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农业大亨》 作者:暖暖的茶 身为神级灵纹师的林榕穿越到一奇怪大陆: 土地极度贫瘠,连苞米粥都要18灵石一碗。 只有强者才能娶到伴侣。 大陆上的人几乎都为黑瞳,但只有眼睛透着墨绿色的伴侣才能和强者产生强大的后代! 于是,天生一副绿色眼眸但灵力波动微弱的林榕成了各方实力抢夺的“小白兔”…… 第一杀手(阴鸷):你是我的! 将军大人(不屑):娶你做第七房夫侍如何? 冰城城主:暗暗下手。 绿瞳小白兔:“都别烦我!身为这里唯一的灵纹师,我要把良田种满这寒冷的沙漠!” 这是各路王者不小心被兔子咬了的故事~ 但后来的后来,自信心爆棚的小白兔猛然发觉,自己身后其实一直潜藏着一条大灰狼…… 建设流种田文 强强 he 无生子 全文1v1 内容标签: 强强 种田文 仙侠修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榕 ┃ 配角:寒子然 ┃ 其它: 第1章 此时已是早春时节,但在这四季如冬的寒冰大陆,街道旁家家户户的琉璃窗上仍旧挂着一层如雾的冰霜,把原本寻常的街景五光十色的扭曲成了一团模糊的光晕。 偏的这时镇主府处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摔砸和怒骂叫嚷,在这个不大一点的清水小镇立刻如白娟上的一滴浓墨——显眼极了。一众身为武者武士耳聪目明的居民们被这响动吸引着往外看去,瞧一瞧热闹。 毕竟是镇主家的热闹,小镇居民们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街上围观,有那好事之徒便伸手抚上自家的琉璃窗,用灵力烘烤着阻碍视线的白霜。 镇主府大门之外,一长须老者此时早已顾不上四周民巷里好奇的窥视,他陪着几分小心硬撑出一个笑容对身前的锦袍男子说道: “罗大人!这实在不是老朽我言而无信。这柳儿是我的老来子,从小就娇养长大的,最难得的柳儿确实是万一挑一的墨瞳雨露者……” 这时身后院府内一阵“我不去!谁要嫁谁嫁!”的尖声哭喊让长须老者尴尬的咽下了后半段话,干笑的僵在了那里。 而那个本来听到‘万里挑一的墨瞳’而脸色稍霁的锦袍男子则再度沉下了脸:“赵镇主,你那儿子要去可是夜家!夜家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寻常人做梦都高攀不上的富贵之处,可不是什么虎穴狼窝!” “是,是……”赵镇主赔笑道:“小儿只是一时使起了小性子,绝不敢对夜家口出狂言。罗大人稍等,我这就去规劝一二,不会耽误了您的行程。” 而那锦袍男子紧蹙的眉头却没有丝毫放松,有些不耐的出言道:“主动联系我们说有墨瞳儿子待嫁的是你,提出要用儿子交换晋元城附属资格的也是你!如今倒像是我们强抢民男一般,你这是把我们玉鼎盟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吗?” 锦袍男子的声音陡然一厉,一股强劲的威压散发开来,直逼得那长须老者踉跄了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远处琉璃窗后和民巷内的百姓们也被唬了一跳。 “我们镇主可是武师!那人不过是商行管事,怎么如此厉害!”小巷里被这一幕震慑住的一人惊道。 “嘘,玉鼎盟可不是商行,它虽行倒买倒卖牵线谋利之事……算了,和你说不明白!”另一人赶紧拉着那愣头青的袖子往后拽了拽,然后小声提点道: “你只要记住了,玉鼎盟和那个千里取人性命的幽冥楼一样,不是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胆敢谈论的就对了,你可别给我们镇上招祸!” “嘶……幽冥楼!” 聚在小巷里看到镇主吃瘪后本来还有些不忿的百姓们,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彻底禁了声,往巷子深处缩了缩。 那长须老者也没料到玉鼎盟一个小小管事竟有如此之强的实力,猛然间出丑之后,花了好大劲儿才压下脸上的愠怒,硬着头皮丢下一句:“大人稍等。”便转身快步走进了府中。 迈过回廊来到后院,长须老者那刚才强装出来的小心和谄媚消失不见,瞬间恢复成了往日威严的慈父形象。 一眼看见那坐在一地碎瓷片中抹眼泪的少年,怒气轰然上涌,劈头便骂道:“这成何体统!你哪儿还有一个雨露者温婉贤淑的样子!” 那单薄少年不发一语,只是掩面哭泣。 陪在一旁的中年妇人也连忙帮腔:“柳儿啊!我们教养你这么多年,到现在终于有了夜家这门好亲事,那可是万泽城的夜将军府,你究竟为何不愿啊!” “嫁去当他的第七房夫侍,听说府中最厉害的一个侍妾可是武师!”少年的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有几分尖利,“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凝气,普天之下就没有比我更弱的了,有绿眸又有何用?到了夜府后宅还不是任人宰割的活靶子!” “糊涂!”赵镇主怒声喝到:“就是因为你只是一个连武者都不如的凝气,嫁人为强者传宗接代才是唯一的出路。你一个凝气能有几年寿数?顶多再过一二十年就会像凡人一样年老色衰,到时候连做夫侍都没人要。”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卖了!就为了换晋元城的附属资格,你就把亲儿子……”那少年口不择言的尖声喊道,在看到长须老者骤然变得如暴雨将至的脸色后才有些后怕的住嘴。 那妇人在听到儿子如此的忤逆之言后,脸色也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然而母子两屏息等待的狂怒并没有到来,那长须老者在脸色变换数番,终于还是长叹一声,放缓声音说道: “柳儿啊,你心里有怨为父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大陆强者骤减,子嗣艰难;只能怪四大城联合号令武王之下只得娶一妻。若非如此,为父也不会只有你和你哥两个修为极低的儿子,致使清水镇镇主之位无人传承。”长须老者神色中染上了几分悲恸,继续说道: “为父已然年老,百年后为了这清水镇一方百姓有个依靠,才不得已用你的亲事交换这晋元城附属之位啊!” 长须老者看到少年垂头不语,眉眼中怨恨渐消,心中暗自满意:“再者,你身为雨露者生下灵力强大的子女才是正经,我儿可是万里无一的绿眸,在夜家未必没有胜算。” “可我的眼睛并没有那么绿……”这单薄少年还是有些顾虑。 “傻孩子啊!”在一旁的中年妇人一把拽过少年,捧着他泪痕未干的脸在阳光下瞅了半天,终于成功的在少年漆黑的眼瞳深处找到了那抹松柏似的墨绿,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现在哪儿还有纯粹的绿眸,淮源镇上的那个只有右眼中有那么时隐时现的一点墨色,不也被吹得上天!最后嫁去了白家,虽然只是个旁支但也是体面的紧,你将来笼络到夜将军的,再心早日诞下一儿半女……” 在镇主夫人一通言传身教后,这单薄少年终于满怀心事的应了。 一刻之后,整装完毕的少年终于跟随着长须老者走出了府邸。那锦袍男子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就把大致情况镌刻在心,挑剔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难得的墨瞳,但贵公子的修为也太弱了些,这一路上恐怕艰难的很。” 长须老者很有眼色的递上一小袋,陪笑道:“百颗灵晶,不成敬意,还请诸位大人费心照顾一二。” 锦袍男子垂手把钱袋收进袖口,一边示意手下备车启程一边出言道:“赵镇主可明白我们玉鼎盟的规矩,你卖我买这交易一旦达成,这人可就和你们赵家再无瓜葛,你可别不识好歹的上赶着去夜家攀亲。” “是,老朽明白,从今往后柳儿便只是夜家的内人。”长须老者保证道。 “对,对!”他身旁的中年妇人也忙不迭的附和:“从此我们便没有柳儿这个儿子,我们赵家是万万不敢去烦扰夜府的!” “你们明白就好。”锦袍男子言罢,挥了挥手,一队人马便登上无马的玉车,车轱辘在灵石的驱动下飞转起来。一行人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气势非凡的驶离了清水镇。 随着四周房屋渐稀,玉车外的景色完全变成了白茫茫的干燥平原,又行了三个时辰,约么已离清水镇千里,车队终于来到了一片被高大松柏环绕的冰湖。 锦袍男子腰间的传讯玉佩猛然发出一阵银光,紧接着一道暴喝便从中传来:“罗盛!!!你小子这回还敢私自做主接了夜家的生意,你知道吗?这回夜家要娶夫侍的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庶子旁支!” “张老大,这回的雨露者眸色不错。”锦袍男子连忙解释道:“就算是夜家也配得上,这可是净赚八千灵晶的大买卖,如果不接就太可惜……” “呵!你倒是长本事了。”玉佩里传出来的声调让罗盛不由得周身一冷,“万泽城,夜澜轩。” “是那个暗夜煞神夜将军!”罗盛惊道。 “正是他,夜府点名要纯正的绿眸。”而后玉佩中的声音语调微抬,听得罗盛心中一悸:“怎么,难道事到临头你和我说货不够好?” “不不!张主事,他瞳色挺正的,挺正的……” “那就好,否则若是砸了玉鼎盟的招牌,惊动了主上,你是知道后果的。”玉佩里的声音沉声说道:“但愿那小公子的眸色真有你说的那么正!” 随后玉佩一暗,中断了通话。 锦袍男子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正心里打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大人!张大人传讯他的人马两刻后便到,说是夜家事关重大,接下来便由他们接手。”车窗外的手下来报。 罗盛脑海中闪过赵柳儿那需仔细辨别才显现的一点点墨绿,心里一阵发虚。 “大人,那赵家公子说先时闹得妆容凌乱,要到湖边梳洗一番。”另一人小跑着过来请示。 “去,让他去!命所有人退后百丈在外围守着,毕竟是夜府的内人,不能唐突。”罗盛焦头烂额地一挥手,心思又重新陷入夜将军和纯正绿眸的焦灼中。 “是,大人。” * * * * * * * 穿过无数时空,像星光般遥远的九州大陆 绵延万里的厮杀、死亡与鲜血中。持续了八千余年耗尽了无数修士性命,埋骨了千万人族烈士的御魔之战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人族中的最强者,一众武灵武神甚至是大陆上仅有的九位领主率领大军倾巢而出,向着魔域界壁发起了总攻! 人界忍受了八千多年的凌|虐与屠杀,如今终于把魔族大军逼退到了界壁之处。人族千万大军不论是弱些的武者武士,还是强大的武师武王,面对数倍的敌人都没有一丝退缩。成堆的尸首和残肢在界壁内侧堆成了一座座腥红色的山峰,但人族仍拼死抵抗着魔族的反扑。 不退一寸,把上亿魔族顶在界壁之外! 正在这时,大地一震,绵延万里的界壁残垣突然光芒大作!一道道金色的灵力纹路自自界壁基底的巨型石砖下蜿蜒而上,竟是在填补这零落千年的屏障! 同时,一人从自魔域之侧缓缓浮起,在整个界壁上浮现出巨大的虚影,墨色的衣袂随风而舞,举手间在虚空中画出繁复而古老的图案。 “是林榕天君!” “林榕天君还活着!” “是……是以身祭阵。” 魔族强者们也反应了过来,法术不要钱似的向界壁上空的人影轰去,人族修士见状也连忙反击。 此时林榕已被血污浸透,抵御着全身抽骨吸髓般的剧痛,用颤抖的指尖画出了最后一笔。 大阵已成,界壁归位! 人魔两界被彻底分隔,魔族再无进犯的可能。 人界之侧千万人缓缓跪地,失声痛哭。 林榕嘴角溢出鲜血,淡然的看着下方为自己悲痛的战友和亿万恼羞成怒向天嘶吼的魔族。在被吸入那金光骤亮的大阵成为养分的那一瞬间,林榕悠然转身,迈入了突然出现的一人宽的时空间隙。 留下了一句声若蚊蝇,注定无人能听见的轻笑: “我可是个惜命的人啊!” 刹那之后,缝隙闭合,失去到手祭品的舍身阵愤怒了!万道金光撒气似的炸向魔族,散发了最后一点余热。 空间缝隙中,林榕悠然的走向另一端通往自己府邸的朦胧出口。 “如此完美无缺的空间阵。”林榕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精致、轻盈、稳定,也只有我才能……啊!” 空间隧道骤然破碎!正闲庭散步的林榕像块破布一样打着旋被卷入了时空乱流…… 第2章 冰湖边,一单薄少年有些焦急的咬着嘴唇四处张望,并故意用手击打着湖面弄出哗哗的水声。 “柳儿,你受苦了!”一个家丁打扮的小伙子从树后绕来,压低声音颤声说道。 “英哥哥!”单薄少年惊喜道。 “柳儿,我这就就你出去!你只是个凝气,就该精心呵护着才对,赵老爷他怎么舍得!”那青年红了眼眶:“咱们从此远走高飞,你再也不用去那龙潭虎穴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可是我修为低下,只是一个孱弱的凝气。”少年紧咬嘴唇,眼中充满了忧虑:“如何能避得过玉鼎盟的那些爪牙?” “柳儿你不必担心!”青年疼惜的抚着少年单薄的脊背,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朱砂符纸。 “黄阶中品的隐踪符!”少年惊道,随后连忙压低了声音:“你如何得到这贵重的物什?” “我在赵府当了10年的差,攒下的全部家当正好凑够500灵晶,便托人弄到了这符纸。”青年挠头笑了笑。 “阿英!”单薄少年鼻子一酸感,一下子扑到青年的怀里,“你待我如此,我……我……” 那小伙子脸色腾地一红,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些钱财不算什么,柳儿自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爱你,我……” “阿英!” “柳儿!” 就在两人嘴唇相触的一刹那。 一道黑影当空砸下! 扑通一声撞碎了浮冰,沉入湖底,溅起大片水花。 小两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探查湖里掉进了什么怪物,手忙脚乱的借着隐踪符逃离了岸边。 而那从天而降的怪物——林榕此刻却只想骂娘!他敢对天起誓自己这二百余年的生命中,没有那一刻能比今天更狼狈! 本是在魔域潜伏数十年,终于布下大阵分隔了人魔两界!以一己之力为这场持续了八千年的御魔大战的胜利,续上了最重要的一环。 这是多大的功勋,多大的荣耀! 而后又以凡人之身凭着自己出神入化的灵纹阵,硬生生撕裂了空间,骗过了天道!从舍身大阵中夺回一命。 正当自己要踏出空间缝隙,在万人悲痛林榕天君跪地而哭的时候,现身于万里战场的上空! 而那空间隧道却在这最后关头,碎了个洞…… 而后林榕便被卷入了时空乱流,整个人被颠得七荤八素好似过了几天几夜之后,才被那无穷无尽的漆黑给吐了出来。 然后猛然下坠,一头摔进湖底。 我这是撞进了人界,还是魔域? 林榕虽然已经晕的找不着北,但是百年来人魔大战中生死搏杀留下来的警惕,依然占据着他意识的最高端。冰凉的湖水灌进林榕的口鼻,理智迅速回笼! 薄冰、湖水、灵脉之上……一连串的信息划过林榕的脑海,但仍然不足以分析出这湖泊的地点。 林榕控制着自己不要上浮,努力探查着冰湖里的一切。但他并没有贸然放出神识窥探湖岸四周。 尽管有旁的手段傍身,但修为只有凝气林榕作为人魔之战中灵力最弱的存在,能在无数场厮杀中存活百年不是没有原因的。而谨慎,是其中最重要的品质。 布阵时所受的暗伤依然在体内安静的蛰伏,但林榕身上的血污和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划伤却在自动愈合。十几息后,已然完好如初。 突然,一阵极细微的灵力波动穿过湖水,林榕心头一跳!有几十个灵体在迅速围拢,不知是人是魔。林榕手腕微翻,一把黑柄匕首瞬间出现!整个人如鬼魅般静立在湖底。 此时林榕常年挂在脸上戏谑的笑意已褪得干干净净,只余渗骨的杀意和冷凝。 扑通、扑通、扑通……一共27人跳进了冰湖。 林榕面上的冷意微消,这27个是人,但他仍然小心的没有移动一丝一毫。 随后岸上的一阵喋喋不休的低语,顺着湖水传入了林榕的耳朵。林榕在听清后,身上的杀意彻底褪去,甚至还有些懊恼自己的草木皆兵。幸亏没有下杀手,这么烦人的抱怨,绝对是人类!就算魔族的傀儡也模仿不出。 随后又听了几句,林榕实在忍无可忍,一蹬湖底向水面跃去!这是人族的那个崽子?居然敢指桑骂槐!整个九州大陆上绿眸的凝气,除了我还能有谁? 时间拉回片刻之前,百丈之外,树林边缘。 张逢带着下属接管了周围,随后不耐烦的挥手让罗盛那小子和他的手下麻溜滚了。张逢回想着罗盛那心中惴惴,但嘴硬着给那小公子的眸色打包票的样子,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才刚刚突破中阶武师,就摩拳擦掌想干出一番大事业,可夜家的生意那里是那么好做的?到头来还不是得靠自己来给他擦屁股! 张逢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绞尽脑汁瞪大眼睛在小公子的眼睛中找绿意的情景。现在稍微明显一点的墨瞳都被各大势力一抢而空,哪儿还轮得着张逢那小子捡漏。 张逢不由得叹了口气,示意手下从玉车中拿出一方精巧的锦盒,仔细端详着里面各式光彩夺目的翡翠甚至是绿晶打造的首饰。 做人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得懂得变通才行。只要费心打扮,就算是黑瞳也能不着痕迹的映出些绿意! 献给夜家的货,大致的体面是不能少的。 张逢正捋着胡子感叹着自己的高瞻远瞩,突然林中传来扑通一声!虽隔着百丈,但身为武师巅峰的张逢五感何其敏锐,立刻察觉到了不妥! “走,去看看!” 张逢面色一沉,率先飞奔过去! 十几息后,张逢和一众腰挎佩刀的蓝衣手下已尽数围在冰潭边。张逢看着空空如也的河岸和碎冰荡漾的湖面,简直是头大如斗!他扭头对身边负责接洽的手下吼道: “这个赵家公子是什么修为?” “回大人,似乎是个凝气……” “赶快下去救人,一个凝气罗盛就敢放他一人在湖边!”张逢气的七窍生烟,“凝气是多弱的身子骨那小子心里没个数吗?那是小风一吹就能伤寒病死的主儿!” 一向老谋深算的张逢,觉得自己这一世英名就栽在这趟买卖上了。他看着几十个手下和下饺子一样地扑腾进水里捞人,还是忍不住焦急的捻着胡子嘀咕道: “这下可好!人在罗盛手底下投了河,我倒要去周旋着夜家那尊大神。一个沾了早春湖水的凝气,就算捞起来捡回命,整天病病哭哭的也废了。要我说,一个凝气就算眼睛再绿也是个不能碰的鸡肋!罗盛这小子也太鼠目寸光了些……” 突然,哗啦一声水响! 张逢被唬了一跳,立刻寻声望去,低头便撞进了一双翠绿如翡的眼眸。 “你在骂我?”一声冷冷的质问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寒冰大陆: 凝气 .武者 .武士 .武师 .武王 .武灵 .武神 .领主 .域主……… 林榕:最弱的又怎样,哼! 第3章 短短四个字,瞬间使张逢有一种被死神盯上的错觉,冷汗刷的一下汗湿了脊背!嘡啷一声,张逢的长剑已然出鞘,直着向前刺去! 而林榕猛然间察觉到了不对,那深入骨血的伪装本能和自保意识瞬间发作,外放的礼节性的杀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成自己原本的实力——一个单纯无害的小凝气。 而没下水的那些手下们却迟钝的根本没有感觉到这瞬息的变化,看到突然暴起杀人的自家老大,吓得大喊着阻止: “大人!” “大人,不可啊!” “大人你……” 听到手下们惊慌的呼喊,张逢猛地收力,定睛一看:眼前的墨瞳青年全身被冰冷的湖水浸湿,苍白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绿眼睛,只是一个落了水的凝气,哪里有一点危险? 再看周围,手下们一脸惊疑不定,看疯子一样看着自己。而后张逢的目光移向了自己手中就要戳到绿眸青年脸上寒光四射的长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咳咳,这位小公子莫不是听错了,老朽刚刚是说凝气境身体娇弱,正提醒他们几个要好生照顾……”张逢说罢把宝剑重新插回剑鞘。 其他的手下也很有眼色的跟着附和。 “张三张四,还不把小公子搀扶回马车!”张逢扭头训斥着那些没眼色的手下:“到时候小公子要是伤寒了,我拿你们是问!” “是,大人。”几人忙不迭的躬身应道。 这尴尬的场面才终于被打破,几十个岸上的手下不管点没点到的名,都一窝蜂的围了过去,递灵石暖炉的递暖炉,披狐裘的披狐裘。老大总算正常了,说人坏话被人家当场撞破了而已,是挺尴尬的,但也不能杀人灭口啊! 况且这可是绿眸!真正的绿眸!当今的寒冰大陆有谁见过像这样绿如翡翠的墨瞳? 林榕此刻内心中正掀起着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淡淡的瞥了正在干笑的张逢一眼,摆手拒绝了仆从的搀扶,随着张三向树林外走去。 而在一众手下眼中:这个娇弱的凝气在当场撞破老大的嫌弃之语后,并没有像其他雨露者惯常的那样撒泼打滚使小性子,又或是楚楚可怜的暗自流泪。 而是像一棵雪中的翠竹,云淡风轻而又遗世独立。只见他不卑不亢的看了张逢一眼,独自迈步向树林外走去,如此宁静而淡薄的气度,倒衬得老大一个武师心胸狭隘了。 这边丢了面子的张逢却不见一丝懊丧之色,他正捋着胡子,努力压下自己快翘上天的嘴角,维持着自己一贯精明睿智的形象。 这可是一个千年难遇的雨露者啊!如今撞到我张逢的手中,真是天助我也!怪不得交接之时罗盛那小子一脸欲言又止,原来是舍不得到手的功劳。 那傻小子还是太嫩了些,有如此筹码在手怎是笼络一个夜将军就能回本的,还有寒家、白家……张逢目中露出一抹精光,开始飞快的盘算起来,抓住这个契机自己定能把玉鼎盟的势力再扩张一番! 而此刻‘云淡风轻’的林榕内心好似奔跑着一万头蛮荒巨兽!虽然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不对,但林榕没有想到整个事件荒谬到如此地步!充塞在周围空气中的灵力简直浓郁到可怕,饶是林榕踏遍九州大陆人魔两界也未曾见过这种地方。 而这里的人族却是迟钝无比,刚才自己那‘礼节性’的灵力外放一群人居然都没感觉到,唯一有所察觉的那个居然被吓得拔剑乱刺…… 对!在林榕看来张逢那寒光四射、威力震天的一剑就和小儿举剑乱挥没什么区别,不仅没有章法还慢的惊人。要是御魔之战中有哪个修士是这般身手,剑还没□□呢就得被魔族砍成碎块身死道消了。 林榕看着走在自己身前一米的张四,身着统一的宝蓝色长袍腰侧挎着佩剑,步态这叫一个意气风发,破绽满身。自己只需用原本凝气的修为伸手轻轻一扭,就能扭断这个初阶武士的脖子。 莫非,他们并没有经过人魔之战,而这里早已不是九州大陆? 这倒有趣!林榕目光微敛,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二百余年厮杀养成的杀戮本能,现在陡然闲了下来——手痒! 而真正走到灵玉车前,林榕才明白之前的震惊都是小打小闹,怎么会有人奢侈到把巴掌大小的灵石砖直接镶嵌到马车里!这里的灵纹师都死绝了么? 张四很是自豪的解说道:“这是我们张大人从玉鼎盟总部特批下来的灵玉马车,别的车架镶嵌的是灵石,这万宝阁打造马车上镶的可是灵砖!夜将军府所在的万泽城仅距此仅万里,坐上它半天就能到了。” 林榕本打算和这队连人都认不清的商队分道扬镳,但在看到那铺满丝绒软垫车厢的时候,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至少有87年没能在软床上好好睡一觉了,平日里只能在行军帐、荒野、甚至是尸堆中短暂休息,而这次布阵更是七天七夜没有合眼。林榕毕竟只是个凝气境,此时已经困得眼皮若千斤重。 这是看到这么一个可爱的马车,于是便欣欣然迈了上去,而后以静养为由把要来关怀伺候的张姓手下关在了门外。 林榕倒头瘫在了软垫之上,随后一股无比熟悉的痛楚传遍全身,并不太剧烈,但却深入骨髓。林榕熟稔地侧躺着,甚至是有些百无聊赖的等待着。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疼痛消失,林榕迅速拿出了一块粉色晶石,灌入灵力,湖边发生之事的虚影便栩栩如生的流转在晶石的上方。片刻之后,林榕收起晶石,喃喃的感叹道: “是对苦命鸳鸯啊!罢了,我就替你演着一路,我也能多享受享受这丝绒马车……” 还未说完,林榕便已抱着软垫进入了梦乡。 万泽城,恢弘气派的军府外,管家彭坤精神抖擞的领着两排仆从站在门口,活像一只挺着胸脯的大公鸡。 “彭爷,只不过迎接一个夫侍,用得着我们白这么大的阵仗?况且将军大人也不愿赏脸前来……”彭坤身侧的一个侍卫不解的问道。 “你懂什么?快给我站好了!”彭坤皱眉训斥道:“老爷自是万中无一的人中龙凤,但是到现在都没能有一个能继承大人天分的子嗣,前头那六个侍妾和夫侍生下的少爷小姐不是武者就是武士,哪怕后天再勤加修炼也……呸!瞧我这张嘴,怎就随便议论起主子来了?” 那碰了一个钉子的侍卫讪笑的退回队列,嘴里还忙不迭的说道:“彭爷,小的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 而彭坤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我只不过是夜家的家仆,能当上这夜府的管家多亏老爷念着多年的旧情,要不我区区一个低阶武王,怎能担此重任?‘彭爷’这二字以后休要让我再听到!” “是,是!” “而且你们几个也是不争气的!”彭坤看着那拍错马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侍卫气不打一处来:“身为夜府的仆从,就得一门心思为主家着想。听说这次的雨露者可是玉鼎盟送来的,万里挑一的墨瞳。都给我精神点,别误了夜府的大事!” “是!” 彭坤看着身后齐刷刷的两排玄色衣装的带刀侍卫,总算有了笑模样,然后转头继续昂首挺胸的等待着玉鼎盟车队的到来。 而夜府的高墙之内,可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后院中玲珑阁,夜府的第三位侍妾兰夫人正眉头微蹙看着远处的回廊:“听说今儿又要抬进来一位,说是什么最最正宗的绿眸,呵!” 一旁的丫鬟荷儿连忙帮腔道:“绿眸又怎样,还不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夫人您犯不上为这些个下贱东西思劳伤身。您可是兰家的女儿,自小耳濡目染,又是个武师,本来按照您的修为自立开府娶个夫郎都是够格的,怎能和那些个东西相比!” “我是个武师又如何?”兰夫人的一双美目中闪现过一丝怨毒和不甘,“现在的这些个高门大户,城主将军那个不是只看重子嗣传承,为了这什么杂碎都往家里娶。那些个灵力低微的武者、武士怎么配得上!不就是眼睛里带点墨绿么!” “夫人啊,您可真是命苦!”丫鬟荷儿哭道:“谁叫现今世风不古,修士之间的子嗣又只会随最强的那一方,并且要弱上两三个大境界。否则那些能生出强大后代的墨瞳也不会这么吃香,竟能和夫人您一样的名门闺秀平起平坐……荷儿,荷儿替夫人不值啊!” “也怪我当年被这夜府的花团锦簇迷了眼!”兰夫人搅着手中的绣帕,恨恨的说道:“推了另立府邸的机会,到头来和这帮上不得台面的绿眸东西落得一个名分。虽说府中这上上下下碍于兰家的势力,口上尊称我一声兰夫人,可说到底我也只是个侍妾!夜家向来是母凭子贵,嫡母或嫡夫的位子,终会给生出继承夫君天分孩子的人。这新来的七夫侍若真是个正宗的墨瞳……呵!这就不能怪我狠心了!” “就是啊,夫人!”荷儿看到兰夫人面色不善,赶忙附和道:“像这些只会挣得老爷宠爱的东西,定要早些处理才好。要不然像芙蓉院的那位,只不过生出一个先天高阶武士的小公子,成天拿乔生事,昨儿竟借口身子不好,向主院讨了一碗鸡汤……” “休要在我面前提云夫侍那贱人!”兰夫人啪的一巴掌抽到荷儿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深深的指印,“连姓氏都不能有的东西,鸡汤是他能喝的?” “是,夫人!荷儿知错了……”荷儿不敢捂脸,扑通一下跪在兰夫人身前忍着痛哭道。 “哼,知道就好!”兰夫人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扭曲的笑容:“我自有对付他的法子,一会儿等他进了府,你就……” 兰夫人附在荷儿的耳边轻声吩咐着什么。 “夫人,这未免也太,太……”荷儿的眼睛越瞪越大,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但在看到兰夫人怨毒的眼神后急忙改口:“是是,夫人,我这就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想把心目中的寒冰大陆这个奇怪的地方完完整整的写出来!这里雨露者男女各半,但文中女雨露者酱油戏份,所以本文没有言情cp,小天使们请放心^_^ 第4章 夜府正院书房里,一位蟒纹黑袍男子端坐在整块墨玉雕琢而成的书案后,专注的翻阅着案上的军报。虽没有特意放出灵力,但一身武神的威压还是如游龙般荡涤在整个正院,使所有的侍卫仆从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默默地从事着自己的份内工作。整个院落落针可闻,好一幅将军府肃穆而威严的气派。 在书房门口的贴身侍卫夜刃踌躇再三,还是向前一步低声说道:“大人,属下听说那玉鼎盟送来的柳公子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墨瞳,您要不要……” “去亲自迎一迎那个玉鼎盟送来的雨露者,是彭管家让你来传的话?”夜澜轩连头都未抬,幽幽的说道,声音喜怒难辨。 “属下该死!属下不该多嘴。”夜刃一惊,冷汗瞬间浸透了脊背,扑通一声撩袍跪下。 “不必。”夜澜轩挥挥手示意他起身,“念在你和彭坤是好意,这次便算了。” 夜刃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雨露者,就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嫁进府里有个院落住着就够了,难道还想让我去哄着他么?”夜澜轩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不屑: “这些琐事有彭坤那闲不住的老家伙操持,你身为夜家暗卫,别被带的满脑子儿女情长。” “大人,属下知错了!”夜刃那原本冷峻的脸上羞的涨红,再不敢打扰主上,躬身快步退出了屋外。 而这边玉鼎轩的车队已进了万泽城,正浩浩荡荡的往夜府这边驶来。万泽城不愧是冰原大陆上八中城之一,端的是气派非凡。就连街道上铺路的方砖都是由灰玉制成,一眼望去映着暗色的荧光。 两旁的楼阁商铺也各个玲珑精致,寸土寸金,热闹非凡。而居于城中的高门贵府则家家筑着高墙,在灵阵的若有若无的威压中,圈起一方神秘的幽然宁静。 饶是商队的灵玉车,也在这万泽城中行了近两刻,才遥遥望见了夜府的大门。而在管家彭坤的精心安排下,整个夜府中有头有脸的管事仆从都已尽数站在门外迎接。 几十人整整齐齐地站在夜府门前,其中至少有七八个武师,甚至在那铺满整个街道的灵力威压中,混杂着武王的气息,叫街上在远处张望的城民都暗暗震撼。这夜澜轩不愧是夜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仅这府邸的仆从便如此藏龙卧虎。 也有人艳羡的刚嫁入的雨露者,这阵仗可是颇为体面,受到夜府如此的重视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但也有那消息灵通的心下嗤笑不已,据说这新来的墨瞳是从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镇中接来的,修为也是极为低下。小门小户的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莫要被吓哭了才好! 等到玉鼎盟的车队渐近,两队宝蓝长袍的佩刀侍卫簇拥着华贵的玉灵马车,气势竟丝毫不输万泽城的第一将军府!众人不由暗暗咂舌,此等顶级势力也就能远远观望一回,也不枉此生了。 而张逢则是捋着胡子心下得意,夜府恐怕还不知道柳公子的眸子到底有多绿,这回玉鼎盟可是能大大的长脸了!不过这柳公子可得争气啊,别被这威压吓破了胆,砸了这好好一场交接。 停下马车,张逢与站在最前方的彭坤一通寒暄,在彭坤简直对车队中央那架豪华马车望眼欲穿的时候,才命人将那珍宝一般的柳公子请出来。 张三此时也不失玉鼎盟伙计的风范,在夜府强者和城民的注视下,昂首快步走到那玉灵车前,朗声道:“柳公子,请下车吧!” 一时间,众人均屏息等待,想看看这夜家的第七房夫侍究竟是何等资质,引得这么大的排场。 然而几息过去了,马车内一丝回应也无。 张三一愣,提高嗓音又请了一遍。 那承载众人希望的玉灵马车依旧是车门紧闭,一片安静。 在车队最前的张逢心中咯噔一下,百种不好的念头一起涌上脑海,莫非是这柳公子在冰湖自尽未果,遂在马车里又来了一次? 张逢连忙和彭管家打了个哈哈,飞速走到了玉灵车前。这时张三正轻轻推门,可那马车厢门却纹丝不动。张逢心下一寒,难道真自尽了!也顾不得掩饰,一把推开在身前碍手碍脚的张三,亲自伸手抵在车门上,用力一推。 还是没推动。 周围众人早已议论纷纷,这玉鼎盟怕不是在半道上把雨露者丢了吧?若真是罕见的墨瞳谁人不争谁人不抢。 彭坤那小老头也沉下了脸色:“张管事,玉鼎盟今天到底能不能交出雨露者?” 张逢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但最基本的仪态是不能丢的,张逢再次伸手抵住马车门,暗中用出武师的灵力像里一推。那紧闭的车门咔哒一声被推了开来。 张逢和张三屏息往车厢里看去,同时脑中闪现过无数那个雨露者割腕自尽、服毒自杀满车狼藉的恐怖画面,然后只见…… 本来平铺在马车里的丝绒毯此刻裹成了一个卷饼一样的圆筒,只露出林榕那白皙的侧颜,和似乎是被一通翻滚而压得略显凌乱微卷的长发,正在马车内睡得香甜。 张逢不亏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狐狸,此刻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嗖的一下虚掩上车门,遮住了外间无数道探究的视线! 好险!这可是夜府的人,这小公子的睡姿怎能被满街的外人看去? 而这时站在远处的彭坤脸色却彻底沉了下来,哪儿还有一点那激动得边搓手边等待的快乐老头的样子。 “张管事!”冯坤陈着声一字一句的质问道:“这夜府的内人可是在你们玉鼎盟的手上出了什么问题?” 而张逢此时透过门缝压低声音喊道:“柳公子!柳公子!该起身了。”同时心里暗暗叫苦,谁知道这个雨露者竟然这般能睡!到底是自己疏忽了,这雨露者梳洗打扮起来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出马车,自己要找个由头搪塞过去才好。 而林榕在湖边摸清这奇怪大陆上的‘废柴’人类的灵力波动后,便放下心来,一股脑的把武灵之下都归为了‘完全无危险’一类。在没有感受到威胁和杀意之前可谓是雷打不动,美美的睡了一大觉。 一边做着好梦一边散开灵识感受着周遭的一切,在到张逢撞门的时候才终于努力睁开双眼,轻轻往旁边一滚。 而后像一个丝绒被像一张大饼一样慢慢展开,露出了里边扮演了一路黄瓜丝的青年。而后林榕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在张逢一脸‘他一定会梳洗两个时辰!’的惊恐表情下,伸手压下一撮睡得翘起来的呆毛,推门便往车下走去,同时用那还带着朦胧的翡翠般的双眸扫视着四周。 在场的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这……这么绿的眼睛! 而冯坤也在看到林榕的一瞬间激动了起来,苍天在上啊!我们夜府的子嗣传承终于有望了啊! 这时周围人的议论声也分毫不差的被林榕的神识捕捉到。 “不愧是玉鼎盟,竟然能弄到这么好的货色!眼眸这么绿的雨露者整个大陆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 “这夜府娶了六个夫侍、侍妾都没生下得到传承的子嗣,这下夜将军府可捡着宝了!” “可不是吗?这柳家公子说不定明年就能给夜将军添个小武师,今后子随父志修炼到武灵之上!” 林榕:他们对我眼睛颜色的含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到底掉到了什么地方!男人还能生孩子? 林榕一边跟随着笑得胡子直颤的冯坤往府中走去,一边暗暗的在心里为那个有此功能的原主柳公子竖起了大拇指,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失敬失敬…… 夜府之内,梅园。 荷儿怀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篓子,眼里充满了恐惧和厌恶,尽量伸直手臂让那篓子离自己身体远一些。若是把那东西放出来,自己定是第一个没命的!荷儿一路心惊胆战的到了梅园,借口给新的夫侍添置东西走进了卧房。 按照楚夫侍的吩咐把那东西安置妥当,便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正房,任谁也看不出兰夫人的贴身丫鬟为新来的夫侍添置东西有什么不对。 “事情可办妥了?”兰夫人看着丢了魂似的荷儿,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果然是个成不了大事的东西。 “办妥了夫人。” “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仔细我剥了你的皮!”兰夫人把玩着手里的绣帕,“这可是南边弄来的‘林子’里的东西稀缺的紧,不过只要沾上它的香气,就算是武王也会魂不守舍,丑态百出!你说老爷要是看见这七夫侍在大庭广众下的浪荡模样,会作何反应?” 想到高兴处,兰夫人的脸上扭曲出一个嫉妒得发狂的微笑:“只有他一人独自在屋未免浪费了我的好东西。荷儿,走,随我去请那几个夫侍和侍妾前往梅园探望,如此美景得共赏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每晚8点更新,其余时间为捉虫,请忽略,么么哒! 统一回答下: 正牌男主第10章出场,先出来的两个是男配~ 第5章 前方由一众侍卫仆从开道,林榕随着彭管家走进了气势恢宏的夜府大宅。 楼阁庭院每一处建筑摆设无不华贵精美,就连小径上的每一块地砖都是由棕褐色的上品灵玉打磨而成,天空中的太阳虽不明亮,但府内的庭院楼阁仍然映着一层缥缈的荧光。 而府中的错落精巧处,摆着些许莹白色镀着一层灵晶的花坛,里面流着巴掌大小的空隙,土壤中娇养着一朵拇指大的小月季花。 无不彰显着万泽城将军府的深厚底蕴,竟然连千金难求的新鲜花朵,都这么大刺刺的摆在院落中! 林榕却没有感到这充满院子的‘雄厚财力’,而是暗暗纳闷儿这夜府怎么请了个这么糟糕的花匠,竟然把营养不良得跟豆芽菜一样的普通月季摆在台面上! 一路上林榕心底摇了摇头,懒得再欣赏这辣眼睛的花卉组合,随着仆从静静地前行,同时在暗地里飞速打量着夜府种种散发着威压的种种阵法。 然而,依旧失望。 浪费!华而不实!粗糙至极!威力太弱! 不仅整个阵法纹路简单的犹如一个黄级初阶灵纹师的失败之作,更过分的是那些灵力纹路竟然都并不含灵力!整个阵法的灵源竟是由一枚枚镶嵌在其中的大块灵石甚至是灵晶提供的。 我到底掉到了一块什么样的大陆! 这时,管家彭坤回首看了一下这新来的绿眸小凝气的状况,生怕他这么一个娇贵的人儿被夜府的威严气势吓住。 而后,彭坤惊愕的看着青年眼中流露出的淡淡的不屑…… 玉鼎盟的货物果然不同凡响,竟是对这夜府的威严和富贵无动于衷!彭老头胸脯挺得更高了,这回我老头子可算给夜将军寻来了一个好夫侍,且不说眸色是从未见过的翠绿,就凭着这高洁的品行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现在的雨露者那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攀个高门大户,享受一世荣华富贵的? 怪不得老爷之前看不上那些个莺莺燕燕。 “这石子路滑,咱们从正院西边的回廊过去,省的摔了七夫侍。”彭坤一本正经的吩咐道。 “可是彭爷,要是撞上老爷了可怎么办?老爷可是最不喜别人打扰的。”在前头开道的侍卫心里直犯嘀咕。 “不会,你只管走就是了。”就是要撞上才好呐,彭坤心道。 也许是苍天听从了彭管家的呐喊,一队人拐过回廊,正看着一蟒纹黑袍男子大步向前厅走去,这边带路的侍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躬身避让。 林榕的心思也终于从满院子傻了吧唧的灵阵中收了回来,转向的那黑袍男子如雕刻般英俊的脸上。 竟然是一个武神!林榕在震惊之后心情瞬间变成不爽,自己与天争命,厮杀了百年也才是个伪武灵。 就凭他?林榕目光缓缓下移,打量着这个比自己整整高一个大境界的傻大个,眼神幽幽的划过夜澜轩的下颚来到脖颈,最终定格在了锁骨的位置。 林榕看着黑袍男子领口上的一枚墨色的宝扣,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总算见着一件和玄阶沾边的东西了。 而夜澜轩这边刚刚踏出正院,就远远的看见一行人从回廊上迎面走来,旋即就猜到了彭坤那老头的小心思。 又是一个哭哭啼啼的雨露者! 夜澜轩已经厌烦了那些一看到自己眼中就充满了爱慕和痴迷的夫侍和侍妾,整天在后院争风吃醋,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消停的时候。 夜澜轩抬眼望向自己的第七夫侍,准备着看到一双哭得红肿但马上就会转为迷恋的眼睛。 然而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汪带着凉意的翠绿。 夜澜轩心中一颤,他竟然从这眼眸中看出了一丝丝疏离和审视的意味。但紧接着这双眸的主人似乎来了兴致,目光缓缓下移,最终停滞在了自己锁骨的位置。 夜澜轩这一辈子从没有被人如此打量过,便如自己是一件精美的货品一般(林榕:其实你还不够精美,我看的只是灵器而已)。 而夜澜轩心里涌现的第一个情绪竟然不是愤怒,而是一众淡淡的期待?夜澜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四周下人对于冲撞的告饶如杂音般飘忽而去,恍惚间那绿眸的主人已经从随着仆从从自己身侧走过,只留下一抹如寒竹般劲瘦而挺拔的背影。 这是我的七夫侍。 夜澜轩心里竟然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得意。 来到了梅院后彭管家在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番之后,体贴的带着下人离开,留下一路上舟车劳顿,体力不支的弱小凝气好好休息。林榕在打量着四周华贵的摆设,然后一眼锁定了卧房挂着帷帐的柔软大床。 正要兴高采烈的一扑而上的时候,林榕突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其中透着令常人意乱情迷的芬芳甜意。 就在这一瞬间,床下一个棕色的长条蜿蜒爬出!虽然这物身上并没有气息外露,但林榕外放的神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在闻到香气的那一瞬间,林榕便反应了过了,刹那间浑身的气息陡然一变,手腕一翻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凭空出现,闪电般的向它刺去! 然而就在匕首尖碰到那东西前的一刻,林榕看清了那棕色长条上密密麻麻的透明小泡和流淌而下的腥臭粘液…… 林榕瞬时收力,匕首只是轻触了一下下那它布满粘液的表皮,下一瞬便把自己战友小匕首收了回来,让它免于污物的荼毒。 而那浑身只有松针大小伤口的魔物,竟然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般,啪的一声砸落在地,变成了一具尸体,散发着阴森的死气。 林榕收了的灵力,从那个令人胆寒的武灵境强者变回了那个无害的小凝气,同时周身的骨肉隐隐的疼痛了一瞬。 果然不是自己的灵力啊!逆天之举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林榕自嘲的一笑。不过在御魔大战中自己把武灵境维持了几十年,老天爷又能把我怎样? 林榕早已习以为常,他把匕首举到眼前,确保它没有沾染到任何污秽之后,才收起匕首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床边地板上的一滩。 原来这并不是魔蛇或者爬虫,而是一节树枝,顶头上有一根分叉上面还开着一朵小小的粉花。现在它的整个主枝都已而无生气的瘫软在地上,只剩下分叉上的那朵小粉花在摇摇摆摆,但眼看也是要枯了。 林榕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厌恶,这棕色枝这明显是魔域的植物,魔植不靠水土,专靠杀人噬物来生长壮大。而这小粉花的棕色树枝更是有武王境的强悍度! 人族修士被它沾染上必会魔气入体,甚至会累及子嗣。这种东西的变种兄弟在九州大陆也是人人闻之色变的不祥之物。 这夜府的后宅竟也是藏龙卧虎,林榕眼底浮现出一丝欣慰,总还不算太无趣! 同时他心里也闪过些许疑惑:既然如此它为什么不生长出更多的枝条来捕获猎物,而这块大陆上的魔藤非得长成这么个光溜溜的形态,依靠花蕊中散发的媚香杀人? 可这种程度的诱惑之物就连九州大陆上的平头百姓都迷惑不了,更不要提稍有灵力的战士。战士们可是要经常面对比之强横百倍的魔藤魅妖,也必须坚守心智的。 林榕用手指碰了碰蔫不唧的小粉花,百思不得其解。 同一时刻,正坐在行驶的马车中赶往城主府商议公事的夜澜轩,却还在回想着回廊中的惊鸿一瞥。自己活了这些年岁,还从未被那个雨露者挑起过兴趣,直到遇见了这个只有凝气境的小公子…… 竟然敢像看物品一般的审视一位堂堂的武神,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么! 可惜没能跟他说上句话,要不一会儿回府就……不行!夜澜轩管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心思,就算再特殊他也是个雨露者,不能让他恃宠而骄。刚一进府自己一个大将军就巴巴的去看他,这也太主动。 想起后院那些个花红柳绿对自己的痴恋,夜澜轩满怀信心。对于这些小东西就得矜持着些,平日里摆出一副威严深沉的样子,偶尔再流露出一点宠爱,定能赢得他的芳心。 对,就是这样! 夜澜轩平生第一次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志在必得的恋爱计划,嘴角微挑,露出了一个让男男女女脸红心跳的自信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凝气碰上致命魔藤的下一秒 魔藤死了~ 第6章 兰姨娘此刻正把后院的其他五位夫侍和侍妾一并邀了出来,就连平时恨之入骨的云夫侍也不例外。 “今天可是新来的七夫侍入府的大日子,我们这些个老人也得过去和他见个礼,省的七夫侍觉得我们拿乔薄情。”兰夫人笑着说道。 “兰姐姐说的对,”一位平时巴结着兰夫人的侍妾出言道:“我可听说这新来的七夫侍可是玉鼎盟寻来的,资质非凡呢。说不一定一来就能黏住老爷的心,我们这些个老人可就得天天上赶着去给他请安哩!” 这一句话就明里暗里把七夫侍一下子就放到了众矢之的位置,兰夫人看着众人露出或担忧或嫉妒的眼神,心中不由的得意。 现下把你捧得越高,一会儿摔得越惨! 不就是个绿眸吗?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可是花费了自己诸多心思才弄来的野合藤,只消稍稍一闻那气味,那个小凝气还不得春心荡漾丑态百出? 如此不检点的哪儿能有脸当夜将军的夫侍?说不定老爷一怒之下就下令打杀了。 兰夫人心中快意,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柔美,一边派出自己在夜府经营多年所安插的眼线掐准了时机准备报信,一边招呼着众人向梅院走去。 兰夫人领着五位侍妾、夫侍已经进了梅院,喝退了梅院前去禀报的仆人,径直来到了梅院卧房的门口。 想到下一刻开门之时的情景,兰夫人简直兴奋的双手发抖,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做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抬高声音朝屋内喊道: “七夫侍,我们这夜府的哥哥姐姐来探望你来了,你开开门呐!” 兰夫人身后的五个也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态,笑而不语,没人帮腔。 是个纯正的雨露者又怎地?到了这夜府后院还不得任人摆布? “七夫侍,你没出什么事儿吧?”兰夫人假意问道:“你再不开门我们可就进去了?初来夜府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那小贱人侍肯定在里面意乱情迷,那里能回得了话?兰夫人心中狂喜一脚向屋门踹去。 兰夫人料定了这新来的凝气此时定是在满身丑态的发狂,还没看清屋内的情景,早已在嘴边打转的话语脱口而出: “哟!我还以为玉鼎盟送来的人儿定是那冰清玉洁的,没想到大白天的竟然在屋里做那丑……额” 伴随着兰夫人尖声尖气的话音,主子和仆从们齐齐地向床边看去! 只见林榕一手托腮端坐在小凳上,正一脸好奇而又专注无比的看着地上软踏踏的一条的棕色树枝…… 十分的纯洁,十分的一本正经。 “你你……你!”兰夫人满脸计划落空的不甘和惊愕,伸手颤抖地指着托腮端坐的林榕:“你怎么会……” 这个小贱人此刻不是应该已经被野合藤的香气迷惑住了么! 这是哥哥费尽心思才托兰家的关系弄来的野合藤!居然被人用一条死藤骗了? 有眼尖的夫侍一眼辨认出地上的那一滩尸体,立刻捂着嘴尖叫着后退:“啊啊啊!哪个是,是……府里怎么会有这种脏东西?” 而兰夫人不愧是个人精,在得知陷害未成之后心思千回百转:他竟然有这么绿的眸色!若不除去他绝对是日后的一大祸害! 于是兰氏飞快的收起脸上的震惊,鼓足底气厉声质问道:“七夫侍,这东西可是你带进夜府的?如此污秽之物你偷偷把他带进府是何用意?” 那个和兰夫人一伙的夫侍觉察出事情有异,也赶忙出言附和:“就是!哪里小门小户教养出来的下贱东西?夜府不是你原来呆的胺臜地方,别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带进来!” 林榕实在忍受不了耳边刺耳鼓噪,这才中断了自己的观察抬起头来,而后向看疯子一样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你们没事儿吧?”林榕温言关心道:“这聚众疯疯癫癫的在干什么呢?” 万泽城内,行驶的马车上 “大人,属下有事相报!” 一个黑影疾驰而入,立在夜澜轩的身侧,打断了自己旖旎的念想。 “说。” “大人,具暗卫来报,新来的七夫侍的院里似乎被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夜刃飞速的说道:“虽然您平日里不管后院之间的小打小闹,但这回……” “是什么东西!”夜澜轩暴喝的打断了夜刃的解释,声音中透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焦急。 “好像是……是野合藤。” “好大的胆子!”夜澜轩暴怒,一瞬间懊恼、担心、焦虑等等的情绪交杂着涌上了心头。还未等周遭的属下反应过来,便已化作一道黑影冲了出去! 同时千百道念头从夜澜轩的脑海中纷杂闪过。 野合藤是何等厉害而龌龊之物,夜澜轩作为一个常年南征北战的大将军不会不清楚。夜家就曾有一只骁勇善战的军队在南疆驻军,一晚在几株野合藤的蛊惑下,人人状若疯癫撕毁衣物,竟是纷纷把那些令人作呕的棕色树枝当成了自己的情郎美婢!最后不知疲倦和疼痛的一众武者武士被缠绕而上的野合藤尽数吸收殆尽。 数天之后,前来搜寻的援军赶到,军队驻地剩下的只有漫山遍野的被血肉滋养而出的粉色小花,以及埋没在下的军刀铠甲和暗红色的血衣。几千大军竟是死的如此惨烈而窝囊,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而那七夫侍只是一个区区凝气…… 夜澜轩不敢接着想下去。 活了百年,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特别的夫侍,就这么被毁了。夜澜轩就像一个被摔碎了新得的玩具的大男孩,一时间只想打骂一番才好! 随着一路的疾驰,夜澜轩的怒气也在胸中越聚越厚。眼见着赶回到了夜府的大门,那个被兰夫人派来报信的眼线四处寻夜将军未果,巧不巧的正好寻到大门口,连忙扑上前来履行职责,高声念起兰夫人教给他的台词: “老爷,老爷!不好了,七夫侍不知何故在梅院里自己发了疯,见着清俊侍卫和仆从就……啊!” 还未说完,便被气炸了的夜澜轩一脚踹飞,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咣的一声砸到了墙上。 夜澜轩虽然平时不甚理睬后院的纷争,但他也并不傻。这小厮的报信速度只比自己的暗卫慢了那么一点点,定是早就得了消息。 夜澜轩陡然提速,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飞向梅院。 这捣鬼之人竟如此大胆!不但设计陷害七夫侍,还特意通知宣扬,意欲让他名节不保!看来是平时自己太过纵容的缘故,昔日后院中的勾心斗角夜澜轩还只当这是雨露者的天性,爱拈酸吃醋,斗一斗也无妨。 相反,夜澜轩倒是对此暗暗得意,甚至是有点享受的看着各色夫侍为自己的英俊伟岸所倾倒的样子。 但这回,他们却陷害了那个人!那个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自己喜欢的……如今这夜府后院该好好的清理一番了,夜澜轩的眼中透出一抹暗色。 梅院之中林榕颇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六位侍妾夫侍,一个个都带着精致的绿色首饰,袅袅婷婷聚在一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嫉妒。 同时兰氏仍然在喋喋不休的打算先发制人:“来人呐!这就去请彭管家,夜府可容不下这么胆大包天的夫侍!” “这真是什么害人的东西?”一旁身着浅绿色束腰长袍的纤弱公子,似是有些后怕的出言说道: “这确实得彻查清楚才行,七夫侍你也太不小心,这等东西怎么能带进府?若是伤了我们到无妨,可要是祸及了夜府的少爷小姐……” 兰氏没想到一向与自己势不两立的云夫侍也出言帮衬,但还是飞快的反应了过来,她一边擦着脸颊上的薄汗一边开口道: “云夫侍说的极对!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把这心思歹毒的东西拿下!若是让他再害了小主子谁能担得起?” 林榕张嘴欲说什么:“你们……”吸了魔藤的香气没事么? 但兰氏岂容他开口?立刻高声训斥道:“怎么?这带进府的脏东西现在就在这房里被我们抓了个人赃俱获,七夫侍你难道还想抵赖?” 怎么这房间里这么热?但几位侍妾夫侍心里具是有几分恍惚烦躁。 林榕不疾不徐:“我是说……” “来人,给我堵住这贱人的嘴!”兰夫人连忙对身后的几个心腹侍卫使了个眼色,“依照夜家的家规先抽他二十鞭,教教他将军府的规矩!” 然而这位身陷囹圄的小夫侍,脸上却丝毫没有惊慌的神色,反而抱着手臂有些期待的看着众人。 几个侍卫领命,气势汹汹地朝林榕走去,伸手就要拽向他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黑袍身影裹挟着骇人的威压破门而入! “这夜府有这般规矩?”夜澜轩在屋中站定,一字一顿的问道:“兰侍妾,你觉得自己有为夜府定规矩的权力?” 强横的灵力使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几欲下跪的恐惧,而那几个夫侍侍妾更是吓得脸色煞白,这勾当要是被将军查清…… “老爷!这七夫侍私自携带污秽害人之物进府,妾身也是怕伤到府中的小主子,这才心急了些……”兰氏虽然是后院当中修为最高的一个,但身为武师的她仍然被威压震慑的浑身不住颤抖。 而那几个莺莺燕燕也红着眼眶哆嗦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夜澜轩此时却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他们,时而急切的看着那个失而复得的小凝气,只见他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双大大的绿眼睛里连一丝恐惧也无,甚至还透出几分期待和好奇。 幸好,幸好!夜澜轩高高悬起的心慢慢放下,再一转头,眼神已冷若冰霜: “夜刃,把兰侍妾拖下去,杖毙。” “老爷!!!”兰氏嘶声裂肺的喊道,满脸的不敢置信。 绕过那几个后院的仆从,夜刃带着两个满面寒霜的暗卫应声而至。 林榕本来看好戏看得正高兴,结果突然这个傻大个儿武神就冒了出来,还一直散发着威压炫耀!虽然那强横的灵力特意绕过了自己,但这在修士之间犹如孔雀开屏的举动林榕能看不见吗? 一些个夫侍侍妾,林榕并不太计较。在这个倒霉的寒冰大陆,那些个小鱼小虾一直被闷在后院,怪不得要发疯。 但看到夜澜轩这个移动的武神,总是跑到自己眼前晃悠,居然还妄图玩英雄救美的戏码?还要杖毙自己的伴侣? 在九州大陆,所有人都是一夫一妻,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所以在林榕的认知里,伴侣是最亲密和神圣的关系。而这个傻大个儿不仅靠着灵气的滋养,像吃猪饲料一样把自己催生成了九州大陆凡人不能企及的武神,而且还娶了7个伴侣!现在还要杀死一个! 真是丧尽天良! 而兰氏见此情景,知道夜澜轩恐怕早已查明了一切,而且他居然真的不顾多年情分要让自己死!不,我可是个武师,从小也是天之骄女,怎么能死在这儿! 兰氏看着夜澜轩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眼,索性破釜沉舟:“夜澜轩!我可是兰家的人!你为了一个讨好一个出身低贱的雨露者就要杀我吗?如此颠倒黑白兰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夜澜轩也没有想到这区区一个侍妾居然敢如此叫嚣,但他也不屑与这些后宅之人拉拉扯扯: “兰家?呵!”夜澜轩轻笑,而眼中却是一片滔天的怒意:“一个小小的兰家旁支的庶女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兰氏壮起胆子,强撑着与夜澜轩对视,自己应该都已经把那些蛛丝马迹处理了,现在空口无凭没人能证明什么,她安慰着自己。 夜澜轩深吸一口气,转向那个无辜的小凝气,话语中似是含着无限的柔情:“柳儿,你不要怕,为夫给你讨回公道。” 林榕看着继续播散着威压耀武扬威的夜澜轩,翠绿的眸子中凝聚起战意!你要是再撩我,小心我突然爆发越阶揍你! “既然如此,那边如你所愿!”夜澜轩安慰完自己的七夫侍,再度沉下脸定定的看着兰氏,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灰色的方形石块。 站在一侧的四个暗卫具是一惊! “主子,这可是您从万宝阁重金买来的回溯石……”夜刃不由得出言劝道。 “无妨,堂堂夜府还不缺这几千灵晶。”夜澜轩淡淡的说道:“身为雨露者你不贤良淑德和府中的夫侍侍妾互相扶持,养育儿女。却做出这等歹毒勾当,我倒要看看兰家对此是何说法!” 夜澜轩在兰氏惨白如纸的脸色下,小心的把手中的石块往魔藤尸体上放去。 林榕却差点笑出来,灰色的品相也能算得上回溯石?蓝优于灰,粉优于蓝,这每一档的差价何止百倍!今天居然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武神把灰色次品当做宝贝。 不过,回溯石低等服从于高等这是铁律。 林榕露出一个微笑。 来,林爸爸来教你什么叫做强者为尊。 夜澜轩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抖如糠筛的兰侍妾,向接触到魔藤的灰色回溯石中输入灵力。 如此心如蛇蝎的毒妇,看你如何狡辩! 这时得知七夫侍出事的管家彭坤也一脸焦急的匆匆赶来,在看到夜澜轩的动作之后,连忙屏息站在一边,一时间聚在房间内外的几十人都一眼不眨的盯着渐渐从灰色石块上浮起的图像。 同时,林榕眨了眨眼也装作专注的看着那些虚影,手中却不着痕迹地轻握着一颗粉色方石,暗中使着坏。 这灰色回溯石只能看到两个时辰内的事物景象,并且一次便彻底报废。随着半空中浅灰色人影的不断凝聚,那上面两人的对话逐渐清晰: “我自有对付他的法子,一会儿等他进了府,你就把那装着野合藤的玄盒偷偷放入那小贱人的房中,打开机关锁,一炷香后那玄盒自会化作灰尘,这谁也察觉不到……”兰氏尖刻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随后众人看着荷儿在劝说未果后领命而去,走向梅院。 “好你个兰氏!天下唯有回溯石不会说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究竟是何等歹毒的心思才能做出此等丑事!”夜澜轩怒道。 彭管家和在场的暗卫家丁看向兰夫人的眼神也变了样。 兰夫人神经质的大笑一声,已经是认了命。而荷儿满面通红的看着自己的虚影蹑手蹑脚地拎着篮子,只觉得羞愧万分又恐惧不已,只恨不得当场便撞死了,也没脸在继续看下去。 夜澜轩:“来人,把兰氏和她那个丫鬟给我拖出去……” 林榕:呵呵! 就在这时,影像里画风突变! 夜府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画面中荷儿猛地停下,跺了跺脚愤声说道:“我绝不能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说罢便把筐子丢进了一旁的假山的石缝中,哭着跑开了。 下一刻,一袭高大的蟒纹黑袍身影进入了画面,俯身捡起了那装着野合藤的筐子! 第7章 灵纹师7 “这是将、将军大人!” 不知那个不识好歹的侍卫惊呼了一声,而后立刻后怕的捂住嘴。余下的众人一片死寂,整个梅院上下落针可闻。 一阵极度的震惊和某种不可言说的尴尬,无声的蔓延开来。 夜澜轩愕然的看着回溯石画面中的那个自己,拿着那个筐子中的玄盒,依仗着武神的顶级修为悄然来到了梅院,冷着脸把那装着魔藤的玄盒藏在了床下,然后一闪身离开了画面的视野。 “这不可能!”夜澜轩失声喊了一句,刚刚还挂在脸上的运筹帷幄和志在必得一扫而空。 包括彭管家在内的一众属下和仆从没人敢接话,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所有人都偷偷打量着往日里至高无上的主子,仿佛是今天才认识他似的。 我们的将军大人居然有这种不可告人的癖好? 居然喜欢用魔物吓唬自己的夫侍?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那野合藤莫名的就死了,原来是主子下的手!只是想戏弄一下,并不想要七夫侍的性命? 莫非将军大人是想研究一番野合藤的习性,到时候大军碰上此物好有应对之法? 一时间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在众人脑海中流转,而其中最受打击的就是彭管家了。自己好不容易给子嗣艰辛的老爷,找到了一个万里挑一的夫侍,老爷不好好宠爱不说,居然要对他痛下毒手! 彭坤差点老泪纵横。 “我当时还在去往城主府是马车之上。”夜澜轩在一瞬间的震惊过后迅速理清了思路,沉声说道。 可那边已经和夜澜轩彻底撕破脸面的兰夫人可不干了! “回溯石不会说谎,这是你夜大人的原话!”