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尔尔辞晚 作者:MadeIn1999 文案: 注:本文根据世越号事件改编。 逗比元气少女攻VS傲娇腹黑小妖精受 ——总有人为了真相而奔波 一档大热选秀中的人气练习生死亡,一座紧闭大门的孤儿院,一封匿名的神秘邮件,俩张船体改造前后的对比图……没入深海七年的和平号将带着桩桩件件事情的真相,重新起航。 “如同火生而有光,有人天生带着爱来到世界,更容易爱和更容易被爱都是天分。真正的玫瑰,开出的第一朵花就是玫瑰,奇迹总是发生在相信奇迹的人身上。” “鲜花和奖杯永远相配,爱与闪光灯刻刻牵连,哪怕用尽全部的真心也不要紧。” 食用指南: 1.攻沙雕,戏精,爱幻想,脑子经常犯二的神经病,倒追受的过程中心理活动很多,前期剧情因此进展缓慢。 2.攻受双向暗恋,受嘴毒且口是心非。 3.治愈,很治愈,简洁可爱舒服文风。 内容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娱乐圈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艾朝朝沈辞晚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扮猪吃老虎的人精被头猪暗恋后 立意:不畏社会黑暗,坚守光明。 ================== ☆、序 闪光灯下的人 恨是否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情绪? 如果不是,那世上这些面色可憎而咬牙切齿的人们愤愤了多年又曾真正的改变了什么?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为什么我会在遇见他之后才找到了属于自身的逃跑路线和存在的可能性?而在没有选择的冗长岁月中,把这点恨意放到嘴里不断咂摸着,反倒是足以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事实。 我是否真的因为他而放下了? 是否真的感觉到这个人冲我鞠着躬,后把那个人死攥住我的手拿开,蹲下身子缓缓的与我道:“还疼吗?” 头顶讨人厌的白色灯光照射下来。 他是闪光灯下的人,却不讨厌。 光鲜亮丽的偶像、忙碌的工作人员制止着激动的粉丝们,这些影像配合着一片嘈杂的人声在我眼前晃啊晃,我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与他人争执吵闹发展至打架,却总能嗅到彼时嘴角上的那股血腥气息。 还有带走它并沾染上它的一段白袖口。 背靠着的枫树,交到手心里的那一 片枫叶。 好似正是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我才得以满意的拼凑起这样一个回忆,按常理来说早应该尘封多年的回忆。 本该要尘封多年的回忆。 恰好就是这尘封多年的回忆。 原来几年之中使我平心静气的成长为优秀的大人,按捺住冲动不去找他的理由,竟不是他这个人本身,而是这一段回忆。 ————摘自艾朝朝的日记 ☆、第一章 “啊啊啊啊啊许洛阳许洛阳!k.g.的公开练习生啊!好帅好帅!” “我觉得艾朝朝更好看啊!不愧是吊人胃口的隐藏练习生啊!” “等不及了!都给我在赤色原地出道吧!” 《赤色少年》,即继去年《赤色少女》的后一档大热选秀,录制地点也选在了平城这个目前发展迅速较为繁华的城市,明眼人都瞄的清楚这块出道即大爆的肥肉,是以各大娱乐公司都争相派人来参赛。 艾朝朝背靠着练习室的镜子,眨着一双盈着点点水气的眼睛,貌似认真的听着经纪人赵寻绘声绘色的给他讲述参赛的好处。 心里则是在极力盘算着自己要如何作出一副舍生取义的磅礴姿态,将这参赛名额让给其他练习生。 上一次见到沈辞晚已经是三天前 了,艾朝朝拍了拍脑门,他给自己的星途定下的目标是一定要在k.g.娱乐公司出道,这样才有被同公司的大前辈,艾朝朝之男神——沈辞晚看着成长起来的一种神奇意境。 也就是说他乐意当沈辞晚的养成系,尽管对方只想让他麻溜滚出系。 三天前,他和好哥们许洛阳从公司外面买完奶茶回练习室,快走到公司门口时看见前面是自己回公司的沈辞晚,遂毫不犹豫的打发旁边的人间电灯泡许洛阳去不远处的广场溜溜弯儿,跟在老奶奶身后来一曲广场舞也是可行的,总之别耽误小爷勾搭男神。 艾朝朝冲前面的沈辞晚挤了挤眼,许洛阳心下了然,电灯泡的行当他从来都是断不会做,哼着歌很快走远了。 满脸堆笑的把手中的奶茶递给沈辞晚,艾朝朝甜甜的说这是知道前辈要回公司特意给前辈买的。 “可我只是临时回来取件衣服,哪里特意了?” 艾朝朝闻声,暗自咬了咬牙,这个不解风情拆人台的傻蛋,迫于要继续维持自己阳光向上乖乖男的人设,只得又迅速解释开来: “呃……我撒谎!我错了!我反省!我在远处看到前辈才特意想把奶茶送给前辈的,谁叫前辈这么好看这么温柔这么……” “朝朝哥!我溜弯回来啦!” 刚准备把昨晚通宵请教沈辞晚的一个大粉夸沈辞晚的彩虹屁都说出来,沈辞晚却被许洛阳冲他自己的大叫吓了一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艾朝朝还是很讨厌到嘴的话说不出来,就像要煮泡面发现没调料包,要洗澡发现停水,偶遇前男友发现没打扮,不对他没有前男友更没有前女友……胡思乱想间艾朝朝抬眼,一瞅面前的二人,脑子一抽,鼻子一酸,就冲着沈辞晚抖着嗓子的问道:“呵,我们之间,总是要隔着一个人吗?” 话音刚落。 沈辞晚一愣。 艾朝朝一愣。 许洛阳冷眼瞧着早已习惯艾朝朝智 商脱线见怪不怪,但耳根子仍然有些飞红起来的沈辞晚,和艾朝朝满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凶手不是我”的无辜表情,眉尖抽了又抽,只好稳稳心神,像没事人一样拉着艾朝朝冲沈辞晚鞠了个躬说声前辈再见,快步走回练习室,好消化这尴尬。 艾朝朝则是为自己没有说完就被许洛阳暗杀啊不,明杀的那些彩虹屁哀悼,心碎长江黄河北冰洋印度洋大西洋…… “朝朝弟弟也会参加这个节目吗?” “啊?”艾朝朝马上就要心碎到太平洋的伟大壮举被打断,抬头望见沈辞晚那张清冷的好似不带人气的脸,又带着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惊喜的声调“啊”了一声。 “赵寻哥,前辈什么时候来的啊?我发呆你怎么不叫我?” “刚来,我取耳机,最近总是要听歌才能睡着。”沈辞晚缓缓解释。 艾朝朝脑子里缺的那根弦开始蠢蠢欲动要上来补位,于是便开口极为郑重的提醒沈辞晚:“前辈要睡着的时候还是少戴耳机吧,我看新闻有人睡着了,忘摘耳机结果间歇性耳聋了。多惨啊。” 沈辞晚手里拿着耳机,闻声回头,瞧着艾朝朝露出的严肃而凝重的神情,顿了一顿,几步走到他面前,勾唇微笑,道:“我总觉得你有一天会因为这张嘴被人打,朝朝弟弟一定要时刻好好保护自己。” 艾朝朝再次仰头去看沈辞晚,面前的人半俯着身子低头看着他,常年漂染的银色发丝在练习室的闪光灯下泛出一个又一个小光晕,右颊挤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不动声色的撇开了眼,艾朝朝想, 这是个万恶的酒窝。 遥望当年,那个小屁孩的懵懂春心就是醉倒在这个酒窝里的。虽然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觉得自己是被沈辞晚这一副衣冠楚楚的表象给坑了! 艾朝朝有着一种很有可能成长为一种反社会人格的惨烈的原生家庭背景,然而他又时刻记着母亲去世前教他的做人要善良要真诚相待要对身边的人有爱的教育,再加上天生心大乐活的性子,所以除了有时候气质阴郁那么一点,他倒也没太长歪。 而艾朝朝所谓的父亲是个身为摄影迷的富二代,奈何技术不够只能混个电台摄像师,每次放假艾朝朝都要跟在那个人身后乱窜于各大明星聚集场所。 十一岁的寒假,又一届偶像运动会在平城最大体育场馆“蜗居”中伴着可以把艾朝朝耳朵喊聋的粉丝的尖叫声中开始了。 中场休息时,在篮球赛的场地上,艾朝朝与几个衣着靓丽的小童星大打出手了起来,他寡不敌众,脸上淤青四起,嘴角也已落下血迹,被赶过来的父亲逼着向众人道了歉,然后准备在大庭广众之下挨训。 沈辞晚那时正好也来到了篮球赛场地准备一会儿参赛,看到了立在那儿,阴郁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小艾朝朝,上前帮他解了围。 之后又温柔的用衬衫袖子先把他嘴角的血迹擦了干净,笑着说让他待在这儿别动,他去拿创可贴。 按理说艾朝朝应该说谢谢;也冲沈辞晚好好的笑一下;叫住沈辞晚说不用麻烦了他自己回家包扎就好;或者说一句谢谢大哥哥。 可他都没有,他只是活生生看傻。 蜗居的闪光灯投射下来,在沈辞晚的睫毛和发丝中跳跃出银白色光圈,飞扬的嘴角在右颊抿出了一个稍显青涩的酒窝。 完蛋了,他想,终该被这人骗到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沙雕娱乐圈记事簿!开始记事! ☆、第二章 赵寻目送着唧唧喳喳,缠在沈辞晚身后的艾朝朝走远,盯着练习室的镜子好久才把自己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缓缓合上。 刚才面对自己滔滔不绝的大肆宣传演讲,处于一片神游状态的艾朝朝,在沈辞晚进来逛了一圈后二话不说就同意参赛了,小沈果然是男女通吃啊。 等等……明明是因为小沈说出了他被《赤色少年》邀请去当导师后,艾朝朝这崽子才一蹦八个高的嚷嚷着答应去参赛吧! 想想艾朝朝进k.g.做练习生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确确实实是沈辞晚仅有的比较亲近的后辈练习生。 虽说,这艾朝朝厚脸皮,几尽让人想歪的名为崇拜偶像的死缠烂打,光他就见过好多好多数不清的次数了。那闪闪亮的眼睛反正他瞅着是肉麻,可到底也死缠住、烂打成功了因为外貌堪称百里之内无活物的小沈不是。 不过刚才看着这俩人说话他竟然生出了一种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打破小情侣二人世界的感觉…… 呼,错觉,一定肯定以及确定都是错觉! 《赤色少年》开始录制的日子在艾朝朝度日如年的期待,和许洛阳神经紧张到听见“赤色少年”几个字会立马死死抓住身边人的胳膊,而艾朝朝的胳膊一度要被抓废,嗷嗷大叫的鸡飞狗跳中慢慢的到了。 身着蓝白色西装制服,在保姆车前站成一排的二人,此刻很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 赵寻同志,导制他们在录制开始这天一个k.g.的司机都找不到的罪魁祸首,这时正在医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所有吃了他上山亲自采的毒蘑的k.g.公司的工作人员们挨个道歉。 临近开始录制的日子前俩三天,赵寻非常激动于自己要第一次带人上镜头,邀请了k.g.公司上下,他的好哥们还有熟悉还是见过寥寥几面的人去他家里开出师宴,只是这师还没成功出了去,就被这宴整了好大一出乌龙来——k.g.公司上下都被他亲自采得、做成成品菜的毒磨给毒进医院了。 艾朝朝听见消息时正沉迷于对着练习室的镜子里面的自己畅想和即将成为自己的导师的沈辞晚的一见钟情。 是以许洛阳大叫着跑进来喊“不好了不好了赵寻哥进医院了”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有个毛病,那就是在没有听清楚别人说什么的时候,总是会自己添油加醋臆想出别人说了什么然后再回答。 而想着沈辞晚的艾朝朝自然而然把许洛阳的原话臆想成“不好了不好了沈辞晚进医院了”,在k.g.的室内空调热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情况下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而许洛阳看着眼眶渐红急的要暴走的艾朝朝,深深的为赵寻有这么一个在意他的练习生而感动不已。 艾朝朝跺跺脚,抬起头看了一眼高 耸入云的k.g.总部大楼,今天是个蓝天白云皆在晴空高照的好天气。眯眯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赤色少年》参赛练习生的蓝白色制服——娘嘞,他和天空撞衫了。 深吸一口气,艾朝朝看向许洛阳:“别等人去现雇司机了,要不咱打车吧。” 许洛阳表示同意。 艾朝朝表示在一众豪华保姆车中他们的计程车一定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许洛阳表示赞同。 一旁懵在原地的女助理表示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俩孩子疯了。 赶去录制地点的计程车上外放着言情有声小说,许洛阳看着听的极是乐在其中的司机的面庞,有着和学校教导主任宛宛类卿般的死亡严肃气质,满心满脸的黑人问号。 艾朝朝在听了几声男主角被其他美人迷惑住,和女主虐恋情深的剧情后彻底坐不住了。疯狂脑补他自己被其他好看的练习生横刀夺爱,沈辞晚错信他人最后又深深悔过可当初情谊已不在二人分道扬镳……哦买嘎!停!这实在太细思极恐细思恐极恐极细思思极细恐了!不能再想了。 于是艾朝朝开始边哭边和司机讲自己是要去见一个喜欢了好多年的人,要是不能及时见到这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然后又开始絮絮叨叨这个他喜欢的人有多好多好、他有多喜欢他、又有多少人喜欢这个他喜欢的人,把计程车司机讲的直直点头震撼不已,一脚油门踩了到底。 下车时这位司机又豪爽的大手一挥说不用给钱了快去见人吧,你叔我啊特别喜欢听这种弯弯绕绕的小说,今天好不容易见到真人真事太激动了!要是再有什么出国,最后一面,机场送别,抱头痛哭什么的就更有意思了! 艾朝朝本着一颗红心向太阳的好好品格,万分坚决的把钱付给了计程车司机。 许洛阳看着这就开始称兄道弟的一 老一少,脑子缓缓里响起了“这一拜,春风得意遇知音,桃花也含笑映祭台,这一拜,保国安康志慷慨……” 咳……没记错的话,他们俩是来选秀的吧!好像窜台了啊喂!where is 遥控器?呼叫遥控器!江湖救急遥控器! k.g.娱乐公司练习生休息室内。 眼睛仍旧有些红肿的艾朝朝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助理过来给他补妆,许洛阳开口感慨道你那么爱哭,如果是眼泪珠子特值钱的鲛人就好了。 艾朝朝说小爷要是鲛人也第一个把自己献给沈辞晚,外面还是白天呢许洛阳你做梦也得等晚上。 许洛阳白了一眼艾朝朝,随后掏出一块糖递了上去,道:“行了,你吃块糖吧,一会儿上台别太紧张啊。” 艾朝朝挑眉:“送高卡路里的糖给小爷我这种星途ing模式的偶像相当于变相谋杀啊许洛阳同学!” “刚刚在场馆外追追给我的啊,没你说的那么唬人吧。” “王然哥?话说他也经常让我管他叫他的站名‘追随’来着,但我还是觉得叫王然哥比较亲疏有别。对了,赵寻哥什么时候能来?趁被毒倒的k.g.公司上下现在还没有力气商量着群殴他赶紧来这儿避难吧。” 避难,嗯,艾朝朝自己好像也是避过难的。 他刚进k.g.时因为舞蹈底子好唱歌又很有天赋,是个ace的好料子,所以没几天就被提到了b班,自然是会有人眼酸嫉妒的。 酸着嫉妒着就会渐渐开始有比眼神欺凌更过分的行为了,比如上舞蹈课总是被挤到角落里,声乐课他发声时故意咳嗽干扰他的声音,让老师听不见只能重来,最后艾朝朝的嗓子唱的干哑的发疼等等。 然而艾朝朝并不很在意,他向来不爱与人计较,况且又一门心思扑在沈辞晚身上,儿女情长此等大事在前,这点小事干脆抛一边去了。 最过分的一次则是c班d班几个进公司几年的练习生自称前辈,把他堵练习室里要教育教育他。 艾朝朝不爱与人计较但不代表怂和忍气吞声。所以抄起旁边保洁大妈暂时存放在这里的鸡毛掸子,指着面前的几个人大喊一决死战吧,小爷现在可是有武器的人,不怕你们。 然后几个练习生当场石化,纷纷觉得一直以来和艾朝朝这样蠢的人计较,自己实在是闲的要少吃点盐了,摇摇头都走了。 徒留艾朝朝一人立在原地,觉得体会到了古代那些没动一兵一卒就赢了战争的大将军的心境,美滋滋的乐了好几天。 而避难就发生在艾朝朝进k.g.第二个月的声乐考核。快到他的时候一掏背包,歌词单没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帮人干的,肯定早早给他拿出来放的远远的了。艾朝朝无奈,又不想当众挨骂,只得对声乐老师说肚子疼要去洗手间。 说是去洗手间,其实是随便找间练习室躲一躲这次考核,考核过后就算再挨骂也不会当着那么多练习生的面了。艾朝朝想,自己面对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真是他说天下第零,没人敢称天下第一。 一层层的跑上去了五层楼,到了已经出道的前辈才能待的楼层了,艾朝朝停下随手摸了一间练习室进去,迅速锁好门,一转头差点喊出来。 沈辞晚坐靠在这间练习室的最后面的角落里睡着了,一头银发,衬的整个人很有些他这个年纪少见的瘦弱。 艾朝朝眨巴眨巴眼睛,随后从练习室的储衣柜里接连拿出了好多件衣服,一件一件轻轻披到沈辞晚身上,蹲在沈辞晚面前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 然后大着胆子伸出食指想碰碰那在舞台上随着舞蹈动作数次轻扬起来的银发,在快要碰到的一刻又缩了回去——怂包如他。 许洛阳对于艾朝朝评价赵寻的话语是好气又好笑,直直打断了艾朝朝的思绪,道:“你这话里藏刀的本事到底是打哪儿学的?” 艾朝朝俏皮地冲许洛阳眨了眨眼: “小爷天赋异禀,自学成材。” ☆、第三章 10月20日早上八点。 艾朝朝和许洛阳在休息室里待了没多长时间,就一路被《赤色少年》的工作人员像牧场人员赶动物一样的赶到了演播厅。 当然,这是许洛阳的形容,艾朝朝觉得后面那俩个工作人员要是穿个古代的官服,骂骂咧咧着“快走!给我快走!”,他和许洛阳俩个人的双手上再栓个铁链,头发也是及腰长发,松散开来的话,他真的会忍不住仰天呐喊“二十年小爷又是一条好汉”……然后等着沈辞晚得到消息,奔过来英雄救他。 109位练习生正正好好挤满了一个演播厅,艾朝朝立在一个不挤的角落里,仔细察看着周围的练习生有无人像是比较符合沈辞晚的理想型的。 其实谁也不知道沈辞晚的理想型是什么,男团——u.p.出道整七年,每每在镜头前有人不怀好意的问及此事,沈辞晚都是先笑笑,然后等在场的人都被他脸上那个有时深有时浅,名为酒窝的坑晃的走神时,缓缓吐出俩个字——随缘。 艾朝朝在成功入选k.g.公司的练习生选拔,可以开始正式与沈辞晚接触时,对着手机屏幕里这俩个字“随缘”是寻思了又寻思,琢磨了又琢磨,整个化身一青春期的忧郁少年。 许洛阳还以为这个新认识的好哥们有什么说不出的心事,于是天天晚上在二人宿舍内循环播放他在网上找来的心灵鸡汤语录一百则。 艾朝朝瞅着许洛阳一张冰雪可爱的雌雄难分的标准门面脸蛋,又听着旁边“人,一定要有从头再来的勇气,你,就会成功!”的父母辈才有的口头禅,连连在心内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沈辞晚不可一日不追。 经过多日的深思熟虑,艾朝朝总算一锤定音。 对沈辞晚于理想型的回答理解为:所谓随缘随缘,也就是说随便来一个人都行啊! 一锤定音后的这段日子里,k.g.公司大楼内,有沈辞晚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一个艾朝朝,各种腔调的“前辈”的叫声据k.g.保洁大妈回忆,那叫一个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 艾朝朝本人对这个评价很是满意,又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对,应该改成“余音绕沈辞晚耳三日而不绝”,他跟“梁”又不熟,吃饱了撑的绕它干嘛? 双手枕在脑后,一边懒洋洋的走向练习室一边这样想着,艾朝朝突然听得不远处的前方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 “沈前辈,我真的很崇拜您,这个礼物就送给您,希望您能收下,然后能记住我就更好了。” 或许是出于暗恋期诡异的偷窥心理,艾朝朝迅速背靠到附近的一面墙,扒着墙边露出半个头偷瞄。 只见三两步远的前面,沈辞晚静静的面对着双手捧着个礼盒的女练习生。 艾朝朝面色一黑——竟然有人会聪明到和他用同样的进k.g.公司当练习生从而追到沈辞晚的这个办法? 就在艾朝朝心内默念“她不是沈辞晚理想型,沈辞晚不会收,小爷才是沈辞晚理想型,我送什么沈辞晚都会收”安慰自己时,前方的沈辞晚总算淡淡的开了口:“谢谢,我不收礼物的,你拿回去吧。” 艾朝朝发懵了一秒,随即开始鸡飞狗跳张牙舞爪五雷轰顶雷霆大喜。令他没料到的是,他所站立的地上刚刚被拖布拖过——不好好站着乱蹦哒是一定会滑倒的。 果然,艾朝朝右脚一滑,急忙着站住,结果整个身子扑了出去,电光火石间他只来得及思考,自己的角度应该差不多能准确扑到沈辞晚身上。 刚要窃喜不已,嘴角还没上扬过一秒,艾朝朝一个大屁股蹲,正好跌坐在了沈辞晚与女练习生二人站立的中间地带。 ——像极了一对夫妻在哄坐在地上胡闹的熊孩子……他应该是没脸见人了。 紧接着这位女练习生因为惊吓而把手中的礼盒松开砸到了艾朝朝头上,在场站着的俩个人都反应过来时,只能看见头顶倒扣着一只限量版球鞋坐在地上的艾朝朝。 艾朝朝是站起来没病走俩步也不是,装可怜委屈的看一眼沈辞晚和女练习生的脸也不是,把脑瓜顶的球鞋拿下来也不是。 话说电视剧里遇到这种尴尬的让人恨不得立刻入土安息的事情的主人公不是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晕倒吗!他怎么就不晕呢! 果然,当生活故意要整你时,你除了冲它竖中指外真的别无他法。 “朝朝弟弟都多大的人了,这是公司大楼里的路可不是酒吧,这样摇头晃脑的走路不仅会摔倒,还可能会被当做精神病逮捕走,双重危险,多不划算啊。” 沈辞晚促狭的笑着,帮艾朝朝把那只球鞋拿了下来,又扶了他起来,然后把俩只球鞋重新放到礼盒里,送还给那位女练习生。 艾朝朝带着当生活故意要整你时,你可以先冲他竖中指,然后直接把沈辞晚找来把生活打死就好了的底气,冲那位女练习生不断的鞠着躬,诚恳的道歉。 对不起,小爷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让沈辞晚当着外人的面就开始秀恩爱的,虽然是在心里说对不起你听不到,但我的歉意是真心的!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那位女练习生盯着一脸“你怎么还在这里”的沈辞晚和“你怎么还在这里耽误小爷”的艾朝朝,气的面色发白,随意道了句再见,就兀自走远了。 “朝朝弟弟,摔疼了吗?要……” “要不要前辈给我揉揉?” 艾朝朝脸上的笑意从眉梢洋溢到嘴角,一双眼睛灿烂如阳,沈辞晚不经意间对上,转瞬间移开了眼,缓声开口道:“我想说的是要长长记性,你自作多情的本事修炼的真是愈发好了。” “前辈要是觉得喜欢,那我自可成天自作多情给前辈看啊。” “…………” 沈辞晚摸了摸耳朵,突然疑惑的问道:“刚刚你说让我帮你揉揉?” 艾朝朝一头雾水:“啊?怎么了?” “你摔到的不是……那儿吗?” 奇妙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艾朝朝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是鲜少的安静乖巧。良久,沈辞晚咳嗽了一声,道:“那个……我先去医务室了。” “医务室?前辈哪儿伤着了?这能走道衣服也没渗血啊……难不成是内伤!” “帮我队友去拿药的,舞台的小擦伤。”沈辞晚无奈。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沈辞晚又双手环胸,扫了一眼艾朝朝全身:“顺便问问医生,白痴,应该绑到哪治。” 时至今日,艾朝朝仍然后悔不已,自己因为被美色所误,而没有冲着沈辞晚悠然的背影回过去一句:“说小爷是白痴,你以后要是不小心变成喜欢白痴的人可别哭!还绑到哪儿治,绑你床上治,满意了吗?” 当然,就算没被美色所误,艾朝朝也确实是只敢在心里面腹诽的主儿。更何况他怎么可能不被沈辞晚的美色所误,绝对不会,一直不会,永远不会。 许洛阳用胳膊怼了怼艾朝朝,示意他不要再一个一个人仔细端详了。 要不是生的张皮相童真的少年感十足,极有天赋的骗老骗少轻松无压力,真要让人当变态群殴,落得和他口中的赵寻哥一样的下场了。 艾朝朝刚想和许洛阳认真解释一下这关乎着他的人生大事,还是一生只会有一次的那种大,演播厅内的灯光突然唰的一下全灭了。 一百多位少年中的大多数人都迅速的激动起来,推推搡搡,你一言我一语。 而这中的少数人,比如有夜盲症在黑暗中和瞎子无疑的艾朝朝,在不知道被谁又推了个跟头后怒火攻心,一万条粗口在脑中闪过,但因为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实在不知道推他的人是谁。 要是冲谁喊万一喊错了人打一顿架事小,挂了彩被沈辞晚看见可就事大了——艾朝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沈辞晚肯定会心疼,他心疼自己的心就一定更疼,要翻十倍百倍的那种疼…… 娘嘞,小爷这感天动地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脑子有坑、热衷于自己脑补的逗比戏精攻——艾朝朝。 也且看扮猪吃老虎的腹黑受沈辞晚如何对付艾朝朝这只猪~ ☆、第四章 暗流涌动的练习生选座位的环节,在《赤色少年》总制作人、歌谣界的大前辈刘洪,说了一通非常漂亮的套话后开始了。 艾朝朝想象了一个很是愤愤然的表情仰起头回敬头顶灭了又亮的灯。 他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镜头前有人物出场都要先把所有照明灯灭掉,再点亮最中间的一盏,被单独点亮的灯不会嚷嚷着骂街说为什么让其它灯中场休息而老子就要秒下班再秒上班,人类真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吗? 如果要神秘感的话那把所有灯全灭了让出场人物在黑暗中说话不是更神秘?不仅神秘只要观众们不唯物主义还可以惊悚灵异。 艾朝朝决定以后让自家公司也办一个节目,请来些明星,就照他想的这么出场,他还要去现场亲自见证自己前所未有的创新。 许洛阳听完艾朝朝压低声音,但语气中难掩“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的这个想法后严谨的告诉艾朝朝,可以,如果不怕台下突然被吓到的观众冲出来揍他的话。 艾朝朝说许洛阳你这么半天已经有俩次诅咒我被人揍了,给小爷一个不绝交的理由。 许洛阳说你这么半天已经有俩次即将被人揍的危险了,和我绝交前不如先考虑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吧。 由于开始了选座位,周遭环境嘈杂,艾朝朝自然是把许洛阳讲的人身安全听成了人生大事,转瞬想到了沈辞晚,于是大方的选择原谅了他。 看了一圈四周跃跃欲试但都没有动地方的男孩,艾朝朝自信的以万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109号的座位,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微微点头,缓缓坐好。 早在刚进演播厅时,艾朝朝就全方面科学性精准分析过了一百多个座位,哪个离沈辞晚的导师座位最近,哪个看沈辞晚的位置最佳,最后才把目光锁定了109号,对着这个弱小无辜又可怜的座位露出了自认为极邪魅的一笑。 许洛阳站在旁边疑惑,艾朝朝为什么要对一个座位笑的满脸阴谋得逞。难道他的公司准备投资桌椅生意了?不能啊,艾朝朝天地万物只对沈辞晚、吃、睡感兴趣啊。 罢了,许洛阳淡然微笑。艾朝朝脑子老不好,多半是废了,见到沈辞晚应该能正常点,哪怕只是正常个点也好。 他暗赞自己人格的伟大宽容,录制结束后出去给追追讲了肯定又会挨夸,不过这种像小孩得了小红花回家给家长看的心态,有点莫名羞耻是怎么一回事? 羞不羞耻许洛阳觉得应该先放在一边,还是面前一个人乖乖坐在座位上的艾朝朝,与站着的一百多人面面相觑的场景更让人尴尬的想原地扣洞钻进去。 急中生智,许洛阳连忙也跑过去在艾朝朝旁边的108号座位上,同样的微微点头,缓缓坐好。然后二人乖乖坐在座位上,与面前站着的一百多人面面相觑。 刘洪差点站不稳,倒退了俩步才拿住话筒:“这俩位练习生很有胆量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是很不同!大家也快点选自己满意的座位吧!” 艾朝朝凑到许洛阳耳边,悄声道:“我想吃螃蟹了,真的。还有刘洪前辈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很有胆量?不就是挑个座坐吗?说的像这座位上抹了毒药似的。” “就算抹了毒药,只是坐在这儿也是毒不死的好不好?” “说的像座位上设了一坐好就会弹出数把尖刀的刺人的机关似的。” “…………” 永不认输的厚脸皮果然天下无敌。 “那么,哪组练习生愿意第一个上场?” “制作人好!导师们好!我是k.g.的练习生许洛阳!练习时长5年,今年17岁。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制作人好!导师们好!我是k.g.的练习生艾朝朝!今年18岁,练习时长一年。以后也请多多关照啦!” 没有犹豫,艾朝朝歪着头直直冲着冲沈辞晚做了一个wink,全场哗然。 沈辞晚今天一身很简单的白色衬衫,破洞黑色牛仔裤,随意垂到眼睛的银发,再一次的让人觉得他是从漫画里破次元壁走出来的。 艾朝朝当然能察觉到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那移不开沈辞晚身上的目光,他倒是宁愿别人都瞅他,然后他再慢慢的和沈辞晚解释也行啊! 于是他只得冲着沈辞晚做一个wink,以表达这人是他的,就算冲着沈辞晚的美貌流口水也只能他艾朝朝一个人流。最好流出一片海洋把其他花痴的情敌都冲走,艾朝朝又开始为自己的口水不能流出一片海洋而伤心。 伤心归伤心,舞还是要好好跳,歌还是要好好唱,爱豆基本的业务能力他还是处于上上等的。 转眼间,一曲结束,艾朝朝和许洛阳的鼻尖和额头都已有些隐隐的汗珠,灯光照耀下,俩个男孩姣好的面容看的人微微眩晕。 “许洛阳,A。” “艾朝朝,A。” 艾朝朝呼出了口气,总算结束了初评级,客套的牙酸的话他可不想让沈辞晚对自己说太多,否则他一个认真,真就觉得自己有沈辞晚适才评价他的时候说的那么好了,翘尾巴了懒了在原地瘫着等着沈辞晚反过来倒追自己可怎么办? 这画面太白日梦,以至于艾朝朝别说不敢,压根就没想象。 回到自己的座位,艾朝朝伸伸腰拉拉胳膊,然后托着下巴笑的春光灿烂——这可是个名正言顺看沈辞晚几个小时的好机会,虽然只有背影和他和别人的说话声,但是也够他乐好一阵了。 许洛阳却突然坏笑着,凑过来道:“这回看见舞台上的沈前辈,你怎么不哭了?” 艾朝朝寻思了四五组练习生上台下台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许洛阳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沈辞晚说完他白痴,艾朝朝怀恨……怀爱在心那件事后不久, 就是k.g.娱乐公司一年一度的年会。 赵寻特意给第一次参加k.g.公司年会的艾朝朝科普了好多事情,什么练习生可以上台表演个别幸运的兴许就能成为公开练习生,什么k.g.的投资方大佬也会参加要好好积累人脉什么的…… 艾朝朝的脑容量只允许他只记住了俩件事:第一,沈辞晚会上台表演节目。第二,有很多好吃的美食但是多数人都好面子不会吃太多最后剩下好多。 在参加年会前,艾朝朝根据这俩件事也给自己定了俩个计划:第一,好好看沈辞晚表演节目,全程一定要是全场最认真最陶醉的最吸引沈辞晚的注意力的观众,表演完必须要是全场鼓掌声最热烈的,这样一来沈辞晚在台上肯定是想不看他都难。 第二,多数人好面子不会吃年会上的美食,他——特立独行的艾朝朝,誓要做那个少数人! 年会那天,k.g.大楼宽敞阔气的大厅内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艾朝朝拿着盘子餐具,毫不客气的吃来吃去,一边吃还要一边躲着点沈辞晚,毕竟自己在前辈面前立的可一直是柔弱阳光乖乖男的人设,绝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真实食量。 很快就开始了表演节目的环节,艾朝朝嘴里塞了满满的甜点,拼了老命的挤到了第一排的人群中。 沈辞晚抱着吉他,暖黄色的灯照在他身上,无端的使人觉得他比平时好靠近了。 艾朝朝突然间就与抬起头的沈辞晚对视了一眼,嘴里的食物也忘了咽下去了,沈辞晚只在艾朝朝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就又把目光移到吉他上去了。 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涌上艾朝朝心头,沈辞晚既然看到他了,为什么不冲他礼貌的笑一下再转头啊。他一直在台下、在所有地方、他在的地方、他不在的地方冲他笑啊,为什么他不能回他一个笑啊,哪怕是客套的礼貌的笑呢? 鼻子一皱,嘴一瘪,艾朝朝开始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嘴里的吃的还没有完全咽下去,这一通大哭让在场的任何人,包括台上的沈辞晚都没有一点提防。 沈辞晚楞了一楞,然后在一片人群的议论声中,下台拉住哭的抽泣的艾朝朝的手,带他上了台。 艾朝朝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沈辞晚拉着走上台的,只定定的看着沈辞晚又从后台拿了一把椅子,按着他一起坐下,然后面对着他继续弹起了吉他。 他想,如果自恋一点的想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如果现实一点想沈辞晚应该只是用情商很高的手段解决了他这个突发事件…… 不过无论怎样想,艾朝朝还是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恐怕自己真要永远栽这人身上了,栽多长时间他倒是没什么意见,越久越好就是了。 但沈辞晚肯定会不愿意,他还得一点一点让沈辞晚习惯有自己栽在他身上的日子,这真是个好大的工程啊。 艾朝朝看着眼前暖黄色的灯光下,整个人散发着暖洋洋气息的沈辞晚,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该把嘴里的吃的嚼完了哈…… 一曲表演完,沈辞晚向在场的人淡淡的说了句“我跟朝朝弟弟有点私事要解决”,拉着艾朝朝向全场鞠了个躬,就在一片男女一齐的揶揄声中拉着艾朝朝走到了离大厅最近的练习室。 艾朝朝美滋滋的觉得这是木头桩子终于要开窍和他表白了呀,小爷一会儿要装的高冷点还是喜极而泣点还是波澜不惊点还是怎么怎么样点呢! 可沈辞晚只是歪靠在镜子上,云淡风轻的冲他道:“解释解释吧。” 艾朝朝瞅了沈辞晚一眼,然后又二话不说哭了起来——这次嘴里终于没有吃的了,哭起来真是格外的舒爽。 沈辞晚看着又一次仰天而嚎的艾朝朝,楞了楞,双臂顿了一顿,总算向艾朝朝张开了一个怀抱。 艾朝朝并没有巴巴的上前拥抱沈辞晚,而是哭的更响亮了起来。 他想,不和我表白但是要抱我,凭什么,小爷才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沈辞晚以前还抱过谁,凭什么,他喜欢的人怎么可以抱别人。 沈辞晚杵在原地几秒,然后带着几丝无奈的问道:“我刚才可都是要把我人生中的初拥……是这么说的吧,交给你了。我还有点委屈呢,要怎么做你的眼泪珠子才可以止住啊?” 艾朝朝顿停了哭声,然后在沈辞晚震撼于他出神入化的变脸功夫中,一抽一抽的说:“……拥抱还得给我,还有,我因为哭了嘴里的东西没怎么尝到味道就咽肚里去了,还得回去吃。” 沈辞晚扬扬眉,抬手抵住艾朝朝要跑过来的额头,笑着提醒他只能抱三秒,艾朝朝问为什么,沈辞晚说怕你满脸的眼泪鼻涕蹭我衣服上。 艾朝朝大喊我因为你把脸都哭肿了呢你就这么对我,沈辞晚认真的回答道:“不是哭肿的,你本来就胖。” ☆、第五章 艾朝朝在和许洛阳一起掰着手指头,接连不断的数四个月后从这里出去,要吃进肚子里的美食,数到第四十九个后,迎来了人生中必有三急的一个尿急。 许洛阳说这一定是七七四十九这个很多玄幻小说里经常用来耍帅的数字的魔力,艾朝朝拍拍屁股,站起来道:“是吗,此处小爷即将要流放到垃圾桶里的空水瓶有话要说。” 或许是艾朝朝到处寻找着找洗手间的皮卡皮卡的大眼睛太过显眼,一个工作人员好心的给他指引了方向。 艾朝朝享受了一秒这种仿佛年轻人搀扶老人过马路的温馨场景,然后冲这位工作人员抱了个拳:“好人一生平安!”就飘飘然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疾行而去,丝毫没有听到夹杂在舞台音乐中间的“你走反方向了”的忠告。 他哼着自己“太阳当空照,沈辞晚对小爷笑,小鸟说早早早,艾朝朝沈辞晚今天在一起了嘛”的改编曲走了老远才发现不对,俩边的房间怎么越来越豪华了? 站定,瞅了眼旁边房间牌子上的字,艾朝朝立刻吓了一跳——导师-u.p.沈辞晚休息室。 艾朝朝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对沈辞晚日有所思,从而日有所想大白天出现幻觉了,竟然走到了他的休息室。 之后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的门,艾朝朝百感交集的准备回去找那位指路的工作人员千恩万谢几句,再考虑洗手间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究竟藏在哪儿的世纪难题。 一转头,艾朝朝迅速的瞪大眼睛,只见前面叼着一根烟的人正边打电话边朝这边走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打开旁边的导师房间的门就躲了进去。 以自己练习生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在这里的,传出去无论网上的舆论还是《赤色少年》节目组上下对他的看法都足够他喝一壶哦不,喝一缸了。 艾朝朝对自己适才要感谢指路的工作人员的行为表示鄙视,揉了揉太阳穴,无意间看到房间内,放在茶几上,躺在一个看起来极为贵重的檀木盒子里的纸折成的戒指。 随即他讶异的眨了眨眼,这不是他在参赛前几天,打着要同居四个月,还请前辈多照顾的名头,送了沈辞晚一枚货真价实的鸽子蛋大小的钻戒,沈辞晚在听完他的理由后盯了他好久,直盯到他浑身发毛,最后也没收这礼物。 之后他不抛弃不放弃再接再厉的动用自己从小学到大的一门特殊才艺——折纸,用了一个通宵给沈辞晚折的一枚纸钻戒吗。 在送出去前还听了好一通许洛阳的纸折的钻戒谁会收的连连嘲讽。然后垂头丧气的捧着礼盒送到沈辞晚面前,欢天喜地的空着手告别沈辞晚。 许洛阳听闻后,让他赶快找世界第九大奇迹要版权费,艾朝朝觉得许洛阳要一千块贵了点,一百块才算正正好好。 k.g.练习生宿舍内由此分别响起了一声比一声高的“一百块”“一千块”“一百块”“一千块”“一百块”,直让人怀疑置身于拍卖会现场。 艾朝朝偏着头打量了一会儿这枚精致小巧的手工艺术品,他当时还十分矫情的冲着沈辞晚的背影絮叨着说,收了戒指就是同意我的求婚了,明天就得和小爷结婚,也不知道沈辞晚听没听到。 眼睛不知因何晕上了些水气,艾朝朝用手背抹了抹。之后准备听听外面的人走没走远,把脸靠在门边,耳朵旁立刻响起了一个温和而轻柔的男声:“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他的,不会扫兴,怎么会。” 艾朝朝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一瞬间懵住了,又想不起是谁,那边一声“好的,那再见”挂了电话,身下门把手一动,门便是要开了。 急的快要原地飞升的艾朝朝心一横牙一咬,掐着嗓子开了口:“别进来~人家正哭着呢~模样很丑~不想让别人看见~” 外面的人停止了要进来的动作,依旧像适才打电话的声音那样,柔声的问道:“是女工作人员吗?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艾朝朝咽咽口水——女工作人员。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身上有什么本来就不太坚固的东西碎成了渣渣。 咳,算了,这种事情只要不细想就是不要紧的!无声的干笑了俩下, 艾朝朝掐着嗓子继续道:“刚刚在演播厅看见了一只老鼠,为了不吓到正在录制的人,我就一路追着老鼠到了这儿锁上了门,关门打鼠~” 外面的人沉默了几秒,又缓声问道:“有老鼠吗?正在打?那不如开门让我进去帮您打吧,男人总要比小姑娘会干这事。” 咬咬嘴唇,艾朝朝又一本正经的胡扯道:“不用啦,老鼠看见我这么大个人追杀他竟然直接被吓死啦。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不动一拳一脚一刀就败在我手里的生物。人家被死老鼠吓哭以后,觉得还是要好好瞻仰一会儿我这个神奇的战绩呢,您就先不用进来啦,一会儿瞻仰够了,人家就和老鼠小老弟,一个走出去一个躺着出去啦~” 外面的人应该是又沉默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然后用很勉强的语气吐出了几个字:“那……请您尽快出来为好。” “知道啦~” 艾朝朝用此生能做到的最甜腻的嗓音答应完,随后内心冲着外面的人狂喊兄台要吐你就吐出来吧,小爷是不会露出任何、一丝丝的其它的让你不快的表情的!男人吐吧吐吧不是罪!真的不是罪! 又把耳朵贴上了门,老实的听了一会儿,艾朝朝发现外面已经完全没声音了,试探性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脑袋左伸右伸的瞄了一圈,一个人都没了,安全!靠谱!可以收拾收拾跑路了! 回过头去,艾朝朝又看了一眼那枚戒指,像是要刻在眼里一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 这要是在小说里的话那沈辞晚铁定,不不不,银定,也不也不也不,金定!金定是爱上自己了啊!小爷这是万里长征终于要走到头了?呼,淡定,镇定,平定!嗯?好像有哪里不对,怎么入目全都是腚?这种事和屁股有什么关系啊喂! 艾朝朝顺着指示牌找到了洗手间,然后晕晕乎乎的像踩着棉花一样回到了演播厅,又看到了那位指路的工作人员,眼一亮,就又是一个抱拳:“在世月老一生平安!” 随后在这位工作人员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座位上。 “老李,老李啊,这附近有精神病院没有啊?不是我要看病!我担心哪个精神病院没看好病人,有精神病跑出来伪装成练习生参赛啊!” “顺毛黑头发,整个头型像栗子似的,长的倒是真干净一小孩,白衬衫蓝色牛仔裤,对,赶紧查查有没有精神病院正在通缉这种外表的在逃病人的!” “赶!紧!啊!” 作者有话要说:精神病院在逃病人——艾朝朝。 另,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蠢作者想看第二次。 希望艾朝朝不要不识抬举。『狗头』 ☆、第六章 快三个小时后,初评级的录制总算将将结束。 艾朝朝也同样一边看舞台,一边小声的添油加醋的和许洛阳唠叨了快三个小时《赤色少年》录制场地的洗手间有多可怕多灵异,他找了多久才找到。 并且似乎还经历了平行空间事件,竟然碰到了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女生在一个房间打老鼠。 许洛阳被艾朝朝唬的一楞一楞的,艾朝朝看在眼里,非常满意自己的口水没有白费,然后又神秘兮兮的道:“想知道老鼠最后到底领没领盒饭吗?” “领没领?” “老鼠说,谢谢,他不饿。” 感受到自己正在被许洛阳暗杀的边缘大鹏展翅,艾朝朝噤了声,用影视剧慢动作镜头一样的速度缓缓把身子和脑袋正过来,再次托着下巴看向沈辞晚。 初评级的录制结束也就在艾朝朝看着沈辞晚的背影终于站了起来,走上舞台向练习生们鞠躬为结束。艾朝朝由于托着下巴笑的太过猖狂,整个身子微微向前即将倾倒也没有察觉到,然后下巴突然在手掌上猛的滑下来,又直接磕上了膝盖。 顷刻间就疼的艾朝朝想对着空气打一记天马流星拳再来一套降龙十八掌,之后嘴角流血的对着沈辞晚优雅一笑,以表示他在逆境中也绝不气馁的坚韧品格。 刚要呲牙咧嘴的痛斥自己的膝盖怎么能这么对你的好兄弟下巴,艾朝朝余光暼到了台上的沈辞晚正看着他浅笑,右颊的酒窝好似又深了些。 见艾朝朝看过来,沈辞晚很快把酒窝收了回,同样的托起了下巴直直的看向艾朝朝,然后又指了指膝盖,俩手分别伸出了俩根纤细白皙的食指在胸前交叉成一个错号。 艾朝朝立刻明白了这是沈辞晚看到他下巴磕在膝盖上后关心他,让他下次不要做这个姿势了啊!这儿还这么多人呢,太让他害羞了吧!这不好吧~ 用双手捂住脸,艾朝朝只露出一双眼睛,小鸡啄米似的对沈辞晚疯狂点头表达他知道了,这关心来的太快,他的小心肝有点承受不住,只能暂时捂住脸不让自己开心的扭成一团的脸吓到别人。 目送着沈辞晚徐徐走远,艾朝朝用右手捏起兰花指,轻轻擦拭着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道:“郎君,你这一去,又不知何时……何时……” “啥合十,这儿还需要拜什么吗?” 艾朝朝闻声转头,看见面前一个模样楚楚,怜人的杏眼正带着疑问的男孩打量着他,尴尬的张了张嘴,道:“啊,那个,我之前看一部古装剧看中毒了,刚才学里面主角的台词呢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啊,诶?你也是A?我也是A!你好,我叫迟愿!以后一个班的也多关照呀!” “你好,我叫艾朝朝,他是许洛阳,我们俩并称k.g.颜霸二人组哦!也可以叫我破晓区抗把子!” 所谓破晓区,乃是k.g.娱乐公司总部所在的地区,平城这个不算大也不是很小的省份总共有四个区,依次分别为:黎明区,破晓区,黄昏区,月明区。 艾朝朝幼时经常搞不懂这四个文绉绉的区域名,又按照他自己万事能从简绝不复杂的性子,就总习惯管这四个区分别叫:凌晨区,早上区,晚上区,半夜区。在他长大一点后因为叫这些区的别名打车,被一个火大的计程车司机按在车里不间断的背诵了几个小时四个区的名字,这才长了记性,再不敢怕复杂而私自从简。 “哇,哥哥们都很个性鲜明呀。” “太客气了,哪有啊。” 虽然嘴上对迟愿的夸赞客气着,艾朝朝面上却是双颊些许飞红,更衬的人面若桃李,迟愿不由得看的呆了一呆,轻声道了句一会儿见,鞠了个躬,又继续和其他练习生说话去了。 许洛阳刚要质问艾朝朝利用美色勾引无知少年,此罪该当何诛,眼角忽地暼见制作人刘洪施施然的朝这边走过来了,急忙鞠躬问好,艾朝朝也忙一并的鞠躬问好。 刘洪不甚在意的嗯了俩声,然后抬起一只手放到艾朝朝的肩上,缓缓讲起了你是个好苗子,要好好努力巴拉巴拉的一大堆话。 艾朝朝看着那只明显就是故意不从自己肩上下来的手,愤怒值已然达到了满格,非常想一脚踹到刘洪下面废了他,然后告诉他小爷原来是k.g.演员部的,看见什么就喜欢演什么,刚职业病犯了瞅着你像太监,索性废了你让你变真正的太监。 可是他不能,只好不动声色的侧过了身子,神神秘秘的道:“刘制作人,我听说啊,最近平城坊间传闻说,不知打哪儿生出了一个专剁人手的妖怪。专门盯着那手不在自己身上老实待着,乱碰别的地方的人剁啊,真的太可怕了,您也要小心一点啊。” 许洛阳连连点头称是,并有样学样的和艾朝朝一起做出了万分惊恐的表情,看了眼刘洪刚才放在艾朝朝肩上的手,然后又假装不可言说的收回眼神。 刘洪面上没有言语,身侧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却是暴露了被唬到的事实。装腔作势的对着许洛阳艾朝朝二人说了句,你们也要小心,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就带着助理匆匆回走了。 艾朝朝心道,果然是越做多了不能见光的事,就真的连人都不能见光了。 他随口胡诌的一句都能被吓的至此,他也是满心的无语。还好这个节目录制完就是录制完了,邀请来的前辈们都各玩各的。 否则他一想到沈辞晚和这种人私底下也要见面说话,就真的快离那位指过他路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个什么,非要给他推荐的那家精神病院的大门口不远了。 周围的练习生们个个流光溢彩,欣喜的交谈着话语,演播厅的灯光照射下来,艾朝朝觉得有些刺眼,用手挡了挡。 他一定不是第一个用手挡住这灯光的,从前会有个十八岁的少年挡住,以后也同样会有个十几岁的少年觉得刺眼而挡住。 唯一不变的,也就是这日复一日照射下来的闪光灯了,冷冷的,照亮了一个又一个青葱少年的笑脸。少年总会从舞台上走下来,灯光却永远不会灭。 艾朝朝眨了眨眼睛,准备和许洛阳跟着工作人员率先去找A班的宿舍,沈辞晚这个时候也肯定是在不远处的导师房间休息着,四舍五入就是他和沈辞晚同居啦! 迟愿见状,也快步的跑了过来,并且很是热情的和艾朝朝八着卦:“听说刘制作人和你们k.g.社长关系很不一般呢!” 艾朝朝抬眼:“怎么不一般,正在热恋中?” “…………” “不是那个不一般,是关系很好啊!肯定会很照顾你们俩个吧!也帮我说说好话,让制作人也多关照关照我,我可听话啦!” 照顾?关照? 艾朝朝想到了刘洪分别在他和许洛阳肩头停留过的手,琢磨着要不要大发慈心给那个会剁人手的妖怪换一个割人舌头的行当,再神秘的讲给迟愿听。 迟愿又凑了过来,悄声的道:“今年啊,是和平号事件七周年,平城本来要全城哀悼禁娱一年的。《赤色少年》竟然也能办的风生水起,各家娱乐公司抢着往里送人,投资方来头不小啊!” 艾朝朝不喜欢语人是非,或者说只语也只关心沈辞晚一人的是非。不过,和平号…… 迟愿见他若有所思,讲解的更加起劲:“要说这些,还不是都怪那个齐温,为了一己私怨害了和平号整船的人,死在船里算她幸运了,出来了平城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她了。当年我就是年纪小,年龄正好也肯定去参加和平号救援了!” 艾朝朝这回倒确实是很若有所思了,七年前的和平号沉船事件,是令平城举城悲痛,震撼全国乃至世界内的大事件。 沈辞晚的父母,彼时的平城市长,沈申赵萱这对模范夫妇,也是在这场海难里遇难的。 七年过去了,这话可再不能让沈辞晚听见,重新想起悲痛的往事啊。 艾朝朝刚要找话,把这个话题略过去,突然听见后面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艾朝朝与迟愿双双转头,看见一身黑色,长相极温和的一位青年,正对着已经在地上碎成几片的玻璃杯碎片发呆。许洛阳和其他几个班的练习生说完再见,回来招呼艾朝朝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三个少年刚要上前帮忙,一个同样是一身黑色的青年跑上前仔细询问了这个人有没有受伤,然后迅速的找工作人员扫走了玻璃碎片。 “那是……乌稚前辈和齐渡前辈啊!” 乌稚,沈辞晚的队友,男团u.p.的忙内、主舞。艾朝朝很是听过乌稚和这位经纪人齐渡关系极好的传闻,当初乌稚进入k.g.也是齐渡一手推荐上来的,粉丝也经常玩齐渡和她们到底谁是正宫的梗,如今一见,传闻果然不虚啊。 打了个哈欠,艾朝朝和许洛阳还有喊着“等等我”的迟愿,随着那位给艾朝朝指过路的工作人员去往A班的宿舍。 中途的路上,这位工作人员还是小心翼翼的询问了艾朝朝道:“那家精神病院新开的,价位可便宜了,机不可失啊。真不考虑考虑?” “那家医院给了您多少钱广告费?小爷我给您双倍,就是再推荐也别给我推荐了,我这人耳根子软还爱占小便宜,怕一个冲动真忍不住就去了。杜绝冲动消费,从我做起!” 许洛阳冷静的听完艾朝朝胡扯,然后和那位工作人员诚恳的道:“这位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正宗富二代,没看他自称‘小爷’吗?很有钱,您要是想,可以尽管要。” 艾朝朝又打了个哈欠,但还是强迫自己精神起来——是该把那个妖怪换岗到割舌头的行当上,然后神秘的讲给这几个人听了,真的,是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妖怪:我太难了,真的。 艾朝朝:给小爷憋回去!你在我的故事里,我说你是啥妖怪你就是啥妖怪! 妖怪:好嘞,都听朝朝小爷的。(擦眼泪jpg.) ☆、第七章 经过了艾朝朝半个晚上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箱矿泉水,嗓子手脚全身并用,用心良苦的讲述了一个波澜壮阔的鬼故事后,A班(一)宿舍的三个人中的俩个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团结一心的成功把艾朝朝轰出了门外。 艾朝朝套着一身嫩黄色的小鸡崽卡通睡衣,冲着门上刚才迟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在上面的“今晚谁进门谁小狗”的字条发呆。 说起来这狗叫小爷还真没学过啊……能学的像真的小狗吗? 艾朝朝眼珠子突然滴溜一转,然后雄雄赳赳气昂昂的重新走到门前,轻轻地拍打着门:“许洛阳迟愿~你们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呀~小爷知道你们在里面~你们有本事把人家赶出门怎么没本事开门呀~开门了啦~有本事把人家赶出门怎么没本事开门呀~开门啦~小爷知道你们在里面……” 没等“艾朝朝版雪姨拍门”的台词说完,(一)宿舍的门打了开来,俩只手又一齐把艾朝朝拽了进来。 迟愿一口气闷在嗓子里,看到进来的艾朝朝后,又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结果呛了个昏天暗地,一边呛一边说没想到朝朝哥你有这等本事,k.g.公司实在是人材辈出,哥不愧之前是演员部的,佩服佩服。 艾朝朝也喝了一口水,又回想起今天在沈辞晚的休息室,自己和那个陌生人的对话,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啥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话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艾朝朝现在是信的,深信不疑。谁要是敢上来反驳,他立刻会抄起旁边的矿泉水瓶准备约架的那种。 咳,这好像太暴力了,艾朝朝摇了摇头,他害怕,反驳就反驳吧,不理会就是了,他淡然,他高尚。 (一)宿舍内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熟睡的呼吸声,大家都有着十分殷切的对明天的希望。只是这希望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谁又能给他们带来真正的希望,就无从知晓了。 第二天就是紧赶慢赶的主题曲练习,艾朝朝洗漱完,火速穿上A班练习生的粉色运动系制服,拉着许洛阳迟愿跑向食堂。 《赤色少年》除了洗手间让艾朝朝不满意之外,其他的倒真是一等一的好,包括无论在哪里、做什么工作都担当着重要角色的食堂。 艾朝朝把他觉得《赤色少年》的洗手间和食堂真是好坏的俩个极端的想法说给许洛阳和迟愿听,换来了二人一致的白眼。 真是不懂小爷的内心,艾朝朝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嘴里准备狠狠的咀嚼,以达到撒气的目的,忽然感到有人俯在他耳边小声的说:“说的对,当然是俩个极端,毕竟一个出,一个进。” 呼吸间的热气喷的艾朝朝一缩肩膀,反应过来时只能看见沈辞晚悠哉而去的背影,艾朝朝吓的嘴里的那块里脊都没来得及咽。 转眼间看到了面前桌子上沈辞晚放的一枚耳钉,他瞬间明白了这样的大前辈为什么会在早上过来练习生食堂的原因。然后咽下嘴里的食物,欲哭无泪的对许洛阳说:“小爷没脸见前辈了!” 许洛阳波澜不惊的咽下一口饭,道:“你什么时候有脸见过沈前辈啊?” 艾朝朝低下头把那个耳钉收到衣兜里,然后继续吃饭,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食之无味。 昨天躲到沈辞晚的休息室后,他就眼尖的看到了屋内有监控,寻思着就算有一天沈辞晚看见了录像,那他也是有正当的走错路的理由的。 然而在他检查了一遍全身的装束有没有问题后,发现自己左耳上还戴着耳钉,在舞台上戴可以,舞台下要是还戴,他应该很有可能被沈辞晚认为成不良嘚瑟少年。 这可不行,他虽然嘚瑟,但也只是在追沈辞晚时,沈辞晚对他有了一点回应后才嘚瑟,其他时侯可都是一名五讲四美的好好少年。 至少他认为是好!没错,做人就是要自信!所以艾朝朝立马把耳钉摘了,放到茶几上,准备出了房间后再拿走。 然而艾朝朝忽略了自己被许洛阳恨朝朝不成钢的说过好多次不要三天俩头丢好几件衣服丢耳机丢鞋,有钱任性也不是这么任的的坏记性。 陌生人走后光顾着开心自己逃过一劫,忙着跑路了,只留下一个“谁还记得我吗,我在这里啊”的耳钉幽幽的躺在茶几上。 艾朝朝感觉一道名为智障的光照到了他身上,甭管沈辞晚是怎么想他的反正他是真的不想再想沈辞晚怎么想他了……他爷爷的狗熊的!怎么这个时候自己还有心情编绕口令啊! 行吧,罢了,俗话说的好,识沈辞晚者为俊杰。一会儿去练习室见到沈辞晚就直接和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争取得个宽大处理吧。 他可不想要沈辞晚对他屈打成招,宁可从食堂大妈手里抢过来一块豆腐撞死也不要! 《赤色少年》A班练习室内。 九位身穿浅粉色运动制服的练习生齐齐站成一排。 “第一个,艾朝朝。” 沈辞晚冲着艾朝朝笑逐颜开,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艾朝朝想,这人也太不知道男孩子出门在外要小心坏人了,比如,这现在就有一个正在控制住自己上前用手指戳沈辞晚酒窝的冲动的坏人…… 拖着俩条不想前进的腿,慢慢的踱步到了沈辞晚面前,沈辞晚看着行动有如龟速的艾朝朝,心下很是了然,开口道:“朝朝弟弟再这样,真的会让人怀疑你是乌龟成的精,然后送去研究所研究啊。” “人不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至少活的长啊。”艾朝朝很有底气的回道。 “那不如我明天给你买一个绿色帽子绿色背壳,你戴上,然后你上街见了谁和谁说我的理想人生是乌龟那样的?”沈辞晚不甚在意的笑笑,回答道。 “……前辈敢买我就敢也买,然后逼前辈也戴上,咱俩一起上街宣传我们的理想人生。” “朝朝你愿意的话,我当然好啊。” 艾朝朝如鲠在喉,巴不得将沈辞晚就地正法。 沈辞晚脸上的那个名为酒窝的坑又深了些,好像在冲他得意的说“谁叫你喜欢我呀没办法呀你就是喜欢我呀你能怎么着呀”。 好吧,不是好像,就是在冲他得意的说。他也确实没办法,也不能怎么着,在沈辞晚面前,他一直都是常态的怂,从头贯彻到尾的那种。 “好了,你开始唱我指定的那句歌词吧。” “只此一次——便——成——永恒——” 艾朝朝没再说话,也没再去想他对沈辞晚怂,是不是就是传说的“妻管严”——沈辞晚抬起了一只手探上了他的脖颈,伸出了俩根手指放在他的喉结上让他再发一次声…… 他是该想歪呢,还是应该想歪呢,还是必须的必须想歪呢? 想歪也没用,你是能还是敢做出什么实际行动是怎么着。不能,也不敢,艾朝朝顿觉得沈辞晚太招人恨了,真的。 一个一个发声结束后,艾朝朝又开始重新嘚瑟起来,沈辞晚竟然只碰了他一个人的脖子!这真是妥妥的意外之喜呀! 许洛阳则是极力压制着看起来要一个高窜上屋顶,绕着平城上空飞那么俩圈的艾朝朝。 真是不知道这货又吃错什么药犯了什么病了,参加选秀有一个脑子不好的猪队友在身边捣乱怎么办,在线等,急! 许洛阳默默揉了揉额角,这个世界真的只有追追的相机镜头还有一丝温度了,他只有追追了,真的。 “前辈再见!” 九位练习生一齐鞠完躬,沈辞晚抬腿就要走出去,艾朝朝左寻思右寻思,还是开了口,道:“前辈!我有点事想和前辈坦白……不是不是……想和前辈说!” “好啊,那走吧。” 艾朝朝依旧按照着被沈辞晚嘲笑说乌龟成精的速度,缓步踱到了外面的走廊。 沈辞晚今天一身白黑色的条纹短袖,紧身破洞蓝牛仔裤,短袖随意的掖到裤子里。此刻正懒散的抱着手臂,靠在走廊尽头的墙上。一个人便是一片风景啊,艾朝朝在心中赞道。 “某人为什么还不开口。”沈辞晚挑眉,看向艾朝朝道。 “小爷可不叫某人,你去姓某,我才不姓某呢。” 沈辞晚再次看向艾朝朝,艾朝朝的气势立刻怂了下来,讪讪的开口:“嗯,我昨天找洗手间然后走错路了,走到前辈你的休息室了,原本准备走的,但突然有个人过来了,我就下意识躲进去了。然后和那个过来的人隔着门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谈,之后我就立刻出去了,谁成想耳钉落在前辈那儿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哈哈哈。” 艾朝朝在实话实说间,完美漏掉了自认为不能说给沈辞晚听的事情,比如他反串打老鼠的事,高兴的对自己的大脑赞同的点了点头。 “齐渡哥都跟我说了,后来查了监控才知道,原来朝朝弟弟,还有另一层“女工作人员”的身份,并且能把一只老鼠直接吓死,很厉害啊。” 艾朝朝呐呐的道:“啊?那个人是齐渡前辈啊!” 沈辞晚的身子从墙上起了来,艾朝朝舒了口气,自己终于不用悲催的吃一堵墙的醋了。 却见沈辞晚直直的朝自己走过来,突然特别温柔的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你这样,以后谁敢嫁你啊。”然后没有停留,又悠悠的走远了。 艾朝朝楞在原地的第一个想法是,要几天不洗头才能留住沈辞晚手的气息,第二个想法是沈辞晚悠扬的背影他什么时侯也能学会,然后也让沈辞晚在他背后眼巴巴的瞅他的背影。 不同的是,他始终都是会回头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辞晚:你这样,以后谁敢嫁你啊。 艾朝朝:你敢嫁我啊~ 沈辞晚:我竟无言以对…… ☆、第八章 仅仅三天,万众瞩目的《赤色少年》主题曲公演就要开始了。 艾朝朝在这三天的白日练习,还是夜晚的梦里都不断的回味着自己的头发被沈辞晚揉了的场景,左思右想着,为什么沈辞晚的手会屈尊降贵的到了他的头发上面。 是自己那天的发型好看?可他常年留着顺毛黑发的栗子头沈辞晚应该见怪不怪啊。那是自己头发的洗发水味道好闻?那也不能啊,照电视剧里面演的沈辞晚应该是特牛掰的挑起一根他的发丝,然后轻轻嗅啊。 不不不,这简直太可怕了。艾朝朝越想脑子越乱,被沈辞晚揉过的那些头发每一根在艾朝朝的脑袋上都与众不同了起来,也罢,索性就当沈辞晚早已对他情根深种一网情深,但爱在心口难开吧…… 主题曲公演的前一晚,艾朝朝敲定了这个事实,拄着下巴翘起二郎腿春风得意的道:“哎呀,小爷艾朝朝,实在太有魅力,就是没有什么办法呢。” 迟愿见状,也学着艾朝朝拄下巴翘起二郎腿,用同样的话夸了一遍自己,许洛阳则是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冲艾朝朝翻了个圆圆满满的白眼,艾朝朝能要脸,母猪别说会上树了,都能学鲁智深倒拔树了。 “对了,我带来赤色的最后一袋珍藏版薯片呢,谁看见了” 艾朝朝和迟愿忐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艾朝朝眨巴眨巴着眼睛,缓缓开口,道: “小爷我说,这薯片嫌这录制场地太闷,收拾了行李自己去旅游了,你信吗” “你说呢?” “那我觉得,还是……信……呗。” 许洛阳拿起一本书就要开打艾朝朝和迟愿俩个薯片犯,艾朝朝一边护着头一边喊:“打哪儿都行就是不能打头,小爷这沈前辈揉过的脑袋任何人都不能碰啊!” 迟愿一边护着脸一边道:“打哪儿都行就不能打脸,我这赤色少年门面的脸谁也不能碰啊!” 