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瞳————小白龟的猫 异瞳 1 再没有比一连坐十个小时的飞机,转两个城市参加一个葬礼更让人觉得沉闷不值的事情了。时间就是生命,把生命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对我来说,实在是心痛加肉痛。 时间要我自己出,钱也要我自己出。这些倒还则罢了,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我这厢花钱花时间花力气为的竟然是陈天养。 他死了倒是一干二净了,连累我真真的不够意思。 若不是实在怕了那些所谓的江湖兄弟情谊,我才懒的来参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葬礼。 他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早几百年前就该死了,拖到现在已经是对不起社会对不起祖国了。 我真想在他的灵位前好好的大笑三声,以庆祝他成功离开人世间。 不过,这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人活在世上还是要遵守人情世故,如今我好歹已经42岁了,又不是当初24。 坐坐坐,十个钟头的飞机,坐的我不光屁股疼,连黑眼圈都冒出来了。连个酒店都来不及定,就被一阵阵催命似的电话催到头疼。 平常倒没见这帮人来显现所谓的兄弟情谊,人死了倒一个个忙不迭的跳出来对我轮番轰炸。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这伙人催命似的叫我回来参加陈天养的葬礼,还不是想着拉我入他们一派,好在龙头争夺战里多一份势力和胜算。 什么叫兄弟情谊,什么叫江湖规矩,这就是。 一路坐出租车赶到半山的青松馆,在蒙蒙然然的细雨斜风中,我轻呼口气下车。青松馆门前是道长长的石阶,除非你直接飞上去,否则就只能乖乖自己走上去。 据说这地方是陈天养自己挑的,真是好闲情逸致,死了死了还害人为他出身臭汗。 石阶旁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黑色车子,可算是给天养哥面子了。 用手掸掸落在头发上细雨,抬脚刚要迈上石阶。冷不丁的从旁边蹿出两穿一身黑西装的人来。 两特严肃的小青年一人一只胳膊拦在我前面。 先生,有请帖吗? 请帖?参加个葬礼都要请帖了?好家伙,我看陈天养这不是死人,到是二婚呢。 没请帖就不能上去?我用手指推推鼻子上的墨镜笑着问。 先生,对不起,没有请帖就不能上去,请合作。那两小青年倒还算客气。 OK,既然是东升的人说没有请帖不能参加,既然是东升的人催我来却不寄给我请帖,我横竖是到过了,上不去已经不是我的错,我索性就这儿一走了之。 笑着摆摆手,我满不在乎的退后几步,转身要走。 幸好幸好,我已经42了,要换成我24那时候,人不让我上去,我打也要打上去。 时间果然能彻底改变人。 沈少,是沈少吗?请留步! 一声叫唤之后紧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急匆匆从石阶上奔下。 我停下脚步。 你们搞什么,这是沈少,是我们东升的老前辈,是天养哥的拜把兄弟。竟然敢拦着他不让上去,你们还想不想做了。男人大声的喝斥那两个小青年。 权哥,我们。。。。。。 你们,你们什么,还不快一边做事去。男人不容他们分辨,又喝斥道。 两个小青年面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的低头走开。 这批人新丁仔,越来越不知道规矩了。中年男人喃喃说了一句,抬头看我还站在那边,急忙几不跑过来。 沈少,你可来了。雷哥已经在里面等您很久了。他一脸笑意融融的对我说。 这男人我略摸有点印象,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雷胖子叫他阿权。 这人是雷胖子的心腹,一直跟着他十几年了。 难为他还记得我。我不以为然的笑笑。 沈少哪里话,雷哥一直惦记着您呢。他笑着做个请的姿势,邀我一起上去。 我不是很情愿和雷胖子搞在一起,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的,人家客客气气的上来,我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 扯扯脸皮,我抬脚迈上石阶。 2 真不知道雷胖子是怎么走上这一百多节石阶的,看到他那副比十年前我记忆中还要巨大的身形时,我忍不住的猜测。 雷胖子也算是给我面子了,难为他还能来灵堂门口亲自接我。他现在是东升的二把手,陈天养一死,他做下任龙头的呼声最高。 他比我记忆里愈发的胖了,看来这十年他过的挺滋润的。 阿默。他大叫一声,圆球一般的身体晃动着,滚向我。 雷二哥。我淡淡的叫了一声,伸手接住他滚向我的身体。 我可不想让这肉球碾到我身上来。 阿默,你小子一去十年,可真够狠的。你就一点也不念我们兄弟情份吗?雷胖子一双肥嘟嘟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一双细眼瞪着我。 二哥,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扯扯脸皮,轻描淡写的说。 回来?等天哥死了你才回来,你。。。。。。为了个女人,至于和天哥闹成这样?雷胖子不依不饶起来。 二哥,人都已经死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口气略微硬了硬。 雷胖子一双细眼盯着我直看了一阵。 好,过去的事情我就不提了。你这次回来,可得好好二哥好好招待招待你。我们兄弟一别十年,可得好好叙叙旧。他那胖手一拍猛我的背,一双细眼笑的都快看不见了。 我被他这一下子砸的够呛,他也不看看他那是多肥的手,这一拍力道倒是不算重,就是那肥肥的感觉腻得我发怵。 什么兄弟叙叙旧,说的好听,他哪是要和我叙旧,他是要我站在他那边。虽然我离开东升十年了,可我不是不知道一些东升的事情的。 说实在的,我对东升的事情是没有多少兴趣的,但总有人要来我这儿多嘴,我也没办法不听着。 现在东升虽然是雷胖子势力最大,呼声最高,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能顺理成章稳稳当当的做上龙头的位置。 目前雷胖子最大的对手是个叫邵子安的人。 论势力,论资格,邵子安不是他的对手。但邵子安有雷胖子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年轻。 邵子安虽然在东升的资格很浅,但他有资本,有时间,有实力,在东升新生代里很有影响力。 听说现在东升来钱的生意大多在他的手下,有钱好办事。 新老势力,都眼盯着这一把空空的龙头交椅。 我自己想想自己怎么着也离开东升十年了,按说也和东升没什么瓜葛了。东升新一辈的,我几乎全不认识,没我半点势力。东升老一辈的,死的死,退的退,我认识的除了面前的雷胖子,也就躺在里面那个已经死了的陈天养了,算来算去也没我什么事了。这龙头的位置,我没兴趣去争也没实力去争。 这雷胖子这么热络的把拉着我为的是什么? 我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雷胖子。隔着墨镜打量他那张快挤成一团的胖脸,想找出他算计我的地方来。 灵堂里突然嗡嗡一阵骚动,一个看起来十分斯文整洁的年轻男子从里面急匆匆出来,后面跟着同样形色匆匆却步调整齐的一帮人。 这一帮人一个个斯文整洁,看起来倒不像是混社团的,更像是大公司里的白领精英。 雷胖子那双笑的快看不见的细眼一看这批人,眼中精光乍现,随即便又云淡风清,什么也没有了。 我知道刚出去的是东升的新生代,领头那个年轻人就是雷胖子最大的对手邵子安。 看他这么形色匆匆的跑出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阿默,来来来,我们一起进去,天哥一直等着你呢。雷胖子伸手要拦我的肩。 我不留痕迹的避让开,皮笑肉不笑的随他一起进入灵堂。 里面到处是交头接耳的嗡嗡声,雷胖子一出现,声音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全朝我们看来。 看来雷胖子的威信不错。 3 雷胖子一到里面便不再笑嘻嘻的了,一脸严肃的领着我径直走到最里面。 来,阿默,给天哥上香吧。雷胖子从手下那儿拿过一柱香递给我。 到了里面,见了陈天养的灵位,我再戴着墨镜摆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我抬起手缓缓摘下一直戴着的宽大墨镜。 把眼镜叠好收进衣服内袋里,我转身看向雷胖子,伸手要去接他递过来的香,却发现他一脸诧异,直勾勾的看着我出神。 二哥。我叫了他一声。 你这双眼睛…..真是漂亮.他拿着香出神的看着我,低声喃喃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出门的时候我就想该不该戴上彩虹片.我以为雷胖子看了我十几年也该看惯我的眼睛了,我以为戴着墨镜已经能避免大部分麻烦了,却原来一切还是白费. 我用手掩掩眼睛,不自然的稍微别开脸. 阿默,你。。。。。。你怎么一点也没变。雷胖子看着我,把手里的香递给我。 都十年过去了,你怎么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老。不像我,都已经是个糟老头了。唉。他用手摸摸自己早已经秃了大半的脑袋,有些感慨的说。 二哥你开什么玩笑,哪里会有不会老的人。我不以为然的笑笑,恭恭敬敬的给陈天养上了香。虽然我不待见他,但死者为大,不容我轻篾。 雷胖子也笑笑,细细的眼睛里有些嫉妒又有些我看不清的东西。 他说我眼睛漂亮,哪里漂亮了?不过就是因为虹膜异常基因的关系,两只瞳孔颜色有差别。不仔细看又看不出来的。这说穿了是种基因缺陷,哪里又什么漂亮可言。 还说我不会老。我又不是妖怪,哪可能不老。十年了,我都42岁了,已过不惑之年,黄土都快埋到胸口了,还不够老吗?比起他雷胖子来,我自然是显的年轻多了,我又不似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材。 若真要说不老的人,那也只有躺在里面已经死翘翘了的陈天养了。他可算是修成正果,永远不老了。 抬眼看看这黑鸦鸦聚满人的灵堂,这些平时里杀人放火贩毒无恶不作的黑道大哥一个个装着一副如喪栲媲的模样在这儿演戏。 不是东升的,等着看东升好戏。 是东升的,各就个位等着演一出好戏。 为名为利为权为势,各人都有各人的算计。 斜眼瞟了身旁的雷胖子一眼,这家伙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邵子安那边的人,看样子他是打定注意要和邵子安争这个龙头的位置了。 兄弟情谊,哼,我不作声的冷笑。 陈天养啊陈天养,这就是你的兄弟,你的情谊。 来送他这最后一程,也算我沈默对得起他陈天养了。亏他当年那样对我。 他曾经是我最信任,最尊敬,最爱戴的大哥,可是。。。。。。 死者为大,若不是看在他死了的份上,要我回来见他,没有可能。 很多东西,很多事情,死亡可以带走,时间可以冲淡,但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带走,时间也不能冲淡。 为他当年做的,我已经背负十年,原谅他,谈何容易。 兄弟情谊,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陈天养一手打碎。 阿默。雷胖子从手下那儿拿了柱香,靠过来也恭恭敬敬的给陈天养上了香。 你。。。。。。还是不原谅天哥吗? 我闭上眼深吸口气,他还真是哪壶不开就提哪壶。 为个女人至于吗? 你这一走,把兄弟,手下,势力,场子全抛下。值得吗?他轻轻的问,细细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 不管值得不值得,我都已经抛下十年了。过去的一切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没兴趣过以前的日子。二哥,你不必顾忌我。我也看他一眼,浅笑着把该说的话说出口。 我知道他心里对我还有堤防,想试我的口风。 听我这么一说,他便嘿嘿一笑。 阿默你还真想的开。他拍拍我的肩。 送完天哥这一程我就回去了。可能以后不会在回来了。我淡淡的说。 阿默,你。。。。。。真是够。。。。。。话到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怎么想你二哥我,可是,阿默,我是有苦衷的。他叹口气,拍拍我的背说。 我跟了天哥二十几年,做了二十几年的二哥,临到老了,当一回大哥过过瘾也不为过吧。他有些无奈有些为难又有些恳求的看着我。 阿默,你是对这些不在乎,看得开。可你二哥我这么些年拼死拼活下来,就这么点小小愿望,也不算过分是吧。毕竟我没对不起天哥,我这不是犯上做乱。 雷胖子看着我,我别开脸,看着陈天养的遗照。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自己不看重这所谓的江湖地位并不代表他也不看重。二哥跟着陈天养风风雨雨二十几年,且不说他的功劳,就是苦劳也该他做一回龙头的份了。再说陈天养已经死了,大哥死了二哥上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论才干论魄力,二哥始终是差陈天养一大截的,但论资格论功劳,二哥做龙头也是应该的。 只是龙头是个香饽饽,如今想咬一口的人可不止他雷胖子一个人。 我明白,二哥你别多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用手掩着嘴低低的说,口气顿时软了下来。虽然当年的事情他是间接帮手,但毕竟他也是无心无知之过。当年的事情雷胖子并不知情,他帮陈天养不知道会那么害我。不然以他的为人,不会任由陈天养那样对我。 在他的认知里,始终以为我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和陈天养闹翻的。 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一场,到头来,却是生死两茫茫。天哥去的早,阿默你又一直在外面,就剩我一个人在东升,真是寂寞。有时候我常想起我们以前混街头时的日子,虽然时常居无定所,朝不保夕的,但兄弟几个吃在一处,睡在一起,到也其乐无穷。那时候阿默你最勇猛,天哥脑子好,我最苯了,打架不如你,想法子不如天哥,可我雷胖会拼命,我们三个那时候多威风,从这条街杀到那条街。后来钱越来越多,日子越过越好,小弟越收越多,生意越来越大,原来就我们三个的东升也越来越壮大。可是我们兄弟几个却各住各的,各管各的起来,感情也淡了许多。 阿默,其实天哥一直都想你回来的。他就是大哥当久了,磨不开面子。他在的时候常和我说起你。为了个女人,你们俩这又是何必呢。 二哥你别说了。我匆匆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眨眨眼睛,深吸口气。 我要说,天哥到死都没说,我不想等我也死了就没人和你说了。雷胖子瞪着我,语重心长的说。 不就是个女人而已。洪美玉是个美人没错,可女人再好看能比兄弟情还重吗?当年天哥为了救你,带两把刀只身独闯三合会,身上被砍了十几刀。这豁出命来了的兄弟感情怎么会比不上个女人?阿默,你怎么就不能原谅天哥呢?有什么大不了的恩怨要记恨他十年,到他死了你才回来。 天哥当年也不是存心要和你争洪美玉,是洪兴胜要他娶他妹妹。你也知道当年东升和洪兴为争白粉生意打的你死我活,天哥接受洪兴胜的建议娶他妹妹,我们两帮喜结联姻。这也是为了东升,为了所有的兄弟们不再打打杀杀过日子啊。 天哥为了兄弟们牺牲,阿默你怎么就不能也牺牲一点呢? 我知道你和洪美玉两个是自由恋爱,看对眼了。这些天哥也不是不知道的。当年天哥也和洪兴胜说过,让你代他娶洪美玉。你是东升的三把手,也配的上他妹妹了。可洪兴那边不松口,一定要天哥娶才算。你说天哥又能如何? 阿默啊阿默,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天哥的难处呢。你这么负气一走了之,知道天哥有多伤心吗?天哥对你好,还不怪你,想着你的不痛快,在兄弟们面前处处维护你,可你倒好。。。。。。唉!他长叹口气,一脸对我的失望和不满。 4 我就知道,只怕是到我死,我也无法摆脱这黑锅了。 陈天养啊陈天养,人人都道是我负了你,谁有能知道当年你是怎么负了我呢? 可是这一切我是断不能说出来的,我不想也不愿让别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没那么不在乎,我没那么不看重,相反我很在乎,很看重。当年的事情,它应该随着陈天养一起进坟墓,一起烂掉,消失掉,永远也不要被人翻出来。 只要别人不知道,我宁愿人人都以为是我负了陈天养。 二哥你别说了,他。。。。。。天哥他毕竟已经死了,而我毕竟也回来了。你不用再说了,不用再说了。我将闷在胸口的气缓缓吐出,低下头淡淡冷冷的说。 唉。雷胖子长叹口气。 十年了,我就想把这心里的话全说给你听。以前你总不回来,现在你来了,我也就说了。说出来了就舒服了,没有遗憾了。不像天哥,到死都没能把心里的话对你说。他有些感伤的说。 我没做声,雷胖子的话闷的我心里直发酸。他提起当年的情谊,我不可能不动容。只是岁月以久,世事已变,再提也只剩下伤感二字,往日的激情热血,已再难寻觅。 我和雷胖子在这边感伤,那边邵子安热闹哄哄一大伙人又回来了。 这一大帮人簇拥着一个男人朝我们这边走来,看样子是要来给陈天养敬香。 我想退让开,却被雷胖子一把拉住。 洪兴胜是老熟人了,阿默你不用见外。他哼哼一声,仰着下巴说。 洪 兴 胜! 这名字在雷胖子嘴里被提到不下一只手了,可一旦得知真人正朝我走来,我脑子里还是轰的一下,眼前差没黑漆漆一片。 他怎么会来?他要来干什么? 我该怎么办?我要走,我不想见到他,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沈 默! 熟悉的声音缓缓而有力的唤出我的名字。 我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还是那么高大,背依然那么直,身材不错,看起来勤于锻炼,倒没像雷胖子那么糟蹋自己。十年不见了,他脸上的皱纹深了许多,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就是那眼睛,还是那么狂妄自大,看人的样子还是和十年前一样,赤裸裸飞扬跋扈的可以。 我缓缓吐了口气,没去理会他。 眼睛。。。。。。还是那么漂亮。他看着我,嘴角高高的翘起,用种轻挑的口吻半认真半调侃的说。 你倒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我冷笑一声,鄙夷道。 哈哈,能被你讨厌也不错,至少你还记得我。十年不见,你倒是一点没老啊。沈默。他却不以为然的哈哈一笑。 雷胖子,你能把沈默叫回来,本事可真不小呢。他转过脸去朝雷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 洪爷你过讲了。阿默是天哥的拜把,是东升的老资格,这种要紧关头,自然是要回来的。雷胖子十年不见,口才进步不少。 洪兴胜又是哈哈一笑。 是的是的,沈默好歹也算陈天养的拜把。他说。 子安,来见过你家大哥的拜把,论辈你可该叫他声叔呢。洪兴胜朝身边那个高挑的年轻男人说道。 沈叔,我是邵子安,请多关照。那个年轻男人朝我客气的微微鞠躬,伸出手。 我这才看清楚邵子安是何许人物。 我自认为自己身材已经算是高挑的人了,就是瘦了点。洪兴升并不比我高,但他比我壮比我看魁梧。虽然这些年来他装扮的一副正经生意人的模样,但言谈举止之间还是难掩的江湖味道。然而邵子安却又是另一种感觉。他明显的要比我还高,身材看起来结实但不魁梧,手脚十分的修长,穿着西服的样子很是斯文好看。正如前面我说的,他看起来更像是大公司的白领精英年轻财俊。而不像是个社团大哥。 不过据说他确实有很优秀光彩的文凭学识,这样的人也混社团,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了。 虽然我对他第一印象不错,但错在他跟错了人,好死不死和洪兴胜搞在一起,平白无辜的倒人胃口。 我懒的在陈天养的灵堂里和洪兴胜纠缠,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选,我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二哥,没事我先走一步。于是我别过头轻声对雷胖子说,将邵子安的手晾在一边。 邵子安的修养脾气颇佳,面对我的冷淡依然面带笑容,脸色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 也好,你来的急,还没定住宿吧。雷胖子知道我和洪兴胜不对盘,也就不留我了。 我点点头。 那我送你吧。雷胖子也不鸟他们两个,径子伸手朝外,要送我。 我知道他也不喜欢这两人,也好,我们凑一对。 5 将那两人甩在灵堂,雷胖子送我出门。 走到石阶前,我示意他留步。 他那圆桶身材,还是不麻烦他走台阶了。 真不想住我那儿?他看着我,语气挽留。 不打搅了,我还是住酒店方便。我说。 也好,你一向自在惯了。他无奈的笑笑。 那我先走一步,二哥你留步吧。我抬脚跨下石阶。 阿默。雷胖子突然声音一高。 我回过头。 你。。。。。。要不要我安排见下洪美玉。他说。 我停住身。 这。。。。。。恐怕不好吧。我低下头,抿抿嘴唇。 见见她吧,这十年来,她也不好过。雷胖子叹口气说。 我没做声,依然低着头。 我安排,到时候通知你。他说。 我轻轻点了点头。 他也点点头,然后挥挥手示意我走吧。 我有些感激的看他一眼,然后缓缓转身,拾阶离去。 匆匆定个酒店,天黑没多久,我便早已洗漱完毕,上床休息。 岁月终究不饶人,试想以前,三天三夜不睡觉我也照样能抗下来,现在才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累的我够呛。到底是年纪大了。 42了,半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 迷迷糊糊里梦到很多以前的事情,在梦里纠缠来纠缠去。 许是回到故地的缘故,那断我最不想记起的陈封往事竟然在梦里又浮现出来,将我紧紧困住。不管我怎么大喊大叫,终不能摆脱。 在大汗淋漓中从梦里惊醒过来,我气喘嘘嘘,一脸惨白。 一看床头的时钟,是半夜十二点一刻。 看来我也没睡多久,用手重重的抹了一把脸,只见一手的冷汗。躺回床上想继续睡,却发觉自己已经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以前听人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看来我已经是后三十年了。 从床上起身,我拿出手机拨了雷胖子的电话。没想到他也没睡,一打就通。 我向他借了辆车,他爽快的答应了,还吩咐小弟直接把车送到我酒店来。 睡不着觉有没事情做,除了到处逛逛,我也无事可做。 雷胖子还算给我面子,叫小弟开了辆漂亮的凌志来,就是颜色老气,是他一惯的黑色风格。 开着车行驶在熟悉的陌生街道上,我心绪万千。 时间已过凌晨一点,街道上依然热闹缤纷。在宁静的小镇待了十年的我,一下子真不能适应这种越夜越醉的气愤。 想来也可笑,以前我沈默也是夜生活的忠实热爱者,泡夜店,混酒吧,声色犬马一个不落。刚去那小城镇待的时候,差没把我憋出病来。 难得回来一趟,竟发觉自己已与这熟悉的氛围格格不入起来。 以前这城市,这街道是我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家。现在,这个城市,这些街道已经陌生的让我找不到任何一丝熟悉的痕迹。这已经没有我的家了。 寂寞,我很寂寞。 将车开到夜色门口。难得这家夜总会竟然还在老地方。 门面已经全然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也不知里面还有我认识的人不。 十年了,可能性很低了。 泊车小弟迅速的上来招呼客人,我心里寻思不知是否是东升的地盘,但转念想想,如今我早不是江湖中人了,还管他是谁的地盘,谁的小弟。 把车交了出去,我在门童的热情招呼下走进夜色。 才一进去,就有服务生上前来招呼。 倩妮姐还在吗?我问他。 妮姐正在招呼客人,请问先生有何吩咐?服务生急忙回答道。 就和她说沈默来了。 好的,那么我先领先生去包间好吗? 我点点头,让他带我去个包间。 先生要叫什么样的小姐来陪您呢?他等我坐下后说。 让倩妮招呼我就行了。 先生要开什么酒。 我随便点了瓶酒,那服务生便拿了单子出去。不一会儿,便有另外的服务生把酒和杯子送了过来,开了酒为我倒了一杯。 服务生在我的示意下离开包间,我这才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吐口气。 6 没想到倩妮还在夜色,十年了,她还没找到可以上岸的男人吗? 没等我在包间里孤独感叹一会,门便被人啪的打开,风风火火的闯进一团火红的身影。 沈少!真的是你!一个一脸浓装艳抹的女人指着我大叫。 是我,我来看看你。我淡淡的笑笑,轻声说。 眼前的人可不正是倩妮,隔着浓妆,就着暗灯,我看她不大真切。 面对我平和淡然的招呼,她显得很茫然。也难怪她,在她的印象里,我从来就是个肆意纵情,飞扬跋扈的人。 还没找到可以上岸的男人吗?我扯扯嘴角,翘起腿,将手搭在沙发背上打趣她。 许是这熟悉的举止和话语点醒了她,倩妮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好男人哪里去找。我原还想等你沈少,你却一去十年,音信全无,真是个薄情之人。她走过来在坐下,打趣我。 我现在来了,可愿意跟我一起回去?我朝她眨眨眼,笑容更深了些。 你这薄情郎,我可惹不起。她急忙摆手,不要我。 不来你怪,来了你又嫌,我好难做的。见她嫌我,我装出一副委屈样。 去去去,你在外面也不知又惹了多少风流债,我可不愿再为你锦上添花了。 听她这么说,我只是笑。 想当初我沈默确实仗着自己的样貌势力到处粘花惹草风流潇洒。那时候真是年轻气盛,处处恣情纵意,全然不顾别人的感情,将风流债当做自己的锦上花,不嫌多不嫌滥。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个滥人。许就是如此,老天才那么罚我,给我这清心寡欲,死水不澜的十年。 我该爱的我不爱,不该我爱的我却硬要爱。该爱我的爱不了我,不该爱我的强爱我。 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也许我内心的不自然浮现在了脸上,倩妮看着我,眼睛闪了闪。 这什么破酒,是人喝的?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便骂道。 快给沈少拿好的来。她朝门口的服务生吼道。 没关系的。我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沈少你是贵客,来的又难得。这批不长眼的给你上这种酒,真是没规矩。倩妮依然愤愤不平。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气愤。 也就她还拿我当贵客,叫我声沈少。如今的我,走出去又哪里还有半点威风。沈少,那是记忆里的称呼了。 服务生拿来了好酒和全新的杯子,倩妮亲自开了酒给我倒了一杯递过来。 我接过浅浅喝了一口便放下,年纪大了,喝酒伤身。 来来来,我们唱歌。以前沈少你是夜色的K歌之王,好久没听你露一手了。倩妮拿起话筒邀我。 我摇摇头直笑。 不提唱歌也罢,一提我就想起以前的事。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自己真是歌王,其实也不过是别人给我面子,封我什么K歌之王。就我那嗓子,一般水平也是夸我了。 现在有自知之明了,要我唱歌实在是不敢当了。 我们聊聊天吧,许久没见了。我说。 聊天也好。沈少,你变了很多。倩妮把话筒放下,有些落莫的笑笑。 年纪大了。我笑着说。 你这些年过的如何?我问。 混呗,日子总要过的。她用手拢拢头发,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下半杯。 沈少你怎么样?在外面发财? 没有,我买了个农场,在放牛。我说。 放牛?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有快一百头牛了。我用手支着脸,看着她说。 你一个人养一百头牛? 哪能,雇了三个人帮我照顾。上个月有头母牛一下生了两只小牛,把我忙了好一阵。 沈少你还给牛接生?她张大嘴巴看着我。 是啊。我点点头,歪着脸笑着看她。 真不能想象,沈少你做这些事情。她眨眨样拍拍胸,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酒。 想不想去看看我的农场?去帮我一起放牛。我轻轻的问她。 她用牙咬咬嘴唇,眼睛呼闪呼闪看着我。 我。。。。。。我不合适吧。。。。。。她喃喃低语,有些不好意思。 去看看再决定也不迟,那儿有很多好男人,帅小伙。 她呵呵的笑。 我也笑着。 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和我一起走。这感情无关乎男女,只是多年的朋友。我希望她能离开这风尘之地。她是个好女人,该有个好男人爱她。夜色不是个正经地方,她一待十几年,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我和她正聊着,突然一个服务生急忙忙进来。 急什么呢?我正招呼客人,你懂不懂规矩,还想不想混了。黔妮见这服务生如此失礼,勃然大怒,将杯子摔在茶几上。 妮姐,8号包间点你的台。那服务升喏喏着说。 我这儿有客呢,不去。 妮姐,8号包间里都是要命的人物。那服务生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黔妮眉头一皱,牙咬着嘴唇不说话。 要紧的话就去吧,我没关系的。别为我得罪了人。我拍拍她的手,笑着说。 没关系的,难得你来,我要陪你。她看着我,一把抓住我的手。 别说傻话了,快去吧,工作要紧。我在这儿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宵夜。我朝她露个大大的笑脸。 她点点头,慢慢起身。 给沈少叫两个聪明漂亮的小姐来,要安静点的,陪沈少聊聊天解闷。她朝那个服务生嘱咐道。 我其实并不想叫什么小姐,但她这么安排,我也不好拒绝。 于是,倩妮随那服务生离去,我的包间里又来了两个陌生的小姐。 好在她们确实安静,也确实漂亮,我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道也不闷。 聊了大概半个多钟头,包间的门又急匆匆被打开,我以为是倩妮回来了,定眼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小姐。 不好了,不好了,8号包间出事了。那小姐手舞足蹈的大叫,一脸的骇色。 8号包间,不就是倩妮去的包间。 出了什么事?倩妮怎么了?我刷的站起身,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小姐的手,急忙问道。 我不大清楚,听外面的服务生说,不知道妮姐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里面的大哥,正打她呢。 8号包间里来了很多大人物,妈妈要去里面说情,也被扔了出来。怎么办,妮姐怎么办?那小姐急的直跳脚。 听到黔妮被打了,我心头火烧火燎。 快,你带我去那儿。我猛一拽她的手臂,吼道。 见有人要出头,那小姐眼睛亮了亮,急忙点点头,和我一起冲出包间。 风尘之地,是非之所,我就知道倩妮该离开这儿了。 8号包间里的都是江湖人,我不知道沈默这个名字如今在江湖上还有多少份量,但看在东升,看在雷胖子的份上,救个女人总还是值得一试的吧。 7 两三个小姐和服务生跟着个妈妈站在门口满面焦急,又是说情,又是讨饶,却依然被拦在门外。 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我几步冲上前。 门口的打手伸手将我一拦。 滚开。我一拳击中他的脸,将人打翻在地。 没了这看门狗,我自顾子拉开包间的门,冲了进去。 倩!我高叫一声,急忙在昏暗拥挤的包间里搜寻她的身影。 沈少。 没等我看个真切,角落里一个佝偻的身影低低的回了我一声。 是倩妮! 你怎么样?没事吧?我几步冲到里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起。 啪,啪,啪,啪。几声清脆缓慢的鼓掌声想起。 我怎么说来着,只要打两下,他保证飞过来。这不,飞过来了吧。懒洋洋的轻挑口吻。 我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的懒散散斜靠在沙发上的洪兴胜,左拥右抱,好不得意的模样。 看来沈叔果然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不冷不热的语调,漫不经心的口吻, 我将视线向左转,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到邵子安。 他翘着腿,背靠着沙发,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一派悠闲安逸。身边的两个小姐很是听话安分的端坐在两边,都不敢碰他一下。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相逢上这种蟑螂似的熟人就实在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了。 对付女人,他到是有一手。洪兴胜哼哼一笑。 我翻个白眼,吐口郁闷之气。 懒的理会这种自我感觉良好异常的人。 倩,你要不要紧?我带你出去。我用手扶住她的脸,凑着昏暗的小灯粗粗看了看。 看来她是被人掴掌了,半边脸肿的老高,嘴角还有血丝。下手够重的。对付一个女人,有必要如此吗?脸对女人来讲很重要,洪兴胜真不是个东西。 我将倩妮搂在怀里,带着她径自朝门口走。 门口两尊巨大的门神立刻挡在我面前。 沈默。进来容易,出去难!洪兴胜在我背后阴阳怪气的开口。 我就知道他没完呢。 让倩先走出,我会留下来。我转过身,看着沙发上的那两人,缓缓的开口。 洪兴胜用手指磨了磨下巴,和邵子安交换了个眼神。 可以。他朝门口那两尊门神作了个放人的手势。 你出去吧。我推推倩妮,轻声说。 沈少,不要。倩妮的头摇个不停。 他们是冲你来的,你留下太危险了。她抓着我的手臂,满是担忧之色。 我搂搂她的肩。 不怕,你先出去,开了我的车在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去吃宵夜。我在她耳边轻轻说。 沈少!她叫我一声,还是担忧。 不怕,相信我。我朝她扯扯嘴角,露个自信的笑容,伸手推她出去。 倩妮一走出包间,里面坐着的三四个男人连同五七八个小姐一起跟着鱼贯走出。 等他们一走空,门口那两尊门神将包间的门啪的关上,一边一个站在门口。 你想怎么样?我缓缓转过身,看着洪兴胜冷冷的说。 8 老朋友了,何必这么冷冰冰的,没一点热情。洪兴胜拿起酒瓶倒了半杯琥珀色的干邑。 我皱皱眉头,他这是要灌我酒吗? 见我一脸不解之色,他回我一个轻挑而又狡猾的浅笑。 一旁的邵子安嘴角是万年不变的招牌微笑,只是眼睛里有掩不去的不怀好意之色。 洪兴胜又拿起一只小小的开口杯,从冰桶里拿出一瓶酒,拧开盖子朝杯子里倒。 酒液像稀薄的果冻似的从瓶子里倒出,瓶壁上的冰水顺着洪兴胜的手滴落在桌面上。这酒绝对是上了年份的威士忌。看来他还真是打算把我灌倒了。 他拿起满是威士忌的小酒杯,将杯子咕咚一声扔进那半杯干邑里。 深水炸弹,真是无聊加老土。我不耐烦的扯扯脸皮。 赏个脸,当是给你的女人向我赔个不是。洪兴胜指指桌上那杯酒,靠在沙发上轻描淡写的说。 邵子安依然端坐在一旁,整好以暇的看戏。 我看着那杯酒不说话。 深水炸弹虽然老土,但眼前这杯洪兴胜自制的深水炸弹却威力不小。 若是以前的我,自是不去怕它。但现如今的我,却已经不是从前了。 先前刚出去时,我曾经酗酒酗的很凶。为了麻痹自己,逃避现实,我一度沉沦酒海。直到喝到酒精中毒,胃穿孔为止。 从鬼门关来回了一圈,我才痛下决心戒酒。 来来回回戒了四五年才算彻底戒了酒。可是身体已经被酒搞的很是虚弱。现在的我,就连浅酌也要控制,更何况眼前这杯深水炸弹。 我看着酒不说话,洪兴胜和邵子安也不急,一派悠闲自得的看着我。一副跟我耗到底的模样。 我抿抿嘴。 论势力,论实力,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今天我只能从他们手里讨活路。如果喝一杯能解决问题,未尝不是个解决办法。 大不了出乖露丑,进一趟医院。 深吸一口气,我上前几步,拿起酒杯。 杯子凑到嘴边,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 皱皱眉头,我闭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吞下。 仰起脖子将最后一口倒进嘴里,砰一声,把杯子摔在桌上。 我用手背抹抹嘴边溢出的酒,掩着嘴,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感觉。 玩够了吧。我瞪着洪兴胜,冷冷的说。 邵子安伸出手,轻轻的鼓了几下掌。一双刀锋般锐利的眼睛盯着我,揦的我脸隐隐生疼。 洪兴胜从沙发上起身,慢慢踱到我面前。 我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他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我的腰,把我拽到他怀里紧紧抱住。 放手!我大喝一声,胃里的酒翻涌着,弄的我一阵阵恶心头晕。 不放!他在我耳边低喝。 我等了十年了,绝不放手。 他的手抓着我的头发,揽着我的腰,强迫我歪着腰仰着头看他。 妈的,要不是胃里的酒精折腾的我连站都快站不住,我非让他尝尝我的老拳不可。 十年了,你都42了吧。啧啧啧,这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妩媚动人。他在我耳边低低的耳语,一股子色情的调调。 这双眼睛,还是这么勾人。我最喜欢看你尖叫哭泣,求我的样子了。他的唇贴着我的耳朵,说出我嘴禁忌的话题。 我勃然大怒,顾不得胃里翻腾,拔出拳头挥向他的脸庞。 我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洪兴胜侧头避过我的拳头,把我推倒在沙发上,顺势压了上来。 前几年的放纵堕落生活把我的身体搞的很差,相对与洪兴胜我明显处于劣势。 察觉到我不是他的对手,洪兴胜的胆子更大起来,动作也更加放肆起来。一双手伸到我腿间用力的搓揉。 王八蛋,我非宰了你不可。将胃里涌上来的酒浪咽下,我咬着牙吼道。 他却并不理会我的威胁。手猛的拽开我衬衫的领子,辗转反侧的啃咬吮吸我的喉结。 我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想把他的头拉开。 仰着脖子艰难的在他身下挣扎,我看到邵子安依然悠闲自得的靠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直直的看着我。 他的眼里有着令我害怕的浓浓情欲。 开什么玩笑,我这又不是来给人泄欲的。 十年了,够了,我不想再回到那该死的梦魇里了。 伸着手四下里抓,冷不丁抓到一只酒杯。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用里把杯子往桌角上一砸。 呯一声脆响。 邵子安的身体像弹簧似的猛的跳起。 我好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怎么会给他时间。 容不得他上前来救,我已经把杯子锋利的破口抵在洪兴胜的脖子上。 你在摸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扎穿你的脖子。我恶狠狠的瞪着他,手里的杯子动了动。 洪兴胜被脖子上的冰冷激醒,整个人顿了顿,瞪着我。 我抓住他的衣领,用劲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起来。抓着他的领子,我小心翼翼的拉他一起起身。 邵子安的身体动了动。 我将身体朝洪兴胜身后一掩,手里的杯子紧了紧。 有种你试试。我冷冷的威胁道。 洪兴胜的血顺着杯子的破口留下。 邵子安立刻举起手,退后一步。 麻烦洪先生送一程了。我一把拽过他,推着他朝门口走。 沈默,现在反抗的越多,将来你受的苦就越多。洪兴胜僵着背,喉咙里难掩的挫败和恼怒。 不劳你费心。我推他一把。 他打开包间的门。 门口两尊门神见他出来,正要鞠躬,一看他脖子上的破杯子,人一愣,想动手又不敢动手。 我就这么拽着洪兴胜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夜色门口。 倩妮开着我的车正等在门口。 真是个好姑娘,我松口气,押着洪兴胜到车前。 下次别得意的太早了。我坐到车里,一脚将他踢开,砰一声关上车门。 倩妮也知道情况凶险,车子早就发动了。