《小舟寄余生》作者:兔子的预言 文案: 吊儿郎当腹黑将军攻VS天真可爱软糯坚韧敌国士兵受 两国交界之处,没有战争的时候,交界之处士兵百姓们互相换盐换茶打狼猎兔。 但是当战争来临,像家人一样相处过的他们,不得不站在对立面…… 他不可能抛弃他的国家,江逝舟也不想抛弃他的国家,所以他们只能站在对立面。 但是,当箭穿过江逝舟小小的身子的时候,他突然不知道所谓的国家大义和他有什么关系。 大约不知道多少字的短篇,不长。 BE!!!受会死,慎入!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寄生,江逝舟 ┃ 配角:士兵? ┃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立意:战争时代 ☆、第 1 章 公元1091年,北狄王子赤西赴京向南朝求娶三公主。联姻未定,南朝同顺帝派遣余寄生领军到边境加强对北狄的防御。 若是联姻未达成,余寄生能够抵御北狄。 余寄生站在城楼上,远眺着城墙外的大片开阔平坦的土地,土地上缀着浅浅的草,视线追逐着土地到了远方,远方的草比近处的草更加茂盛,草地上还有几点白色,想到不用想,就知道那是北狄的帐篷。 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了一大片羊群,余寄生觉得可能是自己太久没有吃过羊,出现了幻觉,隔这么远,怎么会看见羊群。 想着余寄生觉得今天非要搞几只羊烤来吃,余寄生对着旁边站的将士挥了挥手,示意士兵过来,嘱咐了士兵去找北狄牧民换羊以后,继续靠着城墙,思考他所谓的国家大事。 自从北狄王子进京求娶南国三公主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两年足够生米煮成熟饭了,娃娃都可以地上跑了,虽然好像有点儿夸张,但是要是早产,加上娃娃养的好,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余寄生又有些觉得赤西这个孙子不太行,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他知道,赤西和三公主本来就是两情相悦,只是差一个三媒六娉。 他还是他们俩的中间人,虽然他也觉得当媒婆就是骗娶骗嫁,但是赤西和三公主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这个他也没办法。 赤西还真的说什么要让三公主堂堂正正的当他的妻子,要是他是赤西,早就忍不住了,有一个喜欢的人,本来就不容易,憋着干什么? 算来算去,还是自己亏,人生在世也就那么几十年,不抓紧时间相濡以沫,非要搞什么相敬如宾,所以,就是赤西活该。 但是他们俩憋着也就算了,因为他们俩的事儿,余寄生却被搞到边疆上来。别人在京城夜夜笙歌,谈情说爱,而他呢?人生追求已经下降到追求口腹之欲了。 驻守边疆的两年里,余寄生不止一次告诉过自己交友需谨慎,也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下次再遇见赤西,非要揍他一顿。 -- 自从煜阳城门打开,已经不断有北狄的牧民进到这个边防小城里交换东西了。大多数和牧民交换东西的都是南朝的士兵和商人。 由于交易活动,本该静谧的清晨显得无比的嘈杂,连浮在冷气中的阳光似乎也有些喧嚣。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牵着两头羊走进了城门,被余寄生嘱咐买羊的士兵,看见两只羊立即兴奋起来,这两只羊长得肥肥胖胖的,甚至从干干净净的羊毛身上还可以看出主人的精心呵护。 士兵见到羊,一时间有点儿好奇羊的主人是怎样的人物。士兵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少年,少年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无辜又清澈。似乎还有几分胆怯,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羊羔。 士兵还从来没有在边疆之地看见这么好看的小孩儿,他甚至还觉得整个南朝找不出几个这般好样貌的男子,在他找的出来的好样貌的男子里,其中一个就是他家将军,余寄生。 想到余寄生,士兵抬起头来往城墙上望去,果然他家将军还在,他家将军也正看着小孩儿那个方向,但是士兵却从他家将军的眼神里察觉出他家将军在乎的只有肥羊,不是小孩儿。 士兵在余寄生的一个眼神示意下,走近了小孩儿,“小孩儿,你想用你的羊换些什么。” 小孩看了一眼士兵身上的银色盔甲,咬了咬下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换盐,还有茶叶。”他们小队里缺盐和茶叶,他的上级让他把羊拉过来换盐和茶叶。 但是这些羊都是他养大的,说实话他舍不得,他又看了一眼温顺的羊,羊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不安地咩了一声。 士兵对着城楼上的余寄生比了个嘴型,告诉余寄生小孩儿要盐和茶,余寄生这才想起来把视线从羊身上移到小孩身上。 看过南朝万般好颜色的余寄生,和士兵一样,也觉得这个小孩儿长得不错,随即薄唇一勾,对着士兵比了个五,十的手势。 “可以啊,给你五斤盐,十饼茶够不够?” 小孩儿知道就算他在这里站上一天,也不可能有人会给出更高的价格了。但是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把羊扔在这里。 “够了,但是我想问一下,这羊,你买来干什么?” 士兵听着小孩无厘头的话,当即哈哈大笑一声,拍了拍小孩的肩膀,“买来干什么,当然是烤来吃呗,难道我还买两只羊来供着?每天还给他们上三柱香?” 小孩儿听见了,立即囧的双颊通红,略微窘迫地开口,“你可以不吃她们的,这是母羊,你只要放她们出去吃草,她们就可以下奶的。” 