然后许洛阳目瞪口呆的看着艾朝朝和迟愿因为“别学我说话”这个问题互殴了起来。把那本书放在桌上,许洛阳拉着被子躺下——这坐收渔翁之利的感觉还真是feel倍儿爽啊! 第二天早上八点整。 109位身着蓝白色西装制服的少年分别站在不同高的舞台上开始录制主题曲。 A班最好的苗子、k.g.公司人气最高的公开练习生许洛阳站在最高的c位上,此刻浑身上下溢满了这个年纪的少年独有的恣意的青春气。 摄像机的镜头渐渐转过许洛阳左后侧的艾朝朝,艾朝朝心知沈辞晚一定是在后台实时观看着主题曲录制,冲着镜头就是一个歪头wink:前辈!我在做给你看啊!被我电到了嘛!电到了你一会儿要和我讲啊!都是大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哒!就像小爷,喜欢前辈你从来都没有不好意思过!多励志一娃啊! 沈辞晚站在后台,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上的录制舞台实时转播,艾朝朝只有俩三秒的wink出现在屏幕上,脸上的那个酒窝又慢慢的摇晃了起来。 一旁的随行的俩个女工作人员则是纠结不已,到底是看电视上的那些只能看不能近距离接触的小帅哥们呢?还是瞅着这面前,对着电视笑的这么漂亮的沈辞晚,但是只有沈辞晚一个小帅哥可瞅呢! 俩个女孩互相瞄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深刻体会到了古代皇帝面临宠妃争宠时,不知道该偏袒谁的烦恼,啧,果然真是烦恼。 录制结束后,众人都回了各自的宿舍,换下了平时练习穿的运动服,准备去食堂吃中饭。 艾朝朝换完了衣服就顺势瘫在床上,懒散的道:“你说,这饭能不能自己颠颠跑过来,然后一个一个排队跳到小爷嘴里,然后威胁我的牙齿上下嚼动,然后再威胁我的喉咙把他们咽下去呢!” 迟愿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惊讶原来人真的可以懒到这种地步,这次来参赛,交到朝朝哥这个朋友,也算是长了大见识了。 许洛阳扯着艾朝朝的一只胳博拉着他起来,然后示意迟愿来扯另一只胳膊,迟愿瞬间心领神会,俩双手一只压上了艾朝朝的肩头,一只抵住艾朝朝的胳膊,二人以架上刑场的犯人的姿势架着艾朝朝去往食堂。 艾朝朝一路上都在小声喊着“五分钟以后你们俩把我松开小爷就又是一条好汉”“前辈速速来劫囚车”“我们一起私奔然后隐姓埋名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争取三年抱俩”。 在一路喊到紧挨着食堂的一条走廊时,三人后面传来一声轻唤:“我能和艾朝朝说俩句话吗?” 齐齐回了头,只见沈辞晚左手拎着一个袋子,右手插着兜,立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们几个。艾朝朝就差一声尖叫,然后一个后仰倒地的动作,来表达这一时刻的激动了。 一脚一下的踢到了许洛阳与迟愿的屁股上,让他们俩快以“耽误小爷终生大事罪”潜逃到《赤色少年》食堂自行了结,迟愿很罕见的叹了口气,然后拉着许洛阳一起去食堂了。 艾朝朝被沈辞晚拽住胳膊,拖着走了几步,想着无论是暗恋对象还是好哥们,一个俩个的怎么都这么愿意拉他胳膊,他这胳膊竟然比他本人还受欢迎啊。 他是不是该去赤色食堂把里面所有的醋都咕咚咕咚喝了,以醋明自己绝对不会没有一条胳膊受欢迎的志了…… 二人几步走到了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的另一条走廊,艾朝朝沾沾自喜的幻想沈辞晚这是要对自己做点什么少儿不宜但成年人都懂的事情了? 他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敬酒也吃罚酒也吃,只要是沈辞晚给的酒都吃啦! 岂料沈辞晚站定,很认真的与他道:“你早上没吃饭吧。” 艾朝朝想,是啊,他今早起晚了,许洛阳迟愿俩个人合体的河东狮吼都没有吵醒他,起来时已经来不及赶到食堂,直接去后台准备录制了。 然后和许洛阳抱怨了俩句胃疼,结果没料到后台一同在场的沈辞晚递给了他一盒达喜,他高兴的别说从小到大的胃疼病了,立马浑身都充满了劲儿。 负责给他化妆的化妆师姐姐还提醒了他一句,第一次公演不要激动,就算激动也要小心,不要一拳把镜子砸碎。 艾朝朝一听这是有故事啊,忙问在他之前还有哪个前辈一拳把镜子砸碎的,化妆师姐姐弱柳扶风的捂嘴笑了笑,然后风淡云轻的和艾朝朝说,是她自己第一次给明星化妆时干的事。 瞬间吓的艾朝朝化妆全程都老老实实,一个“不”字都不敢提,就怕这姐姐把自己当成镜子一拳揍上来。 沈辞晚见艾朝朝发着呆,眨了眨眼,又开口,道:“以后要调整好健康的作息时间,早上不许起晚,然后没时间吃早饭了。也别有事没事的就和我装胃疼,净拉着我和你的胃一起提心吊胆。” 话音刚落,沈辞晚把左手里满满一袋达喜都递给艾朝朝:“足够你吃到决赛了,不过对你来说,到决赛的时候还是一片都没吃上的好。” 沈辞晚说完,脸诡异的红了红,艾朝朝颤啊颤的接过来一整袋达喜,语无论次的结巴着说道:“那……前辈……你谢谢……谢谢我你。” 沈辞晚笑笑,道:“快去吃饭吧。” “前辈不先走吗?” “你先走,我看着你走再走。” 艾朝朝鼻子有些发酸,鼓起勇气大步往前走了一段,一回头,沈辞晚果然还在原地看着他。他顷刻间便硬气的得意的走起了他这几天在练习间隙刻苦钻研的沈辞晚走路的那个悠悠扬的背影——这就叫以沈辞晚之身还治沈辞晚之道吧。 不知道沈辞晚会不会气的想拿拳头捶他呢,要是这样他可就一点不怕疼了,沈辞晚想咋捶咋捶!气消了就好! “朝朝哥!你怎么和几年没吃饭一样,好歹注意点形象啊!” 艾朝朝咽下一口饭,提起一大袋达喜让许洛阳与迟愿看到:“从现在开始,小爷必须要保证我的胃里时刻充满着食物,这里的药,一片都不能少!” 作者有话要说:沈辞晚:我知道朝朝喜欢我我也喜欢朝朝但我就是不说~ 艾朝朝:小爷也喜欢前辈小爷虽然也不说但小爷把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许洛阳:禁止绕口令! 都看这里了,如果喜欢的话就点个收藏评个论吧呜哇哇哇哇哇,蠢作者在此鞠躬致谢了!(郑重鞠躬jpg.) ☆、第九章 “您的意思是,主体考核要开始啦?可staff昨天晚上都每个宿舍的轮流通知了啊。” 艾朝朝与迟愿一齐坐在总制作人休息室的沙发上,疑惑的面对着对他们这俩个后辈笑的很是和蔼可亲的刘洪。 这个在初评级那天,对他和许洛阳做出了让人感觉不舒服的事情的前辈,艾朝朝是很不喜欢的。 从工作人员来通知刘洪找他和迟愿二人要说一些教导的话开始,眉头就一直拧的紧紧的。此刻说完这句话,对上刘洪看着他,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目光,更是直接冷漠的偏过头去,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把这人眼珠子扣出来当球踢。 “哈哈哈,这不是再提醒你们俩个孩子一遍嘛,哎呀,那个,迟愿啊,你先出去,我呀要给你们讲讲话啦,又怕你们年轻人好面子,只能一个一个单独来了!” 迟愿鞠了个躬,乖巧的笑着走了出去。艾朝朝冷静的看向刘洪,道:“制作人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这主题考核也就是第二次公演开始之前,可是要往下刷一波人啦。” “刷呗。” “你这孩子是挺努力也挺争气,可这选秀也不光是你努力你争气就能挺过刷人不是?” “挺不过就挺不过呗。” “……” “这孩子,那……你想不想拿最终的第一,当个国民c位啊?” 艾朝朝想到了沈辞晚遇到那些用不怀好意的语气,问他理想型的人的时候的回答,脑中灵光一闪,冲刘洪展开一个大幅度的微笑。 刘洪眯起眼来,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的确,这张脸每个地方瞅着都很让人舒服,好看的并不倾城绝世,但就是好看。 最主要的是还拥有着这样的明媚耀眼的笑容,怪不得沈辞晚那种人也明里暗里的帮这小孩挡了有关于自己多次的有意无意的接触啊,不过,听着这说话,这小孩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啊。 “您是说拿最终c位的事啊?” “对呀,一但是c位可就是国民c位了,风光无限啊,你想不想拿啊?” “随,缘。”艾朝朝慢慢的吐出了俩个字,然后又狡黠的扬扬眉,天真的道:“我们宿舍养的蚊子还没喂呢,一会儿该饿死了,制作人的话应该说完了吧,那我就先回去喂蚊子啦!” “……蚊子?” “对啊!我们在这比赛日常都很无聊,又没有钱买点什么好玩的,只能养养蚊子这种随手就是一只,吃食出在我们人类自己的身上的宠物啦!您也想养吗!虽然现在是冬天,但赤色大楼内靠着空调却是温暖如春呢,蚊子多的是!要不小爷我给您抓一罐养养?” 刘洪面色铁青,摆了摆手:“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叫迟愿进来吧。” 艾朝朝开朗的笑着答应道:“嗯!” 关上了门,艾朝朝面色转瞬间严肃,悄声的在迟愿耳边交代:“他说什么你可都别相信,至少不要信完全,这不是个很可以信的人,赶快应付完赶快回宿舍,听见没。” 迟愿咬了咬下唇,也悄声道:“最终c位,你就那么不在意的,说随缘了啊。” “这样的人面前根本用不着在意。” 艾朝朝拍了拍迟愿的肩,迟愿冲着艾朝朝笑了笑,极怜人的俏脸即便在晃眼又惹人厌的白色灯光下,也好看的令人心醉。艾朝朝也回之了一个真诚的笑。 迟愿杏眸点点光亮,又看了眼艾朝朝,然后推开门,进入了制作人休息室。 艾朝朝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的迈着步子回宿舍。在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时,忽然看见脚尖前面同样停着一个人——沈辞晚的鞋。 惊喜的抬头,看到了沈辞晚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和只出现了一秒的酒窝。 艾朝朝的眼底瞬间变的亮晶晶的,被旁边落地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映的流光闪闪,让人无论怎样的想移开眼都难。 “前辈怎么来这儿了!莫非是担心我这个花季少男大晚上出来不安全,特意来保护我的?” “正好路过而已,你想多了。” 艾朝朝“哦”了一声,又开口道:“对了,前辈你今年,也才二十五啊,也是花季少男,大晚上出来也不安全,赶快回自己的房间吧。” “你要赶我走?” 沈辞晚的话奇异的染上了些孩子气,这是艾朝朝和沈辞晚自己都没想到的。 一种别样的感觉在心里升腾,艾朝朝勾唇一笑,大着胆子的带着几分狡狭的口吻,道:“那小爷不赶前辈走,前辈跟我回家?” 沈辞晚身子一僵,镇静了几秒,才道:“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后辈。” “没见过你这么让我喜欢的前辈!” 这种语气让沈辞晚非常想下一秒就要去揉艾朝朝的脸。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先回去吧,你回去了我再走。” 顿了顿,沈辞晚又加上了一句:“我只是想再在这儿看看风景而已。” 艾朝朝露出一个“别说了小爷都懂”的表情,然后想起了沈辞晚刚刚说他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的话语,于是一边大口吸气呼气的直喘气,一边蹦哒着走远了。 回到宿舍,艾朝朝只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就下床拿了一把椅子摆在宿舍中间,然后拿起一条红色围巾披在脖子上,脱鞋站了上去。 在只有许洛阳一个目不斜视,专注看书的观众下,演唱起了“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嘿,这位正在和书进行亲密接触的少年,你怎么不一起来愉快的玩耍!” “你有病,我没病。” 艾朝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道:“哦哦哦!你有病,我没病。” 就在(一)宿舍内战火即将熊熊燃起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艾朝朝立刻跳下了椅子去开门,果然是迟愿回来了。 拉着迟愿一起坐下,艾朝朝赶紧询问了迟愿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迟愿似是纠结的咬了咬嘴唇,与艾朝朝道:“我和你们说过的,我在平时的周六日会去做义工的那家孤儿院,你们有谁能知道近况吗?孩子们都还在吗!” 艾朝朝楞楞,道:“《赤色少年》实施封闭管理,手机都不让碰,我们的信息来源只有staff哥哥姐姐们的手机啊。” 许洛阳点头称是,又疑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档子事儿?刘洪和你说什么了?还是迟愿你爱八卦的毛病又犯啦?” 迟愿楚楚的杏眼眸光微动,又似是下定了何种决心一般,与艾朝朝许洛阳二人浅笑,道:“可能因为太久没去看那帮孩子了,是我想多了,刘洪前辈……只是随意和我谈了几句话,就让我回来了,没事的。” 许洛阳放下书,疑道:“制作人……还敢对你们做什么吗?” 艾朝朝支起下巴,道:“反正让人感觉不好不舒服就是了,话说同样是A班的风云选手,你怎么没被拉去教导?” “……主题曲练习的第一天我去卫生间,他不是在给我们A班上课吗,后来也跟来了,我察觉到有人跟踪我,然后到洗手间门口时他拍了下我的背,被我当跟踪狂直接后出一脚踢到他肚子上,这人躺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呢。在这以后就都离我远远的了。” “忘了你会散打了!”艾朝朝看了眼自己薄如纸片的身材神伤不已。 “你这种不做练习生时,身边会有保镖的富二代倒是不用羡慕我吧。” “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啊!” 靠自己也一定是不如靠沈辞晚的啊,艾朝朝揉了揉耳朵,傻笑。 那时他进入k.g.公司半年多了,时间正值炎热的使人暴走的夏天。 他和许洛阳傍晚突发奇想……好吧不是突发奇想,就是嘴馋了想背着经纪人吃好吃的。 但以艾朝朝的性格,是必须要用“突发奇想”这种文艺不做作的词来形容这种事情的,所以艾朝朝抱着一种突发奇想的文艺又不做作的心情,去往了公司附近的炸鸡店买炸鸡。 虽然天黑了,但炸鸡店门面前仍然有好多人在排着大长队,艾朝朝是吃完晚饭来的,本来也不着急,就抱着手机看着里面的沈辞晚慢慢等。 大概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艾朝朝才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查看前面的状况,发现前面几分钟前是一个年轻的小男生装束,现在变成了一个老大爷领着个小男孩。 插队这种事也让小爷赶上了啊,艾朝朝歪头叹了口气,然后凑到老大爷身边,温和的笑着,道:“您不小心插队了吧,这原本是我站的地方啊,能请您让一让吗?” 老大爷不发一言,只留给艾朝朝一个没有丝毫表情波动的侧脸,艾朝朝尴尬的笑笑,默念了三遍“要尊老爱幼”才勉强忍住嘴里要脱口而出的几百字怼文。 谁知老大爷旁边的小男孩欠打的冲艾朝朝又做了个鬼脸:“蠢货。” 艾朝朝定住,心道不能忍了。然后大步向前,用清亮的声音和那个老大爷讲不能插队的道理。 谁知刚说了没俩句他就被怼了回去,被教育不知道尊老爱幼不知道尊敬老人插他个队怎么了,最后话题竟然还转到了和平号,说和平号当年全船只幸存了一个游客,都要赖不去救援的惜命的这些年轻人。 艾朝朝无语至极,刚要反驳,人群中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可不管怎样,乱插队就是不对的,不论你多大年龄,都不可以不守文明吧。” 人群中的大部分人也都开始纷纷的附和起来,那老大爷见形势渐渐不妙,带着小孩匆匆走了。 艾朝朝转头,想看看那个好人是谁,看清楚了后,嘴角飞快上扬起来——沈辞晚依然是万年的牛仔破洞裤,慢慢走到他面前,道:“你,来买炸鸡?” “啊……没有啊!我那个……帮赵寻哥买的,帮他买的。我哪有那胆儿吃啊。”艾朝朝迅速心至福灵的胡编道。 沈辞晚像是看出了什么一样,笑着点点头,把手中刚买好的一份炸鸡递给了艾朝朝,道:“我这儿是刚给我和我队友买好的俩份,这儿排队的人还有好多,你先拿着我这一份回公司给他吧,毕竟也是我的经纪人前辈嘛。” 艾朝朝心中狂喜,满脸堆笑的边推脱着边收下了,那他就真的不要脸的把这个当成沈辞晚第一次给他买的夜宵啦!感觉自己在倒追沈辞晚的遥远路途上——七档起步! 作者有话要说:反派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话说我们“文艺又不做作”的艾朝朝除了沈辞晚还有人喜欢吗??? ☆、第十章 #许洛阳c位爆 #迟愿爆 #艾朝朝ending 热 #赤色少年主题曲公演 热 “我和迟愿俩个人都是爆啊……热度这么大的吗?” “我人气还是比洛阳哥要小的多啦。” “小爷……好想玩自己的手机啊,羡慕staff姐姐的又一天。话说我要是因为不能玩手机,变身忧郁少年,整个人大变样了,你们俩还会交小爷这个朋友吗?” 许洛阳连眼都没抬:“起码话能少点,我会在赤色负责录制的大楼门口放鞭炮挂横幅帮你庆祝的。” 艾朝朝动用想象力,在大脑中描绘了一下这个场景,那大概是赤色的摩天大楼前面搭着一个火红的小台子,上面再挂上“庆祝艾朝朝变身忧郁少年大会”的红色横幅,小台子的左右俩侧分别来了一队吹琐呐敲锣鼓的乐队,鞭炮在这时呱唧呱唧的响起。 梳着倒背头的许洛阳拿着话筒眼中含泪的介绍他,然后同样梳着倒背头的艾朝朝满面红光的在一片掌声中伸出一只手依次示意众人,其中也包括台下手中的花生粒刚要放嘴里,就被跑过来的不知道谁家的狗叼走从而大哭出声,眼泪鼻涕一起放心飞的小屁孩…… 这场面,他光是想想就要感动哭了,再来点合气氛的配乐就更好了,真的。 于是乎门外就响起了“当当当”的敲门声,艾朝朝听到了石化的声音从自己脚底一路传到脑瓜顶,大力的一开门,发现是工作人员送来的通知单。 ——《赤色少年》节目组宣布录制中止半天,导师练习生们可以准备休息,明天上午公布109进60的名额。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出去逛逛啦!” “我终于可以见到追追的镜头喽!” 艾朝朝欢呼雀跃了几声,眼尖的瞧见迟愿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把上前拍上迟愿的肩,道:“想什么呢,走吧!咱们一起出去在录制场地附近的商业街逛俩圈!赤色几栋大楼内部的场地虽然也宽敞,可还是外面更舒服啊!” 迟愿面上淡淡的,勉强扯起了一个很小的笑容,道:“我就不去了,明天要宣布淘汰的人,虽然不是我,我还是很紧张,没那个心情。” 许洛阳看向迟愿,微有惊讶,道:“你原来不是最想要出去逛逛的吗,怎么突然间变想法了?” “赛制太紧促了,就觉得还是算了,我想好好练习,不想花太多时间在玩上。” 见迟愿实在提不起兴致,艾朝朝和许洛阳也不好再说什么,许洛阳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看悬疑小说,托艾朝朝帮他和站哥“追随”带好。 艾朝朝嘟囔了一句“大懒猪”,被许洛阳几记眼刀飞过来后,老实的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就飞快的从(一)宿舍逃了出去。 宿舍到大楼门口这一路上,艾朝朝是左寻觅右寻觅,也没看见沈辞晚出来的身影,是越走越泄气,到了大楼门口看见外面竟然下着小雪,下意识的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忽地,一个全副武装,只露出了小半张脸的人站到了他面前,道:“是朝朝吧!” 艾朝朝大口呼吸空气的嘴还没合上,张着嘴正视前方,叫道:“王然哥啊!” “其实真的叫我追随就可以了,太 客气了。” 身前的青年左眼角下一颗泪痣,桃花眼盈着点点红晕,虽然被黑色围巾挡住了大半张脸,可依旧能让人知道——这是个妥妥的男生女相的美人。 “哦……对了,许洛阳他让我给你带好,说他很好,你不用担心。今天是烧脑的悬疑小说没看完才没出来见你的,过俩天你俩就可以见面了。” “这样啊……没事,我不着急的。这是我给他写的信,麻烦你帮我交给阳阳了,然后多监督监督他,让他少吃零食,好好比赛,一直都有我在外面守着他呢。” 艾朝朝拿过信来,答应着,疑惑王然哥怎么着也该和他提一嘴“不许偷看”吧,虽然这种不道德的事他就算好奇到去撞墙也不会做,可王然哥还真信任他哈。 又寒暄了几句,二人很快互相道了再见。 他这小信鸽可真是好使,看了一眼手里的这封信,艾朝朝觉得还是直接上去交给信主人手里,他再出来游逛比较好。 所以艾朝朝又飞快的跑了回去把信递给许洛阳,到宿舍后问了句迟愿怎么不在,许洛阳说迟愿说他有事出去了,还神秘兮兮的。 艾朝朝拿着封信,揶揄调侃了好几句才肯交到许洛阳手里,然后在二人战火一触即发的时侯,成功的又溜了出去。 到了大楼门口,艾朝朝心想着待会儿沿路看见什么吃的就得买点什么吃的,这爱情、友情都没感受到,肚子起码得饱。 把卫衣帽子扣到了头上,他惊喜的看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望着他。飞奔着跑过去,站住。艾朝朝伸出手,小心的把沈辞晚肩头的雪都扑掉,笑的明朗,道:“前辈是特意在等我嘛!” “不是。” 艾朝朝缓缓偏过头,缩回手,小声的“哦”了一声,又说:“那我可以跟前辈走走嘛!” “不可以。” 刚要叹气,艾朝朝就看见眼前一双手递过的袋子里的一杯热奶茶和一杯果汁:“拿着,路上喝。” “知道你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但现在是冬天,你就一口热奶茶一口它吧。” “……我现在可以仰天长笑吗前辈!” “哪个笑?” “看见沈辞晚止不住笑的那个笑啊。” “你脸皮可以试着再厚一点。” 艾朝朝嬉皮笑脸的跟在沈辞晚身后,含糊不清的说要脸皮能再厚一点的话,小爷就去找一面城墙比赛这个厚度,奖品就立为“沈辞晚身边半日游”。 沈辞晚“哼哼”了俩声,说这半日游还肯定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那种,中奖的赶快抓紧时机啊抓紧时机。 艾朝朝说他这不正抓着呢,那奖品想跑也不跑不了啊。忽地,看见了前面有卖糖葫芦的摊位,忙又拽着沈辞晚前去,沈辞晚拉着艾朝朝停下,道:“这东西太甜了,我总能想起你已经下岗安息了的智齿。” 艾朝朝把一口热奶茶咽下去,他当然知道沈辞晚说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到沈辞晚记得比他清楚和时 长。 同样是在k.g.的夏季,艾朝朝这一阵子非常丧心病狂的往宿舍搬成箱成箱的u.p.男团新代言的糖果,许洛阳不爱吃糖,分给其他关系好的哥们以后还剩下好多箱,秉承着不浪费的好习惯,艾朝朝开始了自己一天吞进去一箱糖的绝妙计划。 本来准备在成年以后再拔掉的智齿很快成了蛀牙并发了炎,在艾朝朝的这个计划中充当了唯一一名受害牙。 拔智齿的时候因为打了麻药没什么感觉,麻药劲儿过了艾朝朝腮帮子就开始疼的要死要活的,偏偏俩颊肿起来后显的整张脸十分幼齿,身边的人都丝毫没有同情心的高喊好可爱。 许洛阳帮艾朝朝把那几箱糖成功的都送给了别人后,还是和其他人一起高喊他好可爱,艾朝朝为自己之前觉得许洛阳是大好人的想法深深感到不耻。 拔完牙的第一天晚上,艾朝朝疼的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白天精神恍惚,撞到了沈辞晚身上也是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沈辞晚盯着他鼓起来的双颊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艾朝朝站在原地欲哭无泪,最后还是觉得他拔智齿能逗逗沈辞晚笑也算因祸得福了。 沈辞晚之后让艾朝朝把手机借他使使,晚上还给他,艾朝朝听话的交了出去,之后后悔了很久早知道有今天,为什么没在手机里写个什么表白的话语让沈辞晚看见。 晚上沈辞晚在练习室里找到了牙疼的一脸生无可恋的艾朝朝,把手机还给了他。艾朝朝一看屏幕上亮着的内容是一串录音,沈辞晚说,让他睡觉前听,这个对他有单独的催眠效果,就不会记得牙疼了。 晚上艾朝朝戴着耳机一听,发现是他和沈辞晚疯狂吐槽过的k.g.声乐老师的讲课内容,堪称一大催眠杀器,经常杀的他和许洛阳片甲不留,在课堂上睡的和死猪就差一个物种的区别。 这个讲课内容竟然全程还是沈辞晚的声音,后来艾朝朝才知道沈辞晚那天请教了k.g.的声乐老师一点这方面的问题,这个老师见好不容易有人乐意主动听他讲东西了,热情满满的和沈辞晚说了将近40分钟,沈辞晚后连连称谢。然后照着自己手机里的录音一句话一句话跟读,又录到了艾朝朝的手机里。 艾朝朝的牙在那以后又疼了好几天,但因为有沈辞晚绝版的声乐课内容,每天晚上睡觉都安全感幸福感满满,很快就能睡着,许洛阳也非常高兴晚上睡觉终于不用听到艾朝朝的哀嚎了,真是皆大欢喜。 眨着眼看着前方的糖葫芦摊,艾朝朝又想起了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被摁在病床上各种的吱哇乱叫,拔智齿的牙医想笑还就真的放声笑出来了的场面。 以至于沈辞晚披着午后的阳光走进来时他还以为是幻觉,沈辞晚说是和艾朝朝相熟的一个练习生和他讲,他是艾朝朝的偶像,他来陪着艾朝朝拔牙艾朝朝不会害怕,他才过来的。 还和艾朝朝说“打了麻药不会疼的,不可怕不可怕”,艾朝朝也就真的不怕了。 后来一直追问沈辞晚,到底是哪个好哥们这么了解他,沈辞晚说保密。 艾朝朝也问了许洛阳说是不是他,许洛阳摊了摊手说他和沈前辈根本不熟啊。艾朝朝熄了一腔想感谢的火,只得让这位好人永远活在他心中。 “所以我今天能不能吃这个呢?” 沈辞晚看向艾朝朝,道:“只许吃一串,还有……你别总是一幅恶霸看见漂亮小女孩的神情笑着看我,不如真去演员部,分个恶霸角色试试水吧。” “那也得前辈客串漂亮小女孩,小爷我才能演好恶霸不是?”艾朝朝笑的很是狡诈猖狂。 “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哼,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前辈没听过吗。” “家务事?” “……唉?前面好像有好吃的诶,我先去买了吃一口帮前辈试下毒哈……” 作者有话要说:艾朝朝:我要让那位把前辈请来安慰我的好人永远活在我心中! 沈辞晚:……这位好人拍了拍你,并表示永远活在心中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艾朝朝:(痴呆脸) ☆、第十一章 自昨天下午与沈辞晚的约会结束,艾朝朝的心情一直在忐忑和幸福这二者中间来回跳跃。 总感觉沈辞晚最近对他也太好了点,好到他甚至有了明天俩个人再遇见的时侯,他可以装出一付沈辞晚以前对付他各种讨好时,常用的面瘫冷酷无情脸的勇气。自己也能耍耍威风,但他琢磨了一番,还是确定了自己有贼心没那耍威风胆, 也罢,就这样一怂到底吧,挺好。 109进60是在第二天上午8点开始宣布的,迟愿不知因何,整个人很有些厌厌的,艾朝朝想着可能是泪点低,见不得这种离别场面吧,在后面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未料迟愿有些嫌恶的拍开了他的手,凌厉道:“别碰我!” 周围陆陆续续前往到演播厅的练习生有一俩个停了下来,用探究的眼神观望着这俩个人气练习生。 迟愿像是才反应过来,看到不远处的冲着这边亮着的摄像机眼神一滞,低下头,在没有人和光亮的黑暗中表情痉挛了仅一秒,然后抬起头来,冲摄像机露出了一个极温和,谁看了都会喜欢的十六岁的少年该有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有变,迟愿又转回了头让艾朝朝看到:“对不起啊,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冲朝朝哥你发火实在是不好……真的不好意思啊。” 艾朝朝环顾着周围的练习生开始了只对他一个人的指指点点,“仗着哥哥身份欺负弟弟”“大公司了不起吗”“好傲气的样子”,懵圈懵的彻底,伸出手摸了摸迟愿的头,说了句“没关系”。扑棱扑棱后脑勺的头发,赶往演播厅。 109位练习生纷纷先后赶到,刘洪随意讲了几句话,就开始宣布分数与淘汰名单。 演播厅内很快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哭声,摄像机一台一台的凑近了他们的面庞,刘洪故作悬念的慢慢念着节目单上的数字、人名,台下的观众一阵一阵的唏嘘充斥着整个场馆。 真正能够感同深受的,也就只有舞台上的这一百个多个少年自己而已。 艾朝朝揽过一个哭的抽噎的练习生,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以做安慰,这个男孩试图用手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但是却越擦越多。 “没事的,至少我站上去过。” “好,以后也要继续加油。” 除了加油以外艾朝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什么在这个时候其实都是废话,但还是说一些能安慰到人的废话吧,至少可以少留点眼泪,少难点受。 互相鞠躬一一道别,留下的练习生们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宿舍,工作人员又来宣布主体考核开始,第二次公演紧锣密鼓的即将敲响。 “咱们三个,和(二)宿舍的三个人是一组。” 艾朝朝对许洛阳点了点头,瞥见旁边床的迟愿沉着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这俩天怎么像变了个人?有什么心事要和我们说啊。” 迟愿闻声一顿,握了握拳,又转瞬笑出一个很乖巧的笑脸:“我是小公司的,能走到这里,和你们k.g.的人交朋友真的是都很想不到了,所以一直有些忧虑不安,不用总费心思关心我的,我过俩天自己转过来这个弯儿就好了。” 话语间迟愿往上撸了撸袖子,艾朝朝是一瞬间就看清楚了那小臂上一闪而过的一大片淤青,心下一惊。 回想起自刘洪谈话那天晚上,迟愿就逐渐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快判断出了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至于这问题的原因,迟愿现在不说,就只能靠自己仔细观察了。 下午的时间在分组、练习、磨合、排练中飞速的度过。 艾朝朝是最后一个留在练习室的,满身水雾气的躺在地板上对着头顶的聚光灯发呆,粉红脸颊打着晃人的灯光,美好的让人不应该叹息。 有脚步声传来,艾朝朝僵持了几秒,还是费了劲儿的起身想看看是谁,沈辞晚背对着灯光就出现在了艾朝朝的头顶。 “前辈!你怎么来了?” 依旧是弯着腰,沈辞晚把双手拄在膝盖上,懒洋洋的道:“来看你一眼啊。” 艾朝朝开心的想立刻起身说点什么,然后一下子就撞上了仍旧弯着身子的沈辞晚的额头,一阵眼前冒金星,开始一手捂着沈辞晚脑门,一手捂着自己脑门叫唤着疼。 乌稚挨个练习室的找沈辞晚一起吃晚饭时,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艾朝朝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手还捂着沈辞晚的额头的一幕。 “现在的后辈有没有点规矩了?这是干什么呢?” 艾朝朝见乌稚也来了,楞了楞,然后鞠躬问了声好,和乌稚解释了关于他的双手为什么在俩个人的脑门上的问题。 沈辞晚满意的听完,又敲了一下艾朝朝的额头,道:“朝朝也是无心之失,作为前辈的理当体谅关照后辈,你这样严厉,吓到了后辈们怎么办。” “……应该把‘后辈们’这三个字换成‘艾朝朝’才最合哥你的意吧。” “对!至少合我的意,合我的意!” 艾朝朝点头如捣蒜——他怎么就这么爱看别人阴阳怪气的指出沈辞晚只对他一个人特别的所谓双标呢! “行了,渡哥叫我们俩个去吃饭呢,哥你快点,别让渡哥一个人等太久。” 乌稚说完就转身往出走,艾朝朝伸 长脖子又往前看了看,他今天也才算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这位看起来就和沈辞晚一样,不好接触的前辈的外貌—— 相比于沈辞晚那种孤傲清冷的让人不敢靠近的气质不同,乌稚则是整个人被一种阴沉的氛围笼罩着,肤色很白,白到有些病态的苍白,偏偏眼珠黑白极是分明,唇色红如樱桃,有些像瓷娃娃,黑色头发常年散下来一绺遮住半边眼睛,颇有几分病娇少年的意味。 u.p.不愧是现如今在国内火到封顶的团,光这脸拉出去就很够排面啊,艾朝朝在心中赞道。 “你看入迷了?” 艾朝朝转头,看见沈辞晚拧着好看的俩道眉毛正盯着他。 “没有没有,我在思考前辈今天来找我的动机,目的,还有作案成功与否。” “就算要对你作案根本不用考虑成功与否啊,你这么傻,我一俩句话说出去你就上钩了吧。” 沈辞晚得意的扬眉,酒窝若隐若现。 “所以现在前辈成功没有啊?”艾朝朝很真诚的问道。 “成功了,就是来看你一眼而已。” “就只是看小爷我一眼?” 艾朝朝看着沈辞晚把手臂交叉在胸前,然后目光对上他的眼睛,持续了一俩秒,回道:“对。” “走了。” 告别的话总共才三个字,就不能多 和他说几个字啊!真是比他还懒。 艾朝朝腹诽完,收拾了一下练习室四周的东西,闭了灯。 练习室内一片静寂,艾朝朝忽地定住,没有动作。 成为很厉害的爱豆,站上很厉害的舞台,拿到手很厉害的奖。 把十五六岁这样本该风光惬意的年纪的每一天,全交给了练习室镜子里面的另一个自己的练习生,其实最初都不过是因为这简单的三个念头。 就是因为简单,所以很快会被大部分人遗忘,以至于真的站上舞台时,看着头顶上和练习室并无差别的聚光灯时,忘了自己原本应该怎么做。 赵寻那个吊儿郎当的性子和艾朝朝不相上下的经纪人,少有的严肃的话语,又缓缓的回响在了耳边。 环顾了一圈静谧的练习室,艾朝朝把上衣搭在手臂上,关上了门。 (一)宿舍的窗户透出的天色已然完全黑下来,今晚是个阴天,没有星星和月亮。 艾朝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难以睡着,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迟愿胳膊上的淤青和那张现在总是带着淡淡的悲哀的脸。 突然听到宿舍的门一声响,有人好像出去了。 艾朝朝看了一眼对面,许洛阳还在,那就是迟愿出去了。思忖了几秒,艾朝朝立即决定跟上去看看,哪怕迟愿是普通的去洗手间,他白跑了一趟,可也能对自己的好哥们安心了。 迟愿穿戴整齐,并没有朝洗手间方向走,而是直接冲着……冲着导师们各自休息的房间的那个方向去了。 导师们的宿舍所在地只与A班练习生们的宿舍在同一楼层,只不过相隔了很远,艾朝朝一步步轻手轻脚的跟上去,却在一个即将到导师们的房间的转弯处跟丢了,俩个插路口他楞是没看见迟愿转去哪儿了,焦头烂额的左探头右探头,却探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你在干什么?” 被突然出现的人吓的险些叫喊出来,艾朝朝想着面前这人怎么一开口就是小说里标准的,反派手下对闯禁地的主角的台词“你在干什么”,待认真看清楚了脸,艾朝朝还是小声的叫了出来:“齐渡前辈您的宿舍也在这儿?” 我勒个去,艾朝朝心中已经转了八百六十个弯想着要怎么解释了,这可是k.g.娱乐公司的法人代表,男团u.p.的直接经纪人,white sunlight集团副总裁的特别助理,身兼三职的圈内鼎鼎大名的手段极高办事利索干净的齐渡啊! 想当年有男练习生告刘洪威胁潜规则,俩三天他就给解决的网上连一条不同言论都没有的主儿了。怎么让他单独摊上了,要死啊!以后别说什么好果子坏果子了,连果树他都见不到了吧! “……那个,我上厕所,迷路,要不您帮我指指路?” 齐渡有着一副非常温暖的让人想叫大哥哥的相貌,在艾朝朝来看特适合拉出去忽悠无知少年。 “迷路也是万不能随便就走到这里的,这条走廊走到头再转一个弯再走一个走廊就能看见了,没有下回了啊。” 齐渡仍然保持着温和的说道,艾朝朝冲齐渡点了点头,但眼睛还是很不甘心的往俩边瞟了又瞟,期待迟愿能突然出来,然后还是刚认识的楚楚模样,和他还有许洛阳笑着打招呼。 可俩边都是无边黑暗。 突然的又想到了什么,艾朝朝疑惑的问道:“齐渡前辈……为什么大晚上会在这儿啊。” 与此同时,齐渡的手机来了消息提示音,艾朝朝毫无眼力见儿的对上齐渡柔和的看着他的目光,但就是不走。 似是着急要听这手机里的人说了些什么,齐渡还是礼貌的冲艾朝朝笑笑,紧接着,一段有些沙哑的、懒懒散散的语音就外放开来:“渡哥,怎么还不回来呀,我晚上是怎么也不敢一个人睡觉,你知道的。怎么这俩天晚上都出去这么长时间办事啊,我太生气了啊。” 艾朝朝用手拄着下巴看向远方,拼命的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偏生出于前后辈的礼貌,他还不能不鞠躬说再见就兀自走了。等得乌稚发给齐渡的语音全部外放完,艾朝朝假装没事人一样的,火速的给齐渡鞠了躬,道:“那齐渡前辈我就先走了,您晚安哈。” 跑出去很远,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艾朝朝才停下回了头,看着齐渡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前面。 这样的无边深渊,齐渡那种人可以融进去,甚至如鱼得水。迟愿,他,他们,怕是连被囫囵个吞进去都没有一丝声音响起来过吧。 握握拳,艾朝朝感受到一种充斥着浑身的无力感袭来。 是你明明看见,明明听见,明明知道,却除了沉默以外,不能有任何多余动作的无力。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走回(一)宿舍,掀开被子,躺下。是对他自己,对已然身处深渊中的人,对其他不知情的人,最大的保护了。 作者有话要说:wuli朝朝是第一个察觉到迟愿小天使的不对哒! ps:数据使蠢作者哭泣,迟愿小天使也使蠢作者哭泣! 但还是要擦干眼泪!年轻人!起来冲! ☆、第十二章 “滴嗒……滴嗒……” 艾朝朝理了理头发,打开宿舍门,看到的就是迟愿伸出一条胳膊任由那上面的伤口淌出鲜血的惊人一幕。 迟愿像是未看见艾朝朝回来一样,又拿起他身旁的带血的玻璃碎片就又是要朝胳膊上划去。 艾朝朝关严宿舍门,几步冲上去,把迟愿手里的东西抢走,看着迟愿脚下已经被血染红了的白色瓷砖,忙要拉过那只用玻璃碎片割的细小又深的伤口遍布的胳膊查看伤情。 未料迟愿又一把抢过那块玻璃碎片狠狠地扎进了艾朝朝的左小臂,艾朝朝没有吭声,只立在原地。 过去了短短几秒,迟愿又把玻璃碎片拔了出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又平静的坐回了床上。艾朝朝这才试探着的拉过迟愿受伤的那只胳膊仔细察看。 迟愿原本一言不发,怔怔的盯了一会儿焦急的艾朝朝,眼眸里忽然闪出了些许亮光,冲艾朝朝扯出了一个最大幅度的笑容:“朝朝哥,怎么办,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的啊,不知道的啊。” “朝朝哥,你其实真的不用管我了,走吧。快走吧!真的,快走吧!我求求你了,快走吧快走吧快走吧。别管我了!” 他越笑,平时那张可人的俏脸就越控制不住的扭曲,越笑,脸上的眼泪就越多。 艾朝朝用手,用袖子怎么擦也擦不干,索性也不擦了,从正面拥抱住迟愿,轻轻拍着他的背,缓声道:“你不愿意说明你的情况,我也就不问。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我在这儿呢,这只有我和你,现在不会有第二个人……你不用怕,不用怕了啊……” 宿舍内晨光正好,微凉的风卷着新鲜的空气,吹拂起俩个拥抱着的少年的发丝。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迟愿身体的起伏小了很多,艾朝朝才敢缓缓松开手臂,又蹲在迟愿身前,把迟愿脸上的眼泪一处一处细细擦干,道: “一会儿我去医务室拿伤药和纱布,回来给你包扎。记住,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有很多人爱你,看看外面的蓝天,再想想许洛阳珍藏的那么多恐怖小说你还没抢过来看呢,去食堂的时候还没有得过第一个去打饭的人的光荣称号呢,我答应出去以后给你买的五十箱糖你还没吃到呢……千万别再做傻事了啊。” “嗯……你也太唠叨了吧,我知道了就是了。”迟愿吸吸鼻子,看向艾朝朝,一双杏眸闪闪,澄澈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朝朝你的伤口我也帮你包扎,让别人看见会不好的。” “当然了!” 暖洋洋又不灼人的阳光照在艾朝朝明朗耀眼的笑容上,迟愿也缓慢的回之了一个真实的,是他这个人真正所拥有的动人的笑。 再过俩天就是第二次公演了,各个小组都开始了高强度的彩排练习,胳膊上有伤,情绪又几次失控的迟愿更是身体虚脱至差点晕倒。 许洛阳要背他回宿舍,迟愿还是依然坚持着自己虽然不能练习,但靠在练习室边上坐着看他们练习,也好过回去休息的立场,练习室内众人心中都很是赞叹这个努力的弟弟。 又是一个晚上。 艾朝朝静静的听着迟愿和许洛阳均匀的呼吸声交错,思考着有哪些线索可以查到这《赤色少年》的摩天大楼内,这么多衣冠楚楚的人中,让迟愿崩溃的那个幕后之人是谁。 上回跟到一半就被齐渡拦下来了,没有看到迟愿到底去了哪个地方,哪里可以看到迟愿奇怪的行踪的目的地呢?艾朝朝脑内灵光一闪——监控室啊! 悄悄的穿戴好衣服,艾朝朝猫着腰,飞快的走到了宿舍门口,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栋摩天大楼的监控室总共有三个,一间位于《赤色少年》的一楼,监控范围为一楼到二十楼。一间位于二十一楼,范围为二十一楼到四十楼。 最后一间位于四十楼,监控的影像就是四十一楼到顶层的六十楼——自然包括了四十五层的A班练习生宿舍和导师休息室还有导师们睡觉的房间。 艾朝朝摁下了四十层楼的按钮,心道今天晚上三监控室的孙叔可一定还要像他刚进赤色那俩天一样啊! ——他刚进赤色的俩三天,总是晚上闲不住偷溜出去买零食,又怕被监控查到,想着去监控室看一眼那里的工作人员有没有查到他。 结果几天晚上都只是看到三监控室的孙叔,在监控室旁边的寝室里睡的正香甜,只留着监控录像自己一个孤单寂寞冷的在艾朝朝得逞的无声狂笑中随风飘零。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艾朝朝悄手悄脚的一步步走到就在电梯不远处的监控室。 响人又熟悉的呼噜声传来,艾朝朝看着敞开的房间门里睡的安稳的孙叔,舒出了一口气,然后一个大步闪到监控室门口,把门打开就钻了进去。 “唔……唔唔唔唔……” 刚进到监控室,艾朝朝的嘴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了住,拼命的转回身去看,艾朝朝和面前离自己只有一寸距离的人一齐瞪大了眼睛。 “前辈?你怎么会在这儿?” “朝朝?你大晚上的一个人走到这儿的?” “朝朝你先交代!” “前辈我先交代!” 二人的声音一同响起,艾朝朝察觉到自己的身子离沈辞晚的胸口太近了点,这种距离面对沈辞晚,他可真有点受不住啊。 不动声色的稍稍后退了些身子,艾朝朝开口,和沈辞晚老实的解释开了迟愿自那天和刘洪谈话起的情绪的大变化、种种不对劲,也小心的隐瞒了迟愿不愿意让人知道的这一次情绪失控,自己作为好哥们,因为朋友的状态实在不对才想着来监控室找找幕后之人的线索。 沈辞晚淡淡的点了点头,看着艾朝朝满脸的“该前辈你解释了”,也轻声的开口道明原由。 他前俩天晚上去洗手间时,有时候会看到迟愿来的身影和走的身影,还有乌稚和他提起迟愿这俩天的舞蹈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小幅度,乌稚把迟愿单独留下教导,给他摆正正确的大幅度姿势时掰到迟愿的大臂,迟愿捂着胳博万分难受的样子。 “这些原本就很可疑了,那天我回休息室,又看到迟愿在旁边的走廊靠着墙根坐着,似乎是用牙咬着手哭……嘴里唠叨什么“恶心”,我和他不熟,又不好上前说些什么,只能悄悄的放旁边一包纸,他发现了也好擦擦眼泪。” “这栋大楼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觉得怎么着也不能让一个有前途的练习生就这么毁了,才想到了来这儿找找线索。” 艾朝朝很是赞同的点头:“看起来前辈和小爷我一样聪明嘛。” “行了,还嘴贫,办正事要紧。” 沈辞晚很快查找出了前些天四十五层A班(一)宿舍附近的监控录像,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行,这录像已经被剪过了,已经查不到迟愿的行踪了。” “啊?怎么发现的?” “这个剪切者手段很高明,有意的隐藏了编辑点,但每条走廊上都会放置的大型盆栽,通常会被从窗口吹来的晚风吹动。这种静态物质的画面只要细心观察盆栽的叶子的摇晃频率,就会很快发现有剪辑痕迹。” “所以现在这里的线索断了?能剪辑监控录像,背后之人恐怕来头不小啊。”艾朝朝烦躁的胡乱呼噜了一把头发。 沈辞晚站起身,又帮艾朝朝把头发理好,道:“在这上面死磕,现在来看只能是浪费时间了。不管怎样,你和许洛阳先安抚好迟愿,千万不要再让他再与那个人有什么接触了。” 艾朝朝享受着沈辞晚的手把自己的头发理来理去的动作,道:“嗯,我安抚迟愿,前辈再来安抚我呀。” “不许套娃。” “我哪有!” 忽然前面一声大大的哈欠声,管理三监控室的孙叔醒了,艾朝朝紧张的不行,抓住沈辞晚的胳膊死死闭上了眼。然而正当孙叔要打开监控室的门时,突然自己叨叨了一句“先上趟厕所再说”,就又打着哈欠的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沈辞晚看着近在咫尺的艾朝朝的顺毛黑头发,轻轻的拿手推了开来,然后拉着艾朝朝的胳膊一路小跑出去,很快的摁开了电梯门进到里面。 艾朝朝则是秉承着一贯的厚脸皮,小心的微微把手下移,慢慢的握住了沈辞晚的手——还是五指交插的情形。 然后艾朝朝又开始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胆儿突然这么大了,沈辞晚你听小爷说,是我的手非要这么干的,有事找它去,与我无关真的与我无关…… 沈辞晚的双颊上浮现了一抹粉色,却并没有艾朝朝想像中的挣脱开手,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揉了揉艾朝朝的头。 四十五层眨眼间就到了,艾朝朝咬着嘴唇,脚来回的蹭着地上,犹豫着,还是松开了沈辞晚的手,沈辞晚的脸诡异的更红了点,道:“你现在回去……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容易被人发现不对的吧。要不……在我的房间待一晚?明早就直接去食堂,就说你昨晚睡不着起来练习,结果直接在练习室睡着了?” “真的?我可以吗!” “我不说第二遍,没听到就算了。” “听到了听到了!小爷一生中耳朵最好使的时候全用在这儿了!前辈不许反悔!” 沈辞晚看着面前蹦起来的艾朝朝,眸光微动。 这样灿烂如阳的笑容,他只希望自己看到的时间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有束光追着你,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 艾朝朝躺在沈辞晚的床上,盖着带有沈辞晚身上的好闻的洗衣粉清香的被子,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要不就是旁边躺着的沈辞晚脑子进水了。 “你胳膊怎么受的伤?” 正在沉思沈辞晚脑子进水了到底有没有得治,艾朝朝被沈辞晚突然的质问吓了一跳,道:“这个啊,我不小心把装水的玻璃杯打碎了,然后脚底又一滑就胳膊先着地了……玻璃碎片可能很喜欢我的胳膊吧,不然也不会就扎我胳膊啊哈哈哈哈。” 干笑了好几声,艾朝朝寻思着能不能唬过去,一旁的沈辞晚又开口:“人蠢,就不要使玻璃杯这种易碎危险品,下回换一种。” “哦……” “还疼吗?” “我说,前辈抱抱我就不疼了,你信嘛?” “……你用脸皮去和城墙比赛厚度吧。” 艾朝朝兴高采烈的回道:“好嘞!明天小爷我就去找个城墙对手!您瞧好吧!” 沈辞晚又捂了一下艾朝朝的嘴让他安静。 沉默了一会儿,艾朝又开口小声的叫沈辞晚: “前辈?你还在吗?” “我在。” “前辈?” “我在。” “哥哥?” “我在。” “沈辞晚?” “我在。” “沈辞晚啊沈辞晚啊啊啊沈辞晚啊啊啊沈辞晚啊沈辞晚啊啊沈辞晚?” “我在。艾朝朝你用我的名字唱戏呢啊。” “哦,那小爷不唱戏了,睡觉了,反正你可得一直在啊。” “嗯。一直在。” 作者有话要说:迟愿小天使被小太阳朝朝小爷护崽的又一天! 另: 短小番外: 沈辞晚:胳膊还疼吗?(认真 艾朝朝:前辈叫我声小爷我就不疼了,前辈信吗?『标准欠朝脸 沈辞晚:城墙老哥在哪里呢……什么?你敢不服气艾朝朝的脸皮厚度!那要不你来跟他过日子体验一次啊喂! 城墙:我旋转跳跃闭上眼就是一个溜走走~ 艾朝朝:小爷我很满意~『欠朝脸×2 许洛阳:你们够了……真的……我的站哥追追呢?我现在只想和你的镜头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王然:我的小爱豆/还有他的朋友/还有他朋友的朋友/怎么都像话痨精转世一样!?? 赵寻:还有我呢!我是他们的经纪人啊!别忘了我啊!你这孩子怎么能忘了我呢!要不我上山给你采点蘑菇吃? 艾朝朝:您采的蘑菇?有毒的那种?进医院的那种? 王然:……都给我爪巴!!! ☆、第十三章 二公彩排没过俩天就要开始了,艾朝朝看着情绪越来越好,有些恢复了刚进赤色的状态的迟愿欣慰不已。 许洛阳平静的看着艾朝朝站在床前像年长的长者一样,用“欣慰”这个词形容他自己,浅浅的微笑了一下,上前拍拍艾朝朝的肩,没有说话。 这货也能用这种词语形容他自己,那么他就完全可以出去吹嘘爱好是悬疑小说、梦想是当侦探、喜欢恶搞别人、妥妥的一大号熊孩子的自己,为人慈爱慈祥,和蔼可亲,慈眉善目,心慈面软等等等等相似的形容词而心安理得的脸不红心不跳了。 “沈辞晚床后遗症”,艾朝朝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这七个字,脸上此时还顶着俩对比他明媚的五官更要显眼的黑眼圈。 自从那天晚上睡完沈辞晚……睡完沈辞晚的床,回来以后艾朝朝再睡到宿舍的床上就很是不习惯,总感觉要有个男的也睡在他旁边才舒坦。 他的名字得叫沈辞晚他脸上得有酒窝他还有银色头发他身上得有洗衣粉的清香味他还得被叫艾朝朝的一个男的喜欢了整七年倒追了一年多…… 然后艾朝朝开始失眠,还给这种失眠起了个全宇宙独一无二的病例名——沈辞晚床后遗症。 把自己的病情以及病例名全全报告给沈辞晚后,沈辞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温柔的伸手捏了下他脸,之后叫他好好睡觉别东想西想,艾朝朝说行,他一定好好睡……在沈辞晚床上的觉! 沈辞晚说难为你这么喜欢我的床,我替那床在这儿谢谢你了啊。艾朝朝说不客气不客气,爱屋及乌这种道理他还是懂的。 坐在自己的桌边,艾朝朝想这就是古有姜公爱屋及乌,今有小爷爱沈辞晚及床呀。从前他读典故时还不信真有人能做到爱房屋连上面的鸟都喜欢,今天也算是真明白了。 果然实践才能出真知,他顿时想穿越回去拉着姜公老人家的手爆哭一场,感叹人生几十年如一日匆匆而过,然如此知己当真难寻的激动之情。 第二次公演彩排的前一晚,一个颤抖的瘦弱身影踉跄着从(一)宿舍走了出去,清和如水的月光映照着宿舍内仍在熟睡的俩个男孩,一门之隔,俩个世界。 上午八点整,A班一小组的六位练习生身穿不同的舞台服饰走上舞台开始彩排。 “请允许我小小的骄傲,” “因为有你这样的……” 舞台进行到一半,迟愿在走位到最前方,正中间的闪光灯照到他头顶时,突然停止了唱歌,毫无预兆的蹲下身子,抱着膝盖把脸埋在阴影里,整个人抖若筛糠。 艾朝朝只楞了一秒钟就反应过来,和许洛阳一起跑上前查看迟愿的情况。 “摄像大哥!请先把闪光灯都闭掉!谢谢!迟愿……冷静……冷静啊!一定要冷静。我在这儿呢,我们大家都在这儿呢!都陪着你呢……别害怕了啊……” 迟愿听到艾朝朝清脆的声音正在几尽温柔的安慰着他,缓缓把头从阴影里抬起来。 看了看上方适才明亮晃眼的灯光已经被全部灭掉。艾朝朝入目一张布满了泪水的俏脸,许洛阳已经拿来了纸巾轻轻擦拭着迟愿脸上的泪水,不住声的安慰着。 一旁被中止了彩排的几个练习生虽心有不爽,可看见迟愿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失魄样子,要抱怨的一口话还是生生憋在了肚子里。 负责小组彩排的工作人员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迟愿还没有恢复正常,依旧呆呆的在地上蹲坐着,已是不尽耐烦: “练习生压力大容易崩溃我们都清楚,可也不能就为了你一人这样耽误别人彩排耽误我们工作啊,许洛阳艾朝朝,你们俩要不先送迟愿回宿舍,让他自己一人镇静会儿,然后你们赶紧赶回来继续彩排,别耽误明天正式公演才是最要紧的!” 迟愿把双手插进头发里,顺势用胳膊捂住耳朵,良久,呼出了一口气,带着微微抱歉的笑容冲四面的练习生、摄像师、工作人员、艾朝朝和许洛阳分别鞠了躬,然后和艾朝朝开口道:“不用朝朝你和洛阳哥送我回去了,我想一个人走回去静静,谢谢哥了。” 众人看着迟愿瘦弱的身影不疾不徐的走下台,艾朝朝却已经是心惊肉跳——他看的很清楚,那背影带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决绝。 他五岁时,自以为的是平常的一天,放学回家后打开门,找到了躺在血泊中的母亲。那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这微笑也是同样的决绝,让他害怕。 害怕到逼死母亲的父亲被情人因感情纠纷害死而丧命后 ,在每天放学回家时,他依然还是要父亲生前的助理帮他开门,他自己不能去开。 今天……自己恐怕一定得跟上去,陪迟愿待一会儿,绝对不要不要不要出事啊。 迟愿的步伐很平静淡然,艾朝朝就在他身后五步处不远不近的跟着。 有些走廊人迹罕至,一片静寂中只有俩个人脚底的帆布鞋发出走路的声响。走到工作人员密集的场地时,面对着三俩个人的指指点点,俩个少年都没有停下脚步或者低下头,而是继续一前一后的行走。 很快,艾朝朝在迟愿后乘坐的下一趟电梯到了,小跑回了(一)宿舍,一把拽开门,迟愿正慢条斯理的叠着早上起床,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衣服。 “迟愿……” “谢谢你。” 艾朝朝怔住,看着平静的出乎意料的迟愿,微喘着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一直有人守在后面是这种感觉啊。我是说,谢谢朝朝你一路陪我走回来。” “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艾朝朝目光坚定,认真的冲迟愿说道。 “你希望也只能是你希望啊,朝朝哥。” “以前,舞台每次踏上去我都会瞬间清醒,觉得那就是我活着的意义。现在只觉得真他妈的脏。” 迟愿鲜少的孩子气的咬牙切齿了一下,看向艾朝朝,又笑开,楚楚的杏眸又转瞬变的澄澈起来。 “好了,朝朝哥你回去彩排吧,我要把这身衣服换下来了,难不成哥还在这儿盯着我换不成。” “……那好,你等着我回来带你去食堂,抢今天打饭的第一名啊!” “嗯!” 当一个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抖着牙齿拼凑了好几回,才把她要说的话讲明白后,艾朝朝是一瞬间就跑了出去,后面跟着同样飞快奔跑的许洛阳。 疯狂的摁着电梯门,看着楼层数字一个一个下降到一,飞奔到《赤色少年》大楼门口后,所有人心里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迟愿就平躺在几步远的地上,从头部汩汩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身上原本干净的白色卫衣——跳楼身亡。 刚刚那位女工作人员磕磕巴巴的已经讲明了,迟愿是从顶楼跳下去的。六十层楼的高度,谁都心知肚明,是必死无疑。 无论是跳楼者,还是旁观者。 一个生命,不存在了。 是一个鲜活的,刚刚十六岁的男孩。 外面一直下着小雪,有一个旁观的路人的小孩开心的伸出手去接,一枚好看的雪花落在手里,很快就因为手心里的温度而融化不见。 忙碌焦急的工作人员,组织围观的人的秩序的保安,将将赶过来的警车的响声,停下来的路人们的互相交谈,粉丝们的哭喊声,所有嘈杂的画面被揉合在一起,艾朝朝忽地呆住,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一动不动的重新看向前面的迟愿。 练习生们中不停的有人来询问艾朝朝和许洛阳,那个已经躺在警戒线里面的人,跳楼的原因。 艾朝朝已经跪坐在警戒线外,很想问前面的地上,已经没有呼吸了的迟愿一句“疼不疼啊”。 然后感到眼前突然一黑,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带着自己起了身。 有东西附在自己眼睛上,艾朝朝才察觉到自己已经流了满脸的泪水。回过头,面前是很快也赶了过来的沈辞晚。 眼前又一黑,沈辞晚伸出一只胳膊又捂上了艾朝朝的眼睛,带着朝他离警戒线远一点的地方走去,道:“看多了你只会越来越崩溃的,先让警察做调查吧。” 的确,七年来,尝试了多次去平海海边,解开和平号事件心结的自己,也是此种心境,愈来愈崩溃的心境。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加珍惜别人的眼泪。 迟愿父母已经收到了消息,赶到录制场地,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儿子,那位母亲直接晕了倒,被抬上了原本是来抢救迟愿的那辆救护车。 迟愿的父亲一脚踢翻了警戒线,上前抱起身上红色的鲜血,落下来的雪花俩种颜色交织着的迟愿,哭的泣不成声。 《赤色少年》导演宣布停止比赛录制。 警方宣布将介入调查。 刘洪宣布各家公司的经纪人明早会来接回练习生。 网络上一片震惊,娱乐圈地震。 各路新闻记者很快的纷至赶来,一位身穿黑色夹克,长相清丽的女记者把话筒一把怼到了即将要上保姆车的刘洪的面前,道:“听说您在录制期间曾找过迟愿谈话,而您有过被男练习生上告潜规则的先例,请问您是否与此次事件有关呢?” “一派胡言!” 刘洪面对闻迅而到的新闻记者、娱乐记者们大把大把的闪光灯,扔下了一句喊话,匆忙上了车。 那位女记者眼尖的看到了阴沉在沈辞晚身边的艾朝朝,又跑了过去,把话筒递到艾朝朝面前: “您好!我是平城日报社的记者闫清 ,在节目中您与许洛阳二人与迟愿同住一个宿舍,关系极好,请问您是否早已察觉到了迟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若是察觉到了对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又作何感想呢?” 艾朝朝没有面对过新闻记者的镜头,也实在不想提起精神去对付这个什么闫清的连连追问,对着不断冲着他亮起的闪光灯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沈辞晚挡在了他身前。 “你刚刚也说了,艾朝朝与迟愿关系极好,面对关系极好的人刚刚出了事,任何人也没心情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请去采访别人吧,见谅。” 沈辞晚冷漠又不带感情的声音和脸被摄像机一秒不落的录了下来。 人群渐渐散尽,雪越下越大,那一块血泊也早已在警察带走迟愿的遗体后被负责清扫的人打扫干净。 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洛阳坐在一楼的大厅内,听着王然语重心长的安慰着他的话语,还是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躺在宿舍的床上,艾朝朝静静的听着沈辞晚坐在他床边给他读的,因为彩排时间紧,他还没有来得及读过的侦探小说哄他睡觉。 看了一眼眼前正在认真读故事的沈辞晚,艾朝朝合上眼,准备安静的听一会儿沈辞晚的声音。 就听一会儿,只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舞台每次踏上去都会瞬间清醒,那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 ————by十六岁的小练习生迟愿 这是蠢作者心里的偶像标准了。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加珍惜别人的眼泪。” 沈辞晚其实是很害怕别人流眼泪的。 这章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更巨大的阴谋还在黑暗处,等待朝朝小爷和他的前辈步步揭开真相吧。 ☆、第十四章 “得,敢情我挨的公司那帮人的嘲笑白眼都白挨了,这回你俩一个也不能出道了。” 赵寻那张艾朝朝曾经专门花了小半天时间,无间断的吐槽过的标准“细皮嫩肉混吃等死小白脸”的面庞此刻好笑的皱皱在了一起,哀怨的看向正在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的艾朝朝和许洛阳。 俩个人都没有搭理他,艾朝朝面色阴沉的能滴水,淡漠的冲许洛阳说道:“下次再买悬疑侦探小说别忘了叫我一声。”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我从前怎么给你推荐你都一眼不瞅的。” “因为小爷懒,不愿意翻页和用手支着书,现在有个傻蛋乐意坐小爷旁边给我读出来。” 赵寻瞧着艾朝朝阴郁的脸色在说到“傻蛋”时缓和了好多,下意识的开口问道:“谁是傻蛋呐?这人姓傻啊?那这名可真奇特。” 艾朝朝往行李箱里塞衣服的动作一顿,冲赵寻展开一个笑容:“那人是个傻蛋,可赵寻哥你傻到连命都不懂得惜啊。” 那张平时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句耀眼的笑容,在这时掺上了些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恻,赵寻咽了咽口水:“行了啊,净拽些常人听不懂的话。赶紧收拾吧,回了k.g再考虑以后…… 你们俩个人以后的星途问题吧。” 拖着行李箱最后一个走到宿舍门口,艾朝朝回头,自昨天以来第一次鼓起勇气,敢抬头看一眼迟愿从前睡在他旁边的床铺。 真相,究竟该去到哪里找呢?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大厅,许洛阳压低帽子戴好口罩,顺手把另一顶帽子扣到艾朝朝脑袋上,道:“风口浪尖上一个多余的表情都能让你上嘲版头条,昨天要不是沈前辈护着你,你早就被那帮记者的话筒怼成筛子的事这么快就忘了?戴好了。” 一脚迈出《赤色少年》大厅门口,赵寻差点被成堆的闪光灯照瞎,看向身旁的艾朝朝露出的一双眼睛连眨都没眨,许洛阳更是面对距离最近的记者的镜头微微笑起来。 赵寻赞叹着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俩崽子,这种娱乐圈大热选秀中有练习生死亡的爆炸风口上,百年难得一遇的记者成山状,这俩孩子也丝毫没有怯一点场,他激动的好想撞墙,要不是怕疼的话。 “请问你……” 又一个记者挤上前来,艾朝朝许洛阳二人在赵寻高大的身躯的开路下,依旧是艰难的行走着。