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作者:刘水水 文案:秦闯x秋秋 跑长途拉货的司机 在半路捡到异国小可怜 语言不通没关系 他们肢体接触 作品简评:近代现代,都市爱情,小甜饼,种田。 第1章 先说好,生活肯定是又苦又累的,但是感情戏是甜的,毕竟是现实向的种田文。 如果说有地理位置或者其他的错误,大家指正出来我改,这个行业我也不懂,我是找的货车司机问的,路线以及路上可能遇到情况,都是找人打听的,肯定会有出入的地方。 ------------------------- 秦闯骂骂咧咧从车上下来,车门被他摔的震天响,“妈的,小瘪三跟我装听不懂,油布不给我扎好,待会上了高速,不得飞起来,操他妈的。” 语言不通,还急着下货,这几天都是在车上过的,又加上天气湿热,哪怕秦闯不是一个讲究的人,都觉得身上莫名的难受,想要赶紧的找个地方洗洗澡。 过了勐腊磨憨关口,呼吸到祖国的空气,秦闯才渐渐觉得自己像个人样。 正逢下雨时节,好在过了关口后,勐腊这边雨也停了,秦闯爬上货箱,绕了几圈绳子结结实实的绑在铁栏上。 “狗日的龟儿子,幸好我发现的早,被雨淋到又不知道得赔多少钱。” 秦闯吃过一次亏,老挝那边的搬运工滑得很,仗着语言不通,两手一伸就得要钱,上下货都得给,拿不到钱就不搬,买饮料发香烟还看不起,穷人穷讲究。 头一次去的时候秦闯不懂那些规矩,搬运工脸上笑嘻嘻的,背地里在他货物上使坏,一趟来赔了不少,偏偏还有气无处撒,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麻溜的翻下货箱,沾得一手的机油,秦闯顺势往衣服一蹭,这泡尿憋的有点久了,本来打算到了有厕所的地儿再解决,这下都下车了,他来回看了眼,正好没什么车,偷偷摸摸走进了一旁的小树林。 “哼哼…”撒完尿后,秦闯惬意的哼着流行歌曲拉裤链,正当他转身,一旁的草丛中发出飒飒的响声,“草!” 秦闯生怕是遇上蛇之类的东西,这声“草”都有点变调,随即往后跳了一大步,一个箭步想要朝车里跑。 蓦然,一个灰头土脸的人钻了出来,披头散发的看着怪憷得慌。 这片地处位置,中不中贤不贤的,正好要上高速,又还没到收费站,荒无人烟,偶尔开过一两辆货车,真像是撞上鬼了。 看清不明物体是个人后,秦闯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回头走,“撒个尿都能一惊一乍的。” 他不愿承认,这人要是在他撒尿的时候冲出来,他估计得吓得劈叉。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飒飒的声音,秦闯回头一看,乞丐一样的人偷偷跟着他,见他停下来后揪着衣角也不再动了。 “我说!”秦闯将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来掩盖内心的惊恐,“你没事儿吧!”这人要不是疯的,要不就是真的乞丐,头发长的到了脖子根,雌雄莫辨,全身上下破破烂烂,脏得不像话。 赤脚踩在地上,黑黝黝的泥土,跟…鲜红的血? 秦闯张了张嘴,顺着血迹看过去,估计这人踩到树枝或是硬物割伤的。 别看秦闯这人五大三粗的,跟他来硬的他也脖子硬,偏偏受不了这样可怜巴巴的人,铁汉柔情,连语气都轻柔了不少,顺手指了指流血的地方,“你脚上划到哪了?” 眼前的人突然咿咿呀呀起来,朝秦闯伸出纤细的手臂。 像极了老挝那群搬货工,秦闯脑门子一热,一脸复杂的看着对方,问道,“你偷渡过来的?” 虽然这人没回答他,可傻呆呆的反应基本上算是承认了。 过大关需要护照,如果是小关的话,边民证就能进出,国内的货车开到交界的地方,在小关上会由老挝那边的司机开进关,想要偷渡不算是难事。 毕竟那边又穷又苦,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过来。 秦闯不愿趟这趟浑水,两人萍水相逢,若是知根知底的人搭把手也就算了,眼前这人…他挺害怕遇上什么诈骗组织。 见不到流血的伤口,有些地方结上了暗黑的痂,瘦骨嶙峋的双脚窘迫的踩在一起,秦闯看着不是滋味,“啧。”下巴朝货车一仰,“走,找个地方给你洗洗。” 对方虽说听不懂秦闯的话,但是看见大开的车门,遮挡在头发之下的眼眸亮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秦闯跑去。 眼看着要上高速,这最好的地方就是服务区,有热水、有厕所。 两人语言不通,大眼瞪小眼,狼狈的人怂着肩膀坐好,手脚不敢随便摆弄,像是怕自己这一身乱糟糟的样子弄脏了秦闯的车一样。 秦闯索性不说话,闷头开他的车,到服务区时,天色渐晚,里面停了不少过夜的货车。 从车里拿出脸盆跟毛巾,又翻出自己的T恤和短裤,还有拖鞋,秦闯递到他手上,也不管他听不懂的懂,朝厕所一指,“去厕所洗洗。” 幸好公共厕所的标志是世界通用的,这人接过东西,迟疑了一阵,才朝着厕所走去。 这边人刚进厕所,叭叭的喇叭声震耳欲聋,后面的货车师傅扯着嗓子冲秦闯道,“麻烦挪挪,我开进去加油。” 大货车在服务区里别指望掉头,秦闯扬手示意他知道了,爬上挂车将车朝前挪了一段。 副驾驶的位置上,还有些泥土的痕迹,秦闯叹了口气,“当日行一善了。” 可这人是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秦闯伸着脖子张望,车头拐了弯,根本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他猛地反应过来,“坏了。” 赶忙从车上下来,沿着原路找到刚刚停车的地方,果然,小乞丐正抱着脸盆,里面装着换下来的衣服,傻愣愣的等在原地。 洗干净的人,正穿着秦闯宽大的衣裤,松紧的短裤,腰围大了一大圈,只能紧拽着裤腰才能勉强穿住。 肥大的T恤,松松垮垮的套在他的身上,滑稽的样子,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麻杆粗细的小腿,垂到肩上的头发,消瘦的小脸透露着清秀,在暮色中,他局促的左顾右盼,寻找着秦闯的身影,在对上秦闯眼神的瞬间,乌黑的眸子在闪闪发亮。 秦闯一怔,他一时间分不清偷渡的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那双眼睛里像是有星光,在吸引着秦闯过去,秦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人跟前时才回过神,抓了抓后脑勺来掩饰尴尬。 “挪车了。”手自然而然朝着车的方向指了指,猛然想起对方听不懂,又“嗨”了一声,示意他上车。 秦闯没走两步,便听到身后的人肚子叫的声音。 他是在老挝吃饱睡足了才过关的,粗心的男人压根儿没想到吃饭这事。 忙不迭问道,“你没吃饭吧?”问完秦闯扇了自己一嘴巴子,“你听不懂。” 带人上了车,秦闯从车上翻出方便面,指了指方便面桶,又指了指服务区里面,不管对方懂不懂,他又跳下车去倒开水。 将热气腾腾的方便面递到他手上,秦闯跟他做了一个吃饭的手势。 “咕噜”一声,吞咽唾沫的声音,在车里异常的明显,秦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吃。 服务区鱼龙混杂,只有小车敢在这儿过夜,货车宁愿就近下道,找个临近的停车场,或是路边停一夜。 无论是遇上油耗子还是被盗货,对于司机来说都是笔巨大损失。 旁边的人吃东西安静的不得了,直到吃完,都还傻乎乎的捧着个纸盒。 车上一旦多了个人,秦闯这话篓子就管不住嘴,犹豫一阵道,“你到底是个姑娘还是小子?” 问了当没问,对方听到声音,疑惑的转过头,见这反应,秦闯认命的闭嘴。 车下道后,秦闯将车开到停车场一停,想着带着他也不是办法,非亲非故的,况且两人语言不通,说话办事像是对牛弹琴,路上肯定不方便。 这趟车得回重庆,一来一回少说一周的时间,到时候这人怎么安置,是丢在重庆,还是又跟着他回云南。 终究是没办法交流,不能知道他的意愿。 秦闯放下悬吊式的小床,自言自语道,“要不然明天一早你就跟这儿下车。”还不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还能帮他一辈子? 听到秦闯的声音,对方点漆似得眼眸,专注的看着他,倒是让秦闯有些不好开口,话语在他舌尖打了个旋儿,他一摆手,“上去睡吧。” 秦闯这体格睡上层怕是施展不开,正好合适小乞丐这小身板。 目光在小床跟秦闯之间来回扫荡,他大概是明白了秦闯的意思,麻溜的站起身来,双手撑着床沿往上翻。 这一蹬腿,不合身的裤子直接落到他的膝盖出,他下意识去捞裤子,单手使不上劲儿,险些滚到驾驶座上。 幸好秦闯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拖住,好死不死,这人短裤里挂着空档,软绵绵的屁股搭在他的手心。 这一碰就碰到了柔软的肉团,软绵的触感让秦闯有些迟钝,喃喃道,“是个…小子啊…” 对方明显也是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借着秦闯手上的力道翻上了床。 豁然一瞥,秦闯隐约看到小乞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他更是尴尬,结巴道,“睡…睡吧。” 躺下没多久,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闯伸着脚轻轻踹了一脚,“干嘛呢?翻油饼啊?” 对方当然没有给他回应,他不放心又爬起身来,打开车内的灯,躬着背看着小乞丐。 手指抓在脚上,嫣红的痕迹,秦闯才想起小乞丐脚上有伤口,一拍脑袋,“我给忘了。”又拿出了药箱。 捏着小巧的脚掌,秦闯笑道,“你真像个小姑娘。”末了将小乞丐的腿撒开,“涂好了赶紧睡啊。” 第2章 这下是躺踏实了,秦闯盯着上铺发呆。 车内空间狭窄,先前秦闯一个人的时候,上面的吊床是收紧的,显得没现在这么逼仄,这会儿吊床悬在头顶,车头里异常的压抑。 看着这小乞丐眉清目秀的,秦闯虽说秉着日行一善的心态,但还是挺期待他是个闺女,身边坐个漂亮的小姑娘,这心里的得多美啊。 开长途货车,除了体力消耗大外,人也异常的寂寞,这路上一来一回少说半月的时间,一到这三更半夜的时候,连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别人车上都是带着老婆,再不济都是两个司机换班开,他孤家寡人一个,又不放心别的人来开车,总是形单影只。 说不羡慕是假的,可现在的人多浪漫啊,不得有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若是直奔着结婚去,真没几个姑娘愿意。 在老挝的时候,带着媳妇的司机,吃得都是媳妇做的饭,他人生地不熟,不好去打扰人家夫妻俩,又怕在当地被人骗,活生生的吃了四五天的方便面,想想都心里苦。 一身衣服能穿个好几天,不分春夏秋冬,也不管是不是脏了,没人替他洗,也没人帮他拾掇,不是他嫌麻烦,是真的腾不出空闲时间来,脏衣服堆个好几套,才敷衍的揉把揉把。 衣食住行都不是最关键,最关键的是,他一大好青壮年,漫漫长夜无法排遣寂寞。 这个时节的云南,白天热,晚上冷,夜里黑灯瞎火,车里冷冷清清,想要抱着媳妇睡觉都是奢望,寂寞男人的悲哀。 开了一天的车,秦闯疲惫的神经不允许他过多的胡思乱想,不大一会便浑浑噩噩的睡死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秦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他大大的伸着懒腰,沉睡的身体也渐渐苏醒。 从上床垂下来一双腿,白白嫩嫩的,只有他手臂粗细,秦闯顺着小腿看了上去,猛然想起,上面是昨天捡到的偷渡小乞丐。 这腿绝了,比跟车的那些臭婆娘的还好看,小腿紧实,没有多余的赘肉,这双脚也不大,如果上面没有那些斑驳的伤痕,可能会更加赏心悦目一些。 秦闯清了清嗓子从下铺爬了出来,小乞丐乖巧的坐在吊床边沿,面带局促跟羞涩,秦闯跨到驾驶座上,“醒了啊…” 对方听不懂中文,但不妨碍秦闯说废话,见秦闯起身,小乞丐才颤颤巍巍的从上面翻下来。 一大早起来饥肠辘辘的,秦闯不好意思带着人继续吃方便面,絮叨道,“这外边就有个饭店,我们去吃盒饭。” 秦闯抹了把脸,根本没注意到小乞丐紧张的举动,双**织在一起,纤细的手指渐渐陷进副驾驶的座椅里,将皮质的坐垫抠出痕迹来。 “我这车上好像有新的牙刷跟毛巾,我给你找找。”秦闯弯着要跟小床上翻腾,“哎,就这屁大点的地方,还能放到哪呢?” 小乞丐紧绷着身子,紧靠在副驾驶上,抿住嘴唇,细小的哭腔还是压抑不住,“呜…” “我就说嘛,在这儿。”秦闯疑惑的看向他,“你…” 嘴唇被他咬的泛白,小手捂住裤裆的地方,小乞丐眼白涨得通红。 秦闯吓一跳,好好的人突然脸色这么差,“你…怎么回事?”他一拍脑袋,“你是不是想撒尿啊!” 不管是与不是,秦闯赶紧跳下车门,跑到另一边给他开门,“来,下来。”秦闯朝他伸出双臂,下一秒,小乞丐直扑到了秦闯怀里。 拖鞋都来不及给小乞丐穿上,秦闯抱着人小跑进了厕所,“哎哟,你这是憋了多久了啊。”让小乞丐踩在他脚上,拉下松紧短裤时,淅淅沥沥的水声就响了起来。 解决完生理问题,秦闯这才抱着人回去,“这叫什么事啊,撒尿你叫我啊,或者你自己下车随便找个地儿尿了就完事。” 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秦闯又从保温瓶里到处热水,两人将就着洗脸刷牙,洗漱干净后才关了车门朝饭店走去。 秦闯个子高,没走几步身边的人就落在了后面,他回头一看,小乞丐狼狈的提着裤腰小跑着追他,简直让秦闯哭笑不得。 秦闯在他跟前蹲了下来,将宽大的裤腰打了个结,小乞丐才能勉强穿住。 秦闯一个人的时候,不愿意在饭馆吃饭,一是这种地方的饭馆贵的要命,能下咽的几个菜没几个,价格能高上天去。 二是太过冷清,热热闹闹的才愿意上饭馆呢,一个人随便什么都能凑合。 这次倒是有像模像样的几个菜,问不出小乞丐的喜好,秦闯只能看着菜色盛一些。 虽说车停在停车场的,但是人离车太久终归是不放心,秦闯叫了老板打包。 每每回头,总能看到小乞丐殷切的看着自己,秦闯失笑,掉不了。 想想昨晚打算把人下在这里,就小乞丐这个样子怕是赖上他了,想丢也丢不了。 左右是没个好办法安置他,秦闯打算先带着一段时间,走一步看一步。 “哎,老板多盛点饭啊,那个鸡腿也来俩。”打好了饭菜,又买了两瓶矿泉水,两人才回到车上。 秦闯把饭菜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布好,示意小乞丐先吃,自个儿又跳下车去打开水,泡一杯浓茶,这长途车最怕的是打瞌睡,浓茶正好醒醒神。 等着秦闯提着水壶回来,饭菜没动,小乞丐正襟危坐的等着他。 嘿,秦闯心里还挺乐,多久没人等他吃饭了。 小乞丐饭量不大,半碗饭下去,就悄悄打着嗝儿,不好意思的看了秦闯一眼。 秦闯粗着嗓子吆喝道,“你多吃点啊,我们今晚到了重庆才能吃饭,还早着了!” 小乞丐疑惑的看着他,大概是秦闯嗓门大,吓着人了,小乞丐正捧着饭盒不知所措。 看看小乞丐这小身板,硬吃好像也不太好,秦闯弯腰去拿他脚边的袋子,从里面摸出一把香蕉塞到小乞丐怀里。 “这趟货的老板给的,每次拉都给一**袋,你吃不下饭了吃点水果。” 小乞丐小心翼翼的掰下一根,然后剥开外皮,递到秦闯面前,“嗯!” 秦闯摇头,“你吃,我现在看着香蕉就烦,你自己吃。” 话没听懂,但摇头的意思却理解到了,小乞丐腼腆的笑了笑,小口小口的吃起香蕉来。 身边多个人,吃饭都多了点人气,秦闯端着饭盒猛的扒了一大口,又偷偷打量小乞丐。 小乞丐吃相斯文,垂着眼睛,专注的看着香蕉,小嘴满满的含住一口,轻轻的咬下,细嚼慢咽,最后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舔嘴唇,小手将脸颊的秀发别到耳后,露出好看的侧颜。 “咕噜…”秦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要是个闺女该多好啊,说不定带着带着,就带成了自己媳妇了,他暗暗腹诽。 小乞丐感觉到秦闯在看他,转头也看着秦闯,偷看小美人被人逮个正着,哪怕秦闯这样的厚脸皮,也难免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说着些有的没的,“你说…我说话你听不懂,你说话我听不懂,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他总不能老是小乞丐小乞丐的叫吧。 小乞丐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秦闯的意思。 手中的饭被秦闯吃了个精光,他放下盒子,指了指他自己,“秦闯!”又指了指小乞丐,意思是问他的名字。 小乞丐依旧没有理解到,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秦闯。”秦闯戳着自己的胸口,重复道,“秦闯。” “起床…”小乞丐学着他的发音。 “啧,什么玩意就起床。”秦闯不厌其烦的又重复着,“秦闯,秦…闯…” 小乞丐嘴角抽搐,紧咬着后槽牙,硬是发不出这两个字,清秀的小脸都拧巴在一起了,看得秦闯都着急。 “看着你也比我小,别叫我名字了,叫闯哥。”秦闯大声道,“闯哥。” “老公…”也不知道小乞丐是怎么听的,复述出来的话,听着就像是老公。 “什么老公!”秦闯忍不住想发笑,痞子毛病一览无遗,“让你叫哥,害不害臊就叫老公。” 寂寞男人,见着好看的人,无论男女都没个正行,想占人家便宜。 “闯哥。”笑归笑,秦闯继续纠正道。 不懂秦闯的揶揄,小乞丐憋了好半天,才含含糊糊的喊出,“闯哥…” “哎!对!闯哥!就是我。”秦闯又指了指小乞丐,这下小乞丐明白了他的意思,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长串,听得秦闯目瞪口呆。 “叽叽喳喳啾啾啾啾的什么东西,你名字这么长?”秦闯一拍脑袋,“反正我也听不懂,这样好了。” 秦闯顿了顿,拍了拍小乞丐的肩膀,“你…就叫秋秋,对!秋秋!” 小乞丐歪着脑袋没听懂,见秦闯指了指他自己,“闯哥。”又指了指小乞丐,“秋秋。” 小乞丐恍然大悟,“闯哥…秋秋…” 光知道名字也不成啊,要是再有今早那种事,这小东西不得憋出病来啊。 秦闯扯着嗓子,生怕秋秋听不见,其实人家只是听不明白而已,“你,再去厕所。”秦闯指了指厕所,又道,“喊我。” 几个字反复重复,又反复指着厕所的位置,秋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3章 总算是有个人陪着,路上也没那么寂寞。 但多个人总会有点在意,当秦闯看右侧反光镜的时候,秋秋的眼神也会追逐他,两人眼神相撞,一秒钟的时间,秋秋都会对着他甜甜一笑。 怕秋秋对这个新名字不适应,秦闯时不时叫他一声,最开始的时候秋秋反应很慢,多叫几次后他能感觉到秦闯是在叫他。 高速路上是没空喝水的,秦闯以前都是渴得不行了,才会找应急车道停一下,这会儿他朝茶杯努了努嘴,秋秋麻利的拧开盖子,倒出一小杯,还贴心的吹凉后才递给秦闯。 秋秋很乖,对跟车这件事情兴趣很浓厚,除了端茶倒水之外,都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偶尔会好奇的打量操作盘上的东西。 车凌晨三点多才下道,幸好是这个时间段进的水果市场,不至于被堵在外面进不去,可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秦闯面前。 这车货的老板要早上五点多才开门卖货,他俩现在回家的话时间来不及,干坐在车里肯定会睡着,这个时候睡着,一个小时的时间又要被喊醒,怕是太过痛苦。 空调开了一整天,空气不好,开窗透气不但热得慌,还得喂蚊子,身上冷冰冰的,汗水被吹干后,渗在衣服上实在不好受。 秦闯一拍脑袋,揣上车钥匙,示意秋秋下车。 秋秋迷迷糊糊的跟着秦闯下车,脑子也估计犯困,小手抓着脸颊,生怕跟丢了,下意识拽住了秦闯的衣角。 “嘿。”秦闯乐了,放慢脚步好让他跟上。 两人来到烧烤摊前,这一带进出的货车多,最不差的就是夜市,哪怕凌晨三四点都还有好几桌人。 邻桌吆五喝六的吹嘘声,烧烤用得是最原始的烤碳,油脂滴落在烤碳上,发出啧啧的声音,迎面吹来的热风,夹杂的烧烤特有的香气,加上当地人最爱的辣椒,瞬时让瞌睡连天的秋秋为之一振。 今天就吃了早上那顿,要不是这会儿睡意朦胧,早就听到秋秋肚子叫的声音。 秦闯随手选了几样,见秋秋小心谨慎的样子,秦闯递给他一个篮子,让他自己选。 每挑一样串儿的时候,秋秋都会偷偷去看秦闯,秦闯知道他在询问自己的意思,不敢随便拿,秦闯索性绕到另一边去跟老板讲话,秋秋这才自在点。 秦闯算是这里的常客,只要是夜里到的重庆,都会在这个摊位打打牙祭。 老板手上忙活个不停,上架刷料有条不紊,嘴上还叼着根烟,被熏得眯着眼睛跟秦闯说话,“回来啦,这趟去的哪啊?” “嗨,还不是云南,拉香蕉。”秦闯摸出烟盒,给老板递上一支,这嘴上的烟还未烧完,老板接过又别在耳朵后。 “还是你们这个开车赚钱,这一天天的多好玩啊,待在家里也烦。” 秦闯给自己也点上一支,扇了扇面前的烟圈,“哎呀,赚什么钱啊,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像你们这样至少稳定点,跑这种大货车,老是有种有今天没来日的感觉,脚不沾地不踏实。” 聊天不就是你来我往客气客气,两人乐呵一笑,正巧秋秋选好串儿,举着篮子走到秦闯身边。 “好啦?”秦闯随口一问,接过秋秋的篮子跟自己的一道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篮子后,将快要燃尽的烟头扔到脚步,顺脚踩灭,上下打量了一下秋秋,问道,“这妹儿谁啊?” 也不怪老板把秋秋当女孩,秋秋长得瘦瘦小小的,比一般的妹子高那么一点,骨架还是不如男人宽大,还留着披肩发。 秦闯不知道怎么答,幸好秋秋也听不懂,不会显得尴尬。 老板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呵,你上哪找得这么小的妹儿,你堂客?” 真要是就好了,可惜是个带把的,秦闯苦笑了一声,岔开话题,“就这儿烤了吧。”说罢带着秋秋想要这个位置坐下。 老板乐得不行,俨然觉得秦闯是默认了,扯着嗓子又道,“不喝点?” “不喝了。”秦闯摇头,“五点要挪车…来俩可乐吧” 等了二十分钟,烧烤才端上桌,看着嫣红的辣椒,秦闯又担心秋秋吃不了辣,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秋秋不挑食,嘴唇被辣的通红,可吃得挺香。 眼看到了五点,秦闯带着人往水果市场里走,好家伙一个小时的时间,摆摊的跟私家车将单行道堵得严严实实。 嘈杂的水果市场,跟络绎不绝的人群,光是看着都让人心烦不已,别说是挪车,就连行人都摩肩接踵。 偏偏这车货的老板还在催,“赶紧的停到这边来。” 秦闯爬上车子,秋秋也不敢迟疑,紧跟着他,大喇叭按了两声,拥挤的人流象征性的朝两边散开。 这盲区实在太多,秋秋跟他又没办法交流,秦闯只能伸着脖子朝两个搬运工喊道,“老师,帮我看着点距离。” 方向盘打死,秦闯从右边的后视镜里看到搬运工让他倒的手势后,渐渐放开方向盘,车尾也一点点挪出刚刚的地方。 好在水果市场的人都机灵,看着大车在动,会主动帮忙吆喝。 放下手刹的秦闯这才注意到秋秋,他趴在车窗上,朝后不停张望,听到车子熄火,他猛地回过头,欣喜的拍着手。 “嘿。”秦闯咧嘴一笑,“厉害吧。”这没点功夫都不敢进水果市场。 秋秋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秦闯嘴上开始跑火车,“菜市场我都进去过,人更多。” 虽然秋秋听不懂,但能看懂秦闯显摆的表情,他也跟着笑。 停好车后,秦闯跟床上拿出要换洗的衣服跟被套,带着秋秋下车,秋秋下地后赶紧帮他提东西。 秦闯没大注意,反倒跟老板说起话来,“最近生意怎么样?这车货卖多久啊?” “今天一天能卖完。” 从云南那边运来的水果,都是搁在货箱上卖的,中间空余的时间,秦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然后开着车去做保养。 这一通折腾已经是六点,秦闯脑子里一片浆糊,打了个车带秋秋回家,他在市里有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虽说叫做家,其实充其量就算个回到重庆后落脚的地方,家里大半个月没人住,先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扫的,灰都落得厚厚的一层。 将秋秋赶进浴室让他洗澡,又给他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具,等人的空档,秦闯跟床铺斗智斗勇,每次一换新的床单跟被套,都是对他的折磨。 粗糙男人是怎么都干不利索 ,铺得床单是皱皱巴巴,套得被套是几个角挤到一堆,秋秋擦着头发出来时,正好看着秦闯急得焦头烂额的。 “好啦?”秦闯将手上的被子一扔,叹气道,“你等我待会儿出来再弄。” 秋秋没明白他的话,眼看着秦闯走出房门,他站到床边将乱七八糟的被子抱起来,重新铺好床单,又套好被套。 等到秦闯洗好出来时,两人皆是愣了愣,秦闯吃惊于秋秋把床铺好了,整整齐齐,看着赏心悦目。 而秋秋则是因为秦闯刮了胡子,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干净利索了不少,现在秦闯远比胡子拉碴的时候看着年轻不少。 见秋秋一副痴呆的样子,秦闯摸着光滑的下巴,“不认识了啊?”洗完澡是神清气爽,秦闯已经懒得给秋秋再折腾一间房间出来,反正他们在家的时间也不长,凑合着睡吧。 秦闯拍了拍枕头,自己先倒了下去,又絮絮叨叨道,“睡觉,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吹着二十四度的空调,扯着一床被子,两人沾枕头就着,这比起车上睡觉舒服得多,床够软,够大,不会睡得腰酸背痛,还能放心大胆的翻身,以至于秋秋翻到秦闯的怀里,他都没什么感觉。 秦闯在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意识还处于游离状态,怀里温温热热的东西,让他忍不住抱紧了些。 早上是男人最兴奋的时刻,秦闯双腿夹住怀里的人就是一顿猛蹭,感受就是两个字,舒坦。 大小刚好,柔软适度,隐约能闻到沐浴露稀薄的香气,简直抱着就不想撒手。 秋秋被按在胸口,呼吸都有些窒息,他微微挣扎,嘴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仰着脖子想要呼吸空气。 胸口酥酥麻麻的,还有湿热的气息,秦闯低头一看,眼前是秋秋的睡颜,半醒半睡的人一个激灵,赶紧放开了他。 “哎哟…”秦闯抹了把脸,惊呼一声道,“睡觉睡糊涂了,还以为是个妹儿了。” 见秋秋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尤其是没了束缚后,舒服的吧唧着嘴。 看着这张雌雄莫辨的脸,秦闯才清醒脑子还有点犯糊涂,低着脑袋仔细打量着秋秋,“嘿嘿,别说还真挺好看…也不见你晒黑…” 感觉哈喇子都要流到秋秋脸上,秦闯才回过神,黑着脸擦了擦嘴。 秋秋的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面,秦闯顺手给他盖上了被子,这才起床洗漱。 第4章 刚洗漱完,秦闯都来不及叫秋秋起来吃早点,便接到了香蕉老板的电话,让他去开车结账。 跑长途货车就是这点好,基本上是按次结钱,秦闯先前也在市里接过拉货的活,除了结钱是个麻烦事,来回跑了好多趟,才能结一次钱,挣得也没现在多。 另外,在家里的花销极大,本身是个自由职业,遇上第二天不出车的时候,必定会约上一群狐朋狗友出来喝酒。 这趟下来小两万块,但车子得保养,货箱上漆,加上机油,轮胎换新,都得花钱。 车子一个月要重新上黄油,加上新换的十二个轮胎,这里外里就花了一万多块。 将货车丢在修理场,秦闯坐车回家,眼看这要中午了,也不知道秋秋起了没有。 秦闯没走多久,秋秋饥肠辘辘的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在家里找秦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都没看到人,又不敢随便出去,又不知道怎么联系秦闯。 抬头间看到墙角的扬尘,他卷了卷袖子,走近浴室打了盆水出来。 秋秋明白秦闯出于好心带着他,他很害怕被赶走,干活他不嫌累,也机灵,只求秦闯能继续带着他。 房子面积不算特别大,七八十来平,擦干净家具后,秋秋又拖了两遍地,最后将秦闯堆着的被单丢进洗衣机里,但是看到洗衣机上的中文时,他犯难了。 秦闯打开家门的瞬间没敢落脚下去踩,地板还残留着拖把拖过的水迹,客厅的陈设好像比原先整齐不少,明显是有人打扫过。 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家,秦闯往后一退,看了眼门牌号,是他家没错,他犹豫着喊了声,“秋秋!” 屋内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秋秋见秦闯回家笑得特别开心。 秦闯也跟着乐,“你打扫的?”秋秋眨了眨眼睛,秦闯自说自话道,“牛,真牛,我家好久没这么干净过。” 自打秦闯父母去世后,只有妹妹会来帮他做家务,后来小妹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肯定是走不开的,正好秦闯又打算跑长途,家里几乎很少打扫。 秦闯老家在区县,运气好撞上拆迁补偿,当了一回拆二代,百多万的补偿,可惜父母还没来得及享清福,没多久便去世了 有车有房的秦闯本以为能找个媳妇结婚,可惜天不遂人愿,到现在还是只身一人。 刚换好鞋,来不及问秋秋想吃什么,就被他连拖带拽的进了浴室,秋秋神情焦急的指了指洗衣机。 “哦!不会用啊,我来。”秦闯选好模式,按下开关键。 洗衣机嗡嗡的运作声,让秦闯莫名生出一种两人在一起过日子的错觉。 看着秋秋灿烂的笑容,秦闯有些恍惚,以为带着个累赘,没想到对方出乎意料的能干,远比他这个除了开车,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强得多。 想要将秋秋留下来的想法,一点点在秦闯心中生根发芽,秋秋得有个身份,这样才能落户,好像结婚更快一点,结婚? 秦闯被自己惊世骇俗的想法吓得一个战栗,秋秋一男孩,跟他结什么婚。 秦闯的表情千变万化,秋秋歪着头不解的看着他,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幸好秦闯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他别过脸,手忙脚乱的接起,“喂?” “回重庆了吗?秦闯。”电话里传来厚重的男音。 秦闯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起跑长途的大老哥,“张哥,到了,昨天到的。” 那边张哥一笑,“你小子最近没打算娶媳妇吧?” 秋秋还用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听到“娶媳妇”三个字,秦闯一个哆嗦,“没了,我八字还没一撇。” “哈哈哈…”张哥继续道,“是这样的,你嫂子不是二胎嘛,高龄产妇,这几个月我就不打算出车了,陪着她。” 张哥媳妇四十多岁,能怀上也是挺拼的,秦闯受不了秋秋灼灼的目光,粗着嗓子道,“那恭喜啊!” “是这样的,老挝那边现在正在搞建设,就云南老挝两地跑,我这走不开,我就想到你了。”张哥人实诚,语重心长道,“外面就是苦了点,但是赚得多,三万保底。” 这个价格确实不错,对于秦闯这样的单身汉来说,家里没人牵肠挂肚的,趁年轻多闯荡闯荡。 况且他现在还有个人陪着,秋秋目光炯炯有神,虽然听不懂秦闯的话,但一直安静的守着他,秋秋算吗?算陪着他吗? “这完工时间还早,过去是稳赚不亏。” 秋秋没身份证,留在国内挺尴尬的,云南明显是最好的选择,万一对方还想回家乡呢。 “嗯…”秦闯磨磨唧唧道,“行…我今天…就找趟货,看看明天能不能发车…谢谢了张哥。” 一般回到重庆,少说都得歇个四五天,还是第一次这么急得,秦闯跟手机上联系了货运部,明早装货,半天的时间就能发车。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跟秋秋解释,两人这才到家,他摸了摸后脑勺,“明天…就走…” “老挝…你还有家人吗?” “你怎么…过来的…要不然这趟我就给你送过去?” 秋秋能看懂秦闯的表情,有纠结有犹豫,他不知道秦闯的内心世界,最怕的就是秦闯真的会赶他走。 小手颤颤巍巍的握住秦闯的手腕,恳求的话无法通过言语表达,秋秋耷拉着脑袋,膝盖一软,差点跪在秦闯脚边。 秦闯眼疾手快,将人捞起,“干嘛!” 声音大点,嗓门粗点,实属无心,秋秋牙关直打哆嗦。 秦闯“啧”了一声,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去云南…拉货而已…我…我以前也是两地来回跑啊…就这次走得急点…” 由于语言不通,秦闯语无伦次的解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这你妈的…” “吃饭!”秦闯将人夹在腋窝下,“饿了一早上了,我这就点个外卖。” 秋秋被颠得天旋地转,秦闯的语气好像好了一些,他迷迷糊糊的不大明白,被放到沙发上后不敢随便动弹。 等外卖的时间格外难熬,他受不了秋秋可怜巴巴的眼神,将电视声音开到最大,极力忽视身边的目光。 第5章 半天时间带着秋秋买了两身衣裳,又买了些车上用的东西,在外边吃了个饭,秋秋还是一如既往的腼腆,两人交流极其困难,困难到秦闯都放弃交流。 晚上在外面吃了一顿饭,两人提着东西回家,秦闯跟秋秋并排走着,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可又想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上货的时间约在第二天一早,两人起了个大早去维修厂取车,路上的秋秋一脸愁容,想必是不太想离开。 秦闯也愁,嘴说到冒烟,手舞足蹈的比划,秋秋都不能理解。 上货的位置在郊区,车开进厂子里,里面已经有好几辆车等着,货车师傅哪怕互相不认识,但都是自来熟的性格,没两句便聊上了。 秦闯算是这一撮驾驶员里最年轻的,其他人谁不得三四十来岁,拖家带口的。 这片远离市区,唯一能吃饭的地方,在步行十分钟的公交车站,很多带着老婆的司机,都在车上准备了逆变器跟车载热水器,秦闯自己不太会做饭,也就没那玩意。 冷清的工厂,一到中午时间,在车与车的过道里,炊烟缭绕,响起了滋滋的炒菜声,菜油沾到水后,在高温下发出炸裂。 饭菜的香味,吸引着秋秋,他不是馋,对他更有吸引力的是女人们炒菜的样式,他乖乖的站在一旁看。 虽然环境简陋,但丝毫没有难倒这些女人,用小功率迷你锅,熬了一小锅白粥,切一些从家里带来的腊肉香肠,再撬开一个罐头,简单的一餐就这样完成了。 女人揩了揩额头的汗,冲她男人喊道,“吃饭了!” 人人都聚在自家货车旁吃饭,唯有秋秋傻里傻气的看着,女人见他是生面孔,“哟,这谁啊?” 刚刚一起聊天的司机都散了,秦闯下意识去找秋秋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秋秋站到了别人的货车旁。 听到女人的声音,秦闯赶着认领,“我家的,我家的。”又好笑又无奈,心想别是饿着他了,看到别人吃饭就馋的不行,“秋秋!过来!” 秋秋听到秦闯的声音立马回头,小跑到秦闯身边。 如果说秦闯是司机里最年轻的,那秋秋的年纪看着就更小了,长十几岁的男男女女们发出善意笑声,就像是看着院里谁家的小孩讨吃的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这你媳妇啊?” “啊?”秦闯霍然想明白秋秋那里看着不对,头发太长,老是有人把他当成女孩,可这已经出了车,根本没时间带秋秋去剪头发。 偏偏这种问题很微妙,两人若不是男女关系,孤男寡女的待在一个车上,说出去不太好听,他又懒得解释秋秋是男孩,说不定到时候有更多的问题。 秦闯顾左右而言他,“我带他去吃饭。”转头又道,“走了,秋秋。” 一把抓住秦闯的衣角,秋秋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指了指人家的碗,秦闯哭笑不得,“这就去吃饭。” 说罢又朝厂子外走,秋秋急了,他不知道秦闯的意思,但显然秦闯也明白他的意思,拽着秦闯的胳膊往人家的小饭桌前。 “哎哟…”秦闯脸上有些挂不住,追到别人的饭桌前,实在有点太丢份儿了,他抓住秋秋的手腕,“吃饭,我们出去吃。” 人家夫妻俩也和气,笑道,“一起吃点?” 秦闯哪好意思,又不是很熟,连连道,“不了不了,带他出去吃。”转头神色严厉不少,沉声道,“秋秋。” 秋秋瘪了憋嘴,眼巴巴的看了眼迷你锅,耷拉着脑袋跟秦闯往外走。 等到买完饭,秋秋还是恹恹的,秦闯这辈子没这么有耐心过,语重心长道,“跟人家饭桌前干嘛啊?你饿了跟我说。” 哪知道这小东西这么倔,忧郁的神情丝毫没变,秦闯知道他听不懂,试图想换个方式让秋秋明白,筷子敲了敲碗沿,示意他快吃,“人家做的是不是香一些,还拉着个脸。” 无论是揶揄的话,还是好言相劝,秋秋都听不出差别来,唯独当秦闯脸色骤变的时候,他才会唯唯诺诺的装乖。 两人闷头吃完东西,又原路返回,正巧其他的司机也刚吃完,在收拾着碗筷,秋秋还殷勤的看着女人手中的锅。 秦闯恍然大悟,“想要那个锅啊?” 秋秋疑惑的看着他,秦闯又冲女人喊道,“姐,这锅跟哪买的?” 问完秦闯乐了,对秋秋道,“你会做饭吗?就要锅,我们车上还没有逆变器了,你要实在想要我们到云南后再买。” 女人听到声音后,回答道,“跟网上买的,对,你们得到了云南再来制备。” 见秋秋还憨憨的看着自己,秦闯指了指女人手里的锅,“到云南了再买。” 也不知道秋秋到底明不明白,反正是傻笑了起来。 眼看着这些货还得装一会儿,秦闯想抓紧时间睡觉,一边放下驾驶位,一边跟秋秋念道,“我睡会啊,别乱走我怕找不到你。” 秋秋见秦闯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只能趴在车窗上,车停着装货都会熄火,一是费油,二是出于安全考虑,车里的温度跟外边差不多。 秦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纹丝不动的闭目养神,秋秋听到轻微的鼾声后回头看他,豆大的汗珠跟着脸颊往下落。 秋秋随手拿起纸壳,守在秦闯身边给他扇风,丝丝凉意,确实好受许多,秦闯发出闷哼,鼾声厚重不少。 汗水悬挂在秦闯的发鬓,秋秋抽出一张纸,小心翼翼的给他擦干,生怕惊动了秦闯,纸巾不敢接触到他的皮肤,贴着汗珠靠着纸巾的吸力,将汗水吸干。 秋秋的呼吸都快跟秦闯一个频率,“砰”的一声,车子猛烈的抖了抖,发出剧烈的响声,秋秋惊恐的朝秦闯看去,秦闯还睡得跟死猪一样,他赶紧翻下了车。 货箱上的搬运工见他下来,点头哈腰道,“不好意思,手滑,我注意我注意。” 秋秋既没有职责他,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反而是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在车主眼皮子底下工作,搬运工不敢再用扔的,老老实实的搬货。 秦闯是被热醒的,手上一抹脸,一手的汗水,他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手机,这一眯就是两个小时,清醒不少后,习惯性的找秋秋的人。 “跑哪去了?”秦闯下车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看到秋秋坐在烈日下,满头大汗的看着搬运工工作。 第6章 见秦闯下车来,搬运工半抱怨,半开玩笑道,“你媳妇还真是…哈哈哈…刚刚手滑东西砸到车上,她赶忙就下来监工了。” 手滑是假,秦闯干这行这么久,还是知道搬运工的那点德行,图省事图快捷,趁着司机不注意老是用扔的。 