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作者:彼岸花开荼蘼城 文案: 从校园恋人到夫妻,从纯爱到背叛,我以为的一辈子,就这样草草结束...... 结束之呢?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肖赞、白筱、郑云澄 ┃ 配角:陈坚坚、祁茜茜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时间并不能帮你看清一个人 立意:只有当事情发生之后,你才知道所爱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第 1 章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肖赞。我知道他对刚刚说的那些话,并不觉得伤了我的心,他仍在专心地玩着手机游戏。我默默地留着泪,回想着当年,他还是那个会因为我赌气要分手,急得流泪的男孩的时候的事。 一 “肖赞”我攥紧了手上的笔记本,心里犹豫了一下,佯装漫不经心地问他,“你昨天不是说不知道我成天在想些什么吗?这个给你看看。” 肖赞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他笑起来的时候,嘴总有一点歪歪的,看起来痞里痞气的,可我却移不开眼。 昨天晚上我纠结了好久。 我从分文理科分班到肖赞班上后,我们从一开始坐前后排,到现在坐同桌,已经过了大半个学期。到他们班的第一天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肖赞,他是个很阳光的大男孩,大概1米8的个子,瘦瘦的,留着贝克汉姆样的短发,很精神,一脸痞痞的笑,笑起来嘴有一点歪歪的,让人觉得调皮中又带着温暖。 “这是什么?”肖赞接过我递过去的笔记本,正准备打开。“回去再看”我赶紧伸手按住笔记本的封面。肖赞坏笑着看着我,“不会是情书吧?这么厚一本的情书,我可是第一次收哦!”“书你个鬼”我伸手过去拍他的脑袋,他一歪身,躲过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给谁写过情书呢。”是的,我从没写过情书,那笔记本里写的,是我认识他以来,与他的点点滴滴,有开心的,难过的,心痛的,心动的…… 我叫白筱,从小就是老师和父母眼里的好学生,可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有个小魔鬼,幼儿园的时候,我就偷偷喜欢过班上的小屁孩,小学的时候暗恋了一个男生6年,初中的时候也和两三个男生暧昧过。不过,那些都是小女生心里最初的感情懵懂,也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事,从没有告诉过谁,更没付诸过任何行动。上高一一整年,我虽然曾拉着闺蜜陈坚坚悄悄躲在自行车停车场偷看过高三的校草哥哥,不过也仅仅偷看过几次而已。 高二分到肖赞班上后,在与他每天的打打闹闹中,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对他有了想付诸行动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我有些忐忑的坐在座位上,教室里早读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念着课文,却心不在焉地瞟着教室门口。我知道肖赞不到上课铃响起,是绝不会早一秒钟踏进教室的,可我的心紧张着,想快点见到他,又期盼着他今天不要来了。 叮……上课铃声如约响起,肖赞准时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照常把斜挎包塞进课桌里,像往常一样对我笑着,一边说“差一点就迟到了,刚刚看到仙人(班主任)从前边走廊过来了,我赶紧从这头溜进来” “你不都习惯且颇有心得了嘛,怕什么”我心里彷佛有一万只小蚂蚁在爬,脸上却保持着一贯的不屑,继续读着我的课本。 肖赞的双手在书包里摸了摸,先掏出了课本,丢在课桌上,接着又摸了两下,然后把我的笔记本轻轻塞回我的课桌里。我愣了一下,正准备伸手去掏出来,他的右手在课桌里轻轻的握住了我想要拿笔记本的右手,我仿佛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不敢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还是我习惯的那个笑容在他脸上,但他的声音却犹如有了魔力一般,轻轻在我耳边响起,“回去再看。” 我终于想起要把手缩回来,赶紧双手捧起课本,继续大声读起来,像是要掩饰我的心虚和激动似的,我不敢看他,但余光却不自觉的瞄到他微微歪起的嘴角。 一整天,我都心绪难平,无数次想要打开我的笔记本,他说回去再看,意思是在我的笔记本里写了什么。是什么呢?看他今天对我的态度,至少他是不讨厌我的吧,会不会他也有点喜欢我呢,所以早上他才握住了我的手。 终于熬到晚自习放学回家了,一进家门,我就一头扎进我的房间,下意识的把门反锁了,然后扑到书桌前,把书包里的各种作业本拿出来,最后,拿出了我的笔记本。 我有些期待又心虚的,把笔记本翻到我写过的最后一页,旁边那页上,我不曾写过的那页上,赫然一整页都写满了字迹,那不是我的字,我却很熟悉,字不是规规整整的,像他的主人一样,有些跳脱,虽说不上好看,但也并不难看。看着那些字,我的心突突地跳着,感觉连太阳穴的位置也跳动得厉害。 “筱筱,我终于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了”他第一句这么写着。他字里行间回应着我前面写的每一篇里对他想法的猜想,他让我难过的那些事,他都一一解释和安抚,虽然如我一样,他也没有写出我希望的那几个字,但是,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我差一点就笑出了声,紧紧抱着那本笔记本。 第 2 章 “下周要交标本集啦”陈坚坚转过头来看着我,“周末去河边找点标本做素材吧!”“好啊”我答应了坚坚,又转过头来看肖赞,“你去吗”“去啊”肖赞一边快速的抄着我的作业,一边答到,“记得叫上丁宁。”“还用你说”,坚坚朝我吐了吐舌头,“我才不会给你们当电灯泡呢!”丁宁是坚坚的男朋友,是隔壁班的,但跟肖赞是好朋友,我第一次见丁宁,就是肖赞介绍的,那会儿,丁宁还在追坚坚的过程中。 周六一早,我们四个骑着自行车在学校门口集合,然后一起出发到河边。我们这是个小县城,从家到学校,再到河边,骑车总共不超过半个小时。 春天可真好啊,河边的树都绿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开着,我们像野餐一样,各自带了好多吃的,铺了块餐布在河边的草地上,把吃的喝的都丢在上面。 “坚坚,我们去那边找点啥做标本的东西吧”丁宁拉着坚坚,对我和肖赞挤眉弄眼一番就走了。 “好哥们”肖赞冲我一脸坏笑,“白筱,你过来坐”然后伸手过来拉我。我下意识地躲开了,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了两步,问道,“干嘛,有事儿你说就是了,干嘛拉拉扯扯的” 肖赞朝我靠过来,故意拉了两下我的袖子,“我就拉拉扯扯了,你要把我咋的。”我抬起脚朝他大腿踢,他向后一退,嬉皮笑脸的对我吐舌头,“小短腿,踢不到”“姐姐我1.73,我要是小短腿,那你是什么”我拔腿要去踩他的脚背,却不想脚下被小石头硌了一下,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就要摔倒。肖赞眼疾手快,两大步跨过来,直接抱住了我。 我有些囧,脸唰的红了,感觉脸已经烫到了耳根。肖赞扶着我,让我坐下,然后蹲在我面前,温柔的问我,“脚有没有扭到?我看看” 我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任由他脱掉我的鞋子。他用手轻轻把我的脚踝左右摇了一下,抬头望着我。我回望着他的眼睛,那眼睛里似乎有一潭深泉,黑亮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疼吗?”他轻声问。我摇摇头,心里小鹿乱撞。 他又低下头帮我穿上鞋,一边说,“没扭到就好”。 我穿的是一双系带的板鞋,他一边解着鞋带,仔细的把鞋带一根根拉松,然后把鞋穿回我的脚上,一边郑重的叫了我的名字,“白筱”。 “嗯?”我有些疑惑的回应着他,他这个痞子似的人物,从来没用如此认真的口气和我说过话。 “我不是什么好人”他一边整理着我的鞋带,一边说,“我初中的时候,有过一个女朋友,但是有好多喜欢我的女生,我也从来不拒绝,反正大家在一起好玩嘛” 我盯着他黑黑的短发,看着他又把一根根鞋带慢慢拉紧,接着说,“最开始我们在一起玩闹,我也只是觉得好玩。后来你给我看了你的日记本,看了你写的关于我,关于我们的点点滴滴,我好像又重新和你认识了一遍,在你的文字中,我看到了我混蛋的让你流泪了,我的心不可控的疼了” 他给我的鞋带系了个丑得出奇的蝴蝶结,然后抬头看着我,“以后我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蓦然撞上他的眼神,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慢慢起身,缓缓的靠近,感受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温热的气体柔柔地喷在我的脸上,他的脸已经近到我无法看清,我下意识的想往后退,但撑在身旁的两只手却抓紧了餐垫,无法动弹,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他急切的心跳声,然后感觉到他温热的唇贴上了我有点凉的唇。我感觉我的胸腔就快要关不住我狂跳的心了。 肖赞握起我的双手,半蹲在我面前,温暖的微笑着,定定的看着我,彷佛要把我看进他的眼里一样,“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我的脸一定红得快要溢出来了吧,我只觉得脸烫得快要融化了。我的脑子慢慢的运转着,我喜欢我眼前这个男孩,好像与之前喜欢或暗恋的那些情感一样,又好像不一样。我期待着他也喜欢我,在猜测他是否喜欢我的过程中,患得患失。如今,他就在我的面前,他没有说他喜欢我,但他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是不是这说明他也是喜欢我的?我胡思乱想着。 “呦,看来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啊”我听见身后丁宁的声音。然后听见坚坚嘻笑着,“这就要求婚了吗?我可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我的闺蜜拱手送人哦!” 听见“手”字,我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抽回双手,咻地站起来。肖赞跟着我站起来,大笑着,“那要怎么样才可以把你的闺蜜送给我呢?”我用手肘捅了一下肖赞的肚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千金不换。”然后我转身朝坚坚跑过去,拉着她跑开了。 我拉着坚坚跑到离肖赞有段距离的地方,确认他和丁宁听不到我们说话,我才坐下来。坚坚学着肖赞刚刚那样,半蹲在我面前,怪模怪样的学着肖赞的样子,“老实交代,刚刚你们两干啥了?” 我轻推了坚坚一把,她顺势坐在我对面,飞着眼睛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忸怩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我有点结巴地说,“他刚刚说”,我在想我该怎么表达才比较贴切。坚坚已经急不可耐的接过话茬,“他说他喜欢你了?“我摇摇头。 “又没向你表白,那你紧张害羞个什么劲啊“,坚坚恨铁不成钢似的拍了一下地面。 “他要我做他女朋友“,我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什么?!“虽然我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坚坚却像被炸雷炸到了似的,一下子跳起来。 我赶紧伸手拉她坐下来,一边往肖赞那边看去,肖赞也正远远的看着我,我脸又烫起来,赶紧转回头对坚坚说,“你激动个啥,又不是要你做他女朋友。“ “就你稀罕他,我才不稀罕你的小赞赞呢“,坚坚做了个鬼脸,”肖赞可以啊,跨过表白,直奔确定关系了啊,没看出来呀!“ 我佯装捶了坚坚的胸一拳,坚坚将计就计捂着胸,作娇羞状,“你轻薄人家,可得对人家负责任“。 “让你的丁哥哥负责任去吧,我可负不起“,我捏起坚坚的脸。”呀呀呀,你轻点“,坚坚挥开我的手,”不用问,你肯定答应了“ “没“,我话还没说完,坚坚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抢着说到,”不可能!“ “我还没答应他,你们就回来了“,我解释到。 坚坚捂着嘴坏笑到,“原来是我们坏了你的好事啊!那我得赶紧赎罪去,免得以后你嫁不出去,赖着我,耽误我的人生大事,我可是有人要的!“说完就站起来,把我也拉起来,往肖赞的方向拖去。 我拽了拽她的手,“这会儿再回去说,多不好意思啊!“”我帮你说!“坚坚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英勇状。我哭笑不得地说,”再找机会我自己跟他说啦!你就别瞎操心了!“”随时向我汇报进展哈!“坚坚又飞了一下她那粗壮的眉毛,”那咱们还是得过去吃点东西嘛!“ 我跟着坚坚回到餐垫旁边,肖赞和丁宁正在聊着昨晚的球赛,见我们过去,肖赞拿了包薯片递给我,我接过,打开和坚坚一边吃,一边说着做标本的事。 做标本的素材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收拾东西往回走。坚坚自然是由丁宁护送回去。我和肖赞各自骑着自行车,也往回走。到了分叉路口,他家的路往左,我家的往右,我正要跟他道别,他就开口说到,“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有反对,我俩就往我家方向骑去。一路上肖赞不停地谈天说地,他总有好多有趣的奇闻趣事讲给我听,我笑得停不下来。仿佛在河边的事,没有发生过,他也没再问我。快到我家的一个路口,我跟他说,“就送到这吧,我家就在前面了,你从这个路口左转回去,离你家也不远。“”那你自己小心哦“他说着,朝我挥了挥手,就左转走了。我也朝他挥挥手,往家骑去。 我本以为在分别的时候,他会再问我一次的,但是没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了,还是有别的想法。 回到家,我又拿出了笔记本,把今天的事和我的想法和猜想写在了里面。 周一早上,我把笔记本又给了他。 第 3 章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还是经常用笔记本做沟通工具。我有什么事,都喜欢写在笔记本里,然后拿给他,他总会给我回应。有时我惹他不高兴了,他也会在笔记本里写下来,我也会给他回应。 就这样,我们进入了紧张严肃的高三生活,每天铺天盖地的试卷。 这天放学的时候,我和坚坚聊起了填报志愿的事。“以你的成绩,肯定是要报北京吧“,坚坚看看我,又看着肖赞,”北京你可没机会,等筱筱去了北京,我会重新给她找个帅哥的,你就放心吧!“ 我们都知道坚坚是在开玩笑,可谁都笑不出来。因为这件事,我和肖赞已经讨论过无数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我们成绩相差太大,我考个重点肯定没问题,而他能上个三本就不错了。我想去北京,可是北京的三本分数对于他来说都太高了。不能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我就觉得没有安全感,觉得我们俩迟早是要分手的。 坚坚看气氛有点尴尬,冲我递了个颜色,就拉着丁宁走了。 我莫名地有点恼,也随便收拾了一下书包,往楼下走。肖赞跟在我的后面,有些委屈地试探着说,“你可不可以不考北京的学校?我们俩找一个地方,我也能考上那的学校,只要在同一个城市就好,好不好?“ 我回头看了肖赞一眼,他站在比我高两级的台阶上,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的看着我。我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说“我们分手吧。“ 肖赞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感觉过了好久,才艰难地开口,“就因为这样,你要和我分手?“ 我撑着的心好像突然失去了支撑,在空中晃了一下,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没有信心,如果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你会怎样,你那么招女孩子喜欢,我不想等着有那么一天,你告诉我,你喜欢别人了,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分手,至少我们的回忆都是美好的,没有背叛,没有那些丑陋和不堪。“我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考北京是我从小的梦想,也是我家里人从小对我的期望,我不能辜负他们,我家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你也知道,我家条件很普通,我爸妈从小就对我寄予厚望,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也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说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 我没有力气再站着,默默地蹲下来,靠着墙,断断续续的,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我们分手吧!“ 肖赞走下来,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我,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句话,“河北是不是离北京很近,那我考河北的大学,无论什么学校,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考那,好不好?“ 我抽泣着抬起头,竟看见他眼里的泪水,我的心酸酸的,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看见他的泪。我回抱着他,在他怀里重重地点点头。他把我抱得更紧,好像只要松一点点,我就会跑掉似的。我抽回手,轻轻擦掉他溢出的泪。猛地,我被他按在墙上,他有些微凉的唇紧紧的覆上我的唇,像是要把我刚刚说的分手的话给生吞了一般,炙热又带着点怒气的掠夺着我的唇。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心里委屈且后悔着,心疼且热烈地回应着他。我想,我终究不仅仅是喜欢面前的这个人,大概是爱吧。 肖赞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在我的唇已经开始肿胀得生疼的时候,他终于放开我,深深地看进我的眼里,略带责备地像下命令似的对我说,“分手两个字,以后不要随便说。“我用力点点头,然后把头埋进他的肩颈处。 那天晚上,我在笔记本里写到,“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或者你喜欢上了别人,请一定要告诉我“。 第 4 章 高考分数下来了,肖赞发挥正常,而我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刚刚上了二本线。父母和老师都劝我复读,我一口拒绝了。报志愿的时候,我第一志愿填了北京一所不知名的学校,第二志愿随便填了大理的一所闻所未闻的学校。肖赞如他所说,填了河北的一所大专。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我愣住了,是大理的那所学校。肖赞去了河北。所谓天南地北,大概就是这样吧。 暑假的时候,爸妈给我配了手机,我心里默默地想着,以后我和肖赞就靠它了。 肖赞学校开学比我早,8月中旬就报到开始军训了。等他们军训完,我们才开始军训。 那会儿微信还没诞生,每天我们都在QQ上聊天,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下,每天更新着QQ日志,只为对方而写。虽然不方便交换笔记本,但我们每天都会给对方写一封信,然后一周寄一次。距离不但没有让我们疏远,而是让我们的心离得更近。 这天晚上,经过一天的军训,我累得瘫倒在床上,从兜里摸出手机,竟没有收到肖赞发的信息,估计他去洗漱准备上床葛优躺了,我发了条信息给他,“累shi了,好想有个按摩椅可以躺躺啊!” “请到学校大门口查收你的按摩椅”,他秒回。 “啥情况,真的假的”,我发了个惊讶的表情。 “让送货的人等太久可不好”。 我还是不相信,赶紧打电话给他,还没听到接通的嘟嘟声,电话就被他接起来。 “肖同学,你还真给我弄了个按摩椅来?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玩意儿的?听说挺贵的,你哪有钱买啊?运费应该也不便宜啊!”我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串问题。 “那你还不赶紧去拿”,他在电话那头像是强忍着笑意似的催促我出门。 “你要是敢骗我,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我还是不太信,但还是将信将疑地出了门。 走在去往校门口的路上,我还在给肖赞发信息,“我可是穿着军训服就出来了,要是见不到我的按摩椅,等我见到你,我可要你尝尝我刚刚学会的军体拳”。 肖赞没有回,我又发了一个拳头的表情,还是没回。我心想,多半是我又上当了,但都已经走到校门口了,去买点啥吃的吧。我收起手机,抬起头张望,想最终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上当受骗了。可这一眼,我便湿了眼眶。 轻柔的夜风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在背后灯火阑珊的背景中,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牢牢的抓住了我的心。 他脸上绽放出我熟悉的笑,张开双手。我抹了一把悄悄滑落的泪,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他牢牢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笑着,“你的人肉按摩椅,请注意查收”。 “你怎么来了?”我搂着他的腰,看着他的脸,他脸上有些许的倦意,却挡不住那满心欢喜投影到脸上的笑意。 “想你了呗”,他语气轻快地说,“就找同学办了个证明,买了火车票,就来了”,他忽闪着眼睛,调皮的说“还是半价哦”。 “瞧把你能的”,我笑着看着他,然后拉起他的手,准备带他找个地方坐一下。 我们在操场旁边的看台上坐着,看着操场上成双成对散步的,三三两两跑步的,他跟我说着他的学校如何如何,觉得比我们学校看着如何如何。