突然一阵警笛声从人群前方传来,几个警察从车上跳下,直奔艾朝朝这边走过来。 蜂拥而上的记者再关心与迟愿案的最直接接触人的给他们的回答,也到底是得先让警察们调查一二。 “你好,我是平城省公安局的副局长助理,路意言。今天早上迟愿的粉丝已经集齐了五百人在省公安局门口请愿彻查真相,我们副局长非常之重视,现在还请您的俩位与迟愿有过最直接接触的练习生,到省公安局做个笔录配合我们调查,麻烦了。” 一个面容极清秀的小警察有条不紊的向赵寻道明他此来的原因,赵寻挤巴挤巴眼睛,在心里默默感谢了这位路警官摁灭了记者们的闪光灯,保卫好了他的心灵之窗。 然后陪着笑道:“配合配合,一点儿也不麻烦,警官说什么我们理当都配合嘛。” 艾朝朝看着笑的一脸谄媚,时不时把他和许洛阳往前面推推的赵寻,心想那位路警官要是换别的任何什么身份,他恐怕都要想歪然后报警。 k.g.今年年会可以评选一个“最想被练习生暗杀的经纪人”的排名了,他一定会真诚的好好给赵寻贡献上一票。 在一众不敢上前围堵但镜头的闪光灯就没停过的记者们的观望下,艾朝朝首当其冲的跟在了路警察的紧后面,迈着修长的双腿坐上了警车。 赵寻的位置在后排的最中间,左面是没有言语气场阴森的艾朝朝,右面是打开一本恐怖小说咬着手指看的起劲儿的许洛阳。 前面是开车的司机和刚刚那位看起来是清清秀秀的小警察,可谁想他递上去一包烟后,瞬间收到了像冰块一样使人生寒的四个字“谢谢,不用”,看了一眼四周,赵寻顿觉人生好难。 省公安局。 艾朝朝他们刚走到大厅,正面一位长相雅逸,整体来看很是英俊的青年,身着警服向他们走来。 “你们好,真是麻烦你们了,有什么照顾不周的还请多谅解。” 那位路警察的脸色却一下子如春水融化一般,恭敬的冲那位青年叫了一声:“阮副局。” 一听到阮副局,艾朝朝眉头一挑,心下了然了为什么省公安副局长这样的人物,会对他们小有名气的练习生这么客气。 七年前,沈辞晚父亲沈申还没有死于海难之前,正是平城人人爱戴的好市长。 而这阮副局长,阮梨,当时只是省公安一支队的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队长,偶然一次办理案件被沈申看中,被提拔当了总队长。从此以后对沈申很是感恩,连当时刚出道□□豆不久的市长独子沈辞晚,都收到了阮梨层出不穷的大型应援。 沈申与其夫人乘坐和平号出游时,阮梨也正好放假出游,最后成了和平号海难中唯一一名幸存的游客。 后来阮梨因为愧疚于自己没有舍命救出市长夫妇,这七年来堪称沈辞晚的头号粉丝,把愧疚全都弥补到沈辞晚身上了,对k.g.娱乐公司,还有沈辞晚身边亲近的人也是一百个好。 艾朝朝一直把这个人当成头号危险人物去看待,虽然沈辞晚并不和阮梨十分熟悉,只把阮梨当做一个普通的粉丝,然而艾朝朝绝不信阮梨能把沈辞晚当做一个普通的爱豆,在心中已是敌意满满许久。 许洛阳冲阮梨点头示意,艾朝朝也微微点头示意,赵寻笑皱了张脸的连连夸着阮副局长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阮梨客气的和赵寻寒暄了几句,然后与路警察耳语了几秒钟,又出去办事了。 路意言甜甜的笑着目送阮梨出去,回头对赵寻说道:“那就请进去做笔 录调查吧。” “叫什么名字?” “艾朝朝。” “今年多大?” “十八。” “……艾朝朝……艾氏集团的前总裁艾明,莫非是你的……” “是我父亲。” 艾朝朝对于自己如今能平静、没有情绪波动的面对这个事实有些惊讶,但怕外人看出什么端倪,面上仍旧是淡淡的冷漠。 随后面对和他对坐着的小警察的一丝不苟的追问,艾朝朝如实的讲出了他所察觉到的迟愿种种的不对劲,以及他发现的监控室的录像异常,迟愿的几次崩溃以及最后见到迟愿一面时这个男孩淡然的语气与动作。 他也只能但愿真相水落石出,但愿一个十六岁生命的如星辰一般的陨落,能把藏在背后的人照在光明处,受世人审判。 “好了,在这上面签个名你就可以出去了。” “辛苦了。” 艾朝朝客气了一句,签上名,冲做笔录的警察点了下头,打开门走出去。 “哎呀呀,你没胡说什么对自身形象对k.g.形象不符的话吧,早知道我再求求那小路警察,让我进去看着点你讲话了。” 皱着眉头的赵寻不住声的唠叨着,艾朝朝心中狂喊着许洛阳你快给我出来小爷可听不了这一连声唠叨了要不我直接装晕吧反正以前对沈辞晚也是用过这招的…… 虽然沈辞晚当时理也没理他,他心一横决心装晕装到家,把脑袋直接磕墙上,没想到鼓起好大一个包,第二天因祸得福,大包被沈辞晚看到,对他嘘寒问暖了好一阵,那心疼的小表情艾朝朝现在想起来都好开心。 犹豫了好久要不要再撞一次墙,结果还是被“疼”这个凶神恶煞的怪物吓的缩回去一切想法了。 “寻哥,你不口渴吗” “口渴重要还是你俩孩子形象重要啊!” 许洛阳刚结束笔录出来,想制止赵寻的唠叨,结果一句话就被怼了回去。歪头无奈的看向艾朝朝,艾朝朝也只好同样的歪头无奈的回看许洛阳。 出了省公安局,三人总算坐上了k.g.自家的保姆车,赵寻坐在副驾驶愉快的呼吸着车内任他自由翱翔的空气,艾朝朝打了好几个哈欠,把头靠在椅背上开始打盹儿。 “喂,醒醒,我们到k.g.啦!” 许洛阳早已打开车门,艾朝朝看着外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k.g.的总部大楼,舒了口气,伸了下懒腰,也抬腿下了车。 门前是早已等待好的几十个女粉丝,艾朝朝和许洛阳舒展开笑容,一个一个的耐心签起名来。 都签好了名,k.g.门口的保安把粉丝们按顺序都疏散走,艾朝朝微笑着挨个说完了再见,正要进k.g.,忽然从远处跑来一个速度像炮弹一样的小孩冲进他怀里:“朝朝哥!” “妖妖?” 这个肤色粉嫩白皙,长相秀气的小男孩听到了这个称呼,又一下子从艾朝朝怀里蹦出来:“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叫齐跃!别把我的名字换了偏旁再起新外号好不?” 艾朝朝看着撅起嘴来愈发可爱的小男孩,又坏笑了一下,道“可是我叫惯了妖妖啊,不叫妖妖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啊,除了妖妖我还应该叫些什么呢?” 许洛阳嗤笑出声:“行了,你别仗着人家齐跃和你亲就使劲儿逗人家了,人家几个正经的长辈们可都在前面呢。” 齐渡在不远处看见正被艾朝朝逗的开心的齐跃,脸一黑,乌稚抢先替他开了口:“跃跃!你乱跑什么,赶快回这儿来,不然一会儿你舅舅又生气了训你一顿我可不拦着啊!” 艾朝朝蹲下身,满足了齐跃想用小手摸一摸他的头发的心愿,然后揉着小男孩的脸叫他快跑回自己舅舅身边。 “这小齐跃,原先和沈前辈最亲, 你进公司后缠着沈前辈就总能看见齐跃,就又和你最亲了,齐渡前辈不怎么喜欢你,每次齐跃和你一起玩看起来都要气冒烟了。” “没事,k.g.里灭火器多的是,冒烟了扑灭不就好啦。” 艾朝朝冲许洛阳做了个鬼脸,然后乖乖走到了前面几步远看起来正在刷手机的沈辞晚面前。 “妖妖今天又不让我叫他妖妖,我好委屈啊前辈。” “……你这头发,除了我,除了妖妖,还有谁随便碰过?” “嗯……近几年倒真没有了……从前就算有人碰过依我这记性也想不起来了啊。” 沈辞晚收起手机,艾朝朝注意到亮着的手机屏幕上什么内容都没有,只是寥寥几个必备软件的桌面。 “你总算有自知之明了一回。” 艾朝朝看着沈辞晚的颊上又挤出了一个惹眼的酒窝,不受控制的恶趣味的伸出食指轻戳了一下,又转瞬收了回来。 “前辈就算这样看着我也没用,小爷我可没有酒窝,就算想使劲儿戳回来报仇,前辈也没处可想呀。” 过了一会儿,艾朝朝顶着一头真正的鸡窝看了,都甘拜下风的头发缓步移到了许洛阳身边。 “朝朝哥,你回来啦……我去!这头发……你刚经历了啥!” “某前辈的自创发型,小爷我充当个试验品,好开心呀。” “……寻哥……朝朝哥疯了,这回好像是真的!嗯!骗你我的发型现在就变的和他一样!真的真的真的!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和平号事件唯一幸存的游客——阮梨上线。 沈辞晚:戳不了酒窝我就揉乱你头发 艾朝朝:前辈随意~我可以!我都可以!我真的可以! 注:朝朝小爷喜欢上沈辞晚有一小部分是因为这个男人的酒窝~ ☆、第十五章 练习生宿舍苍白的灯光在头顶摇晃,艾朝朝抱着腿靠在床边,一只手托着下巴抬着头,让眼睛也随着灯光飘飘摇摇。 许洛阳的耳朵边是一阵又一阵的令人心慌的静默,内心里僵持了好一会儿,还是从小说里抬起头来:“朝朝哥,你的情绪总是这样,真的不太好,对你自己尤其不好。” “明天就是迟愿的葬礼了。” 纤长的睫毛在艾朝朝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俩道阴影,铺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哀伤。 “嗯,我知道……朝朝哥你要不别总看灯了吧,对眼睛不好,睡吧。” 艾朝朝微抬眼眸,然后把手从下巴上拿下来,终于冲许洛阳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好,你也早点睡,晚上总看书对眼睛也不好。” “嗯嗯,我现在就睡觉,今晚我下床闭灯,明天要换朝朝哥你啊!可不许耍赖啊!” “那我可不确定。”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许洛阳你猪吗?” “那朝朝哥你就是猪的哥啊。” “睡觉!猪!” “好嘞!哥!” 平城郊外的殡仪馆内,迟愿的葬礼在七点钟正式开始。 原本应该是活蹦乱跳的年纪的人此刻安然的躺在葬棺内,往日的音容笑貌只能聚合在灵堂的一张遗照中让众人哀悼。 四周都是低低的哭声,艾朝朝一身黑色西服,俩只袖口已经在数次擦掉脸上的眼泪中全部被浸湿。 沉重的哀乐响起,沈辞晚身着肃穆的黑色西服立于艾朝朝身侧,原本看着就使人打冷战的一张脸,更添了几分遗世独立的漠然。 即便在这样肃然悲痛的环境下,仍然有参加的葬礼的女眷不住的对他侧目而视。 天空很晴朗,是个阳光正好的好天气。艾朝朝在出发前也想起了自己参加过的母亲、还有父亲的葬礼。 分别都是阴沉沉的阴雨天,只不过一回他看着外面的雨水觉得很像自己怎么哭也哭不干的眼泪,一回觉得这落在地上的雨也好像一样冲刷干净了他若干年的对生父的恨意。 哀乐缓缓结束,遗体哀悼完毕,每位参加葬礼的人都要依次拿起一束花放在平躺着的迟愿身边。艾朝朝跟在一位年轻的女孩身后,拿起一束淡白色的花束,轻轻的放在迟愿身侧。 遗容整理的非常利索,迟愿似乎还是《赤色少年》的那个在舞台上跳动着的,鲜花掌声包围着的人气练习生。 可艾朝朝知道,真正的能把他们这些人推上舞台,推上鲜花和掌声的中间的背后之人,才是迟愿死亡的罪魁祸首。 迟愿是个个例,可也只是因为他有决然赴死,以生命换真相大白的勇气,那其他表面上看起来活的好好的人呢? 没有人过问过,没有人察觉到不对过,就算察觉到了恐怕也只能是于事无补。 世界上确实是有光照不亮的地方的。 葬礼落下帷幕,迟愿的父母决定把迟愿的骨灰撒在平海里,也好,生前没能逃脱的人间,起码死后可以永世远离。 艾朝朝这样想着,眼里终于闪过了一抹释然。 殡仪馆外的阳光照在脚下的白雪上,折射出来的光很有些刺眼。 一瞬间竟有些站不稳,艾朝朝的手下意识的搭在了从后面走过来的沈辞晚的手上,暗道偶像剧里的恶俗套路怎么会出现在他和沈辞晚身上,刚要对这种男女主一见钟情的玛丽苏剧情大声喊“卡”,沈辞晚一把揽过要往旁边跑的艾朝朝的肩,轻轻的抱了一下他,随即松开。 很轻很浅的一个怀抱,几乎一秒就松开了,艾朝朝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可看见立在他面前,一身笔挺的西装好看的想让人骂街的沈辞晚,又知道这一秒的拥抱是板上钉了一百个钉的那种事实。 “你以后不要离我太远。” 沈辞晚摸了摸鼻子,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样的对艾朝朝说道。 艾朝朝认认真真的答应了一句,然后心下疑惑,只要沈辞晚愿意,他可以让沈辞晚每天起床第一眼是他,每天睡前最后一眼是他,每天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能看见他在他眼前晃悠啊。 当然,就算沈辞晚不愿意,他也确实做到了每天不厌其烦的坚持在沈辞晚身边晃荡,各种花样的冷漠冷脸也丝毫没有吓到他过。真真是铁杵磨成针,努力如朝朝。 阮梨过来简单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和路意言一起匆匆回警局了。之后一名年轻女孩忽地从后面拍了一下艾朝朝的肩:“您好啊,我们又见面啦。” “闫清?你是……刚刚在我前面的女孩?” “对啊,说起来我们都见过俩次了吧,你竟然还是不能第一时间认出我来,不过我能第一时间认出你啊。” 艾朝朝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女记者,二十多岁的年纪,长相非常清丽,是他这种从小跟在艾明身边,见惯了各式美人的人都要夸上一句的清丽。 心内赞叹了一句,艾朝朝瞅向身旁像是被晾在一边的低头默默踩雪的沈辞晚,赶紧问向闫清道:“这回我一定能记住你啦,那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俩次见到你都看到你哭的很伤心,知道你跟这位练习生关系很好了。刚刚看到你就顺便来告诉你个小小的好消息,赤色录制总大楼被查封了,已经是废弃大楼了,虽然里面还有员工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哎,就算嫌疑人没找出来,可这也是个好消息不是嘛!” 扑棱了下后脑勺的头发,艾朝朝回道:“确实是个好消息,谢谢你告诉我啊。只是你跟进案件跟进的真详细啊。” 闫清微一扬眉:“新闻人最该做的就是把真实的真相公之于众,这个案子疑点重重,我当然要一直跟下去,直到凶手落网!” “好了,我报告完你了,走啦!下次见啦!沈前辈也再见!” 看着闫清很是窈窕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跟上来的许洛阳不由得从嘴里吐出一句:“朝朝哥你还真是美男美女通吃啊。” 艾朝朝剜了许洛阳一眼,还没来得及怼回去,手就被沈辞晚一路拉着,拽上了k.g.的保姆车:“哎……这是前辈你自己坐的车……我坐后面那辆练习生坐的车就行啊!” 沈辞晚双手环胸,并不理艾朝朝:“小李,开车。” 艾朝朝把双手老实的放在双腿上,时不时转头偷瞄一眼旁边的人,感叹着自己在沈辞晚面前真是要多怂就能有多怂,沈辞晚又突然歪头看向他:“美男美女通吃,你的食量不小嘛。” 转了转脖子,艾朝朝才发觉沈辞晚这是打翻醋坛子了,不禁有些欢喜,面上却是一副认错态度积极良好的神情,道:“不瞒前辈,我饭量可小了!只需要吃掉我旁边的这位美男就可以饱饱的啦!” “口是心非。” “口是心也是!” 车子往前开了一会儿,艾朝朝突然想到了什么,趴在沈辞晚耳边耳语了几句,沈辞晚沉思了一会儿,冲艾朝朝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 艾朝朝立马又一副只要沈辞晚再夸他一句,他的尾巴就会转瞬翘上蓝天的表情。 沈辞晚无奈扶额,捏了一把艾朝朝的脸: “给我好好坐车。”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上确实是有光照不亮的地方的。 但,还是那句话,总有人会为了真相而奔波。 总会有被照亮的那一天。 ☆、第十六章 凌晨三点钟。平城这座虽说目前很繁华,但胜在刚发展没几年,百姓们过惯了从前的慢生活,是以民风淳朴慢热的小城又一次的陷入了短暂的沉睡之中。 赤色少年废弃大楼的大门前,一个手里拿着个没有点亮的手电筒,双腿半蹲着行走,整个脑袋被黑色卫衣蒙住大半,左探右探的少年在和一个被宽大的黑色棉袄团团包裹住的瘦弱身影相撞后,发出了一声能把周边巷子口里熟睡的猫的毛一根不落的全炸开的尖叫: “哎呦喂!” 沈辞晚一把把艾朝朝扛到肩上,一直扛到《赤色少年》往日人群攒动的一楼大厅内部,才将将把艾朝朝放下。 “前辈肯定想问我刚才叫什么吧?说来话长啊!我来之前睡觉的时候,因为耍赖不下床闭灯,许洛阳当场就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在宿舍里放声读他的悬疑小说,我耳朵也不听我的话啊就咔咔全听进去了。谁成想前辈你今天的打扮和那个凶手的打扮一点儿差不离啊!小爷就被吓到了啊!” 艾朝朝面部表情丰富的小声讲完,然后有些没底气的偷瞄沈辞晚漂亮的侧脸,又揉了揉眼角打哈欠流下的眼泪——昨天回k.g.的路上他偶然想到闫清和他说的赤色大楼废弃的消息,觉得那毕竟是他们生活了那么多天的地方,想着里面会不会藏着背后之人留下的些许疑点。 把这个想法说给沈辞晚听后,沈辞晚难得的对他表示赞同,然后艾朝朝和沈辞晚约定,第二天凌晨三点一起夜探赤色废弃大楼。 夜探,夜探,既然在晚上去,那就是要悄悄的啊,哪成想刚到目的地他就“嗷”一嗓子喊了开来,旁边巷子口里睡的正香的猫估计都记住他的声音了,就等着下次见面他一开口说话然后就扑上来挠他呢吧…… 艾朝朝撅了一撅嘴,他决定下次在路上看见有猫经过都闭上嘴坚决不吱声了,小脸可得保住了,要不拿什么继续勾搭沈辞晚! “下回不许耍赖不去闭灯了,也就是你和许洛阳待的时间长,是好朋友。换新的人来可就不只是读小说吓吓你这么简单了,记住了?” “嗯!我知道了!绝对不会耍赖了!” 对于沈辞晚,艾朝朝一直都是把这个人放在一种信仰之上去看待,沈辞晚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说什么是对的,那那个东西就是对的。 所幸,他遵守的这个人做的事,遵 守的这个人说的话,都真真切切是真的对的。 而沈辞晚说不对的,他特别听话再不去做的,也真的是不对的。 “你这一声喊,那巷子口里的猫立刻就会迈进暗杀你的大路上,还好我反应快把你扛进来了。”沈辞晚微勾唇角,揶揄着说完,又用手顺了顺艾朝朝的头发。 “那是呀,既救了我一命,又阻止了一条无辜的猫踏上犯罪的道路,前辈就是一石二鸟的当代典范吧!” 艾朝朝眉眼弯弯,笑的开朗。心里寻思着这巷子口的猫可真出名啊,话说今天在这儿被他和沈辞晚念叨了这么多遍,也不知道现在拢共打了几个喷嚏,耳朵烧到多少度了哈…… “电梯都停了,只能走楼梯了,我们先去四十五层。” 沈辞晚点亮手电筒,拉着艾朝朝的 手往楼梯口走去。 看着前方沈辞晚因为穿着棉袄而鼓鼓囊囊的背影,艾朝朝又低头看了眼俩人紧握着的手,沈辞晚什么时候开始会这么自然又熟练又理所当然的,随时随地牵起他的手了? 小爷错过了什么沈辞晚世纪改变的大事件?回放键在哪里啊切! 漆黑无人的楼道里,沈辞晚把手电 筒照向上方的阶梯,手下握着艾朝朝的手的动作又紧了几分:“那位夜盲症患者,跟住我啊。” 艾朝朝一鼓腮帮子,今天这个楼道,和k.g.停电那天的楼道还真像啊。 依然是夏日里寻常的一天练习生活,唯独不寻常的是早上赵寻哥通知过他和许洛阳,k.g.今天电路检修,晚上可能会停电,别泡练习室太晚,要不然就带个手电筒或者把手机充好电以用于照亮。 许洛阳狡诈的很,几乎是夕阳刚出来就嚷嚷着自己回宿舍了。而艾朝朝练习了一整天,累的眩晕,大脑一片空白,早把晚上要停电的事忘到几百里远去了。 更何况他看见沈辞晚在夕阳刚出来的时候,进了k.g.的与他隔了俩个屋子的练习室,所以一直盯着动静想着和沈辞晚一起出公司,走一段路促进促进感情什么的。于是就慢慢的等到了很晚,k.g.公司上下没有多少人还在的时候。 打了一会儿瞌睡又惊醒,艾朝朝摇摇脑袋,理了下头发,发现隔壁练习室没声了。赶快收拾了一下东西换好衣服,到了电梯门口才记起来今天停电。 没带手电筒就算了,他手机又因为昨天走路玩手机,看到u.p.的回归应援上面的沈辞晚太高兴入迷,手一滑手机就掉在脚下的下水道了,他趴在地上怎么扣怎么够也没拿上来,气的拍着脑门单脚跳了好久。 意识到自己身边开始有围观群众后,他又匆匆的盖上卫衣帽子逃到k.g.去了,因为这俩天快考核了练习时间紧也就没来得及买新手机。 胡乱扑棱了下头发,艾朝朝深呼吸了一下,还是迈向了楼梯口,决心自愈夜盲症。 到了楼道,眼前除了一片黑暗就是 他自己害怕的吸气声。试探着伸了下脚又立马缩了回来,抱着背包的手已然出了好多汗。 “你还真不敢走啊?” 艾朝朝差点把背包扔下去,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沈辞晚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思考沈辞晚为什么会在这儿,不应该早就走了吗,但看着眼前的黑暗,艾朝朝还是不由得带上些委屈开口,道:“我有很严重的夜盲症,没带手电筒手机昨天又丢了……现在也不敢走啊。” 只听得前方一声轻笑,然后一个身影走上来,站到了他面前:“上来,我背你下去。” 顺利的趴在了沈辞晚的背上,艾朝朝感受着虽然一颠一颠但自己就是不会掉下去的得意,穿着半袖露出的一双胳膊又把沈辞晚的脖子搂的紧了一点: “怎么样前辈,小爷我很轻吧!” “重死了。” 闻着沈辞晚身上的好闻的洗衣粉香味,艾朝朝更大胆的把头搁在了面前的肩膀上,俩个人的短袖摩擦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在无人的楼道里,俩个男孩就着一片黑暗,一步一步的顺着阶梯慢慢走远。 那天的身影和面前拉着他手走的平稳的沈辞晚重合在一起,艾朝朝眼睛一涩,使劲儿的眨巴眨巴,然后继续爬一层又一层的楼梯。 到了第十五层,一位清洁工阿姨捧着一堆衣服迎面走了过来,看到艾朝朝沈辞晚二人吓了一跳,大声的问道:“你们俩孩子谁啊,凌晨俩三点跑这废弃楼里面干嘛啊?” 艾朝朝灭了沈辞晚手里的手电筒,顺手把沈辞晚的头上棉袄帽子扣了下来,遮住大半张脸。然后平静的开口胡编道:“我们是来平城旅游的,听说这儿有废弃大楼,寻思着凌晨来这儿探探险什么的,吓到您了,不好意思啊。” “啊……没事,这大楼过俩天就彻底废弃了,根本没啥可探险的,就死了个小练习生,现在你们这帮小情侣啊,就知道整这刺激的。” 艾朝朝搂上了沈辞晚的肩,轻声在沈辞晚耳边说道:“前辈你就先忍忍。”然后又打开了手电筒。 那位清洁工正要拿着衣服往下走,艾朝朝在一转头的工夫瞥了眼那堆可疑的衣服,心觉熟悉的很,脑内又闪过了迟愿与他相处时的模样,眼睛一亮——这全是迟愿在赤色赛程内穿过的衣服!或许可以作为调查此案的证据! “阿姨!麻烦您等等……我想问一下,您……这么多衣服从哪里来的啊,不是说这栋楼都废弃了吗?” “就是那个死了的练习生留下的,听说他父母不愿意看见他在这儿穿过的衣服,就全扔这儿了,到头来这死人衣服还得我们收拾,真是。” “阿姨,那个……您能把这堆衣服送给我吗?我……就喜欢这猎奇悬疑的,就……您看……行不行……” 见艾朝朝欲言又止,说不清原因,那位清洁工阿姨倒也没多想,只是寻思着自己不用收拾死人衣服了,很是爽快的就把这堆衣服送给了艾朝朝,还拿来了个大袋子帮他全装了上,系的严严的,然后叫他早点带小女朋友回家吧,这没什么可探险的。 沈辞晚缩在艾朝朝怀里,没有说 话,艾朝朝一笑,又紧紧的搂了搂沈辞晚的肩,道: “行,我肯定好好带小女朋友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巷子口的猫:艾朝朝这男的哪里来的小女朋友? 艾朝朝:前辈你就再忍亿下……被挠到脸不是小事啊…… 沈辞晚:……谢邀,摊上个脑子有坑的男朋友怎么办?在考虑爬哪个天台了…… 巷子口的猫: 喵! ☆、第十七章 自赤色大楼门口出来,艾朝朝拎着一麻袋衣服,拉着沈辞晚小跑到了附近的巷子口里。 正熟睡着的野猫并没有察觉二人的行径,艾朝朝松了口气,娘嘞,他的脸蛋子保住了。 沈辞晚头顶紧紧扣下来的棉袄帽子被艾朝朝掀了开,因着适才一路跑着过来,沈辞晚的脸由此透着些粉红。巷子口外已隐隐有了气车的鸣笛声与早起的行人们的嘈杂声互相交错,天空在此刻也微往人间撒下了些晨光。 艾朝朝松了松卫衣的帽领,看了眼前方并未觉察到异样睡的香甜的猫,又偷瞄一旁因为奔跑而靠在墙上轻喘着气的沈辞晚,一时间不觉有些呆滞住。 沈辞晚已恢复了平常的姿态,拍拍棉袄上落下的雪花,与艾朝朝道:“我们得先去省公安警局,这案件的证据必须立刻送过去。” 艾朝朝回过神来,冲沈辞晚歪头一笑,从卫衣兜里掏出手机拨了号码,道:“李哥,来接小爷!赤色大楼门口旁边的小巷子!小声点,别惊动了这儿的野猫,否则你那张帅脸就要驾鹤西去啦!” “这是……谁?”沈辞晚疑道。 “从小看我到大的好叔叔,我母亲……生前的至交。” 艾朝朝把那麻袋衣服又往手里捧了捧,沈辞晚心中一滞,又像没事人儿一样的揉揉他的头发,道:“以后把这爱发呆的毛病的改了。” “可我也只是爱冲前辈你发呆。”艾朝朝一张小脸委屈的好似要皱成朵菊花。 沈辞晚大度道:“那么你从今往后就只冲我一个人发呆好了。” 大约几分钟后,一辆通体黑色的豪车在不远处的马路边停了下来,冲这边的巷子鸣了鸣笛,前方熟睡的猫转眼间就要怒极睁眼,艾朝朝赶忙抱着衣服拉上沈辞晚跑上前去。 驾驶位上的男人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多岁的年纪,金丝边框的眼镜跨在高挺的鼻梁上,生的张很是禁欲的面庞,整个人有一种内敛的不怒自威的气质。 “朝朝你来了……这是……你喜欢的那个?” 艾朝朝后背僵了僵,面带微笑的及时打断了话头:“咳!前辈,这是……李峥哥。” 沈辞晚似是没听到这一老一小话语间的关窍,有礼貌的冲李峥道了句:“李前辈好。” 李峥一边顺着省公安警局的路途开车,一边对着后视镜里沉着冷静的沈辞晚点头:“小孩倒是有点样子,比我们家这强。” 沈辞晚笑一笑,道:“朝朝弟弟很好,有很多人喜欢他呢。” 艾朝朝飞速的偷瞄了一眼沈辞晚,好美丽的套话,不过他喜欢。 李峥勾唇一笑:“当得你这大明星一句夸,我和朝朝一老一小都受宠若惊啊。” 沈辞晚偏头看了眼老实的可以的艾朝朝,真诚道:“朝朝弟弟他其实不用惊讶的。” 这话说的,我不用惊讶,难道你还一直宠着我小爷我了?艾朝朝决心不再去看沈辞晚脸上那又开始经久不息的浮现上来的酒窝,彻底侧过身子,用嘴巴朝车窗上哈了一大口气。 然后艾朝朝在车窗上盈起的白色雾气上画了个心形,又发现哈出的气用来他画画的地方不够用,于是又把脸贴近窗上,在刚画好的心形的左边哈了口气,写上了一个“朝”字,又在心形的右边的同样哈了口气,写上了个“晚”字。 车窗上的白色雾气中很快便浮现出了一串歪歪扭扭的字样。 艾朝朝眨着闪亮的双眼认真的朝车窗上哈着气、用手指写下字。完成后欣喜的要转回身指给沈辞晚看,沈辞晚似是不在意的点头:“也就还可以吧。” 李峥则是在开车之余诧异于沈辞晚的变脸技术,这刚才可还是个酒窝盈盈,冲着他家朝朝傻笑的可以的小孩呐,做大明星的人的心思就是与常人不同啊。 时间在沈辞晚又一次与李峥开启了商业互夸的话头,二人的虚与委蛇间过的飞快。 许是阮梨与艾朝朝沈辞晚二人心有灵犀,快凌晨四点的时候这个副局长依旧在警局值着班,接待了二人的报案。 艾朝朝想,阮梨也才上任不过一年,且是从处长直接上位副局长的,这平城省公安局局长的位子又空着,副局长阮梨自是要万事亲历亲为,在坊间得个好名声的。 说来也巧,从前的那个总局长在这之先很是莫名的就跳楼了,对外界说是因为私人感情纠纷,可也有人猜测他是给阮梨这个站了平城连任十年的省长孙忠旭的阵营的新秀让路。 再一次的做了笔录,艾朝朝与沈辞晚分别讲清楚了是如何发现这迟愿的遗物,如何从清洁工手里要过来的,做笔录的小警察很是感激二人,连连说着他们一定会把案件彻查到底,让真相大白。 从询问室里出来,艾朝朝微滞脚步,顿了顿,对沈辞晚道:“前辈,越接近真相……好像我就越感到害怕。” 沈辞晚用手顺着艾朝朝的发丝,道:“因为有些真相一旦揭开,就是要流血的。别想太多,你的脑容量承受不住。” 艾朝朝感觉整个脑袋被沈辞晚顺毛顺的发麻,是以笑眼眯眯起来,弯成个月牙状,道:“前辈也别想太多,万一你累着了我的心也承受不住呀。” “……但愿你能时刻记着我。”沈辞晚扬唇。 路意言匆匆的从远处走来,一身制服衬的人如白杨般挺拔,脸蛋上清秀幼稚气还未脱得干净。艾朝朝看在眼里,很是赞赏这个虽年轻却行事极稳当的小警察,不愧是阮梨的心腹,确实教导出了个好苗子。 警局大厅内虽宽敞华丽,穿着制服的人也众多,可全都有条不紊,规矩非常,除却有大事外,都是断不可疾行,扰了公安刑法之地的严肃的。 这路警察走上前来,道:“阮副局想当面感谢一下二位为这次的案件提供的帮助,不知您二位可愿在这警局再停留一会儿?” 沈辞晚笑道:“自然都愿意的。” 穿过几条走廊,数个科室,擦肩而过了很多行色匆匆的身着制服的警察,路意言才泛着些许傲气的道:“这就是阮副局长的办公室了,您二位请进就好。” 沈辞晚与艾朝朝分别冲路意言点头示意,推开门进了去。 副局长办公室并不很华丽,虽然明亮宽敞,但只有简单必备的几样办公用品,整体陈列的非常简洁,实在与这警局上下奢华无比的作风格格不入。 而阮梨看见沈辞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雀跃万分的打招呼,因为他前面还坐着位拿着笔和本子,正在采访的记者。 阮梨与停下笔的闫清冲沈辞晚与艾朝朝二人示意,闫清眼睛一亮,冲艾朝朝露齿微笑。沈辞晚下意识的把艾朝朝挡在身后,闫清了然,又笑着道:“这回我没带摄像机和话筒,请阮局做个有关迟愿案的书面采访而已。沈前辈可比你旁边的这位当事人还要神经紧张啊。” 艾朝朝笑笑,开始端详着继续认真回答问题的阮梨,也是他心中的头号情敌的长相。 这眉眼着实的令人难忘,相比于他和沈辞晚干爱豆这一行,都稍有偏些女气的长相,阮梨生的是刚好的俊美,更难得的是眉宇间那股做警察这样的公职工作特有的英气,坦荡浩然的很是可以。 怪不得路意言在阮梨面前从来都跟春水浮冰融化了似的小男生模样,这气质,他艾朝朝好像都忍不住化身小男生了,虽然他本来就是小男生…… 又问过了俩三个问题,闫清与阮梨双双站起来,互相鞠躬,阮梨似是有犹豫,皱着俩道好看的眉,与闫清疑道:“闫小姐,你刚刚的话……你和这俩位男孩认识?” 未等沈辞晚还是艾朝朝回答,闫清抢先答道:“赤色宣布停止录制当天我赶过去采访了的,正好采访到了这二位,就认识了。不过因为那次是我从事记者工作以来头一次碰见大新闻,激动了点,吓到二位了,以后都不会了。” 艾朝朝笑晏晏的道:“没事,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呀。” 阮梨与闫清对视一眼,俩人都大幅度的对着艾朝朝笑了起来,又借此当口,互相寒暄客套了几句。 沈辞晚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的搂了搂艾朝朝的肩,艾朝朝悄声在沈辞晚耳边道:“我错了前辈,我不在别人面前贫嘴了,我知错就改,我要当好孩子!” 闫清与屋内三人道了别,推门走了出去。阮梨絮叨了一大串感谢提供证据的话说给沈辞晚听,艾朝朝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旁倾听,偶尔才会被阮梨提起来一俩句,已是很难把礼貌的微笑继续保持下去。 所幸阮梨也没有絮叨太多,又鞠躬说了俩句客套话就让路意言送他和沈辞晚出去了,艾朝朝出了警局,自觉身心舒畅,准备再给李峥打电话告诉他事儿办完了来接他,沈辞晚按住艾朝朝从卫衣兜里掏手机的手,道:“我给小李发过信息了,他一会儿会开车来,你不用麻烦了。” 艾朝朝与沈辞晚一起慢慢踱步到了警局旁边的小路上,此刻已是凌晨五点多钟,天边升起了太阳,路的前方也得已清晰不少。 沈辞晚忽地停下,与艾朝朝质问道:“你刚才倒是笑的很开心啊。” 艾朝朝懵住,不知道沈辞晚说的他的笑是对阮梨还是闫清,只得讪讪的道:“看见前辈第一次因为我吃醋我当然开心,当然开心。” 沈辞晚盯了艾朝朝几秒,忽然对艾朝朝沉声道:“跟我说我错了。” 艾朝朝一头雾水:“什么?” 沈辞晚又冷冷与艾朝朝重复道:“说我错了。” 艾朝朝看着沈辞晚傲然的侧脸,瞬间不受控制的怂包起来,老实的道:“……我错了。” 沈辞晚得到回答,突然很温柔的冲艾朝朝笑了开,又环顾了一圈并没有行人的四周,忽地把棉袄上的红色围巾摘了下来,套在艾朝朝的后脑勺上。 艾朝朝疑惑沈辞晚要把围巾给他戴,为什么会套在他的后脑勺上,随后沈辞晚又把围巾的扯过来,系在了他自己的后脑勺上,二人的脸庞因为被这条围巾绑了住,而迅速的凑近距离。 呼吸间的热气挠的艾朝朝脸痒痒的,刚要推开沈辞晚,面前的人便凑上来,毫不犹豫吻住了他。 这一刻的震撼让艾朝朝没办法闭上眼,四周是挡住了沈辞晚此刻对他干的事儿让外界看到的红围巾,面前则是扑面而来的温热急促的气息。 清晨特有的暖黄色阳光照耀在绑住二人的红围巾上,折射出极好看的光晕,脚下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地被风吹起了俩三朵雪花,缓缓的飘扬到了沈辞晚的卷翘睫毛上。 这是一个绵长又热烈的吻,或者说不算是吻,沈辞晚只是在赌气似的啃艾朝朝的嘴。 艾朝朝自小跟在艾明这个风流浪子的身后,是真正的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此刻很想扳着沈辞晚的脑袋回吻过去,但沈辞晚又像没事人一样的撤离开来,把围巾移到了艾朝朝的脖颈处,帮他系好,然后继续兀自往前走去。 艾朝朝用下巴来回蹭了蹭脖子上的围巾,之后反应过来,几步追了上去,颤啊颤的问沈辞晚道:“前辈……刚、刚才……你好像……亲我了……” 沈辞晚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顿了顿,理直气壮的与艾朝朝道:“对,怎么了?你有意见?” 艾朝朝的小心肝蹦的极快,扑棱了下后脑勺的头发,又结巴着道:“啊……没怎么……也没、没意见……随时欢迎前辈你来……亲、亲……” 沈辞晚笑开,拉住艾朝朝的手,一同往小路的前方走去,愉悦的道:“记住了,也只能欢迎我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围巾play『小声』 沈辞晚:怎么了?你有意见? 蠢作者:没意见!没意见! ☆、第十八章 艾朝朝这人脾性不好,唯一可取之处就在于对生活态度的随遇而安。 放到林子中可成个鸟儿,放到水中也可成条鱼,参赛《赤色少年》便是A班的风云选手,回了k.g.公司就还是那个吊儿郎当,成天缠着沈辞晚不放的,为人极度欠招的小练习生。 一星期前,赵寻已经在k.g.的许洛阳与艾朝朝的宿舍内,约了二人谈话。 当然,以赵寻的话唠本质,在说正事前自是要絮叨絮叨别的东西的,比如从进来k.g.练习生宿舍所在的独栋公寓楼,就开始“啧啧啧”个不停,感慨着自家公司的豪华。 艾朝朝冲许洛阳摊摊手,寻哥总是喜欢把小事说大,大事说特大,特大事说出宇宙。况且又不是第一次来他们的宿舍了,这当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也不知道后没后悔没有带上个赵寻。 许洛阳抬抬眼皮,对艾朝朝的想法示以赞同,不过赵寻每次来到此地的惊讶倒也不是没原因的,因为k.g.确实是出手大方,练习生、工作人员、已出道爱豆的日常生活的各方面都豪气升腾的紧。 毕竟k.g.娱乐公司是有个金山作为靠山的——白色日光集团。 白色日光(white sunlight)是亚洲内势力极大,各大产业遍布的财团,总部在平城,其董事长郑涛与平城省长孙忠旭关系极好,郑涛之弟郑起起更是平城海运企业的总会长,当年和平号一事一出,与海运事件有关的人、事通通都被愤怒的百姓们连坐。郑涛竟也能保住其弟的会长位子与他的公司——平城海运,势力可见一斑。 而k.g作为其旗下最大的娱乐公司,自然如鱼得水,阔气非常。 赵寻在照例感慨一番后,简单的与艾朝朝许洛阳二人讲明了他们以后的星途问题,k.g.原本有出新男团的打算,只是迟愿一事发酵,网民纷纷猜测是《赤色少年》这档娱乐性综艺,在和平号七周年的当口仍旧操办的风生水起的这个原因,乃是因果带来的惩罚。 是以k.g.还是国内其余娱乐公司都准备低调的推行自家的现有男女团,等今年和平号七周年祭的当口过去再推新团,许洛阳与艾朝朝应以继续在k.g.的隐形出道班——A班里练习,等待明年新团的推行。 于是二人的生活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每天从平城艺术高中放学后泡练习室,几天一小考核,半月一大考核。 不过因为参赛赤色名气大增,艺术高中内部时常有人群围堵住二人要签名,迫于赵寻讲到的要维持温柔善良的乖巧男人设,艾朝朝和许洛阳每每被人惊扰后都要保持微笑,愉悦的签名,所谓出名之烦恼,不过如斯如斯。 转眼间就十二月初了,今儿是k.g.练习生内部半月一次的舞蹈考核,许洛阳意料之中的再一次第一,艾朝朝则是保持着万年老二的名次,抬起手,缓缓向舞蹈老师与在场参加考核的练习生们憨笑示意。 A班十几个人考核结束后已经是中午11点,艾朝朝把卫衣脱掉系在俩边的肩膀上,露出里面的白色半袖,与许洛阳勾肩搭背的要往食堂去,却见到了正等在练习室外的沈辞晚。 u.p.最近马上要步入回归期,行程多的很,是以艾朝朝有几天没见到沈辞晚了。 对于上次二人在无人小路上的一吻,艾朝朝左思右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只得告诉自己就当是被小狗啃了,爱护动物,人人有责,所以这小狗乐意怎么样对他就怎么样吧。 现下的这位名为沈辞晚的小狗站在艾朝朝面前,平静的惊人,在看着艾朝朝与许洛阳冲他鞠完躬后,拉着艾朝朝的手就往大厅走去。 艾朝朝寻思着这小狗莫非想拉他到没人的地方,再啃他一回?被拉到了大厅,路意言熟悉的身影立在前方,艾朝朝收了自作多情的心跳,认真的听路意言通知他与沈辞晚,有关于迟愿案的进展。 “那堆衣物已经全部被化验了,只有一件带血的白色长袖被提验出了东西,确认为除了迟愿本人的血迹以外,只有刘洪的DNA出现,现在已经确立其为嫌疑人,对其实施公开抓捕,准备审讯。阮局让我来感谢您们二人对此案做出的帮助,谢谢了。” 路意言淡然冷静的利索讲完,分别冲艾朝朝与沈辞晚鞠了躬,然后没有任何多余的停留,转身匆匆而去,k.g.大楼外又顷刻响起了警车的嗡鸣声。 “等待审讯结果吧,你……可以先安心一点了吧。” 艾朝朝从大厅内形色匆匆的工作人员们身上回过神,转过头,看见微微灯光中映着的沈辞晚的目光正专注的看着他,嘴角扬了起来,开口道:“嗯。” 沈辞晚扑棱了下艾朝朝的头发,迈步向前走去,艾朝朝疑道:“前辈不先去食堂吃饭吗?” 沈辞晚转回身,道:“团快回归了,我再练一个小时再去。” 艾朝朝眼珠一转,试探着道:“那我 也陪前辈练一个小时再去吃饭。” 沈辞晚对艾朝朝一笑,酒窝盈盈而浮,没有言语的继续向前走去。艾朝朝张张嘴,想着小爷这是又被拒绝了?谁成想沈辞晚走了俩步,又停住,把头往前方的方向歪歪,与艾朝朝道:“怎么还不跟上来。” 艾朝朝惊喜的抬起头,慢慢地冲前方侧回一个头的沈辞晚展开了个大幅度的笑容,随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刚打开练习室的门,艾朝朝就听见了来自于墙上的电视里面的嘈杂的声音。 沈辞晚随后进了来,目光也顺着艾朝朝移到了练习室正前面的墙上的电视。 那是平城地方台正在现场直播的新闻,画面上是电视台的记者正在解释的直播内容:“大家好,这里是平城电视台!现在是十二月五日上午十一点半整,那么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呢,是平城省公安的门口!迟愿案的最大嫌疑人——刘洪!已经被公开抓捕了!这个嫌疑人应该都是大家没有想到的,不过据悉刘洪之前就已有过类似前科,作为荧幕前的明星,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竟能生生逼死自己眼前年轻的生命,所谓衣冠禽兽也不过如此了!前方采访围堵住警车的记者很多,那么我们也跟着摄像头前去吧!” 紧接着,画面是一片混乱的人群,闪光灯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响起,刘洪戴着手铐,消瘦的脸庞被一个又一个话筒怼来怼去,却仍然面无表情,身旁的俩个警察努力的在记者堆里前进着。 闫清硬生生的挤上前来,句句犀利的问向刘洪:“请问你是如何在逼死一个生命后还能心安理得的度日的?请问迟愿的人生就此暂停在了十六岁,而罪魁祸首你该用什么偿还?请问您在以前、很久以前、还用了何种肮脏的手段对哪一位练习生进行迫害过!” 刘洪的脸终于有了点颜色,睥睨的看向闫清,道:“你尽管义愤填膺,看看有用与否。” 在他轻蔑的说完这句话后,瞬间有十几个没扣盖子的矿泉水瓶向他脸上飞去,闫清环顾了一圈四周夸她质问的好的人群,谦虚的笑笑,不住点头。 随后平城省电视台的记者上前了来,让闫清这个满腔热情的同行新秀对着镜头说俩句有关于此案凶手归位的感想,闫清正色起来,道: “迟愿案的嫌疑人成功抓捕归案,自然是要感谢阮梨阮副局力排众议,不顾刘洪复杂的背景地位,其情绪激动的粉丝的人身攻击,坚决公开抓捕刘洪。但是,也还是要更感谢那俩位夜探赤色废弃大楼,直接找到迟愿带有血迹的遗物,使公检机关在其中检测出证据的热心群众!” 沈辞晚笑出声来,看向站在一旁的艾朝朝,道:“热心群众可都在这儿了。” 艾朝朝盯着沈辞晚脸上的酒窝,挑挑眉,回道:“我也觉得热心群众这个称谓很符合前辈和小爷我!” 与此同时,k.g.正在行驶的一辆保姆车内,乌稚打了个哈欠,顺势靠在了齐渡肩上,慵懒的问道:“渡哥,这次的那档综艺资源……还得是我的吧。” 齐渡入神的听着车内广播播报着刘洪被捕的消息,并没有听到乌稚的话语。 “渡哥?渡哥?你有在听吗!还有啊,我还真就想拍戏了,组合内七个人,就我跟沈辞晚人气最高,其他人像伴舞似的,这沈辞晚还是个专注当爱豆的榆木疙瘩,怪不得会被艾朝朝那烦人的小屁孩儿缠上,活该。渡哥,你说我要不要拍戏啊?你说拍我就拍,说不拍我就不拍。” 齐渡用手指戳了下乌稚的脑门,道:“你这成天浑身黑色的阴沉样,哪个剧组会要你啊?” 乌稚从齐渡肩上起来,甜腻的道:“唔……我一身黑色还不是当年你把我从那帮小畜生的手里救出来,带我回k.g.以后,我为了感谢救命恩人,跟渡哥你学的呀。” 齐渡笑笑,这笑虽然灿烂,可却是如星辰般的灿烂,并不灼人,他又道:“现在拍戏还没到那个时侯,你得再磨练个俩三年,你只要做好分内工作就行了,放心,有我在,资源永远不会少。” 乌稚满足的点点头,听得广播内传来了闫清感谢俩名热心群众的激动的话语,接着是一通围观群众的赞赏呼喊声。不甚在意的冷哼了一声,小声的骂了句“狗拿耗子”,然后安心的继续抱着齐渡的胳膊开始打起了盹儿。 而齐渡动用着另一支胳膊,缓缓的打开了放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冷眼瞧着里面的内容,神色似悲伤中又带了一丝探寻的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大公司的小练习生日常生活一写起来就容易啰里啰嗦,可这确实算是最真实的正统爱豆的日常了(摊手) 剧情很快就要发展迅速了,乌稚不是什么好人,嗯,好像不傻的都能看出来哈……(但他也不是boss,目前就一个爱抢组合内资源,看不惯别人比他红,出场次数不多的二傻子吧。。 晚晚和朝朝二人的新组合名——热心群众 新闻人闫清小姐姐表示她很满意 另, 艾朝朝脑子有坑的又一有力证据: 别人初吻被夺走:惊讶/心动/害羞/小鹿乱撞/懵懂 艾朝朝初吻被夺走: 就当被小狗啃了,爱护动物,人人有责,小爷不计较,over. 蠢作者:……给朝朝小爷点烟!!! ☆、第十九章 一起泡了一回练习室,去食堂吃了回饭,沈辞晚对艾朝朝的态度又莫名的好转不少。 行程不忙时会带着艾朝朝去公司附近的烤肉店吃烤肉;也准许了艾朝朝可以一次吃三根糖葫芦的请求;还会把周六日休息的齐跃带过来k.g.公司总部陪艾朝朝一起玩,丝毫不顾及乌稚敢怒不敢言的脸色;偶尔也会乔装打扮隐藏身份,去平城艺高慰问一次刚步入高三课业繁重至极的艾朝朝。 对于沈辞晚这种类似于心血来潮的 宠爱,艾朝朝时常便会自忖,莫非他也成了这大明星藏在幕后的小恋人了? 日子也就这么不疾不徐的过着,只是谁也没有忘记了赤色少年大楼前,在血泊中安安静静躺着的那个男孩。 “十二月十五日上午十点,平城地方人民法院对刘洪二审终判的结果已出,罪犯刘洪,已承认其利用在节目中的制作人权利,威逼利诱迟愿,胁迫其接受自己的所谓潜规则,导致迟愿崩溃跳楼。依照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条,现已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七年,立即执行,公安机关已将其押往平城地方监狱执行刑罚。” 平城省公安警局,阮梨的办公室里正回响着广播内没有感情的播音员女声,艾朝朝的面色越来越不好,在听完这一段播报后,冷冷的问向阮梨道:“我们所提供的证据确凿,虽说刘洪并没有亲自致人死亡,但为什么才判了七年?一条命就值七年?” 阮梨手中的笔一顿,接着在他的手指间打了个漂亮的旋儿,才道:“法律如此规定,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刘洪他手上终归没有直接致死的人命。弟弟你也不要太激动了。” 随意散下来的刘海挡住阮梨的俩道眉毛,冲艾朝朝浅笑的间隙英气痞气交杂,别有一番韵味。艾朝朝想,这人光外形来看,就不适合做警察,尤其还一路走到了副局长的位子,不过当年既能从和平号中逃出来,好运气使然倒也说不定。 揉了揉太阳穴,艾朝朝刚要再说点什么,路意言奔跑着推开门进了来:“阮……阮局!啊……阮局……你、你没事儿就好。” 阮梨轻拧起眉,有些责怪道:“出了什么大事儿?你如此不稳当?不是教过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处事道理吗。” 一旁许久未出声的沈辞晚顿顿,道:“教?” 路意言努力的平整着呼吸,缓和了神情,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阮局,不仅是我的上司,也……算是我的老师。对吧,老师?” 阮梨一滞,看着路意言期待的神情,咳嗽了一声,答道:“我也教过你,不许以这个身份自傲,下回切莫再提了……说说刚才是什么事儿?” 路意言的面庞不算特别出彩,只能说是高高瘦瘦白白的清秀,但胜在一双杏眼很有灵气,还有一排整洁白皙的牙齿,笑起来时不同于艾朝朝的耀眼明媚,而是对人非常有感染力的笑容,此刻听见阮梨让他说正事,顷刻间就收了刚才的笑,正色道: “罪犯刘洪适才在被羁押到法院门口时,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个青年,持着刀对着刘洪连中要害的捅了上去,然后在刘洪胸口满是鲜血倒地的时候,又挣开几个警察的束缚,用刀捅向了他自己的心脏。现在二人全部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阮梨轻点点头,与路意言二人对俩条人命的逝去都没有任何特别大的反应,仿佛路意言只是在说今天中午要吃什么,而阮梨点头同意。 艾朝朝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只是微张了张嘴,然后握住了一旁沈辞晚的手,对他示以安慰,与阮梨道:“这个青年,或许是迟愿的粉丝吗?” 阮梨对艾朝朝一笑,未言语。放下笔,随后对路意言吩咐道:“你去查查那青年的身份,看看背后有无其他关窍。还有,再遇到这种事儿,第一时间不应该是来通知我,而是赶紧去调查,记住了?” 路意言认真点头,脚步却未动分毫,站在原地似有犹豫,对上阮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在一旁听声的艾朝朝与沈辞晚二人,还是从嘴里磕巴着吐出句话:“最、最近事情多,阮局处于高位之上,我出去办案,不在您身边的时候您一定要、要小心照顾自己。我出去了!” 艾朝朝在路意言之后,也要向阮梨道别,沈辞晚与阮梨微鞠了躬,即将抬腿要走,阮梨见状,站了起来,与沈辞晚柔声道:“晚晚弟弟,过俩天你们团要飞美国签售,我这边警局的事情忙,就不能亲自过去了,见谅,下次我在别的事情上给你补上,好不好?” 沈辞晚礼貌的笑笑:“阮局长太客气了。” 艾朝朝歪头打量着被窗外的阳光映衬的一身警服俊气四溢的阮梨,心中极不满的腹诽,阮梨竟然当着他的面就开始大胆的勾搭沈辞晚了,这只乌龟。 顿一了顿,艾朝朝大方的开口,道:“没事没事,阮局你虽然去不了,但我能去呀,我做练习生每天闲的很,我陪着沈前辈就是了。” 阮梨面上含笑,道:“这个弟弟却是可爱的很。” 没等艾朝朝再说些什么,阮梨已是看向脸上正泛着酒窝,带笑的专注看着艾朝朝的沈辞晚,似是欣慰的点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踌躇着,缓声的道:“晚晚,弟弟……其实,如果不是当年那场海难……我们现在,早就是一家人了吧。” 沈辞晚一顿,面上不动声色,手下握着艾朝朝的手的力道却是不讲究了起来,艾朝朝的手被捏的生疼,可也没有松开,任由沈辞晚紧握着。 又过了几秒钟,沈辞晚才松开艾朝朝的手,淡然的与阮梨道:“你要知道,我从无任何怪你的意思,包括去世了的我的父母,他们也不会怪你幸运的从海难里存活。至于父亲认你作为他的义子的事,我很欢迎,可他在这之前就乘坐了和平号,去世了。所以,以后也请不要说所谓一家人这样的话了,这只会勾起你我一同的伤心事,谢谢。” 阮梨脸上即刻又浮起了抹浅笑,轻声道:“那就都听你的,不提了。” 几只鸽子飞到窗户边上,缓缓的驻足,外面的预示着雪停的阳光照耀在每一个人身上,暖暖的,好似可以烘干这世上的一切的事物。 作者有话要说:一起与朝朝小爷学习笋人话术: 这只乌龟! 这只乌龟! 这只乌龟! 本章过渡章。 ps:阮梨这种会转笔转的很漂亮的人真的好帅气!——来自曾经学了几个星期也没学会转笔的蠢作者的赞赏。 ☆、第二十章 近日来艾朝朝很是寂寞。 u.p.男团世界巡回演唱会开始,沈辞晚神龙见首不见尾,忙的飞起,他却只能在书本和练习室二者的循环往复中挣扎的间隙瞄那么一眼手机上那人的近况。 所幸u.p.此次回归的最后一场签售要坐落于平城,在平城最大的体育场馆“蜗居”前方开始签售。 白色日光集团的副总裁郑起起这次还要特地与u.p.联名做一档名为“孤独园”的有关于孤儿院的公益活动 ,在这次签售上予以宣传,是以这次签售不仅仅有u.p.的粉丝们前来围观,平城的市民们也是纷纷而至。 十二月二十七日上午九点,蜗居的场馆前方已经架起了用以签售的华丽的小台子,市民、粉丝、人群熙攘窜动间宛如闹市。 艾朝朝一如既往的一身卫衣,把卫衣帽子扣到头上,拿着自己的号码坐到参加签售会的粉丝座位上,手心冒汗心里发慌的等待签售会开场。 最先从蜗居场馆里出来的并非u.p.的哪一位成员,而是一身西装革履,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高傲的气息的郑起起。 随行在郑起起旁边的除了几个保镖以外,最近的便是郑起起的特别助理——齐渡。齐渡照旧是一身黑色,脸上温柔和煦的笑意从未停过,艾朝朝坐在台下,听得一旁的女粉丝感慨齐渡要是能出道绝对不会比现在的u.p.差的言论,也暗自赞同的点头。 不过话说这乌稚和齐渡也真是,关系好也就罢了,连穿衣风格都是染了黑色素般的一模一样。 相比于他和沈辞晚,一个钟爱连帽衫卫衣,一个钟爱破洞牛仔裤,好像也挺搭的? 台上的郑起起突然对着话筒大声的清了下嗓子,吓的在场众人无不一惊,随后三三俩俩的骂声散了开来。 郑起起看着下方的人群冲他指指点点,楞了一楞,又冲话筒来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咳嗽,然后一脸“这回你们该原谅我了吧”的神情。 台下一个脾气爆的姑娘已经从手中甩了个矿泉水瓶上去,齐渡眼尖的接了住,之后冲那姑娘浅然一笑,又接过了话筒,温和又带着些真诚的歉意,道: “刚刚让大家受惊了,在这里先向各位道歉,我保证,演讲中途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件了,还请大家放心。” 人群中的骂声渐渐平息,艾朝朝想,齐渡这个人确实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仿佛所有事情只要有他在,就能无所不能。 郑起起心有余悸的捏了捏嗓子,之后冲着齐渡赞赏一笑,又居高临下的对着话筒开了口:“白色日光集团的‘孤独园’公益项目,联名大热男团u.p.,在之前已经在平城几家孤儿院进行了试点,非常成功!在今天,正式宣布在平城全方位进行推广!” 身旁的一位女粉丝捶了捶额角,与艾朝朝八卦道:“这郑起起长的倒是不错,兔牙也真的显得可可爱爱,让我原地想叫儿子,就是这鼻孔朝天看不起任何人的气质要是能改改,以他的身份地位,迷妹绝对少不了,也不必到现在一出场就有人骂的地步啊,真是。” 艾朝朝打了个哈欠,回道:“确实,我也想叫他儿子。” 女粉丝:“…………” 台上的郑起起扬了扬兔牙,艾朝朝眼睛一眯,这郑起起长相极幼齿,幼齿的倒是与许洛阳不相上下,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整个人却天真烂漫的可以,看的出来是被家里人保护的不错。 齐渡又接过了话筒,与台下道:“所谓‘孤独园’的公益项目,是指白色日光集团全全出资,收购平城的所有孤儿院,进行建设改良,必要让所有无家可归的孤儿过上更好的生活。具体实施后,还请平城的广大市民予以监督,有任何问题,疑点,都可以向我提出来。” 台下的人群纷纷赞赏着齐渡这个讲话柔和有礼,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男孩。 忽地,一个撕心裂肺、很有些痛苦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你放屁!你是想让平城所有的孤儿院都变成地狱!如果让市民监督,为什么你们之前试点的孤儿院都要实施封闭管理!我儿子迟愿就是太善良,以为牺牲了他自己就能救了平城的所有孤儿,你们以为天衣无缝,但迟愿早已经录好了音频,掐好了你们放松下来的时间,找人快递给我了,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败类!” 几个郑起起的保镖迅速的挤到了人群中,拿了块布条堵上这位男子的嘴,架着他上了一辆车,开往这附近月明区的派出所方向。 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齐渡安抚的摸了摸受惊的郑起起的头发,缓声的与台下道:“……请大家不要惊慌,不要听信一面之词,适才这位男子是已经去世了的练习生迟愿的父亲,因为儿子被人迫害而去世,可能精神状态有些不好,耽误了大家听我们的演讲的时间,真是抱歉。这里向大家说句对不起了。” 齐渡不愧是齐渡,艾朝朝在心中痛快的赞道。 郑起起又上了前来,拽了拽西装领带,倨傲的道:“嗯,还请大家予以监督我们的项目啊,哪家看到了孤儿也尽管送到附近的孤儿院就好,不管如何,我们都收。” 有关于“孤独园”的公益项目演讲在迟愿父亲的这一通闹剧后很快结束,u.p.男团的签售会也正式开始。 从蜗居场馆前缓缓出来的七名少年意气风发,身边瞬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艾朝朝也跟着喊了俩声,之后还是盖好了卫衣帽子,一拉帽衫,把脸捂了起来,准备待会儿给沈辞晚这个出去了十多天连个消息也不给他发的混蛋一个惊喜。 他的号码是第七号,一个一个成员签好名字,道了谢,很快排到了坐于沈辞晚旁边的乌稚。 艾朝朝心知因为齐跃这个小孩的原因,乌稚和齐渡一直不喜自己,尤其是乌稚。此刻搞怪心作祟,乌稚签好名,微微笑着的把专辑递给他后,艾朝朝一摘卫衣帽子,露出张笑的好看的俏脸,笑着与乌稚道:“吱吱前辈?” 所谓“吱吱”的外号,乃是艾朝朝进k.g.练习后缠着沈辞晚,乌稚有时也在一旁,看不惯艾朝朝这个粘人的小屁孩,冷嘲热讽,艾朝朝也毫不示弱的回过去,二人在每一次的互怼中结下了死对头的一段时间后,艾朝朝突发奇想,给乌稚起的有关于他名字的谐音外号。 “吱吱——稚稚” 直到齐跃和齐渡一小一老也无意间的在乌稚面前叫了这个外号,乌稚才发觉不对,和艾朝朝又一次的在k.g.大厅内互怼了起来,艾朝朝说乌稚成天一身黑色怪里怪气的性子将来绝对娶不到老婆,乌稚说艾朝朝成天扣着个连帽衫帽子的烦人小屁孩还要追沈辞晚这个偶像,开什么玩笑,追蜗牛人家都要连夜抗火车跑出去十万八千里。 据k.g.保洁大妈回忆,那天她倒是特着急,担心这俩孩子互怼变互殴。结果一旁看热闹的小年轻练习生都在说什么“在一起”“好配”“这对我可以”…… 咋说呢…… 她也是怪搞不懂这群年轻人的。 听得面前熟悉的声音响起,乌稚一惊,差点把专辑拍到面前的艾朝朝脸上。又看了一眼旁边正专注的听着粉丝讲话的沈辞晚,之后单手一拉艾朝朝的帽衫带子,把艾朝朝整个人带到自己面前,与艾朝朝鼻尖对着鼻尖,轻声的道:“现在的后辈知不知道点儿规矩了!你别乱来啊,否则我不饶你!” 艾朝朝轻笑,狡黠的道:“乌稚前辈主动把小爷我拉的这么近,真不知道是谁先想乱来啊。” 乌稚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快贴上艾朝朝,左手也一直拽着艾朝朝的帽衫带子未松开,脸红了红,放开了艾朝朝,把专辑拍到艾朝朝手里,示意他快走。 艾朝朝冲乌稚眨眨眼,然后快速的拿了专辑,走到沈辞晚面前,掀开卫衣帽子,蹲了下,无比专注的看着认真签名的沈辞晚。 签好名,沈辞晚抬眼,看到已经站起来的艾朝朝,动作一滞,诚恳的道:“总算不生气我不给你发消息的事了?” 艾朝朝重新盖上卫衣帽子:“明知故问!” 沈辞晚顿了一顿,见艾朝朝还是扣着个帽子不发一言,疑道:“你傻站着干嘛,不是不生气了?” 艾朝朝勉强兑给沈辞晚一个笑,道:“这个签售的台子高,高处空气好,多站站有利于身心健康。” 沈辞晚问道:“哪处有这个说法?” 艾朝朝理直气壮:“《本草纲目》。” 沈辞晚有底气的道:“并没有。” 娘嘞,忘了这货除却爱豆的身份以外还是个成绩优异的医学生,今年就要考研到国外医学院的人。 相比于他……高三美术生,画画的。 话说这俩专业的人能搭上个边吗? 艾朝朝定定心神,总算道:“专辑我拿走了,前辈别得意,赶明儿小爷也学医去。” 沈辞晚喜笑颜开:“我等你,小后辈。” 等待签售结束的时间是漫长的,艾朝朝抱着胳膊闭目养神,不时的和旁边的粉丝唠叨俩句八卦,因为严严的盖着卫衣帽子,倒也没有人认出来他的k.g.公开练习生的身份。 u.p.的七个成员与粉丝们道完别,保安开始疏散着粉丝们,艾朝朝拍拍屁股准备要走,齐渡鲜少的冷着张脸,站在他后面与他道:“过来吧,小沈找你。” 艾朝朝毫无眼色的笑了开,道:“哎呀,真的嘛?好开心呀!” 齐渡:“……” 坐上了沈辞晚的保姆车,艾朝朝环顾着车内熟悉的环境,身心愉悦,和要下车抽根烟才能回来开车的司机小李打了声招呼,然后把下巴搁在手中抱着的专辑上,乖巧的看向前方。 沈辞晚迟疑着开口:“……刚刚,迟愿父亲的话,你怎么看?” 艾朝朝转过头,顿顿,缓声道:“应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原因,但是尽管知道这中是有原因的,我们也不能怎么样,只能听他们红口白牙的说什么是什么了。” 沈辞晚点点头,又问:“那你上次还那么坚定的要夜探赤色废弃大楼?还把证据交给了阮梨他们?” 艾朝朝呆了呆,道:“因为小爷我想到了调查的办法啊,就一定要去做,要把我自己能查到的真相公之于众……那前辈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 “因为这是有关于一条人命的真相,我一定是要去的……嗯……要是迟愿父亲话中的疑点,你也想到了调查的办法呢?会怎样?还会冒着得罪那些财团的危险把真相公之于众吗?”沈辞晚问。 停顿了一秒,艾朝朝坚定的回道: “我想,我永远不会变成开不了口的大人,这一点我自己很确定,也在今天,向前辈确定。” 沈辞晚看着说完话,把手伸出车窗,用手接了外面的一把雪,又拿了回来,用眼睛认真的看向手心里面的正迅速融化的雪花的艾朝朝,右颊的酒窝终于发自内心的若隐若现了起来。 理了理艾朝朝的卫衣帽子,沈辞晚道:“迟愿父亲因为当众闹事,被送到这附近的月明区的派出所,大概要明天上午才会出来。明天上午……只要去月明区的派出所接到迟愿父亲,询问一下,就可知究竟是他精神有问题,还是这中真的还有关窍了。” 艾朝朝把手中的专辑抱的紧了一点:“嗯,小爷我和前辈一起去。” 小李上了车,车子很快发动起来,窗外的风景徐徐而过,开往了破晓区的k.g.总部。 作者有话要说:『我永远不会变成开不了口的大人。』 by艾朝朝 这也是蠢作者最喜欢朝朝小爷的地方了。 沈辞晚是医学生』(艾朝朝是艺术生,画画的。具体朝朝小爷为什么会选择美术这个专业呢呢呢,与一位对他较重要的npc有关,后几章会出场。 乌吱吱和艾朝朝就都归于蠢作者的恶趣味, (蠢作者以室友的头发起誓,真的只是恶趣味! 室友: 啊呀呀呀呀受死吧! ☆、第二十一章 这日天高气爽,空调哐当哐当的吹,艾朝朝蹲在练习室的镜子前面正数着自己的头发丝。 许洛阳则是站在一旁看着艾朝朝数他自己的头发丝。 他们俩个在等赵寻去趟洗手间之后回来与他们谈话,“懒驴上磨。”艾朝朝叨咕一句,许洛阳接了话头“啥啥多。” “我回来啦!离开的这几分钟有没有想我啊!俩崽子!” 赵寻惯常的一顶遮住脸的鸭舌帽,一身黑色风衣,满脸堆笑的推开门进来,艾朝朝与许洛阳对视一眼,齐声道:“来人啊,抓小偷。” “小偷可断没有我这般帅气。”赵寻甩甩风衣,靠着练习室的墙边利索的坐好,严肃道:“你们俩个也应该听到了些风声吧,公司预备要在你们二人中选拔出一个人,solo出道。” 艾朝朝冲赵寻眨眨眼,站起来一把搂住并未有什么表情的许洛阳的肩膀,哥俩好的往他胸口不轻不重的捶了一拳,道:“怎么没什么反应?放心吧,咱们哥们还是哥们,当哥哥的小爷我是不会和你抢出道位哒。” 赵寻咳嗽了一声,艾朝朝松开了许洛阳的肩膀,睨着道:“寻哥你莫非也犯了和那郑起起一样的咳疾了?” 咬了咬牙,赵寻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段话:“别跟我提郑起起那崽子,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有点背景,昨天和齐渡一起接待他的时候竟然调戏我!把我拉角落里,说什么我这样的包养了可惜,娶回家好像又不太够资格,那副鼻孔朝天的架势给谁看呢!他难道不知道他那张脸才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小白脸吗!” 艾朝朝和许洛阳对视一眼,然后都开始张嘴大笑了起来,又慢慢演变成捂着肚子笑,赵寻一脸菜色,把俩份纸单拍在地板上,冷哼了一声,打开练习室的门走远了。 艾朝朝上前拿起那俩份纸单,上面是赵寻手写的,公司考察他们二人的各方面实力的期间,他们俩个人日常练习的注意事项,还有练习方向。 虽说赵寻这个小经纪人惯不正经,还游手好闲的很,可对他负责管理的练习生也是真用心,艾朝朝把其中一份递给许洛阳:“你怎么对这个消息一直没什么反应?” 许洛阳咬了咬嘴唇,道:“追追他不同意我出solo,说我现在还太稚嫩,语气还很坚定不移的。” 顿顿,艾朝朝道:“稚嫩?你的实力k.g.上下都有目共睹吧,王然哥吃错药了?” 许洛阳剜一眼艾朝朝:“滚蛋!” 艾朝朝笑出声来,道:“你现在人气是k.g.的几位公开练习生中的最高,k.g.虽说是小公司起来的,也被人诟病是有白色日光的背景,可u.p.照样火到封顶,而且因为才成立七年多,所以k.g 现在只有u.p.一个团体,现在出solo是最好啦。你要不和王然哥再商量商量?也不必太听站哥的话了。” 靠着镜子缓缓坐到地上,许洛阳深吸一口气:“他从我进公司的第一年就给我开了站,是我的第一个站子,每天来去公司 ,甚至去学校,都能有他的陪伴,追追是我身边最欢喜的人了,很重要的很重要。” 艾朝朝疑道:“欢喜?” 许洛阳怔住,良久,气道:“就是看到他会开心的意思,艾朝朝你以为谁都是你啊!” 月明区派出所。 沈辞晚与艾朝朝通通表明身份后,派出所门口的一位正在抽烟的、容貌凌厉的小警察把烟捻在地上,不耐烦的与二人道:“这个人有点背景,惹上郑起起,原本要当重要犯人好好关上几天,结果被人提前赎出去了,昨晚就放走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离开吧。” 沈辞晚还是礼貌的与这位警官道了谢,拉着艾朝朝缓步走远,艾朝朝重新扣上了卫衣帽子,边走边与沈辞晚道:“如果说昨天的猜测都是假的,那又是谁把迟愿父亲放出去的?” 沈辞晚看向艾朝朝,示意他继续讲讲自己的看法。 “迟愿的家庭只能说是小康家庭……并且迟愿是孤儿,四五岁才被不能生育的迟愿父母从一家名为“天使屋”的孤儿院接回,在赤色赛程的相处中是和我还有许洛阳提过的。迟愿也一直很知道感恩,省吃俭用把零花钱都攒起来给“天使屋”孤儿院的小朋友买玩具、衣服、可见迟愿父亲所言并不很虚假。” 沈辞晚揉了揉太阳穴,与艾朝朝道:“……我头有点疼,想先顺着月明区随便走走,理理思绪,你能陪我走走的吧?” 艾朝朝捏捏沈辞晚的脸蛋,快步跑到前方的一俩车前,敲敲车窗,与里面露出张脸的人道:“李叔!我们先不回去,你开车在我们俩个人后面跟着就行!沈前辈想绕着月明区走走。