不过秦闯不太在意货箱的事情,倒是秋秋,这露天的厂子,连个阴凉处都没有,他就在这儿干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秋秋。”打从秦闯下车,秋秋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听到秦闯的声音,赶忙站起身朝他跑去。 秋秋的脸颊在烈日下被晒得通红,因为强烈的光线,都不能完全睁开眼睛,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都凝成了一撮一撮的,汗水沿着脸颊流淌到下颚,再往脖子里落,看不清深不见底的衣领下的情况,秦闯只看到深色的汗迹将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他下意识跟兜里掏纸巾,摸来摸去都没有,赶紧返回到车里扯了几张出来,唠叨着,“这么大的天你也不怕中暑。” 车里的温度,尚且能把秦闯热醒,更别说这烈日底下,他几乎能感觉秋秋的脑袋顶都在冒着白烟。 按住秋秋的脑袋,秦闯给他擦汗,汗水能瞬间打湿好几层的纸巾,手心中能感受到秋秋发间的汗渍,湿漉漉的,滚烫滚烫的。 秦闯将秋秋的头发撩起,捏在手心里颠了颠,分量还不少,这样披头散发的得多热啊,偏偏秋秋这小东西还不知道抱怨,一脸傻气的看着他。 秋秋自己不难受,秦闯都替他难受,秦闯朝周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上是中午做饭的大姐,他扯着嗓子道,“姐,能借我跟皮筋儿吗?” 看热闹的大姐应和着,“什么借不借的,来给你,你媳妇也太能熬了,这都不喊热,她咋也不跟我们说话,一个人能坐那么久。” 秦闯不知道该反驳哪一句话,松开秋秋后,认命的上前去接皮筋,“谢谢…谢谢,他胆子小…认生…” 别看秦闯糙汉子一个,但是扎头发这种事情,他还是熟门熟路的,小时候给妹妹扎过不少,现在虽然手生,但马尾这样的发型还是信手拈来。 对于扎头发的事情,秋秋显得也格外新奇,一动不动的背对着秦闯站着,感觉到头顶上秦闯的作弄,他不敢乱动,直到秦闯将他转了个身,他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 秋秋的头发还没长到能有马尾的地步,小小的一搓被揪在脑后,好歹能露出白嫩的脖子,凉快凉快。 扎头发的功夫,两人靠得越来越近,秦闯几乎能感觉到秋秋身上的火力,肯定是热坏了,他又从车上找出藿香水,让秋秋先喝下。 藿香水的味道难闻,辛辣中又透着股苦味儿,秋秋皱着眉头吐舌头。 秦闯猛然想起,往厂子下走十来分钟,有条小河。 这片地方远离市中心,河水未受污染,在溪边洗衣服、挑水的人不少,先前秦闯拉货来过这里几次,他隐约还有印象。 货箱上的搬运工还在卖力的工作,需要搬运的货物还不少,一时半会走不了。 秦闯一拍手,转头跟车里拿出毛巾,拦住秋秋的肩头,“走。” 没走几步,秋秋回头看着货箱,神情焦急不肯离开,秦闯笑道,“没事,走。” 看到秦闯轻松的表情,秋秋也松了口气,乖乖的跟着他走。 路上给秋秋买了瓶水,这小东西又热又渴,没两口就给喝了个精光,秦闯又无奈又心疼,怎么会有他这么实在的人。 刚靠近河流,便能听到涓涓的流水声,跟孩子的嬉闹声,绿荫夹着河水,阵阵凉风袭来,能褪去一身的热气。 秋秋欣喜得看着秦闯,秦闯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朝小河流努了努嘴,“下水去。” 明白到秦闯的意思,秋秋咧嘴一笑,朝前跑了一小步,水里的几个中学生样貌的孩子也看着他,喧闹声戛然而止。 秦闯一副带着小孩来玩的样子,原先在水里的学生也不乐意,像是自己的地盘被侵犯,可又不敢跟秦闯这样五大三粗的成年人横,讪讪的爬上岸,穿衣服走人。 这人一走光,秋秋胆儿更大了,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秦闯都来不及制止,眼前的人留给他一个浑圆的屁股,便啪嗒啪嗒的朝水里跑。 “太不讲究了…”秦闯都替他害臊,好歹穿个内裤啊,衣不蔽体的,耍什么流氓,秦闯喃喃道,“别说还挺好看。” 先前觉得秋秋的腿好看,这会儿看了个大概,秋秋生的纤细,背后的蝴蝶骨若隐若现,消瘦的身体,偏偏屁股有肉,光从后面看过去,让秦闯莫名的燥热。 河水不算深,站起身来到肚子上面一点的位置,秋秋是会水的样子,搅得河水哗啦啦的作响,就这股子折腾劲儿,秦闯都安耐不住,想要下水。 哪怕他脸皮再厚,也不敢像秋秋一样,在户外溜着鸟,穿着内裤坐到水里。 溪水被阳光照得温温热热,不会有刺骨的寒冷,也不会太热,泡在里面就两个字,舒服。 再去看秋秋的时候,他已经解开了皮筋儿,头发散开。 当秋秋沉到水下时,秀发漂浮在水里,当他从水里一跃而起时,秀发被撩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还有激起的水花,波光粼粼的,像是宝石一样在闪光。 秋秋只是瘦小,一点都没有一般老挝人的黑瘦,特别是在阳光的照射下,雪白的背脊,像是晶莹剔透一般,闪耀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秦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阵,从侧脸到脖子,再到平坦的胸口,紧实的小腹,跟大煞风景的**。 男孩,是个男孩。 秦闯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想让自己清醒点,别开脸不再打望。 秋秋听到动静后朝秦闯看去,慢慢划到秦闯的身边,讨好的露出笑容。 抛开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秦闯敲了敲手腕,主动跟秋秋说道,“我们玩半小时啊,待会儿装好货,就得上高速了。” 秋秋似懂非懂,盘着腿挨着秦闯坐好。 第7章 越是想要忽视秋秋的存在,这种存在感越是被无限放大。 秋秋坐在靠近上游的地方,每一寸流过他肌肤的河流,都会流淌到秦闯的身上,穿过大腿,划过胸口,奇异的感觉,酥酥麻麻的,让秦闯心猿意马。 体温也逐渐相吸,暖暖的一团,从肌肤渗入到血脉,跟着流动的血液,直达心房,噗通噗通,咕噜咕噜,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像是炸裂开来的气泡水,莫名让秦闯震耳欲聋。 流水叮咚,在炎热的夏季,也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惬意,秋秋在水里打直双腿,括开背脊伸了个懒腰。 他习惯性的去偷看秦闯,正好撞上秦闯打量他的目光,秦闯一愣。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尴尬的对视,秦闯隐约能猜到,秋秋他或许并不明白,自己给他起了个名字。 每次当他喊“秋秋”的时候,只是因为秋秋听到了他声音,就像是养的小宠物,听到了主人的命令,才会有下意识的反应。 秋秋的偷偷打量,都是一种隐形的讨好,试图观察自己有没有生气,他做什么会惹自己生气,说到底是人在屋檐下。 秋秋很乖,但秦闯并不喜欢这种谨小慎微的相处模式,秋秋不是他养的宠物,更不是他家的仆人。 无论自己怎么解释,秋秋都无法理解,秦闯徒生一丝烦躁,蹙着眉头,目光深邃的看着冲自己傻笑的秋秋。 面对秦闯变化莫测的表情,秋秋心里是忐忑的,每一次波澜不惊的变化,都可能是秦闯让他离开的前奏。 他情不自禁朝上游挪了挪,手臂突然被秦闯捏住,秋秋一惊,扭捏着手腕,不敢挣扎的太大。 “你这儿…”秦闯“嘶”了一声,秋秋光洁的手臂上出现一大片暗红的痕迹,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暴晒之后留下的,“你不知道疼啊?” 晒伤的地方,被秦闯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秋秋这才反应过来,一动不动的眨眼睛,听到秦闯又道,“算了,不洗了,我们回去,给你擦点药。” 说罢,秋秋见秦闯从水里起身,他赶紧跟了上去,赤身裸体的人溜着鸟上岸,秦闯乐得不行,“不穿裤子也挺好的,这会不用穿着湿漉漉的内裤回去。” 秋秋不懂,暗暗拿毛巾擦着身上的水。 湿哒哒的内裤紧贴着皮肤,穿着实在难受,见秋秋低头穿着衣服,秦闯转身将内裤脱下来,虽然秋秋不是姑娘,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避开。 回到厂子的时候,货基本上已经装完,秦闯来回看了一眼,确定没问题,一边往车上走,一边跟搬运工说道,“没超四十九吨吧,超出了找你们老板给赔啊。” 重庆这边暂时没有上高速的限重,但是在下高速之前会过磅,超过四十九吨,按一吨五百元罚款,超过三吨不让下高速。 搬运工点头哈腰道,“你来几次了,我们这儿出去得过磅了,你看看就知道了,总不能让你下不了高速。” 秦闯笑笑不做评价,这种厂内的磅,多少是有误差的,会比高速上的磅少称一些,总会遇上超载罚款的时候。 正想吆喝秋秋发车,秦闯一回头看到秋秋身手敏捷的爬上了货箱,秦闯大惊,“干嘛!” 秋秋呼蚩呼蚩的踩在栏杆上,指了指叠好的油布,秦闯一愣,大概是捡到秋秋那天,他看见自己扎油布绳子,以为是搬运工没给货箱系好绳。 云南那边要求严一点,来往货车货箱要求扎好油布,西南地区放得开些,对这些并没有过多的要求,照天气预报来看,最近这几天也不会下雨。 秦闯失笑,没想到秋秋心思这么细腻,他朝着秋秋伸出双手,“没事,不用扎。” 看着秦闯的怀抱,秋秋迟疑了一阵,才朝他扑过去。 上车后第一件事是给秋秋擦药,万事俱备,秦闯才发动车子,缓缓开出厂子。 说秦闯糙也不尽然,车上多了秋秋,他知道提前备好零食饼干,不会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箱方便面就给打发了。 在高速收费站等上高速的空档,秦闯跟小床上拖出一塑料口袋递给秋秋,秋秋好奇的朝里一看,里面是花花绿绿的零嘴。 眼看着前面一辆货车驶出收费站,秦闯赶紧发动车子跟上去,目不斜视抬了抬下巴,示意秋秋打开吃。 趁着起步前的空档,秦闯想抽烟,赶忙把空调关了,将窗子打开,好在车跑起来不热,等到车里的烟味散尽再关上。 耳边是秋秋搓着塑料袋发出哗哗的声音,秦闯没去管他,指间的烟灰在自制的烟灰缸里抖了抖,一切都有条不紊。 “唔…”秋秋似乎很难抉择到底吃哪一个好,想要征求秦闯的意见,可又不敢随便打扰一个驾驶员,只能硬着头皮拿出一袋饼干。 “撕拉”一声,包装袋被秋秋撕开,秦闯手里的烟头也快要燃尽,他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眼前突然多了一块儿饼干。 秦闯不由自主的张嘴去接,嘴唇扫过秋秋的指腹,将湿漉漉的触感和零星的烟味残留在上面。 见秦闯咽下第一块儿后,秋秋又递过来一块儿,秦闯缩了缩脖子,他不爱吃甜食,本身这些东西就是买给秋秋,刚刚也就是顺嘴吃了一口。 秋秋领会到他的意思,将饼干塞到自己嘴里,咔嚓咔嚓的吃起来,在秦闯听来,就是养了只仓鼠在身边。 车里还是太过安静,秦闯又将车载音乐打开,那种走在路上,两元店的喇叭里飘出来的歌曲,秦闯心情大好,跟着哼唱了起来。 秦闯嗓门大,五音不全,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嗷嗷直叫的时候,很容易岔气,秋秋听得咯咯直笑。 “好听吧?”秦闯胜在脸皮厚,还敢腆着脸问这种问题。 知道秋秋听不懂,秦闯看右手反光镜的时候,用余光偷瞄了一眼秋秋。 九十迈的车速,铺天盖地的热风从窗户外往里涌,撩起秋秋的长发,像是有什么东西,扫在秦闯心尖儿上一样,痒嗖嗖的。 第8章 一路上畅通无阻,到晚上八点多的样子,秦闯将车停靠在服务区。 靠近西南地区,不用特意下高速,在服务区给二十多块的照看费就行。 正值暑假,父母带孩子自驾游的居多,服务区挺着很多小车,秦闯招呼秋秋下车,先带他去上了厕所,然后才到大厅吃饭。 天色渐晚,一天的暑气不见散去,服务区依旧人来车往,闹哄哄的。 一个人的时候不讲究,现在有秋秋在,路上再怎么难,秦闯都想办法打了水,让两人洗漱了一番,清清爽爽的待在车里吹空调。 夜里的空调不敢关,太热了,秦闯将上床放下,“来,上去。” 秋秋双手撑在床沿,腿上被秦闯一举,一跃而上,他趴在上床朝秦闯眨了眨眼睛,秦闯拉下帘子,好挡挡外面的灯光,“睡觉。” 刚躺下不久,下铺传来秦闯的细小的鼾声,秋秋还未睡着,偷偷从上铺伸出脑袋去偷看他。 硬朗的男人仰面枕着手臂睡觉,一只脚翘在膝盖上,这样的姿势都能呼呼大睡,秋秋偷笑了一声。 秋秋虽然听不懂他的话,有时候他嗓门也大,但秋秋知道,他是个好人。 秋秋是混在村民堆里来的这边,家里就他一个人,想跟着一道来的人赚钱,可是他不懂中文,同村的人跟一个像是老板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他迷迷糊糊的就跟着走,等了一天却发现只剩他自己,他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明藏暗躲,在路边的小树林待了两天,就碰到了现在的男人。 “哐哐…”是金属撞击在一起的声音,秋秋猛地坐起身来,想要听个仔细,声音细微,隐约能捕捉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跳下了床,摇着秦闯手臂。 秦闯瞌睡大,睡得又死,这种声音根本吵不醒他,被秋秋一顿摇晃,他才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 眼前的秋秋一脸焦急,秦闯抹了把脸,清了清嗓子,“想…撒尿啊…” 两人鸡同鸭讲,好在秦闯跟着秋秋起身,秋秋动作迅速,看得秦闯一愣一愣的,心道,“这么急。” 哪料秋秋连鞋都没穿,直接朝车下跳,秦闯脑子里怔怔地,还没醒过神来,也连忙跟了下去。 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油箱边蹲着两个人,拿着铁质的工具在撬油箱口。 秦闯整个人都清醒了,大吼一声,“你俩干嘛!”好死不死遇上了油耗子。 那两人也被下了一跳,捞起棍子就跑,没等秦闯扯着嗓子喊,秋秋一溜烟儿的追了出去,光洁的脚丫子,在地上踩得黑黝黝的。 “秋秋!”秦闯直嗷嗷,“别追!回来!” 这一带出了服务区就是高速路,追出去怕秋秋遇上车,又或是被两人引到高速路两侧的树丛,秋秋又没那两人熟悉地形,若是遭遇不测…秦闯光是想想都直打寒颤。 显然,秦闯根本喊不住脑子一热的秋秋,跟小兔子一样,跑得贼溜快。 “秋秋!”秦闯一着急,这一声喊得肝肠寸断,都有些跑调。 秋秋猛地矗立在原地,远远的看过去,秦闯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闪耀,这么远的距离,都让秋秋看得清楚,他犹豫了一阵,才朝着秦闯跑回去。 秦闯赶忙朝秋秋走了两步,紧紧握住了秋秋的手腕。 这么大的动静,其他的车主也有伸出头来看的,七嘴八舌的议论,“这看车的人呢?” “就是!给钱都白给的。” 看车的原本在打盹,平时油耗子都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他就偷起懒来,没想到真叫他遇上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钱我赔给你…” 秦闯有些疲惫,激动过后整个人都在发汗,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瞬间炸开,背上是湿哒哒的一层汗水。 秋秋越追越远的时候,他生怕秋秋回不来,跑长途货车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他遇上的事儿,都不算大事,但是听闻别的驾驶员提起的,那一桩桩都是骇人听闻的事故。 有在山路上开下涯的,有在高速路上车子失灵的,也有追油耗子挨打的。 打的轻的,伤筋动骨三四个月不能出车,打的重的,一失手命就没了。 秦闯一肚子火气,很想劈头盖脸给看车的人一顿,但当着秋秋的面,他想想还是算了。 摆摆手,疲倦道,“算了。” 油箱口有一些细小的刮痕,还未被打开,油也没有丢失,秦闯懒得追究,双手穿过秋秋的腋下,将人举到车门口。 秋秋上车后,秦闯又打了盆水上去给他擦脚,看热闹的众人这才散去。 发汗后是从心口处传来的燥热,像是在心房上烧着一团熊熊烈火。 秦闯豁然提高声音,“让你别追你听不懂吗?啊!”秋秋是真的听不懂,但秦闯现在的语气吓得他一哆嗦。 原本被捏在秦闯手心的脚缩了缩,方才跑起来没有感觉,硌在石头上的痛感,现在被放大开来。 秦闯吼了一嗓子算是撒完了气,眼中的怒火都灭了,嗓子里咕噜咕噜的,“算了…” 将秋秋的脚擦干净,秦闯脑子里一片空白,居然就着帕子跟水给自己擦了把脸。 擦完他愣住了,“草…”秦闯不知道该凶秋秋,还是该骂自己,将水倒到车边,才重新回到车上。 这一通折腾,油耗子是肯定不敢再来,可秦闯也是累得心力交瘁,作势要抱秋秋去上铺。 秋秋抱住副驾驶的椅子摇头,秦闯疑惑道,“干嘛?去睡觉。” 哪料秋秋按住秦闯肩头,把他往床上推,“嗯嗯…” 秦闯似懂非懂,“你不睡?”他又道,“他们应该不会来了。” 一是秋秋听不懂,二是他也固执,说什么都不肯上床,坐在副驾驶帮秦闯守夜。 秦闯无奈,没跟秋秋多耗,晚上不睡,耽误时间是小,明天开车没精神,出了事故是大。 他妥协道,“有什么事喊我,不准自己乱跑。”不管秋秋懂不懂,他重复了好几次。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渐小,秋秋借着月色,盯着自己的脚指头发愣,他不知道秦闯为什么那么大火气,可是头一次有人给他擦脚。 被粗糙的大手紧握着,脚心还残留着似有似无的触感。 他攀到椅背上,打量了一眼秦闯,眉头紧蹙,凶神恶煞,睡着了还气鼓鼓的。 第9章 秋秋伸手将遮光布拉上,又打开秦闯茶杯,喝了口茶醒醒神。 茶水已经凉透,秋秋轻手轻脚的打开保温壶掺上热水。 透过挡风玻璃,服务区还灯火通明,即使是深夜,来来往往的车辆依旧络绎不绝。 一切都那么小心翼翼,任何的声响,秋秋都担心会吵醒秦闯。 “滴…”还是会有喇叭声,身后传来秦闯翻身的声音,秋秋屏住呼吸,哪料秦闯迷迷糊糊喊道,“秋秋…” 秋秋一愣,连忙爬起身,撩开遮光布,黑漆漆的小床上,隐约能看到秦闯还睡着。 确认秦闯只是梦呓,秋秋才放下遮光布重新坐好。 “叮咚叮咚…咕噜咕噜…”秦闯听到流水声,他明明记得,他俩现在在服务区。 他俩?秦闯倏地想起,秋秋呢?秋秋怎么不在身边,不会是又去追油耗子了吧? 他刚想开口喊,远处赤身裸体的秋秋朝他挥手,“闯哥…”秋秋的发音依旧很生硬。 秦闯朝四周望了望,这不是他们白天泡水的小河,秋秋赤着脚往水里踩,站稳后朝他甜甜一笑。 双腿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秦闯朝前跑了几步,刚想去抓秋秋的手腕,秋秋嬉笑着左右闪躲。 越是滑不留手,秦闯越是想要抓牢,秋秋往后一躲,差点摔到了水里,秦闯顺试将人搂紧怀里。 两具光洁的身子紧贴在一起,秋秋仰起头,双手攀上秦闯的脖子,轻声道,“闯哥…” 红润的嘴唇近在咫尺,秋秋踮着脚越靠越近,两颗心扑通扑通的撞击在一起,秦闯下意识托住秋秋的屁股,往上掂了掂。 阳光撒在秋秋的脸上,沾着水渍的嘴唇像是晶莹剔透一般,闪闪发亮,看着又软又糯,不知道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秦闯想试试,他在等,等着秋秋再靠近一些,软软地贴上来,大手不禁按紧了秋秋的屁股,肉嘟嘟的。 “滴滴…滴…”秦闯被一阵喇叭声惊醒,他豁然坐起身来,“哐”的一声撞在了头顶的铁栏杆上。 秋秋被这动静吓得一个激灵,拉开遮光布后,见秦闯神色慌张的看着他。 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被撞破了丑事一样,秦闯支支吾吾道,“秋…秋秋…” 刚刚撞到头的那声,秋秋听得真切,赶忙朝秦闯床上爬,想要看看秦闯的脑袋。 小小的身影坐在秦闯跟前,挺直了身板,小手扒拉开秦闯的头发,轻轻按了按,确认秦闯没喊疼,秋秋才膝盖一软,坐了下来。 比起遮光布外面,床上的温度稍稍高一些,秋秋细软绵长的呼吸就在跟前,秦闯俨然已经觉得不妙。 他第一次做这种梦,对象是村里大几岁的邻家姐姐。 再后来成年后,看了些不可言说的碟子,梦里就是那些花里胡哨的妖艳女人。 他还是头一次梦到一个男孩,秦闯贴着车壁,伸手将遮光布拉开些,好让光线进来,徒生的暧昧气息,快要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床上彻底亮堂,秦闯才注意到秋秋疲倦的小脸,大眼睛里布满血丝,秋秋守了一夜。 秦闯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多,他示意秋秋下车,“我们去洗把脸,吃点东西,然后再睡觉,我怕路上给你饿醒了。” 秋秋虽然不懂秦闯的意思,还是跟着他屁颠屁颠的去了,找水洗漱了一番,秋秋精神还是不佳。 放脸盆跟牙刷的空档,秦闯把人抱上车,自说自话道,“算了,我去买,你在车上等着。” 服务区卖的东西很单一,水煮玉米棒,卤鸡蛋,秦闯都买了几样,又拿了盒酸酸甜甜的酸奶,回到车上的时候,秋秋已经靠在副驾驶酣睡着。 脑袋一点一点的,都快滚到座位下去了。 秦闯扶住秋秋的脑袋,柔声喊道,“秋秋…吃了东西再睡…” 迷迷糊糊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秦闯放弃叫醒秋秋,看他倚在副驾驶睡得难受,秦闯跨在驾驶座上,将人抱起来,放到了下铺。 一沾枕头的人,在睡梦之中吧唧了一下嘴唇,湿漉漉的,就像是秦闯梦里一样。 秦闯还未起身,拱着后背,伸着脑袋注视着秋秋的睡颜。 这睫毛怎么这么长,比姑娘还长,秦闯单膝跪在床上,俯下身去,想要看个究竟。 手指不安分的抚摸了一下浓密的睫毛,秋秋的眼皮在微微发抖,秦闯怕弄醒他,赶紧收回手。 嘴也是,红润小巧,上唇唇峰稍稍翘起,像是在等着谁亲他一样。 秦闯撩起秋秋的头发,嗅了嗅,上面还残留着家里洗发水的香味,他先前没觉得家里洗发水好闻,现在像是被下了蛊一样,深深的吸了两口气。 长头发也挺好看的,幸好没着急让秋秋剪短。 秦闯不知道他在干嘛,情不自禁的靠得更近,梦里没尝到秋秋嘴唇的味道,心痒难耐,不由伸手擒住秋秋的下颚。 就一口,秦闯暗暗想道,嘴唇跟嘴唇接触的瞬间,秦闯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朵烟花,又响又亮,轰得他嗡嗡作响。 松开秋秋后,他回味似得舔了舔嘴唇,似乎是他的味觉出现了问题,竟然从舌尖传来淡淡的甜味儿。 鬼鬼祟祟的去偷亲一个男孩,秦闯粗心大意的没有发觉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还有些窃喜。 他爬起身来,将刚刚买的早饭放进盒子里保温,心情愉悦,轻哼着小调,发动车子,朝云南前进。 秋秋再醒来时,车子刚刚过磅,正好从渝昆高速下道。 秦闯等了一天,心里痒痒的,又舍不得将人吵醒,好容易等到秋秋自然醒。 才起床的人,三魂七魄都没归位,垂着眼睛往副驾驶爬,秦闯敲了敲盒子,秋秋领会到意思去打开。 里面的早饭早就凉透了,好在是玉米跟卤蛋,不用热也能吃。 秋秋不爱吃蛋黄,剥开蛋清后,举着个蛋黄手足无措,秦闯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嘴,秋秋赶紧递到他嘴边喂他吃。 没有秦闯的吩咐,秋秋都不敢动盒子里的酸奶,秦闯伸手将酸奶拿出放到秋秋跟前。 秋秋这才撕开包装袋,插上吸管,嘬了一口,喝完又递给秦闯。 秦闯原本是不想喝的,想想刚刚秋秋含过的,他强压着内心的雀跃,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 第10章 云南这边的天气诡异的不行,白天温度跟重庆差不多,夜里温度骤降,突然下起了雨。 刚刚下车开货箱时,秋秋也跟着下来,两人都淋的跟落汤鸡似得,这个样子在车上待一夜,估计得生病,秦闯看了看不远处的宾馆,招牌的霓虹灯在闪烁。 如果是他一个人,绝对不会有去宾馆的想法,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秋秋,两人出来两天一夜了,怎么都得洗个澡吧,他糙不糙的无所谓,主要是秋秋看着弱不禁风的。 秦闯跟车里拿出袋子,又随手扯出几件衣服,关上车门,对秋秋道,“今天不在车里睡了。” 秋秋不明白,只是见他提着东西,下意识去帮他忙。 这雨大的,像是活生生的给人洗了个澡,秦闯将人拦在怀里,朝宾馆快步走去。 到宾馆时,秦闯找前台开了个标间,进到房间后,他第一时间将秋秋推进了浴室,“去洗澡。”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秦闯极力去忽视秋秋在里面洗澡这件事情,他装模作样的打量起房间的陈设来。 普通的标间,两张床,一台液晶电视,和一台打不开的大脑袋电脑,窗外还下着倾盆大雨,今晚他就要跟秋秋在这里度过,宾馆,孤男寡男,漫漫长夜。 这几个词怎么想怎么旖旎,秦闯甚至有点憋不住笑意,呼蚩呼蚩的笑出声来。 “闯哥…”正当他做梦时,突然传来秋秋的声音。 秦闯猛然回头,湿淋淋的秋秋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刚好能看到光洁的胸口,“咕噜…”秦闯不由自主的吞着唾沫。 “来了来了…”秦闯疾步朝秋秋跟前跑去,“怎么呢?” 秋秋歪着头在房间里四处张望,目光最后落在了两人带来的包上,秦闯会意,“衣服是吧。”赶紧跟包里去掏换洗的衣服。 刚才来的匆匆忙忙,秦闯情急之下只拿了一条内裤,跟他的两件T恤和裤子,根本没有秋秋的衣服,他将他的T恤递给秋秋,又将袋子从里面掏出来,示意秋秋没有其他衣服裤子可以穿。 秋秋并不在意,擦干净后,套着秦闯的T恤就出来了。盆里装着刚洗干净的衣服,秦闯看着那条内裤又忍不住咽口水,秋秋又挂空档。 没走两步的秋秋又倒回来,扯着秦闯身上的衣服,示意他脱下来,让自己洗。 秦闯扭捏着,“那怎么行啊?不行!不行!”但是手上脱衣服跟裤子的动作是一点都没停,进到厕所后又将内裤递了出来。 秋秋晾好他的衣服,折回来敲浴室门,秦闯在里面纠结要不要开门,在秋秋看来都是男的,秦闯洗他的澡,而秋秋则洗他的衣服。 没等秦闯想明白,秋秋又敲了两下,秦闯赶忙将门打开。 浴室里烟雾缭绕,秋秋低着头搓着衣服,先是T恤,然后是牛仔裤,最后内裤,秦闯站在淋浴下不动声色的打量。 他的内裤,被秋秋握在手里揉搓,能帮他洗内裤的是什么人,先前是他亲妈,后来是他妹子,以后不就得是他媳妇,怎么会是秋秋呢? 如果秋秋是他的媳妇,那这一切都说的通。 秋秋似乎干什么都很认真,小手看着软绵绵的,其实是有劲儿的,洗个内裤都神情专注,让秦闯都移不开眼睛。 夏天的衣服洗起来不费事,比起一直在偷看愣神的秦闯,秋秋动作很麻利,几分钟的功夫已经拧干水分,准备出去晾衣服。 秦闯赶忙冲掉泡沫,擦干净水后,套上衣服跟着秋秋往外跑。 “秋秋!”秋秋正踮着脚,背对着秦闯晾内裤,挂着空档的地方若隐若现,“给别人洗过衣服吗?” 秦闯问完又觉得没问到点子上,“以后就给我洗衣服呗,跟着我算了。” 秋秋晾好衣服,不懂秦闯在说什么,将脸盆放到浴室里,出来时秦闯点着烟靠在窗前,继续絮叨,“随便给人洗内裤,是不是得当我媳妇啊?” 说完秦闯整个人愣住了,将烟头按灭在窗框上,看着秋秋疑惑的眼神,他莫名庆幸秋秋不懂中文,万一对方对他没那些个意思,只是因为自己帮了他一把,心存感激,自己就赶着让人家当媳妇,这得多尴尬啊。 尴尬也只有秦闯一个人尴尬,秋秋神色自若,乖乖的坐在床上,秦闯不自在的朝床边走,靠扭动着脖子来掩盖他内心的无措。 他刚沾到床,身边的席梦思跟着塌下去,秋秋突然跳到他身边来,秦闯怔怔的看着他,“嗯?” 脖子上徒然传来暖烘烘的感觉,秋秋双手揉在秦闯的脖子上,帮他做着按摩。 贴心,秦闯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贴心的人,刚刚还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尴尬,就着秦闯的厚脸皮,现在完全抛之脑后。 甚至在不要脸的想,哪怕秋秋现在对他没意思,感情不是慢慢培养的吗?总是藏着掖着,秋秋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秦闯顺势趴在床上,嘴里舒服的直哼哼,捏过脖子后,秦闯按住秋秋的手往腰上带,“这里…再揉会儿。” 开长途车避免不了的职业病,年纪轻轻的秦闯,腰背多少都有点问题,时常会感到酸痛,如今是难得有人心疼他。 估计刚刚捏脖子捏得力气都殆尽,揉腰的时候,秋秋都软绵绵的,秦闯按住秋秋的脚往他腰上放,秋秋会意扶着墙踩到秦闯背上。 比起秦闯怡然自得的样子,秋秋显得战战兢兢,毕竟是踩着秦闯,他脚上都不敢太用力,半截身子倚着墙,生怕自己没轻没重。 脚跟落在秦闯的腰上,用力揉了揉,踩到秦闯侧腰的时候,秋秋脚下一滑,径直坐在了秦闯的腰上。 “唔…”秦闯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摸后腰,腰上的人慌忙的想要起身,秦闯顺势一个翻身,双手按住秋秋的双腿,没让他起来,反倒跨坐在秦闯的腹部。 “你要是再重点,隔夜饭都能被你压出来。”秦闯恶劣的掐了把秋秋的大腿肉,“腰都要被你折腾断了。”说着说着,秦闯扯着嘴角笑起来。 秋秋原本小心翼翼的样子,见秦闯没有生气,也跟着傻笑,秦闯沉着声音,大手戳着秋秋腰上的痒痒肉,“你还敢笑!” 秋秋咯咯直笑,小脸红扑扑的去抓秦闯的手腕,刚刚脚滑的时候,他也心中一沉,生怕把秦闯坐出个好歹来,危机已解除,秋秋莫名觉得好笑。 “嗯!嗯!”求饶似得轻哼从秋秋嘴里发出,他坐在秦闯腰上,被秦闯挠得气喘吁吁。 第11章 秦闯目光慢慢变得缱绻,微笑着默不作声的看着秋秋,秋秋原本还笑得直打嗝,见秦闯神色古怪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倏地揪住秦闯腹部的T恤不敢出声。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内一安静下来后,外边的动静被无限放大。 莫名其妙的燥热与暧昧,让秋秋不知所措,他下意识想要从秦闯腰上起来。 哪料秦闯翘起大腿,抖了抖胯上的秋秋,肉嘟嘟的屁股蹲儿在他的腰上颠得厉害,连那个不可言说都地方都一扫一扫的。 秋秋慌不择路,双手撑在秦闯的胸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看着标间的两张单人床,秦闯有些后悔,早知道开什么标准房间,开就得开一张大床的房间,让秋秋哪都去不了。 流氓本性暴露无遗,秦闯坏着心思,想方设法的把秋秋骗上床。 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夏季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热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往房间里飘,眼看着靠着窗边的那张床被打湿了一个角。 秦闯窃喜,朝湿润的地方指了指,又把秋秋按在枕头上,“睡觉,那张床睡不了了,都打湿了。” 秋秋似懂非懂,毫无反抗余地,被秦闯搂在怀里。明明就是床单的一个角打湿了而已,秦闯就不让他回床上。 “秋秋…”秦闯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喊完又没了下文,他到不是真的想说点什么,就是想叫秋秋的名字。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秋秋的眼眸铮亮,“闯哥…” 秋秋现在能很好的理解“秋秋”这两个字,是秦闯在喊他。 秦闯心头一软,这副郎情妾意的样子,让他无比想要时间暂停,把秋秋搂到天荒地老。 他很想跟秋秋有进一步的发展,可又担心太着急,两人本就交流困难,要是吓到秋秋更是得不偿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细水长流的好。 第二天一早,秦闯睁眼时发觉怀里的人不见踪影,四处张望一阵,看到秋秋正看着窗户边上的衣服发愁。 “秋秋!”秦闯这起床第一时间碰不到秋秋,心里就不踏实,懒洋洋的招招手,秋秋赶紧朝他跑过来。 “房间不退,还要住一两晚。”显然,秋秋是不懂的,秦闯贼不要脸,伸手去撩秋秋的T恤,“内裤干了吗?” 见着秋秋穿好内裤,秦闯愈发觉得遗憾,“干了啊?”他不信邪,非要伸手去摸。 担心秋秋穿湿内裤是假,手贱要想耍流氓是真。 可无论哪个原因,秋秋都听不明白,只是在被秦闯掐着屁股肉时蹦了起来,双手捂住被掐痛的地方,赶忙退出了秦闯的危险范围内。 秦闯心情大好,嗷了一嗓子,跳下床去洗漱。 两人从宾馆出来,秦闯带着人去取车,路上还在跟秋秋啰嗦,“在勐腊再待几天。” 一是出关还有些手续,二是他还记得秋秋要的逆变器,车子下完货,秦闯开着车到了一家汽修店。 老是跑云南重庆这条道,出门在外难免会遇上车子抛锚,总不能次次都等到回重庆再做维修,秦闯在云南这边也有认识的汽修店。 秦闯是这家汽修店的老顾客,一来二去便跟老板熟络起来。 汽修店老板是个泰国女人,妖艳浓妆,大波浪,常年一件吊带背心,酥胸半露,为人世故圆滑,叼着根烟靠在店门口,无论见到哪个男人都喊一声哥。 一口泰国中文,秦闯受不了她说话的语气,自带波浪线,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每次都激得秦闯一身鸡皮疙瘩。 独身女人,身在异乡,虽然有这家汽修店,但不得不靠着卖笑,招揽来来往往的司机们。 秦闯流氓也分对象,但不愿像其他司机一样,对着这个泰国女人满嘴黄腔,但这个叫阿兰的女人,似乎习惯这样生活,时不时还会主动撩拨秦闯。 见到秦闯将车停进来,阿兰眉开眼笑的,“哟,闯哥!” 阿兰这人像是没长骨头一样,恨不得直扑到秦闯的胸口,秦闯委身一躲,“嗯,帮我装个逆变器跟车载热水器。” 阿兰嘴角一滞,揶揄道,“你个单身汉安逆变器有什么用?” 秋秋正巧从车头另一边下来,别的话他听不懂,唯独听懂了那声闯哥。 眼前妖艳的女人正目光如炬的打量他,秋秋不太习惯被人这么注视,本能想要找寻秦闯获取安全感,小跑到秦闯身边,紧紧拽住了他的衣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秋秋对秦闯的依赖,都莫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转头掐了掐秋秋的脸颊,柔声道,“等会儿啊,你不是想要逆变器嘛。” 听到秦闯宠溺温柔的语气,阿兰神情复杂的看着秋秋,秦闯来过好几次,不像别的男人一样调戏他,但说话嗓子粗得不行,从未见过他对哪谁说话这么温柔。 况且,阿兰肯定,秦闯身后这个人还是个男孩。 话题再次被引到逆变器上,秦闯跟阿兰说话的语气像是变了个人,又随意又疏远,“今天能安好吗?后天要过关。” 阿兰笑笑,打趣道,“你做饭?” 说起秋秋,秦闯莫名骄傲,朝秋秋抬了抬下巴,“他想要咯,看着别人车上的,都走不动路了。” “这谁啊?”阿兰补充道,“谁家的小男孩啊?” 秦闯刚想张口说这是他媳妇,哪料阿兰眼睛这么尖,能看出秋秋是男孩,他讪讪的张了张嘴,“嗨…就跟车的…” “是嘛…”阿兰不动声色的看了秋秋一眼,绕到秦闯的另一边挽住他的胳膊,“你好久不来了…进来看看呗…” 像是蛇一样的女人缠上来,秦闯避之不及,想要抽回手臂,阿兰像是料到他会跑一样,把他抱得更紧。 “闯哥!逆变器安不安啊?”阿兰的普通话很奇怪,带着浓厚的泰国口音。 “安啊,逆变器跟车用热水器。”想要尽快跟阿兰把价钱谈妥,他实在不喜欢跟阿兰相处,最可怕的是,他分不清阿兰到底是真女人,还是人妖。 确定好价格后,秦闯又道,“这一带商圈在哪啊?” 他来云南次数不计其数,但从没上过街,秋秋的衣服穿来穿去就那两套,秦闯琢磨着该给他多买点。 阿兰明知故问道,“干嘛?想凑热闹啊,现在又不是泼水节。” 第12章 阿兰这女人说话老是山路十八弯的,不肯打直球,秦闯懒得跟她绕圈子,正想带着秋秋走,哪料突然跟外边又进来几位司机。 出门在外,各个都是异乡客,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司机,若是能碰上老乡,会倍感亲切,这群人里,好些都来自重庆,还是秦闯认识的。 “哟!秦闯。”喊人的是个大胖子,就他这吨位,哪怕出门在外,都没人敢主动招惹。 这一打岔,秦闯一时半会还不能带秋秋走,“胖哥。” “你也走这趟?老挝?”胖子没带女人出门,跟他亲兄弟一起跑长途。 “嗯,这不来安逆变器嘛。”秋秋很怕这种场面,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的个头大,又不敢硬拉着秦闯离开,只能躲到秦闯的身后。 幸好秦闯这人是粗中有细,秋秋细枝末节的变化,他都能察觉。 他将手背到身后,手掌在空中抓了抓,诱导秋秋牵他的手,果然,掌心一热,软乎乎的小手牵住了秦闯。 忍住笑意,秦闯继续跟几位司机聊天,胖子又道,“正好有个照应。” 这男人说话,到最后总得有个女人出来打圆场,阿兰一边散烟,一边走到胖子身边,“难得你们能凑到一起,晚上就在我这儿吃饭吧。” 人人都爱凑热闹,还爱凑阿兰这个女人的热闹,几个司机七嘴八舌的答应下来,见秦闯一直不表态,阿兰道,“闯哥也来吧,带着这小孩。” 经阿兰提起,几个司机才注意到秦闯身后的人,“哟,这谁啊。” 秋秋好看是好看,但看着太乖,太清纯,几个老不正经的大老爷们就喜欢阿兰这种轻佻妖媚的女人,况且秋秋还站在秦闯身后,当着秦闯的面,说话不敢太越界。 阿兰笑道,“闯哥车上跟车的小孩。”转头又道,“闯哥晚上也来吧,正好下午你带他去商圈。” 几个人都在等秦闯的答复,秦闯不好意思驳了众人的面子,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出了汽修店,秋秋还不肯松开秦闯,一路小跑着跟着秦闯,像是头次出门,怕跟丢家长的小朋友。 正午时分,太阳格外的毒辣,一点都不曾有昨晚下了大雨的迹象。 商圈冷清的不像话,秦闯都怀疑勐腊县的人是不是不出来逛街,找了个有冷气的商场,带着秋秋进去。 目光所及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时,秋秋才显得没那么拘束,虽说秦闯询问不出秋秋的喜好,但能从他的反应知道,秋秋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挑好衣服让秋秋进去试,秋秋小动作很多,喜欢的衣服会偷偷多看几眼,他不知道他的任何举动都在秦闯注视之下。 秦闯也体会了一把在商场给小情人买买买的快感。 末了又带着秋秋去了超市,两人在老挝要待几天,秋秋想要做饭,柴米油盐总不能少。 对于秦闯而言,他赚得不算少,平时也没地方花钱,他对钱的认识很薄弱,出去多少也没数,只要够用,只要兜里还有剩的,他都不会去计较。 在收银台时,秋秋目不转睛的盯着扫码枪跟显示屏上的数字,小票出来的时候,专程拿到手里看了看。 秦闯笑道,“你看得懂中文吗?” 秋秋的确看不懂中文,口算也不厉害,他只是简单了数了一下样数,他不懂秦闯的戏谑,数好后安安心心的将小票放回口袋里。 秦闯笑得不行,“这么认真啊,将来就你给我管钱吧。” 两人将东西提到宾馆,天气热得厉害,秋秋连胃口都不好,抱着冰水喝了个饱。 晚上去阿兰那吃饭的事还未跟秋秋提前,不管秋秋能不能理解,秦闯都试图跟他交流。 虽然知道秋秋不爱那种热闹的场面,可自己都答应了人家,只能硬着头皮跟秋秋商量。 “我们待会还要去汽修店,吃饭。” “吃饭”这两个字说得多,又加上秦闯的比划,秋秋能记得,他偷偷打了个嗝儿,摇头示意道,他吃饱了,吃不下了。 不知道秋秋懂还是不懂,秦闯讶异的是秋秋居然这么抗拒,“哎,待一会儿咋们就回来…下次不去了…” 总之是秦闯说他的,秋秋靠着自己的本事理解,该出门的时候,秋秋还是会跟在秦闯身后。 吃饭的场地就在汽修店门口,阿兰叫小工支了张大圆桌,大家围坐一圈。 中午嫌热,秋秋没吃多少,这会儿胃口正好,哪怕不太喜欢这么多人,都埋着脑袋,吃得津津有味。 