我一关车门,她便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立刻仰尘而去。 9 汽车飞驰在道路上,我打开车窗,让风满满的灌进来. 这个城市的风充满潮湿和闷热,没有那遥远小镇上清新干爽的迷人芳香. 这呼啸的夜风吹乱我的头发,却吹不开我紧锁的眉头. 胃里的酒精嚣叫着要我好看,任凭我怎么压制,它们依然一阵阵的涌上来,眼看就要让我难堪. 我将嘴闭的紧紧的,用手示意倩妮在路边停车. 她将车一停好,我便一把拉开车门. 呕!干呕一声,将胃里的酒精吐出. 酸涩的味道瞬间充满鼻腔和口腔,真是难受之极.我猛皱眉头. 胃里能吐的我都已经吐出来了,就连胃酸我也吐了不少.可是即使没有了那些做孽的酒精,感觉还是很糟. 胃在这场劫难后痉挛着,痛苦难当. 沈少你脸色看起来好差,要不要紧?.倩妮惊叫一声,急忙扯了些纸巾递给我. 我接过来抹干净嘴,探回身瘫坐在副驾驶位上. 沈少你没必要来的.都是我连累了你,他们……他们是存心设套害你.倩妮用手背抹抹眼睛,语气哏咽. 我深吸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一样要害我的. 不想让这姑娘再责怪自己,我强打精神朝她露个浅笑. 我只是戒酒多年,一下子不习惯而已.回去睡一觉就会好的.伸出手摸摸她的脸颊,我故作轻松的说. 她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抽鼻子. 别哭了,妆都化了,好难看的. 乖,擦干净脸,开车送我回酒店吧.我实在没力气开车,只好有劳你了. 我缓缓的伸出手,从纸盒里抽张面纸,轻轻的替她擦拭泪痕. 倩妮到底不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了,见我这般强颜欢笑的安慰她,也不再茫然无措.使劲吸了吸鼻子,她利落的抓过几张纸擦干眼泪. 她探过身小心翼翼的把我扶坐正,要体贴的帮我系好安全带. 沈少你坐好,我送你回酒店.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我朝她点点头,她便发动车子,呼啸而去. 10 让客房服务给我带了份常规胃药上来,和水服下后,我瘫倒在床上无法动弹. 洪兴胜和雷胖子都说我青春依旧,人不见老。真是他妈的鬼话连篇。 我要是真和以前一样,还怕他洪兴胜一杯小小的深水炸弹。 十年了,我已经是个四十有余的半老头子了。哪里还有以前那副钢筋铁骨。现在的我,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地位,势力,激情,豪气,就连身体,也差到一塌糊涂。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问自己。 我沈默这半辈子,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曾经我是那么激情澎湃,肆意精彩。为兄弟,为名利,为红颜,我叱咤风云,不可一世。 曾经我是名震江湖的社团大哥,是风月场所的风流情种,是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 然而现在,我只是一个因为一杯烈酒而胃痛到辗转反侧的中年大叔。 没有权势名利,没有红颜知己,我只是一个孤独的男人。 从前的我,大约怎么想也想不到四十二岁的自己过着这样的生活。 曾经总以为自己是个游戏红尘的人,现在才知道,自己只是个被红尘游戏了一把的可怜人。 胃药吃了一大把,胃痛却依然清晰。我躺在床上从这头翻到另一头,无法入睡。 想想真是不值得。在小镇里,我过着多么惬意悠闲的乡村生活。这对我的身体,我的心灵都很有好处。 可就为了陈天养他一死,我就得巴巴的坐十几个钟头的飞机回到这快是非之地。 说这儿是是非之地确不为过。 这儿不光有社团龙头的位置之争,更有十年前那段我以为已经了断了的恩怨是非。 今天洪兴胜借着倩妮把旧事重提,真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十年了,他就没个消停了吗? 我老了,他也老了。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年的热血青年,都已经是不惑中年了。怎么他还是。。。。。。 我以为十年的时间能够消磨掉一切冲动妄想,能够让大家都冷静下来。 看来我是错了。 十年,洪兴胜光长年纪没长脑子。 被疼痛折磨的无法入睡,我不得不再打个电话叫客房服务。 也不管计量合适不合适,我随便抓了一把止痛药吞了下去。瞪着眼,看着天花板,等药起效果。 傻傻的瞪了半个多小时,胃里的疼痛开始麻木起来。我这才昏昏然睡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时候,也许一天两天,也许一小时两小时,更可能才一分钟两分钟。 枕头下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把我吵醒过来。 由于吃了不少止痛药,我整个人反应变得十分迟钝,头沉的像是个灌满了水泥的铁桶,嘴巴又干又涩,想吐却吐不出什么来。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我用力揉揉眼睛,才看清楚屏幕上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按下接听,把手机凑到耳边。 喂,我是沈默。你是哪位?我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问。 是我,美玉。那头是个柔柔的女人声音,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美玉? 美玉! 我浑身一个机灵,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抓着电话愣了好半天。 是她,是她打来的电话。 她?她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她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也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她竟然先打电话给我。 我用手使劲捶了捶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陈年往事全一股脑的跑了出来,把我所有的思绪占领,让我无法思考。 我在电话这边茫然失措,说不出一言半字。而电话那头的她,也没有出声。沉默,我们就这么沉默着。 你。。。。。。你现在好吗?最终,我小心翼翼的打破沉默,问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其实我并不想问这样无关紧要的话,可是,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我竟然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我现在过的不好。陈天养死了,我好害怕。美玉在电话那头低低的说,语气里依稀有股无助。 我抓着电话的手一紧。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我绝不允许。我紧紧的抓着手机,急忙安慰道。 沈默。我好害怕。房子周围总有些奇怪的人来来去去。 我过来看你。我从床上坐起身。 不,你不要来。他们派了好多人来监视我。你一过来,不晓得他们会对你做什么。我不想因为我而连累你。美玉在电话那头微微的抽泣。 没想到现在她还是为我着想,为我考虑,明明当初是我亏欠了她。 她对我的好更让我觉得自己当初抛下她不管,自己一个人出来自我放逐是那么自私的举动。 如果我当时够担当,够男人,我就不该一个人走,该排除万难,带着她一起走。 然而我终究做错,将她一个人留在这是非之地。 十年过去了。蹉跎了自己,耽误了她。 无论我有万般无奈,千般苦痛,对她,我始终亏欠。 这一次,我不能在没有担当,不够男人了。 我要连同十年前的亏欠一起偿还她。我要带她一起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我不要紧的。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来看你。我坚定的说。 不要,你不要来。还是我安排一下,来酒店里见你比较好。这房子已经不安全,不保密了。还是我来你那儿比较好。美玉一边哭一边说。 那你可千万要小心,注意安全。你什么时候过来,我等你。 我让大飞安排一下,来了给你电话,好吗? 好的,我会待在酒店等你。我点点头。 阿默。她再那头轻轻叫我。 嗯? 我能依靠你吗?我可以依靠你吗?她问。 你可以依靠我。这一次我不会在丢下你一个人了。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这十年来,我真的很内疚,很亏欠你。我一股脑的对她倾诉我的欠咎。 嘘,你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从来没有怪你。她说。 因为我一直,一直爱着你。 我的胸口猛的被一团柔软却浓绸的情绪堵住。 我,我也爱你。一直,一直。我仰着头,强忍着眼眶里的泪。 等着我。你要等着我。她说。 嗯!我等你。 11 知道美玉要过来,我无心睡觉,起身冲了个藻,刮了刮胡子,换套干净衣服,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坐在房间里发了会愣,想想仍是不妥.于是又打客房服务,让人来收拾了一下房间. 站在房间里四下望望,人是干净的,房间也是干净的,应该没什么不妥了. 美玉什么时候会来,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就像是个青涩少年,为心爱的人的到来而茫然不知所措. 拉开厚厚的窗帘,外面是暗沉的天色.远处有隐隐的白光,预示这太阳即将东升. 打开落地窗,我走到阳台. 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我靠在阳台上静候着日出. 暗沉的天色浓的像是一锅糊了的汤,怎么搅拌怎么加水,却怎么也不能见清. 天边一抹白光欲振无力,总不能尽情放晴. 在着白与黑,清与浊的混战中,我等到了美玉的到来. 她娇小珧窕的身体包裹着一席白色套装,款式别致而大方.瓜子脸上施了一层薄薄却精致的妆容,看似无妆却又修饰得当. 十年不见,她比我记忆中更美出几分来. 我抓着门愣在哪儿,竟不知道让她进屋,只是傻傻的看着她. 她也傻傻的站在门口抬头看我,两片薄唇微微颤动. 最终,她嘤了一声,整个人扑进我怀里. 我一把搂她进屋,将门关上. 阿默!美玉的手紧的像要把我掐死似的,仿佛我又要把她抛弃,抱的那么紧,那么紧. 她那声带着哭腔呼唤,就像是块小石子投进我的心湖,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碰来撞去,非但不能相互抵消,反而越碰越大越撞越烈. 她为我受苦了. 我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 这一认知让我为她心疼的发紧. 我恨不能把这娇小的人整个揉进身体里,让她在我的怀里得到保护和呵护. 我甚至就想这么着把十年的份一次性的抱回来,不愿放手. 多少次在梦里这样拥抱着她,然而每一次只得到梦醒后更清冷的孤独. 我甚至怀疑,现在的我是否依然身处梦境?是否接下来等待我的,又将是梦醒后的苦涩寂寞? 可我依然不能放手.是梦也罢,会更苦涩也罢,饮鸠止渴也罢,我只求能醉一次是一次. 正是十年前我的放手,才造就我以后的夜夜梦中相拥. 镜花水月,空想思. 是我自己的错. 如今能将伊人再次拥抱,已是我前世福份. 我想我真是个幸运的人. 十年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可原谅的人.正如我无法原谅陈天养,美玉也应该是不能原谅我的. 陈天养当年负我,我又何尝不是负了美玉. 她对我用情很深,非我莫嫁.为了我抛弃自己的家族,依然和我这个死对头相恋相爱.对我何等情深义重. 我这样一个浪荡子,能被这样一个深情的女人爱着,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若我当时知道珍惜,有所担当,何至于害她沦落如今的生死境地. 亏我当时处处好强争胜,一副铁打钢做的英雄豪杰模样. 到头来,一个打击就把我击倒.事后竟然斗志全无,还像个乌龟似的偷偷逃跑,一走了之. 连这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心爱女子也来不及带,灰溜溜一走就是十年. 我沈默还算是个男人? 心中猛痛,想到这些,逾发觉得自己不配拥抱这女子,手臂一松,愧的慌. 美玉察觉到我的动作,一把将我抱的更紧. 对不起!我双手不禁颤抖,为自己迟到的羞愧,为她执着的深情. 我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不值得. 不要说这些.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我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柔顺的手感依旧,只是当年的长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利落的短发.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感觉到她的脸颊贴着我的胸口,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皮肤,渗入身体.整个身体因这女人涨满一种柔软的情绪. 这情绪在胸口回荡,翻滚,想要找个出口宣泄出来. 你值得.你一直值得,永远值得我为你做一切.她在我怀里抬起头. 我爱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她美丽的眼睛里全是坚定的爱意.深深的,深深的. 我的心被猛的震动. 胸口里那柔软的情绪因这爱的告白而激动起来,我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她仰着头,那么坦诚,那么深情的看着我. 我沈默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样一份深爱真情. 我沈默无德无能,为何当初这样伤害一个无辜深情的女人. 我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捧住她的脸.我几乎是屏着呼吸,轻轻吻上她的薄唇. 双唇接触的瞬间,身体里被压抑了很久的一种感情爆发出来. 这能量将我们双双点燃. 12 陈天养大殡未出,我就和她老婆搞上床,怎么说也有点说不过去. 可幸福这事我已经错过十年,人生没有几个十年可以再供我挥霍,我得抓着眼前的要紧才是. 美玉在床上给我描绘我们的未来,在我那个小小的农场里,有我有她,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未来的幸福. 光是听我就已经很憧憬. 而这幸福的条件是,我们必须偷偷的离开,不得插手洪升的事. 美玉是一百个决心要离开洪升,她早已经受够了这所谓的社团大嫂的日子.她想离开这血雨腥风,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可她担心我,她希望我能和洪升划清界线. 她知道我是雷胖子请来的,自然明白雷胖子是想拿我给他自己添筹码. 美玉是洪兴胜的妹妹,自然知道自己的大哥在打什么主意.洪兴胜要扶持的人是邵子安,雷胖子自然成了他的挡路石.而我这被雷胖子请来的帮手,自然也是他要铲平的人. 美玉要我带着她赶快离开,离开雷胖子,离开洪升,离开这儿的一切. 这让我很为难. 我才不相信洪兴胜有那么好对付,只要我不出手帮雷胖子,他就肯平平安安让我走.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美玉虽说是他的亲妹妹,可是当年,他对美玉对我做的,可实在让我不能相信他的所谓兄妹情.他若真有那心那情,当年就不至于为了社团利益硬逼自己妹妹嫁给陈天养. 即使现在天平另一端的筹码是洪升,我也不相信洪兴胜会是个这么容易打发的人. 他的卑鄙无耻我可是领教过不少次了. 而雷胖子虽然这次算计了我一把,可好歹我和他的交情是生死相交的拜把兄弟.当年陈天养负了我,雷胖子可没有负过我. 现在洪升大权空出,雷胖子想做龙头这位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现在生死攸关之际,我这做兄弟的不帮他一把已经有愧,要我倒打一钯更是要不得. 一边是女人,一边是兄弟,两边我都很为难. 我已经负了美玉十年了,再不能负她.可是,我虽然已经离开洪升,离开社团,要我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情来,还是太难.这已经不是江湖义气,而是做人的原则了. 我不是洪兴胜,骨肉深情也能拿来利用. 美玉见我犹豫不决,神色更是惶恐不安.她现在是惊弓之鸟,经受不起任何惊吓. 她一个女人,背着老公刚死就出墙的恶名来投靠我,也真是难为她了. 这么多年,难为她还是一颗女人心只系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不能负她. 兄弟,女人,再一次要我选择. 上一次我选择逃跑,这一次我不能再跑了. 我总要有个选择.我只能选择一个. 也许我可以选择帮助雷胖子得到洪升,然后带着美玉一起离开. 问题是雷胖子是个守旧的人,他能允许我带着他的大嫂一起走? 进也难退也难. 虽然前是虎后是狼,但听洪兴胜的我还不如和雷胖子商量.论交情论义气,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心中有了主意,我安抚美玉,容我安排一下再走. 美玉点头答应,只说让我快些准备.陈天养大殡一出,我们就走. 也好,趁着大殡,我也要和雷胖子谈谈. 13 陈天养大殡这天,天色晴朗,万里无云. 松睿阁外面竹牌坊扎的又高又大,洪升的人黑压压一大片,各路神仙都出马了. 先是烧纸,再是敬神,然后放炮.吉时一到,就扶棺上路了. 雷胖子安排我和他一起扶棺.其余两个是邵子安和另外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字辈. 三个老子辈的一个小字辈的,看来现在是东风压倒西风了. 扶棺是个很重要的信号,从这件事上我一下看出,雷胖子的威信提高不少. 今天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和我们打招呼,虽然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这态度说明,目前洪升内部外部的气氛都开始朝雷胖子转了.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我多少价值,但至少这更打定我站在雷胖子这边的信念. 我本无意再涉足江湖,但江湖已经把我再一次拉进来.横竖我都是要做选择的.虽然雷胖子不是个能耐通天的人物,但总比要我和洪兴胜那样的白眼狼合作好. 虽然没有明确表达我的意思,但一路我紧跟着雷胖子,他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于是便更是事事拉着我,他是二哥,拉着我这三弟一起操办大哥的出殡,到也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于是乎,里里外外他呼来号去,俨然更有下届龙头的架势.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由着我们这一大帮子男人做主.美玉这正牌夫人,未亡之人,死者家属倒成了个哭丧的摆设.只在那儿低头哭便是了. 这大帮的男人忙来忙去,各有各的心思.谁理会一个女人的伤心害怕.无人理会无人安慰,真真难为她了. 我虽看着心疼,可到低碍着礼数,什么也不能做. 更何况我当年与她之事,知道的人不计其数,当下不能不避嫌. 本来我孤家寡人,无所畏惧,只是她一个弱小女子,我又岂能让她受那罪. 将心里的不舍按耐下,振作精神跟着雷胖子处理事情. 师公喊着吉时已到,雷胖子招呼我整整衣冠,准备扶棺. 等一下!有个人突然跳出来高喊一声. 这人我有点眼熟,是那天跟着邵子安出去迎接洪兴胜的人. 雷胖子料不到邵子安的人突然出来发难,脸色一沉,刚要发作.岂料邵子安先开了口. 小信,你下去,别来捣乱.他朝那人喝了一声,使个眼色. 还不下去,误了吉时可不是闹着玩的.雷胖子紧跟着也喝道. 安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小信红着脸叫道,不肯罢休. 下去.有事回去说.邵子安的脸色一沉. 不行,安哥,你忍的下,我们这些兄弟不能忍.天哥是我们洪升的老大,我们不能看着他脸上蒙羞不管啊!小信眼色古怪的看我一眼,说道. 小信,闭嘴.不要说了.邵子安喝道. 我被他看的古怪的紧,不知道当下这事和我什么关系. 小信你乱说什么呢?这种时候你说话可要负责的.坏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雷胖子两眼一瞪,脸色紧紧的. 我这可不是乱说,是有证据的.小信神色一正,两眼刷的刺向我. 我心里一沉,这种要紧关头他冲着我来,绝对是要命的事.不然可就要的是他自己的命了. 沈默他……小信伸手指着我. 他和大嫂有奸情.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光便齐刷刷全落到我身上,把我戳成个漏勺.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只急着这话我受也就罢了,美玉可怎么受的住. 小信,你说话可要有证据.胡言乱语,小心我拿家法制你.雷胖子的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他神色古怪的看我一眼,转过脸朝小信喝道. 我和美玉的事情他知道是个麻烦,只是没想到这麻烦来的这么快这么厉害. 我自然也是十分懊恼.毕竟这事是真的.我是不怕,只是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我有证据.小信面无惧色,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照片,递到雷胖子眼前. 他一取出照片,我就知道坏事了.想想也是,这小弟能在这么个重要关头跳出来说这些大忌讳的话,没半点真凭实据他怎么敢. 只怕这事根本就不是突然的,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我转头看看邵子安,他面无表情,只接到我的眼神时,嘴角撩了撩,随即便消失了. 回过头,雷胖子早就把照片快快的看了几张. 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真的还是假的?雷胖子嘴巴依然硬的很,可脸色大坏,汗也下来了. 我想从他手里拿照片来看,那小信却一把抢过照片,分发给他后面的兄弟,一时间大家传着看. 然后才拿着其中一张,伸到我眼皮下. 照片上是我在酒店房间门口搂着美玉. 他们竟然跟着偷拍,真是下流手段. 我眉头猛皱.心里只担心美玉.抬头想看看她有无被人为难,却发现看不到人. 这下我心里着急了. 不光有这些照片,我还有其它证据.那小信却还不罢休. 他朝后面兄弟使个眼色,立刻,整个现场的高音喇叭里响起一男一女的对话. 是我和美玉在酒店床上讨论要远走高飞的对话,还有那是我为了安慰美玉答应她不帮助雷胖子,和她出完殡就离开的承诺. 沈默!你太让我失望了.没听完,雷胖子便气急败坏的制着我的脸骂道. 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他的手朝门口一指.这种情况下我无话可说.事实便是如此,我确实做了错事.虽然我不后悔,但此时此刻,我是难容于洪升众位兄弟面前的. 我低头要走,那小信却一把将我拦住. 这事不能这么简单就了了.他还不罢休. 吉时就要过了,先办了天哥的大事要紧.雷胖子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口气虽硬,但中气显然已经不足. 小信,你下去,天哥的大事要紧.邵子安这时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他的话一出,小信这才让开. 师公又高喊一声,提示吉时快过了. 扶棺我看是不成了的,我低头乖乖退开.邵子安一个眼神,又一个小字辈的上来顶了我的缺. 四人扶了棺,和着曲乐缓缓向外走. 雷胖子头也不回越过我,把我一个人留下. 14 我不怪他在这个时候抛弃我.偷人二嫂在道上是很让人不耻的事情.而我沈默这次确实是让人抓了真凭实据,我怨不得人.自己做错了,无话可说. 我只是很担心美玉. 我一个男人,这种事情能伤我多少.她一个女人家,才是最难消受. 顾不的四下的人那奇怪的眼光看我,也顾不得他们嘴里炼我,我只四出张望,想知道美玉的情况. 只是挖怎么看也看不到她的人影,难道是和雷胖子他们一起去了.她是未亡人,大殡理应在场.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会不会为难她一个女人家? 不见到人,我不能放心. 只是现在留在这儿让人看笑话也不是个办法. 我还是离开松睿阁,直接去墓地门口等着. 打定主意,我便低头朝门口走. 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 沈默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还想走?邵子安的手下对我喝道. 偷了二嫂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不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只是沉了沉脸. 走开.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和雷胖子说明.而且我早就离开洪升了,陈天养在十年前就不是我大哥了,哪里来的偷二嫂之说.我冷笑一声,从口袋取出墨镜戴上. 原来你早不是东升的人了呀.那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邵子安的手下一阵哄笑. 是啊,我在这儿凑什么热闹.我也想知道我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他们的话令我很是难堪. 四周围的人都小声的议论着,其中不泛嘲笑和讥讽之声.原先还一个个和我打招呼攀交情,现在却任由我一个人被些小字辈的欺负取笑. 顶红踩白,就是这个道理. 我说是无话可说了,可要拦我,也是万不可能的.脸色一紧,我握了握拳,打算动手. 那个出来发难的小信却从一边走了过来. 他把那两个人拉开,然后冷冷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他的头朝我门口歪了歪.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吸口气,低头便走. 真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我沈默也沦落到让一个小辈冷嘲热讽,指手画脚. 我一出门就被雷胖子的得力手下阿权拦住,他告诉我雷胖子叫我不要去墓地,也不要再出现在东升,他也不可能再见我了. 我能理解雷胖子要和我划清界限,他现在是要紧关头,我这次已经给他的宏图大业出了娄子,要自保,他只能甩了我. 雷胖子的车我自然也是不能再用,只得自己打车回了酒店. 心里放心不下,我急忙打手机给美玉.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手机一直关机. 我想现在他们正在处理陈天养的大事,可能不方便接电话.于是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瞪着眼等. 等天黑了,估计着事情也该差不多了.我又接着打. 还是关机,关机,关机. 为什么美玉的电话不通?难道她出了什么事? 我急忙拨雷胖子的电话,想从他那儿打听一下美玉的情况. 电话是阿权接的,他说雷胖子不想接我的任何电话.还叫我不要再打电话来了.说我如果知道轻重,就该赶快离开这儿. 我顾不得他说的这些那些,只向他打听可有美玉的消息. 阿权叹了口气就挂了电话,什么也没和我说. 我看着手机,直直愣住. 我像是被所有人抛弃了. 不成,我得去看看美玉. 冲出酒店打上车,我直奔陈天养的家. 那地方黑灯瞎火,一点光也没有. 我站在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美玉去了哪儿?她到底怎么了? 内心深处有一种冰冷的东西开始滋生. 其实从一开始它就冒出来了.只是我一直不去理会,我不承认,我不想承认. 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面对它了. 不,不,不,我不承认. 这不可能. 她……她是爱我的. 可是,我不值得她爱. 我不值得. 我头脑恍惚,觉得天旋地转,急忙用手扶住墙,勉强支撑自己不要倒下. 我得见到她才行,我得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打到手机没电,我也没能打通任何人的电话。 手机没了电,黑着屏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如同现在的我一样。 愣愣的看着天黑又天明,天明又天黑。我什么也不想,脑子根本没法思考任何问题,想什么头都疼的厉害。 整整一天多没有吃一粒饭,喝一滴水,我口干的厉害,胃也又疼起来。 正在我哀悼自己被世界抛弃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想了。 头晕的厉害,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知道那刺耳的电话铃响了一遍又一遍,我才清醒过来。 是不是美玉? 犹如快要溺死的人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顾不得头晕胃痛,从床上一个打挺抓起电话。 喂?一天没喝水的喉咙又干又涩,一开口还疼的厉害。 沈默。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不是美玉,我心理顿时很是失望,几乎电话都要抓不住。 沈叔真是贵人多忘事。许是我不够入沈叔的眼,也难怪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着。 邵子安?他要干什么? 我等的人不是他,我没兴趣和他费话。现在的我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或许连失败都算不上,我根本就是个笑话。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值得他来找我。 既然不是我要等的人,既然是个让我讨厌的人,我用手抹抹脸,想也没想把电话挂了。 为什么她不来找我?为什么? 我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她说的全是谎言。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的动作,都是那么真,那么诚。怎么可能是假的,怎么可能是装的,怎么可能是骗我的。 用手猛的一捶床头桂,我将手指握的死紧死紧。 我觉得我快要撑不下去了,身体和精神都要崩溃了。 背叛,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承受一次。 电话在挂掉的后一刻又开始鸣叫,刺耳的声音就像是邵子安对我失败懦弱的嘲笑。我恼羞成怒,伸手想要拔掉电话线,但却在最后一刻停了手。 万一这次是美玉呢?我不禁这样想。 但随即我又羞耻与自己的懦弱。我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谎言,难道我还是看不透? 可是,万一。。。。。。 最终,我还是微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拿起电话,凑到耳边。 沈叔的脾气可真大。邵子安的轻笑再次传来。 失望立刻涨满了我,我闭上眼又要挂电话。 我明白沈叔你现在心情不大好,不过大嫂要见你,我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搅沈叔了。邵子安的声音轻松而悠闲,甚至还有点假惺惺的同情和委屈。 听的我无名火一把,可是。。。。。。 美玉在你手里?她怎么样?你最好别动她,否则我饶不了你。我抓着电话威胁他,心里却是有乱有担心。 邵子安哈哈大笑。 我哪敢动她。怎么样,沈叔来是不来? 你在哪里? 我自然是要去,为美玉,为自己,这次我不选择逃避。 邵子安说了个地址。 等你哦,沈叔。邵子安一口一个叔,叫的我腻的慌。 我皱着眉挂掉他的电话。 倒杯水,拿出胃药和着水吞下,我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突然有了恐惧的感觉。 简单的冲了个澡,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了些。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衣裤,我慢条斯理的穿上。 邵子安这次出手,很漂亮。从我这个薄弱环节下手,一举击溃雷胖子的铜墙铁壁。雷胖子原想着靠我上位,却原来我才是他的软肋。 这最后一仗,我一份胜算也没有。 没有雷胖子撑腰,现在我沈默比个小瘪三还不如。谁也不会站在我这边,没权没势没钱,还背着偷二嫂的恶名。我真是一路衰到底。 但即使明知道自己是输定了,所谓的男人面子我还是不能输的。 没必要因为自己形势落迫就一副倒霉样见人。 既然上天给我沈默一副好皮相,那既然是去死,我也该把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的。 15 打车到邵子安给我的地址,竟然是个有着美丽风景的别墅,就是地方偏僻了点,天一黑,就看起来格外阴森。 倒是个处理人的好地方。 道上处理叛徒的方式我也不是不知道的。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只求一个明白就好。 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竟没有碰到一个人,只到了廊下,才有一个人迎上来。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示意我和他进屋。 我也大方的由着他把我领进去。他带着我穿过走廊,上楼到个小客厅。 一进门,就看到邵子安优哉游哉的坐在沙发上喝茶。旁边沙发上还坐着他的两个得力手下。 也不和他打什么客套,我径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翘起腿,冷冷的看着他。 人呢?我淡淡的开口。 邵子安不回答,从沙发上直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双手端着递给我。 我皱着眉看着他递过来的茶。 道上的规矩是一方递茶给另一方,表示道歉的意思。以现在的形势来看,邵子安摆什么龙门阵,我真看不明白。 这样不明不白的茶,我自然不能接受。 见我不接他的茶,邵子安倒也不恼,笑了笑把茶放在我面前。 打什么主意你就痛快点来,别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不接受。我皱着眉看他,冷冷的开口。 邵子安很是悠闲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想比之下,我就显的虚张声势,气急败坏了。 我知道沈叔现在一定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或者沈叔早就已经想明白了,只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证实。现在邀您来,也正是为了这事。只是我想先把话说到前头,我个人对沈叔你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只是拿人好处忠人之事而已。所以,得罪之处还望沈叔海涵。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悠悠的开口。 这一通费话听的我直皱眉,被他盯着我混身难受,忍不住别开头。 无恶意?相信他我才傻了呢。 我就知道沈叔不能理解我。没关系,见了大嫂你就明白了。邵子安转过头。 怎么样?大嫂,你自己来说吧。他朝阳台那边叫了一声。 顺着他的眼光,我看到美玉打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缓缓走向我。 美玉。我一下从沙发上跳起。 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我伸手想去抱她,却被她面无表情的避开。 面对她的冷漠我愣了愣,伸出去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回来。 邵子安的其中一个手下站起身,把位置让给美玉。 从这儿我看出,她和邵子安是一伙的。这点认知震的我一下倒在沙发上。 都不需要再证实什么了,同我内心深处最不愿意想象的答案一模一样。 这才是真实,丑陋的真实。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面对我失望,愤怒,伤心,疑惑的目光,美玉却坦然自若。 没必要这么看着我,沈默,没必要。她拿起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叼在嘴上,身后的男人熟练的为她点燃。 深吸一口烟,她缓缓的吐出。烟雾笼罩着的她,看起来那么陌生。 你以为我还爱着你,是不是?她冷冷一笑。 没错,我当然爱你。否则也不可能和你上床。只是。。。。。。正如你所说的,你不值得我爱。 是的,我自己说的,我不值得她爱我。 你把我抛弃了十年,让我过了那么长的苦日子。一开始,我真的很恨你。恨你没有担当,恨你懦弱,恨你无情。 沈默啊沈默,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当初你能为了和我哥争地盘,只身一个人闯进社团,连砍我哥十几刀,何等魄力。你那么不怕死,那么勇猛。可为什么就没勇气带我一起离开? 面对她的质问我只能低下头。 这是我的错,我的愧,我的咎。 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恨我我不怪你。我低着头轻轻的说。 恨你?不,我也不恨你了。你连让我恨你都不配。美玉细长的手指夹着烟,透过朦胧的烟雾,她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是充满鄙视和不屑的。 当年发生的事情,就那么大不了吗?值得你连我都抛弃?你知道我后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明知道陈天养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把我留给他?你明知道他对你。。。。。。 不要说了。我大喝一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不要再提起当年,不要再提起那个名字。 我大口的喘气,汗都从额头冒出来了。 美玉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屑起来。 被我哥和陈天养上了,就这么受伤?她冷笑着把我最禁忌的事情捅了出来。 我脑子里轰轰做响,飘来飘去全是那句话。 被我哥和陈天养上了。 没错,当年的事实就是这样,我被他们两个上了。像个女人一样被他们两个轮奸了。 多可笑,洪兴胜和陈天养是道上皆知的死对头,却可以在同一张床上搞同一个男人。 这可真是多么讽刺可笑的事情。 可作为被上的那个人,我却觉得可耻而又悲惨。 一个是自己的生死兄弟,一个是自己的生死对头,我敬重的和我鄙视的,全压在我身上,把我当个女人一样的玩弄,多可笑。 美玉把我最忌讳的事情当着邵子安的面无情的抖出来,无疑对我是致命一击。 若说我先前虽然没有把点胜算,却还有着一身傲骨和邵子安拼,但现在我却连这最后一点自尊都被无情的击碎了。 我几乎无地自容,要费劲全身的力气才能支撑自己不倒下去。 