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手再一次》作者:凝舞 ‘诚征人类饲主’-- 宠物特性:只卖肉体拒卖灵魂的美丽女人 饲主资格:月付五百万,性别年龄不拘 为了替奶奶筹措医药费,她订下了一桩买卖 怎料买主不但不急著‘享用’她,反而让她吃好用好穿好 还给她钱多事少的工作--当他的私人秘书 但是天底下若有那么‘好康’的事,那麻雀不都变凤凰了? 最糟的是她还傻傻的‘自动’献身 这下赔了贞操又附赠爱情,实在是亏大了!…… 为了替死去的妹妹报仇,他用一千万买下她 并成功的在一个月内夺取她的肉体与灵魂,还狠狠甩了她 咦?妹妹突然‘复活’,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 糟糕!这要他怎么对她的清白负责? 该不会要换他当她的宠物,这场游戏才能‘平手’吧?…… 楔子 “语忻,你永远不能体会爱上不该爱的人是多么痛苦……”一名看来稚嫩的短发高中少女站在海岸堤防上,她及膝的黑色学生裙因狂风的吹拂而激烈地在空中飘扬着,女孩娇小的身躯在风里更显得摇摇欲坠,令人看了提心吊胆。 根据今天早上最新的气象报告,目前有一个强烈台风正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朝台湾西北西的方向渐渐逼近,气象局已针对海上发布台风警报。 这名少女仿佛无视于恶劣环境对生命的威胁,站在宽度不到三十公分的海堤上让狂风恣意侵袭。她双眼红肿的哭着乞求站在海岸边、离她相距不到两公尺的同龄女孩,脸上的泪痕带着凄凉的绝美,惹人怜惜。 “真儿,你快点下来啦!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颜语忻看着海堤上的人儿,心里是又慌又乱,表情却十分为难。 “我不下去!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 苏真儿摇头拒绝,仍然泪如雨下的恳求着她。 “语忻,只有你救得了我,这段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令我太痛苦了……”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你忽然这样要求我……” 颜语忻并未因苏真儿的眼泪而心软,反而十分理性的坚持自己立场。 她的双眼直视着堤防上的女孩,坚决地说道:“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你不答应,我就跳海死给你看!” 看着颜语忻的一再拒绝,苏真儿被逼到疯狂的地步。 她改采恐吓方式,双脚微微往后退了十公分左右。 “反正我已经陷入地狱,死也无妨了!” 苏真儿又哭又笑的,原本青春的脸庞显得十分沧桑,隐约透露她对这世界存在约定俗成的规则,感到十分不满。 “快阻止她呀!你只要答应接受这段感情不就好了!”此时,从头到尾都躲在一旁的神秘男子着急的低喃一句,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凝于某种原因,他没办法出面解决这件事。 “真儿,就因为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更不能接受你的要挟。” 颜语忻无惧于苏真儿的胁迫,还是断然的回拒。根据她多年来对苏真儿的了解,她有把握苏真儿绝对没有跳海的勇气,因为她很怕下水,根本不会游泳。 一个铜板响不了。 为了不想继续这场闹剧,颜语忻冷然的转身就走,心想真儿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只要我不理她,那她就会乖乖放弃自动回家了。 孰料—— 颜语忻的思绪才飘荡不到五秒,便听到身后传来苏真儿凄厉绝望的声音。 “我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眼看颜语忻背弃了她唯一的要求,苏真儿心灰意冷的回过身面对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毫无眷恋地纵身一跃——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却吓坏了在场的一男一女。 颜语忻不可置信的转身望着海堤上消逝的俏影,她全身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站在原地无法思考,任凭两行清泪犹如长江之水源源不绝的涌出…… 模糊之间,她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孩身影,居然奋不顾身的也跟着跳入海中…… 第一章 追日国际外贸企业 “总裁,请你稍微吃点东西吧!你今天已经两餐没吃了。”追日总裁的私人秘书汪苡琳手拿着两个刚从超商买回公司的便当,将其中一个放在被她称为总裁的男人面前。 苏曜槐——“追日”集团的创始人,年纪轻轻的便在最近几年内急速窜起,被推为全世界“十大杰出企业家”之一,其名气声望居高不下。更是现今商界里极具代表性的人物,连续三年荣登“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之宝座,可说晕不少女性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我不饿,你自己先吃吧!”苏曜槐摇摇头。深邃黑眸若有所思的望向高楼窗外的昏暗世界,对汪苡琳的存在完全视若无睹。 “你也要吃。” 苏曜槐依然沉默。 “苏、曜、槐!”汪苡琳受够了整日魂不守舍的苏曜槐。这回管他是不是上司,她终于受不了的对他大声抗议,手还用力的往总裁桌啪的一声打下去,气得咬牙切齿地叫着他的名字。“是你要我留下来陪你的,枉费本姑娘好心买晚饭给你吃,你居然不领情?” 汪苡琳的胆大妄为实在令人感到好奇。 其实,她和苏曜槐已经共事五年,她又是他的私人秘书,所以常常会有接触和了解的机会,加上两人年龄相仿,久而久之便成为不错的朋友。 不过他俩一向公私分明,今晚是苏曜槐主动要求她留下来陪他一会儿的,这就像好朋友想找时间单独向你诉苦,根本不算加班。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有资格对他生气!谁教苏曜槐从下班到现在都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地像个雕像般,连话也不说。 “苡琳,你应该知道,今天是我妹妹的十周年忌日。” 苏曜槐振作起精神把目光重新转回汪苡琳身上,深不可测的眼眸,透露的全是哀怨戚然。 “我知道呀!”汪苡琳看着他那凄迷眼光感到一阵心疼,顿时怒气全消。她莫可奈何的拉了一张椅子在苏曜槐面前坐下,用着温柔的口吻说: “每年的这个日子你就这样消沉,实在不像你呀!” 汪苡琳眨眨大眼,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很帅,丽且是一种有型、有个性的帅。 姑且不论他长得多好看,也撇开他完美的健壮身材与雄厚财富不管,她最喜欢苏曜槐的眼睛。 他的眼睛十分幽黑,有时仔细观察这对黑眸时,会发现他那双眼眸就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永远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实的想法。然而,这样一对谜样的眼眸,就是有吸引人情不自禁想陷入黑暗里一探究竟的魅力,更是让女人强烈心悸的罪魁祸首! 从认识他到现在,虽然他的作风一向都是果断**,但做起事来却十分有效率、人际关系也打得很好。而这样唯我独尊的凌人姿态、聚集所有完美特质于一身的苏曜槐,宛若是天神特意为商业界打造出来的领导者。 可是……每年只要一到今天这个日子,这样一个耀眼的发光体就会自动变得黯然沉寂。 现在坐在她眼前的苏曜槐可说什么都不是,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脆弱又毫无防备的男人! “你可以陪我到十二点吗?”苏曜槐对汪苡琳的劝慰听而不闻,仍然任由自己的思绪在脑海里不切实际的飘荡着。 “你这专制的男人!这次该不会又要跟我说你讨厌回家一个人面对孤独,然后再警告我必须安静的坐在一旁,一整晚都不可以打扰你对吧?”汪苡琳虽然嘴上抱怨着,可脸上却浮现心甘情愿的甜美笑容。 同样的对白和情境早已不是头一遭上演了,汪苡琳熟悉到几乎可以把他还没说出口的台词全倒背如流。 苏曜槐总是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但是说正格的,如果一辈子都可以这样接受他的**管辖,她说什么也甘之如饴。 “没错,真是为难你了,谁教你是我的知己。”说他是利用汪苡琳也好,苏曜槐就是不想独自一人熬过这个特别的夜晚,即便知道她对自己抱持着超乎友谊的情愫,他还是选择漠视这份付出。 “冲着你这句话,我今晚当然还是舍命陪君子罗!”汪苡琳开朗一笑。打开仍然温热的美味便当,她将它递到苏曜槐的面,前,傻傻笑着。“不过,你必须先把我买的便当统统吃完。” ※※※※※※※※※ 子夜过后。 沁凉的风,徐徐地吹过寂静的巷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穿梭自如。最后,它调皮捣蛋般地闯进一间看似孤独的美丽别墅内徘徊盘旋着,还出其不意的发现别墅二楼有一扇尚未 拉下的大型落地窗,于是它好奇的潜入那间点着鹅黄色灯晕的 雅致房间里游玩。 风一溜进去,便清清冷冷的敲打着一座由好几片有深有浅 的紫色贝壳所组成的梦幻风铃,它高高兴兴地不断挑逗着害羞被动的风铃,害得寂寞已久的风铃紧张到铮综地响个不停。 “起风了……”听着深夜里那道划破静寂的清脆声音,苏曜槐穿着睡袍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双眼,久久无法成眠。 索性起身打开桌边的小型台灯;苏曜槐往抽屉里摸索着那一本本堆积尘灰的泛黄相簿,他下意识的翻动相本看着册子里一张又一张的全家福照片,不禁叹了一口气。 “风来的时候,你们也会乘风回来吗?”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 自从他的妹妹在多年前自杀身亡后,苏曜槐的双亲因过度伤心而拖垮身体,就在他的事业渐渐发达的这几年,父母却相继病逝离他而去。如今苏家命脉仅存他一个人,让他常常感叹着未能报答父母恩情的遗憾。 “真儿……”苏曜槐从相簿中抽出一张俏丽人儿的玉照,接着才缓缓的回到床边沿着床沿顺势躺下,随手把棉被拉起盖到腹部。此后,两眼便无法移开似地将焦点定在照片女孩的身上。 照片中的人——苏真儿,也就是苏曜槐的亲生妹妹,早在十年前便跳海身亡。家人们虽然常责怪年纪轻轻的她不懂珍惜生命,但其实最教他们断肠的是——苏真儿就这样带着宝贵生命跳进那无垠的大海里,硬生生地把他们想见她尸体最后一面的机会都给抹煞掉。 “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但是哥哥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苏曜槐对着照片人儿如此承诺着。 看着苏真儿天真无邪的笑容,苏曜槐竟不自觉的看痴了。他禁锢已久的心终于逃出樊笼意欲放肆,惹得他全身感到燥热,下半身开始难耐起来。 他左手持着照片,右手难以自制地伸进棉被里安抚那燥热的源头,苏曜槐紧闭双眸,腰部跟着隐藏在棉被底下的修长手指一起有规律的移动着,更加引发一阵阵焦躁难耐的重喘声。 全身燃烧的火热越来越烈,苏曜槐将手中照片丢至一旁,忘情地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而左手也探进睡袍里抚弄着自己的胸膛缓慢的来回磨蹭着,右手则渐渐加快抽动速度…… “啊……”伴随着越来越激烈的动作,房内开始回荡着男性的粗吟声,而那一声声饱含欲望的喘息正是从苏曜槐口中传出的…… 倏地,苏曜槐突然激动的低吼,右手在棉被里以眼睛跟不上的速度猛烈移动着……在一瞬间,他停止了所有动作,整个人仿佛被电流贯穿全身一般的僵直,嘴里逸出了最后一声充满快感的低吟—— “喔……真儿,我的爱……” ※※※※※※※※※ 浓浓的药水味弥漫着整个室内。 一名年逾八十的老妪虚弱地躺在医院的白色病床上,她侧着头眼睛半眯地看着趴在床沿睡着的女孩,不禁又心疼又感动的扯动嘴角,老态的脸因此而勾出一道道皱纹,显示出她历尽人生许多风霜的岁月。 真是苦了这孩子呀!颜奶奶在心里喟然。 从小,这女孩就因为父母亲离异而变成没有人要的孤儿。要不是她这个奶奶收留了她,还真不知她该何去何从呢! “可是人总是会老,我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颜奶奶喃喃自语着,却惹来胸口一阵莫名的疼痛,令她干咳了两声。 趴在床边不小心睡着的女孩被这咳嗽声惊醒,她微微睁开双眼,修长微卷的黝黑睫毛翕动着。她抬头看看奶奶,微笑道:“奶奶,您醒啦?” “语忻呀,你到底有没有好的对象啦?”颜奶奶心里担心的就是这事,只要三不五时想起就会问她这么一句。 “我……当然有呀!”听到又是这个问题,颜语忻急忙坐直身子,眼神闪烁的笑着回答。 “你知道的,奶奶现在是个没用的废物,每天不但要洗肾,身上又有高血压、心脏病和糖尿病这一大堆的**病,咳……”颜奶奶的语气沧桑,一段话还没讲完整就咳个不停。她慈祥的摸着颜语忻的头,摇首道:“我看我是撑不久罗。” “奶奶……您会长命百岁的!”颜语忻轻轻拍着奶奶的背,等到奶奶不再咳嗽时,她才用双手紧紧握住奶奶干瘦的手,对她始终保持着孩子般的笑容。她对着奶奶说:“虽然我们一直很穷,现在您所有的积蓄加上我每个月微薄的薪水,已经快要负担不起您住院就医的费用,但是我会努力想办法的!” “我觉得……”才说了几个字,颜奶奶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开口大大颤喘着,她那对年老而深陷的眼睛泛起了一条条血丝,哽咽的对颜语忻说:“奶奶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奶奶,我不要听!”颜语忻双手捂住耳朵大喊,不想面对奶奶方才说的事实。 “听奶奶说,不然就没时间了。”颜奶奶将颜语忻的手拉下,轻声细语道:“你要尽快找到一个可以依赖的好归宿,这样我才能走得了无遗憾呀!有空就带他来看看我吧!” “我……我知道……”只要奶奶一提到这个话题,颜语忻总会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颜语忻知道奶奶一直很想见她口中的“男朋友”,但问题是——她根本没有男朋友呀!之所以会向奶奶说谎也是为了想让她安心一点,不要她老人家再为自己担心。 此时,护士小姐推着一台医药器材车来到病房,“颜女士,要打针吃药罗!”说话的同时,护士动作熟练的拿出一支粗大针筒来。 “奶奶,我要上班了,下班再来陪你。”看看手表,颜语忻赫然发现自己快要迟到了,加上不忍见到待会儿打针的画面,她拎起皮包准备先行离开。 颜语忻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奶奶必须每天定餐定时服用药物和注射营养针的事实!上次意外看见最怕打针的奶奶在接受注射时,那脸上忍着痛苦的扭曲表情和她用年老喑哑的声音挣扎着不要打针的哭喊声,教她感到既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颜小姐,我有话告诉你。”颜语忻一出病房便看见医生站在门外等候她,神情颇为凝重。 “我奶奶情况更不好了吗?”医生凝重的表情令颜语忻内心感到忐忑不安。她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生怕自己一个情绪激动便吓着了病房里的奶奶。 医生重重的点了头,严肃的向颜语忻说明: “颜女士心脏阻塞的情况十分严重,加上她脊椎又长了骨刺,我是建议这两项都要尽快动手术,但是手术不但需要一笔庞大的金额而且风险也很大,所以我希望你能尽早决定。” 听完医生的一番话,就算风险再大颜语忻都愿意承担,但是金钱……多年来的负荷已经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医生,我会尽快给您答覆的,谢谢您的通知。”颜语忻把内心的压力隐藏起来,很有礼貌的向医生深深鞠躬致谢。 她要从哪里获得这笔庞大费用呢?她转过身愁眉苦脸的离开,脑筋痛苦的转着,试图寻找一个方法。 奶奶那年迈孱弱的身躯实在不堪再受任何病痛的折磨,为了要留住她心中这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真的可以牺牲一切,什么不平等的妥协都能答应…… 因为,她绝对不能失去奶奶呀! ※※※※※※※※※ 追日国际外贸企业 “唐煜,你怎么忽然回国啦?”面对着睽违已久的好朋友登门造访,苏曜槐平日肃然的脸这才稍稍松懈了点。 他吩咐秘书汪苡琳冲泡了杯顶级的蒸馏式咖啡递到唐煜面前,等汪苡琳离开以后,他开心的询问唐煜的近况。 “没有啦,我已经聘请了一位非常有能力的总裁替我代理美国总公司的事务,这次回国无非只是想忙里偷闲,回来看看你这个老朋友。”唐煜扯松正经八百的领结,悠然地坐在客椅上将两只修长的腿交叠起来,慢条斯理的端起热腾腾的咖啡,先是用嗅觉监定咖啡等级再稍微品尝一小口,嘴里的甘甜美味令他满意的点着头。 “亏你还记得我。”苏曜槐略带抱怨的损着唐煜,接着问:“你当年为什么会忽然移民呀?也没通知我一声……” 苏曜槐和唐煜是在同一个村庄里长大的,从小到大就常玩在一起,两人家境也都差不多,算是富裕。不过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十年前唐煜突然举家移民美国后,就不曾再和他有任何联络,直到近几年因为“追日”进行国外贸易才开始和唐煜经营的公司有了些许往来。 “去国外深造呀!那年我们刚好服完兵役嘛!”唐煜闭起眼睛,感受嘴边那浓郁香醇的美味,很满足的微笑着。 “那你这次打算在台湾待多久?” “不知道。”唐煜睁开眼耸耸肩,看见苏曜槐桌上的电脑,他反射性的靠了过去,想要了解今日的股市行情。“你最近也很不错呀,商圈的大名人呢!” “名人总是空虚的。”苏嚯槐起身把电脑让给唐煜。 他走到大型玻璃窗前伫立着,居高临下的鸟瞰高楼底下的街道景色,阳光洒在他刚毅的脸庞上恰巧反射出一种落寞的光芒。 “你可以找找结婚对象呀!”唐煜半开玩笑的说着。 突然间,一则广告视窗从网路首页冒出来。由于其标题十分耸动,唐煜好奇的看了一眼,未将视窗关闭。 “我爱的人死了。”唐煜接着说了句玩笑话令苏曜槐皱眉。 唐煜饶富兴味的看着电脑萤幕,直唤着苏曜槐前来观看。“喂,曜槐,我看到一则好玩的广告,快来看看。” “我没兴趣,你直接念出来吧!”苏曜槐向来对事业以外的事没啥兴趣,生活对他来说也只是在重复一成不变的公式罢了。 苏曜槐不动的依旧站在窗前,灰蒙的眼瞳沉浸在远方渺小的建筑上,显得孤寂与冷淡。 “诚征人类饲主。”唐煜把耸动的标题先念出来,然后继续读着广告内容: 首先声明:这是一场出卖肉体却不卖灵魂的交易。 宠物性别:一名二十七岁的美丽女人。 宠物特性:顺从、不抵抗、完壁之身。 饲养时间;限一个月。 饲主资格;有钱,愿意在这一个月里无条件地供养宠物五百万元的生活费,性别年龄不拘。 附加条件:面谈。 “呵呵……不过就是个**的妓女,居然还敢在网路上装高贵……”唐煜还没有将广告念完,苏曜槐便瞧不起的冷笑两声。 这个世界竟还有人为了赚钱,什么昧着良心的谎言都说得出口呀!他在心里嘲讽着。 “哇……好贵的女人,居然还有联络方式!这女的真不简单……”唐煜看了只觉好笑并不在意,不过当他看见联络人姓名时,眼睛倒是一亮。 “那么丢脸的事不会连姓名也留吧?”苏嚯槐双手交叉抱;胸,转过身来将颀长的体格倚在窗边看着唐煜的背影,等着听听这世间无奇不有的荒唐事。 “有啁,宠物名称叫……”唐煜满脸不在意的故意停顿一下语气,接着把整个讯息视窗关掉,回头对苏曜槐说:“她叫颜语忻,满好听的一个名字吧?” 颜、语、忻! 苏曜槐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脸色大变,表情认真、脸部青筋浮动地纠结起来。突然一改方才冷然讽刺的态度,他迅速的往电脑方向移动,看见已经消失的萤幕画面,他情绪激动的对唐煜喊着:“快给我她的联络方式!’ ※※※※※※※※※ 高雅气质的咖啡厅飘逸着浓郁香味,里头的客人皆穿着不俗地仔细品尝美味,听着带有浪漫风情的法国香颂。 在这样高级的环境里,颜语忻显得格外突兀。 她随意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搭配白色紧身的牛仔裤坐在咖啡厅的正中间,仅仅点了一杯贫民喝的苏打水。由于和人约好的时间还没到,她索性从包包里拿出一本她最喜欢的网路小说来阅读。 奶奶的医疗费让她欠了同事和朋友一屁股的债,光是在网路上刊登的那个小广告,就让她快要倾家荡产了,为的就是赌这一刻。 身为一个没什么特殊专长的女子,除了利用自己天生丽质的外表外,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一笔高额费用的方法。 