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蜗牛》作者：琼绯 文案 萧承靠在后门，对着教室里仅剩的一人道：“你不应该叫温启，该叫温吞才对……慢吞吞的，蜗牛都比你快。” 10分钟后，终于收拾好书包的温启慢吞吞地走到萧承身边，抬眼看他，有些可怜：“……你别嫌我。” 萧承接过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拉过温启的手，“走吧，天都要黑了，哪有工夫嫌你。” 温启呆呆地看着萧承牵着他的手，傻傻地应道：“……哦。你牵着我走得快。” 萧承闻言头也不回地嘁了一声，“傻。” …… 多年以后，已经公开恋情的某萧姓影帝参加一个访谈节目。 主持人：“你和爱人之间有什么亲昵的昵称吗？” 现场的粉丝齐声：“小蜗牛！” 萧承低头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连眼眸里都盈满笑意，“对，我叫他小蜗牛，我的小蜗牛。”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承，温启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披着蜗牛壳的小脑斧(?ω?) 立意：青春就是拼搏奋斗 第1章 温启从楼梯拐过弯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吊儿郎当的男生趴在他们班窗口，朝里头靠窗位置的人挥手，“嘿哥们儿！” 里头传出来一个女声，声音比那男的还雄浑有力，“谁是你哥们儿！” 那男生抖了抖，“姐、姐们儿，那啥，我找你们班温吞。” “没这号人。” 没有？不可能啊，“是不是做题做傻了？放下你的笔你再想想？” 啪的一声，窗户给关上了。 “……啧。”他险险把手收回来，差点被夹到，就说不愿意跟一班的书呆子打交道，麻烦。 温启默默地从他边上走过，绕到后门正要进去。 “唉！”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哥们儿，你也是一班的么。” 温启慢吞吞地侧过头，看了对方一眼。 “你们班哪个是温吞，我找他有事，叫一声行吗？” 温启慢慢将视线收了回来，没应声，缓步走近了学习氛围特别浓厚的教室。 那人还当温启应了，还跟了句，“谢了啊哥们儿！”还挥舞了一下手，手里的卷子随风哗哗作响。 “江寄舟！没事少来我们班门口晃荡！自己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别来影响我们班的同学……”走廊这端走过来捧着一叠卷子的短发女生。 这个被叫做江寄舟的男生一见她跟见了鬼似的，“操。” 他低头看了看拿在手里的卷子，又看了看越走越近的那个女生，转身往楼梯口跑了，嘴里还嘀咕着，“对不起了承哥，完不成你的使命了，我选择保命。” 那女生蹙着眉头抱着卷子走进了教室，在一众埋头苦学的人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刚回来还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的温启。 温启不是不想坐，只是他的座位刚好靠墙，要想进去必须得同桌给他让个位，他跟平常一样在桌跟前站了一会儿，同桌张扬专注刷题，连一个眼神都没多余给他。 于是温启抬手，在他桌前轻扣了两下，发出轻轻的“笃笃”两声，被打扰了思路的张扬眼神不怎么友善地扫了他一眼，嘴里发出不怎么愉快的嘀咕。 “温同学，麻烦借个道。”这时候明明看到温启站在这条过道堵住路的抱卷子的女生，仿佛是故意一般也走了这条过道。 温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莫名。 女生被盯得眉头紧皱，气势十足地瞪了回去，刚想开口刺上两句，就见温启突然缓声开口，“啊，学委好。好像让不了呢。” 温启说着还看向屁股跟钉在凳子上一样的同学张扬，那意思是——他不让，我过不去。 张扬似乎是听到了温启的话，笔尖一顿，却没有给任何反应，仍旧假装自己专注做题，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一样。 他是在学委过来的时候又一次埋下头的，不可否认他就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学委杨妮很讨厌温启这个半路转校还通过关系硬塞进他们重点班的转学生。 温启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也很苦恼，实在是又怕影响到张同学做题。” 张扬的手一抖，笔尖在卷纸上划下长长的一道划痕……怕影响到我？不存在的好么，这位温同学，你可是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敲我桌子的。 “温同学，可能在你以前的三流学校里数学考个91分就能进重点班了吧，但我们蓝水一中不一样，麻烦你有时间出去逛，多花点时间用用功，砸了钱硬要挤进来就别拖我们班的后腿。”杨妮毫不客气地冲温启说，她手里捧着的就是两天前月考的数学卷。 全班的最低分就是温启，因为温启的这个低分，拉了他们班不少平均分，这次居然没打过二班。一班二班都是蓝水一中的重点班，以往每一次一班都是把二班压在底下的。 杨妮的这话已经有些难听了，不少原本在专心致志刷题的同学，都不由地分神往这边瞅，他们瞅见了一个脸色很难看的学委以及脸色很难……很难看出难看的温启。这样都不黑脸？ 预备铃就在此刻悠扬的响起，温启随着广播里的钢琴曲不紧不慢地道：“这是下节课要讲的吧，需要我帮着发吗？再五分钟就上课了哦。” 蓝水一中在下午第一节 课上课前五分钟会提前先打个预备铃，提醒学生们该上厕所该干嘛的，都在这五分钟干好，别误了真正上课的时间。 这个预备铃对于重点班，至少是一班而言还是很有用的，这不，听到预备铃的，就有三三两两的人站起来去厕所了。 杨妮听到温启居然一点脾气没有地还主动提出发卷子的要求，刚想张口拒绝，忽然想到开学这一个多月来，温启压根没跟班上同学有什么交流，应该是完全认不全人的，估计只给他十张都不一定能在这五分钟内发完。 不过三秒钟的时间，杨妮的脑子里就直接跳过过程锁定了结果。 数学老师也是他们的班主任目前心情很不佳，这个坏心情本来就源自于温启的成绩拖了他们班的后腿。如果因为温启自动揽的发卷的活最后却耽误到了上课的时间，那么…… 杨妮眯了眯眼，随手抽了一部分卷子交给他，那一叠可不止十张，得有将近一半了，“温同学在发卷子的时候可记得要了解了解我们班的平均水平，省得一直没有那么自知之明下去。” 趁机还不忘再刺上两句，明晃晃地是在对他说，赶紧从重点班滚吧，脸皮是有多厚才能心安理得地呆下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本来事不关己的同学有了微微的骚动，不过大部分还是没有要帮温启说话的意思，他们和这位新转来的同学并不熟，并不想多管闲事，分了点神后就埋头继续做题了。 甚至还有人嫌杨妮和温启的说话声打扰了他们学习，不耐烦地道：“吵死了！” 教室里瞬间因为这一嗓门鸦雀无声。 只有靠坐窗边之前关窗把江寄舟关外头的那个粗嗓门的女声直咧咧地继续接话：“是啊，学委你的嗓门快赶上我了，赶紧别用嘴发卷了，上手吧，不然一会儿赶不上上课了。” 温启闻言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他瞥见杨妮十分不悦地睨了过去，怒气值仿若up了。虽然杨妮很显然是在找自己的茬，但是他对杨妮到底是什么心情，是气还是愤，他一点也不在乎，甚至觉得挺没劲儿的。 他翻了翻手里的卷子，转了个身朝前发卷去了。 杨妮和刚刚怼她的女生何胜男来了个眼神互杀，回过神发现温启已不在跟前了，已经跑另一边在发卷子了，每一张卷子发下去居然没有一点犹豫，人认全了？ 杨妮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于是她自个儿一边发卷的时候一边还说道：“去厕所刚回来的同学记得检查一下桌上的是不是自己的卷子啊，别等到待会儿课上老师分析了才发现拿的是别人的卷子。” 说完还瞅了温启一眼，温启居然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弄得杨妮自己憋闷——他不会蠢得都听不出来是讽刺他的吧？ 被杨妮以为五分钟连十张卷子都发不完的温启，比她更快地发好了试卷，绕回自己座位的时候，仍旧面临着几分钟前的问题。 他迟疑了一下，侧过头发现刚刚预备铃响时出去的后桌——坐在最后一桌的同学还没回来…… 杨妮踩着上课铃声才发完了手里的试卷，转过头发现温启竟然已经好好地坐在了位置上，她微微蹙眉，前后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几人卷子都不是她发的，可是她发现居然真的没有错的…… 这种算盘落空的感受，不由地让她的心里更憋闷了。 只是此时班主任踩着点进了教室，杨妮只能坐下来把不痛快憋在心上了。 班主任的脸很黑，啪地把手里的教案拍在了讲台上，上来就是一顿批，“这次的卷子是有多难？啊？难吗？闭着眼睛都能答出来的题，我们班的平均分居然比二班低，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此时的温启靠着墙撑着脑袋，有一听没一听的，不管班主任的嗓门有多大情绪有多气愤，反而是同桌张扬瞥瞥他，又偷瞥他，再转头往右后方瞅了瞅的小动作更加吸引他的目光。 温启瞧着瞧着，突然凑过去，低声：“是想知道我刚刚怎么进来的吗？” “告诉你个秘密，我会穿墙术。” 张扬：“……”明明是从后面蹦进来的，你以为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就会信吗？我有那么蠢吗？ 他刚刚只是在奇怪温启是以怎样的姿势进来的，要说踩着凳子跨过来的，自己应该在他跨到一半的时候就发觉到了，可是温启进来也就一眨眼工夫的样子，埋头做题的张扬听到一声响，转过头就已经看到本应该在外边的温启，已经岔开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噢，除了那一声响，他大概还感觉到了身侧被温启带进来的一阵风。 不过他跟温启就没怎么说过话，他憋住了没回应，只是手偷偷地比了比前后桌的间距。 突然间一个粉笔头冲这边飞过来，堪堪擦过温启的脸，反倒是吓了开小差的张扬一跳。 “有些同学不知道我骂的就是他吗，考那么差还说小话，影响别的同学。”班主任恨恨地指着道，“脑子里都是浆糊，自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吗？温启。成绩不好脾气还不小，我让学委‘请’你去办公室都没‘请’动你呐，呵呵，心思歪的垃圾我是想教也教不动，趁早收拾好东西滚蛋吧，我们一班是重点班，可不是垃圾回收站。” 原本温启是一点也并不在意班主任骂他些什么，转过来这一个多月，他也没得过什么好脸色。甚至在提到什么他压根不知道的请他去办公室的事他都没什么反应也不打算反驳…… 然而就在班主任一口一个垃圾骂出口时，温启的手颤了颤，猛地抬起头，眼神凌厉地对上了对方。 班主任原本就瞪着他骂，冷不丁被温启的眼神骇了一下，嘴上也顿了一下，“……怎么，你还不……” 班主任回过神来刚想继续往下骂…… “碰”得一声重响，把教室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所有人在下一刻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看了过来。 原来是温启猛把课桌往前面一推，撞上前面同学的椅子，发出的重重的响动，而受推力的影响，前面那位同学的椅子竟然也被生生推得往前蹭着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而他自己的椅子也不免向后“刺啦”挪动挤上了后边。 课桌上的书本啪得一声滑落摔在地上。 “要造反了吗！” 温启直接站了起来，“我是垃圾，那你是傻逼吗！”脸色阴沉像是分分钟要上去和班主任干的样子，一点没有刚才被杨妮讽刺还全无反应看着好欺负的模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啦~=3= CP萧承X温启 看到文案的你们可能不太相信，是温启（受）先追的萧承（攻），标一下重点。 感谢 腻腻x10、我的夏西点男孩x6、殷繁缕 的营养液 第2章 温启站在教学楼前，刺眼的阳光晃了他的眼，也让他晃了晃神。 现在还是上课期间，校园里很安静，除了前方操场上有两个上体育课的班级。篮球场上一帮男生在打篮球，很奇怪，隔了几十米的距离，温启的视线像是着了魔一样就锁定在了那个被人不停争抢的篮球上，边上运动的人在他的眼里仿佛静止了。 他就看着那个篮球磕磕绊绊地飞过半场，在篮球场地上发出“啪啪”的拍击声，随后很快弹跳到了篮下，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砰”地一声，在篮筐上重重弹了一下，以半月的弧度坠落在地“哒、哒、哒”…… 相隔那么远的距离，那篮球坠地有节奏的“哒哒”声音却像是敲击在他心上，被无限放大，连带着几分钟前班主任指着他鼻子一口一个“垃圾”的声音，在这节奏中，如撞钟似的一遍遍地回响。 温启使劲闭了闭眼。 “垃圾！”“婊-子生的小畜-生！” 脑海里杂乱无章的声音让他猛然晃了晃脑袋，再睁开眼时，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 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艳阳，刺目的眼疼，转身朝阴影的后操场走去——他是在黑暗里长大的人，不敢奢望阳光。 蓝水一中整个操场场地被教学楼分割为前操场和后操场两部分，前操场各种设施齐全，向来热闹。而教学楼背后的后操场就显得冷清了，很少有人会去。 这边就成了温启最爱来的一个小地盘。大课间或者是午休的时候，在教室里待不下去，温启就喜欢独自来这边清净，有时候是坐在石阶上发发呆，有时候是来安静地翻翻书。 这个时间过来，温启发现自己习惯坐的位置都晒到了太阳，转而走进了另一边的草地。 这边有一块没怎么修剪过的草地，草地前还种了一排的树，长得十分茂盛。 野草实在是生长得太过杂乱无章，把这一块地方几乎是当成自己的领地的温启，也没想到他绕过树丛后，会看到在树后的这块草地上看到另一个人。 温启当即就愣在了那里。 那个人一点也不嫌扎得慌的，就躺在草地上，下半身在树荫的遮挡下，反而是胸口以上露在了阳光下，要说他是在晒太阳，那人又很奇怪地用校服外套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 单腿微屈慢悠悠地晃着，双臂枕在脑后，姿势倒是十分闲适。 温启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随即又想，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地方，他干嘛不能呆？于是绕过那个人，在距离那人三棵树远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了。 温启靠着树干，等班主任上完他的课估计会第一时间请家长吧，当堂怒怼老师，踹桌子走人，不知道在那位很看不顺眼的班主任嘴里又会添油加醋地传成什么样。 温启不是怂，他做下的事从来不会后悔，刚刚一嘴怼了上去，也不是冲动。只是现在更冷静一点后，闭上眼想到接到告状的母亲会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难过地问他，“你怎么还是不听话啊，听话好不好？”他就觉得难受不已。 听话？这个词，从小到大他从母亲口中听过无数遍，听得几乎都已经生理厌恶。 温启却一边厌恶着一边想真的当一个听话的儿子，可转过头却有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拳头，分裂的让他觉着自己都有些恶心了。 “诶！” 陷入自己思绪的温启突然被一块石子砸中腿，转头看到刚刚遮住脸躺那儿的人，不知何时露出了半张脸，用一只露在外面的眼睛瞧着他，不用说，刚刚那声“诶”显然也是在跟温启说话。 温启只奇怪地瞧了瞧他，没说话。 那人掸了掸自己牛仔裤上的灰，指着说：“你刚才踩到我了诶。” 温启皱了皱，立时转过头去，不理会那人低级的碰瓷。踩没踩到，他心里没点数吗？刚刚自己可是刻意绕开他的，那裤子上的脏处分明是他自己胡乱躺地上染上的，不信，他坐起来啊，衣服上肯定也脏。 那人没有得到温启的回应，有些无趣，当真是坐了起来，随手把遮脑袋的校服扔到一边，一跃而起，居然还噌噌地蹭到了温启的身边，双腿大大咧咧地分开，蹲下，“诶，你是逃课了吗？一班这节应该不是什么室外活动课哦？” 温启原本没打算理他，但是听到对方居然连自己是一班的都知道，不禁有些惊讶地看向了他。 “是不是很惊讶我认识你？”他颇有些自得，“我还知道你每天中午都会来这边，就坐在那边的石阶上，对吧。” 话音落，仍旧没有任何回应，蹲得腿酸的他，换了个姿势，将重力落在另一条腿上，心里不禁琢磨，他人格魅力没糟糕到一到男生身上就彻底失效的地步吧，“诶……理我一下撒，不然我一个人很尴尬诶，小温同……” 当目光对上温启的眼睛时，他反倒是一怔，伸出手在温启的视线前晃了晃，“嗨嗨嗨，哈啰？看我看呆啦？” 温启紧紧抿着唇，他确实呆滞住了，这张脸，这个人……在对方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的眼中早已闪过一道光亮，他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惊涛，尽量语气正常地缓缓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男生晃了晃脑袋，“唔，虽然很高兴你没有继续让我尴尬下去，但一般情况下来说，只有女生才会一开口就问我的名字诶。” “为什么？”温启追问了一句。 那人嬉笑着眨眨眼，“这难道不是一道送分题吗？还需要我亲口给答案？” 温启似乎想明白了，抿唇微笑，笑得十分内敛。 “懂啦？” 温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看着他的脸，执着地继续：“那你的名字？” “萧承。”萧承又挨过来了一点，“七班的萧承。” 温启就看到萧承的脑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的，几乎没有过大脑就把手抬了起来。在看到萧承疑惑的眼神时，才将将反应过来，“我……你头上有杂草。” “是么？”萧承不甚在意地呼噜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还有吗？” 温启这时候才发现萧承的头发内层和外层是不一样颜色的，外层当然是肉眼所见的黑了，而内层貌似是有染过的。蓝水一中的校规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许染发，所以他才用这样的法子钻了个空子吗？ “嗯？”再再次没有得到回应，萧承抬眼就看到温启看着自己的头发，表情还挺傻乎乎的，他不由地撩起了外边的头发，凑上去，“好看吗？我试了好几种颜色，觉得还是这个闷青最衬我。” 温启的脑子里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萧承的头发摸上去肯定很软，他没有关住内心冲动这只小兽，本就伸着的手就这么放了上去。 真的……很软。比想象的还好摸。温启几乎想顺着摸上几把。 而突然被摸的萧承却跟炸了毛一样，瞬间弹跳开，因为蹲了好一会儿，腿给蹲麻了，这么一下大动作，险些让他直接跪倒在地，好在他用力地控制住了，才没有让自己扑街，保住了自己英明神武的想象，他悄悄地抖了抖腿，企图驱走那阵麻意，“你干嘛摸我？” 温启眨了眨眼。 萧承咽了下口水，“……的头发。你知道你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吗？我活那么大，还没别人碰过我的脑袋呢！” 温启放下手，做了个往地上扔东西的动作，“我看到你头发上沾了草，就拿了。” 萧承往温启扔的方向看了一眼，也看不出什么来，“这样啊……” 温启沉着地点点头，突然低声来了句，“你真厉害。” “嗯？” “还会自己染头发。” “……？”萧承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疑惑，外边突然来了另一道声音。 “承哥！”跑过来的是江寄舟，“就知道你又来这边躲懒，救火如救场啊！”拉着萧承就想跑。 萧承没被他拉着跑，直接甩出来一句，“不救，你选择死亡吧。” “不是啊，八班那帮孙子太气人了！”江寄舟恨恨地骂道，在还想发散开来时，却被萧承截断了话，“哦，又输了吧？” 江寄舟皱眉，“那他们有本事别让孙泽洋上啊！一个篮球队的赢了还好意思嘲我们？他也就是看承哥你不在，故意的！当谁不记得当初……” “啧，”萧承不耐烦道，“你讨厌他就讨厌他呗，有事没事提起别人黑历史就过分了啊，输不起啊？” “……”江寄舟被噎了一下，当即嚷道，“谁说输不起的！我那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想顺便歌颂一下承哥你曾经的光辉历史嘛。” 这话听在萧承耳朵里还算顺耳，“哥今天教你知道，哥的光辉从来都不是历史，走着。” 江寄舟眼前一亮，“走走走，再送他一个空中越人扣篮，扣死他丫的……” 萧承刚要迈出草地，猛然想起这儿还有一人在，赶紧止住了脚步，回头望了温启一眼，“下次再跟你聊哈。” 温启看着萧承冲着他笑了笑，心里顿时像是被小兽蹄子轻轻踏了踏似的，“嗯。” 他轻应了声，目送着萧承离开自己的视线，至于萧承旁边叽叽喳喳说话的江寄舟，完全没有在他的视野范围之中过。 “萧承……”原来是这个名字。 这大概是转到蓝水一中，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温启心头的阴霾被驱散，目光扫到落在草地上的那件校服，缓步走过去，躬身拾了起来。 第3章 这天，温启逃掉了两节课，从学校后门□□出去，在校外溜达了一圈，找了家牛肉面馆吃了碗面，吃饱喝足后又□□回来了，当他踩着第三节 课的上课铃声走进教室时，得到了全班同学瞩目的目光。 温启倒是没有觉得任何不适，盯着几十双眼睛的注视，就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教室，身上比翘课出去时还多了件外套，那是萧承落下的。 这回连同桌张扬都没为难他，看到温启走了进来，居然很主动地站起来给他让路了。温启出去时，他桌上的课本被他一推一踹都散落到了地上，此刻书本也都好好地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温启刚坐下就听到张扬“嗝”地一声，打了个嗝。 张扬苦兮兮地捂住嘴，他不是故意要打嗝的，实在是在第一节 课时，温启猝不及防的脾气一下子把他给吓住了，然后这嗝就控制不住了。 打了大半节课才缓过来，没成想看到温启回来居然再一次复发了，“嗝……” 温启缓缓地转头，盯着他看。 张扬一颤，“嗝、嗝……”打得更频繁了。 温启沉默了一下，从桌洞里掏出一罐旺仔牛奶，食指轻扣拉环，一拉…… 安静的教室里顿时发出清脆地一声响，正在滔滔不绝分析卷子的物理老师一顿，环顾了教室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温启身上。 温启盯着旺仔牛奶看，心里寻思着这罐旺仔牛奶是旺仔牛奶中的领头奶吗，怎么声响这么大。 “温启。”物理老师用严肃地语气喊了他的名字。 温启抬起头来，毫不怯地对上老师的目光，也是一点都不怕批评了，毕竟被班主任骂过垃圾后，其他老师的批评就是毛毛雨了。 物理老师盯着温启手中的那罐旺仔牛奶，沉默几秒后，突然道：“很好！” 温启错愕了一下。 “下面请温启同学给自己刚才拉易拉罐的行为做一个受力分析！” 温启慢慢地站了起来，同时，伸手把旺仔牛奶放到桌上，众目睽睽之下将罐子推到张扬那边，“老师，是张扬让我开的，他想喝。” 张扬：excuse me？？？ 物理老师沉吟了一下，“那就请张扬同学来。” “嗝，”张扬无辜躺枪站了起来，虽然这个受力分析对他来说没有难度，但他此刻实在是说话不便呐，“首先……嗝，它本身有一个向下的，嗝，重力，温启给了它，嗝，一个向上的拉，嗝……” 张扬说几个字就打一个嗝，物理老师居然也有耐心一点不怕浪费时间地听了下来，并且给予了夸奖，“很好，两位同学请坐。温启同学虽然把分析的机会让给了张扬同学，但帮同学开易拉罐的助人为乐有爱同学的行为也值得表扬，同学们掌声来一波……” 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三秒没。 这个物理老师是鼓励式教学的，只上了他一个多月课的温启也已差不多知晓他的套路。反正就是同学回答问题回答的好，就一次表扬的掌声，回答的不好就鼓励的掌声。 其他的班级，光听个掌声就能知道了，这是又在上物理课。 张扬坐下后，默不作声地把牛奶推了回去。 “给你的啊。”温启又推了过去。 张扬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温启转着笔悠悠地道：“因为你想喝。” “……嗝。”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班主任过来走进教室，打断了上课，“杨老师，我叫个学生有事。” 杨老师点点头。 班主任的目光径直落在了温启身上，脸色极为阴郁，“温启，跟我来。” 在班主任过来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就猜想到目标肯定是温启。事实上，有的同学已经发现，在上一节课，班主任就在窗户边转悠过，想必是来看温启回来没有。 看着温启站起来，杨老师捧着卷子说了句：“刘老师啊，温启刚刚表现不错，我才表扬过他，你也不用太费心，适当表扬表扬就差不多了，省得他自傲。” 下头有学生憋住笑，是没想到杨老师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班主任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把温启叫出去表扬的。 班主任没应，黑着脸走了出去。杨老师只得摇摇头，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他也有所耳闻，也就一个课间的工夫，刘老师用她的嗓门把和温启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在上下楼办公室间传了个遍。反正是把温启一顿数落，没一点好的。 共事那么久，这位刘英老师什么脾气秉性，诸位老师都知道个七七八八，刘老师将温启骂个一文不值，还着重说了温启骂她“傻逼”的事……反正当时同一个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没怎么回应他，只有个别老师意思意思说了句，“这学生确实过分了点。” 实际上，老师们心里有数，肯定是刘老师先张嘴骂了温启过分的话。刘英最重视学习成绩，这跟她的绩效挂钩，以前有学生稍微退步了一些，就会被她叫道办公室里一顿批，每次说话还挺难听的。还打电话跟家长询问情况，是不是在家里太放松了，让家长给孩子多安排点课外题，甚至还无中生有地怀疑学生早恋。 而温启这个学生，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在他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刘英不满地念叨过好多次了。一个三流学校转过来的学生，光听那学校的名字就知道是一个差生，因为家里给学校捐了两栋楼，学校遵循其家长的意愿硬是把他给安排进了刘英所带的重点班。 刘英找过上头好几回，都明确地表达了自己不愿意接纳这个学生的意愿。当然她没那么傻，直咧咧地就说不要这个学生，而是从成绩和规矩入手，给领导分析了一通。不过任她怎么讲，领导看在两栋楼的面上，愣是对她的说法无动于衷。 据说，在确认说不通后，刘英当时就急了，直接飚出来一句，“非要扔进重点班，怎么不放赵老师那儿，不会是赵老师提前过来通过气了吧，成绩一直被我们班压着，故意把这个差生丢进我们班，好拉低平均分，也影响我的评比，渔翁得利的倒是她了。” 不过这句话也只是传言而已，并没有人证实。可既然有类似的言语传出来，总是无风不起浪的。反正这学期，二班的班主任赵老师遇着刘英，也是没给过好脸，想必也是听说了此流言。 刘英对温启如此不满，骂了极难听的话，并不意外。其实很多老师都不太赞同刘英带学生的方式和对学生的看法，只注重学习，学习差就瞧不起。 刘英领着温启去的不是她的办公室，而是政教处。 她早就第一时间跟政教处沟通了。对她来说，这是一个把温启甩出去的极好机会。 很意外，走入政教处温启居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他怔愣了一下，就算刘英飞速地请来了家长，可来的怎么会是他？ 刘英直接开口跟政教主任道：“主任，温启的家长也在了，关于温启辱骂老师和当众逃课这么恶劣的行为必须要严肃处理，这在学生中间产生了极差的影响，我当班主任那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糟糕的学生。” 后半句话是跟温启的家长说的。 温启的家长看着很年轻，似乎比温启也大不了几岁，于是刘英还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温启的什么人，年纪轻轻，不会是温启找来冒充的吧，我教学这些年，也不是没遇到过学生为了逃避学校请家长，请人冒充的事。” 那温启的家长闻言就笑了笑：“这位老师，不是你亲自打电话给我的吗？请问我家小启怎么有机会找个假冒的来？” 刘英看了他一眼，来的不是温启的父母长辈，来了个这么年轻的，一开口又没有顺着她，她就不太满意。在带温启过来时，她就先见过这位一面，对方开口就是，“这只是老师单方面的说辞，我还是要听听小启怎么讲。”把刘英给气的。 她以前碰到的学生家长，哪一个不是听到自己家里孩子犯错了，诚惶诚恐地先替孩子道歉的。 “咳咳，”政教主任有些责怪地看了刘英一眼，“这是温启同学的哥哥小邵总。” 刘英心说，既然是哥哥怎么还不是一个姓，不过看到主任的眼神，她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小邵总你别太介意，我们刘老师就是太过负责任了，她实在也是担心温启同学不太适应新学校。” “主任……”一听政教主任嘴巴一张一合就把温启骂她这事变成了不适合新学校的环境，刘英就有些急眼，“温启他分明就是不尊师重道……” 主任口中的哥哥小邵总将目光看向刘英：“嗯，类似的言论我在电话里的时候就听老师反复说了，现在还是要听听我们小启的说法，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还没等刘英开口，主任连忙道：“当然不过分，咱们学校又不是一言堂。” 于是小邵总才看向一直站在边上没出声的温启：“说说看？” 温启没说自己骂没骂，只简洁明了地一句话：“你说你没遇到过我这么糟糕的学生，我还没遇到过骂学生是垃圾的老师呢。” 她跟政教主任说这事的时候当然不会说自己也张口骂了，所以温启一说“垃圾”这事，刘英连忙开口辩驳：“主任，他这是记恨我因为他这次考试没考好说了他两句的事呢，我是一位高级教师，多次被评为优秀班主任，怎么可能会骂学生垃圾，这话从一个指着老师鼻子骂的学生嘴里说出来，能信吗？不然去问问我们班的同学，反正我是问心无愧的。” “呵。”听刘英说问心无愧这话，温启忍不住冷呵了声。 刘英连忙抓住小辫子，“主任，还有温启哥哥你们看，这当着你们的面温启就敢是这样的态度，我可一点没夸大吧。” 小邵总等刘英告完状，才缓缓开了口：“刘老师是吧，我家小启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比你这个才教了他一个月的老师要了解的多。他从来就是个很乖的孩子，如果有问题那大概也是学校和老师的问题吧。” 温启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却得到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温启撇了撇嘴，错开了头。 “你这就太无脑护了，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家长，才会教出温启这样的孩子，他指着鼻子骂我是傻逼，可是全班都听到的事！” “傻……”小邵总觉得这词有些糙，说到一半给吞了进去，“刘老师莫不是给听错了？” “怎么可能！” “我家小启最近在积累巩固英语词汇，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夸我sharp，老师你应该不是教英语的吧，听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小邵总露出一个十分“善意”的微笑，“sharp，是指‘聪明的’的意思，小启这是在夸老师呢。” 刘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天底下还有比她更能睁着眼说瞎话的人。 温启侧着脑袋，没有说话，但嘴角却也是可疑地抽动了两下。 “对对对，那肯定是刘老师听错了，”这时候主任赶紧接过话来，还指责了刘英两句，“瞧瞧，这么点误会，居然闹成这样，太不像话。还让小邵总百忙之中跑过来一趟。” “那这事算是说明白了？”小邵总问。 “明白了明白了，是刘老师的问题。”主任道。 刘英搞不明白，这说话间，怎么就成了她的问题，忍不住叫道：“主任……” 主任不待她说话，就打断，“刘老师，作为老师还是要给学生以表率作用的，虽然你教的是数学，但英语方面能抓也抓一点吧，这回可是在学生和家长面前丢了大脸了。” “哈……” 刘英还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就听小邵总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气定神闲地来了句，“既然我家小启没骂老师，那么接下来来说一说‘垃圾’是个怎么回事吧。” 第4章 一听“垃圾”二字，刘英心下还是颤了颤，虽说她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问心无愧”，可她本身就做过的事，怎么都不可能问心无愧。虽然在温启出去后，她已经暗示过一波了，可班上有那么多人都听着了，她没有把握每一个人都会帮着她隐瞒。 尤其是刚才这位小邵总三言两语就直接撇除了温启辱骂老师一事，反倒是让主任把责任归咎在她的身上，还不让她辩解了，事情急转直下，她难免有些发慌。 她当班主任那么多年，从来就如鱼得水，碰见的家长也都是好糊弄的，却没想到在这个年纪轻轻的人身上翻了船。 到底是学校里带重点班的班主任，这会儿主任还是帮刘英说了句话：“可能其中还会有些误会，刘老师是咱们学校拔尖的老师了，带出过好几个高考状元和无数的优秀毕业生，要说我们蓝水一中别的不敢保证，就老师的人品绝对是过关的，肯定个个都对学生负责，辱骂学生的事儿压根不会有。” 好歹主任还打包票说好话这让刘英微微松了口气，怎么说光自己过去的优秀履历还是值得让学校维护她一下的，毕竟过去两年的高考状元可都是她带出来的学生，其中还有个省状元，如果没了她，该紧张的还是学校了，毕竟隔壁二中、三中都追的紧，去年的市高考状元还是危险地以2分之差拿下的，差点被二中的学生夺了去。 小邵总当然没有听信主任的说辞：“那我们就来理一理吧。” “首先，确认了我家小启没有辱骂老师，这是前提。” 主任连连点头，“嗯嗯，刚才已经说明白了。” 刘英一脸堵得慌的表情，这话连听两遍，她实在是难忍了：“主……” “唉，刘老师先别插嘴，听小邵总怎么讲，小邵总自然也是以理服人的人，不必担心。”顺便还跟人卖了个好。 只是咱们小邵总也不是吃这套的人，他转头看向一脸憋屈的刘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老师刚才似乎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到这儿就是一顿，眉峰微耸，似乎是在回忆。 刘英心里就是一提，不清楚他到底会说什么。而主任也是皱着眉回忆着刚才刘英说了些什么，好像没什么好听的话？ “这话从一个指着老师鼻子骂的学生嘴里说出来，能信吗？”小邵总轻缓地重复道，听着还挺正常，但仔细一琢磨，话尾的语气微微上挑，似乎有些嘲讽？ 不过主任和刘英两个听者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倒是刘英心头一跳，其实要她回想她到底说了那些不好听的话，她也是想不起来的，当时也就是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了。毕竟类似的言论，她当老师这些年想来也是没少讲的。 但当小邵总将这句话单拎出来后，她似乎明白了对方将要说什么了。 果然，小邵总的语气阴沉了两分：“既然我家小启没骂老师，那么刘老师口中‘指着老师鼻子骂’这个说法就不成立了哦？” 主任闻言也脸色微变，赶紧给刘英使眼色，快否认啊道歉啊。 刘英并没有收到主任急迫的讯号，当然小邵总也没有给她辩驳什么的机会，顺着就往下讲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刘老师才是那个满嘴假话不可信的人？” “于是，刘老师一开始否认自己没有说过垃圾的言论，我完全有理由持怀疑态度。”小邵总目光紧紧地盯着刘老师，“甚至我就是偏颇地这样说，刘老师接下来任何话，我也可以完全不相信。” 这话一套一套的，听上去就特别有条理。温启站在一边，揪着校服领子玩。 “这、这……话也不能这样讲……小邵总，这其实是……”主任急得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刘英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忍不住放大了嗓门，实际上是也有些急了，甚至有点口不择言，“你这话确实偏颇了，我可不承认你说的温启没骂我这套说辞，不过是主任看在钱的份上才讨好你的，我说他骂了就是骂了！有钱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一听刘英这话啊，主任气到差点昏过去，“刘老师你可是年年评优拿奖金的老师，说话得负责任！”话里也暗指了些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刘英完全听不出来就是了，还在那儿说呢，“有你们这样的家长，温启长大他就是个社会败类！这样的学生我可教不来！” “刘老师！”一听刘英竟越说越过分，主任恨不得扑上去捂住她的嘴，“你给我闭嘴！是疯了吗！” 刘英大概是真的虚汗都往脑袋里面流了，一激动跟政教主任都怼上了：“主任，我一早就说过我只教品学兼优的学生，像温启这种三流学校出来的学生，肯定是个渣，我不带！” “刘老师，你说的是什么昏头昏脑的话，你知道你自己……”主任差点给她跪下，他一心想息事宁人，没想到刘英居然当着给钱的金-主爸爸的面，直接一口一个败类一个渣的骂了人家弟弟，好了，之前到底有没骂过垃圾这事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骂的词一点也不比垃圾轻，主任已经预见了马上要动工的两栋楼飞了，他这个政教主任的位置可能也要不保了。 “碰”地一声重响，打断了主任和刘英两人的争执，原来是小邵总脸色十分不善重重拍了办公桌：“当着我的面就这么骂我弟弟，看来私底下还不止垃圾吧。就这么满口脏话的人也配当老师？” 小邵总将目光转向主任，其中怒气分明可见：“就这是主任说的人品绝对有保证的优秀教师？看来对主任的所有话我也要斟酌过了。” 一听火烧到了自己身上，主任直接撇了刘英：“小邵总您别误会，刘老……刘英她以前也没再我面前这么放肆过，我是真不清楚。但是请不要为了她一个人，就一竿子打翻我们所有的好老师。” “主任你这是什么话？！”刘英也火急火燎开口。 “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个字，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 这句话和主任恶狠狠瞪着她的眼神，倒是成功地暂时唬住了她。 主任稍微让自己冷静一些，目光落到旁边一声不吭的温启身上，觉得还是要从他下手，“小邵总，还是温启同学你看，你喜欢哪个老师，不如就转班过去？重点班的话，二班的赵老师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平时也容易跟学生们打成一片的……” 主任一句话就想轻拿轻放了，小邵总自然看出来了，不过他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戳穿他，看向温启，“你自己拿主意。” 在主任松了口气的时候，小邵总又补了句，“当然，老师究竟好不好，我可不敢再信主任你一张嘴皮子了，实在不如意，大不了就再转学呗，蓝水市有那么多好的学校呢。” 转校？主任一个激灵，转校就意味着钱落别人口袋里了啊，这校长能放过自己？他连忙朝温启看：“温启同学，我们赵老师绝对是一个爱护学生的好老师，也是我们学校最最优秀的老师，带出过好几个高考状元呢！她带出来的学生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 “带出高考状元的分明是我。”刘英忍了又忍，在听到主任把她的绩效安到竞争对手赵老师身上，一下子就把主任刚刚警告他的话给抛诸脑后了，绝对忍不了！ 主任一个紧张，却见小邵总的反应并没有太大。 他只是慢悠悠地来了句：“那可太糟糕了，也许他们原本该更优秀的。” “哈……” 见刘英又有说话的苗头，主任赶紧眼疾嘴快地先说了：“小邵总说的有理，呵呵，有理。温启同学，你看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小邵总也看温启。 温启拉了拉校服上的褶皱，“哦，那就七班好了。” 这个选择很让人意外，主任也没想到：“七班吗？” “七班倒不是重点班。”小邵总说。 主任怕不是重点班，就要选择转校了，赶紧天花乱坠地把七班的班主任也是一顿夸，并且道，“温启同学有意愿去七班的话，可以让七班的班主任王老师现在就过来。” 小邵总确认温启的想法，然后点点头，“那就见见吧。” 主任赶紧让人去叫人。 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但看到温启要转出去了，刘英总算是舒畅了那么一点。 主任怕刘英留在这儿，待会儿又说出什么收不回来的话，赶紧也让她走，“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忙吧。” 见小邵总只抬眼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反对，主任心里也是一喜。 等刘英走后，小邵总看着主任没有完全掩饰住的喜，开口：“主任不会以为让人走了，我就忘了刚才她骂我弟弟的那些话了吧？” 主任赶紧打包票：“小邵总放心，关于刘英的问题，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身为老师，竟然当着家长的面就如此辱骂学生，简直是败坏师德！” “这话说的，倒像是背着家长的面，就可以随便骂了？”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次是学校的疏忽，以后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主任现在也很后悔啊，知道刘英在教学方面还颇有建树，让她在老师间难免自得了一些，有时候说话是难听了点，但只要能带出状元来，学校对这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想到今天就为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一个优秀教师竟然在家长的面前，这样的口不择言。 “我弟弟长那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的，我今天倒是见识了。” 小邵总显然是在记仇，直接把刘英刚刚骂温启的话套在了她自己身上，“我就看学校怎么处理这个败类老师了。” 主任听明白了，可事到如今的确也只能舍弃了刘英，不然祸水可会漫延到自己身上的，他这个主任还没当够呢。那就只好让刘英这个班主任当到头了…… 温启听到小邵总的前半句话，眼神波动了一下，垂下头挡住了异样的神色。 第5章 “接下来大家暂时自习一下，课代表别睡了，去我办公室把今天的作业卷子拿过来，让同学们提前做起来吧。”原本正在上课的七班班主任王老师突然收到政教处的紧急召唤，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是班里学生又闹了什么不可收拾的幺蛾子啦？要是班里那几个皮猴子闯了什么祸，该是先捅到她这边来的啊…… 王老师满脸疑惑，竟然叫得那么急，直接让她别上课了，这可是头一回。王老师只能往坏事上想，毕竟她手底下的某个别学生还真是给她送过不少“惊喜”。 江寄舟原本正跟前后桌偷偷聊天，自习好啊，他最喜欢自习了！但班主任出教室前瞟向他这边的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感觉到后颈凉凉的…… 江寄舟不禁嘶了一声，问前排的：“王落雁出去前瞥我那一眼怎么个意思啊？” “舟啊，我掐指一算，你要惨了。”前排的宋据转过头，拿袖子抹了两把脸，捏着嗓子，“我意思意思给你哭两声吧，嘤嘤。” “你妹啊……别恶心人……我最近可安分着呢，对吧承哥？”江寄舟把手往前一伸，拍到宋据的同桌，“承哥，王落雁走了，别睡了，起来嗨啊。” “承哥，老王让你去拿作业！”宋据代几个眼巴巴等着卷子的同学也喊了一声。 直到听到这一句话，趴在桌上熟睡不起的萧承才有了反应，下巴抵着手臂抬起了头，眼底还不是那么清明，“下课了？” “下啥下啊，”江寄舟从后头伸来一只贼手，拿着语文课本冲着萧承就是一下，原本是冲脑袋瓜去的，手不够长没拍到，在后背拍了个响儿，“不过改自习了也跟下课没差了。” 萧承被拍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单手朝去抡了个圈，抓住江寄舟手里的那本书，夺过来，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下，“胆肥了啊。” 彻底神清气爽地宣传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承哥，去哪儿浪！带上我！”江寄舟赶紧拉住萧承的袖子，瞪着大眼睛眼巴巴。 “操，你也少恶心人。隔夜饭要吐出来了。”萧承赶紧走人。 江寄舟仿佛受到了打击，拉住前边的宋据，哭诉“小菊菊啊，我恶心吗？我哪有你恶心？” “滚，没人跟你争。” “同学们安静呐，别吵了。尤其是江寄舟，嗓门太大了。”这时候班长才在前头发了话，“课代表已经去拿作业了，咱们要做到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 江寄舟重重反驳：“班长，承哥刚刚在的时候说话你不出声，他走了你就点我名，不带这么歧视人的吧，承哥嗓门没比我小啊！看到我的脑门没，一个大大的冤呐！” “别胡说！”班长义正言辞地否认，“哪里有冤，分明是左脸一个排右脸一个挤，少给自己添惨。” 江寄舟捂着心口，打击加倍，瘫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状。 宋据叹了口气，拍了拍他，“没什么的，说什么话都是噪音并不是你的错，毕竟这难听的嗓音也不是你自个儿选择来的。” 好一把刀，致命的。 萧承溜溜达达跑到王老师的办公室拿作业，办公桌上的确放着厚厚地一沓卷子，一看就不止一个班的份，王老师还带着五班的语文。 今天五班的语文课应该在他们班前头啊？这都没拿走，五班的语文课代表比他还不负责任，就等着他数好哪。偏不如那家伙儿的意，萧承估摸着抽了一叠只多不少的，五班的卷子少了，让课代表自个儿上来他们班拿吧。 萧承抱着卷子正要走人的时候，王老师回来了，“我的课代表这是总算睡醒了？” 萧承摸了摸鼻子，看到了跟在王老师身后的那人，有些疑惑。 温启冲他笑了笑。 萧承愣了愣，别人主动给笑脸，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不回是不对的，于是他挑了挑眉，也还了个笑容。 “正好，卷子不急，一会儿你让人发了。”王老师跟萧承介绍，“这是转来我们班的温启同学，你帮他回原来的班级收拾收拾。” “转班？”萧承看向温启，这是下午逃课跟这有关吧。 “嗯。”王老师点点头，心里有些无奈。多一个学生她是无所谓的，但她到政教处时，主任愣是没给她多透露一点，她不清不楚地就领回来一个学生，还是有点懵。 但刘英对这个转校生的态度，办公室的老师们都是知道的，所以王老师理所当然地认为温启是被刘英给排挤了，看着温启的目光就有些怜爱了，语气也轻缓了些，“关潮海是咱们七班的语文课代表，为人还是比较热心的，你就跟着他去啊。” 王老师的话，温启只捕捉到一点，什么关潮海？眼前这个人不是叫萧承吗？难道他骗我？ 温启直愣愣地看向萧承，眼里有微微的不开心。 王老师看温启跟着他来，一句话都没有说，还挺怯懦的样子，觉得这个学生性格应该挺内向，于是又交代了萧承一句：“班里现在就江寄舟那儿有个空位，暂时就让温启坐那边，你看着点，别让新同学受欺负。” “哦。”萧承干巴巴地应了声。 “去吧，我也去班里看看了，这会儿工夫，班里已经唱大戏了吧。”王老师转头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温启同学原先是在……” “一班嘛，我知道。”萧承接过话。 王老师还有些意外，“嗯，对，去吧。” 萧承夹着卷子，哥俩好地揽了温启，“走吧，哥帮你去搬东西。” 温启有些别扭地被萧承揽着走，等出了办公室下楼梯才低声开口：“你骗我呢。” “嗯？骗你什么了？”萧承想了想，“咱也就今天下午说过一回话吧？” “你说你叫萧承的啊。” “对啊。” “王老师刚刚不是那么叫你的。”温启从头到尾最介意这个问题，其他的话他根本就没有细听了。 萧承一愣，呼噜了一把头发，语气居然有些烦躁，“哎……我就叫萧承呢，别个我可不承认。” 温启感受到萧承身上微微透露出的不悦感，虽然不太明白，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好吧……” 抬眼瞧见被萧承扒拉的凌乱的头发，“那个，染的头发露出来了……”温启特别想伸手帮他去理一理。 萧承随手扒拉了一下，“哎，你干嘛从一班转出来？莫非也是在书虫堆里待不下去了？” “嗯，不喜欢。”温启十分坦诚，“我觉得七班好像还不错。” “哦？不错在哪里？” “你就不错啊。” “哦豁，很有眼光啊同学，以后就跟着我混了。” “好呀。”温启毫不犹豫地应道，最后字尾那个“a”还很欢快似的往上挑。 两人走到1班门口时，才发觉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对望了一下——没下课呢。 “要回去吗？”温启问。 “等等吧，再几分钟就打铃了。” 也没那么多好聊，萧承干脆拿起手里的那一叠卷子稍稍卖弄了一下，刚跟温启说了让人跟着自己混，就得在新收的小弟面前表现表现。 最近语文的作业基本都是古诗词填写，算是复习的一个方面了，于是萧承捧着卷子就开始背：“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萧承便背来边瞧了温启一眼，眉眼间还挺得意。 这几句诗词还挺简单的，基本上不怎么记都能晓得，背得出来没什么好得意的吧？背不出来才奇怪。不过温启并没有泼冷水，反而十分捧场地竖大拇指，“厉害！” 萧承露齿一笑，“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呃……”突然就卡壳了。 这句有点眼生啊？这种突然打脸的感觉……前一秒钟还得意呢。 “银汉迢——迢——暗——渡……”萧承放缓了念的速度，在脑子里快速搜索。 忽听温启清朗的声音，缓慢而又认真地念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句我知道。”萧承说，前边那两句不熟，这句一听温启念，他就想起来了，必须要揽住自己的面子。 温启从善如流地点头，“嗯，你知道。是我想念出来，我喜欢这首诗。” 萧承突然被挑起了兴趣，“你喜欢？这是想跟谁相逢啊……我记得这诗最后还有那句著名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呀！” “你好荡漾啊。” “究竟是谁荡漾呢，喜欢这么首情诗，打算以后背给谁听呐。”萧承凑近来。 温启歪了歪脑袋，“反正今天你先听着了呀。” “也是，那以后接受你表白的人比较亏了。”萧承的表情还挺有意思，语气夸张，“哎呀，我这一不小心就占了个大便宜啊。” 第6章 萧承一走进一班的教室就浑身不自在，下课了还没一点声响，几乎是个个都稳稳地坐在座位上学习，他光看着就头大。 温启消失了半节课，回来就是收拾东西，一班的学生察觉到动静，最多只是看了一眼，却没有一个人开头问的。就连温启的同桌都只是稍微让了点位置，看着他们整理，一句话没多问。 萧承心说，这样的班级真能呆下去才怪了，这一看就是温启和一班的那些人处得不好，转班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温启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课本外，只有桌洞里还有一罐没有开的旺仔牛奶。 温启一瞧萧承把牛奶拿出来盯着看了好几秒，连忙从他手里夺过来，胡塞进书包里，“好了，走吧。” 萧承冲温启一挑眉，那意思很明显——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啊。 东西收拾妥当，正好走。这时候就听有人扬声道：“果然还是得灰溜溜地走了啊，该不会是被开除了吧？” 这嘲讽温启的声音，耳熟得不要再熟了，他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说话的是谁。不过他从来都懒得计较，想着转出一班后，就更不会和杨妮再有什么交集了，就更懒得理会她了。 有的人就是越理她，叫得越凶。 哪知道温启自己没有反应，萧承却猛地转过了身，一脚踹在墙上。 重重地一响，几乎把班上所有没有任何准备的人都给吓着了，杨妮的表情也是一变：“怎么，七班的人还管到我一班人说什么了不成？” 听着意思，杨妮显然是认识萧承的。 “你这张嘴也就会告状吐脏话了，别人不跟你计较，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想挨揍就直接说！” 温启看萧承的表情，感觉有些不妙，眼皮一跳，这人该不会真想动手吧……虽然杨妮说的话是难听了一点，但真还不至于到把萧承气成这样，还要跟一个女生抡拳头的地步吧？ 于是，温启想也不想，扯了扯萧承的衣袖，“唉，走了。你都闻不到这里的空气已经臭了吗？” 温启的这句话显然是说到了萧承的心里去，萧承收了怒气，“你说的对，走吧。” 等萧承离开一班，杨妮才咽了口水一屁股坐下，那一瞬间她是真的以为萧承会对她动手的。她缓了过来后，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的同学都蒙头做题，头埋得比以往还低呢，没一个人过来慰问她一句的。 出了一班，温启忍不住问萧承：“你刚才真生气了啊？” “那可不。”萧承问，“那杨妮不是头一回这么冷嘲热讽你吧？你也太怂了，就这么被她嘲讽，还装没听见啊？” “不痛不痒的两句话而已。” “别辩解，你就是怂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有哥在，哥都答应罩着你了。”萧承顺嘴教了温启两句，“对付这种只耍嘴皮子的，你就要给她以威慑，吓回去。看旁边有什么，哪个踹得响踹哪个。” 听到萧承这么说，温启突然笑了一下。 “笑什么？”萧承故意板起脸。 温启摇了摇头，“没笑你，我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有人这么教过我。” 萧承讶异：“真的假的啊，这可是我的独门技巧。不过，一看你现在这样，那人水准肯定不怎么样，没把你教会啊。” 温启在心里默默地否认，不，我已经深得精髓了。 “唉……”温启想到萧承听到杨妮的话就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免会觉得萧承是为了自己才险些动手，他心里还是挺在意这个事了，憋不住还是问了，“你刚刚……那么生气，只是因为杨妮说了我那一句吗？” 温启的心里还是有所期待的。 哪知，他期待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萧承的一句话狠狠摔在了地上，“也不完全是了，江寄舟跟她有过节，看不过眼很久了。哦，江寄舟就是第一节 课那会儿你看到的那个。” 还是不该有期待的，温启眼色不禁有些黯然。 他们到了七班，萧承抱着书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冷不防地就被里头冲出来的一颗大-炮-弹撞了个踉跄，手里的书嘭嘭嘭地掉在了地上，要不是他的身体比较灵活，差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丧了一世英名。这要是给撞倒了，摔的姿势肯定不会太好看。 “承哥！”那人撞上来的时候，还特别热情地这么呼唤萧承，萧承表示拒绝，他承受不来啊。 里头冲出来的小胖子，脚上还没刹住直接一脚踩在了地上的书上。 大-炮-弹：“承哥，呵呵呵……” 萧承：“……” 温启：“……” “还呵？不赶紧把你的脚挪开。” “哦哦哦，承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他赶紧道歉，又主动蹲下来把书一本本捡起来。 教室里头江寄舟拍着大腿笑疯了：“咱们的无敌炮-弹这样居然都没把承哥撞翻，承哥牛啊。” “闭上你的嘴吧。”前桌宋据一听，脸上就有些不悦，“那是我弟弟，去你的炮-弹。” “哎，我好冤啊，分明是你自个儿先叫的炮-弹，我就跟着你叫而已啊。” “……反正闭嘴。” 教室门口，萧承得空看了温启一眼，“没被吓着吧？” “啊，没。”温启顿了顿才回答，他是有些意外萧承会这么问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上去像是那么胆小的人吗？ 但是温启的那停顿却被萧承误认为那是吓着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呢，不由地出声抚慰：“宋执就是莽撞了些，我让他给你道个歉。” “不……” 温启刚想说不用了，面前宋执已经拾好了书，跟他鞠躬道歉，“对不起哦，是我太急了。还踩了……”宋执顿了顿闹不清楚这书到底是谁的，便含糊了一下，“还踩了书，原谅我吧！” 