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hellocici】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岁笙回念录》鬼丑/单唯 作者:鬼丑/单唯 刘纥篇 幸福那么远 思儒大学冬天的时候,空气干燥的十分可以。沈文漫无目的的走着,看到那苍白色的天空,突然想起一会还有课程,着急走了几步。便看由远到近依稀来了几位少年。青春张扬,虽谈不上飞扬跋扈,骄横放肆,但目光中多少有些傲视凌人,竟有些当年那人的风采。沈文眯起了眼睛。就看见对面镜框冷光一闪,戳的他几乎要跪下来了。 莘莘学子中央,那孤傲的扬起侧脸,充满不屑的气势与风度之人,便是他。虽是教授地位,却看不出与这些学者有丝毫差别 沈文想,他美得像小说中的人物,让他望而莫及。 --——序 刘纥觉得很烦,不只是最近。 这要从以前开始说了。一年前他来这所大学应聘时,就一直感觉一道热烈的视线追着他绕个不停。这并不是令他真正郁闷的原因,但那不来自女人——虽然女人也不少,但从未如此炙热,让刘纥有一种发麻的感觉。那是个瘦弱的男子。微微驼背,身材细长,然而眼神却不是。好像遇到了杀父仇人?他恨他?太莫名其妙了!他甚至从未见过他。刘纥几乎有种想要拂袖而去的冲动。但最后还是作罢。他来这所学校,只是为了在陈寅恪先生留下的教室寻觅记忆外层的寂寥之声。 他觉十年学的不看海,劈穷碧落无花开。虽然今日人多似水,连衽成帷,举袂成暮,只有胜任教授这一职位,才有可能亲眼目睹先生授课时的风采。他抿起唇线,走进考场。 随后那人竟也走了进来。刘纥几乎要叹气了。那人竟然也是面试官之一。照着以前所说,坐在右边的……沈文?刘纥皱眉,决定还是无视罢了。 他只是盯着中间的面试官,简直要窒息起来。就连风都变得轻如纱,幻如梦。陈寅恪!陈寅恪!那细长吊起的眼角轻轻扫过自己便酥麻的引起一阵电流。刘纥轻咳一下,控制自己的情感。只见陈寅恪微微点头:“请你回答一下我们问的问题,好吧?” “恩。” 接下来便是按照顺序。第一个提问的是沈文。 他吸了一口气:“请先生谈一下,如果胜任思儒大学教授职位,将会怎样做好它?” 刘纥皱眉,不可以不说本身就反感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于是没好气的说:“我不保证爱每一个学生,但是一定能让每名学生都爱上我的教课。” 沈文诧异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我的问题问完了。”说罢示意陈寅恪。 后者抬起眼角,笑的妖艳:“呐……请这位先生谈谈我身边这位教授的看法。”顺便指了指沈文,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刘纥想了想,奇怪的考题。但却是还是想回答。如何才能并不失礼还能起到讽刺效果。明显看到沈文慌得几乎要跳起来,脸一下子涨红了。感觉?刘纥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 沈文的脸又苍白了下来,细看竟有幻化之感,不知为何,好像就要哭出来了,与方才铩羽气势之人好似完全不同了。 陈寅恪笑容更加加深,朗朗秋日都为之动容:“好啦,你合格了。后面的人不用参加了。” 刘纥更觉奇怪。这到底算是个什么面试,竟如此容易就过关了?走出考场还是晕眩之感,身后传来细微的一声:“那个……先生明天要准时参加授课……” 刘纥回头,望着比自己矮一头的沈文竟有一阵无语。他干什么……居然像个姑娘一样捏着衣角和自己说话啊…… 觉得对方太久没有回话,沈文鼓起勇气抬头,脸上布满了红晕:“那个……我们看了你的学历觉得很合适才录取的,并不是其他原因啊刘纥先生。” 刘纥扬起眉角:“哦?” 满意的看到对方紧张的抿起嘴,刘纥笑着转过头:“好啦不说了,明天就是同事了哦。” 说罢摆摆手离开,风吹起他的衣角,身后褶皱似要挣脱囹圄一般飞旋。仿佛看到铺天盖地的阳光涌了进来。沈文有些呆了。他不知多年以后,自己望着那背影,也有另外一丝感触,除了喜欢之外。 身后一双手拍了拍沈文的肩膀,吓得他哆嗦了一下,看清是谁,便嗔怒道:“陈寅恪!你今天问的是什么问题!” 后者懒懒一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看到你那么喜欢他,还很爽快的就录取他了呢,你可怎么感谢我?不用太勉强,帮我带今年大一的学生来报答就好了,我接着教大四去。” 沈文脸红了一红:“谁……谁说我喜欢他……你看他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我才不会……” “啊啊好啦,就这样吧,大一的粉嫩新生就交给你了,我去收拾东西,一会喝酒去吧~” 沈文张了张嘴,本是想拒绝。但还是咽了下去。 因为那人也是从大一开始带起吧,说不定……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好像太奇怪了。然而心中只有说不清楚的温柔。 沈文想,自己大概是恋爱了吧。说是一见钟情,却好像又不是。那人是个男人,和自己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完美。就好像自己笔下的人物活生生的跳出来一样。无法形容那种喜悦感,应该是喜欢吧。笔尖戳了戳纸,沈文如是写道:周围是那么宁静,天空是那么蔚蓝。只有突突的心跳、淡淡的脸红在支配宇宙。 走啊走,走上了石堤,他勇往向前。他跟在后面。谁也不敢搀谁…… 仿佛未来都来到了眼前,伸手便能够够到一般。这样应该是幸福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篇……大家都能看出来什么吧= =捂嘴 仿佛看到那么远 闹铃响起来的时候,刘纥懒懒的爬了起来。阳光那么美好,起床真是残酷啊。无奈第一天上班,他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思儒大学风景美。树木郁郁葱葱的生长在两旁,乍看杂乱无章,细看却又说不出来的美感。间隔不久的鸟鸣柔嫩清脆……刘纥刚这么想了一小会,身后突然猛烈地撞击了一下,仿佛脊骨都要撞断了一般。 “啊……”他回头想看是哪个冒失鬼,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双泪眼。 “抱歉让一下好么我快要迟到了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也快疼死了……”对方说的飞快,一点停顿都没有。 刘纥扬起眉毛:“哈?迟到?沈文教授你看清楚好不好,现在刚7 点。” “笨……笨蛋!!”对方嘴唇都白到透明:“是你看清楚好不好,早读是6点半!” 居然还骂人?刘纥敛眉:“谁要求早读之前必须到校的?” 果然看到那人愣了一下。 刘纥瞥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身后发愣的人意识回归时,小心翼翼的跟着自己走了过来。 “对……对不起呀。我在这所学校教了两年,但是每当周一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还在这所学校上学似的……我上学的时候就经常迟到,罚站一天也很正常……”沈文低着头,语气充满愧疚。 刘纥扬了扬眉,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后便是没有意识的沉默,刘纥是不想搭理他,他是没什么话可说。后来的沈文回忆这时,如是写道:依稀还能辨认出时光磨灭的痕迹,只是那人没意识的向前走着,每走一步便落下我半步距离,显得那么近,那么远。 思儒大学走上5分钟大概都不会遇到什么人了。校园本来就大得离谱,加上各个年级分散的很不均匀,只有在教学区才能勉强看到几位同学。慢慢的汗水遍布沈文的额头。他很想找出话题,但看到刘纥稍微不耐烦的侧脸便还是作罢。 他讨厌自己……想到这里,沈文难过的想要流泪了。果然一直到了教学楼门口,那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要分开走的时候,刘纥才开了口:“那个……” “恩?” “你……你知道陈寅恪教授教哪个班吗?我想下课之后去听一下。”刘纥还是说了出来。并不是真的想来教学生,只是想听陈寅恪讲课而已。 “……”他嗓子哑了一下“大四3班,下午1点好像有一节……” 刘纥点了点头,“一起去听吧,你应该没有课才对吧。” “诶??” 沈文抬起头。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他仰起的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没有一丝阴霾。 “……我不知道在哪座教学楼。”像是怕他误会一般,解释的清晰,毫无挽留之地。 “哦……”一点遐想的余地都没有了。沈文很想说,随便找个人就好了吧。想想还是作罢。他想在他旁边,就算是旁观者的身份,就算地位尴尬,能看到他的背影,也好似没有那么糟糕了。 沈文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刘纥。三年前自己就是思儒大学的校友,而刘纥作为自己的前辈,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但是这位神并没有念完大学,在大二就出国了。这样算来,沈文只不过和他在一所学校呆过半年,整天都看不到,自己就算是个路人甲了吧……不可否认,当时就爱上他了,写在小说里,因为主角是两个“他”,便被同学嘲笑是变态,现在想想还是觉得痛。当时学长离开时还不如找个机会和他介绍一下自己…… 因为刘纥即使在三年后,也明显是不认识自己啊。 自己若是和陈寅恪先生一样有名就好了…… 陈寅恪是思儒大学赖以支撑的四大教授之首,也是本校毕业,当年哲学考试以满分毕业,创下轰动一时的暴动场面。 沈文戳了戳纸。还是写不下去了。 他的专职是教授,业余时间就爱写小说了。看了看时间,离下午一点还有一会,就又拿起了笔来。 “便像那年一样,那时他不敢接近,如今也许可以有些许的幻想了吧。说不定那人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完美,也会笑着说喜欢。是痴心妄想,也想留在他身边看繁花散漫。” 下午一点,束河楼前。冬天空气里全部都是落叶腐烂的味道,冷的空气似乎也并没有冻住多少。 “啊……我又来晚了吗。” “没有。” 虽说沈文爱迟到了些,但这次可以说是准时来到的。却还是让刘纥等了一会。看对方爱答不理的样子,沈文沮丧的不行。果然不认识自己,可是半年同学怎么也应该混个眼熟吧?难道自己变了很多吗…… “那个……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刘纥突然开口。 诶?难道想起自己来了?沈文有些受宠若惊,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沈文有一种撞墙的冲动。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好像很讨厌我,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反感的事情呢?” 看着刘纥认真的神情,就好像如果他点头,刘纥就会立即道歉一样。 快 沈文深深地叹气:“算了,走吧,演讲要开始了……”还不如不说一样,到最后他还是讨厌自己。沈文想,自己的小说又要多出一个悲剧来了,说不定他和他的记忆都停留在三年之前了? 第一报告厅里面,人流滚滚的涌了进去。平时学校里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这次却好像全部都云集在一起了。台上,陈寅恪双手反握,垫在下巴上,笑眼弯弯。平时连见都见不到,总是翘课出去玩的他居然这么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沈文注意到了,刘纥的目光一直定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恍惚之间就有一种错觉,仿佛亘古十年,他一直望着他,而他,也一直望着他。 距离近处,四面花开 “请同学们安静一下好吧,解释报告马上开始了呢。” 陈寅恪并没有使用麦克风,但将近700平方米的厅内也立刻安静了下来。沈文和刘纥坐在第一排教师座位上,近距离接近认真起来的陈寅恪,即使和他工作两年,沈文还是可以感觉那恢弘的气势汹涌的扑面而来。 “这次主要是来解释为什么我不接受大一学生的新课。我知道很多学生为了等待我而连降4级。对于这点,我只能说抱歉了。”细长的眼角微微一挑“况且我也让沈文老师代替我授课,希望你们能够多多配合他。沈文老师虽然讲课不好,但是批改作业可是很认真的。” “……” 台下,沈文黑线。有这么说我的吗…… “还有。”陈寅恪竖起一根手指“沈老师留的作业很少,只要写了就都能过。” 观众席上一片喧哗。 刘纥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次沈文的课必定有很多学生来修了。这样想着,他向右转头看沈文,没想到他也在看他。对视的那一刹那,就好像灵魂都被吸进去了。沈文狼狈的转过头,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因为那人笑起来实在好看,弯弯的嘴角,就好像构筑了什么,就连黑暗也好像无罪了起来。沈文拿起笔,飞快的在纸上写起什么,别人看不到,他在写幸福。 随后陈寅恪说了些什么,沈文都没有印象了,只是在散会时才回过神来。身边的同学都自后面越过自己,就像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数万顷的光阴似水流淌过去。 突然一双手轻触到自己的肩膀,吓得他几乎跳了起来。 刘纥皱眉“刚才你在发什么呆啊,叫你都听不到。” “啊……对,对不起……” “没……就是很失礼吧,陈先生在上面说,你在下面心不在焉的。” 沈文默默地低下了头。要是他知道自己写的都是他,会有怎么样的表情呢。他不敢想象,也没有去想象过。 那是一本关于暗恋的故事,小城里有数不清的繁华盛事,唯独两个少年紧紧相依,最后天各一方,两两相忘。 =------------------------------- 于是一天的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刘纥把头发淋湿,站立许久。也许自己冒失的回国也许是个错误呢。但是陈寅恪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怎么能说不心动。 一年前,陈寅恪比自己高一级,算是学长,又不是。他休学了,但参加毕业考试却以满分毕业。感觉? 便只有惊艳。所以刘纥也干脆不念,随家人回到美国,知道今年,听说他在思儒大学教授,又赶了回来。 冷水疯狂的拍打他的脊背,刘纥皱眉。 他只喜欢他一年。只一年,然后便回去。再不复重来了。 刘纥叹了口气,关掉开关,草草的围上浴巾,走了出去。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刘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穿衣服的打算,大概也没有时间了。 也不知道是谁知道自己的地址呢。他“刷”的一声拉开门,就愣住了。 呃……这是沈文啊?难道外面下雨了吗?怎么全身都是水? 刘纥扬起眉“哈?你怎么了?” 对方狼狈的抹了抹脸“我到你家门下的时候被浇花的水管喷到了……” “……” 叹了口气,刘纥转过身“算了。进来吧。” 身后的人这才将手放了下来,从背后抽出一打卷子:“诺,我看你没有把同学的作业带回去,顺便拿过来了。” 这那里是顺便啊…… 沈文紧张的捏着衣角“那个……既然你刚洗完澡我就不呆着了,一会我还要出去补课所以……” “所以你要先走了?”刘纥好心的替他接话“没关系我们一起走吧,待会我要回学校一趟。” “诶??回学校?那这作业不就白拿了……” “所以我才没有拿回来啊。”刘纥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身回去穿衣服,留下沈文一个人尴尬。 他拘谨的站在门口,一点不敢逾越。谁想刘纥□着上身便走了出来。 “啊啊啊啊……”沈文红着脸捂住眼睛“呃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刘纥皱眉“什么?什么没穿衣服。你好好看清楚再说。”默默地在心中加了一句,都是男的有什么了不起。 沈文小心的放下手,随即又遮上“喂你明明就没穿……” “你在做梦吗?”心中默默地鄙视了他一下,刘纥套上白色休闲装“好啦这样就可以了。” “……”沈文试探的看了一下,才放下了手。 “你居然害怕看男人的上半身?”刘纥一边整理一边顺便说“那你还怎么当老师啊,看自己学生打篮球都受不了了?” “胡……胡说……”沈文心中慢慢的反驳。第一,对同学不会这样。第二,只有对你才这样。 一阵风吹进来,吹的眼前人影都好像恍惚了起来。沈文微微的笑了起来。是啊只有对你才会这样,就连旁边的风都好像柔和了起来。 你又离开了,没有半点犹豫 刚刚放学的原因,校园更是没有一个人影。即使是冬天,却也还未真正冷下去,呼出的气体也依旧是透明色。前面刘纥不着急走,后面的沈文也就慢了下来。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树叶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平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竟意外的也有一些可爱。沈文想,是爱吧。这样连脸都羞红了。 “呐,沈文。”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这让后面的人看出他高瘦,细长的身材。 “恩?” “你说,如果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究竟会又怎么样的结果呢。” “!”沈文突然觉得一股冷风刮过:难不成他发现了?他喜欢他! 然而前面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思,仍自顾自得说下去“觉得好笑吗?两个男人,想想就恶心。” “……”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了。 “但是啊……”刘纥突然抬起头,呼出的空气都似冻结了一般“可是怎么办啊,我已经爱上了啊……” “诶?”沈文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了。 “怎么办啊……”刘纥转过身来,眼角遍布忧伤“我爱上了陈寅恪先生……” 便如五雷轰地一般,沈文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脸色也苍白了起来。半响才哆嗦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前面的人再次转过身去,近似绝望的摆了摆手。 陈寅恪,陈寅恪?这三个字像潮水一般不断的吞噬沈文。 原来是这样……他突然很想放声大笑,却感觉嗓子一甜,紧紧地无法发出声音。 “很奇怪么?”刘纥眼神迷离,似是茫然了“我也觉得。所以我只坚持一年。” 沈文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过胸口的疼痛。 “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啊啊,声音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刘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笑笑“你以为爱情是什么?真的能够天长地久,用不分手吗?” 一字一字都像刀削一般可在自己身上,沈文很想说,既然你的爱情如此廉价,倒不如让给我一丝一毫。 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就想以后所说,那也许是自尊,也许什么都不是。 “陈先生是个好人,只要用心,你们一定能在一起的……”ige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记得刘纥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盯着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沈文默默地走进教学楼,眼前束河楼三个大字就像充满了血腥一样,刺激的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其实沈文真的想说,陈寅恪已经有恋人了,并且为了他的恋人,陈寅恪不惜拒绝掉别的大学的高额聘金也执着的来这所学校教书,并且还要和他教同一个班,以便放学可以一起回家。 但到底还是没说。只因为如果自己是刘纥,只会觉得这是多此一举罢了。 沈文不知道怎么和刘纥告别的。直觉恍惚之间,望着头顶的树木,一瞬发现自己可能已经迟到了。但是双腿是那么的沉重,怎么挪也挪不动。突然就想流泪。在泪水真的涌出来那一刻,沈文想,完了,自己真的成为同性恋了。 于是单恋的花默默地开放,仿佛埋在泥土中央,就不会被人发现,一切都显得那么美,那么好。 --------- 陈寅恪感觉很意外。觉得天气不错,他便来到学校,却意外的发现沈文躲在学校角落的竹林里抽涕,眼睑都红了一块。 “阿拉沈教授在这里干什么呢?冬天不让挖竹笋的吧?” 就见沈文一脸怨恨的看着自己,站起来拍脚上的土,凶狠的气势就想要杀了自己一样。 于是冷风吹过。 陈寅恪只是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那里招惹到了沈文。 “喂,你要是被别人喜欢上了会怎么样啊。”沈文声音闷闷的,眼角又红了。 “诶?”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了。陈寅恪抬头想了想“能怎么样?喜欢我的人太多了。” 成功的收到了一堆白眼。 “就算再多人喜欢我,我也只爱一个人了……”陈寅恪如是说,眼中却有看不透的温柔。“但是如果有别人喜欢上沈文你的话就不一样啦,我要是你一定会对他死缠烂打,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要是以往,沈文一定会笑着跳起来打他,但今天却没有心情。 他走出那片土地,就好像把自己活生生的扔到了火山坑里。 一抬头,又是泪流满面。 “陈寅恪,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所没有的。” 后者微微愣一下了,之后还是沉默。 许久,才说“当然。” 冬天好像真的要到了。沈文努力的抬高脸,对着阳光,嘴角飞扬“便是什么好的都于你,不限制于外表,文采,就连恋人也一样。”不能说出口,那是嫉妒。 陈寅恪眯起眼睛看眼前的人,就好像不认识了一般。寒风席卷而来,竹叶嘶哑的怒吼。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陈寅恪拉住他的手,皱眉“如果你要是爱上了什么人,哪怕是男人也好,趁早说出来,拒绝也比忍着要好啊。” 沈文很想甩开他的手,但是忍了忍,还是笑着说:“你让我怎么说?他喜欢的又不是我!” 看到拉住自己手的那人愣了一下,随后还是笑:“那又怎么样?喜欢了就不会在乎这种东西吧。” 沈文终于流下泪来,声音堵在喉头“我喜欢的人,他喜欢你……” 陈寅恪一瞬间手指都变得僵硬。 他终于说出喜欢他,故事好像开始了 陈寅恪一瞬间手指都变得僵硬。想了想,抬起头。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喜欢上他,所以你安心的去恋爱啊。”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沈文喜忧一齐涌上心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一瞬间就要喷了出来。 “我和你在这里较劲个什么劲啊……唉。”沈文摆了摆手,坐在地上,说不出的颓废。“本来就是这样啊……谁规定喜欢的人就一定要喜欢你,尤其是个男人。” “就是啊~”陈寅恪也笑着坐了下来。想了很久抬头看天,笑眯眯的说:“况且我已经爱上了别人。” 沈文认真的点头“嗯。所以你帮帮我吧。” “嗯?” “教我怎么样追男人。” “……”面对一脸正经的沈文,他有一种穿越了的感觉。 于是沈文的暗恋,正式开始了。 --------------------------------------- 刘纥一早起来,竟有一种世界全都改变了的错觉。这个……自己家里怎么变得不大一样了?仔细眯起眼睛来看,还意外的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站着。毕竟没有带着眼镜,视野一片模糊 “啊……你是谁啊,怎么来我家了?” 对面的人好像动了一下,随后伸出五指晃了晃“刘纥?” 这才听出来,好像是沈文。 刘纥眯起眼睛,爬到床头戴上眼镜才转过身来。 “沈教授你能解释一下,早上出现在我家的原因吗?” 对方只是僵硬了一下,闷闷的开口“你要不要先吃早饭?” “请不要转移话题。”刘纥只穿睡衣,在冬天显得有些单薄,便披上旁边的衣服,正视眼前的人。 入室抢劫吗?劫什么?他比自己早工作2年,而自己……刘纥笑着摇摇头。不要想了,美国的财产全部都不是自己的。 但是对方显然无视了自己的问题,端着还冒烟的碗就走了过来。一板一眼的拿着勺子,那架势就好像要喂自己 刘纥不由自主的皱眉。他本身就反感沈文,谁知他居然三番两次的来到自己家里。 “沈文你在干什么。别说是路过啊,太好笑了!” 知道自己语气好像重了一点,对面的人明显的僵了一僵。但是随着眼睛的幻影不断地缩聚,慢慢倒影出那人微笑着的脸。他说。刘纥,我喜欢你。 不会还在做梦吧?刘纥皱眉。不对,做梦也不可能梦见他啊。 刘纥,我是真的喜欢你。 声音还是很清楚,刘纥悄悄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感蔓延上来。不是梦? “你……你再说一遍?” “刘纥,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态度,刘纥想,还是做梦好了。 但现实却总是不尽如人意。刘纥无奈的扶额“呃……昨天我才和你说我喜欢上别人了吧……”怎么今天就…… “但是我就是喜欢你,你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沈文脸涨得厉害,总是说这些话让他觉得自己脸皮都厚了不少。 “对不起我对你没兴趣。”刘纥站起来,觉得还是快刀斩乱麻比较好。看窗外貌似是刮风了,撞击窗户隔层的声音格外嘶哑,却伴随泥沙滚落的声音。 沈文觉得眼泪又要掉了下来,才觉得人类的身体真是妙不可言,明明昨天好像把自己一辈子的泪水全都流了出来,今天听到伤人的话,还是有水分没被蒸干。 “我知道你喜欢别人,但是你没办法阻止我喜欢你啊。”沈文飞快的转过头,就像说给别人听一样。 刘纥感觉快要笑出来了“沈文你别幼稚了好不好,明知我喜欢别人就是不可能喜欢上你的啊。再说了你都多大了,当教授的人怎么还像高中生一样年轻啊!” 刘纥没有看到沈文在阳光的背处,紧紧地抿上了嘴唇。 “算是暗恋,可以吗……” 听到这话,刘纥几乎有了种想要揍人的冲动。暗恋?跑到别人家里来暗恋了?还都对别人说出喜欢了还叫暗恋!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恋个毛啊。 但是刘纥只是冷哼了一声,打算当玩笑听过去。喂喂,今天是自己的倒霉日吗一早上就被别人堵在自己的家门口,还说什么喜欢的……是在变相的讽刺自己喜欢上男人了吗? 刘纥皱眉。没想到自己看错人了。亏他还觉得沈文是个好教授。 而就在不远处,沈文默默地想着陈寅恪教自己应当怎样才能让一个男人注意到自己。但是看来效果并不怎么显著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前面的小说全都是内容梗概……现在才要开始讲故事喽 开始的恋爱,清新。 刘纥臭着脸走在前面,身后还有个喋喋不休的人追着自己,就连两旁的风景都好像看不见了。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不还是一脸厌恶的表情吗?难道那就是喜欢啊!不想再想下去,刘纥猛地停下来。 “沈文!你不要太过分好不好,你是和我教一个班的吗?追着我干什么啊!” 看着沈文一脸惊恐,拽着自己的衣角仿佛要流泪。刘纥很深很深的叹了一口气。居然忘记了沈文不能用骂的…… 于是刘纥很无奈的扯嘴笑“啊……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跟着我啦……”我快烦死了…… 显然这招也是没用的,沈文只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凑近了刘纥“那个……我上午没课,所以在你的教室旁听……可以吗?”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刘纥感觉青筋都要暴出来了。 “可以吗?”对方又小声的问了一遍。 你当是说给蚊子听啊……刘纥无奈的转过身“好吧。” 背后的人悄悄地拿出本子记下了什么。当你爱一个人就要陪在他身边,让他一直有安全感,就像花开而半,酒醉而未。即使他厌恶你,也不要表示出一丝的受伤之感,这样,你才能留在他身边。 等记完这些东西,初露的阳光似万道利剑穿透薄薄的树影迎面而来。那一天云淡风轻,天深不知所处,前面的背影显得单薄却倔强。沈文慌忙收起本子,追赶上去。只记得那一天,阳光是那么的美好,而自己却只看到前面那人的背影,真似是木心不直,脉理皆邪。 沈文以为可以这样一直注视着他。直到那天之前,也一直是这样。 “好,现在我们开始上课。”刘纥站在讲台,四下的同学也并没有议论.刘纥教哲学,并没有大多数人的选修,却和陈寅恪教同样的科目,这样仿佛工作都是一种乐趣了。 台下沈文还在写着什么。他是教语文的,虽然听哲学课没有什么害处,却也没有什么帮助。也只是想听听那人的声音,在空闲时,可以看到那人淡漠的讲课的脸吧。 沈文笔尖飞快的舞动。他描写校园的那棵老树,门口的守门员,汽车匆匆而过的学生,老师,嘴里大多都叼着早点。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因前面那个没有刻意等待自己的背景还是依旧的精神奕奕,在冬日里的寒冷也显得那么美好。 而故事里的主角并没有自己的悲惨命运。前面的人总是悄悄地等着后者,不一会便转过头,轻轻地拉着他的手。 沈文想了想,还是悄悄地把“他”改成了“她” 这样才算是一个完美的故事啊。 刘纥冷冷的扫过教室旮旯处,看沈文好想完成了什么似得满意的伸懒腰,笑得像只狐狸。这就是对待喜欢的人的态度吗?看着恋人在台上讲课自己并不珍惜?他想,如果前面站着的是陈寅恪,便是和别人在一起,自己也会认真的听。 所以沈文一定不是喜欢自己。刘纥默默地肯定着自己的观点,在做板书的时候也好像轻松了一点。 他不知道,沈文听着他的声音,用笔描述他幻想中的世界。沈文本是写哲学性的小说,这次却突然改变写爱情小说,不知多少读者会吐血了。 所以这必定是不能发表的故事,只能悄悄地隐藏在心中,任由泥土凋零它。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刘纥收拾书本。却奇怪的发现沈文周围围着一圈同学,仿佛一下课就冲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听到一个男上这样说“沈教授我在看你写的书!真的很崇拜……” 听到这里,刘纥皱眉。他最讨厌当老师的人写小说。总给人一种不务正业的感觉。原来刚才他一直在自己的课上写小说?想到这里,刘纥快步走出教室。 最讨厌写小说的老师了。他这么想。 沈文笑着应付一下“没有,只是写着玩玩的。”说罢就想挤出去。啊,没在下课之前就溜出去真是失算了。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舍不得,舍不得刘纥讲课自己却没有听到…… 想到这,自己连笑都笑不下去了。也只有自己珍惜罢了,但是自己的珍惜也不会有人珍惜。 就像是在半年前,自己偷偷跑到上一届那里去听课,只是为了和刘纥在一个教室呆一会。可惜这一呆就是一节课,老师点名的时候查出了自己。 也是因为舍不得,舍不得看不到刘纥。虽然只是背影吧。 沈文眼圈红了一片,紧紧地攥紧衣角,逃了出去。 陈寅恪说,如果你有魅力就等着你爱的人来找你,否之,就去找你爱的人。沈文全然选择了后者。灯光下,他细细的看着陈寅恪发给自己的邮件。对方说,你今天成功告白了吗? 沈文想了想。早上那次应该算是成功了吧。于是手指飞快的回复:应该算是吧。起码他知道我喜欢他了。 陈寅恪很久才回复:你不会是喜欢上刘纥了吧? 瞬间石化。有这么明显吗。 接着看下去,他还说:如果你喜欢上的是他,那我也没办法帮你了。简单说就是你追不不上他。 怎么这么说?有一种恼怒的感觉。沈文回复:你怎么知道? 而对方只是发来一个表格。沈文扫了一眼,便僵住了。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刘纥,参加工作2天,工资便一跃而升,变成仅次于陈寅恪排行第二,超越了200多名老教师。 照这样下去,不出半年便位居榜首了。 沈文还在愣着,陈寅恪的邮件又发了过来:我明天想去看看刘纥讲课。对他很有兴趣。 怎么会这样。沈文一边托腮一边想。想不通啊,今天去听的时候也没有以外的感觉很好,但是参加选修的同学确实比以往的多…… 难道是因为刘纥的长相? 太有可能了!沈文关上电脑,拔掉电源,走向洗手间。 一定是这个原因吧!他一边刷牙一边想,等到泡沫都溢出来也没确定。最后无奈的拨通了陈寅恪的电话:“喂……陈老师。恩,我是沈文。明天我想和你一起去听,可以吗?好……好……” 挂掉电话,心情还是很纠结。沈文想,可能刘纥还是当年那个前辈,自己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了。 开始的恋爱,温馨。 第二日清晨,沈文早早的就起来了。因为刘纥的课程是在早上,太阳都没有出来的时候。大概这时候同学都不想来上课,但想想昨天,人数确实不少。 门突然欢快的敲击了起来“沈文你起来了没有?” 听声音就是陈寅恪,行事就像他做人一样高调。沈文飞快的套上上衣,打开门。 外面还是朦胧的黑色,点缀着些许的星屑,淡淡的早晨的雾气也并没有散去。陈寅恪刷的跳进来“冻死我了!我忘了穿外套了。”真像他本人能做出的事情,大概不是忘了穿,只是嫌麻烦罢了。 沈文无奈的拿出自己的衣服给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不是说的要去听课吗,真是,以前都是别人听我讲课,第一次听别人讲课紧张啦~”陈寅恪说得飞快,手指也运动的快,指东指西,注意力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沈文无奈的拿出拖鞋让他换:“等我喝一口牛奶就走,好吧?” “恩恩。” 陈寅恪大自己将近3岁,但是心理年龄仿佛比自己的学生都还年轻,只因从未受过挫折,大家都拿他当自己的弟弟一样疼爱。 沈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便放下了。随后和陈寅恪一起走了出去,默默地隐去心中的不安。 沈文家离学校非常近,走着也就5分钟的路程,不用经过任何的商业区。很多同学都很羡慕的地方,但是沈文还是经常迟到……这就和人品有问题了。 学校的供暖很厉害,沈文和陈寅恪选择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还是能感觉炽热的空气迎面扑来,好像都要流汗了。 还有10分钟就上课了,但是刘纥还是没有来,班里的学生却满了。于是私下里,沈文悄悄地问陈寅恪“啊你说,为什么来这么多同学听课呢?我上次也没有觉得讲的多好啊……” “啥?你已经听过一次了?”陈寅恪微微一怔。 “呃……只来过一次,就是昨天。”沈文很想加一句,虽然在课上只是写小说罢了…… “那就不大清楚了,大概是人家长得帅吧。”陈寅恪托下巴,看着正走进来的刘纥,说。 “啊?我也这么觉得,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开放啊。”沈文压低声音。 刘纥显然看到了后面两桌的那俩人,却什么也没有说,放下书本,开始讲课。 陈寅恪笑眯眯的捅了捅沈文:“哎你看,人家讲课都好有风度啊,不像我。如果后面有人一定先说两句,呵呵。” 沈文却没有多大反应。如果要是自己,虽然惊讶,但也不会说什么吧? 刘纥的目光扫过来,好像是看着沈文。但是陈寅恪笑眯眯的挥了挥手,算是回应了。 沈文想,恩,怎么可能会看自己。 一堂演讲稍微长了一会,但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当刘纥宣布下课时,沈文推醒旁边睡的模糊的人 “真是的,明明是你说要来听的,怎么你还睡着了!”虽然这么抱怨,沈文却很明白,陈寅恪聪明,上大学的时候也不听讲,成绩却数一数二。 刘纥却走了过来,看见沈文和睡的醉生梦死的陈寅恪,皱眉。 “沈文?怎么又是你啊。” “额……不是……这次是他想来,我只是陪他罢了。”沈文指了指旁边的人。 果然刘纥的脸色温和了一点。沈文没有见过他除了凶之外的表情,这一看,竟愣住了。 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只是不愿意对自己温柔罢了。这样想,心脏都开始一跳一跳的抽痛。 也是。也好像只有自己才能惹他那么生气吧。死缠烂打什么的,果然只适合别人去做。沈文很想笑,勉强扯起嘴角,看陈寅恪慢慢醒过来,便收敛了起来。 自己竟然痴心妄想想要让刘纥喜欢自己。连陈寅恪都说了,别人可以,唯独刘纥不可能,你是追不上的。 这样想,觉得天亮都是一种罪过。虽然温暖了一点,但是真相大白的感觉可不好。 刘纥看了看表,对沈文说:“还没吃早点呢吧?一起吃去吧。” 沈文很想说,我已经吃过了。