随着约定时间的逼近,颜语忻的内心益发混乱紧张,令她压根儿无法平心静气的阅读书籍,只好索性把书先摆在一旁,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原以为这样怪异的广告应该不会有人理睬,没想到中午未过,她就接到一名男子的电话,约她在这间高级咖啡厅里聚聚、互相了解一下。 男子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听起来很迷人好听,年纪应该不算太老。不过以颜语忻多年的社会经验来看,像这种会搭理网路上类似**广告的男人肯定长得很“顾人怨”,都是些空有财富却缺乏女人爱的男人。 “为了奶奶的病,我真是越来越没有原则了……”颜语忻喝了一口苏打水,为了抑止自己再继续天马行空的担心猜测,她甩甩头强迫自己定下心来。 此时,咖啡厅门口走进一名气度非凡的高大男子,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出他的王者霸气。他缓缓摘下墨镜朝四周望去,似乎在寻找某人的身影。 他——苏曜槐,就是今天赴约的男子。 第二章 一会儿,颜语忻的背影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 并不是因为颜语忻的背影最为出色,而是她那一身随性酌穿着令向来要求品味的苏曜槐深感不悦。 此时,眼看约定时间已到,颜语忻下意识地抬头往门口张望,就在回过头的那一瞬间与苏曜槐四日相接…… 苏曜槐一身尊贵的气息,让颜语忻直觉的认为一定是这个男人。随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身影,颜语忻清楚的看见他漾满魅惑又年轻的俊脸,心里顿时卸下了蛰伏已久的不安及恐惧感,她反射性的朝他嫣然一笑。 在这眼神交会的瞬间,苏曜槐原先的不悦已然飘荡远走,再仔细看着那绽放笑颜的绝美脸庞,他不禁为之惊艳。 好一张不染尘世的容颜! 未施任何脂粉的脸上依然透出粉红色的迷人气色;那一头乌黑亮丽、水泻般的如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散发着属于成熟女人的诱惑气息;莹白似雪般无瑕的滑嫩肌肤,加上那-纤合度的曼妙身材…… 仔细一看,苏曜槐才发现原来她是如此美丽的一位女子,尤其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神秘中又带点冷漠色彩。 苏曜槐在心里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发现自己对于眼前的“宠物”十分满意。 “请问,你是颜语忻小姐吗?”苏曜槐来到颜语忻面前以迷人的绅士风范,很有礼貌的询问着。 “嗯……我是。”忽然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一个帅哥,颜语忻差点讲不出话来。 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眼前这男子的形象和她原先想像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优秀到令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苏曜槐听到她的回答后,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那我们可以开始谈谈关于饲养宠物的事吧?” “宠物?”颜语忻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不出三秒,她就回过神来。“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就是……” “宠物,我知道。”苏曜槐很坦率的替颜语忻接下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那两个字。 看见服务生朝这里走来,苏曜槐向服务生点了两杯焦糖玛奇朵咖啡和一块提拉米苏蛋糕。等到服务生走后,他才看着满脸羞红的颜语忻微笑问道:“不介意我请你吃份小点吧?” “谢谢。” 颜语忻对他的体贴感到不好意思。 像他这样的有钱人,现在一定在心里耻笑她的寒酸吧? “其实你开出的条件我都答应,我甚至可以给你一千万的生活费。”纵横于商场最讲究的就是办事效率,苏曜槐一向喜欢直接切入重点,讨厌表面上的恭维及拖泥带水。 说着说着,他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千万元的支票摊在颜语忻面前。 “一……一千……万?”这对颜语忻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她紧张的抖着手,连桌子都要跟着微微震动起来了。“你……为什么愿意付我这笔费用?” “因为我中意你!” 苏曜槐给了她一个露骨而直接的回答。“当然,你也应该要有所领悟,这一千万绝非白白给你。” “我……知道。”男人要的就是她的身体,她对这点早有相当彻底的觉悟。 颜语忻脸上的红浪持续不退,她怯生生的低头不敢直视苏曜槐那充满自信的强势眼眸,更不知道这么尴尬的场面该如何应对。 一千万呀!有了这笔钱,奶奶的医疗费用和这辈子都等于有了着落,但是……虽然眼前这位“饲主”十分迷人,但她却完全不了解他呀!她真的该为钱而舍弃自尊吗? 就在这尴尬的一刻,服务生正好送来餐点,稍稍冲淡两人间无语的静谧气氛。 “那……你决定接受我这位饲主了吗?”苏曜槐将蛋糕递给颜语忻,表现得平易近人,和他平时从商的**模样截然不同。 颜语忻先喝了一口咖啡,抬头时不小心瞄了苏曜槐一眼,她的心跳竟漏了半拍。他的眼睛好美好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似的。 “我同意,不过我有附加条件。”她接受了——为了奶奶。 “什么?” “你必须常常陪我去看我奶奶。” “好呀!”苏曜槐很干脆的答应,反正让一个孙子回去看看奶奶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不可以。 “但是你必须假装成我男朋友。”颜语忻在苏曜槐的话尾之后,立刻又接了这么一句话。 为了让飘浮不定的目光找个位置停靠,她看着那令人垂涎三尺的提拉米苏蛋糕,情不自禁的朝它下手,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苏曜槐听到这项要求先是愣了一会儿,不过喝了一口咖啡后,他就直视着颜语忻说:“这不成问题,因为这一个月内我也有责任当我宠物的伴侣。”语毕之际,苏曜槐突然把手放在颜语忻的左手上,“但是你也必须尽到你的本分。” “嗯……我知道。”颜语忻慌张的缩回左手,嘴边不小心沾到蛋糕上的巧克力奶油。 再度看了苏曜槐一眼,她发现自己的心跳竟然怦咚怦咚地莫名加速奔驰起来。 “你这么害羞是无法成为一只顺从的好宠物喔!”面对她害羞的反应及逗趣的奶油脸,苏曜槐朗爽的笑了起来。 明明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居然在我面前装起清纯模样……尽管外表是笑容满面,但其实苏曜槐心里对她全是不屑的批评。 “我会的!”至少……他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吧?颜语忻心忖着。 “那从今天起你必须和我同居!为了怕你背弃了这项交易,我们就来签个契约吧!”苏曜槐把支票交给颜语忻,接着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张事先拟定好的契约,钢笔及印台也全部拿出来摊在桌面。 颜语忻看得出他对这项交易的达成是胸有成竹,丝毫不容许自己半途退却。 “好。”颜语忻看完了契约内容,心甘情愿的签名并盖下手印。拿着那张属于她的支票,也等于她有着面对将来必须抛下尊严的心理准备。 看着颜语忻签下了那张代表绝对顺从的契约,苏曜槐悄悄勾动了邪佞的嘴角,心里暗自对着深恋已久的人儿承诺——真儿,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不过哥哥终于可以替你讨个公道。 他发誓,在这场交易游戏里,他要的不只是颜语忻的肉体,更要她出卖她自己的灵魂…… ※※※※※※※※※ “哇,你家好大、好气派喔!”颜语忻尚未进屋,光是站在大门口就够令她叹为观止了。 这整座巍峨·的建筑物深具北欧风格,占地广而辽阔,从大门口进到家门必须经过一长排由枫树排列而成的林荫大道,大道上有着无数盏白色灯柱的夜明灯,造型相当典雅,一路上还可见到庭院里种植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美艳花草。 “我这个饲主给你的环境应该不错吧?”苏曜槐主动牵起颜语忻的手,领着她走人家门。 在开车的回程上,他早巳打了通电话,要家里的仆人替他们准备一桌丰盛又浪漫的烛光晚餐,为的就是要讨佳人欢心。 “棒透了!”颜语忻真心的赞叹。 虽然已经察觉到苏曜槐的肢体接触,但颜语忻却觉得被他牵着似乎是件很自然、很舒服自在的事,并不想推却。 “欢迎少爷回家。”一打开大门,便看见左右两侧各排开五男五女的仆人齐声欢迎苏曜槐进门。 “下去忙吧!”苏曜槐随手一挥,所有家仆便立即退下,所有动作完全遵守纪律不发出半点杂音。 颜语忻当然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排场,不免瞠目结舌起来。 她……到底是被怎样的一个人给领养了呢? “用餐吧!”苏曜槐牵着完全在状况之外的颜语忻步人专属他个人的餐厅。他很有风度的替她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你真有钱。”颜语忻就座后,约莫过了三十秒才能接受眼前这些不可思议的一切,并下了这么一句结论。 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她就觉得自己好像飞上了枝头,跑进电影情节里的场景,身分也一下子由贫民变成了公主。这和当初她抱定决心要牺牲一切的事前假设完全不相同呀! “当然。”苏曜槐不多说什么,迳自拿起打火机替桌上的蜡烛点上烛光,并走到一旁关掉亮眼的日光灯。 明灭之中,颜语忻才发现桌上有一桌精致的法式高级料理,搭配着昏暗的烛光,浪漫引人遐思,她心里忽地一阵莫名感动。 这辈子,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过着这样的生活!而且……还有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士相陪。 虽是初次见面,但是苏曜槐这精心安排的一切及他整日亲切的笑容,已然悄悄打动了颜语忻不曾开启过的心扉。 “不要拘束,从今天起就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苏曜槐跟着就座,打开放在桌上那瓶年分已久的法国红酒,拿起她的玻璃酒杯替她斟上十分之一的分量。“这酒值得品尝。”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颜语忻接过酒杯点头道谢,不禁把心中纳闷已久的问题说出来。 “我说过了,你很美。”苏曜槐率先轻啜了一口红酒,将它含在口中用舌尖去品尝酒的醇厚,透过红色的玻璃杯看着颜语忻,他对她眨眨眼说:“我想要你,就这么简单。” 颜语忻被这么简洁扼要的话语给拨乱了芳心,她不敢专注直视他的眼睛,因为这对眼睛似乎有一股魔力,会让她想认真的看个仔细。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总不会要我叫你主人吧?”颜语忻学着他品酒的方式也啜饮了一口。 “槐,叫我槐就好了。”苏曜槐不想告诉她自己的全名,简单的一语带过。 他执起她纤细的手,摊开她的手掌写着自己的名字。 “槐?”颜语忻看着自己的手跟着念一次。 “没错,很好听,我喜欢你这样叫我。”苏曜槐满意的点头,拿起刀叉看着眼前的主食。“先用餐吧,我一向不遵守餐桌礼仪,因为我喜欢先吃主餐。这是顶级的羊小排,你不妨试试看。” “谢谢。”颜语忻客气的道过谢后,便入境随俗的跟着苏曜槐先动刀叉。 “不要跟我道谢,你太拘谨了!”苏曜槐品尝了一口肉,行为表现极自然。“还有,多跟我聊聊你的事,晚上我还要带你去采买衣服呢!” “我自己有衣服,不用买了。”肉还没切下去,颜语忻连忙摇摆着双手想拒绝苏曜槐的好意。对她来说,金钱可不是用来奢侈的。 “身为我的女人是不能太寒酸的。”苏曜槐实话实说,完全不在意是否会伤到她小小又敏感的心灵。 有那么一瞬间,颜语忻好像看见苏曜槐眼眸里有着一闪即逝的霸气蛮横…… ※※※※※※※※※ “你好呀,宠物小姐。”唐煜整天闲来无事就往追日跑。这天,看着苏曜槐带着颜语忻进总裁室,坐在沙发椅上等侯已久的他随口便开了个玩笑。 “唐煜,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你那张大嘴巴可给我小心点。”苏曜槐西装笔挺的走进总裁室坐着,看着唐煜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事就来找你罗,还是汪秘书让我进来的。”唐煜站起身靠近颜语忻,眼睛还不断的上下端详着。他摸摸自己略蓄胡须的下巴,自顾自地评论起来:“嗯……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真是个美人胚子。” “你认识我吗?”颜语忻被盯得很不自在,觉得自己好像是苏曜槐带来公司展示的小猫小狗。 “不好意思,颜小姐,我叫唐煜,这是我的名片。”唐煜收回放肆的目光,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颜语忻。 对颜语忻提出的疑问,他倒觉得没有必要回答。 “他是我的老朋友。”苏曜槐从桌上拿起一堆资料夹给颜语忻,顺便替她解除一下疑惑。“这些资料你约略浏览一下,看你对这种工作内容熟不熟悉。” 颜语忻大学主修国际贸易,但是出了社会却学非所用的待在一间私人小学担任老师。昨日和苏曜槐聊了几个小时,苏曜槐坚持要她辞去工作来追日担任他的私人执行秘书。 “不难懂,我知道这些工作该怎么处理。”颜语忻大略翻了一下文件档案,对于工作内容非常熟悉。 “太好了,那曜槐就不必再派人对你进行职前训练。”唐煜忍不住多话的插进一句。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 “总裁,我是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你要把我调到人事部?”汪苡琳一进门便把矛头对准苏曜槐猛轰。 由于他们的关系向来要好,又共事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所以今早一进公司得到总经理传达的消息之后,向来严守公司纪律的汪苡琳,竟鲁莽地闯进了苏曜槐的办公室。 “苡琳。”苏曜槐不悦的深蹙眉心,“我不是叫总经理告诉你了吗?按照公司里的编制,部长的职务比秘书来得高,薪水也更为优渥,你的表现良好,升迁是很正常的呀!” “那总裁秘书的空缺怎么办?”汪苡琳口气凄楚。她定下心来看看四周,除了前天认识的唐煜之后,还有一名陌生女子。 难道是她吗?苏曜槐是为了她而把我调职的吗? 汪苡琳带着浓厚醋意的目光看向颜语忻,心里有点委屈。 想她尽忠职守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攀爬到一个可以常常与苏曜槐相处的位置,现在居然在毫无预警之下说换掉就被换掉,那她汪苡琳究竟算什么? 一时之间,不算大的总裁室里弥漫着一股带有浓厚火药味的氛围,数唐煜和颜语忻看得好不尴尬。 “她是我的新任秘书。”苏曜槐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大方地把颜语忻推到汪苡琳面前介绍。 “为什么你……”看着苏曜槐如此不为所动的反应,汪苡琳自觉委屈的抽噎起来。她难过地流着眼泪看着颜语忻,泣诉着说:“为什么你要……抢走我的职位……” 正眼近看颜语忻,汪苡琳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女子很出色,心里认定她一定是借由美色才得到这个职位。 “我不是故意的呀!”颜语忻看着眼前哭得伤心欲绝的女子,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慌张的抽几张面纸给她。 昨晚被苏曜槐载着四处采买衣饰,昂贵的化妆品尽是她平日买不起的,连名牌衣服也被当成夜市的便宜货东换西换,简直把她累得半死,现在脑袋瓜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呢! “你出去吧!上班时间不太好看。”苏曜槐讨厌这种场合,特别是看着自己的好友哭泣。“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你。”他十分明白汪苡琳伤心的原因,所以干脆把话摊开来讲明白,打算让汪苡琳对他死了这条心。 “原来……你不是不知道……”听到苏曜槐这席话,汪苡琳吓了一跳,连泪都自动止住。“那我们之间的关系算什么?” “只是朋友,但是现在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苏曜槐不想让在场的另外两人不知所措。他恢复原本的**风格,直接对她下达命令:“汪部长,请你严守自己的工作岗位,快点回去!” “是……总裁。”汪苡琳了解苏曜槐的个性,为了避免他对自己动怒,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甘心的冲出总裁室。 “语忻,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专人秘书。”苏曜槐无视于汪苡琳的伤心不满,用着颇轻松的口气对正在自责的颜语忻笑着。 “槐,我是不是回去当老师比较好呢?”看着汪苡琳的哭诉,明白汪苡琳对苏曜槐的情感,颜语忻一方面同情她,一方面担心自己也会成为第二个汪苡琳。她把资料夹全数放在苏曜槐桌上,语气微颤地说着。’ “不用,我决定的事从不更改。”苏曜槐一口便回绝颜语忻的提议,还若无其事的打电话到人事部给汪苡琳,要她马上向全体员工发表这项人事命令。 他的态度不只让颜语忻惊讶,甚至连唐煜都有些意外——原来苏曜槐也可以做得这么绝情彻底。 ※※※※※※※※※ 一道低掩的打喷嚏声,划过人秋的寂冷气息。 “秋天好像到罗!”颜语忻揉着对天气变化向来过敏的鼻.子,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那沉浸在夕暮里的萧瑟庭院,发现枫林大道上的枫叶已经开始换上一袭更火红的新衣。 今晚苏曜槐因为有场重要的商业研讨会议,她只好自己搭计程车回到这大宅。 反正她从来不是依赖性重的女人。 不过来到这里有几天了,颜语忻有些讶异的是,苏曜槐不但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亲密动作,还特地为她准备了一间媲美五星级的私人套房,似乎完全没有侵犯她的念头。这让颜语忻对他的好感是日渐加深。 看着全身上下闪亮的行头及质戚细致的衣物,颜语忻知道自己真的被苏曜槐当成宠物般悉心照料着,这些锦衣玉食的日子及幸福的陶醉感令她不可置信;而饲养自己的主人无论是人品、家世或能力都处于人上人的地位,尤其是他对她的万般呵护更是可遇不可求。 这样的生活应该是没什么好埋怨了!只是……她感觉自己渐渐失去了自由,体会到宠物被关在龙子里不能乱跑的感受,没有主人可以谈心的她,即使身在这栋豪宅也让她感到寂寞孤独。 她讨厌现在这种深刻体悟的束缚感,因为这会令她想起自己终究还是出卖了身躯。 颜语忻把全身沉重的名牌装饰褪去,换上了一件卡通图案的轻便睡衣,然后再把苏曜槐规定要穿的室内拖鞋调皮的踢到一旁,光着两只玉笋白的脚丫子在房间里轻快的跳着舞。 “唉……”虽然她早已习惯一个人独处,然而也许是这里的环境对她而言就像海市蜃楼一般,令她有气无力的停止飘飞漫舞的摇摆。 她走到与房间相连的阳台,站在雕砌细腻的栏杆边,远眺着黄昏的凄美。 颜语忻发现在朦胧的氤氲之中,苍穹下的大地显得浩瀚无垠,落日黯淡得像要将人的灵魂给一并吞噬似的。 萧瑟的秋风穿过林梢吹来,邀请颜语忻的乌黑秀发与飘散的枫叶翩然起舞,她敏感的鼻子一酸又打了个喷嚏,眼神无意中透露着一股幽邈。 十年了!她始终忘不了那震撼的一幕! 虽然当年苏真儿的死错不在她,但她还是逃不了自我的良心谴责。 如果那天她答应了苏真儿的要求,如果那天她坚持将苏真儿先从海堤上拉下来,如果她没有那么欠缺思考的转过身,又如果她根本不认识苏真儿这个人……太多太多的如果,十年如一日地在颜语忻脑海里辗转自责着,像是毒液般侵蚀着她的骇骨令她悔不当初。可是偏偏往事注定是往事,任凭她怎样后悔也无法回到当初。 想起苏真儿坠海的那一幕,颜语忻细瘦的肩膀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她用手捂住自己因悲伤而发颤的双唇,滚烫的泪水因此潸潸落下…… “冷吗?”苏曜槐闷不吭声地出现在颜语忻身后,看见她的肩头微颤着,他自然的伸手盖上她的肩头。 “槐?”