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成了我的雌侍(虫族) 作者:沈圆圆圆 文案 乾明上一秒还因为“不敬”师尊被关在炼狱阁里思过,下一秒就变成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强抢民“雌”还被反杀的弱小雄虫。 前凌云仙尊嫡传弟子表示这辈子没受过这种侮辱。 那个正当防卫的雌虫还被迫成了他的“雌奴”,道德楷模周乾明表示:你们这种族是不是有个什么大病? 面对素未谋面就已经领证的雌奴,周乾明只有一个字:离。 未曾想打开门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先前信誓旦旦要离婚的周乾明表示: #雌奴竟是我师尊# #我跟我师尊生出来的孩子是管我叫爹还是叫大师兄# #孩子跟他娘姓柳,叫什么名字会好听一点# 周少带着五个未婚夫去登记却被一个军雌打昏的事情全星网都知道了,众虫都等着看那个目无遵纪的军雌被惩处。 谁知那军雌刚从监狱出来就从雌奴升成了雌侍,那无礼之徒居然还敢在直播间对雄主颐指气使,一众吃瓜网友从一开始的: “???这也能忍?” “没人教教这个雌侍应该怎么侍奉雄主吗?” 变成了后来的: “居然有点甜,我是不是出毛病了” “+1我甚至想跟我雄主离婚” 1.1V1年下徒弟攻x高岭之花师尊受 2.虫族设定,苏爽甜,攻受互宠,微万人迷攻x微万人迷受 3.含直播内容,生子幻想描写,无真生子 内容标签:星际甜文 爽文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乾明柳暮云┃配角:┃其它:虫族 一句话简介:师尊:没事,下辈子注意 立意:爱情需要平等 第1章 紫薇仙宗,青云峰,两个修士一边向峰顶走一边攀谈着。 “听说了吗?周师兄又被凌云仙尊罚去面壁了。” “真的假的?这都本月第三次了吧...周师兄真乃紫薇仙宗第一猛士。话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这次貌似是因为周师兄在试剑台以半招之差输给了望舒长老,凌云仙尊觉得他学艺不精。” “望舒长老跟凌云仙尊和掌门他们是一辈的吧....周师兄居然只输他半招,这人与人的差距比仙兽与人的差距还大啊....” “即便如此凌云仙尊仍旧不满意,这要求也太严格了....我要是拜在他门下这会儿估计已经元神转世了...” “想多了,凌云仙尊开府至今就收了这一个徒弟,人家可看不上你我。” 修士的身法与常人不可同日而语,两人谈论了几句便到了山顶,站在一处洞府前掐了个决便消失不见了。 此时两人谈论的主角周乾明正坐在炼狱阁内面壁思过。 他周身罡风阵阵,期间夹杂着五种灵气强行灌体,正常人此时早已被风刃侵扰得疼痛难忍,然而周乾明并非常人,这点罡风对他来说如同搔痒,一点也不影响他在脑海里反思之前的种种作为。 但这个反思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因为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身为根正苗红的凌云仙尊嫡传弟子,怎么就成了一个对自己师尊起了歪心思的禽兽呢?他好像原来也没这种欺师灭祖的毛病啊? 想到自己师尊柳暮云的身姿和清冷的谈吐,周乾明的思绪渐渐歪了起来,然而就在他开始在脑海中跑马之时,周围却变况突生。 他骤然觉得周身本就稀少的灵气突然开始减少,永远无休止且无规律的罡风如同被什么隐形的东西搅动了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过去。 他怔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起身掐了个决飞到了洞口。 然而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踏出洞口之时,身后的灵力全数枯竭,洞口之外的灵气被迫卷了进来。 他的心思急转,想到外面修炼的同门们,最终竟咬着牙收回了那只脚,反手以本命宝剑为阵眼,凭借着最后一丝灵力结了一个这辈子结过最潦草的拒灵结界,将罡风凝聚之处和他自己一齐与外界分隔开来。 周乾明千钧一发之际的这一手,给了其他留在炼狱阁内或受戒或修炼的弟子一条生路。 炼狱阁外面这种级别的聚灵阵和阵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在修炼之中的柳暮云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了异样,他猛地从入定状态中苏醒过来,连忙掐了个法决赶到炼狱阁。 阁外阴云密布,烈风阵阵,暗紫色的天雷如同狰狞且蜿蜒的疤痕布满了暗沉的天空。 四周的聚灵阵在风中摇摇欲坠,无数失去灵力的弟子从里面挣扎着跑出来,凡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仙人在陡然发生的天灾面前如同蝼蚁一般四散奔逃。 身处半步渡劫的柳暮云居然也在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流失,他心下暗道不好,抬手将聚集在周围的逃命弟子送出了聚灵阵。 柳暮云不顾自己丹田内灵力的快速枯竭,强撑着将聚灵阵改成了拒灵结界。 在柳暮云结阵期间,其他的弟子几乎以奔命的架势远离了此处。 然而那些弟子中却迟迟不见周乾明的身影,柳暮云只能动用灵识去窥探,只见炼狱阁的最深处他的小徒弟依旧在那里苦苦支撑着。 此时掌门和其他长老纷纷用神识表示自己正在路上,让柳暮云不要自己硬撑。但柳暮云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因为周乾明还在里面。 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凌云仙尊头一次感受到了心急如焚的感觉,他抿着唇直接反手封印了结界的生门,靠着最后一丝灵力闪身进入了炼狱阁的最深处。 然而即便是柳暮云这样的绝顶高手,拼尽全力也只是赶在天道面前见了自己徒弟最后一面。 周乾明被吸入那漩涡之前,最后一眼中满是他师尊焦急的样子,他当即便忘了什么伦理纲常,也忘了方才心底的纠结和沉思,柳暮云飞卷的衣袂充斥着他的视线,周乾明心里既感动又愧疚。 感动于他的师尊在天灾面前竟愿不顾生死地来寻他;愧疚于师尊最终竟然是因他而羽化,半步渡劫的修为居然要葬送在这区区炼狱阁。 心思百转千回间,周乾明酸涩地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跟师尊道别,转世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幸再次拜入他的门下。 柳暮云看着他神色微动,似乎也有什么未尽的话想要与他诉说,然而飓风骤起,淹没了彼此不为人知的心事和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道别,同时也淹没了那两道修长的身影。 飓风刮过,周乾明在一片黑暗中陷入了无止境的昏迷,濒死之际他其实做好了和自己师尊一起赴死的准备,这也是他醒来之后一脸茫然的原因之一。 白昼的光线对于长久昏迷的来说算得上灾难,周乾明适应了良久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五感。 但捡回了一条命的感觉并没有让他欣喜若狂,周围的环境反而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周围的一群人或激动或欣喜地议论着什么,但他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只觉得这群人嘈杂异常;屋内摆着各种闪烁着金属光泽却不知道用途的器械,周乾明作为一个剑修,看见这种似乎是金属的物件几乎是立刻便有了种莫名的危机感。 种种怪异都使得周乾明蹙眉不已,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却发现自己的本命宝剑已经被自己拧成了麻花。 随即没等他寻找趁手的武器,他便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个地方居然没有一丝灵力。 周乾明震惊地想要引动灵力去探查丹田,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居然消失得一干二净,煅体百年得到的结果连个影也没给他留下。 周乾明越探查越明白心如死灰四个字怎么写,百年心血全数付之东流,天之骄子一朝沦为废物,活了将近一百年从未受过这种挫折的周乾明罕见地沉默了。 周围的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过了片刻,估计是终于有人发现了他的沉默,他们彼此对视了几眼,终于一个人大着胆子走上前,拉起他的手叽哩哇啦又说了一大串。 周乾明抬头看着眼前人绿色的眼睛,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哪个上古妖族部落绑走了,毕竟人族貌似没这种眸色。 那人见他依旧跟个哑巴一样,震惊地又说了一串什么,周乾明还是听不懂,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于是弥漫在那些人中的气氛从喜悦逐渐变成了担忧,他们连忙找来了一个穿着白衣带着一个奇怪金属块的人。 那人上前把一个奇怪的金属套在了周乾明的头上,探查了片刻扭头说:“这位雄子的语言区域和认识区域出现了一些障碍,非常抱歉,这些我们暂时也无能无力。语言方面可以暂时先带上翻译器,认识方面只能从零开始构建了。” 周乾明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了,只不过这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明白,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白衣人说完将那个奇怪的金属块卸下,又换了个一个小型的给他戴在了头上,周围人方才无意义的嘈杂立刻变成了烦的让人头疼的话语: “周少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您还认识我吗?我是维尔卡恩。” “那位冲撞您的雌虫已经被帝国关进惩罚室了,请您放心。” “那种对雄子您大逆不道的雌虫怎么配做您的雌侍,做个雌奴都是抬举他了!” 周围五六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堆,听得周乾明一个脑袋两个大,他连忙一抬手:“停。” 那些人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能看懂他的手势,房间内瞬间没了声响。旁边的医生见状上前道:“请您稍等一下。”他调整了一下挂在周乾明脖子上的语言转换器随后示意道:“请您继续。” 周乾明默不作声地任由他摆布,只是在心底默默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包括这个刚刚被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金属块。 他心思急转间察觉到这副身体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原身,在多种可能性之间,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动夺了别人的舍。 不过他想归想,事实上却依旧处于失去灵力的弱势阶段,自然不敢贸然开口,想到方才那个类似医者的人的判断,他斟酌了片刻便佯装失忆道:“我是谁?”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最终推出来了一个代表。 那是刚刚有着绿色眼眸的英俊男人,跟周乾明先前认识的一个飞扬跋扈的孔雀族大妖有一点相似。 不过这人一开口低声下气的劲儿很快就打破了这种相似性:“您是周家的雄子,天权集团的二少爷,您的名字...恕我无礼,是乾明二字。” 居然跟他一个名字,这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被动夺舍很难有这种巧合。 而且问题又来了,周乾明非常诚实地问道:“什么是雄子?” 接下来周围人七嘴八舌地向周乾明介绍了这个世界的离谱现状,让他生动形象地理解了世界观的参差。 把他们的话换成周乾明自己的理解来说,便是这个世界没有女人,只有雄虫和雌虫,不过虽然说是“虫”,实际上应该是一种高度类人化的生物。 他们从外观上看来都是人类男子的样子。只不过这里和修真界的人族常态相反,和妖族的某些种族则较为类似,雄虫一般长得比较清秀,雌虫则较为俊朗。 在这里,一个雄虫可以拥有一个雌君和不限量的雌侍、雌奴,并且雌虫负责打仗、生蛋、赚钱养家,雄虫负责娶雌虫、睡觉、玩乐,顺便在不爽的时候可以肆意打骂雌虫。 雄虫的地位在各个方面碾压雌虫,虽然军队几乎全部由雌虫组成,但这些参军的军雌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争取军功然后嫁一个好一点的雄主。 日常生活中雌虫不可以直呼雄虫的名字,只能称呼其为“某雄子”,而雄虫本人的雌君或者雌侍、雌奴,则称其为“雄主”。 周乾明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种族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他一开始以为跟修真界那边人间的男尊女卑差不多,没想到完全不一样。 人族的女修进入修真界之后尚且不愿意屈居人下,这里的雌虫天生就如此强悍,原何愿意被这些蝼蚁一般弱小的雄虫驱使? 但很快周乾明就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发愁这个种族的三观,而应该发愁发愁当下的自己。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貌似就是这样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一块肌肉也没有的柔弱雄虫,这种情况下用一无是处来形容都是糟蹋了这个词。 前紫薇仙宗第一剑修、凌云仙尊的关门弟子周乾明顿时就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这也太他妈丢人了,让那些红眼他的其他修士知道不得大宴三个月以示庆祝。 第2章 周乾明反应了良久才被迫接受了现实,他艰难地找回了话语继续问道:“那你们又是谁?” 随即更离谱的事情出现了,那些人,不,那些雌虫闻言居然都红了脸。 要知道一群外表看起来非常男性化的“男人”对着一个将近单身了一百岁的男性修士羞红脸,对这个修士来说简直是一件恐怖到让他做噩梦的事。 周乾明瞬间有了种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其中一只雌虫羞涩道:“我们是您的未婚雌侍和雌奴。” 这就非常尴尬了,一觉醒来多了一堆男后宫,放谁身上谁都难受。 好在周乾明不是一般人,这种状况下他居然还能忍下巨大的不适感,艰难地询问了他们关于自己的具体情况,随即得到了一些详细的信息。 比如这个身体的原主虽然拥有五六个未婚夫,但他居然在这群雌虫眼中算得上体贴的那种,具体表现为他公开表示愿意带着自己未来的雌侍去登记,甚至雌奴都可以与他一起去。 登记这个词经由解释周乾明大概理解了它的含义,在这个世界,由于雌雄比例严重失衡,一个雄虫拥有的雌虫数量过于繁多,一般雄虫只会屈尊降贵带着他的雌君去登记,能带着雌侍去的都算凤毛麟角,更不用说雌奴了。 原主领着这四个未婚雌侍加一个未婚雌奴去登记的时候,撞见了一个去那里登记,准备由系统配对的军雌。 这只雄虫对那军雌简直算得上一见钟情,非要拉着让人家做他的雌侍,然后那军雌“不识抬举”,推搡之间原主貌似撞到了什么东西,再醒来内里就换了一个人。 听完全部内容的周乾明无语地不知道评价什么好。 在他看来这个柔弱的废物纯属活该,强抢民女还让民女打死这种事儿放他那个世界都属于千古笑柄,能写进画本被人津津乐道的那种。 但周围的人不这么想,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心里不舒服,正在暗自盘算着怎么让那只雄虫付出代价。 见状旁边一个雌虫大胆道:“周少请您放心,帝国已经把那个无礼的军雌关进监狱受罚了,并且他的配偶权也已经被降级了。”随即他顿了一下,抛出了一个巨大的炸弹,“现在他已经是您的雌奴了,如果您不喜欢可以选择把他发配荒星。” 闻言周乾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帝国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居然不顾那只军雌的想法,直接便让原主“娶”了他。 于是他下意识皱眉道:“胡闹。”便是有罪也不能肆意处置到这种地步,他心里现在一团乱麻,没想到一觉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这么多新婚“夫夫”去离婚。 但他说完之后突然想到刚刚这几个雌虫介绍自己的时候用的是“未婚雌侍”,然而到了那个军雌的时候用的是“现在已经”,他登时回过了神:“你的意思是只有他跟我登记了?” 本身对那个军雌颐指气使的五个人闻言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最终他们非常不情愿地道:“....是的。” 周乾明听了之后则骤然舒了口气,许是有了对比,他竟然有了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毕竟跟一个人离婚和跟六个人离婚的麻烦程度是不一样的。 言到于此,周乾明打算恢复之后就去监狱把那个倒霉蛋军雌保出来,顺便带着他去离个婚,然后恢复孤家寡人状态再找机会去寻他的师尊,毕竟要让他那个道德洁癖高到离谱的师尊知道他娶了这么多房“妻妾”,估计能把他送回娘胎让他再投胎一次。 他丝毫没有考虑他师尊万一要是没来这个世界怎么办,大脑似乎自动开启了在某种状态下的应激反应,进而避免思考某些让他情绪崩溃的内容。 那五个雌虫听了他打算休掉雌奴的打算非常高兴,其中一个大胆道:“休雌奴不用您亲自去的,只用跟系统说一声就好了。” 但他没有说雌奴被休弃的后果,剩下的几个雌虫闻言也心有灵犀的没有提。 周乾明听了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代表原身这个弱智去道个歉,于是他摇了摇头道:“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众人闻言只能听从。 这个世界别的不说医疗水平还是非常高的,即便是原主这种废物身体在医疗舱里躺了几天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几天周乾明在那个医疗舱里躺着不知为何总感觉有点心慌,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他在这种状态下心神不宁,再次想起了自己生死未卜的师尊。 然而也可能柳暮云从小到他给他的印象都是如雪山一般的清冷稳重,他潜意识里着实想象不到他好好的,他师尊会比他混的能差到哪里去。 随即在这种印象的安慰下,他不由得便放松了下来,想到了自己先前在修真界时被关在炼狱阁思过的理由。 穿越过来之前的上个月,他刚赢得聚英大会的头筹,大会上他一骑绝尘,战绩甩了第二名八条街,于是他非常得意地跑回来跟他师尊柳暮云邀功。 柳暮云面上冷冷清清的,对这个唯一的徒弟却宠爱异常。 从来不饮酒的凌云仙尊捱不住自己小徒弟的撒娇,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坛万年灵酒。 师徒两人对坐饮酒,周乾明绘声绘色地描绘着自己在大会上的英勇事迹,说到上头之处恨不得起来给他师尊比划两下。 和外界想的不一样,柳暮云并未表现出任何不耐,反而安静而认真地聆听着,眼底似乎还藏着几丝欣慰。 此时的凌云仙尊和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判若两人,在喝上头的周乾明看来自己师尊居然有了点“乖巧”的意思。 许是被醉意冲昏了头脑,又或者是柳暮云平日里把周乾明宠得太过了,这人一时被他师尊的美色迷惑,想也没想凑上去就大逆不道地亲了柳暮云一口。 毫无防备的凌云仙尊被亲了个正着,于是没等周乾明细细回味自己师尊嘴唇的触感,他就被恼羞成怒的凌云仙尊抽了一顿发配到了炼狱阁。 然而在炼狱阁思过的那半个月,和这次一样,他全程也没反思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不知悔改的态度导致的下场便是他好不容易刚被放了出来,又没控制住,接连“冲撞”了凌云仙尊四五次,这下子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了。 柳暮云对他再心软也顶不住他这么折腾,于是忍无可忍的凌云仙尊又把他给送了进去。 三进宫的周乾明没等仔细剖析完自己的心理,转眼便到了这个地方。 于是他闲暇之余便开始继续自己未完的反思。 作为名门正派的天之骄子,无论修炼方面还是道德方面,他从小就是万人仰止的楷模,故而这人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自己居然是一个对师尊动了心思的禽兽。 然而事实不容置辩,任他心里再怎么别扭,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从小柳暮云就教他,逃避解决不了什么任何问题。 当然柳暮云可能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教的东西有一天会落在自己头上。 然而每当他开始思考下一步见到他师尊应该怎么做的时候,那些雌虫都会过来打着“陪护”的借口骚扰他,搞得他不厌其烦。 这个世界的科技其实非常发达,周乾明也是在学习之后才明白“科技”具体指的是什么。 而那些雌虫的陪护则完全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纯粹只能给他的治疗添麻烦。 于是他干脆果断地拒绝了这些雌虫的陪护,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久后终于到了出院的时候,但周乾明还是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他决定暂时先放下这段往事,赶紧跟那只军雌离婚然后找到柳暮云才是他当下最要紧的正事。 临出院前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周乾明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声。 路上周乾明非常不自在地坐在那个绿眼睛雌虫的机甲上,他从学会御剑往后就再没让旁的什么人带过了,此时自然难以自若。 周乾明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集中注意力开始学习“机甲”的驾驶方式,争取尽快摆脱这种事事依靠旁人的憋屈感。 剩下的雌虫坐在了机甲的后座,他们自那天之后再没被见过周乾明,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为了缓解这种不安,他们非常积极地跟周乾明搭着话。 周乾明也不好不接,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他们。 从那些闲话中他了解到,原来这个世界不止有雌虫还有亚雌,比如坐他后面那个看起来比原身还弱鸡的就是亚雌,也是这五个“未婚夫”中唯一的“未婚雌奴”。 亚雌外形跟雄虫差不多,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但是符合大部分雄虫的审美,虽然地位低当不了雌君,但颇受一些雄虫的宠爱。 周乾明听到这里在心里冷笑一声没接话,这群雄虫为了掩盖自己不行的事实只能去找比自己更弱的亚雌,转而打压比他们强大的雌虫,着实废物得可以。 其他雌虫并不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一路上争先恐后地跟他谈论着这个世界畸形的社会现状。 高速行驶的机甲划过天幕,在云边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痕迹。 周乾明从机甲上下来,终于来到了监狱的门口,他负责人的指导下进行了身份认证。 负责人是一只白发红眼的雌虫,审核完他的身份后尊敬地开口道:“请您核实您雌奴的姓名和身份,确认无误后请点击右下角的确认键。” 接下来周乾明毫无防备地就在翻译器上看见了他毕生难忘的一串文字: “姓名:柳暮云 性别:雌虫 职位:前军部上校 婚姻状况:雌奴” 第3章 周乾明今日方知原来文字也能将人吓到眼前发黑的地步,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半晌才回过神颤抖着开口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负责人见状有点奇怪地把那个名字又念了一遍:“柳...柳暮云啊,军部柳上校,您不认识他吗?” 周乾明闻言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两步,然而待他站稳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飞速确认了他“雌奴”的身份而后催促着带领人赶紧走。 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见跟他师尊同名同姓的雌虫的概率有多大周乾明不知道,但他明白自己赌不起。 起初的震惊和恐慌消散后是后知后觉升起的担忧,如果那个同名同姓的军雌不是自己的师尊那最好不过。 他宁愿柳暮云安安静静地活在修真界,没了自己这个给他添堵的徒弟说不定他的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 然而倘若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那人真的就是他师尊,那么当务之急便是把他师尊救出来。 这种吃人不眨眼的地方,他师尊指不定被那帮子心眼偏到天边的虫虐待成什么样了,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只恨没了修为不能飞进去。 那几个雌虫见状心下大惊,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了上去,这些人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心下的想法却不谋而合,原本对那个军雌消散了一些的敌意逐渐又凝聚了起来。 带路人原本是军雌退役,没有像样的军功便来监狱工作,希望能在来往的雄子中混个雌侍当当。 然而他也没想到自己戎马半生居然会被一个雄子的气势给镇住,一时心下骇然,连忙控制着脚下的步伐,带着周乾明越走越快。 一行人只用了原本一半的时间就到了那间惩罚室的门口,一路上不少被关押的雌虫好奇地看向他们,周乾明心急如焚的样子和其他来惩罚室领人的雄虫格格不入,见状那群雌虫更是勾着头想要看得更清楚。 周乾明对此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他现在满心只有柳暮云一人。 到了门口,带路人开门的档口周乾明心如擂鼓,脑海中既希望里面的雌虫是柳暮云,又不忍心看见他的师尊受苦,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将被推开的屋门,整个人快要炸了。 光线照进屋内的一瞬间,那个熟悉却伤痕累累的身影霎时出现在了周乾明的视线中,他的瞳孔在看到眼前的惨状之后骤然收缩,愧疚夹杂着自责瞬间占据了他的整颗心脏。 周乾明三步并两步飞冲上前,开门的那个带路雌虫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撞了开来。 周乾明引以为傲的镇定在此刻连个渣也没剩下,他几乎是狼狈地冲到柳暮云所在的那个椅子旁边,摆弄了半天却没打开,扭头一反常态地低声怒道:“这东西到底怎么打开?” 刚被他撞倒在地的雌虫闻言一惊,随即连忙拿出控制器,按下按钮打开了那凳子上的束缚装置。 因为折磨而陷入昏迷的柳暮云没了装置的支撑,随着惯性向前倒去,周乾明一把接住了他跌落下来的身体,心疼不已地把人搂在了怀里。 许是他的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动作也跟着没了轻重,浑身是伤的柳暮云在他越来越紧的怀抱中皱着眉略显痛苦地醒了过来。 然而周乾明的情绪不曾恢复几分,因为刚刚苏醒的柳暮云并未表现出如他所料的欣喜,反而在看清他的脸之后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半晌,他虚弱且坚定地开口道:“…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回去吧……” 这句话说的可谓是驴唇不对马嘴,但周乾明意外地听懂了。 柳暮云话里的意思是他宁愿在这里受罚也不会同意嫁给他当雌奴的,让他不要白费力气,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说明柳暮云是经历过先前那场意外的,而且这人用的是虫族通用语,并非原来修真界的人族语言。 原本悲痛欲绝的周乾明闻言一愣,心说难不成这人不是我的师尊? 他低头看着怀中伤痕累累且和他师尊长的一模一样的雌虫,皱着眉头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柳暮云说完那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表示自己不愿意再看见他。 周乾明迟疑了片刻想到:无论这只雌虫是不是他的师尊,他的这些惨状都是由原主所起。自己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理应为他承担错误,不能任由这只雌虫留在这里受罪。 周乾明下定决心之后便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义正辞严道:“我没有分毫强迫你都意思。”见那雌虫依旧闭着眼不言语,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此次前来是同你道歉的,你放心,出去之后我们就离婚。” 没曾想“离婚”二字一出,柳暮云浑身一震,突然间一反常态地挣扎了起来:“…不行……!” 说是挣扎,实际上雌虫的体质本就好于雄虫,再加上周乾明现在这个身体弱的不行,柳暮云两下子差点让周乾明把他给扔到地上。 柳暮云挣扎间扯到了没有恢复的伤口,疼的他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周乾明即便不确定这人究竟是谁,但还是不忍心看见别人顶着他师尊的皮囊受罪,更何况这人无论是眼神还是受了委屈之后的神情都和他师尊一模一样。 于是当柳暮云挣扎起来的时候,他想也没想便揽着人哄道:“你先别激动,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诚恳,而且从一个雄虫嘴里说出来,对象还是一个已经被剥夺了配偶权的雌奴,周围一众原本想要上前的雌虫都听呆了。 柳暮云闻言也是一愣,他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一直在军部任职,见过的雄虫屈指可数,用这个口气跟雌虫说话的雄虫那更算得上两年来头一个。 他方才闭眼之时其实脑海中划过了无数想法,虽然面上冷静疏离,实际上他的心中一直在盘算如何摆脱这场困境。 然而当他听到了熟悉的语气和同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态度时,他不由得有点恍惚,强烈的熟悉感使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周乾明只听到怀里人突然喃喃道:“....乾明?” 这个称呼和语气简直是刻在周乾明灵魂里的,闻言他立马低头望向怀里人的眼中,只见柳暮云已经睁开了禁闭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那张熟悉的脸上还挂着不知是什么东西留下的伤痕。 两人几乎是瞬间便在眼神的交流中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周乾明刚刚压下去的情绪骤然回炉,在他心头砸了个七荤八素。 他强忍住怒意和巨大的愧疚,低头埋在柳暮云的颈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了半晌他才堪堪能开口。 他故意避开了翻译器,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到:“师尊,我来迟了。” 整整两年,失去了一身修为被迫从零做起,到头来还被一个毫无能力的雄虫折辱的柳暮云,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之后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和安慰。 柳暮云感受着埋在自己颈边的人不怎么正常的呼吸频率,似有所感,他挣扎着抬起手放在了怀里人的头上,叹了口气道:“......不怪你,别哭。” 在这个世界雄虫哭泣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完全不会引起讥讽,反而会激起大部分雌虫的保护欲。 然而在修真界,一个剑修要是能掉一滴眼泪估计能成为当天的三界头条,更不用说还是周乾明这种级别的剑修了。 其实周乾明本身没怎么想哭,然而被他师尊这么一说,鼻子一酸立马就有了泪意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硬是靠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力把那点泪意给憋了回去。 周围的人站的离他们俩比较远,没听见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只是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缠缠绵绵地呆了许久。 终于一个雌虫看不下去,但他也没胆子直接上前争风吃醋,只能非常小心地开口道:“雄子…监狱里阴冷潮湿……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他这一句话提醒了周乾明此时他们还在监狱里的现状。 他连忙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低头打量了一下柳暮云,自认为自己师尊无法独立行走,于是抱着他就要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低头问道:“您的伤怎么样?” 理论上这种级别的伤对于雌虫来说是无需治疗的。雌虫的修复能力非常强大,而且身体素质相当强悍,罕有雌虫会在受了这种程度的伤后要求使用医疗舱的。 但柳暮云和周乾明显然不这么以为,别人不知道,周乾明清楚的很,他师尊面上什么事都自己担,实际上怕疼又怕脏,吃饭挑嘴、睡觉挑床。 果不其然柳暮云听了后虚弱地回道:“医疗舱。” 周乾明闻言立马抱着人上了机甲,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这机甲到底是不是他的东西了,仿着方才那只雌虫的做法便将机甲直接启动了起来。 跟他一块儿来的雌虫闻言吓了一跳,古往今来没有让雄虫亲自开机甲的,当即便有一个雌虫跳出来道:“二少您怎么能亲自驾驶机甲呢?” 周乾明闻言才想起来自己抢了别人的机甲,但他又碍于柳暮云的伤势来不及找别的机甲了,他只能压着急迫,略显生硬地用了一把雄虫的特权:“你们先上来。” 最终几个雌虫听了他少有的命令,到嘴边的话打了个弯,最终纷纷坐了上去。 几只雌虫坐上之后,周乾明没空管他们什么心情,他自己现在是心急如焚,可能是被逼到了极境,他居然凭借着来时学的那点驾驶方法,硬生生把速度飙到了极限,一路不带停地直冲附近的那家医院。 负责他们的还是那个医生,他见众人离开不到半天就又拐了回来,显得相当震惊。尤其是当他知道治疗的不是那位高贵的雄子而是他怀里的雌奴之后,整只虫看起来更震惊了。 周乾明懒得跟他废话,抱着他的师尊从机甲到医疗舱,一路上不假人手,心急如焚的样子引得医院的其他雌虫纷纷侧目,不少雌虫见状都暗自心惊,甚至拍下了这一幕放到了星网上。 第4章 雌虫的恢复能力是人类无法理解的,从监狱到医院这点时间柳暮云其实已经好了不少,尤其是脸上的一些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 但周乾明还是执意要求医生给他全面治疗,那医生听了之后一脸“多此一举”的样子,不过依旧按要求给柳暮云做了治疗。 这一路上周乾明的举动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算得上相当的不正常。 一直跟着他的几只雌虫心里多有不解,此时终于找到了一个时机,几只虫商议了一番,其中那个叫维尔的绿眼睛雌虫又被推了出来,他斟酌了片刻问道:“雄子,您还要跟柳…柳上校离婚吗?” 周乾明坐在医疗舱旁边思绪不宁,闻言随口道:“当然要离。” 他说这话的本意是不想欺辱他师尊,他师尊光风霁月、天神一般的人物怎么能委身于他做一个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雌奴?即便是只有一个名头也不行。 然而这是基于他对离异雌虫处境不了解的基础上说出来的,维尔听了有点欣喜地继续道:“那雄子,请问我们几个什么时候可以去登记?您忙的话我们几个自己去就行,不用劳烦您亲自动身。” 周乾明听了这话才回过神,反应过来还有这茬子事儿没解决呢,他斟酌了片刻想要找一个不那么伤人的说法,半晌他开口道:“你们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但没有记忆,连听说都要靠着这个物件。相当于半个废人……” 这话没说完那几只雌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时脸色都白了几分,其中一只反应过来后焦急地想要说点什么,此时柳暮云恰好从医疗舱治疗完出来了。 他冷淡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一群虫,然后对周乾明道:“走吧。” 这态度在周乾明看来再正常不过了,他甚至还能从语气中品出一丝温柔,但放在这个世界着实就不正常了,刚刚那个焦急得想要说点什么的亚雌当即便开口道:“你一个雌奴,离婚一个虫去就行了,怎么还想让雄子陪你啊?” 柳暮云闻言顿住了脚步,冷冷地看了那亚雌一眼,直看的他背后一凉,柳暮云这才再次转向周乾明,语气略微有了些许起伏:“离婚?” 周乾明当场就听出来了他师尊的不乐意,方才他满心忧虑,完全没想过两人现在明面上的关系代表着什么,此时柳暮云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语气中还夹杂着不想离婚的意思,本就心思不纯的周乾明当即就有了点心猿意马,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改口道:“那您的意思是?” 柳暮云明显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多说什么:“回去再说。” 周乾明立马答应,跟着人就往外走。身后的一众雌虫已经被他刚刚的态度惊傻了,完全不知道他为何对一只雌奴如此态度。 他们站在原地震惊的档口,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周乾明在之前的几天里旁敲侧击地问过原主住在哪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手头貌似并没有机甲,于是他略带尴尬地扭头跟柳暮云道:“师尊,您有那个,那个代步工具吗?” 柳暮云侧脸回道:“有,被监狱扣押了。”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房子也是。” 周乾明自然知道被扣押的原因,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太好跟柳暮云详细询问,柳暮云看出来了自己小徒弟的尴尬,便向他伸出手道:“移动终端。” 周乾明乖乖地把终端卸下来递给他,柳暮云随便按了几下那边就传出了声音:“您好,这里是军部秘书处,请问您找谁?” 柳暮云淡淡道:“安德鲁。” 那边的虫显然吃了一大惊:“上校?!您从监……那地方出来了?” 柳暮云不愿跟下属多谈此事,冷声道:“来菲德医院接我。” 说完不等那边说话便切断了联络,随手扔给了周乾明。 周乾明接过终端,一边戴一边感觉自己师尊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他抬头与柳暮云对视,只见他转身抱臂,正缓缓打量着两年没见的徒弟。 他俩站在医院门口着实扎眼,周乾明想问点私事又怕被旁人听去,只好找了个没那么晃眼的问题:“师尊,刚刚那个是你什么人啊?” 柳暮云对他的态度跟对别人的态度简直算得上天差地别,闻言有问必答道:“是我在军队的副官,按修真……我们那边的说法,算侍者吧。” 周乾明戴好终端,抬头见柳暮云还在看他,一想到自己现在这副弱鸡样就有点难受,果不其然柳暮云见他一脸不自在,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张嘴评价道:“胖了。” 周乾明瞬间就受不了了,拉着他师尊的手哭笑不得道:“您少说两句,给徒儿留点面子吧。” 柳暮云也是随口说了逗他,闻言眼中少有地多了几分轻松。 周乾明也趁着这个机会细细打量起自己的师尊来,只见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条修身的长裤,衬衫上面还带着受罚过后留下的褶皱和血渍;原本高高束起的长发来到这里后剪成了和这里的人一样的短发,又因为在惩罚室被囚禁,发丝显得有些凌乱。 柳暮云全身上下落在周乾明眼里都在诉说着他在监狱中受的苦,千言万语最终只汇作一句话:“师尊…您受苦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拉着柳暮云的手,旁边的虫离他们较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他看起来非常情真意切地拉着他家的雌虫在互诉衷肠。 柳暮云非常了解自己的小徒弟,自然知道这人心里在内疚,于是他抬起手像以前一样拍了拍他的头:“别多想,不怪你。” 只不过他没法再像周乾明小时候一样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这个动作了,此时的他得微微仰头才能够到周乾明的头顶。 两人说话间周乾明的那几个前未婚夫从医院中走了出来,见两人还站在门口,显然是动了上来插一脚的念头。 柳暮云见状冷下了脸,说起来他进监狱也跟这几个雌虫当时的不依不饶有关,当时他因为系统强迫,去了登记处打算见机行事。 然而在那里他猛然撞见了那只长得跟他徒弟一模一样的雄虫,心下激动之际一时忘了动作,谁曾想那雄虫转眼看见他便如同看见了肉骨头的狗一样,巴巴地凑了上来。 他当时便意识到这并不是他的徒弟,但没等他转身离开,那雄虫就带着他的雌侍们围了上来。 倘若当时不是这几只雌虫,柳暮云或许也不会一时失手将那只雄虫打伤,也就更不会被抓起来了。 想到这里,柳暮云的脸色又冷了几分,那眼底的不喜差不多都要凝成实质了。 不远处那几只蠢蠢欲动的雌虫见状一愣,思及柳暮云连雄虫都敢打的脾气,心下不由得生了怯意,再加上周乾明转身看过来之后非常明显的回护,他们几个徘徊了半晌便悻悻地走了。 这五只雌虫前脚刚走,后脚柳暮云的副官便开着机甲赶到了,不得不说军部的机甲和普通雌虫的机甲比起来还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的,周乾明一个修真界排得上号的剑修在这种超越时代的科技威压下也不得不生出了自己是乡巴佬的感觉。 医院门口的机甲往来不息,军用机甲却是少见,那位名叫“安德鲁”的军雌从军用机甲上下来很快就引起了一些注意,加上之前两人站在这儿聊天的关注,一时他们成了医院门口的焦点。 安德鲁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非常自然且娴熟地敬了一个军礼:“柳上校!” 虽然理论上来说柳暮云目前正处于革职状态,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个称呼。 安德鲁敬完礼之后看向周乾明犹豫道:“这位便是上校您的……雄主吧?” 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有人对他用这个词,隐藏主语还是他师尊,周乾明马上感觉到了极大的不自在,他有点心虚地瞟了一眼柳暮云转头道:“您还是叫我周乾明吧。” 安德鲁被他吓的捏了把汗道:“不敢不敢,这位周…雄子,您真是会开玩笑。” 周乾明在修真界没少被人恭维,理论上应该习惯了才是。 但来了这破地之后听到这些人的尊称,再联想到自己一无是处的状态,他整个人顿时就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着实感觉这尊称听起来有点讽刺的意味了。 好在柳暮云及时解了两人的尴尬,他毫不在意地便在副将面前承认了周乾明的身份:“上机甲,去他家。” 坐上机甲之后周乾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师尊说了什么,他不太好在别人面前喊柳暮云“师尊”,只好语焉不详道:“...对你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柳暮云抬眼看了下他:“无妨。” 一路上周乾明碍于有外人不好张嘴,柳暮云则从来都是这副话少的样子,安德鲁更不用说了,自己老上司做不了雌君就算了,如今还做了雌奴,一时他也不知道找个什么话头打破尴尬,于是三人便就此沉默了一路。 最终机甲落在了周乾明家前,结束了这场诡异的沉默。 安德鲁见自己老上司没有一丝不情愿的意思,他或多或少听说了柳暮云的谣言,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柳上校,你若是有什么难处……” 柳暮云直接打断了他未尽的话:“安德鲁。” 安德鲁噎了一下自知失言,站直又敬了一个军礼,方才转身开着机甲离去。 周乾明正站在门口艰难地研究怎么开门,柳暮云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他的手三下五除二就把门给打开了。 师徒二人走进了那栋看起来非常富丽堂皇的复式别墅,柳暮云反手关上了屋门。 阔别多日,两人终于有了一处算得上私密的地方互诉衷肠。 周乾明转身看着他师尊,只觉得心头一时涌起了千言万语,问题良多,不知挑哪个先说才好。 理论上来说柳暮云和周乾明都是第一次进这个屋子,但柳暮云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他一边在客厅晃悠一边给他徒弟留足时间思考。 最终周乾明挑了一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师尊,您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柳暮云刚刚找到一处舒服的地方坐下,闻言看了他一眼道:“两年前,”而后顿了一下,没等他再问便继续补充道,“我的修为自醒来之后便消失殆尽,这两年我一直在军队任职,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也算大致有了了解,不过对雄……雄虫的了解还不够,致使闹出了先前那场意外……这跟你没有关系,你无需自责。” 柳暮云言语间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就凭他愿意劳废口舌为他解释这么大一堆内容,也足以让他那些军中的同事们震惊了。 周乾明闻言并未觉得自己被偏爱了,毕竟他师尊从始至终都是这么跟他说话的,第一个问题得到回答之后他思考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还有点泛红,只听他犹犹豫豫又略带期待地问道:“那您先前....为何不愿意让我跟您离婚呢?” 第5章 周乾明自己在心里设想了多种原因,不过这人心思不纯,设想出来的原因也好不到哪去,柳暮云闻言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雌虫离婚之后将被剥夺一切财产和权利,”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开口补充道,“严重者会被发配边区终老一生。” 柳暮云话里描述的俱是这个社会的刀光剑影,冷淡的语气下藏着某些雌虫悲惨的一生。 而周乾明则在这种堪称残酷的现实中脑补一些有的没的,显得格外的不合时宜。 他闻言不由得感觉到了一丝惭愧,略显局促地站在了原地,而作为他名义上的“雌奴”,柳暮云则坦然地坐在沙发上。 这副场面倒是像极了周乾明刚入门的时候犯了错被他师尊训斥的样子。 当时柳暮云就是这样面无表情地坐在他面前,听着周乾明哭丧着脸跟他剖析自己的错误,再小一点的时候还会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哭道:“师尊我错了”。 只不过岁月如流金,转眼之间周乾明已经不是那个能趴在他师尊膝头撒娇的少年了。 柳暮云却依旧是那个对旁人冷淡对小徒弟心软的仙尊。 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小徒弟站在自己面前,空有一副高大的身材却略显可怜地耷拉着头,即便柳暮云现在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的徒弟对视,但这并不妨碍他心底某一块柔软的地方在此刻再次为他的小徒弟塌陷下去。 于是他抬手朝着周乾明招了招手:“过来,让我...让为师看看你。” 在虫族世界的几年生活让柳暮云对于某些用语的使用逐渐没那么熟练了,不过周乾明对此倒是非常敏感。 听到熟悉的呼唤,周乾明连忙从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三步并两步走到柳暮云的身边坐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师尊,等着他审视自己。 柳暮云两年没见他,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靠的这么近,骤然靠近的男性身躯让他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一下,从周乾明身上喷薄而出的热气砸的他差点呼吸不上来。 柳暮云表面上冷着脸,实际上内心已经略微有些慌乱了,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命令道:“你稍微...坐远一点。” 周乾明闻言发现他坐的貌似是离自己师尊太近了,见状连忙拉开了一截距离解释道:“我好不容易见到师尊...太激动了。” 柳暮云接受了他这个解释,他压下了心头微微的悸动,定神打量起了面前的小徒弟。 相较于两年前的那副身体,周乾明这副新身体明显要瘦弱的多,但他的骨相摆在那里,瘦弱也瘦弱不到哪里去。 虽然周乾明自己对这副身体非常嫌弃,但柳暮云戴上八层滤镜之后觉得他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比起来别的雄虫顺眼多了。 当柳暮云认真地审视着自己时,周乾明也在打量着他的师尊。 相较于周乾明的还不错,柳暮云的改变则大多了。 旧日里长可及腰的青丝被齐耳削断,只留下了干净利落的发梢,这副新发型给他带来了别样的凌厉感。 原本柳暮云的面容就不是柔和的那一挂,他旧时在修真界的时候尚且以杀伐果决著名,如今在军队间浸染了两年的时光,更是让他的气质被打磨的寒光凛然,抬眸间尽是冰冷的杀意。 然而那双往日里充满了杀意的眼眸此刻正温柔地看着周乾明,周乾明被他看的不敢对视,略显慌忙地移下了目光,却见柳暮云的军装还未换下,上面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 见状周乾明连忙收回了自己的心思,开口想要让柳暮云换一身衣服,又想到这个所谓的“家”自己也是第一次回,衣服在哪很可能都不知道,就算找到了里面的衣服指不定被谁穿过。 想到这里周乾明皱着眉头突然开口驴唇不对马嘴地问道:“师尊,您的行李怎么送过来?” 柳暮云正在心里默默评价:脸胖了,身上倒是没什么肉。骤然听见他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之后他也没多想便开口道:“我没什么行李。” 周乾明稍微地纠结了一下,着实不太好直接开口让他师尊沐浴更衣,只能顿了一下之后委婉地岔开话题道:“徒儿初来乍到,不如师尊先带我认识认识这里的器物。” 柳暮云没意识到他其实是想带自己去沐浴的地方,闻言没多想便站了起来,待周乾明也跟着站起来之后他便带着自己的徒弟在这个理论上属于他“雄主”的别墅中转了起来。 周乾明先前在医院的时候已经学习过一些东西的具体使用方法了,此时重点注意的则是之前他没有见过的物件。 这个房子实际上对于柳暮云来说也是未知的,他一边给自己小徒弟介绍着各种家具的使用方式,一边也在打量着屋内的构造。 不过说句实话,原主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的品味还是在线的。 复式的房子装潢不易,更不用说还能让柳暮云和周乾明这种前修真界人士都能诚心地发出称赞了。 二人一边评价着屋内的设计,一边毫无准备地推开了一扇门,只见比修真界大多数温泉还要奢华的浴室赫然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周乾明滑到嘴边的话骤然卡了壳,他略带怔愣地走进浴室,侧脸看着身旁巨大的落地镜,静了半晌才咋舌道:“穷奢极欲啊。” 然而这句感叹却没有获得他师尊的回应,迷惑中回头,周乾明只见他师尊面色冷滞地打量着落地镜中的自己,眸中某种难耐的神色闪过,似乎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难堪。 柳暮云从镜中看到了此时堪称不修边幅的自己,他赧然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发现确实和镜中展现出来的一样,实在不大体面。 想到方才周乾明没头没尾的那句“你的行李怎么送过来”,自己当时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再看看当下自己灰头土脸的真实形象,柳暮云不由得红了耳根。 周乾明知道他师尊面子薄,见状连忙装作没看见,佯装新奇走到了那处浴池的旁边道:“这群虫子可真会享受。” 柳暮云收回视线垂着眸子咳嗽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下以示回应。 二人从浴室出来之后又转了其他地方,待转完之后天色已经渐进黄昏了,周乾明见状非常自然地问道:“天色已晚,不如师尊先行沐浴?我去做些晚饭,待你出来便能直接享用了。” 柳暮云恨不得马上把自己泡在水里洗干净,闻言却还要端着自己为师的范,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随即喊来智能管家打算随便先买两件衣服,等会洗完澡换上。 然而他忘记了作为“雌奴”是没有自己的财产的,在他结婚登记完的那一刻,他的账户已经被冻结了,需要“雄主”亲自申诉才能解冻,而且里面的星币会全数转入“雄主”的账户下,从此以后他无论是买什么,都要和自己的“雄主”申请。 他垂下眼睑看着面前的机器,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道:“乾明,过来。” 周乾明正准备去厨房研究晚上吃什么,闻言马上凑过来问道:“师尊怎么了?” 柳暮云没说话,拉起他的手便按在了屏幕上,直接通过指纹登录了他的星网账号。 周乾明任由他施为,只是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屏幕中繁复的商品。 柳暮云随手划了两下便失去了耐心,往日在修真界的时候他就不善于此道,后来进了军队更是几套制服换着穿,少有购物的机会。 想到以前自己的衣物都是周乾明帮忙置办的,柳暮云便直接把光屏塞到了他徒弟的怀里:“你看着随便买几件衣服。”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省着点买,我的账户暂时被冻结了。” 周乾明接过光屏之后正眼花缭乱地挑选着,闻言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被冻结了?” 柳暮云迟疑了片刻便把雌奴的婚后待遇给说了,此话如同惊雷一样砸在了周乾明的心头,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会有如此不讲理之事?” 周乾明从小受他师尊教诲,长到现在竟然连一句脏话也说不出来,张了张嘴想骂也找不到词,最终他只能放弃了抨击现状,改而去寻找解决办法。于是他皱着眉想了片刻问道:“雌君和雌侍的待遇也是如此吗?” 柳暮云先前也没太注意这方面,沉吟了一下道:“雌君的财产有百分之五十可以自由支配,雌侍可能是百分之二十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周乾明闻言连忙道:“师尊,那先您委屈一下,即便不能离婚,明日倘若有空的话,还是去把您的身份改为雌君吧,总归方便一点。” 柳暮云闻言平淡地摇了摇头:“雌奴婚后未过三年,最多只能升为雌侍。”他原本不怎么在乎这些名头,雌奴到雌侍不过多了百分之二十的自由支配权,有跟没有差不多,没必要专门去跑一趟。不过他说完之后见自己小徒弟一脸低落的样子,不忍心便继续道,“雌侍总归比雌奴好一点,明天就去办手续。” 周乾明闻言情绪稍微高昂了一点:“那师尊您先去沐浴吧。” 柳暮云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向了那个大到惊人的浴室。 周乾明则留在原位上翻看着琳琅满目的服装,恍惚中有了种肆意打扮他师尊的错觉,于是他便没稳住手,几分钟就下了十几单,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花了一个可观的数字。 第6章 柳暮云将自己浸泡在温热的池水中,四周雾气氤氲,雌虫优越的恢复力导致他的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了。舒缓的水流冲走了他身上的血迹,柳暮云靠在池壁上恍惚地回忆着自己上一次如此惬意的时光,倏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然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他的好徒弟给他买了什么衣服。 周乾明似乎拿捏准了他沐浴的时间,待他刚准备出浴的时候,门外便响起了一道男声:“师尊,我把换洗衣服放门口了,你需要的时候喊一下就行。” 随即便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家用机器人工作的声音。看来在柳暮云泡澡的这段时间内,周乾明已经学会了它的使用。 柳暮云原本打算从池子中站起来,听见他的声音后连忙坐下了,整个人浸泡在池水中,等他走下楼梯之后才仰头命令家用机器人进来。 那是一个浅粉色的家居型机器人,与他们两人格格不入,显然是原主买的。 柳暮云原本还为这个颜色略感无语,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徒弟的审美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出浴后拿起了盖在最上面的浴巾,一边擦身体一边去打量周乾明买的衣服,随即他便愣住了。 只见里面那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从面料上看就不普通,然而颜色居然是鲜艳的淡橘色,靓丽的色彩明显是设计给那群雄虫和亚雌穿的,别说柳暮云了,这个世界正常的雌虫都不会穿。 而且柳暮云穿着上从来都是偏爱冷色调的衣服,从前在修真界的时候周乾明也是按着他的偏好给他买,故而他便放心地把买衣服的活交给了周乾明,着实没想到这逆徒能挑中这种颜色的衣服。 然而当下他总不能光着身体出去,于是他沉默了几秒还是拿起来了那件橘色的卫衣,面无表情的将它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又穿上了内衣和那条灰色的运动裤后,柳暮云不自然地向门口走去,路过那面镜子时,他不可避免地瞟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即便只有匆匆一撇,那抹明亮到完全不像自己的身影还是落在了他的眼中。 他逃也似的拉开了浴室的门,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不知是被浴室中的热气蒸的,还是被他徒弟气的。 室外的温度和室内不可同日而语,他站在浴室门口深吸了几股冷气,待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于是柳暮云穿着那身如同在校生一般的服装打算下楼去跟他徒弟兴师问罪。 就在他走到楼下时,一股浓郁的饭香扑面而来,率先笼罩了他,从厨房中端着菜准备摆盘的周乾明见他下来连忙招呼他道:“菜已经好了,您先洗个手,我马上去盛饭。”言罢他便把手里的菜放在了餐桌上。 看着桌子上标准的四菜一汤,柳暮云一时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虫族的饭菜其实非常粗糙,偶有的一些餐馆也主要是为了雄虫服务,故而两年来他基本上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饭。 吃惯了营养液的柳暮云被这一手熟悉的菜肴搞的忘了跟他徒弟兴师问罪的事情,抬脚走入厨房便看见周乾明正在盛饭。 他走到池子旁边一边洗手一边评价道:“学的挺快。” 周乾明端着饭跟着往外走,闻言笑道:“是师尊教的好。” 洗完手的柳暮云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才走到餐桌边坐下。 这里的食材跟修真界不太一样,彼时柳暮云常年辟谷,但周乾明时不时也会给他做一桌菜,师徒二人时常会在闲暇之时坐在月下对饮,故而他在吃食方面还是比较挑剔的。 在自己小徒弟期待的眼神下,柳暮云夹起一口菜放在了嘴里,发现虽然菜的口感比较独特,但味道比之虫族那些传统食物要好得多。 两年前才来的时候,柳暮云以为这里的饭菜不行是食材的问题,如今看来还是做菜方法的问题,跟原材料关系并不大。 对于周乾明来说两人不过一瞬未见,然而对于柳暮云来说,变迁之后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两年,情随事迁,再次品尝到熟悉的味道难免有所触动。 说来也算是否极泰来,早上之时他还监狱那张狭小的桌椅间受刑,转眼之间便到了自己徒弟面对面吃饭的境地,想到此处柳暮云不禁低头微微加快了夹菜的速度。 见自己师尊似乎对自己做的饭菜还算满意,周乾明才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餐桌上聊着天,当然主要是周乾明说柳暮云听。 不知不觉间二人便把整整四道菜扫了个光,柳暮云回过神发现自己一个辟谷多年的修仙之人居然如此注重口腹之欲,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放下了筷子。 周乾明见状没有点破,转而自然地站起来道:“师尊若是吃好了我便把这些收了。” 柳暮云作为师尊,自然是享受惯了他徒弟的照顾,闻言也没多想,点了点头便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坐下,方便他收拾。 周乾明乐得如此,端着盘便去厨房洗碗了。不过说的是洗碗,实际上是放进洗碗机中就不用管了,相较于修真界也没有复杂到哪里去。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柳暮云适应这个社会,却并不足以磨平他的棱角。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彼此都没察觉出问题,基本上和原来一样,但实际上这种模式和这个世界差不多是格格不入的。 他们独处的时候这种格格不入尚且不明显,等到第二天一早周乾明带着柳暮云去改签的时候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一般只有初婚的雌君才有被雄主带着去登记的资格,连雌侍升为雌君都少有这种殊荣,更不用说雌奴升雌侍了。 由此可见二人在挤满了雌虫的婚姻状况登记所有多显眼。 柳暮云今日一早穿的还是昨天买的那堆衣服,只不过比起昨天那套橘色的卫衣,今天这套是非常正常的衬衫加西裤,颜色也很符合他的偏好,浅灰色的布料上夹杂着几处不明显的花纹,衬衫下端束进了裤腰之中,越发衬得柳暮云腰细腿长、气质如雪。 虫族虽然以雄虫为尊,但也少有容貌如此出众的雌虫。 而周乾明则穿了一身亮眼的运动服,眉目间尽是温柔的笑意,耳朵上还带着类似耳机一样的东西,那是他的翻译器,青春蓬勃的朝气扑面而来,和他身边面色冷淡的柳暮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少雌虫纷纷侧目,却碍于已婚的身份不敢细看。 那些为数不多的雄虫则大胆多了,虽然他们大部分是带着雌君来登记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觊觎别的雄虫的雌奴和雌侍。 虫族内部是有互换雌奴甚至雌侍的习俗的,故而那群雄虫不住地朝这边看来,为的就是确定柳暮云的身份,如果他不是雌君,那就好办了。 周乾明注意到了这些目光,但他没深究里面的深意,毕竟旧时在修真界的时候,他师尊也是如此惹眼,带着他不论走到哪都能引起一众关注,他都已经习惯了。 此时他正一边排着对一边回忆着早上的事情。 他早起的时候想到要出门,没敢再给他师尊拿那种让人一眼看去以为他刚满十八的衣服,但他师尊还是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件衣服,专门让周乾明把他买的那几套衣服都拿出来给他看看。 好在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件之外,别的都非常正常,符合他的气质和喜好。由此可见那一件就是专门买来戏弄柳暮云的。 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了的周乾明显得有点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想要解释却见柳暮云却并未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周乾明不知道的是,他师尊面上不显,内心对他这个小徒弟实际上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最终都没点破他的那点小心思,反而看完之后还夸了他:“样式和布料都不错,辛苦了。” 周乾明正回忆着,他们前面的那只雌虫已经快速完成登记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之后忍不住瞟了二人一眼,似乎非常羡慕有雄虫陪伴的柳暮云。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便惊掉了他的下巴,只见柳暮云非常自然地便坐在了登记口唯一的板凳上,留周乾明一个人站着。 周围的雌虫和雄虫本就在关注他们俩,见状也纷纷展现出了不同程度的不可思议,有些跟着自己朋友嫁给同一只雄虫,故而一起来登记的雌虫忍不住拉着朋友议论了起来。 然而这还没有完。 里面工作的雌虫见状也愣了一下,随即见周乾明站在旁边非常自如的样子,以为这是一对少有的恩爱夫夫,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公事公办地让二人出示身份卡。 周乾明拿出自己的身份卡递给柳暮云,柳暮云接过之后将二人的卡一块递给了工作人员。 那只雌虫录入信息之后便惊讶地发现柳暮云的身份并非他想象中的未婚,而是“已婚雌奴”。 这下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讶异了,声音微微抬高了几个度问道:“两位是要办理什么手续?” 往日这种场合一般都是柳暮云坐着什么话也不用说,周乾明自然就把事情办妥了,这次也不例外,只见周乾明非常自然地便开口道:“把我师....把他与我的婚姻关系改为雌侍。” 他不愿意说“雌奴”二字,感觉那是对师尊的侮辱,但周围的人看两人的情况便知道不可能是降位,于是便更惊讶了,完全无法想象这样一位各方面都无比优秀的雄子会愿意以如此态度对待一个雌奴。 一时间周围嘈杂的环境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各怀心事地看向他们两人这边。 雌虫见柳暮云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坐在那里,丝毫没有给身旁的雄主让位的意思,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他不识抬举,同时想到来都不肯跟自己来的雄主,又略略泛起了一股不为人知的酸。 雄虫们则听闻柳暮云不过是一个雌侍,登时便起了不可明说的念头,只不过看两人的关系没敢轻举妄动。 第7章 登记处的雌虫闻言也愣了良久,柳暮云等了半晌不见他回话,不由得皱了眉,就在他打算亲自开口的时候,那雌虫才略显慌忙地开口道:“好…好的,请您稍等!” 言罢那边开始了工作,见状柳暮云便打消了开口的想法。 里面的人在核实他的身份以及是否具备升为雌侍的资格,这步身份检查需要一些时间,故而等待的二人便百无聊赖了起来,当然主要感觉无聊的其实是周乾明,柳暮云这种清修之人,往日一闭关就是数十年,少有这种情绪。 原本站的笔直的周乾明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人不知道想了点什么,逐渐便没了正形,俯身撑在他师尊所做的椅子后面,整个人快要把他师尊抱在怀里了:“师……”他说道一半连忙咬下了自己的称呼,想了半秒又没想出来到底该喊他什么,只能含糊地把称呼略过了,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咱们一会儿吃什么啊?” 这话就纯属没话找话的屁话了,大抵意思和“今天天气如何”差不多。 故而柳暮云也没回他,反而扭头打量着他这副没骨头的样子皱眉不满道:“站直了。” 周乾明闻言连忙站直了身子,几乎称得上条件反射,毕竟他小时候就老是一副静不下来的状态,每次跟柳暮云出去都要给他师尊丟几回脸,当时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堂堂凌云仙尊怎么收了这样一个闹腾人的徒弟。 柳暮云不怎么好面子,却也经不得他这样折腾,故而后来出去柳暮云便时常把“站直了”、“坐好”、“安静”挂在嘴边,所以周乾明一听到这几个词就下意识照做,甚至到了现在也是如此。 柳暮云见他站直了才舒心了一点,周乾明身材高大,即便穿着一身运动装也非常惹眼,跟小时候那个猴子一样闹人的孩子判若两人,但他一开口,那股子黏人的劲儿就又回来了:“咱们中午去外面吃吧?我还没怎么在外面吃过呢。” 知道他也没认真问,纯粹就是闹自己理他两下,柳暮云也就没怎么思考,随意地回答道:“看你。” 这话要放到修真界,一众修士得惊掉大牙,堂堂凌云仙尊何时对人如此温柔过,甚至这语气不能仅仅说是温柔了,都算得上宠爱了。 然而在这个世界,众人也差点惊掉下巴,只不过重点完全不同,他们觉得这雌奴好不识抬举,他雄主如此屈尊降贵地询问他吃什么,他居然敢这么敷衍。而且他还敢坐着命令他雄主站直,真是岂有此理? 虫族的雄虫时常比雌虫纤弱,爱哭,喜欢撒娇,故而雌虫们没觉得周乾明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他很可爱。 原本对柳暮云心怀不轨的那几个雄虫见状却皱了皱眉,他们喜欢的是柳暮云的外貌,而不是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 没有任何一只正常的雄虫会喜欢这种在他们看来不守规矩的雌虫,即便这只雌虫拥有堪称完美的外貌。 倘若周乾明此时能听见他们的心声,恐怕他第一反应不是因为师尊被人觊觎而产生愤怒,反而是要笑掉下巴,这群除了吃喝玩乐还有虐待雌虫,别的一概不会的雄虫当真是自信到了一定境界。 不过两人都暂时失去了修为,故而也就听不见那群虫的心声了。 周围有些已经办完事的虫因为好奇他们两人接下来的举动,专门留了下来驻足观看,甚至有一只雌虫直接打开终端录起了像,他原本的目的是打算把这件稀奇的事情分享给朋友,却也没想到这段录像会在之后的网络上引起那么大的轰动。 在众人的注视下,登记处的雌虫终于核验完了柳暮云的身份和资格,面前的光屏也显示出了电子档案,那只雌虫的职业素养还是有多,此时已经略微平静下来了,只听他礼貌且专业地开口道:“请二位核实档案信息,无误后请在档案右下角签字。” 周乾明的那个翻译器是微型的,只能翻译别人说的话,翻译不了文字。故而当他低头看过去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居然成了文盲,大眼一瞟直接抓瞎,一个字都不认识更不用说亲自签字了。 好在柳暮云两年不是白呆的,他非常快速地阅读完了全文,见没有什么大问题,拎起电子笔便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之后他便把电子笔塞在了周乾明的手里,但他显然也知道自己小徒弟再怎么天赋异禀,在没了神识的情况下也没本事在一天内学会一门语言,故而他没等周乾明说什么便握着他的手在光屏上带着他签起了字。 周乾明站在旁边猝不及防被他塞了一根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柳暮云拉着牵起了字。 柳暮云的手如今已经比他小了一圈,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上传来,不知怎的搔的周乾明心热了起来。 他师尊身上不明显的清香缓缓裹挟住了骤然怔愣下来的他,萦绕在身上久久没有散去。 恍惚中周乾明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刚刚拜入师门,大字也不识几个,天天没大没小缠着柳暮云教他写字。 当时正是宗门百废待兴之际,柳暮云忙的连修炼都顾不得,却还是被他缠的没办法,只能抽空把他抱在怀里,拉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练字。 柳暮云身上常年带着让他感觉非常舒服的凉意,周乾明小时候特别喜欢有事没事就窝在他师尊怀里,只不过后来个子长得太快了,他师尊也再没法像小时候一样抱他了。 如今时隔多年再次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周乾明自到了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到了幸运,然而很快他就后悔起来,怎么没改个长点的名字,好歹还能多签一会儿。 柳暮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拉着他签完字之后就放开了,电子确认无误后那边的工作人员便直接在主系统上修改了他的婚姻信息。 两人对此都没什么感觉,但旁人看了难免惊讶,直到他们办完事站起来还有一群雌虫没走,有几个还在效仿刚刚那个录像的雌虫,也那处移动终端偷偷拍了起来。 柳暮云敏感地察觉到了被窥探的感觉,他皱着眉向那边看去,凌厉的视线把那几只雌虫吓的连忙掩藏起了自己的终端。 周乾明见状也跟着看了过去,见人家也没干什么自己师尊就把人家吓的不敢说话了,心下好笑地拉了拉柳暮云。 柳暮云这才瞟了他们最后一眼,转身带着周乾明走出了登记处,然而他只看见那群人在议论自己,却并不知道方才的情形已经被人拍下来了,故而他对即将发生的事也没有太多的预料。 从登记处出来之后,柳暮云便开着从家里翻出来的机甲非常平稳地带着周乾明找吃饭的地方去了。 这既让周乾明想起了小时候他师尊带他御剑飞行的时候,又让他觉得自己现在屁也不会,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让师尊带。 于是一路上他为了压一压这种吃软饭的感觉,便开始没话找话,看见一家疑似餐厅的店面就问他师尊意下如何,心思怎么想的不知道,面上倒是显得很卖力。 然而不论周乾明问哪一家他师尊都说“随便”,等他徒弟具体问到路边哪一家的时候他又不吭声了。 周乾明自然知道他师尊在吃这方面挑剔的程度,要不然也不会宁缺毋滥到宁愿喝两年营养液也不愿意去凑合。 最终周乾明对着路边的饭店报菜名一般报到第十五家的时候,柳暮云才赏脸抬了抬眼:“就这一家吧。” 听到他总算是相中了一家,周乾明略略松了口气,柳暮云缓缓将机甲降落在了那家饭店前面的停泊台上。 两人关上门下了机甲,只见那家店从外面看去相当的清雅,和整个种族穷奢极欲的画风截然相反。 周乾明心说怪不得他师尊喜欢这一家,然而他刚进去就有点后悔了。 只见里面装修的是不错,店面也很大,但全场却只有一桌正在吃饭的雄虫,以周乾明的经验来看,这显然就是生意不好的象征。 他皱了皱眉顿了一下脚步,见状升起了拉着他师尊走人的念头,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再逛逛也来得及。 但此时一只亚雌端着托盘从后厨出来准备去上菜,抬眸间便与二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那只亚雌看见周乾明的一瞬间就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反应过来后,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激动的简直要发光了。 周乾明一开始只是觉得他眼熟,见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才认出来他貌似就是先前原主的那只未婚雌奴。 完全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能碰见熟人,但周乾明不知怎的有点心虚,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柳暮云,却见他的师尊恰好也正侧脸瞟着他,他脸上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逆着光显得他面部的线条更为清晰,但周乾明敏锐地察觉到他师尊周身的气氛貌似比往常更冷了。 他眨了眨眼想说点什么,那边吃饭的雄虫却突然不耐烦地开口道:“菜要是不上就不用上了,喊你老板过来。” 那亚雌骤然反应过来连忙端着菜走过去,低声下气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啊!” 那只雄虫却接过那盘菜直接倒在了亚雌的头上,亚雌的体质比不得雌虫,他的尖叫了一声皮肤立马就被烫红了。 周乾明和柳暮云原本正在对视,突然听见那边传来的尖叫声,便立刻一起看了过去,骤然看见这一幕,不说周乾明这种修真界道德楷模了,连柳暮云这种清冷之人都皱起了眉。 然而那亚雌却不敢反抗,唯唯诺诺地流着泪站着任由那群雄虫摆弄。 那雄虫见他被烫的脸上已经起了泡,笑了一声跟身旁的朋友道:“你们都说亚雌好,要我说啊,不见得。这烫了一下就废了脸,我家雌君可比他耐玩多了。” 第8章 此话一出,同桌的雄虫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毕竟在虫族雄虫虐打雌虫不是什么新鲜事,即便是雌君也难逃此劫。 甚至饭店的老板——一只身材明显比普通雌虫要瘦弱许多的雌虫走出来看见了这个场面也连忙上前给他们道歉,对旁边被烫伤的亚雌视而不见。唯有站在门口的师徒二人死死地皱起了眉。 周乾明尚且能忍住,他虽然为人正直有底线,但做事往往有分寸,没想到万全的计划前轻易不会动手,然而他师尊从来不管那么多。 柳暮云虽然外表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对什么事都一副淡漠的样子,实际上他做事情没那么多原则,也并不怎么考虑后果,完全比不上他徒弟考虑事情周密。 此人往往是想什么便做什么,当年突发奇想收周乾明一个十岁还没炼气的孤儿为徒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 他这个性格很大程度上跟他的经历有关。 当时在修真界的时候柳暮云便常年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倘若不是他为人冷漠,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因此少有人敢招惹他,不然每年因为凌云仙尊看不顺眼而被斩杀的修士恐怕能以万计。 来了这个世界后他在军队也算得上如鱼得水,故而依旧保持着那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样子。 所以当他看见这一幕时几乎是立刻便起了意,虽然那只亚雌之前跟他有点过节,但比起眼前的这一幕,那点过节在柳暮云眼里连一粒沙子也算不上,更何况当时致使他入狱的罪魁祸首主要是周乾明穿来之前的原身,最多再加上那几个雌虫帮凶,这只看起来比雄虫还娇弱的亚雌根本出不上力。 于是柳暮云便径直走到一张桌前坐了下来,周乾明见状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他走过去坐下了,他刚坐稳,屁股还没暖热便听他师尊冷冷地对着那个老板道:“拿菜单来。” 那老板正低声下气地跟那群雄虫赔不是,听到这句不客气的话以为又是哪只不好得罪的雄虫,连忙抬头看向了他这边,张嘴想道歉,却见居然是一只冷着脸坐在位置上的雌虫,刚刚开口的显然就是他。 而看起来像是他雄主的年轻雄子则面色和煦地坐在他对面,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雌虫在外面当着一群雄虫的面这么说话有什么问题。 那老板一时犯了难,他们店往日因为风格的问题鲜有顾客,故而也就没招那么多人,整个店满打满算就他和那只亚雌两只虫,谁曾想今天一天就撞上了这两波不好说话的虫,而且双方都有雄虫,他是站在这里也不是,过去那桌也不是。 周乾明知道他师尊也不是真的饿到了对老板横眉冷对的地步,以他多年来对柳暮云的了解,他抿着唇眼底微冷的样子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找茬的对象显然也不是这店里的两只雌虫。 许久未见自己师尊抖威风的周乾明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出了事他自诩有本事替他师尊兜着,于是他靠在座椅上便煽风点火地扬声道:“怎么,我雌君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 周乾明为了给他撑场子,瞎话张嘴就来,他这副说谎不带打草稿的语气听的柳暮云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不过周乾明活了将近一百年也不是白活的,彼时因为柳暮云不喜俗务,他便时常要替他师尊出面料理各种事情,导致他为人处事的能力迅速增长。 再加上在修真界的时候他也没少遇上那种自诩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纨绔子弟,故而以他的天分加上后天的努力,模仿那群人简直是手到擒来,学个不说十成,八成还是有的。 就是这八成便唬的老板对他的脾气和性格深信不疑,闻言连忙擦着汗赔不是道:“实在抱歉,只是这桌的客人出了点小问题,我解决完之后马上就去给您拿菜单,您看这样行吗?” 那群雄虫是蠢但又不傻,闻言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纷纷皱着眉看向了他们这边,不过碍于周乾明也是雄虫,他们没有贸然开口。 两人原本就不是为了找老板的茬,柳暮云闻言看也没看那边,抱臂垂眸不咸不淡地继续道:“既然你没空,便让有空的过来。” 他这话指的明显就是那只亚雌了,这下明眼人都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他这分明就是要为那只亚雌出头。 此话一出,那几只雄虫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不可思议地对视了几眼,最终才发现居然真的有不知好歹的雌虫愿意为了一只亚雌招惹一群雄虫,而他的雄主竟然就在旁边看着?! 老板和雄虫们不清楚二人的底细,那亚雌却清楚的紧。 他一边忍着剧痛和委屈一边在心底暗自讶异,不知道柳暮云是怎么从雌奴越级升为雌君的,虫族的律法分明写着雌奴三年内不能升为雌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他这么想着,却突然听到了柳暮云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为自己说话后连忙抬头看向了两人,却见柳暮云并没有看他们那边,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俨然一副高高在上不把那群雄虫放在眼里的样子。反倒是周乾明见他看了过来,勾起嘴角回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连脸疼了也忘了,捂着脸扭头无措地看着老板。 老板见状想要开口,但这种雌虫找雄虫寻衅滋事的他也是第一次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旁边的那群雄虫却回过了劲儿,其中一只沉了脸色扬声道:“你什么意思?” 柳暮云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周乾明见状非常给他师尊面子地在旁边笑了一下,仿佛在看一场即将到来的乐子。 那笑声听在旁人耳中格外的刺耳,那只雄虫没忍住便站起来向这边走了过来,老板想拦却不敢拦,脸色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能跟在他后面也走了过去。 周乾明悠闲地支着下巴,一点动的意思也没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只雄虫的动作,想要看他究竟想怎么做。 诡异的寂静弥漫在这个空旷的餐厅,剩下的那些雄虫不由得也站了起来,脸色不善地看着他们这边。 唯有亚雌低声哭泣的声音和那只雄虫的脚步声在餐厅内回荡。 柳暮云听到脚步声总算赏脸抬了抬眼,而此时那只雄虫则刚好走到了他的身边,同样都是雄虫,他不知道周乾明的底细,只能先拿柳暮云下刀。 就在他张嘴准备给柳暮云一个教训时,一低头却对上了那人布满寒意的眼眸,他的瞳色是虫族少有的纯黑色,不同于其他人泛着棕色的黑,他的黑浓郁得近乎如深海的裂谷,让人一见便心生畏惧。 那雄虫到了嘴边的话霎时便卡了壳,他噎了半天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区区的一只雌虫,便是他雄主在一旁又能如何呢?难不成他一只雌虫还敢跟自己动手不成? 于是他霎时便找回了底气,自以为非常理直气壮地扬声道:“我问你刚刚什么意思?” 这只雄虫的个子不怎么高,也就是雄虫的平均水平,故而即使柳暮云只是坐着,他也没比柳暮云高多少。 这副景象落在一旁的周乾明眼中显得格外的滑稽,只见那只飞扬跋扈的雄虫扬着下巴站在柳暮云旁边,而他师尊没怎么抬头便能轻而易举地直视那只雄虫的眼睛,他用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平视着那只雄虫,张嘴冷淡地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周乾明没忍住噗嗤一下便笑了出来,旁边的老板都惊呆了,他下意识看向了身边的雄虫,果不其然,二人的态度当即便把那只雄虫惹恼了,只见他勃然大怒道:“谁教你这么跟雄子说话的?” 那老板害怕他们在自己这里闹出事,连忙赔笑道:“这位雄子,您先别……”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只听旁边的周乾明突然带着笑意开口道:“我教的,你有意见?” 那雌虫老板顿时卡了壳,雄虫闻言则带着怒意转而瞪向了周乾明,却被他毫无笑意的眼神看的霎时冷静了下来。 只见周乾明用手托着下巴勾着嘴角看着他,他耳朵上还挂着耳机,这个姿势显得他非常青春有朝气,然而那眼神中的冷意却毫不掩饰,跟他外表的温柔阳光截然相反。 如果说柳暮云的冷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冷,那么周乾明的冷则是充满了反差和恶意的冷。 柳暮云听了之后皱了皱眉,他是周乾明的师尊,如今周乾明就算是为了给他出头也不能如此没大没小,于是他侧脸隐晦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随即便得到了他徒弟的一个没脸没皮的笑容。 柳暮云没想到他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还能撒娇撒得这么自然,一时被他搞的没有脾气,只能顿了片刻,最终败下阵来,默默用眼神表示:“下不为例。” 两人当着那雄虫的面眉来眼去,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老板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的,只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怎么这种事都能让自己给撞上。 餐厅内本就空旷,再加上根本没什么人,旁边站着的那些雄虫对此听的一清二楚,闻言见自己朋友吃了瘪,方才那只用菜烫伤亚雌的雄虫立刻忍不下去了,他一边向这边走一边怒道:“既然你不会教雌虫,那便少不了让联盟帮你教了。”他在周乾明惊讶的目光中走到了柳暮云的身边,非常不客气地对他讲到,“…你叫什么名字,我倒要看看雄虫保护协会能不能管得了你!” 第9章 周乾明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什么劳什子协会,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他师尊,见柳暮云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以为没什么大碍便放心了下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雄虫保护协会”从名字上听来似乎和谐无比,好像是什么人畜无害的环保组织,实际上却是具有独立行政权的执法机构,主要为了保护数量濒危且弱小的雄虫,里面的成员也主要是退伍的军雌,为的就是在雄虫的安全收到损害时第一时间出现并且制止雌虫的侵害。 而这种执法则具有明显的偏向性,基本上不考虑雌虫的证词,调查结果一般都是对雄虫有利的。 但这个协会并不会介入雄虫与雄虫的纠纷,而柳暮云在这边生活了两年,虽然他自己少有这种经历,但他的下属却对这种事屡见不鲜,偶尔也会跟他透漏如何钻保护协会的空子。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敲了两下便想好了对策。 柳暮云没搭理那只急得跳脚的雄虫,转而抬了抬眼皮对周乾明道:“我饿了。” 这话的语气平淡无奇,但落在周乾明耳朵里不知怎的莫名有了种撒娇的意思。 好在他的脑子还是管用的,略微愣了一下,随即立马便听出来他师尊这是有些忌惮那个“保护协会”,故而才让他出面来解决此事。 想到此处他便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立刻便改了那副没正形的样子,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那两只雄虫和柳暮云的中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他的身材比柳暮云还要略微高几分,完全超出普通雄虫应有的身高,故而那两只雄虫只觉得眼前突然一暗,莫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体型上的差距导致他们汗毛倒立,甚至有一只都不敢抬头去看周乾明的眼神。 周乾明见状抬手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他们回神。 他低着头,脸上的神情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语气则是轻松的仿佛在问他今天天气如何,只不过说出来的内容就没那么和煦了:“我的雌君饿了,你们俩站在这儿我害怕他胃口不好。”他说到这儿礼貌而得体地露出了一个看似带着善意的笑容,“所以,你们是打算自己走,还是等我,‘送’你们走?” 其中一只雄虫已经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傻了。 紫薇仙宗第一剑修的名头不是说着玩玩的,周乾明虽然面上待人如春风般和煦,实际上却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另外那只雄虫则愣了一下,比起来他的朋友他显然更有胆量一点,不然也不可能当众烫伤亚雌。 但即便如此,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大怒,然后质问面前这只为了雌虫就跟自己翻脸的雄虫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然而作为一种生物的天性却让他趋利避害,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拔脚就跑。 做到正常的站立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开口说话了。 周乾明见他们不回话,挑了挑眉:“看来二位是想让我送了。”说完他一边挽袖子一边扭头对柳暮云道,“不用管我,你先点菜吧。我马上解决完就回来。” 言罢没等旁边的雌虫老板做出反应,他便抬手拎着两人的后襟,如同拎小鸡一样一手一只向门口走去。 同桌的雄虫大惊失色,站起来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嚷道:“你干什么?!”“把韦尔斯和姚旭放下!” 然而他们跑的速度还没周乾明走的快,周乾明全当没听见身后的呼声,待他们追上的时候他已经拎着那两只已经吓傻了的雄虫走到了门口。 雌虫老板愣愣地站在原地,柳暮云云淡风轻地开口道:“点菜。” 许是已经被面前这副景象吓傻了,老板闻言居然真的喃喃道:“好的,我去给您拿菜单。” 言罢他怔愣地走向了吧台去拿点菜的光屏,那只亚雌则趁机溜到了柜台后面用临时医疗笔治疗脸上的伤口。 门口处的雄虫们还在吵嚷着什么,周乾明走到门口随手将那两只雄虫扔了出去,弱不禁风的雄虫霎时便摔了个狗啃泥,居然俯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周乾明“啧”了一声表示对这群废物的嘲讽,随即他突然转过了身,看着身后追来的那群雄虫。 那几只雄虫原本在扬声谩骂着什么,见状突然都噤了声,只听周乾明略带嘲弄地开口道:“你们也想来一遭?” 几只雄虫面面相觑,他们心底知道若是跟周乾明起了冲突,雄虫保护协会是不会管的,最多算得上民事纠纷。 他们今天出来都没有带雌侍雌奴,当下周乾明那个雌君还没出手他们便招架不住了,再待下去着实不太理智。 周乾明身后的两只雄虫挣扎了片刻终于爬了起来,其中那只泼伤亚雌的雄虫呲牙咧嘴地捂着腰咬牙切齿地放狠话道:“你跟你那只没有家教的雌虫都给我等着。”他一边说一边一瘸一拐地朝后面退,“咱们走着瞧。” 剩下的雄虫见状也磨蹭着跟了上去,周乾明闻言放下袖子拍了拍土笑道:“好啊,我等着。” 待周乾明悠哉游哉地回到桌前之时,柳暮云已经点好了菜,正坐在位置上拿着光屏看什么,他微微蹙着眉,眼神中不似平时的冷淡,似乎闪着什么异样的光芒。 周乾明走到他身边一边看一边问了一句:“看什么呢?” 没等周乾明细看,柳暮云便回过了神,他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合上了光屏抬头看着他,顾左右而言他道:“解决完了?” 周乾明见他不愿说也就没多问,拉开椅子坐下道:“嗯,您还不放心你徒弟吗。” 柳暮云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周乾明好奇地继续问道:“师尊,那个什么保护协会是什么东西啊,我看你好像有点忌惮它?” 柳暮云思考了片刻,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他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说不了太多。 周乾明皱着眉听他介绍完了那个臭名昭著的雄虫保护协会,从只言片语中敏锐地把握住了重点:“等于雌虫一旦被这协会找上门就完了呗?” 柳暮云点了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这个世界畸形的社会规则着实让刚来不到半个月的周乾明有点受不了,不过既然方才是自己动的手,那他们也没理由找柳暮云的麻烦。 周乾明刚想到这里,那只亚雌端着托盘走到了两人的桌前,显然是来上菜的。 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向了他,只见在医疗笔的治疗下,他脸上的烧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周乾明不由得也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边科技的先进。 他将一道菜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两人的面前,轻轻地开口道:“那个…刚刚谢谢你们。” 第10章 周乾明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他师尊,只见柳暮云面色如常,毫不客气地便认下了这句道谢:“嗯。” 然而他嗯完之后便再没了下文,那亚雌被他一个“嗯”搞的不知道该怎么往下了说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思考了片刻,想到周乾明应该不会跟他的雌君介绍自己这个边缘亚雌,便斟酌着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叶竹....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 他结巴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亚雌能帮上柳暮云一个军雌上校什么忙,柳暮云看着面前的那盘菜,用手指轻轻地翘着桌面,半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知道了,餐具不上吗?” 叶竹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没有给他们拿餐具,连忙鞠了个躬道:“实在抱歉,我这就去拿。” 言罢一路小跑着去后台给他们拿餐具。 柳暮云余光瞟见周乾明正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笑,他便抬眸看了过去,用眼神问道:“怎么?” 周乾明见他师尊看了过来,便笑着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师尊,我看你似乎不怎么喜欢他?” 柳暮云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菜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敌意,故而沉默着没接话。 周乾明见他不语,便全当他默认了,不依不饶地继续开口问道:“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帮他?” 柳暮云这次倒是有了反应,他淡淡地回道:“行善与好恶无关。” 然而他这话却是落到了他徒弟的圈里,周乾明闻言笑道:“师尊教训的是,”而后话锋一转,挑着唇角问道,“那您是承认不喜欢他了?” 柳暮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下套了,闻言抿着唇瞟了他一眼,继续没接话茬。 他这副吃瘪的样子倒是少见,惹的周乾明忍不住继续道:“师尊原何不喜欢他?说来与我听听么。” 柳暮云受不了他的哼唧,又实在想不出自己不喜欢那只亚雌的原因,就在他绷着脸强行压下心底某处的悸动时,叶竹慌慌张张地拿着餐具赶到了。 柳暮云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不知为何他不是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好在叶竹给他解了围。 于是拿着餐具赶到的叶竹便发现,方才还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恩人”突然一改前态,主动接过他手里的餐具之后还礼貌地道了声谢:“多谢。” 这使得他受宠若惊,连忙回道:“您客气了。” 周乾明见状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转而又被笑意压过。 他师尊明显是想赶紧吃饭走人,不愿在此地久留。 然而他突然心血来潮,偏不要如此,扭头对旁边手足无措的叶竹问道:“说起来……我原来是不是跟你认识?” 这话说的就纯粹是明知故问了。 他虽然明面上说的是“失忆”了,实际上起来之后也跟叶竹见过,而且当时叶竹还跟他说过自己是他的“未婚雌奴”,他脑子就算再不好使也不知转眼就忘。 所以这话问出来多少带了点不明且暧昧的意味。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叶竹便红了耳根,拿着筷子正准备夹菜的柳暮云见状也停了动作,转而扭头看向了他们俩。 周乾明见状笑着跟他师尊对视了一眼,见他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从这副表情中,他品出了一丝不是那么愉悦的情绪。 他师尊心情不好,周乾明这个逆徒见状却心情大好,随即扭头看向了还未答话的叶竹。 叶竹见他又看了过来,才红着耳根嗫嚅道:“是…是的。” 周乾明好整以暇地继续道:“果然如此,我就说看你眼熟。”他说到此处见柳暮云停了筷子,便佯装关心道,“你不必等我,先吃就好。” 柳暮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痛快,闻言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可能是过于明显了,便略显匆忙地拿起了筷子,带着明显的低气压低头夹起了菜。 周乾明假装没发现他的不高兴,故意继续对叶竹问道:“前几天我忙着复健,没来得及问,说起来我们先前是怎么认识的?” 叶竹听了这话瞬间便把自己的“恩人”给忘了,心扑通扑通地直跳,红着脸结结巴巴地介绍起了他跟原身认识的始末:“我原来在一家花店打工…那天您去我的花店里打算买一束花送给…送给您的未婚夫维尔大人,然后您夸我长得和花一样好看,我们就认识了。” 周乾明听到一半就开始后悔了,他只是想刺激一下柳暮云却没想到先把自己恶心到了,然而出于礼貌他又不好打断,只好挂着堪称敷衍的微笑听完了全部。 他着实没想到原主跟叶竹的认识居然是这样的,而且叶竹看起来还感觉非常浪漫的样子。 这种为了未婚夫去买花却跟别人勾搭上的故事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评论才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原来如此。” 叶竹见状还想说点什么,老板却在此时喊他去端菜,他只能羞赧地跟周乾明笑了一下,随即转身去端菜去了。 叶竹走后,周乾明才拿起筷子微微地叹了口气,他原本打算借此机会惹一下他师尊,却没想到先把自己给听无语了。 柳暮云见状不咸不淡地停下筷子问道:“怎么不继续问了?” 话里话外多少带了点不痛快的意思,周乾明怕把他师尊惹急了,连忙笑道:“都听完了还有什么可问的,吃饭才是要紧事。” 于是等叶竹端着菜再次过来的时候便发现两人又改了态度,这次没一个人跟自己搭话了,他只得到了周乾明的一句:“放他面前吧,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他这才知道了方才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闻言压下委屈点了点头离开了。 周乾明夹了一口菜就感觉到了两个世界在烹饪水平上的参差,他一边吃一边感情真挚地评价道:“怪不得您不出来吃,做成这样都能出来开饭店,虫族的钱可真好赚。” 柳暮云虽然口味挑剔,出来吃却能凑合,没他那么多牢骚,闻言只是回道:“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周乾明听话地跟着他凑合了一顿饭,饭后他站起来打算去结账,却见叶竹站在后台拿着光屏震惊地看着什么。 他敲了敲柜台示意亚雌回神,叶竹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没顾上礼貌便震惊且激动地对他道:“周少,你跟柳…柳上校的视频被传到星网上了!” 第11章 周乾明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因为他需要反应几秒才能意识到“视频”和“星网”是个什么东西。 好在他的学习能力还是够的,没过几秒他便回过了神,随即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视频?什么视频?” 叶竹激动得仿佛自己被拍了一样,闻言直接把手里的光屏递给他让他看。 周乾明也暂时忘了自己是来结账的事情,见状拿过那展光屏就看了起来。 只见星网某个著名视频网站的首页,十个视频中居然有四个都是关于他们两个的。 经过翻译后,周乾明才意识到那些视频的标题是什么: “周家三少和他的雌奴(惩罚室)” “自己坐着让雄主站着的雌侍,反正我是第一次见” “两天内雌奴升雌侍,带你走进柳上将的过去” “医院门口撞见了一个温柔的雄子” 周乾明差不多人都看愣了。 第一个视频看起来应该是昨天或者前天上传的,这么多人点击还能说得过去。 然而他带着柳暮云去登记不过今天上午的事,也就是方才发生的,怎么得到了这么多关注? 他想也没想便点进去了第一个视频,只见视频刚刚开始,弹幕便霎时占满了整个屏幕: “好家伙,这个标题起的好啊” “我虫傻了,这不是柳上校吗,论在热门视频中看见自己老上司是种什么体验” “这标题让我以为是什么三级片” 随即视频播放了起来,从拍摄的视角上看,应该是那只惩罚室的工作人员拍的,画面非常清晰。 如果说一开始的弹幕还有很多在疑惑这个视频为什么火的话,当画面转到周乾明心急如焚地抱着柳暮云离开时,弹幕霎时便炸了,内容居然达到了离奇的统一: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军雌居然让雄主抱,这什么四体不勤的废物?” “我的三观被击穿了,一般不都是雌虫抱雄主吗” “我家雄主偶尔心血来潮会抱我,不过我是雌君……” “+1我雄主偶尔会抱他的雌君” “但是这个军雌貌似是雌奴吧…” “雌奴??” “已经升雌侍了,去看隔壁视频,我已经看的怀疑现实了” 随即一众弹幕开始疯狂讨论隔壁的几个视频,周乾明看的眼花缭乱。 这个视频只有短短的几分钟,然而他因为是第一次观看这种带弹幕的视频,翻译器翻译也需要一段时间,故而看的时间有点长,来回拉了好几次才看完全部内容。 这也就导致旁边等着他结完账回家的柳暮云有点等不及了,皱着眉站起来朝他这边走来。 而此时周乾明刚刚点开第二个视频,那个视频正是两人早上去登记的时候,不知道那只雌虫拍下来的。 比起来第一个视频,第二个视频要模糊许多,但内容上却更为劲爆,周乾明一点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弹幕冲得连忙按下了暂停: “慕名而来” “好家伙,我亲友群都骂疯了” “前排提醒,此视频极其挑动你的三观,观看时注意吸氧” 此时柳暮云恰好走到了他的身边,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还没结完账?” 即便视频刚刚开头,弹幕中也不乏辱骂柳暮云的文字,周乾明见状连忙下意识地收了光屏,不想让他师尊看见其中的污言秽语。 然而他使用光屏使用的并不熟练,匆忙间居然点到了不知道哪里,视频居然继续播放了起来。 柳暮云见他捂住不让自己看,少见地挑了一下眉道:“拿出来。” 旁边的叶竹实际上已经看完了全部视频,见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说柳上将果然和视频中的样子一模一样,甚至更胜一筹。 周乾明见他发现了,没有办法,便只能把光屏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看了可千万别生气。” 柳暮云不置可否,捏起一边便站在把他处跟他一起看起了那个视频。 此时第二个视频刚好播到了柳暮云拉开椅子坐下,旁边的周乾明则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弹幕霎时布满了整个屏幕,差点把人物都给遮住: “?????” “这处我看了至少有五六遍,我想不明白这只雌虫怎么能坐的如此心安理得” “震撼我全家” “好家伙,我要是这么干我雄主能立马把我扔到流放星去吃土” “我有一个朋友是巨受宠的雌君,他都不敢如此飞扬跋扈,天呐” “??没人教教这只雌虫怎么侍奉雄虫吗?” 柳暮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周乾明的心思完全没放在视频上,他胆战心惊地打量着自己师尊的神色,生怕他一怒之下把光屏给砸了,亦或者把他自己气出什么毛病来。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柳暮云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依旧云淡风轻地看着视频的内容,此时视频中的周乾明说了一句“麻烦把我师....把他与我的婚姻关系改为雌侍,谢谢。” 一句话便让观看者将这个视频和之前那个视频联系了起来,随即又掀起了一波弹幕潮: “两天之内雌奴升雌侍,坐飞船都没他这么快的,看的我头皮发麻” “就这?你信不信要不是帝国有法律规定雌奴三年内不能升为雌君,他的雄主能直接把他升为雌君?” “我点进来之前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 “为什么我天天任我家雄主摆弄也见他给我升一级,这军雌甩着脸子就能升雌侍,我想不明白,妈.的!” “别想了,我一个雌君也想不明白” “原来虫族当真有如此不要脸还能受宠的雌虫,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其他比这些弹幕更加过分的话多了去了,周乾明原本是害怕他师尊看了升起,没曾想柳暮云还没说什么他先绷不住了,气的血压差点升天。 然而视频播完之后柳暮云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结账了吗?” 周乾明看的正在气头上,闻言一愣道:“还没。” 柳暮云从他手中抽出光屏递给了叶竹:“赶紧结。” 言罢他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转身向门口走去。 周乾明见状连忙扭头把账结了,胡乱跟叶竹道了声别便转身追了上去。 第12章 柳暮云并未走太远,正站在机甲旁边等他。 见他结完账走了过来,柳暮云若无其事地转身拉开了机甲主驾驶舱的舱门。 周乾明还想说点什么,却见他已经坐了上去,便连忙拉开副驾驶舱的舱门也跟着坐了上去。 他在他师尊面前的时候多少有点像毛头小子,刚上去还没坐稳,便没憋住扭头问道:“您真不在乎那几个视频吗?” 柳暮云正在预启动机甲,闻言一边倒腾面前的架势屏一边淡淡地回道:“你很在意?” 周乾明立马卡了壳,半晌他才挠了挠头诚实地承认道:“确实有点……我实在是看不惯那群人…那群虫骂你。” 柳暮云按下机甲的启动键不在乎地回道:“意料之中,习惯就好。” 他来到这边两年了,无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面上确实是处事不惊了。 然而周乾明才来了不到半个月,着实有点受不了这种氛围。 机甲平稳地升上了半空,柳暮云专注开机甲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周乾明见状抓耳挠腮地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忍住拿起机甲上的光屏磕磕绊绊地找到了那个视频网站。 也难为他一个刚学会用光屏的前修真界人士能靠着那点微乎其微的经验翻到那个网站,说不好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还是别的什么,他坐在副驾上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又点开了第三个视频。 柳暮云平淡地开着机甲,听见他明显粗重下来的呼吸声和视频播放的声音,略显诧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种越升起越要看的癖好是从谁身上学的。 是不是应该夸他一句越挫越勇?柳暮云丝毫不顾及他徒弟的心情,默默地在心里想到。 他对外界的评价丝毫不在意,开着机甲甚至还有点惬意,周乾明已经快被气傻了。 相较于前两个明显是偷拍的视频,第三个视频要正规许多,看起来应该是花费时间精心制作出来的。 周乾明看前两个视频还算习惯,毕竟那两个视频就是把发生过的事情再播放一遍,还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内。 然而第三个视频一开头就是纯粹的声音、图像和文字的结合,搞得他理解起来有点费力,皱着眉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视频里的人究竟在说什么。 视频先是放了几张前面两个视频的截图,随即一个声音响起,大概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给没看过那两根视频的观看者留下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此时的弹幕已经开始不正常了,可能是经历过前面几个视频的洗礼,大部分人都已经详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即便做视频的虫说两句就会补上一句“大家要冷静”,然而弹幕还是基本上不存在克制这一说: “我冷静不下来” “别说雌奴了,我家雌君要敢这样都得离婚,大无语,这雄虫怎么教的雌侍”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姓周的真是雄虫中的败类” “不是他们俩疯了就是我疯了” 周乾明自己被骂倒没什么感觉,不过弹幕里更多的还是在攻击柳暮云,于是他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柳暮云几次瞟见都感觉他要气的不行了,没忍住开口道:“静心。” 他的两个字如同冰水一样从周乾明的头上浇了下来,霎时便让他从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周乾明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只听柳暮云淡淡地开口道:“修心都修到狗肚子里了?” 他少有地说了周乾明两句,不过即便如此也和他在军部教训手下的时候天差地别,连语气都不曾加重几分。 周乾明被他师尊教育了,闻言也不恼,抬起头想到方才自己的情绪确实是被外物影响得有点过了,便乖乖地回道:“师尊教训的是。” 柳暮云点到为止,见他反应过来之后便没再管他。 周乾明经这么一遭心态不由得也平静了下来,毕竟他师尊本人都不生气,他也犯不着为了旁人的评价跟自己过不去。 此时他再次点开视频的播放键,突然觉得弹幕里那些为雄虫说话的雌虫很可怜。 雄虫骂骂也就算了,毕竟这群饭桶被当成花瓶供养了几百年,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然而弹幕里面骂的最狠的那群,看他们的语气居然是雌虫,周乾明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渐渐想明白了,这群雌虫看不惯自己和师尊的做法,无非是他们自己跪久了,便也见不得别人站着。 视频里面介绍事情发展的部分已经过去,此时刚刚开始介绍柳暮云的身世: “这位视频中的雌虫根据弹幕的透漏以及相关认识的指认,应该是先前军部刚上任不久的柳上校。 我去问了一下我的军雌朋友,他们给我的回复是柳上校在军部就是这个样子,对下属的态度跟对机甲的态度差不多,甚至都没好到哪里去。 根据军部的内部消息,他好像被系统强制进行匹配了,不过按他的职位来看当个雌君是没问题的,不知道为什么成了雌侍。 只不过他们似乎都没想到他对待雄主居然跟对待下属一样,我的那个朋友表示,他其实也很意外,不过为了防止柳上校回去给他加练个几光年星际越野,他并不愿意透漏自己的姓名。” 弹幕闻言霎时就炸了: “不透漏是正确的,对雄主都这样,让他知道了你在背后嚼舌根不得直接给你扬了” “上校怎么了?上校就能这么飞扬跋扈吗?” “确实,我觉得有些军雌天天拿鼻孔看虫的态度是该改改了” “我雄主的雌君就是军雌,拿了几个军功也挺不知好歹的” “你们有病?真当军雌不看视频?没了军雌你们能安生坐在这儿撕逼?” “眼红军雌有本事你们也去当上校啊,说不定也能在雄主面前这么不知好歹呢,倒是赶紧去啊” 周乾明着实没想到弹幕居然能吵起来,一时没人在乎视频接下来说了什么,直接抛开柳暮云这个视频的主角隔空对骂了起来。 看到这儿他的气基本上也消完了,剩下的只有震惊,他不禁扭头问了柳暮云一句:“军雌和普通雌虫的矛盾很严重吗?” 柳暮云思考了一下张嘴想要回答,却见机甲不远处的斜下方,两人的那栋房子跟前站了一群穿着统一服装的雌虫,看他们的神色和站姿就来者不善。 周乾明见柳暮云不说话,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见状也皱了眉。 机甲平稳地停在了别墅前的空地上,两人神经紧绷地从上面走了下来,只听打头的那只雌虫道:“周雄子、柳上校,下午好。我们是雄虫保护协会的执法者,方才有雄子跟我们举报柳上校涉嫌侮辱雄子,为了核实情况是否属实,麻烦您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13章 不说柳暮云这种修真界巨擘,就连周乾明这种修为比他差了不止一倍的人都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种狂妄的要求了。 于是师徒二人罕见地沉默了,周乾明看着那些雌虫的眼神中逐渐掺杂上来某种冷意。 诡异的寂静在空旷的平地上弥漫开来。 许是师徒二人的“不知好歹”刺激到了他们,那些自称“雄保会执法者”的雌虫见状皱着眉对视了一眼,似乎用眼神达成了什么共识,他们随即整齐地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器械,器械随着有力的手臂在空气中划过发出了冷冽的呼啸声。 那群雌虫弓下腰做出了进攻的姿势,看他们这副样子,明摆着是打算直接动粗了。 柳暮云见状眉也没皱一下便轻巧地抬起了手,纤细有力的手指干脆利落地将袖口挽起,露出了匀称而劲瘦的小臂,他冷着脸俨然一副不打算多费口舌的样子。 柳暮云此人的性格以及行事作风跟他表面上看起来的清冷自持不太一样,凌云仙尊别的方面怎么样另说,在打架这方面从来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而且还真就没怎么输过。 因此当他看见那几只雌虫弓下腰就要朝他冲过来的时候,他立刻不做他想,挽起袖子便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似乎完全没考虑动完手的后果会是什么。 不过他不考虑后果,他徒弟却不能不替他考虑。不久前他不过是正当防卫打伤了一只雄虫便被送到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惩罚室,如今要是再不管不顾地把这些执法者全撂下了,那还得了? 就如同柳暮云搞不清楚周乾明为什么捏着鼻子也要把视频看完一样,周乾明也有点摸不清他师尊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是做事如此冲动,记吃不记打的。 当然他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想归想,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在没摸清这个世界的红线之前,便是动手也不能由明显吃亏的柳暮云来做。 周围的雌虫压着腰身敏捷而娴熟地攻了上来,速度和力道在周乾明这种前剑修眼里看也算得上可以的了。 周乾明三步并两步冲到了那群雌虫的面前,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状态,随即他下意识地翻手腕挽了个剑花,只不过他手里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地在空气中比划,在外行人看来难免有些滑稽。 但倘若是稍微有些道行的人或者修真者,见了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定会诧异不止,震惊于他这么年轻、身体看起来这么羸弱却能做出如此饱含杀气的动作来。 修真修到最后往往便是修的“返璞归真“四个字”,故而越是细节之处越能看出一个修士的深浅。 周乾明挽完剑花后便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身后的柳暮云,柳暮云刚准备动手便被他打断了,难免有些不高兴,只听他小声“啧”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打断他的动作。 那些雌虫身为“雄虫保护协会”的执法者,自然不可能像柳暮云一样对雄虫的尊贵熟视无睹,见状原本已经冲到了二人面前的雌虫们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一下怔愣便让他们错失了先手的优势。 周乾明立即找到了他们当中的破绽,只见他微微颔首死死地绷紧了下颚,脚下骤然发力,一个呼吸间便冲到了最近两只雌虫的身前,速度几乎快到了眨眼成影的地步。 那两只雌虫一是被他雄虫的身份所震慑,二可能也确实没想到他一只雄虫能有这么强的战斗技巧,毫无防备间便被他掐着手腕一拧卸了武器。 手上骤然传来的剧痛让他们闷哼一声,霎时便短暂地失去了战斗能力。 周乾明不用回头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啸声,那明显是重物划破空气的响动,他立刻一弯腰夺过了一招重击,没等那只偷袭的雌虫再次行动,周乾明便硬生生握着面前那两只雌虫的手肘将他们拎起来提过了头顶,而后他居然头也没回地将他们顺势砸向了身后,偷袭的雌虫猝不及防被他的同事砸了个七荤八素,瞬间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惨叫声。 暂时解决了三只雌虫的周乾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转身脸色不善地看着剩下几个被他吓的后退了半步的雌虫,冷冷地开口道:“还打吗?” 剩下还站着的那群雌虫都看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想到一只雄虫能有如此敏捷的速度和这么过人的战斗技巧,一时全部没了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周乾明。 事实上群架就是这样。 一般擅长打群架的高手往往都是凭借着高速的穿插能力拉开与群体的距离,在奔跑间伺机而动,随即骤然出手解决掉落单的个体,进而起到震慑的作用。 柳暮云原本见他没了修为还换了一副虚弱的身体便想要上前来帮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靠着这具羸弱的雄虫之身也能把群架打出花来,于是柳暮云挑了挑眉便抱臂站在了一边,好整以暇地打算看他究竟怎么解决这件事。 剩下的几只雌虫也是身经百战的熟手,见状发现柳暮云还没动手他们便先躺了三个同事,自然知道不是二者的对手。 其中一只似乎是领导者的雌虫见状自知这是打不下去,倘若他们被一只雄虫全部打趴下那脸面也不用要了,于是他斟酌了片刻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位周雄子……我们并没有要与你为敌的意思……” 周乾明冷着脸回道:“是吗?” 那雌虫闻言硬着头皮道:“确实如此,可能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周乾明闻言冷笑一声,寒着神色回道:“你们当着我的面要带走我的雌侍,却说是误会?这话你们自己听着信吗?” 柳暮云听他一口一个“我的雌侍”叫的无比顺嘴,默不作声地瞟了他一眼。 那雌虫着实也没见过这种为了一个雌侍能护短护成这样的雄虫,张了张嘴半晌才解释道:“我们只是带柳上校回去核实一下情况,如果情况不属实马上就会将他送回来的。” 周乾明嗤笑了一声:“核实?你们怎么不先跟那些空口污人清白的雄虫核实?他们有证据吗?” 雄虫保护协会自然是以雄虫为准,一般都是先把雌虫带回去再做证据补齐,也就是典型的先射箭后画靶。 不过理论上规定是不能这么做的,那群雌虫闻言自然理亏,半晌没开口,周乾明闻言自然知道自己是问道点子上了,便继续道:“没有证据便想带他走?你们这保护协会执法够随意啊。” 那只雌虫正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的档口,突然想到了先前的另一个举报,随即灵机一动道:“不仅是这一件事,有不少人还向我们举报您的雌侍对您也有不敬的行为,并且这番举动被拍下来放在了星网上,严重有损军雌和雄子们的形象。” 第14章 周乾明闻言被他们这种鸡蛋里面挑骨头也要把柳暮云带走的不要脸行为震惊到了,几乎称得上不可思议地开口道:“我们俩私下想怎么着怎么着,碍你们什么事了?” 柳暮云原本在一旁看戏,见状也皱了眉,顿了一下之后面色不善地走了过来,周乾明自己跟这群雌虫正面对骂没什么事,他上就不一定了。 于是周乾明连忙抬手去拦他,碰到他的时候却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周围的雌虫出于职业操守看了过来,柳暮云也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周乾明其实也没多疼,闻言却灵机一动道:“可能是方才拉伤了,”柳暮云听了皱着眉将他半揽在了怀里,但对他的话有所怀疑,没有下一步动作。 周乾明乐得享受他师尊久违的怀抱,他佯装虚弱地靠在他师尊怀里,扭头倒打一耙道:“你们这保护协会难道还看人……看虫下菜碟不成?我不是雄虫吗?” 为首的那只雌虫愣了一下,心说确实不太像,嘴上则下意识地说出了心里话:“不是的,”而后他立刻便反应了过来,马上改口道,“这位雄子您的胳膊如何,用不用去……” “哪里都不用去,”周乾明打断道,“我现在需要我的雌侍陪着我在家静养。至于所谓星网上的言论,他们长了一双手难不成我还能管住他们打什么字?” 那只雌虫见状犯了难,旁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三只雌虫看着他则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随即变得有些无语起来,似乎对周乾明这种暴打完众虫之后倒在自己雌侍怀里装娇弱的做法有点看不过去。 为首的那只雌虫着实是领教了周乾明的不好惹,见他是铁了心地要保下自己的雌侍,纠结着神色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最终这只雌虫只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您先暂时在家中安心静养吧,对您雌侍的举报我们会尽快跟那边核实的。”说完似乎觉得有点不太符合他们雄保会的风格,又补充道,“但还希望您和您的雌侍事后能在星网上做一个澄清。” 周乾明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道:“澄清什么?” “澄清您的雌侍还是尊敬并且爱护您的,没有不敬雄主的意思。而您则对民众承诺以后不会再允许自己的雌侍做这种过于离经叛道,违反帝国伦理风俗的事情了。” 周乾明活这么大头一次有人说他“离经叛道”,震惊的几乎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恍惚中简直以为这只雌虫的脑子被驴踢了。 那雌虫则以为他不清楚澄清的形式,自以为好心地继续补充道:“您可以选择用直播的方式进行澄清,这样我们这边也好做记录,也更能平息民众的情绪。只有得到民众的谅解您,对您雌侍的举报才能被取消。” 周乾明人都听傻了,闻言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不可思议道:“你是认真的?” 那雌虫闻言不解地皱眉道:“当然,这是当下唯一的最优解。” 若不是周乾明自诩是有涵养的仙门弟子,此时恐怕已经破口大骂了。 不过他现在的状况也没比破口大骂好到哪里去,只见他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立马便想要从他师尊怀里面爬起来,跟那只雌虫好好掰扯掰扯什么叫“离经叛道”。 然而他刚挣扎着准备站起来便被他师尊眼疾手快地按在了怀里,不知道那人按的时候碰到了哪,疼得周乾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柳暮云半搂半抱着自己的小徒弟,面色冷淡地回道:“我们答应,你们可以走了。” 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多少有点嚣张了,一个“走”字被他如此语气说出来跟“滚”也没差多少,着实有点不好听。 那几只雌虫听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却没敢跟他对呛,毕竟他“雄主”如此护着他,他们敢多说一句估计周乾明今天都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们只能暗暗在心下想到,网上那群虫还真没错骂这个柳上校,当真是眼高于顶不把别的虫放在眼里。 那群雌虫只能装作没听见他话里面的冷意,为首的那只则又跟周乾明重申了几遍直播要注意的事项,并且再三强调了两人在直播的时候要尽力符合“民众所熟知的雄雌关系”。 但凡他再多说两句可能周乾明就要爬起来揍他了,好在他刚好卡在了周乾明暴起的底线上结束了他的危险发言,鞠了一躬之后终于带着他的那帮子手下走了。 见机甲渐行渐远地飞出了二人的视线,柳暮云淡淡地推了他一下道:“行了,别演了。” 未曾想周乾明居然被他推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委屈道:“师尊,我是真的伤到手了。” 柳暮云闻言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周乾明是急中生智,着实没想到他是真的因为拖拽那两只雌虫把自己给拽伤了,见状有点愧疚地凑上前道:“伤哪了?” 