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异虫入侵 作者：5437 文案 仲亦本是一家医院的普通小护士，忽然有天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全世界遗忘了…… 温柔善良女主*温柔美男子男主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仲亦；安弘画 ┃ 配角：殷志文；安然 ┃ 其它：怪物入侵 一句话简介：想当救世主的女主成功拯救全世界 立意：平凡女孩也有伟大的壮举 ================== 第1章 仲亦睁开眼的刹那，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就像是被重物砸到脑袋一样，又疼又晕，她使劲眨了眨眼，缓了好一阵才起身，打开自己房门的前一秒，她扫了眼书桌上的闹钟，此刻是早上六点五十，距离上班还有不到一小时。 “奇怪啊，昨晚我怎么穿着衣服就睡了，而且被子也不盖......”她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撇撇嘴，她心想还好现在快到夏天了，否则按照她的体质，准得感冒。 客厅的餐桌上，妈妈和弟弟正在吃汤饭。 “妈，小菜没了。”弟弟仲杰杰指着空了的小菜瓶，对妈妈说道。 妈妈点点头，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 “诶，妈，你今天怎么不帮我盛饭啊？”仲亦有点小委屈，她的妈妈只帮弟弟和自己盛了早饭，没有她的，不过让她有点意外的是妈妈并没有回答自己，并且弟弟也没有搭理自己，她觉得有点奇怪，亦步亦趋跟在妈妈身后。 妈妈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个装小菜的瓶子后回到餐桌，弟弟看到后满心欢喜：“快点，我饿死了，妈妈。” 看清妈妈拿的是萝卜响后仲亦有点怒了，她记得前几天家里的小菜没有了，妈妈说自己会去超市买，她跟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要买萝卜响，或者买了的话必须买其他的，否则她没有拌菜吃，可是刚才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冰箱里只有一瓶萝卜响，妈妈咋回事，是不给自己吃菜了吗？ “妈！你不公平！你们吃萝卜响，我吃什么？” 仲亦愠怒着脸看着依旧把自己当透明人的妈妈和弟弟，想拉开椅子也坐下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办不到，她的手穿透了椅子，她立刻怔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脑海里突然涌现一个可怕的想法，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对着妈妈和弟弟喊道：“妈！杰杰！你们怎么都不理我啊？” 没有回应。 她听到弟弟开心的和妈妈说小菜好吃，妈妈温柔的看着自己儿子。 仲亦的脸有些扭曲，她走到妈妈身后，伸手想搭在妈妈肩膀，可下一秒手却穿透了妈妈的身体，仲亦脸上的惊恐更甚了。 于是她不停的对妈妈呼喊对弟弟呼喊，拼命的想要做各种动作来打断他们，让他们注意到自己，仲亦忙活了十来分钟，直到母亲和弟弟吃完早饭。 仲亦这才悲伤的意识到自己是个透明人，她的母亲和弟弟看不到自己。 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明明快四月份，大地已经回暖，她却觉得自己好冷好冷，如坠冰窖，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时间变得凝固一般。 蓦地，她发现妈妈和杰杰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了，仲亦急了，忙跟在身后。 她看着妈妈骑着电动车载着弟弟往熟悉的路开过去，而跟在身后拼命奔跑的自己却怎么也追不到。 仲亦追到家人的身影消失后便停了下来，浑身颤抖，喃喃道：“妈妈他们今天没有注意我一直没有出来吗？我还没有和他们打招呼，还没有一起吃早饭，一起道别，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记忆中，每个工作日的早上，她的妈妈都会准备她和弟弟的早饭，吃完后她去家附近的医院上班，弟弟去区里的初中上学。 仲亦心里不甘心极了，她迫切的希望妈妈能发现她“消失了”。 马路中央的她一动不动，任无数的车辆穿过她的身体，清晨的街道热闹非凡，她呆呆地看着天空，天空很蓝，一碧如洗，零星散布着洁白的云朵，洁白的模样别样的神圣，仿佛世间所有的污秽都能被洗涤干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回了些许意识，她盼望妈妈和弟弟能赶紧记起来自己今早不在，快点让人去找自己，去救自己，她可不想自己一直这样，没有人看到自己的世界里该是多么的孤单。妈妈的公司和弟弟的学校离这里都挺远的，仲亦决定先去医院看看情况。 仲亦今年24岁，她初中毕业读了卫校，毕业后在家门口的一家规模很小的医院当护士，工资不高，经常夜班，不过她很满足，在今天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被上天严重厚待的人。 仲亦从小学习成绩偏下，脑子不是很聪明，胆子也小，性格也很懦弱，一点也没有小孩子或者少女的活泼可爱，甚至很自卑，她家很普通，母亲在一家公司做保洁，父亲是某个公司的小主管，家里的收入也就刚刚好养活一家，家里的房子虽然很小很破，却是有名的城中村，如果拆迁了估计她家会暴富，所以以前他们全家一致的愿望就是快点拆迁，盼了十几年依然没有一点消息，她家周围同龄的小伙伴都比自己家有钱，这让仲亦有些自卑，加上她的同龄小伙伴的几个女孩子都长得很漂亮，成绩又好，不是在国内一流大学读研就是出国留学，而她模样普通，成绩普通工作普通，这让她更加自卑，不过这一切在她交了男朋友后有了极大的转变。 仲亦因为各方面条件太普通了，尤其是脸不好看，所以一直母胎单身，从去年开始家里安排了好几场相亲，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吹了，这让她非常的沮丧，而在三个月前她认识了她的现男友后，所有的忧愁一扫而光，没办法男朋友长得太帅了，只要看到他的脸，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不开心统统都败在了男朋友的颜值之下。 仲亦的男朋友个子一米八，天生一副人人歆羡的好皮囊，哪怕只看一眼，都会被迷恋住，至少仲亦是这么觉得的，验证她这种想法的是她的同事还有家人和同学。 仲亦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医院，走到了熟悉的工作场所后，她看到玲玲飞雪几个人都在上班，今天医院的病床也都是满的，同事们忙的一刻也不停歇。 仲亦怎么叫他们都没有人理，仲亦不再纠缠他们，看了眼自己的储物柜后，下定决心般的去找护士长。 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哪怕今天她一个上午都没来上班，护士长那边的考勤小黑板上依然没有自己的名字，她跟了一上午，无论是护士长还是同事，没有一个人讨论自己今天为啥没来上班。 她漫无目的的在医院走着，忽然想到也许这时候妈妈他们已经在忙着找自己了，她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现在快到午餐时间了，不过她一点也不饿，经过某个病房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病房内部。 熟悉的布置，里面的病人却不是她熟悉的人，她的思绪回到三个月前，那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她记得初次见到他时，第一眼的惊艳，明明是憔悴的脸却依然让人心动，她还记得她和玲玲几个人为了能多看他几眼故意从这个病房门口经过，还有注意到他发现自己时的惊慌雀跃。 她的嘴角慢慢浮现笑意，真美好啊，她记得他和自己表白的时候自己的一脸震惊还有后来的喜悦，她记得他们在一起后同事嫉妒的要死的表情，哪怕她们后来因为这个故意欺负自己，她都一点也不在乎，毕竟她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居然有个超级大帅哥男朋友，想想都不可思议，可是相处了那么久她也知道对方不应该是骗自己的，因为她没有可以被骗的资本。 想到这里，她觉得她必须去找男朋友，她相信这世上所有人都忘了自己，自己最爱的人也不可能忘记自己。 她去了男朋友的出租屋，里面没有人，她摸摸脑袋，“哎呀，我怎么忘了今天弘画上班诶。” 于是她匆匆忙忙往男朋友工作的奶茶店赶去，到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当她发现对方的时候眼睛立刻绽放喜悦的光芒，忍不住朝着对方招手喊道：“弘画！弘画！” 可是对方依然在忙着只做奶茶，并未抬头。 她不死心的一边喊一边往奶茶店跑去，靠近时，她才意识到他也是看不到自己的，毕竟她的男朋友安弘画也只是个普通人，妈妈和医院都看不到自己，他也没有理由看到自己啊。 奶茶店生意异常火爆，排队买奶茶的人非常多，几乎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女孩，仲亦注意到这些女孩的目光大部分都放在自己对象的身上，如痴如醉。 其实仲亦从来没有来过安弘画工作的地方，每次他们见面都是两个人下班后，她没想到自己男朋友这么受欢迎，她也忍不住打量安弘画。 奶茶店小小的空间里站了七八个人，安弘画的个子在里面显得很突出，哪怕他戴着口罩也依然遮不住英俊的外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就足够让人心动。 仲亦也看的如痴如醉，不时发出傻笑，在这个看脸的社会，帅哥其实是不多的，普通人群里面更是找不到几个，想到这里，仲亦的幸福感又上升了几个层次，甚至之前的焦急失落也暂时忘记。 第2章 终于等到安弘画下班，仲亦喜滋滋的跟在他旁边，看着他拒绝一个个想和自己同行的人，有男有女，仲亦觉得特别的开心，甚至走着走着她忘了对方看不到自己，她自顾自说了一堆话，等不来一个回复，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仲亦跟着安弘画回到出租屋，安弘画点了外卖后便打开了电脑。 仲亦这时候也很好奇安弘画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到底在干嘛，于是凑过脖子也跟着去看，只见安弘画点开视频软件后，搜了人与自然后便安静的看了。 仲亦一脸震惊，这货用电脑看人与自然？她怎么觉得和他的气质极为不符啊。 她听了会儿便觉得困了，看到对方仍然兴致勃勃的在看，她索性打量这个屋子。 安弘画的房间非常简单，或者用简陋形容也不为过，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个衣柜和鞋架，算是这间屋子全部的大件了。 “找到了！”仲亦忍不住惊呼，她看到电脑后面摆着一个相框，她记得这个相框！这是上周周末他们两个去小商品市场的时候买的，照片也是两个人的合照。 仲亦的眸子又变得暗淡起来，因为她看到相框并没有被支起来，而是正面朝下倒在桌上，安弘画的手距离相框的位置很近，但是他并没有把相框支起来，就像没有看到一样。 仲亦拼命的去叫他，想让他把相框拿起来，可是仍然一无所用。 