颜语忻因为突来的惊吓而全身颤动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往前透开一大步才仓皇回过头,慌乱之间竟忘了擦去脸上闪亮的泪水。 就这么一个蓦然的回首,意外地撼动苏曜槐的心魂! 颜语忻在转身的刹那间,宛如一朵带有晨露的美丽蔷薇般诱人,一头及腰的青丝也因她的转身而轻漫舞动起来;同时,苏曜槐低头发现了她十根雪白的脚趾紧张的在瓷砖板上交互跳动着,这样的举动更在无意间替她增添了一抹小女人的娇羞,惹人爱怜的模样像极了误人凡间的裸足天使! “你怎么哭了?”苏曜槐忽然忘了自己接近颜语忻的目的,心疼的把她轻搂人怀,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着:“我对你不好吗?” 颜语忻擦擦泪水,靠在苏曜槐胸口,缓缓说道:“没有,只是想起一个过世很久的好朋友。”她发现苏曜槐的胸膛好结实、好温暖!不可思议地,她空虚的心灵居然瞬间被一种无以名状的幸福感填满。 是真儿吗?颜语忻的回答提醒了苏曜槐,将他从忘情的世界里拉回现实,使他心底又重新对颜语忻激起一股浓烈的厌恶。 “别哭了,下楼用餐吧。”苏曜槐把窝在他怀里的宠物委婉推开,依旧若无其事的保持虚伪的笑意说着。 “好。”单纯的颜语忻并未发现苏曜槐的心情变化,只是看着他的笑脸,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也跟着发亮。 “记得穿上鞋子!”打开房门定出之际,苏曜槐不忘回头提醒她,眉宇问蕴藏着不易察觉的暴戾之气。 他绝对不能假戏真做!对她的短暂温柔,都只是为了要剥夺她故作高尚的灵魂…… 第三章 “语忻,在写卖方开发信啊?”唐煜一进追日得到苏曜槐的同意后,就直接搭电梯上楼找颜语忻,看见她正在使用笔记型电脑,他好奇的瞥了电脑萤幕一眼。 说到这苏曜槐啊,真是偏心得离谱!居然还弄了间设备这么好的个人办公室给颜语忻,真不知道那个汪部长看了心里会怎么想。唐煜心中暗忖着。 “嗯,越来越顺手了。”对于唐煜,颜语忻已不再觉得陌生,甚至跟他挺合得来。由于苏曜槐日理万机,很多工作上的问题她都得找唐煜帮忙。 “那你总该知道写这种信需要具备哪五大内容吧?”谈起商业事务,唐煜浑身细胞都兴奋得跳动起来,显得格外有精神。 “知道呀!”为了讲求工作品质,颜语忻便暂时放下手边的打字工作,双手前后伸展活动僵硬的筋骨。她神采奕奕的看着仿佛在等她回答的唐煜,用流利的英文开口: “为了达到促销的目的,所以卖方开发信必须具备五点,分别是:引起注意、提升兴趣、创造欲望、具说服力以及诱导行动,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棒!太棒了!”唐煜对于颜语忻的专业知识及外文能力感到钦佩,不断竖起大拇指称赞叫好。 “对了……”颜语忻不习惯被人夸奖,很快的用母语开口问道:“你怎么常常来这里呀?听槐说你是来台休假的,不是吗?” “嗯……”唐煜找了个位子坐着,他挑着眉稍微迟疑一下,继而东张西望的顾左右而言他。“你这里离总裁室真近。” “是啁,就在隔壁。”其实不只一次,颜语忻总感觉唐煜似乎刻意在闪躲什么。为了满足心里的好奇心,她继续的追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忙人就是闲不下来嘛!难不成你以为我喜欢你呀?”唐煜以饶富兴味的眼光注视着颜语忻,满脸笑意。 看到他赤裸裸的目光,颜语忻一时语塞,粉嫩的脸颊老实的浮上一抹羞怯红晕。 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喜欢我该怎么办? 就在颜语忻苦恼着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她桌上的内线电话适时解救了她的窘迫。 (忻,把今早从马来西亚分公司传真过来的开会议程及档案拿来给我!)话筒里传来了苏曜槐的醇厚嗓音,温柔中带有霸气。 “好,我马上去。” 颜语忻挂下电话,手脚俐落的从资料柜里找出苏曜槐要的资料,她礼貌性的朝唐煜点个头才急忙走了出去。 确定颜语忻关上门,唐煜先是笑意盎然的频摇首,然后从腰际拿起行动电话拨了一通国际电话。 直到一声甜美的女声从电话那端扬起,唐煜才开口说:“亲爱的老婆,我跟你说,你要我观察的这对男女呀,实在是……” ※※※※※※※※※ 周末假日。 “奶奶,我带男朋友来看您罗!”颜语忻穿着CHANEL米白色皱摺印花上衣搭配着KENZO咖啡色直筒长裤,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的PRADA手提包包,其手、颈、耳部皆挂着闪闪发亮的银饰,尤其以她雪白颈项上那条由几十颗五克拉钻石相连镶成的项链最为炫彩夺目。 从她带着苏曜槐进入病房的那一刻起,颜奶奶便注意到颜语忻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模样,加上她全身的打扮和之前截然不同,让老奶奶更加确认她真的交了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 “奶奶您好。”苏曜槐穿着一套QUCCI白色西服站在老奶奶身边,无法掩盖的领导者气息让他显得器宇轩昂、成熟稳重。 “你好!”颜奶奶对于眼前的年轻人深具好感, “我一直以为语忻在骗我,没想到她真的有……咳咳……这么出色的男朋友。” “奶奶!”看她老人家又开始咳嗽,颜语忻不禁娇嗔着,连忙把包包放在一旁的桌上,轻柔的安抚着奶奶,她口气温和的说:“奶奶,你前几天才动了心脏和脊椎的手术,虽然手术是成功了,但您还是要多休息!” “那手术真痛。”回忆前些日子,想起那每天都担忧着见不到明日朝阳的恐惧,颜奶奶余悸犹存的皱了下眉头。 “奶奶,一切都过去了,手术已经成功了。”颜语忻双手激动的环抱住身形微颤的奶奶,不忍让奶奶继续回想那痛苦的手术过程。 “对了,你哪来的手术费呀?”手术后颜语忻也常一个人来医院看她,但是那几天因为身子很虚弱,完全没有机会好好问她。 原来她是个孝顺的小孩。苏嚯槐在一旁听着祖孙俩的对话,才发现颜语忻出卖身躯赚取钱财的目的,竟不是为了追求自我的物质享受,这点让原本有点瞧不起她的苏曜槐颇感惊讶。 “因为我交了一个有钱又温柔的好男友呀!”面对奶奶的问题,颜语忻像是早巳预料到了,她毫不考虑的坐直身子直接回答。 左手轻轻勾起苏曜槐的手腕,颜语忻将娇柔的身子粘在他身边,满脸的喜悦,无意间将女人沉浸爱河里的娇羞模样给表露无遗。 原本以为只要站在一旁让老奶奶监赏就够了,但苏曜槐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给慑住。 虽然只是普通的肢体接触,但就在颜语忻将绵软身躯贴近他的那一瞬间,他全身像被一道快速电流贯穿一般,让他首次对颜语忻产生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对呀,语忻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 为了压抑男性本能的欲望,苏曜槐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忽视身边的软玉温香。 看着白发斑斑的颜奶奶,听着她声细如蚊的低喃着那可怕的经历,苏曜槐忆及自己欲养而不待的双亲,潜藏已久的善良体贴本性使得他开始隐隐的同情起颜奶奶。 “语忻呀……咳咳……你能认识他真是好福气。”听到苏曜槐这么贴心的回答,颜奶奶轻拍颜语忻的手,毫不避讳的在苏曜槐面前称赞起他。 “我喜欢这个年轻人,咳……你要好好把握呀!” “我会的。” 明知苏曜槐只是配合着她演戏,颜语忻还是不好意思的酡红了双颊。 怎么办?不只是奶奶喜欢槐,连她的灵魂也开始渐渐沦陷 ※※※※※※※※※ 下班时间才过了一分钟不到,汪苡琳便像吃了炸药一般,气急败坏的直接冲进总裁室。 苏曜槐和颜语忻正收拾着资料,原本打算下班后两人一起开车出去兜风,没想到在出门之前却遇上这么一个怒发冲冠的不速之客。 苏曜槐坐在椅子上,脸色愠火的看着汪苡琳,口气不耐的说:“苡琳,我是哪里又惹到你了吗?” “汪部长,你好。”颜语忻虽然不是很清楚汪苡琳为什么老是不给她好脸色看,但为了怕同事之间产生嫌隙,她还是很有礼貌的站着跟汪苡琳打招呼。 “你好我可不好!”汪苡琳像个泼辣女子完全不领颜语忻这份情。她不悦的白了颜语忻一眼,直接越过她走到苏曜槐面前,以质问的口气问道:“这场每年例行的商业联谊会,为什么今年陪你出席参加的女伴不是我?”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传真纸,双手将纸摊开放在桌上,声音尖锐而刺耳。 “公司没有规定一定要由你出席吧?”苏曜槐正色道,冷淡得完全不理会汪苡琳的熊熊怒火。“何况,我已经决定要带我的宠物出席。” “宠物?”这个回答令汪苡琳差点笑掉大牙,让她的满腔怒气梢梢减退了些,误以为这一切是苏曜槐故意在寻她开心。“你不会忙到以为这是一场宠物选美大会吧?” “谁说我的宠物不能跟我去?我的宠物……就是她呀!”苏曜槐厌倦汪苡琳的吵闹,索性伸手将置身事外的颜语忻一把抓进怀里。他在汪苡琳面前亲昵的用嘴唇轻啄颜语忻已然泛红的小脸,一语双关的说:“我的宠物就是我的情妇。” “是她?”亲眼见到苏曜槐表现出不为她所知的另一面,汪苡琳既惊讶又生气的瞪大一双牛眼看着颜语忻,脚步因不可置信而站不稳。 “槐……不要这样……”颜语忻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心跳如万马奔腾般自心底跃动,怦咚作响得令她无法正确思考,整个人迷离得像要晕眩般。为了停止这样的羞涩戚,她反射性地出言想制止他。 也许苏曜槐只是单纯的想利用她来赶走眼前恼人的汪苡琳,但伸手抚摸苏曜槐亲吻过的地方,脸上残留的温柔却真实的沁人颜语忻心中,让她陶醉在自己想像的恋爱空间里。 “有什么关系,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苏曜槐发现颜语忻害羞的模样很逗趣,一时兴起想好好捉弄她一番,刻意说出暧昧的露骨话语。 汪苡琳将这一男一女之间的互动视为调情,怒火重燃的她强忍不甘心的泪水,将手上的传真纸撕成碎片,最后将碎片往颜语忻脸上撒去,对着她破口大骂:“你这贱人,如果没有你,他也不会这样对我!” “我一直没变,是你变了。”苏曜槐用身体保护着颜语忻,以后背替她挡下那些不具杀伤力的碎纸片。对于汪苡琳这么没有风度的举动,他深深叹了口气道:“是你对我的感情变了,所以你不能接受事实。” “我没变,我一直喜欢你!是你变了,你从不曾对任何女人这般呵护的!”汪苡琳不断摇首否认苏曜槐的反驳,眼睛布满吓人的血丝。 “槐,我做错了吗?” 躲在苏曜槐臂弯里的颜语忻像极了一只柔顺小猫。在确定汪苡琳对她没有恶意后,她才敢稍梢抬头无辜的问着苏曜槐,迷蒙的星眸使她看来极为楚楚可怜。 “槐!叫得那么亲热!”想到苏曜槐方才对她的态度,再想到颜语忻是如何抢走她心中暗恋已久的白马王子,汪苡琳简直嫉妒到无以复加。 调职多日来的所有不满及埋怨,一时间全都排山倒海而至,几乎将汪苡琳仅有的一点理智击溃。 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两人亲密的搂抱画面,汪苡琳选择暂时先将所有负面的情绪紧锁心房。当她打算转身含怨离去之前,她笑着站在门边用不屑的口气奚落着颜语忻。“你先不要得意太早,因为不管你是宠物也好、情妇也罢,当你失去了新鲜感后,你就一定会被主人抛弃!” 抛弃!这个字眼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剑笔直的朝颜语忻的心窝刺进,令颜语忻当场从美丽幻想中惊醒,内心没来由的惶恐起来—— 她一直将苏曜槐对她的好视为理所当然,也完全忘记自己终究是个“卖身”的卑微女子,根本没想过眼前的幸福日子会持续多久。 一个月后,她将不是宠物亦非情妇,那……在苏曜槐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 繁星点点,月色昏暗,苏家豪宅的顶楼上,一份悄然滋长的爱情正在蠢蠢欲动。 “好舒服喔!”颜语忻穿着一套淡蓝色的碎花洋装站在顶楼的展望台上,一阵阵迎面而来的秋爽沁凉令她整个人心旷神怡。 “喜欢这里吗?”苏曜槐跟着爬上展望台问道。 “喜欢呀!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放松、很感动……”颜语忻将双手张开成一字形,轻轻闭眼用心感受世界。 风一吹起,她浪漫的裙摆在夜里曼妙的飞舞起来,不习惯盘束的长发也跟着飞扬着,散发出自然香气。 苏曜槐看着身旁这么一位容易满足的美丽女人,不知是香精的诱惑抑或是裙办下的魔咒,他的目光竟然不自主地被颜语忻吸引住。 望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脱俗出尘的粉红脸蛋,想起这几天与她的肢体接触……苏曜槐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男性的欲望居然不受控制地窜升起来…… “那你就自己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我不打扰你了。”为了怕毁掉自己多日来处心积虑在颜语忻面前伪装出的温柔形象,苏曜槐把持住仅存的理智,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算下楼和她保持适当距离。 他讨厌这个奇怪的自己!自从真儿死后,他不曾再对任何一位女性产生过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背叛了他的心意,苏曜槐背对着颜语忻双手紧紧握拳,暗自咒骂着自己。 “槐……”也许是今天受了汪苡琳的奚落刺激,颜语忻张开眼睛飞快的跟上苏曜槐渐远的身影,深情款款的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她提起勇气说:“不要离开我!请你……抱我!” 此话一出,幸好颜语忻把小脸藏在苏曜槐身后,否则她肯定会羞到全身发烫,当场晕厥过去!但她并不是被今夜这浪漫的气氛所蛊惑而胡言乱语,而是经过一番思考后,才做出这么一个重要决定。 如果苏曜槐终有一天会抛弃她,那她就更该把握这短暂的相遇缘分! 就算她一直不清楚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但至少她要拥有他一次! 这算是背叛自己的灵魂吗? 不!不算!因为她爱他,她在短短相处的这几天中,不自觉的爱上他! 时间仿佛在此时冻结。 心里一再强调“时机未到”的苏曜槐,原本就极度忍耐着的欲望,颜语忻这出其不意的坦率表态,无意中刺激了苏曜槐更强烈的感官需求。 他停止脚步愣在原地好一阵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用着严肃的口吻对身后的颜语忻说:“忻,不要拿自己的贞操开玩笑,你知道我一直很尊重你。” “我没有开玩笑!”颜语忻加重了搂抱在他腰问的力道,替他找了个借口。“我拿了你一笔钱,理当该有所付出。” “你……心甘情愿?”这是苏曜槐唯一的要求。 他拉开颜语忻的手臂转过身,很谨慎的面对她确认着。 “永不后悔!”颜语忻坦然的直视他绝美的眼眸,口气坚定不移。 见颜语忻心意如此坚决,苏曜槐随即放纵禁锢已久的炽热渴求,二话不说的将她一把横抱下楼…… ※※※※※※※※※ 夜里万籁俱寂,苏曜槐将颜语忻抱到自己的房里,一把将她丢到床上,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槐,你要温柔一点喔!”颜语忻一躺到床上就开始神色紧张,心脏怦咚狂跳不已。 这是她的第一次,她羞涩紊乱的心跳快到令她无法正常呼吸,她动也不敢动地像个娃娃般躺在舒适的弹簧床上,等待苏曜槐的主导。 “我会的。”说起上床这件事,苏曜槐的经验可说不少,只是他每次都把女人当成发泄欲望的工具,完全没有付出过真感情,更别说要他细心的去配合对方的步调,让对方感到舒服。 然而面对颜语忻,苏曜槐就是有种愿意为她慢下步调的体贴。 也许是因为他想要夺取她的灵魂吧!他在心里如是想。 为了尽早释放体内火热的能源,苏曜槐熟练的替颜语忻褪去身上的洋装,用嘴巴及牙齿解开她反扣的内衣扣子,仅在她身上留下一件亵裤。 “怎么办,我好害怕……”首次与男人这么近距离的亲密接触,颜语忻下意识的闭上双眼不敢多加想像后续发展。 苏曜槐沉默不语,瞬间脱去自身上衣后爬到颜语忻身上,他啮咬着她冰冷的耳垂,在她耳边传送低沉迷人的嗓音:“忻,张开眼睛看我。” 苏曜槐的声音仿佛一道魔咒,让颜语忻缓缓张开眼睛,嘴里轻喃他的名字。 “不要怕我。”苏曜槐给颜语忻一抹安心的笑容,双手同时间攀爬到她傲人的玉峰上,恣意地搓揉她白皙嫩滑的椒乳,时而用手指与灵活的舌尖交互戏弄着高峰上的红梅,时而将之含在嘴里像婴儿吸取母奶般吸吮着。 “嗯……好怪的感觉……”颜语忻不懂此刻体内这股无以名状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晓得自己不讨厌他这类似调戏的举动。 看着她被**舐的红梅益发尖挺,苏曜槐很满意的邪佞一笑。 他倏地撑开颜语忻紧紧合拢的双腿,往下俯蹲在她神圣的秘密花园外以灼热的视线凝视着。 “你会很舒服的……”隔着一层薄薄的半透明丝质内裤,苏曜槐忍不住伸舌挑逗她微颤的**,一次又一次…… 他伸手探测颜语忻的底裤,赫然发现她敏感的私密处早已在他纯熟的技巧下湿润…… “嗯……”颜语忻发现自己的感觉越来越怪异,为了怕从口中逸出丢人的声音,她紧抿双唇压抑着。 她从来不曾想过,会有人如此亲密的吻着她的…… “啊……” 还来不及完全思考,她终究抵挡不住由**传来的阵阵快意而呻吟出声。 她娇喘的声音无意中勾诱出苏曜槐潜藏不露的深层性格,他狂暴的撕裂她的内裤,继续以舌尖在她的**使力压旋,直到确定她已经获得充分的湿润后,他温柔地探指滑人她窄细的甬道—— 起先,他的手指依旧感到些许阻碍,但为了怕急躁会弄痛身下的人儿,他飞快的抽出手指,一面以双手左右抚摸她浑圆丰满的酥胸,一面继续用舌尖反覆挑弄着她敏感的秘地,待她双腿问沾满诱人的花蜜后,他再度伸指探人她轻微收缩的幽径里…… “槐……嗯……啊……”他的动作引发颜语忻的娇吟,“好舒服……”她似乎渐渐懂得如何享受体内这股奇妙快感,反射性的摆动娇驱、抬高俏臀,脑海里不断涌现的欲望驱使自己向他索讨更深更重的快意。 “你的身体真敏感。”苏曜槐抽出不安分的手指,抬头看见身下意乱情迷的颜语忻,再也抑止不住地迅速脱下自身所有衣物,两天真正的袒裎相见。 “嗯……”他戛然而止的动作引发颜语忻不满足的抗议。 她半眯着水漾的星眸,嘴里断断续续的逸出声声猫吟,内心渴求着他令人销魂的爱抚,借以减低蛰伏在她体内几乎要将’她燃烧的热潮。 “小猫咪,看着我!”双腿横跨过颜语忻赤裸的上半身,苏曜槐半跪在她面前傲然挺立起下半身,将勃发雄伟的男性象征近距离展现在她面前,霸气说道:“看清楚即将占有你的男人是谁?” 初次见到男人坚挺的昂然,颜语忻不免因惊吓而瞪大眼睛,随即胆怯的别过脸闭上眼睛不敢直视他的欲望。 “说,我是谁?”苏曜槐用手扳回她滚烫的苹果脸,强迫她睁大双眼将他看个仔细。 他弯下身亲吻她雪白细致的颈项,在她胸前的玉肤凝脂种下数颗红色果实,仿佛在宣告自己已然占有她的胜利。 似乎无法满足于这样的触碰,苏曜槐继而将燃烧的身体紧密熨贴在颜语忻扭摆的身躯上,他胯间蠢蠢欲动的欲望情难自抑地在她柔软的花蕊上摩挲着。 颜语忻的禁地因为受到刺激,微微的悸动着…… “槐……你是槐……”她搂住他本能的照实回答。 颜语忻绵软无力的回答惹来苏曜槐得意的咧嘴一笑。 迅雷不及掩耳的,他将炽烫的欲望推进她准备好接纳他的秘地,一阵紧窒的抗拒令他发出一声具征服性的惊呼。“好紧!’ 原来她真的是个未经世事的处女呀! “啊!”突然一个坚硬的庞然大物入侵体内,**一阵如搠裂的痛楚让颜语忻纵声尖叫,十只蓄留美丽指甲的修长手指也抓紧他的背脊,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抓出十道相互交错的红痕。 苏曜槐体恤这是她的初夜,不但不理会背上的疼痛,反而极为轻柔地在她体内缓慢律动着,感受被她紧密包围的美好。 “我……好痛!”晶莹的泪珠顺着颜语忻娟秀的脸庞滚滚滑落,她双腿本能地并拢,近乎呓语般低喃着。 “一会儿就不痛了。”不知不觉中,缓慢的抽刺已经无法满足苏曜槐的需求,于是他稍微加快速度与力道。 颜语忻忽觉脑中一阵晕眩,但再度睁开眼时,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和苏曜槐的结合处有着令人痴狂的酥麻感,宛如海潮在她体内拍击出激情浪花,产生一股无与伦比的欢愉快感。 “啊……槐……嗯……”已然香汗淋漓的颜语忻纵声叫喊着,全然忘了先前结合时的撕裂疼痛,甚至开始扭摆臀部配合他的律动,疯狂的弓起身子主动迎合他…… 苏曜槐以行动代替不必要的言语,他将火热的欲望挺进她花径最深处,加足马力在她体内不断地冲刺,一次比一次狂放猛烈,直到他俩一同乘云飞上欢爱的最顶端…… 第四章 颜语忻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如此豪华气派的场面! 一辆辆崭新且高贵的宾士车络绎不绝地驶入停车场,触目所及皆是盛装打扮的绅士名媛。颜语忻坐在苏曜槐的名贵跑车里,抬头看着今天这栋高达五十层楼的联谊会场,当场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今天这样的盛会并不令人惊讶,而颜语忻之所以会如此瞠目结舌的原因是苏曜槐刚才告诉她——今天的联谊会绝对会盛况空前的大爆满! MyGod!