秦闯见他适应了嘈杂的环境,不显得拘束,知道自己夹菜,他便转跟旁边的司机喝酒。 喝酒的人都是喝七成的酒水,吹两分的牛,剩下那点精力才会去吃菜。 秦闯一筷子插在碗里,碗中的食物堆得像小山一样,不知道秋秋什么时候给他夹的。 秦闯明明喝得不多,偏偏不要脸的趁着酒意,靠在秋秋耳边,说着秋秋不明白的话,“你给我夹的?” 湿漉漉的喘息声就在秋秋耳边,他本想缩着脖子躲开,哪料耳垂上一热,被秦闯含在嘴里吸了一口。 秋秋下意识捂住耳朵,惊恐得看着秦闯,秦闯最喜欢看他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像是受惊后戒备的梅花鹿,眼珠子乌黑铮亮。 喝过酒的人体温很高,秦闯嘴里更像是火烧一样,秋秋被他一嘬耳垂,从耳根子到脖子里都是通红的。 秦闯神经很清明,知道他自己在干嘛,脑子里软绵绵暖烘烘的,手臂一伸,将秋秋揽在臂弯里,目似点漆的看着秋秋,下巴朝碗里点了点,示意秋秋喂他。 目光在饭碗跟秦闯的脸上来回扫荡,秋秋最终妥协,夹着一筷子炒肉塞到秦闯嘴里,喂完又不是很想理他,赶紧埋下头继续吃饭。 秋秋这副气鼓鼓又不敢发脾气的样子,太招人疼,秦闯呼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秦闯的笑声,秋秋扒着饭,回头瞪他。 阿兰一直没上桌,忙着招呼客人,秦闯对秋秋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随手开了瓶酒朝两人走去。 第13章 有些上头的秦闯,把厚脸皮发挥的淋漓尽致,秋秋丢给他一个后脑勺,他腆着脸把凳子移到秋秋身边,大手一挥,搂住了秋秋的腰。 “你是特地给我夹的,还是不喜欢吃硬塞给我的?”秦闯捏着秋秋的耳朵问道。 幸好秋秋听不懂,要是听得懂估计得气死,他疑惑的回头,正巧看到提着两瓶啤酒过来的阿兰。 “闯哥…”阿兰将酒瓶子往桌上一搁,半截身子靠在秦闯的手臂上,“喝两杯啊。” 兴头上的秦闯没有拒绝,正想接过阿兰手里的酒瓶,未曾料阿兰一躲,“这是给这位小朋友的。” 墨绿色的啤酒瓶在秋秋眼前晃了晃,他局促的看着秦闯,秦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并没有替他解围。 他哪知道,秦闯就想看看他能不能喝酒,知不知道求饶。 秋秋硬着头皮双手去接,捧着个酒瓶子不知所措,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秦闯看了又不忍心,想要拿过来。 被阿兰抢先道,“他不能喝酒吗?这么护着啊?喝点酒不至于吧?” 秦闯一时间答不上来,大手覆盖住秋秋的手背,低声道,“喝不了我就帮你喝。” 听不懂秦闯的意思,但秦闯原本戏谑的眼神变了,秋秋似懂非懂的捧着尝了一口,味道不是他喜欢的,吐着舌头将酒瓶塞给了秦闯。 “哈哈哈…”一口啤酒就能让秋秋面色凝重,秦闯乐得不行,连忙接好怀里的酒瓶子,对阿兰道,“他真喝不了,给他瓶饮料吧。” 阿兰叫人给秋秋开了瓶汽水,又在秦闯的旁边坐下,“那闯哥你陪我喝呗,咋俩划拳,输了的喝酒…”阿兰靠近秦闯耳边,“脱衣服。” 明目张胆的勾引,秦闯还能不懂,哪怕他喝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还是听得懂这赤裸裸的邀请。 他看了眼桌对面的几位司机,“他们正好在划拳,我不懂云南这边怎么玩,他们会。” 阿兰知道秦闯是假正经,对着外人正经,看他对着这个小男孩一副流氓样,不依不饶道,“有什么不一样啊,你要想玩你们那的玩法,你教我啊。” 阿兰声音一大,一桌的男人都朝他们看过来,七嘴八舌道,“两人躲着玩什么呢?”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边,阿兰更是有恃无恐,尖着声音,普通话都显得异常滑稽,“闯哥啊,让他跟我玩喝酒脱衣服,他说他不会云南的玩法,你们重庆怎么玩啊?” 一听到“脱衣服”三个字,那几个如狼似虎的男的都跃跃欲试,“我们陪你玩,来来来,别说我们欺负你,跟你玩云南的,玩泰国的都行。” 秦闯本以为躲过一劫,阿兰还是不肯放过他,“闯哥一起啊…” “来!秦闯一起来。”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是不是男人!” 喝酒的人最怕人激,哪怕没有喝醉,秦闯经不起别人的挑衅,“来…来…” 秋秋偷偷瞥了秦闯一眼,秦闯喝酒有些上脸,刀削似得侧脸绯红绯红的,莫名看着好笑。 说来秦闯也是倒霉,打从一开始,输的就是他,又是夏天,身上的衣物就那么两件,脱了T恤,又是牛仔裤。 第三次轮到他时,一桌的人都在起哄让他脱内裤,秦闯哂笑了一声,耍赖脱了只鞋。 “鞋不算啊!”越是看秦闯倒霉,这些人越是想要火上浇油。 秦闯笑笑,“穿在我身上的怎么不算,来继续。” 早就停下碗筷的秋秋,一脸愁容的看着秦闯,总觉得事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秦闯。 秦闯算是一条道走到黑,脱了两只鞋,又是两只袜子,最后独剩一条内裤,众人取笑道,“就剩内裤了,还看你怎么耍赖啊。” 秦闯不相信他能这么倒霉,冷风吹得后背凉飕飕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背脊的位置一热,秋秋将手掌覆盖在上面,秦闯回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时候还真不能不信邪,秦闯又输了一把,众人都起哄,“脱裤子!赶紧脱!” 阿兰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闯,等着看好戏。 耍赖也耍够了,秦闯愿赌服输,猛地站起身来,心一横就打算脱裤子。 “嗯!”秋秋突然拽住了他的裤腰,神色急切的看着他。 秦闯低头去看秋秋,几趟划拳下来被灌了不少酒的他,这会看秋秋都有点重影,“嗯?” 小手拽得紧紧的,秋秋气自己不会说中文,他只知道秦闯他们在喝酒,为什么突然脱起了衣服,还只有秦闯一个人脱,现在又是内裤,他总觉得是秦闯受了欺负。 “不是我不脱啊,他不让我脱。”秦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刚刚划拳输的没脾气,现在总算是舒坦点。 要不是秋秋不让秦闯脱裤子,这群人都快忘了有这么个小孩跟着秦闯,其中一人大着舌头道,“哟…这是跟车还是跟你啊…” 秦闯笑而不答,模棱两可的态度,越发让人好奇,“哪来的啊…又没见她说句话…” 被人注视的感觉不好受,像是有千万条蛊虫在秋秋身上爬行一样,他拉着秦闯的手臂,想要求他回宾馆。 意会到秋秋躲闪的目光,秦闯也不大想继续待下去,顺着台阶道,“他估计是有点困了,我们先回去,你们继续喝。” “哎!再玩会儿啊。”见秦闯想要先跑,立马有人站起来拦他。 秦闯着急离开,只穿了裤子跟鞋,撩起T恤就拉着秋秋往外边跑,大喊道,“回头再喝!我们先走了。” 转过街角,汽修店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两人才慢下脚步来,秦闯抓着秋秋没放,像是饭后散步一样,惬意的跟秋秋走在路上。 渐渐的,越走越慢,巧的是这片的路灯都忽明忽暗,秦闯倏地站在原地,手指摸着下巴,对秋秋道,“这出来没几天,有长胡子了。” 坚硬的胡子刚冒了个头,胡子拉碴的一邋遢点看着像是流浪汉,秋秋听不懂,秦闯点了点他的下巴,秋秋踮着脚靠近了些去看。 “看清了吗?”说罢,秦闯捏着秋秋的手抚摸到他的下巴上,秋秋细腻的指尖摩挲在扎手的下巴上。 “秋秋…”秦闯半蹲着膝盖,拱了拱身子,下巴膈到秋秋的鼻尖,“扎吗?” 第14章 难闻的酒气,铺天盖地朝秋秋袭来,他蹙着眉头推了秦闯一把,“嗯!” 越是挣扎,秦闯越是来劲,他按住秋秋的后腰,无耻的哈着气,“酒有那么难闻吗?” 秋秋的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捶打着秦闯的胸口,嘴里嘀咕着秦闯听不懂的话。 像是土匪头子劫亲一样,秦闯死皮赖脸的抱住秋秋,耷拉着脑袋在秋秋肩头耍赖。 “说什么鸟语啊!听不懂。”哼哧哼哧的笑声充斥在秋秋耳畔,像是火烧一样滚烫。 秦闯好奇怪,但秋秋觉得自己比他更奇怪,明明该生气的,但他为什么会害羞到体温上升。 喝完酒的秦闯,体温也奇高,大夏天的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像是两个相拥的火炉。 秦闯裸露着上身,柔韧的肌肉束缚着秋秋,最可恶的是,他越是瞪着秦闯,秦闯越是冲他无耻的笑。 喝酒的人怎么就这么浑呢?秋秋无奈,轻轻耸了耸肩,轻声道,“闯哥…” “嗯?”秦闯吊着眉毛,虽说知道秋秋说不出什么话来,但也莫名期待他的下文。 秋秋想叫他松开自己,两个人该回宾馆睡觉了,老是待在大街上,这么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 “闯哥…”秋秋发觉只要喊秦闯,秦闯一分神来看他,手上的力道会小很多。 “再喊声!”嗓门也大,牵着秋秋往宾馆走。 两人走了一路,秋秋喊了一路,要是秦闯听不到声音,他会转过头催促。 秦闯喝得多但没喝大,这种情况之下,人处于飘飘欲仙的状态,话还贼多。 刚回到房间,被秋秋安置在床上,秦闯猛地跳起来,挺着胸膛,“秋秋,闻闻,酒味儿,是不是难闻!” 秋秋哪知道他又抽什么邪风,力道不如秦闯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 “这样睡不行。”秦闯一边脱裤子,一边要往浴室走,“我洗个澡。” 不知道秦闯想干嘛,摇摇晃晃看得秋秋胆战心惊,连忙跟上去扶住他。 “洗澡!秋秋!你闻闻!臭的!”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秋秋耳根子都被吵得发麻。 平时哪有这么讲究,秦闯半个月不洗澡是常事,喝了酒就非得给秋秋搞事情。 两人在浴室跟打仗似得,秦闯洗澡也不肯好好洗,拎着花洒浇秋秋一脑袋的水,逼着秋秋脱衣服。 秋秋实在没法,一边防着秦闯动手动脚,一边给自己抹上沐浴露。 两个人挤在淋浴下,秦闯视奸着秋秋洗澡,小手在身上揉搓着泡沫,越看心里越痒痒。 手根本不听脑子的使唤,情不自禁的伸到秋秋下面捏了一把。 命根子被人猝不及防的抓了一下,秋秋尖叫着跳脚,“啊!” 秦闯大笑,痞痞道,“秋秋…你鸡鸡好小啊…” 正经人根本说不出这种话,秋秋受惊过度,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又不能跟喝醉酒的人计较,气鼓鼓的冲洗干净,扯下毛巾揩水,光着屁股出去翻他的新衣服。 秦闯老不要脸,看着秋秋的屁股蛋子就移不开眼,也光着腚跟着出去。 见秋秋在口袋里找裤子穿,秦闯快步走向他,迅速夺过秋秋手里的裤子,“这新买的!你穿出去!” 转头又跟包里翻出他自己的T恤,冲秋秋道,“穿…穿我这个!”正好不用穿裤子。 哪懂秦闯那些个鬼心思,能有裤子遮羞就行,秋秋不计较。 受不了秦闯晃着根大鸟,秋秋又给他翻出裤子,秦闯意会偏偏不穿,大摇大摆的走到床边躺下。 “闯哥!”秋秋急了,追着秦闯要他穿裤子。 秦闯得意道,“诶!多叫几声,求我,我就穿。” 秋秋就听懂了一个“诶”,剩下的个字一个不懂,“闯哥!” 裤子都递到秦闯手边,也就秦闯妈在他小时候,这么服侍过他。 跟流氓怎么讲道理呢?在秋秋的认知里,秦闯还不算流氓,秦闯是个好人,就是喝了酒有点混账。 真怕把秋秋逗急了,秦闯见好就收,穿好裤子,又拍了拍床沿,让秋秋躺上来。 秋秋精疲力尽,也不抗拒跟秦闯一起睡,枕着手臂背对秦闯躺下。 “啧。”轮到秦闯不乐意了,他把秋秋翻了个身,“别背对我睡。” “闯哥…”秋秋现在喊这两个字还算熟练,软绵绵的,像是秋秋跟这陌生的环境唯一的联系,除了秦闯谁也依靠不了,他只有秦闯。 越是这样想,秦闯越是有必要跟秋秋更进一步。 身上的酒味变得稀薄,他撑着手臂,沉声道,“秋秋…” “嗯?”秋秋点漆的眸子看着他。 “别叫哥了。”夜深人静,房间就他俩,滚在一张床上,裹着一床被子,喝过酒的男人,跟懵懵懂懂的小男孩,周遭的一切,都给足秦闯放肆和肆无忌惮的借口。 他摸了摸秋秋的嘴角,“你先前不是会喊老公嘛?喊来听听。” 若是其他的人,肯定大骂秦闯不正经,追着他打一顿都有可能。 可秋秋给他的反应很平静,比竟是没听懂,半张脸躲在被子下,眨眨眼睛。 “老公,喊一遍。”秦闯扯下被子,他想好好看看秋秋脸,“老公!” 见秋秋还是不明白,秦闯指了指他自己,重复道,“老公…” “老公…”秋秋迟疑一阵,才轻声喊道,他声音很轻,像是不自信,没什么底气。 满足了臭流氓的愿望,秦闯更是得寸进尺,“诶!老公!再喊一遍,老公。” 仗着秋秋听不懂占人家便宜,秋秋懵懵懂懂的看着他,见秦闯反复重复这两个字,他只能跟着念,“老公…” 秋秋别的说不好,就连闯哥都喊得迷迷糊糊,偏偏这两个字发音异常标准。 秦闯有些困了,可在酒精的作祟下又异常话多,在秋秋耳边絮絮叨叨道,“秋秋…以后就这样喊,知道了吗?” “喊了就得负责,以后给你上户口…就得…”秦闯顿了顿,“就得叫秦秋秋!对!秦秋秋!” “老挝你还有没有亲戚?到时候结婚是不是得请你亲戚?跨国婚姻,啧,在我们村里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你说是不是?” 秋秋被吵得没脾气,捂住秦闯的嘴,吵死了。 第15章 秦闯眯着眼睛去咬秋秋的手指,秋秋被迫松开他,面对酒鬼话痨,唯一办法就是不搭理他,秋秋在他怀里拱了拱,换了个舒服姿势闭上眼睛睡觉。 “秋秋…”秦闯眼皮有点打架,可舍不得放过秋秋,额头抵着额头,只要秦闯一叹气,都会带着淡淡的酒气。 嘴里念念碎,“秋秋…要不然我不干长途了,又苦又累的…你跟我回重庆…随便干点别的…然后再给你找个老师学学中文…成天跟个小哑巴一样…” 秦闯声音越说越小,原本在秋秋背后打着节拍的大手渐渐停了下来,缓缓的,直到彻底睡着。 秋秋并没有睡着,身边的没了动静,他才偷偷睁眼,秦闯呼吸平缓,难得睡得这么安静,狭小的房间总算是平静下来。 借着月色,秋秋点了点秦闯的额头,吵死了,怎么能这么烦人呢,偏偏自己还听不懂,一张嘴叭叭叭的,不饶人。 越是琢磨,秋秋越是生气,气急败坏的捏了捏秦闯的鼻子,捏住之后没有立马放开,破天荒的使坏。 只听到“昂”的一声,秦闯重重的打了个鼾,张着嘴呼吸,不敢把秦闯憋坏了,他没捏多久又松开。 他对眼前这个男人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该喊他闯哥,他并不知道“闯哥”不是秦闯的名字,也不知道那声“老公”有什么特别。 现在的生活,是他先前不敢奢望的,在老挝时,最大的愿望是能吃上饭,后来听了同村的人介绍,他偷渡来到云南,梦想着找个糊口的工作。 秦闯人很好,对他很好,这么好的秦闯,秋秋能原谅他,喝醉后耍酒疯的坏德行。 云南晚上温度依旧不高,两人合着一张被子,亲密无间的搂在一起。 叫醒秦闯的,不是秋秋甜腻的声音,而是早上的第一泡尿,他迷迷糊糊的醒来,憋了一晚的酒水胀得他膀胱生疼,手臂上传来酥麻的感觉。 原来是秋秋枕着他的手臂睡了一晚,血液不流通,麻木的手臂依旧不能影响甜蜜的情绪,秦闯轻手轻脚的将秋秋放到枕头上,这才跳下床去撒尿。 轻松过后的秦闯回到床上,没有着急睡回笼觉,仔细端详起秋秋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眉毛细长,一双大眼睛,高鼻梁,紧闭的嘴唇。 其实也就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特别呢?能让他越看越喜欢。 “秋秋…”秦闯不由自主的喊道,喊完又添上一句,“秦秋秋…” 秦秋秋?秦闯一愣,他好像是这样喊过秋秋,可脑子里模糊的记忆,在一时半会的间无法串联起来。 秦闯这人活得自在,想不起来的事情,也不会为难自己,放宽心沉下身去想要趁着秋秋还睡着,亲他一口。 正巧秋秋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头顶上就是秦闯渐渐靠近的脸,秋秋神色张皇,又想起昨夜秦闯犯浑的样子,他推了推不清醒的秦闯。 被逮个正着,秦闯也不尴尬,低头咬在秋秋的鼻尖上,很快又松开,“醒啦。” 浅浅的牙印留在秋秋的鼻尖上,看着有些滑稽,他瞪了秦闯一眼,怎么醒着醉着都是一个德行呢?还咬人,一点都不讲道理。 秦闯觉得有趣,笑道,“哟!瞪我,嗯?终于有点脾气了啊!” 嬉皮笑脸的让秋秋觉得总不是什么好话,又怄自己听不懂秦闯的意思,推了推他,示意他让开,让自己好下床。 秦闯这人跟狗皮膏药似得,秋秋走到哪,他便黏到哪,嘴里叭叭的说个不停,明明知道秋秋听不懂,也不要知道他是图什么。 眼看快三十的秦闯,早就忘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空窗期这么久,终于遇上了秋秋,有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想要一股脑的将所有热情,都表达出来,急切又不得法。 这种感觉过于强烈,以至于他不再计较秋秋是不是女孩,也不去琢磨自己怎么就喜欢男的。 秦闯脸皮厚得像是城墙转拐还得加块钻,但对秋秋耍无赖还是有度,他知道秋秋没有真烦他,惹急了后,还会莫名流露出一股娇羞来。 两人在楼下吃了点早饭,春卷加几个包子,还有刚出锅的油条,长年累月在车上,很少有机会能这么悠闲的吃上热腾腾的早饭。 秋秋好养活,除了不爱腥味的东西,其他的都来者不拒,不挑三拣四的,也不娇气。 吃完饭就得去汽修店取车,这条熟悉的道路来来回回走了几次,秋秋都记得了,一想到阿兰古怪的神情,他很不自在,很想求秦闯别去汽修店。 秦闯习惯性的拉住秋秋的手,告诉他接下来的行程,“去取车,去了咱们得去上货出关了,正好看看你想要的逆变器。” 阿兰这女人平时没事就站在店门口,秦闯一来赶忙迎上来,熟练的像是在特地等他一样。 “闯哥”阿兰抖了抖指尖的烟灰,“来取车啊,你要的东西都给你装好了,你那货箱也顺便上了漆。” 秦闯没有要求货箱上漆,说道,“麻烦你了,正好算算一共多少钱。” “上漆算了吧,逆变器跟你算八百,其他的人工费,七七八八加起来一千二吧。”说完又提醒道,“你再看看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弄好了你好出关啊。” 检查车子的性能是出车前必要工序,秦闯拍了拍秋秋的手背,示意他等着,绕到车头去了。 秋秋原地站着,阿兰嘤嘤笑了一声,“正好工人今早买了菠萝蜜,我去给你拿。” 见阿兰走了又回来,手里端着个盘子递给秋秋,秋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两人僵持着,阿兰先不耐烦道,“拿着啊!这么胆小,还是连吃个东西都要秦闯同意啊?” 阿兰七拐八拐的中文,让秋秋云里雾里的,怀里被硬塞了盘子,他只能接下,正好秦闯看完车回来。 “你车上这小孩胆子也太小了,闷不吭声。”阿兰笑道。 秦闯不做评价,看着秋秋手上的菠萝蜜,他张着嘴,指了指自己,秋秋迟疑了一下,拿起一块儿喂到他嘴里。 “阿兰你给他的啊?” 秦闯正想谢谢阿兰,未曾料她开口道,“是啊,还有你昨晚落在我这儿的东西。” 听到阿兰的话,秦闯疑惑的看过去,她手里是昨晚秦闯掉在这儿的袜子,还是洗干净的。 第16章 看着自己的袜子,秦闯像是被人捉住了舌头,不知该怎么回答,脸上每一块神经都僵硬着,想要笑都笑不出来。 阿兰晃了晃手,秋秋见秦闯没有动静,他伸手帮忙接过,他认识的,这是秦闯的东西。 这种暧昧不清的做法,让秦闯很膈应,又碍于阿兰是个女人,两人还有点交情,过分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 况且阿兰并没有明说,自己赶着去认领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谢…谢谢了。”昨晚走得急,秦闯庆幸他掉的是袜子,而不是内裤。 阿兰笑笑,秦闯对她不算熟络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道,“东西都安了,不得买点东西?去老挝做饭,自己多买点矿泉水吧。” 一时间在车上制备了很多东西,本就不大的空间,到处都被塞的满满当当。 眼看着秦闯将干货食品丢到吊床上,秋秋有些急了,那他晚上住在哪,秦闯是不是要赶他走。 等着秋秋递东西的秦闯,没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一看,秋秋正抱着袋米,神色忧虑的杵在副驾驶上。 “秋秋!”秦闯勾了勾手指头,示意秋秋将米递过来。 秋秋越想越心酸,强忍着难受继续给秦闯递东西,满满一吊床的食物干货,五花八门的,秦闯拾掇好弯下腰去捡鞋子,然后翻到了驾驶座上。 “秋秋,你看看你脚边的逆变器。”插上车钥匙点火,秦闯又打开了空调,见秋秋没动静,当他是没听懂,秦闯弯腰去拍逆变器。 秋秋看了一眼,又将头别到一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系好安全带,车子缓缓驶出汽修店,神清气爽的秦闯特别亢奋,操作起方向盘来都游刃有余,“去老挝,你说你会不会遇上认识的人?” 习惯了自说自话的秦闯,有一部分的精力都在路况上,压根儿没注意到秋秋的异常,嘴就没闭上过,“正好有人能跟你说说话,小哑巴。” 车子到了指定地点装货,从勐腊到老挝,运的是钢筋建材类的东西,毕竟是有规模的地方,上货井然有序,速度也比一般的小厂子来得快。 依旧趁着上货的空档,秦闯抓紧时间休息,有秋秋帮他守着车,等到上好货,车子想要出关也不是马上就能到。 出关得排队,大型货车堵在勐腊磨憨关口,像是蚂蚁搬家似得一点点往外挪,有时候堵个两三天不在话下。 熟悉的关口就在眼前,秋秋不禁想要下车,紧拽着安全带,指甲深深的抠进掌心里。 秦闯不要他了,连小吊床都给没收了,现在是不是顺便把他丢回老挝。 秋秋越想越害怕,抿着嘴唇小声呜咽了出来,“呜…” 车子正停在关口排队,秦闯也想问问秋秋饿不饿,这声细小的抽泣声正好落到秦闯耳朵里,“秋秋?” 上次秋秋偷着哭是憋尿憋出来的,这次秦闯害怕他是哪里难受,拧住他胳膊,往怀里一拉,果然,秋秋双眼通红,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是不是哪难受啊?怎么哭了?”秦闯有过哄人的经验,但是没有哄外国人的经验,无论他问什么,秋秋都无法理解,垂着眼睛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哭什么啊?”秦闯跨到后面的小床上,将秋秋也拉了过来,秋秋跌坐在他的腿上,两人就挤在这么个小空间内。 “是不是饿了啊?”秦闯将秋秋放到床上,起身去翻上铺的吃的,眼前一个鲜亮的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是在超市里拿的自热火锅。 不知道秋秋到底为什么哭,秦闯只能硬着头皮哄,“吃过这个没有,我之前没吃过,我们俩试试,听说掺上冷水就能加热。” 一个牛肉的,一个蔬菜的,没有饭,只能将就着吃点。矿泉水加到盒子底部,盖好盖子等待加热,能听到里面咕噜咕噜的水泡声。 秋秋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注意力全在小火锅上,渐渐的放慢抽泣的速度,一耸一耸的吸着鼻子。 见秋秋不再哭了,秦闯才又开口道,“是不是跟车太无聊了,给你玩手机吧,你又看不懂,要不然到老挝之后给你买,正好再记个我的号码,免得你以后走丢了,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我。” 蔬菜比牛肉的要快,秦闯打开盖子,给碗里挑好宽粉递给秋秋,秋秋默默的吃着,他不知道秦闯在说什么,但是秦闯刚刚慌张的神情让他没那么难受,至少秦闯是在意他的,不会放任他难受。 简单的吃了个小火锅垫垫肚子,秦闯收拾好垃圾,指使秋秋去扔,明知车子被堵在这儿走不了,但还是怕被秦闯丢下,秋秋一路小跑着去的。 这一时半会还动不了,秦闯拉了拉遮光布,对秋秋道,“睡会吧?” 早知能省个床,秦闯早就买些东西堆在上铺,让秋秋跟他挤一张床。 秦闯仰躺在小床上,拍了拍身边所剩不多的位置,让秋秋贴着他躺下来,秋秋愣了愣,顺从的朝秦闯怀里爬。 哪怕秋秋再怎么瘦小,半米宽不到的小床,挤着两个人还是很困难,秦闯怕他膈着后背,直接提前秋秋的裤腰,将人抱到了自己胸口。 “睡会,别动。”大手在秋秋的臀丘上拍了拍,秋秋支棱着下巴在他胸口,很快安静了下来。 见秦闯枕着手臂,闭着眼睛,一脸惬意,秋秋在想,是不是他想多了,车上的东西太多没地方放,秦闯才占用了吊床。 放宽心后的秋秋才松了口气,张开手抱住秦闯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秦闯稳重有力的心跳声,他才能安心睡觉。 胸口上的的动静,秦闯了如指掌,悄悄抬着眼皮去看秋秋,见他乖巧的趴在自己胸口睡觉,又得意又开心。 刚刚吃过热辣辣的食物,两个人的体温都偏高,胸口处渗出一层热汗,谁都不愿意放开对方。 外边是人来车往的繁杂画面,小小的货车头内,靠着挡风玻璃把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只留下车内一片温馨的场面。 第17章 秦闯是被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胸口酣睡着的秋秋也跟着惊醒,他撩开遮光布一看,外面已经漆黑一片,敲门的人打着手电,指了指前方。 堵在前面的车少了许多,秦闯将秋秋放到床上,他自个儿朝驾驶座爬去,打开窗户后,听到那人说,“出关了。” “诶,好,麻烦您了。”说罢秦闯关上窗户,发动车子。 迷迷糊糊的秋秋也跟着坐到前面来,揉了揉眼睛,夜间大车司机都不会快远光灯,从车里看向远方,还是黑压压的一片。 紧闭着窗户吹了半夜的空调,车里空气不好,夜里温度也降下来不少,秦闯关掉空调,打开车窗通风,顺便抽支烟提提神。 磨憨关口的另一边叫磨丁,往深了走路也不好,坑坑洼洼的,毕竟是秋秋的家乡,条件再怎么艰苦,他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趴在车窗上,任风拂过脸颊。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今晚就能过关,我还以为要排到明天早上。”秦闯瞥了一眼旁边的秋秋,秋秋听到他声音后,习惯性立马回过头。 刚睡醒的秋秋神志有些涣散,茫然的去拿茶杯喝水,秦闯又道,“秋秋,家里还有没有人啊,正好带你去看看啊?” 净说些秋秋听不懂废话,秦闯心里是没底的,正因为知道秋秋听不懂,他才敢大着胆子问,他很怕秋秋会想要留在老挝。 如果是秋秋的意愿,他也不能硬拦,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到手的小媳妇飞走了,秦闯又愁又矛盾。 跟坐碰碰车似得,不知道摇晃了多久,车子终于停在了一个在建的货场里,里面依旧是泥泞的烂路。 趁着工人还未起来做工的空档,秦闯带着秋秋准备睡个回笼觉,千算万算秦闯没想到还是少买了一盘蚊香。 他先前不是没在老挝过过夜,只是他皮糙肉厚的,很少有蚊子追着他咬,而秋秋异常的招蚊子,刚刚开了会儿窗户,车停下来后,秋秋腿上被咬了好几个包。 不怕疼也不怕热的秋秋,对痒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蜷缩着腿去抓,抓得小腿上一片通红。 秦闯看着焦心,起身关上车窗打开空调,又将厚一点的毛毯拿下来盖着。 “别抓了。”秦闯把人抱在怀里,按住秋秋的手不让他去抓,“蚊香也没有,驱蚊水也没有。” 被禁锢住双手的秋秋,还是痒的睡不着,双腿夹着秦闯的大腿一顿蹭,秦闯毛焦火辣的,“诶诶!干嘛呢!”再蹭他都快有点反应了。 “唔嗯…”老挝这边的蚊子毒得狠,秋秋以前也被咬,痒得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可是那会儿没人拦着他不准抓啊,他不知道秦闯为什么不让他抓,只能轻哼着跟秦闯求饶。 为个蚊子两人都闹心的睡不着,秦闯把人抱起来,仔细端详起被咬的地方,“你越抓越痒的。”说着给秋秋吹了吹。 这种隔靴搔痒的方法也是治标不治本,秋秋还是止不住的轻哼,秦闯苦笑一声,“不许嫌脏啊。” 指甲在蚊子包上掐了个十字印,“呸”秦闯抹了点口水在秋秋腿上。 秋秋看得一愣一愣的,抿着嘴眨眼,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个屁。”秦闯也是死马当活马医,骂完又笑道,“这样都不嫌我?” 手指剐蹭了一下秋秋的下巴,秋秋下意识缩脖子,生怕秦闯又挠他痒痒。 秋秋身上不止一处被咬,老是擦口水也不是个事,秦闯思来想去,终于想起了肥皂,跟脸盆里到了些矿泉水,就着肥皂给秋秋好好洗洗,总算是没那么痒了。 随便自己怎么摆弄,秋秋都毫无怨言,秦闯没遇到过这么顺他心意的人,称心如意的时候就越发的得意,得意忘形,秦闯还记得他喝醉酒那晚的事情。 “秋秋…”夜里的这声“秋秋”难免显得情意绵绵,秦闯搓了搓秋秋的耳垂,不正经道,“以后就改口了呗,喊老公。” 一句话秋秋就听明白了“老公”两个字,可不确定秦闯是什么意思,呆呆的看着他。 秦闯指了指他自己,“老公。” “老…公…”生怕自己念错,秋秋读得很慢。 “乖!媳妇。”秦闯恨不得抱着秋秋亲一口,又怕吓着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揉揉秋秋的脑袋。 这一通折腾的,眼看着天边泛着蒙蒙亮,幸好昨天睡得多也不累,秦闯带着秋秋下车来看看。 陆陆续续起床的司机不少,这一波司机之中,好几个都是秦闯的老乡,上次一起在阿兰那里吃过饭的。 熟人见面很快热闹起来,有人开始支着桌子,招呼人打牌。 随行的女人大骂道,“一大早的饭都不吃就打牌,急疯了啊!”说话的女人骂归骂,搬出小桌子做饭的动作倒是没停下来。 秋秋一看,赶忙贴上去看热闹。两国饮食习惯差异巨大,他迁就秦闯,想要学学中餐。 女人做饭很利索,看样子是要煮面条,瓶瓶罐罐里的作料一放,揪着一把洗净的菜叶,又放了一些干面条和着煮,满满的一碗,看着让人食欲大增。 正打算端着碗筷给她男人送去,一抬头就看到了秋秋,“看什么呢?吃没吃啊?” 秋秋摇头,是说他听不懂,女人反倒理解成了秋秋没吃饭,开口道,“一块儿吃点吧,你等我再煮一锅啊。” 秦闯一回头,就看到他家秋秋又跟别人家锅前站着,“又饿啦?”秦闯故意逗他。 秋秋挽住秦闯的胳膊,指了指别人的锅,秦闯笑笑,对女人说道,“姐,我家的,估计是想学,我才在车上装好了逆变器,你教教他呗。” 女人很热情,给她男人送完面后,答应道,“行啊,来这边来。” “他听不懂你们说话,要做什么你只管指就行,他很机灵的。” 找人免费学艺,当然不好意思再用人家的东西,秦闯帮着秋秋把车上的用具搬下来,放心大胆将秋秋交给大姐,自己则挤到牌桌前去看热闹。 第18章 大姐姓齐,耐心十足,时不时还夸上秋秋一句,“对对对!是挺机灵的。” 虽说秋秋听不懂,但回头能看到齐大姐的笑容,他也跟着傻笑,齐大姐守在一旁道,“给你家男人送去的啊?” 问完才发觉秋秋不明白,齐大姐絮叨着,“你看这些男人急着打牌,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将乳白的面条挑起放到碗里,齐大姐挥挥手,“去,叫你男人吃饭。” 秋秋很兴奋,很想让秦闯尝尝,捧着碗筷往前走了几步,不远处是司机们凑得牌桌,里三层外三层的堵得个严严实实,叫秋秋找不到秦闯的身影。 十多个司机打斗地主不太现实,大家围坐一团扎金花,秦闯刚挤进去,一个女人尖嚣的声音格外聒噪,“出车你都闲不住,待会喊开货箱谁去帮你开,手痒了是不是还打牌。” 被骂的男人叫李顺,听着像是个老实巴交的名字,实则是个无赖德行,见李顺女人在一旁骂得起劲,大家的兴致都被扰了一半。 有人打着圆场道,“算了顺子,跟你女人去看着车吧,这边还能凑齐人。”说话的人是秦闯的老乡,往周遭看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秦闯,喊道,“来来来,秦闯你来。” 李顺被迫下桌,被他女人骂了一路,大家看到他们远去的背影,时不时还能传来一两声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 庄家洗好牌发牌,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李顺两口子刚走,就聊起了他家的事情。 “顺子之前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跑车吗?” 一个自称是李顺老乡的人开口道,“李顺跑车跑到别人床上去了,上次回家非要跟他女人离婚,他家不准,李顺女人也不肯,这不就守到车上来了嘛。” 每每听到这样的事情,总有些自诩清高的旁观者会评价两句,“李顺也不是东西,看着哪个漂亮女人都会去搭讪,每次去阿兰那儿修车,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他女人也泼得狠,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口,早晚得离婚。” 几个司机七嘴八舌的议论,秦闯默默听着不做声,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反正都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热闹一阵后,司机们都醉心于打牌事业,不再去管李顺俩口子的事情。 秋秋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不想靠近,只能站在原地小声喊道,“闯哥…” 那边牌局正打完一轮,庄家在洗牌,秦闯隐隐像是听到了秋秋的声音,连忙道,“等会儿啊。” 见秦闯没有回应他,秋秋有点着急,猛然想起先前在车里,秦闯让他叫的老公,他只能提高了声音又了一声,“老公…” 秦闯一愣,连忙拨开身后的人群,这群司机也跟着张望,打趣道,“谁家的媳妇啊,叫的这么腻歪。” 不远处秋秋捧着碗看着他,秦闯心里乐颠了,洋洋得意,不要脸道,“我家的,没办法,黏人,你们打。” 转头又冲秋秋喊道,“诶!来了媳妇!” “秦闯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啊,就你家的。”几个熟人不大相信,随着秦闯的眼神看了过去,还挺好看的一小姑娘,扎着头发,穿着短裤短袖站在车旁边。 秦闯顺杆爬的本事一流,将手中的牌一扔,道,“快了,过段时间就回重庆结婚,到时候请你们来喝喜酒。” 在人群之中看到秦闯跑出来,秋秋也朝前走了几步,将碗筷递到他手里,秦闯拿筷子一挑,面下的作料都咕噜咕噜往上冒,鲜亮的油花加上嫩绿的蔬菜,让人食指大动。 “你做的啊?”挑起一筷子塞到嘴里,秦闯还没尝出味儿就开始夸,“好吃,大姐教你的。” 齐大姐就在后面,数落道,“你也不告诉我她的名字。” “哎呀,谢谢姐啊,叫秋秋。”秦闯端着碗给秋秋喂了一点,又问道,“你给自己煮了吗?” 大姐是个热心肠,“她就煮了你那一碗。” 秦闯找了个碗给秋秋分了点,两人坐在小凳子上,吃着罐头里的下饭菜。 他先前也担心,秋秋习惯做老挝这边的菜,真不是他挑三拣四,他先前宁愿在车里车一周的方便面,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看到老挝的饭菜难以下咽。 老挝这边大多做的糯米饭,用树叶子包着吃,这边水资源匮乏,做饭都是用的矿泉水,那些个当地人做饭也不讲究,连手也不洗,蘸一些莫名其妙的佐料,求生欲让秦闯退避三舍。 时间也不算早,齐大姐想要赶紧收拾收拾,去外面买点新鲜蔬菜,秋秋好像很喜欢齐大姐的样子,也跟着她收拾起来。 齐大姐拦都拦不住,秦闯开口道,“姐,你带着秋秋去吧,他说不定能帮你问问价,他是这边的人。” “难怪啊,都不懂我说什么,正好,回来教教她怎么炒菜,到时候你俩就在我们这边吃。” 把秋秋交给齐大姐,秦闯目送他们离开,走远后,他才回到牌桌上。 十万老挝币也就约等于八十块人民币,老挝当地人更愿意收人民币,带着秋秋的好处能询询价,虽然也是靠比划,但有个当地人在也不容易受骗。 被叫回车上的李顺心里也不痛快,男人在外面失了面子,越是看他女人越是心烦,女人在副驾驶骂骂咧咧的大半个小时,李顺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跟齐大姐买完菜回来的秋秋提着塑料口袋,一直都面带微笑,干什么都垂着脑袋,看着乖顺的不行,李顺看得眼珠子都移不开了。 听到旁边的大姐指了指洗菜篮子,秋秋蹲下背对着李顺在忙活,T恤爬到腰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腰,李顺双眼发光,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双腿,想要下车去跟好看的小姑娘说几句话,又碍于他母老虎女人在车上。 李顺寻思一阵,终于开口道,“饿了,你不做饭?” “我当你是个死人呢?说半天没点反应,一头死猪,开口就知道吃饭。”骂完李顺,女人下车支起小桌子做饭。 李顺蹑手蹑脚的跟另一边下车去,朝秋秋走去。 第19章 对于油水混合在一起炒出来的菜,秋秋感觉很新奇,听到齐大姐炒菜的声音,他都会停下手中活,聚精会神的看着,齐大姐也专心炒菜,以至于有人靠近时,两人都没有发觉。 李顺搓着手往秋秋身边靠近,客套道,“做饭呢。” 齐大姐对其他司机也不是很熟,对李顺这人也对不上号,她只当是自来熟的司机,“做着呢。” 更别说是秋秋,他见齐大姐都笑盈盈的样子,他也跟着冲李顺笑了笑,便低头继续看齐大姐做饭。 软乎乎的小妹子看得李顺心里痒痒,手上更痒,“姐,这小姑娘你家的啊?真水灵。” 虽然跟秋秋只是刚刚认识,但别人夸起秋秋来,她莫名的骄傲,真当是自家的妹子,“不是不是,她男人跟那边打牌,她想学做饭。” 李顺也是贱得慌,家花哪有野花香,况且还是有主的野花,秋秋腼腆稚嫩的样子,李顺看着烧心,这手上碰不到,嘴上可就不一样了。 货场依旧是露天坝,多晒一会儿,豆大的汗水跟着流,更何况秋秋跟齐大姐靠近火源,热的身上都有些发烫。 洗完菜的秋秋想要上车找水喝,麻溜的爬上车头的踏板上,垂着脑袋在里面翻矿泉水。 李顺视线平行过去,便能看到秋秋光溜的双腿,穿着棉质热裤,要是能站到车头下去,几乎能从裤腿口看到里面的风光。 嗓子像是在冒烟,李顺不动声色的朝车头移动,刚靠近还未看清,秋秋已经抱着矿泉水瓶子跟车上跳下来,见到李顺在旁边,顺手给了他一瓶。 “诶!谢谢啊。”善解人意,更是深得李顺心意,像是没见过漂亮小姑娘一样,贴着秋秋往大姐身边走。 秋秋递给齐大姐一瓶水,齐大姐接过后,“我那有清热的金银花,你等等我给你拿。”抬头间,见刚刚说话的男人已经靠这么近,她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转头上车去找金银花。 留下秋秋跟李顺两个人独处,李顺更是铁打的胆子,假装热心的帮秋秋拧开瓶盖,道,“你叫什么名啊?” 男人笑得很谄媚,秋秋被他如饥似渴的眼神盯得很难受,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笑了笑跟他移开了一段距离。 “跟车又热又晒的,平时都挺无聊的,你干嘛跟来啊,你男人对你不好吧?”李顺心道,谁家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媳妇,谁舍得让她这么风吹日晒的。 同样是嬉皮笑脸,一张嘴叭叭叭的说个没完,如果眼前的人是秦闯,秋秋只会一脸羞赧的躲开他,而这个陌生男人,秋秋竟莫名觉得厌烦。 李顺女人简单炒了两个菜,跟车上叫她男人吃饭,结果没了人影,绕着车子找了一圈,见李顺一副急色样在跟别的小姑娘说话。 她二话不说,上去夺过李顺手里的矿泉水,“我寻思着你是真饿了,原来是把我支开又勾搭别的女人!” 