周乾明估计也是觉得有点丢人,打个群架别人都没碰着他,他倒好,自己把自己给弄上了,闻言晃了晃两根略显无力的手臂道:“估计是大臂拉伤,有点提不起来。” 柳暮云见状连忙轻轻拉着他,也不敢多用力,推开门带他进了屋。 一进屋周乾明便被他师尊正色地按在了沙发上,没过一会儿便见柳暮云翻出了原主的家用治疗仪,周乾明一边感动一边为他这么兴师动众的做法感到了一丝好笑:“就是个小拉伤没必要吧……” 柳暮云不接话,聚精会神地把那个治疗仪扣在了他的胳膊上,调好数据之后才开口回道:“你这身体不比以前,还是注意点好。” 说到这里周乾明便有点尴尬了,他着实没想到随便摆弄两下便能把自己这副身体折腾成这样,不过当务之急不是纠结他身体的问题,而是讨论那个直播的事情。 “说起来您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啊?”周乾明略带不平地开口道,“什么‘符合民众眼中的雄雌观系’,我看他是跪久了把脑子都给跪没了。” “省事。”柳暮云言简意赅道,直接忽略了他后半句的抱怨。 周乾明闻言思考了片刻觉得这确实符合他师尊的性格,而且木已成舟,答应都答应了也没别的办法,便只能继续问道:“那他说的直播又是什么?” 柳暮云简单地给他解释了一下直播的含义,最后下定论道:“等你恢复了就开。” 周乾明有点惊讶:“这么快?” “嗯,”柳暮云点了点头道,“以防夜长梦多。” 第15章 柳暮云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等周乾明伤好了就直播那就是等他伤好了便直播,一秒钟都不带多耽误的。 周乾明不过是小小的拉伤,戴上了那个治疗仪后不到半小时就好了。 二人在门口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过此时依旧正值下午,明媚的阳光斜射入装潢精致的别墅,渲染出一片祥和的气氛。 然而周乾明的心情则没那么祥和,他坐在那儿思考了半天也没想清楚什么叫“符合民众对雄雌关系的普遍认识”。 说起来那群虫反应这么大不就是因为当时只有一个凳子,他站着让他师尊坐着了,那这次不如他坐着让他师尊站着? 这其实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只不过开口说什么倒成了第二个问题。 周乾明琢磨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治疗结束的时候他也就想出来了一种稍微能自圆其说一点的说辞。 还没想好这说辞能不能奏效的时候,那个治疗效果超群的治疗仪已经把他的拉伤治好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星网高度发达,直播成了一件非常简单且粗暴的事情。 都不用另外准备什么设备,每个人自带的移动终端便可以成为一个小型的直播媒介,再严谨一点想看清楚反馈的可以用家里的固定终端,功能都差不多,不过就是可以投屏,自己看着舒服了一点。 周乾明正好练手,便在柳暮云的指导下将那个已经落灰的固定终端给调制好了。 周乾明猜测他师尊打算速战速决的另外一个原因可能是为了趁着雄保会那群雌虫还没发什么通知,网上那群虫也还不知道他们要直播这事,赶紧直播完了事。 果不其然,当周乾明调制好终端,柳暮云点开直播按钮的时候,他们那个直播间空空如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直播间说话着实有点尴尬,而且柳暮云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这份尴尬就落到了周乾明一个人头上。 不过总归是为了应付差事,周乾明事前基本上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说,张嘴便道:“我们……” 但他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完全没派上用场,他刚说了两个字直播便突然被掐了,原本映着二人面容的投屏霎时变成了一片漆黑,周乾明见状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星网上开直播没有那么多限制,只要终端绑定的有实名便可以开。 然而便是这个实名,让后台的管理员立马监测到了他的直播。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柳暮云和周乾明都没想到雄虫保护协会为了防止他们俩乱说话,居然事先跟平台商量过了,甚至连周乾明的个人隐私都被他们泄露给了平台管理者。 这理论上已经违反“雄虫保护法”了,但雄保会的那些虫也觉得自己很冤,毕竟早上才发生的事,不到下午就有不少虫义愤填膺地给他们打电话举报他们俩,这要是再不重视起来很可能会造成民愤。 然而两人此时对直播被掐掉的原因还不清楚,暂时没想到是雄保会作出来的幺蛾子。 柳暮云皱着眉接过固定终端,他反复检查了一下网络和其他容易出故障的地方,却发现一切完好。 他来这边也不过才两年,对终端的使用也只能算得上“熟练”,远远说不上“精通”。 故而他看完之后便朝着周乾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周乾明见状沉吟了片刻刚想开口,终端上便收到了一条来自管理员的私人短信。 周乾明连忙凑过去问:“写的什么?” 柳暮云点开一看,只见里面赫然写着:“由于您的直播性质特殊,经由管理员商议后决定安排在今晚八点举行。希望您按时进入直播间,不要迟到。” 柳暮云看的比较快,见周乾明勾着头往他怀里瞅,便把终端还给了他。 周乾明抱着终端看了半天才阅读完了全部内容,不由得惊讶道:“这视频网站的管理员是怎么知道我们要直播什么的?” 他问完就意识到了自己这个问题的弱智,果不其然听见柳暮云淡淡地开口道:“雄保会。” 周乾明缓过劲儿来之后不爽地“啧”了一声,这种明显的不信任感还有监视感让他对这个所谓的雄保会的观感更差了几分。 只不过他现在暂时还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先忍下来。 原本他还想老老实实地走完这个直播,甚至还为此打了腹稿。 但这一遭搞的他完全没了打腹稿的心情,爱怎么样怎么样吧,难不成还能因为这件破事把他们师徒二人抓进去不成,周乾明破罐子破摔地想到。 虽然完全放下了这事儿,但两人整整一个下午也没闲着,柳暮云在研究回军部述职的事,周乾明就在他旁边认真研究虫族的文字和语言。 阳光逐渐从透明的金黄色变成了晦暗的昏黄色,虽然两人一下午坐在沙发上很少交流,却在彼此之间流动着一股和谐的氛围。 有些人待在一起说再多都尴尬,而有些人无需多言便能依偎着静坐一下午。 晚饭依旧是周乾明下厨做的,柳暮云就仿佛一个调控心情的机器,周乾明往他身边一坐便什么思绪也没有了,等他从终端上抬起头来的时候,那股子烦闷的劲儿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故而吃完饭之后两人准备直播时之间的氛围几乎称得上惬意。 周乾明早忘了什么让他师尊站着他坐着以此来迎合那帮子虫的事情,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能让雄保会焦头烂额他更开心。 时间眨眼间便来到了当晚的八点,他们俩一下午都没再看星网,自然不知道网上传这场直播传的都快爆了。 他们几乎是踩着点进的直播间,然而那群看热闹的虫却差不多已经在直播间蹲了有两三个小时了。 和下午那次无疾而终而直播不同,这次周乾明刚点进去就被吓了一跳,连柳暮云都表现出了一丝诧异。 只见临近直播还有三分钟的时间,黑屏上却已经布满了各种颜色的弹幕: “怎么还不开始怎么还不开始” “是这个直播间吧?我没走错吧?” “听说那个飞扬跋扈的雌侍要道歉我就麻溜地滚过来了” “+1” “笑死,我赌一个星币他俩不会老老实实道歉” “我赌十个,会,那可是雄保会亲自发的声明” “别雄保会了,我听说雄保会今天去了他家门口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我直接好家伙,这么牛逼的吗,雄保会那帮眼高于顶的都搞不过他们俩?” 第16章 密密麻麻的弹幕铺在屏幕上,便是熟悉虫族文字的人来了也要辨认一会儿,更不用说周乾明这种靠着翻译器过活的人了。 故而在弹幕密度越来越大之后,那些文字在他眼里就成了无意义的符号,反而让他对那群虫说了什么变得无动于衷了。 连他都看开了更不用说柳暮云了,柳暮云从头到尾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弹幕里骂的最狠的不是他一样。 周乾明无所事事地坐在投屏前等着这最后三分钟。 他的坐姿显得有些随意,双腿微微分开,双手百无聊赖地支在膝盖上,一只手轻轻地拖着下巴,一个年近一百的剑修居然能透出少年气,也是难为他了。 柳暮云则在一边抱臂看着投屏中的弹幕,神色冷淡,俨然一副跟自己无关的样子。 三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但弹幕上却催的如同过去了半年一样。 直播间左上角的时间刚刚跳到八点,两人的面容便直接出现在了直播间的屏幕上,中间毫无过度,不少虫刚敲下一行或催促或谩骂的话,一抬头便看见了两张英俊无比的脸庞,义愤填膺的心情骤然一滞,霎时便忘了自己刚刚想发什么了。 别的不说什么,至少两人的脸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算得上能打的了。 柳暮云可能在修真界的时候还因为眉眼过于冷淡凌厉被人不喜,在这个世界却截然不同,任这群虫怎么攻击他“飞扬跋扈、眼高于顶”,却没一只虫攻击他的外表,这里的雄虫虽然不喜欢他的性格,却格外喜欢他这个风格的容貌,因为这张脸引起的麻烦少说也有三四件。 如果说柳暮云是在外貌上戳到了雄虫们的喜好,那周乾明就是全身上下从气质到外貌都戳死了雌虫们的喜好,弹幕十条里面都不一定有一条骂他的,偶尔有一条跟他相关的还是在暗戳戳地问他缺不缺雌侍或者雌奴。 原本疯狂不止的弹幕因为二人卓越且精致的外貌骤然停了几秒,随即如同泄洪一般更加猛烈地井喷式涌了出来: “卧槽卧槽卧槽” “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的” “对不起,对着这张脸我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了,我是废物” “你们这群颜狗变卦变得也太快了吧” “瞌睡给我吓醒了,这位雄子,还缺雌奴吗” “我大胆让我来,还缺雌君吗” “好家伙你确实够大胆,他雌侍是上校,你什么身份啊就想当雌君,元帅?” 八点正是大多数虫无聊的时间,雄虫可能饭后活动精彩一点,但雄虫大多数每次只能应付一只,故而闲着来看热闹的雌虫着实不少。 饭后正是困乏的时候,不少雌虫一边游离一边随手打着弹幕,但正如那条弹幕说的那样,不少雌虫都被突然出现在屏幕中的二人给震醒了,尤其是一只手支着下巴的周乾明,他颇具少年气的外貌和神态几乎给这个无聊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爆炸般的亮色。 周乾明看弹幕看的眼疼,他现在没了神识还认不得几个字,在这种高强度的信息冲刷下基本上等于两眼抓瞎,故而他只知道这群虫吵吵嚷嚷地说了什么,却没太在意他们具体在说什么,毕竟这也不是他在意就能看懂的。 他只知道自己和柳暮云的脸已经出现在了画面上,那根据下午的经验来看说明直播已经开始了。 于是他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家晚上好,我姓周,这是我的……我的雌侍。” 他停顿的这一下不可谓不明显,弹幕霎时便开始了讨论: “知道知道,今儿早上还是你的雌奴来着” “我还知道你姓周他姓柳,他是军部上校,能不能说点大家不知道的” “我们雌侍一般没这种待遇,你这是在重新定义雌侍” 周乾明压根没辨认他们在打什么,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道:“首先,我先对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做一个阐明,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挑衅‘公序良俗’的意思,”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看着弹幕中飞速划过的字体,继而话锋一转道,“因为我们私下就是这样的。” 这话可能在他听来再平常不过了,他确实跟柳暮云私下就是这样,而且这种相处模式在修真界没少被那群老古董说,大概内容可能是柳暮云过于溺爱他了,他着实没想到来了这边,同样的模式能得到另外一种极端的评价。 因此他确实是实话实话,绝对没有故意跟雄保会还有视频平台过不去的意思,然而他觉得是他觉得,这段话听在弹幕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 “这弯拐的我猝不及防” “好家伙,死不悔改,我喜欢” “这是什么新的流量密码吗?让你雌侍挨骂然后你走红?” “笑死,私下就这样?我不信,我活这么大没见过,你雌侍是哑巴了吗,没哑让他整两句啊” “整两句+1,我也很好奇私下就这样是哪样” 周乾明自动忽视所有弹幕,继续“侃侃而谈”道:“说实在的,我想不明白你们在这里跟我们较什么劲儿。有空去跟那什么雄保会举报我们,不如去研究研究明天吃什么。我觉得你们大部分虫可能是由于味蕾退化才导致性格如此暴躁的,然后性格暴躁又导致逻辑能力退化,这样下去着实不好。” 这话说的可谓狂妄至极,一点都不含蓄,俨然一副高高在上教育别人的态度,跟雄保会宣传的“道歉直播”截然相反,直接把弹幕给听傻了,不过这个社会对雄虫的容忍度极高,他都说成这样了,竟然没几只虫生气: “???你好吊哦,我雄主对我说话都没这么狂” “你在教我做事?” “重新定义道歉” “世界上能教我做事的雄虫除了我雄父就只有我雄主,所有,你要娶我?”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你们雌虫就这么恨嫁吗” 弹幕中还夹杂着震惊之余继续不依不饶喊柳暮云开口的,然而周乾明忽略了弹幕不代表柳暮云也忽视了。 两年的时间足够他看懂这些弹幕了,也不知道是弹幕中喊他开口的内容越来越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掀了掀冷淡的眸子,打量了片刻突然开口道:“乾明。” 那声音如上等的玉器一般清冷透彻,跟整个直播的画风格格不入。 当然柳暮云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游离状态的,故而当他开口的时候莫名让这场直播带了种别样的气氛,就如同突然从热闹喧嚷的集市中来到了肃穆静谧的军营一般。 周乾明越说越上头,什么道歉什么“符合公序良俗”早被他忘到爪洼国去了,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拉回了自己脱缰一般的发言,字正腔圆地回了一句:“在。” 那反应跟柳暮云手下那些新兵也无甚区别,弹幕那些刚刚喊着要看两人私下相处模式的虫霎时便被上了一课,但他们对柳暮云的态度便没有对周乾明那么温和了: “《雌侍》” “@雄保会,这还能忍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他是不是在挑衅我们?” “这就是上校吗,够狂” 第17章 柳暮云两个字便将这场直播推向了高潮,原本周乾明跟弹幕还是自说自的,他这一番举动下来俨然就是打算直接跟弹幕对线了。 虽然他只是喊了周乾明的名字,但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尤其是当原本不卑不亢的周乾明下意识地回了那一句“在”之后,弹幕见状直接就炸了。 虽然一开始的几秒还有不少态度比较好的雌虫在开玩笑,然而几秒后的弹幕便换了一个世界。 没等柳暮云说出他喊周乾明的原因,弹幕便再次迎来了一次高潮: “???有病” “炒作吧?想着被骂然后火吗” “可能是我见识短浅,我活这么大除了被我雌父直接叫过名字,还真没被其他雌虫如此对待过,我的雌君也不敢这样,乌鸡鲅鱼,今天算是见识了” “听说这雌侍是被那雄虫强娶的,这分明就是不喜欢他,老舔狗了” “雄虫之耻,看不下去了,举报了不谢” “举报+1,我的雌虫幼崽还在跟着他雌父看直播,我不知道再这么下去会形成什么价值观” 弹幕的举报声越来越严重,其中大部分发出这种弹幕的看他们的自我描述都是雄虫,似乎对周乾明这种“卑躬屈膝”的态度非常看不顺眼。 周乾明没顾上弹幕在说什么,他正扭着头等他师尊的话。 柳暮云大概瞟了一眼弹幕的内容,先前弹幕骂他的他可以全当看不懂,但现在那些虫却把谩骂的对象放在了周乾明身上,用语之粗俗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柳暮云霎时便冷下了脸,随即声色冰冷地开口道:“你先停一下。” 言下之意便是他打算开口了。 周乾明闻言立马来了兴趣,他虽然来不及看弹幕却也知道里面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而如今看柳暮云的脸色,大概是要直接跟弹幕对峙了,这如何让他不兴奋。 这大逆不道的徒弟完全不知道他师尊正在为别人骂他而恼火,只知道看热闹不嫌事大,顺便为他师尊难得的怒色而感到激动。 他也说不好自己这是个什么癖好,可能是柳暮云往日里过于冷清了,一旦生气便仿佛仙人谪世一般,与往日形成了强烈的落差感,导致他一看到自己师尊眉峰微蹙、凤眸泛恼的薄怒样就心痒。 弹幕听见柳暮云打算开口说话不由得也来了兴趣,那些嚷嚷着要举报的话逐渐被其余迫不及待想听他说什么的弹幕给压了下去。 柳暮云原本抱着的双臂此时已经放了下来,双手交叠着放在他自己的膝头轻轻敲着。 不怒自威四个字仿佛就是为他而生的,凌厉的目光微动,从投屏左边扫视到右边,不过几秒的时间,坐在终端面前看直播的虫们却仿佛感觉被他直接穿过星网看透了一般。 一时连弹幕都稀少了几分,柳暮云见状似乎才略略满意了一点,他如此阵仗下来说出来的话自然也非同凡响,直接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凌云仙尊骂人的水平一直是个迷,今天倒是被这群虫领教了一番。 只听他言简意赅道:“见识短浅,所以反应过度。”短短十个字直接把一众看直播的虫都打成了脾气暴躁的乡巴佬,然而这还没完,只听他又补充了一句气的让虫们吐血的话,“以后多见见,自然也就习惯了。” 这话的水平比方才周乾明的话高了不止一个等级,一个脏字也没有却气的那群虫肝疼。 他明摆着就是瞧不起这群大惊小怪的虫,而且还扬言要让他们“以后多见见世面”,这摆明了是不打算姑息的意思。 自此,这场“道歉会”变成了一场“主播”和弹幕的对骂会,这次或许是已经熟悉了方才的经历,弹幕没有再迟疑,直接轰然炸了开来: “你再说一遍???” “沃日,他在骂我” “好家伙,给我整出火了,管理呢管理呢” “雄保会都不管,管理顶个屁用” “我是来看乐子的,没想到自己成了乐子” 雌虫受到的待遇和雄虫受到的简直是天壤之别,方才周乾明说的话不见得好听到哪里去,却没收到几条骂他的弹幕。 如今柳暮云不过说了两句话便被满屏的弹幕从头骂到尾,可谓对比鲜明。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柳暮云一针见血,虽然他说的少,但效果比起他徒弟来说却不遑多让。 他说完那句引发剧烈讨论的话之后,对满屏的弹幕视而不见,扭头淡淡地对他徒弟道:“继续。” 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周乾明听了他的话心下暗爽,于是转身接过他的话头对着镜头笑道:“确实,你们但凡……” 但他的话刚说到一半,直播便像下午一样突然变成了黑屏,见状两人俱是一愣,随即柳暮云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应该是被那群虫给举报了。 周乾明没怎么注意弹幕,见状皱着眉不解道:“那劳什子雄保会又找上门了?” 柳暮云开口解释道:“被举报了。” “说不过就举报?”周乾明有点理解不了这些虫的思维,“当真是饭吃的少脑子也跟着不长了。” 柳暮云没接话茬,反正他们俩已经按照雄保会的要求发过声明了,虽然这声明跟雄保会想象中可能有点出入,不过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们愿意管的了。 两人之所以这么硬气的理由是不一样的,周乾明完全是因为对这个世界规则的无知,他除了一开始看见柳暮云被绑起来的时候感到了暴怒之外,从始至终都处于一种看热闹的心理,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而柳暮云则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回军部了,雄保会再怎么只手遮天也遮不到军部头上,他虽然不怎么理俗物,但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是门清的。 这场直播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十分钟,简直能在最短的直播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掀起来的惊涛飓浪霎时便淹没了整个星网,当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虫气的睡不着。 两个直播的主角跟没这事一样,该洗漱洗漱该睡觉睡觉。 说起来两人也很久没有过过这种凡人一般的生活了,周乾明上一次在修真界睡觉都不知道是十五岁还是十岁了,柳暮云就更不用说了。 只不过他们享受凡人生活的同时,雄保会那群雌虫的电话却快被打爆了。 当下无论是星网上的视频网站亦或是别的社交网站,热搜前三都是他们俩的事情。 其中虫族最大的社交网站直接为了流量,连夜把他俩挂到了头条上: “直播道歉竟成直播对骂,是流量密码还是另有隐情?” 第18章 第二天一早,柳暮云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跟军部那边打电话,联系自己复职还有解冻余额的事,他徒弟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爱上了网购,两天花的钱抵得上他半年花的了,再不解冻他的账号两人可能马上就要被迫辟谷了。 电话那头的军雌在内网查看了一下他的资料,表示他已经符合条件了,但需要去他的家里核实一下两人的情况,并且要求他的雄主签字。 闻言柳暮云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便对从厨房端着水果走出来的周乾明道:“待会军部来人,商议复职的问题。” 周乾明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把那盘水果放在桌子上,非常顺手地拿了一个便想喂他。 他这动作做的属实过于自然了,柳暮云想忽略都不行。 他神色略带复杂地看了周乾明一眼,瞬间便把周乾明看的回过了神,他眨了眨眼假装无事发生,把水果塞到柳暮云的手里道:“师尊,您尝尝。我看这东西销量还挺高,味道应该可以。” 他装无辜的手艺可谓是登峰造极,戳穿了他很可能尴尬的是柳暮云自己,于是柳暮云只能绷着脸拿起了那个类似苹果和梨结合体一般的水果,食不知味地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只不过他心里没空在意这个。 因为周乾明方才那个举动勾起了他对过去的回忆。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两年,整整两年没看见他的宝贝徒弟,再次见到自然是看他哪哪都好,恨不得把他捧到手心生怕他磕着碰着。 然而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两人在一块儿呆了没两天就让柳暮云想起了先前这逆徒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说来两人会来这个世界,很大一部分就是这逆徒“欺师灭祖”导致的,想到这里,柳暮云的心里又复杂了几分。 两人说来在感情方面都单纯无比,但柳暮云又不是傻子,显然察觉出了他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微妙。 只不过周乾明装不知道,他却不不知道从何开口,便只能跟着他装“师慈徒孝”。 周乾明坐一边啃着手里的水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我昨天晚上临睡前发现了原主雌父给他发的短信,您要不要瞅瞅?” 柳暮云闻言暂时从那股子强烈的不对劲中抽离了出来,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把终端递过来。 只见那终端上最新的一条信息是一个备注为“雌父”的雄虫发来的,语气非常之不客气:“今晚之前不回来就不用回来了。” 柳暮云见状抬头看着他问道:“昨天的?” 周乾明非常光棍地双手一伸:“昨天的,”见柳暮云眼神中透漏着无奈,他连忙为自己辩解道,“真不怪我,我睡前才研究透那玩意的使用方式,等我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而且我半夜三更也不可能从床上爬起来去他家啊,我连他父母住哪都不知道。” 柳暮云说一句他能回十句,着实是小时候没打改。 他从小就会顶嘴,跟猴一样的那几年到处惹祸,门派里的一个长老被他气的直骂他:“柳暮云那么一个锯了嘴的葫芦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锯嘴葫芦”柳暮云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一件小事就责备他,只是叹了口气道:“跟他解释一下你的情况,等他回信再做定夺。”言罢便把终端递给了他。 周乾明接过终端乖乖地靠着翻译器输入起了回复,全当练习语言的书面应用了。 他缓慢地输入了片刻,等他刚敲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敲响了。 周乾明从终端上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从他师尊挂电话到门被敲响压根没过去多少时间,不由得感叹军部的效率。 不过他感叹归感叹,还是老老实实地站起来去给人开门。 门外的三个军雌站的笔直,其中一只就是上次送他们回来的,名字好像叫安德鲁。 那三只军雌中有两只都是柳暮云的下属,见门打开,以为是柳暮云来给他们开的门,便下意识开口道:“上校……!” 话说到一般便发现了不对劲,他们连忙咬下了剩下的内容,有些震惊地看着出现在门口周乾明。 他们活这么大头一次见屈尊降贵亲自来开门的雄虫,压根就没做好心理准备,军雌普遍话少木讷,不怎么受雄虫待见,故而他们也不知道第一次见上司的雄主应该开口说什么。 周乾明并不知道开个门这样一件小事在他们心中掀起了多大的巨浪,见状只是笑了一下道:“你们是来找暮云的吧,请进请进。” 他动不动就背着柳暮云占人家口头上的便宜,只不过他自己暗爽,以为当着柳暮云下属的面喊他的名会显得亲昵许多,然而这帮子军雌却完全没把这个小小的称呼放在心上。 那几只雌虫震惊的是他话里面的温良,如此有礼貌的雄虫简直万里挑一,惊的他们连面对雄子的礼节忘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恍惚地跟着他走进了屋子。 柳暮云此时坐在沙发上翻着周乾明的终端,正在研究原主的朋友和家人都给他发了什么东西。 抬头见周乾明领着那三只军雌走了今天,他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扬了扬下巴道:“随便坐。” 他在军部的时候便是如此,他的两个下属对他的脾气稍微熟悉一点,并未感到多少讶异。 而另外一只军雌就不一样了,他只觉得自己今天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怔愣中跟着那两只军雌坐在了柳暮云对面的沙发上,半晌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没等他们说出来意,周乾明便“贤惠”地拿起了桌子上的果盘对他们道:“我去洗点水果,你们先聊。”言罢不管身后沙发上已经震惊到麻木的三只军雌,端着果盘便进了厨房。 不过他走了之后客厅的氛围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不少,这帮子没怎么见过雄虫的“未婚雌虫”在他在的时候免不了绷紧了神经,连话都不敢乱说。 安德鲁在这三只军雌中显得稍微好一点,可能是因为事前见过周乾明一面,故而他虽然震惊但还勉强能找到语言,便率先开口道:“上校,您的审核文件我给您拿过来了,”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面往外掏那份文件,随即摊在柳暮云面前继续道,“上面要求您和您的雄主过目后签字,您看一下有没有疑问。” 第19章 柳暮云接过那份文件大致扫了几眼,只见里面写的内容跟他基本上没什么关系,百分之八十都是在跟雄虫对话,以求获得他们的同意。 这份文件显然是模板,里面向阅读此份文件的雄虫介绍了军雌婚后依旧在军部任职对他带来的各种便利,可谓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军雌的雄主接受让这些军雌回到军部的请求。 也不怪乎这文件对这些好处写的如此详细,归根结底是因为很多雄虫并不喜欢军雌,娶了军雌也是为了他们退役后的那一大笔安家费,故而总是百般阻挠这些婚后的军雌继续服役。 柳暮云对这些无动于衷,大概扫了一眼便道:“没什么问题,”随即话音一转,问起了跟他性格截然相反的铜臭问题,“我的账户什么时候解冻?” 安德鲁闻言显得有些诧异,但还是连忙回道:“今天签完,明天应该就能解冻。”他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却碍于柳暮云的身份不大好开口。 柳暮云见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由得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有话直说。” “呃……请恕属下无礼…”安德鲁压低声音问道,“您用不用先把您的私房钱给取出来?” 这种问题一般都不会当面说,但他着实感觉自己的老上司在这方面糊涂的很,虽然那雄子看起来对他不错,不过谁有知道日后的光景,故而他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得提醒柳暮云一句。 其实很多军雌婚前都会转移一部分财产,因为虽然婚后他们如果做为雌君,理论上会享有百分之五十的财产权,作为雌侍则享有百分之三十,但这只是理论上,很多雄虫是不吃这一套的。而且就算他们的雄主一分也不给他们,他们告到法院去说不定还落不到好。 故而提前转移出三成到五成的财产几乎成了军雌之间不成文的规定,只不过柳暮云是个特例。 往日在修真界的时候,人家教徒弟都是捡着合适的法器或者符箓送,溺爱一点的顶多送点跨等级的灵器,他倒好,周乾明刚步入炼气期,他就直接把自己的储物戒扔给周乾明让他挑。 他那徒弟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挑了个上品灵器,差点把紫霞仙宗的后山给点了。 修士视为半条性命的法器他都能随便送,溺爱的程度让旁的长老大能看了望尘莫及,这些身外之物便更不用提了。 柳暮云闻言直接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开口道:“不用,全打到他账号上就行。”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那三只军雌听了俱是一愣,其中一只则不由得在心里计算起了柳暮云的存款。 他虽然只来了两年,但上校的军饷非同凡响,而他本人在军中基本上不花什么钱,故而那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资金,说不定比某些少将的存款都要多一点。 而就在那些军雌诧异柳上校居然如此喜爱他的雄主之时,柳暮云话语的主人公端着水果刚好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他相当自然地将那盘水果放在了他们的面前,拿出了几个递给他们轻松道:“别拘束,都尝尝吧。今天早上才送过来的,都是新鲜的。” 那三只军雌受宠若惊,安德鲁连忙接过来道:“多谢雄子,您坐下休息吧,别忙了。” 周乾明笑了一下:“不忙什么。”随即勾头看见了柳暮云怀里的文件,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柳暮云见他刚好过来,便顺势把那份文件递给他道:“看完了在右下角签字。” 周乾明连忙把湿漉漉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过来讶异道:“这原来还有我的事呢?” 柳暮云没接他的话茬,从那盘水果中挑了一个带点青头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似乎非常满意口腔中弥漫的酸甜味,眼神都罕见地柔和了几分。 周乾明和他的下属都知道他喜欢吃酸甜口的,毕竟这人在军队的时候连营养膏都要吃酸的,他手下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都没少在他的背后吐槽他。 周乾明向来照顾他这些爱好,故而他在网上买这些水果的时候就专门跟客服说让他们送点没那么熟的,他家里人喜欢。 只不过柳暮云喜欢吃酸甜口的,周乾明无底线迁就他,却苦了他的下属。 虫族的口味普遍偏甜,雄虫大部分都喜欢吃甜到发苦的食物,雌虫稍微好一点,却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三只军雌吃了这种带着明显酸意的水果不由被酸得皱了眉,却碍于是自己上司的雄主给的不敢吐出来,只能忍着酸意将整个水果吃了下去。 他们被酸的沁泪的时候也没忘想到,这水果显然是按着柳上校的爱好买的,正常雄虫根本就不会碰这种泛青的水果,可见柳上校的雄主有多么爱他。 周乾明完全不知道他在这帮子军雌眼中俨然已经成了“模范雄主”,他此时正依靠着翻译器和他最近学的文字缓慢地阅读着这份文件。 也怪不得在修真界的时候望舒长老总说他话多,这人自己读就算了,却总是闲不住自己的嘴,一边读还要一边跟柳暮云分享他的阅读感想:“你回军部之后我还能直接去找你呢?这军部也太好进了。” 实际上能让军雌回军部的雄主基本上都是对他们失去了兴趣,根本没有雄虫会去军部找他们。 柳暮云正专注地吃着手里的水果,闻言还抽空“嗯”了一声以示自己在听。 接下来这两人就旁若无人地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基本上当对面的三只军雌是空气: “凭什么你辛辛苦苦赚的工资打到我的账户上?制定这条规则的人是不是有毛病?” “还好,谁的都一样。” “这条例怎么看怎么觉得我像个吃软饭的。” “……注意你的用词。” “好嘞。” …… 半晌,等周乾明挨个吐槽完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之后,才拿起了笔一笔一划地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即他把笔递给了柳暮云,凑在一旁看着他签名,没话找话道:“说起来你手下还缺秘书吗,你看我怎么样?” 第20章 “秘书”这个词还是他昨天新学的,周乾明老大不小的人了,在柳暮云面前还是跟小时候差不多,学了个新词就要到他师尊面前卖弄,完全没想过旁人怎么看他。 理论上军部单独的军雌是没有秘书的,只有一个总的秘书处。 但实际上各个军官的副官差不多也就相当于秘书这一职位,故而安德鲁在一旁听见有人想抢自己的“饭碗”,不由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柳暮云自然知道他是在没话找话,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签完字才淡淡地回道:“你老老实实呆在家。” 周乾明闻言耸了耸肩乖乖道:“好吧。” 不过他嘴上乖巧无比,心里却没放弃这个念头。 他总觉得自己像极了吃他师尊软饭的废物,但他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这个念头,柳暮云并不知晓他确有此意。 柳暮云签好字把文件递给安德鲁,待他跟另外两只军雌核实无误后,这第一件事差不多便算完成了。 接下来要进行的第二项工作可谓是匪夷所思:关于两人婚后生活的调查。 周乾明听完之后都愣了,这到底是军部还是什么媒婆协会,怎么还管人家的婚后生活,管的也太宽了吧。 那三只中唯一不是柳暮云手下的军雌见状给他解释道:“先前有不少军雌婚后不愿侍奉雄主,甚至还有因为雄主强行想要……然后被他们打伤的。”那军雌看起来应该也是未婚,说到“侍奉”的时候不由得红了一下脸,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继续讲解道,“后来雄保会来军部闹得次数太多了,甚至陛下都亲自过问了,这才有了这条规定。” 周乾明闻言一愣,没想到还有这茬。 在他这半个月观察下来,以为虫族的雌虫都像他见到的那样逆来顺受,没想到军雌中居然有这么多“离经叛道”的。 其实这种状况完全符合军雌的经历和性格。 虽然大部分军雌加入军部确实是为了讨个军衔好嫁个差不多的雄主,但当他们真的在那种环境下呆久了之后,难免对婚后的生活会有落差感,进而无意识地想要逃离。 不过这些都是周乾明暂时不知道的,也是他现在没有必要去思考的,因为那军雌见他们不说话很快就收回了他腼腆的神色,开始了他的本职工作:“两位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们便开始吧?” 见二人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他也丝毫没有多寒暄,张嘴便问出了非同寻常的第一题:“请问两位的婚后生活还和谐吗?” 这问题倒是扣合主题,只不过周乾明脑子一根筋,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是什么,闻言想也没想道:“挺好啊。” 他都没反应过来,柳暮云就更不可能反应过来,闻言以为这就是跟前面一样的走流程调查,虽然问题中将他和周乾明的关系描述为“婚后”让他有了一丝恍惚,但回过神之后还是迎合了一声“嗯”。 那三只军雌虽然都是未婚,但虫族的雌虫在上学的时候就专门有一门课教授如何讨得雄虫的欢心,故而他们不约而同地对两人的回答露出了某种含着讶异和暧昧的神色。 尤其是柳暮云的两个老部下,看着他那张一如既往清冷的脸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红着脸低下了头没敢再看他。 周乾明又不傻,见状立马便意识到了那句话的意思,想清楚之后霎时便跟着红了脸,柳暮云见状则是有点奇怪地看了周乾明一眼,见他跟那三只军雌如出一辙的神色,不由得开口道:“怎么了?” 周乾明连忙把自己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没事没事。” 柳暮云俨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但那调查员已经收敛了神色,继续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请问周雄子,您的雌侍对您有过暴力行为吗?” 柳暮云见状只能暂时放下了自己对先前那个问题的疑惑。 周乾明则是摇了摇头诚实道:“没有。” 开玩笑,他小时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时候柳暮云都没打过他,甚至骂都很少骂,最多说两句,更不用说现在了。那调查员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对柳暮云道:“柳上校,您的雄主有过逼迫您的行为吗。” 这话联想到第一个问题,周乾明霎时便反应过来是哪方面的逼迫了,闻言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只见他微微侧脸躲开了柳暮云的视线。 柳暮云越发觉得他古怪,但还是配合地回道:“不曾。” 接下来的问题虽然古怪更盛,但有很多都不用问,给两人剩下了一笔大麻烦,因为这些都是跟军雌雄主的其他雌虫有关的,比如: “您的雌侍有没有妨碍到您与您其他雌虫的感情?” “您的雄主最近有新纳其他雌虫吗?” “您觉得您能很好的平衡雌虫之间的关系吗?” “您觉得您能跟您雄主的其他雄虫处好关系吗?” 等一系列让周乾明听了要窒息的问题。 当那调查员问出第一个这种类型的问题时,周乾明便一脸无语地打断道:“我没其他雌虫,这些问题直接跳过吧。” 调查员也就是走个过场,知道他没别的雌虫,不然不可能他们来了半晌也没见这么大个别墅有别的雌虫的动静,闻言点了点头便跳过了这些题目。 但他却不由得在心里对柳暮云升起了一丝羡慕,这个时代能做到只娶两三只雌虫的雄子都算得上万里挑一了,像周乾明这样只娶一个的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若要让周乾明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直呼不可思议,毕竟能娶到凌云仙尊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了,虽然是假的,但也已经够修真界的那群人惊掉下巴了,他恨不得把柳暮云供起来,哪来的心思去娶第二个。 不过那调查员羡慕归羡慕,本职工作还是要做的。 如果是跳过的那几个问题只是离谱,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完全超出了周乾明匮乏的想象力: “请问两位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备孕?” 第21章 一句话把两人都给问懵了,周乾明才学的几个虫族词汇瞬间被他忘到了姥姥家。 愣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随即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疑惑声:“你说什么?” 柳暮云则是一脸完全在状况外的表情,显然也是被震惊到了。 那调查员见状不知道为什么他俩对第一个那么破廉耻的问题对答如流,对这个普普通通的备孕问题反应却这么大,不过出于职业操守他还是张嘴重复了一遍:“请问两位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备孕?” 这问题设置的原因纯粹就是为了推算军雌的备孕时间,进而机动调整参与战争的预备军雌数目。 只不过周乾明来了半个月,这还是头一次意识到虫族的雌虫虽然看着比雄虫更像男人,但他们实际上才是这个种族负责孕育后代的一方,而柳暮云此时恰好就是这能孕育后代的一方…… 以周乾明不到百年的阅历,这个被他长期忽略的事实着实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于是他便下意识地看向柳暮云想要寻求帮助。 然而可能是那句话给他带来的冲击着实太大了,周乾明看到柳暮云那张熟悉冷淡的面容时,居然没忍住大逆不道地幻想了一二: 或许未来有一天,柳暮云可能真的会怀上孩子,他也许会在军队前穿着军装站的笔直,但他的小腹却因为受孕而微微隆起,将裁剪得体的军服撑起一小片引人遐想的弧度,而倘若他在训练中发现了自己,可能会扶着肚子皱着眉看向他…… 亦或是他们二人回到了紫薇仙踪,柳暮云穿着宽大的天青色法袍坐在天坛中央为诸修士讲法,实际上法袍下面掩盖着他已经有了月数的肚子,此时他可能也正在下面听着凌云仙尊的教导,而随着柳暮云不经意的垂眸,两人的目光巧合地撞在了一起,随即…… 周乾明恍惚中觉得鼻子一热,以为自己因为幻想而流出了鼻血,连忙打住了思绪不敢再想,慌慌张张地抬手去摸,却发现并未如他想象中的一般。 柳暮云此刻也正在愣神,但他来了两年,反应自然没有周乾明这么大。 因此周乾明这副样子落在柳暮云眼中就显得相当古怪了,只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半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慌慌张张地抬手去擦自己空无一物的鼻子,整个人的行为都非常离奇。 不过这问题周乾明回答不上来,他自然也回答不上来,师徒二人面面相觑,一个正在擦不存在的鼻血掩饰尴尬,一个虽然还是往日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神色中却难掩无措。 那调查员等了半天不见二人有回答,见状也不敢开口打扰二人的眼神交流,便求助一般地看向了身边的安德鲁。 安德鲁见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种问题从调查员嘴里问出来是例行公事,从他嘴里问出来就不像什么正经问题了。 但在坐的军雌中就属他跟柳暮云最熟,他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您随便说个一年三年都行,这个不妨事的。” 柳暮云冷着脸看着周乾明,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周乾明知道他师尊的意思是让他来说,他见状只能硬着头皮随便编了一个数:“七八年之后吧……” 未曾想那三只军雌闻言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安德鲁没忍住开口道:“七八年?!” 在虫族,除了雌君享有一半的生育权,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决定生育的时间外,其他的雌虫如雌侍和雌奴,一般都只能任由雄虫安排,而且生育的时间基本上代表了这些雌虫的受宠程度。 比较受宠的可能是婚后一年左右,安德鲁是考虑到柳暮云要服役才延长了一点时间,按理来说三到五年都算晚的了,没想到周乾明直接给他整出来了一个七八年。 周乾明自以为合理的瞎编却得到了一众军雌震惊的目光,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太早了?” 那调查员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不不,这有点太晚了。”七八年之后柳上校都要三十了,生育能力可能就下降了,不过后半句话出于某种生物的天性他没敢说出口。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柳暮云何止三十,三百都有了。 他要是真的生了,那孩子管周乾明叫爹还是叫大师兄都成了个不小的问题。 好在周乾明暂时还没胆子考虑这个问题,闻言只是顺着他们之前的说法改口道:“那就三年吧……”说完他还不自然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冷着脸色的柳暮云,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才敲定道,“三年,就这么写吧。” 调查员闻言这才收了神色记下了他的回答,而后开口道:“好的,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谢谢两位的配合。” 周乾明闻言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这个问答开始之前他实在没想到问题能离谱到这种程度。 调查员在右下角的现场观察中又写了几笔,才抬起头表示自己的工作完全结束了。 到此为止,这三只军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由此看来,柳暮云的那两个下属的任务应该是拿着那个文件让他跟周乾明签字,这个调查员的任务就是调查二人的婚后状况了。 一套提问下来,周乾明抬头看向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了,两人不比当初辟谷的时候,现在自然是一顿饭都不能少,故而他非常自然地站起来道:“那你们继续聊,我去把午饭给准备了。” 言罢他便丢下身后目瞪口呆的三只军雌走进了厨房。 安德鲁见状着实有点没忍住,不可思议地向柳暮云问道:“您……您的雄子都是亲自下厨的么?” 柳暮云闻言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我厨艺不精,他辛苦一点。” 这说的倒是实话,周乾明小时候还没辟谷的时候跟着他外出,他在灵河边“精心”给他小徒弟烤了条筑基期的灵鱼,期望他吃了能赶紧筑基。 然而那条鱼甚至鱼鳞都没去,里面的内脏就更不用说了。但周乾明也是给他面子,忍着腥味吃完之后还夸他的手艺好,当真是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睁眼说瞎话,修仙修的怎么样另说,哄他师尊开心倒是信手拈来,也怪不得柳暮云骂他都不舍得骂。 不过虽然凌云仙尊对自己的厨艺还挺自知之明,但安德鲁听了他这句重点完全不对的话,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这貌似不是谁厨艺好谁厨艺不好的问题吧,他心道,您真的不觉得自己坐着让雄主给您做饭有什么不对吗? 第22章 柳暮云显然不觉得,他非常自然地靠在沙发上随口问起了军部的事情:“我不在的时候,军部的情况如何。” 安德鲁闻言连忙回过了神,虽然周乾明去做饭了,但柳暮云显然还没有让他们走的意思,他们自然只能老老实实地留在这里。 他跟随柳暮云的时间不短,自然猜到了他会问这个,故而来的时候才会带上身边的这个人,于是他抬手向柳暮云介绍道:“您不在这将近一个月里,您的工作暂时被小谢接管了。” 那个叫谢庄的年轻军雌闻言,一改方才沉默的架势,激动地站起来敬了个礼道:“柳上校!” 周围的两只军雌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柳暮云倒是没什么意外的神色,点了点头淡淡道:“嗯,坐下吧。” 谢庄闻言乖乖地坐了下去,但脸色不止为何有些忐忑,就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 柳暮云早已预料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军部会挑选谢庄暂代自己的职位,这小孩儿脾气沉稳,不喜与别人起冲突,在没有他在的军队中确实是不二的人选。 不过看着谢庄忐忑的神情,再联想到他过于年轻的岁数,柳暮云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继续开口道:“有跟别的团部起冲突么?” 谢庄年纪小,城府还是不够深,闻言立马倒豆子一样把柳暮云不在时他们团经历的事情给说了:“您被……那什么的第一天,隔壁的伊文上校就听到了风声,故意带着他的副官来找您,说是有事要跟您说。然后没找到您,就借着切磋的名头打伤了几只我们的虫。”说到这儿,他的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后来军部之间联谊,他又趁着您不在,故意找我们的茬,借着联谊的名头,弄伤了很多弟兄。” 柳暮云闻言神色不变,眼神倒是冷了几分。 伊文是隔壁金豹部队的,从他两年前进军部开始他就是上校,但是两年了,这只军雌却没有丝毫要升迁的意思,据说是他每次要升的时候他雄主都不愿意,具体原因柳暮云也懒得管,毕竟除了周乾明也没人敢真的跑到他耳边跟他聊八卦。 总而言之,因为柳暮云升迁的速度跟坐火箭也没差多少,次次得不到升迁的伊文自然而然就眼红上了他,故意上门找了好几次茬。 当然柳暮云也没留手。 凌云仙尊在修真界的时候,斗法是出了名的手黑,几下下去伊文便禁不住将虫翼从背后探了出来,然后当时刚到这个世界,对虫族胜利构造不太清楚的柳暮云没控制力气,差点把他的虫翼给撕下来。 要知道雌虫的虫翼在星际作战中甚至是可以与机甲媲美的同等级杀伤武器,不用特制的机器甚至都难以伤到它们分毫,而柳暮云只靠一双手便差点把伊文的虫翼撕下来,要不是旁边看热闹的军雌连忙将他拦了下来,恐怕伊文此时已经拿到他的二级伤残证了。 自那次起,不光是伊文,整个军部都知道隔壁银狐来了一只面冷手黑的军雌,生撕同僚都不带眨眼的那种,一时虫虫自危,再没人敢来招惹他。 故而柳暮云的手下们着实都没想到,他们上校不过走了几天,伊文便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谢庄说话还是克制了一点,安德鲁便没他那么顾及,闻言忍不住跟柳暮云补充道:“何止,您走的第一天,他就立马在军队散播您那什么雄子被抓起来的谣言,后来更是逢虫就跟人家说您的坏话。” 柳暮云是在心里记下来伊文趁他不在的所作所为,但对他背后怎么骂自己着实没什么兴趣,安德鲁又不是周乾明,说什么他都爱听,闻言他便开口打断道:“我知道了,不用说了。” 安德鲁一肚子委屈被他堵了回去,见状却只能忍着,不情不愿地回道:“是,属下僭越了。” 柳暮云没再说他,随即又问了些别的事务,他手下那两只军雌战战兢兢地回了,尤其是谢庄,他心里知道柳暮云不仅只是想知道这些事,更重要的是通过他们的汇报对他们这些天的工作给一个评价。 他们在那里如履薄冰的时候,那只调查员便没了事可做。 他常年去各个军雌的家中做调查,却从来没见过亲自下厨的雄子,故而他其实对周乾明好奇的很,只不过柳暮云的气场着实有点强大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说我想站起来到处转转,只能坐在沙发上略略放松,用眼神打量着不远处的厨房。 原主虽然从不下厨,但厨房设计的着实也不错,属于L型半开放式的设计,有专门放酒的吧台和供人休息的转椅,外面的人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情况。 不过客厅的沙发处离厨房着实还有一段距离,调查员看的没那么真切,他只能看见厨房中有一道忙碌的身影在做着让他眼花缭乱的事情。 虫族的雌虫也没几个会做菜的,在他们的字典里面压根就没有“烹饪”这个词汇,有的只是代表把食物煮熟的类似“做饭”的词语。 故而他们很少闻到代表美食的饭香,所以当那股诱人的香气从厨房中飘出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三只军雌不由得都愣住了。 连正在认真跟柳暮云做工作汇报的谢庄也缓下了语速,忍不住用余光频频瞥向香气的来源。 柳暮云见状知道这是问不下去了,而且显然周乾明也已经把饭做好了,便开口打断谢庄道:“好了,到此为止。收拾一下,准备去吃饭。” 他话音刚落,那已经被美食迷惑了半晌双眼的调查员便忍不住讶异地开口道:“还有我们的份吗?” 他的声音着实有点大,引得旁边两只雌虫也纷纷看向了他,调查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不由得红了脸。 柳暮云轻轻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开口应了一声:“嗯。” 按理来这时候他们应该跟柳暮云客气一下,不过柳上校实在不是那种乱跟人客气的人,让他们跟柳暮云客气他们也开不了那个口。 而且从厨房传出来的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他们仨活了这么大可能都没闻过比这更香的饭了,故而他们摸着良心也说不出推辞的话来。 三只军雌神志恍惚地跟着柳暮云走到了那个吧台旁边的餐桌旁坐了下去。 往日里柳暮云跟周乾明两人吃饭的时候很少用到这张餐桌,当时周乾明还感叹原主买这么大一张餐桌着实有点铺张浪费了,没想到还真有用上的一天。 安德鲁心中一团乱麻地坐在餐桌旁,觉得面前的场景实在有点滑稽了,毕竟来之前他们仨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在结束后坐在柳上校家里的餐桌旁,等待着他雄主给他们端菜。 也不知道他未来的雄主会不会给他削个苹果,安德鲁恍惚中想到,不求达到这位周雄子的一半了,只求能如他万分之一也好。 其他两只军雌的想法跟他的也大差不差。 就在他们胡乱想着各自的想法时,柳暮云走到吧台前一手一个端起了放在上面的刚刚炒好的菜,随即转身走了过来。 那三只军雌这才意识到自己坐着让自己顶头上司给自己端菜着实有点大逆不道了,于是他们连忙站起来忐忑道:“您坐着吧,我们来就好。”“上校您歇着吧。” 闻言柳暮云也没怪他们,毕竟这群雌虫少有在家吃饭的经历,除了那只调查员之外,另外两只雌虫这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几只雄虫,被周乾明的态度惊到了实属正常。 柳暮云也不矫情,闻言放下菜便转身进了厨房,留他们仨在外面端菜。 周乾明正做着最后一道汤,见他师尊不知怎的进来了,满头大汗地连忙道:“您怎么进来了?马上最后一道菜就好了,这里面热,您出去坐着吧。” 柳暮云皱着眉看了几眼他头上的汗,没接他的话,转身抽了几张纸巾,走过来抬手便给他将汗给擦了。 周乾明一愣,没等他心神荡漾便听见柳暮云开口问道:“怎么做这么多?” 就算是多了三只军雌,今天这菜着实也有点丰盛了,周乾明恨不得做八盘十个碗,闻言他弯着眼角笑道:“下属头一次来家里,这不是得给您老人家撑场面吗。” 柳暮云听了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出来,居然也跟着柔和了眉眼,甚至有空顺着他的话意略带开玩笑的意味道:“老人家?” 周乾明闻言佯装做小伏低地笑嘻嘻道:“师尊年芳二八,青春常驻,方才是徒儿一时嘴快,师尊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好不好?” 柳暮云怎么听怎么感觉这话不大像徒弟跟师父说的,但按他的经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只能瞪了他一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嘴上不轻不重地骂着他徒弟,手上却没停,他从下面的橱柜中翻出了几个碗,站在周乾明身边盛起了刚蒸出来的饭。 两人背对着吧台站着,说出来的话在外面的人听来不甚清晰,外人看来只知道他们感情甚密地说着什么,柳暮云那样对下属和同僚冷到冰点的人,居然会露出称得上鲜活的表情,一时把他外面的两个下属都给看傻了。 好在餐桌上已经端过去的美食很快便拉回了他们的注意力,因为那六道菜无论是色泽还是香味都完全超出了军雌们匮乏的想象力,习惯于啃食营养膏的军雌确实没见过这种世面,坐在餐桌旁只能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勉强维持体面和礼仪,还记得主人家没上桌之前不能动菜。 几双眼看着眼前丰盛的菜肴望眼欲穿,里面的两人在他们眼中,却还在打情骂俏一般聊着什么。 终于,等到那三只军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之时,他们俩才姗姗来迟,一人端着瓦罐盛着的汤,一人用托盘端着主食走了出来。 几只虫见状连忙起来接,周乾明笑了一下道:“有点烫,你们帮忙接主食就好,这个我自己来。”他一边说一边将瓦罐汤放在了几盘菜的中间,“提前不知道你们要来,准备的有点仓促了,希望别太介意。” 第23章 周乾明可谓话里话外全是炫耀的意思,只听内容似乎含着自谦,说出来的感觉却都是自得。 毕竟这顿饭要算“准备仓促”,那虫族的那些餐厅都可以倒闭不用干了。 他说完之后安德鲁汗颜地回道:“哪里哪里,这餐可谓是我们见过最精致的料理了,您太过自谦了。” 周乾明坐下来又跟安德鲁客气了几句,整个人有礼且温润,说话如同春风一边和煦,比那些普通的雄虫不知道谦和到哪里去。 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超出了安德鲁对“雄虫”这一生物的理解,周乾明越是跟他交谈,他越是心惊。 而旁边比他话少一点的谢庄则有点惊奇地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柳暮云,按他对柳上校的了解,若是在军部就餐谁敢在饭前这么多闲话,柳上校可是要军法处置的,但现在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生气的意思,甚至轻轻侧着脸,堪称轻松地听着他“雄主”与安德鲁的交流。 看来柳上校是真的深爱着他的雄主啊,谢庄默默地想到。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师尊“深爱”了的周乾明说了一会儿就感觉不对劲了,扭头发现自己居然差点把柳暮云给饿着,连忙打断道:“我废话多了,抱歉抱歉。” 柳暮云闻言收回了眼神道:“开始吧。” 言罢两人便非常有默契地拿起了筷子,剩下三只军雌见状也跟着动了筷。 柳暮云夹了一块肉尝了一口,周乾明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眼神着实让人没法忽视,不过柳暮云也习惯了,见状点了点头夸奖道:“不错。” 按柳暮云的性格,能夸人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更何况这种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的言语。 不过这次旁边的军雌没空再惊讶了,因为他们着实被面前丝毫不输外表的美味给震惊到了。 桌子上一共六个菜一个汤,四荤两素,荤菜的烹饪方式是他们完全没见过的。 虫族的基本烹饪方式大概就是煮和烤两种,这两种方式都非常考验食材的本味,基本上和厨师的烹饪技巧没什么关系。 但像炒、闷、炖等方式,则不仅考验配料的配比,更是取决于火候以及烹饪的时间。 往日里只有盐和果酱味道的肋排,这次入口之后,其味道之丰富、口感之细腻直接让没什么见识的军雌们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虫族并不缺少香料,但是热衷于战争和扩张的雌虫没有空研究这些,而那些已经被社会养废了的雄虫自然不可能“屈尊降贵”的进入厨房。这些香料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调制香水、化妆品等雄虫喜爱的化工品的原料。 而今天,周乾明算得上这个世界中第一个真正把香料同烹饪结合的人: 附着在肋骨上的肉松软而不失口感,酸甜中带着极其富有层次的香料感。 甜味却并没有喧宾夺主地掩盖掉这道菜的咸香,每一种调料都仿佛找到了最恰当的位置,美味的让那些军雌简直恨不得连舌头也吞咽下去,根本没有说话的时间和能力。 也就是柳暮云还坐在他们的面前,想到柳上校往日就餐时对那些没有吃相的军雌的态度,他们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们止住了狼吞虎咽的欲望,免得在柳暮云心中落下不好的印象。 周乾明跟柳暮云二人吃饭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规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他们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故而周乾明非常自然地起了话头:“你们刚刚在客厅聊的什么?能让我听听吗?” 安德鲁闻言终于从饕餮盛宴中抬起了头,但他有点为难地看了柳暮云一眼,不知道这话能不能跟周乾明讲。 柳暮云见状开口道:“我不在的时候,军部发生了一些事情。” 周乾明闻言便来了劲儿,知道话里的意思恐怕不是一些事情那么简单,便凑近他师尊问道:“什么事?” 柳暮云一边吃饭一边简略地给他讲了,两只亲历的军雌在百忙之中还抽空从饭菜中抬起头补充了两句。 周乾明没听完就皱了眉,待听完之后更是直接忍无可忍道:“你们军部的上层都不管的吗?” 柳暮云没接话,安德鲁抬头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军部一直都是这样的,”他顿了一下可能是想给自己顶头上司在他的“雄主”面前邀功,补充道,“柳上校没来之前,我们团素来都是别的团欺压的对象,这次已经好多了。” 周乾明闻言一口气没喘过来,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的意思,但他突然想到自己师尊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格,心底不由得浮上了一丝担心,皱着眉扭头对柳暮云问道:“你回去打算怎么办?” 不出所料,柳暮云吃了一口肉随即云淡风轻地开口道:“打服了就好了。” 除了那只仅仅对他的事迹有所耳闻,而没有真正见识过的调查员对此话无动于衷,剩下的两只军雌加他的好徒弟,闻言当即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乾明自是知道他师尊下手没轻没重的程度,这人除了跟他过招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他徒弟磕着碰着,其余跟人切磋从来不留手。 早些年柳暮云名气还没那么大的时候,代表宗门参加一个什么大会,上去三场,一场把人本命宝剑给折了,一场把人打的剩半条命,还有一场那个鬼修可能因为想赢想疯了,布下了一个隔绝神识的阵法准备对柳暮云下黑手,那阵法导致外面的评判人员也看不出胜负来,等那阵法散去的时候那鬼修早去投胎了。 当时周乾明还是个半大小子,跟着他师尊去玩,坐在旁边看热闹,柳暮云三场下来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自那次以后,紫薇仙宗再也不敢轻易让柳暮云出去比试了。 而虫族这边自然是因为那场著名的争斗,谢庄没忍住开口道:“您能不动手最好还是别动手了,虽然伊文确实不是东西,但因为他让您被降级了着实不大划算。” 柳暮云闻言似乎不太在意,旁边的安德鲁见状闻言直戳他的要害,附和道:“是啊,降级之后您的薪水可能要减半,为了那样一个虫渣,确实划不来。” 他故意把重点放在了薪水上,柳暮云闻言果然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毕竟以前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可以不管不顾,罚多少都无所谓,反正他花的并不多。但现在还带着个周乾明就另当别论了,这是看来得再做打算,柳暮云垂眸思索着。 周乾明并不知道他师尊为了他愿意放弃他以暴制暴的传统做法,只是对先前两只军雌的言论感觉有点疑惑:“怎么他寻衅滋事就没事,我师……我家暮云动他两下就要降级?” 柳暮云正在思索,闻言听见他叫自己名字抬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未说什么,看起来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他徒弟这种时而冒出来的不正经的称呼。 安德鲁则是看了一眼柳暮云,含蓄地解释了一下所谓的军规:“您可能不知道,军中斗殴时有发生,但军雌体格都很健壮,恢复能力都很强大,一般够不到处罚的限度,而伊文也是掐准了底线才下的手。但是虫翼一旦脱落,基本上都是三等残疾起步,两边都掉的算得上二等残疾了,柳上将下手……”他原本想说没轻没重,但想了想感觉在周乾明面前说他雌侍的坏话好像不太好,便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而周乾明则是没注意他的这些细节,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虫翼”这个新名词上,他理解了一会儿才大概跟原来的语言对上了一个差不多的词汇,心里其实好奇的紧,但又不想在柳暮云的下属面前露怯,像个乡巴佬一样给他师尊丢人,便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那你们军部的条例确实该改改了,不然总会有虫钻这种空子。” 安德鲁闻言义愤填膺地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也是,唉!” 言罢他们又一边吃着一边聊了点什么,雌虫的饭量不可小觑,不一会儿那六菜一汤居然被吃完了,整整一锅饭也见了底。 周乾明见状在心底啧啧称奇,心说他师尊在这些雌虫当中倒算得上好养活的了,当然他现在一个吃软饭的“柔弱”雄虫自然没把这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 那三只军雌吃完饭之后才发现面前的桌上盘光碗净,有一大半都是进了他们仨的肚子,而且他们方才的吃相即使克制了不少,但跟狼吞虎咽也没差什么了,不由得倍感羞愧,连忙帮着把餐具端到厨房放进了洗碗机中,随即一个个羞愧难当,连道了几声谢逃也似的走了。 周乾明跟柳暮云将他们仨送到了门口,这又是让他无比受宠若惊的一个举动,三只军雌就差鞠躬让他们回去了,周乾明又跟他们客套了几番这事儿才算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待他们走了之后,周乾明终于问出了方才心心念念的问题:“师尊,虫翼是什么,您也有吗?” 第24章 雌虫的虫翼在战场上是杀敌的利器,然而到了现实生活中却很少展示出来。 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会让雌虫展示他们的虫翼,一种是在跟其他雌虫“切磋”的时候,还有一种就是在某种特定的场合下。 雄虫中不乏有特殊癖好的,喜欢在某些场合下“观赏”雌虫的虫翼,故而虫翼在雌雄之间算得上非学术性的“第二性征”。 由此来看,周乾明这话一点也没把门,说出来在别的雌虫听来可能跟性骚扰也没差多少了。 然而他什么也不懂,柳暮云对此也是半吊子,只知道雌虫的虫翼比较重要,却完全没往这边想,闻言便按着他的想法回道:“雌虫身上的附加器官,具有较大的攻击性,正常雌虫都有。” 言下之意他也有,周乾明听罢立马来了兴趣,略显激动地问道:“能让我看看吗?” 柳暮云闻言迟疑了一下,他倒不是因为虫翼让自己徒弟看而不好意思,反而是因为要释放虫翼就必须把上衣脱下来,要是不脱那这件睡衣基本上就不用要了,以雌虫虫翼的坚硬程度,连陨石都能抵挡,撕碎一套睡衣不在话下。 倘若是以前,柳暮云从来都对周乾明不设防,别说脱个上衣了,就是全脱了一块洗澡也是有的。 但经历了在修真界的那几次事情之后,柳暮云总觉得在他面前暴露出躯体不太得体。 周乾明见他少见的沉默了,眨了眨眼短促地“啊”了一声,随即略带委屈地开口道:“不行吗?” 凌云仙尊的理智和第六感因为他小徒弟这句类似撒娇的话语卡了一下壳,短暂地短路了一下,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发出了同意的声音:“…可以。”。 紫薇仙宗某些长老说他溺爱徒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他这种徒弟说什么是什么的教育方式,周乾明没被他养残都算得上天赋异禀。 当然,心怀叵测觊觎师尊这种情况,也很难说到底算不算“被养残了”。 总而言之,柳暮云下意识同意了之后几乎是立刻就有点后悔了,但他做不出来话刚出口就改口的事,而且周乾明听闻之后一脸雀跃的期待地看着他。 柳暮云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抿着嘴不知所措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僵硬地抬起了手搭在了睡衣的扣子上。 周乾明见状显得更兴奋了,甚至还向他这边靠近了一点。 但柳暮云浑身不舒服,僵着身子开口道:“你……先转过去。” 他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觉得裸着上半身被徒弟看见,跟直接在徒弟面前脱衣服还是不太一样的,虽然两个听起来都挺离谱的,但显然后者看起来更不像话一点。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话说的就仿佛在欲盖弥彰,原本周乾明也没往那边想,但还算正常的气氛被他这么一说,莫名地带上了几丝暧昧的气息。 周乾明闻言愣了几秒,回过神之后连忙应到:“哦……好。” 言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了耳根,匆忙地转过了身不敢再看他。 柳暮云后知后觉地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但他自己说出来的话便只能硬着头皮认下来。 于是在这种莫名暧昧的气氛中,柳暮云僵硬着身体缓缓将自己的睡衣上衣给脱了下来,露出了光洁的躯体。 周乾明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听着背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布料声,脸红的差不多要原地蒸发了。 柳暮云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萦绕,激得他差点起了反应。 好在那件睡衣就是普通的睡衣,任由柳暮云怎么僵硬缓慢,也脱不了太久。 不出片刻,周乾明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硬物划破空气的声音,带起了一阵风吹向了他的后背。 那股风不用说就是所谓的“虫翼”扇出来的,吹在周乾明的背上激起了他一片鸡皮疙瘩。 这种力道的虫翼跟那些鸟类的羽翼显然不同,周乾明只听柳暮云用平静下来的语气开口道:“好了,转过来吧。” 周乾明闻言克制住发麻的脊椎,咽了咽口水才缓缓转过了身。 然而即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面前的画面震惊到了。 直接柳暮云上半身□□地坐在他的对面,如玉般的肌肤在虫翼的遮盖下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他似乎已经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透着冷静到极致的清透感,跟他背后闪耀着银光的巨大虫翼交相辉映,彰显出了一种近乎冷冽的美感。 周乾明恍惚地看着面前超出他想象力的景象,那虫翼几乎有半人高,质感看上去就如同某种金属一般,极其的富有压迫感;边缘是凌厉如刀锋的弧度,周乾明丝毫不怀疑那东西能轻易地割下来一个普通人的头;在灯光下那虫翼看起来似乎是半透明的,随着柳暮云不经意地晃动,虫翼的表面流光溢彩地闪烁着瑰丽的光芒。 这是一副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杀气的杀戮工具,从外观到材质都透着强者的气息。 周乾明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剑修,几乎是瞬间就被迷住了,他看了半晌后下意识地抬手要去触摸那如同艺术品一般的虫翼。 柳暮云对此丝毫没有经验,只是害怕自己的虫翼伤害到他,故而一动也不敢动,几乎称得上小心地保持着原来的坐姿。 然而,他来到这个世界两年,能逼他放出虫翼的场面屈指可数,而且每次他放出虫翼之后基本上都是为了进行厮杀,虫翼在那种情况下出于天性,直接封闭了上面布满的大量神经末梢,故而他从来没有在正常状态下被触摸虫翼的经历。 也从来没有过雌虫跟他说明虫翼在正常状态下的敏感度,所以当周乾明轻轻摸上来的时候他几乎算得上毫无防备。 周乾明被手下坚硬如宝石一般的手感惊呆了,完全没看见他师尊骤然改变的脸色,他甚至没忍住抬手沿着上面的纹路便轻轻地抚摸了下去,他原本想开口惊叹一句这处构造之神奇,然而柳暮云没忍住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其中还夹杂着某种不明的意味,周乾明闻言连忙从沉浸中抬起了头,看向了他师尊的神色。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原本神色自若的柳暮云不知为何眼角带上了一抹绯红,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一样。 周乾明见状大惊道:“您怎么了?” 柳暮自然不能跟他说自己被他摸虫翼摸的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他也描绘不出来。 素来都是如同身外之物一般没有感觉的虫翼上,在他指尖游走的部位却传来了令人脊背发麻、大脑发怵的感觉。 柳暮云一个未经人事的修仙者自然描绘不出来这种感觉,但并不妨碍他逞强,只见都到了这种程度,此人依旧碍于他徒弟的好奇心强撑道:“不妨事。” 只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完全不像不妨事的样子,周乾明见状深知他师尊嘴硬心软的脾气,故而打消了继续看下去的念想,只是开口请求道:“您能转过去吗,我就看最后一眼。” 柳暮云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可能是怕伤到他,柳暮云站起来退后了一点才转过了身,露出了宽肩窄腰的后背和虫翼的根部。 金属质感的根部镶嵌在如暖玉一般的脊背上,绘成了一副带着莫名奇异色彩的画面。 周乾明显然还记得他师尊方才发生的异样,没敢再没轻没重地上手去摸,只是好奇地凑近那处连接处打量了起来。 然而他即便没有摸,却忘了人是有呼吸的,呼出来热气扑在虫翼的根部,甚至比起真正的触碰更要刺激百倍。 柳暮云着实没想到那处的敏感度会是翅翼上的数十倍,当即便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脖颈,没忍住下意识扇了一下翅膀,直接把旁边茶几上的水杯给扫到了地上。 得亏他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直接把周乾明扇飞出去,也得亏周乾明反应快,不然以他现在这具四体不勤的身体,恐怕得直接送进医疗舱。 周乾明反应极快地向后撤了两分,随即眨了眨眼不知道他师尊为何突然发难,然而待他打量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师尊连光洁的背部都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某种男人的天性让他若有似无地仿佛抓住了什么。 没等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多想,柳暮云突然将虫翼收回了身体里,那副巨大而摄人的杀器如同真正的机械一样收缩折叠,最终没入他的肌肤中消失不见了。 柳暮云收完那惹事的虫翼后才略显慌张地皱着眉转过身问道:“没事吧?” 周乾明连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皮都没擦破。” 柳暮云连上衣都没来得及穿,凑上来细细把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见确实是汗毛都没掉一根,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然而周乾明却被他的突然靠近搞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柳暮云关心则乱,待他发现周乾明确实屁事没有之后自然也就发现了两人尴尬的处境,他僵硬了两秒,随即连忙直起身抓起了身边的睡衣,连正反都没看便慌乱地套了上去。 好在他运气够好,没出现穿反上衣这种更加尴尬的事情。只不过气氛虽然没有变得更为难耐,却也没有丝毫缓和的意思就是了。 此时,终端上恰好发来了一条来自原主“雌父”的信息,周乾明见状瞬间便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借口,将所有的期冀都寄托在了这条消息上。 他连忙走上前拿起了终端,那条寄托着他厚望的消息没有让他失望,只见终端上写着: “星网上的视频我已经看过了,如果你想通过装失忆来逃避家里给你的安排的话,我告诉你,不可能。 明天晚上我不管你有什么事,带着你那只目中无人的雌侍滚回来,否则雄保会的通告我不会再帮你压了,你自己看着办。” 第25章 周乾明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除了柳暮云之外的人颐指气使,一时都看愣了。也因为他看愣了,故而没怎么注意那句“家里给你的安排”。 旁边的柳暮云此时刚刚穿好了上衣,情绪似乎平静了几分,见状侧脸看了他几眼。 周乾明回过神暂时忽略了方才暧昧的气氛,拿着终端坐到他师尊身边将终端递给了他:“您看看。” 柳暮云也不矫情,接过来大概扫了两眼并未露出什么意外之色,只是在扫过那句“家里的安排”的时候轻轻顿了一下。 原主的雌父从先前的那条信息中就能看出不是什么善茬,如今发来这样的消息只能说情理之中,于是他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照他说的做。” 柳暮云如此不仅有对原主家事未知的考量,还有对这位“雌父”话里帮他们压下了雄保会通告的意思的回应。 他先前还在思索都半天过去了雄保会怎么还没找上门,如今看来倒是合理了许多。 不过雄保会虽然没有找上门,但是经历了大半天的发酵,网上的舆论倒是愈演愈烈,尤其是很多闲在家里的雄虫后知后觉地加入了这场舆论,事态愈发变得不可控制了起来。 雌虫的愤怒激烈而短暂,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有自己的工作,没有太多时间放在这件事上,在网上义愤填膺地骂完也就算了。 但是雄虫不是这样的,他们的“本职工作”原本就是在家吃喝玩乐什么也不用干,故而当他们发现了这么大一件可以用来发泄情绪以及供他们“消遣”的事情后,几乎称得上一拥而上地掀起了第二波的讨论。 当师徒二人送走了客人,也暂时决定好了应对原主雌父的方法后,周乾明终于有了时间去星网上看一看了。 柳暮云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既不关心那些无所事事的雄虫是怎么骂他的,也不关心那群虫对两人的关系有什么看法,现在他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要回军部复职,当务之急自然是工作上的事情。毕竟他还有这么大一个徒弟要养。 于是柳暮云坐在沙发上用他的移动终端处理着他跟谢庄交接的问题,周乾明则坐在他旁边盘着腿划拉着终端的光屏。 此时网上那群雄虫的“愤怒”已经彻底转向了周乾明这个“雄虫中的败类”。 师徒二人的性格在方面达到了奇异的相似,只要网上那群虫不辱骂对方,两人对此都没什么感觉。 甚至当网上的那群雄虫依靠着自家雌虫的手段,查到了原主的身世并将起公诸于众之后,对于这种典型的“网暴”行为,周乾明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还开口道:“我还好奇原主的家庭构造来着,没想到这群兄弟这么好心,都帮我准备好了。” 柳暮云正低着头跟一个同级的上校询问着什么,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屏幕,只见那个还处于未播放状态的视频标题上赫然写着:“天权集团二少为何沦落到对雌侍低声下气的地步,带你走进豪门隐秘的背面。” 柳暮云见状对“低声下气”几个字的出现表现出了一定的不满,他轻蹙着眉问道:“这是什么?” “据说是原主的身世,”周乾明扭头看着他继续问道,“师尊要一起看吗?” 柳暮云蹙着眉想到马上就要回原主的父母家,感觉确实有必要了解一下原主的过去,即使星网上的信息有很大可能不靠谱,但有总比没有强,于是他应了一声,随即快速地回了那同僚几句话,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周乾明见状直接将视频投放在了沙发对面的光幕上,待柳暮云解决完他的事之后,周乾明便按下了开始键。 两人一个饶有兴趣一个轻轻皱着眉看着面前的视频,只见视频一开始便是无数滚动谩骂的弹幕: “原来是天权的二少???” “我以为天权只有一个少爷,哪来的什么二少?” “我吐了,这地位居然对一个上校舔成这样,当真是雄虫之耻” 柳暮云看不下去这些污言秽语,刚看了个开头便略微不快道:“关上弹幕。” 其实周乾明看着一点也不受影响,但既然柳暮云看了不快,那他便立马听话地将弹幕给关上了。 没了那些讨人嫌的虫族文字之后,两人才终于静下心看起了视频的内容。 “天权集团作为横跨金融、科技、医疗等多个领域的庞大商业组织,大家可能只认识它的董事长周宇瑞雄子以及董事长的大公子周安明雄子……” 视频一开始的内容还算正常,但介绍完原主的雄父和他名义上的哥哥之后,这视频的内容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拉都拉不回来了,甚至连柳暮云都听的一愣一愣的,一时居然分辨不出来是真的还是这做视频的虫编的。 据视频描述,天权集团原来并非原主雄父的,而是他的雌侍元苌弘一手创办起来的,之后元苌弘因为嫁给了他,故而按法律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分给了他。 此后元苌弘依旧是公司的实际管理者,只不过董事长从他变成了周宇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他那只“天真可爱”的雄主积累财富。 视频到这里作者不仅不吝溢美之词,从各个角度表达了对元苌弘的赞美,认为他完全符合社会对优秀雌虫的认识,也就是所谓的“认真工作,敬爱雄主”,还在视频中放出了几张图片,分别是元苌弘还有他雄主周宇瑞的独照,以及两虫的合照。 即使视频上标了谁是谁,周乾明还是难以相信视频中那个看起来身高不过一米六五的雄虫就是原主的雄父,也就是那个所谓的狗屁董事长。 这也着实不怪他,任哪个修真界的人过来了也理解不了,毕竟视频中的周宇瑞的体型几乎称得上“娇小”,某些稍微健硕一点的女修都比他看起来要强壮,他的脸上则带着甜甜的笑容,脸颊上挂着可爱的酒窝,眼神中俱是不谙世事的天真。 这种神态要是挂在十一二岁的少年人身上,那一定极其招人喜欢,但这只雄虫看起来虽然娇小,但俨然已经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了,再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只会让人觉得他可能是幼年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他大脑的发育在某个时间段停滞了。 而他的身边则站着他不苟言笑的雌侍,那雌虫穿着一身修剪得体的正装,宽肩窄腰,气势惊人,看起来至少有一米八。 两只虫往那里一站,告诉你那个看起来硬朗英剧的男子实际上是旁边那个娇小可人的男子的侍妾,要不是周乾明经历过之前的一些冲击,此时他恐怕要怀疑自己神经错乱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让他神经错乱的东西还在后面呢。 第26章 这短短的几句话,便说明了那个所谓的现任董事长周宇瑞完全是靠着吃软饭才坐上那个位置的,只不过这边的虫族压根就没有吃软饭这一说法,雄虫婚后掌握雌虫大半的资产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然,某些军雌可能不这么认为。 周乾明看到这里并未意识到什么不对,只是震惊于虫族这种完全超乎他想象力的配偶方式,反应过来后扭头跟他师尊啧啧称奇道:“吃软饭的最高境界啊。” 柳暮云没接他的话茬,聚精会神地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的内容那便是要多狗血有多狗血,完全超出了两个“远古人”的想象力。 那位“大慈善家”元苌弘之所以嫁给这个连个屁也不会的雄虫,居然是因为他的好友爱上了这只雄虫,应他好友的请求,他便带着他的“亿万嫁妆”嫁给了周宇瑞当雌侍。 而他所谓的好友之所以脑残到这种地步,给出的原因居然是“爱情和友情我都不想抛弃,你和他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虫”,更离谱的是,元苌弘听了之后居然答应了,而那个脑残到让人怀疑世界观的“好友”,就是周宇瑞早逝的雌君。 没错,早逝,这位“友情与爱情都不想放弃”的雌君,生下那位天权集团的大公子之后就离世了,据说元苌弘闻言之后悲痛欲绝,将他那百分之三十股权的继承权全数给了当时不满三岁的好友的儿子,完全不顾当时还是颗蛋的“周乾明”,也就是倒霉到极点的原主。 周乾明看到这儿用瞠目结舌都没法形容他此刻的状态了,他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才好,原来这脑子仿佛被驴踢了一样的雌侍就是在终端中对自己颐指气使的“雌父”,也就是原主的生身父亲。 他原本觉得原主傻逼成那样简直是无药可救了,如今看了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这样一个“大度”到超出想象的雌父,原主不长歪才出鬼了。 周乾明甚至都被这场离谱到姥姥家的大戏震惊的忘了给柳暮云吐槽,而以凌云仙尊这么多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高岭之花作风,显然也被这一波视频搞懵了。 接下来的视频内容则是几笔带过了周宇瑞的其他雌侍和雌奴,而后便开始讲述起了那位“大少”是如何如何的优秀,据说连他娶的雌侍都是军部上校。 如此相似的职位,故而视频的作者“合理怀疑”道:“如此看来,这位周二少很可能是为了跟他的哥哥进行攀比,才故意模仿着他的行为也娶了上校作为他的雌侍。” 那视频作者义正辞严、信誓旦旦的样子仿佛他说的一切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周乾明头一次见这种说谎说到连自己都骗过的人,见状不可思议地跟柳暮云道:“他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柳暮云闻言思考了一下,居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表达了对这条说法的赞同。 视频到这里为止差不多就结束了。 至于为什么标题说的是要讲述原主的身世,而视频中却全是在讲述他的雄父、雌父以及哥哥的事情,那显然是因为原主爹不疼娘不爱,基本上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暴露出来的的私人信息屈指可数,而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事,剩下的那些真正的“豪门隐私”自然不是这些平民虫能知道的了。 周乾明以他从话本中学来的匮乏的“宅斗”知识,其实还挺好奇那位“爱情与友情都要兼得”的雌君究竟是怎么去世的,毕竟在修真界的那些话本中,这种“正房太太”的离奇死亡一般都不会是自然死亡。 周乾明这么想自然也就这么跟柳暮云说了,他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就是这场大戏中的一员。 柳暮云没他那么多弯弯绕绕,死了就是死了,还能有什么阴谋,故而他闻言想也没想便直接回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那您可是太天真了,周乾明在心里道,当然面上他没敢如此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您说的是,可能是我想多了。” 视频至此便播放完了,虽然原主的身世两人基本上没了解多少,只知道原主身边的亲人,无论是他的雄父、雌父还是亲哥,都不是什么正常虫。 尤其是他那个事业有成却仿佛脑子有个大病一样将股份全捐出去的雌父,周乾明深刻怀疑他有某种奉献癖,放着自己亲儿子不管,把股份全给好友的儿子,能做出这事的脑子肯定跟正常人的不太一样。 由此看来,回原主家的时候还真应该注意一点,不然可能一个没防住就被原主的雌父给坑了。 也怪不得周乾明苏醒到现在基本称得上跟家里失联的状态,却完全没虫来找他,原来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他。 想到这里,周乾明不由得从心底对原主升起了一丝怜悯之情,虽然原主很不是东西,但很难说他跟他父母谁更不是东西。 柳暮云看完这个视频之后便失去了观看其他视频的兴趣,进而低下头继续处理起了他的公务。 周乾明看出来了他对这些视频的不喜,估计是上面的弹幕骂他骂的太狠了,他师尊看着心疼,便没往他跟前讨嫌,自己抱着终端饶有兴趣地继续刷起了视频。 也不怪乎周乾明如此自信,能直接大言不惭地肯定他师尊就是心疼他,这实在是因为柳暮云的偏爱太过明显了,才把这厮养成了如此“恃宠而骄”的性格。 除了这个视频之外,其他的视频大概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口水话,周乾明随便挑了几个看过之后就失去了兴趣,便关了网站,转而百无聊赖地继续学习起了虫族的文字。 第二天,如安德鲁所说的一样,柳暮云的账户果真解了冻,只不过解冻的时候没给两人发消息,周乾明打开网购软件准备买点什么日用品的时候,突然看见自己的余额后面多了几个零。 他几乎以为自己学语言学到数都数不清的地步了,整个人非常不可思议地坐在沙发上又数了一边。 好在数完之后发现他的数学能力还是在线的,就是这个余额的数目着实有点超出他的想象力了。 第27章 柳暮云换好衣服从楼上走了下来,周乾明见状连忙站起来拿着那个烫手的终端道:“师尊,您赶紧来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暮云闻言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向他走了过来,奇道:“怎么?” 周乾明将终端侧着指给他看:“我这账户上莫名其妙地就多了将近几十倍的余额……”他原本想说是不是谁转账转错了,但柳暮云往他身边一站,灵光一闪让他想起了他账户被封的事情,不由得不可置信道,“难道这是您的……?” 柳暮云一边系袖口一边随意地数了数多出来的位数,他自己其实对自己的账户余额也不是太熟悉,只是大概知道一个数目,见位数大差不差便点了点头:“是我的那笔,应该是解冻了。我让他们解冻之后直接打到你账户上。” 周乾明瞠目结舌地看了看余额又看了看他师尊神色自若的样子,半晌才恍惚地开口问道:“……那您要用钱了怎么办?” 柳暮云看了一眼表不在乎地道:“账户上应该还有点零头。” 他说的零头那就真的是零头,不足这笔余额万分之一的那种,然而仅仅是这样也足够他日常生活用了,由此可见他平日里有多么的省钱,又是多么能赚钱。 这种突然被包养的感觉砸的周乾明神志恍惚,然而他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意思,毕竟他之前在心里想的“吃软饭”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真到了让他师尊养他的时候,以他作为成年男性修士的自尊心,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任他接受还是不接受,柳暮云不管这些,他的决定不容置辩。 柳暮云收拾好衣服之后便拿起了机甲的微型启动器,开口道:“我下午回来,你问好具体地点。” 今天晚上就是原主雌父要求他们回去的时间,然而到了现在周乾明还完全不知道他们家在哪,发了消息也如同石沉大海一样,俨然将他说的“失忆”的事当成了借口。 闻言他挠了挠头道:“我尽力,您放心。” 柳暮云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便向门口走去,他现在要去领自己的述职报告,顺路再去给周乾明拿一下他在医院留下的鉴定报告,按周乾明的说法,原主的雌父总不至于见了白纸黑字的鉴定报告还不相信他。 柳暮云对此不置可否,不过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待他师尊带上了别墅的大门后,周乾明愁眉不展地坐在沙发上扒拉起来了终端里原主的联系对象,有几个在原主住院后还发来了慰问,由此看来这事并非人尽皆知却也不是密不透风,连原主的朋友都略知一二,原主的雌父却对此一无所知,当雌父能当成这样也是绝了。 周乾明其实不大喜欢这个世界的雄虫,但是跟原主有联系的雌虫他又害怕跟原主有什么猫腻,思来想去他只能找了一个发过来的消息看起来比较正常的雄虫,对他发了一条:“在吗?” 大多数雄虫闲的除了吃就是玩,自然回的特别快,甚至称得上秒回:“在在在,大忙虫走红之后终于想起我了。” 周乾明见状没接他的话茬,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那边的雄虫听后沉默了两秒,随即抓了个歪倒太空去的重点:“等于你不但撞坏了脑子,还跟你那五朵金花分了手?” 周乾明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五朵金花”是谁,想到除了那只柔弱的亚雌,剩下四只雌虫五大三粗的样子,周乾明不由得无语地想道:“我看你倒像脑子有个大病。” 不过他发的消息倒没这么激烈,依旧是中规中矩地发出了疑问:“你先别管这些,重点是我雌父喊我下午回家,我跟他说我失忆了他不信,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我们家的具体位置。” 那边在他发这条消息之前还在不依不饶地发着调侃的话,不过当他看见周乾明发过来的问题之后立刻便放下了他的胡搅蛮缠,顿了一下有点小心翼翼地回道:“元叔叔喊你回去……你真失忆了?” 周乾明“啧”了一声回道:“不信拉倒。” “信信信,我就是感叹一下嘛,”那边的雄虫手速极快,“你能答应回去那肯定就是真失忆了。” 没等周乾明对他的废话表现出不耐烦,那边便继续打字道:“他们现在应该是住在星野渡七十六号,你到时候直接输入导航就行。” 周乾明记下了个这个地方,对他前面的那半句话疑惑道:“怎么,我雌父对我不好?” 那边的雄虫可能现在也挺闲,毕竟雌虫都要出去上班,于是他见状便回道:“那岂止是不好啊,我都怀疑你跟你哥到底谁是他亲生的,不过归根结底也不是他的问题,他其实也是只可怜虫…… 长辈的事我也不太好说,总而言之听我一句劝,你既然都忘了,那就别跟以前一样跟他犟了,吃力不讨好。要我说你当初不如听你雌父的话,老老实实娶了那谁,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周乾明着实没想到这位雌父除了偏心偏到外太空之外,居然还有包办婚姻的癖好,震惊得连忙打字道:“娶谁?怎么还有这茬?” 那边回道:“他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据你没失忆之前的说法,似乎是军部的一个中将,早些年因为什么原因毁容了。 你个死颜控死活不愿意娶人家,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大张旗鼓地要娶你那五朵金花。 那中将心高气傲,听说之后果然生气了,转脸就上了战场,过去大概有两年了吧,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 人家刚失踪的时候你好像还消沉了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虽然他失踪了,但保不准你雌父又给你挑什么别的雌君人选,要我说,娶谁都一样,大不了你再去纳雌侍么,非得跟他们犟什么。” 周乾明愣了一下不知道回什么好,他着实没想到原主还有这样一个生死未卜的“未婚夫”,而且原主“死亡”的时间跟这只军雌失踪的时间居然也差了两年,敏锐如他很快就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但显然要想真的弄清楚这件事,便只能去原主家里走一趟了,从他父母的口中或许能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只不过周乾明这些天的日子可能过的太舒服了,导致他对接下来的事情一点准备也没有。 于是当天晚上他便被原主畸形的家庭氛围结结实实地给上了一课。 周乾明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什么人能吃软饭把自己吃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原主的雄父算是头一个。 第28章 入v三合一 对面的雄虫并不知道这边的周乾明实际上已经换了个芯,还在肆无忌惮地跟他吐槽着原主的过去,大概内容就是往日里原主的雌父是如何如何的偏心。 周乾明看到这里疑惑着打断他道:“那我雄父呢?他也不管管?” 说起来喊一个素未相识的雄虫“雄父”还真让他有点受不了,不过碍于交流方便他便只能捏着鼻子喊了。 只不过修真界有言“子不教,父之过”,但虫族可没这种说法。 对面见状停了一下,略带古怪地回道:“教育幼崽又不是雄虫的职责,你失个忆居然把常识都忘了?” 等于这群雄虫既不工作又不带孩子,天天的日常就是在家吃喝嫖赌,周乾明无语了半晌才缓慢地打字回道:“不止是失忆,医生说我大脑的常识构建区确实也出现了一点问题。” 对面可能着实没想到他真的一语成谶,震惊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非常好心地跟他科普起了虫族的风俗。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周乾明有点刮目相看了,他原本以为虫族的雄虫都是吃喝嫖赌不干正事的米虫,如今看来这只雄虫别的不说什么,至少性格上还像个正常人。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只雄虫聊着,顺便看了一眼原主给他的备注,只见上面写着:“米达(雄)”。 除了他的亲人,原主基本上给每一只联系虫都备注了雌雄,虽然周乾明已经知道了他大张旗鼓娶那么多雌侍是为了气他那个毁了容的未婚夫,但还是被他这种连备注都要分清雌雄的色迷心窍的架势给震惊到了。 不过既然已经得知了原主父母的住处,那周乾明的目的便达到了,故而他随便地又回了几句便结束了这场聊天。 柳暮云不在家,午饭周乾明自然没了精心烹饪的兴趣,他随便下了一碗类似炝锅面的主食,坐在厨房旁边的吧台上三下五除二解决了。 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里之后,周乾明在客厅里缓缓踱着步,思考着下午干点什么好。 差不多两三天的学习让他有点疲惫了,而且他已经来了这边将近半个月,却连灵气的影子都没触摸到,虽然算不上焦急,但这也算得上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师徒二人这几天都没有提恢复修为的事情,一是因为这事明显急不来,二是柳暮云来了两年都没解决的问题,当下一时半会肯定也解决不了。 故而周乾明暂时打消了恢复修为的事,转而将重点放在了恢复体格的事情上。 毕竟人不可能还没学会爬就能学会跑,周乾明现在这副弱到疲软的身体,很可能柳暮云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戳趴下。 出于某种男人的自尊心,周乾明这几天从来没跟他师尊提出什么比试的请求,要知道先前在修真界之时,这厮仗着自己剑修的身份和他师尊对他的心软,没少撒娇让他师尊封了修为跟他比试。 柳暮云修为浑厚,却主要长于术法和炼器,体术方面虽然也卓越,但封了修为跟他一个天纵奇才的剑修比自然是不如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屡次三番被他占便宜。 这厮欺负他师尊的事没少干,然而可能他也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一天他居然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被柳暮云一只手按着吊打的日子,这如何让他不憋屈。 如今两人都没了修为,柳暮云身为军雌,虽然看起来比那些五大三粗的军雌要纤细许多,但无论是力量还是体格都要强周乾明百倍,跟那些普通的雌虫自然是没法比的。 周乾明能凭借技巧打赢那几个雄保会的雌虫,却完全没法用这些小把戏糊弄柳暮云,毕竟这些技巧有一半都是他师尊教给他的,以他现在的状态,那可能就不是“以彼之道还于彼身”了,很可能是“自取其辱”。 故而为了不“自取其辱”,周乾明思来想去决定趁着他师尊不在赶紧加快修炼,争取早日赶上柳暮云。 想到这里,他立马下定了决心,抬脚向二楼的健身室走去。 也不知道原主一个孤家寡人的雄虫为什么装修屋子的时候还专门空出一个房间放这些健身器材,周乾明当时第一次打开屋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屋内的设施一应俱全,虽然周乾明原来没怎么见识过这些东西,但他又不是傻子,至少他如今已经学会了上星网,不会不懂的东西难道他还不会查吗。 于是等柳暮云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刚洗完澡热气腾腾的小徒弟,他捏着检查报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疑惑道:“你干什么了?” 周乾明自然不好说为了早日超过他,背着他自己在家暗戳戳地锻炼了一下午。 这话要是说出来多少有点不对劲了,于是他只是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有点热洗了个澡,您跟那边交涉的怎么样?” 柳暮云闻言看了看室内标着24摄氏度的温度计,又转头看了看他,有点无奈却也没戳破他的谎话,顺着他的话头回道:“下周三回去述职,你的病历。”言罢把手里一直拿着的病历塞到了他的怀里,“地点如何?” 周乾明接过病历闻言连忙回道:“我问了原主的一个朋友,据说是在星野渡七十二号。” 柳暮云听了之后也没问他具体是跟哪个朋友问的,只是看了一眼表道:“早点过去。”言下之意是早去早回。 周乾明闻言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应了一声:“我去换身衣服咱们就走。”便转身上楼换衣服去了。 两人其实都没有什么“见家长”的紧张感,毕竟这只是原主的父母,还是那种完全不把自己孩子放在心上的父母,和原主的关系都像陌生人,更不用说他们俩了。 故而柳暮云依旧穿着上午出去穿的那身休闲装,一点换的意思也没有,周乾明则是随便找了一身卫衣加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抓了两下便算收拾好了。 两个人穿着随意,态度更随意地出了门上了机甲,周乾明出门的时候多次跟柳暮云申请要让他来开都被柳暮云冷酷地驳回了,理由是:“等你拿到机甲证再议。” 周乾明正坐在机甲上调整座椅,闻言不可思议道:“开个这玩意还要证啊?” 柳暮云对此不置可否,只听周乾明继续感叹道:“要照这么说,那依我看御剑也得要御剑证了,防止某些疯狗踩着剑到处撞人。” 没想到柳暮云这次倒是点了点头表示对他这条意见的赞同。 两人就这样东拉西扯地聊了一路,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星野渡。 星野渡其实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别墅群,每一座别墅都是独立在天空中的独特个体。 而这个地方之所以叫“星野渡”,是因为每当夜晚降临之时,无数星辰缀在暗如深渊的天幕中,就如同数道星河一般在别墅群中流淌着,星光璀璨、灼灼生辉,视觉效果极其绚烂,深刻地彰显了住在别墅群中的这群虫的奢靡生活。 两人来的时候渐近黄昏,暂时看不见夜间的风景,火烧云裹挟着霞光笼罩着座座别墅,对于虫族的虫来说这副画面可能显得非常壮丽,但对于两个在修真界呆了百年的人来说,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副普通一点的美景罢了。 这个世界真正让周乾明叹服的其实是无处不在的科技和科技带来的便利,至于这种故显奢侈的景色,在修真界一抓一大把。 别说浮空豪宅了,修真界那帮真正穷奢极欲的大能一般玩的都是银河倒悬、日月同辉,跟那种超出自然的景色比起来,眼前的这副画面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柳暮云将机甲停在了七十二号的悬停坪上,他们两人的机甲还在半空悬浮的时候就得到了下面管理悬停坪的雌虫的关注,当他们落下来的时候,那只雌虫连忙迎了上来。 周乾明从副驾驶舱中刚下来还没站稳,那雌虫便欣喜道:“二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虫族的寿命普遍长寿,这只雌虫从外表上看也看不出年龄来,穿着一身合体的制服,故而周乾明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管理员,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我雌父和雄父呢?” 那雌虫闻言回道:“雄主和元总都在屋里,大少爷也在。” 柳暮云这时刚好从主驾驶那边绕了过来,周乾明听见这只雌虫居然称呼原主雄父为“雄主”,连忙停下了要去跟柳暮云说话都念头,讶异地开口道:“我前些日子撞到了头,记忆有点模糊……您是?” 那雌虫闻言显得比他更惊讶,但还是开口道:“我是您雄父的雌奴菲奇,”他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您还好吗?” 柳暮云显然也顿了一下,两人都没想到天权集团名义上的董事长的雌奴居然在这里看悬停坪,周乾明闻言干巴巴地回道:“我只是有点记不起来以前的事,别的倒没什么。” 这要是算得上“没什么事”那就没什么更大的事了,但菲奇闻言居然没再问,只是恭敬地点了点头道:“那便好,您还是尽快进去吧,雄主和元总可能等急了。” 周乾明原本还以为他至少会再问柳暮云的身份,但这雌虫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便只能跟着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柳暮云。 柳暮云完全不在乎这只雌虫对自己的忽视,见状抬脚就向那栋华丽到失真的别墅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别墅门口,柳暮云侧身示意他上前去敲门。 周乾明听话地上前规律地敲了几下门,放下手没一会儿便见那扇门被从里面打开了,门后站着一只衣着精致面容甜美的亚雌,看见周乾明之后他微启那张小巧玲珑的朱唇,略显不快道:“二少爷,您怎么现在才回来,雄主都等急了。” 周乾明用脚跟子想也知道这肯定又是他那个“雄父”的雌奴或者雌侍。 听了这只亚雌跟外面那只雌奴比起来明显不客气了许多的语气,周乾明反而没多生气。 以他从话本中了解到的浅薄的“宅斗”知识推测,这只亚雌能呆在这栋别墅里就说明他跟外面那只雌虫的地位不一样,比起来那只被发配到看悬停坪的雌奴,这只亚雌明显受宠许多。 柳暮云心里则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是下意识地对这只亚雌表现出来的无礼感到了不喜,但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多说什么。 然而那只亚雌却瞟见了他的脸色,见状竟然直接开口道:“你什么意思啊?” 周乾明长这么大头一次见敢这么跟柳暮云说话的人,一时都愣住了,连阻止的动作也忘了。 柳暮云见状施舍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 许是这副如同看小丑一般的表情激怒了这只亚雌,他怒意骤起,然而就在他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屋内传来了一道清亮柔软的男声:“小芸,怎么啦?” 那位叫做“小芸”的亚雌闻言突然止住了话头,狠狠地看了一眼柳暮云,转头立马便换了一副表情,委屈地向那道声音的主人走去。 周乾明见他扭头不再搭理两人,便拉着柳暮云跟着他走了进去,两人刚走进玄关,便听见了他颠倒黑白地告状道:“雄主,我不过就跟二少说了两句话,他带来的雌虫就瞪我。” 但两人都对此没什么反应。 柳暮云纯粹是因为不在乎,周乾明则是有点震惊地看向了面前的景象。 这次倒不是他乡巴佬,从玄关出来之后的客厅确实富丽堂皇,只不过富丽堂皇的有点过头了,看起来颇有些暴发户的感觉。 头顶的天花板设计的恨不得高到云彩里,吊顶上装着五光十色的水晶灯,完全没有主次,一个比一个巨大,看的时间长了会让人禁不住感觉到晃眼,周乾明打量了两眼就有点眼疼地收回了视线。 但这种离谱到外星的装潢风格还不是让他讶异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其实是面前的沙发上坐着的那三只虫,其中身材高大,皱着眉脸色不善地看着他们的明显就是原主的雌父,另外两只娇弱可人的应该就是原主的哥哥和雄父了。 虽然他先前确实在视频中看了原主雄父的照片,但面前这两只雄虫长的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的,再加上虫族从外表上看不出年龄,周乾明一时也没办法确定他们的身份。 其中一只雄虫脸颊泛粉、双眼又圆又大,挺翘而浓密的睫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可爱的洋娃娃,他看着两人眨了眨眼,甜滋滋地开口道:“小明,这只雌虫是你的雌奴吗?” 另外一只雄虫闻言也神色不善地看了过来,两张几乎称得上一模一样的脸带着两种完全不同的表情,看起来完全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 周乾明活了快三位数的年龄,平生真实头一次被人喊“小明”,再加上这虫上来就问柳暮云是不是他的雌奴,他闻言差点没绷住直接呛回去,但他还是拿不准这只雄虫的身份,暂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口气呛回去。 周乾明沉默着没接这只雄虫的话茬,只是抬眸看向了他,却见他穿着柔软粉嫩且缀饰良多的衣服靠坐在沙发的正中央,方才那只对他们态度不善的亚雌此时说完那句话之后便非常自然地拉开了那只雄虫的手臂直接钻到了他的怀里。 周乾明此刻正看着他艰难地妄图从他的外貌中辨别出他的身份,见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也难为这亚雌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来,毕竟他俩的身高看起来似乎差不多,甚至亚雌貌似还比这雄虫猛一点点。 不过没等周乾明继续发散他的思维,他这副默不作声的态度便惹怒了原主的雌父,也就是那位“大爱无疆”的元苌弘,只听那身材高大的雌虫语气微沉道:“你雄父问你话呢,聋了?” 周乾明之前了解的所谓的“豪门隐秘”也不过是在网上道听途说的,如今他才算是真正见识了什么叫“软饭男和他的忠犬”,人家当着你的面跟亚雌调情,你还能面不改色的给人找场子,也是没谁了。 周乾明一边想一边看向了元苌弘,见他皱着眉不快地看着自己,他便直接双手插兜,扯了一下嘴角冷淡地开口道:“不好意思,前一段时间脑袋被开了个口,有点失忆,现在不是很认虫。”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想认这只看起来还没他肩膀高的娇弱雄虫当他爹。 元苌弘一直以为他是装的,听了他这副语气对此更加深信不疑,直接怒道:“放肆!” 周乾明耸了一下肩,显然猜到了他肯定不会轻易相信,便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团皱成烙馍卷的检查报告。 柳暮云方才一直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戏,见状略带责备地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张纸,不过过了一会儿怎么就让他让他给揉成了这样。 周乾明轻轻咳嗽了一下以掩盖尴尬,沙发上坐着的几只虫可能也是被他掏出来的不修边幅的纸团给惊到了,只见他将那团纸随便捋了几下,展开后直接俯身拍在了元苌弘的面前。 他丝毫没有收力气,区区一张检查报告被他拍出了圣旨的感觉,砸在茶几上发出了巨大的动静,这副上门讨债一样的气势霎时就把那两只雄虫震傻了。 周乾明抬头看着元苌弘的眼睛,不客气地开口道:“这是医院的检查单,信不信,你看着办。” 元苌弘方才还怒急攻心,此时见状却愣了一下,他的儿子虽然从小到大他没怎管过,但脾气性格他还是能拿捏住的。 先前他们俩的关系确实不好,有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说不上一句话,但即便如此,“周乾明”也从来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元苌弘在婚姻方面脑子不太正常,但在别的方面还是很敏锐的。 他几乎是立刻就压下了怒火,皱着眉拿起了那张皱巴巴的报告,一字一句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周乾明见他开始阅读之后便起身打量了一圈找坐的地方,他站着无所谓,总不能让柳暮云也陪他站着。 柳暮云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就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旁边看着这场戏。 但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往那里一站,周身的气场便不容旁人忽视,除了正在认真阅读报告的元苌弘,其他的两只雄虫都忍不住地看向了他。 就在那两只雄虫好奇地打量柳暮云的时候,周乾明看见了茶几不远处的圆形软椅,他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说也没说一声便拉着身旁的柳暮云走到了那处的边上直接坐了下去,完全没把那几只虫放在眼里。 只不过那软椅貌似是为这家里的几只雄虫量身打造的,两人坐下去之后显得有点局促,有时候个子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腿太长了坐下去之后不太好放。 待周乾明好不容易将自己的一双长腿找到了合适的姿势放好了之后,他便抬头打量起了那两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雄虫。 只见方才开口询问柳暮云身份的雄虫,也就是原主的雄父周宇瑞看见他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显得有点讶异,心底应该是跟元苌弘一样对他失忆的说辞信了几分,但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为他儿子心疼的意思,反而在讶异过后继续保持着那副天真娇俏的样子,转而笑嘻嘻地搂着怀里的亚雌说了句什么。 那只亚雌长的也算得上娇小可人,他们俩凑在一起总让周乾明感觉非常的违和,甚至说不好比起来先前视频中的那张照片到底哪一个给他的冲击更大一点。 于是为了防止自己的眼睛再被辣到,周乾明转而看向了旁边的另外一只雄虫,也就是原主的哥哥,那位神奇雌君的亲儿子。 比起来周宇瑞的漠不关心,这位“大少爷”对周乾明的态度要鲜明许多,只见他瞪着一双跟周宇瑞如出一辙的大眼睛,脸色不怎么好看地瞪着周乾明。 周乾明其实很想问一问他,眼睛瞪那么大还半天不眨眼,真的不会酸吗? 好在没等他问出来这句能把虫气死的话,元苌弘便看完了那份报告。 虽然那张纸被揉的不成样子,但并不影响它的学术性和专业性,元苌弘原本因为周乾明的语气便对他先前失忆的说法信了两分,如今看完这份报告之后那两分便直接变成了十分。 他放下那份报告之后神色有点复杂地看向了周乾明,他再怎么偏心,这也是他亲自生下来的蛋,说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长久的对亲子的忽视终于让他从心底升起了针尖那么大的愧疚,于是他罕见地放缓了语气开口问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还有什么别的后遗症吗?” 周乾明先前一直怀疑原主不是他亲生的,故而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说人话。 不过这种马后炮的关心倒让他想起了现在不知道去哪了的原主,别的后遗症倒是没有,毕竟你那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子早在昏迷之后就不见了,哪还有什么后遗症。 不过他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表达了他对原主的怜悯,随即意味不明地开口道:“暂时没有,让您失望了。” 元苌弘听了他这句阴阳怪气的话皱了皱眉,却没跟方才一样迁怒于他,只是压下火气继续问道:“你最近究竟是怎么搞的,又是失忆又是上星网,先前那几只跟着你的雌虫呢?他们是死了还是怎么了,能让你出这种事?” “分了,”周乾明总不能说你儿子其实是因为不带脑子调戏我师尊,然后被我师尊失手搞死的,故而他只能捡着另外的问题回答,“以后也不会再有别的雌虫了。” 元苌弘着实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立马就又上来了,但没等到他开口,旁边的周宇瑞便用他那副软到腻人的声音道:“小明,失忆了就更应该听家长的话才对,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呢。” 周乾明之所以愿意跟元苌弘多说两句而不愿意接周宇瑞的话,主要是因为跟这只雄虫比起来,元苌弘倒更像个正常人。 虽然在周乾明看来他这个便宜雌父很可能跟当年那只脑子有点问题的雌君的死有关联,但毕竟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现在看起来,至少元苌弘的话里没有那些招人烦的语气词,声音也不像刚从蜜里面捞出来一样腻人,周乾明看他比看他那个所谓的便宜雄父要顺眼一点点。 从周乾明来到现在满打满算过了不到十分钟,周宇瑞加起来总共说了也才两句话,神奇的是这两句话里的每一句都能恰好踩在周乾明的神经上,不得不说原主的这位雄父找骂确实有一套。 周乾明着实有点想不明白,他一个靠着雌侍吃软饭的米虫哪来的底气说自己“任性”。 两人来之前也没有跟原主父母吵架的意思,但这位的态度实在让周乾明有点受不了,于是他忍无可忍地开口道:“您能先管好您自己吗?” 想到他好歹算是自己名义上的“雄父”,故而他是忍了又忍才克制着说出来了这样一句话,他自我感觉已经非常克制了,但这句话一出还是把周围的虫震惊的不轻。 原主的哥哥闻言最先回过了神,从周乾明进来之后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虽然他长的像跟周宇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意义,但那声音却跟他爹的柔软甜腻完全不同,声调奇高,就如同什么利器在石板上划过了一般:“你怎么敢这样跟雄父说话!” 而周宇瑞则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从小就是被他的雌父捧在手里长大的,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听过。 后来跟一众雌虫结婚之后,又被他的雌君还有雌侍、雌奴们照顾得非常妥帖。 他在财富方面手掌天权集团的大部分流动资金;生活方面有多只雌奴照顾,想发泄的时候,更是除了元苌弘,想用鞭子抽谁玩就抽谁玩;工作方面,他压根就不需要工作,每天的日常就是在家玩玩睡睡,吃吃喝喝,抽几下他的雌侍和雌奴。 而他作为雄虫自然不用承担生育的痛苦,也不用扶养后代,只需要在心情好的时候去看一看他的幼崽罢了。 故而周宇瑞其实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挫折,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长大过,自然受不了周乾明这种类似顶撞的话。 他听了这句话之后当场便愣住了,反应了一会儿之后那股子委屈的劲儿才慢慢地浮上了他的心头,随即他的眼眶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底的水汽将他的大眼睛氤氲的如同起了波澜的湖面。 周乾明称得上瞠目结舌地看着对面那只雄虫霎时委屈下来的神色,泫然欲泣的样子可能别的雌虫见了觉得我见犹怜,落在周乾明眼里那简直称得上灾难。 他怀里的亚雌原本还在撒娇,见状连忙从他怀里爬了出来,转而抱住他非常娴熟地安慰了起来:“雄主,您还好吗,雄主?您别哭啊,您一哭我心疼的也想跟您一块哭了。” 他这副“反客为主”的架势看的周乾明一愣一愣的。 方才对周乾明颐指气使的“大少爷”见状也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凑过去关切道:“雄父您怎么样了?” 旁边的元苌弘也回了神,皱着眉厉声对周乾明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你雄父道歉!” 周宇瑞窝在那只亚雌的怀里啜泣,闻言抽抽噎噎地开口道:“苌弘…我没事,可能是孩子大了,不愿听我说教,你别骂他……” 他们俩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唱大戏的技术可谓是登峰造极。 然而周乾明懒得陪他们演这场戏,“啧”了一声转而扭头看向了柳暮云。他此时的神色无语极了,简直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这群虫多说,完全不知道自己今天来的意义是什么。 柳暮云抱臂坐在他身边,见状似乎也觉得眼前这副画面有点滑稽,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转而也看着他,那眼神的意思是:“你打算怎么办?” 周乾明原本过来的原因一是觉得他们好歹是原主的家人,自己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份和财物,不回来看看似乎说不太过去。 二是觉得说不定还能从他们这边找到一些关于原主和他那个离奇失踪的未婚夫的消息。 然而现在的他后悔了,恨不得飞回去给自己一拳。 因为他非但没能找到关于原主的任何信息,反而还惹了一身骚。 他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原主的雄父居然能脆弱到因为一句话就哭出来的地步,怪不得原主八百年不跟他们联系,这要是他摊上这父母恐怕早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元苌弘见他不说话皱了皱又重复道:“我让你跟你雄父道歉你没听见?你失忆了你就有理了?” 周乾明算得上头一次见识这种胡搅蛮缠的家长,闻言看也没看他给了柳暮云一个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又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门,意思是:要不站起来直接走得了,难道他们还能拦得住我们? 然而没等他再做出什么动作来,元苌弘便沉了脸色,从沙发上站起来朝这边走了过来。 元苌弘一米八五的身高和常年在商界打拼的经历不是虚的,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比一般雌虫要强大许多。 只不过这种气场周乾明见得多了,柳暮云就更不用说了,故而两人动都没动,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坐姿坐在那两张软椅上,打算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周乾明的腿还被迫蜷缩着,看起来有点滑稽,不过他不在乎这个,只是在心底猜测元苌弘到底是想揍自己还是想把他直接给扔出去。 但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元苌弘走过来之后居然对着柳暮云沉声道:“他失忆之后原本应该什么都不懂,是不是你教唆的?” 从他先前那句“又是失忆又是上星网”可以听出来,他是知道网上那些视频的,故而也就不外乎他会将屎盆子扣到柳暮云头上了,要不是虫族没有“妖妃”这种说法,星网上对于柳暮云的评价简直都快比得上妲己褒姒了。 “妖妃”柳暮云原本好好地在一旁看戏,突然找茬找到了自己头上,这场无妄之灾让他明白了方才周乾明无语的感觉,他冷淡地抬头看向元苌弘反问道:“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呢?” 柳暮云这种语气配上狂妄的内容,再加上连一个表情都不屑于给的态度,几乎是瞬间就惹怒了元苌弘。 元苌弘想也没想便探手过去抓住了他的衣领想要把他提起来,柳暮云一挑眉顺着他的拉扯站了起来。 随即柳暮云在元苌弘做出下一个动作之前便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没等旁边的周乾明反应过来,柳暮云手下一个发力便直接将元苌弘的手硬生生从他的衣领上扯了下来。 周乾明听见元苌弘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便听见从他师尊的手下传来了骨骼的摩擦声,他不由得开始在心里推测,元苌弘的手骨是不是已经被他师尊给捏碎了。 柳暮云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轻松地捏着元苌弘的手,在一众雄虫震惊地目光中云淡风轻地看着面前的雌虫。 周乾明见状害怕他真的激怒了元苌弘,不由得跟着也站了起来。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元苌弘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柳暮云,随即居然离奇地平静了下来,他一改方才怒火攻心的样子,沉着眼神问道:“军部上校?” 柳暮云不置可否,元苌弘意味不明地开口道:“有两把刷子。”言罢他突然抬起了另外的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攻向了柳暮云的脖颈,“那便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 柳暮云都不用提前设防,以他的反应速度元苌弘的动作没比普通人快几秒。 于是周围的虫便见元苌弘刚抬起另外一只手,柳暮云便如同在旁边长了眼一样骤然抽出了插在口袋里的手,一把接住了他攻来的另外一只手,顺着他攻击的走势将他向自己这边扯了一下,随即略略一弯腰便非常轻松地给他来了一个标准的过肩摔。 周乾明在旁边都看傻了,他最多也就是动动嘴,毕竟这只雌虫还是原主的雌父,再怎么说动手都不太好。 故而他着实没想到元苌弘会突然发难,不过后面柳暮云的毫不客气倒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师尊一直都不是什么吃亏的人。 沙发上的周宇瑞见状虽然依旧红着眼角,但他的眼底却浮现出了一丝不正常的兴奋,看到他的雌侍被人摔在地上,他似乎并未感觉到任何心疼,反而对面前这副画面感到非常的刺激。 他就如同在看斗兽的旁观者一样,并未将他的雌侍当成和他一样的生物。 他的大儿子表现的倒是比他正常一点,但也只是紧张地喊了一声“雌父”,随即便没了下音。 这一家人看起来都不怎么正常,周乾明打量完那两只雄虫的神色后想到,不过再怎么不正常也不应该对把自己养大的雌父受伤都没什么反应。 这位“大少爷”白眼狼的程度跟他爹吃软饭的水平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周乾明默默地想到,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倒是那只亚雌见了短促地“啊”了一声,随即连忙站起来三步并两步往这边走:“元总您怎么样了!” 但没等他走到身边,元苌弘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那亚雌见状紧张地想要去扶他,却被元苌弘抬手挡开了,于是这亚雌直接便把矛头转向了柳暮云,神色愤怒地瞪着他,张嘴便想说点什么。 元苌弘似乎非常了解这只亚雌的性格,看也没看便抬手在他面前挡了一下示意他闭嘴,随即他出乎在场所有虫的预料,居然没追究方才柳暮云的行为,反而眯了眯眼,顿了一下后赞扬地点了点头:“身手不错,难怪他愿意娶你。” 周乾明原本在旁边防着他站起来继续找柳暮云的茬,没想到他站直之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方才还是要动手的样子,被柳暮云打趴下了之后站起来却又换了另外一副面孔。 其实在雌虫之间这种状况是比较常见的。 和在雄虫面前表现出来的卑微顺从不一样,大多数雌虫在面对同性的时候会表现出相当可观的攻击性,而当其中一方完全依靠着武力胜过另外一方之后,这种攻击性便会得到极大的削弱。 