究竟会有多少人在此聚集呢?颜语忻犹如井底之蛙般在心里惊愕着。 “忻,下车吧!”苏曜槐将车停妥在有专人保管的停车位上,催促着身旁迟迟未下车的颜语忻。 “好。”被他这么一唤,颜语忻才回过神,急忙撩起裙摆下车。 她都忘了,今天自己也是出席的贵宾之一呀! 苏曜槐率先下车到颜语忻的车门外接迎她,看着她亮丽出众的外型,他煞是满意地勾起嘴角赞道:“你真美!” 她穿着一袭粉红色的细肩连身丝质及膝长裙,带有蕾丝花边设计的细肩带完美衬托出她的清瘦,一顺—钻石镶边的心形坠芋就在她美丽的锁骨间闪闪发光。 “谢谢。”踏出穿着香奈儿高跟鞋的修长美腿,想到了昨夜激情的翻云覆雨,颜语忻的嫣颊一下子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般,心跳颤悸地失去该有的纪律。 “你最适合粉红色——浪漫、风情万种。”苏曜槐执起佳人的柔荑,轻松莞尔地道:“待会儿大家一定会对我既羡慕又嫉妒,我应该预先准备一副盔甲才是。”他目光毫不避讳地再度对她上下打量一番。 她有一项先天优势就是拥有天生丽质的外貌,只要略施脂粉就能迷倒天下众生!当然——除了他以外,因为他不是平凡的芸芸众生,而是无人能敌的主宰!苏曜槐自负地暗忖。 今晚的颜语忻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完美,她特地将蓄留多年的长发剪短了十来公分,改变造型将过肩的云缎烫成微微的波浪卷,再经由专业化妆师替她搭配时下最流行的粉色彩妆,彻底勾勒出她天真浪漫的迷人风采。 “可是我觉得自己还是配不上你……” 颜语忻双手紧张的交握着,没有自信能够替苏曜槐争夺光彩。 她只是展示品!颜语忻很清楚这个令她黯然心碎的认知。 苏曜槐是云、是天之骄子、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君王,纵然他对自己是千般宠护,依旧掩盖不住他自身散发出的独傲霸气。而她呢?她只是泥、是贫贱女流、是卑躬屈膝挑战命运的女子! 望着四周车水马龙的繁华,颜语忻现下才深刻体认到他俩来自不同世界,有着悬殊的身分背景。 她也知道云和泥注定不能在一起,然而……她可以奢望得到君王从一而终的青睐吗? 如果可以,她情愿以折寿来换取明了他对自己的真实感觉及想法的机会,也不愿在心底日日夜夜承受着猜测的煎熬。 “别担心,走吧!”苏曜槐拉着却步不前的颜语忻迈开脚步,对她的自卑心态不加理会。 颜语忻仍然蹙眉苦思,顺从的跟着他的脚步走。 霍然,苏曜槐止住脚步害颜语忻一头撞上他健壮的臂膀,以为前方发生了什么大事。 颜语忻揉揉额头,惊魂未定地急忙抬头打探情况,但眼前的画面却令她张嘴讶异地喊道:“唐煜?” “苡琳!”这正是苏曜槐一脸愕然的原因。 看着眼前相携结伴却八竿子构不着边的两人,苏曜槐和颜浯忻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语忻,你今天真美。”唐煜一只手勾着巧笑倩兮的汪苡琳,另一只手则优雅的端着一杯水果鸡尾酒,由衷赞扬着颜语忻的美艳。 “唐煜,你回台湾真的是为了休假吗?我怎么觉得常常碰到你?”苏曜槐轻接着颜语忻的柳腰,目光刻意回避汪苡琳。 唐煜耸耸肩,微扬嘴角浅笑着,“这场国际性的宴会是我每年必参加的,今天正好在你公司遇到汪部长,我就邀她一同过来罗!” “是啊、是啊!前几次都没遇到你真是可惜。”汪苡琳热络地加入谈话阵容,说起话来极含讽刺意味。 交际手腕没那么高明的颜语忻无法搭上半句话,只好东张西望着,最后把心思全放在广场中央那一长排的白色餐桌上。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各国着名美食亦不下百种,不论是甜的、咸的、酸的、苦的、辣的全都样样俱全,绝对符合在场每个人所要求的独特口味;暗紫色的法国葡萄酒、红橙色的调制水果酒及淡黄色的气泡香槟堆排成塔,不同酒色却同样引人注目。据说,这里的每一座酒塔都是由一千个玻璃杯堆积排列而成,让整个广场中心场面十分壮观。 为了穿出美丽曲线而尚未进食的颜语忻现在已是饥肠辘辘,望着美食在心里垂涎三尺。 “苏先生,你女朋友啊?” “好一对郎才女貌……” “真漂亮,是模特儿吧?” 不知不觉地,颜语忻意会到自己早已被一群人包围,议论声此起彼落,仔细一听才发现自己变成众人评头论足的焦点。 苏曜槐对大家的疑问皆一笑置之,孰料—— “不是的,她只是苏总裁养的宠物啦!”汪苡琳竟自以为是的出面向大家解释,引起现场的一阵哗然。 这就是你背弃我多年感情的下场!汪苡琳心寸。 不惜让原本交心的友谊决裂,汪苡琳坦荡荡的瞪了神情骤变的苏曜槐一眼,脸上挂着一抹洋洋得意的笑容。 “人怎么会是宠物?莫非咱们苏总裁有特殊癖好?”一名秃头中年男子捧腹一笑,以为汪苡琳在开玩笑。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喧闹。 “她是我的女人!”苏曜槐紧拥住颜语忻,正色地道。 原本喧哗的小区域霎时间转为静谧,现场安静得没有半丝声响,周遭空气像是被苏曜槐的气势给震慑住,急速冻结。 没有人敢激怒叱咤商场的苏曜槐! 唐煜轻漾着杯中枣红的酒液,浅尝一口它的甘甜,站在一旁准备笑看苏曜槐如何化解眼前这尴尬的局面。 “哈哈哈……”也许是众人拘谨的模样过于逗趣,苏曜槐无厘头的率先笑开。 “槐?”颜语忻不能理解他的情绪变化,她眉头深锁,无力地抬头仰望低唤他的名字。 蓦地,苏曜槐神情一正,桀骛不驯的攫住颜语忻那轻启的朱唇。 男人的独霸气息闯入女人毫无防备的唇内,颜语忻愕然得连反应时间也没有,便被具侵略性的唇舌给缠绕住。 她身子一软,本能的伸出双手环抱苏曜槐的脖子,生涩的回应着;他猛烈的吻引来她细微的娇吟,一种前所未有的澎湃感受冲击着她的心灵深处,伴着他加深的吸吮挑弄,颜语忻只觉得脑中一片天旋地转,意识逐渐在这激情的狂潮中迷失…… 即使他俩已有过亲密接触,这却是苏嚯槐第一次和她接吻。 颜语忻一脸的幸福陶然,压根儿忘了自己大胆火热的演出正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苏曜槐唇一撤离,她软绵绵的身子便顺势瘫靠在他怀里。 “槐……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趁此机会倾泄而出,颜语忻激动得泪如雨下,柔情似水地在他耳边倾诉情衷。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真的好爱你! 苏曜槐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吓得无言以对,他半是讶异半是欢喜的张大双瞳,回想着颜语忻方才轻吐的言语。 一道邪气的佞笑悄然勾起。 “各位,我已经用行动向大家证明,其余的大家要怎么想就随便你们罗!” 苏曜槐一反常态的不再温柔,将泪痕未干的颜语忻狠心推到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着实教人心伤。 “槐?”他这样的反应令颜语忻满脸怔然。 他怎么可以在大众面前这样回应她的情感?这教她情何以堪! “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吃吧?” 苏曜槐转身,口气淡漠地离她远去,将她孤单无助的瘦弱身影丢在那纷纷议论里。 他办到了!他终于办到了! 多日来,他苏曜槐对她刻意的温柔相待,终于换取到她亲口证实的真感情,苦等多时的关键时刻终于在今日降临! 真儿,我会替你出气的……苏曜槐眼神戚然,在心中低语。 他发誓,从今以后对她的温柔将会彻底消失。 接下来要做的,是残忍地蹂躏她的身躯、尽其所能地践蹋她的真心、冷漠无情地抛弃她最深层的脆弱灵魂…… ※※※※※※※※※ 整个宴会过程,苏曜槐东奔西走的交际应酬着,完全把颜语忻当成透明人一般,连一句话及照顾都没有。 颜语忻红着眼眶,一个人站在餐桌旁吃着装点可爱的草莓蛋糕。每每想到苏曜槐方才的冷漠举止,她就忍不住委屈的偷偷吸着鼻子。 “唷,有只流浪狗被遗弃了是不?”汪苡琳手里托着一个装满巧克力甜点的盘子,语气刻薄地故意凑到颜语忻身边,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颜语忻察觉失态,连忙振作精神不让汪苡琳看笑话。她有礼貌地对汪苡琳客气的笑着,直觉想找个话题避免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汪部长,你没去参加单身联谊活动呀?” 没想到颜语忻动机单纯的问题,却引来汪苡琳一把怒火。 “你以为有男人要你就了不起呀?我行情可是很高的!你用不着拐弯抹角地反过来嘲笑我!”汪苡琳的声音极为刺耳,满腹的嫉妒心让她的面目狰狞了起来,也让不少男人见识到女人凶巴巴的一面。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颜语忻把蛋糕放在一旁,双手忙不迭地交叉挥动着,慎重其事地否认。 “我早说过了,你早晚会被抛弃的。看吧!他现在显然不要你了。”汪苡琳开心吃着最喜欢的瑞士巧克力,看准颜语忻个性好欺负的这一点,得理不饶人地继续在众人面前耻笑她。 颜语忻的心已经累了、倦了,她装作没有听见汪苡琳的话语而打算息事宁人。 颜语忻心烦的转身想去拿杯香槟解渴,孰料汪苡琳气不过颜语忻对她的视若无睹,很没气度地从颜语忻身后推了她一把。 颜语忻向来没有防人之心,被汪苡琳推得前进了几步,因穿高跟鞋而重心不稳的她往前一个踉舱,却正好撞上了餐桌上的香槟酒塔。 电光石火间,上百个酒杯如同止不住的岩浆般散乱崩垮,掉落在地的玻璃杯碎裂声铿锵四起,黄澄澄的酒液就如此大剌剌地淋在颜语忻跌坐在地的瘦弱身躯上,落地反弹而起的玻璃碎片更是无情的划破她雪白的香肩及双腿。 一听到庞大的玻璃声响起,众人眼光全都集中在颜语忻身上;看着一塌胡涂的场地,那些人仿佛认定这件过失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眼神中非但没有同情,甚至还恶狠狠地瞪着颜语忻,十分厌恶她卤莽轻浮的举止。 “不是我……”颜语忻吃力地想向在场所有人解释,却没有人肯给她机会说明,只见大家没事般地纷纷转头谈论着原本的话题。 苏曜槐当然也看见了这一幕。 颜语忻泪眼汪汪地微笑看着他,以为他一定会前来搀扶她,没想到苏曜槐的目光居然一瞥,随即将她的伤痕与求助狠狠地忽略过去。 “活该!”看见了苏曜槐的反应,汪苡琳毫无愧疚地白了颜语忻一眼,再度吃起了巧克力酥饼,她很顺手地把盘子丢到颜语忻身上,接着双手交叉抱胸嚣张地离开,任凭颜语忻一个弱女子无助地瘫坐在玻璃碎层里承受众人鄙视的眼光。 这一刻起,颜语忻彻彻底底知道自己真的被苏曜槐抛弃了! “为什么你会忽然变得这么不关心我呢?”许是室内的空调过强,颜语忻湿冷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吃力地撑起狼狈的身子,口中心灰意冷地喃喃自语着。 “语忻,你没事吧?”事情的发生经过唐煜看得一清二楚,他见识到汪苡琳把怨恨发泄在颜语忻身上的恶劣行径,更目睹了苏曜槐弃颜语忻不顾的硬心肠。唐煜终于看不下去的上前搂抱住颜语忻摇摇欲坠的身子。 颜语忻苍白如纸的小脸明显看出她受伤很深——心灵的伤。“唐煜……”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还会有人前来慰问她,颜语忻感动得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长发上带有香气的香槟依旧垂滴着,酒液淋湿了她的薄质外衣,颜语忻成熟美好的女人曲线,就在这样微湿的衣饰遮掩下若隐若现,憔悴心伤的白皙脸颊所展现出的韵味,仿如古代病弱的西施。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附近诊所上药。”为了怕怀中的粉红佳人曝光,唐煜极为细心地将自身的西装外套脱下,包裹住她发颤的身躯,目光焦距始终集中在她的脸上。 “谢谢。”颜语忻对唐煜傻气一笑。 看着唐煜和颜语忻亲密相搂的画面,目光从未离开过颜语忻的苏曜槐,没来由地感到不悦。 他不自主地握紧拳头,脸部表情凶狠纠结,瞪着他俩眉开眼笑的一幕,苏曜槐心里一阵怒火中烧,就连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我带你去看医生!”不知在什么时候,苏曜槐来到颜语忻身边,二话不说便将颜语忻从唐煜的怀抱中猛力拉出来,霸道地拖着手被他握疼的颜语忻往出口而去。 “放开我,你拉得我手好痛。”面对神色不对劲的苏曜槐,颜语忻不敢大声嚷嚷,只好轻声说着。 “我不准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苏曜槐手劲仍然强大,把心底最真实的感觉说了出来。 “为什么?唐煜他是朋友呀!”苏曜槐怪异的粗暴行为令颜语忻深感无力。她只能加快脚步跟上苏曜槐的速度,免得细瘦的小手被他拉断。 一路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铐上枷锁的宠物正被主人牵着走,旁人的多疑眼光令自尊心强的她感到颜面尽失。 “就一个理由,你是我的宠物。”苏曜槐给了一个很奇怪的答案。 “宠物也有交友的权利呀!”虽然她知道这是事实,但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在苏曜槐心中的地位是如此不堪。 此言一出,苏曜槐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直视颜语忻,神情之冷厉,吓得颜语忻当场静默下来,因为他的王者气息而全身发冷。 他眼里冒出两道阴沉浓烈的火焰,全然不在乎周围到底有多少人正看着他。以右手食指指着颜语忻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大声说道:“你要原因是吗?好,那我告诉你。你——只是我用钱买来的情妇,用来替我暖床、泄欲的工具!” 这样一个残忍的宣告令颜语忻一时傻了眼,待她会意过来时,赫然发现自己的眼泪竟止不住地潜滑流下,上唇紧咬住下唇微微颤抖着,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放声大哭。 他不是她认识的槐!她认识的槐不会这般羞辱人!他到底是怎么了?颜语忻回答不出半句话,低着头不敢直视苏曜槐因发狂而变得可怖的表情。 就这样,有些好奇的人士连忙靠上去对颜语忻指指点点,过了一会儿,苏曜槐才拉着羞愧的她离开,让颜语忻深刻体会到自己真实的低贱身分。 苏曜槐这一连串的霸道举动,让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唐煜愣了数秒钟,闻到身上沾满的香槟酒味后,他竟觉得有趣而大笑出声。 ※※※※※※※※※ 夜晚医院的走道除了几个值班护士外,比起白昼采病的家属及访客的熙来攘往,此时显得相当寂静。 颜语忻洗了一颗红熟的番茄给齿牙动摇的奶奶,伫立在窗边望着萧瑟的秋夜,下意识地看了手表的时间一眼,忍不住幽幽地叹口气。 十点零三分了,可她却不想回那个囚牢。 从她向苏曜槐表明爱意的那一刻起,苏曜槐就变得像个陌生人,不但常常对她大吼大叫,甚至还一反常态地对她不再以礼相待,夜夜囚禁着她的躯体纵情态欲。 “怎么啦?”年迈的颜奶奶善于察言观色,看心爱的孝顺孙女从进病房后就频频哀叹,她关切地开口问道。 听见奶奶的呼唤,颜语忻忙走上前。 “没有。”她善意的撒谎。 颜奶奶左顾右盼了许久,就是不见苏曜槐的踪影,于是好奇的问:“你男朋友呢?” “他工作累了,在家休息。” “我很喜欢这个年轻人。”颜奶奶打起精神,伸出瘦削的手握住颜语忻,接着开口:“虽然奶奶直觉的认为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不敢告诉我,但我确定他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对象。” “奶奶……”听着奶奶如此的赞许着苏曜槐,颜语忻忽来一阵心酸,语调有些喑哑,语重心长地道:“我当然希望能跟槐一辈子相知相守,就算他对我不好也无所谓。” 这样程度的倾吐应该没关系吧? 虽说她不想让奶奶替她操心,但奶奶却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可以诉苦的对象,她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么亲的亲人面前,压抑过多的负面想法与情绪。 “傻孩子,你很爱他吧?”颜奶奶不多过问她不想说的心事,仅是心疼地看着她。 颜语忻望着奶奶苍茫的眼神,她忍住心底隐隐作痛的伤悲,诚实地点点头。 “那恭喜你罗!”颜奶奶慈霭的脸露出笑容,抚着颜语忻清秀的脸道:“我看得出来他也爱你,你们很速配呀!” “怎么……”可能!颜语忻对奶奶的话感到不可思议,硬生生的把末两个字吞进肚里。她黯然敛眸,神情哀戚地把目光移向旁边的时钟上,淡淡说着:“如果奶奶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改天再带他来看看我吧!”颜奶奶说着。 “好啊!奶奶最近身子好了很多,我想槐一定会很高兴的。”颜语忻夸张的扯动嘴角,勉强自己将内心惆怅抛至九霄云外。 也罢,只要奶奶身体安康快乐,就算要她失去自尊也不打紧。 如果这一个月的短暂缘分是上天安排的,那她会无怨无悔地听天由命,哪怕自己的珍贵爱情,只是用来点缀苏曜槐那无情的荒芜生命…… 第五章 阴雨霪霪,冷锋骤降,台风季节替繁华城市蒙上一层水雾,滴答的雨声带着寒沁的刺骨凉意。 颜语忻坐在个人办公室里,忙里偷闲地看着附着在玻璃窗外的飘飘雨丝,不自觉地拉紧单薄的外衣。 “哈啾——”过敏的鼻子一痒,颜语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近日的天气真是怪得令人不敢领教,明明前一刻仍是晴空万里、抬头便可仰望湛蓝的苍穹,下一刻竟骤然生变为深沉的灰空。 不一会儿,方才的绵绵细雨又瞬间转为滂沱大雨,雨滴弹奏出的旋律夹杂着风声,犹如恶灵呼嚣的哀号声,声声不断地仿佛奋力想攻破窗门,掠夺侵占办公室里的温暖娇躯。 颜语忻手指无聊地玩弄转动着桌上的原子笔,只手托着微尖的下巴,窗外那空幽的呼喊让她渐渐合上双眼。 唉,这种狂猛的嘶吼声容易令她想起苏曜槐近来的冷然。 “最近好吗?”唐煜的造访打断了她的闭目冥思。 “很好。”颜语忻睁开眼,对唐煜颔首一笑。 宴会当天,唐煜的前来慰问替他在自己心里加了更多分数。 “你冷吧?”唐煜看见她在拉紧衣服取暖,好奇一问。 由于近日他来找颜语忻的次数多到就像上自家厕所一样的频繁,看着颜语忻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熟练地拉出颜语忻桌柜右边由上数来的第二个抽屉,拿出两包简便的即溶咖啡包,再将咖啡粉末分别倒进二个纸杯里加热水冲泡。 “给你。”他贴心地把热咖啡递到她桌上。 颜语忻点头微笑着答谢。 “如果你不是喜欢他的话,我一定会追你。”唐煜没头没脑的从嘴里进出这一句话。 “咳!咳!咳!”颜语忻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他的话让她猛咳起来。 唐煜的-昧话语吓着了她,害她不但嘴巴不小心被烫着,还被一口咖啡呛到。 “谁说我喜欢槐?”颜语忻红着脸辩解。 “我可没指名道姓,是你不打自招。”唐煜闻着咖啡香,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样。 察觉自己失言,颜语忻羞赧的笑着。 不过难得有人跟她谈及自己的感情,颜语忻手指不由自主地抚着烫着的红唇,想发泄一下内心话,于是老气横秋地说:“要是感情可以任人随心所欲的操控,那我情愿选择爱你。” 怎么办? 一想起苏曜槐,她的身体就会自动贪恋着以往他带来的温柔亲昵滋味。 “相信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唐煜迈步走近,大手轻轻放在颜语忻的肩头上。 “唐煜,你对我真好。”颜语忻不把唐煜这种程度的触碰放在心上,甚至因此而满心的感动。她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在唐煜的脸颊上烙下轻轻一吻。 而这天外飞来的吻,倒是破天荒地令唐煜不好意思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不……客气。” 靠近走廊的透明玻璃窗外,这样的一幕好戏恰巧全数落进苏曜槐深冷的眼帘。 “我说得没错吧?唐总裁最近都一直找颜秘书,听说两人现在关系正打得火热呢!”汪苡琳站在苏曜槐身后煽风点火,拼命加油添醋。 是她故意通报苏曜槐前来观看这幕精采镜头的,她要苏曜槐厌恶颜语忻、误会颜语忻! 苏曜槐不语,目光如炬的直瞪着办公室里交谈甚欢的一男一女,全身散发出几可燎原的怒火,隐躲在西服下的结实肌肉开始纠结,排山倒海的愤恨腐蚀着他对颜语忻仅有的心软,一股复仇的强烈狂潮挡也挡不住地朝他来袭…… 但一瞬间,他炯炯有神的黑眸顿时失去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幽怨的伤痛。 