兰氏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这事并不是我的丫鬟所为,而是有人贼喊捉贼!” “兰氏,你胆敢血口喷人!”夜澜轩此刻憋屈万分,居然一个没忍住和往日不屑于理会的后院之人吵了起来。 正在这时,扑通一声!站在屋子的角落被众人忽视好久的云夫侍,居然一下子向身边的侍卫怀里倒去。 只见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他此刻竟满目迷茫的胡乱挣扎着,试图去搂那夫侍的脖子。 一直被各种信息连环轰炸的众人这才察觉到不对! 那早就死透了的魔藤,竟然一直散发着但不可闻的香气。 “所有人屏住呼吸!”夜澜轩首先反应过来,但此刻为时已晚。 已经有三四个修为较弱的夫侍侍妾开始不由自主的举手而舞,那个与兰夫人一伙儿的夫侍更是眼泪汪汪的对着一个手足无措的暗卫嘤嘤哭泣:“楠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辰儿等的好苦啊!” “这姓楠的又是谁!”夜澜轩失控的吼道,此刻只觉得天崩地裂,自己好好的一个后院儿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在暗卫的拉扯下,所有人开始往屋外撤去,但几个后院的主子暗卫们不好近身,普通的丫鬟侍卫也早已中招帮不上忙,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林榕很无辜:我早就想提醒你们来着。 正当林榕看够了闹剧,准备坦白自己身份离开这个无聊之地,还夜府一个清静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屋外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这与夜澜轩霸道强横的外放威压不同,这股久违杀意是常年行走于生死边缘才能磨砺而出的,带着诡谲和隐匿的气息。 林榕就像只闻到肉骨头的猎狗一般,登时精神起来!自己从摔到这大陆之后,几乎被这里浓郁到甜腻的灵气,和人们的慵懒迟钝给熏晕了。 在九州大陆上人人都是机警的,敏锐的,有着与魔族抗争千年的锋利。 如果说在林榕的故乡的人们是玄铁浇筑而成棱角分明的雕塑,那寒冰大陆上碰见的这些修士更像是一群用油糊成的面人。 而这道杀气却让林榕倍感亲切! 这位暗中的兄台,你要来杀谁?林榕跃跃欲试,一双翡色的眼眸闪烁着欢乐的光芒。 而夜澜轩此刻却顾不上观察这个心仪的小凝气的神色,整个人正处在爆发的边缘!他闻着从屋内飘散而出带着蚀骨诱惑的芬芳,一台右手,喷薄的灵力如瞬间凝聚成如刀剑般的实质,朝那今天让他栽了大跟头的空房间砍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由上等黑纹岩修建的屋子,竟被这一击砍得七零八落!下塌的房顶和石墙彻底把那野合藤的残骸埋没其中。 劲风带起的碎石和尘土顿时四处飞溅!林榕一边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让还在恍惚发呆的傻大个夜澜轩为自己挡住了尘埃风暴,一边也不得不暗自震惊这奇怪大陆上强者的骇人力量。 我作为九州大陆的人界尊者,居然都比不过这里的一个傻兮兮的守城将军! 不行!我一定要找个机会揍他一顿。 林榕如是想着,便看见夜澜轩猛地回身看向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疼惜,温言道:“柳儿,你不要怕,这件事的确不是为夫所做。你且在府中好生修养着,等为夫查明缘由定会向你解释清楚。” 夜澜轩此刻心思纷乱,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之前制定的恋爱计划,现在这个可怜无助的小凝气正需要一个强大的武神的安慰! 夜澜轩向前一步,伸手就欲抚上眼前的小凝气的脸颊:“柳儿,你愿意相信为夫么?” 但林榕此刻早已“移情别恋”,抛弃了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傻大个,整个心思都系在那个隐藏在院落中的“杀手”身上。 林榕向后一步,避开了夜澜轩的手,压抑着不耐说道:“我不是赵柳儿。那个赵家的公子有自己的心仪之人,我只不过是闲来无事替他遮掩一路而已。” 刚刚在屋中感觉自己被全世界,连同那从不说谎的回溯石一起背叛了的夜澜轩,此刻看着眼中带着疏离,躲闪着自己的小凝气,只觉得整个心脏都搅在了一起。 就连柳儿也怕我,就连他都不相信我! “柳儿你别胡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信任我……”夜澜轩缓声劝道。 而这时林榕感受着那道亲切的杀意渐行渐远,再也无暇耗费时间,便伸手抛出一颗水滴形的挂坠,冷声道: “这个算弥补这场闹剧的损失,我还有事,你们请自便。” 说着转身追随着那气息往府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忍了一晚上的夜澜轩终于爆发:“呵!一个个的都对我这个夜府之主避如蛇蝎,想胡言乱语一番就逃出夜府,我看谁敢!” 压抑不住的强者威压散逸出去,再三撩拨着林榕的神经。 林榕顿住脚步,侧头冷冷的看着夜澜轩。一时间凝气和武神之间气氛竟凛冽的可怕,大战一触即发! 林榕感受着那道亲切的杀意在不远处兜兜转转,同时衡量着两边的取舍,一个一撩再撩的武神,和一个未知的神秘杀手,选谁呢? “七夫侍,你现在已经是我夜澜轩的人了,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府中待着!”夜澜轩怒火中烧的威胁道:“否则,一个武神的怒火不是你区区一个凝气能承受的了的!” 而那道亲切气息一个回转,又绕回到了院中。 林榕懒得再搭理此刻正在犯病的傻大个,悠然的迈步朝那杀意藏身的西厢房走去。 早在一旁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彭管家,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老爷,老爷!您消消气,这都是一场误会,七夫侍只是一个凝气,又被刚刚的场景吓到,那里承受得住您的厉声训斥?老爷你看,七夫侍现下不是已经想通了么。” “哼!算他识相。”夜澜轩看到那绿眸小凝气自己乖乖的回了屋子,胸中的怒意顿减,小心的把这水滴形挂坠小心的收进了衣袖。 “彭坤,你负责把七夫侍安顿好,后院的那几个也安稳的送回各自的院里好生看管。我去一趟万宝阁!” 言罢,夜澜轩一撩长袍,转身向府外大踏步走去。这气势汹汹的劲头,只怕是要轰塌了那万宝阁的门面。 正往厢房走去的林榕脚步一歪,我扔挂坠的目的是让你看出这是一条地阶上品的储物灵器,好意识到我的不凡身份,而绝不是那个被卖来的普通雨露者么? 既然灰色回溯石都能卖几千灵晶,那这储物挂坠值五十万是没问题的。 竟然蠢笨如斯! 算了,地阶灵器而已,反正我也不缺。 林榕深吸一口气,买进了那杀意藏身的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随后转身坐在屋内的圆桌边,慢悠悠的端起桌上的一杯灵泉。 屋外的吵闹声渐渐稀疏,鸡飞狗跳了一天的将军府终于在夜半时分重归宁静。 这时,屋中一道白衣身影飘然而落。 “公子莫怕,我乃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剑客白无痕。”只见这白衣男子星目剑眉,身配宝剑,一副英俊少侠的好样貌,“在下这便救公子离开这虎穴狼窝!” 声音温和爽朗,只是没能掩盖他眼底流露出的狡黠与阴鸷。 林榕:“……”这伪装的实在太敷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榕:姓夜的把自己蠢死了,下一个 第8章 “你为什么要把夜家的夫侍救出夜府?”林榕不懂就问。 只见白无痕仗义一笑,摆了摆手解释道:“小公子你不必害怕,这夜澜轩平白无故竟要害你性命,白某人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并无他求。公子你虽为百年难遇的雨露者,但白某绝不会强人所难!” 林榕:“……”为什么我和所有人都在鸡同鸭讲。 白无痕伸手揽过林榕的肩头,径直向府外悄无声息的隐匿而去,同时还不忘轻声说道:“白某虽为武王之资,但到底是与那夜澜轩相差太远,事不宜迟,在下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 林榕也未挣扎,反而借着这个近身的机会,顺势悄悄探查着这杀手的修为。 虽然这相貌堂堂的白大侠身上确实透着刻意收敛的武王的气息,但是随着林榕的探查…… 妈的,又是一个武神! 林榕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我身为九州大陆的人界尊者才是个伪武灵境,这混吃等死的寒冰大陆上,武神怎么到处都是! 这时白无痕对自己的暴露亦无所觉,仍然尽心尽力的扮演着一个善心少侠的形象,几个腾空避开夜府的守卫,轻揽着身侧的小凝气跃出了将军府的院墙。 林榕看着杀手近在咫尺的清俊侧颜,嘴角微挑在夜色下露出一个微笑,既然是武神,咱们就打一架吧! 下一刻,林榕陡然散发出武灵境的气势,猛地用力斜着向路边的黑巷中倒去,同时用惊恐的声音喊道:“啊!救命啊!” 待到白无痕回头之时,只察觉到一位武灵境强者突然接近,掳走了那楼主点名要的绿眸凝气,不由得大惊!连忙向那暗巷追去! 而林榕早在这一刹那间披上了从空间挂坠中抽出的法衣,整个人伪装成了一位黑眸战士,反身冷冷的看向来者。 白无痕喝道:“你交出那个雨露者,我便既往不咎。但你若是执迷不……” 话刚说到一半,白无痕便在瞬间挥剑,裹挟着武神之力向林榕砍来!试图趁着对方松懈之际一击制胜。 而林榕更是在“若是”二字之时,便手握着一把碧蓝色的轻质短剑,直刺向白无痕的面门!竟是比白无痕更快了一瞬。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白无痕一改刚刚的侠义之态,出击刁钻诡谲,快得如风如影!而林榕所伪装的墨衣战士虽然比对手弱一个大境界,但却招招狠辣无比竟是要豁出性命一般! 小巷中只能看见一黑一白交杂着的残影。一时间两人竟是相持不下,不分胜负。 就在白无痕砍向林榕右肩的长剑突然变向,直取敌人面颊之时!那碧蓝色短剑却在林榕的指尖陡然翻转,竟是反向划出一道极其诡异的弧度,瞬间抹过了白无痕的脖颈。 虽然白无痕在短剑刚一划破自己皮肤的时刻便迅速后撤,但还是被割开了一道半寸长的伤口,鲜血顿时以一种丝毫不成比例的速度喷薄而出! 一息之间,还未反应过来便失去了三五斤血的白无痕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脸色迅速由红润变得苍白如纸,继而发出死亡的灰败。 林榕上前一步,用短剑轻轻拍了拍那致命的伤口,下一刻那已经浸湿了白无痕大半边脸颊,在地上汇聚成一滩的深红色鲜血,竟然开始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回渗。 林榕低头看着散落在地的长剑,和出师未捷的杀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啧啧,这寒冰大陆上的剑法不太行啊!” 随后便蹲下|身子在这所谓的白少侠身上翻找起来,在掏出一堆零零碎碎的□□、暗器和几颗绿色灵晶之后,林榕终于拾起了自己所寻之物——一枚如鬼火般幽蓝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壹字。 林榕把这块令牌系在腰间,而后又欲盖弥彰的用衣摆遮掩起来,转身朝着夜府的方向纵跃而去。 得让夜将军知道是谁掳走了自己的小夫侍,对吧! 夜澜轩这边在万宝阁大发雷霆,但是掌柜的死不承认,坚称自己卖出的回溯石定是真品,断断没有可能映出虚假影像。 难道他在暗指我堂堂的暗夜将军私下陷害自己的夫侍么? 夜澜轩的怒火也越烧越旺! 最后还是城主大人亲至,才勉强说和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和城内的第一商会。 夜澜轩碍于自己的身份,憋着气离开的时候,觉着就连城主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对了,仿佛是对自己的多年好友的小小怪癖不做深究的豁达。 刚一回到将军府,夜澜轩就大踏步往梅院的厢房走去。在这诸事不顺的时候,他无比需要一些温柔小意的安慰和奉承,可就连自己的前六个内人也闻着媚香发了狂! 也只有那个眸若清泉的小凝气还算正常之人。方才自己真不该一怒之下朝他发火,万一吓到他就此与我这个夫君产生了隔阂可如何是好? 夜澜轩脑中回想着一些对夫侍侍妾百试百灵的温柔话语,一把推开了西厢房的屋门。 只见屋中空空荡荡,早已没了七夫侍的身影,下一刻一股劲风朝着夜澜轩的头部袭来! 有刺客!夜澜轩避也不避,挥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一掌向那宵小之辈打去! 林榕存心试探,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竟是被这磅礴的威力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不愧是夜家的嫡系,林榕不由得暗暗点头,小时后没少吃天材地宝催肥。 夜澜轩乘胜追击欺身而上,但林榕早已如鬼魅般自窗口飘然而出,飞身站上了院落对面的屋顶,静立在黎明的昏黑中。 而夜澜轩借着那聊胜于无的晨光,一眼便看见了那刺客在打斗之时不慎露出的幽蓝色令牌。 “你是幽冥楼的人!”夜澜轩惊道。 “是有怎样?”林榕不动声色的反问。 “我夜家一向与幽冥楼井水不犯河水,现下这是何意?”夜澜轩沉声质问,似乎是忌惮着这令牌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并没有直接对这个灵力弱于自己的不速之客痛下杀手。 林榕听罢,很贴心的站在幽冥楼的角度思考了片刻,选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替还在暗巷中飙血的白少侠回答道: “怀璧其罪,夜将军没听过这个道理么?一个整块大陆都难得一见的雨露者,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将军府能留得住的。” 声音在法衣的伪装下,冰冷而沙哑。 “好一个幽冥楼,那就别怪夜某不客气了!” 夜澜轩浑身气势暴增,竟是已然问鼎武神巅峰,犹如一头远古的巨兽嘶吼着朝林榕冲去! 每一击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力! 一个小小的梅院顿时如深陷在暴风骤雨,被打碎的院墙瓦片四处翻飞! 而后…… 一招都没有打到林榕身上。 林榕快得只剩下一道暗色的残影,在一片疾风暴雨中左右闪避着,同时嘴角微勾,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这就是武神的极限了么?还能再快一些么? 招招落空,夜澜轩的滔天怒火越积越厚,浑身的灵力也在怒意的冲刷下再次提高了一节!浑厚的杀意几乎要将梅院的每一个空隙填满! 数道攻击堪堪划过林榕的身侧,手臂和脸颊上都被这凛冽的余威割出渗血的伤口。而林榕的战意也终于被彻底激发,一双伪装下的黑瞳中透出浓浓的兴奋和快意! 就在夜澜轩再一次出掌,看似避无可避,直取林榕胸口就要一击毙命的时候。 林榕猛地侧滑,劲瘦的腰肢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避开了这一击的大部分威力,同时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夜澜轩!挥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向夜澜轩的脖颈,就在夜澜轩回手格挡之时林榕却像早已预料似的,短剑已一个变向砍向夜澜轩的左胸! 夜澜轩急忙侧身躲避,同时右手反手抓住了林榕的右手手腕,正欲发狠,下一刻便被一记早已蓄势待发飞左勾拳撂翻在地。 林榕淡定的补了一脚,让堂堂的暗夜将军彻底陷入昏迷,随后便化作一道黑影几个急转避过集结而来的夜府侍卫,逃出府去。 借着院墙暂时避开追兵们的视线,林榕右手在领口处轻轻一抹,整个人顿时样貌再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棕眸青年,浑身散发着法衣自带的武士气息,随后从容的迈步来到大街上,混入了早起忙碌的人流。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还是每晚8点,昨天是手抖了…… 第9章 不多久后,夜澜轩在彭管家和一众暗卫的簇拥下睁开了双眼。 “追,派出全部暗卫给我追!一个深墨色夜行服的刺客。”左边脸颊上鼓起一大块淤青,一张俊脸顿时变得滑稽可笑的夜澜轩咬牙切齿:“幽冥楼,你给我等着!” “是,大人!”夜刃领命而去。胆敢伤害主子,我夜刃定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夜澜轩深吸一口气,看着七零八落的院落,满腔怒火在无处施展,进而全部倾泻到了那个唯一的突破口。 “把兰侍妾给我押进地牢!彭坤,你去修书一封,把她干的好事一字不漏的写给兰家。派出这么一个歹毒妇人前来祸乱夜家,如果兰家不给出一个合理的处置,哼!” “老爷,老奴一定办到!”彭坤自己也义愤填膺,眼神里露出一丝老辣的狠意,这封信只需措辞得当,兰侍妾回到这利益至上的兰家必定生不如死!只可惜我找来的那个七夫侍了哟,多绿的一双眼睛! 林榕酣畅淋漓的打赢了两位武神,心满意足的撤了周身的伪灵力之后,后遗的疼痛缓缓袭来,林榕心中那被撩拨的战意也已经熄灭了九成。 现下看着万泽城街道上早起逛街采买的悠闲的城民,和两旁林立的商铺饭馆,顿时感到腹中饥饿万分。 吃了几十年的行军干粮,林榕自然是对这繁花似锦的和平城市的美味佳肴很是期待。于是便抬脚走进了街道正中央的小饭馆。 现在清晨刚过,但小饭馆中已经有7、8个武者、武士坐在桌边用饭。似乎每人的早餐都是一种白瓷碗盛着的砖红色热粥,唯有一位武士巅峰的客人用的是淡青色灵玉碗盛的杂色稀粥,外加一枚李子大小的茶色圆饼。 林榕一迈进大门就观察到了这大陆上奇怪的吃食,便立刻咽下了“店家,上一桌好酒好菜”的呼喊,踱步到一空桌坐定。 这是个小饭馆,来吃饭的也不是什么高手尊者,跑堂的伙计也只是个低阶武者,不过人倒是勤快,见着林榕落座便立刻小跑着过来。 “这位客官,早上要用点儿什么?” “我刚来万泽城,有什么好的吃食说来听听!” “好咧!小店有今年新下来的蓬粉红粥,抵饱量足又实惠!也有贵一些的精米黄金粥,包您喝了滋润气血、延年益寿!要是您今儿早上就想吃点干的,小店也蒸着热腾腾的针叶饼。如果您想偶尔解解馋,银丝小菜我们也是有的,就是价格上不太便宜。” 伙计讲到后来,语气上竟带着一丝自豪。 之后,两人之间安静了片刻 林榕:“没了?” 伙计脸上透着几分茫然:“没、没了啊!您还想吃什么?” 林榕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最平常的,就算米面菜蔬有所差异,飞禽鸟儿也总得下蛋吧! “煮蛋?” 本来还满脸自豪的小二一噎,半晌才不情不愿的说道:“您要是想吃鸡蛋那金贵之物,还得去城主府边上的珍馐楼才行。” 而后又委委屈屈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就算是珍馐楼这个钟点也还没开啊!” 林榕按下心中的震惊,装作抱歉的一笑:“是我多事了,那就把你刚刚说的一样来一份吧!” 一听真是个豪爽客户,伙计连忙忘了刚刚的尴尬,高声答道:“好咧,蓬粉红粥5灵石,精米黄金粥18灵石,针叶饼10灵石,银丝菜一碟99灵石,一共是132灵石。” 说着便伸手等着林榕的灵石。 林榕:记得在九州大陆一个鸡蛋是卖三文铜钱来着。 林榕从储物挂坠取出两枚白色灵晶:“多的就当赏你的。” 小二欢天喜地的去了,一下子白得了68灵石,这抵得上自己一天的工钱了! 菜肴端上桌,林榕挑眉看着那碟两筷子就能夹完的豆芽菜,然后又喝了一口黄金粥,糙米的米粒混合着碎米糠一路剌着嗓子流进了胃。 林榕沉默的看着更便宜的蓬粉红粥和针叶饼,鼓起与魔族抗争的勇气分别尝试了一下,艰难的咽了下去。 那粥像是某种植物根茎磨成的粉,既涩口又含着浓厚的土腥味。针叶饼则更像是比松针稍微软糯一些的叶片,编织成的褐色茶垫。 为什么是编织呢?林榕估计这针叶打磨成粉之后未必能黏成一张饼。 林榕机械的咀嚼着口中花费巨资买来的‘食物’,这大陆上的修士稻米小麦也种不出? 林榕回想起一路而来的白茫茫的戈壁相连的情景,土地确实贫瘠少水,阳光也比九州大陆冷清许多。 但这是几个灵阵就能解决的事儿…… 但鉴于夜府那直接装灵石的粗暴阵法,难道这块大陆根本就没有灵纹师? “哎!你们听说了吗?夜将军府得到了一位百年难遇的极品绿眸,现下几个大城已经得知了消息,正派人前来想以重利交换,把那绿眸讨要回去呢!” 一位花白头发的武士老者和身边相熟的几个聊了起来,一个修士能活到这般老态,显然经历了不少岁月。 “不会吧?昨天晚上才从玉鼎盟买来,现下四大城的人就来了?他们知道的这么快?” “那还能有假,我方才打城门那儿来,正看见苍龙城的人马进城,好家伙不愧是上城啊!连随从都是高阶武师。” “苍龙城不是夜家的主城吗?怎么还和自家的小辈过不去?” “你懂什么!”那老者教训道:“那可是真正的绿眸啊,夜家主家可是有领主坐镇的,要是娶回去还不得为夜家再添几位天资卓绝的少爷小姐,长大后可都至少是武神之才!你说这绿眸雨露者值多少?就算夜将军是夜家嫡系的佼佼者,但和那墨瞳能带来的利益一比……” 这时小店里的几个武者武士都放下粥碗,聚精会神的听着,不住点头。 那老武士颇觉得意,顿时谈兴大起。 “不说这个,老伯我这儿还有更惊人的消息,你们愿不愿听?”老头笑得红光满面环顾着几人。 众人具是七嘴八舌的催促。 “这消息啊,是关于天衍碑,神魔大战!”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林榕心下嗤笑,这是开始说书了?世间哪儿来的神魔。 “天衍碑在10天前神迹再现,其上记载:榕仙君被恶魔重伤,掳至魔域万鬼城的地牢之中,日日严刑拷打!” 林榕一口黄金粥呛到嗓子里! 但店里的其他人却均是面露焦急,个个义愤填膺。 “这恶魔太过歹毒,万死不惜!” “榕仙君怎能,怎能遭此厄运……”有一个胖胖的年轻武者竟是连眼眶都红了。 “仙君若是有何不测可如何是好!” “别瞎说!”胖武者怒道:“榕仙君定会化险为夷,就像三十年前仙君被恶魔一剑穿心,不也逃出生天了么!” “三十年前你才多大,就能得知天衍碑上的神言?” “七岁怎么了?我娘每天都给我讲榕天君大战梦魇魔豹的故事……” 而林榕却是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这不是我无聊之时在玉简正面上刻下的小记么!!!还是十年前的内容,至于被魔修刺了一剑和痛打那小梦猫,是四十年前…… 这些闲极无聊的胡言乱语从未给他人看过,怎么会出现在这片大陆上?天衍碑又是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林榕:中二日记被整块大陆围观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第10章 “小二,给在座的各位每人添上一碟银丝菜!若是谁要喝粥也只管端上来。” 林榕说罢扬手抛出一物,小二接过一看,居然是枚绿晶! 一枚绿晶可值百枚灵晶,这可真是一笔巨款!小二顾不得惊叹,麻利儿的就去端菜了。 “在下我初来闯荡,就爱听些奇闻怪事。”林榕看向那老武士笑着说道:“还要劳烦您老细细地讲讲天衍碑的事儿。” 那老武士笑着摆手道:“我这故事能值几个钱,倒是叫公子破费这许多的钱财。不过要说起天衍碑,这万泽城中的平民百姓里还真没有比老朽我更清楚的了。” “愿闻其详。” “天衍碑,顾名思义就是记载神与魔战争的一块石碑,这公子您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天衍碑的具体位置嘛……”老者顿了一下喝了口新端上的黄金粥,吊足了听众的胃口。 “切,谁都知道天衍碑在四大上城中的冰城。”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修士抢着答道。 “你小子懂什么!”被拆了台的老武修怒道:“天衍碑却是位于冰城不假,但常人都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否则离得近的还不日日夜夜前去观瞻。” “那您老知道?”那修士不服。 “冰城的城主府中。”老武修瞪着眼,看到那修士悻悻的闭上嘴之后才接着说道:“我有一好友半生痴迷于天衍碑,为此他境费尽千辛万苦在冰城城主府谋了个杂役的差事。” “冰城城主府?那岂不是寒子然天尊的居所?”一人惊道。 “据说寒天尊府中精致万分,连饮水都是雪山灵泉,就连仆从婢女也皆是仙人之姿,你那老友怎生混的进去?”那尖嘴猴腮的修士继续抬杠。 “他自是有自己的本是!”老武士怒道:“你们好生听着便罢,休得打扰我给这位公子说故事。” 在场喝粥正喝得欢快的众人连忙住嘴。 “我那老友在冰城城主府一边小心翼翼的当差,一边细心观察,终于在数月之后……” “亲眼在城主府中看见了天衍碑!”这回是那个听神魔故事长大的小胖武者忍不住接话。 “这怎么可能!你小子想什么呢?”老武修吹胡子瞪眼,“这天衍碑除了冰城城主寒子然之外,有谁亲眼见过?我那老友踏遍了冰城,也没发现那藏着天衍碑的暗道机关,但他发现城主府中有一院落暗卫重重,除了寒城主之外谁要是踏进一步,格杀勿论!” 小饭馆里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而寒城主却每日在其中一待就是一整天,甚至有时一连几日食水都顾不得进,你们说天衍碑不在那院中又能在哪儿?”老武修总结道。 “他定是在其中日夜参悟!若不是与各大家族约定每隔百日通告一次天衍碑的近况,寒城主定会将它完全占为己有”那小胖高声道:“否则寒子然这么能如此年轻就突破了领主境。” “胡说,你到底懂不懂?”另一人反驳道:“寒子然是先突破的领主境,后夺取了天衍碑。” …… 林榕听到了想要的讯息,便谢过众人离开了饭馆,在拐角处的店铺中花5颗灵晶,买了一副储存在玉简之中的寒冰大陆全界地图。 这冰城与万泽城相距近10万里,若是想乘马车去不免太过缓慢。 而寒冰大陆上的灵气浓度比九州大陆要稠厚十倍不止,气息也更为驳杂。想在御魔大战之时那样撕裂时空建立通道,只怕稍有不稳林榕就会被灵气乱流撕成碎片。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林榕从储物挂坠中珍稀的拿出了一块半透明的蓝色方块,其中布满了流动繁复的灵力纹路。 这是裂空灵纹,就算以林榕的资质也是花费了数年才得以成功完成,裂空灵纹分为一正一负,正的保存在这灵纹石中,负的则在诞生的那一刻便由林榕吸入体内,存在于全身骨血。 只需把正灵纹依附于某地,那林榕便不管相隔万里都能瞬间移动到那里。 林榕来到万泽城外的一片白色的荒凉戈壁,屏息凝神运转起功法,刹那间周遭的灵气如被什么牵引一般疯狂的涌入到林榕的体内,在周身游走凝练之后汇聚到指尖。 林榕两指在空中如龙般游走片刻之间便画出一个简易的空间阵,下一瞬天色一暗,连天地都好像听到什么指令一般,不情不愿的颤颤巍巍的把空间撕裂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口。 林榕飞快的把方形蓝石中的正灵纹轻轻逼出,扔进了裂缝。 下一瞬,林榕的身影陡然消失。 一息之后,林榕便出现在了已经被传送至冰城城外的裂空纹的旁边,而那蓝盈盈的空间灵纹正飘飘忽忽的下落,林榕忙用储灵石一把把它捞了回来,堪堪避过了霜白色的地面。 林榕松了一口气,若是这空间灵纹碰见任何一件实物,便立刻融入其中再也取不出了。林榕可不想这么一件耗费心神的宝物,用在建立自己与冰城荒野的链接上。 林榕望着远方冰城用整块巨型的灵石建成的莹白色城墙,带着如冰雪般澄澈的精致质感,而又透着难以掩藏的巍峨肃杀之气。 天衍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榕迈进冰城有数丈之高的冰珀色城门,穿过以灵玉铺成的宽阔街道,以全速行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了城主府的高墙之侧。 这里理所当然的布置着威力巨大的防御阵法,若是有修士不请自入定会瞬间动弹不得,甚至被阵法击杀。 若是夜澜轩的府邸,林榕用不了十息便可破阵。但令林榕没有想到的是,这冰城府邸的防御阵竟然比那夜府强大了百倍不止,若没有灵纹师相助就算是领主之境也休想轻易入内。 然而,林榕却在这布阵的手法中探查到了丝丝熟悉的气息,倒像是自己年少时还未能调动天地之气,凝结为灵纹时用灵石布阵的精心仿制品。 于是,一息之后,林榕翻墙而入。 同时伸手在领口处轻轻一抹,整个人的气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林榕信守的唯一信条。故而他还是小心的避开了巡回的暗卫,向府中潜行而入。 这冰城府果然如那老武士所言,虽然占地极广,但每一处布置无不精巧淡雅,有些院落中竟错落有致的铺散着片片青青翠竹,在这连棵青草都是天价的寒冰大陆可真是奢侈至极。 但并不像夜府那般用昂贵的花坛包裹着几棵零星花草,这冰城府邸则自然得多,苍翠的竹林中透着湿润泥土的芬芳,而一旁竟流淌着潺潺小溪,若是仔细看去水底的彩石竟都是一块块天然的彩色灵晶。 林榕却对这如仙如画的园艺布置没什么研究,征战百余年的他的内心实在要粗糙很多。有食有水有一人宽的安全之地,林榕就能安家。 林榕掠过这如梦的美景,急速行进着。 突然,他脚步一顿,瞬间静立在墙角。哪怕现在不依靠法衣的伪装功能,林榕也能像一株静立在侧的无害松树,与整个院落融为一体。 下一刻,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快步走进了院子,脸上带着严厉的神色。他来到守在院中的侍卫身边张口便骂: “你们今天是怎么当值的,为何连送了三次朝饭都不合尊上的胃口!” “厉大人,小的冤枉啊!进献给大人的菜肴都是膳房尽心准备的。其中主菜是从南疆天价拍卖而来的冰鲜牛肉,厨房的大师傅烹制了8个时辰,可是端给尊上时侍卫连第一道门都没进去,就被尊上隔着墙一掌给挥了出来……这一上午,已经是第三次了啊!” “要你们何用,连尊上的饮食起居都照看不好!”那书生训斥道:“我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亲自侍候尊上,你们给我接着送,就算把食材雕成花也得让尊上按时用餐!” 说罢便一甩袖袍,转身离开了。 那侍卫这才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和手下说道;“这厉书生现今是脾气见长啊,只苦了我们这些个下人,哎!这第四盘朝食又送来了,这回你去!” 侍卫指了指一个年轻小伙子。 那小侍卫任命的端过盘子,胆战心惊的向府邸深处走去。刚一拐过院墙便被林榕一个手刀拍晕,装进了储物挂坠。 而后林榕一抹衣领,顿时顿时化成那小侍卫的衣着模样,端着盘子按照那侍卫原先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多时便看见一座层层守卫的院子,林榕端着盘子走进,那守在外围的暗卫刚要高声通报,便被林榕伸手制止了。 既然有两道门,那么这一道应该是侍卫可以进入的外院,林榕如是想到。 “厉大人刚刚吩咐,叫我不必通报,直接把朝食送到里面的院门口。”林榕装作那小侍卫的样子战战兢兢的说道:“免得总是出声惹得大人心烦。” 那暗卫一听厉大人的名字,心里便信了七分,侧身让林榕进了门。 这个院落果然算是一个夹层,其中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虽然离天衍碑还隔着一道院墙,但依然算是府邸的半个禁区。 林榕把手中那烹调过八个时辰,棕乎乎的的不明物体顺手丢进了储物挂坠。隐匿了全身的气息向那内院走去,在院墙前酝酿了片刻,确保自己运起了十二万分的注意力之后,一个纵跃毫无声息的翻进了去。 轻轻落地,林榕便跟一片落叶一般,再无一丝动作。 凝神屏息看着院内的情景。 只见院子的正中央立着一块两人多高的青玉石碑,上面隐隐闪现着些许字迹。 石碑旁伫立着一座由一整块灵晶雕琢而成的等身雕塑,身着一件束腰短袍,手中握着一柄短剑,但五官却很模糊,想是因为林榕没有在小记中描述自己的容貌的缘故。而一席白衣缥缈的背影则静静的立在石碑之前。 那人纤长而挺拔,披着轻纱的白衣随风而舞,青丝垂腰,虽然只是一袭背影但却如那皎皎明月似是随时便会离开这凡俗尘世,飘然而去。 寒子然凝望着石碑上的文字,神色中带着无尽的肃穆轻念出声:“榕神驻守魔域之界四十又一载,于七月七日被群魔所俘,押解至魔殿地牢。魔钉刺其骨髓,藤鞭笞其筋肉,仍不屈也……此乃榕神之计谋也,非深入魔地,则不可补修补界壁;界壁不缮,则万民不得安! 林榕克制住捂脸的冲动:当时我写的小记竟然这么肉麻? 寒子然的朗读更像是一种呢喃,渐渐的那墨绿衣着的身影似乎出现在自己的脑海,肆意洒脱又玩世不恭,以一己之力深入魔域受尽酷刑,为万民而战。 他,是神。 一丝异样的绮念偷偷混入了心底,寒子然有些失神的抬手向那雕塑触去,直到轻抚上雕塑的脸颊之时才猛然惊觉! 寒子然触电般的收回了手,似是不敢相信刚刚对神的亵渎,对自己的恨意与厌恶像无数根藤条紧紧地攫住了心脏,引起一阵沉闷的窒息。 同时,看到这一切的林榕也呼吸一乱…… 但就这一瞬间的疏忽便已经被寒子然察觉!林榕还未来得及转身,一道白衣身影便已忽然而至,闪电般的扼住了他的咽喉,全身被如刀尖的威压细细裹住,不能移动分毫。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城主大人终于露脸了,长舒一口气! 100灵石=1灵晶 100灵晶=1绿晶 100绿晶=1紫晶 100紫晶=1紫砖 下面内容和本文无关啦 预收了《我不需要心理医生》的小天使看过来! 本来是想写一篇纯甜文的 但我恐怕得了一种主角不强就难以动笔的病 于是我给他们都加上了异能…… 现在更名为《[异能]梦中情人成真了》 萌原先梗儿的小天使们斟酌一下还要不要继续收藏 鞠躬! 第11章 灵纹师11 虽然来不及逃走,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榕所做的唯二的动作是右手从储物挂坠中拿出那盘还冒着热气的牛肉羹,左手不着痕迹的握住短剑的剑柄,藏于袖中。 同时抬头装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蠢样儿,愣愣的盯着眼前散发着骇然气息的冰山美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尊尊上,我是您的侍……侍卫啊。” 而寒子然正在心神激荡之时突然被外物打断,一时间杀意大起,本欲稍一用力,捏断这不知好歹的侍卫的脖子。他竟然敢私自闯入禁地,目睹了自己失态的模样…… 但当自己的手碰到这小侍卫的脖颈皮肤的那一刻,便瞬时改变了自己的方才的判断,这人竟然是一个刺客! 不过这个刺客并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愚蠢的杀手那样,在暴露行迹之时还强撑着去进行了拙劣的伪装。 寒子然看着小刺客握着短剑,蓄势待发的左手,心里突然一动。他身上的这种深入骨髓的杀意与狡猾是多么的熟悉…… 就像那个人。 林榕这时虽保持着12万分的警觉,全身紧绷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但他在看着寒子然近在咫尺的容颜的时候,仍是心中被扰乱了一丝,有片刻的失神。 他仿佛就像一朵冰山的雪莲:可远观,而不可近触。但是,这雪莲的手却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带着致命的危险! 就在林榕考虑着是否不顾摄人心魄的美色,率先痛下杀手的时候。 那美得不似人间的冰山雪莲突然开口了,只听他说道:“哦?你既然是我的侍卫,从今天起便做我的贴身侍从好了。” 林榕可不会傻到认为这就算哄骗成功了!因为这朵冰山雪莲在开口说话的时候,闲置的左手却以闪电之势,暗中捏住了林榕袖中的剑柄。 如流水潺潺般的温和的话语,却暗中包含着致命的威胁! 就连历尽世间百态的林榕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冰城城主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识破了自己,若是想尽数摸清自己的底细,严刑拷打便好,但此举又是何意? 然而眼下的情景容不得林榕自己选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现在自己的小命都捏在对方的手中。 于是林榕从善如流的轻轻甩了一下衣袖,收起左手的短剑。装作普通侍卫一般乖巧的应了一声: “是的,尊上。”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尊上,属下叫木木。” 哪怕是如嫡仙般云淡风轻的寒子然,也被林榕的这般不走心、不敬业的胡扯震住而沉默了片刻,几息之后才继续温言道: “如今你既然作为我的贴身侍卫,那这些不必要的装饰就不需再戴在身上了。”寒子然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轻轻抚上林榕的耳侧。 在他的左耳上,戴上了一只轻巧的耳环,这明显是一件法器,也许只要寒子然心中的一个念想林榕的头颅便会炸成一朵烟花。 于是林榕在这虚假的死亡威胁下,从善如流的伸手在颈间一抹,那战袍伪装着的棕发形象和武士的气息瞬间被撤销。只留下了一个黑发棕眸的少年,一个毫无灵力波动的小凝气。至于眼眸的颜色,这自然是林榕自己的小手段。 寒子然一愣,他本以为这个杀手会是武灵或武神伪装的,但没想到这个能穿过层层防御来到禁地的杀手,会是一个小小的凝气! 寒子然身为领主境的顶级高手,一个人的修为有没有被伪装,自然是一目了然。凝气境居然是这个刺客的真实实力!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寒子然放开了这个小凝气,就连他身上的战袍和灵器也没有没收,像是对自己这个新收的小侍卫的溺爱和宽厚,又好似是一种对对方再次出手刺杀跃跃欲试的鼓励。 而林榕在寒子然放开自己的那一刻,变用着刚得来的一点点自由装作抚摸耳朵,感受在着其中的灵力波动。 集数十种惩戒与抹杀手段为一身,奴役于人得力灵器,寒冰大陆上的顶级宝物。 然而它同样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是依照林榕的自创纹路所造。于是在小侍卫装作无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耳朵的那一瞬,耳环失效了。 同时林榕默默的启动了那与自己一体的,敌人永远看不出端倪的隐踪灵纹,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挂坠中拽出灵纹石,正欲裂空逃脱,而寒子然却好似猛然察觉到什么,突然向前一步! 林榕赶忙后撤,但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脱离石体的裂空纹,颤颤巍巍的飘入了寒子然的腰间的玉带,消失不见了…… 林榕:不!!! 失去了所有退路,林榕不得不严肃起来,敬业的率先抬头倒打一耙,满目茫然的说道:“尊上,你这要干什么?” 寒子然此时也有一瞬的恍惚,他刚才并没有能突破林榕的隐踪术察觉这一切,而是捕捉到了一丝令他心脏紧缩的熟悉的灵力波动……只在那天衍碑上淡淡的感受过的气息。 然而,稍纵即逝,好似是自己的错觉。 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幻想着……神。 寒子然面不改色的挥去了自己的妄想,看向眼前这个百年不遇的替代之品。 这么难得的物件儿,我就多留一阵好了。 “本尊一刻之后便要用早膳,你先去云竹厅准备。”寒子然忽略了方才的失态,很自然的使唤道。 “是,尊上。”小侍卫恭恭敬敬的答道,随后微微欠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冰城城主府中的死亡禁地。 同一时刻,丢了任务目标的白无痕却在苦兮兮的被一群暗卫追杀。这其中不仅仅是夜澜轩的手下,就连闻风而来的一半四大上城的人,也认为是自己抢走了那极品雨露者。而另一半则是怀疑夜澜轩对大家藏了私。 白无痕好不容易暂时甩脱了跟在身后的尾巴,拿出了一只传讯纸鹤,脸色却更加忧愁惊惧,酝酿了半天之后才稳住自己的声线,压低声音说道: “幽冥楼一号杀手白无痕禀报主上,属下未能擒获玉鼎盟所卖雨露者,现下雨露者不知所踪。”白无痕说完最后这句,已经面如死灰,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在脖子上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加了一句: “属下的幽冥令牌也被夜家一灰衣武灵境的暗卫夺取,待属下摆脱追兵,即刻便回幽冥楼领罚。” 就在林榕走出禁地的下一刻,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纸鹤这才从一旁隐匿的虚空中飞出来,哆哆嗦嗦的落在了寒子然的肩头。 第12章 小纸鹤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白无痕心惊胆战的奏报:“……属下未能擒获玉鼎盟所卖雨露者,现下雨露者不知所踪……” 寒子然开口,声音仍是一片如春风般的和煦:“滚回来,领罚二百刺鞭。” 林榕这边已经漫步到云竹厅,尽管是戒备森严的城主府,但一路所遇见的侍从婢女在听说林榕是寒天尊新任贴身小厮后,没有一个人怀疑,并且都露出了恭敬的神色,毕竟没有人胆敢以天尊的命令做幌子。 于是林榕在云竹厅狐假虎威的传达了寒子然要用朝食的命令后,整个云竹厅都沸腾起来,两个小厮慌忙快步走向后厨报备,余下的小厮婢女则开始有条不紊的焚香摆榻,在庭院中前前后后的布置着。 还有十余人专门用自己的灵力一寸一寸的清理着庭院内外的浮灰,不时仰头对着阳光检查空中是否洁净。 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官总监着这一切,素雅的脸上透着十二万分的严肃,仿佛不是在准备朝食,而是在运筹帷幄着朝堂大事。 一刻之后,几十人才初步忙碌完毕。 庭院里清风徐来,吹拂着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透着一股泥土和竹叶的清新气息,然而却无一片落叶和一只蚊虫。院中的小溪中泛起浅白色的雾气,抚过澄澈如灵晶的水面,漫延至小榻边。 林榕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顿饭要是吃下来,还不得羽化登仙飘然仙去了! 紫衣女官看着林榕惊愕的神情,淡淡的说道:“你既然是尊上的贴身小厮,这些饮食起居都要小心仔细的学习着。今天.朝食的时候,主上要用的是用流动的灵泉水冲洗两个时辰去掉腥臊,再用十八道秘法烹制的嫩牛肉。必须在做好的一刻之内供尊上享用,若是变冷发硬尊上是一口不会进的,而中午……” 啃了几百年行军干粮,饿极了能生吃灵兽鱼蛇的林榕:如此麻烦的主人,是不是杀了比较好? 随着一位清瘦精干的小厮掐准时间将牛肉放上小榻,在场的几十个婢女仆从都噤声默默退下,一席白衣身影迈入庭院,踏着晨雾慢慢走来。 只见寒子然眉头轻蹙,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一瞬间林榕的心头只浮现出几个字:君子如兰,空谷幽香。 庭院中已经被布置的如仙境般的雅致,但仍然被寒子然衬托的有些寒碜和虚假。 林榕微微欠身,迎接着自己的临时主人。有些好奇的看着寒子然入座,如此飘渺如仙的人物实在和吃饭喝水这等凡间俗事联系不上。 每天浇灌些冰灵泉便好,还吃什么饭,林榕如是想到。 寒子然坐在小几前,看了一眼没什么动作的林榕,只得亲自伸手摆好碟筷,加了一小块牛肉羹在鼻尖轻轻一闻,脸上顿时闪过乌云遮日的神色。 “香荽放多了三分,文火时间长了半刻,掩盖了牛肉的原味。” 静立在远处的紫衣女官脸色一白,急忙向林榕使眼色,想叫他麻利的把那盘失败的朝食端走,省的气味污了尊上的口鼻。 林榕会意,上前一步端过寒子然身前的盘子,顺手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毕恭毕敬的说道:“尊上身为领主之资,三日一餐便好,不必勉强自己。” 紫衣女官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寒子然静静地直视着林榕,神情似怒非怒,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阿木,你既然这么有主张,今后我的一日三餐便由你来掌勺。” 而后话锋一转,接上了后半句:“若是在一刻之内做不出令本尊“勉强”下咽的朝食,你的这条命也不必要了。” 寒子然看腻了这小刺客唯唯诺诺的样子,故意幽幽的说道,这下他该被逼迫的暴起伤人,露出那能带给自己一丝丝熟悉感的锋芒毕露了吧? 然而林榕却没有上当,他早就有些不耐烦继续任人差遣,虽然现在总算是把这位棘手的冰山雪莲从天衍碑边上引过来了。 但看他刚刚对灵纹痴迷到走火入魔的程度,若是贸然让寒子然发现自己就是那位他朝思夜想的灵纹大师,定然难以脱身。 林榕此刻只想建立天衍碑与九州大陆的联系,回到家乡,看一看那千年来首次隔绝了魔族的新世界,可不想一个不小心被扣在这荒荒凉凉的大陆,给这位得了不轻的公主病的雪莲当灵纹启蒙师。 突然林榕心生一计。 “是的,尊上。”林榕顺从的答道,而后转身吩咐静候在远处的小厮取来一片冻着寒冰的鲜牛肉。 寒子然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但并没有出言打断,而是等待着小刺客接下来的花招。 紫衣女官看着那新来的小厮不知天高地厚的如此胡闹,竟然把这等还带着血丝的腥臊之物拿到尊上眼前!不由得出口: “尊上,这等不洁之物怎配……” 而后在寒子然淡淡的一瞥之下猛然住嘴,自己竟然敢在尊上面前自作主张,紫衣女官脸色煞白。 院中的其他人也大气不敢出的看着这不要命小厮的垂死挣扎,他怎么可能不用锅碗灶火在这云竹厅烹饪牛肉这等稀世珍宝? “尊上稍等。” 林榕接过牛肉,走到寒子然的身前,左手突然毫无征兆的燃起一缕幽蓝色的火苗,而那带着冰碴的牛肉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凭空托举着一般,悬立在林榕的手指前方。 火苗掠过整个肉片,一股浓烈的烤肉香气瞬间四溢。 而寒子然则是在看到那幽蓝火苗的哪一刻便瞳孔紧缩,不敢置信的紧紧盯着林榕灵巧翻飞的手指。 压抑了百年的渴求与期盼在寒子然的心中猛然炸开!难道?难道真的是…… 那牛肉一息之后便已熟透,骤然上升的温度让每一滴汁水都紧锁在其中,鲜嫩无比。 “魔军将至,无暇饭食,可用此法烹饪,方能有力御敌……”林榕状做无意的念到。 而寒子然已是心神具震!好似被万丈之山突然砸到了头颅,脑海中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林榕趁此机会,鬼魅般的欺身而上一把扯下寒子然的腰带。 随后转身消失不见了。 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如影而至的寒子然一把捞空,刚刚心中的炽烈的希望,如烛火般燃起照亮了孤寂百年的死水。而此刻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惧涌上心头,如果刚才的景象只是自己又一次不实的幻觉…… 就算是榕仙君,也不能不施展灵纹而破开虚空。 寒子然有些茫然的催动那现在看来有些可笑的驭奴耳环,竟是得到了回应,模模糊糊的指向东南。 霎那之后,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寒子然已向一道闪电般追了过去。 一息过后,便不见了踪影。 这时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炸了锅的云竹厅中,依旧在原地根本没有迈出一步的林榕这才拢了拢身上的隐身符,收敛气息不疾不徐的向禁地走去。 小记都被你看了个底儿掉,现在当然要用天衍碑上来不及记载的灵符了!3年前研究出来的东西,没想到能在今天派上用场,林榕心底暗暗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们的投雷! 如故Artless扔了1个手榴弹 团团扔了1个地雷 QWQ扔了1个地雷 短小的作者大大扔了1个地雷 贝壳--0123扔了1个地雷 第13章 林榕维持着隐身回到了天衍碑旁,伸手抚上了它冰凉的表面,缓缓输入着自己的灵力,在其中环绕数周之后,林榕收回灵力睁开了双眼。 原来这石碑与林榕的玉简本为一体双生之石,于混沌万物交杂的初始生于一处,石碑为为母玉简取其精粹,是为其子。 而后混沌始分,母石与子石分落与两块大陆,但其中的联系却未被完全斩断,这就是石碑上能显示出玉简的字迹,但会延迟近十年的原因。 若是想通过这石碑原先与九州大陆之上的玉简相连的孱弱通道,打通两块大陆,则是需要不计其数的灵晶! 林榕在脑海中飞快的计算着,片刻之后便得出了一个大概数量至少500紫砖也就是5万万灵晶!自己的储物挂坠中的百年积蓄也不过10块紫砖…… 只怕自己把附近的几大城洗劫一空,也凑不够这昂贵的路费,况且林榕虽然不拘小节,但也不屑于去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 若是贩卖灵纹器……自己这大陆上唯一的灵纹师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风波。 不过卖粮食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堂堂一位武神将军手中的宝物——回溯石,也就值几千碟豆芽钱,加起来恐怕都没有百斤。 突然林榕感到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便立刻飞速的在空中画出了裂空阵,让此间天地再一次不情不愿的把空间撕了一个小缝隙,飞身而入,顷刻之后便已经来到了数十万里之外的四大城之一的飞花城。 于此同时照着耳环假线索再次扑空的寒子然回到了府中,全府内外早已戒备森严,因为方才的小厮以下犯上出逃之时噤若寒蝉。 “紫清,说,刚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在聚满了几百仆从婢女的正殿之外,寒子然轻声问道,哪怕在这内心早已疾风暴雨之时,他的声音仍然如一汪清泉,不辨喜怒。 “回尊上,奴婢方才……”紫衣女官连忙上前一步,把自林榕走进云竹厅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接着是被林榕打晕的小侍卫、侍卫长、送牛肉的大厨、埋伏在角落里的暗卫…… 一个个依次出列,哆哆嗦嗦的汇报着。 然而在众人的描述中,那小刺客还真的只是一个拥有着神秘法宝的凝气,这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寒子然万年不变带着俊美笑容的脸也随着问话的进行而散发出丝丝冷意,虽然笑容还在,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紧紧的缩着脖子不敢与主子对视,有的甚至两股战战。 而倒了八辈子霉的白无痕就在这时候赶回了城主府,同样化成一个小厮硬着头皮走进了这比法场气氛还要压抑的府邸。 待到汇报完毕众人退散,寒子然独自一人一人在竹林中发呆的时候,这才壮着胆子从隐身处走了出来。 “楼主,属下前来领罚。”白无痕单膝跪地手中拿着薄薄几页写满字迹的信纸,试探着加了一句:“关于那绿眸凝气的生平,却是多有古怪,您是否要……” 一天之内再度听见凝气二字,寒子然猛然惊觉! “拿上来!” 寒子然一目十行的看完手中的奏报:“非赵家公子,似乎凭空而出,凝气资质……”直到看到“夜将军暗害其七夫侍,后大闹万宝阁,怒斥其贩卖赝品回溯石”的时候,竟是连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回溯石被人更改是不可能之事,但寒子然却知道……那个人,也只有那个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办到。 寒子然抬手按向白无痕的额头,从中提取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和今天那个小刺客一模一样绿眸。 白无痕忍受着脑侧的剧痛,愕然的看着自家主上有些颤抖的靠向后方的院墙,衣袖掩面发出一阵低沉又有一丝苍凉的笑声。 但不知何故,白无痕感觉这笑声中似乎包裹着巨大的喜悦。 几息之后,寒子然恢复了常态,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遗世而独立的姿态,但一双冰蓝色的双眸中却好似燃烧着几欲吞噬一切的火焰。 “集合幽冥楼十八杀手,给我去查一个人,切不可伤害他分毫!” 飞花城,还不知自己被盯上了的林榕再次悠然的在城中闲逛。这飞花城是林榕在那副地图里的寒冰大陆四大城、八中城、十六下城中选取的一个最适宜耕种的城市。若是与城中的商行合作,开垦城外的农田,也不失为一个赚钱的法子。 这飞花城是寒冰大陆四大城之一,由夜、白、兰、寒四大家族中的兰家掌管,因着城中街道房屋上无不装饰着五彩缤纷的绸缎假花,彰显着自己的富贵,所以被称为飞花城。 与冰城的冷彻肃穆不同,整个飞花城都透着一种暴发户式的华贵,因为需要养蚕缫丝的绸缎在这大陆上也是极其稀罕的东西,城中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都以自家屋舍外绚丽的假花作为荣耀。 林榕在城中闲逛了半个时辰,勉强找到了一处绸缎花最多,几乎挂满了整个招牌的商行,正准备进去打探一二。 突然街道上一队衣衫破败的外乡人由远及近,沿途一直被光鲜亮丽的飞花城城民指指点点着说着闲话。 “这个月南荒城的乞丐们又来赔罪了!” “一群欠债不还的刁民,还有脸来?” “上一回砍了他们五十个城民的左手,不知这回还能拿什么赖账?” “走走走,去城主府外看看热闹!” 飞花城的市民一个个嘻嘻哈哈的谈论着,眼中带着不屑和幸灾乐祸。 林榕在听到‘砍了五十个城民的左手’的时候脸就沉了下来,在九州大陆每一个人族都是对抗魔界的力量,因此在林榕的眼里,人类五十只左手是非常宝贵不能轻易剥夺的东西。 林榕收回迈进商行的右腿,转身跟了上去。 城主府外此时已经聚集了几百看热闹的市民,一眼望去五颜六色直晃得人头晕。这每月的南荒城赔罪似乎已经成了飞花城的保留节目。 而被三面合围在中央的身着粗布衣衫,满面疲惫的南荒城青壮却早就习以为常,脸上带着压抑的愤恨与麻木。 这时城主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一身着亮橙色的干瘦中年人趾高气昂地走了出来。 “接待你们这帮建民还不需劳驾城主大人,”那黄竹竿说道:“由我这个管事代劳便可,你们南荒城可有意见?” 为首的一位满目沧桑的中年壮士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一字一顿的答道:“小人不敢。” 四周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南荒城现今还欠我们飞花城红蓬粉和黄金米各五千石,现下可是能还清了?”那黄竹竿明知故问。 “还请大人再宽限几天……”南荒城为首的武王十分艰难的说道。 那黄竹竿神色一厉:“这城与城之间的粮食往来可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事,南荒城交不出便按照寒冰大陆的规矩来办!” “不可!” “我们南城绝不可能当你们的奴隶城!” 台下南荒城的小伙子个个面如死灰,不甘的反抗着。 “或者我们飞花城可以大人有大量,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红蓬粉五千石,每升抵50灵石,黄金米五千石,每升抵150灵石。总共是一万绿晶,你们南荒城只要今日交付两成的利钱,便宽限百天。”橙黄色衣衫的管事话锋一转: “如若不然,今儿个来赔罪的贱民们斩手谢罪也可,五百石的利息便是五百只手!” “你不要欺人太甚!”一个南荒城的小伙子忍不住吼道,被为首的武王一巴掌拍了下去。 “既然如此,六百只手。”黄竹竿厉声说道:“胆敢在飞花城口出狂言就要付出代价!” 那方才被拍了一巴掌的小伙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悔恨与愤怒! 黄竹竿:“如果再拖那就是……” “慢着!”南荒城为首的武神悲愤的说道:“我鹤强身为副城主,甘愿砍下双手双足,替城中的百姓还上利钱!” 说罢就去解身侧的佩刀。 作者有话要说: 榕神未来的城民们上线啦~ 亲爱的小天使们: 自7.1起,最新章留言送红包啦!让书评区热闹一些吧! 么么哒,爱你们! 第14章 四周飞花城的百姓沸腾了! “快砍!” “赶快砍啊!” 兴奋的呼声此起彼伏。 林榕看着这一幕,眉头微蹙,看来这兰侍妾所在的兰家,可真是一脉相承。好在林榕在九州大陆一直颠沛流离,所以百年积蓄家当都随身带在储物挂坠中,现下挂坠里仍存着两块紫砖,和各色灵晶若干。 而那名为鹤强的武王此时已是满脸决绝,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佩刀。 黄竹竿:“忘了知会副城主,你这一双手脚抵得是4只手,南荒城仍旧欠我们596只手臂。” “你!!!”鹤强目眦欲裂,高举的佩刀不住的颤抖。 但若不依言而行,南城今天就得沦为这飞花城的奴隶城,鹤强颓然的闭上了双眼,猛然发狠向下砍去! “慢着。”林榕喝止了鹤强不卑不亢的走出人群,无视了前方的飞花城管事,径直的走到中年武王的身边: “我借你1000绿晶,10日之内还上便可。” 眼看鹤强将信将疑的把手中的佩刀缓缓放下,没了好戏的城主府门前的黄竹竿,以及四周围观的飞花城城民,都对林榕的突然打岔十分不满。 “那里来的废物点心,胆敢扰乱本城的大事!”黄竹竿喝道。 只是一个外乡来的废物凝气,一时心软想拖延时间罢了,难道他还真拿得出1000绿晶不成?就连兰家的嫡系公子和小姐月例也不到一枚绿晶。 然而林榕根本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取出10枚紫色圆珠递给鹤强:“你们南荒城与他人有何恩怨我不管,10天之后别忘了还钱,外加利息三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而这时鹤强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圆珠上:“这,这是10枚紫晶!这真的是10枚紫晶!” 周围的南荒城青壮见此情景也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激动万分的将那10枚救命的紫晶来回翻看,才相信了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而鹤强这时有筹码在身,立刻便恢复了往日在城中执掌一应事物的精干,只见他一昂首对那飞花城管事和四周的城民说道: “我们只要白白交出1000绿晶,便可以换回百天的延期,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黄竹竿外强中干的说道。 “既然如此,百天之内,飞花城便不能动我们南城一分一毫!”鹤强挥手把10枚紫晶抛向那管事:“告辞!” 说罢招呼上身后的一众青壮,昂首挺胸的几开飞花城城民,离开了城主府大门。 看清手中真的是10枚紫晶后,那管事气的咬牙切齿,朝着他们的背影破口大骂: “这回你们侥幸得到贵人相助又能如何!百日之后我飞花城必要你们南荒城男女老少都成为奴隶,世世代代为奴为婢!” 鹤强带着一众南荒城城民基础包围,来到城中的僻静所在后,刚刚昂首挺胸的神态立刻消失了,脸上反而涌上了浓浓的忧虑。 “爹,您怎么了?我们这回又争取了百日的宽限,这不好吗?”一旁那个方才出言呛声,差点害的族人丢掉100只手臂的小伙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鹤强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的小辈说道: “刚刚这位贵人,连姓名也没留,字据也没立,就眼都不眨的借给我们10枚紫晶!”而后目光看向身边的青年:“明儿,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这,这确实……”经自己老爹这么一提醒,鹤明也发觉了其中的不对。 鹤强环视着一众后备,严肃的说道:“这只能有三种可能性:第一,这位恩公是一位不把10枚紫晶当钱,可以每天都这么随便挥霍的天下巨富。” “这不可能,就算是玉鼎盟的东家也没这么富裕!”一人失声说道。 鹤强微微点了点头:“第二便是:这位‘恩公’本身或者身后有一座城都不敢赖账的实力,这就意味着我们南城在10天之内要是还不上这紫晶……” “而这第三种可能则是:他对我们南城有更隐秘的图谋。”鹤强脸色沉重的补上后半句。 一时间,所有人都意识到恐怕第二种残酷的可能才是事情的真相,众人的情绪一下子从高山跌落至谷底,现场陷入了一阵沉默。 啪!啪! 两声鼓掌声打破了这寂静,林榕拍着手从小巷后方绕了出来:“不愧是南荒城的副城主,真是玲珑剔透……” 众人被这气势震慑,一颗心更是高高悬起。 “……竟是三条都说对了!”林榕夸赞道。 于此同时在寒子然的命令下,幽冥楼中的十八杀手,与他们手下的无数喽啰暗探早已飞速的运转起来,秘密搜寻着林榕的踪迹。 飞花城中的暗巷里,一位毫不起眼的老汉在确保四周无人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幽蓝色的令牌: “主上,在飞花城中发现了雨露者的踪迹……” 而冰城城主府,厉书生在听闻府中有变之后,这才刚刚十万火急的赶了回来,就得到了主上要外出寻找那雨露者的消息。 厉书生简直心急如焚,直挺挺的冲进了寒子然所在的别院,挥手屏退了下人。 “主上,不可啊!”厉书生急道:“您的病要是再次发作……” “担一些风险又如何?”寒子然淡淡的说道,但冰蓝色的眸子中却好似被点燃了一般:“这个‘雨露者’很可能是……那个人。” 而厉书生在听到最后三字的时候,便立刻会意,心中更是焦急:“主上,那天衍碑上所载之事,只是不知从哪一块大陆上飘散而来的神话和传说。您已经陷进去太深了!如今更是到了不顾生死的地步!” 寒子然似乎对这位手下格外看重一些,并没有因为他的以下犯上而发怒,只是静静的听着。 “……以属下所见,您所视为真神的榕仙君,只不过是一位榕姓修士闲暇之时对自己的胡编乱造。” 话音未落,厉书生已被一股巨力贯在墙上,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寒子然一手攥着厉书生的肩头,眼中黑雾骤起,往日里俊美如仙的气质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立在屋中的仿佛不再是原本的他,而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嗜血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 要变身了,哇咔咔! 