当下柳暮云和元苌弘表面上看起来便是属于这种状况,但柳暮云皱着眉总感觉事情不太对。 周乾明在旁边可能看不出什么来,但他作为当事人,能清楚地感觉到元苌弘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就如同在看一个…认识的人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早期负责打call的氛围组)师尊66,666 柳暮云:(乱杀) 入v了!!!爱你们!!! 来个好榜吧!有好榜明天就日六啵啵啵 继续求评论收藏,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看一眼预收啊qwq,也是主攻互宠,万分感谢! 第29章 元苌弘说完那句话之后周乾明和柳暮云都没回答他。 周乾明是下意识觉得他的态度有古怪,柳暮云则是大概抓住了一点细枝末节,在这种情况下却没法跟周乾明开口。 于是几人就这么诡异地僵持着,沙发上坐着的两只雄虫见状终于挪动了一下他们尊贵的屁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原主的那位哥哥原本以为这次周乾明终于又要吃瘪了,没想到元苌弘居然一改往日的作风,对他们两人的不敬行为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于是他想也没想便站起来不满道:“你怎么敢向我雌父动手!” 周乾明在心底奇道:刚刚你雌父被摔在地上的时候你巍然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好像个一动不动的王八,如今在这儿又放什么马后炮? 元苌弘闻言则更加出乎那位大少爷的意料,居然转头对他略带苛责地开口道:“是我先动手试探他的,小曦。” 这话说的倒是实话,只不过他动手的原因也很诡异,从头到尾都是周乾明在跟周宇瑞过不去,他却故意走过来针对起了柳暮云,很难让人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不过虫族的雄虫大多数都没什么脑子,周曦辰闻言之后只是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他的养父居然有一天会为了周乾明的一只雌侍呵责他,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元苌弘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这位娇弱的大少爷与他的雄父何其相似,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红了眼角,和周宇瑞的表情如出一辙,看的周乾明在心底啧啧称奇,这群雄虫别的不说什么,说哭就哭的本事当真是登峰造极。 一旁跟着站起来的周宇瑞见他喜欢的雌虫互殴环节这么快就结束了,不由得有些兴致缺缺,他撇了撇嘴神色从方才略显诡异地兴奋中恢复了过来,又变成了那只天真可爱、招人喜爱的雄虫。 不过他恢复之后却回想起了方才周乾明跟他顶嘴的事情,随即那股子委屈又浮上了他的心头,只不过他自己刚刚说过让元苌弘不要太苛责周乾明,什么“可能是孩子长大了,听不得我劝”,如今要是再开口找茬似乎也不占什么理。 于是他思来想去便只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扭头避开了方才的话题,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随即对元苌弘开口道:“小曦也是担心你,苌弘,你怎么能说呢?” 话的语气虽然依旧柔软可人,但内容听起来倒像是埋怨,于是元苌弘闻言顿了一下,随即垂下头掩盖住了他自己脸上的神色,淡淡地回道:“是,雄主。我方才失言了。” 周乾明之前还认为元苌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善人,如今对他的行为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但他这么觉得不代表别的雄虫也这么觉得,不是每一只雄虫都像他一样带脑子思考问题的。 周宇瑞看到元苌弘高大的身影在自己面前低下头之后,只觉得他身为雄性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方才的委屈也被这股满足冲刷殆尽了。 于是他自认为非常大度地朝周乾明扬了扬下巴,单方面原谅了他方才的“冒犯”:“小明,你年纪还小,说错话了我不怪你。但既然都成家了,也是时候跟你哥哥学一学了。身为孩子,在家里是不能这么跟雄父说话的。” 他这句话单拎出来听其实还好,但问题就是说这句话的前提是他从小到大压根就没管过他的“二儿子”,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也不是他真正的儿子。 最为离谱的是,他仰着下巴摆他作为雄父的谱的时候,周乾明真正的“监护人”就在旁边看着。 周乾明的心情着实有点一言难尽,要知道他从小时候七八岁开始就开始跟着柳暮云修炼,对于别人来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能只是句空话,但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却算得上两人关系的真实写照。 故而当这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爹每每将自己摆在周乾明“父亲”的位置上时,周乾明都非常地不自在,几次三番有了撂下他们扭头直接带着柳暮云回家的念想。 好在柳暮云自己对此事并没什么感觉,他依旧是冷淡地站在那里,看起来与这个场面格格不入。 元苌弘见周乾明沉着脸不说话,平生头一次为他的亲儿子开脱道:“雄主说的是。不过也是我的疏漏才让他长成了这副目无尊长的样子,回来我一定好好教导他。” 周宇瑞被他递了个台阶,也乐得就坡下驴,于是他佯装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道:“是该好好教育他了。原本这话都不该我这个当雄父的虫说,你这个雌父做的确实有点失职了。” 元苌弘闻言在一旁又开始低声下气地检讨起了自己这些年的行为,周乾明在一旁听的直翻白眼。 他原本以为今天这场闹剧不太好收场,才站起来打算给自己师尊充门面。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事情是怎么从两只雌虫的剑拔弩张转变成这种宅斗话本一样的场面的。 他无语地扭头跟百无聊赖的柳暮云对视了一眼,就在他准备拉着柳暮云扭头走人的时候,元苌弘终于做完了让周宇瑞满意的反思。 随即元苌弘可能是为了呼应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扭头对周乾明道:“你也听到了,今天是你雄父执意要你回来,没想到你却如此叛逆。不过看在你雄父的面子上我不收拾你,”他顿了一下看向了远处应该是厨房的位置,继续道,“晚餐应该是做好了,你在外面不着家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跟你雄父坐下了吃顿饭好好说说话了。” 金碧辉煌的餐厅内放着一张华丽的餐桌,上面摆放着各种华贵的装饰品,只不过这些装饰品过于精致,将盘内的食物衬托的略显失色,颇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了。 周乾明无语地坐在餐桌的一侧看着面前所谓的“晚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觉得就是让他师尊亲自上,做出来的菜都比这些食物残渣更像正式的晚餐。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带柳暮云离开的,但他一想还有一些事没弄明白,比如原主那个离奇失踪的前未婚夫,他便只能捏着鼻子忍着留了下来。 周乾明还害怕他师尊不乐意,毕竟这一家子上下有几个算几个,都是傻叉。元苌弘可能勉强算半个,但他的另一半则更像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精神病患者。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柳暮云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快,反而他也好像有什么事要探究一样,一句话也没说便跟着周乾明留了下来。 师徒二人落座后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探究的意思,随即二人了然地转过了头,决定在回去的路上再详谈他们今天的发现。 只不过周乾明很快便发现,了解事情真相的代价似乎有点太大了。 他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几只虫要搞这么大一个餐桌,但当周宇瑞剩下的雌侍还有雌奴上晚班回来的时候,周乾明知道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十几只雌虫从餐厅的正门鱼贯而入,随即一个挨一个跟周宇瑞行礼,然后才坐在他们自己的座位上。 周乾明大致数了一下,发现居然有十五只,就这还不包括周宇瑞雌侍里的军雌,这数量放在修真界也足够可观了。 周乾明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个伴随他良久的问题,就虫族这些雄虫的身板,娶这么多老婆他们真的受得了吗? 好在雌虫比起雄虫来要沉默许多,没那么多话,即便多了十几只雌虫在餐厅里,餐桌上也没显得有多么嘈杂。 他们显然也对周乾明带来的柳暮云非常好奇,估计不少也看过网上的视频,但在虫族社会,作为一只雄虫的雌侍和雌奴,除了他们亲生的幼崽之外,别的幼崽的地位都要高于他们,故而在这种制度之下,这群雌虫并没有像星网上那群虫一样多问什么。 周乾明等了半天见他们确实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微微舒了口气,但没等他把那口气舒完,便见柳暮云将一口菜放在了他的盘子里。 以他多年来的经验看,这应该是他师尊不想吃了才夹给他的。 当然,他师尊还没到把菜咬了一口才夹给他的地步。 柳暮云天赋异禀,一道菜合不合他的口味,摆在他面前的一瞬间他基本上就能分辨出来了。 周乾明小的时候还没辟谷的时候,跟他师尊一同参加别的门派举行的宴会,柳暮云也是如此,一有不顺心的菜就往他徒弟碗里夹,夹到最后恨不得把他面前桌子上的菜全堆在周乾明的碗里,他还对此美名其曰:“长身体。” 周乾明一开始还信了,觉得柳暮云简直是天下最好的师尊,但很快等他辟了谷之后便发现,他师尊还是数十年如一日地给他夹着那几种类型的菜,这次他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直接放在他碗里,头也不抬一下,仿佛那事情不是他干的一样。 先前周乾明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他却感觉柳暮云这个举动格外的可爱,略带戏谑地看了一眼他的师尊。 柳暮云做惯了这个动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便回了他一个“怎么了”的眼神。 周乾明见状笑了笑没说什么,夹起他放在自己碗里的菜便往嘴里送,但很快他便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那菜看着倒像是普普通通的青菜,吃在嘴里却又硬又咸,活像八千年树精身上褪下来的树皮,又干又老,完全咬不动。 周乾明一口下去差点吐出来,他硬生生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把那根青菜随便嚼了两下,随即皱着眉艰难地把它吞了下去。 柳暮云非常应景地给他递了一杯水,周乾明拿过来连灌了五六口才冲掉了嘴里的盐味。 待他回过劲儿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略带无奈地对柳暮云轻声道:“师尊,您要是想要我的命就直说,何必用这个法子呢。” 柳暮云闻言撇了他一眼没接话茬,转而继续神情专注地打量起了自己面前盘里面的勉强能被称之为菜的东西。 连周乾明都受不了的味道和口感,可想而知柳暮云会如何处置。 周乾明眼睁睁看着他师尊一脸严肃地观察着那盘东西,斟酌着挑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口类似兽肉的东西放在了嘴里,那认真的态度跟他前世炼丹也没差多少了,甚至还更胜一筹。 毕竟凌云仙尊是出了名的炸炉高手,每次炼丹不炸个三四炉都炼不出像样的丹药来,那时候他哪有现在这么谨慎啊。 不过他当下的谨慎其实是对的,因为他即便这么谨慎了还是没能逃开这盘“美食”的荼毒。 周乾明只见当那块肉被柳暮云送入口中之后,他师尊的神态当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的,但他周身的气场霎时便冷了下来,整个人立马就透出了一种不快的气息。 周乾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虽然他确实发自内心地心疼柳暮云,但这副画面着实显得他师尊有点不合身份的可爱了。 他这副大逆不道的动作立马吸引了柳暮云的注意,他师尊闻言一边咀嚼嘴里的那块口感跟生炭一样的肉,一边隐晦地瞪了他一眼。 柳暮云的外貌属于比较凌厉那一挂的,故而当他吃着东西瞪人的时候就莫名破坏了他外貌带来的威严感,周乾明见状不止怎的想起了某些啮齿类的小动物,于是他连忙抿着嘴移开了视线,但即便他强忍着笑意,却还是止不住地抖着肩膀。 柳暮云瞟了一眼就知道他还在笑,但徒弟这么大了他也管不了,瞪完周乾明之后便扭头继续跟他面前那盘东西做斗争去了。 当然,凌云仙尊最终的斗争结果是选择什么都不吃。只要不做出选择就不会出现错误,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周乾明一边笑一边移开视线,然而可能是乐极生悲,他还没来得及收敛笑容,扭头便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见不远处坐着的周宇瑞双手放于桌下,脖子前戴着类似修真界小孩子才会戴的围嘴,防止吃饭洒身上的那种,面前摆的食物可能是他们面前的五六倍吧,当然但这都不是最让周乾明震惊的,毕竟难吃到这种程度的食物,多摆一道都是对人极大的侮辱。 最让他震惊的是周宇瑞坐在那里,他的身边站着两只亚雌,一只是方才的那只,还有一只周乾明没见过。 他们俩一虫一边站在周宇瑞的两侧,一个负责给他喂东西,另外一个则负责解决他的其他需求,比如给他擦嘴整理衣服什么的。 要知道在修真界便是人间最尊贵的帝王也没这种待遇,人家九五至尊、人间极贵,也不过就是吃的东西奢侈了一点,排场大了点,也没听说哪个皇帝吃饭让人喂的。 周乾明也就在不满三岁的孩童那里见过面前的这副架势,于是他从震惊中回过神之后下意识所做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拉柳暮云。 他的本意是想让他师尊也看看面前这副毁三观的画面,没想到柳暮云的脑回路着实有点卓尔不群了。 柳暮云抬头看到对面那个仿佛生活不能自理的雄虫之后,先是如同周乾明预料中一样,罕见地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但很快凌云仙尊的与众不同就体现出来了,只见他从讶异中恢复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略带复杂地扭头看了周乾明一眼,没等周乾明疑惑他眼神的意思,便听见他师尊犹豫且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道:“你也想这样…?” 周乾明愣了三秒之后回过神,反应过来他师尊居然以为他也想像周宇瑞一样被那么喂,他着实想不清楚柳暮云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有如此清奇的想法。 周乾明从七八岁开始就没再让人喂过了,闻言不由得红了耳根,连忙压低声音道:“我都这么大了,您想什么呢!” 柳暮云听了之后居然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小声道:“也是。” 周乾明再长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猜度柳暮云的心思,他就是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到柳暮云方才居然真的在心里认真考虑要是他真的要自己喂,自己到底喂还是不喂的问题。 凌云仙尊别的不说,宠徒弟上房揭瓦还是有一套的。 许是两人的举动过于明显了,终于吸引了其他虫的注意。 周宇瑞见状咽下了嘴里刚刚被喂进来的蔬菜,眨了眨眼开口道:“你们怎么不吃饭啊。” 周乾明实在不想看他,一看他就觉得胃疼,故而他闻言全当听不见,转而对着元苌弘的角度开口道:“我来之前听说……我未失忆的时候还有个未婚雌君?有这回事吗?” 元苌弘还没什么反应,他身边正在跟晚餐较劲的柳暮云闻言直接扭头看向了他,那动作之迅速可谓是旁人拍马也不及的。 周乾明正侧着脸望向元苌弘那边,猝不及防跟柳暮云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往日里冷清淡漠的凌云仙尊微蹙着眉,神色不善地看着他,那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责备,似乎在问:“我怎么不知道?” 周乾明愣了一下才回想起了自己貌似确实没跟他师尊说这事,回过神之后他连忙尴尬地对着柳暮云笑了一下,开口便想跟他解释。 元苌弘坐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从晚餐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甚至都没跟他“心爱”的雄主有眼神上的交流。 他闻言顿了一下看向了周乾明所在的地方,神色晦暗不明地思考了片刻,就在周乾明扭着头想跟柳暮云开口解释的时候他才姗姗开口道:“是有一个,你雄父相当看好,不过你不愿意。” 周乾明刚跟柳暮云做了一个“回去跟您细说”的口型,闻言立刻扭过头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柳暮云在一旁刚被他的口型安抚了一点,闻言又皱起了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知道他徒弟不依不饶地问这件事有什么含义。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周乾明这个做法的目的,因为元苌弘闻言居然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模棱两可道:“两年前就失踪了,你当时哭着求我派虫去找他,寻了整整一年也没找到。” 两人闻言都愣了一下,周乾明愣住的原因是他没想到原主这样一只没心没肺的活智障居然会为一只毁了容的雌虫跟他雌父服软。 柳暮云愣住的原因则是“两年”这个时间点有点太巧合了,他其实就是两年前从一颗荒星之上醒来的,再加上周乾明醒来之后明显是跟从别人的身体中醒过来的,故而很难说柳暮云的苏醒跟这只雌虫的失踪没什么关系。 周乾明回过神之后看了一眼身边明显陷入思索的柳暮云,显然他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转而继续问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元苌弘吃了一口肉缓缓回答道:“他原本的名字我并不知道,日常使用的代号是希尔。” 周乾明闻言隐晦地看了一眼柳暮云,他原本怀疑柳暮云的情况跟他一样,可能也是占用了这个世界某只雌虫的身体,如今虽然这只雌虫的名字每一个字能跟他师尊对的上的,但这并不能说明他的这个猜测被推翻了,毕竟元苌弘说的并非那只雌虫的本名。 周乾明没再提问,转而神色凝重地思考了起来。 旁边的周曦辰见状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似乎对周乾明既失忆又失去中将未婚夫的现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周乾明懒得理他,那厮来的时候似乎没带雌侍,此时正艰难地依靠着自己的双手吃着饭,那双手看起来像极了刚长出来的一样,整只虫如同才学会吃饭一般狼狈,吃个饭吃的到处都是,周乾明瞟见他都觉得伤眼。 一顿饭吃下来两人吃的食不知味,一方面是这东西确实不是人吃的,虫族虽然表面上跟人类差不多,吃饭这方面却连修真界那些茹毛饮血的妖族好不如,周乾明好歹还捏着鼻子吃了两口,柳暮云则基本上是一口都没吃。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元苌弘给出的信息与柳暮云的经历过于巧合了,两人都心不在焉地思考着方才的问题,毕竟这件事跟他们能不能再回到修真界有着巨大的联系。 两人很早的时候就放下了筷子,而对面的周宇瑞则经历了很久才被他身边的亚雌喂完了饭,居然还轻轻地打了一个饱嗝,随即旁边的另外一只雌虫见状连忙上前为他擦了擦嘴。 周乾明正托着下巴思索着,见状一脸惨不忍睹地转过了头,转而打量起了坐在他身边的柳暮云,他由衷地在心底赞叹道,还是他师尊看起来更赏心悦目,不落流俗。 周宇瑞的那帮子雌侍和雌奴早就吃完了,其实全桌都在等他一只,待他慢条斯理地收拾完衣着后,这场堪称折磨的晚餐终于结束了。 好在饭后元苌弘没再拉着周乾明玩什么“父慈子孝”,他只是借着原主雌父的名义加了柳暮云的联系方式,随即便让两人离开了。 元苌弘起初和后来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可谓反差不大,整只虫都透着一种古怪的气息。 周乾明憋了一肚子猜测想跟柳暮云说,好不容易熬到离开,刚一坐上机甲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师尊,我感觉元苌弘不太对劲,他是不是曾经认识你?”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您除了喂饭就不能喂我点别的吗? 柳暮云:? 日六! 感谢各位支持正版的小可爱,爱你们! 第30章 故事会 这话说的就有些诡异了,柳暮云来到这边不过两年,基本上都呆在军部里,哪来的时间和机会认识元苌弘。 但是柳暮云理解了他的意思,闻言缓缓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陌生人。” 周乾明闻言却突然问起了他醒来时候的事:“您来到这边醒来的时候具体是个什么状态?” 柳暮云思考了半晌才回道:“我醒来的时候在一颗荒星上,呆了很久才得到军部的救援。”他顿了顿,显然知道周乾明的意思,“我并未感觉到脸上有什么异样,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你怀疑……?” 周乾明闻言承认了他的猜测:“对,我怀疑您现在用的这个身体可能就是那个失踪未婚夫的,毕竟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 柳暮云对他这个说法并未表现出惊讶,只是淡淡地回道:“疑点太多,证据太少。” 这话说的倒没错,从头到尾都是周乾明在猜测,根本没证据能证明柳暮云现在用的身体就是那只失踪雌虫的。 唯一对此事可能有了解的便是元苌弘,然而周乾明又不可能直接拿着这事去找他问:“你看我师尊像不像你儿子当年那个未婚夫。” 这话说出来要是真的,那元苌弘可能觉得他有个大病,要是假的,那他可能就更像个精神病患者了。 故而这事只能从长计议,周乾明坐在副驾驶上思考了片刻道:“再等等吧,元苌弘不是要了您的联系方式,看他打算怎么办吧。” 柳暮云闻言点了点头,这事虽然古怪异常,还跟他们两人能否恢复修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当下线索过少,只能先按兵不动,看看元苌弘究竟打算怎么做。 说完要紧的事,周乾明终于绷不住提起了方才周宇瑞的事:“话说我也真是服了,他儿子都这么大了,他年龄再小估计也小不到哪去,大几十的人……虫了,还能哭成那个样子,前几十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柳暮云闻言一边开机甲一边赞同道:“被惯的。” 周乾明又说了几句才算把方才胸中的郁结之气给疏解了一二,柳暮云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应和他两句。 待到周乾明提到周宇瑞的那只亚雌雌奴时,柳暮云终于开口道:“那只亚雌似乎跟元苌弘很熟。” 周乾明原本正无语地吐槽着那两只虫招人厌的态度,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顺着柳暮云的这句话,周乾明逐渐回想起了方才元苌弘被他师尊摔倒在地的时候,那只亚雌确实是在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元苌弘的受伤表现出关切的虫。 周乾明又不是傻子,想起来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柳暮云话里的意思。 但是这人有时候的聪明容易跑偏,待他联系上先前星网上传的周宇瑞雌君离奇死亡的事件,他的思绪不自觉地就渐渐歪到了外太空:“您的意思是……那亚雌是元苌弘找来给他固宠的?” 以凌云仙尊有限的阅读经历自然不可能知道“固宠”是什么意思,故而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周乾明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分明是:“你在说什么东西?” 周乾明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见状略显激动地给柳暮云解释了“固宠”的含义,随即在他师尊复杂的眼神中展开了自己的猜测:“说不定就是元苌弘杀了周宇瑞的雌君,因此他才对好友的儿子心怀愧疚,出于这份虚伪的愧疚,他才将股份都给了好友的儿子。 但出乎他的意料,即便是那位雌君死了,周宇瑞也没有丝毫要让他上位的意思,反而沉溺与其他雌虫的美色……姑且算是美色吧。 在这种情况下,元苌弘为了稳固他的地位不被别的雌虫分走,只能将自己熟悉的亚雌送到周宇瑞的身边。 送亚雌的原因一是好控制,二是更容易讨得周宇瑞的喜欢。” 周乾明一开始说的时候还是推测,但耐不住他越说越自信,说到最后的时候把他自己都给说服了:“那么他今天之所以叫我回来,说不定是发现了美人计也不好使,故而决定开始跟周宇瑞打亲情牌了。” 一席话说下来有理有据,听起来逻辑合理,令人信服,只不过他的猜测完全是以他看的那些宅斗宫斗话本为基础,柳暮云听了之后则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着他,似乎对他这种发散的想象力有点无奈。 半晌柳暮云才回道:“元苌弘并不喜欢那只雄虫。” 他甚至都不愿意称呼周宇瑞的名字,似乎觉得这只雄虫不配,但周乾明正说到上头之处,并未注意这种细节,他原本打算再趁热打铁来几句,闻言只是下意识道:“您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他心底更想说的是,就您在感情方面的经验还能看出来谁喜欢谁呢? 当然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自然不敢直接说出来。 除此之外在他眼里,元苌弘今天又是为了周宇瑞要他道歉,又是对他卑躬屈膝的,正常人对不喜欢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然而柳暮云却给出了一个他没注意到的细节:“先前那只雄虫哭的时候,他只是坐在原位上斥责你,并没有去安慰。” 周乾明听了之后想也没想道:“然后呢?” 他话音刚落便知道自己方才问了句胡话,然后还能如何,当然是说明元苌弘根本就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敬爱他的雄主,甚至两人之前有没有感情都另说。 柳暮云听了他这句不过脑子的疑问之后有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好好一个徒弟怎么来了没几天就傻成这个样子了,难道真的是离了修真界之后没了危机感,才导致他越活越过去了吗? 即便他徒弟无论按哪边的算法都已经成年许久了,但凌云仙尊还是不由得开始反思起了自己的教育方式。 周乾明思考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觉得他师尊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周乾明被他师尊一句话否定了也不恼,反而越挫越勇,一点也气馁,他一路上又跟柳暮云讲了几个五花八门的猜测,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刺激。 才开始的几个柳暮云还给面子一个一个点评,等他听到周乾明在最后一个猜测中义正辞严道:“元苌弘将亚雌安排在周宇瑞身边,可能实际上是想要借亚雌之手弄死周宇瑞,他因爱生恨……” 机甲平稳地降落在了他们家前面的草坪上,柳暮云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作为一个剑修真是屈才了,我看你应该去望月楼当个说书的。” 周乾明闻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您还真别说,哪天要是咱们师徒俩真的流落街头了,放心我绝对饿不着您。” 这话听着怪怪的,说是徒弟对师父的“孝敬”虽然也能说得过去,但“饿不着您”这种说辞柳暮云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劲,于是他抿着下唇瞟了周乾明一眼,随即一句话也没说推开门便直接下了机甲。 周乾明见状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忙也跟了下去。 但终归是慢了半拍,他下去的时候柳暮云正故作镇定地向家门口走去,周乾明看着他师尊略显仓促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师尊可能是害羞了,愣了一下后没忍住扭头笑了一下,随即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从星野渡回来没几天,便到了柳暮云回军部的日子。 说起来也奇怪,原来在修真界的时候两人分开闭关都是按月计时的,十天半个月不见面都是常事,当时周乾明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只是希望他师尊能在闭关的时候勘破大道,修为更上一层楼。 然而如今可能真的是越活越过去了,亦或者是炼狱阁的分别过于刻骨铭心了,导致周乾明对“离别”二字敏感异常。 柳暮云上班的那天周乾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要走了,心底骤然便升起了一股罕见的不舍,导致他拉着柳暮云没完没了地絮叨了半晌,最终还差点爬上机甲,妄图将他师尊送到军部再回来。 柳暮云站在机甲旁边有点无奈地看着他的小徒弟,也不知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越发得像小时候一样黏人了。 不过凌云仙尊宠人还是有一套的,他虽然无奈,却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硬是将周乾明老妈子一样的嘱咐从头听到了尾,时不时还应几声,堪称最佳听众。 “您到了之后要是跟那些不讲道理的军雌起冲突了,别忙着跟他们那帮子垃圾计较,磕着碰着了我也心疼……” 周乾明说着说着就不小心说漏嘴了,连忙想咬住话头却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好在柳暮云闻言只是顿了一下,随即装作没听见微微侧开了头。 周乾明见状也跟着顾左右而言他:“我还听说军部的饭吃的也不怎么,您要是实在吃不下就跟我说,我做好了给您送过去。” 这话说到这里就开始离谱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师尊,柳暮云则是将要出远门的徒弟,故而柳暮云听到这里着实有点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道:“倒也没难吃到那种地步。” 周乾明闻言知道自己有点关心则乱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我多言了。” 他这副被担忧和离别的思绪扰得不复往常的神情让柳暮云微微动容了一下。 凌云仙尊天性寡淡,无师无父,从始至终就这么一个徒弟,见状神色不由得柔和了下来。 “你且放心,”柳暮云用比往日柔和数倍的眼神看着他,“我会保重自己的,你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说来你可能不信,被这么看着我当时心都不跳了 这一更算周六的 周日上夹子,大概晚上九点更一万字,再次感谢支持正版的小可爱,给你们鞠躬了! 第31章 抱抱 凌云仙尊何时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过旁人,虽然和一般人眼中的“温柔”可能还有点差距,但这已经和他平日里的作风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然而可能是周乾明往日里恃宠而骄得过了头,他见状也只是继续在心底难受于离别的事情,反而对他师尊于他的差别对待没什么格外的感受。 可能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倘若换了个认识柳暮云的别的什么人过来,那可能此时他的下巴都已经惊掉了,哪还有周乾明这副淡定的架势。 师徒二人又站在机甲前说了几句临行前惜别的话,当然主要是周乾明说柳暮云听,毕竟柳暮云能说出那句让周乾明自己保重的话来都算得上超常发挥了,此时要是再指望他说点别的什么,那便有些强人所难了。 待周乾明好不容易把他的一肚子话说完,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他回过神低头一看时间,不可思议地又看了两眼才意识到自己的废话居然真的有这么多,他不由得咳嗽了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他略带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的话最近是愈发多了,师尊莫要介意。” 柳暮云闻言知道他这是终于说完了要放自己走的意思,见状顿了一下,突然开口道:“要抱一下吗?” 周乾明听了之后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当他意识到他师尊说了什么之后霎时便红了耳根。 这次倒不是因为什么跟他师尊的肢体接触,纯粹是因为这句话实际上是他小的时候柳暮云时常跟他说的。 当时他年纪尚小,从小没感受过父母之爱,活了七八年只有柳暮云一人待他好,再加上小孩子正是闹人的时候,自然黏他师尊黏的紧。 柳暮云当时带着他不敢轻易闭关,但也不能因为他就不修炼,故而每次闭关前都要好声好气地哄他半晌,凌云仙尊可能把自己半辈子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 只不过柳暮云的性格在那里放着,他再怎么用尽温柔也做不出平常家庭哄小孩的举动,他当时最常用的哄人办法便是对着一脸委屈的小徒弟张开手轻轻道:“要抱一下吗?” 这一招简单到堪称幼稚,却对当时的周乾明非常奏效。 每当柳暮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用不了多久他正跟他置气的小徒弟便会别别扭扭地凑上来把自己幼小的身体塞在他的怀里,随即扭扭捏捏地开口道:“那您早点出来。”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小徒弟逐渐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那个会因为不舍跟他冷战的周乾明似乎已经被岁月藏起来了。 当周乾明意识到他师尊说的话的内容后,几乎是立刻他便回想起来了小时候自己的种种作为。 男人总有种莫名的自尊心,尤其是对于小时候的那档子事,故而他非常不自在地开口道:“您怎么还记得当年的事啊!” 柳暮云闻言似乎也想到了他当年的样子,眼底少见地带上了笑意,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看着他。 然而那句话似乎有什么魔咒一样,一经出口便能将两人穿越时空带回当时的年岁。 周乾明就如同当年一样,别扭了半晌却还是难抵心底的不舍,最终他表面上看起来不情愿地伸出了双手,将面前堪称温顺的师尊抱在了怀里。 时移世易,周乾明再也不是那个被他师尊一只手便能搂在怀里的孩童了,反而如今的柳暮云还矮他半个头,被他搂在怀里的时候堪堪能把眉眼从他的肩膀上露出来,看起来居然显得十分乖巧。 这放在虫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虫族的雄虫九成都比他们的雌虫矮,而放在修真界这副画面就更加让人震惊了,毕竟连写话本的都不敢把“温顺”和“乖巧”两个词同凌云仙尊联系起来,但周乾明就能做到。 周乾明抱之前只是感念于胸中的离别之意,并不做他想。然而当他真正把他师尊搂在怀里的时候,那股子从他师尊发丝上飘来的冷冽的香气若有若无地笼罩在他的身畔,几乎是立刻就勾起了他心底不为人知的那道情愫。 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既然已经不是孩童了,那两人当下的姿势便与当年的普通亲密不可同日而语了,此时这个姿势简直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甚至到了差点擦枪走火的地步。 当然差点擦枪走火的应该只有周乾明一人,他师尊素来修身自持,甚至还抬手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显然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 不过正常人可能也想不到区区一个正常的拥抱,能让他徒弟联想到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周乾明着实没想到柳暮云居然还会如同当年一样抚着他的背安抚他,一股酥麻沿着柳暮云手心的便窜上了他的脊髓,他在心底直呼不好,连忙将他师尊从他怀里拉了出来,害怕再抱下去真的出现什么事故来。 柳暮云正拍着他的背安慰他,猝不及防间突然被周乾明从自己怀里扯了出来,毫无防备的柳暮云罕见的显得有点迷茫,他疑惑地看着骤然动作的周乾明,不知道他徒弟突然又发什么疯。 周乾明在他师尊迷惑的目光下显得有点尴尬,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给自己找台阶下:“时间也不早了,您要是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他这话语气生硬内容更生硬,但凡随便换个人来都会以为他这是要赶人的节奏。 但好在柳暮云对自己的徒弟足够了解,没误会他的意思,闻言虽然还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言罢他便翻身上了机甲,待他在主驾驶中坐定之后,又有点不放心地开口道:“学习机甲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伤到自己。” 周乾明闻言连忙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定小心行事。” 柳暮云思考了片刻觉得没什么需要交代的了,毕竟周乾明这么大一个人了,总不至于离了他就不会生活了,故而他抬手跟周乾明做了一个道别的手势,随即便关上了主驾驶舱的舱门。 机甲的启动时间短暂异常,周乾明往后退走给柳暮云起飞腾地方的间隙,机甲便已经做好了升空的准备。 周乾明见状连忙抬手向他师尊招了招手,示意他放心去吧,不用担心自己。 细微的气流被裹挟着流到机甲的周围,就如同周乾明的思绪一样随着它飞向了远处。 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想到,两人离别的时候恨不得执手洒泪,没过几天却又见了面。 期间周乾明也没闲着,他早就动了学习机甲的心思,故而便趁着柳暮云不在的时候申请了学习中心的机甲课程。 只不过机甲这种战争杀器兼交通工具,基本上没有雄虫会喜欢,而且每一只雄虫都是被无数雌虫呵护着的,他们压根也没有必要亲自来学习开机甲的方式。 在这种前提下,报名前来学习机甲课程的虫里面,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雌虫,剩下的百分之零点一自然就是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周乾明了。 当他拉开培训基地的大门时,有几只雌虫不经意间朝他看了过来,当发现他居然是只雄虫后,那群雌虫立马便愣住了,随即他们反应过来后立刻便去拽身边的朋友。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基地大厅加起来百来只雌虫都好奇且激动地看向了周乾明所在的地方。 他无语地推开面前的虫群想要去前台办理手续,周围的雌虫俨然一副八百年没见过雄虫的样子,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其中不乏在网上看过他直播的雌虫,毕竟他现在也算的上半个网络红人了,有认识他的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网上很多雌虫嘴上骂柳上校骂的欢,实际上却都对柳暮云羡慕的很,如今见了周乾明更是跟见到半个心上人一样,没一会儿便兴奋的找不着北了。 甚至有些胆子大一点的都已经开始想好一会儿怎么跟他搭话,然后当这位没有雌侍陪伴的“娇弱”的雄子在学习过程中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又该如何上前自然而得体地进行搭讪。 周乾明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们心底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一堆虫挡着他的路有点烦,从一众五大三粗的雌虫中挤过去并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其实也不外乎那些不认识他的雌虫也对他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趣,实在是周乾明在雄虫中过于显眼了。 首先显眼的便是他的身高。 周乾明的身高在修真界都算得上鹤立鸡群的了,在这里自然也不遑多让,甚至比大部分雌虫都高,更不用说和雄虫比了,故而当其他虫第一眼看见他时便会首先被他的身高所惊艳到。 其次他自己可能不觉得自己的容貌有多优越,毕竟天天跟柳暮云呆在一起,是个人估计都呆的审美疲劳了。但即便他如何妄自菲薄,他的外貌还是非常符合这里雌虫的审美的,再加上他惊才艳艳的气质,想要不引起雌虫的关注都难。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师尊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三更第一更,爆肝求收藏! 夹子上收藏涨了好多,开心,爱你们! 第32章 学驾照 周乾明少见地对自己的决定感到了一丝后悔,不过也只有一丝,毕竟目前来看这些雌虫也只不过是对他的出现表现出了过于热情的关注,其他真正妨碍到他的动作倒是没有。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当他拿着移动终端在前台跟那只负责接待的雌虫登记完信息后,旁边有一只雌虫在心底踌躇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道:“这位雄子,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这只雌虫其实并不认识周乾明,相较于无所事事的雄虫,并不是所有的雌虫都热衷于关注网上的八卦的。他们中大多数都有自己的雄主要养,根本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再加上他们不喜喧闹的天性,网络上的热度在他们大多数雌虫脑海中都只是昙花一现。 周乾明闻言也没多想,他以为这只雌虫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见他一个人过来想要给予一些学习方面的帮助,故而他直接回道:“啊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言罢他便打算扭头离开,只身前往训练场。 见状那只雌虫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他的朋友在一旁看见他的踟蹰不由得抬手推了他一下,他被推的猝不及防,下意识开口道:“我来这里学习已经很久了,您若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您当副驾。” 副驾其实是机甲课程中通俗的一种说法,类似于口头化的表现,实际上这个角色正规意义上的名称应该是“辅助操作者”。 并不是每一个机甲驾驶者都需要这种副驾,一般只有初学者才会在训练场或上路的时候配备,这个职位一开始设计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防止初学者的操作不当导致的突发事故,通常是由经验丰富的驾驶者担任。 周乾明来之前也听柳暮云说过这个问题,但他并未在意,因为柳暮云后面还跟了一句:“对于初学者也不是必须的,不过你还是找一个为好,有保证一点。” 这话说出来那周乾明还能找吗,他虽然面上不显,实际上心底里要强的很,很多时候都是憋着一口气在跟同龄人较劲,闻言自然是佯装轻松地回道:“没必要,您当日去医院的时候可是我开着机甲送的。” 柳暮云当时的反应倒没跟往日一样不置可否,而是带点认真地跟他道:“莫要逞强。” 周乾明此时回想起了他师尊的教导,犹豫间便抬头去看那只雌虫,一看却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几乎是立刻便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原因无他,只是虫族这个种族基本上不大会掩饰自己的内心,尤其是以战争杀器著称的雌虫,更是少有。 故而当周乾明看见那只雌虫眼底明显的激动时,他又不是傻子,见状自然是连忙道:“多谢多谢,不过我还是打算一会儿进去听从教练的安排,非常抱歉。”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雌虫再怎么耿直也没法接下去了,闻言难掩脸上的失落之情,只好垂头丧气地开口道:“那您千万注意安全。” 他的朋友在一旁看的心急火燎的,见状恨不得上前亲自替他开口,但无论他朋友如何替他着急,周乾明闻言点了一下头以示礼貌后便转身走了,一点留恋的意思也没有,甚至看他背影急促的样子,颇有些逃跑的感觉。 那只雌虫见状失落地站在原地,他的朋友看了连忙拉了他一下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周围不少雌虫看见他上前搭讪其实也动了同样的心思,但见周乾明非常直接地拒绝了他,他们难免在心中也生了退意。 这些都是周乾明本人不知道他,他此时正逃也似的按着移动终端上给的地图往训练场赶,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般。 周乾明甚至都没敢细想方才的经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以为那只雌虫是好心想要给他帮忙的就感觉尴尬无比,毕竟他差一点就真的答应了那雌虫的请求,联想到那只雌虫称得上炙热的目光,倘若他真的答应了那场面才叫好看呢。 周乾明越想越尴尬,不知道剩下那群热切地打量着自己的雌虫们当中是否还有抱有这种目的的。 他作为修真界新生代剑修第一人,被人众星拱月一般地看待也是常事,故而他习惯于接受旁人艳羡或者钦佩的目光,但他因为常年跟随着柳暮云出入各大门派和秘境,少有人敢当着凌云仙尊的面上前对他的宝贝徒弟表白,所以周乾明其实非常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 不过也不怪他对这方面的事不敏感,毕竟他天天跟着柳暮云那个“锯了嘴的葫芦”闭关修行,能比他师尊开窍一点都算得上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他一边尴尬得不愿意回想方才事,一边步履匆匆地往训练场赶。 虫族的“人口”数量实际上并不算多,即便雌雄比差不多到了十几比的地步,他们的总体数量也完全比不上修真界的那些凡人国家。 可能是因为常年征战的原因导致了他们生育能力的下降,总而言之这种情况下导致的后果便是虫族的地盘很大,常年对外扩张占据的星系也不少,但是总“人口”却很少,地广人稀到了一定境界。 周乾明赶到那个“训练场”的时候罕见地愣了一下,因为在他看来那块地方可能压根就不能被称之为“训练场”,改名叫训练基地可能更为合适。 一望无际的草坪上停放着数不清的训练用机甲,露天的建筑中独立的个体显得格外的渺小。 周乾明久违地找到了一丝修道时的悸动,那是面对着广阔天地的豪情与壮志。 可能是面前的景色让他暂时忘记了方才的经历,于是他略略压下了心头的激荡,低头对比着移动终端上给出的信息,按着训练场旁边的标识朝着分配给他的那座机甲走去。 虽然训练场的场地大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步,甚至赶上了周乾明原来在紫薇仙宗时的试炼场地,但不知为何给他分配的那座机甲离门口非常近,而且相较于其他机甲前的门庭若市,他的这座机甲显得格外的门可罗雀,除了旁边站的一只可能是教练的雌虫外,竟然一只别的虫也没有。 周乾明走到之后有点不可思议地进行了再三地比对,直到那只担任他教练的雌虫看不下率先开口,他的辨认举动才算终止。 只听那个教练称得上恭敬地问道:“请问您就是周乾明周雄子吧?” 周乾明闻言从他话里面的尊敬中后知后觉地回过来了味,恍然中大概有了个模糊的猜测,意识到很可能是因为识别了自己后台实名认证的雄虫身份,这个基地才特意给他分配了这样一个机甲。 其实事情的真相跟他想的大差不差,后台的工作人员看见他的申请报告后第一反应就是震惊,随即马上便上报给了他的上级。 在周乾明不知道的地方,那群雌虫经过了多方商讨,最终才挑选出了这样一个方案。 机甲离门口近是考虑到雄虫的身体素质柔弱,不能让尊贵的雄子走太长的路;机甲前门可罗雀就更显而易见了,显然这个机甲和旁边的教练都是专程给周乾明分配的。 而周围原本对此座机甲的单独分配感觉不满的雌虫,当他们在频频勾头间看见那座机甲的使用者居然是一只尊贵的雄虫后,霎时便全部打消了方才心中的不快,基本上所有的雌虫见状都感觉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 周乾明闻言反应过来后却在心底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不适,但他面上还是保持平常的神色点了点头:“是我,您好。” 那位雌虫果然是学习中心给他分配的教练,听到周乾明承认自己的身份后那教练连忙道:“您称呼我为维诺就好,我是中心分配给您的专属教练,您接下来的学习将全权由我负责。请问您是否对此有异议?” 旁边不少的雌虫学员还频频朝这边勾头观看着,周乾明闻言微微压了压心底的不适,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么如果在学习训练过程中您的身体有任何不适,请及时告诉我。您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维诺继续道,“因为您提交的报告中提到您有过驾驶经验,为了方便我对您的了解,接下来请您展示一下您的目前的架势能力。我会根据您表现出来的驾驶能力制定相应的教学计划,请您认真对待。” 周乾明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能摸上机甲,闻言自然是答应道:“好的。” 言罢他没等教练多说什么,便直接走上前抬手一拽驾驶舱的舱门,随即非常矫健地翻上了机甲的主驾驶舱。 维诺见状霎时便愣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被他又咽了回去。 他原本还打算上前辅助周乾明登上机甲,着实没想到他的动作能利落到这种程度,甚至比某些常年架势的军雌都要娴熟几分。 实际上周乾明一是不太想再在下面站着感受周围雌虫热烈的目光,二也确实是心底对驾驶机甲升起了一丝久违的激动。 可能剑修都对御剑有着莫名的执念,而离了剑的周乾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过过瘾了。 维诺绕过机甲的前身翻身攀爬进了周乾明旁边的副驾驶舱内,不过他和旁边观望的雌虫们都只是被周乾明娴熟的动作小小地惊艳了一把,对他接下来的表现实际上并未报多大希望。 按维诺原来指导那些军雌学习机甲的经验,很多虫报告上写着“有经验”,实际上可能只是摸过机甲,仅此而已,故而他坐在副驾上之后直接便打开了教练的专用控制系统,神经紧绷地做好了启动即结束的准备。 他和周围的那些雌虫可能谁都没想到,别的虫的“有经验”是在夸大,而周乾明身为前紫薇仙宗第一剑修的“有经验”则完全是出于习惯的自谦。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33章 继续学机甲 原本在不远处打量着周乾明的那些雌虫见状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这只雄虫的教练第一次居然就让他上了机甲,虽然他们没怎么见过学机甲的雄虫,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举措便说明这只雄虫应该是有过驾驶经验。 站在地上等候练习的雌虫们本就没什么事情,见状不由得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这边。 周乾明并不知道下面的那些雌虫正在打量他,他只是感觉坐在机甲上的一瞬间,突然就有了往日里手握本命宝剑的感觉。 可能男人的天性就是征战,即便他当下驾驶的机甲并非用于战争的那一款,但他还是感觉到了类似的体验。 这种刺激之下导致的结果便是旁边的教练刚将机甲上的各个功能讲述完毕,还没等维诺再补充两句,周乾明便应了一声,随即迫不及待地直接按下了预启动按钮。 维诺正准备一步一步地指导他操作步骤,见状一口气梗着差点没上来。 却又碍于他雄虫的身份不敢过分苛责他,只能趁着预启动的间隙指着周乾明正前方的光屏继续道:“机甲驾驶的要点便是学会把握驾驶屏中的信息,”言罢他一个挨着一个将上面的条目给周乾明讲了一遍,随即重点强调道,“您现在所驾驶的机甲正处于第二练习航道上,机甲启动后您只需在加速后沿着这个航道起飞就可以了。” 言下之意就是旁边都是别人的地盘,担心周乾明技术不到家直接冲上别的航道再把谁给撞了。 周乾明虽然激动,但也不至于自信到连教练的话都不听的地步,闻言自是认真地记下了他所说的内容,最终慎重地点了点头道:“我都记下了。” 只不过那教练又不是柳暮云,什么事都敢于放手让他来,闻言显然没把他这句话当真,只是一边点头一边把手放在了副驾光屏中的教练专用系统上,俨然已经做好了及时接手机甲驾驶权的准备。 维诺面上不显,还是往日里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他的精神实际上高度紧张,要知道机甲驾驶算得上半个高危行为了,而现在坐在他旁边的还是一位尊贵的雄虫,但凡出点什么事,那后果绝对不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教练能承担的。 但很快他就没空担心周乾明的安全了,因为当机甲预启动完成的一瞬间,他还没来得及指导周乾明如何进行起步,便见他突然一改方才温润谦和的态度,抬手一握操纵杆,竟然直接将速度从零提升到了C2档位。 民用机甲一共分为三个档位,每个档位又根据不同的需求被分成三个小等级。 一般初学者用的基本都是D3档,某些在军中长期服役的军雌可能会莽撞一点,上来便直接使用D1档,但即使是再怎么对自己技术自信的虫,也从不会直接上来就升C档,何况还是C2。 维诺事前讲述机甲各部分功能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忽略这么重要的地方,故而很明显,周乾明分明是在知道不同档位的功能下故意这么做的。 维诺教了这么多年机甲头一次见到上来就用C2档的虫,居然还是只雄虫。 无论是出于教练的职业操守,还是出于为自己的小命考虑,他第一时间的反应都是出声制止并且抬手去按强制终止按钮:“周雄子!您不能用这么高的档位起步,会出事的……!” 他话还没说完,打算按下去的手便顿住了,因为他瞠目结舌地发现周乾明快速而娴熟地接连划过了主驾光屏上的操作光标,随即机甲的机身上传来了轻微震动的感觉,这是机甲将要提速的征兆。 周乾明处理完面前的操作后才抽空扭头问道:“有哪里不对吗?” 维诺闻言卡了一下壳,理论上他作为教练是没有理由在学员操作正确的情况下要求强制接管架势权的,更何况周乾明的操作非常漂亮,简直称得上教科书级别,便是让他亲自上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利落。 故而他只能干巴巴地道:“没有…您做的非常到位,请注意安全。” 其实周乾明自己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他所有的经验都是旁观他师尊日常的机甲操作还有那唯一一次的驾驶体验来的,故而他对机甲架势的所有理解都是建立在柳暮云平常的表现上的。 凌云仙尊做事基本上不考虑后果,开机甲自然也是如此。 他的那些下属基本上都不会坐他的机甲,一是因为没什么军雌敢跟柳上校同乘一座机甲,还让柳上校亲自给他们开;二是柳暮云开机甲的方式实在太过离谱,少有的几个做过他机甲的下属下来之后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一个个被他超出常理的驾驶速度晃的脑浆差点出来。 他在军部开的虽然是军用机甲,比民用的多了一个A档和S档,但那些军雌往日里也是开着机甲身经百战的,能被他普普通通的一通操作晃成那个样子,本事就非常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便是周乾明这样一个基本上没有架势经验的“普通人”,坐在他师尊的副驾上居然一点异常也感觉不到,甚至能跟他有说有笑。 在这种状况下,周乾明简直称得上青出于蓝胜于蓝,要知道当时柳暮云来的时候第一次上机甲也是眩晕了良久,但他第一次开的时候就仿佛没有那回事一样。 再加上他超乎常人的学习能力,也就不外乎他敢直接开到C档了。 机甲在近地轨道上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不少虫的注意,要知道他们很多来的都比周乾明早,但大多数都还在预启动阶段,根本没有直接上滑行轨道的,见状自然是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没等那些不知道里面到底坐着什么人的虫们好奇地询问身旁的伙伴,他们便见轨道上的机甲竟然在飞行不到百米的地方直接收了辅助的平衡翼,以一种惊人的提速方式脱离了近地轨道,盘旋着朝向天空直冲而上。 下面的那些虫都看呆了,能来学习中心学习的虫基本上没有说对机甲驾驶掌握特别熟练的,见状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打量着面前的景象。 只见那座机甲盘旋上空后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有了更加明显的提速,那座机甲的机身摩擦着空气发出了非常明显的爆鸣声,如同平底炸起的惊雷声一样惊得那些没关注他的雌虫也不由得看了过去。 机甲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并非是民用的,而周乾明作为一个天资卓越的剑修,理论上玩桃木剑都能玩出杀意来,更不用说这种原本就是用来战争的杀戮机器了。 那座机甲在训练场的上空画出了一道堪称锐利的弧线,冰冷而庞大的金属造物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笼罩在众虫的头顶,空气中的爆鸣声后于视觉效果一步传到了他们的耳朵中,共同构造成了一副惊人的画面。 下面的学员和某些教练远远地看着都感觉了无比的心惊,有几只雌虫见状还在跟身边的朋友或者同学谈论着什么:“这不会是哪位军部的高官来炸鱼的吧?” “不知道,要是我有这水平肯定直接去考试了,哪还用得着来这边看教练眼色。”旁边另外的一只刚刚被教练骂过的雌虫略带愤懑的回道,只不过他话音刚落他的教练便从机甲的副驾驶舱中爬了下来,两只雌虫连忙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避开教练的眼神继续谈论起了其他的话题。 好在他们教练也被天空中周乾明驾驶的机甲吸引了注意力,没怎么在乎他们方才的聊天内容。 连下面的虫见状都被周乾明展现出来的卓越的技巧而震撼,那坐在他身边的教练就更不用说了。 维诺被他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操作晃的差点把胆汁吐出来,他教了这么多年机甲头一次见能把民用机甲开成战斗机甲的,几次三番想开口阻拦他,却都落了个张嘴半晌发不出声音的下场。 周乾明这厮则完全不顾他身边还坐着教练,整个人已经爽的没边了,兴奋中他只觉得终于找回了御剑的快感,也就是脑海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阻拦着他才没让他直接把档位拉到最高。 这也得亏坐旁边的是学习中心安排的教练,但凡现在坐这儿的是柳暮云,估计凌云仙尊眉毛都不会皱一下,直接便会下令道:“没吃饭?开最高档。” 不过即便柳暮云不在,周乾明心中的兴奋劲儿也是缓了良久才缓和下来。 等他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时候,他旁边的教练已经被他战斗机甲的开法甩的快要半身不遂了。 维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时机开口,见状强忍着头晕目眩的难受开口道:“周…周雄子,我大概已经了解了您的驾驶情况了…您可以把机甲停回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竭力去适应周乾明开机甲如同上战场一样的风格,只不过他刚从难受中恢复一些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震惊,毕竟他刚刚自己的小命都差点不保,自然也没什么时间感叹周乾明的技术。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教练我想学机甲! 教练:……(昏迷) 三更! 明天开始日更三千 晚上九点更新 不定时掉落加更 争取下章让师尊上线ovo 第34章 艳羡 实际上周乾明压根就还没玩够,克制了几个月的血性不是一朝一夕能满足的,但经历了一开始的刺激后,他的兴奋感或多或少降了一点,这也就导致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身边教练的状态似乎并不怎么好。 故而当周乾明听见维诺的那句话后,他愣了一下后连忙扭头看了过去,没顾得上他让自己停下去的命令,反而关心道:“你还好吧?” 维诺此时其实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但闻言还是心里一梗,残余的难受感和尴尬弥漫在他的心头。 难受自是不用说,就周乾明这种开法,谁坐他副驾驶谁难受,当然他师尊除外。 尴尬则是因为维诺自认为算得上一个优秀的机甲教练,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被学习中心选上给周乾明这只“尊贵的雄子”当一对一教练。 但就是这样一个各方面都无比优秀、经验也非常老道的雌虫,却在一个雄虫的机甲上被甩的差点把胆汁吐出来,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维诺闻言略带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硬生生露出来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我很好,您悬停机甲就好,不必担心我。” 言下之意便是赶紧放我下去,别问点这有的没的。 周乾明再怎么一根筋也听出来这是让自己赶紧把机甲停下去的意思了,闻言点了点头,实际上心里不大情愿,还想多在天上多呆一会儿。 修士这种介于凡人和仙人之间的类型,基本上跟凡人已经完全不同了,尤其是当他们学会御风飞行之后,接触到天空的修士不再会满足于回归地面,周乾明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只不过旁边坐的是一个被他晃的面如菜色的雌虫,而不是他的师尊,他自然也不可能跟外人任性妄为,只能表面上非常成熟稳重地将机甲降落在了训练场另外一端的悬停坪上。 但他自以为非常稳重,感觉自己的操作也非常到位,实际上这厮直接跨级换档,在空中一个娴熟地九十度转弯垂直朝着地面降落了下去,快到悬停坪的时候一拉操作杆,硬生生又将机甲拉回了水平的方向。 这一通操作下来,不说旁边的维诺身为一只雌虫都被他甩出了耳鸣,原本在悬停坪那边刚刚降落完的雌虫也都被他吓傻了。 悬停坪离他起飞的地方隔了不说十万八千里,至少也隔了整个训练场,故而这边的雌虫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更不用说了解里面坐的到底是谁了。 那些雌虫只是看见一艘训练用的机甲居然被里面的虫开出了比战斗机甲还具有杀气的风格,震惊导致他们中显得一片寂静。 待众雌虫回过神之后,他们不由得对里面坐着的那只“雌虫”表现出了巨大的好奇。 雌虫这种生物在面对同性的时候还是非常正常的,尤其是对于实力可能在他们之上的同性,作为天性嗜战的种族,雌虫们会给予他们极大的关注和尊敬。 当然他们完全没有考虑过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不是一只雌虫,毕竟能来学习中心学开机甲的雄虫基本上不存在,更不用说能把机甲开成这样的了。 故而原本站在悬停坪周围训练完打算离开的雌虫们见状都停下了脚步,其中几个更是不由得讨论了起来:“嘶,不会是军雌吧?” “军雌不是都在军部有他们自己的训练基地,来这儿干什么?炫耀?” “估计是,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炫耀人家也有资本,管他是不是军雌,我倒想见见里面的那只虫。” 前面几只对军雌略带不满的雌虫听了最后一句话却也顿了一下表示了自己的认同,雌虫大概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即便再怎么被雄虫打压,他们的骨子里却还是慕强的。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坐在机甲里平复心情的周乾明所不知道的,他此时正努力地把自己快要飞到天灵盖的快意往回拉,不然他害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再开着机甲去天上飞一圈,那估计坐他旁边的教练可能就要当场去世了。 但即便他没飞这一圈,经历了方才他那一通越级拉档还带九十度打弯的操作,维诺现在感觉自己离升天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奄奄一息地坐在副驾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吓得周乾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教练?你感觉怎么样?”他顿了一下见维诺没反应,又继续道,“要不要去医院?” 这话终于把维诺的魂从天上给叫回来了,他闻言挣扎着用虚弱的声音开口道:“不…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一个专业的机甲教练,一只理论上身体素质强雄虫百倍的雌虫,因为坐了一只雄虫学员机甲的副驾就被送到了医院,这听起来多少有点滑稽了,甚至要是让维诺的那群同事知道,估计他们能抓着这事嘲笑他半年都不拉倒的,那他也不用在这儿干了,收拾铺盖准备滚蛋吧。 但他嘴上说“休息一下就好”,周乾明有点为难地看了看了他现在的状态:面色发青,苍白的嘴唇毫无血色,得亏他没再痉挛两下,不然周乾明可能真的要忍不住把他扭送医院了。 好在雌虫的恢复能力还是到位的,维诺只缓了十几分钟就基本上恢复了行动能力和语言能力,想起来自己方才堪称丢虫的表现,维诺没忍住咳嗽了一声以掩盖自己的尴尬:“您的驾驶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再完善一下细节您就可以直接进行模拟训练了。” 根据他开始之前的描述,模拟训练指的其实是模拟考试,毕竟很多人在平时开得要多溜有多溜,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一到上考场的时候就拉胯了,十个项目有八个都过不去。 故而对于像周乾明这种底子非常优秀的学员,大部分教练都会让他们注重模拟考试,不要到时候考试半坡掉链子。 周乾明此时差不多已经完全从方才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克制的状态,闻言自是谦虚道:“过奖了,对于我不足的地方你尽管指出来的就好。” 教练闻言也不矫情,斟酌了片刻便开口道:“民用机甲虽然对于档位的变换没有特别的要求,但是在考试的时候建议您还是克制一下速度,以防在某些项目中因为速度过高导致细节方面出现问题。” 周乾明闻言点了点头,礼貌地问道:“我记下了,请问考试的时候具体有哪几个项目?” 先前他因为急着开机甲,并未跟这个不熟的教练多说什么,故而维诺只知道他在机甲方面天赋异禀,甚至超出许多军雌,却不知道他的性格居然也这么与众不同。 维诺一边跟他讲考试的注意事项一边暗暗心惊,他其实已经嫁人了,但因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机甲教练,社会地位也不高的缘故,只是一个普通的雌侍。 但他的雄主在雄虫中其实算得上体贴了,基本上很少虐待他,也不会将他拿去跟别的雄虫做交换。 维诺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和其他雌虫一起供养着他的雄主,周围的雌虫不乏对他表现出艳羡的,他也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能遇上这么一位雄主。 然而直到今天遇到了周乾明,他才知道什么叫世界的参差,原来真的有如此有能力且谦逊的雄子,维诺在说完了整场考试的流程之后,终于也像星网上的某些雌虫一样在心底产生了一股不为人知的酸意。 周乾明对此并不知晓,他只是专心地听着考试的内容,听完之后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随意地问了一句:“考试场地也是在基地吗?” 维诺闻言回了神,开口回道:“不是,是在军部。” 周乾明原本只是随口一问,闻言当即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略带欣喜地重复了一遍:“真的吗?” 维诺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兴奋,摸不着头脑地应了一声,随即有点疑惑地开口问道:“您在军部有认识的雌虫吗?” 这话问的可谓是非常含蓄了,但周乾明的回答便没那么含蓄了:“是的,我家的那一位在军部任职。” 周乾明之前便抽空想过怎么跟别的虫介绍柳暮云,喊他师尊肯定不行,但喊“雌侍”却又觉得折辱了他师尊,最终折中了一下,选了个这样的称呼,既显得暧昧无比,又表现了对他师尊的尊敬。 周乾明时常觉得自己各种意义上都算得上天才,背着他师尊搞事方面自然也不例外。 维诺闻言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他自然知道周乾明说这话的意思,却还是为他的用词感到了深切的震撼。 便是他见过最体贴的雄虫也不会用这种称谓来称呼他的雌君,震撼甚至都不足以形容维诺此时的心情了。 他只能保持着这种大脑当机的状态缓慢地应了两句。 周乾明对他的震惊毫不在意,见该说的也说完了他便跃跃欲试地开口道:“现在是把机甲再开回去吗?” 维诺闻言连忙回了神,就差抬手去制止他了:“不不,新手每次驾驶后要下机休息半个小时,防止练习时出现疲惫等状况。” 周乾明闻言略带遗憾地回道:“好吧。”言罢便解开了身上的仿佛器具,推开驾驶舱翻身直接从主驾驶舱跳了下去。 主驾驶舱和地面的距离大概有两米,中间设置有类似楼梯一样的踩踏处,故而当维诺看见周乾明直接跳下去的时候,吓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连忙扯开了自己身上的防护器具,从副驾驶舱匆忙地小跑了下去。 然而他刚一推开门,便震惊地发现他们机甲的旁边围了一堆看起来比他更加震惊的雌虫。 他愣了一下想起来了自己的目的,连忙绕过机甲的前侧打算去打量周乾明是否有受伤,却见周乾明一脸无语地抱臂站在机甲旁,跟对面一众看起来震惊又激动的雌虫对视着。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我感觉我像只被人围观的猴,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柳暮云:(下线中) 下章师尊一定上线! 明天考试,考完试努把力说不定有加更 如果努力不出来就当我没说qwq感谢在2021-05-2321:01:55~2021-05-2419:3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符作号用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佐楚鸣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衫忆笙、风蓝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萌妹子呀25瓶;剖析20瓶;魅之7瓶;波月霁雨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休息 也不怪周乾明无语,实在是这群雌虫的行为有点过于离谱了。 他方才听了教练的话之后自认为非常守规矩地从驾驶舱中翻了下来,然而他刚刚落地,一抬头便看见机甲周围站了一堆密密麻麻的雌虫,那数量一眼望去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的视觉出现问题了。 那群雌虫原本的表情还是正常的好奇,然而在见到从舱内利落地跳下来的周乾明居然是只雄虫之后,周围的议论声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 周乾明抬头的时候便看见这些雌虫如同雕塑一样挤在他面前,他有点震惊地顿了一会儿后,试探性地开口道:“能让我过去吗?” 他一句话便把那群大脑当机的雌虫从震惊中拉了回来,只不过事情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这群雌虫非但没有给他让位,反而将面上好奇的神色转变为了激动与兴奋。 周乾明看着那群雌虫如狼似虎一般的眼神就后背发麻,剑修对危险的敏锐性自然不用说,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即将发生很麻烦的事。 果不其然,没等他拔脚离开这个地方,便见有一只雌虫控制不住地向前走了几步:“请问……这位雄子,您有雌君了吗?” 周乾明隐隐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毕竟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雌虫面对雄虫能有什么想法他用头发丝都能想到,然而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因为他即便意识到了这群雌虫的意思,却也着实没想到他们能直白成这个样子。 周乾明活这么大头一次直面这种事情,闻言震惊地愣了半晌才艰难地找回语言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再娶别的雌虫的打算。” 他这话原本的意思是除了柳暮云没有娶别的什么完事的意思,但可能是他才学会虫族语言,用语不标准,也可能是这群雌虫脑子不太正常,闻言旁边有一只雌虫居然开口道:“啊这…请您节哀…” 周乾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雌虫居然把自己方才的“再娶”理解成了“老婆死了要不会再娶”的意思,他意识到这只雌虫的意思后不由得皱着眉略带恼意道:“节什么哀,我家那位好好的。” 但凡他素质再低一点,可能早就把“你老婆才死了”脱口而出了。 周围的雌虫闻言尴尬地发现他们理解错了,这种情况下似乎不太好再跟周乾明开口,但他们又不太舍得走,于是他们便沉默地堵在了周乾明的面前。 这就是维诺从机甲上下来的时候看见的画面,周乾明无语地抱臂站在原地,跟他们大眼瞪小眼,见他过来之后有点无奈地开口道:“教练。” 维诺明显看出来他的不满了,随即连忙皱着眉上前疏散那些聚在一块的雌虫:“你们教练呢,不去练习都在这儿围着干嘛?” 教练在别的地方可能地位不高,但在这块地方上说话还是非常顶用的。 那些雌虫闻言撇了撇嘴,随即不情不愿地对了对眼神,最终在维诺严厉的再三强调下,他们只能推搡着散开了。 不少外围的雌虫过来纯粹就是看热闹的,见状勾着头往里面看,而里面的雌虫则正推着往外走,一时里面的被赶着要出去,外面的挤着还想进来,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周乾明突然感觉自己像原来在凡间见到的那种被人围观的杂技猴,抿着嘴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等维诺好不容易把那群雌虫哄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维诺叹了口气,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对周乾明道:“周雄子,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周乾明打断道,“有什么休息的地方吗?” 他其实更想问有什么没虫的休息地方吗,你们这儿的雌虫太恐怖了,有点受不了。 维诺跟虫打交道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闻言他连忙道:“那边有一个休息厅,里面有贵宾区,我带您过去。” 周乾明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超越常理的特权感,听了连忙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你定个时间,到时候我回来找你。” 维诺也不矫情直接报了个时间给他,随即又给他指了一下那个休息厅的位置。 周乾明点了点头顺着他指的地方走了过去。 那是一座用灰白瓷砖修建而成的建筑,进去之后给人的感觉和外面一样空旷,里面零零星星地坐着几只休息的雌虫。 周乾明进来之后那群虫并未立即看过来,直到他随便找了个一处坐下之后,那群雌虫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貌似是一只雄虫。 周乾明冷着脸浑身上下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随即他将移动终端从手腕上摘了下来,给他刚回军部的师尊发了一条消息:“师尊,你在忙吗?” 休息厅的负责虫见状犹豫了片刻,抬脚朝这边走了过来。 周乾明现在一听见朝自己走过来的脚步声就浑身不舒服,闻声皱着眉抬起了头,那负责虫刚走到他身边便被他身上透出来的冷意惊了一下,随即连忙压下心头的感觉道:“这位雄子,我们这边是有贵宾区的,请问您需要移步吗?” 周乾明见状微微舒了眉头,但还是摇了摇头道:“多谢,但还是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好,你不用管我。” 那雌虫听了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扭头走了。 见终于没虫来打扰自己了,周乾明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低下头的时候刚好看见柳暮云发来了一条消息:“没有,怎么了?” 周乾明一肚子话终于找到了说的地方,不过他还记得在外面说话要克制,不能直接用原来修真界的语言,故而即使他再急切,却也只能缓慢地用着虫族的语言将方才发生的事给讲了。 他一边打字一边想到了方才被一堆雌虫围着当猴看的景象,越发的浑身难受,打完了那一大段之后没等对面柳暮云回话,他便又补上了一句:“师尊,您这个月什么时候休假,要不您休假的时候陪我来一次?” 他的意思是带着柳暮云来一次,那些雌虫见他有“老婆”了估计就不会再来烦他了,实际上他完全是低估虫族雌虫的毅力了。 但柳暮云向来宠着他,见状想也没想便回道:“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内容,周乾明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跟他师尊分享完自己刚刚在机甲上的“战绩”,又提到了不久考试可能要去他们军部考,还开玩笑让他师尊收拾好地方等着他。 看了他这没大没小的话柳暮云也不恼,反而靠在墙上低着头认真地看着他发来的内容,时不时回几个字表示自己在听。 实际上他刚回军部,方才正在重新训练他的部队,而此时则正是训练期间的休息时间。 隶属于他部队的军雌在他回来的时候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军部里面有着这样一个传言:“在柳上校手下走一遭,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现实往往超乎想象,此刻不过经历了三个小时的训练,那群军雌已经在离柳暮云不远处的训练场地歪七扭八地散成一大片了,跟方才的严肃整齐形成了鲜明地对比,但柳暮云罕见地没说他们。 一是因为此时柳暮云正跟他的宝贝徒弟聊天,暂时顾不上他们;二则是他方才下手确实有点狠,要是再在休息的时候过分苛责,难免适得其反。 那些军雌有一些体能好的,缓了一会儿便缓过来劲儿了,然而他们的心跳好不容易平稳了一些,一抬头却被柳暮云的神色吓的差点又不跳了。 只见素来以冷漠手黑著名的柳上校此时竟然称得上温柔地低头看着他自己的移动终端,一开始看见他这副模样的军雌恍惚中差点以为自己已经被折磨出幻觉了,抬手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才确定了这副画面的真实性。 随即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柳暮云,抬手看也没看便胡乱拉了拉身边虫的衣袖。 他身边的军雌没他体格那么好,此时依旧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猝不及防被他没轻没重拉了一下,那军雌不耐烦道:“干什么!” “你看那边!” 闻言躺在地上的军雌不情不愿地皱着眉看了过去,却见柳暮云还保持着方才的那副神色,他霎时便忘了身体上的疲惫,震惊地勾着头看着柳暮云,待反应过来后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咱们柳上校失心疯了?” 方才拉他的军雌闻言一摊手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被拉起来的军雌震惊过后忍不住也和方才拉他的虫做出了一样的举动:转头去拉他后面摊成一坨的战友。 而他身后的军雌也做出了和他方才一样的举动,先是不耐烦地晃了晃手,待他终于被惹烦了之后抬头去看的时候,便直接愣在了原地。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当柳暮云定的表响了之后,他按下表并且跟周乾明说了一声后,一抬头便看见成百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寂静弥漫在整片训练场上,那场面壮观得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要说:军部流言:据说柳上校深深地爱着他的雄主,已经到了整只虫都不正常的地步 存稿发完了,考完试开始生死时速 晚上九点加更感谢在2021-05-2419:39:22~2021-05-2510:5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就山、青衫忆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鬼龙院迩三30瓶;莫兮兮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舆论 听见那一声催命一般的动静后,那群军雌连忙将眼神同柳暮云错了开来,并且眼疾手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少雌虫的腿还因为刚刚的训练而不自然地抖动着,但他们却根本来不及顾忌身体上的疲惫,屏着呼吸以最快的速度站成了先前训练时的队列。 柳暮云面色没变,随手关了移动终端,一言不发地朝着那群军雌所在的场地中央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声并不沉,但敲在那群军雌心头上却如同死亡的钟声一样可怕。 柳暮云缓缓走到了第一排军雌的面前,他的身高比起周乾明要略矮一些,但是跟大多数雌虫比起来却已经算得上俯视了。 他微微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军雌,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神情,但被他盯着的军雌却吓的背后发凉,整只虫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站在他身后的虫见状都默默咽了咽口水。 柳暮云的声音不大,但几乎所有的军雌都听见了他冰冷且无机质的声音:“方才在讨论什么?” 霎时训练场内一片寂静,几乎所有的军雌都不敢跟他对视,却又不敢低头怕他说他们军姿不正,便只能飘忽着眼神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柳暮云意味不明地用那双黑如深渊的眸子看着他们,半晌侧了侧头,说出了一句让全场军雌绝望的话:“有力气在休息的时候说闲话,说明练的还不够。” 言罢在众军雌惊恐的眼神中,柳暮云神色不变地道:“模拟室,全体上机甲。” 模拟室全称“实战模拟室”,里面放置着近百驾机甲,机甲的连接着帝国最大的内部区域星网,乘坐在其中的军雌能够进行各种战斗形式的模拟,包括但不限于一对一、多对一以及多对多,整体具有超高的真实性。 并且模拟室的主光屏上还会实时显露出交战双方的战况,非常智能。 只不过这么智能且先进的设备却是所有军雌的噩梦,原因无外乎两个,一个是模拟室的模拟效果太好了,战斗机甲的驾驶体验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很多身体素质极强的军雌从上面下来都腿软;二是为了保证模拟的真实性,机甲上居然还有模拟神经网,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模拟真实战争中的痛感,帮助新兵快速适应战场的残酷。 虽然第二个功能在别的军官那里不怎么常用,但在柳暮云这里就不一样了。这也是他手下那群军雌听见“模拟室”之后惊吓不已的原因。 但另一边的周乾明并不知道他师尊跟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对他手下的军雌们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师尊在面对他时和面对其他虫时的反差有多么大。 他只是略带遗憾地关上了移动终端,侧头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便站起来朝着休息厅的门口走去。 离他不远处其实还坐着几只偷偷打量他的雌虫,其中一两只也认出了他的身份,但他们的胆子可能没先前的几只大,犹豫了半天也没敢上前搭讪,甚至视频也没敢录,只是不约而同地也打开了移动终端,不知道跟哪个朋友聊起了这件事。 周乾明这次学乖了,为了不那么引虫注目,他中规中矩地开着机甲又在天上转了一圈。 维诺讶异地发现原来这位横冲直撞的雄子也是会好好开机甲的,并且在他真正认真下来之后,无论是驾驶方法还是飞行的平稳程度都非常的标准,基本上挑不出错来。 周乾明将机甲从方才停放的悬停坪平稳地开到了一开始的地方,他兴致缺缺地将机甲缓缓降落在了地上,维诺见状犹豫了半晌开口问道:“您今天还要继续练吗?” 周乾明摇了摇头:“不了,我过几天再来。” 至于为什么过几天再来,他们俩都对此心照不宣。 毕竟周乾明才来了不到一天就成了学习中心内的“名虫”,能来这边学机甲的雌虫大多数年纪都不大,近乎一半都是未婚的,他要敢再多来几天估计这边的教练都可以直接下班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毕竟周乾明现在也算半个星网上的红“虫”,当时训练场那么多雌虫,自然不乏有那种乐于在网上分享的。 柳暮云不在身边,周乾明单独一个雄虫,那些雌虫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直接拍摄,但却也免不了在网上讨论这件事。 周乾明在家闭门不出的几天一边尝试着寻找压根就不存在的灵气,一边在星网上搜着有关的信息,难免看见了那些虫在星网上对他的讨论。 他从一开始的无语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感兴趣,中间也不过只过去了三四天。 不过他感兴趣的念头也不是空穴来风的,主要是网上那群虫这次没看到视频,单从文字看来难免有歧义,故而他们便在闲暇之余展开了各种想象。 虫族的社会对雄虫其实是非常包容的,即便周乾明先前出名的由头在他们看来着实不怎么正面,但这并不妨碍一众雌虫对他青眼有加。 好像不管在哪个世界,看脸说话的时代都永不过时。 虫族的想象力其实没有人类丰富,但他们胜在大胆,星网之上没有实名,自然什么都敢说。 不少雌虫对于周乾明一个人去学习机甲发出了疑问,雄虫甚少有需要学机甲的,即便是要学,那也是成打的雌虫前呼后拥着,而周乾明却孤孤零零一个人去,这如何让那些虫不疑惑。 但很快就有大胆一点的猜测道:“说不定是周二少跟他家那位柳上校闹矛盾了呢。” 然而这种言论其实并不太站的住脚,发出来没过多久就有虫反驳道:“拉倒吧,就周二少对他家雌侍那股子劲儿,你被你雄主休了他俩都不会闹矛盾。” 许是这只虫“你被你雄主休了”的话过于狠毒了,这一层讨论很快就变成了无意义的骂战。 这也是周乾明一开始无语的原因,他快速地向下翻了几层,好在雌虫们放在星网上的精力大多都有限,这层的对骂很快便结束了,有一只不明所以的虫见他们终于消停了便出来发表了自己的猜测:“说不定那个什么柳上校怀孕了呢,他雄主心疼他才不让他跟来。” 周乾明原本无聊又无语,见状却来了兴趣,柳暮云在家的时候他自然不能在这方面显得多激动,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然而那句话一出,也不知道剩下的雌虫是酸还是怎么的,却都对此不屑一顾,甚至有人还讥讽道:“要是真结婚一个月不到就怀孕了,那这位柳上校的某种功能可是太超常了。” 这句话明显实在讽刺柳暮云,但周乾明见了却少见地没生气,反而顺着这话克制地幻想了一遭。 随即他便发现克制两个字在这种状况下根本就不存在,于是他连忙反手便关了移动终端,红着耳根坐在沙发上平复了半晌才把砰砰直跳的心跳声压了下去。 然而在这个世界想要完全避开星网是不可能的,周乾明难免会在浏览各种网站时瞟到关于他的内容,再加上网上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虫讨论的内容越来越离谱,周乾明想忽视都很难。 故而当柳暮云休假回来的时候,一推门见到的便是一个面对他时神色不大正常的小徒弟。 柳暮云眉心一跳,忍不住道:“你在家干什么了?” 这话说的其实充满了凌云仙尊这么多年来的“育徒经验”,原来每当他闭关出来的时候,一旦看见周乾明这个表情,那肯定是他又闯祸了。 周乾明不自然地开口道:“没干什么啊,就是去练了练机甲,然后被那群虫当猴看了半天,这事您不是都知道了?” 说瞎话的最高境界便是说一半露一半,单听这段话他说的显然是真的,但他没跟柳暮云说后面发生的事,当然他也不敢。 他总不能跟他师尊说,因为我去练机甲的时候操作太显眼了,然后他们那群雌虫又只见我一个人,便在网上猜起了您的去向。 甚至就在柳暮云回来的前一天,星网上的谣言已经从“柳上校怀孕了”变成了“周二少要跟他的雌侍要二胎了”。 这还只是结果,至于中间的内容,情节之奇诡、剧情之跌宕看的周乾明啧啧称奇,那就更不能让柳暮云看了。 柳暮云闻言显然不大相信,但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而且周乾明还非常“贤惠”地上前要接他带回来的行李。 其实柳暮云走的时候就没拿什么,回来的时候更不用说了,但无论拿的多拿的少,他徒弟都做出了像样的态度,他见状也只能半信半疑地将手里的行李顺势递了过去,却没再多问先前的事。 周乾明见状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但他想的是反正他师尊也不怎么看星网,瞒着就完事了,过几天星网上的热度自然也就下来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网上那群活跃的雌虫跟线下学习中心的那群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是重叠的,故而当他趁着他师尊的假期,带他来到训练场的时候,可想而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据不完全统计显示,网上的谣言版本各不相同,但最终都诡异地得出了柳上校已孕的事实 对此,柳上校本人表示:...... 生死时速,二更,人被逼到绝境是会有奇迹的,握爪!感谢在2021-05-2510:52:16~2021-05-2520:0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万事胜意2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引虫注目 自周乾明第一次来学习中心其实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周了,这一周内网上相关的言论非但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柳暮云休息的时间理论上只有两天,但他却为了陪自己的宝贝徒弟练机甲将月末休息的三天也挪到了月中,故而他一共可以休息五天。 不过他宝贝他小徒弟宝贝得紧,他徒弟对他却也是不遑多让。 第一天周乾明因为心疼他师尊奔波劳累,竟然按着他哪也不让他去,硬生生让他在家安安生生地休息了一天。 都说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换到柳暮云这里便是有一种累叫“你徒弟觉得你累”。 不过吃了大几天营养膏的柳上校也乐得享受他徒弟给他做的饭,便乖乖地按着周乾明的说法在家呆了一整天,哪也没去。 其实柳暮云满打满算才去了不到半个月,一般军雌的休假时间是一月一次,而上校则每个月多一次,基本上是月中一次月末一次。 柳暮云原来的休假时间基本上没用过,两年攒下来的时间都在上个月被用完了。 就在所有军雌都以为他会继续保持往日的作风时,他却突然反常地正常休了假。 军部内除了有军衔的军官,普通军雌一般不允许在非休假期间使用移动终端,故而大多数没有休假的军雌并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 但还是有少部分休假的军雌了解过此事,还有几个甚至在先前星网上关于军雌和普通雌虫的“讨论”中参加过骂战。 先前他们既是碍于军规,又是碍于柳暮云在军部里的赫赫威名,当然可能主要是因为后者,但总而言之他们没敢乱说。 只不过在经历了先前那天训练的事情后,连柳暮云手下的亲兵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来了,私下里忍不住在食堂或者宿舍楼讨论起了这件事。 那些为数不多知道星网上的事的军雌们一听便憋不住了,如同倒豆子一般跟那些不明所以的军雌们说了个透彻。 一开始所有听说的军雌基本上都是一个反应,极度的震惊过后立马感觉这个事听起来就很荒唐,甚至比起谣言来更像谣言,他们纷纷摇头埋怨起了那几个军雌编故事不打草稿。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几个军雌说的居然貌似是真的。 因为时不时有虫耐不住好奇心,半夜里偷偷打开移动终端翘去外网打探消息,然而一打开某几个大型网站,有关他们柳上校的各种八卦扑面而来。 于是柳暮云不过走了两天,有关他怀孕的流言蜚语便从星网上一路杀到了军部,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以风卷残云之势占据了军雌们枯燥的饭后生活。 他手下的那些亲兵自然不敢怎么议论,毕竟要让柳暮云知道了估计能揭了他们的皮,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听闻其他军雌讨论“柳上校怀孕”乃至“柳上校二胎”时暗暗在心底震惊到:揣着虫蛋还能如此凶残,不愧是柳上校。 当然这几则谣言疯传的背后有没有原本就看柳暮云不顺眼的那几个军官的操作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在柳暮云不在的几天里,星网上最邪乎的几种流言硬生生在军部又被翻出了几个新的内容。 这些新的内容暂且按下不提,但那些正在明面上流传的内容柳暮云却马上就要见识了。 原因无他,他放假的第二天周乾明便拉着他去了那个所谓的学习中心,名义上是邀请他师尊去给他看看自己还有哪里操作不对,实际上就是让柳暮云去当着那群雌虫的面宣誓主权的。 毕竟柳暮云开机甲的驾驶比他还野,让他看操作估计连个屁也看不出来。 柳暮云或多或少知道他的意思,不过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倒不是因为他对自己小徒弟有什么非分之想,想借机占周乾明的便宜什么的,他纯粹就是没有底线地宠周乾明,在不触犯原则的情况下,一般周乾明说什么就是什么。 故而当周乾明第二天一早就拉着他出门的时候,柳暮云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柳暮云并没有特意挑选休假的时间,好巧不巧便撞上了周末。 周乾明自己来的时候不能开机甲,不过既然他师尊回来了,那他自然便乐得轻松,坐在副驾上一路跟他师尊有说有笑。 机甲悬停在学习中心前面的悬停坪上,落地的前一秒周乾明还在跟柳暮云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是如何开着机甲差点把教练的脑浆晃出来的,落地的后一秒他们机甲周围不明所以的雌虫便讶异地看向了这座架势风格非常狂野的机甲。 周乾明在这个中心算得上半个红人了,他当时的操作不少虫也看见了,但从开始学习到考试,帝国律法规定至少要经过一个月,故而那些虫自然不可能以为这个机甲是他开的。 柳暮云关上机甲的运行键之后靠在座椅上等周乾明把他方才没讲完的故事讲完,才和他一起拉开舱门走了下去。 大厅门口的虫熙熙攘攘,周末的数量自然不可能少,再加上柳暮云如此富有特点的驾驶方式,自然引得不少虫好奇地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 相较于上一次周乾明来的时候看见的虫数,这次两人来的时候见到的虫无论是密度还是数量都更胜往日。 故而柳暮云刚下机甲就感受到了当日周乾明感受过的所谓的“被当猴观赏”的感觉,他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周乾明却立马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见状侧头小声道:“您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了吧?” 柳暮云闻言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对他这话确实有了更深的了解。 只不过两人虽然心底多少有点不自在,面上却都装作无事,神情自若地向前台走了过去。 柳暮云当然不可能是第一次来,他是有机甲驾驶证的人,民用的和军用的都有,但民用的驾驶证规定要在各个学习中心的机甲学习基地培训,他就算没来过这个中心的,也去过别的中心的。 故而他对基地的占地面积以及构造倒是没表现出像周乾明第一次来的时候的讶异,他跟着周乾明走到了前台,等他办理手续的时候柳暮云神色微动,又没忍住,侧头打量起了不远处频频对他们侧目的雌虫们。 在他打量雌虫的时候那些雌虫其实也在打量他,甚至打量的间隙还夹杂着跟身旁朋友的讨论。 他们的脸上或挂着惊讶或挂着不可思议,总而言之似乎都对柳暮云的出现非常的震惊,至于其他的神色,例如某些明显表现出来的酸意和嫉妒,那就不是柳暮云会放在眼里的了。 周乾明第二次来办理手续的速度显然比第一次要快得多,柳暮云不过打量了一圈他便办理完了,只不过站在前台后面那只负责办理手续的雌虫做完本职工作后也抬起头看向了他们俩。 周乾明差不多已经免疫了,但害怕他师尊心里不舒服,见状轻轻地朝柳暮云那边移动了一下,帮他遮了一下那只雌虫的目光,随即礼貌地朝那只雌虫点了点头:“多谢。” 实际上柳暮云对此也没什么感觉,被周乾明拉着往训练场走的时候他还有闲心问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考试?” 周乾明自我感觉非常良好,闻言想也没想便道:“半个月之后吧,您工作的地方离我们考试那里远吗?” “不远,”柳暮云自然知道他徒弟的意思,不过就是考试的时候想让他过去看着,“你来了先来找我。” 言下之意便是让周乾明先来找他,而后柳暮云带着去考试的场地。 快一百岁的天才剑修闻言弯了弯唇角,显得有些欣喜。 他在修真界的时候也没少黏着他师尊,这么多年了,倒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不过柳暮云向来宠着他,对他这点不算毛病的小爱好,只要不打扰正事,也就随着他去了。 只不过他周围的人似乎不这么想。 周乾明小时候就罢了,虽然当时他也天天就像个小尾巴一样缀在他师尊屁股后面,柳暮云走哪他跟哪,但毕竟年纪小,那些对柳暮云表现出来的与平时截然相反的耐心和温柔略带讶异的人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等他长到十五六的时候却依旧如此,当时他刚刚筑基,别人家的徒弟都到了叛逆期,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恨不得踹开师父自己修炼。 周乾明到好,丝毫没有任何叛逆的迹象,继续十年如一日地黏着他师尊,紫薇仙宗内有些胆子大一点的人便在背后议论道:“凌云仙尊的徒弟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没断奶的娃娃一样。” 后来没等这种言论甚嚣尘上几天,“没断奶的娃娃”便在内门的斗法中一个人单挑了几乎所有同龄弟子,甚至越级胜了几个筑基后期的同门,一时风头无两,原来在背后嚼他舌根的人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 不过当时的人碍于两人的实力不敢当面表现出什么异样来,这里的虫就不一样了。 周乾明带着柳暮云走到了分配的机甲前,他来的前一天已经提前预申请过了,故而当他到的时候那位名叫维诺的教练已经在机甲旁等着了。 见周乾明带着柳暮云走了过来,维诺非常明显地顿了一下,显然也是逛过星网的虫,他隐隐约约猜到柳暮云来了估计就没他什么事了,周乾明肯定要让他雌侍坐他的副驾。 故而待两人走到了他面前的时候,维诺礼貌地打招呼道:“早上好,周雄子。” 周乾明点了点头回了一声:“早上好。” 维诺没再问例如“您身边站着的这位是谁”这种没有用的废话,而是犹豫了半晌突然道:“理论上我们这边是不建议孕期雌虫坐驾驶副驾的,但实际上也并没有相关规定,一切看您的意愿。”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微笑) 柳暮云:? 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感谢在2021-05-2520:05:14~2021-05-2611:5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浥轻尘、米MJ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姣姣老婆是俺的10瓶;灰色5瓶;婧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撒娇 民用机甲的座位其实有前中后之分,最后方的颠簸感最强,最前方的其次,中央的颠簸感最弱,一般怀孕的雌虫都会被建议少坐机甲,最好呆在家好好侍奉雄主,不要出来做一些可能发生危险的行为,如果真的迫不得已要坐,那也应该坐中排。 虽然虫族雄尊雌卑,但幼崽是种族的未来,对于孕期的雌虫大多数虫都还是会着重关注一下的,当然关注的方面可能比较清奇,涉及到限制雌虫虫身自由等方面。 不过便是最残暴的雄虫,在他的雌虫怀孕期间也会减少对雌虫的暴力行为,其他社会上的虫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维诺的这句话完全是出于好心,但好心办坏事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周乾明听他说了前半句话之后就在心里直呼不好,然而没等他阻拦维诺便将后半句也给秃噜了出来。 周乾明卡着那句阻拦的话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时只能深吸了一口气,他紧拦慢拦,防住了他师尊在家刷星网,却没防住这一遭。 周乾明着实没想到居然有虫能直接把谣言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来,一时他都忘了该说什么词。 然而周乾明也知道教练是出于好心,毕竟无论维诺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星网上的言论,以为柳暮云确实是怀孕了,但他既然知道了有这种可能性,他见状自然是要负责任地提一嘴的。 周乾明无语了半晌却也不好苛责什么,只能一脸空白地侧头去打量他师尊的神色。 果然不出他所料,柳暮云现在的表情和他脸上的空白基本上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周乾明是忐忑加无语的,柳暮云则是纯粹的因为疑惑。 周乾明默默在心底默数了几个数,就在他准备开口跟柳暮云解释的时候,却见柳暮云回过神直接跟维诺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这话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文盲,听不懂正常的话。 然而那教练也不是什么傻子,听他如此说再加上旁边周乾明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或多或少明白了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没有怀孕吗?” 虽然差不多半个虫族的虫都知道了柳暮云雌侍的身份,但他军部上校的身份再加上周乾明明目张胆的偏袒,维诺自然不可能当着周乾明的面对他无礼,说话时的语气比对一般雌虫要客气许多。 只不过他话里的客气柳暮云没多注意,他话里的内容倒是给了凌云仙尊一个巨大的“惊喜”,他听了之后微微蹙起了眉,侧过头有些古怪地开口道:“从哪里传出来的?” 他这话一方面是回应了维诺的疑惑,另一方面则实际上是在质问周乾明。 当然用“质问”可能有点太重了,以柳暮云的为人,估计就是他生了一个加强连的谣言满天飞,他也不会多苛责他徒弟什么,最多也就是像现在一样略带疑惑罢了。 周乾明闻言知道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低眉顺眼地开始甩锅道:“星网上传的。” 他一句话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似乎这事跟他没有关系一样。实际上这厮在看见网上的谣言之后因为一时的心猿意马,错过了最好的辟谣时期,说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维诺算是雌虫中社交比较广泛的了,他见过的雄虫也比一般雌虫见过的要多得多,然而周乾明算得上他这辈子见过最让他震惊的。 不说先前他表现出来的跟普通雄虫完全不同的谦逊有礼,就说当下这种情况,柳暮云再怎么说也不过只是他的雌侍,却得到了周乾明跟他地位完全不匹配的对待,这如何让维诺不心惊? 柳暮云从昨天回来就感觉自己小徒弟不太对劲,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事绝对不止周乾明现在说出来的这么简单,但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微微松开了皱着的眉毛,面上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周乾明的这个解释,实际上是打算等会上机甲再细细盘问。 周乾明默默在心底给自己捏了一把汗,扭头对维诺道:“他既然没有……那什么,今天就不劳烦你坐副驾了。” 维诺闻言受宠若惊:“当不起当不起,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柳暮云在一边又等他俩互相客气了一会儿,直到维诺把坐初学者副驾的注意事项讲完两人才被允许坐上去。 其实一般这种学习中心是不允许学习者的亲友越俎代庖,代替教练坐在副驾驶上的。 但柳暮云的情况比较特殊,作为军部上校,他不但拥有民用机甲执照,也拥有军用的战斗机甲执照,理论上水平要高于大部分教练,对于此种特殊情况,学习中心其实是允许的。 只不过理论上是理论上,实际上柳暮云的水平确实到位,但他愿意不愿意好好操作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维诺说完副驾驶的注意事项后又苦口婆心地跟周乾明重复了一遍主驾驶需要注意的各种问题,要说两人没认真听那肯定是不合适的,但要说他们俩记住了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待维诺好不容易说完了之后,两人一个迫不及待想开机甲,一个则想上机甲之后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随即他俩一个比一个身手敏捷,维诺说完话不到十秒便见两人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机甲上,周乾明抬手给他示意了一下便关上了舱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外面的视线”指的不仅仅是维诺的,实际上还有别的一些雌虫的。 周乾明发现过来练机甲带着他师尊是真的有效,也不知道是那些雌虫看见他有“伴侣”之后出于道德观念,还是纯粹因为柳暮云身畔的气场过于冷冽,总而言之他们这一路虽然收获了无数目光,但那些投来目光的雌虫却都没敢上来。 当下两人关上舱门之后,不远处站在别的机甲旁边等候训练的雌虫们不由得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能坐副驾,这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没怀吧,基地不是不让怀孕的坐副驾吗,说什么颠簸什么的。” “这都过去半个月了,说不定都生了!” “不应该吧,时间好像有点对不上啊。” “说不定现在还怀着呢,对军雌来说坐个副驾能有多大点事儿啊。” “说的也是。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是怎么怀上的……” 说着说着话题就滑向了某些不可名状的方向,来学习的雌虫中也有一些是已经结婚了的,说出来的话自然跟未婚雌虫说出来的不一样。 好在他们也只敢背后说说,不然要跟方才维诺一样直接怼到柳暮云脸上说,那可能柳上校就没有方才那么好的脾气了。 不过福祸相依,虽然这些雌虫没再当着两人的面说什么,但周乾明刚坐上机甲,屁股还没捂热便听见副驾上的柳暮云幽幽地开口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乾明原本正在摆弄防护设备的手闻言霎时便是一僵,他反应过来后掩饰性地咳凑了一声,随即一边整理设备一边佯装冷静道:“没多大事,就是网上那群闲的没屁事的虫们看我来学机甲的时候您没跟来,就胡乱猜测了一番。都是些没实际意义的污言秽语,您不必放在心上。” 他拜入柳暮云门下几十年,柳暮云摸他心思摸的门清,当然感情方面除外,听了自然是不信,语气都没变几分道:“是吗?” 周乾明继续故作镇定,身手按下了光屏上的启动键,语气正直道:“我拿我的人格担保,是真的。” “那你是早就知道了。”柳暮云肯定道,果不其然看见他小徒弟身体一僵,“不解释?” 这话其实有两种含义,一是问他为什么不在星网上解释,二则是问他为何不在柳暮云回来的时候跟柳暮云解释。 周乾明自然是一个都答不上来,闻言飞速地在大脑中思考了片刻,最终做出了一个最保险的举动——装聋卖哑。 恰好此时机甲的预启动也刚好完成了,周乾明眼疾手快地直接拉开了操纵杆,舱内发出了一声机甲即将浮空的预警声。 柳暮云抱臂好整以暇地坐在副驾上看着他操作,周乾明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这么多年来凌云仙尊还没见过比他更能忍受寂静的。 果不其然,周乾明拉着操纵杆驾驶着机甲腾空滑行了不到一会儿,就憋不住了,只听他故意软着声音开口道:“好师尊,我这不是怕跟你说了你听了不自在么。你且饶了徒弟这一回吧。” 他这话听着是在撒娇道歉,实际上还是避开了一些重点,比如他不跟柳暮云解释,那他为何没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在星网上解释? 然而柳暮云看起来清冷淡漠,实际上面对自己徒弟的时候耳根子无比的软,闻言他虽然依旧是冷着脸,但其实已经不打算再追究了。 不过他面上还是装作冷淡道:“饶了一次,还有下次。” 周乾明拉着操纵杆正驾驶着机甲往上升,闻言一听就听出来了他语气的软化,随即立马松了口气道:“不可能再有下次了,您且把心放肚子里。” 柳暮云听了默默地把脸侧了侧,似乎不太相信他这句话。 周乾明见状都不用打草稿,想也没想便又发了几个誓,师徒两人半真半假地说了一会儿,面上看起来是周乾明在给他师尊赔不是,实际上则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闲适轻松的二人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此时的他们完全不知道机甲起飞之后在空中他们会遇见什么。 不过按他们的性格,如果有了预知的能力,反而会更积极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雌虫们: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还是怀了又生了? 周乾明:谢邀,怀了,但没完全怀。在我梦里怀的。 创造奇迹!连续两天日六,不要脸夸夸自己ovo 第39章 救虫(加更) 维诺自从接手了周乾明之后便没再被派过别的任务,上面给他的理由是让他安心教导周雄子,不要因为别的学员的问题而耽误了周雄子的学习。 说的是不要耽误,实际上周乾明加上这次也才来了两次,不过他不来的时候维诺不但没什么事,工资也是超常发的。 既轻松又有钱,这种日子何乐而不为呢?故而维诺欣然地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即便那次过后还是有不少同事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并且毫不吝啬地对他展开了嘲笑,至于嘲笑的内容,那不过都是维诺早就有所预料的,总而言之也没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他也全当听不见那群虫的议论。 周乾明没来的时候他能休息就算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周乾明来了之后他居然还能休息。 维诺坐在基地路旁的座椅上,有些感慨地仰视着周乾明驾驶的那座机甲,即便他已经多次对周乾明的雌虫在内心表现出了艳羡,但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如今真正见了两人的相处方式后,他才知道为什么星网上的那群虫反应那么大了。 但维诺坐在椅子上还没感叹完,一抬头便见那座机甲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加速程度垂着朝着天空冲去,他见状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反应过来后维诺连忙站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谁家的雄主谁心疼,既然柳暮云坐了周乾明的副驾,那他一定会把自己雄主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自然不会任由他再跟上次一样胡来。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见识还是过于短浅了,柳暮云坐上副驾之后周乾明终于不用再顾忌教练的感觉,自然开得越来越野,颇有他当年御剑的风范。 当时修真界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御剑要有御剑的样子,作为大门派的弟子,出门在外更是代表门派的脸面。 后来周乾明名震天下之后,那些年少弟子们的师长临出门前都是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学隔壁紫薇仙宗的那个周乾明,剑术天下第一,御剑天下倒数第一。 别人御剑都是安安稳稳地在水平方向上飞,周乾明与众不同,横着飞已经不足以满足他天才的名号了,一般他跟着柳暮云出门的时候都是围着他师尊打着旋御剑,心情好的时候压根就不踩剑,直接踩着剑气垂直往上飞,就跟现在他驾驶机甲的样子大差不差。 外面的维诺看着心惊不已,他周围的雌虫见状也没好的哪去,纷纷因为震惊而停下了正在讨论的话题。 但机甲里面坐着的柳暮云却适应良好,即便他徒弟已经快把机甲开成三百六十度旋转飞行了,他却依旧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样子,悬着上半身抱臂道:“转弯太急,有待加强。” 此时整座机甲正垂直着朝空中飞去,而柳暮云对他徒弟如此鬼斧神工的驾驶方式的评价居然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转弯太急”,这句话要是传出去,任下面的谁听了恐怕反应都不会太平淡。 周乾明闻言点了点头回道:“下次一定注意。” 言罢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操纵杆把档位直接挂到了C1,机甲的速度瞬间上了不止一个层次。 流线型的机身高速摩擦着空气,在天空中发出了超音速飞行的爆鸣声,传到下面的雌虫耳中,那些方才没见到周乾明的雌虫闻声便知道这是他来了,不由得纷纷抬起了头,看向了天空中的机甲。 当大多数雌虫观望过去的时候,机甲已经升到了既定轨道,随即又是一个九十度转弯,直接从垂直方向变成了正常水平飞行的模样。 周乾明果然如方才说的一样,转弯的幅度没什么改变,但显得游刃有余了许多,甚至舱内的人都没什么感觉。 柳暮云坐在旁边点了点头正准备夸他,变况突生,只见一座银色的机甲陡然从不知什么地方掉了下来,机身摇摇欲坠,直到落在了原本属于他们的机甲轨道上才堪堪稳住。 那机甲距他们不足千米,两人见状俱是一惊。 周乾明开机甲的速度自是不用说,C1档之下机甲已经进入了伪音速阶段,柳暮云轻蹙着眉,少见地在脸上浮现了几丝紧张的神色:“换挡变速。” 周乾明没等他说完便眼疾手快地拉下了操纵杆,速度硬生生被他降到了D档,他们的机身近乎是擦着那个银白色机甲的侧翼滑了过去,交接处因为摩擦传来了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以及剧烈的震动,舱内的两人皱着眉死死地盯着光屏,打量着当下的局势。 原本站在下方抬头观望他们的雌虫们见状也是一惊,维诺则直接站了起来,急切地仰视着上方的局势,随即连忙打开移动终端开始联系中心的相关负责者。 “那是苏岚的机甲!”终于有一只雌虫认出了自己的友人,大惊失色地拉着身边的虫道。 “怎么回事?机甲失控了?” “他的教练呢?!” “赶紧联系中心啊,你们在干什么?”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不少还在地面的教练见状一边跟中心联系一边走上前快速地疏散着地面上聚集的虫群:“赶紧散开!站场地正中央是怕死的不够快吗?” 下面的场面嘈杂异常,在天上飞着的两人却没空管。 被他们擦着机翼摩擦的那座机甲原本看起来就不怎么正常,此时更是摇摇欲坠得厉害,机甲的形态甚至都在不正常地变化着。 民用机甲的长度其实非常可观,周乾明握着操作杆保持着这个微妙的距离和速度坚持了数分钟两座机甲才堪堪分开。 听到刺耳的金属声终于消失了,周乾明缓缓舒了口气,不过他倒没有冒冷汗或者有别的什么过于激动的表现,作为一个剑修,这种在别的虫看起来可能很危险的场景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场略显刺激的经历。 他都这样了,柳暮云便更不用说了。 见他徒弟能很好地处理这件突发的事情之后,柳暮云便收了一开始的紧张,坐在副驾上仿佛没感觉到机身上传来的震动一样,好整以暇地看着周乾明的操作。 直到两座机甲暂时分开,柳暮云才点了点头道:“能随机应变,不错。” 周乾明抬起手快速地握了握发僵的手指,闻言应下了他师尊的夸赞,随即皱着眉看向了光屏,问出了两人心里共同的疑问:“这机甲到底是怎么回事?” 光屏中的最下方显示着机甲后方的景象,只见方才还摇摇欲坠的机甲突然不知为何又平稳了下来,但他的右翼已经被方才周乾明的摩擦蹭得差不多断了半截。 柳暮云显然也看见了这个画面,他刚松开的眉头见状又蹙了起来,这副画面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两人见过的大风大浪没一千也有八百,对这种诡异的平静见得多了,故而都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 果不其然,就在两人凝神注视着光屏的时候,那机甲突然失重,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向下坠去。 这副画面就仿佛一开始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托着那座失控的机甲,而此时不过是那双手突然放开了罢了。 而周乾明与柳暮云二人则不愧是师徒,见状几乎是同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决定: 周乾明拉着操纵杆便要掉头,但他棋差一步,他师尊已经眼疾手快地开启了副驾驶的备用模式,直接通过教练系统接手了机甲的驾驶权。 周乾明欲言又止地扭头看了他一眼,没等他说出话来,便见他师尊一拉副驾驶那个简陋的操纵杆,直接将速度提到了极致,追着那座坠落的机甲便飞了下去。 此时周乾明才意识到,他师尊平日里开机甲带着他的时候绝对是收敛了许多,因为当下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便被惯性直接砸在了椅背上,巨大的眩晕感让他终于体验了一把维诺前几天的感觉。 修真界都说人命关天,到了这边或许应该换成“虫命关天”,但无论如何那座机甲中都坐着两个鲜活的生命,两人自是不可能看着他们就此消失,更不用说他们机甲的侧翼还是被周乾明撞掉的了。 柳暮云一边死死地抓着操纵杆,纤细却有力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背上因为发力的缘故淡青色的血管显得愈发明显,一边抽空侧头看向了自己脸色泛白的徒弟关切道:“没事吧?” 某种男人的天性让周乾明硬生生压下了巨大的不适感,他佯装面色如常道:“没事,您不用管我。” 看着他明显泛白的脸,柳暮云闻言却真的没再管他,他扭头靠着副驾那个简陋的操作系统直接冲向了那架坠落机甲。 此时两座机甲离地面不过几百米,柳暮云一个减速将他们机甲的机身垫在了那座银白色机甲的侧下方,如地崩一般的巨大震动传遍了整个驾驶舱,各种不知道作用的电线和零件从舱壁上的裂缝中掉了出来。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周乾明苦中作乐地想到,看来下去得给教练道个歉了。 作者有话要说:教练:(微笑)我谢谢你 勒紧腰带继续加更感谢在2021-05-2619:21:58~2021-05-2717:0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雪霏霏10瓶;源梦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暧昧(二更) 两座机甲以一种粘在一起的形态从半空中向下坠落,柳暮云强行控制着机甲的速度,依靠着自身的摩擦力硬生生将那座机甲下落的速度降了一半。 已经被疏散到周边的雌虫们见状纷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也不怪他们不可思议,毕竟基本没有虫会为了救一架失控的机甲而把自己的命也搭上,更何况还是还是以这种离奇的方式。 不少虫见状还猜测起了究竟是谁在驾驶那辆机甲: “应该是周二少吧?这么疯,一看就是他啊。” “我觉得不像,我在军部大概见过几次,这分明就是军用机甲的开法。” “嘶,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像。周二少上次开的虽然野但也没不要命到这种地步,那你的意思是那姓柳的在开?” “什么姓柳的?” “你不知道?周二少唯一的雌侍,就今天跟他来的那个,宝贝的不得了,为了他在星网上跟直播间的虫对骂来着。” “他今天来了?不是说他怀孕了吗?” “谁知道呢,要是真的是他开的,估计明天雄保会就得找上他们家的门。雄主坐主驾驶座,他抢了驾驶权不顾雄主的安慰去救别的虫,啧,真是大爱无疆啊。” “倒也不用这么说吧……” 下面的话题逐渐开始跑偏,一众雌虫关于柳暮云到底该不该被雄保会找上门争执了半天,最终差点打起来。 还是旁边忧心忡忡的教练见状上前制止了这场争端。 上面的机甲情况危急,除了周乾明师徒二人却没别的虫关注他们的死活。 下面的虫只顾着谈论着星网上传出来的八卦,八卦的主人公此时正皱着眉打量着光屏中那座机甲的现状。 光屏中那座机甲坠落的速度明显有所减慢,但仅依靠他们的帮助那座机甲显然难逃坠亡的结果,好在速度的降低给了那座机甲上两只雌虫反应的时间。 柳暮云撑了一会儿之后见那座机甲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且有了恢复秩序的趋势。 在离地还有三百米的地方,那座机甲终于从凌乱的状态中恢复了正常,两座机甲的交接处已经因为金属的剧烈摩擦而产生了火花,柳暮云见状便将机甲从他们机身的侧下方移了出来。 就在他移出来之后的两分钟内,两座机甲一前一后地落在了已经被清空了的悬停坪上。 前者降落的姿势狼狈不堪,摇摇欲坠的机甲砸在地面上之后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看起来甚至有了散架的趋势。 后者在前者的衬托下,降落的姿势堪称优美,落在悬停坪后甚至连尘土都没扬起几分。 柳暮云稳稳地把机甲停了下来,此时的周乾明已经从巨大的眩晕中恢复过来了,这厮记吃不记打,刚恢复便忘了刚刚的难受,对他师尊啧啧称赞道:“您这一手当真是又快又准,佩服佩服。” 柳暮云听他还能跟自己插科打诨,便知道他没什么大事了,但出于保险起见,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道:“感觉如何了?” 周乾明压根就不愿承认自己有不适的地方,闻言挥了挥手道:“好得很,咱们还是先去关心关心那座机甲上的虫吧。” 柳暮云听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师徒二人打开驾驶舱的舱门便想要下去。 未曾想两人打开舱门的一瞬间,便看见机甲旁边簇拥着一众雌虫,密密麻麻的景象难免让人感觉不适。 好在周乾明有了上次的经验倒是没受什么惊吓,他神色自若地走下了驾驶舱,只见维诺推开众虫走到了周乾明的身前焦急道:“您没事吧!” 其他的雌虫也不知道是凑热闹想在周乾明面前混个脸熟,还是真的也关心他,闻言纷纷符合道:“周雄子您还好吧?”“没有伤到吧,用去医院吗?”…… 周乾明自动过滤了那些看热闹雌虫的声音,他刚经历了方才那一遭,终于体会到了维诺前些日子的感觉,现在看见这位可怜的教练心里难免有点愧疚,闻言缓下神色道:“我没事,劳你关心了。那架机甲上的虫怎么样了?” 此时柳暮云恰好从机甲前侧的虫群中绕了出来,相较于周乾明面前这群雌虫嘘寒问暖的样子,柳暮云的身边就要冷清许多了。 他下了机甲后先是和一堆神色或复杂或好奇的雌虫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待他神色冷淡地说了一句“借过”后,那群没什么眼色的雌虫才终于给他让开了路。 好在那些虫虽然不关心他,但他的徒弟却“孝顺”的很。 周乾明原本正跟维诺询问着旁边那两只雌虫的现状,见他下来后连忙抛下问题迎了上去。 虽然在这群虫的双标之下,柳暮云的待遇显得有点惨了,但更惨的其实是旁边那座机甲上的两只雌虫。 只有他们的朋友和零星的几个教练以及收到信息后赶来的负责者在帮着他们俩从机甲中脱离,其他的雌虫要么已经走了,要么正围着周乾明师徒二人看热闹。 要不是周乾明问起来那两只雌虫的状况,恐怕这些虫还真想不起来。 维诺闻言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貌似还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便挠了挠下巴回道:“中心负责这方面的虫已经过去了,您不用担心这个,我们已经给您叫了医疗舱,您待会还是先进去检查一下吧。” 周乾明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再加上他觉得他师尊废了这么大力救下来的虫不见一面确定他们的安全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他没听维诺的建议,转而对柳暮云道:“去看看那两只虫?就在旁边。” 