出乎汪苡琳意料,苏曜槐并未立刻趋身上前赏颜语忻两巴掌,反而是冷静的抑住他内心火海的快速蔓延,默然转身面对汪苡琳。 “苡琳……”苏曜槐用着冰寒酷冷的双瞳凝视汪苡琳,失了魂似的向她幽缓低喃:“不要再爱我了……我的灵魂已经决定全部奉献给恶魔……” 说着说着,他失魂落魄地慢慢移动脚步想回总裁室。 “为什么?为什么?”汪苡琳不懂,只好一直反覆问着同样的问题。 苏曜槐在与汪苡琳擦身而过时,无所谓的把深埋已久的秘密宜泄而出:“因为……我深爱着自己的亲妹妹……” 苏曜槐像一阵旋风刮过,汪苡琳只能瞠大一双美目呆愣在原地,难以接受这亲耳所闻的骇人事实。 ※※※※※※※※※ 颜语忻悄然推开苏曜槐冰冷的房门,一阵萧瑟寂寥毫无防备地朝她袭击而来,令她反射性地打了个哆嗦,一阵瑟凉由她脚底窜至背脊。 他不在呀! “槐会去哪里呢?”颜语忻踏进房间。 虽然她常常进入苏曜槐的房间,不过都是在夜晚时,所以她从没有仔细看过他的房间。 “好可爱喔。”进入房间,颜语忻一眼就被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紫色贝壳风铃所吸引。 她淘气的吹动风铃,听见风铃清脆的独特声响,她像个易满足的小孩般自己拍手笑了起来。 该出去了吗?还是在这里多看看呢?颜语忻木然地环顾四周,内心挣扎自己的去或留。 “看看吧!反正应该无伤大雅。”受不了私心的作祟诱惑,颜语忻如是说服着自己。 她自在的在这个空间里褪去白日沉重的疲倦外衣,打开芜杂思绪的闸门,脱掉她向来不习惯穿的室内拖鞋,更恣意地扑上苏曜槐的床,抱着每日陪伴他度夜的白色条纹棉被。 哇,有槐的味道。颜语忻忘情地闭上眼,沉醉在令她无法忘怀的男人独特的麝香味中,不能自己的在脑海里反覆回想着苏曜槐对她的好。 爱情这种东西虽然缥缈、难以捉摸,有时候甚至会成为伤人的利刃,但她就是无可救药地这样一头栽进苏曜槐编织的紫**网里,甘之如饴地将灵魂托付给一个如此放浪不羁的神秘男子。 “不能再想了!”她甩甩头,惶恐的瞪大双眼,两只小手交互轻拍自己的脸颊,适时阻止自己继续滋长的放肆想法。 再想下去,就等着看自己哭出来的难看模样吧!她可不喜欢当个自怨自艾的深宫怨妇。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正当她迟疑着自己是否该立刻离去的当儿,无意间看见床边的桌柜有个半开的抽屉,像是在欢迎她的探索一样。 颜语忻毫不迟疑地爬起来伸手拉开抽屉,抽屉里有一堆老旧相簿,依其泛黄破烂的外皮来推断,可猜出里头必定全是一些历经岁月更迭而磨损的照片。 “会是槐的童年吗?”好奇心泛滥,颜语忻不由分说地打开相簿浏览,盼望能借此多了解苏曜槐的过去。 照片一张张地闪过,突然,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像幽魂般飘进颜语忻的眼帘,颜语忻见鬼似的尖叫出声,手忙脚乱地把相本丢在一旁,借由搂抱棉被安定心魂的她嘴角还不时抽动着,惊吓的说不出半句话。 是真儿——那个注定一辈子都在记忆里对她缠绕不放的人儿! 槐怎么会有真儿的照片呢? 一闪即逝的念头开始令颜语忻惴惴不安,记忆瞬间如影片般开始一幕幕自动快速地播放…… 方才那张照片里还有个满脸稚气的青春少男拥着苏真儿……他的脸孔好像似曾相识…… 对了,他就是十年前跳水欲救真儿的男孩!莫非……莫非他就是…… “他是槐!”这个震撼的发现令颜语忻大惊失色。 泪,无声无息的滴落…… “你发现啦?你这只偷腥的贱猫。”苏曜槐粗暴的踢开房门,带着满身酒臭味笑着斜倚在门边。 他把西装外套披在右肩上,领结扯得老低,紊乱的白色衬衫掉了二颗钮扣,向来整齐的头发如今却散乱不已,使他同时散发出可怕的气息以及致命的蛊惑力! 颜语忻因为苏曜槐无声的出现,再度吓得花容失色。 擅动私人物品是事实,她百口莫辩的缓缓往床边移动,害怕苏曜槐会接近她。 小小身子瑟缩在墙角,背脊本能的贴近墙壁。她眸光迟疑而惧怕地瞥向床角,赫然发现苏曜槐已然躺在被褥之中,他的目光犹如一头受伤的老虎看着敌人闪烁着野性的危险锋芒。 苏曜槐丢去厚重的外衣,迅速地纵身一跃把颜语忻扑倒,不知是体内的酒精作祟,抑或是他刻意所为,他拉开颜语忻手上的棉被将她紧箍人怀,哽语道:“真儿……真儿……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低喃的唇狂炽地亲吻着颜语忻呆愣的红唇,他深情款款的呐喊声声痛人心扉。“我爱你呀……” 这样寸肠柔情的苏曜槐是颜语忻不曾见过的,她无法思考地任他揽抱,一股椎心的痛刺伤着心灵,令她顿时怔愣。 怎么会?槐所爱的人居然是真儿…… “你到底是谁?”她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淡淡问道。她太傻了,居然到现在才开始质疑他砸下重金买她的动机! 此话一出,苏曜槐抬头用手指拨开额前过长的纷乱发丝,装疯卖傻的醉意不在,那双柔情热眸幻化为鹰隼般深邃的幽瞳,两道寒光进射、灼灼逼人! “我就是苏真儿的亲哥哥——苏曜槐!”语毕,恶魔对天使咧嘴露出狰狞一笑。 ※※※※※※※※※ “你干嘛?”颜语忻被苏曜槐推倒在床,双手遭强制的往上拉直并拢,被他用皮带牢牢捆绑住难以挣脱。 虽然苏曜槐前阵子就变得阴森可怕,但颜语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怕他。 顷刻之间,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深沉、令人畏惧。 难道……他对她的所有温柔都是假的吗? “既然你都发现了,何必明知故问?”苏嚯槐倾身在颜语忻耳际缓缓呵着气,浓厚的酒味弥漫在两人之间。“我就是爱上妹妹的**,而你是害死好朋友的冷血元凶,我俩沾满整身洗不去的血腥与罪孽,是再速配不过的一对璧人了。”他用手指轻划过她敏感的雪颈、耳垂,滑到她红艳艳的粉嫩唇瓣上,采人她欲拒还迎的嘴中,轻撬开她紧闭的洁白贝齿,进而逗弄着她羞赧的软舌。 “我没有害真儿!”颜语忻努力替自己辩护,语句却因他手指的拨弄而含糊不清。 “你狠心的拒绝真儿的感情,淡漠的转身离去,这些我当天都在场听见、看见了,你为什么撒谎?”苏曜槐忿然地把手指抽出,转而掐住她的下巴。 如果她坦然承认罪行,那他可以对她从轻处置,偏她就是厚颜无耻的反驳,使他更加憎恶她! 颜语忻被他弄疼,说不出话的猛摇头,两行清泪滑向发鬓。 “真是可惜,你当初引以为傲的感情,现在在我心里只是低贱的廉价物品!”苏曜槐森冷的望着梨花带雨的颜语忻,动作迅速地除去两人之间碍事的一切阻隔,不顾她的推拒,在她虚软嫩滑的身体上游移、爱抚…… “槐,不要……这不是两情相悦……”颜语忻强迫自己抗拒对他的依恋,拼命扭着身子坚持不让他触碰。 她不要这样!不要臣服于失心魔的暴力之下! 然而,颜语忻的此番抗拒,无疑助长了苏曜槐熊熊燃起的复仇之火。 “住口!”他高举手欲掴她重重一掌,却终究因不忍心伤害她而停在半空中,转而托起她的小脸看着她,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污辱着。“你忘了你的身分了吗?宠物是需要顺从主人的,一旦反抗视同违约!” 颜语忻顿时无言以对。 她整个人放松顺从他的霸气,仿佛忽然领悟出什么似的决定履行合约内容——如果这是他想要的。 她可以当一个不反抗却也不回应的木头娃娃,那么她就什么感觉也没有,更不会因他的残忍而倍感心痛。 “叫我主人!”他暴戾地啮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伸手蹂躏她敏感的**,作为泄恨的方式。 “是,主……人。”她乖巧应答,语气艰涩。 看到颜语忻这卑微的模样,苏曜槐心里忽地产生一股超然的卓越感,他唇角扬起一抹诡谲笑意,俯身**舐她高耸的蓓蕾,似乎真把她当成玩物般命令。“我的乖宠物,学猫叫两声来给主人听听!” “喵……喵……”颜语忻完全达到合约上要求的顺从,即便她现在已经满心羞愧,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努力学起猫叫。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真儿,必须叫我哥哥,知道吗?”苏曜槐明知颜语忻对他的情意,却执意残忍的对待她。 鸡皮疙瘩爬满了颜语忻全身。 她凝视他绝情断意的冷眸,身子不住地瑟瑟颤抖着。 约莫过了五秒,她才心如稿灰地闭上眼睛回答:“是。” 对,只要她不在乎就一定可以对他完全没有感觉,就算——她是苏真儿的代替品。 意图崩解她无动于衷的表情,苏曜槐抚摸着颜语忻娇嫩的花蕊,惹来她紧窒甬道不自主的阵阵紧缩。 “你的身体真诚实。”颜语忻美好的玲珑躯体及自然反应令苏曜槐血脉债张,瞬间欲望高张,惹来他**一阵酥痒难耐。 “嗯……”原本以为只要躺着不动就能断绝感情,谁知道身体终究挡不去那敏感触摸的快感。颜语忻呼吸一窒,羞耻地听见自己嘴里哼出一声无法自抑的娇吟。 苏曜槐感觉到她努力想抑止自己最真实的感觉,诡谲地咯咯笑着,突然解开她手腕上的束缚。 他说过,他不只要得到她的肉体更要并吞她的灵魂,他必须证明她要他、她无法脱离他! 他的魔指以折磨人的方式开始在她大腿内侧流连逗弄,接着溜达到她私密处外围轻画起圆圈,随后探人她窄小的甬道,肆无忌惮地揉捻她的柔美胴体。 “喜欢吗?”他性感的嗓音伴着浓烈酒香在她耳鬓轻吐,喉结上下震动了一下。 “不……”颜语忻紧皱蛾眉,滑动纤细的水蛇腰,频频摇首否认自己对他有所感觉,怎奈艰涩的抵抗一出口却变成几不可闻的嘤咛。 她双腿下意识地紧拢,额间沁出一滴滴晶亮剔透的汗珠。 然而,苏曜槐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呵呵……”他冷笑两声,从紧窒的甬道里抽出指头。 “别害羞。”苏曜槐以舌尖不断**舐着她冰冷的耳垂,轻轻噶咬欲击毁她几近崩溃的堤防。 颜语忻的私密处敏感得轻颤,心里一股莫名的渴求令她感:到饥渴,困扰着与身体需求背道而驰的灵魂。 为了当个称职的宠物,她还是娇柔似猫地低喃:“哥……” 这一唤,彻彻底底引爆苏曜槐体内的欲火。 “真儿……”失控的感官刺激着生理需求,他无法自抑地大声粗喘,闭上眼睛把身下人儿幻想为挚爱,双手狂暴地扳开颜语忻使力合拢的双腿,试探性地缓缓将爆发的热源推进她体内,这才梢加舒缓他强悍的渴望。 真舒服……他情不自禁的抿起笑,享受身下被紧密包围的美好一刻。 他要把他的名字、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体及他的味道,全部深深烙进她的脑海,他要赋予她一辈子都解不开的枷锁,层层困住她的身心。 这一生一世,他将成为她无法磨灭的痛苦记忆! “槐……”空虚的体内在无预警之下被完全填满,颜语忻体内压抑的欲望终于被点燃,她仿佛也感染到他身上的浓浓酒气,晕醉狂乱的放纵吟喘,手指不自觉爬上他的发丝问撩拨着。 回不去了!她再也不能回头,她已经爱苏曜槐爱到病人膏盲的程度了! 即使清楚苏曜槐爱的人始终不是她,她还是甘心作践自己,当个不受重视的替代品。 “叫我哥哥?”苏曜槐低吼,依旧紧闭双眼,惩罚似的轻咬她的小嘴,猛然停止身体的律动。 颜语忻知道他的用意,这也让她充分了解自己的卑贱地位。 他的停滞不前令她感到燥热难耐,她本能地服从他下达的每个指令,只要他快点把她空虚体内所缺乏的需要赐给她。 “哥……哥哥……”她扭动身躯疯狂地配合着喊叫。 “真儿……”陷入异度的冥幻空间,他眉心一凝、神情凄侧,听见耳边的声声浪荡,他再也忍耐不住已被勾起的欲望,盈握住颜语忻高耸丰满、随着摆动而摇晃的椒乳,挺身在她体内抽动起来。 一道激越电流窜遍颜语忻的四肢百骸,她香软的上半身磨蹭着他结实的胸肌,俏臀也很自然的前后恭迎着他的撞击。 “啊……我爱你……”看着眼前在她身上驰骋的傲然男子,一阵天旋地转的混沌意识令她喘息连连。 “喔……啊……真儿……” 颜语忻亢奋的轻喊刺激了苏曜槐的每一条神经,他沉猛地加快冲刺的速度,全身的舒畅快意犹如惊涛骇浪,极致的欢愉让他和颜语忻都重重吁喘呻吟起来。 “哦……哥……哥……”沉溺在这无法自拔的情欲漩涡中,颤语忻只能跟着深陷进去,配合他轻唤。 突然,苏曜槐抽离自己,压抑住体内亢奋的欲潮。 颜语忻嘴里吐着热气,半眯着水漾星眸,即将达到**的身体因他的突然离去而感到失落、痛苦、空虚。 然而,就在她满头雾水看着苏曜槐时,苏曜槐毫无预警地将她躺着的姿势反转,让她像只小猫般四肢贴紧床铺,以她小巧诱人的浑圆臀部面对着他。 “让你尝尝一种全新的快感!”他满脸诡玄地从她身后猛烈贯穿进去。 “啊——痛……” 一阵不适感令她忽地喊叫出声。 现在的颜语忻在他心里是苏真儿,为了怕她不习惯这样的姿势,他先轻慢的前后抽动着。 淋漓的汗沾满了颜语忻全身,她偷偷回首发现他正在克制欲望的痛苦表情。 原来……他还是为她着想的。 “嗯……” 就算她现在是替代品也好,至少这个意外的发现令她彻底放开心胸去接纳他所要的一切。 无法言喻的快感和痛楚相互交织,她紧抓住他的指尖开始清晰地传送爱欲和躁动的讯息。 她要他,哪怕今生注定就此在地狱里沉沦…… 水乳交欢中夹带着狂佞霸恋,两人的喘息极有默契地相互搭配在一起,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在在宣告他俩身心有多么契合。 —忽然间,苏曜槐下半身的律动开始比原先更猛烈、更快捷…… 突地,他身子一凛。 “喔……忻……” 滚烫的热力来不及撤离便宜泄在颜语忻体内。在欲望种子脱离苏曜槐的一刹那,也许是酒性现在才发作,又或许是今晚 的销魂狂爱激烈到令他体力透支,一完事后,苏曜槐便瘫在颜语忻身上呼呼睡去。 “槐……”颜语忻没来由地泪眼婆娑起来,环臂像是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体内般地紧紧箍住,一直不断低唤着他的名字。 应该没有人会明白吧?就算是假的也好,刚才苏曜槐达到**的瞬间,口里叫的竟是她的名字——忻! 第六章 “今天中午有一场临时的干部调动会议,规定各个部门干部皆须出席。另外,开发部部长必须在今天会议中,上呈一份关于开发世界性主题游乐园的企划书……”一进总裁室,颜语忻便洋洋洒洒地跟苏曜槐报告一些近日行事,表情专注认真。 苏曜槐坐在椅子上听得频频点头,他抬起右脚悠然地将之叠在左腿上,看着颜语忻的眼角略带着促狭的笑意。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他说。 “知道。”颜语忻把各部门交给她的公司文件,全数放置于苏曜槐的桌子上,尽量对他那无情的讽刺眼神视而不见。 她拉扯整理公司规定的制服窄裙,手轻轻拨了一下微卷的长发,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说道:“明天一过,我们的契约就此终止。” “你应该很高兴吧?”苏曜槐起身走向她,莞尔道:“契约终止,你就可以寻找下一个饲主,唐煜应该是个不错的削钱对象吧?” 这句话尖酸刻薄,听在颜语忻耳里十分刺耳。 经过昨夜他狂野粗残的对待,她想爱的灵魂早巳不敢多加妄自奢求。 她双眼直视苏曜槐那一双深不可测的黑褐色眼眸,维持礼貌的口气回应:“就算你恨我,也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你明知道我是为了奶奶呀!” “那你昨天为什么和唐煜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的?”苏曜槐眉心紧皱,一对炯炯鹰眼朝颜语忻射去,口气微酸的问。 这些日子的朝暮相对,不可否认地,他确实非常了解她需要钱的动机,也很欣赏她难能可贵的孝心。但是只要想到她十年前对真儿的断情寡义,他就无法克制的对她有所怨恨。 “我们是朋友。”颜语忻简洁的回答。 “说得好听!”苏曜槐鼻子哼声嗤笑着。 “瞬间,他的强臂猛然将颜语忻纤细的软腰箍紧于怀,力道强悍到仿佛要把她揉进体内似的,中指隔着窄裙侵犯她的敏感带。 “你不该背叛我的!”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一字字由他牙缝里进出来。 “我没有!”颜语忻压抑不了自己诚实的生理反应,她满脸潮红、心惊胆战的环顾四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有人闯进总裁室,看到他俩这般昧的丢人姿态。 “我真的不懂……”苏曜槐手指稍微朝她敏感**抵进,在上面反覆压旋,感觉到她透过裙衣宣泄出来的兴奋湿滑,他神情失落沧桑的开口:“为什么你当初如此狠心的拒绝真儿?她爱你难道就是错吗?你不是对真儿说过感情是不能强求的吗?那你为什么可以为了钱去勾引男人呢?” 颜语忻缄口不语,只因她明白所有的辩解终为枉然。 “说话呀!我的‘乖宠物’。”她的无言被苏曜槐视为罪恶的默认,他粗糙的手指凶暴地一再动作着,表情因愤怒而急速纠结。 颜语忻被他粗鲁的动作惹来一阵痛,为了停止他疯狂的怒气,她极度配合地再次学起卑微的猫叫:“喵……” “曜槐啊,听说你们公司的开发……”就在此时,唐煜大摇大摆的开门进来,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景象竟让他的满脸笑意顿时转为尴尬。他试着改变现场凝窒的气氛,勉强扯动嘴角傻傻笑着,讪讪的搔头说道:“抱歉,我没打扰到你们办事吧?” 如此丢脸的一幕被唐煜亲眼看见,颜语忻简直羞愧到无地自容,直到苏曜槐愿意放开她后,她立刻开口:“如果总裁没事的话,我想先行告退了。” “走吧!反正我不需要你。”他大大方方的坐回椅子上,冷冷回应。相形之下,苏曜槐的反应显得格外冷静,将戏弄她、令她出糗的事全视为理所当然。 颜语忻暗自承受他带来的所有欺凌与侮辱,低着头不敢见唐煜,飞也似地拿起资料夹便往门外冲出去,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来……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看着颜语忻离去的委屈身影,唐煜双手无奈一摊看着苏曜槐。 苏曜槐不答,拳头握得老紧,隐约可见他的青色筋脉正在缠结跳动。 “可恶!”他莫名其妙地低吼咒骂一声。抬头看到风度翩翩、潇洒的唐煜,他的情绪更是浮躁得无法抚乎,忍不住想要朝唐煜挥去一拳。 昨天颜语忻和唐煜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的亲密画面,教苏曜槐没来由地倍感愤怒。面对心态上的转变,他开始不清楚甚至怀疑起自己的想法,继而带着心底一股油然而生的微酸感觉到酒店,整晚都以酒精麻痹自己的诡异转变。 真是该死的!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多年的好友产生反感?刚才又为何会在公司如此失常的对待颜语忻?这究竟是因为愤恨还是因为嫉妒呢?心底那酸不溜丢的情愫又是什么? 看见苏曜槐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唐煜警觉的发现苗头不对劲,但偏偏现在又不能马上掉头离去,害他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场面话才好。 铃……铃……破冰的手机声音连续响起,唐煜在心里暗自叫好,连看来电显示的步骤也都直接省略,快速接起电话说:“喂?我是唐煜。” (老公……你要原谅我。)电话那端传来甜美的声音,可爱的求饶语气中却带点狡黠气息。(因为我实在没办法继续听你每天跟我报告台湾那两个白痴的状况,所以我现在已经在赶搭飞往台湾班机的路上,就这样罗!) 甜美的人儿一把话说完,便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断,拒绝任何谈话。 少了电话声的静默总裁室里,苏曜槐依旧看着唐煜,唐煜则像是深受打击般地拿着断线的手机呆滞在原地。 ※※※※※※※※※ 雾气迷蒙,天气微凉的秋风轻掠着大地,朝阳也略微绽放光芒。 破晓时分,初升的旭日发射温暖的金色光芒,洒落大地的绚烂光辉丝丝渗入人心照亮人的心房。 颜语忻睡眼惺忪地起床,蹑手蹑脚的生怕吵醒身边熟睡的男人,一番简洁盥洗之后,她披上外衣走到阳台。虽说清晨的空气略带寒意,但经过和煦的阳光抚慰后,身子倒也暖和舒适。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颜语忻看着朝阳,内心百感交集,令她不知该以什么心态面对这样的一个日子。 过了今天,她就不再是个必须忍气吞声的卑贱女子,她可以逃离这偌大的樊笼,可以遗忘那日夜折磨她身心的可怕梦魇,还能够尽心尽力的照顾医院里的奶奶。照理说,这些应是足以令她开心的,但为什么她内心会有一波波矛盾冲击,时时提醒着她——你要离开的恶魔也是你无悔爱上的男人! 苏曜槐的心从不属于她,怎奈自己就是情愿困限于他布下的天罗地网,甘心坠落在他设下的地狱陷阱里,为他献出殷殷柔情。 从来不知道,原来心是会痛的、感觉是如此的苦涩…… “你很高兴吧?”苏曜槐穿着深蓝色条纹式睡袍,冷不防地出现在颜语忻身后,恰巧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槐?”听见那令她心跳狂驰的低醇嗓音,带着心底一阵的酸楚,颜语忻连忙回首盯住那即将离她远去的挚爱身影。 “今天我不会碰你,你自己想走就走吧!我对你已经毫无眷恋了。”苏曜槐用手爬着纷乱过长的散发,口气平淡自然得近乎冷血,执意要残佞对待她的深情相许。 颜语忻被他的话震得哑然无言,心里一酸。 背对着朝阳璀璨的光源,她看来更形哀怨。 “至于工作,你要辞职的话我也可以同意。”他说。 