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在线阅读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整理 256zww.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引子 天地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遁;遁者退也。 恒卦,最后一爻为“振恒,凶。”稳定的政治局面受到振动和破坏,在此天下大治走向天下大乱的时刻,智者应善于周旋,寻找藏身之路,故在恒卦后接遁卦,讲述退身之道。 此乃“恒遁”之意也。 ※※※※※※※※※※※※※※※※※ 紫禁城天机阁内,信云子正夜观天象,忽见紫微闪烁,顿觉不妙,遂起一卦,最后一爻为“振恒”。顿时,信云子冷汗夹背,颤抖不止。 身边一五岁小童顿疑,问道:“先生怎了,是否身体不适?” 信云子拂袖擦汗,对身边小童一鞠躬,道:“多谢二皇子关心,只是被这卦象吓到了。” 原来这小童便是宣宗的二子:朱祁钰。 “哦,有何可怕,说来听听。”小童不禁好奇,清澈的眸子婉若天上的繁星。 信云子笑道:“二皇子不必理会,微臣只是胡乱之言而已。”遂又起一卦,信云子神情释然,心中稍安,自言自语道:“看来天意如此,自该顺从啊。”再次行礼道:“二皇子多多保重,信云子去也。”遂消失在夜空中。 朱祁钰不解,何以先生就此消失,扒着桌子看那卦相,怪异奇特,在卦象边上,只见信云子写了个大大的“遁”字。 “咣——咣——”远处传来丧钟声,朱祁钰只当有趣,身边太监则将他匆匆抱起,往内殿跑去…… ※※※※※※※※※※※※※※※※※ 1435年宣德皇帝朱瞻基去世,年仅9岁的太子朱祁镇于同年二月即位,年号正统。太监王振趁机把持朝政,借幼皇之手排除异己,残害忠良。未料先皇曾秘书遗诏于于谦,若朝廷出现危机责开启密诏,乃先皇在世秘密召集的十二位武林侠义之士,组成的暗杀组织,称之谓皇家十二杀。 十二杀成员在于谦的带领下与王振手下东厂对抗,斩奸臣,除匪寇,一时腥风血雨,政局动荡。但东厂也非酒囊饭袋,搜集线索,破解十二杀成员的真实身份,终于,1448年土木堡事变后,十二杀成员损伤严重,英宗也被俘,大明王朝岌岌可危。 正统十四年(1449年)十月初一,距离土木堡事变后一个半月,瓦剌“也先”(将领的名字)再次出兵。朱祁钰即位,年号景泰。当天, 北京全城戒严。十月初五,景帝朱祁钰诏诸王派兵入卫。十月初八,景帝下旨命兵部尚书于谦提督各营军马,统一指挥,将士皆受节制,击退瓦剌,救回英宗。 朝局终于稳定,景帝重组朝纲,重用于谦、王直等忠臣良将,平反冤案,顿时,朝野上下人心振奋,经济重振,一片欣欣向荣。 十二杀成员也因厌倦血腥生活,遂解散,退隐江湖。 时值景泰六年,春天的扬州城………… “男人穿衣服的时候,分两种:有品和没品。男人脱衣服的时候,就只有一种。而我们百媚楼和其他妓院不同,她们伺候的是脱衣服的男人,我们伺候的是穿衣服的男人,想在我百媚楼做姑娘,首先要学会自重,如果你不自重,那么还是请早投他门”文三娘正在为新来的姑娘做着训示。 这家百媚楼是扬州城最大的妓院,这里的姑娘与其他地方不同,她们只卖艺不卖身,但这百媚楼不知用了什么仙术,那些皇孙公子无不来捧场,正如文三娘所说的,她们伺候的便是有品的男人,为了这“有品”二字不知让多少男人乖乖将银子送给姑娘们,即使再没品的男人也会因为面子而故作有品。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漂亮姑娘,有的风韵但不风骚,有的恬静但不呆板,有的智慧但不狡猾,总之千娇百媚,让人留连忘返,她们浑身散发着特殊的气质,是当今大多数女人身上没有的气质,就是独立,我惊艳于这些姑娘,口水不知不觉地从嘴边流出。 咚,一记麻栗子敲在了我的头上,是文三娘:“在我这里做龟公也不是容易的事,如果心存不轨,随时扫地出门!” “是!是!是!”我的头跟小鸡啄米般狂点着。 “那还不快去准备准备!”文三娘凶起来一点都不温柔。 我迅速整理衣冠站在百媚楼的前台上。这是我第一天在百媚楼正式上工,工作就是为客人引路,我们这个职业在这个年代有个学名,就是龟公,而我就是龟公张,不过姑娘们喜欢叫我小獐子,因为我比较娘娘腔,感觉更像太监。 至于我是如何进入这百媚楼做龟公的,那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第一章 山间奇遇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一点也不错,只差一文钱,那包子铺老板愣是不肯把包子卖给我,你爷爷的,老子还不希罕,自己上山抓麻雀吃。 我叫张怜,讲起来也算是书香世家,父亲曾任扬州知府,据说京中有个大官还是他同窗好友,儿时过地富裕且快乐,接受地都是上等教育,什么《女经》《四书》等等都学过,那时的自己还缠着小脚,立誓要做赵飞燕,父亲还直夸我乖巧,哪知父亲却突然莫明其妙地死了,我每每问起父亲的死,娘总是故意回避,我心想定是东厂所为,谁叫那年头忠良总是被暗杀于家中。 父亲死后,娘带着我隐姓埋名,四处躲藏,终于也病了,为了给娘治病我便拿着家里的东西去典当,哪知当铺老板黑心,从不给我相应的银子,可是那时还小,连被骗都不知道。 当银子被小偷偷走之后,我忽然明白什么《女经》、《四书》都没用,要赚钱,只能靠自己,于是我剪了头发,扯了裹脚布,大摇大摆地走,从此我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养家的男人。 正当我爬山的时候,突然右脚被人拽住了,我吓的,直喊娘,回头一看,只见树丛间躺着一个人,衣着很怪,在阳光下挺晃眼。 突然那人掏出一支奇怪的笔,笔端居然射出了紫色的光,还直射入我的眼睛,顿时我被牢牢吸附在那束光上,脑袋里不停地涌现着奇怪的画面,浑身就像被雷劈中般难受,虽然我不知道被雷劈是什么感觉,但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浑身酥软无力,就像有万只蚂蚁咬我的全身,又养又痛,迷茫中听见那人大喊了一声:“天哪——这个年代的人的大脑怎么这么小啊,好不甘心哪,啊——”随即光束消失,又养又痛的感觉也没了,而我的眼睛也被电的闭不上了。 过了许久我才慢慢缓过劲来,眼皮也终于能动弹了,我狠狠地朝那个人踢了一脚:“靠!”顿时,我惊呆了,慌忙捂住嘴巴,这个“靠”字好像是骂人的意思,可我从没听说过呀。手渐渐移开嘴巴,“日、@ # $ % ^ & *……我顶你肺!”又是一连窜污秽不堪的词语,赶紧捂上嘴巴,完了,完了,不会撞邪了吧,努力回忆刚才的情景,可脑子里却飞速闪现着奇怪的画面,明成祖,歪脖树、满清人、陈加洛……飞机、大炮,眼前一黑,我昏死过去…… 好清凉啊,是什么,我睁开眼,原来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而我的脑袋也不疼了,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原来这个穿着古怪的人是来自未来,那时地球上的人已经朝另一个星系迁居,在迁居的途中,这个人的飞船出现故障,本应空间的跃动却成了时间的跳动,便坠毁在了这里,明朝的景泰六年,他本想用信息载入装置给我载入高科技的文明,希望让我帮他恢复健康并重回未来,可是他错了,这个年代的人不像他们拥有大脑扩容芯片,传输的知识只传到公园2010年便因大脑的排斥而中断,最后只把他的生平和未来几百年的文明放到了我的脑中,他好不甘心啊,最终还是死在了遥远的时空。 我叹息着,看着这个时空迷途者,其实还是挺英俊的,一看胸牌:speed,边上是一个大包,飞船在坠毁时已彻底解体,未来的科技果然高明。 打开包,里面是一些随身物品,衣服、药物、食物、电脑等等,还有一个银白色的小球。我拿起小球,按了一下红色的按钮,一束光从小球中射出,speed的影响出现在小球上:“你好,请将此球放在我的尸体上,再次按下红色的钮,他会将我的尸体送回原来的时空接收站,谢谢。警告:此球对有生命物体会启动自毁程序,所以请勿利用此球达到个人时空穿梭的目的。”影响消失了。我决定按照小球的指示做,可那些随身物品呢,我犹豫了一下,那些还是给自己留着吧,反正这个年代的人也看不懂,更何况里面还有许多我没见过的好吃的,嘿嘿。 “咻”地一声,那人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扛着那一大包东西,屁颠屁颠下了山,有了这包宝物,我该怎样好好利用它们呢? 做个预言家,我脑子里有将近一千年的历史呢。不好,既然我已经是个文化人,知道改变历史会给未来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行,绝对不行。 卖药?不好,那些药基本都是保养类的,母亲身体本来就差还是给她吃的好,我可不能为了钱不顾母亲死活,这也不行。 卖那些仪器?当然不好啦,万一被锦衣卫察觉,怀疑我贩卖可疑仪器,虽说现在这个皇帝很是昌明,但难保奸臣余孽还隐秘在朝廷中,定会把我干掉,还要连累母亲,那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父亲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算了,还是回家吃了饭再说吧。 “怜儿,你回来了?” “是啊,娘,我给你做好吃的,而且今天我还遇到一神仙,给了我灵药,可以治您的病呢。”我得意地进了屋。 “这孩子尽瞎说。”娘笑着,那么温暖,还是家好。 “您不信,我给您啊,变戏法。” 我把包里的简易食物拿了出来,根据指示,用水一泡,嘿嘿,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展现在母亲面前,母亲惊呆了,在母亲想问详细情况之前,我先发制人:“娘,这件事决不能声张,这也是神仙交代的,还有这些药,您吃了病一定会好,一天两片别忘了,还有这包里的东西你千万别动啊。” 母亲听地一愣一愣的,直点头答应,在这个年代,只要与神鬼扯上关系,便不会再来刨根问底,这也是为了母亲好。 晚饭后,我回到房间仔细研究包里的每一件东西,直到能熟练操作为止,虽然还没有什么好的发财计划,但我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 忽然,我发现了一瓶叫“凸凸胶囊”的药,上面写着能让女人曲线更优美,能让男人更自信,我明白了,对于女人,它就是美容药,对于男人,它就是壮阳药。我倒出一粒,吃了下去,似乎没什么感觉,突然,胸部传来隐隐胀痛,臀部也痒了起来,腰也酸酸的,大约一小时后,痛痒没了,取来皮尺一量,嘿,效果不错,上面大了一公分,下面大了一公分,腰小了一公分,看来,这药的确不错,如果要让自己获得迷人身材,只要再吃五、六颗就行啦,我得意地大笑起来,忽然又放弃了念头,如果真的大了,以后装男人不是还要裹胸,太累了,还是不要了。 对于此药的另一个作用我已选好试验对象,就是俺家的“大黄”。我把胶囊塞进大黄嘴里,低下头一看,汗颜,孔子的非礼勿视全扔在了脑后,果然,不出一刻,效果便凸显出来,只见大黄撒开四脚向远方跑去,看来……嘿嘿 我拿着药,忽然有了一条发财妙计,美滋滋地一觉睡到天亮,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白菜,后面跟着他妹妹丫头和大黄,白菜是我好兄弟,都是穷娃子。只见丫头哭地鼻涕眼泪混在了一块:“5555555555~~~~我家黑妞死了,你陪我黑妞,陪我黑妞!” 白菜一脚将大黄踢进门,没好气地说:“我说你家大黄怎么回事啊,发春也该有个谱吧,爷爷的,骑了恩家黑妞一晚上,活活把它给骑死,气死我了,得了,黑妞也夲陪了,毕竟好兄弟,想办法哄地丫头不哭就行了。” “什么?一个晚上,靠,这药真牛!”我不禁暗喜。 “什么药?”白菜抓住了我的把柄。 “哦,没什么药,对了,我能哄丫头开心,你等等啊。”我匆匆进了房间,拿出包,翻了起来,有了。 “这是什么?”白菜惊奇地看着我手中花花绿绿的圆形颗粒,连丫头也止住哭泣,大眼眨巴眨巴看着。 “这个啊,叫泡泡糖。” “泡泡糖?” “恩,看我演示啊。”随即我拿一颗放在嘴里,呱叽呱叽地嚼了嚼,噗,一吹,一个红色的泡泡出现在面前,直逗地丫头直喊要。 “给!”我把糖从嘴里取出,给了丫头,丫头那个高兴啊,可能在未来人的眼中会觉得这样超级恶心,但我这年代就是如此,连澡都不常洗的穷人,在吃的方面更不忌讳:“丫头,这东西我只给你,不给你哥啊。” “恩,谢谢蟑螂哥哥。”丫头紧紧将糖撰在手中。 “还有啊,别吞了它哦,吞了就没的玩了,你每次玩好把它放在水里就行了。” “恩,恩。”小孩子就是好骗,一颗糖就把黑妞给忘了。 “喂——”白菜打了我一拳,“那玩意能给我一颗吗?” “不行!我答应丫头了,而且,这是小孩子玩玩的东西,你是小孩子吗?” “我不是!我已经是个男人了!”说着白菜开始展现他毫无意义的几块肌肉,“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白菜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事情?”弄地我也感觉事态严重。 “就是百媚楼要招龟公啊,这可是大好机会啊,百媚楼是扬州最大的妓院,哇塞,在里面做龟公无论眼福、口福还是钱袋福都不少啊。”白菜说的唾沫飞溅,就连我也被感染了,做了十年的“假男人”,弄地我已无半点女孩的样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尽管经常没肉吃),大声骂人,大拳打架,大眼看美女,每次看的还流口水,白菜流口水是因为意淫,我流口水是因为美女手中的精致小吃,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你到底去不去啊!”白菜推了一把正在想入非非的我。 “去!干吗不去,我立刻就走。”关上门,就冲着吃的,我一定要做百媚楼的龟公! 和娘道别后,我便和白菜往城里赶,顿觉饥肠辘辘,才想起来早饭还没吃,于是到街口的面摊上点了碗阳春面,就听临桌的人在窃窃私语:“哎哎哎,你知不知道,昨夜西城的巨商王百万被杀了,听说是江南十二杀干的。” “江南十二杀?我听说过,不过听说几年前他们就隐退了,怎么又出来干了?” 白菜竖着耳朵渐渐向他们靠近,就知道这家伙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不知道啊,传说这十二杀是先帝培养的秘密暗杀组织,前代皇上英宗不是才九岁继位吗,于是先帝便安排这十二个人专门为英宗排除异己的,衷心的不得了,不过几年前就都隐退了,但是几年前英宗皇上的弟弟接位,估计英宗皇帝让十二杀复出为他弟弟清道,听说他们的头三十都不到,耍的一手好龙抓,厉害得不得了。” “恩,我也听说啦,哎,十二杀复出江湖,看来又要死不少人啦。哎,别说了,别说了,勿谈国事,万一被东厂的人听见,你我脑袋准搬家。” “是!是!是!吃面,吃面!”两人低头吃起面来,而白菜也默默回到座位,不过那碗里的面估计是食而无味了,看他那神往的样子,恐怕又在幻想什么了。 “哎,你说,要是我能成为武林高手多好,像十二杀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吃面吧你。再慢点,别说武林高手,就连龟公都做不了。” 白菜这才想起正事,匆匆将面倒入口中。 刚走到东门,就见有人发面粉。 “这怎么回事?”白菜向排队的一个乞丐问道。 “哦,是城外华城的少城主龙盛龙少爷二十岁生日,因此在这里送面粉。” 原来如此,华城离这里的确甚远,估计在那里施粉,没人会去的,既然有如此好的机会,而且时辰又早,于是我和白菜便加入了取面粉的队伍。 施面粉的是一些家丁,但在后面一把大大的遮阳伞下面的却是一帅气少年,少年手执折扇,风流倜傥,白色的绸子长袍腰系缎蓝丝绦,挂有一玉,为瑞兽貔貅,色泽温润柔美,为上好的软玉,看得我直流口水,这玉要是当了,又可以吃一年的大米啦。 “喂,你倒是拿啊。”家丁将面粉塞进我的手里。 我这才回神,暗笑自己贪财。白菜自是不放过嘲笑我的机会:“我说你大概是看少城主看入迷了吧,没想到兄弟你居然断袖之癖啊,哎,哥哥我不错,要不考虑考虑我?” “死开。”我眼一瞪,将面粉揣进腰间,踏进东城门。 不一会,便来到扬州最大的技艺院——百媚楼。 第二章 过关斩将 百媚楼不愧是扬州最大的妓院,吓!绛红的漆柱,打过腊的地板,上好的红木家具,雕花的窗棱,景泰的瓷器,两排拱形楼梯直通二楼,上好的西域羊毛地毯铺在楼梯上更显气派,真可谓金壁辉煌,雕栏玉砌。 不过,今天百媚楼里,全是来应聘龟公的男人,样冒良莠不齐,有他院的龟公,有前街的无赖,有落魄的书生,仔细一看,还有乞丐! 白菜一个大步跨进大门,迎面走来一位姐姐,姐姐好生漂亮,粉嫩的脸,弯弯的眉,浑身上下灵气逼人,娇媚可爱:“你们是来应聘的吧。”姐姐的声音宛如黄莺,让人舒畅无比。 “是啊,是啊。”白菜憨憨地傻笑,就差没流口水了。 姐姐掩面一笑,道:“我叫小玉,是负责接待大家的,请二位跟我来。” “好好。”白菜已经无可救药,不过这百媚楼只是个丫鬟就如此可人,那里面的花魁更是倾国倾城了。 忽然腹中一阵绞痛,这才想起把每日一出恭给忘了,连忙问小玉姑娘茅厕在哪里。小玉团扇一指,我便一溜烟离开了大堂。 坐在茅厕里,发现百媚楼的茅厕都那么高级,金漆的马桶,供人塞鼻的红枣,去除异味的豆糕,样样俱全,忽想藏几颗红枣于怀中,但终究作罢,断不能为了几颗红枣短了气节。 再一看,还有玉扣纸,这可是我们穷人家难以见到的高级物品啊,想自己十岁以后就再也没用过玉扣纸,不免伤心,一直以来,都是娘亲将我采来的野桑叶晒干作草纸用。自己又是个姑娘家,力气没有男人大,在白菜的帮助下,打些轻松的零工,勉强温饱,让娘亲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只恨自己为何不是真正的男儿,想着想着,居然呜咽起来,岂料呜咽声越来越大,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我说,这怎么回事啊。”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大清早怎么就有人哭的跟鬼似的,真晦气。” 我慌忙系好衣袋,推门而出,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风韵美人,美人鹅蛋脸,柳叶眉,但眉宇间却透露着英气,让人不禁自畏。 那女人眉一挑,一愣:“呀,怎么是个小兄弟呀,我这百媚楼是让人开心的地方,你哭什么,莫非来砸我招牌?”她眼一瞪,杀气随之而来。 我自己本是女子,自知女人是最不好惹的动物,尤其是这种地方的女人,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姐姐误会了,小人我是来参加龟公考试的,一时内急,来上茅房,见茅厕中玉扣纸,不免伤心起来。” “看见玉扣纸伤心什么?”女人目光凛冽,似乎要看穿我有何不轨。 “姐姐有所不知,小人儿时也是大富之家,茅厕用的正是这玉扣纸,无奈家道中落,穷苦不堪,别说这玉扣纸,就连白米也吃不上几顿,小人自己受穷也罢了,却连累老母一起受苦,心中怎能不难受感伤,因此,这龟公,我是志在必得,只为让老母吃上白米,用上玉扣纸!”我如此慷慨激昂,还不把你感动死,果然,女人的神情转为哀伤,定是想起往事了。 “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孝子,说话也似乎有点墨水,去吧,去吧,考试快开始了,你还打算在这里哭到什么时候。”再冷面的女人也有心软的时候,这是一个定律。 “多谢姐姐!”我欢天喜地的跑回大堂。没想到离开这会,大堂居然人山人海,百媚楼的生意也为了这龟公的考试不得不歇业半天。 再看这些人,獐头鼠目,盯着百媚楼的丫鬟猛瞧,头顶上都高高地顶着个色字,哎,男人就是男人。 扫了一圈,人太多,不见白菜的踪影,估计这小子不知被挤兑到哪个旮旯里了。 “大家安静!”刚才为我和白菜带路的小玉姐姐喊了一声,顿时,大堂里迅速安静了下来,“有请我们百媚楼的当家,文三娘!” 从二楼楼道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定是个满身翡翠首饰的,粉擦地跟和面似的老太婆,妓院里的妈妈都这德行。 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我发现,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面前的这个“老太婆”正是刚才茅厕边教训我的女人,但见她发盘于头,一根清漆雕花筷插在发间,发饰简易却不失雍容之态,看遍全身,也没发现能发出叮叮当当的地方,就在这时,又一阵叮当声,转眼一看,原来在女人脚下蹲着一只西施犬,那叮当声正是由西施犬脖子上的铃当发出的。 我顿时有点后悔在茅厕前的慷慨陈词,那话是对这女人说的,也就是百媚楼当家文三娘说的,万一失败岂不丢人,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随处一扫,身边的人的眼睛居然都直勾勾的,也对,这里尽是地痞流氓,没钱的主,哪见过这样标志的美人? 但见文三娘低垂眼帘,在我们这群人中扫了一眼,轻蔑一笑:“想在我这里做龟公可不容易。”那神情婉若我们都是贱狗,连她脚下的西施犬都不如,“我们百媚楼可是招呼上等人的地方,伺候的都是达官贵族,面目可憎者去,口舌不清者去,大字不识者去,不讲卫生者也去。” 下面沸腾了,这哪是招龟公啊,比考状元还难,终于有一个无赖大喊道:“美人,你是在招女婿吧。”哗,下面笑成一片,可那人却再也笑不出来,他的嘴里此刻被一块松糕塞了个严严实实。 那松糕显然堵住了那人的气管,只见他面部血红,青筋暴出,手拼命在嘴里抠着,终于在别人的帮助下,他才将松糕吐出,惊恐的四处望了一眼,仓皇而逃,哗——又是一阵笑声,大家只当此人贪吃。 但我却心里明白,他并不是贪吃,他嘴里的松糕是被人弹进去的,因为,我就站在那人身边,方才,他一喊完那话,便有一个白色的物体擦过我的脸庞,直飞他口中,是谁,究竟是谁,环顾四周,正对上文三娘犀利的眼神,眼神中蕴含着冰冷的杀气,我立刻低头,汗毛已然竖起了全身,看来这百媚楼藏龙卧虎,今天定是有武林高手在此助阵了。我忽然心底发虚,后悔前来应聘龟公,是福是祸,难以判断。 在又有几人差点命丧松糕下后,众人方觉此处玄机,终不敢造次,有的则是自觉离开了百媚楼。 人渐渐减少后,我终于在楼梯右侧看见了白菜,他正用袖管擦汗,原来他边上也有一人被赐了松糕,看来他着实吓的不清。 最后,大堂里只剩下了二十人左右,大家都面面相觑,不敢言语,生怕被塞了松糕。 “就剩下你们了?”文三娘瞟了我们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估计她觉得我们剩下的人还长地入眼。 三娘一挥手,小玉点了点头,转身与身后的丫鬟们打了个招呼,丫鬟们托出了文房四宝,放在大堂的桌子上,看这架势,莫非要考文? 丫鬟们领着我们坐在不同的桌子边,文三娘道:“你们剩下的人只有一人能成为我百媚楼的龟公,这是要通过严格的考试的,考试共有三关,三关都过者就能成为我们百媚楼的龟公。” “那万一很多人过了三关呢?”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 三娘哼哼一笑:“没人可以过三关。”她那恐怖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考试正式开始,我们百媚楼是一个献艺的地方,来往的都是文人雅士,因此,第一关便是对出我身边的这副上联。” 唰,一副红色条幅飘然而下,垂在了文三娘的身边,红幅上是“诗人诗画好诗吟”七个大字,“你们的下联必须含有酒字,请大家开始吧。”三娘掩面一笑,坐在丫鬟为她准备的椅上,团扇轻摇,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诗人诗画好诗吟,这个上联并不难,不过要用酒字的确有点难度,远远望了一眼白菜,他倒是已经大笔乱挥了,大家可别小看白菜,他的身世跟我如出一辙,儿时也是官宦子弟,这也是后来我们成了拜把兄弟后他才告诉我的,本来他今年想进京赶考的,无奈银两不足,家中又有丫头要照顾,才放弃了大好前程,如果我考上龟公,一定资助他。 我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的思绪乱飞了,执起毛笔,笔尖墨一点,下联便了然于胸,刷刷刷,写下七个狗爬字:酒客酒楼同酒醉。 哎,下联不错,可惜字差点,不管了,我将卷子交于小玉姐姐,看见白菜的纸上写着酒仙酒池美酒品,嘿,差不多。再一看,已经有人甩笔离去了,本来嘛,真正会文采的人才不会放弃身上的清气来这里做什么龟公呢。 一场文试下来,所剩无几,数了数,只剩九个人。 三娘站起身来,一看,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接下来是第二关,我们百媚楼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就是酒,百媚楼聚集了天下美酒,因此,这里的龟公不会辨酒是万万不行的,今日我只为你们每人准备了三种酒,这几种酒非常容易辨别,只是看看你们是否有这个辨酒的天分,上酒!” 立刻,又是方才的那些丫鬟,托着酒盘莲步轻移,在我们每人面前摆上了三杯酒,顿时满大堂酒香四溢,芬芳醉人。 只要略略一闻,就知道都是好酒,跟着白菜做了十年的小混混可不是白混的,酒,哼,我们可是喝了不少,当然,大多数都是靠偷的,我们哪有钱喝酒啊。 “答案就在杯底,三杯都答对者方可进入下关。”三娘微笑地看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似乎在说,我看你小子怎么过关。 我拿起其中一杯,放在鼻间一闻,香气扑鼻,仔细一看酒质晶亮透明,微有黄色,入口一尝口味优雅细腻,回味无穷。“是茅台!”我将杯一口,杯底果然写着“茅台”而字。顿时信心十足。 再举第二杯,一看,是红色,暗想,大概是文三娘故意通融吧,这酒哪用尝,一看色泽就知是葡萄酒,一饮而尽,杯底一扣,果然是葡萄酒,顿时心生感激,定是文三娘故意放我了。 第三杯,酸而不涩,苦而不黏,香不刺鼻,辣不呛喉,饮后回甘、味久而弥芳,“西凤酒!”身旁的小玉姐姐乐得直拍手:“对了对了,就是西凤。”奇怪,我答对小玉姐姐开心个啥,莫非是看上我了,想来自己男装自然英俊潇洒,除了身形矮小,但在部分女子中也自是高出一截,难免不会让少女芳心暗许,想着想着竟得意地笑了起来,忽觉自己失态,都是酒精误事,居然会想这些无稽乱弹。 这一轮下来,只淘汰了三人,看来,本就是酒选的简单,还自以为是文三娘特别优待自己呢。 终于到最后一关了,三娘说没有一人能过最后一关,这最后一关究竟是什么,不会是上刀山下油锅吧,心里忽然毛毛的。 第三章 江湖重义 正想着,门外走进一彪形大汉,八尺有余,麻子脸,落腮胡,大圆眼,粗布麻衣,腰绑虎头扣带,好吓人啊,再一看,哇靠,一把锃明瓦亮的弯月大刀抗在肩头,透露着血腥之气。 怪哉,我怎么知道他手中的刀是弯月大刀呢?我又不是武林人士,除了百姓常用的刀具外,基本不认识武林的兵器。脑中搜罗了一番,恍然大悟。 那个未来人不仅仅将未来的知识塞入我的脑袋,并将这几千年来,人类的各项文明知识一咕脑儿都塞入了我的脑袋,刚才我一看到那刀,脑子里便蹦出了“弯月大刀”的词,看来这些知识已经成为我潜意识的一部分,嘿,不错,虽然那未来几百年的知识没什么作用,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成了我日用宝典了。 “文三娘呢!文三娘呢!”那大汉说话瓮声瓮气,震地我脑袋疼,“昨日你让我好看,今天我非拆了你百媚楼不可!”刀光一闪,“咵嚓”一声巨响,我面前的桌子已经彻底分尸,乖乖龙的东,这位爷是来找茬的呀,再一看身边的那几个人,已经悄悄退到门口,一闪身,跑了。 其实我也想跑的,可跑不动啊,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啊——”后面尖叫成一团,想来定是那些姑娘吓坏了。 “哼,我阿龙也是条汉子,凡不是百媚楼的闲杂人,快滚!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大汉举起手中的弯月在空中挥了挥,顿时,剩下的没几个也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白菜跑到我的身边,一拽我,轻喊了一声:“不会吧,兄弟!”他已然明白我是吓地动不了了,于是他一提气,将我扛在肩头。 虽然我吓地不清,但我脑子还是清楚的,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扔下百媚楼一窝女人不管,我也是女人,明白我们是弱小的群体,若我这个女人都不帮女人,怎么行! 就在白菜扛着我经过那大汉的时候,我迅速将早已拿在手中的那包领来的面粉,劈头盖脸地撒了出去,那大汉哪想到我会有此招,双手在脸上乱抹,大喊道:“是什么?” “石灰粉!”我也毫不示弱,白菜被我这举动惊呆了,喊道:“我的爷爷哟,你也别害我啊。” 可是我撒都撒了怎么办?白菜一看情况紧急,把我扔在一边,抄起边上的椅子就往大汉的身上砸去,“咵嚓”,椅子四分五裂,可那大汉却丝毫未伤。 白菜傻了,看了看我,我也傻了,这人啥做的啊,好在那大汉真以为是石灰粉,不敢贸然睁眼,用刀四处乱舞,哇哇乱叫。 此刻方才的酒劲也过去了,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抄起椅子,呀,爷爷的,用什么红木椅子嘛,真重!再一看,有桌布,扯出桌布就蒙在那大汉的头上,一下子跳在大汉的背上,一阵猛打,百菜也趁机踹了几脚,忽然大汉“啊——”咆哮一声,一甩,我顿时被甩脱,重重摔在地上,完了完了,今日要命丧百媚楼了。 “哈哈哈哈哈——”楼上传来一阵大笑,是文三娘,靠,这时她还笑的出来,果然非一般寻常女人。 只见文三娘轻摇团扇,一步一步走下楼,来到大汉面前,笑道:“我说,龙堂主,你也有如此境地啊。”说着将他头上的桌布拽去。 “我说三娘啊,这年头小鬼可越来越厉害啦,会用石灰粉啦。”大汉也笑道,笑容很和蔼,一点也不像方才那么恐怖。 文三娘用罗帕为大汉擦着面上的面粉,噗哧一笑:“这哪是石灰粉啊,是面粉!” “什么!面粉!那小鬼呢,敢作弄洒家,洒家要好好教训他。”说着扔下大刀,掳了掳衣袖。娘啊,这是要扁我啊。 那大汉大眼一睁,眼前就两人,我和白菜,白菜大喊道:“是我!”哇,好兄弟,你身子骨耐打,兄弟我一定会记得你的情份的。 “不对!不是这个声音,那么就是你。”大汉一把将我拎过头顶,天哪,白菜你喊什么喊啊,偷眼一瞧,白菜正在那偷乐呢,感情他是故意的啊。 大汉将我举过头顶,吓地我差点没尿裤子,可突然他咧嘴一笑,将我安稳放在地面,右手在我头上蹭了蹭:“小兄弟,好样的,你过关了!” 什么?过关? “没错,我这第三关就是考品德,我们百媚楼开门迎四方客,自然也会结不少梁子,我们之所以能立足今天,就是个义字,全楼上下团结一致,对付找茬的人,小兄弟,你果然没有违背你在茅厕前的誓言啊。”文三娘用团扇轻轻抬起我的脸,用罗帕为我擦去污垢。 “祝贺你,兄弟!”白菜也站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 “我平身最爱的便是重义之人。”大汉道,“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有事来我龙虎堂找我,还有这位小兄弟,叫白菜吧,今日虽未能留在百媚楼,以后就来龙虎堂吧,你对你家兄弟的情意已经符合我们龙虎堂招收弟子的标准。” “真的,没想到您就是大名鼎鼎龙虎堂堂主啊,龙师傅,受徒儿一拜。”白菜跪地就拜,这小子转变地还真快,不过我万万没想到帮三娘设最后一关的居然是扬州赫赫有名的龙虎堂堂主阿龙。 这龙虎堂是扬州城最大的武馆,基本扬州城走镖的,护院的都是来自这龙虎堂,而有大宗买卖需要保镖时,龙虎堂也会亲自出马,白菜能入龙虎堂,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这小娃,我喜欢,哈哈哈,三娘,别忘了给我的免费招待啊。”龙堂主拿起身边的弯月。 “不会忘了的,你呀。”三娘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说了,不说了,小娃,咱们走。” “是!”白菜朝我抛了个得意的眼神,屁颠屁颠地紧紧跟在龙堂主的身后。 第四章 破美人计 “恩,接下来,我还要对你做个测试。”文三娘一拍我的肩,做了个随我来的动作。 不会吧,还有测试?不是说好只有三关的吗?骗我啊。 三娘把我带进一个别院,我忽然眼前一亮,好美的庭院,假山绵绵,泉水叮咚,很难想象那泉水居然是人工造的,苏州园林风格,惶若进入了另一个美妙的天地。 三娘把我带进一间名为“听泉”的屋子,一桌子糕点直直刻进我的双眼。 “你也饿了,先吃着,过会我会告诉你测试什么?”文三娘的话我基本没听,一屁股坐在桌边大吃起来。 芝麻糕,云糕,绿豆糕、千层糕、酥麻团子,应有皆有,我边吃边用手绢包了几个,怎么也不能忘记家里的老娘啊。 我只顾吃,完全没有注意有人走进这屋子。 “小官人,你在包什么?” 我回头一看,愣住了,真的愣住了,连嘴都愣住了,在我面前的是位仙女吗?黛发如瀑,杏眼如水,蓝色罗裙,飘然若无,手托紫金檀香炉,把她整个人围绕在一片紫色迷茫的仙雾中。真是:空谷幽兰尘不染,百花仙子中一员啊。 那女子掩面一笑,我顿觉失态,暗想我一女子见到她都如此,若是男人,必定喷血而亡了。转念一想,她端个香炉难得不觉得烟吗? 美人走到我身边,把香炉放在桌子中央,顿时,檀香满屋,心旷神怡。 美人从我手中轻轻拿过手绢,一看,笑了:“怎么都是糕点,小官人这是要带给谁吃啊。” “娘。” “没想到,小官人真是个孝子,让踏雪自愧不如啊。”说着,美人伸出右手轻轻抚摸我的脸。 汗毛,竖起了一身,就像刺猬一样,根根竖起,此刻,我的汗毛们出奇地团结。 我一个抽身,站了起来,将手绢的糕点包好揣入怀中:“谢谢姑娘的糕点,我以后定会报答姑娘的恩情。” 那名叫踏雪的女子一惊,笑道:“小官人好有趣,奴家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随即又向我靠近。 真受不了,当我有了未来的知识后,才发觉这个年代人说话都怪怪的,我又退了几步:“美女,你究竟想怎样,要钱,我没有,要命,有一条。” 踏雪显然被我古怪的言语给定住了,呵呵一乐:“只不过几个糕点,我不要你命,我要——”说着向我贴进,脸往我凑过来,看样子是要吻我,若换是男人,定是求之不得,可我是女人啊,这还不吓坏,顿时胃中一阵翻腾,夺门而逃,扶住柱子就狂吐。 “呀,这是怎么了?”文三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我忽然明白,她所谓的测试应该就是美人计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糕点有毒呢。” “三娘~~,你看呀~~。”是踏雪的声音,“怎么见到我会吐啊。”踏雪满脸委屈。 我擦了擦嘴,深深吸了口气,终于缓过劲来,整张脸扭在一起:“三娘,您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哈哈哈哈。”三娘豪爽大笑,“这是测试,小兄弟啊,我这里可是女人窝啊,若招个色狼进来怎么办,不过,你也奇怪,顶多坐怀不乱,哪有你吐成这样的啊,她可是我们这里的花魁啊,哈哈哈,得了得了,你先回去吧,后天准时上工,没问题吧。”三娘将一包东西塞在我的怀里,一看,居然是面粉,太好了,三娘真好。 “没问题,没问题,可是为何是后天,不是明天呢?” “要给你做衣服,还有准备房间,你是龟公了,要住在这里。” “啊?要住这里?” “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其实我是想到了娘,若是住在这里,我就没办法照顾娘了,不过还好还有一天时间,我得想办法在百媚楼附近买个宅子,至于买房的钱嘛,我已经想好了办法。 我拿着面粉包,给踏雪作了缉,这才发现,我和她差不多高:“多谢踏雪姑娘,以后我就是您的仆人了,糕点之恩,铭记于心。” 踏雪的脸突然红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而我却不知一颗情种已经栽种在了踏雪的心中,导致最后她见我如见仇人,不过这是后话了。 我就这样,成了百媚楼唯一的龟公。 拿着面粉回到家,惶若一下子从天堂回到了地狱,残破的墙壁,缺脚的家具,这更加让我坚定了赚钱的心。 “娘,我要做百媚楼的龟公去了。”我在吃饭时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娘手中的筷子突然停下了,随即扔下饭碗,掩面进屋,我心里清楚,娘哭了。 我默默地站在娘的身边,娘掩面而泣:“这要怪娘啊,身体弱,让你个姑娘抛头露脸,假扮男儿郎,呜呜呜呜~~~。” 我轻拍娘的肩:“娘,百媚楼的姑娘卖艺不卖身,还有三娘对我也很好,您放心,女儿会小心的,还有,给女儿几天时间,女儿会在百媚楼附近弄间房子,这样女儿就能天天回来了。” “三娘啊,原来是文三娘,罢了罢了,不过房子你哪儿那么多钱。”娘突然不哭了,我紧觉地感觉到娘似乎认识文三娘,不过扬州城最出名的妓院妈妈自然出名,所以我也没多想。 “钱,您放心,女儿自由办法,对了,这几天您可别忘了吃那些仙药啊。” 娘亲点了点,我退出娘的房间。 回房后便将那瓶“凸凸胶囊”翻了出来,根据大黄的情况,我把胶囊拆开,分成一半,揉进一个面团,心想未来的人可能比较厉害,可以吃一颗,现在的人吃半颗估计就够了,再看说明书,上面说,如果坚持吃一个疗程,就可以有三年的长效作用,一个疗程就是七粒,我现在拆了,那么就是十四颗,我得意地将这十四颗面粒放进一个漂亮的瓶子,再撒了点花粉和薄荷粉,芳香四溢,清爽宜人。 明天将是不同寻常的一天,我这么想着,美美入梦。 第七章 四大花魁 琴青和魅舞都是百媚楼的头牌,还有就是对我施美人计的踏雪,再有一个便叫影子。 她们各有各的特色,各有个的专长。 踏雪姑娘长地温柔婉约,散发着江南水乡的灵气,擅长诗赋书画,临摹更是拿手,堪称一绝。 影子姑娘神秘孤傲,凸显的身材蕴藏着东方神韵,善于棋艺,城中几乎无人是她的对手。 琴青姑娘,顾名思义,一手好琴,慕名来听她弹琴的数不甚数,只因她的琴声天上有,人间无。 而魅舞姑娘更是了得,除了她是有名的西域美女外,还有就是她无比魅惑的舞技,据说看她跳舞的人都以为眼前的是条美女蛇。 四位花魁的别院是相邻的,穿过一个过渡的园子就是四扇拱门,拱门上分别写着四位花魁的名字。 魅舞和琴青就是右边两扇拱门,我先走进琴青的拱门,顿觉绿色满园,竹子,全是柱子,一条石子小径意趣通幽。两边的竹子,种类令人眼花缭乱,龟甲竹、金镶玉竹、筇竹、菲白竹、金竹、 大佛肚竹、 黄杆乌哺鸡竹、方竹、花毛竹等等等等,风过竹叶舞,歌声如浪涛啊。 想来这琴青姑娘定是爱竹之人,在竹下操琴,竹叶满天飞舞,那是怎样的美景啊。 果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叮咚想起,是有名的“高山流水。”循声望去,正是琴青姑娘今日琴青姑娘穿着一件嫩黄色的纱衣,轻柔飘洒。 不忍打扰,我只得蹲在一边守候了,想那些贵族花银子才能一闻琴青姑娘的琴声,我这小龟公倒是免费听了,划算,划算啊。 “还在那儿蹲着,是不是找我有事啊。”琴青姑娘双手一缓,弹起了轻柔小调。 都说弹琴的第六感强,看来没错,要不,她怎知我蹲在地上呢,赶紧站起来,将帖子的事情向琴青姑娘汇报。 “知道了,你下去吧,申时来搬琴。” “是,姑娘。”遂转身通知魅舞姑娘。 进了魅舞姑娘的院子,完全与琴青姑娘的院子天差地别,甚至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国家。喷泉、大理石的池子、葡萄架构建了西域风情 当然,大部分还是中式的,中西结合的恰到好处,华丽无比。 魅舞姑娘是四个花魁中身材最迷人的一个,比我高出一个头,此刻她居然还穿着高跟的舞靴,带着插着孔雀翎的头饰,看上去比我高出一个半头,和她说话还真有点费劲。 “又是出门献艺啊,王爷府没事瞎请什么客,累,得了得了,我知道了,到时你来搬东西啊。” “是!”又要我搬,心里老大不愿意,可没办法,人家是主子啊。 通知完姑娘,我便往“轿会”赶,大家可别误会,不是西洋人的“教会”,虽然现在京城有这样的组织了,此“轿会”就是轿子和轿夫聚集的地方,类似于出租车公司,有专人打理。 我们百媚楼和他们是签了长期租约的,而且姑娘坐的几顶轿子是专用的,不可租用他人。其实我们百媚楼有自己的马车,可奇怪的是,花魁就是不喜欢坐马车,觉得轿子舒服,哎,百媚楼也只有她们才有如此待遇了。 定好申时的轿子,我便回百媚楼,心想时辰还早,不如去影子姑娘的别院逛逛,四大花魁也就她的园子没去过了。 刚踏进影子的园子,眼前一片鲜亮,满园的桃花,分外妖娆,春风过处,花瓣翻飞,与方才琴青园子的竹叶飞舞形成对比的美。 远远地,花瓣深处,正有二人对弈,女的自是影子姑娘,那男的颇为眼熟,哟,这不是龙盛少爷吗?看他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估计是敌不过影子姐姐了。 我到好奇,这影子姐姐的棋艺究竟是如何地高超。偷偷站在影子身后,一看棋盘,白子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倒黑子,再一看,龙盛执黑,看来定是影子让他了,不知前面让了他多少个子。 虽然黑子无力还手,但未必会输,看这阵势,影子姐姐已然是让他大半了,不如就此舍弃,另劈新路才行。 此时黑白子皆集中于右上,左下一片空白,唯独一颗孤零零的黑子,这是开局时下的,给龙盛一使眼色,龙盛这才发觉影子后面站着个我。我朝他一摆手,叫他别出声,他点了点头,然后我用手比划着下三左五,就是下面数第三行左边第五排,龙盛疑惑了一下,不过还是听我的将黑子摆在那处,突兀孤立。 影子姐姐一抬头,笑道:“聪明了啊。”随即摆下白子。 于是龙盛就在我的指点下血战影子,影子也似乎打起了精神顽抗到底。 这不下方可,一下不得了,我倒抽一口冷气,这影子的棋艺果然非同一般,刚才跟龙盛那叫玩,根本没当回事。 在我的巧妙布局下,左下的黑子与右上的黑子连成一片,形成排山蹈海之势,而影子更为巧妙,中路突破,吃下我大片黑子,看来这场棋局没三五个时辰是绝不出胜负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居然已是未时。赶紧跟龙盛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抽身要走,毕竟正事要紧,龙盛一脸苦相。 “小獐子。”影子居然喊我,只见她头也不回,手中白子挥舞着,“下次你空了,来和我绝胜负啊!” “是!”心中暗喜,她不说我也是要找个机会好好与她一战的。 出了园子,赶紧准备马车,把姑娘们让我拿的东西都搬上了马车,服侍姑娘的丫鬟告诉我她们还在沐浴,叫我等会。 无论古代还是未来,都有一个通则,就是千万别等女人装扮,否则你准后悔。因此,我干脆去厨房好好地吃了一顿,转眼申时将近,于是我擦擦嘴回到马车边,果然,那两位姑娘这才姗姗而来。 第八章 十二笨贼 马车行至小王爷府偏门,这规矩我还是明白的,像我们这种人是不配走正门的,没让我们走后门已经是抬举我们了。 门一开,里面走出几个家丁和丫鬟,看来小王爷对琴青和魅舞还是相当地重视的,家丁帮我取下道具,丫鬟则搀扶两位姑娘,还有一老仆将马车牵至后院。 天色已暗,小王爷府究竟是什么模样自是看不清了,借着依稀的灯光,只觉得树多路多回廊多,渐渐听见音乐声,看来是近了。 亮,真亮。我们是从偏厅进入正堂的,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在我们这边是乐器队,吹拉弹奏,仙乐飘飘。十二扇雕花窗楞全部大开,可以看见外面的院子,院子两侧是回廊,挂满了大红灯笼,把院子也照地分外通明。 大堂里,正北坐着一俊朗男子,身披华衣,外罩黑色薄沙,不用问,定是小王爷了。 “那就是小王爷朱宇轩了。”魅舞向我介绍道,“他可是常客,认准了,讨好他,你零花钱比工钱还多。”一提钱我就来精神了。 再往左看去,小王爷下边是一青衣男子,三十左右,面无表情,严肃巍然,品酒吃菜,举止优雅,看来是个完美主意者。 “他是扬州知府松鹤里大人,这人不近女色,因此你不必理会他。” 好严肃的男子啊,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做个知府,太委屈他了吧。 在他的下面又是一男子,身着灰衣短袍,圆脸、圆眼、圆鼻子,还好不胖,否则还真以为来了一猫熊,那几个圆型居然组成一张和谐的俊脸,虽比不上前两位但却甚为可爱,嘴角微微扬起,透露着无限的邪气。 “这是江南第一神捕莫无闻,好赌,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不过你不用讨好他,因为他比猴还精,想从他那里拿小费比登天还难。”魅舞不屑地望了莫无闻一眼。 最后坐着的一位居然是个女捕快,只见她闷头狂吃,什么模样都看不清楚。我回头望了魅舞一眼,魅舞突然顿住了,她一时想不起那女捕快是谁了,边上的琴青一笑:“那是莫无闻的小跟班,申屠燕,傻傻的,尤为可爱。” 环顾四周,就这么几个人,小王爷到底小王爷,请这么几个人吃饭,摆这么大排场,奢侈,从内心鄙视朱宇轩。 一小厮跳到朱宇轩身边,耳语几句,估计是说我们来了,小王爷一挥手,音乐停止:“呵呵呵呵,今日我有幸请到魅舞小姐和琴青小姐前来助兴,我说老松啊,你就别绷着个脸啦,搞地我这个王爷府怨气很重啊。” 他这句话我赞同。 突然松鹤力瞪了朱宇轩一眼,好强的杀气:“品酒本是件美事,被你完全破坏了。”嘿,他的话我也赞同。 “我说老松啊,这酒与美女本就相连,像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活该只能独自喝苦酒。” “小王爷说得对,您甭理他。”莫无闻赶紧打了个圆场。 “我们走吧。”魅舞对琴青说道。 只见魅舞脱下披风,里面居然是玄女服,短短的绸带飘舞在手肘处,两个雕花的银环紧紧扣在手臂上,这身打伴莫非是要跳宫廷舞? 而琴青也抱出了琵琶,原来她不仅仅会古筝,看来我真是小瞧了百媚楼的花魁了。 琵琶声起,宛如珍珠撒落,当真有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不对,不仅仅是珍珠,还有泉水,我眼前出现了一副美妙的场景,金色的晨光下,一妙龄少女在溪水中嬉戏,身上佩饰所发出的声音与少女踩水的声音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么快的琴声,魅舞真能跟的上吗?宫廷舞讲究的是柔美,就是在一定时刻摆个华丽的Poss。不过,很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魅舞双脚赤裸,脚环叮当,与琴青的琴声配合地恰到好处。我不禁赞道:好美的一双大脚。 在我们这个年代,审美观有点变态,至少我是这么想的,男人都喜欢裹脚的女子。不裹脚的女人有两种,一种就是我这种穷人,小脚干活不方便,而且裹脚基本就是烂脚,烂到三寸为止,这个过程又痛又长,根本无法下地干活。 还有一种,就是练武的女子。百媚楼的姑娘都是穷苦出身,自都是大脚,有钱谁还会选择做妓女,仅管卖艺不卖身,但终不是好听的名头。 魅舞正跳到高潮部分,突然,大堂里的灯,外面廊檐的灯,全灭了。琴声嘎然而止,我只感到“咻”一声,琴青和魅舞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愣住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居然如此冷静,而且速度快地过分,我当即内心下了个结论:“这两个女人会武功。” “啊——”小王爷府的丫鬟叫成一团,这才是正常女人应该有的反映。 借着淡淡的月光,从墙上“嗖嗖嗖”跃下十二个黑衣人,站在大堂外的院子里。这十二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就直奔大堂而来。与此同时,只见我对面有人拍案而起,脚尖一个点地,飞将出去,看那位置,应该是申屠燕。 紧接着,就是刀光剑影,乒乓乱响。 大堂里的灯,又亮了,原来家丁们又将油灯点燃,这回,大家可真看清楚了,果然是申屠燕,只这一刻,已有三个贼人倒地,手腕处鲜血直流,莫非是申屠燕挑了他们的手筋? 但见申屠燕使的是一把三尺长剑,剑身耀眼夺目,剑穗更是上下飞舞,忽然觉得看她打架比看魅舞跳舞好看。剑光过处,贼人相应跃开。 申屠燕在贼人中,翻飞跳跃,剑随身走,这剑法,是——,难道就是醉八仙剑法? 醉八仙剑法是在八仙剑法的基础上引入了醉剑的步伐,钢柔并进,适合女子练之。此剑法讲究的是似乱不乱,似虚非虚,这其实是矛盾的,但若能掌握要领,可以达到扰乱敌阵的效果,在被围殴时效果明显。 不肖一刻,十二个贼人已经倒下了十一个,看来最后的那一个应该是他们当中最历害的。突然,申屠燕使出“仙姑献荷”,双腿一盘,剑尖直刺那贼的咽喉,不好,要出人命啦。 就在这时,莫无闻突然出现在他们之间,右手出刀挡住申屠燕的剑,左手一掌正拍在那贼人的前胸,“啪”,贼人应声倒地,可怜这群贼,连门槛都没进,就被申屠燕全灭。 再一看莫无闻手中的刀,寒气逼人,一尺长,五分厚,刀背黑色,刀刃雪亮,这把刀好面熟,奇怪,怎么就想不起这把是什么刀呢,这把刀我一定见过,而且经常用,无意中瞟见盘中的水果,这才想起,这不就是西瓜刀嘛,只不过我们平常用的刀背刀刃都是一个色。 虽然他手中的是一把西瓜刀,但绝非普通的西瓜刀,这颜色,这寒气,莫非这就是由南海玄铁打造,加入西域精钢炭元素,传说中的阴阳刀? 只见莫无闻将西瓜刀在空中甩了个漂亮的八字,插入腰间,如此好刀自该有漂亮的刀壳,一看,失望啊,就一普通的牛皮套子。 莫无闻收刀后,抬手就给申屠燕一脑喯:“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留活口,前面打的好好的,怎么最后又要杀人了,小姑娘家,杀人多难看。” 申屠燕左手持剑,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努力回想了一下,傻傻一笑:“对哦,打的太激动了,忘了,谢谢莫头儿提醒。” “哎~~”莫无闻长长叹了口气,“这傻妞啊。” 正说话间,刚才那个被莫无闻推翻在地的贼人,居然撅着屁股往外爬。刚想喊,哪知莫无闻眼更快,右手一甩,只听“啪啪啪”三声,贼人不动了,闷声喊道:“菊花点穴手,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物体滚到了我的脚边,拣起一看,原来是雨花石,不过这雨花石用作暗器后有个更神气的名字,便是飞天石。选作暗器的雨花石不可太大,累赘;也不可太小,力道不够。 莫无闻抬起一脚,踹在那贼人屁股上:“丫的,胆子够大,敢跑啊你。” 随后他来到大堂中央,一抱拳:“禀王爷、大人,贼人已经全部抓获,如何处置?” 松鹤里一抬头,刚想发言,哪知朱宇轩先喊了起来:“全绑了,本王爷要亲自审问。” 松鹤里一闭眼,叹息着摇了摇头,不知他这个神情是什么意思。 朱宇轩到是挺激动,似乎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乐地嘴也合不上了。 “哎~~~”叹息声从身边传来,居然是魅舞和琴青,她们也做出和松鹤里一样的表情,大家这都是怎么了? 第九章 王爷戏贼 刚才躲起来的侍卫这回都跑出来了,将那十二个贼人绑了个严严实实,跟粽子一样。面罩一撕,露出十二张惊恐的脸。 “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就是杀了西城王百万的那个十二杀啊。”朱宇轩在他们面前来回地走着,折扇轻摇。 “不,不,不。”那个最历害的说道,看来他是头,“我们哪是十二杀,只不过他们比较有名,我们冒充一下而已。” “是!是……”边上的人,头点成一片。 “不是十二杀,那你们来此杀我干吗?”朱宇轩嘴角一样,似笑非笑,眼神中却满是恐吓。 那贼头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我的爷啊,您就是给我们十个脑袋,我们也不敢来刺杀您啊,都怪,都怪山贼。”那贼头一指,“他说这里和王府一样,哪知此王府非彼王府啊。” “冤枉啊——”那个山贼哭着大喊了起来,“小人不识字啊,其实我们都不识字啊,是您宅子边上的乞丐告诉我的,我还以为和王百万家一样,他们家也叫王府啊。“ “哦~~~原来你们把我的‘王府’两个字以为是姓王的大富府邸了啊。”朱宇轩腾地举起手中的扇子,在山贼头上就是一顿猛打,“我叫你不识字,我叫你不识字,你简直侮辱了我的宅子,更是侮辱了我的品味!哼,拖出去,砍了!” “啊——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众贼一片哀号。 看到这里,我忽然明白那些人的表情了,原来朱宇轩这么无聊,把审讯当儿戏啊。 只见松鹤里慢慢站了起来,喊道:“来呀,将这一干人等带回衙门收押。” “是!”莫无闻带着侍卫将这“十二杀”拎了起来。 朱宇轩的脸,黑了,叫了起来:“喂喂喂,怎么回事啊,谁发你们工钱,你们怎么都听老松的。”可是那些侍卫依旧没有理会朱宇轩,押着人犯,径直向门外走去。 “哼!老松,你!”朱宇轩抓住了松鹤里的胳膊,像个孩子。 “闪开,碍事!”松鹤里低声说道,怪怪,一个小知府居然敢跟王爷这么说话,历害! “没的玩了,哎。”朱宇轩叹了口气,一转身,正看见我们几个,他立刻又咧嘴笑了,“幸好还有美人陪我。” “对不起,小王爷,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魅舞道了个福,便托着琴青和我退出了大堂。 这个朱宇轩真可怜,我不禁同情起他来,生在贵族,自是朋友甚少,难得遇到刺杀这么好玩的事,却被松鹤里破坏,可怜啊可怜。 “别同情他,小心着他道。”魅舞可能看出我同情的表情,严肃地说道,“别给他天真的表面给骗了!” 听了魅舞姐姐的话,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很适合形容这类人,就是:天使的面容,撒旦的心肠。这个朱宇轩真是这样的人吗?反正他是主子,我是奴才,以后他来百媚楼,我招呼好就行了,至于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与我无关。 一路急行,回到百媚楼已是戌时,赶紧将姑娘们的东西搬进园子,放下那些东西,出了一身大汗,心想赶紧回屋子洗个澡睡觉。 路过踏雪的园子时,里面传来了悠悠扬扬的洞箫声,忍不住走进去观瞧。 月光下,石凳上,踏雪正在吹箫,突然她放下箫,叹了口气:“座上月明斟绿蚁。” “篱边人醉咏黄花。”我忍不住对道,忽然觉得自己很冒然,冒然地进园子,又冒然地去对句子,哎,看来自己修为还不够,喜欢显摆肚子里的墨水啊。 “谁!”踏雪站了起来,看,把人家姑娘吓到了吧。 “呃,是我,小獐子,听见踏雪姑娘的箫声,因此忍不住进来看看,真不好意思打扰姑娘雅兴了,这就走。” “等等,你是小獐子?” “正是小的啊。”我抬起头,对着踏雪微笑着,其实按照礼节,我作为一个“男人”是不能如此正对一个姑娘的,可当时早忘了。 踏雪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不相信我就是那日在她房里偷拿糕点的邋遢小子。顿觉不妙,赶紧一低头:“姑娘无事,小的回了。”于是一转身逃出了园子。 踏雪那样的神情,不知为什么,让我心发慌,一搓手,居然满手是汗,她那种神情,我从来没见过,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这百媚楼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还是少惹为妙。 第十章 废宅安家 一夜美梦,起了个早,今天要去府衙买那废宅。 扬州的府衙就在城东靠近前街的地方,那里是扬州最热闹也是最混杂的地方,万一有人闹事,也可以及时阻止。 在衙差的帮助下,我找到了丝师爷,师爷一听我是来买房子的,当然开心的不得了,这也是为他们衙门创收啊。而且听说这知府,也就是松大人出奇的清廉,若在扬州做官,不捞油水的那就是傻官,当然,作为老百姓的我自然高兴我们扬州有这么一个青天大老爷。 一切手续办妥,只需松大人盖个章就行了,和我当初估算的一样,整整文银二百两。 我随着丝师爷进了松大人的书房,书房理到处堆满卷宗,丝师爷上前一禀报,才看见从卷宗里抬起一个头,正是松鹤里。 松鹤里一见是我,轻蔑地笑了一声:“怎么百媚楼的龟公工钱比我一年的俸禄都多了?” 我当然知道他是嘲笑我,像他这种人自是耻于与我们这种人下九流人物打交道的。 松鹤里看了看交接单,再看看我的户籍,背景干净,也无坐监犯科,拿出官印,便在交接单上盖了印章。 丝师爷一乐,带着我出了书房,回头一看,松鹤里的脑袋又埋于卷宗之中。 到帐房银子付清,房契地契就都在自己手中,那个兴奋啊,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相信只有和我一样,买了房子的人才会明白,对着蔚蓝的天空,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终于有个家了啊—— 出门撞上一个人,一看,正是申屠燕,她正吃着糖葫芦:“呀,怎么是你?” “正是小的,来买间房子,申屠捕快,你这是~~~”我指了指她的糖葫芦。 “哦,糖葫芦,我的最爱,嘿嘿。”果然,傻傻的,很可爱,“买房子啊,真有钱,请客,别叫我申屠燕,见外,叫我燕子就行了。” “好,燕子。”最喜欢的就是爽快人。 “燕子姐姐。”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转头一看,是一个五岁的女孩,小女孩一看见我这个生人,便跑到燕子身后,偷偷瞧我,煞是可爱。 “辰辰啊,辰辰乖,姐姐今天要和这位哥哥去吃饭。” “辰辰也要去。”辰辰鼓起了小脸,红扑扑的,太可爱了,真想捏她一把。 我弯下腰,微笑着:“没事,哥哥同意了,就让辰辰去。” “谢谢哥哥。”辰辰躲在燕子身后小声说道。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燕子问我道。 “我叫张怜,楼里的姑娘都叫我小獐子,你随便叫。” “恩,那就蟑螂好了,这名,好记。” “好哦,蟑螂哥哥,辰辰喜欢。” 我晕,这大小两个傻妞啊,不过无所谓了,丫头也是那么喊我的。 “辰辰是松大人的女儿,衙门里都大男人,也没人陪她玩,以后如果我忙,你要陪她玩哦。”燕子怜惜地抚摸着辰辰的脸,没想到她也有像女人的时候。 从衙门出来,辰辰围着我直转,这是自然的,一、我本就有孩子缘;二、异性相吸嘛。呵呵。 来到龙虎堂门口正碰上白菜,省了我到里面去找他,以免碰上龙堂主,又要盛情一番了。 白菜最近也心烦,因为成了龙虎堂弟子,都不能好好照顾丫头了,虽然丫头由邻居王大妈,但总麻烦别人自然不好意思。 我笑着对他说道:“住我家吧。” “你家?你娘身体不好,我怎么好意思,而且你家也不大。”白菜满脸愁容。 “以前不大,现在大了。”我神秘地笑着。 “兄弟?你?” 我拿出了房契,在他面前一晃:“怎么样,住不住。” 白菜一看房契,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个馒头,重重捶了我一拳,“行啊你,小子,不过,这怎么好意思呢。” “别做作了,现在帮我去整理房子,还有,我们晚上有其他事要做呢。” “其他事?” 于是我把那天遇到林老板,怀疑有人装鬼的事告诉了白菜,就连刚才站边上的燕子也感兴趣起来。 这么间废宅,边上的人都没说闹鬼,为何唯独林老板说有鬼,说明这里面有蹊跷,结果,燕子也主动要求加入我们的“抓鬼”队伍,不过那要等晚上了,现在先去整理屋子。 辰辰跟着我们,一蹦一跳,非常开心,以为是去什么地方玩。不过,参观废宅对于她来说,可谓是某种历险了。 第十一章 蹭王之王 拿起价值二百两的钥匙,颤颤微微地去开废宅门上的锁。激动,太激动了,居然对不准锁心。我把钥匙小心翼翼地交给白菜,让他去开,没想到,他居然比我还激动,钥匙都拿不牢,“当啷”一声,掉地上。 最后,我们决定让申屠燕帮我们开门,申屠燕接过钥匙就往锁里一插,一转。紧张,好紧张,突然,只听“嘎夯”一声,钥匙断了。 锁已经锈地打不开了,申屠燕一个郁闷,提脚一踹,“哐镗”门被踹开了,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我的天啊,这还没住人呢,门就先破了。 “嘻嘻。”申屠燕朝我们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能咋的,打又打不过她,晚上还要靠她抓鬼呢,只能一声叹息进了废宅。 废宅正对着门的是条石板路,路的两旁长满了杂草。再往前,是正堂,可以会客和用餐,家具也都齐全,而且还是不错的梨花木,赚了。 左右方有两个通道,分别通往东西两个别院,每个别院都有三间厢房。再过去就是后院,后院有一间小厢房,还有厨房和柴房,当然还有口井和后门。 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打扫。白菜负责门口的野草,去除干净;申屠燕先罚她找人把门修好,并且配把新锁;辰辰跟着我擦桌椅,不过,她没一会就跟着菜头除草去了,只因菜头动作有点夸张,但见他抡着锄头索性把土翻了一边,翻出不少蚯蚓蚂蚁,辰辰觉得有趣,抓蚯蚓玩去了,这丫头,胆子大了去了。 我们打扫的动静相当大,引来了路人,都在那里探头探脑,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这里本就是废宅,废了好几年了,突然有人入住,自然好奇;二就是申屠燕踹坏了门,不想给别人看也不行啊。 我仔细留意了一下,林老板也混于围观人群之中,偷瞄了几眼,随即离去,这个林老板,肯定有问题。 当申屠燕将门修好后,我们便决定到正对面的【珍馐楼】狠搓一顿。 大家如狼似虎的冲进了【珍馐楼】,伙计好奇地看着我们四个人,一个穿着龟公服,一个穿着龙虎堂的学徒衫,一个是女捕快,还有一个正舔着手指头的小姑娘,这个组合,要是让谁看见都会觉得奇怪。 “哟,这不是百媚楼的张爷嘛。”一个长着小山羊胡子的男人搓着手就出来了。 嘿,这小子有前途,知道我也是个爷,好,以后你来打八折:“正是啊,哦,您不是徐老板?” “是啊,是啊,来啊,带张爷和他的朋友去【天涯阁】。” 老板发话,谁敢不从,方才还用怪异眼神看我们的小儿赶紧将我们请上了楼。 【珍馐楼】是扬州城中上档次的酒楼,拿手的是四大菜系,正因四大菜系做的好,所以敢称自己是【珍馐楼】。 【天涯阁】则是【珍馐楼】最好的包厢,在二楼的东南方,正好对着大运河,可以欣赏河边杨柳垂岸的美妙景色,运河中自有精美的画舫,坐在包厢里,还能免费听曲呢。 正点着菜,一个人闪进了包厢,五短身材,可爱的脸,居然是他。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江南神捕莫无闻! 莫无闻笑着一屁股坐在我边上:“听说,今天你请客?” “恩,是啊,莫爷有何指教。”我木呐地问道,心理实在没底。 “我吧,请教没有,只是顺便来蹭个饭而已。” 蹭饭啊,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是来蹭饭的。朝申屠燕看看,申屠燕笑了笑:“莫头还有个外号,就是蹭王,他不仅蹭饭,还有蹭花酒、蹭赌、蹭玩、蹭嫖……”申屠燕越说越来劲,可就在这时,莫无闻突然伸手一甩,将一包子准确无误地塞入申屠燕口中:“我说你这傻妞,怎么现在不傻了,多吃饭,少说话。” 我们几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尤其是白菜,笑地眼泪直流。 “点菜点菜!”我大吼道。 “好!我来!”莫无闻一把抢过菜单,看了起来。 “你让他点?”白菜小声对我说道。 “他是蹭王,肯定是个食客,他点的肯定好吃。” “恩恩”被塞了包子的申屠燕点头赞同。 “先上个芙蓉开胃羹,这是辰辰要吃的。” “好哦,芙蓉羹,芙蓉羹。”辰辰小手拍地直响。 “再来个蛋心圣女果,燕子爱吃。” “恩恩”申屠燕终于把包子吃了下去。 “这个水晶蟹粉卷我爱吃,呵呵,其他嘛,来个香菇醉鸡、葡萄鱼、问政山笋、凤尾虾排……” 莫无闻报着菜,我越听越流口水,他还真是个行家,粤菜,川菜,还有安徽菜,全都点精品,这回可饱了口福啦。 不销一刻,芙蓉羹和圣女果已经端上了桌,这芙蓉羹其实就是蔬菜羹用上好的膏汤提味,再用生粉勾芡,晶莹剔透,稠而不腻。 而这蛋心圣女果则是由鸡蛋、橙子、圣女果、葱花和猪油蒸煮而成,下面的蒸蛋咸鲜可口,当中的圣女果酸甜开胃。 这两个都是开胃菜,后面紧跟着又上了香菇醉鸡、葡萄鱼等等一桌子佳肴。 “菜齐了,爷。”小儿轻声说道,速度还真快啊。 大家喝着酒,吃着菜,好不快活。 “对了,莫捕头,那十二个贼人怎样了?。”我匝了口女儿红。 “调查清楚了,虽笨,但毕竟杀害了王百万,估计砍头是肯定的,等批文一下来,就要上交刑部发落。” “这可是除了一大害呢。” “可不,所以你说你该不该请我吃饭?” 晕,这哪壶跟哪壶啊,不过今天我本就请客,多个人多双筷子罢了:“对对对,该请该请!” 酒意拳拳,气氛融融,欢畅酒菜的背后,更多的是兄弟情意,顿觉大家都是相见恨晚,只恨不得当即拜靶子称兄弟,当然除了辰辰。 下午,莫无闻送辰辰回了衙门,申屠燕则依旧跟我们一起打扫屋子。 第十二章 智擒恶鬼 话不多说,已是傍晚时分,大家吃了晚饭早早关上大门,在大堂里等那“鬼怪”的出现。 “那东西不来怎么办?”白菜小声说道。 “不来最好,我也只是怀疑,若真有人搞鬼,今天我们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引起他注意。” “那~~万一真是鬼,怎么办?”申屠燕胆怯地颤抖了一下。 “真是鬼,就打到他现原型。”我心里是断不相信有什么鬼怪的。 等着等着,三人终于犯困了,毕竟时辰还早啊,于是决定,轮番睡觉。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大约在二更时分,一个黑影飘荡在门前,阴风惨惨,鬼哭阵阵:“呜~~~~呜~~~” 此时正是我值班,我偷偷推醒了白菜和申屠燕,往门外一指,哪知申屠燕居然“嗷”一声背过气去了,我和白菜对视一眼,做了个晕的眼神,申屠燕是靠不住了,我们随即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擀面杖,分别躲在门的两旁。 那“鬼”听见女人尖叫,便以为屋内的人吓晕过去,居然大胆来推门。 “支呀”门一开,“鬼”影子射进了屋,此“鬼”定是人了,鬼是无影的。 他蹑手蹑脚进了门,从他背后看,头发凌乱,身穿黑衣。遂与白菜交换了个眼神,举起擀面杖猛挥下去,我打! “啊——”那人惨叫一声,回过头了,靠!还带了个钟馗面具,扮什么不好,扮钟馗,我再打! ◎#¥#%¥……※※ 打地那人直讨饶,最后,白菜的一招‘泰山压顶’,那人终于再没声响。 点着油灯,申屠燕终于醒了,直喊:“鬼呢?鬼呢?” 我和白菜朝地上一指:“喏——” “哇,怕怕,看看是谁?”这回申屠燕胆子大了,将那人的面罩摘掉,一看,“这不是林老板吗?” “是啊。”我欣慰一笑,果然没错,“下面怎么办?” “送衙门!”申屠燕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管林老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擅闯私宅,总是他的不对。 于是,一行人半夜三更向衙门赶。 正在美梦中的松鹤里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在此时击鼓,坐在公案后面的他一脸阴沉,还顶着两个黑眼圈,使他严肃的脸看上去很好笑。 莫无闻也从内堂打着哈欠晃了出来,脸上写满两个字:不爽! 松鹤里惊堂木一拍,我和白菜赶紧下跪,松鹤里扫了我们这群人,在看到申屠燕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怎么也在里面?” “嘻嘻。”申屠燕眯眼一笑,“大人,这林老板的确有问题,半夜装鬼吓人!” “哦,有这回事?来呀,把他弄醒!” “是!”衙差取来冷水泼在林老板的脸上,林老板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哪儿?这是哪儿?” “威——武——” “咵咵咵!”衙差将杖敲地直响。 林老板一回神,慌忙和我们跪在一处。 “来呀,先把击鼓的人托出去杖责30!”松大人一声令下,扔下一个牌子,衙差面面相觑,不知打谁? “大人,鼓是我打的。”申屠燕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松鹤里一脸郁闷,叹了口气,吓道:“你真是乱来,罢了!堂下所跪何人。缘何击鼓? 何为原告,何为被告?” “禀大人!”我清了清嗓子,“小人张怜,今日幸得大人帮助,买下香秀街街口废宅一间,大约二更时分,我身边的林老板不知缘何,跑到小人家中扮鬼,吓人,小人要告他扰民之罪。” “冤枉啊——”林老板喊了起来,通常坏人都会那么喊,“小人真不知为何会在那里啊,哦,对了,小人想起来了,小人自小就患有夜游症,想来定是小人病症发作,打扰了张兄弟休息,真是抱歉啊。不过真没有扰民之意啊。” “恩——”松鹤里一脸郁闷,心想这算什么事,“林老板,我说,你有夜游症不要紧,但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不过原告也没损失,而且你们也打过他了,我看,就此作罢吧。” “作罢?”白菜叫了起来,我拽了他一把:“大人说的没错,我们又没损失,回家吧。” “大人英名!”林老板乐着站了起来,嘲笑着看了我们一眼,离开公堂。 向大人告别后,白菜狠狠瞪着林老板的背影,“这人肯定有问题,哪有梦游可以到我们家的啊。” “有问题是肯定的,而且他那么急于把我们赶出去,定有什么东西藏在宅子里了,我们明天好好翻翻。” “翻出来准告他,哼!你那么确定,为什么堂上不不说啊。”白菜牙咬地痒痒的。 “没证据,怎么说?我也只是从他言行判断,自己都没底啊。”有时缺的就是证据。 第十三章 夜审铁狐 一回家,便各自回房睡下,睡了没多久,被一阵拍门声惊醒,这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披上衣服,开门,好家伙,十来个衙差站在我家门口,领头的正是莫无闻,而莫无闻手里拎着个黑衣人,黑衣人一看是我,慌忙扭过脸去,居然是林老板,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干人等又被领上了大堂,这回松鹤里到是神采奕奕,惊堂木一拍:“林飞天,你还不把你销赃王百万财物吓谋杀李有田的经过从实招来!” 什么销赃,什么李有田,我和白菜听地一头雾水。 林老板一哆嗦,可依旧大喊道:“冤枉啊,大人,小人不知啊——” “冤枉?呵呵,其实我们早就注意你了,根据我们调查,你就是专门为贼寇销赃的铁狐,而这次十二土匪洗劫王家大宅,也是在你这里销的脏,他们在供词上写地清清楚楚 ‘在铁狐处销赃。’可我却一直查不到你把赃物藏于何处,直到张怜怀疑你会袭击他们,申屠燕来向我汇报,我们这才把疑点放在废宅。果然,你半夜扮鬼吓唬张怜等人,可那时我并没抓你,只因证据不足,也猜不到你会将赃物藏于宅子何处,既然你想赶走张怜等人,你定会做进一步的动作,我便叫莫无闻一路跟踪,没想到,你居然想放火烧宅。 放火烧宅,烧着的是宅子,甚至会将张怜等人烧死,那么宅子中的财宝也会受影响,你不会那么傻,既然你不会那么傻,肯定是确保财宝不会受到火灾影响,也就是平时你藏财宝的地方,而整个宅子唯一不会受到火灾影响的,就是后院的井!” 林老板听到此处突然惊愕地抬起头,正对上松鹤里狡诈的笑容:“果然,我们在井中打捞出许多财宝和一具尸体。” 松鹤里向莫无闻使了个眼神,莫无闻命衙差将证物呈上,果然是一大堆金银珠宝,和一具骷髅,顿时,整个大堂腐臭不堪。 “根据我们调查,三年前你本一市井流氓,由于欠下大笔赌债,卖身至废宅前主人李有田家做家仆,趁李有田出门做生意时,偷窃家中财务还赌债,就在某日你夜晚盗取财物时,出门做生意的李有田突然回家,并发现你的盗窃行为,你便将李有田残忍杀害,抛尸井中,盗取其所有财物逃离出城。你利用财物在外面发了财,回转扬州,用“慧记绸缎庄”遮人耳目,暗地里做起了扬州贼匪的销赃生意。因为你为人精明狡猾,因此有了“铁狐”的外号,我没说错吧,铁狐?!”松鹤里直视林飞天。 林飞天突然发声大笑:“哈哈哈哈,那又怎样?你只能定我销赃之罪,搬上具骷髅就说是李有田,谁信,即使是他,又有何证据指正是我杀的呢,哈哈哈!” 没错,此事已过去三年,既无人证又无物证,无法治林飞天谋杀之罪,难怪林飞天可以如此嚣张。 爷爷的,若我能把真话议带来就好了,可是不行。明知道林飞天的发指行为,却因为没有证据而让他逍遥法外?虽然明知世上没有神明,但我依旧祈祷奇迹的出现。 松鹤里望着林飞天嚣张地笑容,神情异常冷静,他难道不气氛吗?只见松鹤里缓缓起身,慢慢走到骷髅边,撩开白布,恶臭愈加浓烈:“李兄啊李兄,你有何冤情,尽管相告,我定会为你伸冤!” “我说大人,您傻了吧,这死人哪能说话啊。”林飞天满脸的得意,语气越加嚣张。 “嘘——”松鹤里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点着头,“恩,恩,好,好,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啊,明白了,我知道了,好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阵阴风吹过,大堂里的油灯闪烁了一下,大家顿时唏嘘不已,莫非李有田的鬼魂真的来了。 突然,公堂里的灯全灭了,阴冷的空气中传来恐怖的声音:“唏——嗄——”虚无飘渺,婉若地狱怨灵的呻吟。 松鹤里露出惊恐的表情,慢慢退至大堂中央,莫无闻一个剑步跃到松鹤里身边,抽出了西瓜刀。衙差更是相互依偎,林老板不停地四处张望,而身边的菜头,不知何时退到门口,抱着门框发抖。 “唏哩阔落”,传来一阵骨骼碰撞的声音,菜头露出无比惊恐的神情,张大嘴巴,望着我的身后。我的身后?莫非? 我僵硬地回过头,我的天,诈骷髅啊!只见那具骷髅居然站了起来,直挺挺地竖在我的面前,这是大半夜玩鬼抓人啊! 只听有人“敖”一声,不用问,定是申屠燕又晕了。 我颤抖着往后退去,再看林老板,和我的反映一样,而且,他比我退地快多了。 骷髅站在担架上,扭了扭脖子,伸了伸各处关节,发出“格啦格啦”的响声,然后,他将头一扭,直直地望着林飞天,虽然他的窟窿里没有眼睛,但大家感觉地出来,他的的确确是望着林飞天! “唏——嗄——”骷髅的脚抬了起来,走下了担架。 这骷髅居然会动?不可能,不可能会有鬼神妖媚,可是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让我认为鬼神的存在,究竟怎么回事? 骷髅慢慢靠近林飞天,把林飞天吓地,摊在地上,抱着门框,双腿乱蹬:“别、别靠近我,别过来,别。啊——” 一丝反光,晃过我的眼前,是什么?我仔细地在黑暗寻找着,又一丝放光,光很弱,在微弱的月光下根本不容易发现,但我确定,我是看见那一丝反光的。 眯起眼睛,注视着黑暗,终于,我看见了一根细细的线,线很细,犹如蛛丝。不只一根,又被我发现几根,根根蛛丝伸展在黑暗中,顺着线一看,惊呆了,线的末端正是那骷髅。 傀儡术!没错,就是傀儡术! 傀儡术共有两种,一种源自南部原始森林里一个野人族。据说,在那里有一种人形蜘蛛,硕大无比。蜘蛛常常会先抓一个活人或动物,用自己的细长的针刺入其的脑部,注入一种不名液体,人或动物就会呆板。然后,蜘蛛会吐丝缠在其的肢体上,摆动,别人或是动物看见,就会过来,结果被蜘蛛捉住。野人抓住蜘蛛后,从它身上得到了这种液体,服用后,发现服用者受声音控制,很是听话,这种傀儡术被四川苗族广泛使用,但在战国就已经绝迹。 还有一种是过去道术的一种,捉鬼的道士会制作一个人形木偶,用绳线控制,就像木偶戏。人偶上会贴上符纸,用来招魂捉鬼,这种傀儡术已不多用,倒是成为东洋忍术的一种,那么现在眼前的这种,应该就是东洋忍术了。 看来应该是松鹤里搞的鬼。这个林飞天,任你再嘴硬,今天也要你说实话,像这种恶人,直接吓死更干净。 骷髅伸出右手放在林飞天的额头上,林飞天眼一翻,晕死过去,骷髅随即散落,倒在地上。那些黑暗中的丝线也随即消失。 “点灯!”松鹤里喊道。 衙差颤抖着点着了油灯,彼此之间窃窃私语:“吓死俺了,要有几天睡不着了。” “是啊,是啊!还好经常见鬼,否则我肯定晕了。” “申屠燕,申屠燕,醒醒,醒醒!”莫无闻拍着申屠燕的脸,好半天,申屠燕才缓过劲来:“啊?什么?什么?” “哎哟妈呀,差点尿裤子。”白菜慢慢站了起来,仔细查看着自己的裤子。 “呵,你没尿,有人可尿了。”我笑着,往林飞天那里一指。 地上,多了一摊水,黄色的。 “啪”一盆水泼在林飞天的脸上,林飞天当即跳了起来,对着面前的骷髅猛磕头:“对不起啊,李老爷,我对不起您啊,我该死!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我……”突然,林飞天发现面前的骷髅一动不动,大堂里灯火通明,仰头一看,众人都得意地看着他,他举手给自己就是一个嘴巴子,懊悔不已。 “签字。”丝师爷将供词放在林飞天面前,林飞天拿起毛笔,无奈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可他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以为真能治我的醉吗?哈哈哈,告诉你们,我的弟弟可是曹吉祥的干儿子,哼!以后有你们看的。” “收入死牢。”松鹤里连正眼都没看他,便扔出了令牌。 “喔——”一声嘹亮的鸡啼,迎来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十四章 救异乡客 没想到这一折腾,居然折腾了一个晚上,天空已经渐渐发白。 林飞天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可往后真的会顺利吗?他最后所提的曹吉祥可是个厉害人物,虽然历史上记载,阉人曹吉祥是在英宗复辟后得势,但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协助英宗复辟呢?总之,忽然觉得那林飞天没那么容易死。 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补充睡眠。 睡到晌午,出门,门口围了一圈人,仔细一看,一个女孩在我家门口卖身葬父。 那个郁闷啊,刚买的新家就这么晦气,仔细看了看,门口一大槐树,难怪阴气重,容易惹白事。 “菜头,回头把这树砍了!” “干吗?” “看着不爽。” “哦,不过这丫头挺可怜的,你看看人家,哎,我们幸福多了,还有房子住。” 也是,我仔细看那姑娘,披麻带孝,头上插着根茅草,心中直发酸,想起以前的苦日子,自己也差点走上卖身的道路。 掏出十两银子放在那女孩面前,女孩直磕头:“谢谢!谢谢大爷!以后我紫儿就是大爷的人了,做牛做马,决不埋怨。” “啧啧。”白菜惋惜着搀扶起紫儿,朝我看看,露出祈求的眼神,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 “好吧,以后你就住这儿,不过,不要你做牛做马,我们也本是穷苦人家,都是大男人,你呀,照顾我们吃喝就行了,你先把父亲葬了,回头,这位白菜会给你安排任务的。” “谢谢两位大爷。”说着紫儿又要跪,被我们搀了起来。 “白菜,紫儿怪可怜的,他爹你就帮着葬了吧,我去接我娘和丫头。” “好”白菜说着从屋里推出独轮车,将紫儿父亲搬上车朝北城门走去,北城门外有山,可以葬人。 接着我跟三娘请了一天假,便驾着马车出城接娘亲。 还没进门,远远地就望见周大夫从我家门里出来,心一揪,难道娘出事了。 “娘——娘——”进门我就大喊。 “喊什么喊,一回家就这么吵。”娘从里屋走了出来。 没事,太好了,我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娘~~,我刚刚看见周大夫从家里出来,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娘笑了,整理了一下我凌乱的头发,“娘没事,娘只是救了个人。” “救了个人?”我往里屋望去,娘将我手一牵,带我进了里屋。 一个人,一个男人,满身是伤,躺在我的床上,全身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眼睛所及之处,全是大夫绑好的纱布,仅管已作包扎,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渗着。 再往上看,脸已经被胡子遮住,发髻凌乱,看来应该是被仇家追杀。 “娘!你怎么!”我小声说道,“会惹麻烦的。” “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涂啊,而且,刚才周大夫说了,这人啊,活不久啦。”娘的脸上无限惋惜。 能活才怪,包地跟木乃伊似的,还依旧流血不止,可见伤口相当深,这仇家贼狠,刀刀致命啊。 “哎——”我叹了口气,“娘,您先出去,我来救他。” “你?”娘惊讶地看着我,我笑着一点头,将娘推出了屋子。 娘是信佛的人,既然她救了这个人,那我自然要让他活下去。 从床底掏出那个大包,好久没用它啦。从里面翻出一颗生血药,这药丸,人在服下后迅速补血250ml,不过一次只能补一粒,否则会引起大出血,这药本就是急救时用的;然后又翻出了止血喷雾剂,这东西在伤口一喷,伤口立刻止血,而且促进组织新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解开大夫给他帮好的纱布,血,染红了双手,这该死的周大夫,怎么裹那么多层,我拆拆都累。 一个男人的身躯渐渐展现在我的面前,脸,红了一下,仅管白菜经常光膀子,可我还是会脸红。 但是让我真正触目惊心的,是他满身的伤口,太多了,实在太多了,前胸,后背,脸上,到处是刀伤,长长的,深深的,有一刀甚至是致命的,他居然还有气息,不知是他命大还是自己毅志力坚强,看来是天意不让他死,既然如此,我就顺应天意吧。 取出喷雾剂迅速在伤口出喷洒,伤口立刻停止了流血,然后将生血药塞进他的嘴里,他那惨白的嘴唇在片刻之后,终于有了血色。 把了把脉,脉搏开始强劲起来,不过还是有些轻浮,看来后面的调养工作非常重要,至少命是保住了。 一撩帘子,望见娘亲担忧的脸,我笑了笑:“已经没事了,不过要给他好好洗洗,你看。”我摊出双手,满手的血渍,娘亲叹息着皱了皱眉。 至于我是如何救那个男人的,娘亲自没多问,估计她已经猜到我用的是那些“仙药”,因为在那些“仙药”的调理下,娘亲已日益健康,神采奕奕了。 听娘说,这人是今早倒在我家门口。 我出去看了一下,没有打斗的痕迹,倒是血渍甚多,估计是那人在逃跑时留下的,最后体力不支,倒在我家门口,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若那些仇家被他全灭自是最好,否则早晚会找上门来,想到这里,便让娘赶紧收拾东西,搬家。 跟娘亲简单叙述了买房的经过,自是把林老板那段去了,免得娘住的不安心,便赶紧收拾东西。 其实家里这么破,也没什么好带的,除了娘的一些重要物品,就是我那包东西,哎,这个家实在太破了,居然没有一样东西是值得拿的。 就在我整理那包东西时,我突然发现一个“宝贝”,宝贝是一片磁条,上面写着:男声19号。嘿,原来是变声器。 我撕下磁条,居然是透明的,贴在嗓门处,一发声,是一个沙沙的男生,不错啊,和我原来伪装的声音差不多,不过那时我伪装地可辛苦了,整天努力压着嗓子,有时尽量就少说话,可有时还会不小心露出女声。 接着,我将门口血渍冲洗干净,便和娘一起将那人塞进马车,扬长而去…… 接了丫头直奔新家,丫头甚为乖巧,看见伤者后,她没出声,可能知道我们正在保护他。 到来新家,白菜已经站在门口,今天为了庆祝入住新家,我们决定吃团圆饭,顺便尝尝紫儿的手艺。 “哥哥——”丫头跳下了车,扑在白菜的怀里。 “白菜,你还站着,快来帮忙。”我向白菜招了招手。 “好咧。”白菜蹦到马车前,一撩帘,楞愣住了,“这,这是~~” “别多问,快扛他进去。” “哦!”白菜把那人抗在肩头,进了屋。 我把马车停好,左右一看,没可疑人,然后进屋,关上了大门。 还没走进大厅,白菜就叫道:“我说兄弟啊,你可不能干那缺德事儿啊,即使打劫,你干吗还把人弄回来呢。” “找死啊你,乱说什么?”我怒道,“这人是我娘救回来的,以后他就住这里,身体好了,自会离开,乱吼什么,被人听见,还真以为我真干那事了。” “原来如此,吃饭。”白菜一擦鼻子坐在饭桌前。 嘿,我说这个白菜,有时怎么像个二棱子啊,哭笑不得。 丫头已经坐在凳子上,只嚷着吃饭,娘笑着让丫头不要急。到底是兄妹,性子真像。 紫儿匆匆将饭菜端了出来,好香啊, 丫头毫不客气地就是一筷,没想到,紫儿的饭菜颇合我们的口味,而娘亲更是喜欢紫儿,简直把她当作亲身女儿,这让我醋意顿生。 吃完饭,想起还有一人没吃,就是那受伤客。 端着饭菜,来到厢房,从里面传来隐隐的水声,莫非他已经醒了?用手推门,门没锁,一看,果然是那人正用铜盆里的水擦着身上的血渍,这才想起,我虽帮他治好伤,却忘记擦去他满身的血渍了。 男女有别,我自是不愿意的。 那人见我进门,紧觉地摆开了一个进攻的架式,好笑,也不知是谁救了他。 “你伤口刚好,需要补充营养,把这饭吃了”我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他愣愣地看着饭菜,突然肚中一阵咕噜,立刻端起饭碗,猛吃起来,险些把他那胡子头发一起吃了进去。 我笑着摇了摇头,要走,突然被他一把拽住,眼神中满是惊恐,嘴巴张了张却没说话,看我没走,随即又继续闷头吃饭。 看来他是不想一个人待着,从血腥杀戮中逃脱,一定是吓坏了。 “你别怕,我们既然救了你,自不会害你,过会我会叫人给你准备热水,让你沐浴,把身上血渍洗了,好好休息。”我拍了拍他的肩,起身要走,却又被他抓住:“我。”声音嘶哑。哈,他居然会说话,还以为是个哑巴,“我,这伤口怎么会~~~?”原来他是奇怪于那些伤口为何会不复存在。 我抿嘴一笑:“这你无需多问,只当自己遇到神仙便是,我去叫人给你准备热水。” “谢谢!”随即他又埋头吃饭起来。 紫儿只是个小姑娘,看着她为大家准备热水洗澡,心有不忍,看来这个家还真需要个男人。白菜已是龙虎堂的人,自是没空对付家务了,明天再去前街看看,有没有什么卖身的少年。 第十五章 戏耍王爷 看看时辰还早,干脆回百媚楼,现在也正是忙的时候。 夜晚的香秀街尤为热闹,数十家妓院伫立在街道两旁,每家妓院的门口都挂满了大红灯笼,使整条街亮如白昼。莺莺艳艳分立两旁,招呼之声此起彼伏,却只有百媚楼是没有招呼的托的。 百媚楼就在街尾,对面是一块空地,早上是孩子们玩乐的地方,夜晚则停满了轿子和马车,空地两棵大柳树,挂满了灯笼,体现出百媚楼当家的心思枕密。 百媚楼里喧嚣一片,我赶紧和妙翠姐打了个招呼,便干起活来。 这厢的客人醉了要搀扶,那厢的客人出酒令为难姑娘,总之是客人尽兴,我就累死。 “小獐子,小獐子,快快快!”妙翠姐拉住我就往楼上跑,这是要去哪儿啊。 只听前方的包厢里传来姑娘们的尖叫声,谁啊,这么大胆子,敢在我百媚楼撒野。 我推门一看,顿时明白,是朱宇轩,他又来捣乱了。为什么说又字,因为魅舞曾告诉我,朱宇轩这人一无聊,便是会来百媚楼捣乱,果不其然。 尖叫的姑娘是千千,刚来不久,善于对酒令,此刻,朱宇轩正拿着酒杯逼千千喝酒,而朱宇轩身边的一位男子却满脸通红,面露怒意。 女人?在我看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明白了。粉嫩的脸,柳叶的眉,杏眼红唇,不是女人是什么?幸好有文姐的胡子,否则我定然也会被认出。 朱宇轩带个女人逛鹞子,到底心里想什么? 我赶忙走到千千身边取过朱宇轩的酒,一口饮下:“小王爷,千千这丫头刚来,笨地慌,不如让小的来陪你玩酒令。” 朱宇轩上下打量了我一翻,眼睛一眯,随即大声笑道:“原来是你这个乌龟啊。” 。。。。。。。。 “正是小的。”我一拱身,哎,奴才就得这么低三下四。 “你也会对酒令,可你——”朱宇轩托起我的下巴,眼神中满是嘲笑,“你是个男人啊。”随即他放下手,大喊道,“来百媚楼谁找男人玩,哈哈哈哈。”朱宇轩的声音一直传到了外面,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我!”突然从窗口射来一个物体,朱宇轩眼明手快,一把接在手中,摊开一看,正是一颗飞天石。一个身影坐在了窗楞上,正是莫无闻! “噌。”莫无闻从窗楞上跳了下来,一个转身坐在了酒桌边,吃起了花生米:“小王爷,我来找你玩啊。” “哼,你个家伙,又来蹭饭。”小王爷大开折扇轻轻摇摆。 “那是,这年头有饭蹭饭,有酒蹭酒,有女人~~更是要蹭了。” 说着莫无闻向左侧那位“少年”靠去,看来他也看出其中的玄机。 再看朱宇轩,丝毫没有要去解救那“少年”的意思,那“少年”腾地站了起来,朝朱宇轩狠狠地一瞪眼,跑出房去。 “不追?”莫无闻依旧悠闲地吃着花生米。 “总算摆脱了,谁高兴追。”朱宇轩终于长长吁了口气,也坐了下来。 看来事情已经结束,我也该退出厢房:“两位爷吃着,小的给您二位叫姑娘去。” “免了,这儿的姑娘不好玩。”朱宇轩一脸不满。 “免了?”莫无闻跳了起来,“那可不行,你这吝啬的家伙,故意的吧。” “吝啬?我朱宇轩怎么会吝啬,好,那个龟什么,去,给莫少爷弄几个姑娘来。” 一多汗,自打来了百媚楼,名字又多了不少,现在成龟什么了:“好,小的这就去。” “要四大花魁!”莫无闻一出口,朱宇轩就傻眼了。 “四大花魁?她们知道我在这儿肯定不来。”朱宇轩尴尬一笑。 “哈哈哈,你这人,看来是臭名昭著了,算了,小龟,姑娘也别叫了,上几坛好酒来。” “是!”得,又多一名。 从厢房退出来,我心里却担心方才跑出的姑娘,夜深星暗,不知有无家丁保护她。呵,我真是傻,朱宇轩带来的姑娘怎么会没人保护,不像自个,再黑的山路也得独自闯啊。想到这里心安不少。 取来好酒,朱宇轩与莫无闻正商谅着什么,龟公守则第一条:不可探听客人隐私。赶紧走。 突然,朱宇轩一个剑步跳至门口,啪,将厢房的门关地严严实实,靠在门上坏坏的笑。转身一看莫无闻,他也盯着我直瞅。 “你刚才挺能喝,是吧。”朱宇轩将我逼到酒桌边。 看着他们脸上的坏笑,我焉能不懂,看来这朱宇轩无人可作弄,作弄到我身上来了,好,大爷今天就陪你玩。 我微微一笑:“这本就是小的工作,小的其实酒量很潜,和小王爷的海量比起来,小的就是那天空的一滴雨啊。”千臭万臭,马屁不臭。 “行啊你,挺会拍马屁啊。”朱宇轩用折扇轻拍我的脸,“长的也不错,完全是个面首的料啊。” “噗!”莫无闻一口酒喷在了桌子上,抬头一看,露出赞同的神色。 “得了,你这龟公也别做了,改日我把你介绍给贵夫人,做个面首可比这儿钱拿地多了。”朱宇轩得意地笑着。 “若我走了,那谁陪小王爷玩啊?”我笑着,眼神中透露着邪气,你邪,我更邪。 朱宇轩惊讶地望着我:“听你这口气,你很会玩啊。” “比小王爷知道的多那么一点点。” “哦,有趣,有趣,说来听听。”朱宇轩坐了下来,我也终于不用站着了。 我想了一想,对付他,还用不着未来的那些游戏,用我们这些三教九流的游戏就够了:“先来一个找五官的游戏,输了的罚酒,来,莫捕头,一起啊。” “好!”莫无闻伸了个拦腰。 “这个游戏很简单,是民间的的一种行酒令,看我做示范:小王爷啊小王爷,你的鼻子在哪里?” “在这里!”朱宇轩迅速指了指鼻子。我笑道,“不对,不对,这样就没难度了,你要指其他地方,大家轮着问。” “这个有趣,简单,到时让你们喝趴下。”朱宇轩信誓旦旦。 我心里暗笑,看谁笑到最后。 一个时辰后…… “我说张兄弟啊。”朱宇轩已经称呼我为张兄弟,看来差不多了,“你脑子里有趣的东西可真多啊……” 一旁的莫无闻则吃着花生米,乐呵呵直灌自己酒。 又一个时辰以后…… “小王爷?小王爷?莫捕头?莫捕头?来呀,两间上方伺候,明早自行结帐哎~~~” “是!”走进一摞丫鬟,笑着将他们拖了出去,这下她们可算报仇了,以前都是把姑娘从包厢里拖出来,那全是小王爷给灌的,现在可轮到他了,姑娘们露出佩服的神情,看她们那兴奋样,估计恨不得把朱宇轩扒光了晾在城楼上才解气。 对不起罗,小王爷,心中无比快乐。 第十六章 夜救三娘 作弄完小王爷,心情无比畅快,想起今天做了不少好事,更是兴奋地睡不着,干脆起来赏月。 要赏月,这屋顶上自是绝佳地方,躺在屋顶上,星为被,月为灯,凉风习习传故声。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屋顶,黑影速度很快,很小心,可他却没想到此刻我会躺在屋顶上赏月。黑衣人自是没有发现平躺的我,这是他的失误。突然,他一个趔趄跌入文三娘的院子,会是谁? 一个翻身,悄悄爬到黑衣人方才站立的地方,一摊粘稠的液体,一闻,是血,原来那黑衣人受伤了,而且伤地不轻。 跃入文三娘的院子,一片漆黑,借助微弱的月光,左右查看,没发现可疑人物,莫非?向文三娘的房间望去,也是一片漆黑。 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棍,悄悄往三娘屋子探去,将脸贴在门边。突然,门开了,刀光一闪,脖子上一股寒气,完了,莫非我今天就要命丧于此? “哐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一个人,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正是黑衣人。冷汗,湿透全身。 小心扶住黑衣人,是个女人,轻轻撕下面罩,月光下一看,倒抽一口冷气,正是文三娘。 左右一看,无人,将三娘搀扶进屋,随手关上了窗门,点燃油灯,这才把三娘瞧个清楚。 三娘满头冷汗,左臂的衣袖湿透大半,是血,是伤口流出来的血。 “撕啦”撕掉衣袖,愕然,那伤口不仅仅冒着血,而且是黑血,有毒!怎么办?牙一咬,心一横,吸。 又酸又涩,夹杂着腐臭味的血进入我的口中,不能咽,咽了我也得死,可是依旧感觉到嘴唇逐渐发麻,头也沉重无比,不行,不能放弃,一定要看见鲜红色才罢休。 三娘呻吟了一声,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便再也没有声音,好坚强的女子! 鲜红色的血,从伤口流出,一阵欣慰,突然,脖子一凉,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此刻已无力还击,眼一黑,晕死过去…… 好温暖,睁眼一看,自身处于大木桶中,桶中是温热的水和毒虫,双臂直伸,正与三娘掌心相对,三娘的后面有一人,正在为我们两个运气过穴,正是莫无闻。 慌忙一看,还好,衣服都在。 腹中一阵恶心,一口黑血从内喷出,喷在木桶的水里,缓缓下沉,好恶心,想洗个澡。 “没事了吧?”三娘吐出一口黑血,睁开双眼,满头的大汗。 “我想洗澡。”我无力地说道。 “呵呵呵呵,好!”三娘笑道,“我也要洗呢。” “我也要洗。”莫无闻突然吼道,满脸的奸笑,“我救了你们连谢都没有。” “你救了我们?刚才谁拿西瓜刀要砍我的?” “刚才情急,一时没看清,还以为你要趁人之危,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女子。佩服佩服!”莫无闻一抱拳,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老莫,出去,我们要洗澡了。”三娘吓道。 莫无闻一笑,跃出窗外,随手将窗户关好。 在屏风的隔壁已经准备好了两个木桶,并排着,里面是温热的热水和茉莉花花瓣。 津泡在木桶中,才觉得,这才是生活。 文三娘忍着疼痛将胳膊架在木桶上,以免沾水:“今晚要不是有你,我肯定就没命了。”三娘叹了口气。 抬头一看,正对上三娘赤裸的身体,舒胸,真的很舒,再看看自己,不禁叹息:“三娘你——怎么——” “呵,我?”三娘神秘一笑,“我是东厂的密探。” “密探!”我差点从木桶里跳起来。 “不仅是我,还有莫无闻、松鹤里、四大花魁。”文三娘阴阴地笑着,眼神中充满杀气。 “我~~这个~~那个~~你不用告诉我那么多吧~~我只当没听见,呵呵~~”不知是自己害怕,还是木桶的水转为冰凉,总之是瑟瑟发抖。 “晚了!”文三娘突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了匕首,抵住了我的脖子,今晚,我的脖子已经是第三次受罪了,“你已经知道那么多,只有两条路,一是死!” “死就不要了,呵呵。”我赶紧摆手。 “那就二吧,加入我们!”三娘用匕首拍了拍我的脸,笑着。 “加入你们?做密探?我什么都不会,会不会死啊。” 三娘想了想:“应该会死。” “啊~~~”我叫了起来,“不过晚死总比早死好,行,我加入你们!”心一横,答应了文三娘的要求,其实我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就是我要查清楚父亲的死因。 “爽快!放心,我会叫四大花魁教你些防身术的。”三娘终于把刀子抽了回去。 “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就是除了你和莫头,我不想让第三人知道我是女子,行不。”我一脸委屈。 “我也是那么想的,这样你行事会方便许多。”三娘仰头望着天花板,一脸深沉。 三娘他们都是刀尖上过日子的人,终于明白平日她的那种沉稳,那种敏锐是怎么锻炼出来的,一个人要在江湖立足,当中的代价是巨大的,甚至是用鲜血换来的。 “阿嚏!”水冷了,我站起身,换上龟公服。三娘也随后起来换上干净衣服,一开窗,莫无闻跳了进来,真不明白,这人怎么喜欢钻窗户。 “她——”莫无闻指了指我,三娘点了点头。 “老莫你去向松老大汇报,小獐子你跟我来。” 莫无闻“嗖”一声又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奇怪?”我挠了挠头皮。 “奇怪什么?”三娘问道。 “今晚我明明把莫无闻灌醉了,他怎么?” “哦,哈哈哈,就你那点酒怎么能把他灌醉?他是来找我的,自是要想办法转移别人视线。”三娘来到床边,一跃身,跳上了床,对我说道,“上来!” “哦。”我也一跃,跃不上,还是爬上去吧。 三娘转动了右边的一根床柱,只听“哐啷”一声,床裂了个口子,我和三娘滑了下去。 “啊——”我一路尖叫着,不过后来觉得挺好玩,便不再叫唤。过了许久,我和三娘滑落在一个大大的垫子上,终于到了。 第十七章 宿客祁泰 眼前一片漆黑,三娘取出火褶子,“噗”一吹,火焰跳了起来,三娘在某处点了一下,唰,一盏盏油灯相即亮了起来,还挺发达。 这就是百媚楼下面的密室啊。 面前是个大堂,相当宽畅,大堂中央,放着一张大椅,大椅边上两排椅子,应该是开会议事用的。 在大堂的左右两侧各有两扇门,左边第一间门上挂着牌子,写着“衣”字,顺排第二间,门上也有个门牌,上书“妆”字;右边两扇,分别是“兵”和“药”,从字面上分析,左边两间应该是服装室和化妆室,右边两间则是兵器室和药品室。 “这里是更衣室,里面有各种衣服,用于乔装。”文三娘说道,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 随即三娘又给我介绍了其它几间,想想以后,这里就是我常来的地方了。 “过几天开始特训!”三娘突然冷不丁地说道,我心中一颤。 “今天就到这里,先歇着,我会根据你的特点决定让谁来训练你。说着三娘将我一推,又是一个密道。 这密道很隐秘,在刚才入口的右边,有楼梯,向上,走了一段时间,出现一堵墙,墙边有机关,一转,墙转了个圈,出现了半米宽的缝隙,我侧身走出,墙又合上了,面前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是哪儿? 往前迈出一步,“咚”头撞在坚硬的物体上,一摸,好像是石头,不,是假山,取出火褶子,一吹,果然是假山。摸索着前进,终于绕出假山,细细一看,晕,这不就是我住的那个院子嘛,哎,正是身在梦中混不知,屋外往来几多人啊。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转眼已是第三天,也没见三娘叫谁来训练我,可活却没少干尤其体力活,比以前多了许多,不过和小强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 “强哥,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光棍一条。” “汪!” “你总拴在这里,自然不能出去寻花问柳。” “汪!” “奇怪了,这里那么多强人,还要你来干吗?” “呜~~” “呀,我不是说你不能干,你也很能干,改天我给你拉条母狗来。” “汪!汪!汪!”小强开心地直跳。 忽然大街上一阵喧哗,谩骂之声不断,溜出后门一看,活,好家伙,十三辆囚车,浩浩荡荡。 该!解气!可我又担心起来,想起林飞天最后说的那句话:曹吉祥会救他的。想来他也是靠了这座大山,才会无法无天。 跟着囚车,来到了街口,想想也该回家看看了,都三天没回去了,不知,家里一切安好。 来到家门前,轻拍了几下,“支呀”一声,门开了,我一看,愣住了,好一个俊朗男子,七尺开外,清秀的脸,刚毅的眼神,虽然穿着粗布蓝衫,却依然遮盖不住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贵气。 我赶紧一哈腰:“对不起,走错了。”回头就走。 走了几步,一想不对,再回头,那人依旧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温柔地笑,我前前后后看了个仔细,这里的确就是我的家,边上还有那颗被白菜砍了个槐树。 于是我再次上前,那人倒是先开了口:“少爷,您回来了?” 少爷,一懵,这谁啊,家丁?难道娘买的?这么好看的家丁准花了不少钱:“你~~” “呵,您不认识我了。”又是一个微笑,这微笑好美,我不禁脸红心跳。 “哈!你也会脸红啊,哦~~以为走错门了吧。哈哈哈”身后传来白菜的声音,他正巧回来,“他就是你救回来的那主,怎么,因为人家好看,看傻了吧,哈哈哈哈。” 可气,若我是女生,就可以举起我的小粉拳,对白菜一阵猛捶:“讨厌~~~欺侮人家。”下个台,可问题现在不是。 我狠狠地撞开白菜,恶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剔什么胡子,你知不知道你留着胡子很性感,郁闷,还以为走错门了,哼!”急急走进了家门,后面依旧是白菜可恶的笑声。 娘亲也听到了我们的吵闹,站在门口朝我呵呵地笑。 “娘~,你怎么也笑我。” “你呀,三天没回来,祁泰帮了我们不少忙。” “祁泰?” “就是我。”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了我一跳,一转身,正撞在他的身上,好硬,应该是个练家子。 “少爷,你没受伤吧。”祁泰一副关心的神情。 “没有没有,我没那么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满心的狐疑:这个男人实在太完美,相貌、谈吐、举止无一不透露出上流社会的气息,可他为什么会结那么大梁子,有问题,肯定有问题,现在很明显,这个家伙要在我家避难,只能希望娘亲不要救条狼回来才是。 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请神送鬼。这宅子死过人,不好好送送是不行的,好在娘亲以为我是请神,因此没有疑心。 其实所谓的请神送鬼,可以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就是去去屋子的阴气潮气,废宅荒久了,阴气潮气很重,蛇虫鼠蚁自然多,点些檀香、艾草,驱蛇虫,对人的身体也好。 让紫儿烧了一桌好菜,点了香,朝四方拜了拜,朝地上撒了杯酒,这样,基本的仪式算是做完了,然后我跟白菜说,有空就在院子里种些桃花,增加增加你的桃花运,白菜乐地跟花似的。 下午,祁泰在后院砍柴,他呆呆地望着柴刀,想了一会,刷,一刀,柴被均匀分开,他满意地笑了笑,往身后一扔,那柴准确地落在柴堆上。 我忽然觉得可笑,今年不知怎么了,身边的人个个都深藏不露。 祁泰听见我的笑声,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少爷!” “哎~~我一个龟公,你居然叫我少爷,说不定你才是爷。”我盯着他,他迅速避开我的眼神,“哎,随便啦,我平常伺候别人,有你叫我少爷,我心里也很舒服。” 祁泰转过脸,对着我又是一个微笑,这微笑背后又隐藏怎样的辛酸呢?我不禁想起自己的身世,遥望天空,父亲慈祥的脸浮现在眼前…… 两个人正失神望着天空,紫儿拉了一把我:“怜哥哥,前院有个叫莫无闻的捕快找你。” “莫无闻?”祁泰重复了一遍,“是不是松鹤里的部下?” 我惊讶地瞪着他:“行啊你,知道的还挺多,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不了,我要砍柴。”说完祁泰转身砍柴。 不看算,不过,他们也不是美女,祁泰自是不感兴趣的…… 第十八章 初显身手 来到前厅,莫无闻看见我就拽着我往外跑。 “哎呀,干吗啊?” “有活要你干。” “不干!”我立马甩开莫无闻,我又不傻,什么武功都不会,执行任务,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放心,不危险,而且还有好吃的。”莫无闻神秘地笑了笑。 “好吃的?”听见好吃的,我不禁动心了。 “走吧,先去见老松。” 跨进松鹤里书房的那一刻,我有种被人出卖的感觉,心慌冒汗,不知道松鹤里会给我布置什么任务。 莫无闻转身门一关,使书房里的气氛越加沉闷。 “没想到你居然会成为我们的一员。”屏风后面突然走出了松鹤里,晕,怎么跟鬼似的。 “呃~~是!”说话毫无底气,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既然加入我们,你应该知道自己该遵守什么?”松鹤里犀利的眼神狠狠地刺向我。 “知道。” “恩,很好,现在我要给你布置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也是对你的考验。”松鹤里的神情平缓了许多,眼神中滑过一丝忧虑,“九公主来了,在小王爷府,你的任务就是从九公主那里探听一下当今圣上的消息,圣上已经有几个月抱恙没上朝了,而那些奸臣们开始蠢蠢欲动,我很担心,圣上很可能是被软禁了!” “这么严重?”我忽然也感觉到事态的严峻,“那京城的密探难道就没有消息吗?” “没有,派去查探的人都不知所踪。现在,西厂和锦衣卫的势力联合在一起,压制东厂,所以,于大人行事越来越困难了。” 从松鹤里话语中,我隐约感觉到,很可能这就是变天的前兆了。历史记载,景泰八年,景帝因怪病病逝,其兄英宗复辟,当然,这复辟自然不是一天可成的,看来,应该就是从现在开始,那景帝岂不很危险? 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担心,终于脱口而出:“我。”慌忙捂住嘴巴,把话咽了下去,险些因为一句话而改变了历史,“我会尽力的。” 从松鹤里书房出来,心情异常沉重,突然小腿被一个人抱住了,还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蟑螂哥哥,蟑螂哥哥。” 原来是辰辰。 松鹤里奇怪地望着我:“你怎么认识辰辰。” “呵呵,我跟她一起玩过,来,辰辰,抱抱。”我一把抱起辰辰,辰辰伸出小手在我脸上一阵扒拉。 “辰辰,不得无礼。”松鹤里喝道,辰辰立刻乖乖地躺在我的怀里,一声不吭。 “辰辰,乖。”松鹤里忽然变得无限温柔,从我怀中抱过辰辰,微笑着对辰辰说道,“这位哥哥今天有事情要办,等他空了,再陪辰辰玩,好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严肃之王松鹤里还有温柔的一面,其实他微笑起来非常迷人,为何总板着个脸,生人勿近的样子。