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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 : rosiel(枫溪/姬泱/姜 [3018] 帝国骄雄(郑传——灵珂) 1 阳春三月,暖暖的阳光照在清亮的小河上,泛着鳞波。 这样的天,我支了一个木板,在河边画画。不过清净的时光没有多久,我听见了身后一阵踩在草地上沙沙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秀才,你在这里呢。” “村长大人,我不是秀才。”我很无奈的解释。 “那称你为举人可好。前几年,我们临村出了个举人老爷,很是威风的。” “村长老伯,我没有功名的,你不可以称呼我这些,不然是有罪的。” 他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看我的画,“有是这些,每次总是画的黑牙牙一偏,这样不好看,你看我们过年买的年画,那多漂亮。” “老伯,我没有那么多的颜料。” “早说呀,我给你呀。以后,你就在过年给我们村再画一些年画,也省了我们出去买了,而且是秀才你画的,挂在家中图个吉利。” “我又不是什么福神,有什么可吉利的。” “你是读书人嘛,自然有好福气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老伯,有事?” “村东的李家的大娘,她的姑娘相中你了,托我做媒。你看那个姑娘虽然长的不是太漂亮,可是人好,也能干,尤其是那针线活可是我们村最好的。”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说话。 “怎么样秀才先生,成不成说一句呀。” “老伯,你是知道我的,我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他叹了口气,在我的面前站了起来,“孩子,这样叫你算我托大。你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先生,虽然说是全村的人都照顾你,可总也没有家里有个女人知冷知热的好。你要是身体好些也让我们放心,可你现在,一入夜什么也看不见,身子又这样的单薄,三天两头的咳嗽,你一个大男人照顾不了自己的。李家的姑娘能干,热心,虽说家里没有父亲,她的娘是寡妇,但到底身家清白。” 我看着面前的桃花河,河边杨柳拂地,一派祥和景致。 “老伯,我知道我自己,我怎么能耽搁人家好姑娘的一生呢?我不忍心呀。你要是真的为我好,这样的事以后老伯您就不要说了。” 我起身收拾东西,由于坐的久了,有些昏昏的,手脚有些颤抖。村长老伯赶紧帮我收拾,一边动一边说,“好好,我不说了,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老伯,这些话您说了快五年了。” “是呀,从你一来这里就开始了。”他收拾好东西,扶起我,“正好快到晌午了,到我家吃中饭吧。小季好几天没看到你,一直念叨你呢。” 小季是他的小儿子,今年十五了,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想想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好呀,老伯,那今天又要打扰你了。” “没有关系了。今天还有一件喜事,我的大儿子从京城回来了,我已经六七年没有见到他了。” 看见他红光满面,我也很替他高兴。“老伯,我来的时候,你的儿子不在家,他在京城是做什么的呀?” “我也不知道。我们这里几年前来了个武功师傅,说是京城一个大人找护院,那个小子自己很有主意,才十几岁就说要出人头地,就一个人到京城去了。也有七年了吧,这是他第一次回家呢。” “他现在到家了吗?” “还没有,有一个小兵来说晚上到。” “还有小兵呢,看样子,贵公子混的不错。” “什么贵公子的,你小子就会咬文嚼字。哦,到了。” 村长在这里也算是一个大户了,院子是两进的,一到大门,就见小季跑了出来,“先生,先生,您来了。” “秀才,看你多受欢迎呀。” 一笑面对老伯的调侃。 小季跑到我的面前,想抱住我,却差一点把我冲倒,老伯赶紧扶住了我,他又骂小季,“你这小子,先生的身体不好,禁不住你胡来的。” 我倒笑了,“不碍的。”看到小季乖乖的站在一旁,很懊悔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总归是小孩子嘛,顽皮在所难免。” “还是先生对我好。”小季嘴上这样说,但是没有那种冲动的举止了,细心的到我身边掺住了我,还说着,“先生小心。” “秀才,你和小季先进去,我看看来的客人。”虽说来人是他儿子的小兵,但作为村长,为人世故还是明白的,到底是儿子的手下,不是儿子的私人。 “先生,好些了吗?”小季扶我坐到椅子上。 “好了。我的左脚不是太利索,那是当时撞的,可也没有瘸。对了,听你父亲说,你今年想到京城去,找你的哥哥吗?” 他坐在我的身边。 “呢,哥哥前些日子捎来了消息,叫我到城里谋个差事。” “不想上学了吗?”我已经教了他五年,知道他的资质不错。 “不了,村子里读书的不多,能到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靠读书考功名是那些真正读书人的事,我们这些人这条路不行的。” 听他说的有些凄凉,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多的想法。 见他摇摇头,“先生,不说这些了。您难得来,中午母亲做了你最爱吃的鸡汤白菜,这次你可得多吃一些呀。我们在内堂吃,父亲陪着哥哥的客人在外面,你不用管他们。” 小季很了解我,可我想知道多一些他的事情,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路不远,可父亲说这次我和大哥一起走。” 他有些落寞。 “小鬼,你还没有出过家门吧。”我看着他,有一种过来人的心态。 “先生,我已经是大人了。” 看着他,我真有些老了感觉。心态的老不在年龄,而在一种感觉。 “是呀,我刚来的时候,你还是一个真正的小鬼呢,现在已经比我高了。”我的个子不算高,身材很瘦,所以,当村长让我当先生的时候,他们那些小鬼和村里的大人们认为我还是个小孩子,说什么也不干。说起来,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小季,……” “先生,我的名字是韩季。” 突然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另我有些意外。 见我好象不是很明白,他继续说,“我希望先生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他的语气很严肃。 许是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明白一个男孩子长大后希望别人认同的心理,点点头,“韩季,你知道你的哥哥是做什么的吗?”刚才和村长在一起,他没有说,而我委实好奇,想通过小季问清楚一些。 “是副统领。” 我虽然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可是这些东西,还有上半辈子念的书还是没有忘的。 “那是好差事呀。” “哥哥也是这样说的。先生,这么多年,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这到是,村长老伯叫我秀才,别人叫我先生,真的没有人称呼我,我的名字,可我原来叫什么我已经忘了。 “你怎么忘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包括先生的名字?” “对。” “先生总的要有称呼的呀。” “那,重要吗?” “很重要。”他一付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那我乱说一个了?” “好,但是先生说了出来不能更改。” “那你叫我封真如何?” “封?还真像先生呢。” “又乱说。” 突然门口一阵骚乱,有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是大少爷回来了。” “哦?”小季站了起来,“快告诉父亲。”又对我说,“先生没有带手杖,您在这里安心坐着,我到前堂看看。 几年之间,他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行动慌张的小鬼了,但这些只在我面前显露,在别人的面前,即使在他的父亲面前他也是一付小孩子的样子,刚才他见到我差点将我冲倒就是证明。 我正在喝茶,看见堂口站着一个姑娘向我这里看。看着眼熟,想了想,突然明白了。 我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她见我过来,有些扭捏。 “李姑娘,有事?”这就是今天老伯提的那个姑娘。 “先生,”她低着头,声音也不是很大,“今天听说村长家有喜事,我们都过来了。我想,……”这时的气氛有些尴尬。 我突然意识到她想说什么,可我又怎么能明确的拒绝呢,那样对一个姑娘的脸面也不好,可她不说,我们又没有什么可讲的,有些冷场。 她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我,“先生,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姑娘你多心了。”嫌弃,我这样一个半残之人还有资格嫌弃别人吗? “那你不愿意。” 这是我第一次看她,凭良心说,她的样子俊秀,亮丽大方,可是她怎么会看上了我? “姑娘,我们其实以前不算认识,在下现在也就交浅言深了。我的身子也算一个残疾之人,我这样的人如何可以耽搁姑娘的青春。” “先生,我不在乎的。” “可我在乎,我不能害了别人,那让我良心上过不去。” 她再抬起脸的时候眼圈有些红,“先生是否认为我家不好,拖累了先生。” “姑娘呀,我只是不想害你呀。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找一个和你匹配的小伙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以后也可以侍奉你娘终老。你娘为了你也操劳了一辈子,你也不想让她晚年担心吧。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姑娘嫁一个残废的。” “我娘同意。” “那是你娘不忍心拂你的意。我一到晚上什么也看不见,这还不算,我左脚连走长路也成问题。咳,别的也就不说了,在下只有感谢姑娘厚爱了。” “先生,我不是那样肤浅的女子。” 好言难劝,只有恶语相伤了。 “可我是肤浅的男人呀。我不想对任何人负责,姑娘请回吧。”说完,没有看她,转身走进屋里。 我听见她跑远的脚步声,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我坐回椅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上午在外面,有些累了。 2 ...... 难得浮生半日闲,我正闭目养神,感觉到骚乱好像越来越近,于是微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一群人走进了内堂,我赶忙坐直身子。 人们拥着两个人。 晌午的太阳很耀眼,我一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其中一人,一身白,阳光在他的身上撒了一片金黄,突然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村长好像在左手边,小季陪在右边。 我仿佛没有意识般站了起来。 “哥哥,公子,忘了介绍呢,这是封真,封先生,村子里唯一的先生。”小季在介绍我。 这时我感觉一阵奇怪的压迫感,没来由的。 “原来秀才的名字是封真呀。害的老汉我想半天,也不知道你没有告诉我还是我没有问清楚。”村长依旧很豪爽的样子。 我打着哈哈,“老伯许是忘了,许是忘了问了。” “这算什么回答?”他瞪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蒙混过去。 来人长发仅在头顶扎成一根长辫子,用和衣服同样的料子做成一根长长的发带,固定了辫子后,在脑后垂了两条潇洒的飘带。 一双眼睛仿若千年的湖水,平静而美丽。 他有一对英气的眉,那是属于男子的眉,使他看起来没有一丝的脂粉气。 “这位是?……”我问他们。 我看他们全然的陌生。 “先生,那是我的哥哥。”小季指着那人身边的一个人说。 我看他,也是一个俊秀的人,很像小季。 “这位是大公子吧。”说着抱拳行礼。 村长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秀才,不要这样的见外,这个是小季的哥哥也就是我那个大儿子,小仲,而这位白衣公子是小仲当护院的那家的公子。” 护院?我看向韩仲,一点没有给人当奴仆应该有的样子,到是有一种隐隐的傲气。 小季说他是统领,而村长说他是护院,我看也许小季说的对一些。 到是那个公子,好像有一些不自然。 “公子。”我冲他亦是行了礼。 他看了我一眼,就马上将眼睛移向别处。在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他眼圈红了,又一想,又不是什么他乡遇故知,没有理由激动,许是我看错了。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小丫鬟,手中拿着手杖,到我的面前,“先生,这是二公子吩咐从您家里取的。” 道了谢,接过手杖。 我左脚有伤,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伤,没有手杖可以行走,只是有一些跛。有了手杖可以省些力气。 不禁感谢小季心细。 那白衣公子问我,“先生有伤?”眼神中似乎多了些关切。 “公子见笑了,不要叫我什么先生的,学生只是一介书生。”我不想将我的伤什么的私事说给一个外人听。那公子还想说些什么,被村长打断了。 “先生,请坐。”村长要扶我坐下。 “老伯,远来是客,让这位公子和仲公子坐主位吧。” “哎,这位公子理应坐主位,可小仲是小季的哥哥,小季又是你的学生,是你的晚辈,哪有晚辈坐在长辈前面的道理。再说,今天小仲有任务,他得保护那位公子呀,自然是站在公子的身后。” 不愧是村长,到底有些见识,话说的滴水不漏。 一边说着,一边不容我反抗般的按我坐下了。 “老伯,你对我过于保护了。都让客人见笑了。” 其实说见笑是客气话,我看那位白衣公子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冰冷中隐藏的怒火来形容了。奇怪,我们怎么让他不高兴了? “这位先生身子不好吗?”白衣公子又问了一句,大有一定问到底的架势。 “先生体弱,客人见谅。”小季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很奇怪,小季虽然是小孩子的脾气多一些,可一般来讲还算识得大体,应对进退没有挑剔,可今天这句话我总感觉有些失礼,可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失礼。 “这位公子,小仲可还好?”村长问了那位白衣公子,想是有些挽回冷场的意思。 “韩护卫很忠心的。”他缓缓作答,但声音依然是有些阴沉。 我感觉他和韩仲都在打量我,尤其是韩仲,但是我一看他,他会转移视线。 “那,……小,……韩仲,”我想叫他小仲,可是一想,小季已经不让我这样叫他了,再叫比他大七岁的哥哥,并不合适,并且我和韩仲不熟悉,这样难免托大,最后决定叫他的名字。 “先生?”他的声音中明显疑惑多于回答。 “你以前认识我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先生何出此言?”他到没有什么惊慌。 想来我多虑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这样问一下。” 看到了他不以为然的样子,也没有多做解释。 “先生是哪里人氏?”问我的是那白衣公子。 “本地人氏。自我有记忆来就在这里生活了。”这是实话,五年前我被村长从桃花河中救起,那时就失去了记忆,以后有的记忆就是桃花村这片土地了。 “这里又称韩家庄,一般的人姓韩,只除了少数的入赘的女婿。那先生可娶妻?” 那白衣公子为什么对这些我的琐事如此感兴趣。 “尚未娶妻。”这不是什么秘密,无妨告诉他,到是看他好像松了口气。 我说的有些口渴,拿起茶碗,见是冷茶有些皱眉,我身体弱,冷的东西吃了下去很难受。 小季在我耳边说,“先生,今天母亲做了些甜品,有先生最喜爱的红豆,还放了冰糖,在厨房用文火慢慢煨着,现在凉一凉刚好,正好给先生解渴,我叫人给您端一些来?” 一听是红豆,我马上很有精神,“不错,不错,多来些汤汁。”后来一想,客人除了上些茶之外还没有奉糕点呢,“那客人呢?” “这些是专门给先生的,他们要到前堂吃中饭,我不去陪他们,我来陪先生可好?” 我们因为离的近,声音很小。 “那小子,从小就和秀才先生很近,两个人经常嘀嘀咕咕的,还像长不大的孩子呀,哈哈,…….” 村长看我们说些私房话,对白衣公子不是很礼貌。那个公子非富即贵,不可怠慢,于是说些话出来圆场。 见白衣公子脸色更加阴沉了一些,我也赶紧说,“公子莫要见怪,小季从小喜欢跟着我,至今他还是个离不开我的孩子,失礼之处公子见谅。” “他已经不小了。”冰冷的语气,显示了说话人的情绪。 他有些傲慢的看着我。但当我看着他的时候,我发现,他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着身边的小季。我一回头,看见小季也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气氛有些冷凝。 “公子?”我看着他。 村长这时插了一句,“好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公子移步。” “封真先生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他看见我没有起身,应该很奇怪吧。 韩仲一直在他的身后,这时也看着我。 “公子,秀才先生在后堂,有小季陪着。我们先走吧,请。” 看着他一甩袖,快速走了出去,竟然有了一些,难以说清楚的感觉,他好像在赌气吧,可有什么可生气的呢,真是奇怪的人。 “真,这是红豆,温度刚刚好。”小季叫我,他的手中捧着一碗红豆汤。 “真?小季,你应该知道尊师重道。”我故意板着脸教训他。 “以后私下我不叫你先生了,那样好像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我要叫你的名字。来,喝点红豆汤。” 听他现在的口气,我反而像被照顾的孩子,苦笑的摇了摇头,接过他手中的碗。“小季,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好像对那个客人不是很友善,那样可不好。” “我会注意的。” 答的很顺口,显然没有什么诚意。“你讨厌他吗?” “不。” 急于否定,本能的谎言。 “小季,你第一次对我说了谎话,我很难过。” “我,我不是讨厌他,是对他有些防备。” “哦?” 看他有些尴尬,有些烦躁,有些害羞,我从来不知道他的脸变的这样的快,表情如此的丰富。 “说了你也不懂。” 小孩子口气真冲。 我没有继续我们的对话,将手中的汤喝干了,空碗递还给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照顾我,现在听到他要走,我也会有些不舍得的。 “小季,我,”看着他专注看着我的样子,很可爱,真想逗逗他,“我饿了。” “好,我让人摆菜。”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反应。原来也知道他关心我,可他从来没有这样正经过,从来我说饿了,他总会奚落我一番,然后再找吃的,今天他竟然转了性子,看样子真的是长大了。 “小季。” “呢?马上就好。饿的胃疼吗?” “不是,你真的大了。我有一种很欣慰的感觉。”我笑着对他说。“你听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吧,作为你的老师我很有成就感。” 我希望我的话可以使他高兴,不过事情好像并不如愿。 他的脸在一瞬间换了一个面具,突然很生气,“真,这样的话我不想从你的口中再听到了,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望着满桌的饭菜,还有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虽然这个小孩子的脾气有些莫名其妙,可我却突然感觉到有些温馨的感觉。 假如我有一个家,一个妻子,一双儿女,也应该是这样围坐着的。 但我这样残缺的人生是不应该奢望那些的,即使在梦中我曾经祈望过的。 小季在我对面坐着,我们各自安静的吃着饭。 因为行动不方便,我的饭量不是很大,不一会我就有饱意了,看见他还在吃,到是敷衍的成分居多。我有些了解他不是很高兴的原因了,再什么说他还是个小孩子,虽然他很想我承认他已经长大,可第一次背井离乡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难免有些伤心。 想着他是孩子,我不可以和他一般见识,于是我找了些话讲,“知道和你哥哥来的白衣公子的家中是做什么的吗?”那人很奇怪的给我留下了印象,我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村长老伯好像连自己儿子是做什么的也不是很清楚,目前只有问小季。 看到我不提刚才他生气的那段事情了,他也没有继续别扭,乖乖的回答了一句,“不知道。”虽然和没有说话的差别不是很大。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真是难搞的小鬼。“今天的白菜很特别呀。今天的鸡汤味道和以前的不一样。”我品了品,“比起以往的有些浓了,而且好像文火炖的时间很长。” “不好吃吗?” 看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怎么会。我说今天的汤味道不同往常,又没有说它不好吃。伯母的手艺一向很好,她做的菜口轻,今天的菜味道浓重,我感到很奇怪罢了。” “那,让你天天吃这样的菜可好?” “小季,我只求有三餐温饱即可,从来没有这么多的挑剔的。” “不是。虽然你很喜欢母亲做的菜,可你有时只拣其中的一两个吃。你太挑食了。村里的大夫吕先生都说了,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一辈子也别想医好了。” 他是真关心我,但是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目前的生活对于我,温饱不愁,又有很多人照顾,我感觉很满意,至于身体我到没有想到那么多。 “小季,难为你了,这些我都没有注意过。不过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总是说你会注意,可你从来没有注意过。从几年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说到最后,他的眼圈红红的,声音也不受控制颤抖着。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也很难受。 “小季,我,……”我不知道现在我应该说些什么了。 “真。”他努力平复了情绪,“这次的菜是我做的,红豆也是我煮的。我知道你的身体要好好调理,我就开始跟母亲学做菜。我今后会把味道调的淡一些的。” “停,小季,你是,你是什么意思呀?”听他讲的我有些糊涂。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和我一起到京城去吧。” 我,我正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时,“怎么,秀才也要到京城去吗?” 村长的大嗓门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们刚才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村长,韩仲和白衣公子已经到了我们的身边。 “没有,没有。是小季似乎不舍得我,也要我到京城去呢。”容不得小季说话,我赶忙开口。 我解释为小孩子的心事,也难怪,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离别在即,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好了,我也吃饱了。村长老伯,我今天就不打扰了。一会我要到河边再画两张画,作为明天给孩子们上课的摹本,要赶到天黑之前回家,耽搁不得。告辞,告辞。” 现在的小季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外面闯荡,独立再所难免。那我这个他一直依赖的人即使再舍他不得,现在也得放手了。 “那,好吧。”村长看看外面的天,“好像有些阴,叫小六子陪你吧。” “不用,不用。刚过晌午,天亮的很。” “不行。你一画起来就不知道看时辰了,谁知道你又什么时候回家。再说也要有人给你背画夹子呀。” “不碍的。今天早上我不一个人也到了河边了嘛。” 实在不想有人打扰我。 “那我今天扶你回来的时候感觉你很吃力的样子。我说了算,叫小六子陪你。” “不用。”我还想推脱。 “不若这样,”白衣公子在我们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悠闲的开口,“反正到了这里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做,我来陪封真先生到河边去吧。” “不行,到河边要走很长的路,要是天晚了的话,先生的眼睛不是很好,公子也是不认得路,怕有麻烦。”小季急急的开口阻止。 “韩仲认识路的。”他的音调不急不缓。 “也好。”村长老伯居然同意了。我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白衣公子扶着,其实我感觉已经是拽着离开了这里。 “我的画夹,……”我想带画画的东西,不然我纵然到了河边也是徒然呀。 “韩仲会拿的。”那公子没有容我停留,拉着我出了村长家。 临出大门的时候,我看见小季追了出来,但是被村长拦住了。 我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外面,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坐到了河边了,背靠一棵大树,眼前是桃花河,身边站着白衣公子。 他背冲着我,面前河水背手而立。我左右寻找韩仲,发现他在不远处,看着这里。 这是什么情形? “封真先生可知道这河的上游是哪里吗?”他幽幽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些伤感,在怀念过去吗? “不知。” 他回过头,看了看我,像是在判断我说的话。 “先生当真不知道吗?” 我有必要因为这样的问题骗你吗? “不知。好了,公子,我想要开始画画了,请您的护卫将我的画夹还我如何?” 他点头,一招手,韩仲到了我的面前。我想接过来,但是白衣公子拦住了我,韩仲为我摆好画架,并且,连墨也一并磨好。 我虽然是村中唯一的先生,可我的学生全是一些村野小儿,我讲的尊师重道这样圣人的大道理他们一概不理。至于我,他们不欺负已经算是好时候了,我哪里有这样的享受。有人侍侯笔墨,真让我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份登时贵重了起来。 不禁有些奇怪。有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很多时候,这到是一句至理名言。 不可不防。 提笔在手,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都是眼睁睁的看着我,我手一抖,笔上饱蘸的墨汁掉了下来,污了纸张。 “怎么了。” 白衣公子赶紧到我身边,在我抬眼的时候正好正视他的眼睛。眼睛可以反应心中所想,我看见他眼中的关切不是假装的。 “哦,没事,笔没有拿住。”忍住了自己的好奇,我不认为一个人可以对初次见面的人有什么发自内心的关怀。 “先生不用防备如此,我没有恶意。”他苦笑。 哦,我的表现这样的明白吗?不过有人会说自己有恶意,让他人多多防备的吗? “那里那里,公子多虑了。” “先生,我见先生气质不俗,颇有相见恨晚的遗憾。” 这又是什么意思? 见他又招手,身边的韩仲一躬身,退离了我们身边。 3 过了晌午,太阳斜了些,没有中午那样直直照着河水,这时的桃花河泛着柔柔的光,不刺眼。 吹面不寒杨柳风。 纵然这时有一些风,也很惬意。 如此的美景,我放下手中的笔,全身放松靠在树上,迷离的眼光看向河水。听村长说,他当时是从这河中救起的我,按理说,我应当害怕水的,可我不但不怕水,而且很喜欢看这条河。 听大夫吕先生说,我大概在水里漂了半天,左脚和头都撞上了石头。左脚跛了,头大体上没有太大的毛病,可是记忆全失,至于眼睛在夜间看不见东西,却不像是被撞的,到像是吃了什么药物所至。 他哩哩啦啦讲了五年,说要找出一个根治的方子。我对这些到没有特别的想法,不过友人操心我的身体也不是一件坏事。 吕先生说,这个村子里可以让他显示他绝世医术的人只有我一个,所以他对我格外用心。我知道这是吕先生不想我过意不去而说的客气话。有时候看他翻药典,上山找药,说不感动,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也有好多的人说很不幸,我不这样认为,能活着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至于我的过去,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真。”公子的声音虽然轻如耳语,但我听到了,不由的心中一动。真,这个名字是我信口说的,为何别人叫的时候我竟有一种感觉很熟悉。 “什么?” 那白衣公子在叫我。 “先生在这里生活的可好?” 看着他,下午的阳光照着他那么的不真实。 不真实,为什么他会给我这种感觉,而且这样的强烈? 