但是刘纥真正想要邀请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一定不是。如果想要和他多呆一会,即使是在别人身旁,也趋之若鹜。于是他说,好。 一切都好像偏离正轨了。沈文想,也好,只要能在他身边,即使是以小丑的身份,也好。 于是沈文第三次踏入刘纥的家里。虽然前两次都不是经主人同意就擅自进去了。旁边陈寅恪笑眯眯的捧着茶杯“刘纥你家里很有钱啊,来这所学校干什么。” 有钱? 沈文这才注意到,若是刘纥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未免太奢侈了。详细的不解释。 “有趣罢了。”刘纥淡淡的说。 胡说。明明是因为喜欢陈寅恪才来这所学校的。沈文眼神黯淡了一下。 “是吗?你的兴趣真奇特。”陈寅恪还是笑。“我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在这所学校教书,我才偏要留在这里的。” 刘纥并没有多吃惊。好像早就猜到了一般。 是不是什么倒霉的事情都降临到我身上了啊……沈文这么想。腰突然被戳了一下,他回头,是陈寅恪微笑的脸。 他小声说“喂,如果你要是喜欢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追到他。” 什么啊……沈文皱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寅恪飞快的坐直身体“晚上刘纥请我们吃饭吧~既然你工资长那么高~~” “诶?”沈文睁大眼睛。 “好啊。”刘纥点头。 窗外阳光洒进来,便是天亮了。陈寅恪笑眯眯的点头“那就说好了,我们三个一起去喝酒。” 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实际上只要回想起那一天,沈文就撕心裂肺的疼,时间若能回转,他绝不会答应。 终止的暗恋,接吻 冬天的夜晚也有潮湿的感觉,空气疯狂的堆在一起,仿佛连最后一点氧气都要冻上。他们三个人一蹦一跳的走进饭店,感觉到暖空气时还是哆嗦了一下。沈文突然想起有一个人说的话。如果没有感受过温暖,即使寒冷也显得微不足道了。现在想想可真是正确,可怎么也记不起是谁说的了。大概也是个无名的人,说出的话却意外的悲伤。 陈寅恪极能饮酒,看他优雅的一杯一杯,却总是不间断。看着让人觉得瞠目结舌的酒被他喝下去却还是没有什么是一样,沈文觉得这也是一种特长。 沈文不能沾酒。他对酒精过敏,曾有一次喝酒喝得连呼吸都做不到,但只是一小杯,就被送到医院了。 所以看着陈寅恪一杯接着一杯从不间断,他不是不羡慕。只因酒的味道闻多了都会喉头发紧,只得作罢。 刘纥也不喝酒。倒不是不会,只是看陈寅恪喝酒真有一种目瞪口呆的感觉。可惜他并不是能把自己的表情公众于世的人,就算再怎么吃惊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没过多久,刘纥就注意到沈文是一口酒都不沾。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真是有意思。 “你不喝酒?”沈文先问的。 “恩,一喝就醉了。”刘纥说的是实话。他酒量很小。 “啊……结果就我一个人喝酒,真是无聊死了。”陈寅恪猛地喝下一杯,放下,之后穿上衣服“我想起学校里还有点事情,必须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饭吧,毕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喝酒好无聊的感觉啊。” “啊?等……等等,你喝那么多还能走吗。”沈文睁大眼睛。喂不会吧,不要把我和刘纥单独留下啊! “你觉得那么点酒就能灌醉我啊……”陈寅恪摆摆手,“我走了。” 开门的一瞬间,冷空气呼的冒了进来。沈文觉得那句话还可以改成如果没有感受过寒冷,即使温暖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因为这时候,究竟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谁都分不清了。 “你怎么那么害怕我?”刘纥细细的端详沈文一番。觉得他下巴太尖,皮肤太白,真的很弱的感觉。 “啊?啊……没,没有啊。”才怪,现在就有一种坐如针毡的感觉。沈文不敢看他的眼睛,自那时无意识的望了一眼,就讨厌连灵魂都被吸引的感觉。 “那就是讨厌我了。”刘纥拿起酒杯,也似要饮酒。 “没,没有!”怎么可能讨厌。“你不是不会喝酒吗,就不要喝了啊。”沈文阻止。 “谁说你了。”刘纥头都没有抬“我说陈寅恪,他是不是讨厌我。” “……”沈文嗓子一紧。很奇怪为什么刘纥只是针对自己说一些讽刺的话。 刘纥仰头又是一杯 “即使讨厌,还是喜欢啊……” 沈文看着他纤细的手指,洁白的指尖,默默地低下了头。什么都不属于自己,一直都是这样。 接下来就一直是沉默。刘纥学陈寅恪饮酒,一杯一杯,从不间断。 记得他说他不会喝酒,一喝就醉啊。沈文强忍着自己想要逃走的冲动,颤抖着开口 “喂……刘纥,该回家了吧,我也要走了。” 对面的人终于抬起眼皮,但眼瞳已经迷茫。 “你……你谁啊。” 短暂的无语。绝对不能招惹醉鬼。明知道自己会醉,还是喝个不停。是因为有很痛苦的事情吗。 沈文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家。” 幸亏的是刘纥酒品很好。既不哭也不闹,乖乖的把手环绕在沈文身上。坐在出租车上,安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沈文想,这样,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流不出眼泪来了。窗外的弥虹灯飞快的路过,幻成一条条色彩光艳的彩带。 仿佛世界都存在在这个小角落里,再也没有离开。 第四次踏进刘纥的家里,这次也是未被允许的。沈文拖着已经睡着的刘纥,心中一片凄凉。 如果不能坚持下去,一定不坚持。 他这么想着,慢慢褪去刘纥的外套。先洗澡吧,身上全都是酒味。这样决定,他又犹豫了。 不知怎么面对他的裸/(诶)体,沈文皱眉。心里咒骂着陈寅恪那个混球,但还是一点一点脱去刘纥的衣服。 对方很安静的闭着眼,在灯光的照耀下,肌肤都显得透明,好像睡着他就是个天使。 可只有沈文知道他醒来是多么恶劣。纳兰容若都说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勉强捂住刘纥的鼻腔,避免水进去。沈文决定只把他当成别人算了。 但是鼻血还是快要流出来了……看那人皮肤白而软,就像婴儿一样,即使不看脸,也会为这身体而发狂吧。这么想着,沈文匆匆冲掉那人身上的泡沫,擦干扶着他走出来。 仿佛听到那人小声的呢喃 细听,是“为什么讨厌我呢……” 沈文黯然失笑。是啊,为什么讨厌我呢。我只是喜欢你啊。 将他扶到床上,觉得时间还早,沈文看刘纥的睡颜,觉得他真是作孽。长的美,感情那么专一干什么。 “我好热……” 床上的人突然迷茫的睁开眼睛,焦距都看不清了。看样子确实很热,脸都红了一小片。 沈文连忙起身倒水,却在起来的一瞬被拉住。 天旋地转。沈文晕眩了一会,脑袋剧烈的疼痛,不一会就觉得奇怪起来。刘纥的脸怎么在自己的眼前? 身子?身子怎么在刘纥底下? 诶??!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被刘纥压在身下,不得动弹! “我好热……你不要走……” 哈??沈文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看着刘纥慢慢凑过来的嘴唇,薄而透明,贴上自己的那一刹那,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一声,断掉了。原来,酒不醉人,人便自醉。现在,算是在接吻吗? 刘纥喝过酒,口腔里全都是酒的香醇的气息。但是沈文过敏。很快就感觉麻麻的红疹自喉口蔓延上来,一直到舌腔都没有停止。这时刘纥的舌居然凑了进来,那红疹一直向外逃窜,呼吸都仿佛停止一样。 沈文几乎就要晕厥。感觉口腔里那霸道的入侵者毫不客气的卷住原本的主人,肆意舔舐,撕咬,津液无法控制的流了出来。 这算是接吻了吗…… 沈文无法思考,只觉得如果一直这样,自己就算是过敏而死,也值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我都不想发了……捂脸,和谐啊和谐 那样的夜晚,后悔 刘纥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漫长的吻结束之后,顺着自己慢慢的舔吻他的脸颊,耳朵。 “唔……”不好,呼吸都很困难了。不知是因为过敏还是别的。沈文一瞬间有种脑袋快要炸掉的感觉,嗡嗡的响个不停。觉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嗓子疼得厉害。勉强开口“刘……刘纥,你醉了。” 声音沙哑并且带着撕裂的疼痛之感。刘纥停下动作,眼神迷茫的盯着沈文。半响,只说出三个字。 “陈寅恪?” 望着刘纥,沈文有一种想要笑的感觉,但是扯扯嘴,心脏那里疼痛的厉害。原来在你想哭的时候,笑是如此的困难。谁都没能如此伤害沈文,谁都没有。沈文想,以后也绝对不会有了,因为自己绝对不会爱上像眼前人一样绝情的人。 可是一切都因情而起,又如何才能断的掉。 刘纥显然醉的厉害,细看连脖颈都红起来,带着依稀可以看到的锁骨的红晕,显得那么美。沈文想,可惜一切原本都不是属于自己可以看到的。他害怕面对明天的刘纥,不知是厌恶还是干脆将自己推出家门。现在趁自己还清醒的时候离开最适合不过了。这样想,沈文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人。 “你醉了,好好反省吧。” 想要离开的一刹那,身后的人又拉住了他的手。 “你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沈文冷笑。因为我不是你想要的人,现在想让我留下,可惜我不想看见你明天厌恶的脸。 决定不和醉鬼纠缠,沈文一把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你看清楚好不好,我不是陈寅恪。” 对方果然眯起眼睛打量自己。沈文松了一口气,本想站起身来,却又一次被他压在身下。 “喂!”意料之外的冲击。沈文皱眉,看着上面眼神朦胧的人,竟也没有舍得打下去。 “你不是为什么要来我家……”刘纥这么说着,低下头狠狠地咬了沈文的耳朵。 “啊!”痛……痛死了,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原来自己不是他,就可这么那么恶劣了。但是,谁说只有陈寅恪可以来他家啊,沈文可没听说过。不过下次沈文绝对不会来了。 满意的看到沈文耳朵红了一圈,刘纥伸出舌,慢慢的□。 沈文感觉过敏的地方慢慢的扩增,好像全身都动不了了。于是开始后悔刚才有力气的时候没有狠狠地揍他一顿,让他清醒,让他痛,让他和自己一样痛。 可是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自己应该还是舍不得。 出神的一小会儿,回过神来,沈文的上衣已经被撩起,依稀可以看到过敏的红色斑点,细细密密的遍布在胸前。刘纥坐在沈文身上,手指划过腹部,逆着肌理向上滑动,引起一列的僵硬反应。 “喂!你变态啊你放手!” 身下的人开始扭动。因为醉酒的缘故,加上刘纥本身近视却没有戴眼镜,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眼前的人。他说他不是陈寅恪。算了,不是就不是吧,可是没有人在自己身旁真的好寂寞。这样想,眼神都黯淡了许多。 所以强制住对方的手,低下头咬他的脖颈,留下一个个痕迹,顺便舔舐他突出的喉结,吸他跳动的经脉。大概真是变态了吧。模模糊糊这么想着,刘纥满意的看着对方身体上遍布自己的痕迹,就好像是自己的领地一样了。 沈文绝对是疯了。居然任由一个醉了的人胡作非为。绝对要阻止,要停止。 但只是想想,他没有办法推开眼前的人。这样的想法很快湿润了沈文的眼眶。 只要不让刘纥知道,也许自己还可以有一个可以回忆的夜晚,至少比自己一个人傻傻的等待好吧。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沈文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刘纥的后背。 竟有一种错觉,让刘纥几乎泪流满面。那种与生俱来的温柔仿佛就是刘纥找寻许久的,并不是别人,而是眼前的人。 当身体被贯穿的那一刹,沈文意识有一瞬间模糊。感觉不到疼了。因为过敏的地方也是疼,就分辨拿不出究竟哪里更疼。后面被无限的扩大扩大,然后缩小缩小,也比较不出究竟何心脏相比,那个收缩的更厉害了。 只要不被刘纥知道,自己一个人也能默默地承受了吧。 沈文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指甲几乎穿透皮肤。 这样刘纥一定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于是沈文静静地等待暴风雨结束,等待天亮的到来,自己离开之后,一切都能恢复正常吧。 一切都是想象中的世界,但是现实却糟糕的无法令人承受。 沈文并不是自己醒来的。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原来是晕过去了吗? 他被人叫醒,意识短暂的空白,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吓得脸都苍白了。 刘纥一脸不信的看着自己,一定很吃惊自己旁边怎么出现了别人。 别人吗。沈文扯嘴笑。 这真是最差劲的早上了。 刘纥短暂的沉默,然后开口“沈文?” 沈文想回答恩,但是嗓子疼痛的无法开口。看来过敏的很严重,为什么昨天没有因为这个死掉呢。所以沈文只能笑,笑着低下了头。他不敢点头,他害怕一点头,眼泪就留下来。所以连自己的身份都无法证明了。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在我家里吗?” 解释?自己连说话都无法做到了。所以只能笑,笑着攥紧手中的被单。 “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了。”刘纥无奈的扶额。醉酒真是要不得啊,头疼得厉害,印象还很模糊。 而沈文还是笑,刘纥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可笑的。 “你又不是女孩子,我也不可能对你负责啊什么的,是不是。”刘纥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虽然好像比较伤人。 对方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勉强的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走了。”刘纥坐起来。 沈文不敢再次点头,匆匆的也坐起来。身体像散架一样痛,但是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道哪个更痛。沈文保持着笑脸,这样才能勉强眯起眼睛。 绝对不能在刘纥面前流泪,这是自己仅剩下的可怜的自尊了。 对啊自己又不是女人…… 刘纥看着沈文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汗颜自己昨晚究竟干了些什么。他也没有想到,早上起来看到沈文的脸是多么震惊。 “沈文,你怎么不说话啊。” 还是问了一句。刘纥不喜欢沉默的沈文。 对方飞快的套上最后一件衣服,想起身也可以看得出身体一定疼痛的厉害。因为停顿了很久,只是因为简单的一个动作。 沈文背对着他,想说话。 可是看来是做不到了。所以他没有勉强,一瘸一拐的走出刘纥的家。 沈文想,如果昨晚自己死掉就好了。心冷的厉害,走出刘纥家的一刹那,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一切都归于静止,再也没有开始了。 雨后是天晴,知否 沈文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家里。只觉得每迈一步,全身都撕裂般的疼痛,每多想一句刘纥对自己说的话,泪水就控制不住的冒出来。经过路旁,看到别人诧异的眼神,他低下头,微笑。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下场,不管你想象的多么美好,现实总能千方百计的告诉你你是错的。想起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男主角忧郁的侧脸,吐出:我所有的何妨何必何其荣幸。记得他深色的眼眸就像点亮了天上的街市,一字一字默默地敲打心灵,带给他的可不只是震撼。沈文攥紧衣领,才慢慢理解那人残酷,不带一丝留恋。 天才刚刚亮,还能看到觅食的野猫。走到门前,他终于控制不住,跪倒在地上。全身过敏的地方已经细细的裂开,流出似血而非的东西,疼的就像扒了一层皮。他拿出手机,打通电话。 “妈……嗯……我是小文……我病得厉害,我好想家……” 电话里,沈文哭的喘不过气来,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角落。而他的声音嘶哑且僵硬,对方显然什么都没听清楚,只是听沈文的哭声,也落下泪来。 沈文一瞬间模糊的想,说并不在意,完全没可能做得到。原来奢望的一切,全部都是痴心妄想罢了。我所有的何妨何必何其 ,荣幸…… 莫名其妙的,沈文小说以悲剧结束,故事中男主角拉住女人的手,另一个男人侧脸,茫然。 刘纥觉得莫名其妙,坐在窗边半响也没清醒。刚才的人是沈文?简直像做梦一样。想起昨晚那人洁白的皮肤,柔软的短发,怎么也不像是沈文。 但好像确实胸部平的离谱……刘纥皱眉,决定还是先去上课。 沈文觉得如果自己不吃药,大概活不下去了。虽然生活这么没意思,但想到母亲说周末要来看自己,还是些许的期待。他吃力的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医院。 但是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不远处他就看到刘纥模糊的身影。那人凛冽的目光戳的沈文几乎要跪下来。刘纥身边还有个人,看身影,还是个女人。 看来怎么逃都逃不过了。沈文这么想,笑容终于挂不住了。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衣衫不整的模样看上去很不整洁,而刘纥显然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不知道看没看到自己。 沈文飞快的想要路过,低下头当做没看到。但是和刘纥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听到他说“如果可以,希望是永远。” 是对旁边的女人说的吗? 沈文抬起眼,努力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果然男人和女人待遇就不一样。昨晚如此这般之后,也只是换来擦肩而过的无视。而对于女人…… 便说了永远。 沈文希望阳光再炙热些,这样就不会有意识思考了吧。 刘纥觉得更加烦躁。刚才看到沈文,而他居然无视自己。旁边的同学奇怪的问“什么永远?”让刘纥觉得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这辈子第一次说有点责任感的话居然被无视了,看来沈文不是一般的讨厌自己了。 医院里,消毒药水的气味无比浓郁。医生面无表情的向沈文口腔里喷药,使伤口快速结痂。模糊中,沈文想,身体的伤口恢复的还真是快。如果某些地方也是一样就好了。 拿过药,自己真的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来想找别人代替自己请假也不可能了。沈文第一次觉得有些茫然。 在马路上看到拿着零食飞奔的小孩子,满脸的幸福样,阳光也照耀着他。 就听到小孩子对妈妈说“After rain comes fair weather.” 沈文心脏狠狠地抽动一下,感觉天空虽然一片晴朗,感觉近在眼前。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够不到。 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上学,即使在大学时总是迟到,总是罚站。 他甚至开始想念大学的语文老师,凶巴巴的不允许自己进来,但是冬天也开着门讲课,只是想让沈文听得更清楚一些。原来世界上好人那么多,自己遇到的唯一一个坏人把自己伤害的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沈文想,如果时光可以倒转,自己可以选择。那么,就不要遇到刘纥,让自己的生活也阳光一点。 学校的小路偏僻,杂草丛生。石子各个都像拳头那么大。冬天路旁的水也少了许多。沈文步伐越来越慢,看着远处的教学楼,突然有一种怎么走也走不完的感觉。幸好这条路平时没有学生路过,自己的丑态也不会被看到。 谁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平时绝对不应该有同学来的路上居然走过来一个男生…… 沈文惊讶自己总是遇到如此刺激的事情。好像一切倒霉的事情都降临到自己身上了。 他躲闪着想要路过,同学却拦住了自己。少年修长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勾勒出一片阴影。 “请问你是沈文老师吗?” 呃……沈文很想回答,但是嗓子就像堵住了一团铁片,试验了一下,怎么也无法说出话来,就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法说话。 少年笑了笑“我看过老师写的小说,很喜欢很崇拜,所以才尝试考进这所大学。可是怎么都找不到老师啊,听同学说你喜欢走没人的地方,今天试验了一下,看看你是不是沈文教授。” 沈文哑然。 原来这所学校还有慕沈文之名而来的呢。太稀少了。 “沈文老师长得真好看,像女孩子一样。” 少年微笑着说。不知是否出于恶意。 要是平时沈文一定笑着回复“你也是。” 可今天…… 沈文暗淡的低下头,走了过去,并没有在意少年说的话。 “老师!我叫矢岸。请老师务必要记住。” 沈文低头,笑。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要记得他。只因习惯放浪形骸,一无所托,便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全部了。 他承认是今天心情不好,才心中想出如此邪恶的念头。错的又不是那位少年,只是那个混球。 背后少年微微扬起嘴角笑。“沈文……真是可爱。” 束河楼。 陈寅恪和沈文大眼对小眼,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半响,陈寅恪咳了咳“呃……沈文你被抢劫了吗……”怎么连衣服都破烂了…… 沈文摆摆手,示意自己说不出话来。短暂的沉默,沈文拿出笔,写出几个字“帮我代几天课,这周想请假。”陈寅恪点了点头。看来沈文并没有遭受什么好的待遇,脸上泛出少许红点,就像是过敏的症状。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沈文僵了一下。陈寅恪抬头,居然是刘纥。 而对方显然没有看到陈寅恪,只是径直走向沈文,紧紧拉住沈文的手。 “你是要辞职吗?很有意思吗?” 刘纥近似怒吼的声音,虽然刻意压制住了部分声响,还是可以听出他的怒意。 沈文抖的厉害,却还是勉强发出声音“不……不是。”声音就像是年近古稀的老人。 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沈文扬了扬手中的纸,上面只是写着请假。刘纥这才愣住,放下他的手,说“我听你一个学生说……” 沈文只是点头。 陈寅恪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觉得他俩真是有意思。明明好像什么都懂,却那么笨,无论如何都不能表达自己的情感。小孩子都可以做到,他们却不可以。 沈文走出门外,觉得阳光那么刺眼,仿佛要将自己一切丑态公众于世。 真有意思。沈文想,刘纥明明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之后,便急切的随便找个女人想要摆脱自己。但是听说自己想要辞职,又焦急起来?是怕生活中少了个小丑就失去乐趣了吗。 沈文笑,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次怎么也擦不干净,只好捂住自己的眼睛,近似绝望的任由泪水躺了下来。虽然嘴型还是在微笑,嘴唇却微微的抖动。 便只能这样了。诗经里面都说过,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女人可以做到这样,身为男人为何不可。 沈文既无法像女人一样哭闹,也无法像女人一样安慰自己,只能在这里默默地流泪了。 小时候喜欢看漫画,看到主角受到委屈就哭得不行,只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主角,仿佛受的委屈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稍微大了一点喜欢看京剧,听人唱的梨花带雨,余音绕梁,终日不绝,也喜欢默默地流泪。不是因为深受感染,只是觉得人生似戏,并不所有都显得想象中一样完美。 上大学时,就喜欢看小说,写小说。这时就不再哭了。小说似乎都是完美的想象,即使是悲剧,即使遇到挫折,人生也显得那么美好。沈文想,如果没有遇到刘纥,自己一定沉迷于幻想中,无法自拔。 但是一切全都断送在那人手中。沈文不是不恨,却无法恨刘纥,只是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一点别人眼里什么都算不上的挫折便哭了起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便是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样想着,仿佛天空都到了眼前,中间的隔阂不复存在。 就算逃离后,追寻 沈文买到了回家的火车票。他没能等待妈妈的到来,而是自己先逃离了。看窗外风景连成一条线,慢慢驶向远方。沈文的老家不在北京,而是在遥远的洛阳。崤函帝宅,河洛王国,妈妈是洛阳人,温婉的像吹风的河露。看到沈文的那一眼,也是留下了眼泪。让他觉得自己如此懦弱,大概与这里的环境有关。 当初飞也似的逃离北京,只是因为逃离刘纥吗?现在想想,也不是。毕竟这里的风景是那么自然,而北京除了校园,再也没有如此景致。影影绰绰的树影轰击而过。沈文甚至想,再也不回去,也许还是个比较正确的选择。 却意外的想起那人得知自己想要离开时绝望的脸。可以成为是绝望吧。沈文惨淡的笑。又是自己在这里自娱自乐。 他站在家门前,一手揽着母亲和她一起看日出。模糊千万般倒影颜色破碎而出,旭日像孩子般挣扎出来。于是有种错觉,仿佛手中揽的是太阳,而远处的太阳,是世界。 在家中的那几日,算得上是羽化登仙之感。每日破晓时分,便拿出笔,不写。只是看,仿佛那白皙的纸上亦有千万缤纷的点缀。在洛阳,沈文看到了冬日第一场雪,也是从小时候到现在在洛阳看到的唯一一场雪。洋洋洒洒,无拘无束,坚持2天才勉强停止下来。倒不是遍地银装素裹,冬天温度尚高,一边下一边化,到最后结成冰,走不出家门。沈文想,那么这次回学校的日期又要向后拖延了。 心中只有说不出的放松之感。身体的伤口慢慢痊愈,长出新的肌肤,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还能接受新的挑战。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靠近脸颊的部分再也无法靠近炙热的温度,只因那人太冷太冷,这是底线。 雪花之所以有勇气飘下,是因为它做好了融化的准备。 默默地将手中的笔放下。雪地里,他写下大大的“刘纥”两个字,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微笑的眼睑处沾满了冰碴。 心脏一跳跳的,仿佛还活着,就这样,真好…… ===================== 北京突然下雪了。刘纥本正在写演讲,望着窗外飘渺的雪屑,竟有一丝茫然。他去沈文家里找他,却被告知那人回去了洛阳。刘纥不知洛阳有他什么亲戚,只是感觉他不是单纯的旅行。 而这雪,下的大概一指厚,如果想回来,必定要等待了吧。 刘纥突然心中冒出一阵恐慌之感,害怕如果有一天沈文再也不会来,再也没有那张微笑却好像要流泪的脸,再也没有那绝望的攥紧衣领的手结,再也没有…… 再也没有沈文。 那是多么寂寞的一件事,怕是天边的白雪有了颜色又褪去,都没能带来如此之感。 刘纥叹了口气,手指按在玻璃上留下团团雾气。他翻开手机。 “洛阳的机票。明天到就可以。” 手机里,对方毕恭毕敬的问刘纥什么时候回美国。刘纥想了想,点头。“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合上手机,刘纥躺在床上,意识模糊的想,也许这次找不到沈文,大概以后就不会见到他了。 心闲了下来,沈文整个人都懒了。每天晚上睡的很早,早上起来的也很早,可是白天大多数都在睡觉。在家里,是单亲家庭,妈妈只是心疼自己,从不抱怨沈文不干活。爸爸走的时候还让沈文照顾她,可是现在心力交瘁,怕是办不到了。 雪后以外的好天气,虽然空气冷了下来,可是陈杂就好像全都不见了。 人心若也能如此干净,就好了。 沈文懒懒的不想回去,虽然妈妈犹豫着似乎要催促自己,也假装看不见。何必忆苦思甜。 所以当他看到门外高高瘦瘦的修长身影站在那里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甩门逃走,把那双淡然的眼拒之门外,再也不谈是是非非。但是手指被抓住的一刹那,被疲惫的声音警告说“别闹”的时候,被身后人全身皑皑白雪震撼的时候,那身影背后夕阳依旧美好,却苟延残喘。 沈文再一次心软,没办法推开他,只能默默地流泪 “刘纥……” “你还记得我?好啊你跑到这种好地方,你学生都不管了?” 虽然看到沈文的眼泪,刘纥怒气减少了一半,但是想到自己这几天担心的时候,还是皱眉对他凶。 但是看到沈文泪水一直向下淌,仔细回想,好像和自己在一起他一直在哭泣,却从没有发出声音的。 “我……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就,就回去……”沈文好像有说不出的委屈,一只手自下而上抹着汹涌而出的泪水。仿佛一切坚强在见到刘纥时全都瞬间瓦解,不复存在。 刘纥只得苦笑。原来自己的坏脾气全都是对他使用,仿佛在他面前,自己就是坏人一般。 其实,也许并不讨厌他。 刘纥拍了拍沈文的肩膀,示意他抬起头。看着后者泪眼滂沱的样子,自己心中也是一动,什么东西好像破碎了一般,密密的扎在心口,疼痛不止。调整心态,刘纥对他说:“这里风景真美,我要在这呆一星期,到时候一起回去吧。” 沈文的眼泪止住了。他怔住,不知如何是好。耳边风声吹过时都好像戴上了旋律,沾上了色彩。即使忧伤了点,也显得如此美妙。 洛阳气温较高。即使下雪,河水也不会结冰。夜晚一切都赋予黑暗的影子,乍看只有月色的光芒。沈文又开始头痛。悄悄地抬起头。“刘纥……要不我和我妈妈一起睡,你睡在我床上好了?” 刘纥扬起眉角笑了出来。“你都多大了,还和妈妈睡?” “……”只是不想和你睡。“难不成要你和我妈睡……” 刘纥皱眉“什么?我的意思是我和你睡。” “……” “反正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 “你!”沈文脸色都变白了,显然是不想回忆那晚的场景。刘纥也只好沉默。 沈妈妈温柔的抱进来一床被子,叮嘱了几句,便连灯都关上了。黑暗中,沈文无法看清刘纥的位置,只觉得他的眼瞳在月色下一闪一闪,露出将近透明的光芒。 “睡吧,别想了。”沈文先开口,然后侧身躺下。然而还是可以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犹如钟裂殆尽般的声响,只觉万事皆归于寂静,只剩那声音慢慢的敲打,震动。 “沈文。如果可以,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飞机票已经订好了。但是你不愿意的话,我还可以等。” 刘纥的身影慢慢模糊,他声音却渐渐清晰。 “沈文。如果那天晚上你真的无法忘记,也可以选择不忘记。我们回去,重新开始怎么样。” 黑暗中蜷缩的身影抖了抖,随即开口就像风吹过一样,给人的感觉苍老了不少。 “你总以为别人没了你就不可以。其实谁知道呢……”沈文将自己扎进枕头的深处,声音模糊,难以辨认,不知他说的究竟是肯定还是否定。 刘纥觉得很好笑。那人像一只受了伤害的老鼠,紧紧地扎进角落里,这样好像什么别人都看不见了。 明明都伤痕累累了。 刘纥吸了一口气,觉得肺部都变得清新起来。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是永远。” 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种话来,如果沈文还是选择无视,那么就一辈子不要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甜的地方就到这里……大概开始虐了……大概…… 算是同居了,也许 黑暗中的身影抖了一下。随即发出惨淡的笑声。 “如果我是女人,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揍你一顿。”可惜他不是,连资本都没有。“这些话你到底和多少人说过了,还是只要和你做过的人你都说过?”想起那次路旁的女人,心中只觉的一阵茫然。 自己的爱情,就没有结果,像是在树下站立的稻草人,即使守望幸福,也没有幸福胆敢降临到他身上。哪怕是一点点,倒是说出来他爱他啊。 刘纥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只觉得他好像很不满,刻意蜷缩起来的身躯也显得很可爱。于是刘纥顺势也躺了下来,贴近身旁的人,轻声道“不知道你说什么。反正这辈子我只和你一个人说过永远。” 骗子,明明不是。沈文这么想,刚想反驳,耳边却传过微湿的空气,带着潮热的水汽。 “!”不知何时刘纥居然离自己如此之近,连呼吸都可以感觉得到。心脏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起来,仿佛所有的血液全都聚集到了那个小小的器官里面,熙熙攘攘的叫嚣个不停。沈文想要向后躲,却发现墙角早就在自己的身旁。 刘纥觉得那人纠结的样子很可爱。明明脸都涨得通红,却可以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变得苍白。自己充当的就是画笔那一职位吗。 然后抑制不住的,刘纥低下身,俯身侧耳,在沈文耳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是否轻如鸿毛,亦或是重如千斤。 空气越加热了起来。刘纥张开嘴,算不上是温柔的咬了一口沈文的耳廓,舌尖触到的地方觉得即柔软又冰凉。不知为什么自己要咬他,只觉得欺负他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沈文惊讶之余想要躲开,耳朵却被扯住,拉伸,痛得要命。他不知道刘纥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一般来说不都应该希望自己离开吗,为什么自己离开他还追着自己。 刘纥松开嘴,慢慢的舔自己咬的痕迹。不知为什么,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他低声警告“沈文,别出声。被你妈妈听见就不好了。”果然看到对方僵直了身子,慢慢的抿上了嘴唇。真有趣。刘纥满意的拥抱着他。 “明天和我回去,不然我就一直缠着你。”许久,才说出这话。朦胧将近入睡时,刘纥轻轻拥住沈文,用力的按了按。 沈文绝对不会自恋到认为他爱上了自己。顶多算是个游戏,可惜玩家少了,游戏终止就很无聊了。所以刘纥才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吗。 沈文几乎就要笑了出来。太好笑了,为了这么一个小角色,大主角居然追过来了。可是故事还在上演,即使临时少了配角,也并不能减少戏份的精彩。 这样想,笑的眼睛都朦胧了。月色似是妖娆,弥漫的心脏都痛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沈文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好像故意延迟一样,本来起的就不早,让刘纥忍不住催促。“沈文再快一点,飞机还有一个小时。” 我是故意慢的……沈文这么想,真希望刘纥发现赶不上了,然后自己离开。 看出沈文的想法,刘纥微微一笑:“没关系,你慢慢来,反正赶不上我们就不离开了,这里多好啊。” 听了这句话沈文就像被上了弦的玩具,飞快的动作起来。绝对不能让这个魔鬼呆在自己家里祸害。他是这么想的。 终于踏上了回去的旅程。看着妈妈在飞机下逐渐缩小的影子,就连脸上的笑容也看不清了,沈文有一种希望也消失的感觉。旁边刘纥撑着下巴看书,自己完全不知道干什么好。 悄悄地打量刘纥手中的书,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等……等等!这个……这个好像是沈文的书啊! 沈文瞪大眼睛想要再确定一下,却听到刘纥淡淡的笑声:“没想到沈文写书这么有意思啊。‘跌跌撞撞得向前走,阳光如计洒在他的脸上。他回头对他笑,在他眼中,看到他眉间的阳光星星点点,洒洒扬扬’?”这算是文学小说吗?明明就是变态小说啊,也不知道你的学生看完之后什么感觉啊……” 沈文恼怒的抢了过来,解释“这不是我的小说!