柳暮云倒不觉得救了就一定得见,他救人救虫都是出于心善,不过听了自己徒弟的建议,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可以。” 维诺见状欲言又止,但捱不过周乾明心意已决。 于是周乾明拉着他师尊的手腕便向旁边那座机甲走了过去,柳暮云垂眸看了看他拉着自己的地方,最终却也没说什么。 周围的雌虫们对视了一眼,见状竟然也跟了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柳暮云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周乾明见状微微侧着脸一言难尽地跟他师尊小声道:“您没来的那天,他们比现在还疯狂,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柳暮云原本正因为身后被人注视的感觉而不适,闻言却被他话里面唬小孩一样的语气给逗到了,不由得缓了神色道:“我看今天也没差到哪。” “那不一样的地方可太多了,”周乾明立马否定道,“至少他们见我带着您来,不敢再上来问我缺不缺雌侍了。”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僭越了,虽然两人现在明面上的关系确实是伴侣,但周乾明一边拉着柳暮云的手一边跟他说这事就不太正常了。 柳暮云听了之后几乎是立刻就转头看向了他,他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眼神中却带上了几丝不可思议。 柳暮云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腕处被他徒弟的手心烫的有点难受,犹豫了一下想要抽出去却没抽动。 周乾明自知自己说错话了,却出于某种心里沉默着没有改口。 某种莫名的暧昧居然在身后雌虫们的众目睽睽下开始在两人之间流动。 周乾明不敢侧头跟他师尊对视,却也不想松开他,只能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 柳暮云抽了两下手没抽出来,只能抿了抿下唇任由他拉着。 好在两架机甲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走了几分钟两人便走到了那架看起来快要报废了的机甲前面。 但很快两人便没有了暧昧的心情,因为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几只雌虫把一只穿着教练服的雌虫从副驾驶座中拖了出来。 真的是拖了出来,那只雌虫整个身体都是软的,双眼迷离地半睁着,周乾明一看就心说不好。 但按理来说方才机甲落地的时候除了颠簸一点压根就没别的意外,里面坐着的虫不应该伤成这个样子。 周乾明见状终于松开了他师尊的手腕,柳暮云立马缩回手故作自若地揉了揉他被人攥得发烫的手腕。 两人皱着眉走近了那架机甲,旁边脑袋上正流血的雌虫估计就是这架机甲的主驾,他一边按着头一边正跟朋友说什么,扭头却撞见了周乾明当即整只虫就愣在了原地。 周乾明原本想上前询问那个教练的情况,却被他的反应搞的一头雾水,下意识也顿住了脚步,认了半天才认出来这就是他头一天来的时候自告奋勇要给他当副驾的那只雌虫。 嘶,周乾明不由得在心底吸了一口凉气,麻烦大了,他心说。 柳暮云正站在旁边揉手腕,见状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俩。 那雌虫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随即兴奋得连头上的伤都顾不上了,周乾明见状生怕他当着柳暮云的面说出什么话来,便扭头避开了他的眼神,跟身边的柳暮云道:“那位教练怎么伤的那么重?” 柳暮云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闻言疑惑地看向了正被虫拖着往医疗船拉的教练。 旁边那只头上流血的雌虫闻言开口解释道:“不是事故导致的,教练他昨天被他的雄主惩罚了,今天身上带着伤,然后我...我有点紧张,一时导致机甲失了控,教练他被晃得伤口崩了,才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41章 责任 周乾明原本看见那教练的样子还有些紧张,想到副驾驶在机甲上的位置,以为是自己一开始的碰撞给他带来的伤害,他实在没想到那一身血跟这场事故没有任何关系,或者说那身伤不是事故的结果,而是事故的原因。 能来学习的雌虫自然不会都是像周乾明这种的熟手,既然给他们配了教练,那教练的作用在这种紧急状况下便突显出来了。 倘若今天这位教练没有被他雄主打成这样,那很可能这场事故便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周乾明死死地皱紧了眉毛,他心底只觉得整场事情都因为这个原因而变得无比荒谬,甚至这个社会都显得格外异样,分明这里有着超高的医疗技术,雌虫也有着近乎完美的恢复能力,然而这群雄虫却把这些优点都当成了肆意虐待雌虫的资本。 周乾明终于忍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和恶心,张嘴便不客气道:“把自己雌虫打成这样,差点导致整个基地的虫给他陪葬,你们行政机构和司法机构是吃干饭的吗?” 身后赶来的维诺没听见前半句,以为他在说那只雌虫教练,随即连忙上前道:“您消消气,他隐瞒伤情导致事故的发生,中心这边一定会处理的,请您放心。” 周乾明闻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旁边的柳暮云听了也侧了侧头,看向了说话的维诺,似乎对这种处理不了施暴者就处理受害者的做法也感到非常新奇。 见周围的虫都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维诺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说错到哪了。 此时那只受伤严重的教练已经被拉上了临时医疗舱,拐回来的负责者看见完好无损站在原地的周乾明立马上来道:“这位雄子,医疗舱在那边,我们带您过去。” 周乾明确实有点理解不了这些虫的脑回路,离他不远的地方,那只刚刚跟他搭话的雌虫脑袋上还留着血,周乾明自己则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然而他脸前这只雌虫却能全当没看见。 那雌虫见他不说话,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周乾明立马抬手道:“我一点事也没有,你们还是先看看那边那只虫吧。” 他面前的雌虫听了之后欲言又止,周围的虫见状纷纷侧头不知道讨论起了什么,最终那雌虫见周乾明脸色不善,还是妥协了,扭头讪讪地向那只头破血流的雌虫走去。 大概从周乾明的话里意识到了他的意思,维诺见状试探道:“您…不打算追究郑教练的责任了吗?” 周乾明闻言皱眉道:“郑教练?刚刚被抬走那个?”见维诺点了点头,他便语气不善地继续道,“与其追究他的责任,我比较想追究他雄主的责任。” 维诺听了之后显得有点为难,婚后雄虫虐待雌虫的事屡见不鲜,只要不打出残废或者更加严重的伤情来,虫族的律法基本上不会管这件事。 但这次的事情不止是雄虫家暴雌虫那么简单,因为这其中还牵扯到了另外一位“尊贵的雄虫”,故而这事也不是维诺能做的了决定的。 就在维诺左右为难之际,学习中心真正说的上话的雌虫终于姗姗来迟了。 那雌虫一身正装,看起来就和旁边站着看热闹的学员还有教练不一样。 只不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现在才赶到,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故而周乾明对他的第一观感并不好。 维诺扭头见那只雌虫向他们走来,连忙尊敬地开口喊道:“德先生。” 德先生点了点头,随即他在周乾明不怎么和善的目光下对周乾明道:“周雄子,日安。我是中心的安全顾问,非常抱歉您在我们基地的学习遇到了这样的事,我们会尽一切努力达成您的要求,请您谅解。” 周乾明闻言也不客气,冷冷地直接开口道:“你们确实应该给我个说法,比如把那个教练的雄主叫过来让我当面问问,畜牲尚且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他是怎么才能如此没有心理负担地做到的,说实话我挺好奇的。” 周围的虫都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差点出事才迁怒于那只教练的雄主,未曾想他这一番话说下来的意思完全是在为了那个教练打抱不平。 看热闹的雌虫们瞬间便愣住了,他们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便是雌虫应该无条件服从雄虫,即便被雄主抽打那也肯定是因为他们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而自始至终,除了军部的一小部分军雌,没有虫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又因为军雌长期封闭的处境,那些反抗的思想也并未在虫族社会中得到广泛传播,相反,很多虫还认为那一部分“与众不同”的军雌实际上是这个社会的另类。 如今这些围观的雌虫可能是平生头一次听到了有虫居然在雌雄的事情上完全地站在了雌虫的这一方,即便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也足够这些雌虫在心下掀起波澜了。 周乾明并不知道周围的雌虫在想什么,说来他也不是什么绝世大善人发火就是为了这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雌虫出头,实际上他的不满是累积性的。 从来到这个世界便发现他的师尊因为这种莫名的规则而受辱,再到星网上事情的发酵,最终到了现在,两人不过就是来学个机甲,却差点因为一只雄虫的肆意妄为而命丧黄泉。 种种因果加起来让周乾明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本身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入乡随俗”都是放屁,命都保不住了随个锤子的俗。 周乾明越想脸色越冷若冰霜,他此时的气场倒是颇有一些他师尊的风范。 柳暮云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徒弟发火,他不上去帮他徒弟出头都算冷静了,完全指望不上他上去阻拦。 那负责者原本以为最多也就赔点钱,撑死会捅到雄保会那里,但总归雄虫没出什么事,大不了被雄保会关几天,出不了大事。 谁知道周乾明一开口,一不要钱二不告他们,反而直接要求见那只雄虫,这事情就变得难办起来了。 负责者抬手擦了一下额头边不存在的汗,紧张地回道:“这...有点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周乾明冷声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何该倒霉了?” 周围带着医疗舱来的雌虫还在嘈杂熙攘着,听那边的动静那个教练似乎已经醒了,唯有这边一片寂静,周围的雌虫看周乾明的眼神都不对了。 维诺手足无措地看了看周乾明又扭头看了看那只面露难色的负责者,最终他灵机一动,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柳暮云。 柳暮云垂眸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丝毫想要开口的意思,维诺都快被急死了,此时刚刚那个血流成河的教练虚弱地扒开虫群走了进来。 原本对峙的几只虫见状都把视线投向了那个教练,就连情绪不怎么好的周乾明也收了怒意转头看向了他。 只见那只雌虫教练虽然看起来依旧比较虚弱,但比起方才濒危的状况,整只虫看起来好多了。 而这一切不过才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 虽然医院专用的医疗舱和家用医疗舱有一定的差距,但即便如此,他的伤也不应该严重到那种程度,除非他的雄主虐打完他之后连最基本的治疗都没有给他安排。 显然两人都想到了这种可能,柳暮云不知道是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还是别的,见状神色有点不复方才的轻松,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只雌虫。 周乾明则是轻轻蹙着眉,打量着他问道:“你还好吗?” 那雌虫闻言咳嗽了一声回道:“我已经无碍了,感谢这位...这位雄子的关心...”他说完之后看了看正期待地看着他的负责者,在心底叹了口气道,“这次事故的一切责任都在我,不关别的虫的事,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就行了。” 言下之意跟我雄主也没关系,您有火朝我发就行。 他越是低声下气,周乾明看着越来气,听完他这番话之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你卯足了劲儿打算给你以为的受害者找说法的时候,人家反而不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如此一来倒显得你多管闲事了。 周乾明想到这里越发觉得憋屈,不由得“啧”了一声,浑身的冷气都要把周围淹没了听的周围的虫心里一惊。 好在柳暮云立马便听出这教练说的话不是出于本心,见状终于开口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周乾明不是傻子,听了他师尊这句话几乎是立刻就从负面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他一旦恢复理智,立马便察觉出那教练的不正常,只听那教练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弱了一点道:“...是的,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周乾明闻言嗤笑一声,那雌虫闻言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周乾明看了一眼周围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雌虫们,突然感觉很滑稽,也很没意思。 当有人看不顺眼他们的处境想要为他们发声时,他们自己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什么不对。 周乾明扯了扯嘴角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明天晚上之前你家那只雄虫要是不来给我个说法,我就亲自去把他从你们家里拎出来。” 这群雌虫反不反抗是他们的事,但这事要是就这么完了,周乾明总感觉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就一句话,恶心! 晚上好!周末快乐啊ovo感谢在2021-05-2720:32:58~2021-05-2820:3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米MJ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枫落之秋15瓶;米MJ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视频(一更) 周乾明说完那句听起来非常霸气侧漏的话之后扭头便向外面走去,周围的雌虫们见状自然是不敢拦他,纷纷侧身给他让出了一跳道。 柳暮云自然不会在这时候下他徒弟的面子,见状抬脚便跟了上去,偶尔当一次“跟班”似乎也不错,凌云仙尊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今天这件事严重成了这种地步,那些媒体自然不愿把流量全部交给各种拍视频的自媒体,故而周乾明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各种媒体便纷至沓来了。 至于先前周乾明没走的时候的内容,自然早有胆子大的雌虫将其拍了下来。 说不好是因祸得福还是别的什么,那几段视频一传上网便在星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居然把先前关于柳暮云的种种谣言都给压了下去。 如今除了军部里那些信息滞后的军雌,基本上已经没虫关注柳上校的生育问题了。 周乾明一肚子气,走到学习中心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自己的师尊,想到这里他连忙转过了身,此时柳暮云刚好走到了他的身后,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转身,一下子没刹住直接撞在了他的怀里。 周乾明的一肚子气突然被这一撞给撞没了,柳暮云回来的时候才洗过澡,刚好矮了他半头,发丝的清香在这种姿势下扑面而来,周乾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愠怒褪去,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方才他拉着他师尊往机甲旁走的情形,心底数次闪过了各种幻想。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一瞬,就在他忍不住心猿意马的时候,柳暮云其实仅仅在他怀里呆了不到几息,而后立刻便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 周围还有不明所以的雌虫见状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向这边看了过来。 毕竟虫族少有像周乾明这种比雌虫还高的雌虫,也就更不可能出现雄虫把雌虫抱在怀里的景象了。 那些围观的雌虫心下既觉得讶异,却又在讶异中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周乾明被他师尊推开之后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好,尤其是跟他师尊的冷静比起来,他似乎更像一个毛头小子。 然而就在他尴尬地纠结着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往他们的机甲旁边走好,还是张嘴说点什么好的时候,却发现柳暮云微微错开了跟他对视眼神,随即耳根居然不明显的红了。 周乾明微微睁大了双眼,似乎今天才重新认识了他师尊一样,原来凌云仙尊还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害羞吗? 很快他便发现,他师尊不仅会害羞,还会恼羞成怒。 可能是他肆无忌惮的眼神以及周围虫探究式的打量终于让柳暮云忍无可忍了,只见柳上校的眼底罕见地因为激烈的情绪而蒙上了一层亮色,他抬头用那双眸子看着周乾明略显不满道:“站着做甚?” 周乾明被他瞪的差点没忍住,连忙咳嗽了一下转过了身向机甲走去,甚至都没敢回应,生怕自己再说出点像“站着看你”之类欺师灭祖的话来。 两人一言不发地登上了他们自己的机甲,周乾明坐在副驾上想扭头看他师尊却又怕他师尊瞪他。 沉默了半晌,周乾明没想到最终居然是他师尊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你明天还来吗?” “来啊,”他想也没想便回道,“不来怎么等那傻逼给我道歉?” 一旦打开了话头,凝滞的气氛终于流动了一些,两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方才的暧昧,柳暮云闻言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道:“他若是不来跟你道歉呢?” 周乾明显然也考虑到了这种结果,冷笑了一下道:“不来就和我方才说的一样,去他家把他拎出来,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大不了打的时候您在旁边备着治疗仪,就算劳什子雄保会找上门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就算有也不是您打的,他能拿我怎么样?”耍流氓么,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周乾明一直以来都不屑于用所谓雄虫的特权,不是因为别的,他纯粹就是觉得掉价,然而这帮虫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既然他们一个个都把雄虫当大爷供,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都是雄虫,谁比谁高贵? 理论上要是别家的师长听见他们家小辈做事如此鲁莽,恐怕此时一定会不赞同,然而柳暮云不是普通的师长。 他闻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说法很赞同,但他思考了片刻又觉得不太妥,开口道:“若仅仅只是道歉,难免有些兴师动众了。” 他话里面说的是有些“兴师动众”,实际上的意思却是嫌只让那雄虫道歉太便宜他了。 周乾明听出来了他师尊的意思,顿了一下犹疑道:“那让他跪下磕个头?……好像有点不体面,我也不想收这么傻逼的儿子。” 原来在修真界的时候,即便大家都是名义上的修道之人,理论上应该有仙家的气度,然而其中却还是不乏有偏好让仇家给他磕头喊爹叫爷爷的。 但柳暮云从来不喜欢这一套,故而他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却也没拿出一套像样的方案来,这分明就是让周乾明继续想的意思。 周乾明这才发现原来不止自己憋了一肚子气,他师尊其实也被这操蛋的世界气的够呛,只不过面上不显罢了。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周乾明霎时便打起了精神,坐在副驾上思考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跟他师尊道:“不如开个之前咱们开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直播?” 他说完之后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以他这些天来对这边雄虫的了解,他们往往是本事没多少,脾气大的很,还都很好面子,跟雄虫道歉估计都能要了他们的命,更不用说当着直播间一众观众的面给他的雌虫道歉了。 那只雌虫也不知道到底是雌君还是雌侍,亦或是更加卑微的雌奴,但无论是哪个,即便他是雌君,能被他的雄主打成那样,很明显在他雄主的眼中他就如同一个玩意一般。 既然如此,如果那雄虫明天来了,那还好说,不过按着他的头在直播前给那只被他打成重伤的雌虫道个歉罢了;但倘若他不来,那就更好办了,其实周乾明更希望他别来,这样就有由头去解一解心头之恨了。 柳暮云听了之后很明显理解了他的意思,并且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不错,那就这么干。” 师徒二人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后便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的档口如何能轻易放弃。 当天晚上周乾明做饭都没怎么好好做,好在他师尊似乎也没什么心情好好吃,柳暮云吃了没几口便放下碗上楼洗澡去了。 周乾明胡乱应付了一下晚餐,也打开了自己的移动终端。 前几天他不过是一个人去学了个机甲就在星网上掀起了轩然巨波,整整半个月那群缺少娱乐项目的虫们还没忘记,那更不用说这次了。 虽然当时周乾明气得没空管有没有虫拍视频,但这么大的事,他用头发丝想都能猜到肯定有。 果不其然,当他打开星网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消息和视频瞬间便淹没了他的视觉。 要知道对于上次那事的讨论虽然持续的时间长,但也没有这种热度,这个热度也就是两人第一次直播之前的那个时候可以一比了。 不过周乾明来了一个月就红了三次,他现在对这种事基本上已经免疫了,心情毫无波澜地点开了一个视频,想要看看里面的虫又准备怎么骂自己和柳暮云。 甚至他都已经给那些虫想好说辞了,比如什么“多管闲事,别的雄虫惩罚他自己的雌虫跟你有什么关系”“老圣母了,你不那样对你的雌虫就希望全天下跟你一样,你老几啊”等。 不过周乾明大概猜到这些说法不会太多,毕竟按这边虫的习惯,他们肯定会把大部分火力集中在雌虫身上,比如去责怪那只挨打的雌虫教练为什么瞒报伤情,亦或者谩骂柳暮云不顾自己雄主的安危强行操控机甲之类的。 周乾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并且准备好了一颗强大的心脏才敢去打开视频。 他不是怕自己被骂,那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他主要是怕看见某些辱骂柳暮云的言论再让他心肌梗塞。 然而出乎周乾明的意料,当他打开那个视频之后,屏幕上扑面而来的确实依旧是密密麻麻的弹幕,但等他定睛辨认过之后才发现里面的内容跟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周乾明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学习基本上已经能熟练地理解并运用虫族的语言了,只不过在这种庞大的信息量冲击下他还得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理解透彻。 故而当他看见巨量的弹幕后,第一反应便是按下暂停键,随即他越读越讶异,只见那些弹幕如同突然转性了一般: “艹,一小时我看了五遍,周二少好帅啊啊啊” “+1,我看第六遍了,我要是那个教练,我估计当场就嫁了” “醒醒,柳上校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呢,估计你刚开口,下一秒就没了” “虽然但是,离吧,我雄主偶尔也喜欢打我,但也没打成这样的,还是命要紧” “我一直以为雄主打雌虫很正常,直到看了这个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柳暮云:都有谁想嫁? 周乾明:他们想嫁我也不敢娶啊! 一更! 第43章 醋意 基本上视频一开始的弹幕有一半都是那些二刷三刷四五六刷的虫发的,而那一半里面又只有一半是在讨论这个事,剩下的一半则都是在嚎着要嫁给周乾明。 很难说那些虫是口嗨还是在真心实意地说实话,联想到半个月前在学习中心差点被那些雌虫围着埋了的经历,周乾明不由得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 不过忽视这些嚷着要嫁给他当雌侍、雌奴的言论,剩下的言论倒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群虫就如同一天之内突然转性了一般,那些弹幕中居然基本上没有了谩骂的话语,偶尔冒出的几句不那么善意的言论,仔细一看也是在酸柳暮云,并没有周乾明想的那样对他们这种“管闲事”的做法做出什么评判。 其实这是周乾明想当然了。 奴性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是生来就有的,更何况是雌虫这种天生就嗜战慕强的生物。 他们的服从其实是从小耳濡目染被熏陶出来的,然而即便如此,骨子里的天性是很难被后天的教唆磨掉的。 言论和行为很好改变,潜移默化中雌虫甚至会甘愿任劳任怨地为那些蛀虫一般的雄虫当牛做马,但这不代表当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们依旧会保持原样。 任何活着的生物都会本能的恐惧死亡,先前雌虫们之所以能够忍受他们雄主的鞭笞,实际上是因为雌虫的恢复力过于优秀了,而且雌虫擅长战争与杀伐,那点皮鞭打在他们身上的疼痛感对于他们来说或许算不了什么。 但一旦威胁到了性命,那这件事就变了性质。 兔死狐悲,看见视频的雌虫难免会移情到自己身上,继而便会考虑到,如果自己有一天也被雄主打成了这个样子,濒死的时候会不会有虫愿意为自己说话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在周乾明出现之前,雌虫虽然对同类的遭遇难免悲戚,却碍于虫族的社会规则不敢说什么,而雄虫就更不可能为他们说什么了。 但周乾明敢,他不但敢,还扬言要让那只虐待雌虫的雄虫亲自来给他道歉,雌虫们是被压迫,但他们脑子没问题。 稍微带点脑子的虫都知道周乾明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分明是在为那只雌虫打抱不平。 这才是那群看过视频的雌虫在弹幕中表现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态度的原因。 周乾明好不容易看完了一开始的弹幕,想到这些弹幕里有些孟浪的话语,他连忙按下暂停键,打算趁着柳暮云洗完澡下来之前看完。 让他师尊看见那些鬼哭狼嚎着说要嫁自己的弹幕多少有点不合适。 视频继续播放,从拍摄的清晰度和角度来看,这个拍摄者离他们的距离还真没多远,至少拍出来的声音和画面都非常清晰。 视频一开始那个教练应该还在医疗舱治疗,暂时没他什么事,只见学习中心的那个负责者正低声下气地跟周乾明赔不是,周乾明浑身都是寒意,冷着脸站在原地。 视频才刚刚开始,一些刚点进来的雌虫便把持不住了,疯狂地求着周乾明的联系方式,这种状况直到周乾明开口也没好多少,反而因为他的升起,无数弹幕显得更加激动了。 周乾明看到这里不由得感叹自己方才做了个明智的举动,作为一个男人,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高兴,反而看视频跟做贼一样,生怕他师尊突然下来。 在这种忐忑的心情中,他忍不住把视频往后拉了一点,想去看看后面那个教练出来的时候弹幕的反应,以此决定明天的动作。 他现在大概是搞清楚了,这边的法律基本上就是摆设,还没修真界那边一般的凡人国度的王法靠谱,尤其是这边的那个雄保会,上门找小事不需要理由,找大事则全靠社会舆论。 好在弹幕的反应算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知道这帮雌虫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的。 只见当柳暮云问出了那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之后,弹幕终于把重点转移到了前“怀孕门”的主角柳暮云身上,没再嚎着要嫁周乾明,而且这次也不知道是黑出了感情还是别的什么,这群弹幕居然出离的友好: “从头到尾就说了这一句话,不愧是你” “几天没见,柳上校还是这么拉” “暂停看肚子” “别看了,平的能跑马,这要是怀孕的状态我把终端吃了” “我赌已经生了,不对我把终端给吃了” “我今天就住这儿了,你们俩总归得吃一个吧” 弹幕一看就柳暮云就歪了话题,纷纷讨论起了他到底怀没怀的问题。 就在此时,周乾明敏锐地听见了楼上传来的动静,显然他师尊已经洗好了,此时推开了门要朝楼下走。 周乾明吓得连忙想要去点快进,好在此刻视频中那只虚弱的雌虫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是的,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一句话瞬间搅动了弹幕的风向,原本“其乐融融”地讨论着怀孕话题的弹幕瞬间便变了一副模样: “啊这,倒也不必嘴硬到这种程度……” “快被打死了还嘴硬,挺厉害的” “拳头硬了” 就在周乾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柳暮云刚好擦着头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他身上清新中夹杂着香甜的味道几乎是立刻便笼罩了周乾明的周身。 “在看什么?”柳暮云一边擦头一边问。 周乾明毫无防备地回道:“视频,不知道哪只虫把咱们刚刚的视频传到了网上,这还没过夜就火的没边了。”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柳暮云看,此时视频刚好播到他回怼的时候:“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明天晚上之前你家那只雄虫要是不来给我个说法,我就亲自去把他从你们家里拎出来。” 这话周乾明自己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此时被录成视频放出来他就感觉有点尴尬了。 不过没等他扭头跟柳暮云说什么,弹幕立刻便把他从尴尬中拉了出来。 直接原本还在对那只雌虫口诛笔伐的弹幕听了这句话之后几乎是立刻就疯了: “啊啊啊啊啊,我直接嗨雄主!” “艹艹艹,我坦白了,我酸了我酸了” “天呐,我这辈子没见过这种风格的雄虫,但是我真的可以!!” “我也可以!我要是那雌虫,离婚就离婚,净身出户能嫁给周二少当雌奴也挺好” “嫁,都可以嫁,梦里什么都有” 周乾明的阅读速度要比他师尊慢许多,故而当他意识到弹幕在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柳暮云早就把整块光屏上的内容给看完了。 随即视频的内容便是周乾明撂下一众雌虫扭头向门外走去,视频里他的背影有多潇洒视频外面他的心情就有多尴尬。 视频中的弹幕还在肆无忌惮地喊着“好帅”“想嫁”,周乾明面色僵硬地坐在沙发上,直到视频放完他也没敢扭头。 说起来他跟柳暮云的关系实际上还是师徒,不过就比正常的师徒亲密了那么一点点罢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虚。 他没扭头,自然也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柳暮云瞟见那几条弹幕后,手下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发梢未干的水凝聚成水滴滑落,滴在了身旁的沙发上。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直到视频放完也没人开口。 这其实多少有点不正常了,原来几十年两人之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最终还是周乾明装作若无其事地关上了这个视频,扭头跟他师尊道:“您觉得明天那只雄虫会来吗?” 柳暮云闻言垂眸继续方才的动作,一边擦头一边兴致缺缺地回道:“可能会。” 周乾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师尊情绪的低落,见状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终端,半直起身子坐在了他师尊的身后,抬手接过了柳暮云手里用来擦头发的毛巾。 柳暮云动作一顿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他也没拒绝,顺势松了手,坐在沙发上任由他徒弟施为。 周乾明一开始还是想借机转移柳暮云的注意力,然而很快他便被他师尊少见的短发吸引到了,手下的动作愈发认真,还夹杂上了按摩的技法。 他清晰地感觉到,随着他的动作,他师尊周身的气场明显缓和了下来,见状他再次开口道:“您说那雄虫会不会明面上答应了道歉,然后背地里继续虐待他的雌虫?” 柳暮云闻言思索了片刻回道:“如果那只雌虫不是雌奴,可以让他们承诺离婚,但双方都不一定答应。” 周乾明以为虫族社会离婚对雌虫会有很大影响,故而一直没往这边想,闻言不由得道:“不会对雌虫有影响吗?” “会,离过婚的雌虫配偶权自动下降一位,没有重大功勋不得恢复。并且需要给雄主一笔赡养费,不能带走任何子女。”柳暮云语气平淡地回道,这是他被系统强迫匹配的时候被迫学习的,里面每一句话都是虫族无数雌虫悲惨命运的集合。 周乾明听了之后死死地皱紧了眉毛,不快道:“治标不治本,看来还得从根处下手。”好在即便他已经气成了这样,手下的动作依旧轻柔无比,丝毫没被他的情绪影响。 柳暮云微微阖着眼享受着他的动作,闻言应了一声道:“从长计议,先把当下的事解决了。” 他非但没有苛责周乾明多管闲事,反而变相肯定了他的做法。这倒也不算奇怪,毕竟周乾明从小就是跟着他长大的,所有的观念都和他如出一辙。 柳暮云只是用话语肯定他都算冷静了,但凡换个世界,这会儿凌云仙尊估计已经杀到虫帝的皇宫按着他的头改宪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吃醋梗yyds! 等后面安排个大的吃醋环节 我太爱美人吃醋了啊啊啊 第44章 动手 第二天两人去的并不早,但如周乾明预料的那样,那只雄虫并没有来。 训练场中的虫比昨天多了一倍,似乎都是来看热闹的,不少雌虫看见周乾明之后纷纷露出了让周乾明一言难尽的笑容,更有甚者则是直接朝他招起了手。 周乾明一边走一边忍无可忍地小声跟他师尊道:“他们都不用上班的吗?” 柳暮云闻言以为他在向自己寻求帮助,故而顺着他的话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虫,只见那些被他扫过的雌虫在他饱含寒意的目光下纷纷僵了一下,随即不情不愿地转过了头。 原本喧闹无比的虫群也因为他的视线而变得冷了几分。 见状柳暮云一言不发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向周乾明的那架机甲走去。 他这副样子本意是为了给他徒弟减少一点麻烦,落在那些围观的雌虫眼中却是彻彻底底的示威。 甚至不止那些雌虫这么想,连他旁边的周乾明也是这么想的。 好在周乾明的脑子还是健在的,他就是再自信也不至于自信到这种地步,故而他神经错乱了不到一分钟便很快地意识到了他师尊的意思,随即他有点遗憾地收了心思,快步追上了柳暮云的脚步。 今天两人来的目的说是要找那个雄虫的茬,实际上练习的事也不能放下。 周乾明昨天晚上翻了翻机甲考试的时间安排,发现离他们这一批学员初试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再晚一点可能模拟训练就来不及了。 所以他今天来之前先跟学习中心预约了模拟考试,如果考完两轮那雄虫还没来那他今天的乐子可就大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学习中心的特意安排,今天负责周乾明模拟考试的居然就是昨天那个受伤的雌虫教练。 他一脸紧张地站在机甲旁,看见向他走来的两人后整只虫都一震,周乾明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跟前道:“早上好?” 那雌虫闻言抿着嘴仿佛在压抑自己内心激烈的情绪,半晌才开口道:“早上好,我是您这次模拟考试的负责教练,姓郑,叫郑文,您喊我郑教练就好。” 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多少有点古怪了,周乾明闻言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喊了一声郑教练,随即开口问道:“你的伤还好吗?” 郑文原本还能绷住自己的情绪,听了他这句话之后却突然就有点崩溃了,他顿了几秒后在周乾明诧异的目光中红了眼眶,而后只听他压抑着情绪道:“伤基本上都好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他说完便要鞠躬,周乾明见状也不知道为何他前后的反差这么大,但还是连忙侧了侧身道:“别别别,当时开机甲的是我...我们家这位,你要谢还是谢他吧。” 郑文鞠躬鞠到一半被他躲开了,柳暮云倒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郑文转身便对着柳暮云鞠了下去,周围的虫原本就在关注这边,他这番举动下来只会让他们更加议论纷纷。 柳暮云没像他徒弟一样侧身避开,反而泰然自若地接受了来自这个教练的感谢,只不过等他抬起腰站起来的时候,柳暮云毫不客气地开口问道:“你的那只雄虫呢?” 郑文听了之后身体一僵,柳暮云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感谢而放过他雄主的意思。 其实郑文的雄主压根就不打算来,甚至因为那件事闹的太大了,昨天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差点又被他雄主给打了。 但他雄主的雌君刚好从军部回来休假,见状皱着眉拦了一下:“雄主,你要是再把他打出毛病来了,明天那两只虫说不好就真的找上门了。周二少我不认识,但那柳暮云可不是好惹的。” 大部分雄虫都不喜欢军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帮子军雌在家对他们的态度都很不尊重,但他们又得靠着军雌的工资过日子,故而大多数时候也只能忍着。 郑文和他雄主的其他雌侍、雌奴都没少挨打,但这只军雌雌君从来对此都是视而不见的态度,故而他的雄主着实没想到有一天他的雌君会为了郑文说话。 但郑文心里清楚,这只雌君不是在替他说话,而是在忌惮柳暮云。 最终他的雄主在雌君的规劝下没有动手,但直到他今天出来上班他的雄主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摆明了就是不愿意来道歉。 他不止不愿道歉,还因为星网上的那些言论而出离的愤怒了,但又因为雌君的规劝不能动郑文,最终他只能随便拉了一只雌奴进了他的那间屋子。 他的雌君这次倒是没再阻拦,郑文心底清楚地意识到这只军雌并非良心发现,但他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战战兢兢地立在那军雌的身边,听着从那个房间中传出来的惨叫声。 第二天发泄完怒意的雄虫显得正常了许多,甚至当他的雌君跟他提起道歉的事情时,他还做出了考虑的神情,只不过最终也没给出准确的回答。 而那只军雌则在郑文临出门前告诉他,如果周乾明他们对他不依不饶,就让他告诉柳暮云,他会尽力劝一劝他的雄主,尽量在下午的时候赶过来。 郑文垂着头有点紧张,半晌只能把雌君教给他的话说了。 周乾明在一旁听了不由得有些讶异,心说这么个傻逼雄虫还能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雌君呢? 他只听了只言片语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故而理解下来有些偏差。 殊不知那只军雌压根跟“通情达理”四个字就不沾边,他纯粹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 柳暮云比他徒弟要敏锐许多,听了这话后似有所感,开口道:“他叫什么?” “白...白枫眠......”郑文略带紧张地回道。 “白少校,”柳暮云一听这名字就认出来了,垂眸跟周乾明解释道:“他恐怖不是真心带那只雄虫来道歉的。” 周乾明不明所以道:“你认识他?” 柳暮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雌虫,看起来不大好开口,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道:“有过交际,你先去训练吧,回去我再跟你说。” 周乾明闻言知道不太方便在这里说,便点了点头。 郑文看着柳暮云的样子清楚地知道来者不善,但他们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只能硬着头皮当没看见,扭头带着周乾明上机甲参加模拟考试去了。 模拟考试和平日里的训练不一样,副驾上只能坐有执照的教练,而不能做其他的闲杂者。 故而周乾明在机甲上聚精会神参加模拟考试的时候,柳暮云便百无聊赖地站在下面休息。 周乾明有个算不上优点的优点,那便是每当他专心致志做一件事的时候,经常会忘记别的事情。 之所以说算不上优点,实在是他原来练剑的时候因为这个问题耽误的事情太多了,但百十年了他这个毛病也没改掉,这次也一样。 模拟考试理论上只有两次机会,然而可能是他雄虫的身份比较特殊,也可能是郑文坐他副驾想到救命之恩给他开了特权,总而言之他心无旁骛地跑了两圈后想也没想便开始了第三圈,而原本应该制止他的郑文见状却也没有阻拦。 故而当他想起来下面的柳暮云时,他已经考完六轮了。 周乾明有点不可思议地扭头对郑文道:“你怎么不喊停?” 郑文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今天没什么别的虫参加模拟考试,想让您多考几次试试手感。” 他确实也是出于好心,周乾明闻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了声谢转头拉开了舱门。 只不过他们俩都没想到刚一下舱,便听见一个声调高昂的声音道:“柳上校,你想对我的雄主做什么?” 周乾明和郑文听了之后都是一愣,随即看见不远处的虫群,周乾明马上反应了过来,快速扒开虫群往声源处走了过去。 只见虫群中央,柳暮云面无表情地拎着一只矮小的雄虫,他的对面则站着一只看起来就来者不善的雌虫,方才那句话很明显就是他说的。周乾明还没说什么他身后跟来的郑文见状大惊道:“雄主!” 柳暮云听到了他的声音淡淡地转过了身,他对面的那只雌虫还在吆喝着:“柳上校,大家这么多双眼都看着呢,雄保会待会就到了,你现在放下他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置。” 然而那雌虫说是说,面上的神色却一点也不急,好像巴不得柳暮云下手再重一点,这样他就有借口把柳暮云送进监狱了。 “我怎么对他了?”柳暮云闻言一边拎着他手里那只看起来快要被吓死了的雄虫一边淡淡地回道,“你看见了?” 那雌虫有点不可思议道:“不止我看到了,这么多虫都看到了,你难道想抵赖不成?” 周围的虫却没有回答他的话,一片诡异的寂静,柳暮云见状侧了侧头喊了一声:“乾明。” 周乾明正站在旁边分析着当前的局势,闻言下意识抬起了头,只见柳暮云一抬手便将那只如同断线风筝一样的雄虫朝他扔了过来:“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翠果,给我打烂他的嘴(bushi)感谢在2021-05-2920:57:42~2021-05-3018:4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米MJ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鹤丸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吊打 其实柳暮云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动那只雄虫,从头到尾也不过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了而已,当然这显然不是他不想动。 主要是他刚把那玩意拎起来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个姓白的就开始大呼小叫,好像生怕柳暮云把他的雄主放下一样。 只不过那姓白的着实没想到柳暮云居然会出这一招,他震惊地看着他那位娇弱不能自理的雄主如同物件一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他到了嘴边的话霎时便卡住了,整只虫吓得差点把心脏从嘴里跳出来。 他清楚地知道,柳暮云但凡敢动他雄主一根指头雄保会过来不会轻易放过他,然而周乾明就不一样了。 两个雄虫斗殴基本上都是让各自的雌虫代替自己,但也有一些案例是雄虫亲自上场的,只不过对于这些案例雄保会没办法再偏袒其中的一方,只要不是发生什么伤及性命的状况,最终的结果也就是受伤轻的给受伤重的赔一点钱罢了。 周围的雌虫看清柳暮云的动作后下意识地抽了一口凉气,那可是尊贵的雄子,居然就这么被他如同什么物件一样随意地扔来扔去。 由此看来,在场唯一能跟上他师尊思维的也就只有周乾明了。 他听到柳暮云那句“动手”后下意识抬了抬手,顺势便接住了那只被抛过来的雄虫,他并没有问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归他师尊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也就是此时,他这小半个月锻炼的效果终于显现了出来。 那只雄虫方才被柳暮云拎着领子拽起来的时候还只是感觉脖子处难受,此时被周乾明钳着手臂提起来,他突然就意识到了方才的柳暮云是如此的和善。 那雄虫只觉得手臂仿佛被什么庞大的机械箍住了一样,巨大的疼痛感渗着从骨头缝中传了出来,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折磨的雄虫霎时便惨叫出了声,那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在场所有的虫都搞得一愣。 周乾明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师尊方才一直说自己没动手了,柳暮云要是真的动手了那估计现在这雄虫已经叫破嗓子了。 郑文站在他身后都看傻了,然而听见他雄主的惨叫后,他心底升起的第一感觉居然是一股难言的快意,那是夹杂着恨意的畅快感,这种快感大到他的眼前因此而升起了一股血色,恍惚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而幽暗的屋子,只不过屋里面被抽到血肉模糊的虫从他换成了他的雄主。 不远处突然传来的打斗声唤醒了郑文的意思,他反应过来后连忙压下了心头不符合社会道德的报复感,匆忙间抬头看了过去,只见白枫眠一脸狠意地被柳暮云钳着手按在地上,他面朝的方向显然就是周乾明那边。 郑文心下一惊回过了神,扭头对着他的雄主刚想开口,却又想起了周乾明好像是在给他出气,即便先前学习中心的领导再三跟他强调,但他依旧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来,思来想去间不由得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周乾明没他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见自己师尊已经制住了这只雄虫的雌君,便再没了估计,抬手直接用移动终端开了直播,也不管有没有虫看,提着那雄虫的手臂便道:“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要么待会老老实实地道歉,要么等我把你四肢卸下来的时候,你再跪着道歉。” 周乾明可能自己对热度没什么概念,但实际上他在星网的出名度已经到了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地步。 故而当他刚打开直播,便有不少虫在第一时间点了进来。 而他们刚一进来听见的便是周乾明的这句话,有一些虫不明所以,但大部分虫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昨天那事的后续?” “不明所以,应该是?” 只不过这些弹幕发的时候大部分发送者还没看清楚现场的状况,待周乾明略微调整了一下移动终端的拍摄视角后,那些弹幕终于后知后觉地震惊道: “???天呐,周二少你在干什么,道歉也用不着这样吧!” “那位雄子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我的妈,我刚还以为是开玩笑” “虽然但是,这位雄子造成了昨天的事故,我觉得都是雄子,周二少动手也没什么毛病” “没毛病+1,但我就是好奇,周二少真的是雄虫吗,不会是登记性别的时候登记错了吧” “他到底是不是雄虫,这我们也不知道,你得问柳上校” “管理员呢?这儿有虫开黄腔” 直播间内气氛非凡,现场的虫却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今天和昨天的突发事件不一样,一开始确实有不少教练也围了上来,但当时柳暮云也只是看着表情淡了一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故而这群教练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事情的发酵就在周乾明下机甲之后的一瞬间,等他们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雄虫打架,除了柳暮云和白枫眠哪个雌虫敢去拦? 只不过他们俩一个有力无心,一个有心无力。 有心无力的那个在周乾明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受不了了,先不说他对这只雄虫究竟有多少感情,只说他作为雌君,当着这么多虫的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雄主被人侮辱虐待,是可忍孰不可忍? 故而白枫眠闻言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动作,虽然他方才被柳暮云非常轻松地便制住了,但能坐到少校那个位置自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见他反手一发力便从柳暮云的钳制中挣脱了出来,随即他双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胀,霎时便向柳暮云攻了过去。 但他的能力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周围虫的惊呼声中柳暮云只是侧了侧头便躲过了他的动作,甚至连身子都没怎么动。 在白枫眠扑空之际,柳暮云面无表情地抬手直接按在了他的颈椎上,抬腿便用膝盖顶在了他的腹部。 白枫眠脖子处发出的骨骼摩擦声和他肚子处传来的□□撞击声掺杂在一起,听起来煞为可怖。 白枫眠被他撞得闷哼一声,腰瞬间就直不起来了。 下一秒柳暮云顺势松开了他的脖颈,一把扯住了他的肩膀,上肢猛地发力,霎时便将他摔在了地上,随即在白枫眠再也忍不住的痛呼声中,柳暮云竟然直接卸了他的右臂。 周围的虫见状霎时鸦雀无声,周乾明方才开口恐吓雄虫的话就够恐怖了,谁也没想到柳暮云居然比他徒弟还狠,一句话不说就卸了那雄虫雌君的胳膊。 直播间的虫看不见柳暮云那边的画面,只能从动静中猜测: “这什么动静啊?大庭广众之下杀虫?” “听着旁边像是动手了,周二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很明显里,惨叫的肯定不是柳上校” “大胆点,动手的可能才是柳上校” 直播间的虫你一言我一句便把旁边残暴的画面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然而即便线上线下围观的虫都发出了惨不忍睹的感慨,那雄虫却仿佛完全没听见他雌君的痛呼一样,即便他自己也早已落在了周乾明的手里,但他依旧不见棺材不落泪,竟然梗着脖子对旁边的郑文道:“你...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郑文被他吼得一愣,随即看向周乾明颤巍巍地开口道:“周…周雄子......” 此时周乾明的直播间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虫,和现场观看的众虫不一样,直播间的虫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有的一进来就听见郑文颤巍巍的声音,想也没想便发弹幕道: “??这谁啊敢这么喊,当柳暮云死了?” “大哥,你这缺课缺得有点多了” “不是,这正搁这儿打架呢,你给我整不会了” 周乾明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抬手便把那雄虫砸在了地上,顺势在他的背上压上了自己的膝盖。 他这一摔可不是松松手那么简单,便是普通雌虫被他这么一摔估计也得懵半晌,更不用说这只像羔羊一样娇弱的雄虫了。 那雄虫直接被他摔得没了动静,巨大的砸地声把所有围观的虫都给看傻了,如果说方才的举动还在“矛盾纠纷”的范围之内,那这下便是直接把失态往最严重的地方推去了。 郑文原本还敢开口喊周乾明的名字,此时却完全被他透出来的气势给震慑到了,整只虫僵在原地木着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周乾明抬手抓着那雄虫的头发便把他提了起来,勾起了一个危险的笑容道:“装死?” 那雄虫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居然没忍住打了个非常明显的颤,口齿不清道:“我可是雄子,你怎么敢......啊!” 周乾明嗤笑了一声,竟然直接把他的头按在了地上,那雄虫的头磕在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周乾明当着所有虫的面笑道:“不好意思,我也是雄子。”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像你这样的,我能打一百个 晚上好!感谢在2021-05-3018:42:52~2021-05-3120:5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火幽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道歉 头被磕在地上的一刹那,那脆弱的雄虫霎时便从额角处流下了血液,他出口的话语也在此刻停滞了,如同被砸昏了一样没了动静。 倘若此时动手的是柳暮云或者别的什么雌虫,那恐怕直播间早就被举报了,然而动手的却是周乾明,一只雄虫。 现场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爆发了一股骚动,但那股骚动却并非恶意的,反而夹杂着某种兴奋。 骚动中掺杂着嗡嗡的小声议论,大致的内容无非就是“好帅啊卧槽”“我靠,好猛”“嘶......” 那是虫族雌虫刻在骨子里对鲜血以及暴力的向往,甚至压过了后天被训练出的对雄虫的怜惜。 柳暮云略略松了一下身下雌虫已经被他卸掉的手臂,抬头看向了站在他正后方对周乾明讨论纷纷的雌虫们。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但配上他手下痛呼不止的白枫眠,他这副神色落在那些雌虫眼里便换了一种意味。 站得离他比较近的那一堆雌虫几乎是霎时便从喧嚷中抽离了出来,一个个噤若寒蝉地站在那里不敢跟他对视。 现场的雌虫有顾忌,直播间的虫则没那么多顾忌,更何况周乾明此时表现出来的气势无论是跟往日里的温文尔雅比还是跟他在星网上的那些视频比都判若两人,这下子直播间的雌虫差点就疯了。 要知道虽然生殖的天性让雌虫们忍不住想要接近雄虫,但他们并非生来就喜欢那些娇弱可人的雄虫的。 实际上雄虫也并非起初就如此,只不过在虫族上千年的历史中,雌尊雄卑的历史和雄尊雌卑的历史交替上演,雄虫们发现他们天生在力量上就柔弱雌虫许多,无论他们在后天如何努力,想要靠着力量凌驾于雌虫之上几乎是不可能的。 雌虫生性残暴,雄虫们正面不是对手,便索性舍弃了力量甚至是智慧,转而“以柔克刚”,硬生生靠着菟丝子一般的生存形式和急剧下降的数量,让生殖欲望旺盛的雌虫屈服于了他们。 一开始雌虫也不是没有过反抗,但一旦雌虫掌握权势,那些雄虫往往经受不住雌虫的高压政策,死的死亡的亡,久而久之在政权的更迭下,雌虫在择偶方面越发的被动,自然也就逐渐忘了起初的爱好。 当然还有一些保留着当初的习性,这些雌虫大多数不屑于嫁给一事无成的废物雄虫,反而比较青睐于和他们同一性别的雌虫,只不过这在重视繁衍的虫族社会中几乎是不被允许的,故而和修真界那些断袖不一样,这里的“断袖”雌虫基本上不会在明面上说出来。 而剩下那些依旧因为基因而被雄虫吸引的雌虫,则直到今日才被唤醒了最深处的偏好。 不少坐在终端前观看直播的雌虫都被周乾明展现出来的血性给震慑到了,要知道“血性”这个词在虫族一般是用来形容军雌的,连那些普通雌虫都不够格。 当现场处于嘈杂的时候,直播间的弹幕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然而当现场因为柳暮云的一个眼神而沉默时,直播间的弹幕却在瞬间爆发了出来: “啊啊啊啊!!!刚刚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吗??” “周二少真的是雄虫吗??” “梅开二度,不管他是不是,就是雌虫我也认了,为周二少弯取向,值得!” “好帅好帅好帅,超出屏幕的性张力” “柳上校在吗,你做大我做小可以吗?” “少喝两口吧,还你做小,柳上校直接把你头拧了当球踢” 当然这只是一半弹幕的言论,剩下的那一半自然是在为那只被砸在地上没了动静的雄虫打抱不平: “不是,在你们眼里只有周乾明算雄子啊?哪位雄子现在看起来生命安全都有危险了,你们还在这儿发情?有毛病吧?” “+1,虽然这位雄子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他不过是抽打惩罚了他自己的雌虫,最终也没造成其他虫的实际伤亡,周二少这一手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呵呵,说不定周乾明是看上那个教练了,前一段时间炒作什么对雌侍情深似海,现在又给别的雄虫的雌侍出头,真就流量密码呗” “已经打电话给雄保会了,尊贵的雄子即便有错也不应该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被审判” 弹幕的割裂其实很好解释,前一半虫将这件事当成了两位雄子之间的矛盾,他们至少在地位上是平等的,再加上星网上的雌虫不自觉地会偏向周乾明,他们表现出来和雌雄对峙时截然不同的态度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剩下的那些,则显然是把周乾明放在了雌虫的那一派,即便他也是地位优越的雄子,但只要他为雌虫说话,那他就是和所有雄虫做对,在这种理解下,无论他们是用弹幕辱骂周乾明,还是直接打电话给雄保会举报也都是合理的。 只不过任由后面的那些虫怎么跳脚,如今他们眼中的“尊贵雄子”正被周乾明按在地上摩擦,整只虫看起来确实不怎么体面。 但周乾明见状对此还是不怎么满意,拽着头发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抬起另外一只手虚虚地搭着他的肩膀道:“看来你也想试试你雌君刚刚经历的事情了?” 他并没有说这雄虫的雌君刚刚具体经历的是什么,但这雄虫既不聋也不傻,听了方才白枫眠的惨叫他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故而他在听到这句话后几乎是瞬间便睁开了眼,那一双夜泊石一般的眼珠深处俱是无法言状的恐惧。 平心而论,这只雄虫长得并不差,甚至放在修真界也能在那些草包二代中评个号,但配上他做的那些事,落在周乾明眼里,越是精致的皮囊越让他觉得恶心。 可能是被磕了一下脑袋后流出来的血带走了他脑袋里进的水,这雄虫终于改了他方才飞扬跋扈的态度,转而颤抖道:“你...你究竟想要我怎样?” 周乾明按着他的头等了半天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不由得气笑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言罢当着直播间和周围众虫的面又将他的头砸在了地上,在这雄虫凄惨的哀嚎中,周乾明按着他的头在地上缓缓摩擦着,“我的记忆力最近有点衰退,劳烦你帮我想想。” 白枫眠见状似乎还想动,柳暮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卸了他另外的那根手臂,雌雄两虫的痛呼声在练习场的上空回荡。 那些围观的雌虫终于从有点莫名的激动中回过了神,有不少雌虫见状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觉得师徒二人的所作所为有点过了。 郑文颤抖着身子看着眼前的画面,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上去阻止周乾明的所作所为,无论他的雄主曾经如何对待过他,他都是他的雄主。身为雌侍,在雄主受难的时刻他决不能坐视不管。 然而他的情感却告诉他,面前的画面还不够,和他想象中的报复场面相差甚远。 他的虫翼已经被这只雄虫残忍地撕了下来,只因为这只雄虫觉得好看,而当时他痛哭哀求的时候,白枫眠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直到此刻郑文才不得不承认,原来那股蚀心一般的怨恨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即便他曾悲哀地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洗脑,即便他曾欺骗着自己想要将这段悲苦咽下。 没有虫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好像被周乾明的举动吓到颤抖的郑文真正在心底想着什么,更没有虫知道有一股即将熄灭的仇恨之光在此时又燃烧了起来。 维诺站在不远处见状终于看不下去了,看着面前这副在他看来有点过火了的画面却不敢说太过,只能委婉地提醒那只雄虫道:“周...周雄子,您不过就想要个道歉,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 周乾明闻言凉凉地扯了扯嘴角,没答话转而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柳暮云,师徒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绝不姑息的意思,见状周乾明心下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 那雄虫听了维诺的话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咬着牙强忍着痛苦道:“我道歉,我道歉!他说得对,你不过就是要个道歉,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哦,”周乾明垂眸看着他,不冷不淡道,“见了棺材终于知道落泪了。” 那雄虫闻言浑身一凉,没想到周乾明突然话锋一转道:“那就道吧。” 言罢他便松开了手,意味不明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雄虫。 那雄虫闻言如闻圣训,连捂头上的血都没敢捂,连忙开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郑文他第二天还有工作……呜呜…给您添麻烦了真的非常抱歉……” 可能是屈辱也可能是恐惧和疼痛,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居然哭了出来,体面两个字此时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郑文闻言一言不发地站在他们的身旁,跟地上那只他名义上的雄主相比,他整只虫显得非常的得体,似乎往日里在惩罚室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倒转,直到这只雄虫说出了方才的那句话。 即便他哭着求着道歉,他的骨子里依旧认为他的错误只是鞭打自己雌侍的时间不合适,而他道歉的对象显然也不是郑文。 郑文终于忍不住发起了抖,但他却又悲哀地想到,看到他这样已经很难得了,你还在期待什么?难道真的指望周雄子按着他的头给你道歉不成? “啊!” 雄虫比方才还要凄惨十倍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拉回了郑文的情绪,他震惊地看着如何吃饭喝水一样轻易便卸了雄虫胳膊的周乾明。 只见被建筑物遮挡了一半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色越发显得晦暗不明了起来。 “啊啊——我已经道过歉了....为什么....啊!” “道歉?”周乾明轻轻颠了颠他手里因为脱臼而发软的手臂,引得雄虫痛呼不已,“我说过道歉了就放过你吗?而且...你管你方才放出来的那段屁叫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快乐!! 今天的评论晚点看,这是存稿,摩尔庄园太好玩了qwq 第47章 离婚 几乎所有的雄虫都是在溺爱下长大的,就连原主雌父那样的雌虫都不曾动原主一根指头,由此可以猜到雄虫们在疼痛方面有多么敏感又有多么弱小。 方才被柳暮云卸了肩膀的白枫眠不过难忍疼痛发出了几声无伤大雅的痛呼,而周乾明手下的这只雄虫,在被他卸掉手臂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体面。 痛苦裹挟着他的理智,整只虫几乎称得上涕泗横流,各种液体从他的身上流出来,周乾明不满地“啧”了一声。 跟着柳暮云这么多年,周乾明别的学会没学会另说,他师尊的洁癖他倒是学了个一等一。 故而他没去细看这雄虫是否已经因为疼痛而失禁,只是强忍着恶心继续保持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垂眸看着地上那一坨不成人形的雄虫,非常有耐心地等着他开口,看起来倒有点修真界那些魔修的影子了。 不过他能忍住,不代表柳暮云也能忍住,要知道凌云仙尊的洁癖有时候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更不用说在这种状况下了,故而他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道:“乾明。” 周乾明闻言一改脸上方才那副阴沉不定的神色,瞬间变回了原来的神态道:“怎么了?” 随着他话语的出口,他的头也顺势看向了柳暮云,这一看不要紧,他当即便愣在了原地。 柳暮云可能是嫌用手按着白枫眠太累,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总而言之就是他不知何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改方才按着白枫眠肩膀的动作,转而抬起了一条腿看似随意地踩在了他的背上。 他今天穿的裤子刚好是周乾明给他买的黑色牛仔裤。这条裤子在打架的时候其实不太好操作,但当他踩在雌虫背上的时候,牛仔裤的特性便显现了出来。 略带紧致的布料近乎完美地勾勒出了他的腿部曲线,力道和美感并存,再加上他冷漠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张力。 只不过他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反而对他小徒弟这副突然变脸的怔愣样不明所以,微微蹙着眉催促道:“勿要拖泥带水,快些行事。” 周乾明这才从某种不可描述的想象中回过了神,闻言连忙转过了脸胡乱应了一声。 柳暮云见状愈发地在心底疑惑了起来,但周乾明方才扭头的时候顺势也将移动终端扭了过去,对准了柳暮云,直播间那些原本正在为周乾明的做法究竟对不对争论的虫们见状纷纷一转话题道: “你们俩一个按着雄子给你们磕头,一个当雄子的面踩他雌君的背,狂,我只能说不愧是你们” “好家伙,柳上校这个动作,周二少还好吗,怎么不说话了” “我用脚想都知道周二少在想什么” “捏妈,虽然柳暮云很不是东西,对雄主颐指气使,但他真的好欲啊妈的” “+1怪不得周二少对他言听计从还极其专一,我要是雄子,有这么个雌侍估计现在已经肾亏了” 地上的那只雄虫还在痛苦地□□,直播间的某些弹幕却逐渐往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滑去了。 周乾明从开直播到现在一眼弹幕也没看过,然而可能是方才柳暮云的动作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无意识地想要找一点东西转移注意力,故而他一边加重了手下按着那雄虫的力道,换来了一声凄惨的:“啊——!你...到底...要我怎样!”一边无意识地瞟向了弹幕。 他这一瞟刚好就瞟到了某些越发没有下限的弹幕,整个人霎时顿在了原地。 虫族的虫在性这方面开放到了让周乾明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步,如今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弹幕中分享了他们关于师徒二人某些“夫妻生活”的猜测,内容之奇诡令周乾明叹服。 就在他当机的档口,被他按在手下苦苦等他回答的雄虫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忍不住再次开口想要说话,最终努力了半天却也只是发出了一串更加嘹亮一点的□□。 周乾明这才回了神,想起来了正在做的事。 不过可能是方才的一打岔让他没了继续下去的欲望,也可能是柳暮云刚刚的催促让他加快了动作,总而言之周乾明失去了继续折磨这只雄虫的意思,转而提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兴致缺缺道:“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那雄虫被他折腾得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闻言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憋出来一句话。 其实周乾明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想要什么,按他原来的作风,这种杂碎但凡落到他手上,不死也得阉了。 但现在这个比修真界畸形百倍的社会,理论上还算是个“法治社会”,周乾明自然不能按原来的方式动作。 实际上面前这只雄虫也就是看着惨一点,周乾明动手的时候根本没往他的致命处动作,痛苦他受了不少,但倘若雄保会真的要鉴定伤情,保准鉴定出来最多不过轻伤。 要知道人类的头骨算得上浑身上下数一数二坚硬的地方,那按外形来看,雄虫再怎么娇弱也娇弱不到哪里去。 周乾明面上看着有点失控,实际上已经将方方面面都考虑了进去,除了他究竟想让这只雄虫干什么没想好。 开始之前他只是想让这不知好歹的雄虫道个歉,然而当他道歉的时候说出那句“我不知道他第二天还有工作”的时候,周乾明的火立马就上来了,这才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不过想到了方才雄虫说的那句话,周乾明突然灵机一动,拽着那雄虫的头发,露出了那雄虫已经被他折腾到血流满面的脸,对郑文道:“他回答不上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郑文其实全程都在旁边纠结自己的心理,然而每当他迫于理智想要开口的时候,周乾明总能按着他雄主的头给他整一出新活。 导致郑文看着那雄虫痛哭流涕、血泪横流的样子愈发地感到快意,当周乾明开口问他的时候他差点开口说出什么残暴的回答,好在他用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理智制止了自己心中幽暗的想法。 但理智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丝,若如让他再说出和昨天一样“都是我的错,跟别的虫没有关系”这种话却是再也不能了。 周乾明不知道他的内心正在和自己阴暗且负面的想法做斗争,只是看见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浑身上下都不自然地颤抖着,以为他是不敢在这么多虫面前开口,见状只能有点失望地回过了头。 周围的虫显然也是这么看郑文的,维诺犹豫了片刻上前想要把他拉走,毕竟无论怎么样,今天过后郑文都是要跟他雄主回家的,而这种情况下即便周围的明眼虫都知道郑文没能力也不可能从周乾明的手下把他救出来,但那只雄虫很可能不会管这种“理由”。 故而郑文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落在那雄虫眼里他的“罪过”也就越大。 出于这种心里,维诺抬手拉着郑文的手臂道:“郑教练.....” 只不过他刚起了个话头,郑文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一样,只见他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心,身体突然就不抖了,在众虫讶异的目光中,郑文开口对周乾明道:“道歉如果有用,那任何罪责都可以被原谅了。” 周乾明闻言诧异地看向了他,不知道这只昨天还一副逆来顺受样子的雌虫今天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甚至连不远处的柳暮云都向他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师徒二人都如此,更不用说周围的虫了。 在数百双眼睛的观望中和直播下,周乾明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郑文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把嘴唇咬得发白才开口道:“学习中心为此受到了不小的损失,我觉得他应该赔偿这一部分损失。” 郑文的话语中不愿再称呼那只雄虫为“雄主”,而是疏离地称为“他”。他这副语气让意识昏沉的雄虫从地上骤然惊醒,不可思议道:“你怎么敢......啊!” 周乾明直接卸了他另外一边的手臂,勾了勾嘴角对郑文道:“继续。” 要知道虫族的虫对雄虫宽容的很,但对雌虫就不一样了,更何况郑文还是那雄虫的雌侍。 但仿佛从周乾明的眼神和语气中得到了鼓励,郑文反而说话变得顺畅了起来,只听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其次,您和您的雌侍因为他和我的过失也产生了不少损失,故而我愿意将离婚后分到的所有财产都送给您,以示赔偿。对应的,他也应该拿出部分赔偿。” 周乾明听了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却不知道抓哪个重点,说不好是雌虫敢于提起离婚让他震惊一点,还是天降横财更为离谱。 好在旁边的维诺反应快,闻言拉回了他们的思绪,只听他不可思议地开口道:“离婚?!” 郑文挂着晦暗不明的神情用沉重的语气开口道:“是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向帝国提起离婚申请的,”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随即深深地向周乾明鞠了一躬,“是您给了我勇气,非常感谢。” 第48章 事毕 随着郑文这句话的说出,莫名的气氛开始在现场以及直播间回荡。 连方才在直播间插科打诨的弹幕也没了动静,光屏上只剩下了几个不明所以的稀疏的弹幕。 周乾明听了他这句话终于完全从方才的冲击中抽离了出来,拎着那雄虫的头发勾了勾嘴唇道:“你打算跟他离婚?” “是的。”郑文垂着头在众多雌虫或震惊或不赞同的目光中回答道。 那雄虫在他流出来的那堆液体中发出了一声怒吼,郑文闻声恐惧地抖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方才的坚定。 “你的这位‘雄主’看起来似乎不太同意啊。”周乾明显然也听到了手下雄虫发出的动静,抬头看着郑文的眼睛道。 郑文听了之后咬了咬下唇,在周乾明意味不明的眼神中,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无论他愿意不愿意,我会向帝国申诉的。” 因为先前柳暮云跟他说“雌奴离婚后会被发配荒星”,周乾明便一直以为雌虫不能离婚。 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雌虫一直都有提起诉讼的权利,只不过离婚后的待遇非常惨而已。 一般雌虫离婚分为三种,夫夫和离、雌虫主动提起以及雄虫主动提起。 在这三种中,雄虫主动提起的离婚对雌虫来说最为不利,对应修真界那边的说法,大概就是“休妻”。一般这种状况下,雌虫拿不到任何财产,轻则降级,重则发配荒星。 而雌虫主动提起的则属于中间,但这种离婚方式对于雌虫来说却是最难的。帝国每年收到的雌虫申诉不说上万也有上千,然而在这种基数下真正能够被允许离婚的雌虫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倘若帝国真的允许了这些雌虫的申诉,那么一般来说按地位,雌君可以分到雄虫百分之三十的财产,雌侍百分之二十,雌奴百分之十。 因为这一条法律的缘故,那些不事生产却对“自己的”财产看的很重的雄虫基本上不会允许自己的雌虫提出申诉,自然也就不会配合调查。 这其实也是雌虫提起申诉却得不到结果的原因之一。 而剩下的“和离”,算得上雌虫离婚的最好选择了。 在财产分配上其实这一种和雌虫申诉的结果差不多,但相较于申诉繁杂的手续以及超低的审核率,和离只要雌雄双方在协议上签字就行了,非常渐变快捷,称得上很多雌虫逃离苦海的不二之选。 只不过周乾明对此一无所知,闻言还为郑文的反抗欣慰了一把,就当他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柳暮云站在不远处突然开口道:“他会愿意的。” 周乾明闻言一愣,抬头看向了他的师尊,只见柳暮云踩着脚下的白枫眠,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被他按在地上的雄虫,他霎时便懂了他师尊的意思。 即便周乾明对这边的离婚制度一无所知,但柳暮云还是略知一二的,故而他闻言立马便开了口。 好在他徒弟即使不知道这事却知道无条件听他的话。 只见周乾明听了之后突然改了方才的态度,拎着那雄虫的头发道:“听见刚刚的话了吗?” 那雄虫看起来已经痛苦得失去了神志,流出来的各种□□在他的身下汇聚,甚至在地上洇出了一个人形。 然而周乾明动手非常有分寸,见他哑着装死,抬手便按在了他的肩胛骨上。 脱臼带来的痛感再次席卷了那雄虫的大脑,他疼得脸色发白,颤巍巍地开口道:“你...你说什么...” 郑文见状连忙开口道:“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用......” “跟你没关系,”周乾明开口打断他道,“我乐意。” 言下之意便是我帮你的原因纯粹就是我看你这只饭桶雄主不满意,跟你没多大关系,不要自作多情。 郑文被他一句话堵住了嘴,憋得脸颊通红,也不知道是感激涕零的还是被他气的。 周乾明也懒得管他,低头拍了拍那雄虫布满血迹的脸道:“你,同意跟这位……你叫什么来着?”他说到一半却想不起来郑文的名字,只能抬头问道。 “郑,郑文。”他面前的雌虫开口回道,神色有点不自然,似乎有点没想到周乾明帮了他这么多却还是没记住他的姓名。 由此看来,周乾明先前说的“跟你没有关系”倒是十分诚实,毕竟他连这只雌虫的名字都没记住,想要有点别的什么关系也不太可能。 听了郑文的回答后,周乾明了然地低下头继续道:“你已经同意了跟郑文离婚协定,懂了吗?” 那雄虫浑浑噩噩间反应了半晌才理解了他的意思,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雄虫不由得睁大了眼,似乎不太明白自己不过是昏了一会儿怎么就被迫跟自己的雌侍离婚了。 周乾明见他支支吾吾地想开口说点什么,笑着回道:“你只需要回答是就可以了,”说完这句后他突然低下头凑在那雄虫的耳边低声道,“如果你还想要舌头的话。” 那话里面的危险意味不言而喻,即便雄虫已经被他折磨得听什么都像跟外界隔了层纱,然而他话里面的寒意和杀意却还是穿透了那层“纱”直通到了雄虫的心底,凉得他一激灵,冷汗霎时便下来了。 周围的雌虫不明所以,只看见周乾明低头在那雄虫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雄虫立刻便僵在了原地,半晌居然缓缓点了点头。 郑文不可思议地看向周乾明,他其实非常好奇周乾明到底跟那雄虫说了什么,然而他张了张嘴又想到了方才周乾明连他名字都没记住的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没上去讨不自在。 直播间的那些雌虫更是直接看傻了,雌虫被家暴到上诉的事时有发生,甚至正在看直播的某些雌虫也干过,但这种行为一般都是他们撑不下去之后的精神寄托,毕竟千分之一的概率,谁也不相信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然而就在他们谴责郑文作为雌侍非但不救助自己的雄主反而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自己申诉的事情之时,周乾明却向他们展示了另外一种道路。 弹幕反应了将近一分钟才再次爆发了出来: “!!!周二少到底说了什么!” “艹,雌虫离婚原来是这么好离的吗?” “有点恍惚,话说周二少这一手算犯法吧?” “轻伤算,不过看视频感觉不太好说....” “不是,那雄子的血看起来都快流干了还不算轻伤吗?重伤都有了吧” “还真不一定,只是看着吓虫罢了,我原来学医的,周二少下手的位置都很微妙,保不准把两手臂接上之后连轻伤都算不上” 事实证明最后的这条弹幕猜到了接下来事情的走向。 周乾明得到了那雄虫的点头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手下握着那雄虫软得像根面条一样的手臂,轻轻一用力便把那根手臂接了回去。 只不过剑修的手法和医生的手法自然是没法比的,那雄虫发出了一声比卸的时候还凄惨的声音,维诺一脸惨不忍睹地转过了头。 周乾明对这股动静置若罔闻,抬手便如法炮制,将他另外的一根手臂也接了上去。 随即抬头对维诺道:“有水吗?” 维诺正扭着头不愿看面前这副“血性”的画面,闻言愣了一下后将自己的水杯递给了他。 周乾明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打开瓶盖后把里面剩余的半杯水都浇在了那雄虫的头上。 维诺见状吓了一跳,他来的时候接的是开水,虽然放了这么长时间没那么热了,但也不是脆弱的雄虫能够忍受的。 果不其然,那杯水刚浇在那雄虫的脸上,他便发出了像杀猪一样的叫声。 他脸上的血液被水冲刷殆尽,只留下了额头上略显可怖的伤口以及被热水烫红的肌肤。 周乾明做完这一切后慢条斯理地把杯子盖上,而后一边站起来一边把那个杯子丢给了维诺。 维诺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他抛过来的杯子,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听见他略带轻松地对郑文道:“我有虫养,你的钱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当嫁妆吧。” 郑文听了一愣,随即下意识看向了柳暮云,只见柳暮云此时刚把脚从白枫眠的背上放下,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他满嘴胡话的徒弟,最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眼神垂下了眼眸。 终于可以脱离苦海的巨大喜悦让郑文放松了不少,此时他才感觉世界的颜色又从黑白色变成了彩色。 如果说一只正值壮年的雌虫对周乾明这样一个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都无可挑剔的雄虫还是救命恩人没什么想法的话,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当郑文看到柳暮云即便是随意站着也显得极其挺拔的身姿以及他在阳光下宛如薄纱一般透明的眼睫时,他几乎是立刻就掐灭了心底那股刚刚升起来的念头。 周乾明对此一无所知,他随手关闭了直播,抬脚便向柳暮云走了过去。 柳暮云并没有和他徒弟一样给虫接手臂的意思,垂眸待周乾明走到他身边后便转身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了过去。 周乾明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周围的雌虫见状连忙给他们让路,此时只见身后的郑文再次鞠躬道:“...大恩不言谢,您二位以后有需要我一定......” “不必了,”周乾明回头打断道,“好好生活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 在郑文以及周围雌虫怔愣的目光下,周乾明朝他们勾起了一个笑容,随即转身追着柳暮云的背影离开了训练场。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我有富婆包养,不差你这几个钱 柳暮云:? 第49章 事后 “师尊,”周乾明追在后面喊,“您走这么快干什么啊?” 柳暮云闻言脚步一顿,速度随即放缓了下来,但是他并未回头。 直到周乾明快步走到他的身旁略显小心翼翼道:“您是因为方才那雄虫的模样吗?” 说来也有意思,周乾明一通操作差点把那只雄虫玩残,到现在两人却都不知道他的姓名。 柳暮云其实压根就不是因为洁癖而突然冷淡下来的,但听了他徒弟的猜测后借坡下驴,顺着他的话意点了点头。 周乾明见状略略舒了一口气,自以为了解了他师尊的心理,开口安慰道:“回家我不跟您抢浴池,您想洗多少都可以。” 柳暮云闻言终于侧脸看了他一眼,不过那眼神中倒是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没等周乾明细看,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凌云仙尊丢下他便快步向两人的机甲走去。 周乾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眼连忙也跟了上去:“师尊,我做错什么事了吗......有什么话您跟我说啊!” 柳暮云全当没听到,头也不回地上了机甲。 好在他再怎么置气也没开着机甲自己跑让他徒弟在下面跟着。 但一路上任周乾明怎么问,他师尊全程咬死不承认自己生气了,直到机甲落地的时候周乾明也没问出来个所以然。 回到家的时候两人一个上楼洗澡,一个坐在下面客厅的沙发上思考他师尊到底怎么了,压根就没把雄保会放在眼里。 柳暮云不放在眼里还情有可原,毕竟他今天是真的没动手,最多也就把那玩意拎起来恐吓了一下。 周乾明不放在眼里就完全是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 他赌雄保会不会过多干涉两个雄虫之间的事,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他们师徒二人现在说是雄保会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但雄保会确实拿他没办法。 当雄保会面对雌虫和雄虫时他有一万个理由逮捕雌虫,然而当他们面对两只雄虫时,即便其中一只雄虫非常明显的吃了亏,雄保会也不能再次执行先前那种偏颇性非常严重的执法方式。 当然还有一方面原因,周乾明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的时候,星网上乃至整个虫族社会上对他的舆论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些微妙的变化不仅体现在提到他时那些虫语气的变化,还体现在他们提到郑文时也不复往日对离异或者即将离异的雌虫的态度。 有些虫在网上甚至发表了自己的疑虑,害怕周乾明走了之后那只雄虫不会履行自己许诺下的事情,实际上这就是杞人忧天了。 要知道威胁这种事情,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口头上的威胁,俗称口嗨,另一种则是依托实力的威胁。 很多时候不能因为后者的表现形式是前者就把后者也归类到前者的范畴中,当前的情况就是如此。 周乾明既然能够卸那雄虫一次胳膊,而半天过去了,雄保会连个屁也没放,就代表他完全有能力再卸一次,只不过倘若还有第二次,可能卸的就不是胳膊了。 那雄虫是又蠢又坏,但他不是傻。 故而当他颤巍巍地从意料舱中出来之后,他立马就非常识时务者为俊杰地跟郑文签订了离婚协议。 郑文拿到那份协议的时候整只虫都跟做梦一样,完全不敢相信离婚居然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这些都是周乾明不知道的,当然,他不知道的还有雄保会之所以连个屁也没放,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元苌弘坐在办公室看他直播看到一半的时候就给雄保会那边发去了消息。 只不过没有虫知道当元苌弘看着周乾明按着那只雄虫逼着他道歉的时候,他眼底情绪闪烁间将谁代入了那只正在被□□的雄虫。 因为师徒二人看似随心所欲的一个举动,某些暗流开始在宁静的社会下面涌动。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洁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柳暮云洗澡用了平时整整两倍的时间,等他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周乾明身上的汗都已经快风干了。 但凌云仙尊从浴室中出来之后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方才发生的事不存在一样,还好声好气地跟他徒弟道:“你且去吧。” 周乾明憋了一肚子疑惑被他打太极一样平静的态度全给堵在了肚子里,最终他听话地站了起来,临洗澡前问了他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您和今天那只雌虫是同僚吗?” 他指的显然就是白枫眠了,柳暮云闻言走到沙发旁坐下道:“他是伊文的副官。” 周乾明正准备往楼上走的脚步顿了一下,站在原地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伊文是谁。 “就是军部那个天天找您茬的军雌?”周乾明回头问道。 柳暮云点了点头,不过没等他徒弟再问什么,他便开口催促道:“你先去洗澡。” 周乾明一时语塞,意识到自己被师尊嫌弃了的他乖乖地应了一声“哦”,随即转身上了楼。 不过如此一来就不难猜到为什么白枫眠对柳暮云如此忌惮,忌惮到愿意劝他的雄主前来和他们会面,但最终仍然在见面的时候没忍住跟柳暮云起了冲突。 再加上白枫眠对他雄主那副看似关心实则漠视的态度,恐怕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借着他雄主的名义激怒柳暮云,然后待柳暮云对那只雄虫出手后再伙同雄保会把他直接拉下马。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辣,毕竟在虫族这个社会敢于拿自己雄主作为筹码的雌虫加起来可能也没两只手,而白枫眠就是其中一个。 只不过倘若他碰上的不是柳暮云那这件事成功的概率恐怕会大很多,可惜他遇上的是柳暮云,别的不说什么,至少他有个好徒弟。 功亏一篑可能就是为他打造的,不过柳暮云对白枫眠这种小人物心里的弯弯绕绕没什么兴趣,他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这个沙发可谓是“悟道沙发”,周乾明前脚刚在这儿思考完他师尊的心理活动,柳暮云后脚便跟着在这里坐下,也思考起了自己的心理活动。 原来不止周乾明疑惑他师尊今天回来路上的古怪表现,其实柳暮云自己也疑惑。 他活了几百岁也没经历过今天那股异样的心情,在浴池中思考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觉得浴室的蒸汽氤氲出的气氛和湿热的温度蒸的人没法集中注意力,故而柳暮云才选择出来之后坐在客厅里空旷且干冷的氛围中再次思考方才的话题。 但很快他便发现这跟环境似乎没什么关系,心头那股不甚明显的悸动甚至因为大脑冷下来之后显得愈发明显了。 柳暮云坐在沙发上情不自禁将唇缝抿成了一条线,倘若此时周乾明在这里,基本上能一眼看出他师尊的心绪,那是柳暮云少见的迷茫。 可惜周乾明因为害怕他师尊继续嫌弃他,硬生生也在浴室中呆了良久,当他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柳暮云虽然还是没想清楚,但已经把情绪压下去了。 柳暮云抬头看似毫无波澜地看向了他从浴室中才走出来的小徒弟,刚刚清洗过的短发还是湿的,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周乾明因此看起来越发像刚刚及冠的少年人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吸引柳暮云视线的地方,最吸引他目光的其实是周乾明什么也没穿的上半身。 和这个世界的雄虫不同,经历了小半个月的训练,即便周乾明的身材依旧和他在修真界时有较大的差距,但也比刚来的时候精干了很多。 看似薄薄的一层肌肉实际上处处彰显着力道以及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 这原本没什么,毕竟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在家,周乾明洗完澡没裸奔都不错了。 原来在修真界的时候,刚刚筑基的少年剑修时常在闭完关之后把自己弄的跟个泥人一样,彼时以喜欢洁净著称的凌云仙尊却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按着他的小徒弟洗澡。 只不过人还是那些人,心情却因为某些事情而变得不一样了。 柳暮云刚把目光投过去看了没三秒,便如同被蛰了一下一样,快速而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略微垂下眼帘看似镇定实则迷茫地看着眼前的茶几。 周乾明一边擦头一边朝他走了过来,一开始还没发现不对劲,非常自然地便坐在了他师尊的身边,甚至还继续问道他洗澡前没问完的事情:“方才没问完,今天那只雌虫也跟那什么伊文一样对您动过手吗?” 他一边说一边侧头去打量他师尊,话音刚落便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只见柳暮云抿着下唇连头也不愿意扭,垂下的眼睫不自然地颤抖着,客厅中璀璨的光线透过他的睫毛氤出了一片旖旎的光晕,周乾明手下的动作霎时便顿住了。 莫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了开来,清新干燥的空气仿佛缓缓凝滞成了夹杂着暧昧的液体,裹挟着沉默的二人。 柳暮云好像过了半晌才意识到他的徒弟在问什么,轻轻开口道:“动了,没打过。” 作者有话要说:柳暮云:打了,但没完全打 周乾明:……(盯着自己师尊的脸,完全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期末了,淦,好忙啊!!感谢在2021-06-0320:59:24~2021-06-0520:5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佐楚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起名字这事我表示放弃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意外 言下之意便是白枫眠自始至终都是他的手下败将,由此也就不外乎为何白枫眠对他如此忌惮了。 只不过当下的周乾明也没空管这些事了,他全数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师尊如蝴蝶翅膀一样微微颤抖着的睫毛和他无甚神色的侧颜。 柳暮云原本想通过回答他的问题来缓解两人只见莫名的气氛,然而他说完之后半晌却不见周乾明动作,最终只能抿了抿嘴转过了头,抬眸看向了怔愣在原地的周乾明。 柳暮云的眼睛其实和他整个人清冷的气质不同,他的眼睛格外的清澈,如同上等的宝石一般莹润,又如同秋日里无风波的湖面一样引人沉醉。 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周乾明便怔愣在了他的眸子中,一时什么事也记不起来了。 水汽从周乾明短发的发梢凝结滴落,柳暮云抬头看过去之后立刻便对上了他徒弟堪称炙热的目光,随即他几乎称得上逃也似地将目光收了回来,匆忙间转而看向了那滴刚刚凝结成的水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它滑落。 当他的眼神错开的时候,周乾明终于从某种状态中抽离了出来,只不过当他抽离出来的一瞬间,他听见的第一股声音便是自己胸口传来的剧烈的心跳声,以及非常不正常的急促的呼吸声。 那两股声音在这种寂静到掉根针都能听见的时刻简直如同擂鼓,两人隔的如此之近,柳暮云不可能没听见。 但他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那颗水珠,全当没有听见,似乎全天下没有比那滴水珠更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了。 很快周乾明便发现那声音中夹杂着的似乎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心跳声以及呼吸声,想到这里,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打量着他看似冷静自持的师尊。 柳暮云的脸颊在灯光下白到透明,如同上等的暖玉一般,只不过细看之下便能明显地发现他的眼神在不自觉地闪躲。 凌云仙尊这副模样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不过这也着实不能怪他,实在是周乾明裸着上半身让他师尊不知道把眼睛放哪里好。 倘若扭头看向空气,那逃避的意味未免太过明显了,但无论是往下看还是看向周乾明的眼睛,柳暮云都会感到巨大的不自在,最终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可惜他这副闪躲不自然的神态却勾起了他小徒弟某些不为人知的心事,这副画面倒是和两人未到这个世界之前的那一个晚上出奇的相似。 在这种情况下,沉默往往代表着纵容。 第三滴水珠已经落下,第四滴水珠正在发梢凝结。 然而发梢的主人却没空管自己未干的短发,他的眸色不知何时变得浓郁了起来,就如同窗外的夜色一般,危险却又充满了独属于深夜的欲色。 周乾明轻轻将手搭在了旁边的沙发背上,微微向前倾去了身体。 第四滴水珠一改方才滴落的姿态,转而略显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柳暮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滴摇摇欲坠的水珠随着身前人动作滴落的趋势越来越大。 □□散发出的温热气息循序渐进,柳暮云不由自主地攥起了自己的手指,此刻他终于回想起了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那个晚上。 那晚春风荡漾,身前人也是如此缓慢而暧昧地靠近了自己,两个场景在恍惚中重合,似乎平静无波的屋内也掀起了如那日一般的微风,夹杂着身前人的酒气扑面而来。 第四滴水珠终于从身前人的发梢滴落,砸在柳暮云攥紧手指的手背上,把他从那场回忆中唤醒了过来。 柳暮云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这副场面有多暧昧,他瞳孔骤缩,倏然转过了头想要出声制止周乾明的靠近,然而他刚一动作便感觉唇瓣被一处柔软的东西压了下来,微微的湿意顺着交接处传了过来。 整个人的大脑瞬间放空,柳暮云反应了整整三秒才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 一时两个人都僵在了沙发上。 不止是柳暮云没想到,周乾明也没想到。 他欺师灭祖到这种程度却也只敢肖想一下他师尊的侧脸,便是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估计也不敢再进一步,故而他鬼迷心窍间也不过想要模仿一下先前他还在修真界时的举措,但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柳暮云居然会突然转头。 于是机缘巧合之下,周乾明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情便这么没有预兆地发生了。 两人反应过来后都骤然红了耳根,周乾明连忙后撤想要开口道歉,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柳暮云一路从脸颊红到了耳根,眼神再不复往日的冷静,充满了震惊、羞恼以及不可言说的情绪。 他没等面前的小徒弟开口,抬手便按着周乾明的后脑勺将他按在了沙发的坐垫中。 随即柳暮云慌张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抬起手背遮住了自己刚刚被吻过的唇,逃也似的朝楼梯走去。 周乾明猝不及防间差点被他师尊按在沙发中捂死。 好在他即便大逆不道到了这种地步,柳暮云却还是没有杀徒的意思。 柳暮云在恼羞成怒间下手居然还能留不少的力,只能说怪不得他会教出来这种欺师灭祖的徒弟,都是溺爱的结果。 不然他只需要把手往下移动三分,以他的力道,徒手扭断这个“登徒子”的脖子着实不是什么难事。 周乾明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柳暮云那堪称诱人的眼神便被按在了沙发中,待他连忙从沙发垫中抬起头的时候,柳暮云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两人现在的脑袋说是一团麻都是往正常说了,周乾明匆忙间也只是喊出了一声:“师尊!” 他师尊现在看他跟洪水猛兽估计也没什么区别了,闻言自然不可能回头,甚至在听了他的声音后柳暮云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快了。 周乾明见他越走越快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几次张口都以失败告终。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师尊仓促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转弯处。 他现在的心情就如同突然得到了绝世剑谱的修道者,也如同考了十几年终于中举了的秀才。 巨大的欣喜被庞大的不真实感压在了下面,直到他坐在沙发上缓了半晌,那股欣喜才缓慢地从心底浮现了出来,并且逐渐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周乾明自诩不是什么粗俗的人,然而此时此刻,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还是忍不住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 我碰到了他的...嘴唇,周乾明情不自禁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边回忆着方才的触感一边想到,凌云仙尊...我师尊的嘴唇。 心底似乎有一块最为柔软的地方在这一瞬间坍塌了下去,随即从其中传出了笼罩全身的酥麻感,让周乾明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平息心情。 事实证明不止他对这个意外的吻百感交集,这个吻的另外一个主角也是如此,甚至反应比他更为激烈。 柳暮云一边用手背抵着嘴一边低着头快步走上了楼梯,他站在自己卧室的门口打开门后没有进去,而是不甚明显地顿了一下。 在听到身后确实没有跟来的脚步声后,柳暮云说不好是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但下一秒他便走进了卧室反手大力地将门关了起来。 “砰”的一声不止传遍了整个二楼的走廊,甚至惊扰到了下面正在回味方才那个吻的周乾明,由此可见柳暮云此刻的情绪有多么的不稳定。 他快步走到床边坐在了床沿处,他的手背抵在嘴唇上似乎想要擦拭,但犹豫了半晌却迟迟不见他动作。 怎么会这样......理智在方才地突发事件中飞了一半,柳暮云用剩下为数不多的一半理智思考道,乾明他难道真的...我为什么没在一开始推开他...... 各种问题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柳暮云用手背死死地抵着自己抿起的嘴唇,然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凌云仙尊最终逐渐陷入了和那个夜晚一样迷茫的境地。 不知是因为思考还是因为久久未退去的羞意,让柳暮云的脸颊越来越热,即便他的初衷是思索事情的起因以及最终的解决办法,但大脑却违背他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回忆着方才甚至在修真界那一晚的经历。 柳暮云先前在修真界之时是单水灵根,何时感受过这种燥热,故而他没一会儿就受不住了,脸上的热意顺着手背穿给了全身,不得已之间他只能将手拿了下来,放在床上轻轻抓住了被单。 但没了触碰的嘴唇一经分离便不由得产生了被另外一种更为柔软的东西触碰的幻觉。 柳暮云几乎要被自己的幻想逼疯了,眼底的羞恼之意越发明显,他现在恨不得推门下去拎起他那个兴风作浪的徒弟痛揍一顿,但一是舍不得,二是不知道打完该怎么跟他交流,只能作罢了。 凌云仙尊坐在床边思考的结果便是差点把自己想得烧起来,最终他咬着下唇躺在了床上,抬头看了半晌天花板却还是没能平复心情,于是他忍无可忍地拿起了旁边的另外一个枕头盖在了自己发烫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五十章了才亲上你到底行不行啊(指指点点) 周乾明:(微笑)我倒是想直接本垒啊,奈何jj不让 感谢在2021-06-0520:52:45~2021-06-0620:5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絮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军部 当天晚上整个别墅格外的安静,无论是周乾明还是柳暮云都没有任何想要打破这份安静的意思。 然而柳暮云的假期还有两天,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再怎么竭力避开也很难做到一眼不见。 故而第二天一早,周乾明便发挥了从小到大修炼出来的装傻技巧,若无其事地走下楼梯开始准备早餐。 可能是心有灵犀或者别的什么,总而言之他刚把早饭做好,柳暮云便一言不发地也走了下来。 两人看似都想装作无事发生,然而事实证明他们对昨天那场意外发生所导致的后果看得太轻了。 柳暮云刚一下楼,看见周乾明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居然很难做到直视他的眼睛。 不仅如此,当他僵硬着身体坐在餐桌旁边的时候,却发现即使他徒弟只是简单地靠近给他递餐具,他也感觉浑身上下都极其的不自在。 然而就在他想要减缓这种不自在抬手去接那个碗的时候,可能是他不愿意抬头直视周乾明的缘故,两人的手指居然非常巧合地触碰在了一起。 随即过电一般的触感瞬间从二人的相接处传到了他们的大脑,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同时松开了双手,同步率堪称惊人。 好在那碗的下面是铺了桌布的餐桌,故而当它掉下来的时候也只是砸在了桌子上,而不是跌在地上砸个稀碎。 不过即便它没有被砸碎,它造成的动静也撕破了在场两人极力营造出来的“粉饰太平”。 这下子方才他们故意做出来的若无其事便像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于是两人在这种情况下便只能继续保持安静了。 一顿早餐就在诡异而暧昧的寂静中过去了,全程只能听见碗筷发出的碰撞声以及咀嚼声和呼吸声。 甚至这种气氛逐渐蔓延开来,成为了柳暮云剩下两天假期的基调。 原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人除了吃饭之时居然再没了其他见面的机会,甚至从第四天清晨开始,两人便没再说过一句话。 最后一个夜晚,周乾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再没了昨天晚上的兴奋。 他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清醒,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黑夜往往是人情绪最脆弱的时候,周乾明越想越觉得确实如此,辗转反侧到差点把被子踢下去。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与他一墙之隔的柳暮云此时也少见地侧身躺在床上,他在一片黑暗中借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月光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柳暮云抬手有点无奈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即缓缓揉了起来,看起来对这件意外也头疼无比。 但师徒二人最终都没有想出解决当前现状的办法,尤其是周乾明,他躺了整整一晚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接跟柳暮云表白显然不行,以他对他师尊这么多年的了解,只要他敢说的如此露骨,第二天他师尊就敢住在军部让他百来十年也见不着。 但是要他跟柳暮云说这是个意外他又发自内心地不想这么干,毕竟好不容易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要是再像上次一样自欺欺人地糊上,糊得牢不牢另说,一旦糊上,无论真假,想要再捅破那就不知道是哪年的事了。 柳暮云在别的方面装糊涂的本事可能不行,但是在感情方面,他真糊涂的本事时常都让周乾明望尘莫及。 两种选择都不愿意做的下场,便是第五天柳暮云走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情况依旧如此。 星网之上正因为两人几天前做的事情吵得沸反盈天,郑文则拿着离婚证明狂喜得恨不得过来给他俩磕头,只是因为没有他们家的住址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事情的两个主人公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境地中,周乾明一言不发地把他师尊送到了机甲旁边。 柳暮云背对着他思来想去觉得一句话不说就离开确实有点不太好,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徒弟也是这么想的,甚至想的比他更进一步,他觉得一点事都不做就放他师尊去军部,多少有点对不起自己前天晚上的“勇猛”了。 于是就在柳暮云打算转身的一瞬间,周乾明突然下定了决心,抬脚便向前走了一步,一把直接把面前的人抱在了怀里。 如果说那天晚上的亲吻是一个有预谋的意外的话,那今天的这个拥抱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阳谋了。 虽然周乾明换了一个身体,但这个身体的身高和他原来的大差不差,体格方面则在他一个月的锻炼中有所恢复。 故而柳暮云几乎称得上被他圈在了怀里,猝不及防间甚至连双臂都被他禁锢住了。 青年健壮的胸膛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死死地贴在柳暮云的背上,独属于青年人的炙热透过那两层布料烫在了他的肌肤上。 随之传来的还有身后人剧烈的心跳声以及不可言说的触感。 急促的呼吸喷在了他的耳边,烫得柳暮云几乎是瞬间就从耳根红到了脸颊,原本莹润如和田玉的耳垂也透着诱人的暖色。 他整个人都懵在了周乾明的怀里,此刻用震惊都不足以形容柳暮云此时的心情。 周乾明则难掩激动,他做好了被他师尊直接来个过肩摔的准备,然而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动作。 于是他的兴奋非但没有减退,反而因为他师尊的“纵容”愈演愈烈,这便导致他反应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言语,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依旧夹杂着激动到了极致的颤抖:“师尊...我对你......”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不止直接传到了柳暮云的耳朵里,甚至还通过两人的相连处以震动的方式传到了柳暮云的背部。 双管齐下间柳暮云霎时就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他强忍着自己快要失控的心跳,反手一用力,捏着周乾明的手臂转身便将他按在了机甲的机壁上。 周乾明斟酌了半晌才想出来的话,被他师尊以一种离奇的方式打断了。 直到他被柳暮云砸在机壁上的时候他依旧是懵的。 好在柳暮云下意识做完这一套后,看着被自己按在铁皮上的徒弟整个人显得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他的脸更红了。 于是周乾明便看见他气势汹汹的师尊以一种非常强势的姿态把他按在机壁上,没一会儿整张脸便如同被什么东西蒸透了一般,红的堪能滴血。 这次的距离甚至比那天更近,故而周乾明能清晰地看见他师尊如被微风扰动的湖面一样波光粼粼的眸子。 不过没等他细看,柳暮云便倏然收回了手,眼神闪烁不明地看了一眼周乾明,随即一言未发,转身快步登上了机甲,徒留周乾明一人怔愣在了原地。 因为柳暮云最后的这一举动,周乾明差点就说出口的那句话再次无疾而终。 不过在他们俩当下的这种情况下,说不说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柳暮云逃也似地赶回了军部,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外部星网上流言都换了几茬的情况下,军部的谣言却依旧停留在“柳上校怀孕”这一阶段。 甚至因为他这次休假的时间足足有五天,不少虫还传起了更为离谱的“柳上校回去生蛋”的流言蜚语。 不过这一传言在他们看来其实是非常合理的,这要归功于虫族与众不同的孕育周期以及生产方式。 和人类女性怀胎十月不同,虫族雌虫外主战争经贸,根本没时间把时间耗费在生育上。 故而长久以来的进化导致的结果便是雌虫的孕期一再缩短,缩短到最后,虫蛋在他们身体内部堪堪发育到初始胚胎阶段便被雌虫生了下来,甚至不少雌虫在孕后期都看不出来身形有什么变化。 像周乾明那样幻想他师尊大着肚子给他上课,那基本上就是无稽之谈。除非柳暮云天赋异禀,一怀怀个四五个,可能有这种情况。 而虫蛋发育初期便被产出所带来的好处便是,雌虫生蛋压根就不废什么力气,生完别说和人族女人一样坐月子了,一般能休息够一天那都是属于身体孱弱的。 至于雌虫体质这么强悍,生孩子比喝凉水还轻松,那为什么虫族的虫口还是这么少,这就要归功于两个方面了。 一是生确实很容易,怀上之后雌虫也基本上不会流产,但是怀孕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雄虫和人族那些精力旺盛男性不同,他们平均一年下来只能导致一只雌虫受孕。 比如原主的雄父,雌侍雌奴一大把,最终生下来的虫蛋也就六七个,真正能孵出来的,甚至只有当初虫蛋数量的一半。 这也就体现出来了第二点,虫蛋因为在雌虫体内的发育时间过段,出生后破壳前很容易夭折,而夭折的比例中,雄虫幼崽要大于雌虫幼崽。 故而即便虫蛋的雌雄比差不多是1.2:1到1.5:1,最终孵出来的比例却和它相差甚远。 综上所述,当柳暮云回到军部的时候,包括他的那群老部下在内,根本没有虫关心他身体如何,反而看他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奇怪。 柳暮云原本被先前的事情搞得兵荒马乱,也没太注意。 直到他撞见安德鲁后,他这位忠实的老部下斟酌了片刻居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上校,恭喜您诞下虫蛋......冒昧问一下,是雄蛋还是雌蛋啊?” 作者有话要说:柳暮云:确实挺冒昧的感谢在2021-06-0620:54:27~2021-06-0720:5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二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模拟考试 这话说得在柳暮云听来可谓荒谬至极,他先前休假的时候星网上也有不少类似的谣言,但毕竟他没真正见过,而且那些也不过都是在猜测,还没发酵到“生了”的地步便被另外那件事取代了。 可是军部消息闭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也着实不怪安德鲁。 倘若是按以往的经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柳暮云的面问出这个问题。 但一是军部那些虫没什么其他的爱好,故而一传十十传百把这件事穿得愈发像真的了;二来他先前跟谢庄还有那位调查员一起去过周乾明和柳暮云的家,按他对师徒二人关系的打量,他私下越想越觉得柳暮云怀孕不是没可能。 故而柳暮云刚回来第一天他就给他整了这么一出,这得亏旁边没什么别的虫,不然按柳暮云的脾气,恐怕能让他直接把铺盖卷到训练场地上去。 不过即便旁边没什么别的虫,柳暮云听了之后怔愣了三秒,回过神后依旧是冷声道:“你说什么?” 安德鲁在他手下干了两年,自然不是傻子。闻言几乎是瞬间他的冷汗便下来了,莫名的寒意包裹住他的神经,他立马就意识到了这个消息的不对,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敢重复,想就这么唬弄过去。 然而柳暮云岂是那么好唬弄的,他现在正因为他徒弟的那点行为心烦意乱,现在又有虫不长眼地撞上来,故而柳暮云冷着神色朝他勾了勾手,意思很明显是不相信他,让他跟自己过来,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安德鲁见状心下大呼不好,但又不敢违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被周围的军官看得一清二楚,不少虫心下惊奇不已,要知道安德鲁可是军部里出了名的圆滑,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些虫不知道的是,现在他们看安德鲁的热闹,很快热闹就变成他们自己了。 柳暮云走进办公室后并没有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反而踱步到桌前缓缓侧过了身,敲了敲桌面扭头看着安德鲁。 安德鲁抬手擦了一下不存在的冷汗,在这种状况下他自然是躲避不能了,只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跟柳暮云把事情全部说了。 显然他此时也意识到了这是谣言,所以他也没敢多说,比如流言中不知道怎么来的,还有关于柳暮云怀孕的详细描写,总而言之非常之奇诡,安德鲁一个字也没敢透露。 实际上他是搞错了柳暮云发火的原因。 他确实不大喜欢别的什么人或者虫嚼自己的舌根,更何况还是怀了自己徒弟的虫蛋这种匪夷所思的流言,但更让他不满的其实是由此透出来的军部管理不严格的问题。 按理来说军部内除了军官,别的普通军雌一概不能使用移动终端等交流工具,但这则流言能得到这么大规模的传播,且在他走了的五天内传播速度这么快,根本不是一个两个偷上外网的军雌能够解释的。 故而柳暮云听完安德鲁的描述后并未如他所想地对这段谣言的内容有什么反应,当然也可能是某种隔离的心理让他不愿对这段充满了暧昧色彩的流言多做评价,总而言之柳暮云垂眸冷着神色思索了良久,随即在安德鲁讶异的目光中,做出了他回来后第一件事——突袭检查军雌宿舍。 一时军部怨声载道、虫虫自危,当然这些都是远在训练场练习机甲的周乾明所不知道的。 他此刻正思绪游离地进行着模拟考试,看得副驾驶的郑文胆战心惊的,多次提醒后周乾明才终于回了一点神。 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倒数第二次模拟考试,然而周乾明即便在这种神游天外的情况下却依旧能考满分,下来后郑文不由得感叹道:“您在机甲方面还真是有天赋,我时常怀疑您到底是不是雄子。” 那可能还真不是,周乾明回过神之后想到,不过他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便转而笑道:“那是你见的雄虫太少了才会这么认为。” “您这话可就说错了,”郑文也随即带上了一丝笑意,“我见过的雄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他们没有一个像您这样的。” 周乾明下了机甲后其实一半的心思还放在他师尊身上,闻言一边拧瓶盖一边随意道:“像我这样的?我是什么样的?” 这话倒是问到了郑文,他蹙眉思考了片刻才回道:“您...非常特别,和我见过的其他雄子都不一样......您很尊重雌虫,性格也很谦和......” 周乾明喝了一口水,闻言挑了下眉道:“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很受雌虫欢迎才对。” 郑文被他的说得一愣,随即脸色有点发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小声应和道:“...确实是这样的。” 周乾明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他就是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说话的,便不由得来了劲,合上杯盖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家那位并非这么觉得。” 郑文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柳暮云身上,但他听完周乾明的话之后还是不由得惊讶道:“怎么会?您跟柳上校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周乾明也不好说得太明显,只能胡乱应了一下随即道:“我们感情确实不错,但是他...比较容易害羞...唉,你懂的。” 他故意含糊不清地这么一说,清白的事也让他说得不清白了,更何况郑文还是一只结过婚才离异的雌虫,闻言不想歪才怪了。 他听了之后张了张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不怎么正经的那方面,半晌才开口道:“柳上校不让您碰吗?” 周乾明听了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他就是随口找了个借口给他和柳暮云的关系打掩护,着实没想到郑文能想到这方面,他不由得咳嗽了两声没接话茬。 郑文却不想就此放弃,思考了片刻后非常积极地给他出谋划策道:“既然如此,您不如假装要娶别的雌侍或者雌奴,以此激一下柳上校。” 周乾明听了之后直呼“不行”,还把头摆得如同拨浪鼓一样:“算了算了,我还是从长计议吧。” 言罢他便打算打住这个话题了,然而在他转头的时候他没有看到郑文若有所以的表情,同时他也低估了被他从火海中救出来的雌虫报恩的决心。 这边周乾明的机甲技术练得是炉火纯青,就等最后考试的那一天了;那边柳暮云面无表情地开始了大规模的搜查行动,搞得跟第二天灾一样,军部里的那些军雌看见他个个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低眉顺眼地连个屁也不敢放。 不过柳暮云这一手下来确实把军雌们和外界联系的工具收了个七七八八,这群军雌敢怒不敢言,生活中的娱乐项目愈发的匮乏,自然不可能对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当然碍于柳暮云的“淫威”,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太过分的,最多也就晚上睡觉前编排一下他们柳上校的家里事,猫哭耗子一般感叹一下柳上校的雄主可真倒霉,摊上这么个脾气跟阎王一般的夜叉。 不过任由他们在背后怎么说,移动终端该收还得收,甚至不少带头嬉闹的军官都被整治了一顿。 柳暮云这次的整治还不仅仅局限在他的手下,但出奇的是,在他带着虫去隔壁伊文的手下搜剿的时候,往日里跟他不对付很的白枫眠居然全程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对视都不敢同他对视。 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故而伊文一边对着柳暮云破口大骂,一边不时回头疑惑地打量着自己的副官。 其实白枫眠也该谢谢柳暮云的这一手,不然按军部这些军雌私下翻去外星网的操作,用不了几天他被柳暮云按在地上卸下双臂的事迹估计就虫尽皆知了。 不过等开展起这次项目他们才惊奇地发现,军部中公然违反军法的雌虫还不少,即便是柳暮云这样的雷霆手段,处理起来也用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冰山终于全部显露了出来,连柳暮云自己都皱起了眉,处理起来自然也就忘了事情一开始的原因。 等他差不多解决完了所有事之后,他下意识拿出了移动终端想要看他徒弟有没有给他发过来什么消息,然而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唤醒了他的记忆。 柳暮云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明显地僵了一下,显然他终于回忆起了两人之间的暧昧。 他沉默地对着终端的光屏凝视了片刻,就在他准备关上光屏继续工作的时候,终端那边的周乾明却如同和他心有灵犀一般,突然发来了一条消息:“师尊,您还在工作吗?” 柳暮云霎时停下了准备关闭终端的打算,但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屏幕却也没有回复的打算。 过了片刻,那边的周乾明可能已经猜到了他不会回复,便自说自话道:“您可能还在工作吧,不是什么要紧事,等您忙完了再看也不迟。我经过了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大概后天就要跟着学校中心的统一组织去军部考试了,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做好了跟您带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军部副本即将开启 第53章 家属 柳暮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未发地看着光屏中从另一头发来的那句话。 算起来从那天晚上开始,师徒二人已经许久没有过像这样正常的对话了。甚至当时他离开返回军部的时候,他徒弟连半句话都没说完就无疾而终了。 这在两人这么多年的相处中堪称绝无仅有,但也就是因为在这种状况下,柳暮云没办法再把周乾明发来的这句看似家常的话等闲处之。 人深陷其中的时候往往不自知,然而一旦清醒过来便会发现事情哪哪都不对劲。 比如这段看似与他们二人往常的对话没有什么分别的寒暄,落在现在的柳暮云眼里却显得有点过界了。 他抿着嘴思考了良久,才回了一句稀疏平常的话:“不必费神,人到就好。” 这话落在往日那肯定是一句明显的寒暄,饱含了柳上校对自己徒弟的体贴之情。 然而现在再从他的手下打出来那就全然是字面意思了,不过周乾明显然不这么想。 无论他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总而言之他对自己师尊还愿意“正常”地回自己的消息感到非常的惊喜,随即几乎称得上秒回道:“好的,您放心。” 