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废太子他是病美人 作者:锦肆柒 文案 听说,皇城变天了,嘉庆王造反成皇帝了! 听说,被称为“郑国第一美男子”的太子被废了双眼,剔了腿骨,关进了冷宫,成了废人一个。 听说,废太子性情变得阴晴不定,只有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宫女能够安抚得了他。 阅读须知: ①女主性子懦弱,胆小怕事,等级观念强,不要想着她能有所作为,作者不会给她金手指,如果真要有金手指的话,那有男主这个金手指就够了。 ②宫斗不是作者强项,想要看宫斗的读者可能要失望了。 ③文中需要用到阴谋阳谋的地方可能看起来有些脑残,请不要怀疑!这就是作者的真实智商 ,作者只负责甜甜甜! ④本文架空,不必考究。就算槽点太多,也请你们继续爱作者,提出观点,作者会努力哒~ ⑤后期男主会不会好要看作者心情了(所以快来讨好我) 文案一: 温瑜兮重生了,于是她发现: 我爸爸是商界大佬! 我妈妈是当红巨星! 我未来老公是第一富豪! 文案二: 温瑜兮重生前发现她的母亲竟是京城温家的小公主,却被温家赶出京城。 她重生后致力找回她那便宜亲爸,然后拉着妈妈的手在他脸上甩两大巴掌,结果…… 温瑜兮:我错了!爸爸! 文案三: 温瑜兮重生回到小时候发现,她家对面住的是未来的瘸腿富豪,而且瘸腿富豪还和她上同一所小学。 温瑜兮=_=:来来来,富豪我要和你当好朋友。 某未来富豪:谁要当你的好朋友,乖,叫老公! 温瑜兮吧唧一口:老公! 阅读须知: ①本文苏苏苏,慎入。 ②本文大概有两个cp主角(女主和女主妈) ③男主爸可能会渣,但是他是真宠女主妈,后面会变好,不喜可点叉。 ④1v1,后期可能会宠!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言昭莫筱竹 ┃ 配角:嘉庆帝、罗慕青、安和公主 ┃ 其它:宠文 第一章 郑国的皇城变天了,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忙着为新帝整顿皇宫。 据说这位新帝残暴不仁,杀了上任皇帝和皇子,将所有及笄的公主都嫁到偏远的地方去,用来帮他收拢各方势力,让他能顺利登上皇位。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听说在所有皇子中只有太子郑言昭活了下来,但是他挑了太子腿骨的筋,把他的眼睛弄瞎,然后被扔到冷宫自生自灭了,朝堂上没有人敢为他求情,毕竟唯一替他求情的老臣将太尉都被斩于午门。 杀鸡儆猴,的确让朝堂上一些忠臣也不敢出声求情,因为前不久这个还未登基的皇帝杀了好几个世代为忠的大臣,看来郑国是真的逃不了要易主的命运了! 朝廷上压抑的气氛似乎也影响了宫中的气氛,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被分工好了该干的职位,好些的便能被分配到各宫的贵人、娘娘那,但是在浣衣房的筱竹却被分配到冷宫那个地方。 不过筱竹也习惯了这样被人排挤,她的脸有疤,长得吓人,也不会讲些好听的话,如果到主子跟前伺候,凭她这张脸也会把主子吓到,而且如果她被分配到别的地方,她也会想办法去冷宫去当差。 去冷宫当差的第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筱竹跟着一个冷宫的管事公公,带着自己整理出的小包裹住进了冷宫旁边的一间屋子,屋子有点破旧,她也不在意,随意打扫了一番她的床铺,而那个领着她来的公公把她带到屋子丢下一句,“快些打扫,等会到风雨殿前门口。”然后他便打着哈欠走了。 随后打扫完的一刻也不敢耽误,她迈着步子出了房门,连在浣衣房的宫女服都未换下,就匆匆忙忙出了门。 不过一出门她的步子就显得有些凌乱了,因为她刚刚在出门的时候,恰巧听到两个路过的宫女在闲聊,好像说等会是前朝太子的换药时间。 前朝太子,而且住在冷宫的也就只有郑言昭太子了,不过后面筱竹因为赶着去风雨殿,也就没有听到那个宫女后面说的话了。 冷宫不愧是冷宫,一路走来,冷冷清清的,位置偏也就罢了,连在冷宫当差的太监和宫女看上去也是懒懒散散的。 不一会儿,她就到了风雨殿的门口,她由于走的时候有些快,所以一到风雨殿的门口,连忙整好凌乱的头发,规规矩矩把手放在肚子的前,习惯性的低着头,把一边爬满疤痕的脸往人少的地方微微撇,见没人注意到她,她这才朝冷宫望去。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大殿的门很古朴,红漆脱落的大门,屋上的黑瓦陈旧却不似皇宫里一座座红墙绿瓦、金碧辉煌的宫殿。 筱竹站在阶梯下,抬头看到大殿门口站着几个太监和宫女,只见他们纷纷捂着自己的袖子,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不耐烦,其中还有两个靠在一起的两个太监在咒骂着什么,距离有些远,她没听太清楚。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个上午领她来冷宫的管事公公突然打开了正殿的门,也没理会大殿的门还未关上,他拿着白色的佛尘往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抛,露出一脸不耐样,末了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忍不住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嘴里念着“真是忒晦气!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莫筱竹还未从他的口气中听出点事,那个公公就刚好瞧见她站在阶梯之下,顿时就像猫见老鼠一般,两眼放光。 这位管事公公看着她堆起满脸笑,但是配上他这张阴不阴,阳不阳的脸,看上去甚是古怪。 “你就是早上洒家去浣衣房亲自领来的宫女吧!” 莫筱竹有些害怕他这翻脸的速度,连忙低下头向他福身。 “回公公,正是奴婢!” 这个公公居高临下的上下打量了几眼莫筱竹,突然感慨道,“还真是可惜了!”可惜什么至是不言而喻,说完他便收回打量的目光。 “那你便去屋内帮嬷嬷收拾屋子,”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切记!等会进屋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可乱嚼舌根,否则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这位公公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最后深深看了眼莫筱竹,然后迈着脚步悠闲自得的走了。 “是!”莫筱竹轻声道。 待一会儿,莫筱竹没有动作,保持着刚才福身的姿势,等听到他略过她身旁走动的声音,和召唤刚才她来之前见到她的那几个太监和宫女回去的声音,这时她也不在犹豫,抬起头,走上楼梯,只有此时她的手心已捏出汗了。 她在后宫四年,自然见过不少龌鹾事,她很笨,一些简单的后宫生存的道理她也是经历了好些事情才略懂的。 刚才那个管事公公走之前莫筱竹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右脸的伤疤上,所说的意有所指,她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在宫里的宫女们,不是不小心被皇上宠幸飞上枝头当凤凰,就是等到25岁之后被放出宫,要么就是和宫里的太监结成对食。 莫筱竹曾经的脸长的不错 ,不然也不会被挑进宫,只是后面出了事,脸被毁容了,她就被贬到浣衣房去。 如今来这冷宫她也是克服了心中的害怕,鼓起勇气向调职的嬷嬷申请来这儿的。 莫筱竹不后悔来这,这里有她一定要做的事。这么一想,莫筱竹的心中燃起一股气,走进了大殿。 其实风雨殿的大殿不能称之为“殿”!毕竟这里只是冷宫,条件不可能好,连唯一一个主子住的殿,也只是个和宫人住的屋子差不多大小,只是宫人是好几个住在一起的,而这里只住了一个人。 原本看到这些莫筱竹还没什么感受,可是当她穿过小小的主厅,看到床上的人的时候,她的心突然一酸,在眼泪要涌上眼眶时,连忙低下头。 刚才让她进门的公公居然没在里面,一旁正在换床被的嬷嬷一看她这样,手上的活也不干了,连忙发火道,“去去去,连这点东西都看不了,安公公还把你喊进来是让你来帮我的,这么担心,下次就不要来了!” 一听这话,莫筱竹连忙把头抬起来眼泪都来不及擦拭。 “嬷嬷,你放心我绝对不是胆小,我现在便可以帮你。” 这个嬷嬷还以为小姑娘是被吓哭了,便也没有在意她的眼泪,反而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得了你,现在不都是知道冷宫的情况,这种事爱谁谁干,反正这位现在也不是太子了,躺在冷宫也没人管,要不是这里臭了几天,又离我的院子近,谁愿意来这里干这个!不过你们这些小姑娘还真是娇气,安公公派了几个宫女过来,一个个都不愿意,真当冷宫是度假的地方啊!” 她说了半天,见莫筱竹不答话,反而是加快手中的动作帮她把床垫上的被子抽了出来,她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可是她没看到此时的莫筱竹神色呆滞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方才有些远,又盖着被子,她只看到床上模模糊糊的鼓起的人,现在她们把床垫抽出来,动作有些大,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已经散乱的拨到一旁。 可能莫筱竹这辈子也不会想到曾经风华绝代,风光霁月若嫡仙的太子,会变成一个被人遗弃在无人角落、在床上苟延馋喘的人。 他的容貌还是那般俊美绝伦,脸消瘦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苍白的嘴角没有任何血色,眼睛粗粗用麻布遮盖住,身上最可怕的莫过于他的开始腐烂的双腿了,由于他的伤口没有处理,双腿上包扎的草药发出一阵一阵腐朽的恶臭味, 莫筱竹不敢叫出声,死死地紧闭着嘴巴。 可能站在一旁的嬷嬷也感受到了这股味道,她一边咒骂着,一边嫌弃地捻起两只手指快速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这股味道这是臭死了!谁能想到当初的第一美男子如今成了这副样子。”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被子抛到一旁,不再去看它。 莫筱竹见嬷嬷把被子盖到他身上,连忙过去想把被子掀开,这个嬷嬷看出她的动作,也伸手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要干嘛?”嬷嬷问。 “嬷嬷,这样子的天气把伤口盖起来,不易恢复。” 嬷嬷尖锐的目光刺在她脸上,好似想到了什么,嘲讽一笑,“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喜欢干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没过几天,就一个个跑到我跟前嚷嚷着要会原本的地方当值。况且这股味道这么大,不盖起来到时候熏得满屋子都是这股味道。” “嬷嬷,奴婢不敢……”莫筱竹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莫筱竹正打算说些什么,突然一个宫女端着陶瓷碗走了进来。 只见她穿着粉色宫装、脸上抹着浓妆,端看着有些吓人,走动时一股子胭脂水粉味不断飘出来,让人像打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喜欢的亲点点收藏,这样作者才有动力 第二章 【修】 “嬷嬷!什么味这么大?!” 这时宫女走进些才看到被抛在地上的被子上黄色的污渍,显然知道这是那位太子失禁后的产物,她看了一眼就犯恶心不想在看第二眼,嘴里还不忘嫌弃道:“怎么又这样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宫女收起视线,这才看到站在嬷嬷身旁低头的莫筱竹。 “这是谁?新来的?怎么长这样?” 虽然此时莫筱竹低着头,但还是能让人看到她的右脸。 莫筱竹不搭她的话,依旧低着她的头,像是没有听到她话中的嘲讽。 “好了玉儿!快去喂完药,早点离开这,真是晦气死了。”她说完拍了拍衣袖,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指着莫筱竹道:“还有你,等会把地上的床垫拿出去洗了。” “是,嬷嬷。”她们冲嬷嬷福了福身,齐声道。 嬷嬷“嗯”了声,最后面无表情地看她们一眼,转身朝门口离去。 这个叫玉儿的宫女一见那个嬷嬷走了,再也不想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耐烦。 “真是麻烦!”她也不理会站在一旁的筱竹,扭着她的腰走到郑言昭躺着的床头。 筱竹收起地上的被子,被子有很大一股味道,她也不在意,倒是斜着眼偷偷看着床边的动作。 先前那个叫玉儿的宫女还会端着药碗,用陶勺凑到嘴边喂药,可是她发现药还是喂不进,统统顺着他那苍白的唇边流走后,就好像失去了耐心,伸出她涂满丹蔻的手指,用力掐着他虽然消瘦却依然精致的下颔,然后端起碗放到他的嘴边就往下灌,黑黑的药水从他秀气的下巴流至枕头下,顿时屋内被一股浓浓的药草味和糜烂的空气搅在一起,散发出的味道令人作呕。 可能是她的动作太粗鲁,就算郑言昭还在昏迷中,但是还是感觉到不舒服得皱起秀气的眉头,可饶是这样,他也没有发出任何表达不舒服的声音。 那个叫玉儿的宫女却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她好像不止一次这样灌过药,可能是今天有人在旁,她就显得十分暴躁,显然觉得干这种活是个丢份的龌鹾事。 在一旁偷瞄的筱竹看到这再也忍不住出口,“玉儿姑娘,好歹躺在床上的是曾经的太子,你这样对太子,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玉儿灌的速度很快,在筱竹刚说完话,她就已经灌完了,说是灌药,还不如说是浇枕头,因为这些药并没有多少进言昭的嘴里,而是流到枕头上。 玉儿宫女撇了她一眼,“你自己也说了!他——是曾经的太子,这天下也已不是他的了,他现在能活着已是当今圣上仁慈。” 玉儿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将陶瓷碗放到食盘上,“我啊,在好心提醒你,不要枪打出头鸟!这殿内的事你最好当做不知情。” 后面的话她未在说下去,只是端起食盘抬腿往门口的方向走,在靠近筱竹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轻快,“既然你觉得我做的不好,那以后就你来啊!哼!站着说话不腰疼!以后你就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了。” 说完又扭着她的腰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就算那个玉儿的宫女没打算像刚才那般说,她也打算明天找那个管事公公,或者找刚才那个嬷嬷,把照顾太子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因为距她所知那个管事公公是管这个冷宫的,而冷宫里的人岂止是只有太子一人,还有上个皇帝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要不然太子哪能这么凄惨,身上无人定时处理伤口,药也没人看顾,连太医也被拦截下来,所以他能熬到第十天已是十分不易。 现在在殿里伺候的人加上她也就只剩下那个嬷嬷和宫女玉儿了,先前还有几个人的,但时间久了,主子没势,又变成这副鬼样子,连带着他们也被冷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排挤,就开始有人动心思,不是花点钱把自己搞到别的宫去,就是为了迎合冷宫的几个妃子把言昭太子的伤口弄得更严重。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管事公公他们要反复敲打她的原因。 也许这种事本就是皇帝默许的,不然那几个前朝妃子那有这个权利可以管把手伸到这里,说白了,当今圣上留了郑言昭,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虚荣感,让郑言昭半死不活的看着自己的国家落入别人之手。 这么一想筱竹有些难受,她无法想象在她心中有如一速光的谦谦公子会招人如此对待。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筱竹看着屋子这样想,看来需要忙活一阵子了。 筱竹说干就干,她先是走到郑言昭的床边,虽然郑言昭现在处于昏迷中,可饶是这般,她也不敢直晃晃得看太子殿下的脸。 于是有点怂的筱竹,盯着某位昏迷的太子殿下的发旋,一只手扶住他的头,轻轻抬起,另一只手快速把发黄、发黑的枕头抽出来抛在一旁,再从床的另一头的枕头拿过去,放在他的头下,在此过程中,筱竹一直是屏住呼吸,心里紧张的要命,内心却不断地刷着:我碰了太子殿下!我碰了太子殿下!我居然碰到了太子殿下!! 很快,筱竹就平复了心情,麻利的把被子给掀开了,太子殿下还是穿着他独独喜欢的那身白衣,可是腿上由于包扎的不用心。 白色的裤脚被卷了上去,里面的草药都跑出来大半,呈黑色的状态,连包扎用的布上都泛黄且沾满了血渍,看起来甚是吓人,味道也比方才重了何止一倍多。 筱竹也没嫌弃,去后院打了桶水来,伸手就把那包扎在伤口上的布拆了下来。 拆的过程中,刚开始还好,到了后面变得异常的艰难,因为至少有七八天没重新包扎过,拆到后面,她才发现那些泛黄的布已经黏到伤口处,撕下来着实花了她不少心力,因为怕扯地过程中让太子殿下感觉到疼,她可是一边撕,一边观察昏迷中的太子殿下的反应,好在,只有在刚开始时太子殿下皱过眉之外,就没有任何不适。 还没等她完全松口气,她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说呢,她没有习过武,也没习过医,并不知道双腿被挑了筋会让整个腿骨坏死,里头的肉就像是被人反复翻过,难以愈合,筱竹只是个小宫女,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她见过最可怕的伤口也就只有当初自己脸上的伤口了。 她不敢在看下去,连忙拿过挂着洗漱架上的布,慌忙的放到桶中,刚放下去,她才想起这盆是冷水,于是她又拿过另一条干净的布,轻柔得盖在他伤口的腿上,随不能完全盖住,但是也不易看到伤口的样子,这样她出去烧热水的时候有人进来也不会看到什么。 她把被子、床垫和枕头快速放到后院的一个大盆中,然后提着另一桶水就出了风雨殿。 在冷宫就就是不好,厨房只有一个,人手也少,过去了还要自己烧水。 后来她又想起太子殿下的伤,于是她又跑到太医院。 她不知道当初是哪个太医给太子殿下治疗的,而且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十分忙碌,她一个宫女待在哪竟然也无人理会。 待她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太医,这位太医蓄着胡子,和其他几个太医没甚区别,就是嘴里不断念叨着“不能啊!不能啊”,满屋子乱窜,这才被莫筱竹给逮到。 这回莫筱竹聪明的留了个心眼,没有把收拾的太子殿下搬出来,只是简单的把伤口概速一番,这位太医虽有些不满,却还是给她配好药,莫筱竹接过包好的药材,问清药材的使用过程,然后从自己的荷包中取出几个碎银子,太医虽嫌弃银子少,倒也未说什么,莫筱竹道了谢便匆匆赶回殿里。 她就怕她这样把太子殿下留下会不会出事,这样想着,她又加快脚步。 事实证明,是她想太多了,他现在是个废太子,早就被人遗忘了,哪有人会闲的无聊,来这里伺候一个活死人了,也就她这一个宫女,因为这位太子曾经救过自己,所以跑到冷宫来报恩,然后在风雨殿里无怨无悔的忙上忙下。 风雨殿里没有太医院的药碾子,倒是被莫筱竹翻出了捣药杆和药臼子,于是她就把捣药杆和药臼子清洗干净后拿出药材,卷起袖子开始研磨它们。 筱竹一回屋内,把冷水和热水倒到铜盆中参好,又试好了温度,这才掀开先前盖在他腿上的布,然后把放在铜盆中的布拧干,沿着伤口处轻轻擦拭,没想到刚一触碰到他的腿,他就发射性抖了下,筱竹以为弄疼了他,便往他的伤口轻轻吹,果然,之后他就没有在动了。 紧接着她又把研磨好的草药给他敷上,又把刚才从干净的衣物上裁下的干净的布仔细的绑好。 看着好不容易绑好的腿,莫筱竹无限满足,总算是看起来干净舒爽许多。 将他的腿简单擦拭和包扎完之后,她又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该不该帮太子把身上擦拭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躺着床上翘着脚,双眼被白条漫不经心看着作者威胁道:“作者大大,我到底要什么时候醒?!我想和我的小宫女说话了!” “不急~不急~” 听到这,太子殿下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了,他略微一抬手,一把匕首抵在作者的动脉处,在近一些,就能直接割破作者的动脉。 “下一章!下一章就让你醒了!”作者失控道。 他收回匕首,冷哼一声,“早答应不就得了。” 第三章 太子殿下爱干净,有很严重的洁癖的事以前宫里人人无一不知道,可问题是她还是个女子,而且这么久身上没擦拭,伤口不易恢复。况且她还不知道太子殿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筱竹一咬牙,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心想着,只要闭着眼睛,拿着布擦,只要不碰到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吧! 这样一想,筱竹也没有在犹豫,她在屋里翻找了一会,这才找到一件还算能穿的上的,其余挑挑拣拣,能扔得都扔了,只余下为数不多的两件衣裳,还有她手里拿着的中衣,摸在手中的质感不怎么样,筱竹不禁皱紧眉头。 布很粗糙,这是筱竹的第一感受。 看着床上俊朗的男子,筱竹想着什么时候去帮太子在做一件衣裳,然而以她现在荷包里的钱也只够裁一寸上好的玲珑绸缎。 接下来异常顺利,筱竹把太子殿下的衣服扒了下来,闭着眼睛,拿着浸湿的布轻轻在他身上擦拭,擦了一会儿,就在筱竹的害羞劲要过去的时候,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有些微凉,有些疼,也惊得筱竹反射性地睁开双眼,下意识的往郑言昭的脸上瞧去。 可是他的眼睛上被白布遮挡着,根本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醒没醒。 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轻启薄唇,苍白不着色彩的缓缓吐出嘶哑的一个字“滚!” 说完他便止不住咳嗽,好似这个字说出来令他用了很大气力,拽着她的手腕的手指也松开了。 筱竹看他咳得实在难受,想从不远处的桌子边的茶壶倒几杯水给他,可是当她拿起茶壶要往杯子里倒,却什么也倒不出来,她无法只得回到床头。 见他还在费力咳嗽,默默伸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替他顺气,不敢出声和偷看他,生怕引起她的反感。 毕竟她是宫女,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却把太子殿下的身上被她扒了个干净,而且现在筱竹该看的也都看了,况且太子殿下的表情看上去很难受,筱竹也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了。 不过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的身材真的是匀称有至,长期习武,让他的肌肉看上去很流畅,就算“生病”的这几天消瘦了许多,但是肚子上的腹肌还是那样好看。 筱竹看了几眼就没敢在看了,专心替太子殿下擦拭。 这回太子殿下没有出声阻止她的动作,因为他也没法阻止,只能专心咳嗽。 等郑言昭不在咳嗽了,筱竹也停下动作,可是手上也没停下动作,她把布重新放到水中,把它拧干,没有在把眼睛闭起来,虽说她还是很害羞,但继续认真地重新帮他擦起身来。 这时郑言昭又出声了,这回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带上点愤怒“我说了,让你住手!” 要是以前的筱竹懦弱的性子,可能就会听话地停下手来,可是今天她也不知道拿来的勇气,也就没有听从他的话,默默做着手上的事。 筱竹还在浣衣房的时候就听到几个从冷宫调过去的几个宫女说道过。 太子殿下刚奄奄一息被人架到冷宫的当晚,就有几个宫女想要借着擦身子的理由,欲要“轻薄”太子,还有甚者半夜要爬床,毕竟这冷宫太过寂寞,虽太子殿下没了行动能力,可是容貌也够这些寂寞的女人窥视的。 哪曾想,太子殿下虽身受重伤,但功夫还是有的,几下就把这些意图不轨的宫女给踢下床头,几天都恢复不了,可正是动作太大,他的伤口雪上加霜,不断恶化的伤口使他昏迷,身体也动弹不得,大小便禁失,这下就再也没有什么人要打他的主意。 她无法想象天之骄子的太子面对这样的自己是如何凭借自己的意念活下来。 可能这个太子也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吧!筱竹自嘲得想,说不定他的心里早已想把她千刀万剐了。 莫筱竹想得不错,此刻郑言昭心中早就想把她杀之而后快了,只是身体在床上躺了数日,筋骨血脉都僵硬了,连动弹都动弹不得,他不由得感觉到绝望,而且他现在感觉到这个宫女得视线正落到他下/身的位置。 他攒出一口气,噙着好看嘴角冷笑,“你信不信你在碰我一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他的话冷冰冰的,无端就会让人后颈一凉,心中莫名害怕和忌惮。 莫筱竹自然也想起那几个被他掰折手骨的宫女,心里十分害怕,却没有打算听他的话,因为他的下/身是受伤最严重的地方,她要替他清洁了才可给他上药。 于是乎莫筱竹对着太子殿下精致的侧脸试图说服他不要任性。 “殿下,伤口处理了才容易好。” 太子殿下冷哼一声,包裹着白布的眼睛就像是能看穿她似的,冷冰冰地砸在她的身上,筱竹就这样顶着压力缓缓褪下他的裤带,连手都是颤抖的,但好歹还是把裤带脱下。 脱下之后莫筱竹也不敢乱瞄,专心地清洗着腿上的伤口,然后她发现太子殿下没了声响,她屏息凝气地偷瞄一眼,只见太子殿下眼上的白布还是紧紧地裹着,只是嘴角不自觉的拧着,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莫筱竹猜测他可能体力不支又睡过去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莫筱竹也没胆子把他眼睛上的布取下。 待莫筱竹将他换上新的中衣,就如被打了一架似的喘着粗气,见躺在床上的太子殿下的墨发凌乱地撒落在瓷枕上,就如被蹂/躏完的破旧娃娃,她不禁呼吸一乱,轻手轻脚地把他那柔顺的墨发一点一点的理好,就像是偏执得干一件事一般。 她深深望着太子殿下俊俏的面孔,也不在意太子殿下是否睡着,、她是否越矩,虚趴在太子殿下的耳侧旁,轻声喃喃道:“殿下,无论如何,请一定要活着。” 床上的病美人静静躺着,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在馅入什么美梦中,无法自拔。 第四章 莫筱竹把丢后院的被寝洗完,在把屋里打扫一遍,毕竟屋子太久没有收拾,很不易于太子殿下伤口恢复和静心修养。 这一忙活,夜色也很快降临,莫筱竹偷偷朝床的那头望,可是床上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声响传出,莫筱竹不知道太子殿下醒了没有,前边她越矩之后便后悔了,她怎地一时脑热就对太子殿下说了那些,再这么样她只是个奴才,没有资格胆敢趴在主子耳边说那些话,况且她还不清楚太子殿下有没有听到她的话,这么一想她的勇气好像又被刨光。 于是她等啊等,等到她肚子叫了又叫,太子殿下还是保持着他最开始的动作,没有动分毫,最后还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送饭的太监。 看着太监提着掉漆的食盒,莫筱竹忍不住蹙眉,她看到这位公公从食盒的最上层取出一碗小粥和沥水的一碟青菜,然后从容不迫地把上层放回食盒中,然后一句话也不说,抬腿就要离开了,莫筱竹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把他拦住。 “公公,您拿错饭菜了吧!这两个菜恐怕不够吃吧!” 这位公公不爽得撇了她一眼,扯着他尖细噪杂的声线不耐地回答道,“洒家都送过好几回了,错不了!” 这时莫筱竹的心“咯噔”一下。 “公公,再怎么说里面那位也是太子,你这样怕是不好吧!” “有的吃就不错喽!你以为里面那位还能活多久!” 莫筱竹一惊:“公公这是何意?” “呵!你以后就会明白的,奉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小心以后连命都没了。” 莫筱竹没有把这位公公的话听进去。 “多谢公公的提醒!”莫筱竹带着有些生气的语气。 这位太监紧接着又从食盒的一笼中拿出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放至桌上。 “听玉儿那宫女说今后你就负责照顾里面那位了,她让我把药端来,叮嘱你切勿给太子喝下。” 莫筱竹应了一声,她好像有些懂了,又好像不懂,她甚至不知道这是谁的意思,但她没有问出来,哪怕她的智商不够在后宫用,可是这个公公的暗示是如此的明显,她再笨,也不会不知道。 这位送饭的公公以为她应下了,便点了点头满意地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位公公一走,莫筱竹就像卸了气一样,这可把莫筱竹给难住了,看着桌上的一碗粥一碟菜大眼瞪小眼,好在饭菜不似隔夜的,莫筱竹想了想,决定先熬过这今天,明天她在去冷宫的那个小厨房看看。 桌上的那碗黑乎乎的东西莫筱竹暂时不去理会,就这样,莫筱竹端着饭菜走到了床前,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太子殿下犹豫许久,这才打定主意试着把太子殿下叫起来。 她先是试探性地喊了声“殿下”,床上的人儿没动静,她又大着胆子叫了几声。 “孤不是叫你滚开吗?” 可能是太子殿下嫌她有些烦,才忍不住出声。 “殿下,奴婢是来伺候你的,我是不会离开的。”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后来干脆继续当他的木偶人,躺在床上不理人了。 莫筱竹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但她也不气馁,她把手上的饭菜放到一旁,然后曲着上半身,伸出手放到太子殿下的腋下,把他托起,靠在床头。 他没反抗,可莫筱竹却紧张了起来,果然在莫筱竹多次喂饭无果之后验证了她方才的想法。 殿下他似乎没了活下去的动力,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信任莫筱竹。 无法,莫筱竹只得将安和公主搬了出来。 “殿下,你好歹吃些,这样你才能让自己好起来,安和公主还等着您救她呢!” 未等莫筱竹反应过来,太子殿下已紧紧捏着她的手腕,好似在心中翻滚出了无限的恨意,给他无双的脸上增了许多阴狠和阴霾。 “孤的长姐她、怎么样了。” 莫筱竹忍着手腕的疼痛,耐心回答他:“安和公主现在还在牢中,等着殿下去救她。” 听到着太子殿下就像卸了气,脸上满是茫然的神情,最后他还是将粥递过去似要一口气喝完,连青菜也不要了,喝得很急,呛着他的嗓子眼儿了,他还是继续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塞,看得莫筱竹于心不忍,却也不敢伸手为他顺气,硬生生的被她遏制住想法。 其实莫筱竹撒谎了,安和公主早就不在牢里了,而是被皇上也就是曾经的嘉庆王下嫁到番外和亲去了,至于那个原本和殿下定亲了的宰相女儿罗慕青小姐也成了当今圣上的后宫妃子,可是这些莫筱竹都不敢告诉太子殿下,她也不知道她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至于那桌上的药,莫筱竹犯了难,倒不是她犹豫要不要给太子殿下喝,而是她是在想怎么把这碗药神不知鬼不觉的倒掉。 她端看这碗药,好像和中午那个宫女玉儿端来的差不多,莫筱竹这才有些放心,起码不是立马见效的毒/药,应该是慢性的毒/药吧。 但后宫的□□众多,像什么:大草藤、柳叶桃、苦曼的□□取人性命无声无息,令人可怕,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这几日喝了多少?! 莫筱竹早些时候伺候后宫妃子时,见过贵人每每都将后宫其他妃子送来的药水倒进盆栽之中,要不养几只小猫专门试这些毒/药,这是这冷宫家徒四壁的,哪能有这些啊! 就在莫筱竹想试试把这个倒在后院时,床上的太子殿下居然出声了。 “你走到墙头的木柜旁,用手敲几下。” 莫筱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的按他的指示做,她对着他说的大致地方的周围都敲了几遍,直到敲到一块石板和周围那几块地板都不一样,她就把那块石板掀起来,定睛一看,是一个暗格。 莫筱竹不懂,太子殿下就好像料事如神似的,从她刚才发出的声音判断出她的动作了。 第五章 太子殿下语气不咸不淡道,“把药倒在里面。” “是!”莫筱竹垂下眼眸,呐呐地回答道。 莫筱竹明白过来,迅速将碗里的药倒进去,在小心翼翼的把石板盖上,起身拍干净膝盖上的灰尘。 直到她站起身来,莫筱竹还是没从“太子殿下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中出来,不过撇开这个,莫筱竹还是挺高兴的,这是不是说明太子殿下他开始有一点点信任她了。 不过从刚才冷淡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好似不在意这个药是不是给他的,还是可能他也曾经经常这样做过。 夜晚的风雨殿寂静的可怕,因为是冷宫,所以屋内点着煤油灯不敢把灯绒拉的太长,莫筱竹小心翼翼的把灯芯往灯壁上靠,以减少煤油的燃烧速度。 大殿内没人守夜,莫筱竹只好守了前半夜,由于她未吃晚饭,前半夜她顶着“嗷嗷”叫的肚子守着,她怪挺不好意思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异常清楚,她生怕被太子殿下听了去。 好在后半夜她见太子殿下没有什么动静,她便关好大殿的前门,连灯笼也没有,直接从院子的后门走回她睡觉的地方,好在她回去时,几个和她一屋的宫女给她留了门,她也不敢洗脸,就脱了宫服,就着被子躺下睡了。 这时她才发现,睡着她右手边上的床铺被子凌乱的盖在一起,看样子是这个被窝的主人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莫筱竹裹紧被子,缓缓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之前她心中不由一叹:“看来不是特地给我留门啊!” 而这时在风雨殿躺着的某太子却失眠了,准确的说,他从来没有睡着过,他时刻警惕着莫筱竹,方才莫筱竹在屋里守夜,因为风雨殿不大,也就没有设置偏殿,可以说,以郑言昭多年的习武,这屋内的大小声音他都能判断出来。 原本郑言昭不知道莫筱竹的目的在于什么,她一个宫女,却突然提起他的长姐,况且今天中午给他咳……擦拭身子时,在他耳边对他说的那番话,是寓意所谓为,还是另有所图。 他遭受这些非人待遇,成了废人,没了活下去的动力,但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欺辱到他的头上,他本就不是个好人! 所以才一直没有动静假装睡着了来试探她,没想到听了一晚上她的饿肚子声,结果她还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了,郑言昭一时也看不透她,他只是拽着干净的被褥,突然在漆黑的暗影中发出嘲讽的一声“呵!”无端的让人战栗,就如黑夜中的鬼魅。 他舔了舔发白干燥的唇角,抬起白皙如玉的手指在泛黄的遮盖住他眼眸的布条上轻轻拂过。 随后他身子用了力气,想要起身,就好像做过千百次,他的腿抵着床板,在用肩膀顶着劲,两只手按着床边,试图让自己成功站起来,额前散乱的发丝时不时撒落到他刀削的脸庞上,呈现一种病态的美。 可是他的双手一到夜里便开始酸软无力,什么劲都没有,是曾经一个宫女想对他意图不轨时对他下过的一种药,他现在不可能叫太医来诊治他,于是到现在他的药效都未解开,而且他伤势严重。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能动,可他今晚又不想放弃,许是傍晚莫筱竹带来他长姐的消息,让郑言昭有了振作起来的动力,让他又开始尝试“起身”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奈何他太过着急,竟生生的从床上摔到床底下去,好在他没有正面朝下,而是滚了一圈之后,躺在了地板上。 结果可想而知,自然以失败告终,可是这一动作令他的后背重重砸在地板上,竟让他不停咳嗽,尽管如此大的动作,他的双腿任是无知觉,而且他现在更是动不了,无法,他只得躺在床下,好在现在是夏末,地板并不冰凉,但是只有他知道在这漆黑的屋子里,他的心就像比这地板还要冰冷,失明的双眼里满是绝望。 隔天一大早,莫筱竹早早起床,偷偷借了冷宫里的那个小厨房,奈何这个厨房食材少的可怜,莫筱竹只好拼拼凑凑做了一碗胡萝卜玉米粥,然后又简单的吃了个厨房里隔夜的白馒头就朝风雨殿去了。 等她小心翼翼的端着粥走在路上,清早的鸟叫声充刺着和煦的晨光,莫筱竹一推开大殿的门,一道阳光瞬间占满了小小的屋子,射/到地板上,照进太子殿下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修长的指尖好像是触摸到了阳光的暖意,放射性地伸手要将眼睛上的光挡住,后来才发现这束光似乎一直从未照进他的眼睛里。 “殿下,请奴婢伺候您用早膳。” 莫筱竹害怕他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阳光,连忙把门虚掩上,转身对太子殿下福身,刚一起身,便看到太子殿下穿着中衣和躺在地板上,不由一愣。 太子殿下着一身银白色里衣外加透明白衫,一身白色里衣更加的衬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应该是多年习武的原因虽然身子看起来单薄但是去不脆弱,但是还是给人一种帘卷西风 ,人比黄花瘦的病美人形象,影影约约中能看到那白衫上绣着一朵朵描边的白云,系着的银边白色束腰带松松垮垮的,看得人不禁呼吸一致。 太子殿下怎么躺在地上,莫筱竹捂住心律不齐的心脏疑惑地想。 “你怎么还没走!” 太子殿下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可能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落在了她的眼里,有些尴尬的红了耳朵,同时感觉到耻辱,他几次狼狈样都被这宫女看了去,心里突然升起厌恶和杀人的冲动。 “殿下,奴婢多有得罪。” 莫筱竹回过神来,赶忙将手上的粥放到木桌上,上前蹲下身子去,没等他出口,莫筱竹就伸手环住他的腰,精瘦有力,让莫筱竹的脑子里突然乱入她昨天为殿下擦拭身子时看到的画面,她的脸不由的面红耳赤,幸好太子殿下看不见。 莫筱竹因在浣衣房干事,力气也大些,可是太子殿下好歹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重量绝不会轻,加上他身上动不了,除了现在手上还有些力气外,莫筱竹几乎是只能靠她自己的,可她并没有松手,或是叫人来帮忙,她好像心里清楚,太子殿下往后只有她能照顾了,也只有她可以保护他了,所以她要尝试着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来照顾殿下。 郑言昭并不知道这个辛苦搂着他的腰拼了力气想把他往床/上托的宫女心里下了一个未来要保护他的决心,此刻的他蒙着白布的双眸一片漆黑,只能闻到宫女身上木兰花的沁香,异常好闻,他不知不觉卸了些许心烦,身上贴着另一具与他刚劲的胸膛完全不符的柔软,他一时也未出声。 就在莫筱竹一边吃力的把太子殿下往床/上挪,一边出口解释道:“殿下,请相信奴婢,奴婢留在这……并没有所图。”不管您信不信。 可是莫筱竹的这句话就像是触到了太子殿下敏感的神经,他心里就像是淬了毒,急切得想要将这股火喷发出来,莫筱竹就成了发泄的出口。 “伺候孤!”他蓦地冷哼一声,自讽道:“现在宫中那个人不知道孤已经不是个太子了!而是个在暗无天日的冷宫的残废人,你还想怎么伺候孤!?还是想从现在孤这个废人手中得到什么?” 他一口气将心里的话都发泄出来,一下子怒火顶上喉咙,突然遏制不住的咳嗽,那白皙精致的锁骨轻颤着,可能是因为最近受伤的缘故,他垂眸下那浓翘的长睫,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身子上的不舒服,使他微蹙的双眉之间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却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就像是我见犹怜的病弱美人。 莫筱竹本就胆小,太子殿下从前极少发火,他向来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可是今天他发怒,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地来的野兽,一旦有人靠近他,他便亮起锋利的爪牙,朝敌人拍去。 这一害怕,手跟着一抖,莫筱竹这下子竟脱了手,好在她已经把太子殿下搬运到床/上了,只听重重的一声闷哼,太子殿下的后背被重重的砸在床板上。 由于事发突然,莫筱竹的手滑了下,没来的及走开,就这样跟着太子殿下往床上趴,不过太子殿下是躺在床上,而她就是直挺挺的趴在太子殿下的胸膛上,手臂还是维持着刚才抱着他的动作,太子殿下身上的药草味钻入她的鼻尖,她的额头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等她反应过来是什么了之后,差点没把她吓死。 她满脸惊恐从他的怀里跳出来。 这时太子殿下竟还有心情调侃她,“你确定你对孤真的没有所图?!” 太子殿下话是这么调侃,可是语气中一点调侃的感觉都没有,事实上太子殿下心里早就气炸了。 他气得咬咬牙,这小宫女绝对是他的克星。 第六章 郑言昭被这个小宫女弄的没脾气了,原因是她煮得一碗好粥,但是郑言昭没有表现出对粥的喜爱,毕竟被人以此来落下诟病可不好,不过可能太子殿下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除非有天他恢复光明或者是别人告诉他,否则他永远也不知道这碗胡萝卜玉米粥中放了他最讨厌的胡萝卜了。 