我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他眉飞色舞,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我觉得好安心。肖赞见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梁,“怎么上了两天大学,就变深沉了吗,话都不说了”。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从河北坐火车过来要多久啊?” “到昆明差不多两天两夜”,他慢慢的说着,“估计是开学的旺季,我又是临时买票,只买到站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都坐吐了。”他撒娇似的,“到昆明了还得转车到大理。你说我容易嘛我。” 听着他撒娇卖萌又轻描淡写的说着路上的不易,我心里暖暖的,又有些心疼,“那你说说,要我怎么犒劳犒劳你呢?”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一脸坏笑,“我在旁边找了个小旅馆……” 我佯怒着一拳打过去,他顺势握着我的手,把我一把拉入他怀里,接着便是他温热的唇,他热烈而轻柔地吮吸着我的唇,我的舌尖,掠夺着我嘴里的每一寸。 大理初秋的风,没有一丝凉意,轻柔的包围着我们,好像全世界就只剩我们一般,好想那一刻就此停留…… 第 5 章 大学期间,我们俩省吃俭用,把生活费存下来做路费,每学期他都会来大理看我一两次,我也去过他学校一次。我们班的同学都认识肖赞,大家经常打趣我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肖赞是咱班同学呢。 转眼到了大三,由于肖赞上的是专科,这年是他毕业前实习的一年,他的专业很快就找到了实习单位,而且通过实习期后可以转正,工作地点在北京。 实习之后,肖赞就只有每天晚上可以给我发发信息,睡前聊聊天,我们一起计划着未来,等我毕业了,他也在北京一年多了,到时候我可以去北京找工作。虽然我的学校不怎么样,去到北京,我完全没有竞争优势,但我相信,只要我肯付出肯努力,我们一定能在那个我们向往的城市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我们照常在网上聊着,肖赞突然很郑重地给我发了一句话,“筱筱,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我们单位有个跟我一起进来的实习生”,我看着他发来了故事的开头,我本想回复的手指有些许颤抖。 “她每天都在食堂打好饭菜等我” “开始一两次,我以为是巧合” “后来发现基本上每天都遇到她” 我不知道是我的手在抖,还是我的心在抖,但却异常快速的打了一句话,“你喜欢她吗” “不“,他秒回,”我今天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我不知道该回复他什么,悬在半空的手指迟迟无法落下。 “筱筱“,估计是见我许久没回,肖赞有点着急。 我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我不知道我在伤心什么,他只是和喜欢他的女生一起吃过几次饭而已,他本不必告诉我,但他还是告诉我了,说明他对我是很坦诚的。我不是一直都希望我们双方能坦诚相待吗,是我自己一直跟他强调,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不希望我们俩之间有误会而影响我们的感情吗!可是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又生气? 手机在手上不停的震动着,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赞哥哥“三个字,闭上眼睛,挂断了电话。 手机又顽强的震动起来,我把手机藏到枕头下面,任由泪水倾泄。我想我大概是气他,明知那个女孩喜欢他,他却没在第一时间拒绝她。我想我大概是气他,明知道这样做我会伤心,他还是这样做了。我想我是气他,终究是耐不住寂寞,想要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手机震了一会儿停了,停了马上又震动起来。 见我不接他电话,他又改发信息,“筱筱,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啊!“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骂我吧“ “我跟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就是一起吃过几次饭“ “筱筱“ “筱筱“ 我看着屏幕上的字,心一阵阵地疼,我不知道我要怎么样,骂他么?骂他什么? 我只觉得难过,眼泪不停的流着,流着……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我还是挂断了。 “我不想说话“,挂断电话后,我给他回了一句话,”让我静静“。 “好“,肖赞马上回了,”我随时都在“。 我关掉手机。一晚上辗转难眠。 年少无知的时候,看了很多言情小说和电视剧,坚坚那样的是被各种苦情戏码骗足了眼泪,而伪学霸的我,眼泪也流了不少,但却不是白流的,从这些苦情戏中,我总结了经验:不要打着为对方好的幌子,隐瞒任何事情;不要为了不使对方难过,而编造任何谎言;不要为了任何外部压力,而主动放弃双方的感情…… 而这些所谓的学习心得,我也都统统写进了笔记本里,与肖赞一同分享,还颇为自得。 现如今,我倒是真的不知是该后悔,还是该欢喜他真的把我的话都记在心里。 “赞,你真的爱我吗” “傻瓜,5年了,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可是我觉得越来越不懂你了”,你也不懂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可我突然就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了”,可能因为对你的信任,已经被你亲手划出了一道伤痕。 “为什么呢?我们不是说好,我先在这边打好基础,等明年你毕业之后就过来找我吗” “我们还能等到明年吗”,会不会还没等我毕业,你就已经有了别人。 “那就不等了” ??? “反正在这儿我也觉得没啥前途,每天早九晚五的,也没学到什么东西” “所以呢” “你等我两天” “干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 6 章 两天后,肖赞一如大学第一学期一样,站在了我们学校的大门口。看着他明媚的笑脸,我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夜晚。肖赞辞了在北京的工作,拖着全部家当来了大理,当晚他住在每次来时住的小旅馆。第二天,我们便一起在学校旁边给他租了一间小民房。 大学的毕业季,肖赞很快就找到了他心仪的工作,虽然工资不太高,但我们也没有特别的要求,能养活自己就可以了。 每天他早上去上班,我上完课,就去他的小房子做午饭,等他回来,我们就一起吃饭,下午他又出门上班,我回学校上课,晚上再一起吃饭。 时间就这样简单而幸福地流逝着。 又是一年毕业季,宿舍的妞儿们都穿着学士服,带着学士帽在校园各处拍照。六月的艳阳炽热,但大理却仍旧清风徐徐,让人没有一丝烦闷的感觉。晚上,全班同学和辅导老师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大部分同学都喝得七荤八素了。我酒量不好,只喝了两杯啤酒,就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便给肖赞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吃饭的地方离肖赞的住处不远,走路大概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我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觉得这条路甚是漫长,实在是走不动了。 “肖赞”,我懒洋洋的有些耍赖的说,“我走不动了”。 “喝醉了吗”,他把原本牵着我的手放开,改为搂着我的腰。 “没醉”,我说的是实话,我只是觉得头晕晕的,但是神智再清楚不过,“只是觉得有点头晕”。 “今晚去我那吧”,肖赞看着我,眼眸里似乎有无数的星星在闪烁,我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那你背我“,我还没来得及确认这句话是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肖赞便蹲在了我身前,小心翼翼地把我背了起来。 “筱筱“,肖赞今晚似乎特别温柔,一改往日活泼的样子,”你今晚喝了多少“ “两杯啤酒“,我老实交代。 “看来以后不能让你喝酒“,肖赞低低笑了一声,我以为是我的幻觉,”不然就耽误大事儿了“。 “你说什么“,我估计是因为头晕,所以听力就变得不太好。 “我说以后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了“,肖赞略提高了一点声音说,但我好像听见他的话里带了一点意味不明的腹诽。”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肖赞“ “我是你的谁“ “我男朋友“ “嗯,还清醒的就行“ …… 到了房间门口,肖赞把我放下,然后掏出钥匙去开门。门锁卡塔一声开了,但肖赞并没有把门打开,而是拉了一下我的手,把我拉到门口。 “你来开门吧“,肖赞神秘的笑着,然后又像要确认什么似的,用手贴了贴的我脸,”你真的没醉吧“ “都说了我没醉,你看……“为了证明我没醉,我一把拉开了房门,抬脚迈进去,想要出口的半句话就这么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房间里朦胧的烛光闪烁着,不大的房间的地上铺满了鲜红的玫瑰花瓣,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大捧玫瑰花,鲜艳的红色在跳动的烛火映衬下,显得生气勃勃。我原本发晕的脑袋顿时清明了许多,心里默默的想,就是大学毕业而已嘛,不用搞得这么隆重吧。我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肖赞已默默走到我面前,半蹲下,右手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方盒子,盒子是打开的,里面安静地立着一枚戒指。 “筱筱“,他静静的看着我,布满星辰的眼睛里波光流转,我看着他俊朗的脸庞微微有一些紧绷,拿着戒指的手也有轻微的颤抖,安静的房间里,我听到了我自己狂乱的心跳,和他吞咽口水的声音,而后听见他一字一顿的说,”嫁给我,好吗,筱筱“。 听到他最后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我才终于从像旁观者一样观看这一切的感觉回到现实中。脑子里仅剩的一丝酒意也全部消失不见。我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紧张和期待的人,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肖赞见我哭了,有些慌张地站起来,伸手来帮我擦眼泪,有些无措地说到,“是我吓到你了吗?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毕业了,马上你就要从宿舍搬出来,单独租一间房子有点浪费,还不如咱们住在一起,又能互相照应,也还省钱。你要是觉得太快了,就当,就当……“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求婚理由,我噗的笑了出来。可能是烛光照着的缘故,肖赞的脸有些微红。我吸了吸鼻子,嘟着嘴问到,“就当什么“ “就当,就当……“肖赞结巴着。 我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就当……就当我答应了“ 肖赞愣神了一秒钟,像生怕我后悔似的,迅速从盒子里拔出戒指,微颤着手把戒指套到了我左手无名指上。 “肖太太,这下你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肖先生,你那求婚理由,可不可以想想重新再说一次“ 肖赞紧紧的搂着我,无比认真的看着我,第一次听见他亲口对我说,“我爱你,筱筱“ 我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地用我的唇覆上他的唇。他迟疑了不到一秒钟,便热烈的回应着我的吻,继而反客为主似的掠夺着我的唇,我的颈,我的耳朵,掠夺着我的一切…… 第 7 章 在一起的第六年,私定终身的两人,各自告知了父母,见家长、双方父母见面的情节没有电视剧和小说里那些曲曲折折的桥段。可是,在商量婚礼如何准备的时候,我和肖赞起了很大分歧。 肖赞的家长是那种很传统的老人,希望我们的婚礼就应该和老家其他人的一样,在酒店大摆宴席,宴请所有的亲朋好友。而我却希望我的婚礼能与众不同。 其实我不只一次幻想过我的婚礼应该是怎么样的,后来我想,我和肖赞是高中同学,从高中一直到大学毕业,也算是校园恋人修成正果,不如在我们原来的高中举办婚礼,既有纪念意义,又特别。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肖赞,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要在学校办婚礼,还要去跟校方沟通,校方同不同意还另说呢“ 我仍不死心,央求到,“要不你跟你妈妈商量一下呗。只要你爸妈同意,其它的我去想办法“。 肖赞用手指刮刮我的鼻梁说,“我试试吧,不过以我对二老的了解,多半没戏“。 可我仍怀抱希望。 过了两天,肖赞一脸“被我说中了“的表情告诉我,”我妈不同意办校园婚礼。我妈说咱们这儿就从没人办过什么校园婚礼,连听都没听过。而且在校园搞完婚礼,吃饭怎么办呢,都是些问题。让咱们就踏踏实实的办场婚礼就得了“。说完,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转身做别的事去了。 我觉得心里憋闷极了,为什么我的婚礼,我的意见没人听?我是奔着和肖赞过一辈子去的,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婚礼,为什么就不能如我的愿呢。我越想越难过,不禁哭了起来。 肖赞不明所以的走过来,捞过我,替我擦了擦眼泪,“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赌气不说话,把头扭到一边。肖赞又拉拉我的袖子,用双手捧起我的脸,带着点戏谑的说,“好端端的,哭什么呢?你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 他这种态度瞬间点燃了我心底的怒火,我挣脱他的双手,退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恨恨的说,“你明知道我对我们的婚礼的期望,你非但不帮我争取,还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定定的盯着肖赞的脸,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我都牢牢看进眼里。他先是一愣,后又如平时一样,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不就是个婚礼嘛,依我看,结个婚干嘛这么麻烦,我连婚礼都不想办的“。 我感觉我极力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已经伴着肖赞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冒出头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那咱们就不要办婚礼了,酒店宴请什么的都免了,咱们旅行结婚吧“。我想了想,觉得平庸的婚礼还不如不要,真的是劳民伤财,还不如两个人一起去旅行来得自由自在。 “我妈不会同意的“,肖赞摇摇头,又有些颇为得意的说,”凭我对我妈的了解,她肯定会说,不宴请了,她以前送出去的红包就收不回来了,那多亏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婚我到底是为我自己结的还是为你妈结的“,我心里的防线彻底失守,气到崩溃的喊道。 肖赞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生气,我的态度也似乎刺激到他心底的不快,他沉着脸说,“婚礼就是走个形式,顺着老人的意思就行了,你干嘛非要这么较真“。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悲哀,原来我的婚礼只是满足老人意愿的一个形式,于我而言,它不会具有任何意义,也不应该具有任何意义。那一刻,我好像快要明白了什么,可还是差那么一点,可我放过了那次机会,以至于后来,我需要更深刻的教训才能完全明白。 多说无益,这样的对话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心烦意乱的往屋外走。 “你去哪“ “出去走走“ 我打电话给坚坚,把婚礼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坚坚只问了我一句,我就缴械投降。“你会因为这个不跟他结婚了吗?“ “不会“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心里难过“ …… 婚礼还是如期按照既定的方案进行,可能是为了弥补我的遗憾,肖赞亲手用我们的相片做了我们相知相爱的一个短片在婚礼开始时播放。我并没有像大人们猜想的,和别的新娘那样,在婚礼上感动落泪。 嫁给我自己爱的人,我很开心,但我自己心里知道,这场婚礼,不是我的。 第 8 章 婚后的三年,在双方父母的支持下,我们按揭了一套房和一辆车,每年我们都去一个地方旅游,日子也算过得顺心遂意。虽然生活中的磕磕绊绊在所难免,我一如既往的感谢上苍,这样平淡的幸福,我很满足。 5月的一天,像平时一样,他做好晚餐,我们一起吃,吃完我洗碗。 我在厨房洗洗涮涮,一边不忘唠叨他几句,“老公,知道的说你这是做完饭后的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厨房和谁打了一架呢”。 肖赞背倚在厨房门框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手机,翻翻点点,面带笑意的看着我,根本不接我的话茬,没头没尾的问,“你6月第二周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安排不” “我想想啊”,我边洗着碗,边盘算着,“年中总结在7月,别的都是些日常工作,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了?” 肖赞神秘兮兮的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微信界面上,头像显示为旅行社小X的人回复,“您和您太太的申根签证已办理成功,请按行程准时于6月X日X点到机场XX大厅集合”。 我赶紧把碗放进洗碗盆中,有些激动的问,“你报了去哪的团?希腊吗?” 肖赞含笑点点头。我支着满是泡沫的两只手,回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公,你简直是这世上最最最好的老公了”。 肖赞低下头轻点了一下我的唇,满脸得意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个月一直悄悄的在做希腊的攻略么?为什么迟迟没定下行程?我猜应该是签证要面签难住了我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老婆大人吧。看看为夫多么的善解人意、观察得多么细致入微、安排得多么独具匠心……” “嗯呐嗯呐,我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这辈子才能遇到老公大人你呢”,我像只小猫似的,用额头去蹭肖赞的下巴。他被我蹭得痒痒得不行,用一根手指支在我的额头,将我轻轻推离开他的下巴,然后毫不客气的给我额头一个脑瓜嘣儿,“明天赶紧去把假给请好”。 我疼得龇牙咧嘴,他又伸手过来给我揉刚刚被他弹过的地方,我冲他拌了一个鬼脸,“要不是看在希腊女神的面子上……哎哎,轻点儿,疼……” 当我们穿行在米克诺斯岛上的各各小巷里,被一片纯粹的蓝白色所包围,沉浸其中,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的时候,谁也没想过,生活的转折点,正在慢慢向我们靠近。 在米克诺斯,我们吃了希腊酸奶,跟安慕希完全不是一个味道;我们看了世上最美的日落,在悬崖边的酒店,我们相拥着看着日落,肖赞轻轻地在我耳边说,“筱筱,给我生个孩子吧。” 第 9 章 从希腊回国,我由于接着有出差安排,就直飞了出差地,肖赞飞回丽江,然后再转火车到大理。如果那天,我是和他一起回去的话,是不是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出差回来是周五,回到家的时候,肖赞正在做晚饭,我滩在沙发上玩手机。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肖赞的电话,就在沙发旁边,我如平时一样去帮他拿手机,送到厨房给他,无意间看得手机屏幕显示的名字“祁茜茜”。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个名字,肖赞的朋友很多,但大部分我都认识,即使不认识的,至少也听过名字,但是这个名字,我没有印象。 我把手机递给他,然后回到沙发坐下,听见他在厨房接起电话。他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电话那头聊着,末了,我听见他说,“你们去河边的话,要小心,注意安全哦”。 我心里一紧,隐隐有了些许异样。 第二天,我和肖赞去我大学旁边的餐馆吃饭。那家餐馆是我还在上学时就喜欢去的,后来肖赞过来,我们也经常去,结婚以后,我们偶尔还是会去光顾。老板和老板娘和我们都很熟了。 老板家两个儿子,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大儿子上高中,经常在店里帮忙,闲暇时就在店里做作业。如今大儿子已经外出上大学去了,小儿子又顶替哥哥的位置,在店里帮忙,闲暇时做做作业。还记得大儿子长得高高的,模样随他爸,很俊俏,小儿子长相和身高都随他妈,圆圆脸,个子没有他哥高,但却是一脸人畜无害的邻家小弟的感觉。 还是点了常吃的那几个菜,我望着学校门口,有些心不在焉。关于昨天那个“祁茜茜”,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她是谁?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肖赞有这样一个朋友?什么样的朋友,肖赞会在结束电话的时候,关切的嘱咐她“注意安全”? 肖赞的人缘很好,无论男生女生、大叔大妈、爷爷奶奶,他总能很快和对方混熟。交朋友这件事对他来说,难度系数为0.但是尽管他有那么多朋友,女性朋友也不少,但那种关心和关切的语气,让我觉得,这个朋友和他的关系不简单。 我是个内心很敏感的人,但却对肖赞有着绝对的信任,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什么,这是第一次,全凭女性的直觉。