仲亦呆呆的站在安弘画旁边，看着对方吃完了晚饭，然后又是枯燥的看视频，仲亦想起来以前晚上两个人都会打电话聊天的，安弘画虽然看起来很高冷，但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他会用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愉快的话题，在日常的相处中也是特别细心的照顾自己，是个非常完美的人。 可是记忆中的他有多美好，现实就来的有多痛苦，仲亦等的越来越不耐烦了，安弘画今晚并没有打开手机，他没有主动找自己，表情上没有半点的波澜，这让仲亦非常的失望，就在这时候，她想起自己妈妈可能已经在找自己了，于是准备离开这里，临走前，仲亦注视着安弘画，心情复杂，她不禁喃喃：“为什么你也发现不了我呢？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吗？这是梦吗？”她的确感受不到疼痛，亦或是饥饿。 仲亦回了家，发现妈妈和弟弟这时候已经吃过了晚饭，弟弟在客厅看电视，妈妈在厨房洗碗。 她看了眼墙壁上的日历，爸爸还要半个月才能出差回来。 后面仲亦继续呼喊妈妈和弟弟，依然是没有反应，仲亦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她摸摸自己的脸：“真的是梦吗？可是这个梦好长啊。”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漫长，之后的几天，仲亦往返于自己家、医院和安弘画身边，不知疲惫，一开始的做梦理论也让她愈发的怀疑，因为时间真的过去太久太久了，如果是做梦，那么她睡了多久啊，最可怕的是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单单不被看到，而是大家把她遗忘了。 支撑她这个想法的证据暴露在一个个细节之中，譬如，这两天她发现妈妈和弟弟都好像无视她的房间，从来不会看里面一眼，仲亦的物品，包括牙刷啊毛巾啊鞋子啊他们全都当作没看到，比如说今天早上仲亦看到杰杰急匆匆走出家门的时候把她的一只鞋子踢飞在门外，却像没发现一样离开了，这要在以往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再比如医院里面虽然有她的柜子有她的值班表，还有她负责照看的病人，但是前面两个都被无视了，病人也被其他护士照看，一切显得那么顺其自然，就好像她本来就是多余的人一样，她最爱的男友那边就更让她生气了。 安弘画书桌上的相框直到落灰也没有被碰过一下，安弘画每天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桌子椅子都擦一遍，可唯独漏了相框。仲亦曾经无比期待对方能把相框拿起来，或者是打电话给自己，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下午的时候，一向独来独往拒绝一切莺莺燕燕的安弘画竟然和一个女人独处了！ 那个女的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来了，点了一杯奶茶，目光一直聚在安弘画身上，而仲亦也一直盯着她看，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皮肤保养的很好，妆容精致，烫了一头深紫色的大波浪，穿着大红色的蕾丝短裙，仿佛季节冷暖与她无关，一看就是那种混社会的不良妇女，奶茶女人一口没喝，直到安弘画下班，她才满心欢喜的踩着高跟鞋跑过去，让仲亦非常生气的是安弘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礼貌拒绝，而是任女人拉着自己的胳膊走了！走了！走了！ 那一瞬间，仲亦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明明是三月的风，刮在她身上，却是那么冷的彻骨，那一刻她才发现目睹心爱之人背叛自己原来是如此的痛苦，她的安弘画不仅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忘记了，还劈腿了，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挽着手离开了。 仲亦不知道自己在奶茶店门口站了有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没了安弘画与妖艳女人的身影，她顿时懵了，立刻四处寻找。 印象里她隐约听见女人要去XX商场逛街，她连忙跑去，即便不认识路，只要不觉得累，顺着公交站牌走也能找到，毕竟这是她生活的城市。 仲亦没想到还真给她找到了，她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陌生女人一起逛街，那个女人贴的是那么近，可是他却没有露出半点反感，仲亦越看越痛苦，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甚至有马上忘记这对狗男女的冲动！ 她看着他们，眸内无泪，心中无比痛苦与悔恨：那个妖艳女人之前就和弘画认识吗？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自己这么笨，一直没有发现呢？这让她又想起来自己当初的那个问题，安弘画为什么会看上自己呢？是不是他追求自己只是这两个人的一个小游戏，她不过是被耍的团团转的猴子？无数的念头涌过仲亦的大脑，仲亦觉得自己不能呆在这里了，这种目睹狗男女偷情的戏码太逊了。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笑。 就在她准备掉头离开的时候，忽然她感觉到一丝异样，说不上来，但却有点熟悉。 那异样就在她的背后，她本能的转身，什么也没看到，于是她低着头，拼命的思考，如今的她被所有人遗忘，也许这种异样是解开她不正常的关键。 她就那么一直在想，那种感觉早就不存在了，她还是不放弃的去想，在这个商场里，在热闹非凡的大商场里，她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一楼的中央，旁边的钢琴缓缓流淌动听的音符，配合着人们的谈话声、欢笑声，仲亦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只剩下沉思，她明白，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遗忘了自己，谁也不会来拯救自己，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是假的，她只能靠自我拯救。 她想啊想，忽然间，她猛的仰起头，瞳孔骤缩，她想起来那种异样如何形容了，那是后背被冰冷的液体死死缠绕的感觉，冰冷、细痒又让人恐惧。那是被人偷窥的感觉！ 她又开始茫然了，有谁在观察着自己吗？还是在观察着狗男女？她的大脑有些混乱，她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商场已经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线索带来的喜悦也被这深沉的黑暗掩埋，仲亦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商场，她环顾四周，有一种到处都不是自己归宿的感觉，是梦吗？可是这场梦也太真实了，太漫长了，好想醒过来啊。 仲亦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家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安弘画那儿更是如此，而且她也不会睡着，每一个黑夜都是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度过。 等到仲亦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安弘画出租屋的门口，她无奈的扶额，“还真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之前的夜晚有安弘画在身边，她才不那么害怕黑暗，那么今晚呢？ 她进去的时候发现，安弘画已经入睡了，她仔细听呼吸声才确定那个妖艳女人没过来过夜，否则她无论如何都待不下去了。 伴随着安弘画平静的呼吸声，仲亦的心才渐渐冷静下来，她躺在地上，望着漆黑的世界，还是在思考今天晚上商场的那个感觉。 回忆的越多，她的脑袋越沉重，好像被千斤担子压着似的，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不过好歹是有了一个转机，她有了需要做的事情，那就是留意周围，要找到“偷窥者”！ 第二天早上，仲亦看到安弘画醒来了，昨天的那一幕幕又一次刺痛她的心，她气的离开了这里。 她不知道的是，在安弘画离开屋子的前一刻，他将落灰的相框拿了起来，他的目光如同胶水一般粘合在那张照片上，良久，他放下了相框，恢复神色，一切如常。 昨晚她的回忆告诉自己，那种被偷窥的感觉不仅是在安弘画这边，在自己的家那里也有这种感觉，于是她回了家。 今天是周末，妈妈和杰杰都在家，因为才八点的缘故，杰杰还没起床，仲亦看到妈妈一个人在打扫卫生。由于无法坐椅子或沙发，她只能坐在地上看着母亲，仲亦仔细的盯着母亲，希望找到一丝异常，可惜她盯了很久，母亲一直神态自若。 忽然间，妈妈停住了，下意识的往身后看，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仲亦却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了，她的位置是母亲前方，自然不是他妈妈感觉差异的对象，仲亦的目光越过妈妈，投向她的身后，那是一扇窗户！ 仲亦立刻明白了，有人在窗外看着她家！ 第3章 她开心极了，立刻站起来冲了出去。 她家外面是一条破旧的小巷子，常年灯光不足，年久失修。仲亦赶到巷子的时候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她还没有死心，依然是在家附近寻找，这也是变成被遗忘的人后第一次在家附近寻找什么。 仲亦是个极有耐心的人，更何况现在的她除了大把的时间什么都没有了，她就这么一直找，直到终于出现了她期待已久的突破！ 仲亦找到偷窥者了！ 那是一个男人，四十岁左右，身高不高，一米七左右，很瘦，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像是几个月没梳头一样，打扮的也很邋遢，衣服看着都是地摊货，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他手里的纽扣摄像机，看起来是个高级货，仲亦猜想那估计就是偷拍的工具。 仲亦能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那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偷拍监视自己家是为什么？这件事和她变成透明人有关吗？ 带着无数的疑惑，仲亦一直跟着这个人，她猜想的没错这个男人在观察偷拍了一阵自己家之后又去了安弘画那儿，并且和其他人一样，这个人也没有发现透明人的自己，这让仲亦很失落，但至少这个人肯定和自己变透明人一样，随后仲亦想起来为什么自己有被人偷窥的感觉了，她在变成透明人之前被这个人跟踪偷拍过！ 记起来这件事后仲亦很惊恐，她不禁猜想是这个人让自己变成透明人的吗？凶手就是他？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选中的是她，那个平平无奇的自己？