甩甩头,甩掉了自己不着边际的幻想,“是,很好。当真有一种悠然见南山的感觉。” 遥望远处,一派生机,顿感江山如画,不由得心情开阔了许多。很多时候我很喜欢这样在天地间没有拘束的坐着,也不知道我原来是否也如此般。 “先生为何不动笔。” “画之前讲究的是胸有成竹,我只要看看就是了。” “那先生刚才已经要动笔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你,……” 他正要说什么,但是听见有人说话,转过头去,竟然在这里看见了小季。小季和韩仲拉拉扯扯,似乎是小季想到这边来,韩仲阻拦。 我拿起手杖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小季应该是寻我来的。” “等一下,”他拦住了我,双手抓住我的胳膊,以一种姿势扶住了我,使我站着轻松许多。 “什么?” 那边的小季冲着这边大叫,“先生,先生,我有急事。是吕先生叫传的话。” 我一听是大夫吕先生,知道一定有了什么要紧事。吕先生住在山上,平时很少下来,如果有人看病,要爬山到山上的药庐,在那里先生才肯医病。至于大夫自己只有有了很重要的事情才让人传话的,我在这里住了五年,今天是第一次大夫传话。 “我就来。”答了一句。不明白为什么韩仲拦住小季,既然他过不来,只有我过去了。 可是手在公子的手中,“公子,我想过去。”意思是你快快放手。但他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先生,你腿脚不便,让他过来就是。” 其实这是很不得体的,他很明白指出了我的残缺,可我看着他的时候,我没有看见一丝一毫的轻视出现在他的眼睛中,反而我可以看出他的细致的关心。 “他们那里好像出了点事,现在隔的远,你喊话也听不见,还是我们过去吧。”这个韩仲也是真奇怪。 “好。”他说完就放了手。 我心里于是松了口气,说实在的,我好像不是很喜欢和别人接触,一旦有人靠的我很近,我会有一种很心悸的感觉,当然如果是我熟知的人会让我感觉到舒服很多,那种感觉依然会有,所以现在只有小季和大夫吕先生二人而已,就连村长一般在我三步之外 突然身子一轻,眼前出现的是白衣公子放大的脸。 “你为什么抱起我?”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他很温柔的笑了一下,“我感觉扶着你很费力,但你一定想要过去,所以我只好这样了。” “可我不是很喜欢和人身体上接触,尤其是陌生人。” 他的笑容一僵,“我们算是陌生人吗?” 看着有些忧郁的容颜,我这个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换了一中说法,“我很重,所以不好麻烦公子。” “你太轻了。好了,我们过去吧,韩仲和韩季一直在看着我门呢。” 他一说,提醒了我,好像他们不吵了。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确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边。 “都说心宽体胖,先生却是如此的清瘦。看来不是心情的问题了。” 对于这事,我确实无话可说,一时之间,竟也无话。 “到了。”他放下了我,并替我整了整衣服,将刚才有些皱的衣角拉直。一个看来像养尊处优的公子居然很为别人着想,并且做的毫“不做作,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温柔细心的人。 小季赶紧过来,抓住我的手,“先生,他没有怎么样吧。你怎么可以任他轻薄呢?” “我不是女子,怎么可以用轻薄这个词,多读些书,不要说话文理不通。”这小子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呀,我敲了一下他的头壳。 “先生,这时候你还教训我。”说到这里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好了,吕先生到底有什么事?” “小三昨天上山拿药,晚上没有回来,让吕先生留下了。昨天是药配的关键的时刻,今天一早小三从吕先生那里回来,说药已经成了,让您明天上山。所以,”他看了我身后一眼,“父亲说,明天的课先停了,让你快快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陪你上山。” “药?”那白衣公子问。 “是给先生解毒的。”小季的口气依然不是很好。 “解毒?你中了毒?”他赶紧握住我的双肩,很用力,很用力。 “疼。”我无法承受。 “对不起。”他赶紧松开了,但依然站在我的身边,没有退后。 “你中了什么毒?”急急的问我。 小季过来隔开了他,“先生身体不是很好,请公子自重。” “小季,不得无礼。”是韩仲,他拉开了小季。 “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小季喊了出来。 “小季。”我喝住了他。 当着别人的面,我不能让他下不来台,所以点到及至。 一只手搭上了我肩,是白衣公子,“小孩子,不要苛责。” 他刚才在村长家里还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现在这样说呀。伸手不着痕迹的排掉了他的手,待看他的时候,他有些失落。 “不许这样说我。”小季很不高兴。 “这样冲动,难道不是小孩子吗?”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些吧。小季,我这就回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这样争吵。 “先生,今天晚上到我家来吧,明儿个早起,天不亮就要走,在我家有个照应。” 想想也是,正想答应。 “我看,明天还是我陪先生上山。”白衣公子抢着说。 “不行,你在这里没有固定的住所,无法照顾先生,而且你不认识上山的路。” “哼,我决定了的事情用的着你反对吗?我在这里有没有住所,我能不能照顾封真我应该比你要清楚吧。” “你,你狡辩。反正这么多年都是我陪着封真上山的。” “真是小孩子,一点尊师重道的道理都不懂,怎么可以直呼先生的名字呢?” 眼前的情景委实奇怪,一个平日里很懂事的小孩子,一个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怎么一到一起好像相斗的公鸡? “我和先生很熟悉的,至少也比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要稳当的多。” “小季,不可以这样和公子说话。”韩仲的语气中带着着急和关心,让我很明显可以听出来的。那,这位公子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冒犯了他,也许现在不和小季计较,但是以后的事情很难说。即使和他以后也没有瓜葛,但是山水旋转,也许有相逢。 很明白韩仲的意思,我对那白衣公子说,“公子,小季只是担心我,不是有意冒犯,要是他有什么无礼的地方,请您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但是我的话,似乎没有达到我理想中的效果,他看着我,刹那间有一丝茫然,好像在回忆什么。 “你,” “什么?”我问。 “这样帮着他吗?” “公子,您大人大量,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他对你很重要吗?” 我想也没有想,“当然。” “如果我一定要计较呢?” “那,随便你。毕竟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你不是在为他说好话吗?” “这是两会事。” “如果我不计较,你怎么办?” “那先说一声多谢,改日让小季给你端茶认错。” “我会在乎区区一杯茶吗?” “那更好,省了茶水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当然指的是我和小季。 他笑了,笑容像秋夜中暗暗凋零的红叶,凄凉而美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想,他的笑容一直很落寞,我的心竟然会感到,难过,一种颤抖的难过。 “桃花依旧,人世全非。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计较小季的,他毕竟也是担心你。到是你,封真,你想记起过去吗?” “我,没有想过。” “你不怕过去很不堪,让你难过?” “我到没有想过一定要恢复,吕先生也没有,他只是单单想帮我医病。至于前尘往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我在这里住了五年,没有亲人或是熟知的朋友找到我。在他们看来,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吧。五年已经这样过了,以后估计也就这样了。” “先生不曾想过,有人也许并不死心,这几年一直在找你?” “也许,但这些已经不是我可以担心的了。咳,即使亲如妻子儿女又如何呢?公子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人生终究一场空,妻子黄泉路上不相逢。” “……,听过,黄泉路上不相逢。……”他的脸刹时惨白。 突然,他抱住了我,头埋在我的肩上,喃喃自语,“莫道黄泉不相逢,我不会放开了,……” ?????? 他在说什么呀?? 4 晚上还是住在了村长的家中,本来是小季要陪我,可被村长拖走了。现在的屋子里就我和那个白衣的公子,我们面对面的坐着,蜡烛在我们的中间,外面皓月当空。 今天下午在河边他同我讲了那些很奇怪的话后,我的脑袋一直处在昏昏的状态中,现在的我们更是尴尬。 我看着他,在看看外面的月亮,我突然发现外面的月亮真圆呀。 “真,你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这样的名字很熟悉。”我幽幽的说。“夜了,公子,明天还要上山,我们先歇吧。”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和我呆呆的对坐,但我真的很困。 他突然用他手压住了我的手,让我看着他。他好像很想说些什么,可什么也没有说,最后,他一声长叹,“睡吧,明天我陪你上山。” 我想拒绝,可看他的样子我不忍拒绝。他脸苍白而憔悴,有一种无法说出来的疲倦,那双眼睛像是隐藏了好多的心事。我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却总是无法拒绝他的想法,这其中的原因真的很难说清楚。 “怎么样?”他问我。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中明显的渴望和小心翼翼让我有种想拂平他的悲伤的感觉,许是月光的缘故吧。一个华服公子怎么如此的让人想去怜惜?我不禁为自己的痴想感到可笑。 “如果公子不嫌麻烦的话。” 感觉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很用力,但他的脸上展开了笑容。 我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男子的笑容可以给我某种震撼的感觉。他笑的不妩媚也不天真,但是很平静。 在这样的地方处处是山。出了村子就是一派青山绿树的优美景象。 清晨的空气中甚至还带了昨夜的潮湿,但今天应该是个不错的天。 我一早起来,洗漱收拾停当就到了园子中,可我一开门,就看见了那个白衣公子,他正在我的屋子外面等我。我楞了一下,走了出去。因为没有那手杖,所以,有些跛,他赶紧过来扶住我。 “公子久等了吧。” “不妨事。” 我们谁也没有继续说话,他扶着我慢慢的走着。昨夜他走了后我就一直在想,他带给我的是一个陌生人根本不可能带给我的熟悉感觉。尤其是昨天下午他对我说的话。我不是一个迟钝的人,我很清楚他对我的熟悉和一种感情,他是我过去认识的人,可他没有明说,我也不想问他。 可事实是存在的,我不能当什么都不存在,我想这次上山也许就是我知道过去的时候了。 “先生,……”我听见小季在喊我。 “我们到前面去吧,小季八成看不见我了。”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出了我住的园子。 他点了点头,我们向回走。 “先生,你怎么可以和陌生人随便走远?”小季对待我的态度到像是母鸡对待小鸡,我不禁有些感慨,难道现在的孩子如此的早熟,还是我平时表现的太过无能了? “小季,对待客人要尊重。”不能忽视来人的背后也许象征着巨大的权力,我不能让小季为了我的缘故而埋藏这样的祸端。 “是。”答的明显不是很愿意。“我们今早早些吃,一会的山路很难走,先生你可以走吗?” “当然了。我脚有些毛病,可我有没有断腿,走路吃力是有的,可还不至于走不了路。这些先不说了,小季你也要去吗?” “当然了。” “我们一下子去了这么多人,我怕吕先生不愿意。” 他的可爱的圆圆的脸马上拉长了,小嘴也瘪了起来。 我笑着拍了拍的头,“听话,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些野果子可好?你上次不是说两旁的红红的好象很好吃的吗?” “那怎么行,你怎么可能够的着?我不要了,你也不要去摘什么果子,听到了没有?” “好好,我不摘,那你要什么呀?” “我什么也不要了,你安全回来就好了。是这位公子和我哥陪你去的吗?” 我点头。 “那,好吧。你先去吃饭,我让我哥好好照顾你。”说完就跑掉了。 我回头,正看见公子看着小季的背影,他没有什么表情。 吃过饭后,村长还是叫了两个人抬了一个滑竿,让我坐在上面。他说什么也不让我走,即使有人在身边也不行。我推辞不过,只好顺从了这样的好意。 一路无话,到了吕先生在山上的小房子的时候刚好是巳时,比预定的时间要早。 下了滑竿,就看见吕先生在门口等我们。 他的房子是早些年村长找人盖的,给村民上山打猎的时候休息用的。各种家具到也齐全。吕先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他多住在这里。 我原先认为他讨厌这样多的人来,可当他看见白衣公子的时候,有一种了然的表情。 “进来吧。”说完就进屋了。 知他向来冷淡,所以那些俗礼在这里一般用不上。 我们进了屋子,他让我躺在了床上,并对那白衣公子说,“你先出去吧,医病的时候忌讳人多。” “吕先生,我想知道我的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否有能力可以医好他。”那位白衣公子不想出去。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比你和他认识的时间长,这些话你不用和我讲,你出去吧。”不由分说就把他推了出去,关上了门,屋里就我们两个人了。 “他是谁呀。”他问我。 吕先生是一个长的还算斯文的人,可动作没有外表那样的斯文,甚至有些粗鲁,但和我的关系却是极好的。 “昨天村长的大儿子回来了,那个公子是跟着他来的。好象很有来头的。”我解释给他听。 “是吗。你先躺下。这次解毒的过程很繁杂,我希望你可以平心静气,不要想什么,只要睡一觉就好。” “这么简单?” “你不信我?” “当然,不是。”我已经躺在了他的大床上,他拿来被子盖住了我。 “好了,睡一觉,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我本来想,怎么可能这样容易睡着,可他拿来了一个小玉瓶,里面是一种淡绿色的药膏,他挖除了一块,涂在我的太阳穴上。我只感觉到一股清凉,可大脑确实是有些昏昏的了。 5 现在是郑朝第七代王龙夙十七年。 今日是全真第一次来到京城。城门在辰时戒严,他昨夜到城外的时候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今天一早,天不亮的时候就进了城。 在京城最大的酒楼谪仙楼临街的一个桌子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几块南味点心。虽然是春天,可是天有些阴,隐隐有凉风吹过。 他是北方昊族族长的外孙,而他的母亲是族长的唯一继承人,但是他的父亲却是全族人决口不提的秘密。准确一些,他是母亲的私生子。不过族中似乎没有人胆敢和下一任女族长的唯一的儿子过不去,所以他基本上也过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王位继承人的生活。 拥有这样的地位,相对的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从小被老族长请了最好的老师教导,书从四书五经,甚至八股文章到杂文散文,兵法医学,绝世经典无一不通。武功自然也是最好的,他擅长使剑,一柄轻灵长剑舞的如天魔。 看向街道,现在天还没有亮,所有的一切静悄悄的,这所酒楼全天营业,这种情况不要说在别的地方,就是在见多识广的京城也是仅有的。但是这层楼上的人到是很多,人们似乎在谈论些什么。 人们不时向这边看着,全真视而不见,这样的视线他从小见识的多了。全真俊美无铸的脸旁总是带些高贵的冷然。他们最多只敢看看,一般没有人敢动手,即使有几个不长眼睛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啪,啪,啪,三声带着悠长尾音的响亮炮仗声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全真,一瞬间,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茫然四顾,酒楼笼罩在茫茫曙色中,楼中还点着蜡烛。 这是什么声音? 是净街的响鞭。一旁的人全涌向了窗边。 他赶紧向外看,晦暗的天开始飘起了雨星,屋顶地面已经开始潮湿。外面整条街已经清扫干净,并且用清水泼过,寂无行人。只有一些官员身穿白衣,整齐的站着。 又三声响鞭,百官跪下了。 开道棍后,武仗过来了:亮银长枪十对,方天画戟十对,戈十对,矛十对,蛇首锥十对,尽是描金朱色旗杆;跟着的,是金光闪闪的钺、星、卧瓜、立瓜、吾仗各五对。众人从没见过这么多叫不出名字来的武器,哪里还顾得上吃茶点! 又一对开道红棍,后面如同铺天盖地,锦绮辉耀、五彩缤纷,节、幢、旛、旌、旗、麾 各五对,分黄红蓝白黑五色;各种扇:圆形、方形、兜状、云头状、鸟翅状,每式也分五色;各种伞:龙纹散莲花散百花散圆散方伞,每式又各五色。最后一对黄罗曲柄伞,结束了这浩大的如云似霞的队伍。 银山雪浪也似的队伍,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送过一片震天动地的哭声。道边跪迎的百官们放声大哭,加入浩大的哀悼中。白花花的人群,簇拥着黄幔软金帘、骑着紫貂大座褥的灵舆。 这可是有丧事? 全真还是忍不住了,问了一句。但是话一出口,顿时感觉自己很多余这样问,这样明显的白色,当然是有丧事了。只是排场这样大,不知是谁。他这几天没有听过郑王驾崩呀。 好在人们现在没有心情嘲笑他,并且有热心人给他讲解。 这是内阁宰相张翊张大人的灵柩。张大人身居内阁首相十年,尽心尽力辅助王治理国家,劳苦功高。 说到这里,全真也明白了。昊族虽然身处北方,可也是郑的土地,王朝内的一些小事都无法瞒住族长,更不用说权倾天下的张翊了。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这就死了。 来了,来了。 楼上的人一阵骚动。 他们不像来这里看葬礼的热闹的,到像来看人的。全真在心中这样想着。 来了,是张翊的公子张珞,张灵珂。 哦,原来他就是这些人不惜等候半夜也要看的人。 送葬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孝衣少年,他双手捧着牌位,后面半丈才是大批送葬的人。 全身是素白色的麻布孝衣,外面罩了一层清纱一样的外衣。面白如雪,嘴唇也是惨淡的苍白,稍现病容。但是脸上那一双淡如远山的眉和仿若上古灵玉的眼睛,却使他拥有了旁人遥不可及气质。 距离很远,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神情,但只感觉有他在的地方,别的任何人,哪怕是身份再尊贵,容颜在俊秀都只会是他的陪衬。 过于纤细瘦弱,那白色的清纱随着风飘着,细雨落在了他的发冠上,缓缓垂落。那少年就像是包在一层水晶当中。 全真从来不知道,世界上当真存在这样的少年。 那就是张相的长公子,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身体瘦弱,一般不出府门,这次难得出来呢。 那是,他父亲大丧,他又是独子,理所应当抱牌位的。 人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父亲还是走了,我只能送他最后这一程,以后,我们阴阳相隔,两世为人。 极尽哀荣的葬礼掩饰不了死亡背后的凄凉。 张珞透过蒙蒙的雨,看着前面的路。两边全是人,是平时在朝堂上道貌岸然的官员,是在父亲面前卑躬屈膝的人。现在父亲走了,恐怕最为高兴的还是他们。从此,他们可以不用再看父亲的脸色,不用再委屈自己来执行父亲的政令。他们可以天天花天酒地,没有顾及的肆意挥霍高官厚禄带来的种种特权,享受十年寒窗带来的荣耀和好处。 至于天下百姓,这些不是他们这些愚蠢的东西可以想得到的。 可是父亲这一走,张氏一族该当何去何从?张珞抱紧了手中的牌位,仿佛要从里面吸取最后的力量。 人群中哭声震天,这其中有多少是敷衍了事,又有多少是真心真意的。 人群已经走远了,全真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淡淡的叹了口气。他是一个很淡漠的人,因为他的身世也因为他肩上的责任,居然第一次为了另一人感到感情的波动,并且那人他不认识,仅仅是在远处看了一眼。 这时天已经放亮,因为下着雨,依然不是很透亮。 酒楼人来人往,热闹的很。早上的肃杀一扫而空了。这个是自然,不是自家的丧事,谁会这样的伤心。 全真想反正无出可去,先在这里坐一会,吃饱了饭再找一家客栈好好歇歇。他是一个人从北方过来,京城的风土人情却是和家中完全不同的。虽然同属于长江以北,可是这里气候温和,交通便利,南来北往的人员流动,造成了这里锦绣盛世。 客人们还在就刚才的事情说着。 李兄,这张相独揽朝纲近十载,可没有听说他的儿子有什么差事,难道真是纨绔子弟一个,没有功名吗? 临桌一个书生装扮的人问一个上些年纪的人。 这到真的没有听说灵珂公子外出作官,兴许是体弱,他父亲怜惜,不想让他操劳吧。 可他张家毕竟是朝臣不是世袭的王爵,这张相一走,灵珂公子该当如何,咳。 是吗,他的处境竟是这样的吗?听到这里,全真当真是有些难受,可又一想,他们不是什么好友,他昊全真甚至不认识张灵珂,怎么就为他担起心来了。正在心中暗骂自己多事,又听见有人说,七天后是京城的比武大会,谁要是可以校场夺魁,那无论出身,无论来历,均可以进身官爵,这可是好机会呀。 那,我还听说打死活该呢,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要是容易,大家不都去了吗,还有你在这里说话的份? 全真听到这里,暗自握了握腰间的配剑,机不可失。他有如此剑法,自可以凭借这个建功立业。 堂皇的金銮殿上,张珞跪在殿上。他没有穿官服,因为他没有官爵,但是今天他会有的,现在至高无上的王正在令近身宫监念着他的决定。 张相没有当内阁首相的时候曾是征西大将军,军功卓越,并且封为靖西侯。那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并且由于一些原因,那场战争一直为人们讳言,即使现在朝中也不是人人皆知,更何况是村野小民了。 张珞今年十八岁整,按照传统应该算是成人了,所以承袭张翊的爵位,成为靖西候。这对于一个没有功名的贵族子弟来讲,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谢龙恩。 张珞听见念完了圣旨,叩谢了皇恩。 下了早朝,他让一群人围住了。 张公子,不应该叫张侯爷了,恭喜恭喜。 有什么好恭喜的,不过,看着眼前这些笑脸,俗语有伸手不打笑脸人,自然也得做做样子。 各位大人,我年纪轻,许多事情不懂,以后要是有做事情不周到的地方,万望各位多多担待。 那里那里。 侯爷这话是如何说来的,灵珂公子青年才俊,现在有是封为王侯,真正的意气风发,那里说的如此的谦虚,怕不是装出来的吧。 灵珂一听便知,可以在朝堂如此的嚣张的只有九王轩辕释。九王是王的侄子,王现在并没有王子,现在的几个王爷全是近亲。 九爷,这话,下官如何当的起。灵珂不卑不亢。 轩辕释走到灵珂的眼前,用他那双狭长的凤目扫了一眼灵珂。 当真是轻灵俊秀,名不虚传。 轩辕释的俊美是举朝尽知的,可在灵珂面前稍微现了一丝的匠气,如同精心雕琢的雕像,没有灵动生机。但同为男子,在乎的到不是谁长的漂亮些。 九王过奖了,下官受之有愧。 公子现在可是满朝文武最羡慕之人呀。 九王此话可没有什么来源呀。 父亲刚刚去世,怎么会有人来羡慕,轩辕释,你不要欺人太甚。灵珂心中已是暗暗发狠。 候爷凭借着恩荫的福分,不用十年寒窗苦读亦得此荣华,怎不让那些学子羡慕呢。张相当年也是十年寒窗,科场应试,东征西讨才创下如今这番局面的,灵珂你可不是坐享其成。 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敢答话,全躲的远远的,生怕被波及,造池鱼之祸。 说到这里,下官自然是惭愧之极。不过天下之大,坐享其成的又何至我灵珂一人呢?再说了,……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看了看轩辕释,继而摇摇头。 哎,还是不要说了,已经散朝了,下官家中事情繁杂,先行告退,恕罪,恕罪。抱拳环视一周,就当是施礼了。 旁人赶忙回礼,轩辕释没有动,他知道张珞说的是他。当然了,论起祖宗恩荫,自然是他这样的一出生便封为王的凤子龙孙得到了多一些。他不禁懊恼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话题来讲,这不是很明白的让他占了上风,有些不是很甘心。突然想起一件事,还不得不问张珞。 侯爷且慢。 他追了上去,两个人并排走。禁宫正殿下朝的甬道用青石板铺成,很是光滑,两个人穿的又是不怎么舒服的朝靴,走路自是分外小心。不然在重人面前摔倒是很不体面的事情。 侯爷,后日可是我朝的比武盛世,文武百官按祖制全应出席,不知张侯是否依照惯例,还是在家称病? 国家盛典,出席必须盛装,这对于灵珂是不适合的。但是既然九王这样问了,意思是想灵珂出席,让他违背一般的常理,要他身着盛装来迎合这样的庆典。 这个自然要去的,不说祖制不可随意更改,但是为社稷选拔人才,下官就义不容辞。 他又怎能不知道在轩辕释的心中想的是什么呢。 好,那到时恭候侯爷大驾。 出了虚伪和谎言齐飞的皇宫,灵珂进了早已等候的轿子之中,待放下了轿帘,真正与外界隔绝了,灵珂才放松的垂下了双肩,躺靠在柔软的椅垫上。冷,说不出的冷。他本就十分怕冷,再加上今年春寒持续的时间长,都到了这般时候依然冻人的狠。感觉轿子被平稳的抬起来,稍微有些摇晃。中国传统以孝为先,父丧不能就任任何官位的,但是恐怕他要是当真守孝三年回来后,那一切已经完了,他只能成为鱼肉,任人宰割。现在他在大丧期间承袭爵位别人不会说些什么,但是要出任实职,那也是违背朝纲的,左思右想,也没有十全十美。轿子突然一停,但计算一下距离,似乎不到家,于是一掀小帘,问,张纪,出了什么事? 张纪是张府的管家,他听见了问话,连忙回答。 公子,没事,是一些人要准备后天的比武大赛,在街上练艺呢。我已经让卫队清场了。 胡闹,怎么在大街上,不怕刀剑无眼误伤路人吗? 您忘了,我们走的不是一般的官道。这是相府后面的小路,人少,衙门准许今明两天先在这里试试大家的身手,要大家彼此熟悉一下,看一下实力。如果感觉自己不行,后天就不要去了。 哦,这样也好。 正想放下轿帘,忽然看见了一面白墙上画了一个布袋和尚,长的十分粗犷,衣衫破烂,手中拿着一个大大的布袋。画虽是像胡乱画上的,但是文笔洗练,用笔极其讲究,一看就知是文人画。和尚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放松些个又如何,这是谁写的呢? 只是一眼,放下了帘子,他们继续走,可灵珂心中一直在想这个和尚和那个画画的人。这是什么意思呢?突然灵台清明,是呀,放松些个又如何,想到自己的事情,也不是紧紧抓住可以解决的,就索性以退为进。不管画画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是给谁看的,他都很感激。 一个黑衣人看着远走的队伍,即使张相已经不在了,可该有的排场一丝没有清简,仅是开道的人就有二十多人,不用提到那些跟在身边保护他的卫队了。他又看了墙上的画,灵珂呀,希望你可以明白,已经变了天气,千万要多多注意。 他知道灵珂每天从这里走,他知道今天这里的人肯定多,他在街口画了这画,用意深远。 巍峨的宫殿,堂皇的人群。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今天的御林军特别的多,因为这次比武是谁愿意上都可以,不用经过预先的通报,所以今天来的人很杂,并且今天到场的达官贵人全是重量级的人物,虽然郑王不亲自到场,由九王轩辕释代为出席,但要是任谁出点事情,御林军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全真看着周围的纷杂,有些不习惯。 哄,哄,哄,三声悠远浑厚的钟声宣示了九王到场,全场的人跪迎。 九王一身蓝色锦袍,用金线绣着的龙在阳光下闪闪耀眼。头发却是散束的,没有戴冠,只是一根长辫子,用珍珠镶嵌的金环扎在头顶。轩辕释今年十九岁,正是少年时,也算是风华正茂,尤其是他那张名满朝野的俊颜,配上流光溢彩的狭长凤目,更是亮眼。 御座是设而悬空的,包括九王爷也是不能坐在上面的。轩辕释坐在那下首的一个位置,待他坐好后,微微一颔首,众人平身。虽然年少,一举一动皆是雍容气派。 全真这才好好的看看上面,那仿佛在云端的建筑和人。 突然,他看见了他,那天那个水晶少年。 跟在九王的身后,一身白色,只有袖口和领口是大红滚边,用白色丝线绣的万字符。面容依然有些憔悴,可比起那天要好的多。他也和九王一样,头发是散束的,仅用一根白色的丝带扎住了辫子。全真从小练武,视力更是不一般,这样远的距离,他看的到是清清楚楚。 灵珂坐在轩辕释的旁边,他的衣着白色为主,但有少许的红,在这样的庆典的时刻不能算是失礼,也没有人说他过于的花哨。 上午的阳光过于充足,晃的灵珂眼有些花。 怎么,张候不是很舒服。 轩辕释看见了灵珂的脸色。 还好,多谢九王爷关爱。 明显不是很领情的回答却没有触怒他,他释然一笑,举手示意,让比武开始。 