我不想对他有什么误会,更不想在心里随意揣测。 “想什么呢”,肖赞给我添了汤。 “祁茜茜是谁”,我没有任何铺垫,更是一点也不婉转。 肖赞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颜,“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那么严肃,可吓到我了。” “我好像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个朋友啊”,我稍微缓和了一下口气,“怎么认识的“ “就在校门口搜附近的人搜到的“,肖赞嘻嘻笑着,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当时我以为,这事儿就到此结束了,可是,原来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第 10 章 从希腊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大姨妈没有及时光顾,昨晚去药房买了验孕棒,今早颤抖着手,发现中了。 “老公,老公,老公“,我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哑了。 肖赞从床上爬起来,向我张望,我举着有两条红线的验孕棒,有些羞涩又有些激动的说,“恭喜你要当爸爸了,肖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的原因,肖赞竟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才出现一丝喜悦的神情,可却一句话也没说。 当时我以为他是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后来回想起来,这可能于他而言,只是个打乱他生活的意外。 自从怀孕,我特别嗜睡,而且吐得一塌糊涂。晚上我都是早早就睡了,但最近肖赞每晚都看手机看到很晚,有时我一觉醒来,他还没睡。 这天夜里,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回房的时候,肖赞放在门边充电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屏幕上是微信提醒,我无意间看了一眼内容,顿时僵在原地。 “我会记得我们在一起的这些美好,然后忘了你“ 犹如晴天霹雳,我下意识的抬眼向床上睡得正憨的肖赞看去。他正安然地裹在被子里,呼吸轻浅。 我努力控制着我有些发抖的身体,哆哆嗦嗦的拿起肖赞的手机,慢慢的坐在了地上。肖赞的手机开机密码是我的生日,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从来没有私自看过他的手机,连想都没想过。我总是觉得,情侣间夫妻间,这点信任是最基本的,查手机什么的,我才不屑。可此刻,我已没有办法再去想什么礼仪道德信任。我只想知道真相,只想知道发这条信息给肖赞的究竟是谁,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用颤抖着的毫无知觉的手指输入密码,手机顺利解锁,我又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肖赞,他睡着,毫无察觉。 祁茜茜,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他们在微信里聊了很多,我并没有勇气一条条的细看。幸好,最终,肖赞表达的,是要跟祁茜茜断绝联系和往来,而祁茜茜虽然一百万个不愿意,口头上还是答应了。 我用手抹掉了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心像是压着千金重的石头,喘不过气来。我轻手轻脚的把手机界面恢复到打开时的样子,轻轻放回,然后再看了一眼床上那个对此一无所知的人。我只觉我的心被扭成了一条麻花,疼得无法呼吸,眼泪铺天盖地的袭来,嘴张着,哭声却被我生生压在喉咙里,身体在黑暗中不住的颤抖。我强制自己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蹑手蹑脚的钻回被子。我告诉自己,肖赞和这个女人只是暧昧而已,而且他今天已经明确告诉对方要与她断绝往来,断绝关系,至少说明他是想要回归家庭的,至少说明他虽然可能犯了错,但他愿意改正。谁一生中还不犯点错,知错能改,就好,就好。我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自己去处理好就好。我们就还是原来的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不停的自我催眠,自我安慰,可眼泪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直不停的流着,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我紧紧抱住自己,但仍觉得这夏夜竟比寒冬更让人觉得寒冷刺骨。 第 11 章 我背对着他,假装睡着了,可枕头已被眼泪浸湿。虽然从那晚以后,我尽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我的神经从那晚开始,变得极度敏感和脆弱。肖赞刚刚只是说,他觉得我最近精神不太好,映衬着我整个人看上去都没原来那么好看了。虽然他依旧是开玩笑的口气同我说,我却觉得他心里一定在将我与祁茜茜做比较,而且是我输了。 昨晚我最后是如何迷迷糊糊的睡着的,我已不记得了。今天是周末,我们说好吃完午餐,我们一起去看下午场的电影,然后在外面吃晚餐。刚收拾好准备出门,肖赞的手机进了一条短信。我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 –祁茜茜。 紧绷了许多天的心,突然猛地抽了一下,拿包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我偷偷观察着肖赞看消息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装作很轻松似的挤出一个微笑,催促到,“老公,我东西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肖赞关掉了手机屏幕,尴尬的笑了一声,然后说到,“老王让我现在给他送个文件过去,你在家等我一下,我给他送过去了就回来接你”。 我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肖赞,看着他满脸平静的对我说着漏洞百出的谎话。我清楚地听见了我的心破碎的声音。我内心呐喊着,“你不是说要跟她断了联系吗,为什么现在要对我说谎,说谎就是为了去见她吗”。纵然心里各种翻江倒海,天翻地覆,可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微笑着看着肖赞,“那我跟你一起过去老王那就行啊,我在楼下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去电影院,免得你来回跑”。 肖赞自己并不知道他现在脸上的笑有多么勉强,看着那样的笑,我只觉得我的心被谁狠狠的踩了一脚。 “老王就是麻烦,等我给他回个信息,再找时间给他送吧”。 我懂事的笑笑,然后拉着他的手出了门。 两人各怀心事,在车里都没有说话。 到电影院大厅,拿了票,还没到进场时间,我们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肖赞不时看着手机,跟我的对话有一搭没一搭的。突然,他站起来,对我说,“筱筱,我去办点事,马上就回来”。没等我回答,便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他连谎都懒得说了,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电影院。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有交头接耳的热恋情侣,有说说笑笑的一家三口,有打打闹闹的朋友死党,可我,就只有我。什么断了联系,什么让他自己去处理好,终究是我自己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罢了。我要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我还要放任他自己去处理,假装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的爱人,还有我肚子里这个小生命,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肖赞终究还是在电影开场前匆匆赶了回来,看见我红肿着眼睛,有些诧异的问,“筱筱,怎么了?你哭过?” “没什么,看电影吧”。我淡淡的答到。 电影演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晚上我们去哪里吃了饭,吃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今晚要和肖赞摊牌。 第 12 章 回到家,肖赞有些疑惑的问我,“筱筱,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肖赞,你坐下”,我坐到沙发上,示意他也坐下来。 “你不要这么严肃嘛,看着怪吓人的”,肖赞嘻嘻笑着,挨着我坐下。 我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思忖了片刻,开口,“下午那会儿是祁茜茜找你吧。” 肖赞应该是没想到我一开口就是这个,愣了一下神,然后把落在我脸上的目光收回,低头点了点头。 “能给我说说吗”,我没想到,我竟能如此冷静的和他谈论这件事。 “她肚子疼,很不舒服,让我给她买点药送过去,她在这边也只认识我”,肖赞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不是和她说清楚了,断了联系,她不是连你微信都删了吗”,我继续追问。 肖赞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知道这些事。 “那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正好看见她给你发的微信”,我慢慢的说着,好像说的不是我自己的事。 “所以你们还在来往”,我继续问,“不是说她是你在学校附近搜到的吗?她不是X大的学生?” “不是”,我看不出来肖赞脸上是何表情,只听见他没有任何情绪的说着,“她不是我搜附近的人搜出来的,是在从希腊回来的时候,飞丽江的飞机上认识的,她坐我旁边”。 原来,他一开始就在对我说谎,我竟然没有一点怀疑就相信了。我的心在空中晃了晃,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没有抓住。 “她离婚了,带着个孩子,她前夫对她很不好,她请我帮她在这边找个工作,我就拜托老王给她找了工作,然后她就过来这边了”,肖赞继续说着。 离婚有孩子,肖赞竟然找了个这样的小三,我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还把人给弄过来了,这是在为他们长期在一起做准备啊! 我气急反笑,没来由的叹了一句,“你真的是很博爱啊!” 然后,我死死盯着肖赞的脸,一字一顿的问,“你喜欢她吗?” 问出口以后,我多么希望肖赞能马上回答我“不”,可是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我听到了自己压抑的呼吸,却听不见他的回应。 我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慢慢的,慢慢的,落了下去,最后落到了一片荆棘里,疼痛开始蔓延开来,缓缓的包裹住了我的整颗心。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滑落,不停的,不停的。沉默已经代替他回答了。 “肖赞”,我尽力控制着我的哽咽,“我们离婚吧”。 肖赞终于将涣散的目光重新投到我脸上,我多么希望能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哪怕一丝对我的心疼和愧疚,那样,也许我还能为自己找找原谅他的理由。 可是,在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上,除了茫然,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我想深深的吸一口气,可胸腔像是被巨石压得死死的,压得我无法呼吸,我张大了嘴,像是因窒息而垂危的人一样,拼命的拉扯着衣领,那一刻,我只觉得再一秒钟,我便要晕了过去。 “我不离婚”,在我正拼尽全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时候,我听见了肖赞毫无感情的回应。 我想要听到他的这个回答,可我倔强而脆弱的自尊心还在默默支持着我,让我在这混乱的状况下尽量保持清醒和理智,就像愤怒的发泄一样,我带着一些嘶哑低声吼到,“为什么不?你不是喜欢她吗?我成全你们啊” “我不离婚”,肖赞只是低着头,又重复了一遍。 时间就这样静止了,我朦胧的泪眼里看不清肖赞的表情。曾经那个承诺不会再让我伤心的人,在此之前,他一直做得很好。可是,为什么,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这样会让我伤心欲绝吗?他不知道这样会让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毁于一旦吗?还是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让我心碎,不在乎我是否流泪,不在乎我们的感情会怎样。他只是喜欢了一个人,想和那个人在一起,然后他就这样做了。那我到底在他心里算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不离婚,你要我看你们俩一起在我面前双宿双栖吗”,我怒吼到,却只听见自己微弱得有些可怜的声音。 “我不会再见她了”,肖赞只说了这一句。 我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像要捏碎他给我的所有承诺一样,“请你说到做到。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我一字一顿的说,却更像说给我自己听。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再如此的来伤害我。是的,我爱你,甚至于爱得有些卑微的想要你的怜悯。我不求你在我需要你时能及时出现,我只求你爱我时便只爱我,不爱时,我不会缠着你不放手,你又为何要如此对我?刚在一起时,我就同你说过,哪天你要是不爱我了,请告诉我。我不是不能接受。是为什么要累你编造这么多谎言,只为一举将我的心碾碎得无法拼凑? 第 13 章 这些天来,我被大石压着的心,一滴滴渗出血来,却还在期盼着肖赞能待我如初,甚至对我更好一点。许多年没有再在笔记本里写过字句,我就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拼命抓住身边的稻草一样,翻出笔记本,像高中时那样,把我心碎的点点滴滴写进去。我故意把笔记本放在卧室的梳妆台上,还自以为聪明的暗示了肖赞几句。我竟异想天开的想,他还能在笔记本里对我有所回应。或许我只是希望能从他对我的一举一动中,甚至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中,还能抠出一点,哪怕就只有一点点的感情,好让我支离破碎的心还能再撑一下,再撑一下。可是,笔记本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它不知道它为什么存在。 我打开肖赞的QQ空间,翻着从前他写给我的日志,一篇篇,一句句,一字字,看着看着,曾经的那些甜蜜仿佛就是昨日,想起肖赞对我的好,嘴角慢慢上扬,可笑着笑着,眼泪却盈满了眼眶,我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最终,我还是用手擦了擦眼角。 我点到下一篇,那是大一那年写的,肖赞从电影里摘出来的台词,前面写着:老婆,我向你保证“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得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欺负你,不骂你,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在第一时间来帮你,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哄着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心里五味杂陈,雾气又渐渐弥漫了眼睛,正在我失神的瞬间,无意中看到下面的留言区,第一行,赫然写着“他做到了吗?” 我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留言的日期,就是前天。我感觉到我脑中的弦噌的绷紧了。虽然那是个我不认识的ID,但我就是知道,那就是祁茜茜。我用毫无知觉的手指,点开了下一篇,那篇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肖赞写着:老婆,我们一定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后面还加了一连串的笑脸、亲亲和爱心。留言区的第一行,果然还是那个ID,”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看着这几个字,我仿佛看到了那个从未谋面的祁茜茜,她一脸轻蔑的笑,一副胜利者的模样,正不屑的看着我。我听见我脑中那根紧绷的弦“铮”的一声断了。 我的心咚咚的跳着,疼痛的绞着,可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果然,没有哪个女人甘心默默的躲在自己所爱的男人的背后。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独占的,既然爱了,她又怎么可能甘心与我一起共同拥有一个男人,何况我才是光明正大的那个。 今天上午,我在车里副驾座位旁边发现的那包写着祁茜茜名字的药,恐怕也不是她不小心掉出来的吧。掉的位置一般不会被主驾的人发现,可坐上副驾的人,稍一留意就能看到。 看来,她对我迟迟没有打上门去的做法甚是不满,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宣誓她的存在了。 原本我并不想与她有什么交集,肖赞说他会处理,他会和她断了联系,他说,我便信了。哪怕被骗过,我还是就这样轻易的就信了他。原来信任也是一种习惯。可现在,这个祁茜茜就这样英勇的冲了出来,一副要替肖赞解决我这个麻烦的样子,看着肖赞不忍心对我下手,她就只能帮他下手的样子。我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来吧。 第 14 章 我打开手机QQ,果然在消息栏里看到她添加我为好友的提示。我很是佩服这时的自己,竟是笑着点下了“同意”的按键。 想必祁茜茜等我这个同意等得久了,我刚通过,她便发来了消息。 “我是祁茜茜” “我知道” “肖赞说你怀孕了” “是的” “是我们对不起你” 呵,原来,刀不血刃是这个意思。他和她变成了“我们”,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我想你应该不是为了道歉而来的吧” “嗯” “那你说说吧” “你相信爱情吗” “相信” “即便到现在也还相信?“ “是的“ “我也相信“ 那些当三的女人,多数不都是以为遇见了爱情,才甘心沦落的吗?我知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我和他是在飞机上认识的,然后互加了微信。我是去丽江旅游的,他带我去了虎跳峡,还有好多地方,和他在一起,我竟有种初恋的感觉“ 我似乎看到了她陷在回忆里满脸甜蜜的笑着。 “我们住在丽江古城的客栈里,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后来呢“ “你不就是想问我们有没有上过床呗“ 是的,我想问,但又不敢。肖赞默认了喜欢她,我只当他是精神出轨了。我不是没有想过,但可能是本能的拒绝承认那些会伤害自己的事,我从来没敢问过肖赞这个问题,他不说,我只当没有。 “这个不重要“,我违心的说着。 “我说没有你也不会信吧“ 我心里仅剩的一点微光,就这样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灭了,冷了,心也凉透了。 “他说要跟我在一起,我就过来了,那天是他开车来机场接我的“ “我跟他提离婚了,他没同意“,原来,有一次,他说去丽江出差,接一个合作伙伴,原来是接她。 “他说他要和我在一起的。可是后来,他说你怀孕了“ 原来,肖赞不同意离婚,只是因为我怀孕了。 祁茜茜将她和肖赞聊天的截图发给我看,看着肖赞那些甜言蜜语,和当年对我说的一样,字字肺腑。而这些肺腑之言,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慢的慢慢的插进我的心窝。 这场仗,终究是我败了。 “因为我离过婚有孩子,所以他还是介意的“ 祁茜茜是想说,如果她是孑然一身,即使我怀孕了,肖赞也不会不要她。 可我真想告诉她,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又岂会在意你的过去。 其实,祁茜茜也是个可怜人。 “我以为你会很恶毒的骂我“ “不会“ “肖赞说你智商和情商都很高,我信了“ “谢谢“ “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 “不,我请你们俩吃饭“ 第 15 章 我浑浑噩噩的在街上走着。快要入秋了,大理的气温仍是让人很舒服的感觉,没有一丝丝寒意。可我只觉得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凉透了。站在桥上,看着下面微波粼粼的河面,有那么一瞬间,我太想从这桥上跳下去。十年的感情,我一直依赖信赖的人,背叛起来,竟是不给他自己,也不给我留一点点余地。 “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你能接受哪个“,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有天晚上,我们俩一起泡脚的时候,聊起某个电视剧的剧情,肖赞如是问我。 “哪个我都不能接受“,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是如何回答他的,可这会儿我已有了我自己的答案。 我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我爱了肖赞这么久,我自认已经尽力了。最终落得这样一个结局,我实是没有想过。可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什么。无非是放手,让自己不至于失败得太难堪而已。 夜星点点,大理的星空实在是漂亮,就像嵌着宝石的深蓝色丝绒。 我推门进去。 “回来了“,肖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进来,同我打了个招呼。他的声音如往常一样,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或许那些心痛的经历,只是我的一个梦。 我勉力一笑,“嗯,回来了“。才发现嗓子哑得有点疼。原来不是梦。 我脱掉鞋,走到肖赞旁边坐下,而后又往旁边挪了挪,找了一个适合谈话的距离。 “所以,你们还在联系“,我以为我已经冷静了,可一开口,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肖赞沉默着。 “你们一起去旅游,一起住在丽江古城,一起……“我本想说一起滚床单的,可终究说不出口,”你接她来大理,跟她说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可曾一丁点的想到过我?“ “我一再给你机会,希望你能坦白,可终究这一切,却要由另外一个女人告诉我“,我实在有些愤恨,”难道我们之间竟然连这点坦诚都没有了吗“ “她说她在这里无依无靠,如果我不理她,她只能自杀“,肖赞似是有很多委屈似的,带着点哭腔。 我被逗笑了,原来我深爱的这个男人竟是这么愚蠢么?她说,他就信。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突然像被利剑刺中般的剧痛?对肖赞,我不是也一样,他说,我就信。 我再也无法控制的嚎啕大哭起来。蜷起身子,把头埋在胸前,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在这么多天无尽的内心折磨中,压抑了又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触底后,再也按捺不住的,如火山喷发般倾斜而出。 “筱筱,筱筱“,迷蒙中,我好像又听到了肖赞焦急的声音,我疑惑的抬头看向他,只见他扑倒在我身前,我低头看见一片猩红…… 好久好久,我感觉我睡了好久好久,睁开眼,却是在老家的河边,肖赞蹲在我的面前,握着我的双手,虔诚的看着我,“筱筱,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开口,却说不出声,只两股热泪淌下…… 第 16 章 ……三年后 “Scarlett,老板找”老板秘书干净利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白筱整理了一下衣裙,踩着不太高的高跟鞋朝老板办公室走去。 从失去孩子后,她离开了那个伤心地,来到K市工作,在这家外企,从专员做起,凭借着忘我的工作态度,强悍的工作能力,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总监的职位。白筱暗下决心,要在2年内坐上副总的位置。 “是啊,除了工作,我什么都没有了”白筱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仿佛没有变过似的,一片淡然的微笑。 白筱轻轻敲开了老板的门。老板严肃的脸上挂着好像是温和的表情,点头示意白筱进去。白筱正准备打招呼,余光却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一个陌生男士。 白筱只愣了十万分之一秒钟神,“老板,您找我” 那名陌生男士原本与老板相对而坐,在白筱进门的时候,便已转过头看她。 白筱向他点头示意,他亦报以礼貌性的微笑。 “白筱,这是Stephen 郑,郑云澄,总部派过来的副总,以后主要负责你们这条业务线,也就是你以后的直属领导了”。白筱没有听出老板的任何情绪,但心里却是微颤了一下。白筱是老板一手提拔的,可以说是老板的心腹,平时上面有些什么动静,老板也会和她分享,可是今天这场景,老板竟没提前透露过一丝一毫。这说明了什么?难道老板打心底里就没想过给白筱副总的位置?毕竟白筱不是专业出身,工作经历和经验有限,能在三年的时间里坐上总监的位置,已经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奇迹了。白筱也从来没有在老板面前表现出更大的野心。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白筱其实没太大的野心。她的生活钟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能花费太多心思和精力的事情,她也只是一心想把事情做好。能做到总监的位置,最开始可能是为了激励自己,让自己有工作的目标和动力,后来却实实在在是因为机遇。刚好原来的总监快到退休年龄,集团又正好进行人员大调整,空出了这个职位。白筱此前就备受原总监和老板的赏识,原总监在离开前,又帮了她一把,她便上了这位置。上位之后,为了给找个新动力,白筱便设置了副总这个目标。结果,目标刚设定,便被宣布不成立了。 “Stephen,这就是刚刚跟你介绍的,我们年轻有为的白总监,Scarlett”.在白筱神游的时候,老板简单的引荐了她。 郑云澄站起身走到白筱面前,仍是礼貌性的微笑。白筱轻抿嘴唇,有意减缓了0.1秒眨眼的时间,并伸出右手,“郑总好,以后请您多指教”。 郑云澄轻握了一下白筱的手,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大热天的,手怎么这么凉”,他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又不禁多看了一眼白筱。 眼前这个白总监,只比180的他低一点点,估计得有175左右,纤细的身子裹着一条素雅的连衣裙,看样子也就27、8的样子,连衣裙上粉色的花色映衬着她阳光的脸,脸上绽开着如紫藤萝花般内敛的微笑,可那漆黑的瞳孔却像一口深井,闪耀、黝黑、冰冷,正如她的手。 “我初来乍到的,以后得倚仗白总监了”,郑云澄即刻松开了白筱的手,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那口井里有什么东西正吸引着他。 白筱笑得更开了些,微微歪着一点头,像是微风中绽放的小雏菊一般,“可不敢,郑总太谦虚了。” 郑云澄微眯了点眼睛,也歪头看着她,嘴角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笑。 “好了,白筱,这儿也没别的事了,你先去忙吧”,老板见这一片其乐融融的,心里有些发毛。这两人也是做作的没边了,跟他跟前儿还装呢。 待白筱走后,郑云澄又坐回老板的面前,一改刚刚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嬉皮笑脸地道,“哥,下周回总部的培训,您是不是有事儿去不了呀?” 老板撇了一眼郑云澄那副找抽的表情,“嗯”了一声。郑云澄笑得更花枝乱颤了,“那我去安排了。”说完就兴高采烈地往外走。一打开老板办公室的门,郑云澄脸上马上又恢复了高冷的模样,仿佛刚刚在房间里的是个假郑云澄似的。 其实这郑云澄也不是老板的亲兄弟,两人相差近20岁,但郑云澄从小都爱跟着这个可以叫叔叔的大哥,进集团前虽知道大哥也在,但没想到最终还真分到了大哥这个区域,更没想到的是,大哥这还有个年轻有为、年华正好、好好看的女下属。嗯,果真是缘分啊。 第 17 章 这本是一场总监级的年度例行培训,一贯都只邀请各区域总监参加,但由于今年集团总部HR换了老板,想借机与各区域老板见见面,便也邀请了各区域老总。白筱的老板由于此前约了重要的ZF官员,培训那几天刚好抽不开身,郑云澄作为白筱的顶头上司,代表老板出席,也是情理之中。按集团规定,出于安全考虑,直线业务的总监和副总是不能搭乘同一架航班的,以防发生意外还有个能做主的人。郑云澄此前还称赞过这个保险且保守的规定,此刻却是恨得牙痒痒。为此,他只能让秘书定了早于白筱一点的航班,这早一点的就成了红眼航班。这会儿他正在达到机场揉着惺忪的睡眼,查看白筱的航班是否晚点。还好,老天对他还算仁慈。 当白筱走到到达厅,看见衣冠整洁却满脸疲惫的郑云澄时,竟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又看到了当年在雅典机场刚下飞机的肖赞。白筱这才第一次仔细看看眼前这个约摸35、6岁,身材高挑而匀称,满脸疲惫,双眼却炯炯有神的人。他没有一个地方和肖赞相似,看着也更为成熟稳重,可为什么就是让她想起他呢?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郑总,您也刚到吗?”白筱收回思绪,走到郑云澄面前。 “我到了一会儿了,飞长途有点累,就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休息了一下,看时间你也差不多到了,就想着等你一起,为公司省点交通成本吧”,郑云澄淡淡的说着,跟真事儿似的。 (os:你以为电视剧里只要是主角出差,必定有专车接送是吧,可惜现实是残酷的,神州专车算不算?连神州专车都没有的主角,你说惨不惨) 白筱抿嘴笑了一下,心想直飞就两趟机,副总有优先选择权,他却选了红眼航班,当时以为郑总是过来之后白天有安排,原来不是。“您辛苦了!那咱们先去酒店吧,到酒店您好好休息休息,倒倒时差。” “白筱”,郑云澄突然郑重地叫了白筱一声,叫得她有些愣,不知道刚刚是哪句话说得不得体了,还是郑总在机场就要安排工作了。她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有些疑惑的看着郑云澄。 “我看了你的档案”,郑云澄越说白筱越是困惑,虽说副总看自己的档案也是件很正常的事,一般新来的领导都会从档案里了解一下下属,可是干嘛说出来,是自己的档案有什么问题么?白筱更加疑惑,但什么也没说。 郑云澄继续说着,“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一口一个郑总,一口一个您的,愣是把我叫成了五六十的样子,我看着有那么……成熟吗?” 听到这,白筱不禁笑出声来,在办公室,大家叫他郑总的时候,他不是挺开心么?“郑总”,白筱还是习惯性的叫出口,“您不知道大家私底下都怎么议论您的吗?“ 郑云澄继续听着这一口一个“您“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双手抱在胸前,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白筱继续。 “大家都说您这神仙颜值,来咱们公司可惜了“,白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您应该出道,绝对是无数少女的人间理想啊“。 郑云澄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白筱,明媚得如同春日的暖阳,连那古井般冰冷的眼眸也漾着波光粼粼,他竟一时间有些呆了。 白筱见郑云澄愣住了,以为是自己失仪吓到了对方,怯怯的唤了一声“郑总“,见没他没有反应,又大了点声音叫道,”Stephen“ 郑云澄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道,“嗯,以后就叫我Stephen就行了,虽然不太喜欢我大中华儿女被叫英文名,但还是比叫郑总郑总的听着舒服点“。 白筱满头黑线的腹诽着这个估计是由于红眼航班造成性情突变的郑总,“出差还要应付新领导,我太难了“。 第 18 章 总部会议室 一场关于沟通的培训。 各地区的总监作为接受培训的主角,坐在前几组,各地区的老板们和集团领导们坐在最后几组。白筱怎么看这布局都有点考察考核的意味。 培训都是按正常流程走的,什么分组比拼啥的常规套路。估计大家也都看出来这考察考核的氛围,每当有个人表现机会的时候,现场氛围也是相当活跃。 郑云澄看着这满场的勾心斗角,想想当年自己也是经过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的比较、淘汰,今天才能在这里和各区域的老板们坐的一起,虽然是代表他哥坐在这,心里也还是经不住感叹。可让他奇怪的是,今天的白筱异常的安静,估计除了他,恐怕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郑云澄默默注视着坐在第一排的白筱的侧脸,那张脸上安静的含着一丝微笑,仿佛世界的喧闹都与她无关。他不知道,白筱是没看出来这场培训的目的,还是不想参与到这明争暗斗的竞争中。他绝对相信他哥在识人用人的能力,照按白筱上升的速度来看,他知道她有能力明白这场培训的目的,可是她却如此安静,仿佛深怕有人察觉她的存在,更何谈表现自己。她是无意升迁吗?可三年坐上总监职位,她不可能是个没有野心的家伙。她到底在想什么,郑云澄没有想明白。 白筱自己想得很清楚。这三年来,她在老板的大区兢兢业业的工作,深得老板赏识,而老板虽自己很低调,对下也极严格,但在外,自己已多多少少被有心人视为潜在竞争对手,虽然她自己并无意与任何人相争。白筱其实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只想好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好好跟着自己的老板干,以报答老板的知遇之恩和教导之宜,至于能上到什么位置,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如果要再上位,而需要离开现在的大区,她甚至是颇为抗拒的。所以,她决定在任何场合下都尽量低调,最好能让大家觉得她不存在,即使不能做到不存在,也得混个人畜无害的印象。所以,她把自己当花瓶一样,稳稳地坐在位置上,不置一词。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Scarlett“,培训师还是想起了她,”我们需要两位志愿者,一位扮演销售员,一位扮演销售经理,你愿意吗?“ 白筱违心的一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想当销售经理还是销售员呢”,培训师继续问道。 “销售员吧”,白筱站起来,培训师示意她站到讲话区。 “那还有谁愿意来做销售经理呢”,培训师继续寻找着志愿者。 郑云澄知道,这种场合,要是他上场和白筱搭档,白筱表现得差,肯定会被人诟病,但即使表现得好,也会被人说是郑云澄作为她的直接领导,故意放水。 “我来吧”,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大区的总监,他和白筱之前有过点头之交。 白筱在心里盘算着,正常表现,还是故意装傻。纠结了一秒钟,她便决定正常表现了。要是在各大区老板和集团老板面前装傻,会不会被识破暂且不说,真被当成啥子,自己老板面子往哪搁?老板可是对外都宣称白筱是他的得意门生和得力干将的。 果然,正常表现的白筱,分分钟秒杀对方。为了不得罪人,白筱自以为聪明的见好就收了。 殊不知,这可进懂退的态度,深得集团新HR老板的赏识。HR老板后来在很多场合对白筱称赞有佳,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郑云澄也在心里暗暗为白筱的表现表示赞叹,赞叹这个谦逊有礼,安静到有些淡漠的女人;这个笑容温暖却又有些冰冷的女人;这个看似花瓶,实际却内藏巨大能量的女人,这个让郑云澄想更深入了解的女人。 第 19 章 “白总,杨经理那边处理了一个技术专员,但据说闹得有些不愉快”,刚培训回来,秘书便来向白筱汇报。 “具体什么情况?”,白筱一边整理待处理事项清单,一边听着秘书的汇报。 “杨经理汇报说,该技术专员消极怠工,还在私下传播不当言论,对团队造成不良影响。杨经理与他沟通,希望他主动离职,但他要求公司赔偿,除了2倍赔偿外,还要求额外的经济补偿。”秘书汇报着,“杨经理没有答应他的要求,现在这名员工要求与您面谈。” 白筱在做经理的时候,也处置过几个难办的人,无非就是想趁机捞一笔钱走人。按经理的权限,一般都能谈得下来,现在杨经理没搞定这个人,要么是此人要求的金额超过杨经理的权限,要是如此的话,应该是杨经理向她申请具体的金额,但现在是这名员工要求与她面谈,这里面估计就不只是钱的事了。 “让杨经理过来把具体情况说一下”,白筱抬头对秘书说到。 杨经理的说法跟秘书汇报的并无二致,关于具体金额,杨经理却并没有说清楚,据说这位技术专员拿着所谓的各种证据,要杨经理出价,也没有提出明确的要求。杨经理回复他,他的那些所谓证据就算上了法院,也不能获得支持,就这样把对方惹恼了,拒绝继续再与他谈判。 白筱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向她靠近。她一如处理正常事件一般,请秘书与技术专员约定了见面时间。 面谈约在公司会议室,技术专员提前于约定时间十多分钟到的。白筱接到秘书通知后,就准时到了会议室。 这名技术专员叫王彬,白筱在查看他档案的时候,只对他隐约有一点印象,对于谈话没有什么帮助。王彬是个老技术员了,之前在别的企业干过很长时间,当时应该是高薪被杨经理的前任挖过来的。后来杨经理的前任调走,杨经理空降。估计内部矛盾的可能性比较大。 果然,王彬一开口,就是杨经理为什么要他离职,定是因为他二人日常工作中有许多意见不合的时候,而他又是个有一说一的人,得罪了杨经理,杨经理才借故要他走人。 白筱对王彬进行了安抚,又一番闲聊之后,才算进入关于补偿金的正题。基础金额很快便达成了一致意见。随后王彬拿出了一沓资料,提出了休假期间处理邮件等事务、晚上延长工作时间处理事务等应计算加班费。又以杨经理对他的口头评价,对他在业内的声誉造成了严重影响等索要精神赔偿。而且王彬越说越激动,白筱认为这不是一个解决该问题的好时机,便借口王彬提出的金额及理由超出了她的权限范围,她需要向上级汇报为由,暂停了谈话。并约定在白筱取得领导的指示后再与王彬进一步沟通。 至此一切正常。 第二天一早,郑云澄黑着脸站在老板办公室,看着老板转给他的邮件。王彬的事,白筱跟他汇报过,其实处理起来也不算棘手,只是安抚人心和钱的事,所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可是昨天白筱才和王彬谈完,看时间,谈完后不到半个小时,王彬就发了邮件给集团总部各位领导,直指杨经理勾结白筱,因日常琐事积怨,毁他声誉、逼他离职,还不肯依法进行补偿。邮件里还附上了一段录音。 郑云澄在老板办公室黑脸的同时,白筱也接到了ZF部门的电话,说有人实名举报她和杨经理违法开除员工,并拒绝赔偿,请她到场说明问题。 白筱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但被举报的感觉实在不好。她给郑云澄的秘书打了个电话,想找机会去汇报这事儿。秘书说他没在。刚挂掉电话,她自己的秘书便过来告诉她老板让她过去。 看见老板和郑云澄脸黑得像要下暴雨似的,白筱以为是他们知道了举报的事。结果还有更刺激的。郑云澄也没想到,一夜之间,白筱变成了内外夹击的对象。看来这已经不是王彬这件事本身的事了。有人在背后搞事情。 第 20 章 亚洲区域总部办公室 Cindy特别欣赏白筱的消息,当天就在亚洲区总部的几个头儿之间不胫而走。Linda作为新应聘到岗的亚洲区事务总监,在HR事务上受Cindy直接管理,业务上也需要听取白筱的汇报。比白筱只大几岁的她,突然感受到了来着白筱的威胁,尽管她都没有见过她。 Emily是Linda的下属,已经做亚洲区事务经理八年了,她把最好的青春都留在了这儿,大伙儿本以为她会是新一任总监,却没料想集团直接外聘了一个,还是一个看着没什么大本事儿的丫头。Emily心里实有不甘。 这不,听到Cindy特别欣赏白筱的消息,Emily有意无意的在Linda面前谈论,说白筱如何如何能干,Cindy如此看中她,必然大有可为,况且白筱又还年轻漂亮,肯学习、上手又快,说不定能被Cindy调到亚洲区事务处进行锻炼,镀金。 Linda心里更加忐忑,来公司一年多,其实也早听闻其他区域领导对这个白筱颇为欣赏,加之白筱的老板在整个亚洲区的各个区域里,精明能干也是广受集团各领导的夸赞,他带出来的人,也天然要比其他人更得领导们认可。Linda这一年里,工作中虽没有什么纰漏,但也确实没讨到什么好口碑。Cindy倒是很喜欢她,毕竟她是Cindy招进来的,但是领导的喜欢,从来不只对一个人。 恰在这时,一个电话打到了Linda办公室。 Linda的心腹袁卉,是內部审计部的人员,刚好接到了王彬的投诉电话。原本王彬只是投诉杨经理公报私仇,可这给了袁卉灵感,说不定可以帮到Linda搞臭白筱。袁卉把事情说了个大概,Linda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袁卉心领神会便找了外面的人去给王彬带节奏。王彬就是个一根筋的技术猿,又被辞退的事搞得心神大乱,被带节奏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第 21 章 这边办公室,郑云澄和白筱互相交换了信息,老板当机立断,由他去处理内部举报的事,而郑云澄先和白筱一起去一趟ZF部门,先了解和沟通一下情况,尽量降低外部影响。 白筱回去简单收了两件衣服,和郑云澄在高铁站汇合后便出发了。 白筱虽然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则内心忐忑不安,工作这些年,她虽不是一帆风顺的走到现在,但像这样内外夹击的情况,也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她之前并没有想过是有人在故意搞事情,她以为只是员工心里有怨气,需要发泄而已。虽然她知道这社会人心复杂,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赢过谁、取代谁,更没想过会成为谁的威胁,可以威胁到让对方出手对付她的地步,她以为她只需要好好工作,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可现实不是这样,现实更加复杂,虽然她知道复杂,却从没想过这样的复杂会落到她的身上。 一上车,白筱便打开电脑,整理着与王彬相关的资料,也与郑云澄一起讨论接下来与ZF官员沟通的重点和方式方法。 郑云澄看着白筱的侧脸,看着她专注的做着手里的事,听着她条理清晰的说着解决方案,注意事项,关注重点,郑云澄心里对白筱的好感和钦佩有多了一分,也更想对白筱有多一些的了解。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她清淡如水的性子,让人觉得不可靠近,却偶尔又有着如少女般明媚的神情;她对所有人都礼貌有加,甚至有点拒人千里,但她也偶尔玩笑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眼神清冷,深藏故事,却有着温暖的笑容,让他想要一步步靠近她。 “Stephen,你觉得呢?”白筱转过头看向郑云澄,话语间把陷入沉思的郑云澄拉了回来。 “很好,一会儿就按你的方案进行吧!”郑云澄有些不知所措的敷衍道,下意识避开了白筱的目光。 高铁广播提醒到站,白筱麻利的收拾好电脑,便与郑云澄一起像列车连接处走去,列车已经在减速,车厢惯性使得白筱有点站不稳,走路摇摇晃晃的,白筱从小平衡感就不太好,妈妈总笑她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学爬就学走的缘故。人在困难中总是会想妈妈,要是妈妈在身边多好啊。一个急刹车般的减速,让白筱差点摔倒,郑云澄眼疾手快的搂住了白筱的腰,把白筱扶住。郑云澄看见白筱的眼里闪过的一丝惊慌,还有晶亮的泪水,白筱假装扶额,擦掉了眼角的泪,一如平时一样,对郑云澄道了声谢谢,便从他手心离开了。 郑云澄故意调侃道:“看你这么瘦,应该不重啊,你这惯性太大了点,我不拉着你,你怕是要飞上天了。” 白筱白了他一眼道:“估计是因为我太能了。” “果然”,郑云澄直直的看着白筱,后半句愣是含在嘴里不说。 白筱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转过头问道:“果然什么?” “不告诉你”,郑云澄嘿嘿笑了,“下车了”,一边推着白筱往前走。 “卖什么关子”,白筱边往前走着,边回头瞅了郑云澄一眼,“不会是你也不知道后面半句想说啥吧!” “你怎么知道”,郑云澄装作一副被发现了的表情看着白筱。 