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得罪过别人，如果是复仇的话也太扯了，单纯看不爽吗？她这种底层社畜也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尤其是用如此超自然的力量。而且她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被大家遗忘，那么他继续观察的目的是什么？ 仲亦跟在男人的身后，目光如炬，她实在是太想知道真相了。 偷拍男很谨慎，在离家的路上他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一直保持高度紧张，观察周围是否存在任何异常，等到他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的时候松了口气，然后七绕八绕回到了家。 一进门，仲亦就被这乱糟糟的屋子吓了一跳，东西七零八落，烟灰缸和烟头更是散落各地，男人一进来就累的虚脱似的一屁股坐在家里唯一的小破沙发上，随手拈起一根烟，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开始吞云吐雾。 仲亦是非常讨厌别人抽烟的，好在现在的她闻不到烟味，她知道自己不必去注意这些无聊的细节，她开始用目光打量这间屋子，企图找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男人家里的东西虽然乱，但大都是各种烟，仲亦发现这个男人很专一，他的烟全是同一个牌子，地上其他的杂物都是袜子啊衣服啊，还有零碎的小东西，仲亦找了好久才看到地上的几个U盘，虽然很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可惜她无法触碰，看完地面，她看到桌子上歪歪扭扭堆着一堆本子，同一个外形，这更坚定了此男非常专一的看法，只不过本子很丑，品味太差，本子都是合起来的状态，封面只标了日期，比如最上面的一本是从上周到现在的。 仲亦有理由相信下面的也一定是日期，她思考难道这个男人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偷拍自己了？否则本子不会有这么多。 除去本子这种重要物品外，仲亦又寻找了好久，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发现，并且她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明这个男人身份的东西。她不禁想，这个家伙表面上很邋遢，却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从他跟踪这么久都没人发现，从他回家还要绕来绕去都能看出来，而且这家伙很专一，从他的烟和笔记本可以看出来。 仲亦很失落，因为她关注的也不过是之前认定为无聊的地方，和自己相关的东西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男人抽了七八根烟，屋子里被他搞得烟雾缭绕，终于他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衣服，仲亦立刻明白这家伙要去洗澡了，想到这儿她不禁脸红起来，没办法，一个花季少女在一个单身汉家里过夜，单身汉无论做什么两个人都很尴尬吧，更何况是洗澡这种让女孩难为情的事情，仲亦想到之前的晚上在弘画家时弘画去洗澡的情形，那时候她非常娇羞，还一直庆幸自己是透明人，甚至有想去瞄几眼的猥琐念头，还好她是正宗的四有青年，坚持走社会正确的道路，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这个男人不要做猥琐男光着身子出来，她以前和同事聊八卦的时候听同事说很多猥琐男洗过澡都不穿衣服的，还好她家弘画洗完出来每次都穿的工工整整。 很显然，仲亦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不过好在此男并没有猥琐到底，他还是穿了件裤衩出来的，仲亦尴尬的尽量用余光观察这个男人。 男人洗完澡泡了碗面，非常快速的吃完，然后躺在床上，兴致勃勃的打开手机，仲亦想看清他看的是什么，于是忍着尴尬凑过头去看，下一秒她气的恨不得把他痛打一顿，这个神秘兮兮的男人居然在看《木棉花的春天》！还看的那么津津有味！印象中此剧是她上初中时候较为流行的剧，那时候某岛苦情剧在大陆非常流行。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 仲亦眼睁睁看着猥琐男从晚上八点半左右一直看到十二点，看完后还恋恋不舍，男人爬起身，打开桌子上的台灯，仲亦立刻紧张起来，忙跟了过去。 男人坐在书桌前，打开堆在最上层的笔记本，仲亦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仲亦没猜错，最上面的本子下面是更早一点日期的本子。 男人并没有一页一页翻本子，而是一下子翻到最新的一页，只见他拿起笔，开始准备写字。 仲亦的目光死死盯着，直到下一秒她差点摔倒。 男人在本子上写道：“今日，天气晴，具体同上。”然后尾款是今天的日期。写完后他伸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揉揉眼睛，心满意足的睡觉。 仲亦太无语了，她以为男人会写重要的信息，哪知道却是如此水的一句话，这就和小学时候为了应付老师写日记一样。 仲亦那个恨啊，男人把被子蒙住整个身子后，没多久传来了打呼声。 鼾声吵得仲亦无法思考，她只能跑到外面坐着，等着明天继续跟着男人，以求找到重要线索。 只不过她没有发现的是，男人在深夜中醒来，在被窝里打开手机，并写了一大段文字发送给了某个人。 第二天，仲亦没有进屋，男人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出了门，仲亦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这一天，仲亦跟了他整整一天，男人做的事情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偷拍自己家以及跟踪偷拍安弘画，让仲亦很生气的是今天那个死女人又来找安弘画了。 仲亦和偷窥男一路跟着他们，看着女人和安弘画谈笑风生。 “真是一对狗男女啊！”男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说。 仲亦在一旁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忽然她僵住了，在目前的世界里，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不存在的”，而安弘画要么和这个女人是一对，要么就是单身和这个女的尝试交往而已，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第三者啊，那为什么猥琐男要叫他们狗男女？还是说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存在，的确她的存在就是一根线，把自己家和安弘画联系在一起，如果她不存在的话，安弘画与自己家不会有一点交集，想到这里，仲亦冒出一身冷汗，这也就是说这个猥琐男是知道自己存在的。 她的目光深邃起来，快步追上猥琐男，眼前的男人就是她仲亦人生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必须牢牢抓住。 这一天又很快过去，仲亦跟着猥琐男回去，和昨天一样的，猥琐男在本子上写了除日期外一模一样的话后，按时睡觉。 坐在走廊的仲亦却是兴奋的浑身颤抖，已经有进展了，她相信明天也会有新的进展，她不可能一辈子都是透明人的！ 又一天到来，猥琐男先是跟踪了安弘画，又去仲亦家观察，忙完后谨慎的回家。 这次没有新的进展。 然后又是一天，早上，仲亦看着猥琐男那熟悉的衣服熟悉的打扮出门，她都要崩溃了，这家伙拍了很多视频照片，却从来都不看，也不和任何人联系，她完全看不出他是做什么的，有何目的。 跟踪观察的一天又过去了。 就在仲亦要放弃，要绝望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安弘画发现了偷窥男。 不仅是偷窥男此刻紧张不安，就连不会被人发现的仲亦都有种被逮到了的感觉，她呷了口水，看着安弘画。 安弘画看着偷窥男，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没有露出丝毫的被人跟踪的震惊亦或是愤怒。 不过他一开口，信息量却很炸裂：“你跟踪我有五天了吧，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偷窥男很震惊，朝后踉跄几步，“你......你一开始就发现我在跟踪你了？” 安弘画点点头，“对，你一定很想问为什么我不一开始就揭穿你。” 男人木讷的点点头，“你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安弘画不假思索：“因为我想知道你跟踪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很失望，你每天都在重复一件无聊的事情，我的人生很普通，甚至很无聊，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偷窥男笑了：“你说的没错，你每天的生活很单调，工作约会回家，我都快看吐了……呵呵……如果我不说，你打算报警吗？” 安弘画微微愣了愣，仲亦紧张的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安弘画笑笑：“不，我应该没有什么仇家，也不会有人要来害我，我相信你对我是没有敌意的，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报警的。” 偷窥男继续笑：“哦，那你打算放我走了？” 安弘画点点头，“对......只不过，能不能在你离开之前赏脸吃个饭？” 第4章 这下不仅是偷窥男，就连仲亦都愣住了，记忆中安弘画确实是个温文儒雅的人，只是她没想到脾气能好到这个地步，那个男人一直跟踪偷拍自己，只要报警，警察也肯定会管的吧，他侵犯人家的隐私权了，可是安弘画不仅不报警，还要请人家吃饭，仲亦连忙去看偷窥男，看他的回答。 偷窥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问：“你脑子没问题吧，我跟踪你，你不报警还要请我吃饭？” 安弘画再一次强调：“我说过我相信你不是我的敌人，你看现在也不早了，你跟了我一上午还没吃饭吧，不如赏脸吃个饭？” 偷窥男通常在外面吃饭都是吃的饼干，回家则是吃泡面，每天都活在垃圾食品中，他仔细考虑了下，抬起头，面带诧异的说：“好是好，我也有个要求，饭店我来指定怎么样？” 安弘画点头：“菜我来点不过分吧？” 偷窥男大呼：“成交！” 仲亦目瞪口呆，她心想偷窥男指定饭店的话估计是怕安弘画做什么手脚，现在白来一顿饭不吃是小狗，正好可以改善下伙食，何乐而不为。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菜馆大厨做菜贼好吃......”偷窥男自来熟一样一只手搭在安弘画肩膀上，兴高采烈地说着，两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仲亦明白，偷窥男对自己极度自信，那么她也很期待安弘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也跟了过去。 