温启很意外……没想到这个道歉来的那么迅速又正式，居然还鞠上了躬，他以为最多就是在嘴上说声对不起而已，这人也太实诚了点，“没，没事。” 萧承拍了拍宋执，“把书放到江寄舟旁边的位置。” “哦！”宋执很听话地迈着胖腿就去了。 萧承也领着温启去认座位，“班里就剩这个空位了，你暂时坐这儿，等下次调座位的时候，老师应该会给你换。” 七班人数正好是奇数，就把江寄舟一个人撇下来。江寄舟还挺高兴没有同桌，又是坐在最后一排，言说后边的这一片都是他的地盘了。 “这就是我同桌？”江寄舟看了看温启。 刚才班主任已经把温启转到他们班的事说了，江寄舟也知道他将要告别他的“单身生活”，还挺不乐意的，一个人站两个多爽啊。 温启把书包放下，确认了自己的座位后，问萧承：“你坐哪儿？” “坐你前排。江寄舟要是欺负你，就跟我讲。” 温启点点头，虽然没能跟萧承同桌，不过前桌也不错。 “我是那样的人嘛！不过承哥你什么时候跟一班的人那么熟啦？”江寄舟好奇地又瞧了瞧温启，“诶，你好像有点眼熟？” “诶诶，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转班啊？” “你跟承哥……” 即使新同桌态度冷淡，江寄舟的嘴也跟弹珠炮似的停不下来。 “你闭嘴。”萧承忍无可忍地冲江寄舟道，“别吓到新同学，你太烦了。” “委屈，小菊菊叫我闭嘴，你也……”江寄舟忍着恶心装委屈到一半，才注意到萧承说话的重点，下巴差点掉地上，“吓到？新同学胆儿那么小吗？” “跟你比，全世界就没一个胆肥的。”萧承毫不犹豫地刺他。 “承哥，小胖子跟你要语文作业的卷子呢，五班不够。”一直没说话的宋据突然插了一嘴。 听到哥哥帮自己说了，宋执松了口气，咧嘴笑，刚刚他都插不了话，眼看就快要上课了，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哦，桌上呢，自己数。”萧承闻言回了句，又瞧了宋执一眼。这个小胖子的性格跟他哥宋据比起来就比较内向又看着好欺负了。 江寄舟瞧着忍不住笑了声：“小胖子没断奶吗，连话都要你哥哥帮你讲？” 宋执听到江寄舟笑他，鼓了鼓腮帮子，埋头默默数卷子，数好了，低声跟宋据说：“哥，那我回去了哦。” 他本来还想跟宋据说他今天想吃红烧狮子头的哒，但是想到刚刚江寄舟笑他没断奶，他又把话憋回去了。 等宋执走后，江寄舟彻底笑开了，踢了前边的宋据一脚，“哎，你这个双胞胎弟弟，哪里跟你双胞了，长的也不像，胖成个球了，性格也太好欺负了吧。” 宋执没有转头也没有搭他话。 江寄舟就有些尴尬，“唉，理我一下啊。” 温启有些惊讶，刚刚那个胖乎乎的宋执居然跟江寄舟前桌身材比例怎么看怎么好的宋据是兄弟，还是双胞胎兄弟，看着确实没一点像的地方啊。 不过，温启瞥了他的新同桌一眼，这人肯定是个缺心眼，宋据看着就是生气了啊。江寄舟嘴那么没把门，嘲了人弟弟那么多句，还指望人理你啊。 跟缺心眼又毒舌还没眼力见的人坐同桌，温启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还是不要靠太近了。抬眼瞧见坐在自己前边的，萧承挺拔的脊背，这才是他想接近的人。 这样想着，就伸手用食指戳了一下萧承的背。 第7章 温启就等着萧承转过头来呢，哪只收回手好一会儿，萧承都没有反应。 江寄舟注意到温启的小动作，嗤得笑了一声：“你这还比不上挠痒痒的力道，怎么能戳得动萧承，看我的……” 江寄舟话音落，猛地抬起手重重地朝萧承的背拍去，光看他抬手的弧度，这拍下去力度绝对不轻了。 温启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句“我-操了”，温启赶紧伸出手帮萧承去挡，精力那么过剩，就去拍自己啊，这力道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不疼是吧。 江寄舟也没料到温启会伸出手来，毕竟以前他都是那么拍萧承和宋据，老早就习惯了，男人嘛，这点力哪能怕疼，大家都是糙爷们儿啊。 结果这一下就收不住了，直接拍在了温启的手背上，发出了清脆的、重重的一声“啪”。 即使在课间还有些吵闹的教室里，这一声响，也格外惹人注目。 萧承几乎是立时转了过来，看着江寄舟傻了吧唧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手，很快扫见温启手背上那很明显的红：“疼不疼？” “……疼。”温启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软。 “江寄舟打的？” “嗯。” 萧承一道目光锁定江寄舟，“刚跟你说过不要欺负新同学。” 江寄舟被看得全身发麻，差点抱头：“哥啊，我没欺负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本来是想拍你的，哪里知道他突然把手伸出来了……” “这么说还是他伸出手让你来打的？” 江寄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萧承一巴掌呼他脑袋瓜子：“是你个头，反正我只看结果。” “那我就很委屈了。”江寄舟揉了揉脑袋，看向温启，“新同桌，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你说我有没有欺负你？明明就是无意的。” “哦。”温启应了声。 江寄舟期待地看着他。 萧承先一步道：“别用眼神恐吓他。” “？？？”江寄舟这次是真的委屈了，尼玛老子哪里恐吓了？ 转过头又瞬间换了个无比温和的声音，安抚温启：“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 江寄舟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还是他认识的萧承吗？他妈的什么时候学会的变脸？ 温启点点头，嘴唇轻动了几下，他在默默地重复着萧承刚刚对他说的那句话。他小时候挨欺负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有人站到他面前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嗯？”萧承光看温启动嘴皮子，没听到声音，还以为温启有些怯懦地怕江寄舟，“说出来，回头让你打回来。” 江寄舟倒吸了一口气，卧槽啊，到底谁才是你兄弟啊？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虽然他不觉得温启的力道能有多大，但是这种疑似被兄弟抛弃的感觉，却让他深深难过。 他装模作样地抬起手假装痛哭抹泪，抹到一半又觉得特别假，不由地喊了宋据一声：“菊啊，你刚刚是怎么假哭的？快传授一下。” “戏太多。”萧承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让温启说。” 好几双眼睛就看着温启特别纯良地说：“嗯，欺负我了。” “听见没？”萧承扭头瞪江寄舟。 这可真是苍了天了，江寄舟欲哭无泪：“同桌啊，桌儿啊，你做人要讲良心滴啊。” 温启没看江寄舟夸张的表情，低头揉了揉自己还有些泛红的手背。 萧承见状，立即又跟江寄舟说：“手伸出来，让温启打回去。” “……”都说不是故意的，为啥就是不信。别说是无意的，就是他以前跟那帮兔崽子干-架，把他们一个个干趴下，都不会有说，哎呀我把你们揍趴下了，有来有往，你们再揍回来吧，这不白痴吗？ 温启迟疑了一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江寄舟总算舒了口气，桌儿啊，你这算是说了句人话了，可不是不太好么。 “哪里不好？”萧承义正言辞，“他先动的手，就要有被还回去的觉悟。” 江寄舟闻言连忙把手背过去，“承哥，我怀疑我新同桌是你亲弟弟吧，你这么护着他。” 江寄舟这么一说，宋据在前头轻飘飘地来了那么一句：“傻逼。” 江寄舟刚想拽着宋据摇他，凭什么骂我傻逼？我容易吗？一个兄弟护着别人要打我，另一个兄弟不帮着我还反骂我是傻逼？ 然而还没付诸行动，江寄舟一看萧承那极差的脸色，心里暗道一声，糟！说话没过脑子，忘了承哥那傻逼弟弟有多忍人厌了。 宋据骂的不错，我他妈的确是个大傻逼啊，江寄舟在心里呼号，觉得接下来面对自己的可能会是双打。他咬了咬牙，把手伸到温启面前，撇过头：“打吧打吧，就一下啊，不带翻倍的。” “诶，等等……”萧承突然叫停。 江寄舟于是充满希望，难道承哥忽然间想起了我是他的兄弟，要帮我了吗？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萧承跟温启说：“直接用手打，手会疼吧，我给你找根棍？” “靠！这是要把我的手打废吗？”上棍他的手不废也得残吧。 “那也不用那么当真吧。”温启对于萧承全然站在自己这一边，心里十分欢喜，“意思意思打一下就好吧。” 温启的表情有些为难，似乎是如果江寄舟不直接把手伸到他面前讨打，他是全然没有打回去的意思的。 “也不用太留情，这小子皮糙肉厚着呢，刚刚打你那一下就没见他收力。” 江寄舟已经对萧承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这一下是肯定得挨的了，不过他也就装装样子卖卖惨，心里不觉得温启这小细胳膊打一下能有多疼。 “那我打咯？”温启提前问了声。 “嗯嗯，赶紧的吧。”早打完早算数，江寄舟含糊地应声。 “真打啦？”温启再一次确定。 “你磨磨唧唧的，干……”话没说完，江寄舟直接“嗷呜”地叫了声，“干-你娘啊！操！你的手是铁骨做的吗？” 江寄舟疼得直甩自己的手。 再看温启很平静地坐在那里，脸色疑惑：“很疼吗？我觉得我没使力呢。” “靠，你那要叫没使力，我刚刚拍你那一下就是挠痒痒！” 萧承皱着眉瞅着江寄舟“嗷嗷”脚疼，又看了看温启一脸无辜，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要是连江寄舟都疼成那样，温启不得在地上滚了？再说，温启能有那么大劲？ 江寄舟那丫的被人一拳蒙过来也不过是轻轻地“嘶”一声，也没见他喊过疼的，萧承于是下了结论：“别演了。” “操，老子真没演好吗，是真疼！”江寄舟瞪向温启，没想到他看着柔柔弱弱的，下手居然那么狠！ 江寄舟甩完了手，又捧着吹了吹，也不顾这样的动作有失他男儿的豪气了。 这么精细的表演好像又不是江寄舟这个糙人能演出来的，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以前演的时候那么夸张，萧承于是又看温启：“你手打疼了吗？” 温启摇了摇头：“不疼啊。” 萧承看看江寄舟又看看温启，正好上课铃响了，他便踢了江寄舟的桌脚一下，“行了，上课了，差不多得了。” 可怜江寄舟满心苦痛无人诉。转头控诉地看向新同桌，就见温启在萧承转过去坐后，摊手揉了揉自己的掌心。 “我……靠！”被我逮到了吧，江寄舟连忙呼唤前排的萧承企图为自己平反，“承哥，你看，他趁你不注意疼的揉手了！还说刚才没使劲，骗鬼呢！” 萧承被他一嗓子嚷得回了头，看到温启的动作后，警告江寄舟：“少作妖，人家揉手还不是你的锅！” 怎么就是我的锅了？我是受害者啊，江寄舟再看温启，就见温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翻过来了，现在揉着后背呢。 江寄舟：“……%￥#&%”哥们我要甘拜下风了。 温启睁着大眼睛，跟萧承说：“好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我都不疼了，真的。” “……真是日了太阳了。”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哪！ “江寄舟，你刚才说什么？”讲台上传来一个严肃的有些老派的女声，正是他们班的物理老师，今年有六十好几了，是被学校返聘的。 “靠！”江寄舟一脸苦逼，他都没注意老太太什么时候进来的。 “江寄舟起立！” 江寄舟只好一脸倒霉相地站了起来，“老太……老师我没说什么，就是感叹了一句今天太阳真好，真是适合上物理课的好日子。” “看不出来你还挺期待上我的课的？” 江寄舟连连点头，“那是当然，顾老师你是我最喜欢的老师了。” “嗯。”老太太抬了抬眼镜，无动于衷，“那好，回答一下我上节课留下的课后题，答不出来这节课就到后面站着上吧。” “……老、老师。”江寄舟一脸艰难，谁他妈告诉我，上节课老太太留了什么题？ 于是江寄舟上这节课的时候，依旧是孤零零地独享了教室后边这一块地盘。 老天可能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吧，即使让他多了个同桌，也依旧让他站着证明了他才是这一块的地盘王。 第8章 上午和下午最后一节课，通常学生们的心思就飞了。 萧承等上课的时候，看到自己放那儿的语文作业，才想起刚才没顺便让小胖子分发一下，于是他瞅了讲台上的物理老太太一眼，趁她不注意，留了自己一组的数量，然后把卷子分成两叠，往两边传。 七班的学生都知道物理老太对课堂纪律还是比较严肃的。所以当卷子传过来的时候，画面就很有意思了。每个学生接过卷子后，都特别有经验似的先要往上边望一眼，看到老太太没往自个儿这儿看，就赶紧把卷子往上传。一看就不是第一回 在课堂上这么干了。 温启坐在最后一排，觉得七班果然比一班有意思多了。 突然，听到老太太清了个嗓，手握一叠卷子正要传的某个同学，就以为自己被抓住了，赶紧心虚地眼疾手快地就把卷子往自己桌洞里塞。 然后抬头，发现老太太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她只是嗓子不舒服而已。 温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没一会儿，萧承反手传过来一张纸条。 温启打开来一看：笑什么？ 只是萧承的字实在算不上好看，歪歪扭扭的，跟他的脸一点不相衬。 于是温启故意在底下回了句：没认出来写的什么┑(￣Д ￣)┍ 还饶有趣味地在后头跟了个颜文字。 然后偷偷地传给了萧承。温启注意到萧承打开字条后，维持着同样的动作好几秒没动。见状，他又捂嘴偷乐了一会儿。 温启看到萧承拿起笔好一会儿，但纸条却迟迟没有再传过来——哎呀，这是一不小心把天聊死了吗？ 过好久，萧承才再次传了过来。温启坐在他后边看得很清楚，萧承这次动笔动了挺久，这是写了篇短篇作文不成？ 结果一看，发现上头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不过上头的字跟之前的又有些不一样了，比之前的端正一些，不过这个端正并不是褒义词。端正是指……上面的字跟刚学写字没多久的小朋友似的，特别认真地一笔一划描上去，方方正正。 ——真的很丑吗？ 温启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萧承认真写下这句话时候的表情，可惜没看到，不过应该会很有意思。三两笔又画了个颜文字上去。 （￣▽￣）／ 一看就是心情不错。 只是再次拿到纸条的萧承却有些懵逼，这是个啥？ 萧承想了想，决定现场求助。他不认识这是个啥，但是他记得他看到过类似的。小胖子宋执发消息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带这些乱七八糟的图案，有一回江寄舟无意间看到宋据手机上小胖子发过来的消息，就一顿嘲，这么大吨位还跟娘们似的卖萌，简直笑死人了！ 哥哥我今天想吃红烧肉o(≧▽≦)o 江寄舟当时就呕了一下，表示这辈子都对红烧肉产生了心理阴影了。 萧承看了同桌宋据一眼。 宋据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以眼神示意——什么事？ 萧承又把头转了回去。 宋据：……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萧承又看过来了。 宋据唇语：“……干嘛？” 萧承把纸条折了一下，隐去上面的字，只留下温启画的那个颜文字，画了个箭头：这什么意思？ 宋据看了看颜文字，又看了看萧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一丝不可说。 最后宋据扯了张纸开始写。 萧承本来还挺期待，觉得宋据看了弟弟那么多年的乱码，应该是能认识的。结果眼看着宋据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变得十分难看。 ——你网上冲浪吗？ 你妹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冲浪这个词。 宋据回：是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不认识几个颜文字呢。 卧了个槽，萧承第一次有自己落伍了的感觉。 宋据趁萧承木楞时，把萧承特别折起来的纸打开，在看到温启说他字丑，下一行萧承立马变小学生字体时，不禁想拍桌狂笑，留下一排“哈哈哈哈”。 但紧接着就撑着下巴略有所思，上一个嘲笑萧承字丑的江寄舟可是被揍得狠狠的，萧承当时还不悦地反驳道：“你他妈才丑呢，我这叫潇洒。” 秒变小学生字体，果然是很潇洒啊……哈哈哈哈。 下课的时候，物理老太拖了会儿堂。 底下已经坐不住了，依稀有些声音响了起来。 物理老太愣是坚持拖了五分钟。 好不容易等到她宣布下课，立刻有人拿起饭卡往食堂冲。 “跑什么跑，肯定轮不到什么好菜了。” 蓝水一中高一高二的时候，只有住宿生需要上晚自习，走读生想上也可以申请，不过这个晚自习也不过是给学生写作业而已。高三后，晚自习就需要上课了，所有的学生都要上。 每天三节晚自习，头一节上课，课上完走读的学生就可以回家了，剩下的两节就跟高一高二时候一样，留出来给住宿生写作业的。也算稍微人性化了，没有占两节上课，否则学生们估计会因为不够时间写作业而烦恼到秃头。 反正一周七天，六天晚自习，每天一节主课轮着上，刚好轮完六门主课。 所以下午下课后，高一高二往校门走，高三还是得往食堂奔。 一听到下课两个字，在后头站了一节课的江寄舟，麻溜地就蹿回了自己的座位，也是一点没有被罚站影响到心情：“承哥，一会儿去外头吃？” 那是自然的。这个时候食堂里队伍肯定排的老长，也没什么菜了。食堂的菜色本来就不怎么样。 所以在饭点的课，一有老师拖堂，默认就去外面吃。 蓝水一中的地理位置很不错，校外马路对面就有好几家餐馆，步行六七分钟还有一条小吃街。 江寄舟刚要热情地来搭萧承的肩，谁知萧承竟无情地躲了开来，跟温启说话：“你刚转来一个月的话，对这一片应该不是太熟悉？” 来的头两天就已经把附近都摸透了的温启，毫不心虚地点头：“嗯，我原来住定门区，确实没来过这边。” “定门区？”萧承有些惊讶，说，“我以前也住定门。” “真巧。”温启语气上带着惊喜，可心里并没有那么惊喜，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萧承，就是在定门。 完全被忽视成人肉背景板的江寄舟，抬着无处安放的手，最后只能不尴不尬地往宋据身上一搭。 偏偏今天宋据也不给他面子，瞄了一眼：“把你的爪子挪开。” 江寄舟的委屈可以说是满溢了，不过他很快重整旗鼓，硬生生插-入萧承和温启的对话，冲着温启就道：“不会吧，我还以为你是外地人呢，本市人居然没来过四水区啊，难不成你过去的十多年都窝在定门一个地方不成。” 萧承立刻为温启说话：“没来过很奇怪么，定门离四水也有两个小时车程呢。我这十几年也就在这两个区呆过，别的地方都没去过。” “承哥，你失忆了吗？暑假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了……” “走吧，”萧承完全忽视掉江寄舟，对温启说，“我带你去吃饭。这附近馆子不少，选择的余地还挺多的，你想吃什么？” 温启跟着萧承往外走：“不知道哪家好吃，你推荐好了。” 江寄舟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旁若无人的两个字，难过地看向宋据：“菊啊，我失宠了吗？” “你有得过宠吗？”宋据跟了上去。 当点菜的时候，江寄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就是失宠了，承哥都只顾着姓温着小白脸的口味了。想起来，就觉得手掌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汤的话，就点羊肉汤怎么样？你吃羊肉吗？”萧承问温启。 温启颇为腼腆地点点头，“好的呀。” 萧承第一次感受到一种点单的乐趣，“好的呀”“好的呀”，哎呀，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怎么听话的男孩子。每次跟江寄舟他们吃饭，萧承就很烦，因为江寄舟动不动就这个不要，那个不行的，吃顿饭也那么麻烦。 果然，下一秒，江寄舟就不满地道：“承哥你忘了我不爱吃羊肉的嘛！” “那你就别吃。” “靠……那，那吃饭不喝汤不得噎死。” 萧承随手一指，“那边有热水，你可以泡一泡吃。” “……”瞬间从小爷变成了野孩子，江寄舟的心好痛，“那么多汤品呢，就不能点个别的。” “吃个饭还磨磨唧唧的。”萧承嫌弃道。 温启迟疑了一下：“要不就换一个别的吧，我不挑的。” 萧承说：“不用理他，他就嘴上说说，看他等会儿吃不吃。” “哦……”温启看向江寄舟，笑了一下。 卧槽，江寄舟捕捉到他的表情，这是挑衅吧？这他妈就是挑衅啊！ 江寄舟从没有如此憋屈地吃一顿饭过。 第9章 蓝水一中下午五点半放学，晚自习七点开始，中间有一个半小时的晚餐和休息时间。 萧承和温启他们吃完饭也才六点十几分，萧承看了眼时间，提出来：“还有时间，陪你在这附近逛半个小时吧，熟悉熟悉环境，顺便消消食。” “熟悉个毛线啊，在这呆了多少年了，闭着眼睛都能走了好吗。”江寄舟搭萧承的话搭习惯了，听到萧承这么说，下意识地就开口了。 说完之后，转头就见宋据一脸傻逼的表情看着自己，江寄舟张了张嘴，又看到真正和萧承并排走在一起的温启：“……” “又不是跟你说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果然下一刻就是萧承无情的驱赶。 江寄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操！”接这个茬干嘛，刚刚一顿饭还没让自己认清他已经被打入冷宫的现实么。 他瞧着萧承还特别话痨地跟温启介绍超市在哪边，文具店在哪里，哪家餐馆的饭菜味道更好。 江寄舟都要卧槽了好么，他哪里见过那么“热心”的萧承，超市也就算了，文具店他妈的承哥你自己都没去过好么，哪次笔没水了，不是从我这边薅过去的？ 还有餐馆，当初你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江寄舟满心苦闷，学校附近有一家川菜馆很有名，就是跟其他餐馆比起来，稍微要多走那么几分钟，有一回江寄舟就想吃顿口味重的，提议去川菜馆吃。萧承可是很嫌弃地跟江寄舟说：“挑什么挑，在哪儿吃不一样，味道都差不多。” 在萧承眼里，外边餐馆的菜味道都没差，所以萧承此时此刻跟温启介绍某某家的菜味道最地道了，良心不会痛吗？ “菊啊，”江寄舟朝宋据靠过去，“我只有你了……” 宋据一拐，拐进了路边的一家店里。 二度受打击的江寄舟抬头一看，发现宋据进的是一家蛋糕店，他赶紧跟着进去，“菊啊，在你眼里我居然还比不上蛋糕。” 江寄舟话音刚落，收银台前的小妹目光怪异地朝他看来。 宋据毫不留情地推开他：“滚，恶心死了。” 从蛋糕店里出来，这条街上居然已经找不见萧承和温启的影子。 “承哥人呢？左拐了还是右拐了？他都没发现我们不见了吗？”江寄舟心好痛，“我们跟承哥可是一起爬过树下过水打过架挂……” “唉，”宋据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突然想改吃黑森林了，你再去帮我买一个吧？” 江寄舟正兴致高昂地倾诉着，冷不丁被打断，还有种上不去下不来的憋屈感，他看了看宋据手里已经拿着的一块蛋糕：“蛋糕啊，都甜的，有区别吗？挑三拣四的，买那么多，你吃得完吗？” 江寄舟一边转身回到蛋糕店里一边吐槽。 宋据就趁机加快步伐就走掉了。萧承选择陪温启一点问题都没有，选择江寄舟才有大问题好吧。 好不容易挑到黑森林的江寄舟出来一看，连宋据都不见了：“我……靠！” 萧承和温启走在一起，还没有到那么旁若无人的地步，温启其实很快就发现后头紧跟不舍的江寄舟没在了，不过没在就正好，不用听江寄舟叽叽喳喳的声音。江寄舟总是时不时地插两句话进来，就特别烦。 萧承发现了没有，温启不知道，不过萧承没说，他当然也不会提，甩掉还来不及，难道还主动开口等着江寄舟再追上来？这显然不可能是温启的作风。 他们向右拐进来的这条街，显然女生光顾的会比较多，有饰品店、玩偶挂件店、奶茶店等，萧承虽然是不是地跟温启介绍一点，但显然越往里走，萧承言辞就越含糊不清，显然是不太来这边的。 温启一边暗自偷笑，一边装作什么也没发觉地由着萧承做向导。 倒是看到那家奶茶店时，萧承就有了话题：“下午看你带了旺仔牛奶，你爱喝那个？我看奶茶也差不多，要不要买一杯？” 温启摇摇头：“不一样的。” 萧承点头，他其实没喝过奶茶，温启说不一样，还以为他说的只是两个味道不一样，便没有勉强。心里还寻思着，都带个奶字，味道就算有差异，差的也应该不会太大吧？ 才10月初，蓝水市的气温还不低，连晚风都还带着微微热意，刚吃晚饭时，温启就吃出了汗，这会儿跟萧承走了两条街热意未消。 萧承转眼看到温启的额上已经沁出了细汗，“热吗？把外套脱了吧。” 萧承原先是真没注意到温启的衣着，这会儿看到了不由多说了两句，“校服那么丑，你还一直穿着呢？都热出汗了，都不舍得脱啊，有那么舒服吗？” 蓝水一中的校服真的是丑爆了。分为短袖和长袖两款，短袖类似于白衬衫，但样式比白衬衫还死板难看。长袖就是温启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外套了，白色和深蓝色混搭，裤子也是深蓝色的长裤，没有任何花样，不论从样式还是颜色搭配来看都丑到爆。 反正蓝水一中的学生就没有爱穿校服的。好在学校也没有规定每天都要穿校服，只有每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和其他特殊活动时，被要求穿。 所以每周一出操的时候，在教室门口和楼梯上就能看到一大壮观，每个学生一边走一边开始套校服，出操一结束，立刻就迫不及待地给脱了，真是多一秒钟也不想穿。 有些学生，尤其是男生，担心周一的时候直接把穿校服这事儿给忘了，就干脆把校服或挂在椅背上，或塞进桌洞里压根不带走。 温启顿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袖校服，“其实这件校服不是我的。” 他冲萧承道：“今天下午捡的。” 萧承怔愣了一会儿，看了看温启的神色，“……难道是我的？” “那看有人有没有意识到自己丢了件校服啊。”温启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看来就是我的了。”体育课的时候，萧承丢了件校服，后来回去找了一眼，没找见，他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就是一件校服而已，家里还有一样的，“想必我的校服还挺好穿的？” “我就是懒得手里拿着而已。”温启拉了拉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脱下来，“我穿出汗了，等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无所谓，”萧承道，“还不还都行。” 他看温启穿着自己校服的样子，虽然有些大，但他左看右看，突然觉得校服好像也没那么难看了，“还挺合适的。” 其实校服的区别就只是型号不一样而已，也不知道萧承这挺合适的是怎么看出来的，大概就只看脸了吧。 温启也假装没有不合身的样子，轻笑了一下。 回到学校的时候，还没到上课的时间，教室里一股蛋糕的香味。 宋执也在，就是他捧着蛋糕，一脸感动地看着他哥宋据吃着，嘴里还喃喃：“明天我想吃黑森林。” 江寄舟也是没回来多久，从蛋糕店出来没见着宋据，他气得直接把那块刚买的黑森林也吃了，还嫌弃它难吃的要命呢，这会儿听宋执提到黑森林，他就一肚子气：“吃毛线的黑森林！” 宋执鼓着腮帮子，“那，你刚刚还吃了，还说我，我都闻到了！” “靠！你狗鼻子啊！”江寄舟说完又立刻改口，“不对，应该是猪鼻子才对，都吃成猪了还吃呢？” 宋执一听江寄舟又说他像猪，心里就有些难受，他只是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而已，已经很努力在节食减肥了，宋据给他带的蛋糕也就巴掌大，他哪里舍得三两口就吞完，想要细细品。但此时胃口却减淡了一点。 宋据白了江寄舟一眼，对宋执说：“你别理他，他从来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啊，有本事你吐一个？” 才到教室门口就听到江寄舟叽叽喳喳的声音，温启特别想跟萧承提出来，不如去操场上再走两圈吧。 一见萧承和温启回来了，江寄舟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话更啰嗦了：“靠，承哥你还知道回来，刚刚丢下兄弟的时候，心就没有痛过吗？” 萧承十分冷漠：“没有。” 温启冲江寄舟歉意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刚刚都没有注意到你什么时候走开了。” “……”致命一击。 萧承看了看温启：“其实我也没注意。” “……”都死翘翘了还要补一刀，江寄舟暴躁了，指着温启，“你一定是故意的。” 温启无辜地摇了摇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萧承也说：“别欺负人。” “……他妈谁欺负谁啊！” 第10章 今天晚自习正好是班主任王老师的语文课，没讲别的，就是接着分析下午没有分析完的月考卷子。 温启记得虽然他离开一班的时候，一班还没上语文课，不过卷子是早上就提前发下来的，他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被压得有些皱起来的卷子。 他语文比数学考得稍微好那么一点，99分。其实语文卷子一般情况下，比数学好拿分多了，就算是课外阅读，随便按照套路写一点，总也能切中几个点得分的，不像数学，这题不会，那就真的歇菜了。 “差一点就100了嘛，凑合。”江寄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看他的分数。 温启看了他一眼，凑合？这么说江寄舟的成绩不错咯？看不出来啊…… 江寄舟挺胸道：“我跟你差不多，也差一点。” 那么巧？温启的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前头王老师点了他的名：“江寄舟，别打扰温启听课。不用看别人的成绩，班上没人比你考的更差了。” 王老师话音刚落，就听到班里爆出一阵爆笑声。 不过不管是老师的话还是同学们的笑都不是那种恶意或是嘲笑的，更像是那种善意的调笑。跟下午刘英指着温启鼻子骂的厌恶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王老师嘴上说着江寄舟的成绩差，但神情和态度可一点都没有看不起差生的意思。 只是，七班的语文平均成绩有那么好吗？江寄舟刚才说他跟自己考得一样，然而王老师又说他是班上语文成绩最差的…… 温启不信邪地往江寄舟卷子上瞅了一眼。 江寄舟笑呵呵地十分大方：“给你看给你看，是不是差一点？！” 温启将视线挪回来，沉默了。的确是差一点，差一点60. 江寄舟考个59看着还挺得意的，难不成自我催眠这卷子总分是100，他就差1分及格了？ 不过他对江寄舟的成绩倒不是太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萧承。眼看着对方从上课前精神很不错地怼江寄舟，到上课不到五分钟，整个人就已经趴倒在桌上睡了。 王老师应该是看到了，却并没有管。又想到萧承就是语文课代表，难道是因为萧承考得特别好，所以王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 从阅读理解讲到作文部分，王老师就开始激动了，“同学们，这次的作文话题应该不难写吧？不求你们每字每句都文采飞扬，但最基础的总是要做到的，不离题写满字数……” 说到这儿王老师还敲了敲讲台，“差不多该醒了，课代表，到你的趴了。温启你帮着叫一下。” 温启一愣：啊？叫一下？ 在温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寄舟主动举手道：“老师，这个业务我熟，我来。” 然后，在底下一脚踹了过去。 “……”这么个叫醒法啊，温启看得目瞪口呆。 再看王老师还满意地点点头。温启就更讶异了，他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老师呢。 江寄舟大概是没踹爽，一脚不够又补了一脚，踹得还挺乐呵。 “很好。”看着萧承坐了起来，王老师居然还夸了江寄舟这么句。 江寄舟得意地挑挑眉，那眼神似乎是在说——别的不行，干这个小爷我顶呱呱。 “既然课代表醒了，那我就能接着讲了。”王老师看着萧承道，“咱们课代表这次前面90分，只扣了15分，而且阅读理解答的也不拖沓，其他同学答密密麻麻的一大段都没有切中几个关键点，课代表每题写的简洁明了又直切重点，基本能把分数都拿到，这特别好。但是……” 王老师说到“但是”的时候，温启听到身边的江寄舟已经开始笑了，抢答：“老师，咱们课代表这次作文有没有写满300字啊哈哈哈。” 王老师瞪了抢话的江寄舟一眼，“你别笑人家，你也半斤八两。” “老师我好歹有20分呢，怎么都不止八两，九两还是有的。”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这主要就是对你们两人说的，不离题江寄舟，回回跟他说，好好审题别写到一半又扯远了，他回回给我扯飞到外太空，不听老师话这一点，也是贯彻的很彻底啊。” 全班再次哄堂大笑。 江寄舟没想到又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了，赶紧讨饶：“老师，你接着讲咱们课代表吧，他更优秀，更值得被老师记住。” “写满字数就是咱们课代表了。”王老师顺着又把话扯回了萧承身上，“800字很多吗？写满它怎么就那么难呢？阅读题写的简略也就算了，作文是能简略的吗？也是算好的吧，作文正巧就把前边扣的15分给拿回来了。我是不是应该夸一夸你啊，算得真是太准了。” “老师，下次我会努力写满的。”萧承含含糊糊地道。 “记住你自己答应的话。” 萧承点头，温启分明听到萧承轻声地补充了句，“写满500字。” “噗。”温启一下没忍住。 王老师听到温启的笑声，很记得这个刚转过来的性格内敛的新同学，于是放轻语调关怀地问：“温启同学还有什么问题吗？” 温启赶紧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没有就好，有问题的话也别怕，放心大胆地提出来。” 江寄舟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及时见过班主任那么温柔地冲一个男生说话过？ “靠，你说你给王落雁使了什么迷-魂记，怎么她跟你说话就是轻声细语的，跟我就恨不得扯着我耳朵吼？”不想再让班主任拉着他树典型，江寄舟只好憋着声音低声跟温启说话。 “嗯？”温启闻言转了转笔，“大概是……我们不一样？” 江寄舟好想掀桌，去你妹的不一样啊！有啥不一样？ 下课后，王老师特意把温启叫出教室小小地聊了一下，主要还是担心他在这个班级里不习惯。毕竟都已经是高三最关键的一年了，转校又转班，对学生其实没什么好处的。 也不知道温启的家长是怎么想的，在这关键的时候，居然给转了校，虽说蓝水一中确实比温启之前呆的学校好很多，可主要还是要考虑到孩子的适应能力才好。 “有什么不习惯的你就提。学习方面有哪里跟不上的，尽管找空余时间到办公室去问。你原来学校应该课程都还没上完，没有进入复习阶段吧。你要愿意，落下的部分我也可以给你抽时间补，其他老师那边，要是你有需要，我也提前帮你去打声招呼……” 王老师替温启考虑地很周全。高三的时候，一般不建议学生转校，除了个人适应能力这一块之外，最主要的是，每个学校的教学进度都不一样，有的学校教的慢，高三的一些新课程都没教，有的学校就快了，像蓝水一中，基本高二能解决的都解决掉了，差不多高三整一年都腾出来复习用了。 “谢谢老师。”温启想到上节课上课的氛围，轻松又愉快，全班哄笑了好几次，连温启都忍不住跟着笑了好几回，“我挺喜欢这个班的。” 王老师和温启谈完就回办公室了。温启倚在栏杆上，望着夜空上一闪一闪的星星，“第二次觉得也许没有那么糟糕呢……” “什么没什么糟糕？”萧承不知何时走出了教室，走到了温启的身边，站住。 温启侧过头，接着走廊上和教室里映射出来的灯光看着萧承英挺的脸庞，“什么都没那么糟糕吧。遇到你之后，就变好了。” 萧承没想到温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有些错愕，“你……你对我评价那么高？”他们才认识一下午吧，温启居然能说出那句话来。 “因为这是事实啊。” 萧承看到温启看着自己的眼神，竟然无法怀疑他说这些话的真心。这是以前过的多糟糕，才会对刚认识的人说出这样掏心的话来，萧承的心里一时不知该作何感受，“我……你，你会越来越好的。” “你会帮我吗？如果我需要你的话。” 看着温启的眼睛，萧承说不出拒绝的话，不自觉地就点了点头。 直到上课铃响，两人才一同回到教室里。 江寄舟就叫嚷开了，“你俩并排在外头吹风，吹得还爽吗？” 两人都懒得理他。 江寄舟撇了撇嘴，又叫了温启，“喂，刚王落雁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说了那么久？” 温启看了江寄舟一眼，迟疑着没有说话。 “不能说啊。”江寄舟自知无趣，“不说就不说呗，我就随口问问，一点也不好奇。” “王老师她……”温启顿了顿。 江寄舟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说……要是你欺负我，就去告诉她。” 温启眨了眨眼睛。 “……骗人的吧！” 萧承转过来，“我证明，王老师也跟我说过一样的话，让我看着不许你欺负温启。” “……”简直没有活路了！ 第11章 因为上晚自习后两节课的学生并不多，七班是和八班合并在一起上的。两个班住宿的学生合起来总共也不到二十，再加上几个申请上晚自习的走读生，总共也就二十出头。 后两节课被要求一人一座，不许有同桌，正好人数也坐的开。主要是怕同桌坐一起就开始聊天浪费时间，学习效率会不高。 温启随着上课铃声回到教室，看着班上多出来的一些八班的学生，“现在校门还开着吗？” “怎么？”萧承听到温启的话，转过头来看他。 “……我不住宿的。”更没有申请上晚自习，所以他应该是在头节课下课就走人的。王老师找他谈了话之后他反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萧承明白了温启的意思，顿了顿，“其实我也不住校。” 温启看了看他，问道：“那你是申请上夜自习了？” 萧承挑眉：“我看上去有那么爱学习吗？” 说到这儿，温启就不由地看了看旁边的江寄舟，他瞧着比萧承更不爱学习，不也留下来了。 萧承有些好笑地说：“我以为你住校，怕你第一天转过来上晚自习没什么认识的人不习惯。” 温启有些诧异，萧承这话的意思是，他是专门留下来陪他的？ 在这方面，蓝水一中管得也没那么严，虽然有走读生没提交申请，可真遇到“爱学习的学生”偶尔主动留下来上几回夜自习，不破坏课堂纪律，一般情况下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今儿晚上的值班老师还是他们七班的班主任，就比较好说话了。 “承哥，我他妈以为你是留下来陪我的！”江寄舟哀嚎，“还感动得要命呢！” “想太多，你哪次看我留下来陪你了。”萧承说得十分冷酷无情。 江寄舟心里苦啊，他瞧着不是爱学习的，事实上他就是不爱学习的啊，留在学校上夜自习写作业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被迫的，他哪里会上。作业还要自己写那么麻烦？当然是直接抄。 上夜自习的这些日子，要说唯一的好处大概是作业基本能在头天晚上抄完，不用第二天早上紧赶慢赶地抄了。但是对于来得及抄完就交作业，来不及抄完就耍赖的他来说，这个好处并没有吸引到让他心甘情愿上后两节课。 所以在不是班主任轮值的日子里，尤其是八班几个老师值班的那几天，江寄舟很多时候都会逃了这两节课，一点也不担心会被记下名字，因为他的名字没出现在夜自习学生的点名册里。 江寄舟是在这学期已经开学一个多礼拜后，才受父母的压力跟班主任申请的，属于“插班生”，“插班生”没在一开始的名单里很正常。 在他的兄弟里，可怜只有他一个人要苦逼地要在学校里呆到将近22点才能离开，都没有人讲个兄弟情深留下来陪他。今天萧承没走，他还喜滋滋，以为萧承记得今天是自己必定逃不了的夜自习，却没想到……唉，一把心酸一把泪。 怕你不习惯……也是卧了个槽了，这是萧承能说出来的话？萧承对着跟自己同样性别的男生讲这种话，不恶心吗？他一个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江寄舟心里恶寒了一下，决定也恶心萧承一把，拽住萧承的衣服，嗲声嗲气道：“承哥……哥，那我一开始也不习惯嘛，你都没想着陪陪我。” 温启默默捂脸。 萧承一脸菜色，“信不信我拿板砖拍死你？” 隔壁一桌有个八班的男生哈哈大笑，“江寄舟，几个钟头没见，你就变太监了？” “滚你娘的。”江寄舟啐了句。 那男生叫郑耘，平时跟同班的孙泽洋走得近，萧承和江寄舟和孙泽洋以前有点小冲突，关系不怎么样，所以和郑耘也挺刺儿的。 下午体育课打篮球的时候，萧承又让孙泽洋不痛快了一回，郑耘瞧见江寄舟捏着嗓子挤眉弄眼的样子，当然不会放过讽刺两句。 “唉，萧承！”郑耘讽刺完江寄舟，又叫萧承，“这个周末，跟洋哥一对一斗牛敢不敢？” 萧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边江寄舟已经笑开了，“得了吧，就孙泽洋什么时候赢过我承哥，承哥可没时间总是陪他舞。也就我承哥不乐意入篮球队，要不怎么能轮得到孙泽洋那小子！” “呵，江寄舟你他妈是七秒钟记忆吧，忘了下午怎么被洋哥杀得屁滚尿流的？” 温启皱了皱眉，低声说了句，“吵。” 他最烦这种斗嘴吵架了，大概是小时候听他奶奶跟他妈吵得多了，还有一些邻里间的嘲笑，一听见大嗓门就心烦意乱。学会打架后，温启基本上都是能动手绝不多哔哔。 “吵到你了？” 温启愣了愣，他刚刚那一声更像是自言自语，没想到星萧承居然听到了。 下一秒，温启就听到萧承放开了嗓子道：“吵死了！你们是用嘴写作业的吗！” 这时候正巧王老师走进了教室，虽然她挺意外看到萧承还在，不过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只以为萧承是在管纪律的她，还是比较满意的。果然是进入了高三，就连上学期还没多少心思放在学习上的萧承，都知道要抓紧时间写作业了。 江寄舟被萧承一句话憋回去，有点小内伤，趁着王老师给八班点名，低声跟萧承抱怨：“承哥你是吃了脏东西吗？论嘴皮子姓郑那小子可从来没赢过我，再说两句，我就让他吃瘪了。” “跟他吵，赢了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萧承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江寄舟左思右想，确实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至少我心里爽啊！” 七班都是自己的学生，王老师没点，点完八班的名，她抬眼就看到江寄舟和温启两人坐一块，江寄舟还跟那儿说话呢，“江寄舟找个空位子自个儿坐去。” 江寄舟抬眼对上王老师的目光，顿时心塞塞，为嘛又是他！他一直就坐这儿的啊！ 见江寄舟不情不愿地收拾作业，王老师直接给他指了最里面一排最后一桌，那是墙角的位置，前面坐着的是八班的一个女生。这下总不能还说话了吧。 谁料收拾个作业，江寄舟还能不安分，转头问温启：“今天英语什么作业？化学呢？哦，你不知道……” 然后在温启的目光下，又去扒拉萧承，“话说语文又是什么作业来着？啊，是那个古诗词？我好像没发到那个卷子诶，是不是就不用做了？” 萧承直接从桌洞里掏出来一张递给他。 “……就，就不能配合一点吗，承哥？” 萧承又掏出了几张，“还多了十来张，有的是，你还要吗？” 江寄舟翻了半天桌子，翻出来一张不是他的卷子，“咦？承哥承哥……” 萧承差不多要拿眼白看他了。 “你今天下午不是去了一班吗，怎么不自己还回去？”江寄舟把那张卷子给萧承。 “还在你这儿？”萧承接过去看了看。 “你忘……”江寄舟一下子没控制好嗓门，眼见王老师扫过来，赶紧压低了嗓子，一边装模作样地收拾作业，“你忘了我跟你讲了，在一班门口遇到杨喇叭花了，我就回来了。” 萧承假装想了想，“好像有印象吧。” 江寄舟一看萧承的表情，不由撇嘴，“有个屁印象，你这一下午都围着温启转了，还能记得别个？” 江寄舟抱着一堆书就去了他孤单的角落里。 萧承翻了翻那张卷子，把它给了温启。 温启一愣，接过来之后才有些惊讶，“怎么是我的？” “不小心捡到的。” 温启都没注意什么时候掉了这么张卷子，居然还那么巧被萧承捡到了。 温启想了想，“你让江寄舟今天中午去一班还啊……我好像是看到他了，还跟我说话来着，但他应该叫的不是我的名字，不然我不会无视他直接走过的。” 温启的名字就写在卷子的最上面，这样江寄舟都能认错？ 萧承默了会儿，“他大概不识字吧。不过还挺巧的，我中午才捡到你的卷子，你下午就转来我们班了。” 温启笑得有些意味，“是哦，有缘。” 萧承没看出这别有深意的笑，只觉得温启笑起来分外可爱，嘴角上还有个小酒窝，眼睛也变得灵动了，一时有些怔愣。 “怎么了？”温启疑惑。 萧承回过神，“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刚刚的星星很好看。” “嗯？”温启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萧承怎么突然又说起星星来了。 “你笑起来也好看。”萧承笑了笑，“好像是星星被捧进了你的眼睛里。” 温启完全呆住了，完全没想到萧承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后悔没能够把刚才那句话录下来，“你……你作文真的只有15分吗？” 这样会讲动听的话。 斜对线的角落里，江寄舟苦逼地看着两个一直一直凑在一起悄悄聊天的人，心里更加郁闷了，简直想为自己配上一曲孤独的背景音。 他拍了拍前面那个并不认识的女生，“妹子，陪我聊个五毛钱的？” 第12章 高三是作业最多的一年，尤其是蓝水一中高三开学一个月后就已经迅速进入了第一轮的复习，每一科老师每人至少得有一张卷子布置下来。 平时上课时恨不得时间开加倍速，在写作业的时候则是祈盼一个小时能掰成四瓣用。在一众埋头做题还觉得剩下的夜自习时间不够用的学生当中，温启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悠闲地转着笔，盯着萧承后脑勺看的姿态绝对是与众不同的。 本来觉得没能跟萧承当同桌还有些遗憾的温启，这个时候就觉察到坐在萧承后边的好处了，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他。大概是抬头的姿势保持的时间太久，比较关注新同学温启的王老师半途中下来了一趟。 王老师对温启的一心还是不错的，所以第一反应不是温启在浪费时间、不想学习，而是他是不是在学习上遇到了什么问题。但是走下来一看，发现温启摊在桌上写到一半的是她的语文作业，古诗词填写貌似并不会有什么难度吧？就算背不出，书上也总能翻到的。 不过，她瞧了瞧温启，想了想，还是低声关注地问了句：“是有哪句诗词意思不理解吗？” 温启这个时候才将自己的目光缓缓地从萧承身上收回来，“没有，我只是在脑海里默背。” 王老师十分欣慰地点点头。等她走开，温启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姿态盯着萧承瞧，其实萧承和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外貌没太大的变化，所以自己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时候的萧承只比现在看着还要嫩一点，就是那一双眼睛，看着别人的目光却人刺人的野，像一只野性未驯的豹，目光所及之处是防备，却将自己圈在了他的保护范围内，等击退了敌人，才又有些嫌弃他救下的自己太过软弱。 温启太过出神，没料到被突然间转过头来的萧承抓了个正着，灵动的手指一顿，飞旋的水笔就掉到了地上。 萧承顺手帮他捡了起来，放到桌上，推了过去：“傻了？” 在意识回笼前，温启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哦，原来是困了。”萧承见状，改口道，“对你来说，今天一天过得应该是挺累的哦？” “好像是。”温启说，“不过也有那么一件让我兴奋的事，很足够了。” “是什么？”萧承好奇地问道。 温启抿唇笑笑，没说话。 温启不说，萧承没坚持问下去，反而凑得更近了些，问：“下节课还想上吗？” 温启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不想，我们可以提前溜。” 温启想了想，“校门会开吗？”貌似没有意外的话，中间这节下课，校门是不会开的。 “我带你走另一个门。” 温启一愣，“后门吗？”后门很多时间都是关着的，这大晚上的就更不会开了。 “是在后门。” 温启明白了，萧承说的跟他下午走的是一条道儿。 “会□□吗？”果然被温启猜中了，萧承继续道，“不会也没事，有我在。” 虽然做□□客已经做的很熟练，但温启在思考了一番萧承的话后，果断地昧着良心摇摇头，“真的能上墙吗？我去后门看过，好像有点高耶。” “没事，我拉你一把能上去的。”萧承瞧着温启的细胳膊，大概是能上去的吧？ 学校的后门围墙萧承和江寄舟他们没少翻，都翻出经验来了，还没见哪个□□的男生出过岔子，虽然温启文弱了一些，但有自己的帮助，温启应该也是可以的，萧承如是想道。 温启便给了萧承一个信任的眼神，“好的。” 看着温启的小眼神，萧承第一次有种把乖小孩带坏的错觉。温启才第一天转来他们班，自己就带他去□□，好像是不太好哦？ 萧承难得犹豫了一下，“如果你不想的话，也可以拒绝的，没关系。” “唔……”温启想了一会儿，“要么就……” 萧承盯着他。 “试试吧。”温启看萧承，“不过万一我真上不去，你别笑我哦。” “当然不会。” 课间铃响了。憋了一节课的江寄舟终于有发泄出来的机会，跑来萧承旁边，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见萧承开始收拾东西，“承哥，你要走了吗？” “嗯。” 江寄舟顿时就悲愤了，“你走了我怎么办！下节课你就留我一个人了吗！” “我们不熟。” “喜欢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不喜欢人家了就装不认识了，薄情鬼！”江寄舟扭捏了来了这么一句。 萧承收拾的动作一顿，“我可能得先去趟厕所。”顿了顿，“吐一顿。” “操，老子自己还想吐了呢。”江寄舟抖了抖身子，“刚刚那不是我。老子才没那么恶心。” 温启蹦出来：“就是你。” 江寄舟瞪着眼睛，指着温启：“你……走！” 温启一道目光射过去。 萧承发现江寄舟又针对其温启了，连忙回头说了他一句。 江寄舟皱着眉道，“你没看到，他刚刚瞪我！瞪我呢！” “我只看到你瞪他。”萧承给了江寄舟一眼，随即用安抚地眼光看向温启。 温启早就把目光收回，此时见萧承看向自己，他想了想，学着宋执小胖子鼓了鼓腮帮子。 萧承瞬间连江寄舟是哪个都不记得了，“明天给你带副耳塞来，省得以后他又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污染你的耳朵。” “好啊！” 完全被忽视成背景板的江寄舟：好你妹啊！不跟你俩说话了！今天尽吃亏了！ 江寄舟哀叹一声，趴回了角落，抬头就见前头那妹子连下课了也不休息，还在奋笔疾书，又没忍住爪，拍了拍她：“妹子，你知道《太委屈》吗？” 这边，萧承已经收拾好，“你好了吗？好了，咱就走。” 温启压根没收拾什么东西，站起来就打算走了。 “什么都不带吗？” 温启一顿，“……我怕背了包，翻不过墙。” 萧承听了有些好笑，“包里几本书才多重，你要想回去看书的话，就带着吧。” 温启这个时候就在心里飞速思考，究竟要不要在萧承面前塑造一个热爱学习的形象。不过三秒钟的时间，他脑未决身先动。 离开教室前，萧承特别走过去跟没什么精神的江寄舟说了临别感言，“‘遗产’留给你了。” 江寄舟的精神肉眼可见变好，“承哥，你还是我哥！” 下楼的时候，温启问：“遗产是什么？” “遗产指被继承人死亡时遗留的个人所有财产和法律规定可以继承的其他财产权益。”没等萧承回答，温启就听到一个与他们错身而过的同学板板整整背诵，声音回荡在整个楼梯间。 “……”萧承看了温启，“我猜他是文科班的，你觉得呢？” “……”温启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萧承才回了刚刚那个被旁人打岔的问题：“就是留了点作业给他抄。” 居然只是作业而已。 很快两人走到了后门，此时的后门黑漆漆的，没有前头亮堂，只有校内不远处一盏昏暗的路灯，以及从外边马路上映射进来的路灯微弱的光线提供了一点光源。 “我先上去，你跟着我踩。小心点，别踩空了，有点黑。”萧承三两下熟练地爬上了墙头。 温启也是这里的熟客了，一搭手身体记忆就来了。在萧承背身的时候，温启的动作也十分利索，萧承攀上墙头回身要伸手助他，“把手给我，我拉……” 话没说完，萧承吃惊地看着只一步之遥就可以爬上围墙的温启：“……你那么快？” 温启动作一僵，好像是快了点？于是几乎没有犹豫，他就维持着那个动作不动了：“……”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半晌后，温启硬着头皮道：“我，我有点怕，脚，脚好像打滑了……” 萧承惊了一下，什么都没想，就朝温启伸出了手，“我抓着你，你借着我的力，往上蹬。” 一只手被萧承紧紧地抓住往上拉，温启突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爬了，怎么感觉借了外力更费劲了？一番周折，温启总算上了墙头，萧承松了口气，刚要松开温启的手翻下去。 温启突然微微用了点力。 萧承低头看了看，“怎么了？” “……有点高，怕。”说罢，更紧了捏住了他的手。 “没事，爬上来费点劲，下去就容易多了。”萧承伸过另一只手，拍了拍温启的手背，算是安抚。 “真的？” “真的，我保证。” 温启迟疑了一下。 萧承赶紧又道：“相信我。” 温启只好不舍地松了松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我都紧张地手心冒汗了。” 有……吗？萧承刚才都没太注意，自己的手心是干的，不过刚才两人交握的位置确实挺热。 下去的确顺利了不少。 萧承扶住因为最后一蹦没站稳的温启，“你看，我说了，没那么难吧。” 温启点点头，“谢谢，我是不是有点笨啊？” 萧承摇头，“没有啊，说实话，一开始我上来后，转头看到你也差一点上来了，我都吓一跳。” 温启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还好天太黑，看不太清。 第13章 蓝水一中的前后门，如果是从学校内部穿越的话，大概也只需要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能走到，然而从外部马路走，反而得套个很大的圈子，差不多得有10分钟才能绕回来。 “你家离学校近吗？”萧承问温启，“一会儿怎么走？” 温启脚步一顿，停顿了几秒才回答：“有直通的公交车。” “对面的站牌吗？那还挺方便的。” 蓝水一中前门对面就有一个公交站牌，如果有直通的车辆，那反而比地铁更方便，毕竟从学校到地铁站还得走个十几分钟。 “广场那边的站牌，也不用走几步路。”其实温启现在住的地方，称不上他的家，只是一个临时租的小屋而已，还是他瞒着家里边租的。 开学转到蓝水一中时，“家里”原本是直接给他办得住宿，后来温启私下里找了刘英，重新换回了走读。刘英对他的印象不好，大概也是懒得跟他扯皮，没多纠缠就同意了。当时也是高三宿舍正好没空位置了，学校临时先给找了个和高一新生一起的宿舍，跨年级的宿舍，对于班主任这边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温启不住正好，省事儿了。 他找到的地方离学校不近，没办法，谁让蓝水一中近市中心，想在附近找房子租很难且不便宜。最终找到的屋子从广场那头的车站坐车回去得要二十来分钟。 “中心广场啊，那我们还能顺会儿路。” “你要去坐地铁吗？”实际上中心广场和地铁站比较近。 萧承摇摇头，“没啊，我在瑶园住。” 他知道温启对这边不熟，补充了一句：“瑶园离广场不远。” 是吗？温启只知道中心广场附近算是一个商区，他虽然才来蓝水一中念书一个多月，不过在那周围早走了好几趟了，几乎到处都是商铺店铺，还真没瞧见有住宅区，可能是没注意吧。 “那你每天都是走路上学？” “我骑车的。”萧承懒懒地道，“骑车好歹能比走路节省一半的时间，能多睡几分钟呢。” 温启心想，那几分钟对萧承应该是没差的吧，反正上课的时候他也睡啊，不过此时此刻他也反应过来了，“那今天你的车就留在学校了？” 萧承点点头，“我够义气吧，今天陪你爬墙，明天早上得少睡好几分钟呢。” 温启沉默了一下，好吧，既然是萧承甩的锅，那他就接了。谁让是萧承呢。 不过还没等温启把锅接稳，萧承自个儿反而道，“逗你玩儿呢，今天是我带你的，我知道的。” 听了萧承这句话，温启突然想把萧承重新拿回去的锅再要回来……别的不说，就今天，温启就已经翻了两回了。 萧承陪着温启到广场附近的一个招牌，“原来是这个，你坐几路？” “31.” 萧承转身走到站牌底下看路线，虽然广场这边的路灯更亮堂，但要看清楚站牌上的字还是有点吃力，萧承找了会儿就放弃了。 温启跟萧承并排站在一起，萧承没有提出来先走了，他也就没有傻傻地开口让他先回去，萧承一看就不是会客气的那种性格，自己让他回去，他说不准就痛快地走了。 那还是多在一起呆会儿吧。 只是没一会儿，萧承的手机就进来了新消息，让原本同他说话的萧承分散了点注意力。 温启迟疑了一下，“是家里人的消息吗？” 他光想着和萧承多待会儿了，一时间也忽略了，原本并不用上后两节晚自习的萧承，平日里，这个时候肯定是早就到家了，家人会着急也难免。 “没，江寄舟的，问我作业呢。”萧承拿着手机在温启眼前一晃，让他看了一眼。 江寄舟：承哥，你化学卷子呢？我没找到啊。 萧承快速了回了三个字：没写完。 江寄舟几乎秒回：承哥，好无聊啊，陪我聊会儿天吧。 萧承并不想陪江寄舟聊天，于是干脆就没回。 温启也看到了江寄舟再发过来的那条信息，见萧承退出了短信界面，多此一问：“你不理他了？” 萧承看温启，“跟他聊天哪有跟你聊天有意思。” “真的……呀。”温启不甚熟练地软声道，“我头一回听到有人跟我说这样的话。” 手里拿着手机，萧承干脆点开了微信玩起了“跳一跳”这个小游戏，平时打发时间用的，此时一边和温启说话，一边动动手指也不费力。 温启原先还真没注意到微信里还有这么个小游戏，其实是真挺无聊的，但是看着萧承在那儿点，温启居然慢慢地也看进去了。在萧承一次跳了快到1000分over的时候，心里还替他那么一紧。 萧承大概常常用它打发时间，900多分并不是他的最高分，分数停止在900多后，也没见多懊恼，紧接着就开始了新的一局。 “这小玩意儿打发时间正好，以后你等车无聊的时候，也可以玩一玩。”萧承随口跟温启讲，随即又是一顿，“你带手机吗？” 