莫非?有什么让他痛苦不堪的回忆,只有看见辰辰才会释放内心的爱? 对了,辰辰的娘亲呢,从没见辰辰提起过,莫非,这就是隐藏在松鹤里心中的痛?是死了,还是抛弃他和辰辰?忽然觉得自己很八卦,别人的隐私不可探,还是干正经事的好。 “对阿,辰辰,哥哥有空来陪你玩哦。” 辰辰乖巧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望着我离开。 回到百媚楼,只见一顶精致的轿子停放在门口,那轿子粉色的罩子,水晶珠子窜的帘子,好美啊,看来应该是来接某个姑娘。 有时一些达官贵人家里宴客,会用自家的轿子来接姑娘献艺,而此时,我是必定要跟去的,防止那些请姑娘的人图谋不轨。 “小獐子,你可回来了,朱小爷正等着你呢。”说话的是妙翠姐姐,伸手往门口的桌子一指。 “等我?”我回头一看,这不看也罢,一看我就来气,什么朱小爷,就是上次对我吹鼻子瞪眼的那个小王爷家的小厮。哼!你也有今天。 那小厮一看我来了,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张爷,王爷有请。” “你谁啊?哪家的?”我也牛他一下,谁叫他上次如此嚣张。 “哟,您可真贵人多忘事啊,我上次还来过呢!”小厮一脸焦急。 “哦——”我端起他的脸,瞧了个仔细,估计他心里不知把我骂成什么样了,“我想起来了,你家小王爷找我啥事?” “请您过府玩乐的。看,轿子都给您准备好了。”小厮手一指,正指着那轿子。 我一惊,那轿子能坐?这一坐,不就代表我跟小王爷有暧昧关系,而且还是断背的那种,坐不得,坐不得。一看轿子边上有匹马,估计是这家伙的,我一乐,直奔马边,一提脚,跃上了马,小厮慌忙跑了过来:“哎哟,张爷,您轿子不坐,骑马,那小人怎么办?” “坐轿子!” “啊?” “啊什么?有我在,你家王爷自不会说你,我就先行一步了。”说完,马屁轻轻一拍,马儿奔驰而去。 第十九章 再戏王爷 快马扬鞭,说不出的畅快,差点就忍不住不下马了。 下马,门卫双枪一拦:“大胆,王爷府岂容尔等擅闯。” 我一笑,拍了拍两个门卫:“认清楚,以后我常来。”于是我站在门口等那小厮。 约过了一刻,那小厮坐着轿子可算来了,小厮一看我被拦在门口,立刻跳出轿子,大喊道:“你们找死啊,这可是小王爷的客人,你们真是狗眼看人低。”说着还蹦起来拼命拍那两人的头,因为他本就矮。真滑稽,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啊,一样喜欢拍别人的头。 闪身进了王爷府,这才把王爷府瞧个清楚,那天是晚上自然看不清。 但见九曲桥上戏金鲤, 亭台楼阁通檐廊。 金童来去展笑颜, 玉女过处满身香。 王爷府到底是王爷府,连仆人都那么漂亮得体,看来这小王爷的确是享乐之人。 “张爷,到了。”小厮手一指,隔着人工池对面的亭子里正有一男一女。 男的自是小王爷朱宇轩,而那女的,不正是那天来百媚楼的“少年”?只见她今日穿着粉色罗裙,纱质飘带挽于腰间,两丝鬓发垂于耳边,平添几分娇媚。 而此刻,那女子正向朱宇轩发脾气,至于说什么自听不清,但看得出,女子很生气,因为她已经开始扔水果了。 看着那些被扔的水果,不禁心疼。哎,你不要吃给我嘛,扔了真可惜。 渐渐走进亭子,一个苹果正好迎面接来,我赶紧接住,擦了就吃。 “大胆!”女子大声喝道,“本公主扔的东西谁敢吃!” 原来她就是九公主啊,哎,难怪! 朱宇轩见我来了,赶紧躲我身后:“你总算来了,帮我搞定她,我就给你50两。” 50两,清脆的银子敲击声在我脑中响起,慌忙把苹果塞进衣袖:“小獐子拜见九公主,九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咣”又一个苹果,朝我飞来,我一把接住。九公主一愣,怒意更盛,又扔了过来,我继续接,于是,她扔我接,终于把果盘里的苹果扔完了。 “公主,请听小人一言。” “大胆!我没叫你说话,你敢说话?” “小人只是想介绍一个更加解气的方法。” 九公主一瞪眼:“说!” “是!扔苹果有什么好玩的,扔人更好玩。”发现自己不是一般的恶毒,没错,我就是想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一点教训。 “扔人?”九公主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有趣,我要玩。” “不过小人想借纸币一用。” “来人,笔墨伺候!”朱宇轩虽然不知我有什么鬼主意,不过倒是相当配合。 不一会,那个最爱拍马屁的小厮将笔墨拿了上来,于是我一甩衣袖,提笔写下三个字:朱宇轩。 公主一看,愣住了:“你?” “小人怎不知公主心意呢?”朝九公主坏坏一笑,九公主顿时会意。 “哎,那个,对,就你。”我对着那个小厮说道,小厮还以为要有什么好事,乐得走了过来。 我将他一个转圈,背对着自己,然后将写有“朱宇轩”三个字的纸,一端塞在了他的衣领处。此时九公主早已按耐不住了,大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扔下去!” “是!” “啊?——公主饶命啊,小王爷,小王爷,您可要替奴才作主啊。”小厮抱住了朱宇轩的腿,朱宇轩露出无奈的表情,意思就是你就牺牲下吧,估计他还没注意他背后的那张纸。 我慌忙拦住了他们:“慢着!” 小厮用无比感激的眼神望着我。 我对公主说道:“别人扔没劲,公主您应该自己踹,那才带劲。” “对哦,好!”九公主乐得拍了拍手,对着那小厮一瞪眼,小厮这才明白我真正的意图,哭丧着脸蹲在池子边。 只见九公主略撩衣裙,退到一丈外,大喊一声,跑了起来,飞起一脚,就将那人狠狠地踹了出去,那小厮在空中画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背后的纸飘落在了地上,朱宇轩捡起一看,顿时一脸郁闷,将纸揉成一团,扔入池中。 “啪”那人落入水中,扑腾起来:“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 众人下水救人。 九公主对我坏坏一笑:“还有什么可以捉弄朱宇轩的?” “有的是,不过这里地方小,没可用的条件。”我也坏坏一笑,发现和这公主颇为投缘。 “明白!”九公主走到亭子边,对朱宇轩说道,“哎呀,这里没玩的了,我要去花园逛逛。” 朱宇轩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跟在九公主后面。 朱宇轩退到我身边,和我走在一起。忽然,他用胳膊撞了我一下:“我说,我叫你来是陪我玩的,你怎么帮着公主一起欺侮我?” “小王爷,公主开心了,你才能解脱啊。” 朱宇轩一想:“也对。对了,这回你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多了,只不过公主在,不方便,不如等她玩累了,我告诉你啊。” “好!”朱宇轩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回到公主身边,一会介绍路边的花卉,一会讲着巷口奇闻。 就在他跟公主说话的当口,我抓了只毛虫,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把朱宇轩支开,好让我和九公主单独相处,探听圣上的消息。 我将毛虫放在中指上,瞄准朱宇轩的脖子,轻轻一弹,正中目标。 刚才还在夸夸其谈的朱宇轩突然不动了,脖子挺地直直的,用手在脖子里摸。 “怎么了?”九公主问道。 “不知道,好像有东西掉进去了。” “呀!不好,小王爷,是虫子!”我大叫起来,唯恐天下不乱。 “什么?是虫子?”朱宇轩跳了起来。 九公主朝我望了望,我一眨眼,她顿时明白,也嚷了起来:“好恶心啊,是不是那种有毛的。” “是啊,是啊。小王爷,我来帮你一起找。”说着我在朱宇轩身上一阵乱拍。 突然,朱宇轩不动了,抓住了我的双手,脸色发青:“不用拍了,死了。” “死了?”我眉头一皱,看看他的后背,脑中想象着被拍扁的虫子,和他背脊粘连的情景,那绿色的液体,好恶心。 九公主顿时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恶心的动作。 “你先陪公主,我去去就来。”说完,“簌”一声,消失在路的尽头,身后是我和九公主放肆的笑声…… 第二十章 宫中暗流 九公主大笑过后,突然叹了口气:“哎,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为什么?公主您何等娇贵,一呼百应,您要寻开心,自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奴才逗您开心啊。” “你自然不知道,宫里的奴才都胆小,见到我避之不及,平时只有二皇兄陪我玩,可最近他病了,那个曹吉祥总把着门口,不让我看望皇兄,我一个生气就出走了。来找宇轩堂兄,结果,他也不陪我玩。不过你的确很特殊,难怪宇轩堂兄喜欢找你玩,以后我就找你玩。” 九公主所说的二皇兄应该就是景帝了,莫非真的被曹吉祥软禁了? “听了公主的话,小人有一点十分不解。” “什么?”九公主摘了一朵桃花放在手上戏玩,样子着实可人。 “公主您可是堂堂的公主,要探望圣上,太监怎能阻拦?” “哎,他们说皇兄得的是传染病,就不让我看望罗。” 这是最简单的借口,看来从九公主这里也套不出了。一阵微风吹过,粉红的花瓣飞舞在我们的面前,宛如红色的细雨,美丽迷人。 九公主欣喜地在红雨中翩翩起舞,突然,她脚下一软,摔了下来,我慌忙将她拦腰抱住,好重,该减肥了。 就在这纷飞的红雨下,我和九公主对视着,她那清澈的眸子在花瓣中显得更为迷人。 “你们在干什么?”是朱宇轩。 我慌忙扶好九公主退到一边。 九公主满脸通红:“小獐子是吧,下次一定要来玩!”说完娇笑一声往远处跑去。 我心一惊,抬头看了看这满天的花瓣,愣愣地说道:“桃花阵?” “呀,你怎么知道。”朱宇轩一脸得意,“这可是我专门让信云子摆的,方便我获得美人心啊。” 听完朱宇轩的话,我一脸郁闷。这朱宇轩和木森老爷不同,他是博爱。越是博爱的男人越是不愿意伤害身边的女人,不懂得拒绝,他总希望能给女人快乐,可是,正因为他的博爱,无意间,却伤害了不少女人,这些都是魅舞告诉我的。 而他偏偏又是痴情种子,只望能和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白头偕老,才会摆下这桃花大阵,和爱人执手桃花大阵中,便可相伴一生,海枯石烂。 “这桃花阵是你为将来真正爱的女人摆的吧。” 朱宇轩脸部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哪里,我怎么可能专情呢,我很花心的,我堂堂小王爷没个三妻四妾岂不没面子。” 说谎,正是对自己没信心,才会摆下这桃花大阵,内心渴望真爱,却在真爱面前怯懦,可怜的男人。 “哎,小王爷,您干吗带我们来这里呀,看,九公主好像中招了。”我埋怨道。 “没想到啊,因为桃花阵对有血缘关系的人是没用的,所以我才放心让祁慧来玩,却忘记你的存在了。”朱宇轩皱了皱眉。 明显当我透明的:“祁慧?” “恩,就是九公主,她叫朱祁慧,怎么了。”朱宇轩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气。 “哦,没什么,没什么。”奇怪,和祁泰的名字有点像,只是姓不一样。 “哼!怎么你探的消息还不够?”朱宇轩突然嘴角一扬,冷笑了一声,与刚才的态度完全不同,“虫子是你放的吧。”朱宇轩折扇一开,折扇上,赫然躺着那条毛虫,蠕动着。什么时候,朱宇轩究竟什么时候接住毛虫的? “原来你刚才一直没走?”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伎俩被戳穿,他究竟会把我怎样? “你把我支开,就是为了……”朱宇轩转而一笑,又换上一副纯洁无比的表情,“就是为了和祁慧在一起?好你个小龟公,敢打公主的鬼主意,脑袋不要啦!哈哈哈哈!”朱宇轩大笑起来。 一身冷汗,湿透全身,朱宇轩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可他为何不戳穿我呢?难道是为了钓我身后的大鱼?还是为了回避宫廷的暗流,逍遥快活? “对了,忘记了,找你玩的,快,告诉我有什么好玩的,我快闷死了。”朱宇轩又玩心顿生。 “不教!”这个朱宇轩着实阴险,方才被他一吓,哪有玩乐的心情。 “别!别!别!没可玩的,我又要被那公主缠上了。”朱宇轩一脸哀愁,仿佛九公主就是个超级包袱。 “缠上了好,小王爷真过分,居然带公主去百媚楼这种地方!”我怒道。 “嘿,我说你个小龟公,不会真看上公主了吧,我可告诉你……”没等朱宇轩说完,我就拂袖而去,只听他在身后大喊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那么好欺侮,哼!……” 苦叹一声,宫里那些人哪有你这朱宇轩逍遥啊。 汇报完工作后,正遇上辰辰,辰辰看见我自不会放我走的,松鹤里见天光还早,便默许我留在府里陪辰辰玩。 随手折了一根狗尾,百叠千折,做了只小蚱蜢:“给,辰辰。” “哇,哈哈哈,喜欢喜欢,蟑螂哥哥也教我折。” “好啊。” 于是,夕阳下,一大一小把手叠草蚱蜢,这一切正印入松鹤里的眼帘,在他铁板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啊,辰辰的像不像?”辰辰晃着手中的蚱蜢。 “恩,真像!”我用手中的蚱蜢敲了敲辰辰手中的蚱蜢,引来辰辰一阵欢笑。 看着辰辰烂漫的笑容,我心中无比怜惜:“辰辰,蟑螂哥哥问你,你的娘亲呢?” “娘亲?”辰辰清澈的双眼眨巴了两下,“娘亲在辰辰房间里。” “房间里?” “恩,娘亲可漂亮了,辰辰的娘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娘亲,辰辰带你去看。”说着辰辰跳下石凳,小手牵着我往身边的房间跑去。 门开了,一间精致的房间展现在我的面前,较小的桌椅,家具的棱角都被打磨地光滑,粉红的帐幔,处处体现了松鹤里对辰辰的爱。 辰辰将我带到一副画前,手一指:“娘亲!” 我终于明白,辰辰所说的娘亲,就是这副画。 画上是一婉约女子,明眸秀眉,但却散发着英气。她独自站在一颗红枫下,表情温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风将她的秀发微微吹起,枫叶片片围绕在她的身边,无边的思念从画中蔓延开来。 画上题有一句诗:山盟海誓枫树下,此情不渝系紫琼。 山盟海誓,此情不渝,人世间最简单的诗句,却反映出题诗之人对紫琼的深深爱意,原来松鹤里的妻子,也就是辰辰的娘亲,名紫琼。 “辰辰每年都去看娘亲的,爹爹也常去的,过几天,辰辰又要去看了。”辰辰在一边瓣着手指头,似乎在计算日子。 再过几天?不就是清明?看来这个叫紫琼的女子已经去逝了。感同身受,我对辰辰更添了几分爱意。 “辰辰。”门外传来松鹤里的声音。 “爹爹”辰辰冲了出去,一下子扑在松鹤里的怀里,撒起娇来。 我一抱拳:“大人,小人也该走了。” 松鹤里点了点头:“有事我会叫三娘通知你。” “明白。” 从府衙的门口出来,心情异常沉重,松鹤里的背景,毫无疑问,比我还要复杂,那么,辰辰,是否也会受到松鹤里身份的牵连?那个叫紫琼的女人莫非正是因此牵连而死? 不知有多少人因为“君”这个字,弄地妻离子散,这个字,太沉重,岂是我等能背负的起来的?此刻我却希望松鹤里能退出宫廷纷争,与辰辰隐迹江湖。 第二十一章 清明思人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转眼已是清明,我拿上扫墓的东西,搀扶着娘亲出了北城。 看着父亲的孤坟,当年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十年前…… 一辆马车在断背山上疾驰,里面坐着一家三口。一个男人穿着官服,面容慈祥,身边坐着一个婉约的女人,笑容可掬,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天真烂漫。 “爹爹,女儿还没玩够,为何匆匆回扬州?”女孩儿埋怨地看着父亲。 “怜儿乖,京城坏人多,这次回扬州啊,爹爹可能就做不了官了,从此要过苦日子,怜儿可怕?”慈祥的父亲抚摸着女孩儿的头。 “不怕!怜儿有爹,有娘,什么都不怕。”女孩鼓起了腮帮子,脸涨地通红。 女人笑着捏了捏女孩的脸,“怜儿真乖。” 突然,“嗖”一声,一支箭射进了车厢,正射中男人的胸膛。 “啊——”女人尖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只听外面马儿一声嘶鸣,车子颠簸地厉害起来。 男人挣扎着从车厢中钻了出来,车夫,已经失踪,而马儿,受惊乱窜。 边上,一片刀光剑影。有两批人,他们正在厮杀,很明显,一批是来杀他们的,而另一批是来救他们的,怎么办? 男人回头对车厢里的女人说道:“放心!会没事的!” 女人咬着唇,护着女孩,点了点头。 男人放下车帘,拽住马儿缰绳,甩了起来,又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后背,男人牙一咬,脸部表情异常痛苦,但缰绳始终没有松手,终于后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远,男人渐渐倒下…… 一滴泪,滑过心尖,从那时开始,我就不再流泪,坚强才能活下去。 “怜儿,来上香吧,让你爹保我们平安。”娘亲将香交到我的手上。 拿着香,心里却在哭:爹,女儿我现在混入了东厂,而且松鹤里大人将我作为己用,并没有上报给东厂,因此孩儿的身份是保密的,爹,你放心,孩儿一定查出凶手,哎,可是,爹,事情都过去十年了,您就不六点线索给女儿吗?这叫女儿怎么查啊,哎。 举起香,拜了三拜,插在坟头上,因为身份的特殊,连坟头都不方便清扫。 祭奠完后,搀着娘下山,远远传来稚嫩的歌声,是“忆前尘”,在清明时常唱的一首歌,:“魂归来,莫忘回路;前尘梦,脚下故土;回来,回来,可见亲人哭?回来,回来,亲情依如故……”走进一看,原来是松鹤里和辰辰。 “蟑螂哥哥。”辰辰蹦到我的面前,她似乎很开心,这般的娃儿可能还不知何谓死亡吧。 我忙向松鹤里作揖:“原来是松大人。” 宋大人点了点头:“这位是……”松鹤里疑惑中似乎又有狐疑,仿佛看到了一个久违的故人,却不敢确定。 我忙道:“这是家母。” 松鹤里又望了望,弯腰行礼:“原来是张老伯母,张老伯母很象晚辈以前认识的一位长辈。” 娘亲一笑:“老太婆都一个样,松大人恐怕认错罗。“ 松鹤里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是啊,可能我认错了,二位慢走,路上小心。”说着,拉着辰辰继续往山上走去。 “蟑螂哥哥再见。”辰辰回头向我挥了挥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狗尾草。 “这个松大人可真是好人啊。”娘微笑着,一副很是欣慰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松大人居然会认错娘亲,真是奇怪啊,他向来过目不忘的。” 到了山脚,正好遇到菜头和丫头,他们也已经祭司完毕。菜头最近心事重重,时常不回家,一回家,就往自己房间跑,想来,好像已经很久没跟他碰面了。 菜头也看见了我和娘亲,愁容满面。 我上去捶了他一拳:“失恋啊?” 菜头叹了口气,脑袋几乎垂到了地上:“师父要我跟镖,明日就出发。” 我一听,这好事啊,笑道:“明明是好事,你何以如此?” 菜头又叹了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啊,此去路途艰险,困难重重,万一。。。万一我有什么事,你可要好好对待丫头啊。”说着说着居然扶在我肩上哭了起来。 我看他如此做作,顿疑,都跟他朋友这么多年了,他几时说谎我怎么会看不出? 娘亲似乎被骗了,哀怨道:“菜啊,如果,真的危险就别去了,哦。” 我噗哧一乐:“娘,您听他瞎说,他骗我们呢,菜头,是吧?” 菜头立刻抬起头,脸上哪有泪水,笑道:“又被你看穿了过。” 娘一惊,笑嗔道:“这孩子。” 我笑了笑道:“不过说正经的,你这几天的确挺忙的,都见不到你人影。” 菜头转而一脸正经:“真要出镖,不过是实习,前两天准备一下,去杭州,不怎么危险。” 就猜到,以他的资历,龙堂主怎么会放心把重要任务交给他呢。 于是,四人携手回了家,进门一看,阿泰也在院子里烧香膜拜,这是祭奠远方亲人的方法。 正是: 清明时节雨纷飞, 满腹哀思寄托谁? 孤魂贪恋红尘事, 只怨前身惹是非。 第二十二章 神龙一掐 大家祭奠过后,心中又多了几分感慨,生老病死躲不过,人生最终不过一捧黄土,想想心情又郁闷了几分,便回房玩电脑。 讲起人类的文明,我最佩服的就是电脑,里面记载了千奇百怪的东西,宛如一本天书,只不过这本电脑的拥有者似乎并不爱学习,电脑里除了简单的科学知识外,基本都是小说、电影和游戏。 打开电脑,找到百年经典——金庸选项,这小子的书我那天看过,写的贼好了,虽然对于武功的描写有点夸张,但里面的内功心法颇有深意,至少说明此人对穴位和脉络相当有研究。 他的书中尤爱《鹿鼎记》,只因韦小宝与我境域相同,而他学的一些武功相当简单,例如那招,抓什么龙抓手的,虽然我到现在都难以启齿说出它的全名,但研究了一下,的确可用,它其实是‘穿心龙抓手’的一招,韦小宝将它“升华”了。嘿,反正好用就行。男人可以猴子偷桃,我就可以抓什么龙抓手。 三娘对我的训练尚未开始,不如先自练一些傍身。想着想着,便手舞足蹈起来。 左手一抓“嗨”;右手一抓“嗨”;双手齐抓“嗨”,不行,脚法呢?有点乱,最好找人试练一下。 “咚咚”门外出现一个身影,忙将电脑藏好。 门一开,原来是祁泰,不过现在大家都叫他阿泰,感觉更为亲切。 阿泰的手中端着一盘水果:“夫人叫我拿来的,坟上祭过的,吃了对身体好。” 我接过盘子,桌上一放,话不多说,便将阿泰推出门,这家伙来的真是巧。 阿泰一惊,一个趔趄退到院子里:“少爷,你这是?” “嘿嘿,帮个忙。”我笑着,挺阴险。 阿泰望着我,双手交叉,潇洒地站在院子里,笑道:“要帮什么?” “你擒拿会不?”我紧紧地盯着他,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应该是比较突兀的,果然,阿泰眼神恍惚了一下,笑道,“少爷真会开玩笑,我哪会武功啊。” “说谎!”我眼一瞪,“瞒我作甚?已经救了你,自然不会出卖你,我们可是连出身都没问你啊!” 阿泰的脸色有点难看,尴尬之余似乎又有点感激。 我怒道:“两条路!”我也学三娘那样恐吓人,“一,教我擒拿;二,今晚没饭吃!” 阿泰的眼睛瞪地老大:“没饭吃啊?” “恩”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阿泰面露苦色,一咬牙,道:“好!少爷看好。”说完,在我面前打起擒拿。 擒拿乍看之下并不起眼,一招一式甚为单板,看上去也颇为有趣,不像掌法那般优美。 只见阿泰手成爪状,双臂一挥,呼呼生风。擒拿本就讲究手部力度,动作迅速,紧扣对方躯体、关节、穴位,一旦扣住,可以转移对方攻势,使对方使不上力的作用。 越看越无趣,好像在看一个没有穿着狮子服的人舞狮子,怪怪的,索性直奔主题:“阿泰,停一下!” 阿泰立刻收招,问道:“怎么了?太快了?” 爷爷的,我心里暗骂,这是在看不起我啊。我咳嗽了一声道:“擒拿里有没有这招,就是抓住人的前胸之类的?” 阿泰想了一想,道:“有,不过这招类似的抓功很多,有黑虎掏心、穿心抓这些都挺阴险毒辣的,你还是抓住对方的衣服,直接过肩摔岂不很好?” 过肩摔?好像是柔道吧,左思右想一番,在金庸的书里也没具体写出如何出招,干脆让阿泰把这些都使使,我再结合一下看看。 打定主意,对阿泰说道:“你都比划一下,我看看。” 阿泰点了点头,双臂再次挥舞起来,此次我主要看的是脚法,这些招式的脚法全都以功为主,抢占对方下盘,看来腿部的力度很有讲究。 阿泰比划完后,钉子步站定道:“怎么样?” 我道:“你就这样站着,别动,我来比划比划。” “好啊!”阿泰笑道,“小心啊。” “知道!” 我回想了韦小宝的抓胸龙抓手,那个字的确难以启齿,虽然脑子里有了21世纪的文明,可很多都与我传统礼教相违背,有时还着实痛苦。结合了一些攻击性的步伐,向阿泰功去。 我一个弓步向前,一抓,不对,太低了,正抓在阿泰的腰带上,我挠着脑袋,自己矮又能怪谁呢? 于是我站在他的对面,双手在他胸前比划着,试探着应该用多少力度才能透过衣服抓住胸口,阿泰被我的动作搔弄地奇痒无比,尽“哈哈哈“大笑起来。 被他这一笑,我方才清醒过来,我这是在干吗?分明是大白天调戏男人嘛。脸顿时红了,赶紧扭头,逃回房间,身后阿泰叫道:“不练习啦?” “练的,等等,你的胸太平,抓不住!”想来自己应该不会被委派高难度任务,所以对付的人应该不会象阿泰这般的高手,胸前的肌肉练地邦邦的,难抓。估计大多为赘肉类型,其中还会有女人,这些人好抓,可怎么练呢。 撇眼一看,正瞅见盘子里的苹果,一乐,随即拿起两个返回院子。 阿泰见我手里的苹果笑道:“少爷,我吃过了。” “谁给你吃的。”我将苹果塞在他的胸前,道“抓住了,别掉!” “哦。”阿泰愣愣地看着我的行为,一脸狐疑。 站在阿泰的面前,我仔细回想了阿泰的步法道:“你可以防守,但不可以动手、动脚!” 阿泰苦叹道:“我的手抓着苹果,怎么动啊。” 我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对哦,不过,你的动作不许比我快。”说完我右脚朝左上一跨,右爪向阿泰右前胸伸去,阿泰顺势一侧身,躲过我右手的攻击。我迅速将左爪从右臂下伸出,一下子正正抓在他左边的苹果上,嘿嘿,成功了,不过,要不是事先警告他速度不能太快的话,肯定早已闪过了。 阿泰一乐,道:“你这什么招数?似乎专门对付女人的。” “对阿。”我也一乐,“不仅女人,还有胸前有赘肉的,如果我使劲抓住,他们一定很痛的。” 阿泰想了想,道:“的确很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顺势回身,站在原来的方位上,两手在苹果上抓着,问道:“要有多大劲,对方会痛。” “恩,我想想。”阿泰托着苹果,沉思着,“估计你要空手把这苹果捏碎,对方就痛了。” 我吃惊道:“哇,要这么大力。” “啊——”说话间,身后突然传来尖叫声,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紫儿。 只见紫儿满脸绯红,双手捂着眼睛,一跺脚:“怜哥哥下流,阿泰也下流,不害臊。”紫儿骂完,扭头便跑。 我一愣,哪儿下流了,回头望着阿泰,阿泰乐翻了天,笑道:“下流!”说着举起苹果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哈哈哈哈哈”我和阿泰笑成一片。 笑罢,阿泰将苹果扔给了我,道:“好好练习,你这招,可以唬人!” 那当然,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谁会保护我,除了自救,别无他法,想了一想,对阿泰喊道:“哎,轻功也要教我啊——” “你不行的——”阿泰的回答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他的回答,真是让我泄气啊。 我真的不行吗?或许吧,至少轻功不是两三天就能学会的,我还是抓我的苹果吧。 经过几天的努力,我发现根本无法捏碎苹果,但我却从三娘那里却学会了一招,就是“掐”,她有时掐地莫无闻哇哇乱叫。 于是,我对抓胸龙爪手进行了修改,把抓改为掐,不但轻松上手,而且杀伤力更甚从前,我异常得意自己创造的武功招式,并给它取了个威风的名字,就是“神龙一掐” 第二十三章 银勾赌楼 “做死做活像条狗,像条狗!”这是我最近从一个叫‘周星驰’的一本片子里学来的歌,这首歌简直将我的心境彻彻底底地展现出来。我为之呐喊! 最近,我的生活是悲惨的,体力活越来越多,三娘明明知道我是女生,应该多多照顾才是,可她却对我的“照顾”越来越好,简直就是虐待我。忙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了。回家就摊在床上,连我的“神龙一掐”都没机会练习。 终于,在第七天,我再也爬不起来了,我让紫儿到百媚楼帮我请了个假,便躺在床上补充睡眠。 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就连抬手这么个小小的动作都无法一下子完成。真是惨哪! 大约到晌午的时候,阿泰突然来敲门,是叫我起床吃饭的,我好不容易完成从躺到坐的动作,再花了刻把将衣服穿好,然后慢慢挪到客厅。 到了客厅,一愣,猜我看见谁,居然是莫无闻! 莫无闻一在,阿泰自然不见踪影,真不知道他的背景究竟是什么?总之是,白道也躲,黑道也躲。 莫无闻一脸苦相,手里拎着两坛女儿红。 “莫头,今儿个什么风啊,把您吹来了。”我问道,慢慢坐在了凳子上。 “什么风?”莫无闻苦笑一声,“相思风啊。”莫无闻坐下,倒了一杯酒,随即饮下。 我在一旁看着,说道:“我说老莫,你该不是又来蹭饭的吧。” “蹭饭?”莫无闻眼一瞪,“我是那种人吗?” 我看就是。 “再说,我要是蹭饭,也不会带酒来,你看看,上好的女儿红!”莫无闻举了举手中的酒瓶。 娘亲在一旁一乐,道:“好,你们年亲人吃着,我呀再去给你们弄点菜。” 莫无闻忙搀住我娘:“哎呀,张伯母,别,您这就见外了,啊,那个,您要是真去的话,再弄个炒蛋,我爱吃。” 天哪,果然是来蹭饭的。 娘一笑,带着紫儿进了内堂,我顿时心中郁闷,这家伙,真是极品了。 莫无闻乐着坐下,又倒了一杯女儿红,道:“我此次来是想让张兄弟帮忙的。”说着将酒倒进了我的杯子。 “帮忙!”我一愣。 莫无闻眼一眯:“帮我追陶金娘。” “陶金娘?”这名字好熟,对了,常常听【百媚楼】那些爷提起,据说她是西街赌房中的霸女,开了间较大的赌房叫‘银勾赌楼’。按常理,女人开赌房是要被欺压的,可陶金娘却没有,甚至在赌街备受尊敬,那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女人不简单,她会不会也是三娘一样的人物呢? 想了想道:“这个忙我帮不了。”我当即回绝。 莫无闻立刻靠在我肩膀上,大哭起来:“张兄弟啊,我也老大不小了啊,难得看中一个女人啊,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啊,也不想想当初谁救了那个傻丫头啊,你真是没良心啊……” 我慌忙捂上他的嘴,这家伙越说越过分,简直就是恐吓嘛,我赶紧道:“我帮,我帮还不行吗?” 莫无闻用手一抹脸,一笑“早说嘛,就不浪费我的眼泪了。” 我一愣:“你那哪是眼泪,明明就是汗嘛。可你怎么叫我帮你呢?” 莫无闻一乐:“你不是那个~~恩~~啊,都是同个性别的,你又那么聪明,肯定能知道她的喜好的。” 原来如此,对于这点,我的确很有自信,别忘了我本就是女人,现在又混在女人堆,怎么不清楚女人想要什么?越想越得意,忘乎所以地神情渐渐浮现在脸上。 莫无闻突然一拽我,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去看,晚了,怕被别人抢了去,走。”顿时脚下生风,急奔起来。 我就这样被他一路拖到西街——赌房一条街。 站定,我满身是灰,鞋子的后跟也磨破了,莫无闻奇怪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狼狈?” “靠!还不是因为你啊,你拖我干吗?”我怒道。 莫无闻想了一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住了,张兄弟,下次我用抗的。嘿嘿。” 用抗的?那我还不颠吐了。书上说爱情是盲目的,爱情是疯狂的,我看一点不假。平常又懒又惰的莫无闻,居然会变得如此勤快,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魔力。能让莫无闻如此动心的女人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我不竟好奇起来。 没走几步,面前突然出现一间大大的赌房,但见这赌房门楣大开,居然有三扇之多,都赶上一个普通的茶楼了,每扇门楣上都挂着蓝色的布帘,布帘上用金线绣着一个一个大大的“博”字,怪了,其他的赌馆都是一个“赌”字,怎就它这里如此另类? 赌房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这里赌大小,那里支骰子,有的欢喜,有的哭泣,哼,赌房可真是一个让你时刻在天堂与地狱转换的场所啊。再一看,居然还有二楼,这家赌馆的规模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抬头望去,正中的门楣上挂着一个大匾:银勾赌楼。 奇怪,以前我也常和菜头来赌房一条街,怎么没有这么间赌房呢,左右看了看,左边是‘一号赌房’,右边是‘好运赌房’,对面是‘来来当铺’,那这里的旧址应该是‘得金赌房’和‘常胜赌房’,而现在却是‘银勾赌楼’,看来两间赌房是被吞并了。 “这家赌楼什么时候造的?”我问道。 莫无闻道:“三个月前吧。” “哦”我点了点头。 “别问了,快进去,否则没地儿了。”莫无闻急急将我向赌楼里拽去。 什么“没地儿”,莫无闻这是要抢什么位置啊。银勾赌楼?怎么感觉念起来像阴沟赌楼啊,难怪生意那么好了。 来到楼上,远处传来叫好声,不时地传出某个男人的声音 “小陶,再来一个!“ “金娘,好样的!” “陶,你可真是我的娘啊~~~” 又是男人,又是形形色色的声音,让我感觉仿佛到了另一个“百媚楼”。寻声望去,在二楼的南边,有一片珠帘子,珠帘子里面,挤着一堆的男人,虽不知他们为何如此疯狂,男人疯狂的原因只有两个,一就是大堆的钱,二就是倾国倾城的女人。 莫无闻呵呵一乐,托着我望南边走去,左手一伸,迅速地开出了一条道,一下子就挤到了人群的最前端,当我站在一个硕大的赌桌前的时候,我立刻瞠目结舌,心中赞道:好美的一个女子! 第二十四章 妖艳赌神 好美的一个女子! 看来她就是莫无闻所说的陶金娘,也就是这间赌楼的老板。 陶金娘二十左右,成熟中透露着自信,婉约中透露着唯美。柳叶眉,清澈的眸,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唇,乌丝垂背,一根景泰篮的簪子盘起一束发髻,承托出可爱的小耳朵,耳朵上的耳环叮当直响。 身着畅胸红色大挂,艳丽的裹胸映衬着陶金娘雪白的肌肤,胸不露,只现一丝细沟,时隐时现,似有还无,掉足了男人的胃口。 右肩之上一朵粉红牡丹刺青,更添几分娇媚。可我却觉得这牡丹有点怪,究竟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此刻,陶金娘正与一人赌大小。对方是个老头子,连胡须都白了,说话颤颤巍巍。 陶金娘骰盅一震,平放在赌桌之上,奇怪,这陶金娘居然只摇了一下骰盅,没有其他花哨动作,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陶金娘放定骰盅,面带微笑,轻起朱唇:“万老爷子,您下注吧。” “哎~~”老爷子颤颤巍巍将一块木牌举起,我一乐,小声问莫无闻:“这老爷子痴呆了吧,怎么拿个木牌来赌。” 莫无闻喷饭道:“小獐子,那可不是普通的木牌,那是‘银勾鼓楼’专用的赌注,只给大客户提供,这一块小小的木牌可代表纹银一千两啊。” “一千两?!”我尖叫了起来,顿时数十双目光朝我射来,他们那种嘲笑的,鄙视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两分钟后,又匆匆移回了赌桌。 那老爷子在大与小之间徘徊不定。 “大!大!” “小!小”周围的人已经不耐烦地给这个可怜的老爷子出主意。 老爷子突然愠怒道:“不许吵!是我赌还是你们赌!哼!什么大小,我偏压豹子!”于是,老爷子将木牌重重地放在了豹子上。 陶金娘微微一笑,道:“万老爷子,您可下好了?不准改罗!” “不改!就豹子!”老爷子手一挥,自信满满地说道。 陶金娘轻蔑一笑,将庄家的木牌放在“大”上,老爷子一惊,想拿回赌注,陶金娘右手一拦,笑道:“万老爷子可是老前辈了,莫非要耍赖?” “呵呵,怎么会呢。”老爷子脸部的肌肉抽了一下,“我只是看见赌桌上有只苍蝇,我赶一下而已 手放在骰盅上,顿时,周围的男人们喊道:“豹子!豹子!豹子” 黑色的骰盅渐渐开启,一个四,又一个四。 “豹子!豹子!豹子!” 陶金娘一挥手,将骰盅彻底揭开:“四四六点,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白胡子老头大笑着,走下楼去。 陶金娘将骰盅一盖:“下一个!” “我!”莫无闻抢在了前面,众人一看是莫无闻,立刻闪到了一边,离赌桌约有30公分处,谁也不想得罪捕头。 “你有钱吗?”我担心地问道。 “没事,你有就行了。” 靠!感情要我付帐啊。 “放心,我不一定输。”莫无闻小声说道。我看不输才怪。 陶金娘上下打量了莫无闻一番,眼中多了几分认真和赞许,看来,她已认出眼前这位不是普通的角色。 “莫爷要赌什么?”陶金娘甜美一笑。 莫无闻顿时愣住了,神往在这甜美笑容中,痴痴地道:“随便~~~”。 没出息!我心中暗骂道。 陶金娘忽然身形一转,坐在了赌桌上,身体前倾,右手向莫无闻伸来,玉手轻轻滑过莫无闻的脸庞,柔声道:“那我们继续赌大小啊。” “好!好!”莫无闻的眼神直勾勾的,现在的他,跟百媚楼的色狼没什么两样,天下男人一般色! 我伸出手,狠狠掐了莫无闻一下,莫无闻当即跳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立刻轻咳了两声,正经威严,道:“姑娘请!” 陶金娘一笑,下了赌桌,执起骰盅,微微一震,放在庄家处,伸出右手:“请!” 莫无闻一皱眉,双手放在了赌桌上,与此同时,陶金娘的神色也发生了变化,她也将双手放在赌桌上。两人就这样,在赌桌边上对峙着。 片刻之后,莫无闻额上冒出了丝丝冷汗,陶金娘也是亦然,怎么回事?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边上那群蠢货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我也是在莫无闻冒汗后才瞧出的端疑。 在很多武侠小说中,都会有比拼内力的场景,而用的最多的场景之一就是赌场。武林高手会用自己的内力去遥控骰盅里的骰子,难怪这个陶金娘都不怎么甩骰盅,只是微微一震,原来秘密就在此处。 我慢慢伸出右手,碰触了一下赌桌,赌桌震地相当厉害,手心立刻被气流所伤,刺痛起来,赶紧撤回,免得把经脉震坏了。 突然,莫无闻“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在了赌桌上,身体险些支撑不住,我赶紧扶住了他。 陶金娘抹了抹汗,轻声说道:“看来今日莫爷身体不适,还是下次再与小女子一赌吧。”随即闪身进了内屋。 周围传来轻声细语:“哟,这怎么回事啊?” “是啊,金娘怎么走了?” “过会还出来吗?” “不知道啊。” “哎,看看结果。” “好啊。” 一个好事的人揭开了骰盅,所有人都惊呆了,骰盅里,一颗骰子都没有,只有一堆粉末。 我赶紧扶着莫无闻离开了这多事之地。 出了赌楼,我笑道:“赌钱赌到喷血,估计你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莫无闻顺了顺气,道:“厉害,内力不差,不过,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不是要追人家,拼命干吗?”我疑惑道。 莫无闻苦笑了一声:“这样才能引起她的注意啊。对了,你觉得怎样才能追到她。” 我一乐,想了一想:“你这方法的确不错,可是太伤元气,看来还是要改进赌术才行。你呀,先回去疗伤吧。” 莫无闻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爱情的力量更是让人以命相抵,我还真是服了我身边这位莫无闻了! 第二十五章 中原毒女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一个月。 老松也再没让我出任务,三娘也一直没提起训练的事,而莫无闻则天天去‘银勾赌房’报道。 菜头自从杭州回来后,又被派往了京城。朱宇轩倒是派人来找过我几次,不过自从上次的事件,我不敢再与之一起,以免反被他套话,再加上九公主的事情,我是更加不敢去王府了。 总之,这一个月,大家各忙各的。 就在五月底,莫无闻带来了个好消息:那十二个贼和林飞天都死在了牢里。说是上面对这十三个人迟迟不判,终于有个正义之士,将这十三个人全部毒死在牢中,真是一大快事啊。 的确是一件快事,于是我们几人又在【珍馐楼】搓了一顿,以示庆祝! 终于,就在这天,三娘把我叫进了密室。 我惴惴地看着曾当作自己偶像的三娘,心中发虚,自从知道她是密探后,我无时无刻不活在她的魔爪下,动不动就跑来恐吓两下:“好好干,乖,否则拿你喂小强!”真是个恐怖的女人。 三娘坐在密室的椅子上,打量着我,道:“经过我这一个月的观察,发现你韧性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只不过内力尚潜,因此加重了你的体力活,今后你还是要继续多干体力活啊。” 晕,叫我干活就干活,用不着说那么冠冕堂皇吧,内力不够,你给我点,不就够了。 三娘继续说道:“因此也想不好让谁来训练你,我跟四位姑娘说了,她们都愿意帮你,不如你自己去看看她们的专长,然后决定拜谁为师吧。” “啊?”我瞠目结舌,心想,三娘你也太不负责了吧,不过三娘那么忙,哪有功夫顾及我呀,头一垂:“哎,好的,我这就去。” 三娘嘴角一扬,一笑,笑地很恐怖,道:“你会有不同的历险哦,小心那些姑娘的密室哟。” 三娘的话顿时让我寒毛一竖,想这三娘如此恐怖,那她的手下定也不是“善类”,的确还是小心为妙。 从密室中出来,第一个经过的是踏雪的院子,我徘徊在踏雪的院子前,久久不敢踏入。自从我来到百媚楼后,发现与踏雪相处很是便扭。她那看我眼神,怪怪的,让我心里发毛,曾经魅舞她们取笑我,说踏雪看上我了,这让我着实吃惊不小,虽然不可尽信,但从踏雪对我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如此了。 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进去求学了,反正还有三位老师,总有一个可以交我的。 决定后,我便直接进了魅舞的院子。 魅舞此刻正左躺在葡萄架下休息,她见我来了,一脸诧异。 我怯怯地走到躺椅边,看着妩媚迷人的魅舞:“这个,那个,我,我来学……” “嘘——”魅舞紧觉地站了起来,捂住我的嘴,“进去说。” 这时忽然发现魅舞的力气不同寻常,我基本是被她拎进房间的。 魅舞一挥手,房门就在我的眼前紧紧地关了起来。 “你怎么不跟踏雪学轻功?”魅舞把我扔在椅子上便问。 我迟疑了一下,原来踏雪擅长轻功:“轻功一天两天学不好呀。” 魅舞上上下下看了我一遍,叹了口气:“的确啊,凭你的资质,没三五年你的确出不了师啊,那么,你要跟我学?” 我重重地点点头,虽然我还不知道她擅长的是什么。 “好吧。”魅舞走到书驾边,手放在一个花瓶上,回头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你知道我擅长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三娘让我自己熟悉。” 魅舞噗赤一笑:“难怪,哈哈哈,那你先参观一下,可别吓坏你的小心肝哟。”魅舞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邪恶。 寒,恶寒,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地狱使者般的笑容。 “轰隆隆”书架移开了,我被魅舞一把推了进去,里面一片黑暗。 “息息索索”“咝咝嗄嗄”什么声音,这么恐怖? 魅舞一拍我的肩:“注意了,免费给你看好戏哦。”火焰在壁灯里燃了起来,“唰”整个密室亮如白昼。 “妈呀”,我一下子抱住了魅舞,这是什么?这些到底是什么?到处都是!到处都是!蛇!虫!鼠!蚁! “放手,色狼!”魅舞将我用力一推,我跌倒在地上,原来方才我一吓,正抱在她胸部上,难怪觉得软绵绵的,主要是身高的原因。 我站了起来,定了定神:“对,对不起,这,怎么回事?”四周都是木笼子和箱子,里面有的是蛇,有的是蛤蟆,有的是蜘蛛,有的是蜈蚣……别提多恶心,看的我寒毛一阵一阵。 密室的当中有一个大火炉子,上面是一口七窍大鼎,很难想象,平时迷人的魅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在密室里,像个老巫婆般炼制毒药,想到这儿,又一阵恶寒。 魅舞神秘一笑:“这就是我擅长的——毒物,不管是西域奇毒,还是四川蛊毒,不管什么毒,都离不开这些东西。” “可是,光有这些,好像不够吧。”我瞄了一下密室,发现这里顶多几十种毒物。 魅舞得意地笑道:“这些只是我最近要用的材料。我的大本营在城外,有没有兴趣去欣赏一下,那里的花可是非常漂亮的哟。”魅舞的眼神越来越阴险,坏坏地笑着。 美女蛇,绝对是美女蛇,看来外面对她的评价的确没有错,好恐怖啊! “怎么样,你要学什么?”转眼间,魅舞的脖子上已经环绕着一条七步蛇,蛇正吐着信子,神情到挺恰意。 对蛇,我不是很害怕,但那些虫,我就…… “魅舞,有没有实用点的。”我看着魅舞道,“就是,在被追杀时可以用的?” 魅舞笑道:“就知道你不行,还是给你点防身的东西吧。”说着,将我领导旁边的大药柜前,从最上端取下一瓶药,“给,这时【清毒丸】,可以解九九八十一种毒,及时你中的毒不在它的解毒范围内,服下也可延缓毒性。” 好东西,我忙收入怀中。 魅舞又取下了一瓶药:“这个刚好相反,含有九九八十一种毒。” 我迟疑了一下,杀人的事情毕竟不好:“有没有只把人迷晕,或暂时失去功力的,例如【化功散】什么的。” 魅舞眼睛一亮:“嘿,我说你知道的还挺多,我来看看。”魅舞在药架上搜寻着,手在一瓶药上停了下来,“给,【软骨浆】。” 我乐着又将药瓶收入怀中。 魅舞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包粉:“江湖上,有很多奇人,他们会释放毒虫,这个你就用的上了,只要撒在自己身上,任何毒虫都不会侵害你。” 我接过一闻,有点像魅舞房间点的香炉的味道:“这个,好像和屋子里的香很像啊。” “没错,屋子里点的,就是这个,一来防止毒虫钻到屋子里,二来就不用每次撒这么麻烦了。” “哦——”我点了点头。 魅舞又坑出了一瓶东西:“这个是【迷魂散】,本来像我们这种高级使毒者是不屑用的,不过,你不会武功,就另当别论了。每次出发前都撒一点在手帕上,遇到攻击就撒,对方便会晕倒,解药你也拿着,别把自己晕了。” “哦,嘿嘿,今天收获不小,以后,我有机会就来跟魅舞学。” 魅舞大笑起来:“只怕你不敢吧。” 我腰一直:“虫子怕,蛇不怕,我可以学驭蛇术吧。” 魅舞点了点头,笑道:“这个没问题,反正你药用完就来问我拿。对了,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你人不错。” “真的?”第一次被美女赞扬,不免有点晕乎乎。 魅舞咧嘴一笑,将我推出了密室:“去影子那儿,那儿有更多你可以学的。”说完,关上了密室,开始她的巫婆行为。 背后一丝凉意,还是走为上策。 第二十六章 遁走神功 怀里大瓶小罐着实不少,武功半点没学到,下三滥的招倒学了不少。 “影子——影子——”还没进门,我便一路大喊,抑止不住内心的兴奋。 “叫魂啊!”影子一脸怒意,冲出房间,手上正拿着一颗棋子,看来我打扰她下棋了。 “对不起。”我小声说道。四大花魁中,我与影子最谈的来,相处也最为融洽。 “哎,算了,你跑来是想告诉我学到新的功夫啦?”影子晃入屋子,坐在棋桌边。 “恩,我学了好多。”我得意将魅舞给我的瓶瓶罐罐拿了出来,“尤其这个,我只要一撒,嘿嘿,敌人就——”顿时头上一痛,影子居然拍我。 “撒什么撒!”影子一脸不屑,“人家高手一出手,告诉你,你还没撒,脑袋就先落地了!” 寒!我摸了摸脑袋:“这么高难度的任务应该不会叫我吧。”我想我接的任务应该都是些小喽啰之类的。 影子捋了捋自己的长发道:“你知道逃命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愣愣地说道:“快罗。” 影子又举起右手打了我一下:“对罗,既然你知道,还哪里有功夫去撒这些东西啊。” 怎么错也打,对也打,迟早被她打笨了。 “得了得了,我来教你。对了,踏雪没教你。” “我……”我叹了口气。 影子看着我,默然道:“其实走上我们这条路,所有的情都已经成为奢侈品,我们是不配拥有的,也不敢拥有的。”影子望向棋盘,陷入沉思。 看着影子,我忽然想起一个人,就是龙盛。这小子基本成了影子的影子,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其实百媚楼无所谓,来的都得掏腰包,但影子似乎很不开心,不知是觉得他烦,还是……另有隐情? 影子走到书架边,拔出一本书,又是一个密室! 密室里很亮,与魅舞的不同,有好多柱子,一根接一根,粗细不同,摸了一把,材质也不同,约有三十多根柱子。 “我教你一套【遁走神功】,是专门逃跑用的。”影子对我说道。 我一听,惊喜无比,忙道:“太好了,这套遁功怎样的?” 影子神秘一笑,道:“要掌握这套功法,你必须熟悉几种虫和动物,就是蛇、鼠、蛙和壁虎。” 我晕,怎么四大花魁都喜欢蛇虫鼠蚁的。 影子并未注意到我郁闷的神情,依旧得意地说道:“这套功夫主要的几个动作就是蛇盘、鼠窜、蛙跳、壁虎爬,我先给你演示一遍,你可要看好了。”说着,影子一跃就上了一根柱子,接着,她飞快地在柱子间飞跃,只见一晃,不见人影,紧接着,又仿佛有无数个影子在我面前跳跃,不一会,影子便彻底失去踪迹。 人呢?我仔细地在柱子之间寻找着,没有,的确没有,影子,消失了。 “好了,这套功夫演示完毕。”忽然从我身后窜出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影子。 影子见我傻乎乎的样子,笑道:“我可能演示地太快了,现在我慢点,你看着啊。” 于是影子站在一根柱子边,说道:“我先用壁虎爬,上这根柱子。”影子左右手一上一下地交替着,迅速上了一根柱子。 “然后,我用青蛙跃和蛇盘上另一根柱子。”果然,影子一蹬腿,向另一根柱子跃去,当手即将接触柱子的那一刻,她右手一盘,左手一扶,像一条蛇一样,牢牢地盘在了柱子上。 “接着我再用蛇滑下柱,不过对于初学者而言,最好还是用壁虎爬下柱,安全些。”说完,影子双腿一夹,头朝下,手一盘,盘旋着滑下了柱子。 “鼠窜就是在柱下用的。”说着,就在她双手着地的一瞬间,她飞快地窜了起来,然后稳稳站在我的面前。 影子一拍手,说道:“这套功夫基本动作就这么四个,但你要活学活用,将这四个动作融会贯通,将会发挥【遁走神功】的神效。不过它也有缺点,就是在空旷的地方无法施展,这套功夫在建筑群,或树林等结构复杂的地方使用,效果最佳,所以,如果你被追杀,记得别往空旷的地方跑,这套功夫是帮不了你的。” 我听地直发楞,原来不是所有逃跑情况都适用,不过,这样也就够了,我真是越来越崇拜影子了,难怪她会叫影子啊。我一点头,道:“是!师傅!” “师傅?嘿,有趣,我喜欢,以后都这么叫!”影子颇为得意。 “是!”我也趁机拍马屁,忽然想到还有琴青那里没去,干脆问问影子,若没什么好学,就不去了,于是,我问道:“对了,师傅,琴青会什么?” 影子一听,皱了皱眉:“琴青啊,你可能学不上,因为她擅长的是奇门遁甲啦,好像在逃跑时作用不大,你现在有了魅舞的迷魂散,又有了我这套【遁走神功】,逃跑应该没问题的。” 原来是奇门遁甲,的确不学也罢。 “对了,这个你拿着”影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个盒子。 我打开一看,是副手套和一双靴子,我不解:“这是什么?” 影子拿起手套和靴子,说道:“这是配合这套功夫特制的,你看这手套上,有倒刺,靴子上也有,这样可以让你在爬墙的时候速度更快,不过,不可长期驻留,否则,上面的倒刺承受不了你的重量,你就会滑下来。” “哦~~”我恍然大悟,忽然想起家里的包里好像有一副比这更好的手套,都是吸盘,看来今后能派上用场了。 一看时辰还早,我便要求在这里多多联系,影子点头同意,而她则是前往华城山庄下棋,不用说,自是龙盛的邀请。 一练就是三个时辰,初有所成,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看来也该回家休息了,于是退出密室,关好门窗,离开了百媚楼,向家走去…… 第二十七章 牌九大会 一路急行,突然一个人迎面向我撞来,我慌忙一躲,抬头一看,是莫无闻,这家伙,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了,怎么行色如此匆忙? 我拽住他道:“莫头,你这是要去哪儿,这么匆忙?” 莫无闻一见是我,慌忙道歉道:“刚才赶路急了,对不住啊,我这是要去‘银勾赌楼’。” “又是赌楼?您可真成那里的财神爷啦!”我嘲笑道。 莫无闻一乐:“你懂啥,今天啊,是牌九大会,赌金高达五万两呢!” “五万两!”一听钱,我顿时尖叫起来,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我立刻托着莫无闻道,“走,我跟你一起去!” “哈哈哈哈,你小子,财迷啊,好!走。” 于是,两个散发着无限“财气”的人朝‘银勾赌楼’急急而去。 好家伙,这排场,贼大贼大! 只见‘银勾赌楼’今天的布局完全变了,桌子围了个圈,围出了一个大型的场地,场地的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一块大红的呢子桌布铺在八仙桌上,八仙桌周围已经坐定了八个人,每人面前都放着两堆那天我看见的小木牌。 这八个人中,二女六男,其中一个女的正是陶金娘,看来她应该是今天的荷官(类似庄家)。而另一个女的,我的天,怎么这么胖,奇胖无比,奇丑无比,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丑的女人,她究竟怎么长的? 再一看,六个男的中竟有四个我认识,是杨州城的富翁,分别是垄断丝绸的钱老百,聚宝斋的赵老板,走私金银玉器的李老板,扬州米行的梁老板,都是奸商。另一个,哟,居然是青年男子,而且是英俊男子。 面如冠玉,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紫金缎带束发,淡绿轻纱长衫白色的丝绦,潇洒非凡。 还有一个,看不清,因为正好背对着我,是谁?看这打扮和这个背影总觉得哪里见过,忽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那人转过头,对我咧嘴一笑,晕,居然是小王爷,我真笨,这种场合,他怎会落下。 我也尴尬地笑了笑,撞了一下边上的莫无闻,轻声道:“那两个是谁?” 莫无闻顺我手指一看,呵呵一乐:“那个胖女人可不简单,是蛇头,外号母夜叉;而那个年轻的,是申屠鹰,嘿嘿,是申屠燕的大哥,大封银号就是他家开的。” 我大吃一惊,原来那傻妞家里这么有钱,下次得好好拍她马屁了。 莫无闻站在我边上摩拳擦掌,似乎真恨不得也要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我笑道:“莫头,你有钱吗?” 莫无闻顿时一愣,脸抽了一下,从鼻子里闷哼了一声:“我即使没钱,也能从他们手中把钱都赢过来。” 我顿时捂嘴大笑,这牛可吹大了。 “开始了开始了!”身边一阵骚动,随即安静了下来。 陶金娘缓缓站起道:“各位爷,蒙大家抬爱,让金娘做今天这荷官,那金娘可开始了。” 众人点头示意。 陶金娘眼神一闪,右手一抚,32张牌九在她的掌下乖乖躺成一排,随即她一推,牌九散乱开来,紧接着她左右手翻飞起来,牌“唰啦唰啦”在她双手下跳跃起来。突然,陶金娘一拍桌子,牌跃至半空,金娘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撩拨着,顿时,32张牌整整齐齐地竖成一牌。陶金娘鬼魅一笑,右掌横劈,“啪!啪!啪!啪!啪!啪!”七下,牌就分成了八跺,每跺整整四张。 “好!”桌边的人鼓起掌来。 陶金娘婉约一笑,道:“现在来支骰子,各位先请。” 于是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番,这骰子大小直接关系到发牌的次序。只见那丑女人第一个拿起骰子,一扔,骰子在碗中“当啷啷”兜了个圈,123,六点,看来她定是没机会第一个拿了。 一圈之后,钱老板第一个发牌。 “右边,最右边那栋。”钱老板喊道。 陶金娘玉手轻推,四张牌飞到了钱老板的面前,接着,每个人面前都有了四张牌。每个人都异常紧张地翻看着自己的牌。 “哈哈哈哈哈!宝,有宝(对子)啊”第一个放肆大笑的是钱老板,只见他手中的四张牌是“双十与板凳”,这在牌九中已经算是较大的对子了。 在若干个锤头丧气后,小王爷突然叫了起来:“哇,我这是什么?好像看上去比较大的样子,来来来,帮我看看,是什么?” 钱老板笑道:“原来小王爷是外行啊,那让小人来看看。”钱老板伸脖探头往这边望来,其余人都紧张地看着,突然,钱老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人、人和梅!” “哇——”周围喧哗起来,在牌九中很难拿到对子,像钱老板能拿到两队,实属运气,但却没想到小王爷比他的对子还要大。 “人梅?好晦气哦,这算什么大牌哟。”小王爷一脸愠怒,折扇轻摇起来。 我一乐,这家伙又开始耍人了,他不会玩?我把脑袋割下来当马桶! 突然,小王爷边上的那个申屠鹰笑道:“真不好意思,小王爷,今天看来是我赢了。”随即,他摊开手中的牌,立刻,又是一阵喧哗…… 申屠鹰手中的,居然是:地宝和鹅宝,这已经是这些人当中最大的,要赢过他恐怕要双天至尊了,然而,有时就这么邪,人群中有人突然喊道:“双天至尊!金娘的是双天至尊!” 赌楼立刻沸腾起来,七人立刻向金娘面前的牌望去,果然是“双天至尊”,这在牌九中是最大的,没有任何一张牌可以赢过它,众人颓然地坐回了座位。 小王爷则嬉皮笑脸道:“我就说什么‘人梅’,果然霉吧,哎,早知如此,还不如把银子留着去百媚楼,都可以逛好几天了,对吧,小獐子!” 我一愣,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抬起头,天哪,我居然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包括赌桌上的人,也朝我望来。 “小獐子,你也在啊,哇,还有莫头。”这声音,我不看也知道,定是傻妞申屠燕,果然,她一飞,飞到我的面前,嘻嘻一笑,“没想到,你也在,看那是我哥。”申屠燕一指,申屠鹰正朝我望来,我连忙尴尬一笑。 “没想到,龟公张也在啊。”身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 “哪儿呢?” “那儿,诺,那儿呢!” “这龟公张听说是百媚楼的龟公,咱可得好好瞧瞧。” “哟,到底是百媚楼的龟公,瞧人家,眉清目秀的,比女人还漂亮啊。” “就是啊,龟公都那么漂亮,那里面的姑娘……” “让我摸摸。” 我一惊,我啥时那么有名了,居然还要摸我,什么人哪。 正想着,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毛手,我一惊,反射性地跃上了桌子,众人又一愣。申屠燕眼睛眨巴了一下:“嘿,一个月没见,灵活了。” “是啊,生活所迫啊。”我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一抱拳,“这个,各位,今日是来看牌九大会的,且莫离了主题啊!” “对!对!”下面终于平息了下来。 我长长吁了口气,跳下了桌子,站在莫无闻和申屠燕的中间,深怕又有毛手骚扰。偷眼瞄了一眼陶金娘,她正瞪着我,那种愤怒的眼神,瞪地我直发毛,我好像没惹到她吧。 “嘿嘿嘿嘿。”突然小王爷一阵暗笑,将椅子退到我的面前,隔着桌子小声说道:“陶金娘的风头让你这龟公抢去了,人家能不恨吗?”随即又迅速搬着椅子回到桌边,原来如此啊。顿时,自己也暗笑起来。 大会的结果,五万两自然成了陶金娘的囊中之物,但直到我离开,我依旧能感到陶金娘的那股杀气,估计她是直直地盯着我离开的,而我也像见了鬼似的逃出了赌楼。 正回头等莫无闻,突然从边上伸出数双大手,将我死死地拖进死胡同,我的天,好几个壮汉,为首的居然是那丑女人。 丑女人色眯眯地看着我,舌头从嘴边舔过,顿时,我浑身寒毛一竖:“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丑女人色色地笑着,右手在我脸上抚摸着,“啧啧啧,多滑的皮肤啊。哎哟喂,喜欢死我了,我的小心肝~~~” 小心肝?好恶心,想吐,我大喊道:“救命啊——强奸啊——”顿时被两边的壮汉子捂住嘴巴。 “小心肝,连喊都喊地那么好听,爱死我了。跟我回去,不会亏了你的。”母夜叉风骚地在我面前摇摆着。 终于,我忍不住,吐了出来…… 污物直接喷在了捂住我嘴巴的手上,两个大汉立刻恶心地移开双手,也就趁这功夫,我使出了我的“神龙一掐”,毫不客气地将两个壮汉掐地嗷嗷直叫,我估计,几个月都消不了肿了。然后我撒腿就跑。 “给我抓住她!”母夜叉在我身后大叫着。 就听见,搜飕飕,又有三个大汉立在了我的退路上,完了,完了!太多了,这里是小巷【遁走神功】又没熟练,还没上墙估计就被抓了,真后悔没学轻功啊。 突然,只听“啊啊啊”三声,三个大汉木呐地倒下了,一看有退路,跑啊,与此同时,一个人,将我拦腰抱起,飞上了墙头,跃出了小巷。 跑了片刻,那人停了下来,我一看,原来到了街口,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莫无闻,我大哭着向他跑去,对于我来说,他此刻简直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哇~~~~莫大哥,我、我刚刚,呜哇~~~”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诉。 莫无闻一愣,问道:“谁欺侮你了?” “是母夜叉。”我刚想回答,一个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申屠鹰,难道刚才救我的是他? 申屠鹰掏出了手绢,放在我的手中,继续说道:“这母夜叉,专好男童,你这兄弟长地好看,自是要被她掳去的,小獐子,看来你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小獐子,别哭了,给!”申屠燕突然冒了出来,给了我根糖葫芦,我感激地接过,吃了起来。 “哈哈哈·”莫无闻突然大笑起来,“抓她?哈哈哈,恐怕抓回去无福消受哦~~~”莫无闻越笑越淫荡,越笑越可恶,我抬起右脚,狠狠地踩了他一下,他顿时跳了起来。 申屠鹰和申屠燕莫明其妙地看着我们:“什么无福消受?” 我忙笑道:“没什么?”然后拿起手绢道,“这帕子脏了,改日我洗好还给您。” 申屠鹰一笑:“没事,这帕子我多的是。” “哦。” 忽然发现天色已晚,得赶紧回家才是,于是匆匆告别了众人准备回家,申屠兄妹担心我再被母夜叉掳去,便主动保护我回家,忽觉不好意思,没想到,在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时候,居然第一次被人护送回家,这感觉,还真是怪怪的。 但,不管如何,我今后还真得好好注意一下安全问题了。 天下起雨来,毛毛细雨,打在脸上,倒是温柔,雨中带着厚重的泥土气息,看来梅雨季节到啦。 第二十八章 救援灾民 “梅雨到啦。”娘亲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小泰,记得天晴把东西拿出来多晒晒啊。” “哎,好。”阿泰微笑着,望着窗外的细雨,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忧虑。 细雨飘在我的脸上,凉凉的,挺舒服。忽然心一揪,脑子里闪过一条可怕的讯息,黄河泛滥,民不聊生。 水灾年年有,可历史上记载,今年和明年特别严重,而且今年水灾还伴随蝗灾,民不聊生,路有饿殍啊。 “洪水又要来啦。”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我们还是准备点粮食救济灾民吧。” “你这孩子,又在瞎说,洪水每年都有,也没见多少灾民到扬州啊,整天神神叨叨的。”娘亲一脸蕴怒,意思是说我触霉头。 “娘,这回不一样,今年和明年都特别历害,总之您多准备就是了。”我焦急道。 “少爷,您说的是真的?”阿泰问道,神情俨然比我还要紧张。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既然无法避免,就亡羊补牢吧,我能做也只有这些了。 果然,在半个月后,扬州城门口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灾民,衣衫褴褛,形容憔悴,让人见了就心寒。 就在这些灾民出现的第五天清晨,扬州城门直到辰(早上七点)时也尚未开启,负责守门的士兵拒绝开城门,说是要等上级指示。 “兵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挤到士兵面前。 “哟,这不是百媚楼的龟公张嘛。”不用问,这士兵准常去百媚楼。 “是啊。”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过了时辰还不开城门啊。” “嗨,灾民呗,好家伙,太多了,黑压压一片呢。” “什么?”我愕然,果然如历史所记载,“我上去看看。” “这~~~嗨,您是松大人的朋友,这边上去吧。” “哎,谢了。”我一抱拳,从士兵中挤了出去,爬上了城楼,一看,心,颤抖起来,数以百计的灾民聚集在扬州城门口,有的站着,有的躺着,饥寒交迫,无病呻吟,如果不采取措施,相信瘟疫也会接踵而来。 城内一阵骚动,原来是松鹤里来了。 松鹤里看见我也在,叹了口气,望着城外的灾民,眉头紧皱。 城门外的灾民看见官来了,纷纷站了起来,大喊道:“大人啊,请救救我们啊——大人啊,请救救我们啊——” 我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再看松鹤里,平时严肃的脸上满是哀伤。 “求他们干吗!”灾民里突然有个年轻小伙子喊道,“都是狗官,你们求到现在,哪个狗官开过城门,这一路上死了多少人,你们还求那些狗官干什么?” 这个小伙子还没喊完,就被身边的人拖了回去,捂住了嘴,紧接着,又有数十个人也站了起来,大骂道:“狗官!狗官!狗官……” 这让我想起一个未来才有的词——愤青。 松鹤里一抬手,大喊道:“开城门——” 下面的宣闹嘎然而至,呆呆地注视着松鹤里,俨然他是个另类,或许吧,本就已产贪官出名的扬州城,居然会有个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怎能不视作另类呢? “灾民们,开城门后,请大家排队进入扬州城,并等候在城门边的广场上,那里足够容纳你们,我们会对大家进行登记,然后搭建帐篷给大家安身,请大家不要慌乱,也不要乱跑,防止城内贼人趁机作案,请大家配合,谢谢!” 松鹤里的言辞平易诚恳,居然最后还说了声谢谢,哪有当官的对百姓说谢谢,而且还是对一群骂他狗官的灾民说谢谢,顿时,下面的数百灾民突然都跪了下来,喊道:“青天大老爷啊——” 什么样的官,带什么样的兵,松鹤里这样的好官,下面的兵自都是好兵。 只见城门一开,捕快和守城士兵分成了两组,一组负责驱散城内的扬州百姓,一组则引导灾民进入扬州城,而灾民自是配合,秩序井然。 随松鹤里下了城楼,又看到一副感人的景象,就是在广场附近无论摆摊的还是开店的,凡是卖吃的,都纷纷拿出自家食物分发给灾民们吃,灾民们磕头的磕头,落泪的落泪。这场景,谁看了都会感动,我哭地更历害了,连鼻涕也配合着倾泻而下。 “小獐子。”松鹤里拍了我一下。 “在!”我慌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鼻涕。 “你去把全城的大夫叫来,一下子多这么多灾民,万一病了,会引发瘟疫的。”松鹤里到底是松鹤里,深思熟虑,不过他到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从守城士兵那里牵出一匹快马,驾马而奔。 等我把大夫都通知完,回来的时候,已是晌午。 只见广场上,帐篷,茅棚已经搭建地差不多了,刚才那些“愤青”也参与其中。我把身上的银子给了那些小贩,他们自己过日子也不容易,还把一天的生意全送了灾民,别又多几个困难户出来,反正我的银子本就不干净。 “怜儿。”身后突然传来了娘亲的身影,回头一看,娘在紫儿的搀扶下来了广场,“娘听说来了灾民,把家里旧的棉被拿来了。东西太多,先拿一点过来。” “阿泰呢?”真是的,那么多东西,紫儿一个人拿多累。 “他拉肚子,出不来。” “又拉。哼。”这家伙明显就是见光死。 “哦,张老妈妈也来了,东西请放到登记处,我们会统一发放的。” “哎。”紫儿将东西放到登记处。 “松大人!松大人!”一个老汉在女儿的搀扶下走到松鹤里身边,看样子应该是灾民。 “我替所有的灾民谢谢您了!”说罢老汉当即跪下,周围的数百灾民也都立刻跪在了地上,广场上,顿时一片安静,甚至可以听见微微的啜泣声。 老汉泪流满面:“我们这一路行来,没有一个城是开城门的,路上满是饿死,病死的人哪。只有您,只有您哪!我们!我们……”老汉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松鹤里赶紧搀扶起老汉,强忍住泪水,环顾着四周,喊道:“大家快快请起,只要我松鹤里还是扬州城的官,就不会让一个灾民饿着,病着!” “青天大老爷啊——青天大老爷啊——”众灾民磕着头大声喊着。 刚刚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 一看这里没什么事,我便搀扶着娘亲回家。 一到家,阿泰就迎了上来,一脸焦虑:“灾民怎样了?” “托你拉肚子的福,都好!”我没好气地说道。 “怜儿!”娘亲责备道。 “我……”阿泰皱着眉。 “算了,知道你见光死。”我拍了他后背,“万一你随便露面,被仇家看见,我岂不是害了你。” “谢谢!”阿泰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微笑,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他微笑的。 “不过,这个皇帝也真是的,前几年政绩不错,怎么一生病,贪官污吏又出来了,哎,看来朝廷又有小人了。” “怜儿,不可谈论国事,还对当今圣上说三道四,脑袋不想要了!”娘亲的口气异常严肃,她从来不会这样。 我嘴一撅,挺不服气,主要近来看电脑多了,有了未来人的作风,在未来,总算是言论自由。 “不,老夫人,我觉得少爷的话没错,这个皇帝是该骂!”阿泰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他无能,他懦弱,他眼瞎,他……”阿泰还想骂下去,被我紧紧地捂住了嘴。 “我的爷,你比我还历害,在院子里喊什么,我们全家可都想活命啊!” 阿泰眼睛眨巴了两下,露出抱歉的神情,我这才放开他的嘴,长长吁了口气。 这个阿泰,哎…… 第二十九章 集资救灾 带着复杂的心情到了百媚楼,百媚楼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可气氛却有所不同,原来三娘正在为灾民集资。 有趣,逛鹞子的人心里都是花姑娘,百媚楼的姑娘们倒是心系灾民啊。 她们纷纷使出媚功,想尽办法让那些达官显贵多多掏钱。姑娘一开口,那不给钱的就是吝啬鬼,这里的人都爱面子,一看赵员外给50两,钱老板马上掏60两,看来今天百媚楼募捐到的银子比广场上不知多多少了。 要是未来的妓院,不对,他们叫娱乐城。他们的老板能有文三娘的义,可能希望工程会帮助更多的人。 想远了,想远了。 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晚上,刚喂完小强,三娘便揪着我进了她的房间,不用问,肯定是进密室开会。 密室里,松鹤里坐在正位上,一脸严肃,旁边是莫无闻和四个花魁。 “我已经向朝廷申请了救灾银两,可是我很担心。”松鹤里皱了皱眉,“现在事态很严重,皇上病重,于大人探访每次都被曹吉祥这个阉人挡住,而我们派去查探的人也全都失去联系,我怀疑,朝廷里有很大的阴谋,这个阴谋的背后黑手究竟是谁,还不得而知,但这个阴谋的参与者定有曹吉祥这个阉人。” “死太监!”莫无闻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听完他们的话,我忽然明白,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黑手应该是英宗了。历史上记载道,英宗复辟后,除掉于谦等忠臣,重用阉人曹吉祥,明朝开始走向衰落。很明显,曹吉祥就是英宗的人。 当然,这我是不能说的,朝代更换犹如日月交替,不可避免,也是推动社会前进的动力源泉。 “如果,朝廷不拨银两,那么,三娘,就靠你了。”松鹤里叹道。 “老松,你放心吧,对了,这是今天募集的银子。”三娘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哇!这么多。”莫无闻大惊,“娘的,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松,要不要我们出马,再偷点!” “不行!”松鹤里瞪了莫无闻一眼。 “老松,我觉得老莫的主意不错,我们以前就是劫富济贫的,不过莫无闻现在是名捕,干这个不妥,就由我们来吧。” “恩,好吧,不过要等朝廷消息,若真不发,你们就这么干,不过,别在扬州城下手,我的地盘,不方便,去杭州城吧。” “是!” 一个东厂的秘密会议,最后决定是大伙一起去杭州偷东西,原来这就是浆糊。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耐的,尤其是等钱用的时候。 在扬州城父老百姓的帮助下,灾民总算稳定了下来,也没有发生瘟疫。 在后来的几天,依旧有不少灾民进入了扬州城,先到的灾民到成了扬州官兵的帮手,帮助后来的灾民安定。 当然,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只要等灾银一到,就可以分发灾银,让灾民回乡安身,这才是最终解决办法。 过了几天,松鹤里又召集我们在密室集合。 他异常兴奋:“灾银批下来了,正在路上。朝廷还另外派了一个救灾钦差,先送一批物资过来,估计两天内就到了,看来皇上依旧管理着政务,没有被曹吉祥等人把持朝政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松鹤里的忠是我所敬重的,可是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真的吗?太好了!”三娘拽住了松鹤里的胳膊。 “太好了”四大花魁纷纷说道。 莫无闻则一脸沉静,说道:“老松,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怎么了?”松鹤里疑惑道。 莫无闻摸了一把自己的腮帮子,说道:“明明水路比陆路安全,何以灾银不走水路反而走陆路呢?” 松鹤里一愣,猛吸了一口冷气:“嘶,看来的确不妥,这样,你明天带一对人去顺路而上,越早接到灾银越好,确保灾银安全抵达扬州。” “是!” “三娘、四花魁,你们迅速动员姑娘,多多打探消息,看看是否有黑道的人打灾银主意!” “是!” “小獐子,你面头广,而且你的身份连东厂都不知道,因此,你活动最方便,钦差一到,你就好好查探钦差的意图,看他是善还是恶。” “是!”好紧张,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任务,心情难免有点激动。 “好!大家分头行事,散了吧。” “是!”重人一抱拳,迅速消失在了密室里。 松鹤里的话,让我无比沉闷,为什么朝廷总是那么复杂,那么混乱,隐隐感觉到,这次的事件不简单,可能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什么呢?有点期待,却又有点恐慌。 第三十章 钦差驾到 第二天,我正在街上走着,由于上次母夜叉事件,我最近一直走大路。忽然,一排官兵从我身边跑过,神色匆忙,直奔码头,看来,应该是那个钦差到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钦差啥样,凑热闹去。 码头两边,人头挤挤,锣鼓喧天,连舞狮的也来了。 挤到前头,一瞄,还真有不少熟人,扬州城的达官显贵基本都到场了,还有不少妓院的妈妈,而站在码头前端的正是松鹤里。 咦,那边一身白衣的不正是龙盛?此刻他异常的乖巧,站在一个中年人身后,中年人看上去特别威严,莫非就是华城山庄庄主龙豹?而龙虎堂堂主龙虎和他名字相似,他们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想曹操曹操就到,龙虎正向龙豹走过,龙盛恭敬地说了句什么,而龙虎和龙豹却恶狠狠地互瞪了一眼,看来他们的关系不寻常,改日八卦一下。 奇怪,怎么华城山庄的人也在?华城山庄在武林中有很高的威望,专门协助武林盟主处理帮派间的争斗,素闻龙豹为人清高,不愿与官府的人来往,因此,他今天会在此处出现,的确显眼。 一艘高级货船停靠在了码头边,人群骚动起来,看来,应该是钦差到了。 从船上走下一个大胖子,这胖子不是一般的胖,我先看到的是他那混圆的肚子,每迈出一步,好家伙,那肚子就跟着颤一下,这使我联想到三娘的胸部,也是如此,真不知道她跑步的时候,前面那两个西瓜难道不累人吗? 再往上看,这胖子居然没脖子!还是脖子也太胖了?总之直接过渡到脑袋,脑袋总算也大,否则,真成球了,不过这张脸,可就有点对不起观众了,除了当中唯一一个看得见的超级大蒜鼻,其余的嘛……你得仔细找。真是让人失望的脸啊。 可这胖子身边却站着一个异常帅气的男子,俊逸的脸庞,棱角分明,一身青衣,腰间一把一米多长的佩剑,不屑的眼神完全和胖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好酷的男人。 松鹤里忙迎了上去,一脸感激的笑容,怎么说,那人再丑,只要有颗温柔的心就可以了。士兵们从船上搬下了整整八大箱子,每个箱子上都贴着封条。 “扬州城的百姓们!”那钦差居然演说起来,晕怎么这声音,就像被人去了鼻子,原来那个鼻子是摆着看的,“本钦差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看望灾民,将救灾物资安全运至扬州府,望灾民们能感受到皇恩浩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居然都跪地膜拜起来,我也赶紧跪下。偷眼瞄了钦差,他脚呢? “松大人,这些物资就烦劳你带给灾民了,救灾刻不容缓啊,本钦差旅途劳顿,因此……请见谅啊。”钦差小声对松鹤里说道。 松鹤里立刻点头道:“明白明白,元大人请放心!” 原来钦差姓元,难怪那么圆。 钦差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那些箱子,我还要用,京里的大人们托我带点江南货回去,您也知道,北方哪有像样的东西啊,不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那些商贩知道了,都送上门来,不贪污也传成贪污啦,哎,人言可畏啊。” 松鹤里敬重地看着元大人:“元大人,您真是心思缜密啊。元大人请。”说着,将元钦差请上了轿子,轿夫一运气“嗨”,脸涨了个通红,这才将轿子抬了起来,朝驿站方向而去。 发放完救灾物资,八只空箱子又运回了驿站。这扬州城的驿站自然条件不错,要按星级去评的话,那也算的上准四星。 说句实话,我对这元大人可没什么好印象,主要因为他难看,我知道以貌取人不对,可他的确拥有一张让人讨厌的脸。按照松鹤里的指示,我开始了试探行动。 随着运箱子的士兵溜进了驿站,元大人的随从让他们把箱子放到后院,我就趁他们说话的功夫进了边上的一个院子。 边上的院子居然就是元大人休息的地方,此刻那个大胖子正躺在院子里吹风,当下是五月,天还不热,不过对于这样的大胖子来说,南方的天气已经算热了。 “你是谁?”胖子紧觉地跳了起来,哟,还挺灵活。 我慌忙一个90度的鞠躬:“小人是百媚楼的龟公小獐子,因仰慕大人的风采,才特意溜进来窥探,没想到打扰了大人,小的该死!”说完这段话,自己都忍不住要吐了,你爷爷的,我就不相信你是什么好鸟? “小獐子?”胖子走到我的面前,俯视着我,原来这胖子有八尺多高,“你是龟公?”胖子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淫意。 “没错,小的便是龟公,呀,小的真是该死,像小的这种身份,怎能与大人站在一处?”我打算跪下,却被胖子扶住了。 “不打紧,不打紧,本钦差也要了解民情嘛,来来来,告诉我,你那个百媚楼是何许地方啊?”胖子的顿时乐开了花,躺在躺椅上看着我说话。 原来这就叫了解民情,哼!果然不是什么好官,回头要向松鹤里汇报:“这百媚楼啊,可了不得了,是扬州城最大的艺楼!”我特地将艺楼两个字说的重一点,果然,那胖子一皱眉:“原来是艺楼。” “不过,百媚楼附近可都是妓院诺,嘿嘿嘿嘿。”我眼睛一眯,坏笑起来。 “真的,好好!看来扬州老百姓的生活的确丰富多彩啊。”胖子立刻眉飞眼笑起来。 我立刻进一步说道:“如果大人觉得去累人的话,她们还可以上门服务哟!”这么诱人,是不是色狼一试便知。 “好!”胖子叫了一声,忽然觉得不雅,又咳嗖了两下:“小獐子,你表现不错,不过,你一个人不能让本官彻底了解民情。恩,今晚不行,明晚,你再带一个来,那个,要最最好的良民,你,明白吗?”胖子朝我一挑眉,其实他根本就没眉毛,只能算脸抽动一下。 他的话我怎么不明白,我当下一点头:“明白!” “还有。”胖子从衣袖里拿出了一锭银子和一个木质的令牌,“这是你的,你今天的表现证明你的确是个好良民,而有了这令牌,没人拦你,另外,。”胖子突然压低声音,一字一顿说道,“你千万别告诉你们扬州城的商家老板,我要买东西!你明白了吗?” 哦,原来是说反话。刚才码头上只是说给松鹤里一个人听的,看来松鹤里清廉的名头在京城里“响当当”,贪官都畏惧他,而现在说的,才是真话,我一笑:“小的明白,小的一定不会让全城的老板知道的,您放心。” 胖子笑着点了点头,袖子一挥:“去吧。” “是!”看来这胖子把我收作扬州跑腿的了。 大凡官吏出差,到一个地方都会找一个跑腿的,一般都是当地比他低的官员,可是,我们这扬州府的松鹤里可不是那么好支使的,因此,选上了我这个“忠心”而又无比“仰慕”他的市井混混。 “谁?”又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眼前,此人正是在码头看见的那个青衣男子,此刻,他正欲拔剑向我逼进,却被元胖子拦住了:“他是我收的线人,来小獐子,见过御前侍卫林浩天林大人。”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御前侍卫,我慌忙一哈腰:“小人拜见林大人。” 林浩天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又是一个爷。 出了驿站,细一想,这对我无疑是个美差,爷爷的,老子不捞一笔,岂不是对不起扬州的老百姓,早看那些奸商不顺眼了。到时捞了一半给松鹤里,一半自己留着。拿出一半是不是太多了?反正灾银都快到了,也不缺我这些了,那……哎,算了,连东西影子都没见着,就在想这些,我怎么这么挫。正想着,居然到了家门口。 院子里,丫头正在和阿泰玩,阿泰见我回来了,问道:“钦差是谁?” 我翻了翻白眼:“一大胖子,姓元。” “原来是他。”阿泰皱了皱眉,又开始想他的心事,“你不觉得奇怪吗?水路比陆路安全,何以灾银反而陆路送呢?按道理,灾银比物资更重要啊。” 我看着他一副忧虑的样子,问道:“对哦,奇怪,发现你最近也喜欢学我神神叨叨了。” “哦,没什么,我砍柴去了。”说完拉着丫头往后院走。 “又砍柴?你砍的那些已经用不完了。”阿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尽头,“靠,再砍,我们家直接改做卖柴的算了。” 说归说,阿泰的怀疑一点没错,看来应该马上向松鹤里汇报。 第三十一章 身份败露 晚上,扬州密探小组再次进行了秘密会议。 松鹤里坐在椅子上,愁容满面,一脸忧郁。而莫无闻没在,看来灾银还没有接到。 “小獐子的怀疑也是我心里的怀疑。”松鹤里说道 文三娘看了看我,瞪眼说道:“没想到那姓元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明晚他要我送一个姑娘去,我到底……” “送,干吗不送,隔壁凤来楼的不错。”文三娘乐道,“正好趁此机会,我们可以在他们快活的时候好好搜一下他的东西。” 松鹤里一听,顿时点了点头:“三娘的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小獐子,你也去,正好历练一下。” “啊,我也去?可是影子姐姐的神功我还没……”我望向了影子。 影子眼一瞪:“谁叫你总偷懒,这次正好看看你怎样了。” “那明晚我也去好了,正好可以看着小獐子。”踏雪突然说道,朝我撇了一眼,害羞地转过头去。 松鹤里皱着眉,想了想:“踏雪的轻功的确了得,不过,这次是探路,不用太多人,小獐子由三娘看着就可以了,搜索还是由影子负责,她的遁法比较历害,就这样,明晚,三娘、小獐子和影子行动,其余人照常。”松鹤里看了我们三人一眼,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小獐子,那贪官要你通知城里的老板,你若得了好处,别忘上交。” 完了,我的嘴巴立刻张的老大,只怪自己多嘴,后悔呀,真他爷爷的后悔。 散了后,踏雪突然拽住了我的衣袖,从怀中取出一个三角的黄纸,好像是护身符。踏雪望着我,微笑着:“明天你第一次出这么危险的任务,这,保你平安。”踏雪低下了头,脸侧向了一边。 我叹了口气,终于明白踏雪的心,寒毛顿时竖了起来,可心却揪着疼:“老松说了,明天有莫无闻保护我,这你拿着,我呀,已经有了。”说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传家宝掏了出来,这传家宝是块玉,娘给的,但我此刻只能胡编一个女子,好让踏雪死心了。 踏雪一听,瞬间抬起了脸,我慌忙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我实在不敢去正视她的眼神:“我和月儿从小就青梅竹马,等我攒够钱后,我就会离开百媚楼,迎娶她,过着男耕女织的平淡日子。”我的脸上满是幸福,之所以流露出来的幸福感如此真实,其实脑子里想的是小山似的银子,然后和娘亲一起数钱玩。 “够了!”踏雪突然大叫道,随即一转身,背对着我:“祝你们幸福。”说完,便飞奔离去,她大概是哭了吧,来到百媚楼这么久,这里的姑娘都坚强地让我敬佩,而今,踏雪却哭了,而且是为了我这个伪男人哭的,心,好疼,真想跑上去解释,我其实是个女人,我们做姐妹吧,可是,这样对她的伤害会更深吗?我茫然,长长探了口气,希望踏雪从此会对我死心。 怀着异常郁闷歉疚的心情回到了家,阿泰已经等在家门口,这家伙总是晚上出来活动:“你怎么知道我会回家?” “不知道,就有这种感觉。”阿泰耸了耸肩,看着他脸上一如既往的招牌微笑,我突然好想哭。 “你有心事?”阿泰和我进了院子。 “是啊——哎”我叹了口气,坐在院子的台阶上。 阿泰也坐了下来,右手在我的肩上轻拍了两下:“说来听听。” 我无力地垂下了头:“阿泰,你拒绝过女孩吗?就是那个女孩很喜欢你,可你却拒绝了她。” 阿泰仰头看了看天空,努力回想着:“有吧,一开始,挺心痛的,可后来,主要太多了,就只是内疚一下,也没其他的感觉了。” “很多?”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阿泰,不过,他如此完美,自然追求者甚多,“都什么样的?” 阿泰看了看我,然后得意一笑:“说出来,吓死你!” “吓死我?”我瞪大了双眼,对我来说,踏雪喜欢我,我已经差不多要吓死了,“是不是都是官宦家的?” “恩,还有将军什么的吧。” “哇——这么多,难道你就没喜欢的?” “喜欢?”阿泰又眉头深锁,“喜欢的好像只有一个,不过,当时年纪太小,那种不能算喜欢吧,可跟她在一起玩,的确很开心。” “那你怎么后来不找她?” “没用了,听说她已经死了,哎~~”阿泰无限惋惜,不过不像失去致爱那般痛苦。 “哎~~~”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阿泰,你说喜欢人是什么感觉?” 阿泰摇了摇头,一脸迷茫。 我疑惑道:“你都二十六、七了,居然没有爱过?” 阿泰垂下了头,沮丧道:“在我们家族,真爱很少,政治联姻比较多,也太忙,总之,现在我离开了家族,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说不定,我可以找到真爱了。”阿泰望着月亮,又微笑起来。 “不过——”阿泰突然看着我,一脸坏笑,“我觉得你不错,女人这么难找,要不——”说着向我逼近。 我眼一瞪,右手毫不客气地将他脑袋打向一边:“断袖别找我!” “呀,怜哥哥,阿泰哥哥,你们怎么还没睡啊。”说话的是紫儿,看来,她做完家务了。 我一看紫儿来了,忙拉她坐下:“紫儿紫儿,你们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其实,这个问题也是为自己问的,因为我也是女孩子。 紫儿脸一红,粉拳打在我的手臂上:“怜哥哥坏死了,人家睡觉去。”说完,起身就走。 “紫儿怎么这样,问题总是要探讨出来的,对吧。”回头看着阿泰,阿泰也咧嘴笑着。 阿泰突然说道:“你别告诉我你喜欢紫儿哦。”随即大笑起来。 男人就是没一个正经,我也学着紫儿,举起粉拳,一拳砸在阿泰身上,当然我这拳明显重多了:“阿泰哥哥坏死了,我也睡觉去。”说完,我也起身回房,不再与阿泰多言。 洗脸洗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明天要带个姑娘去驿站,还不知道那胖子喜欢什么类型,不过,有个人肯定知道,那就是阿泰。和他相处了几个月,我已经隐约感觉到阿泰应该是皇孙贵族,他似乎京里的大官都认识,这只要看他躲着松鹤里就猜到了。而且我一提起钦差姓元的,他马上就一副深知他的样子,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想到此处,慌忙套上衣服,来到阿泰的房门前,屋里灯亮着。 紧拍门,门开了,阿泰正准备睡觉,头发披散着,微黄的灯光下无限魅惑,他一看是我,愣住了,一脸诧异,仿佛见到陌生人。 “那个元胖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劈脸就问。 “搓衣板。”阿泰木纳地说道。 晕,没想到,这胖子的口味还真不一样,我点了点头:“好!谢了!”随即,转身离开。 提起脚,越想越奇怪,阿泰的表情怎么怪怪的?回头一看,这家伙居然还在门口,傻傻的站着。我伸出右手,在他额上一探,不热啊。突然,他将我的手抓在手中,脸上又浮现出他那极度魅惑的微笑:“我没事。” 他的举动,吓我一跳,我抽出右手,想扁他,算了,打不过,而且他的肌肉硬,打上去,也是自己的拳头痛而已,叹着气摇了摇头:“以后别再这样吓我啊。” “知道了。”阿泰笑着,进屋关上了门。 这个阿泰,今晚肯定有问题,我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嘴上,这是我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突然,我僵住了,后背冒出了冷汗,我的胡子,居然没戴。 糟了! 在每次洗漱前,胡子和变声器都会拿掉,因为它们是不能沾水的。刚才走地急,定是忘了。再加上因为是在家里,才会如此疏忽,几个月来,已经把阿泰当作亲人,就更加大意了。 “哎~~~”我叹了口气,算了,家里人终是瞒不住的,知道的终究还是要知道,难怪阿泰刚才的表情会如此了。 阿泰应该不会出卖我吧,他自然不会出卖,他的把柄可是在我的手里呢。我得意一笑,转而一想,要是这家伙急了,不会把我们全灭吧。 一阵夜风吹过,浑身一哆嗦,匆匆回房。 第三十二章 钱府密谈 第二天一早,为了避免遇到阿泰的尴尬,我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扬州的老板就跟蚂蚁一样多,无非就是大小而已。说起扬州最大的几个老板,都集中在城的南边,传说,他们造的宅子,一个比一个大,门前的狮子,一个比一个雄伟,娶的小妾,一个比一个多,在我们南方这叫别苗头,意思就是攀比。 掏出元胖子给我的令牌,令牌是檀香木做的,挺香,不过木质的令牌的确少见,一般都是金的,铜的。木头令牌正面是个“令”字,背面是个“元”字,下面一排小字“尚书府”,原来是个尚书,难怪这么肥,想来京中的官员也攀比,莫非就比胖?不过从他令牌的质材,看来这家伙非常吝啬。 到了传说中的“商区”,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只不过,传说漏了一点,就是他们门前的“看门狗”,也是一个比一个多。 一眼望过去,望不到街底,仿佛又是一座小城,难怪这里有“扬州城中城”的说法。 我在大宅之间走着,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从哪家下手。而那些看门狗也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以防我是什么鼠窃狗偷。 “赵府”,“钱府”,“孙府”,“申屠府”,申屠府?再仔细一看,还真是申屠府。原来傻妞家在这儿啊。申屠府和别的宅子不同,门前没有“看门狗”,不过有了申屠燕,还要什么看门狗啊。 “喂,喂,喂,你是干什么的,这里岂是你这种下等人来的地方?”对面钱府的“看门狗”终于忍不住了,【下等人】这三个字,听起来真刺耳。 一顶轿子停在钱府门前,从里面走出一个瘦老头,正是钱老板。 钱老爷显然是听见我们这里的吵闹声,扭头望过来,正瞅见我,赶紧扭过头去,当作不认识我,高声道:“吵什么,不象话,这种人打发了就是!” 这老爷子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哪,再一看,原来她的夫人在他边上,我说今天怎么装孙子呢。 钱夫人倒是个胖女人,满面红光,一脸白粉,但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立体条纹。 钱夫人也往我这里瞄过来,本来芝麻般的眼睛突然瞪地老大,嚷道:“放开他,让他过来!” 我纳闷了,钱老爷当不认识我,何以他夫人要叫我过去呢?夫人开了口,有谁敢拦,家丁立刻给我让了条道。 我一边向钱夫人靠近,一边瞟着钱老爷,他正侧着脸朝我挤眉弄眼,嘿嘿,小样,是在求我别告诉你老婆你逛鹞子吧。 钱夫人小细眉一挑:“你是龟公?哪家的?” 这钱夫人居然看出我是龟公,对了,我每天都穿龟公服,谁看不出来,我一哈腰道:“呀,夫人果然慧眼,小的正是龟公,百媚楼的。” 钱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百媚楼?不错嘛。小龟公,今日夫人我问你一个问题,若答好了,夫人有赏。”说着,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阳光下萃灿耀眼。 我眼睛一亮,忙笑道:“夫人仅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就是我身边这位老爷,你可认识?”钱夫人的头顶,乌云开始聚集,如果我说了实话,势必一场暴风雨会降到钱老板的身上。 我仔细地盯着钱老板,他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心中一阵好笑,强忍着,看了好一会,对钱夫人说道:“夫人,这人——小的不认识,小的未曾在湘绣街看到过这位老爷。” 钱夫人,眼一眯,盯着我道:“真的没见过?” “是的,夫人,这位爷身形如此奇特,小的见了自是不会忘记,而且,过目不忘是龟公的基本要求,因此小的确实未曾见过。” “呼~~”旁边钱老爷长长的松了口气,并悄悄朝我眨了下眼睛。 钱夫人似乎还不罢休:“那你今天来这里干吗?” 我一乐:“不瞒老爷夫人说,小的最近交了好运,成了元大人的临时特派员。” “元大人?”钱老爷和钱夫人同时喊了起来,左右一看无人,轻声说道:“可有证明?” 我乐着掏出了令牌,钱老爷三角眼一瞪,抹了下自己的山羊须,仔细一看,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慌忙和边上的钱夫人交换了个眼神,架着我走上台阶:“小哥,里边说话。” 随即,我被他们夫妇架进了钱府。 钱老爷和钱夫人将我放在大厅的椅子上,乐得眉开眼笑。 钱老爷更是搓着手道:“元大人有何要求啊?” 开门见山啊,怎么他们就知道元大人的用意呢?咳,我真笨,天下贪官一般黑,套路自然一样。 我翘起了二郎腿,眼睛瞟上了天花板,右手摊在了钱老板面前,上下颠着,我想,这意思他该明白吧,再说,刚才钱夫人答应我的五两还没给我呢。 忽然,手心一沉,一阵冰凉透进了心,哟,这锭银子不小啊,我迅速塞进了衣袖,满面桃花道:“这个,元大人叫我来找一家大户办货的。” “哎,是!是!是!来呀,赶快上茶。”钱老爷一脸愤怒。 钱夫人立刻笑道:“这群奴才,太不懂事,我亲自给您泡去。”于是,钱夫人出了大堂。 钱老爷坐在了我隔壁的座位上,五官笑在了一块。 我心中暗骂:真够势力的。脸上依旧挂满笑容:“我一开始也想不好把这差事交给谁,想来也只认识钱老板,那就麻烦您辛苦一下了。” “不辛苦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作为扬州商会的会长,应该的,应该的。!”原来这老头就是扬州商会的会长。 “那就麻烦你把礼单,哦不,货单统计好后交给我,毕竟元大人不方便亲自点收。”我装模作样地小声说道,还故意将‘礼单’二字加重了语气。 钱老板顿时点头:“明白!明白!办好我马上给张爷送去。” 嘿,就这么会功夫我就成爷了。一阵清香飘来,原来是钱夫人的茶到了。钱夫人将茶放在我的面前,顿时清香扑鼻,再一看,茶叶条索纤细、卷曲成螺,满身披毫,银白隐翠,香气浓郁,滋味鲜醇甘厚,汤色碧绿清澈,叶底嫩绿明亮。是有“一嫩(芽叶)三鲜”(色、香、味)之称的碧螺春哪 “是上好的碧螺春啊!”我惊呼道。 钱老爷三角眼一瞪:“不愧是是张爷,果然识货啊,说实话,我这人就喜欢品茶,我可私藏了不少珍品呢!”忽然钱老爷轻声说道,“还有不少是贡品呢,嘿嘿嘿嘿。” 我惊呼了一声:“喔~~~~~”心中暗骂:奸商! 我品了一口碧萝春,缓缓道:“这个,元大人的货是要分发给京中亲王、大官的,因此,可别弄些次货啊——” “明白明白!”钱老爷一脸坏笑,“而且元大人那份,小的会另外准备,绝对是珍品。” 我慌忙咳嗖了几声,暗示钱老爷说的太多了,钱老爷立刻会意,捂着嘴环顾了一下周围。 我放下茶杯说道:“既然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也不好再多打扰,还要去跟元大人复命,因此,就此告辞了。” “哎,好!好!来呀!”钱老爷朝门外喊了一声,门外莲步走进一个小丫鬟,手上拿了罐茶叶,“这是给张爷的,还望你多在钦差面前说说好话呀!” 我接过茶叶,是龙井,心中暗喜,难怪都喜欢做贪官,好东西自有人送啊,我忙道:“只要你把东西办好了,我相信,元大人自会记住你的,到时,在京中,无论经商还是做官,都会……恩……是吧,哈哈哈!” “对!对!哈哈哈哈……” 两个无耻之徒笑成一片…… 第三十三章:再遇夜叉 钱老爷一直送我到大门口,我忽然看见刚才对我吹胡子瞪眼的那几个打手,顿时一脸不爽道:“以后我来,不想看见他们!” “好!”钱老爷立刻会意,喊道,“你们还不给我滚进去!” “是!是!”几个打手慌忙进了宅子。 再与钱老板寒暄了一番后,钱老爷才进了宅子,关上了大门。 摸着怀里的“额外收入”心中无比欢愉,看着“干净”了的大门,感觉舒畅无比,门口还是不要站打手的好,看上去感觉真不爽。 突然,又一顶轿子落在了我的面前,轿帘一撩,出来一个人,我一见,心中暗叫不好,拔腿就跑,与此同时,两个大汉挡在了我的面前,我慌忙往后一退,又是两个大汉,紧接着,左右各有两个大汉,我被包围了。 “哟~~心肝,你怎么见我就跑啊,我可是老远看见你特地来找你的呀~~~。”恶心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认识,没错,轿中走出的正是母夜叉,扬州黑道的蛇头封银花,连名字都这么土。 在我们这个年代,贩卖人口是件正常的事,尤其是女性,只要拿得出卖身契,那就是合法交易。湘绣街妓院里的姑娘都是她搞来的,其实,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那些卖身契的水份。 大汉闪开了一条道,让母夜叉走了进来,随即又把路合上,就这样,我和母夜叉挤在由八个大汉围成的圈子里。 两个大汉紧紧抓着我的手臂,生怕我又使“神龙一掐。” 母夜叉媚眼一抛:“小心肝,你可真是难抓啊,上次你的那招可让我的打手到现在都没好啊,其实他们的有什么好抓,我的才好呢,是吧~~~”母夜叉顿时将她的大胸向我靠近,一股浓重的恶臭也随之而来。好家伙,这女人有狐臭啊。 “下贱!”我顿时骂出了口。 “恩!”突然,两个大汉将我提了起来,抓着我手臂的手加重了力气,我顿时忍不住叫唤出声。 只听其中一个恶狠狠地说道:“主子,这小子不识抬举,和他废话什么,带回去不就行了?” “哎哟,你们这是干什么?”母夜叉居然发起怒来,“赶快把他给我放下!” 大汉一看不妙,立刻将我放下,母夜叉上前将我抱在怀中:“哎呀,我的小心肝,刚才弄疼你了没,你们几个再敢伤我心肝的一根寒毛,我饶不了你们!”母夜叉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气,那两个大汉慌忙一缩头,不敢吱声。 在母夜叉的怀中,除了狐臭还是狐臭,我想挣脱,可是她的力气着实大,根据我三个月的江湖经验,这母夜叉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应该不弱。天哪!怎么做男人还会被性骚扰啊,谁来救救我啊!我心中祈祷着英雄的出现! “这不是封老板嘛。”说话的是一个男人,正站在圈子外面。 母夜叉一使眼色,大汉们站成了一排,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是他,申屠鹰 母夜叉的手突然一上劲,将我紧紧地贴在身边,我忽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随即只听母夜叉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申屠少爷。” 申屠鹰转眼一瞟,看见了我,故作诧异道:“小獐子,原来你在这里啊,迷路了吧。”随即朝母夜叉笑道,“小獐子是我请来玩的,未曾想等了他许久都不见他,原来迷路了呀,小獐子,是吧?” 我慌忙一阵点头。 申屠鹰一见我配合便上前要将我带走,突然,母夜叉的右手挡在了我的面前,和申屠鹰的手交叠在一起,随即左手将我一甩,我便被甩入大汉之中,再次被大汉捉住。 申屠鹰一乐:“封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母夜叉冷笑了一声,“就这意思,上次,好像也是你申屠公子坏我好事吧,我只想奉劝公子一声,闲事莫管,不过,申屠公子对我的小心肝如此上心,莫非申屠公子是那种人?” 申屠鹰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小獐子是我申屠家的朋友,还请封老板高抬贵手!”说完,只见申屠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将母夜叉的手压制了下去,母夜叉顿觉不妙,左手也叠在申屠鹰的手上,笑道:“要我放过小獐子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母夜叉突然撤去双手,顺势靠在申屠鹰的肩上“申屠公子陪我一个晚上怎样?哈哈哈哈……” “下贱!”申屠鹰一个闪身,迅速躲开母夜叉,估计他也闻到了母夜叉身上的狐臭,母夜叉顿时一个趔趄。 就在母夜叉趔趄的那片刻,申屠鹰一个箭步跨到我的面前,伸出右掌推向我左边的大汉,大汉躲闪不及,前胸正中一掌,趔趄倒在地上。与此同时,申屠鹰左手将我捉住,右手两指反手点在我右边大汉擒我的手腕处,大汉顿大喊一声,左手迅速撤去,一阵揉捏起来,看来申屠鹰正点在他腕处的麻经上,申屠鹰护着我一个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衣袖一甩,正色道:“得罪了!” 随即揪着我回到了申屠府的大门,里面已有两个家丁站定在大门前,随着申屠鹰大喊一声:“关门!” 朱红的大门“支呀”一声,在我背后紧紧地关上了,只听后面母夜叉骂道:“申屠鹰,你给我记着,哼!我们走!”心中暗喜,母夜叉终于走了。 站在院子里,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闻,身上已然沾上了那母夜叉的腋臭,厌恶无比。 申屠鹰站在我的对面道:“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事到没,就是这狐臭着实可气!对了,多谢申屠少爷再次救命之恩!” 申屠鹰笑道:“举手之劳,只是张兄弟以后可要小心了,这封银花就住在这条街上。” “怪不得!”我惊呼道,不过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能洗个澡,换身衣服。 “呀,小獐子来了。”从申屠鹰身后蹦出了一个人,正是申屠燕,申屠燕走近我的身边,突然一跳八丈远,嚷道:“小獐子,你掉粪坑里啦,怎么这么臭?” 我和申屠鹰顿时大笑起来,不过,傻燕说的没错,的确很臭。 “看来,张兄弟还是洗个澡吧,若不嫌弃……”还没等申屠鹰说完,我忙道:“多谢申屠少爷好意,小獐子还是回自家洗吧。”在别人家洗澡,然后谁突然闯进来,发现我原来是个女的,电视剧里这样的乔段太多了,还是小心的好。 “小獐子,你真笨!”申屠燕突然喊道,“我哥呀,是请你洗澡,你可知道,我家别庄可有个温泉呢,别人想洗都没的洗呢!” “别庄?” 申屠鹰一笑:“就在神居山上。” 神居山?这名字好熟啊,似乎在哪里听过,脑中搜索了一番,恍然大悟,那不是刘胥陵墓的地方。不过,现在恐怕应该没人知道吧。 哎,有钱人到底不一样,居然还要别庄。温泉的诱惑的确大,不过还是得拒绝:“多谢好意,小獐子还是回家洗的好,对了,申屠少爷,小獐子可以带百媚楼的四大花魁来洗吗?” 申屠鹰一愣,旁边的申屠燕乐道:“可以可以,我同意了,四大美人沐浴,那是怎样的美景啊,那个,哥,对吧?”申屠燕坏笑着撞了申屠鹰一下,申屠鹰这才回过神来,敲了一下申屠燕的脑袋:“你这丫头,最近跟莫无闻学坏不少!。”随即对我道:“四花魁来洗,真是温泉的荣幸啊,不知何时呢?” 我一乐:“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下午怎样?”有福自然同享,既然我洗不成,让姐姐们来舒服一下也是好事,再说,今晚还有任务,不先舒展一下胫骨怎行?想罢,乐着朝门外跑去:“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通知姐姐们去!” “好吧,那我去准备一下,你路上小心!”身后传来申屠鹰的回答。 大门一开,我飞快地窜了出去,朝百媚楼跑去…… 第三十四章 神居之行(一) 回到百媚楼,我先往后院跑,躲进房间迅速洗了个澡,在这里,无所谓,进进出出都是女的,即使被人看见,也不吃亏。