这是我的日记!!你有看它出版吗??” 真是没看到偷窥别人隐私还理直气壮的念出来的,看来他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 “诶?日记?”刘纥微微挑眉。“工作不忙吗,还有时间写小说呀。” “……” 无法沟通了。“你不会拿自己谈恋爱的时间写小说吗?” 沈文还是说出来。在沈文眼里,也许刘纥是个花心的人? “什么?”刘纥皱眉。这是什么玩意。自己什么时候谈过恋爱啊。他还没有说沈文呢,沈文写的小说是那个男人啊。 但是还是作罢。自己算是沈文的什么人啊。这样想着,也就慢慢沉默了下来。 沈文合上自己的日记。反正无聊,又打开。 看着自己的文字,还真是觉得有点好笑。像个怨妇一样,写酸酸的句子。 怪不得刘纥看不起自己呢。 密封的窗外,风满天遍布的吹过。一世俯仰,时随境迁,一切似变,也似没变。 而室内,热空气几乎轰击着每一个角落,热的人几乎要呼吸不了。 等待不是漫长的。等登上了北京的土地,沈文竟有一种惊为重生的感觉。不远处看到部分同学来接机,真觉得自己好像是远行许久才回来。可惜只是回了一趟老家,谁知道这些小鬼怎么想的。 然后走到学生面前才发现自己自恋了。这帮学生虽然看上去很眼熟,但都不是自己教的班。看样子应该是刘纥的学生…… 然后沈文看到那个女生,那天和刘纥走在一起的女生。只觉脚步不稳,差点跪下来。 身后刘纥还在,却有种错觉,仿佛中间横跟着一堵厚墙,但是看不到,摸不着。 刘纥微笑着跨过沈文,对那女人说了些什么,惹得她笑盈盈。 果然是个美人。 沈文想,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嫉妒一个女人,只是因为她有自己没有的吗? 大概是吧。天空那么美好,只有自己一个人遗留了下来。 刘纥对那女人说“我要和他住在一起了,觉得很紧张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算是最后一章甜了吧OTL越来越不给力了…… 回忆与现实,参半 沈文从来没奢望过,也许连小丑都算不上。在校的时候这一点就很清楚了。即使成绩很好,但是胆子小,交际不行,加上模糊的个性,也就成了同学捉弄的对象。算是那时候认识刘纥的吧。刘纥在大学一直是学生会会长,优秀的令人无法正视。 沈文永远记得那一天。只觉得天空高的仿佛要脱离极限,不远处树枝矮矮的压下来,仿佛空气都扭曲了起来。夏天,处于低地的思儒大学较别处都热得厉害,部分橡胶跑道都软了下来,懒洋洋的躺在那里。沈文不是个怕冷的人,只是怕热,皮肤无法接受太阳辐射。遇到这样的天气,感觉血都翻涌了上来。 偏偏这样的天气还要报考志向。沈文紧闭着嘴,难受得要死。当眼前真的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时,他“腾”的站了起来“老师我要去医务室。” 班主任吓了一跳,听见他声音如此大,觉得他也没什么大问题,就点点头让他自己去。 沈文只感觉窗外的阳光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射进自己的眼瞳里,仿佛心脏都被触碰到的感觉。走出教室还是意识朦胧,等到走到医务室门口,脚下一软,便很难在支撑下去。然后背后就传来温暖的力量,惹得他连鼻血都流了出来,淅淅沥沥的沾到那人的校服上。又白又红,两两相间又互相渗透,非常的美丽。 沈文像傻子一样伸出手去蹭,结果是更加糟糕。他欲哭无泪的抬头,就愣在了那里。 那是应该如何形容的侧脸,阳光映射在脸上,几乎就透明起来,痕迹都不复存在,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悄悄的流逝。 半响,沈文才意识到应该道歉,就连忙想要推开那个人“对……对不起,你可以把校服脱下来我帮……” 接下来发生什么就记不清楚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都不复存在的时候,那人冷峻的表情,嘴角微微扯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在说什么呢…… 这是沈文最后的想法,然后意识自己闭上了眼,前面一片漆黑。耳边传来淡淡的叹息,如此悠远,蔓延不息。 等沈文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班主任在旁边看着自己,看到他醒来,惊喜之余,猛地抓起旁边的志愿表催促他快速填写。 他愣了一下,拿起笔,顺便问:“昨天……是谁送我进来的呢?” 班主任随手一摆“听别人说是刘纥呢,据说他那时候要出去,碰巧遇到的。” 沈文顿了顿,拿起笔,在“留任助教”下面轻轻的打上了钩。 因为成绩好,快速班的同学早别的同学一年毕业,提前参加工作近半年之久。沈文望着窗外飞速划过的水痕,惊讶的发现下雨了。 他没想到,那人只出现一次,即使自己拼命的寻找,也只见到一面。 ---------------- 沈文猛地做起来,慢慢意识回归时,感觉冷汗都冒了出来。不远处电话铃疯狂的响起来,等到听觉恢复时,觉得那声音就像是催命一般。沈文不知道怎么又想起那年夏天,大概是屋子里面暖气太足的缘故。他转了一下身子,接起电话。 “喂……”看了看表,都已经凌晨2点,不知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电话里并没有想自己想象中一样焦急的声音,而是短暂的沉默。 “……” “……” 大概是骚扰电话。这样想,沈文刚要挂断,就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仿佛穿过三年光阴飞逝而来。沈文一下子僵了。 是那人,是那人。 刘纥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对劲。半夜还睡不着,辗转反侧时,看窗外的月光,突然想起三年前有个可爱的男生,看到自己就留出了鼻血,沾到校服上都是,以后再也无法洗掉。模模糊糊看对方都是血迹的脸,觉得真的很可爱。 于是拿起电话,不知为什么拨给了沈文。听对方还未睡醒的声音突然觉得很满足。想起那年,也是满足的叹气。 这样无隔阂的距离,真的很好。 他们两个这样坚持了很久。沈文不确定是否是刘纥,但也不敢断然判断,僵持了大概五分钟,胳膊都酸痛的时候,沈文才耐不住气,轻咳两下“刘纥?是你吗。” “恩。”对方声音并不清晰,只一点却震得沈文几乎跳了起来,零星的一点睡意也消失殆尽。 半响,颤抖的回复:“你……有什么事情吗。” 刘纥声音带着茫然之感。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我在吃苹果。” “……” “可是小的不行,等削完了之后就只剩一口可以吃了。” = =+他还真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可是那个苹果怎么会那么小……难道是山楂啊。 “……”沈文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人半夜给自己打电话只是为了描述一苹果……? “然后我吃了,可是吃完就后悔了。” “……”越来越不知所云,沈文几乎撑不住,半闭上了眼睛。 “我好想念他的样子,因为它的味道和它长得不一样,即清甜又美好,但是它青涩的样子更美。”刘纥顿了顿,接着说。“我舍不得他成熟……”更舍不得它离开。 其实刘纥并没有在吃苹果,更不会卖那种小的苹果。只是凭空想象,握着电话的手指轻轻抬起,淡淡的在空中勾勒透明的线条。是个半圆,不完美,却漾起淡淡涟漪。 “沈文。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虽然我们现在可能不大适合。” 沈文眼角默默地湿润着。等待着对方的后半句。 可是许久都没有。后面的承诺竟是沈文追随半生才最终得到的。 半响,沈文点头,意识到对方并看不到,才张口回复。 “好。” 眼角一闪一闪,像有痕迹划过。天空慢慢的恢复成为墨黑的颜色,只有路灯的淡影勾绘着道路,不远处,野猫也悄然入睡,一切都归于静止,归于沉寂。只有沈文辗转起来,想像那人那晚迷茫的眼,洁白的肤色,忍不住张嘴呻吟。 “刘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什么又甜起来了……我果然是亲妈 悠扬的旋律,不敢 刘纥一点都不了解沈文,甚至在之前还认为他很了解他。然而事实上,他只有在沈文搬过来大约占他的行李九分之八的原稿书时才慢慢的了解到,眼前的人对于写书是多么的疯狂。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发表,但是他确实全部都在写。有的仅短短的一千字,却珍藏的加在同一本书内,久而久之就厚的变成了一本书。 刘纥不知道他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用来写文章。不过他第一次听自己讲课时也确实在写。早就说过刘纥不喜欢不务正业的人,在他眼里,沈文拿学生的时间用来写书,这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于是他并没有帮助沈文搬家,而是放任其自生自灭。 其实沈文写作的高峰是在大学时代,正由他自己所说,多是在别人睡觉的时候自己在写文章,长长熬夜,所以早上才会迟到。然而没有人喜欢听沈文解释,更看不出那些纸张的破旧。 没人能理解自己的。沈文笑笑。毕竟是咎由自取。一张纸悄然滑落,沈文拿起来看了看,随机哑然失笑。 上面满是褶皱的写着“只有把自己逼到死角,才能超越极限,完全没有退路,这样才有可能放手一搏。” 大概是高三时写的。不知为何会保存到如今,更不知为什么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谁说只有在死角才会这样。沈文笑。现在明明有多种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来保全自己,可是看到那人的侧脸,这一切全都不复存在了。如果自己留在高三的智商,大概就不会留在这里了吧。 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沈文急忙批改作业去。沈文是语文教授,一周前留得论文至今未评论,明天的课要是不想耽误,大概今天又要熬夜了。习惯性的戳了戳纸张,沈文静下心开始拜读学生的论文。大多数同学都不是认真写的,毕竟只是平时成绩,不影响期末,大概的字数还没有沈文评论的多。 然而沈文是个认真的人,他讲课不是很好,但是评论别人的作文一板一眼,能指导的尽量都写上,就这样,即使不善于交谈,他的学生成绩依旧很好。 这次的作文题目并不好写,诗句为题:断肠声里忆平生。不伦不类的考题,既像杜甫“一看一断肠”,又似纳兰“更无人处月胧明”,已经看的学生并没有用心写。强打着精神,沈文慢慢的评价。 突然看到一份工整的作文,这令沈文惊喜起来。看了看内容,虽然不错…… 可是居然是描写……刘纥的? 事态又像那人发展。沈文知道刘纥的优秀,大概学生来这个学校的第一眼也能发现。可是这种题目也能写到他,真是怪死了。是女生写的吗?看了看作者,居然是个男孩子名:矢岸。秀气的一手好字。感觉名字很熟悉……沈文摇了摇头,还是想不起来。 那人文笔及其优美,引经据典,诗句遍布,没有一个涂改的痕迹。文采是上类,内容也好。可是…… 沈文皱眉,怀疑这人是不是编造的。 文章里,刘纥温婉的像自己妈妈一样,对待学生态度也好像从不做作的温柔。 怎么可能。沈文几乎想要仰天长啸。哪里还有比自己还了解刘纥的人!现在刘纥就在自己的房间准备教案,几乎在3年前,沈文就一直追着他转,怎么可能…… 然而那人描写刘纥的笑容,确实像是真的。记忆中,刘纥并不是没有笑过。虽然次数很少,但那种世间万物全都停止,一切美满的事情全都被吸引过来的强烈的震撼之感,让沈文至今记忆犹新。 那人如是写,教授扯起嘴角笑,仿佛一切时光散乱,他的身影便在白色苍茫的水汽氤氲中,模糊成淡淡的颜色。在暮春炎夏深秋苦冬里错过,走出我的流年芳华,在他的心里,种上繁花,花开一树,潋滟光华。 心中猛地一动,沈文眼瞳仿佛扩散了一样。感觉身上的血液倒流到了难以启齿的地方,慢慢的全身都有反应。 可恶……那人明明写的不是色|咳咳|情小说,自己却以外的有感觉啊…… 拼命抑制住身上的燥热,沈文握紧笔,评论。 刘老师如你所描写,毕竟不是完美的人,可却是所遇到最接近的人。即使有时脾气凶了一点,但还是。 不好,写不下去了。想起那人戴着眼镜抬起头的样子,想起那人站在阳光下微笑的样子,想起那人校服上沾满鲜血的样子…… 然后想起那禁忌的夜晚,那人近似热情的脸和洁白的肌肤,微微的喘息时蹭自己的样子。 反应越来越剧烈,几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沈文羞愧的觉得自己并不是那方面需求很强烈的人,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了…… 想那人居然就和自己在同一间屋子,不知道要不要解决一下。去洗手间吗?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难道就地解决?恶心死了。 犹豫了一下,沈文还是放下笔,颤抖的将手伸进腰带下面,轻轻解开了禁锢。 “呃……”即使知道自己意}淫的对象和自己同处一室,像是危险的处境,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热液慢慢的聚集在下身。 沈文颤抖的握住自己,触碰到炽热的温度感觉脸都烫了起来,机械的抽动,仿佛还可以听到声音。 “哈……”嘴角都好像合不住了,全身热的好像要融化。 门突然传来一声响动,近似呻吟的拉扯。 “沈文我有问题要问你……呃……”刘纥推开门就看到了诡异的画面。这……这是什么……什么情况?沈文?沈文不是在改作业吗……那个……手,手怎么…… 刘纥皱眉。这算什么?沈文在自x吗!那自己进来…… 沈文几乎有种想撞墙的冲动,手放在那里都不合适,只好僵持不动,而刘纥的样子真是…… “呃……我先出去。”刘纥轻轻地关上门,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这样的麻烦事不是很多? 门里,沈文默默地擦干净自己,确定没有一点痕迹,才走出去,只不过脸色过分的苍白。 “刘纥,你不是有问题吗。” 语气还是很正常的啊,刘纥扬眉。“没,现在没有了。” “刘纥。”沈文将近自暴自弃的吸气,说。“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是同性恋。而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做出这种那种的事情之后还能那么镇定的和我生活在一起。” “我明白,你不喜欢我,才会没有感觉吧……这真是太残忍了……” 眼角再一次湿润。不知为什么,看到他冷漠的脸,心中竟一片空白。 刘纥懒懒的挑起眼眸“我也不大清楚,可能是你说的原因吧。但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很满足。” 满足?沈文几乎就要冷笑出来。果然是把自己当成小丑,视线不在他身上就不可以了吗? “我不会再对你做出那种事了,你不用一直回想。”刘纥最后说了一句,然后低头继续书写。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沈文迷茫的走出来,而眼角已经干涸。 本来就不期望他会喜欢自己,没想到居然更糟糕。他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厌恶啊淡然啊,全都没有。 还不如不遇到,那样他对自己的印象说不定还好一点。 刘纥扯下眼睛,努力想要令自己放松下来的挤压自己的眼角。不知为什么,觉得刚才沈文有点…… 有点变态。 为什么会在批改学生作业的时候干那种事情,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将就。难道自己那一晚上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这样想,真想敲死他。 夜幕慢慢的降临,留下近似水汽的夕阳,缠绕在窗棂上,结成冰花。沈文加快速度拜读学生的作文,将矢岸的作文单独放在了旁边。刚才想了想,大概刺激太大了,一下子想起矢岸究竟是谁。那个在小路上的少年,对自己说是因为沈文才来这所学校,笑的轻描淡写,青春张扬,侧脸优雅的弧度和刘纥竟有五分相似,虽然还没那人的神韵,却实在厉害。 没想到文采也如此出众。 小巷口传来悠扬的歌声。那是一首幽老的英文歌曲,在自己大学的时候确实激励过自己。歌中这样写,When it's time to live and let die ,you can't get another try ,Something inside this heart has died. 沈文终于站起身,走了出去。他想对刘纥说,你不能这样对我,因为我爱你。 歌曲最后一句慢慢隐没在颓圮的巷口,You're in ruins. 大概还没有伤心到极点,才能一次一次的爬起来,祈求别人的怜悯。 也许自己真的没有机会了,这次,才能放手一搏。 窗外月色慢慢染上了枝头,缠绕在那里,显得格外美丽,一只野猫跳跃,打散了月光,而它却一直在追逐。沈文推开门,刺眼的灯光迸射进眼里,但他明白,无法退缩,于是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刘纥,我喜欢你。” 看着对方慢慢抬头,好像是慢动作化了,心脏的声音却格外明显。 怎样才能表现他的喜欢啊,连心都快要碎了一般。 傍晚的痴狂,脑热 刘纥抬头的瞬间就听到门猛烈地撞击。他扬了扬眉,就听到沈文说“刘纥,我喜欢你。” 还要说多少遍?刘纥皱眉。自己都知道那么多次了还一直重复个没完。 “我要是有你一半会说就好了。”刘纥向后靠,靠在椅背上。“可是你也只是会说罢了。”大概那根本不是喜欢吧,即使和自己住在一起,也只是一直强调喜欢? 沈文愣了许久,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自己会说,而他不会说?想了想,还是苦涩的笑出来。“刘纥很想和陈寅恪告白,却不能说出来?”这真是太讽刺了。方前拥有的勇气,全都不复存在,只想找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刘纥扶额,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觉得沈文有点可爱。明明就是胡搅蛮缠,到处东扯西扯。 “我之前还觉得……真是痴心妄想。”沈文低下头,说出意味不明的话。 觉得怎么样?刘纥更绝汗颜“沈文……我有问题要问你。” “……” “……只是个语法问题,没什么其他的。” “……”看着沈文就要哭出来的表情,简直就好像自己是个坏人。“好吧……不问了,可以了?那你就回去接着……呃,改作业。” 沈文觉得很冷,全身都开始抖了起来。想要抑制住抖动,双手互相拥抱起来。“什么啊……为什么多糟糕的事情我都要遇到……”连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喜欢刘纥啊……为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刘纥皱眉。看到沈文没有穿鞋的洁白脚腕露在外面,好像很冷的样子,竟心有不忍起来。随手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到他肩膀上,说:“沈文你不要这么想……毕竟你我现在住在一起了啊,算不算是有发展。” 沈文突然向前靠,紧紧地抱住刘纥的手。从没感觉如此要命,沈文心猛地向下沉,然而握住刘纥的部分如此美好,让他觉得没办法放手,只是本能的蹭着刘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直到刘纥推开了自己的手,向后退了将近一米,沈文才是当真迷茫了起来。 原来刘纥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不,不只是不喜欢,就连触碰也不愿意。那为什么还要和自己在一起啊……是怜悯吗。 刘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推开他。只是本能的觉得他很危险。危险?直觉就是这样,不知道准确与否,但是眼前沈文确实给他不妙的感觉。 抬头,果然看到沈文眼圈红了一块。刘纥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拍拍他的头“回去洗澡然后睡觉吧,别想了。” 沈文垂下头,半场的头帘遮住眼睑,总给人沮丧的感觉。突然,他扯住刘纥的肩,嗓音嘶哑的质问。“既然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玩我……难道你说和我住在一起,不是要做这种事的吗?”说罢用力,竟将刘纥压倒在床上。 说玩这么难听,自己也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刘纥被撞得眼前都有流星飞过,皱眉的瞬间,身上的人竟将手伸向自己的下身,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突出的痕迹。 “……”刘纥飞快的握住沈文的手,将它抽离出来,略带警告的语气“沈文你……” 话还没说完,自己就愣住了。刘纥看到身上的人竟比自己还要受辱的神情,眼角有透明的水迹划过,嘴角也一抽一抽的,仿佛自己再说一句他就会歇斯底里的哭泣。 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好人先生突然爆发,刘纥居然有一种想要安慰他的冲动。想了想,说“我并没有玩你。和你住在一起只是觉得满足罢了。你想得过多,我说过,我不会对你做……那种事的。” 沈文觉得泪水决堤一般不可控制,就连黑夜都颠倒一般。他骑坐在刘纥腰间,捂住了眼睛。 “我们之间只有这种事可以联系了不是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连碰我都不可以了吗?” 泪水顺着指缝流淌下来,沈文哭的没有声音。这样多好啊……仿佛都可以忘记自己是谁了。 刘纥觉得自己越说越乱,干脆闭嘴不做解释。看着上面的人,觉得他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啊……这样一失神,就看到沈文压了下来,一手捏住了刘纥的下巴。“果然上次你是把我错当成别人才会吻我的呢……刘纥,你太冷血了。” 就这样低头,仿佛再靠近一点就可以吻到。 刘纥突然别过头去,不再看着沈文。似乎就是要避开他。 这样想,沈文想的泪都快要流了出来。也对啊……自己和他只有肉/诶体/关系,接吻是感情,而他怎么可能对自己有这种东西。于是自嘲般的笑了笑,俯下身,用嘴凑近刘纥的下身,咬下拉链。在寂静的房间里,听到这声音,感觉后背都有凉气冒过。咯吱咯吱仿佛骨架在呻吟着。 而刘纥并没有说什么,静静地也不反抗,全身没有一点反应。犹豫了一下,沈文慢慢张开嘴,含住了他。 “唔……”这声音当然不是刘纥发出来的,而是沈文。从没做过这种事,不知从何处下手,嘴角都撕裂似得痛,但还是勉强自己拼命地向下吞咽,直到口水都含不住,慢慢的流出来,沈文才无措的抬眼看他。 可是心立刻沉了下来。刘纥淡漠的盯着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表示,仿佛面前的是空气一般。如此这般,沈文想,想和他在一起同居的不是刘纥吗,现在倒好像自己才是个欲求不满的人。 而沈文毕竟不敢奢望刘纥为自己做这种事,抽出嘴,他举起手指,慢慢的湿润。自始至终,刘纥没有一点表示,就像是雕像一样。没关系……沈文僵硬的笑了笑,探出手指深入自己的身后,轻轻cha了进去。 毕竟润滑不够。可是没办法,刘纥又不会做这种事,就像上次都没有。 真是痛,不是一般的痛。上次过敏时并没多少感觉,而如今就像是挖心吸髓一般,沈文皱眉,却不容自己发出一丝呻吟。这样好……仿佛自己真的不是沈文了。抽出手指,沈文慢慢的坐了上去,身体撕裂的感觉,仿佛还可以听到声音一般,看电影都没这么刺激。沈文想笑,疼的笑不出来,就抬起手抱住了自己的脸。这样刘纥就看不到自己是谁了,说不定还会对他温柔一点。仿佛自己都可以忘记自己是谁,究竟来自哪里。 皱眉,却还是努力上下抽动,感觉到有血的流出,疼痛却麻木了,就连心脏也好像麻木了一般。 终究还是自己一个人,就连可怜自己的人都没有。 沈文最后留下了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刘纥身上。那人似乎很伤心,连嘴唇都轻轻的颤抖,然而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刘纥很清楚那是沈文,一个不坚强,很胆小的男人。 刘纥叹了口气,扶住沈文的腰,帮助他动作。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朋友什么的,不也是很好吗?” 刘纥显然很轻松,还可以说话毫不费力,也不知究竟有无心动之感。 而沈文颤抖了半天,却才挤出几个词语。 “我……奢望了。”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辈子都被耗尽。刘纥毫不犹豫的抽出自己,不顾眼前的人,径直走向浴室。 沈文全身几乎脱力,但意识几乎朦胧之时,想,那人绝对不会高兴出来时自己还呆在这里,挣扎着想走回自己的卧室。因为上次那人几乎厌恶的脸,看到自己还在他家是多么的愤怒。至今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还是太勉强了,沈文站都站不起来。几乎是爬过去,爬到自己的卧室。觉得自己真是贱到可以。明明那人是拒绝,自己半是强迫半是诱惑的让他……了自己,就好像连怜悯都不会再施舍了。 幸好自己的卧室也有独立的浴室,不用再和刘纥碰面。而冲出来的只是冷水,因为沈文根本不知道那么多按钮究竟选择哪个合适。 算了,冷水更好。还能更清醒一点。反正自己不可能去刘纥那里询问。询问怎么样才能放出来热水?想想那人皱眉的样子,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就像是小丑一般,连存在都算不上 这样想,想的世界都开始朦胧起来。想那人毫不留情的离开,想那人即使离开背影也依旧美丽。 想自己如此卑贱的祈求他的怜悯,却没得到一丝一毫。 清晨的不醒,晕厥 第二日清晨到来的很早。沈文定了闹铃,虽然眼皮好像黏住了一般,但他还是不愿意比刘纥晚出门。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不仅是不想被他看见。然而刚出房门,沈文就愣住了。只见刘纥早就坐在那里,沉默的好像不存在。 “……那个,我今天有事要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给你做早餐吧。”沈文神色并不是慌张,但脸色确实苍白,就好像是胆小一样。 刘纥点了点头,继续沉默。他飞快的走,仿佛停留一秒都火烧火燎的痛。看着他的背影,刘纥若有所思。 冬天的早上寒冷,连空气都带着冰水。沈文觉得头疼得厉害,想会不会是昨天洗凉水澡洗的。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会那么娇气,随便冲凉下就生病什么的,想都没办法想。而今天再怎么也不能迟到了,昨天的作文都没有看,如果不赶到学校,提前批改出来,大概连学生都要瞧不起自己了。这样想着,想要加快脚步。 然而眼前一阵晕眩,仿佛天地之间都生长除了一团雾气,矮矮的遮挡在自己眼前,无法挥去,无法退散。这样,就连意识都朦胧了起来,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眼前的转板上,这才想起来自己好象走错了,怎么走到旁边的花丛里。 而这只是最后的感觉,沈文再也无力睁开眼睛,晕了过去,怀里的作文本纷飞一地,沾着湿润的空气轰击到了地面。 觉得阳光那样美好。而地面却硬得厉害。 等沈文醒过来,感觉头后面一股钝痛传来,不禁皱眉喊痛。 “老师这么怕痛啊,真是小孩子样。”前面传来一好听的声音,沈文茫然的向前看,就呆住了。 这么巧啊……沈文可不觉得是巧合。那少年温润,真是名叫矢岸的他。 “……”喂,这里是哪里啊。沈文只是心想,但绝对不会问出来。问出来的这种蠢事,不是为了搭讪,就是懒得自己看。可是前两者沈文都不愿意,四处打量一下,就知道这是医院了。 不过医院?自己在医院干什么呢? 还意外的发现自己手腕处扎着针,在输液。怎么?难道自己生病了?只是因为洗了冷水澡?沈文摇头失笑。看别人冬泳都不会生病的说。 “老师倒在路旁,我恰巧路过了呢。”矢岸笑眼弯弯,很是可爱。可惜这招对沈文根本不感冒,他只是慌张的询问:“那我的作文呢?啊不是,不是我的作文,我抱着的那……” “恩,老师不关心自己,居然还关心作文。真是好老师。”说罢从旁边抱出那一摞作文“最下面的有点脏了,不过还好,我包了一层皮就看不出来了。下午的课程应该还赶得上。” 沈文这才将全身靠住床岸,像是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不过老师不和家人住在一起吗?我打老师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听的。”矢岸轻轻抚摸手中的作文本,说。 “恩,我不和家人住在一起……而且最近搬家了。”沈文没有询问矢岸是怎么得到自己的电话的。也许这句话也是他瞎说的,根本没有打过。只觉得暖暖的空气,很想睡觉。 “那老师就要我来照顾喽~反正我也没有课,就在这里陪着老师吧。”矢岸歪着脑袋,仿佛还是小孩子。 沈文忍不住笑了,叹了口气,说“那,我给你讲讲作文吧。等输完液我就回去了。” “好。” 说罢少年抽出自己的作文本。上面竟点缀着些许泥点,大概是当时掉下来的缘故。 翻开,还能看到自己昨天晚上批改到一半的字迹。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也有一阵晕眩。 沈文勉强扶额头,感觉血液有点倒流。 “老师给我的评价居然只有这么一点点。”矢岸撅起嘴唇,有点撒娇的感觉。“人家写了大约2个小时呢。” 这到惹起了沈文的联系,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说“老师没时间给你批改,但是看了你的作文,知道你很认真的写了,写的真的不错。”说完这话感觉自己都老了10岁,虽然一阵恶心,但是感觉少年蹭着自己手心,头发柔软而细长,也很好。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门刷的一声就打开了,楼道里的冷气一下子钻了进来,这让沈文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就连放在矢岸头上的手也缩了回来。仔细眯起眼睛,就愣在了那里。 那人居然是刘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肩宽而腰细,美得宛如神人,可是眼神却冰凉凉的,嘴角微微张开。 “沈文,你要是死不了就不要住院!”说罢嘴紧紧地抿上,不再说一句话。 沈文的眼色黯淡了下来,略长的头帘盖住眼睛,不知道是听见没有。 沉默半刻,刘纥扫过矢岸的脸,慢慢眼色更加冰冷。“矢岸?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上的应该是密码学选修课吧。” 少年撇了撇嘴“我还是喜欢和沈文老师呆在一起,喜欢听他讲作文。” 刘纥默默地走到病床前,对矢岸说“不用了,沈老师生病了没办法帮你讲。我呆在这里陪他,你去上课。” 千万不要啊!沈文这么想。如果要是和他独处一室,那早上岂不是白起那么早了!再说了,为什么昨天晚上都说得那么直白了现在还回来啊!!这样想,连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千万不要啊!矢岸这么想。好不容易和老师能够独处一室了,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偏偏要阻挠自己。 看眼前两个人眼底有暗波闪动,刘纥淡淡的坐在病床上,显然是催促矢岸快离开。 于是再怎么不乐意,矢岸还是乖乖的离开了,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又高又瘦,沈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不会吧,难道自己要和刘纥呆在一起啊…… 下意识的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挡住一切的冲击,也好像能够离刘纥更远一点。 想那人刚才说的话,也算是他第一次失态吧。虽然他对自己一直很凶。 刘纥并没有说什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没过多久,就拿起刀来帮沈文削苹果吃。 呃……这也算是尽到了看护的责任。 而沈文简直哭笑不得,终于知道那次为什么刘纥给自己打电话说削完了苹果只剩下一口了。 因为刘纥根本不是在削苹果,简直是在片苹果了。横着切竖着切,然后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切到最后还能有核就不错了。沈文连忙接过来,阻止:“别削了别削了,我吃不下。”心里默默地添了一句,刘纥你太好笑了。 刘纥也不争辩,看着沈文抢走手中的苹果,突然说:“沈文,也许我们应该谈一谈。” 呃……沈文捂住嗓子,居然被口水呛到了“不……不用了,昨天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自己说的时候都感觉脸红了,而心仿佛死掉一般,再也没有羞涩的感觉了。 是啊,自己已经不会再奢望了,更不会,奢望他对自己做出别的事情。毕竟他对沈文也没有感情。 一点都没有。 这样想,连时光都破碎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刘纥没有争辩,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样。 “如果输完液的话,我们先吃中午饭,然后再回学校吧。” 沈文别过头“啊……不了,我还是回学校吧,有作文没有改完。”其实就是不想和刘纥呆在一起。 “你可以现在改。反正也闲得没事干,大概还有3瓶要输。”刘纥语气不容置疑。 看来今天怎么样都逃不过去了……沈文虽然无奈,但还是被迫接受了事实。 翻开矢岸的作文,接着昨天的写。在本子上面圈圈点点,这才发现矢岸的作文字数之多。而读的时候只有一种畅快之感。入神的时候,刘纥突然开口“这个,怎么看上去是在写我呢。” “啊?啊,没有。”沈文慌忙捂住作文,并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的评语,更不希望他看到自己评价他的评语。 刘纥不置可否的皱眉,将脸慢慢凑了过去。“我明明看到我的名字了…… 看着他慢慢凑过来的脸,慢慢贴近的身体,仿佛连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都可以闻到。沈文觉得,医院的空调温度调的太高了,连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都说了我没有写你不要再看了……” 听到沈文好像快要哭出来的腔调,刘纥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皱了皱眉“沈文你好奇怪……” 从今天早上就是,总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难道生病的人都这样吗? 沈文捂住作文本,严密的合上,然后拿出别人的。 “不是我奇怪,你为什么从来不想想你自己干过什么蠢事。” 我自己? 这样,刘纥更加不明白了。只觉得书中的人心思难猜,没想到也适用于现在的人身上。 浮生如一梦,惊醒 刘纥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了沈文。明明用很正常的口吻和他说话,也没有提及到尴尬的话题,而沈文就是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一句。想起刚才他和矢岸亲密的靠在一起的样子,不由得皱眉。本想问问他和矢岸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算他什么人?这样想之后,也就作罢。 于是气氛一下子就僵了。沈文也是不想理他,见他不做声响,更是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旁边刘纥削过的苹果,只剩下了半个,一片狼藉的样子,被空气氧化的添上了黄色,脉理部分则是深红色,有点像秋天的叶子。不知怎的,觉得它很寂寞,歪着脑袋坐在那里,风都被留住了。 这样想,沈文坐起身,拿起苹果想要吃下去。 “……你还是别吃了,会不会中毒啊。”刘纥沉默很久,还是开口。 “中毒?什么中毒?”沈文咬了一口,口齿并不清晰。 苹果很甜,带着颗粒感,一点一点摩擦着牙龈,感觉很温暖。 “你看它都变成黄色的了。” “……” 看着刘纥一本正经的脸,沈文很想撞墙,心想:刘纥少爷您吃没吃过苹果,学没学过化学啊…… 无语归无语,沈文侧眼看了看他,干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吃了以后不会死人就对了。” 刘纥皱眉,开口“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生病了。总是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沈文低下头,还是勉强的笑。他很想说,自己生病是因为您昨天晚上做的太过火,完事之后走人,根本没理自己。然后冲冷水澡,哆哆嗦嗦的睡觉。 可是这些他都没有说。是要面子,也是因为,昨晚,算是自己主动地。 突然觉得空气也要和自己作对,冷冷的凝固了一般。 