这次可是当真的武斗,张候原来没有见过吧。公子原来可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书生呀。一会不要说吃不消,如果场面过于血腥的话。 下面已经开始了。 为了名,为了利,人们利用自己生平所学,却像野兽一样残杀同类。一幕一幕的惨剧在他的眼前发生。血,鲜红的血飞溅满场。有些恶心,灵珂的脸想必更加的苍白。 双手紧紧抓住坐椅的扶手,企图平复心中激荡的不适。 受不了了吗? 还好。 就在他实在不想看下去的时候,他看向战场,突然出现了一个奇迹,是全场观众为之欢呼的奇迹。 那个人好象不错。 九王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是谁? 灵珂淡淡的声音像在自语,他一直看着那里,没有回头的问轩辕释。 好象叫什么昊全真的,他们上场之前总要自报家门的。 一身深蓝色的劲装,在这样血肉横飞的修罗场中竟然没有沾染一丝血腥的唳气,此时的他平静而耀眼。尤其是那种安静祥和的气质,在这里更是弥足珍贵。 这样一个清秀少年,配上他使用的轻灵长剑,竟然所向披靡。他败敌,但他的对手却是完好无损,没有被斩断手脚或是直接丢掉了性命。 以他剑法不需要这样的费力,直接杀了对手岂不更好。 九王有所不知,那样也许会省力,但不会有这般的震惊全场。 是吗?他身手招了身边的第一侍卫,你下去。 灵珂一惊,王爷,不需如此吧。 轩辕释莞尔,难得可以让灵珂公子看上眼的人,我很好奇。 全场在看我,这次不是因为我的容貌,而是我真正的本事。这样的荣耀让全真感到无比的自豪。 对面来了个人,长相很平凡,可同为高手的全真知道,在他全身有一种只有高手才可以感觉到的诡谲和冷漠。 将剑平举,对方也还礼。 季平。 昊全真。 简单的通报姓名后,比斗开始了。全真不想伤人,所以有些费力,季平不但是九王跟前最顶尖的高手,实战经验十分丰富,而且奉了九王的命令,一上来就用的都是杀着,很明显,是季平占了上风。 季平施了一个诡计,将全真逼到了死角,眼看剑尖就要顶到他的喉咙。如果季平得手,肯定不会留有余地,全真的性命就要不保。 场外的人的呼吸几乎完全屏住,他们紧张的等着看这个结果。 6 剑已经划到了全真的咽喉,季平犹如蛇的眼睛死盯住了全真,这是第一次有人不用欲望的眼神看着他,但同样让他感觉到恶心,。他几乎是闭上了眼睛,心想,我命休已。 住手!清冽的嗓音响全场,看台上灵珂已经站起来阻止这场带着阴谋的武斗。 季平平时听灵珂说话到也听多了,对他的声音算的上十分的熟悉,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第一次。不由的停下了进攻。全场的人都静悄悄的,等候将要发生的事情。 张侯,你这样是违背祖制的。九王的声音透着阴沉,和一些难以察觉的东西。 王爷,昊全真算输,季平胜出。既然有了结果,何不点到及至,一定要血溅当场,战斗才结束吗?祖制中规定我们是不能干涉比赛的结果,可是现在的情景,在场的无不认为季平已经胜了,所不同的是,昊全真有没有丢掉性命而已。 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昊全真是否甘愿退出? 从现在开始,他是我的贴身侍卫。好了,灵珂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王爷保重。他当真抱拳离开了。 台上的全真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少年会救他,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快要不行了,少年止住了季平夺命般的进攻。可是现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灵珂已经离开了上面的看台,下来了。 你还不走,当真想我杀你吗?季平突然对他说话了。 什么?你,你是什么意思?全真有些糊涂。 昊全真,下来。灵珂站在比武搭起的台子下叫他。 快走吧。季平看着有些呆滞的全真。再不走,我就没有选择的非要了你的命不可了。 全真迷迷糊糊的下了台子,来到了灵珂身边。近看灵珂越发的清丽灵动,他的个子不高,刚到全真的眼睛,可是在普通人中依然是修长飘逸的身形。全真本就是一付清秀书生的样子,外表看起来也是纤细身材,可那全是衣服带来的错觉,他外衣下是一付精瘦健壮的身材。 看着那双仿佛有摄人心魄力量的眼睛,全真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凝固了,只见灵珂的嘴一张一何,在说些什么,可是具体是什么,他听不清楚。 灵珂看见全真失神了。 真好玩,单单是看着我就能走神,这样的他单纯的,可爱。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全真的样子也算是俊的,尤其是那双眉,虽然纤长秀气了些,可是一看就是属于男子的剑眉,使他的俊秀不带一丝的脂粉气。这个人给你的感觉就是平静干爽,这比起轩辕释那种夺人双目的无双容颜更加可亲。 推了推他,看见他好象回了神,在他的面前宣布了自己此时的决定。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 这是灵珂十八年来第一次执着。原来,他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也许是父亲的教导,和生活的压力使他善于伪装和冷漠,对于他感兴趣的一切,他会有一个固定的选择,那就是放弃。全真是他第一个不想这样做的人。 什么,大脑好象转了转,听到了什么。你是我的。这是眼前的人讲的吗? 你再说一遍。 多少遍都可以,你是我的。好了,我们走吧。说完拉住了全真的袖子。 看台上的九王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冷冷的样子一直没有变过。只有跟了他很多年的季平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并且看见了他修长美丽的手用力握住了椅子的扶手,甚至,手上的青筋也暴了出来。 可恶,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九王喃喃自语。 旁边的人一看是九王身边的第一高手,没有人再敢下场子比试,所以这次的最终的赢家居然是季平。也算不负众望,找了个真正的高手。 走吧。九王看着这里乱糟糟的人,没有来由的,心中一阵烦躁,没有等到最后也甩袖子走人了。 今年的比武盛典也不了了知,不过人们记住了那个一身蓝衣的清秀少年,和后来这个几乎一招制敌的季平,京城可真是卧虎藏龙呀。 你不会认为我真的只是让你做我的护卫吧。 灵珂有些轻佻的看着全真,那种很明显带着欲望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我希望张公子可以自重。 在张府昏黄的灯光下,白天如谪仙的灵珂现出另外一付嘴脸,怎么变化如此大,好象直接带上的面具。全真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旁人对他的欲念。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呀。 从小出身于这样的贵族之家,灵珂虽然比较洁身自好,但是这些东西他还是明白的,在加上他身份的特殊,一般说话很少顾及到对方。 最算你候府通天,也不能那我怎么样。 同样的豪气昊全真也拥有。 这几天对他的好感完全毁灭了,全真有一种浓重的被欺骗的感觉,是一种类似于纯洁的信念被完全毁灭的失落,那天纯洁的水晶少年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灵珂笑了,一种像狐狸般狡猾的笑,阴谋无损他的美貌。 你姓昊,如此少见的姓氏在中原很显眼的。我想你应该是北方昊族人。昊族地处边界,国境外有外族骑兵时时骚扰,如果你当真得罪于我,我可以做实你昊族勾结外族,扰乱边疆,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如果你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我张府的牌匾,你一定会知道的,我官居靖西候,当年家父既是征西将军,十几年前曾经到过昊族,当真是一派福地气象。现在昊族就算说是几千人也是少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你?…… 几千人的性命在你一人手上,考虑的如何? 全真英气的眉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双眼死死盯住灵珂。灵珂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一边喝一边看着全真。 再说,边境生存有特有的规则,我现在说你们通藩叛国其实也算什么污蔑。 边境治理并不容易,我不相信侯爷你有如此大的权力可以调动军队灭我族人。 那是不容易,可有的时候,隐患是不能留的。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我相信郑王考虑这样的问题已经很久了。为了斩草除根,那么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如何? 我给你时间,但是我从来不是什么耐心的人,不要让我等的太久。好了,我坐的也够久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寝室,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吩咐门外的人就可以,你也歇息吧。 说完,灵珂优雅的起身,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他对衣着很注意,仪容整齐是张家家教中谨慎的重要的表现。 看着灵珂走了出去,门外的小童关上了门,全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被软禁了,如果没有灵珂的同意,他是决没有可能走出大门的。虽然他的武功不弱,但自从今日见识了九王的第一侍卫,他敢说,靖西候府的侍卫不弱于季平。 忿忿不平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被人软禁了,并且,那人用全族人性命要挟,要他做他的禁脔,真是,士可杀不可辱。不对,平静了下来,左思右想不对劲,自己怎么这样的傻,单凭他的几句话怎么可以轻信,谁又知道他是否在夸大其词。 要破敌跑出去应该很困难,但是如果偷偷潜出去,想想办法应该不会太困难。 公子。张纪看见灵珂进了书房,赶紧跟上侍侯。那人怎么办。指的自然是灵珂隔壁的全真。 今天府邸中的守卫松一些,放他走。并且,今天到边境,这信你亲自送到边境守将甄云手中,让他派兵围住昊族,但不许扰民。 还有,让他查一查昊全真是否是昊族族长的外孙。 是。他接到命令转身走了,屋子中留了灵珂一人。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射了进来,照在灵珂白玉样的脸旁,更现清冷。他知道自己这样劳师动众的并不合适,但是他对自己动心的东西不想放手。全真,我要留你在身边,哪怕不是永远。 书房中多了个人,灵珂背着门,虽然他不会武功,但这样明显的开门的响声也让他知道是谁来了,二叔,这么晚了还没有歇息。 来看看。 怕没有这样的简单吧。 好,我们直说。放开那人。 什么时候二叔也管起我的私事了。 这不是什么私事,关系到张家上下三百多人的性命,怎么算你的私事。 我自有主张。 你私自派兵这样会招郑王的忌讳的,虽然你有这样的权力,但你不想如此快就被抄家吧。 灵珂突然转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不会以为我们本分生活就可以躲的过这样的大祸,安安稳稳的享受荣华富贵。 至少不是这样快。 二叔一直是飘逸书生,怎知朝堂上的龌龊事。父亲独揽朝纲十年整,郑王早就恨不得将他杀掉泄恨。但是他不能开这样头,因为父亲并没有忤逆大罪。现在如果我们张家露出一点谨言慎行的形迹,朝堂上必定有不怕死的揣摩上意,上折子诉说我们的罪名。那时朝野震动,我们想超生都难。 他不会这样狠。 由不得他。二叔,你们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可以说,他不但是一个柔情的潇洒文人,更重要的是,他是郑王。现在我们如履薄冰,一切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一旦那天到来,你我的名声显外,我们无一幸免。 不行,这也不是哥哥的错,我要去见他。他激动的走到门口,被门外的小童挡了回来。他震惊看着灵珂,你怎么意思。 来呀,送二爷下去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放他出来。二爷最近神智不清,你们要好生时候,如果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你,张珞,你这样会有报应的,你死后也没有脸见列祖列宗,这是忤逆,是忤逆。喊声随着人的离去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夜空中。 灵珂凄然一笑。张家这样的子孙多的是,不多我一个,对不起列祖列宗的还不知道是谁呢?二叔不要怪我,要是真的走露了风声,恐怕我们真的不能超生了。现在全族人性命尽在于此,我不能冒险。 全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他漏夜跑了出来,凭借身上的几两银子买了匹马,一刻没有停留出了京城,来到昊族,但只看见眼前的景象,自己的土地让守军层层围住。他没有敢直接走过去,赶紧悄悄到临近的村子打听,这是什么会事。得到的却是不难想象的答案,因为他们得罪了靖西候,所以被围住了村子。 什么,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路可以走了吗? 苍凉的草原也映不出他现在苍凉的心情,望着自己的家乡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身不由己。 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全真已经全然没有了原先的傲气,灵珂竟然有一丝的心酸。如果可能,他实在不想这样伤害他。可眼前这个人让他有了一种陌生而危险的执着。知道了他的身世,知道了他那种天生的骄傲,他更想怜惜他。留在我的身边不好吗?为什么他会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着我,那天他不是对我有了好感? 走到全真的面前,吻住了他的唇。犹如秋天枫叶般清冷红色的唇果然犹如想象中的一样的甜美。灵珂从十六岁第一次破除禁忌,这些年来经历的不算少,可没有眼前的人如此的吸引,仿若烈酒般迷醉。 怎么这样的冷,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全真冰冷的眼看着他,令他不禁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在抗拒,安心把你给我不好吗? 