我连头也不敢抬,我不敢看他们是拿什么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能想象他们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脑子里的我是个什么形象。 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这不是我的错,可为何最痛苦的却是我?可为何倍受煎熬的人是我?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我没酗酒得酒精中毒死掉?为什么我要被救活?为什么我要回来?为什么我要面对这些? 你真可怜。沈默,看看你现在这副丧家犬的样子。我真是傻透了,当初竟然还指望你能让我依靠。你根本是个懦夫。 你不值得我爱,也不值得我恨。我现在就是看不起你。你总是得到,总是夺取,天生的容貌,轻易而来的兄弟情深,机缘巧合的成功之路。你确实是个传奇,只是这传奇太完美,太漂亮,根本不堪一击。只要一个够大的打击,你就毁了。 现在的你像个什么样。农场,真没想到你堕落到那个份上。你竟然相信我会和你去你那个什么破农场。你怎么变的这么天真,这么窝馕。 靠你,我从来没想过。十年前你就让我失望了。现在也不可能给我希望。这十年来,我知道人只能靠自己。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从一开始,从雷胖子叫你回来那刻起,我就决定和邵子安合作了。我不需要靠你,也不需要靠雷胖子,更不需要靠我大哥,你们几个在十年前就让我失望了。 事情就和你现在看到的一样。没错,背个偷人的名声我不怕。这世界上每天发生很多事,我这点事没几天可让人说的。东升改朝换代才是大新闻。对什么社团龙头我也没兴趣,我要的很简单。钱,我就要钱。 雷胖子他想做龙头,做梦去吧。他当了龙头,还不把我当个供品似的圈起来,为了他所谓的兄弟恩情,我就该一辈子为陈天养守活寡吗? 我那个无情无义的大哥也不是个东西,他想再利用我一次没那么容易,我不再是他可以任意摆布的小姑娘了。搞臭我自己我也不怕,只要能让我大哥失算,就值得了。 现在东升是邵子安的了。我这个没用了的大嫂也可以安安稳稳的退场。有了钱,我什么快活日子不能过? 人啊,靠自己最要紧。她把烟狠狠的摁灭,刷的站起身。 我抬起头,看着她走过来,手轻轻抚上我的脸。 哭什么?一个大男人你还哭。真是窝馕。她用手指轻拭我的脸颊,温柔之极。 眼睛还是这么漂亮。我当年就是被你这副虚有其表的容貌骗了。 有一点我想我还是失算了。我以为十年过去了,你早就成了个乡下老头。却没想到,你这老妖怪竟然和当年一模一样。哼。她眼神有些迷朦的看着我。 甚至比以前还吸引人起来。不在狂躁,不再任性。你竟然知道了体贴,竟然成熟起来。沈默啊沈默,你生来就是偷女人心的男人。 哦,对了,连男人的心你都偷。知道吗?陈天养他不碰我的。他竟然为了你而不碰我。真是讽刺,你偷走了我的心,还偷走了我丈夫的心。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爱你了,我不恨你了,我可怜你,我看不起你。可是我错了。她突然凶狠的一把抓住我的头发。 我恨你。我恨你。你就这么带着一身的优越重新回到我面前。你怎么能还这么优越,你应该变的可怜兮兮的,你应该一蹶不振,你应该又老又丑。 优越?我看着美玉,露出个苦涩的笑。 我这样还能叫优越?我哪里还有什么优越。我现在还有什么?钱?我的农场值多少钱?权?我现在还算个什么东西?势?现在还是我沈默的时代吗?自尊?十年前就破碎的不堪一击了。大概只要容貌了,人人都说我一如从前,没有老,没有丑。可这是什么,这是害我沦落如此的罪魁祸首。 天知道我每天面对自己的容貌是什么样的心情。 天知道我曾经想过毁容。 天知道我吃了多少药看了多久的心理医生才能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错。 现在竟然还有人说我优越。 真是太可笑了。 笑,你还笑的出来。沈默,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女人的心是很小的,女人的嫉妒是很恶毒的。我有时侯都不知道自己是爱你还是恨你,或者是嫉妒你。我不想看到你这么优越,我要看到你痛苦,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等到你最痛苦的时候,让我看见你,我就能彻底的摆脱你的魔咒了。美玉放开手,轻轻的对我诅咒。 我仍只是望着她。 就这样吧。我得抓紧时间开始享受我的自由人生了。剩下的事情就交个邵子安了。他会替我好好的照顾你的。美玉深吸口气,有些恶毒的朝我咧咧嘴。然后毅然扔下我一个人转身离开。 我伸手想抓,张口想叫,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 十年前我把她一个人留下,十年后她把我一个人留下。 报应,这是报应。 16 这让我很为难沈叔你知道吗?邵子安有些嘲讽的口吻打断了我的沉思。 他装着副为难的模样,摆着架子在沙发上找个更舒服的姿势摊坐。 你想怎么样?我面无表情的开口。 这不是我想怎么样的问题。要把你怎么样是大嫂的意思,我对沈叔是没有任何恶意的。他看着我摊摊手,笑的阴阳怪气。 是男人你就痛快点,少废话。我没好脸色,口气很恶。 被所爱的人第二次背叛,我的人生算是衰到底了,就是现在要我死,也就这样了。 老实说,我对这种事情没有经验。毕竟我不喜欢搞那种事情。对了,他突然仰起头。 阿迪,你对男人比较有经验,倒是可以给我点参考。他笑着对身旁的手下说,神色中有着一种恶意。 那个叫阿迪的男人撩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神色古怪的看我一眼。 有些事情,安哥你要自己试过才知道其中滋味。他在邵子安耳边低低的说,那声音低但却显然还是要我听见。 他们这种故弄玄虚,阴阳怪气的举动让我很是恼火,站起身拔腿要走。 刚才起身给美玉让位的那个男人却动作极快的一把拦在我面前。 我出手想推,却不料他的动作更快,一把扭住我的手,把我推回沙发。 这男人很厉害,一动手就扭要害,力道劲势拿捏的非常准确,动作干净利落,达到目的就停手,一点也不浪费力气。 十年前我未必不能过去,但十年后,我绝对不是对手。 见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在,我知道除非邵子安让我走,否则我别想随心所欲的离开。 阿K身手很好的,我都难从他手里讨便宜,沈叔你就省点力气吧。万一伤着了你,可不大好。邵子安虚情假意的劝慰我。 我别过去不去理他。 干脆这样好了。不如沈叔你告诉当年洪兴胜和陈天养是什么搞的你,我照样来就是了。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嘴角全是恶意戏谑的笑。 我瞪着眼看他,一口气憋在胸口。 闭嘴。我气急败坏的喝了一声。 架不住眼前三个男人异样的眼光,我用手捂着嘴别过头直喘气。 沈叔,大嫂要你痛苦,要你生不如死,你以为她想怎么对付你?其实我很为难的,我从来没搞过男人。虽然阿迪一直向我暗示沈叔你是个极品。只是。。。。。。。怎么个极品法,我可就不知道了。他直起身,把头凑过来,用那种暗含色欲的口吻轻飘飘的对我说。 我瞪着他。 你还不如一枪嘣了我算了。 那怎么行。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据我所知,当年陈天养他们给沈叔你打过药,打了药是不是会乖点?我可不想被沈叔你伤到,也不想伤了沈叔你。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看的我冷汗直冒,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你别乱来。我忍不住的整个人往后缩,毫不掩饰我的害怕之色。 邵子安却不为所动,朝那个阿迪使个眼色,那人便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三支针管。 看到这些东西我全身都痛起来了,遥远的恐怖记忆瞬间全部复活。 我真的被吓到了,吓的脸都白了,整个人也僵硬了,骨头都要发出咯咯的怪响了。 沈叔你脸都吓的没血色了。不会吧。他们真给你打药了?邵自安一脸趣味盎然的看着我。 岂止是打药这么简单。他们打得我都快上瘾了,身体也被搞的很糟。 可怕的不是毒瘾,精神松弛剂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副作用,而是它的效果。这药打下去,我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们想怎么弄要怎么搞我,用什么工具什么姿势,我都无所谓了。 我会很配合,很享受,任由他们玩命的搞我。 这让我很为难沈叔你知道吗?邵子安有些嘲讽的口吻打断了我的沉思。 他装着副为难的模样,摆着架子在沙发上找个更舒服的姿势摊坐。 你想怎么样?我面无表情的开口。 这不是我想怎么样的问题。要把你怎么样是大嫂的意思,我对沈叔是没有任何恶意的。他看着我摊摊手,笑的阴阳怪气。 是男人你就痛快点,少废话。我没好脸色,口气很恶。 被所爱的人第二次背叛,我的人生算是衰到底了,就是现在要我死,也就这样了。 老实说,我对这种事情没有经验。毕竟我不喜欢搞那种事情。对了,他突然仰起头。 阿迪,你对男人比较有经验,倒是可以给我点参考。他笑着对身旁的手下说,神色中有着一种恶意。 那个叫阿迪的男人撩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神色古怪的看我一眼。 有些事情,安哥你要自己试过才知道其中滋味。他在邵子安耳边低低的说,那声音低但却显然还是要我听见。 他们这种故弄玄虚,阴阳怪气的举动让我很是恼火,站起身拔腿要走。 刚才起身给美玉让位的那个男人却动作极快的一把拦在我面前。 我出手想推,却不料他的动作更快,一把扭住我的手,把我推回沙发。 这男人很厉害,一动手就扭要害,力道劲势拿捏的非常准确,动作干净利落,达到目的就停手,一点也不浪费力气。 十年前我未必不能过去,但十年后,我绝对不是对手。 见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在,我知道除非邵子安让我走,否则我别想随心所欲的离开。 阿K身手很好的,我都难从他手里讨便宜,沈叔你就省点力气吧。万一伤着了你,可不大好。邵子安虚情假意的劝慰我。 我别过去不去理他。 干脆这样好了。不如沈叔你告诉当年洪兴胜和陈天养是什么搞的你,我照样来就是了。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嘴角全是恶意戏谑的笑。 我瞪着眼看他,一口气憋在胸口。 闭嘴。我气急败坏的喝了一声。 架不住眼前三个男人异样的眼光,我用手捂着嘴别过头直喘气。 沈叔,大嫂要你痛苦,要你生不如死,你以为她想怎么对付你?其实我很为难的,我从来没搞过男人。虽然阿迪一直向我暗示沈叔你是个极品。只是。。。。。。。怎么个极品法,我可就不知道了。他直起身,把头凑过来,用那种暗含色欲的口吻轻飘飘的对我说。 我瞪着他。 你还不如一枪嘣了我算了。 那怎么行。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据我所知,当年陈天养他们给沈叔你打过药,打了药是不是会乖点?我可不想被沈叔你伤到,也不想伤了沈叔你。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看的我冷汗直冒,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你别乱来。我忍不住的整个人往后缩,毫不掩饰我的害怕之色。 邵子安却不为所动,朝那个阿迪使个眼色,那人便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三支针管。 看到这些东西我全身都痛起来了,遥远的恐怖记忆瞬间全部复活。 我真的被吓到了,吓的脸都白了,整个人也僵硬了,骨头都要发出咯咯的怪响了。 沈叔你脸都吓的没血色了。不会吧。他们真给你打药了?邵自安一脸趣味盎然的看着我。 岂止是打药这么简单。他们打得我都快上瘾了,身体也被搞的很糟。 可怕的不是毒瘾,精神松弛剂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副作用,而是它的效果。这药打下去,我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们想怎么弄要怎么搞我,用什么工具什么姿势,我都无所谓了。 我会很配合,很享受,任由他们玩命的搞我。 17 放心吧,沈叔,不会上瘾的。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技术了。副作用也很小的,再说阿迪是专业药剂师,很安全的。邵子安倒是很耐心的安慰我。 相信他的鬼话我就是傻子了。 我跳起来就要跑。身后的K一把将我抱住。 不拼一下就要我死,哪里来的道理。我抬起后跟猛跺他的脚趾。 不光十指连心,脚趾也是很脆弱的。K大叫一声,手松了松。 我一把挣脱他的手臂,拔腿就朝门跑去。 没等我跑到门口,便被赶上来的邵子安一把抓住头发。 他拉着我的头发猛拽,手臂圈上来卡住我的脖子。 妈的,抓头发?还真把我当个女人了。 我挥起拳头就砸向他的脸,只是我现在姿势实在不佳,拳头被他轻松躲过。倒是他卡着我脖子的手猛一紧,我立刻觉得呼吸困难,要被他掐死了。 邵子安把我推到在沙发上,K跑过来抓住我的手,他则压着我的腿。 真够烈的,不过刺激。邵子安喘着气,一脸的兴奋。 阿迪,打哪儿效果好? 不如直接打那地方,指不定就勃起了呢。阿迪从盒子里取出一支针筒,不怀好意的说。 那多没意思。邵子安瞥他一眼,不同意。 也是,这么好的货色,慢慢玩才有意思。阿迪一边笑一边撩起我的袖子。 他用手指在我胳脖上揉了几下,把针管刺了进去。 我自然不能由着他这么折腾我,可无奈K的手抓的死紧,邵子安也压的很牢。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半支药打了进去。 第一次半支够了,多了副作用就大了。阿迪拔出针管,扔在桌上。 打完针,邵子安就放开我,整好以暇的站在一边看着我。 我挣脱K的手,靠在沙发上瞪着他。 你疯了。这样羞辱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第一,这是我和洪美玉的交易。我是个很守信用的人。第二,东升现在我得到了,我总得找点刺激的乐子安慰自己一下。你要知道,为了得到东升,我可真是。。。。。。受了不少委屈。是时候让自己好好乐一下。邵子安打个响指,有些得意忘形的说。 找乐子有必要找到我一个老男人的头上来吗?我忍不住大声吼道。 陈天养和洪兴胜搞过的人,我也想试试。他看着我,笑着说。 我闭上眼睛,知道自己这次又栽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我就不回来了。 早知道。。。。。。早知道的话,我还会这么难堪,屈辱,痛苦? 宽大的床,我倚靠着枕头摊坐着。 面前宽银幕电视上播放着不堪入目的画面,两个男人赤身裸体的纠缠着。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放大的画面,性器连接在一起的地方,不断抽插的动作。 我面无表情。 内心十分平静,没有激动也没有绝望,我只是面无表情。 我知道这是打了药的结果。 我能思考表示我神智很清醒,现在的药果然比以前好。 想什么呢?邵子安放大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一头的水气。 我冷冷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把围在腰间的浴巾摘掉扔在地上爬上床。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裸体。 真够酷的。他伸手摸摸我的脸。 这模样配上这表情,难怪洪美玉到现在还忘不了你。沈默你这皮相,确实够靓。 他伸过手扯开我的皮带,拉出衬衫,把扣子一个一个的解开。 脱掉衬衫,脱掉长裤,就在他用手指勾住我的内裤时,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吓了一跳,反手将我抓住,另一只手推着我的胸口,把我抵在床上。 我直直的看着他。 别碰我。我淡淡的说。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应该阻止他,最好给他几拳,打的他满地找牙再踹上几脚,然后买张机票远远的离开这些疯子。 可是所有的念头到了行动却只是那么一句淡淡的别碰我。 没半点魄力不说,反而听起来像是变相的引诱。 这就是精神松弛剂的作用。让你头脑清醒,却没有任何危机感。 果然,邵子安听完我的话整个人放松下来,哈哈笑了几声。 知道我除了动一动,说一句,不会有多大反抗,他手脚利落的把我脱了个一干二净。 手掌在我身体上下游走,像是检验货品一样。 沈默你来的时候刚洗过是不是。我老远就能闻到你身上的味。很香。他凑过来在我脖子上闻了闻。 香?我一个男人还能用个香字。我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一点表情也没有,这不是更加无趣起来。果然不能全听阿迪的。他皱着眉喃喃自语。 幸好还带了点好东西。他跳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摸了一阵摸出一支东西。 放这么猛的片子,你还一脸无动于衷,真不知道当年你们怎么玩的。邵子安从重靠了过来。 他提起当年我心里刺痛一下,但很快就又没感觉了。 他靠着我,手不客气的伸到我的腿间搓揉。 嗯?沈默你没割过?他的舌头绕着我的耳朵转,说话含含糊糊的。 我割不割关他屁事,他又不是女人等我上他。 不过,据说没割过比较敏感。是不是,沈默。 他用手指把我剥开,指甲在上面来回的刮。有是很轻,有时却很重。 我闭上眼,身体微微一颤。 看来是真的。他挑起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见我如此,他手指的动作越发花样翻新起来,我瞪着他,开始小声的哼哼。 快感并不能取代内心的厌恶。只是我无法表达。 他凑过来吻我,连舌头都伸了进来。 滚!我别开头瞪着他。 他也瞪着我,有些恼羞成怒了。 看来得给你加料了。沈默,我就不信你是块石头。就是石头,我也要炼了你。他拿起那支东西,拧开盖到出很多乳白色的胶装物在手里。 润滑剂?这么快他就要来最后一手了?也好,早来早了。 他就这么满手的胶往我身下抹。 热热的手配着那滑溜溜湿嗒嗒的胶,让人很有感觉。我眨眨眼,有些诧异于身体里突如其来的火热。 这里面的药通过皮肤就能吸收。你能感觉到是吧?邵子安抓住我的头发,让我看着他的脸。 又是药,我看我是要被他药死了。 他再次凑过来吻我。我想别开头,可是他的手抓着我上来的弄,让我一下迷失在被汹涌而来的快感里。 脑子里只剩下那两腿之间的感觉,我沉沦着,不自知的和他接吻。 冷静的清醒开始离我远去,取代而来的是绚烂的快感。我为他张开腿,让他的手可以抚慰我更彻底。 抓着他的手臂,在他怀里喘息,只想着彻底的解放。 放开我的舌头,他在我耳边喘气。 这东西效果不错。下次抹你嘴里让我试试,嗯。他的手猛的一紧。 我咬着牙闷哼一声,在他手里释放。 这种没有感情的释放之后是无穷的空虚。 快感来的快去的必然也快,无力,空虚,厌恶,让人觉得腻味。 然而邵子安不会就这么完事,他把我的手按在他那儿,让我感受他的欲望。 手指捏着那东西,我眯着眼看着。 邵子安的手依然一下下的抚弄着我,慢慢的滑到后面。 啊!我张嘴叫了一声,那不舒服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皱眉。 手指并不会因为我难受而停止前进,反而伸的更里面。 打了药的身体不会紧张,所以我即使觉得难受也不会缩紧身体,借着那些胶的润滑,他的手指可以很轻松的一根接着一根的进去。 手指在里面轻刮着,转动着,寻找着什么。 这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从记忆的深处慢慢复苏,越来越清晰。 陈天养很喜欢这么做,他不像洪兴胜,没弄几下就一插到底。他喜欢一点一点的剥除我,让我在他手里扭曲。 很多时候他倒并不热衷于插进我的身体里发泄,他更喜欢撩拨我的感觉,让我在他手里像个欲求不满的女人一样呻吟扭动,一次次的看着我射在他的手里。 手指突然的拔离带来一种空虚的错觉,但没等我把这错觉表现在脸上,邵子安便搂着我的腰一举进入。 嗯啊!我仰着头,手指抓着床单尖叫了一声。说不清楚是因为满足还是痛苦。 邵子安抓着我的头发,让我面对他。 他抓的很紧,让我觉得头很痛。 别动。眼睛睁开。他低喝一声。 我张开眼睛看着他,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指,在我眼睛上轻轻一点。 你竟然带隐形眼镜。他把手指上的镜片弹掉,又仔细看我另一只眼睛。 真没想到这种时候他还有兴致管我带什么眼镜。 这只怎么没带。他疑惑的看着我,手依然紧抓着我的头发,让我不得不面对他。 噢。原来你两只眼睛的颜色是不一样的。他凑近看着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是异瞳,染色体有缺陷。 真行,这时候还能来个学术讨论。 头皮被抓的生疼,我扭动身体想摆脱他的手,却引来他重重的喘息。 抓着我头发的手终于松开,他用手抓着我的腿,分的更开,进入的更深。 哈。我闭上眼呻吟。 睁开,把刚才的表情再做一遍。他压的更紧,一下一下猛的抽动。 表情?我脸上有表情吗? 沈默你看着我。对,就是这样看着我。他掐着我的腿,插的很深,很用力,像是要把我抽烂了似的。 难怪他这么肖想你,真漂亮,这眼睛,漂亮!邵子安越来越动情。 随着他的抽动,更多的胶被带着身体里面,粘膜的吸收比皮肤更加容易,快感就像是反复的潮汐,去了又来。 但我不是个靠插屁股就能射精的男人。我从来不是,也从没被别人改造成那样。 所以,即使邵子安把我插烂了,插穿了,我依然不会因为他插我几下而高潮。 敏感的肠壁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东西在身体里的一举一动,它冲撞着,抽插着,最后颤抖着释放。那种灼热,差点把我烧穿了。 烧穿了不晓得精液会不会就这么流出来? 邵子安喘着气,并不急着从我身体里抽出来,只是看着我,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我。 他们两没把你彻底改造了,光插不能高潮吗?? 混和着汗和胶,他的手又湿要粘又热,很舒服。 呻吟着在他的手里释放,我觉得这次我快要死了。 胃真的很疼。 没吃任何食物,就连那药片都溶解了,光磨着,快磨穿了。 我这身体,医生早就警告我不要贪图欢爱,说我禁不起。 现在空着肚子,犯着病还泻两次,我看我没几次可以熬。 也好,死了就彻底解脱了。 沈默,你射精的时候,瞳孔会变色的哦。真漂亮。我喜欢。邵子安覆上我的身体,不无色情的抚摸着我汗淋淋的身体。 他喜欢?有没有问过我喜欢不喜欢? 18 并没有所谓的一场尽兴欢爱之后的沉沉睡眠,药效一过,我就趴在床边不停的呕吐。 胃里没半点东西,除了胃酸,它一路烧痛我的吼咙,从嘴里冒出,污染干净异常的白色长毛地毯。 不会吧?我才插完,你就怀上了?邵子安跳起来躲开些,挑着眉取笑我。 我没那闲功夫理会他的低级趣味,胃像是要整个的翻过来,从喉咙里整个吐出来,不是一般的难受。 直到白色的地毯上冒出一大摊的血迹,邵子安才脸色大变。 妈的,又胃出血了。我就知道这次又搞大了。我捂着嘴瞪着眼,血从手指缝里淌出,不断的砸在地毯上。 怎么搞的?沈默你这是怎么回事?他冲过来一把扶起我,抓着我的肩大叫。 大惊小怪,没见过胃出血吗?我想给他个轻篾的耻笑,却不料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我以为邵子安要么把我收拾收拾扔垃圾桶里,要么把我打包打包送医院去,可等我醒过来却发觉自己还在这张床上。 看看手背上的盐水,我都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 也许有几天了,也许才不过几分钟。 不过不管如何,我昏过去这点时间里,邵子安把我和这房间都收拾了收拾。 其实我也不必在乎这些了,还有谁看不出这里发生的那点破事,反正我晕着呢,眼不见为净。 这种事情,果然也是一回生,两回熟。 上一次,我痛不欲生,寻死觅活的折腾了好几年,搞的自己衰透了。 这一次,也就难过难过而已了。反正是找不出以前那要死不活的劲了。 但这并不表示我就同意这样,我没兴趣让男人搞,更没兴趣让男人强搞。 想不到沈默你还是个病西施。邵子安绞着手臂取笑我。 真难为他抬举我。 我冷漠的瞥他一眼。 搞你也搞过了,羞辱你也羞辱过了。够了吧?我有气无力的说。 他坐在床边看着我不说话。 你以为我现在放了你,你会有什么结果?他收敛起嘲笑,下巴微微的仰起,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我垂下眼皮沉默不语。 洪兴胜在外面满世界的找你呢。你以为你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远走高飞?你信不信我这头放了你,下一刻你立马就被他抓个正着。 有什么区别?我抬起眼皮,轻蔑的看着他。 说这话算什么意思?难道他做大和洪兴胜做的有什么本质区别吗?少他妈说的悲天悯人,一副仁慈样。 当然有区别。洪兴胜那都够的上怨念了。十年了,他可憋着一肚子火要发泄。我,顶多就是个乐子,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邵子安低下他的头,饶有兴趣的看我。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希望沈叔你能明白现在的形势,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我并不是个变态色情狂,对男人我没什么兴趣。只是沈叔你皮相太好,找点乐子而已。只要你乖乖的,过不几天我厌烦了就把你送出去。你如愿以偿,我也玩个尽兴。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好个如愿以偿,各取所需,逼良为娼也就他这样了。 让我远走高飞,洪美玉你怎么交代?我冷笑一声,斜着眼看他。 别提她了,看你吐血吐成那样,她心软的不成样。沈默你这皮相实在太好,是女人都舍不得。邵子安扯扯脸皮,半是佩服半是挪揄。 皮相好。好什么,全是这皮相害苦我大半辈子。 怎么样?沈叔你考虑考虑,我很民主的。你若不同意,我立刻放你。只是洪兴胜会怎么安慰你,我就不知道了。邵子安挑起眉,一脸的大慈大悲。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听起来好像是由着我选择,其实是赤裸裸的胁迫。 什么时候能让我走?我闭上眼别开头,低低的问。 邵子安愉悦的哼哼几声,得意洋洋。 我不是个喜欢性事的人。男人尤其不是我的兴趣,沈叔你不必等太久的。他伸出手抚摸我的头发,用手指绕着发丝打圈。 这种亲昵让我很不是滋味,充分的说明我是弱者,他是强者。 深吸口气,我克制自己打他脸的冲动。 总有机会,让他那张得意的脸开花。 19 挂了两天盐水,吃了三四天的流食。等我基本恢复已经是五天以后的事情了。 五天,足够世界变个模样了。 邵子安在东升的势力已经完全的显露出来。其实不需要拿我开刀,他也有能力夺取龙头的位置。我,只是让他甩掉洪兴升并给雷胖子致命一击的借口而已。 现在混社团,早就不是我们当初那样了。不需要什么义气和交情了。需要的是手段和权势。或者说直接拿钱说话好了,谁能带来利益,谁就是老大。 我,果然已经是被淘汰的老前辈了。 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邵子安明目张胆的把我养在他家里,什么叫无所畏惧的年轻人,这就是了吧。 想我年轻那时候,做这种出格的事也是一把好手。算了,提那些做什么。 我从落地窗边转身走到沙发处,拿起烟盒甩出一根叼在嘴上,刚拿起打火机要点,就听见高跟鞋敲地面嘚嘚直响。 抬起头看了一眼,进来的是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 看我叼着烟看她,那女人脸刷的就红了,脚步停了停,突然的骚首弄姿起来。 叮一声轻响,邵子安拿过我手里的打火机帮我点了烟。 别对我的女人放电,我会嫉妒的。他把我的脸转向他,低低的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放电?我没好脸色的吹他一脸烟,挣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病才好就抽烟,你这样命可不长。邵子安笑着坐到沙发另一边,朝那女人招招手。 那女人骚首弄姿的走过来,挨在邵子安身边坐下。 又刷爆卡了吧。女人的购物欲真是强悍。他搂着那女人笑着问。 人家只买了一点点东西而已嘛。子安你又说人家,讨厌。女人娇声娇气的挨着他直扭。 对这对狗男女没有兴趣,我将烟摁灭,起身就走。 邵子安拍拍那女人的手安抚一下,起身追了上来。 追到廊下,他把我推到墙边。 真是,说你酷你还就真拽起来了。明知道你一耍酷,没几个人挡的住,这不是故意撩我。他紧紧的抵着我,嘴贴着我的脸,一阵阵的热气。 你女人还在客厅等着你呢。我瞪着他一脸不悦。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我还真想以为你是在吃醋。他笑着说。 你吃错药了。我懒的解释,有些时候,不解释反而轻松些。 女人可以等,我可不能等了。他不怀好意的笑笑,下身顶我一下。 我懊恼的别开头。 见我不反抗,他倒也不客气了,利索的扯开我的皮带,手伸了进去。 被他冰冷的手一碰,我忍不住哆缩一下。 太敏感了吧。他舔舔我的耳朵。 别自导自演的胡思乱想,你手冷的像个死人。我忍不住吼了一句。 拿来降火不正好。不过,先得把火给点上了才好降,是不是,沈默。他的手在里面百般挑弄,趴在我耳边轻轻的笑,一股子色欲熏心。 实事求是的说,他比洪兴胜要温柔的多,比陈天养要耐心的多。 可是,这种事情,除了快感和高潮还有什么? 人不能靠性欲过日子。 这么薄弱的东西维持不了任何事情。 不过,我和他现在的关系,倒是靠性欲就够了,真正的凑合。他拿我泄欲,我拿他挡箭。 年纪一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窝馕了这么十年,我也别拿什么乔,摆什么架,能夹缝里求个自由身就不错了。 自暴自弃,我索性闭上眼,沉溺于那双手带给我的快感里。 邵子安的嘴唇像条饥饿的鱼,不断的啄食着我。从耳朵,脖子一路的下来。 当他用手掐着我的腰,蹲下身把我含住的时候,我几乎被吓的不清。 过线了,太。。。。。。有些超过色欲的范畴了。 没容我思考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便被他的嘴吸走了所有的思绪。 好棒。我抽口气,眼睛愣愣的瞪着他。 手指掐进他的头发里,好想就这么溶化在他嘴里算了。 那么湿,那么热,那么滑,太疯狂了。 这算什么事? 头脑已经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只想着那被舌头抚弄的快感,被口腔包裹的满足。 身体的重心已经移到背上,腰部以下出了快感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我甚至觉得若不是邵子安的手举着我的腰,我靠自己的背早就没办法安安稳稳站在这儿了。 我想是因为病才好,身体还亏着的缘故,射的时候我觉得眼睛冒金星了,瞬间黑了一阵。 大口大口的喘气,我手紧紧的抓着邵子安勉强着没倒下去。 这次他没了耐心的样子,把嘴里的汁液吐在手上,扯下裤子分开我的腿,抹了几下便顺着体液挺了进来。 拿我自己的东西当润滑剂,真让我觉得既讽刺又尴尬。 没有足够的润滑,也没有精神释放剂,赤裸裸清醒粗暴的侵犯让我痛的直抽气。 只是这高潮之后的虚弱抽气,听起来没半点摄人的魄力,反而更显的懦弱起来。 是啊,被这样搞了,我沈默不叫不吵不打闹,只是抽气。怎么看怎么的欲拒还迎。 自己也是个男人,所以很清楚男人冲动起来无所顾忌。 皱着眉忍受着邵子安在我身体里的抽动。 快点结束吧,这不是我想要的。 现在的邵子安是台被欲望统治了的机器,他闭着双眼把我倚靠在我肩上,一手抓着我的腿,一手掐着我的腰,神智和情绪全聚在腰下,只想着发泄欲望。 当他抵着我的屁股射精的时候,我突然的想再抽根烟。 20 医生让我戒烟戒酒,最好连性生活也戒了,这样能活的比较长久些。 现在倒好,我抽烟喝酒,还天天过性生活,看来想长命,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邵子安说很快就会厌烦我,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也没见他有要送我走的意思。 抽烟喝酒这我不介意,我寻求慰籍和发泄,是我自己的堕落。只是这性,我并非想这样和他一个男人搞下去。 厌倦我了你吱会一声,别让我傻等行不?我瞪着他没好气的问。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他抬起眼皮瞟我一眼,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报纸上。 别告诉我你迷上我了。我忍不住讽刺他。 被你猜到了!正好省的我解释。他这次连看我一眼都省了,直接笑着说。 反被他将了一军,我懊恼的别开头。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我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按下接听凑到耳边。 喂,我沈默,你哪位? 精神不错。看来邵子安他每天晚上都满足你了吧。洪兴胜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一个懊恼,嘴里的烟都差点掉了。 不止晚上,他白天也时不时来几次呢。皱皱眉头,我忍不住的刺了回去。 我不是十年前了,脸皮厚了,气节没了,心眼倒是更小了。 怎么?躲了十年想通了?被我们插上瘾了?自己找男人插你了?洪兴胜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张嘴什么毒话没有。 是啊,还要多谢你呢。本来也想找你凑合,只是你太老了,我怕你死在床上,所以找个年轻的,为了安全不是吗?他有他的毒,我有我的狠。 邵子安听我说话也能猜到是什么电话,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看我怎么对付洪兴胜。 沈默你找到靠山嘴硬不少嘛。 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我冷笑一声。 你就不想想邵子安那小子不要你了怎么办?到时候,你还不得由着我搓圆捏扁。 别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们现在恩爱着呢。我冷笑着继续激他。 听到这一句,邵子安哧的笑了一声。 也有些诧异与自己的睁眼说瞎话,比之十年前,我可真不要脸多了。 洪兴胜被我激的不怒反笑。 那就看你们能恩爱到几时。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爱你的人。洪兴胜的声音阴仄仄的传过来,像是他贴着我耳朵说一般,我吓的手一抖,立刻挂掉电话。 但想想自己这样未免显的没胆了点。看看那头邵子安一脸看好戏的样,我突然一个念头。 他们俩拿我耍,我也拿他们俩耍耍。 起身跳到邵子安身旁,一把拉掉他手里的报纸,捏着他的下巴贴上嘴唇。 拿起手机对着拥吻的我俩咔嚓拍一张,然后发给洪兴胜。 200万像素高清晰照片,最好看的你吐血。我哼哼一笑,看着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 你这么撩他,让他抓住非插烂了你不可。邵子安一把拦住我的肩,握住我的脸拗过去,贴上唇吻我。 邵子安喜欢深吻,两条舌头缠来绕去,抽疯似的。 分开唇,他摸摸我的头发。 该把刚才的录成短片发给他,指不定能把他直接气死,就一了百了了。他笑着说。 听到这话,我难得好心情的笑了笑。 结果,邵子安又扑上来吻个不停。 21 这算什么?我看着满室的香衣云鬓,华服佳娟眉皱的老高老高. 看你闷,让你出来放放风.邵子安漫不经心的换个站姿. 放风?天下太平了的话你还不如直接打发我走人更好.从袋里掏出烟,叼一支在嘴上. 邵子安看着我熟练的点烟,然后猛吸口烟朝他脸上吐. 这儿洪兴胜不敢乱来的.他用手赶赶烟,一把从我嘴上抽掉烟. 又没我什么事,你让我傻站在这儿吗?我掏出烟又要点. 他无可奈何的把烟从塞回我嘴上. 随便找个女人聊几句,我以为你想出来呢. 可以干吗?我用两根手指夹着烟,有些挑衅的看着他. 只要她们的男人不打爆你的头就行.他倒也不恼. 切.我斜他一眼,自顾自走开. 反正就这么大个范围里放风,我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这聚会里有些老面孔,只是没什么交情.再说现在我算个什么,就别凑上去丢份了. 东游西荡,找了个安静的小厅,有几本供客人解闷的杂志小说,几张小巧的沙发. 整好适合我杀时间. 将口待里的烟盒和打火机掏出扔到茶机上,我摊坐进沙发里,随手拿起一本杂志. 还没等我把翻三叶,就有人闯进来了. 抬头一看,是个一脸是泪的年轻女子.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我没料到有人会闯进来,她没料到这地方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但显然我没打算走,她也没打算退. 那女子把门重新关上,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合着眼泪一口灌了下去.末了,还狠狠的用手被在嘴上一抹. 这粗鲁的样子可和她那端庄的容貌不相称. 她在空杯上又倒满,然后看了我一眼,拿出个杯子再倒了一杯. 砰的将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 陪我喝一杯.她的语气里还有丝哽咽. 没等我客气客气或者拒绝拒绝,她已经先干为净了. 好酒量. 那个,我胃不好,医生嘱咐我戒酒.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其实我并不全然是这个意思,酒这东西,你一杯我一杯,很容易上瘾.这女子面容端庄,衣着高雅,我可不想看着她变成个醉酒佳人. 再说了,以我自己为例,借酒浇愁只能愁更愁. 男人都是废物.你也一样.她忿忿的坐下,冲我发火. 真没想到这么个端庄佳人也能出口成脏,我颇为诧异的看着她,手里的杂志远没她来得有趣. 废物,没有,而且好色,见异思迁.全是混蛋.她骂个不停. 好嘛,全骂在点子上了.男人还就这点不是了. 又是出旷男怨女的老戏码,来来去去好似只有感情了. 感情.也对,我好歹都四十多了也没能看透.不然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境地. 哪个不开眼的得罪这么漂亮的小妹妹.有什么伤心事和叔叔我说说.我把手里的烟摁灭,摆出副和蔼的长辈样来. 小妹妹?叔叔?就你?她瞪着我,含着泪的漆黑眼眸又大又亮. 如假包换的42岁老男人,做你叔叔也够了吧.我好脾气的和她继续扯. 难得有美酒佳人消磨时光,我能不心情舒畅. 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老了.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你也看不出来这么会骂人呀.这么漂亮的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我笑着说. 女人只要一说她们不好看,就没多少心思管其它的了. 眼前的她果然急忙从小包里掏出镜子和手绢一阵擦拭补妆. 二十多年对付女人的经验看来还没忘,我扯扯嘴角自我嘲讽. 待自己收拾妥当,那女子才收好包包,重新看我一眼. 这女子确实姿色出众,刚才哭的脸花时已然这么觉得,现在一收拾好,更是明艳出众.难得的是还有种大家闺秀的风范. 只要不开口骂人,就差不多是完美了. 我没见过你,你第一次来?她这下倒是不哭了,直直的看着我问. 我也没见过你呀.我四两拨千金. 她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叫VE.你叫小维好了. 沈默.叫声默叔好了.我忍不住占她点便宜. 她哧的笑出声,明媚的很. 你不像是来这种地方的人.她说. 这地方的男人,全是混蛋.表面上一副绅士儒商的样子,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干什么丑陋勾挡.喂,沈默,别说你也是这种人哦.她突然脸色一变,瞪着我. 我绝对是正派人.我经营农场.我举起手急忙表态. 农场?有牛羊的那种吗??她很是惊讶的看着我. 是啊,有兴趣过去看看?我不怎么认真的邀请她. 从我回来我已经邀请三个女人去我的农场了,至今还没去成过一个. 农场?你怎么进来的?你肯定是在耍我.她还是不相信. 这门口又没写着开农场的不能进来.怎么我就不能进来了. 你们男人就是这么讨厌,总以为自己很有幽默感似的.我一点也不喜欢被别人耍着玩.