沈文面无表情,就像是咬骨头一样的吃苹果,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流出的汁液沾满了手指。 不知是谁说起,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才能,并不像需要刻意的学习。但如果你不具备,那必定无法掌握。(OTL是我说的) 沈文想,自己绝对属于后者,但是天生不具备,还是想要学习,最后弄得遍体鳞伤,身败名裂。 这样朦胧的想了一会,竟睡了起来。刘纥看着沈文睡着的侧脸,心中涌出多种复杂的情感。 刘纥不知道自己究竟对待沈文有怎么样的态度和情感。一开始相遇的时候,他不喜欢沈文,甚至有些恶厌。对于这种人,大概都是一种手段。那就是无视和不理睬。可是日子久了,什么讨厌啊都淡了下去。尤其是发生了别的事情之后,连上课时想的都是他,举例子也随意的就说出了他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大概是不怎么讨厌他了吧。 中间换了三个吊瓶,沈文一直在熟睡,并没有被惊醒。而刘纥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便立刻睁开眼睛,惊恐的想受惊的小猫,着实让刘纥不爽。于是他皱眉,对沈文说“该走了。”语气并不大好。 自己在这里看了足足三个小时耶,沈文看自己为什么还是害怕啊!害怕为什么还能睡着呢,难道不是因为信任自己才能入睡的吗?这样想,就觉得更生气了。 沈文并不知道自己那里又惹到了刘纥,看他不满意的面色,觉得恍惚起来。但是更重要的事情还在眼前,沈文飞快的脱下病号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刘纥,你出去等我吧。我想换衣服” 这么麻烦。刘纥挑眉“又不是没看过,好麻烦。” 可是看到沈文红的几乎要滴血的脸,不满归不满,还是走了出去。 他这才松了口气。套上衣服,弄好自己,才去找的刘纥。这时的刘纥在交诊费。想到他在给自己交钱,总是一种甜蜜吧。沈文叹了口气,追过去。 走出医院,凉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刘纥下意识的站在他前面。“暂时还是不要受凉的好。”顿了顿,补充“医生说的。” 因为在前面说话,声音多少有点被风吹过的嘶哑。在他身后,沈文想,刘纥对待每一个人都是无意识的温柔。这也算是他的好处吧。可惜自己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享受到。 沈文不知道刘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候觉得他温柔,但大多数都是凶恶。有时候觉得他热情,但大多数都是冷漠。有时候觉得他敏感,但大多数都是无视。甚至都不知道刘纥真正的家在那里。这样想,多少有点不公平,毕竟自己的家刘纥不仅去过,还住过一晚上…… 正想着,前面的人突然转过头“沈文你想吃点什么。” “啊啊……”沈文不知所措的手指在空中挥动。“我……我随意啦,呵呵……”笑声有点苍白。 刘纥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呐,人家说生病的人不适合吃口味重的食物。你也不大习惯吃西餐对不对?” 僵硬的点头。 “那咱们回家吃吧,自己做。” 沈文眉角抽动了一下。自己做?肯定不是刘纥自己做,毕竟这个人连苹果都不会削还怎么可能指望他。那就是让沈文自己做咯?欲哭无泪啊……谁来可怜可怜我这个生病的人! 而他这些表情刘纥均看不到,只能自己默默地在心里咒骂他了。 刘纥自己开车。沈文不知道为什么从医院到家走路只需要十分钟还要开车。可是也不吃亏,就坐了上去。早就说过刘纥家里有钱,也没想到有钱到如此地步。如果能开得起这种车,当老师简直就是搞笑了。空调吹着暖暖的风,好像到了另一个温柔的世界,不带有一点色彩。 很快到了家,沈文走向厨房。昨天刚刚搬过来,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现在不抓紧时间看一下,一会就淡定不能了。而刚走两步,手指突然被身后的手拉住了。沈文奇怪的回头“刘纥?” 后者面无表情的说“不是说我做的吗。” “……” 沈文眉角一抽一抽。半响,轻咳了一下,“呃……好。” 不知道今天刘纥抽风了还是怎么,对自己也没有那么凶了?沈文摇摇脑袋。刚才还是很凶,不过现在不凶了。就好像是给了你一鞭子,当然要给糖你才会乖乖听话。这样想,他退了出去“那我就回去……” “不行。”对方斩钉截铁的说“你要看着我做。” “……”那还不如我自己做。 沈文无奈的摆摆手“好……” 对于他,他是怎么样也发不了脾气的。 天空的浮云,孤高 沈文看着刘纥炒菜,嘴角一阵抽搐。厨房里所有的作料,炊具全部都是新的,显然一次也没有用过,今天刚买的说不定也可以相信。冰箱那么大却空空如也,就连厨房有没有人曾经来过也是一个未知数。这样,更肯定刘纥什么都不会了。 “那个……不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不然这辈子都别想吃饭了。 而刘纥只是淡淡的看了沈文一眼,低头“还是我来吧。做饭看上去好像很简单。” “……”沈文叹气。“好,那我在旁边帮你吧。” 说罢就去找材料。这是刚才回家的时候买的,虽然买了很多,但是也不一定都要吃完。沈文仔细的挑选了一些,剩下的全都放到冰箱里面。“家里也要有点备份的啊。”他这样解释。 刘纥点头,也有些许的茫然。不知道怎么样,所以拿出了旁边新买的锅,想要开始炒菜。 “……起码新的也要洗一下再用啊。”沈文无奈的看这个人,仿佛一点常识都没有,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活下去的。 刘纥站在旁边眯起了眼睛,半响,轻咳“还是你做吧,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沈文一阵汗颜。 接着就是机械一般的切菜,炒菜。背后刘纥双手交叠,看着自己,半响说话。“沈文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废话,都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沈文默默地盛出来,解下围裙。 “我不是说今年。”刘纥抬头想了想。“大概是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见过你呢?” 沈文手指僵硬了一下,过了许久才抬头。“没,没见过。”饭菜冒出的热气熏得他脸色嫣红,连眼角都有红色的痕迹。 “可是我看你觉得很眼熟啊。”刘纥扶住沈文的肩膀,说“好像是我在大四的时候,遇到一个中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呢。那个人的背影和你好像,都那么瘦弱。” “……你认错了。”沈文皱眉,才不要让他现在想起来。只要自己有一点回忆就好了。那年夏天只不过是个意外,意外过后,全都是云散烟过,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来。 “是这样吗。”刘纥说话也有些茫然了。 两人一阵无语,吃完饭,沈文拿起手中的教案,说:“那我就先走了。” 刘纥穿上大衣,紧追在他后面“我也走。一起走吧。” “……”沈文一个人逃走的心思又没有得逞。 冬天道路上都有了冰,不厚,但是也不薄。刘纥和沈文一前一后的走,没什么话可以说,就干脆沉默了。 沈文悲哀的认为自己提前进入到了老头子阶段,居然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偏偏旁边的人巧舌如簧,却也不想和自己说什么话,只能听到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 “沈文,你是不是又在写小说?”刘纥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诶?是……也出版过很多。”沈文有点慌张地抬头,说。 而刘纥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接着向前走。“写那些东西不是很费时间?大概是不务正业之类的。” “怎么会?”沈文有点惊讶“现在又不是以前,怎么还有封建的残余?我的主业就是把修养提高上去,写下来供别人参考也无非厚道吧。”真的是有点意外。没想到刘纥居然还有抗日时期的主观理念。 “浪费的时间可以做一些有用的事情吧。”刘纥回头看了他一眼“总是写这些东西的话,人都会变得懦弱,想的多了,就会生活在虚幻中,无法自拔。” “……”居然说是浪费时间?沈文低下头,决定不再辩解。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事实只不过是人数同意的多少,并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 “我没看过你写的小说,这么说虽然有点偏见。”刘纥轻轻抬起头。“但是……” 但是什么?没有下句。刘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索性就不说了。 又开始了沉默。 沈文不知道刘纥是不是个沉默的人,只知道他和自己在一起永远没什么话可说。 很想问他究竟对自己哪里不满意,可是没有脸来问。 走路都变成了一种煎熬。明明眼前的人背影那么美,却怎么也抓不住。 等到终于到了学校,沈文才算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先走了,你是三楼吧,我在一楼……” 哪知对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下午没有课,是陪你来的,算是旁听吧。” “……”不……不是吧,这样耍自己?沈文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好……”知道自己永远没有胜算,便打算放弃了。 “那个……”刘纥竟有一丝犹豫“沈文你……是不是写一些不好的小说呢……” “……”沈文嘴角抽搐“没……没有,怎么会……”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为人师表,可能做一些丑事来大肆贬低自己吗?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不是故意的,上次看你的笔记好像涉及到很多关于情的词语……” 对方再次投来一枚炸弹,炸的沈文渣都不剩。 “……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个是我的日记啊日记,为什么你记得那么清楚……”过目不忘吗这人。 “虽然这么说没错,可是小说不就是你写的吗?那你的日记有什么区别。” “……”沈文极度无语,和刘纥一起走到了教室,果然看到了不少学生。不敢说沈文的作文课是最受学生喜欢的课,但是确实是沈文所有课程中最受同学欣赏的课。沈文胆子小,性格微微懦弱,所以不是很会说话,讲课多少没人爱听。可是作文课,只要学生交上的作文他便努力地批改,字数比学生写的作文还长,自然弥补了他教课的不足。 在台下,刘纥坐在最后面,敲着桌面想,沈文真的不善于言辞。也许一句话,他要想很久才能才能勉强说出来。所以和自己在一起终是沉默?也许并不是不想和自己搭话,而是怕刘纥等待他说话的时间过于漫长吧。 台上,沈文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讲课。照以往,就要念一下例文,然后评价。可是这次沈文谁的作文都没有仔细看,唯独矢岸的作文看得认真。念矢岸的作文? 冷汗就下来了。 矢岸的作文内容是高度赞扬刘纥的……沈文并不知道念完之后如何评价,总不能说:矢岸同学作文写得很好,但是内容不真实,希望下次改进?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瞬间沈文不知道要干什么,沉默中,学生发出了躁动的声音,就感觉害怕了许多。没错,沈文怕学生,就像是自己才是学生一般。 于是磕磕绊绊的念完了矢岸的例文,恍惚看台下,似乎看到刘纥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学生们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的确,矢岸的文笔优美,描写细腻,总是能够成优美的意境,仿佛斑斑驳驳的版图都飞逝过来,一闪一闪戳的眼睛都睁不开一般。 全都等待着自己的评价。沈文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那……那个,写的不错……呵呵……” “……” “……” 不知道说什么了。学生都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刘纥,而沈文站在讲台上无语。 刘纥笑了笑,说:“写的很不真实呀,大家一定这么想。” 沈文在心中默默的点头。 “但是沈文教授一定觉得写得很真实。”刘纥接下来的话让沈文差点喷出来,而同学的目光全都看着自己,只好点了点头。 真实个头啊,明明他凶的要命,从来不笑,对自己也恶劣,就连兴趣都要剥夺,还囚禁自己…… 等等恶行沈文在心中默默地列举,而只是一瞬,他抽出自己写的作文念给大家。那只是随笔,却十分扣题,听得大家愣住了,而刘纥却若有所思。 那随笔的名字没有起,却多次提及到“岁笙回念录” 那么岁笙回念录究竟是什么呢。 沈文自己说,岁笙岁笙,摘自短歌行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形容来自暮年时的回想,接近暮年,夕阳四散,人影散乱,傍晚之时,月明星稀,朗朗乾坤,回想自己永不消逝的信念,忽觉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 岁月逼近结束的一段时间,沈文想了很多很多。 刘纥记了很多东西。并不是因为沈文讲课有多好,但是思绪慢慢的流淌了出来,就想要记录下当时的感受。不知道当初沈文听自己讲课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作文课是两节课连在一起上。 刘纥并没能够听完。他被别人叫了出去。 歉意的回头,却发现沈文还在写板书,犹豫了一下,刘纥还是走了出去。 下午温度并没有上午那么寒冷,反而透着一种温暖的感觉,还有冰融化时滴答滴答发出的水声。刘纥还在想岁笙的故事,旁边却有个人喋喋不休的说着:“这次一定要回美国,老爷已经发现,暴跳如雷的要找您呢。” 真是无聊。刘纥瞥了他一眼,他便不再说话。只是追着自己慢慢地走。 思儒大学有两湖,其一叫湿焾湖,其二叫授勋湖。比较大的是第一个,冬天也不结冰,不知是不是活水。冬天欣赏湖景,确实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而这里人却少的异常,很适合来谈话。 刘纥叹了口气,停下:“现在,我还不能回去。再撑一会吧。” 身后的人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少爷,真的不可以了。我们已经尽力隐瞒,还是不可以。” 知道再怎么说都是一些无聊的揪扯了,刘纥干脆闭嘴。 “我没办法回去。” 果然那忍受不了长时间的冷漠攻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我会尽力的。” 刘纥抬起手,努力抚平皱起的眉。美国,怎么样也不想回去了。大概也就是回去工作,不要在中国浪费时间了。 可是自己还没有和陈寅恪说过话,太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没时间更文……叹气 终于到临的,分开 沈文讲完课,收拾了一下就走了出来。很疑惑没有看到刘纥,但是想想,也就释怀了。自己讲课确实不好,在这里听有一种浪费时间的感觉。无奈的扯嘴笑了一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文以一种搞笑的姿势接听,居然是自己以前高中的女同学,不知道她过得好还是不好,只记得那时一起上学,她成绩好到不行,高考的时候超出自己将近五十分,傲视群雄的姿态考近了北京大学数学院,听说还读了博士。可惜参加工作只当了高中老师,而自己则顺利留校教课,当大学老师,只能说是命运造化。 对方声音尖锐,仿佛还能想象到当年她叱咤的样子。慢慢回过神,发现她在说:“沈文,最近我要去你们学校教书了。高中小孩我实在是无力管啊……虽然现在不招新老师了,可是我应该没问题吧?” 过于自满,反而是一种失败。沈文叹了口气,握着发烫的手机,回复:“我也不大清楚,帮你找一下吧。不过为什么是我们这所大学呢……你的本校貌似更好进的。” 对方沉默一阵,说:“思儒大学教师待遇更好一点。” “……”竟然是因为待遇。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挂断电话,沈文一阵无语。看了看手机,还有一则未接电话,居然是刘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手机号给的自己。茫然中,沈文拨打了刘纥的电话。 对方的声音清凉而冷冽,震得沈文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呃……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沈文软软的声音,刘纥只觉心情更加烦躁,扯了扯领带,声音也变得烦躁起来“晚上我不回去了,有一些事要处理。” “哦……”本来还想做点拿手的菜给他吃。沈文沮丧了起来。 “不用等我了,可能会很晚才能回来。”刘纥看着眼前别人给自己穿西服,觉得好像要窒息一般。 “恩。” 轻轻地挂断电话。刘纥无力的抬起手遮住眼睛,想也许这次真的要离开也说不定了。 午夜的钟声敲响十二次,沈文被吓得醒了过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睡着在沙发上,本来是打算等刘纥的,不过看来他还是没有回来。脖子都僵掉了,沈文甩了甩无力的手,沮丧至极。 看来刘纥真的没有说错,不等他也许是个明智的选择,可是已经等到十二点,还在乎多等一会吗。 这样想,就又睡了过去。等到别人把自己摇醒,轻轻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沈文才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对准焦距,说:“刘纥?” 对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转身拿湿润的毛巾给自己擦脸。 “啊!已经天亮了你才回来的……呃。”看刘纥皱起的眉,沈文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讪讪的闭嘴。 “我说可能会回来晚的,叫你别等我。”刘纥慢慢的说。 “是啊,可是我没想到你会回来的这么晚。”不知是说晚好还是早好。 “我有事情。” “恩……”沈文窝在沙发上呆了一晚,浑身疼得厉害,面部都开始扭曲。 突然闻到一股香水味,极其的浓郁。沈文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刘纥身上散发出的。并不相信他可能出去找女人,可是自己喷香水就……有点奇怪。 正想着要不要和他说,刘纥突然抬头“沈文,我可能要结婚了。” “!什……什么?” 沈文一愣,随后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开玩笑的吧啊喂,有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而刘纥还是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说,嘴角一张一合“只有这样我才能留在中国,这种事情越快越好。” 什么留在中国……这,是什么?自己怎么听不懂?脑海都传来嗡嗡的响声。 只得蠢蠢的张大嘴巴,好像不认识刘纥一般。 刘纥叹了口气,虽然很伤人,但还是接着说下去。 “大概这个月之前我就要结婚,所以你……抓紧时间搬出去。我们,还是不适合。” 说完这句话,仿佛所有负担都灰飞烟灭了。 看了看沈文,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刘纥怀疑他究竟听没听到他说话。 “沈文你听没听到我说话?” 听到这话,对方终于有点反应,愣愣的抬起头,眼瞳仿佛没有焦距了。“刘纥……” 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刺激。刘纥皱眉。本以为他会大哭大闹,虽然不大可能,也不希望真的是这样。可是沈文的反应未免太平淡一些,让刘纥觉得并不舒服。 只见沈文慢慢的站了起来,勉强的笑了笑,嘴角也微微的颤抖 “其实你想要赶我走……不用找这么多的理由。” “……”刘纥皱眉否认。“我没有那么想,迄今为止说的都是实话。” 沈文还是笑,但多少有些挂不住“我不信,你又不喜欢女人,怎么会。” 本来不想再说一些讽刺的话,可是沈文的反应让刘纥觉得有些恼怒,话便脱口而出了。“我想呆在中国,多少能够看到陈寅恪先生的演讲,只要可以这样,就算是和女人结婚也可以。你以为我昨天晚上究竟去干什么?你究竟会不会思考?” 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可能重了一点,刘纥沉默下来。 半响,沈文嘲笑般的开口“你为了你喜欢的人什么都可以做到……” 可是我究竟是你什么人,你又拿我当你什么人? 沈文没有接着问下去,他怕听到答案,更怕自己在刘纥面前失态,怕自己歇斯底里的流泪。 更怕自己,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刘纥。想想就觉得比死还要难过。那么讽刺,自己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脆弱,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 沈文跌跌撞撞地走出去,仿佛看到所有阳光都被吸走,只留下空洞的黑暗,一片一片聚集的紧密,却恶心的他简直要吐出来。他笑了笑,并没有回头。“刘纥,倘若有一天你真的后悔了,你一定会后悔你现在没有后悔。” 就像是病句,大学教授怎么会说出如此没有水平的话。沈文明明是珍惜文字的人。 这样想,他却已经走远,没有回头,自始至终。 算是挽留吗,这样 沈文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他无处可归,自己的房子早就租给了别人,就算回去也要等下个月,且不知道房客是否愿意离开。一切的一切都因自己改变了原本的轨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重要,还是不重要。 沈文只知道,刘纥并不重视自己。仿佛就是路人。 想到这里,讽刺的笑了笑。什么路人,路人都算不上,一直是自己在这边自娱自乐。 沈文真的是无家可归了。本以为自己不会想到这个时候,或者多少有点提防,而现在春节将近,回去洛阳的车票根本没有。也不可能抛下学生再请假。他多少还是有一点老师的责任感。 即使自己的学生没有把自己当老师,还是想要珍惜。大概这就是别人眼中的犯JIAN了。 沈文捂住眼睛,只是绝望。没有泪水。 他想,大概自己变得坚强了,虽然是被迫,可是风雨总能磨练人的意志,自己又不是超人,怎么不能脆弱了……这样想,想的岁月都失去了颜色,想的时间都失去了轮廓。 可是终究不会停止。沈文开始思考如何度过这个月。自己不能住在刘纥家里。学校的话,行李很不方便。 难道要行李放在刘纥家?这样犹豫了一下,自己打通刘纥的电话。 得到了犹豫的否定答案。刘纥说这个礼拜就要订婚了。 沈文笑了笑。他不明白为什么订婚要订到家里面,更不明白刘纥犹豫干什么。不是应该高兴吗,终于摆脱开自己了。而面对刘纥,自己永远不能抬起头来,就像那一年,自己匆匆的倒下,连他样子都没有看清,只记住了背影。 那样的惨淡。沈文彻底败了。 挂断电话,沈文就发现天空都变成了墨色。就快天黑了,想过住宾馆,可还是觉得不可行。自己拿着这么多东西真是累赘。一阵冷风吹过,就感觉脖子里都充满了冰块。沈文条件反射般的缩起脖颈,慢慢的考虑。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身前更觉僵硬了,只觉身体都向后倾倒。一定是撞到什么人了、他眯起眼睛,坐在地上抬头看,就愣住了。居然是自己的学生,还是矢岸,那个极富有文采的少年。没想到他居然比自己还要高。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沈文无奈的看着少年睁大眼睛。 “老师??” 声音不用这么大……沈文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啊……是我。” “老师怎么了?难道遭遇抢劫了?诶不对,老师拿着这么多东西,难道是抢劫别人……也不对……” 少年磕磕巴巴的说,手指夸张的指向自己。 “呃……算是搬家吧。这么狼狈都被你看到了。”沈文摆摆手,并不在意。 自己本来就是供别人玩乐的配角,太在意的话就会伤感了。他可没那么多精力去计较。若是有一天,连心都死了,那边也不会有痛的感觉了。 “没关系啦老师,我也是在逃命哦。”少年轻轻地竖起手指,做出‘小声’的手势,蹲下来顺便指了指背后。 沈文一阵无语。他看见一辆Mercedes缓缓地行驶,车上四五个人抬出头四处张望。 “……”沈文嘴角扯了扯“你……你不会是借了高利贷没钱还被别人追杀吧……”看来很像。 少年睁大眼睛,随即笑了出来“老师你太有想象力了,可是现在是事实也不是写小说,哪里会有那种情节啊。” 原来不是。沈文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拉着他逃走,连行李都不要了,现在算松了一口气。 “我只不过是淘气一点,逃了出来,结果惹怒了我爸爸,他好像要通缉我了。”少年继续笑眯眯。 “……”这真的是普通人会经历的吗?你究竟干了什么让你爸爸那么生气啊……沈文看着他,有点不认识。 “既然老师是在搬家,好像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不如去我家吧?”少年歪起脑袋很可爱的样子。 “……”这是该学生说的话吗?还没来得及拒绝,少年站起来,朝着车的方向挥手,果然就来了。 喂……这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吗?但是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少年笑着解释什么,就一把抢过自己手中的行李。 “诶?我不要去你家……”这虽然有一点帮助,可是沈文还没想去学生家里,这么想,手上也这么做,半拉半扯推着自己的东西,身后突然传来冷冷的一声。 “沈文。” 沈文彻底僵住了,只是一瞬,自己灵魂都仿佛消失了。不会这么巧吧…… “沈文。” 这下只能回头了。沈文讪讪的笑了笑“啊……刘纥,好巧……”他可不觉得刘纥只是出来散步什么的,难道是出来找自己?有可能吗?果然看到刘纥旁边还站着一位女人,头发高高束起,淡红色的礼服,黑色的蕾丝手套,长的像胡桃夹子一样美。 还是来约会的吗。只能笑了,不然一定会哭出来。沈文侧过身,沉默。 “你在干什么。”刘纥多少还是停了下来,只不过看了一眼手表,大概是赶时间。 “……遇到学生了所以……” “你连你自己的学生都不放过?” 这一句话好奇怪,什么不放过。沈文略想一下,便明白了。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真的算得上是罪大恶极了,只要是男人都喜欢,是男人就都可以将就了。 “怎么会,他是我学生,你想多了。”沈文又不是女人,不可能因为一点误会就大哭大闹,这时候还是清淡的解决比较好吧,更何况刘纥还要赶时间。想他赶时间的原因,就觉得心脏都快要吐出来了。 并不是觉得恶心,这样也算是不尊重那个女人了。只是觉得悲伤,仿佛千鼎重物压在心头,更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矢岸笑眯眯“我还是希望老师不要放过我……呃。”最后还是识趣的闭上嘴巴。刘纥扯了扯领带,将沈文手里的东西全部拿起来。“跟我回家。” “回家?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让我走了吗?”沈文真真有点怒意,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虽然知道配局一旦反抗,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主角的青睐,可是一连接踵而来的刘纥的任性,不讲理,怎么也忍不下去了。 “你放手,我不要喜欢你了,你可以自由的生活了,所以不要来管我!” 天空彻底被染成了黑色,无边无垠,极其静谧。 他居然说是,包养 “你放手,我不要喜欢你了,你可以自由的生活了,所以不要来管我!” 天空彻底被染成了黑色,无边无垠,极其静谧。 听到这话,刘纥才真正是不客气起来,一把拽住沈文的手腕就向前走,干脆什么都不解释,只是对那女人叮嘱了一句,也没有回头。“你自己回家,下次再找你吃饭吧。” “什么?刘纥你怎么可以这样!”女人尖锐的声音划破耳膜,而走在前面的人并没有停留,反而越走越快。 沈文并不是没有反抗,实际上他拼命地想要抽出手腕,无奈他握得太紧,根本无法逃脱,反而好像要肿起来,索性就和他一起向前走。而到了他车前,真正反抗过来。 “我不要和你走,更不要去你家!”看到刘纥把自己的行李放到车后,更是慌张起来。 “那你想怎么样?和你刚才的学生回去?真是不要脸。” 刘纥自打出生以来从没有说过脏字,更别说讽刺别人。可见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而沈文也没有被别人骂过,更没说过那么过分的词,这一下是真的呆住了。虽然知道在刘纥心中不可能有好形象,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看自己,就好像真的不能在一起了。沈文惨淡的低下头,嘴角弯了起来,却意外的有水痕滑过。 “我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需要刘纥你来同情我,更何况我哪里配得上啊……” 声音很空洞,就像划破了静谧一般不可亵渎。沈文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肩膀,牙齿都开始上下打颤,仿佛上一句话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再也无法说出来。 刘纥当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很不尊重的话,可是这也无法弥补自己心中的怒火,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脑后筋脉一跳一跳的疼痛,说不出的失望和愤怒。说不出的。 也不打算说出来。对于沈文,他一直打算沉默到底。 半拉半推的将沈文拽到车里,而他并不打算配合,将车身划了将近十几条划痕,修理的费用都无法估计了。刘纥更是烦躁,将他推进车里,猛地摔上了车门,可惜 BMW的拍门威慑力并不强大,也只有自己手指疼痛了。 “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刘纥!”到最后都是绝望的近似嘶吼。他将自己赶了出去,然后现在又要他回来。是怜悯吗?自己可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怜悯了,生怕自己这次和他回去,就真的没有自己的意识了。 刘纥就像一种毒(额)品,对于自己这种一直不坚定的人,吃了就再也不能戒掉了。所以只能防患于未然,就像很多即使有好奇心的人,却不会尝试毒(额)品一样。只是想想,远观就可以了。 用力的抠门,沈文手指都快断了一般,却已经毫无意识了。刘纥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沈文你闹够了没有?别像个小孩子了可不可以!” “究竟是谁在闹啊……”泪水就像水龙头一样流了下来,怎么捂也捂不住,怎么也无法掩饰。 刘纥自然没办法争辩。总归还是自己把他弄成这样。深吸了两口气,刘纥决定无视。开车,行驶。一切有没有了声响。 不是回到刘纥家里,而是到了更远的地方,让沈文有一种错觉,觉得刘纥是不是要把自己杀了然后弃尸而逃?这样想,行驶在没有路灯的道路上,车竟然停了下来。感觉黑暗疯狂的涌了进来,吓得沈文全身都开始发抖。这时刘纥居然下车,走向了自己,脚步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 “……”沈文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肩膀,眼泪也停了下来。难道是真的啊……不会吧……自己才二十六岁,离死亡那么遥远,竟因为爱上刘纥就要断送性命? “……你不用害怕,这里算是我真正的家吧。你住过的公寓是我今年刚刚买的,在中国我一直是住在这里的。下来啊,今晚住在这里吧。”刘纥叹了口气,并不是不知道沈文在想什么。 看到沈文,总觉得像个孩子,虽然自己没有读小学而是直接跳过去了,沈文比自己大了将近五岁,但是心理年龄仿佛比自己的学生都还年轻,真是不可思议。 而沈文哭的眼圈都有红肿的迹象,刘纥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是自己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主动帮沈文拿着行李,自己在前面带路。 那是一间类似古堡的别墅。在城市无法寻觅到,而在城市外围,几乎遍布了整个郊区,光是花园就有足球场那么大。而沈文并不喜欢,反而觉得有种鬼屋的感觉,加上刚才心中恐怖的想法,更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想要向前靠近刘纥,可是他走得那么快,并没有想等自己的迹象,只觉心头一冷,低下头。 看来自己还是赚了?还能在他后面。 刘纥开门,上楼,却执着的不开灯,随着楼梯曲回向上。然后他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自己,眼眸明亮的似黑暗中的星屑。沈文慌忙的也坐下,等待着刘纥说话。 而许久,刘纥还是没有动静。正要松懈的时候,刘纥居然点起了一支烟,缓慢的吸了一口气。 这真是让沈文目瞪口呆了。让他相信刘纥吸烟,简直就像一只天鹅嫁给了癞蛤蟆。 “我想向你解释一下,可能你是误会什么了。”刘纥单手撑着下巴,显得很不耐。“我不让你住公寓,是因为最近那女人总是约在晚上,我怕你还会等通宵,多少也会不好意思。” “……” “你拥有我很多特例。我从不和男人做(诶)爱,从不和别人住在一起,从不会骂别人,从不会……”刘纥抬起眼,借着月光,眼眸就像宝石一样烁烁生辉,斑斑驳驳,反射出不同色彩。“从不会……因为别人而吸烟。” “……”说得好像是沈文逼他吸烟似得。 “沈文,你住在这里吧。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你学生住在一起。虽然离学校好像是远一点,可是也只是有十多分钟的车程。我不会来打搅你。”说完这话,刘纥按灭了烟光,房间真的没有光线了。 “……”沈文难堪的坐直了身体,就连手指都仿佛掐进了肉里。这算什么,包养吗?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价值,能住进这么大的房子里…… “沈文,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这么做。”站了起来,刘纥扯了扯领带。总感觉被束缚的时候心情就是差劲,而面对沈文的时候更是烦躁。 面对沈文一直无语,刘纥也并不戳穿,转身就想要离开了。 “……等一下。”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一声。刘纥皱眉,回头。 “我会离开的。”沈文低着头,头帘垂过眼睛,看不清楚表情,嘴角却有自嘲般的笑意“我会离开北京的……这么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这算什么?刘纥不能忽视掉心中的不安和疼痛,突然有一种念头,想要把沈文压缩成小小的一团,然后便于成天携带。这只是幻想,而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刘纥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皱眉,看沈文紧紧地攥住衣角的样子,觉得心里很别扭。 绝对,不能让他离开。而理由?大概是自己还没有玩够吧。刘纥这样想着,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灰飞烟灭。 “我不同意。”刘纥突然笑了出来。其实与其说是笑,只不过是把嘴角上扬了一番。“如果你还想让我去洛阳找你,你敢去我就敢去找。” 满意的看着沈文脸色都变得苍白,在月光下连牙齿都变得透明起来,刘纥觉得欺负他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即使这样的自己显得很卑鄙,很无耻,可是略去心中的正义,总是满足的感觉。大概是沈文本身就适合被别人欺负?可是如果别人欺负他,自己也觉得很难过。 刘纥将这种感觉命名为奇妙。 “刘纥你太过分了……”终于撑不住,沈文捂住眼睛留下了眼泪。“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算开心?即使这样的玩弄你还不满意吗?