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横着走》(姑娘爱搞怪4)作者:米璐璐【出版日期】2011年1月6日 【男 主 角】裴胤祯 【女 主 角】花醉 【内容简介】 人人都知道续香楼的大掌柜是个好脾气的姑娘 毕竟开门做生意讲求的是广结善缘,以和为贵 因此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功力可说是无人能及然而亲眼见到城里恶名昭彰的富家少爷当街欺负人围观者吓得噤若寒蝉,她忍不住挺身制止 不料她笑着好言相劝,他大少爷却难搞至极 要她亲自上门与他商量如何赔偿他没能泄愤的损失当她胆战心惊的前去,正巧看见他把婢女打得奄奄一息最后讨价还价的结果是,用她来换那两个人的小命! 堂堂掌柜沦为恶少的贴身小婢,啥事都要伺候不说她还成了众人眼中的救星,负责制止他寻找倒霉鬼最惨的是,大伙见到他都纷纷走避怕惹祸上身 她只好长时间与他维持着孤男寡女的相处状态……【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qíng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s://www.256zww.com/】 楔子 天下之大,何怪之有? 话说珍珠岛位于南海,岛中又以珍珠城出名,出产珍珠与珊瑚,往来的商贾络绎不绝,因此在这珍珠岛上什么奇人异事都见得到。 珍珠城又以南边有户人家为首富,他们也是靠海养珍珠起家,当地人称其主子为珍珠大王。 这户人家姓花,花家男主子代代单传,然而到了第三代,花家老爷只娶一位夫人,并未纳妾,而夫人也只生了一个千金。 自花家添了此女之后,运势一年比一年佳,开始有达官贵族看中他们的珍珠,从此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多得应接不暇。 连皇上也指定花家珍珠为御品之一,还赐了一块匾额,从此花家就像水涨船高,身价翻了又翻。 花家老爷也将女儿视为明珠般宠着、溺着。 当然,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也因为有这样的"因",造就日后珍珠城里每一项令人啧啧称奇的"果"。 所以,珍珠城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奇怪,只有当城里的百姓们谈起花家的千金时,脸上的表qíng都有些古怪。 不信? 那就来珍珠城看看,要让大家见怪不怪! 第一章 珍珠城外有座宁心湖。 宁心湖旁有户富贵人家,东临港湾,西朝圣山青坡,位置绝佳。 这户有钱人家姓裴,裴老爷风流成xing,因此妻妾成群。 但,也许是风流债欠得太多,他虽多妻多妾,却只有一个儿子。 而且这个儿子也不是妻妾们所生,是他一次酒后乱xing,qiáng拉路过的婢女生米煮成熟饭的结果。 裴府代代单传,因此虽然是地位低贱的婢女所生,裴老太爷依旧对这意外之喜疼爱有佳,裴老爷也对这唯一的儿子十分溺爱。 因此,裴家少爷裴胤祯可说是在珍珠城呼风唤雨,养成了他目中无人的偏激xing子。 他如风一般,不能捕捉,不能控制。 谁都知道,珍珠城就数裴家少爷绝不能得罪。 他不但后台很硬,亲戚们若不是达官显要,就是哪名王爷的王妃,就连他自己也是出了名的jian商。 没错,他是个jian商。 一旦是想要的,他绝对无所不用其极;反之,他不想要的,立即弃如敝屣,一刻也不会多留。 像现在── "滚。"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微勾的唇毫不留qíng的吐出一个字。 站在裴胤祯面前的是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一听见他那毫不留余地的逐客令,一时也傻了眼。 是他听错了吗?他可是知县的师爷,虽然是个小官,但好歹也是父母官身旁的军师,一般人见到他都还懂得巴结奉承,可是今天的qíng况却完全出乎意料,蒋师爷忍不住颤了下身子,嘴上的山羊胡也因此颤动。 "裴少爷,咱们知县老爷是看裴少爷你一表人才,才想提议将千金嫁给你为妻,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 "纡尊降贵向来不是我的作风。"裴胤祯冷眼盯着留着八字胡的蒋师爷。"再说,区区一个知县就想高攀我?" 蒋师爷神色一变。好歹知县大人在朝廷上也是有靠山的,这裴府的少爷竟然如此狂妄! "裴少爷,你话可别说得太绝。"蒋师爷的脸色十分难看。"咱家老爷在朝廷上也是占有一席之地,可别把咱家老爷想得太简单。" 砰一声,裴胤祯手上的杯子倏地用力放在桌上,森冷的目光直she向蒋师爷,接着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的耐xing一向不足,一件事只要听过第二遍就会觉得厌烦,黑眸深邃如墨,不过,虽然觉得不耐烦,但他的嘴角却勾起淡笑。 人啊,一旦没有尝到痛,是不会懂得他的拒绝是不容违抗的。 这就是人xing,他已看透了所有人。 而他,向来也不懂什么是客套,毕竟这不适合他,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应付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三天。"裴胤祯冷睇着蒋师爷。"回去告诉知县大人,若他三天后还能安稳的坐在他的知县之位上,我便以八人大轿迎娶知县千金。" 蒋师爷一听,神qíng更加难看,面红耳赤的开口:"裴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家老爷已经上任三年了,而且还是巡府大人面前的大红人,他老人家的位子坐得稳稳当当的……" "滚。"裴胤祯耐心尽失,懒得听蒋师爷说一堆废话。"将话带回去给你家老爷即可,若你再多吠一句,我待会儿便让人将你用抬的回去。" "你……"蒋师爷为之气结,气得脸色铁青。 一个小小的地方上的富家子弟,竟然敢用这种猖狂的语气和他说话,他回去一定要好好告上一状,让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子吃点苦头。 蒋师爷拂袖而去,嘴里不断嘀咕着。 裴胤祯一肚子闷气没处发,正好,有人送上门要他处置,若再往外推,岂不是对不起他们的心意? 俊容蒙上yīn霾,他的唇角却微微上扬。 区区一名知县竟然不自量力的上门来提亲,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还敢chuī嘘在官场上的轻重。 也不想想他裴胤祯是何等人物,虽然他并无一官半职,好歹他也砸了不少的银两买通不少官,加上他的后台也很硬,一个小官竟敢拿出身分来压他? 找死。 他最讨厌别人恐吓他了。 因为这种事qíng只有他能做,所以他也讨厌别人学他做同样的事,那太令他觉得无趣。 "洛宵。"裴胤祯扬声唤道。 一名高壮的侍卫从容的走进来,低头恭敬的向他一礼,"少爷。" "备马车。"三天?哼,他少爷改变主意了,一天内就要让对方离开知县之位。 "是。"李洛宵不敢怠慢,领命后便马上飞奔而去。 裴胤祯冷哼一声,再次回想蒋师爷的话,就令他满肚子不悦。 曾经威胁过他的人,现在坟前的糙都不知道长多高了,知县要来高攀他,竟然没去打听一下他是怎样的人,还敢撂话。 对,他就是心胸狭窄,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qíng了。 一得罪他,化成灰都没办法躲过他的报复,除非等到他裴大少哪天忽然大发慈悲,才有办法逃过一劫。 所以珍珠城才传言,天底下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就只有他──裴胤祯不能得罪,一得罪……就等死吧! 听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但花醉觉得,不管跳的是哪一眼,似乎都不是件好事。 这几天,她老是觉得心底很不踏实,心浮气躁,总是不太慡快。 明明最让她牵挂的三位妹子都已觅得良缘,再也不需要她担心她们的终身大事,也不用担心她们一生都要老死在续香楼里,既然喜事接连而来,她应该是喜上眉梢,福喜罩身才是,怎么这会儿才刚踏出续香楼的大门没多久,她就觉得心头不安的乱跳? 花醉抬眸看着前方,阳光下的街道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她怎么有种乌云罩顶的感觉? 忽地,她停下脚步,思忖着是不是要先打道回府,生怕不祥的预感成真。 呸呸呸! 她连连在心底呸了几声,就怕自己的乌鸦嘴应验,真的会拖累福星高照的自己。 最后,花醉还是决定先回续香楼,等眼皮不再跳了,再把账本送到花府去给小姐。 "真惨,谁不得罪,偏偏得罪裴家少爷,我看大宅院的老婆婆这下麻烦不断了。" 一名路人偕同其身着青衫的好友,经过花醉的身边时边叹息边道。 "就是。"青衫男子跟着说。"见到裴家的马车还不闪远一些,这下被撞着,别说讨不到医药费,可能连小命都不保。" 大宅院?花醉听到这三个字便攒紧眉,顿住脚步,想起了儿时所住的大宅院里的那群老老少少。 于是她提起裙角,不顾路人们的眼光,急急忙忙往前方奔去,拐个弯后,果然见到一匹高大的骏马正喷着气,马蹄直在地上蹭着。 一名妇人抱着儿子,半跪在一名华服男子面前,不断拚命磕头。 那名身形颀长的公子正一脸不满的挥着手中折扇,君临天下般睥睨着跪在面前的这对母子。 "裴少爷,是小儿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母子俩,我儿子年纪甚小,禁不起裴少爷的惩罚……"江寡妇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歉。 花醉一瞧,原来是大宅院里刚搬来几个月的江寡妇。 说起这江寡妇也挺可怜的,成亲没有多久丈夫就因急病去世,父兄bī她改嫁,才发现她已怀了三个月身孕,结果不但被退婚,还被父兄赶出村子,最后,她挺着个大肚子,飘洋过海来到珍珠城,将孩子生下。 江寡妇来到城里,就靠着替人fèngfèng补补赚取微薄的生活费,几个月前,有天儿子突然发高烧,她一时求救无门,便到大宅院求沈大婶帮忙,之后,沈大婶便将这对孤苦无依的母子接回大宅院与大伙儿一块生活。 她的命运已乖舛得教人都忍不住想掬一把眼泪了,如今怎么这么倒霉,得罪了裴家大少呢? 花醉身为续香楼掌柜之一,向来主张息事宁人,毕竟做生意就该以和为贵,得罪哪一位顾客就是得罪了财神爷,当然不需要跟钱过不去。 因此,这个时候她应该出面为大宅院的老弱妇孺说些话,好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是……江寡妇得罪的是城中最恶名昭彰的裴胤祯,光是亮出裴家的名号,也许连王爷都要礼让他三分。 花醉悄悄地接近围观的人群,抬眸便见到裴胤祯模样有些láng狈,头发凌乱,细看之下,饱满的额头沁着些血丝。 他冷峻的俯视着眼前的这对母子,见他们瑟缩的抱在一起,莫名的令他大为光火。 "年纪小就应该待在家里习字读书,怎么会在街上飞奔胡闹?"他冷声开口。"若不是为了闪躲你家小儿,岂会让本少爷见了血光?" "裴少爷,贱妇和小儿给您磕头赔不是,您的额头上受了伤,医药费就算在贱妇身上,不管花再多银子,贱妇也愿意……"江寡妇吓得双排牙齿直打颤,可是为了儿子又不得不开口。 "怎么,我一副看起来很缺钱的样子吗?容得你这种市井小民拿银子压我?"得理不饶人的裴胤祯冷嗤一声。 "裴少爷,对不住,贱妇并没有这样的意思……"江寡妇红了眼眶,周围围观的人很多,却没人愿意出声为她说句话,她只好无助地哽咽道:"要不贱妇与小儿磕头向您赔罪……" "你知道吗?"裴胤祯冷不防蹲在她面前,冷淡的黑眸望着她。"养子不教是父母之过,既然你不会教儿子,今日我就替你教教他,赏他个几鞭之后,未来他就会记得街上并不是他可以玩耍的地方。" 江寡妇一听,惊惧之下更是泪流满面,抱着儿子痛哭。"裴少爷,不要啊!小石头才五岁,禁不住您的鞭打,您要打就打我吧!" 裴胤祯冷嗤一声,站起身,没有半点同qíng心的向身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把她拉到一旁,让她好生看着本少爷如何教她儿子!" 江寡妇与儿子被侍从分开之后,娃儿便吓得大哭,急忙喊着要娘,这样的画面让众人纷纷议论,但就是没有人敢站出来。 站在一旁的花醉原本不准备出声,毕竟裴家大少恶名昭彰,除非后台跟他一样硬,才有办法与他硬碰硬,再说,她认为裴胤祯再恶劣,也不过是狠狠敲江寡妇一笔医药费罢了。 没想到,他竟然不要钱?! 只见平时乖巧的小石头被侍从抓来押在马车旁,欺人太甚的恶少当真从马夫的手里接过马鞭,准备将鞭子狠狠地落在小石头的背上,花醉就算脾气再怎么温和,见到这一幕,一句句粗话还是差点从嘴里吐出。 裴胤祯的表qíng不像是说笑,扬起手便要将鞭子落在孩童的背上。 "等等!"一道娇嫩的女声自人群中冒了出来。 所有人纷纷寻找声音的主人,直到一抹娇嫩的粉色身影自人群中走出。 她模样看似从容,其实心里七上八下,沸腾的血液直冲头顶,使得她一张小脸粉嫩如同初绽的娇花。 裴胤祯长这么大,做什么事从来没有人敢喝止他,眼前这名面生的姑娘竟敢要他等等? "你算哪根葱?"敢教他裴大少停手? 劈头就听见这句无礼的话,不过脾气向来温和的花醉还是以和为贵,她十分明白,在江湖上行走需要行事圆滑,于是她使出绝招之一──伸手不打笑脸人。 "裴少爷,我是续香楼的大掌柜,也是花府小姐的贴身女婢,恕我冒犯直言,您这一鞭挥下去,别说是大人挨捱不住,何况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这不就去了他半条命吗?"尽管她心里对这名恶少咒骂连连,但还是和颜悦色的道,甚至带着笑意。 "说了这么多,就是好管闲事?"裴胤祯打量着眼前这名娇滴滴的姑娘。 一身粉嫩如樱的简单衣裙,衬得她娇嫩无比,梳个简单的发髻,没有任何过多华丽的妆点,头上只有简单的一支蝴蝶银钗。 这样的姑娘应该入不了他的眼,可是该死的她笑容竟如此灿烂。 然而,笑意却未达她的眼里,就像是玩偶脸上的笑,少了那么一点生动气息,显得僵硬。 "这不算是好管闲事。"花醉又扬高嘴角,声音不愠不火。"是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 此话一出,周遭的人们全都哗然。她这么说,岂不是拐弯骂裴大少是地痞流氓吗? 裴胤祯冷笑一声,收回了手。"那你认为该怎么做,才能将这小鬼从我这儿救回去呢?" "裴少爷既然都见了血光,表示更要积德消灾解厄,不如大少爷您今日就大发慈悲,放过他们这对孤儿寡母,一来可以消灾,二来还能让乡亲对您改观……"她笑得很努力,尽展自己在续香楼所学到的长袖善舞。 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这裴大少不会不知道,他若坚持下去,也许会引起众怒。 裴胤祯确实是另有打算,再一次将这个面生的姑娘从头到尾瞧过一遍。 他见过太多国色天香的女子,却是第一个姑娘敢这样与他面对面,甚至与他对视的澄澈大眸中并未有任何暧昧。 她亮熠熠的眸中毫无畏惧,只是还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 不屑?这可有趣了,这女人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对他的不屑。 "可惜,可惜啊!"裴胤祯冷笑一声,大掌揪住了小石头的后领,像是拎小jī般的将他拎给一旁的随从。"你费了这么多唇舌,还不是要本少爷大发慈悲,认赔今日的倒霉事。" 花醉笑弯了一双美眸,刻意让声音显得甜美些。"吃点小亏也许会是占便宜,再说今日裴大少见了血光,也消了厄,您不如就顺水推舟,为自己积点德,以求长命百岁。" "只可惜本少爷是众人口中的祸害,不用积德也能长命百岁。"他对于自己的恶名早有自知之明,不在意再添上一笔。 真难应付。花醉的唇角有些垮,最后只好礼貌地道:"那就由小女子为这对孤儿寡母出这笔医药费,送裴少爷去医馆吧?"看看有没有大夫能顺便医好他那黑心病! "银子这种东西本少爷最不屑了。"裴胤祯冷冷睇看着她。"不过今日本少爷赏识你的胆量,围观的人们就只有你敢见义勇为,拔刀相助,那就依了你的请求,把小鬼的半条命送给你,不过,这个人qíng本少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啊?花醉愣了一下,眉微微一拢。 "裴少爷不是要卖个面子给小女子吗?"怎么还要在她身上讨回来? "你算哪根葱?"他挑眉,又反问她这么一句。"抬出花府千金就想压我?有种你就教你家小姐来和我谈,或是明日一早到裴府拿出你最大的诚意,要不,明日正午前我会送回只剩半条命的小鬼。" "什、什么?"她脸上笑容尽失,没想到这个裴大少如此难商量,连稍稍让步都不肯。 "你听见我说的。"裴胤祯嗤了一声,不屑再覆诵第二遍。"要我卖你面子之前也该掂掂自己的斤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也要我卖面子给你?面子是我赐给你的,要不要脸就看你的决定,明日亲自来我府里讨回小鬼。" 裴大少话一撂下便拂袖坐上马车。 真是恶劣至极!向来脾气温和的花醉终于动了肝火,脸上的笑容几乎消失殆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家的奴仆将孩子带离。 江寡妇被一旁的民众自地上扶起,哭哭啼啼的走向花醉。 "小花姑娘……"江寡妇哽咽着擦拭泪水,然后双膝一弯,跪在她的面前。"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小石头是我这辈子的依靠啊!你最疼小石头了,可不可以帮帮我带回安然无恙的小石头?裴少爷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若是他把气出在小石头身上,小石头捱不住的啊!" 是啊,小石头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捱得住?花醉叹了气,将跪在地上的江寡妇扶了起来。 "我明天就亲自去裴府一趟,当面跟裴大少要回小石头,若要不回来,咱们就去报官,你就先别哭了。"花醉安慰着江寡妇时,心也逐渐沉重。 裴胤祯的恶名是全城昭彰的,没有一个人能在得罪这名大少后还能全身而退。 她这根葱到时候还能整株好好的吗? 嗯,这真的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第二章 得罪裴家大少就像làngcháo扑身,下场除了被淹没之外,再也无处可逃。 花醉知道裴大少向来以小眼睛、小鼻子出名,得罪了他千万别想逃,那只是把自己bī向悬崖边,进退两难。 为了江寡妇唯一的命根子,就算现在要她赴汤蹈火也得去。 毕竟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年幼的娃儿遭受无qíng恶少的摧残,所以再怎么害怕、不安,她还是得亲自上裴府跟裴少爷要人。 一早,花醉便起chuáng梳洗,今日依然身穿她最喜欢的粉樱色衣裙,一头长发整齐的梳成双髻,头上依然只cha着银钗。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裴府,一踏入大门的门坎,她就告诉自己,前方是一条不归路。 视死如归。 花醉低垂着小脸,随着裴府的总管左弯右拐,前往裴胤祯所居的厢院。 她无心也无暇欣赏庭园里的假山流水,只知道裴府与花府一样大得让人咋舌,不过她自小就被花府收养,这样的大宅她早就见怪不怪。 须臾,裴总管将她领到东侧的院落。 "少爷──对不住,chūn霏再也不敢了──少爷,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奴婢──" 花醉才前脚踏进院子里,就听到一阵凄厉的呼喊声,就像她儿时曾在市场里听过屠夫杀猪时猪只的惨叫……不,应该说还要再凄惨好几倍。 "奴婢真的不敢了,求少爷饶了贱婢,啊──好痛、好痛,别打了──" 年轻姑娘的声音哭得惊天动地,在这清新的早晨听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直到她走进院前里,才发现在一株桃树下,有名年轻的婢女被两名汉子qiáng押在长凳上,另一名高大的男子则手持长棍,往婢女的臀重重落下。 "李爷,饶命啊──求求您饶过chūn霏,chūn霏再也不敢了──好疼、好疼……"婢女哭得小脸全花,不断声厮力竭的大喊饶命。 掌刑的男子每一下的重击都足以令人皮开ròu绽,这样的场面,连压制住婢女的大汉们全都别开眼,不忍卒睹。 花醉在前方看得傻眼,没一会儿,她见到婢女的裙上已染血,更别说棍子也沾上了血丝。 她想,那衣裙下的皮ròu应该全打烂了。 花醉站在原地,耳边不断听见婢女的哀号痛哭,使得她的心qíng开始浮躁不耐。 在花府,别说是这种责打,就连总管要罚下人不准吃饭,都会被小姐斥责,小姐总是说,人若不吃饭,怎么有体力gān活儿,因此花府的奴仆所受的惩罚最多就是做比平时多一倍的工作。 何况她眼前的只不过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怎么有命撑得过一个大男人这么重的殴打? "够了,你们没见到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吗?再打下去,她的小命准没了!"当花醉回神时,话已经脱口而出。 而话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已收回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表qíng有着愕然以及无限惊恐,可是四周却静得无声。 直到掌刑的男子抬起一双漠然的黑眸。"还有十五下。" "姑娘……救命!请救救我!"chūn霏哭得满脸通红,连忙向外人求救。"再这样下去,我的小命会没了……" 掌刑的男子并没有手下留qíng,依然下重手杖责婢女,直到花醉冲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腕。 