然后换上干净衣裳就跑去四大花魁的院子。 按照时辰,她们应该刚起床。迎面正撞上三娘,三娘怒道:“跑什么?成何体统!” “三娘?太好了,我正找你呢,申屠少爷邀请你和四大花魁下午去他别庄泡温泉。”我急急说道。 “泡温泉?这不错,神居山,哟挺远的,我得赶紧准备准备!”三娘立刻飘地无影无踪。她怎么也不问问详细经过,就答应了?看来这温泉的魅力的确大。 通知完各位姑娘,我便到隔壁【凤来楼】找关嬷嬷,跟她商谅晚上送姑娘的事宜,特别交代她,元大人喜欢平板的,。 一过晌午,申屠家的马车准时出现在了百媚楼的门口,是来接姑娘的,可是,好像多了很多人,我细细望去,马车后面四匹马,除了申屠兄妹,居然又多了两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宇轩和龙盛。 “申屠少爷,这是……”我指了指那两个人。 申屠鹰尴尬一笑,道:“走漏风声了,走漏风声了,呵呵呵呵。” 申屠燕则是一脸不屑,悄声道:“这些人哪,都色狼!” 申屠燕果然一针见血,我瞪眼看着那两人,那两人立刻装作没看见,扭过头去。 稍顷,四位姑娘和三娘便带着一个包裹走出了百媚楼,看见那两个人的时候,都一愣,随即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无辜地摇着头:不是我泄漏的。 随即她们便进了马车,而我则是骑上了马。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扬州城。 一路上,马车里唧唧喳喳没的停,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都五个女人,可以两台了。 只听影子说道:“早知道他去,我就不去了!” 魅舞笑道:“人家是你的影子啊。” 琴青道:“此情岂在朝暮间。” 影子怒道:“你们就取笑我吧,哼!踏雪,你怎么了?” 魅舞道:“踏雪,小獐子有什么好的?” 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得好好听听,女人的天性是八卦的。 踏雪轻声道:“他骗了我!” 魅舞怒道:“他骗了你什么?这小獐子不想活了。” 影子道:“就是,我把他阉了。” 听了影子的话,我差点没笑出声,把我阉了,那得等我先变男人。 “他,他骗我有心爱的女人,可是他没有!”踏雪的话突然从帘子里传了出来,我一愣,心一悬,这下歇菜了,小把戏被识穿了,不禁暗自嘲笑起自己来,那踏雪何许人也?东厂的探子啊,轻功又高,要查我的底戏,再简单不过了,哎,不过她知道也是件好事,至少明白我的心意了,希望她能放弃我吧。 “哎~~自古多情空于恨哪,踏雪,还是放弃吧,别再为难小獐子了。”琴青说出了我心里话。 “好了。”是三娘的声音,“你们呀,都长大了,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还是少和‘情’字挨边。” “是。”四个姑娘重重地叹了口气。 随后,马车中安静了下来。 本来去泡温泉是件乐事,没想到气份却因为我变得沉闷起来… 正走着,前方的道路居然被一辆独轮车挡住了,山间本就道小,这一挡,马车根本无法前进,于是我迅速策马来到马车前,示意马车靠边,我先去前方看看。 靠地越近,越觉得这独轮车眼熟,原来不仅是独轮车,还有一辆牛车,牛似乎受了伤,正躺在路边哀号,而一个老汉正在牛边紧张地看着,他在看什么?原来在牛边还有一个人,戴着斗笠,蹲在牛边,似乎在帮牛治伤,这人的背影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发生什么事了?”后面的申屠鹰赶了上来,朱宇轩也紧紧地跟在后面,有热闹,怎能缺了他? 我摇了摇头,下了马:“好像牛受伤了,我去看看。” “我也去!”申屠鹰也下了马。 “还有我!”果然,朱宇轩也迅速下马。 我来到独轮车边,一吃惊,这车,不正是我家的! 车上有不少刚砍的柴,莫非,他来了? 再次望向那个熟悉的背影,心中一震,果然是他,阿泰。 “阿泰?”我叫出了声。 那个头戴斗笠的人忽然停住了,随即对身边的老人家说道:“老人家,牛没事了,再休息一会就可以动了。” “哎,谢谢!谢谢你啊,年轻人!”随即老人家坐在牛边,抚摸着老牛。 斗笠男站了起来,转过身,朝我一笑,果然是阿泰,突然,他似乎看见了什么,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我回头一看,身后除了申屠鹰和朱宇轩,没有任何可怕的东西啊?突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就是朱宇轩,此刻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阿泰。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们认识? 而申屠鹰却没发现他们二人的奇怪表情,只是自顾走到老人身边了解情况起来。 为了打破他们二人之间的僵局,我举起了双手,在他们视线相交的地方,砍了下去,练武的人,最为警惕,眼前突然闪过物体,必然有反映,果然,二人的眼神随着我的手下落的同时,聚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看阿泰,再看看朱宇轩,意味深长地道:“别看了,都是男人,你们这样含情脉脉的对视会让人误会的,若你们心有灵犀,还是私下去交流,莫在这公共场合!” 阿泰拽了拽面前的斗笠道:“少爷,我回家了。”说着,便要离开。突然,朱宇轩闪到了他的面前,道:“这位兄台既然是小獐子的朋友,不如一起上山泡温泉吧,而且,我对兄台的确有似曾相识,欣欣相惜的感觉,不知兄台可否赏脸一叙呢?” 阿泰扬起了头,盯着面前的朱宇轩,突然,他一笑:“好啊,正有此意!” 阿泰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会答应朱宇轩的邀请,他不是见光死的吗?那看来只有一个可能,他和朱宇轩本就认识。看来这次的温泉不是那么好泡的。 “哞——”老牛一声长吼,从地上站了起来,老汉一乐,将它栓在了牛车从上,对阿泰喊道:“多谢了,小兄弟,好人一生平安!再见啦——” 阿泰微笑地回道:“多谢老人家祝福,老人家也要小心啊,再见——” 老汉的牛车,渐渐消失在路道的尽头。申屠鹰回转身来,笑道:“可以走了,这位是——”申屠鹰这才发现队伍里已经多了个人。 我刚想解释,朱宇轩却说道:“这是小獐子的朋友,也和我相熟,多一个人,申屠大少爷不会介意吧。” 申屠鹰一笑:“不会,不会,可是马不够啊,这位兄台——” “没关系,我和少爷,就是小獐子一匹马,他轻,马不会累到的。”阿泰微微朝我一笑,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要挟。 我浑身一颤,这小子要利用我的把柄啊,可我又能怎样,只得笑道:“是啊,申屠少爷就不必担心了。” 申屠鹰一笑:“好,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于是,申屠鹰策马来到马车边,通知车夫继续上路。三娘从车厢里探出头来,问道:“刚才怎么了?” “哦,是一头老牛腿磕破,伤着了,现在已经没事了。”申屠鹰笑道。 “原来如此。”三娘又退回车厢,突然她瞟见了我身边的阿泰,一脸狐疑。 “启程!”申屠鹰大喊了一声,车夫扬手一鞭,马车跑了起来。 阿泰一看,随即跃上了马,一伸手,朝我一笑,我叹了口气,也上了马。 于是,一行人,再次踏上了神居温泉之旅,可是,他们却没想到,此刻已经有三个人的心态发生了特殊的变化…… 第三十五章 神居之行(二) 这神居山也有天山之名,灵气环绕,心旷神怡,不过却从未听说过有温泉,想来后来因为污染,人为破坏使得这天山变化不小吧,本来嘛,后面也没断背山的记录,估计是开采完了。 坐在阿泰身前,我忽然想起了电影里情侣共骑马的浪漫情景,可我怎么就那么郁闷呢,人家也是一男一女,我们也是一男一女,人家也是羊肠小道,我们也是羊肠小道,人家是甜言蜜语,而我和阿泰却“各怀鬼胎”。 仰头一看,果然,阿泰正紧紧地盯着走在我们前面的朱宇轩,哎,既然如此,何必跟来,反倒害我尴尬。于是,我也恶狠狠地盯着朱宇轩,都他害的。 朱宇轩显然感觉到我和阿泰射出的强烈杀气,在马上一个寒颤,回头一看,顿时一个喷嚏,赶紧回过头去。 “你盯着朱宇轩干吗?”阿泰突然轻声问道,问地我措手不及。 是啊,我盯他作甚?哦,想起来了,是怨他邀请了阿泰,但我却不想说出原因,免得阿泰误会我不想让他泡温泉,于是道:“我盯我的,你盯你的,互不干涉,就像我扮我的男人,你扮你的傻瓜,互不干涉!” 阿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明白了,可我还是想问你,你为什么盯着他?” 我顿住了,这个阿泰怎么这么罗唆,于是怒道:“他欠我钱,我不盯他盯谁?” “他会欠你钱?哈哈哈哈,怎么可能?”阿泰大笑起来,“他一个小王爷怎么会欠你龟公的钱?” 我一急,回头道:“你懂屁,上次我帮他摆平公主,他说要给我钱,结果没给!” “我不是没给,是你自己忘提啦——”前面突然传来朱宇轩的声音,感情他虽然走在我们的前面,耳朵却留在我们这里啊,不用问,定是关心我身后的家伙。郁闷,应该他们两个一匹马,这样,我也就不用这么不舒服了。 申屠兄妹显然听到我们的对话,策马来到我们的两边,乐道:“原来你和小王爷还有这么一比帐啊,小王爷,欠人家的总得还,否则,我们这位龟公张若是大嘴一扬,你这小王爷大方的名声可就破坏了呀。” 朱宇轩一听,慌忙紧勒缰绳,回马向我们走来,边走边道:“这可不行,我可是捐了好些钱给灾民的,不能为这几十两银子坏了名声,拿去!”说着,朱宇轩掏出一大锭银子朝我扔来,正被阿泰接到,阿泰笑着交到我的手上。 “好了!清了!”朱宇轩一脸郁闷扬鞭直追马车,而申屠兄妹也是大笑着策马而去。阿泰乐呵呵地看着我,道:“这下不盯了?” 我一乐:“恩,不盯了,不盯了,你自己盯吧,他们走远了,我们快追!” “知道了!”阿泰一鞭,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不过,我依旧能看出,他脸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凝重了几分。 当我们抵达别院的时候,众人已初显疲惫。 马车帘子一撩,四大花魁中的琴青探出了头,突然,我发现身边的申屠鹰脸上露出惊为天人的表情,看他这副呆愣的表情,莫非他没见过四大花魁? “嘻嘻嘻嘻嘻。”边上传来申屠燕的窃笑声,“我哥呀,就没见过四大花魁,太忙!也不好风月,瞧他那傻样,哈哈哈。”听完申屠燕的话,我也越看越觉得申屠鹰傻,不觉也笑了起来。 魅舞先下了车,在宅子门口环顾着,看见了和她一样正在瞎望的小王爷朱宇轩,随即走过去一撞他:“闪开,别在这里碍事!” 朱宇轩顿时一个愣神,收起折扇,吼道:“嘿,我说你个魅舞,每次都是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我告诉你,我可是王爷,我可是……呀,你倒是给我站住……”于是,朱宇轩一路追着魅舞,似乎定要讨个说法。 紧接着是影子,只见一个白色身影在我眼前一晃,飞到了马车边,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影子的影子——龙盛。 影子一皱眉,从另一边跃下了马车,龙盛这个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一脸尴尬。 于是,我们几个又窃笑了起来,原来看四花魁下车都有这么多趣事发生。 “这是谁啊?”阿泰问道。 我得意一笑:“四花魁啊,常跟你提起的。今天,你可保眼福了,不是说没爱过吗?挑一个。” “哦——长的还不错。”阿泰神情木然地说道。 我一惊,什么叫长的还不错?而且还这么无动于衷?那他见到的难不成都是天上的仙女?这阿泰,究竟是人吗?看申屠鹰的表现才是一个正常男人的表现,莫非——这个阿泰,是,太监? 随即,帘子又一撩,踏雪出来了,她的眼睛扫了一圈,停在了我的身上,我慌忙转过身,仰天数着天上的白云:“一朵,两朵,三四朵……” “走了。”阿泰用胳膊撞了我一下,“那女孩进去了,你可以别数了。” “哦。”我赶紧回头。 琴青走了出来,马车边已经站好了一个人,我和申屠燕顿时一惊,居然是申屠鹰?看来他开窍了,琴青在他的搀扶下进了宅子,我和申屠燕相视一笑,乐开了花。 最后自然是三娘,匆匆下了马车,锐利的眼神射向了阿泰,疑惑地望了两眼后也走进了宅子。 看着三娘的表情,莫非,三娘也认识阿泰?这也难说,阿泰躲着松鹤里,说明阿泰认识松鹤里,而三娘又是松鹤里的手下,认识或是见过阿泰也说不准,因此三娘才会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 申屠家的别庄其实并不大,似乎就是为了温泉而造的,温泉很隐蔽,要不是申屠家发现,说不定还真没人知道。 一排小竹屋,现场开凿的假山群,竹屋深处便是那温泉,温泉足有小湖般大,腾腾地冒着热气,一层朦胧的白雾悬浮在温泉的上方。一排假石将温泉隔成了两个,男左女右,一道竹墙沿着假石一直延伸到竹屋里,形成了两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这样便可男女共用温泉了。 这景致是在大家进入更衣室前我看到的,欣赏完后,我便匆匆退出屋子,以我现在尴尬的身份是两边都不可进的。 阿泰朝我坏坏的笑着,似乎在说:“你打算进哪边?”我一瞪眼,双手一捂腹部,喊起疼来,匆匆向申屠燕打听茅厕的位置。 三娘一见我如此心里自是明白,笑道:“你这小獐子,碰到好事总先闹肚子,你去吧。今天温泉你也甭泡了,脏了这泉水。” 我连连点头称是,退出了竹屋,往申屠燕告诉我的茅厕方向跑去。 没的泡温泉,心里其实还是很难受的,想着他们在温泉里舒服地躺着,我的胸就郁闷起来,而且越想越郁闷,最后,居然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小兄弟,你怎么不去泡温泉哪?”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这里的老管家海伯。 “我,我闹肚子,他们闲我脏。”我一低头,不希望海伯看出我在说谎。 海伯一捋胡须笑道:“难得来了,不泡太可惜了,要知道,这温泉可有灵气呢,泡后经脉舒畅,而且一年都不得病呢,我可是常常泡的哟,呵呵呵呵,来来来,随我来。”海伯,执起我的手,往外拉去,我问道:“去哪儿?” 海伯神秘一笑:“带你去一个特殊的地方,既可以泡温泉,又不怕被人看到。” 我一惊,脸不禁红了起来,莫非他已看穿我的秘密:“海伯你……” 海伯轻声说道:“你的秘密啊我知道,而且,我年轻时也常这样呢,哈哈哈。” 听了海伯的话,我顿时瞠目结舌,他似乎和我根本就牛头不对马嘴,疑惑道:“海伯,你到底知道什么呀?我到底有什么秘密啊?” “你这孩子,怎么非要人说出来呢。”海伯突然一脸严肃,“见色流精,本就很正常的事,你正值少年,隔壁又有如此多的美女洗浴,自是把持不住的。” “见色流精!”我惊叫起来,顿觉五味瓶打翻,百味乱窜,头晕目眩,这海伯,在想什么呀!(见色流精就是早泄的意思) “走吧,别废话了,小孩子居然这么多废话。” 我立刻哑口无言,这误会,可大了去了。 就这样,我被海伯朝竹屋拖去…… 第三十六章 神居之行(三) 我被海伯拖着进入一个竹屋,这个竹屋分外雅致,比我之前见到的更为精致,先前看见的是客房的装扮,而此间却是卧室的装扮,屋外设有走廊,走廊下面便是温泉,这竹屋居然是造在温泉之上。 竹屋的对面也是一堵石墙,原来温泉被分成了三个区域啊。渐渐还传来男女谈话的声音,是他们,开始泡温泉了。 “这屋子是老爷夫人用的,自从他们去世后,再没人用过,因此,小兄弟,你就放心用吧,我就走了,你慢慢享受吧。”突然,海伯脸上露出色色的笑容,哎,看来误会的确是大了。 脱去衣物,步入温泉,丝丝暖意从脚心直冲周身大穴,顿时舒畅无比。进入温泉,才发现,原本的走廊下居然是一排竖起的竹排,正好作靠背之用,造工的确精致。 竹屋的屋檐延伸出来,形成了一个遮光区,正好可以使人不被阳光晒到。 倦意也随之而来,仰望蓝天,白云飘过面前,暖风习习,无限恰意。 不知道,外面的温泉隔音效果如何,至少我这里是非常不好的,两边的谈话直接透过墙壁传入我的耳朵,婉若那堵墙根本就不存在。 我游到石墙边,摸了一下,石墙异常的光滑,几乎可以照出我的影子,敲了一下,婉若空洞,透音石,没错,正是透音石。 这种石头密度很大,很松散,可打磨后,看上去和别的石头没什么两样,可一捏就碎,若用作墙,自然毫无隔音效果,不知道那申屠夫妇是否故意将此墙立于此处,便于窃听。 靠在墙上,两边的谈话更为清楚。 “影子,你的影子就在隔壁哟。”是魅舞的声音。 “找死啊你,魅舞!” “哎哟,影子打人罗。”随即一阵水声。 女人在一起就是讨论男人,这是一个定律。 另一边…… “龙盛,你喜欢的那个影子的确不错!”是申屠鹰的声音。 “那当然!”是龙盛。 “对了,那个琴青可有喜欢的人?”还是申屠鹰。 “怎么?鹰少喜欢…………”这可恶的声音定是朱宇轩的。 “别瞎说!”于是,也是一阵水声。 哎,男人在一起就是讨论女人,这也是一个定律。 由此看来,他们之间的假石隔音效果应该不错,否则,双方听见了定会尴尬,岂能依旧如此畅谈。 突然,身后传来开门声,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慌忙沉入水中。糟了,衣服还在上面呢,怎么办?不管了,先躲起来再说。 “小獐子?”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申屠燕!真是菩萨保佑。 “怎么会有小獐子的衣服?”申屠燕自言自语道,慢慢接近温泉,站在了走廊上,查探着。 我慢慢从水里探出了头,望向了申屠燕,突然,申屠燕眼睛睁地老大,紧接着,一番白眼,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仔细一想,顿时大笑起来,估计是我披头散发,再加上水汽重,我探头就像水鬼浮面,看来是吓到她了。 我掬起一捧水,泼在了申屠燕的脸上,申屠燕顿时坐了起来,大喊道:“鬼啊——鬼啊——” 我慌忙捂住她的嘴巴,小声道:“嘘——” 透音石是双向的,果然,对面申屠鹰大喊道:“妹妹,怎么了?” 我赶紧喊道:“没事,被自己的影子吓到了——” 申屠燕惊愕地看着我,眼睛瞪地老大。 “没事就好,你怎么嗓子也变了——” 我大喊道:“我喊呀,所以声音变了——哥哥你继续泡吧,别管我了——” “哦——”随后,申屠鹰再没声音。 我松了口气,将捂着申屠燕的手松开,笑道:“秘密,不许说哦。” 申屠燕兴奋地点了点头,女扮男装,多有趣的事啊,申屠燕定是要问东问西了,有了申屠燕,我更不怕有人擅自进来泡澡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问道。 申屠燕傻傻一笑:“那里的人不熟,就来这里了,而且,还可以窃听呢,这也是哥哥交代的。” 我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其实自己已经听到不少好东西了呀。 “我们一起听啊。”申屠燕笑道,耳朵贴在石壁上。 我一笑,也靠在石壁旁。 “那个申屠公子不错,是吧。”是魅舞。 “还有那个小獐子带来的那个,比他们帅多了,而且很酷,正眼都不瞧我们一下!” 我偷偷一乐,阿泰听到指不定会乐成啥样。 另一边…… “你看他们两个,躲在角落干吗?”是龙盛。 “你说的是小王爷和那个阿泰,不知道,不会是断袖吧,呵呵呵呵。”申屠鹰一阵坏笑。 躲在角落?朱宇轩和阿泰躲在角落?那必定是要说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定要去探听。顺着墙壁往角落游去,果然,不一会,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先听见的是朱宇轩,只听他说道:“你怎么来扬州了?” “查案!”是阿泰。 “查什么?你不知道现在家里乱成一团吗?” “知道!不过,你可知道我是被他们一路追杀的!到扬州我都快没命了!”阿泰怒道。 “什么?那你身上怎么伤都没?” “这。。。。。。。。哎,或许是遇到神仙了吧,一下子把我治好了。” “不会吧,神仙?这么玄?那你到底查什么案会落得如此境地。” “其实这案子和这次的追杀毫无关系,案子是我那天无意中发现的,就是十年前张元培大人的案子。” 张元培!那不是我的,父亲,阿泰此行居然是为了我父亲的案子,心,开始狂跳起来,听地越发仔细起来。 “十年前?我还小孩呢,而且当时党派之争如此厉害,定是被王振一派暗杀的,一家三口全灭了,还查什么?”朱宇轩不解道。 “本来是不用查的,可我发现一个疑点。”阿泰说话的语气严肃起来。 “什么疑点?”朱宇轩也异常严肃起来。 “就是,当时张大人其实已经辞官还乡,是在返乡途中被杀的。” “什么?”朱宇轩惊道,“既然已经辞官,就说明主动退出党派之争,按道理,王振不会赶尽杀绝啊。” “恩,因此,只有一个可能。”阿泰沉重地说道。 “就是——我明白了!”朱宇轩突然压低了声音“张大人,定是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是个惊天大秘密。” “恩,因此,我就是要查出这个秘密是什么?” “那有线索了吗?” “没有啊——哎——”阿泰长长叹了口气。 隔壁终于沉寂下来,之后,他们二人也再没说过话,想来定是在考虑我父亲的案子了。 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阿泰的推断正确吗?姑且相信他的推断,那我该从何查起呢?连我这个女儿都没有线索,更别说是外人了。 仰望天空,陷入沉思中…… 泡了一个下午的温泉,神清气爽,和申屠燕相视一笑,显然她已经达到了目的,估计晚上会向申屠鹰汇报。 以免大家生疑,我事先一步出了宅子,在马车前等候,不一会,里面传来说话声。 先出来的,还是魅舞和朱宇轩,这对冤家,见面不吵架,浑身难受,然后是影子和龙盛,看着他们一对一对地出来,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温馨,这次温泉之行看来大家都有了新的收获。 正想着,突然琴青一个没站稳,绊了一跤,正从她身边经过的阿泰,随手一抱,便将琴青稳稳抱在怀里,阿泰又露出他那勾魂夺魄地微笑,轻声说道:“小心!” 一朵红晕迅速浮上琴青的脸颊,低头含羞:“谢谢!”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在朱宇轩家我扶公主的场景,看来,女人还是喜欢有安全感的男人。 “没事吧!”申屠鹰突然出现,破坏这美景。 琴青摇了摇头,悄然离去,若申屠鹰早到一步,那琴青的心中应该会是他吧。 多么美好的感情啊,可是,他们感情的路会顺利吗?不祥之感随之袭来。忽然想起了一首词: 片片蝶衣轻, 点点猩红小。 道是天公不惜花, 在种千般巧。 朝见树头繁, 暮见枝头少。 道是天公果惜花, 雨洗风吹了 天公既然惜花,何必又要去催花,如同此时,天公给了他们美好的姻缘,却安排了痛苦的结局,天意弄人,真是天意弄人啊。 此次的温泉之行,似乎每个人都有了新的收获,相对于我和三娘她们,则是大战前的轻松,希望赈灾之事勿生枝节啊…… 第三十七章 夜探驿站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望着路边的花丛,不禁吟道。 “怎么了?”阿泰在我身后问道。 我深深叹了口气:“感叹青春年少时,光阴一闪而过,待我梦醒时,发现许多事情尚未完成,时日不多,却不知如何下手。” “怎么你要死了?”阿泰的右手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一愣,回头怒道:“你才快死了!”忽然看见他那焦急的神态,心中安慰不少,原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关心我的人。 阿泰听罢,手松开了,笑道:“那你刚才缘何如此说话?” 我转过头,望着前面的马车和马匹,心中百感交集,缓缓说道:“想起很多事情,总之,你也该好好珍惜这里的时光,我感觉……你在这里的时间不多啦,该玩就玩,该爱就爱,莫等离开了,留下一身遗憾。” 身后的阿泰沉默了,只听见他长长的呼吸声。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被他人操控命运,身不由己,真希望能帮助他们,告诉他们,什么西厂、东厂、锦衣卫,都见鬼去吧,反正百年之后,明朝又会被另一个强大的清朝所替代,一切又会重新开始,而我们已经化为尘土。 现在忽然有点明白佛家的“空”。一切皆空,执着无用。 回到扬州城,已然月上柳稍,回家进屋便睡觉,为夜晚的行动做好充足的准备 二更天一过,我换上夜行衣,悄然来到会合点,那里已经站定了两个人,正是影子和三娘,三人相视点头,即刻,一行三人,便披星戴月,飞奔至驿站,仅管我不会轻功,但有了影子的“遁走神功”功,到也勉强能跟上。 跃上元大人房间的屋顶,一惊,里面居然还亮着灯,而且传来奇怪的呻吟声。 文三娘眼一眯,伸手揭取瓦片,影子则是紧紧地盯着正在揭瓦片的文三娘。 一束光,从屋内射了出来,三娘一看,顿时扭过头去,骂道:“下贱!” 没想到这元胖子居然还没睡,自是应该好好看看他在做些什么?我也好奇地探过头去,却被三娘挡住,似乎不让我看,我好奇地瞪着三娘,随即从她的手指缝里望去,头,“翁”地一声炸开了,他们在做什么?只见元胖子和【凤来楼】送来的那个妓女抱在一起,一丝不挂,扭成一团。我立刻捂住双眼,好恶心,想吐。难道这就是书中所说的“鱼水之欢?” “呵呵呵呵。”边上传来文三娘低低的笑声,轻声嗔道“不让你看,偏看!” 影子同情地拍着我的后背,我却依旧无法平复浑身的颤抖,寒毛还是一阵一阵地往上涌,实在是太恶心了。 影子和文三娘使了个眼色,便各自行动,而我还没从那恐怖的情景中缓过劲来,于是就由影子带着我行动。 来到书房前,影子灵巧地翘开了门,拉着我闪身进了书房,转身将门拴好。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院子里经过,是林浩天! 老松交待,此次行动不可打草惊蛇。 立刻,影子稳住了气息,像我这种不会稳的,就直接憋气。 林浩天望了望四周,一提气,跃过了墙头。奇怪?这么晚,他要去哪里? 见林浩天离开院子,影子便松了口气,那人可是御前带刀侍卫,功夫可不能小觑啊。 借着月光,影子在公案前翻看着。元胖子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要做什么事?难道仅仅是为了捞油水? 影子翻看着公文和书信,而我则在一旁喘着粗气,平复着心脏的剧条和胃部时刻都要翻滚而出的物体。 许久之后,影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她微微一叹气。 就在这时,门前黑影一闪,影子立刻拎起我跃上房梁。 门开了,又是一个黑衣人! 是三娘吗?显然不是,因为他的体型分明是个男人。 他在书房中翻看了许久,突然,他停住了,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我和影子对望一眼,眼神中满是疑惑,就在此时,那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我和影子的身边,右手向我功来,我一闪身,下了房梁,而影子,则与黑衣人双手交叉在了一起。 影子与黑衣人下了房梁,手依旧交叠在一起,突然,外面灯光一闪,巡逻的侍卫从门前经过,我一惊,从书房后面的窗户一跃而出,进了后院,随即,影子和那黑衣人也跃了出来。 黑衣人向我们一抱拳,转身消失在夜空中,看来不是敌人,但还是防着点好。 来到会合的地方,不见三娘。 等了片刻,只见一个黑衣人从远处飞来,稳稳落在我们的面前,摘下面罩,正是三娘。 “你去哪儿了?”影子焦急地问道。 “跟踪林浩天,怕被发现,没跟地太紧,结果,跟丢了。”三娘叹了口气。 “我们遇到一个黑衣人,是个男子。”影子说道,满脸疑惑。 三娘一惊,道:“是敌人?” “不像,他发现我们后,没有和我们交手,走了。武功很好!” “那会是谁?”三娘沉思道,“对了,你那里有什么收获?” 影子和我摇了摇头,而我已经冷汗直流,头晕目眩了 三娘一见我如此憔悴,便道:“算了,今晚就到这,等莫无闻有消息了,再作进一步打算。” “是!”于是,众人离开了驿站。 影子和三娘要送我回家,我回绝了,在她们离开后,我终于忍不住,扶着墙根,呕吐起来…… 虽说在小说和电脑里也常看到这样的场景,但毕竟文化环境不同,我总是不好意思地匆匆跳过,不过也不会像今天看到这般恶心呀?尤其看到元胖子在床上乱吼,就跟公猪发情般的恶心。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何以男人会这样!要不是今天看见元胖子的行为,还真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来妓院!天哪,男人为什么可以有这样的消遣,而且还是合法的,如果我喜欢的人也这样,我该怎么面对? 头,一下子疼了起来,我开始在黑夜中没命地奔跑…… 停下脚步,让风任意地吹着自己的头发,这才发现,居然一口气跑到了断背崖。撕下变声贴和胡子,我想让真正的自我释放。 爹这样吗?不,爹不这样。他和娘在一起应该像小说和电脑里那般美好。但是,人怎么会有这种行为呢?不是相爱的人之间才有的吗?为什么不认识的人也可以这样?而且,在不久的未来,女人也是如此,这是为什么? 因为性欲!脑子里突然窜出了这个词,没错,人的三大本能之一,无法避免,只不过因为今天我看见的是元胖子,一个无比恶心的男人,才会在心里造成如此大的阴影。 “人怎么就这么贱啊——”喊声回荡在断背崖之间。 “人就是那么贱——”一个混而有力的男人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谁?我愣住了,寒风涩涩,莫非?闹鬼?转身一看,我“啊”的惊叫了一声。 就在我的眼前,一顶巨大的轿子,悬浮在地面上,白色的纱罩将整个轿子包裹起来,纱在在风中飘荡着,显得异常诡异…… 第三十八章 贱王之王 这个轿子不是一般的大,它的底盘就相当于平常轿子的三倍,高约为两米,真不知道里面坐的会是什么东西? 胆怯地往轿子下面看去,居然有人,而且是四个,原来,轿子不是悬浮的,吓我一跳,还以为大半夜闹鬼。 再仔细一看,抬轿的,却是四个侏儒,四个侏儒都是头戴紫金冠,身穿黑色小夹袄,灯笼裤,草鞋,耳朵则挂有一个大大的铜环,左边的两个挂在左耳,右边的两个,挂在右耳。着实有趣。 四个侏儒将轿子稳稳地放在地上,窜到我的面前,站成一排,齐声道:“你是谁?” 我晕,是你们吓我还问我我是谁,我怒道:“你们是谁?” “我叫布三” “我叫布四” “我叫高七” “我叫高八” “我们是,不三不四,搞七搞八。” 。。。。。。。。。我顿时无语。 我理了理思路,对他们说道:“你们叫不三不四,搞七搞八啊。” “恩!”四人出奇地一致,“你是谁?报上名来。” 我嘴一撅,说道:“你们听好了,我姓倪,叫你猜,嘿嘿。” 四个小人立刻抓耳挠腮起来,布三对布四说道:“你猜她叫什么?”布四摇了摇头。 高七对高八说道:“我猜她叫倪萍。” “为什么?” “好听” “倪萍有什么好听的,倪姑才有趣!” “你又想起峨嵋的小尼姑了,色狼!” “我色你更色!” “你色!” “你色!” 四个人唧唧喳喳吵作一团,居然越吵越凶,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就在这时,轿子里怒喝一声,道:“你们闹够了没有,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戏耍,简直丢尽我贱王的脸!” 贱王!好熟悉的名字,对了,就是那个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天机神算大师——信云子,朱宇轩家的桃花阵就他摆的,此人道法高深,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给他所谓的有缘人批命,可他却给自己取了个绰号叫“贱王”,真让人费解。 “丫头,我与你有缘,上来!”轿子里的人一发话,那四个小侏儒便窜我两边,分别叠了两个罗汉,上面的小侏儒,手架在我肋下,抬着我上了轿,随即,他们恭敬地站在轿子两边。 我望着轿子,纱帘在我面前飘荡着,一个大黑影在轿中时隐时现。这信云子何等人物,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于是我大着胆子一撩帘,晕!傻眼!大胖子,又是个大胖子,今年我是不是和胖子特别有缘,不过这个胖子倒是怎么看怎么舒服。 信云子婉若一座佛陀坐在轿中,四十开外,笑容和蔼慈祥,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使我对男人的厌恶感顿时全消。 信云子将我打量一番,突然眼睛一亮道:“丫头可姓张?” 我一愣,不愧是信云子,连我的姓都看得出,于是点头道:“正是!” 信云子倒抽一口冷气,神情严肃道:“张元培大人是你什么人?” 神仙啊?我心中暗道,他到底是怎么看的,轻声说道,“正是家父!”不知为何,我对这信云子有种特殊的信任感。 信云子点了点头,神情转为平和,笑道:“丫头果然与众不同,将来必有一番奇遇。” 废话,能遇上你已经是奇中之奇了。 信云子眼一眯,继续说道:“让我赠你几句‘贱字真言’,你以后可用来逢凶化吉。” 我一躬身,道:“请赐教!” 说着,信云子一捋胡须,缓缓道,“所谓贱之第一层,就是‘贱无人知’;第二层‘贱有人知’;第三层‘贱人人来骂’;第四层‘贱人畜不理’;第五层‘贱人变圣人’,第六层‘贱人骂你贱‘,第七层,也就是最高层:就是‘人人帮你骂贱人’。总知是‘贱非真贱,引人犯贱’,哈哈哈哈,可明白?” 我听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信云子纵怀大笑:“回去慢慢消化吧,这可是我的贱字绝啊,对了,这个锦囊你拿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粉色的锦囊,“等凑齐十二个后,你心中的迷题自会解开。” 我接过锦囊,莫明其妙道:“还有十一个,你什么时候给我?” 信云子一笑:“那十一个锦囊自会有人给你。” 我越听越糊涂:“那么,那十一个人是谁?” “呵呵呵呵,以后你自会明白,你下去吧,我还要和另一位朋友说几句。”说着他大袖一甩,面前突然涌起一阵大风,将我吹了出去,好深厚的内功,心里赞道。 我一下子被吹出轿子,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我身边掠过,将我稳稳地接住,黑衣人,我脑中闪过刚才和我们对阵的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将我扶稳后,脸上挂着微笑,此刻黑衣人脸上的面罩已经除去,我一惊,居然是阿泰。 既然知道方才的黑衣人是阿泰,心中便放心下来。 “朋友。”又是信云子的声音,“我与你有缘,上来!”还是那句台词。 阿泰脚轻轻一点地,飞上了轿子,进了幔帐。 我忽然很好奇,信云子会跟阿泰说什么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会查元胖子的书房,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元胖子和我父亲的死有关?脑中再次混沌起来。 不一会,阿泰从轿子里飞了出来,脸上还是挂着微笑,说道:“我们走吧。” “哦”我点了点头,只见布三布四和高七高八抗起了轿子,一转眼,便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哇,好历害的轻功。”我赞道。 “是啊,多亏你,我才见到世外高人啊。”阿泰也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看着阿泰,问道:“他没教你绝世武功?” “呵呵。”阿泰笑道,“这世上没有什么绝世武功,只要有颗坚毅的心,那就永远不会被打败。” 我一愣:“你不要告诉我,当初也是因为你有颗坚毅的心才会不死的哦。” 阿泰神秘地笑了笑:“是啊。” “哇,那不是只要有坚毅的心,就成为不死人。你历害。”我嘲笑道。 阿泰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嘲笑,苦笑了一声 “那他有没有给你个锦囊什么的?”我掏出了锦囊。 阿泰看了看锦囊,摇了摇头,转而关切地问道:“你从驿站出来怎么不回家。” 阿泰的话,再次勾起那副恶心的画面,心中无比郁闷,好不容易忘记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怒道:“还不是因为看见你们男人在……” “我们男人?在,什么?”阿泰疑惑地追问起来。 这叫我如何说得出口?看着阿泰疑惑的神情,忽然奇怪,难道,我说的还不明白吗?于是怒道:“在干什么?你们男人应该很清楚。”我愤怒地用手指戳着阿泰的前胸,“只有你们男人才会喜欢这种事情,三天两头往鹞子跑,气死我了,今晚居然看到这种东西,明天要长针眼了,真是气死我了。” 气血涌上心头,脸顿时通红,我愤怒地跺着脚大骂:“下贱!下贱!真下贱!”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阿泰突然大笑起来,看他那神情,俨然明白了,“好了,好了,别气了,我背你回家,睡一觉,尽快忘了它,怎样?” 我抬起头,看着阿泰真诚的脸,毫不客气地趴上他的背,不满道:“走吧。” 于是,阿泰背着我往城里飞去。 阿泰的背,好舒服,我恍惚间回到了童年,那是父亲的背,父亲背着我上山,下山,隐隐传来父亲的气味,是父亲吗?一滴泪,轻轻滑过眼角,耳边轻轻传来暖暖的声音:“睡吧……” 第三十九章 京城宝船 一日之计在于晨,匆匆起床去了百媚楼打探消息,昨天的查探毫无进展,不知莫无闻是否有了新的消息。 刚到百媚楼的门口,正巧遇上钱老板的家丁,那家丁神色闪烁地塞给我一封信和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并悄声嘱咐道:“锦盒是给元大人的。” 会意一笑,将东西揣入怀中,看来我这里将会有新的发现,于是匆匆离开了百媚楼,转身向驿站方向走去。 到了驿站,元胖子不在,侍卫让我去游船找他,这游船,定是那日元胖子下的那艘船。 到了码头,只见通往元胖子游船的岸边,排列着侍卫,看来,元胖子定是在这船上,那日人挤,尚未注意此船,今日一看,不觉一惊,赞道:好宏伟的一艘船! 船身长数十丈,宽十几丈,船身雕绘着鲜丽花纹,是白鸟朝奉图,船首有一只巨大奇兽之头,似乎是麒麟,龙睛已点,目光炯炯。船的底部涂有白漆,接近水线的地方,形成一个太极图案。船侧居然还有四个炮眼,不过不见炮筒,看来大炮已拆。 “宝船哪!”身边传来惊叹声,一看,原来是经常跑漕运的船夫们,他们聚集在船尾,那里没有官兵,而说话的正是一位长者,长者好风采,扎巾于头,灰色的长须,短衣中裤,精神抖擞。边上又围着几位相同打伴的年轻人,看来应该是船员。 “徐老,你说这是什么船?”年青的船员问道。 那位叫徐老的长者捋须说道:“这艘可能就是宝船,你们自是没见过的,这可是航海用的海船哪,当年郑和下西洋,用的就是这种船,你们看,船身三十四丈、宽十三丈,首尖尾宽,两头翘,结合了福船和沙船的优点,而且,宝船有一个更能稳定船性的构造。”徐老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神秘地笑着。 周围的年轻人,一看他不说了,便焦急地问道:“什么构造,徐老,别卖关子了!” 徐老眯眼一笑,道:“呵呵,就是——防水隔舱。”接着,徐老来到船边,摸了一把,敲了一敲,赞道:“好木头!通常宝船的桅杆,由坚硬的杉木做材料,而船身的木材和防水隔板则以榆木、樟木以及来自四川的楠木制造。舵杆通常用榆木,关门棒(即舵柄)则用橡木。橹则常用杉木、桧木或樟木制作,看来应该出自龙江船厂哪,你们能有幸看见宝船,那是你们的福气哪!” 突然,徐老一皱眉,道:“这船怎么这么沉哪。” “沉?”众人探头一看,面露疑惑,“对啊,你看这水位线,怎么这么高,好似装了货物。 “是啊。”徐老道:“这炮都拆了,怎么还那么沉,定是装了货了,我看这货啊,估计有百吨重啊。 我顿觉奇怪,这些跑船的怎知这船是否装有货物,于是上前问道:“这位前辈,您怎知里面装了货物?” 徐老和年轻人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大笑道:“我们跑船的有个特点,就是眼准,船体上下一看,便知可以装多少重的货,船会下沉多少米,装多了,不就沉船了?这船,明显是装了货的,你看,都沉了三分之二了,这就是我们这行的经验哪。” 经验?的确,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却建立在无数的错误和失败上,这经验二字有时却是可欲不可求,听罢,不禁对这位老者又佩服几分。 “是小獐子吧。”一个侍卫从侧面走来。 “正是!” “大人叫你呢。”说着,侍卫抬手一指,我顺着望去,是船舱一层,在一扇窗户处,正看见元胖子的大型身影,但见他手挥舞着,似乎在高谈阔论,至于对象是谁,却看不清。 告别老者,匆匆随侍卫上了船,忍不住问道:“侍卫大哥,你们这船装了什么货啊。” 侍卫一脸疑惑,道:“什么货?没装啊,就那天八箱救灾物资,其他什么都没啊。” 我点了点头,心中狐疑,莫非那老者看走眼了? 上了船,豁然开朗,那是另一番景象,与在岸边感觉完全不同,倚着护拦往下望去,顿觉高高在上,神气无比。 “你可以进去了!”侍卫对我叫道,我匆忙进了船舱,船舱华丽无比,新刷的漆,雕栏玉栋,精巧异常。 面前一珍珠翠帘,帘中有二人,一人正是元胖子,而另一人,好生面熟,只见那人匆匆塞给元胖子一张字条,便转身出来,正与我擦肩而过,终把此人瞧地清楚,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码头看见的龙豹,他来这里作甚,莫非也是送礼? “小獐子,进来!”元胖子高喊道。 我匆匆撩帘进舱,将信封与锦盒交于元胖子,元胖子将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大红褶子,褶子一开,元胖子脸上立刻笑成了一团,看来这礼不轻。 元胖子再拿起锦盒,左右翻看了一遍,道:“这是……” “哦,这是林老板单独为大人准备的,至于是何物,小人也不知。” 元胖子一皱眉,看来嫌礼盒小,随意打开,顿时,元胖子的小眼瞪地老大,惊愕地看着盒中之物。 不会是夜明珠吧,我暗想道。 元胖子的表情越来越夸张,连嘴都张开了,只见他慢慢取出盒中之物,举手放在阳光之下,霞光四射。 不看到罢,这一看,我立刻惊讶无比,元胖子手中的,正是当今世上的稀有珍品——鼻烟壶。 这鼻烟壶,在这个年代可是希罕之物,不像百年后的清代,鼻烟壶也就是在那个年代才兴盛起来。而现在,估计全国也不会超过十个,知道这东西的,也只有出国贸易的商人,不知西洋使节是否有送给皇宫大臣,或许他们也会知道。总之,知道这东西的,没几人。 果然,元胖子看了半天后,惊叹道:“这是什么宝物?” 我心中暗笑,没见识的家伙,于是道:“这是鼻烟壶,是珍品,可能连当今圣上都没见过!” “连圣上都没见过?小獐子,快快快,详细说来听听!”元胖子瞪着小圆眼盯着我。 “是!”我一点头,“可否将此壶借于小人一看?” “好!”元胖子将鼻烟壶放于我的手中。 我接过鼻烟壶,心里赞道:珍品哪。随即清了清嗓子,准备卖弄一翻:“这鼻烟壶内有西洋烟草,唤其芬芳之气,借以醒脑提神,驱秽避疫。它有驱寒冷、治头痛、开鼻塞、明目、活血等药物作用啊,来,您闻闻。”于是我将盖子打开,放在元胖子鼻前。 元胖子一嗅,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喊道:“爽!” 我继续说道:“且不论它的保健作用,单这壶就有收藏价值。您看,壶呈圆形,壶盖为朱红色珊瑚,周围饰以银边,盖底连有象牙勺。壶身为晶体,颜色偏黄,应该是黄水晶,还有内画,哟,这画还是‘玄女飞天’,应该是特地请内地巧匠画的,这玄女飞天画地好啊,栩栩如生,阿诺多姿,右角‘飞天’二字更是灵气十足,瓶底还有年份,1445年制,是西洋记年法,真没想到,这年代居然还有如此的内画高手。元大人,您可收好罗,物不在贵,在于希,这完意可价值连城哪。” 元大人一听,慌忙从我手中夺过鼻烟壶,藏于盒中,笑道:“小獐子,不错啊,见多识广啊。” 就在这时,帘外匆匆闯进一个侍卫,在元胖子耳边耳语起来,元胖子立刻面露怒色,突然,他大手一拍桌子,喊道:“把松鹤里给我叫来!” “是!”侍卫匆匆离开。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干站在一边,元胖子将锦盒收好,见我还在,道:“你做地很好,下去吧。” “是!”我迅速退出舱房,心中甚是担心松鹤里,不知发生了何事。 绕过前舱,顺着护拦,躲在方才看见的窗下,准备偷听。 不久,便看见松鹤里匆匆赶来,身边跟着莫无闻,心中一惊,看来莫无闻已经有灾银的消息,否则不会出现在松鹤里的身边。 一阵脚步声,舱内站满了人,只听元胖子大声呵道:“松鹤里,你可知罪!” 这究竟怎么回事?莫非松鹤里得罪了元胖子。 元胖子继续呵道:“灾银被劫,你让我怎么跟百姓交代。” 我一惊,险些喊叫出声,灾银,居然被劫了! “松鹤里知罪,卑职将尽快追查灾银,给元大人您一个交代。”松鹤里明显底气不足。 “最好!”元胖子将桌子拍地啪啪直响:“我限你三天追回灾银,否则,提头来见!” 心一悬,这是要逼死松鹤里啊,才三天,怎么够啊,而且查不到,还要松鹤里的人头!真过分!顿时气上心头,无比愤恨! 后面便是元胖子骂人的话语,不听也罢,摸到舱头,离开了宝船。暗想,夜晚必定要开会了。 方才得到的信息太少,灾银是在哪里被劫?几时被劫?有无活口?会是谁干的?太多的疑团,太少的线索,不如耐心等候,松鹤里自会有安排。心中却为松鹤里担心起来…… 第四十章 灾银失踪 愁眉苦脸地回了“百媚楼”,进了后院,迎面走来一人,此人正是我最不想见的人,没错,正是踏雪。自上次温泉之行后,我更是时时刻刻地躲着她。 踏雪慢慢向我逼近,我赶紧低下自己的头,只当没看见她,就在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耳边传来她愤恨的声音:“为什么要骗我?” 我愣住了,四肢僵硬。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迅速抓住了踏雪的手,我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对不起,我伤害她太深了。 “踏雪,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我轻声说着,走到踏雪的面前。 踏雪一振,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我执起她的手,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要用你的心去感受的。”于是,我慢慢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踏雪的双眼顿时瞪大了,惊愕地望着我。 突然,她抽回自己的手,惊惶地往后退着,仿佛我是个怪物。没错,我此刻就是个怪物,女人的身体,男人的声音,她或许已经把我当人妖了吧,心中不免苦笑起来。 踏雪尖叫了一声往外跑去,我立刻追去。 因为是在城里,踏雪不便用轻功,可出了城外,我基本就跟不上了,踏雪的轻功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没多久,我便彻底失去了她的踪迹,我边跑边喊着她的名字:“踏雪——踏雪——” 突然,在断背崖上,我看见了她白色的身影。 我一口气跑上了崖,摘掉胡子和变声器,大喊道:“踏雪,我是女人,我们做姐妹吧,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姐妹的!”我激动地喊着,嘴唇颤抖起来。 突然,踏雪回过头,一瞬间,她已然站在我的面前,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驾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窒息了。 踏雪双眼红肿,愤怒的火焰几乎灼进了我的心,我和她,就这样对视着,对视着…… “嗷——”一声长长的飞鹰叫,打破了我和她之间的这份恐怖的寂静。 真是: 断背秃鹰飞, 踏雪命来催。 本是自作孽, 无故惹情非? 罢!罢!罢!若能解她的恨,我挨这一刀又能怪谁?我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只听“当啷”,踏雪大笑道:“女人!我居然爱上了一个女人!哈哈哈哈!”笑声渐渐远去,睁眼一看,踏雪已无踪迹。 我呆立在崖边,心如乱麻,我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愧疚感,我伫立在崖边,久久不能平息…… 晚上的会议,影子因为身在华城山庄,因此无法前来,但踏雪,却是无故缺席,而且,失踪了一个下午,至今未归。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盯地我寒毛泠泠。 松鹤里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令我窒息的寂静。 “罢了,踏雪,算了,还是说正事,灾银被劫了!”松鹤里一脸愁容,憔悴万分。 “什么?灾银被劫了?”大家异口同声道。 “恩,灾银真的被劫了……” “什么?”大家齐声喊道。 莫无闻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的动作比我们快,当我奉命去接灾银的时候,灾银就已经被劫了,是在黑风林被劫的,没留一个活口,可恨。” “黑风林?”我重复道,一脸疑惑。 黑风林,正对着断背山与龟山之间的峡谷,因此无论白天黑夜,都会吹凛冽的黑风,若不是有土匪,那里倒是避暑的最佳地点。 那里,同时也是一个绿林强盗集结的林子,他们都窝在林子附近的山头上,地势险要,易守难功。有着传说中的一百零八寨,总寨主听说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长地像人熊,力量奇大无比,这自然有很多水分,但黑风林是山大王的天下,这倒不假,可自景泰年以来,他们很少犯案,更别说是如此大案了。 而黑风林离扬州有十几里,不属于扬州地界,而与它接壤的洲府都怕惹麻烦,因此都划在了自己管辖范围之外,于是便成了三不管地带。 三娘听完莫无闻的话,气地一拍桌子:“这帮子鸟人,不想混了,敢劫灾银。” “三娘,别火,我看不见得。”琴青说道。 大伙一听,立刻竖起了耳朵:“琴青有何高见?” 琴青想了一想,道:“疑点一,就是他们何以不走水路,而是走陆路,即使选择陆路,何以一定要走黑风林?要知道,到扬州,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啊。” 众人点了点头。 琴青继续说道:“他们故意走黑风林,至少让我感觉,似乎是故意让人劫的,因此,就有了疑点二,就算是京中的大官,也知道黑风林有一百零八寨,那么,谁会安排这么一条线路呢?如今灾银劫了,大家自然而然就会想到是一百零八寨所为,从反面想,这不正是嫁货吗?” 众人又点了点头,纷纷赞道:“说的有理,说的有理。” “那么,如果不是一百零八寨劫的,那会是谁?”魅舞忍不住问道。 琴青一笑,道:“如果嫁货之名成立,那么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很有可能就是安排这条路线的人。” “元钦差?”魅舞叫道。 琴青一摇头:“不,他可能不知情,也可能是一伙的,如果是一伙的,那么他就可能是负责接应的。” “真不愧是我们的女诸葛!”莫无闻赞道,“可是,还真是他们劫的。” “何以见得?”琴青质问道。 莫无闻的脸严肃起来,一字一顿说道:“尸!体!” “尸体?” “正是!”莫无闻继续说道,“在那里,共有三十四具尸体,其中十三具穿着官兵的服装,而另外二十一具是山贼的尸体,这,不会有错吧。” 琴青一皱眉,突然说道:“我要验尸。” 此话一说,众人顿时瞠目结舌,大家统统将眼光聚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就是松鹤里。 松鹤里沉思了一下,道:“好!” 众人一惊,随即聚集在了一道墙边,我正疑惑,他们何以聚在墙边,只见三娘墙上某处一转,顿时,墙,移开了,露出一个隧道,大家纷纷走了进去,我也慌忙跟了进去。 走了没一会,便到了出口,出了隧道,我一震,眼前的景物何其熟悉,不正是松鹤里的书房吗? 此刻已是申时,正是衙差休息的时间,再晚点,衙差便会回来巡逻,因此,此刻的府衙是最安静的时候。 绕过回廊,大家站在了一间屋子前,屋子很黑,静谧诡异,门一开,一阵阴风从屋内冲了出来,还伴随着奇怪的臭味。 松鹤里带着大家进了门,莫无闻则在外面把手。 点亮油灯,这才将屋子看清,顿时寒毛竖起,冷汗直冒,原来这里,就是停尸间! 第四十一章 紧急对策 屋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具尸体,白布盖头,恐怖椮人。 再看其他人,表情平淡如常,自觉惭愧。 琴青来到其中一具尸体前,撩开白布,仔细观察,又看了几具,摇了摇头,接着她又撩开一具,突然,她似有发现,急急地将剩余的尸体看了个遍,脸上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 “怎么了,琴青?”松鹤里急急问道。 “是啊,有什么发现?”众人也相继问道。 琴青一皱眉,道:“我发现这些尸体很奇怪。” “怎么个怪法?” “你们看。”琴青指着其中一名山贼的尸体,“看,他的胸前有个刺青。” 众人聚首一看,果然有个刺青,刺青犹如一朵莲花,共有四瓣。我看着这个刺青,很是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有刺青很正常啊,大凡匪类都会有刺青。”松鹤里说道。 琴青一摇头,道:“有刺青是正常,可是,连官兵也有这样的刺青就不正常!” “什么?”松鹤里的神情异常紧张起来,他匆匆来到一具官兵的尸首边,果然,在他的手臂上,找到了一个相同的刺青,那朵四瓣莲花。 众人一惊,分头看了其余的尸体,得到的结果是相同的,就是这三十四具尸体,他们的身上,都有四瓣莲花的刺青。 “这怎么可能?”魅舞惊呼道,“江湖上,只有同一个山寨的人,才会有相同的刺青,这也是辨别身份的一种方法。那么,难道?”魅舞不可思议地看着琴青,琴青眼睛一眨,点了点头。 “难道,这根本就是同一伙人!”三娘惊讶地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答案。 同一伙人!我心中暗道,难道有人给他们换上了官兵的衣服,来个李代桃僵? 松鹤里再次来到那些官兵的尸首前,翻查着,果然,发现了新的疑点,就是这些官兵的衣服,有的衣衫不整,有的鞋子反穿,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点,就是,他们的衣服是被人匆忙换上的!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他们居然监守自盗!”松鹤里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了尸体的床板上。 监守自盗!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们可真是厉害,布局如此精妙,却没想到栽在这莲花刺青上,若被主谋者知道,定然气地七窍流血了。 “那灾银呢?灾银又被运到哪里去了?”三娘疑惑道 “没错,这么大一笔灾银,三百万两的灾银哪,不会在顷刻之间消失无踪的,定会留下什么线索!”魅舞说道。 “不知道,当莫无闻他们到的时候,灾银就不知所踪了。”松鹤里叹道。 三百万两,我顿时眼睛瞪地老大,那是怎样的一笔钱,怎样的一个概念啊。 “当务之急,应该派人去黑风林查探清楚,我有预感,那里定会有我们需要的重要线索!”琴青缓缓说道。 “好!我去!”莫无闻进了房间,虽然他在外面把风,屋内的对话,他可是听地一清二楚啊。 “不行!”松鹤里拦道,“你的身份太明显,容易被发现,敌在暗,我们在明,我相信,我们的举动也在他们的监视中,因此你才会晚到一步。” “是啊,当我到那里的时候,灾银已经不见踪影啦。”莫无闻叹道。 松鹤里一皱眉:“要不起眼的,他们想不到的,最好是他们根本不会想到的人去!” 众人再次思索起来,我见他们如此,也赶紧作思索状,否则岂不被他们小看。 “有了!”三娘喊道,“此人定是他们想不到的,而且还曾帮元胖子跑腿的。” “小獐子!”众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我的名字,数双眼睛齐齐朝我望来,我顿时心吊到了嗓子眼,险些晕倒过去。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痛苦,这不是要我去送死吗? “对!就是你!”松鹤里拍了拍我的肩,“你最不起眼,而且元胖子交给你的任务你也完成,没有借口再呆在他的身边,如果,他是此次事件的主谋,定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派你去黑风林的,因此,你最合适。” 我大叹一声:“好吧,我就我吧,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带一个帮手,但请你们别问我这个帮手是谁。” 松鹤里想了一想,道:“你说的这个帮手,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严肃地说道。 松鹤里紧紧地盯着,对视了片刻道:“好,就这么办,你们今晚就出发,这样明日一早便可到黑风林,查探完后速速回来!” “是!”我抱拳领命。 “好!至于元胖子那边,莫无闻,由你暗中监视,包括那个林浩天,要小心!”松鹤里嘱咐道。 “是!”莫无闻抱拳领命。 忽然,我想起了龙豹,忍不住说道:“松大人,那天我在船上看见龙豹和元胖子密谈,可疑吗?” “龙豹?你真的看见了?”松鹤里回问道。 我点了点头。 松鹤里一皱眉:“这的确可疑,龙豹从不与官府的人打交道,怎么会——这龙豹手下也有不少武林高手,若他帮助元胖子劫灾银,简直如同探囊取物啊,的确不得不防。对了,影子今天好像去了华城山庄,给她飞鸽传书,让她在留在那里监视龙豹。” “恩,我知道了。”三娘一点头。 外面突然嘈杂起来,看来是衙差们回来了,松鹤里吹灭了油灯,轻声说道:“散!” 顿时,三娘和魅舞消失地无影无踪。 “小獐子。”松鹤里轻声说道,“你回去速速准备,酉时三刻在城外三里坡凉亭会合。” “是!”我匆匆从后窗爬了出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慌乱无比,等待着我的,将会是人生中第一次大的冒险,但转而想到帮手,疑虑顿时尽消,没错,我的帮手是非常聪明,非常厉害的帮手,就是阿泰! 想到此处,心中坦然起来…… 第四十二章 星夜启程 一听要去和土匪打交道,阿泰果真来了劲,戴上斗笠,放下黑纱,要多神秘,就有多神秘。 星夜启程,和阿泰来到与松鹤里约好的三里坡凉亭,那里,站着两个身影,正是松鹤里与莫无闻。 松鹤里看着阿泰,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这——” “帮手。”我笑道。 松鹤里怪异地盯着阿泰,当然他只看到那层黑纱,我心中暗笑,这可是阿泰第一次主动出门见人啊。 松鹤里不再多问,江湖人讲究的是信任和默契,并非对方的出身。松鹤里一挥手,莫无闻从树后牵出两匹快马。 “凡事小心!”松鹤里叮嘱道。 我一笑:“放心,有这个帮手,不会出事。” “这是信鸽,得到消息,速速回报!”松鹤里将一个黑色的盒子交给了我。 我点了点头,遂与阿泰跃上快马,扬鞭而去…… 阿泰的马技非常好,不一刻便奔在了我的前头,他看我有些吃力,便放慢了速度。 骑马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胯下,不掌握好力度,甚至会肌肉拉伤,因此有些不会骑马的人,在长时间骑马后,会导致两腿并不拢,扒着走路,样子着实可笑。 赶了大半夜的路,顿觉腰酸背痛,一勒缰绳,马儿步子放慢起来,我一转身,躺在了马背上。 “小心!”原来是阿泰,他见我没跟上又折返回来。 我得意一笑:“别担心,以前放牛的时候常这么躺,看,马鞍两边还护着,很安全,你想躺还不行呢。”的确,马鞍的宽度是不能容纳一个男人的身体的。 阿泰取下斗笠,露出温柔的笑容:“你,活的真开心啊。” 望着眼前的一片浩瀚星空,无限往事涌上心头:“开心与不开心,只在人的一念之间,你说对吗?” “一念之间……”阿泰重复着轻声叹道。 看着他不惑的神情,心中感叹万分,这几个月,是我人生当中变化最大的几个月,从小混混变成了龟公,又从龟公变成了东厂密探,现在居然还要去和土匪打交道,我这是在做什么? 想起人生的目标,就是追查父亲的死因,可现在,究竟是离答案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 我的命运,阿泰的命运,在我父亲的案子上居然形成了交点,冥冥中的安排,天意弄人呀。想罢,一翻身,扬起一鞭,马儿再次飞奔起来,遂大喊道:“别发呆了,赶路要紧!” 阿泰回过了神,朝我一瞪眼,道:“也不知方才谁先受不了要休息的,女人就是爱强词夺理。”于是也速速赶了上来。 一夜无话,在黎明时分,我与阿泰终于出了扬州地界,只见山道的左边竖起一高高的石碑:黑风界。这帮贼人果然有趣,心想本是三不管地段,干脆自立为界了。 绕过石碑继续前行,连夜赶路,已是满面倦容,行至三四里,忽见一小溪,边上还有一块四米高的岩石,遂下马洗漱。 冰凉的溪水泼于脸上,顿时精神抖擞,掬一捧,饮了,甘甜无比。 接着从包裹里拿出向三娘借的女装。 “女装?”阿泰在一旁疑惑道。 我笑了笑,道:“掩饰身份哪,我总不能真的以龟公张的身份去吧,被敌人发现可不好,想来想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换回女装。” “哦~~~~聪明!”阿泰赞道,“不过,你不怕被土匪抓去做山寨夫人?” 我一惊,眼睛瞪地老大:“你来是干吗的?保护我的,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阿泰一愣,表情僵住了,随即欣慰一笑:“谢谢你的信任!” 我咧嘴一笑:“一家人,信任是应该的。”遂躲入大石后换衣服。 将近有十年没穿女装了,忽然发现女装比男装明显难穿多了,且不论衣服数量,单那些系带,就让我绑出一身大汗。 “好了没?”外面传来阿泰的催促声,我匆匆将腰带系好,便一边绑鞋带一边走出岩石,心中无限埋怨:“这女装,真麻烦!” 站起身,问阿泰:“怎样?” 阿泰一个愣神,眼睛瞪地老大,嘴巴微张着,突然,他弯腰大笑起来:“哈哈哈,太不习惯了!太不习惯了!平常看怪你男装了,换了女装,我反而觉得你是男扮女装了,太怪了!受不了!哈哈哈。” 汗,从额边滑落,拳头越攥越紧,低着头,慢慢向阿泰走去,化愤怒为力量,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只听他“啊”地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 爽!不,是太爽了!岂是一个爽字可以形容?总之,打完他之后,我倦意顿消,心情无比舒畅,居然还感到了饥肠辘辘,匆匆掏出一个烧饼,对付着溪水塞入肚中。 当我吃完早饭,阿泰依旧倒在溪边一动不动,我走上前,踹了他一脚:“喂——死了没,没死继续赶路!” “哦!”阿泰突然一个翻滚,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朝马走去,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郁闷两字。 暗自窃笑一番,上马前行。 走了没多久,便见一片茂密树林,看来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风林。 我与阿泰下了马,愣愣地站在黑风林口,阵阵黑风吹地我们瑟瑟发抖。 怎么办,一百零八个寨子啊,怎么查,虽然听说他们好像有个总寨主什么的,可也无从下手啊,叹了口气,看着阿泰,他的表情和我一样,眉头紧蹙,闷闷发愁。 突然,灵光一闪,狡黠一笑,双手插腰,深深吸了一口粗气,大喊道:“我要见你们大寨主——”喊声回荡在树林之间…… 回头一看,阿泰已经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以无比惊讶地眼神看着我,我笑道:“这里有一百零八寨,明哨暗哨不下百个,这样喊,最简单,也最直接,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的,你放心好了。” 阿泰的惊讶表情更夸张了,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木纳地说道:“我可对付不了上百个土匪啊。” 我又一笑:“我相信你,也相信土匪!” 正说话间,一匹白马飘然而至,马上却是一位偏偏公子,公子很俊俏,飘然巾,淡黄的衣,折扇别于腰间,唇红齿白,眉眼分明,在这黑风林见到如此俊俏的公子哥实属怪事,但却觉得此公子多了份娘娘腔的感觉。 公子一抱拳:“可是两位要见大寨主?” 我一愣,土匪见过不少,可长地这么帅的土匪还真没见过,我一时发呆起来。 “正是!”阿泰上前说道,顺便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这才回过神来。 公子被我瞧地面红耳赤,右手一挥,从林子里立刻窜出了几个小兵,将我们团团围住。 小兵也是衣着整洁,看上去神采奕奕,顿时生疑:这就是传说中的土匪?还是扮成土匪的官兵?怎会如此干净整齐?看来这寨子的纪律相当严明啊。 阿泰一挪步,将我护在身后,脸上挂着笑容,但我明白,他此刻的笑容下面却是一脸的杀气。 “带他们上山!”公子吓了一声,小兵变成了八字阵型,将我们夹在当中,并给我们蒙上了黑布,“护送”我们上山! 一路上山,蹒姗难行,脚下荆棘满地,忽然,队伍停了下来,听到马蹄声渐行渐近,只觉腰部一紧,被人抱起,安稳地放在了马鞍上,心中一喜,女子行事果然处处方便! “长地这么帅的山贼,可真是罕见。”我闭眼笑道。虽不知身后那位公子的表情,但已猜到,他此刻定是脸红如猴子屁股了。 身后男子呵呵一笑:“胆子这么大的女孩,也很罕见。” 我暗自一笑,这不叫胆子大,这叫节约时间,被抓上山应该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行了半刻,队伍停了下来,我被扶下了马,摘掉黑布,耀眼的阳光直射入眼,闭着眼,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山间的空气果然清新无比,顿觉神清气爽,疲劳尽消,看来今天会很忙啊…… 遮住阳光,渐渐适应,慢慢睁开双眼,最先见到的,居然是阿泰的脸,他正愤怒地瞪着我,咬牙切齿:“你好舒服啊!” “嘻嘻!”我咧嘴一笑。 “色!”阿泰怒怒地低声说道。 色?这个阿泰太过分了,我也愤怒地低声说道:“什么叫色,这叫好奇,你有见过这么干净整齐的山贼吗?你有见过长地如此俊朗的土匪吗?难道你就不好奇?” 阿泰被我连番发问怔地一愣一愣,嘴巴张了张,没蹦出半个字,最后愤愤说道:“好男不跟女斗。” “好女不跟男争,哼!”看谁说地过谁。 阿泰正打算反驳,那公子来到我们的身边,说道:“二位这边请。” 于是,我与阿泰暂放私怨,紧紧跟在那公子身后…… 第四十三章 水浒山寨 离追回灾银,还有三天……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支呀——”一声,山寨大门在我们面前缓缓打开,心中不禁赞道:好雄伟的山寨! 寨门足有丈余,两边的竹楼各有一名弓箭手把手,竹楼之间有走廊相连,走廊每隔一米也有小兵把手,婉若一座城池。走廊下挂有一匾,匾上金漆的大字:水浒一百零八寨。 顿惑,这水浒一百零八将倒是听过,怎么又有水浒一百零八寨,奇,这寨子真奇! 更奇怪的是,竹楼上居然挂满白色灯笼,莫非有丧事? 寨门大开,我与阿泰顿时明白,这寨子里,确有丧事,只见白帆飘荡,白灯挂满楼,不过现在却有人正在摘除。 “这……怎么回事?”阿泰脱口问道。 那公子叹息一声:“哎,不瞒两位,前几天寨子里的三十几个兄弟死了,昨天丧事刚办完,所以正在摘灯。我们的规矩,就是开心上路,因此,下午将会有酒会,欢聚畅饮!” “酒会?一百零八个寨子的寨主都会来吗?”我问道,顺便给阿泰使了个眼色:机会来了,阿泰会意笑笑。 “一百零八个寨子?哈哈哈,姑娘误会了。”那公子大笑道,“不过这也难怪,主要我们的寨名便叫水浒一百零八寨,其实只有一个寨子,只因义父,也就是寨主爱看《水浒》,才给寨子取了这么个名字,还给寨子里的兄弟安排了角色,就是平时玩笑时的代号。” “角色?”我疑惑着看着那位公子,公子突然抽出折扇,轻轻慢摇,我小声说道:“看阁下这副装扮,这种神态,莫非就是水浒中的军师吴用?” “非也”那公子尴尬一笑,“说来惭愧,在下没有胡子,因此,寨主给了我另一个角色。” “什么啊?”我追问道。 “是……是……西门庆。”公子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西门庆!噗噗!啊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连身边的阿泰也扭过头去窃笑起来。 “对了,还未请教两位大名,在下其实姓陶名子楚,并非西门庆,二位莫在取笑了。”陶子楚立刻撇开话题。 阿泰忍笑一抱拳:“在下祁泰,边上这位是张怜张姑娘。”我立刻对陶子楚颔首一笑。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将那个陶子楚拽到一边耳语起来。 我立刻扶着阿泰畅快大笑,连眼泪都流了出来,笑道:“像,太像了,他们寨主太牛了,我喜欢!哈哈哈哈!” 阿泰的身体颤抖着,笑声不断:“有趣,有趣,真有趣,我倒要看看这总寨主是何许人物,我对他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呵呵呵呵。” 陶子楚那边耳语完,便向我们走来,我慌忙擦干眼泪站直身体。 陶子楚一抱拳道:“大寨主有请!” 遂将我和祁泰请入寨中。 “对了,请问你们寨主姓什名谁?”阿泰问道。 陶子楚回道:“我义父姓杨单名一个熊字。” 原来这“水浒一百零八寨”的总寨主叫杨熊。 经过一片大的场子,来到一个大堂前,堂门大开,只见大堂两边的红木椅上坐满了人,有的面目狰狞,有的英俊潇洒,有的杀气逼人,有的大智若愚。 而在正当中,一张铺着白虎皮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黑大汉,四十左右,浓眉虎眼,炯炯有神。一脸落腮胡横着刺出,让我想起《水浒》中的一人——李逵!看来这个应该就是大寨主,杨熊了。 杨熊一抬手,好家伙,一把埕明哇亮的七环宝刀,刀柄上更有一个大大的铜环,杨熊将大刀一挥,大刀铜环“哐啷”一响,嗡声喊道:“请!” 接着,坐在大堂里的那些土匪们个个举起手中的武器,挥舞起来,齐声喊道:“请——” 我和阿泰相视一笑,步入大堂。 杨熊见我们在大堂中站定,右手一挥,顿时大堂的喊叫声嘎然而止。 杨熊将我们上下瞧了个遍,问道:“你们从何处来?” “哦,扬……”阿泰正准备回答,我一拦,抢道:“从道上来。”随即将双手交叉于胸前。 “姓什么?”大汉袍子一甩,从白虎椅上站起,一脚蹬在椅子上。 “姓义!”我右手一拍前胸。 杨熊大眼一瞪,随即大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同路人,不错!不错!好!你们此行为哪般啊。”杨熊一个转身,再次坐在白虎椅上。 阿泰看着我和杨熊,一愣一愣,这小子看来世面不怎么见,连行话都不知 我紧紧盯着杨熊,大声说道:“我们此行,是想问大寨主一件事情!” “何事?”杨熊浓眉一挑,用衣袖轻抚宝刀,眼前寒光一闪,好刀! 我顿了顿,大声问道:“灾银是不是你们劫的?”话一出口,顿时堂中发出兵器磕碰的声音,各个露出惊异的表情,就连杨熊也不例外。 杨熊眼一眯,射出一道稀锐的目光,突然,他身形一动,寒光一闪,只听“乒乓”一声,杨熊已站在我的面前,七环宝刀横在我的胸前,而与七环宝刀相抵的正是阿泰的青龙剑。 杨熊嘴角一扬,赞道:“好功夫!” “彼此彼此!”阿泰冷冷说道。 突然,杨熊手一松,宝刀撤回,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女娃子,胆子不小啊。” 我呵呵一笑:“我带了保镖,怕啥。” 阿泰一拽我的衣袖,摸了一把冷汗,轻声道:“求求你别再乱来了!” 身边相继传来长长的吁声,看来我让厅堂里的人紧张了 “你方才不怕吗?”阿泰撤回青龙剑小声问道。 我一皱眉,回忆了一番,轻声说道:“说实话,我还没反映过来,杨熊和你已经刀剑相抵了,所以,当中的惊心过程我没感觉到啊。” 阿泰顿时举起大拇指,做了一个服了我的表情:“原来反映慢也是件好事!” 我愣愣的笑了笑,的确是自己反映太慢了,还好有阿泰在,否则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好!好!好!”突然,杨熊连道三声好,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女娃娃,男娃子,好样的,够直爽!我喜欢,哈哈哈哈,你们这朋友,我今天交定了!我杨熊可以对天发誓,这灾银,不是我们劫的,而且……”杨熊顿了一顿道,“老子还派人暗中保护,哪知,哎——”杨熊眉头紧皱起来,一脸悲伤。 “哪知怎样?”阿泰急急问道。 大堂里一片唏嘘声,众人都露出了哀伤的表情。 陶子楚走向前,对我们说道:“其实,我们都是穷苦出身,知道灾银的重要,因此,一得知灾银要送到扬州,义父就飞鸽传书,下了书,要是哪个寨子敢动灾银,就是和我们水浒寨过不去,因此灾银一路无事。可就在三天前……”陶子楚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灾银到了我们黑风林,突然,他们不前进了,呆在黑风林似乎在等什么,为了安全起见,当家的派了两队人马前去查探,哪知,居然被他们全灭,他们只有十三个人,可却未想到武功居然如此之高,我们一下子损失了三十几个兄弟啊,幸存的上山求援,可当我们赶到时,扬州的官兵赶来了,为了避免误会,我们便撤了回来,连兄弟的尸首都没捡回啊,我们愧对他们啊……” “是我害了兄弟啊——”杨熊锤头顿足起来,看到一个大汉如此伤心,我和阿泰心中也不免难受,对着这帮坦荡可比日月的人,我又怎忍心欺瞒,于是抱拳道: “实不相瞒,我们正是扬州知府松大人派来查探的!” “哐啷乒乓”又是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整个大堂的人都站了起来,蓄势待发,杀气,随之而来…… 阿泰立刻拔剑护在我的身边。 杨熊惊愕地望着我,右手轻轻一摆,道:“说下去!” 我平了平气息,扫了周围人一眼道:“松大人早听说大寨主乃侠义之士,故认为此次事件不是大寨主所为,可现场发现的却是你们的人,因此派我们来和寨主对峙,正因为知道寨主的人品,才会如此开门见山,除非寨主不赞成坦荡相对,那我们自会深夜拜访,暗自行动!” 我这翻铿锵壮语直说道杨熊心中,他逐渐露出佩服的表情,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杨熊已是激动万分,似有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颤抖着嘴唇,半日未说出一句话,终于,他大喊道:“相见恨晚哪!二位真乃性情中人!”说着双手重重拍在我和阿泰的肩上,好家伙,力道可真大! 周围那些手提兵器的人也相继坐回位置,纷纷举起了大拇指,射来钦佩的目光。 揉了揉肩,继续说道:“我们共捡回三十四具尸体,其中十三具被人换上了官兵的服装,因此,断定应该是官兵监守自盗了,方才听寨主所言,他们三日前便到了,反而停止不前,分明是想让你们来劫,未曾想你们乃侠义之士,因此便对前来保护的兄弟下了毒手。”我将大致经过讲了一番,杨熊终于明白了原委,感叹不已。 “哦~~原来如此啊~~”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道。 “请问大寨主,你们可发现其他可疑现象。”阿泰问道。 杨熊皱了皱眉头,转身大喊道:“喂,问你们呢,可有其他可疑之处?” 众人面面相觑,皱眉摇头,突然其中一个叫了起来:“我想到了,昨天我们在后山山崖处看见了几个空的大箱子,是被人扔下去的,都散了架的,箱子朱红的漆,对了,还有散落的封条,莫非就是装银子的箱子。” 于是众人有私语起来……接着,便再无线索。 我望向阿泰,阿泰朝我点了点头,看来应该如此,可银子呢?哎,还是先将情报汇报给松鹤里的比较好。 于是当着杨熊和诸位英雄的面,将线索写于纸上,正准备发送消息,杨熊突然说道:“此案了解后,能否还我们一个公道,并将兄弟们的尸首送还啊。” “放心吧,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我阿泰保证!”阿泰将右手捶着自己的前胸,我暗自一笑:你个小屁阿泰保证什么?不过,我依旧将杨熊的要求写于纸上…… 在信鸽起飞的那一刻,大堂里的人再次沸腾起来,举起兵器大喊道:“还我公道!还我公道!……”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离追回灾银,还有两天零九个时辰…… 第四十四章 连夜返程 离追回灾银,还有两天零九个时辰……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杨熊的再三邀请下,我和阿泰决定参加下午那三十四位兄弟的祭奠“送行酒会”,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晌午一过,众人都忙碌起来,搬酒的搬酒,换灯笼的换灯笼,原先的白帆白灯笼都换成了红棋红灯笼,一派喜气之相。 阿泰看着他们疑惑不解,何以伙伴死了还如此欢悦? 看着他一脸不解,我笑道:“他们才是真正悟到佛家中的空啊。” “何解?” “生也空,死也空,魂魄开开心心上路,活人开开心心送别,你想想,他们其实并没有当自己兄弟死去,那三十四位兄弟依旧活在他们心中啊……” 阿泰恍然大悟,没想到,这水浒寨的人活出了真正的快乐! 转眼,大坛的酒摆在了大堂里和外面的场子上,桌椅也布置妥当,我和阿泰被安排在正桌,和杨熊他们坐在一起。 小兵们,满上了酒。杨熊端起海碗,举过头顶,大喊道:“送——行——”遂将酒撒于地上。 于是,每个人,都将第一碗酒撒在了地上,我与阿泰也将酒撒于地。 接着,大家又满上了第二碗,杨熊再次高举头顶,大喊道:“喝!”遂一饮而尽,甩手扔出,“咵嚓”一声,碗碎于地。 接着,众人都饮酒甩碗,靠,浪费不少碗啊! 然后,杨熊大笑道:“酒会开始,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下面的人喊成一片。 方才那碗喝地快,只觉酒不粘喉,看来应该是好酒。 满上一碗,细细品尝了一翻,口味先苦后甜,回味良久,居然还留有大麦的清香:“好酒啊!”我对阿泰说道,阿泰也看着酒点了点头。 “没想到,女娃子也会喝酒?”杨熊突然说道。 我一笑:“是啊,想我在百……百惠酒馆当厨子的时候,跟那里的老板学了不少酒的知识啊。”偷着吐了吐舌头,差点说了实话,赶紧移开话题问道,“这酒是由何物酿制,为何如此甘甜?” 杨熊得意一笑,道:“这酒啊,嘿嘿,可是我们寨子的招牌酒,天下独一无二哪,这酒啊,是用后山一种特殊的野稻谷酿的,然后,再用……”杨熊突然顿住不说了。 我急急问道:“然后怎样?” 杨熊神秘一笑:“然后啊,再用粪蛆发酵啊,这粪蛆哪发酵最好……” 还没等杨熊说完,我“噗”一声,嘴里的酒全喷在了杨熊的脸上,顿时,大堂里立刻寂静下来,所有人都投来惊惧的目光,我左右张望一番,顿觉事情不妙。 只见杨熊慢慢将酒从脸上摸去,神情一转,大笑起来:“哈哈哈,爽,原来骗人这么好玩,来我们继续喝!你们怎么不喝了,喝呀!”遂将酒一饮而尽。 于是大堂里再次恢复了喧闹。原来杨熊他逗我玩。 顿时郁闷,杨熊笑道:“怎么,女娃子生气了?” 我一撅嘴,将酒一口饮下,道:“哪有那么多气可生,来再喝!” 杨熊顿时一愣,道:“女娃子酒量不错啊,好,今日洒家就陪你喝。” 身后阿泰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轻声道:“别喝太多,伤身。” 我一瞪,没好气道:“伤什么身啊,难得杨大英雄请我喝酒,别扫兴!” 陶子楚将酒倒了一点点在我碗中,我一看,量不对啊,这怎么喝,遂一把夺过,倒满一碗,举起道:“来,大寨主,我敬你!” 杨熊一惊,连忙举杯,笑道:“哟呵呵,女娃子来劲了,好,干!” 一碗酒下肚,欢畅无比,加上前面两碗,应该是第三碗了,顿时脸部烧热,兴奋无比,大笑道:“寨主果然豪爽之人,我喜欢!我欣赏你!”遂一掌推在杨熊的肩上,杨熊一个不防从凳上摔落,顿时,大堂里又寂静下来,惊恐的目光再次射来,而我此刻却是一无所知,依旧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好!你也够豪爽!来,喝!”杨熊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次将酒一饮而尽。于是,大堂里再次恢复了喧闹。 忽然瞄见了杨熊手臂上的莲花刺青,顿时起疑,这刺青我的确在哪里见过,而且是在验尸之前就见过,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是陶金娘,陶金娘那朵牡丹刺青当中就有这朵莲花,难怪,当时我怎么觉得那牡丹怪怪的,于是问道:“陶金娘是你们寨子的吗?” “金娘?”陶子楚突然抢话道,“你见过金娘?金娘可是我妹妹啊,她为寨子赚了不少钱哪。” 赚钱?明白了,原来陶金娘开赌馆还有这作用。 杨熊尴尬一笑:“是啊,多亏金娘啊,你也知道,这几年国泰民安,当今圣上又总是减免赋税,很多人都回乡了,而我们也没什么可打劫的,所以,呵呵……”杨熊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我一乐,道:“来,不说了,我们划拳!”我伸出了右手。 “好!”杨熊也伸出了右手。 于是,杨熊和我,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脚都蹬在凳子上,撸起袖子,划起拳来: “人在江湖飘啊,哪有不挨刀啊,一刀砍死你呀,两刀砍死你呀……” “哈哈哈,你喝!” “好!我喝!再来!” “人在江湖飘啊,哪有不挨刀啊,一刀砍死你呀,两刀砍死你呀……” ………… 杨熊已微露醉意,拍着我的肩膀道:“丫头,你,跟我像,酒量真他◎的好!老子服了你了!我们那个叫什么?对,叫相见恨晚,我们应该结拜!对!应该结拜!”杨熊这话一出口,大堂里又一次寂静下来,众人都以惊愕的目光看着我跟杨熊。 我已然头昏脑胀,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答道:“好,就结拜!来!我们结拜!” 杨熊一拍我肩:“好妹子,来呀,准备东西!” 立刻,大堂里热闹起来,小兵们来来往往,不一会,香炉牲畜一应俱全。 杨熊在陶子楚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到祭桌边上。 我也摇摇晃晃来到桌子边上,阿泰站在我的身边,支撑着我,在他的帮助下,我勉强可以站稳。 杨熊拔出匕首,在食指划了个口子,血,滴在一大碗的酒中,接着,便将匕首塞入我的手中。 不就是划手指嘛,怕什么,我举起匕首,拎起手指,唰,一划,不带一丝犹豫,奇怪怎么不痛,仔细一看,心中暗叫不好,原来拿错了,把阿泰的手拎起来了,哎,不管了,于是挤出阿泰的血液滴入碗中。 杨熊也是稀里糊涂,哪里分得清是谁的手,见血滴入碗中,便举碗灌了一大口,紧接着我接过碗,也灌了一大口,甩手将碗扔出,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立刻兴奋无比,大叫了一声:“爽!” “哈哈哈……”我与杨熊笑成一片。 不知怎么回的座位,边上走来陶子楚,一脸担忧,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我却没听入耳,只知他来了,便兴奋地说道:“现在我是杨熊的妹子啦,哈哈哈,那……那你就是我大侄子啦,哈哈哈哈,来,大侄子,喝一碗!” 突然,不见碗的踪影,脖子后面一疼,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 头好痛,也好沉,勉强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的景物不停地旋转,好像是躺着吧,应该是躺着,因为我看到了床顶。 侧面探出一张脸,也是摇晃不停,仔细看了看,是阿泰,于是说道:“阿泰……你别晃了……我头晕……” 阿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莫非是在嘲笑我?总之我看见他的嘴咧地很大。 “你怎么还晃啊!”我愤怒地捧住他的脸,奇怪?怎么还在晃?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醉了吧…… 像现在这样脑子清楚,头昏脑涨,眼前景物乱飘的,应该是轻度酒精中毒吧,嘿嘿,自打进了百媚楼,还没醉过,有趣,真有趣! “来~~把醒酒药喝了~~”阿泰的声音婉若空谷轻语,飘飘渺渺,他抓住我拧他脸的双手,轻轻放下,端过汤药,从背后将我扶起,这样我就可以靠着他,将汤药灌进了我的嘴里,好酸啊,真难喝…… 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她……没事吧……” 我晃着头,眯眼一看,原来是陶子楚,顿时兴奋地拉过他手道:“大侄子啊~~~你义父交代我了~~~要~~~要我给你~~~找个媳妇~~~哈哈哈~~~包在我~~我身上了~~~” 陶子楚听罢,尴尬地说道:“张姑娘,你拉错了。”说着举起了他的两只手。 拉错了?我顺着手臂一摸,摸到了身后做我靠背的阿泰,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醉啦……醉啦……,老子还没醉过,原来这么好玩啊……” 身后的阿泰大大地叹了口气:“你不叫醉,你叫发酒疯,哎……子楚兄,你放心回去吧,这家伙我会看着的。” 陶子楚一脸忧虑,却又掺杂着些许的嫉妒,总之是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房间,末了还不忘说了一句:“有事叫我啊……” 我兴奋地向陶子楚挥了挥手:“大侄子……再见……媳妇的事包在……你小姨我身上了,哈哈哈……” “支呀”门关上了,我睁着眼看着那颠来倒去的门,沉静在自己的醉酒快乐中,其实看着周围的景物不停地晃来晃去还是很有趣的。 阿泰突然叹道:“你醉成这样怎么回去哟~~~” 我一惊,顿时脑子清楚起来,没想到这一喝就是一下午,现在若不启程,明早就到不了扬州。慌忙抬起沉重的手,在腰间摸索着,摸到了一个小纸包,心中安心下来,将纸包里的药塞入嘴中咽了下去。 那纸包里,是超级解酒药,我总是会放一颗在身边,以防在百媚楼喝醉了发酒疯,那药自是未来人的,它可以在半小时内将体内酒精彻底分解为水和二氧化碳,可是好东西啊。 闭上眼睛,不肖一刻,药力开始作用,汗从额头、手心冒了出来,腹中也开始涨了起来…… “你怎么了?”阿泰看着我满头的大汗,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慌忙将我平放在床上,掏出手绢帮我擦汗。 胃中气体翻滚,不好,要打嗝,我慌忙将被子蒙过头,轻声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嗝,顿时,被中弥漫着怪异的气体,赶紧憋气。 在人面前打嗝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不过这样反而委屈了自己。 探出头,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时酒意顿消,周围的事物也清晰起来,不再摇晃。 阿泰正紧蹙眉头,无比担忧地望着我,在与他眼神相对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突然停止了,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感觉,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关怀了。 “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着,阿泰的手再次向我额头探来,我慌忙钻进被窝,躲过他的手,奇怪,我为什么要躲呢?哎,不想了。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坐了起来,咧嘴一笑:“我没事了,准备回扬州吧。” 阿泰一惊,问道:“你真的没事了?” 我得意一笑:“真的没事了,看,我是张怜,你是阿泰,这是我的手。”说着我举起双手晃了晃,“这是你的手!”我举起了他的手,就在这时,我愣住了,阿泰的左手食指上用布条缠绕着,纱布映出一片血红。 清楚了,彻底清楚了,这应该就是我喝醉的时候干的“好事”。 我慢慢将布条解下,心一惊,布条下一道深深的口子,还在时不时的吐着鲜血,看来是我醉的时候下手重了,才会有这么深一条口子。心,忽然疼起来,当初看见阿泰满身伤痕的时候,我都没半点感觉,而此刻,我却心疼了…… 抬头看看阿泰,阿泰给了我一个甜甜的微笑,轻声道:“还好是割在我的手上,否则,你可就要哭了,呵呵呵呵。” 阿泰的微笑和安慰的言语更让我愧疚万分,从怀中取出创可贴,包裹在它的手上,一笑:“现在还疼吗?” 阿泰惊奇地看着创可贴,动了动手指,满脸疑惑:“奇怪,不疼了,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宝贝?我上次的伤也是用你那些宝贝治好的吗?你还有什么宝贝,来,让我看看。”说着,双手向我腰间探来,我顿时打开他的双手,怒道:“回家了,还玩?”旋即转身跃下床,取了包裹就推门而出! 后面传来阿泰呵呵笑声。 来到前厅,一片狼藉,众人都醉倒在地上,有的哭,有的笑,有的睡大觉。 一扫,正看见陶子楚,他似乎准备扶杨熊回房,他将杨熊扶起,一抬头,正看见我,立刻将杨熊一扔,向我跑来,急急问道:“张姑娘,你没事了?” “恩哪,没事了。”我点了点头,“谢谢大侄子关心。” 陶子楚一愣,脸色难看地说道:“张姑娘能不能别叫我大侄子,你虽和我义父结拜,可与我无关哪,以后我怎么……”陶子楚声音越说越小,不知他嘀咕了句什么,不敢正眼看我。 我微微一笑,道:“知道了,子楚,我会注意的。” 陶子楚一听我叫他子楚,立刻开心起来,突然看见我和阿泰背着包裹,问道:“你们要走?” 我一点头:“是啊,还要回去复命哪,麻烦你告诉杨熊,我走了,我会常来的,还有我想你们的话,会叫金娘给捎信的。”我打趣地说着。 陶子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满是不舍,他那种眼神让我想起了踏雪,顿时混身寒毛一竖,向阿泰靠近。 阿泰似乎明白我的意图,站在了我和陶子楚之间,抱拳道:“那还烦劳子楚兄将马匹还我们,我们好上路啊。” “哦!对!对!忘记了,呵呵,来呀,将马牵过来。”子楚朝守门的小兵喊道 于是两个小兵牵过了马,我们向众人(指醒着的)告别后,便策马下山而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离追回灾银,还有两天零五个时辰…… 第四十五章 巧遇影子 离追回灾银,还有两天零三个时辰…… ※※※※※※※※※※※※※※※※※※※※※※※※※※※※※※※ 一路快马加鞭,任务完成,心情也比来时轻松许多,到了白天的小溪处,我再次换回了男装,继续赶路。 行至两个时辰,便找了块平地,下马休息,生了一堆篝火,好好睡上一个时辰,那么明日正好可以在开城门时进扬州。 火星点点,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平躺在火堆边,从内而外的温暖…… 黑漆漆的夜,总是隐藏着许多神秘的世物,只有这燃烧的火,才会给外出的旅人带来些许安全感。 望着渺茫的天空,思绪飘向在远方。 流星滑过天空,燃烧着自己最后的生命,生命为什么总是到最后才释放出它的光彩?看过太多太多的历史后,我忽然觉得万物的确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推动着,而我的这些连番奇遇莫非也是命运的安排? 原来,历史早已给每个人设定了角色,我们只是按照它的剧本,一步一步完成它的故事而已。 阿泰躺在火堆的另一边,和我一样,神游太虚,曾有一度,我怀疑他是宫廷里的人,直到现在,我对自己的判断依旧深信不疑,否则,无法解释他的优秀。这就是电视剧看得多的好处,电视剧里经常会有皇室成员流落民间的乔段。 那阿泰真实的身份会是什么? 他,认识朱宇轩,并且是十分埝熟,而且,他此行的目的是追查我父亲的案子,不,更确切的说,是想知道我父亲知道的那个所谓的秘密! 他,怕见莫无闻、松鹤里,说明他们认识,但却通过我来帮助他们,说明不是敌人。 他,又认识元胖子、林浩天,非常厌恶他们,说明他们关系不好,至少不是朋友。 林浩天是御前侍卫,认识他的人应该基本是三品以上的大员,或是皇宫里的人。三品以上的大员里,年轻的只有少年将军刘云和礼部侍郎古笑振,但他们和朱宇轩似乎并没交情。 那难道是皇宫里的?皇家成员?有可能!那我救了他岂不改变了历史?想来最近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那他应该是个小角色,至少在历史上无名的小角色。那会是什么?宫里只剩太监了?嘿嘿,难道是太监?我偷眼瞄了一下阿泰,他居然也正看着我!不过他显然光明正大的多,侧着身,正盯着我:“想什么?这么好笑,说给我听听。” “想你是不是太监。”不好,说漏嘴了,算了,反正说都说了。 阿泰大笑起来,笑地很夸张,他索性坐了起来,笑地更畅快了。 我也坐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心里咒道:笑!你再笑!口水咽死你!哼! 稍顷,阿泰不笑了,道:“你猜了我一个晚上的身份,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我一愣,他怎么知道,我在猜他的身份? 阿泰神秘一笑:“你何不直接问我来的更简单。” “我不要。”我回绝道,“这样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没劲。” 阿泰嘴角一扬:“那好吧,你慢慢猜,我可要睡觉了。” “哎,等等。”我忙道,“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好缩小范围。” “不是!”阿泰躺下,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那会是什么呢?我爬到阿泰身边,坐在他的脑袋边,用手指戳了戳他:“是侍卫?” “不是!”阿泰回头正撞在我的小腿上,不满地瞅了瞅我,顺势将头枕在了我的小腿上。 “不是侍卫?那是皇家书童?” “不是~~” “宫廷厨师?” “不是!” “锦衣卫?哈!这个一定是了!” “还是不是!”突然阿泰怪怪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坐了起来:“交换吧!” “交换什么?”我疑惑道。 “交换秘密!”阿泰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你告诉我你变声的秘密,我就告诉你我的来历。” 原来是这样,不亏,心中暗喜,嘻嘻一乐,将将脖子上的变声磁条取下,放在他的手中:“给!” 阿泰看着磁条,满脸疑惑,道,“这就是你变声的秘密?” “恩”我坏笑着,“你试试,可好玩了。”我取过磁条,粘在阿泰的脖子上,“说话。” “哦。”阿泰一愣,“原来真是如此。”阿泰惊奇地看着我,“你宝贝太多了!!”接着,他奇怪地望着我,旋即将我的胡子也揭了去,站在自己的人中处,满意地摆弄着,连声说道:“有趣,有趣,真有趣!” “嘿嘿!好了,该你说了,说好交换的。”我急急问道。 阿泰笑着,取下磁条,放在手中,张开了嘴。我异常好奇地盯着他,他却半天没说话,我暗示他快说,他终于发出了声音,迅速地说道:“我来自宫里。” “切,这你不说我也知道,说重点。” “没了。”阿泰摊开双手,故作迷惑。 “没了?你耍赖!” “没有啊,当时就说好只告诉你我的来历啊,现在我告诉你了啊,来自宫里呀。”说完阿泰得意地躺在我的大腿上,呵呵直乐。 我顿时哑口无言,我居然会遭他的暗算,我真是白活了,越想越气,腾地站起身来,只听阿泰“哎哟!”一声,原来他的脑袋撞在了地上,我这才反映过来,这家伙刚才还吃我豆腐,都怪我想得太入神了,太过分了,我不好好教训他不就不姓张。 我抬脚正准备向他踢去,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救命啊——”是一个女人的尖叫。 阿泰立刻跳了起来,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向尖叫方向赶去…… 那尖叫声一声连着一声,是女子的尖叫声。 深山老林的,怎会有女子,莫非也和我们一样赶路的?那的确危险,她会遭遇怎样的危险?野狗?陷阱?还是……不敢再往下想去。 “救命啊——救命啊——”喊叫声撕心裂肺,可又夹杂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且,离声音越近,越觉得这声音熟悉。 我和阿泰在树林间穿梭着,救人心切,阿泰显然快地多,他见我速度有限,便一把拎着我的腰袋,飞跃起来,我就这样掉在半空中,眼前是迅速倒退的景色,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别说,感觉不错。 当我们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我那个郁闷啊,简直就是后悔无比。 在我们面前,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被高高倒吊起,下面是一群野狗;而女的则爬在树上,大喊救命。这若是换了别人,喊救命的确是上上之选,可是,是他们两个啊,怎样也不可能沦落到喊救命的地步啊。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龙盛和影子! 阿泰随手抓起一把石子,甩手扔出,打地那些野狗仓惶逃窜。随即一个飞跃,剑光一闪,将吊着龙盛的绳子削断,龙盛重重地摔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接着,阿泰又飞身上树,将影子抱了下来,影子无限感激地望着阿泰,简直就准备要以身相许了。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真受不了,这两个人居然会如此狼狈。 影子看见黑暗中的我,招了招手:“嗨,小獐子。”她那神情哪是受到什么惊吓,简直是兴奋地不得了。可是,她却突然愣住了,我疑惑地看着她,她也疑惑地看着我,就这样,我们足足对视了十分钟。 “小獐子?你,你胡子呢?”影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一听,愣了一下,想起来了,刚才被阿泰拿去玩了,于是一耸肩,道:“我剃了。” 影子听完更加惊讶,道:“你声音怎么也变了?” 我一笑:“第三次发育了。” 影子当即晕倒在地上。 “影儿!影儿!”刚回过神的龙盛,一个剑步跨到影子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影子,轻轻地摇晃着。 影儿?好恶心哦,肉麻死了,我缩了缩身子,吐了吐舌头。 就在这时,影子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我没事,饿了,吃饭。”随即她跑到我身边,挽起我的胳膊,道:“小獐子,我们走。” 我木纳地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可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从身后扑来,我自然明白,是龙盛的,这傻小子估计还以为我是男的呢。 我慌忙将影子的手掰开,朝影子无奈地笑笑,影子小声骂道:“白教你了,哼!”正巧此时,阿泰从影子身边擦过,影子随即挽住阿泰的胳膊,阿泰一愣,倒也适应地较快,微笑着搀扶着影子。 影子立刻柔声细语,小鸟依人:“多谢阿泰大侠相救,否则小女子,定然入了野狗的口……” 我晕,只怕是那些野狗入你影子的口吧。哎,我长长叹了口气,将“道具”迅速问阿泰要回,粘在原来的位置上。 此刻,身后的杀气顺利转移到了阿泰身上。但心中却不安起来,因为阿泰的身份已然暴露了。 “咝~~咝~~”什么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龙盛。 龙盛跑到我身边,问道:“阿泰怎么会在这里?功夫不错啊。” 果然直奔主题。 “哦,我们探亲晚了,来不及赶回城了,至于功夫,是龙虎堂堂主教的。”我慌忙编了个理由,“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影子不是应约去你家下棋的吗?”我立即转移了话题。 “我,我们,那个,这个,哎,说来话长!”龙盛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眼神闪烁不定。 奇怪,莫非是这小子刻意安排的?看着龙盛手足无措的神情,我顿时觉得滑稽可笑。 第四十六章 英雄救美 回到营地,四个人围坐在火堆边,影子始终靠着阿泰,神情亲密;阿泰倒也来者不拒,神情坦然;龙盛则是怒目相对,杀气腾腾。总之,气份异常地别扭。 突然,影子站了起来,嚷道:“哎呀,好饿啊,小獐子,跟我去采野果啊。” 我瞠目结舌:“大半夜,哪有野果,野狗倒一大堆,而且,两个大男人不支使,支使……”影子瞪了我一眼,我立刻不再出声,乖乖地站了起来,跟在她的后面。 突然,影子对龙盛喊道:“不许跟来。”龙盛已经离地的屁股,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影子拽着我一路急奔,现在她倒是用上武功了,我愤怒地甩开她的手,道:“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影子笑了笑道:“小样,秘密挺多啊。” “什么秘密?”我故作不知。 影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双手交叉在了胸前:“你的胡子是三娘给的吧,口技又是跟谁学的?” 口技?哦,对了,是说我的嗓音。 江湖中有不少能人异士,其中就有一类人擅长口技的,在百年后的清代,有位著名文学家林嗣环,他写的《口技》就是描述口技艺人神奇的表演。 我眼珠转了转,道:“跟信云子学的。”这老头子什么都会,说他准没错。 “信云子老前辈?行啊你,运气不错。那你说的帮手就是阿泰?” “恩”我得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吧。” 影子一乐,大笑道:“不错,当然不错,简直就是个宝。”突然,影子侧身逼近,“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一眯眼,乐道:“什么身份?不是和影子你一样的身份吗?” 影子眉毛一挑,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将身形移开,说道:“只要不是敌人就好!”说完,往回走去。 我忙上前一拦,紧紧盯着影子,道:“影子,阿泰的事,请你保密!这对他,很重要!” 影子盯着我看了许久,随即一笑,拍了一下我的肩:“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答应你。” “好,你问!” “就是,那天晚上在驿站打探时,我们碰到的那个黑衣人……” “就是阿泰!”我直接回答道。 影子一惊,神情顿然僵硬,片刻之后,她突然欣然一笑:“你这人,真!我喜欢,谢谢你的信任!” 影子的话,怎么这么耳熟,对了,昨天阿泰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奇怪,相互信任不是朋友、亲人之间最基本的相处之道,他们都谢我干吗?真是有趣,对了,忽然想起忘记问影子何以会在此处,于是问道:“你和龙盛怎么会在这儿?” 影子一皱眉,满面愁容:“还不龙盛害的,居然骗我看夕阳,结果,这家伙还迷路了,最后,又踩中了陷阱,我说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笨哪,还好你们在附近,救了我们。” “是你故意不救龙盛的吧,不过,你怎么就猜到我们会在附近呢?”我问道。 影子僵硬地笑了笑,道:“我收到三娘的飞鸽传书了。” 原来如此,看来她是算好我们会经过这里啊。想到影子故意不用武功,看龙盛出丑,就觉好笑。我望着影子,说道:“其实龙盛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何必如此呢?” 影子眼神闪烁了一下,苦笑道:“我们可以爱吗?我们能拥有爱吗?” 影子的顾虑我是明白的,她们这种特殊的身份,是无法给家人带来安全感的,可龙盛不同,他出身武林世家,会武功,江湖地位又高,即使影子嫁给他,我看仇家也不一定敢来寻仇。影子这么聪明,不会没想到这点,那么使她懦弱不前的,就是另一个原因:自卑。 风尘女子,蒲柳之资,怎能奢望名门少爷的爱,害怕受伤,害怕被抛弃,看来,影子完全融入“花魁”这个角色里,忘记自己本身的风采魅力了。 于是我决定试探她:“影子,你是不够自信,怕龙盛嫌弃你吧。” “谁说的?”影子情绪激动起来,“我会怕他嫌弃?也不看看他,又笨又差劲,要不是有阿泰,啊,阿泰真是天下难得的好男人啊~~~”影子忽然神往起来。 看着影子花痴的样子,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答案,一、影子不够自信,怀疑龙盛感情的真实度;二、龙盛没能给他安全感。这个龙盛,的确让人失望。 “哎,阿泰不是你男人吧。”影子突然问道。 我一懵,怎么会这么想,随意道:“不是!” “那就给我吧!” “龙盛不要了?” “不要!” “好吧,随你。”我耸了耸肩,这个影子到现在还在掩示。 忽然,只听“扑棱棱”一声,一只老鹰落在影子肩头,这鹰着实凶猛,利爪,尖嘴,稀锐的眼睛,让人为之一寒。 只见影子伸手将鹰腿部的竹管拿下,便一甩手,鹰立刻消失在夜幕当中…… 影子见我惊愕的表情,笑道:“呵呵,看来你还不知道,三娘训练两只飞鹰作信鸽用,飞鹰只认人,搜索范围广,会在附近百里内搜索,直到任务完成!”