身不由己很悲哀吗,你无法看淡我逼迫你这件事吗,你可曾明白,一出生就身陷斩不断的网中的痛苦,我只想有个人陪我,不然,我不知道我是否会就这样被缠死。 褪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如此有生命活力的身体是经过了锤炼而得的,不像自己的身体单单是苍白消瘦。他的脸色一直不好,好像在忍受些什么,可有什么可痛苦的,我带给你的是人类最原始的欢乐,没有约束,没有禁忌的欢乐。 只要享受就好。 在他耳边轻语,放轻松。然后进入了他。感觉身下的身体骤然的紧绷,看见了他皱起的眉。 好疼,比以往炼武受的任何伤都要疼,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无力和屈辱。 汗湿的黑发垂了下来,全真睁开眼睛,看见了灵珂。因为欲望而红润的脸颊散出惊人的吸引,他此刻的眼睛仿佛是添加了魔咒的神器,摄住了全真的心魄。 还疼吗?低沉而带着类似呻吟的嗓音媚惑着他,使他无意识的迎合。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好,灵珂咬着牙动了动,立刻听到了全真甜腻的声音。 这时他笑了,完全是征服者的笑容。他再次低头吻住了那不再冰冷的红唇。 欲望的天堂席卷了两个人。 当一切平静的时候,灵珂搂住全真,静静的躺着。他没有力气动了,他的身体本来就很弱,尤其这次为了讨好全真,他很是用心。 全真推开了他,坐了起来。汗湿的身子很不好受,他想清洗一下,却在回头看见了床上的灵珂愣住了。 还没有褪的红潮渲染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冰亮的湿发增加了少许的情色,尤其是那双迷离的眼睛,让他想起刚才里面的诱惑。 身体旁边因为一下子空了,那种冰冷的感觉又回来了,看着眼前的全真,从来没有感觉到他是那样的遥远。 我叫人准备沐浴吧。说完拉了一下床边的丝绳,一种银铃样的声音响了起来,门外来了人,问,公子。却没有进来。 需要他们服侍吗? 不。全真此时清醒了,当真想钻进地洞。虽然灵珂不觉得难受,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如果让外人来服侍,他宁愿死掉好了。 你们整理一下里屋的温泉,我一会要沐浴。灵珂的声音有些细,透着底气不足。 他们答应去了。 这里的房子建的时候引了温泉水,并且在每间卧室建了浴池,听说这是仿照禁宫中的建造。 用我帮忙吗? 不用。 好,那我睡一会。说完,他当真拉过了被子,睡了起来。 全真没有理他,径自到了里屋,只是在出来的时候,好象听了几声几不可闻的咳嗽。 7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射进屋内的时候,灵珂看见了,他吹熄了灯,走到窗前,任凭阳光在他的脸上轻扶而过。当身处漫天星斗的夜空,那样绚烂的繁星会迷失人的本性,而清晨的朝阳反而会有一丝指引,带给人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希望。他最喜欢的就是朝阳。昨夜,在全真离去后,其实他没有睡,极度的空虚夺走了他的睡眠,本想和全真在一起,可看见他那样厌恶悔恨的表情,这样的心也就淡了下来。既然怜惜他,就应该为他着想。 回到书桌前,合上书,准备去洗漱。多少年了,很少可以在夜晚安然入睡,这样的生活极大损害了他的健康。可他一旦什么也不想,那种吸人魂魄般的绝望和孤独便会牢牢抓住他,使他没有喘息的机会。也许是他想的过多了,谁叫他有一颗旁人没有的玲珑心,可以察觉比旁人多的世事,注定了要比旁人多受煎熬。 打开了书房的大门,来到花园中,一种叫玫瑰的外国来的花种满了整个花园。现在是暮春,这花正是开放的季节,早晨的露水挂满了花枝,艳红的玫瑰更现娇艳。灵珂不由的在这样眩目的景色中会心的笑了。他本身已经算是世间少有的人儿,他喜欢人间任何美丽的东西,不论是人或者是事物,景色,更甚者,单单只是一种感觉。 当全真推开门看见他的时候,全真又愣住了。灵珂没有扎头发,黑亮的头发散在后背,侧面对着他,所以没有看见他出来。灵珂闭着眼睛,微微仰头对着太阳,苍白的脸笼罩在朝阳那种金黄色的柔和光线中,生出了一种神圣。他一身白色丝绸袍子仅用一条丝绦系在腰间,他的上衣领口打开了,可以看见他的锁骨和苍白瘦弱的胸膛,那上面甚至有昨夜的印记,添加了浓浓的情色味道。 注定无法融合的矛盾。 金光的圣洁和敞开领口的情色被身后一片晶莹剔透血红色花海衬托的同样强烈。 白色的人和如此深刻的红色背景像用刀刻在全真的脑中,至使他在以后的岁月中依然会时常想起今天。 他不明白这样的人和昨夜强迫他的那个人怎么会是同样一个人?过于强悍的矛盾感破坏了他心中的原有的定律。 可是再美的人做过的事情也依然让全真很难释怀,反而因为灵珂的完美而更彰现了他本身性格的卑劣。 发生的事情像狼爪在心上划过伤痕,深的永远无法愈合。 你醒了,昨晚睡的好吗。灵珂想回去,一转身看见了全真,他很高兴。 多谢侯爷关心。 恭敬却明显的冷淡让灵珂一怔。知道全真应该是恨着自己的,可没有想到他如此明显的冷淡是这样的让人难以适应。 怎么这样的冷淡,昨天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虽然说的不无调戏,可灵珂心中却真实这样的想的。 想起自己昨夜似乎曾经向他求欢,从来没有这般厌恶自己的意志薄弱。感觉到手指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顿时一阵冰冷,连忙甩掉了他的手指,却看见灵珂眼中不似平常的平静。 公子,公子,张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身后。全真想着他们的事情也许张纪知情,感觉到很不自在。 什么事? 张纪有些迟疑,灵珂忽然明白了,说,我知道了,我现在梳洗一下,你下去吧。 是。张纪领命走了。 灵珂看着全真,自失的一笑,心知他不若自己一般将礼教道德完全视若无物,这样的事情恐怕是他永生难以接受的。 全真,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不想这样和你相处。即使你恨我,我也希望你可以在我的面前收起那种很强烈的让我不舒服的感觉。 想想你的家人,也许你会发现,那不难做到。 昨夜,听他用甜腻的嗓音喊着全真,而今天,话说的虽然很温柔,叙述的也是事实,可其中的含义却怎么也让人不舒服。 知道自己的处境,但不想被人一再的提及。于是说服自己,一切是为了族人,人在矮檐之下,只有俯仰随人。 原本在昨夜那一刻已经放下了的自尊还是被深深的伤害了。多年来,他虽然不是在中原大地长大的,可是母亲请的老师对他的教导他一直遵从,他也服从礼教,在这方面,他顾及的不比这里的名教士子少。可眼前这个人完全毁了他二十年来的信仰,将他所有的骄傲打碎踩于脚下。 一个男子在另一男子身下承欢,他所剩的还有什么呢? 是,侯爷的话在下会铭记于心的。 他生长环境很是优渥,原来是高高在上的世子,自是有一种傲气和目空一切的潇洒,可眼前的这样的情况,却徒显他的骄傲是多么可笑的东西。 看着全真远去的身影,回想起刚才他眼底鲜明的伤痛和如烈火般却转瞬即逝仇恨,灵珂也倍感痛苦。 为什么这样说话呢,你不是这样一个刻薄的人啊!在我的心中,你始终是过于柔软的性情。 身后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 哥,今天很早呀。 那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青纱长衫,手中一把湘妃竹扇,道不尽的风流潇洒。 小表弟,我们都是自家的兄弟,这些礼数还讲的如此清楚的吗?说着不无爱惜的伸手揉了揉灵珂柔软的发丝。 这样的时刻,你为什么留住他呢?既然留住了他,为什么不好好相处,偏这样言语相伤。 我孤苦半世,只想有一人为伴了此残生。可他心中有太多无法逾越的鸿沟,与其让他背叛礼教无所依从,不如就恨我好了。 你这可真是苦了自己。 眼看他受苦,可也无能为力。 好了,哥,这些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再谈。你怎么来了。 以相府的名义送往江南老家的那些名为戏子实为你张家子孙的那些孩子已经安全到达,并且安置妥当。这些事情不能泄露半句在外,我特地来和你报平安的。那么剩下的事情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好,哥。虽然说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可我还是很感谢你,但大恩不言谢,看在我们的母亲是亲姐妹的情分上,我也就只好终生欠你的了。你,回去吧。从今天开始,把我也完全忘了,好好的生活。 为什么? 我不想你卷进来,这事情中,多进来一个人都是我的失败,我要把最后的人数降到最小,即使最后张家不免灭族的命运,也不会完全绝了踪迹。 现在跟我走吧,以我慕容奉翼在江湖上的地位还是可以护你周全的。 母亲当年昭示天下断了和你们的联系就是防着今天的。现在天下都知道母亲背叛家族,从此大家再无瓜葛,如此苦心怎可付之流水。 谁都可以活,只除了我。这是父亲做的,只有我这个儿子还偿还了。如果我的一条命可以平息,我再所不惜。 不要把所有的事情揽上身,你肩负了太多的悲哀。 如果真的怜惜我,就按照我的想法做。从此我们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好,好,好。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不会再说什么。可我告诉你,张珞,你要是敢有任何轻生的念头,我会毫不留情的对付你张氏一族,那样你张家即使不亡在朝廷也会亡在我手中。你是我的兄弟,可你张家和我慕容家却没有任何的联系,你最好是记住我说的。慕容奉翼就此拜别,他日如可相逢这些自是略过不提,如果郑王当真不放过你,那也无可奈何,可让我知道你要是妥协求死,那我会让你到地府向张氏的祖宗去忏悔的。 说完青衫飘摇,转眼不见了。 慕容奉翼少年英雄,六年前总领江湖也不过才十八岁。如今虽然事故了些,可那种气势不是岁月可以打磨消去的。知他的话不会是单单的威吓,如果真的出事,慕容奉翼言出必行。 真伤脑筋呀。灵珂无奈的摇了摇头。 8 总是说六月天像孩子的脸,前一刻是万里晴空,后一刻便变换了颜色。现在虽然不到六月,可雨还是不期而至。 阴薄的雨淅淅沥沥的,满园子的颜色因这雨更加的深厚。站在书房的二楼,推开窗子,看见的就是这如画的庭院。郁郁葱葱的林子此刻比刚收笔的水墨画更加鲜亮水嫩。 书房的这面是没有隔断的,直接可以倚坐在美人靠上,仿佛在这样的花园中悬空一样。 灵珂躺在全真的怀中,睡的正好。 早晨见到了慕容奉翼后,长久以来担心的事情暂时可以放下了,所以几夜没有睡的困意使他在早餐后想补一觉。一进入自己卧室,那种孤独而凄凉的感觉更加明显,所以他把全真叫到了书房。 刚开始,全真还以为灵珂想在白天对他图谋不轨,因为他听说了很多关于这些贵族子弟的荒唐行径,但灵珂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倚在他的身上,用软软的带着很浓的睡意的声音说,我好困。 纵使怎么讨厌他,可听了早上的话,怎么敢言语顶撞。还有就是这般的灵珂使他不忍心,拥有倾国娇颜的灵珂此时像一个依赖他的孩子,于是他说,那你去睡呀。 我想你陪我。说完,就把他推到了靠椅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现在他在自己的怀中睡的很香甜,似乎有什么好梦,嘴角都含着笑意,可他怎么也睡不着。两个人的身体都属于纤瘦型的,这样在躺椅上并不拥挤,可他昊族的世子却被这样一个纤弱少年当成抱枕一样,难免气馁。 这就是强权吗?因为你是张翊丞相的儿子,是世袭的靖西候,所以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已经学会了仗势欺人。只因为对我一时的好奇不惜派兵围住我的族人来威吓我陪你做这样你认为有趣的游戏。 幸运的人呀,你从来不知道这世间的种种苦难,种种无奈吧。 真,你读过书的吧。怀中的人已经醒了,却依旧是软软的声音。 他们没有动,全真答到,是,母亲请了师傅教的。 可学了八股文章? 学了。那是进入仕途的试金石。 试金石,真是有趣的说法,我到从来没有听过。 听他这样说,全真到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们根本是不同的人,灵珂一出生就注定拥有权力和尊贵,而他,如今却为了保护自己族人而委曲求全。 也对。全真不欲多做辩解。 本来灵珂说了这些想激起全真的反驳,和他多说些话,可全真顺应了他的意思,没有反驳。灵珂本身也处在一个旋涡中,但他任何事情都有胜券在握的感觉,或者是不怎么在乎吧,但对于全真,他真有心慌的感觉。虽然紧紧相拥,可相隔很遥远。 不禁闭上了眼睛,静静回想那日初次看见他。 真,你知道吗,那日第一次看见你,你像满是残忍杀戮的修罗场中的唯一干净的青莲,我从来不知道,人间有如此纯净的人。 这些从来没有对他说起,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这时,书房的门开了,一个小童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个檀香木制的小盒子,有些犹豫是否应该给灵珂。 全真感觉很尴尬,想推开灵珂自己起来,但不敢用力,所以任由他继续躺在自己怀中。 拿来吧。你先下去。灵珂接过了东西,吩咐道。 小童不敢久留,赶紧走了。 灵珂知全真难受,可他真的不想离开他。他从小身体弱,手脚冰凉,连身上的温度也不高,但全真的身体温温的,抱起来感觉很舒服。 让身边的全真拿着盒子,他去出里面的信笺,展开。 里面是用香墨写在一张素笺上的,就一句话,良辰美景奈何天。 一看就知是一个女子的字,在加上那些美丽虚华的装饰不难想象信是谁写的。 看着外面阴沉的天,雨的凉气已经侵入了书房,灵珂起身,我们进去吧,已经变了天了,外面因为雨,人们看不清脚下的路,可不能总是雨,终究会放晴的。 入夜之后,京师内城各门闭锁,灯光寥落,人声渐息,而南城却到了一天中最沸腾又最神秘的时分。旅店、货栈、茶楼、酒馆丛集之地,灯火辉煌、人语喧闹。买卖吆喝、划拳行令,加上众多会馆的夜戏锣鼓,汇成一片夜市的特殊音响。京师两大戏楼,一名查家楼,一名月明楼,都正是笛声悠扬、粉墨登场,一派春花秋月的旎旖风光。 紧挨着这条街则是风月场所,同样繁华无边。这里正是人们常道的‘销金窟’。多少王孙公子在这里散尽家财只求一昔温存。 当真是旁人所说的不长进嘛?可身处如此金粉之家,不是大权在握就是朝不保夕,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灵珂对全真说今晚出门拜访朋友,不用他陪,要他好好休息,就自己来到了这问情院。这是京城有名的青楼,拥有名动京师的花魁蘅芜。 爷,您来了。门口的小奴卑躬屈膝,满脸的讨好,却在看见了灵珂的脸时呆的差点坐到地上。 怎么,就算有赏钱,也不用如此大礼。 灵珂笑了。丢了他一个小金瓜子。这样的地方他本来可以不用来的,可是那人亲自出动了奈何天这样的纸笺,那他只有孤身前来了。 爷,里面请。