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的，不过阳奉阴违的可不少。 “带了。不过学校里不开机。”温启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手机，开了机。 开机后没一会儿，就进来了新消息，是关机时的来电通知，一串并没有存入通讯录的陌生号码从下午六点开始的几个小时里打了十几个电话。 那串号码虽然没有存，但对于温启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的，然而他也只是扫了一眼，随后当没看见似的就删了这条通知信息。 微信跳一跳的位置很好找，温启点了三两下就找到了，不过他很快又退了出去，反而冲萧承说：“这个跳一跳在哪里，我没找到。” 萧承闻言接过他的手机，教他点进去，因为看到了温启的手机品牌，嘴上随意地调侃了句，“很好啊，小温同学，知道支持国产。” 温启的手机是一款黑色的VV手机，“啊……买的时候没太在意这个，我看是关潮声代言的，质量应该能过关吧，销量貌似还不错的。” 萧承的动作一顿，“你……” “嗯？”温启等了一会儿，没见萧承把话说完，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下回能找到地方了吧。”萧承把手机还给温启。 “哦，能了能了。”温启点头，“其实我没什么朋友，就不太玩微信，还不太熟。这个附近的人是只要在周围的人都能找得到吗？那我也能找得到你？” “我不玩这个功能啊，你没事也别开。”萧承对温启说，“你想找我，直接加我好友啊。” 萧承报了一串数字，“我的微信号。” 目的达成，温启飞快地输入，申请了好友，“这也是你的手机号吧？” “嗯，对。” 一边说话，一边跳一跳，时间果然过得很快。 在萧承再一次over的时候，他突然道：“你的车还没来吗？” 温启差点忘了他还在等车这回事，再一看时间，“31路末班车好像在八点半……” 萧承又回到招牌底下，打开手机电筒找了31路的时间列表，“八点四十……” “不好意思啊，我一下给忘了，害你在这边陪我浪费了那么长时间。”温启低声道歉。 “那你怎么回？地铁有站吗？不然直接打车回去吧。” “嗯，那就打车吧。” 这附近最好拦车，萧承很快就帮他拦了一辆，温启坐了上去，“谢谢。你也快点回去吧。” 萧承帮温启关上车门，朝他挥了一下手。 坐在车里的温启，很快收到了萧承发给他的第一条微信消息。 我叫萧承：我拍了车牌号，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我叫萧承：[车牌号照片] 温启微笑地回复：好。 想起今天下午跟萧承传纸条的情形，他紧接着又找了个颜文字发过去：(*￣︶￣) 然而下一分钟，他因为萧承带来的好心情就消失殆尽了。 进来了一个新来电。 就是之前的那一串陌生号码，温启在看到它的时候，几乎立时就变了脸色。 但温启知道他不接，对方是不会罢休的，在不知响了多久后，他还是按下了接通。 “小启，你怎么一直不接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中年的女声。 温启的声音跟着变得冷硬，“哦，上课就没开机。” “这么晚还上课？” “晚自习。” “哦，这样啊……”温启的母亲何珊很快转到正题，“我听你哥哥说，你今天又被叫家长了，老师电话都打到他那儿了。” 温启想到白天倒是一味在老师面前维护他的邵计选，回去转头就跟何珊说了这事，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也是，邵计选维护的怎么会是他这个压根没什么感情突然冒出来的弟弟。 温启到现在都没接受这个半路亲哥，邵计选恐怕和他是一样的。 “你哥还有你爸爸那么忙，你少给他们添乱啊。”何珊苦口婆心，“小启，你在学校里乖乖的啊，你爸爸为了让你上蓝水一中白花了多少钱啊。你本来就成绩不如人，还老是不听话，在新学校里没人跟你打架了，你居然还跟老师顶嘴了……” 温启听得心里烦，还是没忍住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何珊的电话又来了，“小启，你怎么挂妈妈的电话……你真的要听话一点啊，不为你自己也为了妈妈好吗，妈妈好不容易跟你爸爸重新在一起，你爸爸他们家还没有完全接受……” 这次，温启直接关了机。 第14章 第二天，温启是踏着早自习的铃声走近教室的。老师还没来，教室里仍旧十分热闹，温启就看到各种卷子飞来飞去，有一半的同学都在奋笔疾书抄作业。 这“热闹”的源头就来自于温启的同桌江寄舟，他以前也是一大早赶作业的成员之一，现在由于参加了夜自习作业在前一晚就抄好了，看着以前一起“奋斗”的兄弟紧赶慢赶，江寄舟表示十分的爽歪歪。 尤其是在有关系不错的男生问江寄舟借作业抄时，江寄舟就十分得意的逞嘴舌之快了，“前两天是谁嫌我的字像狗爬啊，我可记着呢。” “唉唉唉，哥，我叫你哥了还不成……快把数学卷子给我，要来不及了……”手上还抄着化学卷子，惦记着数学卷子，嘴皮子还要应付着，也是十分手忙脚乱了。 温启在自己座位上坐下，那个问江寄舟要作业还被江寄舟为难不已的男同学果断看向温启：“唉兄弟，你数学作业写了吗？借我抄一下。” 那人的座位与江寄舟的相邻，昨天下午课间的时候温启有看到江寄舟与他插科打诨，显然平时处的关系不错，温启依稀记得江寄舟叫他陈旭。 不过这陈旭昨天可一句话都没跟温启说过，今天一早就自然熟地问他要作业抄了，果然是谁给作业抄谁就是兄弟了吗？ “我没有数学卷子，不用写。”温启还是回了对方一句。 他昨天刚转班过来，就在七班上过语文和物理课。 陈旭此时此刻只忙着抄作业，脑子来不及运转，听到温启说“不用写”也没深思，一句“羡慕”脱口而出。 江寄舟摊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感叹一句，“好想一天转一个班啊，那就每天都不用写作业了。” 前桌的宋据转过来，“还没睡醒呢。”做什么梦。 前边英语课代表已经走上讲台开始组织上英语早自习了，“同学们安静，上早自习了，一会儿要单词默写，现在请同学们跟我来熟悉……” 英语课代表是一个文静的女生，嗓门很小，连着喊了两遍都没太大效果。 反正温启坐在最后一桌，听到的都是旁边江寄舟的大嗓门，扯着宋据说话，“话说承哥还没来吗？这是又睡过了？” “我在车棚看到他的车了啊。”宋执奇怪。 温启看了看前面还空着的座位，也疑惑着萧承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因为昨晚把车留在学校里了，让他今天要步行上学，耽误了吧。 宋执不清楚，江寄舟可能也没注意，但是温启是知道萧承的车在车棚，人却没在教室是怎么回事。 从开始早自习到现在已经过了5分多钟，英语课代表十分艰难地组织了一部分学生朗读单词，然而也并不那么整齐。温启根据她们读的，翻到单词列表，等会儿是要默写这一单元吗？他快速地把这个单元的单词浏览了一遍，以防万一，还在众人的朗读声中，把下一单元的也扫了一遍。 这种不需要动脑筋的单词默写，花两分钟记一下也没所谓，并不是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 早自习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英语老师才过来。温启瞧着前面那个仍然空着的位置，心里有些难安。 “小谭老师，今天来那么晚，是男朋友没有送你吗？”江寄舟捧着英语课本装模作样地望向讲台前高挑的女老师。 七班的英语老师是个瘦高个儿的美女，叫谭晓敏，瞧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很年轻。不上课的时候，也能跟学生调侃几句，还挺好相处的。 之前有一回，谭晓敏的男朋友送他上班，被七班几个顽皮的男生撞见过，当天英语课前就有男生混不吝地跟她调笑，问她，早上送她来上班的是不是男朋友。 谭晓敏竟然也很干脆地笑眯眯承认了。 后来，陆陆续续又被学生撞见过几回。所以今天，谭晓敏一迟到，江寄舟就直接提起了这个男朋友的梗。 谭晓敏扫了江寄舟一眼，“待会儿单词默写，其他同学错的抄5遍，江寄舟同学抄10遍。” 几个和江寄舟关系好的男生闻言率先笑开了，气得江寄舟拣了笔往最近的两人身上扔。 江寄舟背单词了吗？当然没有。所以一听要抄10遍，他就认怂了。但是此时认怂已经晚了，小谭老师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是不会收回了，再哀嚎？那就继续翻倍。 江寄舟左右瞧了瞧，只能把希望寄予其他人身上，待会儿抄点，但左左右右坐着的，一个个比他还不靠谱，他踢了踢前排宋据的椅子，“待会儿字写大点啊。” “别指望我，我可没背。” “你怎么能不背呢！太让我失望了！”然后又看向温启。 温启也很干脆，“别看我，我也没背。”他就翻了一下，顺便记住了而已，不算背。 “不见承哥，分外想念。”江寄舟苦逼喃喃。 前排传了白纸下来，宋据转身传递过来，顺便接了个茬，“不用想了，就你承哥那手字，抄得到算你牛逼。” 听到宋据的这句话，温启莞尔，萧承的字，他昨天是领略了的，的确是挺糟糕的，写汉字尚且难认，这要是写英文，英文字母连成串估计更难辨识了，不得不说，宋据的这话的确一针见血。 江寄舟本以为这回肯定惨兮兮了，没想到在默写的时候，发现说没有背的同桌温启每一个单词都写的格外流利，不管对不对赶紧抄了再说。 一边伸长脖子抄，一边还轻声跟温启说：“写大一点，看不太清楚。” 温启嘴角一抽，写得更小了。我凭自己本事默写出来，你要抄也凭自己的本事啊。 “x后面是i还是l啊？”江寄舟抄得艰难，脑子都花在认字母上了，一时没管住嘴巴，就说出来了，也没控制音量，在安静的教室里，这个效果可想而知。 偏偏更好笑的是，温启没回答，谭晓敏反而回了他：“是i哦。” “嗯嗯，欧啦。” “今天听写的所有单词，江寄舟每个抄20遍，上午放学前交给我。”谭晓敏紧接着话锋就是一转，“反正都是抄，准许你翻开书抄了，省得抄错个i、l的还要浪费时间重抄。” 江寄舟：“……”新的一天才开始，他已经预感到今天也不会是美妙的一天。 一直到早自习下，萧承还是没有出现。 温启终于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询问情况，没有得到回复。倒是看到昨晚的消息，一下子愣了下，昨天回去的路上接到母亲何珊的电话被烦得直接关了机，回去之后就忘了给萧承发消息了，看到萧承后来又发来两条问他“到了没”的消息，他才记起来这事。 “第一节 是王落雁的课啊，承哥怎么还没来？”江寄舟看萧承还没出现，心里也有些没底，还打了萧承的电话，“电话也没人接，啧。” “是不是请假了啊。”一旁陈旭终于抄完作业，身心畅快地接过话。 “什么假？病假？就承哥那铁打的身体能请病假？当初脑袋开了瓢，照样来学校了，谁有他牛逼。”江寄舟不信邪地又拨了一回，然后余光瞥见王落雁进来了，赶紧眼疾手快地收起了手机，“我一直觉得那回他就是故意的，事后又骗了多少女生的情书啊……要我说，那些女生眼睛也是有毛病，承哥半个脑袋被包住了，丑的一比，妥妥的黑历史啊，居然有人说帅。” 温启基本只听到两个字“开瓢”，不由地打断江寄舟，“萧承脑袋被开过瓢？什么时候的事？” 看温启似乎还挺关心的样子，江寄舟眼珠子一转，“承哥那是为某个关系特殊的兄弟开过瓢的，别看他昨儿挺护着你，跟这有的比？就你这点儿，压根不够看。” 温启心里一紧，面上却随意地一问：“谁？你不会自己吹自己吧？” “当然不是我了……想知道是谁？”江寄舟坏笑了一声，“就不告诉你。” “哦，并不想知道。”温启转了回去，只是心里却不由地嘀咕，江寄舟说的有谱没谱？ “课代表今天没来？”第一节 上课，王落雁一眼就瞧见了萧承的空位置。 王落雁是班主任，她都不知道萧承为什么没来，那就说明萧承的确是没请假。 温启有些坐不住，上课半途趁王落雁没注意，偷偷在底下瞧了一眼手机，没看到有任何新消息。 语文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教室门口终于出现了萧承熟悉的身影，浑身湿哒哒的萧承站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正在上课的王落雁乍一看到萧承这形象也一时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上学路上顺便拯救了一个失足落水少女。”萧承回答的同时，还撩了撩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 “……”王老师直觉这样的说辞是不可信的，但配上萧承此时的形象，又的确特别有说服力，最终她暂时还是没多问，只是叫了个和萧承体型差不多的住宿生，“快带他去换身衣服，湿淋淋的别感冒了。” 温启看到萧承出现的时候是松了口气，但萧承落水鬼一样的模样，又让他微皱了眉，有些小小的担心。 江寄舟在底下和宋据悄悄话：“哎，承哥什么时候成了见义勇为好少年了？” “承哥住瑶园。”宋据简洁明了道。 江寄舟一愣，“这我知道啊，你别岔开话题。” 宋据有些无语：“……一中到瑶园的几条路别说湖、河，连个大点的水坑都没有，承哥是开了个结界去见义勇为了吗？别想太多，你的脑子本来就不够用。” “操，说承哥就说承哥，你咋还骂我？” 宋据悠悠地道：“我猜承哥就是睡过头了，怕被王落雁唠叨，随口胡诌的。” “……那，身上的水？” “自己倒的吧。”宋据说，“给我几瓶矿泉水，我给能给你整出承哥这效果，你信不？” 全程听下来的温启：“……”应、应该不是真的吧？ 第15章 “哎呦，乐死我了，承哥你的操作要不要那么骚！”睡过头迟到了，就往自己身上倒水，还找了那么个借口，在江寄舟看来绝对是萧承一辈子的黑历史啊，反正江寄舟已经笑了半天了。 本来这只是宋据的一个猜测，江寄舟脑子也一根筋，冲着萧承就只问一个问题：“承哥你脑袋上的水真是你自己倒的啊？” 萧承点了点头，就直接往桌上一趴，睡掉了一个早上的课。 因为江寄舟的这一问，萧承的这一答，让江寄舟坚定地以为宋据真他妈地给猜着了，也乐了一个早上。 “承哥你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是给睡蒙了吗？按一般校园小说的套路，你这妥妥的就不是男主角了。”就算嘴里忙着干另外一件人生大事，江寄舟也还是忙中偷闲继续又嘲又笑，“拯救失足落水少女哈哈哈哈我真的能笑一天哈哈……不，何止一天，简直能笑一辈咳咳咳，我操，呛着了咳咳咳！” “活该。”宋据送给江寄舟一个白眼，“吃饭没吃饭的样子，怪谁。” “咳咳咳那真的咳咳很好笑啊咳咳。”就算是把米饭呛进气管，仍旧要坚持不懈地笑完，毕竟能逮着萧承这么有笑点的事，可能也就这么一回了。 “校园小说男主角是什么套路？”温启也是抓了一个很奇怪的点，但他确实好像还感兴趣的表情。 江寄舟咳了半天，又喝了半碗汤，总算缓了过来，“酷帅狂霸拽啊，校霸学霸都是读者特别吃的人设，上课迟到算什么，打架斗殴也没再怕的，上课睡觉考试照样第一。总有老师是恶人，激起小……激起男主角对女主角的保护欲……” “你还挺了解，平时没少看吧？” “去你的没少看！”江寄舟轻哼，“在今天前，我可一直以为承哥有小说男主角的潜质，我作为男主角的好兄弟怎么地也能混个主要配角当当……今天早上之后，我觉得一点没谱，谁家男主角上课迟到为了逃避老师责骂就做那么傻逼的事，写这种情节的作者肯定是个扑街。” 宋据嘴角抽抽，“我看你比承哥还有当男主角的潜质。” 江寄舟倏地看向宋据，“真的吗？菊菊我都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的帅气已经超越了承哥……” “是啊，那本书叫《江姓傻逼和瞎子小姐的艰难爱情》嘛。” “靠，滚你丫的！” 温启没再听江寄舟叽叽喳喳的吵声，反而若有所思地看向萧承。今天午餐，萧承吃得不多，全程也没说太多的话，只不过江寄舟只顾着笑了，都没太注意。 看着萧承放下筷子，在江寄舟与宋据争执自己应该有的男主人设的背景音下，温启往萧承身边靠了靠，用不轻不重的声音问：“吃饱了？” “学校食堂的饭是用来吃饱的吗？”萧承这算是在吐槽学校的伙食了。 蓝水一中的食堂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好在一中地理位置不错，校外有好几家餐馆可供选择，否则就这么个食堂，恐怕是无法让学生在这边忍完三年的。 只是温启昨天见过萧承蹲在草地上神采飞扬跟他说话的样子，所以这会儿尽管嘴里看似以玩笑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可还是能一眼察觉出来萧承的不对劲，不过温启没有点穿，这跟着也吐槽了两句，然后才道：“既然吃完饭了，要不要去晒晒太阳，今天的日头还不错。” 他们昨天下午遇到的时候，萧承就是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温启觉得萧承应该能懂他的意思。 果然，萧承就点了点头，“行，走吧。” 后操场安静，没有江寄舟这个噪音制造机在，他们才好好好聊一聊，温启心想，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一早上萧承就坐在自己前面，温启可没江寄舟那么傻，就凭那个问题，就真傻傻地以为萧承会因为睡过迟到泼自己的水，一定是还另外发生了别的事，而这件他不知道的事大概就是引得萧承心情半天低潮的原因。 江寄舟余光瞥见萧承和温启站起来了，赶紧嚷嚷道：“等我一起……唔……” 话没说完，就被宋据塞了一个白煮蛋。这个白煮蛋还是学校食堂给高三生的福利来着，一看这配置就知道对蓝水一中的食堂不能有一点期待。 开学的时候宣传的什么每天都会有给高三学生补身体的补品，哇，每天一个白煮蛋耶，果然是很“补”呢。 “吃你的吧，男主角是不会总跟人家屁股后头走的。” …… 萧承和温启一起很有默契地往后操场的方向走。温启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寻思着该从什么话题切入才不会做无用功，这边萧承却先一步开了口：“所以你之前每天中午过来后操场也是为了晒太阳？” 听到萧承说话，温启分散了注意力给他，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每天过去？” 顿了顿，忽而想起昨天下午碰到萧承的情形，“你不会每天都在吧？”萧承要真像昨天那样躺在草地里，前面有树木的遮挡，不走进去，还真发现不了。 “算不上每天，”萧承说，“不过没事的时候就爱去那儿待会儿，晒晒太阳。可能那边的阳光比较不一样？你不是每天都去晒么，应该比较有体会？” 怪不得……萧承能这么巧得捡到他的卷子。 “我呆了那么多天，真没注意到……”同时心里又有些遗憾，如果去后操场的第一天就能走到树后边的草地里去瞧一瞧，说不准能提前一个月与萧承重逢，“我那时候是不习惯在一班呆着，无意间找到了这么个安静的地方，就习惯每天去坐坐翻翻书，又不是专门过去晒太阳的。” 说到晒太阳，萧承昨天那做派才像。 “哦……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发现总能碰到个人傻呆呆地坐在那儿，才起了没事去晒晒太阳的念头，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专门过去晒太阳的。”萧承接过话，显然是在故意模仿温启的说法。 温启倏地看向萧承，他也不傻，听出萧承说的这个傻呆呆的人说的就是自己，还带开玩笑的。你高兴就好，谁叫你今天心情不好呢，温启默默包容。 “你早就看到我了？” 萧承身上借了别人的衣服穿，穿着颇不习惯，说话间还总拉一拉领子，“是啊，就想透过树缝看你这小傻帽是不是会傻坐到天荒地老。” “谁是傻帽。”温启回了他一句，但心里却陷入了深思，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刚刚似乎是看到了萧承肩上有淤青？作为曾经的大家专业户，温启不免有些多想了。 萧承回过头看到原本与自己并排的温启，突然间落在了后边，“怎么突然那么慢，是被蜗牛附身了吗？” 温启因为思索不知不觉停住了步伐，这会儿三两步赶了上去，要是自己这个时候直接问萧承“你早上迟到是因为跟人去打架了吗”会不会显得自己很老道？ 温启思忖了一下，决定委婉一点，“萧承……我刚刚好像看到你肩上有块皮肤的颜色不对，是淤青吗？” 萧承僵了一下，才朝温启咧嘴笑，“看不出来啊，你那么关注我的肩膀，原来刚才光看我扯衣服了啊？” “……要是有淤青还是抹点药膏揉揉吧，疼吗？”温启再接再厉，“好像挺大一块的，怎么弄的？” “没什么，昨晚睡觉翻身没翻好扑地上了。不疼，我平时没事也莫名其妙地长淤青，皮肤太嫩没办法。” “……”这个借口，要是换成江寄舟那个傻子指不定就信了，还能再嘲笑上半天。 这要是换成别人，这个时候，温启肯定一巴掌朝淤青的位置拍过去了，不疼？不疼别嗷嗷，还胡咧咧不？ 但是站在自己对面的是萧承，温启控制住了自己痒痒的手，这手反而更想伸过去帮萧承揉揉。 第16章 下午，第三节 课的课间，一个女生在七班的后门探头探脑的，似乎是来寻人的。 当时，江寄舟正面朝门口的方向跟陈旭吹牛逼，瞧见这个胖女生有点眼熟，吹了声口哨：“胖妞儿，找谁呢。” 那个胖女生貌似认识江寄舟，不过也因为江寄舟的位置，找到了她想找的人，她有些怯怯地道：“那个，我找关潮海。” 江寄舟一下没反应过来，笑了声，“胖妞儿走错楼了吧，咱们这儿是七班。” 那胖女生连着被江寄舟叫“胖妞儿”也没恼，反倒是江寄舟的回应让她一时怔愣。 陈旭的反应比江寄舟快，踢了江寄舟一脚，“你傻了，人找承哥。” 江寄舟这才转过弯来，“哦，我给忘了……” 那胖女生朝陈旭笑了一下，“对，对的，就是萧承。” “直接说找萧承不就得了，关啥关的。”江寄舟转过头叫了萧承一声，“承哥，又有妹子来送情书了。” 江寄舟这声喊是一点没控制音量，以至于引起了班上大多数人的注意，好多双眼睛都直溜溜地朝后门看去。 前排有个人女生一瞧见门口那个女生长相还挺平凡的样子，尤其是又矮又胖，特别面露不屑地说：“江寄舟你说真的啊？就她那样也敢给萧承递情书啊，肥妞来之前没打听打听以前被萧承拒绝的都是什么级别的女孩吗？” 那胖女生听后脸涨得通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感觉自己被上上下下审视着，有种像动物园的动物被围观的感觉，“不、不是的，我找关……找萧承有正事。” 江寄舟笑了声，“知道知道，送情书对你来说的确是很重大的正事啊……承哥好像并不想理你诶，要不要我好心帮你转交？不过你这情书未免也太寒碜了点。” 一般来找萧承的女生都是来表达好感或者直接塞情书的，所以紧接着乍一眼瞧见这个女生，她手里还捏着一张纸，就想当然了。 温启被吸引了注意力也在看那个胖女生，不过他觉得她那状态看着不像是来找萧承表白的，看她涨红着脸，有些手足无措，目光总往萧承身上瞧，不过眼神里倒是没有爱慕。 温启瞧了一眼始终趴在桌上没动的萧承。这时，刚刚开口嘲讽的那个女生再次开口：“都这样了还死皮赖脸不走呢，别费心思了，你瞧萧承理你吗？做人呐，要有点自知之明。” 那胖女生抿着唇，手里的纸片已经被攥成了小团，她就近往陈旭身上一丢，转身跑走了。 陈旭莫名接收了“情书”，全程茫然，“什么情况？怎么给我了？” 江寄舟动作迅速地夺了过来，叫前排睡觉的萧承，“承哥，给你的简陋情书，你要吗？不要我替你看了啊？” 萧承自然没有回应。于是江寄舟理所当然地把团成一团的纸慢慢地打开来了，一边打开一边还冲刚刚把那胖女生讽刺跑的女生道：“陈璐，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就有些过分了哈。” 陈璐的话确实难听，温启当然也听得直皱眉，同为女生，但因为那个胖女生的外貌平常，陈璐便如此讽刺，显得有些刻薄了，不过温启也有些意外江寄舟事后会直接指责陈璐，毕竟刚刚江寄舟也是一口一个“胖妞儿”的叫着人家。 “难道我说错了吗？”陈璐反问。 江寄舟哼了一声，“我觉得你的最后一句说的最对，所以啊，你也得有自知之明，少缠着我承哥，我承哥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 温启听江寄舟这么说，十分意外地再次看向这个叫陈璐的女生，温启才刚转来，七班的同学太仔细认过。这个陈璐他之前更是没注意过，温启对她唯一的印象是今天上午萧承整个湿淋淋的到学校，在课间的时候，陈璐曾到萧承座位旁边关心地询问了两句，不过萧承压根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所以她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听江寄舟的意思，陈璐是喜欢萧承吗？ 而班上同学每一个感到意外的，这是都知道陈璐喜欢萧承吗？ “我不比那些女生强？”陈璐说，“知道什么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知道什么是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江寄舟怼回去。 温启听到这儿已经明白了，怪不得班上的人没什么反应，原来是陈璐早就没有掩饰对萧承的喜欢，而且听这意思，是一直在追求当中了。 陈璐被江寄舟说的恼怒，直接看向萧承，“萧承，江寄舟这么说我你都不管吗？” 江寄舟的表情有些好笑，“呵呵”地干笑两声，“你以为你是谁啊，值得我承哥管你。” “萧承！”明明一直是江寄舟在怼她，她说不过就直接放大了嗓门叫萧承的名字，似乎是一定要把萧承叫起来，好像只要把萧承叫醒，萧承就一定会护着她一样。 温启决定把这个陈璐拉入黑名单。 陈璐连着叫了好几遍萧承的名字，趴在桌上的萧承终于被她叫了起来，萧承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皱着眉语气不善地冲陈璐道了声，“烦不烦！” “……江寄舟刚才骂我。”萧承的语气和态度，让陈璐心里有些发虚，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 谁知萧承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管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江寄舟已经哈哈大笑开来。 温启偷摸着勾了唇角，今天萧承心情不好了一天，陈璐这个时候简直是往萧承枪口上撞。 “操，承哥你什么时候又和关沧海那鳖孙子干上了，怎么不叫上我？”还没来得及多欣赏欣赏陈璐丢人的窘态，江寄舟一看那纸条上的内容，就坐不住了。 萧承侧过头看了江寄舟一眼，“嗯？” 江寄舟把条递给他，“你自己看。” 然后就是一拍大腿，“我说就觉得那胖妞儿眼熟呢，就一直跟关清河在一块的几个女生之一吧？” 萧承接过条扫了一眼，温启十分好奇地往前伸脖子看。刚刚他的注意力在陈璐身上，因而没注意到江寄舟手上的纸条内容，听江寄舟连提了两个陌生的名字，温启就好奇了……尤其是事关萧承的，他肯定得注意。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我听到关清河打电话，好像他弟弟放学要堵你，你当心点。 尽管萧承只看了两秒钟就毫不在意地撕了那张纸，但温启还是眼尖地大概看清楚了，江寄舟口中的“干上”看来是真的干了，温启联想到萧承肩膀上的那大块淤青……莫非是这么来的？ 江寄舟义愤填膺，“那鳖孙也就那点能耐了，承哥，今天放学我陪你一起，他敢来堵，咱们就大干一场！非把你孙子打得屁滚尿流不可！” 萧承并没有给江寄舟太大反应，兴趣缺缺道：“要干你自己干，没空陪你舞。” 说完又趴下了。 江寄舟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表情，“承哥今天怎么一点激情没有？以前提起要揍那鳖孙子一顿，别提多有干劲了啊……鳖孙都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话是对着宋据说的，宋据同样语气平平，“从来就只有你有干劲吧。” 江寄舟心情澎湃地熬到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他打算逃了接下来的两节自习帮萧承干架去。“承哥，走着，干他们的！” 宋执上来找哥哥宋据一起回家，就听到江寄舟大手一挥蹦出这样一句话来，顿时有些忧愁地看宋据：“哥，你们又要去打架啊？打架不好，早点回家写作业吧，可多作业要写了。” 宋据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东西，跟宋执道：“不打，江寄舟这货自我高-潮，别理他。” “哦……”宋执点点头，往江寄舟身上看了一眼。 江寄舟瞪回去，宋执就缩了缩脖子。 “怎么着，菊啊，你这是打算抛弃兄弟了？义气呢？我们不都说好的陪着承哥c天r地的嘛？你好意思一个人回家不管承哥了？” 转眼看萧承，已经整好书包，把拉链一拉，背到了肩头。 “唉……”温启忍不住叫了他。 萧承转过头看他。 温启装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那个，我能坐一个顺风车吗？” 江寄舟凑过来，“什么顺风车啊……承哥要去干大事，你别捣乱。” 温启心里把江寄舟骂了一顿，你他妈才捣乱呢，脸上跟萧承笑笑，“我收拾起来比较慢，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稍微等我一下吗？” 江寄舟扒拉温启，“都说了你别捣乱了。” 温启微微皱了皱眉，真是想把江寄舟一锤子锤死。 见温启皱眉，萧承把目光落到江寄舟抓着温启手臂的手上，对江寄舟扬了扬下巴，“你，放手。” 江寄舟愣了愣，傻傻地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承哥，你不会说我吧？” “就是你，太大力了，没见把温启都抓疼了吗？” 温启一怔，其实江寄舟的那点力气还不至于抓疼他，不过既然萧承误会了，他当然是不要脸地装下去了，使劲地点点头。 “我也没用力啊……”江寄舟只好松了手，“这样就疼了，未免太弱鸡了吧。” 宋据收好东西，问了萧承一句，“那我跟小胖子先走了？” “走什么……”江寄舟的话说到一半，却听萧承低低地应了声。 江寄舟不满，“承哥你怎么让宋据走了，咱们两个人一会儿干起来很吃亏啊。” 萧承没答，反而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对温启说：“你慢慢收，不急。” 江寄舟急啊，“承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慢慢悠悠的，还干不干了？” 温启把语文课本放进书包里，下一刻又把它拿了出来，将一张语文卷子夹进去，重新放回书包，然后再次将书拿了出来，打开来把刚才那张卷子拿出来，重新折叠了一下…… 听江寄舟急迫的声音，温启道：“萧承才不想打架呢，你别拉他下水。” “你懂什么？”江寄舟回他。 温启只看萧承：“我说的对吗？” “对你妹啊！”江寄舟抢答。 萧承的回应稍稍来迟：“嗯，对。” “你看，我就说……”江寄舟得意到一半，“我，我操？承哥你认真的？” 第17章 “没见过那么磨叽的人！”这句吐槽自然是出自江寄舟之口。 此时萧承、温启和江寄舟三人已经离开教学楼往车棚走了。温启收拾书包的动作果然很慢，一直到下一节的上课铃声响，才堪堪收拾完。 三人是踩着铃声走出教室的。学校因着高三还要上这么一节晚自习，会在第一节 课下课后开一次校门，大概是20分钟左右就关了。 已经上课这个点，基本上不上后面两节课的学生都早就走光了，也就他们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在操场上，江寄舟吐槽了一句还不够，又继续道：“承哥，我们待会儿可是要跟那鳖孙干上的，哪顾得过来这么个拖后腿的人。” 这个“拖后腿的人”指的当然是温启了，江寄舟本来话就说的直白，一边说还一边直直地望向温启，一脸“我就是在说你”的表情。 对于刚刚萧承在教室里应和温启的话，江寄舟转头就给忘了，对方主动找事，这架是能想不干就不干的？ 走到车棚，车棚里只有幽幽的光线，猝不及防地就响起了一道女声：“萧承你还没走啊，太好……” “卧槽！”江寄舟没注意车棚的情况，哪里能想到这个时候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别人在，真的是吓了他一大跳，完全顾不上对方说了什么，直接就打断了她的话，“吓死小爷了！” 借着微弱地灯光仔细瞧了瞧，认出了刚刚说话的人是陈璐。 江寄舟直接皱眉道：“干嘛啊，又在车棚堵上了？不知道哪个在开学的时候说不会死缠烂打，这才过了一个月就憋不住了哪。” 陈璐喜欢萧承，这并不是秘密。甚至在上学期她还仍旧采取疯狂追求的行动。只是追萧承时间长了，陈璐到底能琢磨点萧承的性格。萧承貌似是挺讨厌别人死缠烂打的，陈璐有一阵子纠缠的他很紧，结果不但没刷到好感，反而让萧承一见她就没什么好脸色，反而把印象分给刷下去了。 陈璐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这种方法可能只会起到反作用，所以在这学期开学的时候才会主动跟萧承去说，让他放心，自己不会再死缠烂打了……她得有点策略。 “我可不是故意留下来的，”陈璐十分坦荡地说，“这不，不知道是哪个人那么没道德，居然放了我的气。” 这次的确不是陈璐为了找借口堵萧承自己干的，而是她下课来到车棚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她车子的轮胎瘪了。当然她留到现在还没推着车子走，主要还是知道萧承也没走，这可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她觉得这种时候，她顺势找萧承帮个忙，并不算死缠烂打。 “不知道是哪个正义使者做的好事，真是想给她发一面锦旗啊。”江寄舟的语气自然是幸灾乐祸的。 他对陈璐的不喜，也并没有遮掩。那么巧，主要也是因为陈璐对萧承的死缠烂打。陈璐缠起人来真是太烦了，好几次影响了他跟着萧承干大事。而且在江寄舟看来，陈璐吧，脑子还有点问题。明明萧承从来没给她好脸色过，她也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垃圾，居然到处宣扬说萧承对她还是不一样的……去他娘的不一样，江寄舟简直对这个女的无语，他常常跟萧承在一块，能不知道萧承的态度？江寄舟敢说，但凡陈璐再烦人一点，他承哥都要忍不住动手打女人了。 说实话，在刚认识陈璐的时候，江寄舟还跟陈璐交好了一段时间，觉得陈璐跟一般扭扭捏捏的女生不一样，挺爽快的，交流起来也不费劲。结果陈璐拿他当跳板呢，就为了有意无意地多和萧承说两句。 等高二分班分到同一个班后，陈璐开始追求萧承，然后就越来越黏糊，越来越让江寄舟嫌弃，他认为当初会觉得陈璐爽快，是他瞎了眼。 对于江寄舟略带嘲意的话，陈璐不予理会，反正她的目标不是江寄舟，她直直地看向萧承，“我的车没气了，骑不了了。” 萧承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跟我说干嘛，我又不会修。” 温启揉了揉腮帮子，这个让他十分爽的回答，憋得他腮帮子酸。最好笑的是，萧承紧接着绕过了陈璐，找到自己的车，推出来，冲温启招手，“现在坐吗，还是等出了校门之后？” 全程没给陈璐多一个眼神。 陈璐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承转过头不搭理自己，反而语气和缓地同温启讲话，“萧承，你就不能顺路载我一程吗？” 大概是陈璐说了句疑问句，萧承倒是没无视她，不过回答也足够让陈璐吐血，“不能。” 江寄舟本来觉着温启要坐个什么顺风车还挺耽误事的，但是现在让陈璐吃瘪，他倒是乐见其成，“我说陈璐啊，别费心思了，显而易见，我承哥自行车后座上没你的位置，他要载温启……承哥载个男的也不愿意载你，你还不懂啊？非要我说明白自取其辱呐。你做这种不入流的小动作最后买单的还是你自己，试了那么多回，还没明白过来啊？就这智商，别说我承哥，连个傻子都看不上你。” 温启觉得江寄舟这番话可以让他暂缓被锤死的命运，一直没说话的他这时候有意无意地接了江寄舟的话，“什么小动作啊？” 江寄舟这会儿也是看陈璐脸色难看他心里就舒坦，所以随口来了个陈璐曾经做过的让人看不上眼的事儿，“就上学期的事，下雨天为了蹭承哥的伞，陈璐她自个儿把自己的伞给丢了装没带，还当我们不知道呢。结果承哥搭都不搭理她哈哈哈，就这种桥段，小说都不这么写了好吗。” 温启确定江寄舟大概是晋江文学城的忠实读者。 “最后陈璐一路淋着雨回到教室，还在承哥面前装冷装可怜，让承哥把外套给她穿……呵呵哒，她想得挺美。承哥能把衣服给她穿？这点拙劣的小把戏，拆穿她都觉得自己智商掉线。” 陈璐被江寄舟的一番话气得脸通红，不过没什么用，因为天黑黑，基本看不清她脸色的变化，“江寄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你管那么宽。” 陈璐和江寄舟还跟那儿吵着呢，那边萧承仿若一个路过的，推着他的车子理也不理地就要走了，不过离开前没忘了叫上温启，低声道：“走吧。” 温启本来就没想管别人，知道萧承对这位追求者陈璐同学的态度就足够了，留在这里听江寄舟和陈璐没有营养的对吵，他当然是选择跟萧承一块走了。 走开几步的时候，温启还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俩傻子完全没注意到萧承的离开，这个陈璐说喜欢萧承，结果萧承走了，她都不知道，还跟江寄舟两人在那互骂，她真的不考虑直接去追江寄舟得了？ 陈璐也是气狠了，跟江寄舟对骂了个爽，注意力一不小心都放在江寄舟身上了，都骂完了一局，四处一看，“萧承人呢？” “靠，你净耽误事！”江寄舟发现萧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悄摸地就走了，也没心情怼陈璐了，赶紧追上去，希望没有他的战局，承哥不会寡不敌众被揍得太惨。 结果江寄舟追到校门外，校门口一片安静祥和，什么事都没有。他不信邪地右拐往前走了三五百米，拐进一条小道，发现这个最佳战斗区域也没有人……说好的干起来呢？ 此时，萧承已经载着温启安安稳稳地朝车站骑，什么被堵，什么干架，压根都没有发生。 萧承还是第一次载人，让温启坐到后座后，他出发的第一下就差点翻车，好在及时稳住了，“别怕，肯定不会摔着你的。” 等稳住了之后，萧承连忙安抚温启，“我头一回载人没控制好，其实我的车技还是不错的，刚才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刚才那一下正中温启的下怀，他直接就顺势搂了萧承的腰，脸上很镇定，可惜前面的萧承并看不到，嘴上却有点小慌乱地道：“我有点担心……真的不会摔吗？我第一次坐别人的后座。” “肯定不会，放心。你要是怕就搂我腰……”萧承话说到这儿才察觉不对，咦，温启什么时候搂的？ 刚刚是没注意，但现在注意到了，萧承就觉得被温启搂住的地方有些怪异，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被人搂腰，所以不太习惯吧……萧承尽量忽视掉腰间的触感，把车子骑稳。 温启悄悄地动了动手指，犹豫了一下没把手往上，虽然触感真的很好，“江寄舟一会儿出来发现没架打应该会很失望吧。” 本来温启还担心过，万一出了校门真的有围堵的……不过，看来，萧承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本来就没人陪他舞。”萧承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温启其实还挺好奇下午提到的那两个姓关的，跟萧承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第一回 在王老师办公室听过后，今天他再一次听到有人叫萧承另外一个名字。 第18章 “下一站中心广场，请要下车的乘客……” 温启靠坐在车窗边，微眯着眼，半醒不醒地打着盹，迷迷糊糊听到报站声，伸手去按铃，伸出去后才发觉手上还拿着开了罐的旺仔牛奶，于是又将手收了回来，将牛奶换了个手拿。 如此来回，按下铃的时候，刚好到了中心广场这一站。 温启背着包从后门下车，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的，下车后还有些晃神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仰头把剩下的牛奶喝了，投篮似的将空罐子投向一米外的垃圾桶。 罐子与垃圾桶碰撞发出一声响，然后摔回了地上，没中。温启只好拖着脚步走过去，重新弯腰捡了起来，刚捡了罐，还没站直，温启目光所及，一只脚就落在了他的跟前。 慢慢地抬起头来，温启就看到了萧承骑着他那辆昨晚刚刚载过他的自行车，单脚着地，“早上好啊。” 温启缓缓地站起身，将手里的罐子投入垃圾桶，“早。” 过了一夜，萧承的心情似乎恢复过来了，冲着温启笑：“你刚刚才下车的时候我就在了。” 温启看着他。 “不得不说你的动作真的有点磨蹭诶，下了车还站着不动，扔个瓶子还要花两分钟，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磨蹭每天还不迟到的？” 温启没有回应萧承的话，反而问他：“你在等我吗？” “对啊，”萧承的头朝后座撇了撇，“反正顺路，今天还敢坐吗？” “敢啊。”温启有些意外，一大早能在车站看到来接他一起去学校的萧承，虽然是顺路，“要摔就一起摔。” “我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温启抬手刚要搭上萧承的肩，突然想起萧承肩上的淤青，直把手往下挪了挪，坐上了车，“好了。” 萧承闻言，脚一蹬地，借力就蹿了出去，“走着，哥带你飞啊。” 温启在萧承身后无声地扬起了唇。 萧承一边骑着一边还跟温启说着话，“我现在怀疑啊，你的手机就是摆设，我每次给你发消息都不见回音的。” 温启一愣，将身子微微靠向萧承，掏出了手机，“昨晚关机了。” 微信上有萧承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问他几时到车站，还是已经到学校了。 他已经被萧承载到，这消息也没必要再回复了。不过，在将退出去时，温启想了想，打字；恭喜你，没错过我。 把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温启才收起了手机。 萧承说：“白天在学校关机，晚上在家还关机，以后找你是不是该用原始一点的方法，比如飞鸽传书？改天送你一对信鸽得了。” “好啊。”温启应声。 萧承笑：“居然还真应……” 昨晚关机的时候，温启不知道今早会错过萧承发过来的消息。但温启接完母亲何珊打过来的电话后，已经习惯性地按关机了，不然怕是没完没了。 何珊总是擅长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扫他的兴。一回，两回，回回。昨晚，本来他和萧承两人一车独处了一段路程，温启还挺高兴的，结果回到家没多久，就在一次记接到了何珊的电话。 何珊还惦记着温启和刘英那档子事呢，压根也没问温启事情的经过，下意识地就把错误归咎在了温启的身上，在电话里直说：“小启，我想了想，明天还是过去你学校一趟吧，我买点礼物和补品好好地跟你老师道个歉。” 温启猜她可能都没有完全搞清楚，他在学校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知道邵计选回去怎么跟何珊说的，不过不管邵计选有没有趁机说些他的不是，听在何珊耳朵里就转化成她想要理解的意思了。 其实在温启小的时候，他在何珊眼里算是一个乖孩子，从来不惹事的。后来，邻里有人告状到她那儿，说是温启把他们家的孩子打伤了……后来告状的越来越多，甚至有一回，何珊亲身撞见了温启跟人打在一起的情形…… 温启就这样一步一步成为何珊心里不听话的儿子。 再之后，每次不管发生什么和温启相关的不太好的事情，也不管责任是不是在温启身上，何珊总是第一时间认为错的就是温启，不分青红皂白地会指责温启。 “道什么歉？用不着道歉。”一次，两次，无数次，温启的心也是会冷的。 “怎么不用，你还要在学校读一年书，不管怎么样，得罪了老师就是不行的……”何珊开始碎碎念。 温启便不耐烦地打断：“怎么邵计选回去没跟你说清楚么，这件事根本就是老师的问题。” “你是骂了老师的啊，骂了老师就是你的不对。学校那边肯定是看在邵家的面子上，所以才退了一步，你不能借了你邵叔叔还有你哥哥的面子，就那么不懂事……” 何珊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不让温启愤而挂电话。 萧承和温启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从一辆私家车上下来的江寄舟，江寄舟一眼就看到了萧承，跟个傻逼似的朝他们挥手，“承哥，等我下，我们一起走啊！” 让温启关注的并不是江大傻子，而是跟江寄舟同一辆车一起下来的另一个人，看到杨妮，温启有些意外。 这时候，江寄舟已经小跑着追了上来，“承哥，古德忙宁啊，今儿个挺早。” 早自习7点10分开始，现在已经7点过5分了，说不上早，但比起萧承昨天迟到了一个早自修加半节课，今天确实是早了。 萧承瞥了江寄舟一眼，然后又往后看了眼。什么话都没说。 但是江寄舟已经自动理解，“别提了，我今天就起晚了一点点而已，大不了就是迟到呗，我妈非让司机送……送就送吧，还要顺带带上杨喇叭花。” “是顺带带上你吧。”萧承说，“你家的车不早就是她的专车了么。” “我那是烦她，不想跟她坐一辆车。呵，刚在车里的时候还嫌我动作慢，耽误她的时间了，我去她娘的，她有本事就别每天坐我家的车啊。”江寄舟逮住了就一个劲地吐槽。 温启在旁边沉默地听着，也听出了点小意思来。 车棚和教学楼不是同一个方向，萧承很快就不管江寄舟了，转而跟温启说话：“我去放车，你先回教室吧。” 江寄舟像是才发现温启似的，“你怎么跟承哥一块来的？” 温启才不理他，只跟萧承搭话：“我陪你吧，待会儿一块上去。” 萧承想了想，“也行。” 然后又看向江寄舟，“你自己走吧。” “？？？”江寄舟一言不合又被抛弃了，“承哥怎么个意思啊？我还想跟你说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呢，那鳖孙怎么没来，还有，你跟温启一句话不吭就抛下我走掉了，良心不会痛吗？” 第19章 “你听没听说消息？一班好像换班主任了……”陈旭上了个厕所回来，转头就近跟趴在桌上补眠的江寄舟八卦起来，见江寄舟没反应，还过去摇醒了他。 莫名被吵醒的江寄舟，真是哔了狗，“换就换呗，一班的事干-我们P事啊。” 他们对一班本来就没什么好感。 “我以为你们会很感兴趣的啊！之前不还骂一班那个傻逼班主任骂得起劲吗？”陈旭本来以为这个好消息会引起一众热烈的反响，没想到大家反应都平平，真的是好失望哦。 宋据转过头来，先淡淡地往温启身上扫了一眼，并不明显，然后看向陈旭，“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要说在高三这么多授课老师中，学生缘最差的无疑就是刘英了。作为老师不能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居然还公开瞧不起成绩差的学生，重点班的班主任就了不起？ 据说，之前有学生去某位老师的办公室，正好是某次考试结束，出成绩的时候，就撞见了刘英跟某平行班的班主任聊天，字里行间都是刘英他们班这次又年级第一的优越感，然后又提了一下对方老师所带的平行班的成绩，看起来像是在安慰，其实语气里是带着嘲讽的。 那个学生本来也是大嘴巴，出了办公室就把刘英的言辞也传开了。 “跟温启有关吧。”温启就在座位上坐着，不过陈旭一点没有当着当事人的面不好意思的感觉，“这次月考温启的成绩没有让刘英满意，她就在全班人的面前指着温启骂他垃圾。” 江寄舟听到这儿一下子来的精神，“真的假的？” 陈旭朝温启努努嘴，“我从一班打听来的，至于真假你直接问你同桌不就得了。”说着自己也好奇地看向温启。 温启承受着众人的目光，尤其是当他发现连萧承都转过身来看向他时，手上翻书的动作一顿，没理别人，只对上萧承的目光，“怎么了？” 萧承没开口，江寄舟抢着道：“你刚刚没听到陈旭说话吗？” “哦，真没听到呢。” 在江寄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萧承打断了他，“你继续看书就好。”这话当然是对温启说的。 温启点点头，果真是抱着书又往下翻了一页。 这不会是真没听到吧？但无论如何，周围有议论自己的，总会关注一下吧，听到别人提起自己都不好奇说些什么的吗？所以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啊？几个同学看到温启没什么反应的反应，更加好奇了。 萧承淡淡地扫了陈旭一眼。 接收到萧承这个眼神的陈旭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承哥这是让我继续说呢，还是继续说呢？应该是继续说吧……承哥看起来也很想听的样子。 于是没有得到当事人温启回应的陈旭，又分享起了他得到的消息：“温启更牛逼啊，直接跟刘英对骂开了……” 旁边有听的某个同学不是很相信，“不可能吧，温启能有那么拽？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陈旭。”他虽然跟才转来的温启不怎么熟悉，但是温启瞧着就跟小绵羊似的，说起话来都是温温柔柔的，能跟刘英对骂？代入无能。 “爱信不信咯。”陈旭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刘英这人，被骂能善罢甘休？直接就跟政教处告状去了啊，还把温启的家长给叫过来了……政教处发生了什么事，倒是打听不到了，不过以现在刘英被撤销了班主任这情况看来，应该是没讨到好吧。” 有人直接问温启：“陈旭说的真的吗？你怎么办到的，这么牛逼，居然让刘英吃瘪了！” 对于学校居然舍得处置刘英，尽管这个处置也只是撤个班主任的名头，但也足够让他们惊讶了。刘英人品不咋地，但学校看中她的教学成绩啊。 之前不是没有学生匿名投诉过，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听说，刘英知道自己被投诉的事，还在班里跟自己学生说狠话，让他们清楚自己的位置，这是在怀疑是班里的学生投诉的了。 在个别学生的投诉不满，和一个能带出高考状元的班主任之间，学校当然会默认维护刘英。 有学生私下里就说过了，“在学校那些领导眼里，咱们这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吧。” 刘英优秀班主任的地位一直很稳当，如果真是因为温启的关系，让学校把一直维护的刘英这个班主任撤下来了，大家惊讶也不为过。 “难怪温启转来我们班了……” “这要不转班，也在一班待不下去啊，不怕刘英给穿小鞋啊。” “所以只有我在意温启到底骂了什么吗？” 虽然这事也只当八卦听听，但是当事人温启就在旁边，大家当然希望能获得更多更准确的信息，只可惜温启全程都只顾自己看书，好像这个时候突然屏蔽掉了外界所有的声音一样，看他那样子，真的似乎是什么都没听到。 仔细一看，才注意到温启的耳朵里真塞着耳塞呢。 温启扯着一边的耳机线，眼睛看着书，但是注意力却被缓缓流淌出来的歌词吸引了，耳机里女歌手的嗓音十分独特，“慢慢喜欢你，慢慢的亲密，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温启不由地看了萧承一眼，“……歌挺好听的。” 萧承干脆把手里不足两个手指宽的小巧的mp3递给了温启，“随机播放的，你自己选吧。” 温启接了过来，没换歌，只是看了一眼显示的歌名。 江寄舟凑过来，本来想跟温启说话，一看温启听歌呢，想了想，又跟萧承说起话来，“承哥，你都不欢呼雀跃一下？” 萧承知道江寄舟在说了什么，只淡淡道：“也就当不成班主任而已，有什么好雀跃的？” 这么说，也有道理。 江寄舟叹口气，“班主任都当不了了，离滚蛋还远吗？你这两天不是挺照顾温启的，要不要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你也如法炮制一回，至少得出口气吧，承哥，那么久了，你都不觉得憋屈吗？” “有什么好憋屈的？”萧承说，“不痛不痒。” 温启虽然听着歌，但音量还没有大到完全听不见对话声的程度，越听江寄舟和萧承的话，越摸不着头脑，难道萧承之前也有在刘英手里吃过亏吗？ 下一节课间，睡了一节课的萧承一下课就站起来往外走，温启看了一眼，江寄舟顺嘴问了句：“承哥干嘛去啊？” “厕所，怎么，你也要一起？”萧承一边答边往外走。 “不去！”江寄舟果断道，“又不是那帮女生，上个厕所还手拉手一起走，怪恶心的。” “江寄舟，说谁恶心呢？”前边有个真·上厕所必定要约着一起的女生不满道。 另外一个女生跟着附和：“就是，女生招你惹你了？” 宋据暗自摇头，江寄舟这张嘴啊，必要的时候就应该缝起来，一句话得罪一帮人，不是第一回 了。 萧承这个厕所上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上课铃声再响起的时候，他才回来。 江寄舟见他就偷笑：“承哥，我以为你掉厕所里了。” “你以为我是你？”萧承坐下，匆匆找出这节课的课本摆上。 没一会儿老师就来了，物理老太太的课，江寄舟犹记得上回被罚站的光荣事迹，当即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午餐，几人是在食堂吃的。 食堂里一个六个窗口都排起了长队。 “哥，这里这里！”小胖子宋执却到的早，占了位置，连带宋据的份都买好了。 江寄舟见状对宋据道，“羡慕你不用排了，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就是方便，下回让小胖子也顺便替我买一份呗。” “想得美。”宋据扶了扶眼镜，平时没少嘲笑他弟弟，临了，还想差遣他，做梦呢。 一桌可以坐六个人，算上宋执，他们五人坐在一起，刚吃没两口，最后一个位置上突然也坐下个人来。 江寄舟看了对方一眼，就开了嘲讽：“哟，这不是一班的好学生嘛，怎么就跟我们坐一起了？啊……差点忘了，你们班好像是换了班主任了？刘英不当班主任了，果然你的胆子就大了哈。” 温启有点讶异地看着张扬，没想到他会坐到这儿来，看着现任同桌对前任同桌嘲讽，温启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江寄舟对张扬的态度还挺排斥的。 “没找着别的座。”张扬瞟了萧承一眼，“承哥都没说什么。” “承哥明摆着是不想跟你浪费口水，你还好意思拿承哥说事儿，他妈的是谁给你脸面贴过来的？” 张扬嗫嚅了一下，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江寄舟的话，反而朝温启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你转到七班去了，真巧。” 这话听着干巴巴的，听得出张扬的尴尬。虽然当了一个月的同桌，但温启跟他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你们认识啊？”温启说的是‘你们’，主要看的还是萧承。之前萧承去一班帮他一起搬课本的时候，没见萧承和张扬之间有什么交流，温启还真没想到他们是认识的。 “以前是一个班的。”萧承随口带过，夹了块红烧肉给温启，“你吃的太清淡了，吃两块肉。” 温启今天就买了红烧茄子和炒土豆丝两个蔬菜，都不见荤，比起张扬，萧承显然更关心温启的食谱。 第20章 下午的时候，温启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他原本还以为王老师只是和他刚转过来七班那天一样，关心一下他在七班这两天习不习惯，有什么问题。没想到，他一走进办公室，却看到了那个连开学时都陪着他来过学校的妈。 王老师此刻的表情其实是有些无奈的。温启看到何珊，就想起了她昨晚给他打电话说要买礼品来一趟学校给刘英赔罪，于是看到王老师脸上露出这种表情，也没觉得奇怪。 温启只是没想到何珊这次居然真的那么积极，真来了。他扫了一眼办公室周围，没见到什么礼包，何珊居然没认错人么。 他在王老师这边看到何珊，还以为何珊直接就把王老师当成了刘英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有趣了。 事实上，温启不知道的是，虽然何珊没把王老师认成刘英，但被人带着上来找温启现在的班主任前，她是真的认错了一个老师。 何珊第一次来蓝水一中，是直接问人找到的一班班主任的办公室。 然而她并不知道，一班班主任今天刚换了个人，给她指路的，指的自然是一班新任班主任，原副班主任物理杨老师的办公室。 何珊找到了“一班班主任”，上来就给杨老师塞了好多礼包，嘴里还说道：“刘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温启前两天给您添了麻烦，以后他要是还犯错误，您只管批评教育……” 何珊的嘴跟连珠炮似的，巴拉巴拉讲了一连串，杨老师想开口说句话都插不上嘴。 别说杨老师本人了，就是和杨老师同一个办公室的几位老师，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懵逼。 好不容易等何珊说完了一大段话，喘口气，杨老师终于找着说话的机会了，跟何珊解释了一通，他不是刘英，认错人了。 何珊还没反应过来呢，脱口而出：“你不是一班的班主任吗？” 杨老师心里对刘英前几天对温启的态度也不是很认同，何珊是温启的家长，却直把责任往温启身上揽，他也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替温启说了两句话，顺便提了一句学校对刘英做出的处罚。 杨老师以为他这么一说，能让作为家长的何珊心里轻松一些。结果，何珊的反应让他觉得他仿佛见到了一个假家长。 “刘老师因为我们家温启这事连班主任都当不成了？”何珊皱眉，“学校护着学生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本身是我们家小启犯的错，反倒是让刘老师担了大责……” 杨老师觉得他刚刚跟何珊的那一通解释都白说了，他明明有隐晦地提这事是刘英作为老师对学生态度不端，难道还真是太隐晦了？ 这位家长怎么看着事情始末都没有搞清楚就来学校道歉了？ 而且何珊见他不是刘英，还提出想当面跟刘英道歉。 杨老师实在搭不上何珊的脑回路，他是知道学校这次撤了刘英班主任的职，最主要是因为温启家里的施压。这一家子是怎么回事？前两天过来施压，今天又说要来道歉。 杨老师不像刘英，对成绩不好的学生又偏见，事实上，他对温启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于是还是下意识地稍微护了一下，没给何珊指路刘英的办公室，反而跟她提了温启现在的班主任，问她要不要去跟温启新班主任见个面。 没想到何珊居然连温启换班了都不知道，还很惊讶地道：“小启不在一班了吗？” 杨老师沉默了一下：“不好意思，能问一下，你是温启的……？” “我是温启的妈妈。”何珊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尴尬。 温启的妈妈，和何珊小谈了几句，王老师都不敢相信，作为妈妈，她对温启的在学校方面的事了解的那么少，而且言语间竟也一点不向着自己的儿子。 王老师当了多年老师，其实见过很多当着老师的面，好像并不护着自家孩子的家长。但是还是和何珊不一样的。 王老师以前见过的学生家长，总是意思意思说着这次是他们孩子不对，老师只管罚只管骂，但态度是很明显向着孩子的，家长用那种语气跟老师说着这样的话，反倒是让老师不好意思太过追究。 但何珊替温启揽责揽的毫不犹豫，就王老师多年来看人的经验，何珊是确实不信任温启，似乎在她眼里，温启就是个会对老师不敬的坏学生。 