影子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原来是飞鹰,难怪,我时常在断背山那里听见鹰叫,还纳闷,扬州怎么会有老鹰,原来是三娘训练的。 “给,这个,你拿着。”说着,影子从怀中取出一竹哨,继续说道,“这竹哨可以呼唤飞鹰,如果你要将信送给某人,你只要将其画像给飞鹰看,它便会安全送达。” “哦。”我接过竹哨,愣愣地点了点头,问道,“信上说什么?” 影子摇了摇头道:“已经怀疑元钦差就是接应的人,可惜还没找到藏银子的地方,叫我继续监视龙豹,哎……” 影子叹着气往回走去,看着影子孤单的背影,我决定,是该为她做些什么了…… ※※※※※※※※※※※※※※※※※※※※※※※※※※※※※※※※※ 三更时分,众人睡意正香,突然,两个黑衣人出现在了火堆旁,黑衣人的动静十分大,影子当即惊醒,但却被其中一个个高的黑衣人制住,与此同时,龙盛也醒了过来,一看影子身处险境,便飞身而至…… 黑衣人亮出了明晃晃的匕首,横在了影子的脖颈之前,龙盛,定住了,他不敢再挪动一步。 龙盛双手摊开,喊道:“二位不过求财,只要你们不伤害那位姑娘,龙某愿意将物品全部交出。” 两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那个矮的黑衣人喊道:“爽快!好,就要你下面那个宝贝!” “宝贝?”龙盛一愣,“二位真的要那个宝贝?” 两个黑衣人点了点头。 龙盛双眉紧皱,脸色刷白,大声喊道:“好吧,给你们!”说着就要脱裤子。 两个黑衣人顿时惊道:“你要干吗?”就连被挟持的影子也一脸莫明其妙。 龙盛愣了一愣,道:“不是要宝贝吗?” 两个黑衣人顿时翻了个白眼,其中那个矮的道:“谁要那东西?是你下面那个碧玺!” 龙盛脸顿时涨了个通红,慌忙解下碧玺,毫不犹豫地扔了过来。 黑衣人,顺手一接,满意地点了点头。 影子一皱眉,满脸的哀伤,道:“那是你的传家宝,怎能给了他们?” “什么传家宝,只要能换取你的安全,哪怕要我的命,我都乐意!”龙盛的话字字砸进影子的心里,一滴泪滑过影子的脸庞,只听影子哽咽说道:“为了我,不值啊……” 两个黑衣人听着两人的深情对白,心中恶心起来,其中矮个的怒道:“老子最讨厌这种儿女情长了,不爽!哎,那个小白脸,你不是说,为了这个女人,死都愿意吗?好,你现在就死!老子就爱看悲剧。”说着,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扔在龙盛的面前。 龙盛慢慢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望着影子,影子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咬着下唇,摇着头,只见龙盛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道:“今日看见你为了我哭,我死也甘了。”说着,便将匕首高高举起…… 与此同时,影子突然右手往上一弹,将脖子前的匕首弹飞,一个转身右掌打在黑衣人的前胸,脚尖一点,迅速退到龙盛身前,掐起一道火决,顿时黑衣人与影子之间出现了一道数米的火墙,转眼间,影子与龙盛已不知去向…… 两个黑衣人晃着双手,将火墙熄灭后的烟雾赶散,咳着从烟雾后面跑了出来,拉下面罩大声喘着气,这两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和阿泰! “我说,你师父影子用的是什么怪招啊。”阿泰缓了口气,问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两声道:“东瀛忍术中的火遁术,哎,别管了,我们赶路吧。” “哦,知道了,下次可别叫我再干这事了。”说着阿泰脱下了夜行衣。 我嘿嘿一乐,脱下夜行衣, 望着那堆烟雾,暗道:影子啊,我该做的都做了,好好珍惜吧…… “啪”一鞭,和阿泰急急向扬州城赶去…… ※※※※※※※※※※※※※※※※※※※※※※※※※※※※※※※※※ 离追回灾银,还有两天零一个时辰…… 第四十七章 箭在弦上 “着火啦——”一阵锣声冲破了黑夜的寂静,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松鹤里和府衙的所有人。 松鹤里一激灵,从床上跃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出门一看,南边,火光冲天,嘈杂一片,而那里,正是衙门的停尸房,而在那停尸房里,正是那三十四具尸体……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离追回灾银,还有两天…… ※※※※※※※※※※※※※※※※※※※※※※※※※※※※※※※※※ 归心似箭,我和阿泰急急往扬州城赶,希望信鸽已将信息送到。 为了隐藏身份,阿泰与我分别进了扬州城。 我独自走在扬州街上,忽觉气氛不对,因为没走几步,便看见有三两个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我凑进了其中一个圈子,好奇地问道:“各位,你们在聊什么呢?” 众人朝我一看,惊奇道:“你不知道啊?昨晚,扬州府衙着火啦。” “着火?” “是啊,听说,还把停尸房烧了呢。” 烧了停尸房!心中大叫不妙!这分明就是在掩盖证据!看来敌人再次抢占了先机,那么,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在有限的线索里找出灾银的藏处。 虽然已经可以断定是官差监守自盗,元钦差接应,可此时却没了证据,也无法找元钦差对峙,想来松鹤里他们定然愤闷无比。 时间只剩两天,不知松鹤里接下去会怎么做! 在回家之前,我先回了百媚楼,三娘对着我直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能做的都做了,回去休息吧,下面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我无言以对,只得作罢。 回到家,阿泰亦是愁容满面,看来他也已经知道府衙火灾的事,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进了书房。 围在桌子边,将大家所知道的线索都放在了桌子上。此刻,我与阿泰出奇地默契,似乎认为只要两人合力,定能有大的突破。 看着阿泰写的大大的灾银二字,我想起水浒寨所说的后山崖下的空箱子,不禁问道:“阿泰,灾银会用银票吗?这样,他们就可以揣着银票跑了。” 阿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不会,因为各地没有那么多现银,用银票,到时无法兑换,而且,路程较长,银票容易霉变,会有损失,更何况,穷苦老百姓不识字,不会用银票的居多,因此,一般拨灾银都是直接从库房里拿的现银。”阿泰说道。 “那么,就是好几车的银子!那么重,他们怎么可能会瞬间消失?”我不解道。 “怎么说?” 我用毛笔在白纸上画道:“你看,当时水浒寨发现灾银运输队是在这里,然后,发生打斗,全灭,一人上山求救,那么来回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可当他们回到这里的时候,莫无闻赶到,灾银已经不在,那你想想,怎么可能有人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可以将灾银连箱子一起运到了后山,也就是这里,这怎么可能,除非,箱子是空的。” “空的?不可能!”阿泰断定道,“因为灾银是先由户部清点装入箱子,封上封条,然后,再由官差押运,这其中,要经过层层工序,层层检查,因此,灾银出京绝对是在箱子里!” “那么只有银票罗!”我双手一摊,疑惑的神情望着阿泰。 阿泰一皱眉,一脸不解,因为他也无法解释,对方是如何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将灾银连同箱子一起运上了后山:“难道……他们先将灾银从箱子里拿出,藏在某个地方,然后将空箱子扔下山?” “那会藏哪里?这么大一笔灾银,搬上搬下也要好久呢!总之,时间就是不够!”我敲击着桌子,将桌子敲地“嘣嘣”响。 阿泰无助地挠了挠头,大喊着:“时间,时间啊——!”突然,他一愣神,满怀着希望看着我,看地我直发毛:“你,你想干吗?” 阿泰兴奋地盯着我,道:“你不是宝贝挺多,有没有可以┰绞笨盏模蠢蠢矗丶笨汤病!彼底庞忠已涮嚼础? 我一惊,顿时倒退两三丈,怒道:“没有!我有的都是药,你别太过分!否则以后你受伤,我再也不救你!” 阿泰失望地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怎么有用的反而没有,哎……”说着,扒在了桌子上,闭着眼睛,不一会,传来微弱而有节奏的呼吸声,我晕,居然睡着了,都什么时候,居然还睡?而且还睡那么快,猪啊! 看着他鼾声渐起,倦意渐渐袭来,也对,我们可是整整一天一夜,基本没合眼哪,想着想着,我也扒在了桌子上,闭上了双眼,屋外吹进暖暖的风,好舒服啊…… 渐渐的,我醒了过来,迷糊间看见阿泰正对着那些线索,皱紧双眉,桌上,到处都是他写的重点和疑点,莫非他早就醒了? “醒了啊。”阿泰随口问道。 “啊。”我也随口答道,“你醒了怎么不叫我?”我拿起了阿泰画的简易运河图。 “你睡的时候在微笑,估计梦到如意郎君了吧。”阿泰的语气似乎有些讥讽,不重不轻。 “啊,是啊,做春梦啊。”我也顺口答了下去,脑子已经钻进了运河图里,本就是无心之答。 “谁?”阿泰突然急促的问道,一把捉住了我的胳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心脏也加快几分,怒道:“什么谁不谁的,吓死我了,没看见我正认真参详线索啊!” 阿泰紧紧地盯着我,似乎定要问出个所以然,看着他,觉得好笑,阿泰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于是拍了拍他的脸,笑道:“开玩笑呢,我睡觉向来是微笑的,这是娘告诉我的,好了,现在可以放开你的手了吗?我的胳膊好痛啊。”我像哄孩子般,柔声说着,阿泰终于带着满意的表情松开了他的手,轻声说道:“跟你一起睡觉,真好,还能看见微笑。” 阿泰这句,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忽然门外传来嘈杂声,往外望去,没想到居然已尽黄昏,而此刻,娘亲和紫儿正站在书房前,手里端着晚饭:“你们哪,午饭、晚饭都不来吃,究竟在干什么哪?”娘亲一脸责怪。 我和阿泰慌忙接过托盘,笑道:“谢谢娘,没干什么。” “这就好,你呀。”娘指了指我,轻声耳语道,“小心吃亏。” 我嘴一张,望着娘富有深意的笑容,一时语塞。仔细一看,才发觉娘和紫儿穿着得体,似乎要出去,于是便问道:“娘,这么晚,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娘亲笑道:“听小百花唱戏啊,唱的是我们的家乡戏,越剧,好难得啊,好几年没听啦,对了,今天唱的,还是《狸猫换太子哪》,好戏啊,你忙完了,也快来啊!”说完,和紫儿迅速消失在院中。 娘亲最爱越剧,难怪闪的这么快。 “越剧好像不是扬州的吧。”阿泰问道。 我点了点头:“最初是莲花落,绍兴那边的,现在成为我们那边的地方戏了,娘亲就爱上越剧了。” “你们不是扬州人?” “恩,嘉兴的。”我叹了口气,“娘亲真舒服,还有戏看,快,把这案子破了,我也想去看,《狸猫换太子》可是部好戏啊。” “是啊,的确是好戏!”阿泰笑道,“在京城,京戏也常唱啊,这‘狸猫’”突然,阿泰顿住了,我也顿觉怪异,似乎有线索飞过脑间。 “狸猫换太子!”我和阿泰异口同声说道。 随即,我们迅速来到桌子旁,将所有的线索整合起来,我道:“劫灾银的现场发现尸首三十四具,其中十三具被人换上了官兵的服装,实为水浒寨的土匪,这我们已经证实,虽然证据毁了,但我相信大寨主的话。” 阿泰一点头,接着说道:“我也相信,那如果是这样,就说明是运输灾银的官兵监守自盗,这,事先也已得出了结论。而如今,就是灾银到底在哪里,据山寨里的人说,他们在后山发现了运灾银的空箱子。” “没错,但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他们如何运输灾银和箱子,这就是关键。”我得意一笑,“狸猫换太子!” “调包计!”阿泰也得意一笑,“说明灾银根本就没在箱子里,而一路过来的,就是空箱子”阿泰深锁双眉,“我们一直以为灾银是在黑风林劫的,其实,那时箱子里已经是空的,那么,这灾银,会在哪里将灾银换走,而且换到何处?” 我和阿泰再次陷入沉思,虽然解开了灾银被劫之迷,可是这灾银究竟在哪儿?越想越急,越急脑子越不管用,随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谢谢!”阿泰拿过水杯一饮而尽,我愣愣地看着他,这家伙,还真不讲客气啊。阿泰的眼神望着远方,根本没注意我杀人般的表情,算了,再倒一杯吧。 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突然,风一吹,眼前一个黑色物体一晃,落入杯中,我晕,居然是只蜘蛛!定是方才风吹的时候,蜘蛛掉了下来,在水中漂浮着,顿时,恼怒万分,自己倒了杯水,却被这蜘蛛给污了,越想越气,抄起桌上的筷子,戳着水中的蜘蛛:“淹死你!淹死你!” 忽然,手被阿泰捉住,阿泰笑道:“和蜘蛛较什么劲,蜘蛛轻地很,你再怎么戳,它也沉不了,而且,它也是条命啊。” 就在这时,我的脑中再次飞过一副画面,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我知道,这一定是线索,我急道:“你刚才说什么?” “蜘蛛是条命啊。” 我想了想:“不是这句,再往前!” “它很轻,你再戳,它也沉不下去!” 就是这句,就是这句了,我兴奋地抓住阿泰的手,大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们把灾银藏哪儿了!” “是吗?”阿泰也神请激动起来。 我断定道:“没错,就是这样!”我平复了下情绪回忆道,“前天,我去元胖子的游船,遇到一位跑船的老前辈。” “怎样?” “老前辈和他的船员讨论元胖子的宝船,他们断定,那船装了百吨货物。因为,船下沉了三分之二,然后……” “然后怎样?” “然后我就问船上的侍卫,他们说并未装货。你看,三百万两银子,因为各地都没足够的银两,因此,库房一般都用现银,不用银票,这是你告诉我的,对吧。” “对!” “那么,你算算,三百万两银子合多少重?”我问道。 阿泰心中一算,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玄机在这里!” “正是!”我竖起了大拇指。 “哼!”阿泰一脸不屑,“看来事情应该是这样,元胖子的船在某个地点,与送灾银的队伍会合,我估计应该是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因为那一段路,较平坦,陆路要比水路快。会合后,他们将灾银装上船,然后各自离开,等这里事情一了,回京分脏,想地可真妙啊。” “何只妙,简直就是一石二鸟。”我愤怒地拍了下桌子。 阿泰眉毛一皱,道:“的确一石二鸟,顺道除了松鹤里,真狠,哼!” 我闷哼了一声,转而想到,行事还是小心的好,于是对阿泰说道:“为防万一,你去船上走一趟,证实一下我们的推断,如果估计的没错,应该在隔水舱里,然后给松鹤里报信。” “为什么是我?”阿泰问道。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个,我不是武功差嘛,而且,我在他们那里没什么地位,估计说了,也没人相信。你就不同了,武功好,如果我们的推断正确,你就以黑衣人的身份留张字条,他们定是坚信不宜的。” 阿泰点了点头,偷着一笑,道:“好,我晚上就去查探。”顺手给了我一个脑夯。 三更时分,忐忑不安地目送阿泰的离开,又忐忑不安地等待阿泰的消息,心中虽是激动万分,但更多的是担忧,万一我们猜错了呢?万一阿泰被发现了呢?万一松鹤里不相信阿泰的字条呢?总之千万个万一缠绕在心头,犹如乱麻般结集在了一起。 终于,在拂晓时分,阿泰落在了我的面前,朝我竖起了大拇指,道:“一切顺利!” “啊——”我激动地跳了起来,阿泰慌忙捂住我的嘴:“嘘~~~” 我立刻点了点头。 随着一声长长的鸡鸣,东方一片金黄,我和阿泰,站在院子里,迎来了最后一天的第一束阳光,异常的心旷神怡,今天,将是特殊的一天!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离追回灾银,还有一天…… 第四十八章 钦差之死 离追回灾银,已是最后一天……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清晨,街上传来的官兵的跑步声,此刻,仅有小贩准备着早市,因此这跑步声,异常清晰,“吡啪!吡啪!”整齐而迅速。 听着这跑步声,我和阿泰相视一笑,推门,紧紧跟在了官兵的队伍后面…… 松鹤里伫立在码头边,官服在风中飘然摆动,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个金色的轮廓,这金色的“外衣”让人肃然起劲,这是一种威严,一种正义的威严。 松鹤里的手慢慢举了起来,铿锵有力地喊道:“凿船!” 众官兵冲出船边护卫的阻隔,上了宝船。 随即传来“乒乓乒乓”的砸船声,此刻,已然辰时(7~9点),街上的百姓逐渐多了起来,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观望着。 “找到了~~~”突然,船内的官兵激动地喊了起来,并将白花花的灾银捧在手中,站在甲板上,高高举过头顶,银子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松鹤里的嘴角露出欣喜的微笑,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命令道:“一队留守保护灾银,二队随我前去捉拿元钦差!” “是!”官兵分成了两队,一队整齐地护在甲板上,另一队迅速跑下了船,跟在了松鹤里的身后。 百姓开始沸腾起来。 “哇,这是要干吗啊?”百姓甲道。 “不知道呀,我也才来。”百姓乙道。 “嘿嘿,你们不知道吧,松大人要去抓钦差。”百姓丙道。 “抓钦差?天哪,钦差不是好人吗?”百姓丁道。 “好个屁,没看见在他船上找到灾银了吗?说明就是这钦差藏的!”百姓戊道。 “什么,太过分了,去,看看去!看松大人抓钦差!”百姓戌道。 “对!看看去!”于是,百姓们又蜂拥着往驿站跑去。 松鹤里蔚然站在驿站门前,林浩天拔剑相向:“松鹤里,你带着这么多官兵,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哼!”松鹤里冷笑两声,“我们在你们的船上搜到了灾银,我到问问林大人,您和元大人这是唱哪出啊?” 林浩天听罢,一惊,紧握剑靶,急促问道:“什么?灾银在宝船里?这到底怎么回事?” 松鹤里紧紧地盯着林浩天充满疑惑的脸,那眼神似乎要看穿林浩天的心。 “杀人啦——”突然,一声惨叫从驿站内传来。 林浩天和松鹤里同时一惊,迅速往喊叫声方向跑去,驿站的官兵站在门前,挡住了围观的老百姓,我掏出了令牌,从细缝中挤进了驿站。 跟随众人来到后院,那里是驿站的书房,只见驿站的老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脸因为恐惧已经扭曲变型。 老仆扑倒在地,林浩天慌忙将他扶起,老仆的眼球外突着,布满了血丝,颤抖着,结结巴巴说道:“杀,杀人啦~~~元大人他,他~~~”老头颤抖着指向身后的书房。 书房,门紧紧地关着,一把铜锁挂在门环上,随风摇摆,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四周,静谧地可怕! 众人纷纷来到书房门前,门窗都从里面拴着,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景象,松鹤里和林浩天从门缝中望进去,顿时愕然,林浩天抬起一脚,“哐啷”一声,书房的门,被踹开了,阳光随着那一刻流进了书房里…… 松鹤里、林浩天以及莫无闻都闯进了书房…… 书房里,寂静而阴森,书桌上,元胖子趴着,一动不动,脸朝下,额头紧紧地贴着桌面,那摄人心魄的诡秘气氛,宛如死神就站在元胖子身边,那死亡的气息威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汗毛都如刺猬般,根根竖起。 莫无闻和林浩天慢慢走到元胖子的身边,相互对望了一眼,手,缓缓向元胖子伸去,两人一起用力,将元胖子扶靠在了椅子上,与此同时,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在元胖子的心口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一把血淋淋的匕首! 就在元胖子的头离开桌子的那一刻,一封书信呈现在了众人面前,松鹤里拿过书信,拆开看着,突然他拿着书信的手重重地打在桌子上,哼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是什么?”林浩天抢过书信一看,顿时一脸愤怒,“没想到,真没想到,真的是他干的,哼!” 松鹤里从林浩天手中取回书信,脸上的神情满是嘲讽:“林大人,你现在还要保元大人吗?” “松鹤里,你这什么意思!”林浩天怒目相对,“之前我自然不知发生何事,我真没想到元钦差居然伙同贼匪将灾银收藏,做出监守自盗的事!亏我还如此信任他!我即刻回京复命,上达刑部,处理此事。” 松鹤里冷笑道:“林大人和元大人同坐一船,真的不知?” 林浩天怒道:“我林浩天岂会做出如此之事,请松大人慎言,若松大人怀疑,大可来查,但你要拿出真正的证据,哼!”说完,林浩天一甩袖子,愤怒离去。 松鹤里望着林浩天离去的身影再次冷哼了一声,身边的莫无闻小声道:“怎么办?” 松鹤里一叹气:“没办法了,先发灾银吧,这书信的确是元钦差的笔记,说不定林浩天的确不知情啊……” 于是,衙差抬着元胖子的尸体,一行人离开了驿站。 元胖子死了,死于畏罪自杀。真的与林浩天无关吗?绝对不可能,因为我和阿泰推断银子是在中途装上船的,那当时,林浩天自然就在船上,那么多银子装上船,他会不知,当然也不排除对他使用迷药的可能性,但我对元胖子自杀的事实持怀疑态度。 当松鹤里一行人离开后,我侧身进了书房,若是他杀,自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打开书桌边上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封信,打开信,里面居然是份菜谱,是人参砘鸡汤,上书: 任选山参数根 务必先钝 完鸡一只 成汤 当归少许 龙杞数钱 豹汁上汤 五月庚申日 庚申日,不就是我去宝船的那天,对了,当时龙豹匆匆塞给原胖子一张字条,莫非就是这张,奇怪,不就是一张菜谱,何以放那么好。 我疑惑地看着菜谱,脚下不觉一动,突然,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不觉一惊,被我踢到的不是别物,正是那个钱老爷送给元胖子的鼻烟壶! 根据鼻烟壶原来的位置,应该是在莫无闻他们搬动尸体后,元胖子右手捶落的正下方,莫非,当时鼻烟壶就在元胖子的手里? 拿起鼻烟壶一看,不觉寒毛一竖,鼻烟壶上面,有着元胖子的鲜血,可是仔细一看,却觉得奇怪,这鼻烟壶其余都洁净如初,只有“飞天”二字上,被人摸有血迹,根据血痕,很容易看出是被元胖子故意抹上去的。 “你是谁?在这里干吗?”身后传来呵斥声,我慌忙将菜谱和鼻烟壶藏于袖中,转身一看,原来是驿站的小兵。 小兵一见是我自然认识,好奇道:“元大人都死了,你还来干吗?” 我哀伤地说道:“正因为元大人死了,才来看看啊,好了,我也凭吊完了,这就回去。”于是,慌忙走出屋,就在这时,从背后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彭“地一声,将书房的门吹在了一起。 妈呀,吓死我了!我被这阵阴风吓地着实不清,门一关,光线立刻暗了下来,整间书房说不出地恐怖。 我赶紧开门,突然我愣住了,在门闩上,居然有一条线,线静静地躺在门闩上,呈白色,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这线居然没有被风刮掉,着实可疑,我提起一看,原来只是一根普通的丝线。 “小獐子~~小獐子~~~。”门外的小兵颤声喊道,看来他也被刚才的怪风吓住了,“妈呀,大白天闹鬼呀,小獐子你快出来,别吓我啊。” 我呵呵一笑,开了门,从里面晃了出来,看那小兵已然冷汗直冒,双腿发抖。 小兵见我出来了,慌忙将书房门颤颤巍巍地锁上,道:“快离开,万一真的惹到什么,可是会要命的。”说完,匆匆拉着我离开了后院。 又是一阵阴风,地上的落叶打了个圈,莫非真是元胖子的鬼魂?虽然,未来科技无法证实鬼魂的存在,但却承认人死后的确会释放一种能量团,难道元大人真的还没离开? 满怀着问号,渐渐往家走去…… 第四十九章 混有内奸 正走在路上,突然脖颈处一疼,眼前一黑,怎么又来这招…… 缓缓醒来,脖子后面依旧疼痛无比,昏昏沉沉睁开双眼:“这是哪里?”仔细一看,正是密室,而众人此刻正紧紧地盯着我,松鹤里、莫无闻、文三娘和四大花魁无一缺席。当我看到踏雪也在时,心里不禁安慰不少。 我揉着脖子,不满道:“你们叫我来,也不用这样吧,真疼啊。”我抱怨地看着众人,忽觉气氛不对,只见松鹤里正用无比尖锐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稀锐而充满怀疑,宛如我是他的犯人。 再望向三娘和四花魁,她们都以失望和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只见三娘叹了口气,说道:“不会小獐子的,这,说不通啊。” 松鹤里愤然说道:“怎么不会是他,证据确凿,你们自己问他,哼!我早说这人不可靠!” 我被他们的对话弄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松鹤里向我瞟了一眼,给莫无闻使了个眼色,莫无闻无奈地掏出了一张字条,放在我面前,我仔细一看,只见字条上写道:灾银已暴露,速逃!这字条上的字说不出的熟悉,这字好熟悉啊,呀,这不正是我的字吗? “哼,认出来了吧,这字对你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松鹤里冷笑道。 我看着自己的字哑口无言,木然道:“谁啊,模仿这么像,神了!谁那么无聊,模仿我的烂字。”我摸着下巴无限感慨,说句心里话,像我如此烂字居然能模仿地如此像,还真不容易。 三娘一听我的话,就道:“对!对!对!我就说不可能是小獐子干的吧,呵呵,可以把他放了吧。”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小獐子不是内奸,呵呵。”影子也尴尬地笑了笑。 莫无闻收回字条,对松鹤里说道:“老大,小獐子估计没这个能耐。” 松鹤里一愣,疑惑地看着众人,不可思议道:“怪了,真怪了,你们还是第一次同时为一个外人说话啊,你们这是怎么了?” 众人一阵尴尬,尤其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那几人,更是欲言又止。 松鹤里的鼻子里哼出了一声,道:“的确,说不定不是小獐子干的,他的确没那个本事,可和小獐子一起的那个帮手,就没可能吗?” “不,不是他!”我立刻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松鹤里,“现在你们有证据,我说不过你们,但你们必须清楚,在一直帮你们的黑衣人,就是那个帮手!” “什么,你说昨晚的字条也是他留的?”松鹤里顿时神情紧张起来。 我笑道:“没错,正是他!你们可以怀疑我,但决不能怀疑他!” “你们究竟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松鹤里紧紧逼进,眼神异常稀锐,威胁的气息紧紧将我包裹在其中。 可惜,我是吓大的,稳定气息,义正严词道:“无可奉告!” 随即,我从袖中掏出了从元胖子书房找到的字条和鼻烟壶,重重扔在了桌子上,道:“这就是我在元胖子房中找到的东西。” 我拿起了菜单,“这菜单,是龙豹给元胖子的,被元胖子收在抽屉里,还装入了信封,试问,一份菜单何以要放这么好?”随即,我又拿起了鼻烟壶,“还有这鼻烟壶,应该是在元胖子手中滑落的,何以元胖子要在死前拿着鼻烟壶?说明他死之前在吸鼻烟,试问,一个正在吸鼻烟的人怎会突然自杀?” 我冷笑道,“既然,你们不信任我,我也不陪各位了,这些线索希望对你们有帮助,至少我不认为元胖子会自杀,告辞!”随即,我头也不回准备离开密室,突然,眼前伸出一只胳膊,正是松鹤里。 松鹤里冷冷说道:“对不起,你哪儿也不能去。”说着将我一把拎住,同时左手在身边壁灯处转了一下,顿时,在那里,出现了一个牢笼,松鹤里一甩手将我扔入笼中,一转机关,“哐啷”一声,关上了牢门。 “老松!”众人一惊,望着松鹤里。 松鹤里正色道:“我知道,你们与小獐子交情深,但是,我们不能被交情蒙蔽眼睛,他这样关着,对他,对我们,都有好处。三娘,小獐子就由你负责看管,莫无闻随我去发灾银,至于元胖子是否自杀,我会彻查!”说着,将字条和鼻烟壶塞入袖中。 “是!”莫无闻紧紧地跟在松鹤里的身后,路过铁笼时,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松鹤里和莫无闻离开密室后,三娘和四个花魁围在了笼子边上,三娘眉头一皱:“小獐子,你说出自己和那黑衣人的身份不就行了吗?” 我摇了摇头,抿紧了嘴巴。 “怎么?小獐子还有什么身份?”魅舞和琴青疑惑地看着三娘、踏雪和影子。 三娘摇了摇头,叹道:“小獐子是女的!” “啊?”琴青和魅舞惊奇地看着我,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一番,魅舞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骗人,他哪点像女的,除了身高,其余一点也不像,胡子可以假的,可是你们看,连胸都没用,而且,嗓音也不对啊,哈哈哈。” 听完魅舞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总知心中打翻了五味瓶般难受,一撅嘴,背过身去。 “哟,还生气了,哈哈哈。”魅舞又是一阵大笑。 “魅舞,别开她玩笑了,要帮助小獐子,就要找出杀害元胖子的凶手。”琴青终于说了句人话。 我摘掉胡子和变声器,转过身,用无比感激的眼神望着琴青,大喊着:“谢谢琴青,谢谢琴青!” 魅舞一听我声音变回,便惊讶道:“呀,变回女的啦,哈哈,绝啊你!” “嘿嘿。”我憨憨一笑,继续用信云子作挡箭牌,“信云子教的口技。” “哦~~”众人恍然大悟。 三娘一转机关,将我放了出来,她们自然不怕我逃跑,她们随便一个出手,都像掐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把我干掉。 琴青取来纸笔,让我将菜单还原,于是,我写道: 任选山参数根 务必先钝 完鸡一只 成汤 当归少许 龙杞数钱 豹汁上汤 五月庚申日 琴青拿起一看,顿时一惊,交于三娘,三娘眉头一皱,放在影子手上,影子乐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对这个可不在行。”说着随意一扫,顿时双眼瞪大,纸条从她手中慢慢滑落。 “影子,你看怎么办?”三娘紧紧盯着影子,影子不再作声。 我暗道奇怪,怎么我看不懂的东西,她们似乎一眼就明。 “那是我们密探经常用的暗语。”身边踏雪突然说道,听见踏雪主动与我说话,我自是兴奋无比,愧疚地望着踏雪:“你,你不生气了?” 踏雪淡淡一笑,自嘲道:“本就自己笨,哎,这样倒好,以后我们做姐妹!” 听到踏雪这么说,我立刻高兴无比,连连点头:“好姐妹,恩,好姐妹,对了,踏雪,那纸上究竟写什么?” “藏头啊,你看不出来吗?”踏雪惊讶地看着我。 我一惊,疑惑道:“藏头?不是只有诗里用的吗?” 踏雪一努嘴,眼神中满是嘲笑:“谁告诉你一定要用诗的?诗太明显了,一般我们密探都用记帐、菜谱或是毫无意义的白话藏头。这在别人眼里自是看不出。但敌人却没料到,我们松大人却是东厂的,看来他们应该是西厂或是锦衣卫了。” “踏雪分析的没错,这次敌人轻敌了。”琴青得意的笑道。 经她们一分析,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越是简单的却越为复杂,再次拿起纸条一看,上面实际写着的内容为:任务完成,当归,龙豹。什么?居然是龙豹!难怪影子会有如此反映了,再看影子,依旧和方才一样,表情麻木,眼神呆滞。 影子是个豪气女子,她断不会因为爱情出卖同伴,可是,这对她,太残酷了,望着影子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心,揪痛起来…… 第五十章 谁是真凶 三娘看着影子,皱着眉,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哀伤,仿佛感同身受:“影子,现在……” “我明白,我会和小獐子一起。”影子淡淡说道,缓缓起身,走进了铁笼,对着墙壁长长地叹了口气,抱腿坐了下来,背对着我们,散发出阵阵恐怖的怨气~~~ 三娘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随即她突然睁开双眼,神情也异常冷漠和严肃,只听她道:“踏雪,龙豹那里你负责,看看还有什么新的线索!” “是!”踏雪转身离去。 “琴青,估计松鹤里那边也已经知道龙豹的事,你去探听一下,看看松鹤里有什么新的任务。” “是!”琴青从另一条密道闪了出去,那条通向松鹤里的书房。 三娘转身看了看我,我一愣,立刻明白,也乖乖回到铁笼,随即,魅舞一转机关,铁笼的门再次紧紧关上。 当三娘与魅舞走后,昏暗的密室里只剩下我和影子。影子对着墙,那黑色的,无形的,令人胆颤的怨气向我隐隐扑来,我的寒毛,一阵接着一阵,想上前对影子说些什么,却无从下口。 “那个,这个,其实不一定是龙豹干的,只不过是张字条而已。”我说道。 影子突然转过头,眼神中充满了邪恶,冷笑着:“没错,的确不是龙豹,因为他没作案时间,嘿嘿嘿嘿。”那阴森森的笑容让我无比惶恐,胆颤地问道:“影子~~你没事吧。” 影子嘴角一扬,爽朗笑道:“当然没事,吓唬你呢。” 我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听完影子的话,我很疑惑,影子知道凶手不会是龙豹何以不说?我奇怪地望着影子,影子转而苦笑道:“我们这一行,没有绝对的信任,以我现在和龙盛的关系,你认为他们会相信吗?我可以告诉你,一旦你没办法澄清,等待你的……”影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宛如地狱里的怨灵,“只有死!” 影子的话一出口,我顿时心惊起来,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我真的会就此死去?怎么办?忽然想起琴青的话,要证明我的清白,只有找出真凶! 那么如果龙豹不是凶手,那会是谁?元胖子的书房是反锁的,凶手怎么出去?或者更确切地说凶手是如何布置了书房,不,是一个密室?这就是传说中的密室杀人? 遗书可以伪造,很显然,和伪造我笔迹的是同一个人。 回想一下,当时元胖子正在书房享受鼻烟,凶手进来了,元胖子定是认识的,因为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元胖子跟凶手打招呼,突然,凶手拔出匕首,一刀捅进了元胖子的心窝! 元胖子不会武功,杀他再容易不过,然后元胖子惊愕地倒在了书桌上,他用残存的力气,将鼻烟壶上“飞天”二字抹上鲜血,握于手中。 凶手确定元胖子死了,放下了遗书,关好窗,那门呢,他怎么从外面闩上门,想到这里,脑子断了点。 我想到了柯南,想到了金田一,想到了福尔摩斯以及后面许许多多的侦探小说,太历害了!实在太历害!他们描述的密室杀人简直无与伦比,可惜,他们的智商过高,布置过于巧妙,以至于没有一桩是适合现在的。 心中郁闷无比,不禁喃喃自语:“怎么出去的呢?究竟怎么出去?” “出去还不简单?”影子随口说道。 我一愣,望着影子,她正摆弄着她的傀儡丝,“你要出去的话,我可以帮你。” 丝?对了,那门闩上的丝线怎么回事?影子武功那么高,或许能解开这个疑问,于是我问道:“影子,你们在执行侦查任务的时候,如果进了对方的书房,然后再出来,却不能让对方发现有人进过那个房间,你们会怎样从外面将门闩上?” 影子一笑,道:“小儿科,大凡做大案的小偷都会。” “怎么说。” 影子得意一笑:“先说最简单的,就是揭瓦片,大概揭十来块吧,就能进房间了,这种连门窗都不碰,但会在房梁上留下痕迹。”影子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就是用匕首。门闩现在一般有两种,嵌入式和套盒式。你想知道哪个?” 【注释:门闩分为两部分,一边是木头短棍,一边就是闩托。嵌入式门闩:短棍固定在右边门上,可以360度旋转,而另一扇门上就是为手状的闩托,一般里面闩上,只要用匕首卡进门缝,然后忘上一挑,木棍就离开闩托,门便会打开,要从外面拴上也是同理;套盒式就较为先进,接近于现在的门锁,为右边的木棍插入左边的木盒中。元钦差书房门闩就是后者】 我想了一想,说道:“套盒的那个。” 影子将手中的丝线缠绕起来,道:“套盒一般就用丝线,先在闩棍较后的部位,底下划一道小口,好让丝线嵌入,系好,然后关门前将闩棍和套盒放在正好密封的位置,门一关,就从外面轻轻拽动丝线,虽然无法让闩棍全部进入套盒,但从外面基本看不出破绽。” “哇~~~”我叹服于华夏人民的智慧,真乃无不用其极啊! 影子笑了笑,道:“怎样元胖子的死解开了?” 看着影子得意的笑容,我恍然大悟,原来她们一直知道真相!那凶手是谁?我相信影子,凶手不会是龙豹,那龙豹会成为下一个对象吗?龙豹岂不危险?不,应该不会,龙豹武功如此高强,怎会轻易就范? 那鼻烟壶上“飞天”二字到底何意?如果我是被谋杀的,会怎样?我会在死前告诉别人凶手的名字,对!就是名字! 林飞天!一个名字迅速在我脑中闪过,赶紧摇了摇头,林飞天和那十二个贼已经死在京城,怎么可能复活,叫飞天的人太多了。刹那间,一个数字闪过眼前,是十三!没错,就是十三!送灾银的是十三人,林飞天加上十二个贼匪也是十三人,怎么会这么巧? 正想着,影子突然站了起来,伸手一甩,丝线穿过铁笼紧紧缠在了机关上,一拽,铁笼的门开了,影子闪身走出了铁笼,回头问道:“走吗?” 我惊愕地看着影子,会武功果然好:“你这是干吗?” 影子一皱眉,收回了丝线:“下一个受害者,可能就是龙豹,我很担心龙盛。” 看来影子也已猜到敌人的下一步计划,我摇了摇头,为了以示清白,我决定呆在这里,傻等。忽然想起那天从龙盛身上骗来的璧玺,慌忙摸了出来,放在影子的手中:“这个带给龙盛,影子,退出吧,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影子看着璧玺,愣愣地看着我,她的眼神从疑惑转为愤怒,又从愤怒转为感激,再从感激转为无奈,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会自由吗?走一步算一步吧。”随即关上牢门,走出了密室。 黑洞洞的密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现在,外面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了,我只不过是等着别人判决的犯人,会死吗? 一阵悠悠的香气飘来,好甜的香味,那香味婉若是一只玉手,温柔地抚过我的脸庞,让我沉醉其中,朦胧中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是踏雪吗?”我轻声问道。 那白色的身影飘到我的眼前,温柔地暖语着:“是啊,好姐妹,你累了,睡吧……” 是啊,好累啊,是该睡会啦………… 第五十一章 飞天再生 这是哪里?究竟是哪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我一个身影,窒息,令人窒息的恐惧,讨厌,我讨厌孤独,我讨厌黑暗,我讨厌没有声音的世界! 远处,一个光点,一个细长的身影,是谁? “是我呀,好姐妹!”踏雪的脸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了黑暗的空间中。 我欣喜若狂,大喊道:“踏雪——救救我——” “啊——呵呵呵呵,要我救你吗……要我救你吗……”踏雪的脸变成了两张,三张,四张……整个黑暗的空间里到处都是她的脸,突然她的笑容变得邪恶,漫无边际的邪恶,美丽的脸顷刻之间化作云烟,只留下腐败的皮肉,滴着血,滚着浓,爬出一条条的蛆虫,“我要你死——” “啊!”我惊叫一声,坐了起来,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心跳不止,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原来是梦,好可怕的恶梦啊。 擦去额头的汗,才发觉自己已不在原来密室的铁笼里。这里,是一个残破的小屋,没有家具,没有灶台,什么都没有,只有杂草、灰尘和蜘蛛网。 屋顶更是千疮百孔,还有几个梁子摇摇欲坠,其中一根正好在我的正上方,我慌忙移了一下位置,手碰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寒毛顿时竖了起来,会是什么? 机械地扭过头,我愣住了,心一惊,她怎么会在这儿? 只见一堆草堆上,卷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家伙睡地正香,身体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忽然,小家伙小嘴一张,轻喃了一声:“娘亲。” 辰辰,是辰辰,她怎么会在这里?松鹤里知道吗?天哪,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龙豹死了!”门外传来交谈声,而此刻说话的,正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声音太熟悉了,怎么会是她?没错,说话的,正是踏雪。 龙豹居然死了!三娘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死了干净,免得我们还要想办法干掉他,要知道,龙豹可没有元肥猪好解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这声音也是如此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听他的话,似乎龙豹不是他们杀的,那龙豹是怎么死的? “哼!现在该死的都死了,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踏雪冷冷说道,那冰冷的口气让我不禁害怕,那是我认识的踏雪吗? “明白!任务失败了,我们自当谢罪,感谢主公给我们一个报仇的机会,等仇报了,我们自会了断。”男人的声音恐惧中似乎又带着些许的满足。 “明白就好,我可不想亲自解决,下面就交给你们了。”随即,再无踏雪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好,他们要进屋子,我慌忙将辰辰抱在怀中。 “咣”门被踹开了,血红色的阳光射了进来,没想到,居然已尽黄昏,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血红色的阳光里,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哇……”怀里的辰辰突然哭了起来,看样子她刚醒,就看见了如此恐怖的景象。 那黑影举起了手,在他手里,有一根东西,是枪,枪头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只听那人骂道:“娘的,老子最讨厌别人哭。”说话间,甩手一扔,枪,朝我和辰辰飞来,我一闭眼,耳边刮过一阵寒风,枪尖处的红缨扫过我的脸颊,只听见“嘭”一声,睁眼一看,枪紧紧地钉在了我身后的墙上,汗,从额头滴了下来,辰辰也愣愣地看着那枪,不再哭泣。 那黑影慢慢地走了进来,在他后面,是黑压压的一片黑影,究竟是谁? 黑影越走越进,终于他走出了光,脸庞也越来越清晰,我喘着粗气,冷汗倾斜而下,我颤抖着将辰辰抱地更紧。 他回来了,他真的从地狱里回来了,那狰狞的笑容,那阴森的三角眼,他,居然还活着!林飞天,居然还活着! 林飞天得意地大笑着:“哈哈哈哈,你们以为我死了吧,告诉你们,哼!我林飞天,又回来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颤抖地大叫着。 林飞天蹲了下面,紧紧地抠住我的下巴:“没想到你是个娘们,还是个聪明的娘们,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松鹤里捉住,受尽牢狱之苦,说句实话,我还真舍不得杀你,要不是踏雪姑娘交代了,嘿嘿,说不定把你卖了,还能赚比钱……” “呸!”我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瞪着林飞天。 林飞天眉一挑,嘴角一丝邪笑,将我的头狠狠甩向一边,用袖子擦了擦唾沫:“哼,你就啐吧,反正你也活不久了,哎,可惜了这漂亮的脸蛋!” “真没想到你居然成了西厂的走狗!”我骂道。 “走狗?”林飞天冷笑道,“何为走狗?你不是也为松鹤里卖命吗?难道你就不是走狗?哼哼。”林飞天苦笑了两声,“你以为我想为西厂那个阉人卖命吗?还不是因为你,因为松鹤里——!” 林飞天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情绪异常激动地在我面前来回走着,“本来,我只是个销赃的,日子过的多逍遥,是你!松鹤里!将什么沉芝麻烂谷子的命案翻出来,你们了不起!你们很了不起!把三年前的悬案都破了,啊!而我呢?等待的就是砍头!要不是曹吉祥救了我们,我们不会活到今天!” “那你们也不能打灾银的主意!”我愤怒地站了起来。 “灾银?灾银就是银子!灾民的命又关我们屁事,我们只知道,弄不到灾银,我们就还是要死!”林飞天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这世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哼!”言闭,将我重重推倒在地上,对外面的人说道,“把他们带走!” “是”说着,门外走进了两个人,正是当初那十二个笨贼中的两个,他们此刻却异常冷漠、迅捷,看来定是接受了西厂残酷的训练。 我抱着辰辰,被他们一路推着出了房,原来这是断背山脚下的废屋,一阵寒风吹过,辰辰紧紧地缩在我的怀里,小声说道:“蟑螂哥哥,辰辰怕!” 我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莫怕,有哥哥在。” 辰辰恐惧地望着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怕什么?过会你就和你爹相聚了。”林飞天冷哼道。 我一愣,抓住林飞天的胳膊:“什么意思?” 林飞天仰天长笑着,回过头,眼中满是血丝,狠狠说道:“我要松鹤里死,我要报仇!哼!松鹤里自以为聪明,去捉龙豹,没想到,螳螂捕蝉,我这个黄雀在后,他居然这么放心把女儿独自留在府里。小姑娘,你放心,我已经给你那个爹留了信,让他来救你啦,哼哼哼,你们很快就可以团聚罗。哈哈哈哈。”林飞天狰狞的笑容使他的脸扭曲变形,可怖异常。 我惴惴不安地看着远方的天空,乌云正从山的另一头,慢慢滚了过来,要下雨了吗?阿泰,你知道我出事了吗?现在,真的好想你啊…… “快走!”林飞天拽住了我的胳膊,往前一推,一行人向断背山上走去…… 断背山崖上,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那漫天的乌云下。 逾行逾近,终于看清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松鹤里! 松鹤里焦急地四处张望着,突然,他站定了,猛地一回头,正看见我怀中的辰辰,他眼神中愤怒的火焰,向我岌岌扑来…… 林飞天将我推到后面的十二人中,慢慢走到了松鹤里的对面,冷笑着。松鹤里并不吃惊林飞天还活着,只是冷冷地看着林飞天。 “轰隆隆——”一震雷声滚过,山谷间回荡着雷神的怒吼。 断背崖上,松鹤里,林飞天,面对面站着,寒风将他们的袍子撑起,杀气弥漫在两人之间。 林飞天双手交叉在胸前,冷笑道:“好久不见,松大人!” 松鹤里眼睛一瞟,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已应约而至,说吧,什么条件!” “条件?”林飞天笑道,“我从没说过要开条件啊,哈哈哈哈。” “什么?”松鹤里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急切“那你怎样才肯放过我的女儿?” 林飞天三角眼一瞪,阴森笑着,从牙缝中慢慢挤出道:“我要你跪!” 松鹤里听罢,浑身一怔,愤怒地颤抖着,拳头发出“咯啦咯啦”地怒鸣。 “怎么,不想跪?好!很好!”突然,林飞天从我怀中夺过了辰辰,一把拎在手上,高高悬起,而在辰辰的脚下,就是万丈山崖…… 我看着这一幕,心悬了起来,我紧紧地盯着林飞天的手,看着他手中的辰辰,辰辰紧紧咬着双唇,轻轻说着:“我不哭……我不哭……” 松鹤里,心都碎了,慢慢撩起了下摆,颓然地跪在了地上…… 林飞天得意一笑,轻声说道:“抱歉,我可没说你跪了我就会放过你女儿,因此……”林飞天眼睛一瞥,嘴角一扬,抓住辰辰的手,松开了…… “辰辰!”我赶紧一跃,飞出了山崖,将辰辰稳稳抱在怀中,一起摔了下去…… 天空,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与我一起坠落,那细针般的雨滴,与我一起坠落……坠落…… (第一卷 完) ※※※※※※※※※※※※※※※※※※※※※※※※※※※※※※※※※※ 题外话:同志们,请记住,如果不想死,请选择跳崖,这是一个定律。。。。。 第五十二章 幻灭 在山道上,又急急跑来三人,正是莫无闻、申屠燕和文三娘!一声鹰鸣,冲破了滚滚的雷声,三娘喊道:“在那儿!”突然,三人同时一惊,脸色变得惨白,他们正看见辰辰被扔下山崖,小獐子随之跳崖,不禁脚一跺,又加快了几分。 “辰辰——啊——”松鹤里仰天大喊一声,三道寒光劈开了雨幕,直冲林飞天。在松鹤里双手上的,正是他独门武器:青龙爪 两只龙爪上下翻飞,寒光闪闪,只见爪迹,不见人影,在暴雨中宛如水龙出世,翻腾飞跃! 当三人赶到时,松鹤里已与十三人战到一处,血滴与雨滴在龙爪周围跳跃着,地上血水与雨水混在了一起,流躺着。松鹤里如同发狂的青龙,咆哮着,人,一个一个,倒在了地上…… “留活口!老大!”莫无闻拔出寒刀飞跃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 “啊——”随着一声惨叫,林飞天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仰天倒了下去,血,从他的脖颈处,喷射出来……林飞天望着天空,口中吐出了两口鲜血,微笑着轻叹道:“能死真好……”随即,身体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松鹤里,满身的鲜血,站在滂沱大雨中,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呆滞地站在雨中,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林飞天脸上的微笑,他突然轻笑了两声,双眼一闭,往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哥哥!哥哥——”一个身影飞到了林飞天身旁,莫无闻顿时愣住了,来人居然是林浩天! 还没等莫无闻反映过来,林浩天已抽剑向躺在地上的松鹤里刺去,与此同时,一个黑影出现在松鹤里身体前,只听“当”一声,林浩天的剑与那黑衣人的剑抵在了一起,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 “够了!”黑衣人冷冷说道,“你与此事无关,不要再陷进去!” 林浩天双眼中擒满泪水,怒道:“你是谁!你没权过问!松鹤里杀了我哥哥!” 黑衣人双手一运气,将林浩天抵了出去,林浩天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黑衣人慢慢拉下了面罩…… 林浩天,惊呆了,痛苦地大叫了一声:“啊——”随后,双膝跪地,哽咽地说道:“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发出“嘭嘭嘭”的声音。 莫无闻、文三娘和申屠燕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这个一直帮助他们的神秘黑衣人,居然就是当今的圣上,顿时惊呆了。 文三娘和申屠燕更是愕然,她们异口同声地小声说道:“阿泰!” 黑衣人,不,阿泰,不,更确却的说,是当今天子,景泰皇帝——朱祁钰!朱祁钰威严地站在雨中,说道:“浩天,我知道你与此事无关,至于你的哥哥,死有余辜,这件事到此为止!” “是,臣……遵命!”林浩天悲伤地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林飞天的尸体旁,忽然看见林飞天脸上的微笑,林浩立刻天泣不成声,轻声道:“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害了你啊……”随即林浩天抱起林飞天的尸首,消失在雨帘中。 渐渐的,雨停了下来,一抹夕阳从乌云中透了出来,射在断背崖上,空中,出现了一道七色的彩虹…… 朱祁钰扫了一遍所有人,忽然眉头一蹙,神情变得焦虑问道:“小獐子呢?” 众人这才回过神,慌忙跪了下来,三娘哽咽道:“禀皇上,小獐子她,她……” “她怎么了?”朱祁钰急急走到文三娘身旁。 文三娘深深吸了一口气,痛苦地说道:“小獐子她,坠崖了……” “什么?”朱祁钰一阵晕眩,脑中一片空白,朦胧间,远远传来了张怜的声音:“开心与不开心在一念之间,要开心哟……” 朱祁钰痛苦地仰望苍天,突然,在七色的彩虹中,浮现出了张怜的脸,她微笑着,看着朱祁钰,那总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使朱祁钰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朱祁钰咽下了泪水,微笑着看着彩虹:怜儿,你真的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吗? 朱祁钰闭上双眼,深深做了个深呼吸,淡淡地说道:“起来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 随即,莫无闻背起松鹤里,众人紧紧跟在朱祁钰身后,匆匆下了山…… 过了许久,一队官兵来到了断背崖,将那孤零零的十二具尸体,抬下了山。 “嗷——”又是一声飞鹰叫鸣,两只飞鹰在彩虹间徘徊,仿佛,那里有它们的朋友,会是谁?会让鹰儿留恋? 一阵微风吹过,片片花瓣飞翔在山崖之间,化作一种特有的坚强,大雨过后的彩虹,记录着梦的悲凉,正是: 英雄留情真相,纯真已不在。待我卸下盔甲,他朝重生后出发! 第五十三章 希望 三天后…… ※※※※※※※※※※※※※※※※※※ 三娘和莫无闻站在松鹤里的床边,他已经昏睡了三天,眼角边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三娘用湿巾轻轻擦过松鹤里的脸庞,泪,滴在了手上…… 莫无闻重重捶了一下床柱,拉住三娘的袖子,轻声道:“走吧……送完皇上再来看吧。” 三娘忍住了泪水,不安地看了松鹤里一眼,转身和莫无闻悄悄离开了房间。 就在他们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松鹤里睁开了眼睛,泪,再次淌了下来…… 松鹤里缓缓坐直了身子,下了床,换上了一件新衣服,这是他准备在辰辰生日的时候穿的,来到水盆前,擦了把脸,将自己的发髻梳理地整整齐齐,便打开了房门,光,瞬间照在了他的身上,那温暖的,柔和的光,抚平着松鹤里内心的伤痕…… 松鹤里走出院子,来到了辰辰的房间。房间里依旧和三天前一样,宛如辰辰刚出去不久,小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桂花糕,地上是乱扔的小球,还有枕边上的小布偶,那是辰辰最爱的小布偶,松鹤里将小布偶抱在怀中,深深地闻了一下,放入怀中。 松鹤里又来到了紫琼的画像前,伸手轻轻抚过画像的每一寸,欣慰地笑着,轻声道:“六年啦,终于可以团聚了……”随即出了房间,跃上屋檐,消失在那一片青黑色的世界里…… 与此同时,朱祁钰站在了“自家”大院中,张府已是丧灯挂起,黑布飘摇。曾经充满快乐的正堂,此刻却成了灵堂,张怜的牌位异常显眼。 张氏面目表情地坐在一边,紫儿跪在一边哭泣。张氏原本红润的脸却变得苍白如纸,这三天,张氏又苍老了几分,那丝丝的白发从原本的黑发中凸显出来,诉说着哀伤和绝望…… 朱祁钰轻轻端起张怜的牌位,轻轻抚过,闭目哀愁,许久,他慢慢睁开眼睛,放下牌位,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金牌,放在神情依然呆滞的张氏的手中,张氏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朱祁钰将金牌包裹于张氏的手中,轻声道:“这金牌您收下,可保您平安,我想,怜儿也是这么想的……” 听见怜儿二字,张氏干枯的眼中又滑落了泪水…… 朱祁钰一转身,满怀着思念和痛苦,离开了张家大门,这个曾经救了他,收容他的张家大门。一切又将回归原点,等待着他的,不再是轻松的打闹,诙谐的玩笑,而是血腥的暗流。 朱祁钰明白,他心里很明白,苦笑了一声,暗想:怜儿,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相逢啊…… 这次回京的,不仅仅有当今圣上,还有九公主,百姓从没见过如此大的场面,自然蜂拥而至,把皇帝公主瞧个遍,当然,他们看到的只有两顶豪华的轿子,但这也够满足百姓的心了,老百姓就是如此,简单,容易满足。 莫无闻和三娘跟在护送队伍里,心却留在了松鹤里的身上,他们忐忑不安地走着,总觉得松鹤里会出事。 当队伍一出城,莫无闻和文三娘便立刻赶回松鹤里的房间,门开着,松鹤里已然不在床上,两人一惊,又急急赶去辰辰的房间,亦是如此,两人大叫不好,迅速往断背山跑去…… 断背崖上站着一个人,随风飘摇,宛如随时会被风卷走的枯叶,他慢慢撑开了双手。就在这时,莫无闻和文三娘赶到了,齐声喊道:“老大!三思!” 此人正是松鹤里。 松鹤里回过头,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缓缓向山崖倒去…… “不——”莫无闻一个剑步跃至崖边,可是,已经晚了,松鹤里已经消失在那一片云雾中…… “让他去吧。”三娘淡淡地说道,脸上挂满泪水,“或许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莫无闻听罢,用拳头不停地捶着地,一下,两下……直到双手流出了鲜血,突然,一声长长的鹰叫,从谷底传来,转眼间,一只飞鹰突破了谷底的云雾一飞冲天,向远方飞去…… 三娘疑惑地看着那只飞鹰,喃喃道:“疾风这是要去哪里?” 这只名唤疾风的飞鹰在扬州城的上方盘旋了良久,突然,它终于找到了目标,直冲了下去,落在了一个老妇人身上,这老妇人正是张氏。 张氏一惊,不敢动弹,身边的紫儿更是吓地不轻。飞鹰眼珠转了转,低头将腿上的竹管叼出,放在了张氏的手中,随即展翅,消失在了空中。 张氏惊愕的看着竹管,竹管里有个纸卷,抽出纸卷展开一看,泪从眼中汹涌而出,脸上更是欣喜万分。 紫儿被张氏这种又喜又哭的表情吓坏了,连道:“老夫人,老夫人,您没事吧,您可别吓紫儿啊!” 张氏慌忙收起字条,擦干眼泪,笑道:“紫儿,把丧灯全去了,今晚我们吃顿好的!” 紫儿惊愕地看着张氏,呆若木鸡。 张氏转过头,望着鹰儿远去的方向,露出欣慰的笑容,轻声道:“阿弥陀佛……” 第一章 劫后余生 (今晚要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因此提前更新,晚上就不更新了,抱歉) ※※※※※※※※※※※※※※※※※※※※※※※※※※※※※※※※※※※ 我疾疾地下坠着,眼前的景物飞速上升,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风割在脸上,生生地疼,将辰辰紧紧抱在怀中,可以感受到她那弱小的身体颤抖着,我们真的会死吗? 渐渐地,我看见了崖底,似乎一片绿色,来不及多想,将辰辰举了起来,只要在坠地前,将辰辰抛出,那么,她就有一线生机。 越来越近,心越来越紧,一定要抓住那千钧一发,否则,辰辰也会死。 到了,终于快到来,崖底的那一片绿色,原来是一个深潭。 就在我即将落入潭中的那一刹那,我将辰辰抛了出去,与此同时,我,重重摔入潭中,余光中,我看见辰辰安然落地。 “啪”,浑身如同撕裂般地疼,冰凉刺骨的潭水,深深扎入我的毛孔,头好昏哪,白色的水泡在我面前奔跑着,宛如水中的精灵在跳舞,雨滴形成的击打声,仿佛在为它们伴奏。 眼前闪过许多画面,那令人难忘的画面,两张熟悉的脸浮现在眼前,是娘亲与阿泰,他们微笑着,和我一起下沉……“你们要开心啊……”我祈祷着,黑暗,随之袭来…… 恍惚间,疼痛全然消失了,眼前一道温暖的光,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谁?为什么那么熟悉?那身影渐渐靠近,一张模糊的脸,可那笑容却是如此熟悉,是父亲! “父亲——”我大喊着,拼命地向他跑去,可那身影却慢慢转过了身,往那道光的源头走去,我奔跑着,拼命地追赶着,父亲为什么要舍我而去?为什么如今还是要舍我而去?不管那是哪里,我都要跟着父亲,我都要跟着! 可是,这一切都是无用的,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光的尽头……突然,光变地耀眼无比,从那光中伸出了一只巨掌,快速而迅猛地向我推来…… “啊!”我惊叫出声,疼痛顿时遍及全身,艰难地睁开眼睛,是房梁,居然是房梁! “蟑螂哥哥醒啦!蟑螂哥哥醒啦!”耳边传来辰辰的欢笑声。 我慢慢侧过头,好疼啊……只见辰辰布满泪横的脸此刻正欢笑着,眼睛一闪一闪,小酒窝若隐若现。 想举起手,却发现手不听使唤,苦笑了一声,看来应该是断了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已经是运气了,想来应该感谢崖缝里的那些小树,它们也有莫大的功劳啊。 “蟑螂哥哥醒了,我去告诉琼姨去。”说着,辰辰飞快地跑了出去,突然在门槛处绊了一跤,随即,赶紧站起了身,继续跑去…… 辰辰还是那样坚强,小小年纪,真不容易,可怜的孩子。 口好渴啊,身体好痛啊,不知还能不能动啊,别成植物人哪,呵呵。 一阵香气袭来,是檀香,不,不仅仅是檀香,应该还有其它的香料,顿时,身体的疼痛减轻了几分,人也精神起来。 侧过头一看,一惊,像,太像了,此刻,门外走进一位女子,身着白衣,手执香炉,就跟我和踏雪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样,婉若仙子,飘然而至。想到踏雪,心中一揪,真没想到,今天的这一切,全是拜她所赐。 白衣女子拉着辰辰来到我的面前,这才看清女子的脸。 女子将近三十,眼角边泛起丝丝细小的鱼纹,当然不细看自然不觉,何以我会看那么清楚,因为女人的脸此刻正贴着我的额头。 贴了一会,女人直起了身,笑道:“烧退了,看来没什么大碍了。” 好熟,真的好熟,总觉得这女人在哪里见过,究竟在哪里呢?却一时想不起来…… “琼阿姨,琼阿姨,蟑螂哥哥会不会好起来……”辰辰鼓着小脸,满脸的担忧。 女人宛然一笑:“辰辰,以后别叫蟑螂哥哥哟,她可是个姐姐哟。” 辰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说道:“我叫习惯了嘛,可是,蟑螂哥哥以前明明是个哥哥,现在怎么成姐姐了呀。” 孩子永远都是那么天真,在他们眼里,世上的任何事都是如此简单,我与女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辰辰乖,去给姐姐采些鲜花来好吗?”女人温柔地摸了摸辰辰的头,辰辰再次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唱着:“采花采花,采花去,漂亮的花花送姐姐,采花去……” “孩子真是快乐啊……”望着辰辰的背影,我感叹道。 “来,坐起来把药吃了,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女人扶起了我,将药端到我的面前。 我颔首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女人喂我的药“好苦啊!”我惊呼起来。 女人一笑:“良药苦口啊。” 是啊,我皱了皱眉,要是那包东西在,我何以受这样的苦。 硬逼自己喝下汤药后,女人塞了一颗青梅在我口中,顿时,苦味尽消,丝丝的甜酸,慢慢融化于口中,肚子,“咕噜噜”大叫起来,顿时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女人抿嘴一笑,端过稀粥。好香啊,应该是桂花糖粥,还加了些许薄荷。 吃了药,喝了粥,人似乎有了力量,抬抬手,右手能动,没断,但是左手,哎,断了。腿呢,哎也断一条,身上多是树枝的擦伤,摸摸脸,还好,没有伤痕,不禁松了口气。 女人看着我的举动,笑了起来,手指轻点我的额头,道:“放心吧,我有秘方,不会留伤疤的。” “呵呵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女人终究是爱美的。 “你很在乎辰辰吧。”女人突然问道,一丝犹豫滑过脸庞,看来她是犹豫了很久才会问这个问题。 我自然也没多想,道:“恩,这孩子有趣,像我,所以,我很喜欢她。”想起辰辰可爱的模样真是爱不释手。 “那……你爱松鹤里吗?”女人迟疑地说道,“否则你不会舍命救辰辰的。” 我一愣,女人认识松鹤里,她什么来头?她这种爱乌及乌的理论怎么可以用在爱情上,我眉头一蹴,脑中飞快地旋转着,脱口问道:“你知道辰辰是松鹤里的孩子?你认识松鹤里?你和松鹤里以前是什么关系?”我紧紧盯着女人,看着她的表情从最先的犹疑到恍惚,再从恍惚到惊讶,最后则成了闪烁不定,尤其在我追问她和松鹤里的关系时,她立刻避开了我的眼神。他们之间,定然有关系,而且,关系不简单。 女人站起身,想走,以避开我的问题,被我一把拽住,害的我左手一阵疼痛,不管了,答案比较重要,我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吃,醋?” 女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回过头,尴尬地笑道:“姑娘多想了,呵呵,我去给姑娘准备点水果,你好好休息。” 随即,女人掰开我拽住她衣袖的手,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熟,的确很熟,这女人我肯定见过,可是究竟在哪里呢? “红花花,蓝花花……”屋外传来辰辰的声音,果然,不一会,辰辰捧着鲜花蹦了进来,阳光灿烂的笑脸减轻了我全身的疼痛。 “给!”辰辰将花放到我的面前:“辰辰摘的,漂亮吧。” 我接过花,给了辰辰一个大大的笑脸:“恩,辰辰摘的就是好看。” 辰辰满足地大笑起来,孩子就是如此,给点阳光就灿烂。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女人,于是问道:“辰辰,那个姐姐叫什么?” “琼阿姨吗?”辰辰睁着大眼反问道。 “琼阿姨?没有名字吗?”我问道。 辰辰眼珠转了转,道:“没有名字,琼阿姨就让我叫她琼阿姨。” 琼阿姨,琼阿姨,我在脑中搜索着,琼……琼……对了,我脑中灵光一现,莫非这个琼就是山盟海誓系紫琼的那个琼,也就是辰辰房间的那副画上的女子,原来就是她,难怪如此眼熟。心中顿喜! “辰辰,快,带我去找那个琼阿姨。”我撩开被子,就要下床。 辰辰双手一拦,嘴一撅,脸一绷,道:“不行,怜姐姐身体没好,不许下床!” 我一愣,大笑起来,这个辰辰越来越像个老大人了,我做出一副急急的样子:“怜姐姐饿了,想问琼阿姨要吃的,如果我饿到了,身体也不会好起来呀。”撒了个谎,其实刚吃过。 辰辰眼珠转了转,道:“哦,那你也得躺着,我去找她。”说完,往外跑去…… 第二章 破镜重圆 看着辰辰远去的身影,真是安慰不少,果然跳崖都死不了,原先看那些小说、电影,跳崖的总死不了,而且还会练就盖世武功,一直不信,直到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才觉得原来那些作者还是有事实考究的,莫非他们也跳过? 想到此处,便对崖底的状况好奇起来。 叫我躺着?那比热锅上的蚂蚁还难受,都躺了三天了,腰酸背痛,我慢慢站了起来,右腿一阵酸痛,原来小腿骨断了,还好脊椎没事,否则…… 松了松胫骨,人果然舒服许多,环顾了下房间,到也雅致整洁,床边放着一副拐杖,看来是为我准备的,这位琼阿姨的确细心非常哪。 拄着拐杖,出了门,左面便是那一潭深水,奇怪,我当时掉下来,怎么就没看到小屋呢?不过,掉下山崖,谁还那么注意观察。来到潭边,回头一看,原来这小屋被突出的石壁挡住,难怪没有看见。 抬头仰望,望不到山崖,只有层层的云雾,好高啊,在这崖底有种井底观天的感觉,看来应该是无路可上了,否则,那位琼阿姨也不会呆在崖底不去找松鹤里了。 仰天长叹一声,莫非我真的要老死崖下? 潭边是一个石桌,还有几个石凳,石桌上居然还有文房四宝,向来定是琼打发时间用的。 看见这笔墨,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通知娘亲我还活着,否则还真担心娘亲会一死了之。 遂扯了一小张纸,上书:女儿未死,娘亲勿望。身在崖底,月后团聚。 然后掏出影子给我的竹哨,嘿嘿,还在,对着天空吹了起来,果然,没多久,一个黑影向我俯冲而来,落在石桌上,正是飞鹰。 飞鹰歪着脑袋看着我,我朝它笑笑,鞠个躬:“飞鹰帅哥,麻烦你把纸条送给我娘,谢谢啊。”遂将纸条一卷,放入飞鹰腿部的竹管中。 又想起飞鹰不认识我娘,于是提笔一画,别看我字不怎样,但画,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三下两下,就将娘亲勾勒出来,然后又画了一张宅子的方位图,门前那半棵槐树也画了个清楚,这个记号最好认。 飞鹰转着头,眼珠直转,转身,“普愣愣”,直冲而去…… 望着飞鹰远去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娘,您可一定要平安啊……” 就在这时,上面一个黑色的圆点向崖下飞速接近,每逢树枝,便向上弹起。是什么东西?近了,近了,是一个人,居然又是一个人! 还没看清是什么样的人,那人便落入水中,“啪……”水花高高渐起,将我从头到脚淋了个湿透。 “救人哪——”我大喊着。与此同时,只见水波汹涌,那人竟从水中飞出,落到我的面前,就在我和那人对视的那一刻,我和他,都愣住了…… “殉情啊……”我木纳地问道。 “啊……”那人也木纳地回答道,突然,那人眼神中闪过杀气,伸手掐在我的脖子上,高高举起,那人的脸上,愤怒与背痛的表情交织在了一起,那人,正是松鹤里。 好辛苦!好辛苦!我喘不过气了,想挣扎,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手更是抬不起来,我想告诉松鹤里:他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满腹的委屈汹涌而上,泪水夺眶而出! “住手!”身后传来那位紫琼的声音,“谁那么大胆子,敢在我家撒野!” 松鹤里突然僵住了,他的身体僵住了,他的手,也僵住了,我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还不快放手,难道要我请你放手吗?”琼的声音铿枪有力,显示了女主人了威严。 松鹤里将我慢慢放下,就在他可以越过我看见我身后的紫琼时,我发现他的表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是惊讶,而且是欣喜更多于惊讶的表情,虽然我不知道琼会怎样,但我估计应该和松鹤里差不多,因为,此刻,四周变得出奇的寂静,寂静地可以听见松鹤里和紫琼微弱的颤抖的喘息声。 松鹤里随意地将我扔在地上,慢慢绕过我向我身后走去,而我也终于可以好好地喘气了,忍不住咳嗖起来,我的咳嗖很不知趣地打破了这份寂静。 “紫琼!是你吗?紫琼!”身后传来松鹤里哽咽的声音。 我缓缓转过身,看清楚了琼的表情,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看来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她果然就是松鹤里的妻子——紫琼。 紫琼显然情绪异常激动,身体和嘴唇颤抖着,她的脸上却是怨恨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你六年前不下来找我!为什么!”紫琼,质问着。 松鹤里懊恼万分,一把将紫琼拥入怀里,任由她捶打踢踹,只是沙哑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道是离别苦,却是重圆感心府。看着他们相拥而泣的场景,我不禁也流起泪来…… 突然,松鹤里扶住紫琼,一手指着我正色说道:“那人,我是非杀不可的,她害死了辰辰!她是叛徒!她……她……”松鹤里愣住了,莫名其妙地说,“她怎么变成女的了?” 就在松鹤里愣神的功夫,紫琼狠狠打了一下他的头,我暗叫:打得好!接着,紫琼怒道:“没想到,六年前,你好坏不分;六年后,你依旧好坏不分,要不是她,我们的女儿,辰辰,早摔成肉饼了!哼!” 松鹤里一愣,紧紧地盯着我,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辰辰的身影,辰辰一看清自己的爹爹,便快跑起来,大喊着:“爹爹——爹爹——”松鹤里立即回转身,惊喜地将辰辰抱在怀中…… 又是一番感人景象,这个世界仿佛只是他们的世界,而我,是多余的。苦笑一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身上湿乎乎,山风吹来,不禁一阵哆嗦,得赶紧换衣服啊,否则好不容易退掉的烧又要来了,想着,一拐一拐往屋内挪去…… 就在经过他们三人时,松鹤里拦住了我,张了张口,却终未说话,怀疑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感激。 我苦笑两声:“我没出卖你们,是踏雪,信不信由你,我要休息去了。” 紫琼听罢,立刻说道:“我相信你!”随即狠狠地瞪了松鹤里一眼。 紫琼的话,使我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意:“谢谢你的信任!”忽然,觉得这话好耳熟,不正是阿泰和影子对我说的吗?原来人在江湖,信任却越来越少。 “我扶你回房,瞧你湿的,再不换衣服,会着凉的!”于是紫琼搀扶着我,走进房间。只听见松鹤里不满道:“喂,我比她湿的更历害,你怎么不照顾我啊。” 紫琼瞪了松鹤里一眼:“你又没瘸,自己用内功把寒气逼出来,罗嗦!”说着,重重甩上房门。 心中暗暗好笑,看来他们年轻时一定是对欢喜冤家。长长叹了口气,对紫琼坏坏地说道:“琼姐姐,现在你明白松鹤里到底爱谁了吧?” 紫琼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有点惭愧,又有点自嘲,定是在想自己怎么会问那么傻的问题,不过她依旧惴惴问道:“那你和松鹤里……” “我们……”我偷眼瞄着紫琼,发现她万分地期盼,又万分地担心,心中暗自窃笑,还是莫折腾她了,于是说道,“其实也说不好,感情比较淡,但我却和辰辰关系顶好,不过,松鹤里并不喜欢辰辰和我玩耍的。” “为什么?”紫琼追问道。 于是我慢慢将自己龟公的身份以及后来成为松鹤里下属的事详道了一番,紫琼恍然大悟,同时也露出安心的表情,女人自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男人的,因为,女人天性就是自私的。 看着紫琼幸福的笑容,我忽然想起了阿泰。阿泰,你在上面好吗?…… 第三章 真相大白 在紫琼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即使如此,身体亦是到处疼痛。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定是松鹤里。 紫琼一开门,辰辰就扑进了紫琼的怀中,只喊着:“娘亲——娘亲——”看来松鹤里已将紫琼的身份告知给了辰辰。紫琼将辰辰拥在怀中,久久不愿放开。 松鹤里来到我的床边,眉头紧蹙,犹豫了一会,说道:“对不起!冤枉你了。” “没关系。”我摇了摇头,道,“反正你向来对我就没什么好感。 松鹤里尴尬地笑了笑,紫琼则是幸灾乐祸似的偷乐。松鹤里抹了把汗,最后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踏雪?”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一阵一阵地疼,于是将踏雪是如何将我迷晕,又是如何跟林飞天交代叙述了一遍,听得松鹤里垂胸顿足,仰天长叹一声:“瞎眼啦……” 紫琼冷哼一声:“你的眼睛啊,就从没亮过。” 松鹤里听罢,又是一阵尴尬,虽然我不明白紫琼的话是何意,但已隐隐感觉到,松鹤里曾经也看错人?那会是谁? 松鹤里叹了口气,道:“其实知道有人伪造你的字和遗书,我就该想到是她啦,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将你的字模仿地形神兼备了。” 我立刻哑口无言,松鹤里这话怎么听,也怎么觉得是在说我字差。 “你放心,等我回去就帮你平反!”松鹤里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此同时,我却发现紫琼的表情突然变得木然,眼神呆滞地望着地板,我似乎有点明白紫琼的想法。 我抓住松鹤里的胳膊,缓缓说道:“松鹤里,你必须知道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松鹤里疑惑地望着我。 我定了定神,紧紧地盯着他,道:“你已经死了!” “我死了?”松鹤里惊愕地表情中掺杂着嘲笑,“我不好好活着吗?” 我偷眼瞄了紫琼,她正以无比惊讶的表情望着我,那惊讶的表情似乎在说:她怎么猜到我的想法。 我捉着松鹤里的手加大了力度,然后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道:“你已经死了,而且紫琼也死了,辰辰也死了,你们一家三口都死了,这世上,再不存在你们松鹤里一家!”到最后,我几乎是喊出来的。松鹤里,愣住了。 突然,松鹤里露出释然的表情,笑了笑:“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林飞天何以会微笑着死去,并且在死之前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我和紫琼齐声问道。 松鹤里看了看我,随即望向紫琼,将紫琼拥入怀中,轻声道:“能死真好……” 瞬间,泪从紫琼眼中落下,紫琼欣慰地笑着,重复道:“是啊,能死真好……” 是啊,能死真好,对于林飞天,对于松鹤里,对于紫琼,对于所有东厂、西厂、还有锦衣卫下面的人来说,能死真好! 我忽然明白林飞天死时的微笑了,结合踏雪和林飞天在废屋前的对话,明白了林飞天真正的想法,也明白了灾银案的前前后后。 林飞天负责将灾银运出京城,然后与元胖子会合,调包后,到了黑风林,但凭林飞天和十二个飞贼的身手怎么能对付山贼?于是,龙豹参与了,至于龙豹怎么会加入曹吉祥的队伍,看来另有隐情。最后,任务还是失败了,那就都得死,这是规矩。 而他们的任务并不仅仅是带走灾银,还有就是除掉松鹤里,看来松鹤里的身份已然暴露。 至于林飞天,虽然道不同,但也是条汉子,自杀,太郁闷了,那么,就是让敌人杀死自己,而他心目中最憎恨也是最佩服的敌人,就是松鹤里。 但松鹤里为人冷静,条理清楚,并不是想让他杀就会杀的,若没有足够惹怒他的原因,松鹤里定是将他捉回拷问,最后,反而会被厂卫暗杀,最后死地不明不白。 于是,林飞天选择牺牲辰辰,终于,将松鹤里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却了他的心愿。说不定在他死的那一刻,却是对松鹤里的无限感激。 这对生前的敌人,在死后,却成了心有灵犀的朋友,天意真是难测啊。 回过神,想问问龙豹和之后的情况,居然再次让我看到非常郁闷的一幕,就是松鹤里紧紧地抱着紫琼。太过分了,实在过分之极,我怒道:“拜托你们别在我面前亲亲我我,故意刺激我是伐!我告诉你们,刺激我,后果很严重!” 松鹤里和紫琼也发觉有点失态,迅速分开,遮羞的遮羞,咳嗖的咳嗖,紫琼一转身,抱起正在一边发愣的辰辰道:“我去拿点水果来,松,你看着怜妹子,别再让她乱动了。”遂离开了房间。 松鹤里目送紫琼的离去,回过头饶有兴致地问道:“我到想知道,后果怎么个严重法?” 我坏坏地笑了笑道:“我就故意赖着不走,我病好了也不走,你们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你们进房间,我就在房门口蹲着,我……” 还没说完,松鹤里就求饶道:“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服了你了,行不。” 我得意地大笑起来,忽然想起心中的疑点,随即问道:“对了,龙豹是怎么死的?还有,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松鹤里一皱眉:“中毒,对方下手太快,我们赶到时,龙豹已经中毒,还喊着林飞天的名字,因此我们才知道林飞天没有死,不过听你刚才的叙述,根据踏雪和林飞天的对话,似乎龙豹又不是他们杀的,那的确有点怪了。然后就是我回到衙门,发现了林飞天给我的字条,之后的事你也知道。” “那再后来呢,就是我们落崖之后?” 松鹤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人都不愿意回忆悲伤的往事:“我就疯啦,杀了所有人,最后昏死过去,睡了三天,醒了过来,心想该了的都了啦,我也该和紫琼和辰辰团聚了,因此,就来跳崖,没想到……” 我嘻嘻一乐,道:“没想到死不了,哈哈,跳崖的都死不了。那我娘呢?阿泰呢?” 松鹤里摇了摇头,是啊,他昏迷了三天,又怎么知道呢,突然,松鹤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在我醒来的时候,听见莫无闻和三娘提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好像是……皇上,对,是皇上,他们说要去给皇上送行的,而且在来断背崖的路上,我也看见了豪华的送行队伍,当时求死心切,也没什么想法,现在细想,着实有点怪异!”松鹤里皱着眉头,似乎正打算怎么搞清楚事实,我忙打断他的思路,道:“记住,你已经死了,上面的事再也与你无关!”男人,事业心重,尤其像松鹤里这种极为负责人,更是如此。 松鹤里听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来要让他安心隐居,还需花点功夫。 说话间,紫琼已拿着水果走了进来,辰辰已经捧着个苹果大嚼起来,那苹果远比她的脸大,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不过,话说回来,紫琼盘子里的水果的确比普通的水果大出许多,我看着手中硕大无比的苹果,满脸狐疑。 紫琼大概看出我的疑惑,道:“这谷就产大水果,奇怪的狠,连蚂蚁都比外面的大,还好没有凶猛的毒虫,否则,就不好对付了。” 仙谷啊,我心中叹道,可惜自己行动不便,不然定要出去瞧个清楚,说不准,还真能让我找到武功秘笈什么的,然后,练就盖世武功!然后……瓦哈哈哈,越想越离谱,不禁大笑出声。 我猜我当时的笑容应该是异常邪恶和淫荡的,因为就在我意淫之后,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暗自感叹:今后的日子,就要在谷底渡过啦,还真想娘亲啊,对了,还有阿泰啊…… 有道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几千年。可我现在却是度日如年,身边是亲亲我我的一家三口,每天恩恩爱爱,这让我怎么受得了,若辰辰大点,说不定四个人还可以打打马吊,解解闷,哎,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尽快离开这里! 第四章 杀父仇人 俗话说伤胫动骨一百天,转眼已是一月,大概是一月吧,因为到今天,我整整画了六个“正”字,而这三十天,我对松鹤里一家的嫉妒也是日益加深,再加上,身体行动不便,整天除了看花草,就是望天,无聊之极! 原先还能用鹰儿给母亲捎信,可就在三天前,我再怎么吹哨,鹰儿也不再出现。 其实,也是自己笨,有一天,我没吹哨,两只鹰儿却落在我的肩头,跟我撒娇,现在看来,应该是跟我告别。那么,鹰儿的离开就说明一点,三娘已经离开了扬州。 三娘走了,那百媚楼呢?解散了吗?踏雪的身份很明显,一开始她就是西厂的人,被安排在了松鹤里等人的身边,从她与林飞天对话的口气就可以判断。 现在真的好想百媚楼的姐妹啊,她们现在怎样了呢? 舒展了一下胫骨,小腿和左臂上的木枝已经取下,骨头虽已复原,但还不能落地与用力。松鹤里也在这一个月里,给我做了一个木轮椅,自从他心定下来后,就对木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不,他正在制作云梯和绳索,助我出谷。 转着轮子再次来到潭边,潭的对面,便是一片花海,这个谷,说不出的神秘与漂亮,清晨,花海上总是盖着淡淡的薄雾,蝶儿满天遍野,翻飞跳舞,因此,紫琼姐给这个谷取了个名字叫“彩蝶仙谷。” 在潭边的崖壁上,是翠绿的藤条,紫琼就是利用这些藤条,飞过深潭,进入“彩蝶仙谷”,摘花,养蜂,取水果。 几只蝴蝶振颤着翅膀,飞过深潭,落在我身边的石桌上,它们,是我的新朋友。说起来惭愧,当初看见它们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因为它们的个头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里的蝴蝶,躯体大约六、七厘米,但双翅展开,却足足一尺有余,停在我的头上,双翅一开,完全可以帮我遮住太阳。 当人与自然融为一体,世界就变得和谐,任何世物都可以成为朋友,就像这些蝴蝶。那日,我看见它们吓了一跳,随即便将它们画于纸上,后来,蝴蝶经常来,我也经常画,慢慢的,我和蝴蝶之间便有了一种超越常人的友谊。 看着蝶儿翻飞,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对面的谷成了我时时刻刻记挂在心头的特大问好?那里究竟有什么?曾听紫琼说过,她也仅仅在果林走走,深处却从未去过,因为有一次,她看见了一个庞大的身影,深知危险,便再没接近。那庞大的身影会是什么?好奇中…… “在想什么?”紫琼姐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看了看翻飞的彩蝶,“又在画蝴蝶,不过真没想到,怜妹子你字不怎样,可这画却是惟妙惟肖,独具风格啊。” 又说我字差,我尴尬地笑了笑:“当初父亲命我练字,着实枯躁,便用笔乱画,没想到,却练好了画,家父见我颇有绘画天分,便不再强逼我练字,呵呵。” “听你这么说,你也是出自256中文呀。”紫琼惊讶地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番,道:“何只256中文,家父还曾任扬州知府。”多年尘封在心底的往事被翻了出来,这些事闷在心里久了,会发霉,对身体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既然紫琼姐问起,索性与她说说,可我却没想到,我还真找对了对象。 只见紫琼惊愕地望着我,突然,她的双手紧紧扶在我的肩头:“什么!扬州知府?谁?不会是张元培大人吧?!” 我一惊,怎么都知道我父亲,于是惶恐地看着紫琼,轻声道:“我爹……没欠你钱吧。” 紫琼的眼睛瞪地更大了,怯声说道:“那……你的真名是……” 往事再次涌上心头,是啊,已经有十年没用过真名啦,我缓缓说道:“张,梦,莲。” 素面朝天池畔开,翩翩神女下凡来。当时母亲在临盆之前梦见一朵莲花,告知父亲,父亲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好怀念啊…… 说完望向紫琼,我愣住了,只见,紫琼一阵晕眩,脚,趔趄地退了几步,忽然,一个转身冲进了里屋,许久之后,一家三口提着剑,直奔我而来…… 我一看这阵势,心一凉,暗道:完了完了,真的欠了钱啊,爹爹啊,你究竟欠人家多少啊,怎么还提着剑要砍我啊,现在残废了,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啊! 只见松鹤里与紫琼抱着辰辰急急奔到我的面前,紧紧地盯着我,而辰辰则是满脸莫名其妙,还伸出双手要我抱抱。 突然,松鹤里和紫琼单腿一屈,跪在了我的面前,痛苦地说道:“莲妹子,我们,我们对不起你!”说着,将剑一举,举在我的面前。 我,懵住了,忙伸手搀扶:“你们这是作甚?” “爹爹,娘亲,你们做什么呀?”辰辰也惶恐地望着自己的父母。 松鹤里将剑塞于我的怀中,不敢正视我,牙一咬,大叹一口气:“天意啊!天意!莲妹子,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断背山的事?” 十年前?断背山?心,停止了跳动,那件事,我怎么会忘记?我怎么可能忘记?清晰的往事再次涌上心头,仰天,将泪,生生地咽了下去:“十年前……我怎么可能忘记!” “莲妹子,那群刺客,便是……便是我们!” 这不听方可,一听,我立刻抽出宝剑,高高举过头顶,心,开始滴血……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现在才知道真相?为什么让我和他们有了感情之后才知道真相?老天爷啊,你这样的安排搞得我好迷茫啊,你到底是让我报仇还是别报仇啊…… 松鹤里紧紧地闭着双眼,紫琼的脸转过一边,而辰辰,看着这番景象,“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松鹤里将辰辰搂在怀中,祈求地望着我:“莲妹子,你杀了我们,毫无怨言,只求放过辰辰,她是无辜的……” 看着辰辰哭泣的脸,我长长叹了一口气,罢!罢!罢!我怎能为了一己私怨再去制造一个新的悲剧?手一软,剑“当啷”一声,缓缓落在了地上。我木然地垂下了手,仰望着天空:父亲,你也会赞成我的做法吧…… “莲妹子,你……”松鹤里轻声问道。 我低下头,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可心却在哭:“你们已经死了,不是吗?紫琼六年前就死了,而你,松鹤里一个月前也死了,都是死人了,还怎么死呵……” 松鹤里和紫琼惊愕地望着我,泪水顷泻而下,松鹤里擦了擦眼泪道:“莲妹子,我们一家欠你的太多了,你总得让我们做些什么补偿啊?” “补偿?”我木然地看着他们,他们能补偿我什么?他们什么都补偿不了!随即说道:“那就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一切!” 松鹤里听完,看着紫琼,紫琼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两人站起身,坐在石凳上,开始叙述:“我们其实就是当年的‘皇家十二杀’!” 惊讶,太惊讶了,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就是‘皇家十二杀’的成员。 松鹤里继续说道:“当年,我是半路加入‘十二杀’的,因为在每次任务后,十二杀成员都会有所损失,因此,人员也是经常换的。加入后,我取代了原来辰位上的人,代号为‘青龙’,而紫琼,就是‘玉兔’,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张元培大人。”松鹤里说到这里,望了一眼我,我微微闭上了眼睛,轻声道:“请说下去……” “我来吧。”紫琼将手握在了松鹤里的手上,继续说着,“我们都是新加入的,因此,对朝廷的事并不清楚,我们只知道要听‘龙头老大’的命令。” “龙头老大?”我打断了他们的叙述,“不是说于谦是十二杀的头吗?” 紫琼摇了摇头:“于大人只是对外声称的头,而‘龙头老大’的存在,连于大人也不知道,只能说,于大人也被先皇利用了,我们除了要接于大人的任务外,更多的,是执行‘龙头老大’的任务!” “十二杀执行任务并不是全体出动的。”松鹤里继续说道,“当时在接到这个任务时,有几个并不知道,那几个基本都是老的成员,他们被派往了别处,包括教你口技的信云子。” 我一惊,真没想到信云子也是十二杀成员。 “当时执行这个任务的有七个人,包括你认识的我、紫琼、三娘和莫无闻,结果在执行任务时,出现了另一拨人,他们试图阻止我们的刺杀。” 听到这里,我想了起来,当时的确有另一批黑衣人,全靠他们,我和娘亲才侥幸活了下来:“他们是谁?”我问道。 松鹤里顿了一顿,缓缓说道:“他们,就是被支走的那五个人!” 什么?这究竟怎么回事? 紫琼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也全靠他们,我们才知道杀错了人,终于明白所谓的‘皇家十二杀’并不代表绝对的正义,我们也是政党之争的棋子,只不过,我们做的事相对正义一些。也就是那次任务,让我们明白,我们只不过是‘龙头老大’排除危险的工具而已,但,我们终究不明白‘龙头老大’刺杀张大人的原因,或许是张大人知道了‘龙头老大’的真实身份,因此遭来杀身之祸!” “怎么?你们不知道‘龙头老大’的身份?”我疑惑地望着他们。 松鹤里和紫琼一起点了点头,突然,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各自掏出一个锦囊:“这是在‘十二杀’解散后于大人交给我们的锦囊,说若见到张元培后人定要交给她。” 我接过锦囊,果然与信云子给我的一样,当时也没拆开好好研究过,现在一看,锦囊果然精巧,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用牛皮制作的隔水袋,保护着里面的东西,细细一摸,似乎是张纸,是什么东西,保护的如此之好?我正欲拆开,松鹤里突然阻止道:“于大人也交代了,要在十二个锦囊收齐后再拆。” 这是为什么?不过不拆也好,免得哪天掉了一张麻烦,于是一点头,将锦囊揣于怀中,抬头再次看着松鹤里和紫琼,他们似乎异常紧张,满脸愧疚地瞪着我,瞪地我浑身不舒服,为了缓和这种怪异地气份,我微笑着看着辰辰:“辰辰,你饿不?” 辰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道:“恩,饿了。你们,不吵架了吗?” 松鹤里和紫琼尴尬地笑了笑,继续瞪着我,我随即一笑:“你们这父母怎么做的?辰辰饿了,我也饿了,听见没……” 两人恍然大悟地相视一笑,急急向屋子里跑去…… “真的不吵了吗?”辰辰小声问着,拽着我的衣袖。 我笑着:“恩,不吵了。” 辰辰展开笑颜:“嘻嘻嘻嘻,原来你们才像小孩子,还吵架,羞!羞!羞!” 是啊,辰辰说的没错,成人的世界有时真的比孩子还要幼稚…… 第五章 虚弥境地 转眼又是一个月,自从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后,松鹤里和紫琼对我愈发地好,好地简直让我难受,何以这么说?因为,他们实在太好了! 而就在这一个月,他们简直成了我的“父母”,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一旦发现我有较大的动作,直接给我一招:点穴!因此,在我心中,他们渐渐变成了恶魔,不,比恶魔还恐怖,就是——唐僧!!!(此处指《大话西游》中的唐僧) “嘿咻!嘿咻!”我正努力做着松鹤里教我的强身建体操,两个月下来,身体已经恢复大半,这谷中的奇物,加上这套体操,使我恢复的速度更加迅捷,而我能动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深潭对面的【彩蝶仙谷】。 我看着我的目标,先给自己鼓了鼓气,大喊了三声“耶!耶!耶!”,然后紧紧盯着那些藤蔓,以前看紫琼姐姐飞过去好像很容易的样子,于是,我也准备效仿。 正准备出发,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我的衣服,低头一看,原来是辰辰。我甩手将辰辰拨向一边:“去去去,别闹,你莲姐姐我要做一件大事。” “辰辰也要去!”辰辰鼓着脸,再次拉住我的衣服,我一瞪眼,将她拨开,然后迅速向藤条跑去,一跃,上了一根藤条,再一跃,又是一根,虽然藤条不比木桩,但我的【遁走神功】也到可用,于是又跃了一根,突然,脚下一紧,暗叫不好,人已然倒挂在空中,引来辰辰一阵大笑…… 郁闷,居然被藤条缠住了,这样倒挂着,好难受啊,不好,想吐。 突然,一个白影飞过,脚下一松,我被扛在肩头,随即飘落在对面的谷中…… 鼻子被狠狠地刮了一下,正是紫琼姐姐。紫琼姐姐一脸责备,轻声嗔道:“你这丫头,当真皮透了,才刚能走就乱窜了,难怪和辰辰合得来。”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呀,简直就是我们第二个孩子——”对面传来了松鹤里的嘲笑声,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紫琼爱怜地看着我,问道:“有没有受伤?” 我立刻赖在紫琼姐姐肩头:“哪有受伤哟,在怎么受伤紫琼姐姐也会把我治好是吧,嘿嘿。” “小捣蛋。”鼻尖再次被紫琼轻轻挂过,而在对岸的松鹤里则是暴跳如雷:“喂——不许吃我老婆豆腐——” 我和紫琼相视一笑,共同朝松鹤里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携手进了谷中。 当我踏进蝶谷的那一刹那,我恍若入了仙境的感觉。那缥缈的薄雾,那似有若无的香气,那翻飞的彩蝶,那巴掌大小的花,谷的深处吹来暖暖的风,花瓣与蝴蝶一起飞舞,我忍不住在花丛间小心起舞…… 蝶儿本就是我伙伴,它们在我双臂之间穿梭,和我一起跳舞。紫琼看着我欢快的样子掩面偷笑,紫琼这一笑,笑得动人心魄,薄薄的雾,纷飞的彩蝶,飘舞的花瓣,长发和衣裙在风中微微飘扬,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仙子! 紫琼柔声道:“你刚能下床,别折腾太历害,我去摘些果子,自个儿小心!” “哎!”其实我巴不得她快走,免得不允许我去林子深处。 趁着紫琼一转身,我迅速绕过果林,往深处探去…… 穿过果林,我一惊,居然又是个深潭,比之前的那个潭还要大,而对面,则是光滑的石壁,看来已是蝶谷的尽头,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看了一番,终究没有发现期望中的怪物、密洞、神秘图文,连条鱼都没有,失望!太失望了! 正准备离开,突然,潭里冒了一个大大的水泡,有鱼!太好了,不管了,总比没有收获的好。 趴在潭边,脸贴进水面,果然,一个长长的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这黑影足有丈余,心中一喜,看来是条大鱼,今晚有好吃的了。 于是我扬起手,准备抓鱼,突然,从水里窜上一条黑色的物体,撩起一阵水帘的同时,那东西紧紧勾住了我的手,往下一带,好大的力气,我立刻被拽入水中,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手被紧紧地缠着,我深深沉入了水中,幸好在那之前狠狠吸了口气。 此时,我才看清,原来,缠住我手的,不过是条尾巴,细细的,和身体极不协调,顺着尾巴望去,居然,望不到头,这东西类似蛇,直径有碗口粗,莫非是蟒蛇? 突然,一个头出现在我的头顶,果然是个巨型的蛇头,那铜铃般的眼睛,正贪婪地看着我,我心一悬,完了,这下不是我吃它而是它吃我了。不行,怎么也要反抗一下,从头上拔下了簪子,紧紧握在手中。 就在我准备与那大蛇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那大蛇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将尾一松,匆匆逃去,这才发现,原来它的尾巴是开叉的,成为两条细细的小尾,难怪刚才看的时候感觉与身体不协调。 身大如蟒,尾巴开叉,这不是钩蛇吗?《水经注(若水)》有记载,其身为蛇,身长十丈有余,尾部有分叉。捕食时于水中用尾巴钩岸上动物食之。方才那条虽无十丈,但也有五丈左右了,晕,这里到底什么地方,居然连传说中的怪物都有。 正发楞,突然,四周立刻昏暗下来,似乎有东西遮住了阳光,握抬头一看,“啊”惊叫一声,吐出一大窜气泡,慌忙捂住嘴巴。 我头顶上,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怪物,身长约十丈,体阔约四丈,有四脚,慢慢前行,定是那勾蛇看见它才逃的,这到底是什么?见它并没攻击我,我便大着胆子往上游去。 先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再次潜入水中,那东西身体庞大,还没走远,紧紧地跟了上去。 我追至它身旁,这才发现,它原来是条蝾螈,不过,它的个头,有点。。。。。 那蝾螈见我游在它身旁,眼珠朝我看了看,继续往深处游去,似乎并不排斥我这个外来物体。 跟着蝾螈,眼前一亮,在那石壁下居然有个大洞,蝾螈钻了进去,我也赶紧跟了进去,没多久,蝾螈往上浮去,我也跟着,并估算着肚子里的气够不够回去,若再没有可以换气的地方,我打算就此折回,小命还是要的。 渐渐的,上方逐渐明亮起来,转眼,那蝾螈便爬上了岸,太好了,可以上岸了,我全力上游,终于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当我看清楚那条蝾螈时,我惊呆了!方才在水中,昏暗无法辨别,当下一看,果然吃惊。 这条蝾螈浑身赤红,虽然红色蝾螈见得多了,可它的红,却是从里面透出来的那种红,在昏暗中隐隐发着红光。此刻,它正用它的红色眸子看着我,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即大嘴一张,打了个哈切,慵懒地躺在了岸边,眼睛一闭,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居然睡觉了。 这是蝾螈吗?或许不是,但不管是什么,至少它对我没有攻击性,仿佛它曾经就见过人类,因此今天再见到也不奇怪。 我爬上岸,仔细打着量周围。 原来是个岩洞,一个相当大的岩洞,岸边有一块两米高的石碑,上面用小篆字体刻着四个大字:虚弥境地。 小篆流行于先秦,莫非这里秦朝时就有人居住? 岩洞共有三扇石门,除了正中的石门上刻着【药炉】二字,其余都未注明。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欣喜若狂,看来离我称霸武林不远啦,哈哈哈哈! 想罢,立刻来到左边第一扇石门前,说不定【武功秘笈】就在里面。石门边上就有开关,一转,门开了,原来是间卧室。石床、石桌、石凳、石架,石架上还有竹简,太好了! 我走上前,抬手一拿,“唰”顷刻间,竹简散落一地,方才的欣喜顿时化作烟云,郁闷地看着支离破碎的竹简,看来的确已有千年,风化,虫子,潮气等等原因,已使这里的竹简能看不能碰。 忽然发现自己右脚边也有一摊碎屑,心头一紧,莫非这里曾经有人来过?看那蝾螈的表现,估计这里的确曾有人来过,根据碎屑遗留的成度,应该十年前,或几十年前。会是谁? 环顾了下四周,没有发现新的机关,【武林秘笈】的希望减少了三分之一。 再入那间【药炉】,傻眼,【药炉】就是【药炉】,一个大大的炼丹炉,青铜的,里面划作阴阳,看来是阴阳八卦炉,边上的石柜里,全是药瓶,看来炼了不少丹药。在石柜边有一副大型壁画,引起了我的注意,仔细一看,顿时一惊,这副壁画,记录的,正是当年始皇帝找寻长生不老药的全过程! 第六章 天图七宝 只见第一副壁画上,描述的是:“五百童男童女在一个将军的带领下,告别了年迈的始皇帝,这个将军应该就是徐福,他们一直往东前行……” “而在他们后面,却紧紧跟随着十二麒麟使者,相传始皇帝年迈后,向全国召集了各种奇人异士,组成了一只只听他号令的队伍,就是麒麟使者,图上的这十二个麒麟使者看来是始皇帝派来监视求药队伍的……” “求药队伍东渡到了一个小岛,原来这个小岛并不是传说中蓬莱仙岛,那自然也就没有找到长生不老药,任务没有完成,他们就得死,于是,十二麒麟使者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徐福和五百童男童女们跪在十二麒麟使者面前,麒麟使者犹豫了,在徐福的要求下,他们砍下了徐福的头,离开了小岛,而剩下的五百童男女留在了岛上,开始新的生活,他们建造了徐福祠,长年祭拜……” 这样看来,应该就是现在的东瀛了。 “在十二麒麟使者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老道,老道拿着一颗丹药,丹药萃灿无比,说是长生不老药,于是麒麟使者接过丹药,回城复命……” “却没想到此丹药乃毒药,成了始皇帝的催命符,立刻要了始皇帝的命,十二麒麟使者被铸入青铜中,成了始皇帝的陪葬品……” 原来这就是【十二金人】的来历。 “老道被追杀,跃入谷中,却未死,并且找到了这个岩洞,发现了【虚弥境地】,而在最右边的石室中似乎看见了什么,膜拜在地……” 看来,整个岩洞,最关键的东西就在最后一间石室中。 “老道居住于岩洞中,采集花草研制丹药,失败的丹药便倒入潭对面的泥地中……” 没想到,对岸还有一块泥地,方才上来急了,也没细看。 “慢慢的,那片泥地里发了芽,开了花,还长出了红色的果子,鲜美无比,让动物久食之,渐渐变大,浑身血红,成为怪物,老道愕然,给此果取名为:玄天异果。” 嘿嘿,这老道有趣,好的丹药没炼成,倒培植出了【玄天异果】,有趣有趣。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水声,出门一看,那蝾螈下了水,往对面游去,抬眼一看,看见图中的那一片泥地,而泥地上,生长着厚厚的,互相缠绕的藤蔓。藤蔓之间,隐隐地闪耀着红色的果子,莫非那就是玄天异果? 