士兵再次看向小孩儿的目光有些诧异,这小东西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是好像脑袋不太好使,他要是想喝羊奶,直接换不是更好,为什么还要买羊自己去放? “不是,小孩儿,你别管那么多,你把羊卖给我就是了,后面我要焖要煮要烤都和你没关系。” 所以意思就是一定要吃了。 余寄生饶有兴趣地看着城楼下上演的这一幕,一队士兵正好要经过,叫他一声余将军,余寄生当即就捞过一个士兵,“过来。” 随即余寄生指着小孩儿问道:“你养的羊你舍得杀来吃吗?” 士兵盯着小孩儿看了两秒,确定了那是小孩儿不是羊以后,不确定地说道:“我肯定是舍得吃的,但是我家那娘们就不一样,她就舍不得,每次杀鸡她也就和那小孩儿一个表情,不得不又舍不得。怎么了,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余寄生松开士兵,“没问题,去巡逻。” 士兵走后,余寄生又看了看小孩儿,果然表情就是一脸舍不得,湿漉漉的眼睛里还笼着一层伤心。 余寄生当即对着城楼下的小孩儿喊道:“小孩儿,把你的羊交给他就行了,羊我养着下奶。比起羊肉,我对羊奶更有兴趣。” 小孩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余寄生,感激和惊艳一一从他的眼里闪过,他从来就没有看见这么好看的人。 看见小孩儿怔住了,余寄生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果然他还是南朝的颜值巅峰。 “小孩儿,发生什么呆呢?还是你想让我把你羊吃了?” 小孩儿听见余寄生的话,立即从怔愣中回过了神,慌张地回道:“不是的,不要吃她们。” 傻傻的,还有点儿可爱,这个小美人还真是特别,又美又傻。 余寄生再次笑着问道:“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再次红着脸,对着余寄生说道:“江逝舟。” 余寄生勾唇一笑,“小孩儿,名字很好听,行了,快回家去。这么好看的小美人,回家晚了遇见坏人怎么办?” 江逝舟听见余寄生叫他小美人,脸变得愈加红,想开口争辩自己是男人不是美人,但是又开不了口,只是接过士兵递过来的盐和茶,转身准备离开。 江逝舟还没有走两步,又听见余寄生对着刚才的士兵说道:“你送小孩儿回去,东西太多,你帮他拿好。” 江逝舟连忙转身推辞道:“不用了,将军,我可以自己回去。” 余寄生有些不悦,要是小孩儿拒绝了他,他下一步计划就不太好继续了,余寄生想着忽然就严肃起来,“不行,要是你不让他送,我就亲自送你回去。” 江逝舟再次惊呆了,他没有想过二选一还有这样的选项。江逝舟选择前者,虽然他不知道余寄生的具体身份,但是他知道余寄生在军中地位肯定不会低。 单是这一点他就不可能让余寄生送他回去,再加上余寄生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江逝舟有预感,要是他和余寄生一起走,他可以发一路的烧。 路上江逝舟才逐渐从士兵那里得知余寄生是什么样的人。余寄生家世显赫,是现在南朝驻军的最高将领,军事才华卓著,三年前和西戎一战,将西戎打得元气大伤。 还有一点,就是北狄和南朝之间互换所需品就是他提出的。士兵说这件事的起源还是一次,余寄生在路上救了北狄一个妇人,北狄那个妇人由于缺盐昏倒。 他们缺肉,北狄缺盐和茶,余寄生当即救决定每天早上打开城门,供两方的人交易,各区所需。 江逝舟听说了这件事儿,就更加的欣赏余寄生了,这件事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没有巨大的魄力和能力是做不到的。 城门一旦打开,一是容易出奸细,二是北狄要是伪装成交易的人,趁其不备攻打,那么余寄生也是不容易处于优势的。 到了驻军处,士兵听了下来,似乎有些惊讶,“小孩儿,你也是士兵?” 江逝舟似乎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我是士兵,但是我今天只是去换东西,没有其它的想法。” 士兵再次被江逝舟逗笑了,“不是,小孩儿,你别着急,我知道你不是。这些年来本来就有不少北狄的士兵伪装成牧民换东西。各取所需,能理解。并且边境之地的关系你可能不清楚,我们没事儿也会来帮牧民们放羊。其实我们相处的还不错。” “只是,你这么个好看的小东西还能当兵?” 江逝舟:“人不够了,我啊,凑数的。对了,你等一下,我这里有羊奶你拿回去,可以……” 士兵:“可以什么?” 江逝舟:“给将军尝尝。” 士兵:“小孩儿,没有我的吗?” 江逝舟:“有啊,当然有。” 士兵随后拎着两桶新鲜的羊奶回去,士兵边走,边觉得自己完了,这算是欺负了将军家的小孩儿了吗?让人家直接拎了两桶羊奶给自己,这该是小孩儿一个月的口粮吧? ☆、第 2 章 余寄生住处, 余寄生:“知道小孩儿住哪里了?” 士兵:“知道了,北狄的步兵营。” 余寄生闻言皱了皱眉头,“这小孩儿是步兵?” 士兵:“是的,主业是当步兵,副业是放羊。” 士兵说完话,就看见他家将军凝眸思考了半分钟,最后余寄生淡淡地开口:“我觉得他主业是放羊,副业是步兵。” 士兵:“……” 士兵:“对了将军,小孩儿让我提回了两桶羊奶。我和将军一起分,你看一下,你要多少我给你留着。” 余寄生冷冷地看向士兵,士兵被余寄生的眼神盯得无所适从,士兵正想问将军怎么了的时候,余寄生就轻轻地笑了一声,“这是小孩儿给我的,为什么要和你分?” 士兵想和余寄生说,你喝不完吧?并且小孩儿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但是看见余寄生冷冷的目光,又硬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士兵:“好,明白了。那将军我先退下了。” 余寄生点了点头,“行,去吧。”就在士兵刚要退出屋子的时候,余寄生忽然舔了一下嘴角,“等一下,你去给我买两只羊来。我饿了。” 士兵:“遵命。”说好对羊奶更有兴趣的呢? -- 第二天, 风和日丽,风吹过和脚踝齐平的草地,带起一阵细细的波纹,仿佛是绿色的鱼鳞。一个男子卧在细细的波纹之中,离他不远处还有两只肥肥壮壮的羊。 男子容貌昳丽,骨相清秀而刚毅,互相交叉的双手正枕在脑后。嘴上吊着一根草,男子不经心地晃动头时,草也在随之晃动。 