女人嗓门大的要命,气势冲冲的,吓得秋秋连忙往旁边站,见着秋秋手里也拽着瓶水,说不清是他俩谁给谁买的,女人更是火冒三丈,不管青红皂白,“你要不要脸勾引别人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一男一女就吵了起来,面前还是齐大姐做饭的摊子,秋秋想要走,不敢走,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跟车上都听到女人刺耳的声音,齐大姐翻下车看到一女人插着腰在秋秋身边,“这怎么回事啊?” 女人气急像是发了癫的疯狗,见谁都逮着咬,“是不是你家的闺女!要不要脸啊!结婚的男人也勾引!” 齐大姐也是个暴脾气,明明是这个男人主动跟她们俩说的话,秋秋连听都听不懂,上哪去勾引,女人刻薄,齐大姐也不是善茬。 “你男人跟别人说句话就是勾引,看你男人黑汗长流的,给他瓶水就是勾引。”齐大姐指了指秋秋,“她还给了我瓶水,不得是要勾引我啊!说话这么难听,一大早起来喝了粪。” 女人吵架,很快引起旁边人的注意,秦闯抬头一看,秋秋局促的站在齐大姐身旁,他赶忙上前去。 “姐,吵什么啊?”见到秦闯,秋秋本能朝他跑去,躲在他身后。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声,“李顺,你跟女人在哪吵什么呢?” 这话好了,叫齐大姐听道,她哟呵一声,“我当是谁呢?你就是李顺啊。” 李顺这点屁事,在货场司机都传开了,齐大姐昨晚就听她男人讲过,转头跟李顺女人刻薄道,“难怪你看谁都像在勾引你男人,你自己看不住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你男人刚刚腆着脸跟人家小姑娘说话,人家有礼貌给你男人一瓶水,你男人脸都不要了,还贴那么近。” 见其他司机都围了过来,齐大姐也是个不怕事儿的,“还勾引了,你叫你男人撒泡尿照照,一脸肾虚样,人家小姑娘勾引我都不会勾引他。” “你!你!”自家的丑事教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笑话说出来,李顺女人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当即就想撒泼。 齐大姐一手捞起锅铲,指着女人道,“你撒个泼我看看,还治不了你了。”齐大姐身材肥硕,女人不指望李顺这个窝囊废,讪讪的翻着白眼。 捉贼拿脏,李顺也没真做什么,秦闯有气也不好随便撒,一旁看热闹的司机也给大家台阶下,“算了算了,顺子你赶紧跟你女人去守车。” 秋秋早就想要离开,他很害怕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他不懂每个人面红耳赤的在争吵什么,秦闯蹙着眉头,锭大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就像是那天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偷渡,他不知道同村的人跟陌生男人说得什么话,很迷茫很无助,很想要逃。 秦闯拍了拍秋秋的手背,柔声道,“去车上。”举着秋秋上车门,秦闯顺手关上车门,一回头,李顺两口子还没走,李顺鬼鬼祟祟的看着秋秋的方向,撞上秦闯眼神的时候,慌忙移开。 怒火蹭蹭蹭的往脑袋顶上冒,秦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顺跟前,抡起一拳砸在他脸上,“去你妈的,还看!” 第20章 原本都散了的人群,谁都没料到秦闯突如其来的一拳,李顺被打得连退了几步,“咚”的一声贴在了车胎上 平时连自己媳妇的辱骂都能忍气吞声的李顺,面对高大挺拔的秦闯,更是大气不敢出。 倒是李顺媳妇尖叫了起来,“打人啦!打人啦!这还有没有王法!” 女人还得靠女人来治,齐大姐瞥了一眼李顺,阴阳怪气道,“赶紧把李顺带回车上吧,是我都不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旁边的司机也没一个帮李顺两口子说话的,李顺媳妇一个女人,又敌不过秦闯这么大的块头,嘀咕了几声,骂着李顺回到车上。 从未见过秦闯动怒的秋秋不由胆战心惊,刚刚那一拳必定是使了全力的,秦闯上车后,秋秋连忙握住他的手仔细检查。 关节上还充着血,秋秋轻轻吹了吹,秦闯一直闭口不言,豁然他将窗户关上,又将秋秋丢进小床里,拉上遮光布,两人挤在逼仄黑暗的地方。 秦闯情绪激动,呼吸滚烫,大手按住秋秋的额头,气势汹汹的样子,秋秋生怕他连自己都打。 “离那**远点!”秦闯掷地有声的命令道,“你没事给他送什么水!” 他打小是个急性子,本以为这几年餐风露宿的,性格被打磨的稳重不少,没想到遇上秋秋事能给他逼回原形。 两人鸡同鸭讲,词不达意,秋秋不明白秦闯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又担心秦闯的右手,他小心翼翼的握住按在他额头上的大手。 柔软又温暖的手掌将秦闯包裹起来,暴怒的猎狗很快平复下来。 冷静下来后,秦闯又开始后悔,刚刚就该在多打李顺那臭流氓几拳,冲着秋秋吼算什么本事。 一把揽过秋秋,将他抱在腿上,拍了拍他的后背,秦闯诧异的发觉,秋秋竟在微微发抖。 “没冲你发脾气…”声嘶力竭的吼过一阵后,想要轻声细语跟秋秋认错,嗓子却变得沙哑,“以后有什么事都先叫我。” 秦闯的语气变了,就连周身的戾气都渐渐散去,秋秋大着胆子吹气在他的手背上。 用力过猛的地方,淤青很快浮现出去,秦闯不太在意自己身上的伤,敷衍道,“没事,不疼。” 说是不疼,被秋秋一碰,还真有点龇牙咧嘴的意味,他明明没有那么娇气的。 秋秋的手指轻抚在他的手背上,指尖想要用力,又不敢用力,小心呵护的样子,看得秦闯脑袋里有一股股热浪在往外涌。 低头靠在秋秋耳边,秦闯低声喊,“秋秋…” “嗯?”秋秋一转头,秦闯的脸庞近在咫尺,只要有一个人稍稍靠前,嘴唇便能贴在一起。 秋秋刚刚大概很害怕,水润殷红的嘴唇被咬出浅浅的牙印,秦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 指尖残留着湿润粘稠的触感,他嗓音低哑,问道,“吓到了吗?” 两指拖起秋秋的下巴,秋秋下意识朝前倾,秦闯鬼使神差的靠上前去,还差一点,哪怕只是秋秋噘起嘴唇,两人都能亲吻在一起。 车内的冷气被隔绝在遮光布外,透过缝隙,时不时的进来一两股凉风,放到平时不会感觉到热。 可如今秋秋心跳不规律,扑通扑通,血流加速,咕噜咕噜,像是沸腾的气泡水,背上额前都有一层细汗,一触即发的时刻,差的秦闯奋力一摇。 “秋秋…”万语千言能化为这一声黏腻的呼唤。 像是被秦闯狠狠的掐住了脖子,秋秋紧握住他的手腕,“嗯…” 他不知道秦闯要做什么,可似乎又知道秦闯想要什么,秦闯再稍稍过分一点,生涩的秋秋便能跟他心有灵犀。 秋秋乖顺的样子,给了秦闯莫大的鼓励,脑子里来不及细想,一口吻住了秋秋柔软的嘴唇。 像是受惊过度的小动物,紧贴着车壁,手上还拽着秦闯不放。 两人密不透风的贴在一起,吻到秋秋挣扎着想要呼吸,吻到他腰肢瘫软。 秦闯顺试将人往床上一按,黑暗之中,庞然大物将秋秋笼罩在身下。 脑子里一片茫然的秋秋毫无反抗,秦闯竟然亲了他,秦闯应该是要亲他的,在秋秋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秋秋很迷惑,他是男孩啊,秦闯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亲得他,是超出性别的喜欢,还是把他当成了女孩接近。 被一腔热血冲昏头脑的秦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跟秋秋解释,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秋秋,“秋秋…你家里没给你安排对象吧?” 语无伦次的秦闯又道,“先前都跟你说过…喊了老公要负责的…” 哪有秦闯这么不讲道理的呢?明知道秋秋听不懂,还单方面的确定关系。 秋秋蜷缩着身子,将脸冲着床里面,秦闯有些下不来台,怎么丝毫反应都没有。 到底是烦他,还是喜欢他,总得给他个准信。 喜欢他的话就好办了,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不喜欢他的话,那他只有再想想办法,看看秋秋怎样才能喜欢上他。 秋秋脸颊通红,又怕被秦闯看到,心里七上八下道,该怎么办呢?秦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等个秋秋的回应比开车过山崖弯道还惊心动魄,秦闯急得后背全湿,他急不可耐的将秋秋翻过身来。 “秋秋!你跟我不跟我!不跟我我再想想办法!” 秦闯这人一没底,就喜欢声如洪钟的给自己壮胆。 本来就听不明白,秋秋脑子里现在又是一片浆糊,秦闯聒噪的声音,就像是夏天乱叫的知了,连秋秋的心都喊乱了,让他无从开口。 仗着左右没人,秦闯更是不要脸,“你睡也跟我睡了,摸也被我摸了,亲也被我亲了,不跟我跟谁?” 见秋秋走神的片刻,秦闯无耻的摸进了秋秋的短裤里,秋秋一个激灵,猝不及防的尖叫了一声,“啊!” 大手刚碰到秋秋软嫩的东西,秦闯被叫得魂都要散了,厚着脸皮道,“再叫声我听听。” 哪知道这个流氓在发什么邪风,秋秋按住裤子,不让秦闯乱摸。 秦闯也没想为难他,抱着秋秋起身,撩开一小截儿遮光布,正好能看清秋秋羞红的脸颊。 秦闯戳了戳他的脸颊,“亲一个。” 被这偷跑进来的阳光一照,秋秋没脸见人了,他躲到秦闯的肩头,秦闯不依不饶,硬把他弄起来。 “亲一个。”秦闯亲自示范,嘬了一口在秋秋的脸蛋上,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厚脸皮,“亲一个。” 秋秋似懂非懂,眨着眼睛,躲闪着秦闯的目光,缓缓朝他靠近,在秦闯脸颊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第21章 原本想放秋秋离开的秦闯,被这一亲,又是一个猛扑将秋秋扑到了枕头上,“再亲一个。” 有了最开始的示范,又有了秋秋的实践,他完全明白秦闯是什么意思,亲完一个秦闯还不肯放过他,拉着他要亲第二下,有了第二下,还有第三下。 秋秋偷偷摸摸看了眼遮光布外,正值午后,外面静悄悄的,很多司机都回到自己车上午睡,时不时传来钢材落地的声音。 没有人看到,就他跟秦闯两人,秋秋大着胆子又亲了秦闯一口。 秦闯是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没有脸啦,死皮赖脸跟秋秋要亲吻,秋秋被他无赖德行磨得没了招。 亲也亲够了,就是不肯放开他,秋秋推了推秦闯的肩,秦闯抱着秋秋交换了个体位,自己躺到下面,让秋秋趴在他胸口。 “秋秋,你到底懂不懂啊?”秦闯双手背在脑后,抬着下巴看着秋秋。 下巴支棱在秦闯的胸口,只要他一说话,胸腔的震动,让秋秋下巴酥酥麻麻的,秦闯对他是好,很好的,秋秋不明白自己对秦闯是种什么感觉,但是至少不排斥。 “本来说给你买个手机的。”秦闯顿了顿,他们来的这片儿很偏僻,他也找不到老挝繁华的商业中心,或许说秋秋可能知道,可是两人交流困难,若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秦闯怕会坏事,“算了,等过两天回云南了,咱们再去买。” 一直以来,两人的相处模式都是秦闯说,秋秋听着,现在也不例外。 车已经停靠在货场下了半天的货,估计今晚就能换个货场装矿石回云南,只是排队上会花点时间。 秦闯不经意间撩起秋秋的衣袖,长期以来都用他自己跟秋秋做对比,觉得秋秋还是白白嫩嫩的,这会儿看到衣服下面的皮肤,才发觉秋秋还是晒黑了些。 不是自家的媳妇不会心疼,秦闯啧了一声,“回头给你买个防晒衣防晒霜什么的吧。”他自己从来也不讲究,这些东西都是听他妹子说的。 自打他开长途车以来,这肤色朝着墨水的颜色发展,他妹子唠叨了好几回,让他好歹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毕竟媳妇也没讨,如今这找对象,人家不光看家庭,还看样貌的。 可秦闯一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不在乎这个,只是听得多了,脑子里也能记住,摸出手机后打开了购物APP。 秦闯留出臂弯里的空隙,让秋秋躺下来,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格式防晒衣让秋秋选,“喜欢哪个?挑个红色吧,你穿着肯定好看。” 挑了好半天,秋秋才明白秦闯是要给他买,选了黑色的秦闯又皱着眉头摇头,非要让他在看看粉色。 权衡一阵,最终选定了件水蓝色。 一搜防晒用具,什么脸霜,帽子,遮阳伞一大堆,秦闯还顺道还买了个迷你小电扇,正好让秋秋拿在手上。 地址是写的云南这边的宾馆,算算时间,这趟回云南正好赶上。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几辆下好钢材的货车要一起出车,换到另一个矿石货场,这车队里,除了有秦闯,好死不死的还有李顺。 挥别齐大姐跟她男人,秦闯带着秋秋重新上路,一路以来的路况,连国内乡村小道跟比不上,晚间一下雨,泥泞的道路坑坑洼洼,大货车颠得跟过山车一样。 老挝这边的每个货场,都透露出一股朴素跟贫穷,连简陋的外观都相差无几。 露天的厕所,连自来水龙头都没有,只有靠着瓶装矿泉水过日子,想要在这里洗漱一番都是奢侈。 秦闯自己能邋遢,舍不得秋秋陪他一起脏,硬是倒了些水让秋秋擦了擦身上,沾自己媳妇的光,他能就着湿毛巾凑合凑合。 车子到货场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睡下时到了凌晨,第二天一早还得起床挪车,等这波矿石上车后,就能朝着磨丁关口出发,运气好一两天就能回国。 今早开始阴雨绵绵,支桌子在地上做饭实在不方便,这天气一下雨还有些湿冷,秦闯带着秋秋去买了些矿泉水跟方便面饼干之类的东西,便回到了车上。 都说是无奸不商,老挝这边越是贫穷的人,见到国外来的司机,都知道敲竹杠,凭着瞎比划的本事,虚报价格。 等秋秋操着一口酸溜溜的老挝话,跟这些人降价时,他们都会一脸不悦的递上商品,这个时候,秋秋都会笑着回头看秦闯。 秦闯知道,这样就是他们商量好价格了。 回到车上后,泡方便面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秦闯抢着帮秋秋干,等着泡好面的空档,秦闯竟然拿起手机臭美起来。 没有媳妇的时候,不知道打整自己,有了秋秋后,秦闯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外貌,“秋秋,我胡子怎么长这么快,跟野人似得。” 亏得秋秋听不懂,听得懂不知道得笑成什么样子。 “你摸摸。”秦闯牵着秋秋的手往他下巴上摸,胡茬摩擦在指腹上,一阵酥麻感,秦闯故意顶着下巴去膈秋秋的掌心,“扎人吧。” 说完又好奇的摸了摸秋秋的下巴,秦闯惊奇道,“你是不是发育不良啊,怎么不见你长胡子。” 下巴痒飕飕的,秋秋推了推秦闯的手,秦闯越说越来劲,一手能握住秋秋两只手腕,“我看看你长喉结了没有,别真是个丫头吧。” 说得都是调笑的话,知道秋秋怕痒,一碰就像上了岸的鱼,不停的扑腾,秦闯还没完没了,“我看看,我看看。” 秋秋连喉结都长得细小,指关节轻按在上面,能摸出轮廓来,知道秦闯倔得厉害,越是躲他越是来劲,自己又拗不过他,只能顺从的让他摸。 怀里的人不再挣扎,秦闯笑道,“这么乖啊,我想摸就摸?” 见秦闯也不对别人开黄腔,一到秋秋面前就没个正行,又仗着秋秋听不懂,简直是从骨子透露出来的流氓气质。 两人正嬉笑扭打作一团,车外突然“砰”的一声。 第22章 秋秋机警的跟猴子一样,推开秦闯一跃而起,趴在车窗上,正好看到李顺鬼鬼祟祟跑开。 沉醉于亲热的秦闯被秋秋猝不及防的一推,仰在了小床上,他摸了摸后脑勺,“什么动静?”说着也跟到副驾驶上去。 两人扒在车窗上看了一阵,没发觉有什么异常,秋秋想告诉秦闯,他看到贼眉鼠眼的李顺了,可不知道该怎么说,在琢磨之际,不远处几个穿着破烂的人,提着棍棒朝这边走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行人来势汹汹,秦闯按下车锁,不让秋秋下车。 当他们越走越近时两人渐渐发觉,这行人就是冲他们车来的,看这打扮,跟嘴里叽里呱啦的语言,应该是本地人。 他们拿着棍棒敲在车窗上,有些甚至试图在外面将车门打开。 虽说车窗紧闭,秋秋还是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偷东西,要赔钱。 越是不清楚状况,秦闯越是将秋秋往车里塞,不让他乱动,秋秋急得直冒汗,手腕在秦闯手里扭捏。 关心则乱,秦闯压根儿忘了秋秋是老挝人,就算是记得也不敢轻易放他下车,跟这群手持武器的人对峙。 乒乒乓乓的声音越来越大,秋秋生怕他们砸坏玻璃,一口咬在秦闯的虎口上,秦闯吃痛惊叫,“啊!”手上一松,秋秋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眼看着秋秋跳到暴民堆里,秦闯一大好男儿怎么坐的住,也跟着秋秋跳了下去。 秋秋开口询问,拿着棍棒的老挝人没想到车上还有本国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来。 秦闯一个字都听不懂,双手护着秋秋的双肩,有点干着急。 其中带头的人突然指了指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秦闯莫名其妙的看一眼,这石头这么大个儿,先前好像也不在这儿。 秋秋总算的听明白了,谁家的洗衣服的石头被被偷了,他们追着这个人来到货场。 秋秋作为当地人,太了解他们的德行,穷山恶水出刁民,石头或许是真的被有心人搬到了这里,可谁会清光白日的偷一块儿石头啊。 不过是看到外国司机,又仗着语言不通,想方设法的讹点钱。 很多外国司机,不想在国外自找麻烦,多少会给一点。 原本是跟他们解释清楚就行,秋秋一偏头,不远处李顺正鬼鬼祟祟的扒在轮胎后偷看。 秋秋心里这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没有自己在车上,那秦闯是不是得吃这个哑巴亏,无论是讹钱还是被打,在秋秋看来都不是小事。 秦闯掏心掏肺的对他,他也想回报秦闯,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至少不想看他平白无故的被欺负。 不知道秋秋跟这群老挝人说了什么,他们拿着棍棒朝着后面去了,秦闯还想追上去看清楚,被秋秋抱住了手臂。 “什么情况啊?”秦闯一头雾水,好奇心趋势他想去看热闹。 不想让秦闯知道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秋秋舔了舔嘴唇,不让秦闯跟着去。 猛然想起他俩泡的方便面还没来得及吃,秦闯一拍脑袋,“饿了啊。” 危机来得快,去得也让人摸不着头脑,秦闯没去多想,举着秋秋又重新回到车上。 跟秋秋吃完泡面,两人又黏糊糊的睡了一会儿,直到装好矿石后,秦闯到管理人员那里签单准备出车,见着李顺也鼻青脸肿的在司机堆里。 李顺耷拉着脑袋,没敢去看秦闯,他做梦也没想到秦闯家的小媳妇会说老挝话。 本以为那群只认钱的老挝,不给秦闯一顿打,都会讹些钱,哪曾料到挨打赔钱的是自己。 待李顺灰头土脸的离开,几个司机才七嘴八舌的背后嚼人舌根。 “李顺被他媳妇打了?” “哪能啊?”大概看到李顺挨打的司机说道,“不知道他是不是调戏人家闺女了,我看好几个老挝人拿棒子追着他打。” “这么不要脸,他媳妇跟到车上来了,他还不知道收敛,活该。” 秦闯听得云里雾里的,总觉得应该是刚刚他见过的那群老挝人,想想又觉得跟他关系不大,回到车上后也没多说,发车准备回国。 堵在磨丁关口时,秦闯靠在驾驶座上,点了点肩膀,“秋秋,过来,给老公按按。” 秋秋回头看着他,知道秋秋没明白,秦闯活动活动手臂,又道,“来,过来媳妇。” 一朝秋秋张开双臂,秋秋会乖巧的往他这边爬,背后的驾驶座碍事,秦闯调解着座椅的位置,直接将秋秋抱在了腿上。 秋秋双腿跨坐在秦闯大腿上,跟他面对着面。 秦闯捏起秋秋的手往他肩上放,“给老公揉揉。” 虽说明白了秦闯的意思,但自打被秦闯亲过后,这种姿势坐在他身上,秋秋会莫名的害羞。 他红着脸,手上不轻不重的捏着秦闯肩上的肌肉。 有了媳妇后,是怎么样都美滋滋的。 秦闯这人不怎么爱玩手机,之前等进关的时候,跟个和尚一样枯坐在车里,偶尔听一两首歌,实在无聊的时候,就扯着他五音不全的嗓子跟着唱。 现在不一样,光是调戏秋秋都让他乐此不疲,哪怕秋秋很多时候都懵懵懂懂的,但丝毫不影响他对秋秋动手动脚言语轻薄。 “哟,还会脸红啊。” 不明白秦闯说什么,但他流氓地痞的语气,足够让秋秋无地自容,嘴里“唔唔”的拒绝,想要起身逃跑。 秦闯手快按住秋秋的小腿,“去哪啊?不准跑。” 大手钻进秋秋的短裤里,重重的捏了一把他的臀丘,“真明白还是跟我装明白呢?” 两个人挤在驾驶座上,秋秋是有些不敢动弹的,生怕动作太大,碰到驾驶座上东西。 可秦闯越来越过分,大手跟屁股摸到前面,轻轻的捏了一把,秋秋呜咽了一声,秦闯还不肯放过他,粗砺的大手在鸡鸡上一按。 秋秋一个激灵,屁股朝后挪了一截儿,坐到了方向盘上。 “滴~” 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吓得他直往秦闯怀里钻,秦闯被逗乐了,假好心的抱住秋秋,拍着他的后背,“不怕不怕,老公在了。” 第23章 车停在磨丁关口两天,为了占秋秋便宜,秦闯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摸得秋秋上蹿下跳,从副驾驶跳到小床上,秦闯跟变态似得跟过来,秋秋又从下铺爬到上铺。 幸好秦闯块头大上不去,两人僵持着。 “来,下来。”秦闯朝他拍拍手,“不欺负你了。” 先不管秋秋明不明白,他压根儿信不过秦闯,不管秦闯说什么都趴在床沿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说实在的,秦闯自己也摸得周身像是火烧一样,想对秋秋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先是想把秋秋抱在怀里,抱在怀里之后,又想揉一揉,揉得不够又想摸些无法言说的地方。 秋秋有的东西他都有,还比秋秋大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是手感就是不一样,又绵又软,不但不觉得恶心,还越摸越来劲。 当真把秋秋按在床上的时候,秦闯又有些无从下手,只能摸摸亲亲过下干瘾。 秋秋慌不择路的跑到上铺,T恤掉到了手臂上,露出浑圆的肩头,警惕的看着秦闯,生怕他扑上来。 老是喜欢摸他,摸到秋秋自己都觉得奇怪,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被秦闯碰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 把秋秋逼上上铺后,秦闯不敢硬来了,真把秋秋逼急了,秦闯还不知道该怎么哄。 正好车子准备进关,秦闯放任秋秋在上铺,发动车子回国。 这车装的是石矿,将车停到货场,秦闯好一会儿没听到秋秋的动静,打算叫他下车去宾馆,一抬头,秋秋趴在上铺的杂物上酣睡着。 秦闯失笑,“秋秋…” 大概是在梦里听到秦闯的声音,秋秋的手掌微微收紧,在清醒的边缘,秦闯又喊了一声,“秋秋,饿不饿啊?” 秋秋迷迷糊糊的睁眼,秦闯正站在他跟前朝他伸手,脑子不清醒的秋秋朝他怀里扑过去。 接住秋秋后,秦闯打了打秋秋的屁股,“还跑吗?” 软绵绵的秋秋不想挣扎,靠在秦闯肩头任他胡作非为。 好在秦闯知道收敛,没有太过分,等秋秋完全醒过神来后,两人收拾东西去宾馆。 先前买的东西已经被宾馆老板代收,秦闯这次学机灵了,要了间大床房的房间,跟楼下叫了饭菜,和秋秋在房间吃午饭。 鱼香茄子、春卷跟鱼汤,秦闯不动声色的留意秋秋的口味,喜欢甜口的鱼香茄子,春卷也吃,只是鱼汤几乎没动过。 一想到秋秋不吃蛋黄,如今又不爱吃鱼,大概是不喜欢腥味儿的东西。 跟车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到点上货下货,其中的路途也就半天时间,跟多的时候,是在目的地等货物,枯燥乏味且无趣。 吃过饭后,两人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惬意的躺在床上。 秋秋免不了被秦闯轻薄,但秦闯很惆怅,自己玩的火,自己还灭不了。 秦闯想要做点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比如教秋秋中文。 两人不止一次,因为交流困难,陷入僵局之中。 “秋秋…我叫你说中文吧。” 秋秋眨了眨眼睛,秦闯权当他答应。 以自己为例,秦闯指了指自己,“老公…” 老公这个两个字对秋秋而言不陌生,喊得也异常标准,“老公…”在不确定秦闯的目的之下,他叫得有些迟疑。 舒坦,秦闯就爱听他叫这两个字。 秦闯又指了指浴室,“洗澡…” “起…澡…” 秦闯又指了指桌上的残羹剩饭,“吃饭…” “起…饭…” “啧…”秦闯眉头一蹙,怎么说别的都有点大舌头呢,他不甘心的掐住秋秋的下巴,一本正经道,“我看看,你嘴里是不是吃东西了。” 不知所措的秋秋张着嘴唇,殷红的舌尖不自觉舔了舔下嘴唇。 “咕噜…”秦闯咽了咽口水,道貌岸然道,“没有啊,舌头怎么捋不直?” 哪能明白秦闯叽叽歪歪的在念道什么,只是下颚被秦闯擒着,秋秋觉得口水快要顺着嘴角往下流。 他轻哼了一声,还是没拦住溢出的口水。 眼看着口水啪嗒啪嗒往秦闯手背上落,秦闯还不肯松开他,“舌头是不是捋不直?” 话音刚落,秦闯伸着舌头朝秋秋嘴里,舌尖交织在一起,口水被秦闯堵在了里面。 “唔…”被秦闯含住舌头,秋秋人都酥了半截儿。 两人还没这么亲热过,秦闯之前拿胡子扎他,最多也就嘴唇贴着嘴唇,从未像现在一样,那种逃不掉的感觉,渐渐占据秋秋的大脑。 身下的人快要被吻断气时,秦闯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他。 因为缺氧秋秋整张脸都憋的通红,湿漉漉的嘴唇在微微发抖,目光闪烁不敢直视秦闯。 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热流直达秦闯的胯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先前不想吓着秋秋,都克制了再克制,隐忍了再隐忍,再则开着车也不方便,实在不好办事。 如今两人洗干净了躺在床上,气氛条件通通合适,秦闯脑子里那些颜色因子在不停蹦跶。 他摸了摸秋秋的嘴唇,“秋秋…不喜欢腥味儿啊?” 秋秋呼吸滚烫,神色迷离,双手抱住秦闯的脖子,安静的听他说话。 “这点腥味儿都受不了,还有更腥的怎么办?” 秋秋若是能听得懂中文,肯定无地自容,可惜如今给秦闯反应很平静,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看着懵懵懂懂的小媳妇,秦闯是片刻都克制不住,手臂伸到背后,抓住衣角一扯,结实的胸膛显露出来,穿着条内裤往秋秋身上扑。 先是脖子,再到胸口,吻到秋秋腰上的时候,秦闯愣住了。 他脑子里在叫嚣,好想把秋秋怎么样,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进退两难。 抚摸亲吻都不过是望梅止渴,看得到摸得到,却不能真正的吃到嘴里,秦闯急得差点跳脚,正好秋秋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秦闯从秋秋身上下来,拉上薄毯给他盖上,自己灰溜溜的跑进了浴室。 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秋秋半张脸躲在被子下,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直跳,刚刚有一点点期待,还有一点点害怕,秦闯躲到浴室去后,他竟然有一丝丝失落。 五味陈杂的心情,无法言表。 第24章 给秋秋置备个手机是刻不容缓的事情,秦闯第二天就带着人上街。 在手机店里听导购天花乱坠的介绍了一大堆,别说是秋秋,就连秦闯都有些捋不顺。 秦闯的电话主要用来联系人,偶尔解决生理续期,其他花里胡哨的功能用的很少。 见顾客一脸迷茫的样子,导购继续和颜悦色的推销,“先生,您要不要自己试试?” 本来就是买给秋秋的,秦闯接过手机后塞到秋秋手里,转而又道,“这手机能不能翻译啊?翻译老挝话。” “当然有啊。”导购细心解释,“还可以调成老挝字啊,是这位小哥哥用吧,我帮他先调好。” 导购调好文字后,又将语音翻译软件打开,“你点这里就行,然后可以老挝语跟汉语的转换。” 数码产品一类的东西,对于秦闯而言也很新奇,他跟玩对讲机似得说道,“秋秋饿了吗?” 很快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秋秋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 “嘿!”秦闯兴奋的像个傻子,“真行诶!” 专程给秋秋弄了个手机绳挂在脖子上,回到宾馆两人还围着手机研究了一番。 有了手机,确实方便不少,先前很少听到秋秋开口,这会儿一口嗲兮兮的老挝话,秦闯听着格外新奇。 秦闯将自己号码输到秋秋的手机里,设 置了“1”的快捷键,他反复演示,告诉秋秋长按“1”就能拨通他的手机。 又用语音翻译告诉秋秋,如果哪天走散了,可以找路人帮他接电话。 回到云南,下了石矿,也不是马上就能装上钢材又去老挝。 除了车要排队以外,还要等货,刚好他们要在云南徘徊几天,秦闯照例将车开到汽修店检查。 备胎要换新的,刹车也要维修,两三千块钱的花钱不在话下。 阿兰还是老样子,看到秦闯后格外热情,“回来啦,闯哥。”不意外的是,那个小拖油瓶跟着秦闯身后。 这个叫秋秋的男孩,原本干巴巴,这出去一趟后,非但没瘦,脸颊也丰腴起来,脸蛋白里透红,粉嫩嫩的,看着很招人喜欢。 无论是光鲜的穿着,还是胸口的手机,都能看得出秦闯对他很好。 将车交给小工后,秦闯被阿兰拦在门口,“这趟不着急走吧?” “嗯,还要待几天呢,车不着急。”秦闯习惯性将秋秋拽在手里,人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秦闯才会放心。 秋秋很依赖秦闯,双手回握住秦闯的大手,不着急催秦闯离开,安安静静的等着。 “闯哥…”阿兰抚摸到秦闯的手臂上,秦闯本能的躲开,阿兰倒也不尴尬,反而将话题引到秋秋身上,“这小孩怎么也不见他说话?” 对于阿兰喜欢动手动脚的毛病,秦闯一直都不习惯,总感觉这女人跟有毒一样,一碰他就让他汗毛竖立,体温下降。 说起秋秋后,秦闯也没遮遮掩掩的,“听不懂中文,老挝来的。” 阿兰并不诧异,抬了抬眉毛,冲秋秋开口说话,酸溜溜的语调让秦闯分不清到底是泰语还是老挝语。 秋秋没想到阿兰会跟他讲话,更没想到一开口就问他跟秦闯什么关系。 秋秋自己也说不上来,抬头看了一眼秦闯,不自在的低下头,正好撞上阿兰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跟秦闯是什么关系,当然是秦闯说了算啊,他又不能替秦闯做什么决定。 阿兰又道,“你要是跟秦闯没什么特别关系,介意我喜欢秦闯吗?” 仗着秦闯听不懂,阿兰在肆无忌惮的挑衅秋秋,秋秋情不自禁的将秦闯握得更紧。 见秋秋的表情变幻莫测,秦闯只能干着急,不想阿兰离秋秋太近,挤到两人中间,隔开了阿兰的视线,语气不悦道,“你跟他说什么呢?” 阿兰从容的耸耸肩,神情自若道,“问问他多大了而已。” 秦闯一愣,这确实是个比较严肃的问题,秋秋的体格看不出年龄,秦闯担心他还未成年,这真要是未成年,自己对他又摸又亲的,不跟变态似得。 后知后觉的秦闯磕磕巴巴道,“他说了吗?多…多大了。” 阿兰又问了一遍,秋秋才小声嘀咕道是十九。 知道秋秋年纪后,秦闯默默松了口气,转头就想带着秋秋离开,“那我们先走了,车就麻烦你了。” “诶!闯哥。”阿兰抱住他的手臂,胸部似有似无的摩擦着秦闯,“什么时候来取车啊?” 原来看huang片都如饥似渴的秦闯,真被女人一碰,差点原地跳起来,极其别扭的推开阿兰,“过两天就来…过两天…” 离开汽修店后,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才渐渐消失,秦闯带着秋秋回宾馆,省的在外面晒太阳。 被阿兰一问,秋秋脑子里一片茫然,他想得最多的是不被秦闯赶走,迎合秦闯的喜好。 至于他自己,喜不喜欢,什么关系,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他甚至在想,这不是他能主导的,主动权在秦闯手上。 秦闯喜欢的,他不会排斥,秦闯想要的,他也不会拒绝。 感情上算不上敏感的秦闯,没注意到秋秋若有所思的神情,只是觉得出去一趟,出汗是不可避免的,他帮秋秋拿好换洗的衣服,又将人赶进浴室去洗澡。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勾动蛊虫的笛声,秦闯满脑子的香艳画面,就差趴在浴室门口去偷看秋秋洗澡。 他没喜欢过谁,更没喜欢过男的,没人教他要怎么去做,想要拥抱秋秋是本能,但是后天经验的缺少让他举步维艰。 秦闯正抓耳挠腮的烦,猛的想起以前看过的三级片,嘀咕道,“怎么没男的这种片子。” 想想又不对,他从来没去看过,怎么就知道没有呢?这种想法一旦产生,秦闯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浏览器。 怪他没文化,搜索的关键字都粗鄙不堪,“男人怎么做?” 什么男人怎么做结扎,男人怎么才能持久,五花八门,就是没他想看的内容。 他又换种跟粗俗的说法,“男的跟男的怎么搞?” 各种图片跟文字百科跳了出来,草草看了一些的秦闯莫名面红耳赤,比他看片儿还羞耻。 他压根儿没听到浴室的开门声,直到背后突然响起秋秋的声音,“闯哥…” 秦闯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秋秋逮个现行一样,他飞快把手机扔到枕头上,吞吞吐吐道,“洗…洗好啦…” 第25章 一股电流直达秦闯头顶,触电般的感觉,让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展散热。 小时候跟同村的小男孩,一起躲在家里看影碟的时候,都没让秦闯这么紧张过,他不知所措的在空中抓了抓,“秋秋…” 秦闯的反应让秋秋目瞪口呆,想想自己也没干什么吧,就喊了秦闯一声,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目光闪烁,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什么时候开始,厚颜无耻的秦闯也知道害羞紧张了。 空气中弥漫着莫名其妙的尴尬跟暧昧,秋秋索性背对着秦闯坐到床上,窸窸窣窣的擦着头发。 夏天的T恤大多是白色棉质布料,易吸水,特别是洗过澡后,背上些许未擦干的水渗透布料,让布料呈半透明状。 沾水的布料紧贴在背后,能隐约看到秋秋淡薄的背脊,就连脊椎骨都形状都若隐若现。 秦闯会紧张,是看到手机里爆炸性的画面,两个身高体壮的大汉纠缠在一起,这体型比自己还壮实不少。 两个人以一直无法言说的姿势交织在一起,画面冲击感太强,像是潮水窜长后,仰起的破天惊涛,把秦闯死死得拍在沙滩上,眼前一面金光闪闪,脑子里是嗡嗡作响。 那种地方真的能…秦闯不自觉的抹了把脸,嗓子里在咕噜咕噜的吞着唾沫,舌头在口腔里蠕动,秦闯嘴里寡淡无味。 背后秦闯的注视不算热烈,但很专注,秋秋表面上摸摸索索的擦头发,暗地里早就做好秦闯扑上来的准备。 因为秦闯从来没老实过,摆在眼前的机会,他根本不会放过。 可秦闯偏偏没动,呼吸沉重,哪怕秋秋没回头,都知道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像是蠢蠢欲动的饿狼潜伏着在静候猎物,这种感觉很压抑,提心吊胆的难受,秋秋甚至在自暴自弃的想,秦闯还不如给他个痛快,这种被吊在半空戏耍的感觉很不好受。 任何谨小慎微的动作,都在秦闯的监视之下,秋秋想要故作镇定的换个姿势,蹬掉拖鞋,盘腿坐着。 抑制不住的小紧张,还是在脚丫子上显露无疑,脚趾蜷缩起来,不经意间踩皱了床单。 秦闯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两个壮汉的画面,又惊悚又沸腾,不由自主的拿秋秋跟他们做对比,跟平时看到男人做对比。 其实说特别也没有很特别,又不是三头六臂,只是好看那么一点点。 秋秋腰细一点,腿细一点,胳膊也细一点,长得白净,像是晒不黑一样,巴掌大的小脸,现在掐着终于有点肉了。 这样想着,秦闯就有些手痒想要捏捏,他磨磨唧唧的往秋秋身边移动。 拖鞋啪嗒,啪嗒站在地上,秋秋也随之战栗,秦闯站起来,在缓缓朝他靠近,下一秒周身一暖,秦闯把他圈在怀里。 大手掐着秋秋的脸颊,秋秋不满的看着秦闯,老是喜欢用这种逗小孩的方式逗他玩。 软的,还是滑不留手,正好秋秋刚刚洗完澡,身上萦绕着沐浴露的香味。 “秋秋…洗干净没?”秦闯不自觉的用大腿压住秋秋的腿,又道,“老公帮你检查检查。” 听不懂秦闯的话,但是能读懂他眼中的情绪,占有欲、征服欲,在秦闯眼里熊熊燃烧的不知道是什么,秋秋能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像。 把秋秋扑到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秦闯潜意识里不喜欢这样含糊不清的感情,他想让秋秋知道他俩在干嘛,伸手跟床头柜上将秋秋的手机拿了过来。 没注意到秦闯这个小动作,秋秋害羞得厉害,扑到枕头里将脑袋埋了起来。 同样作为男人,秦闯知道怎么样能让秋秋舒服,大手绕过秋秋的腰际,摸进裤子里,一把握住软绵绵的小鸡鸡,秋秋无法自控的呜咽起来,躬着后背微微发抖。 最脆弱的地方被掐住,哪怕对方是秋秋最信任的秦闯,依旧让他不寒而栗,膝盖一软,顺试就想往床上扑。 秦闯手快搂住秋秋的腰,伏在他耳畔边问道,“舒服吗?秋秋。” 突然翻译软件冰冷的声音也随之想起,秋秋听完后挣扎着捂住耳朵。 手腕却被秦闯捏住,秦闯不疾不徐道,“不许捂,回答老公的话。”紧接着将秋秋翻了个身,两人面对着面。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秋秋在秦闯的淫威之下,被迫点头。 秋秋很快在秦闯手里有了反应,阴茎挺立,细嫩的马眼在涓涓的淌着水。 撸这种事情,秦闯还是熟门熟路的,秋秋很快泄在了他的手心里,滚烫粘稠的液体大刺刺的淌在他的掌心。 这种感觉对于秋秋而言很陌生,倍感茫然跟轻松,他眼神空洞的看着秦闯,本以为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秦闯却扯下衣裤,将精液在上面蹭了蹭,赤身裸体的压在了秋秋身上。 秦闯刚刚囫囵吞枣的看了些,什么扩张润滑安全套,脑子里有些模棱两可的概念,剩下的只能靠着感觉来。 宾馆最不差的就是安全套,他随手撕开一个,第一次没经验,袋子里的滑腻的液体,溅到两人胸口,秦闯把卷成一小圈的安全套放到秋秋手里,用勃起的阴茎顶了顶秋秋的大腿,“给我套上。” 秋秋以前听不懂还情有可原,秦闯还会放过他,如今有了个手机,变着花样的欺负他。 黏腻的安全套从阴茎顶部往下滑动,大概是安全套的尺寸有些小,紧紧的束缚着粗大的阴茎,紧绷开来的胶质套子,勾勒出阴茎上暴起的筋脉,凶神恶煞的。 就着安全套上的液体,秦闯用手指搔刮着秋秋的后穴,秋秋惊恐的往上爬,本能的想要躲开。 “别动秋秋…”秦闯的嗓音沾染上情欲,秋秋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双手攀上他的肩头,紧咬着嘴唇。 指尖朝着洞里深入,秋秋的紧张,让无人问津过得地方更加紧致,秦闯不由架起秋秋的双腿,低头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洞口。 “呜…”秋秋挺着小肚子,扭动着腰,羞耻的地方被肆无忌惮的侵犯着,陌生又恐惧,秦闯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是蛰伏已久的猎人,秋秋不敢开口拒绝。 