而就在刚刚时,太子殿下并不想配合吃早饭,他病的太久,昨天的那碗粥他吃了之后身体很是不舒服,今天早上又出糗了,太子殿下就更加没心情吃,更何况,他和小宫女又有了“肌肤之亲”,他对小宫女的印象十分差劲。 于是就在莫筱竹缓了缓脸上的红晕,把太子殿下扶起来,拿个枕头放在他的后背把粥端到床边,想要喂他吃下,可是太子殿下并不配合,他没有想要张嘴的意思,莫筱竹也倔,拿起勺子,举在他的唇边轻靠着。 就这样维持了好一会,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但莫筱竹心里着急的要死,就怕太子殿下不吃粥。 “你烦不烦!”太子殿下拧嘴,想把唇上被粥水沾上的米稀拧干净。 “请太子殿下用膳。”莫筱竹固执道。 太子殿下这下明白这小宫女的固执的性格,也知道自己拗不过她。 “你先伺候孤洗簌!”太子殿下有些别扭道,他白玉的脸上好像出现了几丝可疑的红晕。 莫筱竹立即反应过来,差点就要伸手敲打自己的脑袋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同时在心里骂自己蠢。 好在莫筱竹行动力快,她着手放下手上的碗粥,去后院打了盆清水,不等太子殿下自己出声,连忙拧干布,仔仔细细的为殿下擦干净脸,她知道殿下爱干净,现在眼睛又无法看见,所以很认真的替他擦脸。 她没有宫中贵人们用的香药和茯苓,她们宫女太监用的都是柳枝条洗漱牙齿,很硬,莫筱竹怕太子殿下用不了,就没有带来,不过她倒是带了“面药”和“口脂”,用来涂脸和嘴,是很早之前一个宫里的娘娘赏赐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用,今天索性带来了。 “殿下,奴婢为您擦面药?!”莫筱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她一碰到他的脸他便发怒。 好在太子殿下没有排斥,轻轻“嗯”了一声,哪怕是轻声的语气词,声音都好听的撩人心弦。 莫筱竹把她的手洗干净,手指捻起一些面药,轻轻往他脸上抹,随后在慢慢晕开,太子殿下的脸比之前还要白皙,许是多日的重伤,令他只能呆着屋内,所以脸不知不觉变的白皙起来,可谓是“肤脂凝白”了! 莫筱竹的指腹有不多不少的茧子,是长期干粗重的活才有的,他是因为长期练武才会有这些深浅不一的茧子,但是也没有她的茧子那么糙。 刚一碰到他的脸时,因为隔着冰凉的面药膏他突然激灵了下,可能是因为他眼睛看不见,所以触觉很灵敏,他能感受到她指腹茧子在他的脸上摩擦着,很轻柔却不难受,相反地他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莫筱竹见他突然拧着唇角,还因为把殿下弄疼了,连忙停下来。 “殿下,奴婢弄疼您了?” 太子殿下知道她误会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才回答她“没有”。 知道自己没有弄疼太子殿下的莫筱竹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事,很快就涂完,给太子殿下喂了粥。 喝完粥之后的太子殿下还是躺在床上,没有动静,可是他关是半躺在床上,在沉思着什么,可即便这样,他也像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莫筱竹也不敢打扰他,但怕他太闷,又跑到窗边把木窗打开,透透气,然后拿起已经干净的碗打算放回厨房,就在这时太子殿下突然叫住了她。 “小宫女,孤问你昨天给孤送药的是谁?” “回殿下,是送饭的一个太监。” “送饭?可有什么特征?” “嗯~”莫筱竹努力回想,“好像那个太监的虎口处有颗痣!” 听完莫筱竹的话,太子殿下又不吭声了,陷入沉思,莫筱竹想不明白太子殿下问这个干什么,她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殿下,奴婢先出去一趟。” “嗯!” 后来莫筱竹把碗端回厨房,见已到巳时,这时她突然想起,今天辰时,那个昨天傍晚来送饭的太监没有来。 而在另一边,御乾宫内一个穿着滚金龙袍,身材魁伟的男子刚下朝回来,殿前的太监宫女纷纷下跪叩见,他挥挥衣袖让他们都退下。 “刘进忠,让崇德进来。” 其中一个太监见皇上一下朝脸色不好也不敢此时凑上去为他分忧,赶忙弓着腰,嘴里回了句“诺~”然后朝大殿门口退去。 这位刚登基的皇上脾气暴躁,刚在朝堂上又处置了一些进谏的大臣,他觉得这些个大臣就是打着为江山社稷的旗号来反对他的新政策。 好在他下了朝,处置了一批大臣,没人反对他,政策也可按他的想法实施下去。 过了会,一位身着黑衣,脸上有疤痕的男子走进御乾宫的大门。 一进大殿,只见嘉庆帝负手而立,站在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下,背着光,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大殿内地铺白玉,金碧辉煌,奢靡之至,那个叫崇德的男子看了一眼便不在敢看,他垂下头颅,攒起拳头抱住,向前方的帝王单膝跪地。 “参见陛下!”黑衣男子低头恭敬道。 “苏凛夜派进宫的人都处理掉了吗?” “回陛下,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只剩下一个刺客还活着,现在正在大牢中,还请殿下定夺!” “苏凛夜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造反”他冷哼一声,眼中是睥睨天下的不屑,“你去他从嘴里逼问出现在苏凛夜的军队情况,另外,不要让他知道郑言昭在冷宫,郑言昭以后可是我重要的筹码,别让冷宫那些女人把他搞死了!” 崇德颔首:“是,陛下!” 第七章 好像这几日过的很是安稳,莫筱竹平时给太子殿下洗洗衣物,给他弄几道清淡的菜,偶尔给太子殿下擦擦身子,一边缝着她肉疼的从尚衣局的公公那花了两锭银子裁来的布,晚上守着夜,就怕那次太子殿下滚下床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样一天很快过去。 只不过太子殿下那日问过那个送饭的太监之后,就鲜少在和她说话了,不过她觉得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一不小心说出实话来,让殿下觉得丢了面子他才开始对她爱答不理了。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一日,她正打算拿被褥去院子晒,却见殿下脸色不霁,她以为殿下又是哪不舒服了,当下出口询问殿下,殿下不语,莫筱竹见状更担心、着急了,又追着殿下问了好几次。 “殿下,您到底是哪不舒服,请告诉奴婢!” 就在莫筱竹急的要哭的时候,太子殿下呼出口气,冷冰冰地说,“闭嘴,孤没事!” 莫筱竹见他脸上铁青,哪像是没事的样子,就在她还想在问一次的时候,莫筱竹突然想起来,于是试探地问太子殿下。 “殿下,您是否需要去茅厕?” 太子殿下没回答,但是耳朵后面却可疑的红了,这下莫筱竹懂了,知道太子殿下这是扭捏了,但是莫筱竹的力气有限,好在屋里有准备好的夜壶,她把夜壶翻到离床不远的地方,走到床前。 “殿下暂时只能用这个了!” 把太子殿下扶起来,托起他的双腿从床上放到地板上,让他坐在床沿边,再把他的一只手臂搭在她自己的肩膀上,吃力的把他从床上捞起。 一把把太子殿下拉起,太子殿下的体重就直接压到她身上,而且瞬间比莫筱竹高了一个头,可是她力气不够,身高也不够,太子殿下的双腿无力,就只能半曲着被她抗着,莫筱竹的脸都涨红了,可是她并没有因此放手。 “殿下可以了!奴婢会闭眼的。” 此时闭眼的莫筱竹没有看到太子殿下抽搐的嘴角,和铁青的脸。这下子太子殿下的耳朵就变得更加的红了。 好在太子殿下这几日的力气回来了些,可饶是这样,他还是抖着手,艰难的上完了。 莫筱竹听“水声”,停了有一会,知道太子殿下已上完,这才睁眼把太子殿下小心翼翼拖回床上。 一把殿下放回床上,莫筱竹立即给自己松了松肌肉,就听到太子殿下突然出声问道。 “孤是不是很无用?”他突然自嘲道。 莫筱竹看着太子殿下俊俏的侧颜,觉得这件事得好好说,不然很有可能伤到太子殿下的自尊心,连忙安慰道,“殿下,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况且奴婢觉得殿下并不是没有用,过几日奴婢再去为你去太医院找个医术精湛的御医,你很快就能好的。” 然而太子殿下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安慰,也没有她这般如此的乐观,凭他现在这样如何有御医肯来为他治疗,他现在刚才自然能知道她将他扛起来自然是很不容易的事,这也让他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连个小宫女都不如,这让他倍受打击,连躺在床上,某太子殿下已经死气沉沉了。 莫筱竹只是个宫女,能这么说已经是极限了,她最不会安慰人了,她看到太子殿下又陷入自我鄙夷的魔障中,心里很是着急,却不知道做些什么,于是就能看到某位宫女一边坐在椅子上缝做着衣物,一边可怜巴巴的玩着床上的某位傲娇了的太子殿下,然后比平时更加照顾他了。 “殿下,如果你不嫌弃奴婢的话,以后就让奴婢做你的眼睛吧!”莫筱竹看着太子殿下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逸,隐约可见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眸上的白布显得他更加苍白,容貌如玉 ,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超越了世俗的美态,好似无人能玷污,见此,她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另一边的冷宫院子里,柳叶桃开了整个全院,这座院子和冷宫里的其他院子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满院子的柳叶桃将冷宫破旧,冷清给掩盖了,很难想象这一院争奇斗艳的柳叶桃竟出现在这冷宫之中。 而在这满院的柳叶桃一个女子身着素色长裙,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木簪,画着淡淡妆容却掩不住眼角的细纹,岁月在后宫消磨殆尽,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拿着水瓢仔细为柳叶桃浇水。 一个太监却突然走进院子里,冲她俯身,扯着他尖细的嗓子冲那女子喊道:“娘娘金安!” 这位娘娘眼眸也不抬,继续浇灌着她的柳叶桃,语气却满是刀刃。 “怎么?!小祥子几日不见,竟连让本宫这院子里唯一的宫女通报一声都不做了,直接进本宫这院子里了!” 这位叫小章子的太监把自己的腰杆挺直,嬉笑着,如果莫筱竹在这必定会发现这个叫小章子的太监竟是那日给他们送饭菜的公公。 “娘娘,这不是之桃不在嘛!奴才这才自个儿进来了,哪像娘娘竟在捣鼓这玩意儿。” “哼!”她冷笑一声,“你不就是来找之桃,见她不在殿外,你才进来跑进来找她。” “哈哈,娘娘还真是通透,看来娘娘是故意支走之桃的吧!”小章子继续嬉皮笑脸道,只是这笑脸却未达心底。 眼前的这位娘娘立刻把手上的水瓢“啪”的一声砸到脚边的水桶中,转身冷冷的看着小章子,却见小章子笔直着他的腰板,竟生生比这位娘娘高了两个头。 “本宫要不这样做,你还能来找本宫,你别忘了本宫吩咐你做的事,事情不成,本宫当初答应把之桃赐给你当对食的承诺也得作废!” 小章子一听她这话,眼睛一瞬间闪过冰凉,但很快被他掩盖过去。 “娘娘,也不是奴才不把冷宫的那位前朝太子悄悄处理了,而是奴才这几次都无法进屋了,那位太子好像察觉到奴才的不对劲了。” “本宫不是让你一次解决了吗!” “唉~娘娘!那位身边来了个小宫女,每天形影不离的,奴才都无法进那位的身。” “没用的废物!”这位娘娘冷冷打量了一眼他,似乎先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末了,却突然问他道:“你知道本宫喜欢这柳叶桃,每天给它浇水,却从来不去碰它的叶子和花蕊吗?” “奴才愚钝!” “唉~怪只能怪这柳叶桃把自己分泌的毒液都聚集到它的叶子和花骨朵儿上了,这样让一些人对它群起辟之,也就没人能欣赏它的美了。” 小章子默了默,当做不懂,继续笑得对娘娘福了福身。 “放心吧,娘娘,奴才会悄悄解决了那位太子的。” 这位娘娘好像有些偏头痛,伸出手指往自己的头上按了按。 “去吧!”她疲惫道。 第八章 小章子出了那位娘娘的宫殿,一出殿门便收敛起他的嬉皮笑脸,仔细一看竟能在他清秀的脸上看到他冷若冰霜的神情,令人望而却步,一身蓝底的太监服却显得他的身材修长不已。 他望着冷宫上空一碧千里的苍云,想着方才娘娘说的那番话,他没想到那位娘娘竟已经坐不住要至太子殿下于死地,要他直接给太子送毒/药。 其实那位太子殿下早就发现每天给他送去的药里面有慢性毒/药,但还是假装喝一些,可谁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且那日他并没有给那位太子殿下送毒/药,只是给他在饭中放了些麻药,给他提个醒,他和他一样都不是个好人,只是他觉得那位太子殿下决不会甘于此时,总有一天能重新翻身,他现在只是给他买个人情,见他身边来了个小宫女,便把药了的古怪隐晦告诉她听,看看她会怎么做,顺便替他试探试探那个小宫女,看来从这几日来看,这位小宫女并没有让太子殿下有怀疑的地方。 他就在他敛眸,还未踏出冷宫大殿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的后背拍了一下,他立马收起他脸上的冷情,露出真心实意的笑脸,转身看去。 一个一身蓝色的翠烟衫的宫装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朴素的发饰配上几个簪子做点缀,脸庞略施粉黛却清秀逼人,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之桃~”他尖细的声线此时带了感情。 之桃看着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方才我在后头叫你你怎么不应我。” “我这不是在想事嘛!” 见他眉宇之间好似愁云惨淡,之桃也泄了气,“好吧!那方才娘娘有没有为难你。”她紧张的看着他。 小章子看着以前的傻姑娘关心的口吻,心情愉悦地回答她,“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娘娘今天突然把我支开,我还以为娘娘要为难你呢!” 小章子好笑的看着她,在她的鼻头上轻刮一下,“怎么?关心我啊!”他眼底满是宠溺,幸好这处是冷宫,没有人经过,要是看到这番场景,可得大吃一惊。 显然之桃也是这样想到,她红了脸,害羞的支支吾吾的回答道,“谁关心你了!”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句,“娘娘喊我了,我先走了。” 小章子也没拦她,只是在后面默默无语的望着她娇小的身子进了殿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他还依依不舍的站在原地望着。 傻姑娘,你不必担心那么多的,小章子的命硬着呢!他在心里对着她方才消失的地方说道,过了会,他转身,看着那几节阶梯的缝隙里长出的几株草。 看来,还是把那个宫女先给弄走吧!他想。 终于他抬脚往前走,把挺直的腰板向前微弯,就像宫里的所有太监那样,弯着腰,做个毕恭毕敬的奴才! 他下石梯时,脚不轻不重的踩在缝隙里的草上。 这冷宫是个吃人的地方,而他是个刽子手! 风雨殿里,莫筱竹像平常一样伺候完太子殿下,守到半夜,油灯摇曳着,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她见太子殿下睡下,也没她什么事了,揉了揉她发酸的双眼,伸了个懒腰,把手上的布料放置好,把油灯掐灭,这才出了门。 她一路走回她住的院子,好在月色撒在周围,路也能勉勉强强看得清。 就在她快要到她住的那屋的门口是,她发现屋子的门口却堆着一堆的东西,她走进看,虽说月色有些朦胧,但她还是看出了地上的这些东西是她的,不用想肯定屋里的这些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走过去把她的衣物捡起来,有些生气的想开门去质问她们,可是当她想要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似乎被她们上了锁,她就只能使劲往门上拍。 “你们开门啊!”莫筱竹不停的拍着门板。 “你不是很厉害!这几天不是都呆着那个废太子的身边很逍遥吗?还回来做什么?”屋子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女子躲在被子里的声音。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这时也适时的附和她,“就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废太子因为眼睛瞎了,所以不知道她其实长的可吓人了。” 她这番话惹得屋内几个宫女频频发笑。 “还真的是配啊,一个废人配一个毁容的宫女……” 后面的话莫筱竹没有在听下去了,她随意捡起几件比较常用的东西,裹成小包,离开了她刚搬进去的屋里,漫无目的的走在碎石子的小道上。 其实她觉得自己就应该去和她们争辩的,可是她却不想那么做,为一群无关紧要的人争辩,因为不管怎么说她们只会认为她们的是对的。 就这样,莫筱竹背着她的包袱不知不觉的就走到风雨殿外,她发现她好像也没有地方去了。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难过的爬上并不高的石梯,连石阶上的沙子都没吹走,径直坐了下去。 冷宫周围很寂静,风时不时吹过,很凉爽,不远处的草丛里时不时传来蝉鸣声,月光撒在屋子前,她突然觉得很疲惫,却发现无处可去,触景伤情,她竟觉得很难受,不知不觉她的眼眶落下了泪,然后就像是无法控制那般,她忍不住哭起来,就像每次被人刁难过那样,躲在暗处独自哭泣,曾几何时她也是娇生惯养的,只是宫里教会了她如何忍耐,不可刁蛮任性。 她也不敢哭的太大声,因为周围太过安静,她觉得她一哭,就能让冷宫里的人听见。 就在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屋子里传出声音,“是谁在我们。” 莫筱竹一听是太子的声音,立马想缓过去,渐渐的止住自己的哭声,怕自己被太子殿下听出什么,她清清嗓子,却还是抵不住声音中的沙哑,回答道:“殿下,是我。” 屋里没有立刻回答她,过了会,莫筱竹脸上的泪痕快干的时候,太子殿下这才出声。 “进来!”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莫筱竹抹了泪,吸了吸鼻涕,背着她的包袱推开门,朝屋里的主卧走去,却不敢靠的太近,也无法看清帷帐里的太子殿下。 “殿下~”她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过来!”太子殿下依旧没有说什么,莫筱竹有些疑惑他让她过去做什么,她听话的朝他靠近,走到他的床边,这才依稀可见他在帷帐下的影子。 第九章 “你方才在外头为何哭泣?”太子殿下突然问。 莫筱竹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抱歉殿下,奴婢吵到你休息了!” 太子殿下冷哼一声,“孤再问你为何哭泣?” 莫筱竹只好的解释了前面发生的事,却没有把那几个宫女骂他的话告诉他,只是简单的感慨。 “就为这事哭?” 莫筱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她也太没用了,就因为这事哭,还把太子殿下给吵醒了。 “可能她们说的对,奴婢长成这般,就不该来伺候您的,还平白让殿下和一起被黑。”她呐呐地说。 郑言昭能想象出来这后宫女子大嘴巴的厉害,也知道莫筱竹的脸就是她的软肋,但是被人一拿出来攻击,她就会彻底崩溃,就像他现在这般鬼样子。 “要孤说,明日你便乘着她们不在,也去把她们的东西统统丢出去。”太子殿下默默的替她提出解决的方法。 莫筱竹立即紧张,“这样不好吧殿下,奴婢以前也是意气用事,想着报复回去,直接把一个宫女的床给烧了!”她接着说话的音量有些小下来,颇为无奈地说:“后来奴婢就挨了板子。” 许是她的语气太搞笑了,太子殿下竟轻笑出声,磁性好听,莫筱竹不知不觉便红了脸。 “你以前就是这么蠢的吗?怪不得今日躲在孤的殿外哭。” “奴婢才不蠢!”她小声嘟囔道。 殊不知太子殿下因习武的缘故耳力过人,她这句小声抱怨的话早已被他听了进去,但他却没有在意。 “放心吧!孤向你保证不会有人来惩罚你的。” “可是奴婢这样做了到时候就没法回去睡了!” 如果太子殿下的眼睛没有被白布遮住,说不定温润如玉的脸上一定会出现一个翻白眼的样子。 “你认为你今晚这样子,明天还能回去睡吗?” 许是太子殿下的话有理,莫筱竹难过的泄了气。 “对啊!那如何是好?!” 这时太子殿下突然红了耳朵,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你可以先睡在孤的偏厅里。”主要还是为了晚上更方便叫她扶他起床!(作者突然真相了!) 也是当晚半夜三更,莫筱竹草草铺了偏厅的侧榻,躺下准备睡觉,就在莫筱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太子殿下问她。 “喂!小宫女,孤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呢?” 莫筱竹一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清醒过来,毕恭毕敬的回答他,“回殿下,奴婢叫莫筱竹 。” 莫筱竹,他仔细在心底默默嚼着她的名字,却发现他还是叫她小宫女比较顺口些,而且他还不知道她的“莫筱竹”是哪个字呢! 就在太子殿下还想出声问她的时候,他却听到她打的哈欠,于是话出口便成了“孤要睡了! 莫筱竹回了句“是,殿下,奴婢会小声些。” 过了会,他听到她延绵的呼吸声,侧头想要把外面的场景看清楚,然而他还是徒扰,眼前还是混沌漆黑,可是此时他的心却奇异般安静下来,他轻轻笑了起来,磁性的声音在黑夜中飘荡,他这时出声感慨,“还真是没心没肺啊!” 话毕,他也敛了神睡觉,在睡过去之前,他还以为有个人和他一起睡在一个屋里他会睡不着,却不曾想今日格外的好入睡。 就这样,原本这几日并不怎么说话的两个人“和好”了!(莫筱竹:并不是我不想和殿下说话,而是殿下他自己不想与我说话的!) 次日一早,莫筱竹早早起床,整好她的东西,给太子殿下洗漱干净,喂了早点,就在她打算拿起她最近一直在缝制的绸缎,太子殿下突然插/话。 “小宫女,你手上的事先放一放。” 莫筱竹把手上的针线放心,疑惑的看着太子殿下。 “殿下,怎么了?” “孤昨晚说的话你可记得?” 莫筱竹思索了一会儿,反问,“殿下,你昨晚说了很多话啊!你具体是指那一句话?” 太子殿下真是气都要被她气死了! “你去把剪刀拿起来。” 莫筱竹听话的去拿她放在满针线的篮子里的剪刀。 “殿下,奴婢拿起剪刀了!” 太子殿下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好!现在你去你之前睡的那屋,把她们的衣服、被褥全剪了!” 这话一说完,莫筱竹吓得连剪刀都拿不稳了。 “殿下这不好吧!” 太子殿下斜过脸,削瘦虽然他的眼睛被布蒙着,但莫筱竹还是感受到他的震慑力。 “殿下,一定要去吗?”莫筱竹弱弱的回答他。 “难道现在孤被打进冷宫里,孤的话你都不听了!” 莫筱竹都要欲哭无泪了,“殿下,奴婢没有!” 知道莫筱竹心底有阴影郑言昭也没有催她,反而柔下语气,“你连孤都不信吗!放心,出了事孤负责!别忘了当初你可是烧了一个宫女的床板的人,如今这又有何可怕的!如今这冷宫里,又有什么人能真正管的了这冷宫的。”他笑。 “殿下,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还是别取笑我了!”但听太子殿下这么一说,莫筱竹似乎有了点勇气。 “那你还去吗?”太子殿下淡淡抛出来这一句。 “去!”莫筱竹咬牙。 “嘶啦啦”的声音顿时充次满屋,莫筱竹终于有些解气,虽然她只敢剪她们的被褥!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厉害了。 直到她剪完所以人的被褥时,她才感觉到有点心虚,连忙收了剪刀,畏畏缩缩的就要走了,在这时,其中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大喊一声,“你在干什么!” 莫筱竹就见她似一道风从她面前走过,趴在那堆被剪的破烂的被褥上,莫筱竹认得她,一个叫沛菡的宫女,也是昨晚先出口说话的那位宫女,她的脸没有特色,很普通的一张脸,莫筱竹之所以记住她是她嘴角边的那颗痣。 沛菡一脸怒意的看着她,“怎么,昨天给你的教训不够,今天还敢做出这种事!”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莫筱竹突然硬气的回答她。 “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媛扔的地雷和营养液 第十章 还不等沛菡发话,莫筱竹就接过她的话。 “你们下次在那样诋毁我和太子,我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只是把你们的被褥剪掉那么简单!” 说完莫筱竹看也不看她此时难看的表情,转头便走,直到出了门,莫筱竹才听到身后沛菡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丑女!你别得意,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突然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莫筱竹心里异常痛快,接下来的一天心情变得特别好,就连挑食的太子殿下在嫌弃她在菜里放胡萝卜,莫筱竹也咧着嘴,连太子殿下都能感觉到她喜悦的心情。 “殿下,多吃胡萝卜对眼睛好。” 某太子殿下:孤忍! 但是接下来就算太子殿下想吃胡萝卜都没的吃了! 因为莫筱竹不知道被谁给告发了,照理说平时冷宫膳房没什么人,厨子都不知道去哪儿偷懒了,她就是用了膳房的东西也不会有人知道才对。 可偏偏今日莫筱竹去做午饭时,发现膳房的灶台上的食材全都不易而飞了,而后她去那些厨子平常休息的地方。 果然,他们都在院子乘凉,莫筱竹立马就说明来意,院子里就两个厨子,其中一个厨子软绵绵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告诉她昨天有人和管事公公说膳房近日被人偷用了,所以就让他们把膳房的食材给藏起来。 接着那厨子又说,“冷宫的食材向来缺少,各个宫殿的饭也是按时分配的,你就别想着吃独食了!” “可是……” 莫筱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那厨子却不耐烦,招手让她走,莫筱竹无奈,颓着脸走出那个院子。 要是真的像那位厨子说的那样每日有人送饭来也就好了,可她就只在那日刚来时见过一次送饭的公公,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来送过饭了,连熬药、喂药的事也落在莫筱竹的身上了,这让莫筱竹十分生气。 倒不是气那些宫女把活都揽给她,而是她们敷衍的态度令莫筱竹很是气愤填膺,更别提那药有没有害,莫筱竹都不敢煎了给太子喝,所以导致太子殿下的内伤迟迟未有好转。 就在莫筱竹又回膳房后,又不信邪的翻找一通,她啥也没看到,连个老鼠影子也未曾见。 她很气馁,这里有没有山,只有假山,她又无法挖出野菜,打打山鸡吃! 就在这时莫筱竹灵机一动,宫里是没有山,但是有水啊!莫筱竹一拍脑袋,立马开心的跑出去了。 太子殿下靠着床,喝着莫筱竹今天中午带来的鱼汤。 而莫筱竹一边喂着他一边仔细看他的表情,结果太子殿下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莫筱竹默默咽了口水,紧张的问太子殿下。 “殿下,今日的鱼汤怎么样?” 太子殿下继续面无表情,“味道有点奇怪!” 一听这话莫筱竹紧张了,“味、味道怎么奇怪了!” 太子殿下没有接着喝她递过来的鱼汤,一脸严肃的问她。 “说吧!怎么回事?” 莫筱竹一见他这样,慌了神,想也不想就把事给招了,末了还不忘补一句,“这鲤鱼池的锦鱼也真是中看不中吃,亏奴婢画了大半时辰才把它们都捞上来。” 太子殿下的太阳穴此时“突突”不停的跳,脸上却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所以说,这鱼是御花园里的鲤鱼池钓上来的锦鱼?” 莫筱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几声。 太子殿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起初感觉到她好像很紧张地喂他喝汤,眼光又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要不是她的目光带着纯粹,郑言昭还会以为这小宫女对他意图不轨了!没想到这小宫女是担心他发现今天的不同,他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同时又觉得她瞒这事不告诉他,是不是相信他?这让他有种挫败感。 但是莫筱竹显然是误会他的这声叹气,以为他在担心没饭吃,当下做出了决定。 “放心吧殿下,晚上奴婢已经想出办法解决晚饭了!” 如果郑言昭的眼睛没有被白布遮挡住的话,他真的很想给小宫女翻个白眼。 “晚饭你不会又想去御膳房偷食物吧!” 莫筱竹吃惊道,“殿下,你怎么知道!” 太子殿下头疼地扶额,真是败给她了,他只是随意一说,没想到这小宫女还真想去御膳房偷食物。 “殿下你怎么了?你放心,奴婢不是要去御膳房偷,而是去采女的小厨房看看,顺便顺点东西。”她笑。 “你、你小心点!”头一次太子殿下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他们如果真的不去偷食物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冷宫活下去。 “放心吧殿下,奴婢有经验的。”莫筱竹心里因为太子殿下的这句话感觉到暖暖的。 听着莫筱竹这句信誓旦旦的话,他觉得不好受,先前她被那些宫女赶出来,她也曾与他提过她们嘲讽她容貌的事,他没有问她长什么样,但是从今天她的话中他似乎能感受到她曾经的艰辛。 “小宫女!”太子殿下突然喊她,“你把这块玉佩帮孤给一个人!” 说完,太子殿下朝床边附身,伸手往床底下探,奈何他双眼看不见,莫筱竹只见他那只白玉修长的手在地下探着,不管怎么摸也摸不着,但是他也没急,依旧很耐心的寻找,即使身上不多时就出了汗。 他是不着急,但莫筱竹却为他急啊! “殿下,奴婢来找吧!”说完莫筱竹连忙抓住他的手,凉且细腻,这是莫筱竹的感觉,明明还是夏末,但是他的手心却出了冷汗。 而郑言昭也感觉自己摸到一个暖烘烘的东西,和他的手不同,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不排斥她碰他! 莫筱竹不自觉的抓住他的手放到她的手心里,他的手很大,在和他对比下她的手就显得又娇小又粗糙,但是她还是用双手帮他冰凉的手来回摩擦,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将他的手搓暖。 莫筱竹的这番动作却让太子殿下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但是他想伸手压下去,却发现此时他的手心却被某个小宫女紧紧抓着,好像是对待什么心爱的东西。 可能连太子殿下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他的嘴角却在微微上摇,只是这微笑的幅度很小,几乎没有人能看出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太子殿下的手掌总算暖和一些了,莫筱竹把他的手放进薄被里,伸手往床底下掏,不多时,一块玉佩就落在她娇小的手心里。 她往玉佩上吹了口气,把上面沾上的尘土吹走,然后递到太子殿下的面前,抓着他的手往玉佩上摸。 “殿下,你摸摸看是不是这块?” 太子殿下细细地摸,好像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回她。 “是这块!” 之前他被抬到冷宫,身上的东西带的不多,后面重伤昏迷,一些贵重的东西也被那些太监、宫女扒走了,只有这块贴身玉佩被他藏到床底下,才免招一结。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这个题材真的很冷,都没什么人了看〒_〒 第十一章 莫筱竹要把这玉佩给一个叫小章子的太监,待她找到他的住处的时候,莫筱竹才发现这个叫小章子的太监是那日给太子殿下送饭的人,好在她虽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来,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这是太子殿下叫她送来给他。 见他收下,抓在手心把玩,却一句话都未提,垂着头,莫筱竹看不见他的神情。 莫筱竹没有多做逗留,随即离开,也就没有看到小章子在身后流露出的复杂的神情。 他抬眸看着莫筱竹已经远去的身影勾唇笑,“太子殿下!”果然没有看错你。 晚上,莫筱竹还真的去采女们的膳房偷了些吃的,然后把一盘盘饭菜依次摆在风雨殿唯一一张桌上。 太子殿下的身体还是下不了床,莫筱竹拿的都是清淡容易消化的饭菜。 等她喂完太子殿下,这才端起剩下的菜吃了起来。 嗯~不能浪费食物!莫筱竹想。 “嗯哼!”太子殿下清一下嗓子,“小宫女,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太子殿下越想越不妥。 正在吃饭的莫筱竹停下嘴,“?” “我们先等几日,就算是冷宫囤食也要集中囤积在一个地方,冷宫最不缺的就是老鼠,只要他们大量囤放食物,就必定有老鼠会出没。” 这时莫筱竹把手上的饭菜放下,配合道,“这样奴婢也就可以找到他们放的食材,不必在去采女那偷吃的了!”莫筱竹觉得太子殿下甚是聪明,毕竟来回偷食物,她的腿都要断了,晚上还好,白天可就难偷了。 “殿下好生厉害!”莫筱竹崇拜道。 郑言昭听到她的夸奖,不自在的咳了几下,耳朵诡异的红了。 其实他只是想吃她做的饭菜而已,这采女的膳房的菜太淡了,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小宫女做的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她如何有这手艺的,哪怕是小炒青菜,也被她做的甚是好吃。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来的及找到膳房藏起来的食材,郑言昭就病了,而且是病的很严重。 晚上,莫筱竹躺在偏厅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黑夜里一声闷哼的声音,好像在隐忍什么,紧接着屋内就传来呕吐的声音,把陷入沉睡的莫筱竹给惊醒了,好在她睡前没有脱外衣睡觉,起来时她就直接冲进屋内。 于是她就见到一向爱干净的太子殿下正趴在床边吐着,他的头发还是散乱着,脸上已是苍白之色,但是却没有显的异常狼狈,他保持着姿势,修长的手指抓在床头上,手上暴起的青筋却暴露出他的难受。 她着急的连忙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伸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心里却着急的不知所措。 太子殿下吐完之后,莫筱竹连忙把他上半身扶进床内,他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好看的眉头皱紧,眼睛虚弱的闭上了,他的呼吸也变弱了,莫筱竹很怕他突然断了气。 “殿下,你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自然没有回答她,莫筱竹就去给他端了杯水,朝他嘴边凑去,可是他很难受,紧闭着嘴,并没有把嘴张开,于是大半的水就顺着他的嘴角留下。 莫筱竹赶忙把她的手帕拿出来,给他擦拭。 杯子没水了,莫筱竹想要下床在去倒点水,可是在她刚要走的时候,太子殿下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很紧、很紧,紧到她使劲都掰不开。 “别走!”太子殿下突然道。 莫筱竹一听也放下想要挣开的手,认真的看着好似陷入恶梦中的殿下,他的眉头就像没有舒展开,嘴角不自觉的拧着,如玉的脸上满是绝望。 看着这样的太子殿下,莫筱竹心软下来,把杯子放到一旁,重新坐回床头,伸手想要轻轻的把他的眉头舒展开。 “放心吧殿下,奴婢不走。” 可是太子殿下并没有被她这句话安抚到,他好像陷入梦魔,抓着她的手也越发的紧,莫筱竹都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被他折断了,在噩梦中的太子殿下好像恢复了他原本的力气,可是他却好似醒不过来了,又不停的重复着 “别走”。 莫筱竹见太子殿下好像是做了什么梦,才会这样,她试图想要叫醒他,一边摇着他的身体,一边喊着,“殿下,快醒醒!” 可是不管她怎么喊叫他他都没有要苏醒的痕迹,可是她又不能放任太子殿下这样不管,而且殿下他把她的手臂抓的很紧,她无法走开。 想了想,她记得小时候她做噩梦她娘都会给她哼小调哄她,时间有些远了,她记得不全,但是有些调调还是可以哼出来的。 于是她在床边端坐好,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背后,她不敢搂着他,就这样拍着他的背,轻柔的哼着小调,好在有些效果,殿下不在说梦话,但是他的眉头还是紧皱着,莫筱竹没有因此停下,她还是哼着她那不知名的调调。 快到丑时,莫筱竹哼着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最近入了秋,夜间总是慢慢转凉,原本蜷缩在床边一小块的她,觉得有些冷,于是凭着本能反应慢慢朝暖源靠近。 那时陷入梦魔中的太子殿下却怎么都醒不过来,梦中他在一个华丽的宫殿里,他趴伏在冰冷的白玉之上,脸上的血渍顺着他的脸庞留下来,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但是这些血却令他的视线一点一点模糊了,他抬眸,只见右边是他的龙剑,而龙剑却被一个身穿盔甲、身材高大的男子踩在脚下,他的嘴里说些什么,郑言昭听不见,但是他知道他一定要杀了他,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他就像虫子一样趴在地上,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人在挑他的腿筋,很痛,但是他还是咬着牙想要站起来把眼前的男子杀了。 紧接着场景又换了,他手持龙剑从禁卫军之中一路杀进御乾宫,却见父皇的尸首,和一头撞到柱子上的母后,心中挡不住的杀意将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被染成红色,这时他便听到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喊他回去,他清醒过来,却听到了那个温柔的声音缓缓哼起歌,就像是幼年时期,母后哄他入睡的时候,他放松下来他又陷入一个满是黑色的世界里,怎么也醒不过来,过了会,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突然靠过来使劲往他的怀里拱,他被拱的难受,长臂一伸,一把把它捞进怀里。 他蹭了蹭它,心想:真暖和。 不知不觉他便又陷入深度睡眠中,只不过这次他再也没有做那样的噩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真的好少人啊〒_〒 第十二章 天快亮时,莫筱竹悠悠醒来,却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着殿下的怀里,太子殿下那面如冠玉的容貌靠在她的脖子上,呼吸一深一浅的洒在她的脖子上,炽热的体温传到她的身上,她的脸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气恼。 突然太子殿下嘟囔了一句,手臂一紧,她的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她一惊,反射性将太子殿下推开,立马从太子殿下的怀里出来,她的动作有些大,可是太子殿下也只是皱了皱眉下他那好看的眉头,没有醒来。 莫筱竹冷静下来才发现太子殿下有些不对劲,他的脸有些熏红,嘴唇也变得殷红,长长的黑发披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上身纯白的衬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衬衣渗出来,连精致的锁骨也出了细细的薄汗,此时他就如一个病娇的美人躺在床上人人宰割。 莫筱竹甩了甩头,把脑中的东西赶了出去,伸手放到他的额头上,可能是因为先前和殿下谁在一起的缘故,她的手也是暖烘烘的,和他身上的温度相差不大,接着她就只能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试温度。 太子殿下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味道很好闻,但此刻她却无心留意,因为太子殿下真的发烧了!她的脸色沉重下来。 就在她要离开他的额头,太子殿下身上突然轻微的颤抖起来,莫筱竹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冷,连忙扯好被子,把他往她的怀里带,拍着他的背,又轻哼起来,心中默念:殿下奴婢可没有趁人之危! 莫筱竹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病倒了,连他呼出的气都异常滚烫。 “殿下,你可不要吓奴婢!”莫筱竹见他这样已经昏迷了一个晚上,今天天微凉,他又突然发起了烧,这令十分担心害怕。 太子殿下在她的安抚身体终于不在颤抖。 莫筱竹也立马下了床,去到那个破旧的木柜旁,连忙把里面唯一一床冬被取出来,因为走的有些急,她还被不小心绊倒在地,磕的她的腿生疼,她咬咬牙,很快又站了起来,把被子盖在太子殿下的身上,盖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她才好受些。 “小宫女,孤有点难受!”就在莫筱竹刚给他盖完被子,他却突然出声,他看不见,就朝着前方对空气说,语气就跟“今天吃饭了吗?”语气一样。 可能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这一瞬间,莫筱竹觉得太子殿下突然变得脆弱了,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他才彻底放下心防。 