颜语忻依旧默然,一双闪亮星眸直勾勾地盯着苏曜槐不在乎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她好想甩开盘绕于心的纷杂情愁,抛掉涨满胸臆的百味杂陈,谁知道脆弱的泪水居然争先恐后的滑落,让她的情绪逐渐崩塌,只因为——她放不下眼前的男人! 作梦也没想到,当初拒绝了苏真儿,最后居然还是爱上了苏曜槐。颜语忻在心里暗自嘲讽着。 见颜语忻坦率的任泪直流,苏曜槐不禁深蹙一下眉头,被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给揪疼了心。 “你哭也没有用,玩具坏了、旧了就该丢掉。”无视于内心真实的感受,他硬是绷紧面孔漠然说道。 “曜槐!”沉默片刻,颜语忻终于情绪激动地大喊他的名。 浓厚的酸楚决堤泛滥,无论他再如何冷酷绝情,她还是舍不得离开他。 她迅速投入他的怀中,紧紧攀附住他的身躯,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他潜藏的温柔,声泪俱下哽咽地道:“我好爱你!好爱……你……你……不能用真心……爱我吗?” 痛哭失声的多情嘶喊,意外地撼动了苏曜槐稳固如山的复仇意念,他不自觉的伸手抚着颜语忻窄小的肩膀,深深回抱着她,低头嗅闻她发问的淡淡花香。 “忻,不要哭……”他漠然的心被她的泣声软化,自然而然地轻语安慰着她。 然而,昙花一现的温柔最教多情人儿心伤。 他的温柔令颜语忻更加无法自拔,她首次采取主动地抬起头踮起脚尖,将体内热烈的情意化为实际行动,以炽烫的唇封印住苏曜槐的唇舌,一遍一遍让激情缠绕狂吻着。 “相信我,我绝对不希望真儿这样死去……”粉红的娇唇撤退,她气喘吁吁的再度试图替自己辩解。 苏曜槐摸着被颜语忻吸吮到肿胀的唇瓣,神智仍停留在方才被强吻的震撼里,对那奇妙的感觉悸动不已,完全无法思考颜语忻随之附上的话语。 片刻,楼梯问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声音由小至大朝着房间位置越来越逼近。 “少爷!发生不得了的大事了!”老管家不经通报地直接冲进颜语忻房间,上气不接下气的嚷嚷着。 慌张的呼叫声令苏曜槐赫然回神,似乎感觉兹事体大,他随即神情严谨的盯着脚步站不稳的老管家问:“什么事让你这么没有规矩?” “她……她……回来了!”老管家颤喘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整吐出一句话。 见老管家脸色异常反白,女人的第六感告诉颜语忻这间豪宅将会掀起一场风暴。 “是谁?”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让老管家如此慌张? 苏曜槐和颜语忻一同由阳台走回房间,内心十分不解。 轮不到老管家发言,一名个子矮小蓄留披肩长发的女性便跟着进门。她全身只提着一个BURBERRY的包包,大方高举着手向房里所有人打招呼:“是我,我回来了。” 不会吧!? 苏曜槐和颜语忻同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惊吓得合不拢嘴,全身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她回来了!那个死了十年、日以继夜啃蚀他俩生命的女人——苏真儿,复活了! ※※※※※※※※※ “真……真儿……”颜语忻瞠目结舌地望着她,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不会错的!虽然事过境迁了十年,但苏真儿的轮廓外型还是一如往昔,一点也没变过。 “小姐她没死,居然真的回来了!”老管家率先抚平震惊的恍惚情绪,喜极而泣了起来。 苏曜槐面无表情定定的凝视着苏真儿,四肢僵硬得动也动不了。只见他的胸前急速起伏着,呼吸频率紊乱不已。 “哥哥!我好想你喔!”苏真儿把包包丢到床上,热情的一把揽抱住苏曜槐,将小巧的脸埋进他略微敞开的睡袍。十年来痛苦的思亲之情不禁令她涕泪满襟,她激动的问着眼前这无动于衷的男人。“哥哥,我是真儿,你不认得我了吗?” “真……儿?”苏曜槐眼神空洞,重复着苏真儿的话语,反而是泪水比大脑的思想先有了反应,缓缓顺着脸庞滑落。 他哭了!那个不可一世、以欺凌她为乐的追日总裁,居然为了苏真儿哭了!颜语忻惊愕的发现这个令她嫉妒的事实。 “真儿——真儿——真的是你吗?”苏曜槐悲恸地呐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大到足可震撼整面房间的玻璃。 “哥……是我!是我!”苏真儿抬头让他将自己看个仔细,朝他努力摆出一个一切安然无恙的笑脸。 苏曜槐双眼认真地端倪着贴近他的小脸,五指惊颤的爬上苏真儿的粉颊感觉她真实存在的五官,一时间心乱如麻。 “你回来了!你没死……”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个令他魂牵梦系的轮廓!她确实是活生生的真儿呀! 止住泪水,他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地哭笑着,如此持续了好半晌,他才稍微冷静下来,幽幽地垂下眼帘,用尽全身力道把苏真儿抱得更紧,痛心疾首地倾诉着:“真儿……你回来了……你没死……你知道哥哥有多么想你吗?” “哥哥……我也很想你呀!爸爸妈妈呢?怎么没看到他们?”苏真儿不想把难得相逢的场面弄得太伤感,胸口也被他狂烈的拥抱闷得快窒息。她张开口用力的吸了口早晨的新鲜空气,直觉问道。 “死了。”他淡淡回覆,一双灰眸遥远又深沉,飘忽地道:“你们都狠心弃我而去,剩下我一个人……” 他的语调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心疼。颜语忻站在一旁颓丧地看着他们,发现自己连上前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谁呀?你女朋友吗?”苏真儿把感伤的场面转移到在一旁的颜语忻身上。 “宠物。”他简单回答,不愿提及颜语忻的名字。 既然苏真儿已经认不得颜语忻了,那他就不该再把这个十年前害真儿跳海自杀的凶手名字说出来。 “真儿,我是语忻呀!”颜语忻不懂苏曜槐的本意,自己上前跟苏真儿打招呼。 姑且不论苏真儿的出现会带给她多大的冲击,至少这个缠绕她多年的鬼魅终于现身,而且还实实在在的活在人世间。 “语忻?”苏真儿顿了一会儿,猛然抽身推开苏曜槐,喜上眉梢地扑到颜语忻绵软的身子上,表情比见到苏曜槐时还惊讶。“语忻!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变得越来越漂亮,害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你也过得不错吧?跟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颜语忻说。 “不错呀!只是这段期间在国外接受心理治疗,所以一直不敢回来。”苏真儿俏皮的对颜语忻眨眨眼,仿佛她的话只有颜语忻了解。 她开心的对颜语忻又搂又抱,颜语忻也因为再见到老友而感动不已。她们淘气地互拧对方的脸颊玩闹着,两人当年感情之好溢于言表。 很不幸地,这一幕敦苏曜槐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他来说,颜语忻是个会令苏真儿误人歧途的女子,更是个会抢走他此生挚爱的终极情敌! “我想……”他兀自打断她俩兴奋的重逢情绪,粗鲁的拉起颜语忻的臂膀带到一旁说话。“你今天就走吧!既然真儿回来了,我对你的报复就此结束。” 虽然是在跟颜语忻说话,但苏曜槐却是专心入神地看着苏真儿,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哎哟!”颜语忻被他这么突然一拉差点跌倒,手臂被他的铁腕箝得又紧又痛,忍不住惨叫一声。 面对心不在焉的苏曜槐,心里的疼痛早已远远超越了她身体的伤痛,颜语忻把委屈一迳锁进心门,小声回应苏曜槐说:“好,你不用赶我,我自己会走。” 看着眼前欢喜难掩的兄妹俩,一种泫然欲泣的苦楚纠结着她的心。 “你最好少跟真儿来往,免得她还对你余情未了。” “我……知道。”一抹忧伤在颜语忻眼底一闪即逝。 “你们在说什么不可以让我听到的话吗?”苏真儿像个好奇宝宝,无预警地跳出来把正在窃窃私语的苏曜槐和颜语忻分开,双手分别淘气的搭在他俩肩上,一对深色眼珠不停转动着。 “你呀,还是一点都没变。”苏曜槐偷偷给了颜语忻一个警告的眼神,快速的把苏真儿从颜语忻身边拉开,一手亲昵的放在苏真儿的腰际上,带着她和老管家一起走出房间,故作轻松自在的与她闲话家常。“这十年来你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你没死却一直不跟我们联络?老哥我有好多好多问题候着你,你待会儿可得全部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喔!” 随着离去人儿的咯咯笑声渐渐远去,原本偌大的房间竟在转眼之间变得空荡。 颜语忻像是被遗弃的动物般驻足原地,任由强大的空虚孤寂感笼罩住她,红润的脸色瞬间化为沧桑惨白,多情泪已干涸到连一滴也落不下来。 “也许我真的该放弃对他的感情吧!”望着紧闭的房门,颜语忻凄楚的笑着,双脚支撑不住地往床铺倒了下去。 空荡荡的房间像是她体内孤独因子的催化剂,颜语忻难过得咬紧身边的棉被,借着棉被来掩饰她的嘤咛抽噎。 苏真儿出现的这一刻;是她该彻底离开他的时候了! 从来不给她机会解释的苏曜槐应该永远不会知道吧?其实他才是害死苏真儿的真正凶手,因为早在十年前……苏真儿爱的人——就是他! 第七章 民歌餐厅里一片漆黑,四周仅以墙檐缠着数以百计的小灯泡作为照明点缀,或红光或蓝光,有的白色有的橘色,让客人初进餐厅乍看之下宛若身在高山观星处,别有一番情境风味。 餐厅中央有个木制且装潢朴实的驻唱台,台上坐着一名年轻女歌手。她手里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口中悠悠吐出轻慢旋律,沙哑的成熟嗓音一出口便让众人惊为天人,把一首六O年代的英文老式情歌唱得韵味十足,隐约带着点点浪漫伤怀。 傍晚六点三十分,店里的人潮逐渐拥挤,室内务桌灯光依序亮起,晕黄色的空间开始弥漫着点餐必附的酥皮玉米浓汤的奶油浓郁香气。 “说吧!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汪苡琳喝了一口白开水,问着坐在她对面的苏真儿,纳闷的看着桌上还没人动到的第三份餐具。 严格说来,汪苡琳压根儿不认识苏真儿,不过长年从苏曜槐身边听见、看见不少有关苏真儿的事,倒也让她多少明白苏真儿这个人的性格。 刚才正要下班时,看见苏真儿在公司大门口拦截她,乍见那年年出现在苏曜槐照片里的熟悉面容,她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在大白天里活见鬼。 经过苏真儿一番简单解释,她才答应和她到附近的餐厅用餐。 “我想你应该认识我,我就不多介绍。”苏真儿礼貌性点头微笑道:“你不用讶异我为什么知道你,这几年只要是跟我哥有关的人、事、物我都略有所闻。” “但是我不认识你。”汪苡琳冷凝着一张脸,注视着始终保持微笑的苏真儿。 自从苏曜槐告诉她实情的那天起,汪苡琳就决定看破情关死心,试着将对苏曜槐的爱情升华为纯友谊,重新学习接纳颜语忻这位同事。但尽管如此,当她亲眼看见苏曜槐喜欢的苏真儿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时,她还是忍不住心怀敌意。 “这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你对颜语忻这个人的看法。” 服务生端上浓汤及三盘面类主食,食物的美味最容易松懈人的警戒心。 “她……”肚子闹空城计的汪苡琳被美食香味牵动了味蕾,不疑有他的直觉回答:“刚开始我很讨厌她。”她加重了“很讨厌”三个字的口气。 用刀叉把铁板上的蛋成功翻过面,汪苡琳自觉很有成就戚的勾起嘴角。 “那现在呢?”苏真儿听出了汪苡琳的语病。 “语忻她那个人事实上很好相处,特别是这阵子常和她讨论公事,我发现她的脾气温和又有礼貌,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汪苡琳拿起最爱的番茄酱疯狂地加在她的铁板面上,把近日认识颜语忻的感觉诚实说出来,食物香味令她咽了口口水才接着补充说道:“不过她可能还以为我讨厌她吧!” 苏真儿拿起叉子吃了口热腾腾的义大利肉酱面,把食物咀嚼人肚后问:“那你讨厌我吗?你知道我哥哥喜欢我吧?” 听见这敏感的话题,汪苡琳僵了几秒之后不在意地耸肩,呐呐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其实不讨厌啦,你满可爱的。” “那我要你在公司装出很讨厌我的样子。”苏真儿激动的张大眼睛俯身靠近汪苡琳,手里持着忘记放下的刀叉,样子看来颇为骇人。 “嗯……好呀!”怪人!汪苡琳在心里咕哝一声,却也无所谓的答应了。 拿起汤匙朝旁边诱惑她许久的酥皮浓汤进攻,一种顶级的香浓美味从她嘴里不断扩散开来,熏得她心花怒放。 “另外……”相对于汪苡琳这个食客,苏真儿显然对美食没什么兴趣。她接续说明来意:“我要你帮我个忙,但是整件事情的计划必须等我老公来才能细谈。” “咳!”汪苡琳被浓汤呛到,她不断拍着胸脯瞪大眼睛,“你结婚了?” “对,不过这件事希望你暂时保密。”苏真儿优雅地喝了一口浓汤。 “我为什么要帮你?” “没为什么。”苏真儿用卫生纸巾擦拭嘴角,“我只是想向某人赎罪。” 苏真儿的目光变得格外犀利,像要把汪苡琳看透般,一语劈进她的心坎里。 此时,唐煜,戴着墨镜,穿着深蓝色的敞襟上衣搭配黑色牛仔裤出现。他从容的坐到苏真儿身旁预留的座位上,朝她劈头就念:“老婆,你为什么说来就来也不跟我商量?当初不是说好我先回台湾的吗?你现在跟曜槐住一起会令我担心的!” 贪吃的汪苡琳再度被浓汤呛到,毫无防备的面对眼前莫名的情节,顿时令她嘴角似笑非笑的抽搐着,额前沁出一滴豆大的冷汗。 这是什么情况呀?唐煜该不会真是苏真儿的老公吧? “老公,我只爱你!放心啦!”今天是苏真儿回台第一次与唐煜碰面,按捺不住相思之情,她顾不得形象的腻进唐煜怀里撒娇。老公最帅了!苏真儿窃喜着。 “老婆……”唐煜取下墨镜,男人的欲望驱使他放纵的拥吻苏真儿,对她上下其手的确认近来她是否有日渐消瘦。 汪苡琳尴尬的看着眼前正上演的火辣爱情戏,却因他俩的忽视而眉头深蹙着,其恶心肉麻的程度令她高昂的食欲全消。 汪苡琳将后背靠在坐椅上双手抱胸,斜眼看着他们夫妻俩,扯扯嗓子开口道:“你们找我来该不会是为了让我看你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吧?” ※※※※※※※※※ 中午休息时间,汪苡琳一反常态的拿着便当主动到办公室找颜语忻谈天,不记恨的颜语忻虽然感到意外,却也很开心的招待她。 “请喝茶。”颜语忻泡了一杯茉香绿茶递到汪苡琳面前,随后坐回自己座位。 “语忻,你别那么客气嘛!以前是我不对,但现在我只想跟你交交朋友。”汪苡琳打开香喷喷的鸡腿便当,大而化之的擅自开动。 然而,汪苡琳突然向自己示好,反而使颜语忻浑身不自在。 “汪部长,今天找我是有公事要谈吗?” 颜语忻问。 “没有呀,就像我和总裁是哥儿们一样,我也想成为你的朋友。”汪苡琳粗鲁的直接用手拿起鸡腿,大快朵颐的啃着香嫩多汁的鸡肉,边吃边含糊说着话。 “语忻!我来找你罗!”苏真儿穿着一件红色的衬衫搭配白色七分裤,踏着高达七公分的米色细纹凉鞋走进颜语忻的办公室,肩膀上背着一个GUCCI包包,全身散发出一股养尊处优的气焰。 ’ 她大摇大摆的走到汪苡琳的身旁,用臀部把她挤到一旁,两人共坐一张椅子。 “喂,你干嘛啦!没看到这是我的位子吗?这么没礼貌,是哪个部门的?”汪苡琳把鸡腿放回便当里,被苏真儿的无礼所激怒。 苏真儿刻意将汪苡琳的不悦当成耳边风,继而从包包里提了一个塑胶袋放在桌上,笑容满面的拿出两杯精致包装的咖啡,并将一杯递给颜语忻, “语忻,我从STARBUCKS买了你喜欢喝的拿钎咖啡,你高兴吗?” “好棒喔!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爱喝。”还来不及向汪苡琳解释苏真儿的粗心大意,颜语忻便被咖啡香吸引,眼睛为之一亮。 “当然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喂、喂!你到底是谁呀?没看到我在吃饭吗?”汪苡琳受不了挤压地站了起来,对着苏真儿的耳朵大吼,一副准备要理论的凶狠样。 “我是苏总裁的妹妹,怎样?那么凶干嘛?”苏真儿揉揉几乎要被震破的耳朵,很生气的站起来与汪苡琳对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不相让。 微妙的气氛开始酝酿,空气中隐约带有火药味,仿佛有一条导火线正被点燃。 “你们不要吵啦,大家都算认识的人。”颜语忻连忙走到两人之间斡旋调停。 只是她没想到,这两个肝火上升的女人完全不听劝,反而唇枪舌剑的开战。 “我管你是苏曜槐的妹妹还是总统的老妈,既然是你无礼在先就该跟我道歉!”汪苡琳伸出油腻腻的食指指着苏真儿的鼻子。 “你很奇怪喔!椅子又没写你的名字,我为什么不能坐?”苏真儿抬头挺胸,不愿意因先天身形矮人一截就认输。 在势均力敌的两个人之间,颜语忻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站在一旁穷紧张,不断地来回踱步就怕她们动起手来。 “霸道!”汪苡琳生气的用手推了苏真儿一下,咒骂了一声。 苏真儿没想到汪苡琳会动手,重心不稳的往颜语忻身上倒去,看见自己的名牌衣服上沽了一块油渍,她委屈的抱着颜语忻说: “语忻,你朋友她欺负我啦!你看我的衣服都脏了……”她用手指着衣服一块不甚明显的油污给颜语忻看,唇角朝汪苡琳偷偷抿起恶作剧的笑容。 “我买一件赔你好了。”烂好人的颜语忻选择最容易息事宁人的方法,代替汪苡琳向苏真儿陪罪。 苏家人似乎都爱用名牌,这点是颜语忻认识苏曜槐后发现的。 “语忻你最好了。”苏真儿开心的在颜语忻粉颊上亲了一下。 “发生……”一句话没问完,刚进门的苏曜槐便看见苏真儿亲吻颜语忻的画面。 听到了几个女人高分贝的嚷嚷,苏曜槐原本只是好奇想走过来一采究竟,看看是谁在公司里这么没有纪律,孰料却让他看见了这令他吃惊的一幕。 “你妹妹欺人太甚!”汪苡琳不愿与苏曜槐多谈,更不觉自己有错,她拿着自己吃了一半的便当瞪了苏真儿一眼,不作解释的离开办公室。 深觉愧对汪苡琳一片深情的苏曜槐没有阻止她离去,因为他可以了解汪苡琳现在看苏真儿不顺眼的心情。 “哥……”苏真儿看见苏曜槐就一古脑儿的向他飞去,状似亲昵的抱住他。 颜语忻接收到苏曜槐质问的眼神,她刻意侧首移开目光不看他,眼底流露出微酸的轻愁,心里抵挡不住油然而生的浓厚醋意。 她讨厌别的女人亲密的缠着他,即便苏真儿是他的亲妹妹、是她的最好朋友! “颜秘书,我想……我们的合约期已过,你可以辞职了,公司会给你一笔优渥的遗散费。”苏曜槐抱着苏真儿轻抚着,瞬间做出将颜语忻裁掉的决定。 他挺直腰杆,将苏真儿紧紧束在身边不让她看见他严厉的表情。那一双深邃黑眸直视颜语忻,一股窒人的气息笼罩他全身,霸气独断的冷峻表情再次望着她。 他要把她彻底驱逐出他的世界!有她在,真儿就不会留在他身边! “可是我已经辞掉教学工作,现在你把我遗散,那我要做什么工作?”颜语忻惊悸的面对苏曜槐,从没想到他会如此绝情。 “你还有一笔钱不是吗?明天不要来了,从此离开我的视线不要再出现!”苏曜槐冷冷地说,不理睬颜浯忻不满的反弹。 “哥,语忻她不是做得很好吗?”惨了,事情的走向好像不太对! 她以为只要多粘着苏曜槐,颜语忻就会醋劲大发,勇敢去面对、争取自己想要的感情,没想到颜语忻居然如此沉静内敛。 “你……对你的宠物真好。”颜语忻凄侧一笑,语气充满着揶揄意味。她故作坚强的朝苏曜槐露出甜美一笑,开心的点头道:“我会依你所愿走得远远的。” “就这么决定了,我会另外汇一笔钱给你。”苏曜槐**的下达命令,就我行我素的将怀中努力想帮颜语忻说情的苏真儿强制带离。 砰的一声门已关上,他俩从此形同陌路,一切又回到原点。他依旧是云,而她仍然是泥。 “槐……”面对这不算陌生的空荡荡场景,颜语忻卸下坚强的骄傲面具,虚脱的扶着桌缘慢慢坐回原位,情绪无法自己地瞬间瓦解,她趴在桌上抱首痛哭起来。 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竟要求她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难道他对自己真的一点眷恋情分也没有吗?苏真儿生命的苏醒难道仍旧不能消弭他对她的怨恨吗? 他如愿了!颜语忻到此刻才完全恍然大悟,原来失去感情的灵魂,果真是如此的残破不堪…… ※※※※※※※※※ “奶奶,恭喜您终于可以出院了!我们可以到乡下买间小房子一起住。”颜浯忻来到医院帮奶奶收拾好行李后,在病房里开心的拉炮祝贺。 经过医生的确定,老奶奶的病情已然好转,可以移往家中疗养,只需要每星期定期到医院做身体检查即可。 为了庆祝这一天的到来,颜浯忻买了一瓶染剂打算帮奶奶梳妆打理一番,让她们祖孙俩开始过崭新的美好生活。 姑且别论苏曜槐当初的出发点,也撇开自己心里的创伤不管,其实这些快乐都该感谢苏曜槐的,她已经释怀了。 为了成全苏曜槐的心愿,颜语忻经过朋友介绍,毅然的在台湾南部买了一间平房,决心逃开这个充斥着他的气味的缤纷城市。 “曜槐呢?