亲爱的小天使们: 从7.1开始,最新章留言送红包,让书评区热闹一些吧! 么么哒,爱你们! 第15章 灵纹师15 “神,是你能妄议的么?”寒子然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令人胆寒的微笑:“神,是我的。我总有一天会把他一点一点地从那虚无中夺回来,就算撕扯成片片血肉,我也要把他永远禁锢在身边。” 在厉书生就要被这渗骨的杀意压迫得爆体而亡的时刻,寒子然突然一挥手,把厉书生像纸片一样的甩了出去。 已然双眸变得深黑如夜的寒子然的眼中划过一丝清明,趁着这一瞬的功夫闪电般的取出一枚暗红色的丹药,一口吞下。 “主上!你……”歪倒在一旁的厉书生见此情景,竟是比差点被杀时还要焦急。 寒子然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肉眼看见的迅速惨白了下来,他扶墙静立了片刻,再一睁眼眸色便已恢复如初。 “我已服下噬魂丹,三月之内不会再病。”寒子然看着厉书生并没有伸手去扶:“三月之内你便代管冰城的一应事物。” “主上这噬魂丹可是大凶之物,无时无刻不在蚕食您的性命!您怎可……” “你若是再耽搁下去,让我这三月之期内找不到那个人,”寒子然的声音如寒潭之水:“届时我还得再服。” 厉书生猛然闭上还欲再劝说的嘴巴,眼睁睁的看着寒子然消失在自己眼前。 飞花城中 “你,你说什么?”鹤强以为自己听错了。 其他的南荒城众人也有些畏惧和茫然地看着林榕。 “10紫晶对于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林榕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一帮衣衫褴褛的壮小伙,“但若是我想,屠一个南荒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阁下到底要如何?”鹤强迈步挡在后辈们的身前,如临大敌的问道。 “你是想问我到底对你们南荒城,有何不可告人的企图?”林榕挑眉,然后又轻笑了一下:“这不是什么秘密——我准备当你们的城主。” “你!我们南城尽管贫穷,但不是阁下可以肆意羞辱的!”鹤强隐忍着自己的怒火,没想到刚刚脱离虎口,这下又进了狼窝,难道天要亡我们南城吗? 林榕却没有在意这冒犯的语气,而是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的城市不是叫南荒城么?为何你们总是自称为南城?” “呵,阁下何必明知故问!”鹤强和身后的一众青年怒意更盛。 “罢了,和你们也说不通。”林榕低头笑了一下:“这样吧,现在你们带我去南城。否则……你们可以在屠城和10日后全族贬为奴隶中选一个。” 林榕随意的靠在墙边,身上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妥妥的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形象。 南荒城离飞花城并不远,一行人加快脚程两个时辰后便已经能在那白茫茫的冰原上,看到如亘古巨兽般的城墙。 光按规模来说,这南荒城竟是比飞花城还要大一些。城边几十里的荒地都被开垦成大片大片的田地,一个个城民在其中忙忙碌碌,挑水浇田细细地施肥。 精心而艰苦的照料着一洼一洼的“红不兮兮的蓬乱杂草”,这大概就是能产出红蓬粉的农作物了。 虽然众人全须全尾的回来,挺过了一劫,但行进的队伍在林榕的淫威之下,沉积的如出殡一般。 临近城门,有相熟的城民看到众人安全回归,均是欢天喜地的过来问长问短。 而鹤强他们也只能心不在焉的敷衍作答。 林榕在城墙边仰头看着古朴巍峨的城楼,这南荒城千百年前必然是有自己的一番辉煌过往,只可惜现下这城墙早已破败不堪,缺损之处只由一些零碎石块勉强补上。 一行人刚一进城,就被欢呼而来的城民团团围住。 “你们是南城的壮士,这一次可受苦了!” “虎子,虎子!你没受伤吧?” …… 林榕上前一步,在鹤强的耳边说道: “你先带我去城主府。” 鹤强是敢怒不敢言,于是二人绕开拥挤的人流,穿过有些脏乱的黄土街道径直来到城主府。 一位须发花白的武灵老者正侧卧在榻上,看到鹤强之后猛然的坐了起来,而后有些摇晃的扶着小几。 “鹤强,你们此去可是……” 鹤强赶忙上前扶住老城主,红着眼眶说道:“蒋叔您放心,这次带去的345个孩子都囫囵带回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老城主每说一句都要喘息几声,激动得双手合十似乎是在感谢上苍。 咳咳,林榕轻咳了一声。 鹤强心中悲愤无比,可还是附在老城主的耳边悄悄把这一路上的情况委婉道来。 老城主看向林榕的眼神蓦的一变:“你若是胆敢欺压我们南城的城民,我这把老骨头再不济也是个武灵……” 林榕:“可惜经脉断了。” 两人具是一惊! “你,你是怎么……” “给你们半个时辰,召集全城的城民来参加新任城主的上任大典。现在,把城中的一应卷宗准备好,一刻之后我要过目。” 林榕语速飞快的说道,显然这南荒城破败的情景已经严重刺激到了这位前任人族天君的内心。做了百年统帅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下命令着手整治。 言罢,林榕微微侧身,顷刻间在空中画出裂空纹,消失在了屋中。 屋中的两人被眼前的情景着着实实的吓住了,究竟是怎样的境界才能强大到撕裂空间! 林榕瞬时出现在城外的田地,顺手捡起地上的腰带,收回了挂坠。 “哎?你这孩子怎么踩在红蓬草上!这东西可精贵的很,如今家家户户连饭都吃不饱,你还……” 一位大妈心疼的说道,抬头看到眼前的是一个一脸茫然的小凝气,怒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算了,算了,孩子你是外乡来的吧?怎么出远门也没人跟着,一个凝气家家的多危险!” “大娘这是你的田地?你平时一人要中多少亩地啊!” 林榕有些好奇,这大妈好歹是个武士,怎么种个田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面目黑黄皴裂了不说,手上还布满了老茧。 在九州大陆,青壮年都去征战四方,剩下的凡人妇女老幼十亩,凝气境的修士百亩是常态。 如果是武士的话,至少也得…… “唉!”那大娘长叹了一声:“如今我们南城,人人都没日没夜的辛苦劳作,大娘我一人就种了一亩六分地!” 林榕:…… 第16章 灵纹师16 林榕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感到一阵尴尬。沉默了几息之后,林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充满了好奇而不是嘲讽: “敢问大娘,您平时围着这一亩六分地都在忙些什么呢?” “这忙的可就多了!”大娘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把往日来的艰辛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咱们这南城虽然比大陆上大部分地方都要温暖湿润些,但这红蓬还是既缺水又少热,每隔一个时辰,就要用灵力给每一洼红蓬暖一暖,要不转天就冻死了。我们邻里之间都是轮流守夜的,这田里可离不开人呐…… “南城中只有两口井,所有人都得早早前去排队,打水浇田,大部分时候还得自己用灵力把结了冰的水化开。若是遇上干旱,全城的人都得出去找水。否则十几天一过,这红蓬可是大片大片的死!” 林榕更是疑惑:“要是咱们南荒城这种适宜耕种的地界儿,种田都难以果腹,那北方的那些城池的人怎么办?” 这时边上别人家田地里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儿插话道:“还不是那贪得无厌的飞花城,我们的粮食有一半都交给他们了!还嘲笑我们是拾荒的乞丐,戏称我们南城为南荒城。” 大妈又叹了口气:“就如宝儿说的,因为百年前的一场旱灾我们南城交给上城的供奉缺欠了些许,可这飞花城却借机放贷,粮食越欠越多,我们的日子也越苦。小公子你可能不知道,百年之前我们这南城还是一座名为南岭城的中城……算了,不说这些,大娘我又得干活去了!” 林榕谢过这妇人,趁着四周的农人埋头苦干之时,再次紧随着腰带钻入裂缝,回到了城主府。 这时老城主、鹤强还有七八个长老管事正满面严肃,讨论着什么。在看到林榕出现后脸上都流露出愤怒和畏惧的神色。 林榕也不理会,径直走进隔壁的文书房,拿起往日的卷宗看了起来,一条条大纲细则在林榕的脑海中飞快的生成。 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能穷成这样!是该好好管管了。 半个时辰之后,南荒城的十万城民被钟声召集而来,互相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聚集在城中心的广场之上。 因为贫穷和破败,整个南荒城都显得空旷的出奇,就连十万人到齐之后,仍旧留出却多空隙,竟然显出一丝冷清之感。 那生病多时的老城主也在鹤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珍稀的从木盒中取出了一张扩音符,贴在喉间对臣民们说道: “今天召开这个城民集会是要宣布一件事情。” 老城主说完这一句就有些力有不逮,停顿了片刻。 十万衣着褴褛的城民屏息聆听。 老城主:“由于我多年重病缠身,现已不能胜任城主之位。故而从今天开始,新任南城城主便由这位……” 老城主犹疑的顿了顿。 林榕:“林榕。” “……林榕公子担任。”老城主说完了后半句。 底下的城民立刻炸了锅! 而那些去过飞花城的小伙子们更是义愤填膺,纷纷开始扯着嗓子向身边的百姓科普真相。 “根本不是这样!是因为我们南城欠了他1000绿晶,他以此作为要挟逼迫老城主退的位!” “我们不会认你这个城主!” 林榕:“老城主这又是何必,故意模棱两可的介绍引起民愤有什么好处?” 那老城主和身后的鹤强及一众长老均是一惊!没想到林榕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直白的就点出了这些暗涌。 “毕竟我现在已经是南岭城的城主,若是和城民起了冲突吃亏的还不是他们。” 林榕淡淡的说道,但声音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计划着让林榕不服民心知难而退的长老们心中一颤,打起了退堂鼓。 林榕明明没有提高音量,也没有用符箓,但不知为何这句话语还是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城民的耳朵。 “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们南城!” “我们不怕你!” 底下仍然有群众纷纷呐喊,但大部分都因为林榕方才的威胁有些畏惧不前。 这时候只有老城主心头一震:“南、南岭城?” 林榕看着老城主,轻笑了一声:“你们的城池不叫南岭城,莫非还叫南荒城?” 随后转向台下的城民:“既然我现在是你们的城主,那么现下便有几条新规矩要宣布,第一,南岭城的粮食税从今天起提升至……” 突然,广场外围一队坐着灵玉马车的人马飞驰而来,沿途撞倒了好些修为低下的城民。 一个长得矮胖的红衣男子纵身跳下车,先是哈!哈!哈!大笑了三声,然后才趾高气昂的说道: “这穷到没裤子穿的南荒城竟然在集会!你们的城民既然有时间闲逛,那想必欠我们掣雷城的粮食也早就种出来了吧?” 说着眼神在老城主和林榕之间来回逡巡。 事关整个南岭城的大事,鹤强只得不情不愿的在林榕耳边提点:“这是掣雷城的副管事,我们南城欠他们800石红蓬粉。” 副管事:“今儿南荒城可是换城主了?就算城主不在了这欠债也还在!若是还不上我们就学那飞花城,用手来抵债可好?也不要你们城主大人的,把前任城主那老头的双手砍下,便可宽限50天。” 林榕:“鹤强,你带着人现在挨家挨户的去征粮,全城十万人还凑不齐这8万多斤粮么?” 鹤强听了大惊:“我们城中每户人家都是红蓬粉掺着野草熬粥果腹,这家家户户的积蓄也就一两斤,怎么敢…… ” 林榕:“我这么有钱还能让这万把人饿死么?” 鹤强一噎。 林榕:“两刻钟内交齐,否则藏私的城民一律斩首示众。” 别说是南岭城的城民,就算是那掣雷城的管事都被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的看着副城主鹤强带着城中的卫兵,不情不愿的开始听从命令强者征粮。 两刻钟后几百袋由一瓢一碗汇聚而成的红蓬粉,在十万城民的绝望与愤恨的目光下抬上了灵玉马车。 那红胖子见这回讨不着便宜,便冷哼一声,转身挥手道:“我们走!看这南荒城没了粮食能活下来几个!” 说罢,便率领着众人往马车上走去。 “站住,我允许你们走了么!” 林榕冷冷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要攒一攒入v前的收藏,字数太多可能到了入v字数收藏还没到QAQ。 可能下周五左右入v,在这之前每天只有2000+了。不过这2000+可都是精简版浓缩的精华啊(得意~), 亲们不要养肥呀(亲身经验,养着养着就把一篇文忘了……),每天来瞅一眼呐^_^ 第17章 本欲爬上马车的掣雷城管事一愣,好似是没想到南荒城的新任城主居然有此魄力! “你们还待如……” 那管事还没说完就被林榕沉声打断:“如今你区区一个中城管事,便敢来我们南岭城口出狂言,甚至无故撞伤多人!就想这么全须全尾的走了么?” 不仅掣雷城的一行人愣住了,就连南岭城的十万城民也傻了眼!这掣雷城可是夜家下属的一座中城,若是得罪了他们…… 一时间,在夕阳的照射下,古老广场上万双眼睛都看向林榕。 “照理,你们掣雷城无故撞伤我们数十人,那砍下你们数十人的手臂作为赔礼不过分吧?”林榕的目光充满了凛冽的寒意: “但我们南岭城向来宽厚待人,这次只留下你们领头人的手臂便可。” “你、你难道疯了不成?”那红胖子瞪大双眼。 显然不认为今天真能有人砍下自己的手臂。 而南岭城的侍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了原地。 林榕看着台下的双方,有些不耐的一挥手,七颗闪着寒光的长钉瞬间飞出,在那管事还没反应之时,嗖的一声钉入了那红胖子的四肢,巨大的冲力把他拽向半空,而后稳稳的悬停在一人高的位置。 而眼尖的鹤强和几位长老则发现,刚刚林榕制伏那管事时,身上仍旧没有灵力波动。这得是强悍到何种地步才能在战斗时仍旧保持着伪装! 几人眼里均闪过些许忌惮。 林榕:刚才那个红胖子太弱了!根本激不起一点战斗欲望,为了他使用灵力骨头疼,不划算…… 林榕:“鹤强,执行!” 鹤强不满络腮胡的脸上浮现出快意振奋和一丝担忧,但他还是大声答道:“是,城主!” 随后大踏步上前一跃而起,一刀斩下了那正在挣扎哀嚎的红胖子的左臂。 而那些掣雷城的士兵们此时竟被眼前的场面震慑住,没一人敢上前出头。 林榕扬手,七枚黑色长钉顷刻间收回。那满目狰狞和惊惧的管事才扑通一声砸在地上。被身后的士兵缩手缩脚地抬了回去。 十几辆灵玉马车竟是没有一辆敢先行,均是有些畏惧和紧张的望着林榕,生怕在有何不妥便被选为杀鸡儆猴的那只倒霉鸡! “各位掣雷城使者,好走不送!”林榕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笑意。 那些掣雷城士兵才像如蒙大赦一般,慌忙朝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至此,在场的所有人才大松了一口气,再为刚才之事大为快意解恨的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这等城主要是施以□□…… 但年青一代的则均是兴奋不已,在那里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妈的,刚才那可真是解气!” “你瞧见掣雷城人的脸色没有,哈哈哈!” “其实这个新城主倒也不是……” 但年长的一些城民和台上的一些长,老则露出几分担忧和后怕的神色。这个年轻气盛的新城主不仅逼走了老城主,强征了所有的粮食,而且还冒冒失失的得罪了掣雷城,今后的日子恐怕不能安宁了! 一位脸上有刀疤的年迈长老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出言道:“城主,我们南城如今度日艰辛,为了城池的存亡一直不与别的城逞一时的威风,计较高低,可如今……” “你身为城中的长老连城池的名字都记不得了?”林榕转身冷冷的问道:“自古以来这里便叫做南岭城,万年以来诞生过17位领主,曾经就算是四大上城也不能与南岭城比肩。现在随着城池的衰落,直到百年前因为实力不济,被剥夺了中城之位,你们竟是连南岭两个字都不敢说出口了么?” 林榕缓缓地扫视着数万城民:“说是无颜再自称南岭,恐辱没先祖;实际上则是缩头缩脑的苟延残喘。” 一股难言的沉默在广场中漫延开来,一些老一辈城民依旧不认同这观点,但不知为何还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去与林榕对视。 最后还是鹤强小心的出言,打破了两方的暗中对抗。 “城主大人,这就任大典?” 林榕这才收回视线。 “我既已经就任城主,这今日的大典也就此结束,都回吧!” 一向习惯战时分配的林榕,对于这种为了面子的铺张浪费很是看不上,说着便率先走下了高台。 此时因为砍了敌人的手臂,而对林榕大为改观的副城主鹤强小跑着追了上来:“城主,就这么散了?可这家家户户连一撮红蓬粉都没余下,而且……”这就任仪式还没开始! 林榕顿住脚步转身道:“怎么,现下没了粮食便回不了家么?你们一贯只吃中午这一顿饭,今天回去倒头就睡便可。” “况且,”林榕轻笑道:“现在天色已暗,这点灯的钱谁出?还想朝我借钱不成?” 鹤强和身后的长老们温言眼角一抽,具是浮现难堪之色。 这时那颤颤巍巍的前任老城主,也终于在老仆的搀扶下赶了上来,对着林榕微微一拱手道:“城主,因为今天事发匆忙,老朽及家眷子女还未从城主府搬离。老朽这就责令内人尽快收拾,定会在今晚把城主府空出来。” 林榕:“我看城主府中闲置的院落甚多,正院西侧那边更是一人也无。你们给我收拾出一个院子便可。否则你这拖家带口的能搬到哪去?难道我还得借钱给你置办新宅不成?” 本来准备拖家带口的去老友家中,舔着脸借住一些时日的老城主心中一暖,但听到后半句又扯上借钱之后不由得老脸一红。 林榕就这么回到了城主府,正院西边原本是藏书阁的院子现下正被忙忙叨叨的下人们收拾着。而先前城主府的老管家陈谦正带着10男10女,排成两排站在院中。 陈管家一躬身:“大人,这是20仆从婢女……” 林榕挑眉:“这就把老城主的家仆送来了?你们不觉得别扭吗?” 管家脸色一红:“大人,这也是没有办法,城中实在是找不到不需要务农的……” 林榕不耐烦的蹙眉,在九州大陆时因为全员参战,蓄奴自用是人界的重罪。而只有混入魔域之后,林榕才和仆从成群的生活打上了交道。 在林榕眼中,仆人便已经和魔族、叛徒、奸细以及需要整日防范之人划上了等号。 陈管家看着新任城主大人面色不善,心下便是也有几分惧怕,犹犹豫豫的补救道:“让这些旧仆伺候大人确实不合规矩,方才倒是有一外乡青年前来城主府某差事,想要卖身为奴……现下可先将就着用着,过了今夜再去城中征集,大人您看?” “都带下去,”林榕不耐烦的挥手:“我是个生活不能自己的人么?” 突然,一个念头划过林榕的脑海。 “等等!” 如今南岭城已经和难民营差不多了,有哪个外乡人会无缘无故的来此地谋活路?且恰恰是在自己就任的这一天?一个送上门来的奸细,有意思。 “把他给我带过来。” 这时整个藏书阁已经打扫完毕,虽然有些空旷倒也干净整洁。那些被林榕用钉子钉人的手法震慑住了的仆从们忙不迭的退下,只留下林榕一人随意的半坐在回廊的木椅上。 这时,陈管家佝偻着背的领着一位清俊青年快步走来。 林榕心下一愣,但脸上却是神色如常的摆手对陈管家道:“你下去吧,这人今晚便留下伺候。” 而后林榕定定的看着眼前佩戴着伪装玉佩,眉目清秀的灰衣年轻人,只见他微微低着头装作顺从知理的样子,但实际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对身上的粗布灰衣,和四周浮尘的抗拒。 这还真是难为你了…… 寒子然,你到底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写到这个情节了!哇咔咔咔!!! 第18章 十八 林榕这辈子虽然当了近百年人族至尊,但是从来没有用过仆人,他看着眼前与四周的年久失修的庭院格格不入的寒子然,出言吩咐道: “既然你跟了我,从此便唤作……”林榕脑海中映出冰山雪莲飘渺如仙的形象,鬼使神差的说道:“便唤作白花吧!” 寒子然抬起头,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中充满了迷茫:“主子?” 林榕面不改色的补救道:“我是说白桦。” “白桦谢主上赐名。”寒子然反复咀嚼着白桦二字,越来越觉得欣喜,“小人现下便服侍主子歇息?” 林榕觉得这寒城主喜欢灵纹,简直喜欢到发疯了,竟然为了偷师学艺甘愿扮成小厮!哎,平日里偶尔提点他几句倒也无妨。 于是林榕点点头转身朝屋内走去,刚要挨着木桌坐下…… “主上且慢!” 林榕一愣。 寒子然躬身快步走到圆凳前,用手帕仔仔细细地将桌椅上的肉眼不可见的浮灰擦拭干净。林榕呆呆地看着寒子然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而干脆的从凳子上抚过。就算是这等活计,寒子然也能能做的谪然出尘。 而后林榕看着寒子然擦拭完毕,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似乎是想丢掉这脏污之物,但碍于现下小厮的身份生生的忍住了。 寒冰大陆布匹同样珍贵无比,一个下人能身带方帕本已十分罕见,寒子然手指微微卷曲,一百个不情愿的把那仍旧白洁如新的脏污之物,攥回了手中。 于是林榕为了不制造更多的难堪,很明智的放弃了用茶碗喝茶,稍坐了片刻看着寒子然大大方方的用自己武者的修为,用灵力把帕子上的浮尘一点一点的轰了干净。 “行了,你下去吧!”林榕起身向床榻走去。 “主上……”寒子然情急之下轻拉了一下林榕的袖子,而后闪身上前。 在克服了自己巨大的心理阴影后,开始认认真真的用那刚刚用灵力恢复干净的手帕擦拭石床。 约么用了一刻才把那看起来有百年历史的石床整理干净。 林榕:…… 寒子然才意识到自己不妥,装作忐忑的开口:“主上,我只是……” “不能忍受一点点脏污?”林榕笑着说道:“怎么,接下来你要把我也擦拭一遍?” 寒子然听罢不知想象到了什么,原本白润如玉的脸竟浮现出一丝粉红色。 “白桦,白桦不敢!” 我就是开一句玩笑,寒子然这是什么反应?林榕看着不惜借用了一瞬领主之力才稳定住心神的寒子然,心中十分纳闷。 罢了,既然是准备提点灵纹,那从今天开始也无妨。 为了证明自己真正的洁净程度,林榕林榕转身往屋外走去,一边回头朝寒子然说道:“你跟我来。” 林榕迈出屋门,俯身在摸了一下地面,再抬起手来已是满手的脏灰:“你看。” 林榕把沾上灰尘的手伸到寒子然眼前。 同时调动周身的灵力。 在两人的注视下,那黑灰竟是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般,自动漂浮起来纷纷下落,一息之后林榕的右手便洁净如初了。 就连身为领主境的寒子然都暗中一惊!神……竟然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竟能控制着灵力操纵尘微。 “白桦,你可知这是何原理?” “属下愚钝。” “这不是灵力,而是净化灵纹。”林榕瞬间化身乐于施教的好老师,耐心的解说起来: “如今你便记着些:灵纹与灵阵不同,甚至有着云泥之别。灵阵是由修士摆出阵法,以灵石镶嵌阵眼提供灵力,虽然也能有一些效果,但不仅耗费灵石阵法回路也颇为粗糙。而灵纹则是由灵纹师画出的灵力线,其组成可以比只能可在平面的灵阵要复杂万倍。” 林榕顿了一顿,深深的看着寒子然:“所以只有先天生为灵纹师的人才能画出真正的灵纹,旁人就算身至领主也无济于事。”所以你趁早死心吧! 而这番对于用功过度的天残学生的规劝,听在寒子然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难道我已经露出了破绽,榕仙君此刻在试探于我? 寒子然连忙收敛心神。 只见眼前的青年既听话又好学,似乎是受宠若惊的问道:“主上,那这净化灵纹又是什么呢?” 林榕:这冰城城主可真是身残志坚,居然还不放弃! “凡非我之物均不能近身,这便是净化灵纹的功用。”林榕说着从挂坠中取出一瓶红黑色交界的灵晶瓶,并小心的倒出了一小滴。 米粒大小的药滴落地,顿时刺啦一声,烧灼出了一个李子大小的狰狞圆洞! 而后林榕面不改色的将半瓶药水倒在了手上。 见过这世间种种大风大浪的寒子然,这时心惊胆战的看着那只白皙而略微瘦削的手,把玩着这致命的□□,最后拢手把浓墨色的液体倒回了小瓶。 林榕纳闷的看着青年脸上恐惧的神色逐渐变成痴迷。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对我的神通广大感到钦佩和景仰么?天知道这城主心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这是什么表情! 林榕随意拍了拍寒子然的肩头:“所以,你主子我并不在意那些灰尘,以后不必如此,下去吧!” 言罢,林榕便走回了屋子。 而寒子然则维持着毕恭毕敬的模样退出了小院,回到了自己身为仆役所分配的小屋。随后褪下身上的长袍,近乎于虔诚的把林榕刚刚触碰过的那片布料剪裁了下来,放在鼻尖轻嗅着,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但寒子然下一刻便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神志回复清明,寒子然握着布料的手仿佛被烫了一般,差点丢了出去!但最终还是有些颤抖的把它叠了起来,贴身放在了胸口。 自认为多了一个勤奋弟子的林榕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便随着几个长老以及副城主鹤强去城内巡查,并很体贴的把寒子然这位重度洁癖的仆人留在了府中。 这时候正是前去田地中值夜的城民回来交接的点儿,城内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走过一脸菜色的农人。 “城主大人,”鹤强有些为难的小声说道:“这城中的大半居民家中已经被搜刮……额,征收的干干净净,可新粮要五六个月后才能收割。” “平均每人也就征收了一斤粮,”林榕直接打断道:“难道你们要靠着这一斤红蓬粉活五个月?” “额,这自然不是。但城中的大人每顿限量三两,其中是一两红蓬粉掺上二两的红蓬杆碎。红蓬杆这东西粗粝难以下咽,周围的城池都是用它来烧火的,贱的很。一斤红蓬粉能换二十斤……” 忽然,一阵嘶声裂肺的哭喊突兀的打断了鹤强的话。 “娘啊!你操劳一辈子没想到竟是要这么去了啊!孩儿不孝,没能为你留下最后一口粮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贝壳、分割线的地雷~ 第19章 十九 灵纹师19 刚刚本来还因为些许惧怕,绕着新任城主走的农人们这下忍不住远远的围拢过来。 “这孙大娘一家可真够惨的。” “谁说不是呢!自己只是个武者没成想独子也没能突破武士,又是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得下去。” “这下随后的一口救命粮也被搜刮了,哎,可怜一条人命喽!” 林榕没有管四周那些谴责和敢怒不敢言的眼神,而是快步跑进了那哭丧小伙所在的屋子。 一脸色蜡黄的老妇正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 林榕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便骂道:“这不是还有口气儿呢么?瞎喊什么,吓我一跳!” 那正在嚎啕的干瘦小伙子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这位城主竟然这般亲民且直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娘现在已经吃不下饭了,城主你不是南城……南岭城的人根本不知道饿疾的可怕!开始之时体弱之人还只是,头晕肢软浑身浮肿,但若是到了不能起身食不下咽的地步,就算借来粮食强灌下去,也无济于事。这时……这时人也只有几个时辰可熬了。” 那小伙子许是看到自己亲娘的惨状,心中悲愤交加竟是不管不顾哽咽着朝林榕吼了起来。但声音中不知何故还是能听出几分恐惧的音调。 林榕的目光看向床边的那碗红蓬粉拌红蓬杆。 林榕:“……”就算强悍如九州大陆之人,在快饿死了给人家嘴里塞高粱杆掺草根粉,也会死的好吧! “这城中的人因恶疾而死是常有之事,您还是不用太……”鹤强看到屋中的气氛不对,连忙劝道,而后转身怒喝:“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城主昨日是午食后才征的粮,今儿午食的时辰还未到你娘便不行了,这和城主有何关系!是谁人指使你在这里哭的?” 鹤强抬高声音,也是吼给屋外的众人听见。 林榕没想到这鹤强对自己倒是忠心,但现在自己为数不多的10万城民中的一个就要死了,他也顾不得管这些暗地里的小打小闹,而是抓紧刚刚几息的时间从那空间中,浩如烟海的杂物堆里翻找出来几葫芦,在九州大陆供重伤者食用的米浆。 随手抄起那瓷碗,然后在周围百姓的惊呼中,把其中碍事儿的红蓬制品倒了个干净。 林榕身后的长老们也诧异万分:“城主大人,这可是这户最后一口救命粮,您怎么……” 下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双眼紧紧的盯着新任城主手里的葫芦中倒出来的白色米油!平日里就连一口糠拌红蓬杆都能砸么出滋味来,现下闻到这灵米浆的浓香顿时炸了!纷纷抽着鼻子往前挤。 就连刚刚已经半死了的大娘都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碗乳白色的米油。 那小伙子见状直想伸手去接去夺,好叫自己的老娘立刻吃上这仙丹妙药,但又怕刚刚的无理嘶吼触怒了林榕,一时间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这碗你拿好,现在便喂你母亲吃下。”林榕说道:“若是能用下半碗便没什么大碍了。” “好好、好的大人……”小伙子战战兢兢的接过碗,连忙拿起桌上的勺子盛了小半勺向母亲嘴里送去。 那传说中得了饿疾,食不能下的老妪两眼紧紧地盯着那铁勺中的白亮亮的米浆,啊呜一口便把整个勺子咬在了口中,咕咚一伸脖子就把那米汁全部咽了下去。 甘甜浓郁的米香顺着干涸的喉咙一路滑下,淌进空空荡荡的胃部。那老妇只觉得舒坦的下一刻便是死了也值得,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饥饿感涌了上来 ,一向能忍耐苦中之苦,忍饥挨饿了近百年的胡翠花这时却破天荒的失态了。 只见她圆睁着双眼,嘴中含糊不清的发出:“啊,啊……再吃,吃,啊吃……”的声响。那端着米浆的小伙子大喜过望,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抽泣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喂着那老妇。 随着老妇人吧唧吧唧的吞咽,围在屋外的城民们也不由得直咽口水,一个个眼冒绿光。纷纷心想:这胡大婶儿这劳苦一辈子也算是积下大德了,竟然能有机缘尝到如此美味的仙药! 林榕看着诈尸一样的老妪。不由得暗自感叹,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寒冰大陆修士的胃啊! 于是林榕把手中的葫芦往屋中一放,率先转身离开了。 而鹤强则是慢着半步,压低声音对着那抽抽搭搭的小伙子劈头便骂:“如今你倒是涨胆子了,城主大人面前也敢胡言乱语!说,到底是谁人指使你……” 鹤强说到这儿,突然闭上了嘴巴。 因为正在这时,本已经出了门的林榕猛然折返,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几人。 而那小伙子这回才知道后怕,难道城主大人这时便要秋后算账,一时间刚才因为母亲病危而爆发的不管不顾的劲头消失殆尽,脸色青灰的嘟囔道: “城主大人,我我……” “你喂完米浆后把本城主的葫芦还回城主府。”林榕叮嘱了一句,好歹是个地阶中品的灵器,不能就这么丢了。 说罢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屋中诡异的气氛,转身出去了。 鹤强连忙跟上。 而那小伙子看着自家老娘正慢慢红润的脸色,和手中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葫芦,一时间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浓浓的愧疚一起涌上心头。 林榕从分散开来的围观城民中快速走过,鹤强小跑着跟了上来,附在林榕耳边悄悄说道:“大人,今日之事有诸多巧合,应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联合了那刁民故意给大人难堪……此事该当严查,抓出这以下犯上之人以儆效尤!” 林榕也漫不经心的边走边用别,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还是别查了。” “城主,为何……”鹤强急道。 “是你儿子鹤明干的。” 鹤强一愣,似乎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然后脸色迅速涨成了一个圆茄子:“这不可能!!!明儿他他……可城主您是怎么?不可能是……” 这番响动引来了前面一个长老皱眉回望。 林榕用下巴指了指那回头的威严长老,示意道:“还有简长老。” 鹤强瞪得圆滚滚的眼珠蓦的转向前方的老者:“好你个简邢!平日里就鼓动着城民做那些不着调的零零碎碎,耽误种粮和老城主天天唱反调,若不是老城主心软早就革去你长老职务了。现今你竟然还敢暗中挑拨!” 而那老者确实冷冷的一哼:“呵,就是我做下的又如何?我简邢甘愿认罪!每任城主只知道逼着百姓日日夜夜用蛮力种粮,这位呢?竟是把仅剩的粮食都紧着外人,只是可惜没能替这全城的老老少少讨回这救命粮!” 鹤强闻言简直目眦欲裂,一把扯过在一旁目光闪烁的熊儿子,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混小子!” 鹤明却生生挨了那一巴掌,梗着脖子说道:“爹,你别执迷不悟,简长老说这新城主从未把红蓬粉的收成放在心上,他看上去只是想把城中的十万百姓当成自己的劳力而已!” 鹤强:“你这逆子还不给我住嘴!” 林榕轻笑:“简长老好眼力。” 这话一出,不仅是周围的百姓和随行的官员长老,就连简邢都是一愣,他看向林榕的眼神反而减少了些许敌意,带上了几分探究。 “若是无利可图,我也不会当你们的城主。”林榕不顾周围惊掉的下巴继续说道:“实是因为我急需5亿灵晶,想找一个城池为我所用,助我赚取钱财而已,而我现下选定了你们南岭城。” 周围的人均是半张着嘴巴,愣在了原地。 林榕:“鹤强,你去通知城内的所有官员长老,半个时辰之后,在议事堂开会。商讨今后十年如何尽快赚取5亿灵晶,顺带把南岭城发展为冰原大陆上城之首!” 这番话本是透着浓浓的自私自利,但不知为何周围的城民却感到一阵的热血沸腾。 半小时之后,城内的几十名官员齐聚在巍峨古朴的议事堂外,等候着林榕的到来。而寒子然这个尽职尽责的仆人也以城主不能无人侍奉左右为由,乐颠颠的跟在林榕身后。 而这个要赚5亿灵石的消息在这短短时间已经传遍全城,这时有夜间守田地轮换下来的百姓也睡眼惺忪的硬撑着围在几十米外,看着热闹。 老城主此时也拖着病体来到了大堂门口,对着林榕客气的拱了拱手:“城主大人,此间议事堂是我们南岭城不可侵犯的圣地,唯有全城大会才得以启用。现下老朽便把这议事堂的钥匙交付给你……” 四周的百姓也肃穆起来。 林榕接过钥匙,抬腿向堂内迈去。 老城主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解:“这议事堂已有千年历史,其上布满上古阵法,非武士竟以上修士无法跨进……” 但这时林榕右脚已踏入门内,说时迟那时快!议事堂突然一阵金光大作一股巨力把林榕狠狠的反弹了出去! 什么见鬼的阵法!林榕心中骂道,在半空中一个精巧的翻身正欲落地……突然一袭灰衣身影飘然而上,轻揽过林榕的肩头。 寒子然:“主上你可有伤到?你……” 林榕无可奈何的随着寒子然从半空缓缓的轻盈落下,似笑非笑的说道: “白桦,你身为一个小小武者,飞的倒是挺高的啊!” 第20章 二十 灵纹师20 寒子然心知暴露,索性不再装成武者的修为,一个转头周身冰冷的灵力四散开来:“主上好心救助于你们这荒凉小城,尔等却恩将仇报,胆敢暗害主上!” 而在一旁的城主长老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这千年来没什么变化的议事堂居然在今日显灵了,还打伤了新任城主!这、这究竟…… 寒子然再一回头,一身寒意顷刻间便化作柔煦的春风。主上如此顶级的修为,居然能被这小小阵法暗算,定然是在魔域受了致命的内伤,才导致孱弱如斯。 想到这里,寒子然心中像是被生生割了一刀,心中充满了痛苦与心疼。 寒子然轻声安慰道:“主上莫怕,有白桦在定然能保主上周全。就算是天神恶魔也休想伤害主上分毫!” 寒子然散发出的竟是武神境的威压!直骇的老城主和一众长老接连后退。 但老城主自己也很冤枉:“这位大人,老朽也不知刚刚这大阵为何如此……” “先都等等!”林榕有些不耐的打断鸡同鸭讲的几人,先是转向扮演着忠仆的寒子然,装模作样的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 寒子然微微后退了一步,真诚的看着林榕的双眼:“白桦本为武神之境,因为仰慕主上,甘愿供主上驱使服侍主上。之前迫不得已有所隐瞒,还请主上莫怪。” 林榕的神色有些怪异:“我一个小小凝气,你身为……武神仰慕我做什么?” “什么?”先是老城主不敢置信的喊道。 “这不可能!”被林榕深不可测的境界威慑了一路鹤强也喃喃道。 而寒子然的眸中更是闪现过一抹悔恨与疼惜,那魔域的杂碎怎敢、怎敢…… “我若不是凝气境,那议事堂大阵怎会抽风把我打出来?”林榕说道紧接怒气冲冲的说道:“如此规矩简直是迂腐透顶!凝气怎么了?” 林榕训斥道,仿佛又回到了人族大军动员之时,不由得收不住那一颗想教训熊孩子的心: “一个人的强大与否从来不在于与生俱来的境界高低,而是在于你们头顶上的那颗脑子,还有胸膛里的那颗心。” 而四周的城民和长老闻言却是心中巨震:难道这两天以来人人畏惧如蛇蝎的‘恩人’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凝气?可一个家族或城池的兴衰不就是依靠着子嗣的天赋么?享有雨露者的家族越来越强盛,而剩下的则一代不如一代。 可如今这恶魔城主居然说…… 林榕:“罢了,既然议事堂连我这个城主都没有资格进去……” “城主大人,这议事堂大阵乃上古圣人所建,现今就算是四大上城的顶尖布阵师也更改不了分毫。”老城主擦着汗解释道。 林榕:“是么?” 说着林榕在众人的注视下,几步走到大门前方。 整个议事厅似乎感受到了一个‘卑微的小凝气’ 的靠近,暗暗的发出了警告式的嗡鸣。 笑话!吾乃身为玄阶上品的灵石大阵,岂容尔等宵小之辈靠近? 寒子然心中也是一揪,但他知道林榕定然能凭借着自己超然的灵纹术,更改那大阵化险为夷,便只是在后方警戒着没有轻举妄动。 只见林榕右手微抬。 众人屏息:凝气境的城主大人要硬闯上古大阵了! 寒子然紧张:仙君要开始逆天改阵! 林榕从怀中猛然挥出那把黑色匕首,叮的一声把匕首钉在了玄色的古朴铁门之上,冷冷的问道: “你让不让我进去?” 而那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古老大阵,此时竟是犹如寒风里的一只小鹌鹑瑟瑟发抖。一时间周身那亘古不变的灵力回路都吓得扭成了麻花。 这把毫不起眼的黑色匕首上竟然隐隐的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议事堂大阵对高于自己境界的灵力阵见识甚少,根本无法窥探匕首的等级。只知道若是对方的一个不开心,自己就能被彻底的抹杀…… 于是霸气千年,代表着南岭城的城魂的议事堂大阵怂了。 哆哆嗦嗦的撤掉了自己针对低阶修士的攻击回路,而后那紧闭的玄铁大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竟像是一个揽客入内的老鸨。 整个灵力花纹都透着一股浓浓的谄媚…… 南岭城众人:这他喵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上古大阵它疯了!!! 而寒子然却是呼吸一滞,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把黑色匕首:这、这难道就是在天衍碑上无数次记载的,榕神的本命灵器——世间唯一一件问鼎神级的…… 林榕转头看着木头人一样的众人: “还开不开会了?” 一个时辰后,像行尸走肉一样鱼贯进了城中旧时的圣地——议事堂,又滔滔不绝的挨个论述了南岭城的贫困,治理的艰辛,城内食不果腹城外外债高筑等等一系列无解的问题之后。 作为城主的林榕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总结性的发言:“所以,这南岭城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粮食。” 在座的众人不由得在心中暗道:我们也知道缺粮啊!但城民们每天已经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了啊! “要想增加粮食产量只有两种办法,一是种更多的地,而是每块地产更多的粮!”林榕接着说道: “所以从今天下午开始第一:全民放下手中活计,统一到城池外围开荒,要在10天之内达到人均百亩田!” 老城主一口清茶呛到嗓子里,嘶声裂肺的咳嗽起来。 林榕面不改色:“第二:红蓬产量太低,今后全都换成其它种子播种,现在你们先回去休整一二,下午全员一起随我下地指导百姓种田,散了吧!” 一众长老均是苦笑着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传达着一个意思:这南岭城这下算是完喽! 这边林榕在寒子然一步不离的护送下回了城主府中的小院。 林榕右手轻挥,正屋的大门无风而动,砰地一声自动合拢。 林榕随意的靠在桌边静静的看着的寒子然: “说吧!” 寒子然仍然维持着一脸清澈和崇敬:“主上?说……说什么? 林榕:“你到底‘仰慕’我什么?” 第21章 二十一 虽然知道林榕只是质问而已,但寒子然还是心中心中一颤,好不容易才在这危急关头敛摄住心神,中规中矩毫不僭越的说道: “主子,白桦自小就对天衍碑上的神迹文字痴迷不已。其上关于榕仙君的种种事迹更是烂熟于心,把以一己之力对抗魔界的榕仙君当成……楷模。” 寒子然停顿了片刻,似乎是斟酌再三才选定了这两个字。 林榕总觉得‘楷模’这两字绝对是寒子然的搪塞之言,那他原本想说的是什么呢?林榕有些好奇。 “白桦本为冰城子民,那日偶然看见尊上破空而来,心中震惊不已!因着这破空之法只有天衍碑所记载的榕仙君才能做到。于是白桦便花费重资从幽冥楼中打探到了主上的行踪,夙夜兼程赶来了南岭城,伪装成武者欲探究一二。” 寒子然这番话说的真真假假在情在理,就好像真是一个修为不凡的冰城小伙子的冲动之举,但配上他那张在林榕看来明晃晃的冰城城主的谪仙的容貌…… 咳咳咳 林榕轻咳了几一声,来掩盖住自己上翘的嘴角。 “榕仙君,”寒子然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炽热与崇敬,“您是如何从那魔族的地牢中逃出,来到我们寒冰大陆的?可是您不在了之后,那些在魔域的暗中布置……” “我哪儿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林榕不愿多谈那舍身大阵旁的尴尬遭遇:“至于御魔大战——已经打赢了。你从天衍碑中得知的是10年之前的情形。” 林榕轻松的说道,似乎谈论的不是两族大战而是话本传奇一般。 而寒子然并没有被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安抚下来:“主上,您在魔域暗中周旋了10年……” 寒子然猛地住嘴,仙君定然不想谈起备受折磨而修为尽失的痛楚。 “主上您刚刚才受了伤,定不能疏忽劳累,白桦这就为您布置午食。” “不用!” 林榕听见寒子然的布置二字,顿时犹如惊弓之鸟般连忙喝止。 这冰城城主规格的餐饭,自己还是不用消受了。 于是林榕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挂坠中拿出一块灵米糕,三口并作两口的迅速吃了下去。 在林榕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寒子然的眉头已经皱的可以夹死蚊子了,一脸风雨欲来的阴沉之态。 “你现在身为我的小厮,竟是要教训起主子来了?”林榕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但话语中却带着凌厉的压迫感。 寒子然转身拿起一只杯子,直接用灵力扫除了上面细不可见的灰尘,一边倒水加热一边说道:“白桦身为主子的贴身小厮,更是要确保主子按时饮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林榕这下相信寒子然也许是真的崇拜自己,而不是为了偷师而来了! 而林榕平生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质疑自己:上到御魔大战的战略方针,下到灵米粥应该加糖还是加盐,凡是自己认定的就一定是对的! “你不是读过天衍碑么?”林榕压着火气:“我二百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有问题么?” 寒子然躬身将温热的清水递给林榕,整个动作既恭顺又强硬。 “主上,您平日里应……”寒子然的话突然一顿,转头望向门外。 几息之后那位早间蹿腾贫民的简邢长老板着一张脸,身后背着几束植物的枝干大踏步走来拜到: “城主大人。” 林榕挑眉揶揄道:“简长老这么快就负荆请罪来了?这可是太客气了,其实您不必如此,既然你的名字都唤作‘减刑’了,我也不好重罚是也不是?” 简长老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忍无可忍的喝道:“我背的这是红蓬杆!城主大人连这都不认识一会儿要如何指导城民耕种?” 林榕无所谓:“我们今后又不种红蓬。” 简长老简直要气个仰倒,正欲张口开骂,但看到新城主身边那个清秀侍卫冷冷的一瞥,身上顿时涌过一阵令人战栗的寒意。只得悻悻的放低声音说道: “老朽是为了数万百姓的生死才前来,现如今南岭城内粮食颗粒无存,若不尽早让红蓬成熟只怕数万人难逃饿死的结局。城主您大富大贵,但用那灵药又能救得了几人?而这红蓬光靠百姓们日日前去守夜挑水种植实乃下下之策!” “哦,那你简长老在城中任职了这么多年,这百姓还不是日日守夜挑水?” “那是因为城中没人信我!”简长老一张国字脸再次涨红,“这种田不能只靠人力,应该靠灵阵!” 这一嗓子吼完,简长老看向林榕等待着他露出向其他人一样不解或不屑的神情。 而出乎简长老意料的是,林榕与寒子然对视了片刻,而后似乎是憋着笑意:“简邢,你是一个阵师?” 简长老:“老朽祖上八代阵师,只是到了我这一代城中贫困连作为阵眼的灵石都……但老朽已经经过几十载的夙夜钻研,终于勘破了不用灵石也能成阵之法!” 简长老讲到这里,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似乎是悟道百年终于参破了天机。 林榕:“用荒原中泥土表面的灵石碎屑么?” 简长老陡然僵住! 半晌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 林榕有些无可奈何:“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早来问我啊!如何还用得了几十年?” “您、您也是阵师?”简长老只感到一阵阵眩晕,自己苦苦坚持了数十载,终于碰到了一个同道…… “不是。” 简长老一愣。 “阵师布阵,乃成灵阵,而灵阵最高也只能到玄阶。”林榕说道:“我怎么可能是阵师?毕竟我在9岁的时候就已经突破黄阶了。” 寒子然很有眼色的上前扶了一下那国字脸老头,让他免于了一头栽倒的命运。 第22章 二十二 林榕伸手抛过去一物,简长老颤颤巍巍的接了。 “这时我9岁时做的最后一件玄阶上品灵器,你拿回去好好参悟,阵师之境应该游刃有余了。”林榕说道。 简长老闻言差点没把手中的小香炉又摔回地上,这就是传说中世间最高阶的灵器——玄阶上品灵器! 林榕语重心长:“回去好好学,将来这灵田布阵正需要一跑腿……我是说协助之人,否则我一人布置百万亩灵阵还不得累死。” “是,是,我定会日夜参悟!”简邢激动得两眼放光。 “原本这个任务是要交给我的侍卫白桦的,但是思前想后这么又脏又累的活计……咳,这么光荣艰巨的职责还是要交给简邢你才比较合适,快去吧!” 于是,简长老这才用颤抖的双手紧握着那小香炉,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的林榕一回头,就看见寒子然呆愣愣的看着自己,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就像被石子激起涟漪的深潭。 “主上,您……您是在关心我?” “你不是不喜脏污么,怎么了?” 林榕一头雾水,心想这孩子绝对是被天衍碑荼毒的不轻,我一介凡人而已,怎么就不能关心他人了? “白桦,白桦……”寒子然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亮了一般,焕发出明亮而又轻柔的光晕,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眉头一蹙,“主上现在只是凝气的修为,在饮食起居的调养上容不得半点轻忽懈怠,属下这就去厨房为主上重新准备午食。” 林榕有些愕然的看着这贴身小厮,从感激涕零状瞬间切换到训斥模式。 还有什么叫只是凝气修为,我这辈子都是凝气修为啊? 林榕决定重振一下身为主人的威严: “白、桦!”林榕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还记得我才是你的主人么?” 寒子然安静了一瞬,收起了刚刚脸上焦急而略显责怪的神情,微微欠身低声说道:“是白桦僭越了。” “如此便好,”林榕看着重新乖顺起来的小仆人,心情十分舒畅,“现下我去一趟城外安排种田布阵事宜,你就待在府中便……” “主上,您这是在生白桦的气么?”寒子然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下一次属下定然不会再忤逆主上……” 林榕有些摸不清寒子然到底是装得还是真的,但是他真真切切的从这声音中听出了一种受伤的小媳妇的感觉…… “罢了,你要是不怕脏就跟上。” 林榕说道,同时心里腹诽:这冰城城主定是碰坏了脑子!否则怎么就从那初次见面时连几十个仆人都不能伺候周到的冰山雪莲,变成现在这个非得跟着自己往泥地里钻的洁癖侍卫了呢? 一刻钟后,南岭城几乎全程出动,聚在了城门外的红蓬田地间。 一个个城民都无精打采的扛着锄头,抬头望着临时高台上的新任城主,似乎闹不清楚这新来的大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又是一次激励大家努力种地,增加产量收粮还债的空话,倒还不如剩下这时间多犁地浇水呢! 在场的长老们只怕也是同样的心里,都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林榕。 唯有那往日里愤世嫉俗的简长老此刻满目的狂热,手紧握着那小香炉似乎现在就想挨个敲醒四周浑浑噩噩的同僚。 “长话短说,现在我作为新任城主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教你们如何种田。”林榕说道,同时向台下招招手:“这位大婶你上来,对!就是你。” “这一块一亩四分的是你的地?”林榕问道:“一年能产多少斤红蓬粉?” “回大人,年景好的时候能有160斤。”大婶的声音有些紧张。 城民中开始窃窃私语: “一个妇道人家也算不赖了。” “城主大人怎么不挑我们赖老三家的问,我们一亩5分地可是能收200斤。”也有人不服道。 林榕挥了挥手,让现场重归安静。 “一人的年产量是几百斤,那就跟没有差不多。”林榕说道:“虽然我现在是城主,但几十年前也是种过地的,但当时地多种的也糙,但900余亩地每亩也能有1500斤的收成。” 台下的城民一下子炸了锅,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没想到倒是站在台边的简长老不干了,只见他抄起自己那时刻不离身的龙头拐杖咣的一声跺在地上,发出一声老雄狮般的大吼: “都给我安安静静的听着!!!” 就连他身边的同僚都被这巨响吓了一大跳,现场瞬时安静下来。 林榕简洁明了:“现在我便示范我是如何种田的,但我只演示一遍,所有人都要用心记着。一亩地太小不好演示,便以百亩为例。”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看热闹还是在学习技巧,每一个城民都瞪大了眼睛,抻着脖子看着林榕的动作。 林榕双眸微闭,屏息凝神,周遭的天地灵气似乎是受到牵引一般,缓缓流淌进林榕的四肢百骸。同时林榕伸手在前方的空气中,数息之间百道回转缠绕的淡蓝色灵纹随着林榕的指尖应运而生,一个闭合的小型灵纹阵便成了型。 林榕睁开双眼,右手轻轻一挥,那悬浮在空中的蓝色灵纹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缓缓的落进前方的土地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一时刻,四周的天色突然暗了一丝。而那灵纹阵旁方圆几十亩的土地上突然如艳阳高照般亮堂了起来! “神迹!这时神迹!” “太阳神显灵了!我们今后不用夜夜守田保温了!” “城主方才请动了太阳之神,我们的庄家有救了!” 本来还因为天色暗淡而有些惊慌的百姓,在看到那如烈日暴晒的那块田地后纷纷兴奋的高呼!有的老人甚至喃喃自语的下跪叩首。 “这不是什么神迹,只是个集光灵纹阵而已。” 林榕毫不给面子的拆台道: “当然一片田地光有集光阵是不行的,集光阵、集水阵,保温阵,纳肥阵是庄稼生长时期的四大阵法,再加上短效的播种阵和收割阵,灵田才得以完成。” 林榕边说着边飞速的补上余下的三套灵纹,那幸运的被选中的正方田地则慢慢从烈日暴晒,变成了湿润清新,温度也稍稍降下来些许,显然是在积攒着热量来供给晚上的恒温。 这下所有百姓看着自家城主的眼神都变得狂热了起来。 第23章 二十三 “现在所有人分散开来,五十亩为一田按照顺序认领自己的新土地,每田之间相隔百米,快去吧!” 众人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呼啦啦的冲了出去,但也有这头脑稍微清醒的壮着胆子大声问道: “可,可是那我们大多数人分到的地就没有红蓬了啊!” 林榕懒得搭理,沉着脸命令道:“快分,若是一刻钟之后谁要还没有按规定找到自己的土地,就自己挑水保温去吧!” 接着转头不耐烦的说道:“各位官员长老们还愣着干嘛?下去帮着指挥分田散发一点余热去啊!” 于是在一片吵吵嚷嚷的混乱,和偏远田地的农人运起灵力发足狂奔之后,10万城民每人都分到了50亩左右的田地或荒地。 “现在所有抢到红蓬地的城民,自己去把地里的红蓬草拔干净。”林榕看着底下有些仗着修为和权势占了‘好’地的百姓说道: “荒地的百姓原地等待,现在我便给你们分发新种子。”林榕故意卖着关子:“一种比红蓬要好吃百倍的粮食。” “难道是黄金米?” “嘘,别瞎说怎么可能是那么精贵的东西!” “也许呢!城主可是拿得出过一葫芦救活饿疾的仙药的。” 被赶到外围的城民兴奋的议论着。 林榕微笑道:“南岭城集体种植的新粮食便是你们口中的仙药——白糯灵米。” 南岭城的十万百姓再一次炸了!!! “什么是灵米?是一种药材吗?” “难道城主要带领我们种仙药?” “那我们平日里吃什么粮食?” “你傻啊!这能救活饿疾之人的灵丹妙药定然千金难求,等我们赚够了灵石还愁买不着红蓬粉。” 林榕本身自带的传音灵纹已经作用不大,不得不从挂坠中拿出传音灵器才压过底下的噪杂议论: “灵米就是比黄金米更精贵细腻的一种粮食,”林榕简明扼要的解释道:“无论春夏秋冬均是三月一熟,至于在灵米还未成熟的三个月中我会继续借给你们灵米度日。” “可是,城主大人!”这一连串的好消息使平民百姓们的胆子都肥了起来,有的甚至直接扯着嗓子向林榕喊道:“我们也不能吃这仙米度日啊!这么金贵的东西就算将来丰收了我们还不起怎么办?” 余下的百姓也纷纷附和。 林榕扶额思考了片刻:“往日里南岭城的税收是每人留下50斤红蓬粉后,余下的粮食全部交公。但从今天开始改为每一田也就是50亩地千斤灵米自用,若是产量超过南岭城的平均产量则可以分得超出部分的一成粮食。” “我没听错吧?一田千斤留给我们!” “50亩千斤也不是很多吧?”也有那不识趣的反驳。 “你会不会算数?这虽说每人能种50亩,但不都是城主大人的灵纹的功劳,现在每年口粮从50斤变成千斤还不多!” “可是……那城中还收的上税么?” 于是就在百姓的连连惊喜之中,所有人都开始为新一轮的播种忙碌起来,几万农人在鹤强等人的组织下往城外广阔的荒原进发,去收集那铺满冰原表层的灵石粉末。 因为震荡灵阵是用于开荒的主要灵阵,技术含量低耗费的灵石也多,由阵师便可完成,便不需要林榕出手。简长老脚步生风从一众平日里排挤自己的长老官员身前走过,带领着手捧灵石粉的小青年在前方按照林榕给的图纸布置震荡灵阵。 而老弱妇孺则紧随其后把那一块块震荡的黄土漫天的田地,小心翼翼的均匀洒满灵米种子,最后则是林榕上场连布5阵,一块冰冷干燥的荒地便顷刻间变成了一块寒冰大陆上最优渥的灵田。 全城的百姓连同长老在内一时间都热血沸腾干劲十足,一直忙活到了深夜竟然已开垦出了5000余田,最后还是林榕看着唯一的布阵师简长老走路都开始打晃了,才不由分说的把还想熬夜赶工的城民赶了回去。 命令明日一早田间继续。 而林榕却不怎么觉得劳累,虽是连布了几万灵纹阵,但跟在魔域连续近10年每天合眼不到两个时辰,一人布置了横跨数十万里的界壁大阵来比简直不值一提。 于是林榕简直是哼着小曲儿,带着身后和冰块儿一样散发着冷意的寒子然回到了城主府。 “白桦,你去把简邢叫来,关于灵石粉其实……” “主上,你该休息了。”寒子然毫不客气的打断。 林榕一愣,而后破天荒的好脾气的解释道:“虽然你从天衍碑得知灵力透支会对灵纹师的身体有损,但天衍碑上记载的都是些天阶甚至是神阶的大阵,今天我布下的那些个小把戏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寒子然听着也不多言,伸手牵起林榕的衣袖就往屋内走去。林榕不解这是何意,晕晕乎乎的跟随着寒子然的脚步来到了屋内。 寒子然停在屋中的一面放在台上半人高的圆镜前,“主上,您自己照照镜子。” 林榕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兴奋和开心,但却丝毫掩盖不了这糟糕至极的脸色:面色有些苍白,双眼布满了血丝,嘴唇甚至透着青灰之色。 “其实,我的身体与其他灵纹师不同……”林榕解释道一半才猛然发觉,自己明明是主子啊!为什么要向一个小侍卫解释这些? “主上,白桦在您布置灵纹阵的时候,便嘱咐后厨用刚分发下来的灵米做了些清淡晚上食,现在刚刚端过来。”寒子然放缓声音温声劝道: “您现在是凝气的修为,可不比这南岭城的城民,不能学他们一日一餐。主上还是用一些吧?” 林榕呆呆地看着身为领主境的寒子然走到桌前,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抚过碗碟筷子,细心的为自己盛粥布菜,而后抬头用一种柔如清泉但却不容忤逆的目光看向自己。 我这哪里是招了一个侍卫,分明是娶了个老婆回来! 林榕觉得自己天天面对寒子然这个贴身小厮,简直要患上这‘惧内’之疾了…… 林榕:“既然如此,用上一两口也无妨。” 林榕摆着主人的谱子坐到桌前,端起灵米粥正欲一饮而尽。 “主上慢些。”寒子然温和的说道。 最烦别人纠错的林榕张嘴便欲反驳,但看到寒子然透着浓浓关心的双眼的时候还是把‘快速吃饭的100个好处’的腹稿,就着温热的白粥一勺一勺的咽了回去。 偶尔再细细品上一口寒子然布的小菜,这顿饭倒是吃得有滋有味。 耐心的把碗中最后一口粥喝完,林榕这才放下筷子: “现在你满意了?”林榕故意开着玩笑呛声道:“现在主子我可以回去就寝了么?” 寒子然一本正经的站起身来,从柜中取出一套显然是提前净过灰尘的柔软睡衫,恭恭敬敬的双手端在胸前: “主人可要白桦侍候沐浴?” 第24章 二十四 林榕看着寒子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气,手中却认真的抱着一摞睡衣,看向自己的目光温柔如水。 林榕不由得心中一颤,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乱蹦的小心脏。同时有些好笑的看向寒子然,没想到我堂堂九州尊者,在魅妖魔姬间游荡几十年都冷静如斯,居然也有今天…… “主上?” “你忘了我有净化灵纹了么?”林榕强装着戏谑和不耐说道。 寒子然轻叹了一口气,把怀中的一物换到左手,同时上前一步,轻轻牵起林榕主子的衣袖,就往屏风后的浴桶边走去。 林榕面上那层自持的假笑差点没崩住:“哎,哎!” 寒子然转身看向林榕,神色中难得的有几分严肃:“主上,白桦知道您有净化灵纹,每日和衣而睡几个时辰、花费几息的时间灌一壶米浆便能活下去。但此时已无仙魔大战,主上你已经为万民拼杀了百年,现在该歇下来了。” 寒子然用温和的声音说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林榕领口的扣子。 林榕面上一派冷静,花费着十二万分的精力稳定着自己的呼吸:“可是,我不累啊。” “但主上您每日这样活着,终究少了几分人气。”寒子然说着,手指已经灵活的解开了第一排扣子。 林榕低头轻笑着,似是妥协。 而后闪电般的飞身一跃,便如飞燕一般轻轻落进了浴桶。右手在领口处一抹,整个外袍便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只露了个脑袋在水面之上笑看着自己‘过于贴身的小厮’: “我穿的是法衣,不用一个一个的解扣子。” “主上……”寒子然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和无奈。 “行了,你下去吧!” 林榕终于顺理成章的说出了这句早就想出口的话。 “是,主上。”寒子然微微欠身,守礼的退了出去。 林榕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脸埋在水中吐了一串泡泡,有如此温柔的贴身侍卫,可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自己的爱好自己清楚,原本在九州大陆的军中,为了不在与魔族厮杀的最紧要关头分心惹事,林榕一直将这些不必要的心思深深埋藏在心底。 本以为会就这么冷静自持到极致的一直过下去。 没想到在二百余岁的时候,碰上了这个一心仰慕自己的寒冰美人……林榕泡在温热的水中,默默给寒子然点了一根蜡。 林榕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是你先撩拨我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寒子然出了院门,刚才的游刃有余、温和守礼顷刻间消失不见,只见他费力的捂着胸口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往自己屋中走去,嘴角的鲜血滴落在石砖上,冰蓝色的眼眸中泛起浓墨般的黑雾,好似一头被铁链穿过骨髓但仍旧暴虐挣扎着的嗜血怪兽。 