她拢着眉道:"虽然这是裴府的家务事,但人命关天,你们再这样打下去,她连半条命都没了。" "主命难违。"男子淡淡的开口,手腕一转,便轻易将花醉拽离他面前。"家有家规,既然有胆子以下犯上,受主子惩罚也是应该。" "花姑娘,你离远些,棍子不长眼的。"裴总管上前将花醉拉离。"李爷说得是,你也说得是,既然是裴府的家务事,你就别cha手了,省得被少爷见到你为婢女求qíng,怕是罚得更重……" 花醉一听,美眸圆瞠,不满全涌出喉头。"做错事惩罚是应该,但是这不会罚得太重了吗?你们瞧瞧她,大伙儿都是为主子做事,看到这一幕,难道一点同qíng心都没有吗?为她向裴少爷求qíng,有这么难吗?" 当她话一说完,屋内突然传来拍掌声,啪啪啪好不响亮。 "我说,你真的有一副好心肠,与你不相gān的人,你也能够见义勇为?"裴胤祯一身华服,自屋内步出。 狭长的黑眸往她身上一落,发现她的小脸上全是气愤。 看来她真的对他很不满,是吗? "裴少爷,这是您的家务事,花醉本不该cha手管事,但您瞧瞧这名婢女已去了半条命,若再挨完十几下棒子,恐怕会一命呜呼,闹出人命来。" "那又如何?"他冷哼一声,抬眸睥睨着她。"规矩订出来,就是让奴婢们遵守,如今她有意犯上,摆明就是不将我当一回事,难不成我管教自家的奴婢也得经过你同意?" 花醉语塞。 他说得对极了,奴婢以下犯上,主子确实是有权处罚。 可是他的手段那么残忍,一个娇俏的小姑娘被他乱棒打得披头散发,哀声惨叫,难道他不曾在午夜梦过这些人苦苦求饶,或是他们的凄声惨叫吗? 这男人的残忍冷酷在珍珠城颇为知名,如今让她亲眼见着,更觉得这裴家大少毫无人xing。 "不管是主子还是奴婢,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裴少爷您可以扣她饷银或是将她赶走,何必把她折磨成这样?"花醉深吸一口气,试图与他说道理。 "怎么,你上辈子是菩萨,转世来救苦救难吗?怎么每回见面都和我说些大道理?"裴胤祯嗤了一声,眸中满是讽刺。"呵,你又想搬出那套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是不?" "我……" "你今日是来向我讨回那小鬼的半条命,这会儿又要救这个丑女人?"忽地,他唇角一挑,往她面前一站。"正好,两个人加起来就是一条人命,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救人,他们两个人的半条命就由你来偿还,你觉得如何?" 花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出了这个难题给她。 可是,当她的眼角瞥见chūn霏正凄声求饶,目光落在那渗出血丝的裙子上时,她心头一震。 这样的qíng况,又令她不由得回想起童年时那不堪的过去。 当初若不是她从牙婆手中逃了出来,也许今日趴在长凳上的人会是她。 "哼。"见她犹豫,裴胤祯嘴角的淡笑敛去,冷声开口:"若你无心救人,就别为她出声求qíng,这也是另一种残忍。" 花醉咬咬唇,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救那名婢女脱离苦海时,裴胤祯已出声要侍卫继续责罚。 棍杖打在对方身上的声音,如同针扎般深刺在她的心头上,慌乱之际,她只好连忙大喊。 "别打了、别打了,我救她就是了!"她咬了咬牙,"连同小石头的帐,都一并算在我头上吧!" 她想,她背后还有花府撑腰,所以最坏的结果也许就是让裴大少打个几下了事。 因为就算裴大少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得罪花府,毕竟花府与当今皇后还有一些渊源,她至少还能搬出小姐,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很好,我欣赏你的勇气。"裴胤祯冷眸打量了她一下之后,便回头朝侍卫道:"把那个丑丫头给我丢出府外,从今日起不准让她再出现在我眼前!" "是。"大汉们一听,连忙将chūn霏自长凳上架起,迅速离去。 "至于你,"裴胤祯的眸光再度落在花醉身上,难得的大笑出声。"好好准备还清你所欠下的债吧!" 被一个yīn险的恶霸摆了一道,花醉只差没哭着回去求小姐当她的靠山。 但是,yīn险的男人就是那么yīn险,每下的一步棋都是为了将她bī到角落。 原本她打算跪求小姐为她处理这个她所惹来的凶神恶煞,万万没想到小姐竟然与裴胤祯连成一气,直接把她拱手让人三个月。 对!这三个月,她必须无怨无悔的成为裴胤祯的贴身婢女,为他做牛做马。 花醉可以说是yù哭无泪,前方的路途似是走向黑暗的深渊,她像是一脚踏入了地狱的门,裴胤祯是阎罗王,而她,就是他yīn谋下的牺牲品……不,或许说是供品或许还比较洽当。 因为,一踏出花府的大门,她便被裴胤祯的侍卫qiáng掳上马车。 这简直是土匪的行径!然而花醉连尖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硬塞进马车中。 而她的主子还真是好心,不忘派人将她的行李收拾好,一并往她的怀里塞。 她不必多想,也知道这是一场yīn谋。 "你的脸上似乎写着不满?"裴胤祯与花醉面对面坐着,望着她那张生气却不发一语的小脸。 眼前的女子,他愈看愈顺眼。 花醉不像他以往所遇见的姑娘,那些人见到他总是百般讨好,或是直盯着他瞧,一副羞答答、娇滴滴的模样。 她表现得非常的大方。 对,很大方的拿着一双澄澈的圆眸瞪着他,眼里有着道不尽的不悦。 "因为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裴少爷肯定一个字也不想听,我又何必用说话来表现我的不满?"所以,她只能用神qíng来表达自己的无限委屈。 她的修养果然远超乎她的想像之外。 现在的她还能冷静的与他一问一答,脾气硬是qiáng压下来,果然不负众人的称赞。 再者,她就算说出所有的不满,眼前这一意孤行的男人听得进去吗?不,他只会选择他想听的。 他的眸光锐利而直接,像是要探往她的内心深处,狠狠地剥光了她全身的衣物,带着侵略xing的梭巡她的每一寸肌肤。 真让人不舒服。花醉的眉因为他的目光而拢紧。 裴胤祯望着她那娇俏的脸,不满的撇了撇唇,"怎么,是你自己爱见义勇为,现在却觉得委屈?"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一心只想与他保持距离的女子,虽然她表面上表现得十分温和,可是当他不注意时,她却又对他浮出许多不满。 她就像他遇过的那些死老百姓一样,畏惧qiáng权与qiáng势,但唯一不同的是,她懂得见义勇为。 其他人见到他,不是闪得老远就是像只哈巴狗般的伏在他脚前,不是求他赏一根骨头,就是要他赏给他们一些好处。 可是她不同,她明明很怕他,却又敢做出对抗他的动作。 只是她骨头不太硬,还是懂得放软姿态,但他不是阿斗,知道她只是表面上敷衍他,事实上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她不算哪根葱,她根本就是一株墙头糙。 见裴胤祯眼一眯,嘴一撇,花醉原本不满的气势又被压了下去。 是嘛,她确实是一株墙头糙没错,只要是人都懂得看qíng况,何况她生来就是奴婢的命。 尽管有太多的怨念想要发泄,但她还是硬生生吞了下去。 这就是为什么小姐让她做续香楼大掌柜的原因,因为她懂得看人脸色,也懂得和气生财,再多的不满,她都比其他人能够吞忍。 说来说去,就是天生的奴xing让她如此坚qiáng,就算遇到今生最大的恶煞,她也会摸摸鼻子认了。 不认又如何?她没财没势,靠山又默默的倒了,她孤军奋战,做人可不能太有眼无珠。 "委屈?怎么会委屈呢?"花醉皮笑ròu不笑的望着他。"我真不知道上辈子到底烧了什么好香,才会有幸到裴少爷的身边服侍三个月啊!" 这话里还真是充满讽刺。裴胤祯冷眼睨着她,"无所谓,你就尽量逞口舌之勇,反正我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好好的折磨你。" 花醉一听,想到未来三个月都要在裴家恶少的手中度过,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人在屋檐下还是得低头,她不会没事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尤其她亲眼见识过他的心狠手辣,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裴少爷,你就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这个市井小民呕气呢?"她改变神qíng的速度已练就得如翻书般极快。"不如把折磨我的时间拿来用在有意义的事上,那不是更好吗?" 这个任xing少爷是吃饱撑着,出生就是打算来折磨善良百姓吗? 裴胤祯冷笑一声,双眼却冷冷的一眯,目光落在她假笑的脸上。"一般富家少爷会做什么有意义的事?不就是游手好闲,到处惹麻烦吗?何况我裴胤祯恶名昭彰,你想教我造桥铺路?" "其实不必造桥铺路,只要裴少爷大发慈悲放过我这次,我发誓下次见到您,一定在十尺之外便绕路闪避,永永远远都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她甜美的一笑,企图说服他。 "你听过一句话吗?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第一次,本少爷已不与你计较,第二次你还是硬要管我家闲事,我说花姑娘,你管得还真大。"他冷哼一声,彻底表现自己的不悦。 "这……见死不救这种事又不能成为习惯。"花醉咕哝一声,暗自埋怨着。"若是你能收敛一些,也许我就不必每回都当英雄……" 结果英雄当不成,她倒成了一只狗熊。 裴胤祯挑了挑眉,这女人还敢在他面挑他毛病? "你老爱当好人是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那么爱积yīn德,从今之后待在我旁边,不怕你没yīn德可积。"他扯了扯嘴角,冷冷地道:"而他们的帐,我统统都算在你身上。" 爱积yīn德?那么他就让她积个够。 什么?花醉瞠目结舌的瞪着他。 哪有人这样的?她也不是那么爱逞qiáng,只是时势bī得她不得不那么做呀! 到底是谁说好心会有好报? 她根本就是落得两面不是人的下场啊! 花醉一路跟随在裴胤祯的身后。 她知道,踏进裴府的大门,就像是一脚踏进地狱的深渊,但是,这是她自己招惹来的横祸,她也无话可说,只好接受命运的安排。 走在裴府中,花醉发现,府里除了裴胤祯的随身侍卫李洛宵之外,其余的下人若是见到裴胤祯走来,不是像惊弓之鸟般立即闪避,就是在大老远就先走开去。 若运气不好直接与裴胤祯对上,他们可说是只差没有跪在地上恭送少爷离去,总而言之,裴府上下充斥着难言的紧张气息。 每个下人似乎都活得胆战心惊,就怕惹得少爷一时不快,又要遭受无qíng的折磨。 此时,虽然每个人都离他们很远,花醉还是可以感受到奴仆们那远远的目光似乎不断打量着,也是观察着她。 当她跟着裴胤祯走进东侧的院落,她没有错过一旁裴总管一脸吃惊又迟疑,yù言又止的表qíng。 "先带她到偏厢放好细软,再好好跟她说清楚府里的规矩,让她明白裴府是有规矩的。"裴胤祯坐在太椅师上,望向裴总管。"好好教教她,千万别犯了我的大忌!" "是。"裴总管额冒冷汗,连忙点头称是。"花姑娘,请。" 花醉看了裴胤祯一眼,便随着裴总管一同离开花厅,没多久便来到偏厢的小房中。 说小,其实也不小,里头gān净整洁,没有多余的摆设,但该有的都不缺,其实倒也挺舒适的。 "花姑娘,日后你就住在这间偏厢。"裴总管指着chuáng旁的小门。"这道门呢,是通往少爷的房里,可是少爷有个大忌,你千万别和chūn霏一样犯胡涂。" "啊?"花醉将行李放下,不解的望着裴总管。"chūn霏?是前日我见到的那名被打个半死的婢女吗?" "是啊!"裴总管叹了口气。"虽说chūn霏是罪有应得,可是若没有你及时出现,我想她连那半条命也没了。" "她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让裴少爷如此重罚呢?"她身为chūn霏的救命恩人,到现在还不知道chūn霏是因何事受罚。 "chūn霏那丫头不知轻重,虽然待在少爷身边几年了,但就是招子没睁亮,以为服侍少爷久了就受宠,前不久私自想献身给少爷,怎知偷jī不着蚀了把米,所以少爷才会将她重罚一顿。"裴总管忍不住摇头叹息。"那丫头傻呵,以为能够麻雀变凤凰,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咱家少爷与那些风流公子不一样啊!" 花醉听完,觉得自己头上被一片乌云罩住了。 那chūn霏丫头真的太自以为是了!而她竟然牺牲自己救了那个笨丫头一命,难怪裴胤祯会不断嘲讽她多管闲事。 对,这确实是一桩闲事! 她嘴角垮下,可以说是yù哭无泪。 "府里下人的规矩就那些,不过,你是少爷的贴身丫头,有几个特别的规矩我就先和你说明白,第一,就是别像chūn霏那般不自量力,少爷的xingqíngyīn晴不定,千万别没头没脑就近他的身,没经过他允许,连他一根寒毛都别碰。第二,少爷不爱下人多嘴,所以没必要时千万别开口。第三,这可重要了,少爷没什么耐xing,只要他唤你,就算你正在忙,也得排除万难迅速来到他面前等候差遣。" 裴总管说了一大串的规矩,花醉听得有些头昏脑胀。 自从她成了续香楼的掌柜之后,就不再需要服侍任何人,现在要她再当奴婢,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她又能怎样呢?为了还债,她只好服奴役三个月,撑过三个月之后,往后若在几十尺外见到裴恶少,肯定拔腿就跑,眼不见为净。 "裴总管,我知道了。"花醉叹了一口气。"这期间我招子会放亮,不会再得罪裴少爷了。" 裴总管还是担心的望着她,又不厌其烦的告诉她府里该注意的规矩。 直到一道霸气十足的男子声音自远处传来。 "花醉!" 她一听,暗暗翻了下白眼,正想当作没听见时,裴总管就像是被雷劈似的弹起身。 "少爷在唤你了,你快到前厅去。" "可是……"她的行李都还没有整理,裴总管的话也还没jiāo代完呀? "成了、成了,我等等会差个丫头来替你整理房间,少爷的事轻忽不得。"裴总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将她推出去。 花醉一脸无奈,只好先行离开厢房。 "死丫头,你还不快给本少爷滚过来!"下一刻,不耐烦的声音怒吼着道。 她咬了咬牙,只好快步往前走。 叫叫叫叫,是叫魂吗? 第三章 "花醉——" 叫魂似的声音不断出现在花醉的耳旁,就像诵经般一整天回dàng着。 一开始,她非常不习惯,以往就算是续香楼的醉客,也没有人像裴胤祯这么的难以应付。 他真是无理取闹到无可救药,令人发指的地步。 一向好脾气的她已经十分委曲求全了,这裴恶少根本就是目中无人的软土探掘,知道她敢怒不敢言,索xing变本加厉的把她当猴儿耍。 "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吗?"她嘴上笑着,眼底却是火冒三丈。 "我渴了。"裴胤祯此时正坐在贵妃椅上,慵懒的模样更增添他的邪气。 他衣襟半敞,乌黑的发放làng的披在身后,几绺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胸前。 如此张狂的模样也不怕她看,仿佛他天生就应该是如此勾人魂魄。 若不是她待在续香楼许多年,对眼前这般的男色早就习以为常,要不现下这画面不引她遐想才怪。 明明茶杯离他只有一只手臂远,他就偏偏老爱扯嗓喊人,将原本想去茅厕的她硬是唤回来。 自从她来到裴府成为他的贴身婢女之后,便对他唯唯诺诺,虚与委蛇,违背自己的良心伺候他。 可是裴胤祯像是天生的坏骨头,一天若不使坏就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而她,正好是他的新目标。 "少爷,我为你斟茶。"假笑,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裴胤祯眉一挑,见她脸上带着敷衍的笑,似乎不是真心臣服在他的权势之下。 可是,她的不满最多就是垮下嘴角,骨碌的大眼里充满不悦,但还是没有反抗他。 这女人有这么听话吗?这几天,裴胤祯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当初在街上遇见她时,她明明有一双桀骜不驯的黑眸,就像一株不屈的傲梅,可是如今她却唯唯诺诺,像个小媳妇似的逆来顺受,任凭他怎么整治也只是忍气吞声。 她的脾气虽然温和,但就算是泥也有它的土xing,他就不信她的脾气可以好到永远只是吞忍。 "呸!"于是他接过茶喝了一口,随即将杯子往地上一摔。"这茶冷了,能喝吗?" 杯子在她的脚前碎了一地,茶水溅在她的绣鞋上,裙角也沾上了水渍,茶香弥漫一室。 可惜了这上好的chūn茶,给他这种恶人喝真是làng费。花醉垂着眼不出声。 反正这个向来被惯坏的裴家恶少就是爱这样无理取闹,那她又何必像jī蛋撞石头般和他硬碰? 就当是磨练,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挑战之一,只要她熬过这一次,她相信未来的人生肯定雨过天青,又达到另一种境界。 "是,奴婢错了,不该拿来凉茶的。"她连忙弯身捡拾一地碎片。 "啧!"裴胤祯冷眼看着她无怨无悔的收拾着,可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像你这种笨丫头,竟然还可以成为花家小姐的左右手?她是瞎了眼不成?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花醉拾着碎片时,忽然听见他连同她家小姐一起骂,美眸倏地一眯。 "小姐是小姐,我是我,裴少爷别将我与小姐混为一谈。"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无法忍受他人批评她的姐妹们,以及说她家小姐的坏话。 虽然小姐的行径在众人眼中是特殊了一点,但不代表她是个怪胎,只是她生错了时代。 见她脸色倏沉,沉潜了几天的她终于要爆发了吗? 裴胤祯嘴角扬起恶劣的笑意。每天见到她总是退让,他很不顺眼,她不应该和他周遭的人同样无趣,她应该像两人初次相见时,拿出她"见义勇为"的气势反抗他才是! 没错,他就是小心眼。 但这又如何,他注定天生就该横着走,人若不霸道行事,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就像她现在的qíng况,被他这种恶霸欺负着玩。 "怎么,我多说个几句你就不高兴了?"裴胤祯自贵妃椅上坐起身,一头长发如瀑般垂在他的颈后。"我就爱说花府小姐没什么了不起,全城的人都说,若不是她有皇室撑腰,花家还能在珍珠城生存,与我裴府相提并论?" 花醉猛然抬眸,忍不住瞪向他。"小姐她靠的不是皇家庇护,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在我心中,不管是谁都比不上我家小姐!" 裴胤祯反瞪她一记。这女人忍气吞声这么久,结果只是一句有关花府千金的坏话,就将她逗得像是发怒的野猫? "连我都比不上吗?"他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别忘了,这三个月我还是你的主子!" 花醉咬咬唇,yù开口为自家小姐辩解,但最后还是止住了口。 罢了!面对眼前的霸道少爷,她多逞qiáng也只是苦了自己。 她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裴府是为了偿债,而不是继续增加欠债,就算有再多的不满,她还是得硬是吞回腹内。 "不能相提并论。"她的气势又弱了许多,自己这退缩的模样让她好不沮丧的垂下双肩。"尽管我家小姐再怎么厉害,某些方面还是比不上裴少爷您啊。" 例如恶质、冷漠、残酷、无qíng! 她家小姐跟他相较,还是真如初生婴儿般纯洁无瑕! 裴胤祯挑挑眉。她这话表面上说得好听,但听在他的耳里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并没有让他的心qíng好一些。 她果然表面上如一潭平静的湖水,骨子里却是波涛汹涌,可惜就是嫩了一些、孬了一点。 "我倒不介意你把话说清楚些……" "啊!"花醉收拾好地上的茶杯碎片之后,连忙退离他几步。"少爷,你不是想喝茶吗?我现在就立即去为你泡一壶,这次绝不会让茶冷了,您等着,我现在马上就去。" 说清楚?拜托,她脑子又没有摔坏。 他像是有让人把话说清楚的雅量吗? 呿!如果有,她今天就不会苦命的承受着他的怨念来到裴府当婢女,惨遭他的毒手nüè待了。 所以,这会儿她还是先开溜为妙。 裴胤祯眯眸望着她迅速离去的背影,见她跑得像是脚底抹油,仿佛他是一头野shòu,准备将她拆吞入腹。 "你逃啊!你愈逃,我愈觉得有趣。"他冷笑一声,心qíng莫名的大好,又回到贵妃椅上躺卧着。 就算她脾气温和,也是磨出来的,并不表示她完全没有脾气,她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暂时吞忍。 花醉来到灶房,第一件事就是向厨娘陈大婶要了些姜块、甘糙和黑糖块。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在灶前等水煮滚,之后依序放进磨碎的姜块,闷煮了近半个时辰,最后放入甘糙以及黑糖。 灶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姜味,附近的人闻了都皱起眉头,毕竟这么重的姜味让众人都觉得刺鼻。 不喝凉茶是吗?那么她就煮一锅烫口又让人喝了发热的姜茶! 对,她不会记恨,但不代表她不会报仇。 煮好姜茶之后,她又趁旁人不注意,在壶里撒下大把的四川辣椒粉,然后摇一摇,晃一晃,与姜茶混匀。 哼!她虽然无法逞口舌之勇,但不代表她不能使出卑鄙的小动作使坏!花醉的唇角难得笑得贼兮兮的,恨不得现在就见到裴胤祯那吃瘪的表qíng。 提着茶壶步出灶房,她心里期待着看见他喝了姜茶后那扭曲的俊容,双足轻快的往东院而去。 这时,前方有名娇俏的女子走来,摇曳生姿的她与婢女正好与花醉迎面对上。 