温启进来办公室并没有第一时间喊何珊，王老师看在眼里，确认了这对母子平时的关系确实不佳。 而接下来何珊对温启的态度，也让王老师隐隐不认同。 何珊看向温启，没一句贴心的话，直截了当就道：“我是过来学校才知道你原来的班主任因为你被撤了职，你还不声不响地就转班了，你才来这边多久，就惹了那么多事。” “她被撤职自然是她没有做到为人师表，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温启到底是憋住了一点不满，“是我逼着她骂我的吗？” 何珊听到温启的话就很不认同，一个劲地说他这样的态度是不对的，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态度……还想拉温启去跟刘英道歉。 连王老师都听不下去了，刚想开口劝说一下何珊，却听温启淡淡地道：“你确定要打邵计选的脸？” 王老师当然知道邵家，那天领着温启来自己班，还在政教处与邵计选有过一面之缘，听主任说那是温启的哥哥，但是听温启在他妈妈面前还直呼自己哥哥的名字，王老师不免微微蹙了眉，原来温启不止与自己的母亲关系一般，竟和哥哥也不亲近吗？ “他回家没跟你说吗，我转班是他同意的，至于那位刘老师……学校不拿出点态度来，他还不满意呢。”温启说着看向何珊，“好像您跟您大儿子的想法不合，要不要回去再跟他通通气？” 何珊果然迟疑了。 邵计选是何珊的长子，只是那么多年来，邵计选一直生活在邵家，她没能尽母亲的职责陪伴在他身边，好不容易和邵计选的父亲再续前缘，并且这一次成功地嫁入了邵家，可以堂堂正正地认下邵计选，何珊一直致力于弥补对邵计选缺失的母爱。 只可惜早已成年的邵计选似乎并不太需要她的母爱了，对何珊的各种献殷勤都没有特别的表示，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何珊正是想要和邵计选修复关系的时候，怎么会为了“不听话的小儿子”而让好不容易能相认的大儿子心情不愉快呢。 温启推出邵计选来，何珊非但迟疑了，还主动跟王老师询问刘英这事是不是真的不完全是温启的问题，这跟之前完完全全没把杨老师的话听到心里，也不信温启话的态度倒是不太一样了。 王老师是不明白怎么温启这么说，何珊居然还真斟酌起来了，不过她自然是愿意把事情说清楚的，“温启同学上次考试再怎么没考好，刘老师骂他……骂他那句话终究不是一个老师该说出口的话，可以说学校对刘老师的这次惩处并无不妥……” 王老师顿了顿，又忍不住多说了句，“你们作为家长的，还是要对孩子多加信任，没有哪个孩子天生是坏孩子。现在温启又在高三最紧要的关头，本来转校对他来说在学习方面就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家长的支持是很重要的……” 何珊没做表态，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王老师的话。 温启也没抱太大的期望，听到上课铃声响的时候，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道：“王老师，如果没别的事情，那我先去上课了。” 王老师看了看何珊，又看了看温启，“去吧去吧。” 温启回到教室，尽管这个时候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不过萧承还是第一时间传了张纸条过来：王老师找你什么事？ 这一行字萧承写了两遍，第一遍写的极为潦草，被萧承划去了。第二遍大概是萧承想起来温启之前说过看不清他些的什么的话，所以像上回一样一笔一划写的极为仔细，小学生字体重现。 温启回了他一句“没什么，就随便问问”还在后面画了个笑脸。 大概是习惯了，刚刚在办公室里的事，何珊的话，虽然让他心里有所波动，但没能让他过分难过。 这天，晚自习第一节 课下，萧承依旧主动要载温启去车站，似乎因为前一天温启的慢动作，萧承这次还特别道：“你慢慢收，多慢我都等得住。” 对萧承来说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却让温启的心里起了涟漪。 到了车站，萧承跟温启告别，对于萧承没有像昨天那样陪他等也没有失望，就是看着萧承骑远。只是，没过几分钟，萧承又回转回来，却让温启有点惊讶…… 萧承伸手递给他一罐旺仔牛奶，“你好像很喜欢喝这个。” 温启没反应过来。 萧承晃了晃，“不接吗？” 温启愣愣地接了过来，“谢谢……你特意去买的吗？” “晚上喝点甜的，明天会有好心情的吧。”萧承看温启。 温启垂眸借着光看了眼手上的牛奶，拉开了易拉罐，喝了一口，“会吧。我觉得现在就起效了。” 第21章 原本因为上一次邵计选来学校，在政教主任面前挺强硬的态度，让校方这边对只撤了刘英班主任一职这个惩处措施，还有些没底气，有点担心邵家会觉得这个惩处太轻了…… 但学校实际上也并不想把刘英罚得太重，在某些领导教师眼里，老师骂一句学生说起来压根不是什么大事，如果这次不是因为邵计选施了点压，学校肯定轻拿轻放。 如果涉及到了不是温启，而是其他没什么背景的学生，就刘英先告到政教处那边，学校说不准会斟酌着反而对学生进行批评教育。至于刘英，学校还指着她带重点班，再教出一个高考状元来呢。所以何珊来学校这么一趟，可算是解了校方领导烦恼上火的这个大难题了。 虽然何珊的这一趟并没有实现她一开始过来的目的，跟刘英道歉。但是学校看到了温启家长的态度，觉得邵家来人了，这次反倒是向刘英示弱了，那说明学校的这个处置，他们还是比较满意的。 于是，刘英和温启的这件事，就以刘英被撤了班主任的职被轻拿轻放了。有人猜测校方也给刘英许了什么承诺，比如说什么这次金主大大得罪不起啊，等明年肯定让她你继续带班，评什么职称肯定优先考虑你之类的……总之刘英也没闹，还挺安分地继续授课。 蓝水一中高三没有双休，不过还好，周六也只需要上半天而已，也能休息一天半。同市和一中不相上下的二中抓得就比一中紧些，周六是全天补课的。不过就最近几年的高考成绩来看，一中总是稍稍领先些的。 “承哥，哥几个正商量这周末去哪儿浪呢，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江寄舟身体往前，伸手拍萧承。 萧承抬起头来，“没有。” 前排的陈璐一听，有些热切地道：“下周我生日，我犹豫是这周末还是下周末庆一次生，既然大家这周末都有空，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面子请得动同学们啊，就去华耀荣庭怎么样……” 有同学闻言，就起哄道：“我们给不给面子不重要，陈璐最想要的是萧承给面子吧。” 陈璐被说中心事，脸上也照样理直气壮：“是啊，你们都是顺带的，知道就好。” 说完就看向萧承，“怎么样，好歹也是同学一场，我生日，你要是不去，说不过去吧？” 江寄舟先翻了个白眼，“陈璐啊，我怎么记得你去年生日不是这个时候啊……你这生日是什么时候需要，就往什么时候挪吗？” “……我过农历生日不行吗！我每次跟萧承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插嘴？” “不能。” “你怎么那么嘴欠！” “这是说我还是说你自己呢……” “%￥&￥￥……” 陈璐又兀自和江寄舟争吵开了。 温启轻轻拉了拉萧承的衣服，萧承转过来看他：“怎么了？” 温启扫了陈璐一眼，认真地问：“去吗？” 萧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摇摇头，“我周末有事。” 温启随手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叉腰的小人：“哦……那太遗憾了，正好碰到有事了呢。” 萧承下意识地觉得温启的语气怪怪的，不过没多想，反而跟他说：“也不是这么讲。” 温启默声听着。 “正好有事，就能堂而皇之地拒绝了。”萧承说到这儿，想起了被陈璐纠缠的那一年，“女生啊，正经挺难缠……” 陈璐跟江寄舟吵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不再搭理江寄舟，跟萧承要答复。 “不去。”萧承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陈璐追根究底，去年她就没有邀请到萧承，高二刚开学的时候，萧承还在一班，她还没有近水楼台的资本，不过也去过一班，先被萧承拒绝，又被一班的那帮书呆子嫌弃打扰到她们了，给赶了出来。 “没有为什么。” “既然没有为什么，那为什么不去？” 江寄舟插嘴：“我说陈璐，你是在说绕口令吗？” 陈璐这次没有被江寄舟带跑，非常执着地盯着萧承，“就算你对我没有好感，作为普通同学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也很正常啊。” “对你没有好感，为什么一定逼着自己去？自虐吗？”江寄舟坚持不懈地插嘴。 陈璐瞪了江寄舟一眼，继续回过头看萧承，“萧承，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能不去。” 萧承隐隐地不太耐烦：“所有的拒绝一定要有理由吗？“ “当然。” 虽然陈璐有些咄咄逼人，但是温启光看萧承此时的脸色，就知道陈璐要被打脸了。他在心里猜测着萧承是不是会说“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到我一定要给你庆生的地步”。 结果萧承一句话断绝了陈璐往后所有以生日为借口的邀请，“我最讨厌庆祝生日这种事。” 但陈璐一听就觉得假，“这只是你的借口吧？” 萧承冷淡地瞥她：“我从来不过生日，所以也讨厌别人强迫我去庆生。” 陈璐还在斟酌萧承这话的真实性，江寄舟就嚷嚷道：“是哦，每次承哥生日的时候，我们想主动请承哥一顿他都不答应，有免费的大餐吃都拒绝啊……” 萧承没特意提过这事，以江寄舟的个性是不会细心地想到这一层面的，只觉得萧承不想就算了呗，没什么所谓。像江寄舟自己，如果不是家里每年他生日的时候，非要搞点□□，其实他也不是很乐意庆祝什么生日，挺麻烦的。 看现在的状况，大家也知道陈璐别想达成目的了，陈旭恰时开口道：“好了承哥既然不去，看来这次华耀荣庭是泡汤了……” “陈璐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们难道还有所期待？大餐落空，要不咱们几个凑点钱就在门口一人一碗麻辣烫得了哈哈。” 这些话听在陈璐耳朵里就像是讽刺，萧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她把生日会安排到下周，也没什么用，又听到同学们这般嬉笑声，她咬牙道：“谁说不去了？就今天晚上七点，市中心的华耀荣庭，我请客！通宵！” 总算打发走了陈璐，萧承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下面一节课刚开始没几分钟，温启从萧承肩头传过来一张纸。 萧承接过来一看。 跃然于纸上的是两个简笔小人，一个稍微个高点的小人嘟嘴：“我最讨厌过生日了！” 旁边另一个胖嘟嘟的小人，踮脚伸手摸他头：“嗯嗯，我也是，过生日什么的，最讨厌了！” 等到下课，其他同学就急着收拾东西回家，萧承一点不着急地拿着这张纸转过身点着那个矮点的小人问温启：“这个是你？” “是啊……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咯。” 萧承点点头，“画的很形象……踮脚很点睛。” 温启瞬间反应过来萧承在说什么，“我个子没比你矮多少的，还在青春期，还能长。” 萧承点头，“嗯嗯，你肯定能长到一米九的。” 这就很假了啊，同学。温启简直想把那张纸抢过来重新画……踮脚只是他随笔怎么方便怎么画，压根没想那么多啊…… “承哥，你还在磨蹭什么，你们俩盯着张草稿纸不动，搞笑咧……放学了，赶紧的走了啊。”收拾妥当的江寄舟催促。 萧承抬眼看他：“不用等我了，我下午回定门。” “啊？哦，好的吧……那我跟菊菊先走了。” 温启听到萧承的话，“你说的有事，就是回去定门啊？” “嗯。” “哦……” 两人说着话，动作比较慢，直到教室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温启环顾了一下，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挺好的。整个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啦~=3= CP萧承X温启 看到文案的你们可能不太相信，是温启（受）先追的萧承（攻），标一下重点。 感谢 腻腻x10、我的夏西点男孩x6、殷繁缕 的营养液 第22章 温启在一堆卷子里挑挑拣拣，就休息一天半的时间，卷子发下来五六张，他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去做，最后干脆一股脑地全塞进了书包。 萧承已经收拾好了。不过温启看了一眼，萧承的空白卷子都在桌上摊着呢，“你这是不打算在周末写作业？”他往萧承的书包上瞥了一眼，深深怀疑这压根就是个空包。 “应该没时间写……”萧承答，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随手拿了一张卷子塞进了书包。 温启拉上拉链，突然凝神道：“你有没有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第一次听到他没在意，后来又断断续续听到好几回，那就不是听错了。 “我手机调的震动，”萧承淡淡地道，又问：“你这是收好了？” “嗯。” “那走吧。” “好。” 萧承说一句，温启就乖乖应声，这让萧承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还不懂事的时候的一个事儿……他曾羡慕别人有软萌的弟弟妹妹，抱着妈妈的腿跟她说，他也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他在前面走，软软的小弟弟小妹妹就乖乖地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说什么，弟弟妹妹就会乖巧地听话，想想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可惜那个时候妈妈并不同意，萧承还哭着去找外公告状，为什么妈妈不给我一个弟弟妹妹。 等到再后来，他知事了，知晓自己的身世，才明白，自己当初的这个想法有多可笑。 萧承突然发怔，温启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地道：“……怎么了？” 萧承回过神来，“没什么……走吧。” “噢……”温启缓缓地点了点头。 萧承看着温启的脑袋一点一点，额前的几根头发随着点头的动作飘了下来，几乎是没有犹豫地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头发果然如他想的，软软的，“弟弟真乖。” 温启有些吃惊，但听到萧承的那句话，紧跟着就是郁闷：“你这是拿我当小孩呢。”谁是你弟弟啊。 温启的反应让萧承低笑了一声，“像不像你刚刚画的小人？” 温启才反应过来，萧承的意思是他刚刚只是突然心血来潮还原一下他画的内容吗？ “我画的是我摸你的头，你搞反了。” “我的头你不是早就摸过了？”萧承看温启，“还好那会儿我是蹲着的，不然你真得跟画的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启小时候营养不良过，从那时候起就是小小的一只，到现在，也才迈过170的坎儿，不像萧承已经是个180的大高个了，成长期还没过，说不过再过一年，还得往上窜一窜。 其实温启本身对于自己的身高并不太介意的，尤其是在他学会打架后，个子算什么，是男人就用拳头说话。他一拳过去，能把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打倒，可见长得高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不过……温启瞥了萧承一眼，他是见过萧承三拳两脚放倒好几个的。那个时候，温启刚升初中，上上瘦瘦小小的，跟个小学生似的，萧承比他高不少，他一度以为萧承是附近高中的。 见温启沉默，萧承安慰道：“没关系，哥哥一会儿给你买旺仔牛奶喝，一米九不是梦。” “……”温启不想说话。 校门口，一辆私家车上，一个女孩嘟着嘴冲驾驶座上的男人撒娇道：“爸爸，我都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下课都二十分钟了，萧承肯定已经走掉了。” 女孩身边的女人闻言，连忙接过话，“鑫哥，我再给潮海打个电话试试吧，之前上课，他可能没注意手机。” 女人在叫道“潮海”这个名字的时候，特别加了重音，因为她知道比起萧承，关树鑫更喜欢儿子跟他姓的这个名。 而那个女孩也知道萧承的名字早几年前就改成了关潮海，她是故意在关树鑫面前这么叫的。 虽然这个女孩跟她儿子差不多的年纪，却确实不是她的女儿。 女孩叫关清河，是关树鑫和另一个女人的女儿。那个女人运气好，居然生下一对龙凤胎，关清河和关沧海刚出生到后来几年，几乎是夺走了关树鑫全部的注意力。 龙凤胎极少见，关树鑫特别欢喜。 而已经长成少女模样的关清河，也极会看关树鑫的脸色行事，最会装乖撒娇。但其实话赶话的，就会埋个坑。 “嗯，你再打打吧。”关树鑫难得过来一趟，也不想没见着儿子就走。 关清河道：“爸爸，你过来有没有碰到沧海啊，七中和一中就在一条街上呀。” 蓝水一中位于俑昙路的中段，而七中则是在右侧到头，两个学校离的并不远。 关树鑫的车是从左侧开过来的，还没过七中，听关清河这么说，顿时觉得有些忽略另一个儿子了。这次过来蓝水一中，是萧燕，也就是萧承的母亲提议的，最近关树鑫陪着萧燕比较多，萧燕提出来和儿子一块吃个饭，关树鑫想想，似乎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儿子了，便欣然同意了。 听关清河提起关沧海，萧燕脸色就不好看了，她是想提高自己儿子在关树鑫心里的地位，可没想为关沧海关清河姐弟俩做嫁衣裳，然而尽管不愿，下一秒她还是听到关树鑫道：“清河，你联系沧海看看，问问他还在不在学校，一会儿接他一起吧。” 萧燕这边又没打通萧承的电话，脸上不免露出两分急躁来。 倒是关清河看到萧燕的脸色，脆生生地应道，“哎！弟弟见到爸爸肯定也会很高兴的呢。”如果不是她放学出来，意外地看到关树鑫的车，她还不知道萧燕居然能说动关树鑫过来接萧承，差点就被萧燕得逞了。 “潮海的电话还没打通吗？”关树鑫看了看时间，问萧燕。 萧燕更急了，眉头一皱，突然余光瞥见了车窗外不远处的身影，立刻转为笑意，“鑫哥，潮海出来了。 萧承和温启刚走到校门，他就看到了那辆车，关树鑫的车子太显眼了。他假装没有看到，带着温启偏到另一边走。 萧燕还道是萧承真没看到呢，降下车窗喊了他一声：“潮海，爸爸妈妈在这儿呢。” 萧承面色不变，跟没听到似的，反倒是温启脚步一顿，朝萧燕的方向望去……温启以为是他敏感了。毕竟之前听过别人喊过萧承“关潮海”这个名儿。 “潮海！”见萧承没反应，萧燕紧跟着又喊了一声。 关清河笑着道：“阿姨，是不是萧承不习惯这个名字啊……” 说罢，她也朝车外：“萧承！这里哦！” 这会儿又听到了萧承的名字，温启确定了，不是他敏感，于是他拽了拽萧承，“有人叫你喏。” 萧承没法装没听见了，只好跟温启说：“你等我会儿，我很快回来。” 温启点头，“好。” 关清河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关树鑫的脸色不太好了，心里偷笑，“阿姨，你看，萧承这不就过来了嘛。” “什么事？”萧承站在车外，脸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耐心。 “上车，你爸爸过来接你，咱们一块吃饭。”萧燕冲萧承笑了笑，轻声细语道。 萧承透过车窗看到了关树鑫，“哦，我恐怕没空呢。” 还没等萧燕说什么，关树鑫眉头一皱，“怎么，你比爸爸还忙吗？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不赶巧呢，外公生病住院了，我要赶去定门，我妈没跟你讲吧。”萧承轻笑一声，“啊，我忘了，我妈只顾陪着你，怕是也不知道外公住院这事吧。” 萧燕眼皮一跳，她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这会儿心里有些迟疑，看了看关树鑫，“这个……吃顿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吃完饭妈妈跟你一块回去怎么样？你爸难得有时间陪你。” “爸爸，萧承也是想跟老人面前尽孝心呢。”关清河趁机道，“老人住院可大可小，萧承吃饭肯定也吃不香。不过没事，萧承没空，我和沧海可以陪你啊，我们都是您的子女，您眼里可不能只有萧承，不然女儿要吃醋的。” 萧承听到萧燕说出这样的话时，脸上也嘲讽都不想掩饰了，“关小河说的对，你不缺儿女陪你吃饭，我外公可就只有我一个外孙。” 说完就走，温启还在等着他呢。 关清河达成了目的也没有太开心：去你的关小河，谁叫小河了！ 萧燕没叫住关树鑫，有些小心地喊关树鑫：“鑫哥……潮海也是记挂着他外公，你别生他的气。” 关树鑫确实不太高兴，不过这次萧承给的这个理由他能说什么，他还能硬不让萧承去陪生病的老人吗，“没事，还有清河和沧海在。” 关树鑫没事，萧燕可不是没事，她一点也不想陪着碧园那个女人的儿女吃饭。看着关树鑫跟他们父慈子孝的。看那个女人教出来的女儿，多会讨巧卖乖，如果她的儿子也是这样的，该有多好。 “阿姨，萧承的外公，也是你爸爸吧，萧承要去陪老人，你作为女儿就不担心吗？”关清河又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急，只是怕影响爸爸才没表现出来对吧，没关系的，爸爸这儿有我跟弟弟，你尽管去好了。” 萧燕看向关树鑫，关树鑫是知道的，她为了他，早就和家里闹翻了。但萧燕陪了关树鑫那么多年，也能懂关树鑫几分脸色，此时关树鑫脸上竟然是隐隐的认同感。 萧燕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望着萧承还没走远的身影，她要选择追上去吗？ 第23章 此时的温启坐在星巴克里,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长相憨厚，略有些中年肥胖的男人。 他看上去似乎不善言辞，看着温启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吐出一句话来，“哎……你, 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还行。”温启看着他说, “比以前强。” 听到后半句后，男人的身子一僵, “是……是爸爸没用, 护不住你……” 温启垂下了头，不愿意去看温建生看似愧疚的眼神。 看温建生的长相, 这个男人或许是个老实的男人，但实际上老实这个词用在他身上, 是玷污了老实, 只能说他愚，愚蠢，愚孝。 当年，何珊和邵计选的父亲邵锡明有过一段情。两人家庭环境有很大的差异，并且当时，在何珊还没和邵锡明分开时, 邵家已经着手在帮邵锡明安排门当户对的对象。 这事，何珊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她设计怀了邵锡明的孩子，以为邵家看在孩子的份上，能让她进门。结果邵家压根不在乎何珊的这个孩子。 毕竟这个世界上又不是何珊一个女人能生孩子，就何珊这个身份生下的孩子邵家还看不上, 邵家的孩子当然得有门当户对的女人生下来。 那时，邵锡明逐渐对家里的逼迫妥协，但何珊怀着孩子跟他哭诉卖惨, 邵锡明和家里协商，最终以把何珊这个孩子抱回邵家为条件，接受了家里的安排。 何珊没了孩子，又失去了邵锡明，最后邵家还故意把她未婚先孕的事宣扬的沸沸扬扬，将她塑造成一个拜金，私生活混乱的形象。 何珊离开邵锡明后生活水平直线下降，每日还得承受邻里的指指点点，连她的父母都没脸，想把何珊找个人家快快嫁出去吧，近了，也没人会要她。只好想着，等过两年这事淡了再说，不说流言的事，就是何珊自己，还没有从被抛弃的结局中恢复过来。 而温建生一直爱慕何珊，顶着家人的反对，愣是要把何珊娶回家大家大概温建生这一辈子做过的唯一没有听老母亲话的事吧。 当年近三十的温建生像个青涩的刚刚触碰到爱情的毛头小伙子，信誓旦旦地像何珊诉说自己的感情，保证会一辈子对她好时，何珊心里则是一动，未免不是把温建生当做逃避的避风港。 当温建生真的顶着压力把何珊娶回去后，那些对何珊的流言蜚语，反而化成了对温建生的嘲笑，嘲笑他竟然娶了这么个女人回家，迟早得给他戴绿帽子。 然而事实证明，温建生这个避风港并不牢靠。温建生家里有个老母亲本就在意何珊的那些传言，再加上何珊是温建生这个孝顺的儿子这辈子第一次反抗她的理由，她就更加不喜了。在家里，没少嫌这嫌那的。 而温建生呢，虽想当老母亲和何珊之间的润-滑剂，但并不是这么个材质。最后只能化为没什么用的言语，“我妈也没有恶意的，你就听听过……别在意啊……” 慢慢地，温建生的天平已然是特别明显地向母亲倾斜，再然后连这种无用的言语都没有了。 何珊在生邵计选之后，没坐好月子，伤了点身体，再加上本身何珊嫁给温建生也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和温建生的夫妻生活也不多，以至于她跟温建生结婚几年都没有孩子。 没有孩子，让温建生的老母亲不满的情绪加剧。 然而后来等温启出生后，何珊在温母面前仍旧没有得到好脸色，反而更差了。因为温母受到了邻里间碎言碎语的影响。 有嘴碎的大妈跟温母闲聊的时候，就总会有意无意地跟温母讲，以何珊以前的德性，这个孩子会不会不是温建生的……瞧着何珊对你家建生也就那样啊。还夸大其词了一些事，比如说总看到何珊跟某某在一起说话，走得还挺近的呀。我看温启跟你家建生长的不是很像…… 反正世界上总少不了看热闹说闲话不嫌事大的人。她们就负责胡说八道，至于听的人怎么想，因为她们说的那些话，家庭发生了什么变故，那个时候她们一个个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听的多了，温母不免想多了，每次抱着孩子左瞧右瞧，越瞧越不像。然后就忍不住私下里总跟温建生念叨。 温建生当初和何珊结婚，是因为爱慕何珊，对温建生来说，何珊是他一直仰望的一个人，他想得到她。到最后不知道是喜欢更多一点，还是执念更多一点。 虽然他没说，但是他不可能真的一点对何珊曾经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事不在乎。 外面的流言和蜚语，温母的絮叨与怀疑，也摧垮了温建生。他渐渐地对何珊漠然起来，甚至时不时地会同何珊发生争执。 何珊一直觉得温建生根本配不上她，当初下嫁也是情势所迫，结果嫁了之后，她在温家过的不好，当温建生怀疑温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找她询问的时候，何珊头脑一昏就承认了，“对啊，小启不是你亲生的，我怎么可能会为你这样的男人生孩子！” 何珊嘴里一时爽，可却让温启在温家不好过了。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启是何珊在外边偷生的流言就传了出去……慢慢地，还有小孩子指着温启笑着喊他“野-种”！ 有些孩子跟温启差不多大，但有些还很小，未必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但小孩子最是会学大人平时说的话，他们能这么喊，说明了平时没听自己的家长这么喊。 温启一开始的时候，知道的并不那么多，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猜出几分来。他不太信他不是温建生的儿子，可是正常的男人又有哪个会无中生有到处说自己戴了绿帽子的？ 差不多温启初中升高中那一段时间，温启无意间发现了何珊和邵锡明的暗中往来。何珊出轨了。那时候，温启并不知道邵锡明就是温母这些年来一直骂骂咧咧的，何珊给他生了孩子的男主角。 在此之前，温启甚至对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还存疑着，关于何珊和温启他们母亲外面的风言风语太多了，有几句真，又有几句假？再加上温母本来就不喜欢何珊，也不喜欢温启，胡说八道的事情还少么。 知道何珊出轨，温启直接去找何珊摊牌。谁知何珊，竟跟他说起了她曾经和邵锡明的一段情，那也是温启第一次真的明明白白地知道，肯定，原来他真的还有一个哥哥，虽然是同母异父的。 邵锡明这么些年，在邵家掌握了主动权，看着已然长大的长子邵计选，就想起了自己那段无疾而终，被迫放手的恋情。其实，如果没有邵家的插手，邵锡明和何珊不一定能走得多远，到时候自然分手，或许留给两个人的记忆都不会太过美好。但是，被分开，这让邵锡明不自觉地给何珊加了一层美化，于是邵锡明回过头来找何珊了。 两个已婚者互相出轨。 何珊跟温启说，邵锡明答应她会离婚，到时候她也会和温建生离婚，她要嫁给邵锡明，她原本就是应该嫁给邵锡明的。温启在温家也不受待见，何珊自然而然地觉得温启会支持她的决定，还跟温启说，到时候她一定会带他去邵家享福的。 而交换条件是，让温启暂时隐瞒她和邵锡明的暗中往来。她担心被温建生或者温母知道，到时候以温母的大嗓门，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温启听了之后只觉得荒谬。 然而尽管又拖了两年，何珊最后还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邵锡明出了一大笔钱，让温母乐得合不拢嘴，把何珊母子都打包给了邵锡明。 温母本就对何珊不满意，一直又以为温启不是温家的孩子，当然还是要钱实在，有了那么多钱，还能给温建生挑个更好的。 “我记得明天是你的生日……我，我好像没怎么给你过过生日，就买了个小蛋糕，你别嫌弃。”温建生有些忐忑地看着温启。 温启仍旧不看他，只盯着那个只有四寸左右大小的蛋糕：“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不是你儿子吗，怎么想到给我过生日了？” 温建生抹了一把脸，“我跟何……你妈离婚那天，你妈说，她一直都是骗我的，你是我的儿子。” 温启不知道该不该笑，“她说你就信啊？” “当然……没有。我，后来去做了亲子鉴定。” 到这里，温启已经不用听亲子鉴定最后的结果，看温建生的这个态度就知道了。 温建生又怕温启误会什么，急匆匆地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又是几个意思？温建生联系他的时候，温启当然是讶异的，但此刻知道缘由之后，又觉得自己本来心里生出的一丝丝的期待有些可笑。 “你在那边过得比以往好……那就好。”接下来，温建生翻来覆去就是差不多这几句话。 温启没有说话，静静地与温建生对坐了几分钟，等到温建生也说无可说，终于开口：“没别的话说，我就走了。” 温建生虽有些不舍才与温启相处了几分钟，但想到以前对温启的漠视，也没有脸面要求他些什么，“啊……好。” 温启站起来就要走。 温建生赶紧又叫住他，“小启……” 温启脚步一顿。 “那个，蛋糕拿上吧。” 温启犹豫了半瞬，还是转过身把那个蛋糕拿上了。 “要是……要是你妈待你不好，你可以来找我……”温建生顿了顿，又低声呢喃，“……算了。” 温启没有留恋。 走出星巴克，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来人往，温启一时有些迷茫，他低头闻了闻蛋糕的味道，满满的奶油味。 这个味道其实有些熟悉，以前他们家附近就有一家蛋糕房，并不太大，但温启每天上学放学路过的时候，都能在外面闻到浓郁的香味，偶尔小温启抵抗不了香甜的味道，还会眼巴巴地站在玻璃窗外看。 但此刻蛋糕就捧在温启手中，他忽然就没那么想吃，低头舔了一口……不是他想象的那个味道，也就那样。 四寸的蛋糕并不是很大，温启一边走一边吃，有行人偶尔好奇地瞥他两眼。 温启走到一个车站，他干脆就坐在那儿吃。 车站上，有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在等车，那个小孩从温启过来就一直眼巴巴的盯着他看，确切地说是盯着他手里的蛋糕。 这个眼神让温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在蛋糕房外，隔着玻璃窗，那渴望的心情。 他冲那个小孩笑了笑，把蛋糕递出去，“想吃吗？” 小孩有些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子，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噔噔噔小跑过来。 小孩一吃到蛋糕整个人都兴奋了，沾到奶油还用舌头舔好几遍，看着小孩吃蛋糕的样子，温启觉得他们好像吃的不是同一个蛋糕。 那么好吃吗？ 如果时间倒回到十年前，他还是那个眼巴巴隔着玻璃窗望着蛋糕房的孩子，也许那个时候的他，也会和现在的小孩一样吧。 时光一去不复返，小时候特别渴望的东西，等长大之后再得到，也不觉得有那么好了。 温启坐在车站，看着小孩被妈妈抱着上了他们等来的车，小孩的头搁在妈妈的肩头，直到上车的那一瞬间还在冲温启招手。 温启看着孩子脸上天真的笑容，也不由地笑了笑，挥了挥手。 大概三分钟后，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车，温启看了一眼，发现还是自己比较眼熟的班车，11路。这辆车直通他以前的家和定门的市中心。 温启摸了摸口袋，还真被他摸出三枚硬币来，他上了车。 他不知道这次以后自己还会不会再回来定门，虽然这个地方几乎充斥自己以前十几年所有的不美好，但也有值得他回忆的，那唯一一个。 他曾经遇到萧承的地方，他想回去看看。 这个点，11路车上人不多，温启选了个考车窗的位置，头倚着车窗。 那时候，他被一群差不多年龄的人欺负，其中还有两个看着比他大不小的，至少个子比他高出了一个多头。那个时候他还是那个软弱的温启，所有的嘲笑，所有的谩骂，都只会委屈地吞进肚子里，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为他出头。 那是温启放学路上必经的一条小巷。 他全程呆滞地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萧承三两下把那群人都打跑了，包括那两个看着比萧承个头还高的人。 “弱爆了。”萧承瞧着那群人跑远，还有些不屑地道，随即看向温启，“哎，小孩你就这么跟个傻逼似的等着人来围殴你啊？” 温启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懂不懂反抗的啊？”萧承看着温启吓傻的样子，似乎是觉得好笑，“你以为每回都能等到像我这么厉害的人来帮你啊，打架靠自己懂不懂的？气势不能输啊……瞧你刚刚抖的那样，都不用别人挥拳头，轻轻一推就能倒。” 温启傻愣道：“我不会打架。” “来来来，我教你啊。” 那天萧承大概是真的挺闲的，真饶有兴趣地教了温启两个钟头怎么打架。尤其是传输了那套主要靠气势，气势不能输的秘诀。 如果不是那天还真找不到能打的群架，说不定萧承还会带着温启去查收一番教学成果。 打架这事吧，怎么教都是花把势，但当时萧承的花把势的确给了温启不少心理的安慰。也是从那时开始，温启第一次有了反抗那些欺负他的那些人的勇气。 虽然刚开始的战绩不佳，但是后来次数多了，他的拳头就练出来了。 没有人能帮自己，能帮自己的只有自己。 “下一站昌平南路口，要下车的乘客……” 温启选择了在这边下车，这儿离温家还有一段距离，不过穿小道进，大概七八分钟的时间就能到那个小巷口。 萧承今天也来了定门，但温启知道再遇到萧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过往，温启也时不时地来这个小巷口看看，再没有等到过萧承。 温启站在小巷口，这里和多年前并无两样。就连出了巷子，对面的那家小卖部都还开着。温启又走了过去，当年萧承离开前，就是跑到了这家小卖部，给温启买了罐旺仔牛奶，“接着，你这个小弟我认了啊……下次再见面可别再那么怂了。” 温启拿出钱，买了罐旺仔牛奶，然后就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喝了起来。 “嘿！”没多会儿，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想喝旺仔牛奶还要特意跑到定门来啊，难道是这部的旺仔牛奶特别好喝？” 温启一口牛奶险些把自己呛着，眼睛眨了又眨，“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来的正是萧承，“你上午不说你也来定门，我们可以一起来啊。” “你说有事，就是来这边办事吗？” “事办完了，还有时间就顺路来找个以前的朋友。”萧承说。 萧承过来医院看住院的外公，但萧外公在医院躺不住，总闹着要出院。所幸他这次住院也不是身体疾病，老爷子身子骨还算是硬朗，这回是下楼梯的时候没太注意摔了一跤，检查下来问题不大，就是扭了脚，留院观察了一天，没别的情况。 于是老爷子一闹，医院也就顺势同意出院。萧承一个小时前才接了外公出院。陪着老爷子在家呆了会儿，两人对坐着半天聊不到一块去，老爷子嫌他太闷，赶着他出来自个儿玩去。 温启点点头，猜想，几年前那一回，他在这边遇到萧承或许就是萧承来这边找朋友。 “你在这儿等人吗？”萧承看温启稳坐在这儿，喝着牛奶，看着就不像是会动窝的样子。 温启摇摇头，“没，我过来这附近走走，待会儿就回三水了。” 萧承突然想到，“你以前是也住这附近吗？” “没有，不过也不是很远。” “哦……我以前也来过这儿，怎么就没遇到过你呢，不然咱们还能提前认识好多年。” 温启笑笑，从一开始萧承就没有认出自己来。 这时候，萧承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就在附近了，知道你想哥，别急，哥这就来找你。” 温启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光听萧承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心里突然一咯噔，和萧承通话的人是谁？ 萧承扯了两句很快就挂了电话，再看温启，突然在他衣领看到一抹白，“还说不是小孩子，喝个牛奶都会漏？” “啊？” “衣领上。”萧承指了指，突然发现不对，牛奶虽然是白的，但是沾到衣服上应该不会突然变固体，于是他稍微凑近了一点，“……是奶油吗？” 温启反应过来，伸手抹了抹，果然摸到了一点奶油，“我刚刚吃了个蛋糕。” “你还爱吃蛋糕啊，又是蛋糕又是旺仔牛奶，果然是小孩子。” 这时候温启可以顺势把自己明天生日的事说出来，但话在喉间滚了滚，又咽了回去。 “我要去找朋友，你要是没事的话，要跟着来看看吗？”萧承发出邀请。 温启一愣，“可以吗？” “没事啊。”萧承说，“你等会儿就要回三水吗？可惜，我可能要明天上午才走……” 萧承这话是意思是？ 温启琢磨了一下，“你是想跟我一起回去吗？” “回去有个伴路上才不会无聊啊。”萧承道，“你要是回去没什么急事，要不今晚跟我回去住一晚，咱们明天上午再一块回？” 当然没问题啊！ 温启回去本来就没什么事，他也不太想回邵家，能和萧承呆着，住一晚，就再好不过了。 心里万分愿意，不过嘴上还是内敛了一下，“这样可以吗？” “可以啊，你可以，我就可以。” “噢……” “噢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萧承追问。 “嗯。” “行，”萧承拍板，“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 萧承就带着温启找朋友去了，在路过那个巷口的时候，他指了指那儿，“说起来，就在那儿，以前还留下过我辉煌的战绩。” “咳咳咳……”温启被牛奶呛到了。 不过萧承只一句话带过，没再提其他的。 萧承的朋友叫陈彬，他跟温启到的时候，陈彬正拿着一本书在看，白衬衫休闲裤，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很温文儒雅的样子。 温启没想到萧承的朋友是这么君子的一个人。 陈彬对于温启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还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萧承就在一边撇嘴，“温启你可别被这他这样子唬住了，他骨子里就是个斯文败类，动起手来比我都狠。” 萧承和陈彬当初就是不打不相识的。 陈彬风度翩翩地一笑，“随你怎么诋毁，反正也没人信。” 光看陈彬的外表气质，确实无法想象他像萧承说的，动起手很狠的样子，不过温启下意识地就相信萧承说的话，于是他默默道：“我信的啊。” 陈彬的目光落到温启身上，眉头一跳，“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朋友这三个字对温启简直是暴击，他现在知道他信萧承是没有错的。 “温启。” 萧承护了护温启，“你他妈别欺负我的人啊。” 陈彬眉头一挑，“我有说什么做什么吗？你带来个新朋友，难道不是介绍给我认识的吗？那我就认识一下啊……” “哼！” 陈彬看着温启好一会儿，“说起来……温启这个名字还挺耳熟的……人也挺眼熟。” 温启的目光直直地对上陈彬，目光里已经带上了一点防备。 看到温启的这个神情，陈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温启说：“有兴趣过两招吗？” 萧承立刻挡在陈彬面前，“要打，我跟你打，温启人家是乖小孩，别挑软的欺负。” “哦……”陈彬的语气里带上几分兴味，“乖……小……孩……啊。那就算了，我也是个柔弱的君子，不动手的。” 萧承没听出陈彬的画外音，“嘁，你要是君子，那全世界的人都是君子了，要不要脸。” 温启察觉到，陈彬似乎认出他来了，说的每句话都内涵满满，似乎是知道他是会打的，这会儿再看陈彬，瞧着似乎也有两分眼熟了。 第24章 萧承从小和外公比较亲近, 算是外公带大的，萧承的这个名字就是外公取的，承字有担当之意。在被女儿伤了心后，萧外公为外孙取的这个名字, 也表达了他对萧承的期待。 萧外公和妻子感情好, 只可惜妻子早早就过世了，两人只留下萧燕这么一个女儿。萧外公自然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萧燕身上。却没想到, 这个女儿终究还是被他养歪了。 萧燕竟偷偷地和已婚的关树鑫在一起了。一开始萧外公并不知道, 直到后来萧燕怀孕了。萧外公当时自然是惊愕的，萧燕竟然未婚先孕！而萧外公却不知道女儿悄悄地谈起了恋爱。 只是他对女儿终究宽容, 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就只能商议婚事了, 如果男方的人品还过得去, 家世什么的，萧外公也并不挑，女儿喜欢就好。 可萧燕在萧外公面前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并且还说暂时还不想结婚，她要留下这个孩子，却不想结婚。萧外公看萧燕的这个态度自然发觉事情不对。一再追问, 萧燕才道是男方正拼事业，还不想现在结婚。 萧外公当即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太靠谱，听着就像个借口，事业心就那么强，女朋友怀孕了都不愿意结婚？ 萧燕自小被萧外公宠着长大, 缺乏人情世故方面的判断，也极容易被哄骗，所以不放心之下, 萧外公还是让人去查了一下，和萧燕交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萧燕竟然跟一个已婚男人在一起了，萧外公自然怒不可遏，若不是身子骨健朗，怕是会生生被气到厥过去。 萧外公都查到了，萧燕只好跟他摊牌。其实一开始跟关树鑫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家室。 萧外公刚听到女儿是被动小三，而不是主动的，满心的怒气倒是都只朝着关树鑫了，总算女儿不是那种人品有瑕疵的人。 萧燕的确被萧外公养的有些傻白，好骗，和关树鑫在一起这一段时间竟然真的没发现什么端倪来。是在她察觉到身体隐隐不对，疑似有怀孕的症状去医院检查时，正巧撞上了周青青。 周青青就是关沧海和关清河的母亲。 在此之前萧燕并不知道周青青的存在。可周青青却是知道萧燕的。她跟萧燕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当的是小三，也知道关树鑫在外面养的不止自己一个女人。 周青青看到萧燕就主动过来打了个招呼，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萧燕还没反应过来，当时回的是：“你认错人了吧？” “没错啊，”周青青冲萧燕笑，只是这个笑容让人瞧着不怎么舒服，“你是萧燕，树鑫养在连园的女人嘛。” 萧燕和关树鑫在一起时，已经不和萧外公住在一起了，只是逢年过节周末的时候会回去陪萧外公。当然与关树鑫发展关系后，回去的次数就更少了。后来关树鑫在连园给她安置了一处住宅，萧燕就搬过去住了。 萧燕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记得关树鑫以前半开玩笑地跟她说，他在外面可吃香，让她紧紧把他抓牢，于是在看到浓妆艳抹略带敌意的周青青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觉察到周青青的用词有什么不对，而是道：“你是鑫哥的爱慕者？对不起，他已经有我了。” 周青青当时就笑开了，“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咱俩不都一样吗？都是他养在外边的……” 周青青的话，完全让萧燕懵掉了。 魂不守舍地回去跟关树鑫询问，关树鑫见萧燕都知道了，便半真不假地哄着萧燕，居然还真被他稍微哄住了。 也是因此如此，在萧外公面前，萧燕才有些含糊不清地没把事实说出来。 萧外公让萧燕跟关树鑫分开，萧燕居然还有些迟疑动摇……萧外公第一次后悔自己对这个女儿溺爱过头了，忍痛第一次大声责骂了她。 关树鑫早早就结婚了，他的婚生子如今都是可以上小学的年纪了。 除了萧燕，他还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如今那一个女人也怀孕了。 这都是萧外公查到的事情，这会儿也不怕女儿受不住，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就怕敲不醒她。 萧燕刚刚接受了自己突然小三了，并且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小三的事实，却猛地又被告知，周青青也怀孕了？可关树鑫把他安抚住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他说他跟家里的妻子早就没有感情了，肯定会离婚，离婚就娶她，倒是也会和周青青断掉。 但是这个时候萧外公跟她讲，周青青也有了，那关树鑫的话还能信？他就算离婚了，一定会娶自己吗？还有周青青呢。 这一段时间，萧外公就把萧燕留在家里，每天苦口婆心地劝她回头是岸。 萧燕的性格是好哄的，渐渐地就听近了萧外公的话，想和关树鑫了断。 只是，她却又优柔寡断地想留下这个孩子…… 萧外公本能地不愿意，留下这个孩子，那和关树鑫还扯得清吗？以女儿这个性格，很容易就会被再次哄骗回去吧，尤其是有了孩子这个纽带。 但萧燕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明明怀着身子，人却日益消瘦下去。到底是萧外公疼宠着长大的女儿，他心里也有一点不舍得女儿如此。 有一天萧燕半夜里突然敲了萧外公的门，惊喜地跟他说：“爸爸，我梦到妈妈了，妈妈来看我了，她说很高兴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呢，还说我的孩子一定会很像她的！” 萧外公当时就怔愣在原地，盯着萧燕的肚子看…… 萧承就这么被留了下来。 几个月后萧承出生。 眉眼间并不太像萧燕，就更不像萧外公的妻子了，反而像关树鑫，尤其是那双眼睛。 “鑫哥……”听到女儿抱着萧承喊关树鑫，萧外公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听到女儿提一句亡妻就……大概是心存侥幸吧。 有了萧承，而且萧承又那么像关树鑫，萧燕每天盯着孩子看，能安然忘记关树鑫吗？ 没错，看到孩子后，萧燕的确又开始动摇了。 幸好……在萧承出生后不到三个月，周青青也生了，还是生的龙凤胎。 萧外公看到萧燕这样念叨关树鑫，便告诉她周青青的事，并且强调关树鑫得到这一对龙凤胎很开心，满心满眼都只有这一对子女。 而得知关树鑫给那个孩子取的名字后，萧燕彻底伤心，关沧海……当初关树鑫哄她的时候，就跟她说，想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叫沧海，海纳百川。 而如此这个名字用在了另一个女人为他生的孩子身上…… 于是萧燕便像是死心了，甚至连儿子的很多事都由萧外公忙活着。 “外公，我回来了……”萧承带着温启回来的时候，萧外公正在客厅自己跟自己下棋，“外公你在下棋啊，那之前赶我出去干嘛，我来陪你下啊。” 萧外公故作嫌弃道：“滚滚滚，就你个臭棋篓子。”又看了被萧承带回来的温启一眼。 “那是我的同学温启，正好碰见了，他今晚住咱们家，明天我跟他一起回三水，外公行不行的啊？” “哼，你都带回来了我还能说什么，”萧外公说，“你自己的朋友你自己安排。” 这三言两语间，温启已经听出来萧承和他外公的关系很好，于是他很有礼貌地道：“您好，打扰了。” 温启本来还想说两句奉承的话，和萧承的外公搞好关系总没错，但他这辈子也没奉承过别人，一时不太会……就卡在那里了。 萧外公不知道温启的心理活动，见温启文文弱弱彬彬有礼的样子，对他的印象好点，开口便问：“会下棋吗？” 萧外公下的是围棋，他连象棋都不太会，围棋就更不通了。 温启沉默两秒：“……五子棋算吗？” 萧外公竟还笑了，“也可，那你就陪我来下两回。” 萧承郁闷，“外公，你之前还嫌我哦……现在就要跟温启下五子棋。要是五子棋我肯定能赢你啊。” “你怎么跟人家小温比，小温是没学过，你是我从小教到大的，多少年了还是那么臭，我怎么能不嫌你。” 温启同情地看了萧承一眼，然后就被萧外公热情相邀坐下下五子棋了。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萧承竟然还会下围棋这么文艺的事，瞧着萧外公虽然年纪大了，但依然不失身上那股儒雅的气质。 萧承其实对下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萧外公喜欢，萧承便为了让外公高兴，学了些。这会儿看温启和萧外公下下五子棋，萧承更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萧外公一心二用瞧见了，嘀咕了句，“臭小子。” “臭小子”假装没听到，还拿出手机玩起了跳一跳，都是打发时间的，至少跳一跳不会让他玩着玩着就困了。 一局又一局，简单的五子棋萧外公也难得地下的兴致盎然，温启有赢有输，萧外公很满意，看出温启并没有因为他是长辈，是萧承的外公而让着他。 “还是小温有耐心，不像某个臭小子……” 就没有想过还有故意输这一招的温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好像让萧外公更满意了，不过对他来说不是坏事，也不多想了。 某个又突然被cue到的“臭小子”手一抖，跳一跳终结在了718分。 正当他准备开始新的一局时，进来条新的微信，退出小程序去看了眼，发现是陈彬发来的：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你想知道吗（微笑） 萧承想也不想打字：不想 连标点都懒得多给他一个。 陈彬每次发消息过来都会在后面跟一个笑脸，让萧承总忍不住想到陈彬的假笑，碍眼。这种故意吊着他的语气，他是傻才会上当。 另一边，陈彬看到回过来的消息，微笑着收起了手机：“这可是你自己不想知道的。” 被陈彬打扰的萧承干脆退出了微信，看了一眼棋局，“这里这里……” 萧承指了一处，看温启手伸出去的方向不对，连忙开口提醒，温启立刻反应过来，一点不客气地堵了路。 萧外公瞪了萧承一眼。 萧承眨眨眼，假装没有收到这一波眼神，“外公，该你下了。” 萧承了解自家外公，老爷子没生气，反而心情不错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木木 的手榴弹么么哒 感谢 勋鹿 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 叶小周x10、西辞秋风x8、零●﹏●x2、月夜№修罗x2、好方 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25章 “家里没什么客人来, 客房基本隔一段时间才打扫一次，你不介意的话，跟我一起睡？” 听到萧承说出“跟我一起睡”这句话，温启的思想不由地染上了某种颜色, 真的会想多啊, “可以啊，我们都是男的嘛。” “嗯。放心, 我的床还挺大的。” 温启内心：嗯什么嗯, 不知道现在同性婚姻法也通过了吗？男的和男睡一起也有可能不纯洁的，这一脸坦荡的让温启有点小小的受挫。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混到同床共枕的地步, 也是飞跃的进步了。 萧承真的没有客气，也没有安慰他, 床真的很大。大到别说两个人, 就算三个人也躺的下。 “我去冲个澡，身上都是汗，你自己呆会儿行不行？要用电脑的话，就在那边，自己开。” 温启点点头。 最近天气渐渐转凉，身上出了汗, 汗又干了，就更不好受了，萧承挑了换洗的睡衣出来，转身又想起了什么，“你要洗个澡吗？” 温启倒是没怎么出汗, 不过今天下午也挤了几回车，如果能洗一下那就最好不过了，“我没换洗的衣服。” “穿我的啊……”萧承顿了顿, “哦，不合适……晚上睡觉就随便穿件睡衣，大点就大点呗，换下的衣服一会儿我给你去洗了甩开，明天就能穿了。” “好啊。”温启欣然同意，穿萧承的睡衣，他还是很期待的，“你每次周末都回来吗？” 温启看着不管是萧承是房间的卫生还是衣柜里的衣物更新都很及时，好像这个房间每天都有人入住一样。 没想到温启会问这个，不过萧承还是答道：“没有啊，可能半个月一个月才回来一趟。我回来的勤了，外公还不乐意呢，说我有这功夫不花在学习上。” 但其实萧外公心里是希望萧承能回来的勤的，家里的屋子每天都让人打扫着，衣物都及时地更新换季，就怕哪一天萧承突然回来，不会再急急忙忙收拾起来。 萧承心里其实也是知道的，萧外公经常口是心非。 萧承翻出来一套素格的睡衣，“那你先洗吧。” “哦……”温启接过了睡衣，“我洗澡还挺快的。” “你是想跟我比谁快？” “……”都是男的，比快就不太好吧？ 温启很快进去洗澡了，萧承没事干，干脆拿出从学校里带回来的那张卷子做了起来。他当时是随手抽了一张，抽到了一张英语卷子，把前面选择题快速地做下来，也就花了六七分钟，然后翻到后面的阅读理解，密密麻麻的没什么兴趣看，直接按照三长一短选最长，三短一长选最长，唰唰唰就填了下来，几篇阅读理解，花了两分钟就给做完了。 把选择题全写完后，萧承又翻到最后看了一眼作文。 作文一直是萧承的老大难问题，不仅是语文王老师唉声叹气，连英语老师都头疼。写的有多好，先不论，但怎么着字数也得给编满吧。 萧承不是不会写，两位老师一致认为他就是懒得写那么多字。 对萧承来说，懒的确是一方面，不过另一方面是，他看到作文就脑壳疼，他觉得写一篇作文，还不如做一张物理卷子或者数学卷子让他畅快。 但是萧承越是这么来，两位老师对他在作文方面就越为关注，语文王老师就让他平常每天都摘抄一到两段的好词好句，日积月累，肯定有效。而平时的英语卷子的作文就别说，本来就要写，但英语老师还特意关照了他一下，让他除了卷子上的作文，每周还都写篇周记，也不用限定主题，写写日常就可以，就算是流水账也没关系。 萧承看着卷子上的作文题目，懒得组织语言，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温启还没出来，就在卷子最后除开作文部分空白的地方，开始写“周记”了。 以前他都把周记写的跟日常表似的，几点在干什么几点在干什么，通常一周都是差不多的日程，上学上课放学，偶尔穿插点上什么课，没办法，英语老师给他规定了字数，至少要120个单词，老师的原话是：一个礼拜发生那么多事，120字还写不满吗？ 写不满，真写不满。他的生活就是如此无聊，无聊的就只能靠重复来混字数了。 不过这一周倒是不太一样，有的写。毕竟班上转来一个乖巧的新同学，跟江寄舟这种糙汉子完全不一样的，一看就是乖弟弟类型的，认识的第一天就收了他当小弟。 萧承快笔刚写了三行，就听到浴室那边有动静了，已然洗完澡的温启拉开门走了出来。 不过温启万万没想到一出来竟然是看到萧承在写作业…… “洗好了？”温启出来了，萧承便放下了笔，“那我去了。” 温启把睡衣的袖子拉高了些，点点头，“哦。” “吹风机在电视柜的抽屉里，自己拿。”萧承走进浴室，忽地又想到了这个，探出头来交代了一句。 温启应了一声，不过没第一时间去找吹风机，而是低头看了看萧承的卷子，潦草的字迹让温启艰难地辨认着萧承写的内容，竟然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lovely boy？”温启往浴室那边瞅了一眼，“are you sure？” 萧承出来的时候，温启刚把自己的头发吹干，“正好，我刚要关呢，顺便帮你吹一下？” 萧承一愣，走了过来，“好啊……还没享受过有人吹头的服务呢。” 这话听着就跟那次温启摸萧承头时，他说第一次有人摸他的头这话说的一样不靠谱，就这头绿毛，没少去发廊吧。 温启倒是真的第一次给人吹头，动作格外的轻，刚吹干时蓬蓬的，摸起来最舒服。不过他看萧承内层的发色，越看越像孔雀尾巴开屏那色。 怎么就想不开染这个色？记得萧承那会儿跟他说起来还得意洋洋的，似乎是精挑细选的颜色？ “舒服，这次服务可以给10分，下回还找你。” “……好呀。” 这要是江寄舟，这会儿就蹬鼻子上脸了，而温启就软软的一声“好呀”，这感觉就是不一样。 吹完头发，萧承收拾了两人换下来的衣服要带去洗衣机，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盘切好的蜜瓜，“吃点水果再睡。” 温启看了看点，“才八点多就睡了吗？” “要不再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 萧承低头就看到自己铺开的卷子，“呃，做点作业？” “……行吧，作业是挺多的。”温启咔嚓咬下一口瓜。 吃了瓜，萧承把位置都安排好了，“可以了。” 温启没动，“我看你写吧。” 萧承转头看他。 “我什么都没带啊。”他哪能想到今天下午过来定门能遇到萧承，还能被萧承邀请着来家，晚上没事干想要一起写作业的。 “……其实，我只带了这一张卷。” 晚上八点四十分，萧承和温启两人并排对坐在床上，“开始了？” “嗯，我准备好了。” 两人一人手捧一个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最能打发时间的小游戏——跳一跳。 温启玩的次数不多，是那次在车站看到萧承玩后，才跳过没几次，当然比不过萧承有事没事就拿来打发时间的来的娴熟。 温启到200多分就终止了。 