男子看向北狄步兵营,似乎在等什么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男子终于看到步兵营的方向走出了一群羊…… 男子身旁的两只羊立即停止了吃草,对着那群羊叫了起来,仿佛看见了失散已久的家人,叫声无比的兴奋激动。 羊群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两只羊,不少羊转头用清澈的眼神看向某个方向,仿佛在征求那个人的许可。 男子也顺着羊的目光,很快就看到了从军营了走出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看见小孩儿,男子笑了一下,随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叼着草望着天,仿佛他出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看天看云顺便放个羊。 江逝舟注意到羊的反应很快就看见了两只母羊,还有余寄生。 江逝舟赶着羊群向余寄生的方向走去,走到两只母羊面前,江逝舟先停下来摸了摸两只羊的头。摸羊的时候还不时分出视线去看不远处的余寄生。 余寄生余光也一直注意着江逝舟,“小孩儿,你看半天了,我好不好看?”说着余寄生转过头,对上江逝舟的眼睛,一时间,江逝舟窘迫地低下了头,暗暗地觉得自己没出息,偷看居然被抓包了。 余寄生:“小孩儿,怎么了,你怎么不看我了,你是觉得草都比我好看吗?” 江逝舟听见余寄生这样说,一下紧张起来,连忙说道:“不是,不是,将军好看。” 余寄生看见江逝舟小脸通红,辩驳的模样,轻笑了一声,挑逗意味十足地问道:“哦?是吗?” 余寄生看着江逝舟心里乐个不行,小孩儿真的很好逗,特别容易害羞。 听见余寄生带着浓浓挑逗意味的话,江逝舟耳尖也急速蹿红,急忙小声地扯开话题,问道:“将军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余寄生笑着指了指已经和众羊一起厮混的两只母羊,说道:“我来放羊的。” 江逝舟仿佛听见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一时间都忘了害羞,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余寄生,仿佛余寄生放羊和母猪上树的难度有一拼。 余寄生看他那个样子,继续逗道:“怎么着,小孩儿,你不相信我会放羊啊?” 江逝舟下意识点头,但是反应过来,又赶紧摇头,表示自己是相信余寄生会放羊的。 余寄生轻笑着对江逝舟招了招手,示意江逝舟过来,江逝舟闻言乖乖地走到余寄生旁边,余寄生拽着江逝舟的手,把江逝舟拉到自己身旁坐着。 江逝舟一怔,有些迷惑地看向余寄生,迷惑过后,江逝舟才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离得很近,江逝舟抬头看见余寄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似乎还感觉到余寄生呼吸的气息,有些炽热。 余寄生看见脸红的江逝舟,真的很想凑过去亲小孩儿一下,同时又觉得这小孩儿真的是傻傻的,长这么大会不会被被人占了不少便宜去,想到这里余寄生心里忽然生出了些火气。 但是余寄生很快又压下火气,他不能对着小孩儿发火,不然会吓到小孩儿。 余寄生:“小孩儿,我觉得你不是很相信我会放羊啊,不过我觉得我放羊肯定没有你放的好,你教教我怎么样?” 江逝舟正在朝着远离余寄生的方向移动,听见余寄生的话,想也没想就回道:“可以啊。” 江逝舟的远离动作被余寄生发现了,余寄生嘴角一勾,轻轻地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觉得小孩不会保护自己被占便宜有点儿多虑。 小孩儿现在都在暗戳戳拉开他们俩之间的距离了。 小孩儿保护自己,不让自己被别人占便宜很对,但是不让他占便宜,就不太行。 余寄生把手绕过江逝舟的腰,自然地把手按在地上,横空出现的大手阻止了江逝舟从余寄生身边移开的计划,江逝舟皱着眉头,颇为为难地坐在原地。 看着小孩苦恼的表情,余寄生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余寄生这一笑,被江逝舟发现了,江逝舟立即不解地问道:“将军,你笑什么?” 余寄生:“我笑是因为开心,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小孩儿,你知不知道每天呆在军队里处理各种公务有多累?不周围还全是下属,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说话有多孤独?小孩儿,就这样和你坐在一起,偶尔和你说上几句话,我真的觉得很满足。” 江逝舟闻言有些怀疑地看向余寄生,迟疑了两分钟,最后还是说道:“但是,上回送我回来的人还告诉我,将军是最会过日子的人,和下属打成一片,平时大家一起喝酒打牌,轻松又自在。” 余寄生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别人卖得底裤都没有了,立即咳了两声,“这个他就不懂了,小孩儿,你知不知道有些人纵使和很多人在一起,也会感到孤独,我和他们喝酒吃肉,但是却感受不到半分快乐。” “这,大概就是那种‘你明明被这个世界紧紧搂着,然而内心却感到自己是无人理睬的弃儿’的感觉。” 余寄生生怕江逝舟怀疑,又赶紧盯着江逝舟问道:“小孩儿,你能感受到吗?” 江逝舟认真地问道:“将军,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是你的酒肉朋友,但是你缺知己吗?” 余寄生面色深沉地点了点头,隐下了自己想说自己缺个老婆的想法。 江逝舟眼里忽然生出了一股悲伤,有些心疼地看着余寄生,“将军,以后要是心情不好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虽然我不能陪你喝酒吃肉,但是我可以陪你放羊。” 