反正你今天既然答应了小爷我出来当司机,咱家公司今天就肯定不忙,你的时间小爷随便嚯嚯。” 李峥揉了把艾朝朝的头发,道:“行,对自己喜欢的小男朋友就得这么好。” 艾朝朝一滞,道:“那是,小爷又不像艾明。” 李峥扶了扶金丝框的眼镜,手忽地紧紧握住前方的方向盘。 沈辞晚与艾朝朝二人无言的并肩慢步,走到了这附近的悦耳公园,一个踉跄着的年轻人突然奔跑了过来,同样的撞了沈辞晚个踉跄,却并没有道歉,要继续往前跑去。 艾朝朝先扶好了沈辞晚,然后一把拽住了那个年轻人,凌厉的道:“撞了人怎么不道歉?” 这位年轻人磕磕巴巴的抖着声音,道:“悦、悦耳公园……的废弃人、人、人工湖里有人死了……已经有人报警了!现在……谁还敢出现在这、这附近啊!” 说完,年轻人如箭在弦上般一溜烟跑走了。 这时,几辆警车也应景的响着令人心慌的鸣笛声呼啸而来,最先从警车上迈步走来的正是刚才在派出所门口态度极不好的那位小警察,艾朝朝瞳孔收缩,这位警官看样子官儿不小,行事却是很低调啊。 俩三位悦耳公园的清洁工此刻浑身滴着水的抬过来一副担架,艾朝朝瞳孔收缩——那上面的已经没有呼吸了的人的面庞赫然是昨天还在郑起起的演讲上激愤大喊的迟愿的父亲! 沈辞晚脚步一个不稳,被艾朝朝堪堪扶住,不远处,适才的那位警官已然向几名清洁工亮出了身份证件:“我是月明区派出所的所长顾念,悦耳公园是国家四A级景区,出了人命不容小觑,还请你们跟着去派出所做个笔录,麻烦了。” 艾朝朝悄声与沈辞晚道:“这人工湖废弃已久,四周监控也恐怕早已坏掉,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吗?” 待几名警察带走了要去做笔录的清洁工,顾念又叫了身边一位警察迅速遣散四周开始了围观的三三俩俩的人群,看样子是想封锁住迟愿父亲死亡的消息。 沈辞晚摸摸艾朝朝的头,示意他老实待在原地,然后自己很快的挤到了人群前面,上前与顾念冷静的道:“顾警官,您好,我是刚刚在派出所门口与您见过面的人。刚好路过这儿,想向您提俩个建议,耽误您的时间了,但是是有关于此案的建议,不知道您能否有时间听听。” 顾念不置可否,沈辞晚面色缓和,条理清晰的道:“昨天蜗居竞技馆前面的事件您也应该有所听闻,所以迟愿父亲…貌似并没有自己投湖的动机。而且这人工湖废弃已久,重建的事情也一直在着手准备,四周应该没有监控,此案实在太像他杀。还请顾警官可以认真查明,不要让这样一个父亲枉死于冬天的湖水之中。毕竟这里……也是您的管辖区域。” 顾念神色微露出一丝柔和之态,又顷刻之间冷冷的道:“自然,我可不是平城省公安局里那帮金子堆里养出来的货色,请沈大明星您尽管叫您的粉丝阮局,和他身边的大红人,惯会支使我们做事的路大警官,尽管放心。” 顾念话音刚落,就抬腿迅速去排查四周监控的有无情况了,艾朝朝在这时也好不容易的挤上前来,与沈辞晚悄然道:“……这位顾警官的腿走路有些奇怪啊。” 顾念身边随行的那位小警察跑过了来,点头哈腰的对沈辞晚表示歉意,然后神秘的把艾朝朝和沈辞晚拉到没有多少人的角落里,道:“二位见谅,我们顾警官只是对路意言警官有万分的不喜,实在对您二位没有恶意的。” 艾朝朝疑道:“路意言?他和这位顾警官能有什么仇?” 这位小警察瞅了瞅四周,顿了顿,才小声的娓娓道了来:“这俩人原来是警校的同学,一起入岗一起办案的好哥们,路意言人聪明办事效率又高,顾念办事稳当从来不出差错。搭配的可好了!” 艾朝朝道:“这跟他们俩之间的仇有什么关系?” 小警察道:“马上就说到了,你别急啊!” 清了清嗓子,他又继续道:“至于这俩人反目嘛,那是因为啊,当初阮梨同时看上了这俩个人,准备提拔他们俩这个新秀,叫他们出国办一起跨国毒品走私案 ,结果没想到最后那罪犯还留了一手,在身上藏了个炸弹,顾念就推走了路意言,自己被炸伤了条腿,炸聋了一只耳朵 ,而路意言当时以为顾念必死无疑了,就自己跑了。” 艾朝朝张大了嘴,道:“怪不得那个顾警官走路很怪,刚才在派出所门口和他说话也要说俩三次他才抬头看我一眼。那后来呢?” “就拖延了救治时间呗,顾念左耳朵彻底聋了,左腿也有些坡,阮梨也就只提拔路意言一个了。从此一路高升,成了阮梨的心腹,而这顾念警官,为人向来傲气,再不与路意言来往。小路警官也是个顶有心性的,断不先服软道歉,二人就公开不和了。” 艾朝朝咂舌不已,只道路意言在高升前还有这么档子陈年逸事,这位小警察再次冲二人鞠了鞠躬,也赶忙的排查案件去了。 沈辞晚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地上,已经被白布盖上了全身的迟愿父亲,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探出手握住了艾朝朝的手,道:“……最近事情是真的多,以后出门不要自己一个,或者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都不要出门。” 艾朝朝抬眼,万分诚恳的回道:“行!我变身天下第一宅男的时候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和平号海难事件的大致时间线会出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危险在前面,迟愿才甘愿放手自己刚刚开始的、花朵儿一样的人生呢。 迟愿父亲也已经确定是他杀了,背后之人究竟为什么敢这么猖狂? 艾朝朝和晚晚会奔在真相的最前方, 我们永远不会变成开不了口的大人。 顾念顾警官出场。 (路意言不是小白花。不是! ☆、第二十二章 自悦耳公园回来,沈辞晚领着艾朝朝陪他一起泡练习室,艾朝朝对这个行为非常不解,这些日子u.p.紧密的行程在他看来已经与直接杀人无异了,好容易临近跨年,沈辞晚才得以有时间休息,结果还是要与练习室不分你我的腻在一起。 不过前辈的抉择从来都是正确的,他倒是也乐得自在于和沈辞晚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喜悦。 艾朝朝还是懒洋洋的坐在地上,支起下巴入神的看着沈辞晚熟练的打开电脑连接音箱,却见前方的人突然面色极不对劲,艾朝朝快步走上去,道:“前辈?” 顺着沈辞晚的目光往前方的电脑屏幕上看去,艾朝朝也是呼吸一滞,明白了几分沈辞晚为什么会神色失常——那上面的,是一份匿名的陌生邮件,而内容,则是俩张船体的外形结构图! 自然,沈辞晚和艾朝朝也都看清楚了这俩张图纸下方的说明——和平号船只改造前后对比图。 沈辞晚久久无言。 七年前的事情一出,他不分昼夜的那样无力的盯着电视里面冰冷的新闻女声一次又一次的播报令人绝望的消息: “和平号于北海岸的新月水道附近发生侧翻事件!” “和平号已彻底倾覆!” “和平号船体已确定彻底没入海中!” “最佳救援时间已过,平城海警宣布,打捞遗体工作正式开始。” “市长夫妇沈申赵萱遇难于和平号中,平城,举城哀悼。” 被迫接受了一夜之间双亲全无的事实后,他对海、船只,这一类的东西早已惧怕不已,有一段时间甚至已经到了避之如蛇蝎的疯癫的状态——今天,又是谁,与他发来的这封有关于和平号的意味不明的邮件! “前辈,后面好像还有一张图……” 艾朝朝努力的保持着柔和的声音自身边传来,沈辞晚激动的眼眸清醒了不少,手指在键盘上一动,又一张图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是,平城海运公司2011年的财务支出?” 那上面是一份十分清晰的财务支出表格,中间用显眼的红线划出了平城海运公司在2011年九月给平城船级社(负责船运的政府机关)支出的1000万现金! 紧接着,又一封邮件提示信息过了来,沈辞晚勉强站稳,艾朝朝抢先上前一步,点开那封来自同样的发信人的邮件: “2011年二月,平城海运公司开价5000万人民币,将建造于1993年的和平号从日本船主手里购走。” “2011年六月,在经过为期四个月的船只改造后,和平号以‘波澜号’为名,由普通的载物客轮变为豪华的载客游轮,初次进行试运航。” “2011年十月,和平号船只正式就航。” “2011年,和平号正式运营的第一年。” “2012年六月一日晚17点,和平号游轮在平海海港等待起航,当天乘坐这艘游轮的乘客,已经纷纷登船。” “晚八点,在平海海港海面上的突然升腾的雾气渐渐散去后,和平号游轮才得以缓缓驶离了平海港。” “晚十二点,自平海港开往美国西海岸的和平号游轮,在出发四小时后于平海北海岸的新月水道中发生侧翻事件。” “六月二日零点刚过,平城海警得到消息,前去救援。” “随后,平城安全部派出消防队去救援,平城海洋管理部召集附近民用渔船去救援。” “六月二日,早七点整,和平号船体侧翻情况严重。” “六月二日,十二点刚过,距侧翻事件过去十二个小时,和平号船体完全没入海中。” “平城省长孙忠旭初次下令:‘尽最大努力救援最多的人’。” “六月四日,晚十一点,距侧翻事件过去已有三十六个小时。最佳救援时间已过,平城海警宣布打捞遗体与沉没船只。” “六月十四日,晚10点,平城海警宣布搜救结果:游轮上游客总共352人,船员20人,获救者5人,其中4名为船员。其余人全部遇难,遗体打捞工作还在进行,望平城广大市民勿要悲伤。 市长沈申赵萱夫妇也在遇难者行列中。” “平城举城悲痛。” “六月十九日,平城地方法院宣布对于和平号幸存船员的二审终判结果: 和平号船长,大副,以“故意杀人罪”“业务过失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二副,轮机手分别以“业务过失杀人罪”被判处10年,7年有期徒刑。 最先到达沉船地点的302艇海警搜查队队长 ,副队长以“失职拖延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1年。” “三副齐温,因省长孙忠旭查明真相,其因私仇故意报复社会,操控驾驶室致使和平号船体侧翻,被确立为和平号海难的直接凶手。即使身死于和平号内,也仍然,被平城举城辱骂。” “七月一日,和平号事件过去一个月,平城百姓聚集在蜗居体育馆门前广场,集体点燃白色蜡烛,灯火通明,为遇难者哀悼。” …… 看完这些,你是否很好奇我是谁? 是否很好奇,这些事情的蹊跷之处? 是否,想要看到真相? 总有人为了真相而奔波,它正在一步步被揭开的路上。 请稳步跟随着我的步伐前进, ——不要着急。 沈辞晚一字一句的读着这封梳理着和平号事件大致始末的神秘邮件, 艾朝朝一目十行,看的飞快,耐心的等待着沈辞晚看完,才缓声的开口:“前辈,这个人的意思是,和平号事件有疑?并不是一场普通的海难?” 把目光从电脑屏幕前移到艾朝朝的身上,沈辞晚定了定心神,回道:“应该是这样,还有,这个邮箱……是k.g.公司内部的交流邮箱,以k.g.上下严格的管制,不可能有垃圾短信接收进来,所以……此人应该是k.g.内部的人!” 艾朝朝顿了一顿,又道:“这都七年过去了,当年与这件事有关的人死刑的死刑,坐牢的坐牢,有好运气的没被牵连上的也早已隐形埋名一丝风声不透,就算有疑,这个个人又为什么单单发给前辈你?” 沈辞晚没有回答。 的确,七年了,那一天晚上看到新闻是如何的如坠冰窟,等待救援的俩天内是如何的泪眼朦胧,在这之后的几年内自己又是如何的数次崩溃,数次疯癫,他没有忘。 只是他把这份伤痛关在心里,只要自己不主动去触碰,就不会痛苦。 有疑、蹊跷、真相、不要着急、和平号…… 沈辞晚抱着头,靠着练习室的墙边缓缓蹲下,艾朝朝心头一惊,迟愿去世前也曾经这样的情绪失控过。没有犹豫,他扶着沈辞晚站了起来,给予了沈辞晚一个绵长、温和的怀抱。 他们都分别的以不同的形式早早的失去了双亲,都分别的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独身一人,立于世上,都分别的在不同的时间内,把对方当作成了继续好好生活下去的理由。 没错,对于很多人来说,“继续好好生活下去”,确实是很难的,需要理由的,一件可恨万分的事情。 艾朝朝感受到胸口的卫衣正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沾湿,看着眼前灯光照映下好看的出奇的银发,总算又鼓起了些勇气,开口道: “这里有一个疑似全世界最喜欢你的人,你得撑住了,好认真看看他有没有在撒谎,不是吗,沈辞晚?”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一个疑似全世界最喜欢你的人。』 by艾朝朝 朝朝小爷从始至终都是明明媚媚的小太阳。 是让人感到世界美好、活着真好、这样的男孩在眼前特特好、的小太阳。 和平号海难的时间线蠢作者梳理了挺久。 沈辞晚也只不过是受害人之一,还有几百条生命,几百个家庭,在七年前就这样的与和平号一起葬于深海。 ——而真相,始终不明。 本文根据世越号的真实事件改编。 事实往往会更令人生寒。 但,真相,也正在被一步步揭开的路上。 ——不要着急。 ☆、第二十三章 u.p.四巡的尾场演唱会总算是开始了,沈辞晚又一次的与艾朝朝不告而别,只在微信里言说让他帮他看好那位发件人,等一个情绪好一点儿的他回来。 总而言之,沈辞晚在微信里的一番话下来,艾朝朝的小心肝儿那叫一个峰回路转,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再一次被轻而易举的勾了起来,连忙巴巴的说了数十声好,沈辞晚却批评出了他打字一定要用标点符号,发语音的声音的小声点等等小毛病,艾朝朝乐呵呵的一一称是。 一旁边打游戏边听声的许洛阳想,这就是俗话说的一物降一物?话说谁也能来降降他?他最后不会真要跟那堆悬疑恐怖小说共度终生了吧?梦想是当大侦探的中二男子谁会要?细思极恐啊! 日子无非也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过,艾朝朝自己一个人几次三番也查不到俩封神秘邮件的发件人的真实身份,只得乖乖等沈辞晚回来,二人一起再做调查。 时间眨眼间就是跨年夜当天,平城艺高早就在这天上午给学生们放了半天的假,毕竟这所艺高里的学生不是已经出道的小爱豆,就是还在练习的练习生,虽说也照常学习,可到底重心不在学习这一方面,是以很多假期都是能放则放。 艾朝朝和许洛阳坐了公交回k.g.总部换衣服,二人都身着平城艺术高中的标准校服,黑边短袖白底衬衫,配以黑色夹心外套,下身黑色长裤,衬的人青春气洋溢,引的公车上的人侧目连连。 艾朝朝再一次用书包挡住了自己的胸前,隔着口罩的悄悄话就又传到了许洛阳耳边:“看吧,还是小爷有准备,告诉你用书包挡住这校服外套上的挂着咱自己名字的名牌,又戴着口罩,就没人能认出咱俩了吧!” 许洛阳嘴角一抽,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追追打电话告诉咱俩的好吧。” 艾朝朝神秘的回道:“王然哥难道不知道,这人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 “艾朝朝你给我闭嘴,我不说第二遍。” 艾朝朝看着许洛阳的手指凑近了自己的口罩边缘,他肯定,自己只要再说一句王然哥的坏话,这面前的青葱玉手就会立刻把自己的口罩揪下来,然后公车上成功实现人群围堵。 为了维护这座城市的安全秩序,艾朝朝想,那他闭嘴就闭嘴吧,当个文明市民,从他做起! k.g.公司换衣间内。 艾朝朝换上了平时最常穿的简单卫衣,靠在换衣间外的沙发上准备打电话,许洛阳已换了常服出来,道:“你不背着点人,不怕其他练习生突然闯过来?” 艾朝朝放下手机,回道:“今天是跨年夜,因着平城全城禁娱,k.g.也不开年会了,这时候整个公司里头就各个岗位上的值班的的人还在,练习生们该回家的也都回家了,谁像咱俩还落了衣服在这儿,还得回来这儿取一趟。” 话音刚落,艾朝朝就旁若无人的打起了个电话,几秒后,道:“李叔,今年我们k.g.不开年会了,但小爷我要在外面和个朋友一起跨年,公司和家里还是拜托李叔了,麻烦李叔了呀。” 电话那头又迅速的传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道:“嗯嗯嗯 ,和你小男朋友呗,李叔不挡着,朝朝要玩的开心啊。” 艾朝朝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又与电话里道:“……我老师今年回来见我吗?” 李峥一顿,慨然道:“叶漫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孙子?朝朝你还叫他回来呐,在那无人区跟自己跟别人都折腾个够呛的主儿,不就教你几年折纸吗?要见也得等这位大艺术家解开心结,你再想着见吧!” 艾朝朝用手揉揉额角:“也别这么说,我瞅着那盛年挺好的啊,他俩挺配的。反正今天我得给我老师打个电话过去问候问候。” 许洛阳整理了下棉袄袖子,看着艾朝朝挂了电话,明知故问的道:“从前李叔爱管我叫大男朋友,你这小男朋友的称号又是谁抢去了?” 艾朝朝平静的回道:“滚。” 许洛阳不管艾朝朝,继续道:“想来这也是我和你一起跨的第二个年了,新年礼物明天会快递到黎明区,你家的别墅门口,记得签收啊亲。” 顿了一顿,许洛阳又道:“去年年会你被那些起哄你和沈前辈的练习生们灌的酩酊大醉后,其实是沈前辈一路送你回宿舍的……不是我,但映着宿舍窗户外头的烟花,连哄带照顾又被捶,在欣喜的跨年之夜一动不动的看顾了一整晚你这个醉鬼的人是我!所以今年我不和你一起跨年了啊!你给我留了阴影了!” 艾朝朝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为大笑,弯成了双月牙的眼睛盯着许洛阳道:“我那天还捶了你?小爷可不是那种人!不过,你有不当小爷的电灯泡的自知之明,这很好,你的新年礼物小爷昨天放学的时候偷偷转交给王然哥了,你去他那儿取就好了。” 许洛阳嫌弃的道:“不会又是钻石吧……还是鸽子蛋大小的?” 艾朝朝道:“比去年还要多几克吧,我送人礼物一向只送钻石啊,大小不同而已。” 许洛阳:“……豪,友乎?” 艾朝朝再次平静的回道:“滚。” 许洛阳准备提早回家,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背着书包和艾朝朝一路并肩走到了k.g.公司门口,因为今天是跨年夜,是以公司门口并没有粉丝蹲守他们,只有从天空中不住的落下的小雪。 王然立在一辆车边,手里拿了一个相机正四处的拍着照。见许洛阳艾朝朝二人出来,雀跃的跑了过来,摘了那在人前万年都要戴着的黑色围巾,拍了拍大衣上的雪,带着些欣喜的道:“阳阳出来了?” 外面的冷空气冻的王然脸颊微红,眼下泪痣盈着雪光,此刻因为欢喜着,面上又带着浅笑,艾朝朝与许洛阳不由得都有些看呆。 艾朝朝想,确实美,换个性别的话,他要称上一句祸水的美。 许洛阳开口微嗔怪道:“追追,下回别穿这么少了,外面很冷的。” 说着,许洛阳伸出双手,捂上王然的双颊。 王然没有动作,任由许洛阳的手在他的脸上胡乱动作,道:“你不是说过我穿的少显得人更好看吗,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下回穿多点就是了。” 艾朝朝咳嗽了一声,与许洛阳道:“王然哥这是又要和你一起回家跨年了?” 王然转过头:“我父母早逝,也没有亲人的,朝朝你知道的。” 许洛阳看着低垂下眼的王然,呼吸一滞,赶忙叫着道:“我父母都很喜欢追追的!” 艾朝朝小声的回道:“这一算时间,二位这是要一起见俩回父母了啊!” 许洛阳闻声,脸一红,戴上手套,从地上揉起一个雪球就朝艾朝朝身上打去,艾朝朝偏头堪堪躲过,却仍被砸了一身的雪。王然桃花眼眸闪闪,在一旁举起了相机,“咔嚓”,定格下了俩个男孩在冬日的小雪里的这一幕。 艾朝朝从卫衣兜里掏出手套,也从地上揉了个雪球朝许洛阳身上打去,王然见状,目光一戾,收起相机用身子飞快的挡在许洛阳身前,见许洛阳的棉袄上没有被打到冰凉的白雪,脸色转瞬柔和,又浅笑着,与艾朝朝道:“我替阳阳还你这一下了。” 拍了拍身上的雪,王然又温和的道:“那,朝朝弟弟先再见了,我和阳阳要回家了。过俩天再见。” 许洛阳在王然身后冲艾朝朝做了个得意的鬼脸,艾朝朝看着上车而去的一黑色棉袄一黑色风衣的俩道身影,轻咬咬牙:“有人护着了不起吗!” 顷刻间,他又想到了齐渡与乌稚二人也是这样的惯常身着黑色,把手插回卫衣兜里,艾朝朝靠着旁边的电线杆,赌气似的自言自语道:“不如一齐出道,来个黑衣四人组,我看应该能比u.p.强。” 作者有话要说:许洛阳:豪……友乎? 艾朝朝:滚。 ——论损友的自我修养 时间线临近跨年夜,蠢作者发糖预备~剧情进展就再等俩章~『坏笑』 ☆、第二十四章 目送着王然的车渐渐在破晓区的繁华街道中远去,艾朝朝踢了踢地上的白雪,看了眼四周现在并无行人,一鼓腮帮子,站在路的中间,仰起头,大喊道:“啊啊啊——前辈——啊啊啊———前辈!” 正在艾朝朝仰头呐喊的时候,一个推着车的卖糖葫芦的小摊主正要从这条路走过,与挡了路的艾朝朝道:“兔崽子嚎嘛嚎!别挡路,让开点!” 艾朝朝老实的把头正视前方,恭敬的道:“哎对不起对不起,哎您走您走!” 等得这个小摊位过了去,艾朝朝再次站到路的中间,仰头呐喊道:“啊啊啊——前辈——啊啊啊——前辈啊!” 只又喊了俩三声,艾朝朝就停了喊声,重新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他想,今晚跨年夜还要跟着喊倒数十个数的计时呢,还是不要提前把这顿喊预支给这个时间也没从外地回来的沈辞晚了,他懂得取舍,他理智。 靠回电线杆上,艾朝朝瞪着这根光溜溜又笔直的电线杆,突然伸出俩条手臂抱了上去,道:“原来是光棍兄啊,光棍见光棍,俩眼泪汪汪啊……话说这都中午了沈辞晚也没回平城,我已经在想找哪个天台了爬上去了……” 缓缓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艾朝朝还是一个一个数字键的拨通了沈辞晚的号码,一手把手机放在耳边,一手搂着电线杆,等待着对方的接听。 沈辞晚在跑行程的时候电话大多数时间都是关机状态,艾朝朝在从赵寻手里拿到沈辞晚的电话号码后,曾经在他跑行程的时候鼓起勇气打了二人之间的第一个电话,目的挺简单,只是想关心关心红眼行程中的沈辞晚,然而收到的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忙音。 在旁敲侧击的询问了赵寻后,艾朝朝才知道沈辞晚有这个跑行程时手机关机的习惯,从而很是欢喜——那他以后想沈辞晚的时候就可以随便给沈辞晚打电话,反正电话关机对方也不知道啊! 在k.g.练习的这一年多时间以来,只有他一人的练习室,只有他一人的换衣间,只有他一人的录音室,都曾回响起过无数次“您拨打的电话的已关机”的忙音。 “……喂?” 一个有些慵懒,但好听的柔和的声音传来,艾朝朝眸光一亮,另一只手把电线杆搂的更紧了点,道:“前辈!是我!” “朝朝?不是叫你等我就行吗?好不听话的崽子。” 艾朝朝嘴角抽抽,又道:“我也不是叫前辈早点回来吗?好个不听我话的前辈。” “嗯……那,朝朝小爷,我现在向您解释我晚回来的原因,听好了啊,其他成员都各回各家了,乌稚和渡哥还是照往年一样的腻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年跨年他们俩都要去国外的那什么什么大沙漠看一回星星,哼哼哼。而我呢,新婚燕尔的我的小叔叔来这个城市了,我接待他们就晚了时间了。不过请朝朝小爷放心,我肯定会在倒数跨年之前回来。” 艾朝朝张了张嘴,沈辞晚的小叔叔?那个自己作为义侄的长辈和他见面时神秘高冷又爱装蒜的犊子?把自己光伟正的很的义侄娶回家的那人? “前辈不要和小爷提沈岁!” 沈辞晚笑笑,睨着道:“你再不乐意也是不行,人家俩厢情愿,你义侄艾慕慕也是很同意这门婚事的啊!” 婚事…… 艾朝朝的发丝被冬日里的微风吹起,看着眼前因为呼吸而不断冒出来的哈气,缓缓的道:“哦……嗯,那个……平城的跨年烟火大会很好看,早点回来。” “一定。” 鼻子一酸,艾朝朝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头就这样的又挂了电话。 “就那么喜欢先挂电话啊……挂挂挂!晾衣杆吗!” 松开身侧的电线杆,又紧了紧连帽衫,艾朝朝犹豫了半晌,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试探着,问道:“……喂?老师……” “哎,是欠朝朝呀……”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婉转又动听,但言语欠招的男声,艾朝朝叹了口气,真是,但这个老师还偏偏对自己的影响很大,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这脾性要是改改,也不至于和盛年前辈…… “老师,今天跨年夜,我给您问个好!” “嗯,好学生!还记挂着我叶漫这个因情所困的艺术家嘞!” 你这样的人还能因情所困……充其量是因盛年那个沈辞晚都要尊敬的人所困吧……艾朝朝腹诽完,又恭敬的道:“我这个小练习生也在因情所困呐……老师您也不必太揪心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沈辞晚那孩子挺好,比他尊敬的盛年强上百套……崽子你可得好好拽住了。” 艾朝朝想起沈辞晚今天都不一定能不能回来跨年,又道:“怎么拽啊……人家跑的可快了!” “拽到你觉得以后不会后悔为止,我也只能给你这一个忠告了。想来还是欠朝朝你这个崽子惯会得寸进尺,当初说好了教你折纸,你非要跟我学画画,学完画画又要跟我学做人……我自己的做人都系在个姓盛的混蛋身上,你怎么跟我学?” 艾朝朝无奈,回道:“是,都听老师您的……” “那,欠朝朝,新年快乐!新年礼物后天寄到你家哟,我这个老师还是很疼学生的~先挂了!我还有事呢!” 看着手机上又一次被先挂了的电话,艾朝朝想,他身边的晾衣架还真多啊。 不知道别人是否有过这种体验,艾朝朝想,不是像那种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待的体验,而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艾朝朝五岁的时候就有过这种体验了,那时的他放学后发现了自己的母亲在家中自缢,一系列的事情过后就是开始葬礼。 殡仪馆的来参加葬礼的人们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后,艾朝朝自己一个人看着躺在一个黑色大柜子里的母亲,叫了俩声之后发现母亲不理他,就又回去拿了好多朵白色小花放在母亲的身侧,因为艾明他们都说这花可以让母亲走的路上充满花香气,所以艾朝朝想不如把哭的时间都用在拿花放到母亲身侧的事情上,毕竟李峥叔叔也说过母亲生前最喜欢侍弄花草了。 艾朝朝还记得,那些花瓣有的随着风被吹了走,他如何的抓也抓不住,只余自身一人独处于时间往复的安静。 现在也是,k.g.的练习室内空无一人,是临近跨年的最后一个小时了,艾朝朝没有开灯,只是依然把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靠着墙角闭眼坐着,整个人又恢复了些许母亲刚去世的那几年的阴郁的氛围。 忽地,外面走廊的灯开始一盏一盏的亮起,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便是头顶的灯光也亮了起来,艾朝朝眯眯眼,缓缓站起身,一身冷气,拖着行李的沈辞晚就这样的立于他面前。 落了些雪花的银发在闪光灯的晃耀下透着空灵的好看,艾朝朝也不顾沈辞晚的黑色棉袄上还有很多冰凉的雪花,跑上前去抱住了面前的人。 他在沈辞晚面前就是这样,本来准备好好的赌气一回,不理沈辞晚俩三天,可一见上面就怎么都要服软了,这一点真该向他那位大侄子艾慕慕好好学学,人家说光伟正直就光伟正直,沈岁那犊子有傲气,艾慕慕就比他更傲气,到底赢了,虽说是连人带心的赔进去的赢,可人家也傲气的很啊。 “我身上冷,你要抱一会儿抱,不然感了冒我可不负责。” 沈辞晚推开微撅着嘴的艾朝朝,脸上盈起了久违的酒窝,艾朝朝的眼睛也笑成了月牙,听话的道:“是!听令!” 沈辞晚把行李放在一边,似是顿顿,又利索的道:“艾朝朝。” 艾朝朝看着存放东西的沈辞晚,疑道:“怎么了?” 棉袄上的冷气消散了不少,沈辞晚深深的看了一眼艾朝朝,然后一把揽过艾朝朝,抱了上去,清凉的空气夹杂着沈辞晚身上特有的洗衣粉香味,艾朝朝只觉呼吸顺畅。 好一会儿,沈辞晚的声音才浅浅的在艾朝朝耳边响起:“真想你。” 艾朝朝一愣,随即笑开:“我好像也是。” “好像?” “对,谁叫你这么晚回来的,这个不肯定的回答是给前辈的惩罚。” 沈辞晚松开艾朝朝,酒窝荡荡,道:“好,我挨罚。” “嗯……那我现在可以邀请前辈和我一起去观看平江前面的烟火大会吗?” 艾朝朝摘下了连帽衫的帽子,然后对着沈辞晚做了一个绅士鞠躬,沈辞晚淡淡的看完,之后貌似平静的道:“做的不够标准,但以你的智商,这已经不错了。” “所以,我同意邀约了。” 平城每年一度的跨年烟花大会,依然在平江前方的广场举行,无数的情侣,大人领着小孩,都会在十二点之前或早或晚的来到这儿,看一场盛大的烟花,放一盏写着心愿的孔明灯,跨一次带着希望的新年。 艾朝朝一路上都在磨着沈辞晚要求一会儿一起放一次孔明灯,并且要写上心愿,沈辞晚并不很是喜欢这种集体性的公开活动,但看着艾朝朝犹如不答应他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也只好同意。 艾朝朝神神秘秘的写了一行字,沈辞晚问你写了什么,艾朝朝并不给沈辞晚看,只是给沈辞晚露出孔明灯的灯火映照下他笑的欢喜的张俏脸。 随后,在场的其他人也大多数写好了孔明灯上的心愿,艾朝朝与沈辞晚跟着人群,也一起放飞了手里拽着的孔明灯。 “哇!好漂亮!” “真的好漂亮!” “那是我写的诶!” “我的孔明灯飞的最高啊!” “……好好看啊!” 人群中开始了三三俩俩的赞美的声音,艾朝朝从远处跑着,拿来了俩根糖葫芦,站定在沈辞晚的身侧,然后用目光指引着沈辞晚,向他们二人的孔明灯的天空方向看去: “朝朝辞暮,尔尔辞晚,碎碎念安安。” 那上面是艾朝朝特有的娃娃样字体,沈辞晚往日孤傲的出世的侧脸此刻被漫天的孔明灯、四周扬着笑容的人群染了上些烟火气,只定定的看着那盏孔明灯,夹杂在很多人同样写着心愿的孔明灯里,越升越高。 烟火随即在平江的对岸一触即发,艾朝朝一如既往的一手一个冰糖葫芦,也和周围的人一样,惊讶的叫起来,用冰糖葫芦代替着手指给沈辞晚指着他认为最漂亮的一朵烟花。 沈辞晚听话的去看了,艾朝朝收回冰糖葫芦,依然是一手拿着一个,并没有去看这个时候的烟火,而是立在原地,歪头看向沈辞晚。 真的不是梦境。 盛着他从小孩变为可独挡一面的大人的七年来的思念,踌躇,感激,爱意……数种情绪交汇的那个酒窝,确实就在眼前。 谢谢你给了我爱世界的勇气。 紧了紧连帽衫上的红围巾,艾朝朝咬下一口冰糖葫芦,也抬头看向了再次绽放的烟火。 沈辞晚在这时转过了头,看向亮晶晶的眼里映着绚丽的烟花的艾朝朝,脸上的酒窝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深过。 朝朝辞暮, 尔尔辞晚, 碎碎念安安。 即使很多时候的人和事都在无一例外的碎碎,也要坚定不移的念上一句安安。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沈辞晚前辈!” “新年快乐,朝朝小爷。”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谢谢你给了我爱世界的勇气呀。』 cr.欠朝朝 按理来说早应该走剧情的,但我寻思着俩孩子在前几章亲都亲上了,再甜个一俩章应该不过分, , ,这说明蠢作者的小脑袋瓜儿还是够用的!嗯! ☆、第二十五章 跨年后的k.g.练习生三天休假内,艾朝朝倒也没有再去缠着沈辞晚让他陪着自己逛东逛西,毕竟之前那杀人行程可绝不是闹着玩儿的,索性就让沈辞晚自己好好在家里休养一番,他就不当那屁股后面的粘的紧紧的尾巴了。 对于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种大义又善良的事儿,艾朝朝一向做的很好。 令他气愤的是,这次貌似不用牺牲自己,沈辞晚的好假期也能成全了。 “4日,男团u.p.所属社k.g.娱乐公司方面发表新闻,‘u.p.将于12月4日起进行出道七年以来的第一次长时间休假,为期俩个月。’此外,k.g.公司也郑重向歌谣界声明,在这期间成员中人不会有任何其他行程,只是单纯休假,希望粉丝们不要做多余猜测。” 艾朝朝支起下巴,看着练习室上方的电视里面端庄的新闻女主持播报着大热男团u.p.即将休假俩个月的消息,后悔为什么跨年夜过后他为了沈辞晚的健康,万分坚决的提出让沈辞晚做一个居家宅男,不要出来和他艾朝朝这种小年轻鬼混的建议。 他也是总算明白自己提了建议后,沈辞晚脸上那盈上来的不明意味的酒窝是为什么了。 得,原来这货早就知道他自己要休俩个月长假的事。 “肠子悔紫了……” 艾朝朝幽幽的从嘴里吐出来这么一 句,被背着书包进来门的许洛阳正好听到,许洛阳吓了一跳,道:“人家都是肠子悔青,朝朝哥你怎么变异了?” “我变异,我自豪。” 许洛阳放好书包,笑笑,道:“那您还真是自信。” “我这顶多算自大,你还拽上个词‘自信’,您真崇敬语言艺术。” 许洛阳整理了下校服袖子,没吭声。 艾朝朝站起身来,用手戳戳许洛阳的胳膊:“怎么不回话了?刚才在外面哪个碰巧路过的外星人用魔法把你嘴封印了?” “……我知道沈前辈为什么总是一头银发了。”许洛阳突然认真的道。 艾朝朝疑惑为什么话题突然转了个三路十八弯跳到了这儿,一愣,疑道:“为什么?” “被你愁白了头啊。” “…………” 拍拍许洛阳的肩,艾朝朝缓缓的开口:“洛阳……阳阳,我感觉咱俩一点儿也不像顶级娱乐公司的人气练习生。” “那像什么?”许洛阳问道。 “像俩相声双簧演员。”艾朝朝惆怅的道。 良久。 许洛阳脱下校服外衣,叠放整齐,又坐在艾朝朝身侧,终于开口道:“我不会凑巧和你说过我的梦想是当侦探吧。” 艾朝朝早已再次的支起下巴,回道:“这不巧了嘛这不是,这不巧了嘛不是,你还真跟我说过。” “可梦想就像星星,看得到,摸不到。”许洛阳装腔作势的擦着脸上不存在的泪水。 “摸不到不会踩凳子上去?” “我有恐高症。” “那就把眼睛闭上,盲爬。”顿了顿,艾朝朝又道:“得,你可别擦了,我打哈欠出的眼泪都比你那多。” “呵呵,泪腺敏感了不起吗?” 艾朝朝闻声,叹了口气:“说多了都是泪腺啊,其实我爱哭全是沈前辈逼出来的。” “what?” “别突然给我换外国话,我要是被吓到可是要你赔偿精神损失费的……其实,我怀疑沈辞晚是个骗子。”艾朝朝欲哭无泪。 “what?” “许洛阳亏欠艾朝朝精神损失费一千……嗯……反正我不能处于被动!等我明天就把沈辞晚送我的红围巾买他个几千条同款,送满k.g.全公司,宣扬我俩的事迹,看他还敢赖账与否!” “what?” “许洛阳亏欠艾朝朝精神损失费俩千……啥也别说了,咱这儿只支持刷卡,交钱。” “可以啊,你先把去年秋天弄上墨水不能穿的我的衣服还我——那可是那个悬疑小说作家的亲笔签名的衣服!艾朝朝你缺德你知不知道!” “……我不也还了你一百张那位作家的亲笔签名嘛~”艾朝朝怂下来。 “别人签的能跟我亲自去签的一样吗?” “得,得,我不要那俩千块了,您咄咄逼人起来真是比赵寻哥的唠叨还要吓人百倍。” 然后赵寻就躲躲闪闪的进了门来。 许洛阳顿时想撕下一块校服袖子把艾朝朝的嘴堵上。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嘴是怎么让他摊上的? 赵寻靠着墙,理了理黑色大衣,才开口与一脸懵懂的许洛阳艾朝朝二人道:“俩崽子连声新年快乐都不知道和我说?”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面对面坐着的艾朝朝和许洛阳分别听话的照做。 “怎么都不瞅着我说!” 面对面坐着的艾朝朝和许洛阳又分别听话的瞅向赵寻。 “兔崽子,成心气我……我来你们这儿躲躲啊。” 艾朝朝看了一眼许洛阳,又与赵寻疑道:“躲什么?哥你又上山采毒蘑菇给谁吃了?” 赵寻剜了艾朝朝一眼,愤愤的道:“我跨年夜和几个哥们去平城大酒店吃饭,被同样在酒店,一群人围着的郑起起看见了,迫于他是k.g.投资方,陪了他逛了一晚上平城,又追了我三天,我今天休假结束才好容易才甩掉他!” 许洛阳问道:“寻哥你跨年夜那天一晚上没睡啊?” 赵寻回道:“是啊!陪那犊子逛了一晚上平城!” 漫天美丽的烟花下,原本应该和好哥们喝酒聊天的他,被迫跟着这位高傲的鼻孔朝天的年轻总裁围着平城的大街小巷乱窜,郑起起还美其名曰“雪中散步”。 “起总……您不困吗?” “有你这小美人在怎么会困?莫非美人困了?那不如我们去我家里共度良宵如何呀?” 话音一落,郑起起的手又要揽上肩来,赵寻若是平时见到像郑起起这样幼齿气的可以的模样的男孩必是要好好观赏一番的,可偏偏这人是郑起起这对他一口一个“美人”的崽子啊! 紧紧棉袄,赵寻总算从嘴里吐出来一句抱怨:“起总,您为什么偏青睐我一个小经纪人啊?” 郑起起一笑,露出不太明显的兔牙,鼻子微微皱起来,往日那副傲气凌人的氛围消减了不少,缓声的与赵寻道:“你要知道,谄媚我的人很多,但是,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把谄媚写满全身的人。况且你也算是个美人,是以,我对你很感兴趣。” 赵寻又回想起郑起起那晚的话语,愤愤然的紧,嘱咐了几句艾朝朝和许洛阳要好好练习,不许松懈,就又出去办事了。 许洛阳摊摊手,艾朝朝也回给许洛阳一个摊手,二人刚准备打开音箱热身,一个清丽的面庞从练习室的门口探了出来。 “总算找到你了。” 闫清侧身进了来,笑着跟艾朝朝打了招呼,也同样的冲许洛阳点头示意。 艾朝朝一愣,随即也笑开,道:“找我干什么?” 闫清并不客套,放好背包,直接开门见山的与艾朝朝表明了来意:“我最近在跟进迟愿父亲的跳河案件,听得主理此案件的顾警官说弟弟你与沈前辈二人当时也在场,知晓你们也在关注这个好似并没有查出全部真相的案件。” 许洛阳瞪大了眼睛,认真聆听着闫清的话语。 艾朝朝挑眉,回道:“所以?” 闫清笑笑,不紧不慢的答道:“他杀还是自尽现在并无证据,但,从迟愿父亲家中的日记里查出了其言中,与平城最大的孤儿院“天使屋” ,也是已经被白色日光与k.g.公司收购了的这些孤儿院有关,貌似……白色日光对孤儿们或是居心不良。只是他们实施封闭管理……无人能进入到任何一家孤儿院中,这一点已经很可疑,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所管理的平城日报社也只好先不声张。” 艾朝朝点点头,抚了抚听的紧张的许洛阳的后脑勺,示意闫清继续说下去。 “所以,想请朝朝弟弟你这个和k.g.公司目前唯一的团体,u.p.男团中人关系很熟络的人,帮忙调查调查。” 顿顿,闫清又淡然道:“……至少,朝朝弟弟你……也不希望沈前辈在这件事上,可能会做到帮凶的地步吧。” 闻声,艾朝朝眸光一厉,转瞬,冷冷的回道:“还请闫清姐姐,也不要只是探查到如此,就给沈前辈,或是别的谁私下定论。” “自然,我只会报道真实,要让群众得到真实的真相……即使会流血。” 闫清那张秀美的脸此刻带上了些新闻人特有的风姿,与艾朝朝和许洛阳微笑着鞠了躬,走了出去。 许洛阳拽了拽艾朝朝的校服袖子,小声的道:“朝朝哥……朝朝哥?” 艾朝朝转回头,面对他人时的厉气消散了不少,缓缓的凑近许洛阳,道:“……先不管她了……对了……这次的期末考你准备的怎么样呀?” 许洛阳侧过头去,推开艾朝朝,支吾着道:“……别想让我找关系好的学霸学长帮你打小抄……嗯,我这次大概……也就模棱两可吧,朝朝哥你呢?” “我就能摸着个棱。”艾朝朝认真的道。 “…………” 作者有话要说:时刻谨记着本文是沙雕娱乐圈记事簿~ 朝朝小爷要开始着手调查了! 副本掉落在手jpg. ☆、第二十六章 艾朝朝仅仅是犹豫了一小会儿,就二话不说的换上了件连帽衫,把帽子往头上一盖,冲许洛阳说了句:“帮我和寻哥请个假,我有事儿,得出去一天。”就匆匆的出去了。 然后许洛阳的脑袋就被艾朝朝扔上了刚脱下来的,带着些洗衣粉香气的校服外衣与衬衫。 把那俩件衣服从脑袋上拿下来,许洛阳眉心抽抽,还是细心的一点一点叠好,随后整齐的放到了练习室一旁的储物柜里。 许洛阳轻叹了口气,坐到一旁的地板上,打开了手机,把静音调成铃声。 这个艾朝朝,惯让人不省心,他早就不是躲在艾朝朝身后叫朝朝哥的小屁孩了好吧,出去办什么事还从来都不带他。 也罢,还是用以前的做法吧,每次艾朝朝神神秘秘的出去时,他就把万年静音的手机调成铃声,这样艾朝朝有什么事就能第一时间联系到他,虽然,这铃声从来也就没有响过。 顺手打开了微信聊天框,许洛阳发现好友申请那一栏又来了个消息提示: “阳阳,为什么一定要solo呢?好好的当个小练习生,不好吗?” 这则申请的消息显示发送在一个小时前,许洛样心头一颤,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都已经换了四五个微信号了…… 为什么这个奇奇怪怪的陌生人还是能找到他? 拿稳手中的手机,许洛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手指在键盘上踌躇着,敲下了一行字,回了过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我发这种消息?” 许洛阳刚要关掉手机,冷静冷静, 谁成想那边竟然秒回过来了一句话: “我就在你身边,我的小爱豆,你随时想我,我随时便可以去见你。” 顿了顿,许洛阳还是认真的摁下了“拉黑”键,决心再不去理他。 用手支着太阳穴,许洛阳还是准备先练习,中午练习结束后出去给追追还有艾朝朝打个电话说上俩句话,自己便也可不怕了。 黄昏区的平北别墅区。 艾朝朝手里提着五杯热奶茶,一边踢着石子,一边朝前方的路慢慢行走着。 平城俩大别墅区,平北别墅区与平南别墅区,所在地分别是黄昏区与黎明区,这俩大别墅区皆由艾氏集团所建,也是平城的多数达官权贵的居住地。 艾朝朝停在一栋简约风格的别墅大门前,摁响门铃,不一会儿,一身纯白色棉睡衣的男孩打着哈欠,从别墅内出了来,与艾朝朝隔着大半个人高的大门久久对视。 “前辈快开门,你不冷我还冷呢!” 大门缓缓的朝俩边而去,艾朝朝总算进了来,看着身着睡衣,仍然有些睡眼惺忪的沈辞晚,很自然的拉起了面前之人的手,领着他进了门。 “上次是好久之前,玩真心话大冒险我才给的你我家的密码,可我这都换了一次密码了,你竟然还知道?” 沈辞晚看着轻松输入密码打开屋门的艾朝朝,疑道。 “不是u.p.的出道日,就是u.p.的初公开日,要不就是前辈你自己的出道日,太简单了。” 艾朝朝欠招的道,随即看了看沈辞晚家的大厅内挂着的挂钟,眼睛一弯,又道:“九点半了,原来前辈也会赖床呀。” 几缕银色发丝挡在沈辞晚的眼前,使得那张漂亮的脸蛋更增了几分想让人看个清楚的魔力,挑挑眉,沈辞晚回道:“是啊,好不容易赖个床,被你撞醒了。” 艾朝朝冲着沈辞晚“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眨了眨眼,把手中的奶茶搁在茶几上,随后靠在身后的大沙发上,拿起杯奶茶就喝了起来。 沈辞晚紧了紧睡衣,扑棱扑棱头发,也坐在了艾朝朝的不远处的沙发上,睨着道:“第一次来前辈的家,你倒是很自便。” 艾朝朝把奶茶放下,松了松连帽衫的帽子,笑着道:“就冲前辈你和我这关系,用不着那自便那玩意儿呀。” 目光缓步的下移,艾朝朝盯住了沈辞晚因为不小心滑下来的睡衣,从而露出的锁骨,只瞟了几秒钟,就不自在的转过了头。 “咳咳……不错,能盛水。” “……什么能盛水?” 艾朝朝刚要老实回答,当然是前辈你的锁骨啊。 眼珠滴溜一转,艾朝朝又欠招的道:“前辈要么去换身衣服,要么把睡衣穿好……这孤男寡男的,我怕我把持不住啊。” 沈辞晚不甚在意的笑笑,回道:“朝朝你要是不后悔,倒是可以和我比比谁更先把持不住。” 咽了咽口水,艾朝朝想,自己浪费练习的时间,冒着被寻哥唠叨的危险,可是来办正事的啊。 摇了摇脑袋,艾朝朝正色,道:“那个,我是来和前辈说一件正事的,咳咳……迟愿父亲的案子,有消息了。闫清来了k.g.总部,和我说她跟进了这个案件,可能真的是白色日光集团在重建孤儿院的项目上居心不良,迟愿父亲并无自尽理由……闫清说,希望我们与k.g.有关系的人,也尽量不要袖手旁观,能帮忙调查就尽量帮忙调查。” 沈辞晚咽下一口奶茶,才缓声的道:“这件事……若真是另有关窍,作为半个局中人,确不应该袖手旁观就是了,只是,如今的话……嗯?” 视频通话的铃声自沙发的另一边的手机里传来,沈辞晚伸出胳膊,拿了来,摁下了接听键。 “晚晚哥!” 艾朝朝听得是齐跃的声音,一屁股坐到沈辞晚的身边,手机屏幕里的齐跃看到了露出张脸的艾朝朝,惊喜的大叫道:“哇!朝朝哥!” 艾朝朝答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妖妖,你怎么敢在上午这个时间段拿手机?不怕你舅舅和乌稚叔叔吗?” 齐跃俏脸一得意,回道:“舅舅和吱吱叔叔一起出去玩儿好几天了,现在是趁保姆阿姨做饭的时候才给晚晚哥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看到朝朝哥!对了……你们俩个昨晚是睡在一起了吗?但是为什么一个穿着睡衣,一个穿着卫衣呢?” 看着齐跃纯良的表情,艾朝朝感觉心口受到了暴击。 转瞬,艾朝朝不动声色的坐的离沈辞晚远了一点,沈辞晚抬眼,顺手一拉他胳膊,就又把艾朝朝捞了回来,反而要比之前的距离更近了点。 迫于齐跃在手机那头看着,艾朝朝只得老实的又坐正,不敢把沈辞晚就地正法。 咳嗽了一声,艾朝朝打破平静,与手机那头的齐跃道:“妖妖啊,你还管乌稚前辈叫吱吱呢?你舅舅叫,我们叫,小孩……尽量还是少叫,不然会显得没礼貌的。” 齐跃认真的点点头,道:“嗯!我再也不叫吱吱叔叔吱吱叔叔了!” 艾朝朝:“……” 沈辞晚:“……” 齐跃脸色突然一变,随后焦急的道:“阿姨过来了!我先挂了啊!嗯……在新的一年里……祝你们二位……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我……在我……” 齐跃正背不出来这句他以为是用来祝福情侣的诗,一瞬间看见沈辞晚身上穿着的睡衣,脑内灵光一闪,道: “……所谓伊人,在我床上!” 艾朝朝:“……” 沈辞晚:“……” 接过沈辞晚的手机,艾朝朝把手机放在茶几上,随后假装没事人似的道:“那……前辈……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哈。” 沈辞晚又咽下一口奶茶,示意艾朝朝继续说下去。 “我想到的是,先去往平城已经被白色日光名义上的重建改造的最大的孤儿院 “天使屋”,进行实地勘察。听那天闫清的话语里,意思是每所被白色日光收购的孤儿院都会实行封闭管理,有疑无疑,一探便知。” 沈辞晚把奶茶放在茶几上,回道:“行,你先回k.g.总部,等几个小时后我去找你……就去‘天使屋’看看究竟。” 艾朝朝闻声,扯了扯沈辞晚的睡衣袖子,委委屈屈的道:“前辈你不留我一起啊。” 沈辞晚揉揉艾朝朝的头发,回道:“现在留你,你会后悔的,等以后,你再长大点,想留多久留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伊人……在我床上! 二人的同居模式磨磨叽叽的有一点儿开始的苗头~ 副本要来了! (艾朝朝只是敢嘴上跑火车,而沈辞晚是真的敢干呐! 但朝朝现在还未满18岁。。所以晚晚还是要再等等…… 所谓扮猪吃老虎的精髓~ ☆、第二十七章 “天使屋”孤儿院坐落于平城黎明区的一条并不算繁华的商业街尽头,从创建至今,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 艾朝朝与沈辞晚二人早已下了保姆车,徒步走完了整条商业街,穿过一条古色古香的小巷,才堪堪来到了这座孤儿院的大门前。 情况果真如闫清所说,这座原本应该敞开大门,听到里面的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的建筑物,此刻却紧紧向外界闭上了唯一的一座大门。 而应该是童趣万分的孤儿院的全栋建筑,却是采用了典雅高贵的古典欧式风格建造的异样氛围,更加显得这面前紧闭的大门诡异万分。 “前辈,这……” 艾朝朝欲言又止,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平城规模最大的孤儿院会变得如此怪异,俩三年前,艾氏集团做公益活动,为这些孤儿院捐款,李峥叔和“天使屋”的院长交涉的时候,他也是跟着来过此地的。 那时这里的孩子们大多都生机勃勃,即便是孤儿,也能生活的不错。而白色日光集团的“孤独园”公益活动才开始半年多的时间,怎么就被改造成如今这幅,光是看着就令人不舒服的模样了? 沈辞晚抬眼,看了看在晴空万里下氛围格格不入的孤儿院建筑物,与艾朝朝道:“确实怪异……没有孤儿院会有事没事实施封闭管理,紧闭大门的。” 艾朝朝点点头,却是无意间注意到了“天使屋”周围少有的行走过的一俩个行人都很刻意的避开了这栋建筑,并且都用看异类的目光不断的瞟着他和沈辞晚。 并没有刻意躲过那些目光,艾朝朝则是丝毫不畏惧的一个一个回看过去。 看什么看? 瞅小爷我好看啊? 那小爷就让你多瞅瞅。 沈辞晚戳了戳艾朝朝冲着四周梗直了的后脖颈,随后拉起艾朝朝的手,上前几步,一齐扣动这扇同样采用欧洲式样而成品的大门。 “有人吗?我们想进去看看孩子们!” “‘天使屋’有人吗!” “……谁来给小爷开个门?”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喊了数十遍,“天使屋”的大门才将将的冲他们露出了一条缝,从里面侧身出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年轻人,懒懒的 与二人道:“你们二位有事啊?” 沈辞晚清冷的脸并无表情,但还是温和的道:“我们想进去慰问一下孩子们。” 这位年轻人闻声,噗呲一笑,然后继续与沈辞晚懒懒的道:“这座孤儿院现在已经被我们白色日光收购了,正在重建,实施封闭管理中,闲杂人等勿入。” 艾朝朝努力保持着平和,开口与面前的人道:“那你们的老院长呢?我要见他,总行吧?” 那位年轻人把艾朝朝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回道:“模样倒是漂亮,话说你谁啊,就要见这家孤儿院的院长?” 艾朝朝淡淡的开口:“我是艾朝朝,他是沈辞晚。” 面前的年轻人闻声一个踉跄,但还是勉强扶着大门站稳,语调恭敬的道:“……刚刚……晚辈对二位有失礼貌,有失礼貌……得罪,得罪……但这老院长……你们怕是见不了了……” 沈辞晚皱眉,道:“怎么见不了?” “老院长因……因为那个小练习生迟愿嘛……迟愿小时候被老院长看过一段时间,这不前段时间跳楼了,老院长一个悲伤过度,就去了……所以啊……你们见不了了……” 艾朝朝张大了嘴:“去了?……怎么会?” “本来身体也不算太好吧……到岁数了呗……” 顿顿,艾朝朝冷冷的回道:“那可以让我们进去看看孩子们吗?” 这位年轻人面露为难之色,缓声的道:“这……我也是给上面做事的……身不由己,也不是我说……二位年轻人自有大好前途在前,又何必来蹚这淹死人没动静的浑水呢?都走都走吧……” 话音一落,年轻人迅速的闪到了大门内侧,艾朝朝动作敏捷的想由着那一条小小的门缝挤进去看个究竟,但被那位年轻人突然的一伸手推了个踉跄,沈辞晚在后面眼尖的稳稳扶住了他。 转瞬,“砰”的一声,面前这扇大门再一次的对外界紧紧的关闭上。 “我没事。” 艾朝朝对沈辞晚简单的说完这一句,然后又上了前,沈辞晚也继续上前,又一齐的敲了整整十几分钟的门,却始终只有冬日里呼啸而过的冷风回应着二人。 顺着商业街慢慢的踱步回去,艾朝 朝把连帽衫的帽子往上戴了戴,开口道:“这中是一定有疑点了,只是以我们的职业所在,怕是没能力掺和那么多啊……我们……不如把这个疑点告诉阮梨?以他警察的身份调查起来也方便啊!” 沈辞晚顿顿,冲艾朝朝赞同的点了点头。 小李的车停在了商业街的最前头,艾朝朝拽着沈辞晚的胳膊一路小跑,很快跑到了停在一家商店旁侧的保姆车面前,艾朝朝浅笑着,冲小李道:“去省公安局。” 阮梨的办公室内。 这位年轻的副局长安静的认真听完艾朝朝讲述“天使屋”孤儿院的前因后果,右手转着笔,左手翻着桌上的纸,轻声回道:“嗯……我想想……” 艾朝朝支起下巴,又开口:“作为警官,应该要很重视这疑点重重的所谓公益项目吧,您的态度很使人不放心……” 阮梨的笔还在他的手指间旋转着,路意言则是抢先的替阮梨开了口,淡淡的道:“以你描述的情况,现在大范围的着手调查只会打草惊蛇,阮局是在想有没有潜入进去,秘密调查的办法,没有不放心的一说。” 总算放下了笔,阮梨捏了捏鼻梁,略带疲倦的声音与路意言道了句:“不错。” 路意言的脸红了红,回道:“还需要努力,还需要努力。” 一直靠在窗边看风景的沈辞晚转回身来,插嘴道:“……听说‘孤独园’这档公益项目的孤儿院一直都在大范围的招收孤儿进入他们的孤儿院,若是我们谁能带来一位小孩……这也许是个可打进他们内部的好机会。” 艾朝朝疑道:“但是哪里有小孩子给我们送进去打进内部啊?” 路意言似是犹豫,咬咬嘴唇,道:“……妖妖?” 瞳孔一滞,艾朝朝挑眉:“路警官是怎么知道这小孩的?还知道他的别名?” 阮梨咳嗽了一声,竟是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神态,艾朝朝张大了嘴:“what?你说的?你从前不也是不让我给小孩起别名的吗?” 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阮梨又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先不提这个,既然提到了有解决问题的方法,那就要尽快实施。” “那不如朝朝弟弟你和晚晚先把妖……齐跃接到你们二位谁的家里,问问他愿不愿意帮大人们打坏人,如果他愿意的话,‘孤独园’收购的每家孤儿院每早八点会准时开放,收留平城百姓们送来的孤儿,且每次只开放半个小时。借着齐跃的名头,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一定要迈进孤儿院的大门,探查个究竟。” 阮梨冲艾朝朝温和的笑笑,又道:“平城省公安局全全支持二位,有突发状况打我的电话就好,随时保持接听。” 路意言也微笑着,附和着道:“随时保持接听。” 艾朝朝想,这上司和下属,老师和学生,还真是在好多地方上都如此的有默契啊,倒是神奇的很。 与沈辞晚一齐道了谢,艾朝朝领着沈辞晚直接的去了月明区的别墅区,接上了齐跃。 齐跃与艾朝朝在车上一致决定,去沈辞晚家休息。 艾朝朝帮齐跃脱了外衣外裤,把他抱到客厅的沙发上,沈辞晚则是回身去厨房做晚饭,嘱咐着艾朝朝不许让齐跃吃太多甜食,不然一会儿吃不了多少正常做的晚饭。 艾朝朝一字不落的从左耳朵听进去,右耳朵冒出去,在齐跃要拿起一块蛋糕时,神秘的问向齐跃要不要去打坏人,一听说要去打坏人, 齐跃一蹦八个高,搂着艾朝朝的脖子一连声的叫朝朝哥。 艾朝朝不禁为自己出色的语言艺术点赞。 沈辞晚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围着一身绣着枫叶的围裙从厨房里出了来,看着齐跃和艾朝朝正互相往对方脸上使劲儿的抹着奶油,无奈的笑了笑,酒窝盛满了明媚。 艾朝朝往齐跃鼻尖上抹了一把奶油,看到了正笑着看向他的沈辞晚,目光下移到那围裙上面的绣着的枫叶,楞住。 沈辞晚见艾朝朝看过来,收了酒窝,双手在围裙上别扭的揪了揪,道:“……朝朝小爷要是不嫌弃,今晚就留在这儿,省的明天再费车来回跑。” 艾朝朝喜出望外,道:“我很乖的!绝对不给前辈的家里添乱!” 齐跃瞧着满脸奶油的艾朝朝笑的眉 眼弯弯,虽不懂这大人话语之间的关窍,却也跟着半知半解的道:“这是不是就叫,所谓伊人,在我床上!” 艾朝朝拿起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摸摸齐跃的头,道:“对,兔崽子真聪明!” 傍晚。 沈辞晚在自己原来的卧室哄着齐跃睡着,艾朝朝把双手枕在脑后,在紧挨着沈辞晚的房间里听得沈辞晚耐心的一遍又一遍哄着齐跃睡觉,回答齐跃一个又一个天马行空的问题,渐渐的,浑浑沉沉的做了一个梦。 是他为第三人称的梦。 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着卫衣的五岁小男孩,艾朝朝疑惑的自言自语,这不是五岁时的他吗? 然后他再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眼前的小男孩背着书包,看起来是刚刚放学,随后他自己熟练的打开别墅的密码门,却发现今天的这栋房子里格外的安静,叫了好几声“妈妈”,都没有人回答他。 在楼下找了一圈未果后,小男孩摘了连帽衫的帽子,直直朝楼上跑,跑到母亲的卧室,一打开门,满地的鲜血,混杂着呛人的血腥气朝着这个只比艾朝朝的膝盖高一点儿的小男孩扑了过来。 小孩并没有立刻哭出来,而是又小跑到楼下,拨通了座机电话,打了110,冷静的讲述了家里的情况。 挂了电话,艾朝朝看着面前的小孩又跑回了楼上,怔怔的冲着卧室门跪了下,泣不成声。 艾朝朝也跪在了地上,没有眼泪。 后来的他才从李峥口中得知,母亲其实早就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症,死亡,只是看开了。 “她的遗书上还说,若不是我从国外回来,朝朝你能有个人托付照顾,她还是不敢对自己下手的。” 画面一转,是父亲的葬礼。 艾朝朝身着黑色西服,侧身立于李峥面前,高贵优雅。 “一切都结束了,朝朝,我说过的,你母亲她,不会白白离于人世。” 艾朝朝懵懵懂懂,只觉得当时,李峥叔叔的话好似另有深意,可现在的他却细想不到这其中的深意。 画面又一转,艾朝朝的面前是来来往往的谈吐不凡,西装革履,礼服披身的男男女女。 这是……他六岁,母亲去世后一年,艾明带他散心似的参加的那次欧洲画展? “小孩,你也喜欢画画吗?” 动听而又轻漫的声音自七岁的艾朝朝的身前传来,叶漫身着一身紫色西装,蹲在小艾朝朝的身前,支起下巴,与他平视,笑的一派风流。 “不关你事!” 叶漫看着身前的小孩冷冷的朝他扔过来这样一句话,不恼反笑,回道:“生气了?嗯……小孩,你看这是什么?” 艾朝朝的目光随着面前的小孩一同看去——那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纸蝴蝶,当时的他再怎么装大人,却本质也还是个小孩子,立马被唬住了,抱着叶漫的大腿不松手,硬要他教自己折纸。 就此,叶漫这个红粉堆里浪的风流公子先是成了艾朝朝的折纸老师,后又是绘画老师,再就是人生……老师。 这些他藏在岁月里的经年往事,回过头去,好像总也少不了一个叶漫,艾朝朝想。 “我能教你什么呢?我也教不了你什么,我自己都没活明白,你还敢来请教我?” “不去想就不会痛苦了,这样吧,你就把你觉得在心里一想会痛苦的事都锁在个盒子里,给它上面贴个封条,写上‘你要是敢打开这个盒子你痛苦那你就是活该’,然后就不会痛了。听老师的,试试。” “你觉得我清醒通透?艾朝朝,你可够了吧。我要真那样我就不跟盛年那兔崽子周旋了,我对你,也就是仗着我是局外人,旁观者清而已,我警告你,少来崇拜我。” “不再教你画画的原因很简单,不想让你再临摹我的风格。不想让你再学我。艾朝朝,你将来要是真敢变成我这样的人,我就跟你断绝师生情分。” 好可怕的威胁,艾朝朝想,但是,他终究是没有遂了当初自己的愿望,变成叶漫这样的人。 因为……因为什么呢…… 因为那一片交由到他掌心的枫叶吧。 眼前的场景又飞快的变换成了“蜗居”体育竞技场馆。 十一岁的艾朝朝在场馆内偏后方的空地上,一颗有许多年树龄的枫树下老实的等待着什么。 还是一如既往的扣上了连帽衫的帽子。 很快,一个黑色棉袄,下身是参加偶像运动会的偶像统一的白色运动长裤,手里面拿着……看样子是给谁包扎的医用品跑着过来了。 艾朝朝反应过来,这原来是他初次见到沈辞晚的时候。 “总算不疼了吧?我可是要当医学生的人,这种小模小样的包扎的活难不倒我,真不疼了吧?你好歹回答我一下呀?小屁孩?” 呱噪。 十一岁的艾朝朝和十八岁的艾朝朝脑袋里同样的第一时间产生了这个想法。 不过,艾朝朝想,他呱噪的很让人嫉妒。 那时的沈辞晚还是意气风发的市长独子,得天独厚,应有尽有,受全世界的喜爱,对整个世界都充满着爱意。 这个世界,也包括了和叶漫本质是一种人的,那时候的他。 “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谢谢你。” 艾朝朝看的很明白,十一岁的艾朝朝面对着这样的沈辞晚是有些不自在的。 “我这个下午也没什么事儿呢,也想补觉……当偶像好累!话说…… 这块空地因为全是枫树叶,踩起来哗啦哗啦的烦人,也没几个人来,要不……咱们一起靠着枫树补个觉?” “为什么是‘咱们’?我和你很熟?” 艾朝朝想,自己那个时候的态度也太欠招了点,真是跟在叶漫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个他的为人的十成十。 “说起来丢脸,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在这片空地补觉,除了这枫树就没别人了,寂静的我害怕啊。” “……行吧,那我跟你一起补觉……啊——嚏!” “怎么这个天气还穿连帽衫?这室内虽然暖和,可你一出外面,一冷一热的就容易感冒啊……我倒是穿着棉袄呢,不如我抱着你,咱俩一起打盹儿吧。” 然后十八岁的沈辞晚也不管面前的小孩的脸黑成了什么颜色,一把把艾朝朝裹进了怀里。 “喂……你!” “睡觉,食不言寝不语。” 这就是活脱脱的调戏! 艾朝朝看着面前听话的靠在沈辞晚怀里的自己,愤愤然的吐出来一句话。 “等等……我再问一句话就不说话了……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长的好看啊。” “…………” 艾朝朝就这样的站了很久,站到大约三个小时后,沈辞晚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悄悄起身,把自己的黑色棉袄披到了枫树下靠在树干上,熟睡的艾朝朝的身上。 站到沈辞晚取下一片落到了自己头上的枫叶,然后轻轻的递到了面前被棉袄包裹成个球的艾朝朝的手心里。 那时的自己醒来起身,把黑色的棉袄叠好,握紧了手里的一片枫叶,又抚了抚嘴上的创可贴,看了看面前红如焰火的枫树与漫天的枫叶,缓缓离去。 顷刻间惊醒过来,艾朝朝坐起来,发觉自己已经满脸泪水,外面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朝朝!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没……做的是前辈喜欢上我,然后不可自拔的美梦,激动的醒了。” “……收起你的美梦,乖乖睡觉!” “嗯!前辈晚安!” 我怎么了,我委屈啊,委屈我自己为什么走到现在才碰到一个你。 哼,艾朝朝又转瞬哼哼了一声,随后老实的钻进被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岁的艾朝朝的世界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是阴郁的原生家庭,是阴郁的他自己,是打群架,是满身满脸伤痕,是蜗居场馆内的漫天枫叶,是只有三个小时的怀抱,是嘴角边细心贴好的创可贴,是决定了在背后的默默守护,是不敢让现在的自己再见那个人第二面,是想触碰又伸回的手。 那时候还没有万年不变的连帽衫,没有k.g.练习生的身份,没有自称“小爷”,却已经有了一个沈辞晚。 ——这是一片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只交由到我掌心里的枫叶。 ☆、第二十八章 艾朝朝在做完一长串的,有关于他的经年往事的梦之后,安安稳稳的又躺在床上睡着了,期间艾朝朝还是被惊醒了俩次:一次是齐跃自己去洗手间,结果在偌大的沈辞晚的别墅里迷路了,哇哇大哭,艾朝朝只得和沈辞晚一起陪着齐跃上完洗手间,再把他抱回来,好好哄着睡着。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齐跃这有虫吃的早起的鸟儿闯进了他的房间,打开房门拉开窗帘扑到他身上大叫等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艾朝朝想,他要是齐跃的舅舅齐渡,未来的死因大概就是因为睡不好早觉而被气死。 吃过了早饭,艾朝朝一脸的“小爷要开始干正事了。” 鲜少的穿上了一身沈辞晚爱穿的黑色棉袄 ,又戴上口罩和墨镜,把脸捂的严严实实,又帮着齐跃换好了衣服,艾朝朝这才看向刚准备换衣服的沈辞晚。 “……你让小李一早的帮你送来了什么东西?” 艾朝朝闻声,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回道:“俩个男生去送孩子进孤儿院会让人察觉到不对的,起码得一男一女。” “好像是的……”沈辞晚像是不大理解话题为什么会跳到这里,慢一拍的回答了艾朝朝。 