饭店里，安弘画和偷窥男各自点菜，安弘画点了几道菜，偷窥男则是狮子大开口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菜，都是类似铁板牛柳、烧鸡公那种很贵的大菜。 仲亦知道安弘画平时工资并不高，付完房租也没多少了，这次被人这么一狠宰，不由得心疼起他来了。 大约半小时后，菜全部上齐。 偷窥男看着一桌子菜不禁口水直流，心中喜悦，眯着眼睛说：“兄弟，你这脸还真受女人欢迎啊，不像我四十好几了还光棍一个，老天太不公平了。”他忽然贼贼的笑了，“不过，兄弟你这人品真不是盖的，我代表我的肚子向你表达诚挚的感谢！” 仲亦划重点：这男人果然是光棍猥琐男！ 安弘画没有接他的奉承，而是说：“你喜欢就好，不过，我希望我点的菜你能赏脸吃几口，你不会介意吧？” 偷窥男立马点头如捣蒜：“绝对绝对！老子不仅全吃光，盘子都给他舔个锃亮！我长这么大就没挑食过！” 听到他这么说，安弘画也忍俊不禁，“不用那么夸张，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偷窥男摸着后脑勺傻笑了一阵，然后问：“兄弟你看我点的太多了，不记得哪个你点的，哪个我点的，你指一下呗！兄弟我肯定第一个光盘它！” 安弘画没有客气，说：“不多，就这三道菜。”说着用手指了指。 这下轮到偷窥男和仲亦傻眼了，仲亦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安弘画，心想他到底在想什么。 安弘画点的三道菜分别是爆炒大蒜，鸡蛋炒大蒜和牛肉炒大蒜。 偷窥男问：“兄弟你喜欢吃大蒜啊？” 安弘画面不改色：“大蒜杀菌。” 仲亦小声嘀咕：“吃大蒜容易放臭屁。” 她实在无法接受安弘画和放臭屁联系在一起，不过她又想到再帅的男神也是会放屁拉屎的之后，心里就能接受了。 偷窥男哈哈大笑：“没想到兄弟人真不错，还为我的健康着想，我代表我全家谢谢你哈。” 安弘画：“不客气，快趁热吃吧。” 偷窥男不卑不亢：“安小弟，你也吃吧，我不习惯一个人吃菜，咱们一起吃。” 安弘画点点头，随手夹了一大块大蒜，在偷窥男的注视下吃进了嘴里。 偷窥男见状，也放下警惕，直接端起盘子划拉到自己碗里，像吃饭一样把大蒜全吃了。 仲亦注意到安弘画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她还是不明白对方卖的什么药。 随后的两盘子大蒜也在安弘画带头的情况下由偷窥男一卷而空。 不得不说，偷窥男活脱脱几十年没吃过肉的，桌上的食物最后全给他消灭了，吃饱擦嘴之余他还不忘和安弘画道谢，感谢他今天请客饱餐一顿。 安弘画则说：“我想你一定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我能否问下你如何称呼呢？” 偷窥男先是一惊，随之了然，笑道：“这就是你请我吃饭的最终目的吧。” 安弘画不置可否。 偷窥男索性一甩头，“就冲你今儿个请我吃饭，我当你是兄弟，后面我会争取不去跟踪你，不过兄弟不是我不厚道，我的确是有难言之隐，唔，这当然也包括我的身份和名字......”他望天想了想，说：“要不你就叫我小王吧。” 男人以为安弘画会继续纠缠，哪知道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一时间，男人都有些感动。 仲亦无语：这安弘画是傻子吗？还不报警？ 偷窥男千恩万谢和安弘画道别，正要走，安弘画忽然喊住他。 他诧异的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安弘画想了想，说：“虽然不知道你跟踪我的目的，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继续跟踪下去我的人生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如果你是为了什么目的的话，需要帮忙就直说，如果不是涉及到对我有害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最大程度配合你的。” 一时间，男人更加感动了，不过他是个过分谨慎的人，他道：“那太感谢了，我走了。” 仲亦有些烦恼，她不知道现在是继续跟着偷窥男还是安弘画，直觉告诉自己这两个人后面肯定有重要线索，可是她不能一分为二，她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艰难的做了决定——去跟着猥琐男。 接下来，仲亦很是惊喜，因为她没想到她的选择会如此正确，不过她不得不吐槽下这个猥琐男真的是过分谨慎了。 猥琐男找了一个无比荒凉，杂草过腰的荒地，拨打了电话。 仲亦凑过去听出这是女人的声音，准确来说是女孩的声音，音调很高，音色清脆，不过她也不排除是哪个女人娃娃音。 娃娃音：“调查的怎么样了？” 偷窥男：“哎，还能哪样，他们每天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都要无聊死我了，真不知道你要我这么干的原因是什么。” 娃娃音：“你知道的，雇主不可能把理由告诉你的，否则你拿不到尾款。” 听到尾款，男人立刻点头哈腰：“对对对，我就是抱怨一下，毕竟我不是个靠谱的人，不对不对，我太不靠谱了！”男人自我吐槽中。 娃娃音笑，不过声音很憔悴：“叔叔你也不要这么说你自己，阿豪叔叔推荐的人肯定都是最优秀的。” “哈哈过誉过誉！” “不过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如果是向我抱怨也没有必要，因为你再坚持几天尾款就会收到了。” “哎呀，还是瞒不过你，其实我今天特地打电话给你的原因是我被那个叫安弘画的男人发现了，最气人的是他一开始就发现我了。” “那你和他坦白了吗？” “怎么可能，这简直是对我职业的侮辱！我什么都没说，还骗了他一顿饭。” “一顿饭？为什么？” “他自己说要请我吃饭的，我也搞不清他在想什么，不过每道菜我让他先试吃了，应该没有下药。” ...... 电话那头沉默了。 就在偷窥男要开口问的时候，娃娃音问：“他请你吃了什么菜？” 偷窥男把大蒜开会说给娃娃音。 娃娃音又沉默了一会儿。 偷窥男：“你发现了什么吗？” 娃娃音：“没有，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请你吃饭吧。” 偷窥男附和：“我想也对......”他想了想，说：“所以我觉得吧，吃了人家一顿饭，还要天天去盯着人家有点尴尬，要不我后面就不盯着他了吧，你看怎么样？” 娃娃音：“其实你想说另外一家更无聊，你也不想继续跟踪下去是吗？” 偷窥男一时语塞，结结巴巴说：“我...我没有和尾款过不去......” 娃娃音打断他：“你可以不用跟下去，不过我希望你能接受我新的委托，金额是上一个的两倍。” “真的吗？什么委托？” 娃娃音：“用你现在手上的线索去调查仲亦失踪事件，你可以不必担心暴露什么的，你是个侦探，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指点吧，叔叔？” 仲亦懵了，这是她变成透明人后第一次有人念她的名字，那种被点名的巨大喜悦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她好想哭啊，如果她可以哭的话，现在肯定哭的像个泪人，没想到真的有人还记得她，那个喊猥琐男叔叔的娃娃音到底是谁啊？她实在是太想要知道真相了。 现在她已经掌握了非常重要的两个线索，第一个是猥琐男原来是个被人委托跟踪她家和她男朋友的私家侦探，怪不得过于谨慎，第二个是真的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还说出她失踪了，虽然她非常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可以肯定这个叫小王的私家侦探应该可以调查出来吧。 偷窥男望天，眨眨眼：“怎么感觉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呢。” 娃娃音恳切地说：“叔叔，那你接受这次委托吗？” 偷窥男得意笑：“那是当然。” 第5章 这是第一次仲亦带着极大的喜悦与期待跟着偷窥男回出租屋，她为之前怀疑偷窥男是害了自己的人而感到抱歉，她决定之后一定跟随偷窥男调查真相，救出自己。 在偷窥男的身份揭晓后，仲亦对他的讨厌程度大幅度下降，甚至把对方看成救世主，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 不过她的救世主回去后的表现却不咋样，回到自己的家后，偷窥男先是洗了把澡，大裤衩出来，然后雷打不动看几集木棉花的春天，到点后他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今日，天气晴，接受新委托，希望明天会更好。”落款日期。 仲亦鄙夷：大哥你记这个的意义在哪？ 偷窥男合上本子后心满意足的躺下，正准备关灯，忽然他的目光钉在了一个地方，仲亦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只是他一件外套，没什么特别的。 男人却没有这么觉得，他越看越不对劲，于是起身，光着脚走过去把外套里里外外翻了一遍，终于在他得意的目光下，仲亦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纽扣，她立刻意识到这是纽扣型窃听器。 “安弘画，我果然是小看你了。”男人恶狠狠地说。 仲亦思忖了下，想起来这件外套是白天和安弘画一起吃饭的时候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窃听器藏在猥琐男外套内衬里了，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 解决窃听器后，男人心情大好，喜滋滋的上床，关灯，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蒙上被子，而是喃喃自语：“虽然不明白那家伙执意要我调查一个不存在的人的目的...不过我也没有必要和钱对着干......唔……如果说仲亦真的存在的话，并且被人绑架了，那么绑架她的人很大概率是熟悉她的人，比如说工作上和她关系不好的同事...情敌之类的......还有那家伙之前让我一直跟踪安弘画，会不会他绑架的嫌疑最大呢？给我按窃听器来看这家伙嫌疑还真大啊！如果他真的和那个叫仲亦的有一腿，还真是，狗男女……不过我就纳了闷了，他干嘛要请我吃饭，讨好我吗？”忽然他虎躯一震，得意的笑起来：“哦，原来是这样啊，请我吃饭是算计好我不忍心调查他，这样他绑架前女友的事情就不会败露了，真是人面兽心、阴险狡诈的男人啊！” 偷窥男说的漫不经心，仲亦却是激动的要死，内心呐喊着：“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是...真的是弘画吗？那么他接近我，同我交往原来都是有目的的，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或者是那个死女人的事情吗？值得他这样对付我......”仲亦低下了头，眸子暗淡无光，心情沮丧的要死，原来有多美好，现在就是加倍的痛苦，她都分不清对安弘画是爱还是恨了。 第二天一早，在金钱的动力下侦探小王起的非常早，洗漱完毕后，他鲜少的给自己梳了头发，还抹了啫喱定型。 然后像是迎接新人生一般去了仲亦的家，这个时间点仲亦妈妈和弟弟还没出门，侦探小王这次没有鬼鬼祟祟，而是正大光明的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仲亦妈妈疑惑的问：“请问你找谁？” 侦探小王：“大姐，您可以叫我小王，我是来找您的，可以让我先进去吗？” “找我？你是谁？” “我是您女儿的好朋友，我来找您是为了您女儿的事情的。” 