洞穴被异物扩张着并不好受,秦闯再次撸了撸秋秋软趴趴的小肉筋,男人的快感很大部分是来自于这里,哪怕甬道里酸胀,这里带来的刺激依旧不能被秋秋忽视。 秦闯忍不住腹诽道,秋秋这里怎么就这么可爱呢?不凶狠也不狰狞,哪怕勃起都生生嫩嫩的。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已经不受脑子控制,先一步含住了秋秋的阴茎。 在柔软的口腔里,奇异的感觉席卷秋秋,他情不自禁的收紧双腿,夹住了秦闯的脖子,双手进抓身下的床单,嘴里溢出一声呻吟,“啊…” 舌头上凸起的颗粒摩擦着秋秋的马眼,腹部一阵阵酸胀,他分不清是要尿了,还是要射了,张大嘴巴尖叫到噤声。 秦闯嘴里一热,秋秋毫无征兆的射在了他嘴里,他舔了舔嘴唇,味道很淡。 见秋秋偏着头啜泣,秦闯将他翻了个身,结实的胸膛贴着秋秋的后背,滚烫的阴茎摩擦在臀缝上。 “秋秋…”撩起秋秋汗湿的头发,秦闯似有似无的亲吻在他脸颊上,“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无论是中文还是老挝语,秋秋都无法集中精力去听,他一边哭一边轻哼,后穴的手里竟然突然抽离开来,旋即换了个更大的东西堵在口上。 “受不受得了?嗯?受不了跟老公说。”嘴上道貌岸然的心疼秋秋,阴茎却跟出笼的野兽一样一个劲儿的往洞口里挤。 “呜呜呜…”秋秋像是无法逃离的小动物,只能被秦闯一点点吃掉,除了可怜巴巴的抽泣,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秦闯搂住秋秋的腰,将他的屁股抬高,绯红的屁股沾着晶莹的液体,在盛情邀请着秦闯。 隔着蹭安全套,秦闯缓缓抽动,黏腻的响声从两人结合的地方发出,有水声,还有肉体的撞击声。 阴茎抽离时,晶莹的液体被带出,在反复的摩擦下,洞口周围呈半透明状。 秋秋跪在床上,仰着头,脖子绷紧,秦闯太大了,每一下都能被他填满,满足感跟酸胀感齐头并进,无法言说是难受还是舒服。 对于秦闯而言,快感简直是铺天盖地,秋秋这里紧得让他头皮发麻,咬紧牙关都还抑制不住哆哆嗦嗦的呻吟,除了爽,他想不到其他的。 秋秋顺从的跪在他身下,秦闯大手穿过秋秋的下颚,逼他回头,舔舐着他的嘴唇。 舌尖时有时无的舔着秋秋,痒嗖嗖的,秋秋不自觉伸出舌头,主动亲近着秦闯。 秦闯第一次认识自己是个征服欲很强的人,他对秋秋的主动欣喜若狂,但是心中的兽欲又极大的被挑起,秋秋敢主动,他便想要压他一头。 拔出阴茎后,又将秋秋翻了过来,两人面对面,他再次插了进去。 秋秋觉得自己像一支气球,只有被秦闯堵着的时候,才不会变得干瘪萎缩。 深紫色的阴茎在洞穴里来回抽插,秋秋的娇喘声都因为没完没了的撞击,变得上下起伏。 “秋秋…是不是喜欢老公这样…”秦闯扶着秋秋的腰,又道,“里面怎么这么热?嗯?” 秋秋失去思考的能力,茫然的摇头,指甲深深陷入秦闯的手臂里。 “闯哥…” 秦闯喜欢看秋秋一脸痴迷,脱力的呻吟,最撩动人心的是,秋秋汉语水平有限,除了喊一声闯哥,叫不出其他的话来。 百来下的抽插,秦闯也到了极限,嘬着秋秋的胸口,腰胯在不停的抖动,腹部一阵抽搐,泄了出来。 原本夹着秦闯腰间的双腿,大开着垂到床上,隔着安全套,洞口只是被操得嫣红,安全套上的润滑剂被操出白色泡沫。 秦闯喘着粗气扯下安全套,鼓鼓囊囊的一袋,他顺手丢进垃圾桶,伏在秋秋身上休息。 哭几乎是在做爱中必经的生理性反应,秋秋红着眼睛啜泣,眼看着秦闯撑起手臂,第二次勃起。 没有安全套的束缚,洞穴已经被完全打开,秦闯顺顺利利的插到里面,不由分说的动了起来。 阴茎顶到秋秋的深处,秦闯厚颜无耻的问道,“秋秋,这是什么?” 秋秋快要受不了这样的秦闯,手机那些不堪入耳的翻译,让他伸手想要去拔后穴的阴茎。 哪能让秋秋得逞,秦闯得寸进尺道,“不知道是吗?老公教你。” 秦闯趴到秋秋耳边,“说老公操我…” 秋秋尖叫着去抢手机,怎么都不肯开口,秦闯不依不饶,“乖,秋秋,不想学中文了吗?” 秦闯跟流氓似得,正经人谁会这个时候教他中文。 “说啊秋秋…”捏着秋秋鸡鸡一按,秋秋提着嗓子叫了出来,秦闯乘胜追击道,“秋秋,快说…” “老公…”秋秋几乎无地自容,“操我…” 秋秋做梦也没想到,手机居然会用在这么污秽地方,早知道秦闯会逼着他这些污言秽语,他怎么都不会收下手机。 被来来回回折腾了个够本的秋秋脱力的躺在床上,实在没有力气再跟秦闯抗衡。 秦闯倒好,宣泄过后整个神清气爽,扑在秋秋耳边,一遍又一遍的亲吻他的耳垂。 难得轻声细语的叫着秋秋的名字,说着肉麻的酸话。 “疼不疼啊秋秋?”秦闯揉了揉秋秋腰,这麻杆腰杆,颠两下都怕给折断了,“跟老公说说。” 秋秋听不懂,但是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推着秦闯的脑袋,忸怩着躲开。 “害羞啦?”胡子拉碴的秦闯故意拿下巴扎秋秋的脸颊。 秦闯真的好讨厌,喝过酒之后讨厌,耍无赖的时候也讨厌。 秋秋气自己,非但对秦闯生不起来气,心里还暖烘烘的,心里想要被秦闯拥抱的情绪远远胜过了羞恼。 他害怕秦闯看到他脸上不自然的红晕,猛的抱住了秦闯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头,“闯哥…” 秦闯差点嚎出一声老天开眼,他本就是个直肠子,不愿猜忌跟琢磨,不喜欢藏着掖着。 他想要秋秋肆无忌惮跟他撒娇,哪怕是害羞脸红还会往他怀里钻,纯真又不失热情,这样的秋秋动动手指,都能把他唬得五迷三道的。 有了亲密接触,秋秋再回味阿兰的问题时,心里那点模糊不清的界限开始出现裂缝。 阿兰不可以追秦闯,他不知道秦闯是怎么想的,至少对于他而言,秦闯不能分享和共用。 见秋秋走神,秦闯捏着他的手指,用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回头咋们买对戒指,往你手上这么一套,你就跑不了了。” 秦闯笑得眼角下弯,秋秋期待的等着手机里翻译,哪料软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了,秋秋没听明白。 无名指被秦闯搓得暖呼呼的,失望的秋秋动了动手腕,五指插进秦闯的指缝里,跟他十指紧扣。 有过亲密接触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这种改变主要来自于秋秋,两人在宾馆一起看着电视时,秋秋会主动爬到秦闯身边,试探性的躺到秦闯臂弯里。 秦闯得意朝他吊着眉毛,秋秋朝他甜甜的一笑,自在的在秦闯怀里拱了拱。 在秋秋看不到片刻间,秦闯嘴角不自觉上扬,小梅花鹿自投罗网的感觉真好。 第26章 有时候装货就是特别不凑巧,不是说秦闯到了云南,马上能装上钢材又去老挝,幸好他也不急,一个月能有两个来回,都有五六万的收益。 比起火急火燎的两地跑车,秦闯更想悠闲自在一点,多出空余时间出来逗秋秋。 之前拿着手机了教了秋秋一回不正经的东西,秋秋现在都不大爱用了,一直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能理解的尽量理解,不能理解就不理秦闯。 秦闯哪能让秋秋这么自甘堕落,中文还是要学起来的,不管以什么方式。 手机被秋秋丢到枕头边,他人坐得老远,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机。 秦闯失笑,“你看得明白吗?”电视剧讲得是汉语,连字幕都是汉字。 显然秋秋是看不懂的,不过是看着画面打发时间而已,听到秦闯说话,秋秋又立马回头看他。 秦闯仰在床上朝他招手,“过来。” 一个打着赤膊的汉子,吊着眉毛,一脸得意的示意你去床边,任哪个正经人都不敢贸然靠近。 那一晚过后,秦闯虽然没有再折腾他,但是手脚也不见得有多安分,秋秋乖一点的时候,就任他摸,被摸得多了,再好的脾气也能被点着。 不过秋秋发脾气都是小打小闹,最多瞪秦闯一眼,然后装聋作哑的不理他。 奈何秦闯脸皮厚,对他不管用,这会儿正用半威胁的语气说道,“秋秋,你再不过来,我就过来抓你了,抓到了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不怕秋秋听不懂,吊儿郎当的语气总归是能听出来的。 秋秋迟疑了一阵,才不情不愿的朝秦闯身边爬去。 秦闯点了点秋秋的手机,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打开翻译软件,“嗯?手机不要啦?” 手机现在对于秋秋来说,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他不太愿意碰。 秦闯又道,“你的。” 秋秋很想说他不要了,不是他的,秦闯掐着秋秋的脸蛋,又重复了一遍,“你的。” 他分不清秦闯是在教他说中文,还是要他收好手机,他只能拿过手机后,嗫嚅道,“你的…” “嘿。”秦闯乐了,“不是你的,是我的。” 试图纠正秋秋对于“我的”和“你的”的用法,站在秋秋的角度,秦闯指了指秋秋的手机,“我的。”然后又指了指秋秋,“你的。” 秦闯抬了抬下巴,指着手机,秋秋不确定道,“我的…” 秦闯又指了指秋秋,秋秋稍稍有一点底,“你的…” 蹬鼻子上脸秦闯是第一人,吧唧一口亲在秋秋脸颊上,“对对对,我的!” 秦闯教得大多数是词语,有时候甚至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对于常用词语,秋秋还是能理解到。 虽然不着急装货,但车已经修好,秦闯不能让自己的车占着别人做生意的地方,不管阿兰介不介意。 两人吃过饭后,秦闯带着秋秋来取车,结了钱后,阿兰笑道,“干嘛着急开走啊,停车场二三十一天呢,反正我这儿也不占位置。” 秦闯笑笑,“麻烦了,你这儿还要做生意啊,再说老停着也不是办法,停车场也停不了几天。” 对于货车的货运情况,阿兰野略知一二,来来往往的司机必定会提起。 “这几天不是正好没货吗?”阿兰说话爱跟秦闯动手动脚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摸上了秦闯的手臂,“你还跟我客气。” 说话间,竟转头又冲秋秋道,“你说是吧?”说的是汉语,秋秋听不懂,秦闯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都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秋秋紧抿着嘴不开腔,他不喜欢这样,他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就像是隔离在秦闯的世界之外,没有安全,很急切。 最可怖的是,阿兰具有危机性在暗地挑衅,这种看不透摸不着,剑拔弩张刀光剑影的暗示,只有秋秋跟她知道,秦闯还蒙在鼓里。 阿兰突然招呼小工过来,“天怪热的,给这位小弟弟拿瓶冰冻饮料。”吃人的嘴软,偏偏秋秋还不能不接。 转念又对秦闯道,“闯哥不喝点?” 这句话还是具有吸引力的,秦闯好这口,又加上总在路上,想喝又喝不到,没人提,这酒瘾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一有人提,这蠢蠢欲动的酒瘾便被勾了起来。 “车干嘛着急开走啊,正好有点菜,喝点?” 其实说急也不急,阿兰再三邀请,旁边的小工的看着,他不好意思拒绝,行字几乎到了嘴边,衣角猛得被秋秋揪住。 他是不知道秦闯想干嘛的,只是上次被强行留在这里,秦闯莫名其妙脱起裤子来,总之阿兰这女人很危险。 “咋了?”秦闯疑惑道,见秋秋嘴唇微动,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正准备拿出秋秋的手机让他说话。 哪料秋秋一步挤到秦闯跟前,嘀咕一句,“我的…” 阿兰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秋秋,显得没那么吃惊,只是在秋秋说完话后,没再去碰秦闯。 倒是秦闯一惊一乍的,霍地把秋秋转了个身,“嗯?啥?” 他明明是听清楚的,还是忍不住再问,就像是年轻父亲第一次听到儿子叫爸爸一样,又兴奋又嘚瑟。 秋秋握着秦闯的手往车边扯,想要跟他早点离开,秦闯还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边跟着秋秋走,一边冲阿兰道,“算了,他待不住。” 见秦闯还回头跟阿兰讲话,秋秋不乐意的捏他手腕子,“嗯嗯!”催促他上车。 嘴角快要扬到天上去了,秦闯麻利的爬上车,关门插钥匙启动,他没有着急着开出去,反倒朝秋秋勾了勾手指,秋秋会意从小床上爬到他背后。 透过手机,秦闯问他是不是吃醋了,秋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秋秋答不出来,特别是见到秦闯得意洋洋的表情,他更是想被人掐住了软肋。 见秋秋扭扭捏捏的样子,秦闯胳膊一伸,将人搂住,在秋秋嘴上狠狠地嘬了一口。 亲完又无耻道,“人家请我喝酒,让你给我搅和了,说怎么赔我?” 秋秋心里酸溜溜的,原来秦闯是想留下来的,暗地里抠着驾驶座,偷偷发泄不安的情绪。 这副小心翼翼,气鼓鼓又不敢发泄的样子,简直深得秦闯的心意,他掐着秋秋的脸颊,“回宾馆再收拾你。” 第27章 秋秋大概还没明白,“回宾馆了再收拾你”这句话的含义,陪着秦闯停好车,两人又打车回去,秦闯在楼下顺手买了几罐啤酒,这才回到宾馆。 出去一趟基本上是一身汗回来,秦闯没着急把秋秋怎么样,两人先安分的洗了个澡,等他穿着背心跟浴室出来,秋秋正在乖乖看电视。 秦闯上前就把电视剧给关了,见秋秋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他晃了晃刚刚买回来的啤酒,“秋秋,还没跟你算账呢。” 易拉罐里的啤酒摇摇晃晃,秦闯刺啦一声开了一罐递给秋秋,秋秋捧着闻了闻,是他不喜欢的味道,嫌弃的想要还给秦闯。 秦闯没去接,又打开一罐,在秋秋身边坐下,“拿好。”转头又拿过秋秋的手机,“我一个人喝寡酒没意思,这样好吧,教你说中文,你念不好就喝一口,实在不想喝,你就脱衣服。” 酒还没下肚,秦闯已经开始老不正经了,秋秋不想理他,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但秦闯有办法治他,又道,“你不理我,我跟别人喝去了。” 这个“别人”一听就是阿兰,秋秋那就更不情愿了,一动不动的盯着秦闯,在思考他说的真实性,秦闯想要给秋秋下一剂猛药,作势站起来,果然,秋秋扑到他跟前,不让他走。 “答应啦?”得逞的秦闯问道。 秋秋点了点头。 学的好与不好,这个界限很模糊,都是秦闯来定的,秋秋反正是吃亏的那个,趁着秋秋还没想明白,秦闯得把便宜占够。 学点什么也是秦闯说了算,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是正正经经学中文的时候。 突然,秦闯一伸胳膊,将秋秋拉到怀里,护着易拉罐的秋秋没机会去躲,顺从的坐在了秦闯裤裆前。 两具身子紧贴在一起,秦闯鼻子嗅着秋秋的颈间,低哑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一样,“秋秋,这里是脖子。” 舌尖扫过秋秋的后颈,秋秋手上一紧,易拉罐被按凹陷进去,啤酒荡出来一些,秦闯继续重复道,“脖子…” 像是被蠕动的虫子缠上了一样,秋秋想逃都逃不掉,一阵粘腻跟心慌,呜咽的重复秦闯的话,“脖子…” 或许是听得说,说得也多了,秋秋现在的发音比起以前要好得多,秦闯竟然有些挑不出毛病,“啧…” 听到秦闯懊恼的叹息声,秋秋心里七上八下的,以为是自己读得不够好,可怜巴巴的想要回头,却被秦闯按住后脑勺,“我们继续。” 秋秋今天穿的是淡黄色的衬衣,秦闯能慢慢悠悠的解开一颗颗纽扣,顺着肚脐的位置往肋骨的地方缓缓移动。 指腹能摸到肌肤下的骨头,加上秋秋过度紧张,死死的吸气,胸口以下的肋骨若隐若现。 男人的胸口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秦闯自己又不是没有,一马平川,干瘪瘪的,可秋秋的摸着就是顺手,那两点很难抓住,好像一晃神,就会从手里溜走。 “秋秋,你奶子怎么跟你鸡鸡一样小?”的亏秋秋不是个姑娘,哪家姑娘能招架得住秦闯这个流氓。 也不顾秋秋的挣扎,秦闯跃跃欲试道,“你是不是不信啊?不信你自己看啊。”顺势就要脱秋秋的裤子。 秋秋惊叫了一声,举着易拉罐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该遮上面,还该遮下面。 怀里的人衣衫不整,呼吸紊乱,衬衣被解开纽扣,下面只穿着内裤。 大概是以前寂寞的日子太久,如今欺负秋秋成了他最大的乐趣,他握住秋秋的手腕,低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咕噜咕噜两下,易拉罐的酒就去了大半。 酒精的味道很快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秦闯被一刺激,更是为所欲为,大手摸进秋秋的内裤,“怎么这么小啊?鸡鸡快念。” 秋秋气死了,想要转头咬这个无赖一口,可刚侧过脸,就能看到秦闯宠溺的笑容。 恋爱中的人很微妙,明明是一些让秋秋反感的动作跟语言,但对象如果是秦闯,好像就不是厌烦。 是欲拒还迎的扭捏,秦闯会说一些难以启齿的话,会手脚不规矩的碰他,会把秋秋逼上绝路,可是真要是过分的时候,秦闯又会一脸抱歉的讨好他。 这种无赖行径是有差别对待的,一些看似精虫上脑的行为,归根结底还是称之为情趣。 打情骂俏最大的乐趣,在于一个人要脸,一个人不要脸,秋秋明显是那个会害羞的,说什么都不肯念。 秦闯跟他打着商量,推了推他手上的啤酒,“不想念就喝一口。” 勉强能接受秦闯的建议,秋秋抿了一小口,还是不喜欢啤酒的味道,他吐了吐舌头,软着腰靠在秦闯怀里,抬起下巴,怨怼的看了秦闯一眼。 嘴唇上还残留着酒渍,秦闯低头舔了一口,秋秋还不知死活的扭动腰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坚硬滚烫的东西正抵在他的屁股上。 不等秋秋有反应,秦闯夺过他手里的易拉罐,一手将秋秋放到床上,自己跟着压了过去,含了一口酒后,低头渡给秋秋。 酒精麻痹这舌尖,秋秋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等咽下酒后,秦闯才松开他,撑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秋秋,“乖乖,今天就操死你。” 秋秋眼前一黑,秦闯径直压了下来,学的好好的,又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了,不服气也只能悄悄掐着秦闯的肩头使坏。 秦闯正扯下背心,手机居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天塌下来他都不想管,可是手机没完没了的响,秋秋推了推秦闯的肩头,秦闯原本想着要是让他拉货,他今天就不去了,大不了再等个几天,没想到来电显示居然是他妹夫。 “大哥!”那边是妹夫急切又喜悦的声音,“小丽她生了,是个女儿!” 秦闯一拍脑袋,赶紧从秋秋身上坐起来,自从有了秋秋后,他居然把这茬给忘了,他妹妹生二胎,妹夫家一直想要个女儿,这算是心想事成了。 妹夫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些,说是母女平安,秦闯没穿衣服坐起身来,手摸着秋秋的小腿,喃喃道,“那满月酒的时候我一定回来。” 趁着秦闯打电话,秋秋也好奇的凑过去,秦闯一转头就看到秋秋的迷迷糊糊的表情,失笑,对妹夫道,“正好带个人回来,上次回重庆太匆忙,没两天就走了,还没机会见面。” “谁啊?”妹夫对于这方面也不够敏感,这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还傻乎乎的问。 秦闯得意的笑了一声,“你嫂子。” 第28章 懵懵懂懂的小嫂子,还不知道秦闯说的是他,撩起掉到手肘处的衬衣,坐到了秦闯身边,不清楚秦闯这电话要打多久,秋秋也不敢去吵他。 好事被打断,妹夫一时半会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扭着秦闯问是谁家的姑娘,可秦闯这边欲火烧身,眼看就要燎着房子了。 “大哥,是谁啊?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妹夫追问道。 秦闯本想委婉的先打发他,可听到妹夫又道,“小丽都着急了,大哥是谁啊?” 他这边是千钧一发之际,身子里像是火烧一样,妹夫还没完没了,偏偏连他妹妹都跟着起哄。 身边暖烘烘的,秦闯一转头,便看到秋秋茫然乖巧的看着自己,秦闯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思想逐渐开始抛锚。 他指了指秋秋的嘴唇,又指了指自己的胯间,秋秋霍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无耻呢?还打着电话的,脑子装的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们又不认识,等满月酒的的时候就回来给你们见见。”见秋秋越是扭捏,秦闯越是玩心大起,顶了顶腹部,催促着秋秋。 秋秋气急,小手一挥打在了滚烫的东西上,秦闯再怎么皮糙肉厚,这种地方也经不起秋秋一巴掌,他倒吸一口凉气,“嘶…” “大哥,什么声音?”那边急切想要聊聊小嫂子的事情,密切的关注着电话里秦闯的一举一动。 秦闯被秋秋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懵了,张着嘴巴不敢叫出声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秋秋,眼中些许怨怼跟委屈。 就连凶神恶煞的地方,也因为惊吓过度,显得格外的可怜兮兮,秋秋心惊,生怕自己没轻没重给他打坏了,抿着嘴唇也不敢出声。 电话这头是无声的较量,那边是急得冒烟,“能不能让嫂子接接电话啊?” 秦闯心想怎么到哪都有人捣乱啊,“他听不懂中文。”秦闯龇牙咧嘴的,试图告诉秋秋他很疼,想让秋秋心疼心疼他。 秋秋将信将疑,那一巴掌的力道确实没有控制好,但是被秦闯骗了不止一次两次,说再一再二不再三,狼来了的道理还是懂的。 知道秋秋心软,经不起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弱,秦闯装模作样的蹙着眉头,身体后仰靠在墙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连说话的语调都有气无力的,“什么外国人?对,就是外国的,都说了带他回来,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一听是外国人,妹妹妹夫更是好奇不已,“那开开视频,打个招呼嘛。” 两人正赤身裸体的,秦闯心道跟你俩开什么视频,早不开晚不开,偏偏这个时候开,越想越是心烦,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绳了。 见秦闯变化莫测的表情,秋秋哪怕心生疑窦,也真担心把他打出个好歹,委身爬到了秦闯**。 “嗯唔?”秦闯眉头一紧,低头间秋秋蜷缩在他面前,温热的触感,一时间让他不知天生地上,急吼吼的就要挂电话,“回头…回头再说。” 顺手按点关机键,秦闯摸了摸秋秋的脑袋,“乖乖…去那边趴好…” 秋秋再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身体跟车碾过一样,稍稍伸展着手脚都像是要散架,秦闯跟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他一动,秦闯也有了动静。 “醒了媳妇。”秦闯脑子没有秋秋清醒,但是动作熟练让秋秋惊叫,大手顺着衣服就摸了进来,“几点啦?” 秦闯这人有时跟蛮牛一样,每次都弄得秋秋好疼,一边甜言蜜语的哄着秋秋,一边动作是一点都没带迟疑的。 手臂上被秋秋掐地生疼,秦闯才渐渐找回点感觉,呼蚩呼蚩坐起身来,靠在床头,他从小就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喜欢就是拼了命的往自己怀里搂,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 但是好在秦闯脸皮厚,知道认错,心知肚明秋秋还在怨他野蛮,好声好气的跟秋秋伏低做小。 “还生气呢?”秦闯没有真的清醒,一说话就爱往秋秋身上蹭,蹭脖子,蹭肩头,蹭的秋秋一身痒飕飕的,他还振振有词道,“这不是机会太少,经验不足,咱们多弄几回,我保证!下次轻点。” 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也没开手机,秋秋云里雾里的,根本没听明白,秦闯厚着脸皮把人搂在怀里,“哎呀,真错了,亲一个。” 胡子拉碴的秦闯看着像邋遢的流浪汉,嘴唇在秋秋脸颊上蹭了蹭,又道,“这趟跑了咱们回重庆了。” 说起回重庆,秦闯稍微清醒了点,吊着眼皮看了眼怀里的秋秋,秋秋正气鼓鼓的趴在他胸口,秦闯自说自话道,“跑长途货车太累了是不是,要不然我们这次回去了,就换个行业。” 赚钱在秦闯这儿也就是这么回事,他赚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个媳妇,给媳妇花钱,先前没媳妇的时候,赚的钱就是存着,他没有大灾大病的,一日三餐也吃得随便,就连穿着这块儿都不讲究。 除开衣食住行,他最大的开销就是抽烟跟喝酒,但瘾也不大,他现在就想问他跟秋秋的以后做打算。 话既然说到这儿,秦闯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咕噜咕噜的咽着口水,“开个店吧,开在小区楼下,超市怎么样?” “唔…”秋秋给不了秦闯回应,秦闯只能自问自答,“超市是不是太累了,也是起早贪黑的,换个轻松点的。” 秋秋不知道秦闯叽里呱啦的说些啥,但是两人能相拥在一起,听着秦闯絮絮叨叨的声音,秋秋已经觉得心满意足。 “开个彩票店,这个好。”秦闯说一出是一出,“就是要成天守在店里,那也太没意思了,还不如开着车到处跑。” 恍恍惚惚间,秦闯说了很多回重庆后的打算,一边否决着,一边又冒出新的想法。 慢慢的,两人眼皮都变得沉重,眼看着窗外渐渐变白,连街道上也陆陆续续传来叫卖声,伴随着市井上嘈杂的声响,两人再次陷入酣睡中。 第29章 天公不作美,秦闯没想到排队不说,勐腊这边一连几天都在下雨,地势较浅的地方,水都淹到小腿处,平时连出门都困难,不少司机都被堵在了勐腊。 幸好在有秋秋作伴,秦闯这几天也不觉得无聊,倒是苦了秋秋,天天跟流氓斗智斗勇。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阴天,秦闯抱着人站在窗台,看着不远处阴沉沉的天空,黑云压近,下一场雨蓄势待发的样子。 “乖乖,想不想出去?”怕秋秋憋坏了,秦闯朝楼下看了一眼。 宾馆这片地势还算高,雨水都没有淤积,路上偶尔能看到挑着菜叫卖的农民,车子穿过水流发出哗哗的声音,格外的平静。 秋秋性格比较安静,让他待在同一个地方,有吃有住的,他不会嫌烦,何况还有秦闯在,所以在秦闯提到出去时,他反应并不强烈,一副乖乖听秦闯话的样子。 知道秋秋是个没有主见的德行,秦闯没有刻意逼他,又道,“正好,咱们下去买点鲜花饼吧,然后在外面吃个饭?” 秦闯不犯浑的时候,说话声音低沉有力,在秋秋耳边回荡着,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秋秋靠在秦闯的胸口,听完翻译后才默默点头。 两人正准备转身,楼下“嘭”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吓得秋秋一头磕在秦闯的胸膛上,秦闯揉了揉他的额头,伸长脖子,半截身子越到阳台外,嘀咕道,“什么东西炸了?” “哟!”秦闯回头看了一眼,“炸爆米花。” 听到秦闯的声音,秋秋更是好奇,扯了扯他的衣角,跃跃欲试的看着他,秦闯起身拉着秋秋道,“走,下去看。” 几天连续降雨,勐腊这边温度骤降,秦闯有了媳妇,心也细了,知道让秋秋多穿一件外套。 楼下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架着火炉子,上面是手摇式爆米花机,现在大多是电影院的那种,这样的爆米花很久没看到过。 秦闯是怀旧,秋秋是好奇。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围观的人很少,照顾老爷子生意的人也少,秦闯带着秋秋突兀的出现,一下子就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买点啊?” 这种爆米花不贵,两块钱能买一大袋,秦闯点了点,拿出五块的现金,老头递给他了三袋,还是热乎乎的,一看就是刚出炉。 两人打算去逛街的,一袋让秋秋提在手里吃着完,另两袋带着太碍事,秦闯对秋秋道,“在这儿等我啊,我放上去了马上下来。” 目光完全被这个黑黝黝的机器吸引,秋秋提着一袋爆米花连连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头手上的动作。 见秋秋只是提着爆米花没吃,老头善意的提醒道,“尝尝啊。” 秋秋看了看手里的袋子,明白老头的意思,往嘴里塞了几粒,舌尖能尝到淡淡的甜味,吃到最后有点干涩,他一连吃了好几粒,很喜欢爆米花的味道。 手摇式的爆米花机呼噜呼噜的响,在火炉上逐渐被烧的透红,老头将机器取下来,塞到竹篓子里,又朝秋秋道,“退后点啊。” 虽然不明白老头的话,但是秋秋本能的站远了一点,眼看着老头手上一用力,伴随着“嘭”的一声,从竹篓子里冒出白烟,爆米花也热腾腾的喷了出来。 有点准备的秋秋,还是一哆嗦,然后傻乎乎的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格外的新奇,哪怕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可还是舍不得走开。 做买卖很奇怪,只要有一个顾客在摊子面前站着,陆陆续续的能吸引很多人,一会儿的功夫,三五成群的小孩就捏着零钱来找老头买爆米花。 人群你推我搡,秋秋往后退了一步,给小孩腾出了空间,手腕上忽然一紧,他以为是秦闯下来了,没想到一回头,是别的男人。 男人拽着秋秋就往外拖,一边拖一边振振有词,“可算是找着你了!花了钱的!你还敢跑!这次看你还能跑去哪?” 塑料口袋经不起两人的拉扯,爆米花滚落了一地,渗水的爆米花发胀后漂浮在雨水上,秋秋鼻腔发出嗡嗡的声音,伸手去掰男人的手指,“唔…嗯…闯哥!” 他认识这个男人,当初跟着同村的人一起过来时,接应他们的就是这个男人,男人一直对他们说中文,秋秋听不懂,只能懵懵懂懂的跟着他们,没多久同村的人就不见了。 他想问问他的同伴去哪呢?可是男人总是敷衍的朝他笑笑,后来还被领到一个屋子里,秋秋是趁着男人不注意才偷跑出来的。 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他是被同伴卖到这边来的。 秦闯刚走到一楼,便听到秋秋惊恐的叫声,他连忙跑着出来,正巧看到陌生男人跟着秋秋拉拉扯扯。 秋秋见到秦闯,眼里闪着泪光,急切的朝他伸手,“闯哥!闯哥!” “你他妈谁啊?放开他!”秦闯不由分说扯回秋秋,把人往身后一遮。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男人见到秦闯,讪讪的松开手,骂骂咧咧道,“干你屁事,这小东西跟你没关系!” 天大的笑话,秋秋跟他没关系,还能跟谁有关系,秦闯经不起别人语言挑衅,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口,“你在大街上抢人,这么无法无天,我们去派出所说!” 听到派出所,男人瞬间怂了,从秦闯手里挣扎出来,三步一回头,低声骂了几句才仓惶离开。 高大的身影挡在秋秋跟前,秋秋吓坏了,额头抵在秦闯的后背,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卖爆米花的老头也惊魂未定,等男人走后,他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秦闯摆了摆手,“没事,耍流氓呢。”转头抱起秋秋,搞这么一出,街也懒得上了,秦闯还得抱着人回宾馆好好哄哄,然后将来龙去脉问个清楚。 手里没了爆米花,秋秋颓唐的抓了抓空气,抓不到实在的东西,难以给他安全感,被秦闯举在肩头后,他抓住了秦闯的耳朵。 手心里是耳垂冰冷的触感,秋秋不由自主的呜咽了一声,“呜…” 秦闯很快上楼,拍了拍秋秋的后背,“别怕,乖乖。” 第30章 秋秋被吓得不轻,手脚并用趴在秦闯身上,双腿紧夹着秦闯的腰,双手拧着秦闯的耳朵不放。 “没事没事。”秦闯“嘶”了一声,“乖乖,放手!老公耳朵要被你揪掉了。” 秋秋平时都听不明白秦闯说的话,更别这种情况下,秋秋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秦闯越是掰他的手,他挣扎的越是厉害。 不敢跟秋秋来硬的,秦闯抱着人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呜…”呜咽声断断续续从秋秋嘴里发出,秦闯的体温高火力足,他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蹭,哭到额头上起了一层细汗,鼻头通红,嘴里念念叨叨的是秦闯听不懂的寮语。 这让秦闯有些为难,抱着秋秋跨到床上,搂着他躺下,大手来回摸着秋秋的后背,直到秋秋的啜泣声逐渐变小。 尽力让秋秋跟他沟通,额头抵着秋秋的额头,两人四目相接,“乖乖…” 秦闯低头去噙秋秋的嘴唇,一下一下的,在湿漉漉的嘴唇反复亲吻,没有深入。 过了好久,终于听到秋秋软绵绵的喊了声,“闯哥…” 秋秋的故事很简单,老挝那边,穷人就是穷得叮当响,秋秋家里就他一个,他不懂什么叫吃苦,只知道吃不上饭。 总是听同村的人说起云南这边,一道关卡的地方,跟他们这边是天壤之别,他很憧憬很向往,但不知道该怎么过去。 同村活泛的人,能掌握一点点生硬的中文,跟云南这边的人交流,而他没接触过,也没有那个胆子只身前往。 直到有人告诉他,他们能一起过去,但是秋秋得听他们话。 其实老挝越南边界上的人民,想要来云南这边工作不是难事,有边民证就能出入,可秋秋没见识,很容易就被骗了。 为了提防人口买卖,对于女性的进出有所控制,但是秋秋是男孩,对方偏偏还就是要男孩。 翻译软件说模模糊糊的,语句都有些不通顺,但秦闯能猜到个大概,秋秋是被人卖过来的,刚刚那个人估计就是秋秋的买主。 一直以来都担心秋秋有一天会吵着回家,秦闯听到秋秋说家里没人后,一边是心疼,一边是庆幸。 第一次正面跟秋秋提起回重庆的事情,“这次回去后,咱们就不过来了…”秦闯蹲了蹲,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秋秋!你跟不跟我回家!” 吼那么大声,翻译软件都没听明白,提示他再说一遍。 秦闯是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才能扯着嗓子问秋秋,没想到手机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没听到手机的翻译,秋秋呼哧带喘的吸着鼻子,疑惑地看着秦闯。 大老爷们就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扭扭捏捏的,秦闯双手搂住秋秋的手臂,一字一句道,“秋秋!你跟不跟我回家?” 手机传来冰冷的翻译声,却能看到秋秋眼中闪着光芒。 秦闯要他走,他便要走,要他留,他便要留,好像一切都是听秦闯的意思,但是在秋秋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他舍不得秦闯,不想离开秦闯。 不是贪恋秦闯给他的稳定生活,而是依恋秦闯这个人。 秦闯的问题,秋秋根本不用过脑子,其实去哪根本不重要,给他归属感的从来不是什么房子,这种温暖的感觉来自于秦闯。 不光能捂热秋秋的手,还能捂热秋秋的心。 没有得到秋秋的回答,秦闯破天荒的结巴起来,试图岔开话题,来打这种尴尬,嘀咕道,“这破手机…是…不是翻译…有问题…” 无辜的手机被秦闯敲的铛铛响,秋秋不明白秦闯在做什么,握住了他的手。 秦闯难得仓皇,被秋秋一碰,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秋秋!你给我个准信!你要是想留在云南…也行…我们回趟重庆后,我…我就陪你过来…还是想别的…” 一着急秦闯说得又快,还夹杂着难以识别的方言,翻译软件彻底宕机。 虽说不知道秦闯再说什么,可他一脸急切的样子,秋秋想让他别这么慌,抬着下巴,主动亲了秦闯一下。 毛毛躁躁的狼狗像是被食物吸引,很快安顺下来,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秋秋。 亏得秦闯脸皮厚,不要脸道,“我当你答应了啊!你别以后了不认啊!” 秦闯霍地一个翻身,像是一阵热浪一样席卷秋秋,将秋秋压在身下。 滚烫炽热的气息就顺着秋秋的毛孔往里钻,像是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要被秦闯占据。 “回重庆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学中文。”秦闯咬了咬秋秋的鼻尖,“这手机也不靠谱,以后因为听不懂我的意思跟我急,我太亏了。” “嗯?”秋秋懵懂的眨眼。 没有试图让秋秋明白他的意思,秦闯虔诚的低头去亲吻秋秋的眉眼。 嘴里能尝到秋秋眼泪的咸涩味后,顺着鼻梁往下亲吻。 秋秋眼前一片恍惚,被夺眶而出的泪水,像是磨砂一样挡住了他的视线,秦闯的样子在他眼里都有些模糊。 嘴唇上倏忽一热,软嫩湿润的嘴唇被秦闯嘬得殷红,直到秋秋偏着头呼吸,秦闯才放过他。 “怎么这么甜?”秦闯自问自答,手指拨弄着秋秋的唇瓣,“吃糖了是不是?” 哪有吃什么糖,秦闯故意逗他的,秋秋生涩迷糊的回应,也足够让他血脉偾张。 鬼迷心窍似得,咬住秋秋耳朵,又重新打开手机软件,非要秋秋听懂他的意思。 “是不是吃糖了?” 秋秋摇摇头,说他就吃了爆米花。 两人鸡同鸭讲,秦闯本就是调戏他的意思,偏偏秋秋还懵懵懂懂的。 秦闯执拗的掰开秋秋的嘴唇,“就是吃了,让我看看。” 粘稠暧昧的气息,压得秋秋呼吸困难,他顺从的伸出舌头,舌尖红得滴血,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秦闯嘬的。 舌尖跟舌尖触碰的瞬间,秋秋竟然也觉得是甜的,餍足的吮吸着秦闯的舌头,双腿主动夹住秦闯腰,连连抬起腰窝迎合他。 秦闯笑笑,大着舌头说狠话,“你自找的啊。” 第31章 被堵在云南这边的司机不少,李顺也正好在其中,接连几天的大雨,他跟他媳妇从车上搬到宾馆,雨下了多少天,他媳妇骂了他多少天。 郁闷之情难以言表,老天爷给面子雨才停,他摸摸索索的往外走,又听到他女人的怒吼,“你又野到哪去!啊!见哪个野女人。” 隔老远李顺都能感觉到震天响的动静,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随便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不顾他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他揣着裤兜走上了街。 货运司机活动片区就这么大,他沿着街道走,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秋秋的样貌。 不是说秦闯揍他一顿,他女人尖酸刻薄的骂一通,就能打消他的念想。 越是弄不到手的,越是惦记,心里跟猫抓似得痒。 犹记得那天穿着短裤爬上车子,光洁的双腿大刺刺的显露出来,腼腆的递给他一瓶水。 李顺明里暗里接触过不少女人,多半都是做皮肉生意,先前有个正经女人,也是离异过。 这些女人大多数都没了纯真,尤其是那些个做生意的,人精的要命,样貌也不及秋秋干净可爱。 