花醉才来裴府没多久,这几天她几乎只待在东院里,平时也不曾四处乱走乱晃,因此府里的主子她见过的没有几个,因此不曾见过这位看似颇有身份的姑娘。 这位长得标致的姑娘是裴府大夫人的远房侄女,姓何,名叫绣欣。 这几年,每到孟夏,她便来珍珠城小住,一方面是陪陪老夫人,一方面则是想与裴胤祯培养感qíng。 只是,她这位远房表哥几乎不曾正眼瞧她,尽管她百般暗示,刻意接近,得到的只有他的冷漠对待。 就连她昨日刚到时想要与他一同用晚膳,他却连个面子都不给,让她气了一晚。 可是她气归气,一颗芳心依然悬在他身上,他明明是个冷漠无qíng的男子,却令她又恨又爱。 她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何况,攀上裴胤祯,日后对何家以及表姑的晚年都有保障。 此时,何绣欣与婢女打算至灶房准备些小点心,待会儿以此为借口和裴胤祯见上一面。 花醉见她们主仆俩走来,便微微福身,当作打过招呼,正准备离去时,那名婢女故意与她擦撞,差点使得她手上的姜茶洒了一地。 "啊!"好险、好险,她接住了。 "你是新来的啊?"婢女气焰极盛,代她家小姐问话。"见到我家小姐不知道要行礼吗?" 花醉一愣,接着微皱起眉。"小姐午安。"她确实是新来的,府里的主子根本不认识几个。 何绣欣拿着一双大眼盯着花醉瞧,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没见过你,是新进府的婢女吗?" "是。"花醉老实地点头。 回答完之后,她发现何绣欣不断打量着她,那jīng明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看过一遍。 须臾,何绣欣带着疑问再度开口:"难不成你接替了chūn霏那个贱丫头的位子?" chūn霏?花醉愣了一会儿,一时之间想不起来chūn霏到底是谁。 "喂,装傻啊?"婢女推了她一把。"别以为我家小姐好诓弄,在我们还没进府前,就听闻那个贱丫头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就想爬上裴少爷的chuáng,所以你呢?你递补贱丫头的缺,心里该不会也胡思乱想吧?" "没有。"花醉连忙摇头否认。 这种事还真是有口难辩,不过她也不打算解释,毕竟这说来话长,加上何绣欣打量她一番后还暗自冷哼,已足以让她明白这位大小姐应该不怎么好相处。 "希望你是没有!"婢女仗势欺人,戳了戳花醉的肩膀。"看在你是新来的,现在就老老实实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家小姐可是老夫人最疼爱的侄女,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敢怠慢,所以日后见到我家小姐可得必恭必敬,知道吗?" "是。"虽不愿意,但花醉还是应了一声。 "再警告你一句,可别想打裴少爷的主意,我家小姐可是裴府将来的长媳,以后可是会成为府里的少夫人,你招子就擦亮些,可别得罪我家小姐,否则未来有你好受的!"婢女口沫横飞的炫耀主子的背景。 长媳?花醉忍不住看了何绣欣一眼。人是长得满漂亮的,但就是太过目中无人,与裴胤祯没什么两样。 不过,对方是不是长媳也不关她的事,她只在这儿待三个月,往后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再见到这位裴家的长媳。 "喂!"婢女见她发呆,又忍不住大声斥喝。"你吓傻了你?我家小姐问你话,你不会回答吗?你拿着这茶壶要上哪儿去?" 花醉回过神来,低头回答了声。"是给裴少爷送茶去。" 何绣欣一听,向婢女使了个眼色,接着两人走到花醉面前,yù抢走她手上的茶壶。 "做什么?"花醉吃惊的后退一大步。 "送茶这事儿就由我和小姐去做,把茶壶jiāo出来!"婢女凶巴巴的伸手和她抢茶壶。 做了亏心事的花醉当然不肯放手,要是让她们送去还得了? "不不不,我自己送去就成了,不麻烦小姐和大姐你……" "罗唆,jiāo出来!"婢女呿了一声,硬是推了她一把,抢走她手上的茶壶。 然而花醉松手太快,婢女又接手不及,茶壶摔落地上,应声摔成遍地碎片。 里头的姜茶因掺了辣椒,一股刺鼻的味道立即扩散,姜茶亦像红色的血般不断往四处流去。 "这……这是什么?好刺鼻!"何绣欣以丝巾遮鼻。"你不是说是要送茶给表哥,怎么会是这种臭东西?" "好呛的味道……"婢女也捏着鼻子。"小姐,会不会是这丫头在茶里下毒,想毒害裴少爷?" 何绣欣皱起眉,最后冷冷瞪着花醉惊慌失措的脸。"快逮住她,别让她跑了!我要好好替表姑和表哥审问这个臭丫头,到底是存什么心进裴府!" 花醉如同一块大石头般呆坐在地上,可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无端惹了个大麻烦。 裴胤祯在房里待了好几个时辰,就是不见花醉回来,因此反复站起身,在房里走来走去。 直到huáng昏日落,天色都暗了,依然不见她出现。 "该死!"他生气的往桌子上一拍。"来人啊!" 他这声大喊,把前来送饭的奴仆喊得惊心胆战,端着食盒的双手抖啊抖,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花醉呢?见到那个臭丫头了吗?"裴胤祯上前揪住奴仆的领子。 无辜的奴仆吓得拿不稳食盒,使得它就这么掉落地上。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奴仆赶忙跪下,不顾满地的汤汤水水便磕起头来。 "混帐!本少爷问你话,是不会回答吗?"裴胤祯伸腿踹了奴仆一脚。 "说,花醉人呢?" "花姑娘……"奴仆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颤抖着声音道:"奴才……奴才下午时还在灶房见到她煮茶,后来……后来她把茶煮好之后就离开灶房,接下来,奴才不知道花姑娘上哪儿去了……" "没用的家伙!"裴胤祯冷哼一声,然后拂袖绕向房门,不顾自己是否衣衫不整,便直接走了出去。 他的心qíng十分恶劣,那个该死的女人该不会临阵脱逃了吧?难不成臭丫头这几天表现得这么温和,就是打算趁他不注意时偷跑吗? 裴胤祯怒不可遏的离开东院,一路沿着回廊走,直到来到后院时,正好见到侍卫李洛宵。 "少爷。"李洛宵恭敬的朝他一揖。 他一脸yīn霾的问:"有见到臭丫头吗?" 李洛宵先是一愣,见到主子脸色极为难看,连忙开口道,"花姑娘不见了吗?" "那个臭丫头让我等了一个下午,现在都是用晚膳的时间了,还不见她的鬼影!"裴胤祯几乎是咬着牙道。"就别让我逮到她,要不我就剥了她一层皮!" "少爷……"李洛宵顿了一下,之后才开口:"刚刚小的回来时,曾听见柴房里有个姑娘喊救命……会不会是花姑娘?" "什么?!"裴胤祯怒瞪他一眼。"她没事为何在柴房里喊救命?" "小的以为是某个奴婢做错事,才会被裴总管关在柴房里惩罚,所以就没有上前询问……"李洛宵说得小心翼翼,就怕主子又生气了。 "该死!"裴胤祯听完之后连忙奔向柴房。 不久,两人一同来到柴房外,果然听见一道虚弱的女子声音传出来。 "把门给我劈开!"裴胤祯双手紧握成拳,神qíng可说是狰狞到极点,十分难看。 李洛宵不敢蹉跎,上前拿起一旁的斧头,举手将斧头用力劈向锁头上的铁链。 铿锵一声,铁链应声而断。 等不及李洛宵为他开门,裴胤祯便将门踹开,直接闯进柴房。 木头的气息扑鼻而来,他的目光梭巡着四周,果然发现前方有一名女子倒在那儿。 花醉láng狈的倒在地上轻吟喊痛,披头散发,身上的粉色缂湘绣衣几乎整件被鞭子划破。 他甚至见到那被划开的衣裳下全是渗出血渍的鞭痕,以及无数淤青。 "臭丫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裴胤祯赶紧上前扶她坐起身。 "好痛……好痛……"花醉疼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全身像是火在烧般疼痛。 "该死!"他暗骂了几句,连忙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少爷,由小的……"李洛宵想替他接过花醉,却被他的冷眸一瞪,只好迅速退下。"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快去!"裴胤祯抱着花醉步出柴房,马不停蹄的前往东院。 途中,几名奴仆见到主子怀里抱着一名受了伤的姑娘,全都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呼喊着裴总管。 裴胤祯将花醉抱进自己的房里,不顾她身上是否肮脏,直接将她搁往炕chuáng上放。 只是这么一放又让她痛呼出声,他冷静的一看,才发现她的背几乎体无完肤,可以用血ròu模糊来形容。 于是他将她抱往怀里,尽量不碰触她的伤口,就让她倚在他的胸前。 她疼得又哭又叫,他却只能无奈又无助的看着她痛哭,大手轻搁在她的肩上安抚着她。 一种无法形容的郁闷在裴胤祯的心头蔓延,将他的怒火烧得更旺,恨不得马上揪出把她鞭打得如此严重的凶手。 "忍忍,大夫就快来了……"他伸手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才发现她的体温也异常的高。 他咬牙抱着她,忍着心底的惊慌,眸光不时探往门口,希望侍卫快快把大夫请来。 不久后,裴总管也赶到了,见到少爷抱着一身是伤的花醉,又转身奔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裴总管领着数名婢女捧着水盆和巾子走进房里。接着,婢女们上前,想要接过主子手上的花醉。 "不准碰她!"裴胤祯像一头被惹怒的公狮,低狺的吼着众人。"你们没见到她伤得有多重吗?" "少爷……可是她身上都是血,会弄脏你……"裴总管还没有说完,就接到一记火眼金睛,只好连忙住口。"快,把巾子打湿,jiāo给少爷,你,倒杯茶给少爷。" 婢女们不敢怠慢,手忙脚乱的照着裴总管的吩咐做。 接下来的画面,让他们都静了下来,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因为,他们的少爷竟然亲手为一名丫头擦脸,甚至喂她喝水……众人像是见到什么奇迹,完全不敢出声。 "下去!"裴胤祯瞪了他们一眼。"去给我找出到底是谁敢对我的丫头下如此的重手!还有,快把大夫带来!" 他的吼声几乎掀了屋顶,裴总管与所有奴婢与全都作鸟shòu散,留下他与花醉两人。 裴胤祯恨恨地想着,若被他找出谁是凶手,他一定会剥了对方的皮,拆了对方的骨头! 第四章 大夫终于赶来,看过花醉的伤之后,为了替她止疼,开了麻沸汤让她喝下,也因此使得她陷入昏睡。 半夜,麻沸汤的药效退了,疼痛再次袭身,令她在睡梦中幽幽醒来。 "唔……"花醉睁开双眸,看见周遭的摆设十分华丽,觉得这些景象有些似曾相识。 她微微一动,发现自己是趴卧在chuáng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肚兜,露出一大片luǒ背。 稍稍挪动身子之后,她眼角瞥见chuáng旁有道身影,吓得她想翻身遮掩luǒ背,因而牵动背上的伤,让她疼得龇牙咧嘴,眼眶中满是泪水。 花醉的抽气声扰醒了坐在椅子打盹的男人,他立即睁开黑眸,目光落在chuáng铺上。 见到她已醒来,裴胤祯想也不想便站起身,迅速来到chuáng旁。"你醒了?趴好,别乱动。" 他瞪着她,然后坐在chuáng沿,大掌硬是压着她的双肩。 "唔……"花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发现他现在的举止实在暧昧,让她感到有些尴尬。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乌guī,被他的双手压制住,无法动弹,只能拼命的挥动四肢。 最悲惨的是,她现在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上的伤疼得让她又红了眼眶。 "你乖乖趴着,别再给我出什么岔子了。"裴胤祯的语气虽然十分不悦,可是眸光却隐约透露出关怀。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关心这个臭丫头,试图找理由说服胸中那颗莫名慌乱的心。 他想,他一定是怕花府的千金到时找借口和他算账,才会这么担心这个臭丫头……对!一定是这样,没有其他理由了。 花醉没好气的瞪着他,luǒ露的双肩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那不但熨烫了她的肌肤,似乎也熨烫了她的脸颊。 就算她平日再怎么不拘小节,可是在男人面前露出大片肌肤,她还是有着姑娘家的羞怯。 光是被男人看到小腿就非对方不嫁了,何况她全身几乎被看光……花醉红着小脸,目光不知不觉的与裴胤祯的对上,发现他的黑眸里氤氲着莫名的怒意,以及一些复杂的心思。 只可惜她不会读心术,只能从他脸上看出他正在生气。 "我都半残的躺在chuáng上了,还能出什么岔子?"她没好气的咕哝一声。 "还有,我不会再乱动了,请少爷移开你的手好吗?好歹我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你这样趁火打劫吃我豆腐,传出去不怎么好听……" 裴胤祯一听,立即收回手掌,最后勉qiáng移开目光。 "本大少阅人无数,你这gān扁四季豆的身材,本少爷还看不在眼里!"他哼了声,作势抬高下颚道。 花醉闷哼一声,若不是她背上的伤口正隐隐约约抽疼,她一定会和他抬杠个几句。 听见她的抽气声,他的目光又担心在她的小脸上梭巡。"伤口又疼了?" "嗯……"花醉咬咬唇,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般可怜。 裴胤祯离开chuáng旁,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玉石罐子,接着又回到chuáng边,打开罐盖,挖出里头如羊脂般的膏药。 "大夫说,若你犯疼,把这个凉膏涂在你的背上,可缓缓伤口的疼痛。"他不顾男女有别,也不顾自己的身份,直接将膏药涂抹在她的luǒ背上。 "等、等等……"花醉准备制止,但声音一落,背上就感受到他指尖的温热以及凉膏的药效,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裴胤祯的指尖像是轻抚琴弦,轻轻在她背上来回游移。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太过疼痛,还是他的指尖传来令她害羞的温暖,让她的小脸红如一颗熟透的番茄。 "不……我自己来……裴少爷你快住手啊!"花醉连忙扭动身子,却被他的大掌压住,别说是翻身,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哼!"裴胤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有多少女人巴不得本少爷亲手服侍,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要我住手?" 他向来高高在上,平时要他如此伺候一个女人,可以说比登天还难,而她竟然人在福中不知福? "我……喔——"花醉yù开口反驳,不知道是他故意还是无意,指尖轻划过她的伤口,马上让她身子一缩,想要反抗的话又吞了回去。 见她终于住口,裴胤祯的嘴角扬起一抹使坏的笑意。 疼痛加上难堪,使得她只能咬着唇不发一语。 可是当凉膏沁入伤处,原本火辣的疼痛渐渐舒缓,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让她放松许多。 替花醉上完药后,裴胤祯收好药罐,之后大掌轻覆在她的额头上,直到确认她没有发高烧,这才完全放心。 不知是不是伤处疼痛所产生的错觉,她竟然觉得裴少爷变得莫名温柔,不像平时那般冷漠无qíng。 其实他大可以弃她不顾,以他的做法,应该是把她随意以糙席一裹,然后弃于荒郊野外,而不是像现在反常的替她上药才是……"烧退了。"裴胤祯收回大掌,冷哼了声。"你就早点歇息,本少爷今天就委屈睡在另一边的小房间里,等天一亮,本少爷再来好好审审你为什么替我找麻烦!" "我……"花醉yù言又止,满腹的委屈说不出来。 "闭嘴,我累了。"他打了个呵欠,没好气的瞪着她。"你就乖乖给我躺在chuáng上。今晚,我已命奴仆在房外看守,也派人守着大门,可以说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你别再想闹一次失踪!" 花醉的小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无奈的闭上双唇。 算了,她真的是哑巴吃huáng莲,遇上这等倒楣事,也只能将委屈当吃补,全数吞回腹内。 "是。"她闷闷的说。"少爷请早点歇息。" "等我睡饱后再跟你算账!"裴胤祯不忘再瞪她一眼,然后高傲的离去。 直到门关上,屋内只剩花醉一个人时,她转动着骨碌碌的大眼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裴胤祯明天要怎么审她?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倒楣到家,先是得罪裴大少,后是进了裴府莫名招惹了那名高傲的表小姐,没来由的把她拖去鞭打一顿,几乎要了她半条小命……难不成这是裴大少默准,要以她的半条命来换小石头的半条命? 花醉咬咬唇,yù哭无泪。 不知道她还要在裴府里吃多少苦头? 隔日一早,花醉自chuáng上幽幽醒来之后,婢女们鱼贯的进房伺候她梳洗,所有人全都小心翼翼的。 当一名婢女以湿布巾为她轻拭luǒ背时,因为不小心擦过她背上的伤口,让她忍不住痛呼。 "好痛。"她的双眉紧紧拢起,咬唇轻喊。 碰着她伤口的婢女见状,像一只吓坏的麻雀,连忙往她面前一跪。"花姑娘,对不住,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谅我……" "呃?"花醉一愣,连忙伸手想扶起婢女,没想到更加扯痛了她背后的伤口。"你……你别跪了,快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快起来呀!" 婢女仍哭丧着小脸望着她。"花姑娘,我进府不过几个月,家里还有爹娘以及七个弟妹要养,求你别跟少爷告状好吗?" 这种事有什么好告状的?花醉侧着小脸,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应。 "花姑娘,你心地好,在你进府前我就听说你救了chūn霏一命,云儿她是真的不懂事,求你别与她计较。"一旁的婢女也一同跪下来求她。 这样的qíng况让花醉满头雾水,于是慌忙的道:"好好好,你们都站起来说话,总该不会要我下chuáng扶你们吧?" 两名婢女一听,连忙站起身,上前扶住她虚弱的身子。 "花姑娘,这次奴婢会小心伺候你,不会再弄痛你了。"云儿心惊胆战的扶着她,语气也显得小心翼翼。 "你别这么紧张。"花醉能感受到她们因为过于紧张而颤抖的双手。"是我受了伤,有伤口当然就会疼痛,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会跟少爷告状的。" 几名婢女一听,像是松了一口气,拼命点头道谢。 这时云儿才敢放胆的道:"花姑娘,这是少爷jiāo代要替你抹上的凉膏,可能会有些刺痛,你可要忍一忍。" "嗯。"花醉点点头。为了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她与她们闲话家常。"说到少爷,他人呢?" 不是说一早就要和她算帐吗?怎么不见那个恶霸少爷呢? 婢女们互相看了看,最后其中一人才小声地道:"少爷一大早就到老夫人所住的西院去了。" "喔。"花醉以为他是去请安,可是见到她们脸上都有着怪异的表qíng,忍不住追问:"怎么了?少爷去向老夫人请安不好吗?" 婢女们连忙摇头。"没……没有不好。" "可是你们的脸色怎么一个比一个还要难看?"花醉狐疑的望着她们。 "同我说实话吧!" "这……" 见她们一个个yù言又止,她只好撇撇唇,佯装不悦的道:"你们不说?那好,我直接去找少爷问个清楚。" "不不不,花姑娘你可别下chuáng,少爷jiāo代要让你好好休息。"比较年长的红霞连忙阻止她。"花姑娘,就求你别害我们几个姐妹了,少爷的脾气说来就来,若是他见你下chuáng行走,肯定会扭断我们的脖子。" "既然你们这么怕他,那还不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一提到少爷去向老夫人请安,你们一个个脸色如此难看?"花醉梭巡着她们脸上的表qíng。"快说!" "少爷是去替花姑娘讨回公道的。"年纪轻的云儿终于松口,"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少爷对一个姑娘这么好,而且少爷已知道是表小姐对你下的手,所以一早就找上老夫人的西院。" "啊?"花醉一听,可以说是极为惊讶。 裴恶少竟然想为她讨回公道? "这是真的,我进府十年来,不曾见过少爷踏进过老夫人的西院,除了过年过节之外,少爷和老夫人是不碰面的,更别说他会主动前去老夫人那儿。" 红霞接着道。"昨日你在柴房被少爷发现后,他几乎是一步也没有离开你身边,我想……你在少爷眼里是特别的。" 闻言,花醉脸一皱,更不明白了。她和裴胤祯也不只过相处了几日,那个蛮横少爷怎么可能对她特别呢?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被表小姐痛打一顿,把她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是裴胤祯默许的,这是他给她的下马威,没想到从婢女们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一切全是表小姐个人的意思。 啧!裴府的主子们都是这样吗?这么爱拿下人的命开玩笑。花醉不满的在心里咕哝了几句。 红霞继续道:"我想,表小姐这次不好过了。" 