白筱欲笑不笑的抿了抿嘴,轻轻“切”了一句。 看着白筱脸上终于有一点放松,郑云澄才算了放下心来。 第 22 章 ZF办公室。 白筱如在车上跟郑云澄商量好的方案,向政府官员说明了情况,并出示了相关资料。官员也表示理解,并愿意充当第三方,为双方进行调解,请白筱和郑云澄等候消息,之后他会和王彬联系,三方再一起到办公室进行协商。 “我看你也累了,我让秘书定了酒店,咱们明天再回去吧”,郑云澄看着白筱一脸疲惫,有些心疼。 “我刚刚才让秘书订了回去的票呢”,白筱看了眼时间,“我们还能赶上今天的最后一趟车。” “你不累吗?”郑云澄也看了一眼时间,“回去差不多凌晨1点了。” “我还好”,白筱突然反应过来,“郑总,您要是觉得累的话,您就歇一晚,明天咱们公司见”。 郑云澄头都要被气炸了,这丫头平时挺机灵的,这会儿是撞了什么邪? “走吧,去高铁站,再聊下去,就真的明天才能回了”,郑云澄迈步上前,拦了一辆车。 火车上,白筱还在说着刚刚和官员谈话的感受和下一步分析。郑云澄听着听着,突然打断她,问了一句让白筱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平时都这么拼的吗?” “啊?”白筱有些哑然,这人到底有没有听她说话。 “我是说你平时出差也都是这样争分夺秒的吗”,郑云澄又换了个问法。 “这不是老板还在处理内部举报的事,咱两都出来了,老板身边也没个帮手的人”,白筱自顾自说着,回头看见郑云澄眼里的心疼,心竟微颤了一下。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了。 她竟一时有些语塞,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主要是我有点认床,在酒店睡不踏实,所以宁愿回去晚一点,还是睡在自己床上比较舒服。”说完,白筱还挤出了一个她以为真诚的微笑。 郑云澄明白白筱的用心,什么也没说,从包里摸出耳机,塞了一个在白筱耳朵里,又往自己耳朵里塞了一个,一边在手机里选着音乐,一边说,“回去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先在车上小睡一下吧。”可是选了半天,也没选到合适的音乐。“你平时都听些什么?要不连你的手机。” 白筱划拉着自己的手机:“好啊。”便用自己的手机连上了郑云澄的耳机。 好巧,是那首男女对唱版的“心动”。 在男声娓娓道来的歌声中,白筱幽幽睡着,靠着椅背的头缓缓下滑,郑云澄轻轻伸手将白筱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就那么默默的看着她的睡颜,心里反复念着那句歌词“好让你明白,这心动的痕迹……” 4个小时的车程,郑云澄嫌弃它太短,他多想车一直开下去,不要停,这样白筱就能一直靠着他安静的睡着,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 郑云澄不情愿的叫醒白筱,白筱揉着惺忪的睡眼,还带着点迷糊说到:“是到站了吗?” “是啊,到了”,郑云澄柔声回答,站起来拿白筱的包。白筱迷迷瞪瞪站起来,一头撞在自己的包上,疼得龇牙咧嘴的。 郑云澄下意识的伸出手帮白筱揉撞到的地方,两人的手在白筱额头前交叠在一起,白筱猛地抽回手,想后退躲开,郑云澄却不由分说的把白筱拉近了一步,轻轻的帮她揉着额头,满意的温柔。白筱已经睡意全无,心狂乱的跳着,人就僵在原地。 “看你工作挺仔细的,怎么对自己这么毛毛躁躁的,”郑云澄用近乎宠溺的语气责怪道。 白筱只觉得嗓子干得快要冒烟,只低低的回了一句,“没睡醒而已”。 郑云澄却笑了,虽然他经常都是一副痞笑样子,可这笑却让白筱有一秒钟的走神。 “还疼么?”郑云澄放下帮她揉额头的手,关切的问。 “不疼了”,白筱低下头,有些不敢看郑云澄。 “那走吧”,郑云澄拎起白筱的包,准备用另一只手去拉白筱,白筱缩了缩。 郑云澄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痞笑,也没有强行拉她的意思,示意她走前面。 白筱赶紧挪动步子,朝前走去。 郑云澄紧跟在后面,白筱突然想起,还是自己拿包的比较好,便猛地回转身,不料郑云澄跟得太紧,竟和他撞了个满怀。 白筱更囧了,结结巴巴的说:“郑总,我……包……包还是我自己拿着吧。” 郑云澄强抑着自己心中的笑,装作一本正经的声音说:“我帮你拿着吧,你没睡醒,到时候别把包丢了,大半夜的,我还得陪你找包。” “哦哦哦……那……谢谢……谢谢郑总!”白筱又转身继续往前走,却被郑云澄一把拉住。 白筱一脸懵逼的回头看郑云澄,郑云澄憋着笑说到:“出站口在这边。” 白筱觉得有点上头,感觉整个脸烫得快要化了。 郑云澄觉得今晚的白筱简直可爱得像个小孩子,他好想抱着她转圈圈。 出站口,司机正等着,两人上了车。没等白筱开口,郑云澄便对司机说到:“先送白总回去。” 白筱想出言反对,但又怕说错话,只好干干的道了声谢。 一路上,两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第 23 章 三天后,周末。 白筱在家躺尸了一整天,回来的第二天,她接到了官员的电话,说已经约好王彬下周在办公室进行协商。白筱立即和郑云澄商量敲定了协商方案,内部举报的事,老板也处理得差不多了。白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可以稍稍放下来一点点了。 快四点,秘书打来电话,说是公司给郑总找的房子找好了,今天正式给郑总办接风宴和乔迁宴,就在郑总家。 白筱从回来就尽量避着郑云澄,虽然因为王彬的事,不可能完全避开,但这种聚会,能不参加还是不参加的好。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帮我跟郑总说一声抱歉,等以后有机会,我单独请他”。白筱给秘书说道。 “您没事儿吧?”秘书关切的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或者我给您买点药送过来?” “不用了,估计是有点感冒,睡了一天了,没什么大事”,白筱没有说谎,从回来她就有点咳嗽,今天也是浑身懒懒的,还有点头疼。 和秘书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挂掉电话,白筱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没有做梦,可是却总感觉像是身在水底,抬起头可以看见一束阳光照在水面上,水面漾着粼粼波光,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经水洗过的阳光便显得要温柔许多,阳光中的颗粒漂浮在水中,与水融合、缠绕,白筱想伸手去摸,那调皮的颗粒却像有生命似的躲开了。就在这时,门铃声悠长地响起,把白筱从水底拖回了现实。 天色已有些微暗,房间里并没有开灯,白筱缓了缓神,从床上站起来。一整天没吃东西,这会儿了也不觉得饿,只是头重得有千斤重似的,害得白筱连走路都有些晃。 白筱披头散发的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了一眼,竟是郑云澄,她也来不及多想他是怎么知道她住处的,多半是秘书说的,赶紧用手拢了拢长发,本想提口起露出个礼貌的笑脸来,谁知刚推开门,连门口那人的脸都还没看清楚,腿脚便不听使唤的瘫软下去。 郑云澄只听见门锁“咔”的一声开了,伸手拉开门就看见白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摇摇下坠。他赶紧一个大步跨过去,伸手接住白筱。他本以为白筱只是为了躲他,故意借口生病避而不出。在听见门锁开的时候,他本意欲要调笑白筱一番的,一贯挂在脸上的痞笑,在看见白筱的那一秒瞬间变成了惊恐。他赶紧抱起白筱往屋内的沙发走去。 白筱有那么一阵是完全失去意识的,她只记得她开了门,然后应该是晕过去了。等她慢慢转醒过来,房间里有微光,是旁边的落地灯,她躺在沙发上,眼前是郑云澄黑沉沉的脸和焦急的眼。 “醒了”,相比那张脸,这声音倒是悦耳多了。郑云澄继续看着她,“你以前有过低血糖吗?” 白筱“嗯”了一声。 郑云澄的脸上浮现一丝怒意,可声音还是那么动听,“那你还敢一整天不吃饭。” “不想吃”,白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忽闪着双眼看着他,低声的回答。 “发着烧还不吃饭,还有低血糖史,你这身体还要不要了”,郑云澄本想再数落白筱几句,但看着眼前如此乖顺的她,乌黑的眼睛映衬着的小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心像被谁拧了一把似的疼了一下,责备的话便也说不出口了。其实白筱是想跳起来,瞪着郑云澄大吼“姐姐我吃不吃饭关你什么事”的。无奈面前这个是领导,更无奈的是她真的没有力气。 “能坐起来吗”,郑云澄的声音更动听了,软得像棉花糖,暖得像小太阳。虽是问话,但已起身来扶她。 白筱挣扎着想自己坐起来,可骨头像是被他的声音融化了似的。郑云澄扶起白筱,坐在她身旁,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从茶几上端起刚刚煮好放温的白粥,粥里竟放着一根喝奶茶用的粗吸管。郑云澄摆弄了一下吸管,放到白筱嘴边。白筱轻轻的吸了起来,粥的温度刚好。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白筱吸粥和吞咽的声音。落地灯的黄色光晕刚好落在沙发上,包裹着郑云澄和白筱,郑云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怀中的白筱,看着她光洁的额头,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亭亭玉立的鼻尖上有细微的汗珠。 白筱吃得差不多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便伸手把粥碗放回茶几上。她本欲借此机会离开郑云澄的怀抱,不曾想碗刚放下便被郑云澄一把拉回了怀中,还是面对面的那种。郑云澄炽热的目光就那样毫无遮拦的看了过来,白筱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看着白筱滚动了一下的喉咙,他伸出手,白筱下意识的想躲,可在郑云澄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实在避无可避。郑云澄嘴角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用手极其轻柔的擦了一下白筱鼻尖的细汗。白筱尚未来得及反应,郑云澄的脸便在她眼中急速放大,然后一张温热的唇就这样盖在了她的唇上。白筱挣扎了几下,可那有气无力的挣扎,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害羞的撒娇。郑云澄的吻更加热烈了。白筱的脑袋本来因为有了食物提供的能量,快要清明起来,这会儿却又仿佛被热浪猛拍了一下,继续眩晕了起来。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贪恋这样的温暖,好久没有过的温暖,让她从外到内都暖和起来的温暖。白筱只觉得快要憋得又晕过去了,好在郑云澄在这时放开了她。 “吸气”,郑云澄看着白筱硬生生被自己憋红的小脸,声音里不自禁的带了笑。 白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忘了呼吸,难怪感觉又要晕了呢。白筱大大的吸了一口气,自觉大囧,心里七上八下的,眼光实在不敢与郑云澄相对,眼珠便心虚似的在眼眶里乱转。郑云澄见她这一副像是被轻薄了敢怒不敢言,不知所措里又带着点娇羞的样子,简直喜爱极了,又情不自禁的把白筱抱紧在怀里,一脸宠溺。 “郑云澄”,这是白筱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郑云澄“嗯”了一声,微微松了一下手臂,但仍把白筱圈在怀中。白筱仰起脸,与郑云澄四目相对。 “郑云澄”,白筱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把身体又往外挪了挪,离开了他手臂的束缚圈,“我不能……”白筱没有说下去,因为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能什么?”,郑云澄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刚刚的宠溺木然褪去,“不能和我在一起?还是不能喜欢我?” “都不能”,白筱在心底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像是告诫自己似的,提高了声音。 “所以,不是不和我在一起,不是不喜欢我,是不能?”郑云澄像是要把“不能”这个词360度全方位打量了一番似的,“为什么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白筱的话,更像是说给她自己的。 “先把药吃了”,郑云澄从茶几上拿起药和水杯,递给白筱,面无表情。 白筱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乖乖接过药吃掉。 郑云澄把水杯放回茶几,又起身来扶白筱。 “干嘛?”白筱看着他问。 “我要走了,先送你回床上躺着去。” “我自己可以”。 郑云澄像是没有听见白筱的话,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去。郑云澄轻轻地把白筱放在床上,给她拉好被子,关掉灯,走出卧室,再也没说一句话。 她听着他走到客厅,听着他关掉落地灯,听着他开门然后关门。她好像听见自己的心难受的哼了一声。 这一夜,白筱失眠了。房间里只有月光微弱,白筱侧眼看到郑云澄离开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天花板。她的脑子有点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退烧还没完全清明的缘故,还是因为郑云澄的缘故。3年来,她每天努力工作,好让自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肖赞,去想和肖赞的过去,去想他们是为什么走到了现在的结局。其实白筱心里有无数的疑问。肖赞以前对自己的好都是假的吗?为什么他突然就爱上了别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肖赞会背叛自己,更没有想过他们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分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当年祁茜茜问她是否还相信爱情,她回答相信。可是,现在的她真的相信吗?她不敢。她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爱她,更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就会不爱她了。白筱不否认,她对郑云澄是有感觉的,她也能感觉到郑云澄对她是认真的。可是,这就足够让两个人在一起吗?她不知道,她想不明白。她曾经试图从上一段失败的感情里吸取经验,可终究得到的,是更多的疑惑。 这一夜,失眠的不只是白筱。郑云澄离开白筱家,打开了对面自己今天刚刚搬来的房子的大门。是的,他本想给白筱一个惊喜的。或许,现在告诉她,惊喜怕是会变成惊吓。郑云澄人长得帅,性格幽默,还多金,自然是不乏美女投怀送抱的。他虽然不是柳下惠,但也多是逢场作戏,游戏风月场而已,还没有一个人能像白筱这样,让他无时无刻的记挂着,让他想要更多的了解她,呵护她,虽然她总是一副我自己能行的样子,可他就是知道,她内心孤独的倔强,他想,她需要一个人,能让她放下内心的那杆茅和盾,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一个人来保护,不必逞强,自有人懂她温柔的坚强和倔强的脆弱。他相信自己就是那个人。可她却说“不能”。为什么是不能,是什么让她不能?郑云澄设想了千百万个理由,可他还是只想听白筱说。 月亮陪伴着两个失眠的人,直到天色微光。 第 24 章 白筱接到ZF官员电话的时候,郑云澄正在开会,白筱让秘书给定了高铁票就先行出发了。等郑云澄开完会出来,知道白筱已经先走了,心里委实不舒服,已经要躲他躲得这么明显了么? “你发车了”,郑云澄一个电话打过去。 “刚发车”,白筱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我把谈判要点列了一下,先向您口头汇报一下,一会儿再给您发邮件。” 郑云澄听着白筱在电话那头专业又疏离的汇报着工作,心里本来很不是滋味,可听着白筱说着说着还夹杂着隐忍的咳嗽,心里的那一点不舒服马上又变成了心疼。等白筱汇报完,他第一句话便是:“火车上冷气足,你感冒还没好全,带外套了么?” 白筱张着的嘴,一时间却说不出一个字,电话两头都安静了下来。 “带了”,最后,白筱用手搓了搓凉凉的手臂说。 “明天就按你的思路谈吧,我没有意见”,郑云澄轻叹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火车上白筱瑟瑟发抖还故作镇定的样子似的,“我估计要10点以后才能到。” “嗯,那明早见吧,”白筱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酒店餐厅。 郑云澄到餐厅的时候,白筱已经吃完早餐,正准备喝药。郑云澄看着她桌面放着的药盒,头天被扔下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了。那是他给她买的。虽然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可他却是打心底觉得高兴。 白筱看他看着药盒傻笑,那样子帅憨帅憨的,竟有些可爱,脸上也不自觉的绽开了笑意。她赶紧收拢心神说:“约的10点半在他们办公室见。” “还咳嗽吗”,郑云澄像是没听见白筱说的,自顾自的吃着东西,边口齿有些不清楚的问。 “已经好了“,白筱有些慌乱的收起药盒,想要岔开话题,”听说王彬最近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今天的谈判结果不太好估计。“ 郑云澄沉思着,没有接话,白筱想他应该是在思考问题,便也没有出声。 片刻后,郑云澄往嘴里塞了一片吐司,便站起身来:“走吧。” 白筱拿好资料,便一起出了酒店。 到官员办公室的时候,时间还早,郑云澄和白筱便与官员简单沟通了一下一会儿谈判的大概策略,官员表示没有问题,也乐于见到双方达成和解,但同时也透露,最近他和王彬电话沟通时,能觉察出王彬对他上司是极度不满,而且这种怨气已连带着撒到白筱头上了。白筱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 10点半不到,王彬就到了。整个谈判的过程中,王彬的手就没有离开过手机,还在和手机的另一方在密切的保持沟通,仿佛是他请了个在线谈判专家似的。最终在谈到补偿金的问题时,王彬的脸色是否难看,他给出了一个天价数字,白筱轻叹了一声,这没有法律依据啊!不知是白筱的这句话刺激了王彬,还是手机那头给了他什么刺激,只见王彬“腾”地站了起来,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匕首,直愣愣地朝白筱面部刺来。白筱惊得呆住了,完全没有躲避的反应,就在她心叫不好的时候,郑云澄整个人挡在了她的身前。她看见他的脸疼痛得扭曲了起来,却用身体完好的护着她,用双手牢牢把她报在胸前。她只听见整个会议室沸腾了,有官员大声呵斥和求救的声音,有王彬被擒住后疯狂的咒骂声,她更无比清楚的听见郑云澄强有力的心跳声。她终于伸出手,抱住眼前这个男人,眼泪“咻”的滚落下来。她想伸手去摸他的伤口,想看看他到底伤到哪里,严不严重。可郑云澄死死抱住她,只轻声说道:“我没事,你别动,就这样抱抱我。”白筱听话的收紧手臂,牢牢抱着他,她知道,她再也逃不了了。 还好王彬带的只是一把短匕首,他因情绪太过激动,只插入郑云澄背部2cm,没有伤到要害。白筱陪郑云澄在医院包扎完,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白筱便陪着。 安静的病房里,郑云澄坐在床上,白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 “嘶”,郑云澄轻唤了一声。“是伤口又疼了吗”,白筱赶紧起身,想要看看是不是伤口出血了。 郑云澄一把拉住白筱的手,白筱缩了缩,郑云澄握得更紧。 “别动,疼”,郑云澄抬起头,一脸无辜的望着白筱。 “疼就别乱动”,白筱无可奈何的说到,便顺着郑云澄的手劲儿坐在他旁边。 “抱抱我”,郑云澄像个孩子似的撒娇。白筱也像看孩子似的,眼里流露出从没有过的温柔。 郑云澄没等白筱反应,一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别动”,没等白筱反抗,郑云澄便在她头顶叮嘱道。 白筱乖乖的被他抱着,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的心安。 “白筱,我对你是认真的”,郑云澄的声音在她头顶低低响起。 “我知道了”,白筱轻快的声音,瞬间驱走了这几天盘旋在郑云澄心头的阴霾。白筱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她深深的看进他的眼里,那里是她的脸,她的眼,她慢慢的仰头靠近他的脸,直到四片唇相触。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郑云澄直接将白筱扑倒在病床上,两人久久不能分开。 病房里,白筱依偎在郑云澄怀里,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只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感受着他强劲跳动着的心跳,白筱觉得好平静,这三年来从没感受过的平静,仿佛这世界只有他们两,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白筱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想让郑云澄能睡得更舒服一点。她刚离开床沿,郑云澄便拉住了她的手。 看着郑云澄缓缓睁开的眼睛,那里面仿佛有星星似的闪烁着,看着他轻轻上勾的嘴角,白筱的嘴角也不禁上扬:“我吵醒你了?” “我可不能让你趁我睡着就偷偷溜走”,郑云澄握着白筱的手又紧了紧。 白筱脸上的笑像荡开的涟漪,越发的明媚:“我怕你搂着我睡不好。” “搂着你我才睡得着”,郑云澄拉拉白筱的手,撒娇似的说。 白筱宠溺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时而故作高冷,时而风趣幽默,时而又如眼前这般撒娇耍赖的男人,眼中的温柔再也藏不住。郑云澄一时间看得呆了。 白筱回握住郑云澄的双手,柔声细语的说:“我陪着你,你赶紧睡吧,我一直陪着你。” 如此,郑云澄才心满意足的重新闭上眼睛,把拉着的白筱的手放在胸口。 白筱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郑云澄的脸,浓黑的眉,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睡着都还略带笑意的唇,思绪却渐渐的远了。 第 25 章 三年前,白筱失去了和肖赞还未出世的孩子,心灰意冷。