她皱起眉头. 我刚想和她解释,门再次被打开,又有个男人闯了进来. VE.那男人叫了女子一声,然后眼光投向我. 沈默?真的是你.他大步朝我奔来,一把抓住我的肩. 真的是你小子.你不是……他把我上上下下一阵打量. 不要问,你问我也不会说.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道上说你……他却还要继续. 传什么你就信什么好了.别问我.我再次打断他的话. 那小维则朝我投过来一个我就知道你也是那种人的眼神. 真是冤枉,我已经不做老大好多年了.已经这么躲着老熟人,怎么还会碰上. 对了,VE,洪爷在等你呢.别使小性子了.你明知道客人很中意你,别坏了大事.男人转过头去对小维说. VE垂下眼皮,嘴角有些委屈和抗拒.但最终,她还是听话的站起身. 怎么,洪兴胜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干逼良为娼的事?我冷笑着开口. 听到那个名字我就上火,口不择言起来. VE和男人脸上一阵尴尬. 什么时候小澜哥你做起拉皮条的生意来了.我却依然不知收敛,一张嘴又喷一口毒. 小澜被我说的脸上挂不住,别开头. 混口饭吃而已,沈少你又何必为难我.他改口叫我沈少. 我皱皱眉头. 当初小澜也是个意气风发,血性男儿,怎么如今…… 沈少这个称呼早就不敢当了.不过既然是卖的,我点台.我摊开双臂,背靠着沙发,翘起腿看着他. 沈少你别为难我.小澜皱起眉,有些哀求的意思. 我不为难你.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叼了一根,点上火我悠闲的吐口烟. 你就和洪兴胜说是我点了台.反正被我抢马子,他也不是头一次了.我冷笑着说. 沈少,别为难小VE.小澜低着头,看看小维. 他这一句把我打的落花流水. 我只顾着自己争强好胜,却没考虑夹缝中的人的感受. 我别开头,没有说话. 我不要去.VE却突然表态. 那个客人是个变态.我不要去.她跑到我身后,瞪着小澜,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肩. 小澜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脸的不知所措. 现在我倒是矛盾起来,一方面我当然想要挫了洪兴胜.另一方面我不能不担心VE以后的处境.洪兴胜不是个大方的人. VE是铁了心的不要去,抓着我肩的手那么紧,指甲偷过衣服都刺到我的肉了. 小澜也无法,只能叹口气出去回话. 22 小澜走后,我和VE安静的不说话. 我们都有点尴尬. 我以为她是个淑女,却原来她是个卖的.她差点就相信我是个经营农场的了,却原来我还是个她讨厌的那种男人. 我送你回去.我说. 我不能出去的.她低声的说. 我瞪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她别开头,挺直着背,一副硬撑的样子. 敢情邵子安把我带到了个高级妓院?? 那?怎么办?我吸口烟,重重的吐出,一脸的茫然尴尬. VE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拉起我,带着我离开这个小厅. 她带着我穿过热闹的大厅,转入一条走廊. 长长的走廊,一边是些艺术品,一边是落地玻璃.可以看到灯火照耀下美丽花园. 美则美,只是地方不对. 十年前我会很欣赏,追风逐月是我的爱好.十年后,我早就对这些露水欢情没了兴趣. VE和我一前一后的走着,彼此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走几步,她突然几不上前,一把挽住我的手臂. 我不解的看她一眼,却发觉她低着头不感敢看前面. 抬头朝前一看,洪兴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了. 插着手斜着眼直勾勾的看人,那模样只是轻挑了些,到也没见怎么吃人的可怕. 但不知怎么的,臂弯里的VE依然吓的不轻,就差没整个人缩进来,恨不能就这么藏没了.看来姓洪的真是个天生逼良为娼的货色,瞧他把人给吓的. 用两根手指夹着烟,我抿抿嘴唇,把手里的VE挽的更紧些,挺起胸膛朝前走. 认识他快二十几年了,可没怕过他呢. 洪兴胜跨出几步,挡在我前面. 我停下脚步,仰着下巴看着他. 你和邵子安是不是串通好的?他开口问,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你说呢?我吸口烟,轻轻吐出,不怎么认真的反问. 你抢我多少个女人我都不介意.他突然扯了扯脸皮,露出个怪异的笑. 你要搞她,我甚至可以为你付钱.他轻蔑的指指VE. 只有一点,他举着一根手指. 离开邵子安.我迟早要收拾这小子,你和他搞在一起没好果子吃. 付嫖资倒也不麻烦洪爷了.只是下次我再搞上你马子的时候,别满大街喊打喊杀的,不流行了知道不?我冷笑着把脸凑过去,用种奚落的口吻揭他的老疮疤. 被我挖起陈年旧疤,他脸色变的极为难看,冷不丁的就伸手掐住我脖子.那劲道下的死足,要我命的. 早料到这个武夫没几句话就会动手,我侧侧身,扬起拳头砸他脸上. 今天我没喝酒,胃也不痛,想讨我便宜,没那么容易. 拳头接触皮肤,咔的一声,洪兴胜避闪不及,脸被我打的歪到一边. 他闷叫一声,用手抹抹嘴角. 十年没挨你的拳头了,够味.他竟然朝我咧着嘴笑笑,然后朝我扑来 那就再尝点别的.我伸脚要喘. 两个加起来快到一百了的人,极没形象的滚来滚去打的不可开交. 男人就这么冲动,前一刻还两人五人六的大爷,这一刻打的未必比门口的鳖三好看. 只是这到底不是撒野的地方,才踢了他三脚,没听怎么真切的呻吟就老大一帮人冲上来架我架他,忙不迭的分开我们. 嚷嚷着还想踹上几脚,虽知道一旦被分开了来人来想再讨便宜终是难的了,但所谓输人不输场. 虽然对放来的人多,可用膝盖想也知道,邵子安的人到也不过是前后脚的事情.果然,还没等洪兴胜缓过气来发号施令,邵子安后脚就到了. 他脸色平静的很,仿佛是路过的,就是路过的是不个时候.眼神也不怎么瞧我,只挥了挥手,那些手下就上前把我夺了过来. 洪兴胜也不拦他,只用手背抹嘴,看看他又看看我. 邵子安是后起之秀,虽然根基不算太深,但好歹现在是东升明摆着的老大,身份上来说,不输于洪兴胜.再又是别人的地盘,终究不能闹太出格了.这其中的利害,两人都是明白的. 再怎么说也没必要为个背叛组织的老小白脸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不是. 纵有多不情愿,洪兴胜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几声,邵子安也不能发作什么,也只能闷声不响的架着我就走. 23 邵子安绷这张脸把我塞进车子,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进来,外面的人便啪的将门关上. 那个VE……我开口要说. 他双眼一凌,瞪我一眼,脸色难看的很. 是不是也想我替你付嫖资?口气又冷又静,和那脸色倒成对比. 傻瓜是不是会传染?他发混你也要跟着来一遍是不是?皱起眉,我也没好脸色. 这从头到尾我可真是无辜至极.若真说错了什么,也就是回来参加什么鬼葬礼了. 邵子安不说话,就是看着我,那眼神锐利的像刀扎过来似的,脸皮不住的疼. 再疼也得抗着,我没错,没道理让他这么扎我. 末了,他闭上眼别过脸,胸口起伏几下. 倒是我,扁着嘴叹了口气. 走哪儿都能遇上那个瘟货. 加起来都快过百了,为的什么呢?你也是,放了我得了,我老了,没兴趣再战江湖了.努力说的语重心长,也只希望他听的进去. 何尝不想呢.他撩也眼皮看我一眼,轻轻淡淡的说. 那何不…… 没让我继续说下去,他便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嘴凑过来就吻. 这真是……没法沟通. 桌上没法沟通,床上可以. 这话我屁都不信. 上了床满脑子就发泄二字,哪里还能讲什么正事? 事关未来,自由,多重要的人生大事,难道是上床能谈出来的? 可是,很多时候,邵子安倒是乐意在床上和我沟通. 他是那种知识分子的类型,做事很讲究火侯,意境.即使在床上. 不像洪兴胜那武夫,上来就搞,猴急猴急.也不像陈天养,虽然温和,但细致不足.他可是既有耐心又有排场,搞足了再上正戏. 看他在我胯间吸着,总觉得莫名其妙的无厘头. 要说强迫,算不上,毕竟这会子抛开些微的不情不愿,他那火热濡湿的嘴很是让我舒服. 可要说两情相悦也是鬼扯,只要他挥个手,我屁溜的跳上飞机就跑的远远的,再不回来. 邵子安的话不多,也就损我的时候话痨几下.按说话不多的人舌头没他这么灵活.许是他确实有过人之处.可看起来不像是个好这种事的,怎么这么会舔? 够了.我被他舔的头发昏,人都快酥了,两条腿忍不住夹紧. 用些力把我腿分开,邵子安一边用手揉着,一边像舔糖似的撩我. 都没出来就够了.他说的含含糊糊,我听的不真不切. 已经出来过一次了,够了,非把我弄死了你才歇?我懊恼的用手扯他的头发.仰着头皱着眉,终究没能忍住,轻叫了一声. 真是紧,放松些不是更舒服.他一边揉一边说,手指却一个劲的往里伸. 就不能提前支会一声.我闭着眼,咬着呀适应伸进来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非把我搞坏了不可. 先说了,就看不到你现在这样了.一个老男人而已,沈默你长这么好看做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睛轻笑着说. 身体里的手指动的厉害,那本就不是容纳外来物体的地方,全副心思就想着把外来的东西挤出去.可想挤走邵子安却没那么容易,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猛吸气,使劲放松,让身体好受点罢了. 我长的好看是为了泡女人,又不是为了泡男人.你别自作多情. 一句呕话因为他手指的离去说的意外顺畅,但随即我便因他的突然进入拗的身体都快折了. 按说他一惯的风格是挺温柔调情的,今天怎么兽派起来了? 只是在床上,邵子安是不会允许我分心去探究他的心思.他的手指变着法的绕我,立刻把我绕进情欲里出不来了. 抱着个男人的腰插个起劲,有那么好吗? 改下次有机会了,也他一次试试. 今天的邵子安特别动情,把我翻过来倒过去的搞,还抱着亲个不停. 射了两次,我混身没劲,自然只能任他颠来倒去的搞,只想着快点完了,我好彻底的休息.无奈他倒是吃了药似的没完没了. 沈默. 沈默. 像招魂似的搂着我直叫唤我的名字,还真亏的他这么叫唤,我才没一头睡死过去. 嘴唇贴着我的脖子吸来吸去,痒的我直发颤. 腰以下早就有些麻不仁了,腿挂在他肩上,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眯着眼,手摸着我的头,一口一口啄着我的脸.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被他折腾的够呛,只求他快完. 他一手抱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肩上,另一只手摸到腰下抓着我揉着. 我身上那点地方,他比我还熟络.他一撩,我立刻就火烧火了起来. 就他这么折腾下去,我非早死不可. 抵着我的屁股,搂着我脖子,掐着我的要害,他就这么把一腔热情全射进去了. 明天,我就送你上飞机.末了,在我耳边低低一句. 就这一句,我就射在他手里了. 24 这就完了?当然没完.哪里来那么便宜的事情. 我心安理得的靠在椅背上休息.上来飞机,除非天灾人祸,洪兴胜纵是没法拿我怎么样了的. 只是…… 撩起眼皮看看身边的座位,邵子安也闭目养神着呢. 这算是放我还算是不放?这问题我问了,邵子安没回答. 护照,钱,都回到我自己手里了.按说,我自由了. 可他还在我身边,我未必就自由了. 下飞机我就买回去的机票一个人走,你可别又出乱子。还是不放心,我盯这他老神在在的脸郑重其事的说。 不行。他闭着眼睛说。 就知道是这样,我心头一火。 我送你上机。他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我。亲眼看着你走,我才放心。 不知怎的,被他这么看着,我很是不舒服。 我别开头,用手摸摸鼻子,干咳几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反正送我走就是了。别再出乱子就成。手掩着嘴,我闷闷的说。 看我这样,他笑了笑,转过脸去,继续闭目养神。 也不是多远的路程,没打个盹,飞机就降落了。 我们下了飞机,不用自己动手,邵子安一个指示下去,他的手下就帮忙张罗我的机票去了。最近的一班机是在一个小时后,与是于,一大帮人就这么滞留在机场耗时间了。 按说我该高兴,我也确实高兴。可机场这地方,太多离别伤感了,那气氛怎一个浓烈,躲都躲不了。 该分手了,算不上情人和仇人,连性伙伴都挨不上,到好歹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同吃同住还同睡,做的那些事情有怎一个亲密。说不上来的交情。 就不说再见了吧。我摸着鼻子,浑身的不自在。 邵子安比之以前更是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最终长叹了口气。 不再见了。他淡淡的说。 不再见了。表示这关系,于我于他都要在这机场里结束了。 你也算是照顾了我一段日子。以后保重。我将机票抓在手里站起身,随身没半点行李。身外之物不在意,这趟,能活着就不错了。 他也站起身。 我送你。 我点点头。 我前面走,他跟着。送到登机口。 没道别,只朝他点了点头,他回给我个淡笑。 算是别过了。我转过头,上前把票交给空服,让她带我登机。 知道他在我身后一直看,但,别了就是别了。 在空服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我抬手看看手表,离起飞还有十分钟。 拉开窗看看外面,忙来忙去的人,没他。 不知道他是走了呢还是依然在看,这关我什么事呢。不禁哑笑,机场是个离别的地方,总容易感染人。 再次看看手表,过去五分钟了。用手挠挠脸,怎么像过了老长时间似的。 眼见着空服们忙来忙去,就要关门。我猛站起身。 我要下飞机。我艰难跋涉到机门前,对服务员说。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乘务员一副我傻了的样。 我要下去。看着她的眼睛,我很认真的再说一遍。 乘务员的脸刷就红了,手脚不知放哪好,回过神来急忙让开道。 收回电眼,我匆忙下飞机。 别往脑子里想什么浪子翻然领悟真情的烂戏码,这文邹邹的言情戏套我和他身上,浪费。 我下飞机不是想回到邵子安身边,是为了更彻底的脱离他的掌控。 手里的机票是他买的,目的地是他定的,可不安全。 他老大要是一个头脑发热有惦记上我,就知道挨哪儿逮我了。我可不能不防着这手。去哪儿,几时去,怎么去,这种要紧事情,还是自己定最牢靠。 这十年,我沈默是菜了,可不代表我傻了。 将手里的机票撕碎扔进垃圾筒,我长长呼出一口气,神清气爽的走出机场,伸手招辆车打上离开。 这个连接着两岸的城市处于尴尬的地位。两边的黑道都把她当成中转站,中立区。可还真是彻底的中立,两不着调。开了架起火拼,她也照样中立,两头不管。也有好处,自己地方不方便处理的问题,在这种不着调的地方就好处理了。 乱也有乱的好,乱中也有序。只是这秩序变的厉害,在这地方讨生活,得时时刻刻的跟紧了风,谁知道明天这地方谁当老大呢? 这像个婊子一般卖着笑东挨西靠的城市,以前陈天养带我来过几趟。这种地方,要说生存也容易,随着她变就是了。然我不要在这儿讨生活,只暂时待个晚上,明天就走,自然更是容易。 别惹事,管好自己,是这儿不二生存法则。 找个还算干净的店住下,进了房就把电话线拔了,省的三更半夜不干不净的电话打进来扰我睡觉。 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换上机场免税店买来的衣服,我打个电话叫客房服务上来把衣服拿去洗。 刚躺下舒坦了会,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邵子安打来的。接还是不接?自然得接,目前戏还得演着,等到了点了,关机换号老子让他永远也找不着。 找我什么事?按下接听,我没什么情绪的淡淡问。 到了吗?他问。 嗯。我回答的简洁明了。 那就好。他也说的干巴巴的。 距离感这东西很奇妙,它不是按米按公里算的,它只按两个人心里标的距离算。 形式上感觉上的距离一产生,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想我没?冷不丁的,他问。 都不再见了。还想做什么。更何况你和我之间,算的上吗?我觉得自己真算是个绝情绝意的人,下了床,转眼就能不认人。 在床上,我像个女人似的被他搞。下了床,到是他像个女人似的藕短丝连。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有些苦涩。 你有什么好?就个脸皮而已。他边笑边数落。 我翻个白眼。这我知道,早十年前就有人这么数落我过了。 也就紧了些,技术也烂。他还在说。 我叹口气,这邵子安怎么女人起来? 早该把你送走了事了。他说完突然沉默。 明智之举,咱们,不再见最好。我轻轻的说。 两大男人难道还玩情意绵绵的分手戏?这不存心恶心人。 他笑着挂机。 将手机扔到一边,我重躺回床上。 躺了十几分钟,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平静,索性跳起身,拿起外套和手机离开房间。 25 点支烟,走在幽暗的街巷。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流莺过来招揽生意。 先生,要玩玩吗?扭扭包裹在廉价皮衣里的躯体,浓妆艳抹的脸在灯光里看起来惨不忍睹。 懒洋洋的走过去,掏出张钱伸到那流莺面前。 她抬起头看我,似乎惊讶于我这样的男人也来这种暗街嫖妓。 夜色还开着吗?在的话带我去。吐出口烟,我微笑着说。 那女人换个站姿,用手拢拢一头染的五颜六色的乱发。 冲我做个自以为妩媚的飞眼,她的手搭了过来。 看在你这么靓仔的份上,老娘就不要你钱了。来根烟吧。她凑过来挨着我。 凑近了看,这个自称老娘的女人绝超不过二十,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呢。这地方,是越来越乱了。 我不落痕迹的退开一步,掏出烟递了过去。 女人倒也不纠缠我,自嘲的笑笑,拿根烟叼上。我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 跟我来吧。你这样的靓仔去夜色,也是得老娘我这样的带着去。不然还不把你活剥了。那女人冲我甩甩手,扭着屁股朝暗街深出走去。 这些小姑娘。。。。。。我暗自苦笑,叹口气跟上。 夜色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她只是间又破又小的吧而已。这破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开着。十年了,地头老大换来换去,也就这破地方没人待见,到如茅草一般依然顽强的生存。 十年前来的时候,我沈默也就是一时好奇。开着极拉风的敞棚跑车,肆无忌惮的冲进这条暗街里,大刺刺的闯了进去。 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意气风发的很。 多喝了几瓶酒,也就为挣个现在想来并不怎么出色的妞,几句话不投机,我和人大打出色,抡着刀一个人单挑四五个,差没把整个夜色砸了。 虽说我是一尾强龙硬过江,但人家地头蛇也不是容易打发的。 不过也就刚挂了点彩,陈天养就带人来救我了。陈天养这人平时是很讲江湖规矩的,只对我,太过护短。他一来二话没说,裹了我就走。 他是明了的,我喝多了在别人的地盘撒野,按说是我们理亏。只是事情出在我身上,他就由不得的护短。以前只觉得大哥待我实在是没说的,现在想来,这护短护的实在暧昧。 夜色虽然个破地方,但背后的势力却也不简单。只是其中纠缠也多,只知道是个得罪不起的三不管人物开的店。 后来摆了酒,陪了钱,让有头有脸的老前辈撮合着,才把事情平了。 第二次去夜色,我没喝酒。刚进去,就被人下闷棍,套黑袋,弄到一地下室里要给我好看。 大概是看我文质彬彬,风流潇洒的模样以为是个软柿子,那几个混混竟然想颠鸾倒凤着弄我。 那时候的我岂是个好惹的主,将那几个挨个废了,随地捡跟铁棍,就又冲进夜色去寻事。 这次倒是不打不相识,和那人就此结了缘。 他那样一个出色人物竟只在这么条阴暗的街里开个小小破店,当时的我怎一个不平稀嘘。 他说他只是想在夹缝里求个安身之所,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几天日子,只要守着兄弟两个,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成了。打啊杀啊,什么江湖地位名利权势,都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 这不是和尚过的日子?我那时候怎么也不能理解。一味的觉得可惜了。 事过境迁,十年转眼而逝,现在想想,我不正追求着他的脚步,他的梦想。 看来这第三次见面,我两到可以真正情投意合,殊途同归了。 淡然苦笑,将手里的烟掐灭丢下。 到了,跟紧,别丢了你。那女人突然过来挽住我的手,整个人挨紧了我,拉着我趾高气扬的走进一个狭窄的门面。 这门面依然是以前的门面,只是一步跨进,却突然发现里面已然变成另一番天地。 26 怎么一切都变了?这还是夜色吗? 我很是诧异的看着面前这片装修考究的夜场。 这和我印象里的可不一样。那人喜欢简单明了的东西,一切装修从简,就连装饰品也少的可怜,桌子椅子都是原木的,只粗略加工,涂了层清漆便用。那木色纹理全是用人手摸着蹭着,才渐渐的有了光泽,倒更显的特别起来。 这儿从没有虚浮的繁华,只有实实在在的好酒,好友。即使偶尔的注唱,也是些特例独行的乐队。就连这儿的女人,也有别与其他地方的,脸不尽是最好的,但气质却是特殊的。 只就他那样的人,才能有这样简简单单却又出神出彩。 想我那时候又打又杀,真是唐突之极。 只是现在,怎的变了天地? 那纯粹的简单怎么变成这一副虚有其表的豪华和富丽堂皇。 只有那门口,还依然照旧,这内在,怎么变成这样? 这是夜色?我停下脚步,一把拉住那女人问道。 是夜色呀。你不是说要来这儿。门口那么大的牌子你看不见?女人瞪着我,有些不高兴。 外面是没变,里面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指指周围说。 早就这样了。以前?以前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我来过不是这样的?发生什么事了? 十年前你来过?女人诧异的瞪着我。 那时候这怎么样,我可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才多大呀。她上上下下的看我。 不对呀,我没多大,你能多大。喂,你别傻了吧。十年钱你才多大就来这地方。她笑着打我的肩。 别胡闹。我一个脸色一沉,一个眼色瞪过去。 那女人被我突然的凌厉吓到,立刻闭了嘴,收回手。 强尼呢?强尼在哪里?他怎么会让这地方变成这样子?我不住用手揉额角,喃喃道。 非得找到他当面问问,怎么我一走,再回来全都变了样了。 你找强尼有什么事?一个冷冷静静的声音飘过来。 我定眼一看,面前是双漆黑的男式皮鞋。视线顺着鞋一路往上,看到一张依稀有些熟悉的脸。 这个一身休闲服的年轻男人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凭我的记性,不可能不记得他。 你是谁?我皱着眉问。 问对方的姓名前该抱上自己的姓名。他不冷不热淡淡的说。 强尼在哪儿?叫他来见我。我说。 好大的口气。那人哼哼一笑。 就说沈默来了。他会来见我的。我胸有成竹的回他一笑。 他看着我,嘴角微微的撩起,笑的几分嘲弄几分无奈几分哀伤。 原来你就是沈默。只可惜,就算是你来了,他怕也不能来见你了。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死了。那人拉过张椅子,坐下缓缓的说。 说完了,他抬起头,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看着我。 死了?怎么可能? 胸口突然一阵起伏,无奈这起伏依然压不住那突然袭击的郁闷。它堵在心口处,揪的我混身发沉,冷汗直往外冒。 怎么可能死了?我才。。。。。。我才不来十年而已。 十年,十年而已呀。 怎么死的?我瞪着他问。 还能怎么死,混江湖的,最后不都是被人砍死在街头。没什么新鲜。他哼哼一笑,满不在乎的摊摊手。 为了什么?谁下的手? 还能为了什么。为钱,为名,为利。那人看着我只笑,一句句说的轻描淡写,却像刀似的扎人心。 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是哪样的人。一天混江湖,一辈子就是江湖人了。 不可能。他为了弟弟,已经退出江湖了。谁下的手? 为了弟弟。那人哈哈大笑。 谁下的手重要吗?难道你知道了还能为他报仇去?他看着我,一双眼睛如针般刺的我生疼。 你是谁?这地方现在是谁在管?我不退让,盯着他的眼睛问。 强尼是我的挚友,是第一个给我灌输退出江湖过平淡日子的人,这十年来,他是我的理想,是我的追求。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人死了,我真不能接受。 许坚。许强的弟弟。他又撩起嘴角,眉眼如记忆里那般熟悉。 原来是他的弟弟,难怪那几分相似。 27 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舔舔发干的嘴唇,我有些艰难的开口问。 突然的接到许强已死的消息,一下子要我接受,有些困难。 但既然夜色都已经不在是夜色,他的死便也成可确凿的事实。 去故人坟上一拜,也算尽了礼数。 只是,为何。。。。。。为何就这么死了呢?听许坚的意思,许强似乎是死在江湖恩怨之中。他退出江湖已经很久了,十年前我大闹他的夜色,也不过是把酒言和,不伤彼此。可见他行事为人已经极为平和随意,不会在为了道上的事情动干格。他这死,为的什么? 若说是旧仇前恨,他许强混的时候早八百年去了。我沈默来闹场那会,他已经是退隐江湖的老前辈了。他自隐退时,便讲明了和前尘往事恩断义绝,自他要走那夜,变将恩怨了断的一干二净。那时代的人是极重江湖道义的,他又是那么刚强的人物,恩怨自那夜便是了断了的。如今他的死,怕不会是什么旧丑前怨? 归根结底只有一问,他死为何? 尸骨无存,没有安葬。许坚盯着我,轻飘飘一句话回答我。 如一记闷棍当头棒中,我一下愣住。 怎会?脱口而问,怎么也不信。 他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会这样?冲上前一把住住他的手臂,追着问。 他已经退出了的。他只想守着你守着夜色过点安省日子。怎么到头来,是这么个下场?我自言自语,满脑子乱七八糟翻来涌去。 沈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你把话说明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盯着他的眼睛问,我直觉这事和我关系很大,估计。。。。。。往深了我不敢想,只怕不是我想听想知道的。 沈默。他慢条斯理叫我一声。 我哥把你当个人物看待,对你赞赏有加。道上也传你是个如何精彩,说的你天花乱坠。可就我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天大的神话,说穿了也是个没意气,没担当的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许坚一脸夷之色对我,末了还对我叱之以鼻。 没意气,没担当。这样的指责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这样的指责背后,总是个被我负了的人。 不知道许强,他又如何被我所负? 见我还是茫然。许坚脸上的鄙夷更甚。 为了你这么个窝囊废,我哥死的不值得。他别开头冷笑。 谁干的?为了什么?我一字一句的问。 你真的不知道?他看着我反问。 你认为我该知道什么?我千真万确,货真价实,直到今天,从你口里,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一番话开始说的义愤填膺,只到他这儿,一个死字便击的我中气不足,惨淡结尾。 许坚脸色正了正,盯着我仔细看了会。 我也回瞪他。 陈天养和洪兴胜下的手。我哥他听说他们两个要对你不利,去救你,却被他们两个下毒手害了。弄的尸骨无存,客死异乡。 他死了十年,你躲了十年,一次也没来表示过,我想不怪你都难。 他看着我缓缓的说着,语气平和,语速缓慢,仿佛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仿佛一切早已经事过境迁,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只有眼里那些些浓稠的愤懑和嫉恨,将心真实的表现。 我。。。。。。我不知道。我低低的说。 我。。。。。。我要是知道的话。。。。。。 知道又如何?你就不会跑了躲起来,你就会找他们报仇?你会杀了陈天养和洪兴胜吗?他话似尖刀,刀刀见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杀死陈天养,杀掉洪兴胜?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不下的去手。 一个是我最敬仰的大哥,出生入死,同患难共享福那么多年,胜似手足清深。 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的哥哥,杀了他就等于和美玉决裂。 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决定。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当初知道许强来救过我,知道那两人下毒手害他。我绝不会一走了之,善罢甘休。 女人,我弃。地位,我抛。兄弟,我断。 可这无辜的挚友,却不能白白送命。 可是,我不知道。 我一走十年,断绝与以前的一切联系,一个人躲在异国他乡疗伤。我一点也不知道十年前还有这么段往事。 十年前我错过了。十年后重知道了这一切,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了。 人,早已经死了。就算有尸骨,也已经凉透了。若是等我报仇,只怕是早就死绝了心。 权势,早就已经离我远去。现在的我,一文不名。整个江湖早已经不是我沈默的时代。我站在这儿,就只是个半老男人而已。传奇已经散了。 雄心壮志早已经是昨日辉煌,如今的我,别说是报仇血恨,就连打打杀杀,也早已经提不起劲。拖着副病央央的躯体,能了渡残生就已经很不错了。 难道就这样白白的死个挚友?难道十年就能抹杀一条无辜生命? 一想这些,我整个人就头晕目眩。 我一步步的退,江湖却一步步的逼,怎么也不肯放过我。 救我?为了我,不值得。 为我这么个没担当的男人,他死的不值得。 为我这么个空有皮相的男人,陈天养和洪兴胜又何必。。。。。。 我有什么好?值得他们为我杀人,值得他为了舍命? 我有什么好? 不值得。为了我,他不值得。我干巴巴的说。 是不值得。你不知道这样,知道了又能怎样?你沈默当年没能为他做点什么,现在还能做什么呢?现在的你,什么都没有。除了名字和模样,你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威风。算了吧,我早就看透了。许坚不以为然的甩甩手。 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自言自语。 我哥他不值得。他是个粗人,直人,从不去仔细想想事情表面现象之下的内在。当年陈天养横刀夺爱,洪兴胜背信弃义,两个人联合起来整治你。我哥就只看了个表面就立刻飞过去要帮你。 他笑着摇摇头。 其实何必救你。陈天养和洪兴胜打着联姻的幌子为的什么?我那单纯的哥哥怎么看的透。为你这个男人,他们和苦呢。 现在看看,倒是明白几分道理了。他将我上上下下一通打量,似笑非笑,斜着眼看我。 不要说了。我大喝一声打断他的话。 请你不要说了。愤怒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是亏欠他的,于是又低声下气的哀求了一句。 当年的事情,不要在提起了。 看我这副窝囊样,许坚冷冷的哼哼一声。 四十几岁的老男人还能好看成你这样的是不多。只是漂亮的男人不止你沈默一个人,陈天养何苦到死都念着你。洪兴胜插手东升,别不也是为了你吧。沈默,你到底有什么好?才刚听说,连邵子安也和你扯上了。真让我不得不佩服起你来。 一个男人,也能搞的这些男人晕头转向绕着你转,真不简单呀。 你别说了。我气急败坏的大喝一声。 用手揉揉眉心,头脑里闹轰轰的全是他的冷嘲热讽。 这人,他全知道。 连对岸的一个小辈都知道了,可见我一心想瞒的事情其实早已经天下皆知。 真是可笑,我还装模作样的回去了,天知道在那些知情人眼里,心里,怎么一个看我? 浑身一阵冷汗,人虚的直发昏。 现在的你,也就张脸还能用了。沈默,你说我哥的死没完,你能怎么个没完法?巴拉着邵子安,用屁股让他帮你没完吗?许坚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冷笑一声,刻薄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十年的怨恨郁结在他胸口不能发泄,我这下送上门来,也难怪他可劲的揭我疮疤了。 在旁人眼里,我沈默就真的只剩下脸和屁股还有些用处了吗? 怒极反笑,胸口堵着的郁闷在许坚的刀言剑语之下竟渐渐散去。 既然连对岸的一个陌生小辈都知道了当初的事,可见我沈默死守了十年的面子全然是个自欺欺人的幌子。现在点破了,我这心里的包袱反而能放下了。 反正事情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也隐瞒不住,其实早就天下皆知,时光已经过去十年了,被人唾弃也好,被人可怜也好,都已经在他人心里成了定局。 深深吸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我渐渐平静下来。 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我确实没什么资格说句没完。我苦笑着摇摇头。 放下那不值一钱的傲气和所剩无几的自尊,我承认自己的无能,窝囊,没担当 对你哥哥的死,别说报仇。我现在连负责都没资格说。从一开始我就选择了像一条丧家狗似的逃跑,现在也没资格来充当什么出头人。当年我像条狗似的离开,今天也没能像个人似的回来。我来来回回就是个笑话而已。 虽然不甘心,自尊和傲气还在身体里垂死挣扎,可我依然强迫自己把事实说出来,我早就该认真面对现实。 可这并不能说我就对你哥的死无动于衷。事实上,我。。。。。。但凡我还能有点滴能力,我也会为他的死负起我该负的责任。我抬起头,坦诚的看着许坚的眼睛。 他微微一撩嘴角,没有说话。 我知道光靠说是没有用的。我呼出胸头闷气。 有用的着的地方你就说,能做的我一定会去做,只为了你哥。说完,我站起身,转身就走。 洪兴胜在这儿安排了人准备对邵子安下手。当我转动门把手要开门离去是,许坚突然说了一句。 抓着门把的手停住,我抿抿嘴唇。 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我打开门离去。 28 手里的烟点了熄,熄了又点,抽出一地的烟头。我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手机。 直到手里的烟烧痛手指,我才略微惊醒了些。 将烟摁灭,我抿着嘴拨出号码。 铃声刚唱了两句,电话就通了。 你在哪里?手指搔搔额头,我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异常坚决的问。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回答,显然对我这个问题很是疑惑。 怎么了?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的回话。 告诉我你的地址,我要过来。 你要过来?那头的声音猛的提高。 真的吗?你别耍我。沈默,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看来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待见他。也是,我这么主动热情的要回到他身边,确实反常的很。 快说地址,我没耐心。 没心情和他多解释,我催促道。 他立刻报出一串地址,我拿笔记下。 你什么时候到?我把日程重新安排,等你。他又问。 你现在就可以等着了。不想和他解释我的中途跑路,匆忙挂掉电话,我拿起记着地址的纸条走出房间。 到外面上了车,把纸条递给司机,我便靠在椅背上,死抿着嘴沉默。 凌晨时分,院子里的灯却依然明亮,试图将每一个角落照亮。然而明与暗始终要共存与世,光需要影的衬托,影需要光的照耀。 邵子安孤身一人站在阳台,双手扶着围拦,身体悠闲的靠着,些许的探出。挺拔修长的身型在光和影的作用下,显的立体而有型,看起来很有广告海报的意境。 那灼烈的灯光刺的我有些眼睛疼。 他还真够无畏放肆的。 就他现在那位置,那姿势,整一个最佳遇刺位置。 没有任何遮拦,没带一个手下,有没武器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远程射杀,就他现在这样的最合适了。 明知道自己现在是紧要关头,明知道即使在这儿也不能不堤防别人下手,明知道我对这种举动不可能有感觉,却还是要在我面前惩强好胜。 发情期的男人,真像一只孔雀。 住酒店显然是不够安全的,而且他这种复杂身份,住酒店也不方便。 东升在这儿是有产业的,陈天养买了两处别墅,为的是不让人摸透他到底住哪儿。 但邵子安这处却不是陈天养那两处。这应该是邵子安自己的地产。 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一个人,仿佛这地方就只有他一个人,等的也就只是我一个人。 这当然不可能,其他人应该只是回避。 这让我暗松一口气,但又有些微尴尬。 顶着邵子安的目光我进屋,穿过客厅抬脚上楼梯。没走几步便看到他站在楼梯拐角处等着我。 我停下脚步,有些不敢靠近。 他一只手轻轻的扶着楼梯的扶手,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竟有种掉头要跑的冲动。 他察觉到我的心思,身形一动,几步走下,一把抓住我。 舍不得我,是不是? 他原本就比我高了些,现在站的又比我高,被他俯视着,我觉得自己被这视线笼罩住了。 可能。。。。。。。很难再逃脱了吧? 你别自作多情。我别开头,口气虽强但举止示弱。 对我的讽刺他不做声,嘴角含着浅笑,手顺着我的手臂摸上来,一路滑到背上,似轻又重来来回回的顺着我的脊椎抚弄着。 又来这手。眯起眼,我暗暗喘口气,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发软,背越发朝他的手靠去。 这男人很会调情,和他那正经的模样不相称。 邵子安一只手安抚着我,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手指来回大磨着我的唇。 有些痒,我忍不住动动嘴唇。 这一动却被他的手指趁机探入。 别。我不悦的扭过头。 他抚着我脸的手一抓,把我的脸扳了回去。 他低下头,双唇印了上来。 我闭上眼,胸口起伏几下,深吸几口气。 邵子安的手依然在我背上温柔的来回抚弄。 可是,他的唇,他的舌头,却不像他的手那般温柔。 不要。。。。。。。在。。。。。。。这儿。 我觉得自己的舌头迟早要被他弄残了不可,连想说句话都难。 他不依,安抚我的双手更加弄的厉害。 嘴像是食人章鱼的吸盘,活生生要吃了我。 吸入的空气没能到肺就会被他吸走,我得不到足够的氧气,胸口闷的发疼,眼睛一阵阵发黑。 好容易他放开我的唇,啄着我的皮肤,从嘴角,下巴,脖子一路往下。原本温柔的手开始撕我的衣服。 好容易趁这空我大口的喘息几下,缓过劲来。 不要在这种地方。使劲朝他脸给了一肘子,我喝了一声。 捂着半边脸,他眯着眼看我,眼睛里满是色欲醺心。 看了我片刻,他一把拉住我的手,使劲的拽我上楼。 29 邵子安打开卧室的门,把我一把拽进,呯又关上。 没等我站稳身,便被他抵在门背上,身体紧贴在一起,像两张被胶水粘在一起的纸。 舌头被动的与之纠缠,那感觉就像在吃一粒活的果冻,柔软,滑腻,却总是动来动去,让你咬不到它。 想把它吞下吼咙,却总是捉不住他。想把它赶出嘴巴,却又无法抵抗它柔软灵活的缠绕,想不去理会它,却又总被他撩拨,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它吃了去。 虽然知道邵子安喜欢接吻,也领略过他过人的吻技,但像今天这样缠绵的吻,还是让我觉得有些诧异。 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不用做爱,光吻就快累着我了。 可能察觉到我的疲惫,他放弃舌战,只是亲吻双唇,发出啧啧的声音。 在激情过后,他表现出这种略显青涩的举动让我没来由的轻笑一声。 我的笑惹的他更是辗转反侧的吸吮双唇,像个吃着糖果的小孩子。 外套被他解开脱下扔在地上,把衬衫从皮带里拉出,手顺势伸进去来回的抚弄。 为什么要回来?