最终寒子然一把推开自己的屋门,而后犹如遭受了重锤般的一击,捂着胸口直直的跌了下去。 噬魂丹起效,那条叫嚣着杀戮与毁灭的巨兽,重新被锁回了心底那暗无天日的深渊。 寒子然扶着墙站了起来,擦拭着浸湿了衣物的鲜血,自嘲的苦笑了一声:如今还是这么管控不住自己,明明知道那恶魔想要什么,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林榕在浴桶中竟是泡了半个时辰,有些迷迷糊糊的起身发觉那牵自己过来的侍卫,竟然始乱终弃的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果真是冰城城主,天生做不来伺候人的活儿,林榕不禁莞尔,自己起身披上睡袍迷迷糊糊的爬上床甜甜美美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色刚亮,林榕准时睁眼起床,坐在床边回味了半晌,也没有感受出昨晚比往常的和衣而睡到底强到哪里。 都是补足精神罢了。 林榕此时早已从昨晚那旖旎奇妙的气氛中挣脱了出来,不由得暗道:自己昨天是疯了,才听那锦衣玉食的小侍卫的话,作为一个骨头上刻着净化灵纹,身上永远保持着绝对洁净的人居然会浪费时间去沐浴! 就算是水流过皮肤也沾不上啊! 林榕深吸一口气,换上法衣便往城外的田间去了。寒子然牌贴身侍卫依旧寸步不移的跟在身后,但林榕感觉他今天似乎沉默了不少。 不过还没来得及细想,林榕便投入到四万多田的灵纹布置中,就这么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和百姓一起工作了3天,林榕倒是尚有余力但那打了三天鸡血的简邢长老却是撑不住了,终于在布阵的时候一头栽倒,累昏了过去。 林榕上前查看并没有大碍之后,便命人将他抬下去好生休息,让冰城的城主大人接替了布阵的活计。 而理应在布阵上造诣更高的寒子然却是比简邢还要慢上一些,林榕不得不在每布上10田便休息片刻,等待着前方震荡阵的成型。 于是林榕便看着这几天突然变身哑巴的寒子然,默默的以一己之力拖累着整个工程的进度。把两天两夜能赶出了的活计,愣生生拖成了散散慢慢的三天。 林榕漫步到气定神闲的铺设最后一块灵田的寒子然的身边,有些好笑的说道:“白桦,这最后一块田了,能不能快一些。” “主上,属下愚钝这便是最快速度了。”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看着眼前慢条斯理的布阵的林榕,便恨不得劈手夺过雷厉风行的替他干完: “我好歹是你主人,怎么布阵速度都容不得自己做主了?”林榕笑道。 寒子然放下手中的灵石,无言的牵起林榕的右手,慢慢的卷起衣袖,露出了被灵力过度冲刷而出血淤青的手臂。 寒子然抬头,一双如冰泉般清澈的双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林榕。 “这不是……”林榕瞬间觉得无比冤枉,事情根本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我这具身体十分特殊,这算是正常现象,其实就算断胳膊断腿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哦?原来主上还想为了几亩田地就断胳膊断腿。” “不是,你这完全是强词夺理啊!”林榕简直觉得头大如斗:“我身体的特殊之处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你!但我确实……” “主上的身体特殊到,伤痕累累反倒对健康有所裨益?” 林榕简直不胜其烦,脱口而出道: “怎么什么事情你都管?你是我侍卫还是我老婆?” 而本来还一脸冷凝的寒子然闻言,却像被烫到了似的一把松开了林榕的手腕。 第25章 二十五 看到寒子然心神具震的样子,林榕懊恼的闭紧嘴巴,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把心里想的给吼出来了呢?看寒子然那副样子,一定会觉得仰慕多年的尊者突然言语无状,有失体统了吧? 而寒子然此刻慢慢把脸上震惊的神色压了下去,像是带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具一般变成了面无表情。 寒子然机械的捡起灵石,僵硬的布完了灵阵的最后几处,随后便借着回府给主上准备晚饭的由头仓皇的逃走了。 林榕挥手迅速画完灵纹阵,有些可惜的看着寒子然的背影,多好的谪仙美人,就这么被自己给吓跑了! 10万田500万亩灵田大功告成!最早一批布阵的灵田间已经铺上了一层绿油油的嫩芽,在阳光的照耀下甚是好看,比原来干巴巴杂草一般的红蓬杆子要漂亮的多。 满面笑容的百姓自发的开启了一个庆功会,因着灵田里的聚光阵吸收了几乎所有的阳光,灵田间的宽阔荒地里永远是一副暴雨将至的黑暗,但这丝毫不能影像城民们的好心情,甚至连严肃暴躁的简长老都随着把他团团围住的城民,在平日里算是奢侈至极的篝火堆边胡乱跳了一舞。 现在南岭城的农人们只用时不时的来观察一番自己田地里庄稼的生长状况,例如田里太湿了,便可以在集水阵阵眼上的灵石右侧,用城主下发下来的灵玉扳指轻叩三下,灵阵便会迅速减弱威力。 虽然再也不用守夜,但百姓们却家家户户恨不得住在田里,成天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逐渐抽条的仙药灵植。于是整日里田间地头都能看见农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着自家田里的涨势,而后各自回去好一番敲敲打打的调整。 就连林榕看到这群热血上头的百姓堪比呵护婴儿的耕种方法,都不由得啧啧称奇!没准这帮连灵纹都没见过的外乡人,只怕能鼓捣出来超过九州大陆灵稻的产量。 而南岭城外这白日里暗如傍晚的景象却没有引起别城的过分关注,一是南岭城之前已经穷到连乞丐都不来光顾的地步,二是有寒子然这个幽冥楼楼主的坐镇,稍有风吹草动便被迅速打压了下去。 这500万亩与这寒冰大陆格格不入的稻米就这么静静的拙长成长起来。 令林榕头痛的只有一件事,自从那日自己说错了话之后,自己这位二十四孝贴心仆人便对自己疏离了起来。 虽然每日里还是寸步不离的跟随在林榕左右,但往日里那些关心又有些僭越的话语却是一句都没有了。 每每林榕啃一口米糕便继续扎进传输灵纹阵的研究时,寒子然所做的也只是在袖中紧紧的握住拳头,但还是一语不发的站在原地。 生活一下子冰冷了许多的林榕此时恨不得握住寒子然的肩膀,把那个往日里暖暖的贴身侍卫给摇回来! 但又怕自己贵为仙君的形象在迷弟心里彻底崩塌,便一直忍了近三个月直到稻米就快要成熟的时候,依旧维持着这莫名其妙的冷战。 “城主大人,这飞花城今日前来送信,要我们南岭城在7日内还粮。”每日例行的城内小会中,鹤强起身相报:“我们要不要与他们商议宽限几日,到稻米彻底成熟之时……” “你傻么?”林榕没好气的反驳:“传我的命令让城中的账房再给我写一张欠条,灵晶暂时由我来出,你带几人去附近的城镇把欠的红蓬粉给我买齐了,直接送往飞花城。” “城主英明!”简长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等到咱们的白糯稻米一出,这红蓬粉的价格必然暴跌,飞花城欺侮我们多年这回总算能暗地里坑他一回!” 鹤强:“我我……”也没说要用灵米去抵债啊? 鹤强垂头丧气的坐下,心中不由得暗叹:这城主大人最近倒是越来越暴躁了,不过像此能扭转南岭城命运天纵奇才,再古怪也是应该的不是么? “还有三天就是灵米陆续成熟的日子。”林榕说道:“收割灵纹阵已经尽数被我填放在储灵石中,粮仓修葺的如何了?” 一长老起身:“回城主,定然万无一失!” “有闪失也没关系,反正是装装样子。”林榕说着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九成九的稻米还是要存放在储物灵器中,今天就到这里,都回吧!” 一帮长老官员留在大堂中面面相觑,深深的体会到了作为一个超能城主的下属的辛酸——哎!如此无能,要我们何用? 林榕大步走出正堂,寒子然默默跟上一语不发。 两人像往常一样相敬如冰的往回走着。 “主上?” 寒子然不确定的开口。 难道是他终于要冰释前嫌,开始例行关心了?林榕内心雀跃起来,稳稳地回了一句:“何事?” “属下想请十天假。” 林榕猛然回身,神色数变最终还是淡淡的道:“为什么?” 寒子然垂目道:“属下家中突发要事……” “白桦,你可是为了数月之前的那句玩笑之言?”林榕压着性子好脾气的问道。 而寒子然闻言却是眼都没抬,只是安静了几息似是在隐忍着什么,而在在林榕看不见的角度,一双眼睛完全被黑雾侵占,翻滚着渗骨的暴虐和恶欲。 寒子然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想要折断眼前这永远遥不可及的人儿的四肢,把他永远珍藏起来的欲望! “主上,白桦可否今晚便走?” 你这骗子!明明冰城和幽冥楼最近一切安好!不是仰慕我甚久么?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林榕转身缓缓的吐出一个字:“滚。” 说罢便气呼呼的大踏步走了。 寒子然看着林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强撑着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府外,祭出一张迅疾符直奔冰城逃去。 第二日清晨 没人侍候的林榕有些百无聊赖的在小院中闲逛,鬼使神差的就逛到了仆役居住的那排小屋。 我倒要看看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城城主,究竟是如何在这等简陋之处生活的呢?莫非连砖缝都被他用灵气荡涤了一边? 林榕推开门,而预料之中的干净的不似人界的景象并没有出现,整个小屋一派狼藉,木桌翻倒在一旁,供应仆役使用的日常杂物零零碎碎的打翻在地,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而那只剩床板的床铺已是许久没人问津了。 林榕面色沉重的蹲了下来,看着那沾染上更多的血迹的墙角,明显是屋子的主人每次强撑着进屋后便靠卧在那里。 林榕默默的拿出回溯石,控制着手指的颤抖,轻轻放在了屋中的青石地板上。 第26章 二十六 寒子然此时正在冰原上疾驰,明明离噬魂丹失效的日期还有数天,但这回竟已到了压制不住的地步!若是让它掌握了自己的躯体,不!绝对不允许! 谁知那杂碎会对神做出什么! 寒子然如是想着,提起全部毅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但双眼中的黑雾还是以势不可挡的趋势,一点一点的蚕食着那抹纯净的冰蓝,就在寒子然已经遥遥望见冰城的城墙之时,黑雾终于侵占了仅存的理智。 寒子然突然脚步一顿,稳稳地悬停在了半空,之前的狼狈和虚弱之态一扫而空。寒子然轻笑了一声,低头仔仔细细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袍,取出方帕擦净了因为紧握而被手指刺出血痕的双手。 整个人重新变得不染一尘,美艳得不似凡人。 “何必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何必要压抑着你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呢?”寒子然近乎于呢喃的自言自语,深如黑夜的眼眸露出一抹兴奋和玩味,“我来帮你变得坦诚一些,如何?” 言罢,寒子然轻轻迈步,似是游山玩水般随意的往回走去,但速度却快得不可思议,竟是比身为领主境的全胜之时还要快上几分! 几个闪身便已然踏进了冰城的城主府府邸。 “尊上,你总算回来了。”厉书生正在前殿忙的焦头烂额,猛然瞥见寒子然的身影顿时如释重负道:“城中的一应事物还得由尊上来亲自定夺,噬魂丹的期限将尽,尊上还应在府中好生休养,以免那邪物有可乘之……尊上!!!” 厉书生陡然瞥见寒子然漆黑如墨的眼眸,如临大敌的瞬间抽出佩剑直指寒子然的咽喉! 寒子然露出一个微笑,虽然是同样的面孔但这个笑容却没有了之前的淡薄清俊,而是如罂粟一般渗满了致命的剧毒。 “怎么,几日不见便不欢迎我这个尊上了么?”寒子然轻轻的说道,眼中的笑意一丝不减:“若是你这个做属下的不欢迎,我不介意替你把这副身体里的心肝肺震碎几块,你说好么?” 厉书生喘着粗气,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恨意,不得已恭敬道:“尊上,刚刚是属下失状。” “失状?呵!”寒子然突然一挥衣袖,一股令人胆寒的力量铺天而出首当其冲的厉书生被那恐怖的灵力紧紧的攫住,挣扎着悬停在半空。 同时整个府邸的仆从侍卫都被这威压震得匍匐在地,浑身颤抖不能起身。 随着两声清脆的咔嚓声,厉书生的右肩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垂了下来,那由剧痛所引发的哀嚎被他硬生生的压抑在嗓中。 寒子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云淡风轻的收回了充斥着全府的灵力。 “这次便轻饶了你。”寒子然说道轻柔的声音中透着渗骨的寒意:“若是再有下次,那你的另一位尊上回归之时恐怕就是孤家寡人了,没准还会是个孤家寡人的跛子、聋子或是瞎子。” 寒子然没吐出一个字,厉书生的脸色就苍白上一分。 “尊上,全府上下定会听您差遣绝无二心!” “哦?如此便好。”寒子然说道,一双黑眸里的暴虐有如实质,“限你们三日之内,把南荒城的新任城主给我绑回来!” 这边,刚刚在回溯石中目睹了小侍卫平日里的变脸盛况的林榕,嗖的一下站起身来! 这寒子然居然早就心魔附体!但他倒好不仅不安心静养疏导,竟然还跑来这里和自己扮演主仆戏码! 林榕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不是没见过走火入魔的,但是还真没见过连续三个月走火入魔的! 林榕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刚刚因为担心而产生的一丝慌乱,和叫嚣着臭揍那不省心的小侍卫一顿的冲动。 下一秒便破开了虚空,直接来到了冰城的城主府中。 刚一迈出空间裂缝,一股令人胆寒的强者的气息便让林榕瞬间警惕起来!寒子然身为领主之境而自己只是个伪武灵,若是他当真六亲不认…… 林榕一边隐匿着自己的气息,一边评估着双方的实力。武灵和领主相差足足两个大境界,就算是来自九州大陆的自己再加上灵纹作为辅助,也很难打得过,更别提帮他稳住心神了。 如此便需要一个偷偷接近他的机会…… 正如是想着,林榕突然一个闪身躲进了身边的树丛。 “厉大人,我们不能真的去南城抓人呐!”一个侍卫统领打扮的人压低声音说道:“若是把南城的城主抓回来献给现在的尊上,那那……” 南城的城主绝对性命不保! 满面严峻的厉书生和那侍卫统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们冰城可是尊上的心血,就算是为了安抚那恶魔也绝不能让整座城背上如此恶名!”厉书生满面愁绪的说道:“但是若三日之期一到,恐怕那恶魔会对城主大人的身体有所不利。” “那我们装作尽力去抓,但有所不敌……” “你觉得这些雕虫小技能糊弄得过那恶魔么?”厉书生训斥道,“届时没能把人交出来,引得他大怒我们这些人的命丢了也就丢了,若是他发狂伤害主上……” “那,那可怎么办才好?” “那一位之所以要南城的城主,无非是那新任城主长错了一张脸,竟是和天衍碑之上的神灵有八分相似!若是我们也能找到一个眉眼相近的呈上去,那恶魔的恨意也就不会无处可发。”厉书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狠意: “只是无端的害了那替身的一条命,但只要能救主上,这伤天害理之事便由我厉某来做,若有因果相报也算在我头上便好!你带着你的手下,务必在三日之内找到一个和南城城主相似之人,不论是哄是骗还是绑,都要把他给我弄回来!” 第27章 二十七 那侍卫首领被厉书生的狠意惊住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拱手说道:“是,厉大人。” 林榕在树丛中听得云里雾里,直到最后还是没听明白寒子然到底要把自己绑来干什么。不过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接近重病号的机会,林榕又变得雀跃了起来,轻快的几个纵跃来到了城主府的大门口,换了一袭青衣,恢复了自己翠绿的眼眸,在城主府门口的街道上招摇的闲逛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从府内撒出来的暗探们就像看见肉的秃鹰一般,齐齐的盯住了这个身为雨露者的富家小公子。 在林榕特意拐入一条暗巷的时候,两个暗探大军派出来的代表闪身而出,凶神恶煞的道:“这位小公子,我们主上有请!” 紧接着便一道灵力打入林榕的身体,封住了体内的经脉,把人蒙眼绑入了府内。 半柱香的颠簸之后,从门口绕了一圈的林榕再度被带到了厉书生的面前。 “这便是你们带回来的替身?这么快!”厉书生没想到如此性命攸关的大事,这帮暗卫们竟然能敷衍了事,刷的伸手扯下了林榕脸上的蒙眼黑布。 本来到了嘴边的一长串训斥又被厉书生咽了回去,太像了,这实在是太像了!厉书生简直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巨大馅饼砸晕了。 就连南城城主也仅是脸型相似,而这路上绑来的小公子连眸色都与那天衍碑上记载的神灵是一个颜色! 林榕装作不解但不甚害怕的样子:“这里是城主府么?我知道厉大人你,你是我们冰城的父母官,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凝气,从来没做过违法乱纪之事,你们做什么要把我绑过来……” 厉书生和侍卫统领看着林榕那纯净无辜的绿眼睛,一时间觉得自己无比罪恶,竟是要把这无辜的孩子献进去送死。 厉书生咬了咬牙,避开了林榕的眼神:“带走!” 末了又用凝气听不见的音量低声吩咐道:“暗中寻到这孩子的家人,私下里好好安抚补偿,此事终究是我们对不起他……” 想到这孩子的下场,厉书生与统领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惋惜和自责。 而此时林榕对于寒子然此刻的状态还定位在——不小心走火入魔的恭顺侍卫,以及对自己仰慕的五体投地的头号迷弟上。 甚至有几分欢欣的由着仆从为自己梳洗打扮着,对即将来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林榕由着他们给自己换上了,与自己在九州大陆上的战衣有八分相似的墨绿色长袍。双手反绑在身后蒙着双眼向寒子然居住的正院中送去。 虽然现在被黑布蒙住眼睛,面前一片漆黑,但林榕没有着急运转灵力刺探周围的景物,而是认真的思考着拯救这个走火入魔的头号迷弟的方法。 通常情况下的走火入魔,不应对这思虑不稳的修士训斥责骂,而是应该温和的加以疏导,他渴望灵晶就给他灵晶,渴望功法就给他功法,一切以稳定入魔的修士的神魂为第一要务,在九州大陆这是救治入魔修士的常识。 只是这寒冰大陆灵气太过浓郁,以至于修士都太不刻苦,连一个修炼得剑走偏锋心智失常的都罕见的要命。 平人不了解这是何故也情有可原。 只是一个走火入魔的病人,倒也不甚危险,林榕乐观的想着,况且这冰城城主的心魔也颇为纯洁,只是见一见自己的偶像而已,也不算什么大逆不道的愿望。 林榕边想着边被噤若寒蝉的暗卫推入屋中,只闻身后一阵细细索索的脚步,负责押送的暗卫便已飞速的告退逃离了。 林榕对自家小侍卫的品质还是十分满意的,届时只需顺着他一些便…… “呵!”正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虽是熟悉的音调但不知怎么却让久经沙场的林榕刹那间汗毛竖立,紧张起来! “榕仙君,你终究是来了,”寒子然的声音轻柔的如耳语一般:“你可知我等了你多少年?” 林榕听着这声音的主人由远及近,不知为何却有一种步入深渊的窒息感。 “怎么,尊上现在不装侍卫了?”林榕轻笑着回应,一边暗中把几件保命的物件儿转移到袖口的灵纹袋中。 “仙君希望我当一辈子贴身侍卫,服侍左右,更衣暖被么?”寒子然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林榕甚至能感觉到他清冷的气息,吹打在自己的脸颊上。声音虽然如情人耳语般的轻柔,但却隐隐包含着致命的威胁。 寒子然伸手轻抚过林榕的嘴唇,轻声呢喃道: “仙君你愿还是不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少了一些,躺平任打~但明天有万字更新哟! 第28章 二十八 这诡异的暧昧气氛让林榕下意识的一侧头, 躲开了寒子然的手指。 没想到下一瞬腰侧便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寒子然已然一掌劈过,重重的机在林榕腰间,若是寻常修士的出掌, 就算是领主之境林榕也不会毫无察觉,但这一掌却鬼魅无声的让林榕避无可避! 没想到这一击之间便让林榕失去了先机,以及几乎是一切逃跑的可能。 若林榕真是个武灵之境的修士,只怕此时已经经脉寸断, 还好林榕浑身的灵力不顺经脉而是由灵纹伪造而得,饶是如此也打得林榕半晌运不起灵力。 但林榕岂是那坐以待毙之人?早在掌峰刚刚触及到身体之时, 林榕便已闪电般的侧身卸掉了大半的力道, 同时一张隐匿符和迅疾符已握在手中! 寒子然却比林榕更快!在林榕施展符纸之前便已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禁锢在了头顶的位置。同时直接用有如实质的灵力扯下了林榕眼前的黑巾。 “仙君, 你还想逃么?”寒子然的眼中燃烧起骇人的暴虐之意:“想逃回那与寒冰大陆相隔亿万里的仙魔战场, 去那里享受万人景仰爱慕,永远也不回来了么?再次作回那高高在上的神,只能通过那该死的石碑散布些只言片语,传达神旨么?” “寒子然!”林榕看着眼前的忠实信徒陡然变身成了弑神者, 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到极点:“如果你真的仰慕一个人, 你怎么会想杀他!” “呵!”寒子然往日里冷清的薄唇此时扭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我一直渴盼的可不是杀了你。” “那你想干什么?”林榕小心的试探。 寒子然看着林榕, 那毫无廉耻的两个字在口中回转了几圈,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下一刻他猛然用力将林榕的双手继续禁锢在头顶, 俯身狠狠的吻了下去。 几十年的压抑和渴求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寒子然只欲将林榕这个囚禁自己多年的神拉下神坛, 让他跌入泥沼折断他骄傲的羽翼让他再也逃脱不掉!但这一切的一切在触到林榕温暖的嘴唇的那一瞬,便轰然崩塌了。 他近乎于温柔的吻着林榕的双唇,尽管除了杀戮暴虐和占有之外别无他物,但他仍然不忍伤害……这短暂的甜蜜转瞬即逝,寒子然屏息等待着林榕的躲闪挣扎,以及那纯净的翠绿色双眸中浮现出的厌恶。 而林榕则在寒子然吻上来时呆愣了一瞬,紧接着悬在生死边缘的恐惧瞬间转化成了沾沾自喜:我的头号迷弟亲居然我啦! 寒子然预料中的挣扎躲闪并没有到来,林榕几乎可以算得上乖顺的任由他亲吻着。本来一场血雨腥风不知为何在这一瞬竟变得有一丝甜蜜的意味…… 寒子然眼中的黑雾并没有退散,只是用着这双深邃到可以吞噬一切的黑眸定定的望着林榕,似乎是一头暂时得到安抚的巨兽,稍有激惹便会重新一扑而上! 林榕翠绿的双眸中一丝厌恶也无,反而带着些宠溺和无奈:“你心悦于我?” 这轻柔的话语却好似一记重锤轰的一声砸上了寒子然的心房,让他心神具震的差点让心底那个苦行僧有机可乘,眼中的黑雾闪了又闪才重新稳固了地位。 “阿榕你、你也……”寒子然一顿,深深觉得身为一个心魔就要有心魔的威严:“仙君也心悦于我么?还是心悦那个什么都不敢做的废物?” 林榕和寒子然拉开一点点距离,也同样带上了往日榕天君的气势:“你只不过是你自己性格的一部分,少给我装成两个人!” 寒子然眼中的黑雾大盛有些危险的说道:“我乃上古之凶意,寄居在凡人体内而已!本尊怎么会是寒子……” “杀戮寄体!” 林榕脱口而出打断了他的话,在看向寒子然时眼中已经开始带上了垂涎宝物的光芒! “你居然驯服了杀戮!你不知道在大战之时我究竟找了多少年也没能得到……”林榕凑近寒子然,好奇的在他的胸膛上敲了一敲,像是在感受杀戮这个无价之宝到底有什么不同:“没想到你生在寒冰大陆这个蜜罐里,还挺厉害的啊!” 这回这头狂暴巨兽彻底蒙圈了,百年以来所有人看向自己的只有恐惧、厌恶和想要想方设法除之后快的忌惮。 这是第一次在人类眼中看到不同的情绪,竟是视若珍宝的垂涎和艳羡。杀戮觉得自己简直要融化在这双闪着星光的绿眼睛中,幸好这双澄澈的眼睛同样激起了内心深处的疯狂的独占欲,淡薄了许多的黑雾又重新变得浓稠如墨。 “呵!不管本尊是什么,你都休想花言巧语的骗本尊放松警惕,给你逃离本尊的机会!” 林榕不禁莞尔:“寒子然,你既然驯服了杀戮便应该知道,这些你认为是恶魔的情绪只有杀意一项是杀戮带来的,其他千百种恶意都是你本身的心思。” “本尊和那废物不可能是一个人!林榕,你根本不知道我都有些什么邪恶的想法,你若是看到这些念头定然会吓得魂不附体!” “好好好,随你怎么想。”林榕顺着毛说道,一双翡色的眸子中满是笑意:“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现在最大的恶念不是想杀了,而是想嫁给我的话,这样也不错。” 这明晃晃的‘嫁给’两字成功的再次安抚了恶魔。恶魔顿悟了!看着一脸轻松的林榕,决定还是不要惊吓到这个马上就能被吞吃入腹的小羊羔。 于是恶魔有些贪婪的看着小绵羊,一时间没有出言纠正这个方向上的错误。 “行了,你发完疯了?”林榕说道,一边放松下紧绷的身体,有些踉跄的走到床边坐下: “我真的只是个凝气境,下次下手不要这么不知轻重,你这一掌差一点把我全身打得散架了……还不快过来帮我治伤!” 林榕解开上衣的衣扣,露出腰腹处青黑一片正在渗血的伤口。 “可你不是被魔族所伤才境界跌落,现在已经恢复到武灵境……”看着林榕那劲瘦的腰肢上那一大块可怖的创伤,杀戮的声音第一次透出些许不知所措,“之前只是寒子然那……” “你以为我早已暗中恢复到武灵境,只是你心目中的另一个寒子然被我所骗没有察觉,”林榕笑着说道,似乎对杀戮内心的了解比自己的孩子还透彻: “而你,作为阴险狡诈的杀戮早已暗中勘破这一切?” “我用的力道只会轻伤于武灵,你怎么会……” “因为我天生只有凝气境,并且从未在天衍碑上说过罢了。”林榕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欢快的自嘲: “所有的灵纹师都是凝气境,并且永远不会有进益这时九州大陆的常识。因为灵纹师的能力是将天地灵气吸纳进体内,凝结为灵纹后自指尖而出,灵纹师有这个转化天地灵气的能力,但是却没有丹田,连武者的灵力都无法储存。” 寒子然的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林榕,闪烁着震惊和另一种更深沉的情绪:“那你是如何……” “灵纹师虽不能战斗,但是可以用灵器傍身,然而这在御魔大战中远远不够。我不想永远当一个寿数不过百年,只能在后方炼器的废物。于是我花费数十年的时间,用灵纹把自己武装了一下,灵纹不是刻在灵器上,而是我自己的骨头上。”林榕说着拿出一把银质小刀利落的划开了自己的侧腰。 也幸亏在此的是杀戮,心中没有过多柔软的情绪,有的只是深入灵魂的震惊和一种莫名的心心相惜。同样是最底下的资质……同样的逆天改命的决心,这纷纷思绪在看到林榕用绿眸专注的看着腰侧的伤口的时候,全部转化成了一种近乎于疯狂的爱恋。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我的一节脊骨上的灵纹要重新描绘,拖了几个月终究被你这一掌给废了。” 杀戮二话没说走了过去,伸手帮林榕撑开那刀口。 “不错,之前那些战友属下一个个手抖如糠筛,甚至还有忍不住痛哭流涕,最过分的是呕吐一地的。”林榕脸上闪现过怒色,再看向杀戮神情中便浮现出孺子可教的满意:“不错。” “你不疼么?”杀戮用刻意而平板的声音问道,但似乎是极力在掩藏心底的疼惜。 “不是特别疼,”林榕将那块损坏的脊骨拿在手中展示着:“我的每一根骨头上都刻着抑制痛觉的灵纹,否则每次灵力在骨头表面流淌时就够受的了。所以我这具身体一直是拆拆补补,否则以我凝气的境界早该寿数将尽了。” 杀戮看着林榕手中轻轻巧巧拿着的,还沾染着血迹的脊骨,繁复的灵纹在鲜血的映衬下散发着一种妖艳而又惊心动魄的美感。 原来想要把林榕折断双翼囚禁在身边,让他从世俗的礼教中脱离出来,去体会那种完全属于自己的疯狂和肆意。现在杀戮发现原来这个在自己心中距自己万步之遥的,高高在上的林榕天君骨子里竟然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狠厉! 杀戮的手指稳稳的按在林榕的伤口两侧,这可怖创口之外的是林榕有些苍白而劲瘦的腰肢,肌肉并不夸张而是一种将纤细和爆发力糅杂在一起的匀称之美。 手指同时碰触林榕腰侧柔嫩的皮肤,杀戮的呼吸渐渐有一丝急促,这种有些罪恶的心猿意马与对近在咫尺伤口的心疼与怜爱交织在一起,混杂成了一股强烈得震人心魄的悸动。 林榕干净利落的把翻新完毕的脊骨放回原处,拿纱布包扎好,然后例行对自己的新助手关心的问道:“怎么样你还好么?刚刚你气息有些不稳,是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寒子然微凉的嘴唇吻住,后半句话语瞬间变成了不知所谓的呢喃。 林榕有些好笑,你在治伤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林榕有些惩罚意味在寒子然的嘴唇上轻咬了一下,立刻感到杀戮吓得僵住了,松开了自己的双唇小心翼翼的看了过来。 这个心魔也太可爱了!林榕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前任迷弟和现任老婆,俯身在寒子然的嘴角奖励性的轻啄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看着这名为杀戮的恶念差点让幸福吞噬得消失掉,眼眸中黑雾时明时暗的雀跃了很久才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别闹!”林榕笑着拍了拍杀戮的脑袋:“你这一掌下来,为夫得休息七八天才能好,你现在乖乖的不要撩拨我。” 杀戮再一次被巨大的幸福冲晕了,用了数息才把自己从消失的边缘挽救回来。 “这回可开心了?” 杀戮心脏狂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但紧接着林榕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你出来也有三个月了,回去吧。” 这时刚刚几乎要将自己吞噬的巨大幸福,瞬间变成了足以撕碎一切的嫉妒和狂暴!杀戮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了下来,眼眸中甚至隐现出一抹嗜血的殷红: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能哄骗于我,让那个懦弱的废物占据上风?”杀戮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危险:“原来这些动人的情话只是为了杀死我,去换回那个你真正在乎的寒子然?” 心魔者,若顺气所欲仍不能换回神志,便只能让其暴虐之气得以发散,才能使心魔重新潜伏。刚才林榕哄了半天,都没能把杀戮这难缠的小妖精哄回去,现在为了让寒子然神魂归位,林榕不得不气他一气。 于是林榕也在这一刻敛去脸上的笑容,没有反驳杀戮之前的质问:“你出来的时间已经太长了,若是再不回去便会神魂不稳。” “呵!用我的性命去换你们的双宿双飞!”杀戮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眼中一片暴虐的殷红:“既然如此,我便让那个懦夫永远得不到心头所爱!你林榕永远是属于我的,哪怕折断你的四肢,把你日日夜夜锁在我身边也好!” 林榕也挑衅的轻笑了一声:“嗤!你打得过我么?” 话音还未落,杀戮快如闪电的一掌已然击向林榕的面门,而早已紧绷得如满弓一般的林榕堪堪侧身避过,那把幽蓝色的短剑已顺势向杀戮刺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招招狠辣的扭打在一起,尽管杀戮抱着活捉的心思不敢用上全力,但受伤未愈修为仅仅相当于武灵的林榕还是处于绝对的下风。 以往的战斗中林榕的对手是这寒冰大陆的被灵气催熟的花拳绣腿,往往有着越阶杀人的实力,但此刻同样遇上了个杀戮寄体的寒子然,这战意和招数上的优势坦然无存,仅仅数十息的时间便已经险象环生。 这正院中的暗卫仆从早就在把林榕送来之后便仓皇离开,如今这院中唯有这以命相搏的两人。 林榕再一次被杀戮的掌峰带到,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撞在了院中的假山之上,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才减缓了冲势。杀戮顺势而上鬼魅般的擒住林榕的右脚脚腕,就要用力一扭。但在这电光火石的时刻,林榕却抢先一步祭出一张天阶的闪避符,硬生生的从他手中滑脱了出来,闪身往竹林边逃去…… 在院外守候的厉书生和侍卫统领听到院中石破天惊的响动,不由得为那无辜的凝气小公子暗暗心痛,多好的孩子啊!只可惜生的和神灵相似,便要遭此厄运。 “那雨露者的家人你们可查到了?”厉书生虽然平日里心狠手辣,但心中终究过意不去,遂铁青着脸色沉声问道。 “回大人,这这……”刚现身报信的暗卫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最终咬了咬牙回答道:“这属下们实在是查不出这凝气小公子的身份,整个寒冰城内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而且城门处也没有他作为游人往来的纪录。” “这怎么可能!” “属下还有一事,”暗卫终于说到了最困难的地方:“那南城城主在今早失踪了,现下整个南城都在发疯了似的四处寻找。” “此事当真!”一向经过大风大浪的厉书生的声调都不由得走了音。 那暗卫都快哭出来了:“还有……还有经过暗探来报,南城城主的修为似乎有隐藏自己修为的手段,不管外力如何探查也始终是凝气境。” 厉书生和统领二人闻言脸色数变,最终看向身后的院墙,难道真的是把别城的一城之主绑来了?尊上数月来潜伏在南岭城城主的身边,那城主有所察觉进而跟来查探一二也是有可能的…… 现如今别城的一城之主,竟被自己亲手送到了那嗜血恶魔的身边。 但如今这种境况下,谁人敢去阻止? 这边林榕浑身已然伤痕累累,而杀戮经过这番搏命的厮打浑身的杀意已达到爆发的边缘。 “回去吧,把他换回来。”林榕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似是恳求的说道,同时一剑刺向杀戮的脖颈。 而这一句便成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杀戮的一双黑眸彻底猩红如血:“你居然开口求我?你是神!你居然为了那个懦夫卑微的开口央求!” 一时间深入骨髓的恨意占据了杀戮的全部意识,他劈手夺过就要碰触到自己颈间皮肤的短剑,疯了似的一剑向林榕的胸口刺去! 而后刷的一下刺穿了林榕的胸膛…… 下一刻,林榕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刚刚还充斥在杀戮内心的嫉妒与憎恨,一瞬间便化为了如浪潮般的恐惧!他飞身而上小心的接住了软绵绵的林榕,颤抖的伸手却不敢碰触那穿胸而过的短剑。 我竟然杀了他…… 这不,这不可能,他为什么不躲…… 黑雾从寒子然的双眼中飞速的消退,此刻他心中在没有一丝杀意,余下的只有无法言说的恐惧和自我憎恨。难道我最终还是害了他,如果我让那个懦夫出来是不是就不会…… 杀戮的意识开始涣散,黑雾渐渐变成澄澈的冰蓝,这时他猛然看见林榕慢慢睁开眼睛,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杀戮连忙用随后一丝力量控制着自己俯下|身去,凑近林榕的脸庞。 林榕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坏笑:“天阶灵器是不能噬主的,忘了么?” 接着林榕一身轻松的坐起身来,在杀戮的脸颊上印下一吻:“乖乖回去吧,杀戮小宝贝儿,为夫是爱你的!” 于是这甜如蜜糖的惊喜和幸福,成了埋葬杀戮的最后一铁锹土,把开始冒粉红泡泡的杀戮彻底盖了进去~ 历经了十几个时辰的昏沉之后,寒子然才终于重新夺回了身体主动权。 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第一幅画面竟是林榕浑身是血的半坐在地上,丹田处渗出殷红的血迹…… 那个恶魔究竟做了些什么! 寒子然正欲扑去查看林榕的伤势,脑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迫使他踉跄着半蹲了下去。 林榕这时受的伤也不轻,能坐起来已是安抚杀戮的勉强之举,看到寒子然归位之后便重新生无可恋的躺了会去。 正在这时,一直在院外忐忑不已的厉书生和统领两人为了冰城的邦交,以身涉险带着百余名侍卫和暗卫前来查看情况,试图挽救一二。 一行人进了院子,便看见自家主子抱头痛苦的半蹲在地上,而那个很有可能是南城城主的凝气境青年则是浑身是血的横在院落的废墟中生死不知,小腹处更是有一块骇人的伤口,似是被人生生捣毁了丹田。 厉书生先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寒子然的身边,在发现他已经神识归位后才一直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厉书生自寒子然幼年时便辅佐在左右,对于杀戮噬主后的情形也是非常熟悉,况且这次还有三月之前服用的噬魂丹毒性的叠加,主上恐怕得修养些时日才能痊愈。 厉书生吩咐暗卫将寒子然扶上点着凝神香的步舆,小心着抬去养病的别院由医者诊治。然后才将目光转向废墟中死尸一般的年轻公子。 ”快叫医者过来!” 厉书生仔细辨别了林榕还在起伏的胸口之后,心下微松转头向身后的暗卫吼道。 这一吼也唤醒了地上的年轻公子,只见他对着厉书生微微抬手,气若游丝的说道:“我乃南岭城城主林榕,劳烦你派一些人手快些送我回城,城内,城内还有要事……” 厉书生和统领在听完前半句话时心下就咯噔一下!连忙俯身问道:“不知南城城内有何要事需要城主速归?” 林榕轻叹一声,似是无比忧心:“城外的万亩田地还没收粮啊……” 一时间二人的愧意更盛,南城居然如此艰辛,城主受了如此重伤还要亲自主持收粮。而自己这冰城却为了一己私利差一点便害人性命! 这时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头也在暗卫的带领下小跑着赶了过来,看到林榕那被血水洗过一遍的样子也是唬了一跳,连忙蹲下来查看。 林榕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人,眼神都下意识的闪避着,恐怕是被自己现在的模样骇得不轻。 我也不是故意吓你们的,林榕有些歉意的想着,灵纹刻骨之后需得磨合数天才能正常运行,现今我全身的愈合灵纹和止血灵纹都处于停滞状态。 而唯一运转如常的却是——补血灵纹,所以我现在外貌吓人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将一丝灵力打入林榕的周身经脉,越是探查越是心惊!片刻后那老者苍白着一张脸,起身附在厉书生耳边小声道: “大人,这位公子怕是被人生生捣毁了丹田,现在体内一丝灵力也无,只怕今后永远不得修炼了。而且他身上还有大小伤口几十处,现在悉心医治调养,能恢复的像平人一样生活如常已是万幸。” 厉书生脸色一变,没想到如今真的闯下大祸,若是南城追究起来冰城倒也不惧,但自家城主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定会在各城之间引起轩然大波!届时若是有心之人揪住城池之约生事,只怕对城主会非常不利。 但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南城城主…… “大人,这回该如可是好啊?”统领轻拉衣袖,打断了厉书生千回百转的心思。 “传我的命令,今日之事一律不准外传!若是让我听到一点风雨,我厉某定然严惩不贷!今日主上与友人饮酒比剑,一时兴起两人各有损伤,这位林公子接下来会在府内静养些时日。” 厉书生眉头拧成一道川字,威严的扫视过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的暗卫随从皆是一缩,忙不迭的齐声应道: “遵命,厉大人。” “将林公子抬去绮云院中,好生静养,无事之时任何人不准私自前去打扰,明白了么?” “是,属下明白。” 林榕算了算还有2天的时间才到收割之日,索性放下心来听着那书生的絮絮叨叨闭目沉沉睡去。 这一整天来对寒子然心魔的担忧,和后来伤情未愈便强撑着打那一场使林榕疲倦万分,现今陡然放松下来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再度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之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被包扎妥当,绢布轻薄柔软尽管敷着没什么作用的药膏,但也舒适至极。 见到林榕睁眼,静立在门口的小厮赶忙上前躬身问道:“公子可算是醒了,奴才名为喜儿现下伺候着公子养病。现在已是清晨卯是时分,您可要用些早膳?” 这小厮一张圆脸倒是挺讨喜,眼巴巴的看着林榕。 “不必了。”林榕哑着嗓子说道。 “那小的给公子倒一盏医者开的益气安神汤,喝来润润喉?” “去吧。” 那小厮蹬蹬蹬的跑去倒水,林榕在这时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喜儿,你可看见我之前颈间挂着的吊坠了?” 喜儿一脸迷茫的端着汤应道:“奴才没有看见啊?许是昨日里府中忙乱,将公子抬来时掉在那里了吧?” 林榕起身由喜儿服侍着尝了一口安神汤,倒是入口清甜甚是好喝,辨别着其中的药味林榕轻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用完了整盏,起身慢慢往屋外走去。 “公子,公子!医者说了您的伤势甚重,需得静养才行。”喜儿在林榕身后颠颠的跟着,生怕这个重病号一个不留神磕着碰着。 林榕安抚的拍了拍喜儿的脑门儿,“放心,本公子摔个一两跤也死不了。” 喜儿张大嘴巴,似乎看起来更害怕了。 林榕迈出房门,来到一个幽静的小院,几个仆从尽忠职守在远处,院中是如画一般的竹林翠柳,还有一汪清浅的小溪,只不过寂静得少了一丝人气。 林榕欣赏着院中的景色,往院门处缓缓走去。 “公子,厉大人吩咐了,您还是在院中静养为好,不要走远以免加重伤情。”一个侍卫从竹林里绕出,有些为难的劝道。 “厉大人吩咐的?” “是的公子。” “寒子然可还好?我要见他一面。” “尊上因邪魔入体,耗伤了心气,现在无法前来探望公子,还请您体谅一二 ,不要为难小的。” “罢了,喜儿你扶我回屋吧。” “啊?哦,好的公子。”在一旁睁着小眼睛正生怕两人争执起来,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忙不迭的上前搀扶着林榕往回走去。 林榕边走边用余光审视着院中的情景,八个小厮八个暗卫,好大的阵仗! 重新扶着林榕坐回床边,喜儿这才吐了吐舌头,一张圆圆的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刚才那个侍卫大哥好凶,公子你这还伤着呢!” 林榕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你被他吓着了?” 喜儿眨了眨一双小眯缝眼,不好意思的承认道:“……有些。” 林榕更加温和:“你身为幽冥楼的最顶级杀手,还能被同僚吓到?” 喜儿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更迷糊了:“公子你在说……” “我没有在诈你,不用再装出这幅无辜的表情了。”林榕伸手揉了揉眉心:“先是偷走了我的空间挂坠。再是往安神汤中掺禁灵药水,想不知不觉的让我半分灵力也调动不出。最后,你们一个个‘小厮’都是武神的境界,厉书生也只是一个同级的武神能调动得了你们?你当我感受不到境界差距么?” “公子,小的我也没有装无辜。”喜儿眯缝着小眼睛说道:“实在是我本身就长成这幅傻呆呆的模样,爹娘所赐小的我也没办法啊!不过要说一眼看出我们几个的境界,就算是领主之境也办不到,喜儿我这回栽的实在是冤枉。再说就算小的是个武神又怎样,也不能一口认定我是幽冥楼的啊!” “幽冥楼一共十八杀手,除去白无痕之外都在这儿了,外面十六个加上你。”林榕再次点了点喜儿的脑门子: “你们幽冥楼的排名是不是反着来的?怎么白无痕那倒霉孩子明明是壹号,但你们几个谁的气息都比他强?” 喜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耸了耸肩膀:“确实是反着来的,只不过连小白自己都不知道这规矩。” 林榕看着眼前一脸傻样的幽冥楼第十八号杀手,看着像一个没心没肺的话痨,实际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息甚至比夜澜轩还要强上几分,并且说了这么多连幽冥楼幕后的玄机,以及他们背后真正的主子的一星半点都没有透露出来。 林榕现在看似轻松,实际上仍是一块毡板上的肉,于是他斟酌着开口:“你去把寒子然叫来。” “小的实在是……” “否则下一刻那位真正主人便会得知你暴露的事实,一位暴露于敌前的杀手下场会如何呢?” 喜儿闭上了嘴巴,小眼睛中精光流转,似是在飞快的权衡着什么。 “我和寒子然的事儿是神仙打架,”林榕看着眼前的小童缓缓的说道:“若是两个神仙始终碰不上面,那遭殃的便是身在中间的你了!” 喜儿迈开小短腿转身就往外走:“公子稍等,我马上去叫。” 林榕看着喜儿的背影,心中默默思索着。别看刚刚自己威胁的头头是道,但对于眼前的情况还是云里雾里。 究竟是谁要囚禁自己?虽然幽冥楼的杀手们很尽职尽责的把自己的怀疑引向厉书生,但他明前没有这个能耐。 现在看来寒子然这个尊上坐得也不太稳,作为幽冥楼楼主,十八个手下中的十七个很有可能都已经被策反了,只留下白无痕那个自以为是第一的傻孩子。 林榕的心底闪过一丝忧虑,至少先让我确保他的安危才好。至于这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会是谁呢? 约么一刻钟之后,寒子然那清淡的有些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到林榕还算安好的坐在床边,一时间竟是有些不敢上前。 他简直不敢想象在那杂碎掌控着这具身体之时,究竟做了何等丧心病狂的丑事!自己心底最阴暗的邪念已经被林榕知晓的一清二楚。 寒子然愿意用自己的一辈子来服侍在眼前之人,来赎尽自己的罪孽,只是阿榕他还能忍受自己这个无耻之徒的存在么…… 寒子然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时间自己那重侍卫的身份倒成了两人关系的保护伞。寒子然压下心中就要喷薄而出的炽热与痛苦,快步上前轻轻扶住林榕的手臂,让他的腰腹少受一些力,脱口而出道: “主上你腰上有伤别这么悬空坐着,好歹用软垫垫着些。” 屋中的喜儿闻言差点没一跟头栽倒! 屋外的杀手牌侍卫也纷纷一个打晃! 我,我,我们刚刚听见了什么…… 林榕看着出走了三个月后终于回归的小侍卫,心中十分欢喜,开心的由着寒子然将一摞软垫调整好位置,贴心的按出了一个凹陷的弧度,而后小心的扶着自己靠了上去。 林榕刚欲顺势轻捏一下寒子然的手臂,但眼前的忠仆已经飞快的松开了手,拉开两人的距离静立在一旁。 “主上可用过早膳?只是现下府邸中黄金米太过粗粝,不宜主上进用。白……我这就取些白糯稻米为主上熬粥。”寒子然温顺的说道。 现在喜儿的那双眯缝眼已经瞪成绿豆了! 而林榕却在听到白糯稻米四字之后,心中泛过一抹深思。 “不用,你先让他们下去,我有话要对你说。” 寒子然心头一颤,听话的挥手让这十七杀手退下,而后宛如一个死囚一般面色苍白的等待着审判。 林榕看着听命退出院外的杀手,心里更加狐疑了:“院中的侍卫是你安排的?幽冥阁的人?” 寒子然一愣没想到林榕问的是这件事,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怕主上养病之时有什么闪失,所以便命令幽冥楼的杀手扮成了小厮,主上若是不喜……” “那我的空间挂坠呢?” 寒子然从怀中取出一贴身存放的小巾,拿出了那个熟悉的挂坠双手递给林榕:“我在正院的废墟中捡到的,本想等主上醒来时再归还。” “那安神茶也是你叫人煮的?” “主上这次受伤颇重,需用些补益气血的方药调养,那安神茶是我亲自调配的……主上用后可还喜欢?”寒子然温和的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第29章 二十九 其实, 林榕这副东拼西凑的身体还有一个秘密,就是不仅百毒不侵,就连百药也无效。所以林榕这一时还真拿不准是不是自己对药方判断失误, 过于疑神疑鬼了。 不过既然寒子然无事,在加上自己也算是两尊大神,就算有人暗中作祟也没有人么可惧怕的。 林榕放松下来,惬意的享受着这与爱妻独处的时光。 “安神汤喝着甚好。”林榕答道。 寒子然充满期待的眼神蹭的一下子亮了, 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但只是一瞬, 在视线触及到林榕被白娟包裹着的腰间的时候, 便陡然黯淡了下来。 林榕心疼的伸手抚上了寒子然的肩头:“其实我的伤并无大碍。” 寒子然显然认为这是仙君对自己的宽慰与安抚,实际上并不相信, 只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僵住了身子。 林榕:“倒是你, 心魔居然被心魔困体了三月之久,都自己一人默默的忍着,你可知道这心魔出现的时间每多一天,便会对神魂有损。而且你竟然傻到去用噬魂丹那种杀敌一千字损八百的东西!” 林榕越说越气, 提高声音道:“你服下那种丹药就是为了能在我身边扮作侍卫?若是此番我没有察觉, 任凭你在我身边走火入魔丧失心智,甚至永远变成一个疯子。到了那时我该自责懊悔到何种地步?” 虽是训斥的话语, 但砸在寒子然心间却甘甜如蜜,他有些激动的带着期盼抬起头来, 看向林榕的目光。 难道我在阿榕心底也是有些许不同的?难道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我一个人在永无光明的黑暗中的痴心妄想? 林榕看着平日里身为一城之主,举手投足都如寒冰透彻仙气的不似人间的寒子然, 现在就像一只小狗狗一般用充满期盼的湿漉漉的大眼睛专注的看着自己,既傻乎乎的又让人心疼。 林榕呼吸一滞,心中泛起一些旖旎的神思,有寒子然这样一位满心全部都是自己一人的爱妻相伴,还真是犹如暖春的池水般既轻柔又温暖。 这时整个院落中只余微风吹拂着竹林的沙沙声,静谧至极。仿佛无论这里发生些什么都是外人不得而知的,都是理所应当的。 林榕看着寒子然冰蓝色的眼眸,心里不由得在偷偷估量自己腰间伤势的轻重…… 最后还是已曾经身中数剑,仍然能浴血奋战斩敌数千的往事说服了自己。区区腰伤在爱妻面前又算得上什么? 林榕轻轻拉住寒子然的手指,柔声说道:“你闭上眼睛。” 寒子然被这变故惊吓的有些不知所措,阿榕要干什么?他真的心悦于我?又或是这只是我心中那些见不得光的卑鄙心思在作祟? “主上?” “你闭上眼睛,我有礼物要送给你。”林榕安抚道。 寒子然愣愣的看着林榕那充满笑意的翡色绿眸,似乎整座夜空的星光都包含在其中,让寒子然奇迹般的静了下来,慢慢的闭上双眼。 但在林榕手中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思绪。 林榕无声的轻笑的一下,自己的爱妻简直太太太可爱了!林榕微微俯身向闭眼忐忑等待的寒子然靠近了过去,准备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 就在这时林榕轻握着的寒子然的手指突然反手一扣,紧紧的擒住了林榕的手腕,百年来对危险的敏锐让林榕突觉不好,但想往身后急撤已然来不及! 刚刚还温顺的如小绵羊一般的寒子然刷的一下睁开双眼,漆黑如夜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林榕,眼中充满了戏谑与不可言说的欲念。 “哦,仙君想要送给那个懦夫什么礼物?”杀戮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危险,“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尝试一二?” 林榕的心犹如系了铅块一般直直的下坠了下去。 “毕竟仙君在设计杀掉我之前可是口口声声说过爱我的,嗯?” 林榕在这名为恐惧的情绪一闪而过之后,心中开始不知死活的泛起一股对杀戮这个专注作死一百年的难缠魔头的愤怒! 我榕天君能救你已经是你莫大的荣幸,怎地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命,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质问于我? 于是天生不怕死的林榕语气也冲了起来:“我要送给你另一种性格的礼物,你不是早就拿到了么?” 杀戮眼中的暗色更深,幽幽的说道:“是么?所以榕仙君你后悔了,觉得与我亲吻是一种令人厌恶之事?所以便迫不及待的想用那懦夫代替与我,你们才是那双宿双飞的神仙眷侣!” 一向对杀戮这道上古恶念崇拜不已的林榕,这番倒是理解冰城上下对它谈之色变深恶痛绝的感受了,简直是强词夺理无理取闹! 林榕:“你还有完没完,你怎么又出来了?你难道不知道作为心魔的一种若是长时间占据本体……”会对你们两者的神魂造成永不可逆的伤害。 可林榕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杀戮一把抵在了床柱之上,不能动弹分毫。林榕的那半句话语不知从哪个奇怪的角度彻底点燃了杀戮的滔天怒火,他声音中透着令人胆寒的阴冷与狠意: “为了那个懦夫你巴不得让我永远消失?你害怕我的出现会伤害他那脆弱的心智?呵!与他比翼双飞你休想!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你有病啊!” 林榕背对着杀戮,看不清他现在是何种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后颈的肌肤上。林榕听着杀戮深吸了几口气,虽然呼吸渐粗但声音却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不管你如何恨我,今后你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杀戮降低音调但语气中的危险气息不减反增:“这院外已被我布置了幽冥楼的十七位顶级杀手,每一位都比你那身由灵纹支撑的伪武灵境要高出一个大境界。而且在你喝的益气安神汤中已经被混入了禁灵药水,哪怕骨骼上的灵纹能运转灵力,也到不了四肢百骸!” 杀戮顿了一顿,似乎是压抑着翻腾的心绪,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压抑在心底几十年的恶念:“林榕,就算我一根一根的掰断你的羽翼翅膀,也要把你禁锢在身边。从今天起你便老老实实地在这里,我便是你的伴侣,你要与我过上双宿双飞的日子恩恩爱爱的活着。这辈子,你休想在踏出去一步!” 杀戮一把将林榕摔倒在床榻上,欺身而上。 林榕刚要翻身逃下,便被杀戮重重的从背后压在了床上,反射性的一肘打了过去,被杀戮轻巧的擒住了手腕,反身禁锢在了身后。感受着后身异样的触感,林榕要是再不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是傻了! 这时再多的解释和狡辩都已经无用,面对一头在暴怒之中的怪兽根本无力可讲,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腰腰腰腰!你压到我的伤口了。”林榕在这生死一瞬出言喊道。 杀戮闻言果然身形一顿,似乎是依靠着全身的意志力才让自己停住了动作,松开了正在扯林榕腰带的手,颇有些恋恋不舍的坐了起来。 林榕身形一轻,赶忙趁此机会翻过身来,避开杀戮那灼热如火的目光,低头查看着腰间渗着些鲜血的绢布。 杀戮看着因为剧烈挣扎,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丝粉红的林榕,颇有些遗憾的轻轻舔了舔嘴唇:“你在御魔大战之时,曾经身中数剑不也能带伤奋战么?” 虽是这样说着,但杀戮终究是按下了心中的躁动,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林榕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在这等事情上,自己刚刚的观点居然神奇的和杀戮达成了一致!林榕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呼出了一口气。 杀戮看着刚刚被欺负的狠了,现在模样颇为乖顺的林榕,一时间心情大好!既然娇妻已经是笼中之鸟,那么再等一些时日也无妨。 杀戮怜爱的伸手理了理林榕脸侧的碎发,尽量收起自己的满身煞气,装模作样的柔声说道:“今天便算了,你好生休息吧,快些把腰养好!” 说罢还不等林榕微松一口气,便轻搂着林榕的脖子带着两人一同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然后把脑袋埋入了林榕的颈间,含混不清的嘟囔道:“阿榕今天也累了,再多睡一些时日吧?” 林榕被吹拂在脖颈上的呼吸弄得有些发痒,不自在的动了一动,冷冷的指出道: “现在是还是上午时分,并没有到就寝之时。” “哦,莫非阿榕现在还有的是精神?”杀戮不怀好意的轻轻一口咬住林榕颈间细嫩的皮肤。 酥麻的触感让林榕全身一僵,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任由杀戮搂着老老实实的躺在床榻之上,闭上了眼睛。 几息之后,林榕预料之中的尴尬气氛并没有传来,两人之间反而漫延出一种诡异的温馨之感。杀戮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好似困倦了一般搂着新绑来的爱妻安然入眠了。 林榕此番伤的颇重,如今灵纹因为之前的强行催动到现在也尚未磨合完成,没了伪灵纹的支撑这具身体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凝气,稍微耗伤些气血便困乏无力的很。 虽然有一个打不死的恶魔在侧,但竟然也慢慢困倦了起来,渐渐的维持着这亲密的姿势睡了过去。 听着身边的人儿呼吸渐轻,杀戮猛然睁开眼睛,就连那如墨的黑雾也遮挡不知其中那灼人的光芒。长臂一伸把林榕紧紧的拉近自己的怀中,偷偷的亲吻啃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真的很热情!但看到评论中一片一片的0分有些惨兮兮……今天的红包我都发了,以后的新章每人只发一次哟,爱你们~ 第30章 三十 本来已坠入梦乡的林榕被这无比轻柔又有些湿漉漉的接触扰的不得安眠, 他勉强把自己从睡梦的包围中挣脱出了一半,对这杀戮以下犯上的不轨企图简直怒不可赦,便半梦半醒的语无伦次道: “你在干嘛!你明明也是寒子然, 我是说你是他性格的一部分。同一个人怎么会一个想在上一个想在下呢!” 杀戮听着林榕近乎于梦呓般的胡言乱语,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凑近林榕的耳垂轻声耳语道:“呵,你怎么知道他不想上你?” 这句话轻的细不可闻, 但却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半做梦状态下的林榕的耳中。 林榕一个激灵,吓得瞬间清醒! 脑中回想起寒子然对自己那温和疼惜的眼神, 不由得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如此温柔可人的爱妻, 难道他脑海每时每刻中想的竟然是…… 回想起这两个月来每一次就寝沐浴,寒子然在身边那温柔细致的服侍和如寒山冰雪般冷清隐忍的神色, 以及他本已经功至领主的修为。林榕不由得深深倒吸了一口气, 后怕的往被窝里缩了缩。 杀戮看着被吓到的新婚爱妻,心情甚好的在林榕的脸颊上印下了一吻。寒子然那个无耻小人,竟会在阿榕面前装弱卖惨骗取芳心,这下总算恶有恶报了。 半个小时后, 杀戮小心的起身, 眸子中的黑雾负隅顽抗的抵抗者冰蓝的侵袭,奋力厮杀才争取到了最后的几息时间, 让杀戮最后伸手摸了摸林榕脸颊上柔软的碎发。而后寒子然的身形陡然一僵,神魂归位, 冰蓝色的双眸紧紧的盯着自己抚摸着林榕脸颊的手指。 半晌之后,寒子然才顺势用手指卷起了一缕柔软的黑发, 感受着那甜蜜入心的触感,随后猛然放手施展起灵力,消无声息的离开了小院。 这时,被杀戮和寒子然同时认为在熟睡之中的林榕却睁开双眼,一双翠绿色的眼睛中一丝困意也无,反而隐隐透着一抹深深的思索。 原来杀戮终究没有完全占据主动,这次杀戮只是停留了半个时辰便被迫潜伏。也许自己之前为寒子然解决心魔的办法是奏效的,杀意锐减的杀戮果然与寒子然是神魂联系的更加紧密。 只是有着上古之凶意的这一面性格,似乎比林榕之前预估的更要强大一分。林榕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寒冰大陆的修士还真是强大的毫无常理可言!寒子然已经是一个领主了,若杀戮比之更强…… 林榕有些不敢在想下去,毕竟在九州大陆人族的最强者便是领主之境,整块大陆上也才寥寥数人。而目前惦记着自己的这‘两位’…… 林榕拿起那失而复得的空间挂坠,果然如自己所料,整个挂坠空空荡荡早已被搬运一空。看来那杀戮是像没收自己的一切灵纹器,让自己失去所有逃脱的机会,让自己这一辈子只能呆在这舒适的囚笼之中! 林榕轻笑了一声,谈个恋爱而已,还不至于蠢到把自己陷入这么被动无力的境地,把自己的自由给打进去。 你以为我作为一个和阴险狡诈的魔族征战百年的林榕天君,会把自己所有的灵器放在这么显眼的挂坠之中吗? 林榕抬起左手,端详着自己的手指。 作为一个灵纹师,自己最珍贵的关乎性命的灵纹器,自然是要放在自己的身上,永远夺不走的地方。 林榕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小指,恐怕世间之人没有谁能想得到,林榕左手小指的一节指骨中,才是那几件可以引起人魔两界无数腥风血雨的灵纹器的藏身之地。 林榕左手微微一晃,拿出了现阶段对自己最为重要的珍宝——寒子然的腰带,而后熟练的破开虚空,将腰带往里一抛紧跟着瞬间消失在空间缝隙中。 这时,南岭城的上上下下却早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们这位脾气古怪但救了全城之人的性命,带领大家发家致富的伟大城主林榕,在一天之前消失了! 