女人的目光立刻由疑惑变得警惕冷漠起来：“女儿？我只有一个儿子，你找错人了。”她正要关门，侦探小王立刻用胳膊阻止了她的动作，“别别...您先等等，我有证据证明您有个女儿的，可以让我先进去一下吗？如果我是抢劫犯您可以马上报警。”说着他把手机递给女人，又把裤子和上衣口袋翻开，表示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工具。 女人也怕周围邻居看到影响不好，就说：“如果我不让你进来，你是不是不会罢休？” 男人微笑着点点头，“我真不是坏人，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马上报警，带警察一起进来。” 女人忽然叹了口气，说：“你进来吧。” 仲亦也跟着走了进去，家里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仲亦妈妈紧紧握着手机，并没有要把手机还给男人的意思，“我们家很穷的，如果你要抢劫，家里现金加上银行卡只剩下不到五百，我可没有骗你。” 侦探小王苦笑：“大姐我真不是坏人。” 仲亦妈妈：“那你进来目的赶紧说一下吧，马上我儿子起来我们就得出去了。” 她没有邀请侦探小王坐下来，也没有要端茶倒水的打算，而是站在那儿，直勾勾盯着侦探小王。 侦探小王也没有要坐下，而是指着仲亦的房间问：“那是谁的房间？” 仲亦妈妈下意识的看过去，却语塞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自顾自道：“真奇怪，那明明是我家的房间，我却不知道是谁的。” 侦探小王愣住了，忙走到仲亦妈妈跟前，说：“您说什么？您不知道是谁的？” 仲亦妈妈不停的揉眉毛，摇摇头，“我真想不起来了……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我一直都没注意这里......” “不可能吧，那么大的房间，又是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一点印象都没有？” 仲亦妈妈诚实的点点头。 仲亦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的妈妈的表情动作不像是装的，更何况他们是至亲，她妈妈没理由撒谎啊。 这时候仲亦弟弟杰杰出来了，他一边揉眼睛一边伸懒腰，看到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吓了一大跳，对妈妈说：“妈，这个叔叔是谁啊？” 仲亦妈妈说：“不认识，他说是我女儿的朋友。” 杰杰更纳闷了：“你女儿？妈妈你睡昏头啦？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吗？” 仲亦妈妈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家儿子。 侦探小王指了指仲亦的房间，“你知道那是谁的房间吗？” 杰杰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使劲眨吧着眼，说：“好奇怪啊，那是谁的房间，妈，我们家怎么多了一个房间啊？” 侦探小王这时候心里已经有结论了，和他一样的是仲亦，仲亦明白如果妈妈是装的，那弟弟根本没时间和她排练，也就是说她的母亲和弟弟真的忘了自己的存在，哪怕她的东西在这个家占了很大的空间。 仲亦的心情再度沮丧下来，被父母家人遗忘的感觉真的是无法言喻的痛苦，更何况她之前就有这个猜想了，今天不过是侦探小王再次验证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仲亦妈妈茫然的退后几步，用震惊的语气道：“难道我真的有个女儿......这个房间是她的？” 侦探小王说：“你们这个反应其实很正常，其实我也是给自己下了很多很多的心理暗示才有勇气指出那个被遗忘的房间的。” 几个人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走进了仲亦的房间，仲亦感觉自己呼吸都是颤抖的。 粉色的被子床单，还有毛绒玩具，怎么看都是女人的卧室，而仲亦家除了她之外只有妈妈一个女人。 仲亦妈妈面露痛苦，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一屁股坐在仲亦的床上，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真的有一个女儿，为什么我会忘了她......” 侦探小王道：“没想到真的如此，我也吓了一大跳呢，看来雇主说的是真的了，那么，大姐，您现在是否接受您真的有过一个女儿？” 仲亦妈妈茫然的愣了愣，尔后坚定的点点头：“我肯定有一个女儿的。” “妈妈......”仲亦深情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侦探小王继续道：“那好，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是个侦探，受人委托调查您女儿失踪一案，包括...她为什么被人遗忘——” 仲亦妈妈忽然打断他：“失踪？我女儿呢？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到她了……” 侦探小王：“对，我正是因此而来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您的女儿仲亦！” 仲亦妈妈怔怔地看着侦探小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杰杰连忙拍着母亲的背安抚，仲亦看到了更是第一时间想冲上去安抚，但是自己的手穿过了母亲的身体。 等到仲亦妈妈哭停了后，她问：“侦探先生，您现在有什么线索啊，如果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配合，我...我对不起我女儿啊！”说着又哭了起来。 侦探小王连忙安慰：“很高兴您接受了自己有个女儿这件事，至于线索嘛，我现在并没有多少，不过您放心，我虽然是个不靠谱的侦探，但一定会竭尽我所能去救出您女儿的，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后面他又询问了有关仲亦的事情，无奈仲亦妈妈和弟弟真的把她忘的一干二净，侦探只能从仲亦房间着手，调查出她的职业是护士，工作地点在家门口的一家医院。 侦探盯着仲亦的工作牌，喃喃自语：“果然如此。” 第6章 下一步，仲亦跟着侦探小王去了仲亦工作的医院，果不其然医院里的所有人都遗忘她了，侦探小王费了三寸不烂之舌也没能说服医院的人接受仲亦这么个人的存在，哪怕仲亦的档案在，仲亦的衣物柜在，仲亦其实也是明白的，这个世上谁都没有家人对自己关爱，所以母亲哭的歇斯底里的时候她真的好感动好感动。 侦探小王见说不通，也没能从医院里调查出什么也就放弃了，离开医院时，他看了看手机，天色已晚，已经快六点，所以他决定先回家。 两个人来到出租屋门口时，侦探发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他和仲亦立刻紧张起来，谨慎的走过去，他们发现，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安弘画。 仲亦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侦探小王率先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的？” 安弘画没有拐弯抹角：“你不是发现了我给你的窃听器了么，这个窃听器其实还有GPS定位功能。” 侦探小王笑：“你还真诚实，搞得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安弘画微笑：“当然是来调查你跟踪我的目的的。”他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说：“站在外面说话不太好吧，要不去屋里谈谈？” 他见侦探小王不动，就继续道：“你昨晚打电话的谈话我听到了，我只想说我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但是我也想弄明白一些事情，所以你可以信任我一次吗？看在我花了八百块请你吃饭的面子上？” 仲亦此刻只觉得安弘画陌生，无比的陌生，他的外表虽然没有变化，可是却给自己无形的压迫与恐惧，印象中的他从来不是给人用窃听器的人，没有城府，明明是个非常简单的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他伪装的吗？” 仲亦不再看安弘画，而是把目光投向侦探小王，后者低着头思考了一下，说：“那就看在那顿饭的面子上，进来吧。” 仲亦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侦探小王居然同意了，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个人了。 门被打开后，侦探小王笑笑：“家里有点乱，别介意，找个地方坐下吧，我去给你烧点水。” 安弘画摇摇头，“没有必要吧，你心里也并没有把我当做客人，何必假装自己。” 侦探小王停下了脚步，自顾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那么我先问你，那通电话你听到了多少？然后想怎么做？” 安弘画忽然反问道：“仲亦...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侦探小王哈哈大笑：“装，你给我继续装。” 安弘画道：“我知道你现在把我当成最大的嫌疑人，甚至已经肯定我是凶手，那么你的证据呢？如果你是侦探的话，你的证据应该是至关重要的吧。” 侦探小王：“窃听器还不够吗？” “窃听器只能证明我要调查你，可是这和绑架仲亦没有任何关系，侦探破案三要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杀人动机、杀人手法以及杀人证据，这三点你现在有头绪了吗？”安弘画这么说着，脸上仍不带一丝波澜。 侦探小王被问的一时哑口，“好啊，那我就顺着你的思路说下去，杀人动机我可是有的哦，你和那个杀马特女人约会的照片我可是拷贝了好多份呢，我猜想你一定是劈腿了，但害怕被女朋友发现从而影响自己名声，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抓起来了，甚至于我有理由相信你把她给杀了，而且很有可能那个杀马特女人是你的帮凶。” 侦探小王见安弘画没有说话，更加坚信自己说的话，继续道：“你反驳啊，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办法能把圆的说成方的。” “如果我说我之前一直单身，前几日遇到晓熏开始交往你是不是完全不信？” “宾果！完全不信。” “我没有说谎，我的确不认识什么仲亦，而且我说的话我周围人都可以替我作证，你完全可以去调查。”他顿了顿，“还有，你说我绑架那个女孩，作案手法呢？我是什么时候绑架的她，这一点我非常想知道，因为我的生活一直都很有规律，我想她失踪的时候我有很大的可能有目击证人或者监控替我作证。” 侦探小王竭力掩饰自己的慌神，拍手，“不错嘛，带着剧本来对戏？” 安弘画答：“没有，我只是希望能按照事实去还原真相，洗脱自己的嫌疑，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有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会配合，现在我还是这个态度。” 侦探小王苦笑：“其实我还真不知道那个女的是什么时候被绑架的。” 