还没到出院的时候,她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院,只留给了肖赞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期间,肖赞也托人四处寻找白筱,可白筱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是的,白筱只告诉父母和闺蜜陈坚坚她离开了大理,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她很好。陈坚坚告诉她,肖赞在找她,他不想离婚,他知道错了,想请白筱再给她一次机会。白筱在电话这头默默留着眼泪,请坚坚转告肖赞,如果他不同意离婚,她会到法院起诉离婚。三个月前,她已经到法院起诉,估计法院排期审理也就在最近了。 虽然最近再想起肖赞,白筱觉得心痛得不似当初那般撕心裂肺了,但终究还是疼的。再看看眼前的郑云澄,白筱内心百味杂陈,她不知道爱上这样的她,对于郑云澄来说,是幸运抑或是不幸。白筱不想隐瞒自己的过去,可怎么告诉郑云澄,什么时候告诉他,白筱没想好。如果郑云澄不能接受……那还是早说的好。白筱如此想着,抬眼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微亮。 郑云澄睡得很熟,白筱轻轻抽回手,下楼去买早餐。拎着早餐,在医院大厅遇到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的人,是一种什么感受?白筱有些懵,心跳得极快,说不出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难以相信。 肖赞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在那里,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消瘦的脸颊。时隔三年的四眼相对,于白筱却恍如隔世。白筱的眼里泛起了迷蒙的泪,视线有些模糊。看着肖赞慢慢走到面前,白筱还是报以微笑。 “筱筱,好久没见”,肖赞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怎么在这儿”,白筱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什么时候来M市的?” “坚坚说你最近常来M市出差,我来碰碰运气,”肖赞苦笑着说,“昨天有点不舒服,来看了,医生让今早过来做个小手术。” “做手术?你怎么了?”白筱的关心是真的,虽然肖赞背叛过她,让她身心俱伤,可毕竟在一起那么久,她的青春里都有他,又怎么可能形同陌路。 “气胸”,肖赞也听出了白筱话语里的关心,刚刚揪紧的心仿佛被人松了绑似的,“没什么大碍,医生说是小手术。” “你一个人来的?”白筱略微环视了一眼周围,没有看到有谁陪着肖赞,或许她只是在确定,祁茜茜有没有在而已。 “我本来是来碰运气找你的,这边我也没有熟人,本来想回去再做手术,但医生说路上还是有风险的,就决定做了再回去。没想到能在医院遇到你,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肖赞心里期盼着,这个手术能留白筱多一点时间。 “走吧,我先陪你过去。” 肖赞看了一眼白筱手上提着的早餐,白筱会意:“我朋友昨天在这边留院观察,一会儿你进手术室了,我再去跟他详细说。” 白筱拿出手机,给郑云澄发了一条极简的微信“外出有事,一会儿回”。 郑云澄醒来看到白筱微信的时候,白筱刚把肖赞送进手术时。然后白筱回到郑云澄病房。 郑云澄见白筱提着早餐进来,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你忙啥大事去了,原来是给我买早餐呀。”说着就伸手过来接早餐。 早餐是豆浆和油条,但早已经凉了。白筱心事重重的拿出豆浆递给郑云澄:“已经凉了,我去找微波炉热一下。” “不用了,这么热的天,凉的喝着舒服。”郑云澄赶紧接过豆浆喝了一口,生怕白筱还要去加热油条,又拿起油条咬了一口。 白筱有些惭愧的看着郑云澄,而郑云澄却满脸幸福的笑着。 一等他吃完,白筱便一脸严肃地说:“有件事,本来想等回去以后再找机会给你说,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说了。” 郑云澄歪着脑袋,被白筱一脸认真的样子逗乐了:“什么事让咱们白大总监如此如临大敌的样子。王彬?还是集团内部调查结果出来了?不应该啊,这些在昨天我的英雄救美之后,应该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我是说咱俩……”白筱还没说完,就被郑云澄给中途拦截了。 “哦,对了,现在白总是我女朋友,不能叫白总了,应该给你一个我的专属称谓,嗯……叫什么好呢?”郑云澄笑着拉起白筱的手。 “郑云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白筱反握住郑云澄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郑云澄知道,白筱这样的表情,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说,而且不是什么好事。他装作不在意的继续打趣着:“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我女朋友是个杀人犯,刚刚出去买早餐被人发现了,这会儿警察正在来抓你的路上吧?” “差不多”,白筱三个字就把郑云澄的笑意给憋了回去。郑云澄故意作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你放心,你就好好跟警察大哥去改造,我会等你出来的。”说完还双手握起白筱的手放在胸前,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郑云澄”,白筱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结过婚。” 白筱紧盯着郑云澄的脸,不想错过他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几次?”可是白筱看不出来郑云澄脸上的笑是嬉皮笑脸的笑,还是强颜欢笑的笑。 “一次”,白筱回答。 “我也交过女朋友,不只一个”,郑云澄认真的说,“所以还是你吃亏。”郑云澄轻轻晃了晃握在胸前的白筱的两只手,像是赢得了某个幼稚游戏的第一名似的,露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我还没有离婚”,听到白筱这句话,郑云澄脸上的笑才是真正僵住了。 白筱不敢再看郑云澄的脸,缓缓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其实我三年前就提出了离婚,但他一直不肯,前段时间我也向法院提请诉讼离婚了……” 郑云澄立即把白筱抽出的手又抓了回去,他一直注视着白筱,看见了她眼中难以诉说的痛,心里除了疼惜,再也找不到其它的感觉。 “所以,你刚刚出去的时候是遇到他了吗?” 这句话像是给白筱打了一针,使得她猛然抬起头,她有些慌张的眼神,尽数落尽郑云澄的眼里。郑云澄紧了紧握着的双手。白筱只觉被郑云澄握着的双手暖暖的,而那股暖像是会流动一样,通过手,慢慢的流到白筱的全身,最终流进白筱的心间。 “嗯,刚刚在大厅遇到他,他一个人来做手术。”白筱把刚刚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郑云澄牵起白筱的手:“这边医生刚刚来看过,说我可以出院了。咱们去手术室外面等吧,如果你愿意,可以趁这个时间,跟我仔细讲讲。” “其实,你不必……”白筱本想说,他不必这样。可还没说出口,又被郑云澄给截胡。 “啊,我想起应该叫你什么了!” 白筱一时间没有跟上郑云澄的脑回路。 “白筱,小白……小白兔,白又白。嗯,以后我就叫你小白兔吧,”郑云澄眉眼弯弯的笑着,“不不不,还是叫你小兔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白筱仿佛被郑云澄的笑所感染,终于也笑了起来:“怎么听着像是谁家的宠物似的!” “对啊,我家的!”郑云澄搂住白筱的腰,说着便盖上一吻,“而且还是盖过章的!” 白筱眼里湿润了,她把头埋进郑云澄怀中,双手环住郑云澄的腰,轻轻地说:“谢谢你!” “傻瓜”,郑云澄把白筱抱得更紧,他心里默默想着,原来那明亮眼睛里幽深的黑暗,是过去那些不幸造成的,上天安排他遇见她,一定是要他好好爱护她疼惜她,不让她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的。因为她值得更好的。 第 26 章 肖赞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那是白筱第一次见到刚出手术室的人。看着肖赞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涣散的瞳孔,她竟有些怕。她颤着声音问:“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是麻醉还没消退。白筱这才放下心来。 手术后需要在监护病房住一晚,白筱让郑云澄先回酒店,她来照顾。郑云澄本想留下,但担心白筱觉得尴尬,便听话的走了,走前还贴心的找了个护工给白筱帮忙。 看着病床上的肖赞,看着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这个与她一起分享青春的人,这个让她懂得何为天堂何为地狱的人,白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曾经以为,再见到他,心痛的感觉定又会铺天盖地的袭来。可是,并没有。她只是这样看着他,一如看着一个相识多年的老友,白筱知道,终究,她没有恨他,只是,不爱了。 肖赞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麻药已经过了,疼痛的感觉袭满全身。睁开眼,看到白筱就坐在床边,肖赞忍着疼,想去拉白筱的手,白筱巧妙的避开了,肖赞眼里的失落,白筱看在眼里,但不想给他任何反馈。 “筱筱”,肖赞的声音很微弱,应是忍着痛,“你走后,我一直在找你。” “坚坚跟我说了”,白筱的语气很是疏离。 肖赞心中更痛,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你走以后,我才知道我最爱的还是你,一直是你。那时,我真的是头脑发晕,才会做出那么糊涂的事……” 肖赞越说越激动,白筱就这样看着他,她不想听他的解释,他的道歉,因为那些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肖赞”,白筱阻止了他的话,“我不怪你了。” 肖赞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白筱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我不会原谅你。” 白筱看着肖赞眼里那一丝期待的光芒渐渐暗下去,却依旧没有停下口中的话:“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们相互陪伴着走过了最美好的青春,你给过我的那些美好,我很感激,你给的那些伤痛,我会尽量忘记。以后,我们就各自安好吧!” 肖赞的脸色越发惨白,他觉得有好多话想要说,那些话争先恐后的涌上他的喉咙,齐齐抵达他的嘴,可就是怎么也挤不出来一句,最终,他只低垂了眼眸,像是在水中挣扎求生的人,失去了最后一丝气力:“你回大理给我打电话,我们去办手续。”他咽了一口干沫,像是想要强调什么似的说:“我手机号码一直没变。”其实,肖赞是想说,我一直在等你。可惜,这句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护工收拾好东西进来,白筱便起身告辞:“陈姐这几天负责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她说。”然后白筱拿出手机,拨打了肖赞的手机号,呵,三年了,她对那个号码依然记忆犹新。“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要是有事就打给我,我可能还会在这边呆几天。” 肖赞望着白筱离去的背影,心里悔痛交加。是他亲手葬送了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如今,他能给她的,除了自由,还有什么?无论什么,他都愿意给她。可是,现在的她,不需要了。疼痛让肖赞有些恍惚,迷糊中,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在他身边撒娇憨笑的白筱,神智迷失之前,他又看见了刚刚跟他说各自安好的白筱。她变了,当初的她单纯而可爱,现在的她迷人而疏离。无论什么样的她,我都不想放开。肖赞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这里,便在止痛泵的作用下,昏睡了过去。 当酒店房间的门铃响起时,郑云澄正歪在沙发上发呆,原来白筱第一次说的“不能”,是这个意思。青梅竹马,经历了三年的异地,最终幸福的走进了婚姻,那真是人人称羡的一段感情啊!可是一夕之间,背叛、失爱,连还没出世的孩子也没了,这样的打击,若是一般的女孩子,不是歇斯底里,一蹶不振,便是委曲求全,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自欺欺人。可偏偏白筱不是这样的人,他知道,她当时的逃离,定是因为难过到无法面对。他有些恼自己,要是能更早遇到她,她就不用一人独自面对这些痛苦。可他还是在意,刚刚肖赞从手术室出来时,白筱那紧张害怕的表情,她是否还在乎他,她的心里是否还有他? 等郑云澄打开门,看见白筱浅笑着站在门口时,他不由分说便拉她入怀里,却什么也没说。白筱很感激,她知道郑云澄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很多不确定,可他为了她,选择相信她,选择什么都不问。白筱回以更紧的拥抱。郑云澄立即便懂了。原来,相知的两个人,不用说话,一个拥抱,便什么都懂了。 第 27 章 白筱陪着肖赞在医院的时候,恰巧被警察带着来医院做精神鉴定的王彬给看到,通过消息的层层传递,自然到了袁卉的耳朵里。袁卉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有文章可做的事。在知道郑云澄帮白筱挨了一刀之后,这下属火速傍上新老板,老板奋不顾身救美人的故事就已成形,现在还能加上三角恋的剧情,白筱私生活不检点的名声,怎么也得给坐实了。工作上出问题,私德上也出问题,看这个白筱还怎么有脸呆下去。果然,白筱还真不负袁卉所望,居然是个有夫之妇,这下可真是太有趣了。 白筱和郑云澄还在回公司的路上,公司内部交流平台上就已经炸锅了:某区域总监勾搭上司,致使其丈夫与上司发生冲突,双双入院! 虽然公司不像一般外企那样禁止内部恋爱,但是这可不是简单的内部员工谈恋爱的事了。郑云澄的秘书赶紧给自家老板打电话:“郑总,白总和您在一块儿吗?”听到郑云澄“嗯”,秘书机灵劲儿十足:“那我给您发WX啊!” 郑云澄挂掉电话,WX信息便进来了,是一个有着劲爆标题的链接。 白筱看着郑云澄越来越黑的脸,不无担心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郑云澄握了握白筱的手:“在我这儿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放心吧。” 郑云澄秘书接着发来信息:白总秘书出去办事了,应该还没看到这些信息,白总估计还不知道。 白筱确实什么都还不知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以为是头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当白筱和郑云澄走进办公室,大家探究的眼神或收敛或放肆的都投了过来,白筱有些纳闷。更令白筱纳闷的是,郑云澄竟亲自把她送到位置上,还亲昵的在她耳边用不大不小,刚好旁边人也能听到的声音说:“下班后你先回去等我。” 这么一句含糊不清,还会惹人误会的话,听的白筱满脸疑惑,郑云澄对着满脸问号的白筱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 周围的同事们被塞了满嘴狗粮,不仅没有秒变柠檬精,反倒成了白筱和郑云澄的CP粉。毕竟男才男貌+女才女貌的搭配,简直完美了好吗。 那劲爆新闻下的留言瞬间被CP粉们占据。 “挺白云CP” “刚给我喂了粮,好香” …… 当白筱在秘书绘声绘色的描述下了解整个故事和舆论导向的时候,终于知道郑云澄刚刚那狡黠的笑里蕴藏的含义,心里暖暖的。 而这边,郑云澄在回公司之后,并没有回自己办公室,直接去了老板那。先是汇报了在ZF那边的处理情况,然后听老大哥说了集团内部调查已经被他先按下了,郑云澄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包括今天的那条内部新闻,明显是有人在针对白筱搞事情。别说白筱现在是他女朋友,就算只是他的普通下属,他都不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内斗。 下班后,白筱听话的直接回家了。其实白筱也感觉到了,有人在针对她。可是是谁呢,又是为什么呢?白筱自认这些年来低调做人做事,也没有什么野心,极少在外面做任何突出表现。她没有碍着谁的事,也没挡着谁的路啊。这一波神操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要自己下台,还是要自己没有机会上升呢?就在白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铃响了。 看着门口“巧笑嫣然”的郑云澄,白筱突然有点湿了眼眶。她慢慢靠近郑云澄,抱住他,把头埋在郑云澄的怀里,让她觉得很安心。郑云澄很自然的回抱住白筱,又轻轻捻了捻她额前的碎发,像安慰一个宝宝似的轻声念着:“没事了,没事了……” 白筱被弄得前额有些痒痒,便在郑云澄怀里抬起头来,一边挠挠前额,一边说:“进去坐会儿吧,我看看有没有啥东西吃。” 郑云澄拉起白筱的手就往白筱对面那间房子走,而那间房的门还刚好是打开的。 白筱疑惑着:“我不认识这家主人啊,咱们去别人家干嘛……” 话音还没落下,两人已进到屋内。这套房的布局和白筱那套差不多,只是白筱的房装修和家具都是地中海风格,而这套更偏现代风,而且是黑白灰的主色调,一看就知道是个男人的房子。餐桌上摆着饭菜,热气和香气萦绕着。白筱恍然大悟般张大了嘴巴:“该不会,你……” “上次大家要给我暖房子烧灶台,被某人给整没了,是不是该给我补一个呢?” “还好上次没整了……”白筱嘴里嘀咕着,心想着,不然还不知道能出啥大新闻呢。 郑云澄用食指指节刮了一下白筱的鼻梁,取笑道:“你该不会一直憋着坏,要当我的第一个客人吧?” “美的你”,白筱白了郑云澄一眼,便朝餐桌走去,“这些都是你做的?”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 “下次换你做给我吃”,郑云澄大步上前,绅士地帮白筱拉椅子,然后自己坐到白筱对面。 “好啊,不过你买过保险没”,白筱嘻嘻笑着。 “不知道意外险能不能报”,郑云澄夹了块鱼,示意白筱张嘴。 “郑总,咱能不能不这样油腻”,白筱一副假正经的样子。 “张嘴”,郑云澄瞪向她,佯怒道。 “是,郑总”,白筱继续一副找死的表情,“领导亲自喂菜,我要是不吃,明天新闻不知道是不是会报,某某恃宠而骄,巴拉巴拉的了。”说完,吃掉了郑云澄筷尖上的鱼肉。 口舌之争还未开始,便被门铃声给终结了。 郑云澄有些纳闷,知道他住在这的人本就没几个,没打招呼就直接上门的,更基本不会有。 一开门,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身影便扑了上来,郑云澄本能的躲开然后拉住对方的手臂,以使对方不致摔倒。一声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声随即响起:“云澄哥哥,surprise!” “嘉嘉,你什么时候到的?”郑云澄松开了手,侧身让这个叫“嘉嘉”的进屋。 “刚刚啊”,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行李箱,然后就大踏步的进了屋。抬眼看到站在餐桌边的白筱,眼里的惊讶转瞬即逝,随后又是那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云澄哥,你这有客人啊!那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郑云澄走到白筱身边,伸手搂过白筱的肩,介绍说:“嘉嘉,这是我女朋友白筱。” 白筱不可忽视的看见了对面那双眼里流露出的不可置信和不愿相信,听见郑云澄在她耳边介绍道:“这个可是老板家亲闺女,嘉嘉。” 嘉嘉马上收起了那失望又不甘的眼神,白筱几乎要觉得自己刚刚是看错了。可是绝对不会错。 “有没有我的饭啊?”嘉嘉拉开椅子做好了吃饭的准备。 郑云澄露出有些无奈的笑,转身去拿碗筷,边走边说:“就这些,你将就吃点吧,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一会儿过来接你回家。” “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啊,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吗?”虽然话是对郑云澄说的,但嘉嘉的眼睛却毫不避讳的落在白筱身上。 白筱微笑着回视,既没有敌意,也没有胆怯,更多的是一种大人看小孩胡闹时的神情。可这正是嘉嘉心里不可触碰的痛,因为一直以来,郑云澄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她。他从来没当她是一个女人,只像小时候一样,当她是个孩子。 嘉嘉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团火,从郑云澄开门,她看到白筱时起,那团火还只是个小火苗,在听到他说她是他女朋友的时候,已经蹿到她嗓子眼,她硬是把那火气给压了下去,可看到白筱的眼神,她觉得那就是一种示威,一种宣誓主权的行为。嘉嘉心里不停怒吼着: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凭什么!她“腾”地站起来,根本没有留意到郑云澄已拿着碗筷走到她旁边。她这一动,一把撞掉了郑云澄手里的碗筷,“啪”的一声,是碗摔在桌子上碎裂的声音,接着是筷子和勺子滚落地上的声音。 白筱只觉得右手手臂一股暖流流淌,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只见小臂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小臂流了下来,有几滴滴落在餐桌上。 郑云澄顾不上其它,几步抢上前来,轻轻拿起白筱的小臂仔细检查,他皱着眉头,那眉头深得像可以夹死蚊子。嘉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郑云澄,心里有些怕,连带着声音都有些许不稳:“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郑云澄扶起白筱,往洗脸台走,万分小心的像扶着个重病病人似的,一边头也不抬的对嘉嘉说:“司机一会儿就到了,你先坐一下,我先给小兔处理一下伤口。” 白筱看着一脸紧张的郑云澄,轻声说:“我没事,应该就是割破了点皮,你去看看嘉嘉,她好像被吓到了。你告诉我医药箱在哪,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的。” “我不放心”,郑云澄简明扼要的拒绝了白筱的请求。白筱充满同情的看了一眼呆立在餐桌边的嘉嘉,不知怎么,竟想到了当年的自己,肖赞为了另一个女人冷落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心情。