见多了丰腴性感的美女,头一次接触到秋秋这么清纯的,让李顺难以忘怀。 想要再找个跟秋秋一样的,可正经人家的姑娘,谁愿意跟一个已婚男人厮混到一起。 再想想自己那个母老虎,想离婚离不了,这女人彪的要命,又哄得他爹妈都听她的,李顺除了色胆包天,平时都是王八性子,能缩则缩。 李顺愤愤的掐灭了烟头,随手扔到地上,烟头的火星在雨水里发出“嗤”的一声,旋即一抬头,正在爆米花摊前的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吗? 李顺鬼鬼祟祟的朝四周看了看,居然没看到秦闯的身影,秦闯居然就这样把小娇妻丢在街上。 难怪秋秋好糊弄,这么个破破烂烂的爆米花机都能哄得两眼发光。 秦闯就这么简单的把漂亮小妹妹哄到了手,李顺光是想想都心有不甘。 他刚想靠近,一个陌生男人窜到秋秋身后,一把拽住了秋秋的手腕,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拖着秋秋要走。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矗立在原地,正巧秋秋惊恐的声音引来的秦闯。 果然,秦闯还是在附近的,这么漂亮个老婆任谁都舍不得放手。 秦闯人高马大,几句话的功夫,唬得陌生男人讪讪离开,转头又抱着秋秋上楼。 李顺伸长了脖子去看,直到秋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这时才想起刚刚的男子。 他好像隐约听到男人说什么花钱买的,畏手畏脚的跟了上去,在人烟稀少的围墙外叫住了男人。 “兄弟,等一下。” 男人正在气头上,瞠目的回过头,语气不善,“干什么!” 李顺点头哈腰道,“你认识刚刚那小姑娘?”说罢又跟兜里摸出烟盒,狗腿的给男人递上一支烟。 见李顺满是褶子的脸上堆着恶心的笑容,虽说男人心情不大好,但也不将气撒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 “什么小姑娘!”男人接过烟,正巧李顺递过来了火,他点燃烟后,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出眼圈,郁积在心中的火气散了大半,“小男孩…跟…”男人放低声音,“跟老挝那边买的。” 说完又上下扫视了一阵李顺,物以类聚,男人一样便能看出李顺是什么德行,也不怕告诉他,“怎么?你也想买?” 这种事情李顺不是没听过,只是让他心惊的是,他没想到秋秋是男孩,诧异的张了张嘴,“啊,男孩啊…” 李顺大惊小怪的样子被男人看在眼里,心道又是个老鼠胆子的孬货,“是啊,女人送不过来。” 想想秦闯整日跟秋秋纠缠在一道,原来他还好这口。 见李顺耷拉着脑袋手足无措的样子,男人冷哼一声,“看不上男孩?不好看还不会送过来。” 的确,秋秋样子好看,说是男孩也不让人讨厌,李顺磕磕巴巴道,“也不是…” “嗬。”男人见过多了李顺这样的,有贼没贼胆的人。 男人多次不屑的笑声让李顺有些不舒服,他又道,“那他怎么到秦闯那去的?秦闯跟你买的?” 说起这事男人就来气,“放屁!”男人恶狠狠的掐了烟,“个小**半路跑了,现在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妈的,气死我了。” 转念又道,“你认识啊!”男人瞬间机警起来,怕李顺是来打听消息的。 李顺连连摆手,“不熟不熟。”嘀嘀咕咕道,“还为这破事挨了顿打了…” 两人隔得近,一字不漏的到了男人耳朵里,男人冷嗤一声,李顺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你别是看上那小**了吧?” 若不是知道秋秋是男孩,李顺肯定一口承认,如今有些犹豫,男人更是瞧不上他,“呸,还不承认。” 几次被男人蔑视,李顺难堪不已,破败不堪的自尊心在作祟,“是又怎么样?” 还是个经不起激的冤大头,男人搓了搓手,靠近李顺耳边道,“这样,你给我钱,我把那小**弄回来,卖给你,怎么样?” 李顺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有一丝丝心动,怀疑道,“你怎么弄回来?人都没在你手上。” “我自然有办法,你买不买就是了,人到手了再给钱也行。”男人信誓旦旦道。 “万一他不肯跟我走怎么办,我看他挺信秦闯的。” 男人瞥了他一眼,“他又不会中文,到时候人往你车上一扔,你直接开回家,他还能跑去哪?”男人不动声色的打量李顺的表情,“再说了,这个什么秦闯,不也是过来了才认识的男人吗?真要是人不见了,他找不到也只能算了,又报不了案。” 李顺思来想去,觉得男人说的有点道理,“那…你先把人弄回来…” 男人笑笑,满口答应了下来,知道李顺动心了。 李顺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跟他女人离婚,好把秋秋弄回老家。 第32章 眼看着天都被要这场雨给下塌了,总算在一个午后放晴。 货场有人给秦闯打了电话,催促着司机发车,停滞的货车陆陆续续开出了关口。 两人在云南逗留时间较长,搁在车上的日用品也消耗殆尽,秦闯带着秋秋去补给一番。 卫生纸,零食,最重要的是矿泉水,秋秋很喜欢逛超市,但是依旧改不掉回头询问秦闯的习惯。 秦闯笑着不表态,等着秋秋自己决定,喜欢的会多看几眼,看着价格太高的,又会念念不舍的放下。 秦闯默不作声的跟着捡,将秋秋放回货架的东西,又偷偷丢进来。 结账时发觉多出来的东西,秋秋一脸疑惑的看着秦闯,不过多的解释,秋秋就会一直看着他。 秦闯无奈,只能将购物袋递给秋秋,让他提着,用这样的方式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养着秋秋就像是带娃一样,什么都让他做,他就会格外的开心, 两人刚走到超市门口,秦闯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想要抽烟,烟盒里只剩一些烟丝。 按住秋秋胸口的手机,秦闯嘱咐道,“在这儿等我,买盒烟。”拍了拍秋秋的肩头,他才手插裤袋往里走。 买秋秋的男人叫胡拿,自打跟李顺做了买卖,这几天都守在秦闯他们住的宾馆下,今天终于等到两人出门。 跟了一路,都没有下手的机会,这会儿终于等到秦闯去买烟的空档。 他扣低帽子,飞快朝秋秋靠近,一手拉住秋秋的手臂,一手捂住他的嘴,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他都是开车来的,连拖带拽的将人弄上了车。 秋秋惊恐的去掰门锁,胡拿很快按下反锁键,冷笑一声,手脚麻利的发动车子,“云南这片儿老子比他熟,看你这回还怎么跑。” 语言不通带来的巨大恐惧,让秋秋挣扎的厉害,他从后座探出身子,试图抢过胡拿的方向盘。 车子刚跑出去没多远,胡拿踉踉跄跄的停在了减速带上,从驾驶座上一跃而起,找了根绳子绕过秋秋的颈部。 秋秋左躲右闪,见胡拿伸手过来,他一口咬在胡拿手背上,手脚并用抵在胡拿的胸,眼中铮亮着,像是夜里等待伏击猎物的小豹子。 上次被卖过来时,这小东西还是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走路都偏偏倒,一阵都像是要把他吹跑一样。 胡拿压根儿没想到秋秋有这么多的蛮力,两人撕扯间他一点便宜都没占到,手上还挂了彩。 刚刚若不是太突然,要是让秋秋有一点防备,胡拿也没那么容易把人弄上车。 车内一片狼藉,两人正剑拔弩张时,秋秋胸口的手机猝不及防的响起。 他俩逛的不是什么大超市,秦闯平时抽的烟卖完了,收银员又跟库房里给他重新拿的,耽搁了一会儿。 可当他再回到外面,哪还有秋秋的人影,地上是散落的东西,跟蹲着捡便宜的大妈。 秦闯猛的掐灭烟头,逮住大妈的手腕,“刚刚站在这儿的小男孩呢?提着这些东西的。” 捡了一堆的东西大妈一听,怀里的东西跟烫手山芋一样,生怕秦闯找她赔钱,连忙放回了地上,“我不知道啊…我看着没人要我才捡的…” 秦闯转念想起秋秋的手机,顾不上秋秋能不能听懂,拨了过去。 秋秋的手机只存了一个号码,来电显示上有汉字的一定是秦闯,他飞快按下接听键,胡拿仓皇来抢,被秋秋一脚揣在了胸口。 “闯哥!”秋秋声嘶力竭的叫了秦闯一声。 虽然秋秋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可光是这声带着颤音“闯哥”,秦闯都能听出他害怕。 见秋秋急得满头大汗,胡拿猛然想起,这小东西是老挝人,根本不会讲中文,哪怕接了电话也是枉然。 阴恻恻的笑了笑,作势要来抢秋秋的手机,眼看着胡拿靠近,秋秋嘴里只能发出无措的哼鸣。 “咚咚”两声,徒然传来敲玻璃的声音,车内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不管外面是不是秦闯,秋秋激烈的回应他,手肘在车门上撞了一下。 胡拿大惊,将人按在座椅上,“谁!” “车窗摇下来。”外面的人掷地有声的命令道,“停在这里是干什么?出示一下你的驾驶证。” 听着声音不是秦闯,秋秋偷偷去瞥胡拿,见他脸色酱紫,说话也磕磕巴巴,“这…就…马上开走…” 外面的人没有轻易放行,重复道,“车窗摇下来,出示一下你的驾驶证。” 在这儿跟这小婊子逗留的时间太长,没想到引来了交警,胡拿将秋秋往里内一推,硬着头皮下车,很快又关上了车门。 冲交警点头哈腰道,“我马上开走…” 交警朝他敬礼,“主干道乱停乱放,现在对你处以一百元罚款。” 胡拿谄媚的摸着钱,连连道,“给交警同志添麻烦了…应该罚应该的…” 秋秋扒在窗户上,外面的人在嗡嗡的说话,手机里是秦闯急切声音,“秋秋!你在哪?能不能让人帮你接电话!” 失去了翻译软件的帮忙,两人交流寸步难行,秋秋急得眼睛通红,他不知道秦闯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 更不知道胡拿要带他去哪,他甚至在想,这几分钟见不到秦闯,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秋秋!”秦闯的牟足劲儿嚎了一嗓子,把秋秋跃跃欲试的眼泪下了回去。 此时,连正在开罚单的交警也隐约听到了声响,看了眼紧闭的车窗,“车里怎么回事?” 胡拿心头一紧,双手背在手上,不停的将掌心的汗揩在衣服上,胡扯八道,“我…我妹子…正闹脾气了…” 交警狐疑的看着胡拿,收好纸笔,又道,“开一下车门。” “真是我妹子。”胡拿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秋秋不会说中文,只要不开口,应该不是有什么问题,若是开了口,他便胡诌秋秋脑子有问题。 “麻烦你配合一下。”交警重复了一遍。 “行…”胡拿磨磨唧唧的打开门,“他脑子有点问题…不会说话…” 跟门缝里挤进来一丝光亮,秋秋使出全力去推开门,霍地从车里窜了出去,跟交警撞了个满怀。 第33章 交警跟胡拿一左一右扯住了秋秋的胳膊,秋秋见光后,像是炸毛的小豹子,哪怕被禁锢住手臂,还伸着腿踹人。 “您看吧…他脑子有点问题…”胡拿打着哈哈,想要尽快把秋秋弄回车里,哪料手背上一阵剧烈疼痛,秋秋一口咬在了上面,他低吼道,“松开!你妈的,你给老子松开!” 手机还开着,秦闯透过手机听到陌生男人粗鲁的声音,不确定秋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大喊道,“秋秋…” 越是慌乱的场面,听到秦闯的声音后,秋秋越发的心酸,手腕在两人手中不停扭捏,哆哆嗦嗦的带着哭腔,“闯哥!闯哥…” 这开着电话,又是车藏人的,交警眼瞧着不是这么回事,対街的同事看到这边厮打成一片也赶紧赶了过来。 被藏在车里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交警一时半会还不能确定,但是能确定的一件事,他吓得不轻,见到谁都是一副防备样,只有胸口的手机还能听到男人的声音。 “什么情况?”同事问及开罚单交警,几个人围了过来,将秋秋跟胡拿挡在中间。 在这里执勤有段时间,对于这种案件,作为警察有着很高的敏感性,交警第一感觉便是胡拿有问题,沉声道,“你先松开他。” 左右路都被堵死,胡拿进退两难,磨磨唧唧的松开秋秋,几次朝车里看,想要逃跑,都被交警凛冽的眼神瞪了回来。 胸口的手机还在叫嚣,交警不疾不徐的跟秋秋沟通,“你先不要怕,你跟这个人认识吗?” 比起胡拿,这些个穿着制服的陌生人,更让秋秋有安全感,但是说多了也是枉然,秋秋不明白他在问什么,握住手臂上被勒红的地方,一个劲儿的摇头。 这样的反应,更是让交警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估计是人口买卖,两人沟通极其困难,交警指了指秋秋胸口的手机,一字一句,“谁在跟你打电话?” 又将手放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能听听吗?” 秋秋呼吸急促,机警的看着他,不确定对方的意思,颓唐的朝后退了一步,呜咽道,“闯哥…呜呜…” “秋秋!”秦闯急得焦头烂额,秋秋从头到尾只会哭着喊闯哥,根本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在?能不能听电话?” 这几句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交警试探性去拿秋秋的手机,秋秋抗拒的想要躲开他,他拍了拍秋秋的肩头,再次尝试,这次秋秋站在原地没动。 “你好。” 电话里头传来正常的中文,秦闯如释重负的靠在墙上,沉沉的吐出一口气,“你好,你好,是不是有个小男孩跟你们一起的,你能说一下位置,我来接他。” 男孩?交警狐疑的看了眼秋秋,“男孩?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是他…”秦闯一时语塞,竟一时间确定不好他跟秋秋的关系。 对方吞吞吐吐的回答,更是让交警疑窦丛生,道,“你好,我是勐腊县交巡警大队的,编号xxxxxx,现在怀疑你跟一起人口买卖的案子有关,我们马上联系勐腊县派出所,请你配合调查。” 电话那头的秦闯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能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吗?” 交警不疾不徐道,“我们会将他俩送到派出所…” “行。”秦闯打断道,“我自己过来,我能跟他说句话吗?” 不确定秦闯到底是不是买主,也不确定秋秋到底会不会中文,怕他俩通气,交警委婉拒绝道,“你先去派出所吧。” 能知道秋秋的下落,心中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秦闯双腿有些发软,倒不是要去派出所的缘故,而是秋秋突然的失踪,心都好像跟着一并跑了。 他原本想走着去派出所,平复一下起起落落的心情,可是秋秋还等着他,根本不允许他再耽搁,直接打了个车。 派出所里,派出所的警察找了会泰语、越南话、寮语的人,试图跟秋秋沟通,唯有在听到对方说寮语的时候,眼光中闪烁着,但是依旧不肯开口。 小手紧拽着接了秦闯电话的交警,不放他离开,几次想拿起手机拨通秦闯的电话,都被交警给拦了下来。 审讯室里,胡拿除了否认自己买卖人口外,其他的缄口不言。 秦闯下车给了钱,连找零都没要,急匆匆的跑进了派出所,老远便看见秋秋木讷的坐在走道的椅子上,一手拽着穿着制服的交警。 “秋秋!”回廊中秦闯的声音在回响,他疾步朝着秋秋走去,秋秋猛地抬头,一把撒开交警,交警都来不及拦他,秋秋跟小兔子的似得跑得飞快,扑到男人的怀里不肯抬头。 秦闯抱住秋秋的双腿,将人举到了肩头,知道短时间内肯定不能离开,又朝着民警走去。 两人密不可分的样子,让民警有些尴尬,秋秋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秦闯的身材高大些,但是像抱孩子一样将人抱在肩头,确实有些过了。 民警干咳了一声,秦闯闻声看了过去,“麻烦你出示一**份证。” 秦闯单手抱着秋秋,摸出了自己的身份递给民警。 “重庆人?”民警抬着眼皮看了眼秦闯。 “是。” “来云南做什么的?” “拉货。” 民警又道,“麻烦你再出示一下驾驶证。” 确认好秦闯的身份后,民警继续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是…男孩。” 照理来说,妇女是拐卖的主要对象,大多是卖给买主当媳妇的,秋秋这小马尾的打扮,乍一眼看不像是男孩。 “之前回重庆的时候,他偷跑出来,捡到的。”捡一个大活人,听来简直可笑之极,况且两人的关系怎么看怎么暧昧。 秦闯顿了顿,“他先前确实是被卖过来的…” 民警不置可否,反倒将秦闯引进审讯室,指了指贼眉鼠眼的胡拿,问道,“这人你认识吗?” 显然,见到胡拿后,秦闯的反应很强烈,抱着秋秋都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去揍人,被民警呵斥住,“你别胡来啊!这可是派出所!” 肩头的秋秋啜泣声更大,秦闯抖落着衣服,拍了拍秋秋的后背,道,“认识,就是他,上次见过,见到秋秋就要拖着走。” 先前还死鸭子嘴硬的胡拿一见说话利索秦闯,马上跟换了个人似得,“我…还没做成…” 民警不管胡拿的狡辩,“刚问的时候,你不肯好好答,让小李来给他录口供,还有什么同伙、上下家的,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出了审讯室后,秦闯知道这事还没完,但还是抱以侥幸心理,问道,“我能带他走了吗?” “带他走?”民警扣了扣桌子,“他边民证没有,基本的过关证件没有,证明他身份的证件没有,你想带他去哪?” 两国边界上贸易往来频繁,若是不硬查,没有证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已经牵扯到了人口买卖,民警不会轻易放行。 秦闯闷声道,“那他是不能留在勐腊这边?必须回老挝?” 两人的关系,明眼人看得清清楚楚,民警哪能不知道秦闯那点小心思,“能,当他是白天过来工作的,晚上得回老挝,要不然就补证件,现在事情都没弄清楚,人必须得留在派出所。” 说完又指了指秦闯,“还有你,这段时间暂时不要离开西双版纳,你刚刚说的还有待查证。” 作者有话说: 好,今晚不能完结了,我明天再试试,完结是真的快了! 第34章 被捉个现行的胡拿,一紧张什么都抖落出来,先前做了几次人口买卖,秋秋是跟谁手里买的,为什么跑了又重新遇上,是不是还有下家。直到问出李顺这个名字,民警再次找外面的秦闯确认。 带不走秋秋,秦闯自己也不能随便离开,他抱着秋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秋秋撑起脑袋,疑惑的看向他,像是在催促秦闯带他走。 秦闯拍了拍他的后背,没跟秋秋过多的解释,问道,“饿了没有,乖乖。” 一旁的民警正喝着茶,茶水差点呛进气管里,神情古怪了看了长椅上的两人。 透过手机翻译,秋秋恹恹的摇了摇头,嘴唇干裂,反复用舌头舔舐着,整个人窝在秦闯的肩头,极度依赖秦闯,像是离不开主人的小奶猫。 做完笔录的民警出来找秦闯,正好看见这你侬我侬的一幕,颔着下巴看了眼同事,同事朝他递来一个揶揄的眼神。 “秦闯。”民警喊道,“这边来做笔录。” 秦闯将秋秋放到椅子上,说道,“马上回来,在这儿待着就行。”有了刚刚的突发情况,秋秋不安分的拧着秦闯的短袖,嘴里发出哀鸣声。 “没事的,乖。”秦闯在秋秋的手背上按了按,“马上出来没事的。” 民警蹙着眉头,轻叩着墙壁催促着,秋秋磨磨唧唧的松开秦闯,泪汪汪的看着他进到房间里。 秦闯详细跟民警讲述了他跟秋秋相遇的经过,民警记录后问道,“李顺这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秦闯不知道民警为什么会提前李顺,“也是跑货车的司机。” 民警道,“据胡拿所说,他这次的下家就是李顺,你们平时有什么联系吗?” 秦闯摇摇头,没有秋秋前,秦闯对李顺的印象都不太好,身材精瘦,看着唯唯诺诺的,背地里阴的厉害。 想想他先前就肖想着秋秋,如今又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知道了秋秋的来历,他光是想想都觉得一阵恶寒跟后怕,万一真被他得逞,秋秋被他一趟带回老家,以后自己便跟秋秋天各一方,除了不寒而栗还有满腔的愤怒。 秦闯沉声问道,“那他这算不算犯法?” “当然算。”民警顿了顿,话语在舌尖打了个旋儿,“但是我们把他叫来,只是口头上的警告,并没有行政处罚。” 一听这话,秦闯情绪激动起来,“那他…就一点处罚都没有?” 民警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能理解你,任何人遇上这种事情,都有报复心理,但是违法的事情,我劝你不要做,你跟他即使没有买卖关系…我不管你们俩什么关系…暂且我算你们是自由恋爱,但是他还没办法长期留在国内,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说到后面,民警都有些尴尬,反复跟秦闯强调不能违法,以及秋秋证件的事情。 这种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就像是有条狗反复跟你横,你真要跟它动武时,有人劝你不要跟畜生计较,若你执意要收拾它,出了事狗的主人还要反咬你一口。 比起恶心的李顺,更让秦闯着急的是他不能带秋秋走,“我不能带他走的话,你们会把他怎么样呢?” “这里结案后,就送回老挝。” 秦闯在派出所陪了秋秋一夜,哪怕秦闯什么都没说,秋秋都能感觉到隐隐不安,半夜醒后趴在秦闯的胸口,眼巴巴的看着他。 半天的功夫,秦闯的下巴上,胡渣是密密麻麻的,又坚韧又扎手,像是沧桑了好多岁,秋秋伸出手指摸了摸。 他什么时候能替秦闯刮刮胡子,什么时候能回到车上,什么时候能再回次秦闯的家里,明明都是些平凡简单的事情,秋秋却觉得很难实现。 第二天一早,秦闯在派出所见到了蔫儿了的李顺,李顺被民警教育后,整个人了无生趣,再看到秦闯凌冽的眼神,一个哆嗦,匆匆忙忙的从派出所跑了出去。 李顺的事情算是不了了之,秦闯只能干吃哑巴亏,现在他更担心的是秋秋的证件问题,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民警告诉了他一些,剩下得靠他自己去奔波。 秋秋要被送回老挝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秦闯现在只能回宾馆收拾收拾证件,跟着一起过去,和秋秋好说歹说,终于泪眼汪汪的答应了秦闯,肯跟着民警先过关,等秦闯急匆匆的回到宾馆时,阿兰竟然带着个年轻男人等在楼下。 “闯哥…”阿兰说话依旧抑扬顿挫的,上前后略带埋怨道,“昨天就来找过你了,你不在…”阿兰好奇的看了看秦闯身后,简直是稀奇了,小尾巴一样的人居然不在,再看看秦闯凝重的神色,阿兰问道,“那小孩呢?” 秦闯没时间跟阿兰打太极,正准备摆摆手往楼上走,猛然想起阿兰不就是外国人,要什么证件她不最清楚。 一想到这些,秦闯犹豫了,双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汗,干笑了一声,无奈道,“被遣送回国了…我想跟你打听件事,他要是过来的话,手续我要怎么办?” 阿兰倒也不太意外,耸耸肩,“先前我就想提醒你的…看他的样子,像是被卖过来的吧?” 秦闯不置可否,阿兰摊着手,“怎么会被遣送回去?”照理说,这边遍地都是越南老挝人,民警也不会逮着人查证件。 将李顺跟胡拿的事情跟阿兰大致说了个清楚,提起李顺,秦闯越想越气,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阿兰笑笑,双臂抱在胸前,“其实真想出口气,告诉李顺媳妇不就行了。”的确,照着李顺媳妇泼辣的性格,两人估计得闹个天翻地覆,阿兰又道,“不过当然是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蒙头揍他一顿。” 秦闯一愣,先前是被民警的话吓唬住了,又一心在秋秋的证件上,经阿兰一提醒,秦闯才后知后觉。 “我可以陪你去趟老挝,你语言不通,正好我可以帮你啊。”阿兰还是老样子,单薄的肩膀刻意的撞了撞秦闯的肚子,“我帮你的话,你会不会考虑考虑我啊?” 谢字憋在秦闯的嘴巴,他一时语塞,不敢轻易答应阿兰的好意,阿兰见他僵硬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逗你的。”如释重负的放下肩膀,“幸好你不会考虑我啊,真要跟你回重庆啊,我可舍不得我的汽修店。” 阿兰踩着细跟的高跟鞋,脚尖踢了踢地面,“我专门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他咯。”阿兰指了指她身边的男人,秦闯的注意力这才集中到男人身上,“我想让他也跑货车呀,跟你请教请教门道,我帮你的话,你能不能也帮帮我。” 男人个子跟秦闯差不多挺拔,一言不发的站在阿兰身边,直到跟秦闯视线交汇,才呆呆的点了点头。 “他…”秦闯本想问问他跟阿兰的关系,想想又没必要,“这个一定。” 阿兰似抱怨又似炫耀道,“他可呆了,闯哥你多费费心了。” 第35章 跟着阿兰一道来的男人叫杨旭,年龄看着比秦闯小不少,沉默寡言的,像是只跟在阿兰身边的巨型犬。 当晚便是月黑风高夜,秦闯跟杨旭两人蹲点守着李顺出来,等到人后,秦闯没人杨旭上,只叫他帮忙望风。 自己一个麻袋套在李顺头上,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得李顺嗷嗷直叫。 揍完李顺,又给李顺老婆发了匿名消息,说她男人瞒着她买小老婆,不相信就去派出所问问,剩下的就看李顺老婆怎么跟他闹。 去的路上带着阿兰,杨旭说什么都要跟着来。 明明跟秋秋只有半天没见到,秦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忐忑,坐在车上时,像是小时候考试没复习一样,用抠手来掩饰心虚。 阿兰提醒道,“你不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他的位置?” 关心则乱,秦闯连连点头,手忙脚乱的拨通秋秋的号码。 无声的等待格外漫长,秦闯无端冒出很多猜想,秋秋手机会不会没电,自己这是新买的老挝卡,秋秋会不会不接陌生电话,回到老挝后,秋秋会不会有别的变故,会不会不想跟他回家了。 在阿兰看来,忙音也就响了两声,她淡淡道,“要不然我跟他说,他不是听不懂吗?” 脑子里一片浆糊的秦闯,盲目的听从阿兰的建议,将手机递给了阿兰。 忙音持续了很长时间,阿兰关掉手机,无奈的看着秦闯,秦闯脑子里嗡嗡作响,刚刚那些诡异的猜测似乎应验了。 “闯哥…秋秋的号码是国内的吧…”阿兰言语中带着点取笑。 秦闯恍然大悟,干巴巴笑了一声,“是…是嗬…你看我这记性…” 打电话联系不上秋秋,秦闯只能拨通派出所民警的电话,想问问他秋秋具体的位置,民警也只说了大地方的名字,要靠秦闯自己找。 “幸好,离磨丁不远。”阿兰安慰道。 秦闯尴尬的笑了笑,躬着后背,转头面向窗外,背后阿兰继续道,“闯哥,办了手续,你就能接秋秋回国了,别这么紧张,放松点。” 秦闯点点头,继续看着窗外。 以前没觉得过关是件煎熬的事情,现在每等一秒钟,秦闯都觉得度日如年。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到底是害怕失去秋秋,还是两人要相见的喜悦让他激动,他一时间分辨不出来。 到了地方,问路基本上是靠着阿兰,秦闯机械跟着她。 直到在一片陌生的环境里,看到秋秋熟悉的身影,秦闯灰暗落寞的眸子才瞬间闪着光芒。 “秋秋!”秦闯这一声情绪太过饱满,喊完后眼睛都红了。 听了秦闯的话,秋秋才乖顺的被送回老挝,回来的这半天,他胡思乱想的不比秦闯少。 他不知道秦闯打不通他的手机,紧紧的攥着,生怕漏掉秦闯电话,又不敢反复去按亮屏幕,他没有充电器的。 害怕秦闯不要他了,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害怕的不是苦,而是寂寞,有人陪过他,他才会贪心的想要留下。 听到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声音,秋秋猛然抬头,一直以来,秦闯都是嬉皮笑脸的跟秋秋相处,秋秋第一次看到秦闯热泪盈眶的样子。 从秦闯眼里呼之欲出不只有眼泪,还有跟秋秋心里装着的一样的东西,秋秋不自觉用手背蹭了蹭脸颊,没有摸到预料之中的眼泪,他没哭,反倒嘴角的笑容格外灿烂。 “秋秋…”喊过第一嗓子后,秦闯有些哽咽,第二声声音小了许多。 秋秋朝前走了两步,紧接着朝着秦闯怀里奔去,撞到秦闯胸口时,轻声喊道,“闯哥…” 结结实实抱住秋秋时,秦闯竟觉得恍如隔世。 签证跟出关手续不算麻烦,况且这边还是个有钱就能办事的地方,没几天秦闯便带着秋秋回国。 先前答应阿兰的事情,把货源跟认识的靠谱司机,都介绍给了杨旭。 临走前在阿兰的汽修店吃了个饭,喝高了问及杨旭的情况才知道,杨旭不是本地人,来这边打工。 工作还未找到,便遇上了小偷,本来身上的钱就不多,遭贼后更是一贫如洗,见到阿兰的店在找工人,杨旭才主动应聘。 秦闯本就不打算再跑货车,有了这一出后,更是想着将货车出手。 别了阿兰跟杨旭,秦闯和秋秋在宾馆多歇了一晚,第二天便空车上道,打道回重庆。 没货秦闯也不着急往重庆开,天色渐晚他将车停在了服务区。 自打见面以来,两人只字未提分开那半天,一道挤在小床上,秦闯曲起一条腿,秋秋趴在的他胸口。 “等回重庆就让你学中文。”秦闯暗暗后怕,忘了开秋秋的手机,秋秋只能糊里糊涂的听着。 上一次一起睡在车里好像是上辈子的事,秦闯没想到自己会矫情到这个地步,心里臊得慌,又庆幸秋秋听不懂,好歹还能维护自己高大的形象。 自己独自尴尬后,又莫名感慨,秦闯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拍在秋秋后背上,情不自禁的喊道,“秋秋…” 秋秋问声支棱起下巴,看着秦闯邋遢的模样,他拱了拱身子,朝秦闯面上爬起。 “闯哥…” 刚听到秋秋的声音,面前便是他的小脸,秦闯吊着眉毛,吊儿郎当道,“媳妇…” 分不清“秋秋”、“媳妇”跟“乖乖”有什么区别,秋秋只知道秦闯是在叫他。 他主动低下头,吻了吻秦闯的嘴唇,秦闯被秋秋突如其来的主动搅得异常兴奋,双手擒住秋秋的手臂,“耍流氓啊?” 秋秋耸着肩膀犯糊涂,秦闯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故意拿硌人的下巴去蹭秋秋,“是不是耍流氓啊?” 痒嗖嗖的感觉从滑腻的颈窝处传来,秋秋咯咯直笑,小手半推半就的扶住秦闯的肩头。 见秋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躺在自己下面呼哧带喘,小脸都涨得通红,秦闯蓦然停下了动作,一想到差点就看不到这样的秋秋了,他鼻子一酸,一头扎进秋秋的颈窝,“妈的,吓死我了…” 听到秦闯颤颤巍巍的声音的同时,颈窝处一阵湿漉漉的感觉,秦闯没抬头,蹭了不少眼泪在上面。 秋秋学着秦闯哄他的样子,拍了拍秦闯后背,又捏着秦闯耳垂,温声细语地喊道,“闯哥…” 第36章 从秋秋回老挝,再到自己去接他,两人在云南逗留,再加上这半天的车程,秦闯的神经一直都算不上放松,直到现在,秋秋被他严严实实的遮在身下,秦闯才觉得踏实。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他没有闲工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嘴唇漫无目的的厮磨在秋秋的脸颊、脖子、肩头上。 倍加珍惜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没有过于激烈的去触碰秋秋,秋秋捧住秦闯的脑袋,稍稍用力将秦闯带到他的头顶。 秦闯目光缱绻的看了秋秋一阵,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别扭,怕被秋秋看到他双眼通红,没出息的样子,伏在秋秋的肩头,轻轻叹息。 眼看着临近夏末,但秋老虎来得又急又猛,几场雨下过后,温度是一点没降下来,车内的空调在微微作响,车外时不时传来几声发动机的声音。 耳边低哑的呼吸声越来越轻,紧张的秦闯渐渐放松着身体,侧躺在秋秋身边,将脑袋歪着秋秋的肩头。 秋秋蹑手蹑脚的往车壁上贴着,借着从遮光布缝隙里撒下来的灯光,打量着秦闯的脸庞。 眉头紧蹙,睫毛被泪水打湿沾在一起,鼻头稍稍发红,嘴唇湿润,秋秋靠近亲了亲秦闯的嘴唇,“闯哥…”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车里,在不急着出车的情况下,秦闯破天荒的比秋秋先醒。 半米不到的小床,两个人挤做一团,夜里不知换了多少个睡姿,从侧着相拥,到了今早上秋秋趴在秦闯的胸口。 前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秦闯难得能睡得这么踏实,他轻轻将秋秋放到床上,跟往常一样,自己先去服务区洗漱,又打了热水,买了早饭,回到车上时,秋秋还睡得很死。 当车子开进四川泸州时,秋秋才从小床上爬起来,懵懵懂懂的跨到副驾驶上,不用秦闯提醒,熟门熟路的打开盒子,去吃凉透的早饭。 吹了一宿的空调,秋秋脑子里又胀又迷糊,趴在车窗上看着飞速后退的风景,秦闯用余光扫了眼他,问道,“想开窗啊?” 闻声后,秋秋打开手机让秦闯再说一遍,秦闯笑笑,“是不是想开窗?” 秋秋连连点头,秦闯又道,“那别趴在窗子上,我给你开窗。” 冰冷的空调风一关,车窗玻璃缓缓下落,热风争先恐后的往车里钻,体温渐渐回暖,秋秋长叹一口气,思绪陆陆续续的归位。 “下午就可以到重庆,晚上直接去我妹夫家吃饭。” 秋秋还睡着的时候,秦闯就接到了好几个妹夫打来的电话,满月酒安排在后天,妹夫跟妹妹着急见秋秋,非要秦闯带着秋秋到他们家吃个饭先。 说到见秦闯的家人,秋秋莫名的紧张,小手紧抠着安全带,闷不做声,秦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秋秋的回应,问道,“秋秋,怎么不说话?” 秋秋不知所措的摇摇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秦闯的家人会不会喜欢他,秦闯家里人知道他是男孩吗?要是知道秦闯跟一个男孩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 见秋秋耷拉着脑袋,秦闯笑道,“不想见,还是害羞啊?” 生怕秦闯误会,磕磕巴巴的解释他没有不想见,秦闯不疾不徐道,“那就是害羞咯…” 害羞还是紧张,秋秋说不清楚,苦大仇深的看着秦闯的侧颜,秦闯不禁咧开嘴笑了,慢慢道,“我爹妈前些年去世了,现在就只有我妹子跟妹夫,别怕。” 这还是秦闯第一次提前他家里的情况,秋秋父母也去世的早,同病相怜的感情油然而生,眼神真挚的看着秦闯。 哪怕秦闯没有转头,都能感觉到秋秋殷切的目光,重复道,“别怕,不是有我吗?” 得到秦闯的鼓励,秋秋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渐渐安稳下来。 似火的骄阳朝西方下落,下午五点多时,秦闯将车停在了停车场,妹妹的电话一遍遍打过来催他们回家,秦闯笑着敷衍,招呼秋秋收拾东西下车。 从大货车换到出租车上,秋秋又开始紧张,偷偷去捏秦闯的小拇指,秦闯坏笑着,用小拇指搔着秋秋的掌心,将脑袋伸到椅子后,挡住前面司机的视线,朝秋秋努了努嘴,示意秋秋亲他。 当着外人的面,秋秋还没这么大胆,心惊秦闯老不正经,抿着嘴唇瞪圆眼睛,尽量靠着车窗,怕被司机看到了笑话他们。 秋秋飞快的嘬了一口秦闯,羞涩的推开秦闯的脑袋,将脸朝着窗外,装作看风景的样子,秦闯被他掩耳盗铃的做法逗笑了,手指穿过秋秋的指缝,紧紧的扣住。 秦闯妹子是个急性子,连着妹夫也跟着一起着急,接二连三的打电话催促秦闯,直到秦闯说他们到楼下了,才消停下来。 两人大包小包的走出电梯,一个稚嫩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舅舅。”紧接着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光着脚跑出来。 秦闯没手去抱他,答应了一声,“诶!” 几步路的距离,小男孩非要帮秦闯提袋子,“舅舅我帮你。” 话音刚落,又听到女人的声音,数落道,“刚教你的又忘了,就知道喊舅舅,还有你舅妈。” 见到生人,小男孩有些认生,声音没有刚才洪亮,“舅妈…”喊完,又跑到他爸爸腿边,小心翼翼的偷看秋秋。 秋秋除了会喊秦闯,其他的中文根本不会,局促的向秦闯求救,秦闯抬了抬下巴,对他妹子道,“这是秋秋。” 别的没介绍,因为秋秋也听不懂,“他听不懂。” 秦丽大大咧咧的,招呼他俩进屋,仗着秋秋听不懂,一边帮他们接东西,一边戳着秦闯的肚子,“哥,这妹子看着不大啊。”秦丽都不好意思开口叫秋秋嫂子。 回到重庆,两人是常住,秋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秦闯没打算将他是男孩的事情遮遮掩掩,“他不是妹子,是个男孩。” 东西刚放下,秦丽都还没来得及叫他们上桌吃饭,被秦闯这句话硬是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37章 秦丽一时间无法将她未来嫂子跟一个男孩扯上关系,特别是看到秋秋已经垂到脖子跟的马尾,她干瘪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什么男孩啊…” 知道第一次见到秋秋的人,都会先入为主的以为他是女孩,秦闯解释道,“在云南那边没时间去剪,所以才长这么长。” 谁会在意秋秋头发是长是短,秦丽跟妹夫都等着秦闯回答。 秦闯一手扶着秋秋的后背,说道,“就是男孩…他就是男孩,老挝来的,也听不懂中文…”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秦丽跟老公选择沉默,秦闯继续道,“这次回来后就不去云南了。” 能安定下来最好,别看开个大货车,全国到处跑着还挺好玩,实则算是个高危工作。 运气好一点,能运到道路平坦的城市里,运气不好的话,就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 如果再加上雨雪天气,走在山路十八弯的泥泞道路上,真的是拿命在赌博。 不上山顶没有调头的地方,车子右侧就是百丈悬崖,光是听听都叫人不寒而栗。 可即使是这样,也跟她大哥带了个男孩回家没关系。 刚刚热热闹闹的气氛一下子冷淡下来,秦闯的妹妹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秋秋,秋秋隐约觉得不安,背后传来秦闯掌心的温度,他强装镇定,尴尬的跟秦丽笑笑。 秦丽是嫁出来的女儿,秦家的事情,她不好多言,但是她跟秦闯从小亲近,父母不在了,总归是要帮哥哥着想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丽猝不及防,至少她从没想过,她大哥会喜欢男人,嘀咕道,“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 秦闯一愣,旋即又打着圆场笑笑,“什么时候开始啊…我先前也没喜欢哪个女人啊…” 这种回答让秦丽莫名窝火,月子里的女人脾气天翻地覆的。 两个男人在一起叫怎么回事呢?没办法结婚,连基本保障都没有,一个老挝来的男孩,说跑就跑了,也不知道给她大哥下了什么蛊,把她大哥迷得五迷三道的。 再者秦闯本糙得不得了,自己都还要人照顾,又来个看着半大的男孩,以后怎么生活。 两人连孩子都没有,老了该怎么办,亲戚的闲言闲语,陌生人的异样眼光,都是必须面临的问题。 眼瞧秦丽要发火,妹夫一步跨到中间,“菜都凉了,有什么事边吃饭边说…”说完又不动声色的跟大儿子使了个眼色。 大儿子早就被他妈咄咄逼人的态度吓到,小心翼翼的去车秦丽的衣角,“妈,先叫舅舅他们吃饭吧…” 强势惯了的秦丽,小时候有秦闯强让她,结婚后又有老公惯着,脾气火爆了一些,被儿子一提醒,才觉得自己跟大哥说话的语气不太好。 