之前他来好几次,最近好像都没来了。”颜奶奶坐起身子,目光总是习惯地张望着盼望苏曜槐的到来。“那孩子很孝顺,每次都会说故事给我这老人解闷。” “我和他分手了。”颜语忻眼神黯然,拿起梳子替奶奶把短卷的白发梳顺。 这个事实奶奶早晚会知道的,不如就实话实说吧!她在心里叹口气。 “这样呀……”老奶奶不多问缘由,仅觉得可惜的点个头表示听到她说的话。 颜语忻站在奶奶身后,套上一双透明塑胶手套,一撮一撮地抓起奶奶灰白的苍发,帮她染上黝黑的染剂。不知是因触摸到奶奶干枯的发根而心疼她年事已高,抑或是脑海里总是忘不了苏曜槐那迷人的身影,纵使颜语忻极力强忍泪水,但泪水依旧忍不住地悄然滑落于老奶奶的发上。 只要想起苏曜槐那一句“请你从此离开我的视线”的狠心话,尘封藏匿于她内心深处的伤悲就会窜逃出界。 “奶奶,你喜欢住这里吗?”颜语忻把剩下的染剂和染脏的手套一并丢到垃圾桶,快速地拭去眼泪。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喜欢我就喜欢。”颜奶奶说。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离开这里。”颜语忻看看手表,随即提起简单的行李,搀扶着身形佝凄的奶奶走下病床。 九点四十分,离下午南下的自强号火车,还有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 在她扶着老奶奶要走出病房之际,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前挡住她的去路。 “你怎么要走也不通知‘声呢?太不够朋友了吧。”唐煜穿得一身西部牛仔风,摊开双手放在门边,意兴阑珊的频频摇头。 “唐煜?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颜语忻惊呼。 这里不是只有苏曜槐才可能知道的地方吗?难道是苏曜槐要他来找她的? “这年轻人是谁呀?”颜奶奶好奇一问,对着唐煜礼貌性笑了笑。 唐煜拿下咖啡色的牛仔帽,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绅士动作——弯腰向老奶奶敬礼。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代替颜语忻跟老奶奶回答:“一个语忻的爱慕者。” “奶奶,别听他胡说。”颜语忻腮帮子泛起一抹红潮,忙不迭地对奶奶交叉挥手,解释道:“他叫唐煜,是我在公司认识的好朋友。” 唐煜这个人虽然好相处,但和他认识的这段期间,颜语忻老觉得唐煜和每个人之间仿佛都隔着一道攻不破的无形墙,不但神秘,更巧妙的把人际关系维持在好朋友和知心的微妙差异之间。 “是真儿要我来这里找你的。” “真儿?”难怪,槐什么事都愿意跟真儿讲。颜语忻不甘心的想起这个事实,一再燃起却又幻灭的希望已经让她心如槁灰。 等等,不对呀,如果是苏曜槐告诉真儿的,那也应该是真儿来找她,怎么会是唐煜? “你怎会认识真儿?”她质疑着眼前的男子,一面先将奶奶扶回病床坐着。 唐煜跟着走进病房,毫不避讳地直接把真相告诉颜语忻和颜奶奶。“其实我和真儿是夫妻,而且从小就认识了。” “夫妻?真儿不是爱着曜槐吗?”颜语忻双手捂住因讶异而张大的嘴,怔愕的提高些许分贝。 “语忻……”唐煜不打算回答颜语忻的问题,将帽子戴回头上。“其实曜槐是爱你的,你回去找他吧!” 爱吗?颜语忻在心里反问自己。 “你怎么知道他爱我?他恨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居然说他爱我?”面对这荒谬的话,颜语忻酸楚一笑。 “他会明白的,只是他还在欺骗自己罢了。”唐煜说。 “不要再让我受更多伤害了,他总是那样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他排解寂寞的破旧玩具。尽管我再爱他、再舍不得他,他还是感觉不到我的真心!”刚开始,颜语忻只是抽吸着鼻子,但说着说着,情绪变得激动,一颗颗闪亮的泪珠便倏忽地滚出眼眶。 “如果有一天他回心转意要找你呢?”唐煜把目光挪开,不忍心看着颜语忻那为情所伤的可怜模样。 她的脸美得像一朵脆弱的白色百合花,绽放的花办上沾附着一滴滴豆大凝露,积少成多的露珠沉重得几乎快要将她孱弱的生命折损。 任何一个男人见到这样的她,都会为之心碎的。 “告诉他……”颜语忻闭上眼认真假想那天的到来,深深的倒吸一口气,狠下心来忍住内心的阵阵抽痛与酸涩,张开眼坚定的看着唐煜说:“忘了我!” 苏曜槐的自命不凡她见识过了,他有权有势、有名有利,要他低声下气去挽回一个曾经被他抛弃的女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梦语! “语忻,奶奶也觉得曜槐很喜欢你的。”颜奶奶跟着颜语忻红了眼眶,以她数十年磨练出来的眼光劝着颜语忻。 她摇摇头,用手拭干脸上难看的泪水,带着令人放心的笑容搀扶起奶奶。“我们走吧,回家还要收拾行李呢!” 唐煜知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干脆一把抢过颜语忻侧背的包包。 “你干什么?那是奶奶的衣物,就算你抢了它我还是会走的!我已经下定决心,谁也阻止不了我。”颜语忻眉心深蹙,耐心的站在原地跟唐煜讲道理。 如果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那她绝对可以证明她对颜嚯槐的爱有多浓、多深。 “这小伙子……”年迈的颜奶奶似乎看穿了唐煜的真正意图,觉得有趣的笑了出声,露出已然所剩无几的黄牙。 唐煜率先提着包包走到门口,居心叵测的带着一抹促狭笑意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颜语忻和颜奶奶。“谁说我要拦你来着?还不快点带奶奶出来!既然你那么坚持要走,为了达成老婆赋予我的神圣使命,我只好和你一起远走他乡罗!” 第八章 凉风轻轻的吹,红枫凋零落尽,铺出一条血红色的大道。 夕阳眷恋着白昼,藏匿于绵延山峦之中,五彩云霞纷纷争相装饰着淡蓝天空;象牙白的弯弯月牙儿提早升起高挂,与夕阳相互较劲风采。 苏曜槐不知不觉地走进空无一人的房间,无意识的四处摸着房里的物品。 是想念这里原来的主人吗?还是…… “几天了?”苏曜槐打开窗户走到阳台,看着失去刺眼光芒的夕阳,无意识地嗫嚅着。 怎么会是一种忘不掉却也不想忘的思念呢?真儿明明就在他身旁,他应该感到满足了呀!现在的他究竟在干什么? 几天不见踪影,颜语忻的一颦一笑像极了可怕的魅影苦缠着他,无时无刻的盘旋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与她共处的回忆不由自主地飘移漫荡于脑海,辗转反侧的缠绕住他的思绪。 曾几何时,他习惯了她每夜窝在枕边温柔的诉说着吴侬软语?从何时开始,他对她产生爱怜的情绪?又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怀念她光着脚丫被他捉到的惊慌模样? “忻……”苏曜槐情难自禁的趴到床上抱起留有颜语忻发香的抱枕,低声呼唤那回绕于心的名字。 “哥哥,你爱语忻吗?”苏真儿遍寻不着苏曜槐的身影,直觉的来到颜语忻曾住过的房间找找,果不其然地发现了他的踪影。 单恋的痴情人儿总是会受苦的。这点苏真儿分外能体会。 “我不爱!”苏曜槐被擅自侵入的苏真儿吓得惊跳坐直起来,飞快的把手中的抱枕丢开,不假思索的给了她一个坚定答覆。 怎么会爱?她可是个狠心让真儿跳海的女人呀!他告诫着自己。 “哥!”苏真儿忽地大叫苏曜槐一声,眼睛泛着一层泪雾朝他奔去,将他坐在床上的佣懒身躯压制在她身下,眼对眼的说: “你不会爱上语忻吧?我爱你!你知道我爱你吧?语忻有跟你说过,对不对?” 爱我!苏曜槐完全会意不过来真儿瞬间的动作,只单纯的听到这句令他苦候、梦想良久的誓言,怎知心里却只有震撼而缺乏喜悦。 “真……儿,你骗人的吧?我是你哥哥耶!”苏曜槐心跳猛烈加快,眼皮不安的跳着,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梦里一样惶恐。 “我以为你知道了?语忻跟我说你爱的是我呀!”哈哈,其实是唐煜旁敲侧击替她发现的啦!苏真儿在心里贼贼笑着。 她表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坐在苏曜槐腿上与他相视,扁扁嘴说:“十年前我跳海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爱上哥哥,因为这样的爱恋极不寻常,又会被大众定义为‘乱伦’,所以我过得非常痛苦。” 苏曜槐静静聆听着,眼睛反射性的合起,深深倒抽一口气,害怕她说的全是事实。 现在的真儿倾吐的感情像是一块压着他的巨石,重得让他喘不过气、理不出半点思绪。 “当时我不知道哥哥也爱着我,所以整件事情只有语忻一个人知道。” 苏真儿因为把往事照实说出而紧张得啃起指甲,不让苏曜槐有半点逃避空间的接着说: “我约语忻到海边时早有了跳海的觉悟,因为我不想如此痛苦的每天看见你,却又不能爱你!” 苏真儿的胸口激烈的上下起伏着,声音开始飘荡颤抖。察觉她并非在说谎的苏曜槐顿时把记忆带回从前,张开眼睛面对苏真儿叙述的往事。 “我想……语忻是我最好的朋友,人又长得漂亮,于是我要求她和你交往,心想一旦你成为我好朋友的男人,我就可以忘记哥哥,慢慢转移感情。谁知道语忻的回答竟是——感情不能强求,我……”忆及当年的断然心伤及纵身投海那一幕,苏真儿还是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寒颤。 正当她要继续接着说明真相时,苏曜槐打断了她的话。 “别说了,接下来我都知道。”苏曜槐眼睛布满血丝,痛苦的把苏真儿轻轻推开,吃力地撑起沉重的身子站起来,却又因为现实赋予太多错愕而瘫坐在地。 原来他当年仅靠着自己的断章取义,便带着怨恨过了十年的岁月!而且真正该恨的人竟然是自以为是的自己! 天呀、天呀!这些日子他到底对颜语忻做了什么?他居然把自身罪孽加诸栽赃于一位清白女子身上,还擅自替上天施予她残忍酷刑! 她为什么不解释呢? 不对,不是她不解释,是他从来不愿听她解释…… “忻,对不起……对不起……”苏曜槐讶然发现苏真儿的感情并不是他目前想要的,只因他满心怀着对颜语忻的愧疚,厌恶起自己满身血腥的恶魔气味。 苏真儿知道苏曜槐被压抑的真心开始复苏,走到他身边搀扶起他无力的身躯,老气横秋的说道:“哥哥,其实我们都变了,都不是十年前那两个心浮气躁、不识情滋味的小孩了!我不爱你,你爱的……也从来不是我。” 怎么办?苏真儿的一席话就像暮鼓晨钟将他从偏执的假性爱恋中惊醒,就在这愕然回神的瞬间,颜语忻的容颜及声音竟成等比级数的在增长,占满着他的脑海让他掌握不住心的方向。 “真儿……给我时间冷静,暂时不要跟我谈感情的事……”十年后的真相令苏曜槐一时无法面对丑陋的自己,还不能坦率承认心里的感情。他双手抱头、捂耳拒听周遭的任何声音,整个人像囚犯逃窜似地冲出房问,一路上跌跌撞撞的。 苏真儿心痛的看着无法接受事实的苏曜槐,不禁满脸愁容。她拿起手机直接按重拨键接通唐煜,她实在忘不了苏曜槐方才惊慌失措的痛苦表情,“老公,我好像对我哥太残忍了。” (失败了吗?)唐煜说。 “我哥哥其实是个感情内敛的人,要让他主动去找语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看着被弄乱的床巾及被苏曜槐撞倒的物品,苏真儿长声喟叹。 (那就进行最后的步骤吧!) ※※※※※※※※※ “语忻,诚实的告诉我,离开曜槐已有半个月之久,你还爱他依旧吗?”唐煜坐在厨房的餐桌椅上,性感的一手撑托下巴,侧头看着正在做饭的颜语忻。 颜语忻手里的马铃薯被他突然的问题吓得掉落在地,她急急忙忙的蹲下身捡了起来,用水冲洗干净后,继续原来的切菜工作,嘴里轻松的说:“爱,当然爱,但是那个人对我来说已经不存在了。” 唐煜应该只是问好玩的吧?她想。 “我就是要这句话!”唐煜满意的眼睛一亮,飞快奔到颜语忻身边朝她的肩颈劈下一个手刀,在颜语忻昏迷之前说:“得罪了!” ※※※※※※※※※ 感觉在一片白色蒙胧之间飘游,意识似梦似真—— 肩膀的一阵轻微疼痛唤醒了昏睡中的颜语忻,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一时无法将梦里的情境和现实连在一起。 她稍稍定睛一看,直觉地想用手揉清模糊的视线,才讶然地发现自己被捆绑坐在椅子上,双手牢牢地被交叉绑在身后无法动弹。 “这是哪里?”她害怕的问,危机的意识令她自然而然地采查四周环境。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被困在一个没有窗户的空间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大型橱柜、一张电脑桌、一台开启的电脑和一些电脑周边设备,若勉强一定要说它有装潢的话,只有墙上单一色的粉刷和碎花大理石铺成的干净地板。 对了,她想到了,刚才奶奶在新家的房里休息,而她正在做饭…… “是唐煜!”颜语忻大叫。 “没错,是我带你来的。”唐煜从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入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唐煜,你这是干什么?”颜语忻努力动动身子使椅子摇晃,质问唐煜这般对她的动机。 唐煜笑了笑,拿起毛巾走到颜语忻身边,在她面前双手合十不断地道歉:“语忻,请你原谅我,我完全是奉老婆之命来帮你的。为了怕你待会儿多嘴,我只好把你的嘴也给封起来。”语毕,他尽量温柔地用毛巾把颜语忻的嘴巴封住。 “呜……”颜语忻想要开口抗议却徒劳无功。 “语忻,听我说。”唐煜安抚着颜语忻浮动不安的情绪,向她解释道:“我们很肯定曜槐爱你,所以我们设下了一个小小的测验游戏。” “呜……嗯……”颜语忻摇头,发出嗯嗯呀呀想要说话的声音,眼底流泄出淡蓝的忧郁。 “我知道你想问你怎么知道槐爱我,对不对?”唐煜细心检查她身上的粗绳是否有将她弄疼,借由她眼底的眸光猜测她想说的话意。 颜语忻点头,感觉到唐煜的善意而停止反抗动作。 “我不想解释太多,只能告诉你——如果曜槐在今天出现在你面前的话,那就表示他爱着你。”唐煜坐到电脑桌前,看了看时间,打开桌上的视讯眼。 颜浯忻默默看着唐煜的背影,心里平静得没有半点恐惧。 由于无法理解他到底在要什么把戏,她努力摇动椅子前进,不经意地看见电脑萤幕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 刹那暗,她的瞳孔惊愕的放大,规律的心跳倏地狂乱奔跳,呼吸也跟着加重,全因眼前那漆黑的慑人身影,让她又爱又恨到这辈子想忘都忘不掉! 是他——槐! “唐煜,你在干嘛?我有公事要忙,到底是什么重要事情非得要你现在跟我用视讯面谈?”萤幕里的苏曜槐坐在积满文件的办公桌后,同样透过电脑视讯看着唐煜。 “最近好吗?”唐煜打着哈哈,很随便的开场白。 “很好,如果这是你想听的答案。”苏曜槐白了唐煜一眼,随手拿份文件翻阅。 好温柔的嗓音,槐……我真的好想你。颜语忻的视线被唐煜遮住,但是要求不多的她单单听着苏曜槐的声音就觉得感动不已,哪怕他曾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听说真儿没死又回到你身边了?”唐残继续拐弯抹角不说正题。 “是呀,上天保佑。”苏曜槐没好气的敷衍着唐煜没有重点的话题,继续浏览文件。 突然间,唐煜对着埋头苦干的他深沉一笑,苏曜槐桌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又是应征秘书的吗?请转到分机112去询问。”苏曜槐不耐烦的接起电话,直觉是员工打分机来询问他的意见,口气十分不悦。 昨晚因为苏真儿坦白的真相而彻夜难眠的苏曜槐,今天心神特别不宁,眼皮老是不安地跳个不停。 今天一进公司面对满桌文件的压力,加上从早到晚都是员工无法过滤的应征电话,已教他身心疲惫的忙得不可开交。没想到现在又接到唐煜的视讯联络,令他整个人反常的暴躁起来。 唐煜静静观察苏曜槐千变万化的表情,倒也觉得有趣好玩。 “是我,苡琳。”在苏曜槐把电话挂断之前,汪苡琳抢先报出名字。 “苡琳?你不是生病请假吗?找我有什么事?” 汪苡琳透过电话阴沉地冷笑了几声,定定的说:“听着!我只说一次。我不甘心你这样对待我守候多年的感情,而且我发现我非常讨厌苏真儿,所以我把她捉起来。如果在今天一天之内你无法来到我家跟我谈判的话,我会请我很多异性的好朋友好好‘照顾’她的!” 接着,电话筒传出苏真儿战栗的求救声:“哥哥……我好怕喔!这里有好多男生……啊!” 偌大的巴掌声响起,伴随着苏真儿一声惨叫,吓得苏曜槐乱了方寸对着话筒大喊:“真儿!真儿!” “就这样,不准找其他管道帮助,限你一个人在一天之内来找我,否则后果你自行负责。”汪苡琳接过电话覆述一次,不留情面的把电话喀的一声挂掉。 “汪苡琳!”手持着已断线的话筒,苏曜槐神色凝重,火大的把电话摔到一旁诅咒着。 现在救真儿要紧! “苏总裁,干嘛那么大的火气?”唐煜隔着电脑萤幕将苏曜槐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悠哉悠哉地开口问。 “唐煜,我没空跟你闲聊了,我要立即关闭视讯。”苏曜槐差点忘了电脑的存在,眉头不由自主地皱得更紧。 他站起身穿上西装外套,拉整好松散的领结,打算关闭电脑视讯。 “慢着!”唐煜及时出声喊住他,对他威胁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颜语忻这个人?” “忻?”听到这个名字,苏曜槐果真眼睛一亮,停止关闭行动。 颜语忻听见苏曜槐对她温柔的呼唤,心跳莫名加速起来。 为什么?她都下定决心要忘记他了,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对他有感觉呢? “我恨你,苏曜槐,恨你公司的经营垄断了我的商业生机。”唐煜对着萤幕露出凶恶的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既然你把你的宠物丢了,而我也正好中意她很久,那我就不客气的接收她罗!” “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怎么身边的人全在同一时间背叛我?”苏曜槐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弄乱了向来引以自傲的判断力,失声大喊。直觉唐煜的话中有话,他才沉下性子坐回原位面对电脑,双手无奈地一摊,叹口气说:“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追日企业的庞大招来同业的红眼嫉妒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习以为常。 “念在我们往日哥儿们的情分上,我就好心大方的给你一天时间,如果在今天以内你可以到这个地址来找我,那我就放 了颜语忻。”唐煜拿起一张预备好的地址放在视讯眼前给苏曜槐看了三十秒的时间。 “她跟我毫无瓜葛,你捉她做什么?”苏曜槐暗自把地址默记在脑海里,装作满脸不在乎的问。 “看吧!”唐煜让开挡在视讯眼前的座位,走到被捆绑的颜语忻身边对着萤幕上的苏曜槐笑说:“你不来也没关系,那我只好慢慢享用她罗!”为了激怒苏曜槐达成此番行动目的,他在心里对着颜语忻直喊抱歉,伸手探向她微敞的大腿内侧。 苏曜槐见到此景不禁握紧拳头,因不喜欢别的男人碰到颜语忻而醋劲大发,用力的握拳挝了一下桌面,怒斥:“唐煜!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她!” “嗯……呜……”颜语忻没料到店煜会对她进行这种骚扰举动,看着萤幕里的苏曜槐,她又急又羞的想出声反抗,身体扭动拒绝唐煜的接触。 “她又不是你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苏曜槐被唐煜一句话给堵得哑口无言,烦躁的爬乱头发,他给了他一个很牵强的理由。“你这行为是犯法的。” 为什么他要吃醋呢?她又是他的谁?唐煜这个问题问倒了苏曜槐,让他在心里暗自纳闷。 “嘿嘿,我只是想整整你、看看你那副可怜的模样,只要你今天从台北飞来这里,我就会放了她,保证她毫发无伤。”唐煜心里怀着对颜语忻的歉疚,依旧逗弄着她,泰然自若的恐吓着脸色发育的苏曜槐,心里早有被双方围殴的觉悟。 唉,好友难为、好夫难当呀!唐煜心里哀声连连。 “可恶!”苏嚯槐看不下眼前的景象,怒气冲天的直接关闭电脑,让视讯的画面消失。 一天!同样是一天,他该先去救谁呢? 先救真儿,因为她是他的亲妹妹、他的义务,而且路程只消一小时;还是先救颜语忻呢?她是他的亏欠、他的负担,况且找她可能需要花费整整半天的时间呀!苏曜槐在心里天人交战着。’ “啊?不玩了呀?”看到萤幕的视讯画面消失,唐煜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回过神来解开颜语忻嘴巴及双手的束缚,直向她道歉:“语忻,对不起!” 他把脸靠到颜语忻面前请罪,等待她狠狠赏他一巴掌。 “唐煜,你这是干嘛?还不快把绳子全部解开!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拿我去威胁他?”