以往表小姐一来到府里,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就难过了,没想到恶人自有恶人磨,表小姐这次招惹了少爷带回来的姑娘,想必有一顿苦头吃了。 "官官都懂得相护,何况他们又是亲戚,少爷顶多只是把表小姐骂一顿而已吧。"花醉不以为意的搭腔,反正再怎么惨也不会像她现在这么惨。 可是婢女们一听,全都吃惊的望着她,好一会儿后才又由红霞开口。 "不是的,少爷一旦生起气来,不管对象是谁,照样有仇报仇。之前三小姐与三姑爷回府作客,三姑爷没经过少爷准许就擅闯书房,少爷一怒之下就把姑爷的右脚打断,让三姑爷整整医了半年才治好。" 红霞心有余悸的回想着。 "还有某一年的过年,大小姐与大姑爷一同回府,大姑爷风流成xing,老爱对我们这些婢女毛手毛脚,有一天伸手就摸上了伺候少爷的婢女,这一幕刚好被少爷瞧见,少爷就直接命人拿了柴刀砍断大姑爷的一截小指,还告诉大姑爷,未来再敢如此放肆,他见一次就剁一次手指。" "没想到裴少爷还会护短……"花醉睁大了眼。虽然他的报复是恶劣了一些,不过愿意为下人出气,似乎也没有那么恶劣。 闻言,红霞稍稍一顿,接着道:"那个被大姑爷吃豆腐的婢女,隔天就被少爷调去灶房,下令不准再接近少爷一步。" "为什么?" "少爷嫌她脏……" "什么?"花醉听了,几乎从chuáng上跳起来。"这关那名婢女啥事?" 她收回之前那句话,裴胤祯真的是恶劣至极的大魔头,就算她用尽毕生所知的难听字句,也无法形容他的坏。 "少爷就是这样的xing子,所以,我们都挺羡慕花姑娘,能让少爷担心得一晚未眠。" 他只不过是怕她跑了吧?花醉不满的撇撇唇,最后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你们觉得表小姐下场又会如何?" 婢女们面面相觑。 "应该会被打断手骨吧?" "我觉得表小姐应该会挨上几百鞭。" "我想,以少爷的xing子,应该是打断手骨加上几百下鞭子……" 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仿佛这种话题很平常,就像是谈论着要用什么方法杀一只jī。 只有花醉听得目瞪口呆,傻愣愣的问道:"你们没有眶我?" 而她得到的回答是一致的,"没有。" 就算伤口因为挪动而开始渗出血丝来,就算背后有好几名婢女拼命想要拦住她,苦口婆心劝着她,花醉还是不顾一切的往西院的方向走。 就算她十分痛恨何绣欣,但一想到裴胤祯的心狠手辣,她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 她并不是因为矫qíng才想做什么好人,而是她觉得他没有必要将事qíng闹得那么大。 现在婢女们都讹传她在裴胤祯眼里是特别的,因为他亲自看顾她一夜,又为她主动找上老夫人,要老夫人jiāo出表小姐。 这种种的状况,已经让众人明白花醉对于裴胤祯来说是十分特别的。 可是,这份"特别"对花醉而言却是一种负担。 恶霸少爷想要怎样横行霸道都没关系,因为那是他的本xing,她其实无法可管。 可是,她不喜欢他个人的残bào行为与她扯上关系,更别是打着"要为她报仇"的名义报复。 她压根不打算讨什么公道,也不喜欢再去追究已发生的事究竟谁对谁错。 因为,那没有意义。 花醉认为,说来说去是她自己呆,想做坏事时便被逮个正着,证明了坏事不可做,歹路不能走,因为随时都可能遭天谴。 所以她已学乖了,知道坏事不能做得太光明正大,另外就是日后见到表小姐何绣欣,在数十尺外就要转头避开,因为表小姐根本就是另一个裴胤祯啊! 总之,裴大少想找人出气,也别打着她的名义! 因为,这样下次被报复的还是只有她,她可不想连连当箭靶,让自己全身都cha满暗箭。 于是她不顾身子的不适,连忙前去西院。 此时的西院里,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已经被奴仆架住,拔尖声音大喊。 "祯儿,你这是做什么?欣儿可是你的表妹啊!而且她还是个未嫁的闺女,若是你在她冰清玉洁的肌肤上留下疤痕,你要她以后如何嫁人?"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嚷道。 裴胤祯十分的嚣张坐在椅子上,一脸淡漠的喝着茶,连眼角都没有挑,更别说是拿正眼瞧老夫人。 "表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绣欣?绣欣做错什么了?"何绣欣现下的模样十分láng狈。 这样的画面非常眼熟,就像前不久chūn霏被qiáng押在长凳上那般,只是如今换成了高高在上的表小姐,这让周遭的奴仆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裴胤祯放下茶杯,什么话也没说,接过侍卫手中的长鞭,在空中甩了几下,鞭子就像一条灵活的蛇般窜动。 下一刻—— "啊——"何绣欣痛得脸上的五官几乎纠结在一块,扯嗓大喊。"姑姑……救我……救我……" "欣儿!"老夫人想冲上前,但她无能为力,双臂都被奴仆们拉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绣欣的背上留下鞭痕。 "这一鞭是让你记得,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你动我的人。"他狠狠往她背上一抽。"这一鞭是让你记得,府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动私刑!第三鞭是要你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裴府里的一切你没有资格管!" 他每一下的力道都是又狠又重,鞭子抽在何绣欣的背上,勾破了她那上好的锦缎衣裳,鞭痕就像烙印般出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那雪白的背就像白色的画布染上了殷红,但此刻的裴胤祯就像一头嗜血的野shòu,想起花醉背上的伤,更令他失去理智。 除了老夫人之外,没有人敢上前为何绣欣求qíng,只能别开头不看这残忍的画面。 那每一下的鞭子都在空中挥出令人胆寒的声音,从远处赶来的花醉也听到了鞭子的抽打声。 "停停停!"花醉总算赶至西院,可是何绣欣已经疼得晕了过去。"够了、够了,你再这样打下去,她连半条命都没了!" 裴胤祯一见到花醉,连忙收鞭,眸光落在她虚弱的身子上。 瞧她走路都还需要奴婢搀扶,却还是忍着疼痛走到西院来,于是他的黑眸不悦的扫向她身后的婢女们。 红霞一行人被他一瞪,全都连忙跪下磕头。"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够了。"花醉挡在她们身前,一副非保护她们不可的模样。"少爷,罢手吧!" "罢手?"他冷哼一声,不悦的来到她面前。"你又想要cha手我府里的事?" 花醉咬咬唇,最后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是想cha手,而是少爷的意思是想替我讨回一个公道,那么我求少爷这样就够了;若是因为少爷想挟私报仇,我确实是无法管也不会管,因为这是少爷的家务事。" 听了她这番话,裴胤祯不禁火冒三丈。 她的语气好像是指责他,若要动私刑也别扯上她,一切都是他自己任xing妄为? 该死! 当他知道她身上的伤是何绣欣所为,想也不想就为这个臭丫头出一口气,可是如今没得到她的感谢,还被她指着鼻子说他足挟私报怨? "既然是我的家务事,你就给本大少闪远一点!"裴胤祯低吼一声,伸手便将她推开。 花醉没想到他会动手推她,踉跄的退了几步,原本就虚弱的她就这样跌在地上,双手慌乱的撑着身子,同时也扯痛了她背后的伤处。 裴胤祯先是一震,但还是佯装不在意的转过身不再看她,但当他转身时,背后的婢女们全都纷纷喊出声。 "花姑娘,你流血了!" "啊,肯定是伤口又裂开了……" 婢女们连忙爬至花醉面前,想要扶她起来。 裴胤祯脚步一顿,耳里听着婢女们的惊呼,最后双拳握紧,双脚不听脑子的指示,转身看向她。 见到她咬唇按着自己的肩膀,衣服确实染上了血迹,这一幕让他咬紧了牙。 最后,他迈步向她走去。 以为少爷又动怒,想要对花醉动手,红霞忍不住上前挡住他。"少爷,花姑娘身受重伤,禁不起……" "滚开!"他长脚一踢,将红霞踹往一旁。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弯下身子将花醉拦腰抱起,让所有人看得瞠目结舌。 直到众人反应过来,裴胤祯已抱着一名新进府的婢女离开西院,同时也提早结束这次问罪。 奴婢们都想着,若不是花醉出现得早,想必表小姐今日不会仅是挨了数鞭昏过去罢了。 第五章 对于裴胤祯那yīn晴不定的xing子,着实让花醉像是处在忽冷忽热的天气中。 那天她被他亲自抱回东院,以为自己的好管闲事会引来他的震怒,一路上脑子里就已经开始想像自己等等会不会代替表小姐挨鞭子。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qíng,她心中做足了准备。 反正横竖都得受罚,之前她命大死不了,裴胤祯应该会看在花府的面子上,留一口气给她。 不赐死,就是他给她最大的恩赐了。 可是,回去之后,她并没有遭受惩罚。 把她抱回房里之后,当房里只剩他们两人时,裴胤祯又拿出凉膏,然后粗鲁的扒去她的衣裳,硬是bī她在chuáng铺上趴好,亲自为她上药。 花醉深深觉得,裴家少爷真的是喜怒无常。 对她坏时,她会觉得这男人一点恻隐之心也没有,老是不顾他人的感受一意孤行。 可是,当他对她好时,她的心底又忍不住咕哝,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会对她这么温柔? 经过大半个月的休养,这段期间花醉也不敢惹事,就乖乖的在房里好好疗伤,哪儿也没有去。 裴胤祯也没有再为难她,依然霸道又冷漠,但比起以往的bào戾确实是收敛许多。 裴府的下人们开始谈论他们两人的关系,对于她会不会已经被少爷收了房而议论纷纷。 她听了老想翻白眼,若不是红霞为她澄清,她只怕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了。 至于找她麻烦的表小姐,听说一醒来之后便连忙收拾包袱离开裴府,连一刻都不敢再待。 就这样,裴府似乎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养伤的这段日子,在大夫jīng湛的医术下,花醉背上的伤痊愈得很快,结痂的伤口有些已经剥落,长出粉嫩的新ròu来。 不过,她觉得如此养尊处优的生活实在无趣。 以往在续香楼时,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有时忙得连睡觉的时问都没有。 哪像现在,她每天就是坐在窗边打发时间,呆呆的望着窗外天空中轻飘的白云。 以前,她老是嚷着想要休息,或是狠狠睡上几天,现在老天爷终于实现她的愿望,她却闲得发慌。 没事可做,她的骨头都快生锈了。 而且,接连好几天她都没有见到恶霸少爷,不知他近日在忙些什么? "少爷最近忙着处理商行的事,所以这几天都在书房过夜。"红霞端着甜汤进屋,正好听见她的咕哝,于是回答道。 "啊?"花醉回过神来,没想到她竟然把心底的疑问问出口,一时之间让她觉得有些羞赧。 她这样,好像是因为思念才失神发呆……不不不,她怎么会因为几天没见就想念他?她一定只是许多天没听见他蛮横的命令声,才一时觉得有些不习惯。 "少爷现在也还在忙?"她接过红霞送上的甜汤,仿佛不经意的问着。 红霞朝她笑着说:"听说商行最近发生了点小问题,少爷正忙着查帐。" "花姑娘是因为这几天不见少爷,所以在想少爷了吗?" 花醉听了,差一点将口中的甜汤喷吐出来,呛得脸色微红,连忙咳了几声。 "才、才没有。"她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我只是不太习惯没有吼叫声的东院。" 红霞掩嘴轻笑。"那么,要不要我去替姑娘探探消息,问问少爷何时会忙完。" "不、不需要。"花醉急忙摇头。"少爷忙碌也好,这样我们就不必被少爷找碴了。" "在你眼中,我只是个爱找下人碴的主子?"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介入她们之间。 红霞回头瞧见是裴胤祯,吓得像是青蛙般弹起身,接着连忙跪下。"少爷饶命,奴婢和花姑娘不是这个意思……" 花醉头皮一麻,没想到自己在他被背后道长短,竟然被逮个正着,这下子她可难自圆其说了。 "少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虽没有跪下,但还是朝他福身问安。"少爷,刚好红霞端来木耳凉汤,要喝一碗吗?降火气,退肝火。" 她甜美的对他一笑,想扯开话题的意思很明显。 裴胤祯只是冷冷瞪了她一眼,随意往一旁的椅子坐下。"还杵在那儿gān嘛?连倒茶都不会了?" 红霞赶紧自地上站起来,急急忙忙为他斟茶。 花醉则是谄媚的上前,伸出小手便是巴结的朝他的肩膀揉揉捏捏。"少爷,你这几天肯定累坏了,花醉来替你捏捏。" 裴胤祯喝着茶,肩上传来她轻软的力道,使得他原本不悦的心qíng化解开来,就连疲劳也似乎在她抓抓捏捏之下慢慢消失。 "好了,少在那儿假好心。"他挥开她的小手,转头望着她的小脸。 这几天虽没见到她,不过经由侍卫的禀报,听说她作息十分正常,只是老爱看着窗外发呆,听说有时一望就是一整个下午。 今日他终于结束商行的事,总算可以回来瞧她,没想到一走进来就听见她在背后说他坏话,难道在她的心里,他就是只是个爱找碴的男人? "哪有,我这是发自内心。"花醉可以说是狗腿至极,连忙陪笑。"还有,我一直忘记向少爷道谢,谢谢少爷为我讨回公道……" "谁是为你?"裴胤祯硬是朝她啐了一声。"我只是想让何绣欣明白谁才是裴府的主子,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她眨了眨眼,但还是嘴甜地道:"不管如何,我还是得谢谢少爷大发慈悲,让我可以安安静静的养伤。" "你是说,本少爷现在打扰到你了?"他挑眉问,怒意浮现在脸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唔,今天裴少爷的心qíng好像不怎么好,怎么她说一句,他就打她一记回马枪啊? "那算了。"裴胤祯嗤哼一声,自椅子上站起。"难得本少爷今天心qíng好,想带一个奴婢到茶楼喝茶看戏,看来我还是别打扰你静养。" 喝茶?看戏?花醉一听,双眼睁得极大。 "不打扰、不打扰,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兴奋的在他身边打转。"少爷,求求你带我一同出门。" "我为什么要带你出门?"他挑眉,瞧着她qíng不自禁拉着他的袖子,但他并没有挥开她的小手。 "因为……因为……"花醉咬咬唇,接着笑得谄媚,"因为我是少爷的贴身婢女,所以要与少爷形影不离啊!" 这种烂理由也说得出口?裴胤祯半敛着黑眸,不过嘴角却偷偷扬起。"形影不离是吗?" 她用力点头。 "那我只好勉qiáng带一个丑丫头出门了。"他高傲的抬起俊容,然后大步往门外走去。 虽然被他嫌弃长得丑,但是一听到可以出门走走,花醉还是笑得眼儿如弯月。 至于被晾在一旁的红霞则是呆呆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后才跌坐在椅子上。 平时少爷总嫌女人碍事,出门根本不会带着婢女同行,这下却破了他自己的例……可见花姑娘对少爷来说一定是极为特别的! 花醉就像一只闷坏的鸟儿终于能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 尽管是坐在马车里,但她还是很开心,掀开布帘,就算只是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也让她笑容满满。 裴胤祯见坐在对面的她像麻雀般动来动去,倒也没有出声喝止,反而静静的望着她那张因兴奋而红扑扑的小脸。 从自第一次见到她至今,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的时间似乎愈来愈长。 她明明不是个倾国倾城的姑娘,最多只算是清秀,但那双大眼总是亮熠熠的,确实是吸引人。 还有,她有一张逢人就笑的脸,不管是和谁说话,她总是盈满笑容。 他之前不懂,到底有什么事让花醉每天都这么开心,经过相处之后,他才发现其实她是个怪女人。 她开心时会大笑,不高兴时则是gān笑,当觉得无奈时还会傻笑,仿佛每天都有让她笑不完的事。 记得她曾对他说,这叫作平易近人,不像他,老是板着一张脸,活像是讨债的。 这时,花醉注意到他的目光,于是不解的回望着他。"少爷,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让你这样一直瞧着我?" "我是瞧你……"裴胤祯顿了一下,最后佯装冷漠地道:"你怎么长得这么丑。" 她先是一愣,反应竟然不是他预料中的生气或是瘪嘴,反而噗哧笑了一声。 "还好我长得不美。" 这下,反倒是他愣住了。 "长得太美的女人总是红颜祸水,好在我生得普普通通,才不会为少爷带来横祸。"花醉笑嘻嘻的说着。 "你一向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裴胤祯挑眉问。 她不以为然的侧着头,朝他笑道:"人生短短数十年载,若是整日愁眉苦脸,为了平凡的面貌怨天怨地,那我宁可天天对着镜子说,其实我长得很有福气,可以为小姐或裴少爷招福。" 听着她大言不惭的褒奖自己,他虽然不予置评,但还是仔仔细细瞧着她的五官。 眉弯弯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圆圆的,再配上一张菱唇,确实还满讨人喜欢的。 至少,他不讨厌。 而她的小脸上总是gāngān净净,从不抹上厚厚的水粉,顶多是为了看起来气色好些,会点上少许胭脂。 当他们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马车突然震了一下,花醉来不及坐稳,娇小的身子就这样往前方扑去。 "啊!"她惊呼一声,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下,企图攀住些什么好稳住身子。 裴胤祯难得大发慈悲的伸出手,往她腰上一拦,之后便收起胳臂,将她整个人收拢在怀里。 花醉被震得头昏眼花,双唇感到一阵冰凉,且贴着某个柔软的东西,像是他的……唇? 睁开眼,就见到他的俊容靠得极近,眼中尽是他放大的黑眸。 他的黑眸深不见底,如同夜晚的星星般熠熠闪耀,她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双手撑在他的双肩上,她想迅速离他远些,可是扣在她的腰际的大掌却更为收拢,将两人拉得更近,彼此间只剩下流转的呼吸。 时间似乎是停止的,她身上所散发的馨香如同勾人的魑魅,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裴胤祯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只是女人对他而言都只是用来发泄yù望,他更是从不曾亲吻那些侍寝女人的嘴。 可是他没有想到,吻上花醉的唇后,他再也不想放开她了。 于是,心底的弦被勾动之后,yù望便像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的扰动着他的心。 他扣住她的身子,接着不由自主的探出舌尖,直接以蛮力的撬开她倔qiáng的小嘴。 这是花醉第一次与人亲吻,嘴里感受到那湿湿滑滑的触感,让她全身发颤。 下一刻让她更震惊的是,他的舌尖竟然在她的嘴里不断翻搅着。 她一时之间回不了神,只是睁着一双圆瞪的大眼,屏气凝神的望着他。 裴胤祯同样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qiáng势的以唇舌占有她柔软的唇,舌尖灵活的与她的小舌勾弄着。 花醉在他怀里就像个布娃娃,无法动弹,只能乖乖的接受他的给予。 舌与舌之间的勾缠,让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他吸走,只能呆愣的望着他炯炯有神却又带着邪魅的黑眸。 他的吻就像他的xing子,蛮横且霸道,撷取娇唇的甜美,她口中喂进的是他充满男人气息的津液。 这般的挑逗让花醉感觉到气息开始紊乱,身子就像被下了咒般化为一摊泥,无力的身子只能瘫软在他的怀里。 裴胤祯喜欢她的唇与舌,软软的,尝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丝甜味,正合他的胃口。 当两人吻得难分难舍,马车忽地停下。 "少爷,茶楼到了。"车夫隔着布帘喊道。 这一声,把花醉喊醒了,在裴胤祯的怀里挣扎着。 "放、放开我……"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像映照着一抹红霞。 裴胤祯唇畔勾着邪笑,双手离开她的腰际,望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 没想到平时镇静的她,也会有这般惊慌失措的时候,他的黑眸饶富兴味的盯着她瞧。 花醉咬咬被吻得又红又肿的双唇,避开他那邪魅的打量,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不合宜的动作,于是急忙掀开布帘走下马车。 裴胤祯暗自舔舔薄唇,没想到她的唇竟是如此柔软甜美,让他想一尝再尝。 花醉坐在桌前,虽然一边吃着茶点,一边看着台上的戏伶与小旦唱着戏,却显得有些不专心。 她咬着水晶饺子,软嫩的口感令她忍不住想起裴胤祯的唇与舌。 回想起两人刚刚亲吻时的感觉,他软滑的舌尖钻入了她的口中……想到这里,小脸像是轰地被一把火烧过,花醉双手捂着脸颊,觉得唇边似乎还残留他的味道以及温热。 裴胤祯为什么要吻她呢? 他不是很讨厌她吗?她的眼角忍不住瞟向一旁的男人,却发现他正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前方的戏台,心qíng似乎不受那一吻影响。 只有她,一颗心如同擂鼓般怦怦跳。 她到底怎么了?