小奴暗自想,我的天爷,这爷也太好看了,要是我们的姑娘长的这般模样,那我们要赚翻了。 没有人认出他来,那天出殡京城戒了严,看见他的人也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可是当他一到问情院堂皇的大厅,原本喧闹的金粉之地突然安静下来。灵珂进去的时候只见一双双眼睛看着他。 大厅的正当中是一个大圆桌,上面用大红锦缎做的绣着鸳鸯戏水的台布铺着,一桌子的好菜。桌子后面是一个锦袍少年,但过于浓重的脂粉气掩饰不了他或者是她的身份。没有人胆敢动她,她的身后是一个黑衣人,一看便知是会武功的。 真是麻烦,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在这里会遇到她。 张兄,别来无恙,小弟这厢有礼了。那个美人已经起身抱拳行礼,刻意矫揉造作的声音在空荡安静的厅堂中回荡余音。 如此的明目张胆,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居心。 客人们看着这里,安静的出奇。 张兄,请。这可是京城难得的佳肴美酒。 美人端起晶莹的白玉杯,斟了酒,那酒是淡淡的莹绿色,散出一种类似茉莉花的香味。 这是江南春,是当年轩王攻破金陵的时候带回京城的,其中的含义恐怕已经成为了传奇。这酒大部分孝敬了宫里,民间只留了两坛子,这是其中只一。 说到这里,人群像炸开了似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酒的珍贵可想而知。 怎样,兄台不试试。 多谢,不过你不是轩王,在下亦不是毓白。 轩王是第三代郑王毓白的哥哥,亦是第四代郑王,至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是后人可以说清楚的。 江南春是春情酒,尤其是这陈年佳酿,在这问情院这样的青楼是再合适不过了。 灵珂在她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径自喝了,完了还将杯子反转,示意已经是滴酒不剩。 珈翎兄不只在这里请在下喝酒的吧。 她是九王的亲妹子轩辕珈翎。 那是自然,哥哥找你有事。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良辰美景奈何天。那位姑娘到是很美丽的。 知道人已经到了他们的手里,他反而安静了下来。 今晚? 官轿已在门外。 坐在轿子中,他的心记挂着奈何,也就是给灵珂信笺的人。 奈何名为问情院的琴师,实为张家的小姐,张家的耳目。他是灵珂远房堂妹,几年前被送入青楼成为那里的一个琴师,卖艺不卖身。而问情院的幕后老板是慕容家,也就是灵珂的姨丈家。表面上他的母亲已经和家族断了联系,可实际上是紧密相连的。这其中的隐秘连张氏本族的人未必可以知晓明白,更不用说外人了。 灵珂甚少出门,和奈何的联系通过贴身小童绿丝传达,绿丝跟他的时间很短,所以绿丝也不知道其中原委,只道是灵珂怕父亲责怪他留恋青楼女子,只敢暗通款曲。 自从张相过逝,他们一直没有联系,这一次联系怎么会牵扯上轩辕释。 正胡乱想着,忽然到了。 帝王之家的堂皇气派全体现在王子们的府邸。张府仿造的是江南庭院那种难言的轻灵秀丽,而这里却是全然的富丽豪华。 红底的匾额用金字写着释王府三个大字。 下了轿,看见轩辕释正站在大门外,王府的大门大开。 与他平素并没有什么交往,更显得这次会面的诡异。 九王也没有说什么,拱手将他让进了府门。当大门在他的身后关住的时刻,他看向轩辕释,那人单单眉棱一调,似笑非笑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颇有暗示的意味。 九王在他的花厅招待灵珂,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高手过招在比耐力和沉着。放下茶盏,轩辕释招手让人出去,不一会带来了一个姑娘,青衫布衣,正是奈何。眼神看向灵珂的时候灵动似平常,并隐隐有报平安的意味。 灵珂当下感觉安心。 不知道张大人家教森严,还有如此雅兴。奈何姑娘虽然才艺卓然,可比起蘅芜姑娘的绝代芳华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的轩辕释像条蛇,原先他可以不碰灵珂,因为那个时候他认为灵珂和他不同类,但现在他似乎已经嗅到了在灵珂身上具有同样的腥味。 灵珂本来也不将自己看成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孩子,只是他这外表实在让人一看忘俗,只以为他不沾染红尘,到增加了许多的误解。 不过到目前为止,九王只知道他的风月之事,还不明白后面隐藏的天大的秘密,看来,绿丝不能再留了,暗暗的下了决心。 不能再拖了。 王爷有何事? 直接问清楚比迂回曲折要省力。 轩辕释欺上身前,看着灵珂,那双满朝称赞的美目此时更是鲜亮如火。 人都说才子薄幸,不知侯爷是否如此。你看,这又是何人? 此时堂中又带来了一人,却没有什么礼遇,让两人押着进来的。衣装到还干净,看来抓他的人必是十分用心,不敢轻易伤他。 灵珂一看,是全真。 轩辕释,你敢到我府中抓人? 从来没有用过这般凌厉的语调说话。 不是,小王怎么敢在候爷的府邸中放肆。我们在南城发现的他,那时候这位兄弟还有一些麻烦呢。 无非是一些登徒子。 灵珂对这些不已为然。 王爷意欲何为? 候爷少年才俊,原本流连青楼只是一些小罪过,可现在令尊新丧,候爷不但旧情难忘,更是私纳新欢。这样于情于理都不成体统。 全真原本想着今晚无事,正想好好休息,谁想到灵珂身边的小童绿丝告知灵珂在南城问情楼,叫他过去。即使对京城不熟悉,可依然知道问情楼是什么地方,当下对灵珂这样徒具清灵外表骨子里放荡不羁的性子没有一丝好感。 在南城他没有自报家门,的确是让人误会了是谁家的娈童,进行调戏。他正想打人,碰到了季平,纪平帮他解决了麻烦,但他不是季平的对手就被带到了这里。 那王爷这样呢。私自从青楼强抢一个姑娘,知道的是说王爷仰慕奈何姑娘的才华,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仗势欺人呢。至于我府上的全真,只到是王爷的手下在天黑,一时眼花,找错了人吧。 侯爷不愧是张相的长公子,到也是牙坚嘴厉。让我放人很简单,但我有一个条件。 我从不妥协。 识时务者为俊杰,侯爷请看厅外。 一时之间,全副武装的王府卫队将花厅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的空隙,屋内的灯光照在他们举起的长枪,显的阴冷。 现在是没有月光的,白天的雨纵然已经停了,可天依然很阴。种种迹象表明夜里依然会有雨。 这些吓不到他,轩辕释纵使手眼通天也不敢对付他。但他再一看,一柄长剑已经压到了全真的脖颈上。 侯爷纵使显贵如常,可张府已经不是原来的相府了。 这话声音不高,但如响雷一样在灵珂的脑中炸开。 今晚的事是郑王授意的,不然轩辕释也不敢如此动作。 怎么办,一切没有安排妥当,什么也没有实行,并且现在全真在他们的手中,脱身也难。这怎么办是好。 不管内心如何的慌乱,外表依旧如常,只是他的脸色苍白的另人担心。 王爷的意思是,…… 不是他没有骨气,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可不低头。 全真看着不是很明白,可看见这样的架势也知不可儿戏,于是也安静了下来。而奈何因为知道内幕,所以和灵珂一样的心慌,但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用眼睛看着灵珂,希望他可以从自己的眼睛中看到鼓励和支持。 很简单,奈何,全真,你只能带走一人。 那剩下那人,王爷意欲何为? 张大人,不会如此吧。 他带有一些狡诈的笑了,没有回答他的目的。 我想知道留下的人是否安全。 张侯说那里话来,他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儿,小王怎舍得伤害他们。 我都不想舍弃,王爷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郑王想做什么呢?看样子好像不想杀了他,那难不成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候爷应该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吧,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怎么办?灵珂问自己。 奈何是朋友也是妹妹,她为了张家受尽委屈,是决计不能舍弃她的。在这样的时刻她还写了‘良辰美景奈何天’这样约定好示警的话,说明了奈何当真是一个将家族扛在肩上有担当的好姑娘。再说一个女孩子到了他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可他看了一眼全真,那是自己倾心的人,至到现在他才知道全真是多么不想割舍的。自己孤苦半生,纵使拥有了旁人欣羡的地位和荣耀,可繁华背后的真实是那样的苦涩。全真就像他一个纯洁的梦,他也是决计不能拱手让人的,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即使是郑王也不行。 他第一次有这样无力的感觉,恐怕自己无法保住自己最心爱的人。那是一种从心底上来的寒冷和恐惧。 原来从来没有过。 因为,没有被威胁的经历也因为没有想要的人。 但是现在只有控制自己,用尽全力控制自己,这是唯一可以能做的事情。 全真也在想,眼前的局势怕自己只能被他留下了。那天,灵珂一看那个檀香木盒子里的信笺就马上专注了起来,可想而知其在灵珂心中的重要性,灵珂甚至为了她在父亲新丧的时候来到青楼,只为她的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全真也是读书人,他知道礼法,在父亲新丧的时候应该闭门守孝,那里都不能去,更何况是青楼楚馆了,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眼前这个女子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看着灵珂,眼神中的爱恋和专注是没有任何瑕疵的。想自己,如果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今生已足。 知道自己被放弃,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伤,毕竟他并没有喜欢上灵珂,何况他也不是女子,没有必要在这里装做弃妇般自怨自艾。 侯爷,很难吗?反正今晚只能有两个人从这里走出去,你自己选择吧。 只有两人,……灵珂细细品了一下这话,王爷说话算话? 当然,无戏言。 好,王爷,我信你这次。你让他们走,我留下。 9 灵珂清冷的声音在大厅中格外清楚,带着穿透力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好,好,好。侯爷好担当,好胆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失言。他手一挥,放了他们。 侯爷,我可是说到做到。 既然如此,那下官也是守信之人。全真,奈何姑娘,你们先走。 全真当真很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灵珂会这样维护他和奈何,感觉到有人拉他的袖口,一看,竟然是奈何。 奈何接到了灵珂的指示,赶紧走人,但她看见全真在那里呆呆的站着,不由心中着急,于是拉了他的袖口,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全真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里,灵珂黑玉一样的眼睛晶亮如水,带着他从来没有表现过的倔强看着轩辕释,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淡淡的,在他来不及反映的时候已经消失了,并且也过于的陌生。 屋子里就只有灵珂和轩辕释。 夜就这样过去了,灵珂回到家的时候天快亮了。是九王府的轿子送回来的。原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是没有一丝血色,眼睛下浓重的黑色。张纪在府邸大门等了一整夜,这时候一见他回来了,赶紧上前。 爷,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绿丝呢? 奈何姑娘来过,绿丝已经押在柴房了。全真在爷的房间等您,也是一宿没睡。 告诉全真先休息。 灵珂的声音不禁变软,但想起绿丝又变的阴冷。 我现在去柴房,把全府邸上下的人全叫起来,在园子里等着。 是。 张纪从来没有见过灵珂发这样大的脾气,也有些害怕。 什么是恐惧,什么是无奈,什么是气愤,昨天夜里灵珂全领教到了。 郑王动手这样早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原本想父亲丧事过后还有三个月的缓冲,可现在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轩辕释没有乘人之危,什么也没有发生,可这样的情景诡异之极,如此的反常,反而比平时更让人触目惊心。 轩辕释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妥协呢? 正想着,到了柴房,打开门,灵珂吩咐着。 绿丝是一个灵秀的少年,现在被五花大绑的跪在柴房中,真是非凄惨二字不可形容的。看见灵珂到来,他抬起头,那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倔强和冷清。 拉出来吧。把他拖到园子里,叫那些下人到那里,张纪,去冰窖,多拿些冰过来。 是,可,爷,您先吃点什么吧,我叫他们准备了一些粥,您多少用点。 不必,给我搬把椅子,去吧。 全真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情景,灵珂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过于惨淡的面容和身体现的更加的瘦小,但此时的他却是一种阴沉的威严。 绿丝,我张家待你不薄。 各为其主,这些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敬你敢作敢当,可我实在不能容忍你的愚蠢。昨天九王爷已经告诉我,他灭了你家,你的母亲已经死了,这些你知道吗? 张大人不用冤枉九王爷,他不是这样的人。我母亲病重,都是他资助的。 可他在和我达成协议的时候,我的要求就是灭了你家满门,他当着我的面派兵抓的你的母亲。 灵珂的声音阴沉鬼气十足,在这初春的季节里,让人颤抖。 认识这个玉坠吗?是我从她身上拿下来的。 说完,扔到了绿丝的面前。 你这个混蛋! 绿丝就想冲到前面来,被家将按住了。 绿丝,不是我太阴毒,实在是这次关系重大,我不能这样冒险的。你也真够笨的,像你这样辜恩负主的东西,九王爷怎么敢用你。到了阴间就告诉阎王,你是笨死的。好了,开始吧。 张灵珂,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凄厉的声音荡漾在每个人的心中。 