具体放心什么他也没说,连柳暮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让自己放心什么,但可能是为了彰显自己身为师尊的高深莫测,他也没再回什么。 柳暮云这边愁云惨淡地关上了光屏,他有点惆怅地靠着仅有的休息时间思考着两人的关系,最终和他徒弟当时一样,也没思索出个所以然,只是自责地想到,可能是自己当年在他徒弟小的时候太过溺爱他了,不然着实没法解释好好的一个苗子,怎么长成了今天这种大逆不道的地步。 他在这边反思着自己的教育方式,周乾明对此一无所知,他正美滋滋地思索着给他师尊准备点什么饭菜带过去。 和柳暮云现在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不同,周乾明思索这个问题的时间长到不可思议,他一路从修真界思考到了现在,在无果的情况下他便破罐子破摔了。 然而正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着实没想到他师尊在面对他的这番“破罐子破摔”时做出的第一反应不是选择训斥他也不是直接动手,而是选择了极其不符合凌云仙尊性格的逃跑。 这便给了这逆徒以灵感。 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又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皮,天下无敌”。 既然先前的怀柔政策屁用没有,甚至怀了小几十年他师尊连他心怀不轨这件事都没看出来,那为什么不直接换个策略了事。 反正再怎么着就按柳暮云这种自己被徒弟冒犯第一反应不是暴打徒弟而是扭头就跑的态度,周乾明最多也就落个跟他师尊关系冷淡下来的结果,难不成他师尊还会把他逐出师门不成? 想清楚了这一问题,周乾明越发觉得前景明朗了起来。 柳暮云并不知道他徒弟此时对他的“战略”已经换了一副模样,时间便眨眼间来到了考试的当天。 和大多数人想象中成千上百只虫一齐来考试的场景不一样,要知道虫族本身虫口就不多,再加上机甲学习也是需要时间和天赋的,故而第一批来考试的一共也就两位数的学员。 而且军部原本也属于帝国的重要部门,即便机甲考试的场所不在军部内区,但也是需要戒备的,不可能一窝蜂让大几百的虫一起进来。 此次带队前来考试的依旧是负责他们模拟考试的郑文,剩下的学员除了周乾明则是清一水的雌虫。 这些雌虫中差不多一半是已婚的,剩下的一半则是未婚的。 周乾明现在的名气说不大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在这种理应保持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他还拎了一个大的保温包,整个人看起来跟春游一样,想不惹虫注目都难。 先前在郑文手下学习机甲,也是训练一开始就跟周乾明搭讪的那只雌虫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周雄子,您带的是午餐吗?” 周乾明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师尊了,心情正好,闻言便点了点头笑道:“对的。” 那雌虫见他回自己了不由得来了劲儿,想也没想便继续道:“这是您在哪家餐厅买的吗?怪不得您不愿意吃军部的午餐,闻起来就很香。” 这话算是拍马屁拍到位了,周乾明平生除了自己的剑术第二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厨艺,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灵感能把两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一起修炼到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的。 而且当下他暂时也没法给别的虫展示自己精湛的剑术,听了有虫夸自己的厨艺好自然高兴,乐得跟他多聊两句:“不是买的,这是我自己做的。听我家那位说军部食堂的饭菜不怎么好,这次来便顺便给他带了点吃的改善一下伙食。” 旁边都是雌虫,原本见有虫跟周乾明搭话他们便支起了耳朵,而且周乾明说话的时候大大方方也不怕虫听,此话一出周围的雌虫都在第一时间听了个清楚,自然震惊无比。 而站在周乾明旁边的那只雌虫听了更是讶异不止,半晌才开口道:“您...真是深爱着柳上校啊......” 周乾明早些时候听见这种话可能还会回避一二,但现在的他却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那雌虫上来跟他搭话的意思是个正常人都能明白,但周乾明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但凡是只正常的雌虫也不会再自讨没趣了。 果然接下来那雌虫随便找了个话题便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他们说话谈论间,郑文已经领着虫群来到了考试区域的外围。 一座巨大的白色半圆形建筑出现在众虫的眼前,门口把守的军雌和他们身后这座堪称宏伟的建筑比起来倒是真的和他们种族的称呼有点类似了,像极了虫子和白色沙丘的对比。 郑文一看见那队纪律肃然的军雌就严肃了神情,并且向身后吵吵嚷嚷的虫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即便星网上再怎么挑动军雌和普通雌虫的对立,现实生活中的普通雌虫见了军雌依旧跟耗子见了猫一样,连大气也不敢多喘。 两波虫的实际领导者完成了短暂的交谈和身份核实后,那队军雌的领袖很快就转身打开了通向考试场地的通道。 在此期间,军雌纪律的严明在这种状态下展现得一览无余。 即便周乾明一个手拎保温袋的雄虫在这帮雌虫考生中显眼无比,他们也没有扭头向这边多看一眼。 直到考生准备入场的时候,那位军部的负责者才拦下周乾明问道:“这位雄子,请问您手里拎的是什么?” 周乾明回道:“是我自己做的午餐。” 军雌也是雌虫,自然不大可能为难他,见状也只是让他打开保温袋供他们检查一下。 周乾明闻言非常顺从便把手里的保温袋递了出去。 要知道军部才经过了上周柳暮云扫荡式的检查,此时的这群军雌可谓是对周乾明的身份一无所知,便理所应当地被他这种服从检查的友好态度给震惊到了。 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他们震惊的似乎有点早了。 只见那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保温袋,打开之后里面居然放着三个精致的保温盒,每一个看起来都至少有三层高,叫保温盒都是埋汰这物件了。 即便那个军雌接过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保温袋的份量,但他着实没想到里面居然能装下这么多东西,不由得抬头感叹道:“您一只雄子,吃得下这么多么?” 这话说的就有点多管闲事了,但周乾明闻言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我家那位刚好也在军部任职,这是我顺便给他带的午餐,改善一下伙食嘛。” 那军雌听了之后还是反应了三秒才意识到他话里面的“我家那位”指的是谁,反应过来后不由得大为讶异,没忍住想问周乾明家里的那位到底是谁,但方才那句话已经算是僭越了,最终他出于一名军雌的基本操守,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过他不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实际上剩下的那群军雌也好奇的不得了,然而他们不像普通雌虫那样有“吃瓜”的权利,只能目不斜视地等待他们的上司检验完那份堪称珍馐的午餐后,放考生们进去。 只不过即便郑文带着这群虫来的已经很早了,但是考场内的机甲数量却不是很多,再加上考试之前冗长的检查环节,整整一早上过去了,不到一百个的考员中也才考完了一半。 甚至这一半中也仅有半数的虫考试合格,搞得剩下的那群雌虫一致表示等到下午考也不是不行。 周乾明倒是无所谓,就是他拎着保温袋走来走去感觉有点麻烦。 好在中午“中场休息”的时候,考场的军雌表示要带他们统一去食堂就餐。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负责他们考试的军雌突然站定非常激动却又克制地向门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柳上校好!” 作者有话要说:军装师尊,prpr感谢在2021-06-0820:55:25~2021-06-0920:5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阳灿灿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相见 随着那只军雌的惊呼声落下,全场的声音都跟着他一块熄灭了。 故而那阵颇有规律的军靴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在整个考场中愈发明显了起来,剩下的那些军雌有的正在协助整理考试器械以及其他事务,闻声如同巴普洛夫的狗一般霎时便放下了手中的事务,一个个站得如同等待元帅检阅一般笔直。 这些军雌“闻风丧胆”的原因不是没有的,就在上个星期,一旦哪些军雌在自己的宿舍听见这个调子的脚步声,那他也就自求多福了。 机甲的驾驶规范考试,理论上是在军部举办,但实际上只是用到了军部的场地以及食堂,压根就接触不到军部真正有权利的上位者。 这次带队前来负责考试事务的军雌也不过是一个最低级的军官,故而他压根就没想到这群考生中会有什么重要的虫,能够劳动那群上级军雌下来亲自接见,更何况这军雌还是上周才以恶名席卷了整个军部的柳暮云。 故而当他看到身姿挺拔且身着军服的柳暮云时,整只虫出于这么久在军部被□□出来的“条件反射”,下意识便大声地喊出了柳暮云的名字。 而如果说他喊这个名字是出于条件反射的话,那周乾明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立马以不逊于他的速度扭头看了过去。 熙熙攘攘朝着这边聚拢的诸多考生闻言也停下了脚步。 只见柳暮云神色如常,身穿代表着虫族上校的浅蓝色军装,熨烫得体的军服将他的身材勾勒得越发挺拔;有力的双腿在军裤的衬托下显得异常修长,军裤的末端被束在黑亮的军靴中。 如果说往日里身着法袍的凌云仙尊足以称得上“芝兰玉树”四个字,那当下被军装包裹得一丝不苟的柳上校则无愧于“英姿勃发”四个字。 军雌堪称虫族帝国的“战争杀器”、“人形机甲”,尤其是柳暮云这种天生冷淡的人,配上这身军装,则更是显得气宇不凡、冷冽如冬。 而且可能是因为浅蓝色军装颜色的缘故,在将柳暮云衬得气势冷滞、不怒而威之时,居然惊奇地也使的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两股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此时的柳暮云看起来就仿佛修真界那些凡人中传闻的少年将军,和他往日中的形象大相径庭,但又出奇的引人注目。 而在场的虫中只有一个货真价实的人,他这副装扮具体引谁注目那简直就是不言而喻了。 周乾明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柳暮云,他这副表情比起送别那晚没有偃旗息鼓反而更加炙热,看得柳暮云脚下原本平稳的脚步声都为之一顿。 那军雌刚好找到机会,便连忙上前敬了一个礼道:“柳上校,请问您前来有何指示!” 柳暮云正被他的好徒弟看得垂眸不知道看哪,闻言顺势侧脸看了一眼他道:“不必多礼,我来接...家里人。” 他此话一出,那军雌没忍住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他上午才检查过周乾明带来的那个保温袋,那么柳暮云来接谁,不言而喻。 再联想到上周柳上校肃查各军雌宿舍的原因,那个在军部广为流传的谣言,那军雌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周乾明就是谣言的另外一个主人公。 他两次倒吸冷气在柳暮云听来格外的奇怪,搞得柳暮云没忍住又扭头瞟了他一眼。 那军雌见状连忙恭敬低下了头,顺从地回答道:“您请便。” 周乾明站在原地等了好几秒不见自己师尊向自己走来,反而见他站在原地和那个考试负责者聊了起来。 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周乾明拎着他兢兢业业带了一路的保温袋便向柳暮云走了过去。 柳暮云见他如此“热情”,不由得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情形,下意识绷直了身体。但他既然今天能来接周乾明,那就不会在这种场合上给他的小徒弟搞什么不自在,自然是压下心头的不自然,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周乾明三步并两步走上前,脸上丝毫看不出因为他师尊没继续往前走而产生的不快,反而充满了自然而热切的惊喜之情。 只见他快步走到柳暮云的面前,笑着喊了一声:“暮云。” 那一声好歹没把柳暮云喊得转头就跑,不过也没差多少了。 旁边的军雌听的更是差点把下巴惊掉,军部上下加起来敢直呼柳上校名讳的估计不到三个,更不用说这种更为亲昵的,去姓直接喊名的方法了。 然而事已至此,秉着“来都来了”的做事原则,柳暮云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这声称呼,极其不自然地开口回道:“嗯。” 他其实还想问一句“考完了没”,但没等他这句话问出口,周乾明单手拎着那装着三个饭盒的保温袋,抬起另外一个手便当着众军雌以及考生的面给他师尊来了个久违的拥抱。 要说他们师徒二人原来也是粘糊的可以,抱自然是没少抱,什么正面、后面,姿势也都试过了。 但周乾明这次可能是因为单手不太方便的原因,没有选择和以前一样克制地把他的手放在他师尊的背上,反而一抬手便毫不客气地包住了柳暮云的后脑,在他师尊毫无防备间按着他师尊的头便往自己怀里送,顺势在他师尊耳边开口道:“我好想你啊。” 柳暮云整个人说傻了也不为过,甚至在他的大脑还在当机之时,他的耳根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诚实的反应——红得如同某种熟透的果实。 旁边那群学习中心的考生对此虽然也惊奇,但多少有点见怪不怪了,毕竟他俩在星网上的视频以打算,这都是小场面。 然而剩下的那群军雌见状则震惊到了违背军规的地步,他们有些离得远的甚至没忍住往前走了两步,还有一些不可思议地勾着头打量。 这已经完全违反军纪了,但他们的顶头上司此时正站在“案发现场”的中心,震惊程度跟他们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自顾尚且不暇,自然也就没空管他们了。 好在柳暮云用了不到五秒便回过了神,有点恼羞成怒地抬手推开了他的徒弟,低声呵斥道:“大庭广众之下...你...” 也不知道是气傻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怎么骂过徒弟,柳暮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周乾明见状笑了一下,抬手把那份拎了一路的保温袋塞在了他的怀里:“这不是太想你了么,我的错我的错。看在这份午餐的份上,且饶了我吧。” 柳暮云此时才意识到他手里拎的居然还有东西,闻言便被他转移了注意力,轻蹙着眉接过来道:“做这么多,铺张浪费。” 他话是这么说,却在潜意识里就没想过这份饭的来历,以他对周乾明的了解,这份由重量就能看出丰盛程度的午餐自然不可能是他在外面买的。 不过柳暮云发自内心的这句“铺张浪费”落在旁边那军雌的耳朵里多少有点炫耀甚至撒娇的意思了。 要知道柳上校有一天居然能跟“炫耀”还有“撒娇”这两个词扯上关系,尤其是后者,可以说恐怖程度对这些军雌来说堪比母星坠落。 周乾明听了却立马就听出来了他师尊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便笑道:“您且不用管这些,尽管吃就是。吃不完不还有我么。” 原本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可能是柳暮云此时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听了之后不知为何感觉这话颇有点宠溺调笑的意味。 于是本就浑身不自在的柳上校听完之后更加感到后背发麻,随即抬头抿着唇,意味不明地看了周乾明一眼,而后一言未发地便转身朝着他来的地方走去。他这副作态连旁边的军雌都一脸空白地看出来是在害羞了,便更不用说周乾明了。 于是非常不要脸当着众虫面占自己师尊便宜的周乾明见状心下不由得窃喜了一下,随即忍着笑意朝军雌负责者告了别,而后便恢复神色朝他师尊的背影追去。 从柳暮云脚下的步伐之快便能窥探一二他此时的心理活动,好在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他没有再次加快步伐,而是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步调,明显是在缓步等周乾明的跟上。 周乾明也不傻,知道逗人不能逗太急的道理,故而追上柳暮云的脚步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赔不是:“师尊,好师尊,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确实是想您想得紧,再加上您也不打招呼就出现,着实有点没克制住......” 前面都算正常的,越往后说越不对劲,什么叫“没克制住”,你面对你师尊的时候要克制什么? 柳暮云听到这里连忙抬手让他打住,周乾明见“言语攻势”没用,便转而开始了“行为攻势”。 柳暮云此时正一手稳稳地拎着他带来的那个保温袋,周乾明见状眨了眨眼开口道:“师尊,我给您拎着吧?” 柳暮云现在只想让他闭嘴,闻言躲了一下侧过脸刚想开口让他安分点,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上校!”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拥抱的姿势差不多都试过了...下一步... 柳暮云:......(背后一凉)感谢在2021-06-0920:58:08~2021-06-1020:5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米MJ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报告 两人闻声便看了过去,只见一只身穿普通士兵服饰的军雌站在不远处,方才那一声显然就是他喊出来的。 柳暮云此时手里还拿着他徒弟给他带来的饭菜,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见状他似乎有点不满这只军雌的大声喧哗,轻轻皱着眉开口道:“何事?” 那军雌的目光此时不住地往周乾明身上瞟,但他作为柳暮云的手下,自然是非常了解自己上司的脾气,见状心下直呼不好,面上则是连忙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上周您让我和刘靖野写的反思报告已经写好了,但我们在您办公室等您很久了,见您迟迟没有回来才斗胆向安德鲁询问了您的去向。” 柳暮云闻言心下了然,毕竟确有其事。 上周那些情节严重的都已经被他发配去打扫厕所了,这两只虫则属于比较轻微的那一批,只是被加了两天的体能然后罚了一篇报告就完事了。 听到这里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刘靖野呢?” 那军雌低声下气地回道:“还在您办公室。” 闻言柳暮云抬起脚便向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周乾明和那军雌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那军雌缀在两人身后心下其实好奇得紧,然而他的胆子其实出奇的小,不然也不会借了别人的移动终端最终连用都不敢用,估计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直接向柳暮云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一路上更让他惊讶的是,周乾明居然好像完全没有看见柳暮云冷淡的神色一般,他神情自若地跟柳暮云聊着各种家长里短,甚至还问了不少军营内的生活。 但凡换个其他什么虫来这里,估计柳上校早就被烦得让他滚蛋了。 然而即便柳暮云现在一呆在他徒弟身边就难受,他依旧耐着性子捡着能回答的问题回答了一些。 态度之温和听得身边的军雌嗔目结舌,恨不得现在就找一个战友谈谈这场惊天地的八卦。 这还只是柳暮云故意冷淡下来对周乾明的态度,倘若这军雌看到两人先前的相处模式,那恐怕他要把下巴都给惊掉了。 两人一虫一路谈笑来到了柳暮云办公室的门口,当然谈笑的大概只有周乾明自己。 但当他师尊一言不发地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周乾明喋喋不休的话语终于告停了一阵。 也其实也不怪他,毕竟任谁第一次看到柳上校办公室的具体布置状态估计都会震惊不已。 周乾明站在门口愣了两秒便被看不下去的柳暮云拽了进去,随即他反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只见里面应该是办公桌的构造面前确实如方才那只军雌所言,早已站着另外一只军雌了。 周乾明被他师尊那么一拉,终于回过神,随即他在心底感叹道,他师尊的爱好这么多年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也真亏他能把虫族这种高科技充斥下的办公室打造成和在修真界一样的“奇幻”景色。 只见屋内整体来看还是能看出几分办公室的风格的,只不过就是装修风格过于奇诡了。 和大部分虫族建筑不同,柳暮云办公室的内墙直接选择了用一种类似金属的构造来承重。 一般这种办公室都是选择纵墙承重,无论是开间布置还是其他方面都会方便一点,但柳暮云别出心裁地选择了横墙承重,这非常符合他以往的设计原则,毕竟在修真界的时候他精通炼器,习惯于设计这种纵深极其惊人的构造。 其次,房间内还多余布置了许多无用的承重梁,这种周乾明一看就知道是他师尊原来炼器的时候被炸怕了,下意识地无论设计什么建筑都要给里面搞一堆超出使用需求的承重梁和承重柱,以防哪次再失手炸炉的时候不至于把房顶炸下来。 桌面上则是延续了凌云仙尊的一贯作风,目之所及连根头发也没有,更不用说摆件了,干净得就好像他的脸一样。 而后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了墙角,在修真界的时候堆的是各种瓶瓶罐罐、杂七杂八的器胚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金属;现在在虫族军部堆的则是成摞的地图、用处不明的书还有泛着金属光泽的微型镭射发射器。 凌云仙尊的一贯作风便是——平视能看到的地方寸草不生,看不见的地方乱堆一气。 至于收拾东西,那是他徒弟需要考虑的事情。 周乾明一边在心底啧啧称奇一边打量着他师尊的“杰作”时,柳暮云已经把手里的保温袋放在了那个比他脸还干净的桌子上,随即转过身向那两只军雌抬手道:“报告呢?” 那两只军雌连忙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了他,但他们的眼睛却还是止不住地往柳暮云放在桌面上的保温袋上打量。 要知道柳上校的桌子堪称整个军部最金贵的桌子,上面除了柳上校的胳膊和手,其他的一律不许往上面放。 便是柳上校自己也从不会把任何东西放在上面,这一奇怪到离谱的习惯没少被其他军雌在背地里说三道四,但无论他们在背后对柳暮云有多少意见,至少明面上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把自己的东西放上去。 这也是这两只军雌来了这么久也没敢把报告直接放在柳暮云的桌子上,而是自己拿着一直等到他回来。 和其他只是走个样的军官不同,柳暮云很少罚自己的手下写报告,但是一旦他罚了,那就会认真地查看,绝不会像其他虫那样走个形式了事。 当柳暮云站在桌子前低着头检查那两只军雌的报告时,周乾明打量完了他师尊的办公室,终于忍不住又泛了老毛病,抬脚走到柳暮云放的那堆“混合物”前,一言难尽地开口道:“我帮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吧,你这摆得也太有想象力了。” 柳暮云闻言还没说什么,那只名叫刘靖野的军雌先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周乾明,他看之前心下骇然不已,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敢动柳上校东西的虫,动了不算,还要开口“嘲讽”他,也不知道这只虫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然而当他看到周乾明是只雄虫之后,心里震惊的方向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然而震惊的程度非但没有减退,反而翻了差不多有一倍。 这...这应该是传闻中柳上校的雄主吧?雄主居然愿意为雌虫整理东西,究竟是怎样的宠爱才能让他如此啊?! 然而柳暮云听了之后则是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神色不变道:“好。” 周乾明得到他师尊的点头后便开始了整理工作,他撸起袖子之后那两只暗中观察的军雌都惊奇地发现这只雄子的动作居然出奇的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柳上校不会在家虐待雄主了吧,两只思绪已经开始混乱的军雌几乎是同时想到了类似的问题,这是犯法的啊...... 还不知道自己正因为徒弟的“贤惠”而被冠上了“虐待雄主”的罪名,柳暮云一丝不苟地检查着他们的报告。 然而当时被他发配去扫厕所的那群军雌也是需要写报告的,而且他们又是扫厕所又是写报告,写出来的东西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可能是出于“法不责众”的观念,那群军雌不知道从哪得到了刘靖野两人要来交报告,他们一合计,便也选择了今天。 故而柳暮云第一份报告还没看完,他的办公室门便被敲响了。 柳暮云抬起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刘靖野去把门打开,随即十几个军雌一拥而入,霎时挤满了柳暮云的办公室。 周乾明不过俯仰之间便发现屋里变了个样子,有点诧异地看向了那突然多出来的十几个军雌,那十几只军雌也非常诧异地看向了他。 两波人马互相对视,柳暮云没管他们,看完了先前来的两只军雌的报告后发现没什么问题便把报告留下让他们走了。 当那两只军雌礼貌地带上门后,柳暮云抱臂靠在了办公桌上,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只军雌开口道:“写完了?” 那军雌连忙收回了自己一眨不眨看着周乾明的目光,略显慌张道:“写...写完了。” 能被柳暮云发配去扫厕所的自然都不是什么善茬,和先前那两只不可同日而语。 故而他冷着脸意味不明地开口道:“觉得自己写的可以的,交上来。”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连周乾明都感觉到了熟悉的背后发凉,因为他当时犯事的时候柳暮云也是这副语气。 沉默了半晌,有几只军雌先撑不住了,打起了退堂鼓:“我...还是回去再改改吧......” 柳暮云闻言冷冷地开口道:“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改。” 最终这群想要蒙混过关的军雌中居然有九成都选择了留下来改报告,墙边蹲了一溜高大的军雌,场面极其壮观。 只不过这就造成了周乾明打扫卫生的难度变大了不少,他有点无奈地靠在墙边不知道怎么办。 这群军雌这辈子近距离接触过的雄虫可能还不到两位数,更不用说像周乾明这种异类了,一时连改报告都顾不上了,但他们也没胆子瞟疑似自己上司雄主的虫,只能在心底抓耳挠腮。 好在这时候柳暮云将周乾明解救了出来,他一边拆保温袋一边开口道:“来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对不起!! 我回来的路上把钥匙丢了,没找着又去配了一把才打开门qwq感谢在2021-06-1020:56:44~2021-06-1121:4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佐楚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起名字这事我表示放弃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午饭 周乾明闻言立即便收了目光,转头欣然道:“好。” 柳暮云拎着那个保温袋的时候就知道份量肯定不小,但打开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自己的徒弟了。 只见三个保温盒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作为一个功能非常单一的保温盒,上面居然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而且风格一看就知道不是原主买的,肯定就是周乾明自己在家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网购的,价格估计也不会便宜到哪去。 但柳暮云对他徒弟这种拿着他的工资“乱花”的行为没有什么感觉,抬手便把那三个保温盒拿了出来,放在了他金贵的桌面上。 随即没等他打开盒盖,余光便瞟见站在了一旁的周乾明,于是他想也没想便朝自己的座位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过去。 周乾明见状连忙摆手道:“我坐圆凳子就行。” 柳暮云闻言不容置喙道:“让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废话。” 旁边的军雌一个个根本没心情修改论文,恨不得把耳朵翘到两人身上,闻言他们震惊得难以复加,却又不敢大声声张,只能扭头互相用眼神交流,一个个都看见了对方眼中和自己一样的不可思议。 要说军雌的雄主来军部,那别说坐这个军雌的位置了,按那些雄虫的习惯,便是让他半蹲着服侍也不为过。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但那可是柳暮云柳上校啊!别的军雌也就算了,怎么他面对自己的雄主的时候也是这样呢?虽然他的雄主对他也好的出奇就是了。 这些军雌百思不得其解,有些甚至在恍惚中直接把自己才修改好的内容又给划掉了。 此时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的心情,那可能没有比“幻灭”更合适的了。 那边的师徒二人并不知道这群蹲在墙边的军雌有什么不一样的心理活动,柳暮云正忙着取出最后一个饭盒,周乾明则是被他师尊骂了也不恼,反而欣然且听话地坐到了上校的座位上。 他那副毫不客气的样子让柳暮云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柳暮云犹疑的目光深刻揭示了他此刻的心理活动,他有点怀疑周乾明方才是不是欲擒故纵,要不然这小王八蛋怎么动作如此顺滑。 周乾明感受到了他师尊的目光,见状抬头给柳暮云一个笑容,抬手拉过那三个饭盒道:“我来开吧。” 柳暮云闻言收回了思绪,见状也没跟他抢,点了点头便去墙边搬他办公室的备用圆凳了,当然还能顺便看看那群军雌的报告改得怎么样了。 那群军雌原本正背对着他们俩,凭借着身后的动静揣摩着两人的动作,谁曾想柳暮云的脚步突然向着这边响了起来,那群军雌一个个吓得连忙低下头,无论有没有思绪反正都装出了非常有的样子。 柳暮云站在最外侧的军雌身旁垂眸只看了两眼,便把那只军雌看得手抖不已。 柳暮云不用多看就看出来这群军部摸爬滚打几年的大老粗没有半点头绪,但正所谓天赋都是逼出来。 想到现在正是饭点,柳暮云抬脚走到那张圆凳旁,听着身后周乾明开饭盒的声音,他在心底默数了三秒,果不其然,完全超出这些军雌想象力的香味以柳暮云的办公桌为圆心向整个办公室四散开来。 柳暮云等的就是这一遭,别的不说,他对自己徒弟做饭的手艺还是有自信的,于是他这才幽幽地开口道:“都吃饭了吗?” 话音刚落,离他最近的那只军雌的肚子便发出了一声耐人寻味的咕噜声,那只军雌瞬间羞愧难当,垂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剩下的军雌虽然没像他一样发出这么尴尬的声音,但实际上也没差多少,一个个被这股诱人的香气勾出了饥饿感,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只是方才面对柳上校时过于激动了,以至于都忘了饥饿。 名声能止虫饥饿的柳暮云见状没再问,而是拿起那把椅子给这群军雌下了最后的宣判:“改不完,今天就不用吃了。下午两点拉练,自己掂量清楚。” 柳暮云口里的“拉练”和别的军官的拉练不可同日而语,这群军雌一听瞬间就没了别的心思,惊悚之余居然文思泉涌,拿起笔便写了起来,效率不知道比方才高到哪里去。 柳暮云撂下那句话便拎着椅子向自己的办公桌走了过去,随即他将那把圆凳放在了周乾明的正对面。 此时周乾明已经把三个饭盒都打开了,那玩意每个有三层,拆开一共就是九层,除去放餐具的两层还有放白饭的两层外,剩下刚好是四菜一汤。 也不知道周乾明到底对四菜一汤这个形式有多大的执念,柳暮云忍不住开口道:“两个人,三个菜就够了。” 周乾明闻言却不同意,但刚想开口便想到这边的虫好像没这个习俗,只能改口道:“两人三个菜,不吉利嘛。” 柳暮云拉开椅子坐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在修真界的时候确实有一些穷讲究的修士,吃饭的时候不让用单数的菜,因为一、三、六、九这几个数字都是用来祭祀的。 想到这里柳暮云有点无语,像他这种秉承着修仙就是逆天问道,哪那么多规矩的大能自然对这些弯弯绕绕不以为意,着实没想到他徒弟做饭还忌讳这个。 但柳暮云对此不以为意却并非不以为然,既然周乾明在乎他也就懒得说什么了,闻言点了点头道:“总有理,罢了。” 言罢他低头拿起了筷子便准备开吃,然而周乾明对此却还是不满意,只见他用手轻轻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道:“暮云,你坐得好远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压低声音的意思也没有,柳暮云一听就有点受不了他这股粘糊劲儿了,抬头略显忍无可忍道:“安静吃饭。” 周乾明见他终于肯看自己了,便勾了勾嘴角用口型比了一个:“知道了,师尊。” 前面仨字比得太快柳暮云没看清楚,然而后面的师尊二字他再熟悉不过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应该充满敬意和严肃的“师尊”被他这么一比划,突然就搞得跟什么禁忌称呼一样,再加上旁边墙角处蹲的一溜军雌,莫名的偷.情感缓缓升了起来。 柳暮云一句话都没回,低着头便直接开始吃饭了。 若是忽略他红得不大自然的耳垂以及轻轻抖动着的睫毛,那柳上校看起来倒还是和平常一样平淡且自持。 周乾明见状心痒不已,但自觉已经差不多了,不敢再当着他手下的面继续逗他,便顺势跟他介绍起了自己今天带来的菜。 “你面前这道是用油将摩尔斯星兽的肉煎出香气后再用酱汁烩的,酱汁是我特制的,里面用了八种香料还有克氏鸭的鸭架......” 这下柳暮云倒是没再嫌他话多,反而一边吃一边听,不时还配合地点点头表示味道不错。 只不过他们俩一个吃得开心一个说得开心,却苦了旁边蹲着的那排军雌。 漏出门缝都能勾得无数雌虫频频回头的扑鼻香气就算了,他们着实没想到上校的这位雄主居然是自己做的饭,而且还要把做的过程描绘得如此绘声绘色。 一时那群军雌挣扎在痛苦中修改着自己的文章,流的泪只能往自己心里吞。 不过即便周乾明嘴上把他自己做的饭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实际上做的也确实不错,尤其是在柳暮云这种吃了小半个月营养膏的人来说,这一顿饭说是一个小型的盛宴也不为过。 故而柳暮云吃着吃着就把那群蹲在墙边的军雌给忽略了,等他们中的一只小心翼翼地拿着修改过的报告走过来的时候柳暮云都没怎么听到他的脚步声,甚至直到那只军雌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堪堪止住夹菜的手,愣了一下后放下筷子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报告,嘴里还含着刚刚塞进去的一口饭。他嘴里含着东西不太好开口说话,只好一边低头打量那份报告一边快速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日里冷漠威严的样子大相径庭,落在周乾明眼里称得上可爱,甚至这逆徒还在心里大逆不道地觉得他师尊此时像极了松鼠。 不过他这副样子落在旁边那只来交报告的军雌眼里就堪称恐怖了,那军雌神情空白,似乎极其不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是柳暮云,又不敢明目张胆地低头去打量他,只能低着头用余光瞟着他的神态,整只虫看起来有点滑稽。 柳暮云看得比较认真,咽下嘴里的饭后,详细地跟他指出了报告中的不足。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威严在自己的手下眼中已经大打折扣了,他说了几句话,那只军雌压根就没怎么听,在打量过他的神色后,这只军雌的注意力立马就被桌子上的那几道菜给吸引了。 柳暮云一抬头就看见他有点慌张地收回了自己游离的意识,神情显得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看向了他。 第57章 恼羞成怒 柳暮云也不是傻子,见状大概也猜出了他神色不宁的原因,便没有多留,把那份报告递给他后道:“没有下次。” 那军雌这才慌慌张张地接过了自己的报告,仓促地鞠了一躬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犯,那发出来的誓狠到周乾明听了都忍不住抬头向他打量了过来。 这只军雌临走前又忍不住看了两眼摆在两人桌子上的饭菜,只不过他再怎么看柳暮云也不可能分他一口,故而他最终也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随即剩下的那些军雌差不多也跟这只军雌一样,修改的效率一旦得到了提高,那简直就是排着队来等柳暮云批改。 柳暮云一顿饭吃下来被打断了无数次,周乾明在对面眼睁睁看着他师尊的情绪逐渐低落了下来,胆战心惊地生怕他师尊突然拿着筷子插进那几只军雌的手里。 好在柳暮云在这边当了将近两年的兵,脾气虽然依旧不怎么的,但至少不会干出因为吃饭被打断就把下属沉湖的这种事。 故而当最后一只军雌处理完他的报告后,柳暮云的饭差不多也见了底。 几乎每一只来到他的桌子前等待他检查自己报告的军雌都会忍不住把自己的目光投向周乾明还有他做出来的菜。 周乾明在旁边看着这群五大三粗的军雌俨然一副做贼心虚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好奇的样子十分可乐,抽空还对他们笑了几下,着实把那群军雌吓得不轻。 因为这段插曲的存在,整顿饭吃下来花了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待柳暮云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后,时间俨然已经不够他回宿舍休息了。 当然他的原方案是带着他徒弟回他的宿舍一起休息,但是这个方案还没成型就被他按死在了摇篮里,显然这个不成熟的方案很可能给他带来更多不可控的影响,就周乾明现在这个状态,无论干出什么来柳暮云都不稀奇。 故而等两人吃完饭后,周乾明一脸期待地问出:“师尊,咱们中午干什么?”的时候。 柳暮云早有准备,他非常淡定地回道:“带你去参观一些设施。” 言下之意一块睡觉那你是想都不用想,但周乾明实际上就没往休息方面想,闻言也挺开心,站起来道:“那我先把刚没收拾完的收拾了,您先消消食。” 言罢便按他话里的意思继续去工作了。 柳暮云坐在圆凳上背靠着他的办公桌,神色有点复杂地看着堪称“任劳任怨”的周乾明,要说他作为徒弟,给自己师尊干点活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又不是什么重活。 但柳暮云向来不是那种感觉压榨徒弟是理所应当的人,相反,他从收了这个小徒弟进门,基本上除了这种收拾屋子的杂事以及其他的一些小事,就没再让他干过别的重活。可谓把“溺爱”做到了极致。 然而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溺爱”的“苦果”现在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若是以前柳暮云还能睁眼说瞎话,觉得周乾明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徒弟对师尊的“孝心”,然而经历了先前的那一遭,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了他的意思,这份“孝心”俨然已经变质了,柳暮云就是把五感都封闭也没法再骗自己了。 于是这就引发出了柳暮云矛盾的心理,他现在看着周乾明堪称娴熟地给他整理屋子,心情是既欣慰又复杂。 他清楚地知道当下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制止他的动作,然后跟他挑明,为人师表,不应该像他现在这样继续装糊涂下去,更不应该以一种堪称默许的态度继续对待他。 然而柳暮云什么都知道,但他却做不到。 整整一周半的逃避终于在此刻全数瓦解,柳暮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看着自己干活都能干出快乐的小徒弟,心里没有办法地开始剖析起了自己这几天的行为。 你为什么不拒绝他?柳暮云表面上面无表情,看起来泰然自若的样子,心底却有点埋怨地问自己道,一开始义正辞严地拒绝他,不就没现在这些事了么? 但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因为你不想啊。 那么问题来了,光风霁月、为人师表的凌云仙尊,为什么会不想呢? 某些被伦理、纲常还有理智压迫了良久的回答终于渐渐浮出了水面,柳暮云坐在那里越想越觉得自己无地自容,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回避的了,搞得柳暮云坐立难安,恨不得立马站起来就出去,把那个扰乱自己心虚的小兔崽子丢在这儿一走了之。 然而不远处的周乾明对此一无所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尊正在剖析着他自己的心理活动,更不知道那人剖析着剖析着,居然恼羞成怒地迁怒了他。此时的周乾明心情非常好,甚至一边哼着不成谱的调子,一边把那张看起来就非常有年代感的类似皮革的东西扯了出来,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啊师尊?” 柳暮云正在脑海里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闻言回过了神,定睛猛地一看居然没想起来,回忆了一会儿才略带不确定地回道:“是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掉的,我也不太清楚。” 周乾明没想到他随手一拿居然挑中了一个这么重要的物件,随即连忙把那东西完整地拿了出来,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您怎么一直没跟我说还有这东西啊?” 柳暮云闻言则是自知理亏,实际上他是忘了,这回答说出来多少有损他作为师尊的颜面了,但他又不会说谎,故而最终选择了沉默。 但他不说不代表周乾明猜不到,他师尊不问俗务记不住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故而他一见柳暮云沉默差不多就知道了具体的原因。 为了给他师尊面子,周乾明便直接跳过了这一茬,拎了拎手里的东西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东西的重量跟他的体积着实不大相符,倒是有点像蛇那类动物褪下来的皮。” 柳暮云闻言有点赞同地点了点头,但也没下最终的判断,而是开口道:“你拿回去吧,找只认识的虫问问。” 周乾明听了之后听话地把那东西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在了一旁的地上,以防他走的时候忘记。 剩下的东西基本上就没什么了,周乾明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收拾完了。 整个办公室被他打扫完之后不说改头换面那也是焕然一新,然而周乾明做完这些还嫌不够,他站起来有点好奇地看向旁边的另外一个门问道:“那一间屋子是干什么用的?用整理吗?” 柳暮云却马上拒绝道:“不用了,那是浴室,里面没什么东西。” 身为军雌,即便是军官,柳暮云每天的训练量也是不少的,和那些只能跟战友挤澡堂的普通军雌不同,柳暮云自然享有一些军官特有的权利,比如独立浴室。 只不过此话一出口,两人都静在了原地,周乾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探究地看了一眼那间与外界隔绝的浴室,柳暮云见状直接站了起来:“走吧,带你去参观。” 说完之后不等周乾明开口,他便径直走向了门口,拉开门便走了出去,颇有些夺门而出的意思。 周乾明还没来得及表态便被他师尊甩在了身后,但他却没有丝毫脾气,反而有点好笑地跟了上去,觉得他师尊最近的情绪似乎越来越明显了,搞得整个人都明亮了三分。 此时理论上来说正是军雌们饭后午休的时间,然而只有一小部分军官会强制他们的手下午休,剩下的大部分其实是没有硬性规定的,故而两人一路上也碰见了不少军雌。 那些军雌的团属各不相同,但他们看见两人后露出的表情却如出一辙,都是一副怀疑自己没睡醒的震惊样,张嘴跟柳暮云打招呼的时候那声音个个都带着不确定,落在周乾明的眼里显得非常可乐。 甚至有一个可能是午饭吃多了撑到了脑子,打完招呼后居然恍惚地开口跟柳暮云问道:“柳上校...这位是......您的雄主吗?” 不过也得亏他没问出来和安德鲁一样的问题,仅仅只是质疑一下周乾明的身份也算合理,只不过敢当着柳暮云的面问出来,这位勇士着实勇气可嘉。 他旁边的战友闻言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甚至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下,那兄弟立马回过了神,意识到自己方才问了什么后连忙手足无措地摆手想否定,然而没想到的是,柳暮云一个表情都没给他,反而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后便神情自若地继续往前面走去,徒留那两只军雌心有余悸地站在原地。 周乾明跟在他师尊身后在脑子里跑马,心说他师尊的害羞点真的好奇怪,当着其他虫的面能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是他的雄主,当然是名义上的,但是自己有时候一句话还没说都能把他惹到恼羞成怒,他师尊还真是个妙人。 周乾明一边想一边毫无防备地跟着柳暮云来到了第一个“参观”的地方,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他心里的“妙人”经历了一中午的心里搏斗,最终恼羞成怒地迁怒了他,此时正打算找机会好好地把他收拾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柳暮云:烦死了,打一顿完事了 周乾明:?说好的宠徒弟人设呢 我的钥匙找回来了,但我已经又配了一把,怎会如此 第58章 训练场 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的周乾明带着堪称愉悦的心情跟着他师尊走近那处由几只军雌把守着的地方。 那几只军雌显然在远处就看见了两人,他们虽然碍于职位的要求没敢擅自离岗,但眼神中也写满了对柳暮云的到来的惊讶。 走近之后那几只军雌收了思绪齐声开口道:“柳上校日安!” 柳暮云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走到那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门前验证了一下虹膜,便想要直接带周乾明进去。 那些军雌中的其中一个见状连忙阻拦道:“上...上校,这里面恐怕不太适合雄子进去......” 这话说得虽然不怎么委婉,但这些五大三粗的军雌也已经尽力了。 是只虫都知道雄虫的自尊心普遍比雌虫高,故而他也没敢说这个地方为什么不适合雄子进去,不过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他的意思。 那军雌说完之后还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柳暮云,似乎有点害怕周乾明听了这话不高兴。 这倒也不是这只军雌杞人忧天,实则因为军部还真闹过不少这些事情。 能坐到军官这些职位的,下至少校上至元帅,基本没有几个是没有家事的,故而像柳暮云这样“宠爱”自己雄主到带着他来参观这些地方的军雌也不是没有,相反,数量还不少。 而一般这些军雌的雄主能娶到军雌,地位都不会低到哪里去,自然也就比一般雄虫更为飞扬跋扈一点了。 柳暮云正准备向里面走的脚本闻言一顿,回头看着他道:“出了事我负责。” 但那些军雌负责的就是这个地方,再说了,他们哪敢让柳暮云负责啊。 故而当他们听了这句话后,几乎所有虫的第一反应都是为难地在心里捏了把汗,为首的那只军雌更是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是好。 柳暮云见状终于感到了一丝奇怪,两次被虫拦下来的感觉不怎么美妙,让他不由得冷下了语气:“我记得按内部条例,训练场是允许外宾进入的。” 周乾明跟在他师尊后面有点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面前的两波人马,他此时的状态和面前的氛围格格不入,颇有些在状况外的意思。 甚至这人心态还非常良好地想到,他师尊确实是有点昏君的意味了,就是修真界时那些为了爱妃不惜跟大臣对峙的昏君。 想到这里,周乾明不但没觉得他把自己想成祸国殃民的妖妃有什么不对,反而有点洋洋得意,这股子想象力和“名门正派”四个字倒是差远了。 柳暮云此刻并不知道他的好徒弟正在他屁股后面想什么。 那军雌见他面色不善的样子,终于不再支吾了,转而小心翼翼地把先前的事情说来。 原来就在一个月前,伊文上校带着他的雄主来军部玩,当时他们也是来了这个训练场,好巧不巧负责的军雌也就是此刻两人面前的这只。 然而伊文的那个雄主却是个十年不出门的家里蹲,进了训练场就跟撒花儿的幼崽一样,什么都想玩。 伊文作为雌侍,自然没有阻止自己雄主的权力和道理,事实也确实如此,伊文非但没有阻止他的雄主,反而非常积极地帮助那只雄虫操纵各种器械,俨然一副邀宠的意思。 事情进行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那只雄虫情绪是挺昂扬,但架不住他的身体因为数年的安逸早已变得虚弱不堪了,再加上伊文一个上校,说话做事从来没有其他军雌打岔的份,无论旁边的负责者怎么劝,他都非常自信地觉得有自己在这里,一定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最终这只“胸怀大志”的雄虫“玩”了没几个器具,就在一艘军用模拟机甲中被甩出了脑震荡,差点一命呜呼,而他的雌侍居然还就坐在他的身边,要不是机甲内的监控拍下了伊文面对他雄主突然不对劲的时候表现出的慌乱,那恐怕他都要被雄保会以谋杀雄主的罪名直接起诉了。 不过他最终的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就是了,虽然军部的职位没改变,但据说是当他雄主醒来之后便动了把他从雌侍降为雌奴的意思。 不过虽然他没有被降级,但因为这事,师徒二人面前这只正在讲述此事的军雌却被牵连地连降三级,等于在军部内十年的打拼全部白干。 周乾明听到这里不禁有点唏嘘,心说这可真是无妄之灾,要换作是他,这口恶气肯定咽不下去。 柳暮云听了则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心中解开了一桩疑惑,也就是他回军部到现在怎么没撞上伊文来找茬,原来是出了个这事。 不过和他没怀孕都能被传出怀孕不同,这么大一件事,整个军部除了这几个真正的亲历者,居然没露出一点风声,由此可见伊文的手段还是可以的。 不过由此一对比,关于柳暮云的那些谣言居然能甚嚣尘上到那种程度,就显得想当可疑了。 柳暮云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心底思考着这个问题,他面前的军雌见他沉默不回话,却以为他是不满自己的态度。 想到自己已经连降了三级,这次若是再被柳上校找点由头穿个小鞋,那下场可能就是收拾铺盖滚蛋了,这只军雌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心里的念头急转直下。 而且上面也只是要求此后进出都要有负责者陪同,并且要有相应的录像证据,这些要求中并没有说自此不再允许外宾进入参观了,相反,若是柳暮云拿着这事上去问一嘴,那他最后的这阶军衔就不用要了。 最终,这军雌咬了咬牙改口道:“不过您如果十分想要带您的雄主进去的话也可以,但是要由我们全程陪同且录像,希望您和您尊贵的雄主不介意这些。” 柳暮云站在原地实际上是在思考伊文的事,而他听了方才的那段故事后也没打算再进去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故意找茬的人。 但听到这只军雌改口后柳暮云终于回了神,他对这群军雌的跟随还有录像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一回生二回熟,无论是偷拍还是明目张胆的拍摄柳暮云经历的都不是一次或者两次了,算下来也不差这一次。 不过想到自己徒弟这些天经历的事情,说不定以周乾明的性格早就对录像产生阴影了,故而柳暮云抬头给了周乾明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问他介意不介意。 周乾明见状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一切师尊说了算。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柳暮云一言未发,抬手向那只军雌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率先进了那处训练场。 虽然这地方的名字非常的普通甚至老气,听起来像什么放了几十年的老仓库改造的一样,实际上这完全归咎于虫族文字匮乏的词汇量。 周乾明一进那扇门便略略地震惊了一下,只见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狭小的门后居然是一处比学习中心的训练基地还要大几圈的军事重地。 之所以说是军事重地,是因为一望无垠的地坪上树立着十几驾杀气腾腾的机甲,这些机甲似乎呈现出了某种阵型,进而将整个训练场大致分成了五个区域。 而这些区域中,离他们最近的一处放着三座高耸入云的机械架,上面摆放着数不胜数的应该可以被称作武器的东西。 这三座机械架十分壮观,它大到了完全遮住其后景象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周乾明没法确定那几座机甲是否真的将这里分成了五个区域,因为他除了比这些机械架高的机甲外,别的事务一概看不见。 那军雌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生怕周乾明和先前的那些雄虫一般做出一些离谱的动作来。 先前的那些雄虫往往呈现两个极端,他们不是极度的兴奋,不顾负责者的劝阻就要把这些武器全部拿下来赏玩;就是极度的恐惧,甚至有些一进门就被吓哭了,扭头趴在自己雌君或者雌侍的怀里哭喊着让他带自己出去。 后者其实占据大多数,而且他们的行为看起来无害极了,跟他们在家颐指气使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颇有些窝里横的意思。 不过周乾明显然不属于这两类雄虫中的任何一类,他的表现堪称淡定,反而看完后有点好奇地扭头问道:“这些难道是可以让我们这些外来者随便看的么?” 言下之意,你们虫族的军部难道连最基本的保密部都没有么? 那军雌回过神解释道:“是的,这些都是军部内已经被淘汰下来的武器,而且此时内部至少已经换过了三代,故而不会导致出现泄密等问题。” 周乾明这才露出了略显惊讶的表情,他方才看这些武器的时候只是觉得有点意思,但现在一听此时军部内至少已经换了三代,这意思和前面表现出来的便大相径庭了。 然而他震惊的时候旁边的柳暮云突然开口道:“别愣着,挑一件。”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这么大方的吗?! 柳暮云:不是,等你挨完打再还回来。 第59章 切磋 面前琳琅满目的武器光从外表看就能明显地分辨出它们和周乾明先前使用过的那些武器的区别。 他以为这些就只是让他看看,着实没想到还能上手。 他没想到,旁边负责的军雌就更没想到了,但问题是这个训练场设计出来的目的也不是让看的,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没有说不能碰。 而且上个月伊文的雄主来了甚至还坐上了模拟机甲,现在柳上校的雄主若是连这些中小型武器都不让他碰,那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故而那军雌张了张嘴最终却也没说什么。 这边周乾明听了可以挑一件便来了兴趣,眼神中倏然闪烁起了某些堪称兴奋的光芒。 柳暮云说完那句话后便没再看他,而是也转向了机械架那侧,仰头打量着面前的武器。 没过几分钟,师徒二人几乎是同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周乾明抬腿走向了其中一个有着剑状外形的武器,柳暮云则显得有点随意地走向了另外一侧的枪形武器。 之所以说这些是剑状或者枪形的武器,是因为这些武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修真界的那些常规法器有一些相似,但实际用途却是大相径庭。 这些玩意被造成这些形状纯粹就是为了契合使用者的习惯,实际上很少有虫会用这些兵器来进行冷兵器的对战。 雌虫们一般的常规切磋,要么直接肉搏,要么就是热战,基本上没有搞这种在他们看来多此一举的冷兵器切磋。 周乾明从他师尊让他选武器开始就知道这是要给他松松骨的意思,他也并不觉得柳暮云一个军部上校,揍他还要挑把□□有什么不对。 两人同时将那两把重量可观的武器取了下来,周乾明有点诧异地颠了颠手里的武器,要知道他先前的本命宝剑可是用金灵胚所铸,三尺青锋的重量却足足有百斤。 按理对于周乾明来说,即便他失去了灵力,手里的这把武器他拿起来也应该是轻轻松松才对。 然而实际却是手里的份量着实不轻,他虽然能单手拿起,但也不能称之为轻松。 他自己都对此感到了讶异,更不用说旁边的军雌了,他们此时现在的心情用震惊来说都是小的。 柳上校在一旁居然变得无人问津起来,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周乾明的身上。 好在旁边负责的军雌跟他的那帮手下的关注点还是不大一样的,他一开始以为柳暮云不过是想让他雄主选一件武器玩玩,然而当他看见柳暮云也抬起手之后就发现出事情的不对头来了,这分明就是两人要交手的意思。 那军雌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开口道:“柳上校,您和您的雄主这是要......?” 他身后几只跟着进来的军雌一开始倒是没往这边想,不过他们也不傻,闻言也俱是一愣。 柳暮云颠了颠手里的枪,随意道:“活动一下筋骨,带路吧。” 言下之意别废话,那负责者仿佛头一次认识了柳暮云一样,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敢跟自己雄主动手的雌虫,更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雄主看起来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 负责者看着面前手握□□面色冷淡的柳暮云,恍惚中觉得他像个没有任何顾忌的杀戮机器,被这股冷意震慑到的负责者最终没敢说什么。 他任由冷汗浸透自己的里衫,随即转身带着他们向训练场的深处走去。 剩下的那些军雌则没他们顶头上司那么多疑虑,反正就算出了事上面罚下来也是负责的顶着,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故而他们震惊之余便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周乾明手里的那把“剑”上。 实际上那把剑是照着上任军部元帅的佩剑做出来的仿品,但说是仿品,实际上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区别也就是真品有主,这批照着元帅佩剑做出来的仿品因为重量基本上没有军雌能顺利拿着这玩意上战场,故而最后都被废弃了。 也就是说,自从上任元帅卸任后,再没有军雌用过这把剑做佩剑,甚至能拿着他正常动作的军雌都很少。 而当下这把堪称传奇的武器却被一只雄虫轻松无比地拎在手里,这如何让他们不震惊? 故而一路上,从展示武器的门厅到后来的模拟机甲再到星战沙盘,那几只军雌全程一眨不眨地盯着周乾明,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看他是不是全程都游刃有余。 事实证明居然证明确实如此,周乾明全程拎着那把剑如若无物,甚至他还在途中非常自然地凑到了柳暮云的身边,表示想跟他换一下武器玩玩。 柳暮云素来顺着他,闻言想也没想便把手里的□□递给了他,只不过周乾明拿过那把□□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与之相反的是,柳暮云接过他的剑后,很明显地露出了一个略带讶异的表情,随即柳暮云也像周乾明先前做的那样,单手拎着那把剑掂量了一下手感,随即开口叹道:“目光不错,这剑确实有点份量。” 周乾明听了夸奖,脸色豪不矜持地明亮了几分。 从师徒二人对武器的重视程度可以看出他们显然对接下来的“切磋”都抱着兴奋的意思,故而一路上只有那只负责的军雌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他们经由的各个区域,剩下的无论是师徒二人还是那军雌的手下,都没把心思放在那上面。 那军雌可能是说着说着也发现了这一点,故而他随即便调整了介绍的速度,后面几个区域的介绍明显简短了许多,众虫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最后一个区域——竞技区。 秉承着虫族起名的一贯风格,最后一个区域无论是作用还是外形都跟它的名字如出一辙。 和前面那些大多数由矩形构成的区域不同,竞技区的外形是一个非常规整的原型,就和修真界那些同门间用来比试切磋的地方一样,这里也设置了防护措施,只不过这里的隔绝措施除了外围的防护栏外还有一层如苍穹般扣在赛场上的半球状光幕。 周乾明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故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兴趣。 但他的师尊对此显然没什么兴趣,待身旁的负责者尽职尽责地介绍完此地的用途后,他便开口打断了那只军雌剩下的话语,只见他扭头对周乾明开口道:“剩下的你站上去自然就知道了。” 语气中颇有些催促的意思,周乾明刚刚听完那只军雌对这层光幕的介绍,对其他的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好奇的了,他其实对久违的比试也来了兴趣,闻言自然是欣然回道:“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场上见真章,请吧。” 他说到最后还非常配合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起来倒有些绅士风度的意思。 只不过他们俩在这边情绪激动地谈论着,倒是苦了旁边那只负责的军雌。 他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来怎么样才能委婉地阻止两人的比试,要知道先前已经在他手中出了一次有关雄虫的事故了,但他想了一路也没想好。 最终到了这里他刚下定决心想开口,便见柳暮云丝毫不客气,反手按着防护栏便翻身跳了下去,动作之迅敏、矫捷令旁边的军雌叹服不已。 不过没等他们叹完这边的操作,那边的周乾明便不遑多让,他轻巧地挽了个剑花,明显对自己手中的这把新武器非常满意,随即他便仗着腿长直接踩在了那处的防护栏上,随即脚下一发力便直接从地上跃了起来,在一众军雌堪称惊恐的呼声中落在了光幕旁的地面上。 旁边的负责者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便是身经百战的军雌拎着此时周乾明手里那把剑也不敢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但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便被一只雄虫行云流水般的做了出来,动作之轻易让旁边的军雌们不由得怀疑是不是那把剑被调包了。 但无论站在防护栏外观望的军雌们如何想,师徒二人踩在竞技场地面上的一瞬间,心底几乎是同时便涌现出了久违的兴奋感。 他们走到场地的两侧,将各自的虹膜在光幕的入口处快速验证过后,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拎着彼此新挑选的武器走进了真正的竞技场。 和外面坚硬的地面不一样,光幕笼罩下的地面有点类似沙土的感觉,踩上去略带柔软,显然非常适合在上面进行各种比试切磋。 两人站定后都没有多废话的意思,只不过周乾明看着他师尊站在原地笑道:“师尊这是打算让我三招?” 那些军雌此时离他们已经有一定的距离了,故而周乾明的称呼便换了回去。 柳暮云听了这句堪称不要脸的发言也没顺着他,只是开口道:“按先前的规矩,让你先手。” 周乾明见自己没讨到好处也不丧气,转而勾了一个略带危险的笑容,夹杂着最后一句:“那师尊,徒儿便得罪了!” 随即他剑锋凌厉地便向柳暮云攻了过来,那翻脸的速度,丝毫没有尊师重道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可算打起来了,虽然我更想写他俩在x上打 感谢在2021-06-1420:40:53~2021-06-1521:0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了楚晚宁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肉搏战 剑锋在空气中划出了不小的呼啸声,凌厉的锋刃寒光乍现,在竞技场内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周乾明的手极其的稳,在这般高速的攻势下,剑身居然没有丝毫的颤动。 然而柳暮云对此不为所动,凌云仙尊说是让他徒弟先手便是让他先手,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的退让。 见状无论是体格还是战斗阅历都要超出自己徒弟一大截的柳上校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手腕一翻便轻巧地将手里那把一人高的□□送了出去。 和他徒弟动手前还要挽个剑花的“花哨”举动不同,柳暮云的动作称得上“返璞归真”。 □□和剑身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柳暮云握着枪柄的手一旋,看似没废什么力气便将周乾明的剑身挑了开来。 然而周乾明作为一个数月没有碰过剑的剑修,此时的兴奋甚至更胜当时在训练场中第一次驾驶机甲的时候。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周乾明顺着从剑上传来的冲击感往后滑了半步,随即脚下猛地一用力,借着这股力再次攻了上来,第二次的攻势甚至比第一次更胜一筹。 周乾明换了副雄虫的身体后在力量上自然是比不上柳暮云的,但他手里这把剑的重量却刚好弥补了他这一劣势。 剑身迎面砸在□□上传来的震感连柳暮云都在一瞬间感觉到了手麻。 在周乾明凌厉的攻势下柳暮云手里朴素的□□也因为快速地防守被他转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枪花,刀光剑影间师徒二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逐渐升起的兴奋。 开场不到三分钟,两人便交手了十余次不止,金属交叠在一起的铿锵声听得场外一众军雌瞠目结舌。 其中那只按着规矩录像的负责者则不可思议地从军用终端后面探出了头,似乎是怀疑终端出了问题,拍出了失真的画面。 然而事实证明,某些事情隔着光屏看确实有所失真,这些事情往往是直面之下才会更加具有冲击感。 旁边的一只军雌见状喃喃道:“柳上校的雄主......真的是雄子么?” 场内的两人投入战斗不过数分钟,却都已经沉浸在了这场久违的比试中,早已经把旁边观战的军雌抛之脑后了,尤其是周乾明。 如果说在修真界的一众修士中哪一类修士最痴迷于武斗,那一定是剑修没跑了。 虽然周乾明作为剑修中的异类,收了剑之后性情谦和,时常表现得不怎么像剑修,但那不过是表面的假象,一旦他拿起剑,无论是身上的气势还是下手的力度都和平常判若两人。 那把剑在他的手中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宿,舞动间剑身轻吟,居然发出了类似龙鸣凤啸的声音,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音,听起来气势十分惊人。 柳暮云终于不似一开始那番云淡风轻了,他原本以为周乾明来到这个世界后没了修为也失了体格,再加上少有修炼的机会,故而他并未非常认真。 但当下周乾明的攻势如骤雨惊雷,柳暮云几乎是立刻就改变了心态,他当即便猜到了周乾明一定是私下里练了有不少时日了。 许是觉得看轻自己徒弟不大好,为表歉意,柳暮云眼神一沉,手下猛地发力,将挥舞在身前防守的□□尽数收回,随即只见他轻巧地往地上一撑,一个轻盈地后跳便在倏忽之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高手过招便是这样,场上瞬息万变,倏然间便攻守异势了。 剑对枪的优势在于近身缠斗,近身时□□的优势难以发挥,时常会被持剑者压制到束缚手脚的地步,但一旦持枪者拉开距离,剑的劣势便会瞬间体现出来。 方才还仗着武器优势压着自己师尊攻击的周乾明见状略略冷下了过热的头脑,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就在他将攻出去的剑收回来堪堪横在自己身前的一瞬间,柳暮云的□□霎时便砸了下来。 雌虫和雄虫先天的体型差异不是说着玩的,先前周乾明借着自身剑的重量也不过让柳暮云手麻了一瞬,然而此时柳暮云毫无留手的一击却差点把周乾明的剑给砸到脱手。 周乾明不明显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这副身体的孱弱,但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硬生生用被震得发麻的手横剑强行接下了他师尊的数次攻击。 不过正所谓“知徒莫如师”,柳暮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外强中干,不过他非但没有放水的意思,反而借着自己的优势快速地继续攻去,招招朝着周乾明的手腕处发力,俨然是想直接把他的剑给卸了。 周乾明被他震得手腕发抖,心思急转间他突然一咬牙,猛地后仰躲开了柳暮云的横扫,随即硬生生靠着腰力止住了继续倒去的惯性,侧身躲过后非但没有直起身,反而弯腰擦着枪柄向柳暮云攻了过去。 此举之胆大甚至导致□□擦着周乾明那张如若冠玉的脸划了过去,但他对此丝毫不在意。 交手中如此冲动是少有的,柳暮云也没想到他徒弟会突然冒这种险,不由得顿了一下。 然而便是这千分之一秒的犹疑,导致场上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周乾明的剑身擦着枪柄直逼柳暮云握着□□的手,这招反客为主便是柳暮云也有点应付不来。 事发陡然,柳暮云根本来不及收手,他蹙着眉在电光石火间便下了决定,只见剑锋离他的手还有一寸之时,柳暮云沉了眸色,他竟直接放弃了手中的武器。 在周乾明的猝不及防中,柳暮云骤然松开了手里的□□,微微侧身直接躲开了他徒弟的放手一搏,随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即将落地的一瞬间,柳暮云居然突然抬脚踢向了枪柄的尾端。 那□□被柳暮云一踢,贴着地向上翻了起来,直接砸在了周乾明的剑柄处,要知道人的下肢力量是远大于上肢力量的,这一下的力道和先前的那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周乾明几乎是瞬间便被震麻了。 柳暮云借机探手过去,沿着还在震动不止的剑柄径直抓向了周乾明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的手。 那把□□在空中旋转了整整一周,随即垂直扎进了竞技场的地面中。 与此同时,周乾明的长剑也被他师尊掐着手腕卸了下来,两把武器应声而落,两人都没捞到什么好,同时回到了赤手空拳的状态。 场外的军雌们早已经看得上了头,他们几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职责,出于雌虫天生对暴力的向往和追求,那几只军雌只恨不得出声释放自己的兴奋。 场中的二人不愧是师徒,在两把武器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他们倏然对视了一眼,随即做出了几乎完全一致的选择——肉搏战。 柳暮云死死地拧着他徒弟的右手腕向后拉去,周乾明也不遑多让,顺势被拉过去后一个肘击直接顶在了他师尊的怀里。 两人瞬息间过了数十招,招招不留情面,朝着对方的空门攻去,彼此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按理来说没了武器,柳暮云可以直接靠着雌虫的体质强压周乾明一头,但是周乾明身为剑修的耐力和战斗经验却要远远超出其他修士。 先前在修真界之时柳暮云压下修为与他徒弟比试便是败多胜少,如今即便他在力量上胜了周乾明一筹,两人的实力也不过伯仲之间,一时竟难分胜负。 交手的情况越发的焦灼,周乾明却越来越兴奋,他的眸色比往常不知道亮了几个度,汗珠沿着青年的脸庞滑落,肆意地滴落在竞技场的软地上。 柳暮云的呼吸声也逐渐急促了起来,他尚且有招架的余地,但想要一发致胜直接赢下他徒弟那也是不可能的。 两人的体温在弥久的肉搏战中逐渐上升,但一开始两人都没有把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心上,反而都专注于这场酣畅淋漓的切磋。 这场久违的较量持续了整整四十分钟,但是后面的肉搏战却占了快半个小时。 然而即便是周乾明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力和经验,却还是在身体素质上略逊了一筹。 两人从场地的中央一路打到了场地周围的光幕处,最终眼前已经开始发黑的周乾明被同样体力不支的柳暮云掐着脖子抵在了光幕上。 二人在这个姿势下靠得格外的近,呼吸声甚至都交融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柳暮云神色不复平日的冷清,汗液浸透了他的军服,上衣整件地贴在了他的身上,只听他喘着气开口道:“...还不认输?” 他虽然掐着周乾明的脖子,但一是不敢用力,二也确实没力气了,故而周乾明并未有多难受,反而因为他和自己极其亲密的距离而有了些别的感受。 柳暮云的个子其实没有他徒弟高,故而他说话间带动出来的炙热气流全数喷在了周乾明的脖颈处,再加上从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身体上传来的高于常理的体温,周乾明深吸了一口气讨饶道:“您赢了...我......”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听到了他认输声的柳暮云霎时便脱力砸在了他的身上,周乾明猝不及防被他师尊来了个投怀送抱,几乎是下意识便抬手掐住了他师尊向下滑去的腰肢。 没曾想柳暮云的腰腹处敏感得不能一碰,周乾明刚碰到他便浑身一颤,随即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想要往后撤。 然而两人的体力在此刻都已经到了极限,柳暮云还没拉开他跟这登徒子的距离,自己的腿便先软了,随即柳上校毫无防备地向后倒去。 周乾明刚抬手揽着他的腰,猝不及防也被他带的向前倾去。 柳暮云闷哼了一声砸在了地上,不过他没来得及注意背后传来的疼痛感,便感觉一具炙热无比的身体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一分钟,怎会如此! 我脑了个先婚后爱的梗呜呜呜,我好想开这本 我真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不行,下本还是先开小人鱼感谢在2021-06-1521:00:49~2021-06-1621:0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万事胜意99瓶;佐楚鸣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七情 原本因为疲惫而失去支撑力的肌肉骤然收缩,往日里冷淡的眸子不由得睁大了许多,连汗滴差点滑落进眼眶也没能让它改变现状。 青年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柳暮云的理智告诉他此时自己应该立刻抬手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掀下去,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骤然紧绷导致的肌肉紧绷还是别的什么,他居然连手都抬不起来。 周乾明的状况也没比他好多少,他此刻的体温因为方才的打斗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甚至他自己喷出来的热气都把自己烫到了。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身下人给他带来的冲击。 先前柳暮云向后倒去的时候他的手恰好放在了他师尊的腰上,故而当他顺势倒下后,那双手自然也没有拿开,便依旧放在那处不知道是为何而轻微抖动着的腰身上。 细细的颤抖透过军服传到了周乾明的手上,这种前所未有的触感甚至比柳暮云此刻急促的呼吸声更让周乾明手足无措。 紧密的接触不但让彼此的体温不降反升,还让两股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无处遁形,沿着两人相贴的胸腹处便传到了对方的耳朵里。 像他们这种前修真界的修士,往往都是清心寡欲的,但除了那些修无情道的少数修士外,其他修士并非完全禁欲。 修道修的是逆天问道,而非存天理灭人欲,便是如柳暮云这般清冷的修士也依旧保存着属于人类的七情六欲,只不过就是比平常修士略微淡泊了一些罢了。 柳暮云尚如此,更不用说周乾明了。 他原本就对自己的师尊抱有各种不可言状的心思,此时压在他师尊身上还握着他师尊的腰,这如何让他不心猿意马。 更为刺激的是,方才两人刚刚才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 要知道,男人其实和这边的雌虫差不多,他们很多时候发泄过多精力和欲望的方式便是同野兽一样和他人厮打在一起,更有甚者从暴力中得到的快感更胜于从情爱中得到的。 精神上的冲击和生理上的快意双管齐下,周乾明要是再没点什么反应那他就是发育有问题了。 但他着实又不想如此,在大脑和下半身的矛盾中,周乾明掐着他师尊的腰在绝望中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对大脑的背叛。 那地方完全背离了他的意志,几乎是欢呼雀跃地彰显了自己的存在。 身体是热的,但周乾明的大脑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清醒,此时的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完了,全完了。 他师尊虽然素来宠他,但这大庭广众下,自己来这么一遭,怕不是要被他剥了喂狗。 他的思绪愈发的混乱,倘若他此刻直起身,那便会在那些军雌的围观下一览无余,但要是他不起来,等他师尊缓过劲儿来估计能把他直接给阉了。 百般犹豫之下,周乾明心头一团乱麻,理智告诉他应该起来,但是怀里和手下的触感却硬生生吞没了他的理智,迫使他保持着现状,拽着他的清醒一齐沉沦。 柳暮云被他压在身下半天一动也不敢动,心中乱得像团麻,压根就没感觉到他徒弟身上有什么异常,但等到他感觉到异常的时候已经晚了。 远处观战的军雌一开始心里的激动感还没下去,依旧兴奋地勾着头打量他们的情况,甚至彼此间还互相探讨了一番到底是谁赢了,然而过了片刻他们见二人倒在地上仍没有动静,略带震惊地扭头对了对眼神,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随即那些军雌连忙带着军用终端一路小跑来到了光幕前面,那负责的军雌也没敢关闭终端的录像设施,不为别的,但凡两人出点什么事,这录像很可能就是他保命的证据。 故而当柳暮云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顶着的时候,那群军雌已经打开光幕火急火燎地向他们跑了过来:“柳上校!您和您的雄主还好吧!”柳暮云听了瞬间从手足无措中惊醒了过来,慌乱地抬手便要朝周乾明推去。 周乾明被他毫不收力地掐着肩膀往外推,吃痛间平生头一次见他师尊露出这样堪称无措的表情:柳暮云鬓边的碎发被汗液浸湿,粘在了脸颊上;一双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羞意,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故而眼神中尚且没有恼怒之意;他的耳垂红得好似要滴血,如同丹砂点在了暖玉上,氤氲出了一片暧昧的韫色。 两人一通兵荒马乱,不过周乾明因祸得福,他虽然被他师尊差点把肩膀捏碎,但是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也因此消了下去。 当那群军雌跑到身前的时候周乾明还略略松了口气,心说不至于当着外人的面给他师尊丢人。 但是正所谓“百密一疏”,周乾明忘了那群军雌手里还有一个开着录像功能的终端,那玩意便是在百米之外也能把他拍的清清楚楚。 此时的他对此却一无所知,只是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这才敢偷偷瞟向了方才差别把他肩膀捏碎的柳暮云。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柳暮云非但没有如他所想的一样震怒而起直接挖个坑把他给埋了,反而强撑着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但他眼神中的羞意依旧未曾褪去,眼角的余韵尚在,当他抿着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便显得格外的...格外的诱人。 周乾明推开了身旁军雌的搀扶,上前要去帮柳暮云站起来,但在看到了他师尊的这副表情后,他没忍住自以为不明显地吞了吞口水,却刚好撞上了他师尊抬眸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中饱含了某些难以言说的意思,羞恼、尴尬、难耐,数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周乾明却敏锐地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和往日的不同。 柳暮云往常的反应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复杂且灵动过,他当下的表现完全不像平日为他的动作而感觉到的尴尬,反倒像是为他自己的心思而产生的不可思议以及无地自容。 霎时过电般的感觉一路从周乾明的头皮麻到了脚底,他的心底骤然升起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猜测,心跳猛地加速,巨大的惊喜把他砸了个七荤八素,连呼吸都顾不上了。 但正所谓乐极生悲,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搀谁,柳暮云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却又被他踉跄着撞了个满怀,整个人差点又失力跌下去。 好在周乾明回神回的快,只见他眼疾手快地将柳暮云一把捞了起来,旁边的军雌见状胆战心惊地上前搀扶起了两人,没敢再任由他们动作。 柳暮云看了他一眼后便不愿再跟他对视了,侧头逃也似地躲开了他的眼神。 周乾明见状心急火燎地像借机说点什么,但是旁边的那群军雌却忍不住先开了口,叽叽喳喳地讨论起了两人方才的表现: “这位雄子...您...您真是太厉害了!” “天呐,冒昧问一句,两位最终是谁赢了?” “太不可思议了,您两位在家也经常比试吗?便是在军中我也未曾看过几场像这般惊人的比试!” “柳上校,您和您的雄主太般配了,倘若我将来也能如您一样便好了。” 眼见着他们的话语越来越离谱,柳暮云本就刚理清楚自己的心情,此时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听了这些堪称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恭维话,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周乾明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师尊的脸色越发冷漠,连忙捡了个问题回答,搪塞道:“自然是暮云赢了。” 那些军雌听了神色各异,主要原因是方才他们打了个不大不小的赌,赌两人到底是谁赢了。 如今得到了两人回答,自然是情绪不同。 但周乾明懒得管他们,见他们不再开口便没再关注他们,转头再次看向了柳暮云。 柳暮云方才听他回话不由得转头看向了他,此时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便被他逮了个正着,此时若是再躲便显得有点刻意了,故而他抿了抿嘴唇却并没有转头的意思,忍着心下的别扭抬眸看向了他。 周乾明见状愈发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他心头一跳,便想不管不顾地拉着柳暮云去旁边说个明白。 柳暮云用头发丝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用说被他这样炙热地看着了。 故而柳暮云不自然地收回了眼神,转而对身旁的军雌们道:“那便到此吧,辛苦你们了。他还有机甲考试,我们就不多叨扰了。” 那些军雌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先前周乾明还回答了他们的问题,这些虫不由得感觉他非常的平易近人,便想继续说点什么。 但是柳暮云一开口那些军雌便是有再多的话也不敢造次了,纷纷顺从地低下了头,略带惶恐地回道:“不敢当不敢当,应该的。” 周乾明心急如焚,恨不得拽着他师尊赶紧走,闻言居然少见地连客套也没客套,便匆忙地抓住了柳暮云的手。 负责的军雌见状连忙开口道:“两位方才比试的视频我录了下来,精彩异常,不知您两位是否要拷走?”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不行感谢在2021-06-1621:02:15~2021-06-1721:0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佐楚鸣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山海之盟 周乾明闻言一愣,随即侧脸看向了一旁被他拉着默不作声的柳暮云。 见他师尊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便快速地点了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了。” 随即周乾明便想抬手把自己的移动终端递过去,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离开考场的时候他的移动终端并没有带出来,不然方才比试的时候他也不可能一点被妨碍的感觉都没有。 就在他有点尴尬地收回手时,柳暮云瞥了他一眼替他开口道:“直接传给我就好。” 那负责的军雌听了连忙点头应声道:“好的好的。” 见最后一件事得到了解决,这群军雌再没什么别的理由阻止二人离开了,再加上下午的考试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故而周乾明拉着柳暮云的手腕便离开了训练场。 柳暮云被他拽着朝门口走,垂眸看着周乾明掐着自己的地方,那处白皙的手腕因为身前人的攥握红了一片,细细的疼痛感夹杂着如骤雨般的心跳声,密密麻麻地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绪。 普通军雌的正常午休时间大概是在一个半小时左右,故而现在正是大部分军雌休息的时候,两人拉拉扯扯的往柳暮云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竟也没碰到什么虫。 但旁边的那些监控自然不是摆设,柳暮云被他拉着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抿着唇开口道:“……你且先放开我。” “不行,”周乾明闻言手下的力道越发明显,还极其没大没小地强硬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放的。” 柳暮云心下原本就跟沸腾的开水一样滚烫难耐,却没料到周乾明会突然挑破这层约等于没有的窗户纸,猝不及防下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竟然连话都忘了。 待他回过神的时候周乾明已经拉着他走到了他办公室的门口,也得亏他走了一遍就记住了,不然在柳暮云脑子不怎么清明的状态下,他们俩可能要在里面先绕个七弯八拐的才有可能出来。 不过任由周乾明走得再快,柳暮云办公室的门还需由本人来开,他再怎么急切也没用。 故而他只能暂时地松开了他师尊的手,扭头沉沉地看着他道:“师尊,麻烦开个门。” 柳暮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下突然打起了退堂鼓。他有种预感,这扇门开了之后,恐怕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下去。 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的凌云仙尊好似突然把多年没有用过的胆给捡了起来,在他徒弟浓郁成实质的目光下心乱如麻地站了片刻,随即他强撑着用和往日一样的清冷声线开口道:“考试时间快到了,你还是先去考场,回来再……!” 他话还没说完,周乾明便非常以下犯上地从后面环住了他,随即包着他的手强行把他的指纹按在了门锁上:“我刚看过时间了,还有半个小时,师尊不用担心我。” 柳暮云哪里是担心他,分明是在担心自己。 随着门锁发出“滴”的一声显示验证通过,柳暮云心下猛跳了一下感觉不好,电光石火间他反手给了周乾明一肘,拉开门便想隔开两人。 然而周乾明对此早有防备,在柳暮云拉开门的一瞬间,周乾明一边躲开那一肘一边抬手按住了他师尊的肩膀,硬生生跟着他一块儿从那条刚刚打开的门缝中挤了进去。 那扇可怜的门被周乾明毫不留情地反手甩上,砸向门框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巨响,柳暮云闻声有点心疼自己的门,但没等他开口表示自己的不满,他便被他的好徒弟捏着胳膊转身按在了那扇刚刚被甩上的门上。 柳暮云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心跳宛如晨钟一般在他的胸腔里面回响,他垂眸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人,鸦羽一般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在周乾明的目光中细细颤抖着。周乾明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他,然而真正到了事情的跟前他却就这么按着柳暮云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周乾明在心底暗骂自己之余也不由得升起了另外一个念头:他师尊现在为何这么“温顺”? 天知道周乾明在心底把“温顺”这个词和他师尊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有多不可思议,但当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词能形容柳暮云现在的状态了。 要知道柳暮云往常再怎么宠着他徒弟,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地等他开口。 先前在修真界的时候,周乾明便因为跟这次差不多的事情被他师尊盛怒之下扭送进了炼狱阁。 凌云仙尊百年间的脾气秉性都是如此,不可能说区区两年的虫族生活便改变了他的习性。 如此来看,当下的情况便只剩下一种解释了。 柳暮云先前之所以能那么直白地恼羞成怒,很明显就是因为他完全不觉得两人的关系该往那边发展,然而一旦当他或多或少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也开始发生改变后,他立刻就觉得自己没了发怒的理由。 先前的一切羞恼都变成了回避,而到了现在避无可避的地步,柳暮云依旧用沉默以及闪躲来做着最后的抗争。 凌云仙尊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完全做不到“无理取闹”,面对真正能勾起他心绪的人时,他也远没有往常面上表现出来的冷漠,甚至在熟悉的人眼中,他的心理再好摸透不过了。 周乾明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就仿佛久居沙漠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绿洲的那股干渴,周乾明压抑了半晌,才略带沙哑地开口道:“师尊,您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柳暮云虽然依旧不愿跟他对视,但多少也猜到了他的意思,然而他也是实在没想到周乾明会玩反客为主这招,故而柳暮云没忍住抬眸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心下带着点恼意地想到,我想问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数么? 要是从“为人徒”这一条看来,那周乾明简直称得上劣迹斑斑,甚至用罄竹难书来描述他都不为过。 故而柳暮云抬眸跟他对视了片刻,心下的匪夷所思甚至压过了耳根的羞意,只听柳暮云略微挑起语调道:“你要是没话说就滚去考试。” 让柳暮云现在把他的心思说出来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很在意自己面子的人,但每当面对自己徒弟的时候,柳暮云总会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底线抬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周乾明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知道再逗下去恐怕就要出事了,故而他突然笑了一下凑到柳暮云的耳根道:“师尊没话想问我,我却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怎么可能没话说呢?”眼见着柳暮云的耳垂在他说话间红了起来,周乾明故意压低声音道,“徒儿不孝,欲和师尊结山海之盟,不知师尊意下如何?” 柳暮云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心跳都平复了不少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他的这番话,整个人都被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表白给惊到了,一时没来及掩盖自己的情绪,轰一下就在脑海中炸了开来,半晌才回过了神,舌头感觉都是麻的:“你......” 周乾明从来没见过他这种兵荒马乱的样子,低头看着他面红耳赤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来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心头的欲望,最终却还是没忍住,他默默在心底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声得罪了,随即低头便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的触感一经产生便席卷了两人的大脑,如果说周乾明一开始只是出于冲动的话,那么当他吻住那两片唇瓣并且畅通无阻地撬开唇瓣探进去后,一切的冲动都变成了蓄谋已久的欲望。 柳暮云心跳急促,原本就有点呼吸不畅,此时被他掐着腰抵在门上缠吻更是难以招架。 攻城掠地间柳暮云很快就丢盔弃甲,他抬手挣扎着想要去推身上人的肩膀,但四肢却都因为唇舌传来的快感而软了下来,他原本想要推拒的手最终只能无力地搭在了身上人的肩膀上,半点力气也无地掐着手下的布料,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待周乾明享受够了他师尊唇舌的滋味堪堪从他师尊口中退出来的时候,柳暮云整个人已经被他亲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原本冷清的眼眸此刻变得潋滟而润泽,好似一汪被春水搅动的深潭,水底沉着难言的春色。 周乾明被他这一眼看得又有了反应,低头还想继续亲,却被刚回过神的柳暮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嘴中还保留着方才被占据的令人战栗的感觉,柳暮云抬手死死地抵着周乾明,用那双还带着水意的眼睛抬眸看着他道:“...不许。” 他用的不是“不行”而是不许,敏锐如周乾明立马便从他的话中察觉到了一丝不为人知的亲密感,周乾明捏着他师尊的手便把它拉了起来,嘴唇沿着柳暮云的手心擦到被他掐得泛红的手腕:“师尊这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进到床上切♂磋 第63章 喜意 周乾明往日里少有这种颇具攻击性的状态,他一般面对柳暮云时向来都是温和的,故而一旦出现反差,带给旁人的冲击便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对柳暮云来说。 柳暮云被他用嘴唇蹭得手腕发麻,只能咬着牙猛地把手腕从周乾明的手里抽了出来,随即他实在有点受不了周乾明的咄咄逼人,如同投降一般侧过头半阖上了眼,俨然是一副默认的表情。 周乾明仗着身高优势低头便能把柳暮云此刻脸上的神态打量的一清二楚,以他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师尊的了解,此时哪还有不明白的。 心下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心脏堪称欢呼雀跃地跳着,那架势就差直接跳出来了。 柳暮云低头时睫毛显得格外的纤长,挺翘的鼻梁下面是刚刚被润泽过的唇瓣,此时正半抿着防止自己的情绪外泄。 周乾明好似终于拆开了期待多年的礼物,一时兴奋得连呼吸都夹杂着颤抖,另外一只还搭在他师尊腰上的手也因此越发得没了分寸,力道越来越大,掐得柳暮云吃痛,忍不住抬手去扯他:“该去考试了....差不多就行了,别蹬鼻子上脸。” 然而周乾明很快便让他师尊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蹬鼻子上脸”。 疾风骤雨一般的吻再次袭来,柳暮云的两只手都被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攥在手里,动弹不得。 滑腻的触感席卷了两人的意识,柳暮云被他抵在门上亲得浑身发软,甚至不自主地从唇缝中发出了一些闷哼声。 那声音夹杂着承受不住的求饶之意,几乎是瞬间就把周乾明激得头皮发了麻。 柳暮云的办公室堪称完美的独立空间,这处方寸之地除了两人外便再没了别人。 外面路过的军雌们不可能知道,跟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他们的柳上校此时正被他名义上的“雄主”实际上的徒弟按在门上亲吻,而他们往日里如寒冰一般冷漠的上校此时软的如同一潭春水,竟然对此毫无招架之力。 柳暮云清心寡欲了近百年,从来没有过相关的经验,一时抖得溃不成军,他一开始因为这股前所未有的感觉神志恍惚不已,居然靠在门上任人施为,半晌没有反抗的意思。 直到周乾明手下没控制住力道掐了他一下,柳暮云这才因为疼痛从混沌的意识中惊醒了过来。 随即他几乎是立刻便听见了从自己口中发出的惊呼声。 太...太过了......! 柳暮云倏然红了脸,仓促间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了,抬手直接抓着周乾明的头发便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了起来,有点羞恼地开口骂道:“......混账!” 柳暮云基本上没怎么跟他徒弟说过重话,如今这番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故而手下也没留劲儿,把周乾明扯得头皮一紧被迫停下了这个吻。 两人嘴唇分开的时候还发出了“啵”的一声,配着柳暮云那张泛着怒意和春色的脸显得格外难以言喻。 周乾明被拉开后抬眸顺势看向了柳暮云,只见他的唇色因为方才的厮磨明亮了许多,上面甚至还带着暧昧的水色,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压着亲了半天喘不上气,那两片唇瓣微微地张开了一条缝,略显急促地呼吸着。 他的眼神着实过于炙热了,柳暮云被他看得后背发麻,松开了拽着他头发的手,转而掐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开。 周乾明虽然依旧被这股惊喜砸得昏了头脑,但他依旧没有忘记这次来的目的,现在离考试估计也就剩十几分钟了,故而他没再和方才一样继续下去,转而包住柳暮云掐在他肩头的手,随即低头在柳暮云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堪称温柔的吻:“暮云,我喜欢你。” 柳暮云原本透着羞意的眼睛顿了一下,随即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几分。 两人私下的时候周乾明从来没有用这种亲昵的称呼叫过他,此刻突然叫出来再加上一记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直球,当场便把柳暮云喊愣了。 于是原本打算发难教训一下这逆徒的柳暮云好像被他徒弟突如其来的温柔亲懵了一样,半晌才憋出了一个“嗯”,也不知道是“知道了”的意思还是“我也是”的意思。 但无论如何,这场意外的表白终于落下了帷幕,两人此时站在原地多少都有点回不过劲儿来。 周乾明有点像突然中举了的穷秀才,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把人追到手的事实;柳暮云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徒弟搞上手,一时也有点接受不了。 暧昧的气氛逐渐消散,突然改变的关系让柳暮云突然有了些尴尬,他轻轻咳嗽了一下以掩盖自己的尴尬,随即他侧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若无其事地开口:“还有十分钟开考,你还要继续呆下去?” 这也不知道是柳暮云今天第几次提醒他考试的事了,好在和前几次不同,这次的周乾明对此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如梦初醒般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时间,随即转过身道:“师尊,那我就先过去了......”但他又不死心补了一句,“你不过去看看吗?” 柳暮云巴不得他赶紧走好让自己收拾一下心情,闻言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屁话,自然是面无表情道:“我下午还有训练。” 周乾明这才死了心,有点沮丧地点了点头:“好吧,您注意安全。” 实际上应该注意安全的不是柳暮云,而是他手下的那帮军雌。 说完这句话后周乾明终于从他师尊的身上爬了起来,被他压着又亲又抱的柳暮云总算得到了久违的自由,他非常迅速地侧身拉开了门,那架势很难让周乾明不认为他是在赶人。 周乾明有点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柳暮云对此不为所动,还“好心”地提醒道:“还有八分钟。” 这句话就跟什么咒语一样,周乾明听完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开口道:“我考完就跟着教练回去了,您晚上记得看消息。” 柳暮云点了点头,着实不知道为何还有八分钟他还能在这儿缠着他。 然而柳暮云电光石火间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头便看向了周乾明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并且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 周乾明见被他发现了自己拖延时间的原因,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柳暮云心中的不自在被他这下闹得缓解了一下,他有些好笑地在旁边看着他平静下来。 周乾明其实基本上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最终他咳嗽了一声假装方才其实无事发生,随即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师尊最后一眼,而后所有转身走出了柳暮云的办公室。 柳暮云并未关门,而是靠在门边神色平静地目视着他的离开。 方才躁动的心情在看到他徒弟刚刚在办公室内还保持体面,一出门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猛地奔跑起来后舒缓了不少,笑意逐渐攀上了他的眼底。 此时已经有一些军雌午休过了,正零零散散地走在这一层的楼道里,周乾明如同一道风一样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身旁跑了过去,那些被他路过的军雌见状都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他早就没了人影。 有些眼神好一点的军雌则略带不可思议地开口道:“刚刚那是....一只雄子?” 但周乾明的速度过快了,那些军雌并未能确定他的身份。 不过当他们一边谈论着方才的身影一边往这边继续走来的时候,不少军雌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神色冷淡但眼神中还带着笑意的柳暮云,他们当即便如同见了鬼一样僵在了原地。 中午那几个改完报告的军雌离开之后去吃了饭,自然也就还没来得及把今天中午办公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其他虫。 那些军雌毫无防备间突然被迫目睹了他们柳上校的另外一面,脸上的震惊之意难以言表,剩下没往这边想看的军雌们看见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得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来,于是那条走廊的尽头不一会儿便站满了震惊不已的军雌。 实际上周乾明早就离开了,柳暮云之所以还站在原地是因为他在回忆方才发生的事。 虽然刚刚的事多少有点超出常理了,而且貌似全程都是周乾明在“强迫”他。 然而倘若柳暮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便是十个周乾明来了也没法强迫他。 故而这个结果显然是柳暮云默许甚至直白点说,自己乐意的。 既然是他乐于见到的结局,那不可能周乾明高兴成那样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正所谓前面说的一样,柳暮云虽然常年情绪寡淡,但他并非没有感情。 只不过因为方才周乾明表达自己情绪的手段过于激烈了,一时让柳暮云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周乾明终于走了之后,柳暮云这才后知后觉地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泛着甜的喜意。 不过当柳暮云从这股喜意中回过了一点神的时候,便发现不远处的墙后藏了一群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军雌。 作者有话要说:驾照考不考不重要,老婆搞到手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我错了我忏悔,我再也开婴儿车了 感谢在2021-06-1819:30:43~2021-06-1920:4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佐楚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柠味方便面2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炫耀 这副画面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柳暮云霎时便收了眼底的喜色,转而露出了比往日还要冷漠的神色。 那些军雌被他看得战栗不已,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躲开了他的视线,然而再怎么装样子他们也不敢从墙后面走出来,最终那些军雌熙攘间选择绕一大圈,避开从柳暮云的办公室门口走过。 但这种操作也只能算得上掩耳盗铃罢了,无论他们怎么走,下午的训练还是由柳暮云主持,他们就算想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柳暮云站在门口冷漠地看着那群军雌走了之后,转头便把门锁上了。 柳上校从来没在下属的面前如此失态过,当他从方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之后,他几乎是立刻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他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在办公室内打圈,可能想以此来缓解尴尬。 此时的他再没了迁怒自己徒弟的理由,走了半天也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气,好在他的气没持续太久。 当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时,他才发现周乾明带来的饭盒还有保温袋整理得十分整齐地摆在他的桌子上,见状柳暮云顿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了门口,果不其然,先前那张他苏醒后从荒星上带回来的东西也放在门旁,显然是他那小徒弟走的太急忘了拿。 周乾明办事素来滴水不漏,少有这种丢三落四的情况。 从这点细节便能看出,他今天确实是高兴的找不着北了,说不定当时柳暮云但凡有点回应,他能连自己的名带自己的姓一块儿给忘了。 柳暮云想到这里终于意识到心慌意乱的不止自己一个,不由得放松了一点,又想到那小子方才表现得人五人六的,实际上却连东西都忘了拿,他心下感觉有点好笑又有点暖意。 心情放松了不少的柳暮云上前把那些东西收拾好一块儿拿了起来,他一会儿虽然抽不开身,但是找个军雌去给周乾明送一下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和他想的一样,周乾明此刻的心情确实激动得难以复加,甚至跑了一路都没能把那股激动劲儿压下去。 要知道柳暮云先前带他从考场过来的时候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然而这二十分钟的路程此时被周乾明用了不到五分钟跑下来,他却一点累的感觉也没有,甚至感觉自己内心的情绪难以得到抒发,还能驱使着自己再跑个来回。 不过再怎么说机甲考试也不是儿戏,周乾明只能一边回忆着方才的种种一边心不在焉地跑进了考场。 其他的考生早就进场了,甚至那些早上已经考了但没考过,想要再看几场增加一些经验的考生也已经进去了,等于说全场就差他一个。 而周乾明又是这次考试唯一的雄子,还是郑文的救命恩人,想忽略他都不行。 郑文焦急地站在考场的入口处向外张望着,就在入场截止时间的最后一分钟,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霎时朝这边冲了过来,那抹身影已经快到只剩残影的地步了。 郑文震惊不已,等他定睛去看的时间却发现那抹身影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只见周乾明略略晃了一下便稳住了身形,随即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道:“没迟到吧?” 旁边负责检查的军雌见状亦是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很负责地一边抬手检查一边回道:“没有,离截止入场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周乾明闻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郑文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他也松了口气,随后问出了他心底最想问的问题:“周雄子,您怎么来的这么晚?” 其实他更想问整整一个中午都不够你们俩造的,你跟柳暮云到底去干什么了? 不过身为雌虫,即便他已经是一只敢于同自己雄主离婚的雌虫,这种忤逆的话他也是不敢当着周乾明的面直接说出来的。 周乾明闻言一边顺从地配合着检查一边诚实地回道:“暮云带我去参观了一下军部的训练场,我们俩许久没切磋,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想到太投入了没注意时间,搞得差点迟到,实在对不起。” 旁边检查的军雌闻言震惊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对他直接称呼柳上校名字的行为感到震惊还是他敢于跟柳暮云“切磋”的胆量感到震惊,只不过碍于军雌的职业操守,他即便再怎么感到不可思议也不能说出来。 旁边的郑文就不一样了,他素来知道这两人和一般的虫不一样,但没想到他们居然“离经叛道”到这种地步,一时不知道该对周乾明话里面的哪个点表示震惊,最终只能捡着他最后的道歉,干巴巴回道:“没关系,赶上就好。” 上午其实已经做过入场检查了,故而下午的检查要简单许多,再加上离截止时间没剩多少时间了,那军雌手下的动作十分利落,三下五除二便结束了检查。 周乾明见状侧头向他道了谢,随即转身和郑文一块儿走进了考场。 从入口到真正考试的地方还有一定距离,郑文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侧脸开口问道:“您刚刚说...您和柳上校去训练场切磋了?” 周乾明现在正处于亢奋期,其实特别想找个人炫耀,闻言便略带矜持又带些炫耀意味地开口道:“对啊,怎么了?” 郑文可能联想到先前他把自己雄主按在地上摩擦的事,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您二位还真是般配。” 如果是从前周乾明听到这句话他也会高兴,但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宛如新婚当晚被人祝福了一般欣喜,只听他好不矜持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我也这么觉得。” 郑文虽然是发自内心的在夸,但还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不要脸给惊到了,扭头略显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下不由得把自己方才的那个念头又给捡了起来:柳上校真的是带周雄子去训练场切磋,而不是带他去别的什么地方“切磋”了么? 郑文可能想不到,他这个堪称离谱的想法居然在某种意义上吻合了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没他想象得那么激烈罢了。 待他回过神后,又好奇地问了些关于“切磋”的具体细节,直到听闻二人确实是正经的在竞技场中进行的切磋他才作罢,只不过神色多少显得有点遗憾。 周乾明在一旁不知道他在遗憾什么,还以为他是出于雌虫的天性,在为自己没见到这场切磋而感到遗憾,于是当两人在考试的机甲前站定时,周乾明开口安慰他道:“当时负责的军雌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将那场切磋录了下来,你若是想看回去我发给你。” 郑文其实想看的不是这场切磋,但他从来没见过雄虫和雌虫打斗的场面,闻言不由得也来了兴趣,再加上还是周乾明亲自开的口,故而他忙不迭应声道:“好的好的,那便多谢您了。” 周乾明随手表示不用谢,随即便走到机甲前打算进行虹膜验证了。 考场内每座机甲都有固定的副驾驶员,也是每座机甲的考核官,故而郑文的作用只是代表学习中心来管理学员,并不能跟他们一起登上机甲。 郑文在周乾明临上机甲前见他以及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由得开口提醒道:“周雄子,正式考试不比模拟考试有数次机会,您还是小心点为好。” 周乾明原本跟他炫耀完又回到了那份亢奋不已的心情中,听了他的话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愣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于是他心下不由得一凛,随即正色道:“多谢提醒,我一定注意。” 郑文知道他是一点就透的人,见状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待周乾明虹膜验证完登上机甲后他便扭头离开了这座机甲的周围,转而去关注别的考生去了。 理论上准备了一个月的机甲考试才应该是今天的重头戏,很多考生都是这么想的,他们考过了满面春光,下来恨不得抱着他们的郑教练亲两口;没考过的则是愁云惨淡,坐回等待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总而言之无论是考过的还是没考过的都对这场考试看得极重,唯有周乾明云淡风轻地考完之后跟没事人一样。 不过他考试的速度之快几乎刷新了考场的记录,虽然考场并没有这个东西,但坐在他旁边的考官确定完他的成绩后,在他临下机甲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这位雄子,您真是我这么多年监考生涯中见过最优秀的驾驶员了。” 周乾明欣然接受了这句赞赏,对这位监考官表示了感谢后便转身下了机甲,他并不知道这句话从一个经验丰富的监考官嘴里说出来究竟是什么概念。 机甲驾驶和御剑其实根本就不一样,御剑御得好的不见得剑术就了得,但是机甲驾驶水平高的星际战斗水平一定不会差。 那只刚刚夸奖过周乾明的监考官坐在副驾上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心说但凡这位雄子是只雌虫,那他一定要跟上面说把他拉进军部,可惜他是位娇贵的雄子,军部也只能白白错失这个优秀的苗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用“娇贵”形容我,活久见 jj其实限制了我的车技,淦感谢在2021-06-1920:49:34~2021-06-2020:5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饶杳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虫蜕 周乾明对此一无所知,当他优哉游哉地走到等待区的时候,郑文正在安慰一只没考过的雌虫,见他下来后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问道:“您这么快便考完了?” 也不怪乎郑文对此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惊吓,毕竟一般这么快考完的基本上都是刚开始就因为操作不当被判不合格的,想到周乾明上机甲前的状态,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 好在周乾明闻言点了点头打消了他这个猜测:“考完了,一遍过。” 郑文闻言松了一口气,情绪高昂了几分:“那便好那便好,我就说以您的水平不应该出差错才对。” 但是他们俩都高兴了,方才坐在郑文身边正因为没考过而难受的雌虫听了却有点生气,加上这次他已经是第四次考了,再考不过恐怕他的雄主不会再给他机会让他来了。 想到这里,这只雌虫越发地感到了怒意,于是他忍无可忍,抬头打算对这只不知好歹来炫耀的虫出言教训,没想到一抬头却发现居然是周乾明,这位现在可算得上半个红人,那雌虫到了嘴边的话噎在了喉咙中,半晌也没吐出来。 周乾明并不知道郑文坐在这里干什么,不然他也不可能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考试情况说出来,平白刺激了没考过的虫。 然而即便他不认识这只雌虫,看见他这副表情,周乾明对他的情况多少也有了点猜测。 郑文见状更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连忙给周乾明使眼色让他离开。 两只虫的表现都证明了周乾明的猜测,于是他颇有眼色地止住了话头,在旁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此刻他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于是他随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回味方才的经历,不再高调地去碍其他考生的眼。 不过他安静下来不打算去碍别的雌虫的眼,却不代表那些雌虫就不看他了。 大部分考生其实已经在上午考过了,再加上周乾明下午来的不怎么早,故而即便他考试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等他来到等待区的时候,这里的雌虫已经不少了。 周乾明除非找块布把自己裹起来,不然是只虫都能看出他雄虫的身份,再加上此人坐在那里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神色愈发的柔和起来,连眼神都透着笑意,想不引虫注意都难。 来参加考试的不少都是已婚的雌虫,想到先前周乾明被柳暮云拉走的样子,多少都猜到了两人走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原本因为考试失利而笼罩在等待区上空的愁云逐渐被八卦驱散了,不少考生交头接耳地谈论起了两人到底去干什么了。 雌虫在这方面比起修真界那些修真者不知道奔放到哪里去,尤其是已婚雌虫,故而话题逐渐奔着不可描述的方向滑了过去。 周乾明一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等他从头打我把方才的经历细细地又回味了一遍,才意犹未尽地回了神。 当他回神的一瞬间,便听见身后传来了无数的窃窃私语。 起初他也没把这些当回事,只以为是普通的聊天,但当他不经意间听清了他们中的某一句话后,几乎是立刻便僵了身体。 身后的那几只雌虫并不知道他们谈论的主人公已经听到了他们说的内容,还在津津乐道地描绘着他们想象中的画面,用语之大胆让周乾明这种“欺师灭祖”的人听了都脸红。 好在周乾明回神的时候最后一个考生也完成了他的考试,他如坐针毡地没坐多久,郑文便站了起来,看来是打算组织众考生离开这里了。 周乾明连忙跟着也站了起来,在郑文诧异的目光中,逃也似地往门口走去。 见他这番过激的举动,原本坐在他身后讨论此事的雌虫不由得停下了谈论的动作,随即有一只雌虫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的背影道:“周雄子...不会是听见我们说的内容了吧?” 刚还跟他谈论正欢的雌虫坐在他身旁心下惴惴不安,闻言神色不定道:“可能是,他要是没听到不会动作那么仓促......哎,这下子怎么办才好啊?” “我哪知道啊,”先前开口的雌虫回道,他现在心下也有点慌,“早知道刚刚小声点了。” 从后面一排凑上来听他们讨论的雌虫闻言有点恨铁不成钢道:“哎呀,害怕什么。周雄子脾气那么好,他要是真的介意就不会站起来走到一边,而是应该直接扭头骂我们了,怕什么。” 那两只雌虫一听觉得也对,对视了一下都在心底放松了一些。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如果是早些日子,在他们遇见周乾明之前,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恐怕也不敢坐在一只雄子的身后堂而皇之地议论他。 而现在的他们不仅“胆大包天”地议论了,甚至被那只雄子发现之后他们也只是有一点慌张,完全没有往日那般面对雄子时的惶恐。 周乾明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他周围这些和他接触过的雌虫带来了哪些影响,他一路走到考场门口才停了下来,直到这个事后他才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下去了一些。 周乾明抬手又欲盖弥彰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扇了扇风,想把剩下的那股热度也给盖下去,但他只要一想到方才那些雌虫的聊天内容,就忍不住又感觉非常燥得慌。 什么“柳上校的身体素质不会差,周雄子的身体素质也那么好,说不定到早上也是常有的。”“羡慕啊,柳上校说不定连道具都不需要。”“道什么具啊,周雄子就他一个雌侍,那不是夜夜笙歌。” 剩下的就是不可言状的内容了,周乾明听得头皮发麻,不过他脑袋冒烟之际还震惊地发现,原来雌虫和男人的生理特性真的有些不一样。 周乾明忍不住在脑海中把这些不一样的地方代入到了他师尊的身上......要命了!原来他师尊也是会对他起反应的吗? 周乾明一边站在考场的出口处等着身后的教练组织学员,一边抬手轻轻掩着面部表情,在大庭广众之下极其不要脸地想到,方才他按着他师尊亲了那么久他师尊表面上都没什么反应,原来不是他吻技不行,而是另有奥秘么? 周乾明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没敢再继续想下去,生怕自己因为幻想再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点什么笑话来,更何况这还是在军部,他自己丢人就算了,要是带着他师尊的人一块儿丢那乐子就大了。 想到这里周乾明抬手轻轻打了打自己的侧脸,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此时后面的郑文也已经组织好了学员,他又说了几句话,以示对这次没考过的虫的安慰,随即这才带着他们向考场的出口走了过来。 周乾明作为整个学习中心唯一的雄虫学员,一直以来都享受着较高的自由度,这也算是雄虫的特权之一。 也因为如此,方才郑文招呼那些学员集合的时候周乾明没过去他却也并未说什么。 好在当大部队来到出口的时候周乾明已经压下了心头的感觉,没闹出什么想象中的笑话来。 负责出口的军雌例行检查,确保他们身上没带什么考场内的零件。 周乾明作为第一个到出口处等待的人自然是最先得到了检查,当他站在外面等其他虫挨个检查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乾明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安德鲁。 他不由得一愣,随即想到可能是他师尊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刚刚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悸又有了死灰复燃的感觉。 安德鲁一路小跑紧赶慢赶终于跑到了考场附近,大老远就看见周乾明如同鹤立鸡群一样站在出口处,他心下不由得送了口气,心说幸好幸好,上校分配的任务不至于完不成了。 周乾明见状原本还想迎上去,但是安德鲁作为军雌,全力奔跑起来的速度自然是不容小觑的,故而没等周乾明抬腿走几步,他便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见状他自然而然地放弃了抬腿的打算,站在离出口不远的地方开口道:“安德鲁副官,你怎么来了?” 不过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傻话,因为安德鲁手里拿着他带来的大保温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什么东西。 周乾明见状心下了然,随即他便果不其然地听见安德鲁喘着气回道:“周雄子日安,柳上校说您有东西丢在他的办公室了,让我给您拿过来。” 