花醉红着小脸深吸呼一口气,怎知口中的饺皮忽然迅速滑向喉咙,呛得她直咳嗽。 裴胤祯见她呛着,先是拢起眉,接着伸手为她拍背,并拿起茶喂她喝。 她慌乱的喝了几口茶,直到饺皮顺利吞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他眯眸望着她的小脸,勾起薄唇淡笑着问。 "我……"她yù开口,最后还是咬咬唇把话吞回去。"没、没有……" 见她红着小脸避开他的目光,骨子里的邪恶让他想对她使坏。"难不成是因为我刚刚吻你,你还意犹未尽的回想着,才会如此失神?" "才、才没有!"花醉大声的反驳,接着低下头不敢望向他炽热的黑眸。 "总之……这件事就别再提了,就当作是意外……" 裴胤祯挑眉,脸上有些不悦。 女人一见到他不是急忙想巴结,送上门来,只有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想当成是件意外? 她的眼里到底有没有他的存在?他裴胤祯这辈子还没有遇上过如此忽略他的女人! 当他不满的想开口时,一旁突然传来一名大汉的吼声。 "贱蹄子,老子是瞧你还有几分姿色,不是说好我让你吃一顿饭,你就要上去陪陪我慡快一下,怎么,吃完就想赖账了?"大汉满口粗鄙的话,不顾旁人的侧目,硬是抓着身边娇瘦的姑娘。 那名姑娘确实是长得颇具姿色,只是脸上和身上满是脏污,看起来就像个叫化子。 "我……我可以替大爷您做任何事,但我不是……不是卖身的……"姑娘咬咬唇道。"要不,饭钱先欠着,我若挣到钱,肯定还你……" "现在就用你的身子还!"大汉拽着她的手就想往二楼走。"小二,替我准备一间房,大爷我现在就想慡快慡快!" 裴胤祯的目光只是稍微扫视了一下,接着又回到花醉的身上。 见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两人吸引住,他忍不住拢起眉。这妮子该不会又想多管闲事了吧? 果不其然,他才刚这么想,花醉已站起身,卷起袖子就往一楼走去。 裴胤祯来不及拉住她,瞧着她飞也似的往前走,让他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洛宵。"不得已,他只好唤了声。 "在。"李洛宵恭敬的上前。 "看着她。"裴胤祯冷声吩咐,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不准让任何男人碰着她一根寒毛。" 第六章 很好,她又多管闲事了。 而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多了一件麻烦事。 "我说……千央姑娘,你就别再跟着我,我和我家少爷要回府去了。"花醉在店门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始终低着头的姑娘。 这名姑娘说她名叫千央,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儿,但因为前不久被jian人所害,使得她家破人亡。 她爹被抓去充军,家产也全数充公,爹的那些小妾连夜就收拾细软跑了,只剩她一个人流落街头。 由于她过去一直待在深闺中,如今不知该如何养活自己,于是只好在城里乞讨,或是到郊外捡拾些野果充饥。 听起来真的很教花醉同qíng,但现在的她也是人家的奴婢,实在无能为力。 "姑娘,大爷,求求你们收留我好吗?天大地大,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千央说完,便砰一声跪在花醉与裴胤祯的面前。 花醉为难的搔搔脸,目光又忍不住往裴胤祯看去。 他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的回望着她。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可是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并朝她冷嗤一声,讽刺她的天真。 这女人确实很天真,难道真以为救一个人就能积yīn德吗?再说要那种东西做什么?既看不见也摸不到,而且,若真的有什么好报,那也是下辈子的事。 裴胤祯的心里总是不屑这种所谓见义勇为的人。 救人一命确实是胜造七级浮屠,可是接下来才是问题所在。 他太清楚对于那些孤苦无依的人来说,伸出援手的人就是救命的浮木,此时不紧紧抓住,更待何时? 他看过太多懦弱的人们是如何像饿鬼般缠上救命恩人,总是想要借着救命恩人脱离苦海。 说来说去,人就是自私。裴胤祯的冷眸又扫向千央,只见她身子微微发颤着,且连忙低下头,似不敢看向他。 "这样吧!我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你想办法去寻找你的亲戚,可以吗?"花醉拿出荷包,倒出所有的银子给千央,又向一旁的侍卫商借,把银子全数放在那只脏兮兮的小手里。 "我自小就养在闺房里,从没有踏出家门一步,亲戚们也只有逢年过节才登门拜访,我也不知他们住在何处,如今我爹发生了这种事,他们没有一个人来探视我家的qíng况,更别说我若真去找他们,只怕会被轰出来。"千央上前拉着花醉的衣袖。"姑娘,我求求你,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只要你给我一顿饭吃,我什么活儿都能gān的。" "这……"花醉为难的看着她。"不是我不想收留你,而是我现在也是人家的婢女,无暇照顾你……" "我可以帮姑娘你分担杂事,别看我娇娇弱弱的,只要你愿意教我,我肯学的。"千央将银子往她的手里塞,然后跪在她与裴胤祯的面前。"姑娘,大爷,求求你们大发善心收留我,只要给我一餐饭,一个地方遮风挡雨,就算没有饷银都没关系。" 花醉为难的看着她,目光又落在裴胤祯那张冷冰冰的俊容上。 "少爷……"她软软的朝他一喊。"你瞧她,也真够可怜的,不如……" "可怜?"他冷哼一声,拂袖转开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要比起可怜,瞧瞧路旁那些野狗,哪一只不是自食其力?既然刚刚都能向人讨饭,现下怎又表现出娇弱无助?" 他说出一针见血的狠话,每字每句都扎在千央的心底。 她咬唇,落下泪水,但没有哭出声。 花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男人的嘴真是到死都吐不出象牙来。 她将千央扶起,拿出帕子为千央拭泪。 瞧千央的年纪应还小她个几岁,这泪涟涟的模样让她想起以前和qíng同手足的三位异姓妹妹们抱在一起痛哭的画面。 她十分明白走投无路是什么的感觉,因此见到千央茫然无措,她确实是起了恻隐之心。 "你别太在意,我家少爷有时说话都不经思考,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花醉安慰着她。 "我哪句说错了?若是想活下去,那么自己就应该坚qiáng的振作起来,而不是哭哭啼啼怨叹自己命运不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句话没听过吗?" 裴胤祯不悦的瞪向花醉。"今天就算我准许你收留她,那明天呢?再遇上一一个比她更可怜的,你娶怎么做?" 花醉被问倒了,最后咬咬唇回答:"这……也不会天天都有可怜人……" 他冷声再问道:"若是有心人刻意装可怜呢?" "宁可救错一人,也不要见死不救。"花醉定定的望着他。"就像哪天你若发生危险,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他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问。"就算牺牲你的xing命也在所不惜?" "对。"这毫不迟疑的回答,连花醉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是何以这么肯定自己会愿意为他牺牲?回神之后,她发觉脱口而出的话竟然如此露骨,使得她的脸颊浮起两朵红云。 这样的回答,别说她愣住了,连裴胤祯也愣然的定定望着她,不断反复咀嚼着她的话。 那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的门,慢慢的,未曾起波澜的心竟然为她而颤动。 "随便你!"最后,裴胤祯别开脸,冷冷的吐出一句,"只是你要记得,不是每一次你所救的人都是这么可怜善良!" 他说完之后便迳自转身坐上马车。 千央畏懦的望着花醉,上前拉拉她的衣袖。"姐姐……少爷这么说,是愿意收留我了吗?" 花醉朝她温和的一笑。"是啊!"接着握住她的手。"走吧,咱们回府去。" 她正想带着千央上马车时,却被一旁的李洛宵挡下。 难得说话的他开了口:"她不能进马车,得与我们坐在外头。" "可是……" "没关系、没关系。"千央连忙摇头。"少爷都好心收留我了,就算要我用走的回裴府,我也愿意。" 花醉点点头,便坐进马车里。 至少裴少爷没真的教一个弱女子跟在马车后头走,算是展现出最大的慈悲了。 千央被带回裴府之后,隔天,花醉便前去向裴总管解释这件事。 只见裴总管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你说,那个小姑娘是少爷答应你带回府的?"他询问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些颤抖。 花醉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少爷已经允许千央留在府里了,所以裴总管可以安排一些活儿给她做,不过,听说她之前是好人家的小姐,有些事可能必须从头学起。" "这不是问题。"裴总管yù言又止,目光中有着复杂的思绪。 "裴总管还有什么问题吗?"她望着裴总管有话想说的模样,问道。 "这……"他压低声音,吞吞吐吐,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出口。"这我就老实说了,把你带回府,已是少爷破了最大的例了,现在少爷又允许你带一名不相gān的姑娘回来……" 裴总管微微皱眉,停顿好半晌才又嗫嚅着说下去。 "醉丫头,我这么问你也许不太洽当,但依少爷近来对你的态度……容我这么一问,你是被少爷收了房吗?" 花醉一听,先是傻眼,接着一张小脸涨得红红的。 "我和少爷间是清清白白的!"她连忙开口澄清,这可是事关她的清誉啊! 裴总管听了回答,也不意外,那双世故的老眼上下审视她一番后,才语重心长地道:"若你被少爷收房,其实也是件好事,至少少爷疼你、宠你,自你进府没多久,少爷的脾气就改了不少。" "改了不少?"花醉蹙起眉头。裴胤祯以前究竟是多么bàonüè,让待在他身旁的奴仆如此苦不堪言? "是啊!"裴总管点点头,和她聊了起来。"以少爷的xing子,不可能让来路不明的丫头当奴婢,没想到竟会为了你破例;还有,你一来就向chūn霏求qíng,那丫头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在城外某间织馆当绣娘;另外,若不是你为表小姐求qíng,我想表小姐应该是没命踏出府外了……" 这一切都证明了少爷对她确实是qíng有独钟,而且裴府里所有奴仆都有目共睹。 更别说花醉进府之后,数不清已为奴仆们扛下多少事,让奴仆们不再受少爷惩罚。 光是这些,就让花醉在府里备受奴仆们敬爱。 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说服少爷打消责罚的念头,或者是让少爷法外开恩,只有她能一而再、再而三让少爷心软。 花醉满脸通红,听了裴总管一一举例,让她不知所措。 她从没想过裴胤祯对她有多特别,他顶多是不会对她用刑。 可是,她认为那是因为她背后还有她家小姐撑腰,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人也要讲qíng面,所以她一直不觉得自己在裴胤祯眼中是特别的。 但今日裴总管这么一提醒,让她回想起进裴府至今的qíng况,裴少爷确实不曾责打她,顶多是恶劣的骂她一顿。 她对裴胤祯来说真的很特别吗?这么一想,又让花醉想起昨日他吻她的那一幕,那样的画面又教她心烦意乱。 "总之,就算少爷还没把你收房,那也是迟早的事了。"裴总管脸上没有一丝担心,反而给了她一记笑容。 花醉一听,脸儿更烫了,连忙摇头。"裴总管,少爷对我其实没有别的心思,他只是拿我的赖皮没辙。这话你可别让少爷听见,要不然他可是会觉得你是侮rǔ他有眼无珠,看上我这个丑丫头。" 裴总管连忙闭上嘴,发现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只好gān笑几声。"丫头,就当我一时胡涂乱说话,不过,若真的一切如我所言,我乐观其成。" "欸,别说了。"花醉佯装镇定,双手捂着脸颊。"好歹我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总管说得我都难为qíng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了。"裴总管呵呵笑了几声。"千央那个丫头,我会先安排她至灶房做些杂事,其他的你就别担心了。" "那就麻烦裴总管多关照她一些。"花醉有礼的福福身。"那我先回东院去了,省得少爷又发火。" "快回去吧!" 见她逐渐走远,裴总管望着她背影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希望花醉能留在府里久一些,至少有她在少爷身边,大家都不必再提心吊胆。 裴总管那席话,就像一颗大石头丢进花醉的心湖,泛起无法停止的涟漪。 走回东院这一路上,她的脸是红的,心是狂跳的。 脑海里浮起裴胤祯吻她的那一幕。虽然亲吻的时间不算长,但对她来说是极为难忘的经验。 虽然续香楼里好看的男人甚多,但他们毕竟都是阉人,缺乏男子的阳刚之气。 裴胤祯虽然长得yīn柔邪魅,可是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男子的气魄,尤其当他吻着她时,她能深刻感受到他迫人的气息。 他的舌就像他的人一样无比的霸道,在她的口中不断翻搅,甚至挑逗着她的舌……回想起这些,花醉难为qíng的抿抿唇,觉得口中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味以及他唇舌的温热与湿滑。 哎呀,别再想了!她在心底大吼。明明觉得很难为qíng,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想起那样的画面,就教她心口怦然呢? 一定是裴总管胡乱跟她说了那些话,让她误以为裴少爷对她真的有其他的意思。 裴胤祯的xing子yīn晴不定,她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她不否认自从她进府之后,他对她并不算真的太坏。 就连昨日,他竟然也破例收留千央,这种种的表现似乎真的证明少爷对她是特别的……这是花醉第一次感到心思紊乱,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还是,其实裴胤祯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坏?可是,对于其他人,他仍是那么的无qíng残忍,所以……花醉心烦意乱的回到东院,原以为进屋后就会见到令她难为qíng的裴胤祯,没想到他竟然不在厅里。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索xing直接回到自己的小厢房。 反正此刻少爷不在,她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好的思考她与少爷之间那开始渐渐产生的暧昧……暧昧?花醉咬着唇直摇头。 他老是喊她丑丫头,说她长得丑又不讨喜,所以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遐想吧? 对,他会吻她一定是个意外,若不是那时马车颠簸了一下,她也不会跌到他的身上去。 男人本"色"嘛!投怀送抱的女人谁不要?再说他整人的手段每一次都不一样,也许吻她是准备咬她。 对,一定是这样的!花醉恍然大悟。 这时,裴胤祯的声音自房里的那扇门后传来。 "花醉!" 她回过神,倒抽一口气。 原来他不是不在,而是在他的房里。 "来了。"她将刚刚的胡思乱想抛至脑后,迈开脚步打开那扇门,走进他的房里。 "慢吞吞的,到底在做什么?"裴胤祯的声音自屏风后头传来,带着一丝不悦。 花醉想也不想就往屏风后一看,发现他正坐在浴桶里,露出宽阔的肩膀。 她一惊,赶紧转身背对着他。"少爷……你在沐浴……"真是的,gān嘛教她来看他沐浴啊! "怎么?"裴胤祯呿了一声,对她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主子沐浴,你不用来帮擦背吗?" "擦擦擦……擦背?" "不然呢?"他眉一挑,看着她迟迟不肯转身的背影。"难不成我是请你来看我的luǒ身?" "这……"花醉犹豫了一下。"可是我才刚来府里没有多久,你就要我服侍你沐浴……" "哼。"裴胤祯冷哼一声。"你自己说说,你一来就为我惹了多少麻烦?我到底是要你进府做事,还是请你来当大小姐?" 花醉的小嘴蠕动了几下,暗暗骂了他几句,不过还是好声好气地道:"可是我没有伺候主子沐浴的经验,要不我现下去找个熟悉此事的婢女来,省得我等会儿弄疼少爷那金枝玉叶的身子……" "教你过来就过来,罗唆个什么劲儿?"终于,他没耐xing的啐了她一声。 "转过来!" 花醉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 虽然眼前热气迷蒙,但还是无法遮掩裴胤祯的肌肤,她看得十分清楚。 她实在是好害羞,真想将眼睛闭上。 可是他不断催促,她只好硬着头皮拿来一旁gān净的巾子,卷起袖子之后便蹲在浴桶旁。 "动手啊!"裴胤祯转身背对着她。 她颤着手,将巾子沾湿之后,便轻覆在他的背上,替他刷洗着那健壮的身子。 说真格的,她原以为他衣服下是瘦削的单薄身材,没想到一褪去衣服,看来却是jīng壮有力。 尤其他的背摸起来硬邦邦的,跟女人家的肌肤比起来真的是相差千里。 肩膀看起来也好宽大,臂膀的肌ròu更是教她移不开目光,巾子滑过之后,水珠随之滑落,看上去其实还满诱人的。 花醉虽然感到羞怯,不过还是偷偷瞧着他健壮的身材。 擦了数十下之后,裴胤祯突然转身,要她换洗前面。 她没想到他会忽然转过来,手上的巾子就这么往浴桶中掉,瞬间让她瞠大了双眸。 "啊!"巾子掉下去了,怎么办? 这qíng况发生得太突然,让她倒抽一口气,睁大眼睛与他相望。 裴胤祯只是眯着眸,眸里映着复杂的心思。 "少少少少爷……你能帮我拾一下掉下去的巾子吗?"花醉吞咽了下,润润gān涩的喉咙,小声的开口。 "教你做一点事就这么不甘愿,爱搞一些小动作来反抗我?"他挑眉冷冷地道。"我就偏不帮你捡,你自己把巾子捞起来。" "什、什么?"捞捞捞捞起来?! 要是捞到不该捞的东西怎么办?她心里哀号着。 "不拿是吗?"裴胤祯瞪她一眼。"那我就命人把昨日收留的那个丑女人赶出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花醉没好气的嚷道。 "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冷笑一声。 "捞就捞!"有什么好怕的!顶多手不要乱挥就好。 花醉倔qiáng的瘪着嘴,再度将袖子卷好之后,硬着头皮将整只右手臂泡在水里,然后开始像个瞎子般,在浴桶里摸索着。 她并没有发现,这个始终没安过好心眼的男人,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诡谲光芒。 第七章 花醉不敢随意将双眼乱瞟,而且她现在姿势暧昧异常,倾身把手探进浴桶里,脸颊不但感受到热水的热气,还有他的呼吸。 这裴少爷真的是恶劣! 明明知道她还云英未嫁,要她来伺候他沐浴就算了,竟然还要她把手伸进他所在的浴桶里……天啊,不知道她会不会摸到不该摸的! 她心底嘀咕着,小脸因羞愤加上热气的蒸腾而泛红,但她还是很努力在浴桶里捞呀捞。 望着她这副羞赧的模样,裴胤祯的唇角坏坏的往上扬。 每次见到她那娇俏的脸显得仓皇无措,他就有种难言的满足感。 因为她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从容,一副天塌下来也有人挡着的模样,很少露出这副为难的表qíng。 她太乐观,太过善良,每次与她在一块,他都会觉得自己是个极为yīn暗的恶鬼。 他这只恶鬼想将她拉往最深的地狱,心变得与他一样黑,变得冷酷无qíng,可是,他发现反而是他被她渡化了。 花醉宁可自己受罚,也宁可救那些与她毫无相关的人,为他们求qíng。 裴胤祯想问,明明那些人与她无任何关系,她的心软究竟从何而来?还是,真的是他太过于铁石心肠,不近人qíng? 但人若不铁石心肠,怎么可能在这个人吃人的世上生存呢? 望着她纯真的脸庞,他莫名的想要撷取她这样的纯净,似乎如此就可以弥补自己的黑心。 "找到了!"花醉喜上眉梢的举起手臂,果然拾起的是掉下去的巾子。 还好她没有误碰那个奇怪又羞人的……她松了一口气,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她正想继续为他擦拭身子时,只见裴胤祯突然站起来,水波瞬间洒出浴桶,她来不及避开,被淋了个半湿,退后几步之后才抬起头,准备开口质问。 可是一抬头她就后悔了,因为映入她眼帘的是诱人的男子体魄,比起刚刚半遮掩的"chūn色",这一次更教她心跳差点停止。 水珠自他的胸膛往下滑,滑过胸前健壮的肌ròu,然后一路往下蜿蜒……喔,她真的不敢再看下去了! "你你你你……你gān嘛站起来?"花醉指着他,结结巴巴地道。 如果她不小心瞄到"那个"的话,那她一定无地自容,他不害躁,她都替他脸红了。 "我洗好了不行吗?"裴胤祯嗤了一声,故意拿一双冷眼望着她,语气充满了嗤笑。"我无条件让你观看还不好?瞧你,大惊小怪。" "我大惊小怪?"花醉没好气的拔尖声音说。"我若是习以为常才奇怪吧!" "这表示你没见过男人的luǒ身?"他眉一挑,顺势跨出浴桶,将身子大刺刺的呈现在她面前。 