他问,嗓子因为情欲而哑哑的。 这问题我选择沉默,说不清楚也不想说清楚。 放开我的唇,他用鼻尖顶着我的鼻尖,呼出的热气直扑到我脸上。那十个修长有力的手指从衬衫里抽出,急躁而又粗暴的解着我的衬衫扣子。 六个扣子解了三个,扯了三个。 三个扣子飞到地上,跳跃着消失不见。 那可是手工玛瑙扣,我很喜欢的呢。 好端端一件衬衫被他心急火撩的从我身上剥掉。 200美金的衬衫被他像扔废纸似的扔在地上。 脱掉我的衬衫后,他却又不动了。 我背靠着门,双手被他钳制着,紧紧的抵在门背上。 这弱势的姿势让我有些难堪,忍不住别开脸,斜着眼瞟他几眼。 沈默。他用那深沉沙哑的嗓音,轻柔却又深切的叫我一声。 我垂下眼皮,双手微微放松。 你真漂亮。他柔柔的说,那语气中竟没几分情欲。 我又不是女人。撩起眼皮,我不满的瞪他一眼。 他只是笑,钳着我的手松开。 让我把手放在他肩上,他附过唇亲吻我的眼睛。 会变色的,我喜欢。他喃喃低语,嘴唇轻啄我的眼皮,舌头刷过睫毛。 我忍不住眨眨眼,但随即便紧紧闭上眼睛。 我竟有些怕他吸走我的眼睛。 真荒谬。 舌尖顺着鼻梁一步一步刻划我的脸,一路向下。 他的肩缓缓低下,我闭着眼,背靠着门,脚开始发虚。 皮带扣发出清脆的叮叮声,让我轻轻颤动。 啊!我的手指一紧,掐住他的肩。 真是荒谬,真一切真是荒谬。 为何我要屈从于男人的本能,为何我要沉沦欲海? 这感觉,是那么的美好。我无法抗拒。 他的舌头,他的嘴,比那些药更令我上瘾。 喜欢吗?喜欢我为你做的吗?他放开我,手掌揉弄着我的腿。 喜欢。我眯着眼,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失去焦点,模糊而又绚烂。 从湿润火热的口腔退出,冰冷和空虚的感觉让我心头升起焦虑和烦躁,我忍不住挺起腰,让自己更靠近他。 我的举动很是满足他的控制欲,作为奖励,他重新接纳了我。 我喜欢。喜欢。我喃喃自语,任自己沉醉在这无边无际的快感里。 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床比之坚硬冰冷的门板实在好的太多。 天鹅绒的毯子触感很像皮肤,有些温暖的感觉。 只是,我现在已经太过火热。 邵子安的头发被我抓的死紧,他一定会觉得疼痛。 作为对我报复,他的手掐着我,让我身陷情欲,却不能解放。 他的肩很宽,为了容纳他,我的腿只能打的很开。 这姿势既难堪又折磨人,但为了快感,为了最终的施放,我已经无暇顾及。 腰以下都已经融化在他的口腔里,我只想把剩下的也融化掉。 让他把我吃了算了。 让我。。。。。。让我出来。我低低的叹息。 他放松手,舌头绕的更紧。 装饰考究的天花板在眼前化成一片又一片的虚像,不断的重新组合,成为一副又一幅抽象而又具体,却无法看清的美妙图画。 恩啊!我尽情的沉沦,让那极致的快感将我吞没,沉溺。 图画在一片光芒里渐渐消失,一切暗了下来。 我闭着眼,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稍微缓过劲来,我抬起身。 邵子安曲腿跪趴在我腿间,细长秀气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那刚制造过美妙幻境的嘴微张开着,白色的体液顺着那深玫瑰色的唇瓣缓缓淌出,滴落在我身上。 这色情的一副让我不由倒抽口冷气,胸口不住起伏。 他伸出手指,搅弄那些滴落在我腿间的体液,缓缓摸进我的屁股。 我忍不住的想夹紧双腿,却被他双手摁住。 抓住我的屁股用力扳开,他抬起腰抵住。 我别过头,重新闭上眼,嘴不住抽动,眉也皱起。 嗯。咬咬牙将呻吟咽了回去,我不想惹的他更粗暴的对我。 即使用自己的体液做了润滑,这样的进入还是让我浑身不适应。 将自己整个的埋进我的体内,他俯下身抱住我。 啄啄我的唇,他抚摸着我的背,安抚我因他进入而异常绷紧的身体。 渐渐适应下来,我喘息着放松自己,却依然不敢睁眼看他。 放开我,他用手直起身,开始抽动。 我眯着眼,手紧紧的抓着毯子。 沈默。 沈默。 沈默。 他叫着我的名字,一次比一次抵的更深。 粗暴的将我翻个身,让我脸朝下趴在床上,他双手抓着我的腿紧紧的摁住,整个拔出又深深的插入。 沈默,你。。。。。。真好。 他重重的抵入,那凶猛的进入让我无法压抑,不住哀嚎。 但这呼嚎却只是增加情致的筹码,只会引起他更粗暴的侵犯。 搂着我的腰,他深深的进入,顶的我尾椎都要断了。 他的胸口紧贴着我的背,热烈而又有力的心跳不断传来。 沈默,你上哪儿能找到像我这么满足你的人。他搂着我,在我耳边不住的底语。 只有我才能这样满足你。错过我,你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人了。你应该珍惜我。你不能离开我。 灼热的体液流淌在身体深出,要被烧穿了。 30 湿热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把邵子安重身上推开,把被他分开到极点的双腿合拢,曲腿侧躺着喘息。 睫毛上一层薄薄的水气,眼皮不住的发沉。 激烈运动之后,疲惫如影随形。 邵子安靠过来圈住我的腰,将头抵在我肩上,沉重的呼吸拂过我的耳朵。 因为累极了,我也就没再去推开他。 没想到我俩还有相拥而眠的一天。 撩撩嘴唇,我哼哼一声,闭上眼睛准备梦周公。 然而这样恬静美好的时刻注定是要被破坏的。 卧室的灯突然没来由的熄灭。 邵子安圈着我的手臂一紧,身体像弹簧一样刷的跳起。 他惊醒的动作立刻感染了我,我也跳起身。 他一把拉开床头的抽屉,伸手摸出一包东西。 黑暗中。他把一柄手枪塞到我手里。 我有些愣住,多少年没碰这种东西了? 他自己也拿了一把,一把拉起我,示意我和他走。 看来要出大事,否则他不会给我这种东西。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坚定的认为我和他是一边的,以至于敢给我武器。难道他不怕我在背后放冷枪吗? 现在他就在我前面,背朝着我,将所有弱点暴露。 但不知为何,我竟对他的信任觉得很是受用。 我和他压低着身形,黑暗中摸索着捡起地上的衣裤潦草的套上。 原本花园里的灯光回会从通往阳台的玻璃窗那儿照射进来,现在哪儿黑漆漆一团,可见是整栋房子的电力被掐断了。 阳台的落地窗发出扑扑的轻响,有人在那儿。 邵子安拉起我,猫着腰打开卧室门,潜到外面。 我紧跟着他摸下楼梯,这是他的地方,跟着他跑路没错。 什么来头?我低声问。 内贼。黑暗中,他细长的眼睛异常闪亮。 我挑着眉看他。 这房子有备用电源。他拉着我隐在玄关处,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警惕的查看前面是否安全。 哦。我点点头。 备用电源到现在还没续上,肯定是自己人搞的手脚了。 看来想要他邵子安好看的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多,就连自己人也要下手。 真不知这次我是不是又押错宝了? 微弱的光源下,走廊看起来平静的很,只是那布满着的阴影让人很是不安。好像藏着很多不怀好意的恶魔。 邵子安回头看我一眼,我也看他一眼。 他握着枪的手紧了紧,然后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 呯的一声,火光一亮。 有人开枪。 我眼睛一眯,下意识便举枪射击。 呯! 手心里熟悉的一麻,鼻间也是那股子熟悉焦味。 黑暗中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枪声是种很有感染力的东西,开了一枪就会引出第二枪,然后会有人开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直到有一边的人死亡而结束。 开完十年来的第一枪后,第二枪和第三枪就找回以前那种熟悉的感觉。 没把所有的机会都留给我,邵子安也放了两枪。 干掉这些挡在走廊的人,我们成功来到车库。 我不知道是否他所有的手下都背叛了他,显然这可能性不大,可为何到现在还没人来接个手,只我和他两个孤军奋站。 到达车库,邵子安拉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 他刚抬脚也要跨入,突然整个车库灯光乍亮。 突然的光明刺的我和他眼睛一阵刺痛。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破绽,我们就被放冷枪了。 邵子安首先中弹,我的运气比他好,子弹打碎了挡风板。 虽然眼睛依然刺痛的无法睁开,我闭着眼睛凭着声音举枪便射。 将弹夹放空,我一把把邵子安拉进车里,只凭着眼缝里看到的一线光,一脚踩下油门就跑。 幸好我的方向是对的,幸好车库的门不是很牢,幸好我的枪法还没退步到一塌糊涂,幸好。。。。。。我还活着。 车子破门而出,黑暗让我的眼睛一下觉得舒服,我猛的睁大眼睛,直朝后门冲。 后面的枪声已经不能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必须全神贯注的是,邵子安那么老大一人趴在我腿上,让我开车很是不便。 更何况现在还是逃命的要紧关头。 开着这么辆满是碎玻璃和弹孔的破车在陌生的街道上疯跑了好一阵,我才突然想起,膝盖上的邵子安不会已经中弹身亡了吧。 一念及此,脚猛踩刹车,将车靠路边停下。 急刹车带来的惯性不管带着我向前一冲,邵子安也颠了一下,背砰的磕在方向盘上,喇叭响了老大一声。 嗯!他痛苦的哼了一声。 幸好,还活着。 我急忙把他翻过来推到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他卷着的身体整个摊开,右胸靠肩处全是血。 看来不是要命的伤,只是急需治疗。 我带你去医院,抗的到的吧。我拉起操纵杆,发动汽车。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皱着眉摇药头。 我翻个白眼呼出口气。 这不上医院找私人医生解决问题的毛病到是和我们那时代一样。 只是现在这挡子,让我上哪儿找私人医生来给他治疗? 刚想问他有没有推荐人选,却发现他已经脸色苍白,头上全是汗,眼睛闭的死紧,原来深玫瑰色的唇也白的吓人。 看来子弹射入的位置很不好,我皱皱眉。 算了,看来只能再去打搅故人了。 31 将极为拉风的破车开到一个高尚住宅区门口。 拿出手机拨个号码,不一会就有人接。 好久没见了。老同学。我热络的开口。 那头却只是声哼哼。 我现在在你家门口,麻烦你打个电话让管理员放行。我笑着说。 那人依然只是声冷哼。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来,你一定喜欢。拍拍身边的邵子安,我笑的更是热络起来。 等管理员把门打开,我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把破车开了进去。 那人的心思极为玲珑,早已经打开了院子里的铁门,就连车库门也已经早早的开了。 无奈,我这破车也实在没必要占他的宝地,就算是停在路里也没人会偷。 将车在院子里熄了火,我头车窗探出头。 别站着看热闹呀,快帮忙来驮东西。我朝阳台上看热闹的身影招招手。 那人叹口气,无奈的点头。 邵子安失血过多昏迷了,整个人就跟死了似的一个劲的发沉。费我们好大劲才抬进屋子里。 抬到他的工作室,把人扔上沙发我就撒手不管。 打开冰箱,在药瓶子和消毒罐之间找到饮料,摸出一瓶打开灌了一口,然后舒口气,优哉游哉的用脚后跟把门撂上。 怎么样,还满意不?把整个人抛进沙发,我笑的很是灿烂。 下次能不能不要再带这种礼物给我了,沈磨。那人从柜子里取出医疗急救箱,利落的摆开各种器械。 别这么说,上次我送你这种礼物的时候,你不是高兴的一宿没睡。小常同学。我不以为然的看着他笑。 常纪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不同系,仅仅是因为一同在学生会混就认识了。他现在外科急诊室主任,解决目前这种问题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常纪用把剪刀卡察卡察几下把邵子安的外套从肩膀处剪开,服装面料混合着血粘在皮肤上结成了痂,他这一揭开,适必扯到伤口,伤口一疼,邵子安就醒了过来。 你是谁?这是哪?他一把抓住常纪握着剪刀的手,掏出枪住他的腰。 还挺有精神,看来死不了。常纪调侃着看我一眼。 实乃是你常同学妙手回春之故。我也不示弱,喝口饮料调侃回去。 哼哼哼。常纪回我个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冷不丁一抬手,把麻药扎进邵子安的上臂。 我和他就这么看着邵子安那对死鱼眼瞪着瞪着,然后眨巴两下,就乖乖闭上了。 见邵子安被麻翻了,常纪把枪缴下扔给我,便又若无其事的拿起剪刀继续剪他的衬衫。 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别老拿这些东西吓我,慎的慌。把邵子安拔了个干净,他一边埋怨一边检查伤口。 回头我和他说,叫他给你补个精神损失费。伤口怎么样?我笑着问。 子弹进入的位置不大好,可能碰到神经了。位置也深了点,按说得去正规手术室做,我这儿只能凑和。 那您老就凑和吧。这种人一般都挺命硬的,死不了。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继续喝我的饮料。 再说了,您老那技术,就是适合这种高难度的不是。末了,我又急忙涎着脸把狗腿拍上。 常纪显然受用,鼻子不冷不热的哼哼两声。 看他拿手术刀划人肉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总有些不适应,这到底不是看杀猪切肉。 常纪到底是手艺老到,动起手来既稳又快,不亏我当年提供那么多兄弟给他练手。 二十几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捞偏门?用手把子弹取出来,扔在盘子里,他看似无意的问我。 十年前听说你洗手不干了,还以为你安分守己了呢。他回头看我一眼,又说。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了。真的,我现在是个正派老实的农场主。别用那种有色眼光看我。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指指邵子安。 这是意外,处理完了,我就回去安分守己的养我的细毛羊去。 沈默,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再和这种危险的人扯上关系。捞偏门终究不是什么长久的事,我可不希望将来在手术台上见到你。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好不好,看相的说我长着一副长命百岁的相呢。你可别咒我。 告诉我,这家伙什么来头?我好算计开多大的帐单给他。他开始优哉游哉的缝线。 东升新上马的龙 死了!头老大。 陈天养呢?? 他干的?指指邵子安,常纪停下手回过头问我。 不是,他病死的。肝癌晚期。 哦!回过头,常纪继续缝线。 那出什么事把他打成这样?瞧你停我院里那车,整个漏勺。 运气不好,和这家伙在卧室被他手下自己人放了冷枪,亏的我枪法牢靠,才没当场难看。我有些眉飞色舞,自鸣得意。回想起开枪的感觉,我又有些爽起来了。 大半夜的,你和他在卧室干嘛?常纪慢条斯理,轻飘飘的问。 这个。。。。。。我顿时语塞。 我总不能说我和邵子安在他卧室里大半夜的玩妖精打架,还大战三百回合。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可说不出口。 那个。。。。。。我们谈公事呢。我别开头,讪笑着扯慌。 怎么?他是有意思投资你的羊毛事业呢?还是有意思投资你的肉牛事业?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商业机密知道不。我摆摆手,表示结束话题。 他回头瞟我一眼,拿把剪刀卡察剪断线。 下个月我要结婚了,不用给你寄请帖了吧。他有条不紊的开始收拾器械,突然说了一句。 嗯?结婚?你要结婚?我瞪大眼。 没听说你也谈恋爱啊? 难道我谈恋爱还要向你申请等你批复不成?他有些不满的瞪我一眼。 不是,我以为你这种人既冷血又血腥的超级工作狂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恋爱。 我又不是你,老大不小了一个人,还拿自己当风流情种,准备谈一辈子恋爱了。你也该定下来了。难道一个洪美玉就伤的你一辈子不敢再动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提美玉,我又心头一窒,歇好一会才缓过来。 别提这些陈年旧事了。我苦笑着摆摆手。 常纪看我一眼,知道我还是有介缔,便不再说了。 给邵子安包好伤口,挂上点滴,他才伸展身体,舒了口气。 好了。运气不错,子弹错开了,没伤着神经和血管。伤在肌肉,好好休养一礼拜就能好。他走过来,坐到我身边。 你的手艺,我放心。我朝他竖个大拇指。 我的婚礼。。。。。。 放心,你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时间地点我立刻就过来参加,红包一定结实。我拍拍他的肩。 沈默,42了,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他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 别,你别提我的伤心事。还没结婚,你就开始老龄化了。我急忙摆手。 见我这一副抵触的样,他只好停了嘴。 那好,这人是你带来的,现在完事了再还给你。帐单回头寄给你,你负责向他要钱。我可是要养家的男人了,钱可不能马虎。 知道知道,您老交代的事我一定包到底。 他摇摇头笑笑。 32 常纪说邵子安的麻醉很快就会醒,于是我决定等着他醒。 咖啡吊着最后一丝清醒,疲惫却像坐大山,压在我身上,一分重过一分。 站在邵子安身边,手指无聊的撩拨注射器。看着药水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我更觉得眼皮发沉起来。 邵子安呻吟一声,眼睛眨巴眨巴,缓缓睁开。 看的出来,一睁开眼睛看到我在他身边,他立刻摆出副安心了的脸色。 安心做什么?也许我卖了他还不一定呢。 他低头看看自己,衣服被剪的七零八落,包了老大一圈纱布。 放心,没人强暴你。我捏着输液器没怎么好口气的取笑他。 谢谢你,沈默。他扯扯脸皮,给我个感激的笑容。 别这么说。是让你死还是让你活,我还没决定好呢。 伤口不是帮我处理好了。他再次笑笑。 让老同学练练手摆了,你别太瞧得起自己了。将输液器的开关缓缓调大,药水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邵子安一死,龙头的位置就是雷胖子的了。雷胖子和洪兴胜是死对头,旧仇新恨加在一快,一定能玩的开心。 我的嘴角撩起个阴险的浅笑,眯着眼看邵子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默。这么多人眼看着你把我带走,我要是死了,雷胖子当然能当上龙头。可是你别忘了,我也是龙头,不明不白被你带走后死了,你以为东升会放过你,你以为雷胖子还会念着兄弟旧情放过你。 到时候,你沈默就是替罪羊。死定了。 有你陪着死,我也不寂寞。他看着我,一边喘气一边笑着说。 啧,真没劲。我翻个白眼,手指一拨,把输液器的开关调小。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越是这种人还就越死不了。 年轻就是本钱。这句话真他妈就道理。 胸口上被开了个洞还死不了,休息了半宿,邵子安就开始猛打电话,拉关系结帮派,准备反攻了。 见他稀里哗啦讲了一大通,好容易才挂了电话号码。 沈默,给我倒杯水。他抬起头叫了我一声。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头也懒的台,自管自埋头睡觉。 我可是42岁的老人家了,没他那么勇猛。 沈默,请帮我倒杯水好吗?他放低语调,口气异常和蔼的又说一遍。 你是胸口上开洞,又不是大腿上开洞。自己去。我打个哈欠,身都懒的翻一个。 沈默,帮我倒杯水而已。别这么没同情心。你帮我倒水,我告诉你会有什么大行动好不好。他凑过来说。 没兴趣。我闭着眼睛说。 他哼哼一声,手从我背后摸过来,按在我两腿间揉了起来。 他这一动手,我立刻睁开眼睛,从床上一下跳起,忙不迭爬下床。 一连串动作那是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我去给你倒水。挂着满头的晦气,我大踏步走到柜前倒了杯水。 恶恨恨的把整杯水啪一声扔在他面前,水在杯子里晃动几下,晃出半杯水来。 喝吧,噎死你!我瞪他一眼,跳上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继续睡。 对他那点罪恶勾档我没多少好奇心。无外勿打打杀杀那点破事,就算十几年过去了,捞偏门这一行总没什么可以见人的好事。 沈默,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吗? 杀人放火,贩毒走私,卖淫嫖娼。你自己选一个,多选也可以。我闭着眼睛不以为然的说。 他笑了几声。 就这么小看我。 怎么?赶上走私军火了?有长进了。我撩起一个眼皮,瞄他一眼。 他摇摇头,含着笑看我。 我翻个身,面对着他。 难道,阁下准备投资慈善事业,改卖奶粉了?我嘲讽他。 你不用损我。我知道我是个捞偏门的,比不得你沈默现在是个正经实业家。他也不是个剩油的灯,挨我两下毒的立马就反咬上一口。 你不做坏事也不做好事,难道阁下你出差旅游来了? 他垂下眼皮笑了笑。 沈默,捞便门虽然来钱很快,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事。他撩起眼皮,看着我缓缓的说。 呦,敢情安哥你有什么长久打算了?你连个东升龙头的位置都还没坐稳,你想换什么花样?我用只手支着头,很不以为然的看着他。 东升龙头的位置,你以为我多稀罕吗?也就雷胖子那种人稀罕,我邵子安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他看着我,神态很是自得放肆。 那什么入的了你安哥的法眼?见他这样,我才稍有兴致。 漂白东升。他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我愣了两秒钟,然后睁大眼睛。 33 那可不容易啊! 只要有钱,有心,有时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看着我的眼睛,手伸过来,抚摸我的脸。 将他的手打开,我支起身。 你不可能在东升只手遮天。漂白就意味着要放弃所有的偏门生意,从此以后只做正当生意。就算你有心有钱有时间,他们未必肯给你。 只怕到时候,你内忧外患两头手堵,革命不成身先死。我冷笑一声,对他的想法很不以为然。 难为你为我想的周全。他扯着脸,那咸猪手又撩上拉搭我的腰。 将他的手再打开。 有挑战的事做起来才有意思嘛。他甩甩被我打痛的手,笑的很是自得。 东升不是我的目标,东升的钱才是我的目标。只要有钱,我就能把自己漂白,买股票,做投资,开公司。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挑着眉说。 你想把东升挖空了?我瞪着他。 他看我一会。 我以为你恨陈天养呢。他说。 我是恨陈天养,可我并不恨东升。 我刷的坐起身。 东升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你现在告诉我你要挖空她为你自己谋私利,我能高兴的起来吗?你把东升挖空了,那东升的兄弟们怎么办?你让他们怎么讨生活? 邵子安看着我,眉微微皱拢。 这事我一早就计划了的,停下来是不可能的。沈默,我不想一辈子做个社团大哥,等哪天让人砍死在街头。 不想做你可以离开。没人强迫你。 我需要东升,我需要钱,很多钱。 赚钱方法很多种,没人强迫你捞偏门。 捞偏门来钱快。我从不否认我自己的欲望,我也不后悔选择老偏门。我只是有更大更好的目标。东升只是我的跳板。 跳板?东升对你来说只是跳板,对我来说是家,是兄弟。 沈默,你离开东升已经十年了,你得认清事实。 我人虽然离开了,可是我的感情还在。 那些兄弟都要靠东升讨生活,没有了东升,他们怎么过日子? 邵子安垂下眼皮,思索了一会。 沈默,你不就是放心不下那些人嘛。有可以把计划改一改,让东升不至于被挖空的无法维持运作。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他撩起眼皮,很认真的看着我,眼睛里有种计算之色。 我瞪着他。 这气氛真是鬼异,难道他要向我告白,要拿东升来威胁我,要我留在他身边让他操到厌烦为止。 可实话实说,这可能性,不大呀。 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虽然脸皮不错,他用我也用的安逸,但我可不值他拿东升那么多钱来换。就我这种老小白脸,不值这么多。 那他是。。。。。。 说。我瞪着他,吐出一个字。 把东升储备基金的帐号密码告诉我,让我用这笔钱周转。他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她妈混蛋。我刷的跳起来,一脚踏住他的伤口,还使劲用脚后跟摁住。 嗯!他整张脸一皱,从嗓子里压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却不为所动,脚反而摁的越发重。 伤口立刻被我摁破,血透过纱布染红我的脚。 邵子安伸手抓住我的脚踝,想掀开我。我把整个重心压上,他立刻痛得直哼哼。 原来你搞上我打的就是这主意。我咬牙切齿的扭动脚后跟,使劲蹂躏他的伤口。 我想得到的,一定要弄到手。沈默,你杀不死我,也阻止不了我。我死了,东升一样完蛋,我活着,东升还有条活路。 我只拿那些钱周转,决不动它们。你相信我。 我取我的,你保你的。我为钱,你为情。沈默,我们合作,双赢。他皱着眉,咧着嘴,断断续续的水,头上的汗一淌一淌的。 我信不过你。我脚踩着他,一脸的不信任。 钱在你手里,你和我一起作,你可以全程监控。他说。 为了钱,你什么做不出来。我不信任你。 对,为了钱,我什么都可以做。沈默,我们合作。你难道没想过,东升里你那些老兄弟,也许也有人想漂白,好好过后半辈子呢。 帐号密码在你手里。你取多少,还多少。若我不还,你竟可以用剩下的钱买凶杀我。沈默,我们合作吧。 你搞上我就为这个,你心机够深。我瞪着他,鼻子里冷哼一声。 你这么想吗?你不高兴吗?我很高兴,沈默,我很高兴你为这不高兴。他白着脸扯个笑脸,看着我的眼神很是怪异。 钱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邵子安。你能为我做什么呢?嗯。我转转后跟,让血出来的更多。 哈,哈。他痛苦的喘气。 你想要什么? 洗干净屁股让我干。我低下头,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轻轻的说。 可以,只要你想,随时随地,保证让你满意。他笑着说,挑着眉看我。 贱。我抬起脚,转而踩住他的脸。 你真她妈贱。拿他的脸皮擦拭脚底的血,我收回脚,跳下床。 等我考虑好了再答复你。我系好睡袍,走开几步。 别动歪脑子,没了我,也就没了钱。我警告他。 放心,我可不敢,也舍不得动你。他干笑几声。 哼哼。看来这家伙还没被教训够。 我冷笑几声,径自离开。 34 一大清早看见下楼,就在客厅看到两位老朋友。 阿迪和K。 真是想见的人总是见不到,不想见的人随处可见。 从我刚出现在楼梯时,那两人就看着我一步步下来。特别是那个有不良嗜好的阿迪,那眼神,好似我是脱光了下楼来的。 天晓的我可穿的那叫一个保守,从头包到脚。 倒是邵子安,蹩着脸正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呢。 我自顾自坐到他面前。 他这才撩眼皮看我一眼,眉因为忍着痛,皱的很是难看。 我叫他们给你卖了爱吃的粥和菜,在桌上放着,快去吃,不然要凉了。他咧着嘴一边呻吟一边柔声对我说。 这温情脉脉的样差没呕我一口血。 不用这么讨好我吧?我瞪着他。 没看见旁边阿迪和K那傻样,也被他吓的不轻。 你胃不好,早餐一定要按时吃。 讨好我也不会多给你一毛钱。 不用多,够就行。他笑了笑,语气依然柔和。 受不了这鬼异的气氛,我站起身。 还是去吃饭算了,在和他说几句,我怕我会没胃口了。 吃完饭我们一起去谈大生意。他抬着头看我,突然说。 我停下身看他。 我们是合作者,当然要一起去。他也看着我,眼里是满满的自信自得。 我还没说合作呢。我撇撇嘴,冷笑一声。 我会向你证明我是个令人满意的合作对象。他说。 我哼哼一声,没说话转身离开。 我是个极不愿意在吃饭时间谈工作的人。虽然以前混社团的时候,也常在吃饭的时候被人砍,跑路,和砍人,但那对我来说并不是工作,而是生活,是兴趣,是激情。当然,我也有工作的时候。只是工作不是我的生活,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需要而已。 不要以为我需要靠工作来维持生活。别忘了我是混社团的,我不需要用工作来养活自己。我所做的工作,仅仅只是为了让陈天养高兴。 叹口气,往事不堪回首。 放下碗筷,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十分熟悉的电话。 电话接通很快。 甜美的女声一长串的问候和介绍。 请帮我接林先生。就说沈默找他。 好的。请稍等。 这次接通的稍微慢了点,但仍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沈先生您好,请问这次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服务的地方?林这个人工作效率很高,绝对不浪费时间在多余的客套上。 我找他当然不是为了客套,没事绝不找他。 他不是个值得做朋友的人,只适合做工作对象。 帮我调查几个人。我也说的直接。 一个叫邵子安,一个叫许坚。我要他们最详细的资料。我手头上的资料马上传给你。你多久可以办完事?我说的轻描淡写,手指悠闲的敲敲桌面。 先给我12小时,把能查到的先传给你。然后再绝对具体的时间。 好的。那我先把我知道的传给你。 从口袋里掏出PDA,写上我仅知道的一些资料,然后传到林的邮箱里。 这点资料应该够了吧。剩下的,你帮我完善。 足够了。你静候佳音。林回答的很自信很干练。 很好,费用。。。。。。 我会寄帐单给贵公司的。沈先生您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了,我们的程序,您尽可以放心。 那就好。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交代下去了。 好的,好的。再见。 再见。 和林说话从来不浪费时间,他是个按时间收费的人,而且还懂得为客户节约时间和金钱。所以,我才会和他合作那么多年。 合作,最佳的合作关系。 邵子安能有多好? 合作者!我沈默可是个非常挑剔的合作者。 迈步回到客厅,正巧邵子安在穿衣。 胸口被开了个洞,又被我踢了几脚,伤的更是厉害了些。虽然打了止痛针,但他这一穿衣服,依然是痛的撕嘴咧牙的。 显然他是个十分注意形象的人,又或者是要去见的人身份特殊,至少是他邵子安看重的,故而才这么讲究。 阿迪和K帮忙着给他穿戴好。 最后,他深吸口气,舒展舒展身体和手脚,终于恢复成原先那副大公司精英的模样。 抬头见我来到,邵子安有些自得傲气的仰仰下巴,挺直身体,让他看起来更加英挺逼人起来。 我哼笑一声,慢悠悠走了过去。 花架子倒是回来了。我抬手朝他受伤的肩拍去。 他未伤着的手一扬,一把抓住我的手。 沈默,除非在床上,否则,你没有机会伤我。他那双细长锐利的眼睛盯着我,嘴角撩着笑,但口气却异常摄人。 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我缓缓抽回手。 走着瞧。咧个笑容,我说的轻巧。 当然,我们是合作者,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会伤害你。我们和睦相处,才能让计划顺利完成。他也在笑,口气渐缓。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很高兴你能认同我的观点。马上我们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中间人,立场一致,才有利于我们和他讨价还价。 我保留我随时改变立场的权利。我竖起一个手指,轻轻的说。 邵子安顿了顿,眼睛上下打量我。 在商言商,别忘了我也何以和你讨价还价。我不得不提醒他一下。 他垂垂眼皮。 可以,你会认同我的,我相信。他重重的说。 这点我持观望态度。不过,目前重要的是,告诉我,我们要去见谁? 许坚,你可能听说过他。 我挑挑眉,扁着嘴嗯了一声。 真没想到,原来大家还在一个圈子里绕。 35 绕啊绕啊的,一群人又绕到了一起。 坐在茶楼里,倒是很清静的地方,从小小的雅间隔断望出去,小而雅致的庭院里有水有竹,还有些许假山点缀。 一张桌子,三个人。许坚在右,邵子安一左,我两边都不占,坐在中间。 许坚对我连个正眼也没,倒不是看不起我,只是装着一副和我素不相识的样。 邵子安倒是和他熟络的很,两个人交头接耳,交谈不断。 我不插嘴,听有时候比说重要多了。 从他们的交谈里可以得知,邵子安这一次来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原本他想靠洪兴胜上位,结果机缘巧合,拿着我那点破事反咬一口,凭自己的力量取巧上位成功,一脚踹了洪兴胜。所以原先的计划里,这次拜访是要和洪兴胜一起来的。现在踹了他,邵子安一个人来不光胜算减少了,帮助减少了,反而阻力增加了。 被他平白无辜的踹了,洪兴胜岂能摆休。 原本的漂白计划是他们两个人合作的。现在两人反目,合作是断不可能,互相扯后腿倒是必不可免了。 从根基上说,洪兴胜比邵子安可强多了。从人脉上说,洪兴胜又比他邵子安广多了。从资金上说,也是洪兴胜多。邵子安三方面都不如他,看来只能剑走偏锋了。 对邵子安,凭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也知道是个自信过度,狂妄的年轻人。 根基他是赶不上了的,钱的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人脉,估计是想从许坚这儿下手了。 许强在这道上混的很早,为人又极有威信,虽然早早的退了,但余威尚在。许坚是他弟弟,自然有许多地头蛇的人脉。 只是想想当年许强那么用心用力,只是想和这弟弟过寻常日子,现在,他极力保护的弟弟却依然沉沦在他早已退出的江湖。 一想到其中多多少少还有我一份罪孽,就更是让人感叹世事的变幻莫测。 他们提到道上一个威望很高的人,马老爷子。 这位老爷子是这条通道上的关键人物,在这地头几乎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而且手很长,一手捞着黑道,一手捞着白道。 无论是是从白到黑还是从黑到白,他都插手的到。 平时那些来来往往倒也无须惊动这位高人,只这次邵子安想过的钱树数目太大,而这钱从黑到白,费的周折又多,不和这老爷子打个招呼是不行的了。 邵子安要过上亿的资金漂白,不把道路摆平了,怎么敢动这么大的资金。 虽然雁过拔毛,可也得看人家让不让你过呢。想让人赚钱还得看人家肯不肯赚你这钱。 原先邵子安和洪兴胜合作,借洪兴的钱周转,以便他上亿的资金能安全顺利的漂白。现在没有了周转资金,于是打主意打到我的头上。然就算我肯借钱周转,那洪兴胜只怕上帮忙不肯,扯后腿必到。 他邵子安能找上马老爷子,他洪兴胜也能找上去凑一脚。 邵子安拉着许坚这后起之秀当举荐人,也不知够不够份量震洪兴胜这老资格。 拿出PDA,写上马老爷子,发给林。 知己知彼,方能有所准备。 邵子安察觉到我的动作,转过头来看我。 和上手里的PDA,我面无表情的回看他一眼。 猜不透我的想法,他看我一眼后又转回头和许坚讨论起来。 才刚拿起茶壶给自己添杯热茶,PDA便震了震,打开一看,林回信了。 展开一看,竟然是马老爷子的一些资料。看来不愧是知名人士,资料容易查。 只是这些资料多是些无关痛痒,无关要紧的,不涉及老爷子那些偏门生意,也不涉及他那些旁门左道的神通。多是些他近期广为人知的动向。 划出一些我感兴趣的消息,重又发给林,让他细查些。 喝了三杯茶。林的新邮件便到了。 打开一看,果然更加详细了。 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茶壶,我抿着嘴沉思了一会。 写些资料又传给林,让他继续查。 这次回的快了,没让我等多久,他便把我要的传了过来。 见价格我尚能承受,于是便嘱他为我买下。委托快递公司迅速送到我手上来。 林的办事效率是一流的,我才嘱咐,他便已着手部署下去。 我问他先前要查的查的如何了。他回复我还需稍等。说那两人最近有什么大举动,他正嘱咐人对此具体查。 我便轻笑,这大举动可不就是我正参与着的嘛。 也好,旁观者的角度要比我的角度清楚多了。且看看旁人能查出些什么我不知道的来。 一坐入车内,邵子安便皱着眉头喘气呻吟几声。伸手想揉肩膀的伤口,却又怕弄花了,只能做罢。 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冷眼旁观,还外带讽刺他。 怎么好在外人面前示弱。他吸气又吐气,小心翼翼的解开外套缓缓脱下。 满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那晚上被人放了冷枪,若再让他们知道我受了伤,只怕那些举棋不定,左右摇摆的人全一边倒的扯我后腿。 只要我完好无损,生龙活虎的活着,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他冷哼一声,用手掩掩伤口。 再给你放次冷枪,你挂掉也可能。我却见不得他自信满满的样。 他们以为我是被放了冷枪,其实我早料到要被人暗算。就连内贼是谁,我也清楚的很。只是我需要时间迷惑对手,才配合他们演这一出。 只是。。。。。。他突然抬眉看着我。 没料到你又折回来找我,一时动了情绪,才着了道了。 怎么?难道还是我的错了。我手一摊,嘲讽道。 怎么敢怪你。全是我自己活该。他伸出手想摸我的脸。 我一把打掉他伸过来的手。 还有这种心思,看来你伤还欠重。往下移几寸就好了,直接可以去陪陈天养喝茶了。 我陪陈天养喝茶的话,你岂不是要陪洪兴胜上床了。他眯着眼,哼笑着嘲我。 我不说话,只冷哼一声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们就别你戳我我戳你了,一条船上,以和为贵。他笑着讨饶。 刚才怎么一直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没有。那什么马老爷子的见也没见过。沈默你比我混的早,对那老家伙可有什么见解?他话题一转。 马老爷子。我哼哼一笑。 陈天养以前和他打过一次交道。我只和他见过几面,没什么交情。而且那次我并为参与,正忙着基金的事情,所以对这人没什么了解。我不咸不淡的说。 邵子安对我的话很是怀疑,一双眼睛盯着我。 话岂能全说尽了,见面只说三分的道理,我沈默懂的很。肚子里那点底岂能全兜给这边小子。全兜出去了,我还混什么混。 这场交易里,谁也不是我的合作者。我只求我自己那份利益,让东升在这浩劫里尽量减少损失。 那,沈默你有什么建议没有。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我们是合作者不是吗?他话锋一转。 还没见到真神,现在烧香又有何用。能不能成,还得看马老爷子他让不让你过呢。我将手枕在脑后,懒懒摊在座位上。 邵子安对我这滴水不漏的模样也不可奈何。 马老爷子,哼哼,那可真是个妙人。 36 UPS,全球快递。服务一般,但还算尽职。 东西到我手上,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了。 小小一包东西,用手掂量几下,都快感觉不到重量。就这么点一两多的东西,竟然要花我3万多美金,真够奢侈的。 将东西收好,正好邵子安着装完毕。 昨天晚上我搬到客房去睡了。既然是合作者,那就是生意,没必要再扯什么其它乱七八糟的关系。 他也没法,受着伤,不是我对手。又有求于我,气势上便落了下风,虽满眼的不情愿,也只能隐忍了。 安安稳稳我一觉到天亮。 今天是场硬仗,我虽然有所准备,但那姓马的也是个善玩阴谋,两面三刀的主,不好对付。 低眉沉思,风情别样好看?邵子安坐在旁边,嘴倒没闲着。 你倒有闲情逸致,有空看我脸,不如想想待会怎么对付姓马的。扫他一眼,我鄙视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就是借他宝地走走钱而已,他若是不高兴,我也可以走其它的路子。邵子安表现的很是轻松。 其它的路?功夫都做到现在这份上,枪子也挨过了,时间也花费了,走其它的路你不亏大了。 那也总比在一棵树上吊死亏的少呀。我可不是个认死理的人。马老爷子虽然是这方面的权威,可要是合作不来我也不能被他拖死了。他笑的异常狡猾。 看来,你还有瞒着我的地方呢。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哪里是瞒你呢。只是事情还没到那份上,没必要让这些事情烦着你了。保重身体要紧不是。 哼哼哼。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冷笑。 别这么说。你不觉得,咱两的共同点是越来越多了,相处也越来越融洽了。他越发的得意起来,笑的更欢。 倒是,各怀鬼胎那样还真是彼此彼此。 马老爷子的住所很是讲究。 