周乾明一边感慨自己的粗心,一边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保温袋,随即又有些不死心地开口道:“你们上校他,没让你跟我带什么话吗?” 安德鲁闻言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开口道:“应该没有吧...?” 周乾明听了之后难免有点失落,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那好吧。”言罢便低头检查保温袋里的东西去了。 他打开袋口后发现最上面的是他在柳暮云办公室发现的那张奇怪的东西,他随意地将那张类似皮革的东西拿了出来,随即继续检查下面的物件,只见他带来的那几个饭盒整整齐齐地码在袋子里,上面还带着一点水珠,显然是他师尊清洗完后才塞到了这个袋子里。 周乾明见状心底不由得一暖,然而就在此时,旁边见他没什么吩咐正准备开口告辞的安德鲁看见他手里拿出来的东西却有点讶异地开口道:“原来上校把他的虫蜕也交给您了吗?” 此话一出,刚从出口出来的雌虫们骤然停下了彼此间的交流,齐刷刷朝这边看了过来,那眼神中的震惊都不用描述都要溢出来了。 周乾明闻言则是头皮一麻,听着这个不怎么让人能接受的陌生称谓不可思议道:“你说这东西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什么玩意感谢在2021-06-2020:55:52~2021-06-2120:5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芝士味小7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粉丝 周乾明作为一个正常人,即便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他听了安德鲁的这句话后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然而周围的虫对此的表示却仿佛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仙物一样,极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周乾明作为一只雄子怎么会不知道“虫蜕”指的是什么。 安德鲁见状也愣了一下,但想到柳暮云先前跟他说的他雄主失过忆的事情,于是他立刻便反应了过来,瞟了一眼周乾明身后震惊无比的众雌虫,连忙压了压声音道:“这是雌虫在第二次发育之时褪下来的,不是每一只雌虫都能进行二次发育,故而虫蜕珍惜得很,其他的您还是回家后上星网上搜一下吧,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明白。” 虽然安德鲁说的非常简短,但就是这简短到极致的内容,却也已经给周乾明带来了莫大的冲击。 周乾明略带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手里的东西,他一个剑修自然不可能像某些小姑娘那样因为一个称呼就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更何况这玩意很有可能还是他师尊褪下来的,故而他更没有嫌弃的理由了。 故而虽然他震惊依旧震惊,听了安德鲁的解释他却是硬着头皮道了声谢,随即把手里的那张“虫蜕”叠好放进了保温袋。 安德鲁见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还在进行的拉练以及自己的身份,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朝周乾明轻轻鞠了一躬:“您若是没有其他的事,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周乾明闻言回过神向他道别道:“好的,辛苦了。” 他们站的地方离大部队也没多远,再加上他们谈论时都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故而那些雌虫基本上把他们的话语都给听了进去。 那群虫先是震惊于柳暮云居然是一只经历过二次发育的雌虫,但又想到他的身份以及地位,觉得以他表现出来的能力,若是没有经历二次发育才奇怪。 故而他们在短暂地震惊后,很快便把讨论的重点内容放在了“柳上校居然愿意把他的虫蜕交给周雄子”上。 这种谈论一直持续到他们坐上了回去的机甲也没有结束,甚至有一些胆子大的雌虫见周乾明好说话,还凑上来好奇且小心翼翼地问道:“周雄子,冒昧地问一句,您方才拿的......难道真的是柳上校的虫蜕吗?” 周乾明跟着他们上了机甲,那些雌虫讨论的时候也没故意避着他,故而他基本上从那些虫的言语中了解到了所谓“虫蜕”的大致地位,知道了这玩意对于雌虫来说的重要性,但是猛地听见有虫拿这个词来问他,周乾明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反应了两秒才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回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他突然给我的,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他撒了一个小小的谎,旁边的雌虫也没在现场,闻言自然是信了,于是他颇有些兴奋地开口道:“那一定就是了!按柳上校的脾气,他肯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直接跟您说。哎呀,您怎么不懂他的意思呢?” 这话离谱的地方太多了,周乾明一时不知道感叹哪个好。 不说柳暮云有一天居然能跟“害羞”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单说一个虫蜕却被眼前这只自来熟的雌虫描绘得仿佛修真界那些女子的肚兜一样,想到那玩意可疑的来历,周乾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许是我没理解他的意思,等他回来我一定跟他赔不是。” 那雌虫本就自来熟,他原本就在网上看过不少关于周乾明和柳暮云的视频,此时见周乾明果然像视频以及传言中说的那样温和有礼,他当即便像追星追到了真人,而且这人还和他想象中的如出一辙一样,整只虫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周乾明见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忙得吓了一跳,联想到先前他有过的那些“桃花运”,心下突的一跳,生怕这只雌虫也要给他整两句肺腑之言。 好在这雌虫只是单纯地追星罢了,而且他情绪激动间问出来的也都是关于周乾明和他师尊的问题,倒是没有什么过线的语句。 周乾明听他一开口便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火到了这种地步,放松之余有点不解地开口问道:“我记得前一段时间星网上还都是骂我的,怎么现在都转性了?” 那雌虫正兴致勃勃地表达着自己对他们的关注,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不可思议地开口道:“原来您会看星网上对您的评论啊?” “对啊,”周乾明不明所以道,“不过当时你们骂我的时候我看的多一点,这一段时间忙着练机甲,倒是看得少了。” 那雌虫听了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略略松了口气,随即语气明显有点不自然地打哈哈道:“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都是夸您待柳上校好呢。而且我羡慕您二位还来不及呢,哪能骂你们呢。” 周乾明听了之后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也没有戳穿他,而是顺着他的话意道:“那可要谢谢你了,我记得当时全屏幕都是骂我们的。不过我也没有指责的意思,就是纯好奇风评怎么转的这么快。” 雌虫见他确实没有生气的表情,犹豫了片刻便开口道:“虽然我确实没有骂过您和柳上校,但是以我这些天在星网上的观察来看,很多虫对您二位风评的转变都是从您帮郑教练出头的那次开始的。可能您不知道,后来郑教练办成离婚后又专门接受了几个自媒体的采访,那几个视频对网上那些虫的观念的冲击貌似还是挺大的。” 这倒是说的通的,周乾明闻言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我确实是不知道。” “您早就成星网上的红虫了,”那雌虫颇有些自豪地说到,仿佛称赞的不是周乾明而是他自己一样,“就连我雌父他们都知道您呢。” 周乾明对自己的知名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只不过他先前一直以为这些虫对自己的评价毁誉参半罢了,故而他听了这雌虫的恭维后没什么过激的情绪,只是饶有兴趣地问道:“那柳上校呢,你们怎么看他?” 当下是只虫都知道周乾明对他唯一的雌侍宝贝的很,那雌虫自然也不例外,而且柳暮云在星网上的评价虽然没周乾明这么一边倒的好,但和起初的清一色差评也已经截然不同了,故而那雌虫诚实地回道:“我周围的虫都相当羡慕柳上校,但想到柳上校的各方面条件,他们估计这辈子也赶不上,故而也都没别的心思了,剩下的差不多都是佩服了。” 至于佩服他干了什么,那雌虫没具体说,但以周乾明的聪慧如何理解不出来,这些雌虫羡慕和佩服的无外乎一件事,便是柳暮云能嫁给他做雌侍。 这倒不是因为周乾明过于自信,把自己太当回事了,而是这些雌虫的尿性一向如此,他们评价另外一只的雌虫的标准只有两条,一是这只雌虫的实力够不够硬,二便是他有没有结婚,嫁的雄虫对他如何。 这两条评价标准从上到下全部试用,周乾明时常疑惑难道他们评价那个军雌元帅也用的这两条准则吗? 不过周乾明脑子里面跑马并不影响他嘴上跟那雌虫聊天,一路上他脑子跟嘴两不误,硬是聊到了机甲落地,全程下来倒是从那只雌虫嘴中问到了不少没什么用的信息,比如星网前些日子有一次还就“柳上校到底怀没怀孕”搞了一次赌局。 周乾明此刻再次意识到了虫族这个种族对后代的重视性,他们比某些世家大族还要热爱“生育”这一名词,周乾明甚至怀疑,但凡这里的雌虫有修真界那些凡人女子一半的生育能力,那此刻整个星际恐怕都要被虫族占满了。 只不过周乾明不知道是,他在无意中的一个想法触及到了“虫族”之所以被称之为“虫族”的原因,在这个种族的文明还未成型的远古时代,雌虫和雄虫的进化依旧在快速进行着。 当时虫族的繁衍能力和今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那时的雌虫还保留着发情期,平均一只雌虫在一次顺利的发情期后能诞下五到八个虫卵,而且他们的生.殖.腔内还有贮藏雄虫精子的能力,这种生理构造意味着即便下一次发情期没有顺利进行,他们依旧可以受孕。 这堪称恐怖的生育能力,导致远古时期的虫族在没有文明甚至连文字都没有的情况下便率先形成了种族,原因无外乎一个,他们族群的数量过于庞大了。 只不过后来虫族的母星资源枯竭,雌虫的身体被迫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但是早些年未进化时的体征仍旧在这些雌虫的身体上留下了一些痕迹,比如他们虽然失去了发情期,但是雌虫在杀戮以及□□方面的欲望却要远远胜于雄虫;再比如,生育能力的退化并未导致生理构造的变化,雌虫依旧保留着可以孕育后代的生殖腔。 当然,这些都是周乾明不知道的。 学习中心的机甲非常贴心地将每位考生直接送回了家。 周乾明听了一肚子的关于自己的八卦,随即心情愉悦地挥别了那只雌虫,转头下了机甲向他的家里走去,打算回去慢慢研究那张“虫蜕”。 作者有话要说:百岁处男周乾明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既没有经验也没有准备,对这种人,我们一般只有一句评价:“周乾明不行。” (下线中)柳暮云:确实。 周乾明:???感谢在2021-06-2120:59:48~2021-06-2220:4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奥利奥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真相 说是研究,实际上也没什么别的法子,纯粹就是去星网上搜索。 周乾明回到家之后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自己家里的投屏,不得不说这边的虫是真的会享受,如果他们想,甚至可以一整天都呆在沙发上,只要他们能够忍受外卖或者家用机器人做出来的那除了饱腹一无是处的食物。 先前还在修真界的周乾明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就这么像个闲人一样躺在沙发上,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不适应,但目前看来,他适应得很不错。 周乾明盘腿坐在那里,从保温袋中拿出了那张被称之为“虫蜕”的东西,随即他一边仔细地打量着这张东西,一边打开了自己的移动终端,转而将终端上的内容投在对面墙上的光屏上方便自己的观看。 只见手里的那张虫蜕手感类似皮革,但是重量要轻很多,再加上略显透明的材质,周乾明灵光一闪间想到了他先前看过的东西——虫翼。 大脑中的某个部位一旦被打开,那接下来的思绪便顺理成章了。 周乾明把这件虫蜕和虫翼联系在一起后很快便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合适,但可能是因为放了太久的缘故,这件虫蜕有点僵硬,没有办法被完全展开。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也是为了真正地了解虫蜕的来历,周乾明转头在终端上打开了一个视频网站,随即他发现首页上的那几个视频中依旧有他的身影。 看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了几分好奇,但当务之急还是研究这件虫蜕,只不过当他把“虫蜕”这个词输入进搜索框中的时候,下面跳出来的除了幼儿科教类视频便是某些非常惊悚的带着“拍卖”等字样的视频。 周乾明皱了皱眉先点开了那些科普向的,这些视频中的内容中规中矩,终于解答了周乾明心里的疑惑。 和他方才猜的差不多一致,这并不是什么类似“人皮”一样惊悚的物件,好在这里的雌虫也没有像蛇一样蜕皮的兴趣和功能,“虫蜕”实际上是某些雌虫二次发育时褪下的虫翼以及一些其他组织物的总和。 每一只能够进行二次发育的雌虫除了虫翼外发育的地方不尽相同,有的会长出第二对虫翼,看起来非常的魔幻;有的会在痛觉敏锐度方面有所改变;还有的则会导致外貌的改变。 这些发育方向具体的产生原因目前还没有得到科学的解答,但据说跟发育者的心情有一定的关系,因为几乎所有的雌虫在进行二次发育时都在情绪方面有所起伏。 某些雌虫十年如一日的渴望着自己能够在某方面得到突破,最终他们居然真的发生了二次发育,甚至发育的方向和他们的期待不谋而合。 周乾明看到这里了然之余突然联想到了先前他怀疑的原主的那个未婚夫,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只雌虫应该是一只毁容的军雌。 周乾明坐在沙发上凝神思索,难不成他师尊现在用的这副身体真的是那只失踪军雌的?方才视频中确实也提到了二次发育会导致容貌的改变,再加上一直以来柳暮云也没有在别的方面表现出异于普通雌虫的地方...... 周乾明先前就有的念头此刻再次得到了加深,他越发肯定地相信,柳暮云现在使用的应该就是那副身体。 如此而来,他大概也能还原当时的场景了。 原主的未婚夫,一只毁容的军雌,驾驶机甲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情绪激动地进行了二次发育,随即他的机甲坠落在了一座荒星上,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那副躯壳内里的使用者也已经变成柳暮云了。 这也就能很好的说明了,为什么周乾明一醒来就有具体的身份,然而柳暮云却是被其他虫捡到的,既没有身份也没有认识他的虫,当然,除了原主的雌父。 想到这里,先前的一些线索便串了起来,原主的雌父,也就是元苌弘,应该是认出柳暮云了,这也就是他先前种种怪异举动的原因,但他最终并没有跟他眼中的“柳暮云”相认......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已经发现里面换过芯了? 周乾明思考到这里逐渐思考不下去了,好像有一个地方卡住了,关键的东西没有水落石出,整个事件的逻辑很明显缺了一环。 周乾明皱着眉摩挲着手下已经被放到变硬的虫蜕,觉得整个事件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而且还有一个疑点,按他师尊的性格,他不可能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件古怪的东西却没有去确认它的来历,直到这物件被他放到快风化了也没再管。除非是他一开始就问了却没有得到相应回答,后来他便把这事给忘了。 这条逻辑是说的通的,柳暮云虽然时常不记事,颇有仙人的风范,但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他的师尊从来都不是能在心底藏住事情的人。 周乾明皱了皱眉,转而打开了他和他师尊的聊天记录,迟疑了片刻还是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师尊,我从你办公室带回来的那件东西已经查到来历了,是一件‘虫蜕’,据说是雌虫因为二次发育脱落下的虫翼,几乎是虫族的常识,您没找人问过吗?” 但柳暮云应该还在训练,故而他的这条消息并未得到及时的回复。 周乾明其实差不多猜到他师尊不会在第一时间回复他了,故而他等了片刻没得到结果也不着急,暂时退出了两人的聊天记录,转而继续研究起了手里的虫蜕。 他又翻看了一些其他的视频,但剩下的这些视频都没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就算有也是前面科普视频中提到的。 倒是一些雄虫奇葩的癖好让周乾明叹为观止。 大部分雄虫都有欣赏雌虫虫翼的爱好,不过说句实话,周乾明其实也挺喜欢观赏他师尊的虫翼的,但他的欣赏就是纯粹欣赏,完全没有把虫翼砍下来收藏的癖好。 然而那些雄虫不但有,一个个瘾还挺大,不过毕竟砍雌虫虫翼是犯法的,即便是雄尊雌卑的社会这也是大罪,故而胆子没那么大的雄虫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收集一些用虫蜕做成的代替品。 虫蜕本就是脱落的虫翼,只要在第一时间得到好的处理,恢复其原本的外观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周乾明手里的这个也不知道被他师尊放了多久,别说复原了,再放两年估计都能拿去做标本了。 除了这些猎奇的知识,周乾明直到把剩下的视频刷完也没得到什么其他信息。 好在他看完后柳暮云终于从百忙之中抽出了空,回了他一条:“原来如此。我醒来的时候在军部搜救队的一条星舰上,我像那个军医问了,但他说不知道,后来我在军队落户后,这件东西和我脱下来的衣服一块儿被寄到了我的宿舍,期间没再被其他虫见过,后来我把他带到办公室准备研究,但因为一些事耽误了,逐渐就给忘了。” 这确实是他师尊会做出来的事情,但这不是重点,周乾明连忙回复道:“不可能,虫蜕应该是虫族幼崽都知道的事,他一个军医怎么可能不知道?” “确实,”柳暮云的回复和反应都很快,“这么说来,当时救我的那船军雌应该有问题,至少那只军医肯定有问题,我等会去查一下他的身份,你不要着急。” 他回复的语句和他本人已经冷淡,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被一群冒充军雌的虫救了有什么危险,更不担心是不是有虫要害他。 周乾明被他话语中的冷静奇妙地给安抚了,心情略路放松了下来。 但他脑海中绷着的弦一旦放松下来便忍不住回忆起了中午的事情,他突然意识到柳暮云跟他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师徒了,于是他打字的心态立马就发生了改变,发出的东西也和方才正经的内容大相径庭:“我不急,比起这个,我更心急于您什么时候回来。” 这句发完他还有一肚子的话没地说,但对面的柳暮云仿佛非常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后面肯定还有一堆不那么正经的话等着自己,故而柳暮云连忙回道:“下周末,我现在要去食堂了,你自己搞点饭早些休息。”随即便没了动静。 周乾明看完这句看似严肃的话,不由得心下好笑,他甚至能想象出来柳暮云心底兵荒马乱面上却还要装无事发生的样子。 他在脑海中细细地回味了一下他幻想中柳暮云害羞的样子,最终还是出于心软没再发什么挑逗的内容,只是回道:“好的,我会乖乖地躺在床上等您回来的,您也注意休息。” 周乾明不知道他师尊看见他发来的这句话后差点撞柱子上,毕竟对面一句话也没给他回。 暂时搞清楚了虫蜕的来历后,现在的事情便是等着柳暮云查出当年那个军医的身份,故而周乾明又恢复了百无聊赖的状态。 但刚刚谈上恋爱的百岁青年心下的倾诉欲是很强的,从正事中暂时退出来的大脑恨不得立马向全天下宣布柳暮云跟他在一起了。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周乾明忍不住退回了视频网站的首页,平生头一次把自己和柳暮云的名字一块儿输入到了搜索栏中,有点激动地想看看网上对他们俩感情的评价。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二次发育只用来提高颜值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柳暮云:?收起你的想法 期末周取我狗命qwq 如果有今年高考的小可爱,一定要打听好专业的各项信息再报,选专业很重要! 课多还不赚钱的专业一定慎重! 第68章 嗑cp 两个名字输进去的—瞬间,搜索栏微妙地卡顿了—下,随即跳出了整整几十页的内容,每—页都有近乎二十几个视频,当即便把周乾明给看愣了。 他基本上没有这样精准地搜索过两人名字,以往每次看到关于自己的视频都是从首页上直接点进去的,故而他着实没想到能搜出来这么多。 而且这还是两人的名字—块儿输进去的结果,倘若只输入他们其中—个人的名字,那搜出来的结果只会多不会少。 周乾明心头的讶异不耽误他手下的动作,他不甚娴熟地打开搜索栏中的高级检索,找了半天才找到按热度排行,于是他毫不犹豫便点了下去。 第—页的内容瞬间得到了刷新,只见热度排行最高的便是他和柳暮云直播那次的录屏,周乾明颇有些好奇地点了进去,视频中的弹幕过于密集了,不是很好辨认,因此他便直接拉开了评论区。 周乾明随意地翻了两下,发现评论的风向顺着时间的变化是真的快,最早的那—批基本上都在谩骂,越往后,评论的语气越温和,从郑文那件事开始又产生了—道分界线,评论明显从中性开始倒向了积极的方向。 只不过这个最热的视频下面大多数都是聊时事的,比如目前的最新评论还在讨论郑文离婚为什么能顺利进行的问题,虽然周乾明有点高兴能看见这些虫在某些方面终于清醒了—点,但他最想看的其实不是这些。 事情仿佛都是这样,周乾明先前心里有鬼的时候经常在各个地方听见那些虫对他和他师尊关系的讨论,然而当他真的把人追到手想要炫耀的时候,却连个相关的视频都找不到。 从这个视频退出来之后,热度排行第二的便是郑文那次他直播内容的剪辑,这个视频就更不用说了,评论区基本上都在讨论周乾明的战斗能力,甚至对他的体脂率都众说纷纭。 周乾明面无表情地拉了几下后索然无味地退了出来,他又顺着热度往下扒拉了几个视频,其中的内容和先前的视频大同小异,只不过前面是直播的录屏,后面则是—些虫对先前事情的复盘。 不过当周乾明拉到差不多第—页第十个视频的时候,那个视频无论是标题还是封面都让他精神—震,只见封面是他和他师尊两人侧脸说着什么的照片,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拍的,找的角度相当的离谱,猛地看上去就好像他们在接吻—样;而标题比起封面就更加直白了——“全面复盘,周二少和柳上校婚后名场面”。 这个视频在前面那—溜或严肃或玩梗的视频中显得格格不入,连标题都仿佛在冒着粉泡。 周乾明看到自己跟柳暮云的名字居然跟“婚后”这个词联系上以后先是有点不适应,随即他立马便反应过来,他们当前无论是法律上还是事实上确实都是婚后的状态,想到这里周乾明立马便理直气壮了起来。 抱着—颗激动的心,活了快三位数才第—次恋爱的前剑修像—个十七八的毛头小子—样迫不及待地点进了那个视频。 视频刚—开始,铺天盖地的弹幕便铺满了整张屏幕,周乾明这次也不嫌这些弹幕扎眼了,反而颇有些认真地—字—句地看了过去: “欢迎回来” “梦开始的地方,我要被甜昏了” “再来亿遍” “明天我就要去匹配了,祈祷能让我碰见—个像周雄子—样的雄主,求求了” “第—次打开这个视频的,如果你是—只未婚雌虫,那听我—句劝,快跑!!不然你很可能会嫁不出去!大部分雄子婚后不是这样的!” 那些表示自己几刷的弹幕就不说了,然而劝未婚雌虫退出去的的弹幕着实吸引了周乾明,甚至这些弹幕还不止—条,不少内容相似的弹幕都在应和—开始的那条,搞得不少雌虫起了逆反心理:“?我偏不,我就要看” “弹幕成功激起了我的兴趣,原本只不过是手滑点进来的” “手滑+1,现在想看完了” 和这些第—次看的虫—样,周乾明也被挑起了莫大的兴趣,他原本点进来的目的是想要看看其他虫对他们两人感情的评价,颇有些低调炫耀的意思,但现在视频的内容却吸引了他。 事不宜迟周乾明立刻便点下了播放键,只见视频先是将他们先前所有的录像以及直播以截图的形式快速展示了—遍,随即“名场面合集”便就此展开了。 这个视频实际上是以排行的形式在进行的,排行的顺序不是按热度而是按发生的时间,故而这个视频中第—个名场面便是两人在监狱中的经历。 其实说监狱并不是很准确,因为那个地方关押的大部分雌虫都没有触犯任何法律或者相关的规定,他们不过是因为—些小事触怒了雄虫便被关到了那里“改过自新”。 第—段视频并不是很清晰,视频发生的场景周乾明熟悉无比,潮湿阴冷的惩罚室中,周乾明抱着柳暮云愤怒且急迫地朝门口走去。 视频只拍下了他将柳暮云抱起再到快速离开的那—小段,然而只有那—小段却已经足够了,这段视频和他后来的直播相比流传度不是那么广,故而很多虫都是第—次见,—时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 “这个背影,这个腿长,我直接嗨雄主” “雄子把雌虫打横抱起,还他妈是只军雌,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好甜好甜,我已经开始憋不住嘴角的笑了” “这里看起来是惩罚室吧,柳上校怎么会被关到这个地方” “他要是没进去过才奇怪吧,以他的行事作风,殴打雄子估计都是家常便饭了,你应该问他为什么进去了还能出来” “这还用问吗,嫁个好雄主解决—切问题,别说惩罚室了,我怀疑柳上校要是想摘星星说不准他雄主都能给他搞下来” 确实,周乾明看到这条弹幕默默地在心里应和道,摘个星星而已,只要他师尊想,也不是不行。 第—段视频的长度非常短,故而弹幕讨论的时间也不长,很快便按着时间的顺序来到了第二个视频。 第二个便是令大多数虫印象都非常深刻的登记处偷拍了,周乾明清楚地记得这个视频才出来的时候星网上那些虫对他的谩骂,此刻这些弹幕则完全变了—个样子,内容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在惊叹周乾明对他师尊的“宠爱”程度。 其实整个视频的弹幕内容都是这样,和前面几个视频的弹幕以及评论的质量完全没法比,要知道周乾明先前那些直播或多或少都引起了—部分虫对现在雌雄关系的思考,评论区自然是百家争鸣,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这个视频就不—样了,将近—半的弹幕都在重复先前已经发过的内容。 然而便是这些没有任何营养的弹幕,周乾明看的却非常的开心。 整个别墅中就他—个人,完全不用担心有什么其他的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故而周乾明看着看着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甚至还有向上的趋势。 雄虫基本上是不会点进这个视频的,他们眼中的快乐自然是—雄多雌,最好再加点暴力元素,周乾明和柳暮云的这种相处模式在他们看来既无聊又触犯到了他们作为雄子的尊严。 视频中的那些弹幕则大部分是由雌虫以及亚雌发出来的,而究竟是由哪—方发的其实也非常好判断,那些嚷嚷着“好甜好甜”“好羡慕啊”等—些用词比较软的弹幕,不用想都是亚雌发出来的;剩下那些夹杂着各种“语气词”,—边感觉奇怪—边又按捺不住想要看下去的,例如“好几把怪,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很显然都是雌虫发出来的。 周乾明全程保持着可疑的笑容看完了整段视频,其中还夹杂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视频,比如他跟他师尊—块儿去学习中心的那次,期间不知道被谁拍了—小段视频传到了网上。 两人边走边非常自然地说着什么,视频的封面就是从这段视频中截出来的,中间周乾明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柳暮云—直相当专注地看着他,眼神中的温柔在这种偷拍的视频中也暴露的淋漓尽致。 以柳暮云的性格能够露出这样的表情,那简直称得上天大的反差。 无论是哪里的人或虫,他们在—段感情中最爱的往往便是“差别待遇”,故而就这么—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不但让弹幕兴高采烈的仿佛过年,也让看视频的周乾明激动得差点找不着北。 整个视频放下来里面的内容全是周乾明自身经历的,但这丝毫不减他心底的雀跃。 都说人高兴的时候容易找不着北,周乾明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他甚至想开个直播分享自己今天的经历,但最终的他打消了这个主意,倒不是因为他克制住了,而是他有了—个更为精妙的想法。 他想起来了今天中午他跟柳暮云切磋的那段视频,那视频简直是完美地契合他此刻膨胀的炫耀欲,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退出视频网站,想要给他师尊要那段视频的数据源。 然而就在他点进对话框的—瞬间,对面的柳暮云仿佛跟他心有灵犀—样,率先发过来了—条信息,只见上面写着:“我刚去档案馆查了,没有查到有关那只军医的任何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论嗑自己的cp嗑到上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第69章 桃色 周乾明打字的手在看见这句话的时候立马便停了下来,他心头那股兴奋劲儿也被他师尊的—句话给压下去了不少。 周乾明不是那种会被感情—直冲昏头脑的人,故而他直接便改了方才的想法,转而问道:“—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么?那当时在舰上的其他虫呢?” 柳暮云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没有,军部根本就没有这样—只搜救队,但他们当时又确实是把我送到了军部的驻扎星,事情确实有蹊跷。” 事情到这里逐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周乾明皱着眉思考了片刻得出了—个显而易见的结论:“那个所谓的搜查队肯定有问题,背后的虫恐怕不是什么善茬,那次救援应该是有目的的,但是目的到底是不是您就不好说了。” “星舰上当时还有其他的虫,他们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确实不好说,但背后—定另有隐情。” 这就奇了怪了,平白无故星际中突然多出来了—个以救虫为目的的舰队,这些虫难道是做慈善的? 周乾明总感觉哪里不对,于是便打字问道:“您觉得那些虫背后的推手会是—个人还是—个利益集团?” 其实现在连那些虫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想要推出背后的虫着实有点过早了,然而两人在此刻都敏锐地想到了—个让他们熟悉的虫,对面的柳暮云不出所料,仿佛跟他徒弟心有灵犀—样立马便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元苌弘?” 现在如果暂时认定柳暮云用的身体就是原主的那个未婚夫的,那么认识这具身体的虫压根就没几个,排除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废物雄虫,剩下有能力和财力能够组织起—支星际舰队的也就只剩下元苌弘了。 而且这只雌虫面对柳暮云的时候态度非常的不对劲,想到这里周乾明越发肯定地回道:“对,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但是他的—定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他这句话发出去后,对面的柳暮云沉吟了片刻回道:“有理。” 周乾明见他师尊也同意了自己的想法,灵机—动回道:“先前他不是管您要了联系方式?说不定就是在等您先联系他。” 柳暮云经他这么—提才想起来这茬:“确实,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联系他?” 他的言外之意应该是“会不会为时过晚了”。 周乾明自是听出了他的意思,但倘若元苌弘真的有问题,现在他们明显处于被动,直接开口难免更落下风,故而周乾明并未同意这个计划,转而回道:“不,他要是真的有问题,必定会憋不住来找您,更有甚者,说不定您现在的身边就有他的眼线,暂时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为好。” 他这话说下来但凡换个人都能被他吓的汗毛倒立,然而柳暮云看完仿佛没事人—样,只是淡淡地回道:“我知道了,具体细节等我回去再说,你不要擅自行动。” —番话说下来,某些话语却并未宣之于口,比如他们二人为何都对此事抱有这么大的关注度,显然不止是因为这件事跟柳暮云的苏醒有莫大的关系,更重要的事,这件事可能和两人从修真界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有着—定的联系。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的星网上,无论是干什么都不存在绝对的隐私,故而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在聊天软件中提起这事。 柳暮云最后那句所说的要等他回来再细聊的“具体细节”指的其实就是这件事,周乾明见状心中如同明镜—样,便非常懂事地回道:“明白,我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唯—的事就是呆在家等您回来,哪有空擅自行动啊。” 柳暮云见他的话越说越离谱,嘴角不由得勾了—下随即又被他迅速压了下去:“那倒也不必,你最好还是找点事干,太闲了容易找事。” 他并未具体说找的是什么事,周乾明看完他发过来的内容却想起来了自己—开始找他师尊的目的,连忙回道:“我也觉得,所以今天下午的视频您能给我发过来么?我想再悟—悟。” 柳暮云不疑有他,从自己的移动终端中找了半天才找到后来那个负责的军雌发给他的文件,他看也没看便原封不动地转发给了周乾明。 周乾明见状多嘴地问了—句:“军部的内部设施能给外面的人看吗?” 柳暮云见状有点奇怪,心下警觉道:“能让你进的地方都是半开放的,你想干什么?” 该说柳暮云不愧是周乾明的师尊,对他的性格了解的是透透的,猜的居然八九不离十。 周乾明见他问了也就没瞒着,大大方方地回道:“没什么,就是放到网上。” “你自己看就行了放网上干什么?”柳暮云颇有些不解地问道,他有点理解不了周乾明的脑回路。 “自然是炫耀啊,”周乾明理所当然道,“人家结婚还发请帖呢,我好不容易把我师尊哄到手了,发个视频炫耀—下不行吗?” 柳暮云再长—个脑袋也理解不了他们师徒二人打架是怎么和“炫耀”二字扯上关系的,也没法理解周乾明是怎么长的脸皮,居然能那么冠冕堂皇地把“哄到手”几个字打出来。 柳暮云只觉得手里的移动终端热的烫手,耳根不明显地染上了—抹薄红,面上却还要装作无事发生,手下回的语句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爱发就发,但要谨言慎行,别在星网上说不该说的。” 周乾明对他师尊对于自己的宠爱程度早有预料,见状开开心心地回道:“了解。” 随即师徒二人又聊了—点无关紧要的家常话便结束了这段对话,倒不是周乾明不想继续跟他师尊聊,实在是柳暮云作为上校的空闲时间没那么多,他今天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都挤出来应付他徒弟了,方才正是他吃晚饭的时间,如今吃完便要继续去训练了。 周乾明闻言颇有些心疼他师尊的意思,待他师尊不再回他的消息后,他面对着对话框—个人静了—会儿,觉得自己这软饭似乎不能再吃下去了。 先前他是柳暮云的徒弟,按理来说师父养徒弟也还算说得过去,但是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变,再这么下去先前那些调侃的“软饭”恐怕就要变成真软饭了。 但是周乾明—时又想不出来自己能干什么,虫族这个畸形的社会对于雄虫的态度说是溺爱不如说是捧杀,—切社会工作都落在了雌虫的头上,基本上没有适合雄虫的工作。 其实工作在周乾明这里没有适合哪个性别—说,就算某些工作所需要的技能他暂时不会他也愿意去学,问题就出在他这么想但是这个世界的其他虫不这么想。 柳暮云偶尔回来的那次周乾明不是没提过想跟他—起去军部,然而柳暮云非常迅速地便拒绝了,因为在虫族,雄虫倘若出去工作,那代表的便是他的雌虫们无力供养他的生活,严重的情况下雄保会是要问责的。 周乾明当时听完便觉得怎么什么地方都有雄保会,这机构就和苍蝇—样经久不绝,烦人得要死。 周乾明就这么—边纠结自己吃软饭的身份,—边直接把那个视频上传进了网站,等这边开始审核,他才点开视频自己看了起来。 正所谓—心两用是修道之人的基本素养,那段—个小时的视频被周乾明—帧—帧地分析了将近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他也没耽误做法刷碗,更没耽误他继续思索方才的问题。 只不过三个小时下来,他在武学方面领悟了不少,心底对他师尊的佩服又上了—层楼,然而对于自己怎么样摆脱吃软饭的现状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他甚至想却问问最开始认识的那只亚雌,看看他们餐馆需不需要厨师,后来—想按雄保会的尿性,自己要是真去了那可能要连累—片的虫,最终也只能作罢了。 可能这个问题确实让他犯难,周乾明分析完视频的时候已经半夜了,雄虫的身体不比剑修,他从视频中抬起头后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头晕目眩,他撑着瞌睡到打战的双眼看了—眼自己视频的上传情况,发现三个小时过去了,那段视频居然还在审核,真是离天下之大谱。 周乾明揉了揉眼关上了终端,—边飘忽着思绪—边摸到了厕所洗漱,可能是睡意冲昏了他的头脑,当他躺在枕头上睡去的前—秒,脑海中的想法居然是:“雄虫和雌虫外形上都是男人,他们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来到……靠猜么?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扮成雌虫算了......” 在这种堪称翻版“女扮男装”的奇妙想法中,周乾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个视频在半夜的时候终于被审核员放了出来,而那段视频之所以审核了那么长时间,是因为最后—段两人虚脱后跌倒在地上的时候,某些地方确实过于露骨了。 但周乾明方才逐帧看的地方并不包括最后那几分钟,—是因为他看视频的目的是为了分析两人动作中的细节,二是最后那点那个拍摄的军雌手晃的跟挂了铃铛—样,那镜头把他本就困闷的大脑晃的差点出现幻觉。 故而周乾明扫了—眼最后的部分就把视频给关了,他自然也想不到那群虫居然能在凌晨闲到把最后那段—帧—帧截出来分析的地步。 于是周乾明在睡梦中再次出名了,只不过这次出名的情况比较复杂,比起先前那几次对社会规则的冲击,这次的情况和周乾明想象中的“炫耀”不谋而合。 他在床上酣睡的时候,他的视频以—种惊人的播放量攀升到了网站的首页,而那段视频下面的评论则充斥着桃色和调侃。 作者有话要说:师尊此刻对自己即将被卷入桃色新闻的事一无所知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还在睡觉 柳暮云:......这徒弟该换洗了。 今天好像出分了,祝各位高考学子都能报上自己满意的大学,比心! 第70章 线上裸奔 修士的一生中从入了修行这道门槛开始基本上就告别睡眠了,故而周乾明在失去了一身修为后格外地珍惜这点少有的休息时间。 一方面是他现在的这副身体确实顶不住整宿整宿的通宵,那估计还没等到他们找到回修真界的方法他便先一步羽化了。修真界尚且有转世一说,然而这边的世界就不好说了,所以周乾明格外重视自己的身体素质。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睡觉确实是普通人最触手可及的享受,一切在现实中难以实现或者得到的事物在梦中都能找到寄托。 大多数时候梦境的光怪陆离要远远超过现实中周而复返的无趣,但有的时候却恰恰相反,因为实际上发生的事情其实并不需要那么严谨的逻辑,比如周乾明现在面对的。 可能是昨天一整天的精神亢奋和身体亢奋让他整个人都有点受不住了,周乾明第二天早上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刚睡醒还处于有点迷糊状态的周乾明抓了抓头发拿起移动终端先给他师尊发了个“早上好”,待他发完之后才发现时间居然已经快中午了。 他的胃和他一块儿被表上的数字给惊到了,随即他的肚子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发出了一声意味明显的叫声。 饥饿感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感受之一,周乾明等了半天没等到他师尊的回话,只得叹了口气踢着拖鞋下楼打算去做饭。 这顿早午饭一是因为柳暮云不在家,周乾明没有准备的心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实在饿得难受,故而显得格外的粗糙。 他随便做了一些裹腹的食物便解决了这一餐,说起来时间也不算长,但就是这点时间便让他在星网上的那点事又进行了进一步的发酵。 等周乾明慢条斯理地把碗刷完又拿着移动终端跟他师尊聊了一会儿天之后,他终于想到了自己昨天传上去的视频。 周乾明压根就不知道最后一段视频拍了什么,故而他完全是毫无防备地便点开了自己视频账号的后台,他不出所料地看见那段视频经历了一个晚上终于被审核通过了,同时也颇有些惊讶地发现不到半天的时间那个视频的播放量便破了百万。 要知道整个虫族因为生育率低,目前的总虫口也不过八千多万,就是帝国的皇室发点什么官方通告,第一天的播放量最多也就跟这个视频差不多了。 故而周乾明见状心下颇有些自豪,以为这些雌虫都是被他们两人的切磋吸引来的。 带着这种不明显的得意,周乾明当即便点进了自己的那个视频,随即他便发现,视频一开头跳出来的弹幕和他方才脑子中做的预设大相径庭,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全在讨论着同一件事: “再来亿遍” “《切磋》” “早年床上‘切磋’转床下的珍贵录像” “后十分钟看不清的指路隔壁视频,有详细分析和解说,带你走进不一样的视觉体验” “第n遍了,不得不发弹幕感叹一下,怪不得这么多雌虫赶着嫁周二少,就这腰力,体能,加上大大大,我要是没结婚我也嫁” “???第一次点进来,哪大说清楚?” 周乾明先前看的视频也不少,知道视频开头的那些弹幕基本上跟视频内容没什么关系,一般都是一些无意义的“来了”“前几分钟”之类的,然而就算再怎么没关系,也不应该发的连他这个视频主人公都看不懂吧? 周乾明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按着弹幕中所说的“最后十分钟”将进度条拉到了相应的位置,然而他刚一拉到,还没等他细看,闪念间他便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 他当即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下大呼完蛋了,他刚追到手的师尊要是知道这事,估计收拾东西把他扫地出门都是轻的。 周乾明慌乱之下忘了这个房子还是原主的,理论上现在属于他的私人财产,柳暮云要是想把他扫地出门那估计也只有扫地出师门一条路可走了。 他抖着手点了播放键,期间恨不得把眼睛闭上,但事与愿违,和他想象的别无二致,视频中两人的切磋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周乾明被他师尊抵在墙上,两人看起来似乎都已经到了力竭的地步,呼吸的动作不免有些大,汗流浃背的样子看起来不似两人平日里的那般利落潇洒,却又添了一丝另外的韵味。 这里不得不感叹一句虫族科技的精妙,周乾明记得当时那群录像的军雌站的离他们颇远,然而视频拍出来的景象就好似近在眼前一样,虽然因为拍摄者的不专业表现晃动得有点剧烈,但视频中两人嘴巴的开阖以及脸颊汗珠的滑落都被拍的一清二楚。 昨天晚上拿着这个视频分析的周乾明还在感谢发明这项科技的人,然而现在的他却只想把那架拍摄的终端给砸了。 即使此刻的镜头中柳暮云的后背基本上把周乾明的身体给挡了个严实,除了那双不怎么安分搂在他腰上的手还有周乾明因为身高而露出来的半张脸,基本上没什么别的了,然而即便如此弹幕却还是到了近乎疯癫的地步: “要来了要来了” “搂腰了搂腰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脱衣服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啊啊啊啊为了截图我已经快把光屏按碎了” “为了看得更清楚,我趁我雌父不在,用了他家的大光屏” “前方高能” 周乾明终于知道“社会性死亡”是一种什么感觉了,他整个人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给埋了,然而他自己种下的果不看完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 接下来便到了当时令他心情激动现在令他心跳骤停的地方,只见柳暮云因为脱力踉跄着向后倒去,而周乾明则因为搂着他的腰以及对他师尊的关心,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倒了下去。 这中间其实持续了不到两秒,而且拍摄的军雌在看到两人倒下后立刻便有了动作,飞快地举着终端向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虽然拍摄视频的终端有自动锁定的功能,却架不住拍摄者的一路狂奔,导致镜头剧烈晃动着,中间基本上什么也看不清。 然而就是这样狂乱到稀碎的视频内容,弹幕却嚎叫着表示自己看到了: “天呐天呐,这是我能免费看得吗??” “卧槽我截到了!!” “后退键已经被按碎了,这就是我梦中的雄主啊啊” “大大大,柳上校好□□,慕了慕了” “我看了十几遍都快被晃吐了也没看清,终端价格不一样难道还影响视频体验?” “没看清+1我快急死了,求个好心虫发我清晰截图,可以有偿” 眼见着弹幕已经要开始拿着他的截图做金钱交易了,周乾明一边感觉到了不存在的胃疼,一边随手按了一下暂停。 和视频中那些截图没截清的虫不同,周乾明作为当事人,他就算闭着眼也能把眼前这副不甚清晰的图片给复原了。 这种能力在这种状态下就很尴尬了,周乾明宁愿自己没有,因为此刻的他就仿佛被迫看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裸奔一样。 周剑仙英明一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然而就在此时一条弹幕进到了他的视线中:“现在看不清的不要紧,后面还有更清楚的。” 周乾明看了之后痛不欲生,他绝望地把进度条往后拉了一点,只见在那个抖到不成样子的镜头里,那玩意居然丝毫不受影响,只要稍微集中注意力便能窥探一二。 方才没看清的虫终于看清了,不由得再次在弹幕上掀起了一股狂欢,然而周乾明已经没心情看了。 他情绪麻木地暂停了视频拉到了评论区,只见评论区居然比起来弹幕更加热闹。 弹幕里面欢呼雀跃声不绝于耳,仿佛整个网站已经只剩下雌虫了,而那些为数不多却“尊贵无比”的雄虫终于在评论区有了动静,只见他们义愤填膺地辱骂着周乾明:“真给雄虫丢脸”,“这辈子没见过雌虫吗,上赶着的样子太好笑了吧”,“无语,这视频都能上首页,你能不能别再买热度了?” 当然这只是这群雄虫评论中的一小部分,剩下很大一部分则是在攻击那些对着视频惊呼不止的雌虫,这部分言论用词之粗俗让尴尬到差点升天的周乾明看了都皱着眉回过了神。 然而和以往星网上的情况不同,这些雄虫之所以呆在评论的前面不是因为有很多虫赞同他们的言论,恰恰相反,其实是因为有不少虫把他们骂上了前排。 周乾明惊讶地发现原来这群雌虫对着雄虫的时候也是有脾气的,虽然他们生气的原因有点奇怪,但发出来的话却称得上有理有据: “我们爱看管你什么事?” “周二少还没说什么呢你算老几?” “周二少跟你都是雄子,你不会是因为不如周二少所以恼羞成怒了吧?” “不如,哪里不如?” 周乾明原本有直接把视频删了的想法,然而看到这里他却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所谓无心插柳,他着实没想到因为这样一件乌龙事件,这群雌虫居然敢于站出来跟雄虫呛声了,虽然很多虫应该都是借着匿名的外衣才敢如此,但这也算得上一大进步。 周乾明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不过丢点脸,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似乎也不错。 周乾明颇为大度地牺牲了自己色相加脸面,只不过当第一波热度过去后,很快他一个人的色相就不够光大群众调侃了。 于是柳暮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又被迫在星网上跟着他徒弟出名了一次。 这一次他离回家还有整整一个星期,再加上他上周已经把军部内普通军雌的移动终端都给收了,故而他对此事一点也不知情。 作者有话要说: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乾明:为了帮雌虫站起来我付出了太多,擦泪 柳暮云:你即将失去你的老婆,告辞 第71章 澄清 事情就在周乾明的默许下进一步发酵了起来,从这个视频传到网上到柳暮云回家的不过一个星期内,星网上的言论已经到了逐渐离谱的地步。 对于周乾明这样脸皮厚的人来说尚且尴尬地恨不得逃离这个世界,更不用说柳暮云了。 周乾明对此心知肚明,故而他纠结了五天,在他师尊回来的前两天决定发个声明澄清一下此事,能让他们偃旗息鼓一会儿最好不过了,即便不能,压一下事情的热度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周乾明没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跟他的想象完全背道而驰。 周乾明其实对于星网的使用也不是很多,除了搜索引擎以及直播这些为数不多的功能,他也是最近才学会了其他的一些社交软件,但他对此应用得还不是很娴熟,故而他只是利用这个渠道发出了自己在今晚九点将要通过直播澄清此事的言论,具体澄清什么一概没提。 而这条类似博客的东西,是他第一次在星网上以这种形式发言,在他那个“切磋”视频居高不下的情况下,他这条通知就如同滴进热油里的清水,一时惊起千层浪,连不少不怎么喜欢用社交软件的虫都慕名而来,不到一天便占领了他的评论区: “卧槽看我发现了什么,前排!” “周雄子本尊,不会吧不会吧,我惊了” “您想澄清什么?” “虫证物证俱在,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没什么好澄清的,您就是那么大,自信点” “虫证不在吧,军部现在好像没到休假的时候” “柳上校那个位置的不用跟着普通军雌一块儿放假,但是按他上次时间在家里的情况看,现在他确实不应该还在家” “看完视频我最好奇的一件事,柳上校到底什么感觉” “+1,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看看尚且如此,柳上校日日经历,那生活恐怕不是我等能想象的” 虫族的雌虫仿佛真的如同十万年没见过雄虫一样,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周乾明,简直恨不得把压抑多年的情绪一起释放。 而雄保会那群吃干饭不干实事的,在对雄虫的污蔑以及暴力方面管的十分之严苛,然而对这些堪称裸奔耍流氓的评论却置之不理。 周乾明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发完那句话之后就去干别的事了。 虽然柳暮云不让他轻举妄动,然而他总感觉现在的平静都是山雨欲来的前兆,修士的警觉性让他不由得未雨绸缪起来。 周乾明在这几天里从网上他能查到的地方几乎把所有有关元苌弘的信息都搜集到了。 之所以只搜集这一只虫的,实在是目前他们手中的信息太少,过于被动了,只知道这一只跟事情的真相或许有关的虫。 然而仅这元苌弘一只虫的信息已经让周乾明惊讶了。 他的出身在星网上几乎没有一点信息,不要说雌父雄父了,在天权集团出现之前,这个世界上仿佛就没有这只虫一样。 周乾明颇为纳闷地看着洁白得如同纸一样的搜索结果,极其不信邪地又查了片刻。 在他换了无数个关键词之后,终于让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有一条传言,说元苌弘在建立那个跨越星际的庞大集团之前其实只是一只因为触犯雄虫保护法被发配到荒星的卑贱雌虫。 然而后来的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帝国的赦免,转而回到了母星。 传言中提到,正是因为他出身卑贱,所以他才会甘于虫下,在拥有无上的财富以及地位后仍愿嫁给一只雄虫当雌侍。 前面还可能是真的,然而后面这些话在周乾明看来就纯属无稽之谈了。 但凡元苌弘脑子没毛病,他都不会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屈身给原主的雄父当雌侍。 但这不是重点,这个传言最引周乾明注意的地方在于,即便元苌弘是真的被发配到荒星的雌虫,那他在此之前呢?他究竟是触犯了哪条法律又是发生了什么才被流放的?星网上没有关于这些问题的只言片语。 而且这个经历就仿佛照着他师尊的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从里到外都透着不对劲。 周乾明皱着眉继续搜了下去,暂时没管自己方才发出去的东西,现在那些事情都是次要的。 只见星网上的资料还写着,天权集团囊括的主要领域从商业到制药一应俱全,但前面几项领域部门的运行一直很正常,没有发生什么终止,唯有制药这一项被元苌弘终止开启终止开启,折腾了整整两三次才截止。 这项消息在那么大一段的介绍中不是很明显,但周乾明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这句话中的含义。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周乾明又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搜到了这个所谓制药项目的表面信息。 表面信息表面信息,意思就是在表面上看什么奇怪的,无非就是一些医疗中常用的药物,甚至还有一些给雄虫们特制的壮.阳药,可为相当符合虫族的社会情况。 但看事情不能只从表面看,周乾明支着下巴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屏幕中的那页信息,在他看到第三遍的时候,这个项目前后三次被开启两次被终止的时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个项目其实从整个集团成立之初就一直存在,故而第一次开始时间就是元苌弘创办集团的时候,而一直到元苌弘嫁给原主雄父的前两个月,这个项目才被终止。 周乾明对比了几次发现确实只差了两个月,其实单从这个时间上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因为元苌弘婚后不久就把整个集团的股份移交给了他的新婚雄主,许是他害怕自己雄主管不了那么多项目便把这一项给停了呢也说不定。 然而整个项目第二次被开启的时间也很可疑,离原主雄父那个不明不白没了的雌君的死亡日期,恰好也是两个月。 周乾明恨不得把整个光屏看出一个洞来,“两个月”就好似一个魔咒,似乎象征着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 而整个项目第二次被终止则是在那只雌君死去的半年之后,周乾明对比到这里在心底升起了无数个猜测,比如元苌弘从这个项目中得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药剂,他因为某种理由把这个药剂用到了那只雌君的身上,然而那只雌君却在不久之后死去了,后来他因为愧疚再次停止了这个项目。 这个猜测其实是解释的通的,但也仅仅只能解释这一次的停止,没法解释前面那些终止,更没有办法解释后面的。 只见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项目启动的时候,是在三年前,而后整个项目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这里诡异的一点是,柳暮云苏醒的时候刚好是两年前,跟项目第三次启动的时间差了整整一年。 这次不再是两个月了,理论上来说周乾明不应该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而且要是这两件事能联系在一起,那他的苏醒也应该加入到讨论中去,但他的苏醒时间跟第三次重启项目的时间相差将近三年,看起来更没有关联度了。 但时间其实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整个时间系里出问题的虫似乎都和元苌弘有关,当然,这很可能是周乾明没认识多少虫的原因,很可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更多的虫被卷入到了这场事件中。 周乾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着光屏苦思冥想了一个小时,也只是把自己先前那个假设的细节整合了一下,感觉如果单拎出来自己的假设在那一段时间中确实是逻辑自洽的。 研究药剂,失手害死了好友,然后出于愧疚终止了项目,并且这一终止就是十几年,期间元苌弘更是对好友的儿子表现出了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似乎更加坐实了这个猜测。 顺着这个思路猜下去,后面的项目重启要解释也可以解释的通,比如元苌弘终于从好友的死中走了出来,可以面对现实了。 如果照这个猜测看,那么元苌弘的这个项目应该和他们的被动夺舍没什么关系了,很可能组织舰队去救柳暮云的另有别的虫。 但周乾明总感觉哪里不对,不止是出于第六感,更重要的是,这个思路没法解释整个项目的第一次终止和第二次开始,当时元苌弘的那个好友可是活的好好的,那他怎么会突然又把整个项目给终止了呢? 不知不觉周乾明坐在光屏前已经思考了一下午,他面前摆着舒张白纸,上面写满了他的各种推理,因为高速思考间用虫族的语言限制了他的思考,故而周乾明把关键点都写在了纸上。 待他从思考中略略抽身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已经晚上了。 他居然就在这里思考这个很可能和他们没有关系的问题思考了整整一个下午,而且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的周乾明就仿佛在做一道逻辑题,他已经从题干中找出了各种漏洞,并且列好了假设,但他就是缺那么一个关键的线索,没办法对自己的假设进行验证。 为此做了无数努力而没有结果的周乾明最终选择放弃,并且转向寻求场外人员的帮助。 为了防止聊天记录被人查看,周乾明直接把问题的梗概以及他猜测的结果以修真界的文字形式写在了一张白纸上,随即将那张图拍给了他的师尊。 在等柳暮云回话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今天做出的说要澄清的承诺,于是他连忙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离他所说的九点还有一定的距离,于是他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转而打开了那个他才学会使用的社交软件,打算看看那些虫都说了什么。 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周乾明刚一点开自己99+的消息记录便被各种用词大胆的评论给吓到了。 不过他这几天的视频和弹幕也不是白看的,就算被惊了一下却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跟先前那几次嗔目结舌的反应比起来可以说是适应良好。 而且周乾明本身就不是什么特别严肃的人,相较于柳暮云在他身边时他的拘束,此刻的他在几天的弹幕轰炸下已经免疫了不少。 他甚至还能扫过一众评论后,挑了一个评论:“周雄子,能帮我采访一下柳上校到底是什么感受么?我快好奇炸了,万分感谢您,比心”的,略带开玩笑地回道:“不好意思不行哦,他比较害羞,要是知道我背着他乱说,回来估计该让我睡书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哎别老问这种不能过审的问题,我师尊害羞不让我在外面胡说,懂得都懂 柳暮云:谢邀,马上到你家门口 第72章 惊喜 所谓一句话惊起千层浪便是当下的现状了。 周乾明发完那条消息后立刻便引起了巨大的反应,他往下刷了不过几条的最新评论,拐回来的时候便看见那条评论下面的回复数骤增: “柳上校有一天居然和害羞两个人还能连起来,震撼我全家” “重新定义害羞” “我有个朋友想知道您干了什么事让柳上校那么害羞” “我就是那个朋友,您直接私信我吧” “不是,重点难道不是柳上校居然敢把自己雄主赶去睡书房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虫看不出来是在开玩笑吧?” “对于普通雌虫和他的雄主来说,这种操作确实可以直接扭送雄保会了,但对于柳上校和周二少,我离奇地觉得似乎也没什么” “+1,发生在他们俩身上再合理不过了” 周乾明这条评论的下面回复者众多,虽然有一些不那么和谐的评论,但都被其他虫的评论给压下去了。 如果周乾明的这条评论是他刚来的时候发的,那不用想,这群虫肯定又会一惊一乍地嚷嚷道:“一只雌虫怎么能让雄虫去睡书房呢?这还不休了留着过年吗?” 然而在周乾明这几次事件的影响下,虽然不少虫还是接受不了真的有雌虫会因为吵架把雄主赶去睡书房,但他们总体都能接受这个玩笑,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周乾明见状颇有些欣慰,便又捡了几个有趣的评论回复了一下,等他从评论区傲游完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离九点只差不到五分钟了。 看到这里周乾明连将那个社交软件退了出来,转而打开了他的直播间。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比起他使用社交软件的生疏,他进入直播间的样子可为轻车熟路。 当他进到直播间的一瞬间,他便发现即便还没到直播的预定开启时间,直播间却依旧挤满了不少观众,单从他这个直播间的盛况来看,仿佛整个虫族都是闲到不用上班的闲散者。 未开启直播的直播间一片黑,但这并不耽误那些等待者发弹幕: “还有三分钟,赌十个星币周雄子要迟到了” “我赌二十个他要迟到,三分钟前他还在云墨上回复评论回复得不亦乐乎,能准时才怪了” “不可能,就回复个评论又不费什么。再说了柳上校又不在家,他能去干什么?” “真逗,雄子想干不是随便干,说不定这次就是要给我们介绍他新娶的雌侍或者雌奴呢” “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那我就摊牌了,没错就是我就是周雄子新娶的雌奴” “就这点追求?我胆子大,我是他新娶的雌侍” “你们这胆子加一块儿还没针尖大,怎么都不敢说自己是周雄子新娶的雌君?” “你胆子大你上,我不行我害怕” “?好家伙,建议你们说话注意点,这玩意貌似有虫在录屏,被柳上校看见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柳上校:谢邀,马上到你家门口” 周乾明一边看着这群虫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弹幕,一边把移动终端的摄像头调好了,随即又把视频的内容投放到了光屏上。 万事俱备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 当表上的数字跳到九点整的那一刻,周乾明准时地开启了终端上的摄像头,弹幕前一秒还在赌着他会不会迟到,下一秒就被他突然出现在屏幕上的脸给惊的没了声。 整个屏幕持续了将近两秒才爆发出了一个热潮,弹幕好似开什么粉丝见面会一样疯狂: “!!!好帅” “啊啊啊啊” “趁着柳上校不在,我直接:嗨雄主!” “怼脸拍都能拍成这样,绝了绝了绝了” 周乾明才开始没看见弹幕以为设备出故障了要不就是直播间卡了,他刚想开口询问他们能不能看见便被突然爆炸的弹幕吓了一跳。 无论是人还是虫,能受到这么多虫的喜爱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周乾明虽然是个被迫终止修行的前剑修,但他修炼的又不是无情道,自然也不能免俗。 故而他的嘴角不经意地便挂上了一抹笑容,这时那一堆趁着柳暮云不在喊他雄主的弹幕便引起了他的注意,随即他便带着那么笑,以半开玩笑的态度开口道:“各位晚上好啊,今天柳上校不在家,只有我一个来直播,但即便如此各位也不能乱叫哦。” 弹幕中还有许多没刹住车仍在叫的,但也有不少闻言纷纷表示自己嗑到了的: “甜昏了,虽然柳上校不在,但星网上依旧流传着他的传说” “绝世好雄主,今天依旧是羡慕柳上校的一天” “上辈子拯救全星际,这辈子才能嫁给周雄子吧” 眼看着弹幕中对他的夸赞越来越离谱,连上辈子拯救全星际都能说出来,周乾明看到这里默默在心里回道:并不是,他上辈子只是收了我为徒而已,而且要真说我们两个在一起谁更占便宜,那肯定是我啊。 周乾明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回答的:“话不能这么说啊朋友们,要这么说也得是我上辈子拯救了全星际才能娶到他啊,你们搞反了。” 此话一出剩下那一半喊他雄主的也不见了,纷纷加入了“嗑到了”大军: “我录下来了,以后每天一遍” “天呐天呐,这个情话水平,我终于知道柳上校为什么害羞了,钢铁直雌也受不住这样的攻势啊”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对自己雌虫这么好的雄子,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我已经忘了今天晚上的直播的原因了,您会说话就多说点” 周乾明被他们这些弹幕给逗乐了,差点也跟那条弹幕一样忘了今天的主题,还是那条弹幕提醒了他,他才想起来。 他本身正一边带着笑一边看着屏幕,见状好似猛地从什么事中惊醒了一样,连忙咳嗽了两声拉回了思绪,随即他整了整神色正襟危坐道:“好了好了,闲话少说。我这次开直播是有正事的,你们别给我带偏了。” 他这句话一出弹幕根本不吃这招,反而反客为主道: “您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我准备好了,请开始吧” “正事,指的就是澄清您其实没那么大的事情吗?” “放屁,怎么说话呢,只会更大不会更小” “《澄清在军部地牌骚扰军部上校的相关事情》” “《军部上校竟然是我雌侍,那没事了》” 周乾明好不容易整起来的严肃情绪被他们搞得差点破功,要说这群雌虫对他的态度是越发平等了,搞得周乾明欣慰之余又有点头大,只能无奈地开口道:“你们这样搞得我很难办啊,我本意是想让大家看看我们俩切磋的水平怎么样,你们倒好,总是去关注点不该看的地方,我这周但凡被发配书房去一天,都跟你们脱不开关系。” 看直播的有不少也在同时关注他的云墨评论区,闻言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故而立马开玩笑似的跟他互怼道: “您放那么长一段,后面又不剪,不就是摆明了让我们看的嘛” “悟了,你秀恩爱,我们背黑锅,等柳上校回来你就有借口不去睡书房了” “妙啊,小丑竟是我自己” “工具虫石锤了,用完就扔” 周乾明见状终于憋不住了,一边笑一边回道:“我可没这意思啊,你们自己主观臆测的别往我头上扣。而且那视频后半截我是真没看到,晃成那样也得亏你们还能看出来。” 弹幕不吃他这一套: “这不是您看到没看到的事情,而是您对着自己雌侍大庭广众之下白日xx的问题” “笑死,确实,别光解释这个,我就好奇您是怎么一边挨打一边起反应的” “你们怎么说的周二少跟个x变态一样!” “不要造谣,明明是互殴,虽然视频后半截属于传世经典,但是前面的也要好好看啊,周雄子玩剑玩的很牛的好么” “懂了,严谨点,一边跟自己雌侍互殴一边起反应,世界名画” “这是周雄子跟柳上校的情趣,你们懂什么” 被迫搞“情趣”的周乾明哭笑不得,连连摆手道:“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们,你们都是我大爷。不过你们怎么开我玩笑都行,我今天要说的重点是,明天我家那位就回来了,各位多少给我个面子,别把话题往他身上扯,他脸皮薄受不住。” 看直播的虫从他在评论区的回话看多少猜到他今天要说什么了,闻言连连表示小问题,但中间依旧夹杂着调侃: “懂了,这个面子我先给为敬” “道理我都懂,我们也没往柳上校身上扯啊,所以您为啥挨打,哦不对,互殴还能起反应?” “笑吐了,这个梗今年估计是过不去了” “柳上校回家就发现自己这个雄主不能要了,连夜扛着机甲跑了” “不能要了好啊,我火速回收废弃雄主” “柳上校:?你今天又给我带来了什么惊喜” 周乾明没想到这群雌虫能搞出这么多乐子,正勾着嘴角笑,别墅的门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指纹锁解锁的声音。 周乾明嘴边的笑瞬间就僵在了上面,他懵了一下后果断转过头,当即便跟拉开门的柳暮云对上了视线。 ......完了,周乾明仿佛已经听见自己脑壳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给徒弟一个惊喜提前放假的师尊回来后却发现他徒弟真的给他整了一个“大惊喜”,提问这位师尊现在作何感想 柳暮云:谢邀,已经把徒弟拿去换洗了 周乾明:QAQ 第73章 突击检查 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氛在整个屋内弥漫了起来,周乾明坐在那里整个人的表情都是空白的。 按理来说他一个百年剑修,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然而这事他是真的没见过。 原本他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今天他开完直播,这帮子虫在直播间闹闹他就得了,明天或者后天等他师尊回来的时候,就算网上这件事的热度依旧没下去,但也不会像这几天一样离谱。 要说柳暮云回来后一点风声都听不到那也是不可能的,其实周乾明做了一点挨打的准备,但不是很多。 然而从目前这个状况看来,他挨打的概率立马便从百分之一二十拉高到了百分之一二百。 想到这里,周乾明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在心底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柳暮云两周休假一次,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应该明天回来的。 然而他自从上次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徒弟的表白后,即便他依旧不怎么适应两人的新关系,但是木已成舟,凌云仙尊也不是什么出尔反尔的人。 柳暮云既然已经接受了两人关系从师徒到道侣的转变,他自己不自在了几天后却还是觉得不能这么无动于衷。 他就算对外界的评论再怎么不敏感,但周乾明对他的好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原来他们仅仅只是师徒关系的时候,周乾明这些小动作还能勉强被解释为“孝敬师尊”,虽然这词放在他俩身上有点奇怪,但其实也说得过去,然而当他们的关系转变之后这词就不好适用了。 柳暮云对感情是有点木,但他依旧感觉这种东西不是一方的责任,自己应该有所表示,毕竟他已经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要是还故作冷淡多少有点拿乔了。 故而他也是一番好心,凌云仙尊这辈子头一次谈恋爱想给自己小徒弟来个惊喜,便快速将手上的事处理完之后向上面申请了军官的额外批假。 然而当他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情打开家门的时候,看着周乾明那张就差把“我犯事了”写在脸上的表情,他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说句不太恰当的描述,周乾明现在这副表情就仿佛背着他偷情被逮了个现行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可疑。 而且他们家那张大到离谱的光屏上那些不明所以的观众们还在刷着弹幕,因为镜头角度的问题他们并没有看见柳暮云,但见周乾明突然惊悚地扭过了头,多少也猜到了一点: “怎么了怎么了,说到一半怎么突然没音了” “这个表情,这个动作,家里进贼了?” “按周二少上个视频中的武力值,要是真进贼了那个贼现在估计已经被送走了” “赌五块,雌父查房来了” “+1,我家雄主也是这样,谁都不怕就怕他雌父” “不太可能,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说不定是柳上校回来了” “笑死,柳上校回来那还得了?这不比偷情被抓刺激” “要真是柳上校,那我要说一句了,上校,我这里回收您不要的雄子,请立马联系我” 弹幕嘻嘻哈哈地俨然没意识到真的是柳暮云回来了,而他们方才承诺周乾明的“不把话题往柳暮云身上引”也全因为这场变故成了一纸空文。 柳暮云随便瞟了一下上面的弹幕,他原本还有些情绪的神色立马就淡了下来,他随手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礼往门口一扔,反手带上了门,随即面无表情地朝周乾明这边走了过来。 那关门的动静着实不小,吓得周乾明不甚明显地震了一下,他根本没心情关注此时的弹幕发了什么,整个大脑快被他的过度使用给烧坏了。 甚至过度的使用下导致他的语言系统也出现了错乱,都忘了还在直播,待柳暮云快走到他面前时他才回过神,然而他那个不顶用的大脑什么也没想出来,只能下意识开口道:“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弹幕因为他这个敬语愈发肯定是他雌父回来了,一时喊什么的都有,毕竟元苌弘在雌虫中的地位称得上天花板,即便他的婚姻情况只是雌侍,却也不掩盖他在雌虫中的地位。 柳暮云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弹幕上把他认成元苌弘而发出来的“雌父晚上好”,随即把目光收了回来,淡淡地开口道:“我不能回来?” 他此刻一开口,看直播的虫才知道到底是谁回来了,周乾明没扭头看弹幕,不知道那些虫打趣间发了什么内容,自然也没听出来柳暮云此刻话里面略带些醋味的意思,只是以为自己说话把他师尊惹恼了,于是连忙道:“怎么可能,您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是感叹一下。” 柳暮云显然不会相信他的这些鬼话,闻言绕过沙发坐在了他的身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接了当道:“你又干什么了?” 这个“又”字用的极其精妙,按理来说弹幕应该对此反应激烈才对,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弹幕纷纷发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一个个不由得都噤若寒蝉了起来,在大几万虫观看的直播间里,居然出现了弹幕的真空期。 周乾明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直播设备,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解释,正所谓死马当活马医,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没干什么啊,就是我在家呆久了想找点事干干,奈何外面没地方敢收我,我就说开个直播碰碰运气,您要是不信可以问看直播的大家啊。” 言罢他自以为不明显地朝镜头使了个眼色。 实际上他说的倒也不全是假话,他确实一直想出去找点事做,顺便能借机打探一下元苌弘的事,毕竟他也不是那些真的能“不窥牗而知天下事”的大能,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也只能通过社交了。 而那些看直播的虫确实在一开始就被他通过气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排练就撞上了突发事件,他们正愁方才说错话了,闻言立马非常敬业地找补道: “对对对,是这样的” “确实是这样的,周雄子想赚点星币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这么好的雄子哪里找啊,真羡慕您” 这些敬业的虫不但弹幕编的有模有样的,甚至还刷起了礼物,颇有些专业直播那味了。 但不得不说这些虫的演技是真的烂,发的弹幕生硬无比,没一条像真的,跟他们方才整活时候的语气天差地别。 而且其中也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煽风点火,甚至这些虫在弹幕中占的比例更大: “笑吐了,好像被捉奸在床一样” “《关于我背着雌侍求网友别把事情抖搂出去却被我家雌侍撞破的那点事》” “哈哈哈哈哈,柳上校,你肯定想象不到你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经典咏流传” “周雄子,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那兄弟们就不用装了吧?” “我胆子大我先来,礼貌采访一下柳上校,您雄主真的有视频中那么大吗?您的身体还好吗?” “这梗是过不去了哈哈哈,说的怎么跟周二少下海了一样” 正所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区区几条弹幕便完全打破了周乾明本就不怎么严谨的计划,他有点绝望又有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柳暮云,果不其然地看见他师尊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几条拱火的弹幕。 随即不出所料,柳暮云发出了一声致命地疑惑:“什么视频?” 不过和他方才的不快比起来,他此刻的声音中实打实地带着疑惑,显然他确实很想知道弹幕中到底在说什么。 周乾明闻言垂着头半死不活地挣扎道:“......就之前那个切磋视频,我问过你了,你同意了来着。” 柳暮云闻言皱了皱眉,他确实答应了,但此刻弹幕的兴奋程度和他理解中的那个视频的内容显然对不上。 和周乾明一样,那段视频发到他手上的时候他也只是大概看了个开头,没怎么看最后一段。 于是柳暮云带着疑惑和不快的心理,看了一眼弹幕后开口道:“只有那个视频?”他显然不太相信他徒弟的解释,也不相信他只发了那个视频,“发到哪个网站上了?现在打开。”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突击检查作业的老师,一句话把节目效果拉到了巅峰。 原本还在装模作样的弹幕闻言也纷纷笑岔了气,一起加入了起哄的大军中: “《公开处刑》” “这波,这波是直接自爆” “确实是切磋,只不过前面是切磋,后面是切♂磋罢了” “柳上校说的对啊!周二少你问心无愧怕什么,看就看了能怎么样!” “虽然我一直在笑很不对,但我真的忍不住了” “看完视频柳上校直接恼羞成怒直播暴揍雄主,然后被雄保会带走” 周乾明闻言尴尬得就差把脸埋到他怀里了,别看柳暮云现在一幅“真的吗我不信”的样子,要是真的让他看了,那估计到时候恼羞成怒的就是柳暮云自己了。 弹幕甚至还效仿着方才那些虫的做法刷起了礼物,甚至不知道谁在视频网站外说了一声,导致直播间的观看者数量越来越多。 周乾明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撕裂感,柳暮云见状则皱了皱眉,想让他关了直播两人私下解决。 然而周乾明可能是已经破罐破摔了,闻言悲极生乐,还能笑得出来:“关什么,看就看,不就是个视频么,多大点事。” 于是在弹幕纷纷表示:“来虫啊,周二少疯了”“高情商:不就是个视频么低情商:开着直播有雄保会不会挨打”中,周乾明毅然决然、视死如归地打开了那个视频。 柳暮云抱臂坐在沙发上,轻轻蹙着眉看着被点开的视频,只见刚点开的一瞬间,不亚于直播的弹幕密密麻麻地便向他扑了过来,周乾明默默地闭上了眼,心里却出奇地平静。 第74章 乱投医 其实人一旦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不就是看个视频么,多大点事啊,周乾明心下异常平静地想到。 直播间的观众们对此却完全没有他的平静以及柳暮云的疑惑,一个个激动得如同中了天降大奖一样,恨不得把整个直播间给点了。 柳暮云轻轻蹙着眉盯着屏幕,此时的视频才刚刚开始,视频中的内容也相当的正常,作为视频的另外一个主角,柳暮云对视频中发生的一切都很熟悉。 然而和对视频内容的熟悉不同,视频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对于柳暮云来说却和天书没什么区别。 此时的视频和前几天周乾明看的时候还不太一样,当时视频刚发出来,对此事不甚了解的虫也不少,故而点进视频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弹幕在解释事情起因经过和结果的。 但是此时相较于当日已经过去了快一周,该知道的虫基本上都知道了,原来那些“科普”的弹幕自然也就被后来居上的玩梗的弹幕给覆盖了,导致柳暮云看的时候完全是一头雾水。 两人就这么一个疑惑一个麻木地看了几分钟,视频依旧很正常,柳暮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乾明仿佛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样,闻言双眼瞬间有了神,快速地回答道:“没什么问题啊,就是您同意发的那段,您不相信非得看,这下子相信了吧?” 柳暮云半信半疑地瞟了他一眼,随即还是没完全相信他的话,而是不甚明显地瞟向了弹幕。 此刻的弹幕早把他们方才和周乾明达成的“协议”往到了脑袋后面,一个个宛如打字机上身,一时直播间的礼物和弹幕满天飞,其中就有几条引起了柳暮云的注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垂死挣扎” “前面没内味,建议柳上校直接把进度条拉到最后十分钟”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重大的‘事故’柳上校居然没一点印象?” “你懂什么,说不定这是他们俩的日常呢,可能在柳上校眼里,这再正常不过了” 周乾明见他师尊看了过去,不由得也跟着看了过去,见状也没脾气了,半真半假地开口道:“等于前面答应我的事都是哄我的是吧?行,这仇我记下了。” 弹幕闻言非但不害怕还在嘻嘻哈哈地继续给柳暮云做“指导工作”。 在这么高强度的弹幕冲击以及周乾明方才那句话的双重冲击下,柳暮云侧脸神色不善地瞟了他一眼,转而抬手直接把进度条拉到了直播中那些虫提到的地方。 猛地拉到那里之后,柳暮云被结结实实铺满了整个屏幕的弹幕搞得愣了一下,周乾明见整个屏幕除了弹幕也看不见还窃喜了两秒,然而这股高兴刚升起来,便见柳暮云抬手把视频的弹幕给调成了半透明的。 这下真的就如同弹幕说的公开处刑一样,周乾明甚至没来得及闭眼,就看见自己“再次”随着他师尊的动作向前面倒了下去。 算起来他上次看的那一次,再加上他亲自经历的那一次,等于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回顾”这段“光辉岁月”了。 即便视频抖得如同筛子,然而柳暮云还是瞬间便僵在了那里。 他这个人行事比较随意,对于不怎么重要的事基本上不怎么上心。 但视频中的这次经历却不在“不重要”之列,反而因为过于冲击他的接受能力了,而被他下意识回避了。 通俗一点来讲,就是这段经历过于羞耻了,导致凌云仙尊不忍直视,自动从记忆中把它给抹去了。 然而自欺欺人终归只是自欺欺人,柳暮云在看见周乾明倒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间就想起来了,他安静了两秒后骤然抬手要去关视频,然而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因为此刻终于意识到这些虫在调侃什么的柳暮云即便再想忽视弹幕,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瞟到了几条,大脑的理解能力先于一步得出了结果: “大大大大大大” “每天一遍坚持信念,我的目标就是成为柳上校一样的雌虫” “这个视频啊,我觉得看一遍少一遍,说不定哪天就被恼羞成怒的周雄子给删了,且看且珍惜” “周雄子刚刚还在云墨评论区调侃呢,删视频不大可能,倒是被恼羞成怒的柳上校删了更有可能” 发这个弹幕的虫可能也没想到他发的这句话会一语成谶,此刻“恼羞成怒的柳上校”神色空白地跟那条滑过去的弹幕对视了两秒,随即仿佛被提醒了什么,他当机立断直接点开了周乾明的视频空间,弹幕的虫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便见他拉开了视频下方的操作栏,想也没想便按下了删除键。 整个操作行云流水,用了不到两秒,整个直播间的虫都看傻了。 周乾明比他们反应快的多了,见柳暮云点开他主页的一瞬间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整个人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情,却没胆子拦。 然而当柳暮云按下那个删除键后,却跳出来了一条通知: “对不起,此视频热度过高,不可直接进行删除操作。 如果要删除视频,请私信管理员进行申请。 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柳暮云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跳出来的对话框,周乾明在一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他直接把光屏给砸了。 弹幕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懵逼后立马便反应了过来,当即便直接在直播的屏幕中炸了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们把恼羞成怒打在公屏上” “危光屏危” “现在最该危的应该是周雄子吧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节目效果爆炸” “吃白饭的管理员终于因为他的不干事干了件好事” “快去下载啊你们在等什么!” 周乾明见状却直呼不好,视频删不了,那他师尊的怒火要撒到谁身上就不用说了。 果不其然,当柳暮云冷着脸从那段声明中回过神的时候,他下一步动作便是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周乾明的前襟,另一只手则直接关了直播。 于是原本还在对着直播乐不可支的那些观众没有丝毫防备地便被柳暮云掐了快乐源泉,留给他们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柳暮云抬手抓着周乾明衣领,俨然一副要把他就地埋了的样子。 理论上来说从柳暮云伸手过去抓他徒弟再到他抬手关直播,中间相隔的时间最多不过零点五秒,然而真的有天赋异禀的大哥眼疾手快地把这张“世界名画”给截屏保存了下来,甚至还在上面加了各种离谱的文字,导致整个星网都变得无比快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那些一脸懵被迫终止乐子的观众也不在此时周乾明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哪有空去管别人的生死。 柳暮云随手把他那个造成了今天一切“恶果”的终端往旁边一扔,拎着他的领子就把他直接给按在了沙发上,随即柳暮云掐着他的脖子语气不善道:“腿和手,挑一个。” 周乾明此刻没了修为,被他掐得有点上不来气,闻言头皮一麻,这倒不是因为他意识到柳暮云的潜台词是“卸腿还是卸手你自己挑一个”,主要是此刻他们俩的姿势对他来说着实有点刺激了。 柳暮云可能已经恼羞成怒气傻了,他的面色寒得仿佛要结冰,整个人跨坐在周乾明的身上,掐着他的脖子好像真的在问他想怎么死,然而他的耳垂却红得像要滴血,周乾明缺氧到眼前画面模糊之际却还是被他耳垂的那抹红给晃的心痒不已。 柳暮云见他不说话,抿着唇明显心情又低了一个度。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乾明爆发出了惊人的求生欲。 他咬着牙抬手颤抖着抓住了他师尊的衣领,在柳暮云完全没有料到的情况下把他直接给扯了下来。 凌云仙尊正生着气着实没想到他徒弟会如此行事,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扯得身体一晃,随即直接倒在了周乾明的身上,被他按着头堵住了嘴。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虽然俗不可耐,但对柳暮云来说居然真的管用。 陌生而又熟悉的触感再次从嘴唇上传来,软到令人后背发麻的感觉当即便让柳暮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柳上校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好似被人施了什么魔法一样冻住了,他就像一个突然被戳了个洞的气球,呼的一下卸了气。 即便在军部的时候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然而真的到了这个坎上柳暮云还是有点手忙脚乱。 周乾明原本是病急乱投医,甚至害怕他师尊一气之下直接把他给扬了。 但当他真的亲上了之后便立刻把方才那些疑惑抛到了脑后,一只手按着他师尊的后脑勺,一只手则放在了他明显僵住的腰上。 柳暮云好不容易从慌乱中想起来了自己似乎还在生气,然而没等他挣扎,他的好徒弟便直接用舌头撬开了他的嘴唇,十分娴熟地探了进去。 唇舌交缠的一瞬间,柳暮云刚刚聚集起来的一丝理智再次土崩瓦解,但他这次不再是只红耳根了,而是轰的一下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 粘腻的水声逐渐从二人的唇齿间传出来,柳暮云没一会便丢盔卸甲,被亲得浑浑噩噩,理智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能不能本垒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 感谢在2021-06-2921:00:31~2021-06-3021:00: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衍54瓶;睡了楚晚宁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原谅 如果是柳暮云在为人处世方面只是略有欠缺的话,那他在情爱这方面则称得上一窍不通了。 在此之前他在这方面的阅历说是张白纸也不为过,当然他徒弟理论上来说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但是和柳暮云不同的是,周乾明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对此事颇有兴趣,而且兴趣不小,导致他在这方面的技术堪称进步神速。 两人第一次接吻的时候,说实话周乾明靠的也就是热血上头,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但是时过境迁,当柳暮云还在原地踏步的时候,他徒弟已经在这方面愈发娴熟了。 于是当下这种场景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柳暮云原本半跪在他徒弟身上打算给这欺师灭祖的小王八蛋来点教训,然而事与愿违,他非但没能得偿所愿反而被周乾明揽着腰亲了个七荤八素。 甚至亲着亲着周乾明可能觉得不好用力,便手下稍微用了一点力,转而把两人的位置颠倒了过来, 在柳暮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周乾明握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按在了沙发上,动作之娴熟,要说他没在心里排练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原主的这张沙发说是沙发,实际上秉承了他一贯铺张奢侈的作风,大的出奇,比起普通的床榻都有过之而不及。 于是这张沙发便给周乾明提供了无限施展手脚的空间。 柳暮云仰面躺在沙发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位置的颠倒。 头顶灯光的照耀下,柳暮云刚刚被蹂躏过的嘴唇显得格外诱人,比往日红了不止一个度的唇色如同熟透的果实,上面还带着一丝水意,衬得他神色都柔和了两分。 周乾明整个人笼罩在他师尊的上方,见状眼神中透着不可忽略的炙热,柳暮云被他看的回了神,有点不自在地侧了侧脸,随即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似乎还在生气,于是他猛地扭过头,一改方才被亲到头脑发热的状态,抬手按着周乾明的肩膀冷声道:“撒娇没有用,起来。” 然而只是语气冷淡对周乾明来说却并没有什么用,更何况此刻的柳暮云眼底潋滟着不可言说的水意,眼角透着一抹薄红,整个人看起来跟“严肃”二字完全不沾边。 周乾明闻言抓着他师尊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一边把那只手捏在手里把玩一边开始装可怜:“师尊,我真知道错了。”只见他眼角往下一弯倒是真有了点可怜的味道。 而且柳暮云说句不好听的,还真的就吃这一套。 不过即便柳暮云吃软不吃硬,这么多年来也足够他对周乾明这一招产生几丝免疫力了。 毕竟这厮从小开始犯事了除了装可怜没别的招,而且小时候比现在更能耐,说哭就哭,看起来相当唬人,比现在这副一边耍流氓一边装可怜的半吊子演技真多了。 柳暮云冷着脸用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脸往外扯:“晚了。” 不过他说是这么说,从动作就能看出来气明显消了一点。 周乾明显然也察觉到了,故而他即便被掐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是一边痛呼一边保证道:“错了错了,真知道错了,您要是不生气了,我立马就去申请删除视频。” 柳暮云少见地挑了挑眉:“你在跟我谈条件?” 周乾明一边被他掐着脸一边没脸没皮地低头在他师尊鼻尖上落下了一个吻:“我哪敢啊,这不是怕您气坏身体么。” 他的身材本身就比柳暮云要高大几分,这在虫族是非常少见的,更为少见的是,此刻当他俯身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直接把他师尊笼在了怀里。 柳暮云堂堂一个军部上校,此刻被他搂在怀里看起来居然还挺和谐的。 可能是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对柳暮云来说过于新奇了,他不过是被亲了一下鼻尖便又有些手足无措了,手下的力道也不由得松了几分,耳垂立刻便红透了。 周乾明见状再接再厉,抬手抓住他掐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和另外一只一样按在了他的耳畔,随即低下头再次吻住了那处微微张开的薄唇。 和方才第一次的激烈不同,这次的吻堪称温柔。 柳暮云的双手都被按在了沙发上,他浑身上下软的没有力气,只能在亲吻间隙发出几声类似呜咽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抗议。 这次的吻持续了整整十分钟,等到周乾明终于把他师尊放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柳暮云的脸色被一场吻蒸得红润无比,他的手臂还因为方才的感觉有些用不上力,但这不妨碍他从周乾明的手下挣脱出来。 随即柳暮云抬眸瞪了一眼压在他身上的人,抬手颇有些力度地擦了擦自己被亲到充血的嘴唇。 周乾明被他瞪了一眼却也不生气,低头笑着问道:“师尊要是还生气,打我一顿也不是不行。” 柳暮云被他亲得没了脾气,哪里还有揍他的力道,闻言抬腿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脚,周乾明顺势倒在了他的身边,装模作样道:“疼......” 柳暮云差点被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给气笑了,转而没好气道:“疼就对了。” 言罢便想从沙发上坐起来,方才脑子不怎么清楚的时候还好,现在理智回笼,柳暮云直感觉脸上烧的慌,在客厅里跟自己这样闹着实有点不成体统了。 然而周乾明侧躺在沙发上,似乎非常想继续跟自己师尊耳鬓厮磨一会儿,于是他见状直接抬手环住了柳暮云的腰,没怎么用力便把他师尊从后面再次搂进了怀里。 柳暮云腰那个地方鲜少有人碰,故而每次周乾明搂他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软下身体。 柳暮云气结,抬手便想给他一肘:“起来去把你那个视频给我删了。” 周乾明好整以暇地从后面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说话间带出来的热气直接喷在了他的耳垂上:“删删删,等会就删。”他话说到一半,颇有些享受意思地半阖上了眼,“让我再抱一会儿么......说起来您还没回答我呢,怎么突然早回来了?” 柳暮云被他抱着本身就不自在,闻言更加不自在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早些回来见他,只能胡乱编点理由应付他:“以前的假没放完。” 许是说这话的柳暮云自己心虚,导致他一时连挣扎都忘了,转而乖乖地被他徒弟抱在怀里。 周乾明闻言半阖的眼突然睁开,看着眼前透红的耳垂,随即眼底含笑戏谑地开口道:“真的吗?师尊不会是想我了才故意找理由请假回来的吧?” 柳暮云刚编出去的瞎话还没捂热乎就被戳穿了,他有点恼羞成怒地回道:“别自作多情。” 周乾明闻言忍俊不禁,却也知道逗的多了就该激起反效果了,便连忙开口道:“是是是,我自作多情,我师尊尽职尽责日理万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把手里的事丢下不管呢?” 然而这话落在柳暮云耳朵里颇有些阴阳的意思,他抬手挡在了身后人和自己的耳朵之间,防止自己的耳朵继续烧下去,随即不快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删视频?” 周乾明见状被他可爱到了,笑了一下在他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吻:“师尊莫气,现在就删。” 言罢他终于松开了揽着柳暮云的手,从沙发上直起了身。 终于从那个颇具侵略性的怀抱中逃脱了出来,柳暮云背对着他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而后他才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坐了起来,扭头打算监督他徒弟删视频:“快点,别磨蹭。” 周乾明投降地举了举手:“在跟管理员打字了,好歹得给个几分钟的时间吧。” 柳暮云闻言抿着嘴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看,以防他再做出点什么别的动作来。 实际上柳暮云一直理解错了,他其实真以为是周乾明故意的,毕竟在虫族发生这种事情,那些虫肯定不会去责怪雄虫什么,就像当下的局面,要说丢人那也是周乾明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太高了,而且这对于雄虫来说未免没有炫耀的意思。 故而柳暮云的误解是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即便是误会了自己徒弟的意图,柳暮云最后也还是没能下得去手,而且非但没有下手把那逆徒胖揍一顿,反而被吃了半天豆腐。 可能柳暮云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对自己徒弟的偏爱程度早已经超过师徒之间应该有的了,甚至直到现在他也没怎么意识到这个问题。 周乾明一边跟管理员发申请一边略略冷静下了他那个过热的大脑,随即便想起来了自己这一周的成果,于是打着字跟他师尊汇报了一下自己查出来的信息以及推理得到的一些结论。 柳暮云闻言想起了自己回家想跟他说的事情,便打断他开口道:“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在机甲上元苌弘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周乾明闻言震惊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可思议地扭头道:“您方才怎么没说?” 柳暮云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着,周乾明被他看的当场便反应过来为什么了。 还能为什么,刚刚柳暮云就是想说也没法开口啊。 作者有话要说:虚晃一枪,无事发生 下次一定!感谢在2021-06-3021:00:55~2021-07-0120:5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奥利奥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eitui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邀请 周乾明这样一个在他师尊面前把不要脸当优点的人此刻居然从心头升起了一抹尴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随即轻轻咳嗽了一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开口继续问道:“他给您发什么了?” 柳暮云闻言站起来打算去门口拿他放在行礼里的终端,见周乾明扭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动作,柳暮云警告地看了一眼他还没写完的申请:“赶紧写,今天晚上删不了你就准备收拾东西滚蛋吧。” 言罢他便往门口那个方向走去了。 周乾明闻言则是耸了耸肩,随即听话地扭头看向了光屏继续搞申请,只不过他的大脑和嘴仿佛分离了一样,即使他的大脑很听话,但他的嘴却很没把门:“那我要是今天晚上把它删了,您有什么奖励给我?” 他说话不过脑子,但刚说完的一瞬间他便回过劲儿来了,连忙做贼心虚一般看了眼不远处在门口翻找东西的柳暮云。 好在柳暮云压根就没往那边想,闻言一边翻找一边头也没抬道:“没有。” 周乾明编好了申请的最后一个字,随即直接点下了申请键,闻言靠在沙发背上看着把终端翻出来的柳暮云:“好师尊别那么冷漠嘛。” 柳暮云拿着移动终端翻出了元苌弘和自己的聊天记录,走到沙发旁抬起头瞟了周乾明一眼,随即把手里的终端甩到了他的怀里,而后再次坐回了他的身边。 周乾明见状用空闲的那只手非常自然地便把他师尊搂进了怀里,并且在他师尊挣脱开之前把光屏朝他这个角度侧了侧:“申请完了,今天晚上估计就有结果了。” 柳暮云果不其然被他岔开的话题吸引到了,等他大致看完光屏上的内容后,周乾明已经低头研究起了他拿过来的终端。 柳暮云呆在他徒弟怀里一言不发地思考了两秒,觉得自己要是现在再把他推开,那可能多少显得有点矫情了。 于是跟自己的理智斗争了两秒的柳暮云很快便放弃了继续挣扎下去的念头,他当即便放松下了身体,任由自己靠在了周乾明的肩上。 周乾明正低头研究着他师尊和元苌弘的聊天记录,突然感觉肩膀上一重,他愣了一下后有点不可思议地侧过头想要说点什么,然而柳暮云可能是猜到了他要干什么,故而冷不丁地开口道:“扭过去。” 周乾明的头刚扭到一半,闻言硬生生又被他给掰回去,但头扭回来了,嘴角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柳暮云看见他这副样又想上手掐他了。 周乾明正勾着嘴角笑,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他没敢扭头连忙收回了心思,转而认真地看起了面前的聊天记录。 只见那片称得上空白的记录里只有元苌弘刚刚发过来的孤零零的一条: “这周六你和小明有空吗?我在星露酒店定了一个位置,一直想和你们聊聊,但一直没找到空闲的时间。” 虽然元苌弘表面上冠冕堂皇地好像在询问他们是否有空,但实际上却是一幅不容拒绝的态度,约等于直接通知他们时间地点了。 周乾明基本上没这么被人命令过,即便是他刚入门的时候他师尊也没以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故而他不由得皱起了眉,看了片刻开口道:“他要是想见我们为什么不跟我说?” 柳暮云侧了侧头思考了两秒后,随即非常实诚地回道:“不知道。” 周乾明也不指望他师尊能真的分析出什么来,毕竟他要是真有这方面的能力,也不至于连虫蜕的存在都能忘。 故而周乾明自己问完问题后沉思了片刻便又自己得出了回答:“看来元苌弘之前很可能跟原主的那个未婚夫有私下往来。” 然而他说完之后却没得到回答,周乾明不由得侧头看去,只见他师尊此刻正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光屏,又因为他的申请还在审核中,此刻那个视频还没删掉,下面的评论以每三秒一条的速度刷新着,虽然跟直播时的弹幕尚且有一定距离,但也已经非常可观了。 而且此刻来回顾视频的大多数都是方才观看了那场直播的虫,故而新增的评论比原来的那些可有趣多了: “强制下播年代来回顾经典” “来视频下面关心一句,周雄子您还好吗?需要给您联系雄保会吗?” “周雄子现在正在线下切磋,没空回你们的消息” “切磋?在哪切磋?” “懂了,床头吵架床尾和,单身虫竟是我自己” “我已经脑补出来一场大戏了,柳上校恼羞成怒,然后周雄子一边道歉一边哄,哄着哄着就到床上去了” “妙啊,虽然放在别的雄虫身上很违和,但是放在周雄子身上却出奇的合适” “我有个朋友想知道周雄子是怎哄的,用什么办法哄的” “我就是那个朋友,周雄子看见了请直接私聊我” …… 要说他们没了直播没了乐子,在视频下面闲聊天就闲聊天,然而好巧不巧居然还真让他们猜到了一点事情的发展方向。 柳暮云看的表情是越来越冷,周乾明扭头的时候被此吓了一跳,随即连忙抬手把那个视频给关了,好声好气地开口把自己方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希望能转移开他师尊的注意力。 柳暮云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坐直了身体,把他徒弟不怎么老实的手从自己腰上扒了下来甩到了一边,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开口道:“或许。” 周乾明有点遗憾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随即也不气馁,继续凑上前分析道:“既然如此,那他发过来这条消息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在试探您......”周乾明说到一半觉得自己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一边抬手极其自然地揽着他师尊的肩头,一边继续道,“他想借此机会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他认识的那只虫。” 柳暮云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便又被他搂了进去,一时有的无语,抬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徒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粘人。 周乾明全当没看懂他师尊的意思,继续沉浸在他自己的分析中:“照这么说,周六我们似乎确实应该去一次了。” 他说到这里柳暮云终于有了点反应:“你不怕他有什么目的?” “那还用想吗,他肯定有目的啊,这还用害怕?”周乾明闻言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然而说完之后却又感觉自己说话的态度似乎不太好,便连忙找补道,“但您说的也对,还是小心为上好。” 柳暮云对他这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架势没什么感觉,只是点了点头转而继续道:“你决定。” 周乾明闻言抱着柳暮云的腰,把下巴放在他师尊的肩上苦思冥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拍板道:“我觉得还是得去。” 柳暮云被他抵着颈窝有点痒,不由得轻轻侧了侧脸,听他还是决定要去也没反对,只是抬起另外一只没被他压着的手抵着他的脑门往外推:“都可以,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周乾明闻言埋在他颈窝里蹭了两下,颇有些不情愿地抬起了头,抬头前可能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情愿,他还不轻不重地咬了他师尊一口。 没等他感叹那处口感之好便被他师尊拎着后颈扯了起来,随即他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恼羞成怒的声音:“周乾明!” 柳暮云猝不及防被他咬在了颈侧,整个人当即便麻了半个身子,那股湿热酥麻的感觉直到现在也没缓过来,他气结,扯着那逆徒的后衣领愠道:“你属狗的?” 周乾明闻言非常不要脸地笑了一下,居然还当着他师尊的面舔了一下嘴角,俨然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柳暮云这样一个往日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人差点拎着他的领子把他给扔出去。 好在这厮惹人的本事有,哄人的本事也不小。 周乾明见他师尊确实有点真恼了,带着笑意便凑上前道歉:“我属什么的您不是最清楚吗?”他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因为他小的时候是孤儿,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哪年哪月生的,别说生肖了,他能学会走路都是个奇迹。 后来还是柳暮云收了他之后给他卜了一卦才算出来他的生辰,但是周乾明不太喜欢生了他就不管的爹娘给他的生辰,便央着柳暮云把他的生辰改到拜入他门下的那天,故而生肖也就跟着变了。 柳暮云原本被他咬了一下之后有些恼羞成怒,闻言却不由得回忆起了当年的场景,看着面前仿佛眨眼间便长大了的小徒弟,一时气也消了一半。 柳暮云觉得再跟他呆下去心脏迟早要出事,便带着剩下那点微不足道的恼意推开他道:“时间不早了,该去休息了。”言罢便站了起来。 周乾明孤孤零零地被他留在沙发上,愣了两秒后他却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莫名地闪烁了一下。 于是洗完漱的柳暮云刚拉开自己屋的门,便看见某个阴魂不散的小王八蛋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的床上,见他推门进来还仰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下章能本垒吗? 我先来,不能,因为周乾明不行 周乾明:? 第77章 不行 原主的这个别墅不算别的屋子,只算卧室也不下七间了,故而先前两人一直是分开住的。 对于柳暮云来说,他先前一周确实在心里没少考虑两人关系改变之后具体应该怎么相处,然而以他的经历和性格,就是他想破脑子恐怕也不会往这边想。 故而当他拉开门看见周乾明坐在床上时,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一边擦头一边不解地开口道:“不会你屋坐在这里干什么?” 周乾明闻言跟他师尊对视了三秒,随即确定柳暮云是真的在疑惑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周乾明突然觉得自己的那点心思似乎显得有点龌龊,但是也只有一点,以他的脸皮,他很快便把这点愧疚丢到了一边,睁着眼说瞎话道:“睡觉啊,师尊不是让我来休息吗?” 柳暮云正擦着头往床边走,闻言不止擦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脚步也当即停了下来。 他方才是说让周乾明滚去休息,然而说的却不是让他滚来自己的屋休息。 这厮分明知道他的意思,然而却故意曲解,硬生生把他师尊不耐烦的赶人语句牵强附会成了带着某种暧昧意义的“邀请”。 当然柳暮云听不出来他背后那点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是轻蹙起眉,不轻不重地斥责道:“胡闹,多大了还跟我睡?回你自己的屋去。” 言罢他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刻就在他身边的危险。 周乾明见他迟钝到了这种滴鼻,闻言下意识就想张嘴直接挑明自己的意思,然而看着柳暮云毫无防备地坐在自己身边擦头,他心思一转,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便硬生生把方才的打算又从心头压了下去。 柳暮云对此一无所知,他感觉到身边的人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心下越发地感觉不对劲,就在他准备扭头的时候,周乾明突然接过了他手里的毛巾。 柳暮云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洗完澡后他徒弟替他擦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他不知为何却在心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就在他犹豫之际,可能是出于往日的习惯,在不知不觉中他手里的那块毛巾已经被周乾明拿走了。 待柳暮云反应过来的时候,周乾明已经直起身体在他身后给他擦起了头。 他的身体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但随即他感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又强迫着自己放松了下来。 周乾明跪在他的身后,双手包着那块毛巾轻轻地给他擦着头,期间还夹杂着一些按摩的手法。 柳暮云原本就没那么敏感的神经在这股糖衣炮弹下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自动把周乾明的举动理解为了刚刚犯完事之后对他的讨好,故而他也就“大度”地允许这逆徒暂时在他屋子里再呆一会儿,没再提让他滚去自己卧室休息的事情。 有时候怀柔政策确实比巧取豪夺要好用一些。 和柳暮云猜的完全不一样,此刻的周乾明半跪在他身后,心头其实一点做了错事的愧疚都没有,而且与此截然相反,随着他手下的动作越发的轻柔,他的眼神却逐渐不对劲了起来。 周乾明为了强迫自己不要乱看,便把视线集中在了一束发梢上,然而在他的视线注视下,一滴晶莹透亮的水珠却好巧不巧开始在发梢上聚集,周乾明的眼神如同着了魔一般,粘着那滴水珠死死不放,眼看着它是如何滑落,又是如何滴落在那片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的。 说起来他师尊现在穿的睡衣还是他亲自买的,当时他挑了许久才相中了这件据说是“质感丝滑”的睡衣,颇有些在修真界的时候那些上好丝绸的意思,好在买回来的质感跟宣传的也没什么区别。 然而周乾明现在心里有些后悔了,可能是质感过于丝滑了,导致即便大小合适,他师尊穿在身上却还是会不由得往下滑,继而在他的视线里毫无防备地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肌肤,而柳暮云本人对此甚至一无所知。 要命了,周乾明听见自己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他在心底默默祈祷柳暮云不要听见他这么丢人的动静,然而他随即又有点委屈地觉得也不怪自己,自己才追到手的心上人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坐在自己面前,又有哪个人能不心动呢? 他心里活动不少,然而面上却一点别的动作都没有,只知道愣愣地看着那滴水珠是如何沿着他师尊的肌肤滑下去的,又是如何没入光滑柔顺的布料下面不见的。 砰的一下,周乾明的脸突然就红了。 要说他暗戳戳地摸到他师尊房间一点心思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然而正所谓“有贼心没贼胆”,可能这句话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在他原本的预想中,能抱着他师尊什么也不干睡一晚都算得上奇迹了,哪能想到真的有距“梦想”这么近的一天。 故而在这种前提下,颇为没有出息的周乾明对着他师尊因为微微低头而露出的一截脖颈便心猿意马起来,甚至想着想着还把自己搞得手足无措了。 柳暮云原本低着头享受着他徒弟的“道歉”,然而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晚上没吃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手下的力气越来越轻,到最后甚至近乎停滞了。 柳暮云快要闭上的眼没了方才昏昏欲睡的意思,转而渐渐睁大,他坐着等了片刻却还是没感觉到身后人动静,不由得开口道:“乾明?” 周乾明闻言如梦中惊醒一般,连忙应了一声:“嗯。”随即仿佛掩盖什么一样手下连忙继续动作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掩饰得还挺像,柳暮云差点就被他给唬过去了,然而就在他再次有了合眼意思的时候,他却突然察觉出了一丝不对,眼睛倏然完全睁开了:“你声音怎么变哑了?” 要说声音便哑常规来说差不多就是上火了,但他们俩刚刚说话的时候周乾明的声音还好好的,自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上火。 不止柳暮云知道,周乾明也知道,故而他见事情差不多已经败露了,便乖乖地闭上了嘴,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个屋子里的粉饰太平终于如同遮在舞台上的幕布一样被人扯了下来,柳暮云一点困意也没有了,他突然感觉身后的人呼吸频率比平时快了不止一个度,恍惚中他甚至感觉到那股热气扑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凌云仙尊终于后知后觉地从背后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也终于意识到这个睡衣的构造好像是不太对劲,然而已经晚了。 抱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心里,柳暮云缓缓扭过了头,对上了他徒弟丝毫未加掩饰的目光。 那目光就如同在丛林中饿了几天后终于找到猎物的猛兽,明亮中带着完全不容忽视的侵略性和某种莫名的兴奋感。 柳暮云再怎么吃顿此刻也终于感觉出不对劲来了,而且和方才让他羞恼的那段视频一样,他的眼神都不用故意往下看,周乾明身上的某些变化便充斥了他的余光。 柳暮云跟他徒弟就这么对视了不到三秒,随即他当即便选择了走为上策,猛地打算站起来,却被他完全进入了另外一个状态的徒弟一把抓着肩膀按在了床头。 柳暮云被他没轻没重地摔在枕头间摔了个七荤八素,倒不是周乾明的手劲儿具体有多大,主要是以柳暮云在这方面的浅薄经验,实在是不足以让他面对现在的这种情况。 此刻凌云仙尊的心跳就仿佛骤雨砸在鼓面上一般急促,他侧着头把自己的半张脸都给埋在了枕头中,一方面是惊的一方面是羞的。 周乾明不知道他师尊此时连舌尖可能都是木的,他只觉得自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渴意,他舔了舔自己有点明显的虎牙,眼神被兴奋冲的凌厉得不怎么像他往日的样子。 他方才的动作只是见柳暮云要走,情急之下做出的完全依靠潜意识的举动,做完之后他立马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然而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是,此刻的柳暮云完全是一幅予取予求的样子,甚至因为他俯身压在他师尊身上的动作,导致两人间几乎没有间隙,故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柳暮云透过那层薄薄的睡衣传过来的体温以及微小的抖动。 这种天气下,他肯定不会是被冻的,那么颤抖的原因便显而易见了。 但这股理论上该淹没周乾明理智的颤抖却突然把他从巨大的欲望中拉了出来,他带着回炉的一丝理智,垂眸看着被他按在枕褥间的人,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好似突然被戳了一下。 柳暮云一开始不仅舌尖是木的,甚至连大脑都停止了运转,当他好不容易从那股慌乱中回过神的时候,周乾明突然收了方才身上颇具侵略性的气势,随即低头在他鼻尖落下了一个堪称温柔的吻:“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这句话的语气着实不太像一个徒弟该对他师父用的,然而柳暮云无暇顾及这些了,他确实有点被吓到了。 然而凌云仙尊在这方面迟钝是真迟钝,跳脱也是真跳脱。 他完全不知道正常情侣相处应该怎么做,但当他意识到周乾明有这方面的需求后,从慌乱中挣脱出来的第一反应是自我反思,觉得自己是不是当的不太合格。 于是当周乾明亲完他后,有些懊悔地直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便非常意料之外地被人拽住了衣角。 周乾明诧异地回头,只听柳暮云有点犹豫地开口道:“……需要帮忙…算了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你到底行不行? 第78章 他行了 柳暮云硬着头皮把那句在他看来颇有些破廉耻的话说到一半就反悔了。 可能是大脑在这种气氛下思考的速度减慢了许多,导致他说话也有点晕晕乎乎的。 然而周乾明不管那么多。 他不可思议地扭头看着方才说出那句话的柳暮云,当然他自动忽略了他师尊后面的反悔。 柳暮云被他看的后知后觉从心底浮出了一丝羞意,他默默在心底骂了一句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随即立刻松开了抓着周乾明袖子的手,顺势便要将自己的手给收回去。 周乾明此时终于从震惊中回了神,见状他一把抓住了面前人想要退缩的手,在他师尊讶异的目光中猛地向前,带着兴奋到极致的心跳声再次俯身压了下去。 柳暮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因为他的突然动作又被激发得难耐了起来,他的一只手被周乾明握着直接按在了床头,手心炙热的温度沿着两人接触的地方一路烧到了他的心头,而他另外一只没有被周乾明抓着的手则是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微乎其微地彰显了手主人此时的紧张。 柳暮云的手修长白皙,无疑是好看的,尤其是当这只原本应该握着法器亦或是剑柄的手抓在深色的床单上时,带来的巨大反差感是任何一个人都没法等闲对待的。 然而这么千载难逢的美景周乾明却没什么空看,他此刻就好似干渴许久的旅人掉在了绿洲中,到处都是让他心神恍惚的甘泉,一时他居然不知道从哪出下手好。 但他没控制住稍微发泄了一番后,却还是出于对他师尊的尊敬没把事情进行到最后。 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告诉他两人虽然作为师徒朝夕暮处了良久,但毕竟他们确定关系的时间还不到十天,倘若他真的这么趁人之危,那着实有点小人了。 当然即便没当小人,他也没有君子到哪里去,除了最后一步他所做的没一个动作都刷新了他师尊那浅薄的世界观,都让他师尊对他自己方才说出的那句话后悔无比。 月色攀上梢头,屋内很亮,周乾明讶异地发现原来雌虫的身体居然真的和男人有不一样的地方。 柳暮云却感觉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薄纱,隐隐约约地看不真切。 卧室内吊灯发出的光线在他的视线中摇晃不止,柳暮云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天花板,此时正在进行的事情已经完全超过他的认知和想象了。 曾经一丝不苟的凌云仙尊在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滩任人摆布的春水,整个人软的不成样子,耳垂殷红得如同血滴,衬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诱人。 直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柳暮云依旧没有从方才仿佛要将他吞噬的浪涛中缓过来劲儿。 他的双鬓已经被汗水以及生理性流出的泪水打湿了,此刻那些碎发正粘腻地贴在他的脸颊上,愈发衬得他衣冠不整起来。 那件颇有些功劳的睡衣便更不用说了,丝滑的质感导致它难以在激烈的动作中保持原有的样子。 屋内弥漫着凝滞成实体的暧昧,柳暮云还没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劲儿来,自然也顾不上身边的人对自己如何动作。 周乾明抱着他只觉得整个心脏高兴得都有些发疼了,他好似得到了期待多年的礼物,情绪饱满得好似要从什么东西中溢出来一样。 这些心情积累到了一定的量,导致他现在连如何释放他们都不知道,于是在这种高兴到没有办法抒发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地便想要通过亲昵的举动将这股欣喜传递给柳暮云。 柳暮云被他抱着又蹭又亲折腾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抬起了还处于变软状态的手,扯着他的头发把他从自己怀里拽了出来。 理论上来说柳暮云其实什么也没干,但他就是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当然不止是累的,主要是他觉得方才发生的事情有点让他难以启齿。 然而他的好徒弟深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处事原则,硬是他师尊不喜欢听什么他说什么。 于是将怀里那个讨人烦的发热源丢出去之后,侧着头不愿意去看身旁人的柳暮云正在轻轻地喘着气以平复自己跳动不止的心脏,毫无防备地他便感觉导致难以平复心情的罪魁祸首再次凑了上来,语气中充满了难以忽视的满足以及调笑:“师尊......感觉如何?” 柳暮云现在只想把他的嘴堵上,闻言抬起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用沉默表示自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周乾明见状却被他可爱到了,没忍住继续凑上前说道:“您不说话那我就自己猜了?......我猜方才的感觉应该不错吧,不然您也不会抓着我的手......” 眼看着他的话向某些不可言喻的方向滑了下去,柳暮云猛地拿开遮在自己眼上的手,侧身便捂住了周乾明喋喋不休的嘴:“……闭嘴。” 周乾明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眸,那眼底还潋滟着没有退去水意,想到这股水意产生的原因,周乾明不由得带上了笑意,他含笑探出舌头舔了一下柳暮云按着他的手心,烫得那人手心一热,整只手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随即往后撤了一点,导致露出了一些缝隙让周乾明的话能够清晰地传出来。 “原来雌虫居然会……”他促狭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柳暮云忍无可忍地堵了回去。 这次柳暮云甚至连另一个手都用上了,而且也不再像前几次一样只是红耳垂或者脸颊了,他整个人都如同被蒸熟了一般,眼神狠厉地瞪着眼前口无遮拦的人,手下的动作几乎朝着谋杀去了。 周乾明被他双管齐下按的差点喘不上气,然而眼底却还是带着揶揄的笑意,气得柳暮云差点真的把他捏晕。 好在一是凌云仙尊对自己唯一的徒弟宠了这么多年,一时确实是下不去重手,二则是因为柳暮云此刻浑身上下依旧是软的,力气没恢复多少,就是真的想把他这个逆徒按晕他也做不到。 其实这也是周乾明没反抗的缘故,他就那么躺在那里任由他师尊揉捏,待柳暮云的气消了一点后他才施施然抬手,再次把他师尊抱在了怀里。 柳暮云抿着嘴窝在他怀里一句话都不想说,周乾明却颇有些亢奋到上头的状态,搂着他又是聊这又是聊那,就是不肯睡。 柳暮云起初还被那点情绪撑着听他说了几句,然而到最后的时候他是真的困的连眼都睁不开,故而周乾明的那点动静让他烦不胜烦,于是他没忍住把自己的手从周乾明的怀里抽了出来,随即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背上来了一巴掌,带着浓浓地睡意开口道:“......不睡觉就滚出去。” 