余寄生双目含着一丝泪光的点下了头,江逝舟一看,更加心疼,暗暗地下定决心要对余寄生好一点儿,让余寄生也拥有缺失的快乐。 果然,小孩儿心疼了。虽然中途经历了点儿曲折,但是最后还是达到小孩儿心疼的效果,余寄生最后还是决定原谅昨天的士兵。 余寄生:“小孩儿,你是北狄人吗?” 江逝舟不知道余寄生为什么忽然问到这个,但是很快就回答道:“算半个。” 余寄生:“半个?” 江逝舟:“是啊,我爹是南朝的人,我娘是北狄人。我爹在里经商遇见了娘,他们俩一见钟情,后来就有了我,但是我爹说他要回去给家人说要娶我娘,但是就没有回来了。” 余寄生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江逝舟和他娘是被狗男人抛弃了,要是那个狗男人真心想娶江逝舟的娘就会直接把人带回去,就像现在自己想和江逝舟在一起,就会想直接把人带回去看他爷爷。 余寄生看着江逝舟,江逝舟看着远方,江逝舟悠远的目光中含着些悲伤。小孩儿单纯,但是并不笨,他知道他爹只是不要他娘还有他了。 看着小孩儿这副模样,余寄生又是心疼又是懊恼,本来想和小孩儿聊聊家里人,顺便让小孩儿哪天带他去见长辈的,但是他没想到居然把小孩惹伤心了。 余寄生伸出手摸了摸江逝舟的头,“江逝舟,别伤心,你爹不在,还有我呢。” 江逝舟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过头来看着余寄生,余寄生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也可以陪陪你,我不是想给你当爹。” 江逝舟听见余寄生不是想给他当爹的话,一下笑了出来,伤心瞬间就不见了。 江逝舟打趣道:“将军,你安慰人的角度还真是别出心裁。” 余寄生忽然觉得小孩儿有点儿调皮,还有点儿大胆,居然敢这样调侃他。 太阳西斜,落日给余寄生和两只母羊的背影镀上一层金光,看起来温暖又静谧。 江逝舟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对着渐行渐远的余寄生喊道:“将军。” 余寄生听见江逝舟喊他立即转过头来,对着江逝舟就是一笑,江逝舟也回给余寄生一个含蓄又腼腆的笑,“你明天还来不来?” 余寄生看了一眼两只小肥羊,然后又开着江逝舟,“小孩儿,羊一天不吃草,行不行?” 江逝舟闻言立即摇了摇头,余寄生见他摇头立即回道:“羊要吃草,明天还得来。” 看着余寄生微微皱眉,江逝舟忽然觉得这个将军有些可爱。 ☆、第 3 章 “诶,将军呢?又去放羊了?”士兵一问完又嘟囔着,“这几天打牌将军没来,都没有人输钱给我们了。” 士兵二嫌弃地摇摇头,“钱钱钱,就知道钱,将军的婚姻大事儿都不在乎,就只在乎钱。” 士兵一瞪大了惊奇的小眼睛,“不是,你什么意思?将军又要辣手催哪朵花了?” 士兵二:“滚,将军这回估计是真的,我从来就没有看见将军这么认真过。” 士兵一手杵着下巴一脸认真道:“这回好像是挺认真的哈,居然这么早就起来放羊了。” 士兵二:“废话……你手里拿的什么?” 士兵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给将军的信。” --- “江逝舟,我想睡觉了。” 江逝舟不知道余寄生为什么睡觉要给他说一声,但是听见周围羊咩咩的叫声,就以为江逝舟是觉得羊会打扰他睡觉,立即乖乖地回道:“将军,那你睡,我把羊带远点儿去放,就不会吵到将军睡觉了。” 听见江逝舟的话,余寄生有点儿心累,我这是想要你把羊带远点儿去放吗?我这是想和你一起睡。 余寄生不满意地睁开眼睛盯着,准备站起来换个地方放羊的江逝舟,“江逝舟,你先不着急走,我睡觉习惯不太好,喜欢抱着被子睡,现在没有东西抱,我睡不着。” 江逝舟闻言,视线在靠近余寄生的羊身上逡巡了一阵,看着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见江逝舟的样子,余寄生就立即明白了小孩儿又在想什么?小孩这是想把羊塞到他怀里,让他抱着睡。 本来打算绕着弯子让小孩儿主动给自己抱一下的余寄生,放下了自己的小算盘。一把把江逝舟捞进自己怀里,顺势倒下。 “小孩儿,给我抱一下,陪我睡个觉。” 在余寄生紧紧的拥抱之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压缩到最小,江逝舟心若击鼓,跳个不停。 “不行,将军,不可以。” 刚闭上眼睛的余寄生睁开狭长的凤眼,眼尾微垂带着几分慵懒,“哦?小孩儿,为什么不行?” 江逝舟被余寄生的漫不经心的询问搞得更乱了,小声地回道:“因为……因为……我要放羊。” “放羊?让他们自己放自己,你陪我睡觉。” 看见还想再说话的江逝舟,余寄生伸出了食指按住了江逝舟的嘴唇,“江逝舟,不准说话,我要睡觉。”末了,补上一句,“听话。” 看着发愣的小孩儿,摸着江逝舟水水嫩嫩的嘴唇,余寄生的欲望逐渐攀升,他想吻江逝舟,想舔一舔小孩儿的嘴唇,想看小孩儿在他的吻下眼神逐渐迷离。 余寄生还是忍住了自己最原始的欲望,他喜欢小孩儿,特别的喜欢,小孩儿就像一只白白软软的小羊,温顺又单纯,但是同样会戒备别人。 小羊很弱小,需要牧羊犬的保护,但是牧羊犬首先要表现善意才能一步一步被小羊接受,被小羊接受以后,牧羊犬才不会吓走小羊,才能保护小羊。 余寄生最开始并没有想过真正的睡着,他只想找个借口抱着小孩儿,但是抱着江逝舟以后,他逐渐在草香和小孩儿身上的奶香混合的气味中沦陷。 睡意织成一张绵密的网将余寄生网罗在其中,余寄生沉沉地睡了过去。 同样沦陷在睡意中地还有江逝舟,江逝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被人紧紧拥抱的安全感,他爹抛弃了他以后,他娘没有多久就去世了。 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北狄的人很好,但是从小失去爹娘的他,还是常常不确定下一顿会在哪里?被人拥抱这种安全感更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的。 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奢望。 