也不知道是为安全,为保密,还就是为了他那狗屁风雅,他的住所建在一个人工岛上。 这岛是用垃圾填的,姓马的花钱买垃圾填岛这事还上过报纸,受到过政府的表彰。蔚为奇闻。 这人狗屁讲究很多,人工岛四面环水,宜守难攻。平时来往,用的是艘很是漂亮的油艇。车是不能上岛的,要去就只能用那船,来的人全得接受检查,防止带武器上岛。 检查倒是不讨人厌,用的是机场那种透视仪器,走过去便知带是没带。 上了岛,也见不着什么多严密的保安设施,就连巡逻的人也不多。 但别被这假相迷惑了。这地方, 虽然用眼睛看不到什么荷枪实弹的保安,可那看不见的各种监视仪器和防暴设备却比比皆是。最要紧的是,姓马的是个信狗不信人的住,他这儿最重要的保安是几只狗。 各式各样的狗,我没全见过,据外面传有十几条,也不知真假。 我只见过一条,是条杂种的藏獒。姓马的很是得意洋洋的告诉我说,他不喜欢纯种的。纯种的脾气体质不适应,他这条杂种的是专门叫人配的,不光体质脾气适应,而且还从小在身边养着,就只认他一人,很是忠心勇猛。 开始我不以为然,这杂种个头比纯种的小了一圈,而且还很安静。看着不觉得怎么的。 姓马的见我不以为然,便动了炫耀之心。硬叫人从岛外拉了条纯种的来比试比试。 那一场斗狗,看的我难受。血肉横飞,激烈无比。 最后自然是他那条杂种胜了,将外面来的狗咬的夹着尾巴瘸着腿满场乱跑。 想想我也不过露了个不以为然的脸色而已,他这逞强好胜又是为何。 这狗倒也罢了,他那其它乱七八糟的讲究还更是让人烦心。 邵子安应该也是听说了他这儿的规矩,一路上很是镇定,应对自如。 只是船到时,阿迪和K被留下,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默许了。 岛上很讲究环保,来去并不用汽车。只用那些太阳能蓄电池车做交通工具。慢是慢了点,但情调不错。一路上青山绿水,茵茵的草萍,喳喳的小鸟,甜甜的花香,很是舒服。 也不用来客自己驾车,客一到,便早已经有穿着素色卦衫的仆人等侯了。清一色的年轻男人,眉清目秀的。见了客人便是笑,不张扬,很和气。 客人坐定,他们便一人一辆开着。一路上不与客人交谈,也不说话。客人有问才答一句,说的话不多不少,正好就止。 当然,自己开也行。只仆人还是要陪着。我来那时,年轻气胜,见这姓马的规矩太多,边要惹事,定要自己来开。 半路上又作怪,方向盘一转,要乱闯。 这一转才让我见识了,身边那个一脸和气,总笑着的年轻男人身手很是了得。我方向盘一乱,他便出手一把拉住方向盘,手指在我手肘一弹。我顿时觉得手臂一麻,手一松,方向盘就落他手里了。 方向盘一回到他手里,那人便即刻停车,跳下车垂手恭立。 是我作怪,他出手阻止天经地义,完了又如此恭敬,我怎会再作怪。 这一说已是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那年轻人是否还在。如今领我们的仆人依然年轻如故,只怕是换了好几拨了。 这么多年轻男人,只怕姓马的性趣有异,我当时在房间里乱说,被陈天养训了几句。 不想了不想了,往事真像场梦一般虚幻。 在想什么呢?邵子安见我一脸沉思,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言不发的样,便问。 我摇摇头,不作声。 许坚已经安排好一切了。你放心吧。他安慰我。 我冷笑。 安排好了一切?真的吗? 你以前和姓马的打过交道没?我问他。 邵子安挑挑眉,然后摇摇头。 既然没有,那就别说任何已经安排好了的话。我换个坐姿,冷淡的说。 邵子安抿了抿唇,面上露个了然的表情。 37 好车好仆,景色也好,你定然以为这岛上该有座宫殿般的豪华住所。 那可真要让你失望了。一路上说了,姓马的个性很是异常。 这岛上的建筑物,除了上岸时的码头,紧急备用直升机升降台,太阳能车停车场外,便是座全玻璃建材的房子了。 这房子只两层。里面十六个柱子支撑,一层没有任何隔断,一进门就是通间,气势很好。二层隔为三个部分。卧式区,客房区,和书房。 房间与房间之间也全是玻璃。只在一些地方安排了植物做掩饰,比如卫生间。 玻璃是可以雾化的,只是依然透光,可以看见人形。 防弹那也是自然的,且隔音很好。 抛看那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这么多玻璃,视觉效果很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一眼望到美丽的景色。靠海一面尤其好,开阔的让人赏心悦目。 看的出,姓马的这人自我感觉特别好,喜欢让别人看着他。而且偷窥欲很强,喜欢偷看别人的生活。 一般来说,能上他的岛,便已经是能入他眼的人了。否则,和你谈事情非但不用他出马,就连上岛也休想。 上了岛,见了面坐下来谈谈生意。若是可心,能被主人留下宿夜,就更是入了他的心眼了。否则,谈完便要走人,只有生意,没有交往。 邵子安岛是上来了,就看生意谈不谈的成了。至于入不入他心眼。我倒不关心,这人当初虽留我住了一宿,但对我来说和他终究只是场生意。陈天养和他倒是交情尚可,去他那儿住了几次。只是从未再让我陪着去。 车停下,在仆人的带领下穿过一条廊,也是玻璃做的。玻璃背后明明白白的装着探头和枪口。这是第二道扫描仪器。过了这儿,里面便全没有任何武器了。 安全到达门口,整块巨幅玻璃门从里面打开,让我们进入。 这门很是彪捍,从外面开是开不了的,只能从里面开。外人想进去,只能靠里面开门,否则,就别想进了。 一层客厅依然如想象中的宽阔,站在门口便能一望到底,看到对面呼啸澎湃的大海。 植物比以前多了些,上面吊的,盆里养的,墙壁上乱爬的。 天花板上依然爬着那些艳紫色带黄斑的毒花,血红的蕊管伸着,上面布满毒刺。这花食肉,以三朵花一天喂一只小麻雀算,一共三十来朵花,一天十只麻雀左右。 姓马的说这些时,面色很是炫耀。陈天养夸他好兴致,我倒接了句不值得。换我,还不如养那十来只麻雀,不费肉还能吃肉。养这种花,光看没的吃,一不小心被蛰上一口,死是死不了,可痛的够呛。 若大的客厅只站了八个仆人,四个角各一个,另四个门口两个,在旁边服侍两个。 马老爷子坐在中央。旁边已有四个陪人。 一身白衣的是个女人,长发披肩,人不是顶漂亮的类型,但身材高挑,容貌端庄大方。她正在泡茶,动作幽雅得体,很具观赏性。 这可不是什么茶博士。姓马的自己就深谙茶道,不必请什么茶博士来他面前班门弄斧。这女人的身份是他的保镖。 男人要靠个女人保护,我很不以为然。但想想也对,这种保镖用出很大,宜室宜床,可以随身贴身带着。要是个男保镖,难道床上也带着? 女人坐在马老爷子右边,左边坐着两个男人。穿一身黑衣的那位是老熟人了。 洪兴胜。 并不意外在这儿见到他。邵子安原本是要和他合作的,计划他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来这儿使绊子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他身边的老头是马老爷子的故交,和马老爷子有些渊源,应该是洪兴胜的举荐人。 马老爷子对面,背对着我们坐的人,看身形是许坚。 五个人围成一圈,都不作声。四个男人只看着那女人泡茶,个个凝神秉息,好似全入了茶道。 黑社会谈生意还讲这破情调。 我冷笑出声,迈不上前。 马老爷子听到声响,抬头看过来。 洪兴胜也抬头,许坚只转了转头,看我一眼便回头。 白衣女人不看我,只专心致志泡她的茶。 沈默。马老爷子朝我笑笑。 怕有十几年没见了。你倒还是老样子,不见老。 说笑了。不老不就成妖怪了。我皮笑肉不笑。 只怕当真要成妖了呢。他突然低低一句。 我就当没听见,径自走上前,坐到许坚身边。 邵子安没我那么不客气,上前便是笑。他倒没那么不要脸凑上去,只是笑的得体的很,带几份尊敬几份仰慕却又略显张扬和自得。分寸拿捏很是微妙,却又显得自然而然,流畅舒服。 久仰马老爷子大名,鄙人邵子安。他不卑不亢,不轻不重的自我介绍。 那情形,就仿佛他去面试大公司CEO。极好的自我表现力。 年轻有为,果然一表人才。子安啊,坐,坐。马老爷子很给他面子,扬扬手招呼他坐对面。 邵子安这才坐下。 我忍不住想笑。 看姓马的那副装模作样,我真是想大笑三声。 人人都尊他一声马老爷子,可实在了说,他也不过是个四十出头而已。这人,年纪不大,脾气太老。就喜欢拿架子充老大,越叫越老。 我刚见他那会,他让人叫他马先生,马老爷,马爷。现在,叫马老爷子。 四十来岁的人,又因为保养得当,更是显的年轻。人人一口一个老爷子喊他,我是越看越想笑。 别人穿的时尚,他是越穿越古,扎丝马褂,翡翠班指,玛瑙嘴硫璃肚的水烟壶。整个古代人穿越到现代来了。 好在他这臭讲究只是在生活上,这人生意上作风却很前卫大胆,敢想敢做,魄力非凡。 反正也只是和他做生意,不是和他过日子,总算还能忍受。 38 初次来访,也不知道老爷子喜欢什么,真是冒昧了。邵子安缓缓站起身,从跟着我们一起来的仆从手里接过一个木盒。 这木盒邵子安带来时我就好奇过。只是想也知道是给姓马的准备的礼物。 邵子安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盆兰花。 把兰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马老爷子没动,只是眼稍挑了挑。旁边的仆从便接了过去,再端给他。 拿到手里粗略看了看。 粉荷苞。他转转花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 气味很正。子安你破费了。 老爷子看的上眼就好。邵子安不动声色,只那嘴角,稍微挑了一挑。 我扁扁嘴。这邵子安,心思果然玲珑,打听姓马的喜欢雅物。 不过,还是差了点。兰花虽好,终究只是看看而已。虽然绍兰极副雅趣文意,但植物这中东西对姓马的来讲,危险更比雅趣好。他其实应该找些危险怪异的植物讨好姓马的更好。 不过,就我来说,邵兰就已经很好了。那种怪怪的植物,我很是不喜欢。 马有为。把桌上的家伙换换,不配。我用手指敲敲桌子,上好的古旧黄花梨,咯咯的脆响。 多年未听人直呼他的名讳,姓马的先是脸色难看了一下,然后眉头微一皱,瞪我一眼。 看什么看呀,马有为就是马有为。名字是难听了些,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面无惧色的瞪了回去。 轻叹口气,他用手敲了敲桌子,身边的白衣女子动作极快,将茶具收拾一番,交给仆从。 也就你敢。他拿起手边的水烟壶,咕噜咕噜吸了几口。 怕你得意过头,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我不以为然的笑笑,好心情的翘起脚。 这人我说了,个性很怪。不鸟他他反而看你顺眼。他惯拿架子,偶尔吃点鳖,也是种乐趣。 这儿的仆从都是些心思玲珑的人物,只他敲敲桌子,便明白他的意思。 新端上的茶具并不新,还有些旧了。 这是马有为极喜爱的自用茶具,由于经常使用,浅点的花纹都已经有些模糊起来。 沈默,让我换器具,理由总得给一个吧。他放下水烟壶,眯着眼看着我。脸虽尚且和气,但眼里的精光还是很摄人。 我不怕他,这小矮子,站着坐着我都仰视他。 你猜。我斜着眼笑着看他。 他也看我。 垂眉沉思了会。 见他不回答,我笑的更是得意。 早十几年前就说你不过是假道学。我取笑道。 应该是茶。只是闻不大真切。他撩起眼皮,缓缓的说。 也就这点本事。我不为所动,摆摆手。 有桂香的茶不多。好茶更少。他翻翻眼皮,继续说。 有点意思起来了。我轻拍拍手。 这香实在淡了些。只怕算不得好茶。不过,谅你沈默不敢拿些平常货来糊弄我。淡而幽长,似桂若兰。实在是淡了些,虽然幽长,却实在没太多印象。这茶该是稀罕。 拿来。他眉一皱,直接把手伸到我鼻子低下。 我就知道这家伙物欲太强,越是求不得的越要求。 东西虽是好东西,但终究是钱可买到的。送礼也要送到他心槛上,这却不大是钱的问题了,撩起他的兴趣才是最要紧的。 好东西不必多,撩了兴致,玩的高兴就好。 我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拿在手里还不急着给他。 邵子安很是讲究的用上好雕花木盒装兰,这自然是迎合了马有为的臭讲究。但有时候大俗既大雅。 拿来吧你。他却等不及,也顾不得什么老爷子作风,微一起身,抄手抢走那油包。 东西一到手上,他并不急着拆,只拿在手里掂了掂。 二两。不够泡几回。他撇撇嘴。 得了吧,你还想泡他一浴缸洗澡用啊。 且试过十五年的普耳,觉得还不如喝着有趣。他笑着说,一脸的得意。 臭得意劲。折腾吧,还真拿茶水当洗澡水了。 好呢。这一年就够你洗一次澡。我嘲讽他。 把包拿到鼻子下细闻了闻。 嗯。他皱皱眉。 闻着像是大红袍。他说。 一半。我淡淡的说。 他又闻了闻。 香比大红袍雅。他皱着眉说。 沈默你蒙我呢。他瞪我一眼,轻手轻脚拆了油纸包。 油纸包了三层,防潮防霉防虫。仔细拆了,露出里面红黑发亮的茶叶。 饶是拆了外包装,那茶香也只比刚才浓了些许,仍是淡而幽长。 可不就是大红袍。还说一半。他将油纸包拿起来又细细看了看。 说你假道学吧,你还不承认。大红袍满世界海了去了。拿来泡澡够你洗一辈子,可这茶,你一年就只能洗一次。我懒洋洋说。 他低眉沉思了片刻。 难道说。。。。。。半晌,他小心翼翼开口。 怎么说?这下轮到我得意了。 是那个??他眼睛开始发亮。 我含笑不语。 他嘴角开始漾笑。轻轻放下油包,伸手啪啪两声脆响。 去取上好的水来。他郎声喝道。 仆从立刻跑去取水。 可是那三株母树上摘下来的?他兴奋异常的问。 我含笑点头。 稀罕,果然稀罕。他搓搓手。 武夷山母树大红袍,一年只一公斤的产量,极为稀罕的茶。 三株千年古茶,几经风雨,仍茶香悠然深远。 只那山那水那树,方能得此一公斤的茶。 使用现代无性繁殖技术,大红袍已经在武夷山比比皆是,满山飘香。但只这一公斤,方才是最为正宗的大红袍。这茶香茶色茶味,方仍是千年前那股味那道色那缕香。 用橡木桶装的上等好水立刻被抬了上来。 什么水?我责问道。 对付这臭讲究的最好方法是比他还讲究,多刁难他几下,他才方能服。 虎咆水。他拍拍木桶。 今天刚空运来的。带些许得意,他又添一句。 探花而已,尚可。我有些勉为其难的说。 别太苛求。这水富含氭,对身体好。马有为好脾气的说。 从仆从手里接过白手巾拭拭手,他舒展舒展手指。 将清澈透亮的上等好水在玻璃壶里倒了八分满,搁到电炉上。 水不多,炉火又旺。没一会,水就开始冒泡。 七个人围着桌子,除了我和马有为扯着些怎么看都无理取闹,有钱瞎折腾的臭讲究,其余人愣是不插一句话。 说话是没说,可那些动作表情,可蔚千姿百态。 许强最给面子,听的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谁说他就看谁,好似一个虚心求教的好学生。真假不知,但看着舒服。 邵子安就没那么耐心,但涵养尚好。安安静静听着,不插嘴,但看他样也知道没用心听。也就我显摆那茶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算什么呢,他不是也有瞒着我的事,我又岂可能把什么都告诉他知道。讨马有为的开心,凭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德性,哪里够。 白衣女子和那老先生两人是熟悉马有为的臭脾气的了,知道他讲究多,越讲究他越来劲。一派见怪不怪的稳重样。 最最为难的自然是洪兴胜,这粗人哪里受的了这臭排场。他是来谈生意又不是来附庸风雅的。听着我们两个人一味命的闲扯抬扛,正经事倒一字不提。他那心估摸着是急的猴抓狗挠似的,屁股都快坐不住了。 洪兴胜是个标准混江湖的。虽然想法激进,行动雷厉风行,做事敢想敢为,成就一番事业不在话下。但到底算不得是个文化人,他的出人头地,凭的是胆识,凭的是作风,凭的是拼杀斗狠。让他附庸风雅,谈古论今,赏物品香,那就真是为难他了。 看他坐姿换来换去,脸越拉越长的样,我就想笑。 好,实在好。 洪兴胜以为和马有为打交道就是生意那么简单的事吗? 投其所好这一点,他显然是想错了。 马有为虽是个标准的江湖生意人,可是他不缺钱。钱不能讨好他。 洪兴胜为了独占鳌头,打击邵子安,自然是准备了优厚的合作条件给马有为。可是,他却不知道,马有为这个人,有这种臭脾气。 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 两边都是生意,两边都是赚钱,决定胜负的自然要靠交情了。 所谓投其所好,重点还是个好字。 洪兴胜越不耐,越心急,越不满,我就越耐心,越安心,越满意。 39 看着玻璃壶里越来越多的水泡涌起,翻滚跳跃,我心情大好。马有为肯亲自露一手泡壶茶,这三万美金算是值得了。 水一开,马有为抖抖手指,神情变的严肃起来。 臭讲究又要来了。 我可不理,依然翘着腿,看他摆弄茶具。 用开水冲洗茶壶,取了恰当的茶倒入,高高冲入开水,用盖抹去泡沫后盖上,开水继续冲,保持壶温。 稍待一会,方才倒了七杯茶。 七杯茶,小小的杯子,大男人一口都不够。茶色清亮艳丽,似琥珀似朝霞,清秀动人。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似桂若兰。 只是,这茶不能喝。 第一泡是用来醒茶和洗杯的,并不是用来喝的。 这臭讲究,我花三万块买的茶叶,都不够他泡十次,他一次花我三四千美金,第一壶冲出来竟然用来洗杯子。茶叶再好,也就能泡三次,他一倒就倒掉我上千美金。真他妈烧钱的臭讲究。 马有为深好茶道,保养考究的修长手指伸到近九十度的水里眉都不皱一下。手指轻巧灵活的转转,把那七只小巧玲珑的茶杯用茶汤一一洗了。 待到第二泡,七杯好茶方才成了。 没人动。 马有为对着我比比手,让我先拿。 还算给我这送上门来的冤大头面子。我稍稍起身,捻了一杯。 我拿完,他又招呼其他人拿。老头先拿,论辈他够资格。然后是洪兴胜,年纪大。许坚接在他后头,好歹是地头蛇。最后轮到邵子安,外省人加小字辈,他资格最浅。 白衣女子是陪从,马有为拿了一杯后方才拿最后一杯。 邵子安拿着茶,偷斜一眼看我。 我就说他自信过头,没做足功课就自以为是。 马有为的岛上来是不容易,算他邵子安有点本事。可要在这岛上待下去,待到生意谈成,就没他想象中那么容易了。 受了好一阵他的瘪,这回终于也轮到他受难吃瘪了。 我好心情的深吸口气,抬眼打量另一边同样吃瘪着的洪兴胜。动作缓慢幽雅的把杯子凑到鼻下,不动声色的转转杯子,轻嗅了几下。然后拿开杯子,看似认真的赏了赏茶色,最后凑到唇边浅啄了一口。 见我喝了,马有为这才也喝了,于是其他人有样学样,都喝了。难为了,那么小的杯,只能浅啄一口,还不能全喝尽了。 如何?马有为抿了抿嘴唇,兴致勃勃的问我。 比普通的茶甜了点,香了点,好看了点。我不以为然的笑笑,将剩余的茶一口饮尽。 不容易了。他哈哈大笑。 第一次见你时,你还说我的白茶是洗脚水呢。算是有长进了。他好兴致的提往事。 这事我得向你道歉。后来我喝了陈天养泡的咖啡,才知道那真是比洗脚水还难喝。我打蛇随棍上,他提往事,我也提。 事到如今,即使厌恶陈天养,但能拿来利用一下也好。 哈哈哈哈。马有为听了果然很是受用。 斜眼看看一旁的洪兴胜,脸都拉到胸口了。 和马有为这种人打交道,他洪兴胜显然是不行。不过,生意始终是生意,若邵子安拿不出可以和洪兴胜对抗的计划,那就算我再怎么套交情扯关系,也是没用。 邵子安倒依然是一张万年外交脸,不喜不怒,不动声色,安安稳稳的喝他手里的茶。那细细品味的认真样,让人以为他也要学茶道了呢。 在场的人应该都是有所明了马有为的脾气的,知道他讲究多,知道他脾气古怪,个性有异。但只怕没人知道,他附庸风雅的时候,是不会和任何人太生意的。但问题是,他喜欢附庸风雅,为投其所好,你就必须和他一起附庸风雅,不能谈古论今,博学多才,至少也要像我这样,没事给他找点事出来显摆显摆,卖弄卖弄。可这一显摆卖弄,生意是别想谈的了。非得他尽兴了再说。 知道他这臭脾气,我便不急,就和他扯,不顺着他但也不逆着他,只给他显摆卖弄的机会。要奉承拍马,周围四个人呢,够了。我就半冷不热,半逆不顺的顶他,让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臭讲究臭炫耀都显摆出来,让他有足够的机会自自然然顺顺当当借着我的由头卖弄出来。 品完茶,马有为心情很好,留我们吃中饭。 菜色很简单,以素为多,荤的也多是海鲜,总之不油腻。 味道以清淡为主,没下一点重料。 淡拉八机的,估计能倒足洪兴胜的胃口。 我对海鲜过敏,不能多吃。素的也不符合我的口味,于是只吃了一碗饭。 倒是邵子安胃口不错,连添两碗,不声不响的又拍了姓马的一次马屁。 马屁,还真合适的词汇。 吃完饭,休息了会。马有为又招呼大家陪他钓鱼。 我心想坏了。 不露声色退到邵子安身边。 钓过鱼没?我问。 钓过。邵子安点点头。 什么时候?在哪里钓的?水平如何?我又问。 七,八岁的时候在自家门口池塘里钓过一次,水平不好说,反正没鱼上钩。他脸色怪怪的回答我。 这么烂?我皱着眉头瞪他一眼。 技术烂怕什么。难道说我技术好了还能在马。。。。。。老爷子面前卖弄?烂也有烂的好处呢。他不恼,嘴角撩撩,还是自信满满。 洪兴胜是道上公认的钓鱼好手。对付这,我可没折了。我摊摊手,眼睛瞟瞟不远处正在装钓杆的洪兴胜。 看他那不紧不慢,却异常熟练的动作,就知道是个中好手。 不会就学呗。邵子安一把拿起钓具,大步上前,凑到马有为身边。 我对钓鱼一窍不通不说,还巨没兴趣。 换以前,美人鱼要真有我还钓钓。现在,我人老心死,连美人鱼也钓不动了。 懒洋洋拎着鱼具,我慢吞吞走过去。 40 不就钓个鱼,一根竹杆不就够了,怎么还这么多工具。我看着一大堆的工具发浑。仆从上前正要给我指导,洪兴胜凑了过来。 用我的吧。他把手里装卸完毕的钓杆递了过来。 怎么好意思呢。我撩着嘴,斜着眼看他一眼,然后底下头继续我慢吞吞的安装。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蹲下身。 连我马子你不也用过。何况钓鱼杆子呢。他笑着说,眼睛里满是精光。 对话到这份上,旁边的仆从也知道该回避,急忙退开。 你的东西,也就马子能让我用用,其他,无福消受。我不给面子,继续顶他。 这既不是我的地盘但也不是他的地盘,要掐,我们也只能嘴上掐。用嘴掐,我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他放下手里的鱼杆,拿起我的鱼杆帮我安装。 有必要为邵子安这么尽心尽力吗?他对你做的和我有什么区别,难道真为了他比我年轻不成。 还真让你猜对了。 邵子安许了你什么?钱?还是自由?或者是我妹妹?他给了你什么? 反正是你给不了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帮我怎么样。他开给你什么条件,我也可以给你。甚至更多。 东升,他可以给我东升。我看他一眼。 不就是东升嘛。我也可以给你。只要除掉邵子安,东升给你就给你,你爱做龙头做龙头,爱做幕后做幕后。 甚至你要洪兴我都可以给你。我的还不就是你的。他朝我暧昧的笑笑,眼睛里有很邪恶的东西。 我棱冷一笑。 我没那么大胃口。 那不怕,你要东升,我可以答应。只要你帮我。 帮完了呢?给我东升,然后呢?是不是该让我上你的床?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不愿上我的床,那我上你的床也行。他缓缓的说。 我不怒反笑。 他也笑。 远处的人还以为我们两相谈甚欢,马有为还多看了我们两眼。洪兴胜脸皮够厚,面不改色的朝他挥挥手。 难道邵子安不上你的床。也是,年轻人好新鲜,他哪里能有我这么长情。他一边说一边利落的装鱼杆。 原本散落的零件在他手里被正确拼装,变成一只完美的鱼杆。 人哪,还是要脸皮的。和邵子安合作,我顶多算个靠屁股吃饭的老小白脸。和你合作就不光光是卖屁股的问题了,那叫吃里扒外,叫背信弃义。我沈默担不起。一把从他手里拿走鱼杆,我冷笑一声,大踏步朝前走去。 整个下午洪兴胜发挥很出色,钓了不少鱼。但终究还是克制了,没马有为钓的多。 马有为遇上这么个钓鱼高手,自然是兴致大好,两人你追我赶,各显神通,钓了个尽兴。 邵子安充当一个好学生,请教帮忙,忙的不亦乐乎。肩上的伤也像全好了似的,拿着鱼杆做大幅度的动作,一下一下又一下。 今天的鱼也赏脸,师徒二人最后还一起合力钓了条大的,把洪兴胜比了下去。邵子安又是捞鱼,又是拉杆,忙里忙外,玩的很是热闹。 马有为和洪兴胜倒也找到共同话题,一起讨论鱼经,相谈甚欢。 晚饭又被留下,吃下午钓的鱼。 一个日本师傅当场做刺身,鱼片。醮着酱,几个男人大块垛噫。 鱼是好鱼,既新鲜肉质也极优。师傅也是好师傅,刀法好,调味正。 只是,生腥之物,不是我的茶。 而且我胃不好,生腥加烈酒,对我不好。 但这就是所谓男人应酬,推是推不掉的。我还未大牌到敢推马有为的邀请,他请我吃,就算是胃穿孔,我也只能吃了。 少吃点吧。我自我安慰。 和邵子安坐一起,他下午出了大力,胃口很是好。不光吃了他自己的,连我的也顺走不少。也好,省的我剩菜。 酒是好酒,闻着香,看着清。我端着杯子,却喝不下。 拿到嘴边,小啄一口,便放下。 邵子安喝了许多,又忙着和马有为他们说钓鱼的事,一不留神,拿错杯子。仰仰脖子,把我的酒全喝了。 末了还不自知,放下杯子继续聊。 好在小间里气氛热烈,大家趁着下午的高兴劲和酒劲高谈阔论,都没注意什么小节。 我也不恼,正好解决问题不是。 三拨人,彼此各有心思,在一刻,倒装着副兄弟姐妹的样打成一片。热闹是热闹,假也假的很。 洪兴胜的酒量很好,杯不离手,却越喝越清醒。 马有为很喜欢好酒量的人。他酒量一般,却喜欢劝别人喝酒,洪兴胜对他胃口。 邵子安有伤在身,下午又乱动,现在还喝这么多酒,真不知道他是不节制还是另有所图。 但估计他现在不会好受,都冒虚汗了。 洪兴胜见招拆招,马有为的敬酒他不推辞,但却总罐邵子安酒,一口一个年轻有为,一口一个宏图大志。马有为喜欢热闹,邵子安又岂能让气氛冷场,只好来者不拒。索性许坚也是个能喝的,总算挡了几杯。 直喝到几个人晕晕呼呼,就剩我和洪兴胜两个人还清醒依然。 一个千杯不倒,一个滴酒不沾,两个人隔空互相瞪着。 洪兴胜拿着酒杯几步上前。 保护的滴水不漏啊。一杯也没让沈默挨着,该罚。他举着杯,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我来。邵子安大着舌头举起手我拿他的杯子。 我则瞪着洪兴胜不说话。 子安你接这酒只怕辈份不够。洪兴胜口气一硬。 邵子安眯着眼,看着他不作声。 许坚微一起身,想动却有不动。 气氛突然凝固。 是啊是啊,沈默这人最是狡猾,偷偷摸摸躲着不喝,该罚他一杯。马有为不知从哪里凑过来插嘴。 看他细着眼,大着舌头的样,好似醉了,可眼睛里偶尔一露的精光,却依然摄人。 马有为发话,我自然不能推辞。 洪爷敬酒,哪有不喝之礼。我只得撩撩嘴角,不甘愿的接下那杯酒。 一仰脖喝干,任那火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把干干的杯底朝向洪兴胜,惩强好胜的挑挑眉。 洪兴胜只是眯着眼看着我笑。 41 幸好只有一杯酒,不然我可要糗大了。 压着胃里的难受,我连喝两大杯浓茶方才好受了些。 邵子安是连路也走不稳了,任由我像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到客房。 马有为也不知安的什么心,竟然把我和邵子安安排在一个房间。 也是,我和邵子安那点破事,只怕早已经人尽皆知。 把手里的死狗扔到床上,愿想撒手不管,却被他一把拖住,拉倒在床上。 两双眼睛对在一起。 好家伙,邵子安原本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一刹时变成双贼清醒透亮了。 装醉。我指着他鼻子说。 这家伙演技好的可以得奥斯卡小金人。 伤口疼的像火烧似的,想醉也难哪。他皱皱眉头,略微苦笑。 我正要起身,却被他放在腰间的手钳住。 还有力气害我,可见伤的还不够重。我冷笑一声,一掌拍在他的伤口。 他咧嘴咬牙,却有不敢叫唤。手一松,让我挣脱出来。 沈默你真不是个东西,亏我还帮你挡酒了呢。他一边呻吟一边埋怨。 我是人,不是东西。你帮我挡就也是应该,总不能眼见着合伙人被欺负吧。我脱下外套扔在一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承认我们是合伙人了?邵子安用胳膊支起身,笑着凑过脸来。 别得意,随时有散伙的可能。我忍不住打击他。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缓缓下了床,摇摇摆摆的倚靠过来。 拜托,你没醉就别装了。安省一会不行吗? 我醉是假醉,可伤却是货真价实的呀。帮个忙,扶我去卫生间看看伤口。他将身体倚靠着我,脸贴着脸。 我这才发现他一头的虚汗,头发都半湿了,脸色也很白。原本借着酒劲尚有些红晕,现在酒一退,惨白一片。 他出问题对我没好处。我当下起身扶住他,慢慢带他到卫生间。 房间四面全是玻璃,通透的让人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参观的动物。荷兰那儿当地的一些娼馆有这种设施,让衣着暴露的妙龄少女站在橱窗里招揽客人。透着玻璃,一个个搔手弄姿,任过往男人意淫。 马有为把自己的房子也弄的和橱窗一样,让待在房间里的人觉得自己就像那些娼妓似的。 好在尚还有一片净土,那就是卫生间。 即使植物和装饰物已经巧妙的把所有该掩饰的地方掩饰了,但我仍觉得不适。把玻璃雾化,只开小灯,我才稍能喘口气。 邵子安坐在马桶盖上,呼吸因为疼痛而急促起来,眉皱的死紧。 先把衣服脱了。我说。 你觉得我还有力气脱衣服?他没好气的看我一眼。 我扁扁嘴,动手帮他脱外套。 你轻点。 轻什么轻,不抬手我怎么脱袖子。 你就不能温柔点对我。 我一大老爷们,哪里来的温柔。你要温柔,叫别人帮你脱去。 一边低声吵架一边互相搏斗,才终于把外套脱了。 还好嘛,伤口没破,看你衬衫上血都没。我没好心眼的按按他的肩膀,手势不算轻。 你个没安好心的东西。他一把打开我的手。 你怎么知道伤口破没破?我特地让人给我包不透水的绷带,就算破了,血也不会渗出来的。他瞪我一眼。 快帮我把衬衫脱了,看看到底怎么样。他指手画脚的说。 我冷哼一声,动手解衬衫扣子。 这家伙一副理所当然,指手画脚的臭屁样,非得给点颜色不可。我脱的很粗暴,痛的他想叫不敢叫,贼头狗脑,咬牙咧齿,很是难看。 怕疼就叫唤好了。这些玻璃很隔音的。就算你叫破喉咙,别人也听不见的。我没安好心的打趣他。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听着别扭的很。仔细琢磨琢磨就更是内涵丰富。 再看邵子安,听完我的话,果然一脸古怪脸色,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那一脸被我震到的表情,很是鬼异,连痛也不觉得了。 别乱想。我急忙打他脑袋一下。 我乱想什么了。沈默你倒是说说看。他斜着眼,歪着脸看我,嘴角漾起一个怪异的甜笑。 你。。。。。。我还真没法说出口。 我没你那么不要脸。我一把拨掉他的衬衫。 谁不要脸?现在是你在粗暴的拨光我,还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我怎么能不乱想啊。沈默。他笑着还击我。 我气的只能摇头,真是说错话了。 一巴掌拍向他的肩膀,疼痛果然能让这不知好歹的家伙闭嘴。 他闭了嘴,我这才察看他伤口的情况。 缝线的是常季,技术优良,质量牢靠,伤口没怎么大裂开,但血还是流了不少。绷带渗的七七八八,一拆开,湿湿的一股子血腥味。 好在客房卫生间里有急救纱布,也可以用来绑伤口。 用酒精把伤口清洗一翻,我用纱布把伤口重新包扎好。 当年和陈天养一起混江湖,没少受伤,绑纱布对我来说就轻驾熟,技术可比专业护士。 把伤口绑了个结实,我这才起身伸个懒腰,转身去洗手。 伤口不能碰水,我看你放点热水擦擦身,别洗澡了。我说。 你帮我擦。他说。 凭什么呀,你脸够大的。我头都懒的回便拒绝。 我受伤了,才一只手怎么绞毛巾。他理由还很充分,态度还很专横。 说的倒也是。我点点头。 好,我帮你绞毛巾,你自己擦。我擦干手,勉为其难的说。 他笑了笑,开始脱裤子。 我急忙别开脸。 又不是没看过,沈默你一把年纪还装什么纯。他笑着嘲我。 我转过脸,不悦的瞪他一眼。 又不是女人脱裤子,我盯着你看有什么意思。 我放了半池热水,扔了七,八条毛巾进去。 捞起一块绞干,递给邵子安。 也不帮忙展展开。他喃喃低语,用一只手抖开毛巾,开始擦拭身体。 就我一个人,你扔这么多毛巾进去作什么?他看看池里的白百富尸,浮浮沉沉一大堆。 难道你擦完的脏毛巾还要我亲自动手撮干净吗?我瞪着他。 何必分的那么清。你当初吐血那会,可是我搓的毛巾,帮你擦干净的。如今你这也算是还礼。他擦完把毛巾一扔,从我手里接过新的。 礼尚往来是传统美德。末了他还扁着嘴加了一句。 礼尚往来?那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也该插你几回还还礼呢。 他还是看得起自己,帮我擦身,那也得看看是谁把我折腾成那样。 要我帮你擦帮你搓,行啊,让我也插你个胃出血,我就帮。 行啊。你帮我洗干净了,就让你搞,搞舒服为止。他却不要脸,插着腰摆着胯撩我。 我差没提起脚就照他脸上踹,气的我脸都绿了。 正经事不知道办,打趣我你了不起是不是。我把手里的毛巾扔他脸上。 你怎么知到我办没办正经事?你以为我装疯卖傻的为了什么?他抖开毛巾慢吞吞的擦拭。 那办了些什么?我问。 钓鱼那会和马。。。。。。老爷子稍微聊了几句。他说。 聊什么了?我表面上装着不以为然,其实耳朵竖的老高。 他对我的计划很有兴趣。 有兴趣?有什么兴趣?难道洪兴胜的条件他没兴趣?只要是来钱的生意,马有为都有兴趣。这么句混话你也当真,你三岁小孩子吗?我嗤笑他。 沈默你真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他顺溜拍马。 我把手里的毛巾照他脸上砸去,让他没正经。 两边的计划他都有兴趣,所以他提出了一个附加要求。这算是考验吧,谁通过就选谁。邵子安从脸上拉下毛巾,笑着看我。 考验?他的臭讲究随年龄的增加越发的没谱了。什么考验?说来听听。 邵子安不说话,只是左右看看,然后鬼鬼祟祟的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凑近点。 我不疑有他,凑了过去。 哪里知道这人话不说一句,手却一把摸上我的腰,把我搂进怀里。 气极了反而不恼了。 我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也不说话。 行啊,看来你的伤算是好了,酒也够醒了,有工夫有力气寻开心了是不是?我轻描淡写的开口,反倒不生气了。 他只是笑着看我,手捁的很紧。 我不挣扎,老这样没意思。 合伙人,合作者,我看是没必要了。我们两的关系,也就个性字而已了。我冷淡的说。 沈默你知道马老爷子提出什么要求吗?他脸上的笑收敛了些,开始正色和我说话。 我看着他,等他自己说。 他要我和洪兴胜竞争,对象则是你。谁先把你搞上床,他就和谁合作。邵子安一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42 我他妈宰了那姓马的去。我勃然大怒,一把甩开邵子安的手,爆跳着要冲出去。 邵子安扑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腰。 沈默你别乱来。他低着嗓子喝了一声。 他妈的看不起人,我一刀扎死他去,你别拦我。拿我当乐耍,我非让他知道我的厉害。我气不可耐,地着邵子安拳打脚踢,想要挣脱出去。 好,你去杀了他。邵子安大喝一声,松开手把我朝外一推。 去杀了他,然后我看他们怎么杀你。他瞪着我。 士可杀不可辱。死就死,难道我还怕死不成。我也瞪着他吼。 你英雄,你不怕死。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跑出去杀马有为,你杀的了吗?只怕你连他的手指头都摸不着。还有,你用什么去杀他,用你的手去掐死他吗?你行吗? 邵子安的话想八级台风裹着冰雹,砸的我又冷又疼。 杀不了又如何?难道让我甘心这么让他拿着取乐?拿我取乐,他想的美。我飞起一脚,踢飞身边的垃圾桶。金属做的桶在卫生间里呯呯啪啪的到处滚。 你要跑出去杀他你去,我不拦你。但你出去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我可不会出手帮你。因为我还不想死呢。邵子安靠着梳洗台,冷着脸看我。 我自然是不会指望你的。我哼了一声,转声要走。 洪兴胜就在外面等着你。只要你出了房间,我想他有的是方法把你搞上床。马有为是不会阻止他的,只怕帮忙倒是会呢。 听完着话,我停下脚步。 马有为是发话了,今天晚上,谁把你搞上床他就和谁合作。我不动手,洪兴胜可乐意动手呢。反正今天晚上你总的上我们的床,我还是他你自己选。或者,你可以选择上马有为的床。邵子安轻描淡写的说着,还用手抓抓脸,很是轻松的样子。 你们都他妈的混蛋。我破口大骂。 这回可不是我的主意。邵子安举起手为自己澄清。 滚,你难道就安了好心了。我瞪着他骂道。 这是当然。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难道你想和洪兴胜上床?他问我。 我皱起眉头。 这不就对了。反正不选他你就得选我。选我好啊,上床这事对你我来讲反正熟门熟路,大家彼此配合默契。他笑着说。 难道我就该这么乖乖的让你的耍弄? 别这么说。被耍的又不是只有你,挖也不是被马有为耍着玩呢。有什么办法,一则我们有求于他,二则这是他的地盘,我们一没人二没家伙,怎么干的过他。三则回头想想,洪兴胜不也被他耍着玩呢。横竖我们没太多选择,何不就选择对我们彼此最有利的呢? 上床就上床好了。他马有为不就是想看你沈默的激情戏,给他看好了。看完了他付钱,我们拿了钱安全走人。只要命还在,总有机会将来耍他玩不是。要是今天死在这儿,不但没人为我们报仇不说,还一辈子没机会耍回去,那才不值。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我压。但这次情况特殊,大不了出去了,我任你压,让你一次压够本,连利息都算清。他头贴着我的头,手揽着我的肩,轻言细语的劝慰我。 全他妈是圈套,就算计我一个人。我愤愤不平。 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沈默,这次被算计的可还有我呢。 你?我怎么看你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样。 和你上床我是乐意,可让人参观我也不乐意呀。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才不鸟那个变态。邵子安皱皱鼻子,露出一脸的晦气。 他还要参观?马有为这年纪是越活越回去了,越来越变态了。他当我是AV女星吗?我握着拳头,狠不能马有为现在出现,给他顿胖揍。 到处都是玻璃,你以为他现在才变态的啊。好了,沈默,你倒底什么态度?是跑出去杀了马有为呢?还是走出去演场激情戏给他看?邵子安撩个轻挑的笑,看着我说。 看他那样,我混身的难受。杀马有为的心我自然是有,可正如他说的,只怕我出去,马有为的手指头都摸不到。这儿里里外外全是他的人,我没人没家伙,拿什么教训他。被他教训一顿甚至杀了倒还算便宜的了,只怕我死不了,跑出去反倒便宜了洪兴胜。 那粗人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论打架,十年前我还能和他斗,现在,只怕难讨便宜。还有他那些折腾人的手段,我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冷。 落他手里,只怕马有为不光能捞场激情戏,还能看场超限制极的呢。 太不合算了。 可留在这儿呢?难道就真和眼前这位来一场激情表演? 口口声声说合作关系不能上床的人是我,现在却要我答应上床,我情何以堪? 索性心一横,我两头不选。让他们都见鬼去。 只要我不出去,谅洪兴胜也不敢在马有为的地盘上乱来。至于面前的邵子安,有伤在身,动手我不怕他。就算最终洪兴胜得了马有为的首肯敢乱来,那就拼个你死我活试试。 我嘴角一撩,露出个阴狠的笑。 怎么,你想拼一下,想打倒我们两个保自己平安?邵子安看看我的脸色,就猜到我在想什么。 这人的心思玲珑我是知道的,我也不瞒他,哼哼冷笑算是默认。 且不说你沈默够不够我们两个打,就算你打倒我们两个,马有为你打的倒吗?始作俑者是他,只要你撂不倒他,他就照样还能变着花样耍你玩。沈默,大家都是男人,你该知道男人的征服欲一旦被撩上来,会有多执着。你越撩他还不是越给自己找罪受。何苦呢。邵子安看着我,淡淡的说。 他的话字字句句扎在我脸上,躲也躲不了。 他说的我无话可说,这是事实,我无可争辩。 只是,难道我真的就只能任由别人耍着我玩吗? 不甘心。 考虑的如何,夜可已经深了哦。邵子安却不给我多考虑的时间,催促道。 我低头不语。 沈默。邵子安把我搂住,彼此紧贴在一起。 被人耍着玩谁都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可是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找回失去的。相信我,这份屈辱,我一定要找姓马的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郑重其事的保证。 就凭你?我冷冷苦笑。 就凭我和你,一定能成功。他搂着我,斩钉截铁的保证。 我哼哼一笑,抬手拍拍他的肩。 是的,这件事上,我和他的立场其实应该是一样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虽然他曾经强迫我和他发生关系,虽然我们几天前还发生关系。但在第三人面前发生关系这种事,我相信邵子安也不乐意。被人参观,被人要挟,被人耍弄,他也是憋着火的。 别要死要活的,让马有为白看了笑话。他不就是想看你被男人搞,给他看就是了。不光让他看,还让他看个够,看他一身火没出泄,看死他去。邵子安的下巴顶着我的肩,在我耳边说笑。 我可没你放的开。我苦笑。 一切交给我,我的技术,值得信赖。他微微放开我,看着我笑。 这家伙,什么时候都自信过度。 我先出去,你洗个澡,然后。。。。。。我们好好演场戏。他想耍我们,我们也耍耍他。邵子安搓搓我的脸,笑着说。 我挥手打掉他的手,长叹口气。 