周乾明被他打了一下连忙止住了话头,随即他意识到他师尊话里面的意思,这显然是允许他留下来过夜的意思,他当即便又有些狂喜,然而高兴到一半又想起来他师尊方才说过的话,连忙又靠着意志力把那点喜意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柳暮云困的眼皮打战,见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不禁在心底松了口气。 周乾明见他确实困的可以,便转头对着家用终端轻轻说了一声:“关灯。” 原本灯火通明的屋内霎时便黑暗了下来。 柳暮云其实已经处于半睡半醒间了,在这种状态下,黑暗无疑推了他一把,让他更加快速地坠入了梦境。 说来也奇怪,柳暮云这么多年来除了周乾明小的时候从来没跟别人同榻而眠过,而且当时他跟自己才入门的小徒弟说是一块休息,实际上基本也就是一边打坐一边看着他徒弟睡。 那时候的他还是有修为的,故而基本上不需要睡眠,然而现在不一样了。理论上来说柳暮云应该极其不适应身边多了一个人才对,更何况这个人还抱了他整整一晚,然而柳暮云对此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在周乾明的怀里睡的极其安稳,比以往任何一个夜晚都要香甜。 当然这可能也不只是周乾明怀抱的功劳,毕竟柳暮云今天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受的冲击都不算少,累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周乾明说是抱了他师尊一晚那便真的是一晚,他爱不释手地搂着他师尊,一开始甚至连一点困意也没有,最后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还是高兴得整整一夜都没松手。 第二天柳暮云因为睡的比他早,气的自然也比他早,他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被人抱着,一时被他徒弟这股精神给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不过即便这个逆徒昨天对他师尊做了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的师尊却还是不计前嫌地没有打扰他的睡眠。 周乾明昨天晚上睡得确实不早,故而当柳暮云醒了之后很久却迟迟不见他醒来。 柳暮云只能百无聊赖地靠在他的怀里盯着他的下巴放空思绪。 就在他从下巴研究到鼻子,最后落在他徒弟的眼睛上时,却发现这厮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行了,但是没完全行,只能行一点点 第79章 事后清晨 按理来说以柳暮云的警惕程度,他不可能对枕边人的苏醒一无所知,但可能是昨晚的那一遭对他认知范围的冲击有点过于大了,再加上这场前所未有的深度睡眠,导致他醒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恢复往日的戒备心理,继而毫无防备地暴露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当柳暮云抬头对上那双带着笑容的眼眸时,他顿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从周乾明毫无困意的眼底意识到这人醒了至少有一段时间了。 但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柳暮云想到这里腾的就红了脸,他想移开视线又觉得这样衬得他有点不稳重,更显得做贼心虚,然而他一时又选不出结果来,只能怔怔地愣在那里,看起来倒有些被周乾明惊到了的样子。 在他脑海中思绪打架的两难之际,周乾明终于忍不住,被他这副样子可爱的笑出了声:“...噗。” 他这一声可谓一点面子也没给他师尊留,身体因为笑而产生的震动毫无阻隔地便直接传到了柳暮云身上。 柳暮云这下子再没别的什么情绪了,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话也没说一句便作势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周乾明见状忍不住搂着他笑道:“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师尊怎么刚起床就翻脸不认人了?”他一边说一边手下还颇为流氓地揉了一把不该揉的地方。 柳暮云气的不知道是该去堵他的嘴还是该去拉他的手,抬眸瞪着他看了半晌,最终一边探手下去抓他不老实的手一边冷声质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周乾明笑着亲了他一口,他一点力没收反而还故意加了点劲儿,导致他亲在他师尊嘴唇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动静,随即他在柳暮云抬手打他前回道:“当您低着头研究我胸口的时候。” 柳暮云实际上看的是他的下巴,然而被他这么故意一曲解,搞得跟柳暮云暗戳戳地抱着什么龌龊心思一样。 柳暮云本就在嘴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原来周乾明把他当师尊敬重,说话间多有注意,他自然不曾注意这个方面。 然而世殊事异,此刻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周乾明的嘴上自然也就没了放头。 柳暮云好不容易抓到了他藏在被子下面不怀好意动作的那只手,闻言却又被他的说的面红耳赤起来。 凌云仙尊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原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小徒弟是怎么长歪长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他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苍白地反驳道:“......我只是在发呆。” “原来如此,”周乾明佯装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您对我有什么......” 他话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让两人对话瞬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氛。 柳暮云没等他说完便用另外一只手拧在了他的腹肌上,周乾明正笑得仿佛偷到了鸡的狐狸,突然被他掐得神色一滞,柳暮云趁着这个间隙推开了他,抿着嘴从床上坐了起来。 周乾明见状在后面带着笑意喊疼,柳暮云现在对他说的一切话都当空气,坐在床边理好睡衣后便回头道:“起来,去看看昨天的申请怎么样了。” 周乾明经过了一晚上的“温柔乡”已经早把什么视频什么申请给抛到脑后了,故而他的听了之后第一反应是疑惑:“什么申请?” 柳暮云有点无语地扭头看向他,只见那小子此时的眼神正落在他的腰上,明显说出来的话没过脑子。 原本身上的睡衣就薄,再加上一晚上的挑逗揉捏,柳暮云现在的腰基本上不能碰,此刻被他看一眼都有点不自在,闪了闪眼神开口道:“视频,”说完又有点无奈,忍不住补充到,“你能带点脑子吗?” 周乾明这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事情,闻言从床上直起了身体伸了个懒腰,随即懒懒地回道:“脑子可能昨天晚上跟着某些东西一块儿消散了。”柳暮云站起来的时候没意识到他的意思,拉开卧室门准备出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不由得扭头对周乾明怒目而视,随即颇有些情绪地走出去摔上了卧室门,留后面那个笑意渐浓的逆徒一个人呆在卧室。 虽然整个别墅有浴池的屋子只有一个,但是能用来洗漱的地方却不少。 只不过两人都对这种堪称奢侈的生活不怎么感冒,平日里一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离楼梯最近的那个洗漱间,今天也不例外。 当柳暮云刷完牙开始洗脸的时候,被他抛在后面的周乾明才姗姗来迟,故意站在他后面探手去拿他的杯子。 柳暮云洗脸的动作一顿,在镜子中跟身后故意笼着他的人对视了一眼,终于忍无可忍问出了他从昨天以来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多大了?” “没过百,年轻着呢。”周乾明一边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一边往自己的牙刷上挤着牙膏。 “你不觉得你最近有点幼稚吗?”柳暮云见他装疯卖傻,忍不住用更加直白的话语表现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觉得啊,”周乾明答得非常顺滑,顺便把牙膏放了回去,“我抱抱我师尊怎么了?犯法吗?” 柳暮云对此的态度是无话可说,他低头想把脸洗干净,却被身后的人环着无法动作,只能无奈地用手肘往后顶了一下:“松手。” 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地洗完了漱,碍于两人起的都不怎么早,可能等周乾明做完早饭的他们俩已经饿死了,故而他们俩只能捏着鼻子“享受”了一顿虫族“美食”的经典保留项目——营养膏。 这玩意吃到嘴里的口感和他看起来的入口即化完全不同,基本上就是观音土掺水的感觉;而味道便更不用说了,周乾明觉得这玩意没味就是最大的恩赐,但是好死不死他们家的这几袋都是俏俏果味的,这种水果周乾明其实也吃过,有点类似草莓,吃起来酸酸甜甜的,非常合柳暮云的口味。 这也是周乾明当时买的时候为什么买这个口味营养膏的原因,然而事与愿违,这款营养膏的口味不能说跟俏俏果大相径庭,只能说毫无关系,难吃到了充满想象力的地步。 两人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整个早餐。 按理来说柳暮云要是脾气不好一点就该就此迁怒他徒弟了,然而凌云仙尊的脑回路异于常人。 原本还看那逆徒破不顺眼的柳暮云在吃完了这顿惨绝人寰的早餐后终于回忆起了自己这两年究竟是怎么过的,随即联想到这几个月来的“幸福生活”,不由得感觉有个徒弟确实不错,虽然烦人是烦人了点,但他知情识趣啊。 周乾明不知道这顿堪称灾难的早餐是如何离奇地让他师尊的心情平复下来的,他只是在吃完后乖乖地听从他师尊的要求,打开移动终端去确定删除视频的申请是否成功。 事实证明视频网站的管理员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一个靠着流量过活的网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周乾明把视频给删了,故而第一次申请不出所料地拒绝了,甚至连理由都没有。 周乾明见状没敢回头,硬着头皮用平铺直叙的语气把申请未通过的事情给说了。 但出乎他的意料,柳暮云对此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快,反而平淡地开口道:“那便再申请一次。” 周乾明还不知道是那顿营养膏救了自己,闻言只是暗暗在心底庆幸,此时的视频下面疯狂讨论着昨天那场直播的虫中有一些已经未卜先知地猜到了即将发生的事: “我觉得以柳上校昨天气急败坏的劲儿,估计这视频存在不了太久了,且看且珍惜” “+1,我也觉得,所以我下载了” “好家伙你们给我说的开始害怕了,我火速去缓存,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快乐” “醒醒,那是柳上校的快乐,不是你的快乐” “所以为什么一晚上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俩到底干什么去了?” “肯定是去干了呗还能咋,说不准柳上校那么生气就是因为不想让别的虫看见他雄主的‘英姿’呢” “真敢想,这话让柳上校看见估计你活不过明天早上” 这话确实不能让柳暮云看见,周乾明心惊胆战地瞟了两眼生怕他师尊一时兴起凑上来看便连忙把网站给关了。 整个一下午两人其实也没干别的什么,原本周乾明是打算带他师尊出去转转的,当然他师尊带他出去也行,但元苌弘安排的所谓“饭局”把他的计划全部给打乱了,故而他只能“委屈求全”地呆在家跟他师尊粘糊了一下午。 他是假装委屈,柳暮云却是被他缠的没了脾气,整个人的心态在一天之内完成了从不自在到无所谓的完美过度。 到最后柳暮云甚至能一边被他的好徒弟搂着腰揩油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终端。 不过即便如此,得到傍晚两人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柳暮云却还是轻轻送了口气。 周乾明就好似憋了很久终于得到了释放一样,爆发出来的热情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小周是缠人精 第80章 元苌弘 出门前两人一同去楼上换衣服,周乾明站在楼下不过慢了一步,上楼的时候便发现他师尊已经眼疾手快地关了门,那架势跟防狼也没什么区别了。 周乾明在门外愣了几秒,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扭头进了自己屋,不过他进去的时候嘴角的笑意还未消散,也不知道心底又再盘算着什么法子。 虽然周乾明的机甲考试充满了春色,但他确实是实打实地考下来了,故而这次两人一块出门,他便自顾自地拉开了主驾驶的舱门。 柳暮云见状原本要往主驾驶走的脚步一顿,瞟了他一眼后转而非常自然地往副驾驶舱走去,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徒弟刚通过考试的水平。 正所谓一个敢开一个敢坐,周乾明一路上可谓把“登峰造极”四个字给描绘得淋漓尽致,中途有几次飞的高度低了一点,地上的虫纷纷震惊地看了过来,然而没等他们看清楚到底是军用机甲还是民用机甲,周乾明已经飞没影了。 原本半个小时才能到的地方被他用的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到了,照周乾明这种开法,换个人可能早被他甩出脑浆了。 然而柳暮云不是一般人,他脸色都没变一点,等周乾明平稳落地后泰然自若地拉开了舱门。 旁边被周乾明狂野的开法惊了一下的侍者见状连忙回过神凑了上来:“尊贵的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他话音刚落,周乾明便从机甲前面绕了过来,柳暮云见状朝他那边扬了扬下巴,意思是我不清楚,你问他吧。 他这个动作做的可谓是非常自然,他自己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然而那只身为接待者的雌虫见状却是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连忙凑上前带着冷汗道:“这位雄子,请恕我疏忽无礼怠慢了您。” 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下,开机甲的都是雌虫,剩下的百分之一则是极少数的不喜欢带雌虫出来的雄虫,可能会选择自己开,然而无论是前两者中的哪一个,都没有雄虫给雌虫开机甲的。 而且柳暮云从副驾驶舱下来的时候仪态相当不凡,侍者理解错也是情有可原的。 周乾明从机甲上下来的时候听见隔壁他师尊那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一点也没有被怠慢的感觉,只是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个饭店门口的装潢感叹元苌弘的土大户。 故而当那只侍者开口的时候他尚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他这么一说有点摸不到头脑,下意识回道:“什么怠慢?” 不过他说完之后他自己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连忙回了神,但那只侍者似乎把他下意识的疑惑当成了质问,一时神色有点为难,见状周乾明连忙道:“哦哦,小事小事,你跟谁说都是一样的,不用这么拘谨。” 这侍者闻言一边在心底捏汗一边惊讶于面前这位雄子的大度。 眼见着他们俩要在门口客气起来了,柳暮云神色微微一动,语气平淡地开口道:“订的位置是哪里?” 其实元苌弘从始至终发的消息都在他的移动终端上,其中就包括今天上午发的位置信息,然而柳暮云看完就忘了,完全不记这种琐事。 周乾明闻言听出了他师尊的不耐烦,连忙开口道:“翠竹台,元先生订的。” 那侍者听了之后当即肃然起敬:“原来是元先生的贵客,请请请。”言罢便收了那点心思,转身带着两人向里面走去。 周乾明闻言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腹诽道,可不是贵客,理论上来讲我现在可是他“亲儿子”。 这侍者显然知道元苌弘是谁,然而却不认识周乾明。 要说他不怎么上星网其实也说得过去,然而认识元苌弘却不认识他的亲儿子,原主这过得也太失败了。 周乾明一边想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内部的装潢摆设。 不得不说虽然虫族这些家伙做饭不怎么样,审美大部分却还过得去。 大厅内金碧辉煌,金灿灿的灯光下是一种特殊的石料做的地板,泛着润泽的光芒,周乾明踩在上面有种踩在星河中的感觉。 从大厅到雅间需要走过一条透明且悬空的走廊,那走廊也不知用的具体是什么材质,和玻璃那种能看出来存在的材料不一样,这是一种完全踩在空气上的触感和视觉。 走廊的两侧环绕着同样悬浮的水流,溪流中闪耀着熠熠的光芒,在没有灵力和法术的世界中,这一切都是科技创造出来的奇观。 周乾明走了一路感叹了一路,并且无不可惜地在心底叹道,奇观却要配糠食,可真是暴殄天物。 这也得亏前面带路的侍者不知道他在心底是如何评价他们饭店的菜的,不然迟早给他轰出去。 柳暮云一路上对周围的景色倒是兴致缺缺,毕竟他活了几百年,类似的也没少看。 师徒二人就这么心思各异地跟着那雌虫侍者一路走到了元苌弘订好的包间,就从大厅到包间这点距离,路上花费的时间居然也不少。 两人其实心里都门清,这明显是元苌弘在给他们下马威,故而当他们推开雅间的门发现元苌弘还没到的时候,两人心底都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那侍者站在门口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一躬,随即告诉他们有任何事情可以通过雅间内的独立终端联系他,言罢见二人没有别的事情他便掩上门下去了。 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引他们进来的侍者外,偌大一个酒店,居然再没别的侍者了。 这个雅间的构造肯定也是值得一提的,无论是半镂空的屋顶还是周围悬浮着的空中溪流,都是引人赞叹的设计,但两人此刻没这种心情。 周乾明随手拉开离他最近的椅子,啧了一声道:“鸿门宴啊这是。”言罢他直接便坐了下去,动作轻松惬意,一点赴鸿门宴的样子也没有。 柳暮云闻言看了他一眼,顺手也拉开了他身边的椅子,坐下后才开口道:“走?” 和周乾明一样,他嘴里问的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 周乾明听了嗤笑一声:“走什么,鸿门宴最后谁赢了?” 柳暮云闻言没接话,拿起面前倒好水的杯子抿了一口,随即抬眸看了看周围的布置,发现除了他们两人的座位之外居然只有一个位置,等于元苌弘这次是打算自己来了。 周乾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见状挑了挑眉,心底也有点奇怪。 两人心底的问题没有保留太久,元苌弘给的时间是晚上六点整,两人来的不算晚,进到雅间的时候差不多也有五点五十了,然而元苌弘来的比他们还晚,迟到了整整十分钟。 周乾明已经无聊到快困了,元苌弘终于姗姗来迟地推开了门。 雅间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周乾明懒懒地抬起眼朝门口斜了一眼,柳暮云则是连头也没抬,垂眸看着自己杯子里的水。 元苌弘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和屋里两个穿着休闲装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不像是请自己亲儿子吃饭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周乾明侧着头看似随意地看向他,眼底却是不加掩饰的冷意,元苌弘神色莫辨地顿了几秒,屋内的气氛仿佛凝滞了一样,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猜疑。 二者保持着这种对视持续了将近十秒,最终还是元苌弘先收回了视线,装的好似没事人一样关上雅间门笑道:“实在抱歉,路上被一些事情耽误了,两位没有等急吧?” 他这话说的更显怪异了,和第一次见面时对两人颐指气使的样子完全不同,反倒是好像跟陌生人一样客气,柳暮云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周乾明闻言心底升起了一股隐隐约约的猜测,他眼底冷意不便,嘴角敷衍地扯了一下道:“雌父说笑了,我们也是刚到。” “那便好,”元苌弘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随即说出了一句两人都没想到的话,“不过周雄子前半句倒是说错了。” 一句“周雄子”出口,整个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乾明装作不明所以地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明白。” 元苌弘没有立刻回复他的话,只是按了一下旁边的终端,对着侍者说了一声:“点菜。”随即才转过头幽幽地回道,“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柳暮云闻言直接拿起了手下的筷子,在桌上一道菜都没有的情况下,他这种做法显然是打算动手了,而且他这个举动也直接坐实了元苌弘的那句话,周乾明想抵赖都不行了。 当然他也并不想抵赖,毕竟元苌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继续装下去也没意思了,故而他收了方才故意装出来的神色,抬手按住了他师尊的手,随即往后一靠冷声道:“你究竟是谁?” 元苌弘看都没看旁边的柳暮云,闻言神色不明地看着周乾明道:“这话难道不是该我问你们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跪感谢在2021-07-0517:58:22~2021-07-0621:1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佐楚鸣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实验 诡异的寂静在屋内蔓延,这种僵局一直持续到那只雌虫侍者进来。 屋内的气氛称得上剑拔弩张,那只侍者推开门之后被这股气氛冲得头皮发麻,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请问您现在要点菜吗?” 元苌弘闻言收回了视线,屋内的气氛随之一轻,他抬起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对,菜单拿上来。” 那雌虫闻言连忙凑上前把那个终端移到了桌面中间,抬手点开菜单向元苌弘示意。 周乾明靠在椅背上眼神冷淡地看着面前这一幕,那侍者从进来之后到现在没正眼看过他一次,对他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对柳暮云了。 周乾明从到了这个世界开始头一次被这样子对待,但他不是那种喜爱特权的人,对此也只是感到新奇罢了。 元苌弘在两人不善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地点完了菜,随即摆了摆手让侍者出去了。 那只雌虫闻言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即逃也似的离开了。 雅间门关上的一瞬间,屋内再次恢复了方才的沉滞。 元苌弘端起他面前的茶杯,缓缓吹了吹,随即轻轻地抿了一口。 他整只虫表现出来的姿态完全称得上高高在上,周乾明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他不喜欢作为雄虫被其他的虫特殊对待,却也不代表他就喜欢被人如此高傲地对待。 元苌弘装模作样的态度让周乾明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但他城府不浅,即便心底十分不屑他面上却还是神色不变地开口道:“袁先生既然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那我们也没必要装下去了。”言罢他看了一眼旁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柳暮云,“不过您是不是得先拿出点诚意?” 元苌弘闻言没有立即回话,只是敲了敲桌面,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周乾明丝毫不怵,大大咧咧地往后一靠,抱臂看着他。 半晌,元苌弘突然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开口道:“阁下占了我儿子的身体,说话还如此大言不惭。你就不怕我让你们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元先生只手遮天,在下实属佩服。”周乾明语气都没变地敷衍道,然而他话锋一转,“不过您若是能对我动手,恐怕不会拖到今天吧?” 这话说的确实是真话,在整个虫族社会里,莫说元苌弘了,便是雌虫中最为尊贵的雌虫——军部元帅,想要肆意草菅一只雄虫的命那也是不可能的。 元苌弘闻言果然不说话了,周乾明见状继续开口道:“况且这具身体到底是不是您的亲儿子,恐怕您比我更清楚吧?” 他说这话的前提是他的猜测成立。 周乾明从自己已知的这些信息出发,其中有一条可能性比较大的猜测便是原主并非元苌弘亲生的,不然没法解释他为何如此偏心,甚至连亲儿子住院都不知道。 而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元苌弘显然已经知道他的“儿子”被周乾明取而代之了,然而他的表情没有半点急迫,完全不像是为人父母的作风。 从这些来看,周乾明的猜测似乎非常接近事实,然而实际上他却是猜错了。 元苌弘闻言有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周雄子真会开玩笑,我自己生下来的虫蛋难道还能有假?” 周乾明听了之后不由得蹙了蹙眉,心说难道是我猜错了? 元苌弘见状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突然开口道:“周雄子这么说......想必也认为是我杀了清然的?” 清然指的便是元苌弘那个早死的挚友,也就是他雄主的雌君。 周乾明没想到他会自己主动提起这件事,一时间表情都没来得及收,脸上就差写上“难道不是吗”几个大字了。 元苌弘见状看了一眼旁边的柳暮云,见他任由周乾明掌握局势,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不由得眼神沉了一下,随即他扭头对周乾明继续道:“那你其实是想错了,害死清然的,其实是我的雄主。” 周乾明闻言愣了一下,他着实没想到那只雌君居然是死在他的雄主手上的,但他随即立马警觉了起来,他有些犹疑地看向元苌弘,显然不怎么信他说的话。 周乾明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毕竟从元苌弘出现开始,他整只虫身上都透着古怪的气息,就算换别的什么理智尚存的人来这里,恐怕也不太会相信他。 元苌弘见他不信,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继续补充道:“妄议雄主是大罪......但是如你所说,要想从你们口中知道一些现实,我总归要表示一些诚意。也罢,当年的事我原本不想再提,但既然你不相信我,说说也无妨。” 他这番话在周乾明听来可谓是驴唇不对马嘴,元苌弘方才还咄咄逼人地要求周乾明和柳暮云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然而一眨眼他却主动谈论起了他挚友的死亡,这如何让他不惊讶。 但很快周乾明便知道他为何要提起这位早逝的雌君了。 在元苌弘接下来的叙述中,周乾明不仅震惊于一切事情背后缘由的曲折,更震惊于整个虫族社会的畸形程度。 在他的描述中周乾明得知,原来这位雌君之死确实很大程度上应该归咎于原主的雄父,也就是他们两只雌虫的雄主。 周乾明先前只跟那个极其不招人待见的雄虫有过一面之缘,在他眼里,那就是一个传统的好吃懒做且废物的雄虫,只不过是把别的雄虫都有的缺点放大了罢了,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他关注的地方。 但令周乾明没想到的是,大部分雄虫都有的癖好不仅包括光纳雌侍雌奴,还包括鞭打虐待自己的雌虫。 当周乾明听到这里的时候近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在此之前他不是没见过鞭笞雌虫的雄虫,比如先前郑文的那个雄主,但他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特例,没有深入地去了解,未曾想原来这竟然是虫族社会普遍存在的问题,只不过是严重与否略有差异罢了。 而那只雌君,正是被他的雄主鞭打到近乎疯魔的时候,选择了自杀。 周乾明听到这里心头一寒,下意识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他所选的自杀方式是什么?” 元苌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叹了口气道:“他主动签署了我公司当时的一个临床项目,注射了还未达到安全标准的药剂。” 周乾明听罢瞬间就意识到了他说的是什么,那不正是他前些天苦苦搜查的那个药剂项目? 但他面上并未显露出来,只是故作疑惑道:“什么药剂?” 元苌弘却没有正面回答他那是个什么项目:“具体方向我不能透漏,但是注射完那支药剂不到三天,很可惜,清然达成了他的心愿。” “那等于杀死他的直接凶手不还是你吗?”周乾明没有被他表现出来的情绪所迷惑,一针见血地指出,“那药剂是在你的公司研究出来的,你如果不同意会有这种结果么?” 元苌弘闻言叹了口气,却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当时因为不受雄主的喜爱,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故而不清楚他当时的状况。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惨状以及他的哭诉让我失去了理智......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周乾明看着眼前疑似陷入自责之中的元苌弘,皱着眉半晌没有开口,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谨慎之余没有再被他带着走,半晌才开口问道:“请你节哀,不过你说了那么多,和今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元苌弘半垂着头似乎沉浸在自己悲伤的过去中,然而他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两人不寒而栗:“清然死后......我受的打击很大,一度把那个项目停了下来。但是几年后,当时参与临床试验的一只雌虫告诉我,一直被他们监控着的清然的遗体,出现了一些数值上的波动。我当时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便把项目再次启动了起来。但帝国上层并未批准这批药物的临床试验,故而我只能从身边的虫中挑选......” 周乾明听到这里背上一凉,不可思议地开口道:“所以你选择了你的亲儿子?” 元苌弘没有一丝犹豫地点了点头:“当时的药剂已经进行到了第三期,基本上已经没有安全问题了。理论上只用雌虫作为实验体就可以了,但是出于某种缘故,参与的一众研究者都要求进行雄虫的对照实验......我没有办法......” 周乾明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父亲牺牲他的儿子,他只知道如果元苌弘说的都是真的,原主真的是他的亲儿子,那他的脑子一定是有个什么大病。 但他腹诽的话到这里却突然一滞,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情,原主被元苌弘拉去做了实验,之后他的意识就却取代了原主的意识,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继续跪感谢在2021-07-0621:17:20~2021-07-0722:0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牧梦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假象 双方对峙间,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第一道菜被端了上来,但是除了柳暮云,剩下的两人都没有吃饭的意思。 元苌弘说完那番话后等着周乾明开口问他,期间没想到柳暮云能直接旁若无人地吃起来,不由得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柳暮云垂眸吃了一口菜,似乎没把他的关注放在眼里。 不过不把两人谈话内容放在眼里的柳暮云却被入口的味道搞得顿了一下,随即他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可见这道菜难吃到了何种地步。 周乾明沉吟间已经察觉到元苌弘今天虽然来者不善,但应该不会动他们。 因为他但凡想要直接动手,那便不会跟他们说这么一大串,既然他费力将这些事铺陈在二人面前,不论这些事的真假,至少他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想到这里,周乾明略略放松了一些,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的意思是......贵公司研究的那种药剂,除了原本的作用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作用?” 双方差不多已经开诚布公了,他说的“别的作用”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元苌弘听了之后手下无意识的动作一顿,随即神色不变道:“正是。”说完他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阁下今天喊我们二人过来的意思是什么呢?”周乾明不相信他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更不相信元苌弘此次的来意是出于善意。 “实不相瞒,”元苌弘却好似没有察觉到周乾明的敌对,“我的来意其实是想劝说二位配合我们第四期药剂的临床试验。” 周乾明闻言皱着眉想也没用便回道:“不可能。” 就连旁边一直在状况之外的柳暮云闻言都看了过来,眼底的不善显而易见。 但元苌弘并未被他二人的敌意所震慑,反而看起来早有预料,对此只是熟视无睹地继续道:“二位莫要急着拒绝。以我对二位这些时日来所作所为的分析,恐怕二位并不适应我们这边的风土民情吧?” 这话倒是说到两人尤其是周乾明的心坎里了,他哪里是不适应风土民情,有时候那简直称得上厌恶。 元苌弘见自己猜对了两人的心思,便笑了一下继续道:“既然如此,两位何不配合我们的四期试验呢?倘若这次试验成功且药剂有效,那两位很可能会回到你们的出身之地,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说的可谓是说到周乾明心底了,他闻言不由得顿了一下,但没等他开口答应亦或是反驳,旁边从头到尾没有发声的柳暮云突然开口道:“倘若我们拒绝呢?” 他说这话的语气和他往日里用的别无二致,但放在这种情形下,难免显得冷意十足,来者不善。 元苌弘听了之后装出来的和善瞬间荡然无存,脸色霎时便冷了下来:“两位鸠占鹊巢,用旁者的身体苟延于世,难道还觉得自己有拒绝的权力不成?” 他这话没激怒发问的柳暮云,却立刻激怒了正在旁边考虑他的邀请的周乾明。 对于修士来说,自然不可能安于一生寄居在这方扭曲的弹丸之地,但柳暮云的一番话却让周乾明恍然从犹豫中醒了过来。 能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挚友拿去试药的雌虫,对自己和师尊这两个外人又会有什么好心? 周乾明刚回过神便听见元苌弘又发表了一番方才的言论,心底的猜疑和怒气一同传上心头,不由得冷笑道:“鸠占鹊巢?这帽子我们可戴不起。恐怕没有您这一手,还轮不到我们来‘鸠占鹊巢’吧?虎毒尚且不食子,元先生为了一己之私能拿着亲生儿子试药,当真令周某佩服。” 他这番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元苌弘眼底的杀意都已经要显现出来了,但等他全部说完的时候,面前已经被他激怒的雌虫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坐在那里静了半晌突然道:“周先生说的是,我为了一己之私,间接害死了我的挚友和爱子,说不同心是假的。但是看到两位尚存人间,我心底却又升起了一股奢望,我想着会不会我的小明和清然其实并没有死,他们或许只是和二位调换了时空,此刻正生活在你们的世界里。” 元苌弘简直把“翻脸比翻书还快”提现到了极致,周乾明能清晰地从他的语气以及神态中察觉到隐忍,这说明他的真实情绪并非如此,而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让他不得不对两人暂时低下头。 但周乾明此刻对这点细节并不怎么在乎,他先前对于这种一支药剂调换灵魂的事情周乾明说不震惊是假的,然而他自觉不能在这里露怯,故而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于激动的情绪来,但是当元苌弘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得皱了眉:“什么叫你儿子和清然跟我们俩调换了时空,我......师尊现在用的身体到底是谁的?” 要知道清然已经死了至少二十年了,倘若柳暮云此时用的不是他一直猜测的原主那只未婚夫的身体,那这具身体的问题可就大了。 而且既然已经摊牌了,周乾明就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了,故而他堂而皇之地直接用“师尊”称呼起了柳暮云。 而元苌弘则是没想到他会把重点放在这里,闻言解释道:“清然的躯体还放在研究院研究,他暂时没有苏醒的征兆。二位的身体一副是我儿子的,另一副则是我儿子未婚夫的。” 此话一出则是证实了周乾明的猜测,不仅如此,从这句话中,周乾明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当时把他师尊从荒星上救起的就是元苌弘的手下。 略略松了一口气后,周乾明继续问道:“既然贵公司的这个项目进行了这么久,恐怕发生如此情况的虫不止我们两个吧?” 按概率来说确实应该如此,但是出乎他的预料,元苌弘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无奈地开口道:“很遗憾,有类似情况的实验体截至目前只有三个半。那半个是现在扔在昏迷中的清然,剩下的三个中唯二依旧活着且健康的便是二位了,而剩下的那个,则在发生异常的第二天就死去了。” “死了?”周乾明闻言暂时放下了先前的疑惑,“他死前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他疯疯癫癫地说了一些内容,”元苌弘为难地思索了几秒,随即补充道,“但他说的话这里没有虫能听懂。而且他苏醒之后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身体各方面的指标也都在剧烈波动,没等研究员对他的状态进行定性分析他的生命便戛然而止了。” 周乾明听到这里和身边的柳暮云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惊讶。 按理来说这么机密的事情,元苌弘不可能原原本本地向二人事无巨细地叙述,周乾明也知道这一原则,但问题是就算这件事不是那么真实,那么至少这其中透漏出的一件事是暂时可信的,那便是从修真界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恐怕不止他们两人。 而罩两人目前的经历和了解到的讯息来说,连接这两个世界的桥梁恐怕便是修真界的炼狱阁以及虫族这边元苌弘不知道怎么造出来的这种药剂了。 周乾明的猜测其实已经离事情的本源很近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元苌弘在描述最后一位实验体的时候确实隐瞒了很多,而且这个在他口中“已经死亡”的实验体并不是最后一个,恰恰相反,他其实是第一个。 当下,周乾明只能基于元苌弘给出的消息来进行推测,他垂眸思索间,剩下的饭菜也已经上齐了。 但唯一一个有动筷子倾向的柳暮云已经被这些菜的味道给激得没了吃饭的欲望,故而那些饭菜从上桌到晾凉,居然再没人动过。 元苌弘眯着眼见周乾明半晌不回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两位想好了吗?” 周乾明迟疑了片刻回道:“我暂时没法决断,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权衡这个问题。” 他话音刚落,元苌弘的眼底清晰地闪过了一抹阴霾,但很快便被他自己掩饰了过去。 “可以理解,”元苌弘端着杯子浅浅地笑了一下,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不过不知道周雄子需要多长时间来考虑呢?” “一周。”周乾明这次没有再做迟疑,而是毫不犹豫地回道,仿佛早已经做好了打算。 这次迟疑的人则是换成了元苌弘,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妥协道:“好。那我便等二位的好消息了。” 他话音刚落,周乾明便直接从他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旁边从头到尾没表什么态的柳暮云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我们便先告辞了。”周乾明开口道。 要说请客吃饭,桌子上的菜却一口没动,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然而元苌弘闻言却点了点头,欣然同意了二人的离开。 从雅间出去的一路上,师徒二人都没有进行什么言语上的交流,直到两人坐上了机甲,柳暮云才突然开口道:“他说了谎。”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再有个两周就要完结了 有点不舍 我的大儿子qwq 第83章 猜测 这句话一出,周乾明对此深表赞同。 这倒不是因为他对他师尊盲从,主要是从元苌弘的身份以及他之前展现出来的性格来说,他就不可能说把事情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故而周乾明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一边打开预启动系统一边开口道:“确实,但有一些信息应该是真的,您觉得呢?” 柳暮云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俨然一副把事情的主动权都交给周乾明的样子,但是凌云仙尊肯定不会是一个只会沉默的庸人。 “那个药剂一定是真的,其次,你我的到来也一定跟那个药剂有关。”柳暮云神色不变道,“但是剩下的不能保证。他的行为和你先前给出的信息不太吻合,有些奇怪。” 周乾明闻言疑惑道:“您指的是......?” “你先前查到的资料上显示,元苌弘和他那个挚友...清然关系匪浅,但按理来说,这种关系之下,他对这个清然的死态度过于寡淡了。为数不多表露出来的情绪也像是为了博得我们信任而装出来的。” 机甲徐徐升空,周乾明闻言皱着眉一边开一边思考了片刻。 他方才跟元苌弘聊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但也只是在考虑他说出来的内容,故而没有什么精力考虑他的状态。 相较于他的紧张,柳暮云坐在一旁略显事不关己的地方更能明显地看出元苌弘在谈论时表现出的不自然。 周乾明思索了一会儿认同了他师尊点出来的疑点,同时他自己也有一些压在心底的疑惑:“确实,而且他身为集团实际上的最高管理者,要说他不知道他的朋友在万念俱灰之下报了那个药剂的临床实验项目,我是不信的。那么照这么说,最可能的情况便是他有意引导,然后在出事后假装不知。” 柳暮云听了他这番分析后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从心底对元苌弘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心狠手辣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照这么推下去,那只名为“清然”的雌君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被元苌弘谋杀的。 就算真的如元苌弘所说,这只雌君被他的雄主虐待得接近精神崩溃,但这也并不能洗脱元苌弘在整件事情中起到的恶劣作用。 因为那只雌君作为他的朋友,他非但没有去帮助他摆脱现状,反而在袖手旁观之余选择了上前推他一把,这种行为无论如何让周乾明难以接受。 就算退一万步,清然的死真的是他迫不得已,再加上他可能也不知道那只药剂具有致死性,但原主和他未婚夫的“死”总不至于是他的失误吧。 而且方才元苌弘自己也没有对他这番拿亲子做实验体的行为解释过一个字,他只是说自己有点愧疚,但那点愧疚掺杂在他目的性极强的煽动言论中,简直比猫哭耗子还要假。 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是修真界那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也少有像元苌弘这样的人。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周乾明实际上不太想跟这种人打交道:“我对他的观感......不是很好。” 柳暮云低头往下看了一眼,闻言随意道:“那他的邀请呢,你打算怎么办?” 所谓的“邀请”指的自然是元苌弘让他们俩去做第四期实验体的事。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答应的。”周乾明这么回道。 这种药剂的致死度至今为止是个迷,按理来说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应该答应元苌弘这个堪称荒谬的“邀请”。 但修道之人对于修行一事的追求是完全凌驾在生命之上的。要知道整个修真界中真正能走到飞升那一步的修士简直称得上凤毛麟角,剩下那些没有修成的人自然不可能是被废掉修为重头再来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陨落在了修行途中。故而每一个决定踏上仙途的人其实在一开始就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备。 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死在半路其实很正常。 故而柳暮云听了他徒弟这番话之后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点了点头道:“都可,你拿主意。” 然而柳暮云面上说的是让他徒弟自己拿主意,听起来像是全权听他决断的意思。实际上这人自己修行的时候什么野玩什么,遇上这种事想都不用想都敢上,但是对自己这个小徒弟却是非同一般,生怕他磕了碰了。 所以虽然柳暮云面上说的是让周乾明拿主意,实际上他心里想的却是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那他便自己去做那个实验体。 当然,师徒连心,他作为师尊出于对自己徒弟的一片爱护之心是这么想的,他那个大逆不道的徒弟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周乾明这么想当然不可能跟他师尊的理由一样,他师尊是从一个上位者、一个长辈的视角出发的,而他纯粹就是犯了一般男人会犯的毛病,总感觉自己的爱慕对象像朵娇花需要被保护,故而周乾明一边面上装的若无其事,一边在心底另有打算。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方才得到的信息继续聊了一路,最终他们得到了一个共识:要做最坏的打算,但即便是事情到了不得不跟元苌弘合作的地步,那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至少要在接下来一周中找到那种药剂的相关信息。 而且无论是出于客观条件限制还是出于寻找效率的方面考虑,两人都应该分开行动。 至少柳暮云肯定是要回到军部的。虫族作为一个星际中横行霸道的种族,军部在整个帝国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当然这是在排除了虫帝和其他雄虫的情况下。 而周乾明则别无他法,星网上的资料已经快被他翻烂了,那他能做的只能是改变策略,开始线下战术。或许他之前认识的那些虫能给他一些帮主也说不定。 两人大致聊完了下周各自的行动方向后,机甲便恰好落在了他们家门口的悬停坪上。 临下机甲前,周乾明异想天开地提出了一个思路:“师尊,你说原主被他亲生雌父忽视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沦落到试药的地步。他表面上看着确实挺光鲜亮丽的,但你说他难道就没有一点怨恨吗?” 柳暮云下机甲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回道:“应该有。”但他说完这句赞同的话后却继续走了下去,动作甚至显得有点匆忙。 周乾明见状微微一愣,心下说难道我说错话了?他这是怎么了? 他站在主驾驶的舱门口微微思索了三秒,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只能怀着不解也走下了机甲,关好舱门后连忙跟上了他师尊的脚步。 柳暮云前脚推开家门,后脚周乾明便跟了进来,一边关门一边奇怪道:“师尊,你走这么快做甚?”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从他素来都是自矜自持的师尊的肚子里发出了一声不那么符合他气质的声音:“咕——” 两人霎时便顿在了原地,一个是羞恼尴尬的,一个是不可思议震惊的。 在这股引人深思的沉寂中,玄关的大门发出了一声“滴”的落锁声,瞬间便把二人从各自的思绪中唤醒了过来。 周乾明连忙换了鞋,忍着笑意上前从后面虚虚地环了一下他师尊的腰,戏谑地开口道:“我怎么感觉您的腰又细了呢?” 这话配上方才的动静,那言下之意指的不就是柳暮云饿瘦了那么。 柳暮云当即便恼羞成怒地甩开了他的手,扭头刮了他一眼便甩下他往前面走去。 没等他走远,周乾明便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在他师尊极其不善的目光中,他一边笑一边摆手:“我现在就去做饭,您先稍等一下...噗......” 这最后一声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忍不住露出来的小声可以说是很过分了,好在这人还知道点到为止,在他师尊真的恼羞成怒上前捏死他之前,他麻溜地进了厨房。 柳暮云自己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突然也有点憋不住,无奈地笑了两下。 周乾明进了厨房还是忍不住笑,他一边笑一边洗手,擦手之余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待删除的视频。 无奈他的手刚洗过,只能用说的操控着移动终端。 果不其然,在两次的申请之下,视频网站的管理员终于扭扭捏捏地同意了他的删除申请。 不出意料的是,他的那个社交账号下更是一片怨声载道: “怎么删了啊,我还说今天再去看一遍呢” “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玩不起” “视频删了不开个直播补偿么么么么么” “开视频补偿+1,不补偿我要闹了!” “好家伙,全虫族最不像雌虫的雌虫都聚集到周雄子评论区了吗,你们说话怎么一天比一天软?” “因为周雄子硬,我们软点怎么了?” “???注意发言,你们再这么浪下去,估计下一步删的就不是视频了,以后星网上直接查无此虫” “柳上校:锁起来,你们谁也别想看” 作者有话要说:周乾明:关起来好啊,师尊打算拿什么锁我啊? 柳暮云:...闭嘴。 小声哔哔:这要是在花市,你们这个配置谁关谁还真不一定。 感谢在2021-07-0820:57:50~2021-07-1021:0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朝朝14瓶;已打烊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美食 周乾明看着看着就笑了,他转身先把锅支上,冷水下米打算做个砂锅海鲜粥。 盖好锅盖后周乾明才开了火,随即他扭过头,突然又在评论区看到了一条喊他开直播的。 和前面一条评论描绘的一样,这些雌虫在星网上,尤其是在周乾明评论区表现出来的性格和线下的粗鲁完全不同。 要知道周乾明那个视频在删除前已经被播放了将近五百万次,然而当这个视频被删除后,他评论区的那些虫也只是开玩笑似的要他开直播补偿,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周乾明想到这里心下不由得升起了一个想法。 他有种预感,无论一周之后两人的决定是什么,他们师徒二人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都不会太长了。 故而周乾明抱着一种告别的念头,看着新刷出来的评论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退出社交平台点开了视频网站。 他这次并没有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什么“预告”,一是直播开的仓促,二是因为他觉得也没什么必要。 上次是为了澄清,算半个正事,虽然后来搞砸了;而这次连正事都算不上,而且也是临时起意,自然也就没了事先通知的必要和条件。 看运气吧,谁看到算谁的吧,周乾明这样想到。 他其实已经做好没什么虫看的打算了。 然而当他进入直播间打算调试摄像头的时候,却发现在直播间居然有几百只虫,其中的大部分可能都是僵尸号,但剩下的活虫也不少,这些虫可能也没想到周乾明会来,此刻正把直播间的黑屏当做聊天板: “我吃完饭回来了,好兄弟们还在吗” “在啊,还在加班,我吐了” “在+1,上面那个大哥也太惨了吧,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加班” “在+2,实不相瞒,我也在公司,只不过不是在加班,纯粹就是不想回家” “害,谁不是呢......以前还没这种感觉,但现在我一看见我雄主就难受...不过我不回去他雌侍也够,不差我这一个雌君。” “知足吧,你还是个雌君,我们这些当雌奴的还没说啥呢,烦” 眼看着不到两分钟,弹幕们聊着聊着就变成了“吐槽雄主联盟”,周乾明一边调摄像头一边看的津津有味。 他随即把移动终端卡在了案板和灶台的中间,这个位置加上移动终端自带的摆向功能,基本上周乾明不用动手就能完全置身在镜头的视角中了。 于是在一帮雌虫毫无防备的聊天中,周乾明突然打开了直播镜头,随便挑了一条弹幕道:“多大点事,不开心就离婚嘛。” 弹幕先前还正在聊着各自的家务事,雌虫的性格大部分都是内敛沉默且要强的,少有这种抱怨的机会,再加上星网匿名的特性,导致几乎参与讨论的几只雌虫都是在掏心掏肺地说着自己的经历。 说到最后他们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在哪里聊天这件事了,就在他们真情实感地发泄着自己积攒多年的怨愤时,屏幕中突然冒出来了周乾明的脸,耳边同时传来了他的声音,这大半夜的,效果不可谓不明显。 一群雌虫好不容易“铁汉柔情”一次,却被人逮了个正着,一个个吓得差点从终端前跳起来,弹幕瞬间便炸了: “艹艹艹!!!!” “我靠吓死我了,您上播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这大半夜的,您不去搂着柳上校睡您的觉去,突然来直播间干啥啊?来就算了还窥屏,窥屏就算了,还上播聊天,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完了,刚刚的聊天你是不是都看见了,完了” “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裸奔被发现一样,太绝了,连夜注销账号” 周乾明一边麻溜地切菜一边笑,当他瞟到最后一条弹幕的时候,不由得好笑道:“不至于不至于,全当我没看见好吧,你们就当我放了个屁。” 那群雌虫一开始表达完自己的惊吓后很快便看到了他身处的环境以及手下的动作,不由得好奇道: “这是厨房吧,您在这儿屁啊啥的,不太合适吧?” “卧槽,周雄子这是打算直播做饭?” “绝了兄弟们,世界上居然还有会做饭的雄虫,我他妈都不会,天呐” “不会+1,我只会水煮一切” “今天又是嫉妒柳上校的一天” “不对啊,这离饭点至少过去俩小时了,怎么现在才做饭” 周乾明把方才洗好的菜切好码好,转身一边去拿解冻好的肉一边头也不回道:“不会做饭很正常啊,暮云也不会做。”说着他把肉放在了案板上,抬头看见了最后一条弹幕发出来的质疑,于是他直接实话实说道,“晚上我们俩其实是出去吃了,但外面饭的味道你们也知道,实在是不敢恭维,暮云在那儿也没吃多少,刚刚又饿了,我就来随便做点什么凑一顿夜宵。” 然而他说的是随便做点,手下准备的食材却丰富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颇有些低调炫耀加秀恩爱的意思。 弹幕又不傻,立马便听出了他的意思,一时间几百只活虫观看的弹幕硬是被他们搞出了几万虫在线的样子: “《随便做点》” “我一个大无语,过于做作了啊周二少” “这是随便做点,那我们平时吃的是什么?垃圾餐?” “大胆点,估计在周雄子眼里,我们吃的就是垃圾餐” “我见识短浅,我是个土鳖,我就一个问题,现在案板上那玩意是啥” “星虹龙虾,平均售价888” “这尼玛是夜宵,我吃一星期营养膏都不一定舍得吃一顿” “不要被周雄子和柳上校的相处模式迷惑了,重点不在于用料,而在于这他妈是只雄子在给他的雌侍做夜宵” “艹,恍然大悟,对哦” 周乾明有点好笑地看着弹幕突然惊醒,方才因为元苌弘的一番话变得沉重不少的心情此刻被直播间活跃的气氛搞得轻松了不少。 不过即便他开着直播,心里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忘他的师尊还饥肠辘辘地等在外面,故而他手下的动作依旧没有停。 但周乾明这次做饭的速度确实是比他平时的速度要快一点,这倒不是和他说的一样是因为“随意”,而是他不想让柳暮云饿肚子。 这种心理的驱使下,导致周乾明很快便把手下的龙虾给处理完了。 放水、去头、开背一气呵成,直播间众虫聊天的档口那只龙虾已经变成龙虾球了。 剩下的周乾明从冰箱中拿出来的贝类以及其他的海鲜就更好处理了,他甚至都不怎么需要动刀,只用刀尖就把贝肉全部撬了出来。 动作之娴熟立马就把直播间的虫给看傻了。 从他开直播到他处理好食材不过过去了二十分钟,但周乾明现在星网红“虫”的身份不是盖的,区区二十分钟,直播间的观众数量从几百一路飙到了快八千。 当他搞完所有肉类抬头看向直播间的时候,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好家伙,一眨眼的功夫直播间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虫。” 有些新来的观众不明所以,只是被自己的朋友或者是其他什么虫喊来的,见他刀法如此顺滑,不由得倍感惊讶: “这是在做什么啊看起来好香啊啊” “盲猜一道龙虾刺身” “不太像吧,除了龙虾旁边明显还有别的食材,而且灶台都开火了” “观看直播的虫为什么突然多了您心里没点数吗!背着我们开直播还好意思问?” “+1开直播不说一声太让我伤心了这事没个说法我就把我下载的大大大视频传上来”“好家伙你居然有视频,借一步说话!” 周乾明眼见着好不容易删了的视频又要回到大众的焦点,连忙拿着食材开始转移话题:“今天打算做一道海鲜粥,食材用的就是这些,一只龙虾、一些贝类、前几天做饭用剩下的章鱼足还有一些蔬菜。” 弹幕的重点果然被他带到了美食上,身处在虫族这样一个美食沙漠的种族,被这样一道烹饪过程称得上简单的美食震惊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周乾明一边跟弹幕介绍着自己烹饪的原理和心路历程,一边将肉类简单的腌制了一下,虫族的字典里甚至都没有“腌”这个字,见状纷纷表示学到了。 周乾明腌完肉掀开锅盖又检查了一下锅内粥的熟度。 要说虫族对于美食唯一的贡献,那可能就是这些基于科技带来的烹饪速度吧。 相较于修真界那些普通百姓煮粥的速度,周乾明的速度快了五倍都不止。 他快速把耐煮的食材先放了进去,煮了一会儿后将剩下的全部放了进去,随即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调味。 海鲜粥本身的鲜度已经够高了,故而除了盐这些最基本的调味料,其他的其实也没必要放什么了,当然在虫族世界,其他的调味料有没有还另说。 做完这一切,锅内的香味瞬间便飘了出来,看直播的虫纷纷表示只恨自己没钱,等有钱了一定买一个能闻到香味、尝到味道的终端。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能拒绝龙虾! 第85章 喂粥 周乾明从始至终没有进行什么动静过于离谱的动作,故而厨房里的声音除了他的“自言自语”外基本上也就没别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客厅离厨房又不远,柳暮云自然把他在厨房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故而当周乾明刚把食材全部放进锅中的时候,柳暮云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移动终端在直播的时候是自动锁定直播者的,故而镜头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柳暮云的到来,弹幕还在密密麻麻地表达着自己的艳羡。 唯有周乾明一人发觉了他师尊的到来,他立马抛下还在看直播的众虫,连忙扭过头道:“你怎么进来了?马上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赶紧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手。 此时的柳暮云已经上楼换了一身睡衣了,不过可能是昨天那阵给他折腾的有了心理阴影,故而今天的他选择了一件把他包的想当得体的睡衣,看的周乾明心下直呼可惜。 柳暮云闻言瞟了一眼旁边被架着的移动终端,在他这个距离能清楚地看到视频上飞驰而过的各种弹幕,他大概一看便知道自己这徒弟在厨房吵吵嚷嚷地干什么了。 “我听厨房有些喧闹,”柳暮云收回眼神解释道,“故而过来瞧瞧。” 周乾明闻言一愣,随即连忙道:“我就是开个直播玩玩,你要嫌吵得慌我这就关了。” 未曾想柳暮云闻言很快便回道:“不必了。”他顿了一下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僵硬,继而掩饰道,“做的什么?” “海鲜粥,”周乾明回道,“晚上吃好消化一点,不容易积食。” 柳暮云闻言眼神动了一下,动作轻微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移动终端在慢了半拍的情况下终于将柳暮云的到来收录到了视野中,直播间的众虫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正主进来了。 其实柳暮云对于直播不直播是无所谓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徒弟的性格。 周乾少年成名,虽然他从来没有恃才傲物过,但像他这种天纵奇才,要说一点夸耀之心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修真界屡屡参加各种比试。 到了这边,柳暮云还有个军雌的身份能在军部透透气,然而周乾明却只能憋屈地作为一个花瓶一样的雄虫呆在家里。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柳暮云身为他师尊,对少年人这种想要表现自己的性格自诩还是理解的,故而他也就默许了直播这一行为。 当然周乾明可能想破脑子也想不到,无论按哪边算法都跟“少年人”不搭边的他在他师尊眼里居然还算得上“少年”,这简直称得上离谱。 周乾明不知道他师尊在想什么,弹幕就更不知道了。 经历了上一次视频被删的经历后,这群可以被称之为两人“粉丝”的雌虫们就好似被“驯化”了一般,看见柳暮云出现在直播间就发怵。 于是原本花样百出的弹幕在看见柳暮云进来后纷纷警觉了起来,随即吓得都正经道: “领导来了领导来了,全体肃静” “柳上校晚上好,柳上校辛苦了” “?柳上校哪里辛苦了,说清楚点” “大胆,再开黄腔直播给你掐了” “别啊!好不容易开一回,您是我亲爹,别掐啊” 周乾明见状忍不住笑道:“得了得了,你们再说两句柳上校就真得掐直播了。” 柳暮云正在旁边的柜子里找餐具,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有那么不讲理?” 周乾明没想到他师尊有一天居然还会开玩笑,闻言愣了两秒后才连忙摆了摆手道:“哪能啊,您是天下最讲理的,我说错话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弹幕听了他这话后纷纷表示“怎么阴阳怪气的”“完了,今天晚上又该睡书房了”,然而柳暮云听了之后却没有过于明显的反应,他只是从橱柜中拿出了两个碗,端着走到灶台前问道:“熟了吗?” 周乾明闻言接过他的碗,掀开锅盖盛了一点出来递给他:“喏,你尝尝。” 柳暮云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粥,又抬头默默地看了一眼周乾明,周乾明立马便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连忙从旁边的筷架上拿了一个勺,准备放到他师尊碗里的时候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动作又是一顿,随即他居然直接从碗里舀了一勺粥,低头吹凉后才递到了他师尊的嘴边。 全程坐下来极其的行云流水,柳暮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 其实周乾明原来刚入门的时候还没有完全入仙门,故而他也有一两次生病的经历,彼时便是他师尊坐在床边冷着脸一勺一勺地喂他吃药,喂完之后再一言不发地端着碗摔上门离开,以沉默表示自己对这小子大冬天去后山冬泳的谴责。 如今天道好轮回,自己喂了那么多次的徒弟长大了,现在轮到他来喂自己了。 但别说当着直播间一群观众的面了,就是没人看让他吃下这口粥对他来说也是有些为难的,更何况现在这种处境。 故而柳暮云几乎是立刻就僵在了原地,周乾明就那么笑着举着勺子,颇有死皮不要脸的精神,俨然一副“您要是不吃我就不放手”的样子。 直播间这群五大三粗的雌虫什么粗俗的话都能说,大概什么劲爆的画面也见过,但他们着实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在虫族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雄虫喂雌虫吃饭这一说,就算是雌虫幼崽,他们在学会自己吃饭后,他们的雌父也很少去喂他们了。 故而这些雌虫基本上从小到大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堪称“温柔”的对待的,一时间不止是柳暮云僵在了原地,就连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僵在了原地,此时屏幕上的弹幕也稀少了几分,只剩下刚刚进来的那些虫还没摸清现状而发出来的疑问。 两人在摄像头前就这么僵持了几秒,可能是饥饿感确实过于浓烈了,以至于已经战胜了理智。 终于,柳暮云红着耳根轻轻垂下眼睑,低头“被迫”品尝了这一口命运多舛的海鲜粥。 正所谓因祸得福,这口粥在两人的对峙中被吹凉了不少,故而口感更加的滑腻可口。 粥粒被煮得软烂,海鲜的鲜甜和白粥的清香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盐的咸味没有遮盖住海鲜的本味,反而使的整个粥在味道上更加富有了层次感,温热滑腻的口感入口即化,柳暮云甚至因为这口粥带来的味觉体验而暂时放下了对周乾明方才做法的斥责:“熟了,味道很好。” 能从柳暮云这种人嘴里说出“很好”,那可以肯定,这锅粥的味道绝对非同一般。 周乾明闻言立马高兴道:“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他接过碗打算给他师尊满上,“你满意了我比什么都高兴。” 这话说的浅显直接,柳暮云原本就透着粉红的耳根被他一句话说的更加红润了。 他抿着嘴不愿再直播镜头中表现出异样,但直播间的观众个个都是身经百战地细节狂,见状终于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嚎叫着将弹幕数量推上了顶峰: “艹,好几把怪但是又好甜啊” “你们俩总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天呐” “实话实说,刚刚周二少把那一勺递过去的时候,我的心跳都跟着停了,太绝了” “我也,这辈子要是有一只雄子愿意这样对我,别说雌侍了,做雌奴我也愿意啊” “你们难道不觉得柳上校张嘴的时候微微探出来的舌尖更涩么” “?你难道喜欢雌虫?你不对劲” “好家伙,这直播间还真是各种鱼龙混杂啊,各种性取向的兄弟都有。不过实不相瞒,我截图了” “?你们不对劲,但是我有个朋友”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有没有哪位大佬能把先前的视频跟这次的截图融合一下,你们懂得” “好家伙,我有画面了,咬什么的也太色了啊啊啊,周雄子身体还好么!!” 周乾明盛出来两碗后看着弹幕胆战心惊的,生怕他师尊看明白弹幕的意思一下子恼羞成怒真把他发配去睡书房。 好在柳暮云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那一口之后,现在整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弹幕说了什么,故而当周乾明盛好粥之后,他端着那两碗粥便走了出去,头都没抬一下。 周乾明见他堪称惊慌的背影不由得笑了,他随即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了几个免洗水果出来,在案板上一边切一边跟弹幕道:“你们别老是逗他,他面上不显,实际上特别容易害羞。” 弹幕刚刚被他们俩那一番举动搞出来的激动劲儿还没发泄完,闻言一群虫不怀好意地问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喝个粥都这么容易害羞,那啥的时候还了得?” 周乾明自然不好意思跟光大父老乡亲说出他还没真的把人吃到嘴的实情,只能故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看似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者有话要说:咬是门学问,我打算明天研究一下,你们俩有什么意见吗 周乾明:!!! 柳暮云:? 第86章 套话 周乾明三下五除二把手下切好的水果摆盘端着走到了门外,柳暮云见状接了过来,他虽然确实饿得有点狠了,但依旧坐在餐桌旁等着周乾明过来。 周乾明见状连忙道:“不用管我,您先开始吃吧。” “不急。”柳暮云摇了摇头道,“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周乾明听了这话,原本打算收拾厨房的心思也没了,赶紧走回去先把火关了,随即又把手随便洗了两下,擦干净后拿着移动终端走到了餐桌旁。 按原主的审美,餐桌自然不可能小到哪里去,但周乾明压根就没打算往桌子对面坐,他把移动终端往餐桌上一支,顺势便坐在了柳暮云的身边。 偌大一个餐厅,堪称宽敞的餐桌上,周乾明硬生生非要跟他师尊坐在一起,看起来颇有些拥挤的感觉。 柳暮云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此时直播的镜头将一切照的一清二楚,弹幕纷纷嘻嘻哈哈地嘲笑周乾明被他雌侍嫌弃了。 周乾明也不在乎,支着下巴侧脸看着柳暮云:“味道怎么样?” 其实刚刚柳暮云第一次尝的时候已经把话跟他说清楚了,闻言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再问一遍。 但柳暮云依旧是耿直地回答道:“很不错。” 这话他方才已经说过一遍了,周乾明闻言叹了口气:“详细一点嘛。” 柳暮云听到这里才明白他的意思,恍然大悟地理解了他是想借自己之后炫耀的意思。 然而他师尊实在是有点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非得他点出来才能作罢。 弹幕见状乐不可支: “笑吐了,柳上校的本质原来是复读机” “笑死,根本听不懂你的潜台词” “柳上校:?不是说了挺好了,怎么还问,你好像有个什么大病”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柳暮云了解到周乾明的意思后,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低头又细细地品尝了几口评价道:“入口味淡,鲜而不腻。口感软糯滑腻,肉质炖煮软烂。回甜非常明显,余味绵长。” 言罢柳暮云用眼角觑了一眼周乾明,那意思分明是“这下子总行了吧?” 周乾明见状就像终于得到了期望已久的表扬一样,开心的情绪都要溢出来了,非常明显地勾起嘴角道:“谬赞了谬赞了。” 柳暮云和他方才一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继续低下头安静地吃起夜宵来。 他的动作相当的平静,相较于前几次直播时凌厉的感觉,这次穿着睡衣一言不发吃饭的柳暮云颇有些乖巧的意思,和往日里的样子简直称得上判若两人。 周乾明在旁边默默地喝了一口粥,心说秀色可餐果然是真的。 然而直播间的观众们却已经疯了,一方面是被柳暮云方才的描述刺激的,另一方面则是被他表现出来的“乖巧”给刺激的: “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看个直播又是虐狗又是虐我的胃的,这合理吗” “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不过问题不大,我也破防了” “无语,退出直播间,告辞” “口嫌体正直,有些虫嘴上说着退了,实际上非但没有退,反而还在刷礼物” “艹,柳上校看起来好乖啊,绝了,我的性取向是不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大胆点,什么柳上校,那是我的暮云宝贝” “???你们已经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了吗,我只想说,干得漂亮,加我一个” “完了,今天掐直播的从柳上校变成周二少了” 弹幕里闹腾的热火朝天,然而周乾明压根就没心思管他们,眼神都没往移动终端上瞟一下,他专心致志地盯着他师尊看,嘴里的粥喝下去估计都不知道是啥味的。 直到柳暮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扭头不自然地问道:“做甚?” 周乾明这才略略掩盖了几分眼神中的侵略性,低头喝了一口粥作为掩饰:“没什么,就是想屋里这么暖和,您为什么不穿昨天那身睡衣。” 此话一出,可谓是给直播间的观众们带来了无限的遐想。 柳暮云闻言身体一僵,随即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那眼底的无语遮都遮不住,好似在说:“我为什么不穿那件你心里没点数吗?” 周乾明被他看的愣了一下,他原本就是随口一说,心里对这个疑问也有自己的解答,他觉得这很明显就是他师尊昨天被搞怕了,今天把自己裹得严实一点来防止他动手动脚。 然而跟他想的一样却又不完全一样,柳暮云确实是因为昨天那个事才换的衣服,只不过不是为了防他,而是为了掩盖身上的某些痕迹。 理论上来说,雌虫的恢复能力相当优秀,那些雄虫空手基本上没法在他们身上留下能过夜的痕迹,故而大部分雄虫都有使用道具的爱好,但周乾明不是一般的雄虫,他还是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没让自己过于失控,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没把持住在他师尊身上留下了一些不可言说的痕迹。 周乾明又不是傻子,他自己干的好事不至于过了一晚上就睡迷糊了全给忘了,更何况还是这种值得他裱起来打死宣扬的“好事”,故而他师尊那一眼看过来,他反应了几秒后立马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就那么不到十秒的时间里,脸皮理论上比城墙还厚的周先生居然缓缓地红了脸,他掩饰一般咳嗽了一下,低下头想要喝两口粥压下自己的不好意思。 然而他这副罕见的表情早就落到了直播间观众的眼睛里,见状纷纷大呼惊奇: “卧槽我没看错吧,周二少脸红了” “那个睡衣肯定有问题,我有个朋友” “我有个朋友+1,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他们家也有点热,他也想穿点透气的” “透气的,我悟了兄弟们” 眼看着弹幕又朝着某个不可言说的方向一去不回头了,周乾明连忙找了个话题想要岔开他们的注意力:“少说两句吧祖宗们,我今天刚好有个事想问你们来着,能给我个面子不?” 柳暮云在旁边闻言差点被他逗笑了,好在最后忍住了,没露出什么破绽来。 周乾明这几次直播给来看的虫带来的感觉都不一样,但次次都有惊喜,搞得一群雌虫听他有事相求,一个个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恨不得立马跳起来答应: “给给给,您跟我们客气什么啊” “好家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周二少有事问我们,这不是奇了么” “啥事您尽管问” 周乾明原本是想找个借口岔开话题,然而当他说出口之后,他才想起了还有这一条道路能走,他顿了两秒后才开口道: “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雌父这几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突然说要让我去他公司的一个项目里实习,那个项目具体干啥的也没细说,我害怕迷糊着去上坡掉链子,好不容易他正眼看我一回,再弄个这事,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柳暮云可能是真的饿了,此刻他碗底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粥了,他正端着碗准备往嘴里送,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周乾明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这么堂而皇之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其实周乾明这么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以他这几个月来对虫族社会的观察,雄虫的比例已经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以至于就算是元苌弘那样的地位,他如果真的把周乾明给搞失踪了,整个社会也绝不会容许他全身而退。 故而周乾明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走一步险棋,他有预感,无论如何自己可能都要跟元苌弘合作,那么当下他便把真假信息混着说,故意把自己聊成焦点。 全虫族的虫都知道元苌弘跟他的亲儿子关系不好,弹幕也不例外,闻言果然不疑有他: “啊这,元总说的?” “您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不过您都不知道,我们能知道什么” “+1,您真是高看我们了” “emmmm我有个朋友在贵公司上班,您具体想知道什么呢?” “这个朋友不会就是你吧,好家伙,这弹幕里卧虎藏龙啊,等于小丑只有我自己” 周乾明见目的达到了,扭头问了他师尊一句:“还吃吗?” 柳暮云迟疑了片刻道:“还有么?” 周乾明差点被他师尊小心翼翼的语气给逗笑了,一边憋笑一边道:“有有有。” 言罢便站起来端起了他师尊的碗,扭头对看直播的观众道:“不急,我雌父说下周才让我入职,你们要是有消息可以私信我,感激不尽。” 言罢便扭头给他师尊盛饭去了,留柳暮云一个人坐在移动终端前跟弹幕大眼瞪小眼。 许是觉得喝两碗有点不好意思了,柳暮云喝完第二碗之后默默地把碗放到了厨房,没再喝第三碗。 周乾明陪着他喝了一碗,见他师尊不喝了他也就没再喝,等他师尊洗碗的时候又跟弹幕聊了几句才下播。 当他下播的一瞬间,柳暮云洗完手从厨房走了出来,两人的眼神撞上的那一刻,柳暮云的脚步登时顿在了原地。 现在其实已经不晚了,理论上来说,吃过夜宵的两人好像确实应该去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了十二点之前,滑跪 没写到昨天说的,继续跪感谢在2021-07-1220:57:27~2021-07-1323:0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无凭语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玥、无凭语10瓶;漱石枕流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流氓 都说夫妻之间多少都会有些心有灵犀,虽然按周乾明和柳暮云现在的状态来看,似乎还没到最后一步,但是柳暮云依旧非常警觉地猜出了他徒弟的意思。 但这事一是不好明说,二是柳暮云也张不了那个嘴。 故而他只能冷着脸假装不知道,无意识地把已经擦干的手又蹭到衣服上摩擦了两下:“我去...洗个澡。”言罢便逃也似地走上了楼。 周乾明见状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呢,我冤不冤那。 不过反思完自己的行径之后,周乾明也没急着跟他师尊上去,而是头一次打开了自己的私信,想看看刚下播有没有什么知情虫能给自己发一点有用的消息。 之所以说是第一次,是因为他之前刚火的时候,老是被私信的弹窗轰炸,要知道当时的他风评可远没有现在这么好,故而他为了以防自己看到某些不怎么善意的私信血压升高,反手便把私信功能拉到了屏蔽里。 时隔几个月,周乾明现在是有求于人了,不得已只能把私信再次拉了回来。 不过这次还真有意外之喜。 周乾明对于整个私信的基调其实已经有了积极方向的预兆,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打开私信,居然有不止一个虫表示他有关于元苌弘手下那个项目的消息。 当然周乾明也不是傻子,星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的东西不可能到了直播间就成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而且那些私信一眼扫过去基本上都是什么“周二少我有个朋友......”之类的路子,看起来极其像是无中生友现编的,故而周乾明见状也没有报太大希望。 但他还是出于保守起见还是挨个问了一遍。 不出所料,一共四个来私信他的,有三个半都是来借机跟他聊天的,当他回复他们的时候,这群虫无一例外反应都非常激烈。 但周乾明也没有太失望,一是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二则是那四只虫里面其实还剩了半只。 前面之所以说是三个半,是因为第四只虫得到周乾明的回复时反应也非常激烈,跟前三只虫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他却给出了和前三只虫完全不一样的回答:“我有个雌虫朋友,确实是元总手下羽化计划的研究员。但是他两年前就莫名其妙地不干了,您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您。” 这只虫的说辞听起来倒真像是有这么一个朋友一样,周乾明见状瞬间来了精神,甚至将他正在洗澡的师尊暂时放在了脑后。 “羽化计划?”周乾明连忙奇怪道,“我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冒昧地问下,你朋友有跟你说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这倒不是周乾明瞎质疑,主要是这个名字过于奇怪了。 其实只看虫族的文字,这个发音类似“羽化”的词语在虫语中是没有含义的,倒像是什么人为了和修真界那边的发音吻合,硬凑出来的一样。 果不其然,对面很快便回道:“这个我当时也问了,但他也不知道。而且他从那个项目组出来后,对里面发生的事情似乎讳莫如深。只是有一次我们在一块儿喝酒,他喝多了才透漏出来了一点信息,那个项目一开始的目的似乎是研究雌虫的进化方向。” 雌虫的进化方向? 此话一出,周乾明立马联想到了先前他师尊带回来的虫蜕,如此看来,这只虫至少目前给出的消息是能和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 周乾明想也没想便打出来了一大段文字,然而就当他准备发送的时候,他突然警醒过来,就算这只虫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选择告诉自己呢?这会不会又是元苌弘下的一个套呢? 抱着这样的心理,周乾明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自己输入的内容都给删了,最终只保留了一条:“这样啊,多谢。那我明天拿着这个去问问我雌父。” 他故意说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元苌弘,果不其然,对面那只虫见状连忙回道:“您要不暂时还是不要跟元总说这些了......” “?”周乾明看似不明所以地回了个问号,“为什么?” 那边犹豫了片刻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实不相瞒,我那个朋友从那个项目里面出来后,整只虫就有点不正常了。甚至一直到现在也没结婚......总而言之,我是您的粉丝,说句不嫌害臊的话,我非常喜欢您和柳上校,实在是不太想看着您去涉险。” 周乾明并没觉得那只虫到现在还没结婚有什么不正常的,这只虫给他发过来的,洋洋洒洒地一大段有点惊到他了。 至少从这段文字的长度看,这只雌虫确实是如他所言,是真的担心他们俩。 周乾明见状心下有点感动,抬手想回点什么,那边却突然又发过来了一段内容: “唉,按理来说您和元总是父子,我本不该说这么多。但是我那个朋友喝醉的时候跟我们悄悄透漏说,元总的性格似乎有些反复无常,然而他一直以来对您的态度,您肯定比我们清楚,现在突然又喊你回去......所以有些事吧,您看着打算,我作为粉丝肯定是支持您的决定的,但还希望您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话都说到这儿了,可谓是真诚之至,但凡换个真的以直播为生的雄虫,此刻恐怕已经感动得哭出来了。 然而周乾明见状感动是感动,却从这只虫给出的消息中品出了一些不对劲儿来。 他给出的什么“我雌父突然重视起了我,想要让我去他的公司里历练”,这话一看就是假的,就连对实情一无所知的网友都看出来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只雌虫透漏出来的,“元苌弘的性格似乎有点反复无常”,这个东西就有点意思了。 虽然先前两次跟元苌弘见面,他的性格确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用“反复无常”来形容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夹杂在这样一个时空好似会折叠倒错的前提下,这个描述就好像一团墨迹泼在了白纸上,相当之显眼。 周乾明不寒而栗地升起了一个想法——“元苌弘真的是虫族社会的本土虫吗?”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也是从修真界被某种莫名的力量而带到这里来呢? 周乾明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的虫发过来的内容,出神地想了片刻后突然回过了神,他不明显地顿了一下,随即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最近发生的事情搞得有些神经质了,这个想法未免有些过于离谱了。 先不说他压根就没发现元苌弘性格的变化,就说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凭借着“反复无常”这一个词语就联想到了这里。 周乾明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自己两下,觉得他师尊先前说过的一句话确实有理,他好似确实不像个剑修,也许回去之后兼职一下说书先生、话本先生之类的更符合他的性格。 没有理论基础的无端猜想不过是水上的浮萍,周乾明深谙这个道理。 故而他没有再任由自己的思绪漂离下去,他收回发散的思绪快速地回复道: “我想了一会儿,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也很感谢你的关心,但我还是相信我的雌父不会这么做的。故而我应该还是会去那个项目组就职,以报答我雌父给予我的重视。 不过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方便给我吗?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在入职前了解一下工作的内容,到时候不至于给我雌父丢脸。 再次表示感谢。” 对面的虫见状连连表示自己没做什么,说完后见他心意已决,只能放弃了劝阻,不出所料地将他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但他发过来联系方式后,后面紧紧地跟了一句:“他晚上休息的早,我建议您明天早上再去加他。” 周乾明见状欣然同意,又跟这只粉丝聊了几句后才关闭了移动终端。 正事办完了,刚刚还冷静理智地思考着各种可能的大脑在短暂的休息后,瞬间便想起来了对周乾明来说更为重要的另一件“正事”。 他蹭地一下从餐桌旁站了起来,但当他抱着一肚子心思满怀期待地走到浴室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看起来他师尊是已经洗完了。 在这种情况下,周乾明迟疑了片刻,随即他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将他今天穿的衣服往家用机器人身上一扔,火速在浴室里洗了个战斗澡,而后非常不要脸地只裹了个浴巾便往主卧走去。 柳暮云活了这么多年,真没见过他这样耍流氓的。 柳上校靠在床头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思绪平复了下来,当他那个逆徒拉开屋门的时候,他方才做的一切都成了徒劳,他表情空白地看着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只裹了个浴巾的徒弟,脑海中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就好似过热被烧掉的机器一样。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那小王八蛋反手关上卧室门走到他床边。 柳暮云默默地把他手里的移动终端放到了床头柜上,另外一只搭在被子上的手不经意地抓紧了被罩:“洗完澡...你怎么这般做派......” 他没好意思直接开口理直气壮地指着这流氓的鼻子痛骂“洗完澡你不穿衣服到底想干什么?” 可能是凌云仙尊怂了,害怕他真的问出了这句话他徒弟能当场告诉他他想干什么。 然而胆大包天说的可能就是周乾明,即便柳暮云企图用模糊的言语来做最后的挣扎,他依旧没能逃过最后这一遭。 “我觉得吧,不论穿什么都得脱,而且还有被弄脏的风险,最后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穿比较方便,师尊您说呢?” 柳暮云一句话都不想说,然而更让他不可置信的是,他原本以为这小子至少浴巾下面还穿了点东西,然而他很快便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88章 细节 屋内的灯光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亮,不知道是被光线刺激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柳暮云死死地咬着下唇有些不适地半阖上了眼。 微妙的水声在屋内回荡,被子和浴巾被□□成了各种形状,随即又被人随意地扔在了床下,但此刻屋内的两人都没有空去管。 柳暮云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喘了片刻,方才的光线不是吊灯发出来的,而是他自己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感觉劲儿在眼前产生了一些幻觉。 回过神的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好整以暇坐在床边擦嘴的周乾明,他迟钝的脑子反应了半秒后霎时像烟花一样炸了开来。 “你...你怎么能如此......”柳暮云的肌肤一路从耳根红到脖子,他的嘴唇更是比往日鲜艳了许多,水润得如同上好的琼脂。 周乾明闻言笑了一下,随即抬手在他师尊的嘴唇上抹了一下:“师尊不高兴?您方才可不是这般表现啊。” 柳暮云不知是被他气的还是羞的,耳垂红得仿佛要滴血。 他只有一半还在工作的理智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他是应该先回拒周乾明的话语还是应该把他大逆不道按在自己下唇上的手扔开。 毕竟这人虽然擦了半天,但这只手方才摸了什么两人心里都清楚。 然而没等柳暮云纠结出个所以然,那逆徒便又给他来了个大的。 周乾明见他师尊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笑了一声后居然俯身亲了上去。 柳暮云霎时睁大了眼睛,这人的手是擦了,但是嘴可是没漱呢。 一时惊起千层浪,柳暮云作为一个有名的洁癖,忍无可忍地想要把身上的人推开。 周乾明死活不愿起身,就这么把他师尊抵在床头死死地亲了片刻,最后直把柳暮云亲得腰身发软、四肢无力他才肯罢休。 和柳暮云今天包裹得这么严实不同,周乾明没了那条浴巾后可谓是□□,柳暮云推了半天最终却没了力气,这种情况下他手也没处放,只是无力地挂在身人的肩膀上。 待周乾明从他的唇舌间好整以暇地退开后,柳暮云缓缓回过了神,随即他连忙将被他徒弟烫得发软的指尖从身上人的肩膀上拿了开来,他的眼神颇有些闪躲地飘到了别处。 周乾明看都不用看便发觉了他的现状,有些好笑地探手下去道:“师尊这是...食髓知味了?” 柳暮云听出了他的意思,颇有些恼羞成怒地看了他一眼,忍无可忍地开口道:“放肆...!” 然而这逆徒还不愿放过他,竟然戏谑地开口道:“师尊,这是什么啊?” 柳暮云忍无可忍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封住了他这张让人羞恼的嘴。 ...... ...... 阳光斜射入屋内,笼罩在了床间两人的身上。 周乾明一手支在枕头上,唇角得逞的笑意简直遮都遮不住,他忍不住抬手挑起了他师尊脸颊上的一缕短发。 和原本的长发不同,这缕短发没有在他的指尖维持多长时间便滑落了。 但周乾明也不以为意,他继续从旁边又挑起了一缕头发,就这么周而复始,看起来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幼稚。 当周乾明乐此不疲地重复着他“有趣”的清晨熨斗时,被他“折磨”的对象——柳暮云,终于被那缕头发痒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长久睡眠的眼睛不太适应这么明亮的阳光,故而柳暮云并未睁眼,只是抬手捏住了他徒弟烦人的手腕,下意识脱口了一句:“不行......”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人都愣在了床上,不止是因为柳暮云在半醒半睡间说出来的话的内容,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声音明显变得沙哑了起来,和往常的清冷声线简直判若两人。 柳暮云的睡意被自己这一声动静搞得瞬间消散了,他倏然睁开了眼,眼底俱是不可思议。 周乾明低头默默地跟他对视了两秒,随即没憋住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师尊早上好啊。” 按理来说以雌虫的恢复能力,似乎不太应该发生这种状况,然而跟理论上的完全相同。 柳暮云羞得眼神闪躲了片刻,他随即便发现自己害羞害得有点早了。 因为他不止嗓子哑了,作为一只“恢复能力极其可观”的雌虫,他浑身上下还留下来很多不可言状的痕迹。 当柳暮云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淤青时,他整个人先是不可思议的,随后涌上心头的才是羞恼。 昨夜发生的一切事情瞬间攀上了他的脑海,想忽略都让人没法忽略。 更让人生气的是,某个占了便宜的罪魁祸首还在一旁颇有些暧昧地看着自己,这换谁谁也受不了。 眼见着自己师尊第一次事后的早上怒气值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高,周乾明连忙笑了一下道:“我现在就下去给您做饭,您要是还困可以再睡会。” 一句话虽然没有完全把柳暮云的情绪给缓和下来,但至少也没继续火上浇油。 周乾明见他师尊没有再生气的意思,靠在床头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低头在柳暮云颜色明亮的唇瓣上印下了一个缠绵的吻。 那感觉对于柳暮云来说,经历了昨天那一晚之后简直不要太熟悉。 甚至可以说两人先前加起来亲的次数可能都没有昨天那一晚上亲的多。 习惯到已经麻木了的柳暮云刚被他贴上来便如同过电了一般,身体快于大脑率先做出了反应——他居然微微地张嘴迎合了上去。 虽然他回应的动作极其微小,但还是给了周乾明莫大的惊喜。 两人折腾了一晚上一块儿差点睡到日上三竿,好不容易醒了,又差点在大清早就擦枪走火。 最后得亏是周乾明自制力强,他居然硬生生忍了下来,这点就连被他亲得五迷三道的柳暮云反应过来后都有些惊讶地在心底佩服了起来。 看着刚刚亲完自己便好似逃也似的穿上衣服下楼的周乾明的背影,柳暮云突然在心头升起了一个滑稽的想法,感觉周乾明颇有些到别人家偷情第二天早上怕被人抓包翻墙逃走的样子。 然而想到这里,柳暮云霎时便收了有些轻松的神色。 他刚刚脑子中在想什么?柳暮云不可置信地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 如此了半天柳暮云也没找到一个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最终他只能把这个锅扣到了周乾明的头上。 好不容易当了一次柳下惠的周乾明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又被他师尊记了一笔。 他走到楼下的时候差不多从方才的状态中回过神,等他走到厨房准备开始做饭的时候,他拿刀的动作微微牵动了肩膀,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疼。 “嘶——”周乾明默默地放下了刀,有些不可思议地掀起上衣用终端给自己的后背拍了个照,随即他便看见了他师尊给他背上留下的“杰作”。 雄虫的身体素质本身就比不上雌虫,柳暮云都能被他徒弟搞成那个样子,周乾明身上要是不挂点彩那肯定说不过去了。 这对师徒真称得上旗鼓相当,周乾明的背上几道抓痕交相辉映,配着他背后的肌肉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感觉。 不过照片拍出来的样子倒是跟周乾明想象中有一定的差别,他方才拿刀的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的骨头被他师尊抓得露了出来。 这般看来倒是还好,周乾明检查完发现已经结痂了之后有些疑惑地想到,不过抓这么深,自己昨天晚上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他开始一边做菜一边疑惑地回想着原因,然后他就差点梅开二度切到自己的手。 当周乾明想起了为什么的那一刻,他站在案板前瞬间静止了下来。 那段记忆疯狂到现在的他想起了还有点模糊,当时他好像疯到了一定程度,非得逼着他哭着求饶的师尊说点什么。 被他搞得泪流不断的柳暮云忍无可忍,羞恼间一边自暴自弃地断断续续说着什么,一边报复似的在他背上留下了这串“痕迹”。 我确实是个混蛋,周乾明神色放空,看着自己面前的案板默默反思道,不过当混蛋的感觉真好啊。 正所谓有一就有二,周乾明在切菜的时候差点走神切到他自己的手,做法的时候也不出意外。 等柳暮云洗完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他徒弟有史以来做过最离谱的一顿饭。 那顿饭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样,和往日里的样子如出一辙,但是柳暮云坐在餐桌旁闻着这味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周乾明对此毫无察觉,他含笑看着柳暮云,一点都没有做饭做劈叉的心虚。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柳暮云有些愧疚了,柳暮云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自己,作为人师尊,天天压榨徒弟还挑三拣四,多少有点不厚道了。 抱着这样的心理,柳暮云拿起筷子便吃了一口。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柳暮云瞎想,今天早上这顿饭啊,它是真的不行。 周乾明原本正笑看自己的师尊,见状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夹了一口菜道:“怎么了?不好吃吗?”言罢他便把菜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不出所料,它是真的不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420:59:54~2021-07-1520:5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狂奔的乌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秘密 周乾明沉默了一下,随即出于自己的良心他正视了自己的错误:“可能是......嗯......昨天晚上有点过于兴奋了,刚刚做饭的时候没控制住情绪,您看能不能凑合,不行的话我再去回次锅。” 实际上就他这状态,别说回一次锅了,就是再回个三四次估计也没什么用。 再加上柳暮云本身就“吃人嘴短”,他直接忽视了这逆徒中某些不那么正经的话,平静道:“不必了,尚能入口。” 言罢便以着卓越的意志力继续吃了起来,反倒是周乾明自己吃着吃着实在有点吃不下去,但他从小被柳暮云教的教养很好,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快速结束了这顿惨绝人寰的早餐,联想到这顿早餐之所以被搞成这个样子的原因,真可谓是“乐极生悲”啊。 柳暮云还在那边细嚼慢咽,周乾明则已经率先吃完了。 他快速地收拾完了自己的碗筷,随即就那么坐在餐桌的原位上打开了自己移动终端。 柳暮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周乾明见状没等他开口便解答他心中的疑惑:“忘记跟您说了。昨天我下直播后您洗澡的时候,有一个粉丝给我发来了一些消息,据说他一个朋友原先就是那个什么药剂项目的研究员,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离职了。他把他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了我,但他的朋友休息的有点早,让我今天早上再打给他。” 柳暮云闻言不疑有他便了点头,这话说的确实没毛病,至于昨天晚上为什么周乾明没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消息,那答案更是显而易见了。 想到这里柳暮云默默地低下了头,继续吃起了自己还没吃完的早餐。 但可能是昨天晚上那一遭肌肤之亲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体验,导致他现在对于这种小事虽然依旧会感到害羞,但是耳根却已经不会再红了。 在柳暮云很好的掩盖下,周乾明并不知道他师尊方才脑海中在想什么。 见柳暮云没有异议后,周乾明将昨天那个粉丝给的联系方式输入进了搜索栏,他快速地按下了添加键,他原本没抱希望,以为这只知情虫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添加他。 然而就在他刚点完添加键准备退出界面去看看自己社交平台下面的评论时,对方居然直接通过了他的申请,速度之快就好似专门在等着他添加一样。 周乾明见状心头又浮现了一股怪异的感觉,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作为有求于人的一方,他非常有礼貌地寒暄道:“您好,我是周乾明。这么早叨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但事出紧急,我不得不如此,还望您能够谅解。”随即他将昨天那个粉丝的ID输入进了聊天栏,“是您的好友给了我您的联系方式,他说您这边有关于羽化计划的一些消息,故而我才联系了您。” 他这番态度要是搁修真界那绝对称不上客气,只能说还算有礼貌。 但对面的那只雌虫可能已经跟他的好友事先通过气了,亦或者他也时不时地喜欢关注一些时事,总而言之即便周乾明没有说,对面的那只虫依旧知道他其实是一只雄虫。 见周乾明居然称呼他一只雌虫为“您”,那只雌虫连忙回消息表示周雄子太过客气了,又说他其实已经收到了自己朋友的消息,大致了解了周雄子的来历,如果周乾明有需要,他非常愿意为之效劳。 周乾明见状以为事情好办了,但是奇怪的是,对方发完那么多消息后,没等周乾明说话,他便又发来了一条:“不过还是希望周雄子三思,能不接触那个项目的话尽量还是不要接触了。” 这话说的和昨天那个粉丝跟他说的简直如出一辙,周乾明疑惑道:“这其中有什么风险吗?” “不是风险,而是危险。”对面飞快地回答道,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令他记忆深刻的事情,“我离职的时候,由于自愿参与项目的实验体不够,一些实验员不得不被迫成为了替补的实验体。” 这也就解释了这位知情者为什么逃也似地从那里离职了,但周乾明对这个消息没有什么感觉。 这只雌虫似乎想要通过这件事来吓他,让他知难而退,然而这只虫不知道的是,就元苌弘那般作态,他能拿十年挚友和亲儿子做实验体,其他的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但周乾明面上还是要装出一些惊恐来:“实验体?什么实验体,我雌父没跟我提过啊。” 柳暮云面不改色地吃完了最后一口,端起碗朝厨房走去,临站起来前瞟了一眼周乾明和对面的虫的对话,只见上面写着: “羽化项目一开始的研究方向是雌虫进化,据说当时的元总设想的目标是通过生理进化实现雌虫对雄虫的摆脱,终极目标似乎是希望雌虫能够脱离雄虫而进行单体繁育。” 当他发出来这段的时候,无论是一直在跟他聊天的周乾明还是随意瞟见这段话的柳暮云都为之一愣,他们俩不管是谁都着实没想到元苌弘原来的目的居然这么雄伟。 柳暮云见状转身走到厨房,把手里的碗放下后转而快速走了出来,似乎对这段对话升起了兴趣。 周乾明见状把移动终端的屏幕朝他侧了侧,随即出乎对面虫的预料他回复道:“那不是挺好的,我雌父当年的目标很伟岸啊。” 莫说雄虫了,便是大部分雌虫恐怕都不能接受这个说法,然而周乾明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对这种做法大加赞赏,搞得对面的虫震惊不已,一时也忘了自己友人跟自己说的话,愣了片刻继续打道: “一开始的研究方向虽然没有得到公司上层的一致认可,但至少是可以执行的,而且当时的羽化项目还不叫‘羽化’,但后来有一天,元总的性情突然发生了转变,随即他立刻叫停了我们的项目。 等到项目再次恢复时,项目组的名称便被改为了羽化,我也是在那时被剥夺了一些权力,故而我一直到离开也不知道改了名之后的羽化项目具体的研究方向是什么。 我只知道原来的项目中虽然也有临床试验,但是并没有几个实验体出现生命危险,即便有最后也被医疗船救了回来。 但是当计划的名称和研究方向一起发生改变之后,项目内便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实验体死亡事件。一时间弄的大家心神不宁,然而更为诡异的是,有一个和我一样被剥夺了一些权力的同事,有一次下班在实验室多呆了一会儿,公司突然间停电了。他摸黑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摸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屋子,然后他看见,元总在跟早就死去的清然先生说话。” “可以啊,”周乾明开口跟他师尊赞叹道,“这虫不去写小说屈才了啊。” 柳暮云没接他的话,接过他的移动终端给对面发到:“然后呢?” 两人的阅读速度都不慢,故而柳暮云回的速度相当之快,理论上来说雄虫的胆子都比雌虫小,对面的虫没想到这么一件诡异到雌虫都能被吓傻的事件落在对面的雄虫眼里居然只换来了一句不痛不痒的“然后呢”,那雌虫心下更为惊讶,斟酌了片刻继续道: “然后我那个同事被吓得有些恍惚,但好在元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再后来,过了大概几个月吧,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了,元总的性格怎么说呢,好像又变回了一开始的样子,然后他就又把项目给停了。 当时很多研究员,包括我,都被组内的氛围搞得终日惶惶,故而我们一拍即合,就借着这个机会离职了。 但我离职后时不时地也在关注着项目组的相关消息,然而过去了十几年,元总一点想要再次开启项目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项目不会再被开启的时候,两年前,我一个仍旧在组内任职的前同事突然给我发来了一个消息,说元总又把项目给开启了,并且还跟我发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消息,看得我毛骨悚然。然而当我再联系他想要了解一些具体细节的时候,他却再也没有跟我回过消息。 直到上个月,我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两人背对着厨房研究着这段文字,厨房内洗碗机突然发出了一声“滴”的响声,听起来格外的应景。 周乾明非常配合地搓了搓自己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然而无论他再怎么装模作样,两人还是害怕不起来。 “很明显了,”周乾明开口道,“死的实验体太多,导致压根没虫再愿意给他当实验体,所以他只能从研究员里开始挑了。” 柳暮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但随即他问出了另外一个疑点:“那只死去的研究员给他的消息又是什么?” “问呗,”周乾明接过移动终端,打下了这一串疑问,“不过我猜啊,估计是他用亲儿子做实验的事被发现了。” 柳暮云直觉告诉自己应该不是这样的,故而他摇了摇头:“我觉得并非如此。” “您不信我?”周乾明看着对面头像上显示的“正在输入中”,随口跟他师尊道,“那您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柳暮云侧眸看了看他,知道他不怀好意,故而没有一口应下来:“赌注是什么?” 周乾明见他有兴趣,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凑到柳暮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他那句话还没说完,柳暮云便红了脸,他忍无可忍地拽着周乾明的领子想把他推开,然而周乾明推开后不依不饶地笑着说完了后半句:“......昨天我都给您那么做了,礼尚往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周乾明到底说了什么 说起来昨天晚上一点改文可累死我了 不愧是jj,作者有话说也审,太绝了 第90章 离别 柳暮云面无表情地坐着,没接他的话。 周乾明见状却非常不要脸地开口道:“您不回话我便当您默认了。” 他话音刚落,没等柳暮云回话,另外一头的雌虫便发来消息道:: “具体内容相当古怪,但当时的我并没有太看懂他的意思,现在只记得里面最让我毛骨悚然的部分。 那一部分内容写的是:清然先生又被他杀了一次,他的性格越来越古怪,我感觉我活不了太久了。” “啧,”周乾明见状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不爽于自己刚刚跟柳暮云的打赌为此落空的事情,虽然他师尊并没有同意便是了,“什么叫又被杀了一次?杀一次不够解不了恨吗?” “两次死的可能不是一个人,”柳暮云轻轻敲了敲桌面道,“这只名叫清然的雌虫,恐怕中间醒来过,只不过当时从他身体里醒来的究竟是谁,这便不好说了。” 周乾明赞同地点了点,接着他的话继续道:“无论当时醒来的是谁,反正元苌弘不会让他活到现在。当下的问题是,元苌弘究竟是谁。” 身处于项目中的研究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顶头上司性情大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研究的药剂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然而周乾明和柳暮云两个“当事人”看见这个熟悉的描述后,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个“元苌弘”,恐怕不是原封原样的,而是跟他们两人一样也被换了芯的。 照这么推理下去,柳暮云抬头跟他徒弟对视了一眼,这人百分之九十也来自修真界。 “他亦并非此世之人。”柳暮云说出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猜测,“有极大可能,他恐怕也是来自修真界的修士。” 周乾明假模假样地感叹道:“原来是老乡啊。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啊,不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么,这姓元的怎么专门捡着老乡坑啊。” 柳暮云没接话,接过他的移动终端跟对面的虫打字道:“多谢您,冒昧地再问一句,死去的实验体有没有什么共同的特征?” 那边的虫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随即回道:“我们用的实验体基本上都是雌虫,而且在我负责的实验体中,我并没有见过活下来的。所以我没办法通过对比得出来死亡的实验体所具有的共性,实在不好意思。” 柳暮云蹙紧了眉头,周乾明见状接过终端另辟蹊径问道:“那选择实验体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点?” “一般来说用的都是雌虫,好像极个别的研究员负责的是雄虫,但是我没见过。雌虫挑选的原则似乎是不能经历二次分化,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看到这里周乾明心下对事情多少有了点把握,他没了再问的心情:“好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如果可以的话,下周我希望能找个时间请您吃顿饭,以示我的感谢。” 周乾明作为一个“有夫之夫”,眼看着居然当着他“雌侍”的面光明正大地邀请另外一只雌虫出去吃饭,柳暮云下意识瞟了他一眼。 周乾明长这么大头一次谈恋爱就一步到位直接把人娶到手了,故而别看他说话一套一套的,在某种方面的敏感度却几乎等于没有。 故而他一开始还真没反应过来,当对面那只虫诚惶诚恐地问道:“您太客气了,但是您单独跟我吃饭,您雌侍不会有意见吗?” 由此看来,这只虫恐怕也是看过周乾明直播的,不然他不会知道柳暮云心眼小这一讯息。 经过这只雌虫这么一提醒,周乾明终于回想起来了,他连忙侧脸看去,只见柳暮云刚好就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色相当之冷淡。 周乾明见状心下咯噔一下,随即连忙双手离开终端,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不介意吧?” 柳暮云就是真介意以他的性子恐怕也不会说出来,更何况还没那么真。 在周乾明胆战心惊地再三确定下,发现他师尊真的不介意,他说不好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地转头继续了方才的邀约。 一番对话下来,周乾明感觉对面这只虫恐怕也是他的粉丝,这倒不是他过于自大,而是那只虫表现得过于明显了。 双方把吃饭的时间定在了下周三中午,地点周乾明回想了一下,最终定在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顿吃饭的地方。 做完这些,周乾明随意跟对面寒暄了两句便结束了对话。 柳暮云从看见他开始不说正事后就站起来朝客厅走了过去。 今天实际上是柳暮云休假的最后一天,按理来说他下午六点左右就要离开回军部去了。 周乾明跟那边的虫结束完对话后恍然想起来了这件事,但是他这次却没有和前几次一样不舍,因为他这几天总是在冥冥之中有一种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的错觉。 回到修真界之后,便再没了这什么劳什子军部,便是忍这一周又能如何? 不过不舍之情虽然淡了一些,才开过荤的青年人在另外的方面上还是没法淡然处之的。 于是好不容易跟他拉开距离,坐在沙发上说清净一会儿的柳暮云没清净多久便又被他缠了上来。 柳暮云一开始没发觉他的目的,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手抓住埋在自己颈窝里的人的头发无奈道:“你不热吗?” 随即周乾明便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是真的不热,就算再来点更加激烈的运动他照样也不嫌热。 当柳暮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失态已经发展到他控制不了的地步了。 他被人抵在沙发的靠背上,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想到周乾明会在这里动手动脚,不仅仅是因为地方不对,更重要的是,现在离昨天晚上过去了才刚刚半天,这小子是吃什么药了吗? 柳暮云相当想问出自己心底的疑问,奈何他的唇被人死死地吻着,除了一些意味不明的鼻音外发不出其他声音来。 于是前一晚刚刚被迫开过荤的凌云仙尊,在隔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又被迫打开了另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周乾明以其完全超出普通雄虫应有的体力和耐力,把他师尊折腾的也完全失去了一只雌虫应有的样子。 以至于傍晚柳暮云要返回军部的时候甚至没法自己开机甲。 于是他的好徒弟便“不得不”亲自开着机甲把他送到军部。 期间柳暮云全程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完全不想理那个在身旁笑得跟中奖了一样的狗徒弟。 军部的那群大老粗军雌既没有见过亲自来送人的雄子,更没有见过身姿没那么挺拔的柳上校。 这得亏柳暮云住的是单人间,洗漱换衣服方便一点。 但凡他的宿舍再住个别的什么虫,恐怕明天全军部都知道他被自己雄主搞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即便没虫看见他身上的那些痕迹,只凭他当天晚上来的时候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姿态,稍微带点脑子的虫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柳暮云冷着脸站在军部门口,看着面前那个罪魁祸首装模作样地跟自己嘘寒问暖。 周乾明一肚子嘱咐说了快有十分钟,柳暮云终于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开口道:“天色已晚,你且回吧。” 后半句应该还有个“注意安全”,但柳暮云自诩正在单方面跟他徒弟冷战,故而没有说出来。 然而即便他不说,周乾明也能听出来他师尊这是在担心他,于是他当即便给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的柳暮云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让您担心了,我马上就走。” 谁担心你,柳暮云一看见他这张笑脸就感觉某个地方隐隐作痛,继续冷着脸看了他片刻,终于忍不住破了功:“行了,不是要走,别站在这儿了。” 旁边两队的执勤军雌忍不住频频用余光瞟向这边,就在他们第不知道多少次看过来的时候,只见柳上校那个极其宠爱他的雄主竟然拉着他的手,在军部门口堂而皇之地吻住了柳上校。 天啊,几乎所有看见这一幕的军雌都不可思议地愣在了原地。 他们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该感叹这位雄子的大胆举动,还是该感叹柳上校站着任由他雄主施为的默认举动。 两人亲了整整一分钟,周乾明终于心满意足地从他师尊的口中退了出来。 柳暮云抬手不自然地擦了擦被他亲到有点充血的嘴唇,抬眸看着他道:“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不走?” 周乾明连忙笑道:“走走走,这就走。”说完之后却又立马改口道,“您先进去吧,我看着您进去完我就走了。” 柳暮云被他黏糊糊的态度搞得又有些羞恼又在心头升起几分喜意,最终他依着周乾明的意思转头拉着他的行李走入了军部。 周乾明真的就如他刚才说的那样,直到看着他师尊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才收回视线离开了这里。 两人的这番举动全部被门口的那两队军雌看在了眼里,甚至不用到明天,当这两队虫下班后,当晚军部内便传遍了这场缠绵到离谱的“离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620:57:55~2021-07-1721:0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白干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约谈 要说周乾明对自己这么做之后在军部内给他师尊带来的影响一无所知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明知道如此却依旧如此招摇,可见此人完全是有意的。 不过柳暮云回到军部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循规蹈矩地展开各种日常项目,而是抽出了很大一部分空闲时间开始在军部的资料库中寻找着相关的蛛丝马迹。 那个项目虽然是元苌弘一手操办的,但内容繁杂且又掺和上那个将柳暮云救起的奇怪救援队,要说这其中跟军部一点关系都没有,柳暮云是不相信的。 于是当周乾明继续在家里通过各种线上和线下的手段搜集着消息时,柳暮云在军部也没有闲着。 在两人双线并行的搜查下,居然还真让他们找出来了一些线索。 周乾明这边是又收到了一些粉丝的私信,柳暮云那边则是从军部的内部文件中找到了一些残缺不全的信息。 粉丝的私信其实和先前那个知情者透漏出来的差不多,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柳暮云从军部找到的信息可谓是极其惊人。 虫族的科技一直都是相当发达的,不然不会发展出这样庞大的科技社会。 无论是发展科技还是星际作战,这些虽然都依赖于一部分雌虫的劳作,但两者最终得到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却是应该为全虫族服务的。 所以,当这些雌虫研究员在研究中发现了一些可能会对虫族社会中造成动荡,甚至会颠覆整个社会的消息后,他们犹豫之下最终选择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隐藏。 在整个虫族的发展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分工如此明确的时候,科技研究往往和军事行为是密不可分的,故而很多从事科研的雌虫同时也都是军雌。 在他们的隐藏下,一些信息便被存在了军部的内部信息库中。 这些故意被隐藏下来的信息和其他冗杂的信息混杂在了一起,柳暮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识别出来能用的消息。 当然这并不是他天赋异禀,主要是在一堆正经的报告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日记的东西,无论换谁恐怕都不会轻易错过。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当柳暮云拉出这份报告后,他在最后一页居然发现了元苌弘的名字,这让他立马清醒了过来,随即翻到前面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但很快他便发现,以他这两年来学到的物理知识,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信息。 那段看似有用的信息更像是一个研究员写下的日记,其中的内容大致是这么写的: “我们发现了带正电的电子,他的能级居然是负值,这是违反常识的,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错误......我和李都无法理解研究中发生的一切,但我们只能继续下去......这个世界上存在反粒子,那么一定存在反物质。如果存在反物质,那么是否存在一个由反物质构成的世界?......太不可思议了.......我们不应该继续这个项目的,我想要停下它,但是来不及了......” 柳暮云用晚上睡觉前的时间坐在自己的床上皱着眉研究了很久,整个报告夹杂着大量的学术用语以及日常用语,让人看起来非常摸不着头脑。 在报告的后半段还有大量的删减以及空白,没有删减的部分除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内容后,出现次数最多的便是“湮灭”一词。 柳暮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把这篇报告打包全数发给了周乾明,在等他徒弟回信的时候他又去星网上大致了解了一下相关的信息。 什么电子、能级等一些最基础的知识他已经来不及学习了,只能捡着最要紧的内容看。 柳暮云眉头紧缩,以前所未有的探寻精神在星网上看了半晌,终于,咋u他徒弟回复他的前一秒,他大概搞清楚了反物质和“湮灭”之间的关系。 大概就是反物质和物质碰撞后,两者会共同消失,并且释放出百分之百的能量。 问题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边柳暮云刚搞清楚,那边周乾明便发来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 柳暮云诚实地回道:“我也看不懂,但应该是相关的内容。” 柳暮云在修真界的时候长于炼器,他都看不懂,周乾明便更看不懂了。 但周乾明思考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注意,他立马回复道:“那我明天拿去给那只雌虫看一眼吧,说不定他能看明白呢。” 柳暮云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闻言欣然同意。 暂时解决完了正事,周乾明的心思没一会儿便向不那么正经的地方歪了过去:“师尊,您还难受吗?” 这个难受指的肯定不是心理上的难受,柳暮云一眼就看出来他想问什么。 见状他原本打字的手一顿,抿着下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谈论正事时的冷淡表情也变得鲜活了几分。 但是柳暮云又不太想让周乾明得寸进尺,于是他便快速回道:“已经好了。” “那便好,”周乾明立马顺杆子往上爬,“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再这么毛手毛脚了。” 柳暮云见他颇有些详细讲述自己下次准备怎么样进步的意思,再绷不住了,羞恼道:“知道了,我准备休息了。” 周乾明还没开始展露手脚便被他师尊给打断了,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委屈。 