算我错了好不好,求你别再耍我了……”就这样,泪水无拘无束的洒下来,沈文难堪至极,声音都接近嘶喊“我……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喜欢你啊……为什么……” 再也说不下去,连岁月都无法解释。 “说什么玩弄……我怎么会。”刘纥觉得奇怪,自己居然心情变得好了。想必是沈文装作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好像自己也不重要了吧。怎么可能习惯被别人无视的感觉,刘纥一直那么优秀。 “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没有见到过你……”沈文近似抽涕的声音闷闷的传来。那样也许就不会痛苦了? 而这简直就给刘纥重重一击,砸的他眼冒金星,疼的他都皱起了眉。 沈文不想,认识自己?怎么会,他怎么会认同这种存在! 而看到沈文哭的几乎缩在了一起,连腰都弯了起来,突然有了怜悯之心。如果刘纥多一点怜悯之心,沈文也不会陷入的那么深,那么伤心。 后悔了。他想。 离开这一地,美国 如果没有遇到过刘纥,虽然不知道日后会怎样,但现在,一定也没那么悲哀。沈文想,现在是真正的后悔了,不知还有没有弥补的机会。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刘纥根本不可能喜欢上自己,还依旧三番五次的招惹他,最后连皮都不剩下,只留下所谓的自尊在那里。沈文输不起,更没有资本。 “你不想让我结婚?”刘纥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抬起手指,咬住,好像是在思考。半响才又说了一句。 “恩,我不结婚了。” “……?” 一直坐在前面的沈文惊愕的抬起头,却看到刘纥并不是开玩笑的眼神。仿佛亘古岁月都流淌在那里,又仿佛在狂风中摇曳的树影,没有一丝犹豫。这下也没什么可以思考了。 结婚是儿戏吗?对于刘纥来说,可以接受,同时也可以拒绝吗? “别开玩笑了……”沈文抱着怀疑的态度,算是询问了。 “没有。”刘纥并不作解释,只是淡淡的点头。 这下沈文才算松了一口气,擦了擦眼睛,起身走向行李处。“那我就去休息了,带我去卧室吧。” 他没有看到,刘纥眼底轻微的忧伤,仿佛填充着温柔的紫色。 ---------------------------------------------------- 第二日清晨还是如约而至,破晓的太阳柔嫩的像刚破壳的鸡蛋,变换数种色彩。这时才意识到,转眼间,冬季已经过去,二月月都已经到了,温度上升,舒爽而宜人。 沈文醒来时,刘纥已经离开。也许昨天晚上他都没有住在这里,毕竟和男人住在一起,还是很难堪的。扯嘴笑了笑,沈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学校。授勋湖边,冰都开始融化,蒸腾上来的水汽降临到路旁,有一点滑,沈文慢慢的走,算是走了捷径。今日并不是讲课,而是下发寒假通知的日子。想到马上就要到临的寒假,就有种放松的感觉。刘纥并不像是会骗自己的人,那他说不结婚就不会了。心情又好了,看到学生的时候都觉得可爱,所以笑眯眯的和学生打招呼,天气也并不寒冷。 一个小时的注意事项很快就结束了,沈文站起身却没有看到刘纥。难道是没来吗。还想再找一下,却被陈寅恪拉着去填写寒假旅游团申请表。这次是去意大利,大概是强制性的。想到寒假又不能回家,多少有一点失望。可是出去看一看的欲望很快战胜了意志,兴冲冲的同意了。 粗略的看了一下同意去的老师,却怎么也没找到刘纥。 “诶?怎么没有刘纥呢,他不想去吗?”沈文回头,有点疑惑的询问陈寅恪。 “我也不大清楚,大概是要回家吧。”陈寅恪本来被指使做这种事情心情就不好,答得也应付。 沈文这才想起刘纥真正的家是在美国,具体地点不大清楚,但是听别的老师说好像很有钱。对于他的私人事情,自己一直是没有多少兴趣去问的,所以也没有接着问下去。如果能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刘纥,再去问问吧。 因为放假而有的好心情,沈文回家的时候几乎就要轻跳起来。而到了家门口,准确的说是刘纥家的门口,却意外的发现刘纥站在花园里,好像等了很久,孤零零的身影,只穿白色毛衣,灰色牛仔裤,细长而高挑。 “啊,刘纥!你没有去学校吗?今天也要去的啊。”沈文笑着眯起了眼睛。 听到响声刘纥回头,皮肤在阳光下都仿佛透明一般,淡淡的说“你回来了。” 沈文点点头,也走了进去。 “沈文,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刘纥站直身体,仿佛被冻得僵住了一般,声音也有点冷。“我要回美国去。” “诶?这个我知道啊。”沈文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刘纥,觉得有些迷茫。寒假回一次家,很普通的事情,特意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可能和你想的不大一样。”深吸一口气,刘纥接着说。“大概回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眼睛都睁大了,沈文惊讶的看刘纥。“怎么?” “其实这次来北京也是我一个人断章取义过来的,父母并没有同意。这次发现了,如果不回去,我会有很大的麻烦。结婚也只是个掩饰,如果真的结婚了,他们也没办法让我回去。”说到这里,刘纥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可是你不想让我结婚,那我只能回去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大概三年后还可以回来。不好的话,一辈子都……” 怎么会?沈文仿佛在听天书,一点都不明白。说什么自己来北京,父母都不知道?这是怎样才会有的家庭,哪里这么严格? 刘纥站在那里,他不驼背,但是腰确是微微的向前。仿佛有重担压在他身上,千万光阴磅礴而来,以势如破竹的恢弘气势临面扑来,他抗衡不了,更无法抗拒。 “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沈文,你不要记住我,最好我走了,你就忘记,不要等我。” 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摆脱自己……怎么可以…… 看到刘纥的背影慢慢的远离,仿佛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坚持下去。沈文知道刘纥永远不可能真的在乎自己,但一直希望可以伴随在他旁边,多少他也会对自己有印象,而这个愿望都无法实现。 他不知道如果刘纥离开之后,自己有会怎样的生活,难道真的能够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想忘便忘?大概能活着,就能再看到他吗?如果日后自己也到了美国,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知道自己的愿望如此无力,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般,如果没有支撑,就会跪倒在地,沈文感觉一阵晕眩,轻轻地弯下腰,他觉得身体好痛,心脏好痛。 而刘纥再也没有回头,最后模糊成为一个点,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路,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他的背影久一点吗。 仿佛再也找不到了。 沈文再也找不到他了,再也找不到了。 就连太阳,也消失殆尽,完全泯灭。 意大利惊险,空难 刘纥是真的走了。 本来没有这个感觉,沈文认为,自己多少也不会发现。可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发现无法找到那熟悉的背影,就像溺水在深海一样。原来在自己在不经意的时刻,他已经这么重要了。 第二日就被陈寅恪拉到了飞机上,漫天都是银色的云朵,虽然可以看到风的轨迹,却感受不到。大概这样可以暂时忘记刘纥吧。 而只要一想到刘纥正和自己一样乘着飞机,却飞往不同的国度,不同的方向,心中便如同刀绞。 将近十一个小时的飞行,经过白天和黑夜的轮流洗礼,下飞机时,沈文都有要吐的感觉了。佛罗伦萨并不冷,机场还有人接送。仔细一看,沈文就笑了出来。是自己以前教过的学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了。可是累的已经没有了欣喜的感觉,只想回宾馆休息。旁边陈寅恪跃跃欲试,他早就想去看看但丁的故乡,等都等不及。于是他们一半的人去宾馆,一半去乌菲齐美术馆。沈文不是第一次出国,却第一次感觉没什么意思。回到宾馆已经累得要死,不懂意大利语,仿佛就像小孩子一样。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翻开手机来看,竟看到一条短信。沈文盯着屏幕看了许久,也不敢打开。 如果不是他,那该多失落。 直到手机基本没电,他才打开看。果然不是他。这么久的等待,好像能隐瞒心里的不甘。沈文望着天花板,只觉得眼神很空洞,不知道看哪里,一会儿就朦胧了,扩散了。 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可不好。沈文终于慢慢的入睡了。 这一觉竟睡到了第二日凌晨,连晚饭都没吃。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头都开始疼,估计了一下,竟然睡了十个小时。看旁边陈寅恪仍然熟睡,呼吸声也很轻柔很均匀。 很多次这样的早上,沈文经常趴在窗台,望着刘纥从他面前匆匆走过。刘纥身影孤立而冷漠,让他想起了那个阳光,溃烂的夏天。他愿用一生守护的人,抬头,就能发现他正在看他么? 可是一次都没有,刘纥一次都没有回头。 阳光正慢慢的流进来。 这个冬天快要过去了。 黎明的天空是一种苍白而无力的颜色,曾经,就这样望着四周的黑暗,开始了昼夜颠倒的日子。 发呆持续两个小时,而沈文并没有写些什么。他不好意思打搅陈寅恪睡觉,只是坐在那里,像雕像一般。直到天空完全变成了蓝色,旁边的人才醒来,睡眼惺忪的整理自己,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梦游一般。 等真正却清醒了,陈寅恪才冲着沈文笑眯眯的说昨天的趣事。半是应付的笑,其实一点笑意都没有。 这日的行程满满,思儒大学年老的教授都没来参加,这次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教授,自然累一点。沈文精神一直不是很好,他开始后悔刘纥走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开口挽留。很多时候即使知道挽留没有用,还是想努力一下,表示自己并不开心。 真的是很寂寞。 一直争着帮别人拿东西,到最后累的都快虚脱。沈文觉得这样很好,仿佛自己又有了存在的意义。 到最后别人都以为自己疯了。 这样持续着无聊的日子,沈文并没觉得开阔了眼界,反而觉得是浪费时间。即使自己非常想看古罗马斗兽场,也顺路去了,但是还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没办法弥补。 沈文觉得看到刘纥很寂寞,看不到他,更寂寞。 所以提早他就回去了,自己买的机票,立刻就能回去。他受不了在这里什么都听不懂,反而没有北京能感觉到热闹。在这里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人了。无与伦比的想回去,只能无视别人责备的眼神。 登上飞机的那一刹那,沈文告别了自己呆了整整八天的欧洲土地。那一天天气并不好,陈寅恪也劝说自己不要回去。可是既然飞机敢开回去,就一定会有他的理由,沈文并没有犹豫,还是上去了。 而飞行将近两个小时,连沈文都感觉事情不妙。他看到机翼剧烈的上下起伏,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而远处朦胧之间也可以看到黑色的倒影,眯起眼睛仔细一看,竟是一股不小的疾风。虽然自己对天文学并没有什么研究,可是只觉来说如果继续飞行,飞机的速度远远达不到风的速度。简单说就是会被追赶上。 要是被风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沈文犹豫的询问了空姐,却得到的只是冷淡的回答,说没事。 既然她都说没事了,那就应该没事了吧。沈文无聊的指着窗口,慢慢入睡了。 再次醒来,自己都无法诉说的恐惧。已经到了夜晚,而偌大的机身中只剩下自己一人!不会是在做梦吧?沈文跌跌撞撞的走向前排,却发现飞机撞击的非常猛烈,看样子不像是在飞行,而是在下降,垂直下降! 不行……一定要冷静,冷静。沈文即使害怕,害怕的路都走不了,却仍步履蹒跚的像前走,他很清楚不走就是死,咬咬牙,意识似乎清醒了一点。还依稀记得舱门在那里,下意识去找,而到达那里时,绝望的看到最后一人已经背着跳伞下去了。 这下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死亡的恐惧遍布全身每一个角落,让他禁不住发抖。 难道真的要死了。这个想法让自己几乎就要流泪。飞机仍在下降,剧烈的抖动让他不由得抓住门旁才能不掉下去。难道自己睡觉的时候,大家都逃离了,唯独没看到自己? 如果真的死亡,那么死之前,还是想要,再看刘纥一眼。 这个想法吓得沈文一下子跳起来。慢慢的,意识真的回归,声音好像也能听见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而自己竟真的流泪了。 真是胆小的可以。明知是做梦,而眼泪还是不停止。 这时,广播突然发出警告的鸣响。即将坠机!原来,是真的! 这不是单纯的做梦,而是梦到了下一个场景。看着旁边的人尖叫哭喊着拥挤到走道,自己则被挤到旁边无法动弹。沈文自嘲般的笑了一笑。如果真的死亡。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开机了。虽然这不被允许。可是自己,真的无法判断是否真的能逃离。 旁边的人虽然变得少了,咬了咬牙,沈文还是打开手机,颤抖的发短信。 没有一点信号,不知是否可以发过去。飞机剧烈的震动,几乎无法站直。沈文坐下来,旁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慢慢的输入,一字一字都仔细推敲。 刘纥 你知道么?他们说,人死之后,灵魂便会灰飞烟灭。当那时候,我会不会化作粉尘触摸你…… 我现在,真的好想你…… 默默地点了发送键。沈文想说的话还很多,根本无法这么点时间说完。一辈子都不够。 这下算是了了心愿。沈文跌跌撞撞的走出去,觉得天很暗,风很凶,夹杂着雨点把头发和领带都吹得倒立起来。比梦中好的时,自己还不是最后一个。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穿上救生衣和降落伞跳了下去,即使自己害怕,也无法逃离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浑身确实装备的很好,听解救人员慢慢的叮嘱重点,他,跳了下去。 那始终是无法形容的感觉。重心全部消失,仿佛跳下去的同时意识便没有了。而身体,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只有那双眼睛,看着下面跳下的人连成一排,看底下的海水,觉得阵阵晕眩。那样无边无垠,自己只能降落在那上面了吗。即使手心密密的出了一层冷汗,还是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机。沈文想,刘纥会不会给自己回短信呢。刘纥,会不会看到呢。 这样想,嘴角也露出了微笑。 能够想到自己,也算是心愿了。沈文被风吹得无法闭眼,即使泪水都流了下来,即使被风吹了远离了原本的轨道,即使看身后飞机的残骸比自己降落的更快,然后更快的落在海里,无处可寻。 沈文觉得害怕,但是没有感觉了。他只是在想,如果刘纥到了美国,真的打算开始新的生活,看到自己这条短信,看到新闻中的报道,即使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也会有一点悲伤的吧。 也许。 幸好自己在无聊的时候,已经写得很充足,自己在面对死亡时的感受。虽然那种不真实的情感不及现在一丝一毫,虽然自己有命活下来的时候一定会重新修改。 可是还是觉得满足。他当着刘纥的面,读了出来。 还没想好名字的随笔,其实早就起好了。岁笙回念录,岁笙回念录。 抬起嘴角笑了出来,即使眼里有泪流出,却没有自己下降的速度快,就一点也不像是哭了。 手中的手机还是没有动静。直到最后一刻,依旧没有。 沈文笑着,坠入了深海。 天很暗。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文不仅被抛弃了,还遇到了空难~~~~~~~~ 太平洋漂流,鲨鱼? 水很凉,浸入的一刹那,沈文想要照着救生员所说的垂直进入海里。可是无耐冲击过大,惯性的驱使下,他几乎平行于水面,拍的他头晕眼花。幸好落在浪尖,不然真的是死定了。下意识的想要保护手机不被水侵蚀,而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即使身着救生衣,还是连头都被淹没了。 等到意识回归的时候,沈文觉得冷。真是冷到骨头里面了。抬手看手机,结果浸入到水里太久,黑屏,根本没有一点反应。降落伞在身上缠绕,感觉并不好,解下来之后,沈文打量了一下旁边的风景,四处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四个大洋之一。看不出是哪个,眼睛被盐水浸泡的开始疼痛,脚也好像有点抽筋的迹象。他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知道现在的自己,只能等待。 风吹过嘴角,带着撕裂般的疼痛。沈文睁大眼睛,看着天空。那是一种破晓的苍白,就像现在一样无力。冰冷的海水几乎要没过头顶,只能凭借浮力勉强支持自己。 沈文脑海一片空白。他无法知道自己究竟能否存活下去。最后,无奈的把手机扔下去了。 他扔下去的,是他的信仰。不知道那条短信发送成功没有,不知道刘纥有没有看到,不知道,他,有没有给自己回复过来。 他无法回头,静静地聆听手机沉入海底的声音。 那是一种骨骼撕裂的声音,翻腾的水泡上涌,破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文扯嘴笑。 再见了,深爱的文字。再见了,我亲爱的母亲。再见了,那一世界的风景。 再见了,刘纥。 沈文不知道自己在海上漂流了多久,觉得救生衣的浮力也不大够了。全身只有脑袋可以露出水面,手都不可以了。已经到了傍晚。在海上身体都感觉浮肿很多,饥饿感倒是没有。他勉强踩水,立起身来。居然看到了一个人! 无法形容这种喜悦,看到的人身着的救生衣和自己一样,大概也是遇到相同的空难。两个人获救的几率比一个人大,沈文心中也觉得欣喜,大声呼喊。“喂!!” 自己很明白不能太大声,只要能让他听到就可以。水声盖过那人的回答,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回答。沈文有点兴奋地向他游去,虽然只能是很慢的速度,一个浪头过来自己基本没有动。 就这样挣扎很久,沈文觉得有点不妙。 不妙。 那人怎么一动不动,任凭海浪冲打呢?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没有反应? 太奇怪了。沈文眯起眼睛看,水纹的阻挡,还是可以勉强看清一点。 而这一看,看得他心都冷了下去,感觉后背一阵冷汗,脚底的动作也停止,差点落下海去。 那是,一个死人。 腹部插入飞机的残骸,流出的血在沈文这个地位都可以看清,散发出的迂腐臭味恶心的他几乎吐出来。 一瞬间沈文就意识到,不好,不好,太糟糕了!! 自己都可以嗅到的血腥味,深海鲨鱼也一定可以,很可能只是时间问题。如果自己还留在这里,那一定是必死无疑! 与此同时身体比自己的意识还要快,条件反射般的远离这个地方。 沈文几乎害怕的就要哭出来。而他努力平静,只是呼吸的太过于沉重。保存体力。他提醒自己,而却疯了一般向前游去。 脚底没有任何可以踩的东西,这种感觉恶心的要命。沈文吞了不少水,就连鼻腔都好像坏掉了。 他心中不断地默念,刘纥,刘纥。 只得到了绝望的沉默,在这广辽的大海上,不过沧海一粟。 不幸的是很快沈文就感觉脚底有什么东西在扳着自己的脚。他清楚的知道绝对不可能是海草之类的,一瞬间就没有感觉,而下一秒还在摩擦自己的脚。 哆哆嗦嗦的向下看,他看到一团又一团黑影,一会向上,一会向下。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是鲨鱼,是鲨鱼吗? 下意识的回头看那具浮尸,果然已经被外力弄得下沉了不少,冒出的血染红了广阔的海岸。 沈文觉得恐惧,恐惧的瞳孔几乎都扩散了。嘴角哆嗦着,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想要哭的感觉强烈的涌了上来,只能咬紧嘴角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沈文,真正的觉得害怕了,不是舍不得这条命,而是舍不得只剩下的这一点时间葬身鱼腹。 死后回归到动物的食物链,感觉是伟大的举动,然而沈文并不想。 他想即使自己死后,也要让亲人看看自己的尸体,不知道是否会有眼泪,不知道会不会悲哀。 而自己只有一个亲人。 沈文无助的闭上了眼睛。眼前上演凶残的杀戮,而自己竟然是旁观者的存在。 难道还嫌自己接受的挫折不够大吗。空难,坠机,入海,漂流。还遇到了死人,鲨鱼。然后看到了鲨鱼吃死人。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离这危险的地带。 面临死亡,如果不幸是自己死去,那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沈文绝望了,他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周围的海水都要淹没过了自己头顶。耳边都是咕咚咕咚的水声。 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沈文沈文,一声比一声强烈。 大概是幻觉吧。很多人都说快要死了的时候会听到幻觉,都是自己希望的事情。沈文继续闭着眼睛,他不愿意浪费自己的幻想,觉得声音很像是刘纥。 如果刘纥能在这个时候叫自己的名字,那真的是做梦了。沈文这么想,自嘲的笑了笑。 可是这叫声越来越大,简直都要嘶吼一般。这真的不是幻觉吧,沈文疑惑的抬起眼皮,然后就呆住了。 眼前,刘纥就在自己头顶上方不远处,乘着直升飞机正在向自己爬来,一声一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好像在确定沈文是否还活着,风猛烈地刮着,连海浪都大了几分。 沈文的眼泪很快就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怎么止也止不住。他奋力向刘纥那边游去,天空折射太阳的光度,晃得自己睁不开眼睛。但是他凭着感觉坚持向前,眼泪混合在海里,不知所向。 刘纥他来了。 把自己的手放到刘纥手上,他拉着自己,手指瘦弱而有力,一下子把沈文拽了上来。瞬间失去浮力的感觉非常沉重,沈文几乎就要晕了过去,而眼睛却执着的不要闭上。 他想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为什么这么真实,这么梦幻。 眼前刘纥还是那么美,却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显露出来。沈文情不自禁的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即使手指被海水浸泡的发白而且臃肿,冰凉而无力。却感受到,刘纥炽热的温度。 沈文流着眼泪,哽咽。“刘纥……”声音干哑,毫无美感可言。 刘纥静静地看着沈文,眼底却充满深邃的海浪。蓦地,刘纥抬手,狠狠地给了沈文一个耳光,声音响彻整个海洋。 沈文被外力甩的偏了脸颊,一瞬间只有茫然,慢慢的疼痛才涌上来,眼泪也被迫停止,挂在脸颊上。他回过头,捂着脸不解的看着刘纥,仿佛不认识他。 而刘纥单膝跪了下来,紧紧地拥住了沈文,仿佛一旦稍微不用力,沈文就会消失不见。 “沈文,你让我好担心。”看不见刘纥的表情,但是声音却意外的嘶哑。“我找了你整整三天,没日没夜,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担心你!”当看到那一条短信,刘纥几乎疯掉了,乘坐飞机连日赶到意大利,却被沈文的同事告知他已经先走了。这种茫然的感觉刘纥从没有经历过,至今都感觉到心惊胆战。 沈文被抱的紧紧的,仿佛连呼吸都无法做到,只能流泪,一滴一滴的坠落在刘纥的衣服上,反手也拥抱着刘纥,嗅他身上芳香的气味,手指几乎脱力,却紧紧地抓住刘纥的肩膀,仿佛要扣进他的身体。 “刘纥,我还活着……”声音近似受伤的野兽,压低,嘶哑而低沉。 这时候,仿佛忘记了世界,忘记了现实,忘记旁边的别人。只剩下刘纥和沈文,他们紧紧地拥抱,仿佛要嵌入对方的身体一般,血肉相连。 海面上低翔的海鸥淡淡的呻吟,直升机轰隆振响,还能听到别人催促沈文和他分开的声音。 而这一切,都仿佛是外界,真正的世界,只在沈文和刘纥之间。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刘纥才慢慢的推开沈文,眼神复杂,同意了医疗人员的治疗。这时刘纥才发现沈文受伤非常严重,多日未进食和喝水,长时间浸泡在海里,脱水的迹象非常严重,现在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而就是这样的人,在刚才,歇斯底里的对刘纥说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刘纥终于闭上了眼睛,虽然还不是很放心,可是自己真的松了一口气。 找到了沈文。他无法形容自己在看到沈文的短信时的表情,心情,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就赶到了沈文发短信的地方,却绝望的只看到了大多数飞机残骸,接下来就是没日没夜的寻找。被家庭限制,父母并不满自己刚回到美国就要离开,硬是想要软禁自己。这一切,都被沈文搅乱,却没办法说他。 看沈文苍白的脸,纤细的手腕,刘纥觉得如果没有自己在他身旁,大概沈文什么都做不好。 他要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监督他。 大西洋跨越,爱情 沈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茫然,白色填充了整个世界。下意识的去摸眼睛,发现有纱布,这才松了一口气。记忆一点点的涌上脑海,他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好像变得美好了起来,虽然充满了消毒的气味,大概这里是医院? “笑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伤的多严重啊。”冷不丁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是刘纥。沈文笑容更深,抬手寻着声音的源头,小心地向前探,果然摸到了一张温柔的脸。 “刘纥……”他声音嘶哑干燥,却意外的温柔,手指描画他侧脸深邃的轮廓,摸他高挺的鼻梁,觉得一瞬间,什么都那么美好,即使自己什么都没改变,比起在海上漂流的那几天,好上太多了。 而手指前的人只是冷哼了一声,呼出的空气都温暖的快要融化了。“沈文你可真敢,在太平洋坠机,居然漂到大西洋了?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说罢躲开沈文的触碰,刘纥向后别脸,脸色并不好。 这时沈文才觉得自己身上好痛,尤其是后背,碰到床都感觉撕裂一样的疼。沈文这才觉得不对。明明自己努力不要受伤,既然活下去了,也一定是没有流血吧,这是? 下意识的捂住腰,沈文疼的呲牙咧嘴“啊啊啊!怎么会这么痛……” 直觉就是想要看一下为什么这么痛,但是他沮丧的发现,眼上的纱布那么紧。 “你还是不要动了,过了今天就可以把纱布取下来了。”刘纥慢慢的解释,不知道现在是在干什么。“至于你的后背,你怎么那么笨,跳下飞机的时候都可以磕到?骨髓都裂开了你还能活过来。” 听刘纥这么说,沈文才觉得,原来在海上的时候,后背觉得痛并不是幻觉。可也许这是这痛苦,才能保证他意志一直清醒到最后。沈文觉得原来生命,这样美好。暖暖的阳光照在手上,听窗帘微微的抖动,传来一阵海旁的腥味,却也感觉清新。 “这里是哪里?”沈文随口问了一声 “在华盛顿。没想到我去意大利找你,却还是在美国遇到了。”说起这个,真是有点乌龙了。想他寻找了那么久,没想到沈文居然被冲到了美国。亦是造化弄人。 “刘纥你知道多少,关于死亡时候的感觉。”沈文突然说,嘴角笑容的弧度加深。 对方停顿很久。一瞬间只能听到海浪轰击的声音,像千朵浪花冲刷岩石,褪去之后,什么都没有。 “和你体验的一样。” 声音那么小,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沈文皱眉,“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这次,刘纥却显得不耐烦了起来“没什么。” 只和自己说了两三句话,就不耐烦了起来。这样想,沈文觉得眼角有点湿润,被盐水浸渍的感觉疼得厉害。幸好罩着纱布,看不出来。多日没和人交流的寂寞感,此刻也没有缓解。沈文是多么不适合和别人交谈的人,努力想和刘纥说话,却被浇的一头冷水,这下也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纥是真的不想和沈文说话。他无法形容没有沈文的那几日,究竟是如何度过,简直无法回想。关于死亡的念头,比沈文更加强烈,真正面对死亡,都无法与之匹敌。 一下子又沉默过来。刘纥看沈文,觉得他不像是活着的。只想让沈文多说一点,多说一点,而自己,是真正的不想说了。 “你的眼睛受到了感染,做了一场小手术,大概拆掉纱布也会有一阵时间看不清楚。”刘纥想很久,才说出这种话。“大概和以前相比眼睛会有一些肿吧,不过应该会更好看一点。” 大部分是打趣的感觉。真难为刘纥可以说出这种话了。沈文还是喜欢,无法抑制住的喜欢,喜欢刘纥每一点,即使是他的坏处,他对自己的不好。 “你痊愈后帮我做一件事情吧。”刘纥突然说,声音也带着犹豫。顿了顿,“即使不是痊愈应该也可以,我真的快被弄疯了。” 是关于教程上的问题吗,沈文不知道刘纥是否还会回到中国继续教书,这样想,还是问了下“你会回来吗?如果没有申请辞职的话,大概过完寒假还可以回去上课的。” “不回去了。” 回答的干脆,却冷漠。 “哦……”多少还是有点失望。如果刘纥不回来,那大概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也许刘纥还不愿意看到自己。比起那一年的大学相识,更加残酷。“哪是什么事情呢?” 虽然看不见,但是很清楚的感觉到刘纥的无奈,他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我要离开的事情被学生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们非要给我开一个离别会,怎么阻止都不行,最后一个女生送给我一只仓鼠,恶心死我了……”说的时候还带上了委屈的成分“我怎么可能会养老鼠啊,给它什么它都不吃,呆在那里我都快吐了……可是怎么说也是学生的心意,总之,麻烦你帮我养吧。”说完这些话,刘纥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沈文这才猛地想起,刘纥的资料写着他比自己小了五岁,现在,还只不过是个孩子。 “好是好……可是要养它一辈子吗?”沈文没有养过仓鼠,大概想象中和老鼠差不多吧。 “我把它带过来了,就在这里。”接着就是一阵翻弄,最后刘纥塞给他一个笼子“它居然对我凶,还想要咬我……” 大概真的是折磨够了刘纥了。沈文苦笑一声,摸索着打开笼子,将手伸进去,触碰到温暖柔软的一团物体。仓鼠并没有像刘纥说得咬他,而是轻轻地嗅,最后,慢慢的舔(诶)弄了一番他的手指。 “它为什么不咬你……”声音都是无奈了,刘纥接着说“明明怎么看我都是长的比你温柔吧。” 只是看上去而已。沈文心中默默地想,手指绕着仓鼠,觉得它真的很可爱,便笑了出来。 如果是照顾它的话,一辈子又能怎么样。 “好在还有你,不然真不知道要把它怎么样了。”刘纥如是说,松了一口气,看沈文安详的样子,觉得很温暖。从沈文被救上来的时候,就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幸福。没有尔虞我诈,更没有凡事纠纷,比起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他更想和沈文在一起。“沈文,我好担心你。” 一起旅行吧,美国 沈文拆掉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这三天刘纥一直陪在他身边,虽然没有说过几句话,可是却真实的感觉到刘纥对待自己,好像真的有点不同于以往了。这么想有点阿Q精神,所以沈文只是当玩笑了。 多少对于今天也还是会有点期待的。沈文能看见的第一个轮廓就是一面镜子。医生用英文询问自己是否满意,而现在本来就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沈文眯着眼睛点头,算是默认了。对于相貌,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还能变成什么样去?随意就好。幸而并没有变得很丑,只是眼睑处稍微红了一点,还是很正常的。显然刘纥对于自己的手术也很满意,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能看清楚的时候,沈文四处打量这里。华盛顿的阳光明媚到刺眼,从窗户向外看就可以看到长得像人一样高的灌木丛,深棕色的橡树站立着黑白色的红尾雀,一切都显得安静而祥和。这时看刘纥的脸,美到惊艳。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为一个男人纠缠到了美国,沈文想,那个人不是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就是有惊为天人的文采。刘纥两者兼有。能遇到他,真是幸福。 沈文可以清楚的看到各种景色之后,就被刘纥拉出医院,直奔他的家里。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这家医院一个人都没有,后来也就释怀了。这医院离刘纥家不过几步远,看样子也是私家医院了。不管再看到什么沈文都不吃惊,他知道刘纥是高干子弟,只是不知道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影影绰绰还可以看到华盛顿纪念碑的轮廓,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市中心了。 沈文看到了那只仓鼠,有一种快要晕厥之感。这……这是什么,真的是仓鼠吗?怎么会长的那么美……想起几天前沈文很想养一只猫,就百度搜索了一下,看到一个帖子叫"小猫美少年"的照片,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动物。而看到这只仓鼠,沈文真真觉得自卑了。自己原来长的还不如一只仓鼠…… 一阵无语之后,沈文笑了“刘纥你应该自己养这只仓鼠的,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你和它一定很合得来。” 刘纥却别扭的转过脸,哼了一声“送我的学生也是这么说的,我也尝试过,可是真的不行,它总是想要咬我。” 原来是这样。沈文若有所思,仓鼠也有危机感吗。 虽然这样说,但是沈文抱起仓鼠时,它却很乖,一动不动。大概像拳头一样大,圆圆的缩成一团。 沈文笑的眯起了眼睛。 没想到寒假也可以在美国度过。既然刘纥没有让自己走,那就先不走了,毕竟飞机飞回去,仓鼠也不允许被带回国。 沈文一直想来美国,很久很久了。尤其是和刘纥在一起,更是想都不敢想。这几天,他们像高中生一样度过。 怎么说。 他们很早起来,徒步走到山上,去看日出。山上的气温较低,他们像老人一样互相拥抱,看彼岸云端上起上浮,一杯奶茶徐徐腾上热气,被握在沈文手中,朦胧中,有一种“只要我不睁开眼睛,这个世界就不会醒来”。虽然不知道刘纥是以什么身份和自己看日出。沈文还是觉得幸福。这种日子,想了很久。 刘纥心里很复杂。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如果是沈文留在自己身边,好像也不错。毕竟他看上去那么老实,不会奢望什么,不过是不是因为美貌和他在一起?这样想心中也是不爽,刘纥推了推沈文“喂,你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喜欢我的?” “…谁、谁说我喜欢你的……”还是不好意思了 “哈?在北京你和我告白过多少次啊。” “……别、别说了。” “到底是不是啊!” “……” 沈文手中奶茶的杯子攥的更紧,只觉得脸都要涨红了。究竟是不是?当然不是。如果刘纥长得不好看,自己也会喜欢他。他的容貌只是让别人更注意,而不是更喜欢。 这些话可不能和刘纥说。沈文摇摇头,表示否定。刘纥才满意了,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拉沈文站了起来“今天出去玩吧,老是在家里烦都烦死了。” 沈文点点头。如果刘纥不主动揭露他和自己的关系,自己也不会主动说。这样好像也很好。 “你不要找工作吗?如果开学的时候再找是不是很困难?”沈文一边走一边问。 “不是。我来美国的话就不当老师了。