莫筱竹就因为他这一句示弱的话,眼泪突然落了下来,她伸出袖子抹掉眼泪。 “殿下,你等等奴婢!”她也不做解释,就冲出了风雨殿,连凌乱的头发也未整理。 好在太医院理冷宫不远,莫筱竹使劲的跑了半刻钟就到了。 但是太医院门前紧闭,向来是她太早来了,可是此时的她却什么也不管了,上前抓着门叩就往门上敲。 因为是清晨,太医院面前很安静,只有莫筱竹敲门的“砰砰”声。 她敲了好一会儿,门内的脚步声才姗姗来迟。 “谁啊?这么一大清早的!”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一会儿一个公公开了门。 他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宫装,“蓬头垢面”,脸上还有一块可怕的伤疤的宫女站在门前,险些吓他一跳。 “又是哪宫的贵人病了?” 莫筱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公公,请……请你帮我叫太医去……去风雨殿,殿…殿下生病了。” 这个公公眼睛一转,把风雨殿最近住进去的人在脑海里想了一遍:“风雨殿?!”他放在嘴边又咀嚼一遍。 突然他好像是想到哪里住的是谁,他突然假笑,“这位小宫女,最近太医院的太医们很忙,恐怕没时间去风雨殿了!” 说完他就要关门,莫筱竹眼疾手快,连忙抓住门沿,朝他跪了下来,用请求的眼光看着他。 “公公,求求你了,殿下现在真的很需要太医,请你让我进去请太医吧!”莫筱竹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掉落下来。 这位公公并没有心软,“实不相瞒,就算是你进去找太医他们也不会去的,毕竟现在风雨殿的那位已经不是太子了,没有太医会花这个时间去看一个并不怎么重要的人,毕竟这宫里的娘娘、皇子都要找太医院看病,太医哪有那么多时间,宫里的太监、宫女哪个生病了不是自己来太医院抓点药自己煎了喝,所以小宫女你还是回去吧!” 公公用了力气推门想要把门关上,但是莫筱竹不想这么放弃,她连眼泪都没擦,直接站起来,一边冲着里面喊,一边想要进去:“御医!御医!求求你们救救我家主子。” 奈何还不等她等到里面的回应,这个公公就把她推了出去,任她在清早的太医院门口叫唤。 有时候人真的很冷血,他们会因为自己的私利而违背他们的道德,尤其是在这个肉弱强食的宫里,这个规则尤为吐出,主子倒台了,便有那些曾在他脚下人反过来欺辱他! 莫筱竹跪坐在太医院门口,绝望哭泣地敲着门,而不远处的一墙之隔有个穿蓝色太监服的男子就这样看着他,他的手里握着翠绿的玉佩,双手攒成拳。 如果真的只能通过关系太医才给看病的话,莫筱竹只能想到一个人,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求她帮忙的时候。 御花园在秋季时节百花齐放,一个女子翠绿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光流广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精致的云髻,腰间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华贵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赤红的嘴唇尽显张扬。 绰约的身姿娉婷,踩着流萤靴漫步在御花园,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 她赏着花,突然冲出一个身影,挡住了她去路,就见站在她面前的宫女穿着和她一样的绿色然后向她行礼。 “奴婢”她顿了顿,身上的姿态摆的很是卑微,“参见芳顺仪娘娘!” 第十三章 来得正是莫筱竹,她原本要去寝宫找这位顺仪娘娘,但是却被告知她不在,顺仪宫里的宫女见她此番打扮,还有她脸上的疤痕,一脸嫌弃样,就不肯在告诉她顺仪娘娘去了哪,她碰碰运气就来了御花园,没想到真让他撞见她在这儿赏花。 在莫筱竹一出来两个宫女就迅速挡在芳顺仪的面前。 芳顺仪原本被突然闯入的莫筱竹吓了一跳,按她的性子必是要拉下去打一顿的,可是莫筱竹一出口芳顺仪便认出她来了。 芳顺仪冷呵:“先给本宫退下!” 那两个宫女害怕她,顺从的退下,芳顺仪原本就觉得她有些熟悉,等两个宫女走开,她这时才重新看见做低伏状的莫筱竹。 “筱竹妹妹快起来” 她噙着笑,上前连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托起了。 莫筱竹被她扶起来,低着头不说话,芳顺仪也不在意。 “妹妹今日怎会来御花园,这么久不见,姐姐都有些认不出你来了。” 莫筱竹知道她话中讽刺她的意思,但是她就自动忽略。 “求娘娘看在往昔姐妹的份上,能否救救奴婢。” 说完莫筱竹连忙朝她跪下。 芳顺仪眼里闪过阴狠,不动声色的被她压了下去,假意的做吃惊状,半蹲下身子,又想要再次把她扶起来。 “妹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芳顺仪的手根本没用上力气,又怎能把她扶起来呢!偏偏莫筱竹也不打算起来。 “娘娘,如果你不答应奴婢,奴婢便长跪不起!” 芳顺仪看她一副低眉顺眼求她的模样,让她心里舒爽不少,也就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小声道,“妹妹,你知道姐姐虽是顺仪,可是宫里的新人不断,陛下又刚登基,姐姐的位置还没坐稳!那些娘娘可是把本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啊!”说完她又拿起绣帕在眼角处假意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泪珠子。 莫筱竹知道她的意思,明明她们都知道对方的底细,可是却还要装做姐妹情深的模样,芳顺仪一直很讨厌她,她是知道的,芳顺仪好不容易当上顺仪,如今她又送上门,她又如何不会想法子给她苦头吃。 莫筱竹俯下身,重重的在地上磕了磕头。 “娘娘,只要你救救言昭殿下,奴婢愿为娘娘当牛做马!”莫筱竹知道她这番话一出,达到了芳顺仪的目的。 芳顺仪还是很厚道的,立马帮她叫来了御医给冷宫的殿下看病。 给太子殿下看病的竟是上次她去太医院给她抓药的那位太医,莫筱竹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位太医姓朱。 朱太医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搭在太子殿下苍白的手腕上,一脸高深莫测,让一旁的莫筱竹都顾不及额头的疼痛一脸的着急。 莫筱竹追问他,“朱太医,殿下怎么样了。” 朱太医收回把脉的手,把一旁已铺开的针灸取出,扎在他的脖子上,在拔出。 “果然是这样!”朱太医又抹着他的胡子说道。 “这样是怎样啊?!朱太医殿下究竟怎么了?”按理来说,太子殿下就只是发热的状态,可是看着朱太医的样子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小宫女,不要太急躁!”朱太医看着她,气定神闲道,但莫筱竹只想知道病情。 “你看这。”朱太医把手上的银针递到她的面前,莫筱竹仔细一看,原来这个银针早已变黑,莫筱竹吃了一惊。 “这……这是……”莫筱竹没敢说下去。 朱太医微微点头,把手上的银针放回他的针灸贴里去。 “老夫如果没有诊治错的话,殿下这是中了柳叶桃的毒。” “柳叶桃?”莫筱竹不解。 朱太医抚着胡子解答道:“柳叶桃,有毒,每天服用小剂量就能致人死亡. 主要表现为恶心、呕吐、腹痛、腹泻;心律紊乱、心跳缓慢、不规则,最后出现室颤、晕厥、抽搐、昏迷、或心动过速、异位心律,然后在是出现发热状况,最后死于循环衰竭。” 莫筱竹听朱太医这番解释立马慌了神,连忙抓住朱太医的长袖子。 “朱太医,求求你救救太子殿下。”莫筱竹怎么也想不到太子殿下怎会中毒。 “放心吧,顺仪娘娘让老夫来救人,老夫就一定会想办法的,更何况太子殿下中的只是慢性du药,喝的量没有太多,只是日积月累,一下子爆发了。待老夫开几幅药将他体内的du性逼出来,就可以了。” 莫筱竹突然对着他跪下,眼泪攒着泪花就要磕头,朱太医连忙把她拉起来。 “你这是作甚?”朱太医有些生气。 “朱太医,今日若不是有你,殿下可能真的会没命!”莫筱竹看了一眼床上病殃殃的太子殿下,莫名想落泪。 “唉~”朱太医叹了一口气,“今日要不是你冒着危险去御花园求顺仪娘娘,这位殿下可能就活不成了,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老夫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朱太医,总之,奴婢还是要感谢你。” 朱太医推脱的摆摆手,“诶,小宫女,老夫还是先给你的额头开个药敷敷吧!不然嘞,你就得破相了!” 莫筱竹如是的摸了摸额头,这一摸,她疼的咧嘴,今天在御花园磕的太猛了,额头竟破了。 “朱太医我不太碍事的,你还是先给殿下开药吧!” “诶,看来这位殿下的运气不错,居然能碰上你这么忠心耿耿的宫女啊!” “其实应该是我该感谢殿下的。”莫筱竹垂下眼眸说道。 朱太医还是摸着他那宝贝胡子,看着他们两个,心想,看来这也是一段虐缘啊! 太子殿下还是有些感知的,虽然他感觉自己处在火炉之中,就要被烧的滚烫,他全身软绵绵的,有时又有股窒息感随之而来,可是他能闻到小宫女身上的皂角香味,还有她用冷水替他擦拭身子。 他不懂喜欢为何物,但是他的心脏却为她跳个不停,在她的擦拭下,身体反而奇热无比,他想,可能是因为他生病了才会如此,人在生病的时候是脆弱的,也是敏感的,不然他怎会允许这小宫女一次又一次碰他的身子呢?! 第十四章 【修】 他忍不住无声呢喃了一句,“热!” 正在给他擦手臂的莫筱竹停了下来,问,“殿下,哪里热?” 郑言昭这时有些烧迷糊了,便开口道,“下面!” 莫筱竹一听便红了脸,手里的布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还是红着老脸擦,还不忘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该看到也看过了,不该看到也看到了,这会儿就没必要在害羞了,但最后她还是红着脸闭着眼睛擦完了,因为全程是闭着眼睛,有些地方她是看不到的,难免不经意间就碰到太子殿下那物,搞得莫筱竹心跳脸红不止,心里直对太子殿下道歉。 芳顺仪已答应她救太子殿下,不仅叫了太医,还吩咐了厨房给他们送饭还熬了药,送到了风雨殿,而此刻莫筱竹端着药碗却犯了难——药喂不进去。 她前头喂药,殿下张不开嘴,莫筱竹只能用手指捏着太子殿下的下颚,把他的嘴巴打开,往里面喂药,可是才喂了一些,药就从里面留了出来,莫筱竹又慌不择路的拿了手帕给他擦,可是当她擦完,太子殿下就像是反胃了似的,难受的又把药给咳着吐了出来。搞得床上都是药味,而且这一弄,太子殿下的脸色就更加的苍白无力了。 可是药不能不喝啊,其实朱太医给太子殿下配药的时候特意叮嘱她明天早上之前如果太子殿下还不退烧的话,那么太子殿下恐怕就凶多吉少了,莫筱竹但是一听吓的魂都快没有了,她的胆子就是太小了,她害怕太子殿下没熬过今晚就没了。 所以今天旁晚的这副药剂很强,不仅是驱毒的,而且还是退热药,刚才已然浪费了一些,剩下的药水可不能浪费了。 莫筱竹看着床上即使病殃殃却依然好看的人神共愤的太子殿下,殿下不该就这么没了,莫筱竹心里难过的想,于是她拿起药往嘴里灌了一口,那药的味道可真冲啊,冲得她都差点掉泪。 她心一横,眼一闭,冲着太子殿下的嘴巴去,差点就磕到太子殿下的门牙上去了。 太子殿下闷哼了一声并没有醒,莫筱竹的眼睛偷偷打开一条缝隙,不得不说太子殿下此时真的秀色可餐,莫筱竹都不敢在偷看她的脸了,不然她可能都会把持不住,她心里默默念经,同时催眠自己,我只是个宫女,我根本配不上太子的,就像她无数次催眠自己不可去东宫偷看殿下一样。 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唇上的触感一直刺激着她,太子殿下的嘴唇很软,很热,有股清淡的药香味,可能是因为他今天发热的原因吧!酥酥软软的,有点甜?莫筱竹脑袋胡乱的想着,随即贴着他的唇打开他的嘴,把她嘴里的药灌了进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在她把最后一口药渡给他的时候,殿下突然把舌头伸了过去,无意中和她的舌头碰在了一起,就像是舔了她一口。 莫筱竹仿佛被电了一下,全身变得有些酥麻,她吓得立马离开他的唇,呆呆地看着太子殿下,捂住自己的嘴巴。 殿下并没有醒来,莫筱竹一时有些庆幸和失落。 昏迷中的太子殿下也有感觉,起初他觉得有些热和渴,后来他的唇上敷上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像是母后做的冰糕,有点软,他想张口去吃,随后他还没吃到,嘴里就灌进来一堆水,很苦,他想像之前那样吐出去,可是贴在的唇上冰糕就像是有了粘性把他的嘴粘的紧紧的,他无奈,只得咽下去,后面他实在受不住冰糕的诱惑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嗯~~冰糕果然又甜又好吃,虽然他只舔了一口。 在后来,他在那一直处于黑暗中的地方转悠,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他想要放弃了,但是一直有个清丽的女声在上空一直叽叽喳喳,叫他别放弃什么的,看来是个女妖! 郑言昭偷偷撇撇嘴,不屑,想要嘲讽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身体却很诚实,总规没有轻易放弃,不知不觉他就不觉得寂寞了,心里莫名安静下来,后来他发现他走了很久,有些累,突然想叫那女妖哼个小调听听,至于为什么要让她哼小调听,郑言昭表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是莫名想听,他刚要说话,那女妖突然不出声了,郑言昭开始慌张了,幸好女妖又出声了,可是这回她的声音却染上了哭声。 她说,“殿下,天快亮了,你醒醒好不好!” 她的哭声无措又绝望,一声又一声的啜泣像针扎在他的胸膛上,他歪头想,这位殿下是谁?要不要把他捉来,给女妖赔罪? 还没等他想明白,女妖又说了,“殿下,奴婢求求你了,不要……不要……”丢下我。 现实中,莫筱竹抹着一直“簌簌”落个没完的泪水,跪坐在床上,伤心的不能自已。 “不要什么?”突然一个磁性沙哑的声音打断她凄凉的哭声。 “不要……额”莫筱竹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要说出口,还好她清醒过来,才没接过话,幸好她及时止住,打了个哭嗝,否则得酿成大祸。 不过这会的莫筱竹高兴了,连忙起身擦看,脸上的泪没擦净,还差点摔了一下,她一滴眼泪刚好就滴到他的唇角边,他下意识伸出舌头把它吃进去,咸的,不好吃! “殿下,你醒了!?” 郑言昭自然听出她语气中的开心,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好,嘴角有不断上扬的趋势,但是还是被他矜持的忍住了。 “刚才睡着觉,一直有个声音在孤的耳边唧唧咋咋个不停,孤实在受不了了,就只能醒过来找那个罪魁祸首了!”郑言昭半开玩笑道。 但莫筱竹却没笑,反而又哭了起来。 “殿下,你不知道你刚才一直不醒来,奴婢有多害怕……”莫筱竹觉得她说太多了,连忙止住,不敢再说下去。 太子殿下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还有些力气,对她说道,“把手伸过来!” 莫筱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把手伸了过去。 第十五章 太子殿下在空中摸了几下,这才摸到她的手腕,他抓着她的手腕往他的方向轻轻一带,莫筱竹猝不及防被他拽到他的面前,距离近到她都可以看到他洁白光滑的脸,还有他下巴偷偷冒出的清渣。 “怎会如此爱哭,还真是哭包。” 莫筱竹愣了一下,滚热的触感在她的脸上徘徊着,温热的指尖轻轻拭去她残留的泪水。 “殿下~”莫筱竹无措,睁大个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不知道该避开,还是乖乖站着原地。 “别动!”太子殿下突然喊了一声,莫筱竹僵着身子没敢在动了。 “我可以摸你的脸吗?”太子殿下的这句话并没有用“孤”来称呼自己,莫筱竹一愣,并没有拒绝。 他抬起手,突然碰上了她那毁容的半边侧脸,她下意识的偏头躲开,但是还是没有躲开他温热的手。 她倔犟的拧着嘴巴,没有出声。 郑言昭轻轻摸着手下有些粗糙的质感的皮肤,感受到手心下的莫筱竹突然颤抖了一下,他突然感觉有些心疼,突然问她,“还疼吗?” 莫筱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她是不疼的,心里却因为他的这句关心的话觉得有些酸楚,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 “现在不疼了。”现在不疼了,可是那会儿却很疼很疼,疼到她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活过来的,只是在每天深夜里忆起他的眼眸,也就能撑的下去了。 她看着他绑着白布的眼睛,她曾见过他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每每看着别人的时候,眼中满是少年的倨傲和绝代风华,如今这双眼眸却被一条白布遮挡住了风华,她突然抬手,想去触碰他的眼睛,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终究还是没敢去碰他的眼。 “那殿下疼吗?”她突然不经思索的问出来了。 太子殿下不解,歪着脑袋似乎是在思考她话中的意思。 末了,突然勾起唇角笑了,“孤也不疼了。” 他之前听莫筱竹跟他说过她毁容的事,他之前没问,第一是觉得这可能她的伤心处,第二,她只是个宫女,自己没有必要去关心一个小宫女的事,可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了解她身上的事,他只道她是个小宫女,先前不是不喜和厌恶她吗!?这会子却替她心疼起来。 他的指腹反复摩擦着她的皮肤,莫筱竹平时最自卑的便是她的脸了,每每对上别人的目光,总是下意识的躲避,哪里曾如此正大光明敞开着给别人摸,而且还是她曾肖想的太子殿下,好在太子殿下看不见她这张丑陋不堪的脸。 终究他还是问了,“你的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的语气中带了点心疼,摸着这伤疤,很深,上面还有刀疤的痕迹,这当时得有多疼啊! 莫筱竹这时在粗心大意也听出来了,她有些惶恐不安,想了想,但还是老老实实捡了些好的与他慢慢道来。 “之前康武帝还在时,奴婢曾在坤宁宫宫当差,不料却被姐妹陷害,被……”她顿了顿,下意识的看了太子殿下一样,见他似乎很认真的在听她讲,因蒙着眼,莫筱竹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怎样,但她还是快速稳下心神继续说。 “被皇后误会要勾引皇上借此上位,皇后震怒,将一壶滚烫的水砸到奴婢的头上,之后便令人刮花奴婢的脸。”后面的事莫筱竹不敢在说下去了,仔细打量太子殿下的神色,太子面无表情,莫筱竹以为他恼了,慌了慌张的冲他直直跪下。 “殿下奴婢错了。” “孤还没说什么,你倒自个认错了!” 郑言昭气极反笑。 他刚才还在震惊莫筱竹所说的,没想到造成莫筱竹毁容的竟是他的母后,他的父皇与母后琴瑟和鸣,只是母后有些善妒,之前的妃子都被她拾掇拾掇到冷宫里来了,莫筱竹被人如此陷害,他那善妒的母后可如何能放过她,只是没想到母后竟放了小宫女的命,也算小宫女命大了,只是眼下他对着小宫女有心疼也有尴尬,不知道这么面对小宫女,不过他就想不明白了尴尬也就算了,心疼又是什么鬼?! 不过他突然心里一阵庆幸,“你后来又是怎么捡回命的,孤知道母后不会饶过你,况且孤的母后如此对你,你不是也该恨孤吗?”又怎会来冷宫?他不敢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怕在他嘴里听到他害怕的回答。 莫筱竹低下头,缓缓道,“是殿下啊~”又怕他误会这是她的计谋,连忙又解释道,“当初皇后娘娘要拉奴婢出去杖毙了,是殿下出现救了奴婢。” 到至今为止,莫筱竹还记得刚见到太子殿下的场景,那时她被毁了容,脸上火辣辣的,血都粘的满脸都是,两个嬷嬷死死压着她,就在坤宁宫外她被打了二十大板,她那时丝毫动弹不得,硬咬着牙,就生怕自己一出口,便是疼的“哇哇”的叫。 她那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太子殿下穿着月牙袍意气风发,通身贵气,温文尔雅的气质连迎着他来的阳光都瞬时黯然失色,他望了她一眼,踩着金丝绒靴停在她的面前,莫筱竹那时的心跳忽的停了下来,但是他只站了一会儿便进了宫殿里。 后来太子殿下便替她向皇后娘娘饶了她的命,还给她请了个太医给她看病,再后来她病好的差不多了,就被派到浣衣房,性子也不在骄纵,开始惜命,但时不时会偷出去在远处不敢靠太近就那样看着太子殿下,这样的事莫筱竹不敢告诉太子殿下,毕竟她还是个宫女,太子殿下虽现在落了难,也不是她可以肖想的,莫筱竹现在心里有杆秤,仔细将他和她的身份区分开来。 郑言昭也没想到其中有这缘故,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的无心之举救了小宫女,要不然现在哪有这么个活蹦乱跳的人儿在他的身边,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说不感动都是假的,这是现在他也说不准自己对莫筱竹是怎么回事! “小宫女,刚才孤昏迷的时候,好像吃到了甜腻腻的冰糕,孤现在又想吃了!”太子殿下伸出舌头在唇边舔了舔,殊不知他的这个动作是说不出的邪魅诱人。 莫筱竹身体一愣,迅速红了脸的没有解释,生怕太子殿下误会什么,她从地上起身假意替他掖了被褥,心里暗叹,幸好太子殿下看不见她的脸,否则她该如何解释呢! “殿下,哪有什么冰糕,要是殿下想吃,奴婢下次做给殿下吃便是了,” “那便可惜了,那冰糕味道着实不错,孤还想尝尝呢!”他伸手摸了摸唇角,莫筱竹觉得他意有所指,但又不像是知情的模样。 莫筱竹此时的脸更加红润了,如此害臊的事,令她无法面对太子殿下了,恨不得有个洞她能钻进去,于是想了个拙劣的借口避开,“殿下,奴婢还有事要干,先下去了。” 刚要端着药碗走,床上就传来太子殿下爽然的笑声。 莫筱竹红着脸快步走,看来殿下这心里是明清的。 她走到门前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可是这会正尴尬着,她一时也拿不准殿下的心思,犹豫不前。 太子殿下这会儿的心情甚是好,他原来不知道逗逗小宫女心情是如此舒畅,见她停下来,又极为好心情的问她:“怎么了?” 今日朱太医给太子殿下拆了眼睛上的布,莫筱竹帮着清洗了眼部,又换了新的草药给他敷上,虽配了治眼睛的草药,但是朱太医并不能给太子殿下重见光明,但总规还是对眼睛好些,可她就怕殿下不让人碰她的眼睛,毕竟有前车之鉴,听人说,有人之前想给殿下换眼睛上的布,太子殿下险些也挖了那人的眼,这眼睛自此无人敢碰。 莫筱竹思索一会儿,转身颇为小心翼翼的问:“殿下,今日朱太医给了一方药,等会奴婢给你换上?” 他顿时了然,领悟到她的意思“是治眼睛的药草!” 莫筱竹下意识的点头,然后才想起来,太子殿下看不见,又连忙回答他“是!” 太子殿下莞尔,不知道这小宫女怎么怎么可爱,虽说先前他自暴自弃,但也没有说他很在意的眼睛,小宫女也不知道怎么就误认为眼睛是他的心病了呢!瞧这小心翼翼的语气,太子殿下突然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方才不是要忙那些是吗!等你忙完了在给孤换药。” “好的!”莫筱竹开心的出了门。 太子殿下欲哭无泪,怎么就敷个药就这么开心了! 某殿下可能自各儿已经被某个小宫女逐渐被沦陷了还不自知。 晚上莫筱竹给太子殿下敷好眼睛,吃了饭,太子殿下有了疑惑,但是他没问出口,比如冷宫不是不给他们饭了吗!今日又怎会有宫女来送饭,还有被褥什么的他一摸就知道被换成新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喜欢来的会不会太快了! 第十六章 莫筱竹要走了,就在第二天早上,芳顺仪也已经答应她会敲打好了冷宫那些个偷懒的宫女,还派了个宫女来明天就会来伺候太子殿下,不过这事莫筱竹没和殿下说,毕竟也只是换了个伺候他的人,莫筱竹认为没什么事。 于是今晚她伺候完太子殿下,难得句,“殿下,早些睡。”说完便回了外厅自个儿睡去了。 莫筱竹是睡着了,可是太子殿下就失眠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一睡,脑海里总是出现这两晚睡觉时软娇在手的感觉,一时强忍难耐,好像抱着她,他总是可以安心入睡,可是再怎么样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几日她都做了不少牺牲。 郑言昭叹了口气,把被子微微一卷,吃力的翻身侧躺,把自己的脸朝外厅,仔细听着外厅的她舒缓绵长的呼吸声,郑言昭此时觉得周围安静下来,好似世界只有她的呼吸声,他原本躁动的心安下不少,很快也入了睡。 第二日,未辰时,天微亮,莫筱竹蹑手蹑脚的起了床,简单拿起昨晚就收好的包裹,她想去偷偷看一眼殿下,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去偷窥,咬咬牙也就出了门。 按照郑言昭习武时练就的听力和警觉性,这会儿莫筱竹出门的声音就能让他清醒过来,可是昨晚听着莫筱竹的呼吸声睡觉,现在睡得异常沉,什么警惕性早已飞走了,哪里知道莫筱竹已经出门的事。 而出了门,走在辰时宫道上的莫筱竹心里也很忐忑,她也不知道自己就不打招呼就去了芳顺仪那,太子殿下会不会生气,可转念一想,她也只是个小宫女,伺候殿下时又笨手笨脚的,哪里值得殿下去记挂,况且顺仪娘娘那的宫女都是一等一会伺候人的,想必会比她伺候的更好。 想着想着,她竟有些难过,又忍不住想哭,可是眼泪很快就憋回去,同时在心里暗骂自个儿没出息,近日变得总爱掉泪珠,难怪殿下说她是哭包,一会儿她又陷入魔障,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怎么又想到殿下了,此次去芳顺仪那,她也不知何时能见到殿下了,估计殿下会觉得她“嫌贫爱富”,去了芳顺仪那,早就不想看到他了吧!不过她还是希望殿下能够振作起来,她希望下次见到殿下时,他还是那样意气风发。 怀着这样的心情,莫筱竹正式成为雅风宫的三等宫女。 她和芳顺仪的约定是:芳顺仪帮她治好太子殿下,而莫筱竹则要到雅风宫伺候芳顺仪,后来莫筱竹又恬着面子求芳顺仪找个靠谱的宫女去风雨殿照顾殿下,芳顺仪竟也答应了。 在外人看来,是莫筱竹赚了,可是只有莫筱竹知道她此番前去恐怕凶多吉少,以芳顺仪的性子,她绝不会好过。想到这,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坑坑洼洼的脸,忽的又想到殿下昨晚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的样子,她甩了甩头,把想把这个驱出脑袋。 一早莫筱竹把自己的包裹放好,她和几个和她一样的三等宫女住一块,她住的屋子跟冷宫住的还要大,但是莫筱竹还是觉得冷宫那里好。 天已朦朦亮了,她换上干净舒服的粉色宫装,梳了个双刀髻,稍微清洗了她的有伤疤的那面脸,拿了胭脂想要稍微点妆一下,恰巧有个小宫女走了过了,莫筱竹条件反射的要把手上的胭脂收起来。 没等她藏起来,就已经被那个小宫女看见了,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 你想画便画呗,反正画了也是这番鬼样子。”说完她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莫筱竹握着胭脂盒的手微微颤抖,终究没说什么。 另一个小宫女却走了过来,突然对她笑了一下,圆圆的脸蛋配上她的梨涡,让人感觉亲和了不少,“你别理会她,她那人就那样,我觉得这款胭脂挺配你的,不过你这里涂的不均,我来帮你涂胭脂吧!” 她伸手指了指莫筱竹的脸蛋,莫筱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随后她拉着莫筱竹在梳妆镜前坐下,立马就帮她涂了起来,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莫筱竹看着铜镜前的她,有些不敢看,这还是她毁容之后第一次照镜子,哪怕是刚才她自己涂胭脂也只敢自己粗略的画了画,而且那盒胭脂还是她没毁容之前留到现在的,今个儿也不知怎的居然想画了。 后来莫筱竹才知道这个小宫女的名字叫傲珊,人挺不错的。 还没等傲珊画完,一个嬷嬷走了进来,环视了一眼屋子。 “莫筱竹在哪?” 莫筱竹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傲珊也走到一旁给莫筱竹让出位置,莫筱竹走到嬷嬷面前,向她福了身。 “嬷嬷,奴婢是莫筱竹。” 嬷嬷看了她一样,转身,“娘娘唤你去前头伺候。” “是!”莫筱竹慢慢跟在嬷嬷的身后。 莫筱竹知道芳顺仪没那么好伺候的,尤其是她早看她不顺眼了,如今她又怎会给她好果子吃。 果然,一个上午,芳顺仪就让她一个伺候她,先是伺候她洗漱,一会儿嫌水太冷,一会儿又太热,让莫筱竹梳发鬓又嫌太丑,足足弄了一个上午,她才满意,反正是怎么折腾怎么来,连让她把盆子里的黄豆、绿豆挑出来这种事莫筱竹都干了。 莫筱竹觉得可能是她当娘娘的日子太闲了,才使劲折腾自己,旁晚芳顺仪又想喝汤,吩咐她去膳房熬汤给她喝,汤汁的要求又甚是多,不要腥的、不要油的、不要清淡的、还不要补的,还有规定时辰,过了可要挨她的板子,好在晚上皇上要来她这,她端上她熬制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才让她回去,免得她的样子冲撞了龙体。 莫筱竹倒是对这新帝挺好奇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是绝无可能出现在皇上的面前。 一天被使唤来使唤去的,莫筱竹早就累了,好在芳顺仪今个没怎么惩罚她。原想着今个得空了,偷偷去看看太子殿下过的如何,奈何芳顺仪今个儿使劲折腾她,她都无法抽身出去,只好另寻时机去一趟冷宫。 晚上她才回到院子外,傲珊便跑了出来,拽着莫筱竹进了屋,莫筱竹一脸疑惑,但看傲珊一脸焦急样,倒是没怎么反抗跟着她进了屋。 一进屋,傲珊还不放心在门口左顾右盼,确定屋外是真的没有人了才“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莫筱竹见她此番样子好像很急,连忙追着问她,“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吗?” 傲珊神色慌张,“筱竹,你可认识沛菡?” 莫筱竹点点头,傲珊一见她点头了,就更是着急了。 “那这可怎么办啊!?” 莫筱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是淡定的问她,“又是怎么了?” “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呀!我今日回来无意听到沛菡拾掇那个知呦来报复你。” “知呦?”这又关这个叫什么知呦的什么事啊?! “哎呀!那个知呦就是芳顺仪身边的一等宫女,平时没少作威作福的,关键是她还是沛菡的表姐,自然要帮着她了。话说你怎么惹到沛菡的?” 莫筱竹现在的点却在别的地方,“沛菡既然有个在顺仪娘娘那做事的表姐,为什么还要待在冷宫?” “还不是因为她的性子惹了贵人,还好她表姐求情,就被罚到冷宫干事了,没想到在冷宫里了还不老实,还有那个知呦可不像沛菡,她可有心机了,你要是惹到她,十个你都算计不够她的。”傲珊一脸苦闷道,想来她在知呦的手中吃了不少暗亏。 过了一会儿,傲珊才反应过来,“我们现在不是在谈论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莫筱竹一脸无奈的看着她,顺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倒了杯茶。 “还能怎样,我现在斗不过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傲珊恐怕也觉得没有办法,毕竟知呦还是一等宫女,她们只是三等宫女,“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那你近日小心点,不要被知呦抓住把柄来对付你。”她也跟着坐下。 莫筱竹心里一暖,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傲珊气愤地抓着她的手,“不用跟我说“谢谢”的,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傲珊明明是圆圆有喜感的小脸却还要装出严肃的样子把莫筱竹给逗笑了。 莫筱竹冲她一笑,算是默认了。 隔日一早莫筱竹又早早起床,好像是芳顺仪又让她准备早餐,她一到膳房,就见芳顺仪穿着罗裙,未施粉黛,连头发都未梳,就来了膳房,还特地把她的木梨椅搬到膳房慵懒地坐着,把玩修剪着蔻丹的手指。 莫筱竹不敢问芳顺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莫筱竹也看出芳顺仪的不开心,莫筱竹怕惹她发怒,也不敢看她,向她福了身,就听从嬷嬷的话去准备早餐。 嬷嬷道:“动作麻利点,皇上还等着呢!” 莫筱竹这才加快了速度,她一准备她没端上去,而是顺仪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端走了。 第十七章 她也拿不准是怎么回事,只是听一个嬷嬷说昨晚皇上来芳顺仪那,好像还喝了莫筱竹给顺仪娘娘准备的汤,好像是夸奖了这汤,似乎很合皇上的胃口,顺仪娘娘一早就出现在厨房,就是要亲自端上去。 但是嬷嬷没说的是芳顺仪冒充这汤是她亲手熬制的,皇上信了,坚持第二日要和这汤,芳顺仪觉得皇上好像是真爱这汤,心里虽不爽利,但面上却是答应了,可是让她去膳房那种油烟污浊之地她是万分不愿的,只能让莫筱竹做了她在假装是她熬的汤在端上去给皇上吃。 芳顺仪向来看莫筱竹不顺眼,这会儿她的厨艺竟讨好了皇上,现在她又不得不靠她的厨艺赢得皇上的心,她心里早就讨厌起莫筱竹了,看见她都倒胃口,还有她的那张脸! 莫筱竹不知道芳顺仪对她的讨厌已达到顶峰,此时她还在膳房提前做着饭菜,由于皇上喜欢她的饭菜,芳顺仪就怕皇上下了朝之后还要来她这,便遣了她来膳房提前做午饭,好在芳顺仪没有太苛刻她,吩咐了膳房的太监和宫女来帮她。 其实莫筱竹也很是忐忑,担心自己的早餐不合陛下胃口,好在芳顺仪此刻也不想因为这事让皇上惩罚,就令几个御厨炒了好几道菜,与莫筱竹的早餐送了上去,没想到皇上竟也喜欢她的那几样小菜,于是午餐就这样被莫筱竹承包了。 莫筱竹正炒着菜,一个嬷嬷突然走过来,莫筱竹看了她一眼,是早上的那个嬷嬷,原来她一直没走,想来是芳顺仪叫她来看着她的。 嬷嬷也不走,看着她炒菜。 “你昨晚做的那汤叫什么名?”嬷嬷坐到一旁突然问。 替她烧火的小太监此时也被勾起兴趣,连忙竖起耳朵听。 “回嬷嬷的话,昨个儿献给皇上的那道菜唤“珍珠翡翠白玉汤”!” “珍珠翡翠白玉汤!?” “是的,这汤也是有由来的,听说这是历史上一位有名的明君的皇后所熬,那时这位皇帝不受宠,在宫中生活很是凄凉,常常因为被宫女太监克扣食物,想吃些山珍海味都吃不得,有日实在馋了,这位皇帝的皇后便想了个法子,他便以鱼龙代珍珠,以红柿子椒切条代翡(翡为红玉),以菠菜代翠(翠为绿玉),以豆腐加馅代白玉,并浇以鱼骨汤,果然此汤深得那位皇帝的喜爱,后来他当上皇帝,也对此念念不忘,只可惜那位皇后却早已仙逝,那位皇帝尝遍所有厨师仿制的汤,都无法如那位皇后亲手熬制的汤,也是一件憾事了!”莫筱竹边炒菜边给他们讲故事,手上竟也得心应手,只是说到结尾处脸上也满是唏嘘。 嬷嬷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脸若有所思。 午时一群太监宫女早已把饭菜端上桌子,似乎是因为皇帝今日午时并未来,而是去了罗昭媛那儿了,这时芳顺仪便叫莫筱竹去殿前伺候。 莫筱竹想:看来是躲不过了。 莫筱竹到雅风殿时,芳顺仪正端着小碗仔细喝着,宫女太监纷纷站成两排低着头不言不语,殿内只有芳顺仪碗筷碰撞的声音。 莫筱竹心里一紧,这样的气氛让人感觉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上前朝芳顺仪福身,“奴婢参见娘娘!” 芳顺仪不说话,继续喝着汤,过了会儿,见汤见了底让一旁宫女为她擦了嘴,她才说话,“莫筱竹,看来本宫还是小瞧了你!如今脸毁了,竟还能靠厨艺博得皇上的欢喜。” 莫筱竹立马跪下,讨饶道:“娘娘奴婢不敢!” 芳顺仪可不管她敢不敢,想起昨晚皇上夸着那盅汤,说要给做这汤的人奖赏,芳顺仪那时心里很是不痛快,便匡了皇上说这盅汤是她特地给皇上熬的,那时皇上笑着夸她蕙质兰心,晚上也使劲地折腾她,还哄着她一早给他熬汤喝,他是皇上,芳顺仪哪能拒绝,便应下,心里也有了计较。 如今看着她这副与当初唯唯诺诺的模样,芳顺仪的气更是打一处来,好在在后宫生存她也懂得掩饰自己的嫉妒。 “皇上可很是喜欢你的这汤,昨儿还有今早本宫还都未尝过呢!知呦!给本宫倒上一碗。” “是,娘娘!” 站在她右手边上一个穿着藕色的宫女上前将她的白瓷小碗倒上汤汁。 芳顺仪拖着白瓷小碗,捻着汤匙,还未吹,便拧着红唇酌了一口,可是很快便又吐了出来。 “这是要烫死本宫!”说完也不顾什么抑制情绪了,她满脸狰狞,直接把白瓷小碗往她身上抛,洒了她满身都是,但是莫筱竹也不敢乱动,直直的跪在地上,好在那汤没有砸到她的脸上,否则她又得毁容不可。 “娘娘请息怒!”那个叫知呦的宫女给顺仪娘娘拍背顺气,心里却是幸哉乐祸,不仔细瞧是看不出什么的。 “莫筱竹,你不是厨艺了得吗看本宫把你的手废了,你如何做菜!”嫉妒起来的女人是蛮不讲理的,好不容易芳顺仪觉得自己可以压她一头了,而现在她的汤却又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她怎能不恨! “来人!上拶指!”屋内站着一堆的人,却没有人肯上前为她求情,莫筱竹跪坐地上,虽也害怕这拶邢但还是没敢反抗,说不定她反抗,为自己求情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更加残酷的惩罚。 她抖着身子,看着两个宫女给自己的十个手指套上拶指,她们在两侧一起扯着,莫筱竹疼的痛彻心扉,一双手被挤的充血,她咬着银牙也不敢给痛呼出声。 芳顺仪似乎觉得不解气,“给本宫使劲拉!” 两个宫女自然听她的,又使了劲,莫筱竹痛的都要晕过去了,这时一个宫冲了出来,跪在芳顺仪的面前。 “娘娘,您还要靠她的汤俘获皇上的心呢!要是她的手废了,万一晚上陛下来娘娘这又想喝这汤,谁来替娘娘去熬汤,还请娘娘放过筱竹!” 莫筱竹在疼痛中稍微恢复了意识,就见地上跪了个宫女,不断的给芳顺仪磕头,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傲珊! 芳顺仪见还有人为她出头,心里的火气顿时又冒出来,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狗奴才,本宫自有分寸,用得着你一个奴才提醒本宫做什么!” “娘娘息怒,奴婢只是为了娘娘着想。” 芳顺仪挑了挑眼眉,淡淡看了眼地上趴着的两个人,伸手扶了扶脑袋。 “也罢!今个儿本宫乏了,这拶指就到这儿了,知呦!扶本宫进去歇息。” 知呦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她,但转念一想,今天这刑法也够这莫筱竹吃苦的,便不看地上的人,应了芳顺仪的话,乖巧地扶着芳顺仪去了里间。 “娘娘要休息,还不速速出去候着。”知呦一边扶着芳顺仪,一边对屋内的宫女太监们说。 “是!”屋里的宫女太监齐声道,立马就井然有序的出了正殿。 给莫筱竹施刑的两个宫女也收了拶指,和一群宫女一齐出去。 “快些走,别把正殿的浊气沾上了。”一个嬷嬷出去前对她们道。 莫筱竹那还有气力,前面那两个宫女一把拶指放开,她便软了全身的力气,直直往地上倒,好在傲珊匍匐着腿过来把她接住。 “筱竹,你怎么样了!还好吗?”傲珊急哭了,“都怪我不好,方才胆子太小了,都不敢向顺仪娘娘求情,在你施完刑,我才敢替你站出来,我实在太过没用了!”越是说,她越是哭。 莫筱竹却没有怪她的意思,她最后能站出来替她求情她已是感激,又怎会怪罪于她。 “我没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莫筱竹苍白着脸,顶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安慰她。 傲珊抹了把眼泪,“你说的对,我们还是赶快回去给你请个太医看看。” 她刚要扶莫筱竹起身,没想到莫筱竹一起身便晕过去,吓得傲珊连忙把她搂住,却又不敢在芳顺仪的雅风殿内叫人,只得想办法把她拖到她背上,她在把她背回去。 莫筱竹醒的时候是被一桶冷水泼醒的,彼时已是黄昏,她的屋内有争吵的声音,她的手很疼,她稍微一碰就疼的她咧牙,于是她只能背抵着床板慢慢起身,还未起来,她的耳边传来一个嬷嬷的声音。 “可算是醒了!” 莫筱竹认真一看,原来是芳顺仪身边的一个嬷嬷,此时她拿着桶,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莫筱竹,而她往身后一看,傲珊正被两个宫女拦着上前,神情很是替她担心。 莫筱竹很快收回视线,“嬷嬷可有什么事吗!?” “嬷嬷我自然是没有事,只是傍晚皇上吩咐了御前的太监来雅风殿通告,今晚要来我们娘娘这,还指名道姓要喝你那汤,你快些起床,不要耽误时辰,否则娘娘可不会轻饶你。” 这个嬷嬷一道完来意,便把两个宫女一起带着了,走前还不忘提醒莫筱竹。 “可要快些,别赖在床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珍珠翡翠白玉汤是有出处的,具体参考历史人物朱元璋,作者有删改,具体查百度。 这章还是没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很快会再次出场哒~ 第十八章 傲珊一被她们放开便快步到了她床前,要哭不哭的样子。 “筱竹,这可怎么办啊!你的手可还受着伤呢!刚才太医都说了你这手没个一两月的好不了。” 莫筱竹低头一看,果然她的两只手被包扎的鼓鼓的,好不难看,想来是傲珊请来的太医为她看的,只是不知她如何请得来太医为她看伤。 现在恐怕她连拿筷子都没办法,更别提去煲汤了,也不知道这皇上是怎么了,魔怔了似的,独独偏爱她的汤,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腻。 莫筱竹叹了一口气,试图想要动动手,却发现她一动十指连心,疼的她抽气不止。 “筱竹,你别在乱动了!”傲珊伸手按住她的手腕,着急道。 莫筱竹看着傲珊圆圆的小脸,想了想,对她道,“傲珊,可否请你帮我个忙?!” 傲珊就差拍拍胸脯,向她证明了,“当然没问题!我们是姐妹,你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的!”问也不问,就这样应下来,简直是比莫筱竹还粗大条。 晚上,天暗了,嘉庆帝留在芳顺仪这,芳顺仪自然是高兴的,连忙嘱咐膳房将珍珠翡翠白玉汤端了上去。 一个宫女把汤端了上去之后,芳顺仪拿起白玉小碗,在碗中盛满珍珠翡翠白玉汤汁,用银勺喂给他喝,嘉庆帝配合她,张嘴把银勺的汤喝了进去。 “皇上如何?” “今日的汤有些淡。” 这一听,芳顺仪作势要起身,要拿走小碗,“那臣妾在去煲一盅汤。” 嘉庆帝笑着把她拉回原位,“爱妃,不必如此辛劳,今日这汤虽味道淡了些,可也是挺好喝的,爱妃的手如此保养的如此精致,朕如何舍得!” 芳顺仪一脸娇羞样,“陛下讨厌!”说完便倒在他的身上,嘉庆帝一把把她搂住,爽朗的笑了起来。 “不过爱妃你可知这汤的真正由来吗?” “臣妾只会熬汤,不曾关注这汤的什么由来。” “这样啊!”嘉庆帝突然感慨完,便不说话了,单手搂着芳顺仪,另一只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陶瓷小碗,直接喝了起来。 芳顺仪见势不对,连忙从他怀里出来,问,“陛下,臣妾虽不知这其中的故事,但陛下可否与臣妾分享。” 嘉庆帝把汤喝完,捻着芳顺仪的发丝把玩着,“爱妃,既然你只会熬这汤,不知道这汤的故事,而朕也只需要你会煲这汤就够了。” “崇德,摆驾回宫!” 在殿外候着的崇德回答了声:“是,陛下。” 嘉庆帝把芳顺仪推回原位,突然站了起来,甩甩袖,出了雅风殿。 “陛下!”芳顺仪想拦住他,奈何他早已走远,留下芳顺仪在原地暗自神伤,却不知自己哪句话惹了他。 一边的傲珊听说了殿前的事,在屋里急的团团转,莫筱竹因为手指受伤的缘故什么事也不能干,只得躺着床上,好在没有嬷嬷和宫女为难她。 “筱竹,我就说不行吧!皇上今晚竟没留在芳顺仪那,肯定是我做的汤味道不同,被皇上发现了!现在还要连累你!” “别说连累不连累的,原本这汤是我来做的,要不是你帮我,我也没法把汤端上去,况且,殿前的嬷嬷没来找我们,说不定是皇上有事要忙,先走了!” “希望如此!”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莫筱竹又被叫到芳顺仪的面前,莫筱竹跪在芳顺仪的面前,看着原本精致、光彩明媚的芳顺仪今日却憔悴的不成样子,看来昨晚皇上的突然离开给她的打击很大。 “莫筱竹,本宫问你,这个珍珠翡翠白玉汤既然是一个皇后给皇帝煮的汤,为何你会知道?并且还会熬这汤?” “回娘娘,这是奴婢祖上传下来的汤汁秘方,一直传到奴婢这一代,这故事也是祖上传下来的。” “是吗!?”芳顺仪头痛扶额,想起昨晚一个嬷嬷突然和她说的那些事,后来才知道在嘉庆帝还很落魄的时候有一个琴瑟和鸣的妻子,也给他熬过这汤,不久那妻子便消香玉陨了,这就成了嘉庆帝心里的一道刺,前些日子,她身边的一个嬷嬷听了莫筱竹讲的故事竟和嘉庆帝的故事何其相似,她不免生疑。 “莫筱竹,你知道的本宫最讨厌别人撒谎,我记得你之前与本宫提过你有一个姐姐曾经是皇上的妃子,可是如今当上皇后的是萧氏吧!” 莫筱竹一震,却没有说什么,只有低下头才能让人不看清她脸上的神情,只有她知道她此时的心是充满仇恨的 “莫筱竹,你就是乘机借着这次机会想要靠近皇上吧!本宫就说你怎么会在知道本宫看你不顺眼肯定要折腾你的情况下,这么容易答应进本宫的宫殿当奴婢!”芳顺仪现在也不管不顾了,把心里的话都都出来,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娘娘,你只说对一半,奴婢的确想要接近皇上,只是奴婢身份卑微,根本无法接近皇上,刚好奴婢要在雅风殿做事,而且皇上近日频繁来娘娘宫里,奴婢知道奴婢的样子必是要避嫌,好在娘娘让奴婢熬汤,奴婢才想了这法子。”莫筱竹知道她这劫是逃不过去了,便大大方方把自己都抖落出来,“奴婢只是想问问皇上可还记得为他洗手作羹汤的莫氏!”莫筱竹眼里抑制不住她的恨意。 如果说之前她在宫里无法接触到外面,那么在嘉庆帝突然当上皇帝之后,她才发现她的姐姐竟没有在后宫妃子当中,她想去质问嘉庆帝,可她只是一个浣衣房的小宫女,于是她便死了心,又听说太子的处境于是她就毅然决然把自己调到冷宫里,说是为了照顾殿下,其实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吧! 说到底她也是个自私之人!现在对她来说太子殿下可以是她心中唯一的柔软。 “莫筱竹,你可知你的这番计谋害本宫害的不浅啊!你想要靠近皇上,那本宫偏不如你愿!” 芳顺仪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狠狠踩在脚底,就像当初进宫时一样。 第十九章 接下来莫筱竹都没有进过殿前,听说皇帝也极少来,莫筱竹被一群雅风殿的宫女指使着干各种粗活,还有那个叫知呦的宫女,每每喊上几个宫女让她洗上一整天的衣服,她的手没好,一整天泡在水里,又刺又疼,手都泡烂了,有时傲珊得空了会偷偷帮她洗衣裳。 晚上傲珊还会给她的手抹膏药。 “你还不如当初就待在冷宫里,你说你为什么要来这呢,虽说月钱比在冷宫多,可也犯不着受这气啊!”傲珊越说越想哭,就想是她被人如此为难了一般,看得莫筱竹有些好笑,可也真心待她是姐妹。 但是她没告诉她的是,她来雅风殿也是因为迫不得已才来的。 “傲珊,我上次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我也正要和你说这事呢!那位……”傲珊不知道如今该叫他什么了,想了想还是称呼他为“殿下”吧,“那位殿下在冷宫过的还算可以,那几个宫女老实了,只是芳顺仪派去的那个宫女后来好像态度不是那么好了,殿下也不怎么让她伺候他了,具体的我可能还要去打听打听。” 莫筱竹一听,皱起的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筱竹你别急,我再去打听打听。”傲珊看莫筱竹失神的模样,以为她在心里担心 “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你也不必在去冷宫那,免得被人抓了把柄。” 傲珊哈哈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说完傲珊便把药膏收了起来,仔细的藏在床底的暗格下,留下莫筱竹一个人坐在那想着事。 莫筱竹承认她还是忍不住了,她想去看看太子殿下现在过得怎么样,她只需要远远的看一眼就够了。 莫筱竹虽然很想去看太子殿下,可是知呦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也不知道她是为了帮她的那个表妹报复她,还是芳顺仪指使她不给她好日子过,白天她的主要替宫女太监们洗衣服,晚上还要给膳房的水钢提满水,一天下来累的趴在床上都起不来了,但是她的脑袋还是想着如何找机会去冷宫。 皇上已有几日没来芳顺仪这了,芳顺仪似乎要准备“挽回”嘉庆帝,于是在莫筱竹过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后宫突然传来消息芳顺仪怀了龙子,嘉庆帝一早便去看她了,这会雅风殿很是忙碌,所有人都围着芳顺仪都没有人可以有精力去管的她,这倒是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这日莫筱竹洗完衣裳,已是半夜,傲珊偷偷摸摸的跑过来,眼睛到处瞟。 “筱竹,你快些走,今日我看了,皇上又去芳顺仪那了,好几个一等、二等的宫女都去殿前伺候了。那个叫知呦的坏女人也去伺候了”傲珊扒拉在水妍苑的木门在,探头往门外看。 莫筱竹早已收拾好了,因为蹲久了起身比较急,脑袋有些晕乎,可她不在意这个,把挽在手臂上的袖子扯下来,手指稍微触碰一下都疼的不行,可她此时也不在意这些了,向前几步便走到傲珊的身后。 “傲珊,谢谢你,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这儿就拜托你了!” 傲珊现在跟她熟了,最听不得她每次感谢她的那些话,“哎呀!别啰嗦了,快走吧,不然等会天黑了,那坏女人又要找理由不让你吃饭了!”傲珊把莫筱竹推了出去。 莫筱竹被她怎么一说也就不在说感激她的话了,她觉得她此次在雅风殿唯一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傲珊,可是后宫刀光剑影,人心叵测,她和傲珊的姐妹情不知可以维持多久,就如当初她和芳顺仪那样,人啊!会变的。 莫筱竹没有感慨多久,便很快朝冷宫的方向去,今日入秋,夜晚总是降温的很快,天也黑的很快,莫筱竹穿的少,一路走来的秋风吹的她起鸡皮疙瘩,可能是因为迫不及待要见到太子殿下的心情,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走了好一会儿,莫筱竹走得全身都热起来了,她也到了风雨殿的墙头外,这时她才有些犹豫,有些胆怯,又不知道该怎么看殿下一眼,毕竟殿下不方便,也只能带着房间内,她想要见他一面,还得进屋,只要进了这院子,也就能看到太子殿下了。 所以自古以来都说美色误人,莫筱竹也不顾手上的伤,毅然决然的翻起太子殿下的墙头了。 冷宫的墙也是挺高的,莫筱竹就硬生生的靠自己的力量爬了进去,不过她的代价有点大,因为她都是靠手的力量爬墙的,所以她的手指抠在墙瓦上,手指本就脆弱,这下子手指头破了,伤口掺着沙子敞着血,看起来甚是可怖。 她也没管伤口,暗戳戳的想从后院走到正殿内,哪想着她才走几步,便发现太子殿下穿着一袭雪白的衣衫,雪白的手,墨玉一般的长发用紫色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温润如玉,系在眼上的丝绸随风飘荡,瘦弱的身子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眉目如画,衣冠胜雪,看得莫筱竹心一紧,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被刮跑。 好在莫筱竹及时制止住跑过去的念头,连忙躲到一旁的墙角,探出她的眼睛偷偷观察那沐浴在桂花花瓣下的病美人。 他好像变得更瘦了,锁骨的骨骼比之前还要消瘦,莫筱竹有些难过的想着,不知道近日殿下过得如何,怎么又这番瘦。 莫筱竹抹了抹眼泪,看着太子殿下坐在一个椅子上,这么冷的天,穿的单薄也就算了,竟没有人给他披件外衣,或者给他拿条皮子。 莫筱竹没忍住,轻手轻脚的跑进大殿内,殿内还算整洁,莫筱竹很快就从床上拿起一条薄被就往院子去。 看着院子不远处的太子殿下,莫筱竹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他或者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莫筱竹轻轻把被子给在他身上,这时一阵风吹来,桂花落了他们一身,连他们的身上都沾染了桂花的清香,可是太子殿下却没有给她任何反应,莫筱竹觉得庆幸又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唉~不容易!莫筱竹终于回宫了,你们猜太子殿下是会杀了她呢?还是杀了她!? 第二十章 繁华落尽,天色已晚,莫筱竹有些不舍也得回去了,她轻轻的来,便要轻轻的走,踏着地上的桂花的花瓣,心中悄悄的对太子殿下道别。 哪知她猜中了前头,却没有猜中结局,她还未走出院子,一个宫女端着药走进来就这样和她打了个照面。 宫女大呼一声:“莫筱竹!”月色有些朦胧,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远处的太子殿下听到她的名字,身体动了动,放在袖子中的手指紧握着,如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没有转过去看她,好像刚才他的那番动作是别人眼花了一样。 莫筱竹心里暗骂一声,知道自己暴露了,通过月色,莫筱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宫女,原来她便是之前莫筱竹在风雨殿见到的第一个宫女:玉儿。 玉儿此时又做回了端药和喂药的事,刚好要来给太子殿下送药,不巧碰上了来看望太子殿下的莫筱竹。 莫筱竹原本来这偷偷看望太子殿下被发现了就有些尴尬,恐怕太子殿下现在也已知道了她来看他。 可玉儿不知道她的尴尬,自顾自的开始讽刺她,“莫筱竹你现在不是去了芳顺仪那做事吗?芳顺仪如今可是怀了龙子,风光无限,你不去伺候好她,又巴巴的跑来冷宫作甚,冷宫现在可容不下你这个大红人!” 莫筱竹有些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莫筱竹下意识的往太子殿下的方向看去,一边偷瞄,一边心里直嘀咕:我哪里算是什么大红人啊,顶多只算个三等,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传的!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就怕太子殿下误会。 玉儿还想在说些什么,不远处的太子殿下却在此时出声了。 “还呆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 莫筱竹一愣,还不明白太子殿下是要对她说还是对那个玉儿说,她转身要看太子殿下,就见那个玉儿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不耐烦。 “来了殿下。”言罢,便端着药走了过去,把药碗端至他的面前,郑言昭准确接住药碗,往嘴里拧了一口,皱着眉头便把药碗丢到地上,只听寂静的院子里发出碗砸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原本难过要离去的莫筱竹也因这动静而停下脚步,连忙往太子殿下那处看去,好在太子殿下还是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受伤。 “药太烫了,你在去煎一碗。” 玉儿有些愤怒,可是前些日子芳顺仪宫里的嬷嬷敲打过她,还有这些天他的那些手段,玉儿身体不由颤抖,虽然现在她很生气也不敢多言和反抗,只得忍气吞声的应下,手下不敢多动作,一溜烟便跑了。 玉儿刚一走,莫筱竹便轻手轻脚的靠近太子殿下,弯下腰把方才太子殿下砸在地上的陶瓷片捡起来。 太子殿下还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什么话也不是,莫筱竹也老老实实的把陶瓷片一一捡起,就怕太子殿下下次要来院子,如果院子无人打扫,他又看不见,万一伤到了可如何是好,可她忘了太子殿下行动不便,平时院子无人清扫,这陶瓷片又哪有那么容易伤到他。 关心则乱,这一点毫无意义的在莫筱竹身上体现出来了。 莫筱竹才把地上的两个陶瓷片兜在手里,太子殿下突然抓住她另一只正要捡起陶片的手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殿下便一用力把她扯到怀里,莫筱竹趴在他的身上,顾虑到他的身体,不敢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他的身上,只得用手撑在太子殿下的两侧,坚硬的椅子膈得她的手生疼,她疼的脸色发白,硬是忍着不吭声。 莫筱竹的身上刚一倒到他的身上,他的脸就蹭到她的面前,可能是他眼睛看不清的缘故,他的脸与她的脸距离近到只要莫筱竹一抬头便能吻到他的薄唇,而莫筱竹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看到了太子殿下洁白无瑕的脸,他比平时还要好看。 就在莫筱竹还在愣神,陷在太子殿下美貌中时,太子殿下突然勾起他的薄唇,冷笑:“你还回来做什么?” 语罢,他轻轻一推,毫不怜惜地把她推到在地,冷然的坐在椅子上。 “啊!” 莫筱竹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虽没有摔到那堆陶瓷片上,可是她的手了拽着陶片,她一被推倒在地,下意识把手抵在地上,于是兜着陶片的那只手一紧,原本受伤的手就被割伤了,疼的她抽气连连。 郑言昭坐在椅子上,却突然听见她大叫的一声,还有那一声声的抽气,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他原本盛怒的火气便立即被担心给淹没了,他很害怕她被陶瓷片割伤,心里一顿懊恼,刚才他就是因为知道他先前那陶瓷片的具体方位,所以刚才他推她的时候很有分寸把她往旁边推,哪她还是受伤了!可他这会儿刚发完火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一阵着急。 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起来,傲娇的太子殿下忍不住了,“小宫女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他看不见,想要起身,原本还在吹着手心伤口的莫筱竹一看,她也慌了神,连忙要制止他的动作。 可惜还是来晚了,莫筱竹没能把太子殿下按回椅子上,太子殿下一起身便倒了下去,莫筱竹连忙过去,奈何男子的身子总规比女人要重,莫筱竹没能把他按回去,反而被扑倒在地,然后十分狗血的嘴对嘴里。 但此时的莫筱竹无福消受美人的吻,因为莫筱竹此时要被压死了,好在太子殿下察觉到她的难受,在愣神一会儿之后,立马支起了身子,散落的发丝落进了莫筱竹的脖子,莫筱竹入鼻都是男子的麝香味。 “小宫女,你怎么样了?”他看不见着急的问道。 “殿下,奴婢的脚好像扭了!” 在兵荒马乱的喊了几个宫女太监进来把他们两个都抬进正殿里。 几个宫女太监也怵这位最近十分不好惹的主,不等他说话,自个儿识趣的把莫筱竹一起抬到他的床上去。 玉儿探究的看着莫筱竹,没有离去,太子殿下有些不耐烦,冷声道,“出去!” 玉儿看到他铁青的脸,一时害怕,也不敢在多探究,连忙回了声:“是!”便要退下,哪知太子殿下还没等她走几步便喊住了她。 “把跌打酒留下。” 玉儿一愣,不敢多耽误,快步走到太子殿下跟前,把手上的跌打酒给他,便立即走人。 听见大殿的门一关上,太子殿下便要把跌打酒打开,但是因为他看不见,摸了半天才摸到木塞,看到莫筱竹有些着急,又见他要帮她敷,连忙把手伸过去,想要把跌打酒拿过来。 “殿下,还是让奴婢自己来吧!” “你会搓药酒?”他挑眉道。 这还真不会,莫筱竹悻悻一笑,笑得有些尴尬,想要把伸过去的手拿回来,哪知太子殿下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 脸色一霁,风雨欲来,“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 太子殿下把跌打酒放置一旁,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开,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手心,他的动作很轻柔,莫筱竹只觉得手心痒痒的,却不疼。 太子殿下眼睛看不见,但是刚才莫筱竹伸手要从他手上拿跌打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因为失明的缘故,他的触觉也比常人敏锐,自然也察觉到她手上的不同。 莫筱竹看着此刻认真得抚摸着她掌心的殿下,明明很疼的掌心此时却怎么也不疼了,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占满了。 “殿下,奴婢没事了……”你不必为奴婢担心。 莫筱竹还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太子殿下便出口打断她。 “什么没事,孤是瞎了,但是心不瞎!” 他的心说不上来的难受,摸着手上腐烂的伤口,还有被割伤的裂痕,他的心好像被刀子割过一样,本以为小宫女去雅风殿肯定比在他这过的好,哪些这傻姑娘,竟然混得比在冷宫还要惨,他都不知道该不该骂她了,好给她开开智。 原本还生气的心早就被心疼给盖过去了,连先前信誓旦旦说她要是回来了,被他撞上,他一定给她颜色瞧瞧,现在打脸了! 他叹了口气,认命,“涂膏药了吗?” “今日还未!”她摇头。 “等会回去到柜子那拿一盒膏药。” “不用了殿下,奴婢那还有膏药的。” 太子殿下才不理她呢!在自个手上倒了药酒。 “脚!” “殿下还是奴婢自己来吧!”毕竟女子的脚是不可以见外男,虽然殿下看不见,但是也不能碰的! 知道莫筱竹想什么的太子殿下冷哼一声,不屑道:“孤的身子也被你看了好几回了,如今孤的清白都被小宫女占走了,怎么说孤也该是小宫女你的人了,现在孤要摸你的脚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吧,难道小宫女是那负心汉,吃了孤的豆腐,却不想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着这章要虐一虐,可想着他们两个都不易,原本就够惨了,就不要在欺负他们了,赶快让他们和好! 作者绝对是亲妈〒_〒 看在作者今天对他们这么好的份上,小可爱们能不能动动小手,点点收藏啊 ps:殿下真的要黑化了,自此小宫女走了之后,他——变了! 第二十一章 “奴……奴婢……不是……” 莫筱竹终究是个姑娘,脸皮薄,听了殿下这番不作掩饰的话,脸早就燥的不行了,也没敢反驳。 太子殿下立即摸到她的脚,把手放到她的小脚上开始替她揉起来,她的脚很小巧,郑言昭一只手便能将它握住。 莫筱竹受宠若惊,不敢乱动,脚上冰凉的手附上去,不一会儿就热了起来,莫筱竹的脸也燥热了起来,不敢看他。 这时一向沉默的太子殿下突然话痨了起来: “你说你,怎么说离了孤应该过得很好才是,怎么竟比孤过得还要凄惨!看来你在芳顺仪那过得也不怎么样!还有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莫筱竹没有说话,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也不想离开他的,至于手的事莫筱竹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太子殿下了,免得他担心。 “筱竹,你知不知道那那日突然走了之后,孤有多么难受!” 莫筱竹一惊,这还是第一次太子殿下叫她的名字,她感觉她好像就快知道了殿下的意思,但是她不敢乱想。 太子殿下低着头给她搓药酒,又接着道,“孤原本想着如果在遇到你,一定不要理你,还要惩罚你,谁让你不辞而别,可是……” “殿下!”莫筱竹突然打断他,把脚收了回去,郑言昭也被迫停下手来。 莫筱竹慌张道,“殿下,天色不早了,奴婢、奴婢该走了。” 莫筱竹连袜子都来不及套,便匆匆忙忙下了床,因为走得急,她的脚踝还是很疼,但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不敢看此时殿下的表情,只是穿起鞋子就走。 郑言昭坐在床上听到他正殿的门关上的声音,莫筱竹走了。他想。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郑言昭猛地抬起头。 开门的主人说话了,“殿下,刚才那位宫女让奴才进来伺候您睡觉!” 不是她!郑言昭冷笑,轻启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刚进门的太监被他此时的表情给吓出去了。 而回到自己屋里的莫筱竹心情忐忑,她知道了殿下的意思,却不知道她该不该回应他,她一直以来总是窥视着太子殿下,虽有幻想,但——那也只是幻想罢了,又如何真正肖想太子殿下。 莫筱竹怀着苦涩的心情洗簌完,屋里的几个宫女陆续也回屋了。 莫筱竹躺在床上,想着以前的事。 还记得她刚进宫的时候,还是个骄纵的性子,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受人宠爱的小公主,哪里想到不久她的国家被灭了,她的处境也越发不好过,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她的母后与她说过,她不信,一定要去郑国,哪里想到最终后宫教会了她如何在人吃人的地方苟且偷生的活下去。 还记得有次她看到一个宫女被活活打死,因为她爬了太子殿下的床,才刚爬上去没多久,便被发现,给一群侍卫拉了出去。 她那时觉得她很可悲,其实她是庆幸的。 宫里严格的等级制度限制了所有人,所以她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她卑鄙又可悲的想,她偷偷喜欢太子殿下,却永远也不可能与他在一起,可是别人也不可能轻易的触碰到他,这成了她的枷锁,限制住他和她的脚步。 其实想太子殿下这样的身份的人就该配像京城第一才女罗慕青这样的女子,在太子殿下还是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的时候莫筱竹总是这样想的。 现在呢?现在殿下不是陨落了嘛!况且殿下不是有点表明欢喜她的意思,莫筱竹可以去争取和殿下在一起的呀! 可是她不敢,或者说她自卑,容貌带给她的自卑感,殿下是因为暂时失明了看不见她的容貌才会因为她小小的照顾而心生感动所以对她有些感觉,可是有天他突然复明了,看到她丑陋的容颜还会喜欢她吗? 不可否认,连莫筱竹刚开始喜欢殿下也是先注意到他惊为天人的容颜才开始欢喜他的。 莫筱竹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连梦里也出现太子殿下的脸,不停的追问她为什么不欢喜她,搞得第二日起床的莫筱竹精神很是疲惫。 按平时的莫筱竹的日常,就是洗洗衣裳,挑挑水,可是今日却不同了。 莫筱竹还有好几件衣裳还没洗,但是离中午也不远了,这时一个宫女突然偷偷摸摸的走进水妍苑,朝莫筱竹靠近。 莫筱竹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她,等她突然叫了她一声,莫筱竹才注意到她。 “你是莫筱竹吗?”小宫女小心翼翼地问。 莫筱竹一脸懵得点点头。 小宫女热泪盈眶,赶紧把她从洗衣盆前坐的那个小板凳上拉起来。 “你快去风雨殿吧!这里的衣裳我来洗就行。”小宫女不由分说的把她拽到一旁,她一脚跨到小板凳前,一溜烟就坐下了,袖子撸起来,莫筱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是风雨殿出什么事了吗?还是殿下出什么事了?”莫筱竹突然想到,不然为什么让她去风雨殿。 莫筱竹紧张的看着这个小宫女。 小宫女有些着急道,“都不是啦!哎呀你去就行了!” 就这样莫筱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风雨殿,昨日慌慌张张的从风雨殿出来,今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太子殿下了,莫筱竹心情颇为复杂。 风雨殿的正大门没人,莫筱竹推开门,就见太子殿下此时坐在一张书画桌旁,提笔在写些什么,端坐在桌前,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连身上都掩饰不了那属于他那通天的贵气,莫筱竹恍惚之中好像又看到了之前的那个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时候。 “过来。”太子殿下提笔蘸墨,没有抬头,莫筱竹却知道他很艰难,因为他看不见,所以要写起来很是困难。 莫筱竹把门带上,往他那走去,低头望了眼他的笔墨,出乎意料的他的字没有歪歪斜斜,相反写得甚是好看,就如他的人一样好看。 第二十二章 莫筱竹只识得郑国的一些字,这会儿看殿下清隽的字,竟也只看懂了几个。 莫筱竹看太子殿下专注的脸庞,顿了顿,说,“殿下奴婢帮你磨墨吧!”说完就要拿起砚台上放置的黑墨。 “你的手可好了?” 莫筱竹咬唇,却又不愿骗他,“回殿下,奴婢昨晚已抹了药膏,现在无事了,奴婢还可以替殿下磨磨的。”莫筱竹想要替他磨墨,这样也就有理由呆在一旁看他书写了。 太子殿下明显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昨晚他暗示的已经够明显的了,哪知莫筱竹最后没给他点回应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他的面逃了,可把他给气坏了,想他曾经也算过风度翩翩的太子,从来都是别的姑娘喜欢他,好不容易太子殿下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些好感,没想到她一个宫女也敢拒绝他! 他实在气不过,又想起她走的匆忙,连药膏都未拿,又担心她手上的伤,整整一个晚上都未入睡,昨晚都那样慌张跑路了,想来她肯定第二天不会来,于是只得就威胁了个小宫女,把她骗过来,又在书桌前特意摆好姿势,展现自己的玉树临风,就等着把小宫女迷得荤荤素素的,哪里知道一来就要给他磨墨,一点也不把自己手上的伤当回事,亏他担心一晚上,太子殿下表示他很生气,但是就是不表现出来! “你去孤的柜子那拿膏药!抹上!” 莫筱竹看了眼太子殿下,明明此时他面无表情,但是她还是听出了他的火气,莫筱竹不知道又是哪里惹了殿下不开心,当下不敢在惹怒她,连忙从柜子里把药取出来,打开塞子,就要抹上,这时太子殿下又发话了。 “过来,把药给孤!” 莫筱竹愣了愣,还是听话的把药膏递过去给他。 他一脸嫌弃样,“把手伸出来。” 莫筱竹这回难得的没有拒绝,乖乖伸手给他抹。 太子殿下见她如此听话,原本铁青的脸缓和了不少。 但是他抹着抹着,又开始生气了,这回倒不是生莫筱竹的气,因为他发现莫筱竹的手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是何人所为?” 莫筱竹看着太子殿下有些凶相的脸,知道他是关心她,心里头暖作一滩。 “殿下,奴婢是宫女,放了错自然是要受罚的。” 太子殿下冷哼一声,鄙夷道:“如果你呆在孤的身边也就不存在被罚了。” 莫筱竹不接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不接话,太子殿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太子殿下替莫筱竹抹药膏的声音。 很快药膏抹完了,太子殿下刚要收手,就听见莫筱竹说:“殿下,奴婢只是个奴才啊!” 太子殿下没有回她,把药膏递给她让她把木塞塞好。 “莫筱竹,孤给你画张画吧!孤很想很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太子殿下压着嗓音突然对她道。 莫筱竹听他此番话,吃惊地睁大眼睛。 “奴婢……”她暗下眼眸,看着太子殿下裹着白条的眼睛,哪里原本有光的,莫筱竹不忍,说不出拒绝的话,“奴婢很丑的!” 太子殿下轻笑,原本有些阴郁的脸色变得明朗起来,看到莫筱竹一怔。 “横竖只是个皮囊罢了,小宫女只要你是你便好了,只是孤认识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模样呢!”太子殿下打定今天定要给她画幅画,好把她记在心里,于是他扮起柔弱来。 “如今孤的眼睛也无法恢复了,小宫女,你舍得拒绝孤吗?”太子殿下扶着眼睛,苦笑道。 看着如此卖惨装柔软的殿下,莫筱竹心跳猛然加速,不知不觉也就没有拒绝。 “殿下好了吗?” 莫筱竹红着脸,给他摸自个儿的脸,他摸的很仔细,一笔一划,一眉一眼,仔细临摹,似是要刻画进自己的心里,可是她僵着脸,一动不动也很难受的。 虽然上次太子殿下也摸过她的脸,但是却没有这次这么仔细,好像每一处都不放过,莫筱竹羞的要死,可到底不敢乱动。 太子殿下摸着她的脸,却没有如上次那般平静,他觉得很难受,小宫女明明是那么蠢的人,怎么也有人要害她,还有当初的自己,早些到,小宫女就不必受伤了。 太子殿下沉下声音,道:“马上就好!” 太子殿下说马上就好,果真一下子就好了,莫筱竹好奇的往他的书案瞧,太子殿下果然画功了得,他将她的模样完整的画了出来,原本丑陋的另一半脸也被他惟妙惟肖的画出来,这可不是她原来的样子吗,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自己原本的样子,莫筱竹热泪盈眶,知道了殿下的用心,亏她前面还一直催促殿下。 “殿下……”莫筱竹抹泪。 “把眼泪擦擦,真是丢死人了!这画功还没到孤平常的一半水平。”太子殿下颇为不自然的嘴硬道。 莫筱竹破涕而笑,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殿下,能不能把这幅画送给奴婢!?” 太子殿下撇撇嘴,一脸嫌弃,“你说送就送,小宫女,你别忘了,这幅画可是花费孤的不少时间!” 莫筱竹是真的很想要这幅画,试图与他沟通:“殿下,要不奴婢买下这幅画?!” 太子殿下把脸撇到一旁,一脸傲娇,“不卖!” 这下莫筱竹着急了,也不顾平常的主仆关系,扯过殿下的袖子,抓住太子殿下的手腕,先把他扭过来,“殿下,奴婢真的很想要这幅画,你说吧!要怎么才把她转让给奴婢。” 太子殿下勾起嘴角,感受着手腕上娇弱的触觉,拖着脸,假装在很认真的思考,其实心里早就美翻天了。 “那你就答应孤三个要求,做到了,孤就给你!” “三个啊~”莫筱竹犹豫,想砍价。 太子殿下怒:“怎么?你还嫌少?” 莫筱竹连忙道,“不不不,正好!正好!!” “小宫女,你这是答应了。”太子殿下邪魅一笑,仿佛莫筱竹已经是瓮中之鳖。 莫筱竹没擦觉这是个阴谋,想了想,觉得应该自己身上也没殿下有东西可图的,咬咬牙,同意了。 太子殿下觉得他的小宫女怎么就这么蠢萌蠢萌的,就不怕他要她做杀人放火的勾当吗!? “这第一点嘛……”太子殿下伸手拖着脸颊,假装在认真的思考这三个条件,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谱了,但是还是得收敛一些,免得再把小宫女给吓跑了。 “明日午时你得再来孤这,孤再补张画像。” 第一点莫筱竹同意。 “第二个条件嘛,你就给孤绣个香包吧。” 第二个好像莫筱竹也能接受,于是也同意了。 “至于最后一个条件嘛……”太子殿下顿住,在莫筱竹把目光投到他脸上前,说,“你亲孤一下,孤在决定同不同意!” 莫筱竹震惊,“殿……殿……殿下……奴婢、奴婢……”她连说了几句殿下,也没把想说的说出来,太子殿下也不是脸厚之人,刚才那番话他也是攒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他的耳朵早就红了,这会儿莫筱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太子殿下的那股害羞劲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硬声道,“别支支吾吾的,反正你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语罢,把她一把扯到自个儿的怀里,由于看不见,他按着莫筱竹的头,对着她的脸,一阵乱啃。 于是莫筱竹悲剧了,脸上都是牙印,好在太子殿下最后还是找到她的唇,吻了下去,不过两个都是新手,这会儿,嘴对着嘴,舔了舔,吸了吸,把莫筱竹吸的全身酸软,喘着气趴在殿下的怀里。 太子殿下满足的抱着她。 “莫筱竹,下次不准偷偷离开,否则你的惩罚不会这么轻的!”太子殿下贴着她的耳朵说。 他口中呼出的气洒在她的皮肤上,泛起了一阵涟漪。 莫筱竹回去的时候整个人晕乎乎的,好歹没有忘记把之前落在那原本打算给太子殿下做身衣服的绸缎带回来。 “哎呀!筱竹,你的脸怎么回事,还有你的嘴巴。”一回屋,傲珊就指着她的脸担心道。 莫筱竹这下子都想捂着脸,在打个地洞钻进去了,好在她抑制住了捂脸的冲动。 “无事,只是被蚊子咬了。”莫筱竹一脸正经道。 傲珊孤毅道:“怎么秋末了还有蚊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被知呦那个‘老女人’给欺负了去。” 莫筱竹只能尴尬的笑,心里暗暗决定这事千万不能落了嘴,否则她的害羞死。 “你吃饭了吗?” 刚从太子殿下那吃完饭的莫筱竹默默点点头。 “今日我去找你,你怎么没在啊?只看到一个宫女在那洗衣物。” 莫筱竹摸了摸鼻子,坐到木凳上,把包裹里的绸缎拿了出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假装到处找针线好在傲珊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她回答。 “这是云锦布吧!看这款式是做给男子的?”傲珊调侃的拿起绸缎。 莫筱竹一把夺过来,傲珊不怒反笑,“好啊筱竹,怪不得前些日子你让我打听冷宫那的事,想来是有情郎了,谁啊?”傲珊追问。 第二十三章 “傲珊,你别乱猜了,我长成这样哪有谁喜欢我,更何况,这里是后宫。”莫筱竹眼里闪过慌乱。 “话是怎么说,可是,你脸红什么啊?” 莫筱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好像是有点烫。 傲珊“嘿嘿”一笑,“看吧,你果然心虚了,快告诉我那个情郎是谁啊!?”傲珊睁大好奇的双眼,慢慢靠近她,迫使她看着自己。 莫筱竹心虚的把她的脸从自己的眼前挪开,“都说没有啦!” 莫筱竹把眼睛投回绸缎上,继续她的缝补事业。 傲珊看她口风颇紧,也知道从她嘴里是套不出什么来的,只得躺会床上,颇为无趣地挣眼,想了半天,冷宫里好像除了太监也没别的男子,难道他们是偷偷约在冷宫见面,傲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冷宫毕竟偏,很难有人会发现有人在冷宫暗度陈仓的。 傲珊觉得自个儿真相了,心里默默打算一定要把这个秘密烂死在心里,打死她都不可外露! 按太子殿下的要求,莫筱竹本想早些起床,把今天份的衣物洗了,哪曾想,她一到水妍苑,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赶忙推开门,就见一个陌生的小宫女坐在她原先坐的地方,勤奋得洗着衣裳。 莫筱竹觉得她带着这很是格格不入,假装咳嗽了几声,在院子里正和这些衣裳做奋斗的小宫女此时也注意到她了。 “你这是……” “这里就给我洗吧,你有什么事可以去办的!”小宫女突然打断她的话,颇为娴熟的样子。 莫筱竹一脸疑惑,她认识她? “不用了,这些衣服还是我来洗吧!这本是我的事。”莫筱竹说完便要抢过她手上的衣裳。 小宫女见她来抢,表情都要哭了,拽着衣裳不放手。 “姐姐,你就让我洗吧!” 莫筱竹哪里肯,哪有人喜欢干活的,又怕是有人要陷害于她。 小宫女急的都要哭了,她看出莫筱竹的防备,连忙解释道,“姐姐,你相信我,我真没有要害你”她想了想,咬咬牙道:“好吧,是殿下让我来的。”小宫女可不敢说是太子殿下威胁她来的。 “殿下?!” “对的,反正你尽管放心去,就不要跟我抢这活了,否则我就得完了,我的幸福就靠你了姐姐!你今个不是有事吗!?快些去吧!”小宫女说着说着,都掉泪了,提起袖子就往眼睛上擦。 莫筱竹眼角抽搐,实在是无奈,昨天和今天来的人怎么都说了差不多的意思,而且是还提到太子殿下了,殿下真有这么恐怖吗?还有殿下是怎么让她们自愿来的,莫筱竹疑惑不解地想着。 “姐姐,你就别犹豫了,快走吧!” 莫筱竹叹了口气,“我跟人约定了辰时再去,现在还早,我帮你在洗点也来得及!” 莫筱竹是真心想帮她洗衣裳的,哪知小宫女却不领情。 “姐姐,反正你今日是别想碰这盆水了!” 莫筱竹被她的这副表情给逗笑了。 “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对!”小宫女严肃的点点头。 “那好,我便先走了!” “快去,快去!” 莫筱竹无奈的摇头走了。 日子好像就是这般匆匆过去,也不知道每天怎么都有不同的宫女来她这报到,替她洗衣裳,次数多了,莫筱竹怪不好意思的,总是想把活揽回来,但是只要她一表现出要干活的姿态,她们就一脸惊悚,好像莫筱竹要杀了她们似的,莫筱竹哭笑不得。 但每个人都有差事干,哪有那么多时间,她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做的让她们听他话的,毕竟曾经他倒在床上也无人想要伺候他,从她离开后,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似乎变了态度,总是殷勤的前后脚伺候他,但是殿下总是闲他们烦,每次莫筱竹一来,他就把他们赶走,偏要莫筱竹贴身伺候他。 郑言昭似乎总拿莫筱竹手受伤的事,把莫筱竹不情不愿的骗到冷宫来,无非就是:“你手受伤了,孤得替你擦药。”还有就是“你这么粗心大意,孤得提醒你要按时抹药”等等借口。 莫筱竹虽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暖滋滋的,尽管心里极力压制住悸动,但是还是忍不住为他每一句话而牵动。 莫筱竹实在好奇,当莫筱竹问及他是那些宫女为什么每天来给她洗衣裳时,太子殿下突然摸着她的脸,难得很认真的回答她。 “小宫女,孤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弱者,当孤有想保护的人,孤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强大起来。” 莫筱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说这番话时的语气,自信且笃定,他脸上的白条布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华,这才是她所认识的殿下啊!她一直以来都相信她的太子殿下定能披巾斩棘,重新站到顶峰,到时候,她就退至山脚,抬头仰望着他就够了。 莫筱竹陪太子殿下的日子里,无非就是给他磨墨,看他书写练字,偶尔太子殿下把字写歪了,莫筱竹会在一旁出声提醒他。 莫筱竹些不识得郑国的字,太子殿下每次都会边写边把这个字说出来,教她认,有时一个字反复出现,莫筱竹想半天也记不起来,殿下也不恼,她忘一次他教一次,气氛颇为和谐,反正他教她识字本就不是要她学,只是想要与她搭话罢了。 如果那些被殿下虐得很惨的太监宫女们看到的话一定会被眼前琴瑟和鸣的两个吓到的,这还是我们之前认识的殿下吗?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去,莫筱竹与太子殿下在细水长流中默契在慢慢上升。 太子殿下每天过的美滋滋,觉得如今他和小宫女就差捅破这堵墙纸了,但是不知道他该怎样做小宫女才不会被吓到,如今风雨殿的太监宫女们也不在提心吊胆的,总的说大家都过的很不错。 日子一天天近了,太子殿下也显得焦躁起来,风雨殿的太监宫女们的苦日子又来了。 太子殿下逮到谁,谁便被他一通说,仿佛什么都不满意似的,每次伺候殿下时,总能听到太子殿下一个人在自怨自艾,“小宫女知不知道孤的生辰!”过了会,又听他道:“应该不会,她那么蠢!” “那孤要不要提醒她?!” “算了,那样孤得多没面子”…… 风雨殿的太监宫女们“……” 那殿下你到底要怎样?! 第二十四章 最后几个太监宫女看不下去了,在私地下通过猜拳,最终推举出“有能力”之才。 还好风雨殿的太监很有眼色,那个被推出来的太监想了个办法,在某一日莫筱竹照常要回去的时候,待在一旁假装不经意地念叨。 “瞧着这都入秋了,殿下的生辰也要来了!真不知道这冷宫该怎么给主子过生辰!?” 听着站在风雨殿的太监好似无意唠叨的话,莫筱竹原本要下石梯的脚停下来,过了会,转过头来。 “殿下的生辰是何日?” “九月十九”太监心里暗喜。 莫筱竹记住他说的数字,在心里默默嚼了几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多谢!”莫筱竹冲太监道,蓦地转身离去。 太监的笑脸有些破裂,心里默默流泪:这位祖宗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啊! 莫筱竹回到自个住的屋里,连忙拿出这些日子一直缝制的衣裳。 心想:看来得加紧时间了! 太子殿下不知道这些,他还在纠结莫筱竹知不知道他生辰的事,他想和小宫女一起过,但是他自己傲娇的性子每次都让他说不出口,而且他觉得小宫女最近似乎有些忙,常常只陪他一个上午就回去了,太子殿下想说什么,自然也就说不出口。 