43 我让邵子安洗干净屁股让我干,可结果呢?却是我洗干净了让他搞。 怎么又是我? 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就如别人形容的,我天生就是副让人搞的模样? 这算什么事? 任热水冲淋我的头,在如瀑如雨的水流下,我闭着眼睛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好容易等自己情绪平定了些,我伸手想抓块毛巾擦擦脸。摸来摸去,除了墙还是墙。 惨了,毛巾全让邵子安用了。 心中懊恼,用手抹把脸,眯着眼想看看周围有什么可以擦的。 水刺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我朦胧中看到地上一团东西。 抓到面前才看清,是邵子安的衬衫。 衬衫上满是邵子安的味道,男士香水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有很淡的一股血腥味。想用来擦脸,又觉得这举动暧昧的可以,配上现在的情形,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想把它扔下,可眼睛又刺痛的可以,视线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罢了罢了,我皱皱眉,拿着他的衬衫糊乱的抹了把脸。 擦干脸,我眨眨眼睛,看看手里的衬衫,一把扔下。 邵子安用过的脏毛巾我才不要用。整个卫生间里,没毛巾可用不说,连浴巾也没了。要命,难道让我光着出去? 地上的脏衣服脱了再让我穿上也是不可能的了。 先别说光着出去的问题,我想擦干身体都还是个问题。 叹口气,我勉为其难的再次进入淋浴房。 马有为很阔气,所有的淋浴放都有烘干功能。只是我觉得烘干对皮肤不好,失水容易起皱。 但这会子不是我挑三捡四的时候。 将热风调的很小,我慢吞吞的把身体和头发都烘干。 就这样吧,事到如今,难道躲在卫生间里能解决问题。豁出去了,看一下又不会死人。 拉开门,我光着身子一脚踏出卫生间。 邵子安就站在门口等着我,腰里围了条浴巾。看到我这样一副模样出来,他眼睛都直了。 轻挑的吹个口哨,他把我上下一个打量。 沈叔你一下从保守到开放,连个过场都没有。吓的我不轻呀。他一脸的笑,眼睛眯着,看起来特别的色情。 那视线特别的恶劣,直瞄到我腰下。 我很想夹起腿走路,可那模样也太娘了,而且很没气势,更要被他看轻。 深吸口起,无视他,快步走过,直接朝衣柜冲。 那儿有睡袍,可以用来蔽身。 但显然邵子安不是这么想的,我估计他看我光溜溜的出来,脑子立刻就被下半身控制住了。 他一抄手拦腰把我抱住。 我屁股顶着他的腰,很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这我该是高兴还是悲哀?这算是我够迷人呢还是够丢脸? 毛巾全让你一个人用完了。请不要太自以为是,自作多情。我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平静。 沈默你真不够意思。你明知道我受不了,偏还要这样引诱我。他把头靠在我脖间,一边喃喃低语一边不断的添拭我的耳朵。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在我胸口不住搓揉。胯间顶着我的屁股磨来磨去。 嘿,听他意思还是我的错。 我气的要发火。 没等我把火亮出来,就被他一把抓住要害。 住手。我大喝一身。想挣扎,可又不敢太用力。 他抓的很紧,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身为男人的悲哀。 反正迟早的事,你越挣扎不是让我越兴奋。真是的,原本还想来场温柔缠绵的。现在看你把我撩的。他一边说,一边对我不住上下其手。那手段,越来越下流。 又是我的错!我心头那个懊恼。 不就脱光了而已。怎么就这么撩人。沈默你真不是个东西,年纪一把,别的不成,勾引人是一等一的。他气息越来越重,舌头卷着我的耳垂,话说的含含糊糊的。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勾引人?我哪里勾引人了?他怎么不说他乱发情。他怎么就不说他自己性变态呢。 胸口里满腔的怒火,却被他的手钳制着,无法发泄。 男人真是悲哀。 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太过脆弱。情绪太容易激动,只是手指,就能撩的你神魂颠倒。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只是双男人的手,甚至都算不上是个好看的男人。当然,对女人来说,邵子安还是长的挺好看的。算的上是个不错的帅男。 可是,我又不是女人。 沈默,争气一点。头脑清醒清醒。 我深深吸气,刚想呼出空气。 邵子安的手指一转,灵巧的手指像弹钢琴似的在我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弹奏那只属于他的熟悉旋律。 肺里的气顿时走岔了路,我大口喘息起来。 争气一点。最后一点清醒努力的力挽狂澜。 不,我。。。。。。要退出。我一边喘一边说。 邵子安连话也顾不上说,嘴只在我脖子上肩上舔着吸着咬着。 转转头想挣脱这张粘人的章鱼嘴,却在玻璃墙上看到马有为和洪兴胜的身影。 可把我吓了一大跳,那就像是当头好大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浑身的火热迅速的被压了下去。 这被人视奸的感觉,连屈辱都算不上了,我只觉得人都要僵了,头发都全竖起来了。 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邵子安从我肩上抬起头,顺着我惊恐的眼光看向外面。 马有为依然是一脸的笑,还真难为他这种场合还能保持这么和善的笑容。可是,笑的再和善也不能掩饰他那双满是色欲的眼睛。 被这种眼睛盯着,我觉得自己比妓女还不堪。 真难以想象,刚才还在桌上和你谈论风雅的人,现在却像个色情狂似的盯着你。 他眼睛看着,什么也不做。可谁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些什么肮脏事。 洪兴胜就更不用说了,我在他面前赤身裸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在这种时候看我的眼光,我也早已经领教过了。当年陈天养搞我的时候,他可也在旁边参观了好几回。那种用眼睛就想把我吃下去的恐怖感觉,我连做梦都会吓醒。 这两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我,我要还硬的起来,我可真是超人了。 放松点。邵子安把我整个转过去,和他面对面紧紧贴着。 看我,你的眼睛里只能有我。看着我,只看着我。他拦着我的腰,搂着我的脖子,让我和他面对面的对视着。 我急促的喘着气,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 别看他们,也别想他们。只看我,只想我就可以了。他紧紧的抱着我,把我笼罩在他的怀抱里。手掌抓着我的后脑,把我的头紧紧固定,让我只看着他的眼睛。 别怕,放松下来。争气一点,沈默。这没什么可怕的。他镇定沉缓的语调很是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我的气息开始缓下来。 只看他,只看他。不要看别的。 就想他好了,别的什么也不要想了。 我不是怕,是恶心。我低下眼皮,喘着气为掩饰自己懦弱的表现。 把眼睛闭上,把一切交给我好了。他看着我,眼睛里依然是不变的镇定和自信。 我撩起眼皮看着他,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他。 这男人,即使在这种时候,还是这么自信过度。 真奇怪他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不在乎? 当别人的面做爱他不在乎,玩男人被人知道他不在乎,保养个偷人二嫂的男人他不在乎,装鳖扮傻讨人欢心他不在乎。 他还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生命力顽强的家伙。 还真是。。。。。。让人有些佩服。 我撩个怪异的笑,缓缓闭上眼睛。 相信我,把一切交给我。他把我搂在怀里,贴着我的耳朵喃喃道。 相信他,交给他就行了。什么都别想,只想他就行了。我不断的自我催眠。 嗯。嗯。舌头被紧紧的包裹着,嘴一直张着,都让人觉得有些疲倦了。 邵子安的吻却还在继续。吮吸着,辗转反侧,纠缠不清。 嘴里早已经充满了他的淡淡烟味,已经分不清吞咽下的是自己的口水还是他的了。 我头很热,整个人也很热。 邵子安的手还在我身上弹奏着。我的脆弱和敏感被他掌握着,安抚着,撩拨着。 松开舌头,嘴唇微微分开。 吻到抽筋,我微张着嘴喘气。 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唇,我眨眨眼,没动弹。 把两个手指伸进我嘴里,我皱了皱眉,但没拒绝。 手指在我嘴里缓缓搅动。 嗯?我皱着眉,摇摇头想拒绝这种暧昧的进入。 邵子安却一把钳住我的脸,不然我挣扎。 被人钳着下巴,脸动不了,嘴巴也合不上,只能任由他的手指肆意横行。 合不上嘴,还被人乱搅动,嘴里的津液立刻满溢,顺着嘴角流淌出来。 脏死了。我再难忍受,不劲大力挣扎起来。 可邵子安却一反刚才的温柔体贴,突然强势的压住我,手指依然任意的搅动。 感觉着脸颊上热热流淌而过的津液,我只觉得这样子太难堪了。 你很漂亮,真的。漂亮极了。他看着我轻轻的说。那语调轻柔极了,可是,怎么听怎么的色情。反而更让我觉得难堪。 我闭上眼,身体在他的手里微微颤抖。 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邵子安看他样子不像是个沉迷性事的人。他初给人的样子是那么的正经,禁欲,严肃。 他这些花样百出的招式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可不相信真有人是做爱天才,他分明是个中老手,精与此道。 突然的,因为性,我对邵子安这个人好奇起来。 玩弄了半天,他终于把手指拔了出去。 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拔出,拖着我的口水,粘粘乎乎,拉出老长的一条银线。这过程,和他以前从我身体里拔出去很是雷同。 他把手指伸到我股间,来回的涂抹着。 又拿我自己的体液做润滑。我几乎要翻白眼。 我。。。。。。还没满足呢。我用手支起身,瞪这他说。 邵子安撩起一个开心的笑容。 这次,我们一起。他俯下身,将我压倒。脚伸进我的腿间,让我的双腿为他张的更开。 不得不承认,在性这方面,我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开始时我们的关系算不上和谐,性事也多是半强迫式的。但实话实说,他还是每一次都让我爽到的。以前我把这种满足归结为迫不得已。现在,我觉得应该算是各得其所。 所以,这次他说一起,我也是很相信的。 他的唇再次贴了上来。 我张开嘴,让他的舌头进入,纠缠。 我不排斥他的吻,技巧纯熟,极富激情,很能撩动人的性致。 当他的手指进入时,我还是忍不住绷紧身体。但很快,后面的不适被前面的快感所替代。 我放松下来,伸手圈住他的肩,示意他给我更多。 一波一波的快感像潮水似的把我来回的冲刷,冲的我神魂颠倒,头晕脑涨。 什么社团,什么兄弟,什么女人,什么金钱地位,什么道义廉耻,通通的离我远去。 我现在只想沉溺在快感里,尽情的享受,直到那极至的颠峰到来。 即使邵子安做足了前戏,即使这种事情我已经不陌生了,即使身体已经里里外外被涂上了润滑剂,但当他真的进入的时候,我还是不住的喘息,皱起眉来。 邵子安的双手不断抚摸我的全身,安抚我紧张的身体。 微微睁开眼睛,我看着他。 满头是汗的他也看着我。 我笑了笑,真是奇怪,这一刻,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了关爱的神色。 怎么不是欲望,不是情色,竟然是关爱?真是奇怪。 我的笑容感染了他,他也朝我笑笑。 我重新闭上眼,把腿张的更开了些。 我知道,这举动简直就是无声的鼓励。 可是,管他呢,我现在想要,想要他。 满足自己,也满足他。 我无声的鼓励让邵子安猛的一把掐住我的腰,大力的抽动起来。 他插的很深,仿佛想从彼此连接的地方冲进我的身体里,把我顶的整个人一颠一颠的。 但这只能满足他自己而已,我呢? 我撩开眼皮,抓住他的手按到胯下。 他自然明了我的意思,于是火热的手开始为我制造更多更美妙的快感。 而他抽插的幅度也减缓不少,变的温柔起来。 这很好,我觉得很好。 把腰微微的抬起,我想在他的手里更加深入,被抚慰的更彻底。 邵子安却因我的动作抽起气来。 妖精,真是妖精。要被你害死了。他喃喃着,呼吸很是急促。 我对这不礼貌的话语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先解决了欲望再说吧。 在快感的海洋里像海浪般起伏着,渐渐的越爬越高。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只那白色的光越来越亮。 快,快点。我催促他。 感受到我的激动,邵子安的步调也加快了些。 漫天的白光铺撒开来,从天空掉落,将我整个笼罩。 我微微睁着眼睛,嘴角缓缓撩开,身体绷着,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肩。 看着我,看着我,只看着我。邵子安也激动的很,用手抓着我的头,在我面前嚣叫。 我转动眼珠,将焦距调向他。 他重重的抵着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额头上的汗一滴又一滴,不断的砸在我的脸上。 真是漂亮的眼睛,迷死我了,迷死我了。他不断的低语,眼睛里是茫然的爱慕。 44 用手指使劲的揉眉心,但头依然疼的厉害。 我觉得应该是昨晚上着凉了。 身为男人真是悲哀。再大的意志里也抵不过下半身的冲动。冲动果然是魔鬼。男人一旦被欲望和冲动控制了,就会做出很多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有些事情是好事,有些就实在。。。。。。 我不得不承认,邵子安是个很好的性伙伴。 好吧,真是悲哀,我们两的关系最终还是定格在了性上。 但他的技术真的很好。即使在昨天那样受了伤的情况下,他依然表现出色。 不该这样的不是吗? 我和他的关系应该只是生意伙伴。我们需要更纯洁,更简单,更干脆一点的关系。 好吧,我不该像个女人似的斤斤计较。当然,我并不是觉得这件事情上我吃了亏。事实上,昨天我很愉快。 抛却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抛却那所谓的交易和生意,让马有为那个变态见鬼去。 昨天晚上发生的,总还是有它令人愉快的一面。 只是。。。。。。 太疯狂了。 昨晚上应该只是为了生意的一次妥协,该只是。。。。。。只是为了生意。 不该有什么个人情绪在里面。 是的,倘若说第一次我可以说自己只是为了生意。那么第二次呢? 为了邵子安高超的做爱技巧? 有可能。但不是全部。 不不不,我绝对绝对没有那种情绪。邵子安和我,那太开玩笑了。 那么,应该是什么? 我看还是归结为他高超的技巧吧。 对,就这样。 不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 我一直都说,医生劝告我要节制性生活。这是明智的劝告。我是该节制,特别要节制我们两之间的性事。 昨晚真的太疯狂了。 也许我该承认,有人看着让我兴奋。 窥视让人难堪,但也是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剂。或者其实对于邵子安来说也是这样的。是因为被人看着,所以才不知节制。 是的,除了他的技巧,我还可以归结为莫名其妙的窥视感所带来的莫名其妙的兴奋。 真是亏大了,白白让马有为多观摩了一次。 再次揉揉眉心,我始终还是无法摆脱那鬼异的内疚感。 该内疚的不是我,我才是被伤害的人。 那我在为什么而觉得亏欠和内疚? 是什么在指责着我? 深吸口气。 怎么了?头很痛吗?抗不抗的住?邵子安凑过来询问,一双眼睛里全是关心。 我急忙摆摆手。 不想面对他,我别开脸。至少现在我不想。 马有为依然摆足了他的臭屁排场。一大清早约我们谈生意,自己却迟迟不下来。 在客厅没看到洪兴胜,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等的我都要长蘑菇了,马有为在拿着个紫砂壶,慢慢悠悠的来了。 他到是一脸的神清气爽,满面春风。 大咧咧在面前坐下,马有为悠闲的对着壶嘴喝了口茶。 海鲜粥合口味吗?我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可以补元气。他笑的一脸奸诈,一双眼睛在我和邵子安身上溜来溜去。 我气的脸都绿了,但一想到昨晚上的事情他从头看到尾,我就底气不足,提不起顶嘴的劲。 味道很好,老爷子多费心了。邵子安比我有出息多了,面对马有为的挪喻,他依然是一副官方面容,微微带笑,不卑不亢。 看来脸皮厚也是个本事。 子安你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马有为到是对邵子安的态度大加赞赏。 不要脸对不要脸,还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我冷冷看这两人一眼。 怎么不见洪爷?邵子安笑着问。 哦,他事情办完了,一早就回去了。马有为说。 邵子安垂眉撩撩嘴角,笑中难掩自得。 那,我们托老爷子的事。。。。。。 放心放心,子安你办成了事我也该守信用不是。马有为一边说一边拿眼稍瞟我。 听这话,看这眼神,邵子安扔是不动声色的浅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可没他脸皮那么厚,被马有为捉弄的恨不能在地上刨个洞跳进去。 预计要过8亿的资金,老爷子您可得多关照我。邵子安的的口气稍微正了正。 一谈到正事,马有为的脸色也正了正,神情不再轻挑。 放心。8亿虽然是个大数目,但还难不到我。他笑着喝口茶,说的自信满满。 只是,照规矩,我可要抽两成。他看着邵子安,慢悠悠的说。 我明白。邵子安露个明了的笑容,点点头。 这黑心黑手黑肠子的马有为,钱只是从他这儿转个手,就抽两成。东升的兄弟拼死拼活,他却白白拿走1亿6。 一成。我突然说话,眼睛直盯向马有为。 起初他没想到我在说什么,只看着我。随即他明白过来,眼色一凌,瞪着我。 不可能。他低喝一声。 料不到有人敢破他的规矩,他脸色很是难看。 拢共才8亿,转个手你就拿走1亿6。这钱也太好赚了吧。我才不怕他。生意场上讨价还价很正常。 你凭什么和我讨价还价,沈默。钱是你们东升自己要往我这儿走的。你若不想走,可以换别家去。他下巴微一仰,很是嚣张。 凭什么?就凭你想从东升这儿拿钱。行啊,1亿6我拿给别人赚去,人家还不会要挟我一场真人秀呢。马有为,你自己捞过头可以,就不许我拿点表演费。我冷笑一声,对他嚣张的样子无动于衷。 他瞪着我,我也瞪着他,都不让步,也不说话。 客厅里悄无声息,一剎时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半晌,马有为端起茶壶咕咕连喝两口。 一成五。他甩出一句。 你以为菜市场买菜呢。一成。我不松口。 一成?你沈默一开口就砍8千万。搞你一次也不值8千万。 搞我还不止8千万呢。8千万就够看一场真人秀。生意就是生意,你就你想赚钱,我也想呢。我就不让。 显然他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发难,气的他脸色大坏,瞪着我的眼睛杀机都起了。 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我冒犯了他,挫伤了他高高在上,掌握乾坤的嚣张气焰。 我不怕,他再厉害也未必敢在这儿把我和邵子安怎么了,与东升为敌也不是他的意愿。大不了生意不成,但也未必。 1亿6不是个小数目,他未必肯白白放过了。 钱这东西,一旦贪上了,就很难戒除。 我们互相瞪着不说话,谈判又僵住了。 邵子安依然不动声色,好像这和他没关系似的,安安静静的当他的小字辈。 1亿。你再还一分就给我滚。马有为把手里的茶壶呯的扔在桌上,甩下话来。 成交。我连考虑的时间都没花,很干脆的就应承了。 这下又把他愣住了,瞪了我好一会没说话。 有什么好奇怪的,砍了他6千万够了。我是和他谈生意,又不是真的卖大白菜,见好就收才是正经。 走1亿你抽一成,最后2千万资金全走完后付清。我没给他多少时间发愣,马上又甩出我的要求。 不行,走完就得付清。马有为回过神来,有开始和我讨价还价。 一人退一步,先付你1千万。走完资金后再付你剩下的一千万。我又说。 成交。马有为垂垂眼皮,答应下来。 那么就定下来。签合同。我盯着他的眼睛,立刻接上。 洗黑钱还要签合同?马有为瞪着我叫起来。 邵子安这次也沉不住气了,转过头来看着我。 沈默,我洗二十几年的黑钱了,还头一次听人说要签合同的。马有为那神色就像是听我说了个笑话。 有什么好笑的。8亿不是小数目,总得妥贴了我才安心。我很不以为然的看他一眼,淡淡的说。 洗黑钱也是生意。生意就该有合同。走钱的公司都是合法的,走过去的方式也是有合法名目的,那就该有个合法的合同,对大家都是约束。我说。 行。我不管合同不合同,我只管办事收钱。你喜欢玩那套就玩吧。马有为倒是痛快。 很好,那我会委托律师行订立合同,然后给你过目。双方都满意的话就签字。然后依照合同走钱。如何? 行。 马有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合同一旦定了,就对我们彼此都是约束。钱怎么走,几时走,走多少,怎么收,怎么扣手续费可都会定的明明白白。以后每一步都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谁违规谁就的承担责任。到时候要是出了岔子,可就该谁得谁了。 沈默你不必吓我,敢接你的活我就有这个本事。 很好。我撩撩嘴角。 沈默,看不出你这人谈生意和有一套。当年陈天养怎么没发掘发掘你的才能呢。马有为突然话风一转。 他突然提到陈天养,让我一时措手不及。 我垂下眼皮转转眼珠。 天哥做事有他的道理,我不会多问。我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既然事情都谈的差不多了。那我们还是告辞了吧。邵子安突然插了进来。 打搅老爷子好一阵了,也该是我们回去的时候了。他客气的说。 马有为停了嘴,不再扯陈天养这个话头。 是啊,该回去准备准备干大事了。马有为笑着说,眼睛却依然盯着我不放。 我垂着眼皮不去看他。 48 下了油艇,阿迪和K早已经在岸上等侯多时。 打开早已经等候着的车门,我先坐了进去,然后邵子安坐了进来。 等我们坐定,车便开了。 坐在车里,我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真没想到沈默你砍价这么厉害。一下砍回来6千万,可为我省了不少钱。邵子安动动身体,笑的一脸高兴。 得意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那6千万你得算给我,是属于我的,别想捞自己兜里。我冷冷的说,当头给他一盆冷水。 他一脸的笑僵了僵。 也好,挫挫马有为的气焰也好。他讪讪道。 得赶快找个靠的住的律师行拟合同,得把程序做合法了。既然要漂白,就得先从根里合法化,不然将来老底被揭起来就更麻烦。我说。 嗯,你说的对。沈默,看不出来你对这种事很有一套呢。邵子安大拍我的马屁。 切,我撇他一眼。 他懂什么,我混那会他还穿开挡裤呢。 再说了,我沈默本来就是干这行出身的。我又不是生来混社团的。当初要不是遇上了陈天养,我指不定在哪个经济公司混呢。 陈天养就是知道我是学这行出身的,才让我搞什么东升基金,让我耍着玩。真是可笑,邵子安眼巴巴觊觎着的基金,当初是陈天养让我玩的一个游戏而已。 算了算了,当年的事情还想他做什么,人都死了。 我知道,东升必然也有很多人想跟着你一起漂白。我转过头去看着邵子安。 怎么说?他挑挑眉,看着我。 我的要求很简单,东升不能垮,但想漂白的人,你也都得安排好了。你别想一个人卷了钱跑路。钱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没理由便宜了你一个人。 行。出门靠兄弟,凭我一个人想闯出翻天地来也是不可能的。我也正需要人帮我,愿意跟着我的,我一定安排妥当。至于东升,我一时半会也离不开它,我想在白道站稳脚跟,有些时候还是需要靠东升的力量的。我不会现在就丢下她不管。你放心。 他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正经的说。 很好。一步步来,让所有人都平安的度过难关。我低下头,喃喃道。 不过,在办大事之前,我得先把一件事办了。邵子安突然话风一转。 什么事?我抬头看他。 他脸上笑容尽收,嘴抿的很紧,眼里浮起浓浓的杀机。 得先把背叛我的人收拾了再说。他冷冷一笑,眼睛里没一丝温度,冰一般冷酷。 他给人的感觉总像是个斯文的白领精英,江湖气很淡。 但这一刻,他看起来十足一个江湖老大。既狠又黑。 我原本想住酒店,但邵子安以洪兴胜会找麻烦为由,把我安置在他家了。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这地方了。 划了老大一个圈,最后又回到起点。 我想远走高飞,现在却越陷越深。 在马有为的玻璃房子里,我休息的并不好。邵子安虽然并没比马有为好多少,但至少在他的房子里没有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 于是我和水吞了几片胃药,躺到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 总算老天爷可怜我,让我安安稳稳的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到耳边有人不断叫唤。 沈默。醒醒,该醒醒了。 真是烦透了,现在有我什么事?还叫我作什么? 翻个身继续睡我的。 但耳边的声音却不依不饶,还加上手,一副不把我叫醒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懊恼极了,勉强睁开眼睛。 东升是不是要倒在你手里了,急的你这么叫爹叫娘的。我一口恶气直冲了出去。 邵子安也不恼,只是继续推我,让我更加清新。 别睡了,快起来。 要我起来作什么?我挣脱他的手,一脸不悦。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却不由分说的把我从被子里挖出,扶我坐起身。 把衣服放到我面前,他用手搓我的脸。 快醒来,把衣服穿好。 我一把推开他。 我自己会穿,你走开。我挥挥手。 好,你自己穿,我在楼下等你,快点下来。他很是爽快,说完站起身边下楼去了。 我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心理一阵怪异。 怎么今天他这么。。。。。。正经。 我拉起被子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内裤。 嘿,今天我穿这么艳,他竟然一点也没动手动脚,就这么快快来快快去了。 等下,我在想什么呀。难道我穿条内裤躺床上就是等他对我毛手毛脚,淫言秽语吗? 半是懊恼半是疑惑的穿好衣服,我洗把脸快步下楼。 他难得这么正经对我,不由的让我想些七七八八不好的事情。 难道计划出问题了。 49 下了楼,就看到阿迪和K站在他身边,三个人面色凝重。 不会吧,才回来就出问题。 我疑惑着大步上前。 说吧,是不是计划出问题了?我开口问。 邵子安摇摇头,从沙发上起身。 幸好不是,我松口气。 那出什么事了? 先去个地方办点事,然后我们一起去宝麟阁吃饭。他走过来一把圈住我的肩。 办什么事?去什么地方?我还是很疑惑。但心想应该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至少他还有心思约我出去吃饭。 到了你就知道了。邵子安撩撩嘴角,眼里尽是冰冷之色。 我抹开他的手。 去就去,别动手动脚的。 刚才还想着今天他怎么反常,下来就又照常了。 他也不和我争辩,一伸手,示意我们一起出去。 上了车,他也不和我说话,冷着一张脸,在哪儿摆酷。 我忍不住拿眼瞄他。 平时他一脸正经的时候很有威严,现在看起来不光威严,还有那么点。。。。。。震慑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事?很少看他这么冷的脸。 车七拐八弯,开到一个荒废了的仓库。 把车直接开了进去停在仓库里,阿迪和K跳下车一边一个拉开车门。 我和邵子安各自从两边走出。 仓库里空荡荡的,除了几台废弃的机器一无他无。灯早已经开的透亮,各个高点上都站了人,看样子都是带家伙了的。 地上也站了些人。看到我们的到来,纷纷靠拢过来。 这些人我没一个认识。难道邵子安要和什么人谈判? 那些人聚拢过来。 安哥。为首的一个人恭恭敬敬的招呼邵子安。 其它人也跟着叫了几声。 是邵子安的人,那这是要唱哪出? 人带来了吗?邵子安绷着张脸问。 为首那个年轻人点点头,转身朝后面的人招招手。 不多时,几个人拖着个男人走了过来。 把男人扔到邵子安面前,其他人退开几步,围在旁边。 阿迪不知从哪里弄来两把椅子,摆在中央。 邵子安朝我伸伸手,示意我坐。 我也不客气,捡了一把坐下。 见我坐下了,他便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从怀里掏出烟,邵子安把烟在白金烟盒上敲了敲,然后叼在嘴上。 K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烟。 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把烟拿在手里,邵子安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说,为什么背叛我?他淡淡的开口。 原来是处理叛徒,我挑挑眉。觉得这是他邵子安的家务事,没必要拉我下水。 地上的男人抬起头,我一看,是我认识的。 他可不就是那个在陈天养大殡时当场揭发我和美玉有奸情的那个小信。 真是意外,原来是他。 安哥,你饶了我吧。小信抬头看了邵子安一眼,立刻又低下了头。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邵子安吸口烟,依然是淡淡的口气。 都是洪兴胜他挑唆的。安哥,你饶了我吧。看在往日我为你做事的情份上,你饶了我吧。小信一把扑上去,抱住邵子安的脚,不断求饶。 旁边围着的男人立刻上前,把他拖了回来。 邵子安翘起脚,用手掸掸被小信弄皱了的裤子。 他许了你什么,值得你背叛我。邵子安再次开口,依然是淡淡的口气,但却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洪兴胜说事成了就推我当东升的老大。小信把头埋在双手间,一边发抖一边说。 东升老大,凭你也配?邵子安哼哼一笑,露出个笑容来。 这笑吓的小信整个人缩的更紧。 安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他不住求饶。 你跟了我也有四五年了。其实我一直挺器重你的。而且这次你也帮我我大忙,按道理说,我是该给你条活路。邵子安淡淡的说。 小信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全是对生命的渴望。 可是,你最不该在车库里放我黑枪。你以为我没看清是谁开的抢吗?小信,我们相处五年了,就算你一个身影我也知道是你了。邵子安吸口烟,朝小信的脸上吐去。 小信躲也不敢躲。 安哥,我再不敢了,你饶了我吧。他低下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吗?邵子安冷笑着反问他。 小信抬起头,看着他。 安哥,我真的非死不可吗?他问道。 邵子安撩起嘴角。 我的对其他兄弟有个交代,得对自己有个交代。 小信咧开嘴,露出个难看的苦笑。 安哥。他轻轻叫了一声。 我跟着你五年了,出生入死的为你做事,可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卖屁股的老男人。他大吼着,用手指着我骂道。 嘿,这又关我什么事。 我气的脸都变了。 这里面有我什么事? 沈默他有什么好。安哥你一上这个老家伙就变了一个人,原本和洪爷谈好的计划也不要了,和这么个老不要脸的纠缠在一起,要坏大事的。安哥,和洪爷作对,对你是大大的不利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为了这么个老男人得罪洪爷,不值得啊。 小信控诉的声泪俱下。 邵子安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手里的烟都快被掐断了。 我却不怒反笑了。 这算什么事。我又不是红颜祸水,还能迷惑君王不早朝了?什么事都赖我身上,那是不是全球气温变暖也是我的错啊? 我挑着眉看看邵子安,且看他这么办吧。 安哥,你应该醒一醒,沈默他。。。。。。小信还要说。 闭嘴。邵子安怒喝一声。 小信被他狰狞的面容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直起身挺起胸。 不,我要说,我要说,安哥你。。。。。。 没让小信继续说下去,邵子安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从怀里掏出枪,抵在他头上。 小信张张嘴,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看着邵子安。 邵子安的眉头皱了皱,然后便扣动班机。 呯一声闷响,小信头上立刻出现一个黑乎乎的窟窿。 就这么睁着眼,看着邵子安,他缓缓的倒在地上。血立刻从他后脑冒出,越淌越多。 邵子安把手里的枪往旁边一扔,K一把接住,放如怀里。 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邵子安一脚踩灭烟,转身朝车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看我一眼。 我没动,只是看着地上的小信,一言不发。 多久没看到死人了?十几年了。 江湖中,失败者的下场就是这样凄惨。 叹口气,我缓缓起身,向邵子安走去。 等我走到他身边,他才和我并着肩一起回到车上。 阿迪和K把车门关上。 我们一起去吃饭。邵子安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50 发正式信涵给律师行,让他们找邵子安联系,把合同尽快拟出来。又联系了金融公司,把基金的金额给我计算出来。不动产,股票,期货,杂七杂八一大堆,也不知道现在市值是多少。 把该忙完的忙完,我把手里的PDA扔在桌上,摊坐在沙发上。 邵子安回东升做他的龙头老大忙去了。 昨天他处决了小信。我知道小信只是其中一个而已,在东升,他必然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清剿。把叛徒和异党都清除干净。 晚上我拒绝了他,在亲眼看到死人后,我实在没什么性致。 他没勉强我,只吻了几下就离开了。 这一切让我很困惑。 事情的发展超出我的想象了。 我与他之间,我们的关系,变的复杂了。 性,交易,合作,伙伴,纠缠过多了。 我其实,其实已经不排斥和他做爱。无关乎感情,只是。。。。。。技术问题。和他做爱,很舒服,很尽兴,很愉快。 他是个很不错的性伴侣。 只是,他是个男的。 我也是个男的。 我长叹口气,眉缓缓皱拢。 我不是卫道者。性对象是男是女并不能让我产生罪恶感。但,从正常角度来讲,我应该不是个同性恋。毕竟我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一点。 但,这段时间里,我的性对象却只有邵子安这一个男人而已。 这不好,非常不好。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恐慌。 他。。。。。。他实在很好。就性而言。没有女人,只有他,我并没觉得不适。我的需求他完全能满足,甚至给的更好更多。 这段时间里,我竟然从没考虑和女人在一起。 这不正常。因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应该想和女人在一起。 对,我应该和女人在一起。 所以,我现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但,为何我如此恐惧。 好吧,我不承认那是恐惧。但至少是不安。 我,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很正常。 没必要感到不安。 门铃响了起来,我刷的从沙发上跳起。 镇静,我对自己说。 这是正确的。 我慢慢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的是VE,一如我印象中的美丽明艳。 开房间,叫。。。。。。应召女郎。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会做的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我有些尴尬,但我不应该有罪恶感。 VE比我大方多了,走进房间,落落大方的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我。 嗯。。。。。。喝点什么?我摸摸鼻子开口。眼睛不敢和她对视。 清水就好。VE看着我,笑的很自然。 好。我握握拳头,走到柜前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她对面,我仍不敢看她。 沈叔你紧张什么? 紧张?可能吧。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我抬起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突然觉得自己犯错误了。 那个,洪兴胜。。。。。。有没有为难你?我想起来问道。 没怎么为难我。VE淡淡一笑。 真的? VE依然是笑,没说话。 那个。。。。。嗯。。。。。。我打电话给你的意思是。。。。。。我有些难以启齿起来。 这不像我,我是出了名的浪荡子,面对女人我不应该这么紧张。 但这紧张却又不是因为面对女人,这紧张是因为我觉得不安。 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明白的。VE妩媚一笑,站起身脱下外套。里面是件贴身的黑色小礼服,剪裁合身,样式大方。只是,布料实在是少了点,VE圆润饱满的丰胸露了大半。裙的开岔很高,露出她白晰修长的大腿。 她微仰着头,手微叉着腰,在我面前摆出一个风姿万千的姿势,很是动人。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艳丽丰满的红唇微微张开,无言的诱惑。 我腰间一热,身体立刻起了变化。 很好,这感觉很好。为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起反应,好极了。 我抿抿嘴,几步走到她面前。 用手撩起她微卷的长发,伸到鼻前轻嗅了一下,属于女人独有的甜甜芳香。 放下她的头发,手抚上她的脸。 真好,属于女人的皮肤,又软又滑。 伸手把她一把拦进怀里。 好细的腰,那么柔软的身体,是个女人。 我把这身体抱在怀里,双手细细的抚摸。 久违了的感觉。 这皮肤,这触感,这芳香,才是适合我的。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VE的也是。她的双手爬上我的背,来回的抚摸着。 用手托住她的后脑,我附下唇亲吻她的唇。 这还得谢谢邵子安,从他那儿学到不少深吻的技巧。 背上的手不再抚摸,而是紧紧的抓着我,VE的脚已经发软,柔软娇小的身体挂在我身上,贴的很紧很紧。 一把将她抱起,我冲进卧室。 51 把她轻轻的放倒在床上,我坐在床沿,附下身继续中断的亲吻。 VE扬起手,圈住我的脖子。 我抱着她的腰,双唇渐渐下移。 才刚移到她丰满的胸口,便感觉到后颈一阵刺痛。 我直起身,用手摸了摸。 VE看着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正疑惑,立刻身体就开始觉得麻痹起来。 为什么?我瞪着她问。 对不起。我不想的。VE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叫起来。 我的身体越来越麻木,渐渐倒在床上。 VE起身,俯视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她哭了,眼睛里全是歉意。 为什么?我只是问。 她没说,只是起身,抓起床头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我已经按你说的办好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她带着哭腔说。 是谁?谁要害我?我瞪着天花板。 身体越来越麻木了。但奇怪的是,思维却依然很清醒。 VE放下电话,重又回来看着我。 