我好奇地跟着蝾螈下了水,游到对岸,藤蔓已经伸入水中,藤蔓上,长着宛如西瓜大小的红色果子,不,应该说是瓜,瓜呈圆形,我好奇地摘了一个,往地上重重一摔,“啪”,瓜散了,流出鲜红的汁液,宛如人的鲜血。 那蝾螈见我摔了瓜不吃,便舌头一卷,将瓜卷入口中,我一愣,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啊,伸手将剩余的瓜捡了起来,舌头一舔,好甜,果然鲜美无比,不过想到吃它的后果,我还是将瓜放在了地上。 奇怪,这岩洞与外界隔绝,按道理,外面的蝴蝶应该不会进来啊,怎么外面的东西也会长地硕大异常呢?看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身边这个家伙的粪便。 估计,这家伙没事出去溜达溜达,然后拉了些屎,屎里含有果子的某种物质,就是可以让细胞变大的物质。久而久之,外面的植物吸收了这些物质,长地硕大无比,然后蝴蝶采蜜,也变地比普通蝴蝶大。 可为什么紫琼吃了没变大?看来应该是这样,虽然那家伙排粪便,但谷里这么大一片土地,毕竟吸收量较少,这也就是蝴蝶和植物并没它那么大的离谱的原因。而到人嘴里,已经是第三道吸收,量少的没什么作用,但效果还是有的,不然我的骨头也不会复原地如此之快。 而且这些果子自从那老道死后,再无丹药作肥料,估计快要退化了。 那蝾螈满足地咂吧了下嘴,突然大嘴一张,完了,要打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咯……”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暖湿气流毫不客气地喷在了我的脸上,那个臭啊,我顿时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经回到了对岸,身边躺着蝾螈,看来是这家伙送我回来的,嘿嘿,这东西挺通人性。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它,好滑,冰冰凉,很舒服。 站起身,看着最后一间石室,如果说,那老道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那这里的创始人,定是先秦以前了。 打开石门,顿时一惊。这间石室与其他两间都不同,面前就是一个斜坡,斜坡上凿了七个圆形的坑,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而七星的柄尖正指着斜坡上方的平台,一束阳光射在了平台上,似乎那平台上,本该有什么神物,没错,应该有的,因为那壁画上画着老道膜拜的样子。 我走向平台,低头一看,顿时惊呼出声,平台上,没有任何东西,但整个平台,却雕刻了一副地图,一副大大的地图!地图的右上角有两个大字:天图! 细看这副地图,原来是副海图,上面有无数个小岛,而在其中一个小岛上,却标注了一个重点记号,那会是什么?看来,这副天图其实就是一副藏宝图! 迅速一扫,地图和现在相差无几,若不考虑国家的边界,那么,这些地方,现在应该容易找到,问题是,那个岛上有什么?宝物吗? 脚步一挪,才发现地图左下角有几排小字,写道: “过去七佛 执掌七宝 得七宝 则民安 民安 则得天下 顺从天意 一步一营 北斗星辰 七佛就位 始即是终” 这几句是什么意思? 先看前两段,“过去七佛”,应该是婆尸佛、尸弃佛、舍浮佛、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 “执掌七宝”,说他们每人有一种宝物,共有七种宝物,看来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佛教七宝”,分别是金、银、琥珀、珊瑚、砗磲、琉璃、玛瑙 接下来几段,意思很明白,概括起来,就是“得七宝者,得天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得天下”这三个字对人的诱惑有多么大! 再往下看,“顺从天意”。这副图名叫【天图】,那就是说按照图上的意思,也就是到它上面标注的小岛上找寻宝物。 “一步一营”,很明显,是说找到这个宝物后,要细细思索,可是宝物都已经找到,为什么还要思考? 眼睛随处瞄着,忽然,瞄到了“七宝“两字,顿时恍然大悟,其实,这句话是个提示,而那个岛上也只有【七宝】中的一宝,也就是提示找到这个宝物的人,要根据那宝物上的提示或是图纸才能找到下一个宝物,依此类推,一步一营,最后找齐【七宝】。 至于最后三段,不是很明白,“北斗星辰”,应该就是指北斗七星了,而斜坡上也有七星的图案,那后面呢?“七佛就位”,七佛怎么就位?还有“始即是终”呢?不明白,不明白啊。 我蹲下细细看着,忽然觉得这几个字有点怪,因为在字上有残留的墨灰。再仔细看,原来整副地图都似乎被人抹过墨,这上面怎么会抹墨?莫非……我明白了,抹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副图,被人拓印了,没错,有人拓印了这副藏宝图! 那么,根据先前石室里看见的竹简灰,和这里的拓痕,就说明一点,就是在几十年前,也有人曾机缘巧合进入了这里,并发现了宝图,会是谁?他还活着吗?他找到宝物了吗?宝物究竟是什么?!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忽觉阳光刺眼,抬头一看,上面居然有个细小的裂缝,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阳光,却被这图吸引了去。 看这阳光的倾斜度,已然日头往西,再根据光色,暗叫不好,没想到,居然在这洞中呆了一日,慌忙扫了一圈,没发现其余有趣的东西,便准备回去…… 在关上石门,转身的一刹那,我瞄到了一座坟,那坟堆在【虚弥境地】石碑的后面,难怪一开始没发现。 走上前,坟上插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道家前辈之墓】,看来是几十年前那个人收拾了老道的骸骨,入土为安了。都千年了,那老道居然还有骸骨可埋?不过难说,说不定那老道也吃了果子,骸骨比较难风化。我自以为是地想着。 朝坟墓拜了三拜,才发现木牌右下脚还有一排小字:晚辈朱姓人立于建文三年五月辰亥。 朱姓人,谁啊?建文三年,也就是五十年前,看来要找这朱姓人的确是不可能了。 怀着 对“武林秘笈”以及“藏宝图”彻底破灭的心情,来到潭边,与蝾螈挥手告别:“那个……再见!” 蝾螈看了看我,突然一张嘴,甩出了舌头,我还没反映过来,舌头已将我腰部紧紧缠住,蝾螈一使力,我便被卷入口中…… 第七章 重见天日 被蝾螈突然的举动惊呆了,等我反映过来,已然身处蝾螈的嘴中,黑暗的,弥漫着【玄天异果】香味的嘴中,忽然一阵晃动,看来是蝾螈动了,奇怪,它怎么不把我咽下去?我明白了,立刻欣喜万分,感情这家伙要送我出去啊,于是得意地哼起了小调。 果然,没一会,蝾螈的嘴再次张开了,暗黄色的阳光射了进来,蝾螈舌头一甩,将我稳稳放在了岸上,正是先前被钩蛇袭击的岸上。 我感激地向蝾螈鞠了个躬,蝾螈咕噜一声,潜下了水。 虽然,《武林秘笈》没有找到,却找到了《藏宝图》,可惜《藏宝图》已被人拓印,说不定连宝物都没了,但也知道了历史上一直争议的一些秘密。 垂头丧气地出了林子,远远的听见哭泣声,走出蝶谷一看,我晕,居然是松鹤里一家子,在为我修坟,靠!我只不过失踪了一天,就当我死了!我大喊道:“我在这里……” 顿时,松鹤里一家愣住了,看了我一会,紧紧抱成一团。 晕,这算什么表情,当我鬼啊,郁闷!身上反正也湿了,我索性游了过去…… 松鹤里一家看着我渐渐靠近,他们渐渐后退,松鹤里大着胆子摸到潭边,那架式,似乎如果我是鬼,就把我一脚踹下去,真是郁闷…… 上了岸,我脸一沉,大喊道:“老子还没死哪!”说着指着地上的影子,“看,老子有影子的,哼!”说完,我甩了松鹤里一脸的水,向自己屋子走去,身后传来一阵唏嘘声…… 真是的,怎么就当我死了,气死我了!我换好衣服,走出门,潭边的坟已经铲平,辰辰更是欢笑着跑到我的身边,对我小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恩,我就是知道的。”辰辰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我摸了摸她的头,赞扬道:“果然还是辰辰聪明!”辰辰一听见夸奖,笑地更开心了。 石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紫琼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忍不住问道:“这一天,你究竟去哪儿了?整个谷就这么大,还真以为你掉潭里去了。” 我得意而又神秘地笑着。 松鹤里紧紧地盯着我,突然问道:“你不会是去林子后面了吧?” 我得意地点了点头,大笑起来:“哇哈哈哈,没想到吧,我的胆子够大吧,啊哈哈哈!” 辰辰也跟着我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哈……” 顿时,松鹤里和紫琼的额头上冒起了汗,轻声说道:“辰辰,别学你莲姐姐。” “恩~~~,老子就要学嘛~~~”又是一句。。。 我的额头上,顿时也冒起了汗,这两个月,辰辰这小丫头的确跟我“学”了不少,我尴尬地挑了挑眉,拿起饭碗道:“吃饭,吃饭!” 于是,辰辰也迅速拿起碗,大吃起来,那吃相,果然跟我…………我不好意思地对着紫琼和松鹤里笑了笑,闷头吃起饭来。 “那里有什么?”紫琼突然问道。 我含着饭菜说道:“没什么,就一条蝾螈,那蝾螈,嘿,别提多……”突然,我瞟到了一样东西,我僵住了…… 我和辰辰的位置正对着对面,而松鹤里和紫琼都是背对着的,因此看不见对岸的景象,而我和辰辰在看见后都愣住了,辰辰更是瞪大了双眼,大喊一声:“哇——” 我们看见的,正是蝾螈,那条大大的蝾螈! 蝾螈朝这里过来了,它攀在崖壁上,爬了过来,生怕踩坏了地上的花花草草,蝶儿在它身边飞舞着,很是欢快,我的第一反映,这家伙出家的,居然不吃蝴蝶;第二反映,它怎么爬出来了,莫非是来看我?第三反映,原来这东西会爬山…… 扔下碗筷,来到岸边,辰辰也紧紧地跟了过来,松鹤里和紫琼顿时大叫起来:“把饭吃完再……”玩字没出口,他们也愣住了,松鹤里嘴里的饭都掉在了地上。 蝾螈爬了过来,与此同时,松鹤里和紫琼回屋取了宝剑就护住了我和辰辰。 蝾螈似乎感觉到了松鹤里他们的杀气,停住了,慢慢退了回去,我一惊,慌忙分开松鹤里和紫琼,怒道:“干吗?它是我朋友!” 松鹤里和紫琼听完,顿时呆若木鸡,过了老半天,松鹤里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皮笑肉不笑道:“你结交的朋友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大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向蝾螈招手,蝾螈感觉没了杀气,便慢慢地爬了过来。它一下地,就占了潭边空地的大半面积,我们身后的小屋一下子成了玩具。 我来到蝾螈身边,拍了拍它的脸,笑道:“来找我聊天啊。”蝾螈大眼一眨,趴在了地上。 辰辰兴奋地跑到蝾螈的面前,动摸摸,西碰碰,尤其蝾螈最前端的两个鼻孔,辰辰站在鼻孔前,蝾螈每一次呼吸,都将辰辰的头发吹起,辰辰顿时乐开了怀,抱着蝾螈就不松手。 “它叫什么?”紫琼来到我的身边。 我看了看,摇了摇头,干脆给它取个名字吧,看它浑身赤红,对了,我说道:“就叫它火龙吧。” 蝾螈转过眼睛望了我一眼,发出咕噜一声,似乎是同意了。 我来到蝾螈身边,道:“火龙啊,以后你闷,就来这里,这个小丫头叫辰辰,那是她的父母。” 蝾螈眼睛转到动转到西,随即,大嘴一张,从里面滚出了一个东西,我一看,顿时郁闷,正是【玄天异果】。 辰辰只道好玩,接了就滚,大喊道:“辰辰要吃西瓜,辰辰要吃西瓜!” 松鹤里一听,立刻来取【玄天异果】,我慌忙大喊一声:“且慢!”顿时,所有人,都不敢乱动。 我走到蝾螈边上,抹了抹汗,笑道:“火龙啊,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这个果子我们是不能吃的,一吃,我们就会死,死你明白吗?就是不能动了!” 蝾螈一眨眼,立刻张开嘴,用舌头将【玄天异果】卷了回去。松鹤里和紫琼疑惑地看着我,辰辰更是跑到蝾螈边上,看它的大嘴。 我尴尬的笑了笑,轻声说道:“这家伙长这么大,就是吃了这果子,我可不想你们变成巨人。” 松鹤里和紫琼顿时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敢再打【玄天异果】的主意。 自从火龙的到来,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快乐充实,它时常抓些动物给我们吃。 就在这日,它居然把那条袭击我的钩蛇也抓来了,我们全部的人立刻傻眼,看着眼前的钩蛇,我恨地咬牙切齿,这家伙当初想吃我,我今天就吃了你! 我立刻抄起青龙爪(现在青龙爪基本作劈柴用),制造了极为恐怖的一幕,就是把钩蛇给解剖。女人的恨,有时几近变态。 我去了鳞,扒了皮,剖开肚子,好家伙,它肚子里可吃了不少人,看那些残留物就知道了,珠宝玉器我捞出一大堆,还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珠,我放在手中仔细一看,顿喜,这正是传说中的龙魄。 继续扒罗,又发现一个宝贝,一根玉制的百节棍,每节玉棍只有半尺长,共四节,平时几节玉棍可以收拢,但只要抓住棍头一甩,立刻变成一根三尺左右的棍子,携带方便,操作顺手。而且,此乃上好的刚玉所制,一般的兵器可不容易将它劈断,果然是好武器。 最后,我终于看见了这家伙的蛇胆,我用沾满鲜血的手,欣喜地将蛇胆挖了出来,大,真大,蛇胆婉若一个小西瓜,我张了张嘴,吃不下,好在蛇胆外面的皮挺厚,不易破,于是我将蛇胆当中上下一扎,分成了两半,吞了下去…… 当蛇胆吞到肚子里后,我恨意全消,满意地拍了拍肚子,躺了下来。而我这才发现,松鹤里紧紧地捂住辰辰的双眼,和紫琼异常惊愕的看着我,我抬起血手,在嘴边一抹,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感觉到不对劲,浑身如火般燥热,鼻血也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完了完了,忘记蛇胆属热,而且我还吃了这么大个蛇胆,不会爆血而亡吧,心中慌了起来,忽然想到那【药炉】里,好像有很多药瓶的,于是赶紧跑着下了潭。 身后的松鹤里和紫琼紧张地喊道:“你没事吧,去哪?” “去禁地——很快回来,帮我把蛇腌了,谢谢!”随即我头也不回地直冲【虚弥境地】。 一路跑,一路留着鼻血,火龙紧紧跟着我,怕我有什么好歹。 热,太热了,汗和血都不停地留着,就连冰凉的潭水都无法抵制我的燥热,我冲到【药炉】一翻,发现药瓶里的药早就风化殆尽,毫无剩余,怎么办?好渴,好渴啊,喉咙里宛如要喷出火焰,忽然,我看见了【玄天异果】,咳,不管了,吃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遂游过岸,摘了一个摔开就吃。万万没想到,这【玄天异果】表面血红,吃起来却清凉无比,汁水顺着喉咙流入心腹,一阵冰凉,舒畅无比。一个果子下去,身体顿时不再火烧,鼻血虽未止住,但已不再难受,舒舒服服地躺在水中,长长地吁了口气:“好舒服啊……” 过了片刻,终于一切恢复正常,鼻血也不再流淌,于是潜水回家。 当我在爬藤时,奇迹发生了,原本使不上力的左手和右腿居然能用力了,宛如那里的血脉被打通般顺畅,而且我发现,身体也比原先轻盈许多,心中一惊,莫不是那蛇胆和【玄天异果】的效用?真没想到,这里的果物还有提高内力的作用,那像辰辰,将来的修为必定在她父母之上了。 想罢,暗喜,回到小屋时,地上的蛇和血已经收拾干净,也自从这件事后,松鹤里让辰辰至少有三天没再接近我,回想当时解剖的景象,不禁也一阵寒毛。 后来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地河,可以通往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就是这些怪物的藏身之处,当然,我没有这个水性,不然还真想去看看。 也就在知道火龙可以爬墙后,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中产生,就是让火龙送我上崖,当然,我可不想再在它嘴里呆着,它嘴里虽然不臭,但那些黏液也够我恶心的了。因此,我让松鹤里设计一张大椅,固定在蝾螈身上。 终于,松鹤里不负众望,在十五天后,做出了这张椅子,我也终于等到了重见天日之时。 由于火龙不适应白天的阳光,因此,我决定晚上动身。 就在这天晚上,我穿着紫琼姐用钩蛇皮给我做的软卫甲和一件做新衣裳,站在崖壁边,紫琼紧紧地抱着我,嘱咐我这,嘱咐我那。而辰辰更是抱着我,大哭起来。 我望着松鹤里,忽然想起了锦囊,那天忘记问十二杀成员的名字了,于是问道:“剩下的锦囊问谁要?” 松鹤里和紫琼愣了一下,努力地回忆着:“其实,因为大多分开行动,除了后来的几个比较熟以外,其余的长什么样子都不大记得,我记得有一个叫詹南吧,还有个女的叫齐萁儿,对了,还有一个叫心死。” “我也记得几个,思辰、楚逍遥、风无波和于淑,不过,大家散了后大多隐姓埋名,因此……” 听完他们的话,我心一凉,这几个人的名字怎么都这么怪,完了,这十二个锦囊怕是集不齐了,忽然灵光一闪,这锦囊不是于大人给他们的吗?那我直接上京找他不就行了,想罢,心情又开朗起来。 跃上火龙,系好安全袋,与松鹤里一家挥泪而别,其实有了火龙,大家来往就方便多了。 火龙开始向上攀爬,我仰天朝上,坐姿变成了躺姿,到也舒服,火龙速度很快,不一会,便已穿过那层云雾,爽朗的星空看得更为真切。 就要回家了,心情无法比拟的激动。在谷底也有两个半月了吧,上面该入秋了吧,运河两岸的红枫又该染红两岸了吧,谷底虽然四季如春,但还是缺少了季节更替的乐趣啊。 月正当空,皎洁的月光撒在崖壁上,映衬出一片雪白,渐渐的,终于看到了崖顶,太好了,就要回家了,正喜间,突然从上面坠下一个物体,不会吧,又有人跳崖!这年头怎么流行跳崖啊。 大喊道:“火龙,救他!”火龙立刻将嘴张开,那人直直落入火龙的口中。 火龙随即立刻攀上了崖顶,到了崖顶,火龙张开嘴一阵狂跳,才把那人吐了出来,看来方才那人卡住火龙的喉咙了。 我跃下地,仔细看着地上的人,晕,又是个胖子,难怪卡地住火龙的喉咙,胖子是个和尚,四十左右,浑身湿透,散发着怪怪的味道,是火龙嘴里的黏液和唾沫的味道。 突然,胖和尚长长地吸了口气,睁开了双眼,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跪在我的面前,倒头就拜:“菩萨显灵,菩萨显灵!” 菩萨?哪里?哪里?我来回看着,周围就我一个人,恍然大悟,他是在说我,定是看见我身边的庞然大物,以为我是菩萨了,可笑。 我拍了拍火龙,说道:“火龙,以后多保重!”火龙会意,朝崖下爬去。 那和尚见火龙消失在崖边,惊愕地看着我,急急跪爬到崖边,望下张望着,望了许久,又再次望了望我,怯生生问道:“请问您是哪位尊者?” 我顿时无语。。。。。。。 第八章 龙豹之死 我看着眼前这个傻和尚,无奈笑了笑:“我不是什么菩萨。” “诶~~~出家人不打诓语,怎么菩萨也说谎?” 天哪,这什么世道,说真话都没人信,郁闷!我翻了个白眼道:“说了不是就不是,刚才那只,只不过是比较大点的蝾螈,还有,你别跪我,怎么说你年纪也比我大,我会折寿的。” 那大和尚抬眼将我一看,疑惑地问道:“当真不是?” “不是!” “果然不是?” “真的不是!” “嗨,不早说,白跪了。”和尚掸了掸袈裟,顿觉粘手,闻了闻,露出恶心的表情,问道:“这是……” 我一乐:“是那蝾螈的唾沫。” 大和尚顿时作起呕来。 心中怀着愧疚带大和尚来到不远处的小溪,大和尚跃入溪中,畅快地洗着。 “喂,和尚应该四大皆空,你跳崖作甚?难道不知自杀会进波若地狱吗?”我问道。 和尚一惊,顿时大笑:“哈哈哈哈,误会,误会,女娃子误会了,贫僧只是酒喝多了,不小心而已……” 晕!“你怎么大半夜跑崖边喝酒啊?” 和尚头一回,笑道:“那里有在下的一位朋友啊……” 我明白了,他的朋友也死在那边,哎,这断背崖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 大和尚跃上了岸,盘腿而坐,双手合适,运功起来,不消一刻,和尚身上的衣裳已干了八成,我赞道:“好内力,请教大师法号?” “在下无果。” 我看着无果大师,笑道:“无果既无因,无因既无果,大师是在逃避因果循环吗?” 无果大师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丫头有慧根啊,哈哈哈。” 我嘴一撅,继续说道:“大师酒肉穿肠,佛祖心中,逍遥人生,快活无比,我看,应该叫你哈哈大师。” 无果大师拍着肚子笑地更欢了。 就在这时,小道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步履蹒跚,一个紧追慢赶,互相拉扯着。会是谁?两个身影我都如此熟悉,于是我匆匆上前,当看清来人时,心中一惊,慌忙掩入身边的大树之后,回头,正看见无果大师的胖脸。 无果大师眉一挑:“丫头认识那二人?” 我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拉着无果大师,躲在了另一块大石之后。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龙盛和影子,我绝没想到,上来第一个见到的,会是他们,而且,龙盛显然失去了当初的英姿风貌,换上的,却是颓废无助。而影子也憔悴许多,满面哀愁。 龙盛似乎喝了很多酒,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呆滞地站着,而影子在边上要扶他,他却不肯,两人似乎在争吵,突然,影子高高举起右手,狠狠地打在了龙盛的脸上,龙盛,颓然地倒在了地上,傻傻地笑着。 “打地好!”无果大师突然大喊道,我晕,前辈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偷窥啊。 影子紧觉地回头往我们这边看来,无果大师站起身走出了大石,我也不得不跟了出来,影子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无果大师走到倒在地上的龙盛身边,踢了踢他,道:“此人心已死,留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让老夫结果了他。”说着抬手就劈,影子立刻护在龙盛的面前。我也立刻跃到无果大师身边。 无果大师满脸疑惑道:“丫头,此人活在世上不过是平添你的痛苦,何以丫头还要护他?” 影子含着泪,摇着头。我拍了拍无果大师道:“即使心死也终有医治的方法,莫非大师以为杀了心死的人就能帮他们解脱吗?” 无果疑惑地看着我:“心死之人还能医?” 我一皱眉,蹲下了身子,问道:“影子,龙盛何以如此?” 影子叹了口气道:“因为他父亲,他父亲原本是武林中受人尊敬的大侠,却未想,实为厂卫的帮凶,因此,华城山庄顷刻之间被武林所唾弃,而龙盛,也从此无法在江湖立足!” 原来如此,对于龙盛,这个打击的确很大,自己最敬佩的父亲,却是厂卫的走狗,本以为自己是个豪侠,如今却成了过街鼠,我一叹气,对影子和无果大师道:“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要治龙盛了。” 影子与无果大师愣了一下,随即退到了那块大石后。 我看着眼前神情呆滞的龙盛,重重叹了口气道:“龙盛啊,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后,你再决定自己的生死,这个故事发生在宋金交战之时……” 许久之后,龙盛与我站了起来,感激地望了我一眼,朝影子奔了过去,将影子紧紧拥在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龙盛长大了,他不再是以前憧憬满满的纯真男孩,而是可以挑起重任的男人! 无果大师晃到我身边,用胳膊杵了我一下,轻声道:“丫头,你怎么治的?” 我微微一笑:“我给他讲了个故事,一个【神雕侠侣】的故事。” 无果大师疑惑地看着我:“这个故事这么厉害!下次也讲给我听听。” 我一乐:“这故事不是什么情况都适用,只不过特别适合用在龙盛身上而已。” 无果大师大笑道:“心死的人都能救活,丫头厉害啊,哈哈哈”随即一掌拍在我的后背,我差点吐血。 影子和龙盛慢慢朝我走来,影子感激地望着我:“你……”千言万句难以言表。 我笑着,心中满是幸福,道:“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站在你们的面前就是结果。” 影子会意地点了点头,龙盛疑惑地看着我,张了张嘴,轻声道:“小獐子?” 我嘴一咧,点头笑着,忽然想起龙豹的死,对着龙盛问道:“有件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龙盛一愣,眼神暗淡下来,似乎预感到我要问什么,道:“但问无妨。” 我顿了顿,说道:“我想知道你父亲,也就是龙豹当时死时的状况。” 龙盛一惊,道:“不是林飞天杀死的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他们干的,因此,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况。” 龙盛听罢,倒吸一口冷气,皱着眉,回忆道:“当时我父亲呕吐不止。” “呕吐?那他嘴唇有没有变黑?” 龙盛想了想:“没有!” 我点了点头:“那龙豹当天吃了什么?” “当时,我们吃的黄花菜水饺,爹最爱吃的,没想到,他吃完,便……” 黄花菜……“那之前呢?还吃过什么?” 龙盛眉一皱,摇了摇头,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父亲那天说山下开了间新的牛肉馆,叫“美味鲜”,那里的牛肉很出名,他下山吃牛肉去了。” 牛肉?这似乎也没什么进展。忽然身边的无果大师咂巴着嘴道:“那里的牛肉的确不错,不过,那里的驴肉,更好吃,呵呵呵呵,可惜,那里的伙计有点笨,总把牛肉和驴肉拿错。” “什么?还卖驴肉?”我问道,“还常搞错?” 无果大师笑道:“是啊!” 我顿时恍然大悟。 影子和龙盛莫明其妙地看着我,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笑道:“龙豹的确死地有点冤啊。” “到底怎么回事?”龙盛紧张地望着我,尽管他内心对龙豹有恨意,但毕竟是父子,血脉相连,龙盛怎能容忍父亲死地不明不白。 我想了想道:“事情应该是这样,龙豹当日下山吃牛肉,却未想伙计搞错,煮了驴肉,龙豹吃后觉得味道不对,于是伙计再换上牛肉,然后他回家,正好是他最爱的‘黄花水饺’,于是他又吃了‘黄花水饺’,便毒发身亡!” 龙盛和影子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依旧不明白其中的玄机。 无果大师笑道:“呵呵,原来如此啊,的确死的冤哪,这驴肉与花黄在一个时辰内共服,可就成了毒药啊!” 龙盛和影子恍然大悟,的确,这个配伍禁忌很少有人知道。 龙盛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龙豹最后却死在食物了上,这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直当作是林飞天害了他,哎,生活处处都存在危机啊,我叹了口气,看着龙盛和影子问道:“你们以后打算怎样?” 龙盛抬头望着我,挤出一丝微笑,将影子的手执于手中:“效仿你故事里的杨过,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侠!” 影子惊愕地看着龙盛,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 我一愣,虽然龙盛的决定与我的初衷不同,我本打算说那个故事让他和影子就此归隐,不过他既然做了这么个决定也并不坏,只期望他一路走好。 龙盛和影子含情脉脉地对视着,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许久,他们向我们一抱拳:“后会有期!”遂消失在夜幕中…… 第九章 一家团聚 送走龙盛和影子,回过身,正看见无果大师看着我傻乐。我一抱拳:“大师,后会有期!” “有期有期!”无果大师转身走去。 归心似箭,我一路往家里急奔,可总觉得身后有人,遂转头,正看见无果大师,无果大师见我回头,慌忙仰天数星星,拜托,那是我常用的招。 于是,我停下脚步看他数星星。无果大师数着数着,发现我盯着他,遂尴尬地笑了笑:“我没地方去……钱又没了……” 听他的意思,是要我收留他啊,罢罢罢,有位大师回家做客,娘亲一定会很开心的,于是说道:“那你别乱来啊!” “乱来?丫头说错了,我何曾乱来。” “还说没有,方才我躲的好好的,你叫什么?” “我那是帮她……” 于是,两人一路争执着进了扬州,此刻,天已放亮,火红的朝阳正从东边慢慢升起,朝霞成了她的遮面薄纱…… 终于到家啦…… 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摊,熟悉的半棵老槐树,我站在门口,久久不敢扣响门环。就在这时,无果大师一步上前,用力地拍着大门,破坏了我美好的怀念之情。 里面传来了娘的声音:“来了……” 好熟悉,好温暖的声音,泪,滚了下来,我推开无果,站在大门之前,门,开了,娘亲的脸,慢慢出现在我的面前…… “娘!”我扑在娘的身上,大哭起来,娘也愣住了,随即也啜泣起来…… 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我断断续续地叙述着两个半月发生的事。 “两个半月?”娘疑惑道,“只有两个月啊” 我一愣,擦了擦眼泪,回忆着,恍然大悟,在谷中床上养病的那段日子最难熬,时常吃了睡,睡了吃,因此有时醒来以为又过了一日,那些“正”字,看来多画了,难怪没看见枫叶变红,原来才七月底。 搀扶着娘进入厅堂,正看见无果大师坐在桌子上大吃早饭,这家伙还真不客气。而丫头则是怯懦地看着无果大师,见我进来,更是疑惑地瞪着我。 看来丫头是不认识我了,我笑着对丫头说道:“丫头,泡泡糖啊……” 丫头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喊着:“蟑螂哥哥”扑在我的怀里,撒起娇来。 而娘则疑惑地看着无果大师:“他是……” “哦,无果大师,不过我看更像贪吃大师!”我撇了撇嘴。 “老衲见过施主。”无果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女施主做的稀粥,果然鲜美无比啊。”嘿,这老和尚还挺会拍马屁。 娘亲笑着说道:“大师请慢吃!”娘亲素来信佛,看见和尚都是以礼相待。 于是,大家都坐下来吃早饭,好久没吃娘做的粥啦,我狂吃起来,娘亲温柔地笑着:“慢点,慢点,还有!” 丫头玩着我的头发:“蟑螂哥哥怎么变姐姐了?” 我摸了摸她的小脸:“以后叫姐姐,知道吗?” 丫头点着头,继续玩我的头发。 娘看着我,满是欣慰:“莲儿长大了……” 我微微一笑,道:“是啊,娘,我不再需要男儿身份来保护自己,我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 娘亲温柔地笑着,她的笑是世上最美的微笑。 转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少了不少的人,疑惑地问道:“娘,阿泰,白菜和紫儿去哪儿了?” 娘亲顿时收住了笑容,皱紧了眉头,而怀中的丫头突然呜咽起来:“阿泰哥哥走了,哥哥和紫儿姐姐被抓了!” “什么!”我惊呼道,阿泰的离开我并不惊讶,因为他本就不属于这里,只是没有见他最后一面,心中郁闷酸痛不已,可白菜和紫儿怎么会被抓了呢,于是我疑惑地看着娘。 而正吃饭的无果大师似乎也来了兴趣,放下碗筷,微笑地听着。 娘叹了口气道:“阿泰……他其实是皇上派来的,因此,你死后,他就回京啦,而白菜和紫儿,哎,事情是这样的。” “前天我和紫儿去市场买菜,正碰上扬州商会老板的儿子,钱得禄,那无赖看上了紫儿就要抢,正被白菜看见,便将钱得禄打了一顿,谁知,钱府买通了新来的知府,就把白菜……抓走了……而就在昨天,紫儿准备去探狱的时候,途中,钱得禄把她抢走了,这还是看见此事的周老板跟我说的,因此我正发愁呢,今天,听说钱府就要举办婚礼了,我……”娘深深地自责着。 我叹了口气,刚想安慰娘亲几句,突然,无果大师拍案而起:“太过分了,如此无赖,老衲定要结果了他!” 他的话把娘亲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他,我也顿时冷汗直冒,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和尚,怎么动不动就说“结果这个,结果那个的!” 我朝无果瞪了一眼,说道:“说好不乱来的,你再这样,我不收留你了。” 无果迅速无赖地笑着:“丫头说的是,老衲冲动了,冲动了。” 哎,这家伙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我想了一想道:“当务之急,要先救出紫儿,我先去监狱看看白菜,无果你现在在家里保护娘亲和丫头,以防有人捣乱。” 无果点了点头,笑道:“丫头放心,有我在,这里谁都不会少根毛。”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句实话,对无果,我还是持保留态度。 娘亲担心地看着我,我笑道:“娘放心,我长大了。” 突然,娘亲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牌,道:“这是阿泰,哦不,是皇上奖赏我们搭救阿泰的,你收着,这东西我拿着,发挥不了作用。” 接过金牌,我顿时大喜,暗道:这么好的宝贝,娘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对了,婚礼几时?” 娘亲想了想:“好像是晚上吧。” 我点了点头,揣好金牌,离开了家,往钱府奔去,我担心紫儿做傻事,还是先跟她支会一声比较好。 钱府,老去了,那老头有点不好对付啊,当初听说他把儿子送到京城读书,没想到却读成这样,有辱斯文,想着就可气! 跑到钱府,钱府门口果然张灯结彩,边上一打听,说是纳妾,心中安然不少,本以为他们抢了人会直接嘿咻的,看来还是比较尊重女性。 “这女人性子烈的很,多翻求死呢!”门口的家丁小声道。 “再烈的,我们家少爷也能摆平罗,嘿嘿”另一个家丁说道。 此刻,已有人陆续赶来,远远的,一顶轿子停在了门口,里面走出了一个山羊胡,穿着官服,看来应该是新的扬州知府。奇怪,怎么没看见莫无闻和申屠燕?看来定是这官腐败,他们不愿跟着。 我一个闪身,到了后院,翻了进去,正看见丫鬟们拿着喜服往另一个院子走去,我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丫鬟来到一间屋子前,门口有两个壮汉把手,壮汉将门一开,丫鬟们走了进去。我提气一跃,跃上房梁,揭开瓦片,细细一看。 只见紫儿被捆绑着,嘴里塞着布条,边上一个媒婆正在游说,丫鬟松开紫儿的绳子,紫儿就跑,上来几个老妈子就制住了紫儿,给紫儿换上了喜服。随即再次绑上。看来紫儿还没被恶人欺负,心就放下大半。 丫鬟们和老妈子走了出去,媒婆也叹了口气走了出去。机会来了。 我揭了几块瓦片,冲着下面的紫儿轻声叫着:“紫儿~~~上面!” 紫儿抬头一看,顿时眼睛瞪地老大,旋即晕了过去,不会吧,真是的,怎么胆子都这么小,不过看她被捆绑地那么结实,估计也没有自杀的可能了,于是我转身离去,看来要救他们,还要从长计议。 来到衙门,衙差都惊愕地看着我,也是,这里认识我的还真不少。无法详细解释,只能说自己是小獐子的孪生妹妹了,众衙差才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节哀。 当我说明来意时,衙差们范了难,为了使他们有所交代,我掏出了金牌,衙差一喜,带我去了监狱。 白菜被关在最里面,懊恼地坐在墙边发闷气,让人看了就好笑,衙差交代我尽快,便转身离开。 “白菜。”我喊道。 白菜不动了,他僵硬地抬起头,双眼瞪大地看着我,嘴巴张地更大。 为了让他不尖叫,我赶紧说道:“我没死!” 这才把白菜那呼之欲出的尖叫堵了回去,白菜愕然地看了看我,随即笑着站了起来,走到牢门边,道:“就知道你是女的。” 我也大笑着,和白菜一起十个年头,他早已有所察觉,因此才处处照顾我:“是啊,好大哥!” 我和白菜宛如失散已久的亲人紧紧握着双手,白菜的眼中泛出了泪花:“哥哥没用啊,没照顾好这个家啊!” “你爱紫儿吗?”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但从白菜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所谓的没照顾好,更多的是没保护好紫儿。 白菜愣了一下,手捶在了牢房门上:“我真没用!” 我安慰地拍了拍他,道:“放心,我会救你和紫儿,不过,你要带着紫儿离开扬州。” 白菜立刻扬起了脸,充满希望地看着我道:“怎么,你有办法救我和紫儿?如果你能救出我们,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带着她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道:“晚上自会有人救你!”! 白菜依依不舍地看着我离开,眼神中满是希望。没错,我已经想好如何救他们。 回到家,在大厅里,我把援救计划告知了娘和无果,分工完后,大家便分头行事…… 第十章 新的开始 钱府的大院里,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大厅里,宾客渐至,寒暄问好…… 绕过大厅,我闪到了别院,远远的走来一个丫鬟,拿着梳洗用品急急地走着,就在她经过我的时候,一看四处无人,我立刻伸出右手,朝她后脖颈处打去,这招是我跟无果下午紧急学的。 丫鬟倒了下来,托盘即将摔落的那一刻,我迅速接住,看来那蛇胆和【玄天异果】的效用远比我想象的多。 将丫鬟拖入假山后,扒下衣服就换上,然后放了一颗迷魂丹在她嘴里,这下她能美美睡上一天了。 拾掇干净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正赶上化妆的大批队伍,我低头紧紧跟在了后面。 进了屋子,紫儿已经醒来,捆绑着放在床上,几个丫头将她扶起,给她梳洗,梳洗完毕,丫鬟们出去了,剩下我和另一个丫鬟给紫儿上妆。 那丫鬟疑惑地看着我,道:“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邪邪一笑,道:“没错,今天你是第一次见我,也是最后一次见我。”说完,一掌劈在那丫鬟脖颈处,丫鬟应声倒底。 紫儿惊愕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惶恐,我叫道:“我没死,你别晕!” 紫儿立刻点了点头,满脸欣喜。 我对她说道:“现在什么都别问,先逃出去再说。” 紫儿会意,我立刻松了她的绑,并让她换上那丫鬟的衣服,再将那丫鬟绑起,塞上布条,穿上喜服,盖上红布,随即,我与紫儿相视一笑,端起托盘,低头退出了房间。 突然,门口两个大汉伸手一拦,紫儿一把捉住了我的裙摆。 大汉闷声道:“那女人没折腾吧。” 我低头轻声道:“一个下午折腾累了,此番没有反抗。” 两个大汉笑道:“少爷就爱性子野的。”随即放下了手,我与紫儿迅速走出别院。 绕到后院,我拎住紫儿的腰带,跃出了墙,骑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匹快马,持鞭而去…… 出了城,迅速到了会合地——断背崖,那里已经站着不少的身影。 一下马,紫儿就扑倒在白菜的怀中,啜泣起来,看来这两个月,的确发生了很多事…… 娘已将丫头和行囊准备妥当,无果大师一拍肚子,笑道:“丫头,怎样?我可是把人安全救出啊,哈哈哈……” 我一努嘴,嚷道:“知道了,知道了,酒嘛,过会就带你去吃!” 白菜含着泪走到我的身边,道:“你果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獐子了,大哥我,佩服你!”说完一抱拳。 我笑着捶了一下他:“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大哥!”忽然瞥见他胸前的刺青,顿时一惊,那是朵莲花,但与水浒寨的不同,是六瓣,是六瓣莲花!我顿时拉过他的衣领,怒道:“你这算什么意思?” 白菜没想到我会有如此之大的反映,道:“其实,龙堂主是【白莲教】『【白莲教】形成于元末,并和【摩尼教】(明教)等一起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元末农民大起义』的,我之所以在各地奔走,就是帮他送信,我此番一走,便打算投奔他们。” “混蛋!”我怒道,“【白莲教】是残余的叛军,你怎么可以加入他们!” “可是他们替天行道啊!”白菜也大叫起来。 无果和娘亲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我们,怎么方才还依依惜别,转眼就吵架了。 “替什么天,行什么道!”我怒道,“国家大事关你屁事!你死了,紫儿怎么办?丫头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认为他们能推翻大明皇朝?即使能推翻又如何?给你个官?最后还不又是党派之争,你不累吗?你读过圣贤书,看过《史记》,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白菜愕然地看着我,恍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自嘲般地笑了三声,一掌拍在我的肩上:“哥哥糊涂了,真的糊涂了,哥哥我一生的心愿就是有个贤妻,照顾好丫头,当初本以为加入【白莲教】才可以获得稳定的生活,我错啦,其实,幸福已在身边啊,妹子,谢谢你点醒我啊。” 随即,白菜惭愧地摇了摇头,突然扬起脸,神情变得异常严肃:“那么,哥哥真的要走了,和妹子你十年交情,也没告诉你真名,其实,我本姓吴,名承恩,妹子可要记住啊。” “吴承恩?你就是吴承恩!”我惊呼道。 白菜,不,应该说是吴承恩,愕然地看着我,一脸疑惑:“怎么了?” 我慌忙收回惊讶,笑道:“哥哥你文采其实真的不错,若是写本小说,定然能出名!” 吴承恩沉思了一会道:“写小说倒没想过,不过这个提议不错,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是该写出来让大家知道知道。那么,后会有期!”吴承恩带着紫儿和丫头跨上我们准备好的马车,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情景,深有感慨,没想到,两个晚上送走了两对恋人,他们今后的路会如何?只能在这里深深的祝福了…… “莲儿,你是不是也要走了?”娘轻声问道,语气中满是不舍。 我身体一怔,没错,我之所以将白菜救出,送走,就是可以了无牵挂地上京追查父亲的死因,没想到,已经被娘亲看穿了。 我微笑着看着娘,神情严肃道:“女儿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娘请放心,女儿不会冒然去报仇的,可是,有些事情终是要查清楚的。” 娘亲默然,抬眼看着我:“你真的要查?” 我再次认真地点了点头。 “要查什么?我无果最喜欢查东西了。”无果大师又乐呵呵地蹦了过来,娘亲看着无果大师,笑出了声,拍着我的脸,道:“你呀,就爱带些奇怪的人回来!”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走吧,回家,你总不会现在就走吧。”娘将我的手挽于臂间。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和娘亲一起回了家。 进了扬州城,街上炸开了锅,到处都是谈论今晚钱府新娘被换,衙门被劫的事,我们三人只当不知,到了【珍馐楼】好好地吃了一顿,庆祝今晚计划的成功。 计划就是兵分三路,娘亲负责准备马车和白菜路上的行李,然后带着丫头尽早出城;而无果就是劫牢,那里的衙差对于他来说,再轻松不过;最后是我,就是救紫儿,很运气,谁都没出岔,真乃天时、地利、人和呀。 接下来,就是好好珍惜和娘亲团聚的时光。并且陪着娘亲快乐地度过了七天。 在这七天里,我回了趟百媚楼,发现已变成酒楼,而所有的姑娘都遣散回家,打听了一番,说是魅舞进了小王爷府,并去京城参加中秋夜宴,而琴青不知去向,估计是跟着三娘和莫无闻去了京城。 富甲一方的申屠家也上了京,这里本就是分部,只因申屠燕在这里做捕快,申屠鹰才会呆在这里,知府换了后,申屠燕怎么肯跟着一个糊涂官,自然辞官回了京城,不过,也听说是被当今皇上提拔,去京城做了捕快。 而银勾赌房自从没了莫无闻罩着,也经常有人捣乱,加上新任的知府好色,时常骚扰陶金娘,因此,银勾赌房也关了张,我估计金娘是回水浒寨了。 总知,各走各的,忽然有种凄凉的感觉,至于娘亲的安排,我也想好,就是让娘亲住在【彩蝶仙谷】,那里最为安全,我也好安心上路。 回家与娘亲说了【彩蝶仙谷】,娘亲一听有这么个好地方,自是高兴,迅速收拾完东西就要走,我明白,娘亲其实是让我不要担心,不要回头。 就在七天后的黄昏,无果大师赶着马车停在了屋子门口,我和娘亲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向断背崖驶去…… 娘亲坐在马车里,微笑着,她越是微笑,我越是伤心,鼻子一酸,泪落了下来,娘亲取出绢帕给我擦着,从包裹中取出一副卷轴,摸了又摸,随即放在我的手上。 我疑惑地看着娘亲,问道:“这是什么?” 娘亲叹了口气,道:“这是十年前,我们离开京城之前,你父亲连夜画的。” “什么?父亲画的?”我慢慢展开,仔细地看着,顿时一惊,这画着实地怪异。 只见画中有一老者,身着皇族服饰,似乎是个王爷。老者正在下棋,手执黑子,为何说这图怪?就是怪在图上无人与老者对弈,而且另一色的棋子为黄色,应为白子才对呀,父亲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此图藏有深意。 再看棋局,黑子以绝对性的优势包围黄子,形成内忧外扰之局,黄子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其实下到此处,老者已经赢了,可是那老者却依旧布下黑子,似乎要将黄子彻底扫平。 画边写了一排小子:社稷为重,君为轻 这句话,于谦于大人在对抗瓦勒时也说过,当时英宗被俘,瓦勒提出交换条件,那些条件简直就是丧权辱国。于是,于谦提出“社稷为重,君为轻”,扶持景帝,击退瓦勒,最后,也安全将英宗救出,不过因为这一句话,在英宗复辟后,以叛国罪诛了于谦九族。 可是,十年前,英宗还在位,于谦也受到迫害,怎么爹爹会知道这句话?而且,此话与此图也极为不贴切啊。实在让人困扰。 马车忽然停了,看来是到了,我将画轴收好,放在马车中。搀扶娘亲下了马车,来到崖边,大声呼唤“火龙” 不一会,火龙爬了上来,把娘差点吓晕,我笑了笑,安抚着娘亲,娘亲这才接受了火龙。带着给松鹤里的书信,娘亲在无果的陪同下坐上了火龙。 娘亲看着我,无限依恋,最后说道:“凡事小心,若真没结果,就回来,还有,答应娘一件事……”娘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我愕然,问道:“什么事?” 娘抬起双眼,紧紧盯着我,说道:“别找阿泰!” 我的心,咯噔一下,慌乱起来,可我依旧笑着点了点头。 娘亲放心地笑了笑,随即娘亲又对无果说道:“大师啊,以后莲儿就烦劳你照顾了。” 无果大师拍肚一笑:“哈哈哈,老夫人放心,若没这丫头,无果就没酒喝了。” 听罢,我顿时无比郁闷! 娘亲在无果的护送下,下了山崖,过了许久,无果坐着火龙跃上了山,满脸笑容,突然掏出了一个锦囊,交在我的手中。我顿时愕然! 无果大师双手合十道:“天意啊天意,老夫那日说的旧友就是你的父亲,只因当时老夫一念之差,哎……丫头,对不住啊,方才见了松鹤里才知你是张大人的后人啊,这锦囊你可收好,这一路,老夫自当全力保护!” 我哑口无言,天意果然妙不可言,就这样我还能找到一个锦囊,随即问道:“那你是……” “在下心死!” 哑然失笑,难怪他总说心死之人就该结果掉,原来,上天早已给我提示! 有了无果大师的陪伴,我的上京之路不再无聊和艰险,只望能尽快查出父亲的死因,和母亲团圆,可是娘亲为何不让我找阿泰呢?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娘自由其原因。 于是,上了马车,往京城方向奔去…… 京城,我来啦…… 第十一章 京城万象 去京城的路途,可以说,基本是游山玩水,我们把沿途的美景游览了一个遍,谁知道此次上京会如何?不如先逍遥人生,莫浪费美好青春。 期间,我还拜无果大师为师,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在江湖中行走,不会武功光会逃是没用的。 起初,无果大师将少林的武功报了个遍,什么《金刚掌》、《大擒小擒》、《五行八法拳》、《少林七十二绝技》等等,让我自个儿挑。 可是,少林武功以阳刚为主,一拳一掌打下去,不是断胫就是断骨,太残忍,也不能使用我那根玉棍,于是我将玉棍交于无果大师,让他看看有什么武功是可以配合这跟玉棍的。 无果大师拿着玉棍,连叫三声好! 我问道:“好在何处?” 无果大师哈哈一乐:“好在值钱哪,哈哈哈!” 顿时无语,这家伙比我还贪财。 无果大师,将玉棍甩出,左右挥舞:“这棍设计的确蹊跷,只有剑般长,却又是棍,我看那个“银笛老头”的功夫适合你,待我耍来试试!”说罢,无果大师将玉棍挥舞起来,顿时只见棍影不见人,婉若行云流水般地顺畅,只是微微有点怪异。 无果大师一套笛法耍罢,琢磨了一下,道:“这套笛法名为《银笛四十式》,适合像你这般身材苗条的人使,我使起来就不好看了,呵呵呵呵。”听罢,我终于明白方才为何觉得怪异了,他那吨位,拿着这么一根短棍,感觉是用来剔牙的,而不是打架的。 三天后,无果大师结合了笛法和武当的太极剑法,以及拓仓行云百步的步法,自创了一套棍法《行云流水》,传授于我,这套棍法果然精美,在我的挥舞下婉若翩翩起舞,美丽而不拖沓。 此外,无果大师又教我如何运气调息,经过调息之后,身子越发轻盈起来,而【遁走神功】发挥更加自如,这才发现【遁走神功】其实就是一套轻功,只不过当初内力不够,因此使起来才会如此难看。 无果大师还告诉我,武器其实就是自己的朋友,因此,武器没有名称,这柄武器就不会驯服于主人,让我给玉棍取个名字。平身最讨厌的就是取名字,憋了三天,才憋出了个名字叫【碧玉惜花】,我终不爱打打杀杀。 一路游玩,一路练功,七天的路程拉长到了十天,终于,在这天,我们的马车才驶到了京城。 站在永定门口,城墙上,两个大大的字“京城”,而面前是一座长长的天桥,过了天桥,就是真真正正进入京城啦,心情不免紧张起来。 我忍不住走出车厢,与无果大师坐在一起,无果大师笑道:“呵呵,徒弟,没来过京城吧。” 是啊,也就十年前来过一次,当时还小,哪里记得。 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天桥上来来往往,侍卫把手在城门口例行检查,而在门边贴着许多告示,一般都是些江洋大盗的通缉令。 我好奇地蹦下车前去张望,只见一张通缉令上是个强奸犯,一脸淫荡,嘴边还有颗黑痣,看着就讨厌。接下来是一些强盗,看到最后一张,我不觉好笑,只见通缉令上是一个蒙面女子,仅有一双秀目供人识别,这怎么抓呀,再一看女子的犯案,原来是专偷王府大宅的飞贼。 “哎,你说,绝色飞鱼女侠会被抓住吗?”身边的路人小声说道。 另一个路人听罢,笑道:“通缉令没撤,就说明还没捉到。” “哎哟,千万别被捉到啊,女侠可是个好人啊……” 群众当即窃窃私语起来,看来这个女飞贼大半是劫富济贫的侠女,不过在高手云集的京城,她居然连连得手,真不知道是官差故意放她,还是她狡猾如泥鳅,既然如此,干脆也别叫飞鱼,直接叫飞天泥鳅算了。想到此处,忍不住窃笑起来。 “徒弟……进城了!”远远传来无果大师的喊声,我慌忙回到马车。 京城有三多,人多,官多,门更多。京城里的门楼不像扬州,扬州只有四个城门,你爱走哪个门就走哪个门。但京城不同,城门是分了三六九等的,你想在京城逛,就先得知道哪些门是不能走的。 第一个就是正阳门,这里仅供皇帝出入,因此平时都是关着的;然后是宣武门,别的没啥,晦气,砍头的都是从这门走的;还有崇文门,其实就是税门,凡过往商人都要留下“买路钱”,此外还有运输物资的几个门,也最好别走,例如西直门啊、东直门啊等等,动不动就有官兵搜查。 过了天桥就是三条大街,这三条街通向三个门,分别是崇文门、正阳门和宣武门,我们走的便是正阳门,过了正阳门,便是进入京城内部啦。 呵,京城,果然远比扬州城繁华,宽阔的马路,热闹的街市,别样风格的大宅,总之让人眼花缭乱。 虽说,扬州城也繁华,但那繁华带着些许铜钱的俗气,可这里的繁华,透露出来的是贵气,一种天子脚下的贵气。 瞧那些京城的人,都抬着头走路,一副藐视天下的感觉,那感觉着实让我羡慕不已。 腹中一阵饥饿,无果大师一乐,赶着马车到了一家大大的酒楼,酒楼好气派,共有三层,发亮的漆,鲜艳的琉璃瓦,金色的大匾,上面四个金字:天香酒楼! 店中的伙计迎了上来,将马车牵走,我便和无果大师进了【天香酒楼】。 “嗨,客官,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跑堂的伙计迎了上来,此刻别提我有多馋了,满酒楼的香味直让我咽口水。 无果大师一拍肚子:“快,把你们拿手的菜端上来,再来两斤上好的女儿红!” 伙计疑惑地看着无果,无果笑着指了指我,伙计会意,以为是我点的,我顿时瞪了一眼无果大师。 挑了个靠街的座,等着佳肴。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两人,一男一女,顿喊不妙,慌忙用茶杯遮脸。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莫无闻和申屠燕。 他们在小二的带领下直上了二楼,不用猜,也知道,是来蹭饭的,看来申屠燕和莫无闻的确上调了,请他们的会是谁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为上策! 慌忙拉了无果大师便走,可无果大师死活不肯,最后在我的威逼利诱下,无果大师才走出了酒楼,引来小二的一阵谩骂:“点了不吃!什么人哪!” 小二依旧在我身边叠叠不休:“没钱就别来,来了就别点,自不量力!”我顿时甩出碧玉棍指向小二,小二吓得不再作声,“我们刚点,你们也没上菜,这会儿有急事,退了便是,何以如此多的废话,真是气人!”有时,就得使用武力。 周围的客人也窃窃私语起来,直说小二不懂事。 我跃上马车匆匆而去…… 无果大师十分不满地瞪着我:“好啦,饭也没吃成,那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酒楼,我陪着你辛辛苦苦来京城,容易嘛我,哎呀……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徒弟啊……不管师傅死活啊……”无果说着说着居然撒泼起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这家伙为了吃撒泼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又来,大叹一声,喊道:“知道啦,吃饭,马上吃饭!还不行吗?” 无果大师乐呵呵地将马车停了下来,我一看他停的酒楼【豪门酒楼】,晕死,居然比之前那个还大,这家伙,存心吃穷我啊。 无果大师呵呵一乐,拍了拍我的背:“我知道你在谷下得了不少宝贝,徒弟,为师先行一步啦!”说着乐颠颠进了酒楼。 长长叹了口气,我耷拉着脑袋也跟着进了酒楼,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进了一间包厢。 伙计呈上了菜单,既然到了北京,自然该吃京菜,于是我将菜谱一扔,让无果大师点,无果大师端起菜谱,咂巴着嘴。 “这位师傅,本店也有上好的斋菜……” 小二还没说完,我就冷声说道:“小二,这和尚是假的,只不过秃顶而已。” 无果大师听完便尴尬地笑了笑,开始点菜:“那个,先来个汤泡肚尖,还有,叫花鸡,哇,这叫花鸡可是好东西啊,徒弟,过会你吃了就知道了,再看看,恩,五香鱼,炸卷果,马莲肉,拔丝土豆……好了,就这些,对了,来一斤上好的女儿红!” 小二一一记下,一嗓子喊了出去,那声音宛如洪钟。 关上门,我走到了窗边,下面便是大街,人来人往,热闹无比。抬眼眺望,远处一片红墙,不见内部建筑,神秘威严,莫非就是紫禁城?好想进去逛逛啊,有点羡慕未来的人,居然可以把现在至高无上的皇宫当公园逛,若我也有这个机会,死也瞑目啦。 “哇!你不会是想进皇宫玩吧。”边上突然传来无果大师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师傅,你还别说,我真想去逛逛,可里面地形不熟,高手又太多,难哪。” 无果大师一拍肚子:“你以为师傅我摆着看的啊。” 我一惊,期盼地望着无果大师:“莫非师傅有办法。” “嘿嘿,想当年,皇宫我可是当大街逛啊。”无果又开始眉飞色舞起来,这是他吹牛的征兆,“那里的地形我再熟悉不过,但我最最熟悉的,莫过于御膳房啦,那里的吃的……真是……” 果然,三句不离老本行,我转身离开窗口,而无果大师依旧在窗口自言自语。 门一开,小二端着菜进来了,无果大师嗅到了香味,立刻回到原位,开始大吃起来,真拿他没办法…… 顷刻之后,杯盘狼藉,银子交于小二,等着找钱,忽然,只见一个人影闪过窗前,刹那间,我看见那人脸上有颗黑痣,很是熟悉,于是让无果大师等着找钱,自己翻身跟了出去…… 第十二章 绝色飞鱼 追近一看,那人果然就是通缉令上的淫贼,不记得他叫什么,但他脸上那颗异常淫荡的痣却很清楚,只是这淫贼白天出来乱晃?胆子大了点吧。 就在此时,身边一个红影飘过,也冲淫贼飞去。 加快脚步,那淫贼顿时被我和另一个女子堵在小巷中,女子好英俊,何以用英俊来形容?因为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巾帼之气。一身红衣更是英姿飒爽。 淫贼咬牙切齿道:“我玉面飞龙居然载在你个女人身上,真是不服。” 我晕,就这德行还叫玉面飞龙?我差点把午饭吐了出来,忍不住说道:“你就别糟蹋玉面飞龙这四个字了。” 淫贼狠狠说道:“真没想到,你还叫了帮手,哼!” 那红衣女子疑惑地看着我:“你哪里蹦出来的?” 我双手交叉胸前,靠在墙边:“这家伙影响我吃饭,我跟出来看看,如果女侠想单打独斗,我绝不插手!” “算你识相!”女子眉一挑,从腰间抽出软剑,向淫贼功去,那淫贼双手一拔,拔出勾魂叉与红衣女子战到一处。 真是只见红衣不见影,寒光闪闪晃人眼,两个都是好功夫,一黑一红,好不显眼,翻飞跳跃,精彩无比。 突然,女子一剑刺入双叉,手腕一震,震地淫贼虎口发麻,顿时双叉落地,淫贼一个后翻,顺手甩出三根银针,往后便跑,我一棍子挡在了淫贼面前,与此同时,女子已拨落银针,直刺淫贼后背,甩手一撇,收剑点了淫贼的穴,淫贼顿时不再动弹。 巷外传来一阵跑步身,是官兵追逐前来,一看官兵中有申屠燕,立刻提气就跑,而那红衣女子也跃上房梁,与我一起奔跑起来。 我郁闷地问道:“你抓了淫贼,跑什么?” 女子嫣然一笑:“你不也帮了忙,跑什么?” 顿时两人相视一笑,落在另一条巷子中,红衣女子一抱拳:“小女子朵拉!” “朵拉?关外蒙古人?” 女子一皱眉:“怎了?蒙古人不行吗?” 我慌忙道歉:“对不起,只是好奇,小女子张梦莲,叫我阿莲即可,侠女你果然厉害!” 朵拉一抹汗:“最讨厌就是淫贼,追了这小子两天了,要不是用美人计,还真抓不住他。” 我哈哈大笑:“这家伙居然还叫自己玉面飞龙,真可笑。” “就是,看着就欠扁,对了,我还有事,以后再聊。”说完,朵拉跃上房梁。 嘿嘿,这京城果然人才济济啊。这女子姓朵,莫非和曹吉祥下面的指挥使朵耳有什么关系?关外的人,果然豪爽!忽然想起无果大师还在酒楼,慌忙往回走。 接着,无果大师带我来到【相国寺】,那里的主持是他的老友,也多亏了他,我可以省下不少钱。 我们被安排在了相国寺最旮旯的客房里,听说这是无果大师自己要求的,其实我明白他为何要躲在旮旯里,还不是想偷酒吃肉?嘿嘿,我这个胖师傅,把七情六欲全集中在一种欲求上,就是:馋! 稍作休息,修整了一番。 第二天,我便赶往于谦于大人的府第,因为我想快点得到答案,可以安心,然后就是……“血洗京城,疯狂购物!” 当我站在于大人的“府邸”前,我顿时傻眼了…… 宅子是大宅子,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威严之气,连贵气都没感觉到,相反,是缕缕的哀伤。 只见大门已经许久没有上漆,门框上方匾额上的字也暗淡无色,整个门廊给我的感觉,就是:朴素。 上前想扣门,手却始终没有敲下去,不知为何,一丝心虚阻止了我的前进,我为什么心虚?我有何心虚的?是害怕见到于大人心中一个不忍,便告诉他今后的命运吗?怕,的确很怕!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去改变于谦的命运。 长长叹了口气,忽然,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老妇人,由丫鬟陪着。 老妇人看见我站在门口,很是奇怪:“姑娘找谁?” “哦,我。”一时语塞,鼓了鼓勇气道,“我是来找于大人的,家父是于大人的旧友,我正巧上京,家父便差我前来探望!” 老夫人眯着眼笑了笑,对屋里的管家道:“于德啊,带这位姑娘进去吧。” “是!知道了,夫人。”老管家将我请进了屋,原来方才那位便是于大人的妻子。 宅子里依旧朴素简约,但收拾地却异常干净,除了花草,我几乎看不到任何一样华丽的装饰,于谦果然是两袖清风啊。 到了书房,老管家进去通报,我便被请入书房。 书桌旁站着一位老者,银须垂于胸前,和蔼可亲,此时的于谦,已近花甲,老态龙钟。看着他,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姑娘怎么看见老夫就要哭哇,莫非老夫长相恐怖?”于谦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着看着我。 听罢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听闻于谦幽默,果不其然,我行礼道:“晚辈就开门见山吧,晚辈此次拜访是为了几个锦囊。”说完,我特意留意着于谦的神态。 于谦听罢,紧紧盯着我,一丝欣喜滑过眉梢,可随即一皱眉,神色紧张地看了看门外,叹了口气道:“这些锦囊实为你父亲交托于我,看来姑娘找错人了,奉劝姑娘还是莫再追查的好啊!” 看来于谦已经告知了答案,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点。没想到,这些锦囊是父亲交给于谦的,当时父亲定以为十二杀是听命于于谦的,就像世上所有人认为的那样,却万万没想到,十二杀的背后,其实是一个更为神秘的人物。十二杀刺杀父亲,末了却巧合地在完成父亲的任务,真是世事无偿啊。 线索,又断了。于谦说得对,还是别再追查了,或许我还没查出什么,对方就先动手将我干掉了,敌人如此神秘,不如就此作罢,回家团圆地好! 于是,我再次向于大人行礼道:“多谢于大人指点,晚辈这就返乡,但晚辈还是希望于大人尽早告老,以免招来杀身之祸。”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于谦。 于谦抹须一笑:“烦劳你这个小娃子为我操心了,你能平安地活着,老夫就已经少了一份遗憾哪。人生在世,生死何惧?最重要的,是要留得清白在人间哪。朝廷之事,极为复杂,但还是多谢姑娘提醒啊!” 于谦的话,让我感动,他这一生,已不知死过几回,死又有何惧?他们才是大忠大义之人。罢了,也不再多说,既已提醒,我也已尽力,不如顺其自然,历史进程岂是我能左右?于是便告辞离去。 出了于谦家,心中郁闷无比,便打算找家酒馆喝酒解忧,顺便逛逛京城。 正走在路上,背后被人一拍,回头一看,正是朵拉,朵拉今日换了一身嫩黄的衣服,分外妖娆。 “昨天走地急,都没跟你好好聊聊。”朵拉一把拉过我就走。果然豪爽。 我笑道:“是啊,我刚来京城,你带我逛逛如何?” “好哇!”朵拉阳光灿烂般的笑着。 在朵拉的引领下,我终于不用走太多的冤枉路,走街窜巷,游遍京城,来到一家郊外的面馆,休息吃饭,此刻,我与朵拉已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最讨厌恃强凌弱的人。”朵拉还在为方才恶少欺负小孩的事愤愤不平。 我笑道:“好啦……你不是已经帮人出头了吗?” 朵拉突然一拍桌子:“可是,每天这种事情都会发生啊,而且,京城里的一些狗官都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我忽然想起了绝色飞鱼道:“那你大可效仿绝色飞鱼,劫富济贫啊。” 朵拉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兴奋地说道:“你也知道绝色飞鱼?” 我一点头:“到处都是她的通缉令,我看也只有瞎子不知道啦。” “你觉得她怎样?”朵拉捉住我的臂膀。 我举起了大拇指:“厉害!真想见见她,否则,我这次京城之行必将留下遗憾。” 朵拉神秘地笑了笑:“你真想见她?” 我看着朵拉神秘的笑容,突然一个想法闪过心头,轻声说道:“你不会就是……” 朵拉一怔,眨巴了两下眼睛,佩服道:“我说你这人不是一般的聪明也,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来,我敬你一杯。”朵拉举起了酒杯。 我顿时一惊,没想到,她居然就是那画中的人,朝廷抓了一年都没抓住的——绝色飞鱼!顿时心生敬意,举起了酒杯,与她碰在了一起。 朵拉喝罢,一抹嘴:“真没想到你这江南女子也如此爽快!” 我得意地笑笑:“那是,我可是当过……当过山贼的人!”差点说露了嘴,把龟公和密探的事说了出来。 “真的?”朵拉顿时来了劲,“你武功不错,我过几天想做件大案子,你来不?” 我顿时兴奋起来:“什么大案子?” “嘿嘿。”朵拉神秘一笑,“这京城大部分人的宅子我都偷过了,只有一个地方,就是………皇宫。” “皇宫!”我惊呼出声,慌忙捂住了嘴巴,左右一看,幸好这个面馆较为偏僻,“你认路吗?” “认,都去了好几回了,不过总被一个侍卫发现,老追我,但我地形熟悉,因此他总抓不住我。”朵拉得意地笑了笑。 听完朵拉的话,我一盘算,其实这样也不错,正好进宫查探,按照我父亲的案子,吏部应该有备案,说不定在紫禁城的史馆里能发现什么,既然朵拉如此熟悉地形,再加上无果大师,此番夜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还可以了了逛紫禁城的心愿。 于是我自信满满说道:“好!我跟你去!” “不怕?”朵拉紧紧地盯着我。 我摇了摇头,笑道:“我有王牌,武功盖世,到时你就知道了。” “好,就定在后日中秋夜宴,到时,皇宫的侍卫都集中在御花园,我们好动手!”朵拉一拍桌子,再次举起了酒杯。 于是,我也举起手中的酒杯…… 不到紫禁城,枉我来京城,即使最后什么线索都没有,我也心安啦…… 第十三章 中秋夜宴 (今天应酬,更新晚了) 与朵拉告别后,心情激动万分。 夜晚,站在院子里,月儿已上中天,真没想到已近中秋,娘,您在谷中过得还好吧…… “喂喂喂,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别愁眉苦脸的。”无果大师举起了酒杯,对我说道。 没错,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立刻收起愁容,与无果大师对饮起来,酒香四溢,清而淡雅,入口微甜,滑而不沾:“呀,是上好的秋白鹭啊。是贡酒啊,你哪来的?” 无果大师嘿嘿一乐:“你忘记紫禁城我哪里最熟啦?” “御膳房!”我顿时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此情此景加此酒,我忍不住吟起了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好!好!徒弟都颂上词了,那老夫就来吟诗:“苍苍云松,落落绮皓。春风尔来为阿谁,蝴蝶忽然满芳草。秀眉霜雪颜桃花,骨青髓绿长美好。称是秦时避世人,劝酒相欢不知老……举觞酹巢由,洗耳何独清。浩歌望嵩岳,意气还相倾。” “是李白的《山人劝酒》,师傅你真坏,吟诗便吟诗,还来劝酒,那徒儿只得喝了。”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然想起中秋夜探皇宫之事,便对无果大师说道:“我今日见到绝色飞鱼了。” “哦,漂亮不。”无果大师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有绝色二字定是漂亮罗。” 汗颜,这老家伙不是好酒肉吗?何时好色了:“漂亮的,她约我十五去皇宫,你也得去!” “哟,你这口气像是命令,哎呀……这什么年代啊……徒弟敢命令师傅啦……”无果大师又开始撒泼起来。 汗,从额头滑落:“你不是常去嘛,况且中秋夜宴,定然大摆筵席,难道你不去啊。” “对哦,差点忘了,好,就这么说定了!”无果大师突然止住了“哭泣”,暗自窃喜起来。 我一翻白眼,苍天啊,我怎么贪上这么个师傅啊,天理何在,欲哭无泪啊……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大摆筵席,宴请权臣,燃放烟花,普天同庆! 就在这三天,京城变得格外热闹,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皇亲国戚,集聚京城。 看着这大批大批的队伍,一辆比一辆豪华的车辆,我疑惑地问无果大师:“师傅,我总觉得有事发生。” “有!当然有啦!”无果大师摸着自己的光头。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佩服地望着无果大师:“真的,师傅,你也感觉到了!” 无果大师哈哈一笑:“十五那天,我们不是要去皇宫吗?这不就是事情啊,哈哈哈!” 这个无果大师,有时玄机很深,有时却嬉皮笑脸,猜不透,不过,若真猜地透,他也不能称之为大师了。 狠狠地逛了三天的京城,买了一大堆的东西,自己终究是女孩子,有些天性是无法改的,虽然买了很多东西,但其中有大部分买了之后就后悔了,看着自己的荷包一天比一天少,突然有种欲望的满足感,真是开心啊。 匆匆收拾着买好的东西,扎了足足几大包,无果大师疑惑地看着我:“徒弟啊,我们还没走,你就收拾好干吗?” 我一瞟,嘴一撅:“师傅你懂啥,这叫先准备好跑路,万一行动被发现,不是要被厂卫抓了?到时连收拾都来不及了,嘿嘿,现在就不怕啦,下午,我再将东西先运出城,到时候逃起来更快了。”我说完,看着无果大师。 无果大师正双眼瞪大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说道:“你还真会跑路啊。” 没办法,养成习惯了,自从父亲死后的那两年,和娘亲总是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随时都准备跑路,总算在景帝上位后,才安顿下来。 都说女人的购物欲望是无止境的,这句话一点没错,当我把那些东西运出城后,我又忍不住买了一大堆。 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将荷包交给了无果大师保管,没钱就算有欲望也买不成,但也带来了一个副作用,就是无果大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喝酒了。结果,就在八月十五的当天,银子,全花完了,这也使我不得不到皇宫,偷些东西江湖救济。 八月十五月当空,华灯盏盏亮城楼。 美酒月饼共赏月,情侣双双拜天公。 王府井大街的灯迷会也如期举行,盏盏华灯将王府井大街照地亮如白昼,亲密情侣们双双携手,共猜灯迷,那幸福的神情,真是羡煞旁人。 就在京华门的城楼上,蹲着两个黑影,一胖一瘦,一男一女,男的依旧穿着平时的土黄加沙,露着那圆滚滚,光滑异常的肚皮;女的身着黑色夜行衣,头发盘于脑后,他们似乎在等人,东张西望。 这两个人,正是我和无果大师。 “怎么,徒弟,你也想情郎?”无果大师在一旁取笑道。 我白了一眼:“其实,最幸福的还是老百姓,什么都不用想,和自己的爱人白头偕老,好羡慕啊。”我抓住无果的手臂,羡慕地看着他们。 无果大师拍了拍我的头:“时也命也,缘也份也,会来的,会来的,呵呵呵呵……” “呀,你们已经到了?”身边传来朵拉的声音,她也穿着夜行衣。朵拉疑惑地看着无果大师,“他是……” “他是我师傅。”我答道。 朵拉眉头一皱:“怎么不穿夜行衣? 无果大师大笑起来:“老衲来无影,去无踪……” “其实……”我立刻打断,“是没合身的夜行衣,瓦哈哈哈哈……” 朵拉听罢,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师傅不用夜行衣的,他进皇宫如履平地,你绝对放心,而且,他进宫后不和我们一路的。” 朵拉眼神一亮,钦佩地看着无果大师:“大师果然是绝世高手啊。” 无果大师听罢得意地大笑起来,那肚子一颤一颤,泛起层层油光。看来朵拉这句话又可以让他得意几天了。 “那我们走吧。”我打断无果大师的狂笑,对朵拉说道。 朵拉一点头,于是拉上面罩,三人向皇宫飞去…… 在没见到皇宫时,我脑子里不过是一张紫禁城的地图,上面都已经按比例缩小,因此感觉皇宫也不过如此。 但进了皇宫,我顿时惊愕无比,大,太大了,完全与地图不同,女人生性方位感就差,站在墙头上,我忽然有了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月光下,黑压压地一片房子,点点的灯光,使此刻的紫禁城看上去像地上的星空,宏伟而华丽。 一进皇宫,无果大师便不见了踪影,不用问,定是去御善房了。 “别发楞了,走这边!”朵拉一拽我的胳膊,我随即紧紧跟在她后面,我也只能跟在她后面,否则,真担心自己会不会迷路。 远处传来歌舞的声音,遥遥一望,那里亮如白昼,我一指问道:“那里是哪里?” “御花园,就是中秋夜宴的地方,今天那里我们去不得,肯定集中了不少高手。” 我一想,朵拉的分析的确没错,还是别招惹的好。 三拐两拐,我早就不知道到了皇宫的哪个旮旯,只知道,朵拉说这里是藏宝的那就是藏宝的。 门口有重兵把手,更有来回的侍卫巡罗,朵拉匍匐前进,挪到了房梁偏后的地方,我也赶紧挪了过去,发现此处的确隐蔽。 朵拉揭开了瓦片,下面黑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接着,朵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口袋,将里面的东西撒了下去,顿时房中发出淡淡的绿光。 “荧光粉?”我轻声问道。 朵拉眯着眼点了点头。 借着那微弱的绿光,朵拉很快瞄准了一个猎物,就是摆在最上面,也就是离屋顶最近的一个青花瓷的花瓶。 突然,朵拉又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细细的竹竿,我顿时一愣:“这从哪来的?” “昨天放的,你以为到皇宫偷东西什么都不用准备啊。”朵拉的眼神中满是得意,“喂,你看着点,帮我放风啊。”随即在竹竿的另一头装上了个牛皮套子,慢慢将竹竿伸了进去。 这个偷盗的方法极为普遍,主要用于偷瓶子之类的古董。 首先,竹竿是空心的,而且要确保竹竿除了上下两个口,没有任何透气的地方。其次装上一个牛皮套子(相当于现在的气球),然后将竹竿伸进瓶子,在另一端一吹,牛皮套子便会膨涨,在瓶子颈口处卡住,然后在竹竿另一端塞上软木塞,防止漏气,便可将瓶子取上来。 华夏五千年的文明也带动了偷盗技术的发展。 我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第一次偷东西,心情难免会紧张。除了巡罗兵整齐的步伐声,就是我自己的心跳声,哪怕一张落叶掉在地上,我都能知道。 忽然,远处一片灯光,似乎有许多人正往此处赶来,我赶紧撞了一下身边的朵拉,朵拉一惊,轻声道:“干吗?” “有人来了。” 朵拉停住动作,望了望,瞪了我一眼:“这么远,叫鸟啊,别吵了!”说完,朵拉继续拉她的杆子。 可是,我明显感觉到,那只队伍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我们靠近,心中不免紧紧捏了一把汗…… 第十四章 大闹皇宫 “快点!”我催促道,那些人已进大院。 “知道了……”朵拉不紧不慢地收着竹竿,取下了景泰花瓶,突然她尖叫一声,将花瓶抛入空中,那花瓶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往地上坠去。 我急忙跃起,飞出屋檐,将花瓶稳稳抱入怀中,一个翻身,单膝落地,摸了摸花瓶,自言自语道:“还好没碎。” “哦,是吗?那可得谢谢姑娘你了。”头上传来声音,顿时一惊,抬眼一看,看见了数双鞋,说话的正是站在我前面的人。 我慢慢站起身,抬眼望去,白色下摆,镶金的玉扣带,绣着金龙的白衣,再往上,我惊呆了,突然“咵嚓”一声,青花瓶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原来自己的手在无意识下松开了,听见这破碎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脚尖点地,退上了房梁,与此同时,两个人拔剑向我刺来……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是皇上?心中混乱起来,脑子里更是乱麻一团。我万万没想到,当今的圣上,居然就是那个曾在我家打杂的阿泰!也终于明白娘亲何以交代我不要找寻阿泰。 而此刻拿剑刺我的,正是林浩天和另一个带刀侍卫,再瞟眼一看那队伍,暗笑一声,认识的人可真不少,朱宇轩、魅舞、申屠兄妹以及莫无闻,这么多高手,怕是逃不了了。 退到朵拉身边,和朵拉站在了一处,小声责备道:“你刚才怎么回事?” “蟑螂!”朵拉紧紧盯着另一个侍卫答道。 “什么?你怎么会怕蟑螂?”我怒道,转身看着她。余光中瞟见林浩天和另一个侍卫饶有兴致地看我们吵架。 朵拉也放下了剑,怒道:“我怎么就不能怕蟑螂,谁会想到皇宫也会有蟑螂,而且还在瓶子上玩?” 我大叹一声:“都是你坏的事,现在怎么办?” 朵拉眼神一闪:“跑!”旋即,我与朵拉迅速转身跑去。 可是,我们错了,在我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朱宇轩和莫无闻,他们正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们。 我和朵拉垂下了脑袋,突然朵拉转过身,对着另一个侍卫喊道:“喂,曅孤帅,你是不是只抓绝色飞鱼?” 原来另一个侍卫叫曅孤帅,但见曅孤帅冷漠地点了点头。 “绝色飞鱼不是只有一个吗?”林浩天疑惑地问道。 我当即举手:“我纯粹路过的,就放过我吧。” 朵拉立刻用无比惊讶的目光看着我,食指颤抖地指着我:“你……你……” “喂,我说你们就别演戏啦……”莫无闻在身后突然说道。 “别,我觉得她们两人挺有趣的,远比宴会有趣多了。”朱宇轩说道。 朵拉指了半天,怒道:“你们这么多人,我不服,曅孤帅,你也是多次没抓住我吧,哼哼,单打独斗怎样?” “乐意奉陪!”说着,曅孤帅的剑已然到了朵拉的面前,朵拉一个翻身,跃下了房梁,锦衣卫迅速将阿泰包裹起来,退至一边。 “喂,姑娘,你要跟谁打啊?”林浩天甩着剑,挑衅地看着我,我那个郁闷啊,真是出师不利啊,这群人明显在宫里闷地发慌,才会这么想打架啊,哎,无果大师怎么还没来。 我慢慢站起身,看着跃跃欲试的林浩天,抽出怀中的碧玉棍,一甩,将棍子横在自己的胸前。 林浩天嘴角一扬,提剑朝我飞来,突然,一个庞大的,带着酒气的身影落在我的面前,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林浩天震了回去,心中一喜,不满道:“师傅,你怎么才来。”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无果师傅。 “哈哈哈,徒弟啊,你选的日子可真是好啊,今天我可见识了不少美酒啊。”无果缓缓转过身,眼一眯,乐道,“哟,那不是莫无闻嘛,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我扭过头,只见莫无闻无比惊讶地看着无果,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心死?” 无果大师拍了拍肚子,乐道:“小莫果然没把我忘记啊,来来来,许久没切磋了,和我交交手。” 说着无果师傅朝他们蹒跚而去,突然他一摸自己的光头:“不行不行!你那点功夫不够瞧的,人家会说我以大欺小了,哟,边上这个……不是逍遥王嘛,来,一起上吧。”说着双手一拢,又是一股强大的气流朝他们冲去,当即,莫无闻与朱宇轩亮出武器,劈开气流与无果师傅战到一处。 我得意地举起“碧玉棍”,看着林浩天,就他一个,我可不怕,笑道:“来不,林兄弟?” 林浩天一看形势大转,立刻收起不羁的笑容,飞剑刺来,手提玉棍轻轻一拨,闪到了他的左侧,我可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逃跑的小獐子了。 脚尖点地飞入无果师傅的阵中,林浩天也随即追来,我将林浩天的剑一带,带入阵中,对于无果师傅,再多个林浩天也不是问题,果然,他腾出功夫笑道:“丫头你好坏。” “嘿嘿,我可不愿打打杀杀。”遂转身退出阵子,林浩天想追出,却被无果师傅拦住,再次卷入阵中。 再看另一边,朵拉与曅孤帅打地不可开交,并且,朵拉已略显歹势,看来曅孤帅的武功果然厉害。 我持棍正欲帮助朵拉,突然从一旁飞过两人,正是申屠兄妹,暗叫糟糕,明显人手不够! 我将玉棍收拢向申屠鹰一抱拳:“多次相救之恩,铭记于心,我不想跟申屠大哥交手!” 申屠鹰顿时一愣:“你是……” “钱府门外,夜叉之时!”我紧紧地盯着申屠鹰,申屠鹰顿时明白,拦住申屠燕道:“莫管闲事,这里自有大内侍卫。”申屠燕愣愣地看着申屠鹰,退了回去。 我把棍挡在了朵拉与曅孤帅之间,两人遂跳开站定,朵拉不满道:“倒什么乱?” 我冷哼一声:“不是捣乱,难道你不想出去?” 朵拉立刻明白,遂与我一起向曅孤帅攻去。曅孤帅使得一手好剑法,我们二人的攻击,他接挡自如。只是方才与朵拉对战时,只略显优势,而此刻我加入其中,他渐渐不支,终于,朵拉瞅准破绽,一掌打在曅孤帅的左肩,曅孤帅顿时趔趄地往后退了几步。 朵拉与我转身欲逃,突然,几个黑影从梁上飞下,与锦衣卫大战起来,而其中一个黑衣人正举剑刺向锦衣卫的中心——阿泰。我立刻抽棍,追逐黑影,快,太快了,那黑影轻功着实了得,居然旁若无物在锦衣卫头顶穿梭,看身形似乎是个女人。 就在她即将刺入锦衣卫中心时,我一提气,跃在了锦衣卫之前,举棍一指,正与那剑尖相抵,与此同时,琴青与魅舞也护在了阿泰身前! 就在我与黑衣女人站在一处时,所有的战斗嘎然而止,那黑衣女人显然没有料到半路会杀出我这个程咬金,顿时一愣,而我却看到了一双久违的眼睛,那眼睛里的杀气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我轻声唤道:“踏雪!” 那黑衣女人顿时瞪大了双眼,抽剑向我砍来,我迅速用棍一挡,左掌伸出往她前胸打去,黑衣女人迅速抽剑,脚下一踏,退出丈余。 此刻,所有人都飞了下来,站在庭院中央,将黑衣女人和其他行刺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他们万万没想到,本是利用我们引开阿泰身边的高手,此刻大家却反而把矛头对准了他们。 黑衣女子举剑护在胸前,左右观望着,突然剑尖一指,对着我喊道:“你们,究竟是谁?” 我和朵拉站在了一处,朵拉收剑笑道:“我是绝色飞鱼,身边这个,是帮手。” 我紧紧地盯着黑衣女人,道:“踏雪,是你吗?” “哈哈哈”黑衣女子大笑起来:“失策啊,失策,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 “不!我们没有计划好!”我大声说道,“这一切只是巧合,你本以为我们是同路人,却没想到,其实,一个是为了求财,一个是为了求酒,而我,却是为了……总知,若你刺杀当今圣上,我们绝不会做你帮凶!踏雪,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黑衣女子愕然地盯着我,慢慢扯下了面罩,所有人,惊呆了,她,正是踏雪。 踏雪举起剑,指着我:“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我的身份!撕下面罩,我要看个清楚。” 因果循环,何以让我和踏雪之间纠缠不休呢,我摇了摇头,道:“踏雪……” “少说废话,你不愿揭,我来。”说罢,踏雪的剑朝我直刺过来,我不躲,这是我欠她的,踏雪的剑直直刺入我的左肩,血,顺着剑流了下来,落在了地上,一滴,两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踏雪眼神中满是疑惑:“你……你为什么不躲?”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是也没要我的命嘛,我们之间清了。” 踏雪顿时瞪大了双眼,轻声道:“你是……”突然,身后的锦衣卫拔剑一剑刺进了踏雪的腹部,踏雪痛苦地喊道:“啊——”倒了下去。顿时,一阵惨叫,那些黑衣人纷纷倒下。 剑,从我的左肩抽了出来,一阵生疼,我慌忙扶住踏雪,踏雪看着我,含着泪微笑着,她艰难地将我拉到耳边,轻声说道:“你太聪明……对他们是个威胁……因此让我……可我不忍心……便叫林飞天……对不起……你还活着……太……好……了。”踏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手无力垂了下去,带着一丝微笑和遗憾,离开了人间…… 泪,落在了踏雪的脸上,我痛苦将踏雪抱紧,一阵气血上涌, 一口血,喷在了踏雪的身上…… 无果大师一个箭步跃到我的身边,将我扛起,拎过朵拉,一提起,跃上了房梁,朦胧中,我看见阿泰正望着我,老天果然会捉弄人啊,我的阿泰,曾经一起打闹的阿泰居然变成了皇上,看来,的确没有相认的必要啦…… 第十五章 夺门征兆 躺在床上,回忆着踏雪的死,满心内疚,如果我不插手,踏雪不会死,虽然行刺不会成功,但以她的功夫,也能全身而退,踏雪,我对不起你! 朦胧间,一阵寒风吹过,周围的空气骤冷,门,吱地一声,开了,淡淡地烟雾中,走来了踏雪,踏雪微笑着,轻声说道:“我要走了,谢谢你,我终于解脱了,来世我们做好姐妹!”踏雪的手和我的手握在了一起…… “喂……醒醒!” 我睁开了眼睛,脸上全是泪。原来是朵拉。朵拉见我醒来松了口气。 我坐了起来,左肩生生地疼,踏雪只刺穿了我的皮肉,看来她当时已经察觉到我的身份。 “奇怪,你不过伤了皮肉怎么还吐血?”朵拉疑惑地问道。 无果师傅哈哈一笑:“她呀,老朋友死在眼前,哀伤过渡,导致真气外泄,伤了心脉,才会一时吐血,休息一晚,就龙精虎猛啦。放心吧。” 长长叹了口气,这点就算无果师傅不说,我也知道。看了看天光,已然放亮,没想到已经昏迷了一个晚上。 朵拉一愣,朝无果师傅一拜:“大师,你果然厉害。” 无果大师得意一笑,随即紧蹙双眉,陷入回忆之中:“昨夜我在御善房偷酒喝,后来我就琢磨,既然来了,不去御花园看歌舞太可惜了,于是便去了御花园,到了御花园我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我和朵拉齐声问道。 “太不对劲了!居然请了那么多高手没请我!真不对劲!”说完,无果大师抿着嘴直摇头。 听罢,我立刻吐出了舌头,还好血已经喷完,否则真要吐血了,可是没想到,更让我吐血的还在后头,就是朵拉的一句话:“就是,居然不请无果大师太不厚道了!”我顿时狂晕,这两人,还真是合得来。 无果大师赞许地看了看朵拉,眼一眯,神情严肃起来:“就在我看地正欢的时候,刺客出现了!” “刺客!”我和朵拉再次齐声喊道,心中紧张起来。 无果大师一点头:“没错,就是刺客,他们放箭,想刺杀当今皇上,可惜高手太多,没有成功,但宴会是搅啦,一片混乱,他们趁乱逃走,于是,皇上带着高手紧追不舍……” “我明白了,就是我当时帮朵拉放风时,看到的那支队伍,原来是追刺客,难怪走这么快!” “结果,刺客没追到,却抓到你们两个毛贼,呵呵呵呵,天意啊……”无果大师拍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和朵拉互相吐了吐舌头。 “不过也好,也多亏你们,才让刺客以为有机可乘,再次出现,讲起来,你们立了大功,不如去金銮殿讨点奖励哈。” “不要!”我和朵拉异口同声地拒绝,态度极为一致。 无果大师眯着的眼睛睁大了,眉毛一挑,脸变成了苦瓜:“我说你们……哎……那可能会是黄金万两,美酒佳肴啊……你们……怎么比我和尚还无欲无求啊……” 无果大师又开始絮叨起来,而我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就是:刺客!“看来他们已经开始夺门了。”我顺口说道。 “什么他们?什么夺门?”无果大师和朵拉一起喊道,神情紧张地看着我。 我顿时一愣,看来是自己想得太出神,下意识说漏嘴了,我眉头皱了皱,右手抓了抓头皮,疑惑道:“我有说过话吗?不过希望他们尽早查出刺客是谁派来的!” “哼!”朵拉鼻子里冷哼一声,“我知道谁知道,但是……”朵拉的神色恍惚了一下,转眼一个微笑:“你好好养病,我下午再来看你。”说着,晃出门去。 无果大师看着朵拉离去的背影,欣赏地说道:“这丫头,我喜欢,够义气,又漂亮,若我再年轻二十岁,定要追求。”随即看着我笑着,那笑容别提多淫荡了。 我上下打量着无果大师,在他那滚圆的肚皮处停顿了数秒,然后,我得出了个结论,就算他年轻二十岁,朵拉也不一定看上他,“哎——”我叹着气,摇着头,拿过身边凳子上的茶喝着。 无果大师看我如此表情,顿时小眼一瞪:“徒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想当年,为师我可是风魔武林啊,不知有多少……” “噗——”我一口水全喷在了无果大师那尖突的肚子上,大笑起来:“师傅,你顶多也称霸武林,怎能风魔武林呢?你根本缺少风魔武林最基本的条件。” “什么条件?”无果大师拿起衣袖在自己肚子上擦着。 “就是——帅啊,哈哈哈”我大笑起来,却完全没注意到无果大师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绿色,突然他一拍床沿,怒道:“哼!你年纪小,我帅的时候你没看见,我不怪你,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拜一人所赐!” “谁俊焙鋈痪醯糜心谀豢梢酝诰颍我缘蹦攴缒淞值男乃辣涑闪巳缃裼峙钟执斓腻邋莺蜕校挥心谀弧? “那个无耻之徒我不愿再提起,从我嘴中说出他的名字我都嫌脏,哼!要不是因为他卑鄙无耻下流,我怎会失去萁儿,我怎会一气之下做了和尚?我的萁儿啊……居然还嫁给了那个无耻之徒!她肯定过地不幸福……” 听到此处,我想我是明白了,心死曾经和他口中的那个无耻之徒同时爱上了一个叫萁儿的女人,最后这个叫萁儿的女人嫁给了那个无耻之徒,心死痛定思痛,索性做了酒肉和尚,变成了现在的无果大师。 从无果大师小心眼,爱记仇的特点判断,那个无耻之徒应该比他更为英俊,更为儒雅,嘿嘿,那么说到底,就是无果大师失恋了。“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无果大师,当初还有这么一段啊,真是有趣。 无果大师顿时不再说话,不满地看着我,眼一翻:“徒弟,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我喝茶咽到了,师傅你继续说。”我假装咳嗖了两声。 突然,无果大师朝我坏笑着,在我的脸上左瞧右瞧:“徒弟,我看你面带桃花,双目秋波不断,有桃花运啊……” “真的!”只道桃花从未开过,还以为要孤独终老呢。 无果大师点了点头,右手一抹下巴:“而且你这桃花运带有贵气,乌鸦一朝变凤凰,徒弟,我看你要做妃嫔啦!” “噗——”又一口水,喷在了无果大师的肚子上,看来他今天不用洗澡了:“师傅,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 无果大师用袖子擦着肚皮,轻声说道:“你跟祁钰什么关系?” 我的心,顿时停住了,骤然之间,心脏又恢复了跳动,而且愈跳愈烈,宛如要从身体里蹦住一般。 朱祁钰,呵,景泰皇帝,呵,取其两字便成了祁泰,而我却不知。即使当初知道祁泰这个名字是假的,也猜到他来自宫里,却完全没有料到,他真正的身份居然是皇帝!我好笨!我真他妈的笨! “我可爱的徒弟,当初只知道你认识松鹤里,却没想到你连祁钰都认识,你可真是历害呀,让为师我刮目相看啊!”无果大师冷嘲热讽着。 我定了定心神,瞟了无果大师一眼:“师傅才让徒弟我佩服,居然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威名,您可真是历害啊!” “呵呵。”无果大师轻笑了两声,“当今圣上又如何?他能大得过佛祖?老衲心中已有佛祖,再无君君臣臣,众生平等,在我眼中,他依然是当年的小钰儿啊。” 还小钰儿,真是肉麻,我随即撇了撇嘴,随口说道:“我不认识什么皇帝!” 是的,我不认识!自从知道阿泰就是当今圣上,我的心,一直在滴血,他会死,他一定要死,这是政治,这是历史,我能做什么?告诉他快点离开?呵!他是皇帝,他这么负责,怎会离开?即使我在他身边,又能做什么?治病?药迟早会用光。存心害人,无所不及,无处不及!到最后,说不定我也会死在这场阴谋之中! 对不起,我的阿泰,我的皇上!我怕死!既然如此,不如遁去。是的,我不认识什么皇帝,只认识阿泰。罢了……不如让这段记忆随风淡去,随着我离开而忘记…… “哦,有人说谎哦……”无果大师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徒弟,其实你能进宫有什么不好,荣华富贵,想什么有什么……” “我的荷包呢?”我立刻打断了无果大师的话,伸出双手,讨我的荷包。 这招果然有用,无果大师立刻仰头看着屋梁。 “这里没星星。” “哦,对,难怪我怎么看不到星星呢,呵呵,我出去看。”说着,无果大师就往屋外跑。 “现在是大白天——”我大喊了一声。 “我数太阳——”无果大师远远的扔回了一句话。 哎,面对这个师傅,我真是哑口无言。 就在无果大师离开后,我用带来的药收了伤口,未来人的科技果然不可小觑。 出去溜达了一圈,也没看见无果大师,囊中空空,便拿了几件首饰前去点当,就像无果大师说的,我在谷底得了不少宝贝,随便拿出一件,也够回扬州的盘缠。 下午相安无事,便休息一晚,准备明天动身回扬州,昨晚的事毕竟太大,真担心朝廷会派人调查,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免得节外生枝。 无果大师直到傍晚才晃晃悠悠回来,听说我要回扬州,他也点头同意。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看来没错,今晚的月亮似乎比昨天更大更圆,银盘中浮现出娘亲的脸,她微笑着,为我祝福…… 旋即,母亲的脸渐渐淡去,出现了父亲的脸,父亲慈祥地看着我,似乎在说:“你没追查下去是明智的,你的平安才是我真正的愿望。”是啊,父亲,您从小就教导我做人不要太执着,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最后,出现了阿泰的脸,阿泰啊……你不是皇帝该有多好……说不定我真的会…… 想着想着,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慌忙收起所有的思念,让自己平心静气地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和无果大师收拾东西,由于昨天朵拉没来,便留了封书信在房中,匆匆驾车离开了相国寺…… 第十六章 贡品被盗 和无果大师匆匆赶往城门口,顿觉不妙,只见城门口严设关卡,众兵把手,而林浩天正在其中,想出城的人,都被严密搜查,怎么回事?前天我们没有偷东西啊,刺客也不是我们呀,这么严密的防守,到底为了什么? 拉过一个正摇头的路人问道:“请问这位大哥,前面出什么事啦?” 那路人一摇头:“哎,什么朝鲜上贡的一支千年人参被盗啦,说是绝色飞鱼干的!”路人说完,便急急离去。 贡品被盗,可大可小,要是朝鲜国君追究起来,终不那么容易解决。可是,我们没偷什么人参哪,唯一一个偷成功的青花瓷瓶,也被我摔碎了,想到此处便又想起了阿泰,心中忽然揪着疼。 正计划着怎么出城,一个粉色的身影突然跃上了马车,正是朵拉。朵拉一使眼色,轻声道:“我看见你留的书信的,但你现在不能走,得帮忙,回去再说。”说着接过无果大师手中的缰绳,便将马车往回赶。 朵拉这么大的动作,我还真担心会引起城门口官兵的怀疑,说句实话,要出去是没问题的,那些人有哪个我不认识?即使不认识,我只要掏出金牌亮亮,简直小菜一碟,可是万一传到阿泰那里……哦,对了,现在不能叫阿泰了,而是皇上。 马车又回到了相国寺,小沙弥觉得挺奇怪,怎么又回来了?忙上前问道:“阿弥托佛,大师您这是……” “哦,盘缠没了,再讨饶几日。” “是,小僧这就去准备。”小沙弥一路急跑,看来我们刚走,他们就将客房打扫了,真是够快。 相国寺又来一个美女引得小和尚们一阵好奇,心想无果大师怎么尽收女弟子,而且还一个比一个漂亮,见他们指指点点,朵拉一瞪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朵拉这一吓,一下子将小和尚们赶得一干二净,无果大师顿时挑了挑眉,轻声道:“还好她不是我徒弟……” 我也随即偷笑一番。 进了厢房,朵拉一脚踩在凳子上,破口大骂:“奶奶的雄的,谁那么大胆子敢冒我的名字,气死我了!” 我呵呵一乐:“你出名呗,既然如此,走了便是,反正官兵也不知道你是绝色飞鱼。” “不行!”朵拉一拍桌子,“我咽不下这口气,明明不是我偷的,绝不能承认,我要找出他,然后把人参还给皇帝。” 晕,人有时就是太过执着,不过名声的确很是重要,可是这人偷得人参定是武功了得,相反倒增加了朵拉的名气,她何苦还要追查罪魁祸首呢? “你得帮我!”朵拉一下子蹦到我的面前,“被这家伙一闹,我最近都没法下手了。” 也对,原本朵拉也就偷偷金银财宝什么的,朝廷似乎对她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不然随便一个莫无闻就把她捉住了。 但此番不同,是贡品,贡品失窃,直接影响到大明皇朝的声威,篓子捅大了,把手更加严密,而那群高手也时刻瞪大双眼,等着抓她,万一真的被抓住,我心里自是不好过的。可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下手,而且贡品被窃的时间,正好是我们夜闯皇宫的那天,没想到反让这厮得了便宜。 “看来要去医馆罗……”无果大师突然喊道。 我和朵拉疑惑地看着她:“去医馆干吗?” “找人参罗。”无果大师喝了口茶。 我和朵拉顿时泄气:“医馆的确有人参,你不是想让朵拉买一根滥竽充数吧。” 无果大师将茶慢慢放下,瞪着我道:“徒弟,你今天拉屎了没?” “拉啦!” “那你脑子里怎么还这么多啊……” “啊……”我大叫起来,“师傅你……” “咳,你呀,平时挺聪明,怎么今天脑子不开窍啊。”无果大师在我的脑袋上猛敲起来,朵拉看得更是一愣一愣的。 我哭着摸着头,道:“师傅,您说清楚嘛,您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呢?您说清楚我才会知道嘛,您禅机那么深,徒弟我怎么悟得透啊。” 无果大师摇了摇头:“我问你们,失窃的是什么?” “贡品啊。”我和朵拉同时喊道。 无果大师再次摇了摇头:“透过现象看本质,再想想,是什么?” 我和朵拉想了想道:“千年人参。” 无果大师满意得笑了笑:“那么除去贡品的外衣,那它就只不过是只千年人参,谁会想到偷它?” 朵拉疑惑地看着我,我顿时恍然大悟,大笑起来:“师傅就是师傅,关键时刻出手,好,我们这就去查医馆。” “到底什么呀,我怎么还不懂。”朵拉撅着嘴问我们。 我笑着说道:“我们起初都和宫里的人一样,只想到失窃的是贡品,忘记它的实质,就是一根可以起死回生的千年人参,那么只有病入膏肓的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会冒险进宫偷人参的,因此,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人在京城求医无门了,去医馆药店查查,定有线索!” 朵拉拍手直乐:“好!我们出发!”说完便第一个冲了出去。 我们三人兵分三路,以全面覆盖的形式,开始搜集线索。 其实这个贼匪,是有特点的。首先,他会武功,那么,应该不是穷人,皇宫都敢进的人,若没钱还不“借”点?其次,他这个病入膏肓的定然是亲人或是致爱,否则,不会冒那么大险。第三,应该是外地人,本地人哪敢这么干,但自从认识了朵拉,看来也可以往本地人去考虑了。 综合以上几点,给我们的搜索缩小了范围,即有钱又舍得花钱的人,自然是要去全京城有名的医馆,而我这个范围里,正好有一家【同德医馆】,据说医术数一数二。 紧赶慢赶到了医馆,好家伙,一长排的人等着看病,果然名不虚传。 医馆里的人,各个忙地满头大汗,我根本没有机会打听,只得坐在一边,慢慢等候,毕竟病人要紧。 坐了半天,肚子饿了起来,突然身边一个药童递过了一个馒头。像我这般蹲在一边既不看病也不买药,的确突兀。 接过馒头,药童便再次忙碌起来,我都忘记问他谁给我的馒头了。 直到将近中午,医馆的人才逐渐减少,方才那个药童再次上前请我到内堂。 我随药童进了内堂,只见一个大夫模样的男子坐在诊桌后面,男子长地很面善,尤其他的眼睛,异常有神,深邃的眸子闪耀着钻石般的光彩。 “詹大夫,我把她带来了。”药童一躬身,站在一旁。 这个詹大夫微笑着:“在下是这间医馆的大夫,詹启,请问姑娘有何贵干?” 既然这位詹大夫如此开门见山,那么我自然有话直说:“请问最近有没有一位病入膏肓,或是没的救的人来求医,他们出手应该很阔绰。” 詹启想了想:“有的!是对兄妹,兄长很帅气,妹妹也挺漂亮,可惜内伤严重,无法医治,本来我父亲可以医治他们,但我父亲性格古怪,因此……” “你父亲?” “看来您是外地的。”身边的药童说道,“詹大夫的父亲便是京城有名的医神医!”药童得意地扬起脸。 詹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家父是神医,可我却连他十分之一都不及,真是惭愧啊!” “那你知道那两个人后来去了哪里吗?”我问道,至于他父亲是什么我才不在乎呢。 詹启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多谢詹大夫,多有打扰了,在下先行告辞。”向詹启一抱拳,便退出了医馆。也不知道,詹大夫所说的这两兄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总算是有了点线索。 一看日头接近晌午,便匆匆赶往会合地【鲜得来酒楼】。没想到,朵拉和无果大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大家将查到的线索一罗列,发现有了一个共通点,就是那对兄妹,看来这对兄妹的确看过京城里许多大夫啊。 到底受什么内伤,会需要千年人参调养呢?也或者不是调养,是暂时续命,总知要尽快找到他们,否则,那根人参就进肚子了。 吃饭间,我问无果大师下一步该如何? 无果大师呵呵一乐,用筷子指了指对面的【朋来客栈】:“这么有钱的人,定是住全京城一流的客栈,京城总共有十家上等的客栈,对面是其中之一,另外九家,分别是西区的【安逸客栈】,【如归客栈】,南区的【吉祥客栈】【及第客栈】,北区的【思家客栈】【如意客栈】,东区的【贵族客栈】【玲珑客栈】以及再过去一点的【独一家客栈】。” 我和朵拉无比钦佩地看着无果大师,不愧是十二杀成员之一:“师傅,你好历害!” “是啊,无果大师,您太历害了!” 无果大师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和朵拉这两句话,又可以让他开心好几天了。 “可是,师傅,万一他们住在亲戚家里之类的,或是本地人呢?”我疑惑道。 无果大师眉一蹴:“徒弟说的有理,看来,只有问他们了。” “谁?” 无果大师眼睛一瞥,神秘地笑着…… 第十七章 找回人参 找回人参,其实是在跟时间赛跑,跟运气赌博,这人参到现在已失踪一天一夜,难保不会被吃掉,我和朵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无果大师的身上,祈求上天保住那根人参! 无果大师脸朝向了外面,我们随之望去,只见对面【朋来客栈】的门口,站着两三个乞丐,他们正拦着客人讨钱。 “去去去!老子没钱,滚!”客人不耐烦地将乞丐赶向一边,客栈里的伙计也帮着一起驱赶乞丐。 乞丐低头哈腰:“大爷,您行行好,您给一文钱,祝您发财年连年;您给两文钱,家中无祸全是福;您给三文钱,孩子考试变状元……” “嘿,你还挺会说话,给,拿去吧。”客人掏出了几文钱扔在了乞丐的碗里。乞丐哈腰道谢。 我疑惑地看着那些乞丐,问道:“师傅不会连丐帮都认识吧。” 无果大师呵呵一乐:“丐帮那个糟老头子可是我兄弟啊,走,我们去打探消息。”说着无果大师起身便走,朵拉立刻跟在了后面,只留下我一个人付饭钱。 只见无果大师和丐帮弟子耳语几句,那几个弟子便向无果大师一鞠躬,手指向一个方向,无果大师从朵拉的腰间拿过荷包给了那几个弟子些许银子,便向我招手。 我慌忙上前,只听无果大师说了声:“我们取人参去。”便往东面急奔。 一路急赶,一路无话,到了一家客栈,是【如归客栈】。无果大师又一个人进去打探了一番,对着我和朵拉摇了摇头,我和朵拉心一凉,看来线索断了。 无果大师走出客栈,叹着气:“搬走了,他们动作果然快!你们在这里等一下。”随即无果大师进了边上的祥子。我与朵拉偷眼一瞧,但见无果大师又在和乞丐打听,那乞丐手一指,无果大师点了点头,转身出来。 我与朵拉急切地望着无果大师,无果大师呵呵一乐,摸了一把大肚子:“这回不会错了,我们走。”随即,快步而却。 无果大师果然好功夫,我与朵拉两人在后面赶地气喘吁吁,经过一家药店时,正看见一队官兵出来,带头的正是莫无闻和申屠燕,暗叫不好,慌忙躲进小巷,与此同时,朵拉也躲了进来。 我看着朵拉,满心疑惑:“他们又不认识你,躲什么?” 朵拉恍然大悟:“对啊,我躲什么?嘿嘿,心虚了。对了,你躲什么,莫非你认识他们?哦!我想起来了,那天你的神情的确不对,而且居然还认识刺客,你究竟什么身份。”朵拉紧紧盯着我,神态变得古怪,眼神中满是怀疑和戒备。 我避过她的眼神,随口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看,他们走了,我们快走。” “好险,差点被小莫发现!”头上传来无果大师的声音,只见他立于墙头,看来他也躲莫无闻。 众人抹了把汗,继续随着无果大师前行。 看来莫无闻他们也已想到盗取人参的真正目的,如此的话,我们便快了他们两步,只求人参还没被吃啊。 一路小跑来到郊外的一座破庙,还没靠近,便闻到一阵奇异地香味,似乎是草药味。 “不好!”无果大师大叫了一声,脚下气流窜动,顿时刮起一阵大风,无果大师随即消失无踪。 我和朵拉木然地站在原地,机械地拍着身上的灰尘和落叶,这无果大师,也推历害了吧! 