天是悠远的;地是坚实的;草是绵延的;而此刻相拥而眠的他们仿佛是永恒的。 余寄生感觉到有东西在拉扯自己的头发,皱着眉头醒了,转头一看,就发现了在啃他头发的母羊,余寄生觉得有些好笑,一边从羊嘴里抢回自己的头发,一边嫌弃羊蠢,头发和草都分不清。 就像某个人爱情和亲情都分不清。还以为自己想当他爹。 想着余寄生转过头看着江逝舟,余寄生试探性地伸出手,碰了碰江逝舟脂玉一般的鼻尖,江逝舟并没有醒,连个不舒服的动作都没有。 余寄生于是更加大胆地用指腹轻轻地蹭着江逝舟的嘴唇。就在余寄生反复地蹭触之时,江逝舟伸出了红色的小舌头,在余寄生的指腹上轻轻舔了一下,但很快又伸回舌头,皱着眉头,仿佛是嫌弃余寄生的指腹并不好吃。 余寄生盯着江逝舟的嘴唇,“江逝舟,我就那么难吃么?” 江逝舟伸回舌头的时候还顺带舔了一下嘴唇。江逝舟略带水渍的嘴唇就像一颗带着露水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手指肯定难吃,我给你吃好吃的。”说着余寄生吻上了江逝舟的嘴唇,两唇相抵,余寄生并不敢有其它的动作,他怕吵醒江逝舟。 吵醒江逝舟就没有亲的了。亲了不知道有多久,余寄生忽然看见江逝舟眉头微微地动了一下,立即松开了江逝舟,闭上眼睛装睡。 江逝舟悠悠转醒,最先是感觉到嘴唇有些麻,但是他还来不及思考睡觉怎么会把嘴唇睡麻,就看见睡得离自己特别近的余寄生。 江逝舟微微抬头,嘴角就蹭到了余寄生的下巴,江逝舟立即慌了起来,对着“睡着了”的余寄生连连说着对不起。 看见余寄生睡觉的样子,江逝舟很快又是一阵脸红,余寄生睡觉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他下意识地小声说道:“将军真好看。” 说着又忍不住伸出手指描摹着余寄生的眉峰,鼻梁,嘴唇。最后把手放在余寄生的嘴唇上,感觉到余寄生嘴唇上的水渍,江逝舟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将军睡觉的时候流口水了?怎么那么湿?” 装睡的余寄生被江逝舟摸得全身的脊骨都在颤栗,江逝舟问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余寄生心头又是一乐。 小孩儿,这是你的口水。 就在余寄生想要是他说出这句话,江逝舟一定又是一副窘迫又为难的样子时,余寄生忽然感觉到一个温软的东西贴近了他的嘴唇。 这是小孩儿的嘴唇,小孩儿在亲他! 余寄生睁开了眼睛,对上江逝舟的眼睛,江逝舟偷亲被发现,眼睛里瞬间闪过了十足的惊慌,余寄生感觉到小孩儿嘴唇似乎想要离开自己的嘴唇。 余寄生盯着江逝舟视线一凛,伸出手按住了江逝舟的后脑勺,不让他离开,逐渐反客为主,贪婪地吻着江逝舟,舔舐着江逝舟嘴里的奶味。 吻了半天,看见江逝舟的眼角泛红,眼睛里闪着几丝泪花,余寄生才有些舍不得地离开江逝舟的嘴唇,他舍不得把人欺负狠了。 一吻结束,江逝舟心慌,他偷亲了余寄生还被余寄生发现了,更重要的是余寄生还亲了他。 江逝舟不确定地开口,“将军,对不起,我……” 余寄生故作正经地对着江逝舟挑了挑眉,“对不起什么?” 江逝舟又羞耻又后悔,“我偷亲你。” 余寄生愉悦地轻笑了一声,低着头看着怀里委屈得都要哭出来的小孩儿,没有立即安慰江逝舟,说道:“江逝舟,我不干净了。” 江逝舟更加慌了,语调都带上了几分哭腔,“对不起将军,对不起,将军,怎么办?我错了。” 余寄生继续说道:“也好办,你得对我负责。” 江逝舟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抬头看着余寄生不确定地问道:“对你负责?” 余寄生:“嗯,对我负责。我不干净了,你弄的,所以你要负责。” 江逝舟为难地盯了余寄生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余寄生揉了揉江逝舟的头,“江逝舟,你怎么那么乖?其实,我喜欢你,所以你喜欢我吗?” 江逝舟又低下了头,红着脸小声地说出了喜欢。 余寄生不满足地托起江逝舟的下巴,逼迫江逝舟看着他的眼睛,“江逝舟,看着我的眼睛,说大声点儿,你喜欢喜欢我?” 江逝舟耳尖爆红,最后还是对着余寄生说道:“喜欢,将军。” 余寄生闻言把江逝舟抱了起来,江逝舟被余寄生忽然的动作一吓,连忙问道:“将军,你干什么?” “扛你回家,娶你”余寄生心情极好地说道。 “将军,别闹,放我下来。” -- 士兵二:“将军,你回来了?哟?心情那么好?” 余寄生勾唇一笑,“嗯,不该心情好吗?不过,你应该体会不到我的快乐。” 士兵二无语,面上面无表情看着余寄生,“将军,不好意思,我孩子都能地上跑了。你这快乐我应该早就体会过了。” 余寄生:“……我是不是平时对你们太好了?” 士兵二不打算和余寄生多说,毕竟余寄生才是将军,要说下去,他只能说将军虐狗虐得对。 士兵二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信,“将军我只是提醒你,有人给你寄信了。” 余寄生闻言马上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示意士兵出去,打开信封仔细地读信。 ☆、第 4 章 江逝舟坐在草坪上看着在草地上散开吃草的羊,一只一只的羊就像天上的云,一朵一朵的,江逝舟微微地笑了笑。 长这么大他从来就没有这么幸福过,就这样悠闲地放着羊,等着自己喜欢的人,然后他们会在这里呆上一整天,看羊,聊天,拥抱,亲吻。 余寄生远远地就看见了江逝舟的背影,余寄生不断地用小腿击打着马腹加快速度,每次看见江逝舟,他就想用最快的速度接近江逝舟。 就在马快速掠过江逝舟身旁的时候,余寄生侧垂着身子,把江逝舟拉上了马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江逝舟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远离了羊群。 江逝舟紧紧地抓着余寄生的袖子,“将军,你干什么?” 余寄生愉快一笑,“我抢亲,怎么样?小美人,你跟不跟我走?” 江逝舟双颊通红,憋了半天才小声地说道:“将军,我没有要和谁结亲,你这不算抢亲。” 