马上就是那铺满荒原的白糯稻米丰收的日子,如果没有城主大人的灵纹,光靠这几万城民徒手去收割,就算累死全城之人也来不及。 况且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这南岭城的城民们开始更加担忧害怕起来,一时间无数阴谋诡计的传言在南岭城中蔓延开来,而这充满了恐慌的阴谋论在冰城派人来访后达到了顶峰! “鹤副城主,如今冰城也是出于善意前来告知。” “你们虽然贵为四大上城之一的冰城,但也不能如此欺人!我们的城主大人究竟在哪儿?”虽然仅仅身为一个高阶武师,但鹤强的气势丝毫不输的质问道。 “本使刚刚已经说明,贵城城主是与我们冰城的一只猎队结伴,去了黑魔林。至于现下如何我们也却是不知。”冰城来使冷冰冰的说道。 “你!谁知你们冰城不是……”在一旁的简长老忍不住喝道,被鹤强一把拉住。 “长老慎言。”那来使说道:“这事冰城也是有一定的责任,若是南城有任何困难,冰城都可帮衬一二。这时50紫晶,赠与贵城。” 言罢也不多留,一行穿着淡雅华贵与整座破败的城池格格不入的来使鱼贯而出,退了下去。 简长老气的全身发抖,鹤强及其他南岭城人也面色沉重,目送着浑身透着淡淡高傲之气的冰城人走出了府邸。 “哎,这接下来可是如何是好啊!”一位长老摇着头出言。 “就算冰城势大,我们也要探查到底,若真是他们暗中谋害了城主我就算拼上这条老命……” “你那条老命先留着收粮吧。”林榕清朗的声音传来,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从虚空中凭空而出,立在厅中。 “城主大人!”众人激动地惊呼。 “嘘!莫要声张。”林榕压低声音说道:“此番是我偷偷归来,只能停留几刻。我这次现身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有那眼尖的看到了林榕腰间裹着的白娟,不由得颤声道:“城主你的伤……” “死不了。”林榕言简意赅飞速的说道:“如今时间紧急,我现在不能光明正大的现身的缘由就不从头解释了,收割灵纹之前被我存放在城主府的暗库之中,简邢在按照我教授的破解之法可以前去取用。” 林榕扫视了一周几乎是‘嗷嗷待哺’的等待自己主持大局的南岭众人,简直为自己的辛劳称职默默叫好!连谈个恋爱都要抽出时间,背着自己的老婆……额,伴侣过来务农! 接下来林榕花了两刻的时间飞速的把收割示意安排得当,便再度破开虚空赶回了冰城城主府的小院屋中。 那些幽冥楼牌小厮们估计是心知暴露,也不进到屋中碍眼,仅仅是游离在小院的外围尽职尽责的看守着。 这时难得清静,林榕便在床边坐下,合眼尝试着调动全身的灵力,与骨骼之上的新灵纹磨合着。半个时辰之后,林榕突然感到一道极快速的气息猛然靠近,林榕睁眼正看到一身夜行衣的寒子然鬼魅般的破窗进屋。 “主上,你赶快随我逃!” “啊?”林榕看着罕见的一身黑衣的寒子然,不解其意。 “我的心魔恐怕已经暗中掌控了府中的诸多势力,”寒子然快步走来压低声音说道:“如今我根本无法掌控那道恶念,若是不趁他刚刚离去的时候祝你逃走,恐怕主上你会永远被那恶魔掌控。” 林榕一时无言,只得说道:“其实你不用叫我主上,唤我阿榕便好。” “主上,子然不敢,子然永远不会像那恶魔一般以下犯上,欺侮与你……”说着寒子然牵起林榕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和压抑的痛苦:“主上,此番若是顺利逃出,今后千万不能让我得知主上的行踪,今日只当永别罢。” 林榕顺着寒子然的话语设想了一下逃出之后,永不再见的景象,觉得似乎没什么好的。自己认定的爱妻,就算暂时对自己的位置有所差错,也不是不能…… 而寒子然却误解了林榕的犹豫,上前一步温言道:“主上,这冰城之内的人员虽不可信,但是幽冥楼之人却不会轻易背叛,这番出逃也不是毫无胜算。” 林榕:“……”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主上?” “等一下。”林榕望着寒子然的双眼,神情无比的严肃认真,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真的永远不会以、下、犯、上?” “属下永远不敢!” 看似乖顺的回答中,林榕却瞬间听出了其中的野心:“你是不敢,还是不想?” 寒子然闻言瞳孔骤缩,猛地后退了一步,惊愕的看向林榕,目光中带着被戳破最隐秘的阴私的恐惧和挣扎。 “属下,属下……” 林榕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暗暗叹气:完了,最乖的这个也叛变了。 但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体贴温柔的爱妻,林榕心中甚是不舍,于是斟酌再三还是开口问道诱骗道:“你愿意嫁给我么?” 寒子然如遭雷劈一般的僵在原地。 第31章 三十一 “主、主上……” “我只是觉得这一辈子若是有一人能全心全意的陪伴在左右, 监督我吃饭休息,倒也不错。”林榕笑着说道但声音中却包含着无比的认真。 寒子然看着林榕的双眼,只觉得就要融化在其中, 这一辈子几百年时光中没有任何时刻能比这一刻更让人感到一种惊心动魄的幸福和狂喜。 “我愿意!”寒子然毫不犹豫的说道。 如此轻易的就把爱妻又骗回来了,林榕很是满意,他刚要伸手搂过寒子然,便被门外忽然接近的一道气息所打断了。 “尊上, 寒家人突然来访,现下正往正院中去。”一个幽冥楼牌小厮躬身说道。 寒子然刚刚还如沐春风般温柔的脸色, 在听到寒家人三个字时便陡然僵硬了下来, 整个人就像带上了一张冷得如行尸走肉一样的面具一般。 “让他们先候着。”寒子然的声音平板至极,不辨喜怒。 “主上, 这寒家人中还包括寒、寒……” “寒凛那老头也来了?” 那小厮听着这称呼身形一僵, 但还是低眉顺目的答道:“是的,尊上。” “罢了,我一会儿便去。” 小厮躬身退下。 在一旁的林榕这才挑眉问道:“寒凛是谁?” “我爹。”寒子然冷冷的答道。 “原来是咱爹来了,那我也没有不去的道理。”听着寒子然对那寒凛颇具隔阂的语气, 林榕的声音中也没什么尊敬之意。 这一句‘咱爹’让寒子然身形一晃, 刚刚还沉重苦涩的心情一下子被这亲昵的打岔给一棍子拍碎了:“阿榕,这寒家之人……” “总得见一见不是?”林榕忽略了寒子然声音中的担忧之意, 颇为轻松的插科打诨道。 “阿榕你重伤未愈,万不能劳累行走。”寒子然说道, 同时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叛逆之意, 提高声音吩咐道: “幽二,去把他们带过来见我。” 说罢寒子然便轻轻牵起林榕的手,一起慢慢走到正屋的门口等待着。 不多时院外便传来包含着不满的训斥声:“寒府没有交你们规矩么?竟然把寒家堂堂家主往这般偏院中带,整个城主府莫非都像这般不知尊卑没有礼数!” 一行身着华贵的青袍的男男女女就这么趾高气昂的踏进了院中。为首的一位面容清朗的中年武神看到牵着林榕的手的寒子然,眉头皱的更深张口便训斥道: “然儿,你这般越来越不知轻重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寻欢作乐!” 寒子然闻言也不多言,只是开口没什么情绪的道了一声:“二叔。” “呵,二叔!在你寒子然的心里可还有二叔这个长辈?这个寒家的族长?”那清俊长者看着寒子然的身影,越看越不喜。 “不知族长这番前来,所为何事?” “呵,你还好意思问?这几个月来各大上城中城都在传言,说冰城城主身体有恙恐是旧疾又犯。你是不是又被那个魔物扰乱了心智?” 寒子然还未开口便被一位比那寒族长长相更为严肃古板的女人打断:“寒家历代严于律己,从未与此污秽魔物有所沾染,你身为冰城的城主却心智不坚被魔物缠身,实在有损寒家家风。” 寒族长接话道:“若是你不能担此重任,那寒家不得不……” “寒家可有第二位领主?”寒子然不卑不亢的问道。 “你这孽子,怎么和长辈说话呢!”另一个与身材微微矮一些的中年武灵开口骂道:“寒家培育你多年如今翅膀硬了到不把家族的长辈放在眼里了?我这个父亲站在这儿多时,你可曾出来见礼?” 寒子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没什么表情的道了一句:“父亲。” “今天本族长前来就是要只会与你,休要整日寻欢作乐不务正业,你生来天分低微,先天只是武者之境,只靠着旁门左道提高了势力终究做不得数,就算娶到一个极品的雨露者也生不下强大的子嗣。现下你理应寻一个能门当户对的亲事,为寒家巩固门庭。” 那寒子然刚刚冒出来的父亲也出言训道:“如今为父好不容易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夜家三长老不嫌弃你低微的血脉,愿意把嫡亲孙女嫁给你做妻,你还不把心从你身边这些莺莺燕燕上收回来,归正自身择日一同随我们前去夜家见礼?” 寒凛看着只是身为灵气境的林榕,歪歪斜斜的靠在立柱边上,眼中满是不屑。 而韩家家主看着林榕的一双绿眸却是心思百转,顿时放缓了声音:“然儿,你身为一个先天的武者怎么这般不懂事?雨露者是壮大家族的稀世珍宝,你既然有了更好的亲事便不要再沾染这与你无用之物。你的表亲寒维本是前天武师,若能娶一雨露者为夫侍定能为寒家诞下强大的子嗣传承……” 话还没说完林榕猛然察觉到身侧之人气势陡变! “你们胆敢动他?”寒子然的眼中泛起黑雾,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冷笑:“几十年了还在这里碍眼。” 刚刚翻身成功的杀戮一跃而起,带着滔天的气势便要朝寒家家主击去! 那寒家众人看到此情此景,纷纷骇的后退数步,身后跟随在着的几十个侍卫哗啦一下涌上前来,齐刷刷的拉开手中的弓弩如临大敌的对准杀戮。 林榕现下终于知道回家为何要一帮一帮的来人,原来是为了人多壮胆…… 杀戮裹挟着席卷着一切的渗骨的杀意与狂暴,闪电般的朝寒家家主跃去!眼看这场乱战就要打响,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榕如影子般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后追上杀戮,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向后拖去,一边温声劝道: “行了,别动不动就乱发火消消气。” 一时间在这院中的寒家众人和幽冥楼牌侍卫都张大了嘴巴,震惊的看着浑身气势如狂风暴雨的杀戮,就这般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大狗一样,在那个小凝气的搂抱之下,一点一点不情不愿的向后退去。 林榕俯下身轻轻的在杀戮耳边耳语道:“我腰还没好,你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我较劲吧?” 杀戮闻言刚刚还暴怒的内心立刻被心疼席卷,彻底松劲儿。于是院中的众人便看着这人人闻之色变的恶魔被那个小凝气像拖一只死狗一般,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的被拖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到一半电脑重启了啊啊啊!所以这章少了点……躺平任打~ 从今天开始还是每天晚上8点更新,么么哒! ps炖肉没有,要命一条,理直气壮的叉腰(*^▽^*) pps从今天开始红包随机发了哟~ 感谢亲们的地雷~ 空挽长明时扔了1个地雷 喵三岁扔了1个地雷 30453495扔了1个地雷 第32章 三十二 林榕把杀戮重新拖回了正房前方的台阶处, 才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双臂,只是伸手轻轻拽住杀戮的衣角。 杀戮重新看向不远处仍旧噤若寒蝉的寒家众人,眼神中充满了暴虐的杀意:“你刚刚说要对我的伴侣如何?” 寒家家主瞬间僵住, 没想到这嗜血的恶魔也有被美色所获的时候,但巧不巧的自己刚才居然当面声称要把这雨露者送给寒家后辈…… 寒家家主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小心翼翼的说道:“寒某人不知阁下也看重了这位公子,刚刚言语无状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杀戮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算是听见了寒家家主的道歉, 但在一开口声音中仍旧是杀意不减:“今天你们这番前来到底有何事?若是只为了训斥几句那个懦夫,便打扰了本尊……你们这条命, 不活也罢!” 随着杀戮冷冷的吐出最后一个字, 一股排山倒海的强横气势席卷了整个院落,在场的寒家众人便犹如被千万把尖刀钉在了地上, 冷汗淋漓的不能动弹分毫。 刚才还摆足了做长辈的普的寒凛, 这回可是没有一点做父亲的威严,只吓得两股战战恨不得撇下众人转身便逃。 而这位寒家家主却很是识时务,很有眼色的开口飞快的说道:“我们这次前来也是一番好意,这几大上城和中城之间早有流言蜚语, 说是冰城城主身体有恙不能统御全城, 所以以白家和兰家两家为首联合起来,想要突然提出城间大比, 借此机会把冰城踢出上城之列。毕竟大人用的是然儿的身体,若是冰城沦为中城, 那对大人也……” “若你再挑拨一个字,便不用再回去了。”杀戮不耐的打断道。 “是是是……大人明察秋毫, 小人这就告退。” 寒家家主连忙转身,朝着寒家众人一挥手就要小步退下。 “慢着。”杀戮说道。 底下正在躬身后退的几十人立刻定住,不敢再移动分毫。 杀戮那黑得深不见底的双眼看向寒凛,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具身体是属于本尊的,就算是本尊在潜伏之际,也能感知到那懦夫的一言一行!你这狗东西若是再在本尊的身体前耍长辈的威风……”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寒凛忙不迭的说道,回想起刚才居然在这个嗜血恶魔面前训斥过逆子,寒凛只骇的抖如糠筛,由随行的家丁扶着才不至于厥倒过去。 “若再有下次,我便把你的脑袋完完整整的割下来挂在府邸的院墙上,让你日日夜夜都能见到你那懦夫儿子。” 寒凛这回终于成功的一翻白眼晕倒了过去,而后被寒家家主指挥着众人七手八脚的架起来,仓皇逃跑了。 待到院中只剩下两人和幽冥楼牌暗卫的时候,强行从沉睡中冒出来耍了一回威风的杀戮这才停止了勉强支撑,把寒子然换了回来。 寒子然刚一归位,先是轻轻拉过林榕确定他完好无碍之后才略微放心。 而这时很有眼色的幽冥楼暗卫及时出现,躬身报告道:“尊上,夜白两家现在仍未宣布大比的消息,但已经暗暗联合了几家下属的三上城和几十个个中城和小城,准备突然提出大比,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大比时间呢?”寒子然语意微冷的问道。 “回主上,应该是在一个月之后,届时大小城池的队伍必须悉数到场,地点在夜家主城。” “一月之后?那像我们南岭城这种原先穷的揭不开锅的小城怎么办,饿着肚子用两条腿跑过去么?”林榕瞬间察觉了这个城间大比安排中的森森恶意。 “回主子,飞花城之所以也跟着参与此事,恐怕就是为了刁难南城。”这个幽冥楼的年轻杀手能有眼色的改变了称呼,得到了寒子然赞赏的一瞥。 “幽二,你去看看寒家的一行人,究竟有没有老老实实地出府。”寒子然有些冷漠的命令道。 “是,主子。” 那杀手略微欠身退了出去。 “阿榕,刚才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寒子然看向林榕,目光中带着一丝歉疚和自责。 “你这回可以感知杀戮的举动了?”林榕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不错,融合得很有进步嘛!” “若是阿榕你为了我和寒家之事再次受伤,我……” “我又不是为了那几个家伙不被打死,我只是感觉杀戮这次有些‘体力不支’硬撑着打起来会对你的神魂有损罢了。”林榕理了理爱妻刚刚被自己搂着脖子拖过来,而有些凌乱的碎发,但紧接着看向寒子然的双眼: “这次是你故意让杀戮出来的,对么?” “阿榕,我……”寒子然闻言着实被惊住了,神色变了数变终究还是答道:“是。” “莫非你在小时候因为忍受不了寒家这上上下下的责骂,才寻找到了杀戮这道上古凶意炼化于体内的?”林榕好似终于发现了寒子然的小秘密,有些好奇的猜测到。 寒子然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像被戳中了深藏的隐秘一般,沉默了数息才看向林榕:“阿榕,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实在是不尊于道,连父母家族都淡薄如冰,不似他人有所突破后便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先,以长辈为尊。” 林榕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九州大陆所有的修士,要么就是没见过父母,要么就是和父母点头之交。” 这下寒子然还真是惊异了:“点头之交?” “对!”林榕点头答道:“在九州大陆几乎所有修士都在战场,没人能亲自养育孩子,我们自小从一出生开始就被送往统一的育婴堂中,长到十岁便被送去专人管理的学堂学习战斗和修炼之术,到成年之时便按照能力的大小派往战场。大战都持续了八千多年了,哪儿还有家啊。” “那点头之交?” “哦,这个啊,就是一种戏称。”林榕不甚在意的答道:“因为每个修士身上都挂有一个玉牌,记录着父母姓名和所属军队,有时到了两军汇合或正巧碰见我们能知道自己的父亲或母亲在哪一队中,若是有幸碰见了便互相打个招呼。 “通常是这边高兴道:‘爹啊!’,那边一人转头发现这小子和自己还真有几分像,便也点点头;‘儿啊!’就算这辈子见过面了。” 林榕结束了讲解最后总结道:“所以我这个人这辈子就没什么父母的概念,本来想着若是你愿意有一个和和美美四世同堂的家,我便也陪着你孝敬试着把你父母当成至亲。但你若恨谁,我便陪着你恨好了。” 寒子然简直整个人都被融化在林榕这温暖的话语里,恨不得现在就欺身而上,把眼前的恋人…… 他连忙屏息凝神,努力的去压下心中这蠢蠢欲动的罪恶想法。 林榕看着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自觉这番话语很是感动了爱妻,于是再接再厉道:“现今你能小幅度的控制杀戮的出现,恐怕也能调整一点点他在沉睡时的所见所闻,现在我要回南岭城赚聘礼去了,你乖乖的呆在这儿,不要让杀戮察觉。” 林榕在寒子然的唇边印下一吻,便乐滋滋的破开虚空离开了。 寒子然尽职的留在屋中等待,几息之后他默默的走到屏风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南岭城的这帮长老官员在得知‘被不知名的强大黑暗势力所追杀的’城主大人终于再次安全的暗中归来的时候都激动疯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城中有什么祸事,而是那五百万亩土地中所产出的粮食数量把所有人都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本来白糯稻米在众人心中就是一种神圣不可攀的圣药灵物,而林榕之前定下的每五十亩自留千斤的规矩也让所有人觉得这灵米的产量也不会比千斤多太多,在看到那田间绿油油的稻穗的时候,人人心中都有所期待但是没有人能想到这粮食正式收割之后居然会有多到让人惊吓的产量。 每亩地都收获了千斤以上,丰收的田间甚至到达了每亩一千五百斤!农人和官员们看着那堆积如上的金黄色带壳的稻米,一时间惊吓竟是盖过了惊喜,尤其是城主大人似乎是被恶人追杀生死未卜的时候,这在整个大陆都闻所未闻的巨大财富着实更像是个令人眼红的靶子。 这时一众官员伴随在林榕左右视察着刚打上来的粮食,就连一向硬气的鹤强都有些忐忑:“城主大人,这这些宝贝稻米应该藏到那里为好?” “就放在城中的谷仓中便好,一会儿我去亲手打开,若是有歹人能进去我一定亲自收他为关门弟子。”林榕说道。 “可可城中的谷仓虽然空旷,但也只有十五米长宽两米多高……” “你去放就是了!”急于挣老婆本儿的林榕再次暴躁了起来:“我此次回来是有更要紧的事,这收上来的粮食一共有多少?” “有有……七万万斤。”鹤强有些哆嗦的说出这个骇然的数字,“这么多粮食只怕几大上城加在一起也吞不下啊!” “寒冰大陆一共有多少人?” “寒冰大陆四大上城每城数百万人口,二十中城每城几十万,再加上一百小城和五千余镇和八千个村……应该有五万万人口?”鹤强连忙计算着,连自己也不确定的答道。 “不错,每人现在不是才分到一斤多吗?”林榕说道:“就算让五万万人都吃饱了稻米,我们也可以种菜养猪改善一下他们的伙食。就算让全大陆上的五万万人都吃撑了,我们也能让全大陆的人口再翻一番,这就又多出五万万张嘴……总之我们的目标是,赚走全大陆上修士兜里的每一块灵石,明白了吗?” 在场的几十个长老官员在听到林榕的训斥,心中均是热血沸腾,似乎活了百年终于在这寒冬中找寻到了生活的意义! 简长老差点老泪纵横,拱手激动到:“大人,我们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只是还有一事需请城主赐教……这‘猪’是何种圣物?” 第33章 三十三 林榕迟疑了一下, 终于再度认识到了这片大陆的贫瘠程度:“猪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鸡鸭牛羊你么这里有什么便养什么,咱们这么多秸秆谷糠可不能就这么干放着积灰。” “可可秸秆谷糠可都是上好的口粮啊?怎么会积灰呢?”底下有那脑子木的小青年不解的小声嘟囔。 “城主大人, 这鸭我们确实从未听闻过,至于牛那可是南域几年才能猎获一头的神物,它食量大金贵的很原先根本没人能养活,只要发现就被几大上城的达官显贵拍卖一空了……鸡和羊那只有大陆上的顶级商行玉鼎盟才有。” “玉鼎盟的总部在哪儿?”第二次听说这个商铺竟是在贩卖牲口, 林榕没想到自己竟然曾经和鸡羊一同属于珍贵商品。 “回城主,在四大上城之首, 属于夜家的苍龙城。” “鹤强, 你派一行人,务必把玉鼎盟手上的活的鸡羊尽量多的用白糯稻米换回来, 至于白糯稻米暂且定为200灵石一斤。” “城主大人, 我们若是想将五万万斤白糯稻米贩卖出去,这沿途路远恐被强人欺凌打劫,这少不了和玉鼎盟的合作。我们出粮他们出人和灵玉马车负责运输,届时分成才是最好的办法。”一位长老出言道, 余下的官员也是纷纷点头。 林榕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有本城主在, 那里用得上玉鼎盟的车队啊!” 林榕随手破开虚空,把腰带往里一扔同时一把抓住鹤强一同迈了进去, 片刻之后林榕又再次从空间裂缝中出现,看着瞪大眼睛的众人说道: “现在你们的副城主已经身在苍龙城, 正在为我们寻找合适的店铺盘下。接下来我每人发一个乾坤袋和通讯灵石,各位长老管事去粮仓取粮食百斤, 看看在一个时辰内谁能为我们南岭城花最少的粮食盘下最好的商铺!对了,我们城的商铺名称就叫做——南岭粮业。” 各位长老均是处于一种玄而又玄的奇幻状态,木木然的拿着乾坤袋装好白糯稻米就眼前一花,被自家城主扔到了万里之外的城池之中。 林榕干净利索的把一众手下带到了除冰城之外的三大上城,和十六中城,这才折返带上了被剩下来无事可做的鹤强的儿子鹤明,一起来到了苍龙城玉鼎盟的总部之前。 林榕把自己的眸色重新变为了黑色,推了一把还在手软脚软的鹤明一起走进了往玉鼎盟的大门处走去。 这苍龙城不亏是四大上城之首,整座城池都巍峨壮阔富丽堂皇,比同是夜家所属的万泽城要大上数十倍,每一条街道都不止十余丈宽,路面均是由青黑色的玄石所器,路边的商铺也是二层三层的气派楼阁,待到景观处那楼亭更是百丈有余。 整座城池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威压,路上的行人大多为武师,甚至连武王也不少见。鹤强这小伙子作为一个一辈子除了身为武灵但修为尽废的老城主外,见得最强者就是自己钦佩万分的武王境的父亲。 这一下子见到这许多的武师武王不由得心中打鼓,然后被林榕一巴掌呼在了脑门上:“打起精神来!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南岭粮业的伙计,别给本城主丢脸!” 本就对林榕不服的鹤明被这一骂,条件反射的挺起胸膛。 于是身为凝气境的林榕就这么带着武士跟班,踏进了玉鼎盟的大门。 这玉鼎盟不愧是寒冰大陆的第一大商行,哪怕在这寸土寸金的苍龙城的中央,他的这一总部也是占地极广。大堂中设这假山流水均是那珍贵的黄脂玉石打造而成,中间流淌着的更是千金难求的清澈灵泉。 一个玉鼎盟的伙计满面笑容的过来接待,显然把心中的轻忽之意掩藏的很好:“不知二位前来是有什么生意要谈?” “买鸡和羊。”林榕简明扼要。 那伙计笑容微微一僵,但立刻又重新露出笑脸:“这鸡和羊这种金贵的货品本是走拍卖的,但客官你要是不怕花钱,那在我们玉鼎盟总部直接购买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这个价。” 那伙计伸出手比了个十和一个二,末了补充道:“绿的。” 林榕伸出两根手指微微交叉:“十灵晶。” 那伙计差点被这两个不知哪里来的穷酸给气笑了,玉鼎盟是什么地方?那里容得到这些个小鱼小虾前来讲价,又不是什么路边的小商小贩! 而一旁的鹤明见此情景也是羞的满脸通红,玉鼎盟的规矩他虽然作为一个偏远小城的城民也是耳熟能详的,在这里讲价实在是…… “客官您莫不是在逗我!” “十绿晶,无论大小鸡仔一年以下、体健无病、公母各半,有多少我要多少,当面交货不用你们派人送货运输。”林榕拿出无课紫晶在手中掂量着,声音中透着不耐: “你若觉得是玩笑便叫其他人来,我们南岭粮业也是一寸光阴一寸金,没时间在这里耗费。” 那伙计被这明晃晃的紫晶晃了一脸,心中一惊甚至这回是看走了眼得罪了大客户,赶忙连声的陪起不是来,同时一刻也不耽搁的小跑着回去通知管事来做主。 这玉鼎盟也是在金钱方面颇为敏锐,三息不到的功夫便有一个圆滚滚的管事小钢炮一般的冲了出来: “这位大人,您要的鸡羊……” “鸡是十绿晶,羊是多少?” 这管事不敢抬价斟酌着道:“一百一十……” “便算作一百,各有多少头?” 管事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大人,我们这鸡羊都是每城几只金贵养着的……” “两息之内把准确的数报出来,否则一切作罢。” 眼看林榕便要转身走人,那管事一时间把什么弯弯绕绕提价的戏码都抛在了脑后:“大人慢着!能卖的约220只鸡,15头羊……” “很好。”林榕把5枚紫晶一抛,转身吩咐道:“鹤明,你随着管事前去看货,看好了便直接往乾坤袋里装,一天之内放出来便死不了,明白了么?” 能联合贫民试图给新城主一个下马威的鹤强也不是笨人,立刻就听出了林榕话中的潜台词,他收完货后林榕会前来再把他从空间缝隙中丢回城去。 受此重任,鹤强忙不迭点头:“是的,大人!” “你给我放机灵点!后续的银钱便去城里找你爹要。”林榕拍了拍鹤明的肩膀转身对那管事说道:“若此次货物给的满意,南岭粮业会与贵商行继续合作。” 说罢便转身急匆匆的出了大堂。 那管事一缩脖,心里暗暗惊道:乖乖哟,这一刻钟不到抬手就成了一桩几十紫晶的生意,这从未听说过的南岭粮业还真是个狠角色! 这边林榕马不停蹄的通过空间裂缝,游走了十几座城池视察南岭粮业的商行分布,没想到这成果出乎意料的好。 南岭城的众人千年来的精神传承,和百年来穷的要死的生活结合成了一种奇妙的特质:浑身既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老实本分,又踏踏实实的寸土必争关于价钱毫不相让…… 于是这些三三两两的长老管事,还真的用合理的价格盘下了颇为气派的店面,现在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在谈装潢摆设。 而他们带去卖到顶级酒楼的他人闻所未闻的白糯稻米,一时间成了几大城中风靡达官显贵的流行话题。没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南岭粮业究竟从何而来,是哪方庞大势力在背后操持,只知道传说这突然出现的稀有灵米竟是比黄金米要美味百倍!就算是琼浆玉汁也不能及其分毫滋味! 林榕看着这些个长老官员忙的如火如荼,也不在过多插手,带回了一半的官员回南岭城主持大局,剩下的就放在几大上城中城中继续工作。 办完一切后在外奔波了一整天的林榕,这才急忙赶回了冰城城主府的那个插翅难逃‘金丝雀笼’。 林榕踏出虚空捡起腰带,屋中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人,只是屏风后面有些许细细索索的声响。 林榕有些奇怪的向屏风后面走去,也不知自己的爱妻现在在干什么,吩咐过他老老实实地在屋中等待给自己望风,他在屏风后面搞什么名堂呢? 林榕绕过屏风探头往里面看去,而后陡然僵在原地! 屏风后面冷冷的水汽缭绕,寒子然闭着眼睛端坐在浴桶之中,微微蹙眉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白若凝脂的肩膀半遮半掩在被水浸湿的黑色长发之下。 他、他竟是在我屋中沐浴……可算着时间杀戮他就要出来了。 一时间纷杂的信息撞击着林榕的脑海,但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的自觉的缓缓下移,一寸一寸的爬过寒子然精致又不失力量感的脖颈、锁骨、还有…… 林榕不得不微微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才让理智回笼!赶忙上前俯身轻声呼唤道:“阿然,阿然!” 同时伸手抚上寒子然赤|裸的肩膀,微微摇晃着。 就在这时,寒子然眉头一松,平静下来,缓缓睁开了双眼,漆黑如夜的眸子直视着林榕:“刚刚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没、没有啊!”林榕看着杀戮吃人的眼神,觉得自己这回真是冤枉。 “没有?”杀戮的声音中暴虐之意渐浓:“这具身体现在是何状况你当本尊感觉不到么!” 林榕:“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杀戮暴怒:呵!幸亏本尊在这一刻突然归位!否则你们一对狗男男岂不是…… 林榕无辜:哈?我特喵冤枉啊! 小然然羞愧得脸红:……是我的错 第34章 三十四 “状况?”林榕十分的无辜和不明所以:“我刚才根本就不……我是说, 你身体出什么状况我怎么会知道,那又不是我的身体!” 林榕及时的悬崖立马,没把自己刚刚还在组织集体创业的秘密给抖出来。否则杀戮这个家伙, 要是得知了自己的小金丝雀有随时在鸟笼外散步的能力…… “你不知道?”杀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反问道:“你不知道!那好,你自己来体验一下!” 说着一把拽住林榕的手腕往自己身侧一带,毫无防备的林榕便一个趔趄半个身子被带进了浴桶,眼看杀戮再稍稍用力就要整个跌进去。 林榕见杀戮又要发疯, 急忙使出这个百试百灵的招数:“嘶……啊啊啊!我腰上的伤口不能碰水。” 这腰上的一点小伤愣是让林榕仙君叫得比一剑穿心还要凄惨。 杀戮听见之后,眼中的暴虐和狂怒果然缓和了一丝丝, 抬手稍一用力把有些狼狈的侧趴在浴桶边的林榕扶起, 同时自己一跃而起整个人搂着林榕轻轻的落在了浴桶外。 林榕紧紧的靠在湿漉漉的杀戮的身上,一时间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一瞬间林榕的大脑当机了!这、这寒子然刚刚…… 这时杀戮也暴怒着大踏步搂着林榕走到床边坐下, 顺势把这只小金丝雀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用手掰过他的脑袋迫使其看向自己,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说!你刚刚和那个懦夫你侬我侬的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怎么会知道! 突然发觉爱妻的狼子野心我也很崩溃好不好! 林榕只能在心中委屈呐喊,同时对上杀戮那要吃人的目光,终于在‘被吃’和承认出笼之间选择了后者。 林榕:“我说实话你不能生气!” “说, 看你还如何狡辩!”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简直要逼得杀戮发狂。 “我刚刚才从南岭城回来。”林榕说着一边密切注视着着杀戮的脸色, 准备一个不好立刻逃跑,毕竟暂时来说小命还是比老婆重要那么一点点: “其实你的这个软禁宫殿根本关不住我, 我可是在御魔大战中横行人魔两界的尊者,若是区区一个小院几个武神加上一盏禁灵药水就能困住我, 我岂不是早死了几百回了?” 林榕感觉到杀戮搂着自己的手臂在微微用力,似乎带着某种强烈的不安, 好像怕林榕下一秒就消失不见远走高飞一般。 林榕简直被这随时发狂,但内心和小孩子一样没有安全感的杀戮给气笑了! “你到底要为夫怎么办?”林榕一激动把对小然然的自称给搬了上来:“我偷偷回南岭城还不是去给你赚钱挣聘礼(外加攒灵石修通道,当然这蕴含着逃跑意味的计划林榕是万万不敢说的)?” “我们……聘礼?”杀戮浑身怒气一顿,但似乎是咀嚼了半天才吐出最后两个字。 “对啊!我一直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你性格的两方面都好像认为我会随时消失一样。可我明明挺喜欢你的,还准备着和你结为伴侣呢对不对?” 突然毫无准备的就被告白了的杀戮彻底懵了,那双眼中深不见底的黑雾居然幻化成一种呆呆的迷茫的神态。 “你准备和我结为伴侣,和……我?”杀戮种种的咬着那个‘我’字。 “怎么,你不愿意么?”林榕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但求生欲很强的没敢用‘嫁给我’三个字。 林榕突如其来的温和让杀戮整个心智都重重一晃,差点没再度翻车让寒子然占据先机,同时他那骨子里缺爱的多疑猛然涌了上来,难道他又在甜言蜜语的哄骗与我? “阿榕,你若真的如你所说……今晚咱们便结为伴侣如何?”杀戮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玩味和浓浓的压迫感,同时伸手抚向林榕的领口。 “停停停,等一下!”林榕轻轻握住杀戮那不老实的手。 “怎么,你不愿?”杀戮的眸色陡然一暗。 “你每天只能出来半个时辰吧?”林榕实事求是的分析道:“现在还剩不到半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够干什么的?” “我!”杀戮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的挑衅激的一噎。 林榕再接再厉,状若无辜的说道:“莫非尊上你的身体……” 杀戮简直被这诬陷气的吐血,恨不得现在便扑上去‘教训一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但想到自己一会儿就会被那个懦夫取代,杀戮愣是生生的用意志力忍住了! 杀戮一把搂过林榕,但很小心的让卷起的被子隔在两人之间,而后报复性的一口咬上了林榕的耳垂:“明日我便要昭告天下,你永远是我的!” 林榕不知道这熊孩子又有哪根筋搭错了,不过成功安抚了这随时发狂杀神还是很开心的,便好心情的顺着毛:“好,明天一早咱们就一起去南岭城,我把你介绍给我的臣民百姓。” “早晨?你介绍的是那个懦夫!”杀戮的嫉妒心无比的敏锐。 “傍晚时分再去。”林榕很不理解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分你我,但还是温和的答应道。 杀戮满意了,这才把有些用力的啃咬变成了轻轻的舔舐。 一时间林榕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小鸟依人的靠在杀戮怀中,还是杀戮和一个巨型树袋熊一般挂在自己身上。 但感受着耳朵上传来的痒痒的触感,心中竟慢慢涌起了一种甜蜜的有些温馨的感觉。自己之前的两百多年的生命中,只有鲜血死亡与压迫得喘不过气的人族大义。现今这个经常把自己生活弄得鸡飞狗跳的杀戮和阿然,却让是缓缓渗透进林榕内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林榕这时也微微侧身,把自己的耳朵拯救了出来,看着:“来,把右胳膊伸出来!” 杀戮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半翻转过身来伸出右臂。 林榕保持着和杀戮隔着被子两面相对的姿势,帮杀戮将手臂调整曲肘为手心朝上的角度,然后很有仪式感的缓缓伸出右臂,掌心朝下覆在了杀戮的手臂之上紧紧的握住。 林榕:“这便是九州大陆之上两人结为伴侣的仪式。” 杀戮没有说话,但林榕感到他呼吸一滞,近在咫尺的双眼黑得发亮,好似闪烁着幽深的火花。 林榕带着笑意轻轻说道:“虽然这仪式看起来挺简单的,但九州大陆的伴侣一生一世只能得一人,如今我们也算是正式结为伴侣了。” “阿榕,你……”杀戮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其中却蕴含着不可名状的狂喜,双眸中的黑雾打着旋雀跃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行了,我要睡了。”林榕很有心机的哄骗着杀戮做了一个答应成为妻子的手势,很有成就感的靠在杀戮的肩头闭上眼睛,任由困意缓缓袭来。 杀戮此刻却屏住呼吸像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敢动,似乎肩头停着的是一只随时欲飞的蝴蝶一般,一直到林榕沉沉睡去才再也坚持不住,不甘的被那冰蓝色替换了下去。 寒子然刚一归位,便感受到了肩头的重量和温暖的触感,顿时僵住了,自己现在竟是和榕神同睡一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城办婚礼,可以夫夫一起种田啦! 今天我又短小了,比杀戮的半个时辰还要短_(:з」∠)_ 拖延症啊啊啊!立个flag,今后更不到3000的章节,全部评论发红包! 第35章 三十五 听着耳边轻缓的呼吸, 寒子然不敢移动一丝一毫,生怕惊扰了在自己身边熟睡的人儿。尽管阿榕曾经和自己说过那些甜言蜜语,但是他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寒子然静静的等了好久, 在确定林榕在自己身边睡得十分香甜和安心,实在不容易吵醒之后,冰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压抑了许久的别样的情绪。 他悄悄俯下身,近乎于虔诚的吻上了林榕的双唇…… 第二天清晨, 睡了近六个时辰的林榕满足的睁开了双眼,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和脖子上一阵微微的刺痛, 心底暗骂了一声杀戮的无耻, 就连睡个觉都不老实! 林榕揉了揉脖子,还带着些迷糊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发现寒子然早已归位起身在一旁静静的为自己准备着朝食, 心里不由得流过一阵暖流。 还是我的阿然好,既体贴又温柔,不知比那成天精力过剩的熊孩子杀戮要省心多少倍。 今天要给小然然一个惊喜才好! 于是林榕在寒子然的细心服侍下想一个正常人一样洗漱,吃过了一顿温馨的早餐, 然后借口如厕独自拐出了屋。 蹑手蹑脚的来到恭房门口, 有着灵纹净化实际上根本不用进行如厕事宜的林榕,飞快的钻入了空间缝隙, 花了百息不到的时间,林榕便已穿梭于各个城池把自己的一众手下长老给拎了回来, 放到了南岭城的城主府中。 几十个一头雾水的长老官员被吓了一跳! “城主大人,可是有什么变故……” 林榕摆摆手事宜大家安静稍安勿躁:“现在南岭粮业的各个分店都有伙计暂时看顾着, 你们离开一天也无妨,现在本城主有一个头等大事!” 众人屏息等待着,同时暗中猜测是不是城主已经被暗害的待人逼上了绝境,需要南岭城的所有人拼死一搏…… “我要成亲了!” “啊?”众人皆是一愣,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而后就看着自家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欢天喜地的宣布道: “我今日要成亲,两个时辰之后便带着我的另一半回来,这可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大日子,各位可要置办妥当!” 被这成亲二字砸晕的众人还未缓过神来,便被这个新娘子还有一刻便到的消息给惊住了!这可是城主娶亲,那个不是准备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置办的风光体面,但现如今…… “那鸡仔和羊羔已经到了几只,要不现今就给宰杀了置办一席好菜?”如今已经担任了南岭粮业一天管事的鹤明反应十分迅速。 本来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众人闻言,纷纷向鹤明那孩子露出赞赏的目光,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还有那灵米也是稀罕之物,拿来在席上给城主府夫人长脸是再好不过了!”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老说道,那精神抖擞的样子活像个操心自己孙儿婚事的老大爷。 本来根本没想到这许多的林榕闻言,也跟着感兴趣起来,一把拿出已经从寒子然那里要回来的挂坠,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拿出大包小包瓶瓶罐罐。 “本城主的婚事当然由我自己来准备,这是鲜鸡肉和鸭肉各五百斤,这是禽蛋千斤,这是现宰的牛羊猪各二十头,这是好酒三百坛,这是各种佐料百斤,这是杀敌的毒箭二百……额,拿错了。” 林榕从那拇指大小的挂坠中拿出的前军需物资堆满了整个院子,在一众官员被门砸了似的震惊目光中收起了毒箭,最后抛出一本小册子,末了拍拍手对大家说道: “这个是菜谱,你们要组织专人好好研读,对了!那酒是何物我现在无需解释,你们届时喝一口便知道。” 林榕匆匆交代完,转身便踏入了空间裂缝。 余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聚集在那小山似的食材之上。 “这这红艳艳的这些个是什么呀?”一位老眼昏花的长老走上前仔细研究着,“我曾远远地见过牛羊那等宝物,和这个长得也不像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研究着,这动静儿把同样住在城主府的前任老城主都给惊动了,也在仆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前来查看。 还好老城主以前是个武灵,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上去研究一番后激动的吹胡子瞪眼:“我滴个乖乖!这些都是肉啊!这是那往日里万金难求的牛肉,这鸡羊等物也是价值连城,我三百年前曾喝过一次羊骨汤,那滋味……” 老城主说道兴起不由得闭上眼回味着,那表情颇为飘飘欲仙。 在院中的几十人莫不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现下竟是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好家伙,平日里一小片便是奢侈至极的肉,现今正这么在这里堆成好几大堆! 于是众人呼啦一下子行动起来,有的去通知城民,有的去组织那巧妇研究菜谱,有的开始只会着小厮把那些惊天的物资收拾妥当,还有的则去布置整个城主府和外面的广场。 一时间,这刚刚暴富的南岭城像过年一般忙碌起来,每个百姓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自己的城主大人原来不仅没有被歹人所害,现下更是要成亲了! 回到冰城的林榕陪着寒子然说着御魔之战的趣事,说道精彩之处便会看着寒子然那冰蓝色的双眼中露出丝丝向往和幸福的光芒。 终于等到了两个时辰,林榕一把拉住了就要再度去准备午食的寒子然,轻声说道:“小然,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你又要去那里?”寒子然听到这称呼脸微微一红,但仍旧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不管去那里都要先用过饭才行,否则伤了身体又要受苦……” 林榕伸手轻轻放在寒子然的唇上,成功的堵住了他接下来温和的训斥。 “小然,你先跟我来!”林榕的脸上露出含着期待的笑意,牵着寒子然的手一同迈入了空间裂缝。 片刻之后,两人一同出现在南岭城的城主府中。 此时整个城主府已经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十几个大圆桌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中央,上面摆好了汇集了南岭城几万人智慧共同鼓捣出来的满满菜肴。 已在席间等待着的长老官员们连忙站起身来,看到林榕身边的寒子然后均是一愣,而后露出无比欣慰的神色。 本以为自家城主虽然在阵法上颇有造诣,但毕竟只是个凝气,恐怕很难找到愿意下嫁的姑娘公子,能在小门小户谈妥一家便已经是万幸。 结果今天城主大人不仅突然宣布要成亲,而且带回来这么一个谪仙似的公子,如此宁静悠远不可近观的容貌气度…… 众人看着牵着手的林榕和寒子然,眼中充满了欣慰和惊叹。 “小然,这是我的属下们,当然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林榕看向寒子然柔声介绍道。 几位位高权重的长老以及鹤强等人刚要前去见礼,便听到林榕再度开口:“这位便是我的伴侣,冰城城主寒子然。” 几人脚下一滑差点没一跟头摔倒,勉强稳住身体,把到了嘴边上的‘城主夫人’几个字咽了回去。 互相交换了个惊疑不定的目光。 我们没听错吧?城主大人刚刚说的是冰城的城主!!! 寒子然此刻正处在一种美好的不真切的幸福当中,阿榕这是当着全城宣布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阿榕这回真的没有骗我。 从小便与整个家族势如水火的寒子然现下不知为何,心底境涌出一种拜见岳父岳母的忐忑,但在看到‘岳父岳母们’吓得发白的脸色后才不禁莞尔一笑,平易近人的温声说道: “各位不必拘礼,你们本等同于阿榕的至亲,今后便是我的至亲,从头往后南岭城和冰城便为一家,永远情同手足。” 寒子然偏偏有这样一种气质,平日里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能冰冷的让所有人胆寒,无时无刻不小心谨慎的生怕出一点差错。 而这时他表情和容貌仍是如常,却能气质陡变让所有人都能感到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 南岭城的几位长老总算重新站稳,前来颇有些忐忑的和寒子然见过礼,而后怀着一种‘我竟然亲眼见过一个领主!’和‘这个领主是我们城主的伴侣!’的既紧张又兴奋还暗暗自豪的心情回到了座位。 更有那有眼色的急忙跑去重新张罗,那给夫人穿的喜服敢给冰城城主吗!堂堂冰城城主是能娶回来的吗?没听见城主大人用的都是‘伴侣’二字,究竟是谁娶谁还不一定呢哟! 与此同时,城外八十里的官道上 一位蟒纹黑袍男子威严的端坐在玉灵马车中,闭眸听着暗卫的奏报。 “大人,前方不远处便是南城,那个曾经冒充赵公子的雨露者便是不知用何等方法,在这个荒芜小城中谋了个城主担任,据说是借给了这南城不少银钱。” “荒谬!他一个雨露者竟如此跳脱,靠借钱当上城主……”夜澜轩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担忧,“如此不安于室,区区一个凝气境便想学着那些后生小儿出人头地!可这南城这等贫苦之地是凝气能活得下去的地界吗?” 夜澜轩挥手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同时暗自沉吟着:这个小凝气定然在这蛮荒之地吃尽了苦头,再见到自己定然欣喜不已,乖乖的跟自己回去…… 像雨露者这等柔弱的人儿,就得好生在后院中娇养着才行! 第36章 三十六 寒子然看着院中的长老官员们都有些噤若寒蝉的意味, 便温和的说道:“我在南岭城中便只是阿榕的伴侣,各位不必拘谨,我的身份你们知晓便好, 也不用与府外的百姓宣扬。” 说着便要牵着林榕的手率先落座。而林榕却是看出了无时无刻不犯着洁癖的小然然,动作中的一丝勉强,那南岭城城民准备的桌椅虽然干净,但昏黄老旧远远抵不上寒子然那一尘不染的要求。 今天是两人结为伴侣的日子, 林榕自然不能让寒子然再受委屈,总是处处让着自己, 便开口说道:“小然, 你等一下。” 同时伸手抚向空间挂坠,刹那间一座由整块奇石打造而成的桌榻便出现在院中首座的位置, 那数丈宽的巨石宛如天地间鬼斧神工的杰作, 悠远壮阔又不失雅致。 其上有整块玉石雕琢而成的晶莹剔透的碗碟,上面的种种灵纹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湿润起来,石材地板上凭空长出藤蔓花朵,以石桌为中心的几丈之内一派的鸟语花香。 “小然, 你喜欢么?”林榕微微侧头, 轻声问道。 而寒子然却仿佛是僵住了,看着那石桌眼中似是有些晶莹之感, 几息之后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喜欢。” 林榕很开心拉着寒子然一起坐了上去,同时寒子然也轻轻一挥手, 原本首席木桌上的菜肴便径自悬空,稳稳的飘落到了石桌的玉盘里。 南岭城的长老官员们先是毫无预兆的, 被两个城主喂了一嘴狗粮,还没能仰着脖子咽下去呢便再次被寒子然强悍的不似人类的实力吓呆了! 用灵力移物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需得有武灵甚至武神之上的实力,才能在打斗当中纯以灵力隔空击退对方的攻击。而像寒子然这般云淡风轻的同时移动几十盘菜,每一个都不差分毫,实在是闻所未闻。 然而在这震惊和惧怕之中,他们心中也隐隐的升起一种自豪,我们的城主大人居然能娶到……额不对是嫁给冰城的城主,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鹤强、简邢、老城主几人也在林榕的示意下,心中忐忑不已又是昂首挺胸的也在那石桌落座。 在这民风淳朴的南岭城也没有太多规矩,往日里百姓甚至官员们家中有婚事,均是两家和几个要好的邻里聚在一处,吃一顿不掺秸秆的红蓬粉便算作庆祝。 此番府内府外也就这么其乐融融的吃了起来。 林寒二人径自沉浸在你侬我侬的粉红泡泡中,而周遭的官员在吃下第一筷子之后,纷纷瞪大了眼睛,用了全身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再次伸向菜肴的手! 唇齿之中一股异常陌生但浓烈的奇香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味蕾。这名为肉的吃食不像红蓬粉那样粗粝涩口,也不想那白糯稻米那样温软甘甜,而是更为劲道弹滑其中更是蕴含着让人癫狂的肉香! 在座的几十人都自恃为南岭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能给城主大人丢脸,纷纷抑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叹,装着矜持的小口猛嚼。 同时彼此偷偷交换着一道道心照不宣的眼神。 ‘真好吃啊!太特么好吃了!’ ‘是啊是啊!’ 就在府中气氛古怪而热烈的时候,府外广场木桌上的百姓都疯了!腹中从未见过油水的他们今天第一次尝到肉的滋味,纷纷化作一头头脱缰的野狗,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面子一头扎进了红烧肉、白切鸡、烧鸭、小炒牛柳、炖的像牛乳般的浓羊汤……的海洋中。 同时这狂热的情绪在互相的庆祝声中,转化为了对新任城主和城主夫人的疯狂崇拜!城主大人只是一个凝气境,便能如此厉害,变出这么多吃食!再饮一口那似是把火神锁在其中的名为‘酒’的神泉水,一时间整个广场上充满了能掀翻屋顶的欢声笑语。 这边林寒二人对于吃食便不是很热络,尽管这是汇集了南岭城数万人智慧才鼓捣出来的一桌菜肴,但也紧紧是一般尚能入口的水平而已。 不过两人你给我夹一筷子,我给你夹一筷子,而后相视而笑小口小口的吃着,倒是有几分别样的情趣和温馨。 石桌上的众人在不能大快朵颐的美食和随时随地扑面而来的狗粮的双重夹击下,感到甚至艰辛! 寒子然看着林榕的眼神简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他轻轻的拉过林榕凑近附在林榕的耳边轻声说道:“阿榕,我之前竟不知道你的挂坠中放着这许多的吃食?” 林榕有些得意的和寒子然咬着耳朵:“这些都是御魔大战中的军需物资,我空间里的各种食物足够八十万大军吃半年的。” “哦,那阿榕这三个月中为何不取些出来改善伙食,而是整日里只是吃一些灵米和南岭城的粗茶淡饭勉强度日?你可是忘了自己是一个凝气之境,竟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额……”没想到这一番炫耀变成了不打自招,“你知道我的身体向来是坏了哪一块便换哪一块,就算对身体有那一点点的坏处也……” 林榕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眼睛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终变得细不可闻。自己的精力大多放在御魔大战中,向来是不太注重衣食住行,有一口吃的饿不死便好,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改不过来。 但不知为何,看到寒子然那因为疼惜和关心而变得有些严厉的眼神,林榕感到一阵心虚,同时心中暗叫不好,这刚是新婚第一天便要夫纲不保! 最终寒子然无奈的一笑,伸手轻轻的在林榕的鼻头上刮了一下,算作不听话的惩罚:“可记住了,下次不可再犯。” 林榕缩了缩脖子,乖乖的给自己加了一筷子菜。 坐在两人正对面的老城主本是在儿孙的服侍下慢慢的吃着,但在看到对面这闪瞎狗眼的互动,顿时觉得自己嘴中的人间美味没了滋味,而身边的大孙子也没那么顺眼和宝贝了。 自己原先身为一个武灵也是娶了几房夫侍侍妾的,好是享受了一番柔情蜜意,他们也给自己诞下了众多儿儿女女。在妻儿方面可谓是人人羡慕的存在。 但刚刚看了林寒二人间的相处,老城主才觉得自己与引以为豪的几房夫侍间少了些什么,更多的是讨好和顺从以及对子嗣的重视,似乎缺了真心。 老城主别过头,不在去看那相互间默契的犹如一体的两人。哎!老了老了还要看这些,我这时造了什么孽哟!老城主把目光放在儿孙的身上,终于找回一些自信,心中涕泪横流的想着。 而这时夜澜轩的车队也终于趾高气昂的进了城,因为来到城边的时候天色已暗,他们也没能发现那漫山遍野广阔的吓人的收割过的灵田。 夜澜轩坐在马车之中,透过车窗看着周围破旧民宅商铺,和几乎是空无一人的街道,真真的是一副民生凋敝的荒凉景象。 这南岭城竟然贫瘠至此,竟是连城民都没有几个!莫非在这短短数月中竟是饿死了这许多的人?夜澜轩不由的猜测道。 那个小凝气也是太不安分,非要来这荒芜贫瘠之地当什么劳什子城主,此番怕是也饿得面黄肌瘦气若游丝,好好的一个雨露者为何要如此折腾自己? 更何况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个土生土长的难民凶起来还不得将那个小凝气生吞活剥了?但愿自己来得及时,那小凝气没有出什么事才好! 否则,那么纯净的绿眸啊,就这么可惜了。 这一行车队大摇大摆的开到了城主府外广场的外围。 “大人,暗卫打探到的消息,今天似乎是他们城主成亲的日子,正在迎娶新的城主夫人!” “什么?”夜澜轩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散开武神的强横威压大踏步朝城主府内闯去:“他简直是胡闹!” “自己身为一个小小的凝气居然要娶亲?不知在那里找到的一个歪瓜裂枣灵力低微的下等粗人便要成亲了么?”夜澜轩向身边的低喝着,犹不解气: “他知道不知道自己身为一个纯正的雨露者有多么宝贵?只有像我这样的武神之境才配得上他!他自己胡乱寻找哄骗的一个低微女子,那里配得上?” 沿途的众人在夜澜轩的威压之下纷纷慌忙躲避,没有人敢去正面阻拦。同时南岭城的侍卫小厮也飞也是的跑进城主府,朝里面的一众长老官员嘶声裂肺的喊道: “不好啦,不知哪个外城的歹人来砸场子了!” 正吃喝的欢快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的转向大门。 夜澜轩带着铺天盖地的武神威压踏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首席的把绿眸伪装成棕色的小凝气,一时间怒火滔天暴喝道: “好啊!你不安安分分的待在我夜澜轩的后宅,竟是逃到这里要娶亲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小的凝气迎娶的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杂碎?” 夜澜轩浑身炫耀一般的威压简直要掀翻屋顶,目光不屑的往林榕身边看去…… 第37章 三十七 夜澜轩在看清林榕身边之人的容貌的那一刻, 突然有些恍惚:这个家伙怎么长得这么像冰城的城主……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与寒子然那毫无温度的冰蓝色眼睛对了个正着!夜澜轩心中咯噔一下,还没待反应便感到一股极其凌冽的威压袭来,自己刚刚那如孔雀开屏般的武神灵力立刻如雨打的树叶般蔫儿了下来。 而四周方才被那从未见过的武神境的可怖威压, 震慑的喘不过气来的长老官员们感到一阵温和却强大百倍的的灵力流转过四肢百骸,顿时压力骤减消影无踪。 “哦?本尊成亲,还需与你这小小的万泽城将军报备不成?”寒子然冷冷的开口问道。 他真是,他真的是……夜澜轩的大脑顿时当机了!刚刚被自己骂做杂碎的家伙竟然是堂堂四大上城之一的冰城城主。 “你, 你怎么会娶这么一个……”在夜澜轩的眼中这个名叫林榕的小凝气身上有诸多毛病,一点也不像其他雨露者那样温婉贤淑, 自然也只有宽宏大量的自己能够看得上。 话音未落, 寒子然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夜澜轩这高大的身躯便犹如被一把看不见的重锤击中了一般, 猛然腾空打着旋向后飞去。 有些滑稽可怜的飞跃过大半个院落后, 精确的落在酒席间一处没有桌椅碗碟的空当处,摔了个狗啃泥。 “夜明身为夜家族长,没有教过后辈礼仪么?”寒子然淡淡的说道,但其中蕴含的气势却是震得随行的夜家暗卫们不敢移动分毫。 而夜澜轩勉强撑起身来, 哇的吐了一大口血, 心中默默的想到:寒子然身为四大上城之一的冰城城主,怎么会看上这个一身毛病的小凝气?定然是因为他的那双绿眸, 寒子然想把他娶回家延续血脉而已。 寒子然当年夺取冰城城主之位时令人胆寒的手段,和刚刚的那一手都说明他绝非善茬!若是这小凝气跟他回府还不知要受多少苦。 在场的气氛凝滞的令人窒息, 在场的夜家众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自家主子,希望他能顺顺利利的陪个不是, 让大家这几十条小命转危为安。 但夜澜轩从小就被众心捧月般的在夜家长大,于是养成了一种怕苦但绝不怕死的精神…… 只见他爬起身来一梗脖子大喝道:“寒城主!林榕他是一个十分特别的人,你不能把他就这么当成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囚禁在府中……” 这大逆不道的话刚说了一半,便在四周夜家暗卫的惊恐目光下,不出所料的再一次被打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在了院墙之上。 而后被一股强横的灵力悬浮在半空,四肢像是被钉住了一般不能动弹分毫。 院中的长老官员以及夜家暗卫转头看向寒子然,纷纷猜测着他这回是不是要要了这夜将军的小命,然后在下一刻便惊讶的眼睛差点脱框而出! 只见林榕一手安抚的握住了寒子然就要再度发力的右手,同时抬着左臂直指着那悬在半空中被摔得七荤八素尚未清醒的夜澜轩。 竟然是城主大人/那个小凝气出的手!在场的南岭城人和夜家人简直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林榕刚刚竟然打飞了一个武神境的强者。 而林榕的心里却是有几分后怕,幸亏自己抢先出手,若是那个黑袍的傻大个再口出狂言把杀戮那尊大神给招出来,只怕那夜家的几十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林榕轻轻的挠了一下寒子然的手心侧头看向他,而寒子然的眼中满是对林榕的疼惜和愧疚,似是再说因为自己冰城城主的身份世人总会有这些不好的猜测。 看到那边的夜澜轩终于幽幽的转醒,似是要开口继续咒骂,林榕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寒子然隐含着期待问道: “小然,你会嫁给我的对么?”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诱拐的意味。 寒子然看着林榕那闪烁着期待光芒的双眼,心中涌出无限的疼惜,鬼使神差的答道:“嗯,我嫁给你。” 哐当!哐当! 无数的茶盏碗碟落地,在场的众人在风中凌乱…… 什么?我刚刚没听错吧!堂堂的冰城城主,身为领主境的大陆上的超级至尊说要嫁给我们城主,嫁给一个凝气? 而夜澜轩更是心神具震!这冰城城主刚刚在说什么,他心智失常了么? 诱拐成功,林榕笑得十分开心,温柔的理了理寒子然脸侧垂下来的碎发。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暧昧的动作更是神情恍惚了,刚刚那个在我们城主面前脸色微红的那个谪仙美人是谁?冰城城主身为一个领主境强者怎能露出如此的温婉的神色。 寒子然看着喜悦就要溢出来的林榕,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要跟着融化了。他为了让自己的恋人更加高兴一些,索性把这件事装一个彻底。 寒子然冷冷的转向还被吊在半空,根本没看清是谁人出手的夜澜轩,开口说道:“你今天屡次出言冒犯我的夫君,本该重罚。但念在今天是我和阿榕成亲的日子,便饶你一命,滚吧!” 被四大上城之一的冰城城主指着鼻子骂,也没有刚刚话中的‘夫君’二字给夜澜轩的震撼大!一个强者就该三妻四妾的把夫侍美人们娶回身边,之前也以为那冰城城主娶林榕这么一个凝气境的雨露者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没想到,他他他竟然是嫁……寒子然失心疯了吗! 而在场的南岭城的长老官员却已经把那滔天的震惊,尽数转化为了对自家城主浓浓的崇拜之情! 林榕微微一挥手,还在恍惚中的夜澜轩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被还想保命的暗卫们七手八脚的半扶着半拽着的拖出了庭院,麻溜的往府外的灵玉马车中逃去。 没想到夜澜轩这个傻大个的出现到成了自己的神助攻,林榕按捺住自己的喜悦转身对身边的寒子然说道:“小然,今天你嫁给我……” 林榕包含着暗喜的声音陡然一僵,心如擂鼓的看着眼前眸色刚刚由蓝转黑的,浑身散发着骇人怒意的杀戮。 “阿榕,”杀戮的声音中充满了危险:“你刚刚说什么?” 妈呀,杀戮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 林榕在九州大陆与魔族厮杀百年磨炼出来的反应速度,在这一刻猛然爆发了出来。他趁着众人的目光还追随着落荒而逃的夜家众人的背影的时候,飞速的解开领口处的易容缎带,别在了杀戮的领子上。 杀戮那射出渗骨杀意的黑眸瞬间变成了蓝色,等到下一刻众人回头便没看出什么大的不妥,只是突然似乎有一种错觉,这一刻的城主夫人的蓝眼睛好可怕啊! 紧接着,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榕用出了对付杀戮百试百灵的三法:一亲,二抱,三喊疼,中的第二法! 林榕侧身温柔的搂过杀戮,对众人说道:“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和小然便先行回去,各位请自便。” 那在座的长老官员立刻露出心知肚明的眼神,纷纷不再挽留很有眼色的起身说道: “祝城主和城主夫人万年好合!” “城主大人您不用管我们这些个老骨头,陪夫人要紧。” “恭送城主、城主夫人!” 同时林榕牵着杀戮,不由分说的把这个行走的杀意放射器连拉带拽的弄回了屋。 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林榕才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没让杀戮这尊大神在南岭城人们的面前闹起来! 而杀戮的眼中却闪烁着幽深的光芒:“阿榕,这便是你许诺给我的将我介绍给南岭城人?” “小然,你听我……” “嫁给你,嗯?”杀戮一步一步的慢慢逼近。 “不是……”林榕只感到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撩拨着自己的神经,面色苍白的步步后退。 杀戮一把将已退到床边无路可逃的小凝气摔在床上,欺身而上把他牢牢地压在了身下:“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究竟谁才是夫君!” 说着俯身吻住了林榕的嘴唇,把他那刚要出口的求饶堵了回去,近乎于强横的撕咬起来。同时闪电般擒住林榕向自己颈间砍来的右手,牢牢的禁锢在头顶上方的床面上,另一只手一把扯开了林榕的腰带…… 半个时辰后 “啊啊,疼!”林榕在疾风暴雨中,终于再次找到机会微喘着呢喃道。 杀戮听后果然再度稍稍放缓了动作,杀戮本是强横无比的动作在林榕的不断喊疼中,愣是被逐渐变成了张弛有度富有技巧的逗弄…… 杀戮看着身下的人儿,在自己的动作下竟是哭了出来,趴在软床上揪着床单一抽一抽的耸着肩膀。一时间心中的征服欲如泼上松油的烈火般熊熊燃烧起来,正欲俯身肆意施为。 突然那冰蓝的颜色再度涌现,奋力驱散了黑雾,杀戮一时间只想把那个懦夫千刀万剐但下一刻便沉沉的坠入了黑暗。 小然然重新归位。 他在席上被杀戮突然顶替的时候便暗道不好,此刻奋力赶回来便是怕杀戮那恶魔在城中大开杀戒。 但此番刚一夺回躯体的控制,身下传来的令人脸红心跳的触感让寒子然脑中嗡的一下炸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到天荒地老 感谢零下扔了1个地雷 分隔线扔了1个地雷 雅扔了1个地雷 雅扔了1个地雷 雅扔了1个地雷 雅扔了1个地雷 故扔了1个地雷 第38章 三十八 林榕在被杀戮折腾的死去活来之时, 感到身后之人的动作突然一僵,便有些迷蒙的转身向后看去,随后便撞上寒子然的冰蓝色的双眼。 寒子然看着那往日里不敢亵渎半分的林榕仙君, 此刻正微微颤抖着被自己压在身下,迷蒙的双眼中还含着一丝泪水……刹那间纷杂的念头猛烈的撞击着寒子然的心房,混乱而浓烈的交织在一起: 那个恶魔,他他怎敢如此对待阿榕! 若是能让我当面见到他, 我定然将他千刀万剐! 但同时自己心底最隐秘的欲望也开始毫无廉耻的翻滚起来,跃跃欲试的试图吞噬掉最后的那一丝理智。 阿榕是属于我的, 我要他彻彻底底的属于我才好…… 而林榕在看到寒子然的蓝眸之后, 立刻挣扎着想翻过身来,但一个没撑住又重新跌回了床榻上。 紧接着林榕就感到一双微凉的手将自己半抱半扶了起来, 只见寒子然的眼中充满了疼惜和自责和某种不可名状的晦暗情绪。而林榕此刻已无暇去细细辨别, 想到自己方才的种种情态都落入了小然的眼中,只是大觉丢脸,张口便赌气似的辩解道: “我刚刚没哭!” 而寒子然见了更是心疼,柔声安慰道:“主上说的都是对的, 阿榕方才没哭。”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林榕彻彻底底的翻转过来, 面对着自己并贴心的拿起旁边的软枕拍成了一个柔软的弧度,轻轻的垫在了林榕的腰后, 扶着他靠好。 林榕看着眼前的小然然,心中涌出无限的爱意。果然阿然比杀戮那个混蛋要好多了, 还是阿然最爱我! 只见寒子然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痴迷和疼惜,他俯下|身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上, 你这样还累吗?” 林榕正毫无戒心的被小然然摆成了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一时间被自己温柔体贴的恋人感动得快要融化了,他轻轻的在寒子然近在咫尺的嘴唇上印下一吻:“不累了。” 寒子然的身体压得更低,在林榕耳边轻声呢喃道:“让阿然来伺候主上好不好?” 林榕的耳边惊雷炸响,但此刻早已深陷在这甜蜜的网中挣脱不出,看着阿然那蕴含着浓浓迷恋和期许,却又有一些怯生生的眼神,竟是一句严厉的喝止也说不出。 寒子然看着那双带着雾气和茫然的绿眸,俯身覆上林榕的双唇,近乎于虔诚的亲吻着,同时温柔的扶着林榕的腰侧,细细耕耘了起来…… * * * * * 和谐的分割线 * * * * * 第二天,傍晚 在寒子然严厉的勒令下,从而补足了四个时辰睡眠的林榕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稍稍伸展了一下四肢,而后把寒子然的胳膊调整成了一个更为舒适的角度,再度枕了上去。 “阿榕,你可睡够了?口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可好?” 寒子然在林榕睁眼的那一瞬便跟着转醒,贴心的轻声问道。 林榕在听到前一个问题的时候,本打算继续枕在寒子然这个人形靠垫继续呼呼大睡,这便算作答复。但听到喝水二字后,还是强撑着惺忪的睡眼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道:“渴,好。” 寒子然迅速而小心的坐起身来,一边把重新闭上眼睛的林榕轻柔的从自己的臂弯,移到了软枕之上。而后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温的灵泉水端到了床边。 林榕赖在床上,平躺着张了张嘴。 寒子然的脸上闪现过几分无奈:“坐起来喝,小心呛到。” 林榕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了起来,接过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阿榕,快到晚上了。”寒子然说道。 林榕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马上就要到杀戮回归的时候了。 “城中的事物多时不曾打理,刚刚我听说现在那些绵羊鸡仔已经尽数被运送回来,咱们现在去田间查看一二可好?” 林榕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 这么一本正经人畜无害的建议,实际上就是不想让杀戮再有机可乘。林榕看着寒子然那好似是对城中事物十分关心的神情不由得憋住笑。 杀戮那熊孩子虽然对小然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巧不巧的让小然出现在了这么一个……时期,而现在阿然却铁了心让杀戮去种半个时辰的田。 “小然,你就这么恨你性格中的另一面吗?”林榕打趣道。 寒子然的脸上露出几分无辜和不明所以,歪着脑袋看着林榕。 装得实在是太像了!但林榕是绝对不会相信寒子然真的单纯如斯的,不过想起昨晚杀戮种种作死的行为林榕还是笑着点头道: “如此也好,咱们走吧!” 说着便站起身来,在寒子然的细心服侍下穿戴洗漱,牵着他的手出了门。 而一种南岭城的官员长老在目睹了昨晚林榕的匆忙退场后,还是为他们的城主大人捏了一把汗!这冰城城主堂堂一个领主境的尊者,怎可这么轻易的就屈居人下? 城主大人这洞房花烛夜恐怕是不能成事啊!长老官员们都暗中想象,着城主大人也许会被爱妻赶到书房,又或是…… 结果第二天一早,一项清晨便起身办公的城主大人居然没有起床!一众在议事堂等待着林榕主持城中事物的长老官员面面相觑,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城主大人居然如此厉害! 这种发自内心的敬佩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浓烈,待到傍晚时分林榕神色如常的牵着寒子然的手,来到众人面前提出要去视察鸡仔的时候,众人的崇敬之意已经可以用五体投地来形容了。 “怎么,鹤强你愣着干什么?上前带路啊!”林榕对属下们含义奇怪的眼神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是城主大人!”鹤强连忙收住自己的思绪,掩饰性的大喊了一声,急忙小跑着前去带路。 几十人来到田间一个精心修建的围栏间,里面关着有一百多只大小鸡仔,羊圈则是在一田之外。而一旁玉鼎盟的一个负责养鸡,一个负责养羊的伙计也尽心的跟了过来,要等着做好了交接再走。 因为简邢和鹤强特意寻了一块最外围的地方,距离最近的灵田还有好一段距离,那玉鼎盟的伙计也不曾窥到那明明暗暗的田地。 “大人,这些鸡仔都娇贵的很,若不用黄金米糠精心养着便活不成。”其中一个伙计宝贝看着那群鸡仔,再看到南岭城长老官员的穿着后,声音中多了暗暗的几分不屑:“黄金米糠这种贵重的东西,这里恐怕不常有,但若是只用红蓬粉……” “这便是你们玉鼎盟的鸡仔?”林榕看着那鸡圈中蔫头耷脑的瘦的弱不禁风的,最大的也不过两斤重小鸡,挑着眉问道。 “也只有我们玉鼎盟能养出这么肥壮的鸡仔。”那伙计骄傲的挺起胸脯显然误会了林榕的话中之意:“鸡仔怕寒,就算放在密不透风的鸡舍当中也不一定能活,在玉鼎盟我们都是……” “有劳二位。”林榕礼貌的打断道:“鹤明,送客!” 现在变得精明了许多的鹤明管事,连忙陪着笑脸但不容拒绝的把那两个还有一肚子话说的伙计给拉走了。 “来来,先给这鸡仔羊仔倒一些白糯稻米,瞧这一副食不果腹的可怜样子!” 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也怜爱的看着那些鸡羊,经过昨晚的一顿演习大家已经充分体会过了肉的香味,这时候也没有人会去心疼那多得吃不完的灵米。 一袋灵米倒入,那原本还半死不活的鸡仔在尝试性的啄食了一口之后,呼啦一下全都炸着毛飞跳了起来,扑腾着那竹竿似的翅膀你争我夺的开始抢食。 而那另一个圈中的绵羊也纷纷低头嘎吱嘎吱的张口大嚼了起来。 “让他们先吃着,”林榕吩咐道:“一会儿我和小然给它们重新搭建个有灵纹的鸡圈羊圈。” 堂堂冰城城主要给我们搭鸡圈!在一旁深知寒子然身份的长老官员恍惚了,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在看着林榕拉着寒子然往地里走的时候更是局促的帮也不是,不帮忙也不是……但同时心底里也涌起一股奇异的自豪。 能让领主大人亲至搭建鸡圈的,万年来也没有一次,我们活着一辈子能有此殊荣也算值了! 林榕在一块选好的土地边停了下来,拦住了要跟着帮忙的寒子然:“这里太过脏污,小然你先放着别动。” 林榕体贴的说道,同时带着几分报复的意味掐着点等待着。 这边从昨晚那要命的时刻,便被牢牢的拽入黑暗的杀戮,心中简直愤怒的想将寒子然那个奸诈小人千刀万剐! 这番好不容易在那黑暗的深渊中熬到了自己出现的时刻,奋起而上把那抹冰蓝压了下去,正准备扑向那身边的阿榕小羊羔…… 结果下一刻便被劈手塞过一块储灵石。 “阿然,你愣着干什么?快帮我搭鸡圈。”林榕装作在百忙之中不经意的回头喊道。 看着四周围着的上百城民和官员和正在忙碌不已的林榕,心中的不甘和怒火也慢慢淡了下来,原来寒子然那懦夫根本没有胆子……而是一直在帮忙劳动? 杀戮脸色稍霁,也开始弯下腰铺设灵石。 第39章 三十九 夜澜轩此刻正在往回程行进的路上, 整个车队都笼罩在浓浓的低气压中,上到暗卫统领下到赶车小厮没有一人敢高声言语。 夜澜轩坐在自己的豪华车厢中,阴沉着脸色默默不语。 这时车厢外一个暗卫飞速赶来, 在外间禀报道:“大人,这里有苍龙城主家传来的密函。” “呈上来。” 夜澜轩接过密函,草草的浏览了一边,眉头蹙得更紧。 没想到这个小凝气居然还惹上了这等麻烦, 偏偏不自量力的得罪了兰家。而那个寒子然居然连自己的神魂都不安稳,也怪不得别人要打他冰城的主意。 但是, 若是在半月后的城间大比上, 那寒子然的冰城丢掉了四大上城的名号,而南城从下城降为小镇, 那这小凝气今后的日子恐怕…… 一个落魄了的中城城主, 又同时得罪了夜白兰三家,只怕根本护不住那个小雨露者。而自己现在也仅仅是一个中城的将军,也未必能把那个小凝气抢夺过来。 罢了,还是去暗中提点一番为好! 夜澜轩吩咐马车原路返回, 怀着一种不计前嫌的圣人的自豪趾高气昂的往南岭城赶去。 这边林榕看着踩在泥地中铺设储灵石的杀戮, 心中仍是怒意未消,给杀戮递储灵石的动作也是粗暴至极。 就在第七块储灵石擦着杀戮的鬓角飞过去的时候, 杀戮终于不再受着闷气,放下手中的砖块气势汹汹的朝林榕走去。 而那昨晚被自己给弄哭了的小凝气此刻非但不怕, 反而一脸凶相的转头朝自己吼道:“杀戮,你要是再敢像昨天晚上那样发疯……” “你能怎样?”杀戮看着张牙舞爪的小凝气, 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我就揍你!”林榕瞪着杀戮,一丝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 杀戮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炸毛的小凝气:“呵,你能打得过我?” “你试试看,现在我的伤势已经痊愈,”林榕毫不示弱:“别忘了以前我们打架的时候我可没用过灵纹布阵。” 杀戮低头惩戒性的捏了捏林榕的耳垂:“哦,现在伤又好了,昨晚是谁哭着喊疼的?” 林榕眯起眼睛,浑身散发出被戳到痛脚的怒意…… 围在远处的百姓们纷纷悄悄的交头接耳,互相感叹着:城主大人和城主夫人感情真好啊!就连铺设个鸡圈都要腻味在一起说个悄悄话。 这边杀戮和林榕之间继续剑拔弩张的时候,一行车队从远处由远及近,夜澜轩下了马车大踏步的走来。 他先是不情不愿的躬身向杀戮行了一礼,道歉道:“寒尊上,之前是我失礼在先,还请您不要计较。” 之后便旁若无人的转向林榕,好心规劝道:“但……林城主你身为一个凝气境雨露者,还是不要太招摇为好。我刚刚通过夜家上层得知了一个关于你的惊天阴谋,我虽作为夜家的族人,但也能勉为其难的透露一二……” 夜澜轩这高高在上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杀戮便微微抬手就要漫不经心的一掌挥过,而后便被林榕狠狠的一胳膊肘怼了回去,紧接着林榕转向那脑袋被门挤了,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夜澜轩,怒声骂道: “凝气怎么了?绿眼睛怎么了?”林榕一气之下把自己伪装成的棕眸瞬间变回了绿色,直直的瞪视着夜澜轩,“就算我身为一个凝气也照样比你强!你的所属城池叫万泽城是吧?你给我等着,一月之后的城间大比,你们万泽城中城的名号是我们南岭城的了!” 林榕昨晚在杀戮面前积攒下来的怒火,一股脑的向正撞上枪口的夜澜轩轰了过去,骂完这一串之后心情才重新明朗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问道: “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惊天阴谋是什么?” 杀戮一下子噎住,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榕!这这这……他怎么会知道! 我作为夜家的嫡系子孙,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才有这个资格得知,他怎么会比我知道的还早! 而全程被晾在一边的杀戮,看着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词的夜澜轩,耐心再度耗尽,一挥手把他抽飞了出去。 夜家的一众暗卫在胆战心惊的目睹自家主子发疯之后,终于找到机会,如蒙大赦般的一窝蜂追着如流星般坠落的夜澜轩跑了出去。 四周的官员和百姓彻底石化了,自己英明神武无人可敌的城主大人居然是一个雨露者!一个在大家的印象中只能依靠在夫君或妻主身后,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雨露者! 我们这帮没用的武者武师居然要让一个娇贵的雨露者下地干活! 在百姓们如遭雷击的同时,杀戮也怒气渐盛。 “这个小武神是谁?你和他有什么关系?”杀戮面色不愉的问道,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林榕听着夜澜轩奇异的新称呼不由得嘴角一抽,在这寒冰大陆恐怕也只有杀戮能张狂到把武神境强者称为‘小武神’。 “你都叫他小武神了,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林榕没好气的呛声道:“我好可是九州大陆的人界尊者!” 杀戮看着今天只要一点就炸的小凝气,一时间竟是有些怀念之前的时光,那时只要自己一发怒,阿榕都是过来搂搂亲亲来安抚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再找茬的时候,小凝气总是针锋相对的张口便骂。 难道自己昨天真是把他给欺负狠了?杀戮百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涌现出一丝丝名为后悔的情绪。但阿榕就是属于我的,他不让我欺负还能让谁欺负? 杀戮如是想到,顿时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三下两下的摆好鸡圈的最后几块砖,举着满是泥渍的手颐指气使的命令道: “你过来,帮我把手擦干净!” 谁知杀戮非但没有等到小凝气的再次炸毛,反而看着林榕快速的做了一个收尾,走过来拿出白娟细心的把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擦拭着。 杀戮有一瞬间的受宠若惊,但紧接着心中便涌过冲天的得意!阿榕再闹脾气又能如何,他还是心仪于我的,还不是乖乖的过来给我擦手! 就在杀戮沾沾自喜之时,半个时辰已到,寒子然很准时的奋力跃起把杀戮踹回了深渊…… 这时掐着点的林榕正好擦拭完最后一根手指,抬头微笑着对小然说道:“看现在手不脏了!” 寒子然从这眼前的情景和这只言片语,很快就猜出了刚才发生的事,一时间觉得整个心房都是暖暖的。 “看,这就是我们南岭城的鸡圈和羊圈。”林榕得意的对寒子然说道。 这一个领主和一个灵纹大师搭建出来的鸡圈羊圈就是不同凡响,四周围在远处的百姓纷纷伸长脖子看着这几十米见方,中间有围栏相隔的鸡圈羊圈。不由得暗暗佩服城主大人的野心,同时对今后的日子也充满了期望,这么大的圈是要养成千上万头鸡羊啊! “这里面有恒温灵纹,冬日里就算冰天雪地里面也会温暖如春,可以透气但若是刮风下雨却淋不进去。”林榕自豪的对寒子然介绍道。 “阿榕,还是你最能干。”寒子然的双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小然,现在我便带你去观赏一番在夜家主城苍龙城的南岭粮业。”林榕牵起寒子然的手,看着远处明明暗暗的广袤的田地认真的保证道: “小然,为夫现在虽然贫穷了些,但总有一天我能挣下这寒冰大陆最大的家业给你,我们会比玉鼎盟的老板还要财大气粗!” 寒子然闻言微微一愣,而后张口好似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莞尔一笑道:“我信你。” 一刻之后,林榕已经把放了一天假的长老官员们重新扔回了各个城市的南岭粮业,而后自己牵着寒子然来到了夜家的主城苍龙城。 两人从出现的隐蔽角落,牵着手往在闹市中心的南岭粮业走去。 沿途的路人见到这一个境界深不可测的贵公子,就这么大刺刺的牵着自家的在整个大陆都罕见的极品雨露者在这大街上招摇过市。 不由得暗暗感叹,人还是得成为强者啊!往日里只见那些个豪门望族炫耀昂贵的吃食衣着,现今都有在街上炫耀自己的雨露者的了! 雨露者这么胆小柔弱的人儿难道不应该在后院中层层看护着么?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带到街上来也不怕别人抢了去?哎,我要是也有那白衣贵公子的实力…… 林榕自然想不到那苍龙城城民的自怨自艾,他和寒子然刚刚走到南岭粮业的那条街前,就听见门口处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找茬声: “你们这几个泥腿子居然敢在夜家坑蒙拐骗,这白糯稻米是你们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能弄得到的么?” 第40章 四十 林榕往门口一看, 差点没一跤跌倒!只见鹤明和一个新雇佣来的老伙计身上穿着估计是家中从箱子底翻出来的破衣烂衫,身前摆着两个南岭城穷苦时期常用的破篓子,像平时在街边摆摊一样的蹲坐在门口的地上。 眼尖的林榕敢发誓那老伙子身上穿的和破布一样的旧衣服, 是鹤强不要的旧衫。 而那破篓子中用布包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但前方却大刺刺的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白糯稻米农家自种童叟无欺 250灵石一斤” 林榕和寒子然均是驻足停在一旁,远远地看着那边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只见鹤强一脸憨厚农家小伙子的傻笑, 老老实实的蹲在路边,一副自家种田到城中卖粮的穷苦模样。让周围看热闹的苍龙城人不禁开始心生同情。 而刚刚出口骂人的那位可就正巧相反, 身上暗色的绫罗绸缎堆砌在一起, 看着好不富态,好不威风!在加上那一脸高高在上的神情和身为高阶武师的灵力, 和尖声说话时胡乱飞舞的一字眉, 无不让人联想到仗势欺人四个字。 “这位客官,您可不能信口胡说!”鹤明那憨厚的脸上露出敢怒不敢言的愤怒:“这可是我们家乡父老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白糯稻米,掺不得半分假。” 那一字眉听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不容易才为主家弄到了二斤白糯稻米, 正准备借此好好邀一番功, 从此飞黄腾达。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泥腿子就跑到自己眼前来碍眼。 这白糯稻米可是这么好弄到的?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敢还嘴?”一字眉指着鹤强的鼻子骂道:“大爷我可是夜家嫡系三小姐乳娘的亲侄子!你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穷汉,居然敢在大爷我面前坑蒙拐骗, 是不想活了吗?” 林榕听了半晌也没听出了他这身份有什么光鲜之处,可周围的苍龙城人却纷纷露出恍然大悟和艳羡的神情。 这可是能和夜家主家扯上关系的大人物, 这小伙子恐怕要倒霉咯! 不过也是,这小伙子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弄不到这白糯稻米啊。这白糯稻米可都是各大城中的顶级酒楼每日用来熬粥的珍品, 怎会220石灵石就能买到? “这位爷,您不信买一两回去尝一尝便知。”鹤明有些焦急的辩解道。 “你这破东西只怕连红蓬粉都不如,别特么哄我。”那一字眉抬脚就往破篓子上踹去。 鹤明慌忙抢过篓子,那旁边的老伙子嚯的一下站立起来,似是忍无可忍的怒道:“这位爷,你可不能欺人太甚,若是我们这真的是白糯稻米,你又当如何?” “我赌1000灵石,这不可能!”一字眉脱口而出。 “好,我们跟你赌!”鹤明喊道:“我们这就把白糯稻米做熟,各位还请留下来尝一尝这灵米的味道好做个评判。” 周遭的百姓一看这真的闹了起来,纷纷驻足围观,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阵喧嚣,一大队家丁护卫簇拥着一带着面纱的女子走近。 那一字眉见状赶紧点头哈腰的上前行礼道:“大小姐,您怎么……” “这里发生了何事?”那妙龄女子冷冷清清的开口。 那一字眉见主家相问,这可打开了话匣子,把刚刚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一股脑说了出来,末了还狠狠的瞪了鹤明二人一眼,目光中满是小人得志的得意。 周围的百姓听闻这便是夜家的嫡系小姐,均是暗中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今天还真叫自己当面见到了大人物。 百姓虽然心中害怕,但也不想错过这看热闹的好机会,人群乱糟糟的向后退了退,在夜家三小姐的四周留下了一片畏惧和敬意形成的空白。 而后收敛了刚刚叽叽喳喳的高谈阔论,改为互相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带着面纱的夜家小姐闻言,并未有太多动容,而是继续不喜不怒的开口道:“既是我夜家家仆与这卖粮之人起了争执,我便以夜家嫡女的身份做一个见证,是非公道绝不偏颇。” 一锤定音,那一字眉好似跟找到了靠山一般,轻蔑的瞪着鹤明等人。 这时因为夜家小姐的出现,这宽阔的街道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几个,弄几口锅来,把他那破篓子里的东西取些出来,给煮成粥!”一字眉在夜家三小姐面前终究不敢放肆,压着声调对自己身后的小厮吼道。 “等等!”鹤明憨厚的挠挠头说道:“俺家的稻米不是煮粥吃的,诸位乡里乡亲请稍等一下。” 说罢他和老伙计两人便从南岭粮业的店铺中,往外一趟一趟搬着木桌和灵灶铁锅,两人淘米烧水,末了把那白如珍珠的灵米倒入了锅中。 四周的百姓伸长脖子看着,同时小声的嘀嘀咕咕: “原来这小伙子在街边是有店面的啊,不过这米怎是白色的?” “对啊,红蓬粉是越红越不涩口,黄金米则是越黄越软糯香甜,这白色的谷物又是什么滋味?” “该不是什么味道也没有吧?” 林榕在一旁听着,不由得侧过头去,借着寒子然的肩膀来遮挡自己脸上的笑意。这寒冰大陆之人连米糠都能吃出这许多滋味也是不容易! 等到稻米煮熟,捞起慢慢沥水的时候,夜家三小姐和街上卖粮的打赌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整个苍龙城的百姓贵族都听说了难得一见的奇闻。 堂堂夜家嫡系居然和个农人打赌,不管是豪门望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十分好奇,闲的无事的人前来观看,就连大家族也派来小厮等着看结果。 煮米沥水都是在大锅中进行的,而这些来自南岭城的铁锅之前,早已被闲来无事的林榕刻上了可以调节水汽出入,来控制温度的新式灵纹。 鹤明随机应变的使了一个坏,一直锁住了锅边的水汽,让它不断蒸腾在锅上几尺,所以一直到米饭出锅,那随着时间不断积累的浓厚的灵米香气,都被压缩在那狭小的空间中。 “稻米煮好了,各位来尝上一尝,评评理吧!”鹤明说着就去盛饭,同时暗中在锅边的灵纹上一敲。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米香呼啦一下子在街上扩散开来! “怎么啦?前边这是怎么了?” 就连在几丈之外没能成功挤进包围圈的路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香气刺激的一个机灵,开始东张西望的寻找着源头。 而前面本来还等的有些不耐烦,对那白色的谷物不太相信的百姓们,现在看向那灵米饭的眼神噌噌放光! 林榕嗅了嗅鼻子,撇了撇嘴,不就是米的味道么。 可对于寒冰大陆的百姓来说,他们这辈子吃到的最美味的粮食就是黄金米,一种煮成饭都一碰就散成一粒一粒的糙小米。 在他们眼中,那糙小米中独有的一点点区别于植物根茎的粉质感,已经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味。 而现在他们第一次闻到那白糯糯的挂着米油的灵米香味,简直都要疯了!在接过鹤明和老伙计递过的装着一小口稻米饭的小碟时,啊呜一口便把那米饭咬进了嘴里。 随着飞速的咀嚼,稻米弹韧浓香的滋味在口中炸开,有幸抢到米饭的百姓幸福的飘飘欲仙。 “这这简直是,太、太……” “就算是仙界也不可能有比这更好吃的吃食了!” “是250灵石吗?给我来十斤,啊不!百斤!” “我也要买!” 一时间那路人们都顾不上评判赌局的胜负,纷纷向南岭粮业的大门挤去。 这边就连一副古板而冷漠的夜家三小姐都忍不住让家丁给自己盛了一碗,微微掀起面纱小口小口的吃着。 “ 来人,给那小伙子取1000灵石。”三小姐斯斯文文的放下一粒米都不剩的大碗,转身吩咐道。 这时,鹤明才乐颠颠的收了钱,开始把早就写好的木牌抬了出来: “有序排队,一人限购一斤。” 看到这牌子街上挤成一团的百姓不由得大声疾呼,要求加量。而身负打探消息的各府小厮们也看出了机会,纷纷使出各种招数或收买或靠身手,弄到队伍最前列的位置好买上一斤,回去和主子邀功。 而那些有身份的贵族和商行之人,自然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但既然有好货,谁都不想点破来得罪这南岭粮业之人。也都纷纷赶回去商议着怎样拉拢这新兴的粮业势力…… 在一旁和寒子然一起看了一出好戏的林榕不由得扑哧一笑:“鹤明这小子,歪门邪道懂得倒是不少。” 二人开开心心的回了家,卿卿我我的腻味了一个下午,才总算又到了傍晚。 林榕调整好坐姿等待着杀戮的到来。 看到对面的人儿眸色一变,因为骗了杀戮修鸡圈的林榕连忙说道:“阿然,我定会把南岭粮业经营的比那玉鼎盟还要强盛,然后送给你。” 林榕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杀戮。 “超过玉鼎盟?呵,你以为这玉鼎盟的老板是谁?”杀戮不屑道。 第41章 四十一 林榕看着杀戮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心中咯噔一下! “不会是你吧?” 杀戮脸色一僵,紧接着闪过一丝丝恼怒:“本尊怎么可能有闲心去管这些俗事!这玉鼎盟是寒子然那懦夫鼓捣出来的。” 林榕想起之前自己在小然面前信誓旦旦,扬言要把玉鼎盟才在脚下的样子, 脸色腾地一下红了。妈呀,自己怎么能这么蠢! “怎么,难道你在那懦夫面前炫耀那份还没成型,但是富可敌国的聘礼了?”杀戮看着直捂脸的林榕, 一下便猜到了个大概。 声音中蕴含着嘲笑和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醋意。 现在对酸味十二万分敏感的林榕,蹭的一下抬起头来:“这也是给你的聘礼, 哦不, 嫁妆……也不对,算了!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林榕在杀戮陡然加深的眸色中急忙改口, 磕磕绊绊的也没能把话说清楚, 停顿了半晌之后十分真诚的补充道: “总之,这也同样我为你准备的。” 杀戮听了这话,难得的神色稍霁:“那是当然,你是本尊的人, 不为我准备礼物还能为谁?” 而后杀戮的声音又重新阴沉了下去:“寒子然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净会在你面前装巧卖乖,明明拥有着玉鼎盟, 也一定在你面前隐藏的一丝不漏,还为那区区粮店感动得热泪盈眶。” 林榕默默回想着之前的情景, 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而后那杀戮似是犹不解恨,陡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一厉:“若非如此寒子然那小人怎能把你哄得团团转, 竟然连鸡圈都舍不得让他去搭!” 林榕微微缩了缩脖子,杀戮这家伙终究是想明白了。 杀戮一步一步的向眼前的小凝气逼近,声音中透着渗骨的寒意和怒火:“我在这十几个时辰里,在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只干了一件事,我突破重重阻碍终于闯进了寒子然那晚的记忆……” 杀戮伸手牢牢的抓住林榕的肩头,把他抵在了墙上。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杀戮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林榕的脸颊上,浑身散发出的暴虐之意似是下一刻就要把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而本来还在心虚不已的林榕,在听到杀戮这家伙还敢提那晚的事之后,那股未曾彻底熄灭的怒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林榕眼睛里的茫然和瑟缩尽消,抬头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你都看见了?既然看见了就跟他学着点儿!” “你!”杀戮那浑身的暴虐都被这一句惊世骇俗的话给震得一顿。 林榕这时本是被杀戮抵在墙角的狼狈姿势,只见他毫无畏惧的借着这姿势,抬手环住了杀戮的脖颈,暧昧的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既然看见小然的记忆,那就应该明白自己差在哪里了,对不对?” 杀戮气炸了,一把拽住林榕的肩膀把他向床榻上摔去:“你竟敢质疑本尊的……” 林榕刚刚碰到床面便一个借力,扭身一跃而起怒道:“你再推我一次试试!” 杀戮看着眼前的人儿就要逃脱自己的掌控,那足以点燃一切的暴虐又攀升了一个台阶,伸手蛮横的拽住林榕的胳膊,把他整个人向自己拖来: “你是本尊的人,还想逃到哪里去!” 林榕的怒气也更盛,一脚踢在杀戮的腰上,猛地一扭手腕想挣脱杀戮的控制:“你还是我的人呢!怎么就不能安分一些?” 本来前半句话让杀戮心头一缓,但紧接着后半句话又成功点着了□□包。 杀戮死死地擒住林榕的手腕让他挣脱不开,同时欺身而上:“你竟敢拿不安分这三个字,来形容本尊?” 林榕在这个时候那里肯轻易屈居人下?他现在浑身的伪灵力全部运转起来也仅仅是武灵的实力,于是只能借着巧劲儿往上一翻…… 两人这一番拉扯碰倒了屋中的各式摆件花瓶,从屋中传出一阵乒了哐啷的巨响,住处和林榕所居住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的老城主,听到这般响动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莫非是觊觎白糯稻米的势力派来的刺客?又或是冰城城主的宿敌?老城主身为这南岭城中唯一一个武灵,虽然现在断了经脉,但还是有一种对保卫城池安全义不容辞的侠肝义胆! 于是老城主在儿子的搀扶之下,小跑着过来查看…… 这边林榕和杀戮均是寸步不让,谁都不服软也谁都不松手,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最后一起叫着劲滚到了地板上。 就在林榕奋力一搏,双臂和腰部一个用力,让两人组成的圆筒又滚了半圈,让背着地的那个变成了杀戮。 林榕双手撑在杀戮身上赌气道:“你就是不安分!你这个……” 就在这时,房门被哐啷一声一脚踹开! “是何人胆敢行刺,额……”老城主气势万钧的一声大吼,突然像被掐住脖子一般没了音响。 门外的几人满脸涨红的看着屋内的景象。 平日里那冷冷清清的冰城城主此刻正被林榕牢牢的压在身下,整个身躯被遮挡了一半看不清神情。 而自家的城主大人此刻正撑在自己的爱妻身上,脸颊上浮现着一抹酡红(林榕:那是气的!)额间还渗着一层薄汗…… 一时间就连杀戮那尊杀神都僵在了那里,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中散发着浓浓的尴尬。 下一刻林榕迅速爬了起来,而杀戮也一跃而起。 林榕:“我们刚才其实……” “是老头子我的不对,我的不对!”老城主的一张老脸爆红,急忙磕磕绊绊的向屋外退去,“城主大人请继续。” 说罢砰地一声体贴的带上了屋门。 而后几乎是健步如飞的,扯着身后两个还在发愣的不争气的逆子撤出了院子。 独留杀戮和林榕两人在屋中面面相觑。 杀戮被这么一打岔怒气倒是消了不少,但同时另一种更具有侵略性的念想开始蠢蠢欲动。 “那老头子可是让我们继续。”杀戮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声音中带着几分幽深之意。 林榕瞥了一眼杀戮:“还有半刻。” 这四个字的好比一桶冰水,瞬间浇灭了杀戮心中的一切旖旎的念头,这次岂能再让寒子然那懦夫捡便宜! 杀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平复着心中的躁动。末了,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仍然是一脸警惕的小凝气,不由莞尔,刚才打架的缘由还真是不知所谓。 杀戮伸手碰了碰仍旧抱着手臂嘟脸站着的林榕,引来了小凝气充满杀意的一瞪。 “怎么,还生气呢?” 林榕依然冷冷的站着不为所动。 杀戮看着眼前的小凝气,可爱的想让人上去好好欺负一番。但他很是及时的克制住了这个会重新引战的冲动,放缓语气哄道: “其实我那天晚上的动作还是很有分寸的。”杀戮借机揉了揉林榕那劲瘦的腰肢,调笑道:“只要你一喊疼,我就……” 林榕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红,一侧身避过杀戮不安分的爪子,怒道:“你若不是仗着我那天伤未痊愈,灵力不能运转,你怎能有机会!” 杀戮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小凝气:“哦,你那伪武灵的境界很高吗?” 林榕刚要抬手打去,便被早有预料的杀戮一把擒住手腕,拉到了自己的怀中。而后低下头侵略性的吻住了林榕的嘴唇。 趁着林榕的膝盖还没击中自己的腹部的时候,杀戮速战速决的结束了亲吻,微微分开了一段距离,盯着林榕那亲吻过后变得粉红水润的嘴唇,不怀好意的说道: “你以为只有你一人会掐时间么,呵!” 林榕顿觉不妙,但已然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中的黑雾骤然散去,变成了纯粹的冰蓝。 这时两人仍然贴得极近,几乎是紧紧相拥着,而映入那冰蓝色眸子的便是林榕那泛着淡淡粉红的脸颊,有些湿漉漉的双眼和被亲吻得水光淋漓的嘴唇…… 林榕看着寒子然的眼中浮现出错愕,不由得在心中恨得咬牙。 今天居然被杀戮那家伙给算计了! 寒子然有些慌张的松开了林榕,罕见的有些气息不稳甚至是磕磕绊绊的说道:“阿榕,我我不是故意在这个时候闯出来的!抱歉打扰到你们……” 林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竟是被逗笑了! “小然,这时杀戮设的一个局,故意亲了我之后突然自行放弃对身体的控制,来让你撞上这幅景象,为的就是让我百口莫辩。”林榕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可我是爱杀戮的呀!我为什么要辩呢?” 感受到保存了自己的一丝实力,特意在暗中看好戏的杀戮被这块蜜糖彻底砸晕,跌回了深渊,林榕才接着说道: “他就是你呀!” 寒子然因为先前一句话而苍白如纸的脸,这才微微有了一丝血色。 “可是,我的尊上。”林榕接着带着笑意说道:“你现在装作柔弱的程度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杀戮阴险:我要陷害他 小然无辜:装成小白花才有肉吃 林榕微笑:一边去,都别闹! 第42章 四十二 寒子然的眼神中闪现过一丝受伤:“阿榕, 我是真心喜欢……” 林榕无奈的笑了,抬手轻抚着寒子然额边的碎发:“我的尊上,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在天衍碑边见到你时的情景么?那时候杀戮没有控制这具身体吧?” 寒子然满脸无辜的站在那里, 微微侧头用脸蹭了一下林榕的手指,死不悔改。 “你现在这……”林榕没能坚持把话说完,便噗嗤一声笑了,手指上温温的触感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落井下石的话。 “阿榕, 天色不早了,我来服侍你洗漱吧!”寒子然柔声说道, 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辉好似能把人的心房点燃。 林榕无奈的摇了摇头, 毫无办法的默许了小然的继续撒娇。 “阿然,我现在全身骨骼的灵纹都已经开始了正常运转, 倒是你跟我在外面跑了一天, 这次我来伺候你吧?” “这,这怎么可……”寒子然惊讶的磕磕绊绊道。 “小然。”林榕坚持。 “嗯。”寒子然在林榕的坚定目光下,终究是红着脸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林榕脸上带着笑意转身去准备木盆脸帕,身后传来寒子然带着期许的声音:“阿榕, 我想沐浴。” 林榕的脚步一顿, 刚刚那充满柔情的微笑僵在了脸上,我特喵是不是又被套进去了! 但林榕作为一个言而有信的夫君, 是不可能出尔反尔让自己的爱妻失望的,于是他真的准备好了浴桶温水。学着寒子然往常的样子来为小然宽衣解带…… 而后在氤氲的水汽中, 沐浴变成了共浴。动手伺候的那个人又重新变成了小然,然后的然后…… * * * * * * * 第二天早上, 林榕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受着自己身后轻柔的搂抱着自己的双臂,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些理解杀戮为何每日都被气得爆炸了。 “主上,昨晚睡得可还好?”寒子然的温柔声音贴着林榕的耳畔传来。 这次没能看见寒子然那漂亮得犯规的蓝眼睛,林榕这才有机会没好气的发起脾气:“昨晚!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今晨睡得好不好?” “主上可是觉得乏了?属下下次一定轻一些。”寒子然的气息继续喷洒在林榕的脖颈和耳垂上,弄得林榕感觉痒痒的。 不知为何每次这个时候从寒子然口中叫出的‘主上’二字都蕴含着一丝别样的意味,让林榕觉得有些危险。 林榕撑起身来,看着身侧青丝垂肩美得不似凡人的寒子然,火气和警惕立刻消了一大半。 本想脱口而出的“你还想有下次!”瞬间变成了一声含着浓浓的无奈的“好。” 而后寒子然那冰蓝色的眼睛似乎更亮了! 林榕决定用工作来充实一下在爱妻面前有些心慌的自己,于是转身蹭的下了床,刷的一下穿好了长袍,在三息之内归置好了一切。 “小然,我去布置城中的翻新事宜,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匆匆而去。 议事大堂中现在只余了几十个管事和文书,暂时接待集体出去开店的长老们的工作。林榕对此颇为满意,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觉得城中只有自己一个当官的便够了…… 自从收了粮食之后,南岭城的百姓家中的积蓄,可说是成百倍的增长。每个农人都有1000斤的白糯稻米自留,而那些聪慧勤恳的农人更是把灵田当成了心肝宝贝。 城中一户姓孙的农人兄妹两个都把田地种出来1500斤每亩的高产,比全城的平均产量还要高300斤,按照林榕之前的规定,一亩地他们就能多拿30斤粮。 而每人50亩地就是两人3000斤粮食,再加上那1000斤的份额,这两个兄妹三个月的功夫就赚了5000斤白糯稻米,按照现在的价格至少能卖出一万灵晶,也就是100颗绿晶1颗紫晶的高价! 在三个月之前,南岭城全城欠了林榕10枚紫晶便被拿住了把柄,把城主之位拱手交出。现今城中的一户平民便有了一颗紫晶的巨款。 于是林榕看了一眼四周突然有幸和城主一起共事的文书管事,直接开口发起了号令: “现在我准备大修全城的路面房屋,我们城既然已经成了,或即将成为所有城池中最富有的那一个,自然也不能再这么破破烂烂下去。” 所有的临时管事都战战兢兢的听着,生怕错过什么要领和吩咐。 “你们在今天上午之内通知全城,同时把城中的人丁造册和房屋街道的图纸给我全部找出来,快去吧!” “是的,城主大人!” 管事文书齐声答道而后一溜烟的小跑着执行命令去了,每个人都不由得心如擂鼓:南岭城破败了千年的城池居然到了我们这一代有了翻修的机会,而且我居然有幸来监管! 于是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林榕都埋头在林林总总的图纸造册中,幸好林榕是千年难遇的灵纹大师,否则还真看不出那破破烂烂残缺不全的千百张图画的都是啥! 而本来被林榕抛弃在屋中的寒子然也默默的找了过来,体贴的在林榕身侧端茶递水,林榕早上那一点点起床气,早就被这温柔策略给挤到爪哇国去了,又重新开心的沉浸在这番甜甜蜜蜜的红袖添香中。 而那本就小心翼翼的文书管事,在看到传说中的四大上城之一的冰城城主也进了这个屋子,一时间吓得更加如履薄冰了,纷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出错。 而南岭城新城的图纸设计,就这么在林榕的好心情和下属的极度认真中,进展神速。到了中午时分整个一座城池的设计全部完工! 林榕把那一丈长宽巨型草图挂在了墙上,在那几十个对于这施工复杂程度目瞪口呆的管事直愣愣的目光中,开口说道: “这就是我们的新城,这城墙基底的灵纹布置,街道底下的灵纹排列,还有那城主府粮仓之类的阵法都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完成。” 林榕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所以这修城的进度快不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安排全城的百姓共同出力,我们争取在夜家的使团前来通知城间大比之前把城池修好!” “是,大人!” 林榕布置好任务一转头便看见了寒子然那不赞同的眼神,习惯性的一缩脖子。 “阿榕,你又要开始操劳了?”寒子然说道声音中带着不愉和心疼:“你难道又想糟蹋自己的身体然后一件一件的换零碎么?” 周围的管事们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同时也暗暗惊叹这冰城城主讽刺起夫君来,真是犀利无比!殊不知寒子然的话语根本不是比喻而是赤|裸裸的事实。 林榕定定的看着寒子然,目光寸步不让,坚持自己的一贯风格,这身体部件儿就是用来换的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这理直气壮的观点一开口就变成了: “这样吧,我们在城间大比那一天之前修好就行。” 这使团大概半月便会来到,而大比则在一个月之后进行,这一下便拖了近一倍的工期。寒子然满意了,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轻声道: “好。” 周围的管事文书纷纷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同时心里暗暗擦汗:没想到平时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居然惧内!!! 于是经过寒子然的这么一打岔,林榕的闲暇时间立刻多了起来。在寒子然的提议下两人在下午的时候,同时踏入了空间裂缝回到了冰城城内。 寒子然通过林榕别再自己领口的缎带模糊了容貌,与林榕并肩而行观赏着冰城城内的风景。 这冰城不愧是近年来有赶超夜间苍龙城势头的一大上城,这街道邻里间的每一处和南岭城城主府相比,都是皇宫与村庄的差别。 林榕脚踏着街道上光滑而冰冷的灵玉地砖,侧头似笑非笑的打趣道:“小然,你的玉鼎盟藏得可够深的啊!在这冰城城内居然也只有一个小小的分部。” 寒子然微微一愣,但立刻就反应过来是杀戮那个家伙坏了事。 “幽冥楼是寒家家族掌控的势力,就算我为此付出再多的心血他们也终究有收回去的理由。”寒子然轻轻的说道: “而我从小灵力低微,在寒家一直备受唾弃,就连我自己那时都每日痛恨,为何不能为家族的振兴出力,而当了一个只会在家中吃白食的废物。” 林榕已经把自己在玉鼎盟上出丑的这件事完全抛到了脑后,神色间闪过一丝心疼,专心的听着寒子然的话语。 “直到我在十五岁的时候,为了想能给寒家出力变得更强,寻到了这股上古凶气,九死一生让杀戮寄体后,便成了另外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寒子然淡淡的说道,声音平静的好似话中的主人公不是自己: “寒家人对我的态度也由厌弃变成了恐惧,直到我和杀戮那魔鬼一起,用尽各种手段处理了无数个异己血亲,最终夺取了冰城成为了城主。寒家也从未因为我自豪过一丝一毫,每日想的无非是仗着家族大义,从冰城榨取更多的利益和灵石,仅此而已。所以我便在暗中费尽心血建立了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玉鼎盟。” 林榕俯下身在寒子然微微苍白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吻,柔声安慰道:“小然,玉鼎盟不是唯一一件完全属于你的东西,我也是,将来会和玉鼎盟比肩的南岭粮业也是,知道么?” 寒子然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粉红,冰蓝色的眼睛中溢满了感动和幸福,轻轻的答道:“嗯。” 同时在林榕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翘起了嘴角:总算把隐瞒玉鼎盟的事儿糊弄过去了,并且让阿榕知道自己南岭粮业的心血没有白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雅的手榴弹和地雷~ 第43章 四十三 “不过小然你以自己的身份动手恐怕有诸多不便。”林榕接着说道, 似是在计划着什么: “如果由我来动手,只需几个阵法下去,准保寒家整个家族消失得无声无息, 永绝后患,斩草除根。” 寒子然的那一点点的得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糟了,没想到装过头了! 林榕转头看着脸色苍白起来的寒子然,心里默默叹息, 小然还是太放不开了,等到晚间的时候, 自己去找杀戮商量, 他一定会同意自己的计划。 想到这里,林榕又变得欢快起来, 岔开话题道:“算了阿然, 当我没说!前面有一酒楼看起来不错,咱们去逛逛吧。” “好,”寒子然在看到林榕放弃了谋杀自己老丈人全家的计划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望春楼中, 说书杂耍应有尽有, 阿榕应该还没听过这些个世俗意趣?” 于是二人进了楼,叫了个雅座坐下。 身为武师境的小二端上来四碟小菜, 摆上两双筷子,倒上茶水。林榕扫了一眼那难吃的要死的冰城特色菜色, 也没有挑剔说些扫兴的话,只是皱着眉看着那在寒冰大陆算得上是价值连城的木筷。 这寒冰大陆的树木极为稀少, 往往只有那零星的湖泊周围才能生长上小小的一片树林,而这木质更是差得令人发指。 一双细细的木筷上面满是毛刺,但若是用力去磨掉,那些原本看似完好的木质部分又会劈出新的裂缝…… 林榕看着寒子然那白皙如玉的手指,便轻轻夺过他手中危险的木筷,掏出那把黑色小匕首,一点一点的削了起来。 而堂中的一位说书匠这时正讲到兴头上,只听他啪的甩了声手中的竹板,绘声绘色的说道:“要说这寒冰大陆上排行第三的武器,那便是白家家主白友清所持的雨凝箫,竟是已步入地阶!” “这寒冰大陆上居然有能跨入地阶的灵器?不是万般皆止于玄么?”一位正在饮茶的白净公子哥儿惊道。 “就是啊?”坐在他邻桌的一位也附和道,似是对那老者不太相信。 “这就是两位兄台稍有错漏了。”坐在雅座的一位眉宇间颇为严厉的武灵出言道:“万般皆止于玄说的是阵法,但灵器还是有超越玄阶的存在的。” 那老说书匠见几位争论完毕后,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至于这第二位,则是夜家家主夜明所持的玄羽针。这第一嘛……” “可是我们城主大人的武器?”在座的一个后生猜测道。 “……也是夜家所藏,名为佛落禅,”老者的声音中透着景仰:“这百年来世人也只是听说,但从未见过这大陆上唯一一件地阶中品的至尊灵器。” “怎么又是夜家?” “嗐,竟瞎助长他人的威风!” 堂中的冰城城民对夜家独占两个席位非常不满,均是嘟嘟囔囔的抱怨,就差冲着台上喝倒彩了。 那说书匠也怕这么下去自己的这饭碗不保,啪的一声竹板又是一打:“要说这地阶灵器也不是世上最高阶的武器。” 这一句话又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纷纷奇道: “不是地阶还能是什么?” “对啊!地阶就是最顶级的了。” “总不会地阶上面还有一个天吧?” 那说书匠一打竹板:“这位客官猜的不错!在那城主大人的天衍碑中曾记载过数种我们不能企及的灵器,每一件均是天阶!这第一件便名为噬魂钉,此钉祭出,灼烧神魂而不伤皮肉……” 众人屏息等待着说书匠的讲解。 于是这位老爷子在众人瞩目之下,神采飞扬的把林榕曾经闲来无事,在玉简中写下的九州灵器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直听得林榕百无聊赖,努力忍住了到了嘴边的哈欠。把那一双毛刺筷子削的光洁如玉石般后,又无所事事的在筷子上雕刻了起来。 寒子然无奈的轻笑了一声,握住林榕那正在筷子上雕王八的手,把那匕首拿了过来,取过林榕的那双毛刺筷子,也仔仔细细的削了起来。 “……说道这九州之上,天阶灵器中排名最高的那一个,既不是剑也不是刀,而是一个各位闻所未闻之物!” 在众人纷纷猜测的同时,林榕也转头对眼中闪光的小然轻声耳语道:“你能猜到这天阶第一位灵器现在是何形态么?” 寒子然专心致志的想了许久,最终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只听那边说书匠也一一否定了众人的猜测,接着说道:“各位客官不可能猜对,因为这灵器啊——无形。它只是一段虚无缥缈的灵纹,但却能把这天地撕出一道裂缝!” 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林榕却悄悄拿出一物,小声对也是满目崇敬的寒子然说道:“现在它有形了——你的腰带。” “咳咳咳……”寒子然一口茶水呛到喉咙中,大声咳嗽起来。 一时间寒子然的脸色精彩纷呈,不知是因为这裂空灵纹的光辉形象在自己心中彻底覆灭,还是为自己的腰带有幸成了它的本体而与有荣焉。 “可我听闻这九州天域仍有一器,乃统帅万般灵器之至尊。”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待看清来人时连忙起身行礼: “厉大人!” 厉书生在这城主不在的日子里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在今日里得空,踏进这酒楼便被说书匠的话题吸引了来。 “就连刚刚所说的天阶灵器都不配与之并提,”厉书生一边接着说道,一边亲民的摆了摆让大家不要拘束,“这灵器名为——生死翼。” 厉书生缓缓的吐出这三字,整个人声鼎沸的大堂在下一息变得鸦雀无声。 半晌之后才有人从这震惊中缓过神儿来,试探的开口道: “这……生死翼可是我们冰城人从小就会唱的那首歌童谣中的,中的……” 厉书生点了点头,就连平时严肃的有些阴沉的脸上都闪现出一丝狂热的崇敬,缓缓的背诵出声: “取九命,予九魂,生死翼,不需问。” 到最后几句,在场的冰城城民均是开口跟着默念了起来,在回顾童趣的同时内心也震荡开来。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这其实原本并不是我们冰城的童谣,而是天衍碑上的记载。”说起自己毕生崇敬的圣物,厉书生这平日里寡言少语之人也打开了话匣子: “传说这生死翼为一把鬼神闻之色变的匕首,它的两刃中的一刃为死刃,可顷刻间夺取任何一人的性命。另一面为生刃,可活已死之人。生死翼有取九人之命,还九人之魂,连天地都无权过问。” 林榕侧头看着寒子然潜藏在冷峻外表之下的激动和敬慕,不由得扑哧一笑,压低声音说道: “别把它想得那么好,你手里这把黑不愣登的小刀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呀,今天又要全员发红包了! 每天一串的‘埋个红包’感觉傻fufu~ 以后全员发的时候就不留那句话了,么么哒 第44章 四十四 寒子然手一抖, 差点没把握在手中削筷子的神阶灵器给飞出去! “这就是……”寒子然用手指紧紧的捏着匕首,用力到手指都有些发白。 “生死翼,没错。”林榕低头笑了一下, 而后接着说道:“不过这‘取九命活九人’的说法其实……这么说吧,这九个活人的机会已经用掉六次了,而且活的都是我。” 看着寒子然的脸色微变,显然注意力又全部转到林榕的那六次死亡上了, 林榕暗暗缩了缩脖子,一边后悔自己的多嘴一边岔开话题: “所以这活人的能力只是鸡肋而已, 人死之时要么受了致命之伤, 要么全身老迈衰败,就算还了魂下一刻也还是要死, 只有我这种可以更换身体部件的才有用, 对吧?” “阿榕!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这么……寒子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说我是不小心,若是我在这二百余年中不是无时无刻不心细如发,我早就死了不止六次了。”林榕笑着摊手。 这时站在不远处正精神抖擞讲述, 这神级灵器的种种传说, 但总被这几乎是鸦雀无声的大堂中的林榕这边的嗡嗡声扰乱心神,于是狠狠的一眼瞪来, 看到底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胆敢打断自己说话! 而后正看到寒子然与林榕两人在底下聊得正欢。寒子然这时虽然隐匿了容貌,但厉书生作为一位跟随了百年的下属, 这主子的周身气息还是不会认错的! 一句‘尊上!’差点脱口而出,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总算及时看出了寒子然眼中的警告,立刻随机应变道: “我厉某也讲了这么多,如今出来只为喝口茶水而已。”说着便不着痕迹的往林寒二人所在的桌子走去:“各位乡亲父老不必拘束。” 而后功成身退,把主场再度让给了说书匠。 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挨着椅子边坐下。 那说书匠看到连冰城的二把手,城主大人的左膀右臂都在听自己说书,一时间神采飞扬!使出看家的本事,把那些个奇闻异事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这边厉书生看着同坐的恩恩爱爱的二人,自己胃里扭成了一团。 自家尊上在南城成亲之事自然早已通过暗卫报了回来,当时第一次听说之时厉书生简直是捶胸顿足,连声哀叹儿女私情误事,主上就这么因为这长相相似,就这么和偏远小城的城主结了亲! 但另一方面,厉书生对这个被自己绑来送到杀戮面前,差一点丢掉性命而且‘丹田尽毁’的南城城主十分歉疚。 人家只不过是长了一张与那个人相似的相貌,就凭空遭此横祸甚至废了修为,实在是这主仆二人对不起他。 厉书生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自己脸上,因为那吐沫横飞的高谈阔论而尴尬万分的神情压了下去。而后硬着头皮对这林榕压低声音行礼道:“大人。” 而后这才转向寒子然:“尊上您不在的日子里这寒家倒是没敢再来捣乱,倒是白夜兰三家已经商议定下了大比的时间,就在二十天后,规矩一如往昔。还有这城中的冬衣……” 寒子然在面对厉书生的时候,便又恢复了平日里在冰城时那副冷冷清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听完厉书生的汇报更是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厉书生望了一眼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寒子然,敏锐的感到了主上大人的不耐,急忙加快语速: “属下定能自己处理好,只是属下还有一要事相报!如今在各个大城中城突然出现了一股名为南岭粮业的势力,不知用何种手段,培育出了一种美味得让人发痴发狂的稻米。更加不寻常的是,就连暗卫都调查不出,他们究竟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城中。”厉书生的语气严肃无比可以,甚至算得上是如临大敌: “属下竟不知这大陆上有那一股势力,有如此强悍的能力,如不加以防范恐怕……” 寒子然听着属下对林榕的夸赞,心中无比得意,但面上还是淡淡的一摆手道:“不用防范,是自家产业。” 在这一瞬间厉书生的大脑一片空白,这这我是听错了吧?什么叫自家…… 林榕低头憋着笑轻抚着寒子然的手背。 寒子然看向林榕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阿榕说过:阿榕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对么?” 林榕抬头看着寒子然,下一刻露出了一个美得惊人的微笑,轻轻地说道:“我都是你的,我的一切自然是你的。” “噶!”厉书生一口气堵在胸口,感觉两人的这两句话就像两记重锤,啪啪两下把自己的脑子给砸成了浆糊。 “南岭粮业是我们南岭城的粮店,现在只卖稻米,以后会陆续加上肉食禽蛋,本想和你们玉鼎盟的车队合作,但是……”林榕顿了一下,轻轻敲了敲桌子:“但是我发现我们南岭粮业的运输方式比你们快好多。” 厉书生此时大脑已经完全当机,只能勉强反应过来这位主上说的也许是,南岭粮业得以凭空出现在各大城中的方法? “哦对,反正玉鼎盟是阿然的,也就是我的。”林榕纠正道:“所以也没什么你们我们了。” 厉书生满脑子都是‘阿然’是谁,已经完全跟不上思路…… 林寒二人皆不是那等有耐心之辈,于是把需要很大的空当来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的厉书生留在了酒楼,寒子然简单吩咐了几句后便携着林榕一起出门逛街了。 并不约而同的逛到了很晚,企图在大街上这个纯洁的场所迎接杀戮的到来。 然而,杀戮没来。 “小然,难道是你把他踹得太狠了?”林榕没觉得这是个大事,反而有点可怜杀戮,“而后他掉进深渊现在还没爬出来?” “也许吧?”