萧承已经领先温启不少分，并且十分顺。 “我没了。” “那么快？那是我赢了。” “嗯，你挑吧。” 萧承想了想，“算了，第一局让让你，你挑吧。” “那我睡右边。” 萧承看了看右边，其实他平时也习惯靠后边睡，不过既然说出口让温启先挑那也没什么，“好吧，那我睡左边。” “还来吗？” “下一局，谁输的待会儿谁关灯？” 温启有些失望，都没有劲爆一点的啊，都不能光明正大让他占个便宜吗？不过还是欣然同意了。 萧承也是看人的，如果这会儿面对的是江寄舟、宋据他们，赌的可能就大了，但是面对的是乖乖的温启，必须要收敛。 于是两个人纯洁了赌了一个多小时，从床位赌到了早饭。 晚上10点多，两人各自在自己选的床位躺好，温启伸手，“我关灯了哦。” 室内陷入昏暗。 关了灯之后，室内似乎变得格外的安静，安静地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萧承。”温启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嗯？”萧承闭着眼睛没那么快睡着。 “我是第一次和人睡一张床。” 萧承翻了个身，侧躺着朝向温启的方向，“不习惯吗？没事，我有经验，等睡意上来了，别说身边躺着一个人，就是躺个两个三个的，也肯定能睡着。” 温启：“……”你跟谁来的经验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勋鹿 的手榴弹 感谢 哈哈、西辞秋风x3、噗嗤 的营养液 么么哒~~~ 第26章 半夜, 温启睡得正熟，突然感觉到仿佛天上掉下百来斤的重锤，忽地就把他给压醒了。 “唔……”先后两道声音在黑暗中格外鲜明。 “萧承？”温启心想，萧承的睡相那么糟糕吗？ 萧承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 他有半夜起夜上厕所的习惯, 以前一个人睡时都睡在靠右边，他在瑶园那边的那套房子格局跟这边差不多, 熟得不用睁眼, 就直接从右边下床可以准备摸索到厕所的方位。 只是，没有醒得彻底的萧承, 完全忘了，今天他的床上还有温启在, 于是他摸索着下床的时候, 被温启的身体绊了一下，直接跌倒他身上了。 这么一来，两个人算是都给弄醒了。 萧承伸手摸了摸灯的开关，啪得一下，房间内敞亮。 萧承撑着手起来，温启也跟着坐了起来, 他刚刚睡的熟，这会儿被吵醒还打着哈欠，“怎么了？” “没事……我起来上个厕所，刚刚没压疼你吧？” 萧承换了个方向下床，拖鞋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 他伸了几次脚都没摸着，干脆赤着脚去了。 没一会儿，萧承就小跑着回来了, “真刺激。” “啊？” “浴室的瓷砖特别冷。”最近刚好有些降温，萧承这会儿被一冻，更清醒了两分。 “穿拖鞋啊。” 萧承一个大步跨上床，从温启的床腿跨过去，“我吵醒你了哈？继续睡继续睡。” “下次还是你睡右边吧。”温启的睡意未散，往下一躺，闭上眼睛，很快又睡着了。 萧承关了灯却没那么困了，翻了好几个身，一开始翻得小心，怕再次影响到温启，结果温启的睡眠特别好，压根不受影响，任他翻出多大的动静，都仍旧酣睡中。 实在睡不着的萧承从床头柜上拿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才凌晨三点，微信上显示有新消息，他点开了一看，发现是江寄舟在凌晨12点多的时候发过来几张照片。 一个昏暗的大包厢内，蛋糕、酒杯、盘子杂乱无章地倒在小几上，入镜的都是他们班的同学，看到陈璐，萧承明白了，这是什么状况。 “无聊。”这种照片就没必要发给他了吧，他对陈璐的生日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回了两道闪电过去。 发完消息刚想放下手机，继续酝酿睡意，没想到江寄舟的消息就回了过去。 江寄舟：承哥你还没睡啊？ 萧承皱皱眉，早知道这家伙没睡，他就不手贱回过去了。他本来想着这个点江寄舟大概是睡得口水直流，发个消息过去吵醒他。 江寄舟：承哥？ 江寄舟：既然没睡，上线组一局？ 江寄舟：我带你carry全场啊，承哥。 我叫萧承：你一青铜还好意思说要carry全场？ 江寄舟：我上钻石了！钻石了！ 我叫萧承：哦。 江寄舟：？？？ 我叫萧承：我们不一样。 江寄舟：有啥不一样？是这么接吗？ 我叫萧承：我去睡了，你继续蹲草丛吧。 江寄舟：不是，游戏那么好玩，为什么要想不开去睡觉？ 江寄舟：等等，我才看到蹲草丛是几个意思？？？ 萧承没再理江寄舟，转头改了个签名：玩什么农药，跳一跳不够刺激吗？ 改完，直接关掉了手机的声音。 突然好眠。 第二天早上，温启六点就醒了过来，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即使在周末也不会多睡太长时间。 温启睁开眼，恢复意识后，转头就看自己的身边，萧承还在熟睡，整个人抱着被子蜷成一团。 昨天晚上，两人没有盖同一床被子，因为萧承自己讲，他可能会抢被子，反正每天早上醒来基本就是被子把他整个人包成茧的状态。 当然关于被子的选择，依然是由跳一跳的成败来决定的。 温启本来想着醒来的早还能看到萧承的睡颜呢，结果萧承背对着他睡不说，整张脸大概也只露了个额头在外边，还什么睡颜啊。 温启在床上坐了一刻钟，没见萧承换一个姿势，他无奈，只好先起来了。昨天晚上，他还输给萧承一顿早餐。 其实温启平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他有点胃病他自己知道，但仍旧执着的不吃早饭。 老人睡得少，温启出去的时候，萧外公早已起来了，家里的保姆也准备好了早餐。 萧外公对温启的印象还挺好，这会儿见温启在休息日也起那么早，惊讶又高兴，“那么早就起来了啊？每回萧承不睡到中午是叫不起的。过来吃早饭，正好再陪我唠唠。” “……”温启心里略苦恼，他其实一点也不会陪人聊天啊，尤其还是萧外公这个年纪的老人，聊什么能聊到一块去呢？ “我……先去换衣服行么？”他身上还穿着萧承不合身的睡衣。 找了个借口重新回到房间，萧承依然睡得香，温启换好衣服，犹豫着要不要把萧承睡醒，让他来救一救…… 算了。温启到底没舍得叫醒萧承。 于是温启这个陪聊一直持续到了三个小时后，萧承睡醒。 温启已经被萧外公聊懵了。 当那扇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温启迅速地望了过去，朝萧承露出一个眼巴巴的表情。 “怎、怎么了？”萧承撩了撩头发，“我起晚了？” …… 回程的车上，萧承有些好笑地问：“所以你就乖乖地陪我外公聊了三个钟头？” 温启点点头，都要蔫了。聊的话题，他根本接不上茬，温启心里都深深地担忧，会不会昨天刷的好感度，今天早上又下去了。 萧承拍了拍温启的肩，“辛苦了。” 温启叹了口气，“他也是平时找不到人能聊一聊吧。”不过如果聊的是萧承小时候的事，那他肯定格外有兴趣，还能每分钟都给出不同的反应呢。 “你想多了……”萧承说，“我外公他棋友不少，平时也没少聊，干孙子都差点认下来好几个。” “啊？”这还真是温启没想到的。 “你不是加了他的微信么，回头可以看看他的朋友圈，都是晒照片的……” 萧承这么一说，温启就很好奇了，赶紧拿出手机上微信看了眼。 萧外公：[照片]和娃娃下了两句棋，这小孩有前途，想抱回去养。 温启：“……”照片里的孩子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还很萌萌哒，看他可爱的眼神，肯定不知道抱着他的老爷爷有想把他抢回家的想法。 温启还以为他是和萧外公下棋的对象中，最年轻的，没想到老爷子已经发展到了幼童。 萧承瞥了一眼，已经习以为常，“那是他一个棋友的孙子，你是看不见，他那评论底下，肯定有那孩子的亲爷爷在底下骂我外公的话。” 温启又往下拉了点，接着看了会儿萧外公的朋友圈，发现老爷子真是特别爱晒别人家的娃。也是自个儿家的都那么大了…… 温启想到这儿，转头看了萧承一眼。 “怎么了？” “哦……没。” 萧承拿出他的小MP3，分给他一个耳塞，“要吗？” 温启接过来，又是那首熟悉的旋律。 慢慢喜欢你，慢慢的亲密。 他喜欢这歌的歌词。 这首歌放完，自动切换到下一首了，温启默默地按向耳机线，又调回了下一首。 “嗯？”萧承发出一声疑惑。 “我喜欢这首。” 萧承想了想，调了单曲循环。 “这应该是我理想中的爱情。”温启说。 慢慢喜欢你、慢慢的回忆、慢慢的陪你慢慢的老去…… 萧承却是微微蹙眉，“乖小孩，还没到你能谈恋爱的年纪。” 萧承说完，却没得到回应，转头一看，却见温启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这是困了？ 温启慢慢地把脑袋靠了过来，靠到了萧承的肩上。 萧承一愣，没动。 见萧承没有反对，温启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把全部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第27章 周日晚上依旧有晚自习, 温启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正在热切讨论着前一晚在华耀荣庭陈璐的生日会。昨晚光七班的人就去了二十个左右。 其实陈璐在班里的人缘也没有那么好，有些人过去还真是纯粹是去蹭吃的。一行人到凌晨一点多才散场。 “其实到最后就剩几个人闹到挺晚的，陈璐早就走了。” 现在陈璐也没在, 所以大家聊起来也没什么顾忌, “不是陈璐过生日请客么，怎么她先走了？” “啧……陈璐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请的人没来, 她当然呆不住。” “噢~~~”大家都懂得往萧承的座位方向看了一眼，虽然萧承此时也还没来。 江寄舟倒已经到了, 他听到同学们的议论，也感兴趣地凑了过去, “今儿凌晨我从班群里偷了几张照片发给承哥了, 你没错他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啊？” “承哥说……无聊。” “很正常嘛，他又不喜欢陈……咳咳咳……” “你嗓子怎么了？” 话说到一半就使劲清嗓子的人，使劲使眼色，结果发现没人领会，只好道：“陈璐你来了。” 陈璐嗒嗒嗒走到江寄舟面前，“萧承真那么说？” “这还有假, ”江寄舟巴不得陈璐能听的一清二楚，“需要我把聊天记录给我看吗？” “不用了。”陈璐心里也知道，这是萧承会说出来的话，气狠狠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温启心里想的则是，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萧承几乎都一直跟他在一起, 他怎么没瞧见萧承回过消息？他错过了什么？ 江寄舟不喜欢陈璐，所以等没过多久萧承来的时候，江寄舟又故意嚷嚷那条微信的事。 萧承用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我又不是聋子，你那么大声干嘛？” “去你的！”江寄舟回怼，“我是怕某个人听不清……” 萧承看江寄舟往陈璐那边瞅了一眼，突然明白了，“无聊，没事继续蹲你的草丛去吧。” 萧承不理会江寄舟了，回到座位，顺手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了温启。 温启有些惊讶：“给我的？”他心里寻思，萧承应该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才对啊。 “你不是喜欢吃么。”萧承十分自然地回了句。 “承哥，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都从来没买过蛋糕给我吃！我们的兄弟情呢！” 陈璐本来就因为萧承不来她生日会的事心里不舒服着，这会儿又看到了蛋糕，还是萧承给别人买的，她心里就更不舒坦了，“难道温启也快生日了吗，我好像是头一回看到萧承给人买蛋糕。” 还没等萧承说话，温启脆生生地应道：“对啊，我今天生日。” 陈璐有些讶异，她就是随口一扯，哪能想到温启今天真的生日。 而萧承也有些惊讶，今天是温启的生日吗？没听他提过，又想是不是温启随口胡诌的，毕竟刚刚陈璐的语气听着还挺让人不舒服的。 “萧承昨天才说过不过生日也不帮别人过生日的话吧？”陈璐不服气地回道，虽然她追求萧承许久未果，但自认为怎么也能比得过一个才刚转到他们班不到一个星期的人吧。 “那你记错了吧，你说的是被强迫，我可没强迫他。”温启语气软乎乎的，但说的话却把陈璐气个半死，“我们不一样。” 听到这儿的江寄舟莫名觉得某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陈璐看向萧承，想听听他怎么说出个不一样。 但萧承压根不搭理他，反而不紧不慢地跟温启说起话来。 “强扭的瓜不甜，这话果然很有道理啊……什么叫自取其辱呢，这就是吧。”有个看陈璐不顺眼的女生，大声感叹了句。 “许悠悠你说什么？” 许悠悠摊手：“我又没指名道姓，某些人还真是迫不及待地要对号入座……” 陈旭在后边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女生掐起架来就是精彩啊。” 江寄舟不服，“我也很精彩啊……” 完全没有收精彩的教室好戏影响的萧承正在问温启：“今天怎么没等我？” “我到车站以后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我以为你已经来学校了。” “是么……”萧承掏了掏手机，没找到，“好像把手机落家里了。” “哦……”温启吃了一口蛋糕，是提拉米苏，很甜。 萧承居然会因为昨天看到他衣服上沾了蛋糕，今天就给他带蛋糕这是温启完全没想到的，可以说是很惊喜了。 萧承想到温启刚才说的话，想了想还是多问了句，“你刚刚应该是随口说的吧？” “什么？” “你说今天是你生日。” “唔……今天确实是我生日。” 萧承这下是真惊讶了，“你怎么不提早跟我说，今天是周日还能带你去过个生日的。”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嗯？”萧承愣了愣，说好什么？ “过生日什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温启好像并不在意，“不过谢谢你的蛋糕，我很惊喜。”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萧承只是在路过蛋糕店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鬼使神差地就进去买了个蛋糕，没想到居然那么巧地碰上了正日子。 “生日快乐。” “谢谢……其实那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在生日的时候送我蛋糕的人。”温启转眼就把他渣爹昨天的蛋糕也忽略掉了。 如果说今年的这个生日，还有一点可惜，就是萧承不是第一个跟他说生日快乐的人。 他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接到了邵计选的电话，邵计选在电话里跟他说了“生日快乐”。 那个时候，温启也是惊讶的，因为他没想到邵计选居然会知道他的生日。 反倒是作为母亲的何珊似乎早就遗忘了这件事。 不过温启也不在意何珊记不记得。 邵计选还主动提出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回来吃顿饭，家里给他过生日。也没问他，周末这两天为什么没回去。 温启自然是以要上晚自习为由拒绝了。对邵家，温启从来没有归属感，也不觉得那是他的家。 “嗯……”萧承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他跟母亲萧燕的关系不好，但他生日的时候，其实萧燕是最积极的，一定要让他过生日的，因为这是一个和关树鑫培养关系的好时机。 他其实不是从来不过生日，只是萧燕的目的让他恶心，让他自然而然地厌恶起过生日来。 那温启不过生日又是因为什么呢？他直觉也不是一个会让人开心的理由。 “要许个愿吗？” “许愿？”温启一愣。 萧承的语气十分柔和，“可以对我许。” “真的？” 萧承十分确定地点点头。 “好啊。”温启笑了笑，他闭上眼装作许愿的样子，须臾便睁开了眼。 “许的什么愿望？”萧承问。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不是吗？” “你对着我许，不是要我帮你完成愿望吗？” 温启想了想，“其实跟你有一点关系……” 萧承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所以是什么？” “等明年的时候，我跟你还愿啊。” “不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明年我的愿望没有实现的话……就来跟你要。”不过温启觉得应该不至于，毕竟有一年那么长呢…… 才一个星期，他就和萧承同床共枕过了。 未来的一年，可期。 第28章 “温启, 你想报什么项目吗？” 温启倏然抬头，目光似乎还有些迷茫。 刘峰一瞧见温启的这个目光，就仿佛温启在跟他说，你确定找我？ 这么一脑补, 刘峰就不确定了, “算、算了……” 就温启这体格，看着就不像体育不错的样子, 还是别为难新同学了。 于是, 温启很快又目送刘峰换了个同学询问跟刚才相同的问题，其实他刚刚只是单纯地出神, 一下子听到有人叫他没反应过来而已。 半个月后，蓝水一中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就要开始了, 现在各班都抓紧最后两天的报名。 还挺想不到的, 如果说是一班二班学习为重的重点班，很难找满人报名也不奇怪，但在七班，同学们竟然也不太积极。 眼看着截止日期要到了，有些项目还没能报满人，体育委员刘峰从早上开始, 拿着报名表就一个一个问下来。 200、400中短跑类倒是报满了，长跑就没什么人参加。女子800、1500，也就800报了一个、男子这边1000米，倒是报满了，刘峰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2个同学, 再加上他自己，三个名额算是填满了。倒是1500，和女子一样, 都没有人报，刘峰一咬牙又把自己写了上去，还多出一个名额来。 班主任下达任务的时候，就说了，“高三阶段能一起参与的集体活动不多了，这次的运动会也是高中阶段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了，咱们不管成绩，只重在参与，最起码学校分配的名额就别浪费了，希望每一位同学都能参与进来。” “刘峰！”突然，坐在前边的陈璐叫了他一声。 刘峰原本正在说服另一个男生参加长跑，听到有人叫他先抬了一下头，随即反应过来叫他的是陈璐，立马让他男生等一等，“陈璐怎么了？” “你过来……我看看女生还有什么项目没报。” 刘峰和陈璐是初中的同学，刚升高中时，又幸运的分在同一个班，最熟悉，常常同进同出的，同学们原本以为他们俩是一对来着，后来陈璐高调地追求萧承，大家才反应过来。 有和刘峰关系稍好的男生那个时候还安慰刘峰来着，觉得手背上陈璐移情别恋了。刘峰能说什么，他也只能囧囧地回应，他们俩就是单纯的好朋友而已。不过了解刘峰的人，还是能看出来点，刘峰对陈璐未必没有那个意思。 刘峰拿着报名表，主动地跟陈璐介绍了一下还有哪些项目有空缺。 “八百，一千五……我可跑不了，还有别的吗？” 刘峰翻了翻，“哦，还有个铅球……” 陈璐皱皱眉，“对了，萧承有报什么项目吗？” 刘峰的动作一顿，所以你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问萧承吧，“没有。” 陈璐有些失望，“他运动那么好，怎么都一个项目都不参加……” 那你问我我问谁？刘峰无奈，“女生剩下的项目可能不太适合你，要不就算了吧。” 陈璐点点头，她本来也不是想参加运动会的，她体育压根不行，去参加还是丢人。 这时候，坐在陈璐斜对角的许悠悠突然开口，“唉，刘峰，你刚刚说女子800和1500都没人报是吧？那给我报一个吧。” 刘峰有些惊喜地看着许悠悠，但见她个子小小的，看着就不像能跑下来长跑的，还是确认了一下：“你确定吗？” “嗯。” “好，”刘峰想了想，“那我给你报个800吧……”他觉得1500对许悠悠来说，应该是太吃力了。 陈璐突然嗤笑了一声，“刘峰你没听人许悠悠说，随便报啊，说明她都能跑下来，你就给她报个800，怎么，怜香惜玉不成？她敢吹下这牛皮，你就给她两个都报了啊。” “这……”刘峰有些为难，她知道陈璐和许悠悠的关系不佳。 “两个都报，我没问题啊，”许悠悠嘲她，“我可不像某些人，学习不成，跑步也跑不动，只会跟在萧承后面死缠烂打，偏偏人还不搭理你……” “许悠悠你说什么？” “唉，怎么耳朵还不好啊，我这么大声你都听不到，真是糟糕。”许悠悠朝刘峰说，“800和1500我都报了，某人刚刚倒是说了要报的，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冲着萧承去的，刘峰她那是玩你呢，没劲透了。” 陈璐被气得不行，“谁说我不报的！” “那你倒是报啊？” “刘峰把我的名字填上！” “陈璐你确定吗？” 刘峰为难的表情，反倒是加了一把火，陈璐的火直接冲上了大脑，“800和1500，你给我写上！我难道还比不上许悠悠那个弱鸡吗？” 这么一来女子800的三个名额和1500的两个名额都满了。 刘峰本来还想再劝劝陈璐的，他和陈璐认识最久，当然知道她跑步不行，以前800体测的时候就很难跑下来，只是刘峰刚一开口，陈璐就变了脸色，觉得他是跟许悠悠一样嘲讽她的，刘峰只好闭了嘴。 后边陈旭再次看女生战争看得津津有味，“我说刘峰，女生之间的事，你一男的就少掺乎。” 因为运动会临近，最近的体育课也主要是练习相关。 蓝水一中的运动会还有个特色，就是要进行广播体操的评比。 不过对于已经做了好几年这套操的高三来说，倒是不用特意再在体育课练习了，同学们都已经熟练到能省略动作的地步了。 从高二起，年级段两个班合上体育课，并且将人分成了三拨，分别有篮球、排球、足球三个项目可供选择。体育课的期末考试除了体测外，要考的就是学生所选项目的内容。 篮球投篮，排球垫球和足球绕杆。 而这三个项目也作为集体趣味赛在运动会上呈现。 萧承的篮球打得不错，不过他在体育课选的却是足球。 带足球班的体育老师对照了一下七班运动会的报名情况，发现萧承今年居然又没有参加任何项目，就毫不客气地点了他的名，让他去参加足球绕杆。 萧承瞥了体育老师一眼。 体育老师冲他一笑，“其实你短跑长跑都还不错，只参加足球绕杆实在可惜了，要不然再考虑考虑，这不1500米还没报满呢。” “……”萧承和这个体育老师挺熟了，没事还一块打过球，一听他那语气，就知道是故意的，“老师，我觉得足球绕杆挺好的。” 体育老师点点头，“我也觉得挺好的……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这下不等萧承再说什么，班上的其他学生都先笑开了。 温启在一班的时候选的是排球班，他对球类其实没有特别的爱好，非要报一个，他是觉得排球垫球最要用劲儿，比较适合他，就随便地选了这个。来七班之后，他见萧承选的是足球班，一点犹豫都不带的，就跟着他来了足球班。 “体育老师好像很欣赏你的样子？”自由练习的时间，温启开口问萧承。 “毕竟我比较优秀啊。” 温启忍不住笑了笑。 “怎么，你有什么反对意见吗？” 温启摇摇头，“那优秀的你，怎么不参加运动会？” “没什么意思。” 温启本来想着如果萧承参加的话，他也考虑报一个，不过不参加也挺好的，可以两天都坐在观众席上相处。 当然，在同学们眼里，不参加是因为他太“柔弱”。 只是…… 后来两天，温启总感觉到体委刘峰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奇怪，运动会的报名都已经截止了，名单也都报上去了啊……他这么看着自己是几个意思？ 第29章 很快, 温启就知道了刘峰的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刘峰憋了一天后，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跟温启说了，原来是他没有经过温启的同意私自给他报了1500的长跑。 温启一时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 一千五对于温启来说其实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如果班上实在找不到人跑，而刘峰又来征询他的意见的话, 他未必不会松口, 但私下里给他报上去了是什么操作？ 温启跟刘峰不是很熟，不过前两天看刘峰一个一个询问同学, 大家实在不想参加也不勉强，觉得刘峰不是那种不经过别人同意私自做这样一个决定的人。 再说, 实在要找人报上去, 刘峰又为什么偏偏会选他？ “我，一时糊涂……”刘峰有些臊得慌，“对不起，不过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弃权的，实在是太抱歉了。” 虽然温启夺走了萧承的“宠爱”, 但作为温启的同桌，以及平时和刘峰处得还不错的同学，江寄舟就忍不住开口了：“你可不就是糊涂嘛，怎么，还想替人背锅啊, 某些人未必领情哦。” 虽然江寄舟并不知道陈璐怎么会让刘峰把手脚做到温启头上，但他知道这种小动作不是刘峰会做下的事，而能让刘峰这么做, 又甘愿替对方背黑锅的，肯定是刘峰喜欢的陈璐了。 江寄舟把话说破，刘峰脸上的表情又尴尬了些许，只能再三和温启道歉。 “你脑子真是坏掉了。”江寄舟不赞同的摇摇头，刘峰只能苦笑。 “不过陈璐为什么让你这么做？温启参不参加运动会，跑不跑长跑关她什么事？” 陈璐正好不在，有人便猜测道：“可能是因为温启生日的时候，萧承给他买了蛋糕，而陈璐的生日会，萧承却拒绝参加？” “就因为这个？” “别太小看女生的嫉妒心哟。” “那温启是最冤的一个了吧？” “刘峰，你这事也做的不地道……陈璐让你做你就做啊，这不欺负温启脾气好嘛。” 萧承听到同学们的议论，也皱紧了眉头。 江寄舟则冲萧承道：“承哥，你看，这么一比，我这个做兄弟的显然好多了吧，没有因为你独宠温启，而找他麻烦……” 江寄舟这个傻逼一句话就吸收了所有怒气值，萧承冷冰冰地问他，“怎么，你还想怎么找温启的麻烦？” “啊？我不找啊？我随口那么一比啊……承哥亏你还是语文课代表，怎么一点不会抓重点，我是想彰显我的好啊我的哥！” “没听出来。” 萧承懒得跟江寄舟掰扯，将注意力放到温启身上，“没事，不用跑。” 说着还扫了刘峰一眼，刘峰这会儿机灵了点，赶紧道，“对对对，其实其他班级人数没报满的还挺多的，弃权当然没关系。” 陈璐就在这个时候进来教室，就听到了萧承和刘峰的这两句话，她已经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事，不过自然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不用跑啊？你们在讲什么那么热闹，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哦？” 她虽然猜到以刘峰的性格，会憋不住提前跟温启打招呼，但没想到才憋了一天就憋不住了，不过她觉得刘峰应该没把她说出来，于是这番装傻充愣，反而显得她有些可笑了。 江寄舟果然第一个开嘲：“我们在说刘峰莫名其妙给温启报了个长跑的事啊……” “是吗？温启要长跑？好啊，到时候我们肯定会为他加油的。” “你大概没有加油的机会啊，我们一致同意温启弃权。”说话的是陈旭，最近他看陈璐的戏看多了，突然觉得每天有这样的调剂，即使是紧张的高三生活也不那么乏味了。 陈璐一僵，“弃权？这不太好吧……长跑的名额本来就不多，他不想跑，干嘛要报？这不是白白浪费班里的名额嘛，集体荣誉感呢？” 陈璐演的还挺好，但是刘峰却忍不住替她不好意思了，“陈璐别说了……”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哈哈哈，陈璐你蠢吗，”江寄舟嘲笑，“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呢？哦不，全程只有你最傻好吧，我们都知道这事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是你让刘峰把温启的名字报上去的……” 陈璐这会儿是真僵了，不是演的，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刘峰，她出去上个厕所的时间，刘峰居然已经把她说出来了？ 刘峰回避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但这种时候陈璐能承认吗？ 她咬牙硬抗：“刘峰，就算我之前拒绝了你，你对我不满也不用这么坑我吧？我好端端地让你这么做干什么？温启转到班上这段时间，我连话都没跟他说上两句，我图什么啊？” 刘峰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璐：“什么拒……” “什么什么啊，”陈璐怕刘峰多说什么，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好了，反正你是体委，你同意让人弃权就弃权呗，反正到时候我们班上在运动会倒数了，输给八班了，被他们嘲了，丢人了，就如你们的意了。” “啧啧，陈璐你要不要脸啊，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居然连之前拒绝刘峰的话都说出来了，刘峰他知不知道他之前跟你表白过啊……” 刘峰垂眸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他开口劝阻江寄舟，“算了……”这事说到底也有他的不对，毕竟他被陈璐说动了，私自把温启的名报上去了。 伴着清脆的上课铃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萧承，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和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浪费时间，这种坑人的同学我是不敢认的。” 这次只是运动会的报名，事情不大，但有了这一次开头，说不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而谁能保证，下一次下下次，不会越来越严重？ 萧承没有指名道姓，但全班都知道他说的是谁。陈璐自己也清楚，她重重地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陷进了肉里。 萧承并没有管此刻陈璐是什么心情，反而更关心温启的心情，怕他还在意下课期间的那段小插曲，趁着老师写板书不注意，又传了张纸条过去。 ——别放在心上。 句子的后边，萧承还学着温启画了张笑脸。 不过萧承显然没有绘画的天赋，温启看着纸条上那张坑坑洼洼的笑脸，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本来温启就不放在心上，顶多就是对陈璐的观感又差了点，不过看到萧承这么“努力”地安慰他，温启想了想便决定顺着他道：本来是有点不舒服嗒，不过被你的笑容成功安慰到了。 然后又故意在后头画了一个同版的笑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须臾，萧承又传了过来：你好像有点学坏了。 后面画了张哭脸。 温启微微一笑，画了个嚎啕大哭的简版小人：哇的就哭给你看！ 江寄舟就坐在旁边冷漠地看着他们俩传纸条传的火热，只能心疼地抱紧自己，唉……失宠的人呐，怎一个惨字了得。 第30章 运动会那天, 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天上就飘起了细雨。不过好在这场雨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停了，只是天依然阴着。 观看席是水泥休憩的石阶, 已经被雨淋湿了。于是就见各班随着广播声出来, 每个人手里还拿着几张报纸，这是一会儿要铺在地上的, 不铺没法儿坐。 每个班级都设计了一些听起来怪傻逼的入场口号从主席台前过。高三的口号就比较省事了, 除了一班外，其他班级都是十分统一的“高三x班, 非同一般（班）”。 可惜的是，现在一班换了班主任, 否则又能欣赏一番刘英的黑脸了。 入场式结束后, 就是广播体操比赛。 要说哪个年级广播操做的最板正到位，当然是高一的新生了，都是这么过来的，到了高三，在本来节奏也不是很慢的音乐里，愣是能提前一小半的时间做完动作, 几乎每一节都需要等音乐。 大家都觉得，我都已经放慢了速度，怎么还是快的？ 广播操比赛结束后，各班就找到自己的位置，体育委员开始给运动员发号码牌了。 虽然大家都告诉温启他跑不来可以弃权, 但因为已经报了名，即使温启真的不参加了，号码牌也还是有的。 “你冷吗？”温启坐在萧承旁边, 眼睛总是忍不住往他身上瞅。 萧承的身上穿了件显然有些小的校服外套。那是温启还给他的外套，其中难免有一点小心思，他还的不是萧承的那一件，而是自己的一件。 其实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毕竟温启的校服比萧承的小，而且还新。不过萧承接过外套穿上的时候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混不在意。 萧承不提，温启当然也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啦。 “你冷了？”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11月，天气的确慢慢转寒，再加上今天天气又阴，的确比前两天还要冷些。 温启摇摇头，“我不冷，就是怕你冷。” 萧承的里头还穿着一件短袖，外边虽然套着校服，但是显然这件不合身的校服连袖子都是短的。 江寄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承哥才不怕冷呢，一件校服外套能过一个冬天，你还不如关心关心你同桌我，我是有点冷哈。” 江寄舟一出现一说话，什么气氛都给破坏掉了。 温启撇嘴，谁管你冷不冷啊。 运动会的第一个项目是100米短跑。 大概是因为早上下过雨的缘故，跑道上有些湿滑，这届运动会遗憾地没开个好头，第一组选手就有摔了的。学校的跑道是塑胶跑道，要是摔狠了，那也是挺严重的。 看到有人摔了，班主任也再三跟大家叮嘱千万小心些，成绩并不重要。 刘峰也是一个负责人的体委，每到有班上同学参加的项目，他都十分认真地学着班主任的样子叮嘱一番。或许是再三叮嘱有效果，七班没有发生意外的。 然而很快，就被刘峰本人打破了。 刘峰除了参加两项长跑外，还参加了跳高。结果扑街在了跳高上了。刘峰采用的是背越式，可能是动作不规范，杆没跳过去，饭把腰给扭了，当时就躺在地上好一会儿都起不来。 还是后来同学小心地扶着他，一点点僵硬地站了起来，还能站起来就好，但是伤了腰还是可大可小，刘峰扶着腰，从跳高场地走到看台的这段路程，就觉得走一步，腰上就扯着疼。 班主任知道刘峰受伤的事也吓了一跳，不让他逞强，让两名同学扶着去医务室了。 中午的时候，天终于放晴了。 萧承和温启是去校外吃饭的，找了家川菜馆。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江寄舟和宋据都跟着，另外还附带宋据的弟弟宋执小胖子一枚。 去川菜馆是温启决定的。按照他的话说，突然间想吃点口味重的。 “陈旭不是说中午跟咱们一起吃饭吗？”江寄舟平时和陈旭处的不错，等到了川菜馆突然想起这回事来。 宋据翻了个白眼，等你想起他来，他早就饿死了，“他陪刘峰去医院了。” 刘峰的伤去校医务室看了之后，校医建议他赶紧去医院做个检查，以防万一。 “哦……”江寄舟看了看萧承和温启挨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一看就是他插不上话的样子，于是一转头就瞄上宋执了，“唉，小胖子，我怎么看你又胖了，该有两百斤了吧。” 宋执偷偷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哪、哪有……我最近在减肥了。” 江寄舟笑了，“减肥？越减越肥吗？” “……真的胖了吗？”其实经常被嘲笑胖，宋执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难受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个体型完美的双胞胎哥哥，所有人得知他们是双胞胎的时候，都以不可置信地目光看着他。 他贪嘴，尤其爱吃甜食，每回被人嘲笑的时候，回去总下定决心要减肥，却怎么也坚持不了两天。尤其是每回宋据看他想吃又强忍着的样子，都会开口劝他想吃就吃，宋执被他哥哥一劝，顿时就忘了减肥这回事了。 他们五个人，点了五个菜，其中有一份大份的水煮鱼，这分量绝对够吃了。 不过江寄舟习惯了每次见小胖子就嘲笑两句，“真的够吃了吗？我看不一定吧，小胖子一个顶三啊。” “……我饭量真的少了。”宋执弱弱地反驳。 宋据白了江寄舟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弟弟吃多少要你管，吃你家大米了吗？” 被宋据一说，江寄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总算是不开口了。 不过嘴贱的江寄舟没多久又停不住了，看到宋执一边被辣得直伸舌头，一边还不停手地水煮鱼就白米饭，又开口了：“唉，你不是说减肥么，这一眨眼工夫都吃了两大碗饭了，还不够呢？” 被江寄舟一说，宋执看着碗里的饭，又不舍地看了看水煮鱼，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我下午要参加运动会的，就稍微多吃两口。” “噗，你参加运动会？难道是掷铁饼？”他们学习的运动会项目里根本没有铁饼，江寄舟这是纯粹嘲笑宋执来的。 每回都要被江寄舟嘲笑，就算宋执以前傻，现在内心也变得敏感了，当然听出来了，“我是扔铅球。” “别管他，”宋据给宋执夹了筷子辣子鸡丁，“他弱鸡的连铅球都拿不起来，是嫉妒你呢。” 江寄舟忍不了了，一拍桌子，“谁弱鸡了？敢不敢单挑？” 江寄舟这猝不及防的一拍，吓了温启一跳，手一抖把刚夹回来的一块鱼肉给抖掉了，还直接掉到了裤子上，他皱着眉低头看自己的裤-裆。 萧承眼疾手快地抽了张纸巾就上手帮温启擦，动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太对，“你自己来？” “哦……”温启愣了愣接过纸巾。 萧承于是看向江寄舟，“你吃完了，别人还没吃完呢，大庭广众拍桌子一点没有学生样。” “……”江寄舟惊悚地看着萧承，承哥你没事吧，承哥你吃了坏东西吗？ 说完江寄舟，萧承转头接着关心温启，“怎么样，能擦掉吗？” 温启摇摇头，“不过没事，也看不出来。” 因为运动会的关系，穿的是整套是校服，校裤是深蓝色的。 下午的运动会，进行的比上午顺利。 主席台上会轮流报各个项目的成绩，当听到宋执获得了铅球第二名时，江寄舟惊讶地不行，“我听错了吗？” 当然没有听错，宋执已经领了奖状，还拿到了奖励十块钱，兴奋地从自己班过来七班跟哥哥分享这份喜悦，“放学后我给你买蛋糕吃呀，这是我第一次自己挣到钱！” 江寄舟悠悠道：“你确定最后不是给你自己吃掉了？” 宋执现在正兴奋，不想理江寄舟，撇过头，两眼亮晶晶地看向宋据。 宋据笑了笑，“好啊，我们一人一半。” 宋执忙点头，“嗯嗯嗯。” 被无视的江寄舟无趣，“唉，小胖子，你怎么不理人？” 宋执撇嘴，就不理你。 “菊啊，你不管管你弟弟？”江寄舟又叫宋据。 宋据也懒得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江寄舟。 江寄舟最后像萧承求助，“承哥，你看……” 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萧承的眼里压根没有他。 萧承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温启看。 不知什么时候，温启就往萧承身上靠了，任凭比赛场上多激烈多热烈，他都完全没有看。 萧承终于察觉到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温启摇了摇头，“可能中午吃太多辣了，肚子不太舒服。” 其实是胃不太舒服，温启总不爱吃早饭，早就有胃病了，中午又吃了那么辣的菜，会胃疼其实也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 的地雷 感谢 蹲在路边吃西瓜x40、西辞秋风x9、J&Vx3、月夜№修罗x3、零●﹏●x2、superlena、Ⅶ、哈哈、噗嗤 的营养液 么么哒么么哒！ 第31章 “每天要准时按点地吃饭, 尤其早饭很重要，别年纪小都不当回事。才上高中就有胃病了再不好好调养，以后还有你受的。”校医给温启开了点药，又不忘多念叨两句。 萧承这才知道原来温启是胃疼, 想想今天中午吃的那些重辣的菜, 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等离开医务室后, 他才轻声说道：“胃不好, 怎么还提出来吃川菜？” “就是突然想吃了。”温启说，“就一点点毛病而已, 疼一下就没事了。” 萧承听了温启的话眉头蹙得更紧了，“刚刚校医说的话你没听到么, 不能不当回事, 以后不许吃辣的了。” 温启现在还不到18，就已经有胃病了，再不好好注意着些，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 在医务室吃了药，又休息了会儿，温启稍微缓过来了, 脸色比刚才好看一些。萧承想起刚刚温启脸色苍白地蜷在自己身边，心里就不好受，“对了，刚刚校医强调了，早饭尤其不能忽视, 你有在吃早餐吗？” 萧承每天早上“顺路”去接温启来学校，的确没看到他吃过早饭，他也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自然而然地以为温启在家里或是公交车上吃了的。 温启摇摇头。 萧承这下知道了，温启的胃病多半是不吃早餐引起的。其实萧承不知道的是，这只能算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温启小时候在温家过的不太好，经常会吃一些残羹冷炙。 “以后我去车站接你的时候，顺道帮你带点早餐。”萧承想了想，拍板做了决定，附近的早餐店还是很多的，花样也不少，每天换着法的带，总不会吃厌。 “我自己买吧，可以在等车的时候吃完。”温启虽然不吃早餐，但是从车站到学校，一路路过的早餐店在他们上学这个点，人特别多，经常能看到排长队的。 萧承却不同意，“不行，我要看着你吃才放心，不然你随口一句吃过了，我也不知道真假。” 温启怔了怔，“……我又不会骗你。” “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一起吃。”萧承自己以前对早饭其实也是可有可无的状态，有时候会塞两片吐司面包，有时候急着出门，也会把早饭的事给忘了。 不过，要是能帮着温启把胃养好，那就一起吃早餐好了。 “好。”一起吃这三个字，吸引了温启。 “现在还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去跟班主任请个假，回家休息好了……”萧承顿了顿，想起来温启回家还得坐车，也挺折腾，“回我那儿休息好了。” 温启听萧承前面这么讲，刚想说已经好多了，反正今天也没他什么事，就坐在看台上，晒晒太阳也挺好了，别麻烦去请假了。可是在话刚要说出口的时候，紧接着又听到了萧承的后半句话，他……可耻地动摇了。 去萧承家里啊…… “嗯？”萧承没听到温启的回应，想了想解释道，“我是怕你坐车回去一路上折腾的更难受了，我住的地方比较近。”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打扰到你的家人。”温启的确很心动，但又有所顾虑，要是碰到萧承的家人就不太好了，不太会跟长辈打交道。 尤其是温启想起之前的某次6周末在学校门口撞见的事，温启站的远远的，就见萧承过去和车上疑似他家人的人谈过后，脸色就有些不对了……温启会猜想，是不是萧承也和家人关系不好。 “我一个人住。” 温启惊讶，“……一个人？” 萧承点头，“我外公给我买的房子。” “那……”温启重新把手捂到胃部，“好像真的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是想找个地方躺一躺的。”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现在去帮你请假。”萧承有些不放心，前面走两步就是一棵树，他又特意把温启带到树下，“你在这儿靠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说完也不待温启说什么，转头就跑。 田径场上有些热闹，而且很快各班就不是像刚开始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要去扶比赛的同学啊，要去送水啊，反正就各种乱窜了。 因而除了一开始就看到萧承扶着温启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江寄舟外，班上还真没几个人注意到萧承和温启不见了。 哦……对了，还有时不时地关注一眼萧承的陈璐。 不过自从发生了温启的名字私自被报了长跑，全班都知道是陈璐做的，萧承更是当着班上所有同学的面说出了那样的话后，陈璐就没再主动跟萧承说过话。 倒是江寄舟时而会瞧陈璐一眼，故意在班上大声跟萧承说：“哎，承哥，最近没有缠人精缠着你，我觉得咱们这四周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呐。” 陈璐对江寄舟恨得是牙痒痒的，更腆不下脸来和萧承搭话了。 可陈璐的心里就是不平，她追了萧承那么久，就算是江寄舟经常的冷嘲热讽，她都忍了下来，萧承却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宁愿对一个刚认识的男生那么关怀备至，还那么护着温启。 可是对萧承的关注已经成了习惯，这会儿看萧承回来了，身边并没有温启，她还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默不作声地留意着萧承的身影。 看到萧承找到了班主任，陈璐悄悄地换了个靠近的位置，这个时候正是400米决赛的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基本都关注着跑道上激烈的角逐，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陈璐的动静。 换了位置后，她断断续续地听清了萧承跟班主任的对话。 原来是温启的胃病犯了，萧承帮他请假来的。 为了能确实请到假，并且自己也能跟着请假，萧承刻意把温启的情况说的严重了一些。班主任一听，果然是准了，班主任也吓了一跳，不过她现在假条没带在身上，“我给门岗打个电话放行，等回头你们再来补假条。你照顾着些温启，带他去医院看看……身上有钱吗？” 班主任说着就要掏钱。 “……有的有的。”萧承连忙道。 就算学生有钱，也不能让他们自己掏，班主任还是把钱硬塞给了他，“检查出来什么结果，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好……”萧承本来没想到去医院看看这一层，现在听班主任提起，觉得上医院检查确实有点必要，虽然刚去看了校医，但终归是医院更正规权威。 温启也没想到，萧承跟班主任请个假，回来就说要带他去医院看看，“不用了吧，刚才都看过校医了，吃点药就行，，不严重的。” “王老师都把钱给我了，而且，回头回来补假条，万一王老师要看医院的单子怎么办？王老师很关心，让到时候检查完，给她说一下情况。”萧承道，“我为了能请到我们两人的假，故意把情况说的严重了一点呢。” 温启睁大了眼睛，“……那好吧。不过我估计没什么要紧的，顶多再开点药。” “你说了可不算，得医生说了才算。”大概是刚刚胃真的很难受，此刻温启看上去比平常还“柔弱”一些，大大的眼睛瞧着人，让萧承感觉……分外惹人怜爱？ 萧承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抚了抚温启被风吹乱了短发，“走吧。” 不远处悄悄跟着萧承过来的陈璐看到这一幕，不由地变了变脸色，她突然想起来，之前跟一个初中好友聊天时，好友说的话。 陈璐对于喜欢萧承的事并没有隐瞒，在跟初中好友聊天时，也常常谈起萧承来，好友也会给她出主意。 陈璐经常向好友倾诉，好像不管怎么样都打动不了他的心。 好友就开玩笑地道：“会不会你喜欢的这个萧承他不喜欢女生啊？” 第一次说的时候，陈璐并没有在意，并丢过去一个，“你别乱扯啊。” 虽然现在国内同性恋婚姻已经合法化，但同性恋总是少数的。而且陈璐觉得相同性别的人相爱，在一起做情侣之间的事，想想都觉得恶心。 她都觉得好友说萧承也许是同性恋，有点侮辱她喜欢的人。 然而就在最近，陈璐再跟好友倾诉的时候，好友再次提起了这个猜测。 这次在陈璐的话语中，多了温启。而且因为温启夺得了萧承太多的关注，所以陈璐倾诉起来难免就夸大了很多……这在好友听来，真的不想想到这一茬都不行。 “我觉得萧承就是同性恋吧……之前他只是对你爱搭不理，但也没有在班上给你难堪吧。但是你说这个转班生转过来之后，萧承就老护着他，还对你说难听的话，我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萧承喜欢那个男的吧。”好友道，“而且，异性恋的男生，如果有你这么一个身材火爆长得漂亮的女生连续追求，能一点都不动心？” 想到她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再想到好友说的那些话……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第32章 萧承带着温启先去了一趟医院, 钱花了不少，买回来一袋子药。 “我就说不用去医院吧……还是药。” “至少能安心。” 从医院出来，萧承就带着他回了自己的家。 虽然只有萧承一个人住，但这房子并不小, 温启环顾了一下, 觉得这房子应该是买的时候就已经装修好的，风格很固式化。 萧承直接带温启去了他的卧室, “你睡会儿吧。” 温启看他：“那你呢？” “我去给你煮点粥, 等你睡醒就能喝了……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你会做饭？”温启看他的眼神带上了惊讶，因为的的确确是很讶异的。 自己一个人住在外边, 虽然附近外卖、餐馆都比较方便，但萧承还是比较习惯靠自己, 做饭不是什么难事, 做个一两次的，基本能掌握，虽然不能一下变大厨，但也不会难吃。 可能是从他知道他的母亲心里总是想着让萧承去讨好关树鑫，完全不顾萧承的感受时起，萧承就知道, 他的母亲是靠不住的，当然父亲他更不想认，所以只能选择独立自主。 “当然，一般人我不做给他吃。”萧承催着温启去躺会儿，“刚刚在学校不是说难受么, 赶紧去躺着。”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受……他主要是想来萧承家里啊，没想到萧承居然真的深信不疑, 这是不是说明，萧承对他很关心呢？ 躺在萧承的床上，感觉床单、被子、枕头处处都有萧承的味道，他埋在枕头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萧承的味道让他前所未有的安心。 卧室的门虚掩着，依稀能听到从外边传进来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知道萧承就在隔了一个客厅的厨房里为他做饭，温启的心就软化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躺在床上休息，有人会为他在厨房里忙碌做饭。好像一种家的感觉啊……温启一直期盼的，却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的。 听着厨房里不时传来的响动，近在咫尺是萧承令人舒服的气息，温启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萧承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熬粥当然也难不住他。 除了粥，萧承还上网查了一下，有什么汤是比较养胃的，准备晚上的时候学着煮一煮。温启胃不舒服，晚上当然顺势就睡在他这边了，哪能让他再回家去。 粥由着小火慢慢煨着，萧承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温启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没有打扰他，反而轻轻带上了门，然后出门了。 他是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晚上要用到的食材，其实再远一点点，有一个大菜场，那儿的菜更新鲜，不过萧承算了算，会来不及，毕竟火还开着呢。 萧承在网上查到很多养胃的汤，有些是比较家常的，不搜索并不知道原来什么鸡汤、排骨汤的都能养胃。不过他转眼看到一道猴头菇养胃汤，查了一下，猴头菇本身就有养胃的功效，对胃病患者极有好处，萧承就决定做这个了。 萧承回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逸出了米粥的清香。 萧承看了眼时间，决定让温启再睡一会儿，自己再查一查菜谱，研究研究猴头菇养胃汤怎么做，猴头菇怎么泡发。 三点半，萧承喊醒了温启。 刚睡醒，睁开眼，温启还有些迷茫，直到看到自己面前的萧承，听到他的声音，才慢慢缓过神来，他这是在萧承家里。 “粥煮好了，你稍微喝一点。”萧承都已经安排好了，“然后6点半咱们再吃晚餐。” “好……”温启已经闻到了米粥的香味，睡了一小时后，他的胃已经完全不难受了，不过他实在享受萧承对他的照料。 因为又等了一会儿，所以这会子送到温启手上的粥，温度刚刚好，已经不烫了。 萧承直接把碗端了进来，温启还来不及下床，再床上吃饭还是头一回，他有些不习惯：“不然还是出去吃吧，万一把床弄脏了……” “没关系，你多休息休息。” 温启没办法，只能靠坐在床头，喝了一口粥。 “还合胃口吗？”萧承连忙问道。 温启点点头：“好喝。” 萧承煮的是白粥，其实哪有什么味道，除了米的清香，其他味道都很寡淡，不过因为这是萧承亲手做的，在温启心里就有了一层又一层的滤镜。 萧承就给他盛了半碗，刻意不让温启吃饱，要少食多餐。 喝完了粥，萧承又让温启继续躺着休息。 “其实已经不难受了。” “真的不难受了？”萧承观察了一下温启的起色，的确恢复了许多，他想了想，“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那我们就看部电影吧。” “好啊，”温启眨眨眼，“什么电影？” 萧承抱了他的笔记本过来，“我看看啊……应该是只有前几年下的老片子了。” 温启平常并不怎么看电影，“随便看看吧，反正我应该是都没有看过的。” 萧承点开F盘，浏览了一下他电影里下的片子…… 温启瞥了眼，指着其中的一部道：“哎？《赤道》是之前关潮声拿下影帝的那部吗？” 萧承动作一顿，“是吧……可能之前下载的时候，一并混进来的，我没注意。” “那你没看咯？”温启看了他一眼，“正好我也没看过，我们要不就看这部？” “……行吧。” 点开影片，片头就是十分雄壮的音乐。 “我之前有看到网上对这部片子好评度很高。”温启说，“我想也是，要不是真演的好，哪能第一部 片子就拿影帝啊……” 随着音乐起的一个粗犷的糙汉子的声音：“小子，你可想好了，真要跟老子走？老子可是马/匪。” 然后是一道清越的少年音，清脆但肯定：“我爷爷说了，心里头是什么道儿，走的就是什么道，甭管白道□□，我要走就走自己的道儿，我只看到它是红的！是我家人的血染的！” 影片里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拍这部影片时，关潮声已经23岁了，但愣是演出了那个劲儿。 温启一下就被带入了故事当中。倒是萧承在旁边不疾不徐地叨咕了一句，“装嫩。” 温启看得入神，冷不丁听萧承这么一说，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但很快故事开始了，温启便被引走了注意力。 片子果然是很精彩，温启全程没有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120分钟就过去了。 主角少年时候的戏份并不多，也是，如果多是少年时期的戏份，那导演就该找个类似年纪的演员来演才更贴合。但是整部片子下来，留给温启印象最深的还是少年的时候，那眼神…… “我觉得有点像你。”温启这么对萧承说，像萧承打架时候的那股劲儿。 萧承听了却并不高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憋住：“哪里像了，要换我去演，我能演得比他好。” 温启有些意外萧承的说辞，愣了愣，突然笑了一下，“我想象不到你演戏会是什么样子诶……” 萧承把笔记本收起来，看了一眼时间，“我去做饭，你玩会儿手机吧，很快就好了。” 温启却跟着下了床，“我去看看成吗？” “看什么？” “看你做饭。”温启说，“其实我也可以帮你打下手的。” “以后有机会吧，今天你是病患，什么都不用做。” 温启只好靠在厨房的门口看他动作。 萧承将泡了两个小时的猴头菇从淘米水里捞出来。 温启看了便问：“那是什么？” “猴头菇，给你煮个猴头菇养胃汤。”萧承一边说，一边放水清洗。 做好一桌晚餐，萧承和温启面对面坐着，开始享用。 这对于萧承和温启来说，都是为数不多的经历，尤其是对温启来说。在家里，有人陪伴着一起吃饭，吃自己亲手做的饭，可能很家常很平常，不过心里的满足感和温暖感，是在外边下馆子感受不到的。 萧承还有个疼他的外公，温启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温启的记忆里，家常菜，就是剩给他的残羹冷炙。 萧承帮温启盛了汤：“这个你一定得喝，特意为你煮的。” 那一刻，温启想，要是以后都能如此该多好啊…… 晚上，温启依旧睡在萧承的卧室，萧承说客房没有打扫过，他俩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温启也分不清萧承说的是真的，还是他的借口，因为上回在萧外公那儿，萧承依稀也是用了差不多的理由…… 不过不管怎么样，一起睡，正中他的下怀。 许是下午睡过一会儿的缘故，到了夜里，温启躺在床上并没有什么睡意。 温启翻了两次身后，似乎打扰到了萧承，萧承开口问他：“怎么了，是胃又不舒服了吗？”语气有些紧张。 “没有没有，”温启赶紧摇头，“还不是很困。” “嗯？”萧承翻了个身，面朝温启，“睡不着吗？要不要我陪你说说话？” 温启听萧承的声音有些困意，不忍心影响他睡眠，便道：“不用，你要困了就睡吧，我躺会儿应该就能睡着了。” 萧承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温启小朋友不乖哦，睡觉还要哥来哄，给你念小故事吧。” 