安弘画道：“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女孩的存在的？老实说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你跟踪我，说我绑架甚至杀害了一个女孩，可是我都不认识这个人。” 侦探小王深有同感，“其实如果没有看到房间——不，如果没有受雇主提醒，我和你一样，并没有发现那个女的的存在。” “你是说和你通电话的雇主？” 侦探小王点点头，“是她的话给了我心理暗示，所以我才强化了心理暗示，否则我根本不会去注意那个房间。” “房间？” 侦探小王觉得隐瞒这些也没有意义，索性把自己的调查都说了出来，他现在希望的是用自己的真话从安弘画的谎言里寻找真相。 安弘画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说：“你这么一说，其实这个案子很好破。” 侦探小王和仲亦都愣了，侦探小王下意识开口：“什么意思？” 安弘画随意的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转起了笔，说：“按照你的逻辑，这个女孩之前是被所有人忽视的，虽然她的东西都可以证明她的存在，但是我猜想她的周围人一定会忽视她的一切，所以要调查她失踪之谜，只需要给自己心理暗示，足够的心理暗示就能找到她活动的轨迹。”他看到侦探小王呆愣愣看着自己，不禁好奇道：“你是侦探，觉得我这个推理有问题的话可以指出来，我觉得要破案很简单，只要调查监控就行了，如果她出门被绑架的话。” “监控？我怎么没想到呢！”侦探小王激动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收敛笑容严肃的看着安弘画说：“你说的都是非常简单的逻辑推理，这个我当然懂，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洗清嫌疑，具体真相我可是要看证据的。还有你也别想杀人灭口，我如果死了，我的雇主会立刻发现的。” 安弘画苦笑：“我真不是坏人，我一直很好奇你的雇主为什么要你盯上我，不过如果我真的忘记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的话我也会接受事实，接受法律的惩罚。” 安弘画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问：“你怎么了？在考虑怎么调监控的事情？” 侦探小王：“我还是不能信任你，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 安弘画笑了，说：“我早有准备。”说着打开自己拎着的袋子，取出里面的尼龙绳，对侦探小王道：“你可以一直绑着我，这样我就没办法破坏你调查，我已经和店里申请了五天的年休假，你不用担心我失踪会有人找我。” 侦探小王眯着眼睛：“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安弘画笑：“为了自证清白我必须这么做了。” “你给我设了一个大坑，逼着我往里跳，我是跳呢还是不跳呢？” “如果你犹豫不决，也许可以打电话问问你的雇主。”安弘画诚恳建议。 侦探小王朝他竖起中指，走过去，接过了安弘画递给他的绳子。 一旁的仲亦目瞪口呆，今晚过的实在是太刺激了，信息量爆炸，她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呢，就眼睁睁看着侦探小王把安弘画捆了个结结实实，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过去和自己甜蜜恋爱的人吗？明明除了脸之外一点都不像啊。 怕安弘画大叫，侦探小王贴心的把自己的袜子塞人嘴里了，然后看到安弘画露出的痛苦表情乐开了怀，指着他哈哈大笑，“活该！活该！” 安弘画被熏的眼泪水都出来了，他想动动，无奈绳子捆的太紧，实在动弹不得。 侦探小王心情很好，今晚吃了两碗泡面，然后开心的洗澡，洗完澡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电视看不了几集抱怨嘟囔了几句，又在看到安弘画痛苦的模样后心情再度变好，他下了床，坐在椅子上日常记录，写好了后起身，对安弘画说：“说实话我实在搞不懂你，且不说你能让所有人忘记别人的本事，你这样...你这样是图什么啊，女朋友不喜欢就分手呗，还能咋滴，哎，你有这脸还怕找不到富婆？我要有你这张脸，估计现在已经开着我女朋友六十大寿送我的劳斯莱斯在秋名山驰骋了。” 安弘画难堪的别过脸，不去看他。 这一次，仲亦没有因为侦探小王打鼾而离开这间屋子，而是躺在安弘画旁边，不知道为什么，有安弘画在的地方，她的心能变得平静。 第7章 侦探小王睡了个美美的觉，醒来后注意到地上被绑的像个粽子似的人后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他没穿鞋子，光着脚走到安弘画旁边，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地上的人。 安弘画没有醒，许是还在做噩梦，眉头紧蹙，面容痛苦，浑身的肌肉丝毫没有放松的状态。 侦探小王不解的看着他，内心叹息，这家伙不管是不是凶手，脑子不正常是肯定的，否则他干嘛非得跑上门自虐呢，侦探小王对自己的身手还是非常自信的，早在二十年前他就是全国散打冠军，虽然吧他现在混的不咋地，好歹是自由职业，不用朝九晚五，更不用九九六，日子还是很爽的，就是有点穷。 他简单洗漱了下，正要走，看到安弘画醒了，对方很激动，呜呜的叫着。 侦探小王蹲下身，拍拍他的脸，“别急啊，现在我要按照你给的剧本去调查你是否在撒谎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他关上门，离开了。 仲亦还站在屋子里，她知道昨晚安弘画肯定没睡好，那震撼天地的打呼声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于是她看着安弘画，尽管对方看不到自己，她还是说：“弘画，等着我们回来。” 两人这一去又是一整天，侦探小王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奄奄一息的安弘画，连忙把塞嘴里的臭袜子拿开。 “咳咳咳......”获得了新鲜空气后安弘画猛烈咳嗽起来，咳得眼泪直流，好一会儿终于可以说话，安弘画依然闭着眼睛，问：“调查的...怎么样了？” 侦探小王微微一笑：“还真给你说对了，不过既然你能让所有人忘记一个人，我有理由怀疑你也可以洗脑别人。” 安弘画哭笑不得：“我要有这能力......咳咳......我怎么还只是一个奶茶店的打工仔……咳咳咳咳……” 侦探小王还真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想了半天，说：“其实我也特想知道为什么。”说着他把在超市买来的一大袋泡面随手扔地上，自己则是找了干净的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后便坐在书桌前吃泡面，吃着吃着，想起来安弘画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就问：“肚子饿不饿？” 身后传来有气无力的回答：“暂时还饿不死，不过……” “不过什么？”侦探小王下意识问。 沉默。 侦探小王吃到一半发现不对劲，这家伙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呢，于是转身，紧接着就看到安弘画痛苦到扭曲的脸，他大惊失色，问：“安小弟，你咋啦？生病了？” 安弘画大口喘着粗气，虚弱的吐出两个字：“尿急......” 待帮助解决人类三急问题后，侦探小王把泡面吃完，对安弘画道：“我买了很多泡面，免费请你吃，你不吃吗？我还可以免费伺候你吃。” 安弘画道：“其实我更希望我能自己去吃。” 侦探小王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仲亦却看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没有看到任何证明凶手就是安弘画的证据，那么他最多也只是嫌疑人，在如今他被绑了一整天加一夜又被臭袜子熏晕无数次，又是挨饿又是憋尿，他受的苦也太多了吧，仲亦本能的心疼他，她真的太心疼了，如果她有实体恐怕早就救出自己的男友了，其实这一天她不知道骂了侦探小王多少遍了，这侦探真的太狠，是个狼灭。 安弘画忽然开口：“监控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我没有报警，自然也没人给我看监控。” “是害怕没人相信？” “你说呢？我觉得就算现在把仲亦老妈和弟弟找过去作证都没人相信，因为大家的潜意识还是在屏蔽这个人。” 安弘画没有作声了。 仲亦失望的叹了口气，那她真的永远都这样吗？永远活在别人的遗忘之中，接受着孤独一生的现实。 侦探小王吃完后并没有上床追剧，而是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笔记本。 仲亦凑过去看到他并没有写东西，而是在一页一页的翻页，像是在找什么，那几个本子一本一本都被他耐心的翻找。 安弘画这时候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咳咳......我想问，你是从什么时候调查那个女孩的？” 坐在椅子上的人浑身一滞，肩膀微微颤抖，渐而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侦探小王并没有转身，轻轻开口：“哦？看来你也发现了啊。” 安弘画道：“只是有个猜测，难不成被我猜对了？” 侦探小王忽地站了起来，对着安弘画不满道：“安小弟，拜托你好歹意识一下你现在被绑着诶，不要每次都感觉你像个没事人似的。” 安弘画漂亮的眼睛看着侦探小王，嘴角微微上扬：“说吧，你的新进展。” 侦探小王表情再度严肃起来，说：“其实我根本就不记得了，或者说那一段记忆也被我潜意识的无视了，好在我是个侦探，我喜欢把自己的进展都记录下来，你看桌上这一堆堆本子都是我每天调查的记录，不过桌子上的本子里的时间知道了也没有用，毕竟没有监控，但我是个侦探，一直兢兢业业的拍照录像，但是我太过谨慎了，我居然连自己都设防……”他看到安弘画一脸的鄙视，意识到自己废话太多了，于是干咳两声，继续道：“好在我是个侦探，我可以破解自己设下的谜题，新机子哇一次摸hi 头子，解开之前录像照片在哪的答案就在这些本子里！” “所以...你已经破解了？”安弘画问。 仲亦不禁替安弘画捏汗，弘画的脾气真的是太好了，说真的她听了都忍不住想痛打这猥琐废话侦探一顿。 侦探小王嘿嘿一笑：“还没，再给我一点时间。”说着重新坐下来，拿出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啊！我解开真相了！” 安弘画和仲亦皆是两眼放光，期待的看着侦探小王。 侦探小王立刻离开椅子，开始在那一格格小抽屉的柜子上数数，当他数到某个数时眼睛一亮，立刻打开抽屉，抽屉里面塞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伸手进去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个U盘。 安弘画眼角抽搐，“你这个柜子确实比保险箱安全。” 侦探小王此刻整个注意力都被这个U盘吸引，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电脑，插入U盘。 仲亦立刻凑过去，她看到U盘里文件名按时间是一个个视频。 侦探小王把鼠标拖到最早的那个视频文件，点开。 