满意的点点头,艾朝朝把小李听得他差遣,送来的纸袋子里叠的整齐的衣服拿了出来,之后把那套棉质长裙贴在了沈辞晚的身上来回比划:“一男一女……所以呀,前辈穿上试试!” “我……我穿?这是……女装啊……” 沈辞晚张大了嘴巴,鲜少的有些吃惊。 “一男一女才不会被人花线不对呀,前辈比我长的瘦洛,扮女装会更贴切呀!晃心穿,试过几次恁就会爱上介种感觉!” “朝朝哥,你的……口音……怎么了?” 齐跃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辞晚不理会懵住的齐跃和努力忍住笑的艾朝朝,只淡淡的道:“这不可能,艾朝朝你想都别想。” 几分钟过去。 一身米白色棉质长裙,外套着温暖的羊毛衫,带上了黑长直的假发的沈辞晚从卧室里缓缓出来。 “晚晚哥!你好美!” 艾朝朝捂了捂齐跃的嘴,然后与蜜汁微笑的沈辞晚语重心长的道:“反串其实也是一门艺术,这话不管前辈你信不信,反正我现在是信的……超信。” 八点十五左右,男扮男装的艾朝朝,男扮女装的沈辞晚,假装着病病弱弱的不会说话的哑巴儿童的齐跃,一行三人总算准时的来到了“天使屋”孤儿院的门口。 呼出了口气,艾朝朝把棉袄帽子往脑袋上再次扣了个严实,然后与沈辞晚一齐上前扣门。 仅几秒钟的功夫,这座大门就缓缓的冲着外界开了,艾朝朝一楞,开门的竟还是昨天那位年轻人。 年轻人看到捂的严严实实的艾朝朝,吓了一跳,警惕的问道:“来送孩子?为什么把脸捂的这么严实?” 艾朝朝捏了捏自己的嗓子,回道:“冬日里头冷,老咳疾又犯了,怕传染给别人咳咳咳咳咳咳咳……” 沈辞晚把半边头发掖在耳后,然后轻柔的拍着剧烈咳嗽起来的艾朝朝的背。 “是来送孩子的吗?” “是。”艾朝朝肯定的回答。 年轻人把齐跃从上到下的瞄了一圈,又道:“这孩子我瞅着挺好挺可爱的,你们小俩口……这一看就是有钱人的通身气质,也不可能养不起,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孤儿院啊?” 艾朝朝理直气壮的道:“这孩子不是我的啊。” 闻声,年轻人看了眼一旁小心翼翼不敢出声说话的沈辞晚,然后上前,同情的拍了拍艾朝朝的肩,小声的与艾朝朝道:“兄弟,坚强点,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艾朝朝嘴角抽抽,这人想到哪里去了? 顿顿,他又道:“这孩子是我们领养的,我们有一个……不能生育……但这俩三天过去,怎么逗他他也不说话,一去医院才发现他不能说话,这……我们也不能收养个哑巴不是,就寻思着送到你们‘天使屋’了。” “啊……啊,这样啊……啊啊啊……哈哈刚刚……误会误会……” 年轻人尴尬的冲艾朝朝和沈辞晚笑笑,然后坐在孤儿院门口的小摊子上的椅子上,拿起一张纸单,正色道:“年龄?” “七岁。” “姓名?” “齐妖妖。” “……哪个妖?” “小妖精的妖。” “……您们小俩口起名的方式真奇特哈。” 收起纸单,年轻人温润的笑着道:“那行了,这孩子我们收下了,您们二位可以走了……小孩,跟哥哥进来吧。” 艾朝朝与沈辞晚快速的对视一眼,然后开口道:“能不能让我们跟这孩子一起进去……看到他安顿好啊,毕竟也是我们相处过俩三天的小孩……” 这话语的措辞恳切万分,年轻人却有些不耐烦的把音量提了高,道:“有完没完?送个孩子怎么这么磨蹭!” 又假装柔弱的咳嗽了俩声,艾朝朝回道:“我只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孩子……” 几个人的四周开始聚集了三三俩俩的人群,对着这位年轻的“天使屋”的工作人员指指点点起来。 “这集团的人说话可真霸道。” “白色日光不一向如此?那个郑起起看着外表像是个乖的,还不是要多傲有多傲?” “切,不就是个财团吗?拽什么?” “除了那个温温柔柔讲话软软的齐渡啊,这公司的人没一个让人看的惯的!” “就是!” 年轻人听着周围越来越不顾及他本人的闲言碎语,眉心直跳,心知若是不让这一男一女陪着这小孩进门,以郑起起本人为代表的白色日光集团的民间好感度,一会儿这街边的白菜叶子和鸡蛋就要尽数的落得自己身上。 犹豫了几秒,年轻人笑笑,与艾朝朝沈辞晚二人道:“二位可以跟我进去,但是……‘天使屋’现在正在重建,本就在实施封闭管理,绝对不能到处乱走,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艾朝朝安抚似的摸摸齐跃的头,乖巧的道:“自然,自然。” 四人从细小的门缝中陆续进入了到了“天使屋”的内部。 入眼便是一栋古欧式的华丽的庞大建筑,四周空无一人,年轻人观察着艾朝朝与沈辞晚的脸色,之后陪着笑的与艾朝朝道:“哈哈,现在正在重建,所以工作人员极少……一般都看不到一俩个人的。但是,天使屋的生活环境一向很好,你看前面这建筑,往后啊,只会更好。” 艾朝朝攥着齐跃的手,连连称是。 “那……二位这下可放心了?我就带着孩子进去了?” 齐跃灵机一动,冲艾朝朝拼命的指着自己的肚子,表情极其不好。 年轻人楞住,疑道:“这是……” 艾朝朝瞬间恍然大悟,回道:“啊!孩子肚子疼要上厕所……麻烦您先给指个路,我带着孩子去上趟厕所,再回来跟您碰面吧!” 年轻人顿顿,瞧着齐跃并不像装的,道:“洗手间就在这栋建筑的后面,快去快回……不要乱走。” 艾朝朝称是,却在要走远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立于原地的沈辞晚,眼中担忧一闪而过。 沈辞晚站在年轻人的背后,冲艾朝朝狡黠的笑了笑。 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年轻人的后背,年轻人转回身来,沈辞晚快速的伸手摸向年轻人的下巴。 年轻人的表情几乎是在瞬间就痛苦万分,艾朝朝见状,领着齐跃跑上前来,看着倒在了地上,似是疼痛的很的年轻人,与沈辞晚疑道:“他这是怎么了?” 沈辞晚平静的回道:“没什么,我把他下巴卸了。” 齐跃张大了嘴巴。 艾朝朝并无惊讶,艾明还活着的时候,各种勾心斗角死人不见血的商战他见的多了,这倒是算不了什么。只是有些疑惑的与沈辞晚道:“前辈什么时候会卸人下巴了?” 沈辞晚回道:“我学医,在我们学院最出名的事迹是,帮助法医系的学弟,半分钟内卸下来一颗人头。” 艾朝朝咽了咽口水。 齐跃腿软了一下。 年轻人在下巴脱臼的剧烈疼痛中也惊讶的张大了嘴。 “你……男……扮女……装……” 沈辞晚用手揪了揪裙子,之后淡淡的道:“不想再疼下去,就告诉我们这家孤儿院的秘密。” 年轻人目光一滞,咬着牙,不理沈辞晚。 过了十几秒钟,连艾朝朝都被这面前地上的人,下巴脱臼了的疼痛状的激的直眯眼睛,却又早已细心的捂上了齐跃的眼睛,齐跃好奇心极重,但是也乖乖的听话,闭上了眼睛。 年轻人终于抬起了疼的煞白的一张脸,磕巴着道:“……我说,我说!” 沈辞晚微微点头。 “……我还是不能说……你们……你们自己去看吧……我要是说了……我就真的没命了……真的……” 年轻人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张地图,颤抖着道:“都在……这上面了,你们自己去看吧……就都能明白了!” 沈辞晚上前,接过地图,又手动的给年轻人把下巴安上,年轻人迅速的跪倒在地上,与沈辞晚拼命的磕头道谢。 “知道待会儿来了人,该怎么说吧。” 年轻人连忙道:“知道知道!” 艾朝朝牵着沈辞晚就要走,年轻人又道:“等等……你们不能就这样丢下我走了!不然来人的话我没法交代!” 沈辞晚一顿,与年轻人道:“那就得罪了。” 随后一掌敲在年轻人的后颈处,面前的人又一次的朝着地上晕了过去。 “……前辈,你来看!这张‘天使屋’的地图……总制作点?” “制作什么?” 绕过了这一片繁华却没有一人甚至一只动物出没的建筑物,在二人一小孩合力跳过一片围墙后,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捂上了鼻子。 前方是数十间白墙黑瓦的平房民居,白色墙大部分都已经脱落,露出黄色的砖体。 而处于民居处四五米远的三人则是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酸味。 三人轻手轻脚的靠着路边,走到了民居门口,艾朝朝发现了一间看起来暂时没人的小房间,示意齐跃与沈辞晚二人跟上去,看看情况。 “这……这是……冰……冰——毒!” 艾朝朝在确认了面前的事物后,顷刻间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所房间的内部放满了一模一样的大木盆,里面装着的则无一例外,都是等待结晶着的液体冰——毒。 “这个步骤是最关键的,结晶的好不好,直接决定了冰——毒的析出率和纯度,纯度越高,自然,价格越贵。” 外头有大人的声音传来。 之后则是数十个奶声奶气的,明显是孩子的声音一齐的传来:“是,我们都知道了!” 没等着反应过来,艾朝朝和沈辞晚就又跟着貌似有新发现的齐跃,一起穿过一条狭窄的走道。 只见另一边的房间内,地上丢弃着十几个空盒饭,显然,是有谁是在这里短暂休息。一旁,麻袋内,则装着数百千克的制毒原料…… “这……这还仅仅是这里的一间屋子!” 艾朝朝紧张的拽拽沈辞晚的裙子,之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赶忙从兜里掏出了一台极小的微型相机,照下了三人所处的房间内的一切。 “所以……朝朝哥,晚晚哥,他们是……是把和我一样的孩子们都用来制作这些不好的东西吗?” 艾朝朝揽过齐跃的肩,没有说话。 沈辞晚摸摸齐跃的头发,也没有说话。 但事实,已然很明确。 白色日光集团,以“孤独园”公益活动为名,收购平城数家孤儿院,实则是把所有孤儿院变成他们制作毒品的窝点,而孤儿们……则成了他们的免费童工。 艾朝朝收起微型相机,与沈辞晚拖着要冲出去打倒坏人的齐跃,快速的原路返回,直到出了天使屋的大门。 站在一旁的街角,看着上头的蓝天白云,不时行走而过的男男女女, 齐跃突然的哇哇哭了出来。 “我们没有办法当场戳穿坏人……为什么啊!呜哇哇哇哇哇哇哇!那还进去干什么……有什么用啊!有什么意义啊!呜呜呜哇哇……” 艾朝朝耐心的蹲下身子,抱起齐跃,道:“至少,我们没有选择让真相沉没。光这一点,已经足够有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进了五六次晋江才不给我显示正在重试,差点摔手机。 作者今天没话说。『拳头』『拳头』 骗人的,该唠叨的还是少不了。 女装真香晚晚上线~ 副本真相掉落! “至少我们没有选择让真相沉没,光这一点,已经足够有意义了。” ☆、第二十九章 艾朝朝很是晓得,叶漫最爱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欠朝朝不是我说你”。 每当叶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要开始对艾朝朝进行上下左右东西南北环绕式的教育,“不是我说你”真的只是“我要说死你”的前奏。 这不,他跟沈辞晚刚到省公安警局,叶漫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跟他说那俩位热心群众怎么看怎么像他和沈辞晚,艾朝朝说您在无人区还关心着平城的事儿呐,叶漫说艾朝朝我不是说你,我劝你少管闲事,白色日光不是单纯的像你们艾氏集团一样的商人,那是掺和了官场的,不好惹,艾朝朝说我晓得了我晓得了,沈辞晚好像在叫他,他得赶紧去,老师你就原谅我这一次重色轻师吧…… 把手机收回兜里,艾朝朝才舒出了口气,又打开了微信,在备注为“傻蛋叶漫”的联系人的聊天框里输入了一行字:“老师,你放心吧,我有准儿。” 那边秒回过来一句:“兔崽子!你真是个兔崽子!” 艾朝朝冲着手机一笑,脸蛋明媚如阳。 敲了敲阮梨的办公室的门,开门的还是路意言,沈辞晚看到艾朝朝回来,眉头一挑,又转瞬恢复了正常。 阮梨冲着艾朝朝点头示意,然后继续盯着他的办公桌上,已然被洗印出来的,由艾朝朝拍摄而成的几张“天使屋”孤儿院的内部毒品制作的照片,俩道好看的眉拧在一块儿,神色极其难看。 艾朝朝立于阮梨身侧,仔细的端详着。从前他只觉得这阮梨生的唇红齿白,又总是浅浅的对人笑着,极其的不像警察。靠着那点自带的英气才有了些一局之长的气势,现如今正经的严肃起来,却是真像个久经考验过的警官了。 路意言打破了沉默,再一次感谢的冲着艾朝朝与沈辞晚二人鞠了躬,并展露出了他那极有灵气的笑容,使得艾朝朝身心愉悦。 顿顿,路意言带着些迟疑的问向阮梨道:“阮局……什么时候实施抓捕?” 阮梨神色好看了不少,回道:“……白色日光虽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财团,可现如今做出了这档事,我决不会因畏权而缩手缩脚 ,定要查明真相。” 总算是看向了路意言,阮梨淡淡的又开了口:“动用局内一半警力,突击排查白色日光集团,已收购重建的所有孤儿院内部。” 路意言回道:“是。” 而后转身匆匆而去。 “1月13日凌晨俩点,平城警方在俩位热心群众提供的证据下,已全线收网。在白色日光收购的数家孤儿院的内部,共抓获了制贩毒嫌疑人28人,缴获结晶冰——毒289千克,固液态混合体冰——毒0.5吨,缴获制式手——枪两把,制式子弹11发。 其中,‘天使屋’孤儿院的内部特大制毒工厂被捣毁。 平城百姓现已群情激愤,要求白色日光集团出来给个交代。但据本电视台最新消息,白色日光总裁郑涛,副总裁郑起起,法人代表齐渡,通通尚未对外界作出任何回应。” k.g.总部大楼内。 艾朝朝单手提着书包,松松校服上的领带,拉开练习室的门,与认真看着上方的电视的许洛阳一起听完了这么一段新闻。 “……练习时间还看电视?” 许洛阳接住艾朝朝撇过来的棉袄,一边帮他叠好,一边道:“这哪能叫看电视?平城全城震惊好吗!话说那俩名热心群众谁啊?上次迟愿的案件好像也是俩名热心群众!” “反正都是好人就是了……”艾朝朝试图把话题支吾过去,又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洛阳,你上次给我打电话说过的,那个疑似是私生饭的人还有再出现吗?” “这俩天倒是没有了。”许洛阳把艾朝朝的棉袄细心的放在练习室的储物柜里,之后老实的冲着艾朝朝答道。 “要是他再敢出现,你第一时间来告诉我,小爷亲自与他对线,看他还敢不敢再来。” “谢谢朝朝哥!”许洛阳歪头一笑。 “叫声小爷听听。”艾朝朝流里流气的道。 “朝朝哥!朝朝哥!朝朝哥!”许洛阳坏笑。 “……哼!” 就在艾朝朝朝着许洛阳翻白眼的时候,这间练习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满身冷气,一身黑色的乌稚就这么闯了进来。 艾朝朝和许洛阳同时一楞,都搞不懂为什么正在国外好好休假着的乌稚会突然回k.g.总部来,还踹他们的练习室的门。 但出于刻在骨子里的前后辈之间的礼节,二人还是惯性的要弯腰鞠躬,冲着面色像往日一样阴沉的乌稚道一声“前辈好”。 没等二人的腰弯下,乌稚快步上前,一把拽过艾朝朝的胳膊,轻声的道了句:“跟我走。” 却因为脚步太急,没有瞥见艾朝朝放在地板上的书包,瞬间被绊了倒,与艾朝朝同时趔趄着,扑到了许洛阳的身上。 三人像叠罗汉一样的同时倒地。 “乌稚……前辈……您快起来……” “吱吱前辈你……噗哈哈哈我的书包那么大个儿您楞没瞅见吗哈哈哈哈哈哈……” “……跟我走!” 乌稚的眼神变得很羞愤,但还是再次拽过笑的脸红红的艾朝朝的胳膊,拖着他出了练习室。 许洛阳在后面,再一次的把万年静 音的手机调成铃声,虽说乌稚前辈应该不会对艾朝朝做出什么,但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这样他安心。 这边,艾朝朝一路被乌稚拖到了他的敞开车门的保姆车前,乌稚看着仍然在笑着的艾朝朝,恶狠狠的骂道:“慢点笑,小心抽过去。” 然后艾朝朝就被乌稚利索的扔到了车内的座位上。 察觉到这氛围貌似不对劲儿,艾朝朝刚要起身,乌稚就迅速的上了车,自己气鼓鼓的坐到了艾朝朝的旁边,之后与司机冷冷的道:“去省公安警局。” 艾朝朝满脸的问号,看向乌稚。 乌稚则是看也不看一眼艾朝朝,开始闭目养神。 艾朝朝此刻并不敢开口问些什么,只在心里寻思着自己是犯了什么会被抓进去的错误让乌稚看到了? 不能啊,他可一直是五讲四美的好好少年啊,那乌稚还逮他去警局干嘛呢?真是搞不懂吱吱前辈的心! 乌稚却忽地转过头,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艾朝朝全身,艾朝朝也只好神色怪异的回看过去。 之后乌稚飞快的把自己身上的黑色棉袄脱了下来,拍到了艾朝朝脑袋上。 艾朝朝的鼻子里窜进了一股好闻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就着眼前一片被乌稚的棉袄挡住了的黑暗,开口疑道:“吱吱……前辈?” “你穿上它……把棉袄帽子扣头上,盖住脸,看见你我就好烦啊。” “您舅好烦我,但您舅妈不一定烦我呀,嘿嘿嘿。”艾朝朝把棉袄从头上拿下来,发现乌稚里面穿了件看起来也很暖和的风衣,这才放心的把手里的棉袄穿在身上。 忽视着乌稚要杀人的目光,艾朝朝乖巧的把棉袄帽子扣在了头上——自己刚刚被乌稚拽走的很急,都没来得及套上自己的棉袄,穿着这件单薄的校服就被乌稚拖出来了,冷的紧。 还好乌稚又给了他一件衣服,否则一会儿下车自己就等着原地变冰棍吧。 省公安警局内。 闫清,阮梨,路意言,齐渡,四人安静的在这间办公室里相对无言。 齐渡照然一身黑色,温和的侧脸映着窗外冬日里的阳光,一派岁月静好。 乌稚单手提着艾朝朝的后脖领,二人吵吵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进了来。 屋内不远处貌似在发呆的齐渡,看见二人进来后楞了一楞,乌稚见状,迅速的松开了艾朝朝的帽子,把他甩到一边,艾朝朝则是老实的缩回原地,满脸无辜状的看向屋内的几人。 “吱吱……你把他带来干嘛? “作为热心群众之一,必须得来见证见证你是无辜的。”乌稚又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慵懒姿态,轻声道。 艾朝朝立在一旁,满头雾水。 齐渡带着些歉意的冲艾朝朝笑笑,然后从面前桌上拿起一只磁带,放到了旁边的录音机里。 办公室内很快便响起了迟愿那带着些淡淡的悲伤的声音。 “这可能是我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了,不知道这一条命是否可以换来那些孩子们的光明生活,但起码做了就也是有点用处的,我是相信的。” 艾朝朝呼吸微滞,静静的与其他几人继续倾听这声音。 “是在与刘洪制作人的第一次谈话里,他中途接到了个电话,我在他的休息室的一个转椅上来回的转着玩儿,转的太快的原因,不小心被甩了出去后,头撞到了旁边的玻璃柜子,从柜子里的最高层砸到了我头上的一个东西,就是这份东西,‘天使屋改造计划’,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上面写着的‘原建筑不变,后方废弃平房作为冰——毒总制作点。’” 艾朝朝细细的听着,不敢遗漏一个字。 “在我的质问后,刘洪制作人在短暂的慌乱后,与我表示,他们确实是要借着孤儿院的名义制作毒品……他的实际身份是郑起起的心腹之一,虽然比不上齐渡,但也是很重要的心腹。他说,若是我同意……同意他的请求……或许这项并不重要的计划就可以停止实施,或者,换个方法实施。我跟他说,让我考虑考虑。” 乌稚想,这个小练习生真是善良的可以,也傻的可以。 “我在回到宿舍后,还是不想把这份令人作呕的消息告诉给朝朝哥洛阳哥,但我想了一夜,我是在孤儿院生活过的,孤儿们各方面本就已经不易,绝不能让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再去迫害,那我就先牺牲了,又能如何呢?所以,我答应了刘洪制作人。” 闻声,艾朝朝一个踉跄,被路意言扶住。 “朝朝弟弟!你别太激动了!” 艾朝朝冲齐渡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听下去,齐渡转回身子,又摁下了播放键。 “后来,我托一位在赛程中途请假的staff姐姐去询问一下‘天使屋’的近况,那位姐姐回来后,与我说,被白色日光收购了,实施封闭管理中。我去找刘洪制作人,却被他嗤之以鼻。他说,就凭你,也想救那群孩子们?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 使劲儿的剁剁了脚上的鞋,乌稚烦躁的支起太阳穴——虽说他也不算什么好人,可还是拥有着不想让好人被害的同理心的,现下已是怒从心起。 “理论当然无果,我在第一次生起了拿个什么放一点自己的血会舒服的多的念头,然后……谢谢你,朝朝哥哥。” “那个带着冬日清晨里的微风,冲我而来的怀抱,真的很喜欢。” 路意言站在窗口,伸手感受了一下外面,却只接到了即将融化的几朵雪花。 “后来……刘洪制作人还是在用强制退赛的理由,威胁说必须继续顺从他。我在经历了俩三天的我觉得蛮好的生活后,总算下定了决心。” 恐怕是赴死的决心,路意言想。 “没想到……没想到的是,朝朝哥哥会一直陪在我后面。回到宿舍的那一段路,是我短暂的一生中走过的最长的路,也是最喜欢的一条路。” 乌稚顿了顿,怎么会有人喜欢自己临死前走过的路? “现在的我在顶楼的天台上,一会儿……会有一个我父亲的多年的好友,来取这份录音。会在坏人们放松警惕后,准时快递到我父亲的手里。爸爸妈妈,真是对不起你们了。可是,从这里跳下去,至少……有那么一丝真相大白的希望。” “还有,我想,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的人生,大概就是——舞台很重要,朝朝哥哥也很重要。” “其实……朝朝哥哥,你也不用再做什么的,我也足够幸福了。” 话音一落,齐渡取回了那只磁带, 缓缓的与阮梨道:“那天……迟愿父亲进入月明区派出所后几个小时,我疑虑着他话中的疑点,去了月明区的派出所,与迟愿父亲见了面。他与我道明了真相,但当时我并不很信任迟愿父亲的话,只是把这只磁带带回了家。” 似是悲伤着,齐渡又道:“阮警官您侦查完毕这档公益活动背后的玄机后,我这才从国外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把这只磁带上交。我一个从头到尾只是被架空权力的法人代表,哪里知道他们在做这种事啊。”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齐渡又道:“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只愿罪魁祸首落网,真相能水落石出。” 闫清的笔刷刷刷的在本上记录着齐渡的话语,阮梨安慰着齐渡,道:“警察断不会牵连无辜之人,请你放心。” 一旁的乌稚虽还是阴沉着脸,但神情明显好了很多,看着齐渡,面上竟是浮现了些许笑意。 艾朝朝只觉得云里雾里。 迟愿是个好孩子,热爱舞台,热爱这世界上的万物的好孩子。 他只好努力的把眼泪一次又一次的擦干,——真正的幕后之人还在逍遥自在,他必须坚强起来,为了真相,为了枉死的人们,而奋力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艾朝朝因为迟愿小天使又一次的变坚强了,作为小太阳的朝朝又可以重新照耀人了! 『加油』『加油』 ☆、第三十章 “别拽了别拽了!小爷给你一个还不行了!” 艾朝朝从床上坐起来,也一把把旁边的许洛阳捞起来,递给他一边耳机,二人一起认真的听得手机里面的平城最新新闻报道。 “16日,‘孤独园’一案最大嫌疑人,白色日光副总裁郑起起,于一被其包下的商业街内为警方抓捕归案。” 艾朝朝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而总裁郑涛,平城警方暂未收集到其有参与到此案的证据,但因于平城百姓情绪激愤,在郑起起正式判刑的一段时间内,警方会对其的日常生活实施全方面的监视,请广大群众尽管放心。” 笑晏晏的放下手机,艾朝朝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俩天怎么都没见到赵寻哥?” “听别的练习生们说,好像是郑起起被抓的时候赵寻哥也在一旁,这个总裁冲寻哥装了个可怜,论郑起起的长相,你知道的……然后寻哥就有点情绪不自在,给上头请了假,出去散心了。” 艾朝朝摸不着头脑,许洛阳重新躺下,又往这边挤了挤他,艾朝朝差点儿一个滚儿掉在地上,眉心抽抽,提高些音量道:“许洛阳你怎么这么能拱!回自己床上睡去!” 迅速起身,一把拎起许洛阳睡衣的的后脖领,下床,直直的把许洛阳扔到了对面的床上。 “行了行了……我不拱了……但还不是为了让朝朝哥你快点起来洗漱啊,今天可是你们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啊!考完就可以像我们高二一样轻松了,你书包还有路上吃的早餐我都给你收拾好放下面的桌上了,就等你了,快点呗咱!” 学校要求上午九点到校,现在八点五十一。 艾朝朝并没有抱头乱窜,也没从裤管里抽出袜子。一看快晚了,反而有心情优哉游哉起来,反正也晚了。 倒是许洛阳,急得一个劲儿的唠叨。站在卫生间门口催艾朝朝。艾朝朝边慢慢悠悠的刷牙边从镜子里瞥许洛阳,含糊不清的回道:“……我这皇上都不急,您急什么啊。” 出了公寓楼门口,艾朝朝气定神闲的坐上车,许洛阳委托前来的李峥要尽最快的速度开,期末考可不能迟到。 待车开走,艾朝朝又与李峥道:“叔,用正常速度开,为了个期末考可不至于把小命陪上。” 李峥微微点头,作为回答。 持续了一整天的考试令艾朝朝头昏脑涨,各班来要求签名的人更是一天的时间都络绎不绝,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夕阳正好,考试暂时结束。 艾朝朝伸了个懒腰,再有明天一天就可以开始假期了! 适才跨校监考的那位重点中学的老师进了班级来,和老班闲聊,艾朝朝并不待见这个一中的老师,这所艺高里面的人都是艺术生,更何况作为美术生考进来的他,文化课方面本来就很薄弱。 这种重点中学的任课老师对艺术生、练习生、已出道的爱豆自然是有着天然歧视的,监考中途明里暗里讽刺是常事,这一天的考试中每次说艺术生、出道爱豆云云的时候,艾朝朝总是低头不语,他这个顶级娱乐公司的高人气练习生,只能默默地挨枪炮。 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艾朝朝雄赳赳气昂昂的在第一页唰唰唰几笔勾勒出“中央美院”几个大字,然后细致地填色和描边,眉头才稍稍抚平了些。 放学铃一响,艾朝朝烦躁的把书包往背上一甩,对前来接他的许洛阳道:“哼,我感觉这老师就是有病!” 许洛阳耸耸肩,安慰道:“还有一天,还有一天……忍是一种智慧!” 顿顿,许洛阳又道:“也别听她乱说,你有个叶漫作为画画老师,不管怎样……将来都肯定会很厉害了的!” 艾朝朝点头,对自己的优秀很坦诚。 “朝朝哥这么喜欢美术,应该不会在偶像这条路上走太远吧……”许洛阳跟在艾朝朝身后,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艾朝朝忽然停住,看向远处,没理许洛阳,像是被抽走灵魂似的。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单手提着书包,艾朝朝转回身来,冲许洛阳露出一个熟悉的明媚的笑。 “哎!前面有糖葫芦摊!我先去来一串,你快点跟上啊!” 艾朝朝自己一个人跑向了前方,许洛阳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看着艾朝朝的身影融进放学的学生流里,虽然远,但仍然能看得见。 他不是横冲直撞的发光体,大多数发光体在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期里忽地冒出来,短暂地在少年时代耀眼那么几年,后来就查无此人。 他绝不会是。 许洛阳没有依据,就是出于直觉。 次日傍晚。 艾朝朝跑出校园门,看到等在不远处的许洛阳,紧了紧校服外面的棉袄,几步走上前去。 许洛阳递给艾朝朝一串糖葫芦,艾朝朝咬了一口,然后问道:“齐渡前辈的发布会……还赶的上吧。” “赶的上赶的上!” 从远处而来的“123”路公交车却让俩个正悠闲交谈着的高中生面色一变。 “……我去!车来了车来了!你别吃了!快走!” 许洛阳拉起艾朝朝,二人穿过人流,朝前方的车站奔跑而去。 晚风吹在脸上有些凉爽啊。艾朝朝和许洛阳一起喘着气儿,扒着公交车门,这样的想道。 白色日光集团的法人代表有关于“孤独园”事件作出处理的总发布会在“蜗居”场馆内举行。 平城大大小小的人物、各个报社的记者都来到了蜗居,在场馆中心的座位内纷至落座。 李峥嘱咐了艾朝朝几句,就前去应酬谈话了。 艾朝朝果然看见了几天未见的沈辞晚,一身银色西装,冲着艾朝朝飞快的笑了一下,然后在前方的座位上落座。 乌稚在沈辞晚落座后,转身冲着艾朝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艾朝朝朝着乌稚无所谓的摊摊手,之后翘着二郎腿儿,吊儿郎当的在k.g.公司艺人的座位区域内落座,也不去看乌稚是什么表情。 许洛阳因着刚才吃糖葫芦时蹭到了手上,去洗手间洗手后才得以回来落座。 因为走的太急,出洗手间的时候与路意言撞了个正着,路意言带着笑的说着没关系,乐呵呵的说知道他是艾朝朝的好朋友,问他叫什么。 许洛阳说完名字之后,就陷入了沉默,路意言似是尴尬一笑,与他轻声道别。 他没有想把气氛搞冷的心,却有把气氛搞冷的命。 这是许洛阳的天赋之一,永远能让人感受到热脸贴冷屁股是什么感觉。然而他真的没有想冷落谁,只是习惯性地敏感、怕自己说出太多的言辞有哪一句不对劲儿了,惹烦了对方,有时候索性干脆就不说。 他乐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特殊的必要绝不出来触碰外面。 可艾朝朝却不是。 他和任何人交谈时都能保持百分百的松弛和自然,那些断在许洛阳身上的话头,被艾朝朝拾起来都格外理所当然。 在这方面,艾朝朝同样优秀、自信的理所当然。 许洛阳因此很喜欢和艾朝朝这类人相处。所谓欠缺什么就会渴望什么,他不擅于、害怕和人交往过多,他总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不够自信,所以许洛阳很欣赏艾朝朝这种任何时候都放得开、不费力的人。 艾朝朝是这种人,刚刚接触的路意言应该也是这种人。 晚上九点半整。 齐渡一身黑色西装,从后台信步而来,神色始终带着些令人不忍去指责的歉意。 在一旁的助理说了很长很长的一串套话后,齐渡总算是站到话筒前方,说出此次发布会的重点内容。 “始作俑者,副总裁郑起起已入狱,郑涛总裁已接受平城警方的监视处理,我在这里向大家承诺,白色日光,将尽全集团之力,对受害的孤儿与孤儿院进行最大程度的补偿。” 随后,未等在场众人反应如何,齐渡“扑通”一声,跪在了蜗居中央的舞台上,与台下的达官贵人们行了个大礼,灯光打在他的西装上,艾朝朝只觉得齐渡这人浑身都神秘的很,让他后背直冒冷气儿。 不过……艾朝朝环绕了一圈四周,摄像机“咔嚓咔嚓”的声音随着闪光灯的亮起不断响起,一圈的人们真心的、不真心的都对着这位貌似是勇于担当责任的年轻的法人代表鼓起了掌。 对着舞台上的齐渡赞同的点头,艾朝朝忽地心情愉悦起来,这人倒是能屈能伸,还会装可怜,这明里的“软”和暗地里的白色日光集团势力的“硬”一兼施,效果真心不错。 回宿舍的地铁上,艾朝朝悄悄问向坐在一旁的许洛阳道:“你信齐渡前辈是无辜的吗?” 许洛阳也悄声的回道:“都跪下行大礼了啊……而且齐渡前辈看起来根本也不像坏人!” 艾朝朝把下巴搁在沈辞晚刚刚在蜗居门口送他的新画板,对许洛阳的话点点头,表示一下敷衍的赞同。 发布会结束后,已是十点半整,k.g.的练习生宿舍在这趟地铁的终点站,没过一会儿,地铁上便只剩下艾朝朝和许洛阳俩人。 艾朝朝抱紧手中的画板,看向外头徐徐而过的风景。 许洛阳想掏出一本悬疑小说看看,打发时间,看了看四周,又不敢掏,只得坐的离艾朝朝更近了点。 “月明区,已到站。” 如释重负的许洛阳紧跟着艾朝朝身后下了地铁。 “冬日夜里的月亮很好看呀!” 也就还可以吧……许洛阳被冻的缩了缩脖子,搞艺术的就是比较感性,像他,只能觉得冬日夜里的气温很冷,至于月亮好不好看真跟他没什么关系。 回宿舍的小路上依然有着一个又一个暖黄色的路灯,许洛阳背着书包,开心的踩着艾朝朝在后面抱着画板摇头晃脑走着路的影子。 艾朝朝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幕。 然后迅速冷笑着抬腿朝许洛阳身上踢去。 然后迅速的向前跑去。 “……艾朝朝你跑也没用!回宿舍我会全全还给你的!”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齐渡是个很神秘很神秘的角色哦~ 艾朝朝从来从来都不是青春里横冲直撞的发光体呀。 这也是蠢作者赋予这个男孩的特别之处。 “中央美院”是朝朝小爷的梦想! 也想唠叨唠叨许洛阳,他算是一个比较通透的,普普通通的中二男孩的写照,偶尔也会贫嘴会逗比,有时候也挺欠招的,但不可否认的很善良情商很高、还会照顾人,『会照顾人』特写加大! 不然也不会和艾朝朝这种人成哥们就是了。 『会照顾人』再一次特写加大。 ☆、第三十一章 平城艺术高中每年一次的新学期开学典礼在17日上午九点,校内的大礼堂开始举行。 校方说是因为平城今年全城禁娱加上“赤色少年”事件,本该不举行开学典礼,但为了照顾到高一新生的情绪,还是在这学期的期末考结束后补办了一个开学典礼。 许洛阳和艾朝朝虽然不在一个年级,但好在每次开学典礼都是学生们按照自己心意坐,二人得以坐在一起,只要上台向新同学介绍自己时跟上队伍就可以了。 艾朝朝说,又到了每年一度的“大家好,我是某某,很高兴认识大家,以后我们要做好朋友”的环节了,他真想开个先例,上台直接说“大家好,我不想介绍自己,就这样,谢谢。”然后迎着众人的目光潇洒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许洛阳呵呵一笑,说你敢校长就也敢给你处分,等着全校面前读检讨吧。 艾朝朝淡定一笑,道:“小爷不敢,小爷怂。” 把一支吸管插进奶茶盖,许洛阳把一杯奶茶递给艾朝朝:“喏,喝吧。” “不太想喝。”艾朝朝摆摆手。 “那你吃不吃?”许洛阳反身把座位后面的书包拎出来,打开以后,各色零食整齐地躺在里面。 这个小细节让艾朝朝想到他和许洛阳一年多以前刚认识的时候。 k.g.公司对练习生的吃食方面管理严格,和艾朝朝分到了一个双人宿舍的许洛阳,当时就有视规矩如粪土的气魄,下了声乐课后光明正大地把零食拿到练习室里,自吃自喝。 艾朝朝当时和许洛阳还不太熟,心想这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啊,忍不住多瞟了许洛阳几眼,谁料许洛阳当即就傲然又别扭地把手中的零食往艾朝朝面前一推,道:“你吃不吃?” 自然,艾朝朝也当即气魄十足的往嘴里嘎嘣嘎嘣塞了几片薯片,然后就与许洛阳共同踏上狼狈为欢的道路,一直到现在。 “我去……这么多吃的,一上午而已,许洛阳你至于吗?” “至于。” 许洛阳咽下一口奶茶,认真的道。 艾朝朝冲许洛阳竖起俩个大拇指,不住的点头。 二人周围、前方的座位上都渐渐坐满了高二、高三的学生,而高一的新生则是都被安排到了最前面的座位区域。 艾朝朝并没有坐过最前面的座位,原本他是就读在平城的第一重点中学——一中,经过了高一和高二上学期的阶段后,因为通过了k.g.练习生的考核,才中途转校来这所平城艺术高中的。 “喂!去厕所吗?”许洛阳问道。 艾朝朝道:“这还用问?” 俩个身着黑红色校服制服的身影猫着腰从座位间穿行而过。 很快从洗手间出来,艾朝朝边蹲下系鞋带边与许洛阳道:“一会儿还得上台自我介绍,好烦好烦!” 许洛阳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有些焦急道:“典礼快开始了,你得快点!被老师抓着可不行!” “抓着就抓着呗……我就要去厕所,他能拿我怎样?”艾朝朝站起身来,懒散的道。 “别懒了……快……”许洛阳突然一顿,转回头去,假装没事人的向前走去。 “嘿!你们俩!开学典礼都开始了干嘛呢!” 有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严肃且熟悉。 艾朝朝回头,发现果然是全高中都惧怕的教导主任。 “人家在认认真真的准备典礼,你们在这儿闲逛!羞不羞!” 认真个毛!小爷旁边的那哥们睡的要多香有多香,你也就是没去巡视那边而已,说我干嘛?艾朝朝在心内毫不认输的回道,但面上还是乖巧的和许洛阳一起立在墙边。 “高三艾朝朝……高二许洛阳……下次给我注意点!” 待教导主任走后,艾朝朝冲着那个背影不服输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和许洛阳快速返回了礼堂内。 礼堂外面是高一新生的家属的聚集地,艾朝朝和许洛阳被挤了个好歹,好不容易才窜到礼堂门口。 艾朝朝看着前方一个转瞬即逝的身影,微微楞住。 “朝朝哥?你看什么呢?你真是一点都不怕被教导主任记名啊……” “俗话说的好,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我被他记名都不止二十一次了——习惯就好。”艾朝朝一笑倾城,四周的家属都开始被这个长的极好看的小孩吸引了目光,许洛阳咬咬后槽牙,拽着艾朝朝快速进了礼堂。 自我介绍,对大多数人来讲,没啥意义。对长得好的人,很有意义,因为给了大家一个知道他们名字、听得他们说上几句话的机会。 许洛阳看着艾朝朝还有几个已出道的门面爱豆自我介绍完毕后,台下众人热烈非常、没有半点敷衍的掌声时,再一次的确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艾朝朝从礼堂中央回来后,许洛阳赶紧拍了拍他的座位,做出一副奉承状,道:“朝朝小爷您坐。” 艾朝朝配合的假装高傲自大不可一世状。 “在我之前的几个人,介绍的怎么样呀?” 许洛阳微抬眼皮,当他看不出来,要自己夸他还要自己先多方面对比,真幼稚。 “也就还可以吧。” “那小爷我呢?”艾朝朝眼睛亮亮,看向许洛阳。 “像吃饱了的大白鹅成精了。” 艾朝朝用脚踢了一下许洛阳的小腿。 许洛阳毫不示弱的踢了回去。 艾朝朝瞥了许洛阳一眼,许洛阳很知道那一眼的含义,“你真行。” 许洛阳冲艾朝朝嘿嘿一笑,道:“我当然行。” 在众人齐唱一遍校歌,艾朝朝偏要以一己之力把所有人带跑调,气气台上笑的灿烂的教导主任未果后,平城艺术高中的新一届开学典礼将将结束。 艾朝朝背上书包,和许洛阳一起随着学生流慢慢走出礼堂,在出了礼堂门口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冲着他这边的方向喊了一声:“艾朝朝!” 艾朝朝眼睛一亮,拍拍许洛阳的肩,道:“在这儿等会儿我,我去去就来。” 许洛阳嘴角抽抽,只得靠着一个墙边老实的等。 隔着人群,艾朝朝看见了前方拿着一大朵花束的沈辞晚,沈辞晚拿着花束,冲已经注意到他的艾朝朝歪头笑笑,面上酒窝动人。 “前辈!” “新学期快乐!朝朝!”沈辞晚把花束递到艾朝朝的手里,摸摸艾朝朝的头发。 “……要抱一下吗?” 艾朝朝看着面前似是犹犹豫豫的沈辞晚,瞪大眼睛道:“啊?” “那你就是同意了。” 沈辞晚上前,轻轻的把艾朝朝揽入怀里。 形色匆忙、来来去去的人群中,二人始终留在原地,与对方一起。 俩三秒后,艾朝朝又被沈辞晚缓缓松了开。 “别多想,送你的新学期礼物而已。” “走了!” 没等艾朝朝从这怀抱里反应过来,沈辞晚已是往前走了俩步,然后回头,再次冲艾朝朝笑了一下,道:“快回去吧!” 被沈辞晚脸上的酒窝晃悠的出了神,直到许洛阳隔着人群来找到他,艾朝朝才停止了发呆。 “这花束谁的啊?” “我的啊。” 许洛阳一抿嘴唇,道:“一会儿到了校门口,肯定还会有大把大把的人送我们俩花束,你能拿的过来吗?” 艾朝朝歪头一笑,道:“这一束,肯定拿的过来。” 出了校门口,艾朝朝与许洛阳对前来的粉丝说好了再见,婉拒了礼物,把收到的花束和信交给了前来的李峥的手上,然后二人一起委托着李峥帮他们在校门口拍一张合照。 旁边的老师正在把校门口为了庆祝开学典礼而挂上的条幅摘下来,许洛阳跑去,借来给二人合照用,条幅上印了艾朝朝特别喜欢的一句诗:“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不远处的顾念收回了久久注视着的目光,靠在警车边上,准备点燃一根烟,一旁帮忙点火的小警察好奇的问道:“您……认识这俩个男孩?” “不认识,但……特别喜欢吧。” “……喜欢?” 顾念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特别喜欢这个时候的他们。 是同学少年的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是同学少年的他们。 蠢作者也特别喜欢。 咳咳,后面蠢作者的唠叨可以选择不看。 哟你还真来看了! 那就看呗! 谁怕谁! ——本文是如何从正剧跳到沙雕娱乐圈再跳到校园的蠢作者也不知道,但校园应该就一俩章,蠢作者不会多写,望周知,坚持沙雕娱乐圈!从我做起! ☆、第三十二章 “偶像运动会?” “……寻哥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能去?” 艾朝朝和许洛阳对视一眼,又都闪着亮亮的双眼看向赵寻。 赵寻不自在的转过头去,硬邦邦的道:“谁让你们俩崽子人气高呢,人家偶运会就邀请到你们俩了呗!” 转到赵寻视线的正前方,艾朝朝又与赵寻对视着,笑着道:“寻哥散心回来了,晚辈还未道一句恭迎呢!” 赵寻一巴掌拍在艾朝朝的后脑勺上,道:“哼!我那是被郑起起那崽子的皮相忽悠了,下次可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儿发生可!我要再被郑起起忽悠我就不姓赵!” 许洛阳贴在艾朝朝耳边,悄声的道:“一般像寻哥这样立flag的,通常都会破功啊,朝朝哥,要不咱俩打个赌,看看赵寻哥什么时候改姓?” 赵寻眉头一挑,与许洛阳道:“凑那么近嘀嘀咕咕什么呢?这是公司,你们俩注意点!” 艾朝朝无辜的道:“我们在说寻哥你什么时候能改姓的事儿呢。” 赵寻眉心抽抽,心知艾朝朝这个人,他若是想,就真的能凭一张嘴气死个人,所以自己绝对不能与艾朝朝再计较。 “对了……小沈叫你过去他的休息室一趟,有事儿找你,你收拾收拾赶快过去吧。” 艾朝朝眼睛一亮,道:“好嘞!” 到了休息室的门口,艾朝朝盯着门牌上的“沈辞晚”的字样盯了很久很久,以前倒也不是没厚脸皮的进去过,只是这被沈辞晚主动邀请进去的还是头一回。 一个看起来像是凑巧路过的女练习生鄙夷的冲着楞楞的站在原地的艾朝朝道:“别想了,想讨好也得看看对象是谁不是?” 艾朝朝想你讽刺我就讽刺我,但你把这讽刺放在明面上就不道德了,于是也鼻孔朝天鄙夷的同样的开口,说我就想我就想,甭管讨好对象是谁,他还能管到我脑子里不成? 女练习生“哟呵”一声,说艾朝朝真是不知道这k.g.公司里头的利害关系,白长一张好脸蛋。 艾朝朝觉得这声“哟呵”本该是他想到并鄙夷的说出来的台词,结果因为脑子慢了点被别人抢去了,对于面前的人乱抢人台词的行为他表示非常不爽,刚想再说点什么,休息室的门开了,沈辞晚面无表情的对艾朝朝说,进来。 一进门,沈辞晚就弹了一下艾朝朝的脑门,提高些音量的说艾朝朝你走个路也能这么慢,想急死人吗。 然后艾朝朝就看着沈辞晚又坐回沙发上,看着电脑里面的东西发呆,被晾在一旁的艾朝朝又看着沈辞晚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怎么不坐,你觉得我沙发上安机关了吗?” 艾朝朝想说嘿你这个人,你邀请我来的这儿你还这副态度,你小心我以后我就拒绝你的邀请就算你扒着我练习室的门哭着喊着让我来我也不带动摇分毫的…… 但艾朝朝还是没有,还是老实的坐下,因为他觉得穿着温暖毛衣的沈辞晚太好看了,不看白不看,他可向来都不是做那亏本买卖的人,所以今天要看个够。 “艾朝朝,你发什么呆?” 沈辞晚伸出一根手指在艾朝朝眼前晃了几下,艾朝朝想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用来测试晕倒后又醒来的人的大脑坏没坏的方法测试我发什么呆啊。 摇摇头,艾朝朝笑着说:“前辈太好看了。” 沈辞晚挑挑眉,道:“我哪里比的上你好看?” 艾朝朝一愣,是啊,听说k.g.今年的练习生评选公司门面冠军的排名,他是第一。 “不是门面冠军的事儿,是那一件。” 沈辞晚突然转回头,定定的看着艾朝朝说道。 原来是那个,艾朝朝想,他又在沈辞晚面前盲目自信了一回。 那大概是他进入k.g.的第一个秋天,平城医学院的校园里种满了枫树,漫天枫叶飘飞,那叫一个漂亮,被会摄像的医学生们一拍,发到网上,好巧不巧被艾朝朝看到,于是艾朝朝就天天缠着沈辞晚想去他的校园里逛逛。 沈辞晚也不知道是被他自己期末通考的日夜啃书把脑子给啃坏了还是被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枫叶飘飞的浪漫浪出了那么一点儿恋爱情怀,反正在艾朝朝旁敲侧击的明示暗示了几十次后,答应了带着艾朝朝在平城医大校园内部逛逛。 那这事儿又和艾朝朝长的好看有个毛关系呢?当然有关系。 当时沈辞晚只领着艾朝朝在校园内快速的熟悉了一下路径,之后就自己去图书馆继续啃书了。艾朝朝瞅着这一起风,漫天的枫叶真是好看啊,就架起随身而带的速写板,准备开始今天的每日写生。 谁成想平城医大的副业是摄影的那几个医学生盯上他了,“咔嚓咔嚓”拍了十数张正在画画的他,艾朝朝在听得这群人说这几张他的绝美照片会刊登在校报上,受全医大的人的瞩目后,想到了若是登上去也能让沈辞晚瞩目瞩目他,就二话不说同意了。 他一向是很爱和沈辞晚较一些幼稚的劲儿的。 这一系列照片在平城医大的校报上登出后,那叫一个轰动,艾朝朝的人气直线碾压了这档校报之前拍过的所有“校园男神”的照片,成为了平城医大最新一届的“校园男神”,尽管他是个外校的画画的美术生。 艾朝朝觉得他作为沈辞晚的晚辈,在少有的几次闲逛平城医大的中途还能获得个“校园男神”的称号真的很给沈辞晚长脸。 也非常不明白沈辞晚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为什么要掐着一把写着各色各样的电话号还有他艾朝朝的名字的小纸条气的要抡他去撞枫树干。 “……别发呆了。” 沈辞晚彻底转回身,揉揉艾朝朝的头发。 艾朝朝晃晃脑袋,问道:“前辈叫我来,要干什么啊?” “偶像运动会,你会参加吧。” 艾朝朝点点头,沈辞晚特别喜欢问他那种一看就知道的答案的问题。 “篮球赛,你得给我送水,还有得给我加油。” “啊?” “怎么,你不愿意?” 艾朝朝寻思着,他当然是愿意的,只不过怕围观的其他小偶像太多,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挤不上去,难不成到时候我直接把水瓶越过人群砸前辈您头上?嗯……希望u.p.的粉丝不要群殴他殴的太难看…… “愿意愿意!我会努力做好的!” “那就好。” 沈辞晚突然特别温柔的冲艾朝朝笑了一下,艾朝朝觉得他要被沈辞晚各种的突然温柔吓出心脏病来了,他还这么年轻,他的心脏得好好的,所以沈辞晚前辈你再要对我温柔的时候请告诉我,让我和我的毕生好友心脏都有个准备…… 1月19日。 上午八点,偶像运动会在平城体育竞技馆“蜗居”内正式开始。 艾朝朝等着赵寻和许洛阳俩个行动缓慢的人过来找他,无聊的蹲在场馆一边的角落里玩手指头。 “弟弟,我刚刚在门口看见你,你好可爱,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迅速起身,艾朝朝看着一个女偶像一般的人正立在他身前,直直的盯着他。 被盯的有点儿不舒服,但艾朝朝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刚要开口报上自己的名字,艾朝朝感觉头发被人从后面摸了一把,随后清冷出尘的沈辞晚站到了他身侧。 “他叫艾朝朝,我叫沈辞晚,有事儿跟我说。” 沈辞晚面无表情,艾朝朝想谁敢和你说一句话啊,你这靠脸百里之内无活物的男人,也就我有敢缠着你不放手你掰开我手我就抱你大腿的精神吧…… 女偶像神情怪异的看了一眼二人,然后又突然一副了然之色,又突然张大了嘴,随后激动的跑远了。 艾朝朝疑惑的开口道:“这位姐姐怎么了?” “不关你事儿!” “哦。” 艾朝朝老实的回了一个“哦”,又腹诽,话说前辈你没事儿发那么大火干嘛,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还是甜饼! 偶像运运会又一次开始,这几个年轻人的命运齿轮又一次的要转动起来了。 ☆、第三十三章 大约十分钟以后,赵寻才和许洛阳慢慢悠悠的收拾好东西,前来艾朝朝的所在地。 嘱咐了艾朝朝和许洛阳几句要有礼貌,见到谁都要鞠躬叫前辈,赵寻就随着u.p.的经纪人齐渡一起撤到后台了。 许洛阳与艾朝朝老实的坐在最高一排的座位上,一览全场馆的风景。 “一会儿就是接力赛了,朝朝哥你准备好了吗!” “不想跑步。”艾朝朝说的很真诚。 许洛阳深深的知道,艾朝朝的懒散已经到了骨子里。 艾朝朝和他讲过,在他的前高中,一中的开学军训时,他就变着法儿的琢磨过不参加军训这种集体运动的理由。 紫外线过敏、腿伤、腰伤……凡是听着不那么离谱的病艾朝朝当时都很跃跃欲得。后来一拍脑门,直接花钱在网上买了假病历,得了一个“膝关节炎”,准备开学拿给班主任看。 后来这个计划夭折于艾朝朝父母过世后的又一任监护人,李峥叔叔。当时刚上高一的艾朝朝已经是平城大大小小的商人圈里风流公子的典型了,李峥是巴不得让整天掂花惹草的艾朝朝吃点苦头,当时劝诫不听后来直接给艾朝朝的病历单撕了,从口头到手头双重粉碎了艾朝朝的绝妙计划。 据艾朝朝回忆,李峥彼时特别严肃的问他说:“你同学都在外面热火朝天的训练你好意思躺在家休息吗?别人都能坚持就你不能坚持?你这个孩子究竟有没有一丁点儿集体荣誉感?” 他好意思; 他不能; 他没有。 如今艾朝朝能来参加偶运会这种集体活动,许洛阳想,只是因为新鲜好玩吧,第二次谁要是再邀请艾朝朝,就是拖着他来蜗居艾朝朝都要找个拖拉机再给自己拖回去。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四周的座位陆陆续续的坐满了年轻的偶像,场地外面是大多拿着摄像机的激动的粉丝们。 艾朝朝盯着沈辞晚与一名女偶像一起,上台宣读今年的偶运会开幕词。 “白色运动装的沈前辈真是好看啊!” 艾朝朝看着由衷感慨的许洛阳,嘴角抽抽。 “然后,请大家看向前方的屏幕里,上一届偶运会各个项目的冠军,以达到为大家打气的效果。” 沈辞晚温润的声音传遍全场,艾朝朝睁开适才为了专心听得沈辞晚的声音而闭上的眼睛,听话的去看场馆中心的屏幕里的事物。 “哎?哎?那大屏幕怎么突然黑了!” 许洛阳杵了几下艾朝朝,叫他认真去看。 场馆内的一众偶像,场地外面围观的粉丝们都陷入了疑惑中。 前方远处的沈辞晚和那名女偶像对视一眼,都搞不清楚此刻的状况,一片黑暗的屏幕里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弟弟……弟弟……你……你能听的到吧……和平号要倾覆了……这是一个有问题的船体……姐姐作为船员,必须要尽自己所能的救出游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 这……这是和平号?他没听错吧? 艾朝朝想,这一段残缺不全的录音为什么会投放到这里?谁搞的? 远处的沈辞晚缓缓的攥紧了手中的演讲稿,身形颤栗。 身侧的女偶像抖着声音问道:“沈前辈……您没事儿吧?” 艾朝朝察觉到沈辞晚的不对,一个起身就是要站起来。 听得场馆内发生突发事件的赵寻已经赶了过来,在隔了几排的座位上冲着艾朝朝道:“喂!别惹事儿!” 艾朝朝对赵寻礼貌性的点点头,之后还是从座位上跑了。 方向是,沈辞晚所在的场馆中心。 赵寻气急,提高了些音量的对许洛阳喊道:“赶快拉住前面的艾朝朝,四周还有粉丝和媒体,不能惹事儿!” 许洛阳也冲赵寻礼貌的点点头,之后缓缓落座,并没有听赵寻的话。 艾朝朝顺利的越过一排一排的座位,一路跑上前去,直到立在演讲台前,平缓了几秒呼吸,之后一把抱住了沈辞晚。 全场安静。 几秒后,尖叫者有,起哄者有,八卦者有,震惊者有。 咬牙切齿者有——赵寻。 赵寻甚至可以想像到明天平城的头版头条新闻。 #u.p.沈辞晚疑似与其同公司后辈艾朝朝关系暧昧 #和平号事件有疑 什么也别说了,他在被炒鱿鱼的边缘大鹏展翅中,还能怎么办?留在原地假装没事人呗。 偶像运动会的总导演很快便出来宣布对于这起突发事件的处理消息,总的来说,就是今年平城一届的偶运会暂停录制,再录制时间待定,请各位年轻偶像与粉丝能够谅解。 赵寻想,不谅解还能怎么样,上台一人给你一拳让你记住记住不好好看着点儿自家电脑的后果? 呵,这些比猴精的人。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在关心那段有关于和平号的女性录音是谁投放到大屏幕上面的,赵寻也不能说是不关注,而更让他关注的那兔崽子艾朝朝已经回了许洛阳身边,还面无表情,比他更像没事儿人?! 偶运会的总导演又一次的使起了话筒,诚恳的说正在排查是谁投放到屏幕上的录音,也已经报了警,请大家等待警方声明就好。 各家公司的偶像开始跟着自己的经纪人、助理纷止退场。 u.p.男团的其他成员在分别简单的安慰了下坐于观众席的沈辞晚后,也纷至退场。 齐渡却也是一脸不好惹的神色,与乌稚二人匆匆随着众人出去。 艾朝朝打发了许洛阳先回k.g.,轻声的道:“赵寻哥要怎么罚我都受着,都是我的责任。” 许洛阳回道:“我会努力帮你劝劝寻哥,少罚你点的!” 艾朝朝笑笑,揉揉许洛阳的头。 慢慢的走进已经无人的蜗居场馆内部,远处的沈辞晚独身一人坐在第二排的一个座位上,清冷的银发越显整个人孤寂万分。 艾朝朝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不动声色的坐在沈辞晚的身侧,轻声唤了一句:“前辈?” 沈辞晚转回头,还是冲着艾朝朝扯起了一个笑容,道:“朝朝,我没事儿……只是,这段时间的宁静,让我以为那些邮件都只是恶作剧而已,如今看来,竟确实是真的。” 艾朝朝扯扯沈辞晚的袖口,缓缓的道:“我会努力帮前辈查明真相的。” 沈辞晚脸上酒窝盈盈,顿顿,又与艾朝朝道:“……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艾朝朝点头,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几年以前,有一个普通的小孩,他崇拜着一个偶像,所以选择去做了偶像。但他也同样在这之间坚持着自己学医的理想。” 沈辞晚崇拜的那位,叫做盛年的偶像,艾朝朝自然是认识的。 是与自己的老师、亚洲境内最出名的艺术家叶漫纠缠不清的人。 艾朝朝对盛年前辈并无好感,只记得二人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自己入学平城艺术高中当天,这个从里到外透着浩然正气的人等在校门口,交给自己一束花束,跟自己说:“你就是他的学生?真跟他并无二样。” 摇摇头,沈辞晚的声音缓缓的继续在艾朝朝在耳边响起。 “然而,这个小孩作为偶像出道还没有一个月,他的父母就在一场海难里双双遇难了。” 艾朝朝是记得那段时间的,记得新闻上说确认只幸存五人,记得和平号事件过去整一个月的时候他跟着李峥去平城的中心广场与市民们一起点燃一根白色蜡烛,记得沈辞晚对歌谣界宣布休整半年时间,记得他又去了蜗居的那颗枫树下,拾起一片枫叶,祈求着这颗百年的老枫树啊,可不可以让那个人少伤一点心啊,可不可以啊。 “这个小孩很伤心很伤心,性格大变,在以后的六年时间里都冷漠不近人情。” “六年后,他所在的娱乐公司新来了一个小练习生,这位练习生第一次在公司里见到他,忘了叫前辈,整个人呆傻了半天,他觉得无语,现在的后辈都怎么了,转身匆匆而过。” 艾朝朝想,自己当时确实是有够傻球的,迎面而过,第一次正式的见到行程结束的沈辞晚,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动作也不做,就那么楞楞的瞅着沈辞晚发呆。 还好现在他没那么傻了,艾朝朝想。 顿了顿,艾朝朝疑惑沈辞晚为什么不继续讲了,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他就被这个小后辈缠上了。”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他就再也甩不掉这个小后辈了。” “那再再后来呢?” “再再后来,他觉得这个小后辈的问题有点多,但奇怪的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烦。”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的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烦。” 追妻成功艾朝朝,口嫌体正沈辞晚。 蠢作者看了都说配!『赞』『赞』『赞』 ☆、第三十四章 k.g.公司的练习室内。 晃悠着单只腿的艾朝朝已经被许洛阳用胳膊肘怼了十数次,仍然还是把那一只腿摇出了个点儿,许洛阳用手指敲敲桌子,正色道:“您能别摇了?我头晕眼花的很!” “那是你上岁数了,趁早买点保健品去吧……” 总算把身子正过来,艾朝朝看着面前桌上的本子,无语道:“这五千字,寻哥吃错药了?” 许洛阳哼哼了俩声,指着艾朝朝的脸回道:“猪八戒!猪八戒倒打一耙!” 艾朝朝没有言语反驳,只得道:“师弟……叫我二师兄就好。” 自蜗居场馆与沈辞晚道别,艾朝朝便快速的回了k.g.,不出他所料的赵寻发了火,他老老实实的听着,本以为挨了训这事儿就过了,谁成想被赵寻一路拽到了平时练习的练习室,许洛阳正在室内把俩张桌子拼一块儿,见他进来,冲他开心的招招手,道:“朝朝哥来写检查呀,五千字的那种!” “…………” 他不。 赵寻笑的小白脸的风范尽显:“加油!检讨人!” 艾朝朝觉得,赵寻就该是郑起起这种傲慢又带着点儿不沾烟火气的假高尚的人才能治的住他。 他跟许洛阳,一定程度上都不是这个小白脸的对手。 于是他接受了许洛阳一起写检查的邀请。 看着一旁奋笔疾书的许洛阳,艾朝朝抬眼,瞅了瞅前方的镜子,发现俩个人的桌子拼在一块儿,坐成了齐齐的一排,怎么看怎么像俩幼稚班小孩。 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许洛阳后,许洛阳停笔,正色道:“别说了,快写吧,那可是五千字啊!” 艾朝朝看向许洛阳的那一页纸,用笔尖指指他的第一行,道:“什么叫‘鉴于艾朝朝此次行为有原因可谅解,所以不去追上他也是正确选择’,你这个不能这么写,写检查哪有你口气这么大的?” 咬咬笔头,艾朝朝拿起笔,又道:“就让我来帮你指点指点江山!” 许洛阳白了艾朝朝一眼,不说话,不动地方。 艾朝朝见许洛阳没反应,从座位上起身。 背着手的站到练习室的镜子的正中央,大气的一挥手,艾朝朝自以为气势磅礴的道:“这是朕,为你打下的一片江山呐!” 许洛阳利索的回道:“你赶快把江山还给人家吧,我才不要呢。” 艾朝朝露齿一笑,回到座位上,一搂许洛阳的肩膀,道:“那我们开始写检查吧!” 许洛阳皱皱眉头,把艾朝朝放在他肩上的手的手推掉,道:“别动手动脚,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盯着自己被许洛阳推掉的手,艾朝朝挑眉,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拿腔捏调的开口:“好嘞……我养了快俩年的小崽子不听我话喽!嫌弃我喽!” 许洛阳又动用了自己的胳膊肘,怼了一下的艾朝朝的后背,回道:“滚,我只比你小一岁!” 大概是艾朝朝咬了一百多次笔头,许洛阳动用了自己的胳膊肘数十次以后,二人的检查总算是都勉强称之为写完了。 伸了个懒腰,艾朝朝把笔扣在笔帽里,之后闲适的靠在许洛阳的身上。 “艾朝朝你没骨头吗?” “现在可以没有。” 又打了个哈欠,艾朝朝起身,拿起桌旁的手机,用手指点了俩下,突然一下子跳起来。 “……朝朝哥,怎么了?” 见许洛阳疑惑,艾朝朝坐回座位上,把手机递给许洛阳,许洛阳在扫一眼上面的内容后也同样的坐了起来:“平城日报社在这之前帮‘孤独园’事件做宣传,疑似勾结郑起起?怎么可能?” 艾朝朝只是快速的猜想到这中应是另有精髓,闫清乃是平城日报社的上一任社长的独女,又作为不太懂得周旋的新闻界新秀,倒是没有可能与郑起起这一复杂的势力掺和上,怕不是被谁故意拉出来吸引群众目光…… “话说闫清怎么到现在都没出来发什么声明?”艾朝朝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皱起眉头。 “我觉得这个闫清姐姐应该不是那种人。”拍拍艾朝朝的肩头,许洛阳又道:“放心吧,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好人永远都是好人。” 但此事也来的蹊跷啊,艾朝朝想。 “行了……先去交检查吧!” 每周六晚上照常的声乐课开始前,k.g.练习生管理组通报批评了公司创始七年以来的第一对不遵守练习生合约,超常交往的练习生情侣。 是女练习生c班的和男练习生b班的,据说俩个人手牵手从公司食堂里出来,正好被赵寻撞个正着,报告给了练习生管理组的总经纪人,二人也当场承认了恋爱关系,现在已经被各自的监护人带回了家,要好好反省上三个月。 赵寻用手指用力的敲着前方的镜子,给A班的十几个练习生的好苗子打着预防针:“是不是u.p.火了让你们觉得出道容易了?年轻轻的不好好练习谈什么恋爱?恋爱是那么好谈的吗?” 十几个少年都憋不住的笑场,许洛阳与艾朝朝二人则是分别靠着墙边偷偷的笑。 “我是过来人,提醒你们要好好练习,好好练习才是偶像的正道。” 艾朝朝赶忙的接上话头:“那当然那当然,正道,正道。” “我劝你们还是有那贼心,少把那贼胆儿提出来溜,认真练习才是你们最要紧的事儿!”赵寻郑重的总结。 “练习是最要紧的事儿,最要紧的事儿!”艾朝朝这个贼心贼胆儿兼具的人再一次的抢先应答。 练习生管理组的总经纪人李瑞,从门外瞥见对赵寻陪着笑的艾朝朝,摇头微笑。 大概是沈辞晚在平城医大的倒数第二个学期的通考结束,男团u.p.也踏上了又一次回归的步伐,有个新来公司的小经纪人神神秘秘的和他说:“那天我去平城医大找咱们的大明星沈辞晚说事儿,好像看见他和一个长的漂漂亮亮的小男练习生……叫……艾朝朝!在一起逛校园,亲密的非同一般啊,沈辞晚啊,不是别人,这我和齐渡前辈也说不上话,还得请您告诉告诉他,问问沈辞晚怎么回事儿,这恋爱也不是什么小事儿啊……何况是和男生……” 耐心的等着沈辞晚一天的练习结束,李瑞当即就把沈辞晚叫到录音室去了,作为一名混迹娱乐圈多年的经纪人,他自然是也有着和其他经纪人一样的,宁愿自家偶像孤独终老也不能在星途正好时谈恋爱的爱好。 李瑞记得他当时开门见山的问了沈辞晚有没有这回事儿,这个被自己教导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出道的正统的小偶像很平静的和他说:“有。” 他预备的一长串的苦口婆心的教导与循循善诱瞬间卡在喉咙里,良久以后,才道:“和A班的艾朝朝?” 沈辞晚点点头:“对,就是艾朝朝。” 李瑞承认,他接触过的偶像里,从没有遇见过沈辞晚这么坦白且冷静的孩子,只好弱弱的又问上一句:“所以你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是的。”沈辞晚顿顿,笑了一笑,酒窝明媚,又开口:“……好像也不算,只是艾朝朝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希望您不要去找他,我,还有他都不会影响到k.g.公司现有的状态的。” 李瑞被沈辞晚这一笑弄的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过了几秒才想到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正色道:“你虽这么说,可万一呢?” “没有万一。我会保持现在的状态,艾朝朝也是,我也会帮他成长出一个标准练习生的样子,如果您不放心,还请您一直监督。” 时隔半年的时间,李瑞还可以清晰的想起在灯光昏暗的录音室里,沈辞晚说这些话时的表情,是这个孩子冷漠不近人情的外表上少有的温柔与坚定,又有着二十代的年轻人独有的以青春为赌的傲气。 李瑞突然觉得,赵寻刚才的话说的不对,年纪轻轻的人,谈个恋爱,也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晚晚其实一直在艾朝朝不知道的地方好好保护着他呀! 这几章就是治愈甜甜甜! 