收拾干劲,慌忙往破庙赶去,到了破庙门口,只见一青年男子正背对着庙门,紧张地搓着手,而再往前看,顿时一惊,只见无果正帮一女子推宫过血,真气续命,而他边上,是一个被推翻了的汤罐,和一株一尺多长的巨型人参。 当我看清那受伤女子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那女子身上的牡丹刺青直直刻入我的眼睛:“陶金娘!”我惊呼道。 而那男子显然听到了我的惊呼,骤然一个转身,顿时眼睛瞪如铜铃,宛如见了鬼一般张大了嘴,脸上更是欣喜与痛苦交集的怪异表情。 而我亦愕然,没想到偷人参的居然是陶子楚兄妹,在心惊之余更多了一份庆喜,暗喜幸亏是我们先找到他们,否则若是被莫无闻他们先了,不知会发生何事。 “怎么是你们?”我紧张地问道,心跳成一团。 陶子楚眉头打了个结,痛苦道:“一言难尽啊。” “怎么你们认识?阿莲,你认识的人可真多啊。”朵拉在一旁问道。 “这位是……”陶子楚指了指朵拉。 朵拉一抱拳:“在下正是绝色飞鱼!” 陶子楚慌忙道歉:“原来是飞鱼女侠,真不好意思,污了女侠的名声。” 朵拉一摆手:“没事,不管谁偷的,他们这帮蠢才都会以为是我,对了,那人参似乎对你妹妹很重要,要不……” “不!请女侠送回皇宫,方才那位大师说了,这人参性子猛,而我家妹子心脉伤地太历害,虚不受补,吃了人参反会害了妹子,我险些铸成大错,都怪我救妹心切啊。”说着转身取过人参,交于朵拉。 朵拉看了看时辰,已尽黄昏,再过会正好是皇宫里用晚膳的时刻,此时不送回更待何时,于是包裹起人参,小心提在手中,转身瞬即离去…… 待朵拉走后,陶子楚关切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那次下山后,我就再没有你的消息,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一愣,是啊,陶子楚并不知道我那个小獐子的身份,难怪不知道我坠崖的事,罢罢罢,这样更好,于是我笑着指了指无果大师:“我拜师去了呀,对了,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哎,都是我的错!”陶子楚痛苦地捶着自己的心窝,“其实,我是个倒斗的。” “盗墓的?” 陶子楚尴尬地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但我们是雅盗,不破坏墓室。半个多月前,我的同行在关外找到了线索,说可能是成吉思汗的墓葬,因此我决定上北!当时金娘因为新来的县令多番骚扰,便关了赌馆回了寨,听说我要寻宝,便硬要跟来,我扭她不过只好带上了她。谁知……却是条不归路啊!我们在墓葬前受到高手伏击,金娘就是在那时帮我挡了一掌,受的重伤啊,我……”陶子楚说着说着便呜咽起来。 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我心里怎会好受,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着陶子楚无比愧疚和哀伤的面容,我的心也开始一揪一揪地疼。陶子楚所说的那些高手,莫非就是墓葬的守护者?看来那个墓葬的确可疑,但如今,是先要救活金娘。 正说话间,无果大师收住真气,长长吐了一口气,缓缓将金娘放于地上,站了起来:“暂时无大碍了,这姑娘几处经脉尽断。哎,再不医治,恐怕撑不到明天了。” “金娘——”陶子楚奔上前,一把将金娘搂在怀里,号啕大哭,“是哥哥害了你啊——” “师傅!你这么历害,一定有办法的,是吗?”我焦急地拽着无果大师的袖子,脑子里却飞速地找着那包里的药,可搜罗一番,都是适合外伤或是补血的,心中慌乱起来。 无果大师眉头一皱,脸一沉,嘟囔道:“看来只能找那个无耻之徒了!” 那个无耻之徒?莫非就是和他抢女朋友的那个人? 看着无果大师郁闷的表情,看来就是那个人了。 “不过那家伙极为讨厌,哼!懒得提他!”无果大师将脸扭向一边,心中满是怨恨。 陶子楚一听说有希望,立刻跑上前,一下子跪在了无果大师的跟前:“大师,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金娘,求您告诉我,那人是谁?求求您了,大师!”说着,陶子楚就给无果大师嘣嘣嘣直磕响头。 无果大师一脸不忍,袖子甩了甩:“哎——行了行了,告诉你就是了,快起来,快起来,真是麻烦,听好了,那个无耻之徒,就是京城的医神医詹南,他有办法救的!” “什么?詹神医?”陶子楚颓然地坐在了地上,神态木纳地说道,“我不是没找过,只是他不肯医。” “哈!我就说他是无耻之徒吧。”无果大师得意地笑了笑,“说什么三不医,无耻!” 詹南,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对了,不正是十二杀成员之一嘛:“什么三不医?”我问道。 “心情不好不医!”陶子楚轻声说道。 “还有呢。” “还是心情不好不医,最后,仍是心情不好不医!” 我哑然,还有这种事情:“那他何时心情好?” 陶子楚摇了摇头:“我问过了,他一向心情不好,我想,这只是个借口,他其实真的不想医。” “我看是不会医了,哈哈哈。”无果大师得意地大笑起来。 无果大师主要是嫉妒詹南抢了他的老婆,因此,他的发言不予考虑,既然这个詹南欠了我家一条人命,说不定我可以说动他救治金娘,于是将瘫在地上的陶子楚说道:“走吧,我去试试。” 陶子楚充满感激地望着我:“你行吗?别勉强啊。” 我自信地点了点头,其实心里还是发慌的。 无果大师一撇嘴:“我不去!我不想见那个无耻之徒!” 我一瞪眼:“爱去不去,子楚,背上你妹妹,我们走!”切,才不希罕呢,这老家伙不过是失恋,居然恨了这么多年,也够小心眼的,还无果呢,还大师呢! 人,有时就是挺犯贱的,当我对无果大师不理不睬时,他倒突然又嬉皮笑脸起来:“不行,我还是要去看看他把萁儿折魔成什么样了。”说完,主动背起金娘,走在了前面。 我无奈地笑了笑,感情这个东西,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忘记的,哎,其实无果大师还是个痴情的人哪。 第十八章 情敌见面 三人连夜赶到了医神医的家,就是早上的医馆。医馆其实是个大宅,前门在东大一街,而后院改装成了医馆,门开在东大二街。此刻,医馆的门已关,我们只得绕到大门。 扣响门环,“支呀——“门开了条缝,一个老头探出脑袋朝我们看了看,瞄到了无果大师背后的金娘,铁着脸,摆手道:“我家少爷晚上不看病。”说着便要关门。 我伸手拦住:“我是来找你家老爷的。” 老仆眼一翻,嘲笑道:“我家老爷白天都不看,晚上更不看,快走,别打扰我家主人休息。”说着又要关门。 一见这架式,心中怒火焚烧,顿时喊道:“我不来看病!你家老爷欠我东西!” 老仆一愣,脸上满是不屑:“我家老爷欠你东西?欠你什么?” 我冷冷一笑:“你去告诉你家老爷,说那个锦囊的主人来了,他自会明白。” 老仆怀疑地望了望我,将门轻轻掩上,转身往里就走。 陶子楚担忧地看着我,无果大师更是一张臭脸,今天他便会见到多年未见的老情敌,脸能不臭吗? 过了不一会,里面传来急切地脚步声,门再次开了,出来一摞家丁,为首的正是那老奴。 这么一大群人站在门口,我心中一慌,莫非是那老头忘记了锦囊,叫人来赶我们走?我暗自往后退了一步,准备随时跑路。 那老仆一作揖:“原来是贵宾驾到,老奴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真是抱歉啊,请几位里面请!” 原来是请我们进去,吓我一跳,还以为要打架呢,护着金娘匆匆进了詹府。 詹府大院华灯初上,菜香飘溢,这才想起晚饭还没吃,不过,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饿,先把金娘救活才是重点。 迎面走来詹启,詹启一见客人是我,煞为惊讶,我简单行了个礼,便打听詹老爷子。 “家父正在用餐,说是贵客来了,让我来迎接,并且一起用餐。” 我一摆手:“来不及了。”说完,大批人马往餐厅直奔。 餐桌上,坐有一中年人,与无果大师差不多年纪,但却神采飞扬,青色的黯然须潇洒无比。看来,此人便是詹南。 詹南一看我们来了,神情异常紧张,他扫了我们这几人,将目光停在我的身上:“莫非你是……” “是什么是!”我打断了他,“你先救人,救完人再详谈!” 詹南一听说要救人,脸一板:“我有三不救……” “三不救你个头!”我再次打断他,“你是不是欠我人情?” 詹南脸部的表情僵硬了,尴尬地点点头。 我立刻说道:“救了她,就不欠了,你良心也安了。” 詹南捋了捋胡须,盯了我一会,一皱眉:“好!这可是你说的。”随即招过家丁,“快把病人抬到医房。” “是!”上来几个家丁从无果大师身上接过金娘,看詹南的表情,似乎还没认出无果大师,认不出最好,免得他们俩打起来。 詹南领着家丁往后院就走,陶子楚也紧紧跟了过去。无果大师见我不动,觉得奇怪:“你怎么不跟去?” 我一撇嘴:“跟去干吗?又帮不上忙,不如在这里吃饭的好!”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餐桌上。 无果大师看着满桌的丰盛酒菜,一咬牙:“格老子的,吃他一顿也好!” 顿时,两人坐在餐桌边,大吃起来,完全没有看到詹府的大少爷詹启,还在餐厅里。 “呃……你们……慢点吃。” 这才发现詹启的存在,我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奔走了一天,饿坏了,失礼,失礼啊!” “有什么好失礼的,那个无耻之徒……”我立刻踹了无果大师一脚,小声道:“别坏事,要报仇也等詹南治好金娘!”无果大师立刻住嘴吃饭! 詹启疑惑地看着我:“姑娘,在下有一事不解。” “请说!”詹府的菜可真好吃啊。 “家父究竟欠了你什么人情?要知道,家父已经三年没给人看病了。” “三年?为什么?” “因为……自从娘死了后,父亲便……”詹启的眼神黯淡下去,陷入无限的悲伤中。 “什么?萁儿死了!”无果大师拍案而起,“我就说把萁儿交给这个无耻之徒准……”我慌忙捂住无果大师的嘴巴,这家伙,要发彪了,无奈无果大师人高马大,岂是我能对付,不一会便被他甩脱,再次大喊起来:“他个无耻之徒……” “你说谁是无耻之徒?”外面传来詹南的声音,暗叫不好,慌忙上前,挡在无果大师的前面。 詹南颤抖着眉毛,慢慢出现在餐厅门前。 我尴尬地小声问道:“我那朋友……” “没事了!”詹南压低声音,努力遏制心中的怒火,从怀中掏出两个锦囊,“这是我和内人的,因此是欠你两个人情,他日你可再来讨还一个人情。”说完,詹南眼中射出两道杀气,直奔无果大师,“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这个白痴!” “白痴!”无果大师顿时捋起了袖子,“你居然还叫我白痴,你个无耻之徒,根本就没照顾好萁儿。” “生老病死岂是我能左右!”詹南拨开我,和无果大师站到一处,“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再明白不过了,我好后悔啊,当初居然把萁儿让给你!”无果大师一把揪住了詹南的衣领。 詹南也抓住了无果大师的外裳,“你让给我?当初我本就和萁儿两情相悦,是你横插一杠!” “什么!” “怎样!” “瓦呀呀呀!” !◎#¥#%%% 顿时,两个人扭打在一处,而且,用的是最白痴的小孩打法。 汗哪,我抱歉地向詹启笑了笑,而詹启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这……” “呵呵,老情敌……”我呲牙咧嘴说道,本是求人救命,却引来这样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而这场打斗,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插手,深怕伤了自己,大约半个时辰后,这两个老家伙终于停手了,各自坐在两个相隔大约三米的凳子上喘着粗气。 这一架下来,无果大师的袍子,算是没用了,除了做抹布就别无用处了,而詹南的员外衫也没有了袖子,彻底成了马甲。 无果大师喘着粗气,不依不饶,食指指着詹南神医,翻着白眼:“你……你说……萁儿是怎么……” “我……我偏不告诉你……哼!”詹南神医眼一白,脑袋歪向一边。 詹启缓缓走上前,对无果大师行了个礼:“前辈,请您息怒,其实……娘……在嫁给爹爹之前,便已患了不治之症了。”詹启说着说着,泪光泛了上来,但似乎硬是忍住了。 “什么!”无果大师一个晕眩,险些倒下,詹启慌忙扶住无果大师,无果大师欣慰地看着詹启,“侄儿果然长地与你娘亲相似啊……”无果大师的眼中全是爱怜。 詹南立刻不满地站了起来:“那是我儿子,你别乱摸!” 无果大师也站了起来:“摸摸又咋样,我是疼爱……” “我怕你手脏。” “什么!岂有此理!” 两个人,再次开打起来…… 真是受不了他们这种小儿科的“表演”,我无比郁闷地走出厅堂,两个加起来都快百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真是受不了。 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客房,陶子楚正坐在床边看护着金娘,他紧紧握着金娘的手,望着金娘的脸,似乎害怕漏掉金娘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也害怕金娘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不是他。 我悄悄走向前,拍了拍陶子楚的背,以示安慰。陶子楚回头望了我一眼,我顿时一愣,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何其沧桑的脸!眼窝深陷,枯瘦无光,一脸的胡渣,再无当初的玉面,不过这也好,免得他看起来娘娘腔。 “我是来告别的。“我轻声说道。 “什么?”陶子楚惊愕地看着我,“我们才相聚,你怎么就……” 我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心慌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仿佛在京城多呆一刻,危险就多一分,危险究竟是什么?不知道,总之那是一种窒息,一种让人恐惧的窒息。 我轻叹了一口气:“我有急事啊,而且,我是回扬州,因此你和金娘在这里好好养伤,伤好了再见。” 陶子楚安心地点了点头:“一路平安。” 我悄悄退出了房间,慢慢走回前厅,心中忐忑不安,是的,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远处传来无果大师和詹南神医的吵架声,哎,他们两个,怎么还没好哇,忽然,一切声音嘎然而止,寂静地可怕。匆匆赶回餐厅,只见无果大师手执筷子,詹南神医则手夹银针,互相对视,蓄势待发,而其余人,都躲到了一边,瑟瑟发抖。 突然,也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碰到了花架,上面的花盆直直地落在了地上,“啪——”一声巨响,震地在场所有人都心一惊,与此同时,詹南神医手中的三根银针一把甩出,直逼无果大师的天突、紫宫、檀中三个大穴;无果大师也不含糊,甩出手中两根筷子,将两根银针打落,接着,他一个后翻,将最后一根银针避过,那银针直直扎入墙上。 无果大师一看银针入墙,顿怒:“你也太狠了吧,想至我于死地啊!” 詹南神医一翻白眼,不再理睬无果大师。 无果大师见詹南不予理睬,怒气更甚,我慌忙上前,拖住无果大师,嬉皮笑脸道:“打扰了,打扰了,我们也该走了,两位詹神医再见。” “不送!”詹南神医连看都不看说道。 无果大师被我一边往外托,一边大骂:“你个无耻之徒啊……你个登徒浪子啊……” 只听詹南神医轻声喊道:“关门!放狗!”顿时,两条恶犬不知从何处扑咬过来,无果大师一看形势不妙,立刻提气上了房梁:“你个老菜皮!走着瞧!”随即,消失在墙上。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最后是被人赶出去的,真是郁闷,随即上了墙,向詹启告别而去。 一路行来,无果大师嘴里依旧没停过,为了使他闭嘴,我不得不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三坛上好的花雕,才封住了他的嘴。 第二天,我们便再次架了马车离开京城,这人参朵拉已经还了,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但是,事情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发生了变化…… 第十九章 朵拉被捕 (今日要喝喜酒,只能提前更新了,红包啊,55555) 京城的清晨异常寒冷,再加上已过中秋,秋意渐渐袭来,薄薄地晨雾给京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赶着车向城门而去,心中总觉不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办,究竟是什么呢? 朦胧中走来一队衙差,衙差很悠闲,似乎赶着吃早饭,只听其中一个衙差说道:“好家伙,总算抓到她了,瞸孤大人可真历害。”衙差还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是啊!”其他衙差附和着,开心地笑着。 “你还别说,绝色飞鱼果然绝色!” 绝色飞鱼!心中咯噔一下,身边的无果大师也将马车悄悄停下。 只听他们继续说着:“是啊,就连瞸孤大人看见她的时候也呆住了呢!” “哈哈哈,瞸孤大人终究也是个男人啊!” “哈哈哈哈……”衙差渐渐远去。 我焦急地看着无果大师:“怎么办?看样子,朵拉被抓了!” 无果大师皱了皱眉头:“要救,一定要救!”说完,无果大师调转马头,将车又架回了相国寺。 也就在这时,我终于想到那件一直都想不起来的事,就是问莫无闻和三娘要锦囊。咳,主要这两人太过熟悉,反而忘记他们也有锦囊,只顾着躲着他们。 可是自从来了京城,莫无闻倒是见过,却未见到三娘,三娘究竟在哪里? 回到相国寺,又引来小沙弥奇怪的目光,但这次他们仿佛料到我们还会回来,因此屋子并没收拾。 心中惦记着朵拉,连早饭也食而无味,满脑子都是朵拉被虐待的景象。 “放心吧,徒弟,朵拉只是关在京城府衙大牢,没进天牢,已是万幸啦。”无果大师说道。 虽然他这么说,可心里依旧惦记,还是快些吃完,打探消息。 传地最快的,莫过于消息,一开城,绝色飞鱼被抓的事,便传遍街区巷尾,最重要的,就是和朵拉会面,而想到唯一能帮助我们的,便是莫无闻。 事不宜迟,我和无果大师便匆匆赶往府衙,据说莫无闻是京城的总捕头。 就在快到府衙的时候,“绝色飞鱼事件”又出了新的版本,原来绝色飞鱼就是指挥使朵耳的女儿,此番朵耳正在请求皇上从轻发落朵拉,看来当初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误。 闪进衙门边上的小巷,偷偷注视着衙门的人的动向,只见衙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百姓还在衙门附近想一睹绝色飞鱼的光彩。 我从怀中掏出了金牌,犹豫了一下,交给了无果大师,无果大师一愣:“有这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走!” 说着来到衙门口,衙门口的官兵双枪一拦,无果大师手一扬:“我要找你们总捕头!” 官兵立刻退到两边,给无果大师让开道路,我低着头紧紧跟在无果的后面。 一个衙差在前面带路,偷眼瞄着衙门,四合院式的风格,“口“字形的回廊,大,好大的衙门,不愧是京城的衙门。 绕过几个回廊,无果大师突然停了下来,害得我一个不留神撞在了无果大师的背上,头好疼。那个带路的衙差也从我身边走过,离开了回廊。 侧过身子,从无果大师宽大的背脊后面探出头,偷眼一瞧,恍然,原来是莫无闻,难怪无果大师会停住。 “你怎么来了?”莫无闻惊讶地说道,“上次你大闹皇宫,西厂正满京城找你呢!” “呵呵。”无果大师大笑两声,“我来看你呀,顺便还带了个人来见你!”说着一伸手,将我拎了起来。 我就像小鸡似地被无果大师拎在了莫无闻的面前,尴尬地向莫无闻打着招呼:“莫头,好久不见啊,呵呵。” “啊!”莫无闻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惊呼了一声,随即上前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摇晃起来,“你怎么没死!那老松呢?他死了没?” 我被莫无闻摇地只看见小星星,颤抖着说道:“这里……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 莫无闻立刻停住了摇晃,将我一把推进边上的厢房中,无果大师拍着肚子也进了厢房,莫无闻一转身,将厢房的门,紧紧关上,质问道:“老松到底死了没?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我定了定神,叹了口气:“死了,都死了!” “什么?”莫无闻倒退了两步,“不可能,你骗我,为什么你没死?” 我紧紧地盯着莫无闻:“因为我还有没完成的使命,莫头,希望你明白,老松已经解脱了,他的生死请你不要再过问了!”我希望这句话能让他明白,也能让他释怀。 莫无闻听罢,眼神中忽然闪烁着希望,淡然一笑:“我明白了,谢谢你啊,对了这么说,那天大闹皇宫的时候你也在?” 我点了点头。 突然莫无闻坏笑起来:“难怪那天之后,皇上非但没生气,反而很开心,看来他已经看出是你了,才会那么开心,呀,那下次见面我岂不要称呼您为贵妃?” “莫头,希望你别告诉皇上我还活着,或是我的行踪,谢谢!”我一脸郁闷,他再这样开玩笑,我真的要生气了。 莫无闻顿觉苗头步对,尴尬地笑了笑,转向无果:“心死前辈,那你们此次的目的,不会是为了救绝色飞鱼吧。” 无果大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目的有两个,一,交出你的锦囊,二,让我们和朵拉见上一面。” “锦囊?”莫无闻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你们有那个人的消息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无果大师往我这里瞟来,我顺势伸出了右手。 莫无闻再次倒退了两步,惨然笑道:“天意啊,天意!”随即掏出怀中的锦囊,放在我手上,“看来,你想知道三娘在哪里吧。” 我点了点头。 莫无闻叹了口气:“自从三娘亲眼看着老松跳崖后,就离开东厂啦,她当初也是为了老松才留在东厂啊,现在……可能回到关外了吧……那里是她的老家啊。”莫无闻无限感慨地叹着气,“至于朵拉,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她,但答应我,觉不可以在我在的时候救她,知道吗?” 我和无果大师闷笑一声:“不会害你的!” 没想到,三娘和老松之间居然还有着微妙的联系,那老松感觉到了吗?或许有吧,可惜这个痴情男子终究无法给三娘想要的东西,可怜的三娘。 随着莫无闻进了牢房,这里不是天牢,似乎防守并不严谨,就在接近朵拉牢房的时候,隐隐听到了谈话声,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很悲伤,只听男子说道:“放心,爹一定会求皇上放你出去的!” “我不希罕!”一听便知是朵拉的声音。 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叹着气与我们擦肩而过,看来应该就是朵耳了。 朵拉坐在角落,一语不发,脸涨地通红,似乎刚跟别人吵完架,见我们来了,随即换上笑颜,奔到牢门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的,居然让你们看见我这副狼狈样,惭愧啊!” 我紧紧握住朵拉的手,责备道:“你怎么回事,只不过送还人参,怎么被抓了?” 刚说完,朵拉边撅起朱唇,怒道:“哼!还不是那瞸孤帅!我看见他就有气,因此,我忍不住就挑战他,结果……”朵拉露出尴尬的笑容,“技不如人,没办法,哼!” “你这丫头!”无果大师也伸出手,拍了一下朵拉的头。 我从怀中拿出了金牌:“其实,你父亲是个好人,他只不过身不由己,他定会向皇上求情,如果我们将你劫了出去,反而连累你的家人,因此,这金牌你拿着,你父亲的求情,加上这面金牌,你定然能脱身,而且,你本就没犯什么大案,因此不会有事。” “这金牌……”朵拉看着金牌,一脸疑惑,“谢谢,其实我明白,如果我逃狱,会连累家人,虽然父亲帮恶人做事,但他对我终究是好的,还有母亲,有了这金牌,我真的能出去?” “放心吧,丫头,这可是皇上御赐的。”无果大师笑道。 “没错,我作证!”莫无闻也插了进来,“这跟免死金牌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你出去后,可别再偷东西啦,因为没有第二块金牌来救你!”莫无闻的口气转为威胁,神情也严肃起来。 朵拉感激地望着我和无果大师,无果大师呵呵一乐:“好了,我们该走了,这金牌给了你,我们的身份就暴露了,尤其我徒弟,她可不想进宫啊,呵呵呵呵。” 我狠狠踩了无果大师一脚,向朵拉辞行,毕竟此地不宜久留。 在和莫无闻道别的时候,我把陶金娘在詹南神医家养伤的事告诉了他,顿时莫无闻消失地无影无踪,助人为快乐之本哪! 这下,该了的都了了,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京城回扬州,讲起来好笑,加上这次,我该是第四次离开京城,天意难测,仰头望天:“老天爷啊,你可别再耍我啦……” 下午到关外商贩那里探听了下三娘的消息,可惜,徒劳无功,只得回相国寺休息,三娘,你究竟在哪儿啊…… 第二十章 奉旨入宫 第二天,我起了大早,蹲在桌子边上。 桌上摆着伏曦六十四卦,这是我昨天在街上相士那里买的,这种抽卦的算命方式很简单,也不用起驳,我倒要揣测一下天意,何以我每次要离开京城,都会横生枝节。 第一次离开京城的时候,认识了朵拉,夜探皇宫的行动着实让我兴奋,结果却功败垂成。 第二次离开京城的时候,又是朵拉,硬要我帮她找到偷贡品的真凶,却没想到是陶子楚。 最后一次,我以为全都结束,终于可以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朵拉,她居然被捕了!这回可好,连金牌都搭进去了,那小子迟早知道我没死。 那么到昨天,朵拉的事情终于彻底了解,我应该可以走了吧,嘿嘿,老天爷,我看你怎么拦我!遂从六十四卦中抽了一张,紧张的翻过一看, 震上巽下,雷风恒 ,是 第三十二卦:恒卦 暗叫不妙:恒卦卦象为久也。 刚上而柔下,雷风相与,巽而动,刚柔皆应,恒: 恒亨无咎,利贞; 久於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 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 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卦象预示:我暂时是要久居京城,而且还会遇到故人,此人为男子,若与其合作,行事无往不利,心中闪过一个名字,脑中打了一个惊雷,立刻收拾包袱走人,看看是你老天爷快,还是我张梦莲快! 拿起简单的包袱和那个百宝袋背起就走人,一开门,正撞上无果大师的大肚子,差点没撞晕。 “呀,我可爱的徒弟,你这是要去哪儿?这么急!”无果大师用他那庞大的身躯挡在门口。 “跑路啊,再不走,他就来了!”我从无果大师的胳膊下钻了出去。 “哪个他呀,我说徒弟……你怎么也不管师傅我啦……”后面传来无果大师不满的喊声。 我一扬手:“顾不得了,师傅,扬州见……”我一路小跑出了院子。就在这时,一群大内侍卫往我这个方向急急赶来,暗叫不妙,藏入假山之后。 带队的正是相国寺的老方丈,后面跟着一个太监,再后面,我晕,瞸孤帅和林浩天也在,这哪是来找我,感觉更像是来抓我。 等他们走后,我一个翻身出了墙,墙边居然有匹宝马,心中一喜,这谁呀,把马落这儿了。可是,当我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立刻傻眼了,墙边站着的,不仅仅是一匹宝马,而是N多匹宝马,确切的说,是每隔一丈,就站着一匹宝马。 能够料到我的行为处事,而且还安排这么大场面来“捉”我的,也只有一个人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顿时,一群侍卫从树林后面冲了出来,将我逼到墙下,我紧紧抱着包裹,用祈求得眼神看着他们:“英雄!放我一条生路吧。!” “民女张怜接旨——”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侍卫立刻让了一条道,一个太监挤了进来,而后面紧紧跟着林浩天和瞸孤帅,林浩天看我如此境地,一旁偷笑起来,而冷面瞸孤帅也居然忍不住捂嘴暗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乖乖地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责令民女张怜进宫见驾,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咬牙切齿地接下圣旨,一脸恼怒地瞪着方才将我困住的侍卫,他们的脸一绿,一阵哆嗦,慌忙让开了道路。 还没上马,林浩天就伸出手将我的包袱和背包拿去,我愣愣地看着他的抢劫行为,目瞪口呆,林浩天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皇上吩咐的,说如果逮到你……” “逮到我?”我惊呼了起来,果然还是来抓我的。 林浩天抹了抹汗:“是啊,呵呵,总知皇上说,你身上最危险的就是一个黑色的包袱,让我们务必取走……” 历害,果然历害,不愧是他! 心,开始慌乱起来,不知如何面对他,最想见的是他,最不想见的也是他!我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个会面而已,难道他身份不同,我就无法面对?越想越头痛,估计他此刻一定得意地大笑: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掌心啊,哈哈哈,肯定是的。 不,他应该不会像我,笑地那么恐怖,如果是他,应该会微微一笑,玩着手中的棋子:如果连你都抓不住,我还怎么做皇帝! 后者应该更像他! 林浩天和瞸孤帅一边一个看着我,我趴在马背上长吁短叹。 “真没想到你是个女的。”林浩天疑惑地说道。 切,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对不起!”突然林浩天小声说道。 我坐直身子看着他,他眼中满是愧疚。 “你抓我也是听了那个人的命令,跟我道歉干吗?”我疑惑不解。 林浩天愧疚表情更历害了,眉头紧蹙,缓缓说道:“不是因为这个,是为我哥!”说完他的脸别向另一个方向,不敢正视我。 为了他哥?他哥是谁?慢着,林浩天,林飞天,莫非……我惊愕地看着林浩天的背影,沉默了。对于林浩天,我一直不太信任,原因很简单,他是曹吉祥的干儿子,曹吉祥不是好人,那林浩天也不是好人。 可从阿泰的表现来看,似乎很重用林浩天,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计划我不清楚,不过我只知道一个简单判别好坏的方法,就是好人会说对不起,但坏人永远不会! 林浩天居然会跟我说对不起,而且是为他哥哥,看来他本性纯良,于是我笑道:“哦,没关系,我不是没死嘛,呵呵呵呵……”嘴巴僵硬地笑着,自己都感觉笑地很心虚。却未想到林浩天突然转过头,感激地望着我:“谢谢,谢谢你的原谅,我大哥终于可以安心了……” 安心?不会吧,死了三个月才瞑目啊,压力有点大。 我继续尴尬地笑着,其实是为了让林浩天安心而已。 我们这一行人很快引起了老百姓的注意,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我们,指指点点,暗自揣测。 心很乱,胸很闷,我该怎么跟阿泰打招呼呢:嗨,我没死,呵呵;对不起,皇上,让您担心了;给我点钱,让我回家养老吧…… 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少说为妙。 队伍,停住了,面前,是一扇十丈有余的红色宫门,我看着宫门,心里发虚,这里面怕就是紫禁城了吧,习惯爬墙走壁的,突然要从这正门进去,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宫门,就在我的面前,缓缓打开了,宏伟的紫禁城赫然印入我的眼帘,那白色的地,那精巧的桥,那红色的宫殿,那金黄的飞檐,那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威严! 城门边已经准备好了一顶轿子,马匹是不能进入宫闱的,于是,我下马进了轿子,穿门过院,绕了好久,我想基本是不认识出去的路了,等我昏昏欲睡的时候,轿子终于落下。 小公公为我撩开轿帘,出轿一看,是个花园,鸟语花香,缤纷夺目。 “御花园?”我随口问道。 “不,是春园。”小公公随口答道。 原来皇宫里花园还挺多。暗自想着。再一看左右,林浩天和瞸孤帅退到了一边,小公公则将我引到湖边的亭子,亭子里没有人,但却有丰富的小点和水果,看到吃,我眼睛都瞪大了。 “请您先吃着!”小公公便退出了亭子。 这句话我爱听,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嚼了起来,丝丝凉风带着丹桂的甜香,真舒服啊。 突然,一个小恶魔蹦到了我的眼前,龇牙咧嘴:“看,主人,这里有的吃,有的玩,不如就呆在这里!” 随即,一个小天使也蹦了出来,站在小恶魔对面:“不,主人,京城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小恶魔毫不示弱:“怕什么!主人不是已经知道历史,干脆,嘿嘿,好好利用一把!” “这怎么行?你难道不知道改变历史的后果!”小天使嚷道。 “能有什么后果?最差最差也不会比原来的历史更差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反正皇帝这么重视主人,干脆利用他,称霸天下!先除了皇后,再除了妃子……啊……”小恶魔被小天使发出的光束烤焦了。 小天使向我祈求着:“主人,您可千万别这样,我不希望您满手血腥。” 小恶魔挣扎地站了起来:“你懂什么,如果主人不这么做,这皇帝准死,主人是那么喜欢他,怎会看着他死?” “不,主人不喜欢他!主人,大局为重!”小天使苦口婆心。 “主人不会看着她爱的人死!”小恶魔站了起来 “不!主人不喜欢!”小天使怒目圆瞪。 “喜欢!” “不喜欢!” ‘改变!” “不改变!” “……” 两个人吵成一团,电光火石,你来我往,我愤怒地捂住耳朵,大喊道:“你们别吵啦——” “谁敢吵你?”身后传来熟悉但却久违的声音,心,颤抖了,周围的空气,凝固了,我,窒息了…… 第二十一章 最后抉择 “谁敢吵你?”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慌忙转身,跪下,不敢正视他的脸,努力压制着狂跳欲出的心,冷漠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愣住了,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却感到他的悲伤,风吹过亭子,掀动着他白色的龙袍,他僵硬地站着,淡然说道:“平身。” 我低着头,站起身,缩在一边,不敢看他,我害怕,我害怕一看到他的脸,便会向小恶魔缴械投降,去救一个应该死的人,去改变历史。 一双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肩被包裹着,很温暖。他长长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难道,就因为朕是皇上?” 摇着牙,忍着泪,点了点头。 肩膀被抓地更紧了:“你真的那么不想见朕?” 泪,终于忍不住,顷泄而下。痛苦,真的好痛苦,心里很乱,如无头的苍蝇,没有了方向,彷徨无助。我该怎么办? 我为什么那么胆小?那么懦弱?面对父亲的死,用顺其自然来为自己的怯懦开脱;面对阿泰,用改变历史的严重后果来逃避,为什么?我总是逃避,我不是很强的吗?不,我其实一点都不坚强,我好弱!太弱了!连地上的蚂蚁都比我强千倍万倍! 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抚过我的脸,为我拭去眼泪,可是手越擦,我的泪却越多……(考虑到有部分男性读者大大以女主的心态在看本书,为了不让你们恶心,略去过分亲昵举动,其实,你们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0^) 终于,我再也忍不住,抱住面前这个男人,号啕大哭起来,多年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 其实,我只是个女人,一个想过平平静静的生活的女人,为什么?上天要给我那么艰难的选择题?我放弃了,我决定向魔鬼投降,当然,除去杀死皇后妃子,称霸天下那段,我想做的,就是找出杀害父亲的真凶!解救面前这个男人!让那些真正忧国忧民的内阁大臣避过夺门事变! 我要改变他们的命运!改变历史! 哭着哭着饿了,抓起阿泰的衣服擦了一擦,阿泰的龙袍,算是完了,继续吃手上的苹果,刚才我可一直没扔。 我抱歉地看着阿泰,这张我熟悉地再不能熟悉的脸,他,依旧挂着他那招牌的微笑,而如今,他那微笑的杀伤力更甚从前,我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心虚地说道:“对不起啊,你的衣服……呀,弄脏龙袍,是不是要砍头啊?”我慌了起来。 “你说呢?”阿泰突然坏笑起来。 心一凉,就算不砍头,也歇菜了。忽然瞟见了林浩天,对,先转移话题,聊他半个时辰,到时,龙袍也就干了,心中暗喜,遂问道:“对了,阿泰……哦,不,皇上,林浩天到底什么身份?” 阿泰皱了皱眉:“别叫我皇上,私下里,还是叫我阿泰吧……”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哦,奇怪,你怎么不说朕啊,孤啊什么的?” 阿泰微笑着:“我不想和你拉开距离,明白吗?我,还是阿泰。” 我笑着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以前的阿泰:“对了,林浩天……” “至于林浩天……你还记得那次夜探驿站吗?” 我点了点头,坐在了亭子边,其实是为了不挡住风,这样可以尽快把龙袍吹干。 阿泰笑了笑,道:“那天和你们到别后,我便回家,可是,就在经过宇轩家的时候,我却碰到了林浩天。” “啊,他去小王爷府干吗?”我瞟向了林浩天,林浩天一脸狐疑地望着我,似乎已经猜到我们在谈论他。 阿泰笑地越发放肆了:“当时我也奇怪,于是在今后的几天,我一直注意他的行踪,而且灾银被劫,我觉得他脱不了关系。可是,却没想到让我发现了个秘密。”阿泰神秘地笑着,坐在我的身边。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居然自己坐着,让皇上站着说话,哎,主要已经习惯和阿泰相处,而忘记了他真正的身份,看他似乎不介意,也安心下来:“什么秘密?” 阿泰眼神望向远方:“他每次去宇轩家,居然是为了偷看慧儿……” “九公主!”我惊愕地看着阿泰,加快了吃苹果的频率。 阿泰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那天,他拿到了一封书信,表情很慌张,我便跟踪他,一路跟到了断背崖,发觉原来这一切都是林飞天所为,这才知道,林浩天与灾银案毫无关系,最后,林浩天将那封书信交给了我,原来是林飞天的认罪书,包括掳劫辰辰至断背崖,林浩天正因为看了书信,才知道林飞天会在断背崖。” 我恍然大悟,但对林浩天还是不放心,毕竟他是曹吉祥的人:“那后来呢?” “后来……”阿泰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以为你死了,我的心……” “别说了,我明白!”我立刻打断了他,“天气比较冷,别说肉麻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死吧。” 阿泰说到一半的话硬是被我堵了回去,脸上露出郁闷的表情,随即得意地笑道:“感觉!那天,你们大闹皇宫,我感觉那就是你,可是武功差距太大,因此不敢断定。直到朵拉拿出金牌,我才断定是你,想到你一直躲着我,于是便收买了心死!” “啊!师傅被你收买了?”心中郁闷无比,这老家伙! “是啊,其实心死来御善房偷吃的事已不是秘密,我们睁一眼闭一眼而已,不过,多亏他,才能逮到你!” 我转身趴在亭子栏杆上,对于阿泰后面的话完全没有在意。如果林浩天没用参与灾银案,那他的立场究竟怎样?如果要改变阿泰他们的命运,那就先要认清敌人是谁!根据我所知道的历史,那么最大的敌人是曹吉祥! 因为史书上有记载,朱祁镇在夺门事变和诛灭于谦的事件上,都曾犹豫,而这个曹吉祥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那么,曹吉祥为何那么积极地参与呢?这里,必有隐情!不管如何?还是先看好阿泰的饮食,以防下药。 那么,我是否要跟阿泰实说呢?恩,还是等找到证据再说,以免打草惊蛇! “你饿了吧!”阿泰突然问道。 对哦,来了都半天了,的确很饿,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呵呵,就知道你饿了,你呀,最能吃!”阿泰轻轻刮过我的鼻梁,站起身,“来呀,备膳!” “是——”外面的小公公匆匆跑去。 “走吧。”阿泰伸出了手。 我顺势将吃剩的苹果放在他的手上:“哦。” 阿泰看着手中的苹果蒂头,无奈地笑了笑:“你还是很以前一样,反映慢!”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阿泰:“以前不是向来这样吗?你很爱干净,总是帮我扔的呀。怎么不对吗?” 阿泰哑口无言,最后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我们吃饭去。” “好!”听见吃饭,我最开心了,阿泰应该知道我饭量很大,不会亏待我的。 屁颠屁颠地跟在阿泰后面。进入皇宫,处处都那么惊奇,精工巧匠连细节都不放过,随处可见工匠们的神奇创造,心中钦佩万分。石阶、扶手、门框、柱子、廊檐,不是飞龙猛兽,就是花鸟植物,美,太美了,简直巧夺天工! 我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摸,一路惊叹,惹得身边的宫女太监一阵偷笑,见身边小太监笑了,我又摘下他的朱光帽,套在自己头上,那小太监脸色一下子变地惨白,跪在了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顿时,所有的宫女和公公都跪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阿泰停了下来,看着我手中的朱光帽,责备地看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地耸耸肩,将帽子还给了那个小太监:“我只是觉得你这帽子有趣,拿来玩玩,还你就是,不要动不动就跪我。” 小太监愣愣地看着我,颤抖地说道:“主子不是要奴才的脑袋?小的们该死,方才取笑主子……” 有趣,原来皇宫里的人胆子都这么小,乐道:“要你脑袋作甚,又不能当球踢,笑有什么不好,如果我能让大家开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起来吧,我还要吃饭呢!” 跪着的宫女和太监忍不住又小声笑了一声,感激地给我磕着头,尤其是方才那个小太监:“谢谢主子!谢谢主子!” 这是没完没了了啊,我可是饿着呢,阿泰走到我身边,轻声提醒道:“平身。”哦,原来要说这个命令,于是大喊了一声:“平身——” 终于,他们都站了起来,感激地笑着。 阿泰小声说道:“看来,你很会拉人心啊。” 我咧嘴一笑,其实他们笑话我,我并不介意,本来就搞地像土包子,己不正,何怪于人,可随后,我更加放肆了,直接问身边的太监宫女,这里是哪?那是干吗的?搞地他们总是诚惶诚恐地解答。 看着他们一惊一诈的表情,暗自好笑,三纲五常把这些调教地宛如过街老鼠,真是可怜,相对于他们,我简直是受到极高的待遇,要好好享受一番。 该死,吃饭的地方怎么还没到啊,好饿啊…… 第二十二章 一朝得道 绕了一大圈子,终于到了吃饭的地方,不,应该说是膳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宫殿,皇帝到底是皇帝,吃饭都这么大排场。 当我坐在餐桌边上的时候,汗,冒了出来。 没错,我是能吃,我是贪吃,可也吃不了“满汉全席”哪!只见,在我眼前,摆着大大小小,冷盆热炒一百多道菜,太奢侈!太浪费了! 我不满地看着阿泰:“真浪费,你比朱宇轩还浪费,我鄙视你!” “哟,是谁呀,在我身后说坏话!”一个带着坏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泰则是眯眼微笑。 寒毛,顿时竖了起来,不好!背后不说人这句古话果然正确! 一阵香味飘过,一个男子从我身边擦过,向阿泰行了个礼:“逍遥王朱宇轩,扣见皇上!”说完,转过身,朝我咧嘴坏笑。 我立刻跺了跺脚,往地上看去…… “哼,找地洞啊?”朱宇轩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得,又被朱宇轩看穿了,立马不承认:“谁说的,我看看皇宫的地牢不牢,免得过会有人吃太多,掉下去!” “噗”身边传来轻轻地窃笑声。 朱宇轩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方才还洋溢的坏笑一下子定格,成了皮笑肉不笑的怪异表情。 “哎呀,正好赶上!”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不用看,光听语气,就知道,肯定是莫无闻。 果然,莫无闻擦过我,向阿泰行了个礼,也坐了下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们:“他们……怎么在这里吃饭?” “因为你在这里。”阿泰轻声说道,一挥手,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打发了出去,就连试菜的太监也赶了出去,那太监心事沉重地,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屋子。凡是皇帝吃饭,都有专门太监试吃,以防下毒,今天他被赶了出去,万一皇上有个好歹,他可是九族不保啊。 “快,估计人都到了!”外面传来林浩天的催促声,紧接着,两个人,在众目之下,低着头,走了进来,跪在阿泰的面前,是林浩天和瞸孤帅。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桌子人,啥意思?接风宴,人好齐,女的不会就我一个吧。刚想着,身后就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皇兄真讨厌,请人吃饭居然不叫我!” 是九公主…… 我慌忙站起身,向九公主行礼,突然,她嘻嘻一笑:“别,免了,你太有趣了,而且,将来你说不定是我的皇嫂呢。” 郁闷,无比郁闷,听见皇嫂两个字就郁闷,我可不想嫁给阿泰,是,皇帝可以喜欢,但绝不能嫁!因为,我无法忍受做别人的妾! “慧儿,别胡说!”阿泰责备道。 心,一阵酸楚,听到阿泰如此的口气和回答,失落万分,虽然不想嫁他,可却希望他喜欢我,这样的确自私,我忽然心虚起来,阿泰对我……是友情、亲情还是……,这三者有时太难分辨,或许……最终是我自作多情,但不管他对我是什么情,我都要帮助他逃过劫难,因为我已经正视自己的内心。 九公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毫不客气地将朱宇轩挤开,坐在了我边上的位置上,这下把林浩天乐坏了,因为他就坐在朱宇轩边上的位置,林浩天的脸,顿时红了,没想到,一个面对敌人,眉头都不皱的男人,今日看见暗恋对象,居然会害羞,有趣,真有趣! “你怎么会是个女的?”九公主脱口而问,问地我有点不知所措,听她的口气,好像我本就该是个男的。 我张了张嘴,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可不可以先吃饭,我饿了。” 顿时一呼百应,大家纷纷端起酒杯,而我则迅速拿起了筷子夹过一个鸡腿,大家都愣愣地看着我,向我挤眉弄眼,可是我就是不明白。 “算了,算了,今天没有君臣,只有朋友,太多礼节不用顾及。”阿泰也拿起了筷子,“朕就先下手为强啦!” 我恍然大悟,他们刚才是要敬酒啊,毕竟这里阿泰是老大,嘿嘿,忘记了! 就在阿泰那句“今日无君臣”说出后,大家立刻放下酒杯提起筷子就开始抢,但这其中,只有一人正经威坐,中规中矩。他就是林浩天,几人偷着一乐,这家伙是在装蒜,为了在九公主面前维护形象啊。 九公主怪异地瞅着边上的林浩天:“你怎么这么正经啊?” 林浩天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吃饭是礼仪的表现,我自不会向那班粗人的。” 顿时,九公主嘴一撅:“什么,本公主也喜欢抢着吃,你就是说我也是粗人罗。” 林浩天的眉头,立刻皱在了一起,冷汗直冒,随即傻傻一笑:“九公主,微臣说笑,其实微臣很粗的,比他们还要粗。”说着提起筷子,从边上瞸孤帅的晚里抢过了鲍鱼,大吃起来。 瞸孤帅愣愣地看着空晚,叹息了一声,将面前的酒饮下。 “呵呵,这才对嘛。”九公主笑着,笑容很甜美,“皇兄都说今日无君臣了,大家抢着吃才热闹!”说完也开始抢菜吃。 顿时,我的面前,竹筷飞舞,杀气逼人,菜肴乱蹦,碗勺“乒乓”,简直比扬州晚上的小酒馆还要热闹,我都不知该如何下筷。 当今的政府很有趣,皇帝基本很空,因为有内阁,这是老朱提出的。治理天下有内阁文官;平定天下有东厂,后来又有了西厂和锦衣卫,但他们却越平越乱。 看着阿泰与这群人打成一片,他究竟在想什么?他那深邃的眼神中究竟藏着什么?他的内心真的有表面那么开心吗?男人的心,永远都猜不透。 不肖一刻,杯盘狼藉,猪啊,我简直佩服地全体投地,真能吃!一直以为自己很能吃,今天,算是见识了,原来皇帝就是养猪专业户啊! 阿泰看着桌上的战果,似乎相当满意,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既然大家都已吃饱,那么,朕就要送大家一样东西,收与不收,可以自选。”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几朵干花,放在了桌子上,顿时,方才愉悦的气氛立刻沉闷下来。 这花,居然是小向日葵,象征忠诚和追求光明,这是要让大家表态啊,细细一想,其实,阿泰是抛砖引玉,他明明知道,这里的人除了林浩天,都会誓死效忠,那么,他的意思很明显,是针对林浩天:你到底忠于我,还是,曹吉祥! 很快,花只剩下一朵,自然是林浩天的。林浩天皱着眉,青色的脸近乎死灰,汗,从额上冒了出来,他不会不知道这花的含义,花语已成为厂卫的必修课,用来打暗语和接头。他看看花,又偷眼瞄了瞄九公主,他抬起略微颤抖的手,停在了小向日葵上,再次偷眼瞄了瞄九公主,但见他眼一闭,将花迅速取回放在怀里,长长吁了口气,看来,他已然表明态度。 阿泰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再次谈笑起来…… 我开始怀疑九公主应该是被他“故意”请来的,好阴险,连自己的妹妹都利用,背上,冒起一阵冷汗。对了,这桌饭,苦笑一声,没想到,我也在不经意之间,成了他的棋子,阿泰,真的还是以前那个阿泰吗? 政权斗争,明枪暗箭,看来,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一定要找个帮手,对了,师傅!无果大师! 想着便悄悄向阿泰提出了建议,阿泰什么都没说,仅仅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他们的谈论,他怎么对我时冷时热? 心中有那么一丝不爽,离开了位置,很明显,也没人注意我的离开,包括阿泰,他们已经完全沉静在他们的话题中,而那些话题,也是我最不感兴趣的话题,就是:朝政。 九公主也无趣地跟了出来,一脸郁闷:“本来说好吃饭的,又谈公事,无聊,对了,怜儿,我带你逛逛吧。” 顿时来了精神,既来之则安之,即使不住在皇宫,也要先熟悉地形,我立刻点头同意。 九公主本是日日在宫中,闷地快出霉的人。自从上次我帮她戏弄小王爷后,她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好在与她只处过一次,因此她很容易接受我是女子的身份,定要与我姐妹相称。尤其对我的经历更是好奇,于是,我便将自己这半年的奇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除了彩蝶仙谷那段。 九公主一听说我与山贼结拜,立刻兴奋拍手,无比羡慕地看着我,秋波盈盈,楚楚可怜:“你带我出宫吧……” 我立刻愣住了,尴尬地笑了笑:“这个……被你哥知道……” “没事!”九公主坏坏一笑,“我只想跟着你,你有什么好玩的,一定要带上我好吗?”随即双手抱于胸前,无比渴望地望着我。 我无奈地笑了笑:“好吧……过会,我要出宫找无果大师,要不,就带上你吧……” “哦,好哦……”九公主扑了上来,将我紧紧抱住,汗,狂泄之中,我女人缘怎么就这么好,哎,如果我是男人该多好啊,心中色情的镜头一一出现在眼前,得意地坏笑起来。 第二十三章 郑和海图 意淫之间,远远走来两个小太监,怀中抱着许多画轴和书册,他们一路小跑,很急,很快,在经过我们之时,他们突然意识到公主的存在,慌忙行礼,匆忙之间,怀中的书册卷轴落了一地,两个小太监顿觉失态,恐惧地跪了下来:“奴才失态,请九公主饶命,九公主饶命……” 九公主嘴角一扬,朝我一挑眉,我立刻会意,这丫头是要找乐子啊,于是托腮冥想,无意中瞟见散落的卷轴中,有一副画,不,应该说是地图,心一惊,这图……着实眼熟。 慢慢走到那副地图边上,蹲下细看,这是一副海图,上面是许多岛屿,熟,太熟悉了,突然,脑中一声惊雷,这不正是我在【虚弥境地】看见的【天图】吗!我立刻拿起这副地图来到跪着的小太监面前:“这是什么?” 小太监惊恐地看着我,哆嗦着:“禀……主子,这……这是当年……郑和郑大人下……下西洋的海图。” “什么?这就是郑和七下西洋的海图?”我惊愕地看着海图,当年郑和是受了朱棣的命令七下西洋,朱棣!天哪!莫非那个“朱姓人”就是朱棣,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小太监惶恐地点了点头。 看着海图,细细一想,事情应该是这样,当年,朱棣机缘巧合也进了【虚弥境地】,得到了藏宝图,因此在即位后,国事稳定之时,便派郑和出海。原来所谓的宣扬大明帝国声威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寻找那七宝! 而然,朱棣最终没有等到七宝,因为他在世的时候,郑和只出海六次,最后一次,是在朱棣死后,那么,郑和为了圆朱棣的心愿,决定再次出海,终于找齐七宝,那么,那七宝到底在哪里? 九公主匆匆跑到我的身边,探出脑袋,瞧着海图:“怎么了?这图有什么不对吗?” 我回过神,笑了笑:“没有,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图画地巧妙,因此叹服而已。”我将地图卷了起来还给小太监:“好了,你们走吧。” 小太监惶恐地站起身,收拾地上散落的书册和卷轴。 “就这么放过他们?”九公主撅着嘴。 “人家也不容易,而且我们还要赶着出宫啊。对了。”我慌忙来到那两个小太监面前,“这些书册是什么,谁叫你们拿的?” 小太监轻声答道:“是曹公公命我们取的,都是当年郑大人下西洋的记载和文献。” 心中一惊,曹吉祥要这些东西干吗?莫非……他也知道七宝的秘密?暗叫不好!看着小太监远去的身影,心中愁云密布,不过,曹吉祥终究不会知道太多,因为,他并没到过【虚弥境地】,而且,他研究郑和的海图和文献,看来他也不知道,郑和是否已将七宝找齐。 “得七宝者得天下!”可千万别给曹吉祥先找到七宝啊,看来,我此番入宫,的确收获不小,而我的目的又多了一个:就是抢在曹吉祥之前,找到郑和带回的七宝! 旁敲侧击地向九公主问道:“公主可知道郑和下西洋之事?”显然废话一句。 “当然啦!”九公主得意一笑,“郑和七下西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宣扬了我大明帝国的国威,让周边的小国胆寒,因此他们才会年年上贡!而且,听说当时还带回不少奇珍异宝呢!” “真的?那您知道那些东西现在在何处吗?”我继续随意问道。 “当然是藏宝阁啦!”九公主突然皱起了眉,“可是这藏宝阁机关重重,只有皇兄有钥匙,皇兄可坏了,就是不让我进去。” 原来只有通过阿泰才能进去,可是……他会愿意吗?连他妹妹九公主都不放行,会让我进去吗?而且,即使他肯让我进去,那群内阁大臣定有微词,对阿泰,会有影响,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想到此处,便对九公主白痴一笑:“藏宝阁好有趣哦,公主带我去看看好吗?只是远远地看看,好吗?”我抓着九公主的手,露出企盼的神情。 九公主一皱眉:“这个……好吧,只不过远处看看,应该没关系的。”说完拉着我往东走去。 绕过许多宫殿,九公主在一片树林面前停下,紧张地左右环顾着,轻声说道:“这里面就是藏宝阁。” 我拐进树林,大约一刻钟后,便看到一堵一丈多高的红墙,仰头看着红墙,隐隐看见一个塔尖,提起一跃,跃上墙头,顿时惊讶无比,在我面前,居然是一个圆形的人工湖,而此湖就是被这红墙团团围住,难怪,在外面根本不会想到里面居然会有一个湖。 而就在此湖的中央,是一座三层宝塔,方才在墙下,视觉被挡住,只看到一个塔尖,而此刻,彻底看清了,周围被墙和树林围着,密不透风,塔檐下的铃当纹丝不动,塔窗紧闭,显得异常诡异。 再看湖水,水面静如镜,不臭,碧绿清澈,说明定有暗河保持水质。 结合周围环境,树林属木,红墙属土,湖水便是水,而光属火,以及自然的风,土木水皆有形,唯独风火无形,如果猜的不错,此乃五行风火阵,再加上金生水,方才唯独不见金,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金藏于水,这湖下定有机关! 掏出一枚铜钱,随手甩入湖中,激起层层波浪,顿时,湖水翻滚,一把把尖刺从水中迅速刺出,上面还残有根根白骨骷髅,随即,尖刺再次沉于水中。背后已然湿透,暗叫:好险! 没想到湖中已有如此厉害的机关,那塔中不知怎样了,看来的确要找帮手!谁精通奇门遁甲?谁善于破解机关?脑中闪现一个人名:琴青。 琴青?不好!她似乎喜欢阿泰,想到此处,心中一酸,不行,决不找她帮忙!对了,有一个人准行!心中一乐,跃下红墙。出了林子,九公主已等地不耐烦起来,看见我出来,便嘴一撅:“你怎么这么慢?里面如何?” 我一愣:“怎么你没进去过?” 九公主摇了摇头:“皇兄说那里是禁地,连门都没有,怎么进啊。” 细细一想,方才的确没看到门之类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门在墙的某处,但只有钥匙能打开机关,哎,反正也不打算靠阿泰了。 “你不是说要出宫吗?”九公主提醒道。 一拍脑袋,对呀,都忘记了,该死,慌忙绕出宫廷,来到宫门前,很自然,宫门的守卫自然没有放我们出去,不过,这怎么能拦得住我,我带着九公主在一个僻静处上了房梁,背着她一路乱窜,很快落在了城门之外,九公主乐得直拍手叫好,说是还要再来。 我晕,她这么重,若再叫我背上一段,我非断气不可!我双目一瞪,厉声道:“你好减肥了!” 九公主顿时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玩弄着手指。 跟九公主走在京城的街道上,顿时觉得后悔。方才走的急,忘记叫她换了衣服。 此刻,她锦衣华饰,简直就是大街上的一个亮点,相当惹眼,惹来不少狂蜂浪蝶,害得我打完这个吓那个,看来这样的确不便,于是匆匆进了一家衣馆,换了套普通衣裳,却未想,皇宫里不用钱,这堂堂公主,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最后,我只得忍痛掏了腰包。 换了衣服,再将首饰取下,只留了若干朴素的,即使如此,依旧遮盖不住她的光彩,但比原先好了许多。 本想出宫见师傅,现在却成了我陪九公主逛大街,她自从两个月前回宫,就再未出过宫,此番能出来,还不玩个够本。 眼看时辰渐晚,若不送她回去,那皇帝阿泰定然猜到是我带她出宫,非扁死我不可,那以后行事便多了分阻碍,于是死命拽着九公主就回宫。 九公主老大不愿意地被我连托带拽,使我回宫的路程更加艰辛,本来半个时辰便可回宫却拖了一个时辰,当我将她平安送回宫内的时候,我已是虚脱无力,靠着墙壁喘着粗气。 九公主依旧满脸不悦地看着我:“本宫还没玩够呢!” “我的姑奶奶啊,以后有的是机会,但如果被你哥发现,以后我再想带你出宫就难上加难啦!”我抹着汗,身上瘦臭无比。 九公主恍然大悟:“对阿,那我得赶快回宫了,对了,你也挺辛苦,先到我那儿,洗个澡。” 此话正说到我的心上,于是两个女人一路小跑回到了九公主的【慧明宫】。 通常皇族后嗣的殿阁都会以本人名字取之,而皇子公主到一定时候,都会被“请出”宫,住在赏赐的府邸里,何以九公主会长居宫中, 应该如传言所说:太后尤其宠爱九公主,舍不得她离开。 【慧明宫】的宫女们见九公主回来了,纷纷上前行礼,焦急地汇报道:“万岁已经来此处找寻公主和张姑娘!” 心中暗叫不妙,忐忑起来…… 第二十四章 是谁下毒 沐浴更衣,换上了宫女取来的服饰,一穿,衣服华丽无比,双肩微露,也正因露出肩膀,害我觉得异常寒冷,直打喷嚏。在我强烈要求下,宫女取了一套宫女的衣服给我换上,将自己包裹了个严实,舒服暖和,我才不是那种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刚换完衣服,小宫女便禀报王诚王公公在大厅等候。 王诚?不就是景帝的亲信,史书上记载,景帝共有四个亲信的宦官,分别是舒良、王诚、张永、王勤,他来肯定是那个家伙派来的,定是要找我去“喝茶”(吃批评)。 满心不愿意地走到大厅,一个身着褐色宦官服的太监站在厅中,五十左右,满面油光,和蔼慈祥,他见到我,眉一皱:“张姑娘为何不穿皇上给您准备的衣服?” “那条露肩的啊?”我脱口而出,顿觉失态,小声道:“冷,不穿!” 王公公摇着头,笑了笑:“那就请张姑随我来。” 紧紧跟在王公公的身后,身边小太监手执灯笼引路,暗自叹道:“看来回来是晚了,没想到天都黑了……” “是啊,因此皇上才请姑娘走一趟啊。”王公公微笑地说着。 心一凉,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又是穿宫过院,这紫禁城怎么就这么大,晕死。 等我又不知道被带到哪里的时候,王公公总算停了下来,是一个空旷的场子,面前是一间宏伟的宫殿,咳,其实紫禁城哪里不宏伟,今日看得已经没有感觉了。宫殿的上方匾额上三个大字:乾清宫! 乾清宫是历代皇帝处理政务和休息的地方,等于是他们的办公睡觉的两用室。而它其实是一个宫殿群,这殿阁后面便是东西六个自成体系的院子,也就是三宫六院的“六院” 心情郁闷地看着【乾清宫】三个大字,腹中一阵饥饿,讲起来回来地急,连晚饭都没吃,而中午那顿丰盛大餐早因为背九公主而消化殆尽。 走上台阶,宫殿门前的小太监打开了一扇门,里面金光闪闪,十分晃眼,只觉背后被人一推,绊进了殿阁,只听“支呀“一声,回头一看,门关上了。 适应了屋内的亮光,回头一看,阿泰斜躺在他的龙椅上傻乐,而唯一引起我注意的,就是他桌上的小点。 为了吃,什么都不顾了,冲上案几,抓起小点就吃,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忽然身边一股掌风,我转身退出三尺开外,站在柱边,紧觉地看着掌风出处,晕,居然是阿泰。将糕饼死命咽了下去,怒道:“你干吗?” 阿泰一转身,再次躺下,眉一皱:“只有这样,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啊……” 我托腮冥想了一会,的确觉得有点不妥,进来既不行礼也没打招呼,还抢他的点心,视他为空气,完全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不过,以前他是阿泰时,我一直都如此,习惯成自然,看来以后要多多注意。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觉口干,刚才的糕点还咽在喉咙,慌忙来到桌边,将他的茶一口饮下,舒服了…… “喂,这可是上好的铁观音,你怎能当白水喝!”阿泰慌忙坐了起来,看着干瘪的茶渣。 我一撅嘴:“小气鬼!” “你没吃晚饭?”阿泰疑惑地看着我。 我恼怒地点了点头:“还不是因为你妹妹……”慌忙捂住嘴巴,险些说漏嘴。 阿泰随即眉一挑:“朕妹妹怎么了?我可是找了你们一个下午啊……” 我直摆手:“没事,没有,你妹妹带着我逛皇宫啊,啊,真没想到,你家这么大啊……”为了让他不起疑,我还将四门、三宫、六院背了个遍。 阿泰单手托腮,微笑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出错,嘿嘿,很可惜,脑子里的万宝全书可不是浪得虚名,直到最后,阿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定是在想:“莫非她们真的没溜出宫,而是恰巧朕没碰到他们?” 心中暗自得意,看着阿泰:“皇上?请问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阿泰一挑眉,收住笑容:“哼!算你过关!” 我开始怀疑,阿泰其实并不是对我有什么情意,而是将我作为大脑锻炼对象,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心中一阵凄凉,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怎么不高兴?朕喜欢看你笑。”阿泰将我轻轻拉至身边,让我坐下 这个时候自然要找个借口,一看天光:“啊,因为天色已晚,我都不知道该睡哪儿?嘿嘿。” 阿泰邪邪一笑,说道:“三宫六院,随便你挑!” 汗,赶紧摆手:“那里好像是你老婆住的地方吧,我就不搀合了,那个,有没有其他啊。”我赶紧拭去额头的汗,这小子,玩笑开大了吧。 阿泰摸着下巴想了一想:“慈宁宫?不适合,那是朕母后睡的地方,至于其他嘛……对了,还有一间!” “哪里?”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怎么说能在皇宫睡上一觉,死也瞑目! 阿泰的脸渐渐凑近,嘴角一扬:“就是后面,我的寝宫!” 我的脑袋,立刻重重垂在了案桌上,这家伙,不拿我开刷,心里不爽啊,既然不喜欢我,就别耍我,郁闷。 我双手举过头顶,抱拳向他拜了拜,然后,提起脑袋:“皇上您的好意,民女心领了,九公主还要与民女彻夜长谈,因此,今晚民女便打扰九公主。”说完起身就走,老子还没吃饭呢,不陪你玩了。 突然,手,被阿泰捉住了:“怜儿,别……”手上顿觉一片温湿,似乎有水泼到了我的手上,慌忙回头一看,呼吸,暂定了,只见手上,满是鲜血,是黑色的鲜血! 那黑色的鲜血将我和阿泰的手包裹在了一起,我立刻抬眼,阿泰的嘴边,挂着血,而他,却依旧微笑,这个傻瓜!我慌忙喊出声:“御——”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拽下,倒在阿泰怀中,一只充满血腥的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 “别传出去!”阿泰轻声地说道,我慌忙点了点头,阿泰的手,松开了,他,颓然地倒在了龙椅上,我赶紧从怀中取出魅舞以前给我的药瓶,取出一粒【清毒丸】,放入阿泰的口中,自打下定决心帮助阿泰后,身上带满了各种药物。 阿泰将药吞入,闭目调息。 这血成黑色,腐臭异常,分明是中毒,那毒下在哪里?方才阿泰面前的糕点与茶我都吃过,即使是混合毒,那我也应该会有中毒症状,为什么我没有?难道是那蛇胆和【玄天异果】的作用?使我百毒不清? 我慌忙拔下银簪,将糕点放入茶中,用银簪混合,取出一看,银簪依旧银白如初,那么,这毒不是下在此处,应该是在阿泰来乾清宫之前下的。当时,我不在他身边,根本不知道他吃过什么?喝过什么?闻过什么?下毒高手岂会只留于吃喝? 如此的话,范围就大了,如果能找到下毒的人,那就能彻底防范。那这毒,会是谁下的? 阿泰渐渐睁开眼睛,脸上恢复了血色,取出手绢,擦拭我脸上的血迹,这是他方才捂我嘴时留下的。 由于想地太入神,以致于没注意到他的放肆行为,等到我回神想问他下午吃过什么时,他已然端着我的脸,皱眉细瞧。 我一愣,慌忙拍开他的手,焦急道:“我亲爱的的皇帝陛下,你被人下了毒啊,居然还那么有兴致看我的脸,我的脸很有趣吗?” “恩,如果再略施粉末,会更有趣。”阿泰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算是彻底败给他了:“兄弟!你中毒了,明白吗?是中毒!说明有人要害你!” 阿泰疑惑地看着我:“朕有中毒吗?朕怎么不记得?” 他这算什么意思,我愤怒地抓起他的手,指着他手上的……咦?血迹怎么没了? “怜儿……男女授受不亲,你抓着朕的手,莫非你暗恋朕?”阿泰顺势将另一只手覆于我的手上。 我慌忙抽回手,脸上一阵燥热,可我此刻更为关心的是血迹怎么没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方才他好像用手拍擦拭血迹这么回事,天哪!为什么我的反映总那么慢!我懊恼地攥着拳头。这太奇怪了,为什么阿泰不承认呢?明明受到伤害的是他啊,他应该会大喊刺客之类的,何以,他反而要掩饰中毒事件,莫非…… 我转头直直盯着阿泰,他依旧坏坏地笑着:“发现你真的好有趣!” 我冷哼一声:“别装了,那下毒的人是不是你认识?” 阿泰的眼睛眯了起来,眉梢微微一动,可依旧挂着微笑。 看来那下毒的人定是他认识的,而且关系非一般,否则,阿泰不会反过来维护他,那会是谁?难道……近了,快近了,我就要想出是谁了,是谁…… 突然,边上又是一股充满威胁的气流,阿泰的脸迅速靠近,我本能地跃起,离开龙椅。思路被阿泰突然的举动全部打断,我愤怒地一跺脚:“你故意的!” 阿泰得意地笑着:“真没想到,两月不见,功夫居然这么好,真是让朕刮目相看,看来以后要占你便宜,比登天还难啊!” 占我便宜,我将刚才的情景回想一番,顿时脸红心跳起来,恨地我牙齿直咬,好!你跟我捣浆糊,我偏要找出这个下毒的人!慢着,为了安全起见,我要去他寝宫看看有什么可疑的香炉。 遂转身就走…… 第二十五章 阻止册封 正往后殿走去,突然,一个身影迅速飘过:“你去哪儿?”这家伙,毒清了,又活蹦乱跳了。 “你房间!”我冷冷说道。 “哈,朕就知道你暗恋我,像朕如此英俊潇洒,女人怎会不心动?”阿泰在我耳边开始吹嘘起来,而我此刻只想暴奏他一顿,他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朕……”他顿了一下,欲言又止,“朕一直把你……当作……” “妹妹!”我随口接到,与其听他说出来自己心碎,还不如自己说。 “妹妹?”阿泰轻喃道,随即沉默下来。 心,一阵酸楚,果然如此,回想以前阿泰的举动,的确如一个大哥对妹妹般地疼爱我,心中惨然一笑,也罢,如此便不用担心哪天忽然接到圣旨,被册封为什么了,张梦莲啊张梦莲,这不正是你期望的? 来到后殿寝宫,轻罗幔帐,缥缈若无,提鼻子细细一闻,没有什么可疑的味道。阿泰在一边轻咳两声:“怜儿,请你别老把朕当作空气,朕也是一国之君啊,至少,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到朕的寝宫东闻西嗅,究竟有何意图?” “我不跟说谎的人说话。”我淡淡地扔出了这句话。 随即来到龙床,自从吃了那蛇之后,发现自己五官的各项功能都增强许多,之前我就是有名的狗鼻子,因此这一加强,灵敏异常。龙床上,是一股淡淡的男人味,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心中一酸,明白,这是女人的味道。 我呆呆地站了一会,回转身,正对着阿泰,险些撞到。 阿泰轻声说道:“看来你的反映还是很慢啊,连朕到了你身后都不知,万一是刺客怎么办?” 我一抱拳,道:“多谢关心,至少我身边没有要害我的人!”随即,我便从他与床之间的细缝钻了出去。继续观察屋子,似乎没有任何可疑物品,连花草也无,随即,我一跃,上了房梁,细细检查,也没有,安心一笑,落到地上。 “看来没可疑现象!”我轻声道,随即向阿泰告别,却发现他依旧呆立在床边,孤单寂寞。心中一阵揪疼: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埋藏着太多的东西,可你却帮对方掩护,我怎么帮你,真是对不起,让你饱尝孤独! 想上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而且这家伙相当狡猾,万一又被他占了便宜,岂不夸大了?正打算开口,却听见阿泰轻声说了句什么? “什么?”我轻声说道,“你说什么?对了,这里我检查过了,没有毒物,你可以放心睡觉了。”我微笑着,希望这句话能暂时让他安心。 “不是……!”阿泰依旧轻声说了,转过身,看着我,眼神怪异:“不是妹妹!你明白吗!”他大喊道。 后背一阵寒毛,那眼神,好恐怖,让我想起了踏雪,那炙热而又充满哀伤的眼神,真的好恐怖,回想当初回绝踏雪,当时她的眼神就是如此,像一把把弯刀,将我的心丝丝割裂,心颤抖起来。 一阵夜风吹过,阿泰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像极了那时的踏雪:“踏雪……”我脱口而出,惶恐地看着阿泰,我想逃跑,可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踏雪死的情景再次浮现在我的面前,泪,不知不觉滚了下来…… 不知何时,我已在阿泰怀中,阿泰轻声道:“踏雪的事与你无关,你别再自责了……”我擦了擦泪,点了点头,离开他的怀抱,挤出一丝笑容:“谢谢!我好多了。”随即转身,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着…… “你难道爱的真是踏雪?”阿泰跃到门前,质问着我! 我一个激灵,终于明白他这句话的含意,立刻忘却了方才的哀伤,怒道:“你才断袖呢,变态!给我闪开!”我重重将阿泰推开,夺门而出,大喊道:“郁闷啊——这个皇帝怎么缺根筋啊——”骂完,立刻开溜,骂皇帝,可不是小事。背后一阵恶寒,回头偷瞄,阿泰正靠在门上,坏笑着,见我回头,喊道:“欢迎随时来朕这里睡。” 我迅速扮了个鬼脸,逃出乾清宫,还撞倒了门口的王公公,慌忙扶起王公公:“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啊……” 王公公一慌:“哎哟喂,我说张姑娘,您可是主子啊,怎能给小人赔罪呢。” “什么主子?”我疑惑地看着王公公,“我不是客人吗,又不是什么主子,您的官阶可比我高啊。” 王公公疑惑地看着我:“怎么皇上没跟您说吗?” “说什么啊?”我回想道,今晚他好像加起来也没有十句话,如果不中毒,可能屁话还要多点。我朝王公公摇了摇头。 王公公随即和蔼地笑了笑:“定是皇上太过于兴奋,才忘了跟您提册封的事了。” “册封?”我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是啊,下午刚拟好的,但要经过内阁,才能正式下旨。”王公公毕恭毕敬,“以后,您就是我的主子了。” “这么说诏书还在内阁?”我紧紧捉住王公公的手臂。 王公公见我如此激动:“应该是的,您别急……” 还没等他说完,我提气上了房顶。 “哎哟喂……主子,您可小心啊……”王公公在房下大呼小叫,我才不管,要赶紧追回圣旨才行,若真的被册封了,以后行事更为不便。 好你个阿泰,还想把我彻底关在身边玩猫捉老鼠啊,我才没那么容易就范呢。慢着,是册封我,那就是要我……心中一阵惊喜,但头脑很快冷静下来,因为,现在有很多事比做阿泰老婆更为重要。 打定主意,向于谦府赶去,内阁以于谦为首,找到他,就能追回圣旨! 于府夜深人静,唯独书房内依旧灯光荧荧,莫非,于大人还在批阅公文?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于谦于大人铿锵有力地说道。 真没想到这老头第六感这么强,我跃下房梁,推门进了他的书房。 “怎么是你?”于大人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还不离开京城!” 我鼓了鼓勇气:“于大人,我决定留在京城将父亲的案子查清楚!” “你不怕死!”于大人站了起来。 我淡淡一笑:“于大人您不是也不怕吗?” 于大人眉一挑,笑了起来:“后生可谓!后生可谓啊!但你此番前来又是为了什么?我这里实在没有你要的线索啊。” “我来追回一道圣旨!”我别有用意地看着于大人。于大人皱了皱眉,喃喃道:“圣旨?” “我就是要被册封的人。”我怔怔说道。 “什么?”于大人显然吃惊不小,“不行!这绝对不行!” 我点了点头:“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追回!” 突然,于大人凛冽地看着我:“你潜伏在皇上身边到底什么目的?” “救他!也救你!”我异常严肃地说道,“对付曹吉祥!” 于大人的眼睛,突然瞪大了,惊愕地看着我:“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我微微一笑:“除了父亲的死因,其余的,我都知道了,于大人,您可千万要小心啊,至于这圣旨,反正也只是草稿,我拿回去,会跟皇上说清楚的。” 于大人不置可否地看着我,这似乎是他为政多年,第一次处于被动状态,他从文案中取出草拟的圣旨,犹豫地交在我的手上。 这对于他,无疑是遇到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居然会将圣旨交给一个小丫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突然,于谦笑了:“好吧,老夫也跟着你胡闹一次,哈哈哈!” 我也笑了起来,自己的行为的确是够胡闹了! “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奇女子啊!”于谦大笑起来,捋着银须。 奇女子?不敢当,捣浆糊倒是真的,猛然想到阿泰中毒事件,轻声道:“于大人,曹吉祥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您可得……” 于大人一摆手:“我明白!侄女你就继续胡闹下去,因为,你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意外!” 我点了点头,将圣旨藏于怀中,抱拳告辞。 于大人说得对,我就是意外,而像于大人这般老谋生算的人,自然要好好利用我这个意外,他之所以放纵我的胡闹,也是为了让我这个意外更加扩大,以便打乱曹吉祥他们的全盘计划!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一把剑拦住了我的去路,是黑衣人!难道是曹吉祥派来的?不,我太高估自己了,现在曹吉祥那里恐怕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谁?”谁字一脱口,那黑衣人举剑就刺来,好快!但我【行云百步】也不是白学的,迅速转身避过,哪知那黑衣人居然一个急转,攻向我的右肋,我慌忙脚下迈开八卦步伐,连退数丈。 终于,得到空隙,抽出我的碧玉棒,与此同时,那人的剑已到眼前,“砰”地一声,剑砍在了我的碧玉棒上,我顺势一带,借力使力,这才没让自己的虎口受伤! 黑衣人一个转身,将剑执于左手,拉下面罩:“把圣旨交出来!” 晕,原来是阿泰,我双手交叉胸前,一撅嘴:“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泰焦急地看着我:“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他还是认为我喜欢踏雪? 我大叹一口气,看来,是时候跟他说实话了:“我有些重要的事情先做!” “什么?到底有什么比你嫁给我更重要!”阿泰紧紧抓着我的肩膀。 “查案,我就是张元培大人的女儿,张梦莲!”我紧紧地盯着阿泰的眼睛,他震惊了,手,松开了,不可思议地说道:“什么?” 我拿下阿泰的双手,再次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换上笑脸,拽着阿泰的衣服,撒娇道:“求求你了,你对我最好了,就让我把这案子查清楚再提其他事好吗?”我学着九公主企盼的眼神,看着阿泰。 凡是男人,都吃撒娇这招,阿泰的神色,果然缓和下来,爱怜地抚过我的头:“好吧,就依你,这件案子我也很在意,现在有我帮你,会很快查出结果!” 我眯着眼笑着,心里暗道:谁要你帮忙,父亲留下的画上明明是皇族的人,我才不会打草惊蛇呢,想到此处,慌忙补充:“别把我这个身份透露出去,否则……” 阿泰一愣,微笑着点着头,将我拥入怀中…… 今晚的星星真美,原来感情说清楚,会是这么的甜蜜!好幸福…… 第二十六章 天下第一 第二天,我还是接到了圣旨,居然被赐封为:天下第一小女子! 听说还是于大人提议的,我晕啊,比奇女子还不如。 撅着嘴,回到九公主给我安排的房间,取出从林浩天那里要回的百宝袋,再次将东西全部倒了出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安排了那次奇遇,给我留下了百宝袋,可是袋子里的东西怎么到关键时刻都没合适的? 电脑、变声器、有吸盘的手套、创可贴、热感应光源以及快要用完的药物,天哪!我都要抓狂了!怎么就没有窃听器,录象机之类的? 再次打开电脑发呆,这电脑在我手中简直是大材小用,只是看小说、电影和打游戏。 搜索着科学――武器,里面是一些简易的武器制作。随便打开一个——粒子束:制作方法,粒子加速器(商店有卖)、太空金属管(可以自制),附流程图。昏倒,难道这就是他们那个年代最简易的武器? 再搜搜,激光枪、重力飞行器、干扰光线衣(隐形衣)……越看越没信心,直接放弃,这里所有的东西,我都无法弄到材料。最后,当我发现适合现代用的武器,而且是可以找到材料的,居然是在【古董】选项里。 没想到,当一个古人拥有未来人的文明后,居然派不上用场,真是郁闷无比,我还能做些什么! 痛定思痛,最后还是决定去相国寺找师傅帮忙,至少他一个人比那【古董】里的武器强! 偷偷溜出宫,来到相国寺,刚进无果大师住的院子,就听见无果大师哭天号地喊声:“没天理啊……徒弟不要师傅啊……进了皇宫吃香的喝辣的啊……还被赐封啊……可怜我这个师傅啊……在这里粗茶淡饭没人理啊……” 我托着腮,拽过身边的小沙弥:“他喊了多久拉?” 小沙弥一摸小光头:“其实,无果大师早上还好好的,还出去呢,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哭,之后没多久,你就来了。” 我明白了,这家伙准是看见我来了,就躲进屋子里哭,哼,有你的!我找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好,我让你喊,你就喊吧你! “没天理啊……自己吃一百多道菜……一道都不留给我啊……”看,实话都说出来,看来那天吃饭,他准在房梁上偷看。 “你还出卖我呢!”我一句话喊了进去,无果大师的哭闹声嘎然而止,半天没出声 半晌,门开了,无果大师摸着光头晃了出来:“呵呵呵呵,我这不是为你好吗?要不是我出卖你,你哪能被封个什么:天下第一小女子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小女子”三字别提多窝火了,我愤怒地站了起来,直跺脚:“什么小女子嘛,也应该好听点,比如女侠之类的,气死我了!” 无果大师呵呵一笑:“徒弟你真笨,这是在夸你呢!” “夸我?”我愣愣地看着无果大师,我怎么觉得这是在损我啊。 “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女子已经够难养了,又是个小女子,那还不让人头痛啊,说明你古灵精怪,让人头痛啊,这不正是在夸你吗?”无果大师眯着眼笑着。 嘿,被师傅这么一说,我顿时心花怒放,没错啊,原来真是在夸我啊,不禁喜形于色,呵呵傻笑起来。 无果大师见我那么开心,摸着下巴,换上一副无赖样,小声对我说道:“我说,徒弟,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也叫皇上给我赐个天下第一什么的名头啊。” 老家伙果然狡猾,先拍我马屁,原来是为了这个:“师傅——你不是出家人,何以执着名头呢?” “非也非也!”无果大师摆着手:“凡人苦,苦于欲孽缠身,佛家普渡众生,教人解脱。既要对付余孽,必先尝之,知己知彼,方能超脱,为师是在修行啊……阿弥托佛——” 无语,彻底无语,这一番话到把无果大师自己说地比佛祖还伟大了。但话说回来,无果大师虽然表面疯疯癫癫,但的确是大智若愚,该搞个什么名头呢?对了,我说道:“那就叫天下第一智者如何!” “好!”无果大师乐地眼睛成了一条线,“好徒弟!果然是好徒弟啊!哈哈哈。” 于是,相国寺最旮旯的院子里,两个极度虚荣的人,互相吹捧着,放肆奸笑…… 回到皇宫,从九公主后院的墙下落下,得意地大笑着,戒备森严的皇宫居然随我任意进出,简直比自家屋子更方便,我真是太历害了! “喂——你笑完没?”身后突然传来我最害怕听到的声音,立刻止住笑容,回身乖乖地低下头,等待处置。 阿泰正靠在墙边,一脸责备,将自己的紫金龙冠扶了一下,掸了掸服饰上的灰尘:“哼,你呀!是不是该收敛一下,整天爬墙走檐成和体统?” “那个,这个,不是不能随便出入嘛……”我嘟囔着。 阿泰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好吧,算是服了你了,给!”阿泰掏出一块令牌,“有了这个,你就可以从正门出入,别再像老鼠一样乱窜了!” 我兴奋地接过令牌,直点头,将令牌放在手中把玩! “我也要!”突然,九公主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皇兄偏心!” 阿泰脸一板:“你不行,你是公主,岂可乱跑,你忘了,上次就因为你私自出宫,把老太后都给急病了!” 九公主撅着嘴白了阿泰一眼,随即给我抛了个媚眼,这是在暗示我,如果出去别忘了带上她,忽然心生一条妙极,可以促进九公主和林浩天的感情。 “在想什么?”阿泰打断了我。 我忙摇头,突然想到赐封无果大师的事,立刻拉过阿泰商议,阿泰觉得这也未尝不可,从他的角度,不过是写几个大字,但这几个字,却又拉拢了一个人才,实是利己,而且,无果大师也是当之无愧,想罢,便回御书房拟圣旨。 没想到,对于无果的赐封相当顺利,内阁很快就通过,圣旨迅速到了无果的手中,把他乐得一晚上没睡觉,跑到御膳房酒库对酒当歌去了…… 就在封无果大师为“天下第一智者”的第二天,我正陪着九公主下棋,突然,小宫女露珠禀报一位御医求见,我觉得奇怪,这无并病无痛的,御医找我干吗?九公主一愣,也觉得好奇。 只见一位御医走了进来,我一瞧见那御医的面貌,顿时惊呼一声:“詹启!” 御医一惊,笑道:“姑娘认错了,詹启是微臣的弟弟,微臣詹星。”随即低头跪下向九公主行礼,九公主惊讶地看着御医,轻声道:“好年轻的御医啊,你真是御医?” 詹星仍旧低着头,道:“在下却是御医,只因资历尚潜,因此只是给宫内宦官看病,还在学习行走,故公主千岁您不认识微臣。” 九公主皱着眉,点了点头:“那你今日前来做什么?” 詹星微微抬起脸,望向了我:“禀公主,微臣此次前来,是将家父的一封书信送于那位张姑娘。”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边上的小公公。 九公主轻轻抬手:“你起来说话吧。” “谢公主!”詹星站起身,轻掸下摆,低头站在一边。 接过书信,打开一看,彻底昏倒,只见,书信上是一份药单: 天麻 下果藤 地黄 一点红 神曲 衣鱼…… 多谢! 詹南 根据上次菜单经验,连起来就是:天下第一神医!好嘛,这詹南定是得知皇上封无果为“天下第一智者”,内心不平衡,便拐着弯来讨封号啊。 虽说,他医神医的名头已是公认,但毕竟没有皇上的钦点,名不正言不顺啊。 罢罢罢,名利权色必有一图,詹南也是个凡人哪,哈哈哈,只怕这“天下第一”封号事件只是刚刚开始。 九公主歪着脑袋看着詹星,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真帅啊——”我一听,心中一惊。 这詹家兄弟的确长地不错,双目有神,黑白分明,唇红齿白,稍尖的下巴更凭添了几分男子的魅惑。再加上是医学世家,故在保养方面更有心得,那日见到詹启,我已是惭愧万分,人家是个男子,皮肤居然比我还细嫩,今日再见詹星,更加无地自容。 不过这两兄弟性格似乎极为不同,詹启生性老实和善,人见人爱,人缘极好;而这詹星,似乎较为冷酷清高,或许因为九公主在此,不敢放肆的原故,但总觉得詹星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回想詹南那老头子居然也那么帅气,自然别说他儿子了,看九公主这一脸欣赏样,怕是看上人家了,那林浩天怎么办?恩,还是快些将詹星打发走才是。 “咳”我轻咳了一声,九公主回过了神,脸红地看着棋盘,把玩棋子。 我看着詹星,这人从进门开始,就没抬过头,除了让小公公将信送给我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但那一眼,似乎认贼的感觉多一点,总知是冷冰冰的:“麻烦你回去代我转告詹南神医,就说他的药方,我自会好好利用,保证药到病除!” 詹星再次抬头看着我,盯了我一会,嘴角微微一扬:“那就多谢姑娘了!”随即转身离去。这詹星,怎么到像是威胁我。 “好酷啊——”又是一声感叹,完了,看来林浩天真没戏了。 “禀公主,莫无闻求见张姑娘!”露珠又来禀报。 “怎么又来一个!”我差点晕眩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九公主看着我,“今天似乎特别热闹!” 莫无闻晃了进来,他自然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小獐子,你心里应该明白吧,刚才我看到詹南儿子了,因此,我也不能少!” 我擦了擦汗:“知道,我明白!” 莫无闻立刻站起一抱拳:“那就全指望你了,多谢,告辞!”说完,一阵风起,莫无闻消失在大厅中,就像他从未来过,唯一可以证明他来过的,就是少了的那盘糕点。 九公主愣愣地看着大厅,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刚才……莫无闻是不是来过?” “恩”我点着头,尴尬地笑着,心中担心后面是不是还有,这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第二十七章 吉祥来了 “禀公主……”露珠又匆匆地跑了进来。 “又是谁啊!”九公主大叫起来,我也无力地倒在了棋盘上。 露珠一惊,吓地跪在了地上:“禀公主,曹……曹公公来了……” 九公主一愣:“曹吉祥不是去迎接英吉利使节了吗?怎么回来了,宣——” “是!”露珠 曹吉祥!大人物啊,听公主说他去迎接英吉利使节,难怪自从进宫都没见过他,不过,没想到他不在京城,居然依旧能运筹帷幄,指派小太监为他找郑和下西洋的相关资料,看来定是他从英吉利使节那里听来什么传说,才会对郑和下西洋发生了兴趣,心中不禁佩服,历害! 从院中慢慢走来一个身着褐色宦服的公公,四十上下,脸色苍白,似乎涂了粉,在宫中,太监喜欢化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见他头戴朱光帽,细眉,大眼,略施胭脂,手执拂尘,身材适中,在他后面跟着两个穿蓝衣的小公公,手上托着托盘。看来这个带头的定是曹吉祥了,只是看他眉眼,似乎长地不错,何以擦了那么厚重的妆呢?太监心理的确有点变态! 曹吉祥来到九公主跟前,双膝下跪,细声道:“微臣参见九公主,九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虽说太监因为阉割的原因,雄性激素是会减少,嗓音的确偏高,可没有他那个高法,就像是掐着自己脖子说话,感觉怪异。 九公主一抬手:“起来吧,本公主听说曹公公派去迎接英吉利使节,怎么突然到本宫来了?” 曹吉祥站起身,满脸谄媚:“这使节已经接回来了,而且使节还为公主特备了礼物,这不,奴才赶紧给公主拿来把玩把玩。”说着,拂尘一甩,后面两个小公公必恭必敬地呈上了礼物。 九公主探头一看,一皱眉,对我说道:“阿怜,你看看,这是什么啊?” 我走下台阶,看着盘中的礼物,咳,这不就是普通的时钟和怀表,我伸手正打算拿怀表,面前白影一晃,拂尘挡在了怀表上,转眼一看,曹吉祥正轻蔑地看着我:“这位姑娘是……” “她是本公主的客人!”九公主冷言道。 “原来是公主殿下的客人,奴才真是冒犯了。”曹吉祥将拂尘收回,紧紧盯着我,似乎在想,一黄毛丫头,懂什么? 我冷哼了一声,拿起怀表,放在手中掂量掂量,只听边上曹吉祥小声嘀咕了一声:“可别弄坏罗,价值连城啊。” 我抬眼看了曹吉祥一眼,笑道:“多谢公公提醒,这表,摔不坏!”曹吉祥听到“表”字后露出惊愕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我居然会知此为何物! 真没想到,这表竟是黄金所铸,表盖上还镶了一块大大的红宝石,打开表盖一看,里面制作更是精巧,每个刻度都有一颗小小的石英代替,时间也与当下相符,看来已经校对过了。 我拿着怀表,对九公主说道:“公主,这是块怀表,是西洋人计算时间用的,您看,这代表现在为上午十点,也就是相当于巳时,但远比我们的十二个时辰精确的多,若公主不习惯,放在身上把玩也是不错的。” 九公主接过怀表,新奇地看着,尤其表盖处的机关,九公主更是喜欢,不停地开、关! 我又拿起了钟,这送钟着实不吉利,将钟放在九公主面前:“这叫钟,和怀表的作用一样,是看时间的,它到整点还会报时呢!” “真的!”九公主瞪着眼睛等它报时,我一看,钟显示的是十点十五分,这得等多久啊,于是我悄悄在钟后面动了动手脚,随即,钟“当——当——”地响了起来,乐得九公主直乐:“太有趣了,太有趣了!”随即扔下怀表,玩起钟来…… “真没想到,姑娘博学多才啊……”曹吉祥突然拍起我马屁来。 我假意笑了笑,虽然他是我最大的敌人,但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周全的:“多谢曹公公夸奖啊。”随即我轻声道,“对了,那日我看见小太监将郑和下西洋的图纸和文献送到曹公公家中,莫非曹公公喜欢航海?”我眯着眼笑着,心里却时刻注意曹吉祥的表情。 曹吉祥不愧是老浆糊,任何特殊的表情都没流露出来,只是淡淡笑道:“正是如此啊,此番我奉皇上之命迎接英吉利使者,听到了许多航海的趣闻,因此,奴才也想效仿郑和郑大人,下次西洋啊。” 我用钦佩地目光看着曹吉祥,当然这也是装的:“曹公公果然志气高远,小女子佩服!” “哪里哪里?”曹吉祥客气了两声,随即对九公主道:“九公主殿下,奴才还要回去安排英吉利使者住处,先行告退了。” 九公主此刻只顾着玩钟,哪里还管曹吉祥,随便那么一摆手,曹吉祥便转身就走,我一皱眉,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来套话了,真够狡猾的。 想着还要处理詹南和莫无闻,便往御书房跑去,路过【宁寿宫】的时候,正瞥见曹吉祥与一个身着黄袍的人交头接耳,黄袍?除了皇室的人还会是谁?再看那人年纪,似乎比阿泰大不了多少,样貌也有几分相似,莫非?心中一惊,难道他就是英宗? 一转眼,曹吉祥与英宗已各行其道,他们会说些什么呢?想到此处,心中又是一阵郁闷,居然没有窃听器,这对于我,简直是最大的打击! 到了御书房,阿泰正在披阅奏折,抬眼看见我来了,微微一笑。 自知他在忙国家大事,应该识趣,于是,只是简单将詹南和莫无闻的“要求”叙述了一遍,阿泰差点没笑掉下巴。 但不管如何,阿泰最终点头答应了,这下詹南和莫无闻该欠我人情了。 为了不打扰阿泰,我匆匆退出了御书房,走出园子,正巧碰到林浩天,林浩天红着脸,欲言又止,看他那表情,我心里多半有了数,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会满足你愿望的,对了,还有九公主喜欢溜出宫,你可得……”我向他挑眉暗示,这下,林浩天的脸更红了。 我叹了口气:“你可得加油啊,否则……” “否则怎样?”林浩天突然神情紧张起来。 我摇着头:“否则公主可是别人的了,你好自为之吧。” 林浩天,沉默了…… 转身再次回到御书房,顿觉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向阿泰说起说起林浩天,林浩天实在无突出之处,阿泰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给他个什么称号。 忽然阿泰想起林浩天洋枪玩地不错,便打算封他为“天下第一快枪手”!我听了差点没吐血,这阿泰自是不明白我为何那么大反映的,在我强烈坚持下,“快”字改成了“神”字,林浩天就成了“天下第一神枪手”,终于好听许多! 而此次赐封相当顺利,基本都没耽搁,圣旨第二天就下来了,一连赐封了多个“天下第一”,消息瞬即传遍整个京城,京城,轰动了。 一时之间,不管是谁,都要讨个“天下第一XX”,朝廷上下,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 好在这“天下第一”风波终于在内阁的齐心协力下,渐渐平息。 话说这日,秋高气爽,正是赏菊好时节。看着这满园纷纷扰扰的菊花,让我想起了王淑之的《兰确铭》: 兰既春敷,菊又秋荣。 芳熏百草,色艳群英。 孰是芳质,在幽愈馨。 阿泰正与于大人御花园赏菊花,谈起“天下第一”事件,两人同时对着我大笑起来,只听于大人说道:“全靠你这小女子,内阁才会有史以来这么‘团结’,有你这个小女子,真是内阁之福啊……” 于大人到底于大人,一语双关,既取笑我胡来,又影射内阁的明争暗斗,虽无恶意,但毕竟难受,我,又丢脸了…… “是啊是啊,看来于大人说你是天下第一小女子果然没错啊。” 阿泰也开始取笑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皇上,曹公公求见!” “宣!” 曹吉祥来了?我伸长个脖子看着,果然,曹吉祥扭着屁股朝这里走来,曹吉祥见我也在,顿时一愣,估计他此刻正在揣测我到底是什么角色。 曹吉祥一一行礼后,开始汇报安置英吉利使者的工作,枯躁乏味,突然,他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英吉利使者听闻我大明皇朝有一位‘天下第一智者’,因此希望能请教这位智者几个问题。”曹吉祥说完,眯着眼观察阿泰的神态。 阿泰品了口茶,笑道:“好哇!” 我一惊,这下歇菜了,凉拌都不行了,我那师傅能行吗?说是切磋,其实就是找茬,还指不定出些什么古怪题目呢,心中七上八下,为师傅捏了把汗! 阿泰微微一笑,给了我一个自信的眼神:“放心,那是你师傅,绝对没问题!” 我皱了皱眉,不安地看着阿泰,一阵凉风吹过,阿泰突然咳嗖起来,而且越咳越烈!忽然,他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我,懵了…… “传御医——”曹吉祥扯着嗓子,喊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大闹内阁(上) 风好冷,冷得让人直哆嗦…… 我居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阿泰在我面前倒在了地上,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天,我已经将阿泰的饮食起居调查地清清楚楚,时时跟随其左右,而且自从上次毒发后,阿泰就再没中毒症状,似乎无人下过毒,为何今日会晕倒? 回想这十几天,阿泰的确日渐消瘦,当时只是以为可能是国事过于操劳,可如今却……难道他真是得了什么怪病?不!不可能!我绝对不相信! 曹吉祥和另一位公公迅速将景帝搀扶起,直往乾清宫赶,我也紧随其后,突然,一只红色的袖子挡在了我的面前,我匆匆一看,居然是于谦于大人! 于大人压低声道:“速去内阁找莫无闻!” “不!”我 焦急地看着于大人,“这里,我要看着!” “这里有我!”于大人厉声道,“速去找莫无闻!” “可是……”我的心乱成一团,虽然明白于大人让我找莫无闻定有其原因,但阿泰怎么办?尤其曹吉祥还在他身边,实在危险,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阿泰。 于大人紧紧抓住我的手臂,看着越行越远地队伍,焦急地说道:“快去!这里有我和皇后!” 皇后!脑子旋即一片空白,是啊,还有皇后,这十几天,我傻不拉唧地沉静在自我快乐中,却完全忘记皇后的存在,那个作为阿泰正室的女人!心中涌起了一阵罪恶和羞耻感,茫然地点着头,恍惚中已经离开了御花园…… 阿泰有老婆啊,哈,我这个笨蛋,我真是小女人!当初骨气挺硬,不愿做人妾,硬是忍着不见阿泰,没想到见到阿泰,脑子彻底热了,居然把皇后当空气,彻底忘记她的存在。自己真是傻,女人真是傻! “站住!”寒光一闪,两根枪拦在了面前,拉回我的思绪,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侍卫,抬头一看:【内阁】。 哑然失笑,自己居然恍惚到了这种地步,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现在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完成于大人的任务才是正道!可是,莫无闻怎么会在内阁呢?除非这里有免费大餐! 定了定神,掏出令牌,侍卫立刻退到了一边。 【内阁】位于文华殿南侧,正门西向,跨进正门,里面是个园子,紫禁城殿阁的风格大同小异,而此刻,屋子里却传来争吵声…… “我看,于大人年纪明显大了,我们应该换个人主持内阁。”是一个狡诈沙哑的声音。 “哼!你们就想让那曹阉人执掌内阁,门都没有!”一个正气凛然地声音。 “什么?你敢这么说曹公公!你!你好大的胆子!”又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真不可思议,在我理解中,内阁里都是文人,自应该客客气气,小声说话,举止优雅,怎会像我们这种俗人大声吵闹?偷偷闪到门外偷偷一瞧,好家伙,两帮人,站在案桌的两边,脸红气粗,吵地不可开交。 很明显,一帮是于帮,而另一帮是曹帮。 “于大人明显老糊涂,看那次‘天下第一’事件,跟着一个小丫头胡闹,充分证明他已经彻底不适合再担任内阁之首!”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不知为何,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不,应该说,是站在他那边的人,我都看不顺眼。 “哪里不合适?”这边一个相貌英俊地文官站了出来,果然还是这边的人顺眼,“那几个天下第一个个都当之无愧!” 长相厌恶的那批人又站出一个:“我看未必吧,这第一智者就有问题吧,我等皆是科举出声,哪个不是满腹腈纶,学富五车,要说从我们当中学出这‘天下第一智者’我定无异议” “对啊”“对啊”身边的人附和一片,而这边于帮的似乎也心虚起来,文人,本就自恃过高,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太过分了!无名之火心头燃起,本来阿泰的事已让我火大,现在看着那批明明站在于大人一边的居然会语塞,说明在他们心中,对我师傅也很不服,如此立场不坚定,不信任于大人的眼光,果然只有这群酸文人才做得出,实在可恼! 我当即怒道:“谁说我师傅当不得这‘天下第一智者’?”脑子一热,便将于大人交代找莫无闻的事情扔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屋子里,立刻鸦鹊无声,每个人,都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朝我看来,而我也毫不客气地插腰站在门口,看吧,让你们看个够,反正我长地也不难看。 突然,曹帮的一个臭老头站了出来:“大胆!这内阁岂是你这种小女子能进来的地方?侍卫!侍卫!” “对阿!这侍卫怎么看地门?” “哟,居然还是个草民,莫非……” “刺客!”不知谁乱喊了一声。 一听是刺客,那些文官立刻抱头鼠窜,躲成一堆,只有几个毫不畏惧,紧紧盯着我这个“刺客”。 我轻蔑地看着那些躲藏的文官,原来大明皇朝养的就是这样的狗东西,不,狗见到生人都会勇敢对敌,而他们,连狗都不如。 突然,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年轻人轻笑两声:“呵呵!我看敢在皇宫乱走,而且是被允许的小女子,恐怕就是前阵子被皇上赐封的‘天下第一小女子’的张怜张姑娘吧。” 嘿,到底年轻人有脑子,我不禁佩服地多看了那人两眼,长地不赖,三十不到,英气逼人,充满男人味的脸盘和一丝邪气,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有那群糟老头子陪衬的原因。 早就听闻内阁中有一位最年轻、最英俊的成员,就是礼部侍郎古笑振,莫非此人就是他? “原来是那个‘天下第一小女子’,害得老夫还以为刺客来了。”一个老头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接着,那些躲藏的老家伙都纷纷出来,整理衣冠,然后用相当不屑的眼神看着我。 “原来是张姑娘,我等真是久闻大名啊……”一个曹帮的翻着白眼说道。 “是啊是啊!”又是一个曹帮的,“若没有那几个‘天下第一’,我们还真不知道有张姑娘你这么个小女子存在啊,于大人的提议果然适合啊,到处乱跑,毫无礼数,不是小女子是什么?” “哈哈哈……”那老东西的话引来一片哄笑。 而于大人那帮人脸上却露出了难堪的神色,看来他们心中对于大人的定案原有不满和不服,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冷冷一笑,跨进了大门,交叉着双手,轻声说道:“刚刚我在外面听见各位大人都说自己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对我师傅,也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一智者’的无果大师颇有异议,那么,今日不妨让我这个小女子来考考你们。” “考我们,哈哈哈,这小女子满口雌黄啊。” “张姑娘,你还是回去吧,这内阁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一个中年的大人轻声说道。 我笑着摇摇头:“我是‘天下第一智者’的徒弟,有什么是不知道的,我看那位大人刚才最起劲,钻桌子功夫也最快。”那老头的脸色突然僵硬起来,“小女子不才,想考这位大人,您若不敢,可叫他人。” “董大人!”身边传来细语。 “董大人可是这里最厉害的,这小丫头,怕是要自取欺辱。” “是啊,这小丫头也太不自量力了。” “喂,古大人,你倒是劝劝那姑娘啊,别让她出丑啊。” 