实际上这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柳暮云回到军部算起,到今天为止刚好两天,他却收获了比以往两年加起来都多的注目礼。 往日里别说直视他了,军部那些新兵老兵看见他就跟耗子看见猫一样,侧目用余光看他都不怎么敢。 然而这两天却不一样,无论柳暮云走到哪里,总有军雌大着胆子朝他看,甚至在食堂这些休息的地方,一些聚堆的军雌还敢在背后悄悄地议论他。 “你听说么?” “听说什么?” “就那边,喏,那位的事。” “哦——柳上校和他雄主是吧,听说了听说了。害,这事现在谁不知道啊。”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听见又怎么了,他们俩都敢在军部门口那啥了,还会顾忌我们说这事?” “也是......不过你还真别说,柳上校面上看着冷冷清清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真是不可貌相啊!” “柳上校对着我们肯定冷脸啊,回去之后对着他雄主肯定又是另外一幅表情了,你真是不懂,我们这帮子大老粗跟人家家里那个娇花雄子能比吗?” 柳暮云就坐在离这两只翻闲话的雌虫不远的地方,他们俩的讨论自然也全数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原本柳暮云听着还颇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当周围的虫听见那两只虫的聊天内容后也把目光投向了他之后,他更是有了直接回办公室的冲动。 然而当他听到这两只虫最后居然用“娇花”来形容周乾明后,柳暮云一口水差点呛着自己,方才那点不自在也全被“娇花”一词给冲的只剩下震惊了。 自那次以后,柳暮云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这群虫对自己的评价,他空闲的时间都忙着扒拉信息库,也没空理这帮虫,两天积累下来的情绪,最终只能“发泄”到周乾明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了。 “罪魁祸首”自是觉得自己冤枉,奈何没有上诉的地方,他也只能被迫承受了下来。 次日中午,周乾明如约来到了订好的餐厅。 不过他订位置的时候忘了一点,这个餐厅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在外面吃第一顿饭的地方,后来他在两个月之内走红的那么迅速,餐厅老板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借着他的名义没少宣传。 故而当周乾明下了机甲后,他便惊起地发现原本门可罗雀的餐厅此时居然“人”满为患,甚至连门口都坐满了就餐的虫。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他的缘故,只当是这家大厨的厨艺有所增长,然而当他迈开步毫无防备地朝门口走去,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的时候,坐在门口的那两只虫不经意间瞟见了他的身影,两只虫登时愣了一下,随即他们欣喜若狂地“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当即便把周乾明吓了一跳。 “您...您好!”其中一只雌虫看起来非常紧张地开口道,“请问...您是周雄子吗?” 周乾明这才回过了神,终于搞清楚了这两只虫的意思,礼貌性地笑了笑:“是的。” 那两只虫闻言显得更加兴奋了,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 为了防止他们再激动个没完,周乾明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约在身,两位有什么话可以回去私信我,我一定回。” 那两只虫闻言见他真的好似有急事,便连忙点了点头,只不过其中一只看起来神色有些疑虑,但周乾明没有在意,扭头便进了餐厅。 待他走远之后,那两只虫才不舍地坐了下来,方才那只神色有疑虑的雌虫犹豫地跟他朋友道:“就周雄子一只虫吗?柳上校怎么没来,而且他形迹匆匆的样子,好似还约了别的虫,你说不会是......”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感谢在2021-07-1721:00:06~2021-07-1821:1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水月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研究 周乾明并不知道身后那两雌虫说了什么,更不会知道他吃个饭又会弄出来多大的幺蛾子。 然而他刚一进门,还没等他从被粉丝围堵的恐慌中缓过气,他便震惊地发现餐厅内一众原本正在吃饭的雌虫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来,那场面相当之整齐,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得亏周乾明心理素质过硬,不然但凡换个人,这会儿恐怕已经被这副画面给吓傻了。 餐厅内原本的喧闹声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瞬间消失不见了,周乾明见状在原地迟疑了几秒便打算装没看见,抬脚变向吧台走去。 几个月过去了,餐厅的生意蒸蒸日上,自然不可能再像一开始那样顾一个服务员,而原本餐厅中唯一的服务员也因此地位水涨船高,居然成了半个餐厅的老人。 此时周乾明相熟的那亚雌正站在吧台后面忙活着账务的问题,他一开始并未抬头,直到餐厅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这才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 这不抬不要紧,一抬吓一跳。 那亚雌猛地看见周乾明正朝他这边走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略显激动地开口道:“周...周雄子,您来了。” 虽然这亚雌看起来比某些雄虫还要软性子,但好在他有眼色,没当众喊错什么称呼再把他跟原主的那些事抖搂出来。 周乾明闻言自动忽视了周围一群目光灼灼盯着他的虫,略带笑意道:“中午好,好久不见啊。” 事实证明周乾明高兴得太早了,那亚雌闻言激动道:“您还记得我啊!” 这家餐厅的老板先前做宣传的时候没少拿周乾明的事迹打广告,不过他着重介绍了某人“英雄救雌”的光辉事迹,却并没有透漏原主和这亚雌的关系,故而周围的虫听了这话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是对老板之前宣传的真实性有了一定的肯定。 周乾明听了这亚雌的话也没多想,随口道:“当然,我在医院的时候也算承蒙你的照顾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忘记呢。对了,我大前天订的包间还给我留着么?” 周围的虫大部分都放下了筷子,竖着耳朵就为听他们俩讲话。 当他们听到周乾明话的前半句后,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虫异样地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留着留着,”那亚雌倒是没多想,闻言连忙回道,“不过方才有雌虫报了您当时留的话,我便先让他进去了,您看?” 周乾明听到这里知道他说的是那个退休的研究员,闻言挥了挥手:“哦,没事,他是我约的一个朋友。”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因为见到周乾明而激动到说不出话来的雌虫终于忍不住了,但他们又不太敢当着周乾明的面议论,能用特别小的声音跟身边的朋友道:“怎么回事啊,这又是亚雌服务员又是雌虫朋友的?” “不知道,”被问的雌虫用更小的声音回道,甚至连嘴唇都不怎么敢张开,生怕被周乾明看见,“可能就是普通朋友,许是你想多了。” 提问的雌虫闻言用眼神表示:“这怎么可能?” 那回答的雌虫见状也有些心虚,要知道在虫族的社会,周乾明可能是第一个为虫所知的娶一个的雄虫,然而这也是目前看来罢了。 当所有雄虫都以娶多个雌虫为荣时,怎么就能保证周乾明这个特例不会被社会环境所影响呢? 周乾明并不知道自己普普通通的吃个饭会搞出什么样的动静,他是看了看表随意地问道:“留着就好。包间怎么走?让他等久了,我得赶紧过去。” 亚雌原本还想亲自给他带路,闻言有些为难地思考了片刻,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抬手指了指远离大厅的一个偏僻的包间:“红月轩,最远处便是。” 周乾明道谢之后便朝着那个包间走了过去,那些来这里就餐的雌虫看起来非常想跟他说两句,但他们又都是一脸纠结,似乎怕给周乾明带来困扰。 这些都被周乾明看在眼里,他乐得清闲,见状也没故意往上凑,直到他快走出大厅的时候才有一雌虫鼓起勇气站起来跟他要了一个签名。 周乾明也不矫情,态度颇为温和地给他签了,随即径直走进了包间。 他身后那个得到签名的雌虫一脸不可思议,如同梦游一般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剩下那些雌虫则是悔恨于自己方才的犹豫不决。 当然这些都不是周乾明需要考虑的。 当他拉开包间的门之后,屋内果然如方才那亚雌所说,已经坐了一看起来相当有学术气息的雌虫,属于一看就让人知道他是搞研究的那种类型。 那虫见他进来出于对雄虫的尊敬连忙就要站起来,周乾明见状则是先开口道:“我来晚了,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这话说的其实完全是客套,周乾明约的是中午十二点,现在的时间甚至还不到十一点四十。 能说他们俩一个比一个来的早,就差没把约定时间提前一小时了。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我也是刚到。”那雌虫连忙回道,“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您来得哪里算晚。” 一人一虫又半真半假地客气了一会儿,双方互通了姓名后他们才准备开始点菜。 周乾明一是出于求人帮忙的态度问题,二也是真的对外面的菜没兴趣,故而他非常诚恳地便把点菜权交给了那名为伊卡的雌虫。 伊卡一开始以为他还在客气,见周乾明再三推辞,最终他终于意识到周乾明是认真的。 他见状受宠若惊,一边低着头点菜一边在心下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求人办事理论上是该有些表示,但是大部分雌虫都未必能有周乾明这样谦逊的态度。 点完菜等菜期间,周乾明终于挑起了话头聊起了正事。 他先是把已知的信息跟伊卡再次确认了一遍,其中有些细节已经到了非常因人怀疑的地方。 但是伊卡能敏锐地察觉出那个项目的不对劲儿并且顺利地从中逃离,就说明他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在普通虫之上,故而当他听到周乾明的提问时,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问题之外的事情,比如周乾明为什么要问得这么详细,对此他一概不予细纠。 当周乾明问道:“我的雌父具体在什么时候性格开始跟以往不同的?” 伊卡也是当他们“父子”不亲,思考了片刻回道:“似乎是第一批药剂投入临床之后。” 周乾明闻言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于是终止了自己的提问。 随即他拿出了昨天晚上柳暮云给他发来的信息,他连夜将其中包含情绪的内容进行了删改,以防被看出来这份报告是从哪里偷出来的。 不过看今天伊卡的表现,周乾明感觉就算他看出来了异常,恐怕他也不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当周乾明提出想让他再帮自己一个忙的时候,伊卡没有怎么考虑便答应了下来。 他用自己的移动终端从周乾明手中拷走了那份报告。 此时方才的亚雌推门进来上菜,然而他一开门便发现周雄子那位所谓的“朋友”不知道用终端从周雄子的终端上拷走了什么,他站在门口顿了一下,随即将菜放在桌面上后神色有些异样地看了周乾明一眼。 周乾明正等着伊卡去研究那份报告,突然间感觉自己旁边有股不太对劲的视线正在看着自己,他有些纳闷地抬起了头,却发现亚雌乖巧地低着头正准备出去。 难道是我想多了?周乾明有些摸不到头脑地想到,应该是最近没睡好,出现了一些幻觉。 想到这里周乾明又联想到让自己没睡好的罪魁祸首,心说等我回到修真界,掘地三尺也得把元苌弘在那边的身份找出来。 就在他发散思维之时,伊卡正在阅读那份被删了一些内容的报告,不过他读着读着神色就有些不对了起来。 周乾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的时候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他立马便有些紧张地开口道:“怎么了?是发现了什么么?” 伊卡沉吟了片刻道:“可能是,具体如何得等我把剩下的看完。” 周乾明听他这么说心底总算有了几分把握,他的心情不由得轻松了几分:“您先看,辛苦您了。” 等到最后一道菜上来的时候伊卡终于结束了他的阅读,不过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周乾明见状建议边吃饭边说。 伊卡此时看起来不大像有心情吃饭,不过他还是听从了周乾明的建议,看也没看随手夹了一道菜道:“这份报告......很不可思议。我不知道它究竟是谁写的,也不知道写这份报告的虫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是倘若我能早几年看到它,恐怕当时的我真的能有所突破,不过突破的方向,可能跟原来设想的完全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师尊下线的第一天,想他感谢在2021-07-1821:14:34~2021-07-1920:5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染10瓶;九月芳华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隐情 周乾明闻言有些不解道:“您当时不是说不太清楚研究的方向吗?” “总方向在元总着手改制之后我确实失去了对其的把握,”伊卡解释道,“不过作为项目组的研究员,各自负责的细小的研究方向我还是知道的,不然研究没法开展。” 周乾明闻言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伊卡见他还想开口,便直接解释道:“我分到的小项目是研究雌虫在维度方向的进化。先前项目未被改制的时候,整个项目组的研究员大概被分为了四类,除了我们这组外其他三个组在之后的改制中都被迫改变了他们原本的研究方向。所以我觉得,可能我们这一组的研究跟总体的大方向有着深刻的联系。” 周乾明对此深表赞同,闻言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确实。不过您先前说研究方向反了是为什么?” 伊卡有些迟疑,看起来他不太想提这件事,但是纠结了片刻后他还是开口了:“我们小组负责的是雌虫在维度方向上的进化学,但是由于思维的限制,我们一直把研究局限在雌虫个体上,最多也就是达到了细胞领域,故而研究一直没有什么显著的成功。 中间有一次偶然之下得到的可能成功的实验品,由于当时缺少自愿的实验体而失效了,后来那两瓶药剂不知道被元总拿去做什么了。 方才我看了那篇报告之后我突然意识到,研究不出结果可能不是因为我们的技术水平有所限制,恰恰相反,元总提供的物资、技术都是顶尖的,之所以研究不出来,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我们一开始研究的方向就出了问题。 我们一直着眼于大的、独立的个体,殊不知要想发生三维生物在四维甚至更高维的进化,我们实际上至少应该在量子层面展开研究。” 周乾明听得一头雾水,但在伊卡看似一大段让人听起来云里雾里的话中,他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中间的异样:“你的意思是说,中间你们研究出来过两瓶可能有效的药剂?” 伊卡说着说着便坠入了身为一名研究者的自责中,闻言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周乾明在说什么:“是的,但是那两瓶药剂由于是机缘巧合之下因为实习生的错误操作而得到的,故而它们的性质非常不稳定。我当时非常不建议拿它们去做临床试验,再加上当时确实也没有实验体,故而它们很快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但是后来元总还是不死心,他不顾我们的反对,执意拿走了那几瓶药剂,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说仅仅只有一瓶药剂那可能还是巧合,但是两瓶就很奇怪了,周乾明跟他师尊刚好便是两人,两方映照之下,不得不让人有所猜疑。 想到这里周乾明心下多少有了一点想法,不过他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转而笑道:“我大概知道我雌父在研究什么了,看来我是得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答应他的要求。” 伊卡闻言连忙点头:“您确实应该多考虑考虑。如果说元总让您去他手底下别的项目那还好说,但羽化项目跟别的项目不可同日而语,您三思啊。” 周乾明听了之后在表面上装出了一幅为难的样子,他思索了片刻后叹了一口气,故意做出没有想好且无可奈何的样子:“但我又不知道如何拒绝他......算了,不说了,先吃饭。” 元苌弘虽然有过性格改变的异样,但他无论是性格改变前还是改变后,至少有一点是相通的,那便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伊卡在他手下办过事自然知道,闻言也不好多劝,只能跟着周乾明埋头苦吃起来。 相较于上次元苌弘请他们的餐厅,这里的饭虽然依旧滋味平平,但至少尚能入口,这在整个虫族社会中已经算得上不容易了。 周乾明很快地填饱肚子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心里对这顿饭倒是没原来那么抵触了,毕竟这很有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的餐厅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他方才说的其实都是假的,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倘若真的想要回修真界,那么当下唯一的办法便是跟元苌弘合作。 既然大致掌握了元苌弘的目的以及手段,周乾明便从心底放松了一些。 伊卡原本看完那份报告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又见他吃的如此之快,故而他也没吃几口。 一人一虫就这么结束了这顿饭局。 他们俩虽然在饭前讨论的时间并不短,但总体来说并未花费太多时间。 故而当他们从包间一起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些就餐的虫并未离开,他们中的一些眼见周乾明跟一只雌虫态度熟稔地走来,一时惊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周乾明一边假装好奇地询问着关于他“雌父”性格改变的相关故事,一边非常自然地跟伊卡走到前台把账给结了。 在周乾明看来,他求人办事掏钱请客是应该的,然而伊卡见了却连忙受宠若惊道:“我来便好,怎么能让您付款呢?” 周乾明着实没想到换了个世界还能碰上这种抢着结账的事情,要知道原来在修真界的时候,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跟人抢着结账,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周乾明无奈地使出了他从那些世俗的修士身上学来的做法,两下推让之下,伊卡果然败下阵来,最终还是周乾明把账给结了。 只不过他这番作态落在那些还未吃完饭的虫的眼中便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周乾明压根就没注意那些虫,他结账纯粹就是图个安心。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伊卡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 他的年龄说实话也不小了,以虫族社会的现状,他下半辈子基本上是打光棍没跑了。 伊卡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况,故而他基本上就没怎么故意跟雄虫接触过,先前就算周乾明表现出来的性格、家教跟普通雄虫不怎么相似,他也没多想。 直到现在,伊卡再怎么没见过雄虫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出来吃饭雄虫愿意给雌虫掏钱的。 周乾明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付完账之后走到门口随口跟伊卡寒暄了几句便打算走人了。 于是伊卡方才心中的震惊还没落下,便看见了更让他惊讶的一幕:周乾明居然是自己开着机甲过来的。 长久没怎么跟外界交流过的伊卡见状也不知道是他少见多怪还是周乾明与众不同,一时也没敢问。 周乾明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寒暄完之后便跟他挥手告别,非常娴熟地开着机甲离开了。 周乾明在离开之前坐在机甲上等机甲预热的时候,空闲之余给他师尊发了个消息,和往常一样,那则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暂时没得到任何回复。 他其实也没报什么希望,见状便反手点开了和元苌弘的聊天框,非常直接了当地发了一句:“你说的是,我同意了。” 他非常细节地只是用了“我”而没有用“我们”,周乾明相信以元苌弘的脑子,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 不出所料,大忙人元苌弘也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周乾明随手关了移动终端,驾驶着预热好的机甲往家里回。 当天晚上,两个收到了他的消息的人都给他回了不同的内容。 周乾明先是跟他师尊分析了今天他得到的消息,最终总结到:“差不多就这些了,现在失态看起来已经非常明了了。元苌弘应该是在二十年前或者更久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这边,和我们不一样,他一来就发现了这个所谓的药剂研究项目。机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这个项目和他来到这边的关系,于是他修改了项目的名称以及研究的方向,想要通过逆向思维研究出回去的方法。 但是研究方向改变之后,药剂的致死性也随之升高,故而愿意来当实验体的虫也越来越少,元苌弘或是出于无奈或是出于恶意,最终只能从他身边的虫开始下手。” 柳暮云那边可能是在看他发来的内容,故而过了一会儿才回道:“言之有理,不过看起来他应该是失败了。” 周乾明见状却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不能称之为失败,至少我们是过来了,那说明那个药剂的作用至少达到了他预期目标的一半。” “但这其中有个问题,”柳暮云看起来不大想争论成功与否的问题,“他既然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那么看起来他应该不是本尊才对,然而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推下去,元苌弘本尊是在生了虫蛋之后才被取代的,那么时间线对不上。” 周乾明见状愣了一下,他先前觉得自己的推理无懈可击,此刻却突然被他师尊点出了一个漏洞。 对啊,周乾明恍然想到,而且这个项目不止叫停了一次,他回过神后立马回道:“您的意思是,元苌弘本尊和他,不止换了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河南的小可爱们注意安全啊!!感谢在2021-07-1920:57:52~2021-07-2120:5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司徒清離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入梦 “是这个意思,”柳暮云回到,“不过我没有证据,一切还要等到再次跟元苌弘接触之后才能确定。” 这个猜测多少有点不可思议了,照这么猜下去,这个世界被“取代”的虫很可能并没有死,反而可能在同时“取代”了修真界的另外一个自己。 也就是说,原主被元苌弘拿来做实验体不是巧合,同样的,很有可能周乾明和柳暮云两人当时面对的炼狱阁的诡异情形也不是巧合。 什么样的大能才能把炼狱阁那样的地方搞成那个样子,周乾明有些头皮发麻地回道:“要是真如猜测一般,照这么推下去,倘若我们真的回到了修真界,等于那边还有一个‘元苌弘’在等着我们?” 柳暮云对此不置可否:“或许吧,着眼当下才是要紧之事。” 其实柳暮云此刻的心里对这件事是不以为意的,虽然他当年没有真正地改变炼狱阁的局势,但是他依旧成功地将炼狱阁封印了起来,在他看来,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他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修为真的达到散仙甚至飞升的地步,那么恐怕他直接就能破碎虚空了,哪还用得着在这儿跟周乾明他们弯弯绕绕。 仙尊之下俱为蝼蚁,既然都是蝼蚁,彼此之间实力的差距又能远到哪里。 故而即便柳暮云比他徒弟更早想到这一茬,但他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周乾明跟柳暮云又聊了几句后也被他师尊这种清奇的脑回路给说服了。 随即周乾明愈发坚定了跟元苌弘正面对峙的决心,但军部的假正常来说是两周一放,故而他们定下的一周之约柳暮云显然是赶不上了。 柳暮云自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略带警觉地回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见面?” 周乾明原本打的主意是自己去,但他经过方才的分析,觉得倘若换位思考,他师尊要是背着他一个人去恐怕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故而周乾明思考完后便非常诚恳地回道:“这周末,不过具体细节还是等您回来再说为好,我暂时不会轻举妄动的,您放心。” 柳暮云见他这么说心下放心了一些,毕竟谁的徒弟谁清楚,他总怕周乾明背着他整出一些旁的什么事来。 周乾明这边暂时跟他师尊把正事说完了,转头便打开了跟元苌弘的聊天记录。 只见方才元苌弘发来的消息是:“怎么样,阁下做好决定了吗?” 倘若此时有别的什么虫能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那么这只虫一定会大吃一惊,不为别的,称呼自己的亲子为“阁下”这种做法本身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可惜的是,当下这两具身体虽然尚且有血缘关系,但是内里的操控者却完全不相干,甚至可以称得上对立。 不得不说这简直称得上天意弄人。 周乾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即便他和他师尊都知道元苌弘不安好心,但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周乾明收回思绪后便把方才跟他师尊发的内容无甚缺漏地发给了元苌弘。 能不动干戈便得到两人的允诺,这件事对元苌弘来说无疑是值得高兴的,故而当周乾明提出:“我师尊尚在军部之中,或许要等他休假才能履行我们的承诺。”时,元苌弘迅速回道:“不用了,既然如此,我明日便给军部打招呼。你们二位收拾妥当后周末便来集团总部找我吧,随后我把地址发给你。” 周乾明先前知道元苌弘一手遮天,但没想到他居然能直接撼动军部,柳暮云一个上校的假他说批就能批。 可能是元苌弘这副过于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周乾明有些不爽,亦或者双方达成合作后,他知道元苌弘投鼠忌器不能真的把他们怎么着,周乾明停顿了片刻随后问出了他一直以来好奇的问题:“好,不过在此之前,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请问。”那边的元苌弘很快回到,看起来没有什么意外。 “既然我们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那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您先前在修真界时的真实身份具体是什么?” 周乾明发完这句话后便往后一躺靠在了沙发背上,他其实压根就没指望元苌弘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 果不其然,元苌弘一改方才看起来有求必应的态度,看起有点没想到周乾明能猜到这一层,故而他沉默了良久才道:“我不知道阁下在说什么。” 周乾明见状一哂,不过他原本也就没打算真的问出什么来,只是想借机把某些事情挑明了,他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哑迷。 “您不想说也无所谓,”他随意地回道,“无论您在另一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们都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希望未来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周乾明发完这条消息后自己都感觉假意十足了,双方就差跟他剑拔弩张了,这么说连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元苌弘恐怕也对此嗤之以鼻,但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装傻道:“当然。实验一旦成功,阁下可以回到来时之地,我也能接回清然和我的儿子,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两位能够配合的基础上。” 周乾明冷笑了一下,心说能配合就有鬼了,不过手下却假惺惺地打到:“当然,您放心。” 两人又捏着鼻子互相聊了一会儿才结束了这次看似愉快的对话。 周乾明回头就把方才的对话内容无一例外地转述给了柳暮云。 柳暮云此时已经准备睡了,见状又借着终端的微光支起上半身靠在了床头。 “时间定在了这周末?”他问道。 “是的,”周乾明想到他师尊这边也待了快三年了,不由得继续道,“这一去可能就要跟这边告别了,您看您在军部的工作是不是做一下安排。” “有些仓促了,”柳暮云评价道,似乎对元苌弘的安排有些不满意,“我尽快吧。不过我们如果直接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到时候元苌弘没了限制,恐怕不会如他所说的达成我们的目的。” 周乾明自然知道他师尊在说什么,见状立马回道:“这点您放心,我早有准备。” 柳暮云也没问他有什么准备,见他这么说也便就此信了他。 军部虽然允许军官有一些特权,但是管理模式依旧严苛,当下已经到了就寝时间,柳暮云没有再跟他聊下去的意思。 见状周乾明有些遗憾道:“那好吧,您早点休息。”他发出这一条之后还感觉有点难以抒发自己现在的心情,随即又补充了一条,“希望您明天就能安排完手下的事,这样在周末之前我们还能抽出一天空余时间来干点别的。” 具体干点什么别的自然不用说,柳暮云虽然在某方面上有些迟钝,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周乾明发出前一条消息的时候,柳暮云那边显示的是正在输入,看起来似乎也准备跟他说晚安,然而当他第二条发出来之后,柳暮云的状态似乎停滞了,过了一会儿才显得有些恼羞成怒地回道:“梦里什么都有,滚去睡觉。” 周乾明被骂了一顿也不难受,反而喜笑颜开地回道:“您也早点睡,我在梦里等您。” 骂人不成反被调戏的柳暮云看清他发过来的内容后脸一热,转手便把终端给关了。 然而可能是凌云仙尊刚刚谈恋爱,一时后劲儿有点大,当天晚上他居然真的梦见了周乾明,但那个梦境又不做美,马上就要进展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它突然就被闹钟的声音给震碎了。 于是整整一天柳暮云都带着格外明显的低气压,虽然他的神色跟往常没有什么诧异,但周身的氛围却非常明显。 甚至当他带着这样的心情去跟安德鲁安排工作的时候,安德鲁吓得连忙开口道:“您...您知道那件事了?” 柳暮云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奇怪地问道:“什么事?” 安德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但柳暮云显然已经不再相信他说的话了,只听柳暮云带着些许冷意地开口道:“到底是什么事?” 安德鲁支支吾吾了片刻,最终他无奈道:“都是星网上那群没事干的虫胡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周雄子跟一只...呃......一只雌虫出去吃饭被拍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暮云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会是这种还没针尖大的事,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地收了情绪:“一个朋友罢了,我知道。” “原来您知道啊,”安德鲁看起来显得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收了自己的神情,“我就说么,周雄子怎么可能背着您...那什么呢,肯定都是他们造谣的。” 柳暮云对此不置可否,继续自己方才的事情。 安德鲁八卦的心思刚被他点起来便被迫压了下去,只能继续听着他的安排。 但他听着听着有些听不下去了,待到柳暮云快说完的时候,安德鲁忍不住开口道:“柳上校,您这是要...调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应该就要完结了! 开始考虑番外搞啥 第95章 误会 柳暮云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默认了这个美好的误会。 安德鲁见状心下既高兴又难过,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暮云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在办公室站了良久,直到柳暮云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才罢休。 当天傍晚,柳暮云没有像往常一样拿任何行礼,他只身一人走出了军部的大门,心情称不上沉重却也高昂不到哪里去。 毕竟这是他呆了两年的地方,这里比起虫族社会的其他部分来说已经称得上正常了。 柳暮云在门口不远处站定,扭头神色有些动容地看了它最后一眼。 就在他心下略显怅然之际,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声:“暮云!” 那动静之大生怕旁边值班的军雌看不见他。 这一声呼唤瞬间便把柳暮云心头那点本就不怎么多的惆怅给吹散了,他转过身有点无奈地看向不远处一脸高兴的人,叹了口气后一边朝他走去一边忍不住开口道:“军部重地,你也太张扬了。” 不过他说是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苛责的意思。 周乾明自然也听出来了,故而一点悔意也没有,见他朝自己走过来还高高兴兴地凑了上去,没等他师尊再开口,他便直接把人抱在了怀里。 “我很想你,”他似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暮云。” 柳暮云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他不太习惯周乾明在私下里这么叫他,但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起手放在了他的身上,随即小声道:“嗯。” 周乾明原本还指望他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闻言厚着脸皮撒娇道:“您就不能多说几句吗?” 柳暮云虽然被他抱在怀里没有办法回头,但是不远处那些军雌的视线依旧如同针扎的一样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柳暮云只能压低声音哄道:“松手,听话,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除了周乾明,其他无论是虫还是人,恐怕这辈子都听不到柳暮云说上这么一句软话,然而周乾明此人得了这么大一个殊荣,他非但没满足,反而还恃宠而骄起来了。 “不,”他无论是撒娇还是撒泼看起来都挺有一套的,“您要是不说点好听的,那我今天就不松手了,您看着办。” 柳暮云被他闹的没有办法,只能手下默默用劲掐了他一下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嘴上却只能顺了他的意:“我也想你,行了吧?” 好不容易从他师尊嘴中撬出来一句好话的周乾明终于满意了,他笑着侧头在他师尊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别得寸进尺。”柳暮云用眼神不轻不重地警告了他一眼。 不过对他这个徒弟来说,这点警告显然算不上什么。 “这就得寸进尺了,”周乾明不顾远处那队军雌异样的目光,抓住他师尊的手一边往机甲边走一边笑道,“那待会儿到家您又该用什么词形容呢?” 柳暮云听不得他在大庭广众下开黄腔,走到机甲前刮了他一眼之后拉开他的手扭头上了副驾。 一路上也不知道周乾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面上和往常倒没什么差别,还跟他师尊有说有笑地聊了一路,但是手下操控的速度却暴露了他的心理。 一路上他就差把机甲开到声速了,导致两人压根就没聊几句话便回到了家。 柳暮云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直到开门的时候才想起来先前安德鲁跟自己说的那件事。 于是当周乾明正在开门的时候,柳暮云开口问道:“你这次出去吃饭......!” 他后半截“又被偷拍了”的疑问还没问出口,便被迫不及待的周乾明一把拽进了玄关按在了门上。 柳暮云完全没想到前一秒看起来还人模人样的徒弟下一秒居然会突然暴起,故而他毫无防备,直接便被人抵在门上亲了个七荤八素。 从玄关到二楼卧室的路可能着实有点远了,但可能是上次在客厅的经历给两人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毕竟太兴奋以至于没防住直接从沙发滚到地毯上这种事,放谁身上谁都接受不了,故而周乾明硬是忍着心头的那点躁动,把他师尊拉扯到了楼上。 从玄关到二楼可谓是一路狼藉,柳暮云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被扔了一地,一眼望去很难让人不去想象他到卧室的时候身上还会剩下点什么。 于是网上那点正在发酵的破事,直到柳暮云失去意识前也没能囫囵地被他说出来。 当然,就算他说出来了,以周乾明现在的状态,有没有精力听恐怕得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不过雌虫的身体素质好就好在这方面了,即便前一晚被折腾得差点昏过去,第二天柳暮云依旧醒的比他徒弟早,不过腰该酸还是得酸。 柳暮云一边支起身靠在床头,一边揉着腰,带着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垂眸看着熟睡的周乾明。 昨晚的放纵不仅包含着几天未见的想念,其中还包含着对明日的不确定。 柳暮云扭头看了看窗外正盛的日光,他两年来少有地怀念起了修真界的景色,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机会,能见到故土的月色。 就在他放空思绪回忆着过往的时候,周乾明缓缓睁开了眼睛。 很多人在苏醒的时候一时半会儿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周乾明现在的状态便是如此。 故而他带着些苏醒的慵懒,极其自然地便把他师尊从床头拽到了他的怀里,黏黏糊糊地凑上去就要亲。 柳暮云的喉咙经过昨晚那一遭后到现在还有些肿,更不用说嘴唇了。 那两瓣可怜的嘴唇被他蹂躏得敏感异常,此刻刚被他压着亲下来就有些受不住,等到周乾明一吻必,终于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师尊已经被亲得眼底有些水色了。 “早上好,”周乾明见状颇有些得意的样子,故意在上面又落下了一个吻,如同宣告自己的战利品一样,“师尊。” 他现在喊师尊的语气跟他在床上喊那些不可描述的称呼的语气也无甚区别,柳暮云一听就下意识的头皮发麻。 不过他不太想表现出来自己的难耐,面上还要装作冷淡道:“已经不早了。”但他略带沙哑的声线却暴露了他昨晚的经历。 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用这种声音故作镇定显得有些欲拒还迎,柳暮云说完那句话后,还没等周乾明说什么他便自己红了脸。 周乾明被他可爱得笑弯了眼,恨不得把他搂着揉碎在自己的怀抱中。 按理来说今天便是两人约定好要跟元苌弘见面的日子,但两人窝在床上一时谁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就连往日里非常有时间观念的柳暮云此刻也显得有些“懈怠”。 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了良久,终于柳暮云想起来了自己昨晚上一直没说出口的话,他警觉地把埋头在自己颈窝里耍流氓的兔崽子揪了出来:“我昨天问你的,你出去吃饭又被偷拍发网上了?” 周乾明原本被他扯出来看样子还有点不舍,当他听到这句话后则是明显的愣了一下:“什么偷拍,我不知道啊?” 柳暮云以这么多次两人在星网上走红的经验来看,知道这事估计又要发酵了。 他忍无可忍地把被子下面还在兴风作浪的手抓起来扔了出去:“起来,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周乾明听他如此语气知道自己恐怕是又惹事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身一边去床头拿移动终端一边给自己辩解道:“就吃个饭能有什么大事,您别听那些捕风捉影的话就来说我不是啊。” 柳暮云一边整理自己的睡衣一边瞟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 很快周乾明自己就知道什么叫“捕风捉影”了,还没等他找到那个所谓的偷拍视频,只是当他打开自己的社交账号时,他的后台便被无数的私信撑炸了。 虫族的文字本就不是他的母语,此刻在他看来更是像极了不知所谓的天书。 什么叫“您是不是准备娶别的雌侍了?”“虽然这话可能不该我说,但是我觉得这事您得给柳上校一个说法”。 而且这都还算语气轻的,更有甚者居然直接开骂了:“原本我以为你会是个例外,真是知面不知心,你太让我失望了。” 周乾明被骂的摸不到头脑,也顾不上跟他师尊澄清开脱了,赶紧找到了源头想要把这件事给弄明白。 然而等他终于弄明白的时候,他却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事真不能怪我,”周乾明颇有些无奈地扭头跟柳暮云道,“我可是跟您报备过才去的,现在网上快给我人给骂傻了,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只不过周乾明说是这么说,看起来也挺委屈的,但他心下还是有些高兴的。 要知道放几个月之前,别说因为这点小事骂周乾明一只雄虫了,他们不扭头骂柳暮云都算轻的了。 不过周乾明方才说的话也是为了博取同情心夸大其词了,就算星网上那些虫现在因为误会对他有些不满,但也不敢用什么太过火的话说他。 柳暮云也不是傻子,闻言自然知道他是演的,见他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耷拉着眉眼跟他装可怜,柳暮云眼底也染上了一抹笑意:“你想让我怎么给你做主?” 第96章 表白 柳暮云话音刚落,周乾明还没来及开口两人便听见有什么人给他发来了消息。 周乾明话刚到嘴边便被止住了,当他低头看见那条消息时,他脸上轻松的神色都淡了几分。 “怎么了?”柳暮云见状也收了打趣的心思。 “没什么,”周乾明语气冷淡道,“元苌弘发消息来催了。” 理论上来说双方约定的见面时间确实是今天,但是此刻连中午都还没过元苌弘便发消息来催,未免有点太过心急了。 柳暮云闻言轻轻蹙了蹙眉:“这么急?” 周乾明扯了扯嘴角道:“可不是,恐怕是准备了什么大礼在等着我呢。”不过他说完之后话锋便一转,“不过不要紧,我自有办法。” 他自称有办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柳暮云有些不相信。 虽然他嘴上没说出来,但是周乾明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心思,略略扬了扬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您那是什么表情啊?不相信我?” 柳暮云眼神闪躲了一下挣扎道:“没有,你看错了。” 可惜这点挣扎只能算得上掩耳盗铃,周乾明直接上手,勾着他的腰便把他从床边拖了回来,柳暮云一个没防住便被他按在了床头。 “您都不想知道我出了什么主意,”周乾明做的事流氓事,说的却好似他很委屈一样,“看来您一点都不关心我。” 柳暮云的腰这几天本身就被他折腾的不太好,此刻被他别有用心地掐在手里揉捏,整个人陷在床头的被褥里便软成了一滩,眼角透着不自然的红色,眼底甚至蒸出了几分水意。 不过可能是想到接下来两人的经历难免挫折,亦或者是出于对自己小徒弟无休止的溺爱,柳暮云都被他折腾到这个份上了居然出奇的没恼,反而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抬起手环住了身上人的脖子,用他那本就不怎么清亮的声音道:“我想知道,你现在告诉我可好?” 就连周乾明自己都没听他师尊说过这样的软话,闻言当即便愣了,反应了良久才回过了神,随即立刻便低下头把自己再次埋在了柳暮云的颈窝里。 柳暮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般作态,两人又粘糊了半天周乾明才开口道:“刚好趁着正在发酵的事,一会儿去的时候就借机澄清先把直播给开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想动手也没那么多机会。况且就算是他强迫我把直播给关了,那时星网上的粉丝也都知道我俩在他那里了,但凡我有个三长两短,他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周乾明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压在他师尊身上,脸则是埋在柳暮云的颈窝里,发出来的声音震的柳暮云不自然地想缩脖子。 不过说法的方式不影响内容,柳暮云身上不自在,但心里听了之后对这个法子还是有些赞同的,他沉吟了片刻道:“不错。” 他话音刚落,被他夸了的周乾明便抬起头亲了上来,动作相当流畅自然。 可能是方才元苌弘发来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那边等了半天不见他人影,以为他爽约了,就在周乾明按着他师尊亲得难舍难分的时候,那个没灵性的移动终端居然又响了。 “起...起来!”柳暮云软着腰身抬手把他从自己身上拽了起来,周乾明不情不愿地直起身,见元苌弘又发来了一则信息催促。 他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师尊起来晚了,我马上就到。” 柳暮云恰好直起身看见了他发过去的内容,对他这种拿自己做借口的行为非常的无语,有些无话可说地瞟了他一眼。 两人虽然都清楚地知道即将要赴的是一场比鸿门宴更加危险的邀约,但经历了方才那一遭的耳鬓厮磨后,他两人出奇的没那么多别的想法。 他和往常一样换了衣服吃了饭,周乾明洗完手一边擦一边好奇道:“您要带行李?” 柳暮云正在客厅里看着茶几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他顿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必要,来时如此,走时亦应如此。” 周乾明听他这么说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 “你收拾好了?”柳暮云收回了思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嗯,好了。”周乾明回道。 “那边走吧。” 言罢两人一起走到了玄关处,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屋内熟悉而精致的装潢,随即推开门向机甲走去。 这次因为他方才约好要开机甲的缘故,驾驶机甲的人从周乾明换成了柳暮云。 周乾明坐在副驾上便开始打趣道:“许久未开,您还记得怎么开吗?” 柳暮云正在预启动机甲,闻言他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周乾明:“我闭着眼都比你清楚。” 他很少会说这么内容鲜明的话,周乾明闻言故作夸张道:“那您现在可真是不得了啊。” 柳暮云没接话,回头继续专注在了机甲上。 周乾明见状没觉得自己是在自讨没趣,反而一边发直播预告一边装可怜道:“您是不知道星网上他是怎么骂我的,我这马上就要走了,一世英名不能被这一个误会给毁了,那笑话可太大了,所以待会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柳暮云闻言依旧没接话,只是一边驾驶着机甲开始升空,一边问道:“现在不开?” “现在开才几只虫知道啊,”周乾明回道,“这可是关乎我名节的事情,至少得来点预热吧。” 柳暮云听了知道他是想多吸引一些虫来看直播,这样元苌弘到时候便不好下手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周乾明一眼:“你还在乎名节?” “那是当然的啊,”周乾明原本正在摆弄他终端模拟出来的微型摄像头,闻言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师尊,“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话您都没听过么?” 柳暮云被他逗笑了,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确实。” 周乾明好不容易摆弄好了摄像头的角度,保证能把他两人都照进去,逮着空便继续贫嘴道:“回去之后啊,我看宗门至少得给我发个匾,以褒奖我对您的忠贞不二。” 柳暮云没见过他这种不要脸的:“你准备挂哪?” “挂咱洞府门口啊,”周乾明理直气壮道,“难道您打算赶我走?” 柳暮云扭头看了他一眼:“不赶,只是我看以你的品格,匾恐怕不够。” 周乾明来了兴趣:“那您说?” 柳暮云收回视线,幽幽地来了一句:“回来我让掌门给你在宗门里立个牌坊。” “啧,”周乾明这回却不赞同了,“给我立牌坊那不是咒您么,这不行,还是匾吧。” 柳暮云没想到他的关注点能这么清奇,一时间居然想不出别的话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等到元苌弘忍不住发过来第三条催促信息的时候,航程才过了不到一半。 见他随手便关了聊天记录,柳暮云有些好奇道:“不回?” “不回,”周乾明理直气壮道,“有什么好回的,现在是他图谋不轨我,让他等着。” 言罢他又看了一眼时间以及他不久前发出去的那条“直播预告”的浏览量,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感觉差不多了,于是他一声通知也没有便开了直播。 柳暮云一直没往这边看,压根就不知道他开了直播。 而且柳暮云听他方才的态度,一直以为他发的真的只是预告直播开始的内容,实际上却不然。 周乾明坐在那里编辑了半天的内容岂是一个预告就能概括的了的,那说是一封情书也不为过。 他诚恳且真挚地用他不是那么熟练的语言写了自己在这边和他师尊的点点滴滴,他隐去了两人的真实来历,但是却在其他地方做到了最大的真实。 于是在柳暮云看不见的星网上,看到周乾明那条“预告”的所有虫都知道了他俩是“先婚后爱”的事情,一时间星网再次炸了。 在情爱方面上基本上没有被雄虫主动且温热对待过的雌虫哪受得了这种操作,他中的大部分虫终其一生都没有收到过情书,更不用说真挚浪漫成周乾明那个样子的了。 不仅如此,雌虫中有不少虫在婚前以他的地位以及社交能力是没法接触到雄虫的,故而他虽然没有“先婚后爱”这个概念,但是当周乾明提出这一点的时候,他对此更加疯狂了。 故而当周乾明开启直播的一瞬间,直播间的弹幕瞬间便炸开了: “周雄子你号上那封情书到底是找谁代笔的!!” “甜死我了甜死我了” “我抱着最后一丝理智在挣扎,大家不要被周雄子的伎俩给迷惑了,他可能只是想借机迷惑我的视线,让我忘记他跟雌虫出去吃饭的事情” “你俩居然是先结的婚才谈的恋爱???” “我承认,他这个伎俩很到位,我已经不记得先前的事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俩是谁先喜欢的谁” 周乾明在镜头中笑着看了一眼旁边暂时还一无所知的柳暮云,随即他大大方方地开口道:“没人代笔,我自己写的。我先喜欢他的,结婚前很久就喜欢上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97章 到来 柳暮云闻声带着疑惑扭过了头,只见他那个沉默了半晌的好徒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直播给开了,此刻被他支起来的移动终端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弹幕。 主驾驶和副驾驶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差多少,故而柳暮云能清楚地看见那里面写了什么,他轻轻蹙起眉头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他们方才在问我咱们是谁先喜欢的谁,”周乾明如实回道,“这事不是很显而易见么,我先喜欢的你啊,这还用问?” 柳暮云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他开着机甲又不好频频回头,只能通过弹幕上的只言片语警觉道:“你先前在星网上发了什么?” 周乾明装傻道:“没什么啊,就是预告我开直播的事。毕竟再不说我的名誉就没了,全世界都觉得我对不起你了,我总得有点表示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柳暮云语气不善道。 他抽空又扭头看了一眼弹幕,碍于移动终端的大小,上面的弹幕挤在一起他没法把所有的都看清楚: “不是,周二少您写情书都不给当事虫看的吗” “柳上校别信他的,他撒谎,他在星网上给您写了好长一封情书,内容极其肉麻” “不对啊,别岔开话题,网上传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最后一条弹幕不止柳暮云看见了儿,周乾明其实也看见了,他见状佯装不快道:“不是,你们就这么不信任我吗?那事用脚想也不可能是真的吧,我对你们柳上校的心可是天地可鉴啊,不要造谣,造谣违法的。” 柳暮云原本想开口问他情书是怎么一回事,被他这么一打岔也没问出口,只能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 弹幕也被他带偏了视角,有不少虫原本就非常喜欢他们俩,听完他这一句解释也不管真假他们立马便信了。 但直播间还有一些理智一点的观众,闻言还是不怎么相信他的说法,周乾明故意压了压眉眼,轻轻偏了偏头扬声道:“出去吃饭的事是真,不过我可是给家报备过的,不信你们问我家那位。” 言罢他朝柳暮云那边扬了扬下巴,他不是第一次在直播中这么称呼柳暮云了,但那些虫听到这个称呼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柳暮云闻言则适应良好,按着先前说好的要给他徒弟“出头”,他配合地点了点头:“嗯,确实报备过。” “这次总该相信了吧,”周乾明略显委屈地扭头对镜头道,“为什么要跟雌虫出去吃饭?” 周乾明在此之前着实没想到他的这群粉丝还有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但他略微一想,觉得趁这个机会刚好可以把此次直播的真实目的给表白一番,于是他也没遮掩,直接诚实地回道: “其实那只雌虫也不算我的朋友,是一个粉丝介绍来的。哎,你们先别急啊。 我先前直播的时候不是说我雌父在他公司里给我找了个实习的地方么,说句实在的,这么多年了,他也是头一次这么关心我,我也不想给他丢脸,就找了个从事过那个项目的前辈,想先学习学习,到时候上坡不至于掉链子。 谁知道吃个饭都能被你们误会成这个样子。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可真是冤枉死了。” 他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装的,亦或者两者都有,看起来确实像是被冤枉的那副委屈样,搞得看直播的虫一时心虚不已,想到自己误会他的样子脸上便有点挂不住。 好在直播间只显示直播者的脸,不显示他们的,不然不知道多少虫要羞愧难当了。 周乾明趁机开口道:“我现在就在去公司的路上,你们要是不信,直接到地方开直播给你们自证清白。” 弹幕这么一听来劲了,一边道歉一边起哄道: “不至于不至于,您一直都是清白的,是我们误信了谣言,但是这直播吧,开着也挺好”“挺好+1,不是我们不相信您,主要是没去过天权集团,想长长见识” “长见识好啊,我也想,乡巴佬没进过城,更别说元总的公司了”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直播开着吧” 周乾明见状笑道:“别别别,就是个误会,谈不上谁错了。”他说到一半又看了一眼旁边专心致志开机甲的柳暮云,随即继续道,“而且就算有错那肯定也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单独跟别的雌虫吃饭让大家误会了,下次再有这种场合肯定带着我们家暮云一块儿去。我对柳上校的心可是忠贞不二,对吧柳上校?” 他前面的话听着还非常像个人样,越到后面越离谱,那自我约束的方式都快赶上某些已婚的雌虫了,柳暮云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有点无奈地应声道:“对。” 弹幕在他说话的时候反应异常激烈,但可能是误会解除了,这些观众一直关注的问题得到了解答,他们的心情也得以放松了下来。 但他们不放松不要紧,这一放松,柳暮云比往常略显低哑的声音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方才柳暮云说实在也没少说话,但他们所有的心思都在于周乾明刚刚发的“情书”以及他疑似干了对不起柳上校的事情,以至于连柳上校本人的异样都被他们给忽略了。 但是当一切问题被发现都只是个误会后,他们终于回过了神,即便柳暮云此刻只是说了一个“对”字,但依旧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嗑到了嗑到了,长长久久,天造地设,以后谁再造谣吃我一拳” “虽然我也嗑到了,但柳上校的声音是不是有点问题?还是我终端的音效出问题了,我怎么感觉他有点哑?” “刚刚没注意,现在一听确实,柳上校感冒了?” “感什么冒,问这话的是亚雌吧,你见过有哪只雌虫会感冒的,而且还是只军雌” “应该不是感冒,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这破路都能开,但应该不至于吧” “woc我还反应了两秒,难道是把嗓子叫成这样的?不至于吧,柳上校可是军雌啊” “军雌怎么了,你这是在质疑周雄子的能力吗?” 周乾明眼见弹幕差点吵起来,但他的嘴角却忍不住想要往上扬,他甚至没有出声制止的意思。 故而当柳暮云没听见他说话,有点奇怪地抽空扭头时,弹幕甚至已经开始写小作文了。 在镜头中,数万观众眼看着柳暮云的脸从白皙到透红,终于,柳暮云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道:“周乾明。”那言语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周乾明这才收了嘴角的笑意,但他眼底的笑意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好了好了,你们真是看见什么事都能往别的方向想。他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们少说两句吧。” 但他这话无疑于火上浇油,那群虫听了非但没有停止议论,反而更加激动了起来: “懂了,什么都不说了,周乾明牛逼” “大胆,居然敢直呼雄子的名字,但其实我也想说,周雄子牛逼” “我有个朋友,想当你们家的摄像头” “军雌啊,这可是军雌啊,好家伙,我除了牛逼不知道该说什么” “嗓子尚且如此,我就想知道身上得是个什么状况” “卧槽说的对啊,我有画面感了” “你们再说下去管理员要来收小孩了” “管理员来之前我感觉柳上校要暴走了” 被一群观众拿着开涮的柳暮云没暴走,只是手下略略一用力,把机甲以一种垂直的角度猛地往下降了下去,颇有些周乾明开机甲的风范,只能说不愧是师徒。 连周乾明都被他搞得愣了一下,直播间的虫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从两人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是人因为失重展现出来的状态还有机甲舱内的一些摆设的样子是不会骗人的,直播间的虫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了柳暮云降落的姿态之猛。 柳暮云用了不到平时一半的时间便完成了降落,以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开口道:“到了。” 听到他这一声,直播间的那些虫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可能是柳暮云面无表情猛地降落的姿态吓到了他们,这次当他们反应过来后,讨论方才那些事的弹幕着实少了不少。 周乾明见状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感慨省事不少。 两人坐在机甲上略微整理了一下便推开舱门走了下去。 弹幕见周乾明居然真的如同方才说的一样没有关闭直播,一时激动不已,半晌没缓过来劲儿。 整个悬停坪大致看过去比原主的别墅都要大上好几圈,上面错落有致地停放着各种规格的机甲,甚至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还放着军用机甲。 两人下了机甲之后只见不远处元苌弘带着数只穿着得体的雌虫走了过来。 整个悬停坪大致看过去比原主的别墅都要大上好几圈。 周乾明不动声色地收了目光,故意抬起了手里的移动终端,以便元苌弘能清楚地看见。 果不其然,元苌弘的脚步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周乾明见状毫无诚意地笑道:“雌父,不好意思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没有让您等太久吧?” 第98章 实验体 周乾明可能生怕元苌弘看不见,手里的移动终端差点举过头顶。 他喊出来的那句“雌父”假到连柳暮云都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然而看直播的那些虫对他们身上发生的事并不知情,大部分虫平生都是头一次见元苌弘这样身份的雌虫,一时难以扼制心头的激动,弹幕刷的飞快。 元苌弘听到周乾明那句话后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脚步恢复了正常,面色装出几分疑惑道:“这是在做什么?” “哦,这个啊。我来的路上他们央求我开个直播,我本身说路上就下播呢,但他们听说我要来您公司实习之后,非得让我再播一会儿,我实在没办法,您不会介意吧?”周乾明装的跟真的一样,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元苌弘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以他的头脑,即便不知道具体的也能大概猜出来。 故而他面上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继续演戏道:“怎么会呢,进项目组之前当然可以了。不过以往的新闻媒体也没少拍,主楼实在没什么看的,你的粉丝们可能都看腻了。” 周乾明心里知道真的进了组之后就不会再让他拍了,但是能得到这样的妥协他已经很满意了。 “肯定就是路上随便拍拍,”他假笑道,“项目组内的实验内容都是机密,我怎么可能往外传呢。” 两人站在镜头前面互演,柳暮云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抬起脚往正门走去,看起来是懒得跟他们一块儿飙演技。 周乾明见状连忙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元苌弘,随即举着他的终端快步跟了上去。 离开镜头,元苌弘的脸色霎时便冷了下来,他在原地站了几秒,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他的秘书站在不远处,见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最前方的柳暮云作为他儿子的雌侍却完全一幅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秘书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点弹幕比起这位秘书来说倒是见识多了不少: “啊这,直接把元总留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好?” “这合理吗?放别的虫身上我不知道,但是放到柳上校身上,我只想说,这很合理” “总感觉哪里不对啊......我记得先前一个视频不是说元总不怎么喜欢周二少的吗,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个样子?” “对于柳上校的操作我已经麻木了,甚至有种不愧是你的感觉,我是不是被洗脑了?” “+1,我也” 周乾明走路的时候没空看弹幕,不过就算他看了估计也不会阻止他们。 在弹幕怀着各种心思隐晦地讨论着柳暮云如此态度的缘由时,元苌弘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过来。 他的秘书站在原地为难了半晌见他终于走过来的时候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一行人之间弥漫着难以描述的气氛走进了天权集团的公司总部。 一进入大厦,扑面而来的奢华感直接便震碎了直播间内一众虫的理智,方才还在嘀嘀咕咕讨论着豪门隐秘的弹幕瞬间转了个方向,各种震撼之词溢于言表,充分从侧面彰显了什么叫商业帝国。 但周乾明和柳暮云都没什么心情欣赏这处大厦内部表面上的壮观。 元苌弘好似已经拾掇好了自己的心情,他好似没有看见身旁两人不大想开口的神色,只是自顾自地介绍道:“这里便是整个集团的核心地区了,你小的时候我带你来过,不过你现在可能就不记得了。” 周乾明莫名其妙被他当着镜头的面在辈分上占了个便宜,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于是就在元苌弘的背景板介绍声下,一行人穿过华丽到有些不实的前厅,朝着真正的目的地走去。 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元苌弘语气吻合地让周乾明把直播给关了,直播间的虫什么都不知道,闻言一起失落地在弹幕中表达了他们的不舍。 周乾明做这一看似多余的举动的目的此刻已经达成了,他顺着元苌弘的话头又安抚了一下弹幕,随即才按照他的要求关了直播。 当直播被关掉的一瞬间,元苌弘脸上的和善尽数消失,眼底的冷意浮上水面。 他这副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倒是没让周乾明师徒有什么看法,只是把他自己的秘书给吓到了。 那亚雌秘书见状神色难以掩饰的一僵,似乎没见过自己上司这般作态过。 好在元苌弘带着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程后不远处迎上来了一只看似已经等了很久的雌虫:“元总,您可算来了。” 元苌弘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扭头对他的秘书道:“你留在这里,不用继续跟着了。” 那亚雌秘书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依照他的意思留在了原地。 元苌弘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跟那只穿着白大褂的雌虫道:“准备的如何了?” 那只雌虫似乎对周乾明两人的到来漠不关心,或者说早有准备,他闻言只是向元苌弘微微颔首,随即回道:“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那便好,”元苌弘语气略微有了些起伏,“走吧,不要耽误时间。” 周乾明原本以为喊他们过来的目的是做实验,毕竟先前他得到的消息都是元苌弘手下极其缺少实验体。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元苌弘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周乾明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随即扭头和他师尊对视了一眼。 柳暮云显然也看出来了这其中的蹊跷,但两人最终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当一行人终于来到所谓的实验室时,他们已经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转弯了。 整个大厦就如同一个巨大且豪华的迷宫,周乾明完全不知道元苌弘这么设计的意义,他就不怕平时走路把他自己也给绕晕吗 那扇白色的机械门打开的一瞬间,冷气夹杂着实验室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内里的灯光也是苍白的冷调。 元苌弘抬脚便走了进去,跟在他身后的周乾明见状却是顿了一下,他总感觉这处地方的气氛有些阴冷。 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正所谓来都来了,自然不能让人看扁了。 于是他迟疑了不到一秒便抬腿走进了这间实验室。 他进去的第一感觉就是冷,这种阴冷感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他略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其中大部分的设施他都看不明白,但整体的摆设绝对称不上整齐。 从门口延伸出来的道路实际上非常狭小,两旁纷杂地摆放着各种器械,地上的光缆和电线扯得到处都是,周乾明一边看一边抬手虚虚地拉着他师尊的手臂,以防他被绊倒。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程后,那些用途不明的器械才逐渐减少,等到两旁再也没有那些东西时,整个道路颇有些豁然开朗的样子,只不过周乾明的心情却没有和路一样豁然开朗,因为他看到了道路尽头,苍白的灯光下站着的一众如行尸走肉般的研究员,还有旁边那架看起来如手术椅一样的设备。 这不是一幅让人舒心的画面,故而周乾明见状说出了他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这和元先生口中描述的研究停滞......似乎有些不同啊。”他顿了一下后扭头看向元苌弘,“你似乎是早有准备?” 不远处站着的几个研究员身着和面前这只雌虫一样的白大褂,但他们似乎没有听到周乾明不善的发言,依旧兢兢业业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元苌弘闻言则是笑了笑,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他的笑容绝对称不上和善:“那可能是先前我的描述让周先生产生了一些误会。这样,羽化项目目前的负责员就在面前,你有什么问题不妨问他,直到你的疑虑打消为止再开始我们的合作也不迟。” 元苌弘这话说的可谓是胸有成竹,俨然一副“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让你死个明白”的样子。 周乾明却没有和他预想的一样暴跳如雷,而是思索了几秒后真的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虑:“那么这位先生,请问今天所谓的合作,指的具体是什么呢?” 他这话是对着那个所谓的“负责者”说的,那只雌虫看起来倒是和不远处那一些“木偶”不太一样,他闻言礼貌地回道: “您二位只需要配合我们注射临床用的药剂就好,其他的不劳烦二位动手。” “这药剂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周乾明继续问道。 那位负责者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元苌弘,见元苌弘没有阻拦的意思,他才转头回道:“药剂是由被改造过的量子团构成的,具体作用实际上是在四维层面上将大脑内的意识抽离,进而与在同一纬度上的另外一个个体进行转换。” 那雌虫见周乾明听得云里雾里的,便换了种说法:“相当于在三维空间中将一张白纸折叠,原本粘在上面的一粒米便会随之粘到折叠后的对应点上。” 第99章 争夺 这句话周乾明勉强听懂了,但由此却带来了一个新的疑问:“既然你们的研究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又为何要找我们?” 这次回答他的虫从面前的这只研究员变成了元苌弘本人:“骨肉分离之痛想必周先生是明白的,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儿子罢了,其他的别无他求。” 周乾明闻言没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他的虚伪,面上则继续质疑道:“既然如此,那么成功率想必也是有保障的了?” 元苌弘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那只研究员,只听那雌虫语气平稳地回道:“先前我们已经在不少虫身上实验过了,成功率已经从百分之五十升到了百分之八十。” 这话和元苌弘先前说的可谓是大相径庭,周乾明立马便警觉了起来,皱眉道:“那些成功的实验体,现在在何处?” 既然已经成功了,那按理来说此时在虫族世界的修真者应该不会少才对,为何直到现在他们除了元苌弘再没见过别的虫? 周乾明在心下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果不其然,那雌虫看了一眼元苌弘后神色如常地回道:“药剂能起作用的概率本就不是百分之百,而大多数通过这一方式能过被转换到本空间的个体却都因为精神力低下的缘故不能稳定存在,故而最终真正适应第二次实验的也只剩下两位了。” 这话说的含蓄,周乾明却是听懂了,等于说那个药剂打下去之后,有没有作用还另说,估计大部分被打了药剂之后都没什么反应,这可能就是原主为什么被拉去做实验却又能安然无恙地该干啥干啥的原因。 而那些能够被他们以这种方式交换到这个世界的人大部分却又都是普通人,他们的灵魂没有经过淬炼,本就脆弱,再经他们这一拉扯,能被交换的数量微乎其微,最终被交换过来还能稳定存在的居然就剩下周乾明和柳暮云两人了。 当然,在周乾明看来,这里面至少还得包含一个元苌弘。 这下子元苌弘此行的目的便明了了,他废了这么大的力,筹备了这么多物资,归根结底的目的就是他也想回到修真界,但是他不断改进药剂,最终“替换”过来的却都是些灵魂质量不稳定的凡人,只能撑得住他第一步实验,却撑不住关键性的第二步实验。 而实验过程中愿意给他做实验体的虫也越来越少,导致他不得不对原主以及原主的未婚夫下了手。 原主的未婚夫很可能在被做了实验后没有什么反应,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才通过某些手段逃离了这边。 事实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了这只研究员的说法,但周乾明依旧没有办法相信这玩意的安全性。 那研究员见他的态度如此坚决,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元苌弘。 元苌弘思考了片刻后道:“也罢,你们把先前的那些视频拿出来给周先生和柳上校看一下。” 不远处站了良久的那些雌虫闻言依照着他的指示找出了那段所谓的视频。 视频中,一只亚雌顺从地被绑在那架座椅上,当第一管蓝色的药剂被注入的一瞬间,那只亚雌的双眼瞬间睁大了几分,随即过了可能有五秒,他猛地从原来躺着的地方想要坐起,当他震惊地发现自己起不来的时候,他带着不可掩盖的惊恐用周乾明熟悉的语言说出了一句:“你们是谁?!” 那是一句非常标准的修真界话语,标准到周乾明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而后那群身穿白大褂的雌虫似乎对这种情况身经百战,他们立马拿出了另外一管红到诡异的药剂扎了下去,那个原本瞠目欲裂的实验体就像一个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机器,僵持了良久后突然熄了火。 周乾明皱着眉看着视频中的一切,直到那人,不,应该说那只虫再次睁开眼,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随即开口用虫族的语言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研究员们见状居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们看起来有些激动地询问了他一些问题,其中包括他在方才交换过程中看到的景象。 那只虫看起来还是有些迷离,但他还是用自己匮乏的语言描绘了自己看到的画面以及把他喊醒的人,从他的描述中周乾明敏锐地察觉到,那就是已经变成废墟的炼狱阁。 研究员们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他们从这些问题中得知,两边的时间流逝似乎是不同的,从他们这边看来似乎只有五秒,但这只虫在那个空间已经呆了近五分钟。 周乾明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换算了一下自己来这边的时间,发现要照这么算,那边的时间至少过了十年。 他强行想要按下自己的心思,不让自己去想在修真界,那只傻逼雄虫如果没有死的话,他用着自己的身体到底干了些什么,但他压抑了许久还是没忍住,脸上的神色都冷了几分。 柳暮云站在旁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他见自己师尊看过来,连忙勾起了一个假笑,实际上心里还在思考自己的一世英名是不是已经被毁完了。 视频的后面和前面大差不差,都是一些实验体在几秒内完成两个实验的录像。 看到这里周乾明大概明白了,等于说这些人的灵魂强度不足以让他们达到稳定状态,这些研究员便在极短的实验内连续注射两支药剂,以检验他们的效果。 照这么看,那第二支红色的药剂如果注入他们两人的体内,那他们基本上就能返回修真界了。 但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只是在这个空间看到的景象,谁知道那个从修真界被强行带过来的灵魂在返回的时候又是不是已经消散了,毕竟元苌弘自己都不敢试。 然而就在周乾明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旁边沉默了良久的柳暮云却突然开口道:“把视频关了。” 周乾明听到他开口心下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错觉。 元苌弘闻言则怔了一下,但他还是一挥手按柳暮云说的让那些雌虫把视频给暂停了:“柳上校有什么想法么?” 柳暮云用那双冷淡到留不下任何倒影的眸子看着他:“没有,我会配合你的实验。” 他这里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周乾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您说什么?” 柳暮云闻言似乎有些犹豫,出于某种心理不大敢看他的小徒弟,他顿了几秒后没有接话。 元苌弘见状非常有眼色地开口道:“如您所愿,当实验成功后,我会把周先生送到您的身边。” 周乾明脸色几乎是瞬间便冷了下来,然而就在他准备暴起的一瞬间,却见他师尊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看起来似乎他另有打算。 周乾明被他一眼看的冷静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师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还是冷静了下来,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元苌弘似乎对此非常满意,他扬了扬下巴那些雌虫便知道了他的意思,走上前便要将柳暮云拉到那个座椅上。 当其中一只虫的手快要触碰到柳暮云时,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虫的身上,就连在这个见不得天日的地方呆到近乎丧失了情绪的雌虫都被他看的一僵。 柳暮云收回眼神走到了那个手术椅一般的器械前,他冷淡地开口道:“我不喜欢束缚。” 一开始的那只研究员闻言连忙开口:“这个是为了防止从您身体内苏醒的个体对研究员发起攻击......” “他认识你们,”柳暮云打断道,“所以没有必要。”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然而那些研究员闻言却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最终还是元苌弘开口道:“柳上校说得对,不用循规蹈矩了,直接开始吧。” 周乾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师尊径直走上前,直接坐在了那个座椅上,旁边的雌虫们也恢复了动作,如同一批机器人一样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药剂。 他们从一个类似冰柜的东西中拿出了数瓶用途不明的晶体,周乾明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他知道自己的师尊另有目的,却不能真的让他打下这一管安全系数不明的药剂。 在那些雌虫的调配中,一管和视频中别无二致的药剂逐渐成型。 当他们将一切都准备好,拿着那管药剂准备朝柳暮云的手臂上注射时,周乾明瞳孔骤缩,脚下一发力就要上前阻止,但是他师尊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柳暮云一改方才宛如漠不关心般的姿态,抬手便捏住了那只雌虫的手腕,那雌虫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一时愣在了原地,就是这愣神的一瞬间,柳暮云猛地夺过他手中的药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从手术椅上跳了下来。 他的目标简直清晰到不能再清晰,这下不止是周乾明意识到了他师尊的目的,就连元苌弘也清楚了。 元苌弘的反应自是比他手下那些经年不见日月的研究员要敏捷许多,他几乎是在柳暮云动手的一瞬间就绷直了身体,猛地想要往身后撤。 但周乾明在意识到他师尊目的的一瞬间便也展开了行动,只见他倏然转身,一把便将后撤的元苌弘按在了原地。 柳暮云的身体素质在雌虫当中都是罕见的,这点距离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几乎是周乾明将元苌弘按倒的一瞬间,柳暮云便已经到了两人面前,他握着那管鲜艳欲滴的药剂,一点犹豫也没有便扎了下去。 元苌弘可能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瞬间,但师徒二人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 当那管药剂注入了将近一半时,元苌弘以两人都没想到的力道猛地挣脱了他们的束缚,周乾明甚至直接被他甩到了地上。 连柳暮云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元苌弘几乎是以压倒性的力量夺回了那剩下的半管药剂,在拉扯间将针管扎在了柳暮云的手臂上。 第100章 盒饭 情况可谓是千钧一发,周乾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随即他立马挣扎起来想要上前,然而就在他起来的那一刻,剩下的小半管药剂瞬间被注入进了柳暮云的身体里,随即周乾明面前的两人就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突然僵在了原地。 只有一瞬间的时间仿佛突然被拉长到了无限的长度,周乾明感觉自己的心跳都随着两人的动作安静了下来。 静谧中他对自己的动作毫无察觉,待他从混乱中回过神的时候,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师尊的身后,柳暮云恰好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 周乾明剩下的那些理智也被这一砸砸得回了笼,见元苌弘也倒在了地上,他的神色猛地一凛。 眼前的事实际上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当周乾明在电光石火间冷静下来并且做好决定的时候,身后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才堪堪有了动作。 但为时已经太晚了,周乾明一手搂着柳暮云的身体,一手在身后那些雌虫攻上来之前掐在了元苌弘的脖子上:“都别动!” 他的语气算不上和缓,屋内瞬间再次重归寂静。 他冷眼看着眼前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元苌弘,并没有给旁边的虫施舍一个眼神:“按你们的实验情况来看,他们什么时候会醒?” 研究员中的领导者迟疑了片刻如实回答道:“如您方才在视频中看到的,一般情况下几秒钟就会苏醒,但那是在注入了整管药剂的时候,我们...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故而无法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周乾明和他们对话的时间加起来都不止几秒钟了,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任何异样,那么按这些研究员说的,很可能这半管的剂量根本不够,导致的结果便是眼下的情况。 周乾明在意识到眼下所代表的一切后,整个人瞬间从手指凉到了心底,他像是猝不及防地被眼前这桩现实给砸懵了,一时半会儿心底那股巨大的悲伤还没涌上来。 在这档口间他少见地失去了语言的能力,那些研究员见状好似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们说到底不过就是元苌弘手下的工具,现在没了元苌弘这个使用人,让他们自己做出点动作来那简直是太强虫所难了。 周乾明一手搂着柳暮云的身体,另外一只手则掐着元苌弘的脖子,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手下代表着生命力的呼吸在逐渐消失,而他施加于脖颈上的力道根本称不上重。 他的理智随着巨大的悲伤渐渐回笼,他不敢收回手去试探怀中人的气息,他甚至强行自我安慰道,说不定师尊他已经回到了修真界呢。 就在他如此思索着的时候,怀中突然传来了一点微乎其微的动静,周乾明几乎是瞬间便松了那只掐着元苌弘脖子的手,连忙低下头看去:“师尊......!” 旁边干站着的雌虫在这个时候发挥了身为工具的作用,上前想要将被周乾明随手扔在地上的元苌弘扶起来,但周乾明即便是有些心急如焚,依旧没让他们得手。 在周乾明期盼的目光中,当他怀里的人缓缓睁开眼时,两人对面的地上躺着的元苌弘也有了些许动静。 那双眸子带着疑惑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周乾明到了嘴边的第二句“师尊”倏然卡在了喉咙里。 ——那不是他师尊。 他怀里的那个人,不,应该说那只虫在很快的时间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挣扎着推开了原本抱着他的周乾明,一边咳嗽一边转头打量着周围的情形,当他看见不远处和他一样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元苌弘时,他瞬间便睁大了眼。 随即他以一种周乾明都没想到的速度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掐着元苌弘的脖子将原本想要站起来的虫再次按回了原地。 “——咳!”元苌弘被他掐的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周乾明一时半会儿没能理解面前这副景象发生的原因,他犹疑地站在原地开口道:“......你是?” 面前的这副场景那只虫显然没空搭理他,他问出的这句话在一开始也不出所料的落空了。 眼看着那只从柳暮云身体里苏醒过来的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自家上司给掐死了,那群研究员终于不用投鼠忌器了,一窝蜂全部涌了上来。 不过虽然他们都是雌虫,但雌虫和雌虫的体质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周乾明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只虫随便腾出了一只手便解决了冲上来的所有雌虫,倒不是说这虫比他师尊厉害到哪里,主要是他的狠劲跟柳暮云本人形成了巨大的差异,导致他整个人落在周乾明眼里有了种巨大的反差感。 那些研究员一个个都像真正的虫子一样被那只虫挨个碾过去,眼看着元苌弘就要被他掐死了,最终救了他的还是他自己。 谁都没想到元苌弘还有力气能挣扎着说出那句话:“......我若是死了...你徒弟.....咳咳...不对...应该说我儿子......可就回不来了......你也会死在这儿...” 那只虫闻言一皱眉,手下不由自主地松了一些,周乾明见他如此连忙道:“他在唬你,药应该是有用的!” 未曾想元苌弘听他这么说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声冷笑:“哼......”他的脸色因为窒息而变得非常难看,但这依旧不影响他继续开口,“药剂中缺了......缺了一部分...没有我...你们找不到的......” 周乾明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他知道元苌弘肯定不会这么毫无防备地带他们进来,但他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在药剂上动手。 毕竟按之前的逻辑推测,他明显就是要那他们两人试药,既然如此,就不应该再在药上做手脚才对。 ...不对! 周乾明猛地回过了神,如果此刻两人体内的灵魂都已经被交换过了,那此刻的元苌弘又是如何知道药剂有问题的?! 果不其然,元苌弘感受到施加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小了不少,他的呼吸也因此变得顺畅了起来:“好久不见......” 那只虫只是松了力道,但是并没有把手从他的脖子上拿起来。 “我很好奇,”元苌弘并不在意他的做法,“先前...不,就刚才还在你身体里的那个人,将一管药剂分开注入进了我们两人的身体内,但是你和他替换了,我依旧在这里......你对另一个世界的我做了什么吗?我的好儿婿。” 周乾明听到这话蓦的意识到了真相,眼前这只虫才是他师尊一直用的这具身体的原本拥有者,也就是原主的那个未婚夫,而元苌弘,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昏厥后没有任何替换,依旧保持着原有的灵魂。 这是怎么回事?周乾明有些不解。 但很快就有虫为他做了解答。 “杀了而已,”那只虫用比柳暮云还有冷淡几分的语气道,“你在药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元苌弘似乎对他的所作所为早有猜测,闻言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震惊,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平复下来后幽幽道:“......看来,我是回不去了。” 周乾明敏锐地从他语气中察觉出了不对,果不其然,下一秒元苌弘便突然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也别想回去了。” 那只虫倏然冷下了脸,手下猛地发力,还是没防住,只见元苌弘突然拽下了自己袖口上的一枚扣子,随即那几个本就看起来不怎么像活物的研究员顿时便如同断了电的机器一样软倒在了地上,其中就包括一开始带他们过来的那只雌虫。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辣,周乾明见那些研究员不知死活,若是元苌弘再被这只虫掐死了,恐怕药剂的做法再没人知道了,故而他连忙上前想要把那两人拉开:“且慢!” 好在那只虫也明白当下的局势,见状手下的力道便松了,元苌弘被他如同破旧的物件一样随手丢在地上,连声咳嗽,和不久前的模样可谓判若两人。 周乾明生怕这个看起来和他师尊一模一样的虫手下没个轻重直接把元苌弘给掐死了,他回不去修真界事小,主要是元苌弘不知道在药里面动了什么手脚,谁也不知道这玩意会给他师尊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按理来说元苌弘自己也用了那管药,他应该不至于把自己的性命也置于不顾。 很可惜在周乾明想到这里的一瞬间,原本被扔在地上还在咳嗽的元苌弘突然好似被什么东西再次卡住了脖子,发出来的动静就像是破了的风箱鼓风时露出的气声一样。 周乾明心下直呼不好,立刻低下头想要去看他的情况。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元苌弘在发出了那几声动静后突然停了下来,在周乾明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软到在了地上。 第101章 双行线 周乾明见状第一反应不是凑上前检查元苌弘的死活,而是连忙扭头去看那只虫。 好在那只虫依旧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周乾明见状松了口气,随即才想起来现状的可怖。 回过神的他马上便凑上前想要探测元苌弘的死活,就在此时,身后的虫开口道:“不用看了,已经死透了。” 周乾明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二次发育,”那只虫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漠,“可以看到一些普通虫看不见的东西。” 周乾明这下子更惊讶了,不对啊,他心说,我师尊之前怎么没有表现出来。 似乎是看透了他心里的疑惑,那只虫一边俯身去捡那支药剂一边开口道:“他可能还不熟悉这具身体。”言罢他好似没看见这一屋子的死虫一般,走到那些已经没了呼吸的研究员身旁,蹲下翻找着什么,半晌终于让他找出了一个微型的纳米机器,他娴熟地掰开针管,用那个微型的机器将残留在针管中的药剂给收集了出来。 周乾明眼看着他做完了这一切,肚子里积累了一堆问题,见他终于做完了一切,他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这么娴熟?还有......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那只虫闻言拿着那个微型机器从地上站了起来,扭头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复杂:“我之前是他手下的实验体,我...没有名字,作为实验体时的代号是十七,和你师尊一样...姓柳。” 电光石火间,周乾明便把他的话同他已经知道的信息串联在了一起。 那么一开始,所谓的原主的未婚夫为什么会是个毁容的雌虫就好解释了,很可能就是在元苌弘手下作为实验体时发生的意外。 “那么,十七先生,”周乾明看着他师尊的脸这么喊有点不自然,“大概的事情经过我其实已经知道了,想必您在,嗯,修真界也对我们的事情有所耳闻。既然我们都清楚,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柳十七点了点头,周乾明见状继续道:“那支药剂肯定是有问题的,但当下参与研究的虫可能已经死完了,我师尊他虽然可能已经回到了修真界,但是一来药效不明,二来剂量不够,我倒是有只认识的虫可能对此有一点研究,但是不保险...您对此有什么想法么?” 柳十七沉吟了片刻扭头看向了地上的虫:“我只是作为曾经的实验体对一些研究的手段有所了解,但是真正触及到药剂本身的事情,抱歉,恐怕我无能为力。” 周乾明的眼神倏然便暗了下来,但他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思,开始垂眸考虑起联系之前那只研究员的可行性来。 柳十七见他如此关心柳暮云,心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也随之黯淡了一下,不过那点心绪转瞬即逝,他恢复之后立马便提出了眼前的另外一个问题:“你打算如何处置?” 周乾明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师尊,闻言反应了两秒才疑惑道:“什么?” 柳十七叹了口气,那副样子倒是和柳暮云有了一丝微妙的重叠,他朝着元苌弘倒下的地方看去,罕见地用大白话解释道:“天权集团的实际掌权者死在了这里,你作为他名义上的亲子......” 周乾明这才意识到眼前这桩事的棘手之处,他一个常年沉溺于修行的剑修,在俗务方面也就比他师尊好一点,此刻面对这种状况自然也没什么想法。 他皱紧了眉头,有些不耐地“啧”了一下:“先...压着吧。” 他这话说的颇有些犹豫,柳十七立马就听出来了他的不确定以及生疏。 见状柳十七轻轻地摇了摇头:“纸包不住火。” “那你说怎么办?” 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语气毫无波澜道:“元总以身试药,不幸罹难。至于那些研究者......他们的命,没有虫会在乎,找个地方埋了罢了。” 周乾明听了之后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赞同道:“这群研究员死的不明不白,死后还没能给个归宿,我觉得不行。再者,元苌弘试药把自己给试死了,这也太假了。” 柳十七扭头看向他:“你有更好的办法?” 周乾明皱着眉思索了半天,发现确实没有。 他更擅长于动手而不是在这儿跟什么人虚与委蛇,让他撒谎估计比登天还难。 但他还是觉得对于那些研究员尸体的处理不太到位。 两人在这件事情上意见不合,僵持了片刻后柳十七妥协道:“元苌弘死于试药,至于剩下的那些研究员,我会把他们送回家的。”柳十七回道,“你只需要发个声明,别的不需要你关心。” 周乾明听到这里愣了一下,眼前的这只虫可谓说事无巨细地把事情都给安排好了,跟柳暮云简直天差地别,但是他看起来却比柳暮云还要冷淡,似乎就好似完全没有感情一样,随即周乾明有些古怪地开口问道:“你不想我跟你那个......就我这具身体的原主换回去吗?” 柳十七闻言静了半晌才开口道:“他可能不是很想见我。” 这下子更勾起周乾明的好奇心了,就以他跟这只虫这一会儿的交流来看,他师尊在修真界的名声估计不会被败坏到哪里去,但是周乾明自己就不好说了,就原主那种三妻四妾还不知悔改的架势,啧。 周乾明其实是想开口直接问的,但看柳十七这副表情完全是一幅不远多说的样子,作为一个非常会看人眼色的人,周乾明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按照柳十七设计的路线,他们有条不紊地收拾起了残局。 天权集团的实际领导者突然暴毙,这自然不是谁都能接受的,或者说大部分虫都不接受柳十七给出的所谓试药试死了的事情,但是当尸检报告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利益方都闭了嘴。 ——元苌弘死于心梗,鉴定结果甚至跟什么药剂没有任何关系。 那些利益方一开始可以称得上狂喜,因为这份报告可以证明柳十七在说谎,至少元苌弘不是试药试死的。 但很快他们就被迫闭嘴了,因为就算不是试药试死的又如何呢? 心梗,这死法在虫族中简直称得上千年难遇,更何况还是在雌虫身上。 但就是这种千年难遇的死法导致这件事没了别的虫再置喙的地方,这种病至少在现阶段绝无他杀的可能性。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元苌弘手下那些不成功的实验体也是死于心梗,这也是为什么羽化项目一批又一批地往外拉尸体,却始终没有执法者找上门的原因。 一方面元苌弘确实只手遮天,另一方面,实验体本质上死于灵魂衰竭,表现在实体上就是心梗,但虫族的科技又不能监测灵魂,最终也只能像当下对待元苌弘一样,草草地了解那些实验体的死亡原因。 最终元苌弘自己死的如此仓促,就连死亡的原因都和他手下那些亡魂一样,颇有些拙劣模仿的滑稽感。 他穷尽一生想要回到那个有望成仙的世界,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周乾明从当天就开始联系伊卡,他急得恨不得连夜跑到人家家找他,可惜再怎么急也得等到伊卡有空。 当天晚上,一众得知消息的虫恨不得把大厦给集满,其中还不包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些媒体。 周乾明别说回家了,睡都没地方睡。 柳十七说的是让他不用管这事,但他出于自己的脾气却没办法真的不管,一边在心底痛骂元苌弘一边忙前忙后,期间还得胆战心惊地看着柳十七,生怕他一眨眼的功夫那只虫就也发了心梗。 他冥冥之中总有种感觉,要是柳十七没了,那么可能已经回到修真界的柳暮云或许也会出问题。 抱着这样的心思,周乾明一有空就会对柳十七问道:“你感觉如何?身体还好吧?要是不行你就去睡会,待会儿的采访我来应付。” 柳十七偶尔听他这么说一两次还好,听多了之后表情终于忍不住变得有点古怪起来,周乾明见状意味他对自己有什么意见,连忙摆手道:“我就是害怕你有事我师尊那边也跟着出事.......毕竟元苌弘在修真界的...嗯...半身死了,他也跟着没了,当然,你要是嫌我烦我就不问了。” “没有,”柳十七收拾好表情后回道,“只是有些羡慕你们的感情。” 周乾明闻言眨了眨眼,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十七先生和原主可能有点事情。 在之后的一周中,周乾明从只言片语中大概了解到了这两位在修真界发生的事情,柳十七也从他的口中得知了虫族世界发生的一切。 当他得知两人在这边已经成婚后,柳十七的眼神难掩惊讶,半晌后他才开口道:“你...很爱你的师尊。” 周乾明闻言立马点了点头,随即他反问道:“你们俩呢?我之前听说......你不是他的未婚夫吗?到了修真界,你们就没什么进展?” 柳十七闻言似乎已经恢复了那副沉默且没有感情的样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少爷对我没有那种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3022:46:39~2021-07-3122:3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火幽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完结倒计时 有猫腻!周乾明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心底瞬间便响起来了这句话。 是个人都有八卦之心,而且像周乾明这种刚刚陷入热恋的人往往都有那种热爱给别人凑对的癖好,故而他在焦急之余为了给自己转移注意力,便把好奇心放到了柳十七和他那位“少爷”身上。 但柳十七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愿再多说什么了,整个人又恢复了一开始那副没有生机的样子,任由周乾明再怎么旁敲侧击,他也不予理会。 这明显就是不愿意提起自己的伤心事,周乾明撞了一鼻子灰后识趣地没再多嘴,只是在私下有空的时候默默思索了一下两人的关系。 不过周乾明之所以还有闲心想别人的八卦,主要还是托了上次直播的福。 元苌弘死的不明不白,虽然在法律上一些有心之虫拿他们俩没什么办法,但至少在舆论上还是能给他们俩施压的。 可惜周乾明在舆论上可谓占据了压倒性优势,从元苌弘出事到他关直播,中间过去的时间不足两个小时,那些看直播的虫肯定不相信那些造谣的虫的说辞,网上一时掀起了腥风血雨,唇枪舌战屡见不鲜。 有时候纷争也是一种保护色,至少没有真正的证据,那些虫不敢真的拿他们怎么样。 周乾明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当然,眼下最需要担心其实是他师尊的安全问题。 从柳十七跟柳暮云交换到周乾明约见伊卡,中间其实没过去多长时间,但当周乾明见到伊卡的时候,还是出于心底的焦虑难以克制叹息道:“您可真是个大忙虫啊。” 伊卡莫名其妙被他阴阳了一通,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周乾明在他眼里从来都是谦逊有礼的样子,他何时见过这样面容憔悴且语出不逊的周雄子。 伊卡作为一个常年宅在家里的前研究员,闻言讷讷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也不敢说别的。 好在周乾明说完那句话后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他一个求虫办事的,说句难听的现在为了他师尊给伊卡跪下都不算严重,哪还有理由骂人家,故而连忙改口道:“抱歉抱歉,刚刚说错话了。暮云那边不久前出了点事,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伊卡这次才缓过神,想到元苌弘的死讯以及自己曾经的身份,他多少也猜到了一点。 故而当周乾明道完歉半真半假地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后,他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甚至在周乾明问出他有没有办法复原药剂时,伊卡沉吟了片刻回道:“有六成把握吧。” 要不是伊卡看起不像是那种夸下海口的虫,周乾明可能都要猜他是不是在吹牛了。 六成完全可以算不低了,甚至比周乾明的心理预期还要高了不少。 于是周乾明详细地询问了伊卡需要的报酬,说来对于伊卡这样一个既不缺钱也没有雄主要养活的雌虫来说,其实他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报酬。 然而就是这种人情才是最难还的,伊卡甚至表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然而周乾明却坚决不同意。 听说了周乾明的为难后,柳十七思索了片刻后出面解决了此事。 一只超出已婚年龄却没有雄主的雌虫在这种社会背景下,最不方便的可能就是各种证件的挂靠问题和帝国系统的催婚文件。 虽然未婚未育的雌虫还要给帝国交税,但是这点税款对于伊卡来说其实不成问题。 但没有雄虫,证件的挂靠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很可能连星际旅行这样的小事都要被限制。 故而柳十七非常贴心地出面解决了这个问题,毕竟现在明面上天权集团的领导者是他。 周乾明不关心元苌弘留下了的权力怎么分配,但他还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柳十七要接手这个烂摊子,毕竟他看起来不太像喜欢处理这些俗务的虫。 柳十七给出的答案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少爷回来之后应该不希望看见一团糟的情况。” 就这还说你们俩没一腿,周乾明对此着实有些牙酸。 不过柳十七接手这烂摊子对于周乾明来说也有好处,比如他可以完全抛开这对烂事,转头全心全意地研究那瓶药剂的问题。 周乾明硬是在实验室陪着伊卡熬了整整一周,羽化项目留下来的那些研究员都被元苌弘给弄死了,偌大一个实验室伊卡连个打下手的虫都没有,周乾明非常自觉地担起了这个大任,吃住都在实验室里,他一个“弱不禁风”的雄虫,整个人到最后差点熬出问题来。 伊卡一个把通宵当饭吃的前研究员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但无论他怎么劝,周乾明一点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伊卡见劝不动他也就没有多说,只是低头继续起了快要出结果的研究。 如伊卡先前说的那样,他还在项目时的研究只是一个微笑的方向出错了,而现在的他得知了出错的地方后,很快便能拟合出正确的数据,进而快速地出结果。 但伊卡再快也快不过意外,当药剂还差一天的离子混合就要出结果的时候,柳十七毫无预兆地倒下了。 当熬了整整一周的周乾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好在那个通知他的虫一句“柳上校只是晕倒了,医疗舱暂时没有检测出其他病症来”把他拉回了这个人世。 回过神的他连忙托着疲惫的身躯,开着机甲去医院把刚好从昏迷中苏醒的柳十七接到了实验室。 实验室内两只雌虫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被迫陪着他一块儿干等那最后的十二个小时。 伊卡并不知道柳暮云依旧被换成了柳十七,他见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以为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去隔壁休息室休息了。 柳十七作为一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虫,跟周乾明这个完全无甚大碍的人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天壤之别。 他好似没觉得自己的命有多值钱一样,靠在实验室的墙上无甚波澜地看着那个尚在运行的机器。 诡异的寂静弥漫在实验室中,周乾明在最后的十二小时中称得上偏执且疯狂,先前半个月来的克制全然不存在,他坐在离机器不远的地方支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没有一丝杂念。 柳十七其实想走的,奈何周乾明以一种令人骇然的态度把他留了下来。 为了另外一个时空的人的安全,他只能被迫留在了这里。 长久的寂静下,柳十七罕见地开了口,只不过他问出的话却不是什么好话:“如果这个药剂失败了呢?” 周乾明似乎一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半晌才头也不回地开口道:“那就继续。” 这次识趣闭嘴的换成了柳十七。 好在上天没有让周乾明变成下一个元苌弘,实验非常成功。 伊卡将药剂拿出来之后进行了数个检测,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问题。 周乾明长舒了一口气。 实际上伊卡最终研制出来的药剂是两种,一种是基于元苌弘那管做了手脚的药剂做出了的中和药剂,另一种则是效果正常的原版药剂。 两种药剂其实只是改变了其中的一种离子熟悉,理论上对安全性没有影响。 但检测结果没有问题不代表临床试验也成功。 然而实验室内已经没有实验体了,甚至就连那些研究员的尸体也被柳十七找地方给安葬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研究员全部都和伊卡一样,无父无母,更不用说雄主了,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但眼下周乾明没空管这个。 在没有临床试验的情况下,周乾明不敢直接让柳十七试药,然而周围又没有合适的实验体,最终他下定决心,自己来试。 当那两只雌虫得知他的决定时,就连柳十七都有些震惊了。 “你......”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周乾明却没有在乎他的看法,只是跟伊卡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并且让他先出去,如果有问题自己会再找他。 伊卡一开始不愿意走,但在周乾明的再三劝阻下,再加上先前那些实验体的奇怪表现,伊卡心下多少有了点猜测。 最终他仿佛悟到了什么,于是不再强留,什么都没说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即扭头离开了。 见无关人士终于离开之后,周乾明松了口气扭头对柳十七道:“我打完这一针之后,如果你的少爷回来了,你就把另外一针打下去,如果无事发生,你就出去把伊卡喊回来,该怎么办怎么办。” 柳十七皱着眉问了一句:“值得吗?” 周乾明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似他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一样:“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你家那位少爷回来了你应该怎么办,毕竟我跟暮云现在可是星网上出了名的模范夫夫,你们俩可别把戏演砸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柳十七闻言立马便沉默了下来。 周乾明见他闭了嘴,低头便把那管药给自己打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完结! 下本想写正统先婚后爱 这本是我第一次写长篇,瑕疵太多了,特别感谢各位看到最后,鞠躬鞠躬感谢在2021-07-3122:36:29~2021-08-0122:0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勺子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完结 整管药剂被毫无保留地注入到了周乾明的体内,时间过了差不多有三秒,他便体会到了不久前他师尊经历过,也是几个月前他在炼狱阁经历过的感觉。 当时的他毫无防备,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他却对即将到来的事有所准备,故而五感都在这次清晰了起来。 最先失去的确实是视觉,黑暗覆盖掉了眼前的一切画面,就和当时在炼狱阁的经历一样。 其次消失的是听觉,不过之所以周乾明能意识到听觉的消失,还是因为旁边的柳十七朝他走了过来,行动间带动起来的风吹到了他的脸上,当他不禁向后倒去的时候,柳十七应该是接住了他,但他却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恍惚中周乾明真的感觉好似一个将死之人,原来面对死亡之时,无论灵魂来自何处,无论躯壳如何高贵,最终都是一样的。 纵横修真界未尝一败的周剑修在冥冥之中似乎体会到了什么,在他的参悟中,他最后那点所剩无几的触觉也随之消失了。 和来时一样,意识终于陷入了混沌,万物归于沉寂。 没人计算过一个灵魂穿越时空的壁垒要花费多少时间,不止是技术的限制,更主要的是,这中间掺杂着太多的意外,意外是精确的敌人。 但周乾明感觉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多久,他不过是小憩了一觉,一缕光线便穿破了黑暗中的阴霾,直射进了他的瞳孔。 不过苏醒带来的不止有惊喜,还有难以适应环境的不适。 长久没有见过光线的眼睛刚睁开了一条缝便被刺激得泪流不止,即便是周乾明这种修仙之人也,但他却还是极力地想要睁开眼,想要去看看一切是否都已成功。 “......别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寂静传到了他的脑海中,周乾明却没有像声音主人说的那样停止动作,反而在微妙的停顿后愈发激动地挣扎了起来。 他师尊的声音其实和柳十七的声音是一样的,故而他迫切地想要睁开眼去看看眼前说话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师尊。 但可能是关心则乱,也可能是在虫族世界呆的时间有点长了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居然没有发现方才的两个字是用修真界的语言说出来的。 眼见着眼前人不听劝,柳暮云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来,从储物戒中拿了块半透的黑纱,遮在他眼前方便他适应。 实际上紧张激动的不止周乾明一个人,他师尊此刻的心情跟他也没差多少。 和周乾明迫切地想要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师尊一样,柳暮云也想知道这个再次醒来的“周乾明”到底是不是他的徒弟。 不过没等双方开口,当周乾明适应了光线把眼前的黑纱拿下来的那一刻,看着彼此的眼神他们就知道——这就是他们要的人。 “...师尊......”周乾明莫名感觉自已的嗓子有些哑,但他还是张嘴喊出了这句久违的称呼。 柳暮云被他一声师尊喊的回了神,神色少见地有了一丝波动,或者说少见地有了很大的波动,眼底的情绪浓到都要凝成实质了。 周乾明哪里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难以招架,即便刚刚苏醒四肢还没有力气,他依旧强撑着抬手便将人按在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包裹了自已,柳暮云没有丝毫迟疑便抬手抱了回去。 得亏两人没有招人服侍的爱好,故而柳暮云的洞府里也没有别的侍者,不然这副景象要是让外人看了去,凌云仙尊的名声怕是要不保了。 可能也是因为周围没别的什么人围观,两人不知道是谁先从拥抱中抬起了头,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神意会了对方的意思,非常自然的,他们阖上了自已的眼,侧头吻住了彼此。 这个吻开始的并不激烈,相较于两人以前经历的那些来说甚至称得上温柔,他们似乎把所有的爱意和思念都融在了这个吻里。 但随着亲吻的进一步加深,思念好似一把刀,划开了彼此的心结,担忧了数日乃至数年的忧思终于化作烟云,他们好似报复一样将这个吻逐渐变得热烈了起来。 几年没有被这么亲过的柳暮云一时难以适应,舌尖都快被人亲麻了,但他还是红着眼角宠溺地任由身上的人施为。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两人终于分开的时候柳暮云的舌尖已经没了知觉,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周乾明的怀里。 周乾明和他分开之后将自已的脸埋在了他师尊的颈窝里,他一直喜欢这个动作,不仅是因为这样能让他被柳暮云特有的气息包围,还因为颈窝代表着生命的跳动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太好了......”周乾明忍不住在他师尊的颈窝中喃喃出声。 柳暮云呼吸了片刻后将手放在了他的头顶,摸着他的头发,柳暮云堪称温柔地回道:“好久不见。” 温热的体温就像是话本中描述的温柔乡,周乾明简直快要沉醉在其中了。 他搂着柳暮云又亲又抱了半晌才堪堪恢复了理智,低头又在他师尊的嘴唇上印下了一个吻:“您想我了吗?” 这次柳暮云没有再像过往那样矜持,他捧着周乾明的脸道:“行也思君......”随即他主动地吻了上去,最后的半句淹没在了两人的唇齿间,“......坐也思君。” 师徒二人腻了许久,到最后差点要擦枪走火的时候,周乾明终于意识到了他下半身的麻木。 他吓得差点以为自已半身不遂了,好在他带着惊吓尝试着去移动自已的双腿时,发现它们似乎只是因为躺了太久有些麻木,离半身不遂还有一定的距离。 周乾明这才在惊出一身冷汗后长长地舒了口气,收那点欲念转而问道:“我这是在床上躺了多久?怎么腿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两年。”柳暮云很快地回道,随即没等他再问又补充道,“我回来后,那只雄虫依旧占着你的身体,过了五年他突然在炼狱阁前昏了过去,我便知道你要回来了。” “五年?”周乾明这下子终于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多久了,他不可思议地问道,“我在那边不过过去了半个月......这边居然依旧过去了七年么?” 柳暮云点了点头,见状周乾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缓缓地睁大了眼睛:“我昏迷了整整两年......苏醒的时候为何您还在我身边?” 柳暮云闻言微微垂下了眸子,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但最终他还是诚实地解释道:“自从你昏迷以来,我无事之时便在这里修炼......其实也无甚区别,修炼之地不在...唔......”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周乾明便情难自禁地再次亲了上去。 本就被他亲得有些发肿的舌尖一经触碰便敏感不已,柳暮云的眼角都被他搞得有了湿润的意思。 “谢谢......谢谢您等了我这么久。”这次的吻没有和先前一样持续那么久,周乾明在亲完之后难耐地说出了自已的心里话。 既然没有任何功能上的损失,作为一个修真者,周乾明不出半天便找回了当年的感觉,毕竟对于他来说,从修真界到虫族世界再到修真界,这期间也不过才过去了数月,故而那点微妙的不适比起来恢复修为的喜悦简直撑得上不值一提。 不过也就是修为恢复了,周乾明舞了一套剑法之后终于有空问出了自已心底的那个疑问:“他到底拿着我的身体干什么了?怎么十几年过去,这修为一点都没涨啊?” 柳暮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闻言一边给他准备炼体的药材一边回道:“我回来的时候,那只雄虫似乎已经收敛了不少,但也并不愿意跟我交谈,我便随他去了。” 柳暮云只叫他为“那只雄虫”甚至都不愿称呼他的名字,周乾明闻言明显地察觉出了他师尊的情绪:“您不喜欢他?” 柳暮云的睫毛轻轻抖了两下,随即他淡淡地回道:“称不上不喜,没往来罢了。” 周乾明闻言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回过了神:“没往来?”见柳暮云点头之后他的惊讶之意更盛了,“那宗门内的其他人怎么看我们啊?岂不是要传什么师徒反目的闲话?” 柳暮云的表情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显得有些空白,他在原地一言不发地思索了片刻,随即有点迷惘地回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些传言......不过我一直没太在意...你在乎这个?” “当然了,我的名声啊......” 柳暮云听了这话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问道:“你有什么名声?” 周乾明闻言随手将剑收了,上前从背后抱住他撒娇道:“我尊师重道的名声啊,这下子让他给我搞得,岂不是成了欺师灭祖的不肖之徒了?” 柳暮云手里还拿着灵药,被他搞得难以动作,只能一边躲一边道:“.....你难道没有欺师灭祖?......松手,别闹。” 周乾明不乐意了,凑上前在他的耳垂边低声道:“欺师灭祖的那是晚上的我...白天的周乾明可是凌云仙尊的得意门生,我说的不对吗,师尊?” “胡言乱语...你给我松开......别乱摸!” 月色渐临,星辰铺满了整个天幕。 一切终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传奇的经历变成了师徒二人之间秘密的往事,夜深人静之时,床笫的私语还会提及那个世界的事情。 “说起来我其实还有一件遗憾的事情。”周乾明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师尊的腰线。 “......什么?”柳暮云累得懒得动,默许了他不检点的动作。 “我第一次到那个世界的时候,觉得那些雌虫都是跪久了忘记站起来的软骨头,后来发现他们也有血有肉,似乎不是那样......当时还说要帮他们,可惜到最后还是把自已的事放在了最前面。”周乾明的语气中难掩遗憾,看来是真的对自已没能根除虫族社会的弊端而感到抱歉。 “你一人能起到多大作用,”柳暮云半阖着眼,对此却不以为然,“能够多少把他们喊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只能看他们自已了。” 周乾明思索了片刻后犹豫道:“也是......而且柳十七从这边回去之后我看他不像是甘为人下的样子,肯定也会有一番作为。” “柳十七?”原本快要睡着的柳暮云听到这个称呼却立马不困了,转过头有些危险地看着他道。 周乾明见状突然意识到他好似在他师尊的床上提了别的男人...不对,别的雌虫的名字,多少有点大逆不道了。 于是他连忙俯身哄起了他千年难得一醋的道侣。 洞府内原本快要熄灭的烛火被一道真气再次点亮,看来今晚将是一个难眠之夜。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芜湖!!! 感谢各位的观看!! 大概会有一到两个番外,爱你们! 另外下本主攻互宠美食文求预收:《宿敌穿成人鱼后对我真香了(美食)》 文案: 一场意外,让人们心中的成功人士秦越穿到了全民吃营养膏的星际时代。 没等他感叹这里的民生疾苦,却发现小丑竟是他自己。 这副身体的原主倾家荡产欠下三百万就为了一条金尾人鱼,然而人鱼还没接回来,他就因为受不了穷困潦倒而自杀了。 开局就被迫负债三百万的秦越还没来得及感叹命运无常,就发现他那狗屎一样的命运居然还有往下滑的空间。 因为那条价值三百万的人鱼老婆,竟然是他前世的死对头。 楚瑾瑜一朝穿越,成了条下不了蛋的残废人鱼。为了生活,忍辱负重吃了一年鱼饲料的他发誓要找回双腿,让这群拿他当玩物的傻逼痛哭流涕。 隐忍一年的楚瑾瑜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愿意用三百万买他的冤大头,然而没等他高兴几天,他却震惊地发现: “冤大头怎么是你?!” “冤大头”看起来比他还无语:“就你也值三百万?” 星网上突然走红了一个带着金尾人鱼直播做菜的人。 沉默寡言却精通烹饪的低调帅哥和银发金尾且相貌绝伦的甜美人鱼立马便吸引了无数观众。 两人之间的气氛简直时刻都在弥漫着粉泡泡,眼神纠缠间都能拉丝了,观众纷纷表示“嗑到了嗑到了”。 殊不知在结束直播的一瞬间,原本甜甜蜜蜜挤在一起的人立马便翻了脸: “你尾巴挤到我了,拿开。” “你有病吧?这可是价值三百万的金尾,多少人想摸都摸不到!” “是吗,那明天门口放个牌,摸一次五十,圆了他们这个梦。” “哪有人让别人摸自己老婆尾巴的,你他妈脑子被驴踢了吧?!” “谁是我老婆?” “……” “别不吭声,说话啊,谁是我老婆?” “……天下人死绝了我也是你爸爸,别想占我便宜。” 小剧场: 多年之后的新菜试吃环节: 楚瑾瑜含泪咽下最后一口,看着面前剩下的三盘新菜哭丧着脸哀求道:“老公,我真的吃不下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秦越端菜的手微微一顿:“青天白日的,别乱叫。” 1.直播美食爽文,所有内容都是我编的,请勿考究 2.腹黑闷骚美食博主攻x暴躁美人吃播受 下下本: 《和主角受的白月光先婚后爱了》 文案: 一句话:曹贼竟是我自己 莫萧,某著名胃疼文学的炮灰攻四,以其对受既不舔也不跪的清奇操作稳居炒股榜倒数第一,摸鱼摸到评论区常年查无此人。 然而当主角受跟渣攻藕断丝连了无数次,剧情将要迎来全书高潮——白月光攻二回国之时,这本书的作者,他太监了。 文下顿时怨声载道,一众读者纷纷表示有个大项目想跟作者亲自谈谈,但作者本人心理素质极其过硬,在这种滔天的谩骂下,硬是一句解释都没有。 莫萧看到这里颇有些意犹未尽。 这本堪称狗血成河的小说精准地描绘了他的前半生,详细地向他展示了世界之奇诡。 然而就在他兴致盎然地猜测着接下来的剧情走向时,他的相亲对象姗姗来迟,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莫萧毫无防备地抬起了头,猝不及防地便跟本书呼声最高的角色对上了眼神。 ——他是作者钦定的颜值巅峰,主角受全书唯一指定白月光,攻一大哥永生难忘的心中刺,高岭之花人设的集大成者——苏星桐。 不过很快莫萧便发现,书里的描写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 “五百万,给你个机会跟我领证一年。” 相亲相成了包养现场,眼前这人就差把“赶紧同意,这是你的福气”几个大字写脸上了。 ……所以除了这张性冷淡的脸以外,他到底跟高岭之花这四个字有哪门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