接着仲亦看到自己出现在画面中，那是一个天气有点阴的早晨，自己走路去医院上班，后面就是医院里自己穿着护士服工作的画面。 侦探小王开了四倍速，画面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她下班回家。 她不禁感叹：真的是非常平凡的一天。 侦探小王没有任何的停顿，立马播放了第二个视频。 这一晚，大家都没有睡觉，一直到天亮，侦探小王才终于把视频全部看完，并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安弘画问。 之前安弘画也有问问题，无奈侦探小王太投入了，根本听不到安弘画的声音。 侦探小王打着哈欠说：“抱歉啊，我现在不仅困脑子还像浆糊一样，让我先睡会儿吧，你不会也没睡吧？来，先睡一觉吧。”说完他一头栽倒在床上，鼾声随之响起。 仲亦心情非常的复杂，侦探小王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困，她可不会，在看视频的过程中她一直保持高度清醒，可以说视频的每一幕都被她刻在了脑子里。 她忽然觉得脑袋有点疼，也有点晕，不是困的意思，这和她刚开始醒来的感觉差不多，仲亦揉着太阳穴，不停的回忆思考着。 视频里她所做的事情一直是最平常不过的了，不过后来她发现自己忽然变得很奇怪，那是画面里面有自己的最后一个视频，视频里的她太不正常了，比如说早上上班她走在路上的时候会无意识走到马路中央，若不是司机及时停车恐怕她就会被车撞倒了，在医院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步伐飘忽，撞到了吊水的病人，还被病人家属骂了一顿，护士长拉着她给病人及家属道歉。 在晚上下班的时候她忽然消失了，视频中她出现的最后一幕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戛然而止。 消失后只剩下第二天的视频，最后一个视频一整天都没有自己的身影。 “太奇怪了！”仲亦忍不住说，到底是哪里奇怪呢，她说不出来。她只是有种感觉，这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在晚上的时候，安弘画帮助她解开了这个疑惑。 “怎么样？视频一个没落都给你看了，你有什么想法？” 安弘画喃喃道：“果然这个女人真的存在，可以判断我和她很熟，看视频我和她关系应该很亲密吧。” 侦探小王鄙视的看着他：“你个劈腿渣男，能不能脸上稍微有点愧疚？” 安弘画没有理他继续说：“太奇怪了……” 侦探小王紧张起来，问：“什么太奇怪了？是仲亦消失的那个地方奇怪？” 安弘画摇摇头，他想了想，说：“倒数第二个视频固然是最重要的视频，不过你不觉得最后一个视频也很奇怪吗？” 第8章 仲亦惊了，她看着安弘画，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侦探小王半信半疑地又把最后一个视频播放了一遍，在播到某个片段的时候，安弘画叫了一声停，随即画面静止。 侦探小王呷呷口水，问：“你发现什么了？”却看到安弘画脸色有点不对劲，也是被捆了这么久还没有吃饭，身体能扛过去才怪，他连忙把绳子解开，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灌下去，后者终于恢复了些生气。 安弘画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然后指着电脑屏幕说：“在这里之前，视频拍摄的地方一直是家、医院，你看，在这里，拍摄者却开始游离一样，拍摄地非常杂。” 仲亦如同醍醐灌顶，她心想自己之前说的奇怪就是这件事，最后一个视频拍摄的地方太多了，虽然有的和自己家、医院附近，但更多的都是她不认识的地方，猥琐侦探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难道他已经在调查自己失踪之谜了？已经出来找线索了？ 侦探小王眯着眼睛瞅了视频好一会儿，终于说：“你的意思是在那一刻，我已经‘忘记’自己之前在做什么了吧。” 安弘画应了声：“是的，从仲亦出现不正常的情况开始，超自然的现象已经出现了。” 侦探小王面露痛苦的敲打自己的头，一屁股坐在床上，不满道：“那时候的我有没有看到她被绑呢？为什么拍摄的视频里面没有！该死！我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安弘画拍拍他，“真的多亏有你，否则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现在不是有方向了么，那天的爆炸不就是个很好的线索么。” 侦探小王啧啧嘴：“小子，你的嫌疑还没洗清呢，快说，那天你都在干嘛？” 安弘画淡淡笑了笑：“那一天我一直都在上班，店里很忙，我不仅有不在现场证据，还能保证我根本没有时间联系别人。” 侦探小王呵呵冷笑：“那得我先调查下。” 随后，两人在网上搜索那一天相关的新闻，重点搜索相关关键字：爆炸。 结果还真给他们搜出一条新闻来，在仲亦回家时，必经的某条街道的一家饭馆出现煤气爆炸事件，消防车赶来的时候围观的路人们太多了，把仲亦的身影挡住了，自那以后，仲亦便消失了。 晚上，侦探小王和安弘画都睡了，仲亦一个人走到筒子楼楼顶，圆月当空，清风徐来，仲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重重的呼出来，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这还是仲亦变成透明人后第一次心情极好，她知道也许明天她失踪之谜就会被解开了。 “太好了！”她忍不住说。 在变成透明人之后，所有的痛苦、不甘、愤怒、哀伤都要远离自己了，仲亦答应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努力一些，要努力地过好每一天，珍惜每一个爱自己、自己爱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侦探小王一个人先去了安弘画工作的奶茶店，这次仲亦没有跟过去，几个小时后，侦探小王回来了，安弘画问：“我的嫌疑洗清了吗？” 侦探小王略显尴尬，道：“呃呃，算是吧。” 安弘画没有和他纠缠这种问题，而是冷静开口：“那我们现在可以去事发地了么？” 两个人四目相对，默契的点点头。之后侦探小王和安弘画出发前往爆炸发生地，仲亦自然跟在后面。 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在附近的小店找来的监控画面并没有拍到仲亦如何被抓走的，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僻静的巷子里，只有猫在叫。 “可恶啊！后面要怎么查啊！”侦探小王一拳捶在墙上，皮肉渗出血丝也浑然不知。 安弘画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仲亦昨晚的喜悦早没了，她也意识到现在线索断了，敌人实在是太过厉害了，她担忧的一会儿看看侦探，一会儿看看安弘画，欲言又止。 忽地，一阵伴随着痛苦的眩晕再一次袭来，仲亦咬着牙忍着这巨大的不适，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两只手支撑在地上，许久，恢复正常的她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喘气。 她的脑海里浮现一个疑惑：她的身体是怎么了，她不是永远不会累不会痛不会困吗？为什么还有那种讨厌的感觉，直觉告诉自己，那并不是好兆头。 之后，两个人又去附近调查了一番，还是毫无收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绑架仲亦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那个大爆炸是意外还是计划的一部分。 十字路口，侦探小王问：“你要回去了？” 安弘画点点头：“难不成还要我住你家？” 侦探小王哈哈大笑：“我家那三寸地儿还真装不下两尊大佛。” 安弘画正要转身走，又顿住了，最后还是转身对侦探小王说：“有线索拜托你打电话给我，我会帮你的。” 侦探小王愣了愣，不解的问：“那么你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仲亦的存在了？” 安弘画抬头仰望蓝天，“我觉得我必须记起她。” 仲亦感动的都要哭了。 “那那个狐狸精呢？我记得白天她给你打电话了吧，你咋还是接了。” 安弘画嘴角抽搐，“这是两码事。” 侦探小王踱步到安弘画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也是男人，我懂你，更何况你之前也是‘被忘记’你女朋友，现在这么尽心尽力的找真的很不错了。” 安弘画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仲亦跟着侦探小王回去，她想如果不是白天安弘画和死女人打电话的话，她今晚绝对会去找安弘画的，可惜没有如果。 回去的路上，仲亦又被疼痛眩晕了一次，她踉跄着步伐，咬了咬牙，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 眼下，线索已经断了，报警也不会有人理，仲亦看着侦探小王，期待他接下来能做些什么。 侦探小王抬头，望望天花板，然后索性一骨碌爬起来，将屋子到处检查了一番，谨慎的他确定屋子里没有任何窃听器、跟踪器后，终于舒了一口气，然后掏出专用手机，拨打了号码。 娃娃音：“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侦探小王：“安弘画来找我了，我和他一起调查确定仲亦是真的存在，并且在X月X日那一天失踪了，不过具体的线索因为一场爆炸断了。” “你们联手了？他的嫌疑洗清了吗？” “也不能说完全洗清，不排除他有帮手的话，不过如果真是那样，那他真的太可怕了，我觉得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是个好人。” 娃娃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如果你相信他的话，那我也相信他，还有，如果你觉得需要他的帮助，我的身份你也可以告诉他，我......我真的很想救出那个护士姐姐。” 仲亦呆了，她的脑海里不停的重复娃娃音到底是什么人？娃娃音到底是谁？她所重要的人除了爸爸妈妈弟弟和男朋友外还有谁？同事？朋友？同学？记忆里那些人都跟她关系不亲近啊，可以说只是表面朋友，活了这么大她可是一个知心朋友也没有啊，还是说有人想对她好，想和她交朋友，但是被自己无视了？可这也不可能啊，自己是那么敏感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的，而且从娃娃音喊猥琐侦探叔叔喊自己姐姐来看，应该年纪很小吧，或许真是个小孩子，她和小孩子打过交道吗？难道是她以前照顾的病人？可是她不是儿科的，负责的病人都是成年人，也没注意哪个家属的小孩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边仲亦思绪万千的时候，侦探小王微微怔忪，笑了笑：“谢谢你，现在我可以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只有你记得仲亦的存在？” 电话那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还是决定要问我这个问题了啊，叔叔，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你的职业操守是不会过问雇主委托任务外的一切的吗？” “嗯啊，毕竟我是个专门偷拍婚外情的私家侦探，或者叫狗仔也不为过，不过我是个极其不靠谱的人，我的直觉一直都很敏锐，这个案子不像是普通人类能干得出来的呢，外星人？