沈默,你要不要紧,你没事的吧。 我不知道。我只担心随后会发生什么事。 骨胳发出咯咯的响声,我用尽最的力气撑起身。 VE吓了一跳。 沈默。她伸手要扶我。 我一把推开她,从床上滚了下来。 人啊,真是得服老。那股熟悉的嘲弄口气轻轻飘来,一双蹭亮的皮鞋出现在我面前。 我想看看是谁,可却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僵硬的像块石头。 皮鞋的主人蹲下身,手指缓缓的插进我的头发里,然后很不客气的扯着我的头发,迫使我抬头看他。 洪兴胜。 我胸口剧烈的起伏。 是他,是他! 我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了。 以前你打了药都还能打,现在,却只能从床上滚下来而已。真是难看死了。他拎拎我的头发,扯的我头皮直发疼。 我真傻,傻透了。怎么会想到找VE,她是洪兴胜的人。 我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太狂妄了。 现在怎么办? 邵子安应该很快会知道我不见了,他会来找我的。坚持住,坚持到他来就行了。 在等邵子安吗?洪兴胜拉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拖起,然后拦腰抱住我。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他笑的很是得意,手直摸向我的屁股。 这举动让我浑身发颤,恐怖的记忆一下子冒了上来。 房间一如十年前的模样,一点改变也没有。 很狭小的地方,只够放一张床而已。但床却很大,足够四五个人舒舒服服的睡觉。 黑色的丝绸被单,就连枕头也是黑色的。一切都被黑色笼罩着,很恐怖的感觉。 重新躺在这张床上,我僵硬的好似一条冷冻鱼。 洪兴胜把我放在床上后就离开了。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药在开始失效,手脚已经微微能动了。 能动就不该坐以待毙,我挣扎着缓缓起身。 得离开,得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房间。 我不想再待在这儿,我要离开。 这恶梦已经结束了,结束了。 使劲翻个身,我趴在床上艰难的爬行。 颤抖的手才刚摸到床的边缘,门开了。 洪兴胜站在门口,绞着手臂笑着看我。 我抬起头看他一眼。手却依然紧紧攀住床沿,继续爬行。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慢悠悠进了门,反手把门关上,然后走了过来,坐在床沿。 知道我为什么刚才不动你吗?他伸手抚摸我的头发。 我别开头,趴在床上不住喘气,胸口满是挫败感。 我就是在等药效减弱。我不喜欢像条死鱼似的你,那很败性,一点也不有趣。但我也不需要你生龙活虎的样子,那太麻烦了。 现在刚刚好。他的手抚到我背上,语调既轻松又温柔。 我闭上眼睛,趴在床上,大口的喘气。 害怕,我很害怕。我知道我应该勇敢一点,继续爬,不能示弱。可是,我还是害怕。 记忆中曾经被牢牢印刻的东西像道符咒似的将我控制,我要重新跌回到恶梦中去了。 洪兴胜的头附了下来,嘴唇轻轻抚过我的耳朵。 他的双手架在我身体两侧,把我整个人笼罩在他怀里。 从哪儿开始好呢?沈默,告诉我什么最令你印象深刻?什么最令你有感觉?他伸出舌头,重重的舔过我的脸。 我没法说话,只能发抖。 他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呼呼的轻笑,舌头舔的更重起来。 要不,先喝点牛奶?他咬着我的耳朵,用那种饱含淫欲色情的语调说着。 我脑子里轰的一下,手指紧紧掐进床单里。 科技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这种药半衰期长达十二个小时。沈默,我们有一个长长的夜晚可以好好享受。洪兴胜的手指在我身上来回的抚弄着。 他抚摸的很慢,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即使是令羞耻的部分,他也仔仔细细的抚摸过。 你老了,沈默,皮肤比以前差了。他用手圈住我的身体,把我压的紧紧的。 不过,我喜欢。很喜欢。他用手托起我的下巴,然后轻轻啃咬我的脖子。 他的啃咬从脖子来到后背,最终到达我的屁股。 37C。,我特别温过的,你喜欢的温度。他的手指缓缓的插入。 不,不要。我低低的哀求。 呜。我低下头,用牙咬着床单,皱着眉忍受。 我厌恶这种感觉。 邵子安用的是什么?你的精液还是他的。嗯?告诉我,沈默。洪兴胜的唇贴着我的耳朵,问着恶毒的问题。 不,不要再。。。。。。我咬着牙,手指把床单拧成一团。 不要再什么?我听不见。他依然戏弄着我。 我真的真的厌恶这种事情。 很新鲜的牛奶,营养丰富,对你的身体好。沈默。他把手指插的更深,温热的液体也被带进的更多。 你去死。我低低的咒骂。脚趾抵着床,微微颤抖。 我想死在你体内,只要你愿意。他呼呼的笑,腰贴着我的身体,让我感受他的欲望。 滚。我骂道。 他撩个残酷的笑。手指狠很的抽出。 啊!我不由叫出声。 异物的离开,让我紧绷的身体一下放松了,我趴在床上喘气。 但随即我又绷紧了身体。 我立刻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他总喜欢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一次一次,总能得逞。 看来你什么也没忘记。洪兴胜在我耳边说。 不,不。我叫起来。 但僵硬的身体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他站起身,用脚踩住我的腰。 我低下头,把脸埋进被单里。 腰上的脚渐渐使力,重重的踩着。 嗯。我哀叫着。 腹部受到压力,灌进去的液体从后面一股股的淌出。 他却玩的很开心,一下,一下,又一下的踩,只到我腿间一片濡湿。 带着淡淡的腥味,房间里满是牛奶的味道。 沈默,你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多淫荡。他高高在上的看着我,评价着。 变态。我仰起头,冷冷的咒骂。 那也是为了你才变态的。他却拿来当赞美听。 腰上的脚缓缓的滑到股间,然后挤了进去。 他重重的踩,牛奶从我身体里淌出,染上他的脚趾。 直到无法在淌出液体,他才稍微抬了抬脚,来回的揉踩着我的屁股。 我喘着气,眼睛眨了眨。 接下来,我们玩什么呢?他曲腿跪在我身边,看着我问。 十年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你玩够本。我等了十年了。沈默,你知道吗?他说。 我们都已经老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用手肘微微撑起身体,哑着喉咙说。 都和你纠缠了半辈子了,你说我能放过你吗?再说了,求我放过你,你放过我了吗?沈默,够聪明你就该躲在外面一辈子不回来。只要你回来,我不可能不出手。他用手扳开我的腿,腰压了下来。 啊!我急急叫了一声,但随即想倒这样的声音只会另他对我更残忍,又急忙低下头,咬住自己的手。 比以前松了呢。是不是和邵子安做的太多了。他缓缓的推进,在我耳边说恶毒的话语。 别去理他。我闭上眼。 告诉我,沈默,谁的更大?我的还是邵子安的?他却不放过我,越说越离谱,邪恶的语调配着邪恶的动作,让我头都要炸了。 我用手掩住耳朵,将他的声音拒绝在外。 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平时多人五人六的威风,只就在床上,细细的哭,低低的求,让人。。。。。。越发的欲罢不能。他轻轻的笑,嘴唇帖着我的耳朵喃喃着。手抚摸我的头发,轻轻的柔柔的,很是宠溺温柔。 然而,这一切只是表像。他的腰仍然在不断压低,不断的进入我的身体。 没有足够的安抚,他的进入是那么的强硬而突然,身体颤抖着僵硬着,一味命的想把异物挤出去。 里面好热啊。想这地方我都想了十年了。他把欲望整个的推进我体内,用手指细细的抚摸着彼此连接在一起的地方。 他冰冷的指甲划过那敏感的部位,惹的我不断的颤抖,肌肉不由自主的缩紧。 这么快就想把我榨出来吗?他低下头,轻轻笑。 沈默你真是太放荡了。才插进去就反应这么激烈,怎么邵子安没有满足你吗?让你这么欲求不满。 嗯。我轻轻的喘息,全副心思都放在被他撑开的地方,身体很难受。 他不提邵子安还好,一提我就更加觉得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不过,邵子安至少还知道自己找乐子的时候也要给予我同样的快乐,即使在强迫我的时候。他制造的快感让我能忽略他制造的痛苦。 可是洪兴胜这个粗人就。。。。。。 也许我突然的出神惹恼了他,他的手指在连接处轻轻抚几下,然后抠开紧密包裹着的肌肉,妄图进入。 不,不要,不要这样。我吓的叫了起来,身体像条垂死的鱼抖了几下。 这么害怕吗?以前不是进去过更多。他却不理会我的恐惧,手指动的更加厉害。 会受伤的。你别乱。。。。。。啊! 也许我的恐惧满足了他的优越感,他突然起了怜悯之心,手指停了下来。 沈默,我满足了你的请求,你应该说什么?他提醒我。 我手指狠狠的抓住被单,嘴唇不住的颤抖。 谢。。。。。。谢谢。好半天,我才干巴巴的挤出一句。 真是乖孩子。他摸摸我的头,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真是个变态。 现在,让我泄泄火,十年没搞你了,想死我了。他用里扳开我的屁股,缓缓的抽出,然后重重的抵入。 哈。我不由的喘气。 里面竟然还有剩余的牛奶呢。插一下就出来好多,沈默你真是贪吃。他不断的抽插,然后评价。 嗯啊!他插的越来越深,抵的越来越重,速度也越来越快,让我好难受。 既没有安抚又不够温柔,就这么让我硬生生,头脑清醒着承受他的欲望,那种痛苦和耻辱加倍的难以忍受。 只顾着自己发泄,洪兴胜一贯的作风。 嗯。我咬着嘴唇,把声音压在嗓子里,不让自己显的太懦弱了。 沈默,你好紧,快把我夹死了。他在我头顶不断的淫言秽语,爽的人一颠一颠的,呼吸也急促了很多。 把精液全射在我身体里,他喘着气来回的抚摸我,然后拔了出去。 我紧咬着的牙齿这才松开。 嘴唇很痛,用舌头舔了舔,一股血腥味。 把我整个人翻过来,洪兴胜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看到我唇上的血,他眉头皱了皱。 总干这种蠢事。他低下头,舌头舔过我的唇,然后伸回去呷呷嘴。 又把嘴咬破了,何苦呢?老做这种艳的要死的事情,我只当你是在诱惑我。 知道吗?这让我更加想对你做疯狂的事情。他盯着我的眼睛。 今天,你还没被我弄哭过呢。他笑着说,眼睛里黑暗邪恶的情欲越来越浓。 52 洪兴胜的个性十分利己。 我躺在床上,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黑色的床,过于强烈的对比,让人很不舒服。 我毫无反应的身体让洪兴胜很恼火,他手也用过了嘴也用过了,我却依然不为所动。 其实算起来他这么做倒不全是为了自己,他突然发善心,想安慰安慰我。 这粗人总是这样,自己爽完了就寻思着想看我爽,也不管我乐意不乐意。 男人虽然是种脆弱的生物,在性事上经不起撩拨。但问题是让我看着他这张老脸我硬的起来吗? 他把我吐了出来,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冷冷的问。 你令我倒胃口。我淡淡的说。 让邵子安含着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浪叫浪叫的?他用手抚摸我的脸。 叫的我都快射出来了,真是淫荡。他拍拍我的脸,嘲讽着。 难道是他的技巧独特?说啊,告诉我,他怎么帮你舔的? 洪兴胜的手摸了下去,把我握住。 他是从下面开始舔呢?还是从上面开始舔?又或者是这儿?他的手指滑动着,把我波开。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去割。这儿还和小孩子似的,真是可爱。他眯着眼,轻言轻语的说。指夹却重重的划过我的脆弱,往最柔软的地方掐着。 嗯。。。。。。。嗯。。。。。。。我咬着呀轻轻的叫,腰不由自主的挺了挺。 陈天养总是很宝贝你,舍不得下重手。想想也是,这么白的皮肤,这么靓的脸蛋,眼睛也漂亮的让人想狠狠的虐下去,哭起来真是漂亮死了。 就连这种地方,也漂亮的很呢。他用拇指的指腹重重抚过我的顶端,然后张开嘴含着,用牙齿轻轻的咬。 别,别这样。。。。。住手。 这不是有感觉了嘛。他满意的看着我起了反应,舌头缓缓的刷过。 好好享受,叫的动听点。要比那晚上更动听哦。洪兴胜愉悦的把手插到我腰后。 用手托着我的腰,他把我含的更深。 这不一样,这完全不一样。 我眨眨眼,天花板开始扭曲,变幻。 腰被一团火热包裹着,开始一点一点的融化。 这是不一样的。 和邵子安给我的完全不一样。 他不会在这种时候一边给我愉悦一边给我羞辱。 他不会只想着自己。 他不会。。。。。。让我觉得痛苦。 不一样,不一样。 洪兴胜吞噬着我,手指溜进股缝,和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液体轻松的插了进去。 混蛋。我低低的咒骂,这前后夹击的感觉,我。。。。。。并不喜欢。 他的手指总是趁我被他吸的失魂落魄的时候狠狠的插入。 别插了,别插了。我叫起来,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想把他从我腰下拉开。 他却不理会我,手指一个接一个挤了进去,在里面肆意的搅弄着,指夹在身体里抠着刮着,捏着,揉着。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我甩着头大叫。 腰快被他弄残了,要死了,受不了了。 这么害怕吗?他把我拔出,凑过来舔舔我的眼角。 又哭了,真像个孩子。他笑着说。 别怕别怕,我不会把整只手都插进去的。他轻轻的安慰着。 我却吓的全身发抖,闭着眼不敢看他。 把眼睛睁开,让我看看你漂亮的眼睛。他说。 我闭的更紧,不愿意睁开眼睛。 不听话?那我可就真的要都插进去了。他轻轻说着,拇指在那儿游弋抚弄着。 别,别那样做。我急忙睁开眼,抓着他的肩膀哀求。 他满足的叹息,贪婪的看着我的眼睛。 用眼泪洗过以后果然更加漂亮了。他叹息着说。 待会儿射精的时候也要看着我的脸知道吗?不许闭上眼睛。 我胸口起伏着,很惊恐的看着他。 不然,我可会狠狠的惩罚你的哦。他眯着眼,看着我,威胁着。 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要是不听话,我就把针筒直接扎你那里,给你打药,让你求着我搞你搞到你疯掉为止。他语调越来越轻,越来越柔和。 我却听的头皮发麻,人越来越僵硬,身体也越来越冷。 察觉到我在软下去,他眉头一皱。 我才刚说完,你就开始不听话了吗? 不,我不是,别。。。。。。我急忙哀求。 那就乖乖射出来。他低低的喝。 我闭上眼睛,努力想些能让自己有感觉的事情。 睁开,我让你把眼睛睁开。他有喝了一声。 我急忙又睁开眼看他。可是,看着他,我只觉得越来越害怕,身体也越来越软了。 他的眉越皱越拢。 别,你别那样做。我咬着牙,又是恐惧又是恼恨的瞪着他。 混蛋,你他妈真是个变态,疯子。你。。。。。。你把我杀了算了,别用那些恶心的手段对付我了。我喘着气,开始爆发。 很痛,我很痛。你他妈疯子,我受够了,受够了。有种你奸死我,你要是让我活着出去了,我一定宰了你,把你一刀一刀活剐了。我越骂越来劲。 他却哈哈大笑,越听越愉悦。 沈默你真是。。。。。。太让我着迷了。他握着我的手上下套弄,插进身体里的手指也退出几根,剩下的手指也只是轻柔的转动抚弄。 你越顶我,我越来劲。他说。 我闭上嘴,懊恼的别开头。 他俯下头,再次把我含住。 嗯。我咬咬牙,轻轻哼了哼。 被撩拨多时的身体早已经脆弱的经不起他的吞噬,我挺着腰在他嘴里寻求释放。 他把手指退了出去,用双手握着我抚弄,让我能放松的在他手里寻求快感。 他看着我的眼睛,等待着。 我咬紧牙,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放肆的叫出我的愉悦。但快感是致命的毒药,我只能任由它把我杀死在洪兴胜的手里。 释放后的身体疲惫不堪,我摊在床上大口的喘气。 沈默,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洪兴胜微笑着,低头看自己的裤子。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体液粘在他的裤子上。 这真令我觉得无比尴尬和羞耻。 他浑身上下穿呆整齐,只解了条裤链。 而我却脱的精光让他搞了个死去活来。 这算个什么事? 53 这是胃药,这是清水。还有这两颗,是镇定药。你自己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拉倒。 洪兴胜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床上,然后起身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不作声。 药,又是药。知道我要吃药,身体不好,可他还是虐我。 难道我这身体,这条贱命,真的靠这几颗药能治的好? 还给我镇静药,他难道不知道这种药副作用很大的吗? 所以说,这人实在是太利己了。 他对我,纯粹就是种偏执的欲望而已。只要我活着,只要我的皮相还能入他眼,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拿我取乐。 身体弄坏了就吃药,脸坏了就整容,只要他能尽兴就好。 那么我这个人算什么?玩具?还是厕所? 十年了,一点没变,还是这样的人。 身体里的药已经衰退的差不多了,手脚渐渐的能动了,不应该坐以待毙。 缓缓起身,被施暴过的身体浑身酸痛。 洪兴胜的洁僻还是没变,搞完以后最喜欢把我的身体清理干净。 对他这种爱好,我真不知道是感激呢还是憎恨。 但现在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谢天谢地的感觉,至少不必看着自己那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面前摆着的托盘怎么办?药是吃还是不吃呢? 我伸出手,拿起水杯。 非常厚实的水晶玻璃,摔地上也不会碎。 那如果砸墙上呢? 我撩起眼皮,然后垂下。 握紧杯子,拉开手臂,狠狠用力。把杯子使劲的砸向墙壁。 呯一声巨响,杯子被砸的四分五裂,一大滩水渍污染了墙壁。 我曲腿用手抱住,安静的等待。 默默暗数一百下。 没人来! 我深吸一口气,展开手脚,缓缓的爬下床。 走到破碎的杯子前,慢慢蹲下身。 看着那堆碎玻璃我没动,只是看着。 眨眨眼睛,颤抖着伸出手,仿佛是怕被玻璃扎到了,我手指轻轻碰触了其中一块碎片,立刻又缩回了手。 伸出,又恐惧的缩回,这样往复了三次,最终我还是捡起了一块碎片。 这块碎片并不大,也没有很锐利的尖角,但它有一道很锋利的边。 我拿着那块碎片,手抖的几乎块要抓不住,一不小心就掉下了。用另一只手去接,碰到锋口,立刻被割出一条血线。 真是锋利。 拿这这块玻璃我回到床上。 跪在床上,我一只手拿着玻璃,另一只手翻着,然后拿玻璃在手腕处比划。 狠狠的割下去,一定能把动脉割断。 这样,我就能解脱了。 翻转玻璃,那锋利的刃口反射着灯光,刺眼的冰冷。 玻璃的茶杯,真是无言的诱惑。 我把玻璃的刃口按到手腕上,皮肤立刻被刺破,鲜红的血从那个小小的破口冒出,很快变成个血珠子。 血从手腕上滴落下来,砸在床单上。黑色的床单能吸收一切,那滴血很快不见了。 我越按越深,血越流越多。 手腕很疼。 可是这样的伤口是死不了人的。只有把动脉割断了,让血喷射出来,那才是致命的伤口。 但,为何要死的人是我呢? 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死的人是我? 我凭什么就该死呢? 要死我十年前死了还能博个风光大葬。现在死了,也就只是别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话而已。 真是不值得。 太不值得了。 我把玻璃从伤口上拿开,低下头舔了舔。 没必要去死,人总还是活着的好。 把手里的玻璃狠狠扔掉,我曲膝将自己抱成一团。 54 洪兴胜在我扔掉手里的玻璃后就回到了房间里。 怎么?最后还是决定不死了?他斜靠在门边,笑着嘲弄我。 我不理他。 他慢悠悠的走过来,坐在床边看着我。 这是个聪明的决定。他说。 这房间里我早就装了监视器,就算你把手整个切了也死不了,你一切我就能马上叫医生给你缝起来。 再说了,就凭这么片小小的玻璃,你要割几次才能把动脉割断呀。他看看那堆玻璃碎片,摇摇头说。 我依然低着头不理他。 人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沈默你能想的通,就还是个好孩子。他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发。 我没反抗,只是把头在膝间埋的更底。 见我这懦弱的样,他呼呼笑了两声。 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乖了。他上了床,凑到我身边。 都让我不习惯了。他搂上我的肩,手往我两腿间摸去。 我跳起来,一脚踢了过去。 他轻松避开,笑的更加得意。 这才像我的沈默。 我瞪着他。 他看着,用牙咬了咬嘴唇,眼睛里滕的冒出两团欲火。 我微微的颤抖,看着他缓缓靠近。 我急忙后退,却被他步步紧逼,最后被他拖到身下压住。 我躺在床上,懦弱的别开头。 这么软弱的反抗,沈默你是在诱惑我吗?他抓起我的手腕,嘴唇盖在伤口上,用里的吮吸。 嗯。我轻哼一声。 血从伤口被不断的吸出吞下。 这真是个变态。 好一会,他才放开我的手腕,原本已经开始凝结的伤口破的更大,皮肤上很大一块淤紫。 把你弄伤了,真是心疼死我了。他抱住我,用那吸了我血的嘴在我脖子上亲吻。 我没有反抗。 他越吻越激动,手一个劲的在我身上乱摸,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我缓缓举起手凑到唇边,然后又放到他的脖子上,扑扑直跳的动脉就在我的手指下。 嗯?洪兴趣胜叫了一声,然后伸手要摸自己的后颈。 别动。我手指更加用劲,在他耳边低喝一声。 原来你拿了两块玻璃。他轻轻的笑,手依然缓缓的抚摸我的身体。 没必要再忍受,也不想再忍受,我狠狠把他一推,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手里的玻璃抵的更深。 看着他的血不断的冒出,我突然有种想狠狠割断他动脉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我深信这个道理。所以,不能冲动。 且不说他现在是我唯一可以利用的人质,就算割断了他的颈动脉,他一下子也死不了。他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等他的人冲进房间,我还不是一样没戏唱。 难怪你一直不说话,原来是把玻璃含在嘴里。他倒是好心情的开始分析起我来。 我哼哼一声,算是默认。 我当然不能说话,一开口就会流血,玻璃早把我的嘴割了条口子。 这么一想,只怕连这房间里有监视器,你也想到了吧。 所以你故意演场戏给我看,引我上当。 沈默,你这种狡猾也很令我着迷。 少废话,有空分析我,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我才没空理会他的表白,一把把他拖下床。 可是,沈默,你真的以为这么小小一片玻璃能威胁我的生命吗?他又开口。 我冷冷一哼,把手臂勒饿更紧。 你想试试?你以为我想拿这玻璃割你的动脉吗?你错了,只要我狠狠的划一下,你会断的不光是动脉,还有气管。这两样加起来,会让你死的很痛苦。 一个人身上有很多血,即使把动脉割断了,一时半会也是流不死人的。可是如果气管被割断了,人能撑几分钟呢? 把气管和动脉都割断了,一个人又能撑几分种呢? 洪兴胜,你想不想试试。我冷笑着,在他耳边说。 他身体一僵。 现在,乖乖的送我回去。你别想耍花样,你知道我这人比较胆小,经不起吓。别让我手一抖,就把你了结了。我撩起嘴角,冷笑着说。 你真的以为你能走的了,外面全是我的人。 所以才更需要你的合作。别吓我,我手会抖。我不理会他的恐吓,不拼一下就要我死,门都没有。 我勒着洪兴胜,正要朝门口走。 突然轰的一声,整扇门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轰飞,朝我们扑来。 我急忙底头躲避。 洪兴胜见我手一松,趁机要挣脱。 岂能料不到这老小子,我一脚踢向他的小腿肚。 嗯!他闷哼一声,腿一软,跪倒在地。 我一把拉他躲开飞扑过来的门,倒在地上。 别以为我那么好心去救他的命,我只是不能让这唯一的人质就这么挂了。 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我狠狠勒住他的脖子,重新把玻璃抵在他脖子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怎么能放过这唯一的人质。 沈默,你在哪儿?在浓烟和灰尘中,一条身影冲了进来。 我眯着眼,想从烟尘中看清来的是谁。轰然巨响后,我的耳朵嗡嗡的响,都不大听的清声音。 人越走越近,看不清是敌是友,我急忙把手里的人质勒的更紧。 沈默!来人走到我面前,叫了我一声。 我眨眨眼,看着他。 你。。。。。。是来找我的吧?我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他把我上下打量一翻。 真不简单,光溜溜一丝不挂你也能把他干倒。沈默你总让我惊讶。邵子安吹个响亮的口稍,笑着说。 怎么来的这么晚。我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但勒着洪兴胜的手却依然紧紧的。 已经算快了,外面遇到不少阻力。我是一个人拼了命的冲进来,就想早一步找到你。邵子安扬扬手里的散弹枪说。 我刚想说话,门口突然人影晃动,邵子安的耳朵很尖,外面一点响动,他立刻转身将枪口对准。 轰的一声,外面又是一阵烟尘。也不知道打死几个。 快走吧。他头一扬,示意我可以从地上起来了。 起来。我拖着洪兴胜起来。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邵子安,为个老男人,你值得和我彻底翻脸吗?洪兴胜瘸着腿,气焰依然嚣张。 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邵子安回答道。 明天整个道上就全看我们两的笑话了,为了个老男人的屁股,打的你死我活。洪兴胜依然挖苦着。 难道沈默对你来说就只有个屁股?我可不这么认为。邵子安警惕的看着门外,头也不回的说。 我抬头看他一眼,他也看我一眼,随即便又转回头。 洪兴胜哈哈大笑。 这家伙真是麻烦。宰了算了。邵子安不悦的看他一眼。 他可是我们安全离开的保命符。我瞪他一眼,急忙说。 邵子安懊恼的扁扁嘴。 于是,他在前面开路,在后面勒着洪兴胜,一起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当年,是陈天养抱着我走出这地方的。 现在,我则是靠自己走出去的。 虽然光着屁股,形象很不好看,但总算,我是凭自己的双脚走出来的。 其实想想,当初我要是也能像现在这样坚强就好了。要是当初就这么坚强,何至于受那么多苦。 算了算了,日子总要一天天过,人也总是慢慢才长大的。 有了这么个够分量的人质,我们一路走的很顺畅。 上了车,我把洪兴胜一脚踢了出去,一把关上车门。 车是防弹的,即使洪兴的人再怎么放枪,也伤害不了我们了。 邵子安的车掉转头,一溜烟就跑了老远。 那家伙以后一定还要找我们麻烦,刚才不该放了他,应该一枪毙了他。邵子安看着我,不悦的说。 毙了他?难道你真要东升和洪兴来场大火拼?我斜眼瞪他。 可是今天洪兴胜吃了鳖,肯定是要讨回来的。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 今天这一场火拼已经够丢脸的了。他没那么傻,抓着这么个由头发狠,你脸皮厚是怕丢人,他还怕呢。为了个老男人的屁股两大社团大火拼,说出去可真是个笑话。我苦笑着说。 你在我眼里,可不只是个屁股。邵子安看着我,眼睛闪亮闪亮的。 我淡淡的笑,微微底下头。 55 律师行把合同的正式版本发过来了,邵子安拿来给我过目。那家律师行我信的过,也就只草草的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大的意外,就让他给马有为发过去签。 由于那些公司的法人都不是马有为,于是我让他把名字签在担保人下。 这老小子想逃避法律,没那么容易。 马有为考虑了半天才最终签了名。 正式合法的合同,终于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压力不是来自与所谓的道上势力,也不是来自与邵子安的个人作风,而是来自与法律。只要你活着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一旦他马有为办事不利,就不光是道上要找他麻烦,条子也不会放过他。 邵子安在合同定完后,就依照约定把一千万汇了过去。然后开始筹集第一笔资金走过去。 整个合同完成要历时两年,8亿,可不是个容易的数目。 想想真是奇怪,当初进去社团为的是什么?如果为的是今天能漂白,那我当初有何必进入呢? 人啊,总还是希望能在阳光下过日子。 谁都不例外。 把整个东升漂白了,邵子安是个很有雄心的人。 原始资本的积累总是充满了罪恶,当罪恶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被摆脱,被抛弃。 没有一样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明天,会有更多的人重新汇入社团这个行列,可也有更多的人离开。 流动的血液才是富有生命的血液。 只有这不断的流动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而我,却是逆向流动的血液,这可不好。 当初离开这一切,重新回来既不能再找到往日的感觉,也无法继续前进。 我应该重新朝前方发展。 在邵子安那儿养了几天,我觉得身体好了些,就提出要离开。 东升的基金依然是属于东升的,我答应他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反悔。 这一次,他反倒比我豁达比我大方,没有挽留我。只约定在他第一个1亿发出去时,我答应的5千万基金必须到帐。 他其实是个生意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了。 混社团对他来说,只是个权宜之计,他真正的目标还是阳光下的生意。 年轻人真好,敢想敢坐。 只带了一张信用卡和一点现金,我坐上飞机,重又离开了这座城市。 这次离开,我觉得很轻松。 过去的恶梦已经离我远去了,前面等着我的,是个只于是自己的未来。 十个小时,连倒两班机,我重新回到了那个宁静的欧洲小镇。 农场的工人早已经开了车来接我,颠簸了四个小时,我回到了自己的家。 欧洲现代化农场的管理体系非常好,即使我这个农场主不在,所有的工人也会按照制度有条不紊的把工作进行下去。 在这种近乎完美的体系下,做老板的很轻松。 想想也可笑,参加个葬礼我竟然一去就是三个月。好在这其间农场也没什么大的计划。 回到家,狠狠的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一起来,就投入到农场的工作中去。 忙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把进度跟上了。 回家忙起来的感觉真好。 在这个远离过去的小镇里,全身心的投入工作,感觉真好。 与背景单纯,性格纯朴的人打交道,你也会被它们感染。在这儿没有尔觎我诈,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人,没有事会威胁你的生命。你尽可以在这个世外桃源平静而又安全的活着。 我想可能我会永远定居在这个地方,偶尔出去旅游一下,可能会在以后找到个合适的女人结婚,生孩子。然后很平凡的变成个糟老头。最后在儿孙满堂的情况下离开人世。 这可真是个美好的未来规划。 当然,前提条件是,邵子安那档子事得先完成了。 两年,很快就会过去的。然后,我就要真的真的和东升分手了。 能看着她真正的成长在阳光下,我和她的缘分也该结束了。 阳光明媚的清晨,骑着马,漫步在广阔的草原上。 山谷间吹来的轻风微冷而芳香,让人心旷神怡。 我的草场在更远处,那儿土地肥沃,牧草茂盛。只是我的牛不多。 肉牛是养在全现代化的饲养场里,只有少数几头放养在草场里,和奶牛一起。由于数量少的可怜,所以基本上只够供应小镇的一部分需求而已。 草场,牛,还有骑着马巡视的我,这只是个生活的乐趣而已,这并非农场的全部,农场的重头还是现代化的饲养场。 刚看到我那几头美丽的黑白花奶牛出现在地平线上,它们身上那些有如世界地图般的图案总是充满了神秘气息。 这样放养着,吃着全天然有机牧草的奶牛所产的奶,在市场上售价很高,但对我来说,它们的观赏价值远远大于牛奶的价值。 我正感叹着这些迷人而美丽的生物,手几却突然响了。 资讯发达的时代,你总能被别人随时随地的打绕。 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邵子安的电话。 喂,我沈默。东升倒了?我有些懊恼的开口。 在干什么呢?邵子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骑着马看奶牛吃草。我如实回答。 他轻轻的笑。 真是悠闲,好生令人羡慕。 要过这样的日子你也做的到。只怕你舍不得你繁花似锦的大好前程。我嘲讽他。 是啊,谁让我没惠根,看不透这些浮云粪土呢。 说吧,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总不是要和我越洋聊天吧。我开门见山,不和他贫嘴了。 怎么这么说呢。他轻轻的笑。 我这儿是白天,你那儿可是半夜。这大半夜的,难道你睡不着觉要我唱催眠曲给你听吗? 是啊,被你猜到了。你真是太聪明了,沈默。他笑的更加愉悦起来。 真懒的理他这种冷笑话,我几乎想挂电话了。 我想你。他突然冒出一句。 嗯? 真的,我想你。你想我吗? 一点没想。 真是无情的人。可我喜欢。 拜托,你大半夜发情啊! 是啊,又被你猜到了。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被恶心到了,脸都要皱起来了。真受不了他,老讲冷笑话,脸皮也够厚。 别玩了,实话实说,你想干嘛?我气恼的大吼一声。 邵子安沉默了一会。 我已经把1亿汇出去了。他淡淡的说,口气正经了些。 哦。我随即便明白过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立刻把基金的钱汇给你。我也淡淡的说。 他沉默不语。 我也开始沉默。 你。。。。。。现在快乐吗?他突然又问。 在那儿,你待的开心吗?你。。。。。。寂寞吗? 他的问题让我有些疑惑。 很好啊,这儿每天有很多事要我忙。就算空下来了,我也可以骑骑马,看看奶牛,很开心啊。我诚实的回答。 我不开心。他又说道,声音里难掩的不悦。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理想正在实现,钱大把大把的赚,你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我却觉得他是多思多想。 你开心,我就不开心。 嘿!我气结,什么话呀。我开心碍着他什么事了。 我天天想你,你却一点也不想我。没有你,我过的不开心,你没有我却依然过的开心。你说,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别像个孩子似的说糊话,你拿我寻开心啊。 你会回来看我吗? 我回那地方去干什么,等着洪兴胜操我吗? 就不能等着我操你吗? 你去死吧。我一把挂掉他的电话。 真是越说越离谱。这人三句不离本行,一开口不是操就是生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把手机放好,看看一望无际的草场,看看那些可爱的迷人的与世无争的奶牛,我心情舒畅了些。 邵子安来催基金的钱了,我得赶紧绘过去,不然东升的资金链条断了可不好。只是要取那钱,还得先去找回那被我丢了的东西。 策马扬鞭,我骑着马大步朝草场深处前进。 56 在我的草场中心地带,有一口小小的池塘。 那是个挺美丽的地方,草特别的肥,花特别的美,树也特别的多。 池塘不深,最深处也只有两米。水不怎么清,因为张了不少的水草,鱼也很多。 把马拴在树旁,我站在池塘边开始脱衣服。 脱到一丝不挂,我伸伸手脚,纵身跃入池塘。 我的跳入,带动了池塘里的水草和浮游物,一时间水浑的什么也看不见。 等一切稍微平定了些,我才在水里睁开眼寻找起来。 十年了,水草长了一拨又一拨,密密麻麻覆盖着整个池低,早已经把往日的一切掩盖。 我伸手在其中摸索着寻找。 翻水草,掀石头,我粗粗找了一遍。没找着。 用手划水,伸到水面上换口气,又潜下来寻找。 终于,在翻开三块叠在一起的石头后,我找到了当年我扔进来的那个布包。 握着它伸出水面,我缓缓游到岸边跳了上去。 摊倒在草地上,我沐浴着温暖明媚的阳光。 把布包拿到眼前,轻轻打开,两个印章掉落在我脸上。 我捏起其中一个,对着阳光看。 长条形的印章,简单而又朴实的式样。底部刻着我的名字。 另一个印章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名字刻的是陈天养。 基金是联名户头,凭两个人的印章领取。 很像某些夫妻共同财产的感觉,我微微一笑。 也许,当时陈天养就已经有这个心了吧。只是我从来没有看透。 从草地上缓缓起身,我把印章握在手里。 他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吧。 等太阳把我全身晒干,我便重新穿好衣服跨上马,继续巡视我美丽的牧场,我的家。 基金所有的财产市值是2亿4千多万,足够邵子安周转的了,依照约定,第一次我只要给他汇5千万就够。 把一些股票和不动产迈掉,筹足了钱我就嘱咐经济公司把钱汇了过去。 这原本就是东升的钱,我从来没有想独占过。 对我来说,当年混社团就不是为了钱。 现在离开了,就更不会要东升一分钱。 江湖,还是留给年轻人去闯吧。 我这样一个大半辈子过去了的老头子,还是喝喝茶,骑骑马,看看风景算了。 就像现在,在自己的圆子里帮心爱的马洗洗澡,多安闲,多快乐的生活。 马可真是一种富有灵性的神气动物,很多时候你都能感觉到和它之间那种感情的互动。 我拿着刷子细细的为它刷洗美丽的鬃毛,忙的既快乐有满足。 只是,很煞风景的是,远处开来一辆疾驰狂奔的大卡车。 这一定不是个当地人。 当地人绝对不会这样没礼貌的开车。 那速度,那扬起的灰尘,绝对会给邻居造成困扰。 希望这个人,不是我的邻居。 可是你越不求什么,什么就越会实现。卡车最终停在了我家门口,还带来很多的灰尘,还吓的我的马跳了起来,溅我一脸的肥皂水。 我正懊恼的想上去评理。却看到车门打开,跳下一个我怎么也料不到的人。 惊讶吧!意外吧!看到我开心吧!邵子安穿的一身休闲,两只手大大的张开着,摆出一个夸张的姿势,笑的一脸得意。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已经把钱汇过去了。我张大了嘴,站在门口看着他。 怎么见了面就提钱,真没意思。快来看,我给你带了好礼物。他跑过来一把把我拽了出来。 拉我到他的卡车旁,他拿出个遥控器按了几下。 卡车上的货仓打开来,里面是一头正在悠闲吃草的奶牛,身上的花纹是个很完美的世界地图。 怎么样?世界公认的高品质奶牛。喜欢吧。邵子安一脸兴奋的指着那头牛对我说。 我张着嘴,不知道该书什么。 还有。他有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个叠的很小的纸,他急不可耐的展开那张纸,然后递到我面前。 看,这是张牛奶订购合同。我投资了一家婴儿用品公司。所以要了份牛奶定单来给你。意外吧!高兴吧!喜欢吧! 我的嘴张的更大。 天啊,谁来敲醒面前这个傻瓜。我的农场只有六头奶牛,绝大部分是肉牛是超细毛羊。我要牛奶定单有个屁用。 这是。。。。。。为什么?你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呀? 好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急忙问他。 我?我来找你呀。他看着我,笑的很是愉悦。 为什么?我又问。 因为你救过我的命,又帮助我实现理想,我无以为报,决定对你以身相许。邵子安扑上来,一把抱住我。 怎么会这样? 天。。。。。。。天啊。。。。。。 谁来敲醒这个傻瓜救救我! (完) 好了,这就是默默和子安的故事了. 故事自然是没有结束的,但我能讲的已经完了. 快乐的未来是属于他们两个的了,我们除了祝福,也就只能看着而已了. 就这样吧,快乐的结局总是最好的. 大家都幸福就可以了. 谢谢,谢谢所有人陪伴着,一起走过的这一段美好的时光. 最后,说些快乐的事情吧. 大家觉得如果写番外,希望看到什么呢? 还有什么疑问的,需要解释的地方,请大家提出来吧. 谢谢,谢谢所有人的支持和关爱. 谢谢. ━━━━━━━━━━━━━━━━━━━━━━━━━━━━━━━━━ 本书由256中文(33又3分之1)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