到你真正成了厉鬼的那一天,你在这样说吧。填上。 全真这次感觉第一次看到张珞的真面目,从那样的绝美少年嘴中说出的话比蛇还阴毒。就在众人面前,用冰窖中取出的碎冰把一个活人生生活埋了。他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可下面众人被吓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绿丝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毒,直盯着灵珂,直到最后一堆冰埋住了他的眼睛。 很多年后,全真对灵珂的感觉中带了些须的疏远和恐惧,也是因为绿丝的眼睛。 好了,他已经死了,我希望在场的各位不要重复这样的错误了。现在,你们的命已经和张府上下牢牢挂在一起,有我张珞的一天,你们还可以有活命的希望,但是如果我完了,你们想活着出这个门,今生今世没有可能。 记住我的话,就散了吧,回去好好想想。 张纪,你到我书房一下。 全真和大家等灵珂走后,也各自回房间,可他看着灵珂想,真的是昨夜那个有担当,有情有义的灵珂吗?为什么他会给人如此强烈的矛盾感? 绿丝那倔强的身影同样深刻的印在灵珂的脑中,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不是那个飘逸的书生张灵珂了,而是一个满手血腥,不择手段的张珞。 书房中,灵珂看着奈何给的信,想拣出来销毁。 爷,绿丝怎么处理。 他,买个棺材,葬了。给他的母亲一笔钱,让她走,走的越远越好。 那个老妇人不是已经,…… 我像那样草菅人命的人吗?九王爷把人给我了,我安排在后园了,你一会去办,利索点。 是。 还有,把奈何带走,送到我哥那里,不要让她再回来了。没有别的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这次之后,大家各自小心。 等张纪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身的汗,终于知道绿丝的母亲没有事,有一些安心。他只是不希望灵珂手上的罪孽过于深重。 情势急转直下,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灵珂看着书房中父亲留下的纸镇,这些都是你预料到的吗?当年你一意孤行导致了什么样的情景,难道我,母亲,我们张氏满门也比不上他一个人在你心中的分量吗? 父亲,你真是无情呀。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你可知道我现在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 今年的雨水特别的多,当灵珂一切收拾停当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初掌灯时分了。小雨淅沥的下个不停。 全真在外面,灵珂一出房门就看见了。 怎么一直在外面等着,着了凉就不好了。 张纪说这是书房,旁人不可以随便进的。 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只不过是先父一些遗物,怕下人手脚乱,给整坏了。以后你要是找我就到这里来,不碍的。 听张纪说,你昨天夜里回来后没有休息,现在怎么样,看你,还是一脸的疲惫。 关心人的话,很自然的说出来,全真不禁想起今天早晨的那个绝情残酷的人,有些疑惑。 多谢大人关心。他自然的退了一步。 全真疏离的反应,灵珂全看在心中,僵直的一笑,和我,不必如此。 随即又想逗他。 全真还是晚上的时候比较可爱。 看到隐隐的怒火在全真的眼中,灵珂淡然笑了。手搭在全真的肩上,拉下了他的头,轻轻吻了一下他,就放开手,然后抱住了他。 你还在,真好。我很怕昨天轩辕释欺负你。 何至是欺负,昨天轩辕释剑拔弩张,行差踏错一步后果都是无法想象的,可眼前的人,居然如此轻易的描述了那场没有见血的较量,是他太驽钝,还是太明白了呢,或者只是不想他担心。 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是恨着他,可为什么如此轻易的感觉出他的情谊? 全真看着眼前埋在他怀中仿佛撒娇的靖西侯。 张珞,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大人,张纪说晚饭准备好了,让您去吃。 不吃。软软的带着睡意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好困,你抱我回去,我要睡了。 想让他自己走,可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心,于是一下子抱起了他,却惊讶于他的体重竟然如此的轻薄。 无视门口张纪别有意味的眼神,全真抱起灵珂走了出去。 虽然假装是困了,可灵珂的思路是前所未有的清晰,那是锻炼出在面临危险时的本能反应。如此残酷对待绿丝仅是为了警告那些正在或是打算蠢蠢欲动的人们。但,这些也只能是防范,真正的从外面来的灾祸正要打击这个已经处在飘摇状态中的张氏一族。 这是一个很久远之前的梦境,只有在我昏迷的时候我记得它的全部,可我清醒的时候,这些早已远离。 那几乎可以相当是我的前世,那个我叫做张灵珂的时候。 吕先生的药真好,那种清凉的感觉消除了我焦躁的情绪,现在我脑中,只剩下回忆。 在这些事情完结后的第二天,朝堂之上郑王向我发难,不但驳回了我的折子,而且还数落我没有用功读书。第三天,郑王开始挑剔各部院这些年来的施政不当。第四天,郑王任命了父亲生前的政敌为相。第五天,郑王因为据说是我的一个小罪过就撤去我的实职,仅留下了我的爵位。 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那些官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就不会位列朝班了。 他们开始到处联合,要写出我父亲这十年来,有的,没有的罪名。但是这些让轩辕释压了下来。 天灾总是突然而至,而人祸则是堆积已久的。 父亲独揽朝纲十年,甚至一度权压郑王,这件事我相信郑王轩辕鹤玉一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不论父亲是生还是死。 怎么,张侯还在想这几天的事情。既然出来喝酒就要痛快,灵珂也不要想多了。 轩辕释和灵珂在湘莲堂喝花酒,灵珂不想来,但这个时候轩辕释是怎么也不能得罪的。现在他们两个人坐在一个雅间,身边没有陪酒的人。 九爷,下官当真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尤其是现在,你说,一个纨绔子弟招人讨厌,还是一个励精图治的相府公子招人讨厌。 当释用这种轻佻的语气说出一句看似平淡却对灵珂有醍醐灌顶功效的话,灵珂对轩辕释的看法彻底转变了。 纨绔子弟只能招人的反感,可一个卧薪尝胆公子却足以引起帝王的警觉。 释,也许,我原先误会你了。 这时的轩辕释竟然有了一些得意。 兔死狐悲而已。我们的处境相似。 是个汉子,灵珂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 轩辕释明哲保身做的当真到位。鹤玉一代令主,而轩辕释只是侄子,要是对王位野心过多肯定有杀身之祸,所以他会韬光养晦,让别人以为他贪恋酒色,这样也许对他的名声也有害处,可比起招郑王的忌讳,自然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而帮助灵珂则是他一念之仁,虽然这样,可这个时候可以这样帮助一个也许处于万劫不复的人,也是需要勇气的。 灵珂明了的笑了一下。 没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看来我原先小看你了。那天晚上,在你的府邸你说要帮我,我还不相信呢,谁想你竟然有如此的一念之仁。 那些折子怎么办,总也得给郑王的。 我给别人了,就是新任丞相。 不处于旋涡之中,当真聪明。历来权力的压榨也许很常见,可聪明的人知道如何避免处于争斗之中。谁也不信任一个处心积虑想把别人整下去的人,所以,处身事外是最好不过。 好个九王爷,当真是智勇双全。灵珂敬你一杯。 情谊也许产生的很容易,在这样的情形下,在两个相似的人之间,一点灵犀就已足够。 灵珂,原想事情不是这样,原想你不是这样。 哦,我在九爷心中是什么样子的? 风流倜傥,无所畏惧。 释在我心中原也是仗势欺人,容不下人的。 他们相视一笑,想起交往的这段时期来,从大殿上灵珂封爵,比武场上灵珂救了全真到释王府的剑拔弩张,今天的煮酒谈心,当真是梦一样。 明天七王爷摆酒,我们去凑凑热闹。 轩辕释好象想起什么突然告诉灵珂。 好。 多余的话不用多说。 回到家中已经是半夜了,微醉看着漫天的星斗有说不出的痛快。人生难得一知己,轩辕释是难得的朋友。 谁在那里?看着书房中好象有人。 是我。是全真。 一看是他,灵珂笑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张纪让我等你回来。他说他有事情要回老家一趟。 以后不用等我,有什么事情天亮了再说,先睡吧。 你呢? 我看会书再睡。嘻,…… 笑什么?全真不是很明白。 我在想,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很难讲,许多人和外表不一样,也许,全真当真是一个开朗活泼的人也说不定,也许,你也有一点喜欢我呢。 看着全真漂泊不定的眼神,我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人心当真是海底针,没有一刻可以掌握的。 七王爷做寿,灵珂要在这样的时候显示自己和王公贵戚的良好关系。 七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灵珂命人抬了一个玉观音,虽然不大,但全身雪白,没有半分瑕疵,弥足珍贵。 观音常居南海,所以选用的是琼州白玉,希望七爷福寿双全。 多谢,张侯果然雅致。七王爷很优雅的笑了,虽然没有轩辕释的风华,到底是他们家的人,气质样貌也是一等一的。 难得张侯过来,请上座。 谢七爷。 七王爷是一个不问政事的人,一向结交官员的时候只凭喜好,不问得宠与否。可现在,朝野上下均要声讨张灵珂的父亲的时候,还和灵珂这般要好,也实在令一干官员纳闷。这折子到底该不该写?他们也很忐忑。 这就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做做表面工夫迷惑那些人,可以争取一定的时间。 由于七王爷收下了灵珂的玉观音,表示和灵珂交游没有什么获罪的征兆,那些大小官员开始围住灵珂。 说什么少年才俊,现在只是郑王磨练他,只要过了这段日子,必可荣显。当真可以说成是天花乱坠。 灵珂和他们周旋,说什么各位大人的关爱,灵珂才疏学浅以后要仰仗大家。 花花轿子人抬人,你吹我捧的好不热闹。 今天的全真格外的安静,站在他的身边,灵珂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各位大人,下官要去跟别的大人打声招呼,告辞,告辞。说完,拉着全真走出来。 怎么了。灵珂问全真。 没什么。 感觉你好像心不在这。 虽然紧紧抱住他,可从来没有塌实过,尤其现在这样的感觉更加明显。 原来是张侯,这是在做什么呢? 八王爷另人不舒服的声音从花园中传了过来,灵珂原来想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呢。 没有想到灵珂公子轻灵出尘,竟也喜欢这调调,和栾童在花园中亲热呢。 你说什么?全真眼看着就想上前。 呦,还生气了,不过样子怪惹人疼的。张侯,你的人顶撞了我,该当如何呢? 王爷怎么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灵珂挡在全真前面。 你是王爷,大人有大量,我不信王爷是真心怪罪的。 我要是一定追究呢? 王爷说笑了。 那,好吧,那你如何谢我? 我让他给您老人家端茶认错好了。 我会在乎一杯茶? 那更好了,王爷连茶也为我们省下了。 你,好,张珞,你,……没有说完就走了。 你惹祸了。 灵珂也知道这样关键的时刻惹了这个麻烦,可他不能任由别人来欺负全真。 没事。 怎么,醒了。 吕清风,原来是你。 是我喽,不然你以为你跳进激流中还能仅仅是磕伤了脚,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你到底从那里知道的,跳进河里可以超生的。要不是我用了这么浓重的药,你早死了。可这药毒性太大,导致你一直是一个半瞎子。 我当时还有选择吗? 这到是。 那个布袋和尚也是你画的吧。 这是张相安排的。 你的药很好。 毒已经解了。 看着他收拾东西,我问他,就这样就结束了? 毒解了,你晚上可以看见东西了。至于别的,还需要好好调养。对了,小季这几天老跑上来问怎么给你做补品呢。 是个好孩子。我笑了。 看了看门外的白衣公子。 他还没有回去呀,天已经黑了。 找了你五年,怎么能放弃呢。 他,还是全真吗? 早改了。两年前鹤玉驾崩,太子修即位,现在他已经是郑王轩辕修了,昊全真早就没有了。 我黯然,这我知道,从原来就知道了,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从来没有。 不记得是怎么开始的,就知道当丞相拿着圣旨来到灵珂的面前,宣读了郑王的旨意。全真是郑王当年西征时和昊族公主的血脉,王唯一的儿子,这次在张府探察,的确查出张珞罪证,劳苦功高,诏告天下,封为太子,赐名修。张珞及其家人从今天起,全部圈禁。 晴天霹雳,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全真背叛了他。 当圣旨念完后,灵珂什么也没说,没有谢恩,只是将头磕在了地上。那白皙的额头沾染了黄赫色的土,显的阴沉而绝望。 再后来,郑王或许是太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网开一面,放了灵珂的家人,但是还是囚禁着灵珂。 多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灵珂逃了。郑王这才发现,张氏的子孙已经不知去向。 京城的军队也不是吃干饭的,灵珂还是让他们追到了悬崖上,太子亲自追来的。 你就那么希望我死? 最后问全真这个问题。 可全真看着灵珂,没有说话。 罢,罢,罢,既然这样,我也指天立誓,你我黄泉路上不相逢,我们再没有见面的一天,说完,跳了悬崖。 我看着吕先生,陈年旧事,想那么多干什么。我记得牢靠的都是原先的那些有意思的事情,后来的,忘了也就忘了吧。 你到洒脱。 放过自己,我还想继续生活呢。我的前半生已经被别人消耗的太多了,以后,是我真正的生活了。 封真,就是封印了关于全真的全部记忆。 我走出这间小屋子,看见白衣公子,我笑了。 公子还没有走。 真,你记得我吗? 我看着他。 不记得了,忘了也就忘了吧,过去的事情,记得清楚也不是件好事。 忽然一个声音,真,你怎么样了,我回头看,原来是小季。 END 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plpch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