当老师是很没出路的,我只是玩玩。” 听刘纥满不在乎的说,沈文觉得有点恐慌。 刘纥被家里人看着,把他的所有跑车都没收掉了。这次他和沈文坐地铁出去,觉得也很好。拥挤的车厢,刘纥个子瘦长,占有优势,把沈文搂在怀里得意洋洋。尽管他根本不会坐地铁,都是沈文帮助的。 早餐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到Arby吃汉堡,虽然很没营养也很平凡,可是沈文却感觉这才是普通人的生活。 这个时间的东方人非常之少,再加上刘纥绝对吸引人的相貌,很多人都盯着他们看。沈文觉得很窘迫,这个作风开放的国家,不知道怎么想的。幸而刘纥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很多,依旧照常。 走出那家店,居然有种轻松的感觉。沈文最想去的还是博物馆。刘纥带路,自己觉得兴奋极了。美国国家艺术博物馆占地广阔,几乎没有什么人,白色塔形的建筑十分吸引人。对于学文者这里简直是天堂,高中的时候,他曾经呆在博物馆里一整天不出去,图书馆也一样。想起那时候的岁月,突然觉得遥远而近距离。 而刘纥显然没有这种感觉。沈文猜想他也是天才类型,不用很努力就可以学的很好,而自己即使很努力也并没有很大的成效。想到这里觉得很沮丧,大概看了一下就到了尽头。 沈文在前走,刘纥跟在后面。慢慢的两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地方越走越暗,灯光也变得模糊起来,最后眼睛能到达的地方竟是完全黑暗。路两旁零星坐着几对情侣,动作亲昵互相抚摸。 这是个是非之地。沈文觉得腿都有点发抖,而稍微用余光看刘纥,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继续向前走。 沈文不能停下来,不然刘纥就会撞到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而越黑暗人越多,没想到出了博物馆居然有这么一个地方……真是倒霉死了。还是不能停止,越向后,还有人在接吻,被脚步声打搅,不满的看着沈文。 这下真的不能再向前走了,退回去似乎也不大好?沈文深吸一口气,回头。 “呐……唔。。。” 真的撞上了。沈文个子并不小,却比刘纥矮了一头多,这下结结实实的撞到他的怀里,鼻子都痛得不得了,眼泪好像也冒出来了。 “好痛……”沈文低声说。 “你干什么停下来啊。”多少有点不满意,刘纥抱怨道 “喂你真的看不到还是跟我这里装傻啊……”沈文用手指指了指旁边“你看这里,这里,我们不好意思接着向前走吧?” 刘纥挑了挑眉“为什么?” “……”看来刘纥的美式教育也很成功。说不通,沈文指了指后面“我们还是退回去吧,但是为了别人觉得不好,我们必须蹲着爬回去,这样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懂不懂?” “好烦。”刘纥皱眉,说。 “……”沈文抓了抓头发,“那你说怎么办?” “原地坐下,等他们散了我们再走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刘纥竟真的坐下,随手把刚买的报纸放在下面,看着沈文轻轻地笑。 “……”这么说好像是最好的选择。沈文犹豫了一下,也坐了下来。 四周传来津液交换的声音,极其淫"靡,沈文有点坐不住,瞧瞧看刘纥,居然看书看得认真。 这样的情况怎么看得进去啊!沈文并不认为自己没有刘纥能忍耐,但是认识他这么久好像也没什么,就连和自己做过两次都是自己主动的……想起这件事,沈文觉得脸都烧红了,连忙继续看书。 一瞬间就安静下来,而这两个人仿佛与现实格格不入。 “你在想什么啊,脸好红。”刘纥悄悄地说,戳了戳沈文的腰。 “啊……”一瞬间几乎沈文就要倒了下去。腰,可是他的敏感部位……扶着腰,沈文瞪了一眼刘纥,却因为眼睑都有嫣红而并没有什么威慑力。而这一回头,他们的距离无限的缩小,只有一点点,仿佛就能碰到一起。 沈文居然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发出雷鸣般的声响。果然,自己是那么的喜欢刘纥。沈文睁大了眼睛,这么近的距离,仿佛都可以感觉到刘纥冰凉的呼吸。对方眼角轻轻向上挑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呢…… 沈文几乎有种冲动,就想要吻下去。 来自刘纥的,强吻 然而更往下一点,沈文就停住了。自己在想什么啊,刘纥绝对对自己没有兴趣。这样做了之后呢?后果会是怎么样?沈文没办法想象,讪讪的笑了笑,然后转过头。 年轻真好,像刘纥就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会做一些冲动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娱自乐,还会有一些幻想。感觉到身后刘纥碰了碰自己,还小声的说“沈文?”他这才别扭的转过头“干什么?” 接着一瞬间就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刘纥轻轻低下头,在自己的嘴角处停留。一瞬间距离无法再近,就连他的呼吸都打在了脸上。刘纥笑,都可以感觉到他音带的颤动“我们是不是也要做一些和他们一样的事情,才显得比较正常呢……” 说罢,竟伸出舌尖,舔了沈文的嘴唇。 就感觉轰的一声,就连血液都凝固了,沈文身体都开始僵硬,坐在那里只是将背挺得更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而刘纥却显得游刃有余,捏起沈文的下巴,刻意拉开一点距离,盯着他的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让沈文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竟真的紧张的无法呼吸。 不是没有接吻过,只不过刘纥大概记不住了。他那次喝醉后确实吻过自己,至于对象究竟是搞错了还是没看清,就没办法清楚了。眼下刘纥看自己,真的有种看鱼肉的感觉,并没有应该有的羞涩感,大方的太过头了吧。 他居然真的吻上来了! 开始便是大面积的覆盖,直到再也无法下压才停手,就连鼻尖都凑在了一起,刘纥便侧过脸,换个角度,具有霸占性的舌尖飞快的挑了进来,一点一点写满自己的味道,毫不留情的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唔……”沈文吃痛想要离开,却被刘纥的手腕压住头,丝毫无法动弹,觉得空气都被掠夺的一干二净,根本无法呼吸。刘纥的舌卷住对方的,却只是一瞬便放开,四处舔(诶)弄他的牙龈,无法咽下去的津液顺着沈文的嘴角流下来,让他不由得抓紧刘纥的衣服,充满抗拒的推刘纥的胸前,一股奇异的血液涌下来,下身无法抑制住的有反应。 这样真是太奇怪了,接吻会这样吗?沈文本应该没有意识,却发现身体燥热的不行。 而刘纥竟真的略带挑 逗的扯着自己的领口,一只手指先探进去,顺着扯开的大大的领口,继续向下,寻找到一粒凸起,并没有客气的用手指用力的按了下去,肆意辗转,轻挑的向上拉扯。 “恩……呃……”沈文觉得痛,但除了痛似乎还有什么,不由得抓紧刘纥的衣服,想要扭头拒绝,却被压的更紧,腿也被迫拉开,半起的状态毫无保留的被发现,并且恶劣的被人用膝盖去顶那脆弱的部位。 刘纥终于抬起头,看沈文眼角都嫣红了许多,不能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下的人被迫张开腿,手腕被自己举过头顶,想要低头躲避狼狈,而津液却顺着他嘴角留下来。这个正经的人非常爱自己。这样想,刘纥眼瞳的颜色都变深了。 “你想不想做一次……你我意识都比较清楚的时候,恩?”这么说着,也这么做着。刘纥顺着他耳廓向下舔,留着自己的痕迹在上面。 “不……不要……”沈文小幅度的摇头,一缕微长的头帘盖住他的脸,竟也意外的撩人。 “什么不要?”刘纥继续恶劣,手指顺着张开的裤链向里伸,满意的看到沈文脸色变得更有趣。“不要在这里?还是不要做?” “……不、不要在这里……”略带犹豫的说。 “好吧。”说到这里竟然真的起身,不再看沈文一眼。 一直都是这样,毫不留情,再也不回头。 这下什么感觉也都退下去了。沈文拿出纸巾擦了擦嘴,有点绝望的站起来“走吧,人都快散了。” 刘纥站起来,身材纤长,皮肤白皙,不管是不是仔细看,都是个美人。 沈文突然觉得有点自卑。自己比他年龄大,长的也不好看,居然像个女人一样祈求在他下面。没想到真的是厚脸皮到了一定程度。这可不是自嘲就可以解决的。沈文想,刘纥是毒品,对于自己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戒掉了。 刚才的小插曲仿佛丝毫没有影响到刘纥,继续找地方旅游,而沈文显然心情并不是那么好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想回去。 刘纥竟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文这才想起,刚才刘纥同意的,好像只限于不在这里……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迫不及待的人?睁大眼睛,沈文咳嗽了一下“咳咳……算了,我们还是接着玩去吧……” 这样逛荡了一个下午,等到夕阳都出现了,沈文才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快。自己的所有钱财都被一场空难带走了,如今只能依靠刘纥。显然刘纥并没有注意,小孩子的心情使得他很快被新鲜的事物所吸引,竟也玩的不亦乐乎。刘纥英语极其纯正,和美国本土人没有区别。正是因为他在这里定居很久,但是中文造诣也深。 可以理解的,只能是他聪明了。 很快天都黑了下来。刘纥停了一下,说“我们还是在外面吃吧,家里佣人做的菜都是一个口味。” 沈文也不想那么早回家,当然是同意。他们来到食品街,看到很多新闻写这里遭遇枪击的可能性和学校一样高,沈文觉得没有一点错。来这里的大多是学生,拥挤的好像进入了校园。虽然沈文任教的学校人并不多。 和中国完全不同的是,即使是食品街,各个店铺也都拥有标志性的广告牌,大的几乎覆盖整个门脸。刘纥走进一家非常有名的店,随便点了很多菜,上来的时候后把对方的脸都遮住了。 沈文无语于刘纥的不节俭。这么多吃的完才有鬼。而这样的人,却愿意和自己在没人的时候吃同一碗面。沈文偷偷笑了笑。 吃到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沈文是想要打包,可惜刘纥拉着自己就出去了,没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只能惋惜。 接着他居然带自己还是去吃东西。看来刚才买这么多根本就是当开胃的了,沈文根本没看到刘纥吃了多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奢侈。想了想,沈文还是停了下来。“刘纥我们还是回去吧,刚才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可是这里的冰激凌比较好……”刘纥居然拉住了自己的手。 “现在也还是算冬天耶……”一个白眼翻过去。 “冬天怎么啦,冬天吃冰激凌是男人的浪漫。”说罢真的走了进去。 “喂……”无奈之下,沈文跺了跺脚,也走进去。 并不是什么标志的店,却很有名,三十一种冰激凌,刘纥每一种都点了一份,每一个却只吃一口,边吃还边解释“人家不卖一口的冰激凌那我怎么办,只能都买下来啊!”还说的理直气壮。 沈文强烈的感觉他和自己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居然有点黯然神伤。找了个理由就出去了。 空气都有点凉了。沈文吐出一口气,都是白色的。看来到底还是来了一股冷空气。 身后突然有人抓住自己的手腕。 沈文一回头就看到刘纥眼睛都眯了起来。“你……是在生气吗?” 觉得好笑,沈文摇摇头“怎么会。”只是有点伤感,可能学文的人多少还是有点神经质,不过对于自己来说,没多久就就能好了。更何况确实没什么好伤感的。 刘纥抬头想了想,还是跟在沈文后面,一起走。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他们没有话可以说。明明前一秒还其乐融融,现在就不行了。果然都是因为自己。沈文这样想。 缓缓吹来的柔风带着些许的温度,但还是尚未能吹动发丝。沈文走在前面,刘纥跟在后面,微微弯起的腰,他并不驼背,却愿意这样,更而显得腰细肩宽。 没想到。沈文为一个男人一直纠缠到现在,要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会被自己吓死。 前提是他还不喜欢自己。不,不是不喜欢,是没有感觉吧。 多少还是有点沮丧。这个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沈文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冬天可以用在刘纥身上,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冬天,岁月就这样默默地流逝了。 身后刘纥突然停住,拉住沈文的手。两人站在那里,到多少是一道风景。 “恩?”沈文被迫停住脚,询问似的回头看刘纥。 只觉得刘纥眼眸清澈,但却幽深,看不到底,漾起淡淡的涟漪,睫毛在灯光下打下阴影,格外好看。 “沈文。”对方轻轻的低下头,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 “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晚风猛烈的吹来,就连衣角都被掀起,树枝发出撕裂般的声响。 “?” 一瞬间,沈文觉得自己听错了。而刘纥那么认真地看着自己,仿佛灵魂都被看穿了。他要是开玩笑的,那是多么残忍。 沈文不懂,刘纥怎么能说喜欢就喜欢上了。 “ 别……别开玩笑了……” 风吹过去的声音很好听。 “不是开玩笑。”刘纥认真的看着沈文的眼睛,看见眼瞳里他的倒影。“踏上美国的领土时我就觉得,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不可能生活得像以前一样自由。这就是喜欢吗,对于陈寅恪都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崇拜罢了。” 不知是否是幻觉。我们就像那年的孩童,不知对方身份是谁,只是见到对方笑,好像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了,而那年风筝也远去,只留下你和我站在这里,再也没有离去。 风还那样美好,只是物是人非。 刘纥的约定,四年 他们两个走了回去。离刘纥家里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晚餐后凉风习习,但是吹的沈文觉得很温暖。不知道刘纥怎么想,只是他们两个的手,轻轻地握在了一起,就连对方手心的汗都可以感觉得到,现实中不可能没有粘腻的感觉,却可以清晰的幻想到,那人连这种恶心的感觉也不讨厌。就好像过去的背景也飞速地消逝了。 沈文没想到,只是走在大街上,就可以遇到不良少年,这究竟是哪家的美国电影啊。 可是被堵在街角,看路灯斜斜的照在那人脸上,斑斑驳驳,侧着脸插着兜。不知为什么,沈文第一次感觉到不害怕。虽然以前从未遇到过,被别人堵截什么的。看到刘纥淡然的侧脸,觉得很安心。 他这时才发现,不是自己不能做到,而是做到的心情,不一样。 他庆幸,原来自己还有救。 “把钱交出来。”生硬的英语,原来还是中国人。只是来美国当劫匪了吗。这样想,沈文向后拉了拉,想要离开。虽然一定不可能逃得走,但是电影都是这么演的吧? 显然刘纥并没看过多少电影,这种时候应该向后退而不是接着向前走吧,沈文清楚他绝对听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而沈文根本不觉得刘纥多能打架,不过电影情节的话,是不是即使自己交出钱了也不能全身而退?脑中思索着多种情况,怎么都想全身而退。这种时候,是不是适合被动? 刘纥却依旧向前走,走到那人前面。身高的优势,他俯视着。 “还是小孩子的话,就不要学别人去抢劫啊。”他声音还是淡淡的,没有一点波澜。 眼前的少年居然露出惊恐的表情,虽然很短促,却还是被沈文捕捉到了。果然还是孩子呢。 “没问题吧……他。”轻轻拽了拽刘纥的衣角,沈文小声说。 “难道你还想教他怎么抢劫啊?沈文你看小说看多了吧。”刘纥回答的声音倒是一点都不小。“这种孩子哪里需要怜悯啊。连身上的胎记都没退干净还想学别人来抢劫?说的那是什么英文啊连中文都没学好就急于求成,还是回家查字典去吧现在的孩子。” 你不也还是孩子…… 果然少年复杂的看了一眼刘纥,转身就走。 在这个罪恶感充满的时代,仿佛什么都失去了原本的纯真。却只有真诚的语言,真正的预祝,才能变回原本的状态吧。 传过狭小的街道,他们不能并肩行走,一前一后,手却紧紧地握在一起。沈文是真的感觉到了幸福,却没看到刘纥眼中淡淡的忧伤。谁说优秀的人就一直有优秀的人生。 他不懂。 “在发呆?”沈文蓦地说了一句,声音被晚风吹得模糊起来“晚上有赛车比赛呢,一起去看吧。” “恩。” 说罢竟停止不走,静静地看着沈文。沈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他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吧。 “其实如果你要是回去的话,也不是没有出路。”沉默半响,沈文说。“当老师没出路只是我这样的,你那么聪明,一定什么都行,如果只是要钱的话,现在你的收入就已经很高了啊。”他认真的说。 刘纥看着沈文认真的样子,也觉得很有趣。“怎么会,赚钱的话哪里都可以,为什么非美国不可。” “你……你刚才说的喜欢,是真的吗?” “恩,真的。” “那就好,以后放假我可以来美国找你吗?” “好。” 看见沈文满足的样子,刘纥竟真以为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毫无虚假之感。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说什么喜欢,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沈文是那样容易满足,即使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也不会抱怨吧。这样想,刘纥闭上了眼睛。 想太多的话,就容易让自己愧疚了。他才不需要这么多情感。 感觉到旁边一阵风刮过,吹的沈文睁不开眼睛,突然身后传来剧烈的拉扯,使他不由得向后退。赛车比赛开始了。 看不清哪个是车,哪里是人,所有的背景以不可能的快速飞速的向后倒退,一瞬间竟认为在车上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刘纥搂住沈文,低头笑。“很危险啊,沈文。” “恩……其实小时候我最相当的,就是赛车手。”沈文拉住他的衣角,信赖的感觉油然而生。“没想到还是当老师了。大概不怎么适合这种非文科的事业吧。” “没有……只要你想的话就可以啊……” “……” 声音渐渐淡了下去,沈文觉得如果要是日后一直这样,也许能坚持一辈子。 他不知道暴风雨之前,一直是这样安静。一直到多年以后,他想到今天,也觉得。 那是幸福的。 最后一丝冷风倏然而止,这个冬天,远去了。 (上册完) --------------------------------------------------- 寒假很快就结束了。沈文只花了一半时间在美国,多数时间还是在家里面懒洋洋的呆着。这段时间多数是写小说,他已经成为老师,却还是想学生一样定时间写小说。沈文讨厌过于富裕的时间,那样会让人感觉很空虚。然而,刘纥那张脸,总是在晚上即将入睡时,无限放大放在自己眼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暑假呢……沈文沉沉的想,想着明天就要上课,也觉得懒散起来。 半夜。 一声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划破整个寂静的夜晚。这一声真是吓死沈文了。使劲揉了揉眼睛,沈文坐起来。 “喂……” 声音也带着鼻音。 “是我。”电话里,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淡笑的样子。 这声音震得沈文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是刘纥,是刘纥! 并没有因为深夜被吵醒而感觉生气,毕竟美国和中国也有时差,如果总是这样计较就永远也说不上话了。沈文握紧电话,呼吸都变得紧促了。 “呐……有事吗?” “恩。” 那个人是刘纥,不可能指望他可以说出“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这种三流电影中才会说出来的台词。 沈文坐直身体,屏息听。 “沈文,你能不能等我回国。大概四年就好。” 咦?刘纥要回国了?那真是好事啊,沈文不由得有点惊喜,刚想说可以啊,却被刘纥下一句话说得愣住了。 “我说的是完全静默的等待我,我们也许不能再通话,你也不能来美国找我了。上次见面,是你和我最后一次见面,这次通话,也是最后一次了。” “……”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也许,我一辈子都不能回来了。” “……” “……” 刘纥静静地等待沈文的回话。说是在思考,沈文脑海中完全一片空白。 四年只不过是一个大学的时间。一个大学的时间,把自己完全变成大人了,而自己在四年之后就变成三十岁了??来自家庭的压力都没有办法抗拒,更别说让母亲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了。母亲是那么温柔 ,却受不得刺激。可是刘纥还年轻,四年后变得和自己现在的情况一样了。到时候还能在一起吗? 不用别人嫌弃,沈文自己就否定了自己。长得不好,家境一般,四年后就变成大叔的岁数了。 为什么刘纥能够说的那么轻松。 电话这头,沈文默默地低下了头,轻声说好,我会等你。 只是会等,如果你后悔选择我,我一定不会纠缠你的。 隔着遥远的太平洋,纤细的手指握住话柄,却执着的不肯放下。半响,刘纥叹了一口气。 “那么,四年之后再相见。” 他说的那么淡,几乎听不清楚。挂断的瞬间,沈文闭上了眼睛。 他就这样握着电话,直到天亮都没有放下。里面传来的忙音仿佛越来越大,到最后,接近嘶吼一般。 我把我的爱,全部都给你。你把你的心,放在我这里。好不好? 明明已经,早就过了等待的年龄。沈文还是觉得,再等等吧。也许真的是时间还没有到呢。 题外话================================================== 寒假过后第一天,学生普遍发现沈文老师变得寡言起来,捏哈哈。= =b 持续的等待,这里 沈文竟然真的以为如果自己乖乖的等四年,就可以看到刘纥回来。 直至那一天的到来,他确实是一直这么想的。 沈文的生活很简单。每日风雨无阻的时候上课,回来后写教案,无聊的时候写小说,小仓鼠被养的更胖了,嘟嘟的缩成一团,两年长的和成年仓鼠一样大了。虽然在寒假暑假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点寂寞,而刘纥的话仿佛就在脑海中久久不散。四年,大概很快就过去了吧。就这样他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炎热的夏天,冰棍都能够融化;寒冷的冬天,仿佛回到了和刘纥相遇的时候,冻得鼻子都快要掉了。这样屈指一数,竟也已经一年过去了。 能够忘掉吗。如果想要的话,确实可以。他甚至都想不出刘纥的声音,只是模糊的记得印象。怎么会像小说里面写的,至死都难以忘记爱人的声音?相貌还可以,声音就不行了。你看,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根本不容的一点幻想。 如今整整到了两年时间。沈文用叉子挑起方便面,闷头吃下去。 这个冬天还是冷得不行,但北京干燥的没有下雪,一场都没有,就连空气都干燥的可以看见沙子,沈文接到了来自妈妈的电话,竟是催促自己快速结婚算了。 只能找个借口说冬天太冷,不愿意。母亲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说是不想,其实还是觉得寂寞。沈文一边收拾一边想。然而人生怎么会一直顺着你去走,他终究,还是默默地低下了头。过早的学会了放弃的话,那离成功,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静夜的时候,还是会想念他,想的心脏都扯起来,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好。自己今年就真正二十八岁了,他知道妈妈究竟在担心什么,那也是自己担心的事情。 他没想到,竟还能够在中国遇到刘纥,还是在如此烦躁的场景。 第二年的第二日,沈文照常去上课,却比平时还要早一点。现在的交通已经达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在周一不早一点就到不了学校了。道路上还是非常滑的,沈文也走得很慢。 然后他看到自己一辈子都再也不想的场景。 他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间,这个场合,看到了刘纥。那人,变瘦了,更瘦了,就连眼神都变得冷冽起来,只是以一位路人的身份来看,他是绝对不敢上去的。 事实上,沈文也没有办法走上去。 刘纥若是一个人回来,他只会觉得惊奇,然后走向刘纥,抱住他。 而刘纥显然没有看到自己,他旁边还有陈寅恪站在那里,两个人说笑着向前走。 几乎就要坐倒在地上了。沈文睁大眼睛,想要看着究竟是不是搞错了,为什么刘纥会骗自己呢?为什么他即使回来也不和自己说呢?明明说他不会回来,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 为什么和陈寅恪在一起…… 主角不出现,配角都忘了究竟戏是哪一出。他怎么不说,早就厌烦自己的纠缠,随便找个理由就拜托了?亏自己还像傻子一样在这里等,幻想着他还会回来对自己说,四年过去了。 原来都是骗人的,呵呵…… 沈文捂住嘴,转过身,寻找着另一个方向走了。恍惚之间就好像连刘纥都忘记了,两年的光阴轰击而过,仿佛都在嘲笑自己的白痴行为。 怎么会,是傻了才会相信他,那个根本对自己就不屑一顾的刘纥,自己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 蓦地有一种自由感,即使刘纥侧脸还印在自己脑海中。沈文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不喜欢也没有强迫你,为什么要找这样的理由呢…… 这比真正的拒绝,还要让人难过啊。迄今为止从未有过的伤感,他想不通究竟是哪里错了,错在了哪一个环节,如果说现在都是在骗人,那么之前呢?两年前的寒假,刘纥还是那么温柔的说喜欢,喜欢? 难道从那时候就是在骗自己,他根本没有喜欢过……?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连肉都被扯起来皮开始痛了。 那个温柔的刘纥,那个笑起来还像个小孩子,那个挑食不正经吃饭像高中生的刘纥,那个送仓鼠给自己养的刘纥,那个对聆听自己梦想,在危险的时候猛地拉自己一把的刘纥,原来,全都是假的,假的。 沈文浑浑噩噩的走到学校,多少还是有点恍惚,本以为还能为一个执念守望四年,没想到到头来一场空,幸好只等待了两年,就发现了。他平静的坐下来,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竟一片空白。既然他根本不想回来,四年也只不过是个空头支票,那还不如由自己来斩断这份感情,省得他还为四年之后而烦恼。而想断了这份情感,也确实只是口头上的拒绝等待,可是现在可笑的是,他连他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刘纥斩得快而狠,让自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尚未有所反击,就被甩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聪明到这种地步。沈文,不再等待了。 另一方面,沈文接受了很俗气的相亲,他已经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去恋爱了。就在刘纥回来的第二天,他和自己在北大的学姐正式交往,抱着结婚的态度来。 之前说过那个北大的优秀女子,名字叫喜然,多少有点傲视凌人,竟然接受了沈文。去年来到思儒大学当老师,因为脾气不好只当了计算机老师。有点屈才吧。 这样生活下去,才是正常的生活。沈文准备好了接受刘纥回来的消息,却意外的,两个星期都过去了,刘纥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他这两年一直都在中国,而自己并没有发现吗? 大概思索了一下就不可能。很多因素都在这里。在中国,即使再厉害的人也绝对不可能露宿街头吧,虽然刘纥居住并没有大概的位置,却也只能在几个住房区。这样都能不被人发现,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如果他真的想躲着自己,那也是不可能的。 大概吧。 沈文觉得真的累了,他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去面对未来,所有的坚持都瞬间瓦解。 如果他是女人,是否就真正轻松一点了,假设这样,他会怒气冲冲的找到刘纥,什么都不说上去就打,哭的委屈也没人觉得你是错误的,反而觉得刘纥不是东西。 可是自己是男人。注定只能默默地承受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公平,不公平。 可笑沈文竟真以为那是真的,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仿佛永远都不会后悔的等待他。才过一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不复存在了。 迅速的,好像是要证明什么,沈文和喜然订婚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这消息当然只是自己知道,就连学校的老师都不知道。因为也没什么必要,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然而最终还是舍不得,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很犹豫。沈文还是狠下心,在两年后决定结婚。至于为什么是两年后,他觉得至少刘纥回来也应该给自己一个解释吧。 为了这个解释,他觉得还是应该再等待两年。 即使沈文不喜欢女人,更无法接受,显然对方也是,根本没有急躁的感觉,这样也许还能撑一会吧。两年,沈文想,两年 那就再等一会吧。 时光流逝后,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开学了,没想到还没更完,一边上学一边写吧OO~不过变成一周一更了哦~“沈文,我要回来了。” 接到这样意外的电话,已经是两年以后了。真是守时啊,四年前的这天,说得那么好,如今竟真的打过来。可是,谁不知道你其实很早以前就回来过了?沈文没有说话,略显疲惫的想,刘纥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沈文。” “……我在听。” “我……” 还没等他说完,沈文就有种想要挂断的冲动。他本来以为岁月可以冲淡一切的情感,到头来什么都不剩,可是他小看了对方的力量,那人一句稍微示弱的话就让人有想看着他,看一辈子的想法。他看错了整个世界,唯独认为这个世界是欺骗了他。 那人旁边环境安静,他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对自己无话可说。到没有歇斯底里的感觉,现实总是和想法相差甚远,清了清嗓子,沈文淡淡的回答“我违约了,没能够等待你,如今都快要结婚了。” 就好像说的是不关于自己的事情,沈文继续说“我觉得,两个男人多少奇怪吧。抱歉一直纠缠你,我们还是回到起点,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很好吗?” 这样就好,不用刘纥去想甩掉自己的借口,显得也没有受到伤害了。 然而对方仿佛没有在听,安静的仿佛不存在,只有淡淡的呼吸声显示那人还在听。 沈文还不会做出一些没有礼貌的事情,比如那人并没有回复的时候便挂上电话。比如,那人还没有生气的时候不让他发泄。 是自己先提出的无理要求(?),那么,那人想要怎么发火,自己默默听着就可以了吧。 沈文是这样决定,而对方过于冷淡的反应让自己都觉得好笑。刘纥怎么会是那种容易发火的人,即使受不了了,作为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无理的事情。 两个人僵持在一起,半响,沈文手机响了起来,只得先说“刘纥,如果有下次的话再说,好不好?” 刘纥还是没有说话,沈文慢慢地挂断。 仿佛放弃了一切,所有重担都没有了。沈文的世界观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两个人,多一点都不可以了。 沈文没有听见刘纥怔怔的听着那些忙音,苦笑而淡漠的说,我为你…… 再也没有声响。刘纥默默地挂断电话,前几个小时的兴高采烈完全消失殆尽,未来岁月的阴霾仿佛都来到眼前。 我为你放弃了这四年在美国的一切,只为回来和你在一起。我为你在两年的时候被迫背井离乡,只为逃脱父母的欺骗。我为你在四年前,几乎哀求着才换来一个机遇。 这一切前提都是因为沈文爱自己,才能坚持下去。刘纥觉得即使自己并不真的喜欢沈文,也好像可以在一起,也显得幸福。没想到那人比自己更能放得开,四年都无法等待? 原来自己真的是看错人了,还是被别人耍了。 沈文原来如此深藏不露,比自己道高不只一尺。 四年的磨练,刘纥并不是更厉害了。相反只是觉得更加劳累,是否真的就像沈文说得那样,回到起点算了。多少还是觉得灰心。刘纥握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么多年怎么支撑下去的。只是觉得回来后还可以看到沈文的笑脸。而恍然只是像做了一场梦,就连梦的主角都忘记是谁了?太好笑了,亏自己还像个小孩子把沈文的名字写在本子上,写了一遍又一遍。 为了能接受沈文,还写了一个小说。多少个夜晚,想念的无法入睡。别人眼中一代天骄,夜夜无眠。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沈文竟已经这么重要了。他和他相识五年,在一起却只有数月之久,哪里谈得上什么感情,如果有,也早就散了吧。 刘纥扶住额,想要忘记。即使在脑海中那么深的印象,皱起眉,好像就能变得模糊,没想到到头来放不下的,竟然是自己。 那还是回到美国去吧? 第二日还是到来了。刘纥想了想,还是走到了思儒大学。虽然不是以工作来到这里,都少还是可以以毕业生的身份来看看吧,虽然这世界回来母校的学生太少了。刘纥很奇怪沈文怎么会那么快就要结婚了。那样的女人不是过于优秀就是敷衍而过。等了那么久只有一句话就想把自己重新发配到美国?这样想觉得更难受了,心中只有说不出的怒火发泄不出来。 忍了忍,刘纥从后门的玻璃看沈文,随即就是一愣。沈文在讲课,消瘦的仿佛只剩下骨架一般。他受了很多苦么?怎么可能,昨天还那么残忍的人。 正常人,正常的人的话,只会有一点点悲哀。刘纥是正常人,他不知道沈文究竟怎么了,悲哀又从哪里来? 默默地在门口等待,直到下课沈文才走出来,仍掩不住一脸的疲惫。顺着人群,刘纥侧着身迂回向前,轻易地凭借身高的优势来到了沈文前面,仿佛旁边的嘈杂人群全都不见。 感觉到前方的障碍,沈文疑惑地抬起头,瞬间僵在了那里。 怎么会……怎么会,骗人的吧。 可那人清秀的眉目,单薄的身材,近似透明的嘴唇在阳光下薄成一条细线。不是刘纥,是谁。 “沈文?”刘纥眯起眼睛盯着他,一动也不动。“你,真的是你?” 听到这句话,沈文才仿佛突然醒过来一样,点点头向前走。仿佛遇到的只是路人,根本不能影响到自己。 不能再看下去,再看就不能站得住了。沈文自然没有坚强到那种地步,即使所有的针芒都露在外面,只有他知道最脆弱的部分他藏在了里面。 而刘纥显然不给他机会,紧紧地攥住他的手,不放开。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好?闹够了没有?”刘纥怒气一瞬间爆发,声音几乎震碎沈文所有的坚强。“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和我说出来啊!” “……”眼泪抑制不住的留下来。沈文低下头看地面,这样才能不被别人看见,视野早就已经模糊了。 旁边的学生小声的议论,从没见过沈文老师如此脆弱的样子,仿佛就是一张纸一撕就裂掉了。 “不满意……不满意……”沈文低声说。“怎么会……只是累了……不想再坚持下去了……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断断续续的说,仿佛都快要泣不成声了。刘纥不由心软下来。“一会儿你还有课吗?和我出去谈一谈吧。” 像是机器一样的不断点头。沈文从来没有坚强过,昨日的电话已经是极限,为了刘纥一句话,他已经无法再装下去。他知道,这次是最后的机会,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咖啡店。 店内徐徐的播放初音未来的歌曲。 沈文这辈子做过两件事情最后悔。一件事是他小时候欺骗妈妈要钱只是为了买糖吃,吃的牙齿都坏掉了。第二件事情就是和刘纥来到这里。 这个咖啡店,是他大学一个朋友开的,本来感情就特别差劲,这次见面分外眼红,价格本来就不菲,这次一定更贵了。