寒子然探测了一番,确实没有感觉到杀戮的窥视,但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不过终究是少了一顿鸡飞狗跳,二人牵着手回到了南岭城,一连三天都没有等到杀戮的到来。在这三天中着实过了段安宁温馨的小日子。 上午指挥着全体百姓化身为拆迁队,把本来就破旧不堪的南岭城东一块西一块的彻底拆成了狗窝垃圾站。 以便于把地基暴露出来,让林榕铺设灵纹。 下午二人则悠闲的依仗着那根腰带,在寒冰大陆的犄角旮旯四处探索,并成功的找到了三个未被登记过的湖泊,和一种罕见的长着脸盆大小叶片的杂草,带了回来准备装点城池。 就这么一直到了第四天的傍晚,杀戮还是没有露面。 “你说,小戮戮是不是休眠了?”林榕伸手卷着寒子然的长发,看着他勤劳的学习煮茶,“对对,再加一片清凝叶。” 寒子然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隐忍了半天,还是没能继续维持那懦懦弱弱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嫉妒的开口道:“小戮戮,这是什么称呼?” “对你的另一种爱称。” “我和那恶魔怎能……”寒子然半途捡起了小白花形象,苍白着脸色开口道。 “小然,其实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在九州大陆战士们若是寻到上古凶意,便会在与魔族的战斗中更为勇敢,更为不畏死亡。”林榕托腮一眨不眨的看着寒子然的脸庞: “杀戮寄体并不是上古凶意中的杀念寄生在了人的身体上,而是它能激发出了人性中更有血性的那一面。” 寒子然僵住了! 林榕站起身来顺势在他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睛说道: “打个比方,如果杀戮想把我锁起来,说明这也是你心中所愿,只是不敢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要全员红包了,捂脸…… 红包页面抽了,明天一起发^_^ 第45章 四十五 “阿榕……”寒子然的眼中第一次闪过真正的不知所措。 林榕看着寒子然的小模样, 不由得噗嗤一笑,安慰道: “小然,我不是责怪你什么。”林榕调皮的轻轻掐了一下寒子然的腰侧:“我只是看你和自己性格的另一面都快以命相搏了, 所以告诉你真相而已。” “阿榕,你不会觉得我心中所想,简直是为世人所不耻。可我……” “谁人的心中没有阴暗的那一面呢?”林榕笑着说道:“只不过你比大家都惨的是,杀戮有把那些念头都付诸实际了。不过你真的没必要那么恨自己的另一面, 杀戮也是你,如果 赶尽杀绝的话, 伤的是你自己的魂。” 林榕伸出手指点了点寒子然的心口。 “阿榕, 你是怕我想暗中干掉杀戮,所以才告诉我这一切?”寒子然似乎微微放松了一点, 但目光中仍闪过一丝疑虑:“可是, 杀戮这几天的消失真的和我无关啊?” “嗯?” 旁敲侧击了许久,试图说服寒子然不要做自杀的蠢事的林榕也愣住了,正在不老实的挑寒子然衣襟的手一顿。 很仔细的端详了半晌,才终于确定寒子然这次真的没有说谎, 不是一边扮作小白花一边暗地里把杀戮按在深渊里捅刀子。 这下林榕也正色了起来, 疑惑道:“那杀戮呢?” 寒子然听着林榕的声音带上了担心的意味,心中醋意更盛, 连忙如实说道:“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神魂没有变弱,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不出来。” 不等林榕继续猜测, 就看见一只纸鹤凭空出现在寒子然的肩头,嘴巴一张一合的吐出人声: “主上, 根据暗探来报,夜家前来通报大比时间的使团今晚到达冰城,兰家的使团明早到达南城。” 随后纸鹤自动飞到一边,燃烧成灰烬消影无踪。 林榕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这消息上:“呵,这究竟是来通知消息,还是来看笑话的呢?谁和我们有仇派谁来通知。” “这大比时昭告各城的使团不仅是前来通知,而且还负责勘探各城的情况用于让各大家族了解各城的实力。”寒子然说道: “如今冰城到还好只是城主不知所踪,但南岭城如今……” “已经被我给拆成废墟了。”林榕接口道,同时丧气的把脸埋在寒子然衣襟上撒气的来回蹭,嘟嘟囔囔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把南岭城给带的发家致富了,兰家就挑一个这么时间来!你说现在我们连夜归置一下还来得及么?” 寒子然实事求是:“阿榕,这个恐怕……” “算了,就这样吧!祝愿兰家的使者不要被满地的碎砖块绊死。”林榕气呼呼的说道,同时蹭着蹭着竟直接蹭开了寒子然的领口,顺势用脸颊拱开来衣襟吧唧亲了一口。 寒子然呼吸一滞,在这一瞬间确实有些感受到,自己和杀戮同为一体的相似之处。 当然自己永远不会向杀戮那样蠢。 寒子然一动也没有动,任由着身上的人儿张牙舞爪的为所欲为,只是肩膀轻轻颤抖着,冰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慌乱和迷蒙。 这幅隐忍的小模样不出意外的把林榕萌到了,一闹二闹的便把寒子然扑倒在了床榻之上…… 第二天清晨,林榕睁开眼睛,就这么傻愣愣的呆了半晌,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昨晚的形势究竟是如何逆转的。 开始明明是自己占据了先机! 小然然的样子明明那么可爱而无害! 谁知到了最后的最后…… 林榕摇了摇脑袋,决定今晚再努力一把,否则就连杀戮都很适时的休眠了,自己还是没能力争上游! “阿榕,你可还要睡一会儿?”寒子然轻手轻脚的起身,同时小心的把臂弯上的林榕移到软枕之上: “兰家之人马上就要到了,这些个不相干之人由我去打发了便好。”寒子然贴心的说道。 “既然是不相干之人,你也不用去。” 林榕因为这个人形抱枕的突然消失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一把把寒子然又拉了回来摆成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枕了上去。 林榕把脸埋在寒子然的胸口,嘟嘟囔囔的说道:“城中没了我这个城主不还有那些文书管事么?反正正经事他们都干不了,也就在今天能出点力了。” “睡吧,”寒子然轻轻的拍着林榕的脊背温声说道:“昨晚阿榕你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这边城主大人春宵苦短罢了工,而城中的几十个长老都在忙着集体创业,剩下的这些个在几十年中只管过按斤算的红蓬粉的管事们可就快被吓死了。 五十年一届的城间大比可是寒冰大陆上最重要的盛事,这在前来告知的使团面前展现各个城池最富足强盛的一面,也是重中之重! 一般来说,像南岭城这等边缘小城,就算是城主大人也得在上城使团面前点头哈腰。可是现在,使团来了,但城主没起床!副城主不在,长老也不在! 那十几个管事文书齐刷刷的站成一排,在城主府前看着被拆成一片废墟的城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要不,咱们派个人去禀报一下城主大人?”一个年轻后生小声说道。 “禀报?咱们的城主和冰城城主的院子,谁敢前去打扰!”另一个管事没好气的训斥道: “为了一个上城派下来的使团,去得罪一个上城的城主,更别提还有咱们城主大人!你小子没病吧?” 于是十几个人都没了言语,默默的等待着兰家人的到来。 城外,主道上 兰家的使团一行三辆马车正在土路上行驶。 其实虽然唤作马车,但在这寒冰大陆上,普通马车和玉灵马车都是一样没有马,而由灵石催动的。 三辆装饰着昂贵丝绸的莹白色马车,愈加显得这土路寒酸的要命。 而这回使团的头领正是那在飞花城中,差一点砍了鹤强手臂的黄竹竿管事,上一次这南城的乡巴佬侥幸逃过一劫,可让这几百刀没砍下去的黄竹竿堵心了许久。 这回好不容易找到了拿捏南城的办法,于是便自告奋勇的前来出使。只要能把那副城主鹤强,和那个借钱当场打了飞花城脸面的新城主好好羞辱一番,也就不虚此行了。 呵,现在这穷到吃不饱饭的南城城民,一定在绞尽脑汁装点街道城池,看他们还能把这破烂城池弄出什么花儿来! 今天天色尚早,又有几分阴天,忙于赶路的飞花城使团竟没有注意到远处大片忽明忽暗的灵田,就这么一路来到了城边。 “大、大人,这南城的城墙,这城墙!”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管事不满的训斥道:“这南城的城墙能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快走?” 黄竹竿话音未落,突然咯噔一声整个马车重重的一颠,差点没把他是五脏六腑都给颠错了位。 “你会不会赶车!”管事掀开车帘破口大骂:“要是把我……额。” 那黄竹竿维持着掀帘子的动作,和赶车的小厮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拆的就剩了个壳子的城墙! 两丈宽的城墙里面全成了碎砖,零零碎碎的堆的哪里都是,因为外面还剩了一层砖壳没拆完,倒是唬住了赶车的车夫,直到进了城门洞才有所发觉。 而再往里看去,整座南岭城就像被老天用一把大锤给砸过一遍似的,原本破败不堪的房屋街道现在彻底成了废墟: 砖土瓦片和木板横梁乱七八糟的散落在街头巷尾,而那忙完活计的百姓就这么大刺刺的坐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吃着朝食。 “这南城叫人给屠城了?”黄竹竿脱口而出的惊呼道。 这时一个南岭城的管事才躬身上前解释道:“我们南岭城现下正在城主大人的带领下整体翻修,请大人小心行走。” 这马车是进不去了,兰家一行人总归是公务在身,只得下车步行。 同时黄竹竿在心里把那个新城主骂了千百遍,暗暗发誓一会儿一定要把他狠狠训斥一番,出一口恶气才好。 这南城竟是破罐子破摔到这种程度,竟是连房屋都搭建不出! 兰家一行人好不容易跨过重重阻碍,走到了城主府前,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只有十几个武士,连个欢迎的阵仗也无。 “你们城主人呢?”听完一个武士管事的寒暄,黄竹竿阴阳怪气的质问道:“该不是听说本使到来,不敢前来特地躲出城了吧?” 那带头的管事暗暗冒汗,但谨记着不能落了南岭城微风,硬着头皮不卑不亢的答道:“我城的城主大人现下……尚未起身。” “你说什么?”那黄竹竿勃然大怒:“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和本使这么说话?” 那管事多年来本就被飞花城欺压,现下心中也是有气:“您若是有要事要和我们城主当面通报,自可以亲自去叫,但私自进城主院中这种事,我们是万万不敢的。” “好!好!好一个南城,一个小小的管事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黄竹竿不怒反笑一张瘦猴似的脸都扭曲的吓人:“来人呐,给我折了他的两条胳膊。” 第46章 四十六 城中在废墟中休息的百姓, 早已一路跟着这几十年难得一见的车队来到了城主府门口。 现在听着那黄竹竿境恶毒到要出手伤人,一时间均是愤怒不已!这可是在堂堂南岭城的城主府前,我们可是顿顿吃得上白糯稻米的南岭城城民, 岂容你这个吃糙米的外乡人来欺负? 正巧赶上全城大修,十万城民都在城中,此刻聚在城主府门前广场上的就有数万人。看到那飞花城的侍卫气势汹汹的就要上去拿人,在场围观的百姓都不干了, 抄起拆迁盖房的锄头铁棍就围了过去! “你们这些个刁民!你们要干什么?”黄竹竿看着缓缓逼近的乌压压的民众,心里又惊又怕, 外厉内荏的吼道。 “你敢在我们南岭城撒野?打死他!”人群中一人喊道。 这一嗓子把其他百姓也激出了血性, 纷纷喊道: “打死他!” “你敢动我们南岭城的人?” “打死飞花城的走狗!” 上去拿人的两个兰家侍卫早就吓尿了,顿在半道上不敢向前一步。而那十几个南岭城的管事看到这一幕也是又解气又担心, 若是真和通知大比的使团起了冲突这南岭城恐怕…… “你们不过是一群武者武士居然敢对我们动手?”黄竹竿喝道, 双眼瞪得滚圆:“疯了,这都疯了!” :“这位使者大人,您们这次前来恐怕不是为了和我们的百姓骂架的吧?”还是那开始出言不逊的管事上前一步说道: “不知使者大人带来了什么消息,还请快些说清楚, 我们几个管事和城中的百姓还有房屋等着拆除, 实在是没有闲工夫像您们一样站在大街上耗着。” 这回南岭城管事可谓是彻底撕破了脸,冷嘲热讽的一顿排挤。 这帮穷鬼竟然如此猖狂!到了南城被下城剔除, 降为镇的时候,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哼!本使这次来是向你们城告知城间大比的消息。”黄竹竿虽然管事似乎终于找到了另一个能奚落南岭城的事情: “城间大比会在十天之后, 也就是八月初八在夜家主城苍龙城举行,届时若是你们南城人不能准时到达, 一律按弃权论处!” “十日之后啊。”南岭城的管事们估摸着这个时间,互相交换着眼神,默默盘算着。 这飞花城的使团看到这情景,无不暗暗得意,这十天的功夫除非乘坐玉灵马车,否则无路如何也赶不过去。 看这穷酸样子,别说马车恐怕这路上的干粮都凑不齐! 而南岭城的管事们也互相交头接耳的说着:“五天我们应该能彻底拆完,十天之后城主的灵纹也能铺设完毕。” “到时候就算城主去了苍龙城,我们这工期也不至于延误。” “是啊是啊!” 讨论完毕,为首的南岭城管事一拱手:“我们南岭城十日之内定能完工前往大比,我们南岭城没什么能招待的,各位无事便请回吧!” 等着看笑话的飞花城人愣住了,这可是五十年一届的决定城池命运的大比!怎么这群乡巴佬还在想着他们的破烂民房! 而那黄竹竿只当这南岭城的小鱼小虾在嘴硬,到时候肯定赶不到苍龙城,正想开口再奚落几句。 但四周的百姓可不干了。 “滚滚滚!你们飞花城的人怎么还不走?” “难道还想在我们南岭城蹭饭不成!” “我们南岭城的稻米饭是你们能吃得起的吗?” 奚落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直气的飞花城的使团满脸通红,有那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更是仗着自己武师的修为,一击轰了过去,扫倒了好几个拿着锄头棍子的百姓。 “打人啦!飞花城的宵小欺负到我们的城主府门口啦!”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愤怒的百姓蜂拥而上,对着那身穿绫罗绸缎一个个光鲜亮丽的飞花城使者一顿乱打。 “你们这帮贱民,怎敢!怎敢……啊!”黄竹竿也被一铁锹打在脸上,头昏脑涨的住了嘴。 飞花城的一行人也奋起反抗,虽然他们都是武师的修为,但十几个人那里打得过不要命了似的近万百姓。 更有那以前家人被飞花城砍过手的百姓,此刻恨不得把那黄竹竿大卸八块! 那南岭城的十几个管事也就真真假假的拦了一下,便只能任由这人力不可阻挡的群殴继续了。 “谁敢打我,我可是飞花城的……啊啊!哎呀!” “你们这些杂碎,我要杀了你们……嗷!” “救命啊,救命!” “快撤,快往城外跑啊!” 小半个时辰之后,这群本来大摇大摆进城的飞花城使团,这才被宽宏大量的百姓们扔出了只剩了一个空壳的城门。 一个个本来身着艳丽丝绸的飞花城人,此刻就像被一万头魔兽踩过了一样,身上的外衣只剩下了布条,全身沾满了南岭城的拆房渣土。 不仅灰头土脸而且还鼻青脸肿的,向那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逃去。连滚带爬飞上了车,慌忙驾着车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直到一口气跑出了三十里地,黄竹竿才敢命令车夫放慢了速度,一边让小厮们帮他整理衣服,擦拭脸上的泥灰,一边怒吼道: “好个南城,竟是全都穷疯了!哼,反正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到大比之时我飞花城定在擂台之上先杀了你们城主!” 这边,等飞花城使团彻底被打出城之后。林榕这位起晚了的城主才慢慢悠悠的走出城主府大门,看着一地的狼藉,一众脸红脖子粗的百姓和又开始战战兢兢起来的管事们,慈爱的勉励道: “看来在我这个城主不出力的时候,你们终究能独自办好一件事了嘛!”林榕欣慰的拍了拍领头管事的肩膀,而后又看向终于扬眉吐气的疯狂了一回,现在眼中冒着兴奋光芒的百姓们: “早在我就任城主的第一天,便告诉过你们,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落了南岭城的威风。今天,你们做的不错,若再有人惹上门来,打回去便是!” “是,城主大人!” “好的,城主!” 百姓们纷纷喊道,那十几个管事也是与有荣焉,骄傲的挺起了胸脯。 现在南岭城的百姓的自豪感达到了一个顶峰!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在外乡人面前低眉顺目,受尽欺辱。虽然自家城主大人只是一个凝气,但是他说过会帮我们打回来的,还怕什么? “行了,各归各位,干活去吧!”林榕命令道,自己也紧了紧袖口加入了拆迁大军。 这九天里林榕上午在尘土飞扬中铺设灵纹,下午与小然腻味在一起探索着冰原大陆的荒凉戈壁,至于晚上……咳咳。 一直到了第九天,杀戮仍然没有出现。林榕在傍晚时分,最后视察了一下灵纹全部铺设完毕的城墙,便打道回府像自己的院落走去。 林榕走进了院子,刚关好院门,便感到一阵携着骇人威压的劲风袭来!林榕刹那间反射般的握住那小黑匕首,就要像身后挥去! 同时自己被已经那股迅速的不似人类的大力抵在了院墙之上。 就在那黑色匕首的刀刃划破皮肤的前一刻,林榕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堪堪的把匕首停在了半空。 “杀戮你疯了吗!”林榕这次真的是被吓了一跳。 “怎么,没有料到我还能回来?”杀戮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危险,“我的这番回来打扰到了你和那懦夫的卿卿我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林榕被杀戮这清奇的脑回路给绕晕了,瞪大了一双翠绿的眸子:“我刚刚差点杀了你!” “哦?”杀戮握着林榕肩头的手缓缓收紧,“杀了我好彻底摆脱我这个恶魔,让寒子然那个懦夫独占这具身体吗!” 林榕吃痛,刚刚受到的惊吓尽数转为了愤怒:“你睡了十几天把自己睡傻了吗?你给我放手!” “呵,在我潜伏的十几天里,日日夜夜的先想着你和那懦夫如胶似漆,恩爱非凡的场景。”杀戮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林榕的脸颊上,“果然,只要我一出现,你就总想着要逃走。要我放手,永远不可能!” 为了避免自己的匕首碰到杀戮,一不小心背上一个弑夫的罪名,林榕一晃手腕将生死翼收回了指骨中:“这么说,这些天中真是寒子然将你压在深渊里的?” “寒子然那个懦夫能压制的了我?”杀戮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要不是我运筹帷幄的主动蛰伏,怎会任由他张狂这么多天!” 尽管聪敏如林榕都有些跟不上杀戮的思路,努力的往杀戮身上挤了挤以逃避身后那掉渣的破砖墙,一边问道:“运筹帷幄?运筹帷幄什么?” 林榕只感觉杀戮那黑雾笼罩的眸子似乎又暗了几分,只见他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威胁意味的微笑:“今天这整整一晚,你都是属于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杀戮:我在深渊中蓄力,蓄力,蓄力…… 林榕:这儿疯了一个,谁来把他拖走! 第47章 四十七 “你消失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林榕费力把胳膊从杀戮的禁锢下抽了出来, 抬手在他的脸颊上捏了一下:“我还以为你的神魂出了什么问题呢!” “哼!我怎么会出问题?你休想顾左右言它的拖延时间。”杀戮的声音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但听到林榕似乎曾经关心过自己,浑身的暴虐之气都微不可查的弱了几分。 “我说小戮戮你是不是在深渊中睡糊涂了?后天就是城间大比开始的日子, 明天我们就要在全城挑选精英准备出发……” “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杀戮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大比之时城主夫人也是可以以城中居民的身份参赛的,到时候只要有我在,呵!” “你能在么?你不是把时间都用完了么?大比总不能一天只比半个时辰。”林榕似笑非笑的说道。 杀戮没想到林榕在这里等着自己, 又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咬牙切齿的半天才终于怒道:“我不信寒子然那懦夫还能落败!少在这里拖延时间, 你今天是逃不掉的!” 说罢一抬手轻而易举的把林榕横抱起来, 下一息便风驰电掣的飞至屋中,把林榕轻放在了床榻上, 俯身压了上去。 同时一只手紧紧的禁锢在林榕的腰侧, 防止他挣扎逃脱!而林榕看着杀戮几乎是严阵以待的阵势,忍住嘴边的笑意,继续挣扎出一只手,灵巧的解开了杀戮的领扣。 杀戮愣住了, 呆呆的看着林榕的动作, 眼中透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和一丝掩藏在深处的受宠若惊。 林榕探过头轻咬了一下杀戮的嘴唇, 一双翠绿色的眸子流露出一抹暗色,轻轻的说道:“还有不到五个时辰, 我觉得时间有些不太够了,你觉得呢?” 这句轻柔的话语就像一个炸雷, 轰的在杀戮脑海中炸出巨响!杀戮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被点燃了般沸腾起来,心脏咚咚咚的狂跳不止,甚至带着丝丝颤抖的松开了死死握住林榕腰侧的手,俯身亲吻了下去…… * * * * * * 黎明之前,杀戮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死死地搂着身边的人儿。林榕忍住心中好笑的情绪,任由杀戮抱着自己,同时慢慢平静着呼吸。 “你既然这么想和我待在一起,干脆和小然融合重归一人不好么?”林榕贴着杀戮的耳侧说道。 “你竟然舍得让寒子然那懦夫彻底消失?”杀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 本来还防备着杀戮胡思乱想,认为自己要消灭掉他的林榕一愣:“只是融合而已,小然也还在啊!” “只要我能时时刻刻掌握这具身体,我不信寒子然那懦夫的情绪能影响到我!”杀戮信心百倍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吞噬掉他么?只是那懦夫防我和防贼一般,从不让我靠近半步有机可乘!” 既然杀戮对融合这件事无比的乐观,林榕也放下心来,伸手把杀戮的脑袋转过来,让两人面对面,然后正色道: “这一人分魂本就是十分凶险,若非你本身有着顶级的修为,和上次我的介入,恐怕你在上次之时就会神魂受损,甚至变成一个疯子。但如今的形势也不能再拖,一定要尽快融合,但这融合之时必须要服下一枚天阶凝魂丹,方能彻底消除分魂之间的壁垒。” “阿榕,你还会炼丹?”杀戮现在心情甚好,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阿榕也想让自己彻底占据这具身体,无时无刻不守在他身边。 “我在九州大陆的时候也算是一个博学之人,当时我利用闲暇时间苦修了几十载。”林榕幽幽道来:“而后终于突破……成为了一名黄阶下品的炼丹师,自此以后我就再也不炼丹了。” 杀戮那为自己的小娇妻准备好的夸赞之词,顿时卡在了嗓子里! “我虽然没有炼丹的天分,但是我至少知道这凝魂丹的功效,这也算几十年的辛苦没有白费。”林榕杵着脸辩解道。 “……是啊。”杀戮干巴巴的说道,而后为了不再打击小娇妻的自信,头一次为他人找想的主动换了话题:“但我们寒冰大陆上根本就没有灵植,故而也没有炼丹师,这么说我永远也不能把寒子然那懦夫彻底……” 这句话刚说了一半,攒下来的这几个时辰恰好用光,黑雾刷的一下被冰蓝压了下去。 而新上来的寒子然恰巧听到了杀戮的后半句话,眼神一闪,颤声问道:“阿榕,你刚刚和那恶魔在商议什么?” 林榕心道不好,但电光火石间已经张口答道: “自然是找到让你彻底吞噬杀戮的办法,”林榕面不改色的胡诌:“小然,你是主魂而杀戮只是上古凶意激发出来的另一种性格,若是融合之后,你还是你。” 寒子然的神色间仍然带着一丝狐疑。 “当然杀戮也是这么想的,”林榕补充道:“认为融合之后剩下的那个会是他。” 寒子然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下来。 林榕暗暗松了一口气,借此机会把刚刚和杀戮的话略经修饰,又重头复述了一遍。而后又接着讲述着接下来的计划: “所以,为了得到凝魂丹,我们必须尽快建立一个与九州大陆连接的通道,在卖完这一批稻米之后我们就会有充足的灵晶作为动力……” “你……会回去么?”寒子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事情的关键,声音中带着掩藏在深处的恐惧。 林榕看着寒子然,几息之后才认真的答道:“不,我不会回去。虽然我第一次接近天衍碑就是为了回九州大陆,这么长距离的跨越空间只要一个不慎便会丧命于虚空,那时我并不在意这风险。” 林榕顿了一顿,深深的望着寒子然的双眸,而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现在我有了你,不再是可以随时寄生死于不顾的榕神。所以,这次的通道建立只为传输物品和文字,我不会回去。” 寒子然听着这话语,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一点一点的融化在这深情之中,那总是害怕失去而飘忽在半空的心脏总算触及到了温暖而坚实的土地。 把林榕那刚刚疑似密谋弑夫的举动也抛在了脑后。 这下林榕总算彻底放下心来,起身心情愉快的把全城的百姓召集到了广场上。 “明天就是城间大比的日子,现在城中的官员百姓反正也没有武师以上的,所以派谁去的差别都不大。”林榕停顿了一下,看着底下的所有百姓都两眼放光,期盼着城主大人能点到自己。 “那么这个长见识的机会我们就给粮食种的最好的10人,和之前教训飞花城时最勇猛的10人!” 林榕说道,随后轻轻一挥手二十个橙黄色的光点从指间四散开来,落到了几十个一脸狂喜的百姓身上。 “就你们二十人吧!”林榕一锤定音:“没有选中的也不要灰心,待我们大比归来,全城放三天假期,所有人都可以在广场之上观看回溯石中的大比画面!” 随后林榕摆摆手示意散会,而那个几天前带头奚落飞花城使团的管事也被林榕选中,此刻他忙不迭的顶着肩头的小光点欠身追了过来: “城主大人,可可我们连一套拳法都不会,修为又低下这这可怎么打啊……” 林榕头也不回的说道:“打自然是由我这个万事操心的城主来打,你们若是想体验一下,碰上了武王之类的小鱼小虾,你们拿我一件灵器上去打便是。” 而台下的百姓可没这些个顾虑,一拥而上的把那些个走了大运的家伙围了起来,起着哄要去吃酒庆祝。 南岭城这边一片喜气洋洋,但冰城的那些官员长老这会儿都快急疯了!明天就是城间大比,到现在城主大人居然还不知所踪! 只通过纸鹤留了一句话:“八月初八清晨卯时归,届时与南岭城城主一同前往。” 尽管冰城距苍龙城不想南侧的各城那么远,但是乘着玉灵马车全速赶路也得要两天的时间。 这那里还来得及! 就这么到了八月初八的清晨,天色还没亮的时候,那冰城精选出的三十个武灵武神便列队等待在城主府中。 一旁厉书生和几个城中长老急得团团转。 “厉大人,你十余日前曾见过尊上,你怎么不把尊上留下来!”一位长老第一百零一次抱怨道。 “尊上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左右的!”厉书生高声说道,但自己其实也急得擦汗。 “这可是决定城池命运的城间大比,要是出了什么闪失,哎!”侍卫统领也急道。 另一个长老已是满脸绝望:“马上就要到卯时了,这城池内外还没有尊上的影子,这次的城间大比只怕是要……” “阿然,你的属下对你的信心可不是太足啊。”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突兀的从几人身后传来。 冰城的几人唬了一大跳,抽出兵器飞速的转身望去。 只见一个拉着他们朝思暮念的城主大人的手的,有些眼熟的绿眸公子,笑盈盈的接着说道: “看看我的城民们,告诉他们卯时三刻走,他们便听,现在还在家里安安心心的吃早茶呐!” 第48章 四十八 “尊上!”一众冰城官员惊喜道, 同时狐疑的转向寒子然身边的绿眸公子。 这个凝气境的青年是谁? 听他的语气难道是…… 这里只有厉书生心神具震,刚刚自己的身后明明一人也无,而尊上和南岭城城主就这么凭空出现!莫非尊上他们真的是从虚空中而来, 但是这种裂开空间的能力只有那九州大陆上的榕神才能…… “你们的确应该和南岭城的城民好好学一学,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寒子然说道,虽然既没有提高声音,也没有散出任何威压, 但在场的冰城官员均是心中一跳,慌忙的低下了头。 厉书生看着四周的同僚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便躬身抢先问候道:“尊上, 夫人。” 林榕嘴角一抽,但终究没在寒子然的属下面前驳面子, 对这个夫人二字不置可否。在场的官员看着厉书生, 他的每一个词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可合在一起便听不懂了! 寒子然与林榕成亲的消息因为南岭城偏僻闭塞,并没有传出来,而且就连南岭城百姓知道的也只是城主大人娶了个特别漂亮的夫人。 在场的只有厉书生经过暗卫得知了此消息。 故而冰城的官员那看看我我看看你, 均是互相传达着一个意思: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城主大人居然成亲了?而且并不是那种充塞后院的夫侍, 而是一人只能立一位的夫人! 不对,这按照城主大人的纸鹤这尊上身边的不应该是南岭城的城主吗?哎?可是这南岭城城主确实是一个绿眸的雨露者, 这就不奇怪…… 可堂堂一城之主怎会是一个雨露者? 这几个官员们彻底懵了,但在看到自家尊上暗含杀气的眼神后, 还是很有眼色的躬身行礼道:“见过城主夫人!” 再次被称为夫人,林榕心里看这些冰城的属下一百个不顺眼!气势汹汹的挥手画出灵纹, 劈开一片空间缝隙,揪着两个官员的领子就扔了进去…… 几十息后,一群头晕目眩的冰城官员,和遴选出来的冰城顶尖高手,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苍龙城气势恢宏的城墙。 “这这……” “我们怎么就?” 林榕最后牵着寒子然的手把他送过虚空,而后转身回去接自己的城民去了。 “如此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寒子然冷冷的训斥道,心中实在对这群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丢脸的属下恨铁不成钢: “一个个身为武神武灵,哪又一点冰城人的气度风姿?还不跟上!” 寒子然一挥衣袖径自往苍龙城的城门走去。身后的那二十余位才慌忙收敛心神,一个个俨然又变成了世外高手的形貌,低眉顺目的跟了上去。 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对于自己突然出现在夜家主城之事百思不得解,总不可能是身为雨露者的城主夫人使的法术吧? 而只有厉书生一人现在心如擂鼓,激动得手都在不停的发抖,这回自己看的真真切切,这个原来被自己误认为是榕神替身的南岭城城主,确实是用灵纹破开了虚空! 而最开始他往空间缝隙中放置的那一物,便是被誉为天阶灵器的裂空纹。 厉书生仗着是寒子然最得意的手下,现在为了这个了不得的发现竟大刺刺的几步赶上寒子然,激动得结结巴巴的问道: “主上,刚刚那破开虚空的就是就是……榕仙君么?” 寒子然头都没有偏一下:“我在数月之前就曾告诉我你,我前往南岭城寻找……那个人,你以为该是如何?” “主上,主上……” 厉书生彻底被这个惊天的事实给砸晕了!自家尊上真的娶了,啊不,是和……榕神结为了伴侣! 现在知道林榕的真正身份后,厉书生也不敢轻易用那个娶字。 我我数月前竟然亲手下令绑了榕神!这这…… 这一行人就在寒子然浑身散发着冷意,为自己这群在林榕面前丢脸的属下生闷气,和一群属下的或云里雾里战战兢兢,或激动得气血上冲中走进了苍龙城。 丝毫没人在意自己究竟在夜家主城造成了多大的轰动。 那城门守卫看着这一行气质冷然,散发着淡淡的但却强大到可怖的威压,的顶级高手似乎是超然于世不为外物所动的进了城门。 急忙小跑着前去报信。 半刻之后,夜府 “大人,这寒家人,似乎似乎……已经进城门了!” 夜明抿了一口现下在寒冰大陆的顶级贵族间,最为流行的白糯米汁,不紧不慢的说道:“大惊小怪的做什么,那寒家人要来便来,反正只是一群鼠目寸光的老学究,成不了气候。” “大人,不是老一辈的那个寒家,是一连多日没有音信的冰城城主寒子然!” “什么?”夜明的声音一颤,但也仅仅是一瞬便又重新恢复了镇静:“调查清楚他们究竟是如何避开我们的暗探,突然出现在苍龙城的!” 暗卫领命而去,夜明慢慢的放下瓷杯沉吟道:“来了又能怎样?神魂不稳之人终究会落得陨落的下场,这冰城的势力,是该变一变了。” 冰城的一行人进了苍龙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城中心走去。 现在虽然是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 但苍龙城内已经是热闹非凡。 四座上城,十六中城和一百个下城的精英均已在此恭候多时,宽阔的街道上竟是出来采买物品、修理兵器和吃朝食的修士。 苍龙城作为四大上城之首,朝食的最昂贵的食物早就从黄金米变成了最近新兴的白糯稻米。不少从未见过此物的下城显贵,均是不惜一掷千金买来尝上一尝,见个世面。 “尊上,我们此行直接前往城中大比的擂台处?”一个长老看着寒子然行走方向越来越怪异,忍不住问道。 “不忙,大比巳时才正式开始,先去和南岭城的城民汇合。”寒子然说道。 “是,尊上。” 于是寒子然把冰城的高手七拐八拐的带入了一条热热闹闹的街道,待到走入才看清,这里并不是大比的场所周边,而如此拥挤喧扰全是因为这街上卖早茶的商铺。 也不知是哪一家店,竟是将桌子整整齐齐的在街边摆了两排,从街头到巷尾具是买了这家店早茶的顾客,坐在街边颇有风度的小口品尝着。 就像这是顶级豪门间的宴请一般! 而事实也是如此,能坐在街边的莫不是各城的达官显贵、位高权重之人,也有少许家财万贯,想要借大比跻身名流的商贾公子。 这地位越高钱财越多,这面前买来的早点也就越丰盛。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早点摊,竟成了苍龙城的大型攀比现场! 冰城的几十人看着这场景均是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主上是这般深谋远虑,绕了如此远的距离就是为了在这里先扬一扬冰城的威风。 若论财力,就算是夜家也比我们冰城强不了多少! 而这吃早茶之时定然不能让尊上亲自来提,于是一位长老自认为心领神会的说道: “尊上,此间时辰尚早,不如属下为您点一些朝食……” “前面是冰城的朋友吗?”一道喊声从前方传来:“南岭粮业特地为冰城的兄弟留了八桌雅座,早点粥水已经上齐,过来一同歇息一二罢。” “哈?”那正盘算着怎样用城池银库购买,才能既节省又大器的那个长老一下子卡了壳。 寒子然现在已经对自己属下们的风度不抱任何期望,一转身随着迎着过来的鹤明进了南岭粮业新盘下来的酒楼。 而街上的那些个花了大价钱的豪门显贵也愣住了!自己这一餐可是花了上万灵石,才赢得了这么个街上的好位置,这新兴的南岭粮业不是神秘万分,没有与任何势力和家族结盟吗? 现在他们和冰城又是怎么回事?几十人的早茶可是数十万灵石啊! 若这冰城真的和南岭粮业有什么牵扯……一时间,早就得到消息说冰城要没落的名流贵族们,不由得暗暗盘算起来。 冰城的众人在鹤明的招呼下迈进南岭粮业的酒楼,一层是镂空的开放式装潢,雅座既高端私密又能观赏到整条街的街景。 几十人脚踩棉花般飘飘忽忽的落座,紧接着就被墙上清淡素雅但十分明晃晃的价目表给吓了一跳: 白糯稻米糖粥299灵石 白紫二米糖粥999灵石 白糯稻米皮蛋粥20灵晶 黄金豆细磨浆汁30灵晶 牛肉沫水滑蛋羹99灵晶 黄金豆甜脑花199灵晶 黄金豆木耳肉沫咸鲜脑花299灵晶 …… 酸辣米粉999灵晶 再看看每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冰城的众人就感到一阵的心惊!这这这得要多少钱!南岭粮业的老板和我们城主是什么关系?能好到将这价值数十万灵石的菜肴白白送给我们,让我们一顿吃了! 第49章 四十九 这时街道中有几声略微熟悉的声音传来, 冰城的众人转头一看,那街道另一边的南岭粮业本部的店里,坐着的不正是南岭城的城民吗? 他们不是比我们还要晚上三刻才走, 怎么比我们还要先到? 冰城的这边几桌子的大鱼大肉,而南岭城的那边却只有几壶清茶干坐着。 好歹是与我们一同到来的兄弟城,就这么在别人面前大吃大喝也不好。于是一位长老清清嗓子,招呼道: “南岭城的兄弟, 过来一同用一些饭食可好?” “不用不用!”只听那边的答道:“这吃食和家中的早茶差不了多少,我们都吃过了。” 这几十万灵石的美味和家里的红蓬粉就凉水能一样么?冰城的众人只当南岭城城民不好意思, 而找的借口, 于是好心的也不戳穿。 这毕竟是南岭粮业不知何故白送的饭食,冰城的长老官员也不好太自作主张, 便坐下来径自吃了起来。 而这边寒子然早已抛下自己的一众手下, 快步向对面里间的院落走去,冰城的众人只当自家尊上前去与南岭粮业的高层攀谈,只有厉书生隐约晓得寒子然到底要去见谁。 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一向谨小慎微的厉书生这次竟冒着当个大电灯泡, 被主上痛骂的危险, 找了一个内急的借口,悄悄跟了上去。 这边寒子然刚刚见到正在视察南岭粮业总账的林榕, 还没上前温柔软语几句,便听到身后一声激动的大喝: “您您真的是……天衍碑上的那个榕神?” 寒子然四周气压骤降, 刚要回身破口便骂,就被林榕一扯衣袖制止了。 林榕:“我是天衍碑上的那个, 但我不是神,天衍碑之所以把我夸得天上有无是因为那是我自己写的,但是灵纹是真的,魔族是真的,那些灵器也是真的。有所不同的是我是神阶灵纹师,不是神,是天生的凝气境,是绿眸,不是雨露者……” 厉书生本是有满肚子的疑问却犹豫的不敢说出口,这下随着林榕语速飞快的讲解,厉书生的嘴巴也越长越大。 林榕:“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么?” 厉书生机械的摇了摇头,努力用已经僵住的大脑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对了,如果你还关心的话,御魔大战结束了,人族赢了。”林榕说罢,低头继续看着账目册。 再一次目睹手下在心上人面前丢脸的寒子然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厉书生的领口轻轻一扔,把这个大脑暂时短路的超级电灯泡扔出了院子。 冰城的众人酒足饭饱,把几桌满满当当的天价美味吃的一点不剩之后,便一边暗暗回味着口中那诱人到极致的余香,一边装作一本正经众志成城的和南岭城城民一道,向苍龙城中心的大比擂台走去。 这时苍龙城的中心广场中已经聚集了数十万人,在这堪比一个小镇大小的广场上,整齐的排列着一百个擂台,可供一会儿即将开始的大比使用。 先是一百下城每城守住一个擂台,站定后全体肃静听着白夜两家的家主起身讲话,宣布大比的比赛规则,之后兰家家主也跟着起身感慨了一番。 这俨然是三家把寒家彻底孤立的情势,底下前来参加大比的都是各城的精英显贵,自然是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嗅的极准。 一时间就连中城城主看向寒子然的眼神都变了些许:少了几分恭敬顺从,多了几分傲气和野心。 而第一次来参加大比的林榕却不想管这些零零碎碎,他正竖着耳朵听规则,其实这个规则也十分简单,第一轮大比是数千镇自愿派出精英,去挑战任何自己想取而代之的下城。 下城在每一局比斗中派出一人应战,只要连输两场,这下城之位便易主。 当然由城降为镇的这个输家,也可以重新以镇的身份挑战下城。 比斗持续到苍龙城的日落时分,所有城镇的名号便尘埃落定。 第二日是下城挑战中城。 第三日是中城挑战上城。 而上城的易主,已是有近千年不曾发生。 这第一天冰城实际上并没有比斗的任务,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这新认的兄弟城身上。 这开始诸事繁杂没有注意,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南岭城的队伍里居然最强大的只是个武士!!! 而别的下城均是有一个甚至数个武灵坐镇,而那些发展强盛的镇也拥有武王,再不济也有个武师撑门面,否则怎有脸面来参加大比? 这南岭城一会儿只怕是连村庄都打不过啊! 那边兰家的见到这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竟然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按时到达了苍龙城,一边气闷,又隐隐的因为多了一个看好戏的机会而兴奋不已。 暗中早已示意了那附属的小镇,派出最强修士前来挑战。 林榕看着气势汹汹的走上南岭城擂台的满脸横肉的中阶武王,不由得一声长叹,这兰家的手笔还是过于拘谨,我林榕岂能欺负比自己那伪武灵修为还要弱小之人? “这局谁人出来应战?”林榕转头问道。 本来抱着苍龙城三日游的观光心态前来的南岭城众人懵了,不是……说好的来开开眼界的,我们还以为依照着城主夫人算作本城城民的规矩,全部比斗都是由冰城城主代劳的呢…… 就在这南岭城的管事和青壮愣神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因为拿着锄头英勇砍花了兰家使者的脸的大爷一声暴喝: “我,老朽我来!” 这回就连林榕都愣了一下,而后十分欣慰的指着这个走路都打晃的老武者说道:“好,就是你了!” 那站出来的老头看着城主大人真的选了自己,一时间喜不自胜,笑得露出八颗牙环顾着四周的街坊邻里:“这回你们抢的怎么这么慢?对了,城主大人要老朽我去干什吗?” 感情这老头的狮吼般的大嗓门是因为自己耳背…… “城主大人,这……” “大人我替他去!” 林榕无视了刚刚愣神众人的慌忙补救,脸上依旧挂着慈爱的微笑,飞身到了那老头的身侧在他耳边大吼道: “这位老人家,你便是五十年来第一位代表南岭城出战的勇士!”说着林榕拿出了一把闪着银光的小短剑,递到老头儿手中:“一会儿上了擂台就拿这个往对手那边砍,一直不停的砍,明白了吗?” 老头受宠若惊的拎着那把小光剑,一咬牙一跺脚:“砍,不停地砍!” 林榕看着那跺脚都把自己跺得晃悠了一下的干瘦老头,心里也是直犯嘀咕,在空间挂坠中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件鼓鼓囊囊的丑爆了的护甲,亲自给老头穿上。 “老人家你穿上这个,不怕摔!” 随着夜家家主夜明的一声令下,两方参赛者同时上台。 小镇那边,那个满脸横肉的九尺壮汉,浑身散发着强横的武王威压,一个纵跃跳上了擂台。而后四周看热闹的兰家冰城和苍龙城的修士转向空空如也的守方,用了一会儿才发现不是南岭城没人,而是南岭城的参赛者一直在往上慢慢爬…… 这这这南岭城派上来了一个武者!一个足足有一百多岁好似下一秒就要断气的老头? 那武王只需一根手指便能把那老家伙捏成肉酱! 莫非这南岭城知道此行必输,决定舍弃一个没用的老武者来保全青壮? 众人看着那自豪得笑的满脸皱纹挤在一处的老头儿,那善良的纷纷转过头去,不敢看接下来血腥的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次生死时速…… 第50章 五十 对方的武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一心想快些结果了这个行将就木让自己丢了大脸的老头。 在老爷子刚刚颤颤巍巍的爬上擂台站定之后,下一瞬那边的对手就一跃而起风驰电掣的朝老头冲了过来! 武王的气势放开到最大,裹挟着一道道劲风! 眼看就要冲到老头面前, 直接把他撞个七零八落! 就在这时老眼昏花的白发老头这才看清对方的攻势,也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小光剑,啊啊啊的一声大吼,发狠向对面胡乱砍了过去! 而后因为用力过猛, 自己先站立不稳,一屁墩向后摔去, 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那鼓鼓囊囊的小盔甲起了作用,好似一只看不见的手, 晃晃悠悠的把老爷子又托了起来。 而那边, 那武王还没来得及得意,便看到随着那小光剑的挥出,天空中出现了一把覆盖了整个擂台的巨型大刀的虚影,当空铺天盖地的拍了下来! 那武王正高高的飞起, 避无可避啪的一下被拍了下来, 打着旋儿摔到对面,咣当一声撞击在石板擂台之上。 周围的围观的修士齐齐的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那武王晕头转向的又爬了起来, 似乎是毫发无伤,而后恶狠狠的转向那老头, 眼睛中简直要冒火,一提气又冲了过去, 一剑刺向那老头。 这小光剑本就是林榕小时候和小伙伴玩耍时,做的个小玩具,本来就不是杀人的武器,自然也不可能一击致命,顶多让对方摔疼而已。 而后那早就严阵以待的老爷子又一剑看过去,巨大的小光剑虚影再度出现…… 那武王再次爬起来,气得满脸通红,使出另一个招式闪电般的贴地而行,那边老头又举起了剑……武王再次被扇飞…… 底下的观众看着这边气势锋利招数精巧的武王,再看看那边那个连对手在哪儿都看不清,举着小光剑一同胡砍的老胳膊老腿的老头儿。 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老头因为看不清对手,也就看不清他到底爬没爬起来,所以挥剑的速度远远大于了那武王一次攻击再跌落的速度。 故而砍了十次八次之后……那武王刚鼻青脸肿的站起来,还没提气,啪叽一下又被拍了下去,整张脸怼在地上,刚爬起来,又是一下,这回只是撑起了上半身,整个人还没站起来,白光一闪再一次五体投地…… 到了两刻之后,就已然演变成了那边老爷子满面红光,啊啊啊啊的狂砍!这边白光闪闪,那满脸横肉的武王的大脸一次次的被拍向大地。 那前来挑战的镇看着自己被那武王丢了这么大的人不说,而且还完不成飞花城暗中布置下来的任务,对那武王恨极,自然不会为了那个没用的东西开口求饶,一个个在旁边沉着脸一语不发。 还是那老爷子在南岭城的街坊看不下去了,走到擂台边缘对着老头敞开嗓子大吼道:“老徐头儿!停一下,停一下!慢些再砍,看看那人还站得起来吗?” 老头两眼放光,转头茫茫然大声回答道:“什吗?老李,你说啥?” 同时手里不停,举着小光剑咣咣咣…… 老李头:“我说!那边站不起来,就不用砍啦!站不起来就赢啦!” 老徐头努力睁大浑浊的双眼,看着那老李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嗡嗡什么。又转头努力瞅了瞅那对手似乎半天都没起飞的样子,便暂时停了手,走向老李头:“你说什吗?” 这边那倒霉催的武王终于逃过了这无止境的狂轰滥炸,缓缓的把那张猪头脸努力抬起了半寸,发出一声气若游丝的呼救:“救救,救……我!救命……” 于是第一局挑战顺利结束,以南岭城的武者老头大获全胜而告终。 本来还想挑战的那几个镇,看着那身受重伤凄凄惨惨的武王简直鄙视的要命,那老头挥剑这么慢,他竟然都躲不开!而且被砍伤一剑这不是没事吗?他难道不会把手中的刀飞出去直取那老头的性命吗? 总之其他镇上的精英简直是嗤之以鼻,纷纷暗想只要是自己上去一定会大杀四方,把这个衰落道不行,只能靠投机取巧勉强硬撑的南岭城的城池名号给夺过来! 而南岭城这边,那徐老头半天才明白自己已经获胜,高兴的哈哈大笑,意气风发的想要再来一局,继续守卫南岭城的荣耀。 林榕虽然不想驳了他的兴致,但看着那老爷子干瘦干瘦的胳膊,生怕他再挥几次剑把胳膊挥脱臼了。 于是先欣慰的对老爷子的重大贡献表示鼓励,而后宣布为了能让所有南岭城城民都见见世面,大比的机会一人只能有一次。于是南岭城的城民排起了长队,等待着自己‘见世面’ 的机会。 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那几个镇中派出来的不可一世的武王,挥出飞剑被这边的小光剑虚影一巴掌拍下,祭出暗器被一下子拍飞就连放出的毒烟都被一剑抽了会去,自己吸入了肺中浑身抽搐着被抬了下去。 一直到了太阳偏西,再有两刻就要日落的时候,在这一百个擂台之中,南岭城的擂台已经独树一帜的被层层叠叠的苍龙城观众给围了起来,来目睹这一剑抽飞万物的奇观! 甚至有那投机倒把的设起了赌局,毒下一个挑战的修士能坚持到第几剑,而不被抽趴下。 “一群没用的东西!”飞花城的城主是个四方脸,平时威严的紧,但这时候脸上气急败坏的表情让那方正的脸型都变了形: “那南城的城主只不过是个有些钱财的凝气,那些个长老也不知何故未到,如今来的只是些武者武士,他们居然到现在都没能拿下!” “城主大人息怒,实在是因为那南城有一件极为刁钻的法宝,那些个饭桶一时不察着了道,现在属下已经安排了一个武灵境强者,扮作小镇的精英混了进去,下一局一定不会让南城的参赛者活着走出擂台!”黄竹竿管事脸上竟是谄媚,而后转头看向南岭城的擂台,目光中露出怨毒的神色。 你们这帮撞了大运的难民,这回叫你尝尝什么是绝对实力的差距! 敢在你们那狗窝里对我动手,这回先杀你一个城民让你们瞧一瞧厉害! 这边排到自己的这位南岭城城民简直是喜不自胜,理了理衣服走上了擂台,没看在这太阳就要落山了,估计自己是最后一个能有机会见世面的! 而那边也照样来了一个前来挑战的武王,似乎与前十几次没有什么不同。 就在比赛开始前的那一刻,林榕看着那普普通通的‘武王’,不由扬了扬眉毛朗声喊道:“等一下!” 说着慢悠悠的上前从挂坠中又拿出一把红色的小光剑,递给那满眼跃跃欲试的城民:“这把恐怕不太够,再加一把,一直砍就行了。” 那城民简直快要激动得背过气去了,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得到了一个城主大人亲自指导的机会! 嗯!一直砍,我二狗子记住了! 那边捣鬼的黄竹竿管事还以为自己的事情败露,那南城的刁民要认输,很是着急了一把。在看到那个滑稽的凝气境城主上前只是又递出了一把小光剑,心头大定简直笑得要打跌! 这武灵和武王的差距可是强了十倍不止,那里是一把小破剑就能弥补的? 而那潜伏在小镇精英中的飞花城武灵,也是不由得暗暗冷哼了一声,一群没见过世面的鼠辈,看我不在三息之内取他的项上人头! 比赛开始,那武灵在那一瞬已然化作一道残影,像那呆头呆脑的南岭城小伙子直射了过去! 这么快的速度,就算是被砍上一剑,在那小伙子挥出第二剑的时候,那武灵也能重新起身一刀砍下二狗子的脑袋。 况且,这小光剑毕竟威力有限,它能把武王砍一跟头,但未必能让武灵打一个趔趄。 那二狗子刚刚抬起小红剑,那武灵距他已经只余三米不到眼看就要手起刀落…… 那红色小光剑的剑身上突然浮出一道亮红色的虚影,一剑朝那近在咫尺的武灵劈了过去! 那武灵被打得脚步一顿,但连个伤口也没留下,不屑的狞笑了一声,正准备欺身而上,已经抬至最高的小红剑上突然又飞出一个虚影,啪的一下抽到那武灵的脸上。 二狗子本来心中一个突突,但在看到被抽了的武灵之后,那一点恐惧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脑子只记得一句话:一直砍就行! 只见那二狗子深吸一口气大涨红了一张脸大吼道:啊啊啊啊!!! 同时抡圆了两条胳膊,就像两个急速飞转的风火轮,疯了似的胡乱向前方飞砍过去! 那小光剑抡一圈,是飞出一道白光虚影。 可那小红剑抡一圈,飞出的却是整整八道!一连串的亮红色虚影向那手持长刀的武灵飞了过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无数道红色虚影抽到那武灵的身上,可那二狗子这回正心系南岭城的荣耀,一时杀红了眼,胳膊抡的更快! 那武灵偏偏是飞花城的高手,虽然保持着一息间挨上数十暴击的情形,但是还是顽强的靠自己的强大灵力硬撑着不死不倒不晕。 这时候整个苍龙城的巨型广场上的人都纷纷停止了比斗,转头看着这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整个广场现在都处在夕阳西下的金黄色光晕中,一时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全广场都回荡着二狗子的‘啊啊啊啊!’气势如虹的狂吼。 那那或打正了或打歪了亮红色虚影四处飞溅,只累及的周围的擂台上下的修士抱头逃窜…… 这一块一块的亮红色和夕阳的金黄色交杂在一起,直染得整个巍峨壮阔的苍龙城广场变成了一大盘西红柿炒蛋。 第51章 五十一 林榕看着周围被小光剑虚影啪的一下抽到臀部, 或是咣的一声砸到脑袋的倒霉蛋,不由得心中暗道一声抱歉。 抬头像那上了发条的二狗子看去,看看是不是能让他停下来暂时歇歇手放, 周围参赛者和苍龙城观众一条生路…… 可坏就坏在那对手是个武灵,一时半会儿打不死也打不晕,按照大比的规矩这比斗一旦开始除非一方或死或倒,谁都不能打断比赛。 林榕摸了摸鼻子叹了一口气, 而后无能为力的老老实实地重新站好。 而这时四周的数万观众和参赛者,无不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奇景!就算是被一小光剑抽到脸上也只是抹一把鼻子, 继续仰头看着那武士在台上疯狂啊啊啊。 还有的富家公子和小姐竟是手拿在寒冰大陆千金难求的回溯石, 在枪林弹雨下挤到层层叠叠的人群前排,去纪录这千载难逢的奇景。 在场的出了正气得七窍生烟的兰家, 就要数那刚刚下赌注的修士了, 他们现在正一个个叫苦不迭,谁能数清楚这倒霉武灵究竟挨了多少下! 就在这时候,杀戮也准时准点的冒了出来,抬眼便看到那在万众瞩目中啊啊的二狗子, 不由得脱口而出:“嚯!这小子不会也凶意寄体了吧!” 听到这个语气冰城的长老们心下一惊!骇然的转过身来。 这时林榕却抢先一步一把拽过杀戮, 在他的领口处系上了那条易容的缎带,同时在他的脸侧飞快的亲吻了一下。 从外表上来看又重新变为蓝眸的杀戮, 这才大人有大量的容忍了自己看起来想那个懦夫的事实。 大部分冰城人转过头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黑眸的杀戮,只看见那个身为凝气境的南岭城城主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自己尊上!而自家尊上的表情居然是一种……受宠若惊! 天哪, 尊上大人真的和那凝气境的南岭城城主结为了夫妻! 尊上这种对谁都冰冷如霜之人,居然也有成亲的一天…… 这边冰城众人陷入了无以复加的震惊, 那边那个倒霉的武灵终于识相的晕倒了,本来还算英俊的脸现在被上千暴击打得像猪头一样。站在他对面把两只胳膊转成风火轮的二狗子才住了嘴,停下了小光剑。 那四处飞溅揍人的红色虚影终于消失殆尽。 而四周围观的百姓贵族这才意犹未尽的收起回溯石,散开了包围圈。 这时飞花城人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那南城本就是一群不入流的乡巴佬和暴发户,竟然每每凭借这些闻所未闻的小手段逃过一劫! 但这时候第一天的最后一场比斗已经结束,在想把南城打下来已然不可能。不过这南城终究是个穷酸下城,飞花城凭着上城之位总有一天能抓住把柄把它整治的哭爹喊娘! 这边,二狗子高兴地手舞足蹈的爬下了擂台,而后被蜂拥而至的南岭城城民呼啦一下围了起来,他忍住两条胳膊爆炸般的酸痛,龇牙咧嘴的在乡里乡亲崇拜和羡慕的目光中大吹特吹。 毕竟我二狗子可是这寒冰大陆上唯一一个打败了武灵的武者! 于是第一天的比赛结束,有七八个丢掉下城名号的城池自然是垂头丧气,而更多地是新晋为下城的小镇和保住自己名号的城池,一个个振奋不已,计划着要在明天的大比中挑战看起来最弱的某某中城。 而负责后勤的鹤明等人早就恭候在一旁,招呼着自己同城的兄弟和冰城的众人回去用饭休息。 一刻之后,这一队人便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南岭粮业的新酒楼,一路上收到了坐在街边木桌上摆谱的名流显贵的惊愕注视。 这南城这等偏远小城怎么也和南岭粮业攀上了关系?难道就因为他们都在南边儿? 竟没有一人脑洞大开的把南和南岭的名字等同在一起,毕竟一个偏远下城怎么有如此的实力,这不是开玩笑吗? 此刻,冰城的长老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一路上的注目礼,他们现在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前桌上的‘免费便饭’。 全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珍馐佳肴,琳琅满目的堆满了桌子。 不对,也不是从未见过,那用盆装的满满一盘烧至棕红,散发着浓烈肉香的那个是……牛肉? 冰城的长老们自然是见过不少世面,他们敢肯定那毫不起眼一桌摆了两大盆的就是寒冰大陆上千斤难买一片的牛肉! 再看看其他用玉盘精心装点的菜肴……乖乖啊,这一桌得直多少钱! 看着他们身旁几桌南城的城民已经嘻嘻哈哈的开始边聊边吃起来,心中不由得暗想,这时南城的兄弟不知这饭食的价值,可我们却不能稀里糊涂的欠下这么大的一个人情。 这几个心思缜密的老狐狸思量着,愣了几息都没有动筷子,而是转向他们的蓝眸杀戮牌城主,小心的试探道: “尊上,这南岭粮业就算家大业大,也禁不起我们这几个老骨头这么吃白食,不知主上和这南岭……” 杀戮一伸手,毫不客气的搂过林榕这个南岭粮业的大东家,抱在怀中转头嗤笑道:“都是自家的产业,你们怕什么?” “自、自家……”长老们磕磕绊绊的还没明白过来。 隔壁的南岭城城民坐不住了,一边大嚼着美味一边朝这边笑呵呵的吼道:“你们冰城人怎么还没明白过来?我们南岭城现在不叫南城啦,这南岭粮业自然是我们城主大人带着全城开的粮店!” 杀戮也旁若无人的在怀中的大宝贝脸上亲了一口,转向那没怎么见过面但也算是属于自己的属下,炫耀道: “连南岭粮业的东家都是属于我的,你们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担心什么?” 林榕也笑着回吻了一下。 这见惯了城主大人和夫人秀恩爱的南岭城城民,哈哈大笑的起着哄,席间的气氛更热络了。 而冰城这边的长老官员听着这绝不像寒子然的语气神色数变,在杀戮的直视下不得不干笑了几声,举起筷子去夹菜。 同时彼此暗暗交换着略带恐惧的眼神:这个是寄生在城主大人身体里的恶魔?可是他的眼睛为何还是蓝色的? 林榕看着底下的冰城人一个个突然噤若寒蝉,似是食之无味的嚼着饭菜,但又被口中那美味的不像话的菜肴吸引,一时间胆战心惊也不是一脸享受也不是,一个个脸色精彩纷呈。 林榕顿觉好笑,也不戳破。 杀戮也看出了这群便宜属下的异样,搂着林榕更加亲亲热热的秀起恩爱来。 这天晚上就这么无比和谐的渡过了…… 第二天一早精神抖擞的南岭城人,和昨晚心惊胆战的一不小心吃的食积了的冰城长老官员们来到了大比赛场。 今天是各个下城和新晋下城挑战中城的日子,广场上的100个擂台也全部拆除,变成了十六个每一个都有半个府邸大小的大型擂台,十六个中城均派出自己的精英高手,威风凛凛的站在己方的擂台之上。 这下围观的苍龙城城民可就更多了,每一个中城擂台的周围都被拦出数丈宽的环形带,其中摆着座椅小榻,供出得起价钱的达官显贵就坐,吃茶观看。 林榕看着西边那面目可憎的掣雷城,东边站在擂台之上像个孔雀开屏似的夜澜轩,顿时陷入了选择恐惧症。 两个都好像揍一顿怎么办? 可我要是打败了其中一方,这南岭城可就升级为中城了,失去了作为下城才有的挑战资格……难道两个城我只能揍一个? 就在林榕犹豫不决的时候,大比的第一场已经陆续开始。冰城人已经集体坐到了冰城一个下属中城的擂台边观看比赛。 林榕看着还傻站在人群外围等候指示的南岭城城民,便随手向鹤明抛出几枚紫晶:“你给大家买个座位。” “城主大人,这十六个中城,我们买那个好?”鹤明麻利的小跑过来,征求着意见。 “这一天比五六个时辰,怎么着也得有十几二十轮,既然是出来长见识的,你争取带着大家一城看一个把所有城池的比赛看一遍。”林榕说道颇为财大气粗: “这就算我请各位父老乡亲的。” “好咧!”鹤明得令,精神抖擞的跑去执行了。 林榕对那冰城附属城的比赛不太感兴趣,倒是溜溜达达的到了那曾经挑衅过南岭的掣雷城边,以一种饿虎扑食的眼神瞥着那比斗得热火朝天的擂台。 而这神情配上林榕那清清秀秀的容貌,和翠绿色的双眸,就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孩子,你的家人呢?一个雨露者家家的怎么来这么乱的地方!”一对穿着华贵的武灵夫妇慈爱的看向林榕,但好似怕吓到这位迷路的小雨露者,没有贸然走近。 “孩子你别怕,我们家青儿也只是个区区武者境的雨露者,我们二老也是为他操碎了心呐!”那老夫人似有所感的叹道: “这世间的修士仗着自己灵力强大,整天打打杀杀而雨露者呢,待字闺中时被娘家同辈刀光剑影的吓到,等到嫁到了夫家……” 那老夫人好不容易碰见一个雨露者,一下子触动心事就收不住嘴。 林榕看着台上已经结束的第一场,只得礼貌道:“这位夫人,我现在还有一点俗事缠身,等第二场结束后我再回来听二老的高见可好?” “看我这老婆子,怎就说起这些!”那老夫人不好意思道:“孩子你有要事便快去,不过一定要注意着些,别被这些个打打杀杀的家伙冲撞……额!” 那老夫人惊愕的住了嘴,她身边的老爷子也把‘一个雨露者有何要事’的疑问吞回了肚中,直愣愣的看着那凝气境的小雨露者,一个纵跃跳上了掣雷城的高台,清朗的声音回荡开来: “南岭城城主林榕,前来挑战!” 第52章 五十二 一看这就是那几个月前, 狠狠的打了自己城池催粮管事的脸面南城城主,那掣雷城人个个心头火起! 一个小小的下城竟敢如此猖狂,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找他的麻烦, 他反倒不知好歹的送上门来了! 听说这南城的城主只是个花了钱财买官的废物,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言所说,不仅是个孱弱无比的凝气境,而且竟然是个雨露者, 他疯了吗? 而刚刚还在和林榕倾诉衷肠的老夫人这回彻底傻了眼,看着林榕那么一个娇娇弱弱的雨露者上了擂台, 直急得不顾仪态的大喊: “孩子, 孩子啊!你在干什么啊,快点下来, 这大比的擂台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一不注意会丢命的!” 而那掣雷城的人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榕,如饿虎见了绵羊一般一般生怕他改变了主意,逃下台去。 “既然城主大人亲自上阵,那小人岂有不从之理?”那代表掣雷城参赛的武神无不讽刺的说道。 而后不等林榕反应, 抬手运转起全身的灵力, 一掌轰了过去!似是要一击便结果林榕的性命。 底下围观的众人看到林榕这么一个清清秀秀的雨露者,马上就要被这雷霆万钧的一掌打成碎块, 那心善之人无不惊呼着捂住眼睛。 