大概是屋内一下子闹热起来,就连睡在客厅的小女儿也醒了,响亮的哭声划破压抑的气氛,妹夫正想着没话题说尴尬,抱起小女儿道,“就喜欢凑热闹,知道舅舅回来了…” 顺着台阶下的秦闯抱过小外甥女,等坐到饭桌前,秋秋原本唯唯诺诺的,看到肉团子一样的小婴儿,眼睛都移不开。 眼巴巴的看着婴儿光滑的小脸,秦丽气鼓鼓的不说话,妹夫只能扯着嗓子,强撑起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刚生的时候小丽还嫌不好看了,非说长得像我…” “好看啊…”小孩子都没长开,哪来的什么好看不好看,秦闯笑笑。 见秋秋很想碰碰小外甥女,偷偷摸摸的用于光去看秦丽的反应,又不敢靠小外甥女太近。 秦闯将小外甥女换了个方向抱,正好脑袋冲着秋秋,秋秋确定秦丽没有反感,指腹点了点小外甥女的脸颊,滑不留手的。 小外甥女醒是醒了,但是不肯给面子睁开眼睛,妹夫将孩子抱回小床上,招呼大家吃饭。 这顿饭多少吃得有点索然无味,秋秋尽力表现得自然,不想在秦丽面前太过卑微,可秦丽对他的抵触情绪很明显,秋秋忽视不了。 妹夫几次都劝她平静点,秦丽手肘一歪,迁怒于她老公,恶语相向道,“你闭嘴别碰我!” 吃过晚饭,两人才从妹夫家离开,秦丽还在生闷气,没起身送秦闯他们,抱着孩子回房间喂奶去了。 倒是妹夫跟秦闯他们下楼,电梯里都在跟秦闯道歉,“小丽就这脾气,生了孩子脾气大,大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好好跟她说说。” 秦闯还能不知道他妹夫的吗?家里都是秦丽说了算,妹夫多嘴点肯定会挨骂,他笑笑不置可否,“谢谢啊…快上去吧…” “都是一家人还客气。”妹夫的接受能力不是比秦丽强,而是有人甩了脸子,妹夫只能在中间当好人,帮谁都要挨秦丽的骂。 冲秋秋客气的笑了笑,妹夫这才上楼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秦丽趾高气昂跟房间里出来,装作满不在乎的问道,“送走了?” “啊…”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妹夫劝道,“别拉着个脸了…” “不是你大哥你不着急!”钻牛角的女人最可怕,男人说什么都能挑刺。 “什么不着急啊,大哥自己喜欢啊…”冤死了。 秦丽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我过两天就去我大哥家里。” “你去凑什么热闹啊…” “你闭嘴!” 到家后就得做清洁,有了上次的经验,秋秋还算是熟门熟路,秦闯陪着他拖地打扫,两人忙到晚上十点。 打从妹夫家离开到现在,秋秋都还没开口说几句话,两人正坐在沙发上歇脚,秦闯大手一伸将人揉到怀里。 秦闯知道,虽然秋秋什么都听不懂,但对情绪异常敏感,别人不喜欢他没关系,但是秦丽不一样,秦丽是自己的妹妹,秋秋肯定会在意的。 不能说让秋秋不要在意,秦闯只能道,“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我妹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天的颠簸,刚刚又做了清洁,疲惫到四肢都酸软,秦闯捏着手机又道,“洗了澡咱们睡觉好不好,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秋秋知道秦闯在安慰他,他点点头,秦闯拍拍秋秋的屁股,下巴朝房间抬了抬,“去找件睡觉穿的衣服。” 第38章 心不在焉的秋秋取了衣服便往浴室里走,根本没想过秦闯说的洗澡是两个人一起洗,他前脚进了浴室,秦闯后脚跟了上来。 “嗯?”秋秋还沉浸在悲怆的心情中,没有理解到流氓的意思。 秦闯一手反锁上浴室门,一手扯下自己T恤,“我们一起。”没了手机,秋秋都听不懂秦闯说什么,只是从他动作猜到丝毫。 抱着睡衣不知所措的秋秋,想要从浴室出去,可秦闯堵在门口,裸着上半身看着他。 牛仔裤松松垮垮的掉在秦闯腰上,他吊儿郎当道,“要老公帮你啊?” 说话间,咸猪手已经伸到秋秋面前,秋秋往后一退,装在了洗手池上,前有饿狼,后有堵墙,他哪都去不了。 秦闯将人圈在跟前,顺手去打开淋浴,不消片刻,浴室里烟雾缭绕的,鼻息跟水温一样烫人。 等两人都赤身裸体的时候,秦闯双手穿过秋秋的腋下,将人抱到洗手池上坐着。 好些日子没有刮胡子的秦闯,胡渣越发浓密,跟柜子里拿出手动剃须刀跟剃须泡沫,朝秋秋怀里一塞,“帮老公刮。” 秋秋明白秦闯的意思,可他不大会用罐装剃须泡沫,秦闯心领神会,按压出泡沫摸到下巴上。 抹上还不能着急刮,等几分钟时间,让胡渣软化。 两人裸露着挤在一起,任何沉默跟静止,都会将暧昧的气息无限放大。 秦闯手上还残留着不少的泡沫,老不正经的揪住秋秋的鸡/鸡,揶揄道,“反正也没长多少毛,等会老公给你刮了。” 冰凉的触感让秋秋一哆嗦,命根子被秦闯握在手里,他像是被掐住后颈的小猫,恐惧又不敢挣扎。 等到时间差不多时,秦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秋秋上手。 手上可是锋利的手动剃须刀,秋秋又没有给别人刮胡子的经验,莫名的紧张。 拼命靠近秦闯,快跟秦闯脸贴脸,一只手托住秦闯的下巴,小心翼翼的滑动着剃须刀。 隔着玄白的蒸汽,秋秋看不太秦闯,手上抬起秦闯的下巴,自己也跟着凑过去。 专注的秋秋根本没注意到流氓的审视,赤裸的眼神盯着秋秋的嘴唇,因为秋秋的过度紧张跟认真,嘴唇在微微发干,而秋秋会不自觉的伸出粉嫩的舌尖去舔。 刮下一层层泡沫,原本扎手的地方摸上去光洁不少。 细嫩的手指摩挲得秦闯痒嗖嗖的,小鹿乱撞都形容不了他,他是猛虎下山,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七窍都在生烟。 “秋秋…”秦闯一开口声音都低哑许多,欲火的吞噬性极强,能烧烬秦闯,也能点燃秋秋。 被秦闯冷不丁的一喊,秋秋从屁股到脖子都在收紧,不敢抬眼去跟他对视。 “刮好没啊?”明知秋秋紧张,秦闯还粗着嗓子问他一些听不懂的话。 放下剃须刀后,秦闯仰着脸在淋浴下冲干净,泡沫一点点被冲散,秋秋的小心肝儿就蹦跶的越厉害,待秦闯清清爽爽的站在他跟前时,他觉得今晚肯定逃不掉了。 可怜秋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秦闯还故意吊着他,装模作样的挤好牙膏,“刷牙了乖乖。” 正儿八经的洗漱,让秋秋莫名羞耻,脑瓜子里全是些香艳的画面,可秦闯似乎没那个意思,是不是路上太累,准备洗完澡就带着他去睡觉。 秋秋自怨自艾,不该想那些不正经的东西,叫秦闯看出来了多羞人啊。 不知道秋秋红着脸在想什么,秦闯陪他刷完牙,又掬一捧水给秋秋洗脸。 一捧热水让秋秋清醒不少,眼睛还未睁开,胯下又是一阵暖呼呼,秦闯揉了揉小阴茎附近,不怀好意道,“别乱动啊。” 秋秋惊恐的睁开眼,秦闯拿着剃须刀,伏在他胯间,冰冷的金属游走在阴茎附近,秋秋吓得半死,嘴里发出求饶般的哀鸣,“呜呜…” 亲热间的抽泣,都是床事的助兴剂,秦闯头也不抬,梗着声音道,“不怕,乖啊…” 直到秦闯抬头,秋秋才红着眼睛去看,下身光溜溜的,大概是过于害怕,被秦闯握住这么久都还软的。 秦闯噙着秋秋的嘴唇,手指揉搓着受惊过度的小鸡,安慰道,“看把你吓得。” 大手抚摸在秋秋的后背,秦闯温声细语的哄着,让秋秋放松警惕,今晚当然还没完。 热水将秋秋胯间冲洗干净,期间当即一片酡红,秦闯曲起秋秋双腿,让他靠在了镜子上,隐蔽的洞口若隐若现。 算时间也有大半个月没碰秋秋,秦闯正是一点就着的年纪,憋这么久,早就想按住秋秋发泄个痛快。 家里没有安全套,秦闯挤了点沐浴露在手上,手指鬼鬼祟祟的摸向秋秋的洞穴。 被逼到洗手池上的秋秋,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没有东西可以遮羞,他只能颔首低眉看着滑腻反光的瓷砖。 秋秋乖顺的样子,便是对秦闯的放任,秦闯低笑一声,指尖顺着洞穴插了进去,娇小的身躯也随之一震。 “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知道老公要操你?”秦闯结实的胸膛无耻的贴着秋秋,“夹这么紧,还不敢看我,就是愿意被老公操是不是?” 在秋秋看来,秦闯哪怕说着意义不明的话,都足以让他体温升高,脸颊充血,盲目的摇头来躲避秦闯滚烫的呼吸。 没了安全套的隔阂,让秦闯跟直观的感受到秋秋体内的温度,缠绵又生涩,叫人欲罢不能。 扩张是一个漫长难熬的过程,甬道被一点点打开,该碰到的地方,迟迟作用不到,沟壑难填。 秋秋的膝盖不自觉的靠一起,半张脸躲在膝盖后,露出洞穴让秦闯蹂躏个够本。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压抑的呻吟声才会溢出来,“唔…嗯啊…”听到自己难耐的声音,秋秋羞愤难当,膝盖抵在一起蹭了蹭。 秦闯按住秋秋骚动的双腿,流里流气道,“痒了?想老公操你了?” 湿漉漉的眼神看着秦闯,知道秦闯说得不好的话,秋秋抿着嘴唇,嘴角一瘪一瘪的。 对方一个示弱的眼神,都能挑起秦闯这头雄狮的性欲,他拔出手指,拖着秋秋的屁股往前一挪,秋秋惊呼着抱住秦闯的脖子,洞口上瞬间堵着个庞然大物。 粗大的阴茎急吼吼的往洞穴里插,后面是瓶瓶罐罐的洗漱用品,秋秋不敢往后靠,挺着小肚子往秦闯身上撞,臀丘差点从洗手池边滑下,臀肉硌在台边,隐隐作痛的感觉,让秋秋努力攀附着秦闯。 任何细小的动作都逃不过秦闯的眼睛,他将人往怀里一带,秋秋从洗手池上起来,悬空着挂在秦闯身上,阴茎随着重力又往里了一截。 “唔…”秋秋仰着脖子惊呼,雪白的脖颈暴露在秦闯眼前,秦闯毫不犹豫的咬在他的喉结上。 这一口嗓音哑了,脖子也酸了,眼皮发烫,眼泪顺着秋秋的脸颊往下落。 轻盈的呻吟落到秦闯耳里,他抬头去看秋秋,强烈的气息扫在秋秋的下颚,他伸出舌头去舔,“这就受不了了?” 听到秦闯的声音,秋秋低头去看他,秦闯硬朗的面容近在咫尺,秋秋不由自主的低头亲吻在秦闯的嘴唇上。 不管是不是秋秋主动的,最后都会被秦闯反客为主,吻到微微窒息,秦闯才会放过他。 洞穴的满足让周围的嫩肉在不住的痉挛,秋秋忸怩着,想要秦闯换个姿势,从环在秦闯腰上的双腿,到含着秦闯孽根的东西,都在收紧,秦闯闷哼一声,骂了句脏话,“操!” 话音刚落,秋秋腰上一紧,秦闯掐住他上下掂动起来,猝不及防的动作让秋秋失声尖叫,“啊…嗯!唔…” 几次想要撑住双臂去讨好秦闯,都被猛烈的撞击折磨的手脚酸软。 秦闯这流氓光是干还不够,噙住秋秋的耳垂,湿润的气息全钻进秋秋耳朵里,说着些见不得人话,“怎么这么烫啊?夹这么紧,要被你折磨死了。” 恶人先告状,可怜秋秋听不明白,收紧了腰身,绷直了脚尖挂在秦闯身上。 细小的阴茎在秦闯的腹部反复摩擦,秦闯空出手来去亵玩,两人上上下下的起伏,还单手搂着秋秋,力气是在一点点消逝,秦闯将人往墙壁上一顶,秋秋被夹在墙壁跟秦闯中间。 有了支撑点,秦闯更加兴奋,抬高秋秋的屁股,洞口上能看到沐浴露被来来回回摩擦后,产生的白色泡沫。 悬在秦闯阴茎上的秋秋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神迷离的看着秦闯作弄他,秦闯低下头,舌头一卷,将挺立的乳尖扫进嘴里,舔弄一边还不够,吸肿后又换了另一边。 秋秋乳尖肿胀的样子格外色情,秦闯抹了把嘴上的口水,说道,“老被老公吸,以后是不是得长奶啊?” 等不到秋秋的回答,秦闯就坏心思的那阴茎狠戳洞穴的内壁,秋秋手指抠进秦闯的手臂,坚硬的肌肉都被掐出凹陷的痕迹。 微微的疼痛感刺激着秦闯,举起秋秋的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他抱紧秋秋,一边低声喘息,一边飞快抖动着胯间,“爽死了,媳妇,干死你…” 汁水飞溅,肉体撞击,从淋雨里撒出来的水,顺着两具身体往下流,在两人结合的地方汇集,当秦闯插入时,携带着热水一并进入。 细嫩的地方禁不起这样的温度,秋秋忘我的张着嘴唇,吊着嗓子尖叫,浑身发颤。 秦闯的回应是更加快速的抽插,洞穴快要被他磨出火来了,秋秋想求他慢一点,可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粘腻的叫道,“闯哥…唔…老公…” 动情的声音,加上淫荡的表情,让兴头上的秦闯把持不住,含住秋秋的嘴唇,肥大的舌头,毫无章法的舔弄着口腔内壁。 舌尖深入到秋秋的口腔,碰到脆弱的小舌头时,秋秋微微作呕,是舒服,还是难受,秋秋说不清,只是有什么东西太过强烈,轰得他耳鸣目浊。 洞穴灼热,腹部翻涌,一股股热浪汇集于此,秋秋根本来不及思考,粘稠的浊液喷了一截,濨到两人的下巴。 自己的精液沾到秦闯的脸上,秋秋嗓子里像是烧了起来,他不住的吞咽着口水,丝毫得不到缓解,不自觉的朝秦闯靠近,粉嫩的舌尖舔舐着秦闯下巴。 秦闯笑着挖苦他,“自己的好吃?老公的还吃不够?” 刚刚射精的秋秋神色迷离,眉眼含春,秦闯说话时,他便眼波盈盈的看着秦闯,这幅样子简直是找操,秦闯急不可耐,从秋秋身体里退出来。 秋秋云里雾里的,单纯的想到秦闯已经完事了,正在疑惑为什么秦闯还硬着,阴茎凶狠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哪料他肩头一重,秦闯半胁迫半哄骗道,“乖,抓着这里。”秦闯牵着秋秋的手,放到洗手池边上,秋秋撅着屁股,抓着洗手池边缘。 双腿分开而立,秋秋不住的发抖,被操开的洞穴口上,精液夹杂着沐浴露在缓缓往外流淌,身后的人没有动静,秋秋迷迷糊糊的低下头,视线穿过两腿之间,去看秦闯在干嘛。 秦闯一脸深沉的盯着红肿的洞穴,接触到秋秋迷惑的眼神时,他像是被解了穴道,挺着腰杆,一杆进洞。 “啊!”秋秋没有准备,被顶的往前一耸,腰身跟屁股被秦闯拖着,一边撞击,又一边往回拉,换了个姿势好像干着更容易了。 肉体的律动在浮浮沉沉,但秦闯比秋秋更加进入状态,毕竟他在射精的边缘。 大手绕过秋秋的细腰,再次握住软掉后,悬在秋秋的胯在摇摇晃晃的阴茎,秦闯揉搓着,说道,“秋秋,爽不爽?” 秦闯暗暗后悔,早该教秋秋点中文,别的不会,叫床还不会吗?他想听秋秋说些淫词艳语,发着骚求操。 一想到这些,秦闯莫名的暴戾,另一只手摸到秋秋的胸前,指甲蹂躏着娇嫩的乳尖,诱惑道,“乖乖…跟老公说好大…说老公好大…” 秋秋不明所以,唯有绷着脖子摇头,秦闯手上一用劲,捏的秋秋尖嚣着娇喘,秦闯哑着嗓子喊他,“秋秋…” 像是被猛虎衔到洞穴里,秋秋只能被他为所欲为,听到秦闯的声音后,秋秋傻痴痴的回头,秦闯继续道,“老公好大。” 这个时候叫秋秋说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秋秋意识涣散,羞红着脸呜咽,秦闯不依不饶,“秋秋…老公好大…” 马眼在火辣辣的疼,秦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秋秋只能尝试着开口,“老公…好大…” 耳垂一热,秦闯一口咬了上来,秋秋无法自控的开始发抖,“老公…” 洞穴里一阵灼热,秦闯低吼着射了出来,扶着秋秋的腰快速喘气,手上不停的抖落着秋秋的阴茎,直到逼出点精液来,秦闯才从秋秋身体里退出来。 麻杆细的双腿在打着寒颤,秋秋膝盖一软,顺势便往地上坐,秦闯大手一捞,将人抱在怀里,“我们去床上做。” 今夜注定没完。 跟秦闯一起洗澡就是没好事,第二天还要参加秦闯侄女的满月酒,秋秋浑浑噩噩被秦闯拉起床。 洗漱都是在秦闯的帮助下完成,坐上车的时候,脑子都还是模糊的。 心疼归心疼,可秦闯死不悔改,哪怕时光倒流,他昨晚还是得折腾秋秋。 夏季单薄的衣服根本遮不住秋秋身上的印记,从脖子到下颚,再从下颚延伸到耳垂,牙印吻痕不计其数。 满月酒安排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好些亲戚都是从老家赶来的,不少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秦闯毕竟是亲哥哥,算半个主人家,将秋秋安置在饭桌上,跑到大门口去接人。 左右都是陌生面孔,秋秋又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没办法插上话,幸好他性格内敛,默不作声的也能待住,最怕的就是别人主动凑过来,家长里短的问他些问题。 人是秦闯带来的,这一桌的老老少少都看着的,秦闯一走,七大姑八大姨的七嘴八舌的把秋秋围住。 “小姑娘哪的人啊?”问老家,问背景,问姓名,最重要的问他跟秦闯什么关系。 秋秋汗如雨下,尴尬的笑笑,又怕别人觉得他高傲不说话,只能局促的捧着茶杯去找秦闯的身影。 这会儿怎么找得到秦闯的人,秦闯可是他们村里长得最精神的年轻人,满月酒就是乡亲聚会,转眼他就被同村人围住。 正当秋秋无所适从的时候,一只软嫩的手拨开人群,扑到秋秋腿上,“舅妈…” 秦闯担心秋秋无聊,脚边就是跟进跟出的外甥宴扬,秦闯把宴扬支到秋秋身边,“去跟你舅妈玩,他那个手机,能翻译,你俩用手机说话。” 宴扬能感觉到他妈妈不喜欢舅妈,又听说舅妈是男的,可是舅妈扎着马尾啊,怎么会是男的呢?不敢得罪亲妈,又好奇舅妈,宴扬犹豫着。 不知道宴扬在想什么,秦闯又道,“你学前班学了几个字了,能不能教教你舅妈?” 小朋友最禁不起这种诱惑,学了丁点东西就想显摆,就想去教别人,宴扬屁颠屁颠的往秋秋身边跑。 “哟,真是你舅舅媳妇啊?”一听宴扬对秋秋的称呼,几位大姨夸张的哎哟起来,忍不住多打量秋秋几眼。 “嗯嗯…”宴扬扶住秋秋的大腿,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爬,秋秋下意识抱住了宴扬,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膝头上。 胸口就是舅舅说的手机,宴扬捏住手机在秋秋面前扬了扬。 手机在秋秋这儿只有翻译这一个功能,宴扬的动作就是让他点开翻译软件的信号,他帮宴扬打开软件,听到宴扬嫩嫩的喊了声“舅妈”。 秋秋害羞他自己的,几位大姨的八卦之心还没满足,见秋秋不说话,只能逮着宴扬问,“你舅妈怎么说不话啊?” 舅妈是外国人的事情,宴扬还是知道的,得意洋洋道,“我舅妈是外国人,听不懂。” 稀奇了,一直打光棍的秦闯还讨了个外国媳妇,可这小姑娘是亚洲人面孔,在这几位大姨眼里,金发碧眼的才叫外国人。 “你吹牛的吧…哪个外国的啊?看着不像啊…” 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一个五六岁孩子的知识范围,宴扬不耐烦道,“就是外国的…骗你们干嘛…不信,你们等会问我舅舅。” 讲不出来的宴扬急于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可又不能招呼舅舅过来给他撑腰,只能转过头趴在秋秋胸口,捏着手机跟秋秋说话。 两人透过手机,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位大姨听着嘀嘀咕咕的像是外国话,没看够热闹,正好这个时候开席了,只能悻悻的回到座位上。 开席就没秦闯什么事了,婉拒了发小提出的坐一桌的要求,找到秋秋身边来。 “舅舅!”还是宴扬眼尖,秦闯刚靠近,他扯着嗓子喊人。 宴扬坐在秋秋怀里,秋秋低着头跟他讲话,交流上似乎有些费力,可画面极其和谐,让秦闯酸溜溜,他都没坐过秋秋的腿呢。 上前捞起宴扬的咯吱窝,把人举到自己怀里来,宴扬哼哧哼哧的反抗,朝秋秋伸手,非要往他怀里爬。 “嘿!”秦闯气笑。 秋秋伸手去接他,等重新回到舅妈腿上,宴扬才满意。 秦丽找了一圈发觉宴扬跟秋秋聊的开心,心里愤愤不平,靠近后先给了宴扬一巴掌,宴扬摸了摸脑袋,“妈,我跟舅妈他们坐一起。” 秦丽还没来得及说话,几位大姨又叭叭个没完,秦闯家人都齐了,她们不得一次问个够。 “扬扬说这是秦闯你媳妇啊?还是从国外来的。” 有一个人开头,马上就有人接嘴,“是不是啊小丽!” 秦丽点了点宴扬的额头,“就你多嘴。”转头又笑笑,“我大哥跟你们说。” 问题跟绣球一样被抛来抛去,几位大姨目光灼灼的看着秦闯,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秦闯道,“嗯。” “哪里人啊,哎哟不得了了,秦闯找了个外国媳妇。” “老挝的。” 几位大姨年龄不小,声音可大了,邻桌的伸着脖子,投来好奇的目光,秦闯那些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也坐不住了,“叫什么名字啊?” “秋秋。” 幸好怀里坐着个宴扬,让秋秋没那么心慌,在周遭热烈的眼神下,他只能将宴扬掂了掂,来掩饰内心的忐忑。 “这么漂亮啊…什么时候能吃上喜酒啊!” 秦闯顿了顿,脑子里过了一遍问题,“办过了…老挝办的,有机会再叫叫你们吃饭吧…” 秦丽古怪的看了眼他大哥,想想又觉得秦闯这么回答没问题,能堵上亲朋好友接二连三的好奇。 转而又垂着眼睛看着秋秋头顶,看吧,她昨晚担心的第一件事情来了。 这些远亲近邻七嘴八舌的议论,只是个外国人,她们嘴碎的都大着声音讲,跟别说秋秋是男孩,秦丽暗暗叹气,脸上换上笑容,解围道,“都别围着了,先吃饭吧。” 看热闹的人终于作鸟兽散,秦丽又拍了拍宴扬的肩头,怕他留在这桌乱说话。 宴扬不愿走,抱住秋秋的腰跟他妈道,“我就跟舅妈他们坐。” “行了。”秦闯催他妹妹离开,“就让他在这儿吧。” 第39章 既然连秦闯都开口了,秦丽也不好拒绝,招呼了一声便打算离开,在低头的瞬间,看到秋秋锁骨上暧昧不清的痕迹。 她是两个孩子的妈,怎么会不知道那些淤红是怎么来的,她不动声色的又朝秦闯看了一眼,两人视线相接,被妹妹撞见这种痕迹,秦闯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憨笑。 饭桌上,总有人会挑起话题,大家都对秋秋很感兴趣,也不知道谁起的头,非要这个时候来忆往昔。 拿着秦闯当孩子时那些丑事讲的开心,幸好秋秋听不懂,秦闯也装聋作哑,时不时抬头应和一声,绝大多数都是在陪着秋秋吃饭。 宴扬当了小老师,格外的黏秋秋,觉得自己学的那些本事还没完全教给舅妈,跟秦闯把以后的事情都约定好了,“那我下次什么时候教舅妈啊?” 没指望宴扬真的能教秋秋,不过是两个人互相搭个玩伴,秦闯在琢磨着,找个家教来教秋秋,至少得会老挝语的。 饭局散了,还有人在约秦闯出去喝,秦闯婉拒了,毕竟刚回重庆,很多事情都没处理好。 得给秋秋找个老师,自己既然不打算开货车,那货车也不能闲置,货车这种东西,拖得越久越掉价,他得尽快出手,卖了货车后还得考虑做什么来维持生计,总不能是在家等着银行那点利息。 除了这些,肯定还得应付亲妹妹的质问,总之有一堆的事情等着秦闯。 帮忙送要回区县的老人去车站,秦闯跟秋秋耽搁到晚上才回家,谁能想到回家会这么忙,还不如跑着长途惬意。 昨晚秋秋没睡好,今天秦闯舍不得再欺负人,两人早早的洗漱干净,上床睡觉。 立秋过后,连续下了好几场雨,重庆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夜里听不到蝉鸣声,一夜都格外的平静。 秋秋永远比秦闯醒得早,蹑手蹑脚的挣开秦闯的怀抱,秋秋一路小跑着去上厕所,胯间凉飕飕的感觉,让他还适应不了。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软趴趴的东西就这么裸露的挂在胯上,光溜溜的,虽说先前也没多少,但好歹也能让秋秋掩耳盗铃啊,都怪秦闯。 独自腹诽后,秋秋又扎起头发,洗脸刷牙,家里的电器基本上会用,早上洗漱完后,就该是做早饭。 打从安了逆变器,秋秋实际操作的机会不多,印象最为深刻就是齐大姐教的面条。 冰箱里还有剩余的干面条,和几个放了有些日子的鸡蛋,秋秋将鸡蛋打散开了,淡淡的蛋腥味儿还是让秋秋眉头紧蹙,确定鸡蛋没有坏,秋秋才拧开燃气灶。 手机铃声跟催似得在叫,从秦闯的闷哼声足以见得他的不耐烦,连来电显示都没看,摸摸索索的接起电话,“喂…” “还在睡觉啊。”那边是男人声音,“今天有人看车,秦先生中午有没有时间。” 秦闯眯着眼睛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帮他卖车的中介,“行,中午我们联系。” 挂了电话,秦闯脑子还浑浑噩噩的,觉是睡不成了,身体还没完全苏醒,他懒得起床,大手在身旁一阵摸索,没摸到秋秋的人,又撑着脑袋看了一眼,“人呢?” 刚睡醒的秦闯看不到秋秋,就更小婴儿醒后见不到亲妈一样一样的,他舒展的身体,在床上呈一个“大”字,沉着声音喊道,“秋秋…媳妇…” 脾气火爆点的,肯定会骂他没断奶,秋秋不会,锅里的鸡蛋刚煎好,听到秦闯的声音,赶紧关了火朝房间跑去。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秦闯慵懒的仰在床上,大爷似得朝秋秋勾了勾手指,“过来。” 秋秋刚站到床边,被秦闯猛地拉到了床上,紧接着他身上一紧,秦闯跟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紧抱着他不让他起身。 不规矩的手抚摸在秋秋的背上,一张嘴劈头盖脸的对着秋秋一顿亲。 “干嘛去了?”秦闯嗅了嗅,还能闻到秋秋身上淡薄的油烟味儿,“做饭啊?” 没闻着味儿还好,一闻到味道后,秦闯肚子在咕咕直叫,“有点饿了。”说着便放开了秋秋。 吃过早饭后,秦闯看了眼时间,正好带着秋秋去剪头发,然后再去跟中介会面。 小区外就有理发店,秦闯之前就是在这儿剪的,他也不讲究好不好看,拿电动剃须刀剃个毛光就行,又方便又凉快。 可当洗发小哥问给秋秋剪什么发型时,秦闯犹豫了,臭老爷们儿开始在意自己媳妇的样貌,秋秋这么好看,跟他一样推的跟毛蛋似得太难看。 秋秋剪他也剪,他头发短,理发师已经拿着推子上手,秦闯吞吞吐吐道,“有什么发型啊,能不能给我看看?”末了又加上一句,“他男孩啊。” 理发师诧异的眨了眨眼睛,转而又跟秦闯介绍发型图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发型,又是染色,又是烫发,秦闯听得莫名毛躁。 又瞥了眼理发师黄色的鸡冠头,他一阵恶寒,拒绝道,“不不不,不用了,你给他剪短吧,不要太短了,耳朵能露出来。” 理发师心想秦闯这个大老粗不懂时尚,转头又想劝说秋秋,秋秋云里雾里的看着发型图,又尴尬又无措,朝秦闯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理发店就是这点烦人,发型师一张嘴叭叭叭个没完,非得让你做造型,秦闯打断道,“他听不懂,你听我的吧,就给他这么剪。” 染发烫发跟发型师业绩挂钩,他似乎还想争取一下,哪料秦闯的手机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秦闯已经低头去接电话,发型师只能就此作罢。 “喂。” “秦先生。”又是中介,“买家问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说是想把看车的时间提前到现在。” 秦闯一愣,秋秋刚洗完头,发型师都还没下手,那怎么来得及啊,“这么急?不是说中午吗?” 中介也为难,顾客就是上帝,哪能拒绝上帝要求,只能求着秦闯,“秦先生,他们催的急,您要是没什么事就来看看吧。” 秦闯这厢刚好剃完头发,理发师给他打理了碎发,他捏着手机站起来,走到秋秋身边,问道,“秋秋,回家的路你知道吗?” 秋秋点点头,小区出来就是理发店,这么点距离秋秋还是轻车熟路的。 旁白的理发师见秦闯着急离开,心想大好的机会不能放过啊,又开始煽风点火,“大哥你着急走啊,你让这个小哥哥在我们这儿做头发啊,要几个小时的时间,正好你来接他。” 理发师娘兮兮的,秦闯受不了他这酸劲儿,见秦闯不说话,理发师趁热打铁,“我打包票好看啊,你怎么不信我啊,我们在这儿做多久了。” 秦闯经不起别人煽,竟然有些心动的想,秋秋正是臭美的年纪,换个发色换个造型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以后再剪就是。 他再次拿过发型图,从里面找了个中规中矩的五五分自然卷,栗子色,指给秋秋看,“这个好不好看?给你弄成这样。” 秋秋也是个小土包,他哪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啊,秦闯问他他就点头。 知道秋秋是这德行,秦闯也懒得挑了,对理发师说道,“就这个吧,要几个小时是吧,我待会来接他,中午的时候帮我给他点个饭,随便什么都行,不要鸡蛋跟鱼的,我留个你们的电话。” 第40章 走前又叮嘱秋秋,“给你剪头发,我出去一趟,时间赶得及来接你,要是你弄好了就直接回家。” 别看秋秋一副弱不禁风又黏人的样子,独立性极强,不会缠着秦闯耽搁事,他点点头。 做头发是个漫长又枯燥的事情,秋秋眼看着自己的长发,被理发师咔嚓咔嚓的剪短,最后散落到地上。 幸好秋秋不是女孩,对长发没有心疼概念,只有莫名的新奇。 理发店帮忙给秋秋叫了饭,中途还接到了秦闯的电话,秋秋听不懂,秦闯只能说给理发店的人听。 “如果他东张西望就是要上厕所,麻烦你们带他去。” 好在秋秋没怎么喝水,一直坐到发型做好。 镜子里的小男孩精致的不像话,发型师夸道,“真好看,你发质真软。” 秋秋凑近了镜子看看,卷发服帖在额头有些凌乱,比起原来的长发,显得俏皮许多。 他不知道发型师在夸他,秦闯还没来接他,心里空落落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家,还是等他来。 从转椅上下来后,秋秋找了个角落坐着,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只能透过玻璃,偷偷打量。 好像不太一样了,头发短了好多,秦闯给他的皮筋儿以后都用不到了。 秋秋不自然的抓了抓后脑勺,抿着嘴唇憋笑。 进进出出的客人,见到沙发上的漂亮男孩,都会多看一眼,看完还跟身边的人小声议论,“好乖啊…” 哪怕听不懂,秋秋都知道他们说的自己,只是不知道是好话还是坏话。 年轻点的小姑娘还会拿出手机偷拍,秋秋惊恐的看向她们时,她们又红着脸跑掉。 摸不着的头脑的秋秋越发害羞,只能学着别人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摆弄。 他用手机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秦闯不教他,手机设置的老挝字,他毛都不认识,秋秋又对手机功能没什么兴趣,所以到现在都拿手机当对讲机在用。 不会没关系,能减缓他的尴尬就行,点看一个APP,然后翻一阵,遇到不认识的字跳过,翻到底后退出来,换一个APP。 连秋秋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直到眼前突然站着个人,他抬头后,发现不是秦闯。 陌生男人从包里翻出名片递给秋秋,秋秋本能的站起来去接,捏到手里后不知所措。 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xx公司的星探,这是我的名片,请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聊聊。” 别说什么兴趣不兴趣的,秋秋压根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毕竟是秦闯打了招呼的,理发师尖着嗓子道,“真星探假星探啊,他听不懂。” 男人不解的看着理发师,理发师挥了挥手上的剪刀,“外国人听不懂,在等他…等他哥吧,好像是…” 这就难办了,男人似乎很想要到秋秋的联系方式,指了指他胸口的手机,“你可以跟你哥哥商量了考虑一下,再联系我。” 说多了也是坐车不买票,白搭,男人步步靠近,秋秋身上寒毛竖立,脑子里的警报系统在提醒他离开,转头就想回家。 男人没去碰秋秋,反而绕到秋秋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费尽心思的做无用功,“我不是坏人,你不要误会。” 秦闯跟买家看完车后,将付款过户的日子定下来,赶紧打车回家。 手插裤兜,正朝理发店走,隔着橱窗玻璃看到个身形神似秋秋,可脑袋不像的人。 那人一转身,那不是秦秋秋是谁,顶着个中分卷发差点没认出来,秦闯刚想喊他,陌生男人便挡在了秋秋跟前。 被人贩子吓出毛病来的秦闯,脑子没想过弯来,身体先一步行动,一路跑到男人身后,提着他的后领一拉,“你谁啊!” 这么嚣张的声音,一听就是秦闯,秋秋没由来的安心,抓住了秦闯的手腕。 “我是…”男人被拉得一个趔趄,也没怪秦闯冒冒失失的,勉强稳住身形后,“我是xx公司的星探,我就想问问他有没有当明星的想法。” 赶着往上贴的陌生男人,在秦闯眼里都是人贩子,就算他是真的星探,秋秋一个连中文都听不懂的,当什么明星。 “你怕是有病吧!他连中文都听不懂,还当明星,跟我说什么聊斋。”秦闯夺过秋秋手里的名牌,塞到男人手里,转头带着秋秋离开,“追过来揍你啊!” 秦闯比男人高大许多,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是怕他真动粗,追了两步便停下来了。 骂骂咧咧的拉着秋秋往小区里走,“他还星探!怎不找我啊!净他妈的扯把子。” 秦闯习惯性的去揉秋秋的脑袋,一摸手心被搔的痒嗖嗖的,刚刚忙着骂人,都忘了秋秋新发型的事情。 干干净净的小男孩,不懂秦闯在骂什么,一路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跑得哼哧哼哧,额前卷发被吹的七零八落。 秦闯乐了,站在原地给秋秋捯饬好,“别说…是有点像…唱歌的…” 越看秋秋,秦闯越觉得悲从中来,先前对自己莫名自信的人,突然开始质疑自己长相,就他这打扮,跟秋秋太不搭调。 就像是…就像是秋秋刚从乡下来的叔叔。 他俩谁不是穿着商场里买来的衣服,秋秋穿着怎么就不一样。 秦闯脸色千变万化,秋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握住他的掌心后,用手机说道,“要买菜。” 秦闯连连答应,“买,这就跟你去。” 两人从超市回到家,做晚饭时间早了,秋秋催着秦闯把窗帘沙发套子取下来,秋秋抱着一堆的东西去洗。 “这么贤惠啊?”一看到秋秋为了他俩的过日子忙里忙外的,秦闯刚刚那点卑微的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还徒生一丝得意。 秋秋没理他,秦闯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跟进跟出,将秋秋堵在厕所门口,“亲口就放你出去。” 见秦闯戳着他自己的脸,秋秋烦死他了,手上还端着脸盆准备去晾东西的。 死皮赖脸的秦闯催促道,“快点。” 亲完秦闯后,秋秋又觉得心有不甘,但他又是个不会摆脸色的人,气鼓鼓的去做事。 秦闯绕是觉得有趣,正想追上去继续逗他,手机却响了,秦丽说她晚上过来吃饭。 第41章 妹妹要来,秦闯总不能拦着不让,他朝秋秋招了招手,“乖乖过来。” 秋秋警惕的看着他,秦闯厚着脸皮主动靠近,装作一副怨天尤人的语气,想看看秋秋的反应,“哎,妹妹要来。” 听到手机翻译里说到妹妹,秋秋捏着衣架的手指收紧,他隐约能明白秦丽为什么不喜欢他,男人,外国人,语言不通,没有工作,任谁都不会放心的。 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牵绊,可秦闯不一样,好歹还有个妹妹,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肯定是为秦闯着想。 不想秦闯为难,秋秋说道,“现在来要在家吃饭吧?” 秦闯点点头,又问道,“怕了?”秦闯这人是糙,可对他上心的人还是格外的惦记,秋秋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怕不怕的真的谈不上,又或者说是他怕的不是秦丽,而是想要秦闯家里人的认可。 没有回答秦闯话,秋秋顾左右而言他,“那我现在去做饭。”放下衣架后,双手在身上擦了擦,转头朝厨房走去。 在云南那边意外不断,哪怕安好了逆变器,秋秋做饭的机会也不多,满打满算可能有个三四次,会的菜式也就那几样,简单点的素菜跟炒肉。 跟秦闯一起逛超市有一个弊端,秦闯买东西没什么数,特别是柴米油盐这类的东西,他没经验,不知道哪种合适,家里差哪种。 就拿买菜这件事来说,他给不出秋秋好的建议,而秋秋也是跟了秦闯,才有进超市的机会,两人都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闯会看着哪个货架前人多,别人排队,他就跟着排,到他俩了,他多少都会买一点,导致各种肉类都买了些。 见秋秋做饭,秦闯挤到厨房要给他打下手,无非是洗洗菜剥剥蒜之类的,秋秋能拿出手的菜式,就这几个,做好后秦丽都还没到。 面对略显单薄的菜式,秋秋觉得有些失礼,双肩微微下坠,留给秦闯一个落寞的背影,秦闯拿了双筷子,绕到秋秋背后去挑菜,多塞了几口夸道,“好吃。” 有些东西不必言说,秦闯热切的眼神秋秋能看懂,回头跟秦闯四目对望,自卑的想道,秦丽的担心是对的,他似乎配不上秦闯。 不知道秋秋在暗暗琢磨什么,两人默不作声的对望,空气中都全是暧昧的气息,自打两人确定关系后,秦闯是耍着流氓的欺负人,少了点小心试探,猜忌心思的悸动。 老是他按着人亲,他想看看秋秋会不会主动。 秦闯没有动,垂着眼珠子注视着秋秋的嘴唇,秋秋无措的轻咬着口腔**,两腮在微微抽搐,他明明都准备好了,秦闯怎么还一动不动的。 他哪知道,秦闯在耐着性子等他上钩。 暧昧的气息就像是膨胀的粉色泡沫,一点点撑开装着它的容器,咕噜咕噜的往外溢,充斥着秋秋的脑袋,软绵绵又酸胀酸胀的,秦闯到底想干嘛啊。 铁了心要秋秋主动的秦闯,硬是强压住跃跃欲试的手,受不了压抑气氛的秋秋小声道,“闯哥…” “嗯?”秦闯只是吊着眉毛,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依旧没有动作,他知道秋秋的意思,想问他要干嘛,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秋秋不敢再看他了,脑袋不听使唤的朝秦闯靠近,就像是月圆之夜,盯着月亮便会失去理智的狼人一样。 可秦闯哪那么容易放过他,偏偏擒住秋秋的下巴,逼他跟自己对视。 秋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抖落跟筛糠一样,想想如果是秦闯他会怎么做?这个流氓肯定会劈头盖脸的对着他一顿亲。 一想到这些,秋秋脸颊浮现出不自然的绯红,他也要这样吗?秦闯正跟他装傻呢!这种害臊的事情,他都不好意思开口问。 不知道秦闯在等什么,秋秋只能自己猜测,他试探性的朝秦闯靠近,秦闯非但没躲,嘴角还稍稍拉扯出点弧度,这无疑是对秋秋最大的鼓励。 柔软的嘴唇近在咫尺,秦闯哪怕稍稍动一丝一毫,都是能接触到秋秋的嘴唇,可他不想动,头一次享受这种被动。 亲嘴又不是没亲过,秦闯破天荒的紧张起来,其中藏着些许期待,压得胸口暖烘烘的,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 还差一点,秋秋再靠近一点,一点点,就能… “叮咚!叮咚!” 秦闯心道不好,还未来得及按住秋秋的脖子,人已经害羞的转过了头。 再做挣扎也是枉然,秦闯愤愤的捏紧拳头,腹诽道,真是被他妹妹坏了好事。 门口的秦丽见秦闯黑着脸出来开门,她怔道,“咋了!不愿意我来啊!” 一遇事就声音大,跟秦闯真的是亲兄妹,秦闯“啧”了一声,“谁不愿意了,赶紧进来,等你吃饭了,就你一个人啊。” 秦丽哼哧哼哧两声,“就我一个人。”看了看时间又道,“这才几点啊,就急着吃饭!” “你不来吃饭,难道还是来视察工作的啊。”秦闯乐了,也没跟秦丽客气,转身朝屋里走。 秦丽刚想跟他哥抬杠,正好剪了短发的秋秋站在不远处,虽说她暂时不乐意这个嫂子,横竖看秋秋都不太顺眼,眼中仍旧闪过一丝惊讶。 “几个菜啊,我打电话才多久啊?”回过神的秦丽也不冲秋秋嚷嚷,跟秦闯没大没小的。 秦闯气得想笑,“几个菜,你还想喝点啊。”旋即又压低了声音,“你别故意刁难他啊,他本来就不会几个菜,都是在车上跟人家大姐学的。” 秦丽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两男人怎么一起生活,基本的衣食住行都解决不了,紧蹙着眉头正想开口,听到秦闯又道,“你教教他呗,他学做饭挺快的,还差个汤。” 没等秦丽答应,秦闯又冲秋秋道,“让妹妹教你做饭。” “哎!我答应了吗?”秦丽连性格都跟秦闯如出一辙,急性子,嚷嚷完才反应过来秋秋听不懂,知道她哥故意激她的,“不教。” 