萧承打开床头微弱的壁灯，从抽屉里随意翻出一本书来，便语气轻缓地开始了：“假如我今生无缘遇到你，就让我永远感到恨不相逢，让我念念不忘，让我……” 温启一开始被萧承用哄小孩的语气这么一说，还有些不好意思，紧接着听到萧承念的小故事……一听，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呢？ “你平时睡前都看《飞鸟集》催眠的吗？”温启忍不住问，要不然怎么就把这本书放在床头的抽屉里。 “没有啊……忘记是什么时候买的就塞抽屉里了。”萧承又翻了几页，“你凑活着听吧……感染一下泰戈尔的文学素养，不听话的小朋友是没资格挑着挑那的。” 温启听着萧承低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到后来越来越轻，很快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他先把自己念睡着了。 温启动作轻缓地将那本书从萧承的手里抽了出来，放到一边，借着微弱的壁灯，打量着萧承的睡颜。 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好像能看一辈子，都不腻。 第二天一早，温启醒过来的时候，转头发现萧承比他醒的还早，就躺在那儿，看着自己。 温启揉了揉眼睛，他都不记得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看着萧承，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温启坐了起来，萧承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就是刚刚一睁开眼，发现旁边有个人。” “不习惯是吗？”温启猜测。 萧承摇了摇头，“不，我是觉得如果再来两回，我可能会养成习惯，以后每天早上睁开眼看不到你，大概才会不习惯。” 萧承的话，让温启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他知道萧承可能没有别的意思，但温启听了却忍不住想歪。 他也想啊……也想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萧承。 温启被萧承的依据阿虎带入了情绪，倒是萧承已经回过神来，被子一掀，下了床，“你现在胃难受吗？要不要继续请假？” “不用。”温启摇了摇头。 “别勉强啊……反正也只是运动会而已，不去也没事的。” “去吧，”温启想了想，他身体确实没有大碍了，“高三了……这是高中最后一个运动会了，错过还挺可惜的，我胃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好吧，”萧承点点头，“不舒服跟我说啊……一会儿我把粥热热，吃了早饭再去学校，你别忘记吃药。” “嗯。” 运动会期间，规定的到校时间，比平常早读的时间晚多了，他们不必太赶。 萧承去推车，把手里的一袋东西交给温启。 “什么？” “昨天去超市顺便买了几样小点心，给你准备的，怕你等不到中午吃饭就饿了。”萧承很自然地道，“你这个胃现在金贵着呢，可不敢让它饿一饿。” 没想到萧承想的那么周到，温启的心一下子就被暖到了，“谢谢你。” “没什么，谁叫我是你哥呢，温启小朋友。” 温启轻车熟路地坐到自行车的后座上，低声反驳，“我明明比你大。”虽然只有几个月。 “有的人吧……不管活到多少岁，都需要人照顾。”萧承道，“我瞧你就这样。” 温启身体往前倾，微微靠在萧承的后背上，抿了抿唇——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能照顾我一辈子吗？你现在对我那么好，以后分开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 温启不敢想象。 如果有一天萧承找到了他的爱人，他也会像照顾自己一样照顾她，甚至还要好千倍万倍…… “萧承……” “嗯，怎么了？”萧承看着前边的路应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只属于我，可这话，现在说不出口。 快到学校的时候，温启才发现不对劲…… “这条路……” “你果然很迟钝啊，现在才发现吗？” 温启思忖了一下，有些反应过来了，但又不是很确定。 就听萧承继续道：“走这条道，离学校稍微近点……不过我平常去车站接你，也只是多绕几分钟而已，差别其实没多大。” 自己的想法，被萧承亲口验证，温启一时有些怔愣…… 他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萧承那么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我更新啦！ 8月！我努力全勤！加油！ 第33章 萧承和温启到学校时, 运动场上已经有不少人了，7班的看台座位上也已经有大半的学生在了。 江寄舟一开始和几个男人站在看台最上面的台阶上吹牛逼，一看到萧承的人影，立马跑了过来：“承哥你昨天下午怎么溜了？” 萧承瞥了他一眼：“因为不想看见你。” “……”江寄舟遭受暴击, “承哥, 讲道理，不是温启身体不舒服吗？关我什么事？” “知道你还问？”萧承懒得跟他扯, 拉了温启, “过来坐这边，一会儿太阳高了能挡着点。” 7班的位置靠近主席台, 确实比较幸运一点。 江寄舟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不信邪地跟了过去, 一屁股在萧承旁边坐下, 却是看向温启，“你这身体也太弱了，不会是被下午太阳照了那么一会儿，就中暑了吧？” “又不用你照顾，你多什么话。”不待温启开口，萧承便率先道。 在萧承眼里, 温启那么不善言辞又内向，肯定说不过江寄舟的，他觉得自己护着点正常。谁让江寄舟经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就是承哥你照顾才恐怖啊！说出去问问，新同学生病，承哥你请了假去照顾他, 谁能信？谁！能！信！咱们兄弟那么久了，上回我感冒的时候，他都没有问候过, 还有上上次我发烧的时候……” 江寄舟掰着数，越数越觉得自己这个兄弟是假的，不由地端详起温启来，这个弱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把萧承哄得一愣一愣的？明明肚皮黑的很，萧承偏以为对方是只温顺的小白兔。 去你的吧！ 江寄舟讨个无趣，习惯性地找宋据求安慰，东寻西找发现宋据并不在，噢……在隔壁5班投喂弟弟呢。 很快第二天的运动会开始，操场上又热闹了起来。 萧承和温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然后被路过发稿子的团支书塞了一叠，“积极投稿啊！被念出来一个投稿能加一分！语文课代表我看好你，一两百字特别适合你发挥！还有温启，加油写！” 萧承和温启拿着空稿件面面相觑。 “你写过这个吗？”萧承问他。 温启摇摇头，“不过听过，好像开头都差不多是秋风送爽，金桂飘香之类的？” 今天运动会一开始是三球趣味赛。 就是体育课选择的足球、篮球、排球的比赛，按照体育课考试的要求进行比赛，足球绕杆，排球垫球，篮球投篮，每个班级每个项目有三个名额。 和其他田径赛一样，这个趣味赛前三名也是有奖金的。 接下来马上是长跑的项目。 七班班长正跟班主任王老师说：“刘峰昨天受伤了，我们班男子1500没人跑了。” “只报了刘峰一个吗？”王老师问道。 班长往温启那边看了一眼，“还报了温启，不过是在温启不知情的情况下报的，所以早就商量好，让温启弃权的。” 王老师闻言也看了看温启，觉得1500对温启这么瘦小个子的男生来说，应该比较吃力，更何况他昨天还胃疼，“温启就算了。你去问问同学们有没有谁愿意顶替刘峰上的，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我们班就只能弃权了。” 班长把这事对着大家一喊，并没有人响应。 边上，江寄舟喊道：“不然班长你自己上好了！” 班长眼睛一眯就瞄上了江寄舟，“江寄舟，我记得你好像就报了个4x100，要不试试看1500？” 吓得江寄舟连连摆手，推了旁边的陈旭，“我把这个出风头的机会让给阿旭了。去吧，跑赢8班的体育特长生，你就能赢得全校仰慕的目光！” 陈旭嘴角抽了抽，“别拖我下水啊，喊我还不如喊萧承呢，他运动方面行啊，篮球能打满全场的，还怕跑不下来1500么。” 萧承和温启坐在角落里，班长一开始还真忽视掉了他，一听陈旭这么说，他也眼前一亮。 不过班长也知道之前体委刘峰没有劝动萧承报名，她想劝动还得费点心，于是准备了一箩筐的集体荣誉感老干部谈话。 听得温启都在旁边偷笑，不忍心萧承再受折磨，他举了举手，“班长，要不我去吧，我本来就报名了。” 班长还没反应过来，萧承就不赞同地看温启：“别闹，那是1500.” 温启点点头，“我知道啊，我能跑下来，以前跑过。” “你昨天还生病了。” “已经好了的，你的汤不是白煲的。”温启歪了歪头，“这是我们高中的最后一个运动会了吧……我想留下点什么。你可以给我投稿啊，夸夸我。”温启点了点稿纸。 班长总算能插/进话来，不免劝了句：“温启，你真可以吗？要是不行千万别勉强啊。” 温启看向萧承，确定地点点头。 “那我也去。”萧承皱着眉，道。 “啊？”班长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有两个名额吗？我一个，温启一个。” “哦哦哦，”班长这回反应过来了，“行。” 班长额外完成任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萧承却继续交代温启，“你想跑的话，就去跑吧，不过如果身体坚持不住，那一定别勉强，可以中途退出的。” “放心，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萧承并不能放心，“我跟在你旁边跑吧。” “你别小瞧我，说不准你还跑不过我呢。”温启说道，“快点写稿子，一会儿来不及了。” 萧承便道：“我写也行啊，你也得写。” “好啊，”温启想了想干脆地点头，还问旁边借了支笔就开始写稿子，萧承凑过去看了一眼，温启还避了避，“不给你看，你能不能听到就看天意了。” 短短不到100字的稿件，温启涂涂改改花了十分钟写完。 萧承还快些，看温启也写好了，便对他说道：“我觉得这是我风采的巅峰。” 温启还挺心痒想看萧承到底写了什么的。 萧承似乎看出了温启的想法，也跟温启之前一样，偏不让他看，“看天意咯！” 温启默默祈祷，希望萧承的稿件能被选中念出来。 他真的想听。 没一会儿，团支书来收稿子，还嫌他们那么长时间就一人写了一篇太少呢。 五分钟后，传来广播，男子1500米开始检录。 温启的名字本来就报上去的，所以他有分到号码，萧承因为顶替了刘峰，用的是刘峰的号码。 主席台上，随着比赛的行程已经开始转读一些有关1500米比赛的稿件。 温启在心里默默祈盼：萧承萧承，一定要念到萧承的。 “下面请听高三七班温启同学的来稿。”主席台主持人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到整个操场都能听见。 温启没念来萧承的，反而先念来了他自己的，一怔，站在他旁边的萧承轻轻撞了他一下，“我得好好仔细听听你怎么夸我的。” 温启突然有些紧张…… “你是跑道上最耀眼的那束光，我相信你的光芒会从起点一直延伸到终点。奋力奔跑吧，我会追上你的脚步，冲破那道终点线的有你，也有我！萧承，来场比赛吧！只我和你的赛跑。斗志激昂，看今日赛场谁为王！” 萧承听完后，沉默了一下，看他：“你在挑战我吗？” 温启也沉默了一下……他真的改了好几遍，难道没有体会到一点含蓄的情书的味道吗？看我前面夸你，后面说要和你携手并进啊！ “你真要和我比？”萧承笑道，“比赛的话，得下赌注吧，你赌什么？” “输的人给赢的人，洗一个月衣服！”那些温启心里特别想要的反而不能说，他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这个赌注。 萧承没想太多，毕竟以前跟江寄舟他们，赌过洗袜子，也赌过洗内衣内裤的。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温启点点头，既然如此的话，他可以安心输了。 1500米的比赛开始准备。 这时候，主席台行又接着念出了下一封来稿：“下面请听高三七班萧承同学的来稿。温启，就算你是野兽群里的兔子，不用怕，有哥护着你，1500米冲不动，没关系，我会陪你走到最后，倘若跑道上只剩下你，和陪着你的我，放心，哥不会让你垫底！兔子兔子蹦起来，蹦不动了有我在！” 温启：“……” 专注听萧承这个奇怪的投稿，敲响的那一瞬间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是萧承轻轻推了他一把，“比赛开始了，吓呆了吗？” 温启回过神来，赶紧迈开步子跑起来。 长跑，一开始大多数人速度都不快，领头的只有一个跑的飞快，似乎是8班的体育生，本来就是练长跑的。 萧承没有放开速度，跟他在稿件里说的那样，一直陪着温启跑，跟随着他的速度。 温启此时的心态并没有放在比赛上，只是跟随着大部队跑着，脑子还没从萧承的那个投稿中缓过来。 陪你走到最后什么的，是很感动了，但是最后那句是什么鬼？ “我的投稿怎么样，是不是很文采飞扬？”这个速度，萧承跑的一点不吃力，还有空闲聊两句。 “昨天还叫我小朋友，今天就变兔子了……”还是当着全校的面念出来的稿，早知道温启也不含蓄修改了，直接来个惊天动地好了，反正有萧承撑着。 第34章 班里为他们俩加油的同学仿佛被萧承的那个投稿洗脑了一样, 在温启和萧承跑完一圈路过自己班级的位置时，好些女生就在那边喊：“兔子兔子蹦起来，蹦不动我们都在啊！” 7班果然是一个很团结的集体，但是这样的口号并不能激发温启的斗志啊, 还差点没防备地一个踉跄。 温启有一种预感, 这次运动会以后，他将会多一个“兔子”的外号。 一中的跑道是400米的, 1500米四圈不到, 在温启和萧承进入第三圈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兴奋的尖叫声, “套圈了！” 温启往前一看，跑在第一名的八班的那位体育特长生, 已经领先他们快半圈了, 更是直接套了最后一位的圈。 温启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对萧承说：“我要加速了，你跟上……” 看台上，江寄舟跳脚：“承哥和温启是去参赛的吗，看他们还聊天！” 话音刚落，温启忽然加快了速度, 萧承紧随其后跟上，还有些讶异，还以为温启的体力一般，没想到这个时候还真能加速，而且温启的呼吸还挺稳的。 温启和萧承先后加速, 迅速地超过了前面，第三圈完成三分之二左右的时候，两人已经位居第二三位……一声枪响, 第一名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圈。 身后原本第二位，现在第四位的那位同学，在被温启和萧承追上后，也咬了牙跟上来，紧追不舍，温启在前边跑着，还能清晰地听到后边他粗重的呼吸声，听着听着，一时不慎，竟被他给带过去了。 温启原本有自己节奏的呼吸竟然乱了，呼吸一乱，身体的疲惫感就显现出来了。 萧承听着温启明显变得杂乱的呼吸声，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后边那位喘着粗气的男生竟然再次加速，从他们身边超了过去。 前面第一名马上就要到大终点线。 那个男生慢慢逼近。 第一名还挺游刃有余的，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奋起直追，来了个骚操作，还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剩下50米左右的距离，直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终点。 对于每天练长跑的体育生来说，1500米只是开胃菜而已，校长跑记录都是他保持的，参加一次破一次，破的他都不想破了，高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他显得跟逗着玩似的，没有用尽全力。 温启看到喘着粗气的男生超过他时，一提气也做了最后的加速……开玩笑，这不是他的实力啊。 前边的男生在最后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显然是用尽了力气，脚步看着已经完全软下来了。 温启提着一口气，跟风一样地从他身边掠过。 萧承完全没想到，最后一百米了，温启还能提更快的速度，他脚步一乱，竟有些跟不上。 追着温启跑到终点，萧承撑着膝盖直喘气，他发誓，这是他跑过的最累的一次1500米，体力没分配好，最后的几次加速都太猝不及防。 温启也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儿，看着那个喘着粗气的男生，在最后关头还被人超过去了。 “喝水。”萧承递过来一瓶水。 “哪里来的？”温启接过来，问道。 萧承朝斜对角的方面抬了抬下巴。 在在那儿站着的，正是1500米第一名的那位男生，他早就跑到了，还在跑道最外圈溜达了一阵呢，似乎和萧承是认识的，见萧承把水递给了温启，他又伸手将自己手里剩半瓶的水递过来。 温启正喝着的那瓶水也是他递给萧承的，但是显然那瓶他喝过的，萧承并不想接：“嫌弃你的口水。” 温启闻言看了看自己手里已经喝过的水，哎呀，他应该先让萧承喝过以后他再喝的。 他正这么想着，萧承就伸手过来了，“你还喝吗？” 温启摇摇头。 萧承就把水瓶拿了过去，刚刚还跟别人说“嫌弃你的口水”的人，一点也不嫌弃被温启喝过，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 温启盯着萧承仰头喝水的样子，阳光洒在他扬起的脖颈上，额上渗着细密的汗，他悄悄地吞了口口水，目光落在萧承上下滚动的喉结上，有种想冲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那个男生没怎么在意萧承对他的态度，和萧承的关系似乎还挺不错，“早跟你说了，让你跟着我练长跑，你看，现在跑个1500都大喘气，丢不丢人。” “肤浅的人才去挣第一，我们跟你不一样，享受的是过程。” “嗤。”那男生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开了。 萧承看向温启，“我们走走，再回班级那边吧。” “哦，好的呀。” 萧承一边走一边跟温启说：“看不出来啊，你体力还挺好。” “我说过你不一定能跑赢我的。”温启一直往前冲，冲破终点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偏离了他原本的打算，他原本想的是稍微输一点，然后就能光明正大地帮萧承洗衣服了，贴身的衣物什么的。 “行，这次我认输。”萧承也很爽快，主动提起之前的那个赌约，“洗一个月的衣服是吧，你记得接下去的一个月把换下来的衣服带给我啊。” “嗯。”虽然没能帮萧承洗衣服，不过想到萧承帮他洗衣服好像也不错？ 萧承又道：“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比别的。” 两人绕着擦足球场走了一圈，回到班级的时候，好几个人围了上来，主要是对着温启的。他们对温启的长跑实力都很惊讶，本来都以为跑不下来的，最后竟然通过两次冲刺，还拿了个第二！ 要知道第一本来就是体育特长生，这四舍五入就是第一了啊…… 这次1500米虽然是有几个比较厉害的并没有报名参加，但温启的实力也是可圈可点的，毕竟在最后阶段还能有体力冲得那么快啊。 江寄舟也一脸不信邪，还问萧承，“承哥，最后你是让着他的吧？” 女子1500米比赛开始后，男子1500米的最终成绩也很快出炉，主持人在报着1500米前八的名次。 从前往后，温启先听到了萧承的名字，随后是他的，不知道这会不会是高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们两人的名字一起先后被念出来传遍整个校园。 两人去主席台领了奖状，又领来了10块钱的奖金。回来后，就有同学冲他们叫唤：“今天运动会结束后，是不是该让萧承和温启请我们吃饭啊。” “行啊，买两个烤玉米，一人几颗你们自己数着分了吧”萧承冲他们扬了扬手里的十块钱。 上午很快的比赛很快结束了。 有人吐槽：“下午就只有一个4x100，然后就是老师们的趣味活动了，其实挤一挤时间，今天上午都能结束的，稍微迟一点，要12点多散也不介意啊……这样可以多休息半天了。” “你忘了，还有闭幕仪式啊，领导讲话，颁奖，怎么都能给你折腾掉两个小时过去。”有人回道。 下午的天气又热了几分，太阳当空照。 最后一项4x100米结束后，有一个多小时的老师趣味活动时间，老师有参与到像足球绕杆、4x100米等的比赛，很多老师都参加了。 原本很多任课老师，在上课的时候，都还挺严肃的样子，在运动场上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顽童了，甚至还有输了耍赖的。 老师在学生群里的人缘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有老师在一旁看着没参与，学生们就推着起哄让ta去试试。 “王老师和谭老师在那边跳长绳呢！”班上有同学传来消息，然后7班的人好多都围过去看了。 “杨老师来一个！杨老师来一个！”人堆里传来不知是一班还是二班学生的喊声，喊的是一班现在的班主任。 旁边也有两个女老师起哄，问他敢不敢跳，其中就有他们7班的班主任王老师。 杨老师被哄得没办法，只好点头，一副做足了准备的样子，还冲甩绳的两个学生道：“你们甩好点，老师要进来了……”然后就冲了过去。 下一刻，操场上一片笑声。 还将绳子踩在脚底的杨老师开始耍赖，“刚刚那次不算，他们手抖了。”指着两个甩绳的学生。 “杨老师，就是你手脚不协调啦！”有男生笑道。 杨老师故意一板脸，冲过去要“教训”这个没眼色的学生，下一秒却是跟个大男孩似的，和男生闹成一片。 王老师和其他几个女老师继续跳长绳，王老师还和英语老师谭老师商量，一个从这边进一个从一边进，配合的很默契。 “王老师厉害！”“谭老师你要和王老师比赛吗？！” 王老师跳了几个就出来了，站在一边跟起哄的学生道：“今天跟你们那么一闹，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操场上嬉笑声一片，温启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真心实意的笑容，又看向萧承，萧承似乎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咧着嘴呢。 过了一会儿，萧承似乎察觉到温启的目光，转过头来与他对视，“怎么了？” 温启没说话，冲他笑了笑。 萧承愣了愣，还了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温启不着痕迹地往萧承身边靠了靠，这大概就是青春吧。 操场上，那是大家的青春。 而萧承，是他的青春。 第35章 果然, 闭幕式如同学们所料，领导们慢吞吞地发言，硬生生让学生们在太阳底下站了快两个小时。 这个周末，对已经升上高三的学生来说, 绝对是最温和的。 周六周日两天双休, 作业也没有之前布置的多，老师们难得温柔地稍微布置了一点, 有些老师没有另外加作业, 只是周三运动会前布置的那些，用功的学生恐怕在周三晚上就已经完成了。 运动会结束, 老师也很体贴，知道同学们比较累：“这个周末回去好好休息, 调整一下状态, 准备好下周重新投入紧张的学习当中来，把心好好收回来。” 对于有的学生来说，把心收回来，好好学习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江寄舟他们几个已经在计划周末两天是去海边烧烤还是度假村玩。 最后他们决定出海！ 当然也不是真正的出海，而是蓝水市近海，附近有好几个小岛, 就有人提出来就其中某个小岛上野营。 “承哥，盘岩岛野营去吗？就周末这两天，周日晚上回来。” 萧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江寄舟，反而看向温启：“你想去吗？” “我？” 江寄舟在那边不满：“承哥，以前咱们的集体活动你可从来不落的, 温启转过来之后，上回的活动你就没去，到底谁是你兄弟啊！” 温启也猜想, 以萧承的性格对这一类的活动应该是会感兴趣的，他能想着自己，征询他的意见，温启还是很高兴，“那，去吧，好像挺有意思的。” 温启不知道如果他说不去，萧承是不是真的也会不去。 但是，如果萧承因为自己不去，而他也不去了，温启心里会高兴一下他想着自己，但同样也会有矛盾的情绪，他不想因为自己，让打乱萧承原本的生活步调。 萧承就是萧承，不需要迁就任何人的心情。 萧承点点头，然后转头对江寄舟说：“算上我们两个。” 旁边班上有几个女生听见了，似乎还挺感兴趣，也想加入。 其中就有陈璐。 江寄舟一点也没给她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咱们这可是去荒岛野营，某些目的不纯的小公主就算了吧。” “江寄舟你说谁目的不纯小公主呢？”陈璐当即阴下了脸，“我告诉你，我这次才不是冲着萧承去的，就是单纯的想出海玩一玩，怎么着，不行啊？” “嗤，谁信啊，还不是转眼就在我承哥身边晃来晃去献殷勤。” “我把话就撂在这儿了，这次去野营我要是和萧承说一句话，我以后就当你江寄舟的跟班！” “哼，谁稀罕。你想当我跟班，我还嫌弃你呢。” 去盘岩岛野营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他们约好周六早上在港口碰面。 在明天去野营之前，七班的学生们先嚷嚷着今天去饭馆里也提前来一顿。 还有人冲萧承喊话：“萧承之前不是答应请客的吗？我真的不介意烤玉米的，就算只能分到几颗，我也乐意啊！” “承哥你就说你请不请客？” 萧承无奈地应承道：“请请请。” “承哥，昨天川菜馆不错，咱就去那家川菜馆吧。”江寄舟提议。 萧承想都没想就pass了，川菜肯定不行，温启的胃不好。别说是昨天刚犯过，就是以后，如果可以的话，他都得盯着点让温启注意饮食，辣是肯定不能给他碰了。 “那去烤肉吧，广场那边有家韩式烤肉也不错。”又有人提议。 萧承同样摇头，烤肉也不好……温启昨天刚犯胃病，今天就吃烤肉，不合适不合适。 “学校附近不是有家粥铺么，去喝粥吧。”萧承想了想，道。 “喝粥？”江寄舟不可思议道，“承哥你说笑的吧，咱们那么多爷们，不吃肉喝酒去，你带着我们去喝粥？” “那家粥铺的风评还不错。”萧承说。 他是多为温启考虑，不过他说的也没错，那家粥铺的评价确实很不错，去吃过的都说好。 “不行不行，喝粥去还不如一人买个煎饼啃呢。” 温启觉得不是他自作多情，萧承不同意去川菜馆也不同意吃烤肉可能是考虑到了他，这么一想心里暖暖的，他看向萧承，“不然就去吃火锅吧。” 萧承想了想，“那我得给你叫个清汤的。” 温启听到萧承这么说，也确认了自己刚刚的确没有自作多情，“听你的。” “怎么怎么就吃火锅了？” “这就定了啊？” “我们还没同意呢，同样是给建议，怎么就温启一提承哥就立马同意了？” 萧承十分“专制”地道：“今天我请客，所以去吃什么我说了话。这次就定了，去吃火锅！” 火锅其实也不错，他们又那么多人，围坐一桌一起涮火锅还挺有气氛的。比喝粥啃饼强多了。 于是七班一行人，找了家最近的火锅店。 火锅店店面不大，不过却深受附近学生的喜欢，生意一直很兴隆。 温启还是第一次参与到这种集体的聚餐，以前他都是独来独往的，有一点不习惯，不过男生之间一起耍耍花腔开开玩笑这种气氛还挺有意思的。 只是好气氛过不了多久，却遇上了隔壁七中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和萧承关系好的江寄舟他们也都认识，尤其是其中为首的那一个。 温启不认识他们，但是第一时间感觉到萧承的情绪有些变化，江寄舟更是直接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撂，“真他妈冤家路窄！” 来的是关沧海一行，关沧海也瞧见他们了，不过没走过来，冲着他们吹了声口哨，没找麻烦。 江寄舟就道：“我看他们就是瞧咱们人多，所以才怂了，要只有我和承哥，他们指不定第一时间就冲上来了，一群怂包。” 火锅店也不大，江寄舟又没有刻意压着声音，关沧海那边很清楚地听到了。 就见关沧海身边的一个小黄毛猛地踹了一下椅子，发出叮咣一声：“小子，骂谁怂包呢？” “谁应说谁。” 和关沧海一起来的几个男生坐不住了，纷纷撩袖子准备干架，“找打呢！” 江寄舟一扫他们这有10来个人呢，除却几个女生，男生也有六七个，比关沧海多一半呢，有人数优势，怎么可能怂，于是他很有底气地站起来，“来啊，先怂的是小狗！” 气氛十分紧绷，眼看两方人就要在火锅店里打起来了，这时候从后厨出来一个身高一米九的高壮汉子：“哟，要打架了啊，打吧打吧，我等着收钱，把隔壁也买下来呢。” 这位高壮汉子是这家火锅店的老板，说起来也是远近闻名。 以前就有两拨人在他店里斗殴，锅碗瓢盆，火锅汤底摔一地，那壮汉撩撩袖子一个人单打独斗就把那两群人揍趴下了。 那打架的学生家长一看自己孩子被打成那样就报警了，壮汉在警/察叔叔面前态度十分良好，承认自己防卫过当，赔 一点医药费，然后……把自己店里的“盛况”给警/察一看，用七寸不烂之舌坑了那些家长好大一笔装修费。 算来算去，这一波他血赚，还用这笔钱扩大了一下门面。 之后这位火锅店老板就十分“欢迎”有人来他店里打架。 “哟，还是你呢，”那老板看向关沧海旁边的那个小黄毛，“上回忘了道谢了，你爸妈实在是大方。这次这是又要给我送钱来呢，不用那么客气，意思意思就行了。” 那黄毛的脸色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脸色几经变化，最后梗着脖子坐下了。 “咦，不打了？别啊，你们还是打一打吧，”老板“真诚”建议，“我盯上隔壁铺子好久了，万事俱备只欠钱了。” 江寄舟也听说过那事儿，当即就嘲笑道：“哟，狗子，汪一声我听听。” 江寄舟这一嘲讽，那黄毛就忍不住了，当时就砸了一个酒瓶。 那老板还跟旁边起哄拍掌，“哟，砸的好，不过我建议你直接掀桌比较有气势。” 一边是江寄舟的嘲讽，一边是那个老板的刺激，黄毛进退不得，最后指着江寄舟：“有本事到路子口，咱们一对一单挑。” 江寄舟送了个白眼给他，“你以为我跟狗子你一样傻呢，明明是群殴有优势，傻子才跟你单挑呢。” 这时候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关沧海突然开口：“我跟你单挑。” “都说了傻子才……”江寄舟下意识回嘴，然而很快发现关沧海指的人不是他，是萧承。 江寄舟顿了顿，继续道：“你当我承哥也是傻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萧承淡淡地应了声：“好。” “……承、承哥，你不是吧？要上让大家伙一块上啊，以前他们以多欺少的时候，可没跟咱们商量着来！” 关沧海嘲讽地咧了咧嘴，率先站了起来，往外走。 萧承还有闲心给温启夹了快烫好的毛肚，“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温启一下拉住萧承的衣角，“真去打架啊？” “别怕。”萧承努力放轻声音，不想吓到温启，“其实是我早就想揍他了。放心，他打不过我的。” 萧承安抚了温启，然后站起来往外走。 “还吃什么吃！都跟上承哥啊，真让承哥跟那姓关的单打独斗去啊！”江寄舟先摔了筷子。 姓关的？温启神色一动。 这个时候大家当然吃不下去了。 江寄舟看了看温启，再看了看跟着宋据来的小胖子，“温启和胖子你俩就呆这儿互相作伴吧，别拖咱后腿了。” 小胖子还吃着肉，不过一手拉着身边的哥哥，那意思，也不让宋据去打架。 江寄舟他们一起出去，那老板还颇有不舍：“同学们，真不考虑考虑在我这儿打呢？” 第36章 “诶？温启你不吃了吗？”宋执看到温启突然放下了筷子, 站了起来，似乎要走的样子。 萧承出去打架了，温启怎么可能还能安心坐着吃饭。 说单挑还真是单挑，温启找到他们说的那个路口的时候, 萧承正跟关沧海打。 江寄舟他们一开始还蠢蠢欲动, 一边关注着萧承，一边防着和关沧海一起的那两个人。后来发现萧承真的占了上风, 高兴过头, 一时就把那两个人给忽略了。 和关沧海一起的那个黄毛一件关沧海落了下风，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根棍：“老大, 接着！” “操！”江寄舟看到关沧海接过棍的时候，才发现事态不妙, “果然就不该信你们的鬼话！还愣着干嘛, 上去帮承哥啊！” 和江寄舟一起的几个同学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关沧海身边的另两个人见状也加入了战局，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温启在一旁看到有人拿起了棍子，心就提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 江寄舟就带着人加入战局了……看着混乱的场面，他眼睛紧紧地盯着萧承看。 突然，温启眼神一凛，冲了过去。 江寄舟他们人多，但关沧海手里有“武器”让他们施展不开, 此时混战其实对他们并不太好。 就像此刻，温启看到关沧海那一棍子要朝着萧承身上去了，可江寄舟几个并没有看清楚局面, 只有站在外围一直关注的温启看到了，可冲进去却也并不顺利。 “我/操！”温启急得骂了一声，挤开两个人，“萧承当心后面！” 温启猛地伸出手去，不知道拉到了谁，他借力朝关沧海撞去。 在看到萧承转过头的时候，温启已经后悔了。 一转头，萧承正脸冲着，一棍子下去打的就不是他的背，而是他的头了。 “嘶……操！” “温启！” 萧承没想到温启拼命挤进来替他挡下了那一棍子，脚下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关沧海踢了一下。 关沧海“嗷”得叫了一声，捂住了裆。 棍子一飞，反而砸到了那个黄毛。 一场从单挑开始莫名其妙演化为混战，然后以双方共三人受伤。 关沧海被萧承一脚踢中重要部位，当时就没能站得起来，小黄毛被自己找到的棍子意外砸伤，但并不是太严重。 只有温启替萧承挡的那一棍子，关沧海打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收力，温启当时就疼得脸色苍白。 萧承紧张地带着温启去医院，最后一检查发现是手臂骨折。 温启的手臂上打了厚厚的石膏，未来有一段时间行动不方便了。 萧承心疼的要死，温启看着就很怕疼的样子，却死死咬着牙只闷哼了两声。 萧承帮他理了理汗湿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疼的出了冷汗，“下次别傻傻地冲上来，我皮糙肉厚挨一下也无所谓，你看你，这会儿疼了吧。”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虽然骨折确实有点疼，但是他并没有萧承想象的那么娇贵，只是因为他挡下了那一下，萧承并没有受伤，温启觉得他这一下挨得也算值。 “骨折得有段时间才能恢复，不然你搬去我那儿住，我照顾你。”萧承主动提出来，虽然伤得是左手，但是一只手行动肯定不太方便，萧承完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如果不是他跟关沧海单挑，之后的一连串事情就不会发生，温启是为他受伤的，他当然有义务照顾。 温启没想到萧承能主动提出来这一茬，越发觉得他受这次伤受得很值得了，“好，那麻烦你了。” 温启当然不会拒绝。 萧承原本不放心想让温启住院再看看，最后还是医生说回家休养就可以了，萧承这才带着温启离开医院。 “医生说了，回家好好休养，这两天你就别出门了，小心再碰着撞着。” 温启问他：“是现在就去你家吗？” “当然。”萧承点头，“怎么，你还想做什么？” “不是，如果搬去跟你一起住，那也得收拾一点衣服，不然没换洗的衣服穿。” 住个一天两天的，萧承还能借温启衣服穿，不过萧承的衣服温启穿着本来就不合身，就温启这个状况，萧承想了想，怎么说这个学期他们都要住一起吧，“那就先过去整理几套衣服，你还有别的想带的也一并带过来好了。” 如果不是萧承不认识路，他都不愿意让温启也跟着跑一趟。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再过去收拾吧。”萧承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他们在医院可是呆了不少时间。 “嗯，好。” 今天跑了1500米，又去吃了火锅，最后还打了一架，温启浑身不得劲，想要洗个澡。 萧承却不太放心，“不然我帮你擦一擦吧，今天先别洗了。” “你帮我……擦？”温启心猛地一跳。 “你介意啊？” “不、不介意……”温启突然有些磕巴，“就是，头一回有人说要帮我擦身。” 萧承笑了两声，“你很快就能习惯了。在你手好之前，得有好多事我替你代劳。” 是么……温启突然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这条骨折的手臂可真是大功臣。 温启受了伤，萧承简直把他当易碎物品，连进浴室的时候，都不放心地扶着他，还不停交代，“当心点。” 两人在浴室里站了一会儿，萧承看了看温启，温启也看了看萧承，“然后呢？要先做什么？” “……我先去放热水，你等等。” “哦，好。”温启点点头。 温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了想，抬手拉开了拉链。 萧承听到动静，立刻转过身，“你别动，我帮你脱！” 温启的动作顿住了，不知怎么地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好的呀。” 萧承说出那话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温启伤了手，脱衣服肯定也不方便，等他真正上手帮着脱衣服的时候，才觉得好像是有点怪怪的…… 萧承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帮人脱衣服呢。 还要脱/光。 待会儿，还要帮着他擦擦身体。 虽然说温启也是男生……可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化了，会不会真的不太合适？ “怎么了？”温启疑惑地问道，“一会儿水都凉了。” 被温启一提醒，萧承猛然醒悟过来，对啊，温启都没想那么多，他想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他心里坦荡不就行了。 萧承哪里知道，这里最不坦荡的其实就是温启了。 于是萧承很快调整了心思，很认真地帮温启脱起了衣服。 温启的皮肤白的有些晃眼，萧承一看，心里突然乱了一下，随即有些心虚地看了温启一眼，发现温启没注意到他刚才的那意思不对劲，又松了口气。 萧承拧了毛巾，“这个力道够不够？” “嗯，可以的。” “抬抬手，”萧承指挥道，“受伤的那只手别动。” 温启听话地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抬了起来，萧承靠近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擦到一半的时候，温启突然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弄疼了？” “没……痒。” “那我……重一点？”萧承说完后才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丢掉。 被萧承帮着擦完了身体，温启觉得好像更加热了，又出了一身汗的感觉。 温启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这个时候萧承正在里面洗澡，他脑子里想得是刚刚萧承帮他擦的一幕幕，有点燥热。 萧承很快洗完澡出来了，“今晚我们早点睡？” “嗯。” “手还疼吗？”萧承也爬上了床，想看看温启的手，又怕把他弄难受了。 “没事。” 萧承总觉得温启是在硬撑着，哪能不疼呢？ “你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忍着。”萧承认真地交代他，“晚上睡觉小心点，别压到手了。” 萧承说完又觉得可能自己跟温启睡在一起才会压到他，“要不我睡地板上吧，我怕压到你。” 萧承突然对自己的睡相没有信心了。 但是让他去别的房间睡，他又不放心，万一夜里温启有什么事情呢。 “现在11月，你睡地板是想病吗？”温启当然不同意，“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上，之前不都挺好的。” “那……我躺你右手边。”睡没受伤这边，更安全点。 温启忍俊不禁：“你现在躺的就是我右手边啊。” 萧承一拍脑袋：“你瞧我，一见你受伤就傻了。” 萧承的话，让温启心里一动…… 他知道萧承这话肯定是无意识说出来的，不是故意撩他的，就是这样才更让他心动啊…… 第37章 第二天一早, 萧承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 是萧承的妈妈萧燕打过来的，萧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直接给挂断了。 昨天晚上萧燕就给萧承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过因为萧承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等他睡前充电开机的时候, 进来短信提示才看到。 当时萧承就只有一个念头, 还好手机自动关机了。 萧燕的电话他并不想接，以他对萧燕的了解, 他已经猜到了她想说的是什么。 因为和萧燕前后脚打电话过来的, 还有关树鑫的的来电短信提醒。 关树鑫和萧燕在他关机的时候，连着个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能为什么？肯定是关沧海回去找关树鑫告状了呗。 萧承最后给关沧海的那一脚, 他可一点没后悔，还嫌当时有些混乱, 踢得不够狠呢。 没想到昨晚没打通, 今天一大早又打来了。 萧承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萧燕打电话过来会说些什么？ 他觉得凭关沧海母子三人的那点小手段，肯定哄得关树鑫把这事的责任完全归结到了他头上，说不准关树鑫打不通他的电话，转过头把萧燕去骂了一顿，然后萧燕在关树鑫那儿受了气, 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来找他算账。 不怪萧承会这么想萧燕，这种事情萧燕做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萧承早就已经清楚他这个儿子在萧燕心里的定位了，就是讨好关树鑫的工具。可惜的是，他是个人，并不真的是随她摆弄的工具, 所以从来不想如她所愿。 萧承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似乎吵到了还在睡梦中的温启，他动了动腿。 萧承先烦, 干脆再次关掉了手机，早知道昨晚就不该开机。 萧承重新躺了回去，下一刻传来温启将醒未醒的声音：“唔，几点了？” “刚七点多，再睡一会儿。”萧承帮他拉了拉被子。 温启的手似乎有些难受，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打了石膏的那条手臂。 萧承赶紧阻止他，“别拍。” 一夜都维持着一个姿势睡着，温启觉得有些不舒服，躺了一会儿，还是坐了起来，用左右向后敲了敲自己的背。 萧承见温启坐起来了，也跟着坐了起来，“背难受？” “好像有点睡僵了。” “我来帮你捏一捏，你自己一只手也拍不到多少。”萧承说话间，已经上了手。 先是捏了捏温启的肩膀，“这个力道可以吗？” “唔……行。” 萧承帮着捏了会儿肩膀之后，又慢慢下移，帮着捏起了背，“要不要趴下，我比较好使力一点。” “好。”温启拉开了被子，跪坐起来，缓缓地换了姿势。 萧承小心地给他兜着手，怕他的手碰到蹭到。 温启小心翼翼地半抬起右手，等缓慢地趴好了之后，才又小心地把那只手轻轻地放到身侧。 萧承单腿跪在床上，受伤使了点劲，帮他捶背按腰。 温启舒服地动了动腰。 萧承动作一顿：“你别乱动。” “舒服，没忍住伸了个小懒腰。” “舒服的话，以后每天给你按。” 温启心里偷乐，“嗯。” 起床后，温启的衣服还是萧承帮着换的，萧承据说还精心搭配了一下。不过萧承的衣服温启穿着本就不合适，再怎么搭配也搭配不出什么花样来。 萧承还记得昨天和温启说好的，今天回去帮他收拾衣服。 于是两人在吃完早餐后，8点多一起出了门。 萧承叫了辆车，就温启现在这个状况，可不敢让他去坐公交车。 萧承其实还挺好奇温启住在哪儿，每天早上都要早起坐那么久的车来学校上课。 “你受伤的事跟你爸妈讲了吗？”萧承突然想起来，温启好像都没跟他父母联系过，不知道现在过去会不会撞上。 温启一顿，“……没必要跟他们说，我一个人住。” 萧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惊讶的看了温启一眼，总觉得他提起他爸妈的事，让温启不开心了，虽然不知道他的感觉对不对，他还是明智了止住了这个话题。 温启现在住的地方是他租的，在一个七拐八弯的小弄堂里，就一间小小的小平房。 温启拿出钥匙来，萧承主动结果来帮他开门，打开门就是和在外边看到的一样，并不大的一间，就这一间狭小的屋子里，还分割成了卧室、浴室、客厅、厨房，让本来就不大的屋子，显得更加拥挤。 萧承愣愣地看着屋子里的情景，完全没想到温启住的是这样一个地方。不过里面收拾的还是挺干净的。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主动询问，“你的衣服放在哪儿，我去帮你收拾。” 温启指了指隔出来的卧室。 温启的衣服并不多，萧承拉出一个箱子里，一件一件地把它们都叠好。 “除了衣服你还要带什么？” 温启四下环顾了一下，其实其他还真没什么好带了，“沐浴露牙膏牙刷吧。” “这些我那儿都准备了啊，不用带了。” 温启没有坚持，点了点头，“那好像就没别的什么了。” “一时想不到也没事，如果之后想起来了，要用到什么，我再回来给你拿，反正我也认得路了，打个车来回也方便。” “好。” “我第一次来这边，你想带我到处走走吗？”萧承又提出了建议。 “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啊。”温启说，“其实这边也没什么好走的。” “这种小巷还挺有意思的，”虽然生活在蓝水市，但萧承并不是蓝水的每个地方都来过，像这种连通的小巷弄堂还是第一回 走，“是不是绕一圈能从另一条小巷走出去？” “是吧。” 本就没什么事的两人，于是就一起将弯弯绕绕的几条巷子都走了一遍，跟走简约的迷宫似的，明明从这条进去的，拐到另一条，左拐右拐没一会儿又能拐回原地。 于是萧承得出结论，“确实是相通的。” “你搬来四水区之后一直都是住在这边吗？” “我是跟我……我妈过来的。”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温启并没有隐瞒他心底一直很介意的身世，“我妈再婚，我跟她关系不好，也不习惯住在她的第二任丈夫那儿，就自己找了地方租。她还以为我住校呢。” 萧承万万没想到没想到温启的遭遇和他还挺像，都是和母亲关系不佳的。从温启的三两句话里，他就已经听出来了，温启的母亲也并不关心他，连温启没住校，自己偷偷搬出来有段时间了都完全没有察觉。 萧承突然间就觉得他和温启的距离又拉近了，安慰他：“没事，现在我们两个人住着。” 萧承的母亲萧燕现在也不知道萧承住在哪儿。萧承的房子是萧承的外公给他买的，虽然萧燕几次询问，但都没有告知她地址。 如果萧燕知道萧承住在哪儿，那才烦呢。可能萧承为了劝他好好和关树鑫相处，每天都会上门来。 “其实住在这边也还挺好的，很清净，感觉很舒服。”萧承逛了一圈后道，“有点江南小水乡的调调。” “你喜欢这样的？” 萧承想了想，“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能会选择这样的环境居住，买个带着小院子的房子，旁边种点花花草草。” 温启有些惊讶，还真看不出来萧承向往的生活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也就想想而已，以后到底活成什么样儿，又有谁能知道呢。” 两人在这边吃了午餐才回去。 在附近的小铺子里点了碗面，点了屉蒸饺，吃得还挺美滋滋的。 温启吃着吃着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件事，忍不住跟萧承分享：“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开一间早餐铺子。” “哦？为什么？” “我每天上学路过早餐铺子都能闻见飘出来的香味，还有一掀开笼屉就冒着烟的热腾腾的大白包子，看上一眼就觉得嘴馋，可是又没钱买，心里就想着如果我以后能开一家这样的早餐铺子，就能想吃多少包子就吃多少包子了。” 说到这儿温启还笑了一下，“后来没多久，附近又开了一家蛋糕房，每天闻到蛋糕的香味，我就又想以后开一家蛋糕房了，觉得蛋糕奶油的味道比包子还要香甜。那时候真的是眼巴巴地站在蛋糕房的玻璃门前流口水……” 温启说着好像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单纯的跟萧承分享他小时候的事情而已，但萧承听着就忍不住为他心疼。 萧承虽然小时候约等于没爸没妈，但他外公待他很好，他想要什么，外公都会满足他，根本不会有想吃一块蛋糕一个包子都觉得会是梦想的事情发生。 “以后我每天都给你买一块蛋糕。”萧承说。 温启一愣，“其实长大了之后，就没那么想要了。” “可是那是你的童年。”萧承说，“假装让我参与一下好不好？” 温启倏地对上萧承的视线。 “不行吗，不行就算……” “好。”温启打断他。 萧承冲他笑了笑，“真好。” 第38章 周一去上课的时候, 温启成为被围观对象。 他的同桌江寄舟还帮温启宣传了一下他的“英雄事迹”，帮萧承挡棍啊！江寄舟决定以后对这个同桌稍微好一点，如果……如果温启不像之前故意害他被萧承误会的吧。 “温启受伤了，怎么承哥周末的时候一直打不通电话呢？”有人问道。 有人一提, 江寄舟也想起来了, “对啊，承哥, 周六我们在码头就等你呢, 我们想着温启受伤了可能不会去了，但承哥你怎么也失联了呢？” “我照顾温启。” 江寄舟惊呆：“你你你照顾人？” “温启是为我受伤了, 他又一个人住，我照顾他有问题吗？” 萧承这一脸不容置喙的表情, 江寄舟还能说什么呢, “没，没了……只是承哥这周末没去，有些人可是很失望啊。” “我不去是因为临时有事，不关萧承的事。”前边陈璐听到了江寄舟的话，很快回道。 “我又没指名道姓说的你，你对号入座干嘛？”江寄舟哼哼, “是啊，都到了码头了，承哥电话一打不通，你家里就有事了，实在是太巧了啊。” 班主任王老师发现温启过了一个周末手就伤成了那样, 不放心地把他叫去办公室单独谈了谈。 温启当然不会说是他们因为打架伤的，只能欺骗老师说他是走楼梯没注意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王老师想了想，“江寄舟毛手毛脚的, 你看看班上你和谁的关系好点，近段时间能稍微照顾着你一点，我给你调座位。” 温启没想到王老师竟然会为这件事替他调座位，人选他当然是有的，除了萧承哪还有别的人选。 温启想了想，当然不会委屈自己，班主任主动提出来了，当然要把握机会。 “是因为你第一天转过来的时候，我让萧承带的你去教室吗？”王老师还挺意外的，温启这么个小性格，居然会觉得萧承是会照顾人的，她只说了句知道了。 然后就让温启回去了，出了办公室，温启心里也没底，王老师这句知道了，是到底同意没同意。 上午第三节 课下课，萧承被王老师叫去办公室，拿今天的作业卷子。 “温启受伤了，接下来有一段时间行动都不太方便，我打算个他换个会照顾人的同桌，你觉得咱们班上谁比较细心？”王老师看萧承数着卷子，问他。 “王老师，要不就我怎么样？” 温启会选萧承是让她惊讶的，但是萧承居然会自荐，这就更让她惊讶了，“你？你可以吗？我看你平日里粗神经的很。” “王老师，这次温启会受伤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我照顾他理所当然。” “因为你？温启不是走楼梯不小心摔下来的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承顿了顿，温启是这么跟王老师说的？ 萧承反应也很快，“哦……是周末的时候我找温启去我家，在我家摔的。” 王老师狐疑地看着他。 “所以王老师你看，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我照顾他吧。” “你确定把温启安排和你同桌，你不会把他照顾的伤得更重。” “……老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对待同学，我从来都是像春天般温暖的。” “嗯，”王老师点点头，“我确实不太信。不过看你那么想补偿温启，就给你个机会，先同桌两天看看，如果实在不行，就再换掉。” 萧承踩着轻快的步子回了教室，把语文卷子交给宋据让他给发了，然后自己就开始收拾课桌。 “承哥，你干嘛呢？”江寄舟趴着桌子上问。 萧承踢了一下他的桌子腿，“你别睡了，赶紧起来也收拾收拾，咱俩换位置。” “换……位置？为什么要换？” “王落雁说的，你太糙了，不适合跟柔弱的温启坐在一起。” “……”江寄舟抽了抽嘴角，“承哥，你是认真的吗？” “谁跟你开玩笑，快点收拾。” 江寄舟等了会儿，见萧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真要换啊……我喜欢最后一排……那么广阔的空间都是我的啊！” “以后是我的了。”萧承催促，“快点快点，一会儿要上课了。” “那么急做什么，我收拾还不行。”江寄舟道，“收拾不完大不了中午再换呗。” 江寄舟刚整了两本书，萧承又道，“直接换桌子吧，你这桌上乱糟糟的，给你两天你都整不完。” “哦……” “你当心点，别碰着温启。” “唉，自从温启来了之后，承哥对我就从热情的夏天转变成了冷酷的冬天，”江寄舟苦着脸，“还好，还有菊菊是我唯一的慰藉。” 宋据发完卷子回来就听到江寄舟这句话，“别，对我来说，是地狱。” 下一刻江寄舟实力表现了什么叫摔桌。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萧承已经成为了温启的同桌。 萧承趁老师还没来，掏出来一个保温杯，倒了半杯热水，“抱着暖暖手。” “谢谢。我都没看到你带杯子。” 江寄舟察觉到后桌的动静，可怜兮兮地看向宋据：“菊菊，人家也想要热水暖手手。” “滚，别恶心我。” 原本萧承和温启就亲近，这一点作为萧承曾经最要好的兄弟，现在被打入冷宫的江寄舟最有体会。但是，温启受伤后，萧承对他可不止亲近了。 陈旭看到萧承排着队给温启买饭，不由地感叹了一句，“我们知道的，是温启受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承哥的女朋友受了伤呢，这又是倒水又是买饭的，没有任何一个女生有这样的待遇吧。” “何止呢，承哥还把温启接自己家里住了。”江寄舟十分“嫉妒”，见眼前有人挡了他的路，就更不开心了，抬头一看，挡了他路的还是他一贯看不惯的陈璐，很好，这个可以骂，“干嘛干嘛，好狗不挡道啊。” “你刚刚说温启现在住在萧承家？”陈璐皱着眉问。 “是啊是啊，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江寄舟故意气她，“噢，是哦，你可是一心追着我承哥跑的，结果连他片衣角都没抓到，这一年多了，都比不过温启小妖精，才一个多月，就直接住进了承哥家里，羡慕啊，嫉妒啊，告诉你，那也没用，该不是你的，他还就真不是你的！” “你一个女的，还比不上温启一个男的，我觉得你可以直接去跳海自尽了，然后下辈子投胎成男的，说不定还有0.00001%的机会，让我承哥多看你一眼。” 陈璐气得冒火，“你说萧承他真的喜欢男的？” 江寄舟愣了一下，“你别胡说啊，我承哥喜欢大软妹的。我是说你太差劲了，是人都不会看你一眼，所以这辈子还是孤独终老算了。” 中午，吃完午餐，萧承和温启在教室里午休。 突然有人来叫，说萧承的家长在楼下等。 萧承下意识地一蹙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萧燕，没想到周末没接她电话，今天都直接找到学校里来了。 “你休息会儿，我下去看看。”萧承跟温启交代了句，就下楼了。 来的不止萧燕，还有关树鑫也来了。 关树鑫的脸色很难看，上来就质问萧承打伤关沧海的事，“你们是兄弟，就算闹点小矛盾，有往那个地方狠踹的吗？！你的心怎么就那么毒，是想废掉他吗？” “那你管好你的好儿子，别让他上门来找打啊。找打的时候那么不要脸，打输了就告家长啊，笑死人了。”萧承的语气毫无起伏，甚至还有些嘲讽，“不好意思，虽然我没有家长可告，但是还是看不起他的做法，你那么舍不得那个儿子，不如直接养在家里别让他出门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把亲兄弟打成那样，还毫不知悔改！” “谁跟他是兄弟，他废了吗？没废是吧，下回他要再来我面前晃悠，你看我不真废掉他。” 关树鑫气的一抬手，巴掌就要下来，萧承对关树鑫可没有父子之情，哪能站着被他打，直接抬手拦住了他，“他把我同学的手打废，我还没上门去找他算账呢，怎么，关先生作为他的父亲，要不要算一算赔偿的事啊？” “手上的伤，哪有那个地方严重，随便给点钱就是了，我现在说的你的问题！” “我觉得我没问题，看来我们是聊不下去了。”萧承冷眼看着他，“关先生以后没事还是别来学校找我了，要不然我会忍不住把你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的事在全校同学的面前宣扬宣扬的。” “爸爸！”关清河从教学楼里跑出来，“你是来看我的吗？我好惊喜呀！” 关树鑫被关清河转移了注意力，对着女儿笑了笑，“是啊，爸爸过来办事，顺道来看看你……” “是哦~我还以为你只记得萧承了呢，都不喊我~” 萧承转身就走。 “潮海！”萧燕见状，连忙喊了他一声。 萧承理也不理她，刚刚他跟关树鑫发生争执的时候，萧燕可是全程站在关树鑫身后旁观着，萧承用余光瞥见了，萧燕对他和关树鑫顶嘴，脸上还挺不满的。 是怕萧承惹怒了关树鑫，连累关树鑫也给她甩脸子吧。 第39章 温启敏感地感觉到萧承去见了家长之后情绪就有些不太好了。 萧承的家长……温启不由地想起之前在校门口看到过的一男一女。看起来萧承和家人的关系也并不好, 就现在温启知道的，猜测的，好像也就和萧外公关系亲近些。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温启憋了一下午，终于在放学之后, 和萧承单独一起时问出了口。 “没有。”萧承愣了愣道,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就是烦。”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切断的就是血缘, 不管为人父母的有多糟糕。