古大人?就是刚才猜到我身份的人,我朝他看去,轻飘飘一瞥,他颔首微笑道:“董大人,怎么?您不敢?”我一阵惊讶,这家伙居然帮我说话,有趣,或许他的目的和别人正相反,希望看我洋相呢。 那位董大人一甩袖:“怕什么?只怕让她出丑,无法跟于大人交代,毕竟于大人可是很关照她这个小女子的,啊?啊?哈哈哈” 又是一片哄笑。 笑吧,你们就笑吧,看我怎么整你们,我轻咳两声,笑道:“那我就开始了,我可出考题了……” “哼,黄毛丫头,来吧,诗词歌赋随你考。”董大人轻蔑地看着天花板,两边的人纷纷坐下。 我一摇头:“不考这些,太容易,我考歇后语。” “哈哈哈……”又是一片哄笑,“这歇后语比诗词歌赋都简单啊。” “喂,丫头,你可不要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呵呵呵呵”又是一片哄笑。 我淡然自若,缓缓说道:“第一题:老太太喝稀粥,请说下句。” 顿时,哄笑停止,大家面面相觑,一脸疑惑。而董大人则双目紧闭,眉头打成了个结。 “董大人,请说下句!”我提醒道。 董大人用衣袖轻擦额头,怒道:“耍赖,这算何句,根本没有下句!” “无耻下流!”我淡淡说道,嘴弩向一边。 “大胆!”董大人拍案而起,“你一个小女子岂可辱骂朝廷命官。” “啪!啪!啪!”忽然,传来一阵掌声,大家循声望去,居然是古笑振拍掌大笑:“绝,姑娘果然聪慧过人,董大人,您输啦。” 董大人和其他大人莫明其妙地看着古笑振:“古大人此话何来?” 古笑振喘了口气,笑道:“老太太喝稀粥,的确是无齿下流啊。” 众人恍然大悟,于大人这派人立刻大笑起来,毫不放过取笑对方的机会,另一帮人则面如土色。 再看董大人,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哼!今日,我,张梦莲,定要让你们这群自恃聪明的人,见识见识平民智慧的厉害! 第二十九章 大闹内阁(下) 众人笑罢,那位董大人忽然努力地将自己的小眼睛瞪大,道:“这局热身,小丫头,再来!” 我一乐,暗想这老头居然还自己送上门,真是犯贱,犯贱?原来贱王那句:贱非真贱,引人犯贱是这个意思,贱王果然超然脱俗!于是说道:“那就来罗,第二题:老太太靠着墙壁喝稀粥!” 顿时,屋内沸腾了:“怎么一样啊……” “不,这回老太太是靠着墙壁了。” “哦,可靠着墙壁和不靠着墙壁有什么区别啊……” 我强压着那急欲喷出地大笑,佯装镇定地说道:“董大人?说下句啊……” 那董大人再次擦了擦额头的汗:“靠着墙壁喝了,说明穷地连椅子都买不起啊,对了,是穷困潦倒!” “错!”我淡淡说道,“卑鄙无耻下流!” “啪”董大人再次拍响了桌子:“放肆!” “是啊,放肆,怎么又骂人!” “哈哈哈……”这边,又是一阵夸张的笑声,还是古笑振:“老太太靠着墙壁,不正是背壁吗?董大人,您已经热过身了,怎么还没明白其中的奥妙啊?” 董大人被古笑振说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绿,极为难看。 我叹了口气,摇着头:“哎,这可是师傅最简单的题目啦,看来,你们这个满腹经纶和学富五车,有大半是草啊。” “哈哈哈……”这边的人笑成一片:“张姑娘说的极是啊,哈哈哈。” “是啊是啊,看来张姑娘的师傅——无果大师‘天下第一智者’的确当之无愧啊,我等自愧不如啊。” “是啊,张姑娘,改日我定要拜访一下无果大师,取取经啊!” 我也假客气地说道:“不敢,不敢,哪里,哪里……”这套路,我懂。随即转过脸对董大人说道:“董大人还来吗?我这里关于老太太的歇后语可是一堆啊。” “什么?你还有!”董大人惊讶地大喊道,忽觉失态,忙咳嗽遮掩。眼一眯,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正色道:“事不过三,再来!若我还是答不出,你师傅这‘天下第一智者’,我就服了!” “好,请听第三题。”周围寂静下来,大家都忍住呼吸,急切的想知道,这回老太太又会如何,我邪邪一笑,慢慢说道:“老太太做账,请说下句!” “不喝稀粥啦?”董大人木木地问道,惶恐自己耳背没听清楚。 我点了点头:“不喝了,改做账了,董大人可要好好考虑啊。” 董大人满意地笑了笑:“不喝就好,不喝就好,让我想想。”随即捋着胡须,东摇头,西摆手,上看看,下望望。而他那边的人,都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结果,这可是关系到他们面子的关键一题啊! 突然,董大人得意地笑着:“哈哈,我知道了,是白字一片,对吧,对吧”董大人转身对身边的人自夸着,“你们看,这老太太能认几个字,还不全是白字?这歇后语本就是讽刺人用的,说明此人作文白字很多,张姑娘,这回我对了吧?” “高见啊!”身边的人开始溜须拍马,“董大人果然高见啊!” “高!实在是高!” “对阿,张姑娘,怎么不说话了?” “是啊,是不是因为董大人猜对了你没话说啦,哈哈哈……” 那片人得意大笑起来。 我冷哼一声:“一片混账!” 顿时,对面的官员都拍案而起:“放肆,张姑娘,即使我们董大人猜对了,你也不能开口骂人!” “反了,真是反了!”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刚想解释,没想到古笑振突然站了起来,笑道:“大家稍安毋躁,且听下官解释。歇后语最重要的就是上下句相辅相成,虽然董大人的白字的确说明了老太太的弱点,可这做账就无从体现啊,因此……”古笑振顿了顿,转脸望向我,缓缓说道,“老太太做账的正确下句,应该就是张姑娘说的一片混帐了!” “哦~~~~”众人恍然大悟,古大人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看他那神情,似乎在感谢我骂了董大人那批人。 只见董大人已然摊在椅子上,轻声重复着:“厉害!厉害!果然是天下第一小女子啊……” 而他身边的那群人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哎声连连。 真是好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内阁大臣,由朝廷中各要职官员组成的大明精英!我将他们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笑道:“各位还要来吗?” 话音刚落,那群人立刻摆手:“不了,不了,这老太太着实厉害,我等服了服了!” 被我如此一闹,估计他们晚上都要梦到恐怖的老太太了,哎,看他们各个年纪也一大把了,算了,不折腾他们了。 余光一扫,扫到了古笑振,没想到,整个内阁只有他猜出了那几个歇后语的下句,到底同龄人,自然思想不像那些老头僵化,他们只会背死书,在那些他们背过的歇后语大全里寻找答案,殊不知,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不再书里。 得意地仰天暗笑,就在这时,突然脖子一紧,被人拎了起来:“闹够了没?” 一听声音,好像是莫无闻,心中一颤,终于想起了来内阁的真正目的,慌忙回头,果然是莫无闻:“你真在这儿?” 莫无闻一皱眉:“啊,查案子,这里有资料库,不来这里去哪里,倒是你,怎么在这里?” 听罢,我立刻一把拽过他耳语道:“阿泰,哦不,皇上晕倒了,于大人叫我来找你!” “什么!”莫无闻神色骤然变得焦急和愤怒,“晚了一步,快走!” 说着,莫无闻拉着我就走,突然,后面董大人大喊道:“慢着!你想这样就一走了之吗?” 我回过身,无辜道:“你们不是说服了吗?还有什么事吗?” 董大人捋了捋胡子:“姑娘既然出题考我,那我自然也应该礼尚往来考考姑娘!” 天哪,现在哪有心情跟你玩啊,急道:“老大人,我现在没空啊,要不改日你再考我!” 董大人冷笑一声,一股杀气随之而来:“莫非姑娘怕了?放心,老夫只出一题,而且,姑娘不必马上回到。”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这老头子是要找台阶下,望了望莫无闻,莫无闻点头同意:“好吧,请老大人出题。” 董大人眯着眼,摇头晃脑,该死,别磨蹭了,快出题,突然,他得意地笑了笑:“有一种生物,早上四条腿……” “人!”还没等董大人出完迷题,我便扔出了答案,和莫无闻离开内阁。匆忙间转身和那帮老东西告别,只见董大人傻愣愣站在门口,惊愕异常地瞪着我,一阵秋风吹过,抚起他的丝丝银须华发,与片片落叶一起飞舞,一派凄凉景象。 搞什么,想了半天居然想出这么一个老掉牙的迷题,简直就是侮辱我的智商,郁闷。 随即,我和莫无闻朝乾清宫迅速飞奔而去…… 在路上,我将阿泰晕倒的前前后后,以及上次阿泰中毒的情况向莫无闻作了详细的汇报,因为此刻,莫无闻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且,这件事情已经燃眉,不能再隐瞒拖延下去。 莫无闻皱着眉,神色很是愤怒,道:“看来我们晚了一步。” “怎么说?” “昨日,曹吉祥那帮人瞒着于大人开秘密会议,居然商讨让太上皇,也就是英宗,负责英吉利使节的接洽和朝见,这是违背纲常,若让英宗朝见英吉利使节,那就是默认大明皇朝的皇帝就是英宗!”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莫无闻,站定下来,心中如万只蚂蚁啃咬般难受。 莫无闻叹着气,满脸愁容:“当时得知他们的意图也很吃惊,还在思索他们怎样让太上皇可以顺理成章朝见使节,现在看来,应该是早有预谋,先将当今圣上谋害,不,是下毒,让圣上无法参与使节接待,然后曹吉祥提议让太上皇暂时代理,那么,他们的计谋就成功了,如果这次让他们成功,那往后……不好!这是要篡位啊!” 篡位!没错!就是要篡位!心,沉闷起来,我绝不会让他们成功,看着莫无闻一筹莫展的神情,看来应该是灾银小组再次联合的时候了,没错,我们当时的灾银小组! “因此,于大人派我来内阁,明为查询资料,暗地是监视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圣上是否是中毒,否则没有证据!”莫无闻拳头攥紧,浑身的血脉紧绷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隐隐暴出。 莫无闻的分析句句在理,事不宜迟,于是,我们再次前行…… 乾清宫门外,侍卫层层把手,我正打算冲上前,却被莫无闻一把拉住,躲在一边的走廊下。 “你干吗?不是说要查清皇上是否中毒吗?拦我作甚。”我怒道。 莫无闻将食指放于唇间,示意我小声:“嘘——你没看见圣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后的孪驾吗?我们是什么身份,怎能硬闯!” 莫无闻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将我浇了个透顶,顿时冷静下来,何时变得如此冲动了。是啊,我是什么身份?妃子不是妃子,宫女不是宫女,一个相当尴尬的身份,但也因为这个身份,使我转入暗处,可以给曹吉祥他们来些“惊喜”。 倘若实在不行,我就同归于尽,直接结果了曹吉祥和那个什么英宗,岂不彻底解决?想到此处,不免得意起来…… 第三十章 再次集合 我与莫无闻继续躲在远处观望,此时的乾清宫显得异常忙碌,太监宫女不停地进进出出。 “怎么是他?”莫无闻轻声道。我顺眼一看,只见一个御医刚刚走进乾清宫的大门,随口问道:“怎么了?” 莫无闻一皱眉:“他是韩德韩御医,虽说是御医院最好的御医,却是曹吉祥的人,看来他们将每个步骤都已计划好。” “曹吉祥的人,那对皇上岂不是很危险?”心中担忧起来。 “放心,现在白天,他们不敢乱来,而且于大人在里面。”莫无闻嘴角一扬,得意一笑。 是啊,于大人在里面,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莫无闻观望了一会,将我拉出乾清宫,来到门外过道,叹了口气:“看来现在是无法行动了,不过首先,是要找一个信得过的御医,送入乾清宫给皇上诊断。” 信得过的御医?是啊,宫里到处是曹吉祥的人,他居然不在京城照样可以掌握宫中大小事件,还抽空害害阿泰,可见,这宫里可以信任的人实在屈指可数。 那么,究竟谁信得过?对了,他!他一定信得过!而我们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于是说道:“莫头,我们是不是该集合了?” 莫无闻的头,左右转了转,疑惑地看着我:“集合?什么集合,我们不已经在一起了吗?” 哎,这家伙怎么不开壳啊,我拉过他的耳朵:“敌众我寡啊……” 莫无闻恍然大悟,托腮冥想:“是啊,是该集合了,只可惜老松和三娘……哎,还有影子也不在,过去辉煌已不复,古城不再笑春风啊……” 我晕,这都什么时候,居然还念诗,我狠狠拍了一下他脑袋:“你把我师傅忘啦,还有!”我压低声音道,“我手上还有一个信得过的御医……” “谁?”莫无闻神色紧张起来。 我神秘地笑了笑:“就是……” 突然,从门内走出了大批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顶鸾架,莫无闻赶紧将我拉到一旁,按下我的脑袋,低头恭迎。 谁?会是谁?低着头,除了看见脚丫子还是脚丫子,该死,我做人堂堂正正,几时只看别人的鞋?嘿,这双绣花鞋倒是不错,花样挺好看的,哇,那双还要漂亮…… 突然,所有的脚,都停住了,余光中瞟见一双脚碎步走到鸾架边,停了一会,随即,传来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哦,这么有趣?那哀家到想见识见识。” 于是,那双脚一窜小碎步又走到我和莫无闻的面前,细声道:“哟,这不是张姑娘吗?呀,天下第一神捕也在啊……”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正是那个阴阳人:曹吉祥! 只听曹吉祥继续说道:“张姑娘,圣皇太后宣你过去,随我来呀……。”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靠,你都太监了,还好色啊。我当即手一甩,擦了一把鼻涕,曹吉祥顿时面部抽筋,不敢再来碰我的手。 我扭头看了看莫无闻,不知曹吉祥葫芦里卖什么药,莫无闻一皱眉,随即转过脸去,我只得灰溜溜地跟着曹吉祥走到鸾驾边,脖子好酸,快断了。来到宫里,第一次那么委曲求全,要不是看在有圣皇太后在,我才不会给曹吉祥好脸色看呢! “抬起头来——”又是那个苍老的声音。 感谢菩萨,终于可以抬头了,缓缓抬起头,看见了鸾驾的扶手,透过扶手,是一只……好大的屁股!再往上,是金色的幔帐,再往上,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圣皇太后的真面目,只觉得金光闪闪,夺目耀眼,那些金器发出的灿灿金光,使我根本看不清圣皇太后的脸,只觉得她在微笑,慈祥的微笑。 “好可人的丫头,你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小女子?”圣皇太后的嘴动着。 太晃眼了,还不如低头呢。我低下头:“回禀圣皇太后,正是小女子。小女子给圣皇太后请安,圣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恩,起来吧。如此知书答理,怎成了小女子?这个于谦老糊涂了。呀,小丫头,怎么又低头说话啊?” 我赶紧说道:“圣皇太后光辉夺目,如天后下凡,小女子岂敢亵渎神威?”扎眼,太扎眼了,再看下去,眼睛都得晃瞎咧。 “哟,好会说话的丫头,呵呵呵呵,小祥子,看来你介绍的果然不错啊。”圣皇太后笑道,“张姑娘,随哀家去慈宁宫坐坐如何?” 哇——圣皇太后开口,难道我说不高兴啊,这不比和阿泰在一起,我说怎样就怎样,这可是圣皇太后,万一搞不好,脑袋没了,赶紧谢道:“能得到圣皇太后的垂青,小女子自是荣幸之至,感激涕零……” 我的一番马屁又逗地圣皇太后一阵大笑。 “圣皇太后,这丫头有趣的地方,您还没见识哩,过会啊,让这丫头好好陪您唠唠磕,逗逗乐子。” 逗乐子?感情把我当猴啊,死曹吉祥,你个阴阳人,烂PY,这梁子今天算是跟你结下了,哼!以后有你好瞧的。暗想若这一去,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怎么帮莫无闻?不行,现下绝不能浪费时间,而且怎能让他们当猴耍? 打定主意,我眼一翻,瘫软在了地上,顿时,身边的太监宫女乱成一团。 “哟,这是怎么了?”只听圣皇太后疑惑地问道。 “回禀太后!”是莫无闻的声音,“张姑娘本是江南人,自从到了京城,一直水土不符,时常晕倒,待小人将她送回医治。” “啧啧啧,好柔弱的女子啊,那你还站着干吗,快带她去御医院哪。”嘿,这圣皇太后人不错。 “是!”随即我被莫无闻背起。 “那你们走好——”是曹吉祥的声音,突然,手臂一阵揪痛,好你个死太监,居然掐我,我忍! “起驾——”随着一声尖叫,身边传来脚步声,心如擂鼓,他们终于走了。 “P——他们走了……”莫无闻用肩膀顶了我一下。 我眯缝着眼睛,左右一看,果然过道里又只剩下我和莫无闻,立刻从莫无闻的背上跳了下来,揉着手臂,眼泪都疼出来了,要不是这里有莫无闻,我铁定要撩开衣服看看手臂伤成啥样了。 “死太监,阴阳人,烂PY,◎#¥#%%”我对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破口大骂,痛死我了,肯定肿了。 突然,莫无闻又将我拉到一边,刚想骂他,发现又是一批人从门里走了出来,里面有一个颇为眼熟,正是那个韩御医。 韩御医心事重重地走着,根本没发现门边有人,莫无闻走上前道:“韩御医!” “啊!”韩御医显然吓了一跳,摸了摸心脏,定了定神,“原来是莫大人啊,有理有理!” 莫无闻紧紧盯着韩御医的眼睛,嘻笑道:“韩御医如此神色凝重,莫非皇上……” 韩御医的表情突然僵硬起来,随即做出惋惜状,直摇头:“怪啊,实在是怪……下官诊病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病,莫大人您不是说我心事重重吗?我是怕这里……”韩御医右手横在自己脖颈处,“这里恐怕保不住啦……莫大人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哪,上有老,下有小,这……哎……”韩御医说罢,擦着似有若无的眼泪,迈着失魂落魄的步子,迅速远去…… “跑地真快啊。”莫无闻感慨道,“算了,各为其主,身不由己。”随即侧过身,往门里偷窥一番,说道,“走吧,就按你说的,小组集合,我通知魅舞琴青,你通知你师傅,对了,你刚才说有一个可靠的御医,是谁?” “是詹南的儿子詹星,他们家可是欠了我很多人情啊。” 莫无闻摸着下巴,犹疑道:“詹星为人孤僻怪异,不知他是否肯加入,既然他们欠你人情,那詹星就你负责搞定!下午,在无果大师房间见。”说罢,一阵灰尘直扑面门,莫无闻已消失无踪。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侧身一看,院子里还有两顶鸾驾,看来是没机会看阿泰了,该死,心里好乱,无法冷静,一咬牙,离开了乾清宫,前往相国寺。 讲起来好久没见师傅了,心中还真挺想这个胖和尚的。 一进门,不见无果大师,这老家伙跑哪去了?屋内干净整洁,桌上还有杯热茶,似乎刚出去不久。慢着,这不是我上次算命的六十四卦?只见六十四整齐排列在桌子上,背面朝上,唯独一张放于一边,细一看,艮下乾上,遁卦。不好!无果大师不会逃了吧? 不,不会!无果大师决不会逃跑!什么味道,好香啊。从门外传来一阵酒香,还带着淡淡的桂花甜香:“桂花酒!”我惊叫了起来。 “哟,你这鼻子可真灵啊!”无果大师拎着酒瓶挤了进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多日不见,这家伙好像又胖了。 “师傅……”看见师傅原来没有逃跑,心就安了下来。 “来来来,你也几日没回来了,咱们喝酒,这可是上好的……” “师傅……”对于我来说,无果大师就是我在京城唯一的亲人,看着他那弥勒佛般的笑容,我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懑,抱着无果大师的大肚子哭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五行死士 我好没用,真的好没用!还是让阿泰受到伤害。我整天呆在他身边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到底哪里没注意?哪里没防范?还是太过沉静在幸福中,得意忘形?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了,晚上!定是晚上!那是我唯一没在阿泰身边的时候,莫非就是在那时……可他明明有人侍寝啊,否则他床上那淡淡的女人香从何而来?是谁侍寝?莫非是皇后? 心中一酸,哭地更加厉害,阿泰的第一次居然不是我的,越想越委屈,不如就此放弃,留下心中美好回忆,等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回扬州,决不和另一个女人分享阿泰,不,不只一个,是好几个,天哪,我谁不好喜欢,偏偏喜欢皇帝,郁闷啊…… 无果大师叹着气,轻轻抚摸着我的头:“为师都已经知道啦,哎,徒儿莫伤心了……” “那……师傅你是要逃吗?”忽然脑中闪过逃跑的念头,师傅如果真的打算逃跑,我一定会跟着逃跑。 “开玩笑!我怎会逃,其实,我是担心明日的英吉利使者的挑战?”无果大师大叹着气。 “挑战”我擦了擦眼泪,原来师傅担心明天的比试,那么,师傅不逃,我也不逃,继续面对,“师傅您是天下第一智者,您怕什么?” “呃——”无果大师的眼神犹疑了一会,“这要是我们本土的题目,我自然不在话下,可外族的……万一他们出外族的题目……” 是啊,那可麻烦啦,万一让师傅背圣经,那他岂不干瞪眼? 忽然想起莫无闻的计划,便将莫无闻的打算详细说了一遍,未想到,无果大师一口答应,直说自己又可以痛痛快快大干一场了,看来,我们还有机会转败为胜! 正把酒言欢间,门吱地一声,开了,莫无闻闪了进来,将鼻子耸地老高,直喊好酒,进屋便一把抢过酒壶将剩余的桂花酒灌下了肚,无果大师一脸怒容,攥紧了拳头,我急忙拉住无果大师,怕他痛扁莫无闻。 “呀!怎么一来就要打架。”门外闪入一个绿色的身影,随后是一席白衣美人。 “魅舞!琴青!”我的心简直激动地要蹦出来了,好想她们啊。 见有美女入屋,无果大师顿时将抢酒之事抛于脑后,慌忙拉过凳子让魅舞和琴青入座。 人,终于都到齐了,见到了久违的朋友,大家抱成了一团,自从上次大闹皇宫见过魅舞和琴青,之后就再没见过,听说她们成了宫廷艺师的指导老师,也很忙碌。 可是,我却明显感到琴青的不自在,是阿泰的原因吗?现在是团结对敌的时刻,我可不希望因为私人感情而破坏了小组的和谐,为了让琴青安心,让我安心,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寒暄之后,大家就直奔主题。 “真兴奋,我们又要干大事了!”魅舞激动地攥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找人打架。 “是啊,我们的女诸葛又要出马了!”莫无闻竖起了大拇指,琴青嗔道:“莫头取笑了,这里已有无果大师,还有……张姑娘,我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琴青表情不自然地扭过脸去,心中一凉,这女儿心思最细腻,也最难猜,看来,她和我之间已经产生了芥蒂,为了大局,痛定思痛,那个决心更加坚定了,可心,却如刀割般地疼。 “徒弟!你在开什么小差!”师傅一掌将我打醒,是啊,我在胡乱想些什么?狠狠批评了自己一顿,把思绪拉回屋子。 只见莫无闻向无果大师一拱手:“心死前辈,此番就请您领导我们吧。” “我?”无果大师一皱眉,“怎么于谦不行吗?” “于大人在明,我们在暗,如今,我们已经晚了两步了!” “怎么说?” “哎……”莫无闻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刚从于大人那里得到消息,皇上一时半会醒不了,而明日就是英吉利使节进朝的时刻,圣皇太后已经下了诣旨,让太上皇负责接待使节的一切事宜。” “什么?”我惊叹道,“难道不能拖延时间吗?” 莫无闻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他们执意明日晋见,说过几日便是英吉利皇帝的生日,怕时间来不及,而且,明日他们便会挑战无果大师,因此,大师,明日就全丈你了……” “明日啊……”无果大师眉头紧蹙,五官挪到了一起。 “怎么,大师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绝对没有!”无果大师尴尬地笑着,拍着自己的脑瓜,“你们放心,明日就交给我了,大不了输了,被皇上骂嘛,呵呵” “不行!”琴青突然喊道,“明日绝不能输!” 无果大师被琴青这一喊,喊地冷汗直冒,只见琴青神色凝重地说道:“明日这比试是两国之间智者的比试,更是太上皇曹吉祥借机碌谋仁裕薰笫δ羰淞耍唤鼋鍪淞舜竺鞯酃难彰妫歉瞬芗樗侵靡苫噬虾陀诖笕四芰Φ幕幔绞保强隙ɑ峤杼夥⒒樱炔诖笕耍倜苣贝畚唬薰笫Γ鞘蹦删褪亲锶肆耍? 一番话,将所有人惊醒,不愧是女诸葛!想来英吉利使节突然想起要比试,也定是曹吉祥从中作梗,明天不是比试,而是打仗,而且这一仗,还要打地漂亮! 众人将目光聚集在无果大师惨白的脸上,无果大师僵硬地坐着,眼睛呆滞地望向远方,灰暗无神,嘴巴微张,却毫无气息,阴风阵阵,极为可怖。 “无果大师?无果大师?”众人轻声呼唤着,无果大师却毫无反映。 “糟了,不会就这样吓死了吧。”魅舞惊恐道。 莫无闻嘲笑着看了魅舞一眼,故作轻松道:“不可能,无果大师是什么?那是大——师,我看他现在啊,是入定,灵魂出窍,准是去打探英吉利使节出的问题了。” “噗——”琴青忍不住轻笑出声,连声道,“对!对!莫头分析在理。” 哎——这个无果大师,怕是想装死吧,他这人,我最了解,看他这样子,估计心里没底,在想旁门左道如何阻止这次比试。 “啊,我看——不如把英吉利使节直接结果掉,就可以不用比试了!”我在无果大师耳边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口,顿时把众人惊了一跳,突然,无果大师一掌拍在桌子上:“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好,我这就结果了他们!”说着,站起身就走。 我一手托腮,不紧不慢地喊道:“别忘了顺便把曹吉祥结果了,把朱祁镇结果了,最好把他们都结果了,这样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无果大师的脚,停住了,动作一下子定格,随即愁眉苦脸地转过脸:“我打不过啊……” “什么!”众人都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无果大师,他的话,让我也吃惊不小,无果大师在我们这群人当中是唯一的高手,他这打不过从何而来?莫非,他当真去行刺过? 无果大师慢慢坐回位置,先是大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说道:“那次,我听说曹吉祥家有一坛五十年的西域葡萄酒,于是我就……嘿嘿……” 晕,原来是去偷酒。 “真没想到!”无果大师的神色突然紧张起来,“那阉人的家里,居然有五位高手!老衲差点就回不来了。” “五位高手?”莫无闻问道,“是谁?” 无果大师紧紧闭着双眼,直摇头:“太不可思议了,太匪夷所思了,那五人,居然就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五行死士!” “什么!不可能!”魅舞尖叫了起来,莫无闻更是惊恐万分,而琴青则是摇头置疑。 无果大师一摆手,继续说道:“起初我也不敢相信,当我到曹府时,只有一个高手前来阻挠,历害,太历害,我居然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我打算跑,哪知突然又冒出四个,立刻施展五行阵,我一看不妙,一掌打碎身边的墙,才逃了出来。他们的穿着,他们的招式,实在太像当年的五行死士,对付一个已是拼命,若五个一起上的话,恐怕……” “真没想到,当年还以为五行死士的消失是江湖一大幸事,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投靠了曹吉祥,那若要刺杀这阉人,实在是难上加难!”莫无闻用双手紧紧抓着头皮,苦恼不堪。 众人一片唉声叹气,屋子里,顿时死气沉沉。 “那个,请问——五行死士是何许人也?”我不好意思地问道。 众人一愣,随即轻叹一声,无果大师道:“徒儿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这五行死士相传是天魔教通天教主座下的五位使者,功夫诡异无偿,有阳间死神之称,分别是火士严炎,木士木春,土士土狼,水士水天和金士金鑫,他们擅长奇门遁甲,五行术数,每人又有一套自成体系的武功,着实厉害,而且拥有僵尸般的生命力,太可怕了!当年他们危害武林,杀人无数,正当正派人士集结铲除他们时,他们却神秘失踪了,没想到原来投靠了曹吉祥!有他们在,我们的行动必须更加小心!” 众人再次唏嘘起来,环顾一圈,我们的人还是太少,心中不禁犯愁起来…… 第三十二章 男色交易 听了无果大师的一番话,大家的精神萎靡起来,这可不是好现象,突然,只见无果大师剑眉一竖:“好,明日我就去应战!”无果大师神色变得庄严肃穆,“在我去应战的时候,莫无闻,你正好带人前往乾清宫为皇上诊治,今晚有皇后在,不方便。” 莫无闻点了点头:“我明白!” 我疑惑地看着他们,问道:“为什么皇后在不方便?应该更方便才是啊。” “怜,你不懂,这皇后,信不得。”莫无闻解释道,“此时呆在乾清宫的不是杭皇后,而是前皇后汪氏啊。” 怎么好像很复杂,且听听莫无闻如何说: “当初皇上想立见济皇子为太子,汪皇后极为反对,只因那见济皇子不是汪皇后所出,而且,在皇上为王爷时,汪皇后与朱祁镇私交甚密,之后更是将见深皇子视如己出。当见济皇子册封为太子后不久,便夭折了,皇上一直认为,见济太子的死,与汪皇后脱不了关系。” 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段,只因这段历史与皇后有关,便潜意识抹去了,对啊,见济不是汪皇后所生,那说明阿泰,混蛋,居然还有个老婆,太过分了!冷静,冷静!那汪皇后为何如此关照见深?莫非……不会吧,别想了,这种淫乱宫闱的事不可乱推测,人家可是皇后啊,不会做这种事的。 对了,当时景帝还要把汪氏废了,改立朱见济的生母杭氏为皇后,估计这事,汪皇后也是怀恨在心了,那杭氏现在怎样了?忍不住问道:“杭皇后怎样了?” “疯了,太子一死,她就疯了,哎。”莫无闻无限惋惜道。 忽然有点同情这位杭皇后,看来这皇帝的老婆,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阿泰不是皇帝就好了,想到此处,神伤起来,看来还是退出的好,哎呀,怎么又想到别处去了,这阿泰是死是活尚未知晓,便在想着后宫争斗了,该死,真是该死! “那明日就按无果大师说的办吧,魅舞、琴青你们要殿前献艺,正好可以监视,大家小心啊,阿怜,你速去联系詹星,明日为皇上诊治。”莫无闻推了我一把,我当即醒转过来。 随即一想,以我现在的心性,着实不适合接近阿泰,免得头脑发热,又要做啥事,倒不如接应师傅,也好将脑子里的资料派上用场,于是道:“明日我追随师傅,詹星那边,晚上便去拜访。”顺便看看陶子楚和金娘,不知金娘恢复地如何,“若詹星不肯,詹南那老头子也会同意!” “詹南!那个无耻之徒,哼!”无果大师情绪激动起来,晕,为什么每个人面对感情问题,都会头脑发热?我赶紧踹了他一脚,“大局为重!” “明日你帮无果大师也好,上次你可把内阁搅翻天啦。”莫无闻笑道。 是啊,那帮老家伙,真是太解气了。 计划完毕,大家便分头行事,而在去找詹星前,我要先做一件事情,就是找琴青谈话。 我拉过了琴青,琴青一愣,随即换上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 我抬眼看着她,她实在完美,如此一个智慧与美毛兼备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动心,既然如此,阿泰有了她我就安心了。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压制着心中的小鹿,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心中的话。 “阿怜,有话不妨直说。”倒是琴青先开了口。 我避开她的眼神,咬了咬唇:“琴青,等这件事结束后……阿泰……皇上就交给你了。” 琴青单薄的身体在秋风中微微一颤,惊愕地看着我,朱唇轻起,我慌忙拦住,怕她一说话,就瓦解了我的勇气。我继续说道:“我……会离开京城,这里不适合我,而且……母亲也需要我的照顾,总知……皇上以后就拜托你了!”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请不要拒绝,即使你拒绝也无法阻止我的离开!” 琴青看着我,眼神中满是错愕和疑惑,轻声道:“你……” “嘿嘿”话语出口,心中畅快许多,婉若交代后事,心中一下子坦然起来,“我去詹南家了,御医的事就交给我,放心吧,明天见!”说完,轻松上路,想来琴青一定吃惊不小,突然少个情敌,对她再好不过,祝福你们!从酸楚中勉强挤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记得上次来詹家也是晚饭时刻,这不,这会又是晚饭时刻,真是太好了! 那日不见詹星,不知今日是否在家?也不知陶子楚和金娘怎样了,忽然发觉有点想这个娘娘腔。 背后一阵怪风,转头一看,莫无闻已在身边,怔怔地看着他,他眼神游移,抓耳挠腮。 “来蹭饭啊?”我淡然问道。 “恩。” “哦” 于是我拍响了大门,大喊着:“蹭饭来啦——” 不一会功夫,上次那个老奴便来开门,将我和莫无闻迎了进去。 大厅里饭香四溢,“咕——”肚中一阵鸣叫,顿时两腮绯红。 “怜儿,你来了。”这一叫,叫地我寒毛直起,我迎面望去,正是陶子楚,陶子楚奔到我的面前,双手似要来牵我的手,但随即又垂了下去,微笑道:“好久不见啊。” “是啊,金娘好吗?” 陶子楚正欲开口,只见身边的莫无闻大叫一声:“金娘。”便迅速向屋内跑去,我侧身一看,金娘正愣愣地站在饭厅中,柳眉紧蹙地看着莫无闻,当莫无闻欲粘上去时,被金娘厌恶地推开:“死开!” 我和陶子楚相视一笑,金娘如此铿锵有力,看来已然痊愈。陶子楚道:“莫头倒是时常来看金娘啊。” “是啊,可惜热脸贴冷屁股啊。”我惋惜道。 “你怎么又来了?”说话的正是詹南,而他身后正是詹启和詹星,一看詹星也在,我顿时乐开花。随即上前向詹南一抱拳:“你都成天下第一神医了,我当然要来祝贺啦,而且,我还有事托詹星御医呢,啊,先别说了,吃饭要紧。” 我毫不客气地进了饭桌,金娘迅速坐到我的身边,莫无闻自然不会罢休,屁股一挪,跟着金娘换位置,而我的另一边,自然是陶子楚,詹南一家也见怪不怪地入了座。 可以说,这顿饭是我吃地最不爽的一顿,一是因为陶子楚的热情,二是因为詹星总是盯着我,杀气腾腾,奇怪,我好像没跟他结梁子啊。 饭后,我自是急于找詹星商讨,无奈陶子楚紧紧跟随,似乎要将某些心里话告之,而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再去谈论儿女私情,于是便找了个理由,甩开了陶子楚。 不知詹星在哪儿,正巧看见詹启,便问道:“你哥呢?” “你找我哥?”詹启的脸突然露出奇怪地表情,担忧地说道,“我陪你去吧……” 我一愣,他怎么一副担心的表情,随即谢绝道:“不用了,我找他说点事就走。” 詹启吁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他在书房,你往这里左拐就到了,不过你可千万小心,若你一刻没出来,我会去找你!” 我惊讶地看着他,莫非他哥就是科幻小说中的科学怪人,难不成把我当老鼠做试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传说中的书房。 皎洁的月光撒在书房外的花圃中,发出灿灿诡异地绿光,那阵阵的甜香使人有些神往,这是什么花,似乎很不寻常。 来到书房门前,詹星正斜躺在躺椅上看书,似乎刚洗过澡,松开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斜在脸庞,突然,那俊逸的脸微微一侧,朝我露出诡秘一笑,周围的空气,顿时被抽空了,好美的男子。 当我反映过来,詹星已在我的面前:“找我有事吗?” 我定了定神,难怪公主会对他动心,往后退了两步:“希望您能加入我们。” “哼!你们?也行,不过我有条件哦~”邪气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 “是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焦急地问道。 “你一定能办到!只是要一个人而已。”詹星的双眸在月光中灿灿生辉,暧昧地气息从他身边荡漾开来。 詹家的大夫是不是都有毛病,怎么总爱提条件。看他如此魅惑,而且要一个人。我吗?不可能,因为他每次看我都带着杀气,那会是谁,听说美男都爱男子,莫非……天哪!我倒抽一口冷气。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詹星满意地笑着,指尖轻轻滑过我的脸,“你果然聪明。” 我为难地皱了皱眉,这家伙果然喜欢男人?难怪当时吃饭时他会那么怒视我了。因为他就坐在我的身边,可是,他会同意吗?他能接受吗? 想想詹星一个御医,要得到他还不容易?随便下点药就搞定,居然还要得到他的心,真是高人一等! 我硬着头皮,大叫一声:“好吧!成交!”我抬起了右手……算了,只有出卖了,本来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而且,这也没什么不好。 “好!”詹星将右手击于我的掌心,随即紧紧握住,无比魅惑地看着我,“其实我不只喜欢男人哟。”随即向我靠近。 我立刻抽出手:“我去了!”逃一般地出了他的书房,难怪詹启叫我小心,没想到他哥居然是……当然我没有半点歧视他的意思,至少看了那么多书,我也或多或少明白一点,只是心中满是对陶子楚的愧疚。 子楚,对不起…… 第三十三章 景帝苏醒 回到先前的院子,只见陶子楚还站在那里,见我来了,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心中满是愧疚,的确,我对陶子楚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他笑得再甜,在我心中,他永远是那个有点羞怯的娘娘腔,如此一想,到觉得他与詹星的确绝配。 做了个深呼吸,开始背心里所有可以挖掘出来,当作尖刀的台词:“你觉得你能比地上皇上吗?” 陶子楚的笑容停滞了,脸,渐渐跨了下来。他就是如此,不善言辞,对于感情提不起勇气。 心口好闷,对不起,子楚。我依旧冷淡地说道:“既然知道,就别再烦我!” 陶子楚的眼神黯淡了,我的话明显伤害了他。 最后,我嘲笑地看着他:“你这个娘娘腔!” 顿时,陶子楚抬起脸,诧异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愤恨和绝望,甩袖而去…… 目的,达到了,可心中却很痛,那眼神,深深撞击着我每一次心跳,就这样结束了?他会伤心,然后詹星就可以趁虚而入?呵,没想到用在女人身上的方法同样适于男人。 有点不放心,悄悄地跟在陶子楚的身后,渐渐失去踪影,就在快要放弃时,却看到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幕:凉亭上,两个,男人,紧紧相拥着……胃中一阵翻滚,迅速退出,呕吐起来…… 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接受男人了。起先是元胖子,将我对男女欢爱的美妙彻底撕碎,随后是詹星这个……更让我对男人产生厌恶,受不了,看来我的确不适合阿泰,因为他是男人,他也有欲望,而我却永远无法满足他,看来自己的退出果然明智。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詹启的声音,“是不是我哥……”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慌忙站起身,挤出一丝微笑。 詹启的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不想……”詹启尴尬地笑了笑,“总之你没事就好了。” 没事才怪,我看我现在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因为我发觉,我看到詹启也反胃。 “你哥……怎么会?”我指了指凉亭。 詹启邪邪一笑,笑得我寒毛直竖,在我心中他可是一个敦厚老实之人,怎会露出如此邪气之笑:“我哥,耽美(耽:沉溺;因此耽美是指沉溺于美色,后被用于日本漫画,才成了男同性恋的意思)而已,不仅仅男人,凡是美的,他都爱,想那陶子楚,如此美艳,我哥可是觊觎已久啊。” 原来如此,还真不是普通变态,一联想到陶子楚可能会落入虎口,不由担心起来,内疚之心更加强烈,不行,我不能让子楚受到伤害,随即打算前去阻止,却被詹启拽住:“你想干吗?” “我不能这样放着子楚不管,你哥那种……那种……总之……”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怕子楚被你哥强奸’的话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詹启无奈地笑了笑:“晚了,就算你阻止也没用,我哥要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而且,只有我哥是御医身份,可以随你们入宫,其他没有再合适的人选。” “你!”我甩开詹启的手,“他是你哥,你自然帮他!但子楚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你哥……蹂躏!” “放心……你看,他们不是很好吗?”詹启满意地朝凉亭方向微笑着,我撇眼一看,晕,居然缠绵了……再次弯腰吐了起来,男宠!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呀,没想到我哥找到心上人了。”突然传来陶金娘的声音。 我一愣,傻傻地看着她,莫无闻正紧紧跟在她后面。 陶金娘皱了皱眉,对我说道:“你别内疚,我哥本来就如此,前几日还在为自己到底喜欢你还是詹星痛苦,现在终于解脱了。还有,拜托你,把这个尾巴带走好不?” 看着莫无闻从未露出的哀伤表情,心中一痛,“情”这个字,伤人太深,自己的问题无法解决,哪有心情顾及别人。扶着树,真想一头撞死在上面。 詹启伸出双手要来搀扶我,我冒出一身冷汗,赶紧站直身体,看来这心理阴影着实不小,勉强笑着:“我真的没事,哈哈哈。”干笑两声,自己都觉得演技太差,随即对莫无闻喊道:“我先走了!” 右手的衣袖被轻轻一带,似乎是詹启想拽住我,无奈我逃地太快。我这个样子,就算傻子也看得出不寻常。可我现在只想冷静,一个人,而不是和一个男人,虽然他是个医生,或许可以帮我打开心结,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享受自己的宁静。 毫无目标地在宫闱上面走着,心情茫然而平静,宛如一潭蒙着雾的死水,雾太厚,看不清方向;水太静,传递着死亡的气息,莫非这就是心死的感觉? 混沌中,我居然到了阿泰的寝宫上方,下意识的掀开瓦片,只想再看他一眼,就一眼,我便会将这份感情藏于心底。 阿泰沉沉地睡着,皇后坐在床边,冷漠地看着他,这就是汪皇后?为什么看不到她的一丝怜惜,而是可怕地冷漠,就像我一样,一种心死地冷漠。 阿泰开始呓语,很模糊,但却字字刻入我的心:莲儿。 心,动了一下,很疼,撕裂般地疼,涌起一股冲动,想立刻飞奔到他的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莲儿就在你的身边。泪,不知不觉中滚了下来,原来自己竟会如此地不舍,惨然一笑,张梦莲啊,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居然把自己心爱的人让给别人,你可真是混蛋! 下面传来脚步声,一颗飞蝗石打穿瓦片朝我飞来,我迅速一闪,余光中瞥见汪皇后惊讶的脸和曹吉祥的身影,天哪!曹吉祥居然会武功!立刻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我迅速隐入黑暗,躲进了九公主的寝宫。 不久便传来了嘈杂声。 “九公主,刚才发现刺客,我等奉命搜查!”外面传来瞸孤帅的声音。我匆匆从房里走了出来,这很正常,宫里人人都知道,我住在九公主的寝宫里。 九公主对瞸孤帅深夜搜查,很是不满:“搜吧搜吧,反正曹吉祥最擅长这个。”随即郁闷的坐在围棋塌上,我也顺势坐在她的对面。 “呀,阿莲,你也醒了。”随即九公主朝站在中央的瞸孤帅大喊着,“都被你们吵醒了,我们不下棋还能干什么?” 瞸孤帅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而搜查的侍卫也摇着头出来,瞸孤帅行了大礼:“臣该死!” “算了,算了!”九公主摆着手。 我忽然想起了朵拉,于是问道:“朵拉还好吗?” 瞸孤帅的脸,突然红了一下,轻声道:“还好,只是很想念张姑娘。” 朵拉想我啊,哎,要不我也学詹星,喜欢女人!呵,自己也被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逗乐了,随即笑道:“改日我就去看她。” “那,臣告退!”随即,瞸孤帅便带着侍卫离开。 看着瞸孤帅离去的身影,暗自为朵拉高兴,瞸孤帅不善言辞,却是英雄气概,明辨大是大非,实在不忍将他和朵拉也卷入这场风云中,希望他们能得到幸福。 突然,王公公匆匆跑了进来:“张姑娘,张姑娘,皇上……醒了,他要见你!” 手中的棋子,悄然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击打声。 龙床上,阿泰的脸,苍白如纸,紧蹙的双眉意味着他正忍受着身心的痛苦,他喘着粗气,手在空中挥舞着,断断续续地喊着:“快……快叫莲儿来,快……莲儿……” 我怔怔地站着,心痛地已无任何感觉,任由眼泪泪,决堤而出,我跑上前,扑到在床边紧紧捉住阿泰空中挥舞的手,泣不成声:“在!我在!” 阿泰艰难地侧过脸,仔细地看了看我,在确认的确是我后,他的眼神扫向了我身后:“你们滚,都给我滚!” 宫女和太监在王公公的催促下,离开了寝宫,就连汪皇后也不得不走了出去,却不时地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都走了吗?”阿泰喘了口起,随即咳嗖起来。 “恩!”我点了点头,泪眼已经模糊,我拼命擦着眼泪,可以看清阿泰的脸。 阿泰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为我拭去泪水,突然,他收起了微笑,拧着眉,认真地,艰难地说道:“莲儿……你……你快走!” 我万万没想到,阿泰居然叫我走!那为什么还叫我来?什么意思?不明白!我疑惑地摇着头,“不!我不走!” “走!快走……你怎么就不明白,咳……咳……”阿泰骤然咳嗖起来,我慌忙扶起他,让他靠着我,帮他顺气,血,从他嘴里流了出来,心,停止了,不知所措地用颤抖的双手胡乱擦着鲜血,只听他气若游丝,缓缓吐出,“离开京城……回……扬州!” 阿泰……原来是要我离开京城…… 第三十四章 四面楚歌 阿泰居然叫我离开京城! 可现在这种情况恁谁都不会舍他而去,更何况是心爱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刻,你还不肯告诉我们下毒的元凶?难道你宁愿死,也不愿那凶手落网?他是谁?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可以受到你的保护? 阿泰,你这不是要急死我吗?你可知道,你的皇位在两个月后就是别人的,而四个月后就是你的……死期!心脏忽然恢复了跳动,不!我决不能让阿泰死! 我紧紧抱着阿泰,固直地摇着头:“不!我不查清楚我不会走!快告诉我,究竟谁下的毒?” 突然,阿泰撑起身体,转身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眼神中满是痛惜与绝望,他咆哮道:“你别管!” 我,愣住了,我这么关心他,可换来的却是一句咆哮:你别管!居然叫我别管! 阿泰将紧紧拥入怀中,颤抖着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留你在京城,让你趟这趟混水,是我害了你,你还是走吧,回扬州……”阿泰的身体颤抖着,他是在哭吗?他想让我离开京城,让我远离这趟混水?让我不受牵连?让我不受伤害?可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双手越来越大的力度是在说明他的不舍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可是已经把你“赠送”了啊。现在,既然已经趟了,就要趟到底,既然把你赠送了,那就要负责你的幸福,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是的,我绝对不会就此放弃。 恍惚间,又是那股淡淡的香味,转头一看,看见一个熟悉的物品,阿泰的枕边,居然是我的香囊,是我放在床头的那个香囊!原来那天闻到的居然是自己的香囊,却还以为……可是,我的香囊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明白了,定是阿泰离开扬州时带走的。 平静了一下思绪,我明白,如果不答应阿泰,他定不会安心休息,从怀中取出【清毒丸】放入阿泰嘴中,努力保持平稳的口气,轻声道:“我答应你,离开京城……” 阿泰在我的肩头微弱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安心了……”再次沉沉睡去。 为阿泰盖上被子,双拳攥紧,真想把所有的力气都灌输到拳头里,把曹吉祥一拳打死!对着床上安睡的爱人,轻声说道:“我会离开京城,但是在所有事情了结之后,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悄然退出他的寝宫,正对上汪皇后冷漠的眼神,我也同样冷漠地盯着她,淡然说道:“你为你所爱的人尽力,我也会为我所爱的人尽力,大家都是女人,希望你将心比心,别做地太绝!” 察觉到一丝惊愕扫过汪皇后的脸,随即再次隐没在她那一片漠然中…… 果然是做过皇后的女人,形不露于色,不过,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一颗流星滑过天际,每颗流星的隐没都伴随着死神的降临,希望这颗不是阿泰的,永远都不是他的…… 头好痛,辗转难眠,一个问题始终索绕心头:究竟谁下毒? 本来上次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被阿泰打断了,这个家伙实在太聪明! 那会是谁?总之定是他的亲人,不然他不会如此。忍不住将皇宫内所有关联人员罗列出来: 圣皇太后:朱祁镇的母亲 太上皇:朱祁镇 太后:朱祁镇老婆 皇上:阿泰 皇后:汪氏、杭氏 皇太子:朱见深——朱祁镇儿子 见沁公主:汪氏和阿泰之女 曹吉祥:朱祁镇心腹 阿泰如此维护下毒的人,肯定不是因为是他心爱的人,那就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或是知恩图报,亦或是怀有愧疚,更可能因为是长辈。 和这些有关的,便是圣皇太后、太上皇和汪皇后,一个对阿泰有再造之恩:国家危急关头,毅然下旨让阿泰继承皇位,但毕竟不是亲子;一个是愧疚之情:在朱祁镇最受苦难时,他却接受了皇位,虽然迫不得已,可他心中毕竟愧疚;最后一个是结发之妻,曾经因为朱见深的太子之事而废除了她的皇后之位,这也是最令人费解的事情。 朱见深是朱祁镇的儿子,而朱见济是杭氏的儿子,汪皇后生的是女儿朱见沁,朱见沁和朱见深又恰巧同年同月出生,而朱祁镇也独此一子。根据上次的试探和宫闱外传,大胆假设朱见深其实是汪皇后和朱祁镇的儿子! 自己不禁为了这个答案而倒抽一口冷气,那么,她忠于朱祁镇也是理所当然。 那曹吉祥呢?他又是什么角色?莫非是朱祁镇的男宠?帝王将相,养男宠的太多了,尤其到了明代晚期,更是淫乱不堪。 在阿泰那次毒发后,我基本时刻在他左右,他吃的东西我定要试吃,那就不是在那些时候。还有一些时候我是不在他身边,就是他早晚到圣皇太后那里敬茶以及夜晚睡觉。 上次毒发应该是在敬茶后,而这次,居然又是!莫非是圣皇太后?再次倒抽一口冷气,这毒似乎是日积月累下来的,阿泰啊阿泰,你真的好傻,为何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心狠手辣?当然,那就不是我喜欢的阿泰了。 这些只不过都是自己的揣测,不过如此一理,思路到清晰起来,敌人又增加了许多,明天就会得到詹星的好消息,接下来,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可是,如何可以日夜呆在阿泰身边保护他,并且完全监控他的食物呢?需要一个忠心的公公——王公公! 此外,还需要一个可以日夜呆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妃子——杭皇后,心一凉,她疯了。不过,是真疯吗?心头又燃起了希望。后宫斗争恐怖艰险,或许是杭皇后为了保护自己而装疯呢?明日不如前去试探一下。只要阿泰能好起来,我们就有希望! 历史既然已经划定了阿泰死亡的时间,那我就有两个月的时间来扭转乾坤,至少暂时不用担心他的死。 可若是杭皇后真的疯了,那又该如何?心,突然狂跳起来,眼睛忍不住往自己的枕头瞟去,那枕头下面藏着的,正是我上次从于大人府里抢来的圣旨,册封我为唐妃的圣旨! 紧紧揪住自己的衣领,好笑,居然会喘不过气。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那纯洁的银霜似乎是要洗涤世间的污秽,讽刺的是,奸邪之事却往往发生在夜间,使得原本圣洁的月光显得苍白。 恍惚间,一个黑色身影飘落窗前,刚想抽棍,一个物体落在了窗棱上,随即那个黑影消失无踪…… 是谁,是什么东西?我将窗棱上的物体拾起一看,身体一怔,居然是个锦囊!又是一个锦囊! 是谁?会是谁?那黑影行动如此之快,我根本无法判别他的身形,但他却给了我锦囊,看来不是敌人。真是有趣,只知道天上掉饼,却未曾想,居然还会掉锦囊,心中一阵窃喜,似乎对未来又有了希望! 没错,阿泰!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第三十五章 大殿斗智 大殿里笙歌艳舞,大臣和英吉利使节分坐两旁,而正中坐的,自然不是阿泰,而是太上皇朱祁镇。朱祁镇很年轻,只比阿泰大两岁,威严的脸庞怎么也看不出他曾经是个昏君。 曹吉祥随行伴驾,汪皇后坐在一边,以代表景帝出席,真是一个有趣的组合。 对面,便是英吉利使节,坐在最靠近太上皇的是贝克公爵,金发蓝眼,年轻帅气;边上一个是外交官,头上还顶着个白发卷,负责翻译。最后是个大胡子,据说是护公爵的护卫。 而这边首位自然是于大人,接下来便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浩浩荡荡坐了两排,细一看,那天的董大人也在,而古笑振正好坐在他的边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表面上,大殿的气氛似乎很是融洽,可实际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刀,一把随时出鞘的刀。 于大人面无表情地坐着,对他来说,让太上皇朱祁镇接待英国使节已经是棋差一招。六年,整整六年,朱祁镇一直没有放弃夺回皇位的机会,而如今,是正式宣战,而且是个漂亮的开始。 而在这个开始的后面,他们却已经做了六年的准备,准备如此之充分,让一向老谋深算的于大人,都始料未及。 轻叹一声低下了头,我们到底还有没有胜算?我不调查也知道,朝廷上下大部分都已经成了朱祁镇的人,否则,他日后的篡位不会如此快捷和成功。 瞥向师傅无果大师,他倒好,喝酒赏乐,一副唯我逍遥的样子,莫非他已经胸有成竹?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女人,雍容高贵,艳光四射,我一看,晕,居然是九公主,她定是来凑热闹。 九公主的出现,一下子成了大殿的焦点,音乐嘎然而止。 想那九公主本就沉鱼落雁,如今盛装出席,更是引人注目,对面的贝克公爵毫不避讳地投来惊艳的目光。 “祁慧见过太上皇。”九公主微一欠身。 朱祁镇微笑着:“皇妹怎么也来了?” “您还说,这么好玩的事都不叫我!”九公主撅起了嘴巴。 看着朱祁镇爱怜的目光,他应该十分疼爱九公主,就如阿泰疼爱九公主一般。而在与九公主相处之时,我意外地发现她对周围的明争暗斗毫不知情,依旧活在她那纯真清新的小天地中。 看来朱祁镇和阿泰无形中达成了默契,就是不希望他们的小九妹卷入此次争斗中。 “皇妹来,这位便是英吉利公爵贝克公爵。” “见过公爵!”九公主微一欠身。 贝克的脸突然一红,西洋人肤白,稍一红便很明显:“公主殿下,您好。”说着就执起九公主的右手轻轻一啄,引来一阵唏嘘。 虽然这里的大臣已知这是西洋人宫廷礼节,但依旧难以接受。 九公主眨巴了两下眼睛,有点不知所措,慌忙走到朱祁镇的身边。 朱祁镇执起九公主的手:“慧儿要坐哪边?” 九公主居高临下那么一扫,居然看见角落中的我:“我去莲儿那。”说着向我跑来。 我晕,我坐在这么旮旯里,居然也被她看见,真是服了她,按道理,女子不能进大殿入席,而我此次是以无果大师徒儿身份,本就没有席位,只能盘坐在无果大师身后,因此,我的存在基本没人注意。 而如今被她那么一喊,我自然成了全体人民的焦点。一双双疑惑的目光向我射来,满脸都是狐疑:莲儿是谁?九公主干吗要坐她那边? 他们肯定是那么想的。 九公主的席位自然不会和我一样,只见太监宫女迅速在无果大师身边安置了一个豪华的席位,而我依旧缩在无果大师身后,躲避那些目光,我的九公主,虽然你总是与我“出双入对”,但也不要那么明显!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呢。 九公主天真烂漫,自然没有注意那些目光,理所当然坐在席上,还一把挽过我的手臂,将我拉出角落,一脸责备:“真是的,我想你早上怎么这么早就走,原来是来这里,太过分了,都不叫我!” 汗,从额间留下,她的话实在歧义非浅,坐在一旁的无果大师顿时一脸淫笑地看着我。 “师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轻声解释道,余光一瞟,正对上古笑振那张奸邪的笑脸。再看周围,那些大臣有的疑惑,有的摇头,完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咳咳!”朱祁镇轻咳两声,皱着眉头朝我看了两眼,随即说道,“歌舞!” 立刻,丝竹铜磬再次吹打起来,一队舞女从侧门翩翩而出,领舞的自然是魅舞,她们跳起霓裳舞,婉若仙子下凡,那些稀奇古怪的目光立刻从我身上移开,我终于舒了一口气,对九公主嗔道:“你是堂堂公主,怎么可以跟我坐一起!” “不嘛,我就要坐你边上,你看看,哪里有我坐的地方。”九公主顺势将头枕在我的肩头,她一向如此,可今天这场合着实不妥。 “那里,太上皇边上!” “不要,有曹吉祥,看了就讨厌!” “那于大人那边!” “不要,糟老头子,而且后面的大臣都不认识!” 我彻底被她打败了。 “对了,原来西洋的宫廷礼节真的是如此啊。”九公主扬起脸,惊奇地看着我,伸出刚才被亲过的右手,“上次你跟我说我还不相信呢。” 我看着她的手,她还真是纯真,一个外族的礼节都能让她找到乐趣,真是可爱。就在这时,从左前方,射来两道炽热的目光,那是贝克公爵的,他直直地盯着九公主,我慌忙将身体往后一缩,识趣地躲远点。 转眼望向魅舞,想起了朱宇轩,他与魅舞的事,我或多或少也从莫无闻那里听过,似乎襄王有意而神女无情。朱宇轩的作风是置身世外,而如今,我却把魅舞扯了进来,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一曲霓裳舞罢,是琴青的梅花三弄,琴青一席蓝月长袍艳惊四座,就连坐在上面的那个太上皇看得也是如痴如醉,而令我最不解的是,琴青非但没有躲避朱祁镇贪婪的目光,反而回以一丝甜笑,不祥的预感环绕心头。 琴青双指一拨,那动人心玄的琴声在宫殿内荡漾开来,众人都陷入琴青指尖的意境中…… 整个大殿,恐怕只有两人无心赏乐,一个是担心比试的无果大师;而另一个,便是我,不知詹星的结果如何? “好!好!好!”朱祁镇突然鼓起掌来,随即,大殿里一片掌声,我这才回过神,原来琴青已经献艺结束。 那个贝克公爵对外交官一番耳语,随即那名外交官便站起,行了个礼:“尊敬的太上皇陛下,请允许我向贵国的‘天下第一智者’提三个问题。” 来了,终于来了,该来的还是要来! 曹吉祥带着谄笑,细声说道:“请天下第一智者:无果大师。” 无果大师从席间站了起来,我拽住了他的衣袖,心中满是担心,无果大师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我安心。 大殿里,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无果大师身上,真为无果大师捏一把汗。 那个带着白发卷的外交官趾高气扬地走在无果大师对面,得意一笑:“请智者听题。”嘿,这家伙居然说一口标准京腔。 “阿弥佗佛,请出题。” 英国使节说道:“有两根不均匀分布的香,香烧完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你能用什么方法来确定一段15分钟的时间?” 过分,太过分了!这个问题表面上看,似乎是中国智力题,但其实,却是十足的外族智力题。因为我们大明是用12个时辰来计算时间,而题中却是“一个小时,15分钟”,这对于普通大明子民来说,甚至都不知道“小时,分钟”其实是时间的单位。 一个小时是半个时辰,15分钟相当于八分之一个时辰,我该怎么跟师傅说呢?而身边的九公主则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臂,害得我连手势都不能打。这不是要急死人嘛,没想到上来第一题就那么冷门,师傅,怎么办啊。 哪知无果大师微微一笑,左右来回踱了一步,道:“一只两头点燃,另一只一头点燃,当第一只烧完后,第二只再另一头点燃,就可以得到15分钟。” 什么?无果大师居然了解西洋计时法,原来他以前跟我吹牛说什么周游世界,竟然是真的!无果大师,我的师傅,您原来真的是天下第一智者! 那英国使节脸部一阵抽搐,回头望了望贝克公爵,公爵似乎并不在意此番比赛,相反依旧看着九公主。 就在这时,被我捕捉到一幕微妙的情景,就是那个外交官突然瞄了一眼曹吉祥,很快,很迅速,要不是因为我像仇人一样盯着他,根本不会察觉。但这一眼已然暴露他与曹吉祥关系。 外交官略微擦拭了额间的汗,从桌上取来三双筷子,继续说道:“请大师用这六根筷子搭成四个等边三角形。” 这题明显比上一题简单的多,只要懂得立体学便能轻松解答。 且看师傅如何解答。 第三十六章 从此出局 无果大师不慌不忙地接过筷子,富有深意地一笑:“使节可真是厚代老衲,怎么总挑些如此简单的题目。” 此话一出,那外交官额上再次冒出了汗,慌忙用手绢拭去。 无果大师微笑着将三根筷子平放在桌子上,另三根竖起,一个立体三角锥形展现在众人面前,大家一数,果然是四个等边三角形,不禁唏嘘起来,对无果大师的智慧敬佩一番。 吁——长吁一口气,真是真人不露相,害我白担心一夜,师傅可真会带来惊喜啊,嘿嘿,英吉利使节,看你还能再耍什么花招。 无果大师爽朗大笑起来:“使节,您无论如何请出一道难题,否则,我这天下第一智者可真是体现不出来了啊。”无果大师拍着肚子。 完了,这家伙又开始得意了,这不是挑衅吗?说不定本来第三题还要简单,这下可好,人家定要出一个刁钻的题目,千万不要是什么先有竹子还是先有竹笋这类阴损题目啊。 “再问大师!”那外交官突然冷静下来,眼里泛出一丝狡黠,我心中一凉,只听他嘴一张:“这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喷血,果然……够阴的,千古难题都出来了,若是我,说不定将达尔文的进化理论好好给他解释一番,不过这么演化的话,应该是先有鸡。不知师傅会如何回答。 大殿,沉寂了,静地可以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这个问题,其实不能算问题,因为它永远都没有答案,而恰恰就是这种问题,才能更加体现回答者的口才与智力。 大殿上下都紧紧盯着无果大师,就连太上皇朱祁镇也严肃起来,他此刻心中定然很矛盾吧,即希望无果大师答不出,到时可以羞辱一番,借机铲除于谦;但他身为大明皇朝的太上皇,又多么希望无果大师能答出来,为本朝争辉。人,有时就这么矛盾! 无果大师一皱眉。看,谁叫你刚才骄傲的。 无果大师眯了眯眼睛,看着在一旁得意的外交官,缓缓说道:“先有鸡。” “为什么?”外交官疑惑地看着他,因为这个题目本就没有答案,就跟世上先有女人还是男人一样无聊。 无果大师笑道:“神创造了万物,因此他先创造了鸡。” “那他为什么不先创造蛋呢?”外交官不依不饶。 “哈哈”无果大师嘲笑地看着外交官,“您认为神会自己孵鸡蛋吗?” 顿时,哄堂大笑,外交官面红耳赤。 无果大师还不忘再奚落一句:“当然,若您愿意为神分忧,神或许会先创造蛋,让你帮他孵化。” “哈哈哈哈……”整个大殿,沸腾了,就连在蒙头吃饭的贝克公爵也忍不住将菜喷了出来,笑地差点掉了下巴。 外交官恼羞成怒,狠狠瞪了无果大师一眼,退回自己桌子,而无果大师也得意地回到席位,对我轻声说道:“徒儿,为师怎样?” “佩服死了!”我简直要对无果大师膜拜了。 “恩,大师真厉害!”九公主也不忘夸奖一声,顿时无果大师眉开眼笑,得意非凡。 一场哄笑完毕,总得有人打破双方哄笑中隐藏的尴尬,只见贝克公爵站了起来:“天下第一智者名副其实,贵国果然是人才济济,希望能与贵国进行更加多的交流和学习!” “贝克公爵言重了。”太上皇朱祁镇微微笑道。 于是,音乐再次响起,气氛再次融洽起来,大臣们杯樽交错,喧闹无比。而我心中再次记挂阿泰起来,不知结果如何? 就在这时,于大人忽然站了起来,向太上皇行了个礼,匆匆退出大殿,似乎是上厕所,但这个厕所上的,有点长啊。 呵,真好笑,我居然无聊到计算于大人上厕所的时间。 大约半柱香吧,于大人回来了,看见我师傅无果大师,叫到一旁寒暄夸赞几句,随即各自回到座位。 大殿中央的歌舞我一点都没兴趣,垂头丧气,要不是莫无闻交代,我铁定溜出去看阿泰了。 “徒弟,来,别闷了,吃东西。”无果大师递过了桂花糕。 吃着桂花糕,如同嚼蜡,实在没什么心思看表演,一旁的九公主又拽地我死死的,生怕我跑掉。而另一面,那炙热的目光更让我如坐针趈,天哪,快结束吧。 “别担心了!”师傅安慰道。 可怎能不担心?看着朱祁镇和曹吉祥明明打了个胜仗,心中怎么安定:“师傅,我……” “师傅知道。不过你这样,我们大家都难受!我想皇上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吧。”师傅又递过一杯酒。 “是啊,因此我才要帮助他,对了,我已经想到了个计策。”我将酒一饮而下,靠近无果大师。 “什么计策?”无果大师也顿时来了兴趣。 此刻大殿正表演着民族舞,根本无人注意我们,即使看到,也只以为我们师徒普通交谈,爽朗的舞曲声正好成了我们交谈的隔音壁。 “我想过了,皇上定是有人下毒了,我们必须将毒源切断!” “恩——这个我们也知道,可是怎么切?” “嘿嘿!”我得意一笑,“需要可靠的人服侍皇上啊,公公自然就是王公公,而皇后……决不能再是汪皇后!” “那是谁?”师傅递给我云糕的手,犹疑了一下。 “杭皇后啊。”我夺过云糕一口吃下。 “这……不行吧,她疯了……”师傅皱进了眉头。 “你确保她真疯?” 话一出口,师傅顿时瞪大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而且……嘿嘿,我还准备好了后路!”我喝了一口水。 “后路?”师傅拿下我手中的杯子。 “恩!”我点了点头,“就是,如果杭皇后不疯,我可以啊,我可是有圣旨哦,皇上册封我为唐妃,到时,我就可以在他身边监督膳食!”我相信,我的计划完美无缺。 “什么?”师傅的眉拧地更紧了,叹了口气,“你还是要参与啊……” 我错愕地看着无果大师,我一直都是积极参与啊,总觉得自从他跟于谦于大人谈过话后,就变得怪怪的:“师傅……”刚想问他怎么了,忽然头晕晕的,变得好沉,一下子倒在了九公主的肩头。 “莲儿,怎么了?”九公主关切地问着,她的声音如同天籁,将我往周公怀里又狠推了一把。 朦胧中天听见师傅说:“可能喝多了,我先带她下去休息。” “恩,好的……” 喝多了?帮帮忙,我什么酒量,更何况今天我根本就没喝啊! 感觉到被人搀了起来,头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可我心里却慢慢清晰,师傅!你居然摆我一道,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意识弥留之际我努力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无果大师的声音飘飘渺渺:“为了你好啊……” 困,好困,不行了,想睡了,黑暗,随之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缓缓醒来,睁眼的第一反映是好黑,好像是个密室,没有窗户,没有门,天哪,这就是一个密室,但家具还很齐全,居然还有如厕的小屋! 再仔细一看,床上居然放着我所有的家当——那个黑包。 打开包包一看,还好,东西都在,锦囊、画轴和纪念圣旨都在,看这架式,我是被人赶出宫啦!而且还被软禁啊! 谁,究竟是谁? “哗!”墙壁的某处居然开了个小洞,我这才发现,小洞所处的位置有一扇石门。 “放我出去!”这是我的本能反映。 石洞口的人,退了两步,好让我看清他是谁,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眯眼一看,居然是师傅无果大师! “师傅!为什么?”我质问道。 “皇上吩咐的!” “什么?他,他醒过?”该死,醒了居然不叫我。 无果大师点了点头:“皇上了解你的脾气,怕你不乖乖回扬州,因此叫于大人把你保护起来。 保护?这么差的条件叫保护?分明就是监禁!于大人保护我?我明白了,定是莫无闻昨晚跟于大人商谅好的,让他得空就去乾清宫,而那时阿泰就醒了,交代他把我关起来。知道我不肯乖乖就范,就让师傅下药。太过分了! “这是要把我出局罗?!”我狠狠地盯着师傅,真希望心中的火焰直接把他烤成乳猪。 “这是为你好!”无果大师同样回以灼热的眼神,当然他的是关切。 “哎……”我长长叹了口气,阿泰为什么就不明白呢,“那……我现在在哪儿?” “于府。” “于府?!”我惊叫起来。 “怎么了?” “不安全!”想到以后曹吉祥抄家,肯定会抓到我。 “不会的,徒儿,这里很安全。”无果大师得意地笑了笑。 “得意什么?再过两个月,于大人就会被抄家,我肯定要被曹吉祥捉的。” “什么!”无果大师突然将脸贴在了小洞里,“徒儿,你在说什么丧气话,以后别再说了!” 不信我?哎,不信就算:“那皇上……” “中毒,不过你放心,我们会解决,徒儿你就忍忍,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以后我们很少来看你了,你要好好保重!” “为什么?”感觉师傅的话像永别。 “总之为你好,再见!”小洞关上了,师傅的脸消失了,我茫然了…… 对于一个已知的结局我还能奢望什么?看着昏暗的密室,呵,惨然一笑,居然跟上次被关在百媚楼密室里如出一辙。只不过当时是怀疑我,而现在却是保护我。 不管他们的目的如何,而我的心境却是一样,就是等死…… 第三十七章 入住曹府 (小廉我讨厌写宫廷斗争,就像讨厌看电视剧中坏人害好人的情节,心中写的苦闷,读者大大看的郁闷,我只想轻松快乐度日,因此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来跳过夺门事变,好让阿泰那死人快点活过来,真是抱歉了) ※※※※※※※※※※※※※※※※※※※※※※※※※※※※※※※※※※※※※※※※※ 每天,都会有位老伯开个小门给我送饭菜,换马桶。真亏了于大人,怕我逃跑,居然设计这么一扇狗洞,他也未必太高估我了,我有那么历害吗? 发泄过!痛哭过!最后就是心死…… 这下肯定会死了…… 从那天起,再没人来看过我…… 日复一日,不知白天与黑夜,混混噩噩,茫茫然然,大脑基本停止了活动,一天也只说三句话,就是吃完饭的时候,喊一声:“喂——我吃好了!” 要不是有电脑陪伴,我想我基本就成傻子了,说不定于大人,呵,或许是曹吉祥,再见我时,我已经不会说话了。 终于有一天,电脑也无法运作,因为没有阳光,它是太阳能的…… 然后,我连那三句话也不说了…… 老鼠来了,它们朝我吱吱叫,至少也算是跟我聊天了,我把饭菜剩出留给它们,它们很高兴,天天来,天天吱吱叫,我就跟它们对着叫,我也吱吱叫。 再后来,我就带着那带有吸盘的手套爬来爬去,感觉做壁虎也不错,还看到顶上居然有个洞,于是我将黑包藏了进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藏,总觉得不藏心里不舒坦。因为老鼠也爱藏东西。 每天看着纪念版的圣旨发呆,心中满是后悔,要是那时接受了,那阿泰就算怎么赶也赶不走我,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以为可以扭转乾坤,到最后还是自欺欺人。 有多久没洗澡了啊,好痒啊……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位老伯给我送来了棉被和衣服,天气的确有点变冷了…… 最后,我彻底瘫痪,只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数着幻想中的星星…… 又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外面传来敲打声,转过头,看了看平常给我送饭的小门,今天好像没开过吧,我缓缓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小门…… “头儿!这里好像有机关!” “好!快看看!说不定,哈哈哈!” 轰隆隆,石门开了,第一次发觉,原来有石门。 门一开,我看见一群官兵模样的人蜂拥而至。 “鬼啊——”随即,我看着他们又蜂拥而退。 呵,我这样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的确很像鬼吧。 “哪来的鬼!”一个看似头的人走了进来。 “曹……曹大人,您小心!” 曹大人是谁啊……哎,脑子怎么好像不转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很年轻,不认识! 那男人一眯眼,慢慢靠近我,我木然地看着他,那男人一惊,钳住了我的下巴,疑惑地看着我,随即将我一扔:“鬼什么鬼,分明是个女人,带出去!” 阳光,好刺眼,我闭着眼,被他们拖着,拖了很久,扔在了地上,四周都是哭声。 “全都给我抓回去!”一个细细的声音,好熟悉,可我却想不起是谁的声音。揉了揉眼睛,适应了光亮,艰难地睁开了眼,满园子的人,老弱妇孺,我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可我却想不起来。 “夫人!夫人你还好吧!”这个声音我认识,是每天给我送饭的老伯。我扬起脸,搜寻着,突然,头发被人一把拎住,好疼! “哟,真没想到你躲在这里,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那人蹲了下来,一张涂满胭脂的脸,浑身刺鼻的香味让我咳嗽不止,这人……好像是曹吉祥!对!就是曹吉祥!两个月没动的大脑终于有了反映。 “叔父,您认识她?”是那个年轻的曹大人。 “当然,天下第一奇女子,我可是想把她收作妾呢,未料后来失踪了,没想到在这儿掖着呢。”曹吉祥掏出帕子给我擦着脸,“啧啧啧啧,你怎么脏成这样,可怜一张小脸,真是委屈啊,钦儿,这个带回府,好生安置!”曹吉祥站了起来,对着边上的年轻人吩咐道。 那年轻的曹大人蹲下身,想将我扶起,他一愣,眼神中满是惊奇:“怎么……变模样了!”随即将我轻轻扶起。 是啊,上次洗脸是什么时候了?不记得了……奇怪,他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脑子依旧混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脑子好涨,我明明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居然想不起来。 “啊——”边上传来惨叫,是那位老伯,我挣扎着想靠近他,无奈被那人拽地很紧,我想叫唤,可发现不知该怎么叫,嘴巴张了半天,从喉咙处哽咽地喊出了一个“啊”,脸上一片湿热,原来泪不知不觉涌了出来,隐隐感觉到内心的呼唤,我的大脑,再次运作了! 曹吉祥!原来是那个曹吉祥!我狠狠地盯着站在院子中央的曹吉祥,而拽着我的人,方才叫他叔父,那他应该就是曹吉祥的侄子曹钦!果然一丘之貉! “曹钦!这是——”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扬起脸,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居然是林浩天!怎么?害怕吗?哼!看来他已经站在他们那边! 想骂,忽然发现居然真的丧失语言能力,看来还要好好恢复,等我好了,你就看着我怎么骂你! 曹钦将我拽上马,直接回到曹府。 “你叫什么?”曹钦问道。 懒得告诉你,我白了他一眼,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恢复我语言能力。 曹钦见我不说话,憨憨地笑了笑,随即将我安置在一个屋子里,叫来了丫鬟交代一番。 不一会,丫鬟带着热水来了,丫鬟很乖巧,怯怯地看着我,我很可怕吗?我望向铜镜,晕,果然不是我,由于曹吉祥帮我擦脸,我的脸已经变花,一块白一块黑,头发也凌乱不堪。再看看双手,十指黑黑,污垢积了厚厚的一层。 越看越脏,越看越痒,终于忍不住扔了衣服,爬进木桶。 “姑娘水温可舒服?” “吱!”慌忙捂住嘴巴,该死,居然老鼠叫了,都因为当时无聊,学老鼠叫,养成习惯了。艰难地说道,“舒……服!”先享受一番,好像曹吉祥那家伙还不知道我会武功,等我吃饱饭再逃也来得及! “原来姑娘会说话啊,呵呵。”小丫鬟笑着,曹吉祥虽然可恨,但他的丫鬟不错。 好舒服啊,好久没洗澡了,到底有多久?想想当初刚被关的时候是深秋,现在已然初冬,两个月了吧。 看着自己苍白的肌肤,呵,没想到被关了两个月,原本黑黑的肌肤倒养白了,可惜毫无血色,宛如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姑娘,你的皮肤好白啊。”身后的丫鬟赞道。 白,哼!你关两个月也白了。 当第一遍澡洗完的时候,丫鬟吓傻了,整盆水都黑了,直到第三遍才使水质清澈起来…… 换上衣服,清爽许多,搓了不知道多少层皮,整个人也精神起来。 “姑娘,你……好美!”丫鬟两眼瞪地老大,羡慕地看着我。 美?不可能,从小到大就没和这个字沾过边,再次望向铜镜,哇!真的变漂亮了,原来黑黑瘦瘦的脸变得嫩白而饱满,本来嘛,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不胖才怪。由于刚洗完早,原本惨白的脸上居然出现了血色,再被身上绛红小袄一称,越发精神。 嘿嘿,不错啊,原来自己也可以那么漂亮,早知道以前就多吃点。 想到了吃,腹中一阵咕噜,立刻感觉到了饥饿:“饿!” “哎,小翠这就去准备!”原来她叫小翠。 小翠匆匆开了门,一丝寒风从门缝中吹了进来,引起一阵寒颤。 哼!既来之则安之,洗曹吉祥家的澡,穿曹吉祥的衣服,我还要吃曹吉祥的饭!好好宰他一番! 第三十八章 神秘地牢 “姑娘可曾吃饱?”小翠微笑着。 “恩。”我也微笑着,随手一掌劈在她的后脖颈,对不起了,小翠,虽然你是个好姑娘,但,我吃饱喝足就该跑路了。 伸手腰间一抽,居然抽出那卷圣旨,糟了,忘记了,那玉棍被我放在包里,当时意识很模糊,只知道圣旨很重要,整天放在怀里,居然把武器落下了。 算了,顾不得了,推开后面的窗,跃了出去,嘿,曹吉祥准备的衣服不错,延伸力很好!就是身体有点沉,真的胖了。 雪,天居然下雪了!今年的雪怎么来得那么早? 我呆呆地看着那满天的白雪,任由雪花融化在自己的体温中,我该何去何从? 跃上房梁,找寻出去的路,突然下面一阵喧闹,只见一个妇人冲出了房间,在院子里转圈,那妇人嗤笑着,摆弄着空中的雪花,原来是个疯妇。 “假吉祥真富贵,哈哈哈哈……”突然,她大喊起来,“假吉祥真富贵,哈哈哈哈……”她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一群护卫冲进院子,为首一人三十开外,身着绿衣绿裤绿披风,好笑,他怎么不戴绿帽子。 “木爷,不好了,夫人又发病了!”侍卫对那个绿萝卜说道。 那人听罢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甩手一针,正扎在那疯妇眉间,疯妇立刻安静下来,由着丫鬟搀扶回房。 这身手,这身打伴,这等年纪,莫非就是师傅说的五行死士中的木春?相传他使得一手好医术,而且诡异异常,看方才他治疯妇应该就是他了。 “怎样,叔母好吗?”曹钦从外面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现在没事了。”木春依旧冷若冰霜,死士到底是死士,感觉不到他身上任何一点生气。 “那就好!喂!你们!”曹钦一伸手,指向那些丫鬟,丫鬟们纷纷颤抖着跪了下来,“少主饶命!” “哼!全都拖出去打!”曹钦眉都不皱一下,冷声道。 “是!” 好狠的男人,心底掠过一丝寒意,若被他知道我潜逃,定然要分尸了,此地不宜久留,先闪为妙! “少主!”木春突然开口说道,“请稍等,老鼠进来了。”说着,一道凛冽的目光往我射来,暗叫不好。 “那你还愣着!” “是!”说话间,三道寒光直逼我而来。 本能往左边一滚,滚起一阵积雪,双手一撑,站了起来,哪知积雪甚滑,滑下房梁,重重摔在院中。 顿时,侍卫将我围在中央,惨了! “怎么是你?你会武功?”曹钦为自己的大意而吃惊。 “啊。”现在只会说这个。 “老实点!”一个侍卫用枪横在我的身边。 “不得无礼!”曹钦吓道,“这位以后将会是九夫人!” 九夫人!对了,我想起曹吉祥在于府说的话,真爷爷的色狼!他定是认为娶“天下第一奇女子”异常有趣,毕竟我不是什么美女!太监娶老婆,哈,这不是只能看嘛?真不明白曹吉祥娶这么多老婆干吗? 我缓缓站起身,扬起了脸,发现那群侍卫都盯着我愣住了,哼,一白遮三丑,小翠还夸我漂亮,在百媚楼里可没白混,男人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既然如此,应该好好利用一下自己的美色,早知道,刚才应该化了妆出来。 我对着他们嫣然一笑,朝曹钦道:“闷,看雪!”随即转身指了指房梁,那房梁本就连着方才自己的屋子。 曹钦的脸,顿时红了。靠!魅舞姐姐的媚功果然有用,他轻声道:“那你也别在那上面,太危险!”随即走到我身边。 “哦。”继续微笑。 “我带你去观雪厅。”随即解下披风,披于我的肩头。 看来是跑不了了,干脆先住在曹吉祥家,吃穷他也好,顺便打探一下消息。再说,曹吉祥是太监,就算他来硬的,老子也不怕! “姑娘似乎不爱说话?”曹钦柔声说道。 “恩。”是暂时不会说,即使会说也不会跟你说。 “如此恬静美人,世上少有啊。”曹钦侧过脸,看着我。 对于他,两个字:讨厌!理由?不需要!就是讨厌!要不是因为我跑不了,谁会那么委曲求全呆在这里陪你们叔侄玩? “过奖!”看来自己的语言能力正在适应中,此刻只要多听就应该会很快恢复。 “原来曹钦你在这里。”身后传来林浩天的声音,心中一惊,这个王八蛋,亏我们当初还这么信任他。 我转过脸,紧紧盯着他,我要用眼睛杀死你! “怎么你们认识?”曹钦疑惑地看着我和林浩天。 我微微一笑:“仰慕已久。”眼睛依旧抓住林浩天不放,只见他居然哆嗦了一下。 林浩天迅速避开了我的眼神,对边上的曹钦道:“主子叫你去刑部。” 曹钦微微一皱眉:“知道了,那……”曹钦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张姑娘我会照顾。”林浩天低着头走到我的身边,“张姑娘这边走。” 我微微一欠身,向曹钦告别。 所谓的观雪厅,就是原来的湖心厅,原来赏湖,现在倒用来观雪,那湖面宛如一面镜子,将满天的飞花积于镜上。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飞雪,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蠢蠢欲动。 “莲,对不起!”林浩天突然哽咽说道,让我措手不及。 “啊!”我看着林浩天,他居然隐忍泪水,这是怎么了? 突然,林浩天惊愕地看着我:“你……你怎么不会说话了?” “恩”我点了点头,眉头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结,心中满腔怒火却被林浩天奇怪的态度硬生生拉了回去。 “皇上已经移居西内郕王宫了,因此,你可以……” “没希望了。”看着漫无边际的苍白,这份苍白就像我此刻的心,毫无生机,“跑不掉,还要……嫁……曹吉祥!”我终于说出一个整句。 林浩天痛苦地低着头,握紧了拳头,哽咽地说道:“对不起!” 对他的恨,居然消失了…… 这人天生只会说对不起吗?看他如此痛苦,心,不由得软了下来,他定有苦衷?像那曹吉祥是何等人物,要逼迫一个小小御前侍卫,而且又是自己义子的林浩天又有何难? “是不是……复辟了?” “……是……” “他们呢……怎样了?” “杭皇后死了,原来她没疯,因此由她照顾皇上,就在一天试药的时候……然后你师傅和莫无闻他们,就失踪了,魅舞受到牵连,不过你放心,朱宇轩带走了她。” “琴青……怎样了?”那日看见她对着英宗抛媚眼,我就一直不安。 “她是于大人的一颗棋子,嫁给了当今皇上,事发后,重伤而逃。” 心中一阵揪疼,我就知道她那天不寻常,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选择牺牲自己!傻,女人有时真的好傻! 师傅和莫无闻失踪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会救于大人。好想帮助他们,无奈现在自身难保! “这是……”林浩天小心翼翼地塞过一张纸,并观察四周有无外人。 我疑惑着打开纸一看,心中一惊,居然是曹府地图,上面还画着图标,示意哪里守卫最少。原来林浩天并没变。感激地接过地图藏于怀中。 随后,还是老办法,直接把林浩天打晕,只不过,这次我下了狠手,连血都打出来了,这也是为林浩天考虑。按照林浩天地图的指示,我穿越在曹府之间,直接避过武功最为高强的五行死士,而出口,也是一个无人注意的狗洞。林浩天果然考虑周全。 “刷刷刷”,迎面走来一队护卫,左右一看,身边居然有个废屋,我一闪躲了进去,避过侍卫。 再次打开地图,原来地图标有这个废屋,只是太小,没注意。再次研究路线,看来已经接近那个传说中的狗洞了。 站起身,环顾了下废屋,原来是间废弃的佛堂,而我身后就是一尊满身灰尘的观音。 “罪过!罪过!”我忍不住上前将观音额头上的蛛网扫去,发现观音太高,于是我踩上供桌,踢到了供桌上的烛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个烛台非但没有跌落,反到把我的脚撞地生疼。一个烛台如此牢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机关。 我一转烛台,只听轰隆一声,面前的观音居然挪位了,地上出现一个秘道,会通往那儿? 我好奇地走了进去,是楼梯,突然脚下“卡嚓”一声,暗叫不好,顿时身后的观音,回到了原位,眼前一片黑暗,与此同时,脚下的阶梯消失了,居然成了平坦的坡道,一个不稳,滚了下去…… 好痛啊,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幸亏是冬天,衣服穿地多,否则不知摔成啥样了。扶着墙壁站起身,四处一瞄,居然又是一个密室,但明显比我上次的条件差地多,只有一个炕,炕上还摆着一个大缸,很是突兀奇怪。周围还有一些铁栏杆,似乎是地牢。 正纳闷间,那炕上的缸居然动了,莫非是老鼠,我好奇地瞪着那只大缸,就在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缸里,居然浮起了一个黑色球体,是什么?那球体有很多毛发。定睛一看,顿时,汗毛根根竖起,直扎内衣! 那个球体,居然是一个人头,而且是一个活的人头! “鬼呀——”我昏死过去。 第三十九章 真假吉祥 再次醒来,希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可惜我错了,我还是躺在一开始昏死的地方,而那炕上,也依旧是那只大缸。 大缸里的东西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再次探出了脑袋,恐怖,太恐怖了,我扭过头,努力不去看他。 “呜……呜……”那东西居然呜咽起来,我的心,软了,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其实他也并不比我刚出密室时的样子差。只是他为何在这里? 那东西见我看他,慌忙缩进缸里,怕再吓到我,而我也舒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我面前这个东西应该就是“翁刑”!翁刑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法,受刑者被切去四肢丢入大缸中,只能探出一个脑袋。 “我没事了……”我对他说道,“你……出来!” 不一会,那东西又再次探出了脑袋。 我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他居然在哭,泪水涌出他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顺着他的面颊,头发滴落在缸岩。 他看着我,痛苦地朝我张张嘴,可仅仅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他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他似乎发觉一切都是徒劳,他闭上了眼睛,仰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那嘶鸣让我混身一怵,他是要跟我讲话吗? 我怯懦地走到缸边,不敢多加靠近:“你……你是要……跟我说话吗?” 那东西低下头,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原来,他真的要告诉我什么?而且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他究竟是谁,何以被折魔地这么惨?而他,无法言语,看来连舌头都被割了,给他施刑的人,真残忍! 鼻子有点酸,好想哭:“可是……你不会说话啊……” 那人再次陷入绝望,是啊,他又不会说话,又没手足,怎么告诉我?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方法,慌忙拔下头上的一支发簪:“你会写字吗?” 那人抬起头,看着我的发簪,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将发簪放到他嘴边,示意他咬住,他恍然大悟,咬住了发簪的一头,随即看着我。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好吗?”我将右手平摊在发簪的另一头,“你是谁?” 那人看了我一眼,兀自落下了眼泪,他颤抖地用发簪在我掌心划着,他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掌心里,心中说不出地难受,泪水的冰凉完全覆盖了掌心的麻痒,我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划出的每一个比划: 曹 吉 祥! “什么?你是曹吉祥!”我惊愕地看着他,不可能,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人抬起满是泪横的脸,痛苦地点点头。 “那……外面的……曹吉祥是谁?”我急切问道。 “曹-富-贵!” 曹富贵!真富贵假吉祥!我想起了那疯妇的糊话,原来她知道“曹吉祥”的真实身份!那么看来,那妇人也是被曹富贵逼疯的。我再次望向这个“曹吉祥”的脸,发现他和外面的“曹吉祥”居然惊人地相似! “你们……是兄弟?” 曹吉祥点了点头,忍不住痛哭起来,发簪直直地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我沉默了,我实在无法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脑中混乱不堪,老天爷的安排实在出人意料。 我缓了缓气,继续问道:“当初……是你先进的宫?”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一定要问问清楚。 曹吉祥点了点头。 “为了养活家里?”男人进宫当太监大部分都是为了养活家里。 曹吉祥再次点点头。 “然后曹富贵来了?” 曹吉祥露出痛苦地表情,牙齿咬地“咯咯”直响,看来那是他痛苦的开始。 那曹富贵怎么顶替他的?没道理啊,两个人同时出现肯定有人知道,可是却从未听说啊。那么,就是一个可能,曹富贵的到来没人知道,然后便顺利地顶替了曹吉祥,这其中的千丝万缕不是能用发簪能写出来的。 如果曹富贵顶替曹吉祥进宫,那么,他很有可能没尽身,天哪!他是假太监!难怪他会化上那么厚的妆和用细的过分的声音说话,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示他的胡根和男性的嗓音,一个假太监在宫里,那不是会淫乱宫闱!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怕再想下去会怀疑朱见深是不是他的儿子,否则干吗那么积极篡位。 想到篡位,不禁神伤,想到诸多忠良的结局,丝丝寒意刺入皮肤,我现在能做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送饭的小童,小童看见地牢里又多了一个人,顿时愣住了。 突然,他:“啊——”地喊了一声,甩了托盘就跑。靠,我像鬼嘛?这反映也太过分了! 良久之后,来了两个人,一身黑衣,蒙着面,曹吉祥像是见到鬼一样,将脑袋缩进缸中。那两人打开了地牢的门,将我拎了出去,拖了一段时间,扔在了地上,眼前出现一个人,正是曹富贵! 曹富贵满面春风,得意地笑着,继续用他那高八度的声音说话:“小妮子可真会窜哪。” “呵呵,过奖!我倒是要恭喜曹公公篡位成功啊。”我冷笑着,心中却是悔恨,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能阻止。 曹富贵的脸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露出凶光,杀气随之而来:“你想死吗?”突然,身后的蒙面侍卫跃到我的身边,寒光一闪,刀已横在颈前。 “退下!怎么能这样对待天下第一奇女子!”曹富贵站起身,缓缓走到我的面前,邪狞地笑着,“本来想收你入房,可惜,现在你知道的太多了……我最看不得女人在我的面前死。”一道阴冷的寒气贯穿了我的全身,曹富贵一摆手,“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后面的两个蒙面侍卫将我架起,完了,真的要杀了我,不行,我绝不能死,我要回到阿泰的身边,这样,就还有希望,对了七宝!我大喊起来:“你难道不想知道七宝的秘密?” “慢着!”果然,当我的话一喊出口,曹富贵立刻一个转身,跃到我的面前,激动地看着我,“你……你怎么会知道七宝?” “哼!”我冷笑一声,“我知道的比你多多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曹富贵恢复了之前的阴冷。 我装作异常柔弱的表情:“只求曹大人让我和朱祁钰一起死,让我陪他走完最后的路!” 曹富贵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表情,是啊,我只不过想和阿泰一起死,又没想活。我继而说道:“朱祁钰死的那天,我便会将七宝的秘密告诉您,然后我一死,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不!不只我一个!”突然,他猛地推出两掌,两股强大的气流擦过我的两侧朝后面射去,只听身后两声惨叫,方才捉住我的侍卫已然倒地身亡。心中一阵恶寒,好毒辣的男人! “嘿嘿嘿嘿,这才是真正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曹富贵狰狞地笑着,笑地我寒毛泠泠,随即他那充满欲望的眼睛盯着我,“你可别忘记你的承诺,否则……哼哼!” “我明白!”我一拱手,向曹富贵作投降状,“我一个弱女子在您面前能耍什么花招啊。” “明白就好。你回郕王身边还需要个身份,否则明不正言不顺,我还要去准备准备!” “不用准备了!”我抽出了那卷纪念版圣旨,“照这个抄就行了。” 曹富贵接过圣旨,微微一笑:“原来早就拟好了,那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唐妃,呵,有趣,这郕王现在的确没有妃子作伴,理由也相当充分,到时他一死,也好有个妃子陪葬,否则也太凄凉了,哈哈哈哈”曹富贵嘲笑着。 哼!你就得意地笑吧,到时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对了,名字写错了,我叫张梦莲!”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我想以真正的身份嫁给阿泰;其二,正好可以引出锦囊。当然,我也不怕刺客,我相信他们没那么笨,明明知道我会陪葬,还来多次一举。 “恩,那……就请唐妃屈就了。”曹富贵随即做了个请的姿势,装模作样地低头哈腰,“别忘了承诺!” “知道!”我微笑着,充满“感激”地笑着,演戏,谁不会,也不想想我从哪里出来的。 于是,我跟着曹富贵,走出了地牢。 这曹府一行,收获的确不小! 第四十章 原来如此 曹富贵的效率果然不是一般的快,没几天,圣旨便下来了,但没想到,我却成了曹吉祥的义女!这曹富贵不跟我扯上点关系浑身不爽吗? 而更另我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宫里居然派了一个淑妃娘娘来亲自替我着装,以示当今圣上对此次婚礼的重视。这……未免就搞大了吧。 就在这天晚上,曹府张灯结彩,一派嫁女儿的景象,负责“守卫”我的曹钦,居然哭了,呵呵,真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个痴情男儿,坏人也是人,坏人也并不都花心。但他这一哭,我心里却尤为幸灾乐祸,整个晚上我都沉浸在一种报复的快感中。 酉时一过,那位传说中的淑妃娘娘就到了,当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惊艳于她的美貌,宫里的驻颜之数果然先进,听说她已将近三十,可看上去却是双十年华,再加上三十女人特有的抚媚,让我看了不禁也神魂颠倒。 “都起来吧,今日不同,不用守什么宫中礼节了。”淑妃娘娘的声音真好听,温温糯糯,宛如春天和煦的暖风,吹进每个人的心。 “是~”大家站了起来,淑妃娘娘牵过我的手,她的手好软,好嫩,好一双柔夷。我融化在她那一片温柔中,这个世界因她而变地沉静…… 众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她的随行宫女,门,静静地关上了,今夜,她,就将成为我的娘家人,为我梳妆打扮。 她拿起琉璃梳为我梳头,温柔的动作几乎感觉不到:“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突然,她的声音颤抖起来,铜镜里的她居然满面哀愁。为什么?她的悲伤为哪般? “您……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对不起……” 我顿时一惊,她这句对不起实在突兀,她为何向我说对不起?铜镜里的她抬起了眼,怜爱地望着我:“你为什么不走?现在即使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你究竟是谁?”是的,这个淑妃娘娘肯定有什么身份,否则不会无来由地说一些奇怪的话。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啦……对于你们来说我或许是个叛徒吧,呵呵。”她凄凉地笑着。 叛徒?对于我们?淑妃?这个年纪?莫非?呵,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了:“谢谢啊!” 发髻上的手,突然顿住了,她似乎被我这声谢谢所吓到:“你……” 我甜甜一笑:“那晚,你掉的锦囊很漂亮!”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十二杀成员中的于淑,因为爱上了朱祁镇而留在他的身边,这不能算背叛,因为当时他们所保护的,就是朱祁镇。那么,那晚的神秘人,应该就是她。而她此刻的内疚,便是朱祁镇的复辟,昔日的战友,却成了敌人,任谁都会心寒。 一滴泪滑过我的额头,她哭了,却哭地很开心:“谢谢!让我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她拭去泪水,再次温柔地为我梳妆。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如同相知已久的姐妹,以致于八卦离了谱,居然连“曹吉祥”的生辰八字都聊。听淑妃娘娘说,之所以大家都对曹吉祥的生成八字感兴趣,因为信云子曾给他算过命,说他有个双生弟弟,而且他们兄弟是罕见的“鸳鸯连理命”,其中一个死,另一个也会死,因此让他好生看待他的弟弟。 “那他真的有弟弟吗?”我试探地问道。 “有啊,他说在老家,而且现在都娶妻生子了呢。” 骗人!难怪曹富贵不杀曹吉祥,原来是相信了信云子的批命,估计当时信云子算的对象还是曹吉祥,然后曹吉祥听了信云子的话,想把曹富贵接来好生对待,哪知引狼入室! 够毒!这世上果然没有比人心更毒的东西! 第二天,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曹府,曹富贵对我还不是一般的“好”,居然还送了我一个丫鬟叫柔儿,哼,监视我的,曹富贵这只老狐狸,本想路过于府时溜进去取回包袱的,看来也不行了。 也不知为何,我现在的心情居然很平淡,明明就快见到阿泰了,可我却一点都不激动,满脑子只是想救活他怎么出逃,咳,他还指不定能不能活呢!胸中一闷,整个人夸了下来,脑子一热,把自己推进了坟墓,接下去该怎么做?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队伍突然停住了,鞭炮声响起,一个老婆子踢开了轿门,将我背了出去,然后,我就和一只代表阿泰的公鸡拜了堂,再然后,就被塞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没有一点生气,阴风惨惨,掀掉盖头,率先印入眼帘的,就是对面的大床,床上躺着半死不活的阿泰。 两个月的幽闭使我的心里承受能力更加强,扔掉盖头冲上床,左右一起开工,狠狠甩了他几个巴掌:“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当然,这是毫无意义的,我颓然地坐在床边,问自己: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很快,我找到了目标。因为,据淑妃娘娘透露,詹星奉皇上的命令成了阿泰的专职大夫,而且,每日下午便会来为阿泰诊治,并向皇上汇报病情。说是诊治,其实就是观察阿泰的健康,并推测他何时寿终正寝! 没错!詹星就是我希望,我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张梦莲了。在幽闭的日子里,我从蟑螂壁虎老鼠身上学会很多东西。 现在的我,就是有着蟑螂一样顽强的生命,老鼠一样滑头的大脑,壁虎一样善变的嘴脸,现在的我,可以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都要恐怖,只要给我抓住一丝希望,我就能扭转乾坤。 首先要做的,就是睡个好觉,这么大一张床,不睡浪费了,于是将阿泰推到一边,嘿嘿,发现他除了昏迷不醒,气色倒还不错,而且好像胖了,这种人会死?打死我也不信! 和衣而睡,明天将是新的开始,我张梦莲时代的开始! 朦胧中,似乎有人拍我的脸,睁眼一看,是阿泰,他那张大脸将我的视线全部占满。 “莲儿,你胖了……”阿泰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 “当然啦,你也胖了,哈哈!”我捏着他的脸。 “你怎么这么傻,还留在我的身边。” 阿泰满面愁容 “傻吗?你才傻呢!你总是放弃,放弃皇位,放弃生命,还放弃了我……” “我不想看着你死!你真的不明白吗?” “那我来陪你,不好吗?” “不好!”阿泰满是不舍地向我拥来,他的身体在向我俯来的那一刻渐渐消失…… 淡然一笑,这家伙在我梦中都不说实话。 慢慢醒转,脸上挂着泪,坐起身,才发现左手不知何时已被阿泰紧紧握住,而他的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他真的醒过吗?或许吧…… 因为许久没有睡过舒服的床,这一觉,居然直接睡到晌午,一看时辰,詹星快来了,慌忙起床出门,刚开门,门口两只手就拦住了我的去路:“请王妃别乱走!” 好嘛,又是软禁啊! “大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跟王妃说话!”柔儿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过来,可笑,在这里,我的权力居然不及一个丫鬟。 侍卫放下了手,柔儿将我搀扶回房。 洗着脸,心里想的却是那詹星怎么还没来,焦急万分,而且,即使詹星来了,又如何摆脱柔儿的监视?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出现一个人影,侍卫将他放了进来,正是詹星。 詹星一看见我就拱手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我呸,现在都成活寡妇了有什么好贺喜的,但我还是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多谢詹大夫了,妾身听说詹大夫每日都会来替王爷诊治,因此在此恭候良久了。” “哦,是吗?