虽然她知道,这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也知道自己并不是第三者,嘉嘉也没有自己当年正妻的身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些恍惚。 冲掉血水之后,看见有个碎瓷片插在皮肤里,白筱这才感觉到疼。眼泪有点不听使唤的在眼眶里积聚。郑云澄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开车,上医院,临出门的时候,只交代给嘉嘉一声:“我让师傅到了直接上来接你,你坐一下,司机马上就到了。我带小兔去一趟医院。” 在郑云澄带着白筱在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嘉嘉坐在老爸身边,翻着ipad里的内容,然后就看见了关于白筱和郑云澄的那条新闻。 嘉嘉从小就跟在郑云澄屁股后面,年龄相差10岁,但郑云澄一直对这个小女生很照顾。虽然他叫她爸叫大哥,可嘉嘉从来也只称郑云澄为哥。她对他的喜欢,仿佛是她自懂事以来就有的。而她也从来没怀疑过,郑云澄会不喜欢她。她一直相信,他们只是差一个契机,一个双方走到一起的契机。可是,今天见到白筱,看见郑云澄对她的不同,她开始紧张甚至是害怕了。 第 28 章 白筱料到嘉嘉会来找她,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午餐时间,嘉嘉找了个由头支走了郑云澄,就直接找到了白筱。 “到旁边咖啡厅坐坐吧”,白筱侧身给嘉嘉带路。 嘉嘉毕竟是老板的女儿,被教养得很好。虽然还有些稚气,但修养很好,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儿。 “白姐姐”,嘉嘉坐在白筱对面,手有紧张的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白筱抿嘴轻点了一下头:“我确实长你两岁,这声姐姐我就应下了。” 嘉嘉挺了挺腰背,像是给她自己加油鼓气似的,她不可察觉的深吸了一口气,拿出ipad递给白筱,一边说:“白姐姐,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我本无权过问,但……“她喘了一口气,仿佛是因为紧张,导致她说话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我只是想知道,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筱接过ipad,看到上面是昨天的那条新闻,她心里有点做贼心虚的慌乱。虽然那所谓的新闻,百分之99都是假的,可那唯一真的,却是她避无可避,有口不能言的事。从法律上来说,她现在确实还是个有夫之妇。 “嘉嘉,你喜欢郑云澄,是吧“,白筱佯装很镇定的故意转移话题,”你告诉过他吗?“ 嘉嘉此前的紧张变成了慌张,她的眼神开始闪烁,不敢直视白筱,有些结巴地道:“我,我,我以为他,他知,知道。“ 白筱见成功转移开话题,便接着道:“他知道是一回事,你有没有亲自告诉过他是另外一回事。“ 嘉嘉终于冷静下来,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维:“你是要我去向你男朋友表白?“这是什么奇女子?这是什么脑回路?”你就对云澄哥哥这么有信心?还是你对你自己很有信心?“ 白筱笑得有些尴尬,她其实只是想转移个话题而已,没想到自己只是用另一个坑来填了刚刚那个坑。 “嘉嘉,其实我并没有想那么多“,白筱说的倒是实话,”我只是简单的站在一个女生的角度来看,喜欢一个人,除非一辈子不想跟他在一起,不然总是要表白的,哪怕被拒绝,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嘉嘉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云澄哥一直只是拿我当妹妹看,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我的完全不一样。“ 白筱突然有点喜欢这个小姑娘,她美丽、勇敢、坦诚,可这种喜欢马上就被嘉嘉下一句话给扼杀了。 “所以我要弄清楚,你对云澄哥的态度,如果你真的像那上面说的那样,我是不会把云澄哥让给你的。“嘉嘉一改刚才的胆怯、慌张,显得底气十足,仿佛郑云澄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要为他撑腰一般。 “这个聪明的小丫头,还是被你绕回来了“,白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并不打算骗她,也不想跟她说得过多,”这上面基本上都是假的。“ “哪些是真的?“嘉嘉不依不饶。 白筱已经放弃抵抗:“我结婚了。但目前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嘉嘉有些吃惊又有些生气,不知道是生气白筱是个已婚少妇,还是生气郑云澄喜欢的居然是个已婚妇女。她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问:“云澄哥知道吗?“ “知道“,白筱不想多说什么,她本就不是个爱解释的人,何况嘉嘉对于她来说,基本上是个陌生人。 “谢谢你的坦诚”,两人都沉默了许久,嘉嘉最后抛出这句话,站起来转身离开。 白筱看着嘉嘉离去的背景,知道自己和肖赞的事必须尽快有个了断了,一直这样拖着,对郑云澄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而且,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并加以利用,对她自己和整个团队也是非常不利的。她拿出手机,没有翻通讯录,直接在播出界面输入了肖赞的手机号,播出,页面上跳出存储的名字“赞赞子”,白筱叹了口气,那是很久以前给肖赞存的,再看到这三个字,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电话那头,肖赞的声音充满了激动的颤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弱:“筱筱,你回来了吗?”那语气仿佛她只是出差了一段时间。 “没,我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回来办手续”,白筱的语气柔和,仿佛说的是件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肖赞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里的颤动仍有,但更像白筱刚刚那句话般平静:“我最近都在,你随时回来都行。” “好”,白筱正欲挂断电话,只听电话那头肖赞的声音有些急促的响起:”筱筱!” 白筱把手机放回耳边:“嗯?” 电话那头却又沉默了几秒钟,像终于还是放弃了什么似的:“没什么……你……最近还好吗?” “还行吧”,白筱察觉出了肖赞的异样,但并不想多做理会,便装作什么都没发觉的样子。 “噢”,肖赞有些失望的挤出一个字,“那你回来了给我打电话吧。” “嗯,拜拜”,白筱听到电话那头小小的道别声,掐断了电话。 第 29 章 郑云澄晚上陪老板去见了合作公司的人,喝了点酒,回到住所,先去敲了白筱的门,见没人开门,就给白筱打了个电话。白筱正在回去的路上,接起电话,就听见郑云澄如在云端一般的声音:“我的小兔去哪里了?” 白筱低笑一声:“吃胡萝卜去了呢。” “小兔,赶紧回来吧,我想你了”,郑云澄正靠在白筱家门口,一脸撒娇的表情。 白筱咧嘴:“你这是喝了多少呀?到家了么?” “微醺,刚刚好”,郑云澄嘟着嘴,“你要是在不出现,可能就不太好了。” 白筱脑补着郑云澄醉酒的模样笑着:“我马上就到了,你在家等我一会儿。” “你不回来,我就不进去”郑云澄这是借酒撒娇吧。 “好好好”,白筱像哄孩子似的,“我飞奔回来了哈。” 郑云澄挂断电话,就听见高跟鞋的脚步声在他旁边停住,他以为是白筱这么快就到了,回过身就抱住了身后的人,一边嘟囔着:“果然是飞奔而来……” 被抱住的人先是身体一僵,而后便伸出手环抱住郑云澄。 郑云澄的声音继续轻飘飘的响起:“我想你了。” 他怀里的人拢了拢手,把郑云澄抱得更紧,头埋在他的胸口,像是回应他一般,也低低的说:“我也想你,不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我都在想你。” 郑云澄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又不太熟悉,可酒精已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低下头,准备亲吻怀里的人,余光却看到走廊尽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仿佛一盆冷水浇下来,郑云澄的酒霎时醒了一多半,走廊尽头站着的是白筱,那他怀里的是谁?他低头认真看了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竟搞错了人,看看怀里那张有些微红的脸,又看看不远处的白筱。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嘉嘉,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喝多了,以为是小兔回来了……” 然后迅速朝已调头走掉的白筱跑去。 电梯仍停在白筱的楼层,在白筱狂击按钮后,快速打开了门,白筱像逃命似的关了电梯门,在门最后关上的时候,她看到了郑云澄焦急的脸。 “小兔”,郑云澄的呼唤并不能阻止电梯门的关闭,可怜的电梯按钮,接连被两个人狂按。 白筱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她只是本能的,觉得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就应该躲起来,仿佛这样,她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白筱只觉得心跳突突的,但却如同被什么堵住了鼻子,呼吸有点困难,得微微张开嘴,用嘴来辅助呼吸。 是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白筱还来不及弄清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或者说白筱还来不及想,一切的反应纯属本能。当电梯到达一楼,她并没有飞奔而出,反倒是躲进了旁边楼梯通道,她看着郑云澄急冲冲地追出来,往外面跑去,她更多的是觉得紧张,却没有多少难过的感觉。 白筱坐在楼梯上,急促的呼吸慢慢恢复平稳。刚刚的那一幕,如电影一般在白筱脑中重复播放。嘉嘉期待的眼神,郑云澄迷乱的眼神,白筱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一幕从头脑里丢掉。白筱的心里堵得慌,她开始回想与郑云澄从认识到交往的过程。 “是太快了吧”,白筱自己对自己说,“也许,我只是一个人久了,想要有个人陪。也许,我从心底就是个懦弱的人,有人愿意给我依靠,我就不想再坚强。也许,我只是想证明,我值得更好的,而郑云澄刚好出现,各方面又都很好。也许……” 手机铃声打断了白筱的胡思乱想,白筱按了一下,手机变成了静音,但她没有按第二下,任凭郑云澄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白筱不想接电话,因为她不知道该和郑云澄说些什么。她并没有生气,也不是非常难过,她不知道自己怎样想,也不知道自己对郑云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白筱觉得,她应该先搞清楚自己对郑云澄的感情,不然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都是不负责任的。 手机屏幕停止跳跃了两秒钟,又接着亮起来。白筱握了握手机,好像这样能给自己加油打气似,然后接通了电话。 “小兔,你在哪?刚刚,刚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手机刚接通,白筱还没出声,郑云澄便急急忙忙的开始解释。 “我就在一楼,我们谈谈吧。”白筱打断了郑云澄的话。 “好”,郑云澄咽下一口干沫,“你就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到。” 郑云澄的酒早就已经全醒了。在他跟着白筱追出来的时候,他脑海里只剩下懊悔和自责。为什么竟会把嘉嘉当成了白筱。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嘉嘉对他的心思,但他一直只是拿嘉嘉当他的小妹妹,觉得嘉嘉还小,等大了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自然就对他没兴趣了,没曾想今天竟会发生这样的乌龙。郑云澄急于要跟白筱解释,脚步都有些踉跄了。 看到站在楼下的白筱,郑云澄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就抱住了她。白筱没有反抗。郑云澄心下稍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弱弱地解释着:“小兔,刚刚,我错把嘉嘉当成你了,都怪我,一喝酒就犯迷糊,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喝酒了……”郑云澄见白筱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回应,心里又开始犯嘀咕:“小兔,你是不是生气了?要不你打我两拳?!”说着就想去握白筱的手,而白筱借机离开了郑云澄的怀抱。 “郑云澄,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段时间”,白筱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 郑云澄似乎没有想到白筱会这么说,愣是好几秒钟之后才反应明白过来白筱的意思。他伸手拉住白筱的手,想缓和一下这冰冻一样的气氛,耍赖皮似的讨好道:“小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不要生气了!” 白筱看着这样的郑云澄,心里竟生出一些歉疚。“云澄”,白筱第一次这样叫他。 郑云澄赶紧应答。 “你也觉得我应该生气对不对?” 郑云澄被白筱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他在请她原谅,是默认白筱看到刚刚那种情景一定会生气的,可是她这样问,他到底应该回答她应该生气?那要如何请原谅?不应该生气?哪个女朋友见到男朋友要亲吻别的女人会不生气?郑云澄由疑惑开始变得有些害怕,一股不祥的感觉慢慢开始笼罩着他的心。 “可是我没有生气”,白筱有些过意不去地看着郑云澄。 郑云澄的心像是掉入了一个冰洞,一点点,一点点地失去温度。他知道白筱这句话的意思。即使他一万个不愿意懂,不想懂,可他知道白筱的意思。 她,不爱他。或许她对他有过心动,也有好感,但她不爱他。所以,她不在乎他是否亲吻了别的女人,她对他,连一点点起码的占有欲都没有。 握着白筱的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慢慢的垂了下来,松开了。 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郑云澄目光灼灼的盯着白筱:“至少,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白筱直视着郑云澄的眼睛,没有一丝闪躲和犹豫:“是的。”她顿了顿,接着说:“可是,这不够,对不对?” 是的,郑云澄想要的不只是好感而已。 “我需要时间来理清我对你的感觉。如果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你在一起,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白筱说得很真诚。 郑云澄说不出来心里的滋味,像是喝了一杯世界知名又难觅的苦咖啡,虽然难得,却还是觉得太苦了。 郑云澄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白筱,他欣赏她在工作时的理智,却心疼她在感情里的理智。她曾经也是为爱不顾一切的人,她也曾毫无保留地爱过,她也曾没有一点犹豫地信任过。虽然她说,她仍相信爱情,可是,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将自己用理智包裹了起来,不仅仅对事,对感情亦是如此,她已经不敢毫无保留地爱,不敢无所畏惧地信任,她曾经受过伤,她不想再受伤。她用理智分析感情,分析什么样的感情可以长久,分析要如何与对方在感情上平衡才不至于亏欠或者被亏欠,分析一切她觉得可能有风险的爱与被爱。她是在用理智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 白筱看不懂郑云澄的眼神,以为他默认了自己刚刚的说法,转身准备离开。郑云澄一步追上来,从后面抱住白筱,温柔却坚定地说:“我等你。”然后放开了她。白筱眼眶有点湿,但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径直回去了。 第 30 章 月光倾斜而下,像是失去了重力的细沙,绵密而轻柔地包裹着夜幕下的一切,当然,也包裹着各怀心事的两个人。 郑云澄希望白筱能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信任他的感情;他希望白筱能做回那个能拥有纯粹快乐的人,不用一个人坚强,更不用把防备刻进骨子里;他希望做她感情里的靠山、避风港,哪怕外面如何波浪滔天,她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躲回他的怀抱。他懂得她的坚强、独立,更心疼她的坚强、独立。 白筱静静地坐在窗前,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她为当初轻率地答应了郑云澄而感到惭愧和后悔。也许是因为坚强了这么久,她觉得累了,想有个依靠,恰好郑云澄出现了,给了她所期待的,所以她便任由自己内心的脆弱泛滥。可她从没想过,这样对于郑云澄来说,是不公平的,她能给他什么呢?郑云澄至始至终要的,不过一个真心爱他的白筱而已。可是白筱,爱他吗?她自己都不确定。有好感是肯定的,可是,爱,她还能爱吗?她还敢爱吗?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整晚,白筱决定,无论如何,都应该先把和肖赞的事处理完。看看时间,刚好7点,白筱拿出手机,给郑云澄打电话请假。 “小兔”,郑云澄也是一夜无眠,看到白筱的来电,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郑总”,听到白筱这样的称谓,郑云澄心里“咯噔”了一声。 “我有点事要处理,这几天需要请假。”原来,是说公事,郑云澄跌落的心这才慢悠悠地往原位复原。 “好的,你处理好自己的事吧”,郑云澄犹豫了两秒,还是追问道,“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吗?” 电话那头,白筱沉默了一阵儿,接着是貌似轻松的回答:“我能搞定的,放心。” 郑云澄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却还是不死心地要问。 …… 白筱走出车站,抬头看着久违的蓝天白云,心里终是有些感概。三年前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当时的天是怎样,云是怎样,只记得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那一阵狂风,吹得白筱浑身冰冷,仿佛连骨头都被吹冷了,可却分不清到底是身体更冷,还是心更冷。 白筱拨通肖赞的电话,又是很长时间才被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非常虚弱,连强打的精神都没有,“筱筱” “你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白筱略感奇怪,昨天通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听出什么异常,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有点发烧”,肖赞像是强撑着一口气似的,说完竟还有点喘。 “你在哪?” “在家”,肖赞停顿了几秒,接着补充道:“开门密码没变。” 密码是两人的生日,肖赞的生日在前,白筱的生日在后,中间用520串接。当时肖赞说,这表示肖赞对白筱说:520,白筱。白筱笑着说:也可以是,肖赞,520,白筱说。当初的那些美好,像关不住的猛兽,一旦牢笼有一丝破绽,便狂奔而出,四下奔逃。白筱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仿佛周身的血脉都被回忆填满,阻碍了血液的正常流动。 她深吸一口气,好像这样可以打通周身血脉一样,然后,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房间的陈设与她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墙上是两人各种婚纱照,家具、窗帘、灯,都是他们俩挨个选回来的。一切只是比印象中的旧了,是的,旧了,哪怕什么都没变,还是旧了,回不到以前了。 “肖赞”,白筱试探着呼唤,因为房间里都太安静了,像是没人在一样。 肖赞微弱的声音从主卧传来。白筱换好拖鞋走进去。 肖赞就躺在床上,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白筱抢上前去扶住他,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量过体温了吗?” “没” “体温计还在吗?”白筱边说着边往客厅去拿体温计,果然还在老位置。 “41度,咱们得去医院。”白筱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外套给肖赞穿上,便扶着他上车,去医院。 路上,肖赞一直迷迷糊糊的,嘴里不停念着什么。有时像是他们还在上学的时候,有时是刚刚结婚那会儿,有时又是哽咽地听不清。 医生检查了,是手术后护理不当,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要留院退烧、观察。 虽然一晚上都迷迷糊糊的,但肖赞能感觉到白筱一晚上在他身边忙前忙后。窗外阳光刚好照进来,肖赞在夺目的阳光中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是白筱略显疲惫的睡颜。她光洁的皮肤在朝阳的光辉下如白玉般闪着淡淡的光芒,薄如蝉翼还有些微红。她微微皱着眉,似是眉间心头有解不开的结。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着,好像随时都会睁开眼。她精致的鼻头上有着几乎透明的细小的绒毛,像是洋娃娃一样可爱。