本来还要犹豫是不是和刘纥说一下换个地方。显然对方也不会在乎这么点钱,也就没勇气说了。 原来昨天晚上不是不想发泄,只是等着见面再来吗?沈文已经做好了被泼咖啡的准备。 不过真的被泼咖啡,不知道店主会怎么大肆宣传呢…… 多少还是有点恐惧的等待。而脚都快坐麻了,刘纥还是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气温猛地下降,仿佛都可以结成冰。沈文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自多少年前就一直是这样,那种灵魂都要被吸引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他和他相识九年,在一起不过数月,却一直在暗恋着。他真的没有时间了。 “刘纥,你要是很生气的话就不要看我……我知道对不起你,希望你接受。” 听沈文说到这话,刘纥竟然扯起嘴角笑。“哈,接受什么,接受你给我的这几句话?沈文你当老师当太久了吧。” 默默地听刘纥越来越恶劣的语气。这没什么,沈文早就想到这种结果,应对的方法就是默默接受。 “你居然真以为我会很伤心吗?怎么会!你以为你……!!” 说不下去了。刘纥哼了一声,沉默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情感这么容易被别人控制,大概是在美国呆了太久,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大概是因为沈文长的就很容易被别人欺负。大概是,自己。真的很恨沈文吧。 被耍了,被耍了。从小到大都没有这种经历,刘纥被最不可能的人抛弃了? “你连原因都不给我,你!” “……”沈文默默地听着,肩膀却在颤抖。原因,他居然问原因。 两年前那个早晨,什么就都已经没有了,早就是这样了不是吗?他要原因,明明自己顺着他的意愿先前走,他却反过身来要原因,明明本人更清楚不是吗。 “我给,给你原因……”声音不要颤抖,不要 “因为,你根本不爱我……” 我们回去吧,刘纥 “因为,你根本不爱我……” 听到这句话,刘纥愣住了。他以为会听到你离开太久了,或者我爱上别的人了之类的理由。没想到居然是出自于自己的原因?一下子愣住,就连应该有的反应都不见了。 他想了一百种可以应对沈文的方法才信心满满的觉得无论沈文说出什么原因自己都可以应对,让他心甘情愿的跟自己继续下去。而事出意外,正是这没有想到的原因,打得他措手不及。刘纥忽视了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前提是要相爱吧。 他只觉得沈文和自己在一起天经地义,因为沈文喜欢自己,现在他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那就是对不起自己的,需要解决的事情。而现在,看沈文一脸绝望的等待审判的结果,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了。 是啊,凭什么要让沈文和自己在一起。只是因为沈文喜欢自己吗。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心情。 心情突然复杂了起来,一瞬间表情变化多种。这种感觉,就好像牙齿断裂后(虽然没有尝试过),牙齿不会再次长出来,只会将神经末梢隐藏起来,不让自己那么痛。而伤口就在那里,怎么会不痛。 他不知道沈文究竟是怎么想,而自己就想要抓住他的肩膀摇晃,说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啊,为什么不喜欢沈文,为什么。 “如果没什么可以说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沈文的声音充满着苦涩与倦怠,拿起书本几乎落荒而逃。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说出这话之后,刘纥多少也会反驳,说一些不是啊之类的话。可是只是幻想吗,刘纥显然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带着震惊,仿佛永远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自己也想不出,如果不是两年前看到刘纥回来,却不是因为自己,真的能说出今天这样的话吗。沈文很累,觉得相比起心理,身体提前不能接受了。最近的日子,甚至觉得自己的语言水平都在直线下降。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只能一辈子当老师的他,不充实自己,天诛地灭。 再也没有闲工夫,去管理自己的事情。最好的选择,就是尽快结婚,这样谁都不痛苦。 他没想到这世界上充满着和小说中相似的情节,毕竟小说也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就比如现在。刘纥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随着旁边咖啡杯被迫倾倒的声音传入耳膜,刘纥坚定的说“等我想一下,马上就通了。” 抽出手指,什么的。这些动作,都被刘纥制止住,反而向对方的方向拉扯,更加要倾倒了。 “啊?还有什……” 还是乖乖的闭嘴了。沈文站在旁边,多少有点尴尬,悄悄的看刘纥似是思索,实际上连眼角都不抬起,让他有种错觉,对方只是想要把自己留下来吗? “沈文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虽然刚开始犹豫了一下,刘纥却马上想出了应对措施。毕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以自己的资本还不至于一下子就被沈文发现自己不喜欢他。刘纥演技是那么好,一定是在某一个细节上面出错了。他是这么自信而骄傲着。这样一来如果自己矢口否认,沈文还是会回来。 “因为我喜欢你,在美国的时候就说出来了,怎么可能会骗你呢。说了很多次那是真的。” 他说得飞快,看不见他的眼眸,不知道是真是假,却扰人心乱。 “如果你真的误会什么,比如觉得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之类的,说出来啊,我会解释的。” 刘纥说的极其诚恳,却不直视沈文的眼睛,余光仿佛看到现在的季节似乎有萤火虫在飞,觉得不可思议,三月份怎么会有萤火虫。这才发现原来是下雪了。整个冬天都没有下雪,三月份却第一次下雪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沈文愣住,慢慢地听,有点跟不上刘纥的思路。 要说谈情说爱,刘纥确实不行。如果是帮自己狡辩,那真是太简单了。大学的时候作为学校辩手部部长,谁都没有说得过自己。他说的并不快,却异常的清晰,字字珠玑敲在点上。 “我让你等待我,一定是抱着必然会回来的打算。如果你都不相信我,那我回来这个事实,就像是什么也算不上。 “……” “是什么事情困扰你吗?难道是工作原因?” “……不、不是……” “那……?” 沈文深吸了一口气,却不吐出来,慢慢的说“那你和我解释一下,两年前你是不是回国了。那个时候你并不是回来向我解释为什么让我等四年,而是和……和别人在一起。你认为就算是我也不会觉得伤害到我了是吗?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我等你,连个解释都没有,只因为我喜欢你?你真是太差劲了。” “……” 刘纥扶住额头,向窗外望去。他简直无语。多少个原因都可以,怎么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而沈文站在那里,消瘦的身材让刘纥觉得他很可怜。 “难道陈寅恪没有和你说吗……两年前我是回来参加我的签书会,恰巧遇到他,觉得没有时间,就没有去找你。奇怪,我让他转告你了啊。再说,你一点都不关心时事吗?就连我回来都不知道吗?” 刘纥到底厉害不厉害,沈文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出门需要戴有色眼镜。如果只是单纯的作家,怎么也不会到这种程度,更何况刘纥只写过一部小说。沈文一点都不了解刘纥。 “我让你等待,四年并不算是很长的时间吧。如果这都要解释为什么,你到底好奇心多重啊。就像之前,到了时机,多少原因我都会告诉你的。”刘纥郁闷的抓住眼前的玻璃杯,就好像要弄裂一般用力。 “……” 沈文有点吃力的跟着刘纥的解释,慢慢的也觉得不可思议。沈文理性思维一向不好,如果不是文理分班那就不知道差到什么地步了。 原本等待是多么让人觉得荒凉的事情。但多少次只要想起那人依旧温柔的侧脸,多少会让自己感觉到安心。而本身自己的意志却变得越来越少。他知道自己幻想刘纥回来之后的生活,只不过是满足自己的妄想。 想起两年前听过的歌曲,明明和自己的身份格格不入,却还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日本音乐,根本是一点都听不懂,却在看到歌词的时候留下了眼泪,正是现在咖啡厅循环放的初音未来,最高速的别离歌。 他不懂都已经损坏的电脑怎么发现自己无法拥有永恒的生命,怎么知道她是在模仿人类的行为,到头来只不过是玩具罢了。沈文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即将坏掉的娃娃,很快就要被替代时,依靠着不安稳的电流发出接近暴走的声音。然而最脆弱的心灵却被毫不留情的掀出来,仿佛连侵蚀的崩毁都能够阻止坚强的意志。 如果可以的话。 如果可以。 如果。 我们再次回到从前吧。我已经不希望再看不到你。多少的坚强瞬间瓦解,沈文将近哽咽的说,刘纥,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还在日更~~~~~~~~ 真不想上学啊,如果这辈子只用写文就好了呜呜…… 开学一周一更,一定努力更一万字的(= =谁信啊) 一人的时候,寂寞 刘纥,我们回去吧。 他还是说出来了。也许本来就注定他一辈子不可能离开刘纥。自己写的小说中,如果主角吵架,必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决斗,一本书都写完了,才会互相原谅,真相大白。 而沈文根本不是什么主角,对方能够注意自己就足够了,哪里还有资格去闹呢。看着刘纥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才知道自己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沈文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是,我已经要结婚了。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什么?” 顿了顿,沈文接着说。 “我是不可能一直等着你的,你怎么会不知道。明明心里都清楚,就一定要说的清清白白,捅破那一张纸才可以吗。刘纥,你聪明,谁都不如你。所以如果你能够接受,那我也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三年,难道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出去相恋吗,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刘纥。” 刘纥微微睁大了眼睛。本质上来说这三年对于刘纥根本就好像是没有。即使沈文想得再多,当事人却一点都不在意。说到底,刘纥还是小孩子呢。 较什么劲啊。 早就是注定好了的结局。小小的配角出现时间太多,没有人愿意看的。该是时间离开了,沈文抓。住手上的书本,看着刘纥眼镜微微折射出来的光芒,他知道不应该有的就是不舍。站起身的那一刹那,多少还是有点晕眩。沈文勉强的笑了笑“以后还是可以当朋友的对吧。很抱歉浪费了你那么久的时间,希望接下来的多少个四年里,你都会一笑而过。” 脚底有点不稳,沈文自嘲的笑笑,察觉刘纥还是没有动静,条件反射般的扯出椅子,走了出去。 这样好。日后就不会再相遇了吧。但是,为什么胸口就像是被抓住了一样,疼痛的没办法站直身子。忽略吧,这样到底好不好。 应该是后者吧。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声音不大,却折射的沈文颤了颤。 略带犹豫的,还是停了下来。这是祈使句的条件反应,和自己的意识,没有关系的,对吧? “你,居然敢耍我。”从背后都可以感觉到那人眯起眼睛,咬牙的说。 深吸一口气,沈文说“没有。” “还敢说没有?你让我一个人出去了三年,只为了回来找你。而你可好,说不定我一走你就和别的女人有一腿了。不是耍我你说是什么啊!” 刘纥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到最后只听到一声拍桌子的响动,感觉身后的人慢慢迫近,迫近,气压都好像低了,而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全然消失。显然这里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没有怎么反应,除了几个匆匆离开的人,都仍在自由的呆在那里。 现在,真的适合左看右看吗?自己都快僵住了,只有眼睛还可移动。 脚步声慢慢地逼近,刘纥停了下来。 这么近,这么近。可以听得到对方心跳的声音,仿佛原本宁静的水面激起千层细浪,而罪魁祸首的却是一粒小小的石子。 看着眼前人紧张的想要缩起脖子,细长而洁白的脖颈微微的颤抖,刘纥突然觉得好笑,怒气也不小心的散去了。 “如果能回到过去的话,就让我们回去吧。我不在乎你是否有别人,只要你喜欢的还是我就可以。” “……” 前面的人显然被吓到,脚下也有不稳的现象。正常人怎么会这么回答。 其实刘纥信心十足。他相信只要自己说出这种话,沈文不会狠下心来真的和女人结婚。只要事情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肯定沈文都会向着自己。 他是那么的自信着。 因为他知道,沈文才是真正的软心肠。在这个充满虚幻的时代,沈文却好像是从远古以后传来的呼唤。刘纥不了解沈文的身世,家境,工作,爱好。唯独他会看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肆无忌惮的欺负他,捉弄他。 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果不其然,前面的人剧烈的颤抖起来,看不见他的脸,却可以感觉到他几乎留下的眼泪。他那么的喜欢哭,却从来不在自己面前哭。想到这,多少烦恼起来。刘纥跨过沈文,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意外的是,沈文并没有流泪,只是脸色苍白,眼角都没有红。惊讶之余,刘纥想,可能这已经不是以前的沈文了。 他变得坚强。虽然这种坚强在别人眼里不值得一提,甚至有人生下来就拥有的那种东西,却被眼前的男人追逐了将近三年。 真可笑。 沈文勉强扯起嘴角。“你想得太简单了,两个男人在一起算什么……其实三年前我早就想好啦,与其生不如死的在一起,还不如生死相别的不在一起来得痛快。” 他居然这么说? “更何况……你也不喜欢我,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自相情愿罢了,你不必自责。如果只是单纯生气我浪费了你三年的时间,就请求你不要再生气了……放了你自己吧……” “……”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招惹你,像我这种渣子,只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还妄想向上攀爬。太可笑了。你把我当成个笑话看过去吧,日后的每一日,都希望我们还可以和平的处事。” “……” “对不起,然后。再见。” “……” 我希望是永远不要再见了。终于能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而这种自嘲的后果就是嗓子一紧,眼睛就开始疼痛。最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心脏都要流出来了一样,感情毫无保留的裸|露出来,恶心的就连内脏都要呕吐出来。 沈文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脏。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认了。可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的对他开玩笑。他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四年前,相处在同一所象牙塔。他就明白,事态的规律就是向上看,拼命地向上够,等到那人玩的不耐烦了,自己就可以退出来了。可是好像自己过于贪心,害怕他抛弃自己的时候,害怕他变得冷淡的时候,害怕看到他不耐烦的颜色,害怕他推开自己淡漠的离开。其实,更害怕,自己已经很老,他还年轻。 岁月不饶人,刀刀催人老。他没办法奢求时间的停止,只能希望在自己尚安好的时候,安心的离开吧。 所谓的人生,真好笑。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还会禁不住的倒退,倒退,将自己逼得无路可走。 不知窗外夕阳有没有被自己感动,而停止散漫于天际。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需要找我就去学校吧。像我这种人,一辈子只能呆在这所学校直到终结了。” 那人还会继续向前走,路旁的风景只能得到他匆匆一瞥。 那便足够了。还能有什么好想的呢。 还是笑了笑,转过身,却泪流满面。夕阳下,孤零零的可以看到一抹塔影,模糊的看不清痕迹,只有它如此高挑的站立,仿佛还在等待着什么。 这个傻瓜,还没有看透吗。还没有想清楚吗。 早就应该放弃了。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影子罢了。 匆匆离开咖啡馆,关上门的一刹那他抱有私心的回头看了看。刘纥还站在那里,明明是一个人,却看不出孤独来。到最后,还是只剩下自己了吧。 夕阳慢慢的退散了。 疲惫的回到家,沈文吸了口气,站在门口拿出手机。 “喜然吗……恩……还是不结婚了吧……” “恩……我还是,放不下……” 没有资格再去祸害别人,这种恶心的同性恋,长得不好看也没有什么价值,还是孤独的死去好了。 夜晚吹来的冷风多少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三月份的春天,风还是冷的。抽出钥匙,听古老机械转动的声音,也觉得很安心。 然而打开门,却意外的灯光慢慢,溢出来黑暗都被吸引过去。出门的时候忘记关灯了?沈文眯起眼睛适应,却吓了自己一跳。 “刘……刘纥?”不可置信的声音 “恩。”看到对方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你……你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你是……你来我家干什么啊?” “什么……”刘纥皱起眉“你还说。我来中国只是心血来潮,哪里有时间去找房子住。你不收留我,只能去住宾馆了。” “那你就去啊……” “可是宾馆里面没有你。” “……” “我都听到了,你在门外说的话。难道不解释一下吗。” “刘纥你不要太过分……” “那是我对你因该说的话。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呼之即来的玩具吗?我哪里有时间陪你玩过家家,你想得太多了。说是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某人说起谎话眼睛都不眨。 “……明天你就快找房子出去,不要再和我纠缠了。我已经年龄大了,说是不结婚,但是两年后可没有保证。” 刘纥轻轻点了点头“你对面的邻居已经说好把房子卖给我了。” 沈文听罢猛的睁大眼睛 “……!!什么?那个可是我的房东耶!!卖给你?你不会是谋杀吧啊?” “不是。”对方很干脆的解释“我把你的房子一起买下来了。” “……” 晚风凉凉。 平静的一起,日记 “……怎么会……”沈文默默地念着,嘴角都皱在了一起“你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来找我,怎么会还没有玩够,怎么会说的那么轻巧。难道所有都是预谋好了的吗。 “什么怎么会。我有没说不喜欢你,全都是你自己在瞎想。”刘纥微微转过头来,灯光下,他侧脸柔和纤细,满满溢出的温柔呈现暖暖的颜色。对方笑,虽然可能是视觉的偏差“沈文果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怪不得六年前你是我的学弟呢。” 听到这话,沈文惊讶的抬起头,被灯光刺的眼瞳猛的收缩在一起“什么?”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的。明明四年前,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突然想起来了?那岂不是太好笑了。 “我说,能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不要藏起来,对你也没什么伤害,能让我想起你来不是很好。”刘纥拉住沈文进来,指尖温热“我总觉得和你在一起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昨日突然想起,那个学弟会不会就是你呢。如果是你的话,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 看着沈文一脸迷惑的样子,刘纥轻轻的笑出声来。 “当年你倒下的时候,我说,如果你这样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很危险。找个人来保护你吧。”刘纥低下头,声音变得小了,却还能够听得清楚。“然后,我说。就我来吧。” 那年的记忆突然轰击而来。仿佛现在不是晚上,而是早晨,阳光猛烈的撞击脸颊,就连风都变得柔和起来。原来那年的少年说的是这样的话,那人的侧脸柔和,笑眼弯弯。他轻声对自己说,找个人来保护自己。夺目的血迹绽放出点点星光,仿佛无数石子砸击进眼角,一闭眼,眼泪就要流下来。 沈文虽然默不做声,却也允许了刘纥在自己家里。走进自己家里的那一刹那,竟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刘纥走在前面,瘦长的身影,高高的个子,黑色的衬衫随着步调轻轻摇曳。仿佛亘古烟华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那么不真实,那么遥远。 “我在美国学会做饭了,要不要尝一下?”刘纥回头,笑“你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做出来的可能不会很好看,但我也很用心的做了。” 三年后,刘纥变得爱笑了。明明是那么冷淡的人,难道现在也是做戏。 本性难移。 “我吃过晚饭了。”沈文勉强回答。“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 “不要。”果然,刘纥还是依旧的以自己为中心,飞快的拒绝沈文的提议,就连脸色也好像变得冷了下来。“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觉得谈完会更好。”沈文脱下外套,只穿白色的线衣“你觉得很有意思的话,说完也还是很有意思。” 多少还是年龄的原因。沈文不可能还像四年前,和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孩子慢慢的纠缠,一点点把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缘。四年前还可以去寻找的幸福,仍可以在大西洋彼岸见证的什么,现在早就不存在了。岁月磨逝了自己一切的耐性。 “如果你还是愿意等下去,可以选择别人。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沈文坐下来,看着刘纥,平静的说“也许刚开始我做了一些让你困扰的事情,包括你刚回来我说的那些蠢话,希望你全部都忘记。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很抱歉。但是希望你明白,即使是我的普通朋友,相隔四年,我也会说一些胡话的。现在我再清醒不过了。我们不适合。” “如果你还是不能释怀,就找别人吧。” “美国应该也是很开放的吧。那里的人一定也很优秀。” “像你这么美丽的人,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你。找别人一定很容易。” “明日之后。再见了,刘纥。” 说完这些话,整个人都轻松了。沈文终于抬起眼,看着刘纥。 站在那里的人,侧身,脸上有稍许的阴影,模糊了他的眼色。刘纥慢慢的扯起嘴角,一字一字慢慢的咬出来。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没什么不同意的。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更何况你也不喜欢我。” “我没有不喜欢你!”刘纥突然走过来,直视沈文“我是喜欢你的。” 鬼才信他说的话。沈文皱眉。 刘纥继续说“没关系。四年前我不喜欢你你也缠着我,现在虽然你不喜欢我,我也要缠着你。” 好像还是信心满满。 “随便你吧。”沈文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褶皱“我想我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话都说不通。” 这句话之后便冷场起来,刘纥默默地把做好的晚饭倒掉,显然两个人都没有胃口。沈文坐在灯下给学生备课,故意无视刘纥。注意到对方坐在沙发上看起小说,沈文专心的也看起了书本。 一瞬间就好像还是以前的生活。没有别人,这个世界只有灯下的沈文自己。 没有刘纥,他也能生活得很好。心底的丝丝疼痛好像也能无视掉了。 那么淡的痛,就好像把心脏一点点的抽丝。好像也不是什么致命伤,过不久就可以痊愈。 沈文一直看到困倦。起身,看到刘纥还在看,不由得好奇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着迷,眯起眼睛,就大惊失色。 “刘纥!!!”沈文大声叫起来,本来宁静的氛围瞬间瓦解,刘纥抬起头笑着看沈文猛的扑过来,咬牙切齿的抢走自己手中的本子。 “叫我干什么?”对方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表情。 沈文几乎气绝“你……你你!居然偷看我的日记!!” “不要说得‘偷看’这么难听嘛,我不是偷看。”刘纥站起身伸懒腰“好困,睡觉吧。” “什么不是偷看!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可是,你日记里面写的都是我,我还没问你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呢……”刘纥说话一直都是找准对方的缺点,然后一针见血。 “你……!”沈文几乎想要跺脚。 “好啦……看完你的日记我也大概明白了,你还是喜欢我什么的,就是不敢承认是吧,还不想让我下半辈子过的糟糕,也不想让我抛弃你?直说啊,我会倾听的。” “……” 被发现了。日记里赤|裸|裸的告白,让人反呕的告白。被他看到,然后嘲笑。沈文脸色变得苍白,那是他生气的前兆。 两人的夜晚,张狂 “你不要太过分……”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却明显底气不足。到最后,沈文终于支撑不住。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不要再找我了,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多年前的幼稚,将自己带上了这样的不归路。他后悔了。 刘纥蹲下来看着沈文的泪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要吻掉泪痕的想法。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沈文擦眼泪的动作被刘纥的嘴唇打断,愣愣的睁大眼睛,不知所措。 他的眼睛本就是身体中最美丽的一部分,此刻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刘纥用手扶住他的后脑,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嘣’的断了。苦涩的味道还有点面前人的清新,仿佛刚才看日记的情感流露,羞涩而热烈,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扶住对方后脑的手稍微用力,几乎把沈文摁倒在自己的怀里,唇角向下,感受到怀里的人颤抖的嘴,毫不犹豫的吻下去。 “……唔……刘……你……” 只是一点点的细缝就足以让刘纥侵入,明明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此刻却突然的瓦解。沈文觉得自己要晕了一般,更别提鼓起勇气推开刘纥。如同曾经无数次的梦境,和自己一样或者说略高的体温,颤抖着粘连,呆住的时候已经连口腔都成为别人的领地,离开时麻木的没有知觉,却看到两人之间一丝由于情、、动而扯出的丝线,在沈文愣住的时候,对方的手已经毫不留情的进攻到了衬衫下的肌肤,从腰部开始延伸,慢慢的移动到肩胛骨、脖颈,来回的抚摸着。最后饥渴般的用了一点力,心情很好的听到沈文的呜咽声,就抽出手,专心致志的对付着纽扣。 沈文连忙用手拦住,但是也不敢用力,就是虚着覆盖一下:“刘……刘纥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你睡觉……啊……” 声音全部吞没回去,沈文睁大眼睛,看着半、、裸的自己,和正在褪去上身的刘纥。 四年不见,对方的身材还是让自己不由的颤动,几乎是动用身上所有的忍耐力克制着自己移开目光:“刘纥我说过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这样纠缠也没……啊啊 ……啊!” 刘纥心中一阵急躁,强着面子自己纠缠也就罢了,居然还不承认喜欢自己,不打算让他在惹自己生气,前去刚刚想碰他,对方就急忙向后退,刘纥更是咬牙,不过是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腰。不对,都不是碰,只是单纯的想让他停止逃跑而已。沈文却好像猫被抓住尾巴一样,身体扭动,想要逃脱。刘纥本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碰,就稍微用了点力,没想到沈文发出类似哭泣般的声音,身体也软成一团,动弹不得。 刘纥愣了一下,微微挪动手,沈文的身体就颤动的更厉害。再用力一点,对方的眼眸都变得湿润起来。 看着眼前倒在地板上的沈文,然后就明白了,腰部,原来是沈文身体上的敏、、感点。 明明以前也做过这种事情,但是因为醉酒的原因什么都不记得了,禁锢了四年的qing欲在听到沈文喘息的声音后慢慢的撕裂,刘纥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像是眼前人的秘密,快要被自己挖掘出来一样。 慢慢的倾身压倒在他身上,刘纥身上的气味引得沈文一颤,眼神迷离起来,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人的模样,于是刘纥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眼睑,对方果然发出细碎的呻吟,慢慢的将吻向下到鼻、脸颊,最后深深地吻住他的唇,一直到达口腔深处的喉咙,弄得沈文都要哭出来,才慢慢的和他的舌头纠缠,等那小舌躲到角落后进攻,一点都不让它逃离,又没办法咽下唾液,有银色的丝线顺着两人的连接处缓缓地滑落到脖颈处,沈文羞辱的动动手想要擦去,刘纥却紧紧地摁住,唇慢慢的亲吻这沈文的嘴角、脸庞,然后又轻柔的移动到脖颈边,停顿了一下,顺着那银、、丝吻下去,炽热的呼吸都撒在他的脖颈处,沈文要爆炸了一般的感觉,拼命地将脖子扭到一边,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对身上的人说道:“你……别闹了,快去睡觉,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刘纥的动作停了一下,就在沈文有点失落有点放松的想叹气的时候,刘纥又俯下头去,用牙齿咬住了沈文脖颈间的一小块肌肤,摩擦着。 脑海中所有的克制都变成对这人四年的想念,沈文的脖颈一麻,后又轻轻的疼痛起来,尤其是那种痒痒的感觉,简直是不能忍受,抬起头看看刘纥,对方愣住了一下,随后骂了一声,不在折磨他的脖子,转向到下。沈文的心跳得快了点,感觉到那人的呼吸慢慢的向下,到达心脏的地方后停顿了,随后那地方就像是被什么柔软的物体触碰一下,然后包裹住。 那种感觉比被亲吻更让人疯狂,沈文呻吟了一声,身体大大的跳动一下,将胸膛向前挺,似乎是想要逃避,又笨到将自己膜拜一般的送出去。刘纥低声笑了下,震动引得沈文心脏‘突’的一声,大脑供血不足的晕眩。 刘纥用手碰了下沈文的腰,他果然就僵硬住,动弹不得。似乎很高兴掌握可以控制这人的办法,他舔了下沈文的腰,那种毫无攻击性的东西也让沈文发出濒死般的呻吟。看着沈文真的是没有力气动弹时,刘纥放开了手,转而扶住他的腰,说:“……沈文,你还敢说你不喜欢我?”眼睛看着他已经挺立起来的下方,得意得很。 沈文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手去遮掩什么的了,只能将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有……什么不敢的……”眼前所看的东西都有点模糊,不知为何而来的眼泪,只觉得遇到这人后,曾经以为已经拥有的坚强全都不值一提。 刘纥好像有点气愤的将头向下移动,到了肚脐这里微微停顿:“是吗?……可是你这里可不是这样说的啊。”谈吐间的热气都间接触碰到沈文的,刘纥伸手握住沈文的挺立,微微用力。 “啊……刘……刘纥你放手……”说话间,冷汗都流出来了,不知是欢愉还是什么的,抓着刘纥的手。刘纥却不管不顾的表情:“沈文,说真话有这么难吗?反正你也不是没和我告白过。” 看着他隐忍的脸,刘纥叹了口气,手指稍稍用力,听到对方抽气声后上下缓缓的移动。很快他的声音就不只是痛苦了。等到顶端都流出眼泪般透明的液体,沈文的眼圈也红了的时候,刘纥收回了手,将沈文转过去,se情而缓慢的舔|舐着自己的手指。 沈文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在身体被抬高一点后,触碰到冰冷的地板,神智才有一点点的清醒。身后的人不知在干什么,但是可以听到啧啧的吮吸声,瞬间脸都涨红了,前方还是艰难的疼痛着,对方也没有想要继续抚摸的想法,然后后|穴就被一个湿润的东西顶住,慢慢的向里面入侵。 “呜……刘纥……”沈文的脑袋‘嗡’的一声胀大,奇异反射性的想起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自己口腔处都开始疼痛,身体紧绷起来,夹住刘纥的手指不让他进入。刘纥本知道沈文的紧张,但是面对寸步难行的境地,他也皱了皱眉。想了想,将手指撤离出来,在沈文惊呼声中正面对着他,把他的腿摆成‘M'形状,抓住他的脚踝,没有一丝迟疑的亲吻沈文略显苍白的脚踝、小腿。沈文的眼睛都眯起来,敏感的颤抖着,前端再次流出液体,慢慢的流向后方。刘纥的眼瞳收紧了一下,闭上眼睛后又睁开,唇舌向上移动到大腿内部,沈文的后方不由自主的收缩着,听到对方调侃般的笑声后紧紧地捂住了嘴。刘纥停了一下,说道:“……别忍着,我想听。” 吐出的热气又让沈文几乎要哭了一般,虽说是第一次,刘纥也不嫌脏,伸出舌头舔了舔沈文的后方,在感受到对方身体明显的震动后又深入了一点。柔软的舌头比起手指来说要更让他接受,居然微微的吞吐起来。 沈文真的要哭了一般的流出来泪水,双手激|动的都无法捂住呻吟声。全身都好像变成了敏感点,只要被身上的人触碰,就无法抑制的颤抖,刘纥将他的腿拉扯的更大,全部的内容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刘纥居高的审视着,让自己羞耻的想用手遮挡着,却怎么也够不到。 刘纥靠近沈文的耳边,轻轻的说:“……你那里好软……让我进去可以吗?……” 明明是那么羞人的话语,被他说出来就好像是真理一般不能让人拒绝。沈文突然想起以前在思儒大学这个人的演讲,阳光逆着招惹刘纥的头发,微风也不敢移去目光,那人所有的张狂全部变成真理的存在, 沈文闭上眼睛,呜咽的“嗯……”了一声。刘纥就缓慢而有力的进去。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是有一种饱满感,仿佛这辈子所有的一切,全被此人紧紧地抓住,动弹不得。 青年的炙热简直要烫伤沈文的内部,他眯起眼睛,发不出什么声音,双手却不经限制的扣住刘纥的后颈,如同邀请一般。神智完全混沌的时候,听到青年在耳边说道:“……沈文……喜欢你……” 应该是做梦的吧。就算如此,沈文依旧将自己的胸膛更加的贴近对方,面对面进入导致沈文的腰部有些酸痛,却能很好的看到青年的表情,如同以往,美丽的无以复加。青年温柔的吻着他的脸庞,激烈的律动中,沈文想到,就算是做梦,也能够让自己一直的,绝对不会忘记。 