才出月子的她,先前在家里都没怎么做饭,哪能教一个外人,秦闯也不跟她急,反倒轻言细语的,“他原先没那个条件…老挝穷得很,能吃上东西都不错了,你教他一回,他肯定学得会。” 除了急这个毛病,秦丽容易心软也是跟她哥学的,刀子嘴豆腐心,见不得可怜人,又是当妈的人,受不了这些凄凄惨惨的事情,一时间看秋秋的眼神都变了。 性格强势的秦丽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凶了点,别扭道,“就做这回啊,是你求着我做的。” 厨房里有现成的整鸡,秋秋不会做搁在冰箱里,慢慢炖时间肯定来不及,秦丽翻箱倒柜的找高压锅,边找边念叨,“这么久没人用,还要来现洗。” 秦闯靠在门后,手指点了点,“那你就冤枉人了,回来这几天,有时间秋秋就逮着我做清洁,锅碗都是拿开水烫过的。” 没抓到把柄的秦丽哼哼两声,好像并不服气,“我说的他又不明白,怎么教啊。” 秦闯点开秋秋的手机,道,“你说慢点,他能明白,让他看。”说完,朝秦丽努了努嘴,示意秋秋靠近去看。 鸡汤做做法不难,整鸡洗净去脂肪、淋巴,泡几朵干蘑菇和几颗红枣备用,冷水下鸡,煮至沸腾后去沫,再将姜片配料跟鸡肉一道倒进高压锅里。 秦丽说的很慢,末了还添上一句,“有时间就拿砂锅熬吧,今天赶时间才用高压锅,砂锅就柜子上那个。” 秋秋看了一眼,连连点头。 第42章 秦丽顺手尝了口秋秋炒的菜,眉头深锁,嫌弃道,“太淡了。” 吃惯了味重的川菜,秦丽哪能吃得下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秋秋这人不怕批评,秦丽说什么他都记下了,倒是秦闯在一旁站不住了。 “我觉得还成啊。” 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估计秋秋给她哥一坨屎,她哥都觉得香,秦丽默默翻了个白眼,“就这样吧,都已经起锅了…这样你以后炒菜前,先爆香葱姜蒜跟干辣椒,你这盐放的太少了。” 高压锅也要压一段时间,三人刚到客厅休息,洗衣机滴滴声音叫了起来,秋秋屁股都没坐热,又麻利的往浴室跑。 洗的都是大件,家里的窗帘,比秋秋人还宽还长,他抱着脸盆站在阳台喊秦闯,“闯哥…” “诶!来了。”秦闯习惯性的在裤腿上擦了擦手,跟秦丽说道,“你先坐会啊。” 秦丽默不作声的看着阳台的两人,秋秋找好布料的角头,递到秦闯手上,她太了解她哥了,没个正行,果不其然,秦闯揪着窗帘对着秋秋一顿抖,上面残留的水渍,全抖在秋秋脸上,秋秋抬手去躲,娇嗔的瞪了秦闯一眼。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秋秋比他哥小,做事却格外的麻利,她不放心秦闯不是没有道理的。 别看他们家里是农村来的,秦闯是老大,又是儿子,父母封建思想重,从来不肯让秦闯沾手家务,她是女儿,十几岁就帮着家里做饭洗衣,她哥哥就甩着手漫山遍野的跑。 跟绝大多数男人一样,等着将来找个媳妇来替他操持衣食住行。 晾完窗帘,秋秋重新回到浴室,将其他的要洗的东西塞进洗衣机,秦闯兜着裤袋,一脸笑容的往客厅走。 平时不见她大哥动手做家务的,总算是有人管着他了,秦丽随口问了一句,“没叫人来打扫?”家里看着不像是没人打扫的样子,她只是换了个方式问问。 “扫了啊,从你家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就非要做清洁。”秦闯语气半抱怨半显摆,“家里没人住啊,好多东西都拿出来重新清理。” 秦闯果然还是老样子,除了工作的时候,平时都懒懒散散,别说是家里,就连他自己都懒得捯饬,好好一帅小伙,跟邋遢大叔一样。 一想到这些,秦丽就莫名的恨铁不成钢,她早就发觉秦闯连衣服都比之前干净不少,非要说什么配不配的上。 他们家里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她考虑的最多的就是两人能不能互相照顾。 看这样子,秋秋离了她大哥还能好好生活,反观秦闯,要是没了秋秋,估计又得是以前那副流浪汉的样子。 想归这样想,依旧不能完全消除秦丽的担心,她朝浴室看了看,秋秋还在里面窸窸窣窣的忙,她低声道,“比你厉害点。” 秦闯笑笑,夸秋秋的话,他还是乐意听,“那是,知道你来看什么,他比我勤快,什么都肯学,饿不死我的。” 秦丽嗔了他一眼,“我担心的是这个吗?”还是怕被秋秋听到,秦丽往窗边站了站,“我刚刚进来就想说了,他剪了头发,你们以后出门多不方便啊。” 怪也怪秦闯爱炫耀,没在意她妹妹担心的语气,反倒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有什么不方便的,还不是这么出去,好看吧,说出来你都不信,剪完就有什么星探找上门来。” 秦丽听了更不是滋味,这还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吗?秋秋长相过于招摇,丢到人群中一眼都能发现。 现在他还小又穷,才会看上秦闯这样的普通人,若是见惯了花花世界,他俩又没结婚证,没孩子,秦闯还留不留得住他。 “哥,我跟你明说吧。”秦丽叹了口气,“我觉得不靠谱,他长得这么好看,现在是愿意围着你转,是因为没见够眼花缭乱的东西,诱惑多了,他还对你死心塌地的吗?” 这些事秦闯不是没有担心过,先前在车上还好,秋秋基本上只能接触到他,回到重庆后,都市会带来全新生活,秋秋会学习中文,到时候接触到的人和事便会越来越广。 秋秋才十九岁,有万千个机会遇到更好的,冒这趟险对于秦闯而言,风险过大,可是真叫秦闯放手,他也舍不得。 一门心思的在一个人身上时,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愿意去闯一闯。 “结了婚也有离婚的,到时候有了孩子都是对小孩的不负责。”秦闯太明白秦丽的担心,只能说是像开导自己一样,去劝秦丽,“本来这种事情就是将心比心,他又不傻,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自己在干嘛。” “带回来就带回来了,我不想遮遮掩掩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他们随便怎么闲言闲语,说破天了我也不在乎,主要是我喜欢他,没办法。”秦闯坚定了看着秦丽,“但你不一样,你是我妹妹,他在重庆没朋友,没认识的人,你这个做小姑子的,多跟他联系联系,我对他有信心,你跟他相处久了,肯定会喜欢的。” “我可没认啊!”秦丽别过脸,暗暗念道,净说些酸溜溜的屁话,脸都不要了,“随你的便,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知道秦丽特意来家里,就是看他们过得怎么样,扯着嗓子说不管了,也算是半推半就的接纳秋秋。 浴室里忙完,秋秋才擦着手出来,正好听到秦丽的大嗓门在嚷嚷,他疑惑的朝秦闯眨了眨眼睛,生怕这两兄妹说不好吵起来了。 秦闯指了指厨房,“吃饭吃饭,她饿了就这脾气。” “谁饿了就这脾气啊。”猪八戒抡家伙,倒打一耙,秦丽还不服气,恶狠狠道,“你就知道站着指挥人,怎么不去端菜。” 饭间气氛还算融洽,多半都是秦丽在跟她大哥斗嘴,秋秋听不懂也偷笑着扒饭。 想到两人还靠着手机交流,秦闯问道,“你知道哪能找到汉语老师吗?” 秦丽毕竟是当妈妈的人,比秦闯细心,“你这光要教汉语的行吗?扬扬补习英语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会老挝语的,我回头给你问问。” 第43章 妹妹这关算是过了,当务之急是秋秋学中文的事情,以为找个老师是个小问题,真没想到,如今还有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比起秦闯,秦丽更熟悉重庆的情况,找了宴扬补习的地方,人家听说是寮语,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英语、日语、韩语,哪怕是泰语都有现成的老师,泰语跟寮语说是同根,很多地方相同,但是文字外观又有一定差距,找个正正经经的寮语老师还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补习班这边有很多兼职的大学生,补习班里没有会寮语的,可大学就不一样了,哪怕是小语种都有人学。 学习冷门小语种的大学生,很难在外面找到专业对口的兼职,一听说是家教,好几个人都给秦丽打了电话。 为了替她大哥看住这个媳妇,秦丽都没敢选女生,又从听补习班老师介绍,从里面挑了个成绩不错的,叫陈非。 通过秦丽的介绍,陈非了解到,对方是男孩,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只要他自己有时间,都能提前打电话,跟学生家里联系上课时间,不一定是周末,按小时计费。 第一节 课还是约在了周末,秦闯跟秋秋提前通了信,“今天老师要来。” 对于学习中文,秋秋异常的期待,早早的跟秦闯吃了饭,又将家里空出来的卧室打扫出来,秦闯特意给他买的小课桌,坐上去后,真的像是学校的学生。 第一次当家教的陈非,特意跟英语专业的同学取了经,提前去了怕影响学生家里吃饭,迟到更是不可能的,只能在掐着时间去敲门。 开门的后,陈非愣了愣,他不是没猜想过,他会教怎样一个人,照他对老挝的了解,这个学生估计得是黝黑瘦小,绝不会是眼前这样的。 “老师来了,外边热吧,赶快进来喝点水。”秦闯自己没什么学历,对学问高的人格外的客气,哪怕对方比他小。 陈非感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自我介绍道,“您就是秦先生吧,我叫陈非,是S大的学生。” “知道!知道!”秦闯又补充道,“这就是我家秋秋。” “秋秋”这个名字怎么听着都像是小名,让陈非去叫一个一般大的男孩小名,实在是太别扭了,“秋秋…是姓秋吗?” 听到“秋秋”两个字,对方的反应很明显,脑子里本能的对这个称呼有回应,陈非朝秋秋看去,秋秋也局促又略带好奇的看着他。 “姓…跟我一个姓,秦秋秋。”秦闯脸皮厚,说这种话脸都不会红一下的。 问了跟没问一样,陈非打算待会问秋秋自己,在门口客套了一阵,又在秦闯的引到下到了卧室里。 头次当“家长”的秦闯,也跟万千家长一样,找了个凳子挨着秋秋坐,想要跟着听一课。 陈非做了充足的准备,落座后跟秋秋用寮语自我介绍,又询问了秋秋的名字。 这么久以来,很少有人跟秋秋说寮语,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又听到陈非的问题,他答道,“秋秋。” 秦闯说他叫秋秋,他就叫秋秋,是秦闯让他重生,打从秦闯第一次叫他秋秋开始,他贪心的想,他再也不要回到以前的日子。 陈非眼中闪过疑惑,没有过多的询问,继续了接下来的课程。 难为秦闯一个学渣,当学生的时候他都没好好听过课,如今正襟危坐的看着陈非笔记本上的弯弯曲曲的字迹。 跟鬼画符似得,秦闯看得眼前在冒白光,生动的字迹在手舞足蹈的摇晃,多看一会儿便哈欠连天的。 他悄悄捂住嘴,不想打扰到秋秋,蹑手蹑脚的起身,从房间里退出去,太难了,秋秋是怎么做到不打瞌睡的,还能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陈老师。 秦闯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电视的声音都不敢开大,躺了会儿又觉得没劲,从厨房端了盘花生出来。 咔嚓咔嚓吃了一盘花生,花生壳跟花生皮撒了一地,秦闯“哎呀”了一声,摸着扎手的圆脑袋,秋秋才拖的地,他赶紧麻溜的收拾干净,实在怕媳妇怨念的眼神。 吃完花生扫完地,无事可做的时候,时间这么难打发,电视难看,心里烦躁,没有秋秋,没人能安抚他,秦闯只能颓唐的躺在沙发上。 陈非跟秋秋简单交流后,发觉他连老挝字都认不全,不敢过多的打听秋秋的隐私,陈非从最基础的汉语拼音教起。 基础差,学得肯定慢,好在秋秋认真,眼看着两个小时时间到了,陈非问了句,“要不要先练习怎么写你自己的名字?” 对于陈非的提议,秋秋兴趣不大,反而问道,“能教秦闯的名字吗?” 陈非已经不记得他是第几次惊讶,克制住脸上的表情,他点了点头。 教了秋秋几遍“秦闯”的写法,又给秋秋布置了家庭作业,临走时陈非说要加个联系方式。 “我没有。”像摆设一样的手机,正好挂在秋秋的脖子上。 询问才得知,秋秋根本不会用社交软件,陈非解释道,“现在没有网络通讯可不行,我帮你申请一个,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字问我,我看到就能回你。” 负责任的小陈老师,又耐着性子教如何加好友,如何打字,发语音跟视频,末了添上一句,“秦先生…你哥哥…是你哥哥吧,肯定也有的,平时联系他方便。” 秋秋送陈非出去,见到秦闯正鼾声连天的仰在沙发上,丢死人了,秋秋脸上一红,让陈非等等,自己跑到沙发前蹲下。 昂昂的鼾声震耳欲聋,幸亏这房子隔音效果好,不然都能吵到陈非上课,平时都习惯秦闯睡觉这阵仗,当着外人的面,秋秋都替他害臊,怎么这样啊。 陈非别扭的看着秋秋的举动,两腮微红,嘴角带着笑容,没有刚才上课时的局促跟小心翼翼,反倒有一丝淘气。 奇异的气氛让陈非想要开口叫住秋秋,不一定要秦闯起床的,他直接走就行,不用打扰。 没等他开口,秋秋捏住秦闯的鼻子,被堵在呼吸的秦闯,扯了个长长的鼾,听这动静像是要厥过去了。 睡梦中的人大手一挥,按住脸上的手,迷迷糊糊的喊了声,“别闹,媳妇…” 第44章 陈非站的距离不远,这声“媳妇”听得真真切切,反观秋秋,嘴角的笑容更深,是因为秋秋没有明白“媳妇”是什么意思,还是说秦闯认错了人。 显然,秦闯是睡迷糊了,忘记家里还有个外人,恍惚的捏着秋秋的手,亲了一口,大手搓着秋秋的指尖,嘴里还念念有词,“饿了没有啊,等会吃什么?” 着急送小陈老师走,秋秋推了推秦闯的肩头,又指了指身后的陈非,秦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猛然记起陈非的存在,此时的陈非,正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俩。 秦闯霍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起的有点急,眼前金星直冒,他抹了把脸,“陈老师上完课了啊…要不等会一起吃点…” 倒不是秦闯怕被别人看出他跟秋秋的关系,只是陈老师头一次来,当着人家的面睡成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 回过神的陈非连忙拒绝,他想快点离开,总觉得不修边幅的秦闯,跟这个秋秋之间的气氛,是他融入不进去的,“不…不用麻烦了…” 握在一起的手实在太惹人注目,陈非极力控制自己不去偷看,还是瞥到秋秋调皮的动了动手指,用力按在秦闯的手背上。 人家不愿意,秦闯也不能强留,牵着秋秋往门口走,打算送送陈非,“那陈老师路上小心,辛苦了老师。” 送走人后,秦闯才一拍脑袋,“钱还没给了,走这么急。”连忙又给陈非打了个电话。 似乎受了很大的冲击,陈非从秦闯家里出来都还浑浑噩噩的,来电显示上是秦闯的名字,他犹豫了一阵才接起,“秦先生…” “陈老师,工资都没结你就走了!”秦闯的声音听着清醒了不少。 刚刚走得急,陈非又不太想折回去,说道,“秋秋手机上有我社交软件的联系方式,直接转账就行。” 秦闯拿过秋秋的手机懵逼了,全是他不认识的字,转而又塞到秋秋手里,问道,“怎么跟你老师联系啊?” 想起小陈老师说的,秦闯也有这个社交软件,秋秋非要跟秦闯加上好友,一个中文,一个老挝字,文字不一样,好在APP的界面一样,两人挤在沙发上,琢磨了一阵终于通过了好友验证。 秦闯一边乐,一边抱怨,“这也太麻烦了,你这号没有绑定银行卡啊,还不如我直接打给他。”秦闯又点开陈非的头像,加了陈非的好友,折腾一阵才将钱给了。 但凡秦闯上学那会儿,有秋秋一半努力,都不会只是个高中毕业,他光是看着都觉得烧心,就那几个拼音跟老挝字,能烦得他头皮发麻。 写完拼音后,又是秦闯的名字,秦闯凑过去看看,“哟,这么快就教你写字了啊,怎么是我的名字啊,没教你写自己的吗?” 秋秋抿着嘴,没回答,偷偷关了翻译软件,不去听秦闯说什么,低头写他自己的,生怕被秦闯看出脸上不自然的红晕,秦闯又嘚瑟又没见识,贴到秋秋耳边嚷嚷,“写得好,比我写的好,哎,我看看。” 没有手机翻译的秋秋,面红耳赤,觉得秦闯太过聒噪,小手推了秦闯的脸一把,哼哧哼哧的撵他出去。 哟,烦的他媳妇脸都气红了,秦闯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点,不敢打扰努力学习的秋秋,自个儿又溜到客厅看电视。 秋秋在卧室一坐就是一天,吃过饭都不带休息的,又闭门学习,秦闯心惊这是要高考啊,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秦闯实在看不下去了,亲自把人从房间弄出来,“去洗澡。” “唔…”秋秋为难的看着秦闯,小陈老师教的东西,他都记得差不多,秦闯的名字也写的很流畅,唯独有一个拼音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扯了扯秦闯的衣角,问道,“这个怎么读?” 这也太为难秦闯了,书认识他,他不认识书,又不想在秋秋面前丢脸,抓耳挠腮的装作思考的样子,末了又加上一句,“你先去洗澡。”他顺手拿过秋秋的手机,“等你出来了我告诉你。” 信了秦闯的邪,秋秋不疑有他,洗完头洗完澡,连发梢的水渍都没来得及擦干,秋秋迫不及待的跑到房间,一脸期待的看着秦闯。 秦闯拿手机搜了一阵“r”,有人物介绍,有英语字母,有汉语拼音,但是偏偏没有读法,秦闯只能认命道,“要不然问问老师?” 看看时间不算晚,秋秋拍了照发给陈非,默默等着回复,秦闯没在媳妇面前维护好高大形象,现在尴尬的想要进浴室洗个澡。 在卧室里脱了个精光后,又想到自己没拿内裤,光着屁股折回来,翻箱倒柜的找内裤。 陈非这一天脑子里都是秦闯那句媳妇,和秋秋甜甜的笑容,思来想去他都觉得奇怪,他俩语言不懂,秋秋明白秦闯什么意思吗? 他不是没听过老挝那边人口买卖的事情,但秋秋不像是被迫的,他俩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一边觉得自己只是个家教而已,不要多管闲事,一边又觉得,真是人口买卖,那他不能不管。 没等他琢磨清楚,手机上收到了秋秋的消息,是一张照片,上面规规矩矩写了一排“r”,紧接着是一排字,问他该怎么读。 明明发个语音就能解决的事情,陈非鬼使神差的发了视频聊天,等他想要关掉的时候已经晚了,大概是秋秋守着手机在等他的手机,接的特别快。 秋秋刚洗过头,凌乱的卷发,刘海跟鬓发紧贴着皮肤,今晚网速也格外的好,连秋秋发梢水渍滴落的痕迹都看得一清二楚,松松垮垮的睡衣,遮不住精致的锁骨。 大概是刚洗澡的缘故,秋秋从头到脖子上的肌肤格外的粉嫩,嘴唇红润,眉眼都沾染上湿气,冲着镜头傻乎乎的样子,可爱的要命。 陈非没想到自己脑子会蹦出“可爱”这个形容词,还是对一个男生。 “陈…老师…”秋秋生硬了喊了声陈非,陈非张了张嘴,惊奇的发现自己没发出声音。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陈非,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半夜跟人通视频,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心跳加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失语。 没等陈非回答,秦闯听到秋秋的声音,赶紧凑到镜头前,急哄哄的问道,“陈老师,怎么读啊,愁死我了。” 被突然闯入的秦闯吓了一跳,陈非像是在路边,想要亲近一只家养的小猫咪,正好被主人家逮个正着,他惊慌失措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教了秋秋几遍,陈非的注意力全在秋秋的嘴唇上,嘴唇微张,舌尖顶住口腔上壁,吃力的跟上自己。 就连一旁的秦闯也沉不住气,跟着没完没了的读,陈非渐渐把注意力放到秦闯身上,秦闯没穿衣服,再仔细一看,秋秋整个人贴在秦闯的胸口,身后就是床头,两人似乎在卧室里。 两个人,姿势暧昧的在卧室里,陈非不用多想都能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第45章 挂了视频,陈非还想着秋秋跟秦闯的事情,他俩晚上是不是睡一起,睡一起会不会做别的事情,他不是没听过同性恋,秋秋真的是同性恋吗?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迫于无奈才会跟秦闯在一起。 他要不要问问秋秋,是不是他多管闲事,一想到秋秋甜腻的笑容是冲着秦闯的,嫉妒之感从四面八方朝他爬来。 宿舍里突然有人问道,“诶,陈非,你当家教当的怎么样啊?是男孩还是女孩啊?这年头还有人花钱学老挝语啊。” 他们这个小语种过于冷门,很多人都是找到服务行业的兼职,想要碰上一个专业对口的,比登天还难。 “男孩…”还是个漂亮男孩,“跟我们差不多大,是学中文,老挝来的。” 秋秋非但不会中文,连老挝字都认不全,跟着一个大他许多的男人一起,又跟自己年龄相仿,这些线索环环相扣,联系平时了解到的情况,光是延伸一下,都让陈非不寒而栗。 除了人口买卖,他似乎想不到别的可能性,毕竟像秋秋这么好看的人,如果不是受了威胁,怎么会愿意跟着秦闯这么普通的男人。 陈非自己天马行空的脑补了很多,第二天依旧得面对秦闯,他决定找机会跟秋秋问清楚。 秋秋学习中文的愿望,远比陈非想象中强烈,第二天上课,主动要求陈非多教他一些常用语,他愿意花时间去记。 秋秋说话做事都很认真,诚恳的看着陈非的眼睛,直到陈非给他回应,他才会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教完今天的课程,陈非应了秋秋的要求,多教了些,连作业都比昨天的多,毕竟过了周末,下次上课是在周三。 昨天留的作业,秋秋写的很规矩,字体很克制,比小孩子狂放不羁的写法端正很多,特别是最后这两页“秦闯”,密密麻麻的,就像是心意一样,密不透风。 陈非始料未及的是,自己会因为这篇作业觉得窒息,他放下后说道,“今天教的你自己的名字,记得好好练…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我看到就能回复你。” 学习一门新的语言,要来得快就是一个环境的问题,陈非帮秋秋把手机换成了中文字体,又道,“如果…想练习的话,早午晚可以跟我发问候消息,也算是作业之一。” 欲速则不达,可秋秋很急,陈非只能让他用这种方式,尽快的熟悉汉语拼音。 “多跟秦先生说中文…我也…可以…”老师安排的任务,秋秋都能保质保量的完成。 第二天一早,秋秋起床第一件事,是摸出手机给小陈老师发消息,秦闯看着秋秋纤细的背影,哈欠连天道,“干嘛呢?” 秋秋拧着眉头回头朝他求救,“闯哥…” “咋了?”秦闯连忙爬起身来,看着手机上秋秋编辑的早安两个字,打了个逗号似乎还想继续,可能是词汇量有限,不知道该怎么说。 起床气正大的秦闯埋怨道,“啧,你们这陈老师才上两天课,就给你来难度系数这么大的啊。” 说罢,拿过秋秋的手机换成了手写输入法,想帮他作弊,秋秋发觉不太对劲,赶紧抢回来,撅着嘴瞪他。 “行行行!打拼音,你想发什么?我们慢慢发。” 两个半吊子坐在床上,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给陈非发了句,“早安,陈老师,吃饭了吗?” 陈非回复的很快,问好后,习惯性问了句秋秋作业写得怎么样? 就“作业”这俩字秋秋都不认识,秦闯有种帮着孩子干着急,又想骗老师的冲动,火急火燎的点开翻译软件,问秋秋作业写了吗?没写他帮忙赶。 就秦闯这样的家长,简直是教坏孩子,秋秋气鼓鼓的怼了怼秦闯的肚子,点点头后,赶紧到另一个房间翻出昨晚写好的作业发给陈非。 早上渡过了个小风波过后,眼看着中午又来了,陈非这项作业布置的不止是为难秋秋,还在给秦闯找事做。 秦闯一个拼音跟英语混合念的人,平时都是手写输入法,秋秋一个汉语刚刚入门的青瓜蛋子,非得用拼音打字,两人每次都能因为消息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 每每收到秋秋的消息时,陈非内心的喜悦不言而喻,可他根本不知道,这背后有一半的问候是来自于秦闯的。 趁着秋秋读书的功夫,秦闯下楼买了花生、泡椒凤爪跟啤酒,路上还念念叨叨的,“学个中文,感觉是像在整我一样,我都快学会了。” 自打秋秋开始学习,秋秋吃饭敷衍不说,他俩好几晚都没亲热了,学习归学习,冷落老公算什么事啊,秦闯根本想不得。 劳逸结合这道理都不懂,还学个屁,今晚必定把秋秋放倒,让他好好放松放松。 硬是被秦闯从房间里抱出来,秋秋看着茶几上的啤酒,嫌弃的往后缩了缩,他还记得阿兰给他尝过一口,味道难闻,记忆犹新。 秦闯往他身边一坐,点开翻译软件,开始满嘴跑火车,“你知道喝酒的人有多苦吗?喝酒的人必定会皱眉头,因为这酒里是人生百味。” 估计是翻译软件词不达意,秋秋听得云里雾里,听到秦闯刺啦一声开了一罐塞到他手里,秋秋只能硬着头皮去接。 “你们陈老师不说让我给你多说中文吗?”流氓又开始琢磨些下流点子,“我教你划拳啊,教你一句,学一句,输了咱们就喝酒。” 将秋秋的手攒成拳头,秦闯解释道,“这就是没有。” “没有…” “对!待会你声音喊大点,听到没?” 光嘴上说还不行,手上还得比划,对于秋秋来说难度还是大了点,秦闯帮他揩了揩额头上的汗,又不动声色的喂了他口酒。 嘴里的味道不好受,幸亏秋秋一心都在记手势上,啤酒下肚也没什么反应,秦闯又将凤爪剔掉骨头喂他吃。 “记好了吗?”这不故意刁难人嘛,秦闯继续道,“这样,我们边玩边学。” 什么哥俩好,三星招,秦闯声音一大,吼得秋秋愣头愣脑的,脑子里好不容易记住点的东西,全都烟消云散。 “错了就喝一口。”秦闯抬了抬易拉罐底部,秋秋半推半就的喝了些。 划拳他哪是秦闯的对手,眨眼的功夫,一听啤酒下肚,秋秋连词都还没记住,秦闯还佯装好心问道,“热不热媳妇?” 秋秋点点头,一步一个脚印的往流氓陷进里踏,秦闯撩起秋秋的T恤,“衣服脱了玩?”左右是没有询问秋秋的意思,仗着秋秋迷迷糊糊的,顺手就给T恤脱了下来。 大手抚摸着秋秋滑腻的腰肢,秦闯故意问道,“记好了没?” 陈非左等右等,都没得到秋秋晚上的消息,实在没了耐心,主动发了消息过去,依旧没人回复,他似乎是魔怔了,生怕秋秋会有个好歹,再次拨通了视频通话。 第46章 被酒精麻痹的秋秋哪怕听到手机提示音,也只是憨痴痴的看着秦闯,现在打来总好过两人办上事的时候打来,秦闯大手一伸,将手机拿了过来。 “哟,是陈老师。”秦闯没上头,但是有些兴奋,接了视频后嗓门大的要命。 镜头里是秦闯放大的脸,陈非满腔的热情与担心,在瞬间被浇灭,明明能预料的秦闯的出现,可是他就是说不出的烦闷。 “陈老师,有什么事吗?”秦闯还记得秋秋光着身子,没打算让他出镜,谁知道秋秋眼神湿漉漉的看着自己,好奇的目光在秦闯脸上扫视。 秦闯哪禁得住他这么看,手指不自觉去拨弄秋秋的嘴唇,唇瓣上沾染着酒水,指腹一摸就是一阵滑腻,直教人爱不释手。 “我…晚上没收到秋秋的消息,想问问情况。”陈非调整语气,生怕秦闯听出端倪来。 亏得秦闯心大,一心想着帮秋秋撒谎,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没完成了,“哎,你看我,非要让他跟我喝酒,这会儿都睡了。” 睡没睡的,陈非肯定不知道,只是没见到秋秋的,舍不得挂这个视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支支吾吾的。 秦闯心说赶紧挂了视频吧,可小陈老师欲言又止的样子,没等秦闯开口,指尖上传来微微涨痛。 手指顺着秋秋的嘴唇再摸到舌头,秦闯没轻没重的掐着秋秋的舌尖,醉醺醺的秋秋不满的反抗,握住秦闯的手腕,含住指尖猛的一吸,口水顺着手指往下淌,嘬的啧啧直响。 “哎哟!”秦闯魂都快被勾走了,冷不丁喊了一声。 陈非一愣,“秦先生!你没事吧?”其实他更想问的是秋秋没事吧。 秦闯失笑,”没事没事,小东西咬人,跟我发脾气,先不说了,陈老师回见。” 秦闯家里没养宠物,没有小孩,除了秋秋还会有谁,原来看着乖巧的秋秋,也会耍脾气咬人啊。 这样的秋秋,他有机会看到吗? 连挽留的话都没资格说,视频黑了下来,陈非颓唐的往床上一躺,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惦记秋秋。 手机一扔,秦闯一把擒住秋秋的下颚,故作凶狠的样子,“知道咬人了啊,我看看我哪颗牙咬的,找镊子给你夹下来。” 秋秋“嗯嗯”直叫,手指扒拉着秦闯虎口,两腮酸胀,嘴角的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溢。 就喜欢看秋秋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秦闯心头一热,将人按在怀里,闷头一顿亲。 怀里的人气喘吁吁的摸着秦闯的脸,软绵绵的喊了声,“老公…” 娇滴滴的声音,听得秦闯双腿都打颤,揉着秋秋的腹部,“乖乖今天就在这儿操你。” 再醒时,秋秋已经被秦闯从客厅抱回了卧室,没去看时间,窗帘缝隙里没有撒下来的光线,大概是天还没亮。 背后是难得安静的秦闯,没有震耳欲聋的鼾声,兴许是睡得很熟,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秋秋想要翻个身都不成,秦闯把他抱的很紧,秋秋无奈,没再挣扎。 他醉是醉了,但还不至于断片,脑子里还清晰的记得跟秦闯做爱的情形。 他偷偷掀开被子,脸上烧的厉害,想要看看有没有留下羞耻的痕迹,可惜太暗了看不清。 秦闯太讨厌了,秋秋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掰着秦闯的手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秦闯手上一扬,抓了抓脸颊,手臂便被秋秋抱在了怀里。 捏着紧实的肌肉,秋秋还愤愤不平,一张嘴咬在上面,没敢真的用力,连牙印都没咬出来,秋秋赶紧松了口,小手抚摸在刚刚咬过的地方。 皮糙肉厚的秦闯一点反应都没有,抱着秋秋继续呼呼大睡。 陈非再来上课的时候,秋秋脖子上,手臂上的吻痕都还没消,淡淡的颜色依旧惹人注目。 哪怕只是稍稍一想,便能想到是那天晚上的发生的事情。 陈非不死心的问道,“那天晚上怎么没发消息?” 就那一次没有发,经陈非一提起,秋秋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酡红,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答。 这副娇羞的样子,叫陈非看来很不是滋味,他跟自虐似得又道,“秦先生对你好吗?” 还从没有人跟他秋秋聊起过秦闯,说不想炫耀是假的,他好想跟人分享,秦闯是怎么好,怎么好。 秋秋连连点头,“特别好。”怎么个好法,他说不清楚,总之就没人对他这么掏心掏肺过。 陈非手上的笔快握不住了,秦闯对他很好,他更没有理由去打扰人家,他不过是个家教而已,秋秋学得好,他教的时间短,学得差,日子就长一点,就这么简单,关系就这么明显。 他画蛇添足的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秦闯买的你吗?如果是,至少道德上是过不去的,陈非还能安慰自己,秦闯并没那么好。 当然不是,秋秋否认道,说起来还是秦闯救了他,躲在树林里,看到秦闯跟车上下来,他分不清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 可是秦闯对他不坏,把脏兮兮的自己领上车洗干净,还会给他饭吃。 秋秋越说越觉得内疚,他好像从来没给过秦闯钱啊,白吃白喝这么久。 一想到这里,秋秋惆怅的叹了口气,陈非也无力的默不作声,两人各怀心事。 陈非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为什么这么着急学中文?”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秦闯吗? 陈非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多余,他明明能猜到,可是他想听秋秋自己说,断了他最后的念想。 “想快点跟他说上话。”秋秋羞赧的抠着手指,一想到两人在床上还得靠手机,着实让人难为情。 一连串的回答,让陈非还没缓过劲儿来,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秦闯探头探脑的,“陈老师,我妹妹他们叫我们今天去吃饭,要不今天的课程到这儿吧。” 连家里人都同意了,陈非干笑两声,点点头。 秦闯没发觉陈非的难堪,还大大咧咧的说道,“一起走吧。等下送陈老师回学校。” 陈非连忙拒绝,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小人,在秦闯看不到的地方,觊觎着属于秦闯的东西。 趁自己还没有失态,陈非落荒而逃。 第47章 这还是秦丽接受秋秋后,两人第一次去秦丽家里,在路上时,秋秋还比较忐忑,揪着安全带恍惚的看着窗外。 秦闯时不时朝他看一眼,等红绿灯的时候,抽空揪了揪秋秋的鼻子,“还怕啊?吃个饭而已,又不会吃了你。” 不管秋秋听懂与否,秦闯随意的语气,总归是让他安心不少。 秦丽跟她哥一样大大咧咧,别扭劲儿也过了,不**阳怪气的跟秋秋说话,为人豪爽的她,一见秦闯带着秋秋进屋,正巧她还在烧菜,赶紧叫秋秋进来学着。 宴扬好些天没见到秋秋,格外的惦记,跟前跟后的喊他,“舅妈,舅妈…” 厨房对于小孩子来说就是危险场所,秦丽鬼火冒的赶他出去,“别在这儿挡事,给我出去!” “舅妈…”宴扬抱住秋秋的腿肚子,跟树袋熊一样往上爬。 秋秋蹲下将他抱起,菜也想学,孩子也得哄,为难的看着秦丽,秦丽真想揍宴扬,小孩子就是这样,没人的时候知道听话,家里一来人就犯浑,仗着自己不会打他。 “别惯着他了,多大了还要人抱。”知道秋秋听不懂,转头又训宴扬,“你不累,别人不累,别烦人啊!” 抱着宴扬往后退了一点,秋秋示意秦丽继续,川菜味重的厉害,开着抽油烟机,满厨房都是呛鼻的辛辣味。 宴扬打开秋秋的手机,伏在他耳边问道,“舅妈,我妈说你在学写字啊,你学多少了。”求胜心切的宴扬,非得跟舅妈比一比。 跟宴扬说了说最近学的汉字,宴扬扳着手指数来数去,那舅妈还是比他差一点,自豪感油然而生。 两人在背后嘀嘀咕咕好一阵,秦丽知道秋秋没那个精力一心二用,将两个人都哄了出去。 都说七八岁的孩子讨人嫌,宴扬也快到了那个年纪,比他躺在婴儿床上的妹妹还烦人,也就秋秋耐心好,任凭他随便摆弄。 热衷于“当老师”游戏的宴扬,把秋秋安置在沙发上,不管他爸爸跟舅舅在谈什么,又跟自己房间拿出识字的小卡片。 “舅妈…”宴扬扭着屁股往秋秋腿上坐,指着卡片上的图案念道,“西瓜。” 秋秋眨了眨眼睛,怕打扰到秦闯跟妹夫说话,没听到学生跟着念的小老师急了,他回过头,催促道,“西瓜!”扯了扯秋秋胸口的手机,“舅妈,你怎么不跟我念。” “西瓜…”秋秋小声重复道。 小朋友就是一分钟一个想法,宴扬突然从秋秋腿上跳下来,“舅妈我家里有西瓜,我去给你拿。” “嘿!”秦闯叫住他,“马上吃饭了,吃什么西瓜,别说风就是雨的啊。” 宴扬耸耸肩讪讪的坐回来,跟秋秋耳语道,“舅妈,我们待会吃。” 正巧秦丽喊了声吃饭,布好菜后,几个人才落座,可惜今天秦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只能谈正事。 “这个工地现在是我负责。”妹夫顿了顿,“姐夫,你手头有多少钱,工地现在入股不现实了,买个挖掘机放到工地上实在的多,跟你当时跑长途差不多,人还没那么累。” 秦闯也不是很懂,原打算跟秋秋开个小店在小区门口的,但想想门口什么店都有了,开了也不见得有生意。 一听妹夫说是九十万全款就能买一台挖掘机,秦闯说道,“凑一凑手上还是有九十万。”拆迁补贴,加上这些年挣的,还有挂车卖掉后的钱,里外里一算还不止九十万。 “那就两台,不要全款买,分期吧,没必要全款买。”妹夫提议道。 一来二去合计清楚,钱是凑上了,但秦闯好像不太满意,妹夫问道,“姐夫,你是不是不放心挖掘机的事,哪怕这家工地竣工,挖掘机还能租给其他的工地,左右是亏不了的。” 秦闯老脸一红,憨笑道,“那倒不是,就是吧我现在…”越说他越不好意思,“想换个房子。” 秦丽还是懂他老哥的意思,想换了当新房,这倒是应该的,俩人办不了婚礼,婚房好歹得换个新的。 几位大人说的热火朝天的,秋秋没开手机,专心吃他的饭,像是跟秦闯过日子的不是他一样。 “最好离你们近点,方便。”这倒是顺了秦丽的心意,秦闯的那老房子,跟她家里一来一回要两个多小时,每次去一趟麻烦死了。 房子肯定是要换的,可秦丽还是觉得不好,大张旗鼓的操办不好,遮遮掩掩的过日子也不好,委屈秋秋,也委屈她大哥。 秦闯又道,“到时候就咱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吧,其他的亲戚就算了。” 挖掘机贷款买一台,先把新房的事情安顿好,秦闯还有点小心思,等秋秋学一段时间后,两人把蜜月补上,去哪里渡蜜月比较好,秦闯还得好好斟酌斟酌,这事儿暂时保密。 房子这块秦闯不会吃亏,妹夫做房地产开发的,妹妹做房产销售的,刚就拿了几套房的样图给秦闯看过。 回去的路上,换房子的事情,还是得跟秋秋先通个气,秦闯说道,“乖乖,我们换个房子好不好?” 秋秋眉头紧蹙,这种事情他当然做不了主啊,只是心疼秦闯的钱,秦闯连货车都卖了,平时又没别的工作收入,在他眼里就是断了经济来源,又提换房子,这也太突然了。 “咋了?怎么这幅表情啊?”秦闯瞥了他一眼,“不喜欢啊?你都没看了!” 秋秋委婉的告诉了秦闯,他们现在没钱的事情,秦闯听得一愣一愣,听完才明白秋秋的意思,原来秋秋苦大仇深的,是担心他们没钱。 车缓缓驶入停车场,稳稳当当停在车位上,秦闯玩心大起,朝秋秋勾手,对着翻译软件道,“我们结婚总得换房子啊,没有钱就没钱,但是房子的换啊,乖乖,大不了咱们以后再挣。” 秋秋感动的差点泪流满面,秦闯又道,“我就只会开大车啊,以后得靠你养我了。” 白吃白喝秦闯的这么久,秋秋总算是找到回报秦闯的机会,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绝对不会辜负他。 秋秋赤裸裸的真心摊在眼前,秦闯一点都不内疚,反而愈发过分,下车后悄然秋秋的肩头,“到时候我就在家吃软饭了。” 不懂“吃软饭”是什么意思的秋秋,还是悉数答应下来。 这是他带秋秋回重庆的第一个年头,仅仅是新生活的开端而已,将来的每一天,都会有秋秋的陪伴,秦闯突然间不知道孤独感觉,俨然已经忘却了独自跑长途的寂寞。 捡到秋秋仿佛就在昨天,秋秋的到来,帮他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夏天。 作话里面写不下,只能发到这里,正文完结,接下来可能还有个两三个番外 你们之前的问题我来一一解答 1、秋秋到现在都还不会好好中文的问题 你们扪心自问一下,学了十几年英语的你们,能不能好好跟外国人交流,秋秋学习的是最难的语言,我差点就信了你们的邪,幸好我这次够清醒,学习语言是件细水长流的事情 2、秦闯长相及学问问题 秦闯读书那会就是你们班上最野的那类学生,坐在最后一排,英语跟拼音混用很正常,他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帅气小伙,毕竟是三十岁的左右的“中年男人”,没有小年轻的臭美了,特别是经过几年长途货车的洗礼,这个行业累的程度,远远不是我文里这点,所以帅是帅,是那种铁汉子的帅,太硬朗了。 谢谢大家追文,我的文笔一如既往的烂,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有趣的灵魂,跟我迷人的五官 最后最近特别喜欢这种过日子的文,下一个坑也是这类型的,依旧是无聊的日常,跟家长里短的絮叨,有兴趣的可以蹲蹲看 恭喜自己喜提十万字大长篇,我不管,十万字就是大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