而在这一瞬之间,那气势万钧的掌峰还没飞出去两米, 就见林榕快如闪电的一抬手指,七枚噬魂钉极速射出, 竟是不知比那武神的一掌要快出多少倍! 台下的修为低的甚至没能看清,就见那武神啪的一下被击的飞了起来!而后就像一副剪纸窗花一般,被牢牢的钉在了擂台的侧边,发出拖长了的啊——的一声惨叫。 四肢躯干脑袋上均被牢牢的钉死,可谓是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那站在后排的观众还在那里嚷嚷: “嘿!你贴着台柱子站着干什么?快接着打啊!” “就是,就是!怎么不动了?” 那前排眼尖的回头骂道:“瞎吵吵什么?没见他被钉在柱子上了吗!” “你四肢盯着钉子能动吗?” 那掣雷城的人看到这一幕简直目眦欲裂!这可是我们城主大人的嫡子,现在比城主大人的修为也相差无几,竟然又被南城的那城主的歪门邪道给制住了。 真真的是不争气! 若是他这局输了,我们掣雷城的中城名号还真的要被那偏远小城给夺取不成? “快挣脱开来接着再战!你现在一没有晕,二没有倒,我们掣雷城还没输!”那掣雷城城主大吼。 林榕看着那可怜的武神都快疼的疯了,可这掣雷城似乎还是没有认输的意思,干脆再次抬了抬手指,那七枚噬魂钉嗖的一下改变了位置,把那武神钉在了……擂台的地板上。 “这不是倒了么?”林榕凉凉的说道:“现在掣雷城的名号归我了。” 众人一片大哗!这位小雨露者干什么了?就抬了抬手指,中城的名号就抢过去了? 象征着寒冰大陆最顶级势力的中城名号,就这么被一个小雨露者得到了!现在南城这个穷的快饿死了的小城竟然靠着自己的债主,莫名其妙的当上了中城! 我们以后是不是也得四处借一借灵晶,才有这样的好运? 那掣雷城的城主气的嘴唇都在发抖,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语不发的默认了这个事实。 林榕再一抬手,那七根钉子轻轻巧巧的飞回,掣雷城人才把那浑身哆嗦开始掉眼泪的倒霉武神抬了下去。 台下的那个老夫人喃喃的和身边的老头子说道:“难道雨露者也能有这般能耐?那我们家青儿时常胡言乱语的说自己要开宗立府,我们是不是不该拦着他?” “那可不行,咱们家青儿虽然在布阵上似乎有些天分,但是雨露者毕竟是雨露者,比不得那些……”旁边的老头子也开始絮絮叨叨。 而本来在鹤明的带领下,财大气粗的想一个城池看一场的南岭城城民,刚发现自家城主在这边上了擂台,正要乌央乌央的往这边赶,就看到城主大人打完了。 自己竟然就这么毫无波澜的成了中城的城民! 林榕远远看着那土豪南岭观光团在大幅度移动,便放开声音向那边喊道:“不用过来,你们去万泽城占个座。” 同时转头向一个反应极快,自认为捡到一个可疑的软柿子,跳上来碰碰运气的下城挑战者说道:“这局我认输,中城名号送你了。” 说罢,轻轻巧巧的跳下了擂台。 那本来对林榕手里的钉子颇为忌惮,战战兢兢为了城池荣誉跃上擂台的那个青年武灵愣住了,随后呆呆的傻笑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被打下来的城池不能再在原本的擂台挑战,这是规矩,这好运气的下城不用防备恼羞成怒的掣雷城,只要抗住其他下城的挑战就能保住这个捡来的中城名号。 而林榕则轻轻松松的向夜澜轩所在的万泽城走去,现在我又回归下城了,想打你就打你,哼! 这时寒子然也转身离开了自己下属中城的擂台,坐到了夜澜轩所在的万泽城处,冰城的长老官员一看,城主大人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也纷纷离开了那下属城,组队搬了过来。 于是正在擂台上耀武扬威,凭借着自己武神巅峰的实力狠狠的教训了上一个挑战者后,这么不可一世的往下一看,就见擂台周围冰城的官员和南岭城的观光团整整齐齐的坐在台下! 而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轻巧的一跃而上,正是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凝气。 方才在那边围观了小凝气雨露者,是如何依仗着那奇异的灵器获胜的苍龙城观众也围了过来,纷纷猜测这南城城主这回也要靠着那几根钉子,在这领主之下第一人的万泽城将军夜澜轩这里捡漏? “你怎么来了?”夜澜轩很是自来熟的关怀道,声音中还带着些许责备:“一个雨露者家家的怎么能如此咋咋呼呼不顾自己……” “今天我不把你揍哭我就不姓林!”林榕简直被这思维回路和自己有天堑的夜澜轩烦死了,浑身的战意骤然爆发,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向夜澜轩的位置直射了过去。 夜澜轩还没来得及惊讶这个小凝气居然有如此之快的速度,林榕便已然欺身而上,一拳打了过来! 夜澜轩急忙挥手格挡,而后被早就料准了他腹部空隙的林榕,左手跟上,一拳打在肚子上。夜澜轩闷哼了一声,费力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嗷的一嗓子叫出来! “凝气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待在后院,嗯?”林榕说道,翠绿的眼眸中闪现出怒火:“你以为凝气就不能揍得你叫娘么!” 夜澜轩好歹是寒冰大陆的绝顶高手,这时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吃痛后也是怒火中烧!来不及思索一个自己平时不屑一顾的雨露者如何变得这么厉害,但满脑子都是自己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凝气给打了! 夜澜轩浑身的气势暴涨,也顾不得怜香惜玉,调动全身的灵力一掌挥出。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而林榕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横着扭过身体,看看避过了这一掌,不顾撩到自己肩头的掌风,左臂肘部卡住夜澜轩的脖子狠狠的一扭,这夜傻大个整个人便被凌空带起,一个翻转被林榕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台下的冰城和南岭城以及苍龙城的观众下巴都要掉了! 看着像一头熊一样健硕高大的万泽城将军,就这么被一个清清秀秀的雨露者锁着脖子压在了身下。 这这战力爆表的俊秀公子是个凝气境? 这怎么可能! 而寒子然看着台上的林榕,矫捷、狠辣但却带着身为弱者的永不服输的决绝……寒子然的万年冰霜的内心似是烧着了一团火,这就是阿榕,是那个以一人之力抵御万魔的榕神,也是身为凝气境但从不向命运低头,能用灵纹刻骨的凡人! 而夜澜轩也不是吃素的,他下一瞬便一个鲤鱼打挺试图翻身而起,但被早已料到他动作轨迹的林榕一膝盖怼在后腰上,还没起飞就再次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服不服?”林榕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挑衅。 “不!本将军只是一时失察……”夜澜轩哪里肯在一个小凝气身前服软,梗着脖子嘴硬道。 “一时失察?呵,你现在倒是察够了你起来啊!”林榕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凝气境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后院?只有你们武神武灵才能大展身手?既然你这么说过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唔。”夜澜轩张口便要反驳,而后被林榕拿捏着分寸往石台上一掼,登时磕到鼻间的穴位,眼泪自动花的一下流了下来。 出了气的林榕这才放手,站起身来,开口说道:“我认输。” 毕竟只是想出口恶气而已,没有必要波及到万泽城的中城名号。 底下的观众哗的一下炸开了锅!这小雨露者又认输了,他他他难道这么冒着生命危险和武神武灵比斗就是为了揍人吗? 这时终于重新获得自由的夜澜轩憋着气一跃而起,而后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挂在脸上的两行清泪…… “夜将军被打哭了!” “万泽城的武神居然被南城的小雨露者给揍哭了!” 眼尖的观众纷纷吼道,拍着身边的人指着让他快看。 夜澜轩简直气得七窍冒烟,想去那小凝气的面前在找回场子,结果看到那小雨露者早就又奔着刚刚才打下一个无辜的中城,重新夺回中城之位的掣雷城那里走去。 林榕又去砸场子了,南岭城观光团和冰城长老团自然紧随其后,前去买那新晋掣雷城擂台的席位观战。 而后,林榕又把掣雷城打了。 众人看出来了,这南城逆天的凝气城主这是和掣雷城有过节啊!铁了心不让它重新获得中城之位。 于是那之前被掣雷城打下来的中城麻利儿的派出勇士,提心吊胆的跳上了擂台,而后得到了林榕的一句天籁般的:“我认输。” 周围的观众均是大呼过瘾,这五十年一届的城间大比那里出现过这等盛况?而那擂台周围卖座的商家可是笑得合不拢嘴,这雅座价高想这么大规模出全价看一场的好事儿那里去找? 接下来,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掣雷城又去打了八个中城,胜利了五次,而后自然又被林榕打下来了五次…… 财大气粗的冰南两城亲友团自然是如影随形,到后来那些个从未被光顾的过的擂台边的商家,竟是装着胆子去掣雷城那里推销: “城主大人,你看火凤城如何?实力弱得很,绝对一打就下来!” “你给我滚!”掣雷城城主气得血气翻涌,一脚把那商户踹得八丈远。 在这热热闹闹的同时也有那些个有心之人看出了这里的不寻常,这南城竟是又如此强劲的实力!不单单是他们这个逆天的凝气境城主,还有他这些一掷千金买票入座的城民,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偏远的南城竟是富足到这种地步? 还有那对南城城主如影随形的冰城,他们两城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这掣雷城是夜家的附属,自己的城池被人追着打,族长夜明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虽然这次的大比意在分刮冰城,但是这新冒出来的南城却是有诸多蹊跷…… “主上,我们要不要出手?” “不忙,”夜明习惯性的伸手去拿茶水,抿了一口后才重新静气凝神起来:“这掣雷城纯粹是自作自受,在没摸清南城底细之时就把人得罪了彻底。” 夜明望着远处乱的和过节一般的大比现场,沉吟道:“那个凝气境的城主才是我们需要放在心上的,他拿出的那些并不是奇淫技巧,而是灵器——是我们寒冰大陆上不可能出现的天阶灵器!” “主上,那我们……” “此人千万不可得罪,先静观其变。”夜明淡淡的说道。 “大人,大人不好啦!”另一个属下指着擂台那边,失声喊道。 “又怎么了,值得你这样毛毛躁躁。”夜明总是有一种泰山压都能不变脸色的气度,连眉毛都未曾抬一下的问道。 “小少爷他被那雨露者打了之后,也学着他的样子认输后去打掣雷城了!” “什么!”夜明一口白糯稻米汁呛在喉咙里,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夜澜轩:小雨露者这么生气,一定是那个掣雷城的错! 第53章 五十三 林榕看着不知发什么疯的夜澜轩, 自己去和自己本家的下属城掣雷城较劲去了,自然也乐得清闲。 城间大比的规矩是不能在自己原本的擂台挑战,若是有被打下来的中城跳上自己原本的擂台, 擂台的主城可以拒绝比斗。 但如果是双方你情我愿的认输,那自然也没人出来加以干预。 那些个被急疯了的掣雷城打下来的中城,只需在那劳模似的夜澜轩的手中要回自己的城池便可。 不提这边损失了一个中城,而且下一辈的嫡出小少爷又开始发疯的夜家。那原本打算狠狠的给南城一个下马威的兰家现在也是惊惧不已! 本以为自己只是欺负了一个没什么实力的边陲小城, 现在这南城的新任城主居然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林榕慢慢的散步到兰家的城池傍边,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兰家家主, 轻轻的说道:“下一个就是你们飞花城。” 这极轻的声音只有身为低阶领主的兰家家主一人听见, 不等他有所反应,林榕便轻笑了一声, 转身向自己的南岭城子民观光团走去。 那兰家家主心中一个咯噔, 这不知底细的南城城主还真是睚眦必报!但就算他之前在几息之内打败了夜家的嫡子,也不代表我们兰家就是好欺负的! 毕竟武神和领主之间相差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大境界而已,而是突破领域的运气泥之别。 我倒要看看这个只能依靠蛮力和奇淫技巧的雨露者,明天能作何表现? 傍晚时分, 这一天的大比再次结束, 十六个中城有十四个都守住了自己的名号,只有那倒霉的掣雷城最后被自己的主家小少爷给打了下去。 众人看着那灰溜溜的掣雷城, 心中具是好笑,早就听闻这掣雷城依仗着自己中城的名号, 在百年中几次三番的欺侮南城,这下可是给自己招来了不小的祸事! 而那些个仍是下城挑战失败的城池, 心中对那撞大运的从林榕手中要了一个中城名额回来的投机者,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直在暗中感叹自己脑子赚得不够快,没能铤而走险抓住机会。 一天的大比结束,杀戮又一次缺了席,不过这回林榕却是不太在意,这回不用怀疑是那两个性格只见的互相暗杀,这杀戮恐怕又是在为了明天的大比能出个风头而蓄力。 于是南冰两城之人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南岭粮业,吃好睡好的过了一晚。 第三天的清晨,城间大比的重头戏终于来临。 场地被分成了四个极其庞大的擂台,属于这寒冰大陆上人人向往的顶级势力——四大上城。 比赛开始之前,夜家家主夜明当场宣布了一条新规:在十六中城挑战之后,四大上城的高手间将有一场比拼,来决定四大上城的排位。 这一条新规明晃晃的就是冲着冰城而去!听到风声的贵族大家均是露出了然的神色,尽管冰城城主寒子然神魂有恙,但是仍是没有哪一个中城敢自认为,能把冰城打下上城之位。 如今这排名的规矩一加,这剩余三大上城的心思可就昭然若揭了。 大比开始,预先得到暗示的白夜兰三家的下属中城高手,排着队的向冰城擂台围拢过去,打算先消耗冰城的实力。 而冰城带来的长老团现在终于排上了用场,清一色的高阶武神蓄势待发的等待着应敌。 而他们的城主大人现在却事不关己的陪着自己的爱妻,坐在南岭城观光团中。 “阿榕,这兰家家主尽管心思狠毒狭隘,但他终究是个领主……你若真想要那上城之位,我以南岭城城主夫人的身份,替你取来便好。” 林榕听着这城主夫人的称呼,心里美滋滋,但是浑身那跃跃欲试的战意怎么也克制不住。 “小然,他只是一个领主,我拼一拼也是可以……” “阿榕!”寒子然眉头微蹙,蔓延的不赞成。 眼见第一个挑战者被兰家家主一鞭子抽断了腿,像断线了的风筝一般掉了下来。林榕急忙抓住机会一个闪身从寒子然的身边逃了出来,蹿上了擂台,留下来余音缭绕的回音: “小然然你放心,胳膊腿都是能换的部件儿……” 看着擂台那边眼睛里就像淬了毒药一样阴狠的飞花城城主,林榕心中也是没有把握,毕竟自己全身的伪灵力运转起来,也仅仅相当于武灵。 但是这种搏命的感觉……真是美妙至极! “呵,不自量力的东西!”飞花城城主说道,一身的绫罗绸缎被强横灵力冲击的四处翻飞:“你以为你的那些奇淫技巧在真正的领主面前,也能讨着便宜?” 说罢不等林榕回答,抬手抄起腰间镶满灵晶的宝刀,一刀向林榕劈了过去! 这一刀的威力堪称毁天灭地,整个村庄大小的擂台刹那间被覆盖了一半。眼看林榕就要避无可避,整个人被压在宝刀凌厉的杀气之下。 林榕早已在兰家家主多话之时,便取出了一张迅疾符,和一张匿踪符贴在了衣襟上。刹那间自己身为武灵的速度,竟是被天阶的符纸生生提高了两个大境界! 比那兰家家主还要快上半分,堪堪的从那刀锋下避了开去。而兰家家主刀锋一转,如跗骨之蛆般追随着林榕的肩头直砍过去…… 一时间只见那擂台之上,兰家家主的宝刀挥舞的密不透风,整个擂台都被那强横的刀锋笼罩在其中。 而林榕就在这刀尖之上左突右窜,生生躲过了每一道致命袭击。台下修为稍低者更是连林榕的残影都不曾看见,只能看到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刀剑虚影。 时间已然过去半刻,林榕数十次近身到那兰家家主身前,但自己身为武灵境的一击破开对方的护体灵力之后,竟是连对方的筋骨都伤及不到。 这单调的闪避已经让林榕乏味至极,而超负荷运转支撑着自己假冒伪劣灵力的骨骼也在隐隐作痛,随时有着报废的危险。 打定主意速战速决,林榕用了一息之间预判好计划,一扬手六枚噬魂钉急速飞出! 就在下一刻,林榕竟是直直的朝那砍向自己利刃一头撞了过去! 那兰家家主急忙躲避着这终于出现的怪异灵器,浑身领主境的威压散开,竟是如一道道无形之峰,把那六枚长钉一一打飞了出去。同时看着林榕自杀式的身影心中一阵大喜! 那锋利的刀刃顺势就砍进了林榕的左腰!然而就在下一秒,已经与兰家主离得极进的林榕终于等到了他在狂喜之时,前胸处的空门…… 兰家家主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林榕的一只手已经悄然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将一枚长钉按了进去! 噬魂钉,不是伤人皮肉而是控人神魂。 这一刻擂台上的狂风骤雨般的灵力骤然停歇,兰家家主只感觉一种深入灵魂的痛楚源源不断的传到四肢百骸,明明四肢无疾却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底下的观众上一秒还在惊呼马上就要命丧黄泉的雨露者,现在那声惊呼彻底被卡在了嗓子中。 只见那雨露者一颗钉子钉住了兰领主!而自己却被那锋利的宝刀从腰间劈过,看那角度竟是连脊骨都要被劈成两节。 有那么一息时间,台上两人谁也没动。 寒子然则是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才克制住自己飞身而上的冲动。因为自己看的清楚,阿榕赢了。恐怕战胜一个领主对于阿榕来说,是比可更换的腰伤重要百倍的事,自己是阿榕的伴侣,便不能枉顾他的心愿,去破坏。 寒子然忍住双手的颤抖,屏息等待着。 台下的观众则是摸不着头脑,这两个究竟是谁赢了?按伤势来看,那个南城城主要重得多吧? 这时林榕才深吸了一口气,捂着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长舒了一口气。 而后有些滑稽的腰间插着一把长刀,小心翼翼的伸手一推。那兰家家主便像一把软面条一样向后倒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在石台上。 而后一手扶着刀,蹭啊蹭啊的转过身,对着白夜两家的家主说微笑: “他倒了,我赢了。” 这石化了的两家家主,这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下一瞬,寒子然已然飞身而上,轻轻的扶住了林榕。而台下的南岭城众人则是吓呆了,他们那里见过城主大人受过这么重的伤,个个疯了似的围拢了过来。 “都在嚷嚷什么?”林榕对着南岭城城民不满道:“还不扶着你们城主我下去更换……啊不,是疗伤。” 神采奕奕的一点不像被砍断脊骨的必死之人,末了还不忘数落到:“这么一个个哭丧着脸,城主我为你们打下来一个上城的名号,也不知道感激,光剩在那里涕零!” 而那主城刚刚降为了中城的飞花城附属城们可急疯了!飞花城一倒自己的势力也必然大减,现下看到那个逆天的小雨露者终于眼见着不活了,可算抓住了一点点生机。 这南城就靠着这么一个怪物,现在怪物快死了,这上城之位绝对守不住! 于是在一息之内便有七八个武神武灵跳上了擂台,急着争抢这一局的挑战机会。 林榕现在心情甚好,笑着训斥完了城民,转头看着眼里露出无尽的担忧和心疼的寒子然,也瞬间心虚了起来。 “阿榕……”寒子然的这一生呼唤更像是叹息。 “先别训我!”林榕连忙说道,同时声音中带着几分意有所指:“小然,现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我的城主夫人?” 现在的擂台之上,数个顶尖高手在你争我抢,而南岭城却是没能站出一人。 “只怕这上城的名号南城也就能保持一炷香的时间,过过瘾而已。” “就是,他们城中除了城主比较逆天之外,剩下的都是些武士武者,连个小镇都不如。” “要我说这回他们如果不认输,不仅保不住名号,还的把上来的那个勇士给折进去。” 台下的众人纷纷议论着。 就连夜明都为那雨露者的鲁莽叹息了一声,暗暗摇了摇头,空有一身本事,若是没有小心经营的耐心或强大得令人胆寒的靠山,终究是一场空谈。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身而出落在了擂台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使者的捉虫,我又完善了一下挑战的设定~ 第54章 五十四 众人定睛一看, 瞬时震惊的瞪大眼睛! 这不是冰城的城主寒子然么?他失心疯了么,现在在干什么? 这下身为夜家族长的夜明可不干了,拍案而起朗声说道:“寒城主, 你这是何意?就算你与那南城有几分交情,也不能枉顾大比规矩,就这么站上南城的擂台!” “怎么,南岭城城主夫人的身份, 不能参赛么?”寒子然似是云淡风轻的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城主夫人?”精明如夜明也有跟不上思路的时候,愣了一息后才猛然惊觉:“你该不会是说, 你就是……” “我与林榕早在南岭城中结为伴侣, ”寒子然的声音淡淡,但是内心中却有一丝向全世界宣告的自豪:“怎么, 你们夜家派了几百个暗卫来探查我的行踪, 没有查到这一点么?” 夜明差一点脱口而出:谁人会在一个小凝气的后院去找你!怪不得这几百暗卫都无功而返,他们确实探听到了南城城主大婚之事,但谁能想到那就是你! 当然这种暗潮汹涌夜明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说道:“既然寒城主有如此……奇怪的品味, 那我们也不能加以阻拦,大比开始吧。” 说罢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白兰两家的族长长老均是暗暗摇头,以前只知道这寒子然杀戮寄体, 神魂不稳实力大减,没想到这不仅是不稳而是彻底失心疯了! 堂堂一个上城的城主, 寒冰大陆上最顶级的领主,那个不是三妻四妾,以娶到更多的夫侍妻妾为荣? 他倒好,竟然去去……嫁与他人!当别人的城主夫人,而且嫁的是一个弱小的凝气! 如此也好,就算他阴差阳错的能替,这新冒出来的南城城主挡一挡灾又如何?他要是疯了,这稍后几大家族瓜分寒家的势力,可就更加畅通无阻了。 这边那七八个武灵武神看到那平时,连见上一面都够自己吹嘘半天的冰城城主亲自上了台,自是一阵大惊! 但转念一想,若不是这冰城城主因为神魂不稳,实力大减,怎会去依附于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南城城主? 只怕他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得已去依附那有着不少旁门左道手段的南城城主而已。 如此想来,一个对自己实力颇为自信的武神巅峰便留了下来,站在那擂台之上,蓄势待发的等待着寒子然的挑战。 待到夜明一声令下,他率先一击袭去,试图趁寒子然不备抢得先机!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更是用上了家族内传家的一柄玄阶上品的流星锤,身穿灵玉铠甲,更使得他这一击裹挟着逼近于领主的威力。 台下的众人屏息等待! 只见寒子然云淡风轻的一扬手,似是没有用上力气的轻轻一甩,那刚刚飞到一半的武神巅峰,便骤然如遭重击,瞬间变了方向,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嗖——的一下,往擂台之外摔了出去…… 而后碰的一下摔到地上,断了那么三五根骨头,半天没能爬起来。 “还有谁上来挑战南岭城,我定会奉陪到底。”寒子然负手而立,环视着擂台之下。 本来还在跃跃欲试,等着这个愣头青武神先消耗一下寒子然的体力,而后在上来比斗左手渔翁之利的武灵武神们彻底消停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神魂有损的寒子然,竟然有这般骇人的实力! 一时间场上寂静无比,没有人敢出这个头。 这时候白夜两家家主对视一眼,两人均是会意。兰家本就没有与我们结盟,只不过是一群总想着分一杯羹鼠目寸光之辈,如今从上城之位摔下来也就摔下来吧!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上城排位,只要熬到这冰城城主神魂不稳之时,还是能占得先机的。 毕竟现在两个上城,冰城和南城,也就寒子然这一个能打的。若是他神魂不稳起来,那么这两个上城的势力,还不是任人宰割? 这兰家被那小雨露者阴差阳错的打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白家家主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如今无人挑战南城,现下可还有人要挑战苍龙城、残阳城和冰城?” 众人当然不傻,这是白夜两家要一笔揭过的意思,谁人敢在这时候冒出来挑战?况且最弱的南城和冰城都打不过,白夜两家其实能轻易撼动的? “既然无人再挑战上城之位,那么这新晋四大上城已经确定,便是苍龙城、残阳城、冰城和南城,那么……” “南岭城。” “什么?”白家家主被寒子然这么一打岔,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南城本是多年来世人对我们南岭城轻忽的称谓。”寒子然说道,俨然是把南岭城也当成了自己的家园:“但在这为城池正名之时,白家主在这么说出这些市井之言,就不太合适了。” “好,便是南岭城。”这已经是太久远的事儿了,白家家主只是依稀记得这个边陲小城的真正名字,也不太在意,更正过来后便继续说了下去。 底下的众人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夜明心中一动,抓住了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南岭、南岭!莫非这新兴的南岭粮业…… “……现在这四大上城的排位之战正式开始。”白家家主最后宣布道。 先是由冰城与残阳城、南岭城与苍龙城相比,然后胜者决出一二,败者决出三四。白夜两家这么安排也是为了能确保不自相残杀,而让那冰南两城被牢牢的压在三四。 这时林榕也正在换骨头,所以先比的自然是寒子然和白家家主。 两人上了擂台,白家家主仗着自己领主巅峰的修为,似是有压倒性的优势,但他仍然没有掉以轻心。 而寒子然更是严阵以待,自己虽然是寒冰大陆年轻一辈最顶尖的,200余岁便突破了领主之境,功至领主中阶,但这白家家主毕竟是活了近千年的老妖怪,实力和经验自不必说。 “比斗开始!” 随着夜明的一声令下,寒子然忽然觉得头部一晕便被伺机潜伏了一天的杀戮彻底取代!蓝眸被黑雾笼罩,寒子然浑身的气势竟是也骤然拔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两人正飞到半空之中,杀戮在白家家主一击袭来之前,便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抢在了前面,狠狠一掌劈向白家主的胸口…… 一息之后两人轰然落地,杀戮是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稳稳的落地,而白家家主则是带着一股劲风轰隆一声砸下,摔得个四仰八叉! “恶魔,恶魔出来了!” “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凶意——杀戮。” “他他他居然是域主,域主啊!” 底下的观众纷纷喊道,就连刚刚装完骨头回来的林榕都吃了一惊,没有想到阿然的这两种性格居然修为上并不统一! 这也难怪,阿然是靠着这上古凶意激发出来的血性,而一路披荆斩棘修为大增。这身为被激发出来的更凶恶的性格,杀戮自然是要更加强大一些。 只不过先前的时候,杀戮基本上被小然在神魂上死死压制,但如今的情形恐怕是连小然都在故意纵容的结果。 “呵,寒子然这个懦夫,竟是连这般弱小的对手都打不过!”杀戮恶狠狠的看着那一直在算计自己的白家家主,似是想上前再补一下:“你的那个好孙儿白无痕,在我手下做奸细倒是做得很惬意嘛。” 这白家家主趴在地上简直是骇的魂飞魄散,寒子然这家伙也太无能竟是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住,让这个恶魔彻底占据了意识,而那幽冥楼竟然都落到了这恶魔的手中。 白家家主愤愤的想到,同时想逃又动不了,刹那间就惊惧的满头是汗。 白家的人看到家主的处境自然是也急得团团转,但是没人敢就这么大刺刺的跑到杀戮身前抬人。 “阁下有何需求我们可以坐下来详谈,”这时候还是夜明站了出来:“这刚刚是冰城城主在与白家主比斗,难道阁下是在帮冰城城主出头不成?” 这一句话就开始暗暗的挑拨离间。 “是又如何?”杀戮是狂妄但不是傻,他还等着自己的小娇妻换回凝魂丹彻底占据这身体呢,到时候这身体的名号跌份了怎么办? 夜明一噎,没想到这传言随时想置寒子然于死地恶魔,竟然会这么回答,于是话锋一转:“阁下你可知这寒子然已经嫁给了这南岭城城主,阁下莫非也自甘……” 杀戮当然不愿意承认这名号,但是看到那伤的惨兮兮的小凝气,哪里肯让他再次出战?于是恶狠狠的冷哼了一声,避重就轻的回答: “哼,阿榕明明是本尊的人!休要将他和寒子然那个懦夫扯上关系,谁要敢打他,我杀戮定然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大卸八块!” “别胡闹!”林榕突然一跃而上,出口训斥道:“你若是不肯自称为妻,那自然是没有资格替我出战。” 林榕跃到杀戮的身边咬着耳朵小声说道:“小戮戮,你要是再强行维持域主境,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凝魂,你难道想过一个洞房花烛夜就苦兮兮的攒上半个月?”同时伸手不老实的,充满暗示性的在杀戮的腰侧掐了一下。 林榕的声音极小,便只有身边的这一人能清楚的听见,在场的包括夜明之内的众人,看着那南岭城城主竟然大胆到对那恶魔出言不逊! 竟然就这么粗暴的扯过那恶魔的脖子,还敢掐他! 竟然在那里不怕死的嘀嘀咕咕…… 这下这恶魔定然要勃然大怒,一出手要了这南岭城城主的小命! 而后他们便看着杀戮不知听了什么,脸色境腾地一下红了,半晌喃喃无声,最终终于决定了什么,而后像一只大狗一般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走下了擂台。 第55章 五十五 这个上古杀意是怎么回事?他那露出来的是什么表情! 这个恶魔是不是疯了! 底下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上的情景。 而这时夜明心里却是心神具震, 这个小凝气绝不简单,他竟然把把寒子然和你那六情不认的上古凶意笼络到了一起。而这冰城刚刚打败了白家上了位,若是这与南岭城的比斗上再出什么差池…… 那这夜家的势力可就会元气大伤, 不是一年两年可以缓和的回来的。这夜家千年的基业不能因着自己的这一次弄巧成拙而颓废下去。 这雨露者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奇迹般的起死回生,又有诸多不为人知的手段,自己不能大意,定然要先下手为强。不能等那雨露者用上那诡异的符箓和灵器。 两人都站在擂台之上, 便已经视作比斗开始,夜明趁着杀戮走下擂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别处的时候, 率先疾射而出一击像林榕袭击过去。 这速和威势度竟然比那身为领主巅峰的白家家主还要强上许多!半息不到时间已经欺身到林榕的身前。 而林榕只感到一个从未感受过的危险气息陡然出现在自己身侧,似乎下一瞬就能轻而易举的结果自己的性命。多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这份警惕和杀意瞬间被激发, 林榕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反手握住小匕首, 向着那危险的源头刺了过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下一刻,被生死翼划伤了一个小口子的夜明轰然倒地,再也没了生气…… 这一系列的变故在台下的众人眼中只是: “……那个恶魔居然就这么下去了。” “天哪!夜家家主居然不顾自己的身份率先偷袭!” “夜家家主居然也是个深藏不漏的域主境!” “那个雨露者只怕……” “诶?夜家主这么摔倒了!” 这时本来还充斥在广场上每一个角落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域主境的骇人威压已经彻底影消踪无。 失去了威压和呐喊声的空气, 有那么一瞬的空白。 林榕握着生死翼, 看着眼前的这具新晋死尸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 * !!!” 而后十分歉疚且无辜的往后退了一步,给那个倒在自己脚边的遗体腾出来一块地方。 本来台下的白兰两家正在同仇敌忾, 等待着那平日里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夜家主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在感到那夜明浑身威势暴涨的时候,几人不由激动得的在心中暗骂:“夜明这个老狐狸, 竟是悄无声息的突破了域主境,可真是深藏不漏!” 在暗骂的同时, 几人也是兴奋了起来,这个只会旁门左道的雨露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定然会吃一个大亏。 而后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夜明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砸在石板上不动弹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几个领主急忙用神识探了过去,而后…… “他竟然死了!” 白家家主率先惊呼出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引得众人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众人只见白家家主哆哆嗦嗦的指着那擂台之上,而身边的兰家家主也是脸色煞白。那夜家人一听,心中咯噔一下,他说的不会是我们的…… 夜家之人心道这不可能,但也没有闲心去等待自家家主自行爬起来继续比斗,慌忙呼啦一下飞身而上,围过去查看。 最先上台的几个暗卫和夜明的子嗣探过了脉搏和鼻息,均是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大吼道: “家主!!!” “大人!!!” “父亲……” 这嘶声裂肺的喊声唤醒了众人,最先的那一部分苍龙城城民才反应了过来: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城主大人怎么会死!这绝对不可能! 还有不明真相的大多数还在交头接耳的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林榕站在一边,看着这彻底乱了套的场面甚是心虚,小声的道:“抱歉,一时失手……” “夜明这老狐狸都身为域主了居然还偷袭!”只听杀戮在台下拿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幽幽的说道:“这下不小心死了也是他活该。” “你……”夜家人被气得目眦欲裂,转头正准备理论,但在看到杀戮那黑雾弥漫的眼眸之时,均是打了一个哆嗦,憋住眼泪低下头去不敢再出一声。 “不过这夜明一辈子机关算尽,到最后能死在生死翼下,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杀戮作壁上观的站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生死翼!” “是是……那个生死翼?” 这三个字陡然在人群当中炸开了锅,在场的年青一代每一个人都是听着童谣长大的,对着儿时记忆有一种遥远而神圣的回忆。 那对天衍碑上的内容暗中探查研究了无数遍的城主和贵族,刷一下向那雨露者的手中看去,那毫不起眼的黑色小匕首刚刚杀人的过程,正是和传说中的描述分毫不差! 只要划破皮肤,便即刻取命。身体仍然完好,但魂魄已亡。 “这真的是生死翼?”跟随着一起冲上台来的夜澜轩急声问道:“那你再划一刀,把我父亲的命还回来!” 他身后的那几个兄长和暗卫直向他使眼色:别听风就是雨在这里丢人,这传说中的唯一问鼎神界之物,怎会在一个小小的雨露者手中? 林榕看着张口就是命令,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夜澜轩,不明白他怎么就这般不把自己当外人……但杀夜明只是自己被吓了一跳之后的失手之举,再予一命也是合理之举,就在林榕沉吟的时候,那台下的白兰两家可就闲不住了。 这夜明意外身死,对于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大契机!先不管那雨露者身上有何玄机,但夜家突然势弱,这可是实打实的。 夜家年青一代资质虽然优秀,但终究太为年轻,夜明这个域主一倒下,底下便只剩武神境而已。 到时候要是接手了夜家的势力,掌控了苍龙城…… 这白家家主毕竟与夜明有旧,还碍着当年的情分犹豫不决的时候,兰家家主抢先站出来高声说道: “如今这夜家主在比斗中身故,这上城的名号可得重新选择才好!这大比的主持者都不在了,这大比的结果自然也当不得真。” “姓白的,你欺人太甚!一刻之前还像一个摇尾巴狗一样的在我父亲身边巴结,这转头就反咬一口,你不怕天打雷劈吗?”夜澜轩抢先吼道。 “重新比一次也好啊,”杀戮这回总算在人多的时候出来放风,现在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撒起花儿来:“到时候我的爱妻把百八十件灵器往下城那里一借,你这飞花城没准就变下城了。” “尽管夜家主身死,但这大比的规矩……” 眼看这几方势力就要搅在一起,争执不休。自己的这手一抖马上就要把这寒冰大陆和成了一锅粥,林榕抄起一张朗声符,往自己的喉间一贴: “都别吵!” 这非人力所及的,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把杀戮都吓了一哆嗦,更别提其他人。 林榕摘下朗声符,就事论事的认真道:“现在讨论的是还命之事。‘取九命,予九命,生死翼,不需问’虽是这般说的,但予命毕竟不像取命那么简单。” 众人均是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一脸严肃的林榕。 他在说什么?怎么把那远在九州的神器说的好像自己拥有似的! 而本来悲痛欲绝的夜家人,现在抓住了这最后这一根救命稻草,均是一万个想相信真有生死翼这般逆天改命的神器的存在。 “你误杀了我父,真能还回一命?”一个夜澜轩的长兄沉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压迫之意。 “是我杀了你父亲没错,若是这命能还回来,自然最好。若是没还回来……”林榕转头看向夜家之人:“那就是比斗刀剑无情,生死有命了。” 说罢,林榕抬起右手,一息之间便在空中画出了百道首尾相接的淡金色纹路,数息之后,问天阵成。在场的所有人突然感到一阵极其骇人的威压散布开来,仿佛自己是沧海一粟蜉蝣于天地般的渺小,在这天地的威压下,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攫住心头,不敢直视那淡金色的大阵。 这,这是天道! 林榕警告式的瞪了一眼那现场唯一一个没有低头臣服,反而是跃跃欲试手摸长剑的想要与天一战的杀戮,小声训道:“小戮戮,别胡闹!” 而后自己转向大阵,神色转为不卑不亢的肃穆,一撩衣摆单膝跪地。 “生死翼,与天地约,可夺九命,予九魂。榕误杀域主夜明,现来取其魂魄,还其姓名,望天地履约!” 这时正是中午艳阳高照,忽的天色一暗,一道惊雷炸响!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似是天地在对这个胆敢惊扰自己的凡人的不满。 苍龙城的百万修士齐齐跪地。 林榕不为所动,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望天地履约。” 这时又是一道惊雷炸响,在这就快要漆黑如夜的天幕中闪过一道巨龙般的紫色雷电,直直的劈了下来,在几百米的近空炸成百道紫电。 在场修士均是颤栗着低下头,臣服在天道的威压之下。 这天生与天道不对付的杀戮这下终于按捺不住,腾空而起挥出自己那已经被黑雾环绕着的长剑,一剑向天砍去。 林榕眼疾手快,直飞上去一把把烟雾缭绕的大黑团子杀戮拽了下来。 “你别打天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林榕理智的劝道,而后转向那淡金色的巍峨大阵,开始动口…… “当初生死翼之约可不是我单方面提出来的,要不我也废了这约定?”林榕感到这天道的气势陡然弱了半分,自己也是心头火气: “要还魂便还,不还便毁约!别在这里只知道闪闪小紫光,半天叽叽歪歪的没个准信儿!都还过我六次命了,这次就不能痛快一点,这回在这里和村头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本来吓得噤若寒蝉的众人听到这雨露者的君子动口的方式后,彻底吓瘫了。这、这、这南岭城城主是在……骂天道? 林榕气还没消,接着对着那淡金色的问天阵开口吼道:“难道是看着这人多,拉不下面子,想摆一摆天道的威风?现在威风也威风过了,九息之内把夜明的魂还回来!否则我即刻便毁约,魂魄什么的不要了,但没事儿把你这天道切下来个边边角角也就是几刀而已。” 在万众瞩目中紫雷不再炸响,但天幕仍是漆黑如夜。 林榕冷笑一声,反手抽出生死翼,上前一步,一刀钉在那金色大阵上! “你特么还不还!” 大地突然一颤,似是疼得瑟缩了一下。 而后天色突然一亮,刚才的威压和黑暗尽消。 而后一道莹莹白光从飘飘忽忽从地底升起,颤颤悠悠的飞回了夜明的胸口。 第56章 五十六 夜明呛咳一声, 猛然坐起身来而后发出一长串惊恐的大叫:“啊啊啊!”以前那个运筹帷幄,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形象彻底丢到了爪哇国。 “鬼鬼!地府……”夜明眼神不住的躲闪,高声乱叫道。 把周围的暗卫和儿女都吓了一大跳, 亲爹死而复生的喜悦中一半都变成了不知所措。 这时林榕习以为常一拍夜明的后背,安慰道:“不就是去地府走了一遭吗,没事儿,我之前都去过六趟了。黄泉路已经走过了吧, 进阎王殿了么?” 听着林榕跟谈论家常一样聊起地府,夜明这颗饱受惊吓的心脏才终于稍稍安稳了下来, 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拽住林榕的衣袖, 磕磕绊绊的说道: “刚刚只感到有什么东西划了我一下,而后周身一黑就到了一条鬼气森森的小路, 几个厉鬼上来不由分说锁住我的脖子, 一路拽到个青色大殿,你不知道周围的那些拖着肠子少了脑袋……” 夜明在那里语速飞快的滔滔不绝。 “……最后那厉鬼刚把我往那,油锅里炸,就听天空中金光大闪, 一声巨响:‘天道有令, 新鬼夜明速速回魂!’那青面獠牙的厉鬼才放开我,结果天旋地转的有回来了!你不知道那油锅……” 林榕连忙一扯夜明的袖子小声说道:“这被阎王殿打下地狱下油锅,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您老就别大声宣扬了, 这辈子多做善事吧。” 而后又恢复了正常的音高:“那青面獠牙的不是厉鬼,人家是正经阴差, 在地府也算是体面活计。没事儿啊,去地府走一遭也没什么不好,就像我走到第三回 的时候,他们连阎王殿都不让我进了,说什么——这位爷您在这里先吃会儿茶,要不然在殿上中途又被送回去,阎王爷丢了面子,又该朝小的们发火……” 台下的众人本是哆哆嗦嗦的跪地不起,看到林榕吓退天道后这才陆陆续续的搀扶着起身,听到这林榕闲聊那里还反应不过来他的真正身份?一时间纷纷撩袍拜倒: “榕仙君!” 而只有杀戮听到那地府的行事作风之后,十分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呵,到时候我下去,定要揍那阴差阎王一顿!” 林榕跳下擂台,扑哧一笑:“你这上古凶意算不算人魂都不知道,阎王殿收不收你还另说。” 这夜明好歹是经过大世面的,这被林榕这一开解,那平时的理智也捡了回来,停止了自己惊疑不定的嘟嘟囔囔,而后严肃其神情起了身,被身边围上来的儿女七嘴八舌的把刚刚‘问天’的那一幕复述了一遍。 这时夜明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冷静自持,他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在自己‘死时’丝毫没有帮衬,甚至是落井下石的白兰两家。 而后起身来到林榕的身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榕仙君,是夜某有眼无珠偷袭在先。现被救回一命,夜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不管他心头作何感想,这你杀我,然后我真杀了你的恩怨算是以夜明的服软,和欠了林榕一个大恩情为了结。 “别。”杀戮大刀阔斧的一摆手,止住夜明的感激,“别无以为报啊!出人出力给我们修一个从寒冰到九州大陆的传送阵,这阿榕的救命之恩就算报了。” 站在杀戮身侧的林榕轻咳了两声,才掩饰住自己的笑意。 夜明也没想到这位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这这……传送阵,能连上另一块大陆?这九州是是……天衍碑上的……” 杀戮一锤定音:“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具体大比结束后我们在详谈。” 说道大比,就剩白夜和林寒两场比斗。 这夜明虽然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但实力却是分毫不减,在擂台之上三下五除二,就把被噬魂钉钉过一回的白家家主狠狠收拾了一顿,算是出了口恶气。 至于这兰家,可就不会这么轻饶,这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等到林榕和杀戮上台,这林榕仙君降世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苍龙城中的百万城民都涌了过来,人山人海的挤做了一团,想目睹传说中的榕仙君和上古恶魔的终极大战! 两人站在台上,杀戮率先开了口,语气中充满了逗弄:“你是打不过为夫的,宝贝儿!” 林榕:“我认输,为夫把这第一的名号送给你了,小戮戮!” 台下的观众:“……” 主持者夜明:“……” 说好的你死我活呢!说好的世纪大战呢!毫无预兆的突然被塞了满嘴狗粮是怎么回事? “行了,咱们下去吧!”林榕一揽杀戮的脖子,一起往擂台之下走去:“我们南岭城连武师都找不出来几个,当第一多累得慌……” 而后林榕转向鹤明递了一个眼神:“这苍龙城和其他各城的兄弟们今天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今天我们南岭城的粮店免费请大家吃一顿酒席,给诸位压压惊。” 鹤明麻利的招呼着南岭城观光团,呼啦啦的小跑着去准备了。 原来南岭粮业就是南岭城的产业…… 在场的众人已经收到了数不清的惊吓,也就不多这一条了。半个时辰后,苍龙城这小镇大小的广场上摆满了酒菜,大家露天而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大谈今天可以吹嘘一辈子的所见所闻。 而一脚踹飞之前和自己塑料情谊的白兰两家的夜明,如今正在夜府的正堂和重新回归的寒子然和林榕,三人一起谈论着传送阵的修建事宜。 “传送阵大概得有一座城那么大,这阵不是走人的,而是货物。九州大陆一块灵石能买一头牛,更别提寒冰大陆那些根本没有的丹药……你想想这其中的利润。”林榕说道:“除了修建时的上亿灵石之外,每运一件货物都需要填充灵石,一斤货三到十个灵石左右吧,这要修建起来才知道。” “我和阿榕出灵石和地点,你出人力,以及各个城池间的货物统筹,盈利你一我们九……” 本来夜明和这只有天衍碑上才记载过的榕仙君同坐,还是有几分拘谨,但是看到这二位都开始无比精明的谈起钱利来,自己也就放开了手脚。 几人一阵你来我往,终于敲定了修建大阵的具体细节。 这时夜明才小心翼翼的问出了那个带着神圣色彩的疑问:“榕仙君,您这生死翼究竟是如何能打破轮回,取命予魂……” “告诉你也无妨,一把匕首当然没有这功能。”林榕一句话便戳破了夜明幻想出来的神秘面纱:“我当时造出神级灵器的时候,发现这玩意儿没什么用,砍人也不厉害,但偏偏它能斩断天道的纹路。然后不仅对抗不了魔族还引得这天地天天伺机用紫雷劈我……” 不要说是夜明就连寒子然都是一脸幻灭的表情。 “于是我就和天道商量,我再给生死翼加上一道灵纹,让它暂时不能伤天毁地,但作为交换只要生死翼划破谁的皮肤,天道就得把它的魂勾走……最后一阵讨价还价,定了下来,魔兽牲畜的魂可以随便来来回回,但人魂只能限定在九次。” 和天道讨价还价! 夜明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和林榕的那一番商讨,在某种程度把自己抬高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字数……注定是发红包的一天 第57章 五十七 与林榕商讨完毕, 这次的城间大比也就算顺利结束。 紧接着夜明便脚不沾地的去安排大陆间传送阵的人力事宜去了,一个跟城池般大小的传送阵,这可不是苍龙城一个城的修士能够完工的。 必须在几个上城中城间招收黄阶中品以上的阵师才行, 至于这雇佣人力所付的灵石,那一成利是绰绰有余,夜家能从中赚取多少差价,就看夜明的运作了。 而林榕则是把厉书生和冰城众人通过空间裂缝先送了回去, 自己和寒子然带着一日游观光团回了城。 本来冰城上下还正在提心吊胆,城主多日未归传说神魂不稳, 现在只露了一面便直奔大比, 恐怕正中夜白两家的算计。 没想到厉书生和那刚走了一天的长老们突然出现,还带回来两个天大的消息: 今年大比新增了上城排位, 现在冰城位列上城第一! 正在冰城城民要为这条消息欢呼雀跃之时, 这第二条消息彻底把大家给砸蒙了…… 天衍碑中的那个榕仙君来到了寒冰大陆,出现在了大比现场!而且城主大人居然和榕仙君结成了伴侣! 现在每个冰城人都开始飘飘欲仙,原来以为自家城主能守住天衍碑,百年来都能第一时间从上面知晓神魔大战和榕仙君的一切, 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 没想到城主大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厉害, 居然把那远在缥缈之中的榕仙君给拐回来了! 虽然现在城主大人几个月不回城,颇有被榕仙君拐走的架势……但是还是很自豪啊! 这边南岭城人更是如在梦中, 一天之间他们就从一个岌岌可危,可能随时变为小镇的下城, 一跃而成了上城第二! 而且那个和自己一起种过地、拆过房的亲切无比的城主大人,居然是那传说中的神仙。不过本来南岭城人对于自己的城主, 就敬佩的五体投地,现今这城主大人又多了一层顶顶厉害的身份,南岭城人也不由得觉得,本该如此嘛,我们的城主大人竟然能把一亩贫瘠的土地中,变出千斤灵米,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城池大会上,林榕看着台下升级为上城城民的清一色的武者武士,简直一个赛一个可爱,都是潜力巨大的好苗子啊!于是林榕宣布三天假期结束之后,全城开始厮杀训练。 城民们乐呵呵的答应了,在吃着炒灵米兴奋的大喊大叫的看完了三天的回溯石公映之后,这一城老小过上了上午修房,下午训练的欢乐生活。 几十年每天近是个时辰的高强度的单调劳作,让每一个南岭城城民都因祸得福的锻炼出了一颗,比那别的城池的士兵甚至刺客死士,都要吃苦耐劳的坚韧内心。 在林榕那出神入化的疗伤灵纹的保证下,他们甚至觉得那时不时见血的厮杀训练很是有趣,毕竟算上修房子,一天也才工作四个时辰,这拿着剑互砍比之前种红蓬要好玩多了。 三个月后在冰城的边缘,这座依靠着玉简和天衍碑之间的联系,铸造而成的传送阵正式竣工! 这是一座几乎有半个冰城大小的巨型四方高台,全部都是由上等灵玉和镶嵌在其中的灵石铸成,远远望去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影。 这一日,来自寒冰大陆上各个城池小镇的修士熙熙攘攘的聚集到了传送大阵的周围,这热热闹闹的景象堪比城间大比。 而冰城的那些个生意人也抓住了机会,争抢着为来客提供食宿,这作为冰城兄弟城的南岭城更是举城通过空间裂缝搬了过来,一边等待着看自家城主与九州大陆的通讯,一边开始叫卖各种全寒冰大陆最贵的小吃饭食。 这天一早,几十万修士伸长脖子,挤挤挨挨的围在那高台的边缘,人手一个南岭城出品的望远灵符,看着台上的动静。 几大上城和中城的城主满脸严肃的站在高台中央,那个丝毫不成比例的也就一米见方的传送圆盘边,等待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林榕在阵眼中放入一颗紫晶,传送大阵正式启动,整个圆盘都发出了银白色的光芒,林榕看着那圆盘,愣了几息犹豫着没有下手。 一旁观看的城主们急得抓心挠肝,但也不敢出言打扰,还是站在林榕身边的寒子然轻声问道:“阿榕,怎么了?” “我可是在整个九州大陆想修士面前‘以身殉道’了,现在突然又和他们联系,试图买便宜的粮食鸡蛋是不是不太好?”林榕迟疑的挑眉说道。 而后又一摆手,不管不顾的说了一句:“管他呢!”之后伸手在圆盘上方随手画出几道灵纹。 一息之后,白光一闪,那新鲜出炉漂浮在空中的灵纹瞬间被吸入圆盘,消失不见了。 几十万修士和台上有幸近距离瞻仰的城主们屏息等待! 而林榕却看也不看那圆盘一眼,贴上朗声符转身面对台下的百姓说道:“这经过我的计算,这信息在九州和寒冰之间一来一回,需要三刻时间,现在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下,吃一点南岭粮业的小吃茶饮什么的。” 被榕仙君亲自关心,几十万百姓均是受宠若惊,美滋滋的去花灵石买茶饮去了。这时鹤明也适时率领着南岭粮业的伙计,端着十几人份的冰糖灵米汁上了高台。 林榕则趁着大家忙于尝试南岭粮业新式饮品的时候,默默的转身走到了今天特别安静的寒子然身边,轻声说道: “小然你在紧张,为了凝魂丹?” 在袖袍之下,寒子然轻轻握住了林榕的手指:“其实我一直知道,那杀戮本就是我内心的一部分,只是不敢承认。若是那份凶意真的回归了本体,我怕……” “好吧,我也怕。”林榕笑道,在寒子然猛然抬头的目光中,小声补上了不太正经的后半句:“我怕我今后招架不住。” 经过林榕这么一插科打诨,寒子然那隐隐的不安也消退了不少,而后两人咬着耳朵又开了些少儿不宜的玩笑。 那十几个城主本是家中有无数夫侍娇妾的一家之主,但看到那两个之间的恩恩爱爱后,简直觉得自己喝着的清爽的灵米汁,都变得甜得发腻,难以下咽了! 三刻时间在众人的苦苦等待中终于过去,而那圆盘之上却一点动静也无。 林榕也觉得诧异,几步走上前去查看了一遍,奇道:“按理说这九州大陆之人,听到我的传信应该不会怠慢才对?怎么这三刻都过了几十息了,回信还没到?” 城主们自是不敢质疑的传送阵出差错,各个均是在那里冥思苦想,最后还是夜明试探的问道: “敢问仙君,这传送大阵究竟通到九州大陆的何处?” “我生前,啊不!是我在九州大陆基本从不离身,但现在落在行宫的玉简之上。”林榕描述道。 早在一边窥探的杀戮这时忍不住奋力将寒子然挤了下去,自己冒头说道:“生前的遗物啊!该不会是给埋了吧?在阴风阵阵的乱葬岗,突然一道声音从地底下幽幽的传来:我榕仙君没死,没死……” 林榕一巴掌呼在杀戮的脑门上:“我好歹是个仙君,就埋在乱葬岗?” 而后林榕的手还没来得及撤回,就被杀戮轻轻巧巧的擒住,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被秀了一脸的几十万修士:“……” 几十个城主:“……” 这时在鸦雀无声的广场上,一个不知哪家的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妈妈,我长大了也要娶一个城主!” 足足一刻过后,那万众瞩目的圆盘终于白光亮起,一卷工工整整的回信出现在圆盘之中。 林榕拿起来一看,那洋洋洒洒字句工整的近万字,先是表达了对榕仙君死而复生的巨大欣喜,激动、不敢相信、热泪盈眶…… 林榕还真在那有些湿乎乎的信纸上看到了,不止一个人分量的大滴泪渍。而后是对林榕现在境况的嘘寒问暖,而后又像是被老师突然抽查一般,小心翼翼的写着九州大陆现在发展的如何强盛,绝对没有辜负林榕舍身祭阵所换来的太平盛世云云。 林榕随手把那信纸递给脖子都快伸断了的城主们手中。 那城主们看着,无不激动得手脚直颤,被那来自九州大陆的书信所感染,也跟着紧张严肃了起来。 “敢问仙君,这回信?”夜明琢磨着这边要不要也准备笔墨纸砚,郑重的起草一封两个大陆间的第一封通信。 林榕看着那紧张的如临大敌的城主们,轻笑了一声。而后也不画灵纹,直接在对着那圆盘喊道: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你们那儿鸡蛋多少钱一斤?” 这声音传的就是比实物快。 几十息过后那圆盘中就传来一声苍老但难掩激动的声音:“七文。” 谨遵林榕教诲,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本文的正文就要完结啦! 等我度过了这段三次元忙吐血的时间,在8月28号会回来更新番外~ 感谢小天使一直以来的陪伴,爱你们 第58章 五十八 “那基本上相当于白送, 只用算这传送阵的灵石损耗。”林榕和周围的城主们说道。 同时这鸡蛋的价格也通过那前排的百姓,七嘴八舌的向人群中传去,那些对天衍碑上的文字有所研究的百姓争先恐后的为周围的人, 科普这七文钱的意义,来分享这个天大的喜讯。 一两银子值千文,而十两银子才能换一个灵石,也就是说平时天价的鸡蛋在九州大陆, 只用一块小小的灵石就能换一千多个! 当然,这传送阵本身就价值不菲, 在九州与寒冰大陆之间传送也需要消耗灵石, 这传送过来的东西自然是金贵无比,只能用作种子和繁衍, 但每个城池小镇的首领都开始两眼放光, 若是能争取到这传送阵一天半天的使用时间…… 享有一成利的夜明开始飞快的算计起来,如何在城之中分配定价才能从中谋取更多的利益…… 而现在已经富有的可以坐地收钱的林榕和寒子然,关心的事却是只有一件。 “传送一瓶凝魂丹过来。”林榕对着圆盘说道。 那边的九州大陆的修士随不明白林榕大人为何要这种低阶的丹药,但还是丝毫不敢怠慢的照做了。 一刻之后, 寒子然俯身拾起那圆盘上, 那九州大陆准备的足足有三四斤重的大瓶子,神色复杂的看着里面的几千枚凝魂丹…… 林榕憋住笑:“瞧, 现在你完全不用担心了嘛,这么多凝魂丹就算几千道上古凶意也能给融合到一起。” 而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就算融合死了, 我再去阎王殿把你拽回来便是。” 就算是林榕如此的插科打诨,寒子然也只是心下微松, 但衣袍下的双手还是在隐隐颤抖,几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和害怕伤害到对方的自我憎恨交织的痛苦。 今天真的能结束吗? 阿榕真的真真正正的属于我一个人了吗? 林榕看出寒子然的紧张,也无心再在这里纠结小麦鸡蛋生猪之类的小事,把这两个大陆的首次交流全权交付给玉鼎盟、南岭粮业和夜家三方运作之后,林榕拉起寒子然的手,直接在万众瞩目的高台上破开虚空,回到了城主府的家中。 “小然,你去吧,我等着你。”林榕说道,在寒子然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寒子然最终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抹坚毅和决绝,将一颗凝魂丹放入口中,转身独自进了屋中。 待到寒子然的背影彻底消失,林榕的脸上来显现出一丝掩藏着的紧张,深吸一口气在小屋周围默默的布置着防御阵法,一边用神识探查着屋内灵力流动的情况。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小屋中仍是安安静静,连一丝灵力乱流也无。就在林榕心中的担心越来越盛,就要破门而入的时候。 那小屋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寒子然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小然?”林榕脚步一顿迟疑道:“杀戮呢?” 刚要上前搀扶,在自己眼中本应该虚弱无比的小然,但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便被一股大力抵在了墙上。 寒子然那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眼睛似是包含着无限的爱意,但也隐隐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阿榕,我刚刚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你开口便关心的是那个家伙?嗯?” “小然,我当然只爱你一个!”淫威之下,林榕从善如流,声音无比真诚。 “哦?阿榕可是说过想要天天见我,让我去吞噬掉那个懦夫的。”寒子然的声音轻柔如耳语,但林榕却觉得一股颤栗的冷意慢慢爬上脊背……这,这,不会吧? “小戮戮?”林榕试探着问道,一脸的无辜可爱,感受着身前之人身上甚至胜于域主的强大气息,老老实实地蜷缩在双臂和墙壁之间的小角落。 “呵!主上又要编排一些花言巧语来哄骗与我?主上的这张小嘴中可吐出过一句实言?”寒子然轻轻说道,嘴唇和鼻尖轻碰着林榕的脸颊和脖颈的皮肤。 “阿榕别怕,”寒子然温柔的安慰道,一边轻吻着林榕一边轻轻巧巧的把他横抱起来,向屋中走去:“为夫知道你是爱我的,只是……要听话一些才好。” 林榕从柔软的床榻上撑起身来,默默的向后蹭去,一双湿漉漉的绿眸看着身前之人,垂死挣扎道:“小然你……” “阿榕你亲口说过,让杀戮和我学学……‘技术’。”寒子然说道,冰蓝色的双眸仍是那么清澈纯净,但右手却轻柔灵巧但强势的解开了林榕的衣襟,俯身压了上去,“现在我学会了,主上可还满意?” …… 该死的凝魂丹。 还我那没心没肺的小戮戮! 还我那温温柔柔的小然然! 这融合出来的是什么!快把这披着狼皮的小然然牵走……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好短啊!我有罪!8.28号用甜甜的小番外来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