余寄生骑马的速度很快,耳边的风声呼呼的,余寄生没有听清江逝舟的话,大声问道:“小孩儿,你说什么?” 江逝舟好不容易才又说出了,“我没有要和谁结亲,你不用抢亲。”说到后面,江逝舟的声音又弱了下去。 余寄生:“行,不算抢亲,那我就是带你去私奔。江逝舟和我私奔怎么样?” 江逝舟:“不行,我不能和你私奔,和你私奔了,我羊怎么办?” 余寄生被气笑了,这小孩儿真的是什么时候都想着他的羊,余寄生惩罚性地咬了下江逝舟的耳尖,小孩儿立即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余寄生。 “将军,为什么咬我?” 余寄生冷冷地笑了,“江逝舟,你是宁愿和你的羊过一辈子,都不和我过,是吗?” 江逝舟连忙否认,“不是,将军。” 余寄生挑了挑眉,“那你的意思是要和我过,不要你羊了?” 江逝舟:“不是,我要和将军一起养一群羊,天天放羊。” 小孩儿学坏了,羊和他,小孩儿都要。小孩儿,真贪心,有他一个人还不够。 余寄生:“抓紧我,我要加快速度了。” 江逝舟觉得这个速度已经够快的了,他抓紧了余寄生的衣服,他简直不能想像更快会有多快。 身旁耳畔的风更加的猛烈,江逝舟感觉仿佛下一瞬间他就会从马上摔下来,江逝舟反手抱住了余寄生的腰。 感觉到江逝舟紧紧抱住了他,到达了目的,余寄生嘴角疯狂上扬。 他要江逝舟就这样一直抱着他,想和江逝舟驾马逃离。但是实际上他不能逃离,他是南朝的将军,他对南朝有责任。 他是南朝的将军,他没有逃离的资格。 他不能就这样抛弃南朝的百姓,他是南朝的第一道防线,要是他被突破了就会有百姓死在北狄人的刀下,就会不断有无辜的人失去生命。 而那些离开妻子父母守边的人,就失去了守边的意义。大多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的将士可能不是为了国,但是大都是为了家。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战死沙场,但是只要他们的家人依旧平安,他们就愿意尽力拼杀的。 “将军,你在想什么?” 余寄生被江逝舟从刚才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想得认真,连马停下,他都没有意识到。江逝舟还抱着他,驼着他俩的马东走西转地吃草了。 余寄生手松开缰绳,紧紧地揽住了江逝舟,小声地说道:“江逝舟,让我抱抱。” 江逝舟听话让余寄生抱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了一会儿,余寄生才松开江逝舟,跳下马,然后对着江逝舟张开双手说道:“江逝舟,跳下来。” 江逝舟有些犹豫,余寄生察觉到了小孩儿的胆怯,鼓励道:“江逝舟,跳下来,我接着你,不会让你摔着的。” 余寄生总是能够让江逝舟感到安全,余寄生说的话,江逝舟就愿意去相信,江逝舟毫不犹豫地跳下了马。 余寄生紧紧地搂着江逝舟的腰,低哑着声音对着江逝舟说道:“江逝舟,我想亲你。” 江逝舟没有说话微微抬起头来,就像一只受人宰割的小羊,余寄生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乖乖地躺在砧板上,随便让余寄生处理。 余寄生衔住江逝舟的下唇,一点点地深入,不断交缠的气息让人失神。 吻毕,余寄生微微抬起江逝舟的下巴,又亲了下江逝舟的鼻尖,仿佛在戳章盖印,“江逝舟,你怎么那么乖?我说让我亲,你就让我亲。你是不是不太矜持啊?” 江逝舟闻言,一时间有些慌,将军说他不矜持,将军是不是会不喜欢他,江逝舟睁着水雾雾的双眼看着余寄生。 逗够了江逝舟,余寄生促狭地笑了起来,“逗你玩的,江逝舟,你怎么样我都喜欢。”说完余寄生又把江逝舟拥进怀里,重复道:“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江逝舟安抚性地拍着余寄生的后背,头放在余寄生的肩膀上,小声地问道:“将军,你今天怎么了?” 余寄生松开了江逝舟,余寄生知道就算他现在不说以后他们还是要面对的;就算他听不到他想要的回答,他还是觉得应该早点儿给江逝舟说。或许……或许……江逝舟也是愿意和他站在一起的。 余寄生双手握着江逝舟的肩膀,“江逝舟我问你,要是两军打起仗来,你愿不愿意来南朝,和我在一起?” 江逝舟嘴角的笑逐渐凝固消失,眼睛里的光似乎逐渐在破碎。过了半晌,江逝舟才缓缓摇了摇头。 就算他有一半是南朝人,他还是还是觉得北狄才是他的家,他是被北狄人养大的,他不可能就这样为了活下去抛弃他们,甚至与他们为敌。 江逝舟抬头盯着似乎还想说什么的余寄生,江逝舟先余寄生一步地问道:“将军会不会和我一起站在我的国家面前呢?” 余寄生沉默了,江逝舟倏然一笑,轻轻地说道:“将军,我和你是一样的。” 明白他没有办法放下自己的国家,江逝舟也没有办法放弃他的国家,所以他们只能站在对立面。 江逝舟抬头望着余寄生,目光有些黯然,“将军,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余寄生:“至多还有一个月,朝中各党纷争,现在朝中势力偏向于让三公主和西戎和亲。并且陛下的意思是让三公主和西戎和亲,命令我加固边疆驻守,做好和北狄一战的准备。” “我知道了,将军。” 江逝舟从来都只是单纯,不是傻,他知道同顺帝都命令余寄生准备好和北狄的一战,那么也就意味着北狄和南朝的关系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江逝舟,你能不能……” 江逝舟转过身,背对着余寄生,咬了咬牙,几声轻轻的呜咽伴着一声“不能”从江逝舟嘴角泄出。 他还没有说出来,江逝舟都已经猜到自己想要再劝他一次。 余寄生从江逝舟背后抱住江逝舟,“好了,江逝舟,不许哭。从明天开始你就和我一起学射箭,学用剑,行不行?” 就算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对立面,他也不想就这样失去江逝舟,他想要江逝舟多学一些东西。多学一些,江逝舟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概率就大一些。 江逝舟听话地点了点头。 ☆、第 5 章 天还没有亮,余寄生陪江逝舟跑步,军队里他早就安排好了,有人会带着军中的士兵训练。 他现在需要带的兵,就只有江逝舟。北狄的步兵,也是他的爱人。 江逝舟很听话,训练起来从来不含糊。江逝舟体力不好,但是让他跑步多久,江逝舟还是会乖乖地跑完,每次跑完就是满头大汗。 江逝舟力气也不大,拉不开弓,举不起箭;但是他让江逝舟,拉多久的弓,练多久的剑,江逝舟还是会乖乖地练完。 他带过的士兵很多,没有一个像江逝舟这样弱,也没有人像江逝舟这样能吃苦。 江逝舟还从来都不说苦,不说累,这样反而让他更心疼;好几次他想要让江逝舟不要练了,他送他离开的时候,江逝舟又笑着看着他,轻轻地摇着头。 眼睛里的温柔和坚定,诉说着不容拒绝。 今天早上已经跑了半个时辰了,还有半个时辰,但是江逝舟今天明显有些不太对劲,脸色苍白得不是话。 余寄生握住江逝舟的手,迫使江逝舟停下来,“江逝舟,别跑了。” 江逝舟对着余寄生无力地笑了笑,提醒道:“将军,今天训练还没有完成。” 余寄生:“我知道,但是我叫你别跑了。” 江逝舟:“不行……” 余寄生看着小孩儿苍白的脸蛋,有些生气,拦腰把江逝舟抱起来,“我叫你不准跑你就不准跑,我是将军,还是你是将军?” 余寄生声音寒意十足,江逝舟闻言只是乖乖地靠在余寄生怀里,“将军说了算。” 听见江逝舟这样一说,余寄生又有些后悔,觉得刚才不该凶江逝舟。 余寄生把江逝舟放在马背上,自己也踩着马镫,翻身上马,驾马向煜阳城去。 自从余寄生收到信,城门就一直关得紧紧的,城楼上的士兵看见余寄生连忙命令人打开了城门。 “哥,将军是带人回来了?还是北狄那边的人?” 参军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跟了余寄生很多年,从来没有看见过余寄生为了谁,连分寸都没有了。余寄生居然带北狄人回来。 余寄生刚进城门放好马,就叫人去请大夫。余寄生把江逝舟放在榻上,又伸出一只大手,覆在江逝舟的头上。 察觉到江逝舟的头有些烫,余寄生语气又有些寒,“烫成这样你还要练?我看你还没上战场就不想活了。” 江逝舟笑着服软,“将军,我错了。” 余寄生捏了捏江逝舟的脸,“你错了,你错了,我看你简直是明知故犯。”说完又轻轻地啄了一下江逝舟的嘴,“下次不准再犯了,不然我以后找一个更听话的,不要你了。” 余寄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小孩子脾气过,现在就好像迫不及待地想在他面前展现他所有的样子一样。 江逝舟盯着余寄生,“也行啊,将军以后找一个听话的,还可以好好照顾将军。” “江逝舟,你是听不懂我在说气话?” 余寄生再次被小孩儿气到了,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小孩儿那么能气人。余寄生这次好不客气地咬上江逝舟的唇,想要他长记性。 啪嗒…… 一声箱子落地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余寄生刚从江逝舟身上起来,就听见大夫解释道:“将军,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没有看见你在亲这位小公子。” “……” 余寄生:“看见就看见了,过来,过来诊脉。” 大夫细细地诊了半天,生怕诊错了被余寄生公报私仇,“这位小公子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染上了点儿风寒,吃几副药,养养就好了。” 余寄生:“嗯,那你下去写药方抓药。” 余寄生话说完,大夫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余寄生望了一眼大夫,沉声问道:“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大夫:“还有就是,小公子现在身体还有点儿虚弱,我觉得将军需要克制点儿。” 大夫说完话,立马提箱转身出门一气和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看完大夫走出残影的背影,余寄生转过头盯着江逝舟,目光一触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完,余寄生对着江逝舟挑挑眉,“江逝舟,有那么好笑吗?” 江逝舟还是看着余寄生,目光和之前一样柔软清澈,但是语气里带了几分调皮,“将军,好笑吗?” “好笑。”说着余寄生给江逝舟理了理被子,“乖乖睡一觉,我守着你。” 江逝舟点点头,很快就钻在被子里睡着了。 看着小孩儿睡得那么熟,余寄生也觉得有些困了,直接脱了鞋上床,把江逝舟揽在怀里睡觉。 两个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晚间的光透过纸窗将窗外的竹印在墙壁上,橙红的光影,黑色的竹影不断摇曳。 余寄生从背后揽着江逝舟的腰,把头靠在江逝舟的肩上,满足地闭着眼睛养神。江逝舟则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余寄生地手。 余寄生的手上有很厚的茧,江逝舟喜欢这样粗粝的触感,这只手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被磨砺成这样的。 这是他的将军,没有多久,他也会像他的将军一样,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的百姓走上战场。 第二天,余寄生还是把江逝舟送回了北狄。 ☆、第 6 章 公元前1093年秋,南朝三公主在去西戎和亲的路上自杀身亡,北狄王子赤西抢回三公主的尸体,带领亲从连续几天不眠不休杀到了煜阳城,追兵准备在此截杀赤西。 就在赤西处于劣势之时,北狄将士攻入煜阳城,劫走赤西。赤西回到北狄继承王位,和南朝三公主完成冥婚,正式和南朝宣战。 秋风猎猎,卷起了余寄生的红色的战袍,天空黑沉沉的,带着阴郁和压抑不断向下压。 赤西先一步开口,“阿寄,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我们就从朋友变成了敌人。