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我血缘关系上的妈讨好贡献了精子的爸的工具。” 温启讶异地看向萧承, 他想过他和父母关系不睦，但没想到会用那样的前缀形容词来形容父母。 可能在心里憋了那么多年无人诉说憋狠了, 也许是今夜安静的气氛，让萧承不由自主地想多说一些, 但更多的, 可能是对倾听者的信任，萧承难得多说了一点。 关于他的身世，萧承从来没有亲口跟任何人提起过。和他关系很好的江寄舟和宋据，或许是知道的，但绝不是从萧承口中得知的。 “我是一个私生子。”萧承说，“我的那个所谓父亲, 还有其他的私生子，当然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还给他生了个婚生子。” “私……”温启抽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萧承侧过头看温启，“你会瞧不起这样的我吗？我自己都很厌恶自己这样的身世。” “……一个人的出身是没办法选择的。” “因为关树鑫不止她一个女人，所以她想要我讨好关树鑫, 乖乖地叫一声爸爸，来跟其他情人生的儿子争宠。”萧承说到这儿嘲讽地笑了笑，“我偏不如她愿。” “关……”温启很快想到, “那天跟你打架的那个，也是？” 萧承点点头，“对，他叫关沧海，还有个姐姐，叫关清河，是我们学校的，你或许见过。” “你们既然都是……都是……那他为什么偏找你麻烦？难道也是他争宠的一种方式？” “你听过有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萧承说，“我这辈子没喊过他一声爸爸，所以他心情好的时候，就总想哄着我。关沧海和关清河大概是觉得我故意用这种方式引起关树鑫的注意吧。嗤，我可不像他们，喜欢在垃圾堆里捡爸爸。” 关树鑫心情好了，就哄着萧承想让他认下他这个爸，但关树鑫显然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一次、两次、三次，耐心渐渐就会被耗光，再加上又关沧海和关清河姐弟两个“特别听话”的儿女，他们在说点萧承什么，关树鑫就读萧承印象不那么好了。 萧燕抓住机会，趁着关树鑫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说点萧承小时候的趣事之类的，也是又会勾起关树鑫认儿子的心……于是下回见面，很有可能又是想让萧承叫他一声爸爸，可能都不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指着他的鼻子骂。 “关沧海……”温启突然想起了之前听到有老师叫过萧承“关潮海”这个名字，那时候他还不清楚，现在就想明白了，“你以前叫关潮海是吗？” “我以前叫萧承。”萧承说。 温启的思维拐了一下，才明白，萧承这意思是他现在叫关潮海吗？也是，只有这样老师才会叫他另一个名字。 “我讨厌那个名字。” 温启第一次听到萧承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厌恶。 萧承的名字是萧外公改的，后来萧燕被关树鑫哄回去，她就去把萧承的名字换成了关潮海，以致于现在萧承学籍上的名字就是关潮海。 萧承讨厌这个名字，所以一直固执地用着萧承的名字，无论是作业课本上，还是学校的考试，都只写萧承这个名字。 高一的时候，老师还并不清楚，点名的时候每次点到“关潮海”都没有人应，但是数了数班上的人数好像又没少。还有高中头两回月考的时候，萧承的卷子上名字固执地写的萧承，卷子到达班主任手上，愣是记不起来有萧承这么个学生。 然后一对，关潮海的卷子没有。班主任找萧承过去一谈话，就对上了。 但是班主任教了那么多年书，还是头一回见学生改名字改的那么彻底的，以前虽然学校也有发生过写错学生名字的事，但顶多就是错了一个字，别字。可萧承这名字学籍上的名单并没有错的啊？ 当时班主任还劝萧承，以前别这样了，不然下回考试不给他录入分数，当缺考处理了。 萧承“哦”，然后下回死性不改。 现在高三了，也来来回回调了几次班，萧承的固执行为让很多同学有时候都忘了他学籍上的名字是关潮海而不是萧承，更习惯叫他萧承。 主要还是有江寄舟老是一天几十上百遍地要叫他一声“承哥”。受江寄舟的影响，班上很多玩得还不错的男生，也管他叫承哥，有的可能比萧承年纪大。 温启沉默了一下，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萧承的背。 萧承突然觉得好笑，“你是在安慰我吗？” “是啊，”温启说，“不安慰你，你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今天就没有人帮我洗澡了。” “行吧，帮你洗澡去。”萧承看他，“本来还想感动一下的。” 温启微微笑了笑。 帮过几回，萧承的动作已经有些熟练了。 两人先后洗完澡，又写了会儿作业。 温启发现，作为课代表的萧承反而不太喜欢写语文作业，跟他一起写了几回作业后，萧承更多的是写化学或者物理。 “你偏科吗？”温启问他。 “还好，水平线比较稳。”萧承说，“主要是基准线不高。作文严重拖后腿。” 看过上回萧承的语文卷子，温启已经了解了。萧承不喜欢写作文，但王老师就是觉得作文是萧承的薄弱点，所以会额外给他布置作文相关的作业。 23点整，两人准时上床睡觉。 黑暗中，温启突然没什么睡意，躺了十分钟，轻声问：“你睡着了吗？” “没……”萧承的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睡意。 “我好像有点睡不着。” “为什么，因为手吗？”萧承问他。 温启摇了摇头，也没管萧承看不看得见他的动作，“其实……” “其实就算你爸爸妈妈不爱你，你也讨厌他们也没关系啊。” 黑暗中，萧承整个人一愣。 “因为我也是。”温启闷闷地道，“我也不喜欢我的爸爸妈妈，所以我也搬出来一个人住。” “我们好像哦。”温启又说，“我的爸爸，因为听信流言蜚语一直觉得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对我不好，还有我奶奶也是，经常会指着鼻子骂我野/种……从我不懂野/种是什么意思，骂到我长大，已经听得麻木了。” 温启说着，萧承翻了个身，把手伸了过来。 “后来我妈离婚了，是婚内出轨，跟她的初恋好上了，因为我提前撞破了他的出轨，所以诱哄许诺我，等她成功离婚然后再婚，会带我过去享福的……”温启顿了顿，“其实我有一刹那我是很心动的，不是因为什么享福，而是我无比希望能离开那个家。” 萧承在黑夜中找到了温启的手，紧紧地握牢。 “今年，她终于得偿所愿啦，嫁入了豪门，也把我从那个家里带出来了……我不想再回去，可是也不想和她一起生活在那个所谓的豪门。”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所谓家的温暖，从小时候的渴望，到后来已经不期盼。”温启吸了一下鼻子，“你知道吗，你说要带我回你家住，然后又对我说回家两个字……我觉得遇见你真好。” “今天你跟我说你父母的事，我就想，我们的遭遇竟然那么像，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真巧啊，或许冥冥之中就有安排的呢？” 萧承的手摸索过来，抹去温启脸颊上的湿润。 “其实，刚刚我就想说了，没关系的啊，有我在啊，我会陪着你的。” “我……”萧承的声音顿了顿，“没关系啊，我也会陪着你的。” 温启带着鼻音应了一声，“我好高兴啊。” 萧承犹豫了一下，慢慢地靠过去，轻轻地抱住了他。 温启微微抬起自己受伤的那只手，靠得更紧密，脸颊在萧承的怀里蹭了蹭，又道：“是真的高兴啊。谢谢你，萧承。” 萧承压着嗓子出声：“也许是我该谢谢你。” 两个人在黑暗中紧紧拥抱着，像是受伤的小兽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口，他们是对方的药。 第40章 温启在独臂一周后才有些习惯。偏巧正好还赶上月底的月考。 别说高三, 就是高一高二每个月一次月考都是惯例，所以学生们对待考试已经麻木了。还没开始考试，江寄舟他们已经围在一起开始讨论考完试去哪里玩。 这正好印证了一点，考试前心态最好的永远是成绩垫底的学生, 因为他们无所畏惧。 月考的座位安排是按照上次考试成绩排列的。 上次月考温启刚转来, 没发挥的好，按照成绩就在7班考试,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他看到萧承的考试座位居然是在2班…… 嗯……萧承的成绩竟然还不错吗？他好像对萧承有什么误解。 因为要作为考场, 桌上的课本还有桌洞里的书本都要清理掉。于是七班的同学们头一次看到萧承“助人为乐”。 以往他的书都不见得是他自己动手整掉的，这一次却是主动帮温启整理。江寄舟见状想顺手帮一把, 还被他的眼神喝退。 江寄舟心说，温启果然是个小妖精, 承哥都已经护到他的书都不让碰的地步了。 温启的考试座位是在最里面第一排, 那是班里一个女生的位置，萧承难得主动过去跟女生说了话，想让温启提前试试那个座位坐着习不习惯，如果不习惯到时候考试前就把他的位置搬过去。 “……也不用这样。”温启得知萧承的想法后，说道。 江寄舟更是无力吐槽，“只是普通的一次月考而已, 就算到时候高考也不用谨慎到这种地步吧……承哥，你还是我认识的承哥吗？” 在好久之后的毕业散伙饭当场，这位“有幸”被温启坐她的位置考试的女生是这样回忆这一天的事的：“同学两年，没想到我第一次有机会和萧承说话，是因为温启考试座位的问题, 其实萧承你老实说，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温启有心思了对吧？” · 考试当天，萧承帮着温启把一切都准备好, 才去自己的考场。 七班陆陆续续有其他的考生进来，有大半都是眼生的。于是温启就坐在位置上，趁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最后翻翻书。第一门是语文，语文考试要写的字向来最多。 温启左手受伤后，只有一只手写字的速度降低了不少，其实是有些担心到时候可能写不完。 温启正背着古诗词，感觉到似乎有人总在看他……在这方面，温启的直觉向来有些敏锐。他迟疑着望向那个方向，一眼就肯定果然不是错觉。 因为有个男生的手还指着他。 温启微微皱眉，他跟其他班上的学生并没有来往。 那两个似乎在谈论他的男生，温启有点印象，应该是八班的。其中一个还是江寄舟老烦的叫孙泽洋的。 因为七班和八班的体育课是在一起上的，温启对个别八班的学生是有些眼熟的。 见温启看过去，那个叫孙泽洋干脆走了过来：“听说你很厉害啊。” “？？？”温启心说，我打架确实不错，但是连萧承都不知道的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替萧承挡了一棍，萧承就跟老妈子似的伺候你啊。”孙泽洋的语气似乎还有些好奇，“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我头一次看萧承那么伺候人，真的太好奇了。” 温启记得江寄舟说过，孙泽洋和萧承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也不想和他多说话。 “萧承他本来就是一个关爱同学的人。” 温启的话刚说出口，孙泽洋就露出见了鬼的表情，那意思，我们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吧。 语文考试结束后，午餐时间，萧承问他：“听说今天考试前孙泽洋找你说话了？” “……你消息真灵通。” “班上别的同学跟我讲的。” 在七班考试的还有七班其他的同学。七班基本上都知道萧承和孙泽洋关系不怎么样，但最近萧承跟温启走得近，所以同学也会想是不是孙泽洋拧不过萧承，就去找温启麻烦了。这不考试后，碰到了萧承就跟他讲了这个事情。 “他没跟我说什么，我又不认识他，懒得跟他说什么。”温启道。 萧承点点头，对温启的态度表示赞同，并且鼓励他保持下去。 考试时间是两天半，周四周五还有周六半天，基本上月考都是选择在这几天，考完就直接周末休息了。 周六上午，结束最后一门考试，温启和萧承一起出了校门准备回来，就接到了有一阵子没联系的邵计选的电话。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将邵计选这个继兄，做的比温启他妈这个亲妈还到位，何珊是自那次刘英的事情来过学校后，愣是一次没联系过温启。虽然温启也并指望她的联系。 倒是邵计选给他打过两次电话，问他周末要不要回家一起吃个饭。 温启当然是找理由拒绝了，他对邵家从来没有家的归属感。 倒是在开学的时候，他和刘英吵架并交到政教处，邵计选护了他，事后也没指责他什么，让原本对这个继兄无感的温启，彻底无法讨厌起他来。 温启心里还想着，何珊的运气倒是还可以，邵计选这个继子脾气还不错，据温启几次跟邵计选的接触来看，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温启还以为这次邵计选打电话过来，还是问他这周回不回去吃饭，刚想了说辞，就听邵计选在那边问他：“被人欺负了怎么不跟我讲？” 温启愣住，“没什么事。”心里疑惑，邵计选怎么知道这个事。 “都骨折打上石膏了还叫没什么事？”邵计选道，“下次发生这种事，记得跟我说，我会让人去处理的。这次的事情后续都给你办妥了。” “……哦。”温启愣愣地应了声，想问他都怎么办的。 但邵计选看起来还挺忙的样子，没说上两句就给挂了。 萧承看温启神色不对，问他：“怎么了？谁的电话？” 温启摇了摇头，“是我那个继兄的电话，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受伤的事。” 温启只疑惑了十来分钟，等到了家，他就把邵计选的这通电话抛到了脑后。 直到周一的时候，温启才依稀是知道了邵计选口中的办妥了，是怎么个妥法。 消息是江寄舟得到的，不过他应该也并不知道是因为邵家，或者说是邵计选因为温启的缘故，只幸灾乐祸地跟萧承和温启讲：“承哥你听说了吗，那个姓关的被他老子送出国了！” 萧承的也有些意外，以商会上回关树鑫“随便给点钱”的态度，他会这么突然把关沧海送出国去？ “好像是得罪什么人了。我想这得罪的人应该比关家厉害吧，不然他那老子能这么轻易把人送出去？” 温启听江寄舟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邵计选。 萧承也看了看温启。 “姓关的走了才好，有事没事就来惹承哥，自己又没什么本事，从来仗着人多势众。”江寄舟说，“要我说，这么轻易让他出去了，还有点便宜他了。” 那次打架，温启受伤的事，随着关沧海的出国落下了帷幕。 月考成绩出来了。 温启的成绩很平均，没有哪门偏科，但也没有哪门拔尖的。这次月考，物化生是分开来考的，并不是出的理综的卷子。温启的数学和物理就是低空飘过的。 虽然没有一刻挂科，但这成绩也没有很理想。 温启的成绩一直都差不多是这水平，以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在看到萧承的成绩后，再对对自己的，就觉得有些发愁了。 他平时也没见萧承有多努力用功啊，怎么成绩领先他一截呢。这样一来，他考不到和萧承一个学校的吧。 萧承的理科似乎挺不错的，理科很有优势，基本温启被拉的分数都是在理科上。 “唉……”学习真的好难啊，温启叹气，就像现在他听数学老师在上边分析最后一道题，他听着听着就一脸懵逼了。 萧承轻轻蹭了蹭温启的手臂，悄声问他：“怎么了？” 温启抽了张草稿纸，画了个可怜兮兮的小人，嘤嘤嘤：听不懂TUT 萧承写给他：最后一个题，不掌握也没事。 温启画了个掩面泪奔的表情：不是最后一题也不会o(╥﹏╥)o 萧承想了想，写道：午休的时候给你讲。 温启：好的呀ヽ(￣▽￣) 温启涂涂写写，最后问他：你有想过想考什么大学吗？ ——没有。 萧承对自己的人生似乎并没有什么确切的目标，考成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呗，到时候能上什么学校就上什么学校。当初萧承从1班出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所谓。 第41章 月考过后, 温启在学习方面明显放了更多心思，还时不时地拉着萧承问数学或者物理方面的题。 “卧槽承哥居然在课间做作业了？！”这是最近江寄舟常喊的一句话。 后来喊着喊着，居然也就看习惯了。 有时没见萧承做题，江寄舟还问：“今天不给温启小妖精讲题啦？” 小妖精？ 温启默默地抬起头看了江寄舟, 冲他挑了挑眉。 我勒个去！这个表情……江寄舟在心里又默默地念了两遍小妖精……他现在已经习惯了, 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失宠的地位，知道一说温启什么, 萧承肯定帮的是温启。 所以还是识时务地没有跟之前一样嚷嚷了。 惹不起惹不起。 萧承并不知道温启是因为看到了他这次月考的成绩, 所以突然跟做题干上了。 只是突然间看温启开始挑灯夜读，每天过了12点还在研究数理题……萧承就看不下去了。 “学习重要, 但是身体更重要。”萧承说他。 这绝对是温启有生以来最用功的几天，以前写写题背背书, 他也从来没有在12点后睡过, 至少不是为了学习超过12点没睡。 真正想要奋发的时候，才知道要把落下的补上来是很不容易的。 一道数学题一道物理题，就能翻来覆去研究一个小时。 这个时候温启不禁质问自己，以前干嘛去了？ 哦……打架去了。 不过温启对于自己以前的成绩觉得还成，并没有不满意，虽然低空过, 但至少没挂科。而且除了低空过预定的数学和物理，其他科目发挥的好的话还是有惊喜的。 “等我算完这道题吧……”温启打了个哈欠，其实精力已经不济，又盯着那道立体几何题，半天没有头绪。立体几何的题目关键在于能找准找对辅助线划在哪儿, 此刻被困意笼罩的温启别说注辅助线了，就是看着眼前的题目都觉得在飘。 十五分钟后，萧承直接抽走了温启手中的笔：“睡觉！” 温启又接连打了两个哈欠, 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没什么学习效率，人还没睡，但是脑子已经停止转动了。 “好吧……”温启只好把桌上的卷子都收了起来。 关灯睡觉。 萧承的睡意很快涌了上来，就在他要睡着之际，突然听到温启在低声嘀咕着些什么。 “嗯？怎么了？”萧承顺嘴问了句。 “……没什么。”温启答道。 没一会儿又开始嘀咕。 萧承抬手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温启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眯。 “刚刚都困的不行了，哈欠连天的，怎么躺在床上就不睡了？”萧承看着他，“你数数这几天你每天睡几个钟头？” 温启虽然困了，但是一躺上床，刚才的那道题目就又出现在了脑海里，然后他就忍不住开始继续琢磨了…… “好了，就睡了。”温启看出萧承似乎是有些不太高兴了，还倾身过去抱了抱他，“刚才只是突然有了解题思路，就没忍住多想了点。” “现在真舍得睡了？” “嗯，关灯吧，我们睡觉。” 萧承抬手关上了灯，重新躺下来。 黑暗中安静了大概十秒钟的时间，突然传来萧承的声音：“温启，你有想过做艺术生吗？” 温启已经闭上的眼睛忽地睁开，“艺术生？” “我只是觉得你画画好像还不错，如果做美术生的话，对文化课的成绩要求就没那么高。”萧承给他分析，“你知道的，我们班上现在就有几个美术生，也有只能考个300分左右的……学美术的话，文化课只有300多分的话，一般就很稳了……你看你能考个400多分，在美术生当中能考个非常不错的学校了。而且我看你好像也挺喜欢画画的吧？” 温启的确还挺喜欢画画的。以前小时候没事做就直接一个人在草稿纸上画着玩，因为他清楚家里不可能送他去专门去学画画。 他只是之前在和萧承纸上聊天的时候，画过几个萌萌的小人儿，就被萧承看出来了。 像温启这个成绩趁着最后的时间去冲一把，还是有可能提高的，但是提高的有限，考上二本的话，能选择的学校和专业也有限。如果温启去学美术，以美术生的身份参加高考，空间就比较大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温启其实对数理化这些没太大兴趣，只是逼着自己去学。在画画方面反而有兴趣，能有另一条路可以选，而且又是自己感兴趣的路，那为什么不改道去走那条呢？ “我……”温启迟疑，“我现在学迟了吧？” 高三第一学期已经过了一半了。 温启虽然对画画有点兴趣，却从来没有受过专业的学习和训练。 “也不会啊，你看你没专门去学过，你画的那么惟妙惟肖，说明你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 “别哄我，我真的会信的。”温启不禁道，“你说的话我都是会信的。” “可以信啊，为什么不信？”萧承说，“其实班上有的美术生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学过的。” 萧承说了两个美术生的名字，“他们就是高三的时候临时想转美术生才开始学的。也不过比你早了两个月而已。” 从去年五六月份就开始集训的是有的，但也有像萧承刚刚提到的真的是这学期才临时想要转美术生，10月、11月才开始去集训的。 萧承说的温启真有些心动了。 其实他最近开始努力是想试着能不能追上萧承，以后大学能跟他一起。 但是认真学习起来，他就知道一分两分好追，10分20分努力一把也有戏，但是30分40分，甚至再多点，那就比较难了…… 说什么为了爱情奋发努力，其实爱情也无法抵消数理化的枯燥无味。 “你现在开始考虑也不迟。”萧承说道，“睡吧。” “哦……” 从这一晚听了萧承的话之后，温启除了努力钻研题目之外，又多了几分思考。 第二天，温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拿出了昨天晚上没做完的卷子继续研究。一眼就看到昨晚难住他的那道立体几何题答题的空白部分画了一张萧承的脸。 温启懵了一下。 这、这是他画的？ 昨天晚上画的？ 不是，他昨晚不是在认真钻研题目吗？什么时候画的？他自己都没有印象。他昨晚已经困得迷糊到这种程度了吗？ 温启低头看着卷子上自己潦草的笔触…… 等等，萧承昨晚好像过来过好几回看自己做题来着？所以当时萧承过来的时候，他是已经画了萧承的脸在卷子上的吗？ 那昨晚萧承突然跟他说可以转美术生试试，是不是其实是看到了他卷子上画的萧承，所以才给出了建议？ 温启找橡皮想要擦掉。还好当时他用的铅笔做题，因为对题目没什么思路，他习惯用铅笔，错了可以方便修改。但是橡皮拿在手里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一下…… 这是他自己买的课外习题，不需要交上去给老师批改。 想了想，他又把橡皮放了回去。 然后在萧承的脸上开始解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寄舟提出去校外吃。 萧承却拉着温启去了学校食堂。 萧承似乎是有目的的，一边排队买菜，一边还在食堂里找人。 等打了饭，萧承引着温启去到了一个比较后面的位置，那里已经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温启还是有点眼熟的，是之前运动会1500米的第一名，当时温启就觉得这人似乎和萧承关系不错。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温启就不认识了。 “他是八班的美术生。”萧承指着那个戴眼镜的男生道。 戴眼镜的男生点点头，“我叫姜龙。” “你如果有想转美术生的想法，可以具体问一问他。” “喂喂喂……”第一名同学不满了，“萧承你这过河拆桥也不用拆的连我的名字都不说一下吧，不是你求着我给你介绍我们班的美术生的吗？” 萧承：“孟辛。不用记他的名字，你听过就好。” 孟辛当场拍桌！ 温启这下知道了萧承的目的。他们七班的几个艺术生现在都已经离校集训。不知道萧承从哪里知道八班有美术生在校上课的，就特别帮他约了。 一顿午餐的时间，温启问了姜龙一些基础的问题，然后跟他交换了微信。 下午上课的时候，温启一直在思考…… 当晚，温启在微信上和姜龙聊了聊。 姜龙说他现在学虽然有些迟了，但也不是一定就不行。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他就去王老师的办公室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想听听班主任对自己的建议。 第42章 温启突然提出想转美术生, 这让班主任也挺惊讶。 虽然比起一般的美术生是迟了点，但是还能赶上末班车。只是，现在温启的手臂还伤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这学期出去集训是不太方便了。 如果温启要走这条路, 只能趁着最后一个寒假下点苦功夫了。高三下学期, 至少最后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最好是要在学校复习，不能把文化课落下, 一模二模也不好错过。 王老师仔细算算时间, 对温启来说无疑是十分紧迫的，于是她开口劝说了一下温启。 温启在下决定前, 何尝没有仔细思量过……但是这次的想法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是他第一次对他的未来生涯有了考量。 和萧承在一起是他的愿望。也是过去他唯一的执着。 至于他对自己的未来, 其实和萧承一样并没有详细的想法, 考到哪儿就是哪儿，毕业之后能找到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后来和萧承再相逢，温启心里的想法随之改变，希望能和萧承考到一块儿去。 直到前两天萧承突然跟他说，他选择当美术生可能会更好。 温启第一次对自己未来的选择有了一个优点轮廓的概念。 他学美术的话，高考的压力就会小一点, 到时候能选的学校范围也大些，就算不能和萧承同一个学校，也可以选择一个和他离得近一点的学校。 学美术的话，如果以后顺利，还能从事与这方面相关的工作。 短短几天时间, 温启已经很有想法。 于是温启转美术生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然因为手臂受伤的事，这学期不太方便出去集训，但是温启并没有浪费这这学期剩下的时间, 抽空就自己练习。萧承通过孟辛给他介绍的姜龙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最近温启联系最多的人就是姜龙了。 每天晚上上完夜课回来，温启把之前钻研数理难题的大部分时间换成了和姜龙视频聊天…… 谈论的当然是美术绘画相关。 一天、两天、三天—— 萧承开始反思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给温启提出那样一个建议，还帮他认识姜龙？ 突然受冷落，心情好寂寞。 一开始温启还怕耽误姜龙的学习，所以每天跟他联系的时间并不多。后来得知姜龙在文化课方面早就已经不费什么心思了，他是从小就学绘画，学习成绩一般般，在还没上高中的时候，还挣扎一下，但是上了高中之后，发现高中的文化课难度比起初中来简直是难度的大飞跃，于是早就已经决定好要走美术生这条路。基本已经把文化课半放弃了。 不爱学习的姜龙表示放学后空闲时间很多，所以让温启不用担心会占用他的学习时间，有什么想问的想谈的尽管谈。 于是……慢慢地，两人视频的时间就拉长了。 姜龙会在视频里拿起画笔给他示范，也会把之前去集训时，老师讲到的重点温启提一提。 姜龙虽然文化课成绩不好，但是从小学画画的功底还是很有的。 一段时间下来，温启和姜龙已经极为熟悉了。可以说，除了萧承外，姜龙是温启第二熟悉的朋友了。 时间久了，他们也不只是聊美术相关的话题，也东聊西谈些别的。 姜龙会跟他吐槽今天在上英语课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结果被英语老师看到了，让他站一节课，“本来就是他讲课太无聊了啊……全班每次上英语课都趴下了一大半好吧，就让我罚站。我不就是平时不交作业嘛。” 温启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你平时所有的作业都不交的吗？” “是的啊，没做，交什么。” 好、好潇洒…… “我比其他同学诚实多了，其他人交上去也是抄的，不像我不会就是不会，就是不做也不去抄。” 温启心里忍不住想，真的是因为这样，而不是你连抄都懒得抄吗？ “就算美术生文化课的压力比较小，但是高考也是有分数要求的，你一点都不学也不好吧……三百多分总要考到吧。” 姜龙惊讶：“三百多分？那么高？两百分就差不多了啊。” “…………”温启无言以对，只能说，“趁着还有几个月，巩固一点基础，提高到三百来分还是比较容易的。” 分数越高越难提高，但是像姜龙这样，只要花心思把一些基础的知识学起来，能得不少分数呢，别小看基础分。 “基础也难啊……”姜龙随手抓了一张英语卷子，“什么the boy 空 on the ground 空 that one of his hens 空 two eggs yesterday. 一句话三个空，给的选项还那么像，lay，laid，lied，lying有什么区别吗？” 温启鼓励他：“你认真学起来很有希望啊，你看你把这句话完整的读下来了，发音很标准啊。” 姜龙翻白眼，“我谢谢你鼓励我啊。” “我说真的。”温启说，“虽然我理科不太好，不过语文、英语还过得去，应该能帮到你一点。” “不想学。”姜龙道，过了一会儿又问，“所以这道题应该选什么？” 因为这天晚上视频里，谈着谈着就帮起了姜龙学英语，所以视频的时间，比平时还要长。 萧承在一旁写半道题往温启这边看一眼，解一道题又往那边瞟一眼。 时钟很快转过11点半。 萧承收起试卷，开始在那儿背起诗词来，声音一点都没压。 视频里姜龙听到了，疑惑道：“什么声音？大半夜还有扰民的？” 温启瞥了萧承一眼，跟萧承说：“还有最后10个题，很快了。” 然后转头又和姜龙说：“是我的室友，他在复习语文。我们继续。” 萧承心想那么晚了，居然还有10道题那么多！ 萧承等了两分钟，然后就开始在温启身后晃了晃去。 温启自己没发现，但是视频里的姜龙看得见啊，因为视频视角的关系，看不到萧承的脸，只能看到半截身子在温启后边走来走去。 姜龙忍了忍，还是主动开口道：“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要不是你跟我说了你还有个室友，我还以为出现灵异事件了呢。” “嗯？”温启没明白。 姜龙看他后面。 温启注意到他的眼神，立马往后看。 萧承停住脚步：“好了吗？” “…………好了好了。” “那就赶紧洗洗睡吧，不早了，视频可以挂了。”萧承迫不及待地道。 温启转过头跟姜龙道晚安：“明晚继续。” 萧承听到这话心情不太美妙，明晚？明晚复明晚，明晚何其多？ 第43章 “承哥。”江寄舟转过来, “圣诞节晚上浪不浪？” 萧承瞥他一眼：“圣诞节和你有关系？” “为什么没关系，又不是情人节哈歧视单身狗的！” “圣诞节晚上要上课诶。”温启笑眯眯地在旁边补课。 圣诞节可不是国家法定节日，该上课还得上课，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忘了这一茬了, 高三居然连晚上过圣诞节的资格都没有了, 江寄舟郁闷地转过去。 江寄舟的话倒是提醒萧承了，他不说, 萧承还真忽略掉了, 圣诞节到了。 虽然在国内，圣诞节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节日, 不过仔细算算这是他跟温启住在一起之后过的第一个节日，也是他和温启认识后, 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圣诞节要出去玩吗？”萧承转头问温启。 “嗯？不是要上课吗？”温启疑惑, 不是刚刚才说完吗？ “九点多下课，我们可以在外头逛一逛。”气氛也很重要。 “好啊。”温启眼睛一亮，十分期待。 前桌江寄舟听到了，又转过头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承哥，你刚才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现在跟温启住在一起，同进同出比较方便。”萧承回他, “你家住那么远，不跟你逛。” “……哪有很远！坐车来也很快啊，而且就算晚了，也是我自己回去，又不用你送。” “你还是趁最后几个月好好学习吧。不然, 我怀疑叔叔阿姨会干脆把你家的家产都给杨妮。” “就不能好好聊天吗？好好地提她干嘛……每天回家听我爸妈夸她就已经很烦了好吗。”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萧承继续插刀，“最可怕的是，你爸妈那么喜欢学习成绩好的杨妮, 万一以后还让你娶她呢？你连拒绝的底气都没有。” “……那简直就是噩梦！如果真有这一天，我会离家出走的！” “据说长辈们就喜欢和自己子女互补的孩子，你看你成绩不好，但是杨妮成绩好啊，你看你老气你爸妈，但杨妮会讨你爸妈欢心啊……”萧承“语重心长”，“所以努力吧，把自己变成杨妮那样的，你爸妈就不会喜欢她了。” 江寄舟迟疑：“……真的吗？” 坐在他旁边的宋据憋笑，仔细一听就知道萧承胡诌呢，就是想让江寄舟别总没事打扰到他跟温启，没想到江寄舟居然还真琢磨起来了…… 宋据抽了抽嘴角，决定不提醒他。看他是不是真的会因为萧承的这句话，而傻傻地做改变。 萧承和温启说好了圣诞夜一起出去逛的约定，温启就格外期盼这一天的到来。 然而好不容易熬到圣诞节，也上完了晚上的课……却发生了他们没有想到的插曲。 班主任过来说，“知道大家很希望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前两天就有同学跑过去跟我请假，我能猜到大家的想法，给大家都放假我是没这个权力，不过给大家一起过个圣诞夜还是可以的。” 同学们这才反应过来，前两天王老师让大家布置在教室里的彩带气球不止是为了气氛，主要还是为了今晚做准备的。 班主任让大家把桌子都拉到一边，留出中间一大块空地。 “大家表现的时候到了，想唱点什么，讲点什么，演点什么，都可以，即兴，想来的直接主动走到中间。”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主动想要第一个的。 “没人上吗？那我们就击鼓传花，传到谁，谁就上去表演。” 没有人有意见。 击鼓传花传到的是一个女生，她大大方方地走上去朗诵了一首诗歌。 第二个是班里的文娱委员，她跳了一段独舞。 第二个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他笑道：“我既不会朗诵诗歌也不会跳舞，要不我给大家表演一个速解数学题，大家同意就鼓鼓掌？” 下边有人起哄：“去你的数学题，还不如来个单口相声呢！” 于是数学课代表还真来了个单口相声，说了一段后，又强拉上了自己的同桌，单口相声变双口相声…… 短短几分钟，大家伙儿笑了好几次，气氛才算真正起来。 接下去又轮了几个人，有唱歌的，也有煽情的。 煽情的女生说起了从高一到高三自己慢慢的改变，总结了高中三年的生活，说着说着竟然把自己给说哭了。 有些学生听着听着也感同身受，同样沉默了下来。 “干嘛呢干嘛呢，刚刚不是还很嗨吗？”江寄舟插科打诨，“同学们这是要逼我拿出我的看家绝活是吧？” 陈旭在底下配合他：“什么绝活？” “既然大家那么期待，那我饶璞King就只能个大家献上一段饶璞了……”江寄舟说来就来，“哟哟哟……哟哟哟……” 哟了半天没见第二个字从他嘴里哟出来。 陈旭喊道：“然后呢？别光哟啊，饶璞King。” “哟哟哟，陈小旭你别着急，等我再来想想词……” “去你的，整段垮掉！” 虽然确实是一段垮掉的表演，但是还真把刚才哭红眼眶的女生逗笑了，她轻声跟江寄舟说了声谢谢。 第一次有女生跟他说谢谢，弄得江寄舟整个人浑身都不自在。 下一个击鼓传花选中的是陈璐。 一见是他，江寄舟跟变脸似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了，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听她的声音。 “我给大家唱首歌吧。”陈璐也压根没看江寄舟，她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萧承身上瞟，“叫《喜欢你》。” “哦——”底下有人起哄，全班没有人不知道陈璐的心思，当然也明白她这首歌是想唱给谁听的，有人明目张胆地直接盯住了萧承，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可惜萧承压根没有看陈璐。 “喜欢你，给我你的外衣，让我像躲在你身体里……” 去你的，萧承的身体跟你没关系。温启刚听了第一句就听不下去了，拉着萧承说悄悄话，故意也不让萧承听。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你的脸，慢慢贴近，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这个歌词怎么回事！ 温启不想听，偏偏陈璐的声音就往耳朵里蹿。 好想上去跟她PK！ 会唱情歌的又不是只有你陈璐一个！ 会表白的也不是只有你一个！ “你别听……”温启忍不住直接开口跟萧承说实话。 “我没听。” 温启这才放心下来，陈璐胆子还挺大，在班主任面前，还一点不掩饰自己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温启的心声，下一轮，正好就轮到了他。 温启本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表演什么，不过陈璐之后，他就有了决定。 “我也给大家唱个歌。也是首情歌，叫《慢慢喜欢你》。”温启说，这首歌是他从萧承的mp3中听来的，从第一遍听就很喜欢，而且歌词也特别有含义。 正好是一首完美的和陈璐PK曲目。 “因为刚刚看陈璐同学的表演，好像唱情歌是要有一个目标对象，唱出来就格外能感觉到感情，那我就学学她好了。” 然后温启大大方方地还转了个身，直接对着萧承的方向。 底下有人看到直接笑喷了。 陈璐的脸色瞬间难看。 第44章 如果不是大家看温启的脾气一直都很温和, 同学们都以为他是故意针对陈璐的。 陈璐对着萧承唱情歌，然后温启紧跟着也对萧承唱情歌，还只说是效仿陈璐的。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温启一开口，大家都惊讶极了, 没想到温启唱得还挺好听的。 比起陈璐总是想卖弄技巧引起萧承注意的演唱, 显然温启温润的嗓音，徐徐道来的感觉, 更让人听着舒服。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亲密——”温启的目光始终望向萧承。 大家知道温启和萧承的关系好，再加上温启唱之前说了那样一番话, 就也不会想多。 坐在边上的萧承，原先并没有在意, 只是当他对上温启的目光时, 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温启真的在向自己表白，通过歌声在诉说自己的爱恋。 这个想法让萧承浑身一震，接下来都没有再移开眼过。 “承哥，如果我是你我选温启啊！”江寄舟忍不住出声，反正不管温启唱的怎么样，就凭他讨厌陈璐, 就看温启今天打了陈璐的脸，他都站在温启这边。 “又不是选妃。”有人笑着接过话茬。 “还有没有人要对着萧承唱情歌的，机会难得快上啊哈哈。” “不唱给萧承，唱给别人行不行啊。”底下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是班上一个娇俏可爱的女生, 据说是男生宿舍夜谈时提到次数最多的女孩子。 那女生性格温柔，不过站到中间时，说起话来倒也是落落大方：“下面这首歌《同桌的你》送给我的同桌。”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这首歌一唱，仿佛把大家都提前带到了高考后分离的时刻。有的人，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哼唱了起来。慢慢地就变成了全班大合唱。 这首歌唱完，教室里有片刻的安静。 班主任适时开口：“同学们，我们每个人的明天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所以更应该抓紧最后的这一百多天的时间努力奋发，让明天的你不因今天的自己而懊恼追悔。” 班主任从全班每一张同学的脸孔上瞥过，似乎在某些同学身上重点停留了一下，“高中时候，无论哪方面的感情都是最纯粹的，往后回想起来都会是最珍贵的回忆。大家可以想要让自己的青春不留遗憾，不过作为学生，老师也不希望大家主次颠倒，首先不能留遗憾的就是你们的成绩！至于其他的，大家可以在高考结束后，抓一下青春的小尾巴嘛。” 有学生听出了班主任的言外之意，尤其是男生，都哄笑一堂。 萧承推着车从校园里出来，温启就跟在他旁边，落后他半步的样子。 等推到了校门口，萧承一脚跨了上去。 温启也熟门熟路的坐上了后座，没有受伤的右手搭在萧承的腰上：“好了。” 萧承用力一蹬，两人一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萧承一边骑车一边还跟温启说道：“本来还说今晚跟你一起出来逛逛的。” “没事啊……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温启说，“过几天就跨年了，听说每年跨年都会有不少人去广场那边倒数是不是？” “好像吧。” 中心广场有一块巨大的屏幕，好像是说跨年那天，屏幕上就出现倒计时，然后大家就都习惯去那里辞旧迎新。 “那到时候我们也去吧。”温启提出建议。 “跨年吗？会不会太晚了。” “没事啊，反正家里离得也不远。” 萧承想了想，应了一声。 “对了。”温启趁机问道，“你觉得我今天的歌唱的怎么样？” “好听。” “我很喜欢这首歌。”温启又说。 “嗯，你以前说过。”萧承还记得温启提过他向往歌词里描述的感情。 “你听了就没什么感想吗？我唱的很动情的。” 萧承沉默了一下，不由地想起温启唱歌时看着自己的眼神。 “我唱的比陈璐好吗？” “……嗯。” “那你是更喜欢我咯？” “……对。” 温启笑了起来：“我很高兴。” 萧承的睡眠质量一向还可以，这一晚他却有些失眠。 他是不是想多了呢？ 偏偏温启就睡在他旁边，他稍微一动就能闻到属于温启身上的味道，然后想得就更多了—— 因为头一晚失眠，第二天早上的闹钟没能把萧承叫起来，还是温启醒了之后，把萧承喊醒的。 “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温启还问他。 “……可能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所以没怎么睡好。周末补一补眠就没事了。” 温启想了想，“那我这几天都不跟姜龙视频了，我们早点写完作业早点休息。” 没想到能得到这么个意外之喜，萧承欣然点头。 前阵子温启跟姜龙视频真的太频繁了点，而且每次时间还很久。 · 圣诞节过后，高三学生投入到另一轮更繁忙的复习当中。 早上6点50分，高三语文办公室。 “王老师，”王落雁一进办公室就被八班的语文老师叫住，指了指掉到她桌边的一封信，“这是不是你掉的信？” 王落雁低头一看，捡了起来，“可能是学生放的。” “王老师你跟学生处的还挺好，时不时能收到学生给你写的信。” 七班的学生都还挺喜欢王落雁这个班主任的，高三刚开学的时候，王落雁就跟学生们说过，高三的学习生活可能会比较艰苦，大家如果遇到什么难题，或者有什么协调不来的，钻牛角尖的，可以尽管找她谈，不好意思面对面说的，可以写成信的方式夹在作业里，或者直接放到她的办公桌马上，她都会看的。 开学这三个月来，王落雁确实收到过两三封这样的信。 她看了眼时间，离早自习还有几分钟，于是她打开了那封信扫了一眼。 只那么一眼，就让她眉头蹙了起来。 信纸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是打印出来的。 王落雁很快将信纸塞了回去，放到了最底下的抽屉里，锁上。 “是不是班里又有学生遇到什么问题了？”八班的语文老师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什么大问题，”王落雁拿了书本，“吴老师，我先去班里了。” 第45章 王落雁上了楼, 才刚刚拐过楼梯口就看到走廊那头靠着后门站着往这边看的男生猛地闪进教室。 “王落雁来了！王落雁来了！” 王落雁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自己学生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不用进去也能想象到此刻教室里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 每天清早，老师来教室之前肯定是不少学生抄作业的最佳时间。王落雁偶尔会跟学生提两句不要抄作业的话, 但是想想也知道, 抄作业这种事情根本不能杜绝。 作为老师，她不指名道姓, 但班级里有那、哪些学生是抄作业大户她心里是有底的。老师们都不瞎也不蠢。 王落雁一脚踏进教室, 有些乱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不少。王落雁扫视了一眼，有些坐在角落里的学生还在遮遮掩掩地奋笔疾书, 而有些学生则是装模作样地把书立起来假装在认真看书。王落雁没多说什么，她的目光定定地望向门边第二排倒数的位置。 从今天起床开始萧承就发现温启没什么精神, 不免有些担心：“病了吗？”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温启摇了摇头：“就是没睡饱, 有点困。” 温启半趴在桌上，靠着自己的手臂，然后侧过头看萧承：“穿那么少冷吗？手好像有点凉。” 萧承闻言，故意碰了碰温启的脸颊，“冷吗？” “冷。” 萧承搓了搓手，然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行为, 继续问：“现在呢？” “冷的。” 萧承和温启刚进教室没多久，身上还带着冷气，不过萧承向来火气大，很快手心就被搓热，他用已经发热的掌心在温启的脸上揉了一遍：“再说是谁比较凉？” 温启摸了一下被萧承“蹂/躏”过的脸, 斜了他一眼：“幼稚。” 萧承笑了笑，两只手都伸了过来，揉啊揉, “还冷吗？” 温启被他揉得嘴都嘟了起来，被萧承这么一弄，他的困意倒是所剩无几，他也伸手往萧承脸上一怼，因为脸上变形，说话都变得有些含糊：“捏回来。” 江寄舟在此刻转过头来：“承哥，数……卧槽你俩在干嘛？” 江寄舟简直想揉揉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现在看到的是假的，萧承在……揉温启的脸？这是萧承会做出来的事？ 而且温启的手……也在萧承的脸上？他！居！然！也！在！揉！萧！承！的！脸！ 然而萧承并没有黑脸，反而还挺高兴的样子？ 江寄舟想起自己曾经撩了一下萧承的头发，就被萧承狠狠怒视的过往，再一次刷新了温启这个“宠妃”在萧承心中的地位。 “唉……”被打入冷宫的江寄舟拍了拍旁边的宋据，朝他示意，“喏。” 宋据瞅了一眼，但是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淡定地很，倒是看到站在门边的王落雁喊了声：“王老师早。” “卧槽！”江寄舟身手矫捷地把正奋笔疾书的卷子塞进桌洞里。 王落雁点了下头，这才若无其事地走到讲台上。 江寄舟不停地朝宋据轻声“卧槽”个没完，“王落雁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几分钟前就已经有人通报过了啊。” “我怎么没听到？” “抄的太认真了吧。” 王落雁让课代表上去领读，她像以前上早自习一样在讲台前观察着底下的学生们，只是今天收到在办公室里看到的那封信的影响，王落雁的目光总忍不住往萧承和温启的方向多多关注。 萧承和温启的关系的确很好。这是王落雁知道的事情。不过男生之间的友情总是很奇妙，就算亲近一点，王落雁原先也并没有多想。 不过刚才王落雁将萧承和温启相互揉脸的举动尽收眼底…… 第一节 课课间，语文课代表去办公室交完作业回来就走到温启的位置前，道：“温启，王老师喊你去她的办公室一趟。” 温启一怔，“王老师叫我？” 语文课代表点点头就回自己位置了。 “要我陪你去吗？”萧承问。 温启摇摇头，“不用……不知道她找我干嘛。” 他翻了翻自己的桌面：“昨天的语文作业你替我交了吗？” “交了。” 温启怀着疑惑的心情去到王落雁的办公室。 萧承在教室里等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坐不住打算让自己去上个厕所。 温启就在办公室里呆了两分钟，很快就出来了，回教室的路上撞见慢吞吞跟蜗牛爬一样往前挪动的萧承：“你怎么出来了？” “上了个厕所。”见到温启，萧承才恢复到正常走路的速度，虽然萧承只在办公室呆了两分钟，但是萧承已经在楼梯上徘徊了两圈了。 “哦。” “王老师叫你干嘛？” 温启想了想才道：“关心一下我的学习情况？” “嗯？” 温启心里其实也有些小疑惑，“可能是担心我临时要转美术生，时间太紧张会顾不过来，所以关心一下吧……” 他想起办公室里王落雁语重心长地关心他最近的学习状况，一边安慰他既要顾着文化课，转美术生又迟，比起其他的美术生来说肯定落后了些，不要让自己太紧张，合理安排时间，一边又说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在剩下的几个月里还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两方面。 温启琢磨着王老师似乎有些前后矛盾的话，从办公室出来都还一头雾水的。他倒是没多想王落雁对他说的话，最后只能当做是王落雁对他这个转校兼转班生的宽慰吧。 虽然才转过来两个多月，但是在温启心里，王落雁就是一个不止关注学生学习也关心学生心理的一个班主任，所以王落雁这次特意把温启叫过去，这么一通说，温启也只能这么想了。 这次摸不着头脑的谈话并没有让温启太放在心上。他跟萧承住在一起，他觉得他的时间在萧承的注意下，分配得还挺不错的，这些日子下来，他也渐渐习惯下来了。 在紧张的学习氛围中，高考的脚步一天比一天近，不过在此之前，大家先迎来了旧年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对于学生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学校里上课。而高三的学生们更是要照常上晚自习。 “吃饼干吗？”萧承掏出来一包小饼干，问温启。 温启奇怪：“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买的啊，”萧承拆开包装，抽出一块来，“要不要？” 温启接过来咬了一口：“咸味的？” “不喜欢？” “好像还挺不错的，你尝尝看？”温启又把没吃完的饼干递回去。 萧承的手中分明还有一包饼干，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句那么把温启咬过一口的饼干接了过来，吃了口，点头道：“这个味道确实还不错，下次可以多买点放家里。” 正当萧承和温启温馨吃饼干时，突然传来江寄舟语气不善的声音：“陈璐你看个P，管好你的眼睛！” “又不是看你！”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这几天老往承哥这边看，再怎么看承哥都不会看上你的，少往这边瞟，你恶心到我了！” 江寄舟和陈璐日常掐架，温启已经见怪不怪，就是吧……有点吵。 他看向萧承：“听到没？” “没听到。”萧承往温启嘴里塞了一小块饼干。 温启一边嚼一边想，萧承真的没感觉到陈璐最近几天确实频繁看他吗？温启他都感觉到了。 温启很不喜欢陈璐对萧承明目张胆的示爱和注视的目光。不过萧承对陈璐的完全漠视，又让温启心里暗爽。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月底见 第46章 听着讲台上老师催眠的声音, 七班的教室里趴倒了三分之一。 “知道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你们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但是作为高三的学生，你们也要算一算一年又要过去了，离你们高考也越来越近了！该有的紧迫感呢？” 老师看着教室里好些学生无心学习, 只好停下讲课, 激励了一番。 然而类似的话，在今天这一天大家就已经听过2遍了, 这次是第三次, 对学生们来说根本没什么效果。老师话音刚落，就又趴倒了俩。 到这个阶段, 老师们上课基本上就是讲解前一天晚上的作业练习卷。温启对了答案，听着老师发散讲解心思也渐渐地飘了。 他握着笔, 无聊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一边耳朵听到的是老师的声音，另一边听到前后桌的江寄舟十分激动地跟邻桌的同学计划着今晚跨年夜去哪儿潇洒好。 明天就是元旦，虽然已经高三了，但是学校还没到连这一天的元旦假期都要剥削的地步。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整个教室的气氛瞬间变了样。 最后一节课的老师还没来得及走，见状忍不住道：“要是你们以这样的状态对待学习, 一个个都是清北的料了。” 上课的时候昏昏欲睡，下课、放学了就一个个都活跃起来了。 “承哥，我们几个商量好一块去嗨，算你一个？”江寄舟随意地将几本书塞进书包里，往肩上一背, 颇有些迫不及待。 “玩什么？”萧承看了他一眼。 “不就跟以前那样，吃饱喝足唱K，难道承哥你有好主意？”江寄舟饶有兴趣地问道。 萧承没管他, 反而侧过头问旁边的温启：“你想去玩吗？” 温启想了想，KTV什么的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你想去的话我就陪你去啊。” “其实没什么意思。”萧承说。 以前没少跟江寄舟他们混在一块，所以对萧承而言，这些都没有跟温启在一块有吸引力了。 “怎么就没意思啦！”江寄舟愤愤，“以前跟我们玩通宵的人又是谁啊，承哥你说这话打不打脸。” 门口有同学在喊江寄舟快点，江寄舟匆匆道：“不去就不去，你就陪着你的温妃二人世界好啦。” 萧承的动作顿了顿，温——什么？ 温启也听清楚了江寄舟的话，因为之前听江寄舟念叨着什么被打入冷宫了，失宠了，所以他很快反应过来，温妃的意思。他不由地看了看萧承，就见萧承正怔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承察觉到温启的目光，很快把江寄舟的话抛到脑后：“你别动，我帮你整理。” “好啊。” 温启的手伤还没好，原本就很照顾他的萧承，在他受伤这段期间就更加照顾他了。这样无微不至的体贴让温启觉着帮萧承挡的那一下超值。 萧承接过温启手中的书，很仔细地帮他整理好书包：“行了，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今年最后一天的校园显得异常的清冷，整个学校只有高三今天还在上课，高一、高二已经放元旦假期了。 萧承和温启和往常一样一块去到车棚拿车，半路上却被人拦住了，是早就走出教室的陈璐。 这几天陈璐异常关注萧承，在这最后一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拦人了。 “你们在学校就那么明目张胆，不怕我告诉老师吗？”陈璐盯着萧承看。事实上她已经告诉老师了，只是很奇怪，这几天她等啊等，都没等到老师那边有什么反应。 萧承莫名其妙地扫了陈璐一眼，完全不明白陈璐在说些什么。刚才他正跟温启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才说定回去煮饺子吃，一会儿顺道先去趟超市，陈璐就来挡路了，还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萧承有些不耐烦：“挡路了。” 温启也不喜欢陈璐，不过这会儿倒是瞧了瞧她，从陈璐刚才的话里，他听出了几分意思，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多，不过似乎是知道陈璐这几天对萧承格外异样的目光是为什么了。 萧承没听懂陈璐的话是因为他还有意识到那种心思，但是温启就不同了：“你去告啊，真不知道一个缠着别人早恋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出告老师这种话的。” “你们、你们都是男的！” “国家法律都允许了，怎么着你还上赶着想当同妻啊。” “…………”自从确认萧承真的喜欢男的，还跟温启搞在一起，陈璐就觉得有些恶心，现在想想自己喜欢萧承那么久，萧承却去搞男人，心里跟吃了shi一样。 但恶心的同时，还有不甘心。 她跟好友聊天的时候，好友也跟她说，不放弃难道还要继续追不成？一个睡过男人的人转过头再来睡你你不嫌恶心啊…… 好友这话确实是陈璐心态转变的很大一方面，然而瞧着萧承和温启每天一起腻腻歪歪，陈璐就不想安分地让他们好过。 在陈璐被温启噎住的时候，萧承已经拉过温启绕过陈璐走了。 “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嘛，不嫌烦？”萧承一边走一边冲温启说。 “那不跟她说明白，她老来堵你，你不嫌烦啊？” “说得明白？”萧承想到刚刚温启和陈璐的对话，“刚才你俩说什么呢。” 每个字他都能听懂，怎么合起来他就不太明白了呢。 温启知道萧承对自己好，甚至他自己认为已经是超越朋友的那种好了。但是在萧承眼里他们仍旧是朋友。听到萧承这么问，温启的脑子转了转，很快做了决定。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温启道。 “嗯？”萧承疑惑。 “陈璐好像误会我们在谈恋爱……” “误会我们什么？” “就——懒得跟她多掰扯，她觉得你喜欢男的，总不至于再继续纠缠你了吧。”温启试探地看了看萧承，“这是摆脱陈璐的好机会，我就顺势替你那么说了。反正被人误会，也不会真的改变你的性向……你要是介意的话，现在回去跟她解释也来得及。” 萧承听得连步子都忘了迈，神色有些复杂。 此时温启也有些紧张，“……要回去吗？” 等待着萧承的态度，时间仿佛也放慢了。 许久，温启听到萧承说：“不是要去超市吗，还不走？” 温启瞬间松了一大口气，嘴角微微扬起：“停下来的人分明是你好嘛。” 萧承迈开大步，瞬间把温启落下：“明明是你慢吞吞。” 温启赶紧追上去：“饺子我要猪肉大葱馅的！” “自个儿挑去！” 第47章 “晚上要做点什么吗？” “咳咳咳……”萧承说这话的时候, 温启的嘴里刚塞了一个饺子，一下子被呛到了。 萧承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让温启反应那么大，看他呛得眼泪都要咳出来了, 连忙紧张地放下了筷子, 给他拍背，“怎么样, 没什么事吧？” 温启艰难地把东西吞下去, 总算是缓了过来，于是目光望向萧承, “……什么做点什么？” 温启知道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脑子里还是忍不住多想。