就这样日子熬到太子殿下过生辰的那一天,太子殿下的脾气越发的阴晴不定,连莫筱竹都被他怼了几次,就是想要莫筱竹注意到他最近的不同寻常,哪知莫筱竹根本不理解他发火的缘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太子殿下的脾气就越发不好了,太监宫女过的战战兢兢的,这不,太子殿下过生辰的早上,太子殿下吩咐了几个宫女准备了几道比较丰富的菜,打算和小宫女一起过,只可惜冷宫的膳房不怎么好,做不了精致的菜。 太子殿下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哪知莫筱竹让个宫女去给太子殿下传信说她今日有事不便过来。 于是太子殿下在殿里发了好大一通气,忍不住叫了几个宫女去威胁她,今日要是不来,以后就别来冷宫来找他了! 几个宫女摸着脸上的虚汗,又跑去和莫筱竹说,结果莫筱竹干脆关着门,连见她一面都见不到。 宫女跑回去把这事说了之后,都不敢看他铁青的脸,而郑言昭气得冷笑,“很好!很好!莫筱竹你下次要是敢进孤的宫殿,孤就把你的腿打断!” 郑言昭挺狠的语气把地下一众宫女吓得不轻,纷纷不敢出声,就怕惹了这位阎王! 郑言昭连午餐也没吃,发了一通气,眼看太阳落山,莫筱竹都没来,平常这时莫筱竹和他吃完晚餐,便回去了。 郑言昭失落又生气,就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把昨日未画完的莫筱竹的画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又取出一张干净的宣纸,修长的手执笔提起来,心烦意乱却迟迟落不下笔墨。 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把手上的毛笔放回瓷碟上,俯下身子想要把刚才被他一怒之下丢开的纸张捡回来。 他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了几番都没有找到,顿时急了,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心里暗骂自己! 太子殿下刚把纸团摸到手,就在这时门开了,太子殿下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当下冲着门口吼了声:“滚出去!” 站在门口的正是莫筱竹,她端着一碗面,一进屋,就看到太子殿下摔倒在地,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把碗面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就急哄哄的过去把太子殿下扶回椅子上的。 太子殿下本就讨厌旁人碰他,莫筱竹一碰到他的手的时候太子殿下本来想要避开,可是他闻到莫筱竹身上那股子熟悉的皂角香味,有连忙止住自己想说出口的话。 太子殿下虽没有拒绝被她扶起来,但是他脸上还是很不好,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分明就是记仇,可是又怕她要走,就别扭出声:“怎么?孤要不是不是威胁你了,你今个儿就不来了?” 莫筱竹看着太子俊俏的脸上别扭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故意道:“听殿前的公公说今日太子发了一通气,还说要把奴婢的腿打断,奴婢一害怕便来了。” 郑言昭一听她这话,心情就越发不好了。 “怎么?!现在害怕了?”太子殿下嘲讽,心里不是滋味。 莫筱竹看着太子殿下如玉的脸上装作很凶的样子,莫筱竹有些恶作剧得逞的一笑,“殿下,要是你今日还要让奴婢滚出去,恐怕你就得饿肚子了,也没人给你过生辰了!”莫筱竹的这番话是指刚才进门时,太子殿下让她滚出去的那句话。 太子殿下一听,脸上原本很凶的表情瞬间维持不下去了。 “小宫女,你在说什么?”太子殿下突然有种守的花开见云日的感觉。 “听小宁子说,殿下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就希望有人给你过生辰,奴婢就想着给殿下准备个长寿面,谁知殿下竟不领情,奴婢还是把这长寿面拿出去倒了,免得惹殿下不开心。”莫筱竹说完作势拿起长寿面就要走。 “站住!”太子殿下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把莫筱竹叫住了。 “谁说孤不吃的!?把面端过来!” 莫筱竹偷笑,屁颠屁颠的又把面给端回去,把筷子塞进太子殿下的手中,郑言昭一接过筷子就把另一只手中拿着的纸团偷偷塞进书桌的暗格了,昨晚太子殿下失眠,想小宫女想的心中难耐,便画了小宫女的画像,想要一解相思之苦,今日却生怕被小宫女看到。 好在莫筱竹被别的事分了神,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太子殿下看不见,莫筱竹便抓着他的手,把筷子往面里夹,这些日子郑言昭一直是亲力亲为的自己做这些小事,他不想自己因为失明了就什么都做不了,而靠别人的帮助,好在他适应能力一向很强。 太子殿下把碗中的长寿面夹起,往嘴里送,动作优雅不迫。 莫筱竹在一旁提醒他:“殿下长寿面不要咬断了!否则就没法长寿” 太子殿下动作一顿,默默把嘴里原本已经咬断的面条吸回去,这下小宫女总不会在说什么了吧! 如果是之前太子殿下一定会嗤之以鼻的,他从不相信这些,长寿是自个儿争取来的,他命硬,谁也别想让他早死,可是如今的他如同丧家之犬,命也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直到他遇见小宫女,好像前边的路变的开阔起来,郑言昭也只有面对莫筱竹的时候才信命,相信是老天爷要把她送到他的面前的,在他强大之前,他要想方设法把小宫女留在自己眼前,只有在他的视线范围,他才能放心,毕竟现在的他只能控制住冷宫。 莫筱竹看着太子殿下安静的吃着面,可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许多,殿下的侧脸是如此岁月静好,她想守护住他,哪怕豁出自己的姓名。 就在他们一个吃一个看的安静氛围中,响亮的烟花在院子的上空响了起来,绚丽多彩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莫筱竹朝窗户看去,院子里的小宁子领着几个宫女在院子里放烟花。 小宁子看到她向她招手,莫筱竹回他一个笑,莫筱竹很快就把目光投回去落在殿下的身上,好像看着他,此时的所有东西都变的不是那么在乎了。 烟火易逝,不出片刻原本响亮热闹的院子归于平静。 在烟火快结束时,莫筱竹望着太子殿下俊俏的脸庞蓦地忍不住说了句祝词:“而今共贺生辰日,愿公子翩翩立于世。” 郑言昭心中一暖,突然想到那句诗:月吻我以皎洁,我报之以辰歌。 万丈红尘几许多,千金一笑倾城诺。玉珠铉颜愿永驻,芳华绝代风姿绰。 他的小宫女他真是不知道拿她该怎么办啊! “殿下,今日你生辰,奴婢也没贵重的东西送于你,只好缝制了件衣裳给你。” 莫筱竹有些羞涩的把东西拿出来。 太子殿下一听,高兴得翘起嘴角,小宫女如今终于开窍了,给他做衣裳了! 他心里很开心,脸上却不显,“别忘了你还欠孤个香包呢!” 莫筱竹想起他那日提的三个条件,有些不开心的撇撇嘴,“放心吧殿下,奴婢忘不了!” 太子殿下也不在意她别扭的情绪,颇为大方道,“看在你亲手给孤做长寿面的份上,孤原谅你今日擅离职守的事!” 太子殿下越来越蛮不讲理了,莫筱竹想,她本就不是他冷宫里的人,就这一天未来,他便记起她的仇了,要不是莫筱竹今日为了赶制送他的衣裳,也不会不去风雨殿的。 哪里知道她才一个上午没去,太子殿下就跟炸了似的,派了一个又一个院子的宫女来她院子里,可把莫筱竹吓得,生怕被人知道,就把门给关上了,好在近日她被调回芳顺仪身边伺候,今日是她休息的日子,屋里无人,不然可是会被人误会的,就算她有嘴也说不清了,莫筱竹不想太子殿下在出什么意外。 第二十五章 可是她赶完衣裳,一出屋子,就听小宁子说殿下发了好大一通火,说莫筱竹今日要是不来,今后她只要一踏进风雨殿,殿下便要打断她的腿。 莫筱竹这时才知道殿下是真生气了,连忙让小宁子买几个烟花,她一脚便踩进冷宫的膳房煮起面。 讨殿下欢心是个技术活,好在殿下吃她这一套,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让殿下消气。 莫筱竹从袖子了刨出两个红鸡蛋,在桌子上“叩叩”几下,把鸡蛋剥干净,特意在地下留了个蛋壳拖着,拿起殿下的手,殿下的手很白很修长,手上也有茧子,但不影响他的美观,莫筱竹把他的掌心敞开,放上鸡蛋。 “殿下吃个蛋,讨个吉利!” 殿下下意识抓紧手中的鸡蛋,脸上不屑一顾,“切,就你事多。”说完便把鸡蛋吃个干净。 莫筱竹笑笑,知道他口是心非,把手里的另一个蛋也给剥出来。 “殿下,还有个鸡蛋。”莫筱竹还想再递过去给他,他却避开了。 “今日吃的有点多,这个蛋你就自己解决了!” 莫筱竹拿着鸡蛋,也不戳破他没吃中晚饭的事,默默吃了起来,心里却甜腻腻的。 给殿下过完生辰,很快寒衣节就到了。 寒衣节,每年农历十月初一,又称“十月朝”、“祭祖节”、“冥阴节”,民众称为鬼头日,是郑国传统的祭祀节日,寒衣节流行于北方,不少北方人会在这一天祭扫,纪念仙逝亲人,谓之送寒衣,同时,这一天也标志着严冬的到来,所以也是为父母爱人等所关心的人送御寒衣物的日子。 考虑到,殿下今年寒衣节无人给他准备寒衣,而且今年殿下又过的很艰难,身边的人逝世的逝世,被和亲的和亲,怎么着今年的寒衣节还得准备好给他。 而宫里普遍都是皇帝、后宫妃子及大臣们一同去祭祀天池去祭拜天地和祖先,以保佑国泰民安,这是每代皇帝必不可少的,尤其是今年,新帝上任这祭祀就更加不能犯错,因为祭祀天池的事多,莫筱竹也被派到祭祀天池准备相关事宜,到时候还得站在芳顺仪的身后。 鬼知道芳顺仪脑袋抽了才突然让她去的,毕竟像这种隆重又严肃的祭祀一般正五品以上的妃子才有资格带贴身宫女去祭祀天池,况且她不是知道她与她姐姐的事,势必是要找个机会找嘉庆帝说理一番,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让她去的? 莫筱竹防备着,生怕自己落了芳顺仪的圈套,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个机会。 莫筱竹像往常一样到点准时到风雨殿,太子殿下在自个儿下棋,莫筱竹不懂这棋局,也就站在一旁看着,殿下要她坐到他对面,莫筱竹才听他的话,乖乖巧巧的坐到他的对面,看着他执棋而下,分毫没有受眼睛的限制,莫筱竹知道他这是把所有的棋局记到脑中,当下对他崇拜不已。 近日她有些忙,今日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时辰,把剪好的寒衣与香包全都给了太子殿下,可绕是如此,太子殿下还是很不开心,莫筱竹也只好给他解释她近日忙着给祭祀的事。 太子殿下在也没多想她三等宫女的身份如何去得了祭祀天池的,反倒是对她近日来风雨殿的次数颇有微词,莫筱竹只好答应他等祭祀的事一过,再陪他。 太子殿下没办法也只得答应。 “记住啊,你可是欠孤好几天!到时候可得全都还给孤!” “知道啦!知道啦!”莫筱竹扶额,近日太子殿下一改高冷范,变得和小孩子一样,讨不到蜜饯,就一直缠着她。 莫筱竹不能待很久,她这会儿还得回去做事,只得与殿下说,太子殿下一听完她的话显得很不高兴,嘴里却说着赶她走的话。 “快走!省得一颗心都不在孤这,孤看着也心烦!” 莫筱竹“嘿嘿”一笑,有些讨好他的意思,“殿下,到时候奴婢给你偷偷带好吃的!” 皇家祭祀讲究的是排场,祭祀的食物都是郑国数一数二的御厨准备的,祭祀的食物无不精致美味,有好几个宫女太监们都商量好等祭祀结束,偷几盘菜吃一吃,尝尝鲜,莫筱竹也早就选好到时候拿哪几盘菜了。 太子殿下显然是对这种事嗤之以鼻的,哪怕现在落魄了,也不能理解这些宫女太监们这种偷祭祀贡品这种行为的,但看小宫女很期待干这种事,太子殿下只好把要劝她的话咽了下去,好吧!小宫女高兴就好,顶多他少在里面放些药。 莫筱竹高兴的走了,刚走不久,有个穿着蓝色太监服身材修长的太监走了进来,他把门关上,靠在门上,慵懒得看着他。 “殿下,为什么不按计划行事,你知道她是这次计划最好的棋子。” 太子殿下今日着了一袭蓝色锦袍,蓝色的衣尾铺在草垫上,黑色长发轻轻绾起,棱角分明的脸庞,此时冷峻得不近人情,就好似方才那副温情模样的人不是他,他白皙修长的手缓缓落下,黑子与他棱骨分明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遮挡着阳光,一身的嫡仙气质,让人忍不住侧目。 倚在门口的小章子不由感慨道,这才是他认识的太子殿下! “我不会利用她的!” 小章子冷笑 ,“怎么?殿下这是看上她,心疼了!难道复仇也比不得这个小宫女了!况且,这个计划又不会危及到她的性命!”小章子说到后面嗓子不自觉提高! 郑言昭轻轻抬起下巴,从右手边上的棋罐中夹起一枚黑子,抬手往他的方向震去。 小章子不偏不倚,没有要躲的意思,黑色棋子很快被内力镶进木门之中。 “孤不会利用她,哪怕不会危及她的性命,孤也不会让她卷入我们的事之中。” 小章子张了张嘴,突然想到了在冷宫的之桃,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脸上正色,“那殿下可有计划?” “孤自有法子!”太子殿下把棋盘翻乱。 小章子对这么任性的殿下没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小章子哀怨地看着读者们任性的收藏,对正在下棋的太子殿下道:殿下!怎么办,收藏少了! 太子殿下放下棋子,一脸鄙视地朝小章子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啊! 感谢霸道总裁就是我的地雷 第二十六章 寒衣节接踵而至,宫里从凌晨开始就有太监宫女们不停的忙碌,因要迎接寒衣节,宫里对祭祀长池内各种建筑及其设施,进行全面的大修葺。 修整使祭祀长池面貌一新。祭前五日,派和亲王到牺牲所察看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 哪知那些从民间买回来的牲畜一夜之间全都染了病,和亲王深感不对劲,这新帝的第一次祭祀十分重要,这节骨眼总是有些人想要做些什么,既然这祭祀前的事是和亲王负责,他便不能让祭祀出差错。 当下便派暗卫调查此事,并吩咐了要压下此事,这可关乎皇家的事,自然不可流露出去,又派了几个靠谱的奴才,把这事禀告给嘉庆帝。 和亲王压着疲惫的太阳穴,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负手走在宫里的长廊小道上,看着灯火阑珊的皇宫,心里默默祈祷,祭祀不要出差错。 祭祀是繁琐的事宜,好在寒衣节的祭祀只是在皇宫里头。 前三日皇帝开始斋戒。 前二日书写好祝版上的祝文。 前一日宰好牲畜,制作好祭品,整理神库祭器;皇帝阅祝版,至皇穹宇上香,到圜丘坛看神位,去神库视边豆、神厨视牲,然后回到斋宫斋戒。 祀日前夜,由太常寺卿率部下安排好神牌位、供器、祭品;乐部就绪乐队陈设;最后由礼部侍郎进行全面检查。 一切井然有序,事项无一差错,让嘉庆帝都认为那日牲畜染病只是个意外。 他的得力暗卫崇德也已仔细在各处仔细勘察过,发现并无异样,嘉庆帝才稍微放心了些,可是这是那些人最好的机会,又岂会如此安静,还是这些病死的牲畜是他们的示威!? 他摩擦着指腹上的板扣,暗卫崇德以为他还是不放心,连忙表态。 “陛下,要不臣明天再多派影卫潜伏在祭祀长池!?” 嘉庆帝摆摆手,“朕若是再加人手,又如何能让他们顺利进来,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崇德一脸担忧。 “怎么?崇德连你都没自信能把这些个余党抓住?” “不是陛下,您毕竟是九五之尊,臣是害怕您会受伤,到时候必定局面混乱。”崇德还是不放心。 “崇德,你该知道这些余党不除,那朕一日便不放心坐着这把龙椅的,崇德,朕一直相信你的!”嘉庆帝把目光从扳指上移开,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崇德有些泪目,距离陛下说这句话是多久了,他依稀记得,那日陛下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那日他将王妃的安危托付与他,可是他却辜负了陛下的信任,王妃最终还是死了,这也是崇德一直无法释怀的事。 “陛下!”他对他跪拜了一下,“奴才必不辱使命!” “去吧!”嘉庆帝突然感觉很累,明天又是一场大战,不是赢便是败,可是他还不能败!乐菱还未找到,他答应了曼文的。 祭祀长池上的圜丘坛专门用于祭天,台上不建房屋,对空而祭,称为"露祭"。 祭天陈设讲究,祭品丰富,规矩严明。 在圜丘坛共设七组神位,每组神位都用天青缎子搭成临时的神幄,上层圆心石北侧正面设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其神幄呈多边圆锥形。 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为从位--日月星辰和云雨风雷牌位,神幄为长方形;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七百余件,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皇帝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 圜丘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莫筱竹何曾见过这磅礴肃穆的祭祀,哪怕是在她的国家,也没有如此大排面。 莫筱竹拖着雕盘漆,按管事公公的吩咐把极品放到指定位置,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腿都发麻了,尤其是她蒙着面纱,热得要死,要不是怕自己这样子会惹人非议,她早就把面纱取下来了! 这是莫筱竹想到的方法,祭祀有几个宫女到时候也是蒙着脸站在祭坛下的,莫筱竹这么做倒也引得几个宫女的注意,但好在没人真正在意她的脸,让莫筱竹安心不少。 好不容易找着在躲在膳房的小角落偷偷懒,就看到一个小太监猫着身子,走到灶台前。 莫筱竹看了一眼便没看了,都是抬菜的命。 就在她转头的一会儿,一个嬷嬷正巧从外面进来,眼见就要从她这来,莫筱竹一慌,连忙转身要去灶台那把盘子端起来,哪知一转身,小太监刚好也端着汤过来,莫筱竹一着急,竟撞到小太监,一时之间漆盘上的汤飞滚,眼见就要摔到地上,小太监手疾眼快将漆盘用脚尖平稳接住,稍稍往上一提,漆盘和漆盘上的汤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的表情,甚至方才动作快得莫筱竹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原本低着的头,此时也暴露在莫筱竹的眼皮底下了,她也看清,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哪里是方才畏畏缩缩的样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人打个寒颤。 “小宫女,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不仅仅要担心你剩下那半张未毁容的脸了!你知道怎么做的!” 莫筱竹眼皮一跳,这是个危险的男子,她连忙转过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把灶台上的一盘鱼端起来。 等莫筱竹把要鱼端出去的时候,原地已经没有刚才那个小太监的影子了,莫筱竹的气才敢呼出来。 这人有武功,而且还带了把刀,谁不知道祭祀时除了侍卫,任何人不得带这些东西,可是就在刚才莫筱竹不小心撞到他的时候看到他怀里一把镶了金玉的匕首。 莫筱竹站在原地,在想这事要不要说出来,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一个嬷嬷走过来,把她轻推了一下,不耐烦道:“还愣着做甚!今日可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偷懒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太监威胁莫筱竹,“你要是敢把我告出去,你等着那半张也烂了吧!” 莫筱竹抖着身子,我好怕怕啊! 太子殿下一把把莫筱竹搂入怀里,霸气侧漏道:“敢威胁孤的女人,你信不信,你再说话,孤把你的嘴撕烂!” 小太监卒! 祭祀相关都是作者百度,特此注明一下。 第二十七章 祭祀已准备好,莫筱竹扶着芳顺仪上了圜丘坛,各个大臣从祭祀长池的大门依次走进去,整齐划一的站在圜丘坛的两侧,莫筱竹站在芳顺仪的身后,偷偷抬了一眼周围,她心里已经打算好了等祭祀一过,皇帝必定会回到祭神宫,她只要抓准机会就能进去了。 皇帝后宫妃子今日不敢打扮太过艳丽,但即使一个个穿着素衣,也分外好看,就像是她们换了个场地也能暗暗较劲,连莫筱竹都感觉到她们弥漫在空气中的较劲味,连芳顺仪就算穿着素衣,怀着龙种,但脸上的胭脂水粉也没少抹。 祭祀长池上的人都各怀鬼胎。 很快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走上圜丘坛,他的脸很是苍老,眼里却满是肃穆。 现为日出前七刻,时辰一到,斋宫鸣太和钟,皇帝起驾至祭祀长池的圜丘坛前,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 此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剧院摇红,给人以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 站在圜丘坛上的祭师闭上眼睛,拿起手中的梵文铃在手中摇晃,口中念着祭祀词,刚一念完他蓦地睁开眼睛,朝祭祀长池的左门大喊一声。 “迎帝神!”他的声音里面回荡在祭祀长池上空,所有在祭祀长池的人纷纷行跪拜礼,莫筱竹也学着她们下跪。 皇帝这时从昭享门外东南侧具服台更换祭服后,便从左门进入圜丘坛,至中层平台拜位。 嘉庆帝穿蓝色的朝服 ,佩戴青金石朝珠,右手擒着一旁的皇后,而皇后穿着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袆衣,两袖旁绣着大朵牡丹,裙子带有袍,很长,裙板上绣着银凤图案,华丽无比,头上是繁重的凤凰步摇,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高贵!而此景落在莫筱竹的眼里十分刺眼。 就在此时燔柴炉,迎帝神,乐奏"始平之章"。 皇帝至上层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 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奠玉帛!” 皇帝到主位、配位前奠玉帛,乐奏"景平之章",回拜位。 “进俎!”皇帝到主位、配位前进俎,乐奏"咸平之章",回拜位。 “行初献礼!”皇帝到主位前跪献爵,回拜位,乐奏"奉平之章",舞"干戚之舞"。然后祭司祝跪读祝文,乐暂止。 读毕乐起,皇帝行三跪九拜礼,并到配位前献爵。 “行亚献礼”皇帝为诸神位献爵,奏"嘉平之章",舞"羽龠之舞"。回拜位。 “行终献礼”皇帝为诸神位依次献爵,奏"永平之章"舞"羽龠之舞"。 光禄寺卿奉福胙,进至上帝位前拱举。皇帝至饮福受祚拜位,跪受福、受祚、三拜、回拜位,行三跪九拜礼。 这时祭祀已近尾声,莫筱竹却敏感的感觉到什么,连空气都有种剑拔弩张。 接下来只剩“送帝神”和“望燎”了,便可以起驾返宫了。 但是就在祭司要掐着嗓子喊的时候,一支箭如风破击,从上空射下来直冲嘉庆帝而去。 就像是有所察觉,躲在暗处的崇德划开腰上的利剑,用轻功飘到嘉庆帝的面前,把剑一挑,一支箭便被打落在地。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祭祀长池上的人群立马乱了起来,场面一度混乱,就在这时隐在祭祀长池的高墙上的黑衣人倾巢而出,几乎是目标明确,一个个提着剑往圜丘坛上走。 莫筱竹此时只是个宫女,自然护着芳顺仪走,好在嘉庆帝还有些良心,派了护卫保护芳顺仪,所以她们这暂时是比较安全的。 护卫们把她们护到墙角,祭祀长池的门被关了,根本就没人能逃得出去,这些黑衣人似乎害怕嘉庆帝有援手,才把门关上的。 芳顺仪嫌恶她,也不要她搀扶,莫筱竹便默默退至一旁,眼睛却关注着圜丘坛上的事,芳顺仪似乎也十分在意,一副心急如焚的盯着圜丘坛。 嘉庆帝能当上皇帝,其手段和计谋是必不可少的,黑衣人一上来,便抹了祭司的头,很快就逼近嘉庆帝。 嘉庆帝身旁还有皇后,他也没管皇后的生死,从崇德的手上接过剑,把最先冲过来的一个黑衣人砍落。 “朕可不会让你们这些老狐狸得逞的!”嘉庆帝提着出血的利剑,站在冷风摇曳的风口处,冷笑得看着前仆后继的黑衣人。 崇德立即反应过来,伸手吹了声哨子,躲在暗处的影卫们倾巢而出,很快,黑衣人便落了下风。 为首的黑衣人并不害怕,似乎知道这个结局,他很淡定的把一个影卫砍杀,朝某一处做了个眼神。 就在此时,站在嘉庆帝身后的皇后眼神一变,一把刀刃向嘉庆帝的腰间刺去,站在不远处的莫筱竹看到皇后的刀刃被阳光反射到她的眼睛上。 她突然大喊一声:“小心后面!” 嘉庆帝立即反应过来,擒住她拔剑的手,皇后灵巧的躲开,想要再给他刺一刀,可为时已晚,此时已错过最佳时机,几个在嘉庆帝身旁的影卫早就反应过来,一把把她给抓住。 皇后似乎也不在伪装,她露出狰狞的笑,“哈哈哈~郑修寒你杀了我父亲!我咒你不得好死!”说完她便咬舌自尽,擒着她的影卫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皇后死了,嘉庆帝却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她本来就是个傀儡皇后,嘉庆帝把她扶为皇后也只是迷惑别人用的。 嘉庆帝面无表情,却对护在他前面的崇德道,“可以收网了!” 黑衣人的头子也没想到会失手,他好不容易在祭祀重重的严格把关下把匕首递到她的手上,那把匕首可是他为了这次行动而日日夜夜抹du药,就为了让嘉庆帝死,可她就这么失败了,黑衣人头头知道计划失败,只好撤退。 可是他刚要撤退,不知从何处又涌出大批大批的御前护卫,逮住一个黑衣人便杀,分毫没有想要活捉的念头。 第二十八章 黑衣人头领未反应过来,他的下属就被杀得片甲不留,而他以一敌十,身上也烙了好几刀,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落了下分,反而手上刀起刀落,竟很快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宫中的御前侍卫又,他们岂是吃素的,很快反应过来,在黑衣人头领施展轻功的时候,便快速的追赶上去。 黑衣人头领也知道自己在重兵包围之下是及其不可能逃得出去的,他就在要被抓住的时候,眼睛一瞄,便看到墙头边上的莫筱竹等人,于是他脚尖一转,快速飘到莫筱竹前面,连几个护卫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眼睁睁地看着芳顺仪被黑衣人用剑抵着脖子劫持了。 “你们给我退开点。”黑衣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而被抵着脖子的芳顺仪此时也被吓得不轻,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被劫持。 莫筱竹和那几个侍卫自然害怕他伤了芳顺仪,听他的话朝后面退去,和身后的御前侍卫站在一起,这时崇德在一群御前侍卫中为嘉庆帝开了一条路,嘉庆帝走上前,几个御前侍卫拔着刀护在嘉庆帝的身前。 “狗贼!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他原本在祭祀的两个时辰之前派了他的人把把守祭祀长池外的御前侍卫都给放倒了,没想到,嘉庆帝竟炸他,他的兄弟都是特意挑选出来数一数二的高手,没想到竟全折在这儿了! 他不甘得看着嘉庆帝,似乎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嘉庆帝“哈哈”一笑,“你认为祭祀这么关键的时候,朕会让它出差错吗?!你该知道如今你是跳不出去的,还不束手就擒,省得浪费时间。” 黑衣人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好像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我呸!狗贼,你可别忘了你的爱妃可还在我的手里!” 嘉庆帝也冷下眸子,“你想怎么样?” 黑衣人头领冷哼一声,“快让你的人推开100米,然后开宫门,备马给我。否则……”他把刀刃往芳顺仪的脖子上靠,芳顺仪葱白的脖子立即见了血痕,芳顺仪此时也早就哭出来了。 “陛下,救救臣妾!”芳顺仪期望的透过御前侍卫看着不远处的嘉庆帝,这时她只是一个寻求保护的女人。 太蠢——不过这也是芳顺仪只能当个五品顺仪,哪怕是她怀了孕,嘉庆帝也迟迟未给她加封的原因。 莫筱竹站在一旁,偷偷看了眼嘉庆帝,只见他一只手把玩着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上的玉指板,低着头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以为朕在乎一个小小的顺仪吗?朕走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刺客就可威胁的了!”嘉庆帝突然伸手朝后面的御前侍卫招了招。 芳顺仪不可置信的看着嘉庆帝,张着嘴慌张的想要说什么!? 这时黑衣人头领大笑出声,“狗皇帝,真想让世人看看你的真实面目,看看他们的皇帝是个冷心冷情之人,竟不顾自己fei嫔的性命。” 站在不远处的莫筱竹也被黑衣人头领的那句“冷心冷情”激得一怔,她看着芳顺仪眼里的恐惧和绝望,还有嘉庆帝波澜不惊的眼,她好像觉得没有必要逼问嘉庆帝对她姐姐负心之事,这还需要问吗?不需要了,她此时的坚持崩塌,她茫然无措,就在这时她想起太子殿下的俊俏的脸庞,她想见到他,现在就想,好在理智还有,此时事情有些严峻,莫筱竹根本不可能走得了。 就在莫筱竹刚出神的好之后,黑衣人也知道自己逃不了,但是他知道这个fei子怀了狗皇帝的种,他原是有底线之人,不做杀害老幼妇孺的刽子手,但是谁让这个fei子肚子里的种是这个残暴不仁的狗皇帝的。 “狗皇帝,我自知逃不出去了,既然要死,那我也得拉个垫背的!”语罢,就要划开芳顺仪的脖子,就在这时,莫筱竹不知什么跳出来,大喊一声,“放开娘娘!” 于是众人只见原本精致摆在圜丘坛上的祭品,冲着芳顺仪和黑衣人的方向砸去。 黑衣人一愣,下意识偏头躲开,这一躲不要紧,竟真的差点让芳顺仪从手中脱走。 紧接着,黑衣人又听到那个小宫女说,“娘娘,大门开了,你快点逃啊!” 黑衣人偏头一看,大门果然开了,他没有犹豫,把怀中的芳顺仪抛给想要上前抓他的御前侍卫,趁着他们接住芳顺仪的空隙,全力施展轻功,从大门逃走。 嘉庆帝眼睛一紧,虎着脸,“给朕追!” 几个御前侍卫抱拳回答,“是!” 芳顺仪此时早被吓得不轻,但嘉庆帝却没有去安慰她反而用尖锐的眼睛盯着莫筱竹,莫筱竹知道自己完了,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朝嘉庆帝跪下,她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什么都无所畏惧了。 “把她给朕抓住!”嘉庆帝对一旁的御前侍卫道。 御前侍卫很快按住她,把她提溜到嘉庆帝的面前,莫筱竹低着头,双手抵着地板,扒着,这时她有些唾弃自己的胆小,做都做了,还怕什么,况且他还欠她姐姐呢! “胆子不小,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把人放走!”嘉庆帝走到她的面前,只见其中一只鎏金双龙鞋踩在她的手背上,重重一撵,莫筱竹疼的说不出话,嘉庆帝见她痛苦过了,就用他的那只鞋子抬起来,用鞋尖抵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莫筱竹看着他眼里奇异的没有任何的光芒,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因为莫筱竹是蒙着面纱,嘉庆帝只能看着她的眼眸,但这一看,心里一震,放下脚,“你是谁?” 他把她的面纱扯开,她那张毁容的脸就这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莫筱竹都听到原本躲在暗处的fei子和宫女们猛吸一口气。 嘉庆帝猛地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力气大到要把她的下巴捏碎。 莫筱竹看着这个阴鸷的脸,莫名心里害怕起来。 “这双眼好熟悉啊!”他的眼睛似乎充满了疯狂,好像陷入什么回忆中,“为什么你的眼睛和她如此相似!不,这双眼睛不该存在在你的身上的。” 莫筱竹敏感的从他的话中提取中“她”这个词,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是谁,心里一阵恶心。 说完他便从一旁的御前侍卫那拔出一把匕首,就要朝莫筱竹的眼睛下手,莫筱竹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出口,“郑修寒,你可还记得燕国的乐菱公主,你如今活的可真是潇洒,美人、至高无上的权力!你可有想起过乐菱公主,你此番又如何对得起乐菱公主!” 莫筱竹一脸无惧地忘着嘉庆帝,嘉庆帝原本眼神里的阴狠被害怕给占据了! “你是谁?”他又问。 “我是谁?!”莫筱竹仰天大笑! “我是乐菱公主派来责问你这负心汉的!” 嘉庆帝一听,便放开擒着她下巴的手,“少装神弄鬼的!朕可不会上当!” 他转身负手,恢复到皇帝尊严的样子,好像刚才的那副样子根本就是莫筱竹的错觉。 “自欺欺人!朕修寒,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乐菱公主吗?!” 乐菱公主就好像是嘉庆帝一个禁忌,刚才他没有准备,被她的话给唬住了,此时的嘉庆帝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 他招手,“把她压到牢里,彻查她的身份!” “是!” 就在这时,分起了,莫筱竹额前的发丝扰乱她的视线,紧接着她就被两个侍卫压着身子往牢狱的地方去。 她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她已经知道嘉庆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姐姐也该认清了,只是她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在看一眼太子殿下,她还答应了殿下要偷祭祀的菜给他吃的呢!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 也许是她的哀怨显灵了,郑言昭坐在书桌旁一天都心绪不宁,总是感觉到心悸。 这时他房间的门被敲了几声,他才回过神,心里突然开心起来,整了整衣裳和书桌,这才矜持的咳了咳嗽。 “进来!” 门外的人一听,便打开门,猫着身子,低着头,抓着太监帽子上帽檐快速进来,一转身就被太子殿下满满的装逼感和玉树临风的潇洒感给亮瞎!你一个盲人还怎么这么流畅的把字写下来的,不怕写错行吗?!当然这些话在心里排腹也就好了,说出来那就是作死! 过了会儿,许是觉得给太子殿下装逼装的时间够了,来人才说话,只是嘴角不自觉的抽搐,“殿下!” 此次一出声,让原本在写字太子殿下停下笔来,然后突然就感觉周围的空气冷下来,让人不由打寒颤。 太子殿下不开心、不高兴了后果很严重! “你来做什么?”太子殿下的语气里明显是嫌弃,提起笔继续写,不过此时手上却充满了怨气! 竟然不是他的小宫女!而是臭太监! 来的人正是小章子,不过现在他一个漫不经心,表情颇为严肃。 “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莫筱竹被压进天牢,最后被嘉庆帝处理掉,女主死,全剧终! 莫筱竹拿刀:作者!你是作死吗!?我死了还有我家太子啊!干嘛要全剧终! 郑言昭拿刀:你刚才说谁死了! 作者擦擦汗: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还不行!是我死了,女主和男主xing福的在一起! 莫筱竹and郑言昭:这还差不多! 作者:差很多的好吗!你们的节操呢? 原本作者脑袋里的构思不是这样的,码着码着就偏离了原设想的剧情,等回神过来才发现,啊嘞!!女主怎么进监狱了QAQ为女主默哀吧! 第二十九章 太子殿下停下笔,却没有感到很意外,但是紧皱的眉头却暴露了他,“怎么回事?” “中途来了一批刺客,要杀嘉庆帝,不过还是失败了!我们原本的计划也泡汤了!原本还指望他们能成功呢!没想到……”小章子摊手嘲讽道。 “原本我们的计划就是给嘉庆帝的祭祀典上捣捣乱,他不是想通过这次祭祀向世人接受这个新的皇帝吗?那么孤便制造点流言蜚语,让民间误认为他的皇位来的不清不白,连祭祀的天神都不认可他的皇位!” “可惜了,殿下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只是没能用上,还莫名搭上了小宫女?” “小宫女?” “就是每天赖在你身边晃悠的那个小宫女啊!” 小章子可不知道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让太子殿下的心不自然的揪在一起,“怎么回事?!” “哦~也没什么,就是她‘无意’救了一个刺客,被嘉庆帝给怀疑,打入天牢了!” 小章子知道殿下已对一个宫女动了心,他也说不准他们是否可以在一起,殿下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小章子的理智告诉他,殿下不该陷入男女私情中,他这么一说也只是想试探太子殿下对莫筱竹的感情有多深,同时有些庆幸莫筱竹进了天牢,天牢是什么地方,小章子很是清楚,以嘉庆帝多疑的性子,莫筱竹多半是凶多吉少,她死了,殿下对嘉庆帝的恨只多不少!也省得太子殿下每天为个小宫女魂不守舍的。 但显然小章子是低估了太子殿下对莫筱竹的感情,太子殿下一听莫筱竹被抓到天牢,理智已经奔溃,手上抓着的毛笔被他给折断。 “你说什么?!”太子殿下的脸面无表情,深沉的可怕,但是小章子并不怕他,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危险。 “我说,小宫女被嘉庆帝关进天牢了,殿下……”小章子原本还要劝他不要花费时间去救她,反正以他们现在的落水狗样,自身难保,何必要搭上自己,可是他话音未落,太子殿下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只暗箭如风破竹之势,往他的心口而去,就像是要取他性命一般,好在小章子躲闪了一下,暗器没有刺入他的胸膛,反倒伤了他的胳膊。 “秦章天,你别以为孤真的不能拿你怎么样?!”太子殿下就如被惹怒的狮子,拔出锋利的爪牙,只有有敌人,必定被他撕的粉碎! 小章子捂着流血不止的臂膀,突然大笑起来,眼里满是悲戚。 “殿下,值得吗?”他看着他。 太子殿下推着轮椅从书桌里出来,他看不见小章子,却能准确的判断他的位置。 “她是孤的小宫女,自然值得!”他摩擦着手下的轮椅,语气暗晦不明。 他抓着轮椅的轮子,这个木质轮椅是小宫女画了好几天给他制作而成的,他还记得小宫女那天对他说话的语气,“殿下,奴婢想让你可以自在逍遥的去外面看看。”这句话就好像小宫女此时在他耳边说的。 就因为这句话,她花了好多天,白天做事,晚上和小宁子几个在研究木椅的制作,最后是做好了,却差点没把他累倒,想着想着他突然轻笑出声,回到现实,却发现殿内安静的可怕,似乎已空无一人,小章子也不知何时走了。 看来他必须强大起来! 芳顺仪被两个宫女扶着进了她的殿里,脸上的失魂落魄却没能掩饰,她的嬷嬷招手让两个宫女出去,她们出去后把门关上。 嬷嬷连忙把茶杯递到芳顺仪的手上,芳顺仪抖着手,把茶往自己的嘴里拧了几口。 嬷嬷见芳顺仪平静下来了,这才轻柔地出声问道,“娘娘,可好点了!” 芳顺仪没有理会嬷嬷话中的担忧,她伸出一只手,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拍,嬷嬷自是知道祭祀长池上发生的事。 “好在那个丫头还是进了天牢!娘娘的大患也算是除了。”嬷嬷仔细打量芳顺仪的脸色,见她没有怒意这才大着胆子说。 “没想到没坑到莫筱竹,还差点把本宫自个儿的命给搭进去了!”芳顺仪红着眼,想起她被劫持时,嘉庆帝脸上的冷漠,那时芳顺仪除了绝望还有怕肚子被嘉庆帝识破的心虚。 “娘娘!”嬷嬷叫了一声陷入回忆中的芳顺仪。 芳顺仪回过神来,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肚子,已经三个月了,她的肚子在不显怀,就要露馅了,可是自此她怀孕以来皇上除了白天会来看她,晚上几乎都不在她这留宿,每天晚上都去罗慕青那个小贱蹄子那,就算她想后面怀上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芳顺仪眼里的光芒一寒,哪怕今日嘉庆帝那样对她,她也没有办法去责怪他,谁让她是他的fei子呢! 站在一旁的嬷嬷知道了她的担忧,于是便替她想了个法子,“娘娘,既然肚子瞒不住了,可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来把罗慕青绊倒啊!” 芳顺仪眼睛一闪,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嬷嬷是说?” “老奴正是此意。”嬷嬷于芳顺仪的眼睛对视。 小章子捂着自个儿手臂的伤口回了他的院子,他只是一个冷宫的太监,好不容易使了手段当上冷宫的管事公公,就自己腾出个破旧的独立院子,住了进去,这样也比较方便他干一些事,如果与别人住在一处,他及其容易被发现。 他一路上想着太子的事情,进了院子也没太注意有什么不同,等看到院子里突然晒满他的衣衫,他才觉得不对劲,脑子刚回笼,就见一个清亮的声音大叫一声:“小章子,你的手怎么回事?” 接着一身蓝色衣裳的女子朝他飞奔过来,紧张的看着他的手臂——是之桃。 小章子放下心来,原本犀利的眼神变得柔和,嘴里也掩不住笑意,“你怎么来了?!” 之桃不高兴的撇撇嘴,想你了自然就来了,这话之桃当然没说出口,她脸薄,“来看你啊!我可是特意从娘娘那溜出来的!” “我知道,你想我了!”小章子厚着脸皮,之桃可听不得这么露骨的话,红了脸,偷偷嘀咕着:“我可没怎么说!” 小章子没听见她的嘀咕,似笑非笑地轻轻的捏着她揉揉的脸颊看着她问:“小桃子,你在说什么?” 之桃看着眼前清秀的面孔眼泪不自觉露出的宠溺,偏过头去,故意不看他,“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她扒拉开小章子捂住的手,想要看看伤口,还好伤的不深,血也止住一些。 莫名的小章子看着这伤口想起太子殿下脸上的怒意,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毁容的小宫女有什么魔力能让太子殿下甘之若饴,明明之前的太子殿下是个冷清之人,断不会如此不理智。 可是他又想到之前太子殿下对莫筱竹露出的神情,竟怕有点像他对之桃露出的神情一样,感情之事,本就说来怪。 “小章子,我们快点进屋,我给你包扎伤口。”之桃一句话让小章子回过神来了。 “好!”他笑着,被之桃拉进屋,他脑子里却苦笑不得,之桃果然还是太单纯,就算他现在是个太监,也不该随意进一个太监的屋子,果然还是防备心太低了,下次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她! 