你说这算不算造化弄人?” 赤西已经不再是那个拍着他背指着三公主他说:“兄弟,我过去了,三公主在等我。”的那个人了。 现在的赤西十分的凌厉,眼神说不出的阴骘,就像一只红着眼睛的疯狗。 “赤西,她已经死了,你没有必要为了她和南朝作对。”余寄生还想试图阻止这场战争,他不想两方的百姓牺牲,他也不想江逝舟陷入危险。 赤西逐渐笑得疯狂起来,“没有必要?阿寄,我是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的。为了她,我宁愿和南朝作对。凭什么我要放过害她的人?啊?阿寄,你告诉我?” 余寄生盯着赤西,冷冷得说道:“你是打算用两朝士兵百姓的命给她陪葬?” 赤西嘴角掀起一抹阴骘的笑,“为什么不行?” 余寄生低骂一声疯子,抽出腰间的剑,直指赤西。 主将拔刃,战争一触即发,两方士兵也互相厮杀起来。 战场刀剑无眼,就算曾经他们是一起放过羊,猎过狼的朋友,在战场上他们就是敌人,他们要做得就是要了对方的性命。 谁迟疑一分,仁慈一下,下一个刀下亡魂就会是他。 余寄生和赤西本来实力就不分上下,现在直接对上,更是打得焦灼,余寄生往前送上一剑,赤西马上就挡了回去,两剑相触发出一声猛烈的叮声。 余寄生铁剑下移,向上用劲直接挑飞了赤西的剑。接着余寄生一剑送到了赤西的胸前。 赤西:“我输了,你可以杀了我了。” 余寄生觉得此时的赤西可怜又可笑,杀了他?他要是只是求一死,大可抱着她的尸体自刎,偏偏要发动战争,现在余寄生满耳都是冲杀的喊声,满目皆是黄沙和血,满胸腔都是血腥味。 余寄生用力,一剑刺进赤西的胸膛,他犯的错就应该他自己来负担,他的死是最好的结束这场战争的机会。 赤西重重地从马上落到地上,着地瞬间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似乎他离她更近了一步。 他们不能在人世间相守,但是或许他们还可以在阴间相遇。 主将被杀,北狄人没有陷入混乱,好像还杀得更加的凶猛。这些北狄人就像一颗炸弹,宁愿炸掉自己也要重创南朝军队。 余寄生当即就发现情况不对,放弃了近战,带领大部分士兵回到了煜阳城,直接开始投石射箭,这个时候近距离搏杀只会让他们损伤更多的人。 战争恐怕不可能像想象中那么容易就过去,赤西只是幕后人的一个棋子,恐怕三公主也是这些人的棋子。 站在城楼上,余寄生终于看见了江逝舟,战场上尸块横飞,鲜血飘洒,江逝舟还在提着剑浴血拼杀。此刻的江逝舟十分的勇猛,余寄生从来都没有想过平时软软糯糯的小孩儿在战场上能够这样不遗余力的拼杀。 江逝舟真的很英勇,然而就在下一刻,一支箭从他旁边飞过,直取江逝舟。余寄生不可置信地转身看着自己身旁射出箭的参军,随后立即转身看着江逝舟。 江逝舟小小的身子逐渐瘫软下去,在闭眼之前江逝舟还一直笑着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温和,江逝舟嘴角动了动,似乎喊出了一声“将军。” 他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国家大义和江逝舟他都可以抓住的,但是当箭射进江逝舟小小的身子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突然不知道所谓的国家大义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了,凭什么江逝舟要为了朝中各党的勾心斗角去死,凭什么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战争中死去。 “将军,成大事者不能被儿女情长束缚,属下这么做也是为了将军好。” 余寄生一脚踢翻了跪在地上的参军,大声吼道:“为我好?你他妈到底为谁好,你再给我说一遍。” 参军倒在地上一言不发,他只是遵从上面人的吩咐,兵刃不需要感情,余寄生是南朝最锋利的一把剑,感情会把这把利刃变作钝刀。 余寄生提起了倒在旁边不说话的参军,“行,为我好也行,那你就下去给我照顾江逝舟,小孩儿一直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说着余寄生松开了一脸惊恐的参军,一声砰的闷声吞噬了参军还没喊完的“不要”。 余寄生驱马带回了江逝舟的尸体,未在煜阳城停留,直接驱马离开了煜阳。 -- 两年过后,北狄和南朝的战争才停歇,战争期间南朝一直处于劣势,最后不得不求和,割让了三座城池给北狄才止住了战祸。 战争刚开始并没有人预测到南朝会处在劣势,毕竟南朝有余寄生这个战神。同样也没有人预测到余寄生会在第一场战斗结束以后就驱马隐匿,毕竟余寄生这个人固然纨绔,但始终是把国家和百姓放在第一位的。 后来传闻有人在北狄见到了余寄生放羊,于是有人猜测余寄生叛国,帮助北狄,北狄才会势如破竹。 一时间有人将余寄生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仿佛骂了余寄生,他就是个忠贞爱国之士。 余寄生是去了北狄,但是却没有帮助北狄一分一毫,新上任的北狄王是赤西的弟弟,他们曾有见过,不算熟悉,也就认识。余寄生让北狄王给了他一群羊,随后就跑到远离战场的地方去放羊了。 北狄王虽有遗憾,但是还是知足,在他看来只要余寄生不回到南朝,就已经增加了他们很大的胜率。 余寄生头上带着一顶斗笠,嘴里叼着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天色一片橙黄,洒下来的橙光给绵延到天边的草还有无止无尽的羊镀上一层光,柔和又温暖。 一只羊一边啃着草一边走到余寄生旁边,伸出温软的舌头舔了一下余寄生的脸,羊舔到盐味得了趣味,又舔了一下。 余寄生推开羊,“小崽子,老子是给舔的吗?滚!” “真是搞不懂江逝舟为什么会喜欢你们这群成天惹是生非的东西。” 说完余寄生叹了一口气,“江逝舟,你还真是不想我,这几天都不来看我了,上次看我还没心没肺地叫我找个乖的。真的是,忘记我对你的好了?叫我找个乖的,是不是自己看见了更好看的人?但是,我说再好看的人应该也没有我好看了吧?你给我等着,等我过来陪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