她微启的唇没有任何口红的渲染,却在粉嫩中透着娇艳,让肖赞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白筱本就睡得不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激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肖赞一副无辜的样子望着她,她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略显尴尬地掩饰道:“你醒了?我叫医生来看看。”说完便转身想要出去。肖赞伸手想拉住白筱,却被白筱貌似不经意的躲开了。 医生检查完,没有大碍,可以出院,定期回来换药即可。 回到家,肖赞继续卧床休息,白筱在附近超市随便买了点蔬菜,就开始做饭。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当声,肖赞有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往事有如自动放映机被触碰了开关,不停闪现。肖赞轻轻地下床,走到白筱身后,像好久好久之前一样,从背后环抱住白筱。白筱的背一僵,眼泪不争气地一拥而上,挤在眼眶里打转。曾经的一幕幕,那个调皮从后面抱住她的肖赞,那个笑着回应的白筱,就那样生动地出现在眼前,那时的他们,那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多好啊! 白筱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略显梳离地挣开了肖赞的怀抱,背对着肖赞说:“你要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肖赞仿佛从美梦中被叫醒一般,一脸恬静的表情瞬间像是平静的湖水被仍了一块石子般,脸都有些扭曲了。 白筱盛好粥,示意肖赞往客厅走:“来吃点东西吧。” 肖赞像是个听话的随从,跟着白筱来到餐厅,坐下,开始吃东西。白筱坐在肖赞对面,看着安静吃饭的肖赞,却不自主地想起了那晚为她煮粥,喂她喝粥的郑云澄,不自觉地嘴角也弯了弯。那一抹笑意怎么逃得过肖赞的眼睛。她笑得那么安心,笑得那么美,可那笑再也与他无关了。肖赞的心像是被这笑划出了一道伤口,伤口慢慢地往外渗着血,他觉得好疼,可他无法说,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一切的后果也只能他自己承担。可他,还想最后再争取一次。 “筱筱”,肖赞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白筱的眼睛。白筱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嘴角的那抹笑也随之不见了。 肖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还想再争取一次。 “筱筱,我知道我做了一件特别混蛋的事,亲手把你从我的身边推开了。可是这三年来,我日日夜夜不在后悔懊恼。我知道我没资格请求你的原谅,可我还是想请你看在我们那些美好过去的份上,再给我最后一个机会。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会疼你爱你,再不会让你难过,更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筱筱,可以吗?” 白筱看着肖赞眼里有期待的目光在闪烁,自己却不自觉地湿了眼眶。白筱抿了抿嘴,借此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后她咽了一口干沫,用力闭了闭眼,好让泪水不流下来。 “肖赞,离开你的这三年里,我也想了很多。有些事我想清楚了,可有些事,我怎么都想不清楚。”白筱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肖赞,你是我唯一一个深爱过,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在那件事之前,我从没有想过,这辈子我们会分开,更从没想过会因为你的出轨而分开。我爱你、信你,就连你承认有了别人,我都只当你精神出轨,我都一厢情愿地认为,你不会出得那么彻底。直到她亲自来告诉我。” “你永远都不可能体会,那种被最爱最信任的人从精神到□□的背叛,是一种什么滋味。就像是自己一直存在的这个世界崩塌了,我拼命地想抓住周围可能抓住的任何东西,想要让自己停止在这世界里无尽的下坠。可是,我抓不住任何东西。”说到这里,白筱以为早已不疼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倾泻而出。 白筱用手擦掉眼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地说:“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其实与其说是给你机会,不如说是给我自己机会,谁叫我还爱你,即使你说你爱上了别人,我都还无法停止,让我自己都鄙视地爱你!” “当我拿出离婚协议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是希望你不要同意的;当我看到你不同意,即便那种不同意不是出于爱我,我心里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我恨我自己太不争气,我恨我自己爱你爱到没有自尊,没有原则。我告诉我自己,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你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我想要证明你还爱我,我渴望你还爱我,我以为你还会有那么一点爱我。”白筱早已泣不成声。 “可是,当你为了送她去机场,而抛下我独自一人在公园的时候;当你说好来接我下班,却临时变卦去陪她吃饭,留我一个人在路边孕吐不止的时候;当你因为她,一次又一次说谎被我发现的时候……我每发现一次,心的热度就降一点,每发现一次,对你的爱就减少一点,可每少一点,我的心就疼得更厉害一点。有时候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我甚至会希望你就答应离婚吧,给我个痛快。这样一刀刀的割,一层层的剐,血不停地流,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从“滴答滴答”滴血的声音,变成了淙淙流水般流淌的声音。”白筱自嘲地笑道。 “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你可以对我这样残忍?还是你以为我不会痛,不会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一起甜甜蜜蜜的旅游回来,为什么说好要准备要孩子,你转身就可以爱上别人?是我做错了什么?难道你曾经说的爱我,都是假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再心疼我的难过,不再在乎我的感受,你根本就不爱我了。可就算是不爱了,你告诉我啊,我不会缠着你不放,但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我?伤害我,会让你觉得快乐吗?”像是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头的话,白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肖赞听到这一番质问,心也跟着颤了颤,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他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辩解。 “最后,我终于意识到,或许你并不曾真的爱过我,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然后我开始从过去美好的回忆中去寻找你不曾真心爱我的证据。我以为不会有,毕竟过往太幸福,可是,却真真被我找到不少。”又一个苦涩的笑荡漾在白筱挂着泪痕的脸上。 “从结婚以后,你不再主动吻我,就连我想吻你,你都会避开;你也不再主动抱我,即使我想抱抱你,在你怀里撒娇,你都浑身僵硬;我累了,想在你肩头靠一靠,你总是会躲开;我在外面受了委屈,你只会说,这么点事,有什么好委屈的,从不曾体量我的难过;我的事在你心里永远排在别的事之后,仿佛总是有比我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付出更多的精力;我的生日,各种节日,永远不再会有惊喜,即使我各种明示暗示……原来有那么多事都在告诉我,你早就不再爱我,只是我自己傻傻的,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的。” “后来,我慢慢想通了。其实你爱的,始终是你自己。我们开始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甜蜜幸福的时候,是因为你喜欢那样的感觉,愿意为之付出,所以我们都感觉良好。后来,你渐渐不再需要这样的感觉,或者说,对我,你的感情需求越来越少,相应的,你的付出也就越来越少。你出轨,也不过是因为你自己想要寻求其它刺激或体验吧,你并不爱祁茜茜,那时或许你觉得爱她,就像你曾经以为你爱我一样。其实,你爱的,始终只有你自己。”白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是那时的我们都以为,那就是爱情。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讲,你并没有错。是我自己,没有看透。曾经我以为,你就是我的何以琛。或许,何以琛只能存在于小说和电视里吧。” 肖赞的心像是被一双手揉搓着,发出了“沙沙”的响声,伴随着尚能忍受的疼痛感。由于这种疼痛感,他的眉头轻轻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川”字。肖赞努力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略带沙哑的声音:“筱筱……” 白筱却笑了,笑得很轻松,感觉长久以来压在自己心上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消失了,浑身都觉得无比轻松。“赞,就这样吧。我的青春有你,更多的还是幸福和快乐的。我不后悔爱过你,可我也不想谢谢你。” 肖赞知道,白筱已经不属于他,也永远不可能再属于他。他觉得心里的那抹疼痛又增加了电击般的颤栗,还有一种彷徨和无助。一时间,他竟觉得生活都失去了目标。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不能挽回,无法挽回。如果,这是白筱想要的,他现在还有什么权力说不? 第 31 章 微风,夺目的阳光,湛蓝的天空,远处飘着几朵孤单的白云,云在阳光的映射下有些透明。白筱走出民政局大厅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既有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又有那天肖赞那种失去了目标的茫然。她仰起头看了看刺目的天空,眼睛被强光刺得睁不开,她眉头微皱,轻轻低下了头,闭上眼睛,仍能感觉到周围的光亮。白筱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什么,然后浅笑着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迈步向前。 在白筱和肖赞进行谈判的时候,郑云澄也决定和嘉嘉把事情说清楚。 咖啡店里。 嘉嘉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亭亭玉立的少女,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美。其实在接到郑云澄电话的时候,嘉嘉心里便已经猜到今天谈话的主题了。但她不甘心还没做过任何努力,就被直接宣判死刑,就算是死,她也要在死前再挣扎一把。 “嘉嘉,对不起,那晚是我喝多了,把你当成了小兔,唐突了。” “云澄哥哥”,嘉嘉的眼眸里如有星辰一般地闪烁着,她有着90后具有的一切冒险精神和勇气。精致的小脸因为紧张而变得通红,满满的胶原蛋白让这种绯红显得晶莹剔透。“云澄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你身后的跟屁虫了。我,我想,我想能站在你的身边,成为那个能与你并肩前行的人。”嘉嘉的话语因为紧张而有一些颤抖,声音也由于声带的紧绷而不似平时那版清脆。说完这些,她刚刚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才稍微能放松一点,但手背依然被她自己的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指痕。 郑云澄看着面前的嘉嘉,心里虽有不忍,但他知道,此时的残忍才是对大家的负责任。嘉嘉目光灼灼,毫不掩饰地看着郑云澄,终是听见了那句她早已心知肚明,却不见棺材不落泪地话。“嘉嘉,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嘉嘉心里漾起了自嘲的笑,果然。 “白姐姐,白筱,似乎并不怎么爱你”,嘉嘉丝毫没有要挑拨两人关系的意思,那天和白筱聊过之后,她也挺喜欢白筱的坦诚和直接,但就是这样的坦诚,让她感觉到,她并不爱郑云澄。 郑云澄心中苦涩地想:“原来,这么明显的吗?连嘉嘉都看得出来。”但他脸上却挤出了一个颇为悲壮的表情:“但我爱她。”郑云澄如此回答着嘉嘉,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终有一天,她也会爱我的。”嘉嘉竟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之前的失落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你加油!”嘉嘉突然觉得一身轻松,先前的紧张、失落都不在了,她端起自己的咖啡杯,碰了碰呆坐着的郑云澄的杯,像喝酒一般,一口喝掉了咖啡,然后转身走了。悲壮的郑云澄被嘉嘉这潇洒的转身引得破“呆”为笑,果然只是小孩子心性,爱,她还不懂。 郑云澄就坐在那儿,不禁又想起了已消失了多天的白筱,她在哪呢? 第 32 章 白筱没在的这几天,郑云澄每天上下班都会在白筱家门口站一会儿,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期待那扇门突然间打开。可这天当白筱打开这扇门的时候,白筱和郑云澄都愣在了原地。白筱是被站着门口的郑云澄给吓了一跳,一开门,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门口。郑云澄是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因为他十分钟前还来这门口站了站,没听见动静,这会儿只是心里有点空,想再来感受感受白筱的气息,这突然的开门,他愣是没反应过来。 终于还是白筱打破了沉默:“我正准备出去吃饭。”郑云澄拉起白筱的手就往自己家走:“我给你做。”白筱身形一顿,郑云澄回头看她,两人眼里都有说不尽的千回百转。郑云澄故作轻松地朝白筱打趣道:“吃一顿饭而已,不会要你以身想许的。”见白筱终于笑了,郑云澄揪紧的心才终于放松,继续拉走白筱走进屋,让白筱在沙发上坐下。“你坐一下,一会儿就好。” 白筱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郑云澄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在他不时回头看她的时候报以微笑。她懂这时的郑云澄的心情,满心期待,却又小心翼翼,爱而不得的心情,她真的是太了解了。白筱想要一场势均力敌的爱情,又想要被宠被呵护,她不知道,她这样的想法是否太过不切实际。什么是势均力敌的爱情,是各自独立,又相互依赖,是相敬如宾,又相濡以沫,是非他(她)不可,又无他(她)也可。这是不是与被宠爱被呵护相背离呢?白筱就这样想着出了神,郑云澄做好饭叫她,她都没听到。 “小……筱筱……”,郑云澄再次轻唤她的名字,白筱这才从思绪中被拉回。白筱其实一直都没有想好该怎样和郑云澄相处。她对他有感觉,可她不确定这样的感觉能否支撑这样的关系,但如果只是这样毫无任何付出地享受着郑云澄的关爱,她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无耻,她到达该怎么办? “郑云澄”,白筱简单地吃了点,便挺了筷子。郑云澄也停下筷子,端坐着,示意白筱继续。“我想请你给我点时间”,白筱停顿了一下,想看看郑云澄的反应,但他脸上一片平静,像是知道白筱接下来要说的话。白筱便继续说道:“在弄清楚我对你的感情之前,请你停止对我的关照,我……” “好”,郑云澄早就知道,以白筱的个性,不会无缘无故地享受他对她的好,如果他执意这么做,只会给她压力,他懂她,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白筱正不知道如何开口,郑云澄这个“好”字,来得正是时候,白筱感激地看着郑云澄,郑云澄也正满眼温柔地看着她。白筱到嘴边的“谢谢”两个字又被她自己默默地咽了回去,那满眼的温柔岂是“谢谢”二是能够回报的。“我想回学校再深造几年”,白筱省去了“谢谢”,可该说的还是得说。 这次郑云澄倒是愣了两秒钟,他想到白筱会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只是没想到,她会做得如此彻底。上学,多好的理由啊,既给足了郑云澄脸面,又让人无法反驳,既与郑云澄保持了距离,又不至于让同事们有所察觉而对他造成影响。白筱果然考虑得很周到了。郑云澄有些艰难地问道:“去哪里上学?”白筱笑而不语。郑云澄眼眸中那受伤的眸光转瞬即逝,白筱的心随着那目光缩了缩,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不忍心地解释道,“最终的offer还没收到,收到之后再告诉你。”白筱看着郑云澄的目光在这句话之后又重新点燃,她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感情的世界里,她终究还是无法保持绝对的理智与克制。 第 33 章 在去上学前的这段时间里,郑云澄果然如他答应的那样,没有给白筱甜蜜的负担,但适时的关心和问候,克制地关怀与照顾,让白筱更加懂得了郑云澄的恰到好处和润物无声。虽有不舍,但出发的日子,白筱还是按计划登上了飞机。关机前,她如约发给了郑云澄她要去的地方-瑞士苏黎世。 求学的日子简单而美好,每天晚上准时收到郑云澄的VX似乎也成了白筱生活的一部分。第二天就是平安夜了,学校都放假了,几个处得很好的朋友邀请白筱去自己家过节,白筱婉言谢绝了。白筱一直如此,善交际却不喜交际,有很多朋友,却始终更喜欢独处。其实她内心是怕,怕在那热闹祥和的家庭氛围下,自己会更觉孤单。她不怕孤单,只是要是不让自己的孤单被放大,也没有什么不好。已经过了郑云澄每日的VX时间了,白筱已经看过N遍手机,她一度以为手机处问题了,她还给坚坚发了个VX,祝她双蛋快乐,也马上收到了坚坚的回信。白筱心里空落落的,彷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遗失了。她开始回忆与郑云澄的点点滴滴,并有点为当初那莫名的分手有点后悔。坚坚语音发过来:筱筱,你要是对他有感觉,就不要再放手了,管他什么势均力敌,管他什么以后,咱们先把握好现在不才是最重要的吗?你呀,就是理性得过头了,要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理性分析对待,那人和机器人又有什么区别?白筱犹如当头棒喝,瞬间清醒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正要拨通郑云澄的电话,一条VX进来了,是郑云澄,是一个地址,一个离白筱很近的地址。然后电话铃声在白筱手里响起,是郑云澄。“筱筱,我等你”。郑云澄只说了这句话。白筱抓起外套飞奔出门,转角就是郑云澄发的那个地址,是一个咖啡厅。透过咖啡厅的玻璃门,白筱可以看到室内红彤彤的,挂着圣诞的各式挂饰,一大颗圣诞树上挂着许许多多的小挂件,彩灯闪烁,充满着圣诞和新年的气息,灯光橙黄,给人暖洋洋的感觉。郑云澄就坐在玻璃门右边第一个玻璃窗边,中长的头发往后梳着大背头,俊朗的侧脸在灯光中显得温柔而温暖。白筱拢了拢头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为激动,也因为刚刚奔跑的喘息。她一身红衣站在雪地里,就那样呆呆地望着他,脑海中思绪翻飞,眼中光芒流转,双手有些紧张地互相揉捏着,虽然冰天雪地,但她却不觉得冷,反倒感觉脸烫得彷佛要溢出热浪来。 咖啡厅里的郑云澄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分开这几个月,他从未停止对白筱的思念,他小心地拿捏着分寸,既要让白筱感觉到他的感情,又不至于给她太大的压力;他懂得进退的尺度,既让白筱知道他所求,又不催促她何时给他答案。他从未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却又如此坚定。有好几次,他都想奔赴而来,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可每次他又都按捺住自己。他转过头望向窗外,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一袭红衣的白筱。四目相接,郑云澄脸上的表情除了温柔,更添宠溺。郑云澄站起身,便从咖啡厅出来。两人站在雪地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对方,目光流转间,语言似乎已经都不再需要了。郑云澄看着白筱俏丽可人的模样,波光粼粼的眼睛,抿嘴的微笑渐渐绽放开一个如冬日般温暖治愈的灿烂笑颜,他伸出右手。白筱歪了歪头,也咧嘴笑成冰雪中最美的一朵花,一步一步朝郑云澄走去,伸出左手,放在郑云澄手心。郑云澄立即握紧白筱的手,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白筱没有半分挣扎,任由郑云澄的温暖将她包围。 第 34 章 番外 郑云澄带着白筱玩滑雪、玩滑翔伞、玩潜水,他还一度担心白筱不会喜欢,结果,虽然她都是第一次玩,却玩得不亦乐乎,高兴得像个孩子,他终于看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她,那个对他完全敞开心扉的她。 回国后,白筱要回大学办理之前遗失的证件,两人走到学校门口,郑云澄竟拉着白筱走进了保安室。保安室一位大叔看了看郑云澄,又仔细看了看白筱,意味深长地问郑云澄:“终于找到了?”郑云澄握着白筱的手紧了紧,笑道:“终于找到了。”白筱疑惑地看着二人。她不知道,那年夏天,大二的白筱在学校礼堂代表全校师生发言欢迎新生的时候,正巧被和导师一起到他们学校拜访旧友的郑云澄看到,一眼万年。可惜郑云澄当时有事,急急忙忙走了,只用手机拍下了一张白筱的照片。后来的一周,郑云澄每天在校门口保安室等着白筱路过,跟保安大叔都混成了朋友,都没有再见过白筱。离开的时候,郑云澄给保安大叔留了电话和白筱的照片,想请保安大叔见到白筱后留下联络方式。可是,那时的白筱,基本上都从靠近宿舍的后门进出,几乎不走学校大门,于是就那么错过了。可就算那时两人相识,白筱肯定会拒绝郑云澄的,因为那时的她,心里只有肖赞。谁曾想,命运就是如此,他们最终还是相识、相知、相爱了,对的人,永远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