今晚做点什么这种话, 真的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尤其还是在跨年夜这么有意义的晚上说的，就更那什么了。 “今天不是跨年么，”萧承好似并没有感觉到温启的内心想法，解释道，“明天也休息，今晚要不要去广场那边跨年？” 果然…… “今晚广场有什么活动吗？” 萧承道：“会放烟花……算吗？” 温启想了想, “跨年的时候还有烟花看啊……好像有点浪漫哦。” “看烟花就算浪漫吗？” “唔——”温启看他，“其实……主要看是跟谁一起看烟花。” 萧承闻言也望向他，两人的目光对上。 萧承说：“今晚除了我，你还有别的人选陪你一起看烟花跨年吗？” 温启坦然地摇摇头，“当然没有啦, 所以——就是你了。” 知道晚上要跟萧承一起去广场看烟花跨年，晚饭后的这一段时间，温启的心里就不能平静地去做其他任何事了, 只期待着那个点快点到来。 其实刚刚温启还没有对萧承说的是——以后都是你了，只有你。 对有些人来说，跨年这一天也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温启很惊讶，这天晚上还能接到姜龙的视频邀请，问他英语。 在之前的聊天当中温启已经知道姜龙很讨厌学习了，就算全世界都不将跨年放在心上，也不该算上姜龙啊，按他的性格，今晚他应该跟朋友一起出去嗨玩个通宵什么的啊，怎么居然安安分分呆在家里做卷子？ 不过温启就当姜龙突然开窍向学了，并没有多问。人家突然想学习了又怎么样呢，还不让学渣努力一下？ 正好离跨年还有几个小时，温启正觉得时间难熬呢，和姜龙视频好打发时间。 萧承接了个电话的时间，转过头发现温启也跟人聊了起来。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结束又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便凑过去，问他：“谁的？” 一眼就看到了姜龙的大脸。 “承哥好。”姜龙从卷子中一抬头看到的是萧承探头探脑的脸，好险吓了一跳。 温启转过头看到萧承，问：“你……有事跟我说？” 萧承摇摇头，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温启有些奇怪地多看了他两眼——什么意思？ 萧承坐到一边玩手机，看似很平静，但是心里没那么平静，隔几分钟就忍不住往温启这边看一眼，怎么还没好，姜龙这小子今晚不去跨年嗨，突然装什么好学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发视频聊不完特别耽误别人吗？他没人陪，不代表别人没安排啊。 虽然离他跟温启的安排还有几个小时呢，但萧承下意识地觉得这种特殊的日子，此时此刻，跟温启聊得那么热烈的，应该是自己。其他所有人插.进来都是没有眼色的第三者！ 跟姜龙视频的温启，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萧承的心境，直到他突然间听到萧承的一声叹气声。 嗯？ 温启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立刻回过头，问他：“怎么了？” 萧承原本以为自己轻轻的这一生并不会引起温启的注意，他愣了一下才道：“哦……你一直举着手机，手还好吗？疼不疼？” “啊？”温启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没事。” 他受伤的是左手，又没用左手举着手机，怎么会疼？ 萧承今晚好像怪怪的。温启的心里一时放不下异常的萧承，于是只粗粗地又跟姜龙说了几分钟就挂断了视频。 挂断后，温启走到萧承旁边坐下，开口问道：“你今晚怎么了，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我没事啊，”萧承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样，对温启的问题也有些模棱两可，“你们说完了？” “嗯。”温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话，“我看你情绪有点不好，来哄哄你。” “我情绪不好？”萧承摇头，否认，“没有。” “……哦这样啊。那就不哄了。” 见温启真的不再说什么，反倒是萧承主动靠过来一些，好奇问道，“你本来打算怎么哄我？” 温启抬手，戳了一下萧承的脸，“就这样。” “嗯？”萧承挑眉，“你敢戳我脸？” “又不是头一回戳了。” 萧承忙扑上去，“那我要戳回来的。” 萧承动手前以为温启会小小地躲避一下，没想到温启反而主动抬起脸来让他戳，他戳了几下，忽然感觉自己腰间一痒，原来温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伸手戳他的腰。 戳腰！萧承将视线往下对准温启的腰部，目光明晃晃地表现出来——不管你戳哪里我都要戳回来！ 在今天之前温启都不知道他的腰上还挺敏感，轻轻戳一下，他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地躲，因为痒。 温启一躲，萧承就追上去，不知不觉就将温启咚在沙发上，两人目光交汇，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温启反应过来此刻两人的姿势后，微微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 萧承才缓缓开口道：“原来你怕痒啊……听说怕痒的男的以后怕老婆。” 温启放慢了呼吸，“说的好些你不怕痒一样。” “我本来就不怕。” “我不信……”温启正欲再出手，只是这次被已经有了准备的萧承挡住。 “我就知道。”萧承用早就看透的语气道。 温启忽然“嘶”了一声。 萧承心中一凛，还以为碰到温启受伤的手了，赶紧放开了他，“哪里碰到了？” 温启偷笑一下，偷袭成功。 萧承被戳得颤了一下。 温启说：“还说不怕痒，不怕你抖什么。” 萧承看向温启，“好啊……你敢骗我！” 扑上去！按住人！ “你今晚怎么那么坏，嗯？” 听到这句话的温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跳停了一下，紧接着心跳就加速了，微微抬首，下一刻——他僵住了。 因为刚刚那个抬头的动作，让本来就离他极近的萧承的唇无意地擦过了他的脸。 萧承也完全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好像刚刚那擦过他的唇的软热的触感还停留在唇上。 这一刻，他们谁都没有乱动，身体仿佛双双被定住。 这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温启心里有喜悦，但很快被紧张很忐忑掩盖，他用余光瞥着萧承的反应。 他直觉萧承该是不会反感的，这段时间，潜移默化中，萧承和温启相处得越来越亲近，但他却还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这时，萧承也反应过来了，他强行无视掉心头突然控制不住不断飙升的心率，慢慢地直起身来，分开两个人的距离，干干地笑了声，“你身上抹了什么，怎么那么香呢？” “就，跟你用的一样的沐浴露啊。” “哦。” 两人相顾无言，尴尬的气氛曼延开来。 萧承大概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自然，顿了顿，把手搭到温启的肩头，说：“哎，咱们关系那么好，这都不是事儿……” 说到这儿看了温启一眼，有些卯不准地确认，“……对吧？” 温启看他，心中微微放松，“嗯。” 萧承也暗暗地轻呼了一口气，“就是呢，大不了我让你亲回来。这有什么。” 听到这话的温启目光紧紧地盯住了萧承。 第48章 12月底的深夜风有些刺骨的冷, 萧承一出门就感觉到了寒意，不由地看向温启，“冷吗？” 其实还好，出门前加了衣服的, 不过听到萧承这么问, 温启故意抖了抖，道：“好像有点诶。” 萧承想了想：“你等等。” 说完, 萧承就又快步回去了, 没两分钟拿了围巾出来，小心翼翼地给温启围上, “忘了这个了。” 温启对着他微微笑笑：“现在暖和了。” 萧承忍不住也笑了：“哪有那么快。” “暖的不是围巾，是你的爱啊。”温启脱口道。 萧承一怔, 然后伸手捏了一下温启的脸：“没白对你好, 都会说好听的哄我高兴了。” 温启扬起唇角，“走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了。” “那么想看烟花啊？” “没看过，”温启顿了顿，“没跟你一起看过。” “这么想跟我一起看烟花啊？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萧承说，“难道你高中毕业后不打算跟我联系了？” “更有可能是你不跟我联系吧。”温启就道, “你人缘那么好，等高中毕业，上大学以后肯定又交了新朋友，然后就把我忘了。” 萧承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下巴, “唔……这倒也是。” 听到萧承赞同的话，温启心里微微闪过失落，然而很快他有听到萧承继续道：“那到时候我们考到一起去不就好了？” 温启眼睛一亮：“考同一个学校吗？但是我要考艺术院校的哦。” 萧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那也没事，报的学校近一点就行。你想考什么学校？心里有主意了吗？我也好提前去挑。” 温启想了想，“我之前有找姜龙问过，B市的美院不错，不过我未必考得上，我这个半路出家的，还比别人少一只手，艺考校考哪比得过别人。” “B市吗？挺好的城市……”萧承的声音低低的，“那就去，谁说你不行的。我们就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去B市。” 温启抬头看萧承，看到萧承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光芒，“好，一起去B市！” 他们两人都对这座城市没什么留恋，以后他们奋斗的目标就是离开这里去B市。 忽然有了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约定，温启看烟花的心情更好了。 广场上，这个点来这里看跨年的烟花的大多的成双成对的情侣相互依偎着。 萧承见了，突然跟温启开玩笑似的道：“不如我们也抱在一起算了，不然显得我们好格格不入啊……” 萧承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不过下一刻温启就挪了步子更加靠近他了，然后脑袋轻轻地往萧承肩上放。 萧承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不是你说要抱在一起吗？快把手放上来。”温启十分主动地催促，他才不管萧承刚才说那话是开玩笑的或是怎样，反正有亲近的机会他才不会放过呢。 被温启一催，萧承的手不自然地抬了起来，最后不知道做了怎样的心理建设，终于搭在了温启身上，而且搭了一会儿就比较放松自然了，还主动道：“看，我们俩个男的抱在一块会不会比较吸睛？” 温启四下望了望，“那边，还有那边，也有两对同性情侣啊。” 萧承没注意到温启口中的也字，循着温启指的方向望过去，看着其中一对两人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其中一个比较高的男人，说着话还帮对方拉了拉领口。 “要倒计时啦！”广场上有人这样喊道。 萧承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看到广场中央的大屏上出现了倒数计时。 “10、9、8——”众人齐齐倒数着。 萧承搂着温启目光注视着大屏幕，说：“烟花马上要来了，准备好了吗？” “3——2——1——！” 美丽的烟花“砰”地在夜空绽放开来。 萧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下一秒他忽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他侧脸下方一触即逝，萧承微怔，低下头来。 温启冲他笑：“新年快乐。” “你……” 温启抬头：“烟花真好看。” 萧承却完全没有接着看烟花的心思了，他现在心里在复杂地纠结——刚刚温启是亲了他一下吗？ “你一下，我一下，打平了。”见萧承半天没反应，温启心里猜测着是不是今晚一下子用力过猛了，只好自行挽尊。 “啊……”萧承果然松了一口气，“就我之前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记到现在！” “是你说我可以亲回来的。” “那你之前不亲？” “现在比较有气氛。” 萧承不由就笑道：“我们又不是真的在谈恋爱，还讲气氛……” 温启伸出他那只完好的手，趁机塞进了萧承的口袋里。 “嗯？”萧承不解地看着他。 “手突然有点冷，我衣服没口袋，借你衣服用一下。”解释完，温启立刻引开他的注意，“看，那个烟花好漂亮啊！” 萧承果然抬头去看了。 温启靠在萧承的怀里，笑得比烟花还灿烂。 几分钟后，等烟花放完，人稀稀疏疏地散了。 萧承低头询问：“我们回家了？” 温启点点头，应声：“嗯，我们回家吧。” 不过放在萧承口袋里的手却没打算拿出来。 萧承低下头看了看，犹豫了一下，也没让温启拿出来，只能搂着他一块走了。 温启心安理得地被萧承搂着走，走着走着还哼起了歌来，“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 “心情那么好？” “嗯，烟火好看。” 路灯下他们的身影渐渐被拉长，像极了一对依偎着一起走的情侣。 回到家的时候刚好零点半，温启有些不舍地将自己的手拿了出来，扯了扯围巾，萧承见状主动伸手帮他去解，温启就配合地扬起了头。 萧承看着他，突然一瞬出了神。 “萧承？” 被喊了一声萧承缓过神来，突然顿住的动作继续，像是要掩饰自己刚刚的出神，“新年快乐，之前在广场忘记说了。” 两人照常睡在一张床的，萧承等温启躺好，抬手关了灯。 大概过了10分钟，温启的呼吸渐渐平缓，平躺着的萧承突然轻轻地将头转向了温启的方向，就这样看着他。 不知道看了多久，萧承换了姿势，渐渐地来了睡意。原本该早早睡着的温启却突然睁开了眼，扭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萧承…… 第49章 第二天萧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温启早就起来了, 他正坐在书桌前在写什么东西，“那么早就起来写作业？” “没有，记个账。”温启听到声音，扭头看他, “你醒了？” “嗯。”萧承从床上坐起来, 伸了个懒腰，将被子推到一边, “记什么账？” 温启犹豫了一下：“我……我哥给我打了点钱, 我记一下账。” 萧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温启也不知道邵计选怎么知道他要临时转美术生的事情，怕他钱不够, 还给他打了不少钱，还问他集训的事。 其实其他美术生早就集训过好几轮了, 温启确实落后太多了。邵计选就主动跟他提了寒假画室训练的事, 说他可以单独给他约到一个画室，让老师一对一的那种。 温启完全没想到邵计选会做到这一步。原本突然知道自己多了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他原本并不觉得自己会多一个真正的亲人或是怎样，也不奢望跟他的关系能处得多好，这些年都那么过来了，他现在都已经成年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哥哥…… 他竟有些不习惯来自家人的关心, 这些钱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就用了，所以他才想着现在记账记下来，等以后他挣了钱…… 不知道怎么的，他看到温启露出那种神情下意识地想安慰他一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于是他伸手摸了一下温启的头。 温启讶异。 “咳，那什么，你头发翘起来了。” 温启下意识地抬手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也是刚起来, 还没来得及梳洗。” 于是两分钟后，两个人并排站在洗手间的盥洗台前刷牙。 温启看着镜子里两人的动作出奇得一致，心情也不由地好了起来。 萧承看了他一眼，举起他的水杯。 温启呆呆地看着他。 “来，漱口。你单手不是不方便么。”萧承嘴里的泡沫还没完全吐掉，说话还有些含糊，但是温启却都听明白了。 他点点头，就着萧承的手开始漱口，心里美滋滋。 等温启漱完口后，萧承才咕噜咕噜把自己嘴里的泡沫漱干净。 萧承又帮温启拧了毛巾递给他：“擦脸。” 温启还有点小遗憾，萧承没有直接帮他擦脸。 “今天出去玩吗？”萧承问他。 “啊？”温启意外，“你约了谁吗？” 萧承摇摇头：“不是，就我们两个。” “你有安排啊吗？”温启心里有些小惊喜。 “你去的话，就有安排了。” “好啊，那去啊。”温启自然同意，不过他又看了下自己受伤的左手，“不过我手不方便……” “没事儿，相信我。” 温启略略有些期待。 在元旦这么个日子跟萧承单独出去玩，这四舍五入不就是一起约会吗？不管去哪儿，都已经不是他在意的了，他只在意约会这个事实。 一路上萧承还挺神秘，也不跟温启透露他们要去哪儿，弄得温启更加期待了。 直到十几分钟后，温启沉默地停在鬼屋的门口。 “我们今天是……来这儿玩？” 萧承点头：“你想玩吗？” 温启心说，鬼屋里的都是假的，其实挺无聊的，搞不懂为什么真的有人会被吓到。 不过他的心思一转，张嘴却道：“但是我有、有点怕，听说鬼屋有、有点恐怖……” “别怕，其实都是假的。” “那、那好吧，那试一试，你到时候别离我太远。” 一迈进鬼屋，先迎来一片漆黑，温启心中狂喜，心道，机会来啦！！！ “啊！”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叫了一声。 “怎么了？”萧承立即看向他，虽然也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没……就是突然那么黑，有点不适应。” “跟着我走，别怕，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嗯。”温启探手过去，抓住了萧承的手。 “嗯？”萧承发出一声疑惑。 “拉着你心里比较踏实。” “嗯，行。”对于跟温启牵手这种事，萧承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昨晚也牵过。 趁着萧承看不见，温启的唇角使劲上翘、上翘。这才是鬼屋存在的真正意义吧。 走了一段后，温启又不满足单纯地牵手了，于是他在黑暗中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突然使劲往萧承身上靠，带着点害怕，道：“刚刚，好像，有，有人摸我脚。” 藏在暗处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的工作人员：？？？真见鬼啦？？？ “有人摸你了？”萧承闻言立刻关心地扭头转过来。 他匆匆转过头微微低了一下头，温启刚好微微抬着头，在萧承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唇上有温热的触感，一触即逝。 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意外就连有点小预谋的温启都没有想到，他努力感受着刚刚残留在唇上的那股柔软，心跳慢了一拍地开始控制不住地狂跳。 “我……”半晌，萧承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那么好的触感是什么，“那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话间，他不由地抿了抿唇，刚刚他是真的亲到了温启的嘴唇吗？温启的嘴唇热热的、软软的，似乎还挺好亲的…… 不对，萧承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关系。”温启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你别打自己，我不觉得有什么，都是男人嘛，没什么的。我们关系那么好，有什么啊。” 听到温启这么说，萧承也松了口气，“你说的对，我们关系好，没什么的！” 温启明显感觉到萧承在说这话的时候，握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 “那继续走吧，跟紧我。”萧承又道。 “嗯。” 而事实上，萧承根本没有那么表现得那么镇定，直到走出鬼屋，他对鬼屋里的记忆反而不那么清晰，鬼屋里都有什么，他根本没有太在意，只有那个意外的吻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怎么也压不下去。 因而萧承也根本没有意识到，从进入鬼屋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害怕的温启，在那个意外之吻后似乎再也没有表达过害怕的情绪。 第50章 有名正言顺握萧承手的机会, 温启自然不会放过。以害怕为由，抓紧了就不会放手。 旁边不断地传来其他游客被吓到的喊声。 据说有些人来鬼屋玩，不是被鬼屋的一些设施吓到，而是被一同进来的游客的叫声吓到的。人害怕的情绪是会传染的。 就像刚刚一进来陷入黑暗时, 温启为了装害怕可以名正言顺地与萧承靠的更近先吼了一嗓子, 之后后边接二连三地传来了别人的喊声，尤其是一些女孩子的。 她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 但是听到前面有人叫了, 便害怕地跟着叫出了声。 温启是第一次来鬼屋玩，玩了这么一趟后, 得出结论，鬼屋确实挺刺激, 叫得挺刺激。 温启没被鬼屋吓到, 有两次差点被那几个玩家突然的尖叫吓到，小心肝还颤了两下，于是更紧地抓牢了萧承的手。 他有感觉，萧承也抓得他挺紧的，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温启和萧承手牵着手，身体也紧紧地挨在一块,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中的错觉，萧承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 他忽然意识到，刚刚进鬼屋的时候，萧承怕他害怕总是说话安抚他，但是越往里走, 萧承反而安静了下来，倒是手牵着他，牵得紧紧的。 从鬼屋里出来, 光亮让温启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好一会儿眼睛总算适应了过来。他第一时间扭头看萧承，让温启感到奇怪的是，萧承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你没事吧？”温启喊他。 温启在上一秒刚刚想起来，在鬼屋后半段的时候自己似乎忘记害怕这个设定了，想看看萧承有没有发觉，如果没有的话，他还想着再补上一段戏。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萧承怎么反而跟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 这不可能啊，这鬼屋虽然气氛营造的确实像那么一回事，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他都完全没有被吓到，萧承怎么可能被吓着，毕竟这还是萧承自己安排的。 “萧承？” “……” “承哥？” “……” 萧承没什么反应，倒是和他们前后脚出来的一对情侣，女生正跟男生撒娇：“太可怕了，刚刚有‘鬼’抓我脚，呜呜呜差点出不来了。” 男生说：“那都是工作人员。” 女孩一边呜呜一边瞪他：“你就不会哄哄我！！！” 男生看着似乎不太擅长哄人的样子，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喝奶茶吗？” 女生：“……喝！！！” 顿了两秒，补充道：“要大杯的！” 于是女生欢欢喜喜地就挽着男生要去买奶茶了。温启无意间多瞥了眼，那个女生一点也看不出来前一秒还在因为鬼屋害怕着。 他莫名有些怀疑那个女孩用得跟他一样的套路，只不过他是为了骗萧承能跟他亲近，而那个女孩纯粹是为了骗奶茶喝吧。 温启正这么想着，那对小情侣正好经过他跟萧承，那女生看了看他俩，冲温启道：“小帅哥，你男朋友也被吓着了，还不哄哄他。” 温启没想到那女孩会突然注意到他们，还主动跟他搭话，这一开口还语出惊人，直接把温启说得怔愣住了。 男朋友？ 他跟萧承现在这样，在别人眼里也算是情侣了吗？ 温启心中有小小的窃喜。 那对情侣已经走远，温启看那女生紧紧地挨在男生身边，隐约传来他们的对话。 男生说：“你刚刚胡说八道什么呢……” “哪里胡说了？”女生反驳，“看他们牵手的样子，肯定是情侣啦，一看就跟我们一样，多甜。” …… 甜？ 甜吗？ 温启又重新看向萧承。 这会子萧承总算有了反应，就见他抬手摸了摸后颈，两秒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也望向温启，两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你没事吧？” 萧承似乎并没有听到刚刚那对情侣的话，这让温启有些小失望，否则就可以试探看看萧承的想法了。被别人误以为他们是情侣，萧承会怎么想？会不会反感？ 温启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还好，已经缓过来了，你刚刚怎么了？突然发起了呆？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你在鬼屋被吓到了？” 萧承再度摸了一下后颈：“怎、怎么会，那么假根本吓不到人。” 温启觉得萧承的语气有哪里怪怪的。 “就是刚刚鬼屋里有点冷，出来后就好多了。”萧承又道。 “哦……” 萧承强调：“真的。” 这么一强调，怎么反而更假了？ “咳咳。”萧承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连忙扯开话题，“对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温启并不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前面那对情侣的影响，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喝奶茶吧。” 萧承一下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道：“奶茶，你想喝这个？” “啊……突然想喝了。” “附近好像就有家奶茶店，我们过去吧。”说着萧承就拉着温启走了。 温启垂眸看了眼他们仍旧相握着的手……萧承是忘了吗？ 不过忘得正和他的心意。 直到开始点奶茶的时候，萧承一伸手，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拉着温启的手，赶紧松开来，“刚刚没注意。”他连忙道。 温启心里可希望他一直没注意下去，萧承放开了，他心里还怅然若失呢。 在萧承帮他点奶茶的时候，温启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露出来的后颈，刚刚萧承好像摸了好几次这个位置。 他眉梢一挑，趁萧承不注意，忽然朝那个位置吹了口气。 萧承一下子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动作很大地扭过身来。 温启无辜地看着他。 “你……刚刚……”萧承的脸色都变了变，在看到似乎是温启作怪的时候，才放松了下来。 温启见状故意道：“刚刚在鬼屋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后颈吹凉气？” 萧承抬了一下手，不过在意识到后，抬到一半又放下了，不过脸色不怎么好就是了。 虽然这个动作没做完，但是温启已经看出来萧承刚才又想去摸后颈了。 虽然很惊讶，但是此刻温启已经确定，萧承似乎真的在鬼屋有被吓到。 “刚刚那个鬼屋真的挺吓人，还好有你安慰我，我在心里不断地催眠自己是假的，才能坚持走出来。” “……嗯。” 温启憋笑。 明明一开始萧承口口声声安慰他，鬼屋是假的，一点也不吓人的，结果自己走了一趟反而被吓到了，还要在他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怎么这么可爱。 “我想了一下，我刚刚表现得不好，有点辜负你今天的安排，不然一会儿喝完奶茶，我们再去一趟吧。”温启做戏道。 “去、去哪儿？” “鬼屋啊。”温启做了个自我鼓励的动作，“你别担心我受不了，刚刚已经走过一次了，我觉得我可以的！”“刚才你只顾着安慰我了，自己也没怎么享受到乐趣吧。” 萧承：“呃……” “刚才你只顾着安慰我了，自己也没怎么享受到乐趣吧。” 萧承：“……那个，奶茶好像好了，你拿吸管。” 温启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哦，好。那个鬼屋……” “老板！奶茶多少钱？”萧承扭头，假装没听到鬼屋两个字，也不是故意打断的。 老板：“帅哥，你刚刚已经付过账……了？”萧承那一脸要给送钱的表情，让老板的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18 04:49:22~2020-03-27 03:2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是包子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英英英英、阿祁大总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温启终于忍不住闷笑得肩膀都抖动了起来。 萧承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萧承拿着奶茶本来脸上还有些尴尬, 但是一转头就看到温启低着头身子都在颤，这样子很像是在笑。 “……你是在笑我吗？” 谁知温启真的很干脆地点头，清脆地回应道：“是呀。” 萧承：“……” 萧承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平时灵的不行的嘴和脑子这时候却突然卡顿住了。 突然啵的一声响, 他就感觉手上拿着的奶茶一沉，低头一看就发现刚刚温启将吸管插上了, 他反应过来, 连忙将手中的奶茶递过去。 温启却没接，直接低头就着他的手就吸了口奶茶。 他喝了一口还好像特别自然地道：“笑跟你一块出来玩很开心呀。” 萧承整个人怔在那里, 半天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因为温启的那个举动还是那句话，亦或是两者都有。 半晌, 温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我们找个位置坐会儿吧。” “啊, 哦哦。”萧承勉强回过神来。 这个时间奶茶店的人并没有那么多，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一坐下，温启就发现撞上一对“熟人”。 是刚刚在鬼屋门口碰到的那对情侣。 就坐在他们斜对面的位置，温启扫到他们的时候，情侣中的女孩也早发现了他们俩，见温启看过来, 还冲他wink了一下。 “咳。”温启有种明明他们是才碰到两面的陌生人却很轻易的读懂了对方眼神的感觉，他低头吸了一口奶茶。 在心里默默地读出了那女孩流于表情的话：哄好男朋友了呀。 他忍不住看了萧承一眼，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就好了。 他开始下意识地往那对情侣的方向多看了几次，突然想知道真正的情侣是怎么相处的，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 惹得女孩笑得花枝颤。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是互相看着对方的。他们只点了一杯奶茶，女孩喝了两口就推到对面男生面前, 男生很自然地接过来也喝了一口。 光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很甜。 温启回过头来，想起来他跟也只点了一杯奶茶……心里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也想跟萧承一起分享这杯奶茶，像情侣一样。 他的脑海里不禁将刚刚看到的那对情侣的互动换脸成了自己和萧承，然后再忍不住笑意。 萧承就坐在温启对面，看到他脸上的笑涡，看着看着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弯了唇角。明明不是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可是看着温启笑，他的心情就跟着好，不知道温启在笑什么，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休息日，奶茶店，温启喝着奶茶，脸上是满足的笑容，而他坐在温启对面，就那么看着他喝，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他想永远那么看下去，看着温启的笑容，留住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奇怪的念头，可又觉得好像理所当然。 萧承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温启，眼睛一眨不眨的。 温启却在下一秒忽然站了起来。 “怎、怎么？”萧承慢半拍的反应，在他问出口的时候，温启已经快步离开了座位。 萧承心中一紧，连忙跟着站了起来，要追上去，转身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看到温启只是回到了窗口，又拿了一根细长的吸管，小跑着就回来了。 萧承一头雾水。 温启却将新拿来的吸管插了进去，然后将奶茶推倒了萧承面前：“你也喝。” 萧承仿佛慢动作般地重新坐下来：“给我喝？”他是因为不想喝才没给自己买的，但是温启将奶茶推过来后，萧承却并不想拒绝，甚至很想喝，只想喝面前的这一杯。 温启指了那对情侣的方向：“我看他们也跟我们一样，只买了一杯奶茶，一起分享的。” 萧承顺着温启指的方向看去，只看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那边两个人的关系，一看就是情侣，和他跟温启并不一样。 萧承动了动唇，想告诉温启，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谁说只有情侣能分享同一杯奶茶的，只要关系好，两个男生也可以。他觉得他跟温启的关系一起分享并没有什么不对。他们之前都帮着洗过澡每天都一起睡的，喝杯奶茶怎么了？ 想到这儿，他拿起那杯奶茶重重地嘬了一口。 “甜不甜？”温启立马盯着他问。 “……甜。”很甜，你笑得真甜。 萧承喝完后又将奶茶推了回去。 温启接过来喝了一口，又推过去。 接下来两个人十分幼稚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但偏偏两个人都很乐在其中。 直到又轮到温启时，他吸了一口，杯中顿时发出奶茶见底的咕咕声。 啊，奶茶竟然已经喝光了，好快…… 温启十分失望。 “没了。”萧承提醒他，其实也有点小失望，大杯的奶茶怎么那么少。 “嗯，没了。”温启还舍不得放下。 甚至趁着萧承没注意的时候，杯口轻轻一转，然后又吸了一口。 萧承听到声响，还以为温启没喝够：“你还想喝的话，我再去买一杯……” 温启咬着习惯，心里有些小紧张，怕萧承发现他刚刚偷偷换了跟吸管吸，但是又有些想让萧承发现，如此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7 03:26:56~2020-08-01 04:5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辰星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时间还早, 两人又去看了一场电影。 直到坐进放映厅，温启仍然有些遗憾的念叨：“可惜今天没有关潮声的影片……” 以温启的条件，其实来电影院看电影的次数并不多，每次有机会看电影都是选的关潮声的片子。 有的时候, 甚至喜欢到知道关潮声有新片上映, 他就特意趁周末打工挣点钱去买票看。 其实对温启来说，看电影原本就是很不必要的支出, 一张电影票的票价就够他几天的饭钱。但是他心中就是有那么一种奇妙的欲望在……大概就是在多年前无意间被塞了一张免费没过期的电影票, 他也许有些好奇也许也是不想浪费就去看了，于是仿佛帮他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从小就很糟糕的生活环境, 让他的生活充满磨难，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娱乐, 又何尝见识过电影里面呈现的那种肆意的生活…… 温启喜欢关潮声的电影, 就是从那一次开始。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喜欢关潮声的演技，还是只是将其看作了一种寄托。 到现在，大概也有习惯的成分在。因为每次来电影院看的都是关潮声的电影，这次没有选到，温启反而有些不太习惯。 萧承也知道温启喜欢关潮声演的片子，刚知道那会儿心里就有些小小的不舒服, 大概是因为他跟关潮声之前谁都不想承认的那一点血脉的联系。 只是这一次在听温启连连念叨，萧承发现他心里的不舒坦竟然比当初更严重了一些。 他不喜欢从温启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甚至有种脱口而出想要温启以后再也不看关潮声的影片的冲动。 很莫名其妙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在影片开始后，温启看了一会儿，跟他吐槽“男主角的演技完全比不上关潮声, 很出戏、没有代入感”的时候，忍不住小小的爆发了一下。 “有吗？我怎么就看不出关潮声有什么演技！影帝奖杯不都是捡漏的吗！”萧承说这话的语气很燥，又有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阴阳怪气。 温启本来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完全没想到萧承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一下子愣在了那儿。 和萧承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听到萧承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温启一下子有些傻眼。 他默了默：“你……讨厌关潮声啊？那我以后……” 他或许感觉到萧承对关潮声无感，但确实没料到萧承是讨厌的、反感的…… 想到自己之前还在萧承面前提过好几次，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说太多了，这次萧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同时他心里又有种说不上来的遗憾，他喜欢的，萧承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萧承也感觉到瞬间变化的氛围，以及温启刚刚还有些兴致突然变化成小心翼翼的语气，他懊恼的皱了一下眉。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觉得……”萧承卡了半天没觉出个所以然来，完全没料到他也有说不出完整话来的这一天。 “没事啊，”温启勉强的笑笑，“说起来其实是我不好，我不该将自己的喜好强加在你的身上，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可以直截了当的跟我说，没必要强忍着——” 不知怎的，温启这番贴心的话，反而让萧承心里更焦躁更难受，“不是的！” 他一着急，直接紧紧攥住了温启的手，“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觉得你太夸他了……” 黑暗中，温启只觉得自己手上的触感让他心里发烫，他的注意力全在与萧承接触的皮肤上。 “从你第一次提到他，到现在，你已经在我面前夸了好多次了……”分明温启和关潮声并不相识，温启不过看了他几部片子而已，在他心里的位置就那么重，印象就那么好，萧承越想越无法接受，一句心里话脱口而出，“你都从来没有这么夸过我……”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 是……因为这个？他心里难受是因为这个缘由？ 温启听到这句话，也有些不敢置信地终于将注意力从手上移开，“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是他听错了吗？ 萧承迟疑了一瞬，仗着温启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索性继续说道：“本来就是，只是演戏而已……现在当演员的门槛那么低，也没什么了不起啊……如果我去演戏的话，未必就比不过关潮声，那你崇拜喜欢的会不会变成我？” “你……”温启感觉到他开口的瞬间，萧承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些，“你希望我崇拜……喜欢你？”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喜欢关潮声什么？他的长相？演技？影帝的身份？”萧承轻哼了一声，“他有的这些我未必不能得到，我觉得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那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夸他，只夸我？” 回应萧承的是温启良久的沉默。 过了这个劲儿，萧承也渐渐缓过来，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了。 他缓缓松开温启的手：“那个……我刚刚可能胡言……” “你在我心里本来就是最好的啊。”温启温柔又坚定的话语在黑暗中响起，“谁都比不过的。” 在温启心里，从来都是最喜欢萧承的，他自己一直都很清楚。 刚刚之所以迟疑没有说话，只是因为心里有些乱了，萧承不同寻常的反应和话语，让他忍不住在心里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反复品味…… “……哦~”半晌，萧承只低低的含蓄了一声。 这反应一点也不萧承。 温启的一句话，让他的负、面情绪瞬间消散，他居然就那么容易的被哄住了。 第53章 元旦小假期一过, 班里通知了一件事，艺考的报名今天要截止了。 温启在12月决定走美术艺考道路后就已经报了名。 萧承以前从来没有很认真地考虑过自己以后要考什么学校，报什么专业，他觉得这些好像并不顶要。 他的成绩在一本线上下徘徊。班主任向来很头疼他的语文成绩, 尤其是作文, 想尽办法想让他提高，就是想让他的分数线能稳一点。 但是那一瞬间, 萧承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以前从来不曾考虑过的可能性。如果他也走艺考这条路呢。 以他的成绩肯定很稳了, 在艺考生里他文化课的成绩一定是拔尖的。最关键的是，如果他学影视表演, 以后就会出现在大荧幕上，他希望自己能取代关潮声成为温启心中最崇拜最喜欢的存在。 很奇怪的心思, 萧承自己也没琢磨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在意这一点, 但是他就是想这样做。 这算是一种欲望吗？ 萧承并没有犹豫，找了个课间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但是他的想法实施的并不顺利。任凭哪个老师听到有希望冲一本的学生要走艺考的路都不可能同意的。 萧承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 从那么多年来，不肯定认亲爹亲妈就可见一斑。 王落雁劝了又劝，也没劝动，最后只能祭出大招，要联系家长。 萧承的家长就是他的外公了。萧承觉得如果自己坚持的话, 他的外公应该也不会反对。大概是因为有那样一对父母，给了他那么一段糟糕的童年，他的外公对他的管束并不算严格，一向是随他的意的。 自己的人生可以自己做选择。 这是他常常听他外公挂在嘴边的话。 果然，萧外公一听萧承自己喜欢表演, 考虑了一晚后就松了口。 王落雁尽管觉得有些可惜，但家长都意见，她再三劝说无果也只能如此了。 萧承报名艺考的事, 连身边的几个哥们都没提，他觉得没什么必要。至于温启，那就是另外的理由了，到时候想给他一个惊喜。 一月以后，寒假就不远了。 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寒假统共也没有几天假。 一到寒假，只意味着一点，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而对于艺术生来说，艺考只会更近。尤其是像温启这样的，入门本来就已经比别人迟很多很多的，紧张感就更强烈了。 邵计选替温启找了个画室以及专业的老师。 当温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很惊讶的。他记起来之前邵计选提过这事，不过他以为那不过是邵计选随口一提，他那么忙肯定早就抛诸脑后了。 没想到…… 温启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说的好听点，邵计选是他的哥哥。但从小并没有一起长大，他们其实不过是有那么一点血缘牵扯的陌生人。 别人对他的冷，温启早就受的多了，也习惯了。但是别人给予的温暖，却是温启难得体验到的，他反而不知所措。 对他来说，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萧承了。 过年的时候，温启接到了他久不联系的妈妈的电话，想让他回邵家过年。温启的心里其实是抵触的，对于他妈妈，温启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就是担心邵计选会不会在之后也联系他……因为受过他的好处，如果是邵计选提出这样的要求，温启就比较为难了。 不过好在邵计选竟然也是体贴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他的想法，他给温启发了个红包，告诉他，如果有想一起过年的朋友，不想回来也没事。 和温启一样，萧承也同样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萧承连接都没接，直接拉进了黑名单。 “温启，我们要不要一起过年？”做完这一切，萧承目光殷切地看向温启。 温启的心里自然是很想很想的，只是，“你不用陪你外公吗？” “那还是一起呗，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外公。我外公也很喜欢你啊。”萧承笑了笑，“而且我不是说过吗，我外公就是你的外公。” 萧承说着说着就凑了过来，紧紧地贴着他坐，还跟他嬉皮笑脸，“是不是？是不是？” 感受着萧承传过来的体温，心跳急速飙升，身体都热了起来，“……是。” 你说什么都是。 第54章 寒假的这段时间, 温启每天往返画室跟着专业老师学习。 然后每天晚上，他走出画室，都能看到萧承在廊下等着他。 “我来接你回家。”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无论萧承说多少回, 每一次都会让温启的心里受到重重的冲击。 温启扯出一抹笑意, 然后牵住了萧承的手：“走吧，回家。” 萧承愣了一下, 侧过头看了看他。 温启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萧承的目光在两人相牵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摇摇头：“没事，回家啦。” 温启的唇角又往上扬了些许。 路上, 他们遇到一对小情侣。 俩个都是男性，但是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一对情侣。 个子稍矮一点的男孩子想去牵另一个人的手, 另一个人却觉得大街上这么拉着手走, 有点太腻歪了，他们两个都是大老爷们，又不是小女生。 “我想牵我男朋友的手怎么了？”那个男孩子不高兴地道，“你性别歧视吗？有哪条法律规定只能女孩子在街上牵手的？” 这时，他也发现了温启和萧承的存在，立马指着他们道：“你看别人家的男朋友！” 温启下意识地看向萧承。 就见萧承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又呆滞地低头看了看俩人握在一起的手。 温启连忙故意问他：“怎么了？羡慕人家小情侣谈恋爱啊……” “哦……没。”萧承回过神，语气有种豁然却又带着不解，“我们这样，在别人眼里很像情侣吗？” “我又没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温启一边道, 一边故意观察着萧承。 萧承似乎陷入了一种循环，在心里纠结不已。 之后几天，萧承都有偷偷在网上查和情侣相关的问题, 看各种情侣帖子，甚至还被推荐去看了两本校园小甜文。 萧承越看越觉得，他和温启做的事好像跟小情侣真的没两样。他甚至还觉得那小说里写的剧情还没他跟温启来地亲昵甜蜜。 他像是跨过了什么瓶颈，豁然开朗。 这几日，萧承的异样，温启肯定察觉到了，但是他故意没点破。 他想要萧承自己想明白、看透。 想明白自己心意的萧承，对于平日里很自然的亲密举动，忽然别扭了。 比如温启过来拉他手的时候，萧承下意识地想躲一下，有时候甚至不敢直视温启的眼神。 温启都知道，但他还是假装一无所知地去拉他的手，去跟他亲昵的说话。 温启很高兴，高兴萧承的变化，高兴萧承尽管别扭，却仍旧没有一次躲开他的手、他的亲近。 萧承心里则想，要是现在让温启知道他对他的心思，肯定会吓到他，不如等到高考以后再说。 - 这个年，温启是和萧承在外公家过的。 温启第一次体会到一家人在一起团圆的美好气氛。 真好。 临近跨年，萧承突然很正式地看着温启，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那一刻温启的心猛然一跳，第一反应是萧承要跟他告白，戳破俩人暧昧了许久的氛围。 他的心里狂跳，既紧张又期待，开口时，声音甚至颤抖着：“你、你说，我听着。” “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报名了艺考……我想报考华影的表演系，跟你想报的美院在同一个大学城，这样……这样，我们大学也算在一起了。” 和温启想象的事不一样，但仍旧让温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如果我考上了，以后我会是你最喜欢的演员吗？”萧承期待地看着他，“比关潮声更喜欢的那种。” 温启错愕地看着他，像是完全没有想到，萧承执着于这个点。 埋在心底许久的爱意，终于压抑不住了。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温启认真赤忱地看向他：“承哥、萧承。” “啊。”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啊。”温启坚定道，“因为你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喜欢的人。” 嘭嘭嘭——零点的烟花在夜空绽放。 萧承也被炸得眩晕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伴着烟花的炸裂声，萧承嚷道：“我听不见！” 温启也扯开嗓子喊：“我说——我——喜——欢——你——” “我——”萧承有点傻，半晌后，重复道，“我也——喜、欢、你！”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烟花的声音戛然而止，这句表白温启听得再清晰不过。 温启笑看着他：“我听见了。” 萧承还在发蒙。 温启重复道：“我听到你的表白了。” 萧承下意识开口：“我也……” 温启一字一句道：“我接受你的告白。” 见萧承傻傻的，半天没反应，玩起拿手碰了碰他，“怎么，你还想反悔啊。” 萧承熟练地一把扣住他的手。 “没有，不后悔……只是没想到……就是突然、突然的不知所措了。”说到最后，萧承自己都笑了。 向来舌灿莲花的萧承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自暴自弃下，将温启拉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第55章 三月艺考。 六月高考。 他们为成为更好的自己, 为以后能牵手走更长的路为奋力拼搏。 从考场出来，他们第一时间找寻彼此的身影。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毫不避讳地牵起彼此的手。 “终于结束啦。” “你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唔……” “怎样啊？” “你想甩开我都难啊哈哈……” …… 他们最后一次返校时，每个人都已经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萧承和温启正如他们所想所愿, 考到了同一个城市的同一个大学城。 3月份那会儿, 萧承的那帮子兄弟，尤其是江寄舟, 知道萧承居然去艺考, 考电影学院，以后去当什么演员, 都觉得他脑子有病。 可那时的萧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也许对萧承来说有更好的路, 但却都敌不过一句我想要的。 对于班上的同学来说,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各奔天涯，或许永无再见之期。 王落雁也泪眼婆娑：“三年七班最后一次班会结束！下课！同学们毕业快乐，祝大家前程似锦！” 听到这一句，许多人都泣不成声。 “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 “老师再见！” 温启的鼻头一酸, 看向萧承。 萧承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 再不舍，终有离别之期。 同学们哭着笑着就散了。 萧承从厕所回来，看到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他家温启，另一个是程璐。 程璐看到萧承，脸上嫌恶的表情并没有收敛, 冷哼了一声，绕过他们，从另一边走了, 似乎是故意的，边走还边连声说了两声“恶心。” 萧承皱着眉头，瞪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紧张地问温启：“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问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温启并没有被程璐嫌恶的态度影响到，说着还抬脸冲他笑笑，“没事，我就当她是嫉妒我了。毕竟我的男朋友可是她永远都追不到的男人啊。” 萧承看到温启似乎真的没有不高兴，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头难免被陈璐梗到了，“她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今天之后就是普通的陌生人罢了。会不会再见还两说呢。”温启轻声道，说到后面一句，整个人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而我，很幸运。” 得到完满的结局，我喜欢的人终于也喜欢我了。 萧承心想，温启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突然告白。 我不回应他一句，他肯定得失望。 “我、也是。”萧承有些不熟练地道，过了一会儿，仿佛是为了掩饰他略显羞涩的情绪，他故意放大了嗓门，扯东扯西，“我看你不应该叫温启，该叫温吞才对……慢吞吞的，蜗牛都比你快。” 温启偷笑了一下，故意又放缓了一些速度，而萧承始终靠在门边，耐心地等着他。 终于，温启最后摸了一下俩人的课桌，提起书包，慢吞吞地走到萧承身边，抬眼看他：“你嫌我呀。” 萧承接过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拉过温启的手，“走吧，天都要黑了，哪有工夫嫌你。” 温启看着萧承牵着他的手，应道：“好啊。你牵着我走得快。” 萧承闻言头也不回地嘁了一声，“傻。” 而温启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承载着他高中最后一年最美好回忆的教室。 他们的青春期结束了。 他们的青春才刚刚开始。 未来还长，我们携手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篇完结。 这篇文拖了好几年了，对不起小天使们，所以就暂时让他们停留在他们美好的高中时光吧。 以后有机会的话开大学和工作篇，鞠躬。 - 下本《你们这届cp粉不行啊》 【本文6月8日开坑，不见不散哦】 应未醒和江懿霖合作的耽美剧意外爆了。 cp粉嗑得飞起，卑微地不求他们真人疯狂营业，只求在宣传时能偶尔给点来自人物角色的糖。 后来，cp粉们：卧槽姐妹们我们好像还可以嗑得再大胆点！这些都是我们可以免费看的吗？ 被正主把糖直接追着喂到嘴里的cp粉你见过吗？ 哈哈哈上头了！ 再后来，剧播完后没多久—— cp粉：等等啊，cp糖点还没剪完你俩咋就宣了！这是什么豪车速度！踩着点刹车，要追不上了！ 嗑糖的速度跟不上正主官宣进度的cp粉你一定没见过吧！ 哈哈哈哈哈哈嗑傻了！ 我们嗑到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