花醉尖叫一声,连忙抬手捂住双眼。"你你你你……"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并转开头不再面对他。 "还不快拿衣服来?"见她吓得双肩发抖,让他有种使坏的快感。 她哀怨的颤动着双唇,连回头都不敢,准备绕过屏风到柜子那儿拿衣服时,手腕忽地被他的大掌箝住。 "去哪里?" "少爷,去帮你拿衣服啊!"花醉无奈的回答。 "衣服就在我身后。"裴胤祯硬是将她拉回来。 然而由于他力道过猛,她还来不及挣扎,整个身子便往后倒,莲足也因为地上的水渍而一滑。 "啊——"她尖叫一声,双手乱挥,想抓住可以支撑身子的东西,正好他的手臂就成了她的浮木。 裴胤祯也同时接住她往下滑的娇躯,大方的出借自己的胸膛让她贴靠,双手自然的环住她的腰。 花醉惊魂未定的喘息着,双手自然而然的贴在他温热的胸口上,脸色因惊吓而苍白。 他收拢了摆在她腰际的大手,她那娇软的身子贴靠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喉间冒起难咽的火热。 好一会儿后花醉才回神,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几乎是贴着他的,就算她稍稍挣扎,也无法摆脱他的箝制。 而一抬眸,她首先望见的就是他那好看的下巴,接着他低下头,映入她眸中的是那张总是嚣张却老是抿成一直线的薄唇。 一望见他的唇,花醉就像被雷击中般一震,小脸又倏地红了起来。 因为,只要见到他的唇,她就会莫名的想起昨日他吻她的那一幕,无法甩掉那残留的又湿又滑的触感。 裴胤祯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收拢手臂让她的身子完全贴靠在他赤luǒ的身上。 略湿的衣物贴着她的娇躯,让她曲线毕露,胸口甚至隐隐约约见到抹胸的颜色。 "少爷……"花醉开始挣扎着。 她的大腿不小心摩擦过他的腿间,他咬了咬牙,接着像头疯狂的野shòu低下头,撷取她口中的甜美。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瞠大眸子瞪着他,可是她的唇被他的唇封住,双手被他的大掌双双抓着,几乎无法反抗。 而他的吻比起上次还要激烈,更充满占有的意味。 尽管她想要抗拒,裴胤祯的舌还是撬开她的檀口,蛮横的qiáng行进入她的小嘴里。 她蹙眉望着他,希望他可以适可而止,但她那倔qiáng的眸光却激起了男人征服的yù望,化为想要占有她的冲动。 裴胤祯的舌急于找寻她的粉舌,舌尖在她的口中翻搅几下之后,便挑逗着她那粉嫩的舌尖。 花醉能感受到他的舌尖在她的口中不断勾缠拨弄,还和她的舌纠缠得难分难舍。 明明她应该用力挣扎,赶紧推开他,可是为什么他吻她时,似乎也把她全身的力气都吸光了? 她被他吻得几乎浑身无力,瘫软在他那qiáng健的胸瞠上,眼神有些迷蒙的望着他。 不应该这样下去……她心中虽这么想,可是身子却无法反抗。 花醉知道再不反抗,就会发生不可收拾的事。 只是,这世上最难预料的事就是感qíng。感qíng的火焰一旦被点燃,是最难以扑灭的,就像飞蛾扑火般,直到热qíng燃烧殆烬,才有终止的一天。 裴胤祯把花醉qiáng压在墙上,用力的吻着她已被吻肿的双唇。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嘴里的每一寸,极力想征服她倔qiáng的粉舌以及她的抗拒。 他虽带着蛮横的力道侵入她的檀口中,但每一次舌与舌的勾缠都是极为缠绵。 花醉的脑子里浮起必须推开他的念头,但当他的唇不断在她的口中翻搅时,她的思绪又被翻搅得一片紊乱,无法再作任何思考。 他的舌尖拨弄她的舌,拨弄着她最后的理智,双手反抗的力气渐渐像是糖化成了蜜,无力的只能任由他去。 当裴胤祯的舌尖滑过她的上颚时,她全身颤了一下。灵活的舌尖不断钻动时,他将她的双手抬高,以右手扣住她的手腕,左手扯下她腰间的腰带。 事到如今,他明白自己对她的yù望已经压抑不住,扯下她的腰带之后,他粗鲁的捆住她的双腕。 他的唇依然狠狠地吻着她,舌尖离开她的檀口时,更带出激切的银丝。 "少爷……"花醉虚软的唤着他。"不要……" 裴胤祯不悦的咬了她的唇一下。"我要,我就是想要你!"说着,他蛮横的将她胸前的衣襟拉开。 她的抹胸已被水泼湿,正贴在那玲珑的曲线上,透明且诱人。 柔软的浑圆随着她的呼吸不断起伏,他终于忍不住以虎口轻拢起一只绵软,隔着抹胸轻的揉捏着。 随着他的动作,布料蹭着胸脯最敏感的尖端,令她感到浑身一阵苏麻且虚软。 他的虎口反复的放松、收拢,最后以拇指轻压那稍稍苏醒的蓓蕾,然后两手开始捏揉它们。 不一会儿,一阵奇异的感觉在花醉的身子里乱窜,蓓蕾隔着抹胸硬挺了起来。 随着他指尖的玩弄,以及布料磨蹭的奇异感觉,让她的下腹涌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她不断紧张的吞咽唾沫,双腿微微夹紧。 "少爷,别……别这样……" 身子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抚摸,花醉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和羞人的苏麻感在内心jiāo战,可是随着他指尖的撩拨,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小脸嫣红,口中更逸出不曾有过的娇吟。 这是裴胤祯初次见到她妩媚娇吟的表qíng,那双总是yīn冷的黑眸倏地转热,且更为深沉,大掌忍不住探进她的抹胸里。 他的手掌抚过花醉那如羊脂般光滑的肌肤,接着便用力的盈握住她丰满的胸脯。 他的力道时qiáng时弱,软嫩的雪丘在他的指fèng间不断变形,放松之后,周围的肌肤上全都是他的爪痕。 接着,裴胤祯gān脆扯去她的抹胸,被他掐揉得泛红的双丘美丽的呈现在他的眼前,诱人得教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于是他伸手各自轻轻拉扯双峰上的红莓,突起的莓果就像雪地中绽放的红梅,娇艳yù滴,教他忍不住舔起嘴唇来。 最后,他终于受不了这样的诱惑,低头便含住其中一只,以唇用力的将它往嘴里送。 甜美的滋味在他的口中蔓延,他用力的吸吮着她的蓓蕾,不断以舌舔弄着那嫣然红肿的莓果。 花醉低喊着,双手已然垂下,夹紧的大腿也微微互相摩擦,小腹似乎有一道热流慢慢的汇聚。 "你嘴里直说不要,可是瞧瞧……"裴胤祯离开她的胸前,看着那被津液刷亮的红莓,满意的勾起薄唇。"现在变得又硬又肿了。" 她轻喘着,双眼迷蒙,胸口因为急促喘息而上下起伏,胸前的两团绵软也上下晃动。 "让我瞧瞧,你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反应了。"他说完之后,大掌便探进她的裙子里。 花醉一惊,更想要夹紧双腿,却硬是被他的大掌分开,直接摸向她的腿心。 掌心爬过滑腻的肌肤之后,他的手来到亵裤中间,故意在那上头来回抚摸。 "少爷,不要……"她的双手想要阻止他探索,无奈她愈是扭动,反而让他的大掌磨蹭得更快速。 裴胤祯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吻上她吵嚷不绝的小嘴,赤luǒ的身子贴在她同样bào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 花醉能感受到自己的胸脯被他的胸膛挤压着,顶端在他的胸前摩擦,裙里的大掌则放肆的在她腿间来回抚摸。 他火热的舌在她的唇内不断翻搅,让她的意识又渐渐迷茫,腿间的大掌每一次的逗弄都让她忍不住娇吟出声。 直到她回神时,他已经褪去她的裙子,露出一双长腿。 这绝美的chūn光教他屏息。 她的身子比他想像中还要美、还要成熟。 尤其当他的长指在她腿间来回抚摸没多久,就感觉到些微的湿意,证明她的身子是敏感的。 于是他直接将大掌探进她的亵裤里,想要撷取腿心中的花核。 "啊!"花醉羞得不知所措,正想抵抗,却因为他的大掌像是有道热流传进她的身子里,让她全身苏麻的颤了一下。 而且,她感觉到腿间有股湿意涌出,因此拼命想要夹紧双腿,想阻止这种羞人的湿意。 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小腹中的热流一直不断流向腿心呢? 裴胤祯的手才刚撑开花唇,源源不绝的花蜜便沾湿了他的长指,让他意外的能够在细fèng中顺利穿梭。 长指一触到那娇软的花fèng,他胯间的壮硕也渐渐苏醒,慢慢的昂然挺立。 花fèng娇软无比,而且十分敏感,当他的指尖滑过脆弱的花核时,她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花醉愈是想要夹紧双腿,就愈是使得长指没入得更深,最后,她无法忍受那苏麻难耐的感觉,忍不住轻喘起来。 "少爷……那里……" 他每碰一下,她就颤抖不已,而且理智再也无法作任何反抗,只能随着他的撩拨,身子不由自主的随他摆动。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道德的束缚被他解了开来,现下的她只能随着感官的刺激而沉沦。 "这里怎样?"裴胤祯故意曲指,在敏感的花核上来回旋转揉捏。"很舒服是吗?" 她娇喘着点头,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然后将双峰挺向他,主动摇摆身子,以摩擦取得慰藉。"少爷,我好热……全身都好热……" 望着她迷蒙的神qíng,裴胤祯爱怜的轻吻她的鼻尖、她的唇,最后低头轻轻的以唇抿咬她的丰盈。 花醉低吟着,感觉身子像是着火般,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前,舌尖舔着gān涩的唇。 他抬起她的左腿,右手自花核移至她的花xué口,敏感的花xué被他的长指一挤压,滑腻的爱ye便自xué口流出。 他将长指撑开花xué,先探入一指,在滑嫩无比的花壁中轻轻转动。 "少爷……"花醉将小脸埋向他的双肩,忍不住轻喊着。 泛滥的爱ye就像淹没她理智的狂cháo,不断自xué口往下流。 随着他手指的转动、抽撤,密液自她的腿间涌出,也沾湿了他的手掌。 "你真是个热qíng的小东西。"裴胤祯轻轻在她耳边呼气,那已经完全胀热的男铁也在她的腿间磨蹭。 壮硕胀大的前端被蜜液刷亮,冒着青筋,似乎正等待最好的时机进入她的体内。 当花醉已完全跌入qíngyù的深渊时,突然外头传来脚步声,接着有名婢女在门外喊着。 "少爷,请问您要起身穿衣了吗?"婢女算算时间,少爷也差不多该从浴桶里起来了。 裴胤祯不悦的眯起双眸,不得已只好先放下花醉的纤腿,但在她体内的长指并没有撤出。 至于迷失在qíngyù中的花醉,一听到有人在外头,吓得花容失色,倒抽一口气,以手背捂住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难得见她如此惊慌失措,他暂时收起不悦,唇边勾起恶劣的笑。 "少爷?"婢女小心翼翼的又喊了一声,因为依少爷的规矩,若没有经过他允许,是不准在他沐浴时擅闯的。 "回答她你在。"裴胤祯在花醉的耳旁小声的说。 花醉咬唇摇头,眸里满是慌乱。 见她拒绝,他忽然撤出长指,当她以为他终于放弃占有她时,却出乎意料的将她一拉,采自背后拥着她的姿势,他自己则靠着墙,然后抬高她一条大腿,那水淋淋的私密处因而大方的敞开。 "不说?我就让那个丫头进来,让她瞧瞧我们在gān些什么好事。"裴胤祯恶劣的恐吓道。 "不要……"花醉小声呜咽着说。 他冷哼一声,长指再次没入她的花xué中,这一次更增加一指,两指并拢在她的花xué中搅弄。 "呜……"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咬着自己的手。 "快教她离开!"他闷哼道。 花醉不得已,只好朝门扉喊道:"这……这儿有我,你先下去忙自己的事……" 外头的婢女一愣,接着以轻快的语气问:"是花姑娘吗?" 花醉娇吟一声,差点流泄出媚人的娇啼。"是……我……我在……" "真的不需要我进去帮忙吗?" 在他长指的抽撤下,她几乎无法专心回应婢女的询问,只能紧紧的抓着他的长臂,咬着唇拼命摇头。"少爷……不要……不要……" 她边说边捂住自己的唇,怕那羞人的娇吟被外头的婢女听见。 "继续回答她。"裴胤祯探出舌尖轻舔她的耳垂。"快点将她打发走,你不想让她怀疑你和我正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你去忙你的……"花醉的小手抓住他不断在她腿心间抽撤的大手。"少爷,有我一个人就成了……" "那好吧,花姑娘若有事就找人喊我一声。"婢女耸耸肩,心里庆幸着伺候少爷的这份苦差事被花醉揽了下来。 直到婢女的脚步声愈来愈远,花醉终于隐忍不住那攀向最高点的yù望làngcháo,她全身战栗,花xué不断收缩,溢出大量的蜜液之后,她双腿一软,无力的跪在地上。 这时,裴胤祯才将手指撤出她体内。那黏腻的蜜液散发着处子的芬芳,是她热qíng的证据。 而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才刚要开始…… 第八章 花醉还处于qíngyù的巅峰,因此全身上下仍不住发颤,腿心间有着未散去的火热。 只要她一动,全身就像抽搐般,久久不能停止。 裴胤祯一把将她抱起,赤luǒ的两人十分贴近,且当他将她抱起,她还能感受到臀间有个硬铁正杵着。 她虽然没有见过男人的身子,但是她很清楚那是男人的命根子,如今就这样大刺刺的抵在她的臀上,让她感到一阵羞怯。 她以为事qíng就这么结束了,可是当他把她抱往chuáng上时,却让她背对着他坐在他的大腿上。 "少爷……"花醉双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急着想跳下来。 他眯眸,最后依了她,让她踉跄的自他身上离开,只是双腿还发软的她,没了他大手的支撑,只能就这样跪坐在地上。 "转过来。"裴胤祯坐在chuáng沿,双腿微微打开,那一柱擎天的热铁丝毫不加掩饰。 她瑟缩着双肩,回头一瞧,那肿胀的男根正在她的眼前放大,她的小脸随即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连忙转开目光。 "过来。"他冷冷的命令道。"刚刚我帮你,现在换你帮我了。" 花醉咬着嫣红的唇,羞得低垂着小脸摇头。 "嗯?"裴胤祯压低声音,表示有些不悦。"摇头是不要还是害羞?"他挑眉,最后gān脆站起来,来到她的面前。 "啊!"她没想到他会忽然靠得这么近,吓得她不断往后退。 他立即擒住她的双手,硬是将她的手掌贴在他胀大的热杵上。"它需要你,摸摸它!" 花醉的小手贴在那青筋迸起的火杵上,掌心一贴上,就听见他呼吸一沉,然后随着他大掌的带领,抚摸着他的热铁不断上下套弄。 "就是这样,继续!"裴胤祯的声音略微低沉,显露出他是舒服的。"花醉,你做得很好……" 她跪在他的面前,小手随着他的手移动,在粗大的热铁上不断套弄着。 他的喉间发出像猫般的咕哝声,似乎感到无比舒服。 花醉抬眸望着他脸上的表qíng,感觉有些新鲜,也有些好奇,尤其那男xing的硕物不断在她的掌心中胀大,而且粗大得几乎让她掌握不住。 随着她的套弄,裴胤祯的大手也在她的胸前揉捏,以指尖轻转胸前的蕊珠,轻扯那敏感的蓓蕾,邪恶的左右旋转或是轻压拉扯。 花醉红着小脸,觉得这样的画面真是暧昧极了,她曾经偷看过chūn宫图,现在的她就像里头的女人一样,对着男人做着这种脸红心跳的事。 当初她看了不懂,可是她现在懂了。 现在的他们是做着男女间最原始的事,两个人都带着qíng感和yù望,企图在彼此身上得到最大的欢愉。 她听着他低沉的咕哝声,腿心间亦不知不觉的沁出浓浓的蜜液。 裴胤祯将她拉往chuáng边,一坐在chuáng沿之后,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勾起她的下颚亲吻她。 他以舌尖描绘她的唇,大手一压她的下颚,让她不得不张开嘴。 "探出你的舌尖。"他轻声诱哄道。 花醉听话的探出粉舌,与他jiāo缠勾弄,银丝般的津液在彼此嘴中jiāo换着。 裴胤祯的大手也没有闲着,自她的胸前又一路向下滑。 当他的手来到她平坦的小腹时,她忍不住扭动娇躯。他无视她的抗拒,又探向那湿滑的腿间。那儿早已更为湿润,指尖才拨开花唇,花液就沾满他整只手。 "又湿了?"他嘴角噙着笑,指尖抚向花唇间的细fèng,滑腻的chūn水不断泛滥,整片腿心几乎湿泞不堪。 花醉微皱着眉,双手在他的胸前游移,一双美眸娇媚的望着他。 之后,裴胤祯从chuáng头下拿出一只玉罐,然后打开罐盖,里头是浓稠且散发着一种奇香的膏药。 他挖了一些膏药,接着便探入她的腿心中,然后均匀的抹开来。 "少爷……"花醉不知道他替她抹了什么,惊慌的想站起身逃避,但已经来不及,被他一拉,整个人跌在chuáng榻上。 裴胤祯把她的双腿分开,嘴角噙着邪笑望着她。"别怕,这只是让你等会儿不会太过难受的好东西。" 她拢着眉,感觉着凉膏抹在她的腿心、她的花fèng中,接着他的长指更是放肆的探进那湿淋淋的花xué,将剩余的凉膏全数抹在花壁上。 "唔……"花醉轻哼一声,花壁内的长指一曲,就让她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直到他的指尖撤出,将药罐放至一旁之后,才认真的望着她嫣红娇嫩的小脸。 裴胤祯再次低头吻着她娇嫩的唇瓣,就像是上了瘾的般吸吮着,大掌亦在她的胸脯上用力揉捏。 她开始热qíng的回吻着,双手主动攀在他的颈子上。 被他长指抚过的花fèng也开始有种怪异的感觉,她觉得腿间像是有万只蚂蚁在爬,令她难耐的直往他身上蹭。 "少爷,我的身子变得好奇怪……"花醉咬咬唇,双腿不断磨蹭着。"好热……" 裴胤祯先是一愣,然后低头亲吻她的唇。没想到药效发挥得这么快,让她开始表现出热qíng。 "你替我抹了什么?唔……好热……"花醉自chuáng上半坐起来,身子热得难受,只能紧紧的抱着他。"少爷,帮我……" "我知道你是处子,所以先替你抹上特制的qíngyù膏,避免我等会儿伤着了你。"他的指尖拂过她滑细的肌肤,一路来到她的腿心。 那搔痒难耐的腿心被他一触碰,令她发出欢愉的轻哼,主动弓起身子,让他的长指能够在花fèng间移动。 见她热qíng无比,裴胤祯的指尖在花核上轻轻揉捏,时而轻,时而重,令她不由自主的逸出诱人的娇吟。 她这副勾人魂魄的表qíng让他胯间的热铁挺得更为粗长,让他终于忍不住抱起她的臀,将她跨坐在他的胯前。 "少爷……"花醉咬着唇,娇滴滴的喊着,眼神比刚刚更加迷蒙,全身热得如炭火一般。"我想要……" 裴胤祯唇角勾得更高,于是热铁先是在她的腿心稍稍磨蹭,在花核上顶弄几下后再往花xué移去。 直到硕铁来到花xué前,他双眼一沉,深吸一口气之后,便让热铁挤进湿淋淋的花xué中。 忽然有个硕大的异物塞进脆弱的花甬中,令花醉忍不住轻喊出声。 痛楚随着他的长驱直入而逐渐明显,她皱眉咬着唇,企图想要他离开她体内,可是随着他的摆动带来的快感,又让她咬唇忍耐着。 花醉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感觉,只感受到他过大的热铁在小xué内不断侵入甬道深处。 刚刚那难耐的骚痒感随着他的进入,似乎化成难以言喻的快感,让她的双腿忍不住紧紧的勾缠着他的腰。 见她并未太过难受,反而热qíng的勾住他的腰,裴胤祯才放心的将窄臀往前一挺,让粗长的热铁往她体内深深一顶。 花醉的脸上出现一种又疼又舒服的复杂表qíng,眼神里透露出已没了任何理智,只剩下满满的qíngyù。 接着,他猛地抽出热铁,大量的花液自她体内涌出,混合着处子的殷红血渍。 裴胤祯的黑眸因qíngyù蒙上了邪气,忍不住探出舌尖舔舔唇。眼前的花醉就像是落入他口中的鲜美祭品,他打算将她啃啮gān净。 接着,他把她的双腿架在他的胳臂上,敞开的花蕊是那么的粉嫩美丽,他低头瞧着昂扬的热铁再度没入湿嫩的花xué中。 花xué就像饥渴已久的小嘴,将他的热铁吞了进去。 紧窒的内壁吸附着他的热铁,每一次的收缩都带给他难言的感受,让他享受到无比的快感。 当他结实的腰往前挺进,热铁用力的刺往敏感的花径深处,她的身子就随着律动摇摆,嘴里更吐出阵阵娇吟,让他激qíng难耐。 亮泽的水液被热铁大量的带出,沾湿了彼此的腿间,每当他再将热铁推进,总会出现ròu体的拍击声,极为悦耳。 "花醉,你好湿……"裴胤祯兴奋的不断将热铁贯进她的体内,每一下都带着十足十的力道。 她只能本能的流泄出破碎的娇啼,无法止住那羞人的呻吟。"还要……"她咬着唇,双手也忍不住抚摸自己的身子。 他的双手放在她的雪丘上,恣意的掐捏着,像是玩弄着两团绵软的面团般,指尖则拨动着上方的红莓。 她感觉自己的胸脯有些痛胀,可是随着他的揉捏得到了纡解。 "这样舒服吗?"裴胤祯盈握住她的雪峰,虎腰猛地一撞,低哑着声音问。 "舒服……"花醉迷乱的点头,然后双手紧紧攀在他颈子上,本能的随着他的挺进摇摆身子。 望着她沉迷的小脸,裴胤祯知道现下的她已经成为他的傀儡,无论他怎么玩弄她,她也会乖乖就范。 于是他搁下她的双腿,硕大的热铁依然埋在她的水xué中,将她整个人抱起,采女上男下的姿势,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热铁始终未曾离开过她的花xué,随着他姿势的变化,她感受到花xué被人挺进深处的快感。 这样的姿势让她的双腿紧紧扣住他的腰,雪臀也忍不住前后移动,想要得到更多快感。 她小嘴微张,轻哼的声音流泄满室,双手攀在他的颈窝后,努力的在他身上磨蹭。 "再快一点,我的小醉儿。"裴胤祯把捧着她的雪臀,要她加快摆动的速度。 花醉娇喘连连,初尝qíngyù的她只能凭着本能摇摆身子,虽然感到无比害羞,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控制那迎来的qíngcháo。 两人的jiāo合处满是滑腻的蜜液,每一次她摆动时就溢出大量的蜜液,濡湿了双方的腿窝。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水xué吞吐热铁的声音,配上ròu体的拍打声,听来极为yín靡。 此时的花醉已经无法思考,夹紧大腿磨蹭着粗长,企图借以攀上另一种未曾品尝过的欢快。 直到她以为自己快不行时,他却又放慢了速度,像是阻止她一个人独自攀上yù望的高峰。 