沈文的最后,结束 很显然,即使再怎么不愿意,最公平的还是时间。第二日的阳光如约至临,刺得沈文睁不开眼睛。条件反射般的将手腕反扣在眼睛上,感觉身上刺痛得很,记忆像潮涌一般冲击到脑海里。一个一个画面反反复复的出现,每一个角落都好像那么的清晰。沈文猛的睁开眼睛,向右转头,果然看到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的肌肤,纤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翘起,就好像孩子一般。 这家伙昨天可做的不是像孩子般的事情。沈文讪讪的想后退,但只是动了一下,显然刘纥就醒来了。刚还在熟睡的人突然从后面环住沈文,把头都扎进沈文的脖颈里,只是说:“别动,沈文。” “……”原来还是知道自己是谁的啊。沈文颤抖了下,随即真的不动了。 很满意自己的命令使得他那么听话,刘纥又闭上了眼睛,就好像把一切的黑暗都掩盖在薄薄的眼睑底下。沈文僵硬了一会,慢慢放松下来。“刘纥,我知道你都是无意识的,你也不用怕我还会继续纠缠你。也都不是小孩子了,谁还会因为这么大点破事怎么样啊。”叹了一口气,沈文继续说:“你还小,毕竟心态还像是小孩子一样,偶尔任性一点不会有人责怪你的。遇到好的人就抓紧时间,千万别再找我这样的……啊!” 被迫停住说话,沈文震惊的向后看。原来刘纥突然张开嘴不算是轻的咬了自己一口,整齐的一排牙印在自己的身上清晰的印着。 “说什么蠢话。”刘纥懒懒的抬起眼皮“难道你都没有觉得我这四年长大了很多吗?” ……昨天晚上确实感觉到了。可是心智好像没有。 “比如我很少再和别人说话,却只是纠缠你。不觉得和以前稍微倒过来了吗?” 确实变了。一瞬间就沉默下来。只觉得记忆外层一片寂寥,抽丝剥茧一般慢慢的蜕化。不由想起六年前少年高挑的背影,瘦长的身体,那样冷淡的说你没问题吧。四年前的冬天,就连雪花都近似咆哮的哭泣,少年还是不回头的离去。纤长的手指,白皙的皮肤,那么绝望的希望他留下,却毫无结果。两年前的晚上,听到别人嬉笑的说刘纥的事情,想到的只有他那句我会回来。冷漠让人咫尺天涯,思念却让他们天涯咫尺。每一日的早晨都是如此渡过,就好像这么一直过下去都没有问题,却只有自己明白此刻是多么的温暖。 也许这一切都还是梦境吧。沈文沉默一阵,不再说什么。天色还淡,显然不过昼夜之间,却无法再次入睡。就这样他坐起来穿衣服,身上还是有无法掩盖的痕迹和酸痛,就打算起来洗澡。 “啊……你这样,是在引诱我犯罪吗。”刘纥突然说起来,口气还带着烦躁。 “……难道昨晚你就不算是犯罪了。”沈文忍不住回了一句,却匆匆的披上衣服站起来。 “所以说,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斜躺在床上,刘纥身上的被角已经在上半身以下,竟也美得惊艳。沈文收回自己的目光,略显僵硬的匆匆回应“我要去上班了,没什么事你也走吧。” “啊啊……你就不要去工作了,下辈子让我养你也可以啊。”刘纥坐起来,胡乱的扯了扯头发“我记得思儒大学的待遇并不高,当初只是为了玩玩而已的。” 开什么玩笑。沈文瞪了一眼,继续无视。好像气氛变得好了一点。 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多么希望回来之后,还能够看到刘纥在这里。 这一切都好像是梦一样。他希望不要醒来。他也是。 沈文走出去得瞬间,就听到刘纥从后面叫住了自己。“沈文。” 他回头了,就看见刘纥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自己后面。 “我也想不出要去做什么,还不如和你一起走。”这样说这一点都不正常的话,刘纥却走到了沈文的前面。仿佛一切光阴荏苒都在此刻残消殆尽,却有盛开的阳光绽放。他的背影慢慢的模糊了,远去了。仿佛一辈子都无法追逐到。 沈文眯起眼睛,就要流出眼泪。而前者突然停下来,不耐烦的回过头,说:“你那么慢,难道真的要我等你一辈子啊。” 自那时起,他一直在等待。沈文愣了下,随即点头,看着刘纥伸出的手,慢慢微笑起来。 是啊,他说一辈子。就算落后,他也定会等待自己的吧。 这样是多么幸福。 ——正文告一段落。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写虐,可是却觉得这样的结局就很完美了。写虐就不真实了,也只能这样了……想看虐的只能抱歉啦。 接下来写刘纥的心理,其实刘纥是真的喜欢的,他也并没有那么完美,所谓人生,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就算是写番外吧,嘿嘿。 单唯,2011年3月26日15:11:58 刘纥的回忆,小时 刘纥并不相信命运,他更不喜欢现实。 那年他六岁,世界就充满了阴暗。每一次回到家,都好像是要受刑一般的痛苦。母亲的堕落,甚至离家出走。夜夜酗酒的父亲,只能记得数不清次数的殴打和暴力。他并不记得之前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度过的,只是母亲自杀的那一天,他清晰的自混沌中醒过来,还记得她嘴里殷红的鲜血涌出,却还是在笑。她说,小纥,我再也不能陪着你啦…… 母亲自杀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因为刘纥长的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 与其说是关注,不如说是放弃了。刘纥的父亲将他全部交给学校管理。即使学校里面并没有住宿的条件,他也不管不顾。强调的是将孩子放在这里了。就好像是被抛弃一样,每日放学后,看到别的孩子离开教室,总觉得很羡慕。他连可以回去的地方都没有。自那日起,再也没有家庭,再也没有了那个可以笑得很温柔的女人。刘纥清晰的感觉到,所应属于他这个年代的纯真,远去了。 远去了。 拼命让自己长大起来,也就真的成熟了。可是这样宁静的生活好像也并不能实现。暑假的时候也不得不回家。几十平米的小房子,还有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笨拙的男人。男人经常喝酒,就会疯狂似的打自己。遍体鳞伤。即使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会说对不起,下次却还是一样,周而复始,无法停止。慢慢也就习惯了男人抱住自己,说自己其实长得很像母亲。这时的刘纥就会默默地听着,仿佛一切的脏东西都因为母亲的名字而变得干净。男人流下的泪水滴到自己的脖颈,很凉。 刘纥变得沉默起来。虽然他一直都是这样。这一年他十岁。他学会了在男人喝酒的时候逃出去。唯一能接纳他的地方只有网吧了。多少年了他也不知道,只记得那时候还叫电脑房。他不吸烟,却只能被迫吸着二手烟。这时候就会有点怀念男人的小房子。总想找无烟网吧,可现在的网吧,基本上都是一个大厅带包间,大厅烟味特别浓,包间没抽烟的,他没有钱。好像习惯了也就没那么糟糕了。那是几乎看遍了所有类型的人。男人不给刘纥钱,他的钱只是克扣下来的。更不济时,只能去捡瓶子来卖钱。什么样鄙夷的眼神都看惯了,仿佛就一点都不疼了。 好像真的不疼了。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对自己说以自己可以去别的学校。那是一所大学。他不知道为什么才十四岁就可以去大学。甚至他的小学都已经跳过去了。 而回到家,就看到男人近似疯狂的摇晃着自己,说,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刘纥早就长的比男人更高,却更显得营养不良。他很少吃东西,都用来攒钱了。刘纥的梦想就是能用自己攒下来的钱卖一台笔记本电脑。有时候他就会想,如果男人少喝酒,自己就能少去网吧了,钱就能攒下来了。这个梦想显得遥遥无期。 男人还在说着什么,支离破碎的语言中,刘纥得知无聊时做的软件被电脑公司相中。算是幸运的吧。男人突然变得难过起来,说孩子长大了。说对不起。 迷茫中就看到男人哭泣的脸。刘纥从来不和男人对话,甚至选择无视他。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心底抽出一丝疼痛,不知道为什么呢,刘纥突然就觉得很对不起男人。 后而人生就好像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过去了。刘纥抓不住时间的速度,只能跟随着。他讨厌这种感觉。男人还是依旧的沉默着。和他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却默默的多给了自己很多钱。看着男人日益消瘦的身躯,刘纥不去想他究竟怎么弄来这些钱的。他给,他便用。 进入新的大学日子也变的清闲起来。心里一直都有阴影,刘纥的学习却意外的好。对他来说就像是小学的题目,都让他觉得简单而熟悉。大二那一年,刘纥才知道自己被保送的大学是全国知名的外校。今年学校有交换生的项目,为了不让本校丢脸,便选择了刘纥去。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的,反正不过是去半年,况且交换的学校也不错,离家也不远。考虑了一下,刘纥就答应了。捏着纸边,刘纥想。思儒大学,吗。 本来早就不想上学了。甚至都是一些浪费时间的事情。刘纥无聊的回家。时间较以前过于早,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在议论。无意中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刘纥不由得呆住。 那男人。本应该想到的啊,他基本没有可以赚钱的手段。想着这些,刘纥突然觉得恶心。他是自己的父亲啊,竟然像女人一样卖身体。几乎是逃离一般,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自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只是不明白,一个男人究竟怎么接受另一个。 不只是身体,甚至是心理。 进入到新的学校后,刘纥就写给男人一封信。上面没有讽刺的语言,却是充满了不屑。草草的解释出自己不会再回去,也不会在要他的钱,就此算是结束了。靠着自己也能生活得很好,甚至更好。只是再也没有了男人的喧嚣,竟觉得不是安静。 可能自己是真的怕寂寞了。大学也有不少人成双成对的出现,女生的信封像洪水一样涌卷过来,却让他感觉不到心跳的感觉。自六岁以后,竟都是自己一个人。刘纥的世界,变得更加窄小,甚至连一个人的地方都不能进入。 不久后男人回了自己一封信。收到得那一刻,刘纥还在想他是不是想要自杀,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心理。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可以想象得到男人绝望的脸。 如果你是因为我而不愿意回来的话,我只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谅解。 真恶心。刘纥甚至不希望有这么一个父亲。他终于有了一种厌恶的感情。他终于知道原来自己还是有人类的感情。自那一天,仿佛重生。 显然来到的新的大学,学生的素质并不大高,就连脑筋都好像有点迟钝。那一天,刘纥就遇到一个傻子,流出来的鼻血把自己的衣服都蹭脏了。这些都是自己在洗诶。不由得有些烦躁,说了两句那人竟然晕了过去。什么倒霉的事情都发生到自己身上了。抱怨了一会,还不得不把他送到医务室。这么蠢的人,真是一辈子都不遇到才好。 可是就是在思儒大学,刘纥遇到了自己一辈子都难以描述的惊艳的场景。早就听说思儒大学的镇门之宝竟是陈寅恪。那么完美的人在第二日就看到了。无法描述心中的惊喜,大概来这所学校只是为了看他吧。甚至还有一种错觉,如果喜欢男人的话,是他也不是不可以。 大概自己真的是喜欢男人。却因为自己总是一个人,他不敢说出来。如果喜欢的是女孩子,那么就应该有勇气去追了吧。 这么遗憾。平平淡淡的半年就过去了。交换生结束,刘纥继续回到以前的大学攻读博士。他的公司愈加壮大,刘纥真正进入到了上层社会。这是多么有意思的命运。 原来所谓人生,也不过如此。 参加工作后的两年,即使一直都在进步,却还是觉得人生无趣。想来就觉得,还是在意陈寅恪的。杂乱的查阅一番,惊讶地发现,陈寅恪居然还在思儒大学任教。是金子都要埋没在那个小城市了吗。想到这里多少还是不舍,第二日就订下自美国去中国的机票。刘纥想回去,完成少年时期仍未实现的梦想。 踏入中国领土的那一刻,只是觉得熟悉。刘纥想到了小时候的网吧,老师讲课时喷出的口水,书上洒满的金色阳光。还有当年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那默默留下的泪水,冰冷了自己几乎一辈子的寿命。 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否还在堕落。犹豫了一下,刘纥还是没有去。即使小时候的家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怎么走,却总是能感觉到灰暗的人生都扑面而来。 刘纥故意来到思儒大学当老师。参加面试的那一天,他只是盯着中间的面试官,简直要窒息起来。就连风都变得轻如纱,幻如梦。陈寅恪!陈寅恪!那细长吊起的眼角轻轻扫过自己便酥麻的引起一阵电流。刘纥轻咳一下,控制自己的情感。只见陈寅恪微微点头:“请你回答一下我们问的问题,好吧?”。 仿佛人生都被填满,只觉得无限满足。另一个人也在,还觉得有点眼熟。 那些都不重要了。 这样的话,自己的人生若是两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理所应当的被录取,秘书也给自己找好了住处,还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坚持很久。却在某个晚会上,意外的遇到了那个男人。 和以前相比,他变得比以前要胖一点,但连头发都有斑驳的痕迹。却觉得他过得还是很好,最好的证据就是他在这晚会上,身边,是个男人。 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的两个人。刘纥很清楚,男人并不优秀,而他身旁的人却格外引人注目。甚至看不出年老的感觉。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上自己的爸爸的。也许并没有看上。 不由得为自己的父亲感到可悲起来。默默地,刘纥叫人在自己走后给男人一笔钱。这是他唯一能够帮助他的地方了。 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幸福。 刘纥的回忆,沈文 刘纥很烦躁。今日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大概是看到了他并不想看到的人,这个时候都想要回美国,才能变得清静一点。 作为曾经是刘纥父亲的男人,意外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是自己从未想过的。况且那个男人还是站在别的男人身边,作为不伦不类的身份出现。 这时候才猛地想起来,原来那个男人已经衰老了下来。他根本就没有拥有幸福的权利。 越想越觉得烦躁。年轻时,男人拼命的伤害自己的身体,不知垂近暮年身体是否还受得住……还是犹豫了一下,刘纥再次回到聚会的场所,希望多少能打听得到男人的消息。 看车窗外两处风景飞快的湮灭,刘纥才觉得惊讶。他发现自己竟然把男人的每一点小事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刘纥知道男人真正的名字叫做刘念,还知道男人喜欢吃的零食,男人偶尔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温柔…… 黑夜更加安静了起来。只能听到车内人的呼吸声。 到达目的地,人群还没有散开。刘纥眯起眼睛,他看到刘念和旁边的男人站在很高的地方,仿佛还在说这些什么。有点不安,刘纥走进,就听到刘念说的话。 “我知道所有人都无法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现实。不过没有关系,我和苏扩就要去荷兰了这次聚会之后大家就不会再看到我了……”刘念讪讪的笑了笑,勉强说下去。“我知道所有人都以鄙夷的态度来看待我们。不仅是别人,就连我自己都这样。我曾经结过婚,但我亲手把我妻子杀死了……” 刘纥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刘念说了什么话。毫无办法反应的时候,刘念旁边被称作苏扩的男人安慰似地拍了拍刘念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站在高处的男人显得并不孤独,只有站在这里被动的听着的刘纥才显得最寂寞。 “我不爱我的妻子,反而爱的是男人。是我把她逼死的……” 泪水顺着刘念的脸流了下来,他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声音已经嘶哑的无法再次挣扎的发出声音,还在用力说,想让每个人都听得到。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会希望这样。可是每个人的爱情都是平等的,即使因为性别,我们的爱全部都是相同的。道德理念的约束,只是把我们套上了不自由的枷锁。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 一点点声音顺着刘纥耳边偷偷地划走,恍若一梦。 刘念并不以自己是同性恋的身份而自卑的吗。那条道路是多么的黑暗,刘纥至今都没办法想象。即使旁边站着别人,但如果是陈寅恪的话,自己也能够坚持下去吗? 甚至都没办法想象,那样的生活。 近似逃跑一般,刘纥转身就走。他需要好好地想。 如果真的是两个人的话,也选择一下能不能走到最后。刘纥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觉得就算自己真的是喜欢陈寅恪,也不一定能和他走到一起。 还不如放弃好了,虽然自己并没有追逐过。一个人生活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多少还是有点不忍,刘纥还是去思儒大学任教了。曾经来到过这里,也学习过一段时间,只觉得这所大学人才不济,环境却还是很好。 如果旁边没有这个男人就更好了。 刘纥眯起眼睛看沈文,这一定是一个懦弱的男人,看别人的眼神湿润而柔和,有点像小羊,总让人很想欺负。但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男人,却肤色白皙,冬天的时候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他还说喜欢自己。 自小学的时候,就一直有女孩子说喜欢自己,更有甚者还会一直追着自己死缠烂打。刘纥都是回绝或者无视。但是男人对自己告白,还是第一次。 被男人告白,意味着自己有吸引着男同性恋的魅力吗?这是对刘纥的侮辱,他从没有觉得这么厌烦一个人,更何况沈文是什么人,对于自己本身就是个模糊的印象。 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什么时候记得他的名字。这些统统都没有印象了。这样渺小的人类,怎么会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一笔。 这样想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沈文,果断的一点后路都没有留下。 “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死心吧。” 满意的看着沈文逐渐苍白的脸,就连身体都好像失去了力气,刘纥冷笑着转身。 他又不是神,哪里可能每一个人的意愿都顾及得上。和这种男人过一辈子,想都不能像。 可是生活就好像拖出了自己预计。刘纥都没办法记得住每一个小细节,只是觉得沈文好像出现的次数太多了,而真正让刘纥觉得不安的是,自己居然习惯了沈文在自己身旁。 习惯这种东西,究竟是多么恐怖。如果真的有一天形成了习惯,那就是被别人牵着走的时刻了。 这时候就总是会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自己曾经如此脆弱过。 那种如同在地狱之间生活的时光,再也不要经历了。 怀着无所谓的心情,刘纥辞退了思儒大学的职位。他本身就不属于那里,真正的家,还在美国。接到了一则简讯,上面写着公司的闲杂小事。最后一条使得刘纥皱眉。 上面写着很清楚,另一合作公司的负责人公开要和自己结婚才会合作。粗略估计了一下,如果少了这个公司,损失也不是很大。 可是,如果和女人结婚的话,这一生都不会再碰到同性恋了。 一个是刘念,一个是沈文。这两个人几乎搅乱了自己整个人生。 这样想着,似乎都可以看到沈文几乎倒下时的脆弱身影。倏地觉得有点畅快。刘纥回复隔过遥远大平洋的短信。 “已收到。婚礼近期举行。” 仿佛事情又回到自己掌控之中,沈文被自己从自己生活中赶了出去,再也惹不到一点麻烦了。忽视心头的别扭,一个人生活多好。 又一个女人成为自己利用的对象。刘纥不禁想起刘念说过的话,他说他并不喜欢母亲,却还是娶了她,不知道心情是否都是相同的。 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悲哀。 以为事情真的完全过去了。 美国华盛顿,天气良好。刘纥为闲碎的小事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一则无厘头的短信。 “你知道么?他们说,人死之后,灵魂便会灰飞烟灭。当那时候,我会不会化作粉尘触摸你……我现在,真的好想你……” 电视还在飞快的说着。“意大利回来的一版航机遇难,人员不明。” 仿佛被轰炸了脑海一般。无法掩饰心中的意外和烦躁,恨不得立刻长上翅膀飞过去。这种心情,是从未有过的。那个人,一定是沈文! 与此同时,刘纥就用私人飞机赶到意大利。沿着意大利到中国的线路,不同的轨迹他都寻找了一遍。看着两苍茫的大海,刘纥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觉。 不是说多么的心酸,只是舍不得。 无法形容再次见到沈文的时候,那种激动和难过,看沈文瘦的几乎脱离人形,就有一种狠狠把他抱住,捏碎了揉在心理面的感觉。这样才能把他占为己有,再也不能受到伤害。 但还是打了沈文一巴掌。只是因为他不听自己的话,偏要来到外国来。 想到有种可能,是沈文来只是为了看自己。这种想法疯狂的折磨着刘纥,使得他几乎呼吸不了。看着沈文哭的喘不过气来,只是执着的拽着自己的衣角,说,刘纥,刘纥。 说什么不得意。千丝万缕的忧愁婉转全部化成绕指柔情。 那样的人,即使是自己,也舍不得再伤害了吧。 早就做好和别人生活的准备,但是现如今这种想法只要稍微一想就会就得撕裂胸口一般的疼。看着沈文躺在病床上那安静而洁白的侧脸,即使长得并不是很美,人也并不优秀,却让刘纥看着都觉得幸福,眼神中只有说不清的柔和。 如果是他的话,一个人无法生存吧。 眼前的人安静的躺在那里,似乎并不平静的遭遇害怕,紧紧地抓住刘纥的手。 “刘纥!刘纥……”尾音都带有哽咽的意味,好像还在朦胧之中,都能叫出刘纥的名字。 那一瞬间,刘纥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柔和,阳光都从他眼角飞逝而过。 刘纥想,这样的人,一定需要自己一辈子的保护。这样才有可能正常的活下去。 不同于对待陈寅恪的态度。向陈寅恪那样完美的人,应该去保护另一个人吧。 这样想着,整个人都觉得洒脱下来。放弃以前纠结的事情,正视眼前的人,能有一个似命珍惜的人。 静静的盯着沈文,看微风吹落叶。仿佛这样,一辈子也不用回头了。 他会一直等下去,母亲爱情的悲剧并不能影响着刘纥,反而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轻轻地想。世间万物都可以不幸福,但眼前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撒手了。 等待沈文醒来的时候,就真的舍不得和他分开了。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整天不分开,那几天就是刘纥最高兴的时候。 即使刘纥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自己的高兴。 但还是有一堆麻烦事等待自己。比如那个硬要自己和她结婚的女人。要解决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是什么可炫耀的事情。刘纥只好让沈文先回去,再解决这件事。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女人听说自己拒绝和她结婚,并没有显示出吃惊,愤怒的表情,反而是冷笑着,说:“你若是爱上了别人,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那女人,就是叫喜然的人。 可惜刘纥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已经说好要和沈文在一起了,怎么还能反悔。粗略估计了一下这次的损失,大概要在美国呆上四年才能弥补这些损失。如果以四年来换得一辈子,那也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你可以的话,随时恭候。” 就这样匆匆把沈文送回了中国,而想到要在美国呆上四年,日夜看不到沈文,就觉得落寞至极。 他没想到,日后更为艰难。 刘纥的回忆,结束 这样,算不上是平淡的过了一年。这让刘纥觉得有一种又变成一个人的感觉。继续在美国打拼,竟也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刘纥并不是承认自己的能力变得懦弱了。 只不过是因为思念过多,人就变得脆弱了。这样想,多少有点自嘲的意味。记忆中,沈文的印象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够记得清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如果没记错,就是那个少年,晕倒在那个炙热的夏天,手指还执着的指向天空,投射出光与暗影的斑驳。那么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就执着的躺在自己手中。 从那时开始,就喜欢上他了吧。 能够让自己承认这一点,究竟有多么不容易。刘纥闭上眼,不去想。 这一年过的尤其漫长。 后来的每一日都是一个人。思念愈加强烈,甚至有了一种想要回国的打算。即使知道这样的话根本不可以,现在回去根本没有资本,却意外的接到了一则电话。 那是来自中国的电话。很意外,却不是沈文。 多少还是失望。原来他没想过自己的魅力还没有大到可以吸引沈文,亏他还曾经那么自豪,现在完全就是处于被动了。 没办法说出来的失落,即使来电话的是曾经自己如此欣赏的陈寅恪,也没有一点心跳的感觉。 “是刘纥?我有事找你。” 遥远的声音慢慢地传来,冰冷的感觉涌进心头。 半响,答道“是我。” 对面,陈寅恪嗤嗤的笑了一声“看来沈文不在你身边你就像丢了魂似的啊,还以为我是沈文对吧。” 对于对方的嘲笑自己并没有恼怒的情怀,本来就是三分真实,刘纥懒懒的躺在座椅上,说“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我记得以前,沈文还和我说你好像喜欢我来着呢,嘻嘻。”陈寅恪慢慢的调侃。 “……沈文才不会说那种话。”不想继续这些无聊的谈话,刘纥先暂停。“好了没事就别说了,我也不是空闲的人。”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陈寅恪淡淡应了一句。“来北京帮我一下吧,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烦的事情。” “我和沈文说好了不要回去的。” 即使这样很有可能再见到沈文,可是那种似乎更加的不真实,更想回到他身边。那种歇斯底里的想念,如果不要突破,也似乎不是不可以忍受。 “帮帮我啊刘纥。如果不这样,你一定会后悔。可能最后失去的就是沈文这个人,你信不信我。” 对方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这算是威胁吗。 刘纥当然不害怕别人的威胁。可是沈文的安全呢。有没有保证呢。 他居然开始担心起来,这时候才觉得人类究竟是多么的渺小。 半晌,刘纥叹了口气。“好吧。” 刘纥就这样,回到了中国,回到那个曾经挤满了自己屈辱人生的地方。 北国的冬天,寒冷的异常。空气也十分的干燥。身边陈寅恪还在说着什么,却好像完全听不到了。只觉得耳边开始嗡嗡作响,恍惚之间,仿佛隔世。 并没有经历什么挫折,只五天就回去了,所谓的他要自己帮助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让陈寅恪喜欢的男人怎么怎么样。 真的是很无聊。刘纥看陈寅恪执着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一样的蠢。 原来人类,真的都是一样的。即使再怎么样的强悍,总会有自己致命的弱点。 自己的弱点,就是沈文吧。 突然就觉得轻松起来。这样一辈子。 仿佛也不会寂寞了。 陈寅恪的秘密,张狂 从飞机上下来,看看手表,刘纥见到了那个自己以前一直崇拜的陈寅恪先生。然而现在看起来,却没有以往那种让自己神魂颠倒的感觉。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那种气质也确实足够吸引人的。他这样想着,心中却按耐不住的想去看看沈文。不知道他的身体好不好。随即自己也轻笑了,怎么这般小媳妇心思? 到都不像是刘纥了。 陈寅恪低低的调侃到:“刘教授,心情还是很好的嘛。” “我现在不是老师了,所以不要叫我教授。”刘纥不知道为什么,被眼前人调侃,觉得意外的别扭。 陈寅恪弯眉一笑:“看来身体也不错,不枉小沈教授日夜思君啊。” 对方皱眉。沈教授不行,居然还小沈。真不知道沈文在这里被人怎么欺负的。于是说道:“陈先生不要开玩笑。对了,这次把我叫回来干什么?” 而对方却没有着急的想法,不紧不慢的说:“既然来了,就让我请你吃饭吧。”说着径直向前走去,倒像是没有把眼前人放在眼里。 他们来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咖啡馆,咖啡馆很古雅,甚至连座子都是纯檀木制造的,看起来不奢华,却又十分的高贵,价格也很容易让人接受,刘纥不由得又想起沈文,甚至思路都飞到以后能和沈文一起来这家咖啡馆。 那人应该会喜欢。 “咳咳……”陈寅恪笑盈盈的把手附在嘴上,打断了他的思路。聪慧如陈寅恪,怎么会不知道刘纥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于是不再拖延,想了想,突兀的说道:“刘纥,你知道我本可以不在这所大学教书……” 刘纥思路被打断,轻轻点头。不说陈寅恪的资本,光是哲学研究生考试满分这一点,绝对可以让他稳稳地去城内或者外国深造。他没有说话,示意陈寅恪继续说下去。 陈寅恪的眼瞳变得深了一点。 “但是我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他端起咖啡杯,优雅的吹了口气“应该和你相似。也是喜欢的人。还是男人。” “恩?”刘纥并不吃惊,却被最后一句话吓到。他暗地心惊。陈寅恪的隐瞒能力有多深,让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他有喜欢的人。 “是我大学时候的老师。我高中没努力学习,但是也考上了不错的学校。老师真是好人啊……”陈寅恪眯起了眼睛,解释道。却不知为什么,脸部的肌肉都是优美的僵硬着。“男人的暗恋,总不是一帆风顺的。” 陈寅恪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却眼角上挑,戏谑的打量着刘纥的表现。 刘纥说:“这好像不关我事。” “我也没说关你的事啊。”陈寅恪又笑了,接着说:“但是我也没说沈文……” 什么? 刘纥的手紧紧抓住咖啡杯,像是被这句话打乱了思路。半响,说道:“他还好吗……” “恩,除了写小说,你走的时候,我会帮忙照顾他。” 刘纥闭上眼睛,呼吸变得沉稳,开口:“那真是感谢。你知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他。” “但是。”陈寅恪话锋急转,眼睛又眯起来:“总不能让我看着你们幸福……” 刘纥点点头。早就知道陈寅恪绝对不是喜欢招惹麻烦的人,但若是能帮上忙的,刘纥也不会吝啬。 “我要你把……” (OTL不能剧透了!) 听到陈寅恪的话,刘纥觉得,原来陈寅恪的情,比起凡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接下来的两年刘纥不想讲述。过程是重要的,但是结果却最美妙。回国的第二天,刘纥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厚脸皮,不仅买下来沈文的房子,甚至还想在他身上写下‘刘纥专属’的印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占有欲如此强烈。 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沈文的反应很激烈,但是如果自己坚持,还是能顺利的住进他的家里。心中的情感变得饱满,甚至偷看他关于自己的日记全都理直气壮。忘记了他日记说的是什么,却一直记得,淡黄色的信纸上,满满的全是自己的好。 原来沈文说得是真的。自己这么爱。 第二天清晨,看着沈文的睡脸,突然有一种名叫幸福的冲动,撞击自己的心脏。刘纥低着头,轻轻吻住沈文的额头。 “我爱你。真的。” 睡梦中的恋人发出呢喃。 沈文生病了,陪伴 周围乌压压的人群围在车子旁边,看起来水.泄.不通,车子外面还有青年这样喊着:“沈老师,我看了你最近写的小说哦~~请注意身体,一定要健康的回来!”。 刘纥冷淡的看着沈文裹的厚厚的,然后温柔的和学生告别。 最近沈文的喉咙有些发炎,到最后因为实在好不了,吃饭都成了问题,不得不去医院把扁桃体割掉。也因为这个问题,刘纥连着一个星期没听到沈文的声音。 连做.爱也被迫压住了=。=... 当然看着沈文生病自己才是最不好受的。刘纥想着,把沈文的衣服又裹紧了一点。沈文抬头看着他,眼睛因为疼痛湿漉漉的。刘纥顿了顿,低头吻住他的额头。 “别怕,医院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沈文安心的点头。 因为是自己家里的私人医院和医生,让刘纥进去也无可厚非,虽然沈文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因为医院,总也是上演无数的别离。 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沈文已经全身麻醉了,眼睛努力睁开,喉咙发出呻吟声,看到刘纥后才微微安心。手紧紧地拉着他。刘纥弯下身亲吻沈文的手背。 “别怕,沈文,我在。” 沈文才闭上眼睛。 手术的过程中,他还好像冷似得颤抖,紧紧抓住刘纥,但是只要刘纥的身体一靠近,他就变得非常的乖巧。旁边的一声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少爷,明明这么冷淡的人,此时,眼膜温柔的可以挤出水来。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沈文,刘纥自言自语到。 “……别怕啊……”想了想,居然笑了,像个傻瓜一样的喃喃自语:“说什么爱的……就算你死了,我也绝对陪着你的……” 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傻瓜。 睡梦中的沈文当然听不到,但是手指却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文发觉喉咙已经不疼了,只是有些沙沙的感觉,也不敢咳嗽,因为都尝到了血的味道。他惊恐的叫着“……刘纥……刘纥!” 抬起手来的时候,几乎将输液的针管.拔.出来,然后就有人滚烫的温度压上来,凶凶的说道:“别动,我去找医生。” 原来是刘纥。沈文明明不觉得疼,但是眼泪还是留了下来。他摸着刘纥挺拔的侧脸,喃喃的不知道说什么。 刘纥愣了一下,低头吻住沈文的唇。 对方笨拙的反吻着,明明是青涩无比,却让刘纥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深吻,直到沈文不能呼吸似得近似哭泣,他才离开。 “……能说话了吗?”刘纥冷静了一下,尽力把话题转移。 “……是的。”沈文顿了顿。声音还有些嘶哑,但是怎么都不疼了。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刘纥,然后仰头用脸蹭蹭刘纥的下颚和脖颈。 刘纥伸手把他紧紧抱住,深深地呼吸者沈文周围的空气“……我们回家吧……” 沈文的眼泪湿润的挂在睫毛上,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恩……” 然而没有一个人动弹。 就好像是六年前,无论如何自己都无法追上的那个少年,如今,终于肯停下脚步,等待自己。 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了= =很久前就不想写了一直拖到现在,下一篇是写矢岸和他弟弟的文章……似乎很多H? 【摇头叹气】= = 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hellocici】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