冬至快乐! ☆、第三十五章 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了半晚上,艾朝朝尽自己的脑袋瓜儿所能的想着调查和平号事件的方法。 后来还是顶着俩对黑眼圈,就着窗外的一片黎明初初,决定了从这个事件第一次在他们的生活里暴露出疑点的那封邮件开始着手调查。 只是,邮件背后的发件人又该去哪里找呢? 瞟了眼旁边的床上睡的正香甜的许洛阳,艾朝朝想,果然是少年人不知愁啊,不过,谁叫他喜欢沈辞晚呢,一定得帮前辈把这场海难的真相找出来,无论如何。 打开手机,艾朝朝瞥见了微信公众号里显示的“平成日报报社”的消息,点开一看,上面是一则半个月以前播报的新闻。 《平城最近引起市民群情气愤的神秘邮件背后发件人,已被社长闫清亲自找到——竟是一天赋异禀的少年黑客的恶作剧》 正要嘿嘿一笑,又怕吵醒旁边的许洛阳,艾朝朝捂着嘴笑了开。这封神秘邮件他也有幸收到过数十次,里面是一段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小孩唱的歌,他听不过三秒就要摔手机的程度,反倒是也收到了邮件的许洛阳听的津津有味,觉得这种随心所欲的恶作剧真是太酷了,他若是在电脑上有这个天赋,他也要干。 等等,艾朝朝坐起身——闫清姐姐既然能找到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那之前给沈辞晚发了三封邮件的一位神秘人的身份,自然……也是可以被揭露出水面的。 勾起唇角,艾朝朝想,现在的话,就等天亮了。 “平——城——日——报。” 车水马龙不止的人流中,艾朝朝定定的站在这座小高楼的门口,读出了这栋楼的名称。 生在平城、长在平城的他也是自小听着这家报社的新闻长大的,作为平城第一大媒体,凡事实事求是,不趋炎附势,报道的通通都是真实的新闻,登上平城新闻界第一的宝座也是不足为奇。 只是……今天的平城日报社有些奇怪啊。 艾朝朝摸摸鼻子,靠在一边的墙上,仔细观察着。在这间大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再是一些行色匆匆的新闻人,而是面无表情的、拿着纸箱子搬东西的人。 掀开扣在头上的连帽衫的帽子,艾朝朝调整调整面上的微笑幅度,确定自己做出了一副温和能唬人的和善笑容,之后几步上前,轻轻拉住一名同样的面无表情的拿着纸箱子的人,开口道:“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我们平城日报社的门口今天怎么这么多来来回回的人啊?” 面前的年轻人捧着纸箱子,淡淡的与艾朝朝疑道:“……你是谁啊?” 艾朝朝又温和的笑笑,回道:“我是来报社投稿的,看见这情形,所以才好奇的问问。” 对方把纸箱子又往身上捧了捧,摇头笑笑,才又开口解释道:“你还是去别家报社吧,这家报社啊,跟郑起起牵连上了,舆论、资金双重危机,你看,我们这不都在收拾东西呢吗!” 没等艾朝朝再问什么,身前的年轻新闻人已是捧着箱子走远。 “想不到几日前的那档有关于平城日报社与‘孤独园’的新闻的影响竟如此之大……” 跺了跺鞋上的雪,艾朝朝把帽子扣在头上,快步进入报社的这栋大楼内部,拽住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小姑娘,温和的问道:“闫清在哪儿?” “你……你谁啊你……” 见来人不正面回话,艾朝朝周身的气场冷了下来,声音些许低沉的又问道:“我问你,闫清社长在哪儿?” “……好像……好像是在……在七楼的社长办公室里……” 艾朝朝狂摁电梯,一路奔跑上七楼,转了俩三圈,终于找到了社长办公室的大门。 微喘着气儿,艾朝朝发现这间办公室并未锁门,但还是敲了敲门,等得里面淡淡的一句“请进”,才缓缓进门。 闫清拿着一张写了半页的,最上面的几个字是“平城日报社声明”的纸单,整个人笔直的立于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艾朝朝欲言又止,他是把这位姐姐当成一位好朋友的,毕竟是给他和沈辞晚提供了夜探赤色大楼的契机的好人,如今出了事,自己必然是能帮则帮的。 “为……为什么不去发一份声明,告诉他们你是无辜的,你没有勾结郑起起的财团势力?” 踌躇了几秒,艾朝朝还是试探着朝着闫清的背影开了口。 闫清并未转回身,只是动了动右手攥着的纸单,良久,才像是组织好了语言,缓声的与艾朝朝开口:“朝朝弟弟,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仅仅靠你的‘告诉’是无用的。就像我说过,我会永远报道真实的新闻,但所谓的真实需要证据,需要有感染力的话语,更需要看新闻的群众们相信你。” “可此刻我手中握着的笔却被其他人觊觎乃至抹黑,我写出什么,我看着,我知道它是白的,别人看着却是黑的,你叫我如何去‘告诉’?” “那你就让报社一直持续着这样的状况?”艾朝朝咬咬嘴唇,回道。 “不,我会奋力一搏,把这份声明写完,发表出去。” 闫清终于从窗前转回身,手中握紧了那份写了一半的声明,眼里闪着熠熠光辉。 “用不用我帮什……” “不用。”闫清不假思索的回道。 顿了一顿,轻叹口气,闫清又道:“艾朝朝,你是个好孩子,还是……少掺和进这些事里为好。” 把手插进卫衣兜里,艾朝朝踱着步子,从平城日报的大楼里走出来。 闫清姐姐保全自身已是勉强,自己是不可再去麻烦她的,前辈又在家里休养……何处才是所有事情的真相的藏身之处呢? 兜里传来手机的铃声,是u.p.的第二张专辑《Spring Fever》的收尾曲。 “喂……朝朝哥!那个那个……陌生人!又给我来微信了!说他在公司门口等我!还说我为什么最近都不来找他了!他要忍不住来找我了!你能不能快回来啊!我在k.g.总部的练习室里!” 艾朝朝身形一晃,之后冷静的冲着手机那边回道:“你就待在练习室别动!公司里是最安全的!我马上过去!” 快速的撂下电话,艾朝朝拦了辆车,一坐到车里,对司机提高了音量的喊道:“破晓区!k.g.公司总部!请您尽最快的速度开!” 看着车窗外飞速而过的风景,艾朝朝咬着后槽牙,情绪极其不稳定。 这个兔崽子,也不知道还像不像从前自己和他遇到私生饭的时候一样傻蛋,以为自己看多了悬疑小说就把自己当主角就什么都不怕了,一个冲动就要上前跟坏人对峙了! 这种神神秘秘的私生饭也是你能对峙的了的?离了小爷我你就是个纯种的小屁孩! 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不住的瞥着艾朝朝朝,艾朝朝察觉到这不断的冲他而来的目光,冷冷的开口道:“您有什么事儿吗?” “我瞅着你这小孩的表情就想提醒你一下,别再把后槽牙咬碎了就是了……” “咬碎就咬碎,我乐意。”艾朝朝再一次冷冷的回道。 计程车司机打了个寒战,冲着艾朝朝点点头,这辆车在平城的大街小巷里飞驰而过。 到了k.g.门口,艾朝朝盖好连帽衫的帽子,看着面前站着的人的背影,有些惊讶的道:“王然哥?” 王然转回身来,艾朝朝跑上前去,道:“好久不见啊,王然哥!” “好久不见……你这么匆忙,是干什么去?”王然笑笑,回道。 艾朝朝反应过来,道:“哦!是这样的……洛阳他最近遇到了一个行为怪异的私生饭,刚刚那个私生饭又给他发了微信,我正在外面办事,他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赶回来了,正要进去看看他……” 王然闻声,神色一变,转瞬又温和起来,道:“弟弟你若是时常有事,不如叫洛阳有什么事都来找我,我在大学里功课也不太忙,很多时候都能随叫随到的。” 艾朝朝点头,又问向王然道:“对了,王然哥……你有没有看到什么行为怪异的人在公司门口啊。” 王然一愣,之后认真的开口:“我才刚刚来这儿,没看到什么人。我是要给洛阳送信的,既然弟弟你来了,那不如,就帮我把信送过去吧,麻烦弟弟了。” 艾朝朝乖巧的点头,道:“嗯!那我这就进去了,信我一定送到!王然哥再见!” “再见!” 九楼,第二个走廊的倒数第二间练习室。 艾朝朝熟练的跑了过去,一打开门,就看见许洛阳抱着双腿,缩在墙角里。 一件衬衫转瞬的拍在了自己脸上。 “……是我啊!” “艾朝朝你怎么才回来!”几步跑上前,把那件衬衫从艾朝朝脸上拽下来,许洛阳赌气似的站在一边,不说话。 又用余光瞟到了艾朝朝的左手上有带着些血迹的纱布,许洛阳疑道:“你手怎么了?” “哦,你说这个。”艾朝朝抬起自己的左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早上出门的时候乐于助人了一下,手被划了道口子,已经去过医院了!”艾朝朝冲许洛阳没事儿人的笑起来。 许洛阳抬起艾朝朝的左手,问道:“真没事儿?”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让我少用左手……还有!那个医生居然说我还没有正式成年就骨质疏松,说我一定是剧烈运动做多了…… 小爷像是那种人吗!” 许洛阳呵呵道:“是你自己心虚想多了吧。” 忽视着许洛阳的呵呵,艾朝朝拉着他坐在地板上,道:“行了吧你,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啊?把手机拿来,我回那个人一句话,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存在!看他还敢不敢来!” 许洛阳听话的把手机拿来,又开口:“……你手划了口子,还是我来打字,你说话吧。” 艾朝朝点头表示同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咳咳!朝朝小爷在此!无论你是谁,有何居心,都赶紧滚蛋!否则……后果自负!” “好了!就这些。” 许洛阳打完这一段字,道:“就这些?” “就这些。” “就——这些?” “就——这些。” “就这——些?” “就这——些。” “就这些——?” “就这些——。” “许洛阳你有完没完?” “艾朝朝你有完没完?” 艾朝朝哼哼道:“行了,我换衣服去了啊,一会儿回来!哼!” “哼!”许洛阳不甘示弱的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八个“就这些”,请自行按照各种音调就读~ 平城日报今日头版头条: 《k.g.娱乐公司人气练习生艾朝朝还没有正式成年就被医生断定骨质疏松(偷笑)(偷笑)(偷笑)》 沙雕娱乐圈生活,从蠢作者做起! “就像我说过,我会永远报道真实的新闻,但所谓的真实需要证据,需要有感染力的话语,更需要看新闻的群众们相信你。” “可此刻我手中握着的笔却被其他人觊觎乃至抹黑,我写出什么,我看着,我知道它是白的,别人看着却是黑的,你叫我如何去‘告诉’?” 闫清小姐姐是个很有傲气的新闻人了。 蠢作者在搞大剧情了!在搞大剧情了!(小白文笔也会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马上快到二月份的日子了,天气却又突然的冷了起来,艾朝朝一早上穿着校服衬衫准备去学校领成绩单,回来就可以放假了,结果一出宿舍楼就被冻的直缩脖子,赶忙又回去取衣服。 高三第一场期末考真正开考的那天,艾朝朝还是整个人都很木。语文规整的用好答题格式,英语作文套用背过的作文格式,政治史地圈画关键词…… 他在考试中很难体会到成就感或是征服欲,只有答好会答的题,尽力编造不离谱的答案给不会做的题,艾朝朝就把这当成一个不能摸鱼的任务,就只能硬着头皮赶进度。 许洛阳当初也和他一样选理的时候,说的是“我一理科天才,除了选理,只有选理,还是选理”。 艾朝朝想,确实,许洛阳在理科上是真天才,就跟他在画画上也是真天才一样。 背着书包,看着橘黄色的教学楼,艾朝朝总觉得自己是闯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是谈笑风生的无忧无虑的学生们,他只觉得他们在这儿,比他这种人要配的多。 此刻他被一种莫名的空洞感所围绕,是一种对于自己已经在心中确定了的未来的不肯定性。 杞人忧天在很多时候都是他的特长。 讪讪的走出校门外,艾朝朝整个人仍然有些迷茫,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儿一边向前慢慢悠悠的走去。 “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又被教导主任抓住了呢!”许洛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傍晚的天空下着小雪,许洛阳的棉袄上落了些雪,在路灯的照耀下更显得每一朵雪花都极清晰,艾朝朝回头:“你有空来接我?” 许洛阳无比自然的走到艾朝朝身边,回道:“当然有空啊。”艾朝朝想,我看你就是借着接哥哥放学的理由出来乱逛吧。 二人一起迈开步子,顺着放学的学生流,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对了,你在学校食堂吃晚饭了吗?”许洛阳问。 “吃了。”其实艾朝朝没吃,但不知道为什么习惯性的就说了吃了。 “那不如再补一顿夜宵?我看咱们宿舍楼附近有好多卖小吃的!”许洛阳手舞足蹈,差点打到后面一个走过来的女学生,连忙鞠了好几次躬道歉,以免得自己引起众怒。 艾朝朝在一旁笑的颠三倒四,又与许洛阳道:“吃夜宵可以,你请我啊。” 下了公交车,艾朝朝和许洛阳刚蹦跶了俩步,就看见不远处的一个人在与他们招手。 是赵寻。 我靠,艾朝朝想,寻哥怎么来了。 “夜宵你只能下顿再请我了。” 许洛阳冲艾朝朝这边歪了歪头,表示他知道了。 “别这么害怕啊,我不是来找你们俩的,找B班的俩个练习生谈谈话而已。”赵寻走过来,笑的一脸无辜。 许洛阳杵了杵艾朝朝,意思是他可以请夜宵了。 没想到赵寻往前走了俩步,又回头,与他们二人道:“怎么还不赶紧回去,楞在这冻着干嘛呢?” 艾朝朝回杵了一下许洛阳,意思是夜宵还得等下顿。 宿舍已经熄灯二十分钟了,艾朝朝还是没有一点儿困意。 最近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总感觉平城这座外表风平浪静、古朴慢热的城市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在。 翻了俩次身子,艾朝朝揉揉脑袋,轻轻起身,打开电脑,准备看看这俩天平城日报社的最新消息。 电脑的邮箱里传来了十分钟以前的消息,艾朝朝打了个哈欠,随即点开键盘去看,又被上面的内容吓的一个哈欠瞬间憋了回去。 “闫清,平城日报社上任社长闫海之独女。闫海在和平号一事中为讨伐三副齐温的新闻主力,三年前意外去世。” “讲究真实的新闻人,在那时却被谎言蒙蔽,所以,我痛恨闫海这些新闻人。” “不过,现在,他的女儿,也已经和他一去了,这份痛恨,我,便暂时放下。” “艾朝朝,去吧,你所想要看到的真相,说不定,就在前方。” 电脑屏幕细微的亮光映着艾朝朝还带有一丝懒散的面庞,艾朝朝皱皱眉头,这人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一起去了?闫海社长三年前被一有旧怨的人推入平海中,尸骨无存。 一起……去了? 真相……就在前方? 艾朝朝从床上起身,迅速的换了一身衣服,把电脑装在书包里,拎起书包,安抚似的摸摸一旁的床上被惊醒的许洛阳的头发,道:“恐怕又要出事,你好好待着,哥哥去去就回。” 许洛阳在极困中醒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全副装的艾朝朝,想说点儿什么,却只迎到了一阵急匆匆的冷风。 平城日报报社。 艾朝朝敲着面前的玻璃门,往日就算是晚上,这附近依然灯火繁华,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躲着这家报社走路。 使劲儿的又敲着这扇玻璃门,可大楼里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平城省公安局。 “路意言路意言!闫清姐姐可能出事了!我不知道她家住址在哪儿!有个陌生人给我发了邮件!” 路意言给艾朝朝倒了杯热水,之后盯着艾朝朝电脑里面的邮件,耳边又回响起了那个黑客天才的熊孩子的难听的歌声。 “……真的不是恶作剧吗?” “不是!绝对不是!我保证!” 对上艾朝朝难得坚定的眼神,路意言点点头,抄起桌上的对讲机,与里面道:“一队,二队,待命。” “弟弟,你在这里等我就好,我去报告下阮局,之后会立即去闫清家里探查她的安全情况的。” 艾朝朝听话的等在路意言的办公室里,却也是坐立不安。 他总觉得越深入调查,好像就会有更多的人受害,可若是不去调查,那七年葬于平海的几百条生命,又该谁去给他们一个永不沉没的真相呢? 把双手插进头发里,艾朝朝陷入一片纠结当中。 耳边忽地传来一声轻唤:“朝朝弟弟?” 艾朝朝抬头,是路意言灵气可人的面庞。 “阮局同意我们去闫清家里调查了,你……这么着急,也可以一起跟上。” 艾朝朝理了理头发,舒出了口气,道:“谢谢。” 几辆警车呼啸而过,开往黄昏区。 警车停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艾朝朝目光涣散,又与后视镜里正在专注于看他的路意言对视一眼,二人互相点头。 之后都迅速的下了车。 “九栋,1102号!” 几个小警察率先冲了上去,艾朝朝和路意言从电梯里跑过来,路意言道:“怎么样,有人回应吗?” “……没有任何人回应,您下命令吧。” 路意言利索的道:“嗯。撬门。” 艾朝朝站在路意言身后,看着面前的人身着警服,挺拔如杨的背影,张了张嘴。 从警察嘴里说出撬门这种话,真的是……奇奇怪怪呢。 撬门的小警察技术看起来极好,没过一俩分钟,门开了。 一丝来自于外界的亮光照在楼道里。 “路助,门开了。” 艾朝朝的呼吸有些不稳。 路意言察觉到身后的人的异样,伸出手去,拍拍艾朝朝的肩,之后迈开步子,进入了闫清的家门。 艾朝朝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偌大的客厅里并没有闫清的身影,路意言已经朝着卧室的方向而去,在紧闭的卧室门上敲了敲,随即防备的打开卧室门,之后微微楞住。 见状,艾朝朝也跑上前去,停在路意言的后面。 闫清的卧室床边,是散落在地的一盒安眠药。 床上,是安安静静躺好的一位女孩。 艾朝朝走上前,蹲下身子,把这盒药拾了起来,转头看向路意言,咬着嘴唇道:“她……她……” 路意言也蹲下身子,拍拍艾朝朝的头。 没有说话,随后冲着卧室床上衣衫整齐,面无血色,紧闭着双眼的闫清鞠了一躬,道了句:“得罪了。” 路意言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闫清的鼻息,皱皱眉,又把食指摁向了闫清的脖颈。 一俩秒后,路意言把手指伸回,面上一副了然姿态,又冲闫清鞠了一躬。 随后转头,与拿着药瓶,蹲在地上发呆的艾朝朝道:“人已经去世了,弟弟你……节哀。” “……什么?可是她还没有发声明呢 !怎么就,怎么就能自……自尽了!”艾朝朝咬着牙,提高了音量回道。 路意言不说话,只是艾朝朝拽起来,把药瓶从艾朝朝手里抢下,放回闫清的床前。 之后又拉着艾朝朝从卧室里走出去,才淡淡的道:“这个消息我会派人再通知闫清的其他亲属的,现在具体情况还要通过法医正式尸检再说,我也只能判断,可能是自尽。” “好了,朝朝弟弟,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就都交给我们警察。也拜托你时刻关注着那位神秘邮件的发件人,千万勿要打草惊蛇,切记,勿要打草惊蛇。多谢了。” 路意言平静的说完,冲着艾朝朝微鞠了一躬。 “你真冷静……刚刚,冲你喊,是我失礼了。”艾朝朝咬咬嘴唇,小声的回道。 “无妨。”路意言冲艾朝朝浅笑,灵动的杏眼微弯。 艾朝朝瞧着路意言的表情,突然有种错觉,仿佛他和路意言只是在谈论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冲路意言点点头,艾朝朝诚恳的道了句:“也谢谢你。” 之后缓缓的从这间屋子里走了出去。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路意言目送着艾朝朝的背影走远,小声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新闻人闫清,下线。 俩个月以来的密集的死亡时间线,艾朝朝都已经情绪几次不稳定了。 嗯,朝朝小爷挺住! (总刀配角是不是不太好…… 可刀主角会被骂吗2333333话说艾朝朝沈辞晚他俩有粉吗(哭哭 蠢作者是把艾朝朝当崽儿养,才不舍得刀,本文可是走的治愈沙雕风 (时刻牢记初心jpg.) 虽说表面上嘴贫又欠招,可艾朝朝内里本质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呀,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 好人是世界的瑰宝,好人真的很少,错过就没有啦。 ☆、第三十七章 平城省公安局内。 艾朝朝看着电脑屏幕前的内容,瞪大了眼睛。 阮梨用手指不断的敲着桌子,看着艾朝朝并没有特别惊讶的反应,疑惑道:“你见过?” 回过头来,艾朝朝顿顿,承认道:“准确的说,是我和沈前辈一起见过。” 没等阮梨说些什么,俩个大拇指上下的转悠着,艾朝朝问道:“和平号船体改造前后对比图……你们还在闫清姐姐的电脑里发现了什么?” 路意言犹豫着,看了一眼阮梨,还是与艾朝朝开口:“弟弟……你再往下翻一个文档,还能看见一封……” 艾朝朝看清楚了路意言的踌躇,用食指轻碰了俩下面前的键盘,还是点开了下一封文档。 “……声明?”不自觉的读出声来,长睫毛在打在艾朝朝明媚的面庞上,被外头的阳光一照,映衬出些暗影,好看的使人呆滞。 路意言想,爱豆,确确不愧是爱豆。 “我……是为了父亲的平城日报报社不毁于自己手中,才自尽以向平城市民表以清白 ,不是畏罪自裁,不是。” “我,闫清,从事新闻人工作整俩年的平城日报社长,我肯定我自己,从没有罪。” “从没有罪……”艾朝朝念到这儿,爱哭的毛病又犯了,声音又有些哽咽不止。 还是出了一档子事儿,还是出了一档子事儿! 幕后之人确实厉害,他,或他们,每每都像是被那几封神秘邮件推到舞台前的木偶戏的演员一样。 发件人让他们演什么,他们就一定得演什么。 这场命运的戏剧好似从来由不得他们控制分毫。 凭什么呢? 艾朝朝握紧拳头,熟悉的无力感再次传来。 路意言确定艾朝朝已经看完了所有内容,缓步上前,把电脑合上。温和的道:“发表并大肆宣传平城日报社参与“孤独园”事件的新闻的幕后推手……我们还是暂未找到,闫清……确认是自尽。” “生死之事,往往就是这样无常,弟弟你再长大点儿,见多了,就好了。” “可若是有人有心操控的所谓‘无常’呢?”艾朝朝犀利的问向路意言。 “警察会秉公办案,请弟弟放心。” 艾朝朝没有再有任何的情绪不稳定,而是转过头与路意言、阮梨二人郑重的道:“你们辛苦了,谢谢。” 办公室的门忽地“当当当”的被敲响,阮梨不知为何,神情怪异的看了眼路意言之后咳嗽了一声,道了句:“请进。” 顾念拿着一只文件夹,一开门,就看见了所站着的角度正好与他对视着的路意言,眉头一挑,仿若面前的是空气一样。 随后转回头,顾念看向站在一旁的艾朝朝,微笑着冲他点头。 艾朝朝满心疑惑,嗯?顾念这人怎么突然会对与他接触过的别人有好脸色了?还是与他根本不熟悉的自己? 顾念把文件夹轻放到阮梨的桌上,冷冷的开口,道:“这是闫清案件始末的整理,我给您送来了。希望阮局以后没有特殊情况,还是不要把我和某人留在一起办案,麻烦阮局了。” 某人?艾朝朝眉头一挑,看向一旁正面如菜色的“某人”路意言。 随后顾念还是来的时候一样,看也不看路意言一眼,仿若此人是空气一般,隔着路意言,歪着身子冲着艾朝朝再次微笑的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艾朝朝也回给顾念一个点头示意,哭笑不得。 路意言自顾念进来,一直不正常的挺直着身板,也一样的看也不看顾念,艾朝朝想,想必这就是传说的“冤家。” 但……看着顾念走后,路意言放松下来的身子,艾朝朝有种影影绰绰的自己被当了枪使的感觉,并且他已经找到了证据。 与阮梨、路意言道了再见后,艾朝朝走出公安局门口,没想到在门口又一次的碰见了彼时他与沈辞晚在悦耳公园碰见的那位,爱八卦的顾念身边的小警察。 不出艾朝朝所料,这位小警察又给艾朝朝绘声绘色的讲述了顾念与路意言之间,为何突然由互相看仇人的目光转变成了互相看空气的目光。 “顾警官昨天被阮局叫到省公安局内整理闫清案事件始末,路意言也被阮局交代整理这档事件始末。” 艾朝朝扶额,道:“这跟他俩对互相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有什么关系?” 小警察顿顿,道:“您别急啊,马上就讲到了!” 这无比熟悉的语气,艾朝朝想。 “小路警官啊,当时,凑巧闯入了顾警官待的平常省公安局都没有多少人去的屋子。” “路意言为什么会闯进顾念待的屋子?”艾朝朝疑道。 “我们顾警官爱清静,而且身上有伤残……您知道的……不太愿意接触人,就挑了个清净的办公室帮着阮局整理这档神神秘秘的案子。” “这跟路意言闯入他的办公室有什么关系?”艾朝朝问。 小警察道:“您别急啊,马上就讲到了!” “因为闫清此案阮局还没有正式调查清楚,所以要求警局内半封锁消息。路警官因此也要找一间清净的屋子整理此案的过程……谁成想,俩人就撞上了!” “然后呢?”艾朝朝觉得这真是个被警察职业耽误的说评书的好料子。 “结果呀,我们路警官,自然是想立刻走出去,但因为要走的太着急,没看见脚下有一张顾警官还没来得及捡起来的纸,脚一滑,路警官那小细腰就撞到门把手上了,把门把手咣当一声给撞掉了。” “那又怎么样?”艾朝朝想,难不成,这门就开不开了,二人孤男寡男共度一晚?那对这俩人那么辛辛苦苦的结下的仇来讲可真是太不道德了。 “这门没了门把手,就从里面开不开了呗!偏偏二位警官待的办公室鲜少有人经过……听说啊,俩人给锁屋里一晚上,今天一早,才被巡视省公安各个屋子的小警察给开门放了出来。” 艾朝朝咂舌不已,只道这是什么缘分,真够牛的。 小警察又道:“……就是这样了……那我先去办事了,下次再见面啊,一定还会给您再讲我们警官之间的秘辛的!” 艾朝朝目送这位小警察蹦跶着走远的背影,摇摇头……顾念听到了一定会吐血的吧,会的吧会的吧会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短暂出没一对欢喜冤家:顾念 路意言 平城日报社今日头版头条: 《震惊!平城月明区派出所内竟隐藏着一位说书高手!专说平城警局里的那些风花雪月!k.g.公司的艾朝朝看了都说好!》 顾念:吐血jpg. 路意言:我来了我来了咱们快去医院,我才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好吧我就是为了救你 艾朝朝/讲八卦的小警察:又有故事可以让我听了/说了! ☆、第三十八章 一月二十日,腊八节。 艾朝朝自小到大对所有节日都不感冒,因为他的俩任监护人,无论是艾明还是李峥,也都对节日都不感冒。 尽管他自己不想承认,可他的身上还是有很多东西都随了这俩任神秘莫测的监护人的。 李峥同志,即他的第二任监护人,海归回来的高材生,受她母亲临终所托进入了他父亲公司工作并兼任了看顾小艾朝朝的任务,在艾明那些日日夜夜风流个不停的日子里,小艾朝朝的生活日常都是由细心的李峥照顾周全的。 又当爹又当妈的劳模,艾朝朝是如此评价李峥同志的。 是以这劳模在腊八节这个艾氏集团上下放假一天的日子里也是闲不住,开车去了平江边上钓鱼,只是这鱼还没钓到,这作为出行工具的车就钓了钓他。他在公路上被一超速行驶的小汽车给撞翻了车,整辆车被撞的竖立起来了俩三秒钟。 艾朝朝接到李峥的小助理李平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许洛阳一起在宿舍里蒙着被子看恐怖小说,暖和如春的空调在侧,却仍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然在初中的叛逆期那会儿总被李峥揍,也想过长大以后要揍李峥,但他真的是把李峥当重要的亲人。 被许洛阳一路搀扶着哭着跑到医院,艾朝朝走到病房里,看着身上除了骨折和一点儿擦伤以外没有多大致命伤的李峥,还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许洛阳冲李峥点了点头,扶着艾朝朝坐下,轻声的安慰道:“没事了啊……只是小腿骨折而已,做完手术以后休养休养就好了啊……” 艾朝朝在医学这方面一向没什么常识,以为骨折=瘫痪=这双腿站不起来了。 于是哭的更大声了点儿,道:“太严重了吧!多少钱能治好啊!快治啊!” 李峥无奈的笑笑,望向艾朝朝:“我没事的啊,朝朝你别哭了。” 艾朝朝听话的把眼泪收了一收,又一抽一抽的道:“那李叔你以后该怎么办啊。” 李峥楞楞,之后回道:“李平照顾我就好了啊。” “可李平总有自己成家立业的时候,叔你之后要怎么办呢!”艾朝朝一抹眼泪,大声道。 李峥跟许洛阳对视一眼,许洛阳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就把眼神挪了走——这傻子是叔叔你自己养出来的,当然就得您自己受着,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揉揉太阳穴,李峥是又一次回顾了自己多年来的教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顿顿,总算回了艾朝朝道:“欠朝朝你不要咒你的监护人好不好?我就是小腿骨折,养个几天就好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许洛阳见李峥短短几句就让病房内形势大好,终于有底气的附和着李峥,开口:“就是就是,艾朝朝你行了啊,咱k.g.虽然腊八节给放了假,但也还是要求练习生们都待在公司宿舍里面原地休息,李叔叔没事儿了,咱俩也快回吧。” 李平扒着门框看进来,小声的开口道:“对啊,有我呢!朝朝你不用担心!” 艾朝朝扶额,好吧,这闭门谢客羹他今天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站起身来,艾朝朝习惯性的道:“天快黑了,我和许洛阳不便打搅,告辞了。” 之后牵着许洛阳出了病房。 李平在后面大喊:“欠朝朝!现在是中午啊喂!” 艾朝朝想,狗熊腿儿的,他刚才习惯性的脱口而出了他跟许洛阳以往作为k.g.男练习生中的翘楚,去赴各种局的时侯想快些走掉的敷衍之词。 出了医院,许洛阳凑上前来,笑呵呵的说朝朝哥你这一句话,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经常赴局的日子呀,真真美好极了。 艾朝朝面色一青,踢了下许洛阳的小腿,自顾自向前走去。 每一次出去赴局,许洛阳都是最乐的,因为有艾朝朝这个又能喝酒又能交际又能吸引所有人目光又能带领他快速退局的全能人士挡在前面,他只管吃好喝好就好,那段时间简直就是乐不思蜀。 但在这之后k.g.考虑到练习生的风评问题,停止了这种行为,可艾朝朝有些时候还是惯性的会启开一俩瓶酒喝,喝完了要许洛阳整夜整夜的不眠不休的照顾后,他也是一并共情到了乐不思蜀的那位昏君的下场的。 艾朝朝没有告诉许洛阳,他酒量天生好的出奇,只四五瓶高浓度的酒哪里能撂的倒他,有时候不过是单纯的想捉弄捉弄许洛阳这总是缩在自己身后装犊子的真犊子而已。 李峥很快便做了手术,非常成功。艾朝朝和许洛阳一起听着免提电话里的李平的报平安的声音,还是都高兴的在沙发上蹦了起来。 艾朝朝说他去买食材,今晚上吃火锅,许洛阳满意的点点头,又想起艾朝朝喝醉酒后的德性,心有余悸的道:“别买酒啊……不然我不让你进门。” “……那我可以撬门啊!”艾朝朝眨了眨眼,眼睛笑晏晏间弯弯如月牙,晃的许洛阳有点儿走神,但还是要维持自己目前严肃的神情,咽咽口水,许洛阳又郑重开口:“说不许就是不许,不许!” “好嘞……哥哥听令还不行嘛……”艾朝朝黏黏腻腻的回道。 逛了一大圈菜市场,艾朝朝提着几兜子食材,边向前踢着石子边晃晃悠悠的准备回宿舍,忽地一阵大风,脸上被糊了张报纸,艾朝朝左右摇摆着脑袋,但还是摘不掉那报纸。 正当艾朝朝越摇摆脑袋越火大时,一个孩童的声音自前面传了来:“哥哥,你蹲点身子,我帮你拿下来。” 艾朝朝什么也看不清,只得听话,蹲下身子,之后眼前瞬间清晰,一抬头,一个报童模样的小孩抱着一摞报纸,正带着些歉意的看着他。 “你怎么……报童?我穿越了?” 面前的小孩见艾朝朝模样极好看,扣在脑上的连帽衫帽子遮住了些脸,更显得整个人神神秘秘,酷炫的很,便殷勤的解释道:“……是我们学校在放假搞的活动,让我们装扮成报童的样子,上街帮报社卖最新的报纸,嗯……还说什么体验生活什么的。” 艾朝朝扶额,现在的学校就喜欢搞这些复古的,平城艺高也在放假期间要他们扮成算卦的在平城大街小巷摆摊开卦,然而他觉太傻球,许洛阳觉得太辛苦,就都没报名。 “哥哥,你要买一张吗?”小孩眨着眼睛问他道。 “……行吧。”你顶着这样的眼神,叫哥哥怎么能拒绝呢,艾朝朝脸上浮起假笑,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的便民椅上,付了钱,拿过一张报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随即挑起眉头。 白色日光的法人代表齐渡,把这和平号船体前后的改造图带上无辜新闻人闫清的字样公开到报纸上……艾朝朝抖抖手中的报纸,平城市民现在纷纷向各大报社投稿,表示自己对不起闫清,感谢齐渡整理新闻并发表此言论,并向平城省公安局,平城省政府请愿彻查七年前和平号一事。 够精明,够有手段操控公众的思想。 艾朝朝与小孩道了别,把报纸塞进垃圾桶里,拎着东西又悠哉悠哉往回走。 继续找了一颗石子踢,艾朝朝边踢着石子,边思考这和平号与齐渡有何关系,也值得他趟一趟这深水。 上次偶运会的女生录音至今也没查出来是哪个人,已经被阮梨封锁线索,待到日后有新发现再拿出来调查了……和平号上的女生……嗯……首先是得有个齐温…… 艾朝朝踩住脚下的石子,齐温……齐渡?姐弟? 齐渡确是有个姐姐……只是七年前意外去世了,留下刚出生不久的齐跃,交给了当时才大三的在国外念书的齐渡。 好巧啊,艾朝朝一顿,把石子踢了远。不过……齐渡那种人,对齐跃这个唯一的外甥都是能不管则不管的放养状态,还能有亲情? 他可不信,那就只能是齐渡单纯的想要蹭蹭这一波只要被波及到,就会有一段时间的极好的路人缘了。 烦躁的吹了吹头上的刘海,艾朝朝快步走回宿舍。 “你怎么这么慢?等你买个火锅食材能把人等饿死。”许洛阳开门,穿着睡衣靠在门边抱怨道。 “我这速度算快的了,你那食肠是有多大啊,等这一会儿都能饿个好歹出来。”艾朝朝把手中的东西全数塞给许洛阳,自己脱了鞋进门,迅速的瘫在沙发上。 “少给我懒,把衣服换了起来洗菜!”许洛阳踢向艾朝朝的小腿。 见艾朝朝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眼瘫在沙发上悠闲自得,许洛阳把菜搁在厨房,一把拽起艾朝朝,一路拖到厨房。 “……喂!你这是压榨!我要报警!” “报,报,快点,我给你手机。”许洛阳抱着手臂,看着被自己堵在厨房里头的艾朝朝,正硬气的很,却突然神形一晃,差点摔倒。 “你怎么了……低血糖又犯了?”艾朝朝也不急着贫嘴了,扶起许洛阳。 “没事,最近练习的时间多了,才有点犯了低血糖……”许洛阳勉强扯起一抹笑。 “那现在怎么办?我去给你买点糖!”艾朝朝说完就要跑出去,许洛阳赶紧拽住艾朝朝,道:“得了,快点洗菜吧,我没事,就是要晕那么一下而已。” “怎么可能没事儿?要不咱去医院?低血糖晕倒了要是没人看着你该怎么办?怎么能行!”艾朝朝难得的严肃起来。 许洛阳转过头,抿嘴一笑,之后转回头来,正色道:“行了,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我要是有事儿,我让你给我当主治医生,给我治病开药做手术,得了吧。” 艾朝朝想,许洛阳既然愿意死在他手上,那他也就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洛阳是患低血糖的,这也是为什么艾朝朝除却出门办事、谈恋爱的间隙都待在他身边的原因,怕他突然晕倒没人看着。 齐渡真的比猴精。『比猴精此句cr.赵寻』 没人讨论剧情蠢作者现在就是慌的一批,有小可爱/大可爱/小天使/在评论区唠他个俩毛钱的吗? 嗯哼?(霸总式挑眉) ☆、第三十九章 “叮咚!叮咚!叮咚!” 艾朝朝把被子蒙在头上,又掀开了被子,伸手去拿手机。 “……谁啊这。” 一旁在上铺上躺着的许洛阳也被这一连串的微信消息给吵了醒,开口问道。 艾朝朝揉了揉头发,拉着被子遮住身子的起身,回道:“我们班的一个小群……不知道这一早上吃兴奋剂了还是怎么,聊了这么多……” 冲艾朝朝摆摆手,许洛阳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眨巴眨巴眼睛,艾朝朝一条一条的仔细翻着这群里面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和平号不是场普通的海难!” “早就听说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政府和警局还不下令彻查。” “谁能组织个请愿活动就好了,往日里都得是集齐了多少多少人请愿,政府才会管的……” “这种事儿我们高中生也想参与,只是老师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让我们涉政……” “就是,我们这样的青葱少年去请愿还更有气势呢!” 艾朝朝越看,整个人越精神抖擞,支起下巴,看着外面渐亮起的天空,他想,这个组织请愿活动嘛……就他了! 敲定了这个想法后,艾朝朝下了床,来回的使劲儿摇着许洛阳的身子,许洛阳气急,翻身一巴掌拍在艾朝朝的头上:“不是还没到点吗!” “不是这个,是别的!你快起来清醒清醒,我跟你慢慢讲。” 许洛阳连连点头的说着好好好,之后掀开被子就是要下床,差点一脚踩空,被艾朝朝稳稳接住,放在地上,艾朝朝看着抱着手臂楞盯着他,但就是不道谢的许洛阳,眉心抽抽,道:“要不是我接你你早摔狗啃泥了,怎么还这副表情?” 扑棱扑棱头发,许洛阳像是才反应过来,扔给艾朝朝一句:“我有病。”之后就出了卧室洗漱去了。 艾朝朝只得留在原地,静等着许洛阳洗漱完毕。 “什么事儿啊,你这么早就叫我了,这才……七点不到啊。”许洛阳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坐在书桌边,歪着头看向艾朝朝。 这崽子,越瞅倒是越顺眼起来了,艾朝朝想,许洛阳惯常就爱穿一身衬衫装优雅,奈何从前年纪太小,再加上一张男生女相的典范脸,自然装不出那优雅自然来,如今仔细一看,比他微长些许的头发,微遮住眼睛的刘海,白衬衫的领口处也微露出些少年内里的春光,一切都是微微好,却能勾起人的探索欲,却是有几分那斯文败类的意味了。 “我想组织一场有关于和平号事件的请愿,召集平城艺高的高中生们。”艾朝朝开门见山的道。 “啊?”许洛阳习惯性的疑问了一声。 “你啊什么……我准备在平城艺高官网的校园公务栏上发表这消息,但……找不到能登上去的方法。”艾朝朝支起下巴,缓缓的道。 “……找乌稚前辈帮帮忙?他不是娱乐圈内有名的黑客吗?” “行倒是行,只是我和他的关系……要不……洛阳你去求?”艾朝朝眼睛一亮,开始打起许洛阳的主意。 “不,我去求的后果一定是被推出门。”许洛阳郑重的回道。 “那我呢?”艾朝朝疑道。 “一记飞脚踢出门。”许洛阳简洁的开口。 “……那我们是不是好朋友?”艾朝朝看着许洛阳仍然歪着头的一脸调侃状,义正言辞的问道。 “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下次求我办事前也请换个新梗吧,朝朝哥。” “所以?”艾朝朝挑眉。 “你就声泪俱下的跟乌稚前辈说,这是为了和平号的真相……本来也是为了和平号的真相,乌稚前辈虽然阴郁的够呛,但不是不通情理的,会帮你潜入官网的校园公务栏上,发表请愿召集消息的。”许洛阳喝了口水,他也是好久没看见艾朝朝这么认真的时候了,还挺稀奇的。 “好的!哥哥现在就去公司找乌稚前辈了!”艾朝朝迅速的跑去洗漱,徒留许洛阳一人冲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拿起一块抱枕,靠在书桌边,准备复习复习功课再去公司练习。 “……姐姐!早上好呀!”艾朝朝冲着一位相熟的staff微笑着打着招呼。 “朝朝!早上好!拦住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挠挠头,艾朝朝又笑着道:“还是被姐姐你猜到了……我想问问姐姐,乌稚前辈在公司吗?” “乌稚……朝朝你找他干嘛?”女工作人员极其疑惑。 “我……我就有点事……但绝对不是会引起冲突的事了!姐姐你放心!”艾朝朝挤巴挤巴眼睛,楚楚之态尽显。 “行行行……在十七楼的第二录音室,去吧!” “好嘞!谢谢姐姐!”艾朝朝飞快鞠躬,之后跑向电梯口。 “乌稚前辈?乌稚前辈?”十七楼第二录音室附近,艾朝朝扶着一边的墙缓缓向前行进,同时小声的试探着喊起乌稚的名字。 总算扶着墙的走到了第二录音室门口,艾朝朝的手不再扶着一旁的墙,勉勉强强站稳。 倒也不是他像这k.g.的大多数人一样害怕乌稚,或是把常年阴郁着自身的乌稚当做碰巧赶上好运气才红了的爱豆怪物,只是之前每次见面都要互怼一番,这今天自己是来求人家办事的,再要不小心互怼上……所以艾朝朝一路上都紧张的很。 “乌稚前辈?乌稚前辈?”艾朝朝又小声的叫了俩声,发现室内并没有人回应,只得悄悄上前扒开一丝门缝,看看里面的情况。 室内的乌稚带着耳机,站在话筒前。天生的一张苍白到病态的面庞在录音室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不真实。 艾朝朝一时间有些看呆,又摇了摇头,继续认真看向乌稚正在干些什么。 室内很快响起了艾朝朝听过的那位热衷恶作剧的黑客少年的歌声,而乌稚……艾朝朝张大嘴巴,乌稚正在录制一份新音频,而他的歌声、调调、通通都和新闻上说的黑客少年的声音一模一样! 收回偷看的身子,艾朝朝想,怪不得,他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乌稚再怎么操控电脑使得音频变声,能骗过别人,却骗不过和他近距离唇枪舌战过数次的自己。 天赋异禀的却爱恶作剧的黑客少年竟然是乌稚……靠在后面的墙上,艾朝朝一笑,也是,莫说平城,就是现如今的国内,恐怕也找不出一个在黑客这方面能超过乌稚的人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你来这干嘛?”一个懒散的声音传来。 乌稚照常一身黑衣,头上的耳机还没摘,瓷娃娃般的脸正上下打量着靠在墙上的艾朝朝。 艾朝朝讨好的笑笑,开口:“哈哈哈,那个吧……就是……我有点事儿……不知道乌稚前辈方便……” “不方便。”说着,乌稚就要迈着步子进录音室。 就知道……艾朝朝轻笑,从身后背着的书包里取出速写板,与乌稚开口道:“乌稚前辈……我的绘画老师是叶漫,我是平城艺高美术生上一年统一艺考的第一名,所以……我可以给乌稚前辈您画一张速写,不知道乌稚前辈您可不可以……” 闻声,乌稚抱起手臂,饶有兴趣的瞥了一眼艾朝朝手里的速写画板,之后道:“进来吧。” “找地方坐。”乌稚冲艾朝朝点头。 “可能会有点慢,乌稚前辈您做自己平常做的事就好。”艾朝朝掏出各色画笔,准备认真给乌稚画一张画像。 乌稚继续走上话筒前,把头上的耳机戴好,唱起了那首《Spring Fever》。 录音室内不再有其他声响,只余画笔在速写板上的唰唰唰的移动和一首缓慢又带着些激扬的曲子交错出声。 最后一个尾音结束,乌稚摘下耳机,看向艾朝朝:“好了吗?” “好了!乌稚前辈你来看!” 乌稚靠近艾朝朝,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看画,而是看到艾朝朝鼻尖上的一点颜料,笑出声,伸出手指帮艾朝朝擦掉。 艾朝朝看着那只手指从自己脸前走了一趟,又回到乌稚的身边,呆住。 乌稚看向大拇指上的黑色颜料,眉头一皱,随即把颜料一把蹭到艾朝朝的肩膀上,对着艾朝朝惊讶的眼神,无耻的道:“还你了。” 顿顿,乌稚又道:“……画的倒是不错,你想要什么,说吧。” “……听说乌稚前辈您是我国境内网络黑客第一。”艾朝朝奉承的道。 “你要我侵入哪个网站?”乌稚拉了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的道。 “不是侵入,最近……和平号的事情,您知道的吧,我就是想……组织一个我们校园的请愿活动,但需要发布在平城艺高校园网站的公务栏上。” “行吧……我试试看,你把要发布的内容用微信发给我,估计明天就可以登到公务栏上了……哦……你还没有我微信。”说着,乌稚打开手机,递给艾朝朝:“自己输号。” 艾朝朝赶忙站起来,冲着乌稚鞠躬道:“真是谢谢前辈您了!” “不用谢,加画就好。”乌稚看向艾朝朝。 这人真是……把自己要奉承的话都堵嘴里了……艾朝朝笑笑,回道:“好好好,以后乌稚前辈您想什么时候让我帮帮您画画了,我随叫随到。” 乌稚回道:“嗯,随叫随到。” 作者有话要说:“加画就好”的wuli直球乌吱吱对付为人处事游刃有余的艾朝朝真的是全胜! 话说这俩为什么突然这么和谐了(之前吵的整个k.g.大楼摇摇晃晃的是哪俩个小爱豆的? 沈辞晚:滚。 齐渡经纪人:滚。 蠢作者:好嘞…… 还真是都护着自家的崽儿啊…… ps.乌稚不!高!冷!是个很有恶趣味的大号熊孩子!参见此章他突发奇想录了自己故意跑调的歌发给平城市民们听…… 嗯。 ☆、第四十章 离九点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艾朝朝已经换好了平城艺术高中的黑红相间的校服,跟许洛阳等在这所艺高华丽的大门口了。 陆陆续续的有一波又一波的身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前来,手里拿着自己写的横幅:“请愿调查”“还逝者真相”“和平号事件不能就此略过”“我们要真相”…… 此次请愿的最终目的地是平城省政府的大楼前,意图让一直躲在后面,不出任何声音的省长孙忠旭出来给和平号,给七年前的逝者一个交代。 请原很快就从平城艺术高中门口开始,艾朝朝与许洛阳一起拿着“永不沉没的真相”的横幅走在最前面。 所有人的脸上都戴着或动物,或人像,或风景的不同样的面具。 这是艾朝朝在公告里特意大写加粗上去的,必须戴面具,不能被有心之人记住脸,且喊话的时候要一起喊,否则单独喊的时候声音也会被人记住。 艾朝朝戴着小狗面具,许洛阳戴着小狼面具,二人走在了最前面。 “请愿调查和平号事件!” “还七年的前的逝者一个真相!” “永不沉没的真相!” 路的俩旁是商店小吃店服装店,不时的有人会从屋子里出来观看,也有路过的路人去商店里买下一个面具就加入队伍里面的,向前走的人却是多了些许个。 一缕微光。 艾朝朝能想到的形容此刻的话语就是这个。 真相……真相。 迟愿,刘洪,法院前故意杀害刘洪并自尽的无名少年,迟愿父亲,‘天使屋’的老院长,闫清…… 哪怕是用这么多人的血肉为引,去找寻真相,这条路依然那么远,远到艾朝朝看不到尽头,远到平海海面下的生命已然无辜丧生了七年,真相还是隐秘在幕后之人的身影之下。 所幸,有一缕微光。 是不甘于沉默的人们聚集而成的微光。 “不沉默这一点,已经足够有意义。” 走到路途的中段,艾朝朝与许洛阳的嗓子都已有些沙哑,从后面跑来的俩位少年接替了二人的领头任务,许洛阳拉着艾朝朝,一点一点窜到后面的队伍里。 “朝朝哥,我昨天听公司里面点人说,沈前辈好像也要来,你打起点精神啊。”许洛阳摸摸艾朝朝的后脑勺。 “沈前辈?他怎么可能会来?”艾朝朝顿顿,前辈正在家安心休养,怎么会来掺和他的事啊。 “我怎么不会来?”熟悉的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艾朝朝惊喜的转头,戴着银白狐狸面具的沈辞晚挺拔的立于他面前。 “其实……还有我。”乌稚戴着一个瓷娃娃样式的面具,拉着戴着全黑色面具的齐渡,缓步走上前来。 艾朝朝和许洛阳相视一笑:“那就一起走吧!” 几个人始终的守在队伍的最后面,给新加入队伍的人们打气,加油。 这支请愿队伍不再只有身着黑红色校服的平城艺高的学生,一中、实验中、平城中的学生与路途中的路人纷纷加入进来。 大家也同样都很谨慎的戴好面具,不单独喊话。 队伍在上午十点整,到达了平城省政府的大楼门前。 如此大的阵仗,恐怕谁也想不到,初初只是俩个高中生在宿舍里敲定的小小请愿计划。 侍立在省长孙忠旭身边的阮梨低眉顺目,随着孙忠旭从省政府的大楼内缓缓而出。 “你们……要造反吗。”孙忠旭面有愠色,但仍冷静非常。 艾朝朝跑上前,与许洛阳对视一眼,一同利索的举起手中的横幅: “和平号·永不沉没的真相。” “原来领头的就是你们俩个……阮梨,把这俩个小孩送进少管所,好好管理管理,现在的小孩呀……”孙忠旭一脸痛心疾首。 艾朝朝冷笑,这么快就把话题转到他们小孩不听管教,出来胡闹这上了,只是,他可从来不是花骨朵儿一样的高中生,这些年与艾明、李峥一起,大大小小的各种人物他针锋相对的多了,倒是不缺孙忠旭这一个。 甩了甩手中的横幅,艾朝朝不出声,只是继续僵持着。 阮梨在孙忠旭身边,犹豫着,并未给路意言下命令。 “连你也要造反?”孙忠旭见状,绕过阮梨,推了一把路意言:“把那个戴小狗面具的,抓起来!” 路意言踌躇着,还是紧了紧腰侧别着的枪器,朝艾朝朝而去。 四周的学生与大人们都开始骚动起来。 齐渡按住要上前的沈辞晚与乌稚,乌稚拽了一把齐渡的衣角,齐渡回之一个笑,道:“无妨,我不是公众人物,没人会记住我一个路人的声音。” 然后,齐渡迅速跑上前,一把攥住要拉向艾朝朝的路意言的手。 艾朝朝感谢的冲着全黑面具点点头,齐渡看向前方的大楼阶梯上,背手俯视着市民们的孙忠旭,提高音量,一字一句,清晰的道:“杀戮,只会带来更强烈的反抗。” “不信,你就试试。” 齐渡话音一落,便嫌恶的立刻甩开路意言的手。 路意言握握拳头,还是冲着艾朝朝与齐渡鞠了一个深躬,跑回了阮梨身边。 孙忠旭瞪了一眼阮梨与路意言,用只有他身边的人能听到的声音,厉声道:“废物!说不过一个高中生和一个路人!我养你们干什么!都滚回后面去!” 转瞬的冲着面前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孙忠旭又道:“……好的好的,本省长今日在此宣布,‘和平号事件真相调查组’正式成立,由我的心腹,阮梨,路意言率先为其中成员,之后也会请各界的专业人士加入其中,势必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也向这位……小狗面具的孩子道歉,对不住……” 整个人群鸦雀无声了一俩秒钟。 随即,众人都开始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 许洛阳高兴的跳了起来,艾朝朝第一时间的回头,看向沈辞晚,沈辞晚冲艾朝朝歪歪头。 虽然戴着面具,但艾朝朝知道,沈辞晚一定在冲他笑,而且是酒窝很深很深的那种笑。 一周后。 乌稚约了艾朝朝出来喝咖啡。 从咖啡店出来后,乌稚带着艾朝朝走到了平城日报社的门口。 神色匆匆的新闻人们在往大楼里面搬着东西,不同于那日的是,这些人的脸上带着些掩饰不住的喜色。 大楼前的玻璃门被擦的很亮,艾朝朝再次的敲了敲,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从里面也不耐烦的回敲着艾朝朝,示意艾朝朝这个熊孩子不要瞎捣乱。 “白色日光就是有钱啊,这刚收购平城日报社不俩天,就重建的这么快速了。”乌稚感慨道。 艾朝朝想,闫清姐姐……终于可以好好睡着了。 “今日最新新闻,和平号请愿活动的召集消息的背后之人竟还是那位天赋异禀的恶作剧黑客少年!平城市民纷纷表示黑客少年不是熊孩子而是英雄!” 艾朝朝看着那日的小报童在远处吆喝着,自言自语道:“这小屁孩的学校活动还没结束啊。” 乌稚踢了一下艾朝朝的腿,道:“想什么呢?平城现在能有这些变化,都是因为你呀,开心点儿,一会儿再给我画张画啊。”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乌稚前辈会是这么无耻的人,艾朝朝想。 “呵呵,都是因为我……所以我现在还是个小练习生,您的秘密身份黑客少年成了大英雄了!”艾朝朝鼓起腮帮子,看向乌稚。 乌稚一顿,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道:“……不是说了让你保密了吗……怎么能在街上说出来呢……”随即快步向前走去。 艾朝朝脚步一顿,摇头,缓缓的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平城的这群年轻人们的背后的真相、故事、种种的经年往事蠢作者在一点点的梳理了。 本章就是短暂短暂的happy ending 加油!啃文人! ☆、第四十一章 “……找到了!” 满宿舍的地上的旧报纸中,艾朝朝从里面抬起头来,拿起一张旧报纸,欣喜的交给许洛阳看。 “哇!真的找到了他的地址了!” 许洛阳接过这张报纸,脸上也是控制不住的欢喜。 艾朝朝,沈辞晚,齐渡,乌稚,还有他,在几日前已经分别被阮梨邀请进“和平号事件真相调查组”里,路意言也已经接下了命令,去平城地方监狱审问还在服刑期间的当年和平号船上的二副,而艾朝朝他们则是负责找到刚刚出狱几个月的轮机手的住址。 唯二幸存的俩位主要船员,从和平号上逃出来,又能不被判死刑,想来知道的东西,必然是要比满腔悲痛,情绪不稳定的那些遇难者家属多的多。 而艾朝朝也只是从阮梨口中得知,七年前的播报和平号上幸存船员的旧报纸中,可能有那位轮机手的老住址。 “为什么还会播报人家的住址?” “平城市民当时群情激愤,认为这几个船员不坚守船员责任,自己先行逃生,已是恨的牙根痒痒,有的报社为了搞噱头,就会把船员的住址暴露出来,让市民们去做出砸东西、往门上喷颜料……等等泄愤的行为。” “……弟弟你可以去平城小巷子里面的一些旧邮票、旧报头的回收店铺,那里应该会有线索。” 艾朝朝与沈辞晚几乎走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往家里搬了无数的旧报纸回来,二人分别利用练习的空隙,在旧报纸堆里找寻着七年前的那一个新闻。 “喂……前辈……我找到了!真的呀……什么?” 艾朝朝面色不对,挂了电话。 许洛阳凑上前来,手搭上艾朝朝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沈前辈说这俩天回家总感觉有人跟踪他,我挺担心的。”艾朝朝诚实答道。 “沈前辈那么大的人物,没什么可担心的!” 艾朝朝闻声,勾唇一笑,抬头,明媚的五官一瞬间晃的许洛阳近乎呆滞,挑挑眉,艾朝朝又道:“听说你要出solo了?” “啊……寻哥告诉你了啊……”许洛阳挠挠头,又缓缓的问道:“朝朝哥能来给我应援吗?” “应援的礼物是肯定会到位的……不过我人嘛……话说k.g.上面怎么想的?让你在除夕夜的前一天发表初solo?”艾朝朝一边细心的把手中的印着轮机手的住址的旧报纸叠起来,一边冲着许洛阳说道。 “你人必须要到位啊!我才不要什么应援礼物!我要你人!”许洛阳听得艾朝朝在“不来”这个话题上犹豫着,一下子跳起来,大喊道。 “好好好好好……我到位我到位……许洛阳小朋友你老实坐下行不行。”艾朝朝无奈。 “你说谁是小朋友?” 艾朝朝想,这种别别扭扭的语气,却是真可爱。 吃过早饭,艾朝朝穿戴整齐,沈辞晚已然是等待在k.g.的练习生宿舍楼门口,摘下卫衣帽子,艾朝朝伸出手臂,冲不远处的沈辞晚来回的摇了摇。 “前辈!” “真找到了吗?”沈辞晚又帮艾朝朝把卫衣帽子扣上,问道。 “那当然了!我运气超好的!”艾朝朝摸了摸卫衣帽子的沈辞晚碰过的边缘,低头轻笑。 “嗯……月明区……第三居民小区的九栋……402号。” 艾朝朝看着沈辞晚清冷的侧脸映衬在冬日里说话间的白气当中,恍若隔世。 游行的那天,路意言朝他走来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害怕,只是想到了沈辞晚还在后面,就还是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索性,我的运气超好,我们的运气都超好。 拿着印上了清晰地址的旧报纸,艾朝朝与沈辞晚一路走,一路交谈着如果找到了那位早已无人去愤恨的轮机手后,要怎样才能让他说出他所知道的真相。 踩了踩脚下的雪,看向面前有些老旧的居民楼,艾朝朝收起旧报纸,牵起沈辞晚的手,二人一起登上了前方的阶梯。 一楼…… 二楼…… 三楼…… 四楼…… 沈辞晚在楼道里站定,被艾朝朝牵住的手再次反向握紧了对方。 他期望看到真相,又害怕看到真相。 艾朝朝给了沈辞晚一个“前辈放心吧”的眼神,之后深呼了一口气,抬起手,敲响了面前的门。 “当当当……当当当……” 沈辞晚的呼吸很急促,却又为了不让艾朝朝担心,努力的平静下呼吸,专注的看回前方的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小缝隙,较黑暗的楼道里也被映入了一丝光亮。 “……你们找谁?”一个中年男子把门全全开大,站到艾朝朝与沈辞晚二人面前。 艾朝朝瞪大眼睛——真的是那个轮机手! 松开来沈辞晚的手,艾朝朝朝着沈辞晚点点头,之后上前几步,与这位中年男子对视。 “请问,您是金南先生吗?”艾朝朝不动声色的用手抵住门,以防面前之人趁他不备直接关门谢客。 听到自己的名字,叫金南的中年男子身形一颤,笑着看向艾朝朝:“好些年没有人正式的叫过我名字了。” 艾朝朝也笑笑,道:“那……轮机手,金南先生呢?” 出乎艾朝朝所意料之外的,金南并没有急着解释,也没有急着要关门谢客,而是再次的笑笑,又冲着艾朝朝身后的沈辞晚的道:“我没记差的话……这位就是沈申的儿子吧,真是一表人才,有他年轻时的气质。” “……你们进来说话吧。”金南又把门开大了点,自顾自的进了屋内。 艾朝朝率先进了去,在沙发上落座。 沈辞晚也随着艾朝朝进去,在艾朝朝身边落座。 “二位年轻人……找我这样的人来……是想问些什么?” 艾朝朝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的道:“和平号的真相。” 金南一滞,缓声的开口:“七年了……没想到还有人在关注这艘船……” 艾朝朝顿了一顿,他看的清楚,一提到和平号,金南的眼底就盈着仿佛终年不化的悲伤。 “您的妹妹……二副金华……也还在因为这场有疑的海难而在狱中服刑啊……您如果知道真相,请您务必要告诉我们!”艾朝朝再次有些焦急的开口。 一听到金华的名字,金南眼底的悲伤顷刻清明了不少,又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与艾朝朝道:“你们走吧,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说。” 艾朝朝张嘴还要再说些什么,金南又开口与沈辞晚道:“其实……你倒也不必如此焦急于和平号的真相,你可知,就算没有这场海难,你的父母也活不了?” 沈辞晚抬眼,回道:“你什么意思?” 金南不再回话,只是把艾朝朝拉起来,沈辞晚也迅速的跟着站起来,把二人一路推到了门口,金南“嘭”的一声关严了门。 随后,从门里又传来了金南的声音:“还有,如果可以,回去告诉齐渡那小子一句话,别人的亲人都可以死,可以被谩骂,唯独他的亲人不能吗?” 之后,屋内一片寂静。 沈辞晚拉着还要再敲门的艾朝朝下了楼,出了楼道。 “前辈……不再去追问了吗!” “今天他是一定不会再开门了,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他开口。”沈辞晚走在前面,又停下,与艾朝朝缓缓的道。 “好!我陪前辈一起等!我们等金南自己再想想,过俩天再来!”艾朝朝乐观的点头,然后追上沈辞晚,与沈辞晚并肩向前走去。 你可知, 就算没有这场海难, 你的父母也活不了? 沈辞晚知道这中一定有其他的人为阴谋,却又不自觉的想起了这七年以来,那些讨厌自己的人说自己是克死父母的灾星的事。 因着自己才出道几个月,父母就在和平号事件中丧生,所以很多少都认为自己是灾星,是不再有父母的“野种”。 “哟,沈辞晚是大前辈,是红了的大明星,了不起啊?还在我们练习生的楼层贴上海报了,不还是个刚出道就死父母的灾星啊,我忒!” 一位进了k.g.公司不久,对沈辞晚恶意满满的男练习生在k.g.的楼道内看着面前沈辞晚的海报,高谈论阔的说着诋毁的话。 阶梯之下的艾朝朝缓缓走了上来,一把拽起那位练习生的衣领,冷冷的道:“对着海报,道歉。” “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当年的和平号虽然是有人为的因素,可还不是因为沈辞晚他是个克人的灾……” 没等男练习生说完,艾朝朝已然是一个拳头打到他的脸上,这位练习生迅速站起身来,擦擦嘴角上的血,又大声的道:“他就是灾星!是没有父母的野种!” 艾朝朝又是一拳打了上去:“你他妈才是野种!” 二人顷刻间厮打起来,从这一个楼梯口滚到下一个楼梯口,k.g.内部的男女练习生们都火速的来围观,看着这热闹,三三俩俩的窃声私语起来。 彼时的沈辞晚穿着一身黑色棉袄,扣着帽子,站在人群后方,冷冷的看向下方厮打起来的俩个少年。 打死他吧, 打死他吧,艾朝朝。 作者有话要说:晚晚也是有自己的阴暗面哒,会在艾朝朝打辱骂他的人时候在心里偷偷给艾朝朝加油~ (论打架,朝朝小爷真的是所向披靡!平城第一! ☆、第四十二章 “洛阳,你发什么呆?” 艾朝朝站在门口,扫扫身上的雪,看向少见的靠在沙发上发呆的许洛阳。 “朝朝哥……你看看热搜吧。”许洛阳还是习惯性的接过艾朝朝的衣服,慢悠悠的叠好。 “好的……”艾朝朝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微博。 “不是……王然哥他……” “我也没想到的。”许洛阳缩回沙发上,抱起自己的身子。 #k.g.公开练习生许洛阳第一大站“追随”其下的站哥原来是私生【爆】 #许洛阳与其站哥“追随”在k.g. 门口发生争执【爆】 #“追随”【热】 把微博上的网友、粉丝、路人们的震惊,谩骂,争吵,愤怒,种种猜测都草草看完,艾朝朝坐到许洛阳身边,把手放到许洛阳的肩上以示安慰,道:“跟我讲讲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许洛阳微红着眼睛,总算抬起头来。 艾朝朝轻叹口气,无论怎样,这始终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跟自己,跟沈辞晚,跟阮梨,路意言他们都是本质上的不同的。 “我今天照常的去公司,准备练习。”许洛阳带着些哭腔的开口。 艾朝朝认真注视着许洛阳,点头。 “那位之前的陌生人,又给我发消息说,让我不要出solo,否则后果自负。我回他说,不关你事,还有你到底是谁,凭什么管我管的这么宽。” “……然后呢?”艾朝朝轻柔的询问道。 “之后,他说让我加他一下微信,就会知道他是谁了,我加了,他发来一段语音,是追追的声音。” 许洛阳紧咬下唇,回想起那段自己已经在情绪失控的状况下,删掉的语音。 “我从来都是我,洛阳,你若是想见我,我便随时可以过来找你。” “那之后,你怎么去见了他?”艾朝朝又疑道。 许洛阳揪揪袖子,又与艾朝朝开口:“我当时不信追追会是私生,结果这个人又给我发消息说,他就在k.g.门口等我,让我去见他,我去了,结果追追就站在门口。” 他知道自己的站哥“追随”最近很忙,又很期望着可以在正式solo之前见到追追一面,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下的见面。 立于他面前的王然依然温柔优雅,体贴非常,笑着叫他“洛阳”。 但是,他再傻,也知道私生饭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是的,东西。 他问了王然,你是不是? 王然笑笑,回道,什么是不是? 私生饭。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很喜欢你啊。王然的语气里只余无辜。 许洛阳只记得自己当时哭的很惨,冲着王然大喊大叫,还摔了他手中拿着的5D4相机,冬日里的冷风吹在脸上很疼,他也完全不在乎。 王然只是要伸出手来帮他擦泪,并且温柔的告诉他在风里哭对脸蛋不好,要哭去练习室哭,他陪他一起哭。 “我不要你陪!不要了!以后都不要了!” 随后许洛阳就被几位staff姐姐拽进了公司内部,并好好的围着他安慰了小半天,把他送回了宿舍,并继续派staff轮番安慰着他,直到艾朝朝跟着沈辞晚将将快一起回来了,几位工作人员才舒了口气,回了公司。 许洛阳这个人,极其不适合与别人正面交锋,无论是吵架、对质或者别的什么。临场发挥的时候很容易忘词,没法有逻辑地接住对方所有的话。 更要命的是,他情绪不平稳的时候会哽咽和流泪,情绪被开口而来的哭腔无限放大。