被冤枉的之桃:我那是对你没有防备之心,好啵! 莫筱竹此时正蜷缩在牢房的一个小角落,她穿着囚衣,把头埋进双腿间,坐在一堆稻草上,身上没有伤痕,好在狱卒现在并没有多为难她,但晚上就不一定了! 牢外一阵骚动,莫筱竹在猜又是什么犯人进了天牢,她也不感兴趣。 “咳咳!”牢狱外有人轻咳,试图想要引起莫筱竹的注意,见莫筱竹没有理他,他又假装咳嗽了几声,莫筱竹在出神,根本就没有听到。 “看来你在牢里过得不错嘛!” 清冉的声音让原本就在发呆的莫筱竹打了个激灵,从腿/间探出头,往天牢外看。 太子殿下坐着轮椅在天牢外,一脸不爽,莫筱竹可没去想他为什么不开心,因为她一见到他便心花怒放,连忙起身往他那看去,只是牢房里有铁柱拦着,但是不妨碍莫筱竹高兴的心情。 “殿下,你怎么来了?!” 郑言昭自然听出她语气中的激动,原本阴郁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孤来看看某个撒谎精!” 莫筱竹有些心虚,知道他是怪她没有回去给他带吃食的事。 “你知道孤在风雨殿里等了你多久吗?”太子殿下卖惨,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夜是怎么过的。 “对不起殿下,奴婢恐怕以后不能在伺候你了!”莫筱竹难过的垂下眼眸,她刚进天牢的时候就已经听到有几个狱卒说要拿刑拷问她,她估摸着应该就在今晚了!好在他们没有这么快施刑,不然该被殿下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了。 郑言昭拧了拧嘴,一脸凶相,“孤不会让你有事的,孤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莫筱竹QAQ:殿下你救就救,为什么还要凶伦家,伦家好害怕哒! 太子殿下:╭(╯^╰)╮,还不是为了给你点教训,谁让你随便就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刺客的,人是救了,把自个儿给搭上了,现在孤还得想办法救你,担心了一个晚上,你说气不气! 莫筱竹:殿下我错了! 第三十章 皇城的天说变就变,夜晚便下起了雨,莫筱竹不知道太子殿下如何进牢房见她的,她怕他被嘉庆帝发现所以连忙催促太子殿下。 “殿下,你快走吧!” 太子殿下不满道:“你就这么快赶孤走,孤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牢看你的!” 莫筱竹连忙赔笑道,“殿下,奴婢是怕你被发现了?!” 太子殿下不屑地“呲”一声,语气却温和下来,“孤还不至于被那狗皇帝发现!”他还没说完莫筱竹就从牢房的阑珊里探出手,立马捂着他的嘴,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殿下,小心隔墙有耳!”这毕竟是嘉庆帝的地盘,还是得小心谨慎。 郑言昭笑,等莫筱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手上的温热,连忙红着脸把手拿开。 太子殿下自然看不到她的脸红,见她把手挪开了,继续说刚才并未说完的话:“倒是你,你在牢房里可要小心些,可不要让人欺负去。” “放心吧殿下,在牢中还有谁会欺负奴婢。” 太子殿下拧了拧嘴,还是颇为不放心,“你这么蠢,可说不准就被人欺负去,孤如何放心把你留在这,可得赶快救你出来!” 莫筱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很感动,殿下什么都没有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放走刺客,她是不是同伙,这一路被压到牢房里来总是有人这样说道,可是只有殿下,她的殿下只想着办法让她离开这儿,什么都没有问! 听太子殿下语气里的担忧,莫筱竹软了心,努力让自己不哽咽出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放心吧殿下,奴婢会照顾好自己的,奴婢等着你。” “殿下,时辰到了,我们得走了,否则会被发现的。” 这时突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莫筱竹这才注意到他,看着太监清秀的脸,莫筱竹觉得很眼熟,但是却怎么也记不起他在哪儿见过。 这位眼熟的太监就是小章子,小章子最终还是迫于太子殿下的淫威,替他跑腿给狱卒添了不少钱,(小章子想想那些钱就肉疼!他好不容易攒着给之桃买首饰的钱啊!)这才让小章子偷偷推着太子殿下进牢房见莫筱竹。 太子殿下皱起眉头,似乎很不满小章子突然进来打扰,但是他还是没能说出赶小章子走的话,心里嘀咕着大不了把门口的那两个狱卒的穴给点了,不就可以多待会! 小章子似乎看出太子殿下的意图,连忙推着太子殿下的轮椅往外面去。 太子殿下无奈,最后还是依依不舍走了,当然从别人的角度自然看不出来。 就在太子殿下的身影要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莫筱竹突然想对他说些什么,于是脑袋想也不想地喊住他。 “殿下!”他停下,莫筱竹挂着泪,“奴婢不是刺客的同伙!” 太子殿下坐在轮椅上,没有转身,“孤自然知道,不过就算小宫女你是,孤也要救你出来的!”谁让你是孤的小宫女呢! 莫筱竹心落下,远远看着太子殿下逐渐离去的身影,一时间眼角有些泛红,这次见面很有可能就最后一面了,谁也不知道刚才她说出那番话是有多么艰难才说出口,如果在给莫筱竹一次机会,莫筱竹还是会这么做。 可能别人认为莫筱竹是故意救走刺客的,但是只有莫筱竹知道她是想要救芳顺仪,昨日那场景何其相似,假如莫筱竹不去提醒刺客有逃出,那么芳顺仪一定会和刺客一起死的,谁让这是从前的莫筱竹欠芳顺仪的,如今她莫筱竹也不在欠芳顺仪的了。 莫筱竹心里如释重负,慢慢的苦笑出声,看来她还是逃不过了。 莫筱竹趴在木椅上,刚被打了板子还没多久,嘉庆帝带了一批人就来了牢房,让几个狱卒退了出去,还请了御医,给她看。 莫筱竹趴在木椅上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等几个宫女把她馋起来,莫筱竹就挣开她们扶着的手,冷冷的看着他。 嘉庆帝也没有被她这个样子气到,见她只是挨了几个板子,并无大碍,心里连忙松了口气,知道还是得把一些话问清楚,于是挥手把宫女和太医给赶了出去。 几个宫女和御医走了,原本就窄的牢房顿时空旷了不少,莫筱竹和嘉庆帝对视着,谁也没打算先出口。 最后还是莫筱竹妥协了!但她却没给他好脸色。 “皇上!”她冷笑,“不知你这又是何意?!”她的胆子不算大,但是面对嘉庆帝她的胆子就会变得出奇大,似乎先把一切怒火烧给他。 嘉庆帝没有生气,反而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你是燕国的曼文公主!”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疑问! 莫筱竹脸上表情一殆,不搭话,不承认。 嘉庆帝的眼睛突然柔了下来,“也是乐菱的妹妹曼文!” 莫筱竹一听他叫姐姐的名字,顿时就像是发狠的猫,将原本娇蛮的本性暴露出来。 “你还有脸提起姐姐的名字,试问你如今如何对得起姐姐!” 嘉庆帝看着她毁容的那半张脸,呐呐地说不出什么话来。 “曼文!”他有些疲惫地喊她的名字。 莫筱竹却不领情,“现在我的名字叫莫筱竹!” “筱竹,你姐姐让朕要照顾你,抱歉现在才找到你”看着她被毁容的脸,“让你受苦了!” 莫筱竹也冷静下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弃姐姐,姐姐——又为什么会离开。”她至今都不敢说“死”这个字。 嘉庆帝觉得自己苍老了几分,说出的话有些哽,“是朕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都未找到你就离开人世。” 嘉庆帝一说,莫筱竹也有些难受,她当初任性,不顾父皇母后的劝告,一个人离了燕国,想方设法进了宫,宫里不易,她许久都无法与他们联系,后来她听别人说,她的姐姐嫁到郑国来了,也知道她被赐婚给当初的嘉庆帝,那时她还高兴了好一阵,可是却怎么也不敢见姐姐,因为那时她就被毁容了,这样子的她根本不敢找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官人”,灌溉营养液! 第三十一章 “筱竹,朕答应过你姐姐要找到你,并且好好照顾你,所以给朕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如果嘉庆帝的暗卫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这还是他们上位以来阴辣狠毒的嘉庆帝吗?! 莫筱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他,“郑修寒,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是先帝!”他原本温和的目光一提起他死去的皇兄变得十分淬毒,他这辈子也忘不掉乐菱死去的场景,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那皇兄带给他的! 莫筱竹听他的话一愣,身体突然往后一退。 “怎么可能?!”她轻囔。 嘉庆帝轻哼,“怎么不可能,皇帝本就都是多疑,朕当初的风头太盛!朕的皇兄本就想要除掉朕了!”嘉庆帝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连忙止住话题。 “筱竹,让朕替你姐姐照顾你!还有你的脸,朕也一定会找遍全天下的大夫给你治好,哪个姑娘不在意容貌的!” 的确,这是一个天大的诱惑,是个人都知道利弊,可是莫筱竹不想,她想起初见太子殿下时的样子,还有他奄奄一息躺在风雨殿时脆弱的模样,莫筱竹知道如果她选择站在嘉庆帝这,那么她和殿下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 “陛下,筱竹今日只想问你,那你为什么要封后,还有后宫的那些fei子!你这样对得起姐姐吗?” “朕……也是男子啊!” 对啊,世间男子不都是如此,哪怕姐姐死了,也只是在嘉庆帝心里留下痕迹,莫筱竹不知该为姐姐高兴还是难过,高兴她如今不在就不必忍受后宫的莺莺燕燕,难过的是姐姐却嫁给如此男子,不能长相厮守。 莫筱竹心中有了答案,不畏不惧得正视他的眼睛:“郑修寒,这也是我这辈子无法说服自己替姐姐原谅你的原因!” 嘉庆帝心中一颤,看着莫筱竹的眼睛突然与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重合到一起。 “陛下,放奴婢走吧!奴婢只是个宫女,再也不是燕国的曼文公主了。”她的国家早就灭亡了,在他们决定辅助嘉庆帝夺位之后,被灭国了! 嘉庆帝哑声,眼里晦涩难懂:“给朕一个赎罪的机会!” 莫筱竹望着他的眼睛,眼里却无任何波澜。 “永远……不可能!” 【风雨殿】 “殿下,这样做值得吗?”小章子气喘吁吁地倚在窗户边看着每天就呆着房里练字的太子殿下,见他的遒劲有力的字写歪了,也不提醒。 “值得,孤……要她好好的!”他俊俏的皮囊在外面撒进来的光照的更加透明,谁也没注意到他抓着笔杆的手指已被克制得泛白。 “啧啧!殿下这可不像你,要知道,嘉庆帝一旦知道莫筱竹的身份,她的好日子可就来了,殿下和她从今往后就是对立,也绝无可能和殿下在一起了。” 话一说完,小章子预知的往旁边躲,果然,殿下恼羞成怒的把暗器往他方才的方向抛。 “殿下,不要总是动不动扔暗器,奴才可消受不起。”小章子欠扁地笑。 “闭嘴!你下次在敢躲孤的暗器,孤就派人把你和你喜欢的那个宫女的事所有都抖给冷宫的那位娘娘。”太子殿下不动声色道。 小章子笑脸一僵,“殿下还真是记仇!” 每个人都有弱点,就算是现在成为太监的小章子也难以摆脱,天知道他是怎么克服自己的缺陷和之桃在一起的,要是被太子殿下给搅黄了,他!他!他就死在殿下面前,(谁让他斗不过太子殿下呢T^T) 太子殿下冷哼一声,冲外面喊了一声,“小宁子,推孤去院子。” 殿外的小宁子回了他:“是!殿下!” 原本高雅的太子殿下是想在落英缤纷的桃花树下缅甸自己的“爱情”的,没想到“爱情”没有缅甸完,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 没错,殿下他吹了一夜冷风,成功的发热了!奈何这病人还不好伺候。 “这什么药,是要苦死孤吗?!”太子殿下躺着床上,脸颊泛红,明明是无力柔弱的样子,但骂人的声音分毫不减。 可苦了小宁子,小宁子绝望的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还是勇敢的上前劝他,“殿下,还是喝点吧!”这好歹也是用钱买了的,谁让风雨殿穷的揭不开锅,他还记得昨日子夜去找章公公借钱的时候章公公一副要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小宁子想想就可怕,这药可不能浪费。 太子殿下心里这会儿可难受着呢,不想理会他,蒙头倒床就睡。 “拿去倒了!” “殿下!”小宁子欲哭无泪,太子殿下任性起来谁都没有办法。 就在太子殿下烧的迷迷糊糊,睡得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他的头上方有个熟悉的声音。 “殿下,没喝药就睡了?” “对啊!莫姑娘想想办法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宁子!” 小宁子不好意思的饶头,“哪的啊!殿下还不是没有喝药,还得靠莫姑娘,奴才这是看出来了,殿下啊!还是最听莫姑娘的话。” 被小宁子这么一说,莫筱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好在小宁子知道分寸。 “那莫姑娘,这儿就交给你了,小宁子先下去了。” 莫筱竹回答:“好!” 接着便是小宁子离开的脚步声,莫筱竹看了眼床上的太子殿下,忧愁地叹出气。 “殿下怎么还是如此任性,如此不爱护自个儿的身子。” 太子殿下一听也知道自己装睡被发现了,连忙把手从被窝里探出来,搂过她的腰,莫筱竹一个不防,就这样直直摔进他的炽热的怀抱之中。 “孤以为,我们从今往后再难相见了。”哪知她却突然回到他的身旁,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也比不上嘉庆帝那的荣华富贵,所以他只能把他灼热坦诚的心赠与她,可他又怕她不要。 “殿下,你在说什么,奴婢说过除非殿下不要奴婢了,否则奴婢不会离开殿下的。” 有什么好比此刻美人在怀,还有她的这番话如此熨心的。 他动了动喉结,莫筱竹的脸瞬间爆红,她听见他的唇角贴着她的耳朵说:“孤想吻你!” 不等她回答,他便贴了上去,用手拖着她的脸,准确无误的找准她的唇角,那一刻千言万语都不急这一吻,他的心不再彷徨许,也许是男人天性使然,太子殿下很快掌握技巧,他伸出舌头,轻轻在她唇上一舔,又趁着莫筱竹愣神的功夫,很快把她的嘴巴打开,像是当初临摹她的样貌一样,仔仔细细在她的小嘴内一遍一遍舔过,很快他不满足于此,他对着她的唇又舔又吸又咬,搅得她的小嘴内天翻地覆,把她嘴里的蜜饯都吸食干净,直到他凭小宫女的呼吸判断她没气力了,他才收嘴。 “小宫女,这是你欠孤的。”小宫女瘫软无力地趴在他胸上,太子殿下咬着她的耳朵道。 莫筱竹当然没法气太子殿下,等恢复了力气,从太子殿下的怀里出来,把床头的药端起来。 “殿……殿下该喝药了!”莫筱竹的红脸始终减不下来,舌尖也发麻的不想,说出的话有如jiao喘,听得太子殿下心尖都苏了! 他家小宫女真是可爱!太子殿下忍不住花痴地想,于是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把药拿过来喂孤!”太子殿下起身,背靠着床头。 莫筱竹把药匙递到他的嘴边,太子殿下喝了一口,等莫筱竹还想在舀一勺的时候,太子殿下又捧起她的脸,对着她的唇,把药渡给她。 莫筱竹的脸爆红,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呐呐地问太子殿下,就如傻掉了一般:“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太子殿下摸着莫筱竹半边被毁容的脸,振振有辞的说,“小宫女,孤是怕刚才把病气过给你,所以孤要给你喂药啊!” 莫筱竹实在不好意思了,把药往床头一放! “殿下,你在闹奴婢,奴婢便不理你了!” 太子殿下也知小宫女恼了,连忙又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把她的耳朵贴在他胸膛,靠近心脏的位置。 “小宫女别气!孤以为你是知道孤的心意的!” 莫筱竹一愣,没想到太子殿下此刻要说的是这些。 太子殿下说完,便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手镯来,把手镯置于他们面前。 “孤听小宁子说,女子最爱的是这些东西,孤那日好不容易骗了你给孤缝了个香包,你应下了,孤还以为你这是懂孤的意思了,可是要不是孤每天派人去雅风殿劫你,你恐怕还是要躲着孤的……”莫筱竹刚要出口解释,唇角就被太子殿下按住了。 “嘘!孤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孤一天没有于你敞开心扉,孤一日就得处于失去你的恐慌之中,孤等不下去了,你不要试图拒绝孤,不然小宁子就完了,你也不想他犯了欺瞒之罪吧!,毕竟是他对孤说:这手镯讨女子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莫筱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郑言昭:除了孤! 小章子:→_→关我什么事! 第三十二章 莫筱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回应殿下,太子殿下也不急着她非要给他个答案,左右这个人都跑不掉的。 太子殿下看不见,只得把手镯递给她,“带上!” 莫筱竹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容置疑,没法只能听话的带上,太子殿下还不忘伸手去摸,摸到她的手上真的带上手镯了,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殿外听墙角的小宁子也松了口气。 小宁子其实挺感激太子殿下的,那会儿他就是冷宫的一个小太监,他刚进宫,就来了冷宫,因为是新来的太监总是被冷宫的人欺负,什么事都是他去做的,他被打压,过着连猪狗不如的日子,翩翩他还不敢反抗。 冷宫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很是懒惰,那时正巧太子殿下生病,芳顺仪突然派两个人去照顾了殿下一阵,还派一位嬷嬷去冷宫特意敲打了几个原本的宫女太监,他们怕了,有几个人便又开始伺候殿下,但总归有几个不害怕的,殿下就用了手段让他们乖乖听话,他也是在那时被几个太监拾掇到风雨殿里去照顾殿下的,他听了几个宫女太监们的八卦,对殿下也只是停留在恐怖的印象,后来通过慢慢接触,小宁子发现太子殿下只是口是心非的主,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那么你就能相安无事,事实证明,小宁子是对的。 秋末很快又要过去了,莫筱竹安然无事的出天牢,着实还是惊呆了她们,莫筱竹回来了,她还得继续给芳顺仪做事,这一次芳顺仪竟给她升到一等宫女,让风雅殿的宫女们眼红,在背后议论纷纷,议论最多的就是她的容貌,莫筱竹听多了也不是很在意,倒是傲珊听了总是怒气冲冲的要找对方理论,还是莫筱竹把她给及时拉住。 要说在风雅殿谁最高兴莫筱竹回来,还得是傲珊了。 莫筱竹那夜刚与嘉庆帝说了那番话,嘉庆帝就派了两个宫女低调的把她扶回芳顺仪宫女们住的院子。 莫筱竹到院子的时辰已是子时,院子的油灯早已灭了,她进了院子里便让那两个宫女回去了,还给她们塞了自个的玉镯,这是她进天牢前,身上带的唯一值钱的东西,好在玉镯虽有杂质,但那两位宫女也没有嫌弃,反而叮嘱她多加小心。 莫筱竹不由感叹不愧是御前的宫女。 莫筱竹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刚进屋就被傲珊发现了。 “是谁?”傲珊从床上坐起来,凭着微弱月光看清楚了莫筱竹的身形。 “傲珊,是我。” 紧接着傲珊“唰”的一下起身,又顾及到旁边睡觉的宫女,连忙轻手轻脚蹭到莫筱竹面前,眼睛上下扫着,手里也不停乱摸着。 莫筱竹怕痒,忍着笑阻止了她的动作。 “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莫筱竹小声对她道。 傲珊“哇!!”的一声叫出来,连忙把她抱住,竟大哭起来。 莫筱竹刚想安慰她,床上就传来一个宫女抱怨的声音。 “作死啊!!” 傲珊这才止住哭声。 话说回来,莫筱竹当上了一等宫女,干的事也变少了,除了每日伺候芳顺仪,倒也无事。 芳顺仪也没有向她解释为何把她提上来,倒是原先伺候芳顺仪的知呦开始不满,每天想着法子阴她,似乎对她升到一等宫女位置很是不满,莫筱竹也无视她的绊子。 莫筱竹除了知呦明里暗里的使绊子外,日子也算过得舒心,嘉庆帝也没来打扰她,偶尔来看芳顺仪,也装作不认识,从前改怎么便怎样。 但是就在莫筱竹舒心的日子里,莫筱竹突然发现傲珊今日有点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具体指在,她每日例行干的事干完了,就会趴回她的床铺歇息,莫筱竹一回院子就会缠着她,而且近日总是把自己的那一份里的馒头偷偷攒起来,原先莫筱竹偷偷瞧见了,还以为她是要留到夜间当夜宵,便把她饭菜中的馒头全都给她。 可是时间一长莫筱竹便发现端疑,因为傲珊白日里的那些馒头,莫筱竹根本没有见到她拿出来吃过,加上最近她总是去太医院,连屋里留的药膏也被她清扫一空,还有,莫筱竹有次 子夜醒来上茅厕,床铺上却没有傲珊,一摸她的被窝,一片冰凉,似乎离去很长时间了。 莫筱竹不得不重视,但她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于是她便绝了探究的心思,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有时在她快要露馅的时候帮她掩饰一下,她最多也只能帮她做到如此了。 没想到芳顺仪突然决定要去灵音寺求佛,于是莫筱竹作为一等宫女自然要陪同,当日,便和殿下告了别,这次殿下也没有特别闹情绪,只是叮嘱她万事小心,然后又抓着她难舍难分的吻了半个时辰,才肯放她离去。 就这样在第二日,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宫,往灵音寺去。 莫筱竹好不容易出了宫,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往那些漂亮的小摊贩那瞄来瞄去,她除了离开燕国那次见过这皇城外面的繁荣,其余时间都是在宫中度过的。 跟她走一处的知呦见她这番忍不住冷嘲热讽,“不愧是乡巴佬、土包子,连这些东西都没见过!” 莫筱竹听见她的话,也不理,自顾自的一路看过那些小摊贩,只可惜今日她是陪着芳顺仪出来的,她不可能走开,去仔仔细细看这些东西,她方才路过一个摊子,有个玉佩看起来十分不错,虽不及之前太子殿下在床底下藏的那个玉佩,但是它的做工精细,殿下上次也送了她手镯,在怎么样她也得回个礼吧! 莫筱竹莫名就觉得这东西殿下一定会喜欢,可是她却不知道在郑国给男子送玉佩的深意。 可现实是她此刻护在芳顺仪的轿子旁,走不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个摊子从自个眼前消失。 莫筱竹想着如果等她们回宫路过这,那个玉佩还在的话她一定想办法把它买下。 莫筱竹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于是一路走着,竟也很快到了灵音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近日作者有点忙,学院要开展运动会了,更新会比较晚,码字不易,望见谅。 第三十三章 灵音寺香火鼎盛,莫筱竹和知呦随着芳顺仪进了庙堂,灵音寺的小和尚将她们领进去,在佛祖的跟前径直拜下,莫筱竹和知呦自然也是跟着跪拜。 按照规定芳顺仪在寺庙小住,在给佛祖还愿之后是得去寮房的,但是芳顺仪来此处最重要的是来找开悟方丈的,于是一旁的嬷嬷连忙阻止了小和尚的动作。 “小和尚,这次我们娘娘听说开悟方丈化缘回来了,特来灵音寺就是要找开悟方丈的,小和尚可否通告一下开悟方丈。”说罢嬷嬷便把袖子里藏着的银子掏出来,往他手里塞,还不忘对着小和尚笑脸莹莹。 小和尚把嘴一撇,挣开她的手,竟是不领她的“贿赂”。 “佛门净地,这位嬷嬷佛祖可看着呢!”抹了还不忘对着佛祖喊了声:“哦弥陀佛!” 嬷嬷尴尬了,手上的银子给他也不是,自个儿拿回去也不是,就这样把银子拽在手上。 莫筱竹看着小和尚把嬷嬷的话如此义正言辞的顶回去,不由觉得好笑,但是面上却是不显,心里却暗暗发笑。 就在莫筱竹心里偷着乐的时候,那个小和尚却突然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好像是看出了什么,莫筱竹一哆嗦,立马在心中止住笑,可他还是看着她,莫筱竹发射性地抬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颊,掩饰心里毛毛的感觉。 不过小和尚很快就移开双眼,对着芳顺仪她们道,“主持像来随心所欲,又及其看重“缘”,所以几位香客要见主持,有修也没有办法带你们去找主持!” 一旁的知呦却听不下去了,替芳顺仪出口,“我们娘娘如此有诚心来找开悟方丈解疑,难道开悟方丈就不能通融一番,我们娘娘如今肚子里还……” “知呦!” 芳顺仪立马出口打断知呦的话,语气有些严厉,可是眼中却没有责怪她说这番话的意思。 “既然开悟方丈今日没有空档,那本宫这几日便在灵音寺等待开悟方丈。” “哦弥陀佛,娘娘有心了!” 芳顺仪没去寮房,小和尚便领着们去厢房住,莫筱竹和知呦住一间厢房。 在灵音寺的时候,莫筱竹无所事事,芳顺仪每天就在那吃斋念佛,开悟方丈没有要见她的意思,芳顺仪竟意外的沉的住气,这也太出乎莫筱竹的意料。 其实要不是芳顺仪知道这灵音寺的主持广富盛名,他的香客只要接受了他的提点,便可以解去可能会困扰你一辈子的烦恼。 芳顺仪的烦恼便是孩子,哪怕是她已假怀孕三个多月,可她任然想要个孩子,有了孩子她便可以母凭子贵了,这几日嘉庆帝虽白日时常来看她,但是他对她的态度却耐人寻味,连莫筱竹提到一等宫女的事也是嘉庆帝暗示她的,这让芳顺仪有些危机,于是听说开悟方丈回灵音寺,芳顺仪便立刻出宫,只为得到开悟方丈的提点,既然她来了便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只是芳顺仪有点嫌弃这灵音寺的住处条件,早上派了几个小太监去寺庙附近的花田里摘了几朵花插到芳顺仪的房间里,又让几个侍卫把厢房里的东西焕然一新,一大清早在佛堂念早经的和尚们便听到一群人走来走去的声音。 第三天更是嚣张,直接把宫里的御厨带到灵音寺,霸占着灵音寺的厨房,搞得敢干完一上午的和尚们午餐硬生生延迟了一个时辰,莫筱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这些和尚了,好在芳顺仪嚣张是嚣张,却没把肉带进来让御厨炒,但莫筱竹本能觉得离芳顺仪把肉拿出来的那一天不远了,如果开悟方丈还不打算见她的话。 好在,在第七天的时候,有好几个和尚受不了了,一个个纷纷去找支持诉苦,毕竟芳顺仪的手段可高明着呢!不把灵音寺几个和尚搞疯,芳顺仪就枉在后宫生存了。 在灵音寺第八天,芳顺仪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洁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此时的她还躺着她的软榻上抹着手指盖上的丹蔻。 嬷嬷突然走进了,低头在芳顺仪耳边耳语。 芳顺仪抬起眼睛,惊喜道,“当真?” 嬷嬷笑,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了,“自然是真的,来通报的小和尚还在娘娘的厢房外等着呢!” 芳顺仪连忙起身走到榻上,一身素衣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在佛门净地,还不注重这些,哪怕这个厢房是芳顺仪住的,但还是要穿着得当些,要是让灵音寺那些个和尚看到了必要大骂“伤风败俗了”! “嬷嬷,快扶本宫梳妆打扮,在这灵音寺呆了这些天,住的浑身不自在,如今终于要离开这了!”芳顺仪把手搭着嬷嬷的手,借由她的身子站起身来。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那些和尚本就知道本宫来这的目的,也亏他们能忍。” 嬷嬷把芳顺仪扶到梳妆台前,欲言又止道,“娘娘……” 芳顺仪看着梳妆镜前的自己,拿起木梳在头上梳着,见了嬷嬷的表情,慵懒地抬眸看着铜镜前的嬷嬷对她说,“说吧!又怎么了?” “开悟方丈说,此次去见他只能带上娘娘的宫女!” 芳顺仪停下梳头的手,这次她只带了两个宫女,一个是多年陪伴自己的知呦,还有一个就是…… “开悟方丈竟然答应了见本宫一面,这点要求本宫自然也要允应了。” 芳顺仪盯着铜镜里微笑的女子,眼里的笑意却难以直达心底。 希望不是本宫想太多了! 灵音寺的和尚们一听说芳顺仪今日可能就要走了,一群和尚念完佛经,全都挤在开悟方丈的院子外,直勾勾的看着里面的情况,恨不得立马知道芳顺仪何时走。 芳顺仪不负众望的进了开悟方丈的屋子,莫筱竹和知呦却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守着。 知呦原本还要对莫筱竹再冷嘲热讽,可是莫筱竹没有理她的意思,渐渐的知呦自个儿讲着讲着就没有意思也就禁了声。 第三十四章 芳顺仪很快就出来了,莫筱竹偷偷瞄了一眼她的表情,只见她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好,脸色发青,有些苍白,莫筱竹没有作死的上前,知呦倒是动作迅速,芳顺仪一出来,她便迅速凑过去,扶住她。 莫筱竹见知呦过去扶住芳顺仪,芳顺仪没有说什么,于是她也过去,这时芳顺仪突然抬头看她,眼里暗晦不明,说出的话就像是扯着皮子的。 “筱竹,开悟方丈让你进去。” 这话一出,让原本扶着芳顺仪的知呦抬起头来,眼神无比犀利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透。 莫筱竹不自觉的拧了拧紧张的嘴角,向芳顺仪福身,“是,娘娘。” 见芳顺仪点头,莫筱竹才敢抬脚进禅房,她敏锐的知道后面有一道炽热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似乎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莫筱竹背后的知呦气得牙痒痒,这个丑女怎么得了开悟方丈的青眼,随后一想便释然了,开悟方丈可是让她们一起来的,总规还是想提点她们的意思,反正待会她也要进去的。 知呦这样想着,可是接下来的芳顺仪的一番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知呦,陪本宫回去歇息。” 知呦脸一僵,但很快便调整好了,立马恬着笑。 “娘娘,可是……” 芳顺仪一个眼神扫过去,知呦立马不敢说什么了。 “可是什么?” “没什么,娘娘,奴婢这就服您回去。”知呦心里暗暗咬牙,想着,大不了等会再来。 莫筱竹可不知道知呦心里想的这些,她进了禅房,就被禅房上挂的这些佛祖的画给吸引了,开悟方丈的禅房很是干净整洁,多余的东西没有,倒是墙上挂的画挺多。 一进门,便看到坐在床上打坐闭眼敲木鱼的和尚,想来这便是开悟方丈了吧! 莫筱竹瞧着开悟方丈和一般的老爷爷也没甚区别,实在不懂他有何那么大的本领给人算命,虽然心中是这么想到,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开悟方丈!”莫筱竹两手合十,态度很是虔诚。 “哦弥陀佛!”开悟方丈停下敲木鱼的手,也十指合一,算是对她的回应。“施主,贫僧只是略微提点他人,并没有知晓天命的本事,所以算命一说本就不存在的。” 莫筱竹脸一红,也不知道自个儿的心里话是如何被知晓的,想来开悟方丈也不会把这个告诉他,毕竟还要靠这个本领吃饭不是。 “施主想问便问,贫僧不靠这吃饭,实在是施主脸上的表情过于好猜,贫僧也只是从施主的表情上判断施主心中想法。”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哦弥陀佛!施主是个心思纯净之人!” 莫筱竹眼睛抽了抽,显然是不信的,你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记得把眼睛睁开啊主持! 就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那番话,还有受莫筱竹心里想的那些,开悟方丈就在此时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超脱凡尘的睿智眼眸,望一眼,只要与他的眼睛对上,哪怕只是一下,你感觉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被他看透了。 “施主,你我是有缘人,贫僧只能从你的身上看出,你身上萦绕着通天的贵气,想来以后是个大富大贵的人,只是命途还是多舛啊!你要多加小心,不要受人蛊惑!” 莫筱竹听他这番言论,不禁正色,“主持多谢您的提点,筱竹自认不是幸运之人,也不求大富大贵。” “施主如此心性,也是难得。”开悟方丈满意道,“施主,既然你我有缘,贫僧可以允应你一个问题,贫僧必为你言而无尽,答其惑。” 莫筱竹果真认真想起来,她想了一会儿,开悟方丈也不急,继续敲着木鱼,禅房花木深,寂静的只有木鱼的敲打声。 “住持,不知你是否知道这天下有何办法可以治疗失明和腿疾的。” 开悟方丈似乎猜到她要问的问题了,“施主,有心便能寻到法子,等时机成熟了,殿下自然可以恢复,殿下乃人中之龙,必有大造化,倒是你往后可要多加小心。” 莫筱竹一震,似乎没想到这个主持真的有两把刷子,听他的话,殿下这伤总有一天会好的,如果他的话是真的话,于是她的态度也变得更加虔诚,双手合十,对着开悟方丈拜了拜,“多谢主持提点,莫筱竹感激不尽 。” “哦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这是我们的缘分!” 莫筱竹与开悟方丈道别,推开禅房的门,顿时感觉到外面的明媚阳光,心情不由变好。 末时,山上的风还是划得人脸生疼,芳顺仪可不想管这些,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上午开悟方丈说的那番话芳顺仪还历历在目,更是怕的不行,就更加不想留在这了,收拾收拾,便要下山,正好灵音寺的和尚们也巴不得她赶快离去的好,但表面该做的还是得做好,几个年轻力气大的和尚帮着抬东西到他们随行的马车上。 莫筱竹和知呦把芳顺仪扶进轿子里,轿子平稳,在这山间是最适合用的交通工具,只不过耗人力。 就在她们一切准备好了,正打算走的时候,第一天来招待她们的那个小和尚突然出现,偷偷走到莫筱竹的身旁把一个用布抱着的东西塞到她的手心里,莫筱竹吃惊的看了他一眼, 小和尚不忘提醒她,“这是主持让我转交给你的,好生保管,切勿丢了!” 莫筱竹点点头握紧手上的东西,有点硬硬的。 “莫筱竹,你在干嘛,快点跟上!”不远处知呦不耐烦的催促道。 莫筱竹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收进怀里,“替我谢谢主持。” 她话一说完,赶忙回去,知呦不满地看着她,“怎么,不舍得离开这?”她冷笑。 莫筱竹早就熟悉了她的阴阳怪气,这种什么最好不要理她,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又是这样,不管知呦怎么激她她就是不理会,知呦心里莫名堵了一股火,莫筱竹看我回去怎么整治你。 莫筱竹还不知道知呦心理活动,此刻她趁着无人关注她,连忙把放在怀中布取出来,把布撩开,一块血红的玉躺在她的手心上,玉上雕刻的是她从前的名字:“曼”! 她立马把玉佩用布把它立马又包起来,放到心口的位置,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能在次见到这块陪伴了她多年的玉佩。 第三十五章 轿子平稳的下了山,随行的人还算多,于是大队伍走的有点慢,因为芳顺仪坐轿子,莫筱竹和知呦就站在轿子两侧跟随着这顶轿子,一路无话。 轿子的前面有一辆马车,里面堆的差不多是芳顺仪带的日常用品。 车轮辘辘,她们刚好行至小树林,莫筱竹边揣着怀里的血红玉佩,边走着,突然之间前面的马车的马嘶叫一声,马蹄也向上踢,莫筱竹觉得不对,就见一群黑衣人蒙着面从小树林的四面八方涌出来,拿着剑对着前面的那辆马车就是一顿乱捅。 前头驱马的车夫应声倒在地上,这时在莫筱竹身旁和身后的人才反应过来,立马尖叫了起来,几个侍卫也立刻上前护住轿子上的芳顺仪,然后想带着她撤离,可是无奈的是芳顺仪坐的是轿子,那些车夫早就吓得逃跑了,她们根本来不及逃跑,因为黑衣人已经拿着剑上来了。 芳顺仪从轿子里出来,一见黑衣人脸色便白了,踉跄一下,莫筱竹及时把她扶着,只听为首的一个黑衣人道:“捉活的!” 这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蜂拥而至,原本保护芳顺仪的侍卫也上去与他们展开搏斗。 剩下的侍卫带着芳顺仪、莫筱竹、知呦及剩下的一些宫女往小树林一边逃跑,可是那些侍卫根本就抵挡不住黑衣人的猛攻,黑衣人很快的就追上来了。 莫筱竹拽着芳顺仪拼命的跑,这跑的一路上竟只剩莫筱竹、芳顺仪和知呦了,而芳顺仪此时跑的也很是狼狈,精致的妆容早就模糊不清。 她们是女子,在怎么样也抵不过这不停的跑,当她们气喘吁吁的停下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莫筱竹一咬牙,只听知呦坐在地上,大喊,“没有力气了!” 就在这时莫筱竹发现在她们正前方三尺处有个小坑,于是莫筱竹便拉着她们过去。 那个小坑太小,却够深,只要不往里面探,根本发现不了这。 黑衣人果然走了,他们踩着脚步从她们头顶不远处掠过。 莫筱竹她们原本紧绷的心立马松下来,却呆着坑里,不敢出去,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折返回来,况且她们才恢复了些气力。 芳顺仪却突然想到今日开悟方丈说的那番话,知道这是自己的一劫,可她没想到这一劫来的如此之快,她今日赶着回皇宫就是想着宫中禁卫深严,也可保的了她,没想到,还是在这出事了,她不甘心,于是她的脑袋里立刻想到办法了。 “你,把衣裳脱下来。”芳顺仪解着自己腰上的带子,对知呦命令道。 知呦白着脸,知道她是何意,她抖着嘴,要哭不哭,“娘娘!?” “好知呦,本宫宠了你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替本宫进忠心了。放心,本宫逃回去之后,定会让人给你家里人一笔丰厚的银子,让他们衣食无忧。” 知呦最后还是红着眼,换上芳顺仪的衣裳,芳顺仪还嫌不够,让莫筱竹和知呦一起引开那些黑衣人,就算是此刻,芳顺仪也是主子,莫筱竹和知呦也只能被她安排,但到底莫筱竹还是想反抗的。 “林月芳,你知道我不欠你的了!”莫筱竹拽紧自己的拳头,看着她的眼睛说。 “莫筱竹,就算本宫求你,救本宫这次。” 莫筱竹拽紧拳头,又把拳头松开,最终什么都没说,似乎真的把她这个人看透了,一旁的知呦一脸吃惊的看着她们。 “林月芳,你变了。” “莫筱竹,你别忘了本宫还是你的主子,身为奴婢,你就得听主子的。” 芳顺仪想着这些年在宫中,那深宫里吃人般,如诺自己不改变,如何能活下来。 “在哪!快抓住她们。” 黑人人很快发现不远处树林间穿越的主仆二人。 莫筱竹和知呦在极速的奔跑着,她们没想到那群黑衣人这么快就被发现她们了,但是她们却没有慢下步伐,即使她们累了跑不动了,可是她们却知道再不跑快些,这次真的完蛋了。 可是人也是有极限,她们只是深闺中的女子,跑不过训练有素的黑衣人。 眼见她们就要跑到小河旁,一直跑的比莫筱竹还要快的知呦却猛地被一块石子给绊倒了。 莫筱竹没止住脚步,一下子就被地上的知呦给绊倒了,直直趴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们都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知呦喘着粗气,突然道,“没想到最后要和我讨厌的人死在一块,还真的是讽刺。” 莫筱竹没说话,因为她已经感觉到有个脚步快速在她身边靠近,莫筱竹一咬牙,也不顾把绣花鞋露出来,反身往靠近她们的一个黑衣人一脚踢去,黑衣人不防,正正好就踢中他的裤裆,于是在这处寂静的小树林里回荡着某黑衣男子惨烈的叫声。 黑衣男子被她这么一踢,顿时怒了,也不顾疼痛,拿着剑就朝莫筱竹刺去,莫筱竹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反射性的闭眼转身。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着急地出口制止:“住手!” 可为时已晚,黑衣人根本来不及收手。 在被疼痛侵蚀意识之前,莫筱竹心中大骂:下次不要在让她看到这些蒙着脸的黑衣人了,她都有阴影面积了! 莫筱竹在梦中似乎听到有人的声音,好在她的意识已经找回来了,睁开眼睛一看,她竟趴在柔软的木床上,她想起身,背上是火辣辣的疼,她往后一看,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的衣裳也换了身,这一动,伤口立马疼起来。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公主,先别起身,伤口还未痊愈。” 男子立马走过去把她按回床上。 莫筱竹却听到这声音,脑子就像是被炸开一样,半饷说不出话,也不顾伤口,硬是转了方向,好歹也是坐在床上了。 “真的是你,李将军!”莫筱竹热泪盈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珠。 “是老臣,哎哟,曼文公主,可别哭啊!” 第三十六章 莫筱竹想伸手去摸后面的伤口,李将军连忙出口打断她。 “公主你可别乱碰啊,伤口好在伤的不太深,半个月便能痊愈。” 李将军这么一讲莫筱竹也觉得背上没有那么疼。 “李将军,既然伤的不深,我为何会昏迷然后在这里?” 李将军觉得有些尴尬,“公主……您是被吓晕的!” 此话一出,莫筱竹也不好意思出声了,场面一度迷之安静,好在李将军又出口了。 “没想到,老臣竟能在这里找到公主殿下啊!要不是您的玉佩掉出来了,老臣可能还认不出公主您啊!”李将军看着莫筱竹的脸唏嘘道。 “李将军,燕国……燕国不是已经……”莫筱竹伸手摸着自个儿的脸,眼眶却红了,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李将军突然想到什么,冷笑道,“没想到那嘉庆帝野心勃勃,我们本和他合作把郑国的皇帝掰了下来,他却反过来灭了我们燕国,我李先行带着一批将士逃了出来,但这家国之仇必定要报。” 莫筱竹看着李将军眼中的仇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理智上她是不希望李将军去复仇的,嘉庆帝当上皇帝后生性多疑,而且他身边保护的人众多,又如何能对付的了他。 “李将军,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不对,但是燕国仅剩的只有你们了,我不想你们出事,所以不要在复仇了,燕国回不来的。” 李将军吃惊地看着她,“公主,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嘉庆帝杀了我们燕国这么多人,怎么能不报仇雪恨!况且老臣还把他最宠爱的妃子活捉回来,不怕嘉庆帝不来救她。” 莫筱竹一听,不由地皱起眉头,觉得有些怪异,却没有找到怪异的地方,却没想到芳顺仪最终还是没有逃出来。 莫筱竹不免觉得他们这番不是以卵击石,便宜了嘉庆帝吗?莫筱竹只道李将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啊! 莫筱竹还想在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个男子走进房间,伏耳在李将军的耳边说些什么,李将军的脸色立即变了。 莫筱竹知道李将军有事要忙,见男子已经讲完话,莫筱竹连忙道:“李将军,你有事先走吧!” “公主失陪了!” 李将军和黑衣男子一齐走了出去,李将军出门前还不忘叮嘱屋外的侍女,“照顾好公主。” “是!” 莫筱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好一会儿,有些无聊,动了动身子,艰难的起身,披了件挂在一旁外套就出门了。 一打开房门,门外的两个侍女便向她请安,莫筱竹有些不习惯,连忙点头示意她们起身。 莫筱竹走出房间才发现这里是一座较为简约朴素的小庭院,莫筱竹知道芳顺仪被关在某个地方,她想探探那两个侍女的口风,但是没等她问出口,庭院外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莫筱竹一惊,立马上前打开木门。 一打开木门,就见另一个小院子尸体倒在那处,李将军被几个黑衣人反手扣在地上,另一边的侍卫突然让开,从他们之中走出一个玄色衣裳的男子,莫筱竹一惊竟是嘉庆帝,她的灵感很准。 嘉庆帝走上前,看着地上的李将军眼里竟是冷漠。 地上的李将军被人按在地上,也不慌张,大笑出声,“原来这竟是一场阴谋,狗皇帝,你竟然使了一招引蛇出洞!是我李鸿飞轻敌了。” “李鸿飞,朕放过你一次,你该知道你不该在出现的!”嘉庆帝眼里染上了杀意。 莫筱竹见势不妙,走上前去,“奴婢参加皇上,皇上万福。” 这时嘉庆帝收了脸上的狠辣,眼睛淡淡的扫过她,也没让她起身,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侍女被一旁的侍卫抹了脖子,莫筱竹眼皮一跳,终究没有勇气往后看。 嘉庆帝这时便出口,“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朕放过他一次,第二次你认为朕还会放过他吗?” 莫筱竹说不上来,只是看着他,安静的说,“那发毒誓吧!李将军最信毒誓,他不敢违背的。而且他的下属都被陛下杀尽,他无人支持他刺杀陛下,所以陛下请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放过李将军吧!” 莫筱竹朝他下跪,不顾背上的伤,冲他磕头,整个院子都能听到她磕头的声音。 嘉庆帝眼睛闪了闪,良久才出声,“李鸿飞,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发毒誓,一辈子不得踏入郑国!” 李将军原本被莫筱竹的动作而吓得呆滞住了,这会儿听嘉庆帝的话,也没反应过来。 莫筱竹倒先比他反应过来,连忙用眼神示意李将军答应,李将军看到莫筱竹眼泪的恳求,和额前的红印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李将军这辈子只哭过一次,那一次是国之将灭的时候,加上这一次,是第二次了。 李将军举起手来,抬头仰天,凄凉得向苍天发誓,“老天在上,我李鸿飞发誓此生不在踏入郑国,否则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天地可鉴!” 嘉庆帝抬眼,一旁的侍卫放开擒着他的手。 突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朝嘉庆帝下跪,“陛下,芳顺仪找到了,还有她的一个宫女。” 嘉庆帝点头,下巴对着莫筱竹冲侍卫道,“把她带走!” “是!” 莫筱竹无奈只得起身,跟着一群侍卫出了庭院,莫筱竹最后看了一眼李将军,她以为这会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在见他了! 莫筱竹跟着他们走到了马车前,就见一身狼狈的芳顺仪被一群侍卫带过来,芳顺仪一见嘉庆帝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泪唰唰掉下来,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个儿身上很脏,也不敢靠近皇上。 莫筱竹只听嘉庆帝叹息一声,“辛苦你了爱妃,怀了龙子,还受了惊吓。” 芳顺仪立马表态,“陛下,臣妾不辛苦。” 嘉庆帝还是一脸难过的样子,随手吩咐了一旁站着的侍卫,“带芳顺仪去马车上,回京”嘉庆帝利索上了另一架马车,芳顺仪默默咬牙,终究未说什么,只能被知呦扶上了马车。 这时莫筱竹才注意到知呦的存在。 第三十七章 嘉庆帝看来真的不喜欢芳顺仪,否则在知道她被人抓走之后,连让请个太医来给她都没有,不免令人有些唏嘘。 车轮辘辘,莫筱竹、知呦、芳顺仪一同坐在马车里,一路无话,芳顺仪坐在马车的中间闭目养神,知呦和莫筱竹一同坐在一起。 就在这时知呦凑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莫筱竹,我看到了,你和皇上……” 莫筱竹撇了一眼知呦,见她的笑容深不可测,当下就不决定理她了,反正她现在和皇上没有关系了,管她误会什么。 知呦见莫筱竹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心中的猜想逐渐成型,心中也有了计划。 入了宫,芳顺仪迫不及待去洗漱沐浴。 莫筱竹也回了自己的屋里,其实她现在是一等宫女,自然是要换一个更大些的院子,只是莫筱竹舍不得傲珊,但傲珊又不能和她住到新的院子里去,莫筱竹就留下陪她了。 可是今日一回屋子,平时活蹦乱跳的傲珊却没有跑出来,人也不在院子里,莫筱竹无奈,心情还是有些难过的,这些天傲珊究竟在做什么啊!? 她没有多想,此时背上的伤口一直提醒着她,可她又受不了身上的味道,打算出门打盆清水给自己擦拭一番,原本想去见太子殿下的急迫的心情也只能搁浅下,总不能一身臭味就去找殿下吧! 就在莫筱竹艰难的擦完身子,抹上药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顺带感慨一下自己真是衰体附身,近来总受伤的时候,门外有人敲了敲房门,莫筱竹还以为是傲珊,立马起身开门,门外只是一个小宫女,还是殿下宫里的小宫女,不用说必是殿下让人来喊她来了。 莫筱竹作势就要出门,却被小宫女拦住了,“莫姑娘,殿下没让您过去!”小宫女有些慌张道。 “怎么了?” 小宫女把袖子里的瓶子递给她,“这是殿下吩咐奴婢给你的,殿下说……”小宫女突然想起太子殿下的话,莫名觉得有些害臊,硬着头皮说下去,“姑娘多灾多难的,让他这几日心神不宁的,今日好不容易平安回来,就先歇息去,剩得殿下又要担心莫姑娘的身体。” 莫筱竹一听眼泪差点落下来了,没有人知道但是她有都害怕,如果不是当初开悟方丈给她那代表皇室的玉佩,莫筱竹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回来。 “好,请转告殿下,奴婢明日便去风雨殿。”莫筱竹接过药膏,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消息是怎么灵通的,知道她受伤的事。 殊不知她们一行人被绑架的事早就闹的沸沸扬扬了,众人只知有个毁脸的小宫女舍身替主子挡箭的光辉事迹,太子殿下又哪能不知道她受伤一事。 这还是傲珊回来之后和她说的,说的莫筱竹心虚不已,毕竟才和太子殿下说不出头的事,可是!可是她又没有要出头替人挡刀,是哪个混蛋乱传谣言的,莫筱竹欲哭无泪,殿下,您可要相信奴婢啊! 显然太子殿下是不相信她的,隔日莫筱竹早早就去风雨殿,就见小宁子和一个太监在扫薄雪,今日入冬,原本以为昨晚会下雪,哪知,出了后半夜下了雪,今日早上便停了,也算入冬失败了吧! 小宁子穿的很厚,脸蛋被冻的红扑扑的,一见她,连忙关心的问:“莫姑娘,你伤好些了吗?” 莫筱竹知道他是好心关心她,可越是这样莫筱竹面对太子殿下就越发心虚,可是心里又遏制不在想要见他的心,只能摸着自个冻红的闭着道,“好多了,背上的伤口并不深。” 小宁子一听,松了口气,“那就好,莫筱竹是来找殿下的?” 莫筱竹小心翼翼点点头。 “殿下早就醒了这会儿还在屋里练字呢!想来是知道莫姑娘要来的。”小宁子没什么文化,他只是觉得殿下好生厉害,眼睛失明字也可写的好看,虽大部分是歪的,唯一算是完美的一张画,便是画莫姑娘的肖像,不知怎么才能画成那样的,好像是画了好几幅画,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才能把莫姑娘画出来,小宁子当下对太子殿下更加崇拜了! 莫筱竹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知道自个儿也躲不过去了,对小宁子打声招呼就进去了。 殿下果真生气了,莫筱竹不管喊多少声“殿下”,献了多少殷勤,太子殿下都没有理她,又恢复成高冷范了,莫筱竹急得都快上火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莫筱竹一把夺过太子殿下的毛笔,见他注意力总于转移回来,便开口道,“殿下,奴婢这次是意外,况且也没怎么样!你就不要生奴婢的气了吧!”莫筱竹觉得自己不枉此行,好歹见到了李将军,知道还有燕国的人活着,她觉得很高兴、很开心。 可太子殿下就不这样想了,他冷哼一声,“没怎样背上怎会受伤,你别以为孤不知道!”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就不该放你出去的,呆在孤的身旁好歹可以顾及得到你!” 莫筱竹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不生气了,又笑哈哈的凑上去,“殿下,你今日又写什么字啊?” 莫筱竹纯属缓和关系才凑上去的,太子殿下一听,想要将他的字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好在莫筱竹不认识郑国的字。 只听耳边的小宫女发出惊讶的声音,“哇!殿下你写什么啊?为什么都是三个相同的字写了满满一页?” 太子殿下瞬间红了脸,也不给她看,把纸张盖上,伸手放到唇边,轻咳一声,转开话题,“你的伤怎么样了” 莫筱竹本就伤的不深,当下便对太子殿下说,“奴婢无事。” 太子殿下不满,怕她敷衍他,就把书桌柜子里的金创药取出来给她。 莫筱竹自然不想收,连忙拒绝,“殿下,你昨日给的药膏奴婢还在用呢!不用在给奴婢了。” “孤让你收着你便收着,反正孤可不像某人,每天尽给自个儿身上添伤,孤都怕了你了。” 莫筱竹感动,还是拒绝了,“殿下,一看这药膏就很是金贵,还是留着殿下以后用吧,奴婢反正伤的也不深。” 一听,太子殿下便黑下脸,“你是诅咒孤出事吗?” 莫筱竹连忙摆手,“不,不是!” “不是你便收着,别婆婆妈妈的,难道想要孤给你抹药?也不是不可以!”太子殿下一副了然的模样,吓得莫筱竹把他手中的金疮药拿过去。 太子殿下摸到手中的空气,满意一笑,不忘在叮嘱她,“回去定要摸。” 莫筱竹小媳妇样,“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小天使们提出的那些漏洞和不足,作者知道自己的文笔有待提高,毕竟古言文字是需要严谨的,作者会努力收纳意见哒~ 第三十八章 皇城终于迎来了第二场雪,大雪银装素裹将皇城覆盖在它之下,莫筱竹又给太子殿下做了套棉袄。 皇城还是严肃寂静,可最近又有一件事闹得整个皇宫都沸沸扬扬,据说是上次刺客余党又重振旗鼓,在皇帝的行宫刺杀嘉庆帝,嘉庆帝受伤躺在床上,而刺客也不知所踪,没有侍卫把他抓住。 莫筱竹不知道那刺客是谁,怕是李将军又死脑筋跑进宫里暗杀嘉庆帝,可是莫筱竹听一群八卦的小宫女说,那刺客的脸露出来了,是个极为英俊的少年郎,当下莫筱竹就松了口气。 可是没等莫筱竹放下心,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傲珊突然神色慌张的跑来找她,脸上是着急的样子,莫筱竹彼时正在屋子里,见傲珊一身寒雪,连鼻子上呼出的起都是水雾,莫筱竹见状连忙倒了杯热水问她。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傲珊很快缓过来,可是一看莫筱竹关切的脸便哭了起来,可把莫筱竹吓坏了。 “怎么啦?到底怎么了?”她起身把傲珊粉色大氅肩上的雪拍落下来,还有头上的雪花。 “筱竹,求……求你,帮……帮我,救救他。”傲珊哭得泣不成声,莫筱竹勉强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听出她想要说的话。 莫筱竹温柔的拍着她的背,“慢慢说,不着急。” 傲珊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傲珊此时的手已经凉的不可思议,莫筱竹的手却相反地温暖的不可思议。 可是当莫筱竹看到傲珊手上沾满血渍,这才不禁吃惊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不淡定了,抓着她上下看,除了手上的血之外,身上没有见到血渍,莫筱竹这才放下心里。 傲珊知道她误会了,也不顾她怎么想,抓起一旁的大氅就往莫筱竹身上披,在给莫筱竹胸前绑绑带,然后再度抓着莫筱竹的手往外头去。 傲珊跑的及其快,就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们似的,莫筱竹跑得都在风中凌乱了。 等她们七拐八拐进了一间柴房,这是及其偏僻的柴房,如果要找的话也很难找到这处。 一进柴房,一股酸味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等莫筱竹看到地上躺着的男子时,莫筱竹一时了然,原来这几天傲珊的异常就是因为这个啊! 只是这个男子看起来的状态不是很好,正心里默默想着,地上的男子皱着眉头“嗯~”的一声,看上去很难受,地上流的那些血看来都是他的。 看他就这样,傲珊立马跑过去,捂住他不停流血的伤口,用哭腔问他,“你怎么样了?” 男子穿着一声劲爽的布衣,脸被血糊了一声,不过在这大冷天的穿的如此少,伤口也不可能这么快好。 莫筱竹看出傲珊语气中的害怕,连忙上去,在男子身边蹲下,仔细看了他的伤口,知道这些伤口是被利器割伤了,在一抬眼,就见傲珊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似乎希望她能救醒他,但是,莫筱竹也没办法。 “傲珊,伤的这样重,得抬他去御医那治。” 这一说,竟立马遭到傲珊的拒绝,“筱竹,要是可以去找太医我早就去了,但是,只要离墨一在太医那出现,必定会被御前侍卫给抓住的。” 莫筱竹喉头一哽,似乎知道了这个男子的身份,没想到,她和他还真是有缘啊! 莫筱竹从来没有什么助人为乐的心思,可是看到傲珊这么难过,莫筱竹只得想法子。 “我们先拿布给他伤口缠上吧!在撒上一些药,能不能挺过就靠他的造化了!” 傲珊一听莫筱竹这么说,瞬间又掉泪,她也知道能不能熬过就要靠他自己。 莫筱竹偷偷去打了盆热水,裁了几条干净的布,还拿了几床被子,一床是莫筱竹的,一床是傲珊的,她们每人只有两床棉被,如今给了这男子,莫筱竹只能晚上和傲珊一起挤一个被窝了。 莫筱竹还把太子殿下给她的金疮药给拿过来,这金疮药药效十分不错,莫筱竹用了一两次,背上伤口很快便要结疤掉落了。 莫筱竹和傲珊分工,傲珊给他擦血渍,莫筱竹缠伤口。 傲珊似乎是开启了掉泪模式,一直哭怎么也停不下来,莫筱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却也知道傲珊的心此时难受的不得了,哭出来可能好受些,也就由着她哭了。 看着傲珊和离墨这副情景,莫名让莫筱竹想起当初太子殿下那时一脸伤的模样。 身上的血都擦了,就要把脸上的血擦掉,可是傲珊哭着给他擦脸的时候,不小心一滴眼泪掉到他的脸上,让原本昏迷的男子有转醒的趋势。 莫筱竹原本给他缠伤口,就见他的手指动了动,接着便缓缓抬起手臂,莫筱竹也往傲珊那看,此时的傲珊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没有注意到他的手的靠近。 只见他抬手拭去傲珊脸上的泪痕,傲珊呆着原地,泪还挂着眼眶中。 “这些都不是我的血。”所以不要哭,不要为我难过。 就在离墨体力不支,手臂就要落下的时候,傲珊猛地抓住他的手,在莫筱竹撇开眼之前,也不怕他满脸血渍,对着离墨的唇吻了下去。 莫筱竹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心中却默默叹气,看来傲珊这姑娘是喜欢上这个刺客了,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运呢?! 就算把离墨身上的伤全都上完药缠完伤口,但还是不能把他留着此处,此处不避风雪,很容易给他伤口雪上加霜,而且还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傲珊和莫筱竹说,之前她发现卫离墨的时候,是祭祀那日,卫离墨好不容易好了,却又要去刺杀嘉庆帝的事傲珊也是知道的,可是她不能,也不可以阻止,这是他的使命,还有他那些兄弟的姓名,所以他必须要去,可是当她看到满身是血的他,傲珊却后悔了,后悔没能阻止他。 莫筱竹叹了口气,决定要帮她的姐妹,可是这地也不能待了,皇宫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突然莫筱竹灵光一闪,能暂且安全的地方,就要属殿下的风雨殿了。 于是莫筱竹和傲珊偷了个太监装水囊的木桶,把离墨装进去,好在离墨已经混过去了,才好莫筱竹她们摆弄,摆弄好直接运到太子殿下的风雨殿。 原本小宁子还打算伺候回去偷懒,就见两个小宫女推着木桶到风雨殿石梯下,他正要训斥她们离开,就见木桶的另一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小宁子立马把要骂出的话咽了下去。 莫筱竹见到小宁子很是高兴,连忙把他招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有村みこと扔了1个地雷和扔了1个手榴弹 第三十九章 小宁子叫了人——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把木桶抬进风雨殿中,莫筱竹帮忙,一边抬,一边警惕地看向周围,就怕被人看到,好在冷宫就是冷宫,周边根本没什么人,但是莫筱竹还是极为小心。 傲珊并不知道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她也是知道风雨殿里住的是什么人,她没有把握对方能不能答应,于是悄悄问莫筱竹。 “这行吗?” “放心吧!我会说服殿下的,况且我们人都抬进来了,殿下总不可能会把我们都赶出去。” 听莫筱竹这么一说,傲珊七上八下的心也缓了下来,也不知道莫筱竹什么时候与这位废太子相识,还有之前莫筱竹经常来冷宫会情郎,难道都是来这,否则莫筱竹是怎么认识这位曾经的太子殿下的,据从冷宫回来的小宫女说,这位的脾气阴晴不定,很不好,傲珊就怕卫离墨的身份曝光了。 太子殿下正在闭目养神地坐躺在床上,头发散乱着,哪怕眼睛被蒙上了,也难敌一身的气宇轩昂、丰姿神逸。 傲珊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郑言昭。 小宁子和几个太监把木桶放下,在地上撞击发出声音,引得耳慧的殿下侧耳过来。 小宁子一把木桶放下,就一边舒展着自己的手臂和腰杆,一边问莫筱竹,“莫姑娘,你这木桶里是何物啊?怎么如此重?” 莫筱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往四周看,小宁子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打了个手势,向那几个太监道了谢,给了几吊钱,便打发他们走了。 他们一走,莫筱竹就把门关上,关上之前还不忘往门外四处瞧瞧。 莫筱竹放心了,招呼小宁子过来把里面的人抬出来。 莫筱竹一开木桶的盖子,小宁子就凑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出来。 只见木桶里装的是一个一身伤而且极为俊俏的男子,好在小宁子及时把要叫出来的话用手捂住了,难怪他觉得怎么如此重呢!原来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男人。 于是莫筱竹就接收到小宁子一副她是负心汉的眼神,莫筱竹一脸黑线,十分想上去敲敲他的脑袋,让他清醒清醒! “小宁子,可别乱想什么!”我可和这黑衣人没有关系,要不是他,当初莫筱竹至于被关进大牢之中,身份也暴露了! 太子殿下知道了这边的动静,皱着眉头,“怎么了?”话是对小宁子说的,脸却冲着莫筱竹的方向。 察觉到傲珊在太子殿下转头说话的时候,猛地绷紧的身子,莫筱竹默默拍了拍傲珊的手,让她放轻松,毕竟在莫筱竹的记忆里,太子殿下一直都是很“温和”、很“温柔”的! 傲珊原本紧绷的心在莫筱竹的安慰下平静下来,然后就见莫筱竹迈着脚步走到传说中的前朝太子的面前,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那位殿下的脸变得十分不好看。 莫筱竹抓过殿下的衣袖,殿下又对莫筱竹说了句什么,莫筱竹突然脸红了起来,在然后傲珊看到了让人吃惊的一幕,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因为她看到莫筱竹在殿下的脸上亲了一下,太子殿下的脸色立马转好了。 傲珊吃惊地瞟了一眼小宁子,小宁子早在莫筱竹和太子殿下说话的时候就去把木桶里的卫离墨捞出来。 非礼勿视,这是小宁子来风雨殿之后一直在心里侍奉的准则。 傲珊见小宁子要把卫离墨拉出来,也就收回了视线,过去帮忙了。 傲珊护着卫离墨的伤口,尽量不让他的伤口被碰到,好在小宁子力气大,把卫离墨从木桶里搞出来了,就在这时,莫筱竹及时的把被子铺在地上,让小宁子把他放到地板的被子上。 “咦~”小宁子突然疑惑的出声道,“这人好生眼熟啊!”因为卫离墨平躺在被子上,所以小宁子才能看清楚他的容貌。 莫筱竹只当他是不小心看到那日卫离墨只身一人去刺杀皇帝时,不小心被他看到了样貌,毕竟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这也是麻烦之一,莫筱竹就怕给太子殿下惹麻烦。 这样想着莫筱竹扯过小宁子,看了眼还在精心照料卫离墨的傲珊,小声地对小宁子说,“不要对外说出去,小宁子!这事得保密!” 小宁子看着莫筱竹颇为严肃的脸,同意的点点头。 莫筱竹心中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对傲珊说,“殿下已同意把他放到风雨殿养病了,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这几日不要频繁跑来风雨殿。” 傲珊正在给卫离墨挑开脸上散开的发丝,听到莫筱竹的话的时候手顿了顿,却又立马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的,我不会在给这位殿下和你造成麻烦的,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说完又落泪了,就是不知最后一句话是对莫筱竹说,还是对卫离墨说。 莫筱竹似乎懂得什么了,一时心情也随着傲珊便的低落起来,莫筱竹还是忍不住安慰她,“放心吧,他会很快好起来。” 一旁被忽略许久的太子殿下忍不住出声咳嗽提醒莫筱竹,好在莫筱竹听到太子殿下暗示的声音,连忙走到殿下的床旁。 “殿下!”莫筱竹的语气中有些可怜巴巴求讨的味道,郑言昭也听出来了,不由心有些痒痒的,想做羞羞的事,太子殿下咳了咳嗽,把心里的想法压了下去,一本正经。 “孤都答应你把人安到风雨殿了,而孤又要付出代价,连你都不能经常来殿里看孤了,你说你是不是要补偿孤?!” 莫筱竹脸色又开始泛红,“不是,不是刚亲过吗?” “刚才只是亲吻了脸颊。”要不是郑言昭的眼睛看不见蒙着布,说不定莫筱竹就能看到太子殿下闪闪发亮的眼眸,如饿狼般。 “殿下!你前头刚答应的,后天怎能又提出这么厚……厚脸皮的事。” 郑言昭不知是想到什么,伸出舌头邪魅地舔了舔嘴唇,干脆耍无赖道,“你做不做?不做孤现在就小宁子把那狗男人丢出去?!” 莫筱竹都要被太子殿下气哭了,都说了不是她姘头了,他就是不信,拿这个威胁她,什么时候太子殿下变得这么可恶了,莫筱竹恶狠狠地咬咬牙,四处张望,见小宁子不在,傲珊也没空离会这边。 莫筱竹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就冲着太子殿下的唇猛然凑去,太子殿下看不到,当然不知道她已经冲着他的唇就来,力道之大,原本要催促莫筱竹的话也被莫筱竹砸回肚子里了。 “嘶~”莫筱竹的牙磕到太子殿下的嘴唇了,太子殿下忍不住痛呼出声,莫筱竹早就放开太子殿下的唇,见他的嘴唇被她磕出一道血痕,她立马就慌张起来。 “殿下,奴婢去给你拿药!” 莫筱竹刚要走,就被太子殿下准确的抓住手,扯进他的怀抱,还是那股好闻的味道,莫筱竹居然还能一边吸着太子殿下怀里的味道,一边想着好闻这件事。 “拿什么药膏!?”他轻呲,“看来以后还是孤主动些吧!” 莫筱竹还没明白这两句话有什么必然联系,她的脸就被他托起,紧接着莫筱竹感觉到太子殿下温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额头、鼻梁、脸颊,最后来到她的嘴唇边上,莫筱竹随着他的手指停留在她唇边时的时候,心脏也不停狂跳。 然后莫筱竹就看到太子殿下那张俊美的脸慢慢放大,她的唇也被他擒住,嘴里立即散出那股血腥味,太子殿下轻轻用牙齿咬了咬她柔软的嘴唇,莫筱竹不知不觉就张开嘴巴,他的舌便探了进去,一阵扫荡。 莫筱竹被太子殿下压在怀中,此时早已没了气力,就要快把殿下扑倒在怀里了,就在这时傲珊惊呼了一声,莫筱竹反应过来,推开太子殿下,想要去看看傲珊那边的情况,刚要离开,太子殿下就更加用力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 “殿下,快放开奴婢!” “不要,太冷了,抱着暖和。” 莫筱竹看了眼太子殿下,果然太子殿下穿着中衣,因为在床上的原因穿的十分单薄,莫筱竹立马就心疼了。 “怎么穿的这么少,到时候生病了怎么办?” “不会!”他勾唇,“小宫女,你信不信我们心有灵犀,孤知道你今日回来这,孤就在床上等着你给孤暖被窝!” 莫筱竹脸更红了,“殿下可莫要胡说了,奴婢怎么没感觉到什么心有灵犀?要是今日奴婢没来,殿下是不是就这样坐在床上了?” 太子殿下知道莫筱竹生气了,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找到她的脸颊,轻轻捏着她因为生气而鼓起来的脸颊。 “小宫女,孤知道你会来的!” “要是没来呢?” “不会!” 莫筱竹还打算刨根问底,太子殿下又转开话题,似乎察觉到什么,高声喊道,“小章子!出来!” 莫筱竹从太子殿下的怀里抬眼,就看到熟悉的太监服和太监脸! 小章子一脸无语的看着面色不霁的某殿下。 “我说,殿下这屋里可是有伤者要快不行了,您还在和小宫女打情骂俏呢!”小章子吊儿郎当道。 莫筱竹一听不好意思了,她刚才也听到傲珊的那声惊呼了,于是她快速从太子殿下的怀里出来,跑到傲珊身边,查看情况。 太子殿下要是眼睛能瞧见的话必定给小章子抛几记冷刀子。 “关你什么事?” “啧啧!殿下还是如此冷血无情啊!” “别废话,你快去给孤看看!” 小章子听太子殿下这么一说,也不敢耽搁,连忙走过去,却在看到地上的受伤昏迷的男子的时候,瞬间收起笑。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有些晚了〒_〒 第四十章 莫筱竹和傲珊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松懈,而小章子也只是慌神了一会儿,就恢复正常。 小章子走过去,莫筱竹自动给他让开了,只见小章子伸手在他的伤口仔细看了看。 “伤口有些严重,好在及时处理了,现在主要看他的造化了。” 傲珊似乎听多了“造化”这个词,知道自己没法救他,心里很是难过,心里就像堵了一块什么东西似的,疼疼的,她吸了吸鼻涕,装做很坚强的样子。 “我相信他能挺过来的。” 她越是这样莫筱竹就越是担心,小章子听了她的话,目光不自觉往她那瞟,似乎很好奇傲珊和卫离墨的关系。 时辰不早,她们俩便回去了,莫筱竹知道傲珊很担心卫离墨,特意嘱咐小宁子要好好照顾卫离墨,见小宁子点头同意了,傲珊的心才放回去了些。 她们走了之后,小章子擅作主张把闲置的厚棉被给卫离墨避开伤口盖上,卫离墨身上穿着粗布衣,还是太子殿下的衣裳,大冬天的在地上睡,也怕他着凉了,伤情会越发重。 “小章子,你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想对孤说的?” 小章子一笑,径直坐到木凳上,提起桌子上的茶水往杯子里倒。 “殿下,你发现了?” 太子殿下“嗤”的一声,“你什么德行,孤还是清楚的。” 小章子不理会太子殿下的嘲讽,自顾自的说,“殿下,你不是让奴才去查祭祀那天的黑衣人的来历吗?!” “哦?你查到了?!” “殿下不要开玩笑了,嘉庆帝手下的人的口风有多紧你不是不知道的,况且我们暂时不能暴露!” “那你是想说什么,说了这么多?!” 太子殿下一脸的不耐烦。 小章子被太子殿下的这句话给噎到了,一时无语。 “殿下,请你不要每次拆奴才的台!” 太子殿下不置可否,微微抬起他精致白皙的下巴,示意他往下说。 小章子服了这位太子,接着说,“原本那位黑衣人逃出祭祀长池,可是昨晚又突然去嘉庆帝的寝宫刺杀他,可是却又暴露了,但嘉庆帝的人一直没有找到他,殿下你说奇怪不奇怪?!” 太子殿下一脸不屑,“你是不是想告诉孤,刚才莫筱竹她们带进来的人就是那个黑衣人?” 小章子笑,“殿下真聪明!” 此话一出,太子殿下一脸傻逼、蠢货地抬头望着他,“这不是很显然就知道的吗?” 小章子笑脸一僵,小声嘀咕道,“还不是以为你看不见嘛!” 太子殿下自然是听到了,无语的想,这又不是看不看的见决定的,这是智商问题,而且早在莫筱竹进来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事都和太子殿下交代了。 这说明莫筱竹还是很信任他的! “好吧,不过,刚才奴才不小心看到他的样貌。”小章子想了想还是不要拐弯抹角了,免得又要被太子殿下嘲笑。 见小章子终于进入正题,太子殿下才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奴才,才知道原来这个刺客是——卫离墨!”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卫离墨是谁?卫离墨是苏凛夜的侄子,有一年他随边疆打匈奴的苏凛夜回了京,郑言昭见过他几次,现在对他的样貌记得不是太清楚,而苏凛夜则是他的舅舅,说起来郑言昭和卫离墨也有血缘关系,卫离墨比郑言昭大那么几岁,所以严格来说郑言昭也要喊他一声表哥的! “他来皇宫,不仅仅只是为了刺杀嘉庆帝,还有意味着他们还在找孤?” “应该是的!苏将军是个有仁有义、精忠报国之人,况且您还是皇室仅剩的血脉!” 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太子殿下恐怕还真会哭出来,他们等了多久,忍耐了多久,在嘉庆帝的眼皮底下,偷偷露出自己的爪牙,只为在后宫之中生存下去。 冷宫长夜漫漫雪,纷飞的雪开始下,而原本昏迷中的卫离墨控制不住的猛咳嗽,终于受不了,而咳醒了。 一睁眼,便入目的是极为朴素的屋子,而不远处的油灯缓慢燃烧着,他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他躺在地板上身下的被子冰冷坚硬。 不远处有个尖锐的声音在控诉,“殿下,你就不能让让奴才?” 另一个男声道,“秦章天,你能不能别用这嗓音和孤说话?” “殿下,奴才是太监,除了这声音还有什么声音可以说的,您这是强人所难啊!” 那个被叫殿下的男子又接着说,“孤强人所难?那在你怎么说之前,是不是该把孤的棋子给孤放回去?好歹你当初也是状元啊!”别以为他看不见,就不知道他暗地里的手脚,他这些年的武功不是白练的! “哎哟~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奴才现在可是太监了,自然比不得当初的聪明才智,所以,您就让小的这一回,怎么样?” “呵呵!”太子殿下正要吐出“滚”,就突然听到小宁子惊呼一声。 “你醒了?”小宁子连忙把茶壶和茶杯端回桌子上,走到卫离墨的旁边,蹲下身子看他的情况。 这里不是柴房,卫离墨心里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动了动身子,拦下小宁子想要帮助的手,自个儿艰难起身,牵动了伤口,他也强硬的不透露半分,是个忍耐性极强的人,小章子端详着他心里默默的想。 卫离墨一起身,便看到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法帖,并排列着各种不同质量的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然后又看到在棋盘前的两个人,一个穿着普通蓝底的太监服,模样清秀,身体挺拔,不羁地盘坐着,一张似笑非笑的眼满是万丈深渊,另一个人蒙着白布,头发散乱,表情淡漠,一袭锦衣,玉带缠腰,剑眉入鬓,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身上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却掩盖不住他通天的贵气。 卫离墨抖着身子,不敢相信在这里能找到他们。 “参……见太子殿下!” 卫离墨挣扎起身,想要对郑言昭行礼,小宁子过去阻止他的动作,这时卫离墨坐在地上的被子上,不停的咳嗽,这下小章子干脆连棋子也不下来,径直走到卫离墨的身边呵斥他。 “卫离墨,你受重伤了,还这么不注意,可怜刚才那位宫女可怜巴巴的求殿下救你。” 于是小章子很成功地看到某人脸上慌乱的关心,当然那些话这是用来骗骗这卫离墨的,让他自己多注意身体,在逞强,身体就真得挎了! “那位宫女是走了吗?” 小章子撇嘴,“不然嘞?在一个前朝太子的冷宫过夜?” 卫离墨心底有些失望,但还是被他压下去了。 “没想到舅舅在宫中的各处暗牢找了太子殿下这么久,殿下竟然在冷宫!这狗皇帝果然够阴险狡诈的。”卫离墨想到嘉庆帝,就是一阵冷笑,又看到殿下脸上的白布遮挡着眼睛,就想到了殿下的遭遇。 小章子不由叹气,“嘉庆帝的确阴险狡诈,他把殿下弄进冷宫,实际上就是把殿下当人质,来引你们自投罗网,可惜殿下和我受了阻碍,无法通知你们!” 卫离墨看着秦章天身上的太监服,喉咙里一阵苦涩,此时也知道他经历的遭遇,曾几何时,秦章天可是礼部侍郎的嫡子,文采斐然,16岁得了文状元,正是在官场意气风发的时候,却……一切造化弄人! 小章子似乎知道卫离墨在想什么,可是他现在心里却不难过了,因为他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虽然他无法给她正常男子该有的,但是他有自信将来能给她最好的未来,还有他身上曾经所受的疼痛,终有一天他全都会向那个人一一讨回来,不得不说,小章子的这一点和太子殿下很相似,这也是后来小章子决定和太子殿下合作的原因,单靠他,那个复仇很难实现! “不说这些了,你好好养病,我还有夜班要值,想必你与太子还有许多要是要商量,尽量不要商量的太早,小宁子,跟公公我一齐出去!” 话音未落,小宁子就被小章子带出去了,小宁子一出去把门关上,小章子便偷偷给他洒了蒙汗药,小宁子一下趴软在地上,靠着墙就睡,外面是漫天的雪,小章子把刚才从殿里顺出来的大氅盖在小宁子的身上。 可以说小章子还是不太信任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为保万无一失,小章子把小宁子带出来后,还是给小宁子撒了蒙汗药,但量不多,就一个时辰,方才小章子的话就是在提醒他们,况且,一个时辰,小宁子也不会冻死在外头,这也剩得他死在风雨殿外头不太好看!(作者:口是心非的男人,不,现在已经不是男人了。小章子:拍死你!) 小章子看了看风雨殿,这才转身朝纷飞的雪地里去。 今年的冬天还真是冷啊!小宁子想。 【风雨殿内】 卫离墨还是不停咳着,太子殿下也没了下棋的心思,他的手滚动着轮椅,朝卫离墨走去。 “舅舅现如何?” 卫离墨又咳了几声,正色回答他,“舅舅听说了京城的事萎靡了一阵子,好在现在缓过来了!” 那就好,太子殿下点点头。 卫离墨看看太子殿下的眼睛,又看看太子殿下的腿,忍不住出声道,“殿下,微臣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卫离墨,你还是先把你的伤养好再说吧!至于离开这可能要从长计议,孤还未想到绝佳的脱身之计,况且”太子殿下说到这顿了顿,似乎想到了某个女人,“孤还要带走一个人。”说完,太子殿下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卫离墨有些惊讶,却没有说什么,回答道,“是!” 卫离墨躺回地上,太子殿下突然问他,“卫离墨,你可知孤的长姐和慕青现在如何?” 第四十一章 卫离墨一听太子殿下问长公主和慕青的事,拳头不自觉紧握,眼中淬出毒。 “殿下,安和公主早在嘉庆帝登基之后就被和亲到塞外,而丞相投靠了嘉庆帝,为了拉拢嘉庆帝,把慕青小姐献给嘉庆帝,成了嘉庆帝后宫的fei子!” 太子殿下的心猛然一撞,竟是不信,“卫离墨你可知欺骗孤的下场?” 卫离墨不顾身上的上连忙起身,朝郑言昭下跪,“殿下,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嘉庆帝先前有燕国的帮助,现在登上了皇位,早把皇子全都杀了!留下的那些公主,早就被嘉庆帝下嫁到各个国家,以拉拢人心,臣没有理由欺骗殿下。” 卫离墨的每一句话都敲在太子殿下的心上,是啊!卫离墨没有骗他,否则郑言昭这么久了也没打探出他长姐被关在哪坐牢里。 他的心始终不想相信,但现实摆在那,莫筱竹当初初见时说的那番话是真是假,一目了然,只是他不知她为什么要骗他?! 太子殿下深吸一口气,连空气他都觉得痛! “殿下,你怎么了?”卫离墨见太子 的脸色十分不对,关心的问道。 “卫离墨,你说燕国帮助嘉庆帝造反登上了皇位?” “是!嘉庆帝现在手上还有燕国的信物!” 卫离墨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随后又想到燕国帮助嘉庆帝,那就说明他们又多了个敌人,殿下自然担忧,于是他又连忙表忠心。 “殿下!臣必会帮助您铲除狗贼!” 太子殿下没说话,面无表情的对着正前方,不知他在想什么! 夜晚的皇宫还是那样平静,没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莫筱竹来风雨殿找太子殿下,可是今日的太子殿下似乎有什么不同,莫筱竹的左眼皮一直跳。 莫筱竹一进门,就见太子殿下还是坐着轮椅在棋盘前,神色暗涩,令人看不懂,卫离墨还是躺在地上,莫筱竹和他对视了一眼,在莫筱竹没有看到的地方卫离墨皱紧了眉头。 小宁子在门外偷偷探进他的头,莫筱竹侧脸看着他,小宁子这时又把头探出去,关上门。 莫筱竹心里打鼓,还以为卫离墨和太子殿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为什么屋内的气氛如此严重。 这时卫离墨坐了起来,对太子殿下说:“殿下,需要臣避嫌吗?” 太子殿下没回答他,但是卫离墨却懂了他的意思,连忙拖着身子想要去院子外,又在这时,风雨殿的大门开了,她们抬眼看去。 只见傲珊抓着门小心翼翼的进来,见气氛不对,她想了想,抬脚又要突退出去,就见卫离墨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卫离墨一看到她,叹了口气。 “跟我过来!”卫离墨对傲珊说,傲珊小跑着过去,伸手扶着他往院子那去,还不放心地偷瞄了一眼莫筱竹和太子殿下。 昨晚回去莫筱竹和傲珊都坦白了,原来之前莫筱竹频繁去风雨殿,不是去见什么情郎,而是太子。(当然莫筱竹不承认,傲珊心里却默认了太子殿下是莫筱竹的情郎!) 今天屋里的气氛如此不对,傲珊就怕是自己的事劳烦了他们,害他们产生隔阂。 傲珊和卫离墨一走,空气中的气氛就越加微妙,莫筱竹莫名紧张,忍不住叫了声,“殿下!” 太子殿下没有抬头看她,手执棋子胡乱下着,横竖也看不见,无人指导的他就形如废人,他自嘲地想。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莫筱竹的腿都站麻了,她看着太子殿下下棋想要提醒他,可是他却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的下着,毫无章法可言。 “莫筱竹,不孤该叫你曼文公主吧!” 太子殿下停下手,看着对面的一团空气,却不知道莫筱竹此时眼里的惊恐,好似预知到未来一样。 太子殿下又笑了,“其实孤早就知道你是燕国的公主了。” 莫筱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孤就想问问你嘉庆帝和你们燕国合作的事你是否清楚?还有……”他的声音逐渐嘶哑,“你当初为何要欺骗孤,孤的长姐和慕青她们都在牢中,等着孤去救她们!”你知不知道孤当初就是凭着这股希望才活下来的,可是如今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他长姐早已不在京城,而是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受苦! 太子殿下话中是隐忍的怒意。 莫筱竹却哭了,“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嘉庆帝和燕国合作的事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是无力阻止,早在她来郑国之前嘉庆帝便已经和燕国搭上线了,那时她偷跑来京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殿下,奴婢却不是故意要隐瞒长公主的事!” “够了!”太子殿下大喝一声,把棋盘掀翻在地,因为在她承认了第一件事之后,郑言昭就已经和她划清了界限,他和她已是仇人的关系了。 莫筱竹默默落泪,心里已是知道他们的处境。 “你走吧!永远不要来这了!” 莫筱竹心里一怔,张大眼眸看着他,他的神色却看不清。 莫筱竹心里泛出苦涩的味道,没有解释,没有挣扎,努力让自己的话里没有哭腔,“好,殿下,奴婢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太子殿下还是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似乎并不在意,莫筱竹深深看了他一样,迈开脚步,朝外面离去。 大门很快被带上,郑言昭却紧抓着轮椅,力气大的似乎要把轮椅把拽下来。 可是没一会儿,门又开了,郑言昭心里一怔,脸朝着大门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卸下来。 “殿下,莫姑娘让奴婢进来给你收拾地上的棋盘!” 是小宁子的声音,太子殿下的心里涌出一股失望,他好像没了生气,摆摆手,让他收拾。 小宁子见他这样,原本心里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只得咽下,默默蹲下身子去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太晚发了 第四十二 莫筱竹走了,没有在回到风雨殿,倒是傲珊扶着卫离墨回到大殿时,看到一脸疲惫的郑言昭,卫离墨很是担心,想到莫筱竹那张熟悉的面孔,他的眉头不自觉紧皱。 好在傲珊方才在院子里该聊的都和卫离墨聊完了,见屋里的气氛还是很不对,而且她又莫名地怵这位太子殿下,于是便向他们告辞回去。 傲珊一走,卫离墨就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殿下,你是否认识前面来的那位宫女?” 卫离墨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她了,不就是那日祭祀他偷偷混入一群太监中,打探情报,顺便下药,然后在他端碗要走的时候,却将他的碗差点打翻在地的那个毁容的小宫女吗?她什么时候又与殿下关系如此好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郑言昭此时的心就像是被刨去一块,血淋淋的疼。 “殿下,是臣失言了!”卫离墨不在去问他。 太子殿下也没觉得很生气,他凭着自己的感觉,推着木椅到卫离墨跟前。 “卫离墨,你说孤什么时候才能报仇雪恨?”太子殿下的眼睛被遮挡着,让人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卫离墨听了太子殿下的话,黑眸变得幽深,突然想到昨晚殿下说要再带走一个人,他的脑袋里立即闪现出莫筱竹的模样,但这个想法一成型立马又被卫离墨给打压下去,怕被太子殿下发现异样,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殿下,很快的,我舅舅正组织兵队,往京城这赶,定能救殿下出去。” 卫离墨话中是满满的忠心,可太子殿下却不满足,他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唇上舔了舔。 “卫离墨,要是孤说孤已经等不及了呢?” 卫离墨一怔,抬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太子殿下,他发现他竟完全看不透太子殿下内心的想法,可是到底他是君,而卫离墨只是臣。 卫离墨反应极快,下跪抱拳,“臣自当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 郑言昭摆手让他起身,心中却想着事。 京城的天怕是又要变了!太子殿下突然好心情地想。 芳顺仪今日很是忙碌,别人是看不出来她的憔悴与心急如焚,但她身边的嬷嬷却能看出来,原因无几,就是她肚子不争气,根本就怀不上孩子,可她前些也没有机会接近慕青,便白白错过一个时机。 幸好,近日下雪,梅林的花开了,作为现在后宫之主的贵妃便邀了各宫fei子去梅林赏玩。 梅林——静谧、风景优美、就是有点凄凉,但不失赏玩的好地方。 既然是贵妃邀请,没人敢不给她面子,芳顺仪抓准时机,想要通过此时让自己的肚子名正言顺流出去,顺带拉一些人下来,芳顺仪在屋子里和她的贴身嬷嬷在商讨,殊不知她们的话偷偷被躲在墙角的一个影子听到了! 到了去赏梅花的日子,芳顺仪一早起身,用嬷嬷特地给她缝制的绣花棉枕垫了肚子,散退那些宫女,让嬷嬷伺候她换上一身的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 一换完的芳顺仪坐到梳妆镜前,这才敢吩咐宫女们进殿给她梳妆打扮。 宫女们的手很巧,给芳顺仪配了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芳顺仪满意了,这才迈着脚步去梅林赏玩。 梅林之中奇石罗布,梅木盛开,皆数百年物,将白雪的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园内现存梅树160余株,散布园内各处,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梅林之中还有好些景致的亭子。 莫筱竹跟着芳顺仪进了梅林,就见梅林的个个fei子打扮的争奇斗艳,美人如花隔云端,各有各的美。 莫筱竹因为和太子殿下摊牌之后,心情很是不好,茶不思饭不想,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傲珊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还是耐心安慰她,莫筱竹心里虽难受,也知道自己这样只会让傲珊更加担忧,就每日打起精神来,装作很好的样子。 原本今日的梅林宴莫筱竹本想以病推脱,毕竟进日来芳顺仪和知呦都不怎么找她麻烦,她每日只需去雅风殿报到,一天天的过得很快,傲珊实在看不下去她颓废的小日子,就提溜着她,每天给她耳朵上茧,让她跟芳顺仪去梅林采风,让自己的心情变好些。 莫筱竹可受不了傲珊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妥协了,于是就跟着芳顺仪去梅林。 梅林的落梅亭颇有韵味在其中,几个fei子捻着茶杯喝,还有个穿水芙色衣裳的fei子在弹琴,莫筱竹没听过这曲子,但是也知道飞舞而落的梅花,配上雪,还有弹琴的美人,这就是一番美人图了,任谁都不免往那女子看去,连静心打扮过的芳顺仪也瞬间被比下去了。 芳顺仪自然也察觉到了,她周身的气氛早就变了,但她面不改色,朝亭子正中央一位穿着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的女子上去,行礼。 那女子长相浓艳,却不失大气,莫筱竹猜测这位就是现在后宫的后宫之主,暂时掌管后宫,这贵妃一看便是不好惹的主,想来芳顺仪也是知道的。 芳顺仪一行礼,贵妃便立马伸手扶着她起身。 “妹妹快快请起。”说完瞄了一眼她鼓起的肚子,“这肚子里可是皇上的龙子啊!可要当心些!这些虚礼大可不必了!” 芳顺仪顺着她的话道,“多谢姐姐关心。” 贵妃笑而不语,牵过她的手往刚才扶琴的那fei子而去,原本在一旁品茶的众嫔妃自然也停下手,跟着贵妃走。 那水芙色的fei子这时也停下来,走了出来,冲贵妃行礼。 这时站在亭子外的莫筱竹才看清那fei子的容貌,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那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落在肩外,这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子,莫筱竹想。 后来莫筱竹才知道她就是林慕青!那个有着第一才女,和殿下郎才女貌,青梅竹马的林慕青! 第四十三章 众妃子相互寒碜了一番,便各种回到自己坐的位置上,莫筱竹偷偷瞄一眼坐在贵妃右手边上的林慕青。 她脸上满是淡然,轻轻抿了一口热茶,然后每fei子纷纷拿出自己带的吃的,与她们分享。 林慕青带的是糕点——单笼金乳酥,小巧精致,看起来颇有食欲,也有几个宫女带了些糕点却怎么也不如她的好看。 一位嫔妃看了她的糕点忍不住夸赞,“姐姐这糕点做的很是精妙,妹妹都不舍得吃了。” 慕青轻笑,“若妹妹喜欢,姐姐到时候再做些送到你的寝宫。” 那位嫔妃也笑着要和她道谢,这时却有个声音横插出来。 “姐姐的糕点看着是好看,但是还未尝过,可还不知这糕点的味道如何呢!”这句话有些针对的意思,众嫔妃掩住眼中的惊讶,看向声音的主人。 是芳顺仪,此时她挂着得体的微笑,眼里的挑衅分外明显。 那些嫔妃不嫌事大,看好戏似的看着她们脸,恨不得她们撕起来,宫里谁人不知芳顺仪及其讨厌慕昭容,就是因为一日皇上正在芳顺仪那歇息,可是慕昭容的一小宫女跑到芳顺仪的寝宫就把皇上给带走了,原来是慕昭容生病了!为此芳顺仪记恨上她,可人家慕昭容却完全不拿她当回事。 这不此时芳顺仪拐着弯骂她,她也不气,反而好脾气的附和她,“妹妹说的是,姐姐做的这些糕点也只是闲暇时打发时间,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芳顺仪咬牙,实在讨厌她这副装模作样的鬼脸,却还要装作一副柔顺的样子,“妹妹嘴笨,不是故意贬低姐姐的意思。” 慕昭容还是笑,这时一旁的贵妃放下手里的茶,适时打断话题。 “好了!今天大家都是来赏玩的,一人少说一句。” 众人默! 当然芳顺仪今日可不只是和慕青耍嘴皮子的,她有要事要干,她昨日打听好了慕昭容今天要拿什么出来分给大家吃,于是偷偷准备了和她一样的糕点,已经吩咐莫筱竹偷偷换掉了,这会儿只要…… 芳顺仪眼睛暗灰不明,伸手捻起慕青的糕点放在嘴里。 就在众人观赏梅花,讨论梅花的景致的时候,芳顺仪突然大叫一声,众人立即看过去,就见芳顺仪捂着肚子,腿上流出血,印在裤子上。 众人一惊,连忙过去慌乱的扶过她,这时贵妃反应过来,冲着亭子外的宫女们大喊,“快宣御医!” 亭子外的宫女反应过来,连忙跑去找御医,然后一群太监抬着芳顺仪走了,贵妃没让众嫔妃走,而是继续留在梅亭这,毕竟出了这事,还得调查,就没让她们走。 贵妃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一旁的小宫女给她披上大氅。 “本宫既然暂时掌管后宫,那么本宫就会彻查此事。” 众嫔妃站在原地,很安静,谁也不敢出声,以免惹祸上身。 原本莫筱竹应该一起和知呦去照顾芳顺仪的,可是贵妃娘娘没让她走,毕竟她是芳顺仪那的人,需要知道这边的情况,和芳顺仪一齐留下的是芳顺仪的一个贴身嬷嬷和一些宫女。 就在贵妃娘娘想让宫女查看那些食物的时候,一位嫔妃站了出来。 “娘娘这还用查吗?方才芳顺仪只吃了慕昭容的糕点,而且芳顺仪身上还滚落了慕昭容的单笼金乳酥,肯定是慕昭容想要加害与她。” 那位嫔妃一说,大家便将目光头向她,但是慕青并没有慌张,落落大方朝贵妃行礼。 “娘娘明鉴!”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各异,贵妃娘娘也不能仅凭那个嫔妃的话,就断定是慕昭容害了芳顺仪流产。 “给本宫好好查这些糕点!” 几个宫女纷纷拿了几样给太医查看,可是并没有什么异常,连慕昭容的单笼金乳酥都没有任何问题,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刚才咄咄逼人的那个嫔妃也闭了嘴不敢说什么。 莫筱竹也疑惑着,突然转头看到一旁的嬷嬷脸色铁青,似乎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小宫女突然被一个食盒绊倒,那个食盒也倒在地上,从里面掉落出一个个精致的糕点,众人一怔,大惊失色,这不是慕昭容做的单笼金乳酥嘛? 众人大惊失色的原因之一便是这食盒不是慕昭容的,而是芳顺仪的,这食盒上的图案便说明了一切。 贵妃娘娘脸色一黑,似乎知道了什么,连忙让小宫女把那糕点拿去太医那检测。 那糕点里放了红花,小宫女一回来便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大家,众人一惊,看向慕昭容的脸色一变。 贵妃娘娘站出来,不偏不倚的说:“看来这事和慕妹妹没有关系,但是谁在后面做这事本宫必定会查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冒着大雪跑进亭子,莫筱竹定睛一看,原来是知呦,莫筱竹心中正奇怪。 知呦朝贵妃娘娘行礼,抖着身子说,“娘娘,奴婢觉得有一事必要告诉娘娘,是关于芳顺仪娘娘的!” “哦~何事?” 知呦不敢抬头,“我们家娘娘一早就吩咐厨房准备单笼金乳酥,这单笼金乳酥一直是娘娘宫里的一个宫女接手的,可是奴婢却看到那个宫女偷偷摸摸和慕昭容宫中的宫女来往,手里还拿着东西,奴婢只看到是一个食盒,但当时却没有多想,如今想来,却是后背发凉!” 知呦一番话再次指向慕昭容,莫筱竹一听她这话,心里的不安越发大。 接着那贵妃娘娘看着慕昭容问,“慕昭容可有此事?”她的样子是想要慕昭容解释。 “贵妃娘娘,妹妹听说芳顺仪害喜的厉害,想要吃妹妹的糕点,妹妹便让宫中的小宫女带给芳顺仪。” 贵妃娘娘没从慕昭容身上找到害芳顺仪的证据,便问,“慕昭容,你的那位送糕点的宫女呢?” 那宫女立马自觉的站出来,“参加贵妃娘娘!” “本宫问你,那日和你接手的宫女是谁,在场可有人是?” 莫筱竹知道贵妃娘娘意有所指她们这里! 莫筱竹正要站出来,就见身后的傲珊已然跪到贵妃娘娘的跟前。 第四十四章 “贵妃娘娘饶命!” 众人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了,心中对这个小宫女满是同情。 贵妃娘娘没理傲珊的求饶,微侧头看向慕昭容身后的小宫女,问:“是她吗?” 小宫女点点头,贵妃娘娘又转回去看她。 “你为何如此做。” “奴婢不知,是芳顺仪让奴婢去的,奴婢根本就不知道里面被放了红花,况且还会出现在梅亭!”傲珊抖着身子,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哦?这糕点只经过你和慕昭容宫里的宫女的手,不是你便是她?!” 莫筱竹无奈的看着傲珊冲着贵妃娘娘不停磕着头!她紧握着拳头,突然想到方才傲珊出去时,用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姐姐,万万不要出来!”当时听傲珊的声音,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莫筱竹心中不由懊恼,那日原本是知呦负责这事的,可是不知怎么又揽到她的身上,可能是近日她心情不好,尤其那天身体不大舒服,傲珊也看出来了,便自己揽过这事,替她送去了,哪想会出事,早知道莫筱竹那日不管怎样自己都要去的。 贵妃娘娘向来手段高明狠辣,她抓住话中的漏洞,“你说你不知道,但是那红花定是出自太医院,太医院那定有记录,花愿!” “娘娘!”一位宫女站了出来。 “现在就去给本宫查,没查出来,今个儿谁也不许离开梅亭一步!” “是娘娘!”小宫女走了,即使梅亭这儿很冷,但是谁也不敢说什么要离开的话,毕竟芳顺仪肚子里的龙子可关系到皇家,不可马虎,一旦查出来,便难逃一死。 梅亭异常冷,看着地上单薄的人儿,莫筱竹再也受不了如此煎熬,不顾一切站了出来,和傲珊并排跪到贵妃娘娘跟前。 “娘娘,奴婢有一事要说……” “娘娘,奴婢受不了了,奴婢全都招了!”傲珊泪流满面地磕头,“全是慕昭容让奴婢这么做的!请娘娘恕罪!” 莫筱竹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她打断了,突然被她这一句“招了……”打个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傲珊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明明可以安然无恙、置身事外的,为什么她要认了呢?那日莫筱竹其实就在不远处遇见她们在拿糕点,明明什么也没有的啊?莫筱竹看着她,发现她在哭,可是眼泪却没有光,空荡荡的,空洞无物! 贵妃娘娘勃然大怒,看着已经跪下出去日上的慕昭容,发问,“慕昭容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慕昭容缓缓闭上眼睛,吐出幽气,没有反抗,淡淡地:“娘娘,妹妹认了!”这样也好,横竖她都累了,心爱的人死了,她在皇宫之中苟且偷生也够了!活的也够久了! “来人!将慕昭容带回寝宫不得踏出半步。”谁都知道贵妃娘娘在等皇上做定夺,慕昭容倒了! “还有这两个宫女,给本宫关进天牢!” 莫筱竹眼睁睁看着傲珊被带走了,她的眼里毫无波澜,莫筱竹轻声问,“为什么?”但是傲珊却没有听到。 而在风雨殿的卫离墨突然感觉一阵心悸。 在傲珊被抓进天牢之后,莫筱竹买通了狱卒,这是她第二次踏入天牢了,第一次是她自己,第二次却是她的姐妹,莫筱竹不由一阵苦笑,却害怕傲珊吃苦,连忙加快脚步。 傲珊一进天牢便被鞭子打了一顿,此时全身上下都是鞭痕,她蜷缩在牢狱的一个小角落,看上去好不凄惨,莫筱竹已经看到她了,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傲珊!” 傲珊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冲着她笑了一下。 莫筱竹却心中苦涩,“你还好吗?”傲珊没说话,把带来的小包袱抛给她,里面的东西滚落下来,都是一下药膏,和小糕点。 傲珊捡过包袱,把用油纸包裹着的糕点打开,放进自己嘴里嚼。 莫筱竹担心她噎着,忍不住提醒,“慢点吃!” 傲珊这时却一边嚼一边落泪,“筱竹,不要告诉他!” 莫筱竹一愣,明白她说的他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认罪,为什么不让她解释,为什么不要告诉卫离墨? “我出不去的,他的心中想着复国,不复国,他不会去考虑儿女私情的,我其实一直是知道的,我不想拖累他,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他是个英雄,我终究是不可能与他在一起的,倒不如就死在牢里。” 莫筱竹没懂她的意思,她说的话磕磕绊绊的,但莫筱竹还是听懂了她最后一句话。 “傲珊,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姐妹!?” 傲珊笑,“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姐妹!” “那你告诉我!”告诉她什么其实不言而喻! 牢房沉默了一会儿,傲珊便开口了,“芳顺仪根本没怀孕,可是她抓住了我的把柄,她知道卫离墨的存在,我不想卫离墨出事,所以不可能不认下此事,去指认慕昭容,我不想这样陷害慕昭容的,而且我不想再连累你。” 莫筱竹浑浑噩噩的从牢里出来,最后傲珊凄凉的看了她一样,说,“筱竹啊!不要管我了!真的!就当做你从来不知道这些事。” 莫筱竹裹紧大氅,眼泪早已流干,想起第一次见到傲珊的样子,明媚而热情,像一团火一样,还有她看着卫离墨时的眼神欢喜而忧伤,卫离墨是幸运的,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有个女子为了他而死。 莫筱竹神色悲戚,却不想不去救傲珊。 莫筱竹没告诉卫离墨,不代表他自己没有察觉出来,前几日信誓旦旦说要每天来看他,来烦他的人儿,却突然两三天没来了,而且太子殿下最近的画风很不好,卫离墨和小宁子都不敢去惹他,卫离墨呆着风雨殿的日子越发无聊,也越发想起傲珊,他明明说好国不复兴,他便不谈儿女私情的,可是脑袋里总是浮现傲珊的笑,她为了他而哭。 熬了两天,卫离墨总于熬不住了,他不能出去,于是托了小章子去帮他看看。 小章子虽只是个小太监,可是现在的情报可广着呢! 第四十五章 小章子很快就来了,不过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卫离墨看不惯此时也不能够说他。 “怎么样了?” 小章子看着他,“我去她们院子里找过她们了,可是她们竟都不在,我还以为她们去做事了,哪里想还没出门呢,就听到两个宫女在那说……”小章子突然顿住了,卫离墨也顺着他的话看着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个叫傲珊的小宫女被抓进牢里,估计是凶多吉少,还有那个叫什么筱……竹的小宫女听说跪在养心殿去求那皇帝,外面那雪啊~估计得冻死了!”小章子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卫离墨的脸色已经变了样。 卫离墨抓着小章子的肩膀问,“你说什么?” 小章子拍开卫离墨的手,“哎呀!我都说了那个傲珊被抓进牢里了!” 卫离墨一愣,突然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那小宫女是怎么搞的居然去陷害芳顺仪!”小章子现在倒是担心莫筱竹的事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毕竟他们两个人的事小章子大致也能猜出来。 “我要去救她!”卫离墨就要起身,却被小章子一把推回去。 “得了你,现在你如何能出去,还是省省吧,在想想办法,况且傲珊小宫女让你别去救她了!” 卫离墨听小章子说的这番话,心里猛地抽搐,有股疼痛蔓延开。 “你说什么?”卫离墨危险地看着他。 小章子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其实在他上午了解情况的时候,他去找过莫筱竹,一个瘦小的身子跪在养心殿,天空下着雪,她就那样跪在那,漫天的雪把她掩盖住,只有呼出的气才能证明哪里还有个活人。 他那时撑着伞落在她的头顶上,她抬眼,没说话,小章子却问她,“傲珊那小丫头怎么回事?” 莫筱竹呼出一口气,牙齿打颤“这件事你们不要管这件事了。” “你知道的卫离墨知道了这事,不会坐视不管的。” 莫筱竹笑了,“我知道卫离墨还是会知道这件事的,但请你告诉他,傲珊让他不要管她的事了,也别去救她了,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抱负要复国,所以为了自己,不要在管这事了。” 雪还是漫天的下着,雪中的姑娘如那风雪,漂浮不定,他有时在想,复国真的那么重要吗?可是他想起父母亲和兄弟惨死在他的眼前,而罪魁祸首却在皇城之中享受着荣华富贵,连他自己被迫断了子孙/根,成了太监,在这后宫之中挣扎地活着,他就恨,恨不得!这又哪能放下的,莫筱竹和傲珊都知道,所以她们谁也不靠,她们一个听天由命,一个奋力挣扎! 小章子严肃地看着卫离墨,“卫离墨,傲珊小丫头说的对,我们不可能去救她的,这事我们真的管不了!” 卫离墨紧捏拳头,眼眶发红,原本的唇角发白,他想起他受伤时傲珊的神情,还有她的悉心照料,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而放弃去刺杀嘉庆帝的,于是她含着泪,看着他深陷危险,到最后也不愿让他背弃自己的誓言,只因她不想成为他复国路上的累赘。 卫离墨深呼一口气,“我要去救她!” “卫离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她救过我,我的这条命本就是她的了!” 第四十六章 雪还在下,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苏凛夜的军队已动身向京城进发。 卫离墨偷偷躲进小章子的院子里坐着准备。 卫离墨知道自己去救傲珊会暴露,可是他真的不能不管她,他也没有逼小章子替他打听傲珊在哪座天牢,他自己收拾了行囊,把一身黑衣套上,拿着他的断剑走了。 小章子知道他在感情和复国之中他选择了傲珊,在卫离墨要施展轻功走的时候小章子突然问他,“为什么做出了这个选择。” 卫离墨低着头把匕首放进靴子里,“大概是因为上一次我选择复国,而放弃她吧!” 小章子没说话,卫离墨却反问他,“那如果是上次那个冷宫的小宫女和复国之间你会选择谁?” 小章子内心一怔,不由一阵凄凉,连卫离墨也看出来了,这几天小章子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小章子和卫离墨不一样,卫离墨是身为臣子,他忠心爱国护主,国家被灭,他就得担负责任,而小章子他只是为了复仇,全家死在他的眼前,父母尸骨未寒,他又能为了之桃放弃复仇吗?小章子无法得知,他只能不停的逃避,有时他会嘲笑自己这么果断的一个人怎么也开始犹豫了。 小章子缓缓闭上眼睛,“你去吧,殿下那我会解释的。” 卫离墨不说话,但眼里满是感激,他拉开他屋里的窗户,窗外的风雪淬不及防落进他的黑衣上,卫离墨纵身一跃,从窗户那施展轻功不见了。 小章子上去把窗户关上,关上之前对着他离去的方向说了一句话,“愿你不会后悔!” 小章子是不打算把莫筱竹跪在风雨殿的事告诉太子殿下,但是不代表小宁子这个大嘴巴会不知道。 就在前头小章子偷偷和卫离墨去了他的院子的时候,小宁子咋咋呼呼地进了屋,一进屋,便开始嚷嚷着,“不好啦!不好啦殿下!” 太子殿下正在处理苏凛夜派暗卫给他带的信,方才小章子来的时候给他念过信中的大致内容,太子殿下打算把它销毁了,好在案头有熏香,他把熏炉打开,把信放进去烧的时候,小宁子便跑进来开始叫唤了。 “何事慌张?”太子殿下话中不喜不悲。 “殿下!”小宁子呼出一口白气,“殿下不好了,莫姑娘现在正跪在皇上的养心殿呢?!” 郑言昭原本端起热茶的手一抖,手上的茶倒在案头上,那倒出的茶还发出阵阵热气。 小宁子被他的动作也给吓一跳,小心翼翼的问,“殿下,你怎么样?” 郑言昭没回答他,他好像魔怔了一样,推着轮椅从书桌旁出来,“小宁子,带孤过去!” 外面的雪寒风刺骨,雪刮得她的脸通红,全身冷冰冰的,尤其是膝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向一根线,随时会断。 周围来往的都是穿着厚棉衣的宫女太监们,雪很大,她们路过时走得行色匆匆,连抬头看一眼莫筱竹跪的方向的时间都没有,当是不代表她们不知道,内心深处也在想莫筱竹为何如此大,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跪在皇帝的养心殿前。 莫筱竹可不管她们怎么想,她不知道为什么嘉庆帝不见她,她无法只能跪在这,总能看到他出来的。 果然,嘉庆帝上完早朝要回养心殿,他自然是知道她跪在此处,又因何缘故跪在这。 芳顺仪假怀孕的事也被发现了,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嘉庆帝该走的棋走了大半,也知道莫筱竹求情的那个小宫女现在如何,他就只等着收网了,可是唯一的意外便是莫筱竹了。 看着莫筱竹的睫毛上沾着雪,唇上早已发白,嘉庆帝负着手,终究还是走了过去,一旁的太监给他打着伞。 莫筱竹正冻着不行,就见一双金丝靴踩着雪走到她的面前,莫筱竹不用抬头也知道自己等的人已经到了,她朝他磕头。 “求皇上放过傲珊!”莫筱竹不断的向他磕头,嘉庆帝看着她头顶的雪,过了很久才出声。 “你可知她犯了什么罪!” 莫筱竹突然停止磕头抬眼望着他。 “重要吗?” “重要,她是朕的棋子。” “那你会放过她吗?”莫筱竹还是望着他的眼眸。 “不会!” 意料之中的答案,莫筱竹突然笑了,“所以姐姐是幸运的!”姐姐死了便是幸运的,他的心捂不热,他只重视权力,为了他的皇位他可以做出所有事。 嘉庆帝却有些生气,上前擒着她的下巴,“莫筱竹,你别占着你姐姐,就来批判朕的行为。”嘉庆帝一直觉得他很爱莫筱竹的姐姐,他每天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她。 “皇叔,看来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啊!”一个莫筱竹熟悉的声音突然道。 嘉庆帝看向郑言昭那处,把擒着莫筱竹的手拿开。 嘉庆帝挑眉看着自己推着轮椅的郑言昭。 “看来你在冷宫过得还是不错嘛!” “托皇叔的福,孤过得是不错。” 嘉庆帝被他的话堵得很是难堪,但是他将所有的怒气掩饰在他的笑容之下。 “看来朕对你还是太好了!” 郑言昭没有回答他,反而望向地上的莫筱竹,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知道此时她定不太好受,心里也泛疼,刚才小宁子推着他过来,告诉他这边的情况之后,郑言昭便让他走了。 “还能起来吗?”郑言昭冲她伸手,可是却伸错了方向,朝着另一侧的空气伸着手,小小的雪花落进他的掌心,但是此时却无人敢笑。 莫筱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她的腿在雪地里早就冻坏了,毫无知觉,但是她却有一个信念,便是握住殿下的手。 莫筱竹慢慢向他靠近,走得慢,郑言昭也没有等得不耐烦,他的手依旧向着虚空伸着,周围安静着几个宫女太监偷偷看了眼嘉庆帝,嘉庆帝没有阻止,冷眼看着他们的动作。 终于莫筱竹伸出手握到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在握到他的手的一瞬间就如碰到一个火炉一般,可是刚握到他的手,莫筱竹的腿却没有力气支撑她,她径直往一边倒,在手就要脱离殿下的手的时候,郑言昭好像感知到了,他立马又抓住她的手,想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于是莫筱竹被他搂着,一起掉进雪地里,身上满是他的味道,暖烘烘的,呼出的白气和他的白 气交织在一起。 莫筱竹突然轻声道,“好冷啊!” 闻言太子殿下立即把她搂紧些,就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第四十七章 就在这时嘉庆帝出声了,但是他的眼里却一片冰冷。 “郑言昭,你可知你来这你到时候还有命回去吗?” 郑言昭躺在雪地里头望着天,可是他想把天空看尽,可迎接他的还是熟悉的黑暗,但是怀里搂着他欢喜的人儿,太子殿下却出奇的平静。 “孤有何所惧!” 郑言昭坦然不担心危险,可是莫筱竹却怕他有性命之忧,不由担心。 事实上,嘉庆帝得确动了杀意,他原本留郑言昭一条性命就是因为他还有点用处了,可是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嘉庆帝想到了被他逼死的皇兄,他心中止不住的恨。 “是嘛!那朕就让你测试一番你的胆量有多大!”嘉庆帝眼神示意一旁站着的太监上前。 就在几个太监要上前抓他们的时候,莫筱竹却挣扎着从太子殿下的怀里出来,两只亮的出奇的眼睛盯着嘉庆帝看。 “皇上,您还记得你答应过要给奴婢一个请求吗?现在还是否作数?” 嘉庆帝墨黑的眼眸闪了闪,知道她的意思,却还是望着她的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问,“你是认真的?当真要孤放过他?” “是!皇上说许诺奴婢一个愿望的,奴婢的愿望便是放过殿下!”莫筱竹斩钉截铁回答道。 嘉庆帝看着这漫天的雪,突然轻笑“你和你姐姐可真像!”可是莫筱竹可是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嘲讽。 然后莫筱竹就见嘉庆帝冷哼一声,朗声道,“摆驾回宫!”他说完大步流星往养心殿走,也不管后面的太监宫女们是否能追上他的步伐。 莫筱竹松了一口气,全身冰凉,没有力气,一把扑回郑言昭的怀里。 雪还是下着,突然一片雪花落进莫筱竹的脖子里,激得莫筱竹一阵打颤,郑言昭似乎察觉到她在发颤,于是把她重新搂紧,试图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把她身体烘暖。 “殿下!”莫筱竹想哭,太子殿下心有灵犀。 “没事,孤会带你回去的!”莫筱竹听他如此说,心里莫名安心,可是她又知道殿下此番也并不比她好多少,可是她还是抵不住困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迷糊中她好像听到了小宁子的声音,接着她就陷入黑暗之中,无知无觉。 也许清晨的晨雪是如新生,那么卫离墨觉得他看到的未来也是新的,哪怕知道前方的危险,他却一点害怕都没有。 遣到天牢深处的卫离墨猫着身子,眼睛犀利得盯着各个牢房,试图想从阴暗的牢房之中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一间一间的找,哪怕找了很久也不见耐烦,最终他在一间相对亮些的牢房里找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可是她一身血的趴在一堆稻草中,一动不动,连老鼠爬到她的手指上啃食着她的手指甲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动作,要不是上下起伏的呼吸还证明着她还活着,卫离墨估计得拆了这间牢房了。 他心中虽疼,但还是努力按耐住自己的动作,他轻轻敲了敲地板,用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充老鼠砸去,老鼠被砸到,惊吓的逃走,卫离墨见此心放下一些,稳住心神转身悄悄离去。 第四十八章 卫离墨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这样不顾一切想要将一个人救出来,他自小陪在舅舅身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忠于国家,为此他一及冠便跟随着舅舅征战沙场,见过多少战场上的残酷,他的心也为此变得冷冰冰的,他以为这辈子他一心只会想着国家,可是他如今发现他多了个羁绊。 卫离墨从守卫那偷出了钥匙,在回傲珊的牢里的时候卫离墨不由苦笑,看来他是真的栽了! 他打开傲珊的牢房,迫不及待跑到她身边,轻轻拂过她混乱不堪的头发,露出她惨白的脸。 他来之前早就做好心里准备,可是如今真的看到她的样子,手还是在颤抖着,心里想被扎过。 “傲珊,别怕,我定会救你出去的!”卫离墨将傲珊搂到怀里,轻轻抱起,动作轻柔,就怕碰到伤口。 可是他刚要出牢门,突然一群侍卫挤进来,为首的是崇德,他从牢房外进去。 卫离墨把傲珊抱紧,对着崇德笑了笑,“看来你们是故意让我拿到守卫的钥匙的。” “阁下,这也是没办法,总要逼你出来的!” 卫离墨不置可否,却丝毫不慌,“你们认为我就这样来牢房救人吗?” 崇德瘫着他的脸,“阁下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 的确,没有办法,这座牢房早就被死死控制住了。 卫离墨自然不可能告诉他的,他亲了亲怀里傲珊的额头,就在崇德看到卫离墨的唇离开傲珊的额头的时候,卫离墨“嗖”的一下跑到崇德身后。 由于崇德身后对着是一群侍卫,所以当他们看到卫离墨跑到崇德身后的瞬间,把手中的武器举了起来,紧张的对着他的背后。 就在一群侍卫犹豫不决的时候,卫离墨带着崇德转过身了。 只见卫离墨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把匕首,此时那把匕首正对着崇德的腰部。 “看来是我轻敌了,原来小将军的功夫如此之高,轻功更是了得。” “少废话,让他们撤离!放我们出去。”卫离墨面无表情的抱着傲珊在他耳边说。 “抱歉小将军,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就算你抓了我,还是没有用的,毕竟他们并不是听命于我。” 就在崇德说完话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莽龙服的男子走上去。 卫离墨抬眼看,那男子笑的一脸奸诈,“全都给爷上。” 莫筱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傲珊死了,地上流了一堆的血,是她的好像也有别人的,她怕极了,想要靠近她,可是不管她怎么跑都跑不到她的尸体边,就在她在梦里跑的气喘吁吁的时候,她突然醒了过来,准确来说她是被脸上的东西给弄醒的。 一醒来,就见一个宫女正给她擦脸,小宫女似乎也发现她醒了,连忙在她穿头跪下,一脸的惊喜。 “姑……姑娘……” 就在莫筱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这个小宫女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莫筱竹只能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莫筱竹把话咽下去之后,才有时间检查周围,因为她一醒来就发现她不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是在殿下的宫殿。 第四十九章 这个宫殿很大,很奢华,连莫筱竹躺着的床也很大、软乎乎的 ,屋内竟烧起了地龙来,要知道在宫中只有fei子和皇帝才能烧地龙,况且这盖着莫筱竹被子一摸上去就十分丝滑,莫筱竹仿佛就在做梦一般,就这样坐在穿头发起愣来,就在这时,屋内的大门开了。 莫筱竹这才缓缓朝大门处看去,那门口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太子殿下坐着轮椅,还有后头推着轮椅的老头。 那老头推着太子殿下的轮椅走到她的床前,喃喃道,“可算是醒了!” 老头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他的针灸,把垫枕放到她的手上,在太子殿下无声的威胁下,默默又掏出一根银丝绑在她的手上,此过程竟都未碰到她的手半分。 莫筱竹知道他要干什么,听话的不动让那位老头为她把脉。 “神医,她如何?” 莫筱竹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立马就朝他看去,这一看差点没被吓死,因为殿下此时已经卸下白布,那双漂亮的眼睛危险地看着那个老头。 “殿……殿下!” 莫筱竹话都没问出来,那位被太子殿下叫神医的老头便打断她的话。 “这位姑娘的身体还是虚弱,得好好休息。” 闻言郑言昭松了一口气,“好!孤会好好照顾她。” 神医还是摸着他的胡子,见莫筱竹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子殿下看,眼睛都要贴着他的脸上了,他“啧啧”一声。 “那老夫便不打扰两位,不过殿下不要聊太久,莫姑娘要让她适当休息!”说完便要走。 郑言昭和莫筱竹对视着,没有看神医,却回了他句:“孤晓得!” 神医走了,莫筱竹刚要张嘴,却发现千言万语不知要说些什么,郑言昭也看出莫筱竹的犹豫,心里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从轮椅上起来,走到莫筱竹的床上,探进她的被窝里,一下子把她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旋,闻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感受着肌肤上的温热,莫筱竹几乎是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情绪在心中打转。 “殿……殿下……你……” 太子殿下轻笑一声,声音颇为好听,“怎么?睡了这么久,醒来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了?” 莫筱竹这时安静下来,太子殿下搂着她也不说话。 好一会儿屋里是寂静无声,连他们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十分清楚。 “筱竹”这是太子殿下难得一次用严肃的声音喊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郑言昭一想起她昏睡的这些天,眼中忍不住露出痛苦的神情。 莫筱竹又怎会知道,但想来她应该是昏睡了许久,否则又怎会醒来太子殿下的眼睛就变好了呢?而且他的腿…… 莫筱竹从太子殿下的怀里出来,连忙问,“殿下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看着莫筱竹关切的眼眸,有种被蛊惑的说,“不必担心,是神医将孤的腿和眼睛治好了!只是腿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好。” “那你方才还?”莫筱竹作势就要说他一通,郑言昭便打断她。 “放心吧!孤自有分寸。” 好吧,莫筱竹看着太子殿下一脸的无所谓,老妈子的心又要开始操心了。 就在他们正说着,突然一个太监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看来你是醒了!” 莫筱竹被突然闯进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郑言昭就顺势把她埋进自己的胸膛,眯着眼睛,一脸凶相地瞪着来人。 “陛下眼睛可才刚好,可别这样瞪着人看,容易伤眼啊!”吊儿郎当的声音,埋在太子殿下怀里的莫筱竹一下子便听出来是谁。 果然,太子殿下也出声喊出了他的名字,“小章子,你近来可胆大了不少啊!?” 小章子可不怕他,他瞥了一眼太子殿下怀里的人儿,“陛下,不要误了正事!” 太子殿下眼睛里的光闪了闪,小章子便体贴地说,“奴才去外头等您。” 小章子一走,莫筱竹便一脸疑惑加不可思议,刚才她没听错了吧!似乎小章子喊殿下为陛下。 郑言昭自然也知道怀里的人的疑惑,出声为她解释,“筱竹,孤知道你的困惑,你不知道你足足昏迷了两个月多,两个月足以发生很多事,孤的舅舅出兵打进皇城,嘉庆帝心狠手辣,加上刚坐上皇位不久,民间的争议很大,很快政朝便跨了,孤也被推上皇位。”说完郑言昭吸了一口气,发笑,“今日便是孤的登基大典,孤没想到你竟然醒来了。” 莫筱竹一听,便知道他的大典有多么重要,连忙催他走,郑言昭一把抓过她的手,“孤在多看你几眼再走,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孤有多害怕。” 莫筱竹脸立即红了,郑言昭的眼睛果然一眨不眨地落在她的脸上,似乎要把她看得仔仔细细的,生怕她跑了一样。 就在他们之间的气氛在逐渐升温的时候,莫筱竹突然问道,“殿下,傲珊如何了?” 莫筱竹那日跪在养心殿的时候小章子来找过她,她便知道卫离墨一定会去救傲珊的,这是女人的直觉。 莫筱竹的话就如同一桶水直直得泼下来。 郑言昭犹豫得看着她,“孤说了!你不要难过!” 这下子莫筱竹的心情也落入谷底,“傲珊她……她……”莫筱竹连说了好几句“她”也没能把话说清楚,突然就掉下眼泪。 殿下,不!现在该叫他陛下了!陛下心疼的给他擦眼泪,一边仔细为她擦拭,一边叹气,“孤就知道你会难过。” 莫筱竹抓着陛下的衣袖,红着眼睛问,“傲珊是如何死的?” “被刀捅死的吧!”陛下的声音飘得很远,似乎在回忆那天的场景。 “不过她是被卫离墨护在怀里,剑插过卫离墨的身体和她一起死的。” 郑言昭那时眼睛还没好,没有看到他们死前的样子,但是听人说,他们死的时候嘴里挂着笑,他想,他们该是幸福的。 莫筱竹压抑不住在陛下的怀里哭了,莫筱竹总觉得她不够坚强,只有身边熟悉的人才能给她一些勇气,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圆圆脸蛋的小姑娘就这样在她生命中消失不见了。 她是幸福的吗? 她很幸福。 莫筱竹哭累了睡着了,郑言昭轻手轻脚坐回到轮椅上推着出了殿外。 殿外的小章子还是如初见时漫不经心的倚在墙头,只是如今的他眼中没有桀骜不驯,此时的他苍白了几分。 小章子见他出来也不做反应,“其实卫离墨的事就已经给我提了醒了,可是我就没有在意,等失去才知后悔的苦涩。” “是啊,如何不是呢!”郑言昭庆幸,好在他把运气都用完了,才等到一个莫筱竹,可是在过程中,他却差点把她搞丢了。 “她现在还是个宫女的身份,你打算如何做堵住那些人的嘴。” “她是公主,你忘了?” 小章子从倚靠的墙上起来,正视他的眼睛,“我以为你恨的!”恨莫筱竹,恨她这个燕国公主的身份。 郑言昭似乎想到什么,淡然一笑,“孤也以为孤恨的!可是没有比失去她更让孤痛苦的。” 郑言昭唤了殿外站着的几个太监抬着他的轮椅下来台阶,往大典的方向去,就在这时小章子突然对他说,“腿明明没好下次就别逞英雄了。” 轮椅上的郑言昭的身子一僵,没回他。 算了,谁让他可怜呢! 郑言昭被推走了,小章子却没动,看着风云变幻的天空,一滴眼泪落下来,忆起那日的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便到这里吧,有些草率,但作者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