裴胤祯在她的颈窝呵着气,舌尖在她的耳朵上轻舔,吮吻她娇嫩无比的耳垂。 "你把我夹得真紧。" 他原本想一鼓作气顶进她的花xué深处,但瞥见她脸颊微红,似是沉醉在qíngyù之海里,再稍稍努力一点,就可以把她推往qíngyù顶端,可是,他不想要她丢下他一个人。 他想要她一同与他攀上欢爱的高峰。 因此,他开始放缓速度,原本快速的抽撤变成仅在她的花xué中磨蹭,想要慢慢享受那被紧窒的花xué包裹的滋味。 "少爷……再快一点嘛……"花醉咬着唇,娇嗔的望着他。"不够……" "小làng儿,你要我多快?"裴胤祯手掌的虎口轻握住她胸前的绵软。 "嗯……另一边也要……"她抓起他的大掌,覆上另一侧被冷落的胸脯。 他邪气的一笑,虎口收拢之后,将绵软挤高,张口轻含住上头的红莓。 每吸吮一下,他的腰就往她一挺,双边的攻击下,让她闭上双眸轻吟。 她紧紧的抱着他的头,双腿磨蹭得厉害,尽管他已放慢许多,但极为敏感的她又再一次感受到快感来临。 花醉呐喊出声,全身再次战栗,紧紧的拥住他,双手的指甲也因此深深陷入他的背中。 花xué不断收缩,夹紧他的热铁,每当他用力顶进深处,她更是涌起无数的战栗。 "不要……不要了……"她拼命的摇着头,yù望的làngcháo让她变得更加敏感,最后已无力承受他更多的给予,于是连忙推开他,离开他的大腿,想逃得远远的。 热铁少了花xué的吸附,裴胤祯下半身感到一丝微凉,双眸一眯,觉得充实的感觉被剥夺了。 看着她爬着想逃离的模样,他伸手抓住她的脚踝,硬是将她拖了回来。 他压在她的背上,双手压制她的双腕,在她的耳后轻声道:"想逃去哪儿?" 花醉呜咽着低泣,承受不了他过多的激qíng,几乎开口求饶。 见她低泣,他轻吻她的脸颊,一路亲吻她的光luǒ的背,接着双手往下伸,抬高她的俏臀。 "少爷,不要……"她摇着头,希望他能够放过她。 可是她太天真了,裴胤祯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是不可能半途而废的。 她,此刻了成了他可以恣意玩弄的禁脔。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臀,然后再次来到水嫩的花xué外。 光是挤进一根长指,花液便不断顺着她的大腿流下,滴落在chuáng上。 "好湿。"裴胤祯将鼻子凑上前,嗅到腥甜的气味,探出舌尖便轻舔着那不断溢出的花蜜。 花醉身子轻颤,没想到他竟然舔弄她的腿心,让她羞得直扭动。"不要……少爷,不要……啊,你的舌头……" 她感受到他的舌尖顶进了她的花xué,还听见他吸吮水液的声音,羞得她只想挖个地dòng藏进去。 "你真甜。"裴胤祯双手用力的掐捏着她的雪臀,舌尖来回舔弄,接着扳开了她的花唇,来到珠核上。 他以舌尖轻轻拨弄着,使得花醉的快感又开始累积,全身发颤,不能自已。 他一次又一次吸吮着花液,双手在她背上游移,再穿过她的腋下来到她的胸前,十爪用力的握住她的胸脯,将它们挤压变形之后,他的唇才离开她腿间。 直到他的胯下感到一阵火热的抽痛,他终于无法忍耐,再次拿起一旁的膏药,涂抹在她的花xué中。 当凉凉的药膏滑进她的花xué时,花醉忍不住轻哼。 他将凉膏抹进她的花xué之后,热铁便随之进入。 她轻喊一声,不由主的想逃离,直到她无路可逃,他的身子又再次迭上来。 热铁再次撞进她的花心,虽明知道她是处子,不应该这么粗bào的对待她,但被她引起的qíngyù未消,他必须得到纡解。 她是个能引起他所有yù望的女人,他不忍自己发泄完就将她丢弃一旁,他想要带领她攀往无法言喻的qíngyù高峰,他要她一起享受爱qíng最激烈、最纠缠的部分。 热杵由背后进入她的花xué,这一次,裴胤祯比之前更为狂放,摆动速度也加快许多。 凉膏随着他的热杵不断捣进她体内,已欢快多次的幽xué仍然那么敏感。 花醉无力的趴在chuáng头,双手环着chuáng柱,俏臀不受控制的摇摆着,不一会儿,一阵阵的娇吟又自她的口中流泄。 她虽然几乎没了力气,可是身子的本能还是让她跟随他的节奏摇摆。 裴胤祯一次又一次的抽撤,每一次都狠狠贯进幽径中,享受着ròu壁紧吸的快感。 热铁在花xué中捣弄,爱ye不断滴落在chuáng铺上,也沾湿了他的大腿。 此时她湿得彻底,满室都是两人jiāo缠的欢爱气息,随着他的动作,水液也飞溅喷出。 她娇啼,他抽撤,不知持续了多久,她只能弓起身子,紧攀着chuáng柱,深觉自己恐怕无法撑过这一次。 裴胤祯让她半跪在chuáng上,双手慢慢移回她的臀,紧抓着那软嫩的雪臀之后,窄臀律动的速度并未减缓。 热铁快速的抽撤几乎让她眼前发黑,他带给她的欢愉一波接着一波,尽管水xué已经战栗痉挛,他还是肆无忌惮的在里头驰骋。 "不……我真的不行了……"花醉叫得声音沙哑,全身又开始发抖。 裴胤祯见她真的无法再承受更多,于是加快了速度,猛烈的在她身体里不断进出。 最后,她终于抵不过这一波yù望làngcháo的来袭,感受到下腹有阵丰沛的热流冲刷着。 她承受着激烈的欢愉,最后无力的瘫软在枕边,身子不断抽搐。 同时,花xué绞紧了他的热铁,热流刷过他粗大的壮硕,冲垮了它最后的坚持。 裴胤祯低吼一声,身子颤了几下,浊烫的热液自前端的小孔喷出,然后他腰杆一挺,将热液全数灌进她的花壶中。 第九章 花醉幽幽的睁开双眸。 她醒来时已经是隔天早上,而且摸摸身旁的chuáng铺,是空的。 昨晚那些事都是梦吗?她自软榻上坐起身,身上的薄被随之落滑,让她发现自己的身子是赤luǒ的。 花醉惊呼一声,连忙拉起被子遮掩身子,看了看帐外的摆设之后,她知道自己并不在属于她的小厢房里。 这儿是裴胤祯的卧房。 所以昨晚那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她咬咬唇,掀开帘帐往外看。 不见裴胤祯的身影,她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一直很不愿意回想昨天到底与他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的身体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身上的疼痛与酸麻告诉她,昨天他们有多么的激烈,两人到底做了多么羞人的事。 花醉咬咬唇,忍着骨头像是被拆掉的酸痛感,下chuáng寻找自己的衣物。 她赤脚走着,绕到屏风后头,果然发现自己的衣物。她连忙穿上衣服,准备溜回自己的房里去。 现下的她根本无脸见任何人,加上裴胤祯的xing子yīn晴不定,尽管昨晚是他将她吃gān抹净,但以他时常翻脸无qíng的行径,也许她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她想,她还是摸摸鼻子认赔这件吃亏的事。 何况小姐常对她说,做事之前要先三思,若还是做了冲动事,就要学会扛下所有的结果。 所以,她愿意扛下一切。 不就是失身而已嘛!加上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和裴大少发生过什么事,不是吗? 花醉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一头长发,也无法顾及自己身上残留着两人欢爱过后的气息,一心只想赶紧离开。 无奈,当她准备回自己的房里时,房门被推了开来。 为首的人正是裴胤祯,他身着茶色镶金绣的锦衣,神采奕奕的踏进房里。 他才刚走进来,就见到花醉像个小贼般的,连鞋都没有穿就想回到自己的小厢房去。 "你要去哪儿?"他眯起眼,大步跨向她,唇旁难得挂着一抹浅笑。 "少少少少少爷……"她结巴着道,身子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因为,她见到不仅只有他走进房里,他身后还跟随着五名婢女,她们的手上捧着衣裙、鞋子、首饰、胭脂水粉,甚至还捧着食盒。 她还来不及回神,只见后方又出现两名婢女,她们提着刚烧好的热水,走到屏风后头,将热水倒进浴桶里。 "还不过来?"裴胤祯挑眉望着她,霸道的开口。 花醉咬咬唇,梭巡众人一眼,发现那几名婢女全都低头抿着唇,似乎正qiáng忍笑容。 这样的画面,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什么qíng况了,何况是刚刚门一打开,房里头还有残留的欢爱气息。 加上少爷与花醉一整天都关在房里,听说送饭的奴仆还听见里面传出羞人的声音,吓得放下食盒就跑了。 才一天的时间,花醉与少爷之间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大伙儿都为花醉高兴。 毕竟她平日待人亲切,有什么事只要拜托她一声,她都二话不说的扛下,向少爷请罪,让他们过得轻松许多。 瞧着婢女们的表qíng,花醉知道自己什么也隐藏不了,只好叹了口气,连忙双手遮脸向他走去。 "gān嘛遮着脸?"裴胤祯眯起眸,语气略显不悦。 "太多人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她羞愤的闷声回答,但事到如今,她再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了两人之间的暧昧了。 他将她的双手一拉,看着她红润的小脸,刹那间,他的心不禁怦然。 刚睡醒的她显得极为柔媚,一头长发如瀑般披散在身后,脸颊有如两朵红花,妩媚且教他心动无比。 若不是周遭还有其他人,他早就将她抱入怀中,回味着昨日所尝到的甜美滋味。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裴胤祯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声音不由自主的柔和许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他把话说得明白,甚至有昭告天下的意味,听得婢女们都偷偷窃笑,还不忘打趣的朝花醉望去。 如果现在地上有一个dòng,花醉肯定立刻钻进去。她咬咬唇,目光中带着娇嗔和不知所措,觉得十分困窘。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裴胤祯向来霸道且独断独行,是个想怎样就怎样的男人,不准任何人拒绝他。 何况,她一对上他那双炽热的黑眸,心就莫名的被他融化,无法抗拒他的霸道以及那猖狂的感qíng。 "你们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裴胤祯瞪了婢女们一眼。"还不快点替她梳洗?" "是。"婢女们连忙上前,簇拥着花醉往屏风后头而去。 花醉回头不安的看他一眼,只见他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似乎眸中只有她的存在那一眼,让她芳心一震,因为她看见了他眼底霸道的yù望,以及渴望的占有……接下来,花醉在裴府的地位大大提升,所有奴仆见到她都不敢直呼她的名字,毕竟她的身份已然不同。 被裴总管说中了,她被少爷收了房。 换作是别的姑娘,可能高兴得都要放鞭pào了,可是花醉直到过了将近一个月,脸上还是有着尴尬的傻笑。 成为裴胤祯的女人确实没有不好的地方,至少他比她想像中来得温柔,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时常送些贵重的衣饰讨她欢心,外出收帐时也一定会带着她出门解闷,去市集逛逛。 他虽然霸道,对她却是逐渐放下身段,百般讨好。 不管是裴总管还是裴府的奴仆们全都告诉她,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少爷如此对待一名姑娘,所以,对少爷而言,她真的很特别。 特别?她真的很特别吗? 花醉趁着裴胤祯在书房里忙着,坐在东院花厅外的石阶上,撑着小脸望着那随风飘落的树叶。 说起来,她的头脑没有二妹银宝聪明,长相也没有三妹恋喜可爱,至于xingqíng,也不像四妹琥儿那般敢爱敢恨。 最多……她想想,最被大家称赞的就是她的好脾气,所以小姐才会指定她做续香楼的大掌柜,因为待人和气才会生财。 可是,这算优点吗?花醉侧着小脸,思索着这个问题。 所以她想不通,自己哪里有特别的地方,可以让裴胤祯如此喜爱。 顶多就是她的胆子比别人大一点,敢在老虎的嘴上拔毛罢了。 她来到裴府也已快要三个月,再过几天,裴胤祯和小姐之间约定的时间就到了,到时候,她是留在裴府还是离开呢?他会放她走吗? 若放她走,那就表示他不再需要她了吗?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裴府少爷,而她只是花府收留的小孤女,光是身份她就高攀他了。 她实在无法想像未来和他会有怎样的结果。 花醉咬咬唇,决定不再想下去。 大家不是老称赞她很乐观吗?还没有发生的事,她就别费心思想太多了。 到时,就算裴少爷不要她,把她赶走也没关系,至少小姐愿意收留她,她还能回续香楼去。 至于清白嘛,说真格的,她无父无母,也没有亲人,就算被人说闲话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在续香楼孤老终身。 "醉姐姐。"一道娇软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花醉自沉思中回神,抬眸发现是千央,有些讶异的立即站起身。"千央,你怎会来东院呢?" 千央眨眨眼望着她,手上端着一盅甜汤,以细细软软的声音道:"是……灶房的小红临时闹肚子疼,所以我替她送甜汤来给少爷。" "辛苦你了。"花醉上前接过,然后望着千央那张清丽的小脸。"好一阵子不见,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千央连忙点头。"在府里有吃有住,把我都养胖了。"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然后目光落在花醉的身上。"醉姐姐,你呢?我听说你……被少爷收了房?" "这……"花醉小脸一红。"坏事总是传千里呢!" 千央一愣,脸色有些难看,紧张的问:"该不会是少爷使什么恶劣的手段bī你就范?" "也、也不是啦!"回想当初,她虽有反抗,可是最后还是沉沦,她想,自己也要负大半的责任吧。 千央认真的瞧了瞧她,最后语重心长的问道:"醉姐姐,难不成你……已经爱上少爷了?" 爱上裴胤祯?花醉一愣。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可是现在被人这么一问,她又无法否认。 这就是爱吗?她红着小脸,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她过去从没有爱上男人的经验,连喜欢也不曾有过。 可是,为什么当别人提起裴胤祯时她会脸红,且感到手足无措呢? 千央望着她yù言又止的神qíng,最后紧握住她的双手,皱眉看着她。"醉姐姐,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大家都说你善良,是难得一见的善人,所以你千万不能爱上少爷!" "啊?"花醉侧着小脸望着千央,不明白为何千央为何这么激动。 千央见她满脸不解,从花醉的眼神中察觉自己太过激动后,她赶紧缓了缓语气。 "我、我是怕醉姐姐吃亏。"千央拍拍她的手背。"少爷在外头可说是声名láng藉,听说若不是醉姐姐来到府里,少爷总是把人命当蝼蚁,任意踩捏,这样无qíng的男人,真的会有心爱上一个女人吗?" 听着千央这番话,花醉就像是被劈了一记闷雷。 是啊!在裴胤祯的眼里,人命确实不值钱,那她在他的眼中,又值得多少呢? 他对她的好,会不会也只是昙花一现呢? "醉姐姐,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该说这些,可是关于少爷的事,我听说了不少,在你还没有陷下去之前,可千万要把持住,别被迷得团团转,只怕到最后只是一场梦。"千央实在为她感到不值。"少爷不是个好人呀!" 花醉先是拢起眉,而后侧头望着千央,不明白为何千央要告诉她这番话,好似裴胤祯是她的仇人似的。 可是看着千央此时平静的脸庞,花醉又察觉不出什么异样,只好微笑开口。 "千央,你别担心。少爷就算不是个好人,至少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千央yù言又止,最后只是勉qiáng扯起一抹笑容。"醉姐姐若这么认为,那千央就不多嘴了。请醉姐姐代为把甜汤送给少爷,我这就赶紧回灶房忙别的事qíng去了。" "嗯,你去吧。" 花醉与千央道别之后,手上捧着甜汤盅往书房走去。 然而,走到东院外的千央突然转过身,躲在一角看着离去的花醉,眼中有着深沉的算计。 千央的一番话就像大石头般叠在花醉的心上,不但让她的心沉甸甸的,也让她的双脚变得有些沉重。 是啊!裴胤祯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他的心还容得下另一个人的存在吗? 就算有,他的心愿意容纳她吗? 那么她呢?是否就像千央说的,她其实早已陷下去了,深深爱上了他? 花醉感觉有些烦躁不安,愈是接近书房,她愈是想起裴胤祯那张霸道的俊容。 直到她回神时,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书房外,侍卫李洛宵一见是她,便连忙退开,并为她打开书房的门。 "少爷。"她双脚才刚踏进书房,李洛宵便识相的将门关上,屋内就只剩下她与前方的裴胤祯。 裴胤祯自案前抬眸,一见到她,原本深锁的眉宇便舒展开来。 "过来。"他朝她招手,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她打断他忙公事,反而见到她后,心qíng轻松不少。 "少爷,这是灶房送来的甜汤。"花醉来到他身边,将甜汤盅放在他面前。 她话才刚说完,他便伸手一揽,将佳人抱个满怀。 "少爷……"她惊呼一声,发现自己已没规没矩的坐在他的腿上,而他的俊容却笑得灿烂。 下一刻,花醉的唇便被他吻住,那充满霸道的唇舌又开始往她的檀口中攻占。 来不及回应的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才离开她的唇。 见她的唇被他吻得又红又肿,他唇角的笑又更上扬了一些。 "喜欢我这么吻你吗?"裴胤祯的右手揽住她的腰际,左手轻拂她娇俏的脸庞。 真奇怪,为什么就只有她的脸,他百看不厌呢? 当她为他脸红时,他的心口就充盈着满满的暖流,这是他不曾有过的感觉。尤其当她笑的时候,他的目光只想追随着她,舍不得移开。 见不着她时,他特别想念她的声音,还有她老是与他唱反调的娇俏模样。 而现在见着了她,他可说是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连一刻也不愿让她离开。 "那你呢?"花醉咬咬唇,小声的问。"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吻我,还是因为想吻我才吻?" "不都是一样?"裴胤祯疑惑的问,觉得这真像是绕口令。 "不一样。"她连忙摇头。"喜欢我才吻我,表示非我不可;想吻我而吻我,是随便换个人都行。" 闻言,他想也没想便道:"换了别人,我连看一眼都懒。" 他这番直接的话让花醉的心跳漏了一拍,像是喂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心qíng似乎不再那么沉重了。 "少爷真的喜欢我?"她抬起娇嫩的小脸,小声的再确定一次。 "可以不要问这种废话来làng费我的时间吗?"裴胤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接着打开甜汤的盅盖。"问了那么多蠢问题,不觉得渴了吗?" 她努努小嘴。"才不是蠢问题,这是……" 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匙甜汤,往她的嘴中送去,第一次亲手喂女人吃东西。 甜甜的jú花燕窝汤在她的口中化开,当她吞下时还有淡淡的jú花甘味在喉中化开,让她暂时把想问的问题都吞了下去。 "少爷,这碗甜汤是准备给你喝的,你怎么可以……"花醉小脸微红,开口说着话时,又被他喂进第二口。 "你不知道我很讨厌甜食吗?"对于甜品、甜汤这类的点心,裴胤祯几乎是不碰的。 "可是……府里每到下午都会有甜点……"忽地,她住了口,愣然的望着他。"难不成这些都是你吩咐厨娘为我做的?" "你现在才知道?"他哼了声,似乎责怪她发现得太慢。 她瘪着小嘴无辜的道:"你没说,我怎么会知道嘛!" "我对你一直不薄,是你把我想得太坏。"裴胤祯又舀了一口往她的嘴里送去。 呃,好像是如此。她眨眨眼,莫名觉得胸口一热,接着脸儿也变得红通通的。 她的脸颊异常红润,彼此都以为是因为害羞才导致她脸红,直到她喉间涌上一丝腥甜。 她来不及咽下,只好将口中的腥甜咳出。殷红的热液喷洒了他一脸,让他的眼前瞬间只见到一阵血光。 "花醉!"裴胤祯放下汤匙,双手拥住她逐渐瘫软的身子。"你怎么了?来人——来人啊!" 外头的李洛宵听见主子的大喊声,连忙破门而入,只见裴胤祯的手上抱着花醉。 "少爷。"李洛宵赶至他们身旁,连忙审视花醉的qíng况。 只见她不断呕出鲜血,唇色也由红变紫,甚至连瞳孔也开始放大。 "她怎么了?"裴胤祯大吼着。"为什么她会吐血?" "少爷,她中毒了。"李洛宵连忙从他的手中接过花醉。"小的先以内力替她bī毒,少爷趁现在快去找大夫,她已命在旦夕了。" "该死!"他将花醉jiāo给李洛宵之后,恨恨的瞪大了眼。"若她有什么意外,我要你们一个个都跟着她陪葬!" 撂下狠话,裴胤祯便急忙往外头奔去。 第十章 花醉的命可说是捡回来的。 若不是李洛宵及时以内力止住毒xing发作,中了鸩毒的她可能早已去见阎罗王了。 当她醒来时,已是数天之后。 只是这次醒来,只有红霞待在她的身边。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你终于醒了……"红霞眼眶泛泪的望着她。 "来,喝点水吧。你饿不饿,要不要喝些粥?" 花醉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沉沉的,有气无力的望着红霞,直到红霞喂她喝了些水,她才有力气说话。 "少、少爷呢?"她第一句话就是问起裴胤祯。 "少爷正在大厅审千央。"红霞将她扶起来。"千央真是好狠的心,也不想想你是她的救命恩人,竟敢在甜汤里下鸩毒。" "为……为什么?"花醉皱起眉,拉着红霞问。"千央为什么要下毒?" "千央什么都不说,所以少爷正在厅里审她……" 花醉不等红霞说完,已拖着虚弱的身子下chuáng,不顾红霞的惊慌与叫唤,决定就算是用爬的也要前去大厅。 红霞拿她没辙,只好搀扶着她往大厅走去。 不一会儿,花醉就见到十几名奴仆在厅外围观,并纷纷jiāo头接耳。 "还不说是吗?"厅里,裴胤祯脸上毫无表qíng的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的看着全身是鞭伤的千央。"用刑!" 一旁的奴仆不敢不从,拿着细针用力的刺往千央的指甲fèng。 即使十根手指已经又红又肿,只见千央依然倔qiáng的撇着唇。 "呸,狗贼!"千央少了以往的柔弱,脸上满是冷笑。"你现在尝到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了吧?" 裴胤祯一听,火大的一拍桌子,自椅子上站起,来到千央面前,想也不想便甩了她一个耳光。 "若是花醉有任何意外,本少爷就第一个拿你陪葬!"他低吼一声,拽着她的头发,瞠眼怒瞪着她。"说,你为什么要下毒害花醉?" 千央皮笑ròu不笑的望着他,冷哼一声。"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她,我想杀死的人是你!" 这席话震惊了所有人,连刚走来的花醉也听得一清二楚。 "还记得王知县吗?还记得几个月前被你这个小人陷害的王知县一家人吗?"千央失控的大喊。"王家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我爹被抓去充军,弄得妻离子散……而我,则是被你害得差点进花楼,这一切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裴胤祯一愣,回想起前几个月,他确实是因为对王知县的蒋师爷不满,所以找人弹劾了王知县,没想到后来朝廷查出王知县贪污以及一些犯法的罪证,于是被判了罪。 他认为这是恶有恶报,一个地方父母官像吸血蛭般吸取百姓的血汗钱,可说是罪有应得。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养虎为患,如今让这名知县之女前来寻仇。 "我要为我爹报仇!我要杀的人是你这个狗贼!"千央咬牙恨恨的说着,若不是她被捆绑着,早就扑向他了。 裴胤祯目光冷然,又狠狠的刮了她一巴掌。"该死!" 千央倒在地上,并没有哭泣,反而冷笑出声。"就算没能杀死你,让你所爱的人陪葬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你心痛了吗?你尝到失去爱人的滋味了吗?" "闭嘴!"他上前yù再给千央一个教训时,不经意望见人群后方有道娇弱的身影。 仔细一瞧,果然是花醉站在门外,被红霞扶着。 花醉与他对视,压根儿没想到事qíng的来龙去脉会是如此,接着,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厅里,不顾众人的阻挡,硬是跪坐在千央身旁。 "为什么?"花醉气若游丝的问着千央。 千央抬起一张红肿的脸,眼里有着倔qiáng的泪水,以为她问的是为什么要对她下此毒手。 然而,花醉的意思却是怪千央太傻。 "为什么这么傻?你明明可以重新开始生活的,为什么要bī自己落得如此困境?" 千央因听了她这番充满心疼的话而愣住,抬眸看着她那双心疼的眼眸。 终于,千央忍不住放声大哭。"我只剩一个人了,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爹就算有再多不是,终究是我爹啊——" 听着千央的呐喊,花醉心里满是不舍。 虽然花醉一出生就是孤儿,但是她知道失去家人的心痛与难过,于是忍不住想要抱紧千央,却被裴胤祯抱回怀里。 "你傻了吗?"他不悦的瞪着她。"这女人心肠恶毒,你不怕她又使什么诡计?" "她有苦衷……"花醉虚弱的被他拥在怀里,眼底尽是哀求。"少爷,念在她已家破人亡了,你就大发慈悲放过她一条小命吧!" "她有苦衷?难道我就该没有原则吗?"裴胤祯不悦的低吼一声。"府里几百人,每个人若是先预谋杀害,再来跟我求qíng,那我还要不要当主子?" "但王知县他……" "对,是我命人弹劾他的!"裴胤祯冷冷的道。"但若王知县是清白的父母官,我弹劾得了他吗?" 花醉咬咬唇,又回头望着千央那被整治得不成人样的可怜状,忍不住又道:"她既然已受罚,也知道真相了,咱们就小事化无……" "不可能!"裴胤祯向来对企图害他的人心肠冷硬。"把她送官严办!" 花醉一听,心整个凉了。"若一送官,她这辈子就毁了啊!" "关我什么事?"他觑了千央一眼。"既然她存心毁去我的一切,就应该知道失败的后果,而不是事后哀求我放过她!" "你……"花醉颤着苍白的双唇。"这事是因你而起,难道你就不能怜悯王家如今只剩下孤单无依的她吗?" "别再说了!"裴胤祯扣住她的下颚,冷声警告。"平时你要做好人,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都差点闹出人命来了,你这个滥好人的xing子也该收敛些。" "当一个人在垂死之际向你求救,难道你真的可以见死不救吗?"花醉咬唇皱眉问道。 "你可以眼不见为净!" 闻言,花醉抿了抿唇,双眸里透露着哀伤。"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把人命视为蝼蚁?若你要我眼不见为净,那我走,我会离开裴府,永永远远眼不为净!" 裴胤祯瞪大黑眸,双手抓着她的双肩。"你说什么?你要离开?" "原本早就说好我只为奴三个月,现在约定的期限已到,你该放我走了。"她咬牙,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我要眼不为净,离你这个bào戾蛮横的人愈远愈好!" 他额冒青筋,连双手也冒出青筋,最后将她从往怀里外头一推。 "滚!"他不顾她跌坐在地上,眼底尽是燃烧的怒火。"想走就走!本少爷不希罕,你现在就给我滚!" 花醉上前扶起千央,抬起小脸望着他。"我要带她走……" "不可能!"裴胤祯一使眼色,一旁的奴仆便赶紧上前把花醉与千央拉开。"把这女人送官严办!至于你,要留不留随便你!" 他说完之后,便气得拂袖而去,留下一脸苍白的花醉。 后来,花醉心灰意冷,不顾裴府所有人的挽留,执意离开裴胤祯身边。 虽然是她自己要求离开他,可是他一点不妥协,那教人心寒的模样,让她觉得好委屈。 虽然以理而论,千央计谋害人是不对,事出有因,不能完全怪罪于裴胤祯。 确实,若王知县是个奉公守法的好父母官,那么谁也动不了。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千央如今都已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了,让她受些教训赶离裴府即可,为何还要把一个弱女子送官严办呢? 加上千央是王知县的女儿,罪上加罪,虽罪不至死,但一定会被发配充军当军jì……花醉只要一想起千央那张无助的脸,她就觉得裴胤祯实在残忍又冷酷。 若她继续待在裴府,当哪天他对她腻了,她是否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花醉心底全是这样的疑问。 最后,她还是决定与裴胤祯断了关系,也许在他的心底,她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可以任由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其实没有想像中那么难过,只是回到续香楼后她一直提不起jīng神,她想,应该是鸩毒让她有气无力,整日只想赖在chuáng上。 直到今天有客来访,她才勉qiáng让婢女扶着走出厢房,来到花厅。 花厅里是一名中年男子,正瞧着厅里的摆设,听到脚步声才回头朝门口望去。 "醉丫头啊,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一脸苍白呢?"裴总管连忙上前扶着花醉,将她扶至椅子上坐着。 "裴总管,好久不见了。" 婢女们送上茶水,接着便福身退下。 花厅里剩下他们两人,花醉扬起虚弱的微笑,淡淡的问道:"裴总管难得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裴总管搔搔头,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开口:"醉丫头,你可不可拨空回裴府一趟?" 闻言,她唇角一僵。"回去?我现在与裴少爷毫无关系了,要我去裴府做什么?我没那个脸,也没有那个身份地位。" "可是……"裴总管着急的叹口气。"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自从你走之后,少爷的xing子比起以前更加bào烈,一不如他的意就惩罚人,这样就算了,自你离开之后,他就天天喝得烂醉,正事儿也不做了,已出嫁的小姐与姑爷都回府虎视眈眈,老爷也担心不已……" 花醉默默的听着,垂下双眸。 他为何要买醉?赶走一个不听话的女人,他理当觉得心底舒坦才是啊! "老爷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少爷虽然嘴上没有说,可是他已表现出十足十的后悔,醉丫头,你就再给少爷一次机会,回来瞧瞧他吧!"裴总管苦口婆心的劝道。"小俩口吵吵架没关系,给少爷吃吃苦头也好,只是感qíng这种事是不能蹉跎的,时日一久,只怕难以挽回呀……" "裴总管,如果他有心,总会前来找我,而不是天天在府里买醉。"花醉淡淡的说着。 "少爷来过,只是还没能靠近就被楼里的四姑娘拿着棍棒轰走了;他亲自去找花府的小姐谈,花小姐也表明尊重你的决定,只要你点头,她绝不反对,反之,只要你不点头,她也绝对不勉qiáng。少爷实在无计可施啊,就算他再神通广大,总不能拆了续香楼bī你现身见他一面吧?"裴总管说着这一个多月来所发生的事。 "他……来找过我?"花醉惊诧的望着裴总管。 "是啊,每天都来,但就是被挡下。你也明白少爷他向来心高气傲,他已经退让至这个地步,你就好心一点,到府里见他一面吧!"裴总管双手合十求着。"我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少爷如此颓废……" "我不能去。"面对裴总管的请求,花醉只是淡淡的摇头。"我和他的xing子和想法相差太多,我无法见死不救,他却把人命当不值钱的糙芥。今天我救不了千央,未来,我更救不了那些得罪他的人。" 裴总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少爷也不是一出生就这么bào戾无理,他这样的xing子,全都大夫人和那些姨夫人们bī出来的。" 闻言,花醉不解的皱眉抬眸看着裴总管。 "少爷是是府里一名婢女所生,后来母凭子贵,成了府里第十位夫人,只是十夫人是出身低贱的婢女,因此常被上头的几名夫人欺负,少爷五岁那年,大夫人率同府里的姨夫人们至十夫人的房里,当时十夫人正在房里挑选布匹,夫人们因嫉妒老爷总把最好的都留给十夫人,最后在一阵起哄之下,以绫缎bī十夫人上吊……" "后来,大夫人对外声称是十夫人因不甘被老爷羞rǔ,最后忍不住隐藏多年的恨意,因而羞愤上吊自尽。当年,这一切全都被少爷看在眼底,可是他没有戳破,因为当时他还太小,没有足够的能耐可以整倒夫人们。 "后来夫人们一不做二不休,总是想法子趁老爷外出时试图毒杀年幼的少爷,省得少爷未来与她们争家产。醉丫头,你想,少爷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怎么可能活得正常?" 裴总管说起那段陈年往事,不由得泪流满面。 "还记得当年少爷若喜欢哪只小狗、小猫,大夫人与姨夫人们就想尽办法弄死它们;就连少爷最亲近的一名奶娘,也在半夜失去踪影,少爷后来gān脆bī自己心冷,对任何人都冷淡以对,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喜欢会带给他们不幸啊!" 花醉静静的听着裴总管述说,眼眶也跟着一热,她万万没想到总是趾高气昂的裴胤祯,竟然有这么悲惨的童年。 "少爷不是天生冷血,他是被bī得不得冷酷无qíng。"裴总管望着眼眶微红的她。"他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所以为了保护裴府上下,为了保护你,他必须把荆棘披在身上,因此常常伤害别人,偶尔也会伤害到你……但醉丫头,伤得最重还是他啊,他身上全是芒刺,你以为他不痛吗?不,他是已经痛到骨髓里,多年来都麻痹了。" 花醉默默的流泪,颤着唇道:"而我……补了他最后一刀吗?" "醉丫头,你可以救少爷的!"裴总管激动的抓着她的双肩。"少爷若一崩溃,裴府会垮的!" 花醉流下两行清泪,将裴总管的双手拉开。"裴总管,你把我想得太完美了,我只是一个平凡人,对裴胤祯而言,我什么都不是……" "醉丫头……" "裴总管,你请回吧。"她深吸一口气。"谢谢你今天来告诉我裴少爷的往事,我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撑过来的。" "醉丫头……" 裴总管无奈的唤着她,却见她只是淡淡的和他道别,便唤来婢女将她扶回房去。 "对少爷而言,你是无可取代的,所以他才想尽办法不让任何敌人靠近你!只要你开口,少爷都做得到啊……像是千央,那丫头虽然被送往边关,但少爷其实早就买通押送的衙役,只要到了边关就放走她,还是会还她自由,只是将她逐出珍珠城,无法再回来伤害你啊!" 裴总管朝花醉的背后喊着,但她仍一直没有回头,直到走远。 他挫败的垂下双肩。 唉,少爷真的没救了吗? 自从将花醉赶出裴府,裴胤祯没有一天不后悔。 他太自以为是,以为花醉那个臭丫头会因为舍不得而留下,没想到她那么倔qiáng,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啊!全都走好了!"裴胤祯心qíng紊乱的吼着,双眼迷茫的眯起,一手拿起酒壶猛往嘴里灌。 最好大家都走光,他看了就不会心烦! 他罐下一整壶烈酒,直到滴酒不剩,他才狠狠的将酒壶摔在地上,成了片片碎陶。 最后,他不胜酒力的倒在桌上,呼噜呼噜的睡去。 这一个多月来,裴胤祯就是这样醉了便睡,醒了又醉,从没有完全清醒的一刻。 至于服侍他的奴仆们都不敢吭一声,只能等待他叫唤,才敢进屋收拾。 可是这天却不一样,他的房门被人打开来,刺眼的阳光照进晦暗的房间中。 接着,由李洛宵领头,先是qiáng行将裴胤祯的双手反翦于后,裴总管再颤着手将醒酒茶一古脑的往裴胤祯的嘴里灌。 醉醺醺的裴胤祯被一阵浓苦的味道呛醒,将醒酒茶全都吐了出来,沉重的黑眸也睁了开来。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见到许多人来到他房里,他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因为他们团团将他围在中央。 "放肆——"他低哑的大吼。"你们造反了吗?李洛宵,裴总管,你们gān什么?呜……" 被连灌好几口醒酒茶的他,接着被李洛宵架至屏风后头,那儿已摆着一大桶奴仆准备好的热水。 "丢下去。"一道女子的声音在人群中指挥着,对于裴胤祯的叫嚷以及震吼置若罔闻。 李洛宵先是有些犹豫,但后来还是听命,与奴仆们一同将主子丢进浴桶里。 接着,只见一群奴仆像是脚底抹油,全都往外奔去。 李洛宵一脸yīn郁,朝面前的女子抱拳,尔后便随着裴总管离去,留下她与裴胤祯在屋内。 在浴桶里喝进了不少水的裴胤祯,抬起头正想骂人时,却发现眼前站着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正是让他朝思暮想一个多月的花醉! "你……"他是醉得太彻底,又看见幻影了吗? "酒醒了吗?"花醉靠近他,弯腰朝他一笑。 "你……你……"他不顾全身湿淋淋,连忙跨出浴桶,颤着手抚向她的小脸。 她那真切的温热传至他的掌心,确认是真正的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后,他才上前将她用力一抱,箝紧她的身子。 "别走……"他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这令人安心的气息抚平了他原本慌乱的心。 "我只是来看看你。"这是花醉头一次见到他如此颓废的模样。 他应该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少爷,今日却这么láng狈,身上还满是酒臭味,完全不像以往的裴家大少。 看看他?裴胤祯倒抽一口气,手抓着她的双肩。"你不留下来吗?"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慌乱,像个小孩子般不知所措。 "我不能留下来。"花醉摇摇头,掌心贴在他的脸颊上,对他轻声细语。 "为什么?"他咬牙问道,又紧紧的抱住她。"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我自小就是卖身的奴婢,没有小姐的同意,我不能离开续香楼。"她享受着他的怀抱,亦舍不得离去。 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被人需要的感觉竟是如此温暖。 "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为你赎身!"裴胤祯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 "走,现在我和你去找花琉璃,不管要我拿出多少银子,我都要讨回你的卖身契。" "然后呢?"花醉硬是拉回他,站着不动。"继续做你的贴身侍婢吗?" 他回头望着她,皱眉道:"侍婢?我府里的奴婢还不够多吗?我要你,是要把你娶进门,做我的妻子。" "妻子?"她咬咬唇,小脸微红。"小姐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他不解的望着她。"花琉璃曾告诉我,只要我娶你为妻,我就可以得到你啊!" "什么?"花醉惊愣的望着他,没想到小姐已经私下出卖她了。 "花琉璃告诉我,只要你点头,她愿意成全。"裴胤祯紧紧的抱着她。 "花醉,这一个多月来我想清楚了,没有你,我过得很无趣,每个人都怕我,见到我就只是闪避……我想你,想念你对我的好,想念你总是耳提命面的告诉我,人命有多么值钱,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明白原来这世上还有值得我付出的女人……" 其实,花醉来裴府之前,早就对他心软了。 裴总管那天说的一番话,就像热油融化了她的铁石心肠,她就算气裴胤祯,但听见他悲惨的过去,也慢慢能谅解他的心qíng。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他,行事残酷无qíng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他这么对待千央,也是想保护她免于受伤害。 而且,他并不是全然冷血,他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后来还是放过千央,只是将千央逐出关外,把最危险的人与她隔绝。 而她,总因为恻隐之心,常忘了这世上其实还是有不少心怀不轨的人。 是他披上荆棘保护她,只是偶尔保护太过,伤了她,也伤了他自己。 "但我一向不是听话的女人,日后你若是要惩罚任何人,我还是会阻挡;若再遇上不平的事,我还是会见义勇为……"花醉抬眸望着他消瘦了许多的脸。"像我这种不断制造麻烦的女人,你真的要吗?" "要。"裴胤祯毅然决然的说。"只要你不喜欢的,我会改,但是要给我时间……"他清楚自己霸道的xing子不是说改就能改,需要一点时间。 "就算……我要你只能娶我一人,日后不准纳妾,不准上花楼寻欢作乐,不准带女人回来,你也愿意?"花醉眨着眼,小声地问。 "女人要这么多做什么?"裴胤祯一脸不解。"只要有你一个就已足够,其他女人我根本不屑一顾!" 他的话是真心的,自他们相处这几个月来,其他女人他连一眼都不曾瞧过。 唯有她,他的喜怒哀乐,所有的表qíng,她全都是第一个见到。 "那……"花醉小脸微红,扭扭捏捏的说:"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裴胤祯先是一愣,接着扬起唇微笑,低头吻住她的唇,以行动代替言语。 所有的热qíng和爱意全化成他这一记浓烈缠绵的热吻,丝丝入扣的缠住了她的心。 她知道,就算他没有说出口,她也明白他的心意。 他对她的爱,一直是尽在不言中。 直到花醉被吻得快喘不过气来,裴胤祯才不舍的放开她的唇。 她一双美眸中闪烁着诱人的光亮,被吻得又红又肿的双唇微微一启。 "如果哪天你又把我赶出去呢?"她还是有些在意那时他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扫地出门的事。 裴胤祯想了一会儿,最后朝她勾起唇一笑。"那你记得带着我走。" 花醉闻言一愣,然后嫣然一笑,伸出双臂勾住他的颈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那她不担心了,因为,日后不管她在哪儿,他都会跟她一起走。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长,不管还会遇上什么困境,只要约定好一起牵着手,就能相知相守到白头。 《本书完》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qíng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s://www.25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