事后在脑子里复盘的时候还会自己暗自懊悔无数次——那么尴尬的场景,他居然能继续待下去。 一旁的艾朝朝听完许洛阳讲的事情,叹了口气,回道:“那以后王……他就不再是你的站哥了,做出私生饭的行为出来,绝不能忍。” “可是我……我舍不得。”许洛阳用手背擦擦眼泪。 艾朝朝毫不客气的上手拍了把许洛阳:“猪脑子,你不还有我呢!” 许洛阳心情复杂,整个人很有些复仇的快乐。 这段时间以来艾朝朝和沈前辈越来越亲近,以至于无视他的气总算解了一小半。但他还是害怕艾朝朝真的碍于他对别人貌似的“固执”而就不再劝解他了,他期待艾朝朝能一直厚脸皮的主动凑过来,多厚都可以。 论脑内脑补小剧场的戏精程度,许洛阳说天下第一,没人敢称第零。这种不光明的假想很没出息,可是真的能让他快乐。 许洛阳很喜欢咂摸这种略阴暗的,有关于艾朝朝的事情。 所以他也一度在心里暗自提议过偶像运动会就该再加上一个真人打地鼠的项目,别的偶像拿锤,他做地鼠。 要不就让艾朝朝拿锤,他肯定第一个报名参加这个项目。 “行行行……我舍得,我舍得……”许洛阳讪讪的回道。 艾朝朝没回话,看样子是生气了,拿起遥控器放开了电视,里面正播报着平城午间新闻。 于是许洛阳和艾朝朝就一人占领着沙发的一头,好似认真的看起了新闻。 过了一会儿,许洛阳才又缓缓的开口,道:“那个,我手机被我一气之下摔坏了。” “该。”艾朝朝言简意赅。 见艾朝朝不再冷着张脸不说话,许洛阳就知道,他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了。 “要不……明天,朝朝哥你再陪我买一个新的去吧。”许洛阳赶紧讨好道。 艾朝朝好心情的把电视音量放大,道:“行,但你今天刚上了热搜,明天要出门的话戴好口罩帽子。” 之后又撇撇嘴,艾朝朝假装气呼呼的走进厨房放风,实际上是在整理食材,准备做饭。 许洛阳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又开始呲牙裂嘴的偷笑开了,但担心艾朝朝觉得他顶没心没肺,又赶忙收回笑容,专注的看回电视。 过去几分钟,艾朝朝过来收拾了许洛阳扒完的橘子皮,一边收拾一边使劲儿的瞪着一脸没事人的许洛阳。 许洛阳觉得他和艾朝朝之间还差一个形式,就能又迅速回到从前了,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什么“我不该为了坏人心软”之类的道歉的话,只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向艾朝朝:“朝朝哥。” “有话就说。” “你以后还做我的朝朝哥吗?”许洛阳话一出口,顿觉自己矫情的可以。 “不做。” “为什么!”许洛阳从沙发上跳起来。 “不跟小朋友互称哥弟。” 你才是小朋友,你才是! 许洛阳拿起一块艾朝朝没来得及收拾的橘子皮,扔向艾朝朝。 艾朝朝偏过头,机灵的闪躲。 许洛阳知道,他与艾朝朝这场小小的拉锯战,以他自己的完胜而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不和小朋友互称哥弟~” 王然是疯批,嗯。许洛阳要小心亿点了。 ☆、第四十三章 陪着许洛阳买完手机回来,因为许洛阳说他太冷了想喝点什么暖暖身子,艾朝朝便带他回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店里喝点热饮。 看着许洛阳新手机注册的新微信里面又一条新消息,艾朝朝帮许洛阳打开对话框,发现又是王然发来的消息。 “洛阳,换了新手机我也能找到你哦。哎呀……忘了问了,这家的咖啡好喝吗?” 咖啡店里空调的温度很不错,可艾朝朝照样打了个冷战。 “朝朝哥,怎么了?” “没事,你最近小心点就好。” 许洛阳瞧着艾朝朝担心的神色,笑着道:“放心吧,我会哒!” 他这么开心,不能再交给他这令人寒战的消息了。 艾朝朝把那条好友申请消息删除,眼睛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久久无言。 他的日记本找不见了。 写了七年的日记本。 一本厚重的,满满的他的心事的日记本。 已经调了自家别墅的监控,可仍毫无线索,艾朝朝也花了一整天时间亲自的翻遍了别墅的全部角落,直到最后,自己一个人坐回大厅的沙发上,李平忙着去医院照顾李峥,也只是简单安慰了几句艾朝朝,就出了别墅。 也罢。 艾朝朝想,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他要记住的也从来都不是这七年,而是一个沈辞晚。 就这样吧。 喝完咖啡,许洛阳说他要去旁边的小巷子里喂几只前不久发现的流浪猫,艾朝朝因为怕猫,就先行回公司了。 也学着艾朝朝边踢着石子边走到小巷子里,许洛阳突然感到后颈一痛,然后整个人昏天暗地,将将的晕了过去。 在晕倒的前一刻,许洛阳听到了一个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淡淡的回响:“对不住了,洛阳,但我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回了公司,艾朝朝刚走到换衣室,自己的手机传来一声“叮咚”的新消息提示音,打开微信的聊天框,点开联系人【沈辞晚】一栏,艾朝朝顿时面色一变。 “k.g.练习生艾朝朝,你的日记本和沈前辈现在都在我这儿啦,破晓区的第三高档小区的7栋,欢迎你来找我呀~还有,不许报警哦,否则晚晚宝贝的安全我可保证不了。” 没有任何犹豫,艾朝朝抄起刚换下来的卫衣,冲出换衣室。 朝一位staff借了俩保姆车,艾朝朝上了车,直奔第三高档小区的方向。 中途几次想要停车,按响“110”的号码,还是担心疑似绑架的人精神情况不好,万一……他不敢想。 第三高档小区,十七层的天台上。 一个长相略微清秀的男生冲着面前被他用绳子捆起来的,将将醒来的沈辞晚,冷冷的道:“你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沈辞晚在看到季玥的这一瞬间,倒也没有什么明星被私生饭绑架的惊吓,而是想起了三年前的u.p.的其他几个队友在打歌路上的嬉闹时开的玩笑。 每次去往舞台的路上,总会有成群结队的站姐,少有的站哥们一排一排在一旁给他们拍照,修图,发到网上。 u.p.的队长莫瑞,总是喜欢对这些举着各种相机的男女生们进行外貌评价,而当时作为最出名的团站站哥之一的季玥,自然也被纳入评价之一。 “我宣布,今天谁最晚到录制场地,谁就被季玥单独开站子!” “不是我说,你坏不坏啊瑞哥!谁要被他单独开站子啊!滚啊!” 沈辞晚知道,拿这样尖酸刻薄的语言挖苦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孩子是不对的,劝解了好多次,但因为自己是队内年龄仅次于乌稚小的,作为要尊重哥哥的礼貌,他便也说不上几句话。 出道第四年的冬季,他出公司,看到正等在公司门口,冻的直跺脚的季玥,还是同情心作祟,上前问道:“你好,你在等人吗?” 季玥当时正在喝水,看到他和他说话,一口水都喷了出来,之后迅速的朝他鞠了鞠躬,往附近的咖啡店里跑去,只过了俩三分钟,他就又回来了,衣服上被喷的水也都擦了个干净,冲沈辞晚笑的很慌张,磕巴着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你没事就好,我就是看你站在这儿会不会太冷了,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沈辞晚哑然失笑。 “我……那……谢谢……”季玥轻咬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辞晚顿顿,把手中的热水袋送给他,之后迅速的告了别,在心里感慨:这个男孩子,怎么会言辞间卑微内向成这样? 为什么他要迅速的告别呢,因为季玥看他的眼神突然亮的吓人,他只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只是习惯的去善良,去帮助人,这种眼神……他倒是担当不起。 如果说这个男生的奇怪在当时只体现在这种热烈的亮的吓人的眼神里,在这之后他的变化可以说让人瞠目结舌。很快,他便成了u.p.在国内最大的后援会会长,在庞大的粉丝群体间一呼百应,出名非常。 而每次在前线跟行程,他也是从来是都跟在沈辞晚的身后,并不论他人眼光如何,执拗的很是可以。 令沈辞晚没有想到的是,出道第六年的冬季,季玥照样等在了k.g.公司门口,并且,穿了一身夏天才会穿的短袖长裤。 等他出来,季玥无视着围观的对她指指点点的众人,大声的冲他说:“我喜欢你!” 这一声“我喜欢你”因为说出口的人的情绪实在太过紧张,几个字音都串在了一块儿,顿时令人有些听不清楚。 果然,沈辞晚当时想,他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对的,这个男孩的感情,从来都太过奇怪与热烈,他担当不起。 整理了一下棉袄,沈辞晚调整回一如既往的熟练的笑容,冲季玥深鞠了一躬,道:“对不起。” 季玥精致收拾过的一张面庞看着沈辞晚朝他弯下的90度的身子,像是狠狠的咬了咬牙,二话没说,转身离去了。 他们这种级别的明星的八卦传播的一向极快速,莫瑞几乎是在几分钟后就给他打来了电话:“小沈啊,是不是很难受啊现在,没事啊,要不去我去问问季玥有哪点喜欢你,我再说给你听,咱一条一条改不就完了。” 莫瑞这个风流浪子在电话那头的女孩们的调笑中乐的颠三倒四,沈辞晚却呆滞了很久。 别人为什么喜欢他,他是知道的。 被追捧,被喜欢,从来都是自身魅力的证明,那么,如果被爱的是自己这张光鲜亮丽的表皮呢? 从回忆里走出来,沈辞晚看向不远处的季玥,额边的头发被天台上的风吹乱,好似也一并遮住了他这么多年面对他时,从未熄灭过光芒的眼睛。 “我绑了你,你是不是更讨厌我了?”季玥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执拗、生硬。 我从来就没讨厌过你,何来的“更”字?沈辞晚内心无奈,面上温和的笑笑,回道:“这样是犯法的,快停手吧,闹大了就不好了。” “我停下!那你不是又要回去跟艾朝朝你侬我侬!”季玥喊叫着,随后拾起一颗石子,扔向远方。 沈辞晚想,如果季玥是别的其他的男孩,他一定会以为他是厌恶极了自己和艾朝朝二人,可他不是,他是季玥。 他之所以做出这副样子,无非是想要让自己站在一个“我厌恶你们”的制高点,省的对方拒绝、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时候,丢了那最后的一点面子。 沈辞晚知道,这种旁观者清的分析只是仗着自己从来没有入了季玥这场持续了几年的局,更是仗着自己从未喜欢过他,并不在意他。 习惯性的温和的笑容被沈辞晚缓缓收回,叹了口气,他道:“你何必执着于我,又毁了你自己。” 转过头去,沈辞晚剁了剁脚,松了松绑住双手的绳子,不再说话。 他仍然能感受到从前方传来的热烈的目光,这种目光在每一次的演唱会,每一次的舞台上,每一次的行程中他都能寻摸的到,并且很多次的善意的回看过去,意思是,你不必这样。 可季玥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用这种目光紧紧的跟着他,他也是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个男孩太过奇怪。 季玥依然在盯着他。 沈辞晚知道他已经给艾朝朝发了短信,此刻担心艾朝朝在远处的情绪,已然不想再保持自己作为一个偶像该有的对粉丝的礼貌,手上的绳子并未系的有多紧,他轻轻一挣,便开了。 “你要走了?”季玥在风中轻笑。 “这种游戏没人会有心情陪你玩,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也快点回去吧。”沈辞晚看着季玥穿着单薄的衣服,还是添了一句话:“你真的还是快点回去吧。” “我刚刚一直在等,等你的礼貌能对我这种人坚持多久,你多坚持一秒,我就多欢喜一秒。因为你在这些时间中,至少这份礼貌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我对谁都是这样。”沈辞晚已经快没有耐心和季玥讨论这些他根本不在意的话题,只是简单的回道。 “是啊,你对每一位粉丝,为你做的多的,做的少的,都是这样的彬彬有礼,温和善良。但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换不来一个区别对待?你太残忍了点儿吧沈辞晚?” 沈辞晚烦躁的扑棱扑棱头发,不想再僵持下去这个局面,只大方的回看向季玥:“什么叫区别对待?你要的是什么?我为什么一定要愿意去给你?没有人对你残忍,除非你自己看别人都残忍。” 季玥攥紧了手中的日记本。 忽地,他把这本日记本摔到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又与沈辞晚诚实的道:“对,我看别人都残忍,看其他粉丝像看杀父仇人,经常做出奇怪的举动引起你注意,给你的星途添麻烦,却又会让你万分同情,愧疚不已,我好讨厌啊,是吧。” “是。”沈辞晚没有犹豫的扔出这句话,又在瞬间觉得不忍心,只好迅速的又回道“……也没有,你没有那么不好,没必要在我面前妄自菲薄,同样的,我也没有你幻想的那样温柔有礼,翩翩少年,彼此彼此而已。” 季玥听后,面色冷静的非常,转瞬,他笑了起来:“说的不错,我就是在幻想,幻想你能像小说男主角那样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让我来膜拜,来憧憬。可其他粉丝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她们有美丽的容颜,有美好的人生,你只不过是她们的生活中一个小小的调剂品罢了,你算不得什么。但我不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只有你一个调剂品。” “很可笑吧。” 季玥一直在笑,笑到满脸泪水,笑到整个人开始放声大哭。 沈辞晚没有再回话,因为他从内心里感受到,除却人命关天,自己一丁点儿也不在意面前的男孩究竟是怎样。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那颗小小的真心从来只会对艾朝朝一人跳动。 按照往常,他会递给季玥一包纸巾,再礼貌性的安慰几句,之后编个借口迅速从这他连敷衍都懒的敷衍的场景中逃跑。 他不是温柔有礼的翩翩少年,更不善良不伟大不真诚,那些高贵清冷不可一世通通都是装出来的。 他本身很贫瘠。 “其他粉丝喜欢你,是随随便便的喜欢你。她们喜欢你,只是茶余饭后的把你作为有趣的谈资,作为虚幻的荣耀,作为赏心悦目的洋娃娃。我喜欢你什么?我喜欢你冷漠,你自私,你不近人情。” “的确,你聪明,你优秀,你是天才,你天生耀眼,你慈悲又通透,但这些都不足以吸引我——我就是喜欢你每次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都要被迫披上一张彬彬有礼温和谦逊的人皮,与人群中的人们侃侃而谈的样子。知道你的一切都是装的,我还是喜欢你。” 一阵风刮过来,那本日记本被风翻到了第七页。 沈辞晚没有带围巾,脸被风刮的很疼。季玥的话犀利又正确,句句戳心,使得他没有办法反驳一二。 “沈辞晚!晚晚!我再叫你一句晚晚!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不喜欢你?我太了解你了,我了解你的所有,你的好和你的阴暗,可我还是喜欢你啊!”季玥有些疯狂,冲着沈辞晚喊道。 “你冷静点,你的人生还很长……别栽在我身上,不值得。”沈辞晚耐心的安慰道。 “我不值得,那艾朝朝就值得?”季玥冷笑起来,拾起日记本,撇到沈辞晚身上。 “我撬了艾朝朝他家的别墅,进去逛了一圈,发现了这么个他宝贝的东西,你翻到第七页看看……艾朝朝,也不过如此啊。” 沈辞晚迷茫着,翻到了了第七页。 “今天,遇到了一个小爱豆,我好像喜欢上他了……后面的你自己读读吧。”季玥开始笑的恶毒。 “你什么意思?七年前的小孩是他又怎样?”沈辞晚努力保持着冷静,但还是有些声音颤颤。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和他互相喜欢吗?让你看看他为什么喜欢你而已。我跟踪过他很多次,也同样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也不过是披了一张好看的人皮,只不过比你活泼了点,接地气了点。” 突然,季玥蹲下身子,干巴巴的道:“其实,你们俩有时候确实挺像的,别人掺和不进去。” 看着季玥空洞的眼神,沈辞晚又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你别这样,感觉像是我害了你。” 季玥字字泣血,双目赤红,却在这时又笑出来,是极意气风发的笑。 “从我今天和你交谈的一刻起,谁害了谁 ,谁心里有数。” 精神病。 沈辞晚耐心全失,决心不再和季玥去打哑谜,走上前去,要打开天台的大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站哥季玥确实是个疯子,(没有王然疯就是了),但他的疯也是真真正正的帮着沈辞晚认清了自己。 沈辞晚这个人啊,自私疑心病还好面子,死傲娇又口嫌体正直,阴暗面是真的多,但谁叫他运气好,遇上了个小太阳朝朝呢~ 得知艾朝朝就是七年前的那个与他在枫树下共同小憩了俩个小时的小孩的晚晚已经声音颤颤了,嗯。 他搞不明白艾朝朝是只喜欢美好的他还是什么。 但本文无大刀,有刀也是小刀,一会儿伤就好~ 嗯。(认真脸jpg. ☆、第四十四章 第三高档小区……七栋…… 艾朝朝有轻微路痴,在这所高档小区里转了几转才找到了七栋楼的所在地。 发信人并未表明他所在的具体楼层,而这栋楼总共有十七层的高度,每一层有四户人家。 艾朝朝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高楼,深吸一口气,进入了里面。 一楼,101。 “当当当……当当当……”艾朝朝想,没人?难不成就是这家? 忽地,面前的门开了,一个身着睡衣的小孩与艾朝朝道:“大哥哥,你有事吗?” 艾朝朝尴尬的摆摆手,又冲屋内赶过来的怒视他的大人点头哈腰的致歉,之后迅速的关上了房门。 一楼,102。 “当当当……当当当……” “谁啊,有事没事敲什么门啊?” “对不起对不起……” 一楼,103。 “当当当……当当当……” “对不起对不起……” 一楼,104。 二楼,201。 二楼,202。 三楼…… 四楼…… 五楼…… 六楼…… 七楼…… 整栋高楼的楼道里回响着如循环播放一般的“当当当”的敲门声和艾朝朝慌张的“对不起”。 “那个人和前辈到底在哪儿!”爬上顶楼的十七层,艾朝朝靠着一旁的楼梯扶手,还是愤愤的咬着牙吐出来一句话。 十七层楼,每栋四户人家。 总共68扇门,他一一敲开。 敲不开的便撬门进屋,也要看看是否有沈辞晚的踪迹。 所幸他和路意言身边的小警察学过撬门技术。 在这一刻,他也多么希望,这技术永远不要用上。 十七楼,104。 “当当当……当当当……” “谁呀,你有事儿?” “没事没事,对不起对不起……” 面前的门再一次的被“嘭”的一声关上,艾朝朝叹了口气,缓缓走上前方的天台。 如果那个人没有骗自己的话……他和沈前辈……就是在天台上了。 看着面前的天台铁门,艾朝朝咬了咬下唇,还是一把拽了开。 没想到铁门的那一侧也有人同样要出去,正在推门,艾朝朝被这一个顺势的力度推的一个踉跄,将要摔倒,自己的身子却又被人一把接住。 “前辈!” “朝朝……” 艾朝朝从沈辞晚的怀里迅速的出来,上下左右的蹦跳着检查沈辞晚身上有无伤势。 天台的铁门敞开了大半,有冬日里的冷风吹过来,二人却都不觉得冷。 季玥重新的拾起了那本日记本,朝艾朝朝招了招手,艾朝朝眉头转瞬紧皱。 沈辞晚目光一滞,刚刚自己被季玥的话语激的耐心尽失,已然忘了朝朝的日记本还在天台上了。 “就是你,绑架了前辈?”艾朝朝朝沈辞晚点了下头,随后向季玥的方向走去。 “是我,准你喜欢晚晚宝贝儿,就不准别人也喜欢他?”季玥看了眼手中的日记本,撇给艾朝朝。 “你怎么会有……我的……”艾朝朝接住日记本,眼神疑惑,看向季玥。 “撬撬你家别墅而已,做人别那么小气嘛。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你一直都不给晚晚宝贝儿看看呢?” 季玥说着,抬腿准备要走,移到沈辞晚的面前,又用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目光回头看了看艾朝朝,随后俯在沈辞晚耳边,道:“可惜,你永远也不知道,你害了我什么。” “不见啦!”季玥把天台的铁门踹的更大了一点儿,看着眼前昏暗的楼道,背朝着沈辞晚艾朝朝二人摇摇手。 待季玥走远,艾朝朝拿着日记本,踌躇着要喊沈辞晚:“前……” “七年前,蜗居里,那个小孩是你?” “是我。”艾朝朝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诚实的答道。 “你是因为七年前的事,才喜欢我的?那又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这件事?”沈辞晚的声音被天台上的风吹的有些零碎,但艾朝朝仍然能听清这声音里的质问与猜疑。 但他并不害怕,他始终有着有能打破一切猜疑的自信。 “七年前的事,只是我和你认识的一个契机,就仅此而已。”艾朝朝简洁明了。 “那这厚重的起名为‘沈辞晚’的日记本呢?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季玥喜欢我像喜欢小说男主角,只是为了满足他那点儿幻想,你呢,你又喜欢我什么!你那点回忆吗?”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艾朝朝看着脚下的雪,缓缓的开口。 “只是,很多难受到怀疑我自己下一刻是不是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看到你,就觉得,这也是可以熬过去的。” “我的治愈药,我真实存在着的永无岛。”艾朝朝不再低着头,而是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沈辞晚说道。 风吹开艾朝朝挡在眼前的碎发,那双明媚的眼里并无一丝杂质。 沈辞晚随即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抬脚,往艾朝朝的裤脚上踢了些雪,又开口道:“所以,你要叫我彼得潘?” “前辈愿意的话,我自然是可以的。”艾朝朝朝沈辞晚俏皮的眨了眨眼,并回踢给沈辞晚的裤脚上一些雪。 天台上,俩个年轻人幼稚的开始了一场往对方身上踢雪的打雪仗。 “谁说永无岛和彼得潘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我就找到了,真幸运。” By 艾朝朝的日记 送了沈辞晚回家,艾朝朝特意把这本厚重的日记留在沈辞晚的别墅里,让沈辞晚好好品读一下他的文笔。 回k.g.公司的路上,艾朝朝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 “联系人赵寻未接电话。” “联系人赵寻未接电话。” “联系人赵寻未接电话。” “……” 他刚刚放了静音。 艾朝朝赶快回过去一个电话,“嘟嘟”几声以后,电话才将将接通。 “喂……寻哥你找……” “许洛阳被王然绑架了!” “什么?!”眼见着前方就是k.g.公司,艾朝朝一边听着那头的声音一边跑向大楼前方。 “你好呀,朝朝,能要个签名吗?” “不能!”艾朝朝拿着电话,提高些音量的冲着面前的粉丝喊道,瞬间心知自己失礼了,又对着惊讶的粉丝鞠了一躬,之后迅速的往k.g.大楼里面跑去。 “寻哥!怎么回事!” 看着头发凌乱,焦急不已的艾朝朝,赵寻也不再遮遮掩掩,全数吐出现在的情况:“许洛阳今天一上午了都没到公司,你又一早就跟我请了假,我找不到你人,只得给他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谁成想,是王然接的,说他在月明区,还和洛阳在一起!口气温柔的我恶心!我已经找月明区的负责人警官顾念了,也去省公安找了阮梨,他派路意言也去了,现在已经用手机定位找到了许洛阳和王然,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啊这崽子!” 艾朝朝听后,二话没说,冲出k.g大楼,上了一辆保姆车,开往月明区派出所。 月明区。 第四高档小区的绿化树林里。 路意言与顾念因着赵寻的“一定要尽全力封锁消息”,是以并未带其他警察过来,只二人孤身前往这片王然与许洛阳待的树林内。 却是和数年前,他们二人一起出国,一起孤身闯入犯罪嫌疑人老窝的时候,一模一样。 “请你放下武器!无论怎样,不要伤害无辜!” “许洛阳他才十七岁!” 顾念已经在这片树林的外侧拉上了警戒线,围观的群众却也是很多。 第四高档小区的来看热闹的居民们因着被警戒线隔的距离很远,都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这片绿化树林里有一个身姿背影极是好看的男生,在倒拖着一个人往树林深处走去。 “爸爸,那个被拖着的大哥哥的身上怎么在往下滴水啊!” “小孩子少看这些东西!捂上自己眼睛!” 那哪里是水,分明是染红了那小孩的衣服的血! 路意言与顾念却是看的很清楚,王然在做些什么。 割,喉,死,亡。 这一种死亡方式在我国的家禽贩卖界中很是受欢迎,是一种慢慢的放干这个生物的血,慢慢的使它临近死亡的简便方式。 王然手中执着一把匕首,已经把他拖着行走的前面的许洛阳的喉咙割开了一些。 白衬衫渐染血迹,红的惊人。 路意言只怕出了人命,又冲着前方拿着匕首,抱紧许洛阳的王然大声道:“交出人质,不然我要开枪了!” 远处的王然只是再次执起匕首,又把许洛阳的喉咙的伤口割的深了一些。 白衬衫已经有大半的地方都是红色血迹了。 顾念与路意言对视了一眼,随即二人双双开了一枪。 “嘭!” “嘭!” 因为怕伤到王然前面拖着的人质,二人的枪只做了威慑作用,丝毫没有打到王然身上一丁点儿的地方。 “没办法了,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话。一会儿万一许洛阳失血过多……咱们分俩边包抄,用尽一切办法把许洛阳救出来吧。” 顾念微微点头。 二人不再正面面对着王然,而是分开了来,从树林俩边的小路上悄悄走向王然。 “爸……爸爸!那个哥哥!前面的哥哥好像不动了!” 顺这小孩手指的方向,众人向着树林的空隙中看去。 白衬衫已经彻底被染红了的许洛阳仍然在王然的禁锢与拖行下不断的挣扎着,只是这回挣扎的力度不知为何,突然大了许多。 众人只能看到前方的身上仍在滴血的男孩大力的挣脱了俩下,随后身体便彻底的软了下去,整个人不再有任何动作。 “哎……这孩子净瞎说……那男孩真的不动了!” “就最后挣扎了俩下就……就就不动了!” “……没气了吧……” “那杀他的男孩不走了!哎!他朝那个已经没气了的男孩跪下了!” 外面围观的居民都开始恐慌了起来。 人群深处的季玥叹了口气,只道孽缘孽缘,那王然也真下的了手去。 只是……跪下? 有什么用啊? ……有什么用啊! 你最爱的人是你亲自割喉放血,一点一点儿的看着他失去生命特征,死在你怀里的。 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季玥摇摇头,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 他作为u.p.的团站站哥,和王然这个后辈练习生的站哥自然也是认识一二的,没想到……竟是个疯子。 随后,季玥了然一笑。 求而不得,因爱生恨。 因而杀别人的疯子,和因而杀自己的疯子,都是疯子。 他好像没资格说王然什么。 随后,季玥从毛衣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又笑了笑,吊儿郎当的走远了。 路意言与顾念二人赶到王然的所在区域,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抵死反抗与逃跑。 面前的地上的王然只是抱着脖颈上都是血的已然没气了的许洛阳发呆。 冬季,树林内并无绿叶,只有漫天冰冷刺骨的白雪。 顾念顺着王然的区域向前看去,是很清晰的一路踩在雪上的脚印,和一路滴在脚印上面的鲜血。 王然抬起那张绝美的脸,又温柔的对路意言与看向前方的顾念笑了一下,甜甜的开口道:“都别活了。” 路意言只觉得不好,潜意识里先行一把推开背对着他们的顾念。 待顾念从地上勉强的站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是被炸出来的坑,和浑身是血的路意言。 一旁的王然也已奄奄一息,却仍然坚持着起来,抱起许洛阳已经冰冷的身子,靠在后面的枯树干上,擦擦嘴角上的血,含糊不清的与许洛阳道:“你看……我还是在关心你,照顾你呀……” 从树林外听得动静的小警察们纷纷的赶了过来,帮着路意言叫了120后,看着同样没有了气息的王然,都握紧了拳头,很是愤愤。 一个小警察搬开王然的身体,从他的身体后方发现了一台5D4型号的相机。 “听说这人生前是给偶像拍照的站哥,没想到,要杀人的时候还得带上这相机。” 一旁的另一个小警察解释道,正在认真的检查着相机上有无危险物品的小警察冲他点点头。 倒是真的没什么危险物品,小警察想。那刚刚这个人临死的前一刻还要拼全力挪到枯树干前坐着,挡住这相机的踪影,生怕被别人拿走似的。 这台相机看样子已经使了有几年,但上面的镜头却是被什么人故意的摔坏了,一定不能再拍照了。 冰冷的器械拿到手里竟还有些温度。 看样子是这人一心要藏住这台相机,身体靠的太近,用体温生生捂热的。 作者有话要说:许洛阳,下线。 王然,下线。 本文背景娱乐圈嘛,那么有爱豆,就会有过激的私生饭。 所以一直想写一个要多疯有多疯的私生,看看效果会怎样,结果就是我又刀配角了……嗯。 还有呢,王然真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虐妻爽追妻火葬场男主,或者是那种明明妻被自己虐火葬场去了,自己心里有悔但嘴上就是不承认的男主。 他就是个纯粹的疯砸,你看许洛阳死后他也只是把许洛阳抱起来,怕许洛阳躺地上冷,跟许洛阳说我还是在关心你呀,照顾你呀。(大哥,人已经被你害死了好发? 这个疯砸对爱情的原则就是,你不听我话,不按照我愿意的来,我就要你死,之后我陪你一起死。 多么的简。洁。明。了。 如果身边有其他无辜人士也可以顺便给我们陪陪葬。(比如顾念啊,路意言什么的。 ☆、第四十五章 王然与许洛阳的身体已经被运往平城火葬场进行一同的遗体火化了。 许洛阳的父母也在这一刻赶了过来,在警车前通通哭到晕厥。 顾念也已经派了身边的助理去往王然的家里通知他家家属这个消息。 路意言却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顾念正在前方安排部署着收尾工作,一个小警察过了来,又要撕下一块衣服给路意言止血,却将将没有动作。 路意言的胸前一直在流血,已经虚弱的不行,瞟了一眼那位没有动作的小警察,问道:“怎么还不来包扎?” “您是阮局长旁边的大红人,应该知道省公安里有多少羡慕嫉妒您的吧……我的顶头上司就是其中一个。今儿,您落到了我一个不懂包扎的人的手里,又身负重伤,自然是光荣牺牲为好呀。” 路意言坐在警车的副驾驶,门开着,只定定的看着前方行事凌厉的顾念。 “……您在看顾警官?”小警察有些惊讶。 路意言笑笑,虚弱的开口道:“我看他,有什么可奇怪的?” 说完这句话,路意言那双永远灵动着的杏眼闪烁起了别样的光芒。 小警察一顿,路助这是……终于与顾警官公开和解了? 路意言也没再去管身旁的小警察如何如何想害他,只是看着不远处腿脚仍然是有些不利索,与人说话也要听一俩遍才能听清的顾念,又叹了口气。 “……以后要谁来跟你这种人做死对头啊。” 小警察听着路意言的低语,以为是路意言有什么遗言,浅笑着问道:“您牺牲前,有何吩咐呀?” “你凑近点,我跟你说。”路意言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顾念正在前方极力安抚着因为王然而恐慌的居民,被他派去给路意言包扎的其中一个小警察却跑了过来,站在他身边,与他犹豫着道:“顾所长……我有点事,想……” “你想什么?路意……路助怎么样了?” “我刚刚……抽烟去了,是那位同僚给路助包扎的,之后这位同僚说路助让他给您带话,把话告诉了我,我就来带话了,那位同僚继续在那儿给路助包扎。” 顾念看向不远处的警车。 要说话自己一会儿忙完亲自去听就好了,非要让人给带话,今天路意言这么主动,不要面子,却是很奇怪。 “路助说……他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你看我都不要面子了的帮你挡炸弹了啊……念念……” 听到“念念”这个称呼,顾念呼吸一顿,之后思索了一俩秒,随即跑向路意言所在的警车方向。 “哎!顾所长……我扶着您走过去吧……”因为腿上的伤疾,顾念又跑的太过快速,直接摔了倒。 “不用!我还没成废人!” 没到警车面前,顾念却是听见了旁边树林后面的传来了隐约的打电话的声音,示意身旁的人都安静,空地上转瞬响起了极得意的声音。 “是是是,是是是,孙处长您放心,那路意言已经没气了!都不用我动手,我只是没给他止血,人就断气了哈哈哈哈哈,以后阮梨旁边的大红人肯定就是您了!什么?顾念?那个冷冰冰的残疾?他更算不得什么了,哎呀,您放心吧……” 顾念握紧拳头,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嘴里狠狠的吐出来一句话:“把他抓起来,看好。” 周围的警察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再不敢有一丝杂念,只跑上前把那名撂了电话的心怀不轨的警察逮捕。 迅速的跑到警车面前,顾念喊出来:“路意言!”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警车里面仿佛是一所寒冷之源。 顾念怔住了。 路意言静静的靠在警车后座上,周身泛着冰冷的寒气。 他让小警察给他传话,却并不自己过来。 现在,他大概明白了,路意言是为什么。 当年,他们二人在警校同窗的时候,曾经一起向对方许下一个承诺。 “将来出任务,万一有一方牺牲了,另一方不许哭哭啼啼,因为这样会影响大英雄离去的场面的气氛。” 路意言彼时说的很认真,顾念却只觉得这个同学脑子有坑。 但还是抵挡不住那双眨巴眨巴着的杏眼,跟他一起许下了这个承诺。 此刻的路意言听不见,也看不见,顾念靠近他,感觉周身像是进入了一个大冰窖,冷的他打了个寒战。 但顾念还是坚定的,抱住了路意言。 他比任何时候,都想抱抱他。 省公安局里的种种波云诡异,勾心斗角。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路意言每次看到他时,那眼底都有着终年不化的悲伤。 他是当年害他伤残的人,所以他觉得自己理应背负,理应牺牲,理应承担。 理应受了他的冷遇数年,理应自己一个人在省公安的人精堆里摸爬滚打,遍体鳞伤,直至葬于其他人对他防不胜防的算计之中。 这一路,你自己走来,真的很孤独吧。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自第四高档小区出完任务回来,顾念平静的接受了路意言的遗体火化,一旁有工作人员疑惑为什么死者家属没有前来,顾念淡淡的开口:“我就是。” 路意言是离异家庭,从小就是父母谁也不想管的拖油瓶,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孩,又何来的家人。 相比于自己,有一对给自己提供了美满家庭的养父母,却在他成年后因疾病接连去世,却也说不上谁更悲惨。 路意言的遗体火化完毕后,顾念把他的骨灰撒到了平海里。 平城的人们世世代代敬仰的这条大海,希望,可以让路意言来生的日子,好过一点,再好过一点。 从平海回来,顾念提了枪,只身往省公安局而去。 处长孙茂,处长助理郑文。 一只子弹一人。 他的枪法一向很好。 “29日,月明区派出所所长顾念枪杀省公安局处长孙茂与处长助理郑文,现其已当场认罪自首。” “平城地方法院一审终判结果已出,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其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缓刑七天,之后将押往其前往平城地方监狱执行刑罚。望广大市民勿要恐慌。” 阮梨把广播关掉,看向前方已换回一身常服的顾念,整个人仍然俊美而凌厉,这样耀眼的不能忽略的人,却是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你……值得吗?” “他也让人给您带了话,他说,谢谢老师您一直以来的教诲,您是个好警官,是个好人,是个值得崇拜的人。” 顾念并未正面回答阮梨的问题。 阮梨闻声,眼里的悲痛一闪而过,随即平和,顿顿,又开口:“你真的想好了,绝不申请提前出狱?在里面度过余生?你29岁生日还没有过……” “嗯,想好了。出去了,他不在,也没什么用。” 顾念释然一笑,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路意言,下线。 顾念,无期徒刑。 这俩个人就……还挺…… 路意言是个极端喜欢自己承担一切的人,但人活一世,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但路意言可以在承担责任这一点做到极端。 比如他跟顾念的误会,他也不说,就那么误会着,自己默默在省公安里接受着尔虞我诈。顾念这人还傲气的很,也不主动去问,就这样了好多年……(但顾念最后也为了路意言无期了哈。 就这样吧,完结后可能会加他们俩那些年警校同窗、做死对头的时候的番外。 ☆、第四十六章 艾朝朝已经是第三次在许洛阳的灵堂内哭到晕倒了。 他独自一人没有合眼的守了一天俩夜的灵。 许洛阳死了, 许洛阳死了? 他是不信的。 在他终于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同龄男朋友,在这个朋友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要登上属于他自己的solo舞台,自己的种种应援都全数准备好了后,却有人来告诉他,那个人已经死了,你的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当然不信,无论是入狱前的顾念亲口告知,还是许洛阳的父母发疯似的拉着他哭诉,他都不相信许洛阳已经死了。 许洛阳怎么可能会死,那个和他一起当着破晓区扛把子的兔崽子,那个练习了整整五年的小练习生,好不容易才能登上舞台的小爱豆,自己好不容易可以给他一个人应援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死? 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他已经答应了他会好好陪着他出道了不是吗?他和在医院的李峥通过电话对峙,一定要艾氏集团作为k.g.的投资方,他甚至又赴了好几趟局去积累人脉,被灌酒被使坏,只是为了能保证他安全出道。 他已经都做到了啊,许洛阳怎么还可以死了呢? 对,他们都是骗他的,一定都是骗他的,所有人都在骗他。 当他带着满腔的怒火来到第四高档小区的绿化树林,毫无理智的满世界寻找着许洛阳的身影,却也只能在一颗枯树下找到一台已经坏掉的5D4相机。 一瞬间,艾朝朝被无比浓烈的悲伤铺满全身。 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瘫坐在枯树下,呆呆的看着那台相机,没有动作。 原来许洛阳真的走了。 走的悄无声息,干干净净。 他才十七岁。 艾朝朝在枯树林里从白天坐到黑夜,他不知道该去到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直到许洛阳的粉丝后援会会长哭着跑到树林里来,拽着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作为许洛阳形影不离的朋友和哥哥,却没有让洛阳永永远远的远离王然那个变态,让他还她的洛阳,艾朝朝才从迷茫中惊醒。 许洛阳是王然害死的,他要给许洛阳报仇,纵然王然已经身死,但他还有家人,他要问问王然的家人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可恨的人在他们身边,他们却毫无警惕,甚至还让他出来害人。 郊区独栋别墅的房檐上挂着银色的风铃,微风轻起,叮叮当当的声音便顷刻响起,极其悦耳动听。 艾朝朝跟着那位热衷于讲八卦的,现已经接替顾念的工作的小警察,站在这间房子面前。 “方启,这就是那个人的故居了吗?”艾朝朝显然已经不愿意再喊王然的名字。 “是的……现在我们只知道他是平城大学金融系三年级的学生,且成绩优异。他的所有家人都联系不上,也只找得到这一间房子,神秘的很。”叫做方启的警察认真的回道。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艾朝朝垂着眼睛,淡淡道。 “当然可以,还要查查他在这之前有无其他犯罪记录。” 风铃声声微响,在冬日里的清晨映着阳光,倒也有几分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意样。 方启打开门,艾朝朝作了个手势,示意您可以先进去,方启淡然一笑,随即先行进去。 房间内的陈设非常简洁低调,却又在每个细节的精致处给人舒服的感觉。 至少在艾朝朝看来,这间别墅的主人一定是极懂浪漫,很有格调的一位人物。 大厅内是黑白俩色的简易风格,艾朝朝环顾一圈,在楼梯扶手处旁边的墙上发现了一只挂在架子上的突兀的红色礼盒。 艾朝朝心觉奇怪,想伸手去拿,但又觉得不妥。 只得深深的朝这只礼盒歉意的鞠了一躬,才小心的伸手拿下礼盒。 把这只盒子打开,里面掉落出一张字条,艾朝朝并没有先看那只字条,而是看向礼盒内的物品。 竟……竟然是一身……极暴露的兔女郎样式的衣服…… 艾朝朝转过头去,又把目光重新瞥到那张掉出来的字条上,随即呼吸一滞。 那张字条上用着极好看的字体,写着一行较恶毒的字: “喜欢吗?死变态。” 什么意思?艾朝朝想。 是王然送给别人的,还是别人……送给王然的?这种东西他为什么又要留着? 重新看回那只红盒子,艾朝朝发现里面还有俩封折叠着的信。 拿出来,打开,他细细的读着。 第一封。 “楚阳老师您好,我是初三七班的王然。我……我真的喜欢您很久了,喜欢到不知道多久了。” “从您在钢琴室里弹钢琴被我不小心看到,您没有责罚我,而是让我进去听,我可能就喜欢上您了。” “您穿白衬衫是真的好看,我喜欢您穿白衬衫。女生们都说你是老师界的校草,我很同意,我知道我们都是男生……可我……我还是很喜欢您。今天给老师您写下这封信,我希望没有打扰到您就好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您。” 艾朝朝把信叠好,王然……竟然还喜欢过自己初中时的男音乐老师? 爱穿白衬衫……会弹钢琴……是自己所处的圈子里的耀眼而干净的人……名字里有个“阳”字…… ……怎么和许洛阳这么像?! 艾朝朝摇摇头,真的好巧。 第二封信。 “我收到了楚阳老师您的回礼。” “我哭了很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您认为成变态,我不是,我真的不是,难道我是男生,喜欢男生,就是变态吗?” “兔女郎的衣服我收起来了,总有一天我会让您知道,我喜欢您,男生喜欢男生,从来都不会是什么“死变态”的事情。” 艾朝朝叹了口气,这个“总有一天”其实很难,很难。 其实也不过是想把自己的爱情照在阳光下。 把我们照成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去爱。 就仅此而已。 又叹了口气,艾朝朝继续往下阅读。 “我还是很想哭,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您。” “楚阳老师,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也不是变态,不是变态!” “我会,会找到比您更好的,但是跟您很像的人的!到那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让他先喜欢上我,要让与您最像的人,也尝尝这爱而不得的滋味。” 可那个最像他的人是许洛阳。 而你的本质也早就不是那个干干净净、懵懵懂懂的初中小男生了。 这是艾朝朝第三次叹气了。 但凡那位叫楚阳的老师能在为人师表的情况下,可以不这样恶毒,好言好语的教导开解一下还是一片白纸的王然,也不至于他会在几年后,用更过激的手段害死了另一位无辜的男孩。 所谓当局者迷,他作为旁观者,所以他看的很清楚。 可艾朝朝倒宁愿入了这个局,先教训一顿楚阳,再开解一下王然,之后带着许洛阳走的远远的。 远远的,最好连平城也不要待了。 走的越远越好,只要他还能活着,活的好好的,长长久久的。 作者有话要说:许洛阳,王然。 这俩人还都挺像的。 17岁被割喉放血一点一点儿致死/16岁鼓起勇气表白了自己喜欢的男老师结果被送兔女郎衣服:“喜欢吗?死变态。” 艾朝朝说的不错:『不过是想把我们照成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去爱。』 但最无辜,最不该被牵连上的的从来都是许洛阳。 他还有太多太多的故事,没有来得及发生。 (艾朝朝和蠢作者一起哭jpg. ☆、第四十七章 自王然的别墅里出来,艾朝朝还是面无表情,整个人神游于世界之外,方启看的明白,想到二人之间还是很有些交情,顿顿,开口劝解道:“斯人已逝,你这样……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为了洛阳弟弟而活吧。” “我倒是想。”艾朝朝努力的扯起一抹笑容,回与方启道。 “……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俩天,沈辞晚那个小明星是又担心又不敢上前打听你的情况……你该去他家里看看他了。”方启的八卦之魂重新盈上身来,试探着问向艾朝朝。 “嗯……我尽量。”听到沈辞晚的名字,艾朝朝才难得认真了点儿。 “也别太勉强自己。”方启拍拍艾朝朝的肩。 犹豫着,艾朝朝还是摁响了沈辞晚家的门铃。 沈辞晚怎么也没有想到艾朝朝会主动来找他。 那天他那样的悲伤,那样决绝的要自己一个人留下,沈辞晚以为他再也没有机会和他回到从前了。 可视门铃的声音响起,沈辞晚看到屏幕前熟悉的明媚的面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日来因为和平号的轮机手油盐不进的烦闷迅速的一扫而空,顷刻间便披上了件棉袄,冲出了屋外。 他不敢相信自己也有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的这么一天,一路跑到大门前,直到看见门口正在低头用鞋胡乱的踩着雪的艾朝朝,却又忽的停下,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前辈……晚晚?”艾朝朝察觉到来人,抬头试探的叫道。 他很少叫他的名字。 沈辞晚没有回话,只是打开了大门,淡淡的说了句:“进来吧。” 艾朝朝跟了上去。 进到屋子里,看着面前穿戴整齐的沈辞晚,艾朝朝顿顿,弱弱的道:“能让我抱抱吗?” 沈辞晚后背一僵,还是走上前来,站到艾朝朝身前。 一把把沈辞晚揽到怀里,良久,艾朝朝才在沈辞晚耳边轻声的说道:“真想你。” “……哦。”沈辞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艾朝朝苦笑了一下,松开沈辞晚:“只有哦?” “……嗯。” “你很气人。”艾朝朝皱起鼻子。 “你比我更气人。”沈辞晚坐回沙发上。 “那晚晚你别生气了……我不气人了,我以后再也不气人了,你气我就好,你气我就好。”艾朝朝坐到沈辞晚身边,毫无面子的哄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沈辞晚还是笑出来,怔怔的看着艾朝朝。 “觉得晚晚你太好看了呀,如果知乎提问‘有一个完美男友是什么体验’,我觉得我可以谢邀了。” “不愧是你……艾朝朝。”沈辞晚扶额,又掐了把艾朝朝的脸蛋。 “那晚晚算是被我哄好了吗?” 傍晚的夕阳下,艾朝朝托起下巴,定定的看向沈辞晚。 沈辞晚赌气的并不去理他。 艾朝朝坐的更近了点儿,食指已经碰上了沈辞晚的手背。 沈辞晚的心脏突然就跳的好快。 下一刻,艾朝朝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倾覆了过来,岂料牙齿撞上了牙齿,沈辞晚看着艾朝朝迅速的弹起身子捂着嘴巴喊痛的样子,开始乐不可支。 面对着对方红透了的面庞与羞愤不已的眼神,沈辞晚知道,那个小后辈艾朝朝,从来都没有走远过。 一缕夕阳从窗外喷洒进来,透过艾朝朝被镀了一层金黄色的毛绒绒的头发边儿,沈辞晚看见窗外已经下起了小雪。 所幸,你能回来,我们能回去。 为了见一面同样在担心他的赵寻,艾朝朝还是在下雪天里回了k.g.,这个小经纪人的唠叨他也是很久没有听过了。 坐到休息室里一边刷手机一边等赵寻忙完回来,外面突然传来了无比急促的敲门声。 艾朝朝把手机锁屏,打开门,脸上闪现一抹开心。 是寻哥。 赵寻却并没有他的开心,只指着手机与他道:“看微博!快点看微博!” 艾朝朝迷茫的拿起手机,点开微博。 “艾氏集团少总裁助理李峥特大新闻【热】” 点进去,是平城日报社的头版头条。 “爆料人江雪雪指出,李峥助理在七年前雇佣她勾引并杀害艾氏集团总裁艾明,虽然她被减刑提前出狱,但仍然良心未泯,希望艾氏集团的小艾总与多年前枉死的艾明总裁都能得知真相。” 艾朝朝并无多少惊讶。 江雪雪这个女人,他并不熟悉。 当时只知道她是艾明又一任的新情人,后来又对艾明因爱生恨杀害了艾明,被判了无期徒刑,但李峥因为可怜她帮她减刑就提前出狱了。 艾明是怎么样死的他不关心,死就死了,反正少了个祸害,就算是李叔做的,也算为民除害了。 只不过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是何居心啊……? 沈辞晚的电话打了过来,艾朝朝并未掩饰自己对这件事的冷漠与平淡,或者是根本就不在乎。 那本送给沈辞晚的日记本里已经包含着自己的所有秘密。 他也是同样的本质上自私,冷漠,不近人情。 且对于这样绝情的自己无能为力。 但他和沈辞晚又都能拥有最好的爱情和最好的对方。 这很奇怪,奇怪的幸运。 俩三个小时过去。 没让艾朝朝料到的是,这起事件在不断发酵,扩大。 艾朝朝不断的给李峥打电话,发信息。 通通无人回应。 李平在电话那头也遮遮掩掩的紧,艾朝朝终于是在休息室里坐不住了,准备去平城省医院亲自去看李峥。 出了k.g.大楼的门,外面灯火辉煌。 艾朝朝看着这样熟悉的场面,一时间还是有些恍惚。 从前,他与许洛阳二人练习完毕,回宿舍,平城的大街小巷就都是这样的光景。 俩个少年背着书包,讨论今天谁谁谁的舞跳的最好,谁谁谁的歌唱的最厉害,谁谁谁最有出道的机会。 “当然——都是我们俩啦!” 那时候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总以为自己早有一天能站在舞台上,能拥有全世界。 路灯下飘扬的雪花格外清晰,艾朝朝的眼睛上又蒙了一层水气,良久,他还是抬腿快步的向前走去。 兜里传来了电话铃声,艾朝朝皱起眉,谁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喂……李叔?!你让我回家谈话?好的!” 地铁很快晃晃悠悠的到了自己家,艾朝朝并没有带钥匙,快速的摁响了门铃。 李峥给他开了门,却并不说话,只是示意他跟上前去。 “坐。”李峥对着进了屋的艾朝朝道。 “李叔您先坐,您坐了我这个小辈才能坐啊。”艾朝朝为难道。 李峥坐了下,艾朝朝舒出一口气,也坐了下。 “今天的事,朝朝你都看到了。” “嗯……不管是不是真……” “是真的。”说着,李峥站起来,冲着艾朝朝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艾朝朝,我……雇人杀害了你的父亲,艾明。” 艾朝朝赶紧站了起来,扶起李峥:“李叔,艾明他间接害死我母亲,他活该,早该偿命的,你做的是对的,没什么错!” “说到你母亲……艾朝朝,我给你讲讲我为什么会对你父亲起杀心吧……” 和李峥一同坐下,艾朝朝看了眼窗外的冬夜小雪,只觉得这个自己的现任监护人身上,还有很多很多秘密没有交给他。 “我和你母亲是一个高中的同学。” 艾朝朝点头,这他是知道的,李峥和自己母亲是至交。 “我想,我是真的不后悔喜欢了她这么多年。” 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艾朝朝咳嗽了几声,拿起旁边的手帕擦着嘴和身上,对李峥说着“没事我没事”。 “那大概是高二一个午间的时候,她抱着一摞书从我的班级路过,脸庞很好看,主要是眼睛特别亮,我当时就记住她了。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但我真的记住了。” 母亲后来再怎样的被父亲辜负,导致身体常年孱弱,但整个人确实是很好看的,艾朝朝清楚。 “之后我无意间的总和其他人打听她的事,但也是不好意思直说我对她有意思,只能接触她旁边的人,就认识了她的同桌,我们高中的风云人物,也是你的父亲。” 顺利的咽下一口茶水,艾朝朝点点头,这他也知道,艾明自小到大都是优越感十足的阔少,又生得一张好皮相,在他的高中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校草,且与自己的母亲是同桌之谊。 “一来二去,我和你母亲相熟识,但……我也知道了她有了喜欢的人,是艾明。她看向艾明的时候,眼里是挡不住的光彩,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了,便继续和你母亲做朋友,不去表白,也不再掺和他们俩个的感情。” “后来……我高考后出了国,自己慢慢的放下一切。可我大学刚毕业不久,就收到了你母亲想要我回国来帮她一个忙的消息。” “我迅速的回国,才知道她并不幸福。” 艾朝朝扶额,不敢看李峥。 是的,自己父亲的风流本相毕露,自己慢慢长大后竟是没随了艾明的风流性子,真不知道是叶漫教的好还是李峥管教的严。 “以我的学历与本事,自然很容易的进入了艾氏集团,很快就做到了艾明的心腹助理的位子。” “也是很快,你的母亲便……便去世了。” “我不能让她白死。我琢磨了几年,才选择从艾明最大的爱好里下手,于是雇了一个见钱眼开到可以不要命的女人,江雪雪。” “我成功了。” 艾朝朝只得叹息,成功了,从来都是一件很值得人开心的事情,可此刻他和李峥都开心不起来。 “好了……朝朝,我该去自首了。” “什么……李叔!” 李峥脸上只余释然,缓缓的道:“事情越闹越大,我心知是有心人想对艾氏集团出手……也罢,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很好了。” 艾朝朝的眼泪掉下来,想挽留,却心知李峥是个什么性子,他认定的事情,便是不会回头的。 “朝朝……记得,我进去后,你若是有什么困惑的事情,还是要去找沈岁。” 沈岁,沈辞晚的那位小叔叔? “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多了,像你的老师叶漫,当年仅凭几幅画在亚洲艺术界横空出世,为人处事又滴水不漏到让人敬佩的程度,任你多不服气多嫉妒他的人,到了他面前都心甘情愿的唯他是从,可到后来呢?生生栽在一个盛年身上了,他们俩之间的事,恐怕叶漫自己也说不清楚一二。” “还有那个盛年,天生通透出尘的人,事事瞧的明白想的清楚,当初还在娱乐圈的时候,我跟叶漫与他相见过很多次,他因为独自一人红的封顶,那群队友哪个不想着要他栽跟头,酒局上可劲儿的灌酒把女偶像往他怀里塞,他却能永远冷静无比,但有什么用?你冷静一回别人还能有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他厌恶这些事,偏偏身边都是这些事,偏偏他还能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其他人是要对他干什么,偏偏对付也对付不过其他人,就只能去那无人区待着了。” “他们都很聪明,但一个聪明的伤人又伤己,一个聪明的只伤己。” “可沈岁不同。他是直接不去使用这份聪明,很多他很容易搞明白的事人家偏生不去主动搞明白,不管其他人如何如何的眼光,只在自己的世界里乐得自在的当个傻子。这么多年,我见过的人里,论大智若愚藏拙不露,他是第一。” “朝朝,你一定记住,有什么困惑的事,一定先要去找沈岁,找不到沈岁再去求叶漫。” 作者有话要说:李峥,下线。 本书的另一个别名来了:配角101 嗯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嗯。 ☆、第四十八章 李峥与艾氏集团的新闻在李峥自首后便迅速的平息下来,艾朝朝心觉怪异,只知道在背后布局的那个人手段非常,自己怕不是对方的对手,但还是努力的打起了精神和沈辞晚继续死磕和平号。 居民小区的防盗门外,艾朝朝再一次的敲响了面前的门,没过一会儿,也从里面传来金南的声音:“说了我不想掺和就是不想掺和了,陈年往事而已,你们这俩个小孩到底还要磨多久!” 艾朝朝冲着防盗门深鞠了一躬,之后认真又悲痛的说道:“这不是陈年往事,是352条生命葬于深海的真相!这么大的事件,却能瞒的如此好,可知背后操手是有多权力滔天,可他权力滔天为所欲为,那平城还会有宁日吗!这就是市民们眼中的平城的真相吗!” 屋内顷刻间传来金南的大喊:“闭嘴!” 艾朝朝犹豫的揪了揪连帽衫的带子,还是继续开口:“您或许是在担心您的妹妹,金华的安危,可您忘了,金华与您,与已经被处以死刑的其他俩位船员在市民的口中都是不负船员责任的小人……就像不知道为什么您让我转告给齐渡前辈的话一样,您的妹妹监狱在里受万人唾骂,可在平海深处还有352条人命在七年前不明真相的葬于深海了啊!” 一门之隔的金南大概是沉默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良久,面前的门终于对他们二人全数敞开。 艾朝朝眼尖的发现了客厅内的烟灰缸内已经装满了烟头。 “可是……我把它说出口了,就能换来所有人的真相大白吗?你们能对付的了他们吗?”金南叹了口气,靠着门,缓缓的问道。 “光不沉默这一点,已经足够有意义。”沈辞晚坚定的回道。 艾朝朝转瞬看向沈辞晚,二人相视一笑,金南见状,也在嘴角勾起了一个笑。 一同坐在沙发上,外面的阳光正好,艾朝朝从背包里拿出录音机,不禁被这刺眼的眼光所闪到眼睛,用手挡了挡。 打开录音机的键子,艾朝朝与沈辞晚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样看向金南。 理了理衣服,金南又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开了口:“齐渡那孩子……这些年,倒是苦了他了……” 看着艾朝朝和沈辞晚通通疑惑的表情,金南笑笑,又带着些怜爱的开口:“我很早就认识齐渡了。” “我与他的亲姐姐,齐温,都是平城海运公司的老船员。” 艾朝朝一惊,自己之前的猜测竟是对的。 “齐渡在国外上大学,但隔个几个月就会回来一趟,看看他姐姐,这姐弟俩个,父母早逝,是齐温自己一个人把齐渡照顾大的,齐渡也争气,在国外搞起了天文学研究,说什么喜欢星星和宇宙,总算是给自己挣了个好前途,他姐姐也放了心,终于结婚了。” 天文学……怪不得乌稚说齐渡这些年但凡放假出去旅游,都要到一回智利的阿塔卡马沙漠去,听说那里是星辰之国,原来如此,沈辞晚想。 金南的眼神变的悲伤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很多:“但……齐温的丈夫新婚不久就出了车祸,去世了。只留下刚怀孕的齐温一人……哎……齐渡那小子当即就要从国外飞回来,专门照顾他姐姐,不管其他了。齐温当然是不让,说她自己有朋友照顾,强硬的把齐渡钉在国外了。” “我妹妹金华很喜欢齐温这个讲话温温柔柔,又长的好看的前辈船员姐姐,就担当了齐温孕期间的照顾者,直到齐跃出生。” 艾朝朝听到齐跃的名字,心里一颤,这个小孩的身世……待事情都解决,自己一定要好好当他的朝朝哥,天天抽出时间来陪他玩。 “齐跃出生不到俩个月,和平号,开船了。” 沈辞晚攥紧手心,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艾朝朝把手搭上沈辞晚的手,对沈辞晚安慰似的点点头。 “……当时齐渡正好休假,齐温便把小齐跃交由了他照顾,结果……” “晚晚小孩,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就算和平号没有发生海难,你的父母也活不了吗?” 沈辞晚咬咬嘴唇,虽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跳到这来,但还是开口答道:“不知道。” 金南用手捶了捶腿,似是气愤,又转瞬释然笑开,缓声的开口: “‘白色日光’也称‘whitesunlight’,是亚洲内势力极大,各大产业遍布的财团,总部在平城。” “白色日光集团董事长郑涛,与他亲自推选上位的平城省长孙忠旭,沆瀣一气,并干涉参与政权,利用省长权利为自己疯狂敛财。” “平海海运企业会长为郑涛弟弟郑起起,其多次向平城船级社提供金钱形式的贿赂,因此平城船级社对其提供了诸多方便,对改造后的和平号提供了230项以上的“检验合格”证书,但事实上并未进行过任何的验收以及中间检查。” “其实和平号海难发生的原因答案很简单,从平城海运的运营情况上,你们就能够得知真相。” 艾朝朝再一次的握紧了情绪紧张的沈辞晚的手。 “2009年,平城海运尚未在客船中增加货运仓位,其全年收入达到了0.5亿人民币。而到了2010年,全年收入却只达到了0.1亿人民币。为了增加收入,从2011年年底起,平城海运便着重开始在船只上增加货运仓位,而这样做的效果也是很明显的:2011年平城海运的全年收入增加到了1.5亿人民币。 而2011年,正好是和平号正式运营的第一年。 在场三人皆心知肚明。 “已经去世于死刑的那位李船长从和平号正式运营起,便一直在驾驶着和平号。然而……他在死刑前和我说,和我说过……他发现和平号的船体经常会发生晃动,并且在货舱中,有时也会出现船体钢板发生奇怪的响声。李船长曾经多次向上层反应此事,然而上面的人却对此无动于衷,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将船舷右侧的货舱门完全拆除,同时也把用来吊装货物的舷侧吊臂、起重机都拆除,用普通钢板把侧面的货舱门焊死。” 金南抬起头来,道:“这是和平号内部的惊人改造。” 沈辞晚顿顿,思考了几秒,之后回道:“也就是说,在船只改造的时候,和平号的船只就已经因为这样的改造而出现了‘船体不平衡’。船体的右侧明显轻于左侧。” 金南赞赏的点头:“而这样做的原因,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只是为了敛财。” “而事实上,和平号启航的那一天,除了李船长以外,船上的其他船员都是对和平号船体有异的真相一概不知的,而且,在那之后,我在入狱的前几天偷偷查阅过平城海运的其他船体构造图,发现郑起起公司下的大部分所属船只,都是像和平号这样的‘有异航行’。” “而我在航海记录中,也查阅到了和平号当天的承载货物重量:普通车辆50辆,大型载重卡车1辆,总共51辆,重532.6吨。 还有大量钢筋与煤炭,总重763吨。货物重量合计:1299.2吨。” 艾朝朝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就是说,和平号事件发生当天,船上运输的货物总量,是设计载重能力的2.17倍。” 金南再次点头:“而且,为了腾出这些重量,和平号在出航之前,已经将压舱水的重量,从726吨减为了291吨。” “而这艘经过了大规模改装,重心上浮,左右不平衡,超重2.17倍装载货物,降低了近500吨重量的压舱水,满载着352名乘客的和平号,在当天时间八点,驶离了平海海港。” “对于这样一起早晚都会发生的海难,最终导致其沉没的原因就在于船方公司,以及那些对船方公司提供了方便的机构、政府相关人员!