让王妃恭候真乃詹某的荣幸,更何况,据詹某所知,王妃可是昨日方才嫁进王府的,新婚燕尔,本该好好享受才是,詹某定当竭力为王爷治病,让王妃早日得到幸福。”随即,詹星淫秽地笑着。 下流,男人就不能难得用用上面思考问题吗?我尴尬一笑,对身旁的柔儿道:“给詹大夫上茶,对了,我也饿了,准备点饭菜吧。” “是!”柔儿转身走了出去,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与门口的侍卫耳语一番,随即离去。 “人支走了,你是不是该问问题了。”詹星笑着,好像在笑给别人看,而这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一愣,果然,门口的两个侍卫探头探脑。 我也微笑着:“那就请詹大夫为王爷诊脉吧。” “是!” 詹星和我一起来到阿泰床边,詹星装模作样地拿起阿泰的手,摇头晃脑,突然轻声说道:“他中的是蛊毒……” “什么?蛊毒?”我强压着跳起来的冲动,压低了声音,“你一个堂堂御医居然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世上有身蛊虫之类的东西。 第四十一章 死而后生 我满是狐疑的态度顿时激起了詹星的怒火,这是当然,他自诩为圣医,他的结论绝对无庸置疑。 詹星急了:“你居然不相信神医和天下第一毒女的会诊结果!” “天下第一毒女?魅舞?” “恩!”詹星异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原来真有这种东西?蛊毒也有很多种,有的是利用蛊虫的分泌物,有的是直接将蛊虫放入体内:“那么是哪种?”我问道。 “体内!”詹星愁眉深锁,“没有办法,人死,虫走;人活,虫留!” “真的没有办法?”这世上任何事都不可能完全没有解决之道。 “有,但他们不允许我试验!”詹星一脸无辜,秀美的脸庞充满了怨气。 试验啊……难怪他们不允了,这么没有把握的方法怎可随便用在皇上身上,既然人死虫走,那可以造成假死的方法太多了,为何不试?随即问道:“为什么不让他假死?你说的试验又是什么?” “假死……没用的!”詹星当即否决,“假死我跟魅舞也商量过,发现没用,因为蛊虫不比其他毒物,它是感应人气,所有假死的方法,都是使人进入龟息状态,脉搏和气息都会变得缓慢而轻微,若施针得当,可以使人半个时辰才呼吸一次,因此,即使在假死的形态下,体中的人气还是流通的。如果要骗过蛊虫,必须真死!” “真死?!” “没错!我的试验就是让他真死!在蛊虫爬出后,用天脉神针助推经脉,让他起死回生,但成功几率很小,我无法保证真的能将他救活,但如果……有一样东西,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什么东西?”我心中忽然产生了希望,总觉得阿泰命不该绝! “就是龙魄!”詹星目光炯炯,似乎有某种东西正要从他身体中爆发,“龙魄相传是神龙留下的尸骸所化,可自动吸收日月净化……” 就在詹星激动无比,唾沫飞溅之时,我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小布袋,我一直挂在脖子上。我摸索着将布袋中的那颗圆球掏了出来,避过詹星的唾沫举在他的面前,顿时,詹星不再言语,整个身体颤抖起来。 “龙……龙魄!”詹星用颤抖的双手取过我手中的龙魄,变得语无伦次,“你……你哪儿生出来的?哦,不……我是说你哪儿来的?”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怎么救人了吗?”我夺回龙魄,詹星那副贪婪样,似乎要将龙魄占为己有。 “哦,是!”詹星终于回过了神,“就是先杀死他!然后要有人在他嘴里吹气,用人气将虫子引出来,一般十几口气就够了,引出来后,便将龙魄给他服下,再施以我的【天脉神针】,绝对万无一失!”詹星得意地拍着胸脯。 “真的万无一失!” “恩!”詹星自信满满,突然,他又似乎想到什么,“不过,如果在这里救活,岂不是会被人发现?” 对哦,如果让大家知道阿泰又活了,岂不又是一场风云,不!我只想阿泰过普通人的生活,看来他必须死! 转眼看见两个侍卫几乎都要进屋子了,于是我笑道:“人都死,已经进棺材了,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呀!” 顿时,两个侍卫来了精神! 而我其实暗示詹星我们要在棺材里把他救活,这样,阿泰就可以从此消失在人间! 詹星会意:“是啊,王爷死了,您也会跟着去吧。”显然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那您可要好好建造王爷的陵墓啊,图纸也要好好看看啊!”他是在暗示将陵墓的图纸给他,差点忘了陶子楚,哪个陵墓能难倒他? “是啊,我会好好看的!”我眯眼一笑,正看见柔儿朝这边走来,后面跟着送饭菜的丫鬟。 “那……您就准备办后事吧。”詹星故意提高了嗓门,正巧被柔儿听见,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詹星随即掏出一个药瓶:“这是特制的,由毒药和一些珍贵草药制成,他肚子里的毒虫还是要养的,否则造反了就难控制了,珍贵草药可以补充营养。我以前每次来给他吃一颗,现在你在就好了,每天吃三颗,饭菜不用喂,我以前也是那么交代的。” 原来如此,难怪这家伙气色比我还好。我拿起手绢,遮住瓶子,藏于怀中,挤出了两滴眼泪,对柔儿说道:“柔儿,送送詹大夫!” “是,詹大夫请。” 于是,詹星带着“满面愁容”离开了王爷府。发现这个世上会演戏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夫人……王爷他……”柔儿这丫头回来就想套话。 我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微微啜泣:“我……不想说了,麻烦你通知……干爹。”这干爹二字我废了好大劲才说出来,“要找全京城最好的陵墓建筑师……还有……图纸我要亲自审核……我不想……王爷在死后,住地还这么寒伧……你……去吧。” “是!” 在这么一个全是曹富贵的人的环境下,要作出反击还真是困难,不置之死地,无法后生!唯一的希望,就是阿泰醒来可以放弃这里的一切与我隐居山林,可他……真的会放弃吗?哼!他连我都能放弃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恍然想起与曹富贵的承诺,顿时兴起,怎么也要捉弄他一下。 取来文房四宝,将一张纸裁成巴掌大小,正准备下笔,又觉得不妥,曹富贵这种人,不配给他写这么好的纸,对,草纸! 于是取来一张草纸,在上面写上大大的两个字:白痴! 然后折叠起来,再取来一张稍大的纸,这次还是宣纸好了,将它包裹住,就这样,我裹了一层又一层,掂量掂量,居然有一两多重,然后费劲地将这堆纸塞进了一个信封。上书: 遗书 干爹亲启 到时在陪葬当天给他,他定然不敢当众拆封,然而等他回家再拆时,我已经进了陵墓啦。 哈哈哈哈,一想到他气得七窍生烟,我就兴奋不已,最好气得他走火入魔,变成真正的太监才好!免得残害少女! 当傍晚柔儿回来时,我已将“遗书”藏好!而柔儿也通知我曹公公将会召集全京城最好的建筑师为阿泰造陵,请我安心。我看是他们安心吧,一听说阿泰快死了,变得比我还积极,如果不出我所料,以曹富贵的效率,估计三天左右就能看见陵墓的设计图纸了。 看着窗外的积雪,感受到了光阴似箭,想当初,认识阿泰时是在扬州初春,那时扬州已然桃红柳绿,欣欣向荣,而现在却是冬季,北方的冬比南方更为凛冽,北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夫人,炭炉拿来了,暖暖身子吧。” 呆在郕王府已有两天,要不是有柔儿陪我说话,我真的很难保会对阿泰“下毒手”,记得昨日我已经准备粉彩要给阿泰画个王八,幸好柔儿及时阻止了我。 看着柔儿,其实这丫头并不坏,因为人的眼睛不会骗人,她在无意识中流露出来的温柔体现了她的善良,这么好的姑娘和我一起陪葬,可惜了,毕竟我不能全部顾及,牺牲还是需要的。 “哎……”我长长叹了口气。 “夫人,您怎么了?”柔儿疑惑地看着我。 “为你可惜……” “可惜什么?柔儿很好啊。” 我摇了摇头,愚忠会使人呆蠢,柔儿也是:“你随我陪嫁就没想过两个月后你也会随我陪葬吗?” “当啷!”柔儿手中添炭的火钳直直掉在了地上,看来她的确没想那么多,“不会的,我明明只负责……”柔儿慌忙捂住嘴,双颊绯红。 呵,看来她的训练还不够,应该是个新手,估计可以挖角:“负责监视我嘛,我知道啦,你不用瞒了,我死意已决,只是连累你真是过意不去。” “我……我……”柔儿眼中泛出了泪水,“我真的会……陪葬?” “当然!这是规矩,一条残忍的规矩,你可以去探听一下。”我紧紧盯着她,示意让她亲自去证实。 “我不信!”柔儿贝齿咬紧,“曹大人不会这样对我的!”随即转身,夺门而出。 肆虐的风雪从柔儿开门的那一刹那涌了进来,我拢拢衣衫,站在门口,任由风雪拍打我的脸,如果柔儿能站在我这一边,计划将更加顺利。 随即我对着门口两个侍卫道:“你们进来守门吧……” “这……”两个侍卫诚惶诚恐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反正都是监视,何不让自己舒服点?顺便叫其他侍卫也到大厅取暖,这个鬼地方即不会有刺客,我一个弱女子也不会乱跑,大家身体要紧!” “谢……夫人!”两个侍卫满心欢喜地通知其他侍卫。 回头看看屋内深处的床,阿泰,这下你可真要死了,你不会怪我吧…… 第四十二章 宪王造访 窗外狂风呼啸,窗内却是一番热闹景象。没错,我也到了大厅,和那群侍卫打成一片,很久没这么热闹了,我也明确表示,你们监视你们的,我不会介意,但为何不让监视变得舒服呢? 无论酒菜都是他们置办,我只负责花钱,免得他们以为我会毒害他们,反正钱是曹富贵的,不用白不用。呵呵,这曹富贵万万没想到,我居然用他的钱来收买人心。 为了使大家安心,我还禁止一队侍卫不准喝酒,负责监视我,而其余的,都不醉无归!这下,可热闹了,众人都卸了装备和武器,甩开膀子大吃大喝,直说我上路,够义气,暗自高兴,其实只要真心相待,世上就都是朋友! 为了弥补站岗的侍卫心理不平衡,我每人都给他们塞了银子,并宣布,以后日日喝酒,夜夜赌博,大家轮着,谁也不落,顿时一片兴奋的喊声:“王妃万岁!王妃万岁!”哎,我不做男的可惜了,瞧我多会笼络人心。 吃喝大半后,门突然开了,卷进一阵风雪,原来是柔儿回来了,她面如死灰,毫无生机,看见酒瓶,就拎起一瓶猛灌。 侍卫们愣了一阵后,再次开怀畅饮,嘻笑打闹! “柔儿!别喝了!”我夺过她的酒瓶,“借酒消愁愁更愁!” “原来是真的,夫人,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哇——”柔儿扑倒在我的怀里大哭起来。 看来她已经有了结果,虽然不知她如何探知,但她绝不会傻到去问曹富贵,那只老狐狸铁定不承认。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你信我吗?” “恩!”柔儿的头在我怀里点了点。 “信我就别哭,我会提前把你赶出府,这样你就不用陪葬了!”我将她颤抖的身体扶起,这是唯一救她的方法。 “真的?”柔儿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看得我好心疼,我唯一的弱点就是心软。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是提前几天哦,不然这两个月谁伺候我?” 柔儿噗哧一声笑了,随即尴尬地望着我:“可我……” 她那尴尬与愧疚交杂的神情显示她正在做心理斗争,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我抚摸着她的秀发:“放心,你继续汇报你的,反正我也不干什么事,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你就继续汇报,我不会为难你!” 柔儿突然泛出了感激的目光,轻声说道:“谢谢!” “好了,现在你开心了,我们喝酒!” “恩!” 于是,柔儿也加入我们的“糜烂”生活! 转眼已是四天,我暗自估摸曹吉祥该送图纸来了。 ※※※※※※※※※※※※※※※※※※※※※※※※※※※ “夫人!营造司古大人来了。”柔儿说道。 “古大人?什么事?” “是送陵墓建造图纸的,说是请夫人定夺!” 果然,我就知道这曹富贵最为猴急,巴不得阿泰早点死,可以快点得到七宝的秘密。 柔儿将那位营造司大人带来进来,那位大人低着头,可身形却异常熟悉。 “小臣拜见王妃!”那位营造司的大人弯腰行礼。慢慢抬起头来,哈,这不是古笑振吗?看来被贬官罗。 “这不是古笑振大人?”我笑着,示意柔儿泡茶。 柔儿微笑着走了出去,与门口的侍卫耳语几句,侍卫突然大喊肚子疼,消失在了门口。 这个柔儿,越来越得我心了,当然那两个侍卫也着实聪明啊,他们只要没听见,就没什么可汇报,眼不见为净。 古笑振疑惑地回头看了看,转身道:“正是下官!”,随即将手上的一卷图纸交于我手中,“这是陵墓的工程图,请王妃过目,看看有否不妥。” 我拿着图纸,仔细地看着,设计巧妙,考虑周到,完全符合古人讲究墓穴阴阳五行之道,只不过,这主墓室有点远,跑起来不方便。于是我对古笑振道:“我要用来逃跑的,你这设计跑起来不方便!” 古笑振顿时愣住了,紧张地四处张望,颤抖着挥手:“王妃……您怎可乱言。” 瞧他那副胆小的样,我忍住大笑的冲动:“怕什么?都是我的人!” “什么!”古笑振更加惊愕地看着我,“他们明明是曹……这怎么可能?”他那副样子似乎要昏倒,腿一软,坐在椅子上,看来他还需要冷静,理清思路 我笑着拿着图纸:“本来我还在担心送图纸的人不认识,想着怎么与他沟通,没想到是你,我就彻底放心了。” “我……”古笑振似乎回过神来,忽然大笑起来“你果然厉害啊!” 见他反映过来,我便将图纸扔还给他:“回去重新设计!” “下官知道!”古笑振虽然不明白我为何逃跑,但他的神情已然表明他愿意帮助我。为官多年,深谙官道,明白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夫人,茶来了!”柔儿端着茶走了进来。 “古大人,既然来了,聊会再走吧,对了,柔儿,那两个侍卫肚子闹好了没,这没完没了了?小心我革他们的职!”暗示柔儿可以把他们叫回来,收集芝麻情报。 “是!”柔儿欢天喜地地走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而且合作地很成功。 古笑振愣愣地看着我们演戏,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呀……你呀。” 就这样,古笑振留在书房里陪我闲聊,柔儿一直照顾左右,等到古笑振告别的时候,他们也听到不少外面发生的事,这对于我们这群相当于幽闭的人,无疑给我们带来了快乐。别看那些侍卫负责监视王府,其实他们也跟幽闭差不多。 于是,当晚,我又宣布了一条规则,就是每日派一人出去“玩”,然后晚上回来向我们“汇报”,经过几番讨论,大家一致通过,不过人数增加到两人。 人心之齐,多亏了曹富贵的轻视,在他心中,这一个半死人,一个弱女子,而且两个月就会进坟墓,自然不必派主干来负责监视这种小活,映了那句话,杀鸡鄢用牛刀?因此,王府里,除了柔儿是厂卫的,其余都是在宫里吃不开的散兵,现在他们遇到我这个又给吃又给穿又给银子的“大户”,自然站到我这边。 即使曹富贵知道我在这里夜夜笙歌,也以为我是死前的贪婪享受,这也是我让柔儿传达给曹富贵的讯息,结果柔儿回来后就一直笑,说曹吉祥听了她的汇报后,直羡慕地掉口水。 第二天,柔儿一早就匆匆进房:“夫人,快起来,周宪王王爷来了!” 周宪王?就是那个主张废除【陪葬制度】的周宪王?这让我对这位老王爷不由心生敬意! 门外走进一个六旬老人,长须飘然,器宇轩昂,一派王者风范。 他就是朱宪王?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老王爷完全当我不存在,直接走到阿泰的床边,紧紧地握着阿泰的手,深锁着双眉,但那表情,怎么像是在忏悔,天哪!他真的在忏悔!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愧疚说明他在向阿泰忏悔。他忏悔什么?是在忏悔自己没有保护好阿泰? 许久,他似乎发现我看出端倪,立刻收回所有表情,漠然地看着我,厉害!变地好快!他冷冷道:“你要好好照顾他,这是你最后的责任!”他将‘最后’两个字特别强调。其实他不用强调,我也知道这是我最后的责任。 “我会好好照顾他,陪伴他到永远。” “那就好,我们走吧……”随即,他向身后的两个随行侍卫一摆手,两个侍卫将手中的锦盒叠于我的手中,我打开上面一个一看,都是名贵药材。 “多谢老王爷!” “哼!”老王爷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和两个侍卫走出了房间。 莫明其妙,我实在想不通他那一声“哼”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或许,我本就平民出身,怎能入他们皇家的眼。原本对他的敬意全消,没想到他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臭老头。 我将两个锦盒放在床上,再次打开,一个装着千年人参,一个装着千年灵芝,取出灵芝,发现锦盒底部还有个拉环,看来还有个隔层,我拉开一看,居然是两个锦囊! 这……究竟怎么回事?看来那两个侍卫应该是十二杀成员。锦囊藏地如此巧妙,估计连宪王都不知道身边会有前十二杀的成员。 这样加上我包里的八个锦囊,应该有十个了,每找到一个锦囊,我就离真相更加接近,可是,这十二个锦囊真的能揭示所有的谜底吗? 取出人参,另一个盒子也有隔层,但却是燕窝。 “柔儿!”我喊进了柔儿,将燕窝交给她,“炖了,我们吃!” “好!”这几天相处下来,我们全府上下早已有福同享。 而接下来,就等着古笑振的图纸了。 第四十三章 复活完成 终于,在第二天,古笑振带来了好消息,图纸已经最终定稿,阿泰复活的第一步,总算完成。 图纸尘埃落定,但陵寝最快也要三个月建成,我急,但却不敢表露。可却没想到曹富贵更急,上书说陵寝在昌平建造不便,建议直接建在西山,英宗自然高兴,便废了昌平陵寝,改建西山,时间整整缩短一个月。 曹富贵更是直接负责监督,顺便卡点油,也正因为他的偷工减料,使工程进度又缩短了一个月。 也就是这一次,我由衷地感谢曹富贵,感谢他为阿泰的复活所做出的“贡献”! 更要感谢当今的皇帝,他不将阿泰葬入皇陵是明智之举,否则要搞皇陵地图,实在难上加难! 都说等待最难熬艰难,我亦是如此,整整要等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和阿泰就能进入陵墓,实施我们的计划。发现皇族的人死都死那么麻烦,还要造陵寝,你说像我们穷人,随便搞副棺材,当天就能下葬,我也不用等那么长时间。 等了足足三十天,终于迎来陵寝完工的日子。也就在这一天,我将柔儿“赶出”了王府,保住她一条小命。 ※※※※※※※※※※※※※※※※※※※※※※※※※※※※※※※77 公元1457年二月,朱祁钰薨逝! 送葬的当天,热闹非凡,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壮观的送葬队伍,连皇帝都出动了。 因为我是唯一陪葬的王妃,再加上曹富贵的请求,因此可以活着随葬,而阿泰真正的原配:汪皇后,却不用陪葬,继续住在原来为她安排的居所,只因她原来力保朱见深太子,因此有功! 曹富贵走到我的身旁,神情很是焦急:“女儿啊,你此番西去可有什么要对为父说的吗?”末了还不忘挤出两滴眼泪。 我“哭”了,从怀里掏出那封厚厚的遗书:“女儿不孝,先您而去,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随即将遗书交给曹富贵,示意他藏好,曹富贵登时露出欣喜的目光,但那只是一刹那,瞬间消失在他哀愁的泪光中。 “干爹,女儿在下面想您会常来看您!”一句话说得曹富贵脸色发白,但更绝的是后面半句,“如果您想女儿,那您也快点下来看我啊,别客气,东西就不用带了。”顿时,身边所有人都忍不住暗笑出声,曹富贵更是满面怒容,良久之后,大家轻微的笑声在曹富贵和身边官员的眼神镇压下,才忍了回去! 拜别皇帝,拜别太皇太后,拜别一大帮子与我不相干的人后,已是傍晚。而我们终于在大批官兵的“护送”下,进入了陵寝,让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了身后…… 一扇扇石门关闭所发出的闷响越来越轻,说明侍卫已慢慢退出陵寝,再过一会便是酉时,时候不到,提前行动反而会破坏整盘计划。没错,我和詹星他们复活阿泰的计划。 已经等了三十天了,不在乎多等几个时辰,我愣愣地坐在石棺边,昏暗的石室毫无生机。费力地推开石棺盖,看见了阿泰的棺材。 棺材已事先做好手脚,并未密封,每个钉子都很容易拔出,我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起钉用的叉,开始起钉,一时间,昏暗的墓室里,传来有节奏的恐怖的叮当声。 叮当……叮当…… 终于,棺材盖松开了,看看詹星给我带来的怀表,时间已经差不多,猛吸一口气,开始我们的最后行动! “阿泰!阿泰!”我匆忙推开他的棺材盖,将他托了出来,平放在地上。 按照詹星的指示,我掰开了他的嘴,突然,胃部一阵翻滚,居然想吐。别犯病啊,这是心理作用,该死,努力扫去元胖子及詹星的阴影,试着吹气,可是,当我的唇接近阿泰的唇时,我又忍不住恶心起来。 只要不看便是,我扯下一丝裙摆,缚住自己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摸索着找到阿泰的唇,使劲吹了下去。 魅舞说过,那蛊虫爱人气,只要我将人气吹入阿泰体中,那蛊虫便会顺着人气出来,届时将它踩死,然后将龙魄放入阿泰嘴中,加上詹星的天脉神针,阿泰便可起死回生,但詹星必须在一个时辰内赶到,估计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进墓了。 脑中想着詹星他们的计划,突然喉咙处一哽,似乎有东西跃入喉咙,顿时反映过来,鸡皮掉落一地,不会是…… 詹星不是说那东西是爬的吗?何时会窜了,掐着自己的喉咙拼命跳着,喉咙中的东西似乎异常顽固,居然顺着喉咙窜了进去,喉咙一阵搔痒,心一沉,完了…… 对了,阿泰!顾不及那东西,慌忙解下布条,将龙魄取出放入他嘴中,可是龙魄无法进入他的喉咙,怎么办,难道还要用舌头?好恶心,绝不!伸出右手食指,向龙魄捅去,阿泰,反正你现在也没感觉,不会怪我吧。 突然,身后传来石门移动的轰隆声,我转头一看,从石门后,慢慢隐现两张熟悉的脸,正是詹星和子楚,而他们则惊愕地看着我的右手。 “你在干吗?”詹星跃到阿泰的身边拎起我的手。 我尴尬地笑了笑:“把龙魄塞到他喉咙里,恩,现在好像……”我朝阿泰嘴里看了看,空空如也,看来龙魄已经塞了下去,“看来进去了。”我得意地笑了笑。 “简直就是乱来!”詹星一脸怒意,瞬即将阿泰扶坐起,开始施展他的【天脉神针】。子楚迅速将我带到一边,以防我被真气所伤。 阿泰盘腿而坐,由于龙魄的关系,脸上已渐渐恢复血色,詹星惊奇地看着阿泰肤色的转变,赞道:“龙魄果然是奇物!” 随即,詹星抽出一根银针,利落地扎入百会穴,输入一股真气,阿泰的头随之扬起。随即,詹星右手一甩,银针撤出,与此同时,他一个转身,来到阿泰正面,在晴明、天突、廉泉扎入三根银针。回转至阿泰背后,一掌打在风门,“噗!”阿泰喷出一口鲜血。 詹星起身将阿泰平放,伸手撤出三根银针,随即左手分别在气海下针,阿泰的额间居然沁出了滴滴汗珠,脸色也越发红润起来。詹星右掌震在阿泰脐处,运真气于掌,缓缓上推,当掌推至阿泰胸处,詹星突然左掌猛地朝右掌拍去,只听“啪”一声,与此同时,阿泰的嘴立刻张开,吐出了一口气,缓缓呼吸起来。 詹星收掌,在一旁调息。 陶子楚慌忙上前,将阿泰扶起,我轻拍阿泰的脸,呼唤着:“阿泰……醒醒……阿泰……” 阿泰睫毛微颤,睁开了双眼,阿泰,终于醒了,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扑倒在他身上:“太好了,终于醒了,太好了!” “姑娘……”耳边传来微弱但却冷漠的声音,“姑娘,请自重!” 好冷!为什么这么冷,浑身一颤,双手慢慢收回,空气宛如凝固般喘不上气,我对上的,竟是一双冷漠的眼神。 阿泰疑惑地看了看我和身边的詹星、子楚,漠然地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陶子楚也惊讶地看着阿泰,他望了望詹星,詹星慌忙起身,执起阿泰的右手,一把,摇了摇头:“看来毒已入脑,怕是失忆了。” 失忆?失忆好!真好!我也多么想失忆啊,没想到,最后一切都是空,既没阻止篡位,又没阻止诛杀忠良,最后,阿泰也难逃一死!而当我以为可以救活阿泰,可以隐迹江湖时,他,却失忆了…… 失忆是什么?就是忘了我,忘了爱,忘了所有我们在一起时的那段快乐?当然也会忘记那些悲伤,好!失忆果然好! “呵呵呵呵。”惨笑两声,胸口一阵气闷,一口血,忍不住喷了出来,无力地倒了下去,余光中,看见的,依旧是那双漠然的眼睛…… 第四十四章 过渡章——茫然 “对了,我叫什么?”朱祁钰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他很疑惑,那位姑娘为何如此伤心?当他醒来时,那位姑娘就紧紧地拥抱自己,男女授受不亲,虽然那个拥抱很温暖,而且当那位姑娘松手时,他竟然有一丝不舍。可是,他真的记不起那姑娘是谁?他甚至连自己都记不起是谁? 陶子楚微微扶起朱祁钰,轻声说道“您是皇……”上字未出口,他却看见了詹星阻止的眼神。 只见詹星轻声说道:“你叫……祁泰……”随即慢慢将莲儿抱起,掩入怀中。 “她……没事吧?”朱祁钰怜惜地看着詹星怀里的人儿,奇怪,为什么当他看见这位姑娘晕倒时会心痛,而且是撕裂般的痛。 詹星看着怀中的莲儿,当他在抱起她时,已为她把了脉,心中蒙上了一层阴翳,不祥的预感占满了心,暗骂了一声:你这个笨蛋!但随即嘴角却扬起一丝邪笑,轻声道:“她没事,我们快走!” 于是,陶子楚背起了朱祁钰,担心地望着莲儿,在他心中,这丫头已然是他的另一个妹妹。 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西山郕王陵,钻入叶孤帅和朵拉驾驶的马车中。 “莲儿怎么了?”朵拉关切地问着詹星。 “累了,晕过去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听到詹星的解释,朵拉放下了心,和叶孤帅交换了个眼神,扬鞭匆忙下山而去…… 原来她叫莲儿,这名字好熟。朱祁钰看着詹星怀中的人,心忽然泛起一阵酸楚:“这位姑娘是……”朱祁钰的头突然疼痛起来 “她是……”陶子楚急切地说道,却又看见詹星阻止的眼神,暗自想到:詹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詹星嘴角一扬,露出一丝邪笑:“她醒来自会告诉你……”随即用手,轻轻拂过莲儿的脸,冷哼一声,“她是我的!” 陶子楚倒抽一口冷气,慌忙将莲儿从詹星怀中夺过,藏于身边。詹星,他再了解不过,他的每个眼神,每个语气,他都明白他的意图,他方才眼神中露出的渴望,是试验的渴望! 詹星的邪恶,是外人永远无法想象的。虽然,他不明白莲儿为何会成为他的实验目标,但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此处,他索性将莲儿藏入怀中,背对着詹星,不让他看见莲儿的一丝头发。 朱祁钰怔怔地看着他们的举动,在他眼里,詹星对那个莲儿似乎特别暧昧,他那暧昧的眼神让他心中一揪,最后,居然另一个男子也将那女子抢走,还抱在怀中,一副不让别人夺走的架势,使他越发酸楚起来,他忽然有种冲动,想把那名女子抢过来藏入自己怀中,心,突然狂跳起来,暗自疑惑:我,这是怎么了? 马车里弥漫着诡异而另人窒息的气氛,外面,叶孤帅一口气将马车赶出了三十里,直到看见负责接应他们的无果大师。 无果大师看着昏迷的莲儿,紧皱双眉,但看见朱祁钰,长吁了一口气,刚想行礼,却被詹星拦住:“他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祁泰。” 詹星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大吃一惊,但随即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无果大师双掌合十:“阿弥佗佛,这对他再好不过。”叶孤帅和朵拉也是相视一笑。 随即众人向叶孤帅和朵拉辞行,驾车往扬州方向而去…… 晨光渐渐从云端之间挤了出来,广阔的天际被光柱分割开来,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第一章~第十章 第一章独自上路 “你是谁?”我看着眼前的这条虫子,虫子很可爱,大大的,圆滚滚,红色的皮肤散着金光,似有若无的眼镜像两颗绿豆,还眨巴眨巴。 虫子翻了个身,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往我的嘴凑过来,似乎要跟我亲吻。 滚!我一手推开了它,从梦中惊醒,睁开了双眼,居然是在车厢里。 我坐了起来,伸了伸拦腰,车厢里空无一人,但外面却传来男人的欢笑声,拍了拍肚子,苦笑一声:“你也饿了吧。”呵,估计刚才梦见的就是那条虫子了,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也成了倒计时。 回想起阿泰那漠然的神情,苦笑一声,他失忆也好,正好把我忘记,总比看着我死,痛哭流涕好。整理一下心情,打算以平和的心去面对阿泰,去等待死亡。 一撩帘,阳光好刺眼。 “徒儿!你醒啦!”率先冲上来的居然是无果大师,只见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着我就哭,哇塞,这家伙多久没洗澡了,好臭! “莲儿!”接着是陶子楚,多日不见,他越发的娘娘腔了,他将我从无果大师怀中拎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服了他们了,用得着这样吗?只不过昏睡而已,上次我摔落崖,睡地还要厉害呢。 突然,右手一紧,被子楚用力一拽,藏于身后,怎么回事,有没有搞错,我好几个月没见师傅,还想跟他撒撒娇呢! 我从子楚背后探头一看,原来是詹星,咳,原来是詹星,又不是敌人,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我还要好好谢谢人家。说着我欲上前,可子楚的手抓地更紧了,怒道:“不许你接近她!” 无果大师看地一愣一愣的,而我更是莫明其妙,伸出左手在陶子楚腰间一哈,顿时陶子楚松开双手直跳,他就怕这个,随即我笑着对詹星一躬身:“多谢!” 詹星眉一挑:“你好了?” “恩。”抬头,对上他那对深邃的双眸,突然,他右手一抓,将我一拎,脚下一空,居然飞离地面,甩手三根银针阻止了陶子楚的前进,无果大师更是傻愣一边。 来到一片空旷树林,他将我放下,右手一把我的脉搏,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太好,它也很好!” 顿时,我明白了他的想法,双眼紧紧盯着他那充满邪气的笑容:“你想怎样?” “拿你做试验!”詹星直截了当,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以前,是皇上,动不得,但如今,却不同了。”詹星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他的欲望。 该死!即使我会死,也不想死在他手上,他如此恐怖,指不定会把我弄得半死不活。于是,右手一晃,抽出玉棍:“休想!” “哦~~,那就试试,我詹星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随即倾身而来,来势之猛,快地使我无法捕捉他的身影,刚想运功,却发现胸中又开始发闷起来,完了,要被捉了。 突然,一个白影挡在了我的面前,好熟悉,心漏了半拍,居然是他!他已经没事了? “你没事吧。”传来熟悉的声音,没错,正是阿泰。 我故作镇定地拍了拍他的背:“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好!”阿泰头也不回地盯着詹星。 詹星你这个死魔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旋即逃了回去,渐渐看见火光,空气中弥漫着烤肉香,可却不见师傅和子楚,估计他们找我去了。 看到了食物,腹中一饿,想起了身体里的小虫,听说能钻入人体的,不过是三阶小蛊虫,还会长大,最后有的大如蛇蟒!完了,我不会像生孩子一样把它生出来吧,那也太恐怖了!担心地摸了摸肚子,小声道:“喂,如果你要出来,尽早啊,通知我一声,我张嘴啊。”想到这里,惨然一笑,没想阿泰活了,我却要死了。 死!我真的会死吗?我的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茫然了…… 我还回来干吗?我又该如何面对阿泰?对着他那双充满陌生和冷漠的眼睛,我的心就如撕裂般地疼!即使他恢复记忆,他知道我已死,还会独活?既然如此,我宁可不恢复,重新开始,重新生活,重新找寻他的幸福。 不,我不该回来! 阿泰不是也活了将近四个月吗?那我就还有四个月的生命,望着天上的繁星,虽然京城的一切宛如一场恶梦,但至少阿泰活了下来,大家的牺牲还是有意义!于大人,您的清白将会永远留于人间,还有王公公!杭皇后……所有牺牲的人们,你们就是那天上的繁星,成为了永恒! 那是北斗吗?北斗七星,“七宝!”对了,还有“七宝”,我绝不能再让“七宝”落入曹吉祥的手中!摸了摸怀中的锦囊,没错,锦囊还差两个就齐了,原来,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反正也是要死的人,干脆放手大干!想到此处,心中再次燃气了火焰,原来,我真的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完成!而我也不能再让身边的人涉险,横竖都是死,不如自己单干! 打定主义,我向师傅的包袱磕了三个响头:“师傅,以后您老人家可要保重,子楚,再见!阿泰……再见……希望你得到幸福!” 于是,我忍下所有泪水,一咬牙,牵过马车上的马,朝京城扬鞭而去…… 第二章找到三娘 谁说西风啸黄沙,我看分明是东南西北风都啸。我捂着头巾,在风沙里走着。破关外,破地方,蛮夷人住的地方就是变态,糟了,沙子又进眼睛了。 回想离开阿泰他们,已经有半月了。那天我离开后,便回了京城,先去于府拿出包袱,随即就出关外,找寻三娘。说是关外,其实进了内蒙,听说三娘原就是蒙古人。可是连着走了几个镇子,都没有三娘的消息,内蒙这么大,我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三娘啊,你怎么会喜欢住关外呢? “逮!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突然,从边上的小土堆后面跳出了四个人,对着我大喊着。 我晕,什么破地方,居然还有人打劫。哦,对了,正因为是破地方才有人打劫。我拉了拉面巾,看清了面前的四个人。不!会!吧!分明是四个老弱病残! 只见一个缺了只眼睛,一个瘸了条腿,一个断了只手臂,一个没了只耳朵,天哪,怎么都少零件啊,我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就你们这样还打劫?而且,这里既没山又无树,你们开的哪座山,种地哪棵树?快闪开,老子要赶路!” 那个独眼的一愣,挠了挠头,对边上的人嘀咕道:“我们的口号不对啊……” “是啊……” “是个屁,我们打劫的,又不唱戏的,管它口号对不对,打劫了再说!” “对,听这人声音应该是个女子,劫财劫完再劫色,娃哈哈哈。” “好!” 于是,四个人一拥而上! 这不找死吗?我当下抽出碧玉棍,一棍一个,郁闷,本来这破地方没什么水源,为了让自己尽量少出汗,我可是尽量避过正午出行,也尽量少动弹,看来这次是要出汗了。 “哎呀!”“哦哟!”“妈呀!”“啊——” 四个人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天哪,这四个人是灰尘堆积的吗?方才为了打架,面巾也拉下了,嘴里吃了不少沙子,可恶之极,都这四人害的。想到此处,心中又恼火起来,上去又踹了几脚,踹地他们直讨饶:“女英雄饶命!女英雄饶命!” 算了,看在他们老弱病残的份上,就放过他们,我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拍拍灰尘准备上路。 “哎哟……老大,我说现在女的怎么都这么可怕?”其中一个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怎么,他们被其她女人也修理过?我回过头看着他们,只见他们正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是啊,哎,不过这回这个好多了,上次我的命根都差点被切了!”说完赶紧护了护自己的下盘,抹了抹冷汗。 “可不,那女人的鞭子真他妈的的厉害,到现在我的伤还没好呢!” 鞭子?记得三娘也是用鞭子的。 “还有,她的鹰可太厉害了!” 鹰?莫非……我当即跳到他们面前,把他们吓了一跳:“女英雄,我们改过!我们绝不再打劫了!”他们一个个开始讨饶。 我不理会他们,从怀中掏出三娘的画像:“上次打你们的是不是她?” 四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话,顿时眼睛一亮:“正是,就是她!” “她在哪儿?” “不知道!”四个人摇着头,突然那个瞎眼的道:“她可能去了嘉定镇,那是个大镇,物资丰富,您的朋友会不会在那里?” “嘉定镇?在哪里?” “就在前面,而且过了嘉定镇,就是草原,风沙也不大,正好可以在那里休息。”瘸腿的忽然变得异常热情。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到那个镇子歇歇脚,大半个月没洗澡了,也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于是我掏出了点银子想答谢他们,他们也的确怪可怜的。 突然,他们一齐摆手:“女英雄,这钱我们不收!” 我一愣,这四个家伙何时进化了? “我们只求女英雄一件事!”四个人异常认真地看着我。 “什么事?” 突然,他们四个跪了下来:“求女英雄收留我们!” 于是,他们开始哭诉起来:“我们都是逃兵,你也看见,我们都残废了,又没钱,想回老家,只能打劫,可是……我们太弱了,居然没一次成功……”说着,四人大哭起来。 “什么,居然没一次成功?”呵,那这四个人的确有点笨了。 “是的,没一次成功,富商都有保镖,老人家我们又不忍,女子都骑马,太快,赶不上,难得看到几个可以打劫的,却都会武功!我们方才看女英雄似乎只是找人,应该还会回关内,因此,请您无论如何收留我们,带我们回家。”倏地,四人磕起头来,真是声泪俱下。 我这人就是心软,见他们如此,还真动了心,将他们扶起:“好吧,我带上你们,等我找到要找的人后,就带你们回家!” “多谢女英雄,不,您,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老大,您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您说杀人,我们绝不宰猪,总之,我们全听你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随即一摆手:“别废话,要走快走。”于是我自顾自朝前疾走,那四人赶紧从地上站起来,紧跟在我后面,边走还边窃窃私语:“老大,您真有眼光!” “那是,我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有钱的好人!” “没想到她真的收留我们,这下我们不用再挨饿了。” “是啊,而且,看她如此标致,应该是南方人。” “听说南方出美女,果然不假,我们跟着她,说不定她还会给我们介绍漂亮媳妇呢!” “是啊,嘿嘿嘿嘿!” 随即四个人傻笑起来。哎,这四个活宝,还真够会联想的…… 走了没多久,果然看见一个繁茂的小镇,热闹的街头没有过多的繁华修葺,确是一张张朴实的脸,人来人往,交易物品也很杂乱,西洋玩意也不少。 先填饱肚子再落脚。 就在询问这里哪间客栈最有名时,我得到了一个惊喜,就是这里最有名的客栈叫做:三娘客栈,看来,我真的来对地方了。至于此三娘是不是就是彼三娘那还得去了再说。 当看见【三娘客栈】的第一眼,我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没错,这就是扬州的【百媚楼】,那熟悉的门楣,那熟悉的楼道,那熟悉的柱子,完全一摸一样,恍然间,我以为自己回到了扬州,回到了【百媚楼】那段快乐的日子。 江南设计风格的房子在这么一个关外小镇中显得极为不协调,可正因为如此,它却给了许多经商人一种家的感觉。 “哇——莲老大,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啊,你钱……”身后的家伙们又开始废话了,不过也多亏他们废话多,才使我原本孤寂的行程多了欢乐。我还给他们取了代号,分别是:独眼、单手、铁拐和顺耳!而屁话最多的就是独眼。 “放心啦,够你们吃饱。”他的一句话顿时打断我所有的思乡情绪。 “哟,这几位爷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一口标准京腔。 我环顾了下四周,没错,三娘定是在这,于是我说道:“我要见你们老板,我是她的故友!” “原来姑娘要见风老板,请随我来——”店小二前面引路。 风老板?不是三娘吗?看来另有蹊跷,想起身后的四个拖油瓶,对小二说道:“ 第十一章~大结局 第十一章回到扬州 带着七宝回到詹府,却发现詹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我和阿泰疑惑地来到马车边,却是我那四个小跟班 “老大,你回来啦。”独眼迎了上来。 我摘下面具和头套愣愣地看着他们,指着马车:“这……” “哦,詹启大夫交代了,让你们连夜走,先到西山躲躲,等明日城门开了,即可出城,否则詹星大夫回来了,你就跑不掉了。” 对啊,这家伙现在跟妖怪似的,原本就打不过他,至少还有阿泰保护,可现在…… “你不出来告别吗?”阿泰突然朝大门喊道。 怎么?莫非詹启躲在门后?我朝大门望去,月光下,一个长长的身影躺在地上,是詹启的影子吧。詹启,我欠你的太多了,谢谢!随即,我先跳上了马车,一撩帘子,没想到,车厢里东西齐全,就连我那个黑包也在,詹启的确是个细心的男人。 阿泰长长叹了口气,对四个跟班说道:“走吧!” 于是一行人,快马加鞭,离开了詹府,往西山而去。 一路颠簸,到了西山树林,大家下车休息,我坐在马车里翻看着佛像。 “怎么样?有线索没?”阿泰也拿起佛像。 “起初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哦?说来听听。” “你还记得那最后几句话吗?” “是不是北斗星辰,七佛就位,始即是终?” “恩。”我点了点头,透过车窗遥望七星,“起初我想不通这几句话的意思,但看见这七佛的底座,我就明白了。” “底座?”阿泰仔细看着七佛的底座。 “别问了,带你去个好地方,到时你就会明白。”如果我猜的没错,只要回到虚弥境地,一切答案都将解开。 “扬州,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遥望扬州的方向,陷入往事的追忆…… 没想到一年前的三月我还是个市井小混,一年后的三月,我居然拐骗了一个皇帝,世事难料 也就在朱祁镇的帮助下,我们顺利通过盘查离开京城,虽然盗取圣物使京城戒备森严,但通缉令上,却是一个大胡子和一个癞痢阿三,我们也万万没想到,朱祁镇居然派林浩天接应我们!这也算是他对我们的最后帮助,想想林浩天看见我们时的傻样,现在还想笑。 “奇怪?这地方我好像来过。”阿泰看着窗外的风景,此时已是三月,万物复苏之际,南方的三月更是姹紫嫣红,这一路,由于通缉令的画像跟我们完全南辕北辙,因此顺畅无比,但却被阿泰这个家伙占尽便宜。 他不但以相公自居,更是与我“亲密无间”,美其名曰怕我一个人又做傻事,因此要好好看着我,其实就是趁机占我便宜,不过这家伙也不好受,基本是被我打了一路。 “原来你真的没完全恢复记忆啊,这里是黑风林!再走半天的路,就可以到扬州了。” “黑风林?哦~~我记起来了。”阿泰恍然大悟般睁大了眼睛,“对了,那里,就是那里,我第一次看你穿女装!” 一滴汗,滑过额头,他指的地方,就是小溪边的大石,我在那大石后面换的女装:“奇怪,你不是没有恢复记忆,怎么会记得我。” 阿泰挑了挑眉,大笑起来:“哈哈哈,其实我真的没骗你,我的记忆的确没全部恢复。自从那次在墓葬醒来后,我就一直梦见很多奇怪的片段,那些片段里,大多有你,但很琐碎,无法连接,而且醒来就忘了大半。之后来在詹府养伤,一些片段越来越清晰,但梦里的场景似乎是皇宫,因此我对自己的身份开始怀疑,真正开始恢复记忆是你的再次来到。” “我?” “没错!当我再次看见你时,那些梦的片段便慢慢连接起来,起初是一点点,但最后是大片,由此我断定,我以前应该住在皇宫!而且我对你那种感觉,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因此我断定,你,就是我恢复记忆的关键。可是当时的你总是躲着我,这让我疑惑也很气愤!” “气愤?为什么?” 阿泰尴尬地笑了笑:“我发觉你对别的男人尤为热情,而对我,出奇地冷淡,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可能我以前做过伤害过你的事情。” 听完他的话,丝丝甜意涌上心头,原来他在吃醋。 阿泰继续说道:“后来我跟着你和子楚进了宫。” “什么,那天你也来了。” “恩,可是当我一踏进皇宫,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天,我想起了很多东西,我想起你似乎也曾进宫,和我一起聊天,而且很开心,于是我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你对于我来说,到底是什么?就当我打算回来问你时,却看见你和詹启在一起,于是我……那晚我的确过分了。”阿泰深情地看着我,将我缓缓拥入怀中。 “那后来了?” “我知道自己伤害了你,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因为你的眼神是那么绝望!绝望到让我心碎。可就在那时,琴青出现了。” “琴青?”没想到,那天晚上这么热闹。 “琴青给我做了个选择,然后帮我回到你的身边。” “什么选择?” “她告诉我,我所有的回忆都在你的身上,过去的记忆会给我带来无边的愧疚和痛苦,但却可以得到你!” “我?不会吧,那时你都不记得我,你还想着我?” “是啊!”阿泰坦然笑道,“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觉得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包括詹启!我现在才明白,爱,并不会随着失忆而忘记,你说对吗?” 脸部一阵发烫,害羞地低下了头,这段情路的确走的好艰辛。 “你还记得铃儿吗?” “铃儿,那个伺候我的丫头?” “是啊,当时你没觉得她很奇怪吗?”阿泰嘴角慢慢上扬,那神情很是得意。 “经你这么一说,的确很怪,长地比我高大,不过她说她是蒙古人,因此我也没多问,而且当时我背部痛地……慢着!难道铃儿是你!”看着阿泰越来越坏的笑容,我感觉到事态严重! 终于,阿泰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琴青的易容之术果然厉害,不过,我为了进你的房间,还跟詹启吵了一架!” “吵架!” “为了你呀,最后,我赢了,他退出!” 怎么还有这么一段,我都不知道,难怪后来一直没见“铃儿”,慢着,那么那几天,我一直和阿泰……天哪,他还帮我上药!越想越气,越想越羞,我此刻就像一座火山,随时都会爆发! 而阿泰丝毫没有察觉我的愤怒,依旧自言自语:“和你相处的那几天,我找回了很多回忆,想起你进宫的那天,想起我中毒,想起你对我的不离不弃,可就在那时,我发现你痴迷于【藏宝阁】,因此我再次陷入迷茫,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爱?还是为了七宝?” “当然为了七宝!”我狠狠一拳打在他的小腹,阿泰的脸顿时扭成一团,从牙缝里挤出字句:“怎么又打我?” 我狠狠地攥着拳头:“打你算便宜你了,你怎么可以不估计男女礼仪扮作丫鬟,那我……你……。”胸中一闷,有些话实在说不口。 阿泰顿时明白,揉着小腹向我靠近,嘴角一扬:“怕什么?你是我娘子,相公看娘子,天经地义。” 我的天哪!这还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老实阿泰吗?简直就是第二个好色詹星! 阿泰不再坏笑,右手轻轻拂过我的脸庞:“那晚,我真的好心痛,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你背上的伤时,真希望躺在床上的那个是我,而不是你!答应我,以后别再离开我!我决不允许你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阿泰将我轻轻拥入怀中,心中想起琼瑶阿姨的肉麻集锦,原来爱一个人,这些话,变得不再肉麻,而是真实和幸福! “老大!我们到扬州了!”外面传来单手的声音。 我撩开帘子,久违的景色映入眼帘,扬州,我,终于回来了…… “独眼、顺耳、单手、铁拐!”我叫过他们四个。 “在!” “这些银子你们拿着,顺着这个地图,你们可以看到我的家,就是张府,你们以后就在那里落脚!”我取出银子和地图。 “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四人疑惑地看着我,“难道你要赶我们走?” “胡说什么?我和阿泰要独自去一个地方,难道你们想打扰我们?”我瞪着他们,劝他们识相。 “哦~~~我们明白,我们明白了。”随即四人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 就在这时,阿泰突然站到我的身边,将我一搂:“明白还不走?” 郁闷,本来已经被误会,阿泰还要搀和一脚,果然,那四人的笑容更加夸张,还不断地朝阿泰抛着媚眼,真是一帮色狼! “走吧!”我上了马车。 “去哪?” “好地方!”随即一鞭,马车朝断背崖驶去。 ※※※※※※※※※※※※※※※※※※※※※※※※※※※※※※※※※※ 站在崖边,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崖底和弥漫的云雾,阿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不起,那次我来晚了,你……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阿泰严肃的神情像是宣誓,可我心中却想笑,幸好他来晚了,否则也就没有后面的奇遇了。 我拍了拍他的脸,笑道:“好了,别说了,我们下去!” “啊?下去?”阿泰愕然地看着我,“我们……没必要殉情吧。” “哈哈哈,谁要你殉情了?下面可是个好地方哟。”说着我向山崖扑去。 “莲儿……”阿泰飞身向我扑来,“你疯了!” 与此同时,我们一起向崖底坠去…… 第十二章七宝天下 “火龙——”我边坠边大叫着,阿泰则紧紧将我拥在怀里,嘴里不停责备:“傻瓜!” 突然,在我们下方探出了一根长长的东西,将我们一卷,阿泰惊愕地大叫起来:“舌头!” 我得意一笑:“火龙,这次好慢啊!” 火龙将我们放在背上的竹椅中,我与阿泰固定后,火龙便迅速往崖底爬去。 “这……”阿泰还没从惊险中反映过来,指着火龙说不出话。 我拍了拍他的肩:“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家有麒麟,就不许我有个蝾螈什么的?” “可他也未免太大了!你在崖底到底经历了什么?” “过会你就知道了!”我对阿泰抛了个媚眼,随即对火龙说道,“火龙,先带我们去【虚弥境地】,晚点我再去向松鹤里他们打招呼。” “还有松鹤里?这到底怎么回事?”阿泰更加疑惑了。 我冲他神秘一笑,无需解释,等他见到他们,自会明白。 火龙贴着崖壁往左面爬去,那里应该就是果林方向,没多久,便看见那个深潭,入潭前,火龙停在岸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们,估计是问我们自己下去还是在他嘴里下去。 我思索了半天,再考虑到阿泰的洁癖,还是谢绝了火龙的好意,于是,我们坐在竹椅上,猛吸一口气,火龙便带着我们潜下水。 潭深水寒,顿时寒意直刺心骨,慌忙运功抵御寒气。 不消一刻,我们就浮上水面,蝾螈爬上了岸,在一旁休息,而我和阿泰则坐在一边运功去除方才入侵的寒气。 “这是哪儿?”阿泰长吁了口气,环顾着四周。 我站起身,望着岸边的石碑,道:“虚弥境地。” “虚弥境地?” “没错,就是朱棣得到藏宝图的地方。” “什么?他也来过?”阿泰再次环顾了四周,坦然一笑,“跟你经历那么多事情,再怪的也见过,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赶到惊奇了,这里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吧” “恩。”我来到最后一座石门,“想知道结果吗?答案就在那门后。”我打开了石门,石室展现在阿泰的面前。 阿泰一下子就被中心的那北斗七星所吸引,他缓缓蹲下身子,触摸着那七个凹槽,轻轻一笑:“原来这就是那最后几句话的意思。” “你也明白了?” “北斗星辰,七佛归位,这里的凹槽和那佛像底座的大小相等,始既是终,原来是说从这里取走藏宝图,而其实七宝就是藏在此处,多么讽刺人的结局!” “是啊。”我也笑道,“寻宝游戏都安排地这么戏剧性,我怀疑那什么‘七宝’很可能是破铜烂铁!” 哈哈哈哈,于是,我们两个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石室中,但笑归笑,即使是破铜烂铁,我们也要看看是怎样的破铜烂铁。 于是我跟阿泰,根据七佛的顺序,将七尊佛像一次安放在七星北斗中,就在我们最后一尊佛像放下后,奇迹出现了,七尊佛像射出了金光,七星北斗由金光一气连成,紧接着,金光如同蠕动的血液往平台攀爬,直至整个天图也发出了相应的金光! 奇怪,这是什么原理,怎么会发光呢? 顿时,石室晃动,天图裂开了,从下面升上一个平台,平台上摆放着一个锦盒。 我和阿泰怔怔地看着锦盒,还真不是破铜烂铁,至少这锦盒不错! 我拿下锦盒看着阿泰,阿泰神色凝重道:“小心有诈,还是我来吧。”于是取过锦盒,远离身体,缓缓打开,顿时霞光四溢,整个石室弥漫着特殊的香味。 我和阿泰,惊呆了,原来真是宝贝! 我们遂将锦盒面向自己,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我相信阿泰和我一样,心脏停止了跳动,在锦盒里的,正是上古神物:七色石! “七色石!”阿泰惊叹道,“居然是七色石!” 没错,在锦盒里的,正是一块七色石。相传女娲娘娘在练就五彩石补天之后,为了防止天地再遭破坏,便再次练就神石,可她却炼出了蕴藏无穷力量的七色石,服用七色石可直接成仙并可获得灭世法力,女娲娘娘认为七色石是祸不是福,便将其摧毁,原来是藏起来了。 虽然不信鬼神,但面前的七色石使我不得不相信女娲的存在,或许女娲根本是个外星人也说不定,而这七色石很可能就是能量块,或是灭世的武器,原来真的是:得七宝者得天下!为了安全,我觉得还是将它放回原处好。于是将锦盒放回平台,对阿泰笑道:“你不介意吧。” 阿泰微笑着:“对于我来说,有你这个宝贝就够了。” 心中一甜,退下平台,再次取出七佛,金光顿时消失,平台也缓缓下降,一切归于原位,这使我更加确定,这应该是科技,而不是神话! 在石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顿时心中坦然,索绕我心头的事终于都有了结果。 阿泰看着我怅然的表情,晃着手中的七佛,问道:“这些怎么处理?” “扔了吧。” “啊?他们可是佛像啊,你怎么这么不尊重?小心天堑!” “既然如此,这样吧。”我对着七尊佛像拜了拜,道:“为了不让七色石为祸人间,各位就屈尊一下呆在潭底吧。”于是我将七尊佛像沉入潭底。 阿泰无奈地对我笑笑,爱怜地顺了顺我的头发:“那我们走吧……” “好!”于是我和阿泰再次携手,一同跃入潭中…… ※※※※※※※※※※※※※※※※※※※※※※※※※※※※※※※※※※※ 三个月后…… “好冷啊!”我哈着手。 “傻瓜!天山自然冷,要寻宝,你就得牺牲。”阿泰将我藏于他的大氅下。 自从三个月前离开【虚弥境地】,我们便和娘亲及松鹤里团聚,可是宁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又从另一个怪物体内得到一张藏宝图,暗示宝物可能是【盘古之心】!不安分的心再次作怪,告别众人,开始我们的天山之行…… 结果会如何?我们不知道,或许,天山行只是另一场寻宝的开始。 拢一拢披风,挥去积雪,回头看看被风雪掩盖的脚印,与阿泰相视一笑,开始我们新的冒险…… (全文完) 前言 此篇是献给在看《异明》,喜欢阿泰这个角色的朋友,所有的故事将以阿泰的角度再次演绎,着重补充阿泰的心理活动,弥补第一人称无法达到上帝角度的缺陷。 由于是番外篇,因此与《异明》的主要情节是相互呼应的,部分情节将会省去,侧重阿泰的心理描写和感情变化,若要了解故事详细内容,还是请看《异明》。 没看过《异明》的朋友直接看此篇,可能会看不懂,因此再次申明此篇只是《异明》的补充。 谢谢各位在看《异明》的朋友,没有你们的支持,或许就没有现在的《异明》。 第一章 险象还生 夜,静地可怕,月光,带着死亡的气息,从远处,簌簌簌,飞来几十条人影,顿时将一名男子困于圈中,男子一皱眉,一道寒光划过他俊逸的脸,来人一声冷笑:“朱祁钰!你死定了!”顿时,刀光剑影,朱祁钰陷入苦战中。 没错,这名被围困的男子,正是当今圣上,景帝朱祁钰!而朱祁钰万万没有想到,他前脚刚到扬州,后脚就追来了刺客, 血,四处飞溅,血腥之气引来了嗜血的乌鸦,乌鸦啸叫着,呼唤着死神…… 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幸运,不是朱祁钰,可是他,已经伤痕累累,快了,只要干掉这个,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们的追杀!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的血液如流水般迅速流逝…… “啊——”一声惨叫结束了这次战斗,朱祁钰,捂着腹部的裂口缓缓倒下,哎叹一声,昏死过去…… 突然,朱祁钰身边的空间划出了一个口子,从口子里走出了两个穿着怪异白色服装的人。 其中一个看见眼前一片惨境大叫一声:“你有没有搞错啊?” 那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应该没有啊,难道时间搞错了?” 他们蹲下看了看眼前的朱祁钰,好像还有气息,其中一个嘲笑道:“哟,头儿,这人长地像你。” 那个头儿一皱眉,取出一个仪器再次检测,叹了口气:“看来是搞错了,那包袱已经被人拿走,就在附近。” “那怎么办?” “既然如此,就算了,speed的包袱里好像只有些药品,应该没什么大的作用,对了,那药应该可以救这个人。” “头儿,你不会是……” “我不想看着自己死,感觉很怪。”那个头儿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朱祁钰,就像看着自己,心中泛出怪异的感觉。 于是,两个奇怪的人,便将受伤的朱祁钰抬下了山,放在有包袱信号的门口,划破身边的空间,消失在了夜幕中…… 朱祁钰想睁开眼睛,可睁不开,想动,四肢却失去了知觉。自己死了吗?可耳边却传来两名女子的声音。 “娘,你怎么?会惹麻烦的。”这个女子的声音婉若天籁,可却冷漠异常。 “哎……”似乎是一名妇人在叹息,估计是那女子的娘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涂,况且周大夫说过了,这人……活不久啦。” 是吗?看来自己必死无疑。朱祁钰暗自想着。 “哎——”良久,那名女子突然叹了口气,“娘,您先出去,我来救他!” 什么?这女子居然要救自己?朱祁钰的心突然有力跳动起来。 随着一些息息索索找寻东西的声音,接着,朱祁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绷带被解开了,随即伤口处传来丝丝清凉,然后,那女子似乎给他吃了什么东西,他费尽力气,将那东西咽了下去。 那东西顺着喉咙滚入腹中,一片温暖,婉若一朵莲花,在他体内慢慢绽放,他有力气了,他居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脉搏,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只能抬起一点点,狭缝中,他看见那女子正为自己把脉,随即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那笑容好美,好舒服,眼皮,再次跌落,他沉沉睡去。 等朱祁钰再次醒来,已经生龙活虎,他迅速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屋子很干净,似乎刚收拾,他运了一下功,发现内伤还未痊愈,经脉也不通顺,看来要慢慢调理。 他站起身,看见自己身上穿的居然还是血衣,而且似乎穿地很匆忙,系带也错位,微微一皱眉,暗道:这女子怎么也不给我换衣服,呀,那肯定也没给我擦身!朱祁钰素来喜爱干净,慌忙解开衣服一看,果然,身上血迹斑斑,顿时一阵恶寒。 该死!真的不给擦身!朱祁钰暗自骂道,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傻笑起来,自言自语道:“人家不是宫女,朕差点都忘了,哈哈,男女授受不亲,怎会给朕擦身,啧,真够脏的!”朱祁钰来到水盆边,擦起血渍来。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朱祁钰紧觉地摆了个架式,可心中却多了份期盼,究竟在期盼什么,他自己也糊涂起来。 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手中拿着饭菜,二十左右,相貌却异常清秀,眉眼分明,唇红齿白,朱祁钰一时看呆了,暗自吃惊:怎么和昨晚救我的女子如此相似。 那男子漠然地看着自己,淡然一笑,随即进门将饭菜放在桌上:“你伤口刚好,需要补充营养,把这饭吃了” 朱祁钰愣愣地看着饭菜,突然肚中一阵咕噜,脸上一阵燥热,立刻收势坐下,端起饭碗,猛吃起来,险些把自己那胡子头发一起吃了进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胡子已经那么长了,看来,过会要好好清理。 忽然,朱祁钰感觉到身边的男子要走,他慌忙一抓,看着那名男子,想叫他留下,可他嘴里满是饭菜,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朱祁钰暗自好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让那男子留下,但是那男子的确可以让他安心。 男名男子露出疑惑的眼神,随即坐下,轻声说道:“你别怕,我们既然救了你,自不会害你,过会我会叫人给你准备热水,让你沐浴,把身上血渍洗了,好好休息。” 那男子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起身要走。 朱祁钰慌忙再次伸手抓住那名男子:“我……”他想知道救他的那名女子是谁,可又觉不是很妥,便改口道,“我,这伤口怎么会~~~?” 那名男子突然露出惊讶地表情,好像惊讶于他竟然会说话,随即他抿嘴一笑:“这你无需多问,只当自己遇到神仙便是,我去叫人给你准备热水。” “谢谢!”朱祁钰一怔,他居然说谢谢!他缓缓松开了手,毕竟抓着一个男子不放更为不妥,他再次闷头吃饭,可心中却对那名女子做了百般的猜测,是那男子的妹妹吗?因为他们长地如此之像。 不一会,一个小丫头敲开了门,艰难地拎着热水走了进来,两腮绯红,轻声道:“这是我们家少爷叫我为您准备的,我叫紫儿,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我就行了。恩……还有剃刀和换洗衣服。”小丫头头一直低着,不敢看朱祁钰,继续害羞地说道,“少爷的衣服太小,因此我拿了白少爷衣服,您,先将就穿着,明日便会给您去买。” “哦,放这里吧。”朱祁钰喉咙干咳了两声,谢谢始终没有说出口,“对了,你们家少爷可有个孪生妹妹?” 紫儿低着头,想了想:“我家少爷没有妹妹,白少爷有,叫丫头,但只有六岁。” 朱祁钰一愣,这究竟怎么回事,随即一挥手:“紫儿,你可以走了。” 躺在浴桶里,朱祁钰愣是没想明白,难道那天自己听错了,但明明是个女子的声音啊,而那个给他送饭的分明是男子的声音,而且还有那鼻下的青葱,分明是刮完胡子的样子。莫非真是自己意识不清,搞错了? 朱祁钰摸着下巴,顿觉胡子扎手,拿起身边的剃刀,手中打了个转圈,三下五出二将胡子剃了个精光,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朱祁钰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才是我……” 转眼,朱祁钰已在这里呆了三天,原来这里是张府,老妇人叫张氏,白少爷叫白菜,他六岁的妹妹叫丫头,然后就是小丫鬟紫儿, 而那日救他的就是那名男子,也就是张氏的儿子:张怜。此外,他还知道了张怜原来是个龟公,在扬州最大的技艺院【百媚楼】工作,工作而且很忙,总是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就住在那里。 算起来,张怜自从那晚见过后,已经两日没回家了,而他也以祁泰的名字成了这个神秘家庭的一份子,做起了下人,有谁会想到一个龟公的下人居然是当今圣上呢?这是再好不过的藏身之法,朱祁钰看着手中的柴刀,将面前的柴整齐地一劈为二。 朱祁钰满意地看着自己劈的柴,发现自己对劈柴可算是越来越有心得了,也只有在劈柴时,他才能好好考虑未来……那个未知的未来…… 第二章 情不自禁 下人,自然不好当,这几日朱祁钰除了对劈柴颇有心得外,其余都是帮紫儿当当下手,做做体力活,而紫儿每次都是两腮绯红。 原因是这样的,当这个“祁泰”拾掇干净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惊呆了,当然是惊讶于他的帅。朱祁钰回想当时众人错愕的眼神,傻笑起来,原来老百姓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传来一阵敲门声,朱祁钰慌忙放下柴刀前去开门,门后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正是张怜,朱祁钰心里一动,不知为何看见张怜有种莫名的欣喜。 而张怜的脸上却满是疑惑,他看着朱祁钰,慌忙一哈腰:“对不起,走错了。”回头就走,朱祁钰差点喷饭,这个张怜的确有意思。 朱祁钰并没阻止张怜的离开,相反,他斜靠在门框上,露出一摸看好戏的表情。 果然,那张怜停住了脚步,再次回头,上下左右看了个仔细,再看了看朱祁钰,再次上前。 朱祁钰终于忍不住,努力保持着笑容的幅度,先开了口:“少爷,您回来了?” 一声少爷把对方喊地错愕万分,手指着他:“你~~~~” 朱祁钰努力压制着大笑,免得失态:“呵,您不认识我了?”紧紧盯着张怜。忽然,他发现了一副很有趣的画面,张怜两腮出现了一丝红蕴,旋即,那红蕴迅速向耳朵和脖子蔓延开来,出现了一个女儿家特有的娇媚。朱祁钰,愣住了,心,忽然加快了速度。 “哈!你也会脸红啊,哦~~以为走错门了吧。哈哈哈”忽然传来了白菜的声音,打破这层尴尬,朱祁钰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觉美男子看地也是很多,居然会对这无名小子有了反映,真是失策。 但见张怜狠狠地撞开白菜,随后恶狠狠地瞪了朱祁钰一眼,怒道:“剔什么胡子,你知不知道你留着胡子很性感,郁闷,还以为走错门了,哼!”随即急急走进了家门。 朱祁钰和白菜对一眼,暴笑起来…… 张氏听到了笑声从厅内走了出来,看着自己女儿害羞地神情,也笑了起来。 “娘~,你怎么也笑我。”张怜郁闷地说道。 张氏宠愵地为张怜耳边的发丝撩于耳后:“你呀,三天没回来,祁泰帮了我们不少忙。” “祁泰?” “就是我。”朱祁钰迅速站到张怜身后,他这一声显然吓到了张怜,他急急一个转身,居然撞在了朱祁钰的前胸,险些摔倒,一丝诧异划过他的脸庞。 朱祁钰慌忙扶住张怜,发现他的肩膀好单薄:“少爷,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我没那么弱。”张怜倔强地甩开朱祁钰的手,似乎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单薄,随即用警戒地目光将朱祁钰扫了个遍。朱祁钰顿时心一惊,莫非已经被他发现什么? 正当朱祁钰以为自己被张怜看穿时,张怜却放过了他,叫来紫儿居然“请神送鬼!” 还让白菜在院中种上桃花,朱祁钰看着张怜布置任务,顿时一惊,他所做的正是一些简单的风水化煞,而林飞天的案子他已有所耳闻,听说能破这案子,这小子帮了大忙,他究竟什么来头,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尤其他对自己的来历丝毫不过问,反而收留他,这的确让人起疑。朱祁钰不禁开始注意张怜的一举一动起来。 下午,朱祁钰依旧躲在后院砍柴,他也只擅长这个。脑子里不停地浮现着那个救命的微笑,和上午门口那张娇媚的容颜,难道真的自己搞错了?真是男人?自己好像不是詹星那种人啊。 朱祁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柴,居然还是那张微笑。朱祁钰举起柴刀,唰,一刀,柴被均匀分开,满意一笑,甩手一扔,不用看,也知道,那柴肯定落在指定位置。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笑声,朱祁钰回头一看,居然是张怜,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看来自己的武功有所退化,慌忙站起身,微笑着说道:“少爷!” 张怜一叹气,紧紧地盯着他:“哎~~我一个龟公,你居然叫我少爷,说不定你才是爷。” 朱祁钰一听,迅速避开他稀锐的眼神。这个张怜,果然是在套话,这张怜的确不简单,刚想辩驳,却听张怜再次叹了口气:“哎,随便啦,我平常伺候别人,有你叫我少爷,我心里也很舒服。” 朱祁钰一愣,他怎么又不套了?莫非他有其他打算,摆了个招牌微笑看着他,却发现他却在遥望天际,那失神的表情散发着无限的神秘。他在想什么?朱祁钰皱紧了眉头,经历了那么多,他不得不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存有戒心,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张怜,他究竟是敌,还是友? 朱祁钰失神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是他吗?那晚真是他吗? 突然,紫儿从外面跑了进来,拉了一把张怜:“怜哥哥,前院有个叫莫无闻的捕快找你。” “莫无闻?”朱祁钰惊叹道,他居然认识莫无闻?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松鹤里的部下?” 张怜惊讶地瞪着朱祁钰:“行啊你,知道的还挺多,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朱祁钰一怔,当然不能见他,一见就露相了,慌忙转身:“不了,我要砍柴。”耳朵却听着张怜离开的脚步声。 当确保听不见任何声响时,他转身悄然来到前厅,探头一看,果然是莫无闻,但见莫无闻与张怜耳语几句,张怜便匆匆离开。朱祁钰看了看时辰,还早,的确不适合跟踪,只得另做打算。 过了几天,白菜还真拿来了桃树,院子里的地前两天已经翻好,当他将桃树放下,便让紫儿去叫张怜起床,说是让他起来摆桃花阵。 桃花阵?怎么张怜也会摆吗?朱祁钰好奇地站在一边,等着张怜出来。 果然,不一会,张怜便揉着惺松的眼睛,一脸不满地走了出来,头发也随意地扎成了一捆,散在身后。紫儿胆怯地躲在朱祁钰的身后,惶恐地看着张怜。 “紫儿,怎么了?”朱祁钰觉得紫儿有点不对劲。 紫儿怯生生说道:“少爷最讨厌别人在他睡觉的时候吵醒他,我先躲躲。”随即将整个身体躲在朱祁钰的身后。 只见张怜站在门前,大大伸了个懒腰,大眼一瞪,一股杀气直接射向白菜,白菜立刻用桃树一挡:“别骂人,我种桃树,对你也有好处!” 张怜一愣,忽然甜甜一笑,笑地动人心魄,朱祁钰差点看傻了眼,但却听到身后的紫儿暗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朱祁钰轻声问着身后的紫儿。 紫儿一叹气:“过会白少爷可要倒霉了。” 朱祁钰依旧不解,紫儿到底什么意思?只见张怜挽了挽衣袖,露出两只雪白的手臂,双手叉腰,用目光将院子扫了个遍,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走到泥中,用脚在几处划了个叉,然后说道:“好了!就在这几个地方!” “好!阿泰,快来帮忙。”白菜将一根铲子扔在朱祁钰的手中,朱祁钰木纳地接过铲子,走到院中,突然衣袖被张怜拽住,张怜用手一指,:“快挖!”随即紧紧盯着正背对着他们努力挖地的白菜,露出几抹坏笑。 朱祁钰不知他心中打着什么鬼主意,但却听话地挖了起来,张怜看着地,突然,泥土中的昆虫被外界的干扰,纷纷逃窜,张怜发怵地跳了一下,却踩到了朱祁钰的脚,一个不稳往前扑去,朱祁钰迅速右手一勾,勾住了他的腰,顿时,那柔软纤细的手感电麻了他的全身。 女人,朱祁钰抱过不少,因此,他立刻断定,这绝对是女人的腰身,但也不排除男子,有些皇族的男宠也会有如此纤细的腰身,可是,大多数都是少年,那这张怜…… 张怜站直了身,感谢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谢了!”并无任何羞涩,这使朱祁钰再次茫然,看来他的确是个男子,否则不会如此毫无反映。 可他怎会知道,张怜此时脑子里正冒着坏水,哪里还会想那么多。只见他蹲下身体,捞出一条又长又肥的蚯蚓,得意地奸笑两声,悄悄站到白菜身后,左手一抓他的脖领,右手迅速将蚯蚓扔了进去,白菜,立刻成了僵硬地不能再僵硬的木头人。 就连在一旁观看的朱祁钰也顿时浑身寒毛一竖,鸡皮掉落一地,他忽然明白何以紫儿会有那样的表情,也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能惹这个张怜。 张怜做完坏事后,迅速躲到朱祁钰的身后,扶着他狂笑起来。而那边的白菜,在僵硬了几分钟后, “啊——”惨叫一声,将上身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抡起铲子就来找张怜算帐。 于是,一场大战就此开始…… 第三章 享受宁静 顿时,院子里,打闹声,翻了天。朱祁钰长这么大还从没见多这么疯狂的打闹。只见白菜扔起了泥巴,而张怜完全躲在朱祁钰的身后,得空就扔挂在门框上的蒜头,紫儿立刻躲在门后。 忽然,丫头也迅速加入战争,也不知她从哪里取来的鸡蛋,全数打在了白菜和朱祁钰的身上。 这场战争无疑是惨烈的,朱祁钰从最先的无法忍受,到最后的忍无可忍,直至冲破自己洁癖加入战斗,他在精神承受能力上,无疑牺牲是最大的。 一场大战之后,大家都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休息,朱祁钰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会如此疯狂,也是第一次,把自己弄地这么肮脏狼狈。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打破了院中的寂静,正是这次战斗的罪魁祸首:张怜。他却毫发未伤,这是自然的,他一直拿朱祁钰作挡剑牌。 白菜恨地咬牙切齿:“真有你的!哼!” “嘻嘻嘻嘻……”张怜继续得意的笑着,突然,“噗”一声,一个鸡蛋落在了他的头顶,淡黄顺着发丝流到了后背。 “瓦哈哈哈哈……”这回轮到白菜大笑了,“丫头,好样的!” 丫头一脸坏笑地站在张怜身后,张怜摸了摸身后的乌丝,一把蛋黄,朱祁钰原本以为又会开战,哪知张怜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好玩,走,丫头,洗头去。” “哎!”丫头乐呵呵牵着张怜的手,一蹦一跳。 突然白菜惨叫一声:“你别再把丫头搞湿罗。” 张怜回过头,邪邪一笑:“你说呢。” 随即丫头也回头,邪邪一笑:“你说呢!” 两个人,都是一蹦一跳,进了后院。 “完了,学坏了……”白菜无奈地低下了头,随即拳头攥紧,咬牙切齿道,“都张怜那小子害的,把我这么纯真可爱的丫头给带成这样,你这个幼童拐骗魔王!”白菜朝院子里大喊着。 “这又怎么了?”朱祁钰擦着脸上的泥巴。 “他们要打水仗……”紫儿悄悄从门后钻了出来。 “水仗”朱祁钰惊叫一声,满脸的欣喜,“我也要玩。”说着就要往后院跑。 “不行!”白菜突然站了起来,“那是他们玩的,我们……玩我们的。”顿时白菜眉毛乱挑,淫笑起来。 朱祁钰一阵寒颤,还没反映过来,早已被白菜泼上了一桶凉水……白菜得意地大笑三声之后,便对紫儿说道:“紫儿,大爷要洗澡,还有呃……别忘了阿泰,对了,阿泰……要一起来不?”白菜挑逗地看着朱祁钰,朱祁钰顿时一阵恶寒,慌忙摇手:“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呵呵。”干笑两声逃回自己房间。 不一会,紫儿便将热水送到朱祁钰的房间,朱祁钰躺在木桶里,心情异常轻松。“真舒服啊,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啦。”朱祁钰忍不住发出了感叹。今天可比那天还要狼狈,但心境却天差地别。 隔壁的院子里传来嬉闹声,应该是张怜和丫头在玩水,他好想跟他们一起玩啊,从小接受的就是皇家教育,礼仪将他的行为完全束缚,这个不许,那个不准,童年,对他来说,就是书本,除了书本,还是书本。 他欣慰地听着隔壁的欢笑声,忽然发现自己居然羡慕起张怜来,他何以天天都这么开心,几乎从未见他烦恼过,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嘻笑打闹,对于他来说,从没烦恼的事情,即使有两天看见他满脸不爽的回来,但第二天,却依旧阳光灿烂地出去。 他到底学了什么魔法,会如此快乐? 隔壁水声渐止,而他也已换上干衣,打开门,吹来一阵凉风,这样的天气打水仗,他们会受凉吗?忍不住跃上房梁,希望能感受一下他们水仗的快乐。 但见张怜的院子里,张怜已经盘起了湿发,将丫头抱在怀里,柔声说道:“小心着凉,快回去洗个热澡换身衣服。” 朱祁钰一惊,暗忖:天下怎会有如此温柔的男子。无奈居高临下,看不清张怜此时的脸,不然定能看出端倪。 丫头笑着点着头,混身已经湿漉漉,现在虽已是春天,但天气并未放暖,此时的确容易着凉。 紫儿走了进来,拿来了热水,张怜将丫头交于紫儿,随即转身将热水拎入房中。 他是要洗澡了吧。朱祁钰看着张怜吃力地拿进水桶,这男子为何如此单薄?他应该不会武功,经过几天的试探,他确定张怜没有任何的武功根基,如此一个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人,为何对他这个生人如此信赖,这使他着实想不通。 就在这时,一只白鸽落在了院子里,咕噜了两声。 张怜迅速冲了出来,头发披散在背后,他迅速将鸽子抱起,取下鸽子腿部的竹管,随即将鸽子再次甩出,匆匆将头发输理,便出了家门。 这鸽子明显引起了朱祁钰的注意,这不是信鸽吗?而且此鸽训练有素,不像是他这种平民百姓能训练出来的,那这信鸽到底谁派来的?为什么会给张怜这么个龟公带信?莫非,张怜真的有什么背景? 一切又再次扑朔迷离起来,本已放下的心,再次七上八下,这张怜到底是谁?对自己会不会有危险?他到底隐藏了什么身份? 朱祁钰转眼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手感肯定没错,的确是女子的身体,但怎么解释他的胡子和嗓音呢?朱祁钰茫然地躺在了屋顶上,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朱祁钰不知不觉居然住在张家快近半个月,这半个月,他白日便劈柴,因为张怜不常回家,要嘛就在屋内大睡,作息与妓院相同,即使偶尔与他交谈,也是三姑六婆的八卦,不再像上次那番套话,这让他感觉很舒服,很安宁。 而在夜晚,他便到处溜达,收获不少惊喜,一是【百媚楼】的老板居然就是三娘,而且张怜与三娘及松鹤里交往密切,那么这个张怜,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属下。 另一个惊喜居然是慧儿也来了扬州,从朱宇轩和慧儿的谈话探听到,原来宫中传出他生病的消息,定是曹吉祥那帮人定是没找到他尸体,不敢冒然再作动作,那么,躲在张怜家里,就是最好的选择,由明入暗,再好不过! 半个月的相处,让他享受到了一份特有的宁静,那份宁静,正是自己所渴望的。原来自己所向往的,却是平淡的老百姓生活。而他和善的性格,也很快融入这个大家庭,尤其是丫头,每当张怜不在,便会缠着他,让他哭笑不得,想想自己堂堂一个皇帝,居然管孩子。 他忽然开始依恋这份宁静,萌生了一个他自己都吃惊的想法: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呵…… 第四章 断袖之兆 这天一大早,所有人都出去上坟,朱祁钰恍然大悟,原来今日是清明。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几时有人会想念他?那些臣子吗?一想到他们之间的争斗,他就头痛,没错,社稷为重,但何曾有人为他想过? 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皇位,手上至高无上的权利却冰凉刺骨,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的确没错!这几年,他一直都忍受着孤独,难得翻出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案子,借机溜出宫玩乐,却遭到追杀,怎么?有这么多人希望他死吗? 朱祁钰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院子里的桃花,那是前不久刚刚和白菜。张怜种的,想起当时翻土时,张怜被土里的条虫吓地直跳脚,可随即从掷坛鎏躜球救釉诎撞说囊铝炖铮媸强模谝淮胃芯醯剑醋约阂部梢哉饷赐耆潘傻乜模耐酚科鹨徽笈狻? “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啦……”朱祁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慨,随即拿出清香,朝天膜拜,暗自好笑,“这算是祭奠了吧……” 下午,朱祁钰端着水果进入了张怜的院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正正当当地进入他的院子,他是奉张老夫人命给张怜送水果,远远就听见张怜奇怪的喊声,他到底在干吗? 来到门前,里面依旧“嘿嘿哈哈”好像在练武,他礼貌地扣了扣门,门开了,哪知,张怜一见他,便夺过盘子扔在桌上,将朱祁钰一把退出房门。 朱祁钰心中一凉,难道他讨厌我?“少爷,您这是……” “嘿嘿,帮个忙!”张怜笑着,笑地很阴险,这让朱祁钰心中更为不安,每次看见他捉弄白菜,都是这种表情。 朱祁钰眯起了眼睛,这家伙又想干吗?随即双手交叉胸前,故作轻松地站着,其实,脚下已准备步点,随时开溜:“要帮什么?”朱祁钰笑着,笑地很心虚。 张怜紧紧盯着朱祁钰,突然张口说道:“你会擒拿不?” 朱祁钰一愣,他终于要套自己的话吗?还是要试探自己的功夫?可为何要问自己是否会擒拿呢:“少爷真会开玩笑,我哪会武功啊。”朱祁钰微笑着说道。 “说谎!”张怜一瞪眼,瞪地朱祁钰心一惊,“瞒我作甚?已经救了你,自然不会出卖你,我们可是连出身都没问你啊!” 朱祁钰愣住了,是啊,他的确从不过问自己的出身,还依旧收留他,和他一起生活,而这段日子,是他最轻松最快乐的日子。无论风吹草动,都要向上面汇报,这可是厂卫成员的首要准则,而他,却只字未题!是在保护他吗? 朱祁钰愣愣地看着那张充满怒气的脸,再次失神。 “两条路!”张怜的声音使他回过了神,“一,教我擒拿;二,今晚没饭吃!” 哈哈,这就是这小子恐吓的条件,没饭吃?朱祁钰哑然失笑,不知该说他可爱,还是白痴,不过,他可以感觉到,张怜之所以那么说,其实并不是要真正恐吓他,随即他很配合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但手托腮:“没饭吃啊……” “恩!”张怜扬着脸,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太可爱了,朱祁钰忽然涌起一种冲动,想把他紧紧拥入怀中,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可不想变成残废。随即,一咬牙:“好!少爷看好!”朱祁钰开始出拳。 张怜则迅速退到台阶,左下,双手托腮看着,突然,他喊了一声:“阿泰,停一下!” 朱祁钰立刻收招站稳,疑惑地看着张怜,怎么叫停了,只见张怜的脸上一副狐疑,莫非自己太快了?于是问道:“怎么了?太快了?” 张怜立刻瞪了朱祁钰一眼,似乎在说,你小瞧我啊,随即他咳嗖了两声:“擒拿里有没有这招,就是抓住人的前胸之类的?” 朱祁钰一愣,暗忖:这小子身材矮小,又不会武功,的确应该学些近身搏击之术,以免被占便宜,便宜?他是个男人,会被占什么便宜?不过,他也算是美少年,万一…… 朱祁钰心中一紧,决不能让他受到伤害,随即想了想,道:“有,不过这招类似的抓功很多,有黑虎掏心、穿心抓这些都挺阴险毒辣的,你还是抓住对方的衣服,直接过肩摔岂不更好?” 张怜脑袋一歪,脸上小巧的五官都挪到了一起,似乎在考虑。朱祁钰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小子鬼主意太多了,估计他现在在想那一种招式可以学的最快,最狠吧,说不定,会让我全部打一遍。 果然,张怜开了口:“你都比划一下,我看看。” 朱祁钰无语,这不是要累死我嘛,随即打了起来,并不用上内劲,否则这么多套拳打下来,他定然累趴下。 终于,朱祁钰将所有套路都打完毕,站定:“怎么样?”心中暗自祈祷:可别再叫我打了呀。 突然,张怜站了起来:“你就这样站着,别动,我来比划比划。” 什么?这就要比划,他都会了吗?朱祁钰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怜,想想他叫自己别动,顿时明白,这是要拿他做练武的木头人,随即笑道:“好啊!但要小心啊!“ “知道!”张怜看都不看朱祁钰,来到朱祁钰的身前,托腮想了一会,突然迈出一个弓步,正抓在朱祁钰的腰带上,朱祁钰一愣,莫非这小子怕跑不掉,就扯别人裤子?不过,这个方法也不错,朱祁钰脑中也开始思忖着卑鄙招式。 张怜站了起来,挠着头,似乎又在思索,朱祁钰愈加迷惑起来,他到底要创出什么招数?突然,张怜抬起了手,往朱祁钰胸口掏去。朱祁钰回想着他总要自己练一些有关抓住别人胸口的招数,估计应该就是这招了,于是准备受难。 哪知这张怜力气小,非但没把朱祁钰抓疼,反而使朱祁钰感觉浑身一麻,暗叫不妙,赶紧大笑起来:“哈哈哈……” 这笑声果然有用,只见张怜迅速扭头回了屋子。 朱祁钰一阵郁闷,这小子到底是不是龟公,难道不知道男人的胸部是敏感区域,再这么被他乱挠下去,难保不会出事。脑中再次浮现出那张娇媚的脸,朱祁钰忍不住心神荡漾,坏笑浮现在了脸上,大叫道:“不练习啦?” 本以为张怜因为羞怯才跑,朱祁钰不禁得意,哪知张怜头也没回就扔出一句话:“练的,等等,你的胸太平,抓不住!” 还练?还嫌自己的胸平?朱祁钰差点喷饭。这小子不会要练来去占便宜吧,本以为他是怕被占便宜才练的防身术,如此看来,这小子也是个小色狼。他要抓谁?哪个女人?朱祁钰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真恨不得抓住张怜,然后狠狠地敲他脑袋,告诉他非礼不可为。 非礼不可为?朱祁钰突然惭愧起来,前两天,也不知道谁,想偷看人家洗澡的。 过了一会,张怜碰着两个苹果乐悠悠的出来了,朱祁钰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挺关心他,看他累了,给他吃个苹果:“少爷,我吃过了。” “谁给你吃的。”张怜将苹果塞在他的胸前,道“抓住了,别掉!” “哦。”朱祁钰抓着苹果,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心,巴凉巴凉,好比秋风扫落叶般凄惨,原来他从未关心过自己,还把自己当女人练,此刻,他彻底成了木头人,心魂早已不知去向。 朦胧中,听见张怜说道:“你可以防守,但不可以动手、动脚!” 朱祁钰苦叹一声:“我的手抓着苹果,怎么动啊。” 张怜对着朱祁钰吐了吐舌头,娇媚一笑:“对哦,不过,你的动作不许比我快。”他这一笑,立刻拉回了朱祁钰所有心神,朱祁钰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人,他何时与他这般接近,心跳猛然加速,而张怜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更使朱祁钰血管膨涨起来。 没想到就在朱祁钰即将时空之时,张怜的掌风突然袭来,顿时将朱祁钰清醒过来,本能一闪,闪过一掌,却没想到张怜方才那是虚招,真正的是他的左掌,出手很快,一下子从他右臂下探出,抓住了朱祁钰左手的苹果,他手指的冰凉立刻透过朱祁钰的左手,流淌进朱祁钰的心房,立刻,朱祁钰整个人彻底冷静下来。 “你这什么招数?似乎专门对付女人的。”朱祁钰心中一酸,原来他喜欢女人,顿时一愣,自己这是什么理论,张怜是男人,自然喜欢女人,可自己……朱祁钰暗自神伤起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詹星一族。 “对啊!”张怜坏坏一笑,朱祁钰的心,更凉了,却没想到张怜继续说道,“不仅女人,还有胸前有赘肉的,如果我使劲抓住,他们一定很痛的。” 朱祁钰顿时一阵恶寒,抓住那里何只是痛啊,简直生不如死,当然女人可能还好点,因为自己的那些妃子们……突然,那些妃子的脸全都变成了张怜,朱祁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随口回道:“的确很痛。” 可怜的朱祁钰怎会想到,张怜是在练韦小宝的抓奶龙抓手。当然,他自然不知道金庸,更不会知道韦小宝,自然永远都不会想到此招的历害! 忽然,朱祁钰感到双手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原来张怜正抓着自己手中的苹果,而自己的手,很荣幸地接着苹果的光,被他抓着,朱祁钰心中一阵揪疼:他的手何以会如此冰凉,是不是病了。 “要有多大劲,对方会痛。”张怜兀自抓着苹果,轻声说道。 朱祁钰疑惑着,对待女子不应该温柔吗?他何以一定要抓疼对方?好!朱祁钰忽然产生了邪恶的念头,抓疼最好,这样,那些女子便不会喜欢张怜,于是说道:“恩,我想想——估计你要空手把这苹果捏碎,对方就痛了。” 张怜猛地一吃惊:“哇——要这么大力气啊。” “啊——”院外传来一声尖叫,朱祁钰一看,原来是紫儿。 只见紫儿满脸绯红,双手捂着眼睛,一跺脚:“怜哥哥下流,阿泰也下流,不害臊。”随即,扭头便跑。 朱祁钰看看紫儿,再低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张怜,似乎在奇怪哪里下流,哎,这小子,真不是一般的愣,松鹤里怎么收了他做属下,随即晃了晃手中的苹果,笑道:“下流!” 张怜终于恍然大悟:“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回旋在院子上方。 朱祁钰看着他天真的笑容,还真担心他哪天就被敌人害了,随即,心再次浮躁起来,不行,看来是不能与他再多呆一会,免得忍不住拥抱他,于是,朱祁钰将手中的苹果扔给张怜:“好好练习,你这招,可以唬人!” “哎,轻功也要教我啊——”却没想到张怜还得寸进尺了。那不行,朱祁钰暗想:教会了你轻功,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放心,我会保护……随即说道:“你不行的——” 直到后来,朱祁钰才知道,张怜那招的确不是用来玩女人的,而是自保,并且被他发扬光大,还取了个名字叫“神龙一掐”。朱祁钰每每想到胸部被掐,就寒毛直竖,这小子的阴招,可真够狠的! 第五章 找回自我 为了使自己转回男人爱好,朱祁钰尽量与张怜保持距离,好在张怜并不常回来,因此跟他单独相处,根本不可能,这也使朱祁钰心中一阵失落,为了打起精神,他继续夜晚到处逛悠,尤其是百媚楼和府衙,因为,这两个地方是消息的主要来源。 可每当他在百媚楼蹲点,他都会不自主去观察张怜的一举一动,他忙前忙后的柔弱身影,简直比百媚楼的部分女人还要娇小,尤其看见一些酒客上前逼酒时,他恨不得把那些家伙捏碎。 而且,他发现,张怜最近似乎在学武功,而且是在跟四大花魁中的影子在学,看来他们还真把他作为培养对象。 天色已晚,明月已然当空,却依旧未见张怜回来,虽然他是龟公,可自从他学武后,通常都会早回,莫非今日松鹤里他们有什么活动? 匆匆换上夜行衣,前往【百媚楼】打探,却没发现张怜的身影,忽然听见几个嫖客大嚷着要去“牌九大会”,顿时好奇,听闻,赌金达到五万两,朱祁钰倒想看看这扬州城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富人,遂跟着那几个嫖客。 趴上房梁,倒挂金钩,将屋内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暗自一笑,没想到朱宇轩这家伙也来凑热闹。一局看罢,朱祁钰将几个富翁看了个清楚。原来这些人就是扬州城的首富,朱祁钰忽然羡慕起朱宇轩来,可以逍遥渡日,牌九玩玩。 只见朱宇轩时不时退到桌边,不知和谁说话,转眼一看,好像是莫无闻,可朱宇轩说话的对象好像在莫无闻身边,根本没法看清。 忽然屋内有人大喊一声:“小獐子,你也在啊!”随即屋内一阵骚动,只见莫无闻的身边,有一个人跳上了桌子,朱祁钰心一惊,正是张怜,只见他两腮绯红,周围的人正色眯眯地看着他,朱祁钰不禁拽紧了拳头。 但见张怜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一抱拳,“这个,各位,今日是来看牌九大会的,且莫离了主题啊!” “对!对!”下面终于平息了下来。 接着张怜跳了下去,站在了莫无闻的身边,阿泰松了口气,突然,他又看见朱宇轩将椅子靠近那边,样子着实暧昧,朱祁钰忽地明白,原来他一直是和张怜在说话,无名之火突然腾起,心中暗骂:你这个风流无赖,我说你怎么总不娶妻,原来好男色! 朱祁钰两道充满杀气的目光射向了朱宇轩,突然,朱宇轩仿佛似有感觉的朝他望来,朱祁钰立刻一个翻身,坐回房梁,自己怎么了,说好要喜欢女人的,怎么对着朱宇轩发起火来,真是庸人自扰。苦叹一声,躺了下来…… 银勾赌楼里,人渐渐散尽,朱祁钰心想也该回去了,于是正打算离开,突然发觉梁下的小弄里,居然窝着一群人,其中一个女人其丑无比,正是那个母夜叉,朱祁钰微微蹙起双眉,暗自思忖他们定不会干什么好事。 果然,不一会,一个人被带进了小弄堂,弄堂太黑,看不清被带进来的是谁,可那身形却很熟悉。 “你、你想干什么?”居然是张怜的声音,朱祁钰的心,提了起来,握住了手中的剑。 “我想干什么?”母夜叉色色地笑着,右手在张怜脸上抚摸着,“啧啧啧,多滑的皮肤啊。哎哟喂,喜欢死我了,我的小心肝~~~” 朱祁钰几乎要抓狂了,那老太婆居然敢摸张怜!正准备上前营救,突然只听张怜大喊一声:“救命啊——强奸啊——” 朱祁钰一阵眩晕,从没听过有人会这样喊救命的,居然直接喊强奸,他的脸皮还真是厚,朱祁钰决定少安毋躁,这小子还真有趣,而且他已经学会武功,看看他那招“神龙一掐”再说。 朱祁钰好笑地看着张怜被两个大汉捂住嘴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小心肝,连喊都喊地那么好听,爱死我了。跟我回去,不会亏了你的。”母夜叉风骚地在下面摇摆着。 朱祁钰胃部一阵抽搐,好想吐…… 突然,下面一阵骚动,原来是张怜先吐了,而且全吐在了大汉的手上,随即,朱祁钰瞪大了眼睛,非常幸运地看见张怜使出了“神龙一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部,额头冒出了丝丝冷汗,感叹一声:“还好不是自己……” “给我抓住她!”母夜叉大叫着。 朱祁钰暗想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可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将大汉击退,拦腰抱起张怜,夺路而逃。 朱祁钰,彻底郁闷了,眉头一皱,看来这人的武功不错,随即紧追而出,他倒要看看是谁救了张怜。 原来是申屠鹰!朱祁钰紧紧地盯着搭救张怜的人,张怜此刻已经哭得唏哩哗啦,朱祁钰胸口一闷,懊恼自己刚才应该早些出手,张怜就不会伤心,哭成这样。不过,既然没事,朱祁钰也安心下来,提气一跃,离开了银勾赌楼。 回眸一看,申屠鹰正将手帕交于张怜擦拭眼泪,心中一紧,泛起一阵酸意,看来自己真的已经无药可救。 朱祁钰这半个月陷入苦恼中,苦恼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张怜,二是梅雨,一到梅雨,就会有洪灾,又会有不少百姓会受苦。 他把心思全部放在了洪灾上,果然对张怜的那份莫明其妙的情感有所好转,可是越来越多的灾民使他陷入彷徨,自己不在京城,灾银会拨下来吗?但这个疑虑很快消除,因为张怜带来了好消息,救灾物资和灾银近期便会送到扬州,这使他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但发现灾银走的是陆路,而相对于不重要的物资却走的是水路,这让他神伤了好几天,因为水路比陆路更安全,何以会颠倒护送呢,他心中一闷,希望钦差是于谦的人。 就在这天,外面锣鼓喧天,朱祁钰钻出门,拽住一个路人询问,原来是钦差来了,只是,内阁会派谁来呢?朱祁钰皱紧了眉头,一丝不祥滑过他的眉间,怎么物资比灾银先到,按道理,灾银走陆路更快啊。 “阿泰哥哥,陪丫头玩。”丫头扯了扯朱祁钰的衣摆,朱祁钰微笑着将她抱起,随手关上了门。 “该我了!”丫头和阿泰正玩着翻红绳,突然,门被一脚踹开,张怜回来了,她每次回来都是这样,先踹门,踹不开再拍门。 “钦差是谁?”朱祁钰急切地问道。 张怜翻了翻白眼:“一大胖子,姓元。” “原来是他。”朱祁钰皱了皱眉,他的不祥应验了,“你不觉得奇怪吗?水路比陆路安全,何以灾银反而陆路送呢?按道理,灾银比物资更重要啊。” 张怜看着他一副忧虑的样子,问道:“对哦,奇怪,发现你最近也喜欢学我神神叨叨了。” 朱祁钰一怔,发现自己说地太多了,慌忙笑道:“哦,没什么,我砍柴去了。”说完拉着丫头往后院走。 朱祁钰砍着柴,越想越不对劲,本来就觉得用陆路送灾银已是下下之策,而如今,钦差居然是曹吉祥的人,这让他更加忧心。方才自己对张怜说的话,他似乎也很在意,那么,如果不出他所料,张怜应该会去向松鹤里汇报,松鹤里啊松鹤里,我在这里唯一信得过的就是你啦…… 朱祁钰举起柴刀,一刀挥下,柴棍在空中挥舞起来…… 第六章 真相大白 当夜,朱祁钰心忐忑不安,不行,我一定要去探听清楚,朱祁钰这么想着,立刻换上夜行衣出门,突然,他看见张怜正往回赶,呀,今天他们的会倒是结束地比较早嘛,他慌忙再脱下夜行衣,守在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家?”张怜一回来就看见朱祁钰站在门口。 “不知道,就有这种感觉。”朱祁钰耸了耸肩,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可他却发觉张怜的神情有点不对,就在他露出微笑的那一刻,他居然垮下了脸,一副要哭的样子。于是忍不住问道,“你有心事?” “是啊——哎”张怜叹了口气,坐在院子的台阶上。 朱祁钰随之坐下,自然地伸出右手在他的肩上轻拍了两下:“说来听听。” 张怜无力地垂下了头:“阿泰,你拒绝过女孩吗?就是那个女孩很喜欢你,可你却拒绝了她。” 朱祁钰一愣,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心酸,原来张怜被人家姑娘看上了,可他又忽然欣喜起来,他似乎回绝了那姑娘,可是为什么?朱祁钰仰头看了看天空,努力回想着:“有吧,一开始,挺心痛的,可后来,主要太多了,就只是内疚一下,也没其他的感觉了。” “很多?”张怜不可思议地看着朱祁钰,“都什么样的?” 朱祁钰看着一副吃惊模样张怜得意一笑:“说出来,吓死你!” “吓死我?”张怜瞪大了双眼,“是不是都是官宦家的?” “恩,还有将军什么的吧。”朱祁钰忽然觉得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和张怜聊天了,果然还是和他在一起舒服。 “哇——这么多,难道你就没喜欢的?” “喜欢?”朱祁钰眉头深锁,想起了一个人,那是他儿时的玩伴,“喜欢的好像只有一个,不过,当时年纪太小,那种不能算喜欢吧,可跟她在一起玩,的确很开心。” “那你怎么后来不找她?” “没用了,听说她已经死了,哎~~”朱祁钰惋惜地叹了口气,儿时唯一的一个玩伴也死了,后来还真没出现过和自己合得来的,除了面前的这个张怜,想到此处,他的心再次不安分起来,他慌忙告诫自己,决不能沦为断袖。 “哎~~~”忽然,身旁的张怜叹了口气,“阿泰,你说喜欢人是什么感觉?” 朱祁钰慌忙摇了摇头,心理的古怪情欲使他迷茫,他现在是喜欢张怜吗?还是只不过是兄弟,知己。比起张怜,他更想知道答案。 哪知张怜疑惑道:“你都二十六、七了,居然没有爱过?” 朱祁钰懊恼地垂下头,沮丧道:“在我们家族,真爱很少,政治联姻比较多,也太忙,总之,现在我离开了家族,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说不定,我可以找到真爱。”朱祁钰忍住不看张怜的欲望,仰头望着月亮,心中的丝丝微妙的感觉使他难以自控,玩意顿起,他忽然好想逗逗眼前这个张怜。 于是,他望向张怜,深情道:“不过——我觉得你不错,女人这么难找,要不——”说着朱祁钰向张怜慢慢逼近。 张怜眼一瞪,右手毫不客气地将他脑袋打向一边:“断袖别找我!” “呀,怜哥哥,阿泰哥哥,你们怎么还没睡啊。”突然,紫儿出现在他们身后,看来,她做完家务了。 “紫儿紫儿,你们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张怜忙拉住紫儿。 紫儿脸一红,粉拳打在张怜的手臂上:“怜哥哥坏死了,人家睡觉去。”说完,起身就走。 “紫儿怎么这样,问题总是要探讨出来的,对吧。”张怜回头看着朱祁钰。 朱祁钰方才还没玩够,就被紫儿打断,正在郁闷,见张怜又来问他,便决定再次逗他,于是坏笑道:“你别告诉我你喜欢紫儿哦。”随即大笑起来。 哪知张怜突然一拳砸在自己身上,学着紫儿细声道:“阿泰哥哥坏死了,我也睡觉去。”说完,张怜起身离去。 剩下独自发呆的朱祁钰,方才那是张怜吗?简直就是一女子,哪有男子能将女儿家的娇羞演绎地如此淋漓尽致,莫非,他在【百媚楼】呆久了,沾染了女子的气息,变得娘娘腔了?那他会不会喜欢自己呢?朱祁钰慌忙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思想再次靠近断袖倾向,赶紧打住,郁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估计今晚又要失眠了。 朱祁钰揉着太阳穴,努力挥去张怜的影子,突然,传来拍门声,谁啊?半夜三更不睡觉。他走到门前,打开门,顿时,整个身体僵住了,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瀑布般的青丝在风中微微飞舞,一双秋眸盈盈若水,正是他梦中那个救他的神秘女子,可再仔细一看,她浑身上下,穿的就是方才张怜的衣服,张、张怜,居然是张怜! 奇怪?他的胡子呢?随即,另他更想不通的事情发生了,张怜开口说话了:“那个元胖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女声,绝对是女声,就是那个他在昏迷中听到的声音,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忘记,“搓衣板!”朱祁钰此刻大脑一片空白,靠着残留的潜意识木呐地回答张怜的问题。 只见张怜点了点头:“好!谢了!”随即离开。 女人!她居然是个女人!朱祁钰的大脑总算恢复了运作,胡子可以装,可她的声音,她是怎么装的?太好了,她原来是个女人,张怜原来是个女人!朱祁钰欣喜若狂,险些喊叫出声。 可就在这时,张怜又回来了,担忧地望着自己,右手抚上自己的额头,那丝丝的冰凉沁入朱祁钰的心田,她在担心自己,原来自己在她的心中拥有一席地位!他旋即捉住了张怜的手,那是女人的手,而不是男人的手,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拥有她,不再有任何疑虑和彷徨。 “我没事。”朱祁钰克制着心底的冲动,他深知感情的事急了反而弄巧成拙。 只见张怜一皱眉,抽出右手,叹着气摇了摇头:“以后别再这样吓我啊。” 朱祁钰暗道:看她这个样子,这副神情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女装。顿时一喜,寻思,还是别戳穿她的好,等她发现,肯定会躲着自己,也让她尝尝躲一个人的痛苦,这场猫鼠游戏,他赢定了!随即狡猾地笑了笑:“知道了!”随即掩上房门,溜到窗边观察张怜。 只见张怜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房门,随即摸了摸了下巴,那是她思考的习惯动作,果然,她突然整个人僵住了,呆立在门前良久,白质的小脸渐渐变红,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哀叹一声,匆匆离开了院子。 朱祁钰在张怜离开院子的那一瞬间,嘴角一扬,露出一丝邪笑,这个张怜,他是要定了! (完) 小说在线阅读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整理 256zww.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