颜语忻看着身体及脚仍然缠绕的绳子,摸摸因被捆绑而梢梢泛红的手腕,没有任何生气征兆,只是口气有点不好的向唐煜问明原因。 “对不起,语忻,我等一下会再把你绑起来,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这番过分的回答更是令唐煜觉得对颜语忻歉疚到无地自容,见她如此的宽宏大量,他忍不住老实告诉她整个事件的计划内容与安排过程。 “他不会来的!”听完事情的始末,颜语忻笃定的下了断语。 “是吗?”唐煜不赞同的挑眉,朝颜语忻指着自己的手表说:“那我们就来赌赌看吧!” 两个小时如梭飞逝,唐煜接到苏曜槐打来的电话,讶异于苏曜槐非人般的寻人效率。 他来了!果然选择了颜语忻,愤怒地来了! “怎么可能?我要逃……”面对这样出人意表的结果,颜语忻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才好,不断祈求唐煜解开她身上的捆绳。 她该高兴的呀!没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居然胜过苏真儿,被苏曜槐摆在第一优先。 可是,这又会是另一波伤害吗?是不是不要见他比较好呢?他说过要她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不是吗? “唐煜,放我走吧!我不想见到他……”她说。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见到你的。”唐煜将知道实情却拒绝参与第二波行动的颜语忻再度捆绑住,把她强制安置在橱柜里面。 他刻意让橱柜留出一条可以供颜语忻呼吸及观看的缝隙,然后由缝隙看着里头的颜语忻,朝她投出足以令她安心的一笑,性感的眨眼说道:“语忻,你就静静的在这里聆听一个大男人的真实心声吧!” 第九章 “唐煜!”找到唐煜所给的地址所在处,苏曜槐气急败坏地用脚把门绐踢开,一进门就破口大骂:“你把语忻怎么了?快把她还给我!” 唐煜优闲的坐在电脑桌前摺起纸飞机,直到听见苏曜槐破门而人的怒吼声,他才回头一看。 “喔,你来啦?真快!”他说。 亲眼看见自己思念已久的爱人出现在眼前,无法言语的颜语忻急切的将目光焦距锁在苏曜槐身上,无法理解心里那复杂的悲喜交集。 “她人呢?”苏曜槐东看西看,指的就是不见踪迹的颜语忻。 “我放她回去了,其实我只是好奇想着看你会不会来找她罢了。”唐煜继续摺着纸飞机,一副不把苏曜槐的愤怒看在眼里的痞样。 这样事不关已又不负责任的回答令苏曜槐感到格外生气,因为他从投想过唐煜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这很好玩吗?”内心愤怒的情绪如火山爆发,苏曜槐生气的把坐在椅子上的唐煜扑倒,将他的肚子当成沙包打。 唐煜对于这样的惩罚早有觉悟,忍住肚子仿佛要破裂的疼痛,他坚持保持微笑回视发狂的苏曜槐。 “你……”揍了几拳宜泄情绪后,苏嚯槐狠狠的把唐煜推开,继而用拳头捶着电脑桌,身体渐渐抽搐颤抖着,最后竟然落下骄傲的男人泪,用着害怕的口气背对着唐煜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对语忻……做出什么坏事……你真的太不应该!” 颜语忻透过细缝把过程看得一清二楚,苏曜槐脆弱的表情正好面对着她,把她的心都揪疼了。 他还是关心她的!对颜语忻来说其实这样就够了,不需要强迫他的感情转弯,她可以因此大方的消弭对他的所有怨慰。 当然,惊讶的不只是颜语忻,因为苏曜槐这样的反应根本不在唐煜的算计之中。 “你不是不爱她了吗?你知道她常常独自躲在角落哭泣吗?她哭的原因只有一个一就是你!身为语忻的朋友,我实在看不下去!”唐煜摸着疼痛的下腹站起来,试图要逼出苏曜槐的真心话。 苏曜槐低头冷笑,笑声由弱转强,进入有点歇斯底里的状态。 “你知道什么,我爱她!为了她我可以放弃真儿、放弃自己的一切!这就是我来这里抱持的觉悟。”苏曜槐激动的转身面对唐煜,不假思索地反驳唐煜,一字一句清晰分明、惊动天地。 真奸笑,一个铁铮铮的男子汉居然会在敌对的状态之下爱上仇人而不自觉,直到失去了爱人,他才知道爱的可贵与真谛。 这番告白一出口,最惊讶的人莫过于颜语忻。 “嗯……”颜语忻直想发出声音,眼泪扑簌簌地狂落。 这是真的吗?苏曜槐第一次说他“爱”她呀! 这一定是梦吧?如果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场美丽的梦,那请求老天爷千万不要让她醒来,她愿意永远沉溺在这虚幻的梦里。 “你爱她?”喷喷,他这几拳果然没有白挨。 连自己都没想过会如此坦率真确的说出自己的情感,苏曜槐愤怒的脸带着不相称的羞红,不避讳地直接开口说:“如果不爱,我就不会把真儿的生命抛开!我本来打算先救回语忻,再回去用自己的生命赔偿真儿一命。” 唐煜拿起桌上的纸飞机把玩,为了报复苏曜槐刚才对他施加的惨痛几拳,他暂时不把真儿正在台北优哉喝着下午茶的情况告诉苏曜槐。 “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迟了呢?你已经把语忻赶走了。”唐煜把纸飞机朝苏曜槐的方向投掷过去,纸飞机在空气中绕圈飘荡,最后缓缓降落在苏曜槐脚跟前。 苏曜槐弯身捡起纸飞机,抬头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吧?告诉我!”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颜语忻被他的真心告白给感动得哭红双眼,内心狂烈的呐喊,可惜苏曜槐却听不到。 “像纸飞机这种玩具掉了可以再捡,但语忻是人不是玩具,她被你狠心抛弃了就不打算再见你,因为她已经看透你的高傲霸道还有无情。”唐煜听见橱柜传出宪奉的椅子摇动声,害怕颜语忻的举动会让他前功尽弃,于是想尽快结束与苏曜槐的话题。 “告诉我要怎么做,我愿意补偿她,只要她回到我身边。”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可以原谅你呀!颜语忻再度扬起无声的呐喊,恨不得可以马上奔进苏曜槐怀里与他尽释前嫌。 想来也很讽刺,原本是不想见到苏曜槐的,现在却是好想见他,不愿意他再离去,连她也不由得讨厌起这样矛盾的自己。 女人的心是柔软的,总是舍不得让心爱的男人吃点苦。冷静的唐煜仿佛可以感觉到颜语忻的嘶喊,感叹着苏曜槐的不懂珍惜。 “你走吧!我想你是没有机会了。”唐煜失望的摇首表示苏曜槐已经完全失去讨回爱情的希望,继续将桌上的纸飞机掷往同一地点,并给他一点提示。“语忻她有强烈的自主性,会不会回你身边就得看你的表现罗!” 做错了事就要忏悔,这点苏曜槐不会做不到吧? “我会做到的,因为语忻是我唯一的女人。”苏曜槐把纸飞机完整的收好放回桌上,镇定的给了唐煜一抹自信笑容。 “是吗?等你做到的时候,恐怕语忻已经另嫁他人了吧?” “她不会的。”苏曜槐肯定的说。 “是吗?”唐煜故意反问,试图击溃苏曜槐那令人讨厌的过度自信。 看着纸飞机整齐地被归回原位,唐煜明白那代表着苏曜槐开始懂得珍惜事物。 “等我救回真儿,你骗我来这里的这笔帐再一起算!”苏曜槐不多加理会唐煜的挑衅语气,反而笑得很诡异,接着便十万火急地冲出门。 “好怕呀!”唐煜嘴上说怕,脸上却是一副不怕死的讨打模样,笑看苏曜槐上北下南地忙碌奔波。 “出来吧,他走了。”确定苏曜槐已经远去,他欲打开橱柜把颜语忻解开,却被满脸咸湿泪水的颜语忻吓了一大跳。 “呜……槐……”毛巾一被拿开,颜语忻马上哭了出来,虚脱无力的坐在瓷砖地板上爬不起来,嘴里直喊着苏曜槐的名字,最后竟因过度悲伤而晕厥过去。 亲眼看过这对互许芳心的恋人的失魂模样,唐煜霎时感觉自己是拆散他们谴绝爱恋的千古罪人。 他拉开衣裳发现自己的腹部已被东一块西一块的瘀青装饰得美轮美奂,他痛苦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弯身屈膝温柔地背起不省人事的颜语忻。 不管颜语忻是否听得到,唐煜依旧回头对她喟然道:“让他吃点苦头吧!真正的感情总是要经过磨练的。” ※※※※※※※※※ 秋天飘然远走,接着就是严冬入侵,冰冷的指尖透露出冬天冷冽寂然的气息。 寒流的来袭如同雪上加霜,把人的躯体冰冻得僵硬不已,教人们整天直打着哆嗦与喷嚏,咒骂着这严酷的冰寒天气。 然而,即使是乡间小路,路上的行人仍然是形形色色,有的长袍马褂全裹上身,恨不得自己可以包着一条棉被上街;有的却依旧不畏严寒地穿得比夏日更清凉有劲,巴不得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个月过去了呀。”颜语忻穿着一件长袖的黄色休闲服,不甚在意外表地搭上一件白色牛仔裤,行单影孤的在自家门前小径散步,踢着小石头自言自语着。 一个多月的时光梢纵即逝,苏曜槐这个名字和他的踪影就像一阵风般轻轻吹过,不在任何人身边留下痕迹,静静随着已逝的秋天深埋于枫红的过去。 “语忻呀,快来!快来!”颜奶奶站在门口挥手提嗓高喊,声音的健朗显示出她的身体状况已经越来越健康。 “喔!”颜语忻应了一声,就怕奶奶会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出门来找她,所以她很快地小跑步进门。 进门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唐煜和奶奶规规矩矩的坐在电视机前面,两人同时回头对她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神秘笑容。 “快来,快来看电视!”颜奶奶兴奋得连椅子都帮颜语忻准备好了,拖着弯腰驼背的身子站起来叫唤。 颜语忻不经意的皱眉,视线直觉瞄到唐煜身上,心想一定又是唐煜的坏点子,连奶奶都被他用三寸不烂之舌给软化成帮凶了。 “不是我,不是我喔!”唐煜不想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紧张失措地把颜语忻的怀疑否决掉,摆出个苦恼的鬼脸。 颜语忻被唐煜的逗趣表情给闹到笑得合不拢嘴,她掩嘴轻笑,乖乖地坐上他们为她设定的大座——电视机正前方。 没什么嘛!不就是会出现第四台很普通的减肥广告嘛!只是这频道很有名罢了。颜语忻认真看了四、五秒,心里直觉这样想。 “哈哈……语忻,奶奶的意思是说你该减肥罗!”唐煜坏坏的笑着颜语忻,还伸出双手捏捏她红红的脸颊,帮她扮了一个像猪的鬼脸。 “太够……分了!”颜语忻被捏得说不出标准国语,眯起含恨的双眼努力向他抗议。 “哈哈……”看一个美女如此的牺牲形象,唐煜简直笑到不行,于是放开欺负颜语忻的双手,自顾自的捧腹大笑不已。 “我已经瘦到剩四十八公斤了耶!”颜语忻鼓起被整得红通通的腮帮子,双手擦腰抱怨着没天良的唐煜。 这阵子,也不知道唐煜为什么不回北部,除了每天跟苏真儿通讯以外,他几乎都一直待在家里陪她们祖孙俩,她们早已把他当成家人,随意地开他玩笑。 “开玩笑啦!你一百六十四公分的身高让你看起来像根竹竿,根本不需要减肥。”唐煜正说反说,怎么听都像是在损人。 颜奶奶被这两个年轻人给逗笑,整间屋子尽是欢笑声。 突然间,减肥广告停止,嘈杂的声音变得安静无比。 像是一道指令般。 唐煜和颜奶奶不约而同地坐直身体认真盯着静悄悄的萤幕,面对这两人突然的转变,没有半点头绪的颜语忻也只好跟着看电视。 没多久,电视萤幕出现一则广告。 诚征人类饲主 光是这个标题就吓得颜语忻屏住呼吸,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因忘了眨眼而显得酸涩。 “不可能……”看着萤幕上一排一排接续打出来的字体,她不可置信的直摇头。 广告内容写着: 首先声明:这是一场宠物单方愿意奉献灵魂和肉体的不公平交易。 宠物性别:一名三十出头的超帅男人。 宠物特性:霸道、**。 饲养时间:限一辈子。 饲主资格:限一名叫“颜语忻”的美丽女子,对宠物须具备坚贞不移的爱。 附加条件:面谈。 “那个笨蛋……”想都不用想,打出这篇广告的人一定是苏曜槐!颜语忻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的看着那篇烂广告,带着悄然登场的泪水娇嗔着。 但是,颜语忻原以为广告打完就结束,没想到刚才的惊喜还没完,电视又接着上演第二波震撼。 是苏曜槐! 他出现在萤幕上,对着全国人民呐喊: 语忻,我拜托了奶奶拉你到电视前,所以现在你应该看到我了吧? 颜语忻惊讶的看了奶奶一眼,奶奶给她一个慈祥的微笑,并点头作为答案。 颜语忻不得不接受事实,电视又传出独断的男性嗓音: 我爱你!我决定要爱你一辈子!为了弥补我对你的伤害,我愿意公开向全世界坦承我的过错,真诚的向你道歉:我,追日企业的总裁——苏曜槐,曾经严重伤害了颜语忻小姐的深恃真心,如今我愿意拉下个人骄傲的面孔跟全世界的观众承认,我错了,让心爱的女人哭泣、心碎。我错了!我是猪!一只坚持沙文主义又该死的笨猪! “说得对,你真的是可恶的沙文猪!”苏曜槐一番真诚的忏悔告白被电视机前不识相的唐煜当成笑话看待。 第一次看苏曜槐如此低声下气的坦承过错,唐煜是看得大声拍手叫好,却招来颜语忻朝他白了一眼。 语忻,这样你愿意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吗?苏曜槐在萤幕里单脚跪在地上,眼神真诚的问。 “槐……你这笨蛋……”滚烫的泪水和颤动的唇瓣在脸上相互交织着,颜语忻的嘴里虽是骂声不断,心里却是异常的温暖甜蜜。 没想到他居然敢做出这么丢脸又没有格调的事情! 对,我是笨蛋,你愿意做我这个笨蛋的主人吗?苏曜槐的声音近得就像在耳边。 颜浯忻讶异的擦干眼泪,连忙看着萤幕里的苏曜槐,却意外发现萤幕已被奶奶用遥控关闭,她耳边根本不该再听得见苏曜槐的声音才对。 会是……他本人来了吗? ※※※※※※※※※ 颜语忻害怕的缓缓往后转身,像个机器人般动作迟缓。回过头定睛一看,她惶恐得跳起身,一连后退了好几个碎步才站稳脚步。 “槐!”她双手交错捂着哭泣的嘴,已经感动到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现在的感觉。 他出现在她面前了!等了那么久,他终于来了!这样的突发状况让颜语忻开心到几乎无法呼吸,一颗心怦咚怦咚跳得好似要炸开般难受。 苏曜槐左手捧一束玫瑰花;右手扣着一个银色手铐,对颜语忻展开温柔攻势。他在唐煜和颜奶奶面前真挚地看着颜语忻说:“亲爱的颜语忻小姐,你愿意当我一辈子的主人吗?” 颜奶奶鼻子一酸,年老而凹陷的一双眼也在此时感动得落泪。 年轻真好呀……颜奶奶心想。 颜语忻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站在原地点头如捂蒜。 她的王子终于来了! 历经一段千辛万苦的光阴,虽然这求婚方式有点另类,但他终于在这一段沉寂失落的岁月后,带着百分百的真心来跟她求婚了! “过来!”苏曜槐把玫瑰花放在一旁的桌上,热情的展开双臂欢迎颜语忻奔入他怀中。 颜语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管不了自己现在哭得多难看,她怯生生地迈出一个脚步,但却突然迟移了一下子而顿下脚步。 “去啊,去啊!”颜奶奶走到颜语忻身旁催促着她,紧张得心脏快要负荷不过来。 “快去吧!我看那小子的目光都快把你给吃了。”唐煜就是唐煜,连鼓励人的都要开苏曜槐一个玩笑才肯善罢甘休。 “来呀!”苏曜槐露出洁白牙齿,目光迫切地要求颜语忻投入他的怀抱。 颜语忻原本准备要听话的移动脚步,但看见苏曜槐手中那副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银色手铐,她念头一转,用衣袖拭掉难看的眼泪,在原地跺着脚嘟起艳红的小嘴。“你不是要当我的宠物吗?那为什么要我过去?应该是你要过来才对呀!” 闻言,三颗悬吊在半空中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忻!”苏曜槐顾不得会不会伤到颜语忻,一发现她接受了他的求婚后,他发了狂似的朝颜语忻奔去,用力的把她揽人怀里。 身为堂堂男子汉的唐煜,在这个时候似乎知道接下来的场面,于是别过脸拒绝看他俩重逢的画面。 “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了……”苏曜槐不断加重力道恨不得把颜语忻揉人自己体内,感受她真真实实的存在! 粗喘的鼻息回荡在颜语忻颈边,细细的气流像是在挑逗人体感官的敏感极限,苏曜槐就这样发狂似的吻遍颜语忻细腻的五官。 颜语忻放松身子用心去感受这份属于他的香气与触觉,苏曜槐的温暖体温和深情拥抱令她解放了长期压抑的情绪,在激动之下,她忍不住的再度嚎啕大哭起来,越是想停止就越是哭得厉害,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槐……我也爱你“……” 好不容易找回失散的声音,颜语忻哭哭啼啼的立即表达自己不曾改变的心意。 回想起这段伤神的憔悴岁月,两人无声胜有声地深情相拥,教在一旁观看的颜奶奶和唐煜也都跟着感动得眼眶红润,满心欣慰。 喀!唐煜为了想当现成的和事佬,自作聪明的把苏曜槐手中的另一头铁铐直接铐在颜语忻的手腕上。 他清清嗓子,站在两人之间像个牧师般架式十足的说:“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没想到,唐煜的好意苏曜槐不但不领情,反而引来苏曜槐脸色一阵铁青。 “唐煜!” 苏曜槐瞪大难以置信的双眼看着系住他和颜语忻的手铐,发狂的大喊唐煜的名字。“谁都你真的这么做的?我——没带手铐的钥匙来呀!” “呀!” 唐煜一声惨呼,“你不早讲,我怎么知道嘛!”发现苗头不对,聪明的他打算拔腿就跑。 “别跑!” 热闹的追、赶、跑、跳、碰缠绕在颜语忻的新屋,三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又是叫嚣又是欢笑的追逐着,颜奶奶站在原地,心满意足地笑看这段痴缠爱恋画下完美句点。 第十章 尾声 台北火车站 “什么?你们结婚了?而且已经在美国生了一个小孩?”苏曜槐双眼冒火地瞪着相偕出现的唐煜与苏真儿,赫然发现自己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 “呵呵……”颜语忻挽着准老公——苏曜槐的手臂,靠在他身旁甜蜜的咯咯笑着。 “曜槐,这事你可不能怪我喔!我都是遵照你这可爱妹妹的指示做事的,关于欺骗你一事,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唐煜狡猾的拉苏真儿出来当挡箭牌,装出一副怕老婆的可怜模样。 苏曜槐把目光锁在苏真儿身上,诡异的笑着。 “嘿嘿……”苏真儿被唐煜推到面前傻傻笑着。 死老公!干嘛把我拱出来呀?她白了唐煜一眼。 “真儿,说吧!”苏曜槐给苏真儿一个解释的机会。 苏真儿搔搔头顽皮的继续笑着,她脑筋转得飞快,马上理直气壮的抬头挺胸说:“哥,你要感谢我才对耶!要不是我从美国回来想出了这个绝妙好计,你怎么可能从过去的谬恋迷障中惊醒呢?” “就是说嘛!”一直不太说话的颜语忻终于对苏真儿挺身相救,连声附和点头。 “你看,你看,语忻比你有良心多了。” “我本来就很有良心,都是槐不好啦!”颜语忻抱着苏曜槐娇声抱怨了一句。 苏曜槐面对眼前这对一搭一唱的女子感到莫可奈何,想想真儿的话倒也言之有理,原本装作生气的表情再也三于卜不下去地笑开来,无奈说道:“我真是注定要败在你们两人手里。” “嘻嘻……”两名女子嘻笑不已。 而唐煜认真看看手表,发现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在这里依依不舍的逗留,于是提起行李扫兴地对大家说:“时间到了,我们也该走了!” 一瞬间,欢乐的场面顿时充满离愁。 “你要走了喔?”颜语忻舍不得的拉着苏真儿,希望可以挽留她。 “嗯,Baby还在美国,等到你们结婚那天我们再带他一起回来给你们看看。”提到儿子,苏真儿脸上散发出母爱的慈祥光辉,巧妙的顺道催促着他俩的婚礼。 “快了。” 苏曜槐快速替颜语忻回答,害颜语忻又是脸红一阵。 “走吧,时间要到了。”唐煜拿着两张票,紧张的提醒苏真儿。 “别忘了我这个好朋友喔!”苏真儿最受不了离别场面,慢慢的放开颜语忻的手,红着眼提着自己的小包包转身跟着唐煜。 “还有我呀!”汪苡琳一跛一跛的从颜语忻的后方出现,气喘吁吁的拍了下她的肩膀,对前方的唐煜及苏真儿叫喊着:“你们怎么可以把我忘了呢?这次功劳我也有份呀!” 临时接到颜语忻的电话通知,汪苡琳慌张的连忙骑着她的小绵羊赶到这里,沿途跑来的路上还因为不小心绊倒而跌断了高跟鞋鞋跟。 “谢谢啦!我不会忘记你的,祝你早日找到好情人喔!”苏真儿被唐煜拉着跑去赶前往中正机场的车,边跑还边回头向汪苡琳招手致谢。 “真是的。”汪苡琳没好气的说,恨不得把手上的鞋跟丢给苏真儿作纪念,但想想又觉得苏真儿这个人很有趣,还是老实地对她挥手道别。 颜语忻看着眼前温馨的场面,才发现自己身边有着许多为她奉献的好朋友,易感伤的她不自觉地又鼻酸起来。 苏曜槐似乎发现颜语忻的伤感,他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替唐煜夫妇俩送行,一手则紧紧握住颜语忻细嫩的柔荑。 颜语忻抬头看了苏曜槐一眼,满足的闭上眼睛浅浅笑着,把娇小身躯偎进他宽阔的胸膛里。 是呀!除了好朋友以外,她都忘了自己身边这个最重要的人——个愿意生生世世用灵魂守护她的珍爱伴侣。 她发誓要用真心陪他,至死不渝……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