如果让船员们全数承担所有的责任的话,那么第二、 第三个和平号事件,还是会发生!” 金南又捶了捶自己的腿,之后把手插进头发里,又道:“是,我和金华,李船长和轮机手都苟且偷生的先逃出来了,可就算我们都像齐温那样恪尽职守,和平号这样一艘船只也不会幸免于大海上。” 艾朝朝不住的摇着头,他现在只庆幸自己在乎的人都没有乘坐郑起起的船只去到海上。 金南抬起头,却不敢去看沈辞晚:“后来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艾朝朝点头。 当时,省长孙忠旭表示查明真相为,和平号三副齐温因嫉妒二副金华提拔职位快速的私仇,为报复,故意在值班期间让轮机手调动船只,转动方向驶错航线,以此嫁祸给金华。 不料新月水道当天正值涨潮高峰,又为海难事故高发地点,是以和平号就此倾覆。而齐温已在和平号游轮内部遇难死亡,事件就此结束,平城海洋管理部拨给每位遇难家属500万以表哀悼。 “在那之后……齐温被万人唾骂,只有我与活着的金华二人知道,她是烈士,是恪守责任的英雄。” “金华是想找媒体曝光真相来着,但是我们却双双受到了死亡威胁,只得作罢。” “齐渡那小子带着还不满一岁的齐跃,把我拽去了平海海边,声声质问我真相,我才知道,他收到了齐温临牺牲前的电话。” 艾朝朝道:“是我们在偶运会上听过的那段录音?!” 金南点点头:“我告诉了他真相……并告诉他那群互相勾结的高官我们惹不起,这个从来都和他姐姐一样,温温柔柔乖乖巧巧的男孩子却突然大吼我,说我是懦夫,小齐跃在一旁看着冲上来的海浪玩的很开心,他一把把齐跃抱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他来探监,我才知道,他已经进了白色日光工作,他说,他要靠自己,一步步把那群人推到真相面前。” “后来这七年,他多次进来探望我,与我报告他做到了白色日光的法人代表,他作为了u.p.的经纪人,他成功成为了郑起起的心腹,他……他所执着的事件进展,可他为了真相,为了他姐姐能不再被别人唾骂,却是不择手段,甚至双手沾血了起来。” 艾朝朝打了个冷战,齐渡这种人……温柔?乖巧吗?他从来没觉得齐渡是过。 “一年以前,他说,他要开始他的计划了,并且,他找到了俩位绝佳的,一定会为了真相而奔波的人。” 金南终于正视起了艾朝朝与沈辞晚二人:“就是你们二位。” “你们所经历的大部分事件,自齐渡亲自推出的一档名为《赤色少年》的节目开始,都是由齐渡一步一步,精心让每档案件出现在公众视野,精心的安排每一个人的死亡,精心的掐算好和平号真相的揭露时间,为他的计划铺路。” “你们二位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你们自己,都不过是齐渡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金南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不过……那个叫乌稚的小孩,倒是应该没被他放在棋盘上。” 忽地,金南上前,摸摸沈辞晚的头,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平城市长,沈申,计划开始秘密调查被傀儡化的省长孙忠旭,被郑涛察觉后欲除掉,派了心腹去往和平号之上动手。” “却未料到,和平号会有这场海难。” 沈辞晚滞住,落下泪来。 “过不了几天,和平号的全部真相就会出现在公众视野,我能感觉到,齐渡已然迫不及待了。只是,这真相之间,在齐渡的棋盘上为此枉死的人们,如果没有我的话语,怕是也不会得到真相。” “齐渡,如果你能听到这段录音的话,收手吧,把该了结的人了结之后,就收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的事件都自和平号而起,也该自和平号而终。 齐渡,也当然要迎来他应有的审判。 艾朝朝沈辞晚也是他的棋。 这个男人……阔怕。 (怪不得齐跃不和他亲。 ☆、第四十九章 除夕夜。 本该是平城万家灯火通明照,欢天喜地的日子,所有市民们却都在关注平城地方电台的最新新闻。 标题为:“和平号·永不沉没的真相。” 这起七年前震惊平城,并在国内与世界范围内引起轰动的海难事件的真相,就这样的浮出了水面。 艾朝朝与沈辞晚并肩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听着面前的电视新闻主持声声有力的讲述着全部的真相。 “投稿人自称为白色日光集团的内部人员,目前并不愿意暴露其真实身份。” 内心十分的了然,艾朝朝想,齐渡当然不愿意暴露他的身份——郑涛与郑起起,还有省长孙忠旭都已经一并被捕,后天开庭审判,他作为白色日光的法人代表必是也要出席法庭的,到那时他再当众宣布自己这齐温亲弟弟的身份,岂不更让人信服他与他提供的证据。 “平城省公安局副局长,阮梨。当年和平号事件中唯一一名幸存者,其前往和平号船只上的真实目的是,暗杀平城前任市长沈申赵萱夫妇,但其应是未料到会发生此场海难,也与四名船员一起从船上逃生。” “阮……竟然是阮局长?怎么会!”艾朝朝要跳起来,沈辞晚也站了起来。 “我说呢……他为什么会对我……”沈辞晚眼中悲痛。 他此刻倒也没有什么“果然如此”的情绪,只是觉得不可置信,不相信阮梨真的会对自己的父亲动手,不相信阮梨会不告诉他他父母早已被孙忠旭盯上的事实。 一旁的艾朝朝用温暖的怀抱把他拉了过去,沈辞晚只余轻笑,同时也抱紧了他。 今天是除夕夜,艾朝朝本来想拽着沈辞晚去家里过,但沈辞晚一定要来练习室里严肃的听完这档新闻,对此,艾朝朝坚定的认为,是沈辞晚薄情,对他得手了后就不珍惜他了。 得手你个头,要得手也应该是你得了我的手啊,沈辞晚哭笑不得。 棉袄兜里突然传来了一条微信,沈辞晚掏出手机来,打开。 “晚晚,你现在有时间的吧,平江边上,我想请你喝杯奶茶。” 是阮梨。 沈辞晚很有些犹豫,还是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回复过去:“好,我现在就来。” 艾朝朝提出要跟上,沈辞晚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之后道:“放心,他不会对我做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必须俩个人才谈的清楚。” 虽然他这些年来并不和阮梨交集太深,但他还是不得不记得他的,毕竟是自己父亲口口夸赞的警局好苗子。 除此之外,沈辞晚对阮梨的了解大概就是他极其英气的外表与为人处事游刃有余的手段。 自己的父亲,沈申,平城人人爱戴的好市长,为人严肃古板,从小与母亲一唱一和,教他学习他父亲的一举一动,做一个像模像样的市长公子。 他确是有礼貌有教养的公子哥儿,可在初中、高中时期也是逃过几次学去网吧逍遥,耍无赖从大扫除中溜走在学校实验室研究那些瓶瓶罐罐,结果直接炸了教室玻璃的顽劣学生。 而阮梨这个人,便是自己那看任何蹦蹦跳跳的年轻人都不顺眼的父亲,在当时最看重的后辈。 平江,岸边。 冷风阵阵,似是永不停歇的吹着这平江边的每一处风景。 伴着细微不可闻的江水流声,沈辞晚缓步的走到了一身常服的阮梨的身侧。 “请你喝的。” 并没想到阮梨会如此平静,沈辞晚看着面前的人那向来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仍然挂在脸上,顿顿,还是伸出手去,接过了那杯热奶茶。 “你什么时候也爱喝这甜甜的奶茶了?”沈辞晚问。 “我一直都很喜欢喝啊,只不过因为每天工作忙的很,又不好意思在其他下属,包括你的面前端一杯不符合我气质的奶茶,就只好每次自己一个人顺着这平江的江边散步的时候,偷偷的喝一杯。”阮梨咽下一口奶茶,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笑笑:“其实喝奶茶根本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但我就是觉得别人看到我后会对我指指点点,怎么样,晚晚,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好面子?” 沈辞晚认真的摇头:“面子就是一个你清楚的知道它分毫不值但无论如何也丢不掉的东西,你如此,别人也如此。” 阮梨一愣,随即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冷风渐起,阮梨双手捧着奶茶,连打了俩个喷嚏。 沈辞晚见状,有些冲动的脱下自己的棉袄,递给阮梨:“我里面穿的厚,要不你先穿?” “我再一次的确认,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真的很值得。” 阮梨没有丝毫预警的一句话,让沈辞晚手里拿着的棉袄差点掉在地上,阮梨用手轻推了下棉袄,道:“谢谢,我不太冷。” “其实你高一,十六岁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像是刻意忽略了沈辞晚写在脸上的尴尬,阮梨把目光挪回了面前潺潺流动的江水,自顾自的缓缓讲述着他所要开口而谈的往事。 “那时候我刚进省公安局做小队长不久,你们一中出了那起由你引起的实验室爆炸案,我带着人前去办案。当时我就看见站在一位老师面前,貌似是听着训的你,脖颈扬的高高的,皮肤很白,侧脸很好看,整个人像一只……高贵的猫一样。我一眼就被吸引到了,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就忘不了了。”阮梨又笑出来:“一见钟情这种事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这种人身上,还是对一个男生。” 朦胧的路灯下,沈辞晚看着前方阮梨挺拔的背影,只觉得那人莫名的孤寂。 “没过多久,我就得到了……沈申前辈的赏识,在警局里一路高升。之后第一次被前辈邀请去他家里,我知道你是沈申前辈的独子,高兴的半个晚上都没睡觉,就想着第二天去你家,好好在你面前表现表现。” “谁知道,迈进你家门不久,你就和沈申前辈俩个人旁若无人的吵了起来,是有关于你要做为偶像出道的事,我上前劝解了几句,结果被你大喊大叫。” 沈辞晚咽下一口奶茶。 他记得那个时候,因为无比的崇拜着盛年前辈,再加上盛年被叶漫缠的娱乐圈人尽皆知,这二人,无论是纠缠的还是被纠缠的,皆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直到今日依然是这样伤人伤己。 而当时的他因此鼓足了一口气,硬要往娱乐圈里闯,想要大声告诉叶漫你不许动我的偶像分毫。那段时间几乎是天天都在和自己的父亲吵架。 “我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那么清冷出尘的你也会有像个熊孩子一样赌气大喊的时候,我想着我劝解的话都是在向着你,你怎么也该对我表示一下礼貌,结果你居然冲着我喊了几句,并且立刻回了你自己的房间,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沈辞晚尴尬的笑笑,并没有开口解释这中原因。 “但是我们在那之后就正式的见过面了,你还记得吧。”阮梨转过头来,眼里有着让人不想辜负的期待。 沈辞晚面对着这样的目光,只能下意识的点头,之后在脑内迅速的回想他与阮梨第一次正式见面是什么时候。 “你总算说服了沈申前辈,得以出道。我那时候老往k.g.公司附近去,想着练习生训练会不会很辛苦,要不要叫住你,安抚你几句,但每次都只能看到你练习结束回宿舍的背影。然后就是你快出道的冬日,我一路过k.g.大楼门口就看见你百无聊赖的也往出走,你与我对视了一眼,冲我迅速的笑笑,道了句阮梨哥哥好,眼神又迅速躲开,从我身边匆匆而过。我当时就很开心,我找到了你记得我的证据。” 清澈的江水依然不断的流淌着,但即便是再汹涌,也将将波及不到岸边的人们。 经年往事中,那些秘而不宣的小小心事,也随着这平江水而渐渐的流逝开来。 “我很快打入了平城的达官贵人的圈子,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很多有关于你从前的事,我知道你崇拜盛年,你私底下喜欢穿黑色衣服是因为平常在人前五颜六色的光鲜衣服穿的太多了,所以在人后喜欢简单的东西。从那以后我也开始穿起了黑白灰这几种简单的颜色,就是为了见到你的时候让你能对我有一种认同感。” “那次孙忠旭举办的宴会,只有你和我俩个人穿了黑色衣服,你……你还记得我这个和你一样突兀的人吧?” 沈辞晚面无异色的撒谎道:“记得,确实很突兀。” 他曾经在盛年退出娱乐圈后问过他,为什么,盛年只说各人有各人要做的事,他又问,那你是为了叶漫吗,你是在乎叶漫的吧,为什么会在乎那样的人? 盛年说,他不在乎叶漫,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胡说八道。 沈辞晚懵懵懂懂,他一向搞不懂喜欢这种事,只得对盛年表示,偶像啊,我可不管你了,你愿意怎样怎样吧,再碰到叶漫就算你活该。 直到他在一次知名的画展的后台休息室里,看见盛年那样温柔小心的给在沙发上小憩的叶漫披上衣服,他才知道,原来看似出尘通透的盛年也是会撒谎的。 他一直希望盛年这份出于保护他这种中二少年的幻想的善意的谎话,可以一直对当时中二的他延续下去,现在却只能对着满怀期待的阮梨扯这样一句谎,我当初是记得你的。 阮梨转过身来,感激的对着沈辞晚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谢谢你,晚晚,真的谢谢你,那次是我仅有的鼓起勇气的一次叛逆,谢谢你记得。” 沈辞晚也回之一个真诚的笑容:“没什么的,真的。” 阮梨轻笑,终于娓娓道来了他最不想对沈辞晚开口,但终归还是要开口解释的事:“至于……我为什么会答应孙忠旭他们去……去和平号上。” 剁剁脚,阮梨继续道:“我唯一的亲人,常年卧病在床的奶奶,被他们盯上了,我就这一个亲人……所以,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只能去干什么。” 没等沈辞晚回话,阮梨又抢先开口:“我知道我很自私,因为你也有父亲母亲,但我还是去和平号了,我不能接受我奶奶被他们暗害……我竟然还敢说我喜欢你……” 没等说完话,阮梨就又被江边的冷风吹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沈辞晚脱了棉袄,披在阮梨身上。 “我这样的人……你也不吝啬于善意……” “若是我……我也会去,要怪,也要怪孙忠旭与他勾结的财团。” 顿顿,沈辞晚又道:“你的局长位子怕是要让贤了,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无论在哪儿,都会是佼佼者。” “除夕快乐,江边冷,早点回家吧,阮梨哥哥。” 二人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正式见面的冬日。 阮梨目送着沈辞晚的身影走远,紧紧身上的棉袄,自言自语道: “可就算我去了和平号,奶奶也在那时很快的病重去世了。” “这七年,其实都是我偷来活着的,我本该死在那场海难里的。” “但对我来说,都已经很好了……佼佼者……我知道,平城的市民是不会有人能容下我的存在的,他们拒绝与和平号沾染上分毫的任何污点。” “切记,晚晚,再也不要和阮梨这种人有任何瓜葛了,再也不要了。” “扑通”一声,吓到了江边蛰伏的野猫,随即江面一阵平静。 对岸的烟花一触即发,除夕夜,真的降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阮梨又有什么错呢,他本质没错,但他又必须为了保护亲人去犯错。 就这样一环扣一环,慢慢的造就了平城这几位年轻人皆令人唏嘘的结局。 还有齐渡,能蛰伏七年等来一个送仇人上法庭的机会,这人看样子挺疯的,到最后了要干出什么真不一定(反正晚晚和朝朝都跟他没仇就是了(不刀主角jpg. 对了,朝朝的朝是一声!我现在才知道说一声这个! 2021新年快乐!祝所有看文的小可爱万事如意! (蠢作者一直觉得万事胜意是送给那些有主角光环的小说角色的,我们在地球上生活的凡人最大限度的能达到万事如意就很幸福超幸福了,所以祝所有看文的小可爱万事如意呀! ☆、第五十章 接过街边的报童递过来的报纸,沈辞晚看到上面的消息,内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一旁的艾朝朝举着杯热奶茶自娱自乐的正喝的起劲儿,暖阳下少年明媚的脸庞令沈辞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与艾朝朝相处近俩年,他完完整整的被治愈,不知不觉也逐渐再次的拥有了爱人的能力,现在的他已经很富有安全感,很幸福,过去的孤傲清冷的冰山在一点点儿融化,这明明是很好的事。 可为什么他还会回忆起七年前的过往呢? 这种带着些无病呻吟的回忆往昔无疑是矫情的,但也是没有人可以与他分享的,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往昔。纵然艾朝朝现在与他互相喜欢,也一起历过坎坷,山盟海誓,但也从来不会与当初的十六岁时的中二病沈辞晚感同身受过。 他不能回应阮梨的喜欢。 就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艾朝朝一样。 但这并不影响他被感动。 不是为了阮梨,而是为了当时的自己,后来的自己,还没有遇见艾朝朝的自己。 原来这封闭孤寂的七年里,他也曾是别人的喜欢。 他当然不希望重回那一段孤独的时光,但他可以带着点得意的矫情,去慢慢的回忆它。 “我喝完了,走吧,晚晚,一会儿开庭可不能迟到呀!”艾朝朝拉起沈辞晚的手,笑的明朗。 “嗯。”沈辞晚把报纸放在路边的长椅上,随后也握紧了艾朝朝的手。 报纸上引人瞩目的今日平城头版头条为: “阮梨于昨晚跳江自尽,平城市民现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说阮梨没有错,有人说阮梨是罪人,还有人说,他至少算是个好警官。” 平城地方人民法院。 作为“和平号真相调查组”的一员,艾朝朝与沈辞晚理当出席这档很多人都在关注的法庭。 法院门前并无围观人群,全是维护秩序的警察,郑起起与郑涛二人被押送至此,一人仍然是傲气非常,另一人,白色日光的总裁郑涛,则是波澜不惊,信步迈往台阶上。 在经过沈辞晚与艾朝朝二人面前时,郑涛停住,略微感慨的道:“不愧是齐渡小孩最厉害的俩颗棋子。” 艾朝朝皱眉,但出于尊重大人的礼貌,并未回嘴。 孙忠旭随后而行,并未看一眼任何人,只目视着自己的脚尖行走向前。 齐渡这时也开着车到达了地方,依然一身黑衣,优雅从容,使人如沐春风。 与沈辞晚点头示意,又对着艾朝朝笑笑,之后转身而去。 平城日报社也出席了几位记者,艾朝朝认识,都是昔日闫清栽培过的后辈。 一一的寒暄,打招呼,客套过后,该出席这场法庭的人总算都是陆续到齐,法院外的雪下的愈发的大,这的确是一个较为寒冷的冬季。 简单的庭审准备结束后,审判长宣布开庭。 原告为和平号海难的代表家属们都已经开始义愤填膺,如果没有警官在中间维持秩序,怕是郑涛兄弟与孙忠旭三人会被人群活撕了。 金南带着自己的妹妹金华,坐在后方的一个不显眼的位子上。 “哥……齐温姐姐这回……总算能安息了吗?” “一定能。” “其实……都是我对不起齐温姐姐,我们都对不起齐温姐姐……”金华开始抽泣起来。 “法庭内禁止喧哗,你身为服刑犯人,带你来这里看开庭已然是照顾你了,请尽量少出声音。”一旁看管金华的警察冷冷的道。 “知道了……” “郑涛郑起起兄弟二人,利用金钱贿赂平城省长,官商勾结,非法过度改造船只,导致和平号海难的发生,利用亲情逼迫阮梨暗杀前任市长沈申……等等数条罪状,证据确凿,辨无可辨!” “现,以故意杀人罪判处郑涛,郑起起兄弟二人死刑,缓期一个星期,之后立即执行。” 艾朝朝看向和平号代表家属们的人群中大多数都已经直接哭出来,只是更加握紧了沈辞晚的手。 “市长孙忠旭……念其在位市长期间除却敛财行为以外,并无特大犯罪记录,特赦其有期徒刑二十年,缓刑半年。” “什么!你们不知道难道这三个人都是凶手吗!为什么要特赦他!”艾朝朝站起来,提高音量道。 一个小法官赶紧的跑了过来,与艾朝朝耳边道:“这……上面的命令啊,孙忠旭在国内还是很有地位的……您小声着点成不,况且,这不是也判他二十年刑了嘛。” 安静坐于艾朝朝身后的齐渡也同样听清了这位法官的所有言语,在此刻突然特别温柔的笑笑,金南倏地站起身来——这笑他熟悉,就是齐渡当年在平海边跟他说决心要进入白色日光工作的笑! 齐渡收了脸上的笑容,把手放在乌稚的肩上,似是有万般不舍的盯了乌稚俩秒钟,随即站起身来。 乌稚见状,也在瞬间站起身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下,齐渡一个顺手拿过了一位警察要见的枪,而紧随其后的乌稚也一个顺手的抢过了旁边的另一位警察手里的枪。 随后,二人于一先一后的位置上同时扣动扳机,对准孙忠旭。 “嘭!” “嘭!” 一枪命中脑袋,一枪命中胸口。 孙忠旭缓缓倒下身子。 法院内响起了人群的尖叫声。 齐渡似是才反应过来,指着乌稚手里的枪,不可置信。 乌稚却只硬气的回看向齐渡。 看着近在咫尺的要来控制住他们的警察,齐渡咬咬牙,一把拽过乌稚的手臂,把乌稚手中的枪对准自己,反手,扣动扳机。 又是“嘭”的一声。 前来的警察也呆滞住。 乌稚一手扶住齐渡,一手感觉到异样,抬起手,看到满手的鲜血。 艾朝朝也楞了住,熟悉的血猩味弥漫在空气中。 “害死我姐姐的人,一个都不能活……吱吱你要和我一起报仇,但你终究是无辜的……所以,我让你假装杀了我,将功补过,他们就会……就会赦免你了。” 旁边的警察要上前拉开二人:“你们俩个!老实接受控制!” 乌稚闻声,转回头来,本就没血色的脸此刻更是阴森的可怕,说话的警察不禁哆嗦起来:“你你你……你是人吗你……” 齐渡并未管外界如何,只是凑的离乌稚的耳边更近了一点,用尽了力气,但声音仍然小的微弱:“抱歉……抱歉,你想成为大明星的野心我早早便知道,我的仇恨,你却现在才能知晓,抱歉。” 说着,齐渡离开乌稚的耳边,勉强站直身子,冲着在场的所有人,开口道:“我是,齐温烈士的弟弟。” 人群哗然。 金华被金南死死拽住,才能不上前去看一眼齐渡。 “那是齐温姐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怎么也要死了!他们姐弟俩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干!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干啊!为什么都会死啊!为什么为什么!”金华声声泣血,冲着前方齐渡的方向大喊道。 法庭只得宣布暂停审判,改日再判,先把乌稚与齐渡送往警局拘留,弄明情况再判。 混乱,混乱。 所有人,站在不同立场的指责、谩骂、愤怒、夸赞、惊讶、不屑…… 每个人都有着种种情绪。 却没有一个人思考过,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做的比刚才那个浑身是血的齐渡更狠。 艾朝朝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齐渡从身体里不断涌出的鲜血仿佛就在眼前。 他必须拽紧了沈辞晚,拽紧了身边的人,紧紧的,不能放手。 ☆、第五十一章 “2月17日。平城地方人民法院,二审终判结果已出。郑涛郑起起兄弟二人仍然按照之前的判决执行刑罚,齐渡已然身死,考虑到乌稚将功补过,在当时及时给齐渡补枪,控制住齐渡的功劳,特赦其,无罪释放。” k.g.练习室内,电视里一如既往的播报着最新的头条新闻消息。 乌稚拎着行李箱,耳机戴在脖颈上,一身黑衣,淡淡的开口道:“看完了?看完了我要走了。” 艾朝朝与沈辞晚双双转回头来,顿顿,还是艾朝朝开口:“你真要走?你还有耀眼的星途……就要去智利的沙漠里种树了吗?” “嗯,渡哥一放假就想去阿塔卡马沙漠看一回星星,以后……我就可以一直让他看到了。” 手指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乌稚又道:“收养齐跃的事……真的谢谢你们了。” 艾朝朝真诚的道“我超喜欢齐跃的,他就是我亲儿子,不,比亲儿子还亲!” 乌稚轻笑,点头。 “你一个大明星,千里迢迢的去智利的沙漠里做长期的种树绿植工作,只是为了齐渡哥?”沈辞晚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嗯,陪伴他。”顿顿,乌稚又道:“说一辈子的陪伴是假的,但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陪着他就好了,越久越好。” “……他的骨灰,你准备埋在哪儿?” “就撒在阿塔卡马沙漠里。据说那里是离宇宙和星星最近的地方,可以永远永远的远离人类。” 乌稚说完,冲艾朝朝与沈辞晚二人鞠了躬,随即拎着行李箱,出门而去。 “晚晚……真的都结束了吗?” “嗯。”沈辞晚关掉电视,冲着艾朝朝笑起来。 “我有一个……” “我有一个……” 二人相视一笑,艾朝朝靠在练习室的镜子上,乐不可支,咳嗽了一声,道:“既然这样,那晚晚你先说。” “我要准备考研到国外,专心学医了,退出娱乐圈的通稿,很快会发到网络上。” “我要准备高考,专心学美术了,已经与k.g.公司解了约,退出娱乐圈的通稿,也很快会发到网络上。” 二人又一次的相视而笑。 艾朝朝顷刻间撅起嘴来:“晚晚你是不是在学我说话?” “我没有,要学也应该是你学我。”沈辞晚挑眉。 从镜子上起来,艾朝朝悠悠的道:“异地恋啊……晚晚你忍心撇下我和妖妖嘛?” 摸摸艾朝朝的头发,沈辞晚笑着道:“一年而已,我一年后就会回国进医院正式实习了,到时候就天天陪着你和妖妖。” “沈医生。” “艾小画家。” 艾朝朝张大嘴:“凭什么我是‘小画家’!” “因为你比我小了整七岁啊。” 嘴角抽抽,艾朝朝想,这么龟毛且有理的人,真真只有他朝朝小爷能治的住。 平海海边。 海风徐徐,暖阳映着湛蓝的海面。 自和平号事件审判成功后,平海海边每天都有陆陆续续的平城市民们前来海滩前,祭奠和平号海难中枉死的人们。 艾朝朝在乌稚到达智利给他和沈辞晚报了平安,他与沈辞晚二人正式退出娱乐圈后,也总算有时间来到平海海边,祭奠和平号。 “晚晚,乌稚说智利的星空比平海美多了,但我还是觉得平海最好看。”艾朝朝感受着海风,与沈辞晚道。 “他还说他转机折腾了快二十个小时才将将到了当地的复活节岛呢,星空是很美,但大海也很美。”沈辞晚回道。 “好了,点蜡烛吧。” 艾朝朝认真的点头,随后拿起背包中的白色蜡烛,与沈辞晚一起点亮。 随后,二人把俩根蜡烛放到离海浪很远的一处专门放置用于祭奠的蜡烛的空地。 已经有不少人认真的点蜡,放到平海海边的这块空地上了。 刚刚把蜡烛放好,忽地,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艾朝朝看见小孩还拿着一支已然点亮的蜡烛,赶忙上前扶稳孩童的身体。 “弟弟呀,拿着蜡烛是不能乱跑的!” “我知道……我爸爸让我来放蜡烛,可我觉得和平号好可怕啊,就想着赶紧放完赶紧回去。” 艾朝朝帮着小孩把蜡烛放好,随后缓缓的与小孩温柔道:“可怕的真的不是和平号,是和平号背后的人。” 小孩懵懵懂懂。 低头浅笑一下,艾朝朝继续道:“你长大就会知道啦,好啦,去找你爸爸吧。” “嗯……哥哥再见!” “再见!” 顺着海边慢慢散步,沈辞晚忽然停住,调侃艾朝朝道:“你倒是很有当长辈的天赋。” “……是吗?你没看到妖妖和我那么亲?我充其量是有当小孩玩伴的天赋。” “那我呢?我有什么天赋?”沈辞晚下意识的问道。 艾朝朝小声的坏笑道:“勾引我的天赋。” 沈辞晚一把甩开艾朝朝的手。 艾朝朝抱着被甩开的手臂,浮夸的假装喊疼道:“你是武林高手吗?” “你是奥斯卡影帝吗?”沈辞晚双手环胸。 “我是世界出名的大画家!大画家!” 艾朝朝向前跑去,毫无面子的自夸道。 沈辞晚缓步跟上,看着前方的海滩上小跑的少年,心内仿佛有一小块地方酸酸软软的塌陷下去,幸福而满足。 如同火生而有光,有人天生带着爱来到世界,更容易爱和更容易被爱都是天分。真正的玫瑰,开出的第一朵花就是玫瑰,奇迹总是发生在相信奇迹的人身上。 鲜花和奖杯永远相配,爱与闪光灯刻刻牵连,哪怕用尽全部的真心也不要紧。 艾朝朝察觉到沈辞晚还没有跟上来,又跑回来,牵起沈辞晚的手,笑的明媚如阳:“一起走呀,晚晚。” 沈辞晚也同样的握紧艾朝朝的手:“好,一起走。” 回过头时,幸好有你。 和我一起走。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到我这里就结束啦,但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傲娇医生沈辞晚和逗比小画家艾朝朝,他们的人生却还在不断行走的路途中,所以我没资格替他们二人说全文完,只能在末尾郑重的打上四个字——未完待续。 永远未完待续。 也许对于和平号这场海难事件,中间还会有其他关窍,可以挖掘出更多更深的阴谋,但这一起故事,还是要暂时的告一段落了。 这篇文是根据世越号改编而成的,在我的文里,枉死的人们换来了永不沉没的真相,但现实中,已然六周年公祭的世越号的真相仍然久久的沉默着。 希望黎明可以有到来的那一天。 希望总有人为了真相而奔波。 希望真相大白。 乌稚的结局算是蠢作者觉得他跟齐渡俩个人太苦了,最后的最后就还是甜蜜一点吧,所以给乌稚和齐渡圆了一个有关于星星的梦。 智利是星星之国嘛。 我的一个梦想就是去阿塔卡马沙漠看一回星星,嗯……(复习复习再复习的刷题人你不配 我在之前说过嘛艾朝朝是我最爱的崽儿,所以在结尾也用了一大段话去描写我的崽的性格总结。 『如同火生而有光,有人天生带着爱来到世界,更容易爱和更容易被爱都是天分。真正的玫瑰,开出的第一朵花就是玫瑰,奇迹总是发生在相信奇迹的人身上。』 这是艾朝朝的全部写照。 晚晚也因为他变得越来越幸福啦。 『鲜花和奖杯永远相配,爱与闪光灯刻刻牵连,哪怕用尽全部的真心也不要紧。』 二位爱情的大致写照。 祝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 明天会更二位的婚后生活,养小齐跃的日常生活番外,可能有微车,因为时间线跨越到一年后,艾朝朝就正式的成年了,可以开荤了(bushi 还有齐渡和乌稚的往事番外,二人因何相识,因何牵绊。 有想看的角色番外也可以评论呀,我都会写哒! 之后还会开新文,围绕着平城这些人的这个系列的文。 是在《尔尔辞晚》里客串过的几位角色,他们的具体故事。 (对就是盛年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叶漫老师。 他们二位的所有故事,敬请期待。 然后真的真的超级感谢每一位收藏评论的小可爱,感谢感谢感谢,头一次写长文,小白文笔的可以,有人能瞅瞅就挺开心了。 鞠躬再次感谢jpg. 感谢。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等等, 让我猜猜, 看到这里的你一定不认识“谢”这个字了吧~ 没错,蠢作者故意的~ 但想说谢谢的心是真的! 比真金都真! 好了,完结撒花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完结了!撒花花(划掉,不可爱)撒发发! 完结撒发发! ☆、关于我男朋友是他这件事(一) 我叫艾朝朝,现在是中央美院的一名在读大二学生。 自我上了大学以后,就把艾氏集团全全交给了李平,他说艾朝朝你这是压榨,他要报官,我说行,到时候到官府了我帮你喊“威——武——”,他气的整张脸皱起来,像极了一朵怒放的菊花。 我呢,就一边上学一边开展了自己的画廊,画画这件事有时候会变得十分乏善可陈,好吧我承认是我客气了,当一位客户让我改了五十次稿,最后淡淡的和我说还是启用最初的原稿时,我一气之下从椅子上掉到地上,并成功的使脑袋磕到了一旁的桌角。 这一磕可真是惊我又动沈辞晚。 忘了说,沈辞晚,我男朋友,现在是个医生,在国内小有名气,追求者多如牛毛。 我觉得我大概就是众多的牛毛里的那一根幸运的凤毛麟角,沈辞晚说你这又是毛又是角的,能不能把你自己比喻成个人,我说我不能,作为一个画画的,我顶多能把我自己画成个人。 我在沈辞晚的办公室里靠着墙边坐了一会儿,头顶起了个大包,没办法,我只能扶着墙边慢慢站起身来,准备去找正在急诊室里值班的沈辞晚。 这家大医院我特别熟悉,在沈辞晚刚入职的时候,我就替他迅速的打入了医院的内部,上到是沈辞晚父亲的好哥们的院长,下到清洁工阿姨,见了我都要特亲切的叫一声“朝朝”,对于自己人缘好这一件事,我从来都是拍着胸脯昂首挺胸的自信的。 在快到急诊室的路上,我感受到自己的脑内要晕厥的感觉越来越强,只得赶忙叫住一位面生的小护士,问他沈医生在哪儿。 我可万万不想英年早逝,让沈辞晚一个人守寡。 哪成想这位护士貌似是不认识我,冷冷的冲我道:“来找沈医生办事吗?得排队啊。” 他敢让我排队我晚上就敢让他睡沙发。 好吧,我不敢。 主要是刚不过。 沈辞晚他其实好厉害的。 好厉害的好厉害的好厉害的。 重要的事情,说四遍。 然后冷淡小护士再不理我了,往前走了几步回了急诊室。 我还想再说什么,但我怕多说一句耗了一丝力气我的大脑就会脆弱一分,我怕死,只好闭上嘴继续往前走。 之后我就在一片刺眼的白色灯光下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沈辞晚正在以万米冲刺的速度向我这边跑过来。 你个混蛋,还知道来管我。 我应该是弱弱的倒在了沈辞晚的怀里,他一把抱起我,又飞奔向急诊室。 我真怕他撞急诊室的门时一个不留神再把我撞出去。 之后他颤抖的把我放在急诊室的床上,一到床上我就飞快的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我想这可能就是我常年熬夜导致的身体对床的饥渴症,还是晚期的那种。 结果沈辞晚忙活了半天才发现我就是一轻微脑震荡,刚才那一出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连带着他也被吓的不轻。 我很快便悠悠的转醒,沈辞晚面色发白,坐在我旁边,我一动不动的盯着身穿白大褂的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我男朋友可真好看。 他看到我醒了,还盯着他,问我道:“醒了就醒了,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在内心“哦豁”了一声,随即缓缓的坐起身来,抖着腿,欠招的道:“瞅你好看呗,咋的,瞅你几眼你还不乐意了?” 跟他挑衅似的对视了五秒后,我的气场弱势下来,冲沈辞晚讨好的笑了笑,沈辞晚上前来,按住我,又让我躺好,之后幽幽的问我道:“你刚才怎么了?” “从椅子上摔下来,头磕到桌角了。”我揉揉脑袋上的包,又被疼的张大了嘴。 他又按住我,让我躺好,之后叫了之前的那位小护士过来看顾一下我,他去拿药。 据冷脸小护士回忆,刚才沈辞晚看着急诊室的床上好似没有呼吸的我后,冲着同样在值班的她不顾形象的大喊:“听诊器!头颅CT检查!” 我冲她点点头,表示对她帮我刺探我昏迷时未看到的秘密军情的感谢。 小护士不再冷脸,而是靠在门边,眼冒金星的问我:“你跟沈医生……关系不一般吧。” 好吧,我错了,不是眼冒金星,她是火眼金睛。 我转圈的晃了晃脑袋,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希望她能自行体会到我现在的脑袋疼到不想说话的情绪。 她看着我的动作之后,像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冲我笑的很谄媚:“要好好在一起啊!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啊!” 这位姑娘,医院禁止喧哗,你身为护士知律犯律,真的不怕被扣钱吗? 沈辞晚端了一个白色托盘回来,上面放着形形色色的医用品。 他喂我吃了一片药,又用棉签沾了药水帮我细细的戳着脑袋上的那块包。 “这算毁容吗?”我突然问道。 “不算,算伤残。” “呵,你嫌弃伤残的我了?”我看不到在我身后的沈辞晚的表情,不老实的左右挪动着身体。 “k.g.那时候的你我都没嫌弃呢,净胡说八道。”沈辞晚收拾好了所有药品,转回我面前,让我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他好抱抱我。 刺鼻的消毒水味迎面而来,我又一个高的蹿回了病床上。 “呵,你嫌弃身上有消毒水味道的我了?”沈辞晚在模仿我刚刚的语气,且栩栩如生,引人入圣。 我想诚实的点头,但又摇头,不说话。 齐跃放了暑假,去了沈岁家串门,估计没个十天半月的回不来,我也放了暑假,早早就从首都飞回了平城。所以,这要是把晚晚惹生气了,没有妖妖求情,我肯定又要睡沙发。 他刚的过我。 沈辞晚真的好厉害的。 面前的人突然心情大好,笑着叫我凑近他。 为了能睡到床,我捏着鼻子的忍了,就听话的凑了过去。 沈辞晚把我按在他怀里,亲了上来。 说来惭愧,我与他在一起俩年,俩个人的关系还一直处于盖着被子纯聊天的阶段。 这可能是我怂包怂包的可以的原因。 比如有一次晚上沈辞晚喝醉了,很晚才回来,摸着黑的开门,上床就扒我衣服,我当时抖着嗓子跟他说听说第一次都会很疼,为了咱俩都不疼,第一次就速战速决吧,来吧。 彼时的沈辞晚特别生气的往我脸上砸了一个枕头,之后咬着牙和我说,如果要来,他才不会速战速决。 我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我还是挺怕的。 他吻了我很久很久,他的吻技真的是越来越好,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 在我的脑内开始思考一些不健康的东西的时候,沈辞晚松开了我,又在我的右颊上亲了一口,我伸出手去,戳戳他的酒窝,他蹲下身子的看我,只是把酒窝的笑的更深,任由我戳。 我戳累了,重新躺回急诊室的病床上,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应该是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我的脑袋的状况好多了。 但是—— 一觉醒来发现嘴唇红肿是什么感觉? 谢邀,人在急诊室,现在就是懵逼,很懵逼。 第一时间的要去找沈辞晚,轻打开了他的办公室门,看见他躺在在一张简易的折叠床,背对着我,好像是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怎么不去叫醒我,之后我帮你买了早饭,吃了再补觉。 谁知道我刚关上门,床上的沈辞晚便开了口讲话:“你还知道来管我。” 啧啧,听听这委屈的语气,谁敢相信这是沈大医生? 我只好哄着他道:“我来了我来了,你困吗?要是不困我去买早饭,你吃了早饭再睡觉。” 他只淡淡的道:“你过来,陪我睡会儿。” 我一个踉跄,但我知道这个“睡”肯定是纯洁无瑕的那种,而不是我脑子里最先闪过的那种奇奇怪怪的睡。 他听见我走过去,往里挪了一点,我脱了鞋,躺了上去。 之后他迅速的翻身,搂我入怀。 我枕在他的胳膊上,但我知道他们外科医生的手和手臂是真的很值钱,我从来不敢肆无忌惮的躺,于是我挣扎着要把他的胳膊拿走。 “躺好……最近太忙,都好几周没见到你了,连搂都不让了?”沈辞晚声音尽显疲态,我便听话的老实躺在他怀里。 “艾朝朝。” “干嘛?”我心想你怎么还不睡,你又熬了一整宿的夜,赶快睡觉才是正事。 “我是笨蛋。”沈辞晚用下巴贴着我的头发,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干嘛说你是笨蛋?” “经常在想,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那样也不用让你和我都忍受了七年的孤独,所以我是笨蛋,不知道我以后会那么喜欢你。” 我埋在沈辞晚的胸前,偷笑不止。 在一起之后,他特别愿意让我给他讲我默默喜欢他的那七年中间的故事,讲完了他就拿起我那本日记本翻来翻去的看,之后自己一个人坐着,委屈的不说话。 “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笨蛋?那我也是笨蛋,我们一起做笨蛋,做不怕被辜负的用尽全部真心的笨蛋。”我快被我自己的话绕晕了,但这并不妨碍我说的很认真。 沈辞晚掐了把我的脸,哼哼了一声,我知道,这是表示他很满意。 我也很满意他的很满意。 头顶很快传来了沈辞晚均匀的呼吸声,我打了个哈欠,盯着上头白色的天花板,又闻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消毒水的味道,皱了皱鼻,钻进了沈辞晚的怀里,也睡起了回笼觉。 百叶窗外的天色微亮。 作者有话要说:医生和小画家的日常生活!神颜晚晚穿白大褂就是yyds! ☆、关于我男朋友是他这件事(二) 这个暑假转眼快过去一半了,齐跃在沈岁家里玩的乐不思蜀,沈辞晚一时半会儿也没说过要请个小假陪他旅旅游,艾朝朝觉得,他每天泡在画室里真的不是他本性宅,而是身边的人害的。 在又完成了一副风景画以后,旁边桌上的手机适时的亮了起来: 『盛年是我男朋友来电』 得,是叶老师。 叶漫与盛年二人早已在一年前修成正果,对此,无论是艾朝朝与沈辞晚,还是远在智利的乌稚,又或是k.g.的经纪人赵寻,都是要多惊讶有多惊讶。 艾朝朝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一俩秒,开始担心自己老师的婚后生活,毕竟盛年那个一身仙气儿的人物掺和到人间烟火里,任是谁也不能想象的出来。 沈辞晚则是担心自己偶像的婚后生活,毕竟叶漫那个要多风流有多风流的倜傥公子哥儿能老老实实的掺和到人间烟火里,也是任谁也想象不出来。 奈何人家小俩口腻乎的很,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是来。 而这备注『盛年是我男朋友』也是叶漫强制要求艾朝朝改的,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秀恩爱欲。 艾朝朝觉得这种行为很不耻,他鄙视。 于是他第二天就把自己的微信名修改为了“我是沈辞晚男朋友。” 摇摇头,艾朝朝接起电话。 “喂,老师?” “嗯,崽子你终于接我电话了,怎么考了中央美院人还变得高冷起来了,真是。” 又是熟悉的腔调,不过明显叶漫整个人的语气都处于一种平和的幸福之中,艾朝朝笑开来,回道:“我不高冷了行了吧,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盛年说过俩天要带我回平城的母校,让我也叫你和沈辞晚一起来。” “哦,好!那老师你用微信发来日子吧!” 挂了电话,艾朝朝刚要坐回画板前,手机却又亮了起来。 『我是叶漫男朋友来电』 艾朝朝捂着肚子狂笑。 这一看就是老师给盛年前辈改的名字,也太没有创意了点。 “喂,盛年前辈?” “朝朝,想请你帮个忙。” 一挑眉,艾朝朝想,他能帮什么忙? “您说就好,您说就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想在我们俩个共同的母校,平城艺术高中主楼的天台,向他求一次婚,需要朝朝你帮我准备准备。” 盛年细心的向他絮叨了很多很多,艾朝朝从来没发现仙气飘飘的盛年也会是话这么多的人,不过也只是为了叶漫一人才会如此。 挂了电话,艾朝朝突然想到了自己十三岁的时候,随着叶漫去他的高中平城艺高慰问,偷跑上顶楼天台的那件事。 夏天的空气闷热的可以,已经半成年的艾朝朝无心随着叶漫与那些大人们客套,找了个想参观校园的幌子,就一路跑上了最凉快的天台。 到了天台上愉快的吹着风,没想到过了一小会儿,叶漫也走上来了。 艾朝朝叫了一声“老师”,叶漫点头,却没说话。 随后艾朝朝的目光盯住了叶漫手中捏着的一个兔子玩偶。 叶漫少有的神色怪异,把兔子玩偶放到天台的墙角里,之后自顾自的下了楼。 艾朝朝并没有即刻追上去,而是靠近了这只玩偶,好奇的打量着。 粉色耳朵,灰色脸蛋,蓝色身子。 很可爱的一只兔子玩偶。 用手指点了点,艾朝朝大着胆子的拿了起来,想看看这中有无关窍。 嗯……玩偶的背后有字? “年年有风,风吹年年,漫漫即漫漫。” 彼时的艾朝朝一惊,这不是老师的字迹吗? 而且……这玩偶好眼熟的样子。 艾朝朝瞪大了眼睛,这是沈辞晚的偶像盛年前辈的玩偶! 因为这玩偶听说是盛年的一位亲人留给他的,所以对他很重要。 而且盛年前辈长的很像古灵精怪的兔子,白,眼睛有灵气,微微的兔牙,为数不多的笑起来时鼻子会皱皱着,很可爱。 十三岁的艾朝朝把玩偶放回原地,觉得自己搞不懂大人们之间的牵绊,吊儿郎当的跑去找叶漫了。 而刚刚盛年说的事情……艾朝朝想,他可以放心自己老师的婚后生活了。 三天后,叶漫与盛年飞回了平城。 艾朝朝只叫沈辞晚带着叶漫来平城艺高的主楼天台,其余的事他和盛年能准备好。 正值温热的夏天,天台的风也依然吹个不停,吹散往事,吹起后来。 叶漫随着沈辞晚一步步顺着阶梯走上来,在离天台上还有几级台阶的时候,已然看到了面前的艾朝朝与盛年二人,终是滞住。 偌大的充气兔子玩偶立于天台上,沈辞晚眉头一挑,粉色兔耳朵,灰色脸蛋,蓝色身子,只不过是大了一号的玩偶,哦不,大了很多号,这个巨型玩偶起码得有七米长。 而这只巨型玩偶正面的蓝色身子上,也同样的写上了一行字: “年年有风,风吹年年,年年爱漫漫。” 身着精致的白色西装的盛年冲着台阶下的叶漫伸出手。 之后,艾朝朝看着这位向来以玩世不恭的外表面对任何人,从来不曾流露一丁点儿的真实情绪于外面的叶漫老师,眼眶红了起来,随即,他朝着前方天台上的盛年奔跑而去。 世界像个巨大的骰蛊,我们在这中跌跌撞撞,不断相遇。 相遇后,若是能在一起就好了。 艾朝朝想到了多年前的他在蜗居的老枫树下许得的有关于沈辞晚的愿望。 随即,与沈辞晚相视一笑。 今晚的沈辞晚并未在医院值班,早早的回来,艾朝朝特别开心,吃过饭后就与沈辞晚腻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晚晚,你说,我要不要也向你求一次婚啊。”艾朝朝的眼神很认真。 “……我求你老实的听话,待在我身边,不给我闯祸就好。”沈辞晚想推开艾朝朝,但艾朝朝牢牢的抱着沈辞晚的胳膊,怎么甩也甩不开。 眼里闪烁起了别样的光芒,艾朝朝与沈辞晚又道:“晚晚,你今天身上很香。” 沈辞晚热的慌,只想着推开艾朝朝的身子,凉快凉快。 艾朝朝再一次的抱紧了沈辞晚:“晚晚,我劝你别乱动,否则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就不客气,我怕你?”沈辞晚一贯的毒舌细胞又一次的被开发。 之后他看见艾朝朝乖巧的趴在他胸前,眼内是点点如星火的期待。 随即整个人便被这个小混蛋给抗在了肩上。 “艾朝朝你抢亲吗?!” “是啊!新娘必须和我洞房!就现在!” 夜很长,未完成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第二天早上的沈辞晚是被饿醒的。 还没有完全睁开眼,就感觉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自己的脖颈间乱蹭。 是艾朝朝。 一巴掌怼向艾朝朝的脸,沈辞晚勉强撑着整个软绵绵的身子起身,喊道:“滚去做饭!” “……晚晚你是武林高手吗?”早已转醒的艾朝朝委屈的缩回被子里,捂着脸。 “你是奥斯卡影帝吗?” “我不是。” “我也不是,所以,去做饭!” 吃过早饭,沈辞晚嘱咐了艾朝朝在家要好好做家务,不许乱闯祸等一大堆事宜,之后飞快的去医院了。 “晚晚竟然还能走的了路啊……”艾朝朝疑惑不已。 又在画室里泡了一整天,快到晚上沈辞晚回家的时候,艾朝朝还是忍不住去了医院接沈辞晚。 沈辞晚正在急诊室里处理一起简单的外伤。 艾朝朝站在门口,跺了剁脚。 “晚晚,我来接你了!”无比雀跃的一句,沈辞晚一边用棉签擦着病床上的人脸上的鲜血,一边冲艾朝朝轻笑。 病床上的小伙子的头上还插着一片酒瓶玻璃碎片,艾朝朝觉得触目惊心。 “哟,医生,男朋友啊,来陪你值班?话说医院里的空病床不少吧,哎呀,俩人直接在病床上哦,刺激哦。” 艾朝朝听清楚了那话语里面加重的“男朋友”三个字和调侃。 沈辞晚不动声色,用棉签擦伤口的力度微微用力,那男子顷刻疼的大叫了起来:“哎……哎哎哎疼啊疼啊……医生你男朋友真帅真好看,一看就是大好人!你俩真配!老配了!” 艾朝朝靠回急诊室外的墙上,笑的乐不可支。 一起回了家,吃过晚饭,艾朝朝叫嚷着胃疼。 “怎么又胃疼了?” “今天一天都在忙着画画,一直没吃饭。” 沈辞晚皱眉,又问:“药你已经吃了,要不我给你揉揉?” 艾朝朝是真的有点胃疼,但此刻计上心头,情绪全数变为了即将得逞的激动。 “揉揉……就算了,对我不管用,得做点别的才能好使。” “做什么?”沈辞晚毫无防备的问道。 “你。”艾朝朝言简意赅。 “……” 作者有话要说:微车奉上(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个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缝隙 ) 咳咳……! 盛年和叶漫劳斯的求婚就放到这里了,过俩天就开他俩的文! 明天更齐渡与乌稚的番外。 艾朝朝和沈辞晚的番外写来写去,还是决定甜一点,平淡一点,治愈一点。 是美好的爱情与美好的对方,是烟火气十足的俩个凡人,是很开心很幸福。 我真羡慕。 『世界像个巨大的骰蛊,我们在这中跌跌撞撞,不断相遇。』 相遇后,也依然幸运的在一起了。 ☆、萤火 “你们俩个!手牵手在这罚站三个小时,叫你们打架!当来这k.g.做练习生是闹着玩儿的吗!” k.g.练习生管理组的总经纪人李瑞,正在训斥着俩个因年轻气盛而打起架来的男练习生。 其中的一个练习生脸上还有伤痕,却抬起头来,直视了一眼李瑞,李瑞被这忽然的目光吓了一跳,只得叫他们二人老实罚站,自己往休息室里而去。 坐在沙发上,他胡乱的翻着朋友圈,手指在一条极美的星空图片下滞住,点开,这条图片的文案是:北半球的星空。 心烦意乱的原因总算是找到了。 那位练习生抬起头的一眼太像一个人,以至于他会在瞬间就破防。 关了手机,李瑞看着屏幕里乖巧秀气的自己的脸,突然觉得活该自己在练习生面前没威信。 不过,再怎么样也都是敌不过他在那个人面前的怂,李瑞想。 抱着一旁的卡通抱枕,整个人也开始昏昏沉沉了起来。 数年来的记忆的进度条被大脑快进重播过无数次,可笑的是,他今天才能鼓起勇气把它拽到最早的开始。 “渡哥……这样一所学校一所学校的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满意的那个新男团成员啊?” 齐渡温和的笑笑:“慢慢来,别着急。” 走廊上的微风从未停止,少年们的悸动流于时光,彼时的他在那人的伤口处丢了一抹心跳,用以纪念这些年不知所云的感情。 “打你俩下怎么了!长的这么白,根本就不是男生!哦!连女生都不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这种弱不禁风的娘娘腔,就该打!” 齐渡正与李瑞在这所校园内低调的观察着有无出色的练习生苗子,前方的走廊尽头里却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眉头一皱,齐渡便要快步上前。 “哎……渡哥……还是少管闲事了吧,咱们是来选拔练习生的啊……” 李瑞拉住齐渡,他一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的处事原则,是以只想拽着齐渡往别处走。 蝉鸣依旧,李瑞到现在还记得齐渡听完他说的这句话后,眼内对他一闪而过的轻视。 可他就是这样的人,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惹不起谁,所以也怕惹到谁。 可齐渡不是,他清楚。 他追着快步而行的齐渡,到了走廊的尽头处。 只见几个男生团团的围着地上一个正在努力站起身来的瘦弱男生,李瑞站在齐渡身边,被那地上的男生身上的斑斑血迹所震惊,咽了咽口水。 齐渡咳嗽一声,那几个男生见齐渡气质高雅,又是可以随意进出学校的外人,都没再说话,一溜烟儿的散了。 地上的男生很快的站了起来,却并没有走,而是直直的站着,低着头,双手揪住已经粘上灰尘的校服裤子,不说话。 齐渡轻轻的走上前去,李瑞要伸手阻拦,但还是没有拦住。 渡哥你解决了事就赶快继续走啊,干嘛还要关注这个男孩啊! “能抬头,让我看看你的正脸吗?”齐渡的声音向来温和如水,令人信服。 身着黑白色相间的校服的男生也是一愣,随即乖乖的抬头。 好好看的一张脸,虽然右脸上还有被打出来的伤痕,嘴角也有血,李瑞看见男生抬头,在心内惊叹。 齐渡又笑笑,伸出衬衫袖子,帮面前的男生简单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李瑞张大了嘴,哇塞,渡哥有重度洁癖的好吗?这小子谁啊这么幸运!能让渡哥用自己衣服帮你擦血! 于是他又忍不住的看了好几眼前方看似是对齐渡的行为目瞪口呆的男孩。 真好看,李瑞想,风吹起男孩和齐渡的头发,这一幕要是画下来肯定更好看。 “好了。”齐渡终于拉远了自己与男孩的距离。 “我个问题想问你,你回答了再走,好不好?”看着不知道要说什么,想飞快的走人的男孩,齐渡迅速的开口说道。 什么问题?李瑞想,你为什么这么好看,你为什么会招其他人的打,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他好像也有问题要问这个男孩。 但他还是没有开口。 见男孩回头,齐渡挂在脸上的温柔的笑不变,缓缓开口道:“你想不想当大明星?” 男孩眼中似是极深的疑惑,之后终于淡淡的开口:“当大明星,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声音也这么好听!好好听啊!弟弟你为什么不早开口!李瑞在心内狂喊。 “成为大明星,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齐渡正视面前的男孩,眼中有着不容质疑的笃定。 李瑞承认他再一次的被渡哥的气场给吓到了。 良久,齐渡又继续道:“看来,你是同意了,那好,收拾收拾,今天就可以跟我回去了。” “去哪儿?” “k.g.娱乐公司。” 顿顿,齐渡笑着问道:“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乌稚。” “嗯,小瑞,你带他去见他的老师,说清楚我看上他的事,联系一下监护人,之后把他带走。” “等……等等等,看上他?渡哥你注意用词啊!”李瑞急的说话磕巴,却忽略了乌稚面上闪过的一缕粉红。 齐渡呼噜了一把乌稚的头发,之后扬长而去。 “嗯……乌稚弟弟对吧,那你领我去你的班级吧。”李瑞自认为自己开口的话语很优雅礼貌。 乌稚并没有立刻理他,而是带着脸上仍然在渗血的伤口,抬起头,定定的看向齐渡走远的方向。 李瑞忽然有点嫉妒这样的眼神。 是乌稚看渡哥的眼神。 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像齐渡这样的人,出现在任何人的生命里都会是光,耀眼,干净,神秘,令人向往。 “渡哥,我把乌稚带来了。他……他是孤儿,靠助学金上学吃饭的。” 李瑞刻意的把乌稚先留在齐渡的办公室外,怕乌稚听到自己讲他的身世而自卑。 “他今年高一?” “嗯嗯,刚中考完。” “好,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从此以后跟着我,我来当他的监护人。” 李瑞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他原本想的是,以后从自己那点不算多的工资里抽出一大半,资助乌稚,没想到渡哥这么豪,他佩服。 乌稚很快成了齐渡养的娃。 虽然无论是乌稚还是齐渡,甚至是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小屁孩儿齐跃,都否认他这个“养的娃”的说法,但他仍然坚持着用这个称呼。 他在害怕些什么呢? 乌稚的练习室里突然冒出来的水、牛奶、零食、糖果……都是谁放到那里的? 他不想知道。 乌稚很快便出道了。 齐渡就坐在台下,正中间的位置,看着乌稚表演。 有站姐用相机“咔嚓”,定格下了这一幕。 李瑞在网上看到这张乌稚与齐渡分别在台上台下对望的照片后,突然生气的发现,这俩人互相看着对方时,眼里都是挡不住的光芒。 真刺眼,彼时的他飞快关掉微博。 “小瑞哥!你怎么一脸怒气?” 乌稚单手提着书包,进了休息室。 “……不,没事没事,你表演的真好看!我也去看了!但是坐在后排,你可能没看到!” “你来了我就蛮开心啦。”乌稚拿完落在这里的衣服,笑着出了去。 李瑞捧着手机,忽然觉得,齐渡养的娃养的很成功,乌稚外表还是阴森可怕,但内里已然阳光了起来。 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 渡哥真厉害,他想。 之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u.p.顺利的火了,乌稚又开始常常的来录音室。 于是u.p.的录音室里又开始不定时的出现了水、牛奶、零食、糖果……等食物。 且监控里竟然查不到是谁干的。 还不是因为我跟管监控室的王叔关系好,李瑞愤愤的想。 但他没想到有一天晚上他竟然还是差点露馅了——碰上了乌稚。 但李瑞转瞬舒了口气——原来是喝醉酒的乌稚呀。 “小瑞哥……你陪我待会儿。” 酒气满鼻,李瑞手足无措,只得先扶着乌稚坐好。 “小瑞哥……” 是带着些哭腔的委屈声音。 录音室里灯光昏暗,李瑞心跳如擂鼓。 “我碰见渡哥了,我在监……监狱……我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信赖他,我也从来没了解过他。” 李瑞并没思考这话中关窍,他只听清了“渡哥”俩个字。 他觉得这一刻他快要恨死乌稚了。 他把乌稚挪到椅子上,安全的躺好,随后逃了出去。 在那之后,录音室与练习室里神秘出现的食物消失了一阵,又在某一个平凡的日子里重新出现。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送食物的神秘人又出现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能不能也给我送点啊!” 李瑞经过此处,得意的在心里回答道:不能。 也许是习惯使然,所以他独自生了一阵子的气后,还是继续老实的往录音室和练习室里送食物。 他可真勤快。 时光飞快前行,很快就是乌稚进k.g.后的第三个生日。 “乌稚……你……听说你今年生日不跟粉丝一起过了,那你打算怎么过啊?” 话刚出口,李瑞就后悔了。 他害怕乌稚的回答。 “还没想好……不过我一向很喜欢会闪闪发光的事物,哪里有闪闪发光的东西,哪里就有我。” 出乎意料的回答。 李瑞开始思考哪里有闪闪发光的东西。 “赵寻,你知道世界上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吗?” “渡哥,你知道世界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吗?” “领导,你知道世界上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吗?” “这位姐姐,你知道……” “啪!” “有孩子了还出来撩妹!不要脸!” 李瑞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脸,又看了看怀里自娱自乐的正欢的小齐跃,满心无辜。 最后他还是在网上问了这个问题: “有一个人要过生日了,他说他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我想陪他过生日,谁能给我出出主意?” 『回答1』 “大妹子,你是明恋还是暗恋啊,要是明恋啊就别整这些虚的,直接往上冲!表白!要是暗恋啊……暗恋啊你就也表白!喜欢人就得说啊!搁那磨磨叽叽的多费劲呐!表白!” 『回答2』 “谢邀啊,这个呢,我个人认为啊,闪闪发光这个词不一般。他是不是也暗恋你呢?要不然为什么和你说闪闪发光呢?我觉得他就是在说你闪闪发光……” 这都什么啊,李瑞想。 『回答3』 “等一个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回答4』 “蹲后续。” 『回答5』 “谢邀,等一个谢谢大家。” 『回答6』 “闪闪发光?萤火虫就是啊,还挺浪漫的,你要不要试试。” 坐在电脑前的李瑞差点穿过屏幕去说一声感谢。 总算看到一个靠谱的了! 萤火虫屁股后面的萤火就是闪闪发光啊。 就它了! 乌稚的生日在夏天,李瑞便提前了十几天去往平城郊区的河边捉萤火虫,足足凑够了三大罐。 因为是秘密进行的活动,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前往郊区,点亮手电筒萤火虫就会跑,所以只能抹黑在河边前进,碰运气,摔了多少次的跤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自己越摔越开心是怎么一回事? 他也不知道。 到了乌稚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他轻抖着手指,紧张到不行,打开微信,想要约乌稚明天去郊外的河边看他准备好的萤火虫。 却在犹犹豫豫之间翻到了乌稚刚发的朋友圈: “明天去智利,得转几趟机,手机会长期关机,勿念。” 配图是他和齐渡一起拿着机票的自拍。 李瑞再一次的恨死乌稚了。 他自己一个人去了郊外的河边,放飞了三罐的萤火虫。 萤火和星星本来就是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结果世界上的人大肆的吹嘘星星有多神秘多漂亮,搞的这俩差了多少似的,何必。 李瑞这么想着,心情好了不少。 录音室和练习室里的食物照旧时不时的出现。 他知道,那俩个人看对方的眼里都是有光的,谁也隔不进去的光。 那他就不隔好了。 直到齐渡身死,直到乌稚要去定居智利。 他准备了一背包的各种食物,悄悄放在乌稚的行李旁边。 这包食物依然匿名。 他没有揭露自己的勇气。 “还回来吗?”他有小声的问上一句的勇气。 “大概不会了,不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小瑞哥你放心。” 那就好。 “我放心。”李瑞说道。 乌稚的飞机启程的时候,是晚上七点。 李瑞坐在办公室里,久久的看着外面城市的夜空。 希望远在南半球的智利与阿塔卡马沙漠,可以善待这个男孩。 他暗恋了好多年的男孩。 忽然间被惊醒,李瑞抱着卡通玩偶醒来,一摸脸上,满是泪水。 ———————————— 今天郊外的风很凉爽,李瑞手里拿着一罐萤火虫,感受着萤火的美。 “小瑞哥!听说你去年在我生日的前夕就总来这郊外,怎么今年也来?还带了萤火虫,有什么寓意吗?”乌稚前来赴了约。脖颈上照样戴着一只耳机,一身黑衣,整个人好看的使李瑞想直接开口表个白。 “……我在和他们聊天。” 李瑞认真的回道。 “啊?聊天?”乌稚疑惑。 “是啊,希望有些东西不要被这些会闪闪发光的小生物知道。” 李瑞在想着乌稚的时候,总有一种“我做亏心事我怕鬼敲门”的感觉,所以经常担心隔墙有耳,把他的这点心思都听了去。 “哈哈,如果它们都知道了呢?” “那我就把它们放飞,放到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就好了。”李瑞看着一旁定定的看向漫天萤火的乌稚。 他秘而不宣的暗恋。 如果这些萤火知道,也请帮他保密吧。 作者有话要说: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个在正文中只出场过一次的经纪人的故事写出来,用小瑞哥的暗恋来简单阐述这七年乌稚和齐渡的生活。 这个番外的名字叫『萤火』,乌稚和齐渡都喜欢星星,他们二人本身也是星星一样的存在。 就像艾朝朝与沈辞晚都是太阳一样会治愈别人的存在。 但是还有一些普通人呢?像李瑞这样的普通人,他像萤火,也会发光,但想要照耀到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总是有点困难,所以他很羡慕乌稚和齐渡能有这样的牵绊。 所以才有了长达七年的秘而不宣的暗恋。 这个故事,真的大概就到这里了,希望无论是枉死的人们,还是幸运的活着的人们,都可以在平城这座古朴又慢热的城市里获得一点儿温暖。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