难道你也是外星人？” “叔叔你好好笑哦，我不是外星人哦，虽然我和同龄人比是要比他们成熟的多，但我一点也不想这样，我......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孩子......” 侦探小王嘴唇翕动，没有开口。 电话沉默了好久。 终于，娃娃音开口：“抱歉，我骗了你，其实这件事确实不是一般的绑架案，虽然你外星人的猜想是错的，但是真相比外星人要可怕无数倍，真的对不起我骗了你，既然线索已经断了，那这个案子就不要再调查下去了，钱我也会一分不少的打给你，你放心好了。” “回答我，你为什么知道仲亦的存在，又为什么知道她被绑了，想去救她？”他顿了顿，苦涩开口：“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查，我也和你一开始的心情一样了，迫切想要拯救她。” “叔叔......” 这是仲亦第一次看到猥琐侦探正经的一面，她竟有些感动。 第9章 “老实说，我虽然给自己下了无数个心理暗示，但是我的脑海里到现在也没有这个叫仲亦的人的存在，和我一样还有那个叫安弘画的家伙，虽然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我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他也想拯救这个被遗忘的女孩。” “所以，你还想继续调查下去吗？” “对，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多告诉我一些关于这个女孩的事情，多一些线索就多一些希望。” “我明白了，叔叔，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调查下去了，如果惹怒了他们，消失的就不仅仅是那个护士姐姐了，你也会有危险的。” “老实说，我的梦想是做个侦探哦。”侦探小王忽然开玩笑似的说。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娃娃音：“从小，我的眼睛就和别人不一样，我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以外的物质。” 侦探小王和仲亦都愣住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小说里面常出现的天眼，我看不到鬼，但是我可以看到一种奇怪的虫子。” “奇怪的虫子？”侦探小王有些不可思议。 娃娃音：“是的，这种虫子一般都出现在人的身上，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有的，相反，很少很少人有，而且当我看到虫子密密麻麻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时，这个人很快就会死了，这种现象在我所看到过的每一个被虫子附身的人都出现了。我曾经把这件事告诉阿豪叔叔，他跟我说这种虫子是会杀人的。” “虫子？杀人？它是怎么杀死的？”侦探小王迫不及待问。 娃娃音：“死法有很多，比如被车撞死、失足淹死，各种各样，都是都有一个正常的死法，只有我知道，他们肯定是被虫子害死了。而我，也因为从小目睹这种事情而变得痛苦，身体也不堪重负，叔叔，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肯定觉得很假，但都是真的。” 侦探小王闭上眼，嘴角上扬，“连被世人遗忘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虫子杀人我也只好相信了。” 电话那头很激动：“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叔叔，谢谢你相信我，那个姐姐其实我并不认识，我是有一天偶然看到她的身上居然有可怕的虫子，而且那个虫子的颜色和之前看到的虫子完全不一样，所以我才委托你帮忙看看她是不是会遭遇不幸，我是希望你能在她危险的时候救她一命，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失踪了。” 沉默，又是沉默。三个人都沉默了。 侦探小王率先打破沉默：“这就是你所知道的全部？” “嗯，叔叔。” “你真的不知道虫子为什么跑到那个女的的身上的？” “如果知道就好了。” “我相信你，如果你骗我的话也不必要搞这么麻烦。”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侦探小王抓抓头发，“不过，就算知道了虫子的存在也还是没用啊，难不成要带你去街上溜一圈，也不能保证偶遇凶手啊。” “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别别别，要是被那家伙知道我把你拐出去，我看他八成要捅死我。” 娃娃音咯咯笑：“叔叔你好好笑哦——那现在你要怎么办？” 侦探小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知道啊，也许安弘画那里有线索，不介意我把你说的告诉他吧？” “没关系的，只要对案子有帮助，您就去做。” “哈哈哈，真是个乖孩子。” 挂掉电话后没多久，侦探小王的电话又响了，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是安弘画。 一接通，安弘画开门见山：“你有空么？我想和你谈谈。” 侦探小王笑：“有新线索了？” “不，只不过有新的猜想。” “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有新线索了。” “……” 第二日，侦探小王约了一个位置偏僻的饭馆。 安弘画看着对面大吃特吃，略显尴尬，道：“你吃慢点，没人抢。” 某狼吞虎咽者：“泡面吃的快吐了，难得有人请客改善伙食。” 等到侦探小王吃饱了，安弘画问：“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侦探小王说：“还是我先说吧，毕竟你应该非常想知道我的委托人是谁吧。” 安弘画愣了愣，眼里闪过一瞬的惊喜，他面无表情，说：“是谁？” 侦探小王从包里取出一个羊皮纸信封，打开，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照片摆在安弘画面前。 这也是仲亦第一次看到的照片。 照片里是个女孩，十二三岁，长得极其可爱，但是她的眼神却非常阴郁，像恐怖的巫婆。 安弘画吃惊的问：“就是她？一个小孩？” 侦探小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哈哈，你果然没想到吧，居然是个小鬼委托我调查事情呢，但我没有骗你，真相就是如此，她叫燕金，具体的身份背景我也不知道，不过昨晚她告诉我她为什么要我调查这事了……”他很满意的看到安弘画急切的眼神，继续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东西可能和这件事一样超自然了，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接着他把昨晚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听罢，安弘画沉默了，盯着桌面许久，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侦探小王诧异：“这么快就接受了？” 安弘画自嘲的苦笑：“我连自己女朋友都能忘记这种事情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那你呢？你的猜想是什么？”侦探小王追问，他现在也很苦恼，因为即便知道了这些，也依然是无头苍蝇一样，谁知安弘画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发现了曙光。 安弘画缓缓开口：“我们来做个推理，分两种情况。第一，假设仲亦已经死了，那么她的尸体在哪，如果要不被人发现，尸体很可能在冷藏柜里，或者干脆被烧了被埋了，这种情况下其实很难找到。” 侦探小王点点头。 安弘画继续说：“第二种，假设仲亦没死，她要么醒着被关起来了，要么陷入昏迷，如果被关起来其实也并不好找的，但如果陷入昏迷的话，其实还是有希望的。我记得有本书上曾说，推理就是把那些可能的要素一一排除，剩下的就该是真相了。” 侦探小王听的一愣一愣的，仲亦也是，完全听不懂安弘画在说什么。 安弘画看着他，道：“你刚才告诉我的其实并没有多少帮助，除非那个叫燕金道小女孩出面帮我们。” 侦探小王立马拒绝：“不可能，她不方便。” 安弘画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仔细分析他的话，他只说不方便，没有说现在，估计意思就是无论何时她都不会出来了，他倒也不纠结这个，而是继续道：“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做做排除法。” “我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 安弘画道：“我是说我们可以从仲亦只是昏迷着手，你知道的人在陷入昏迷时是不能进食的，需要输营养液，其实这种情况已经缩小了很大的空间，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点去着手调查。” “大哥你这也太扯了吧？”侦探小王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仲亦看着安弘画，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安弘画叹了口气：“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眼下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侦探小王一听，一思忖，也确实是那个理儿，说：“那我们要怎么调查？输液也可能是在人家里啊？” 安弘画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可以先从小诊所找起，尤其是那种人不多的小诊所，病人被输液也容易被大家忽视。” 侦探小王试探的问：“你确定？” 安弘画苦笑：“你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侦探小王低下了头，“那从哪里找起？” 安弘画不假思索：“就从仲亦医院附近的诊所开始找。” 仲亦怔怔的看着他，觉得眼前的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侦探小王一副古怪的表情看着他：“你没开玩笑吧，安小弟，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瞒着我似的。” 安弘画笑：“如果我有半点隐瞒，我全家死光。” 侦探小王吓得朝后半仰，竖起大拇指：“是个狼灭。” 安弘画喝了一口水，“为表真心，只能发毒誓了。” 两个人倒也没耽搁，说完后便制定了搜索计划，分工合作，一有线索电话联系。 两个人正准备动身，安弘画手机响了。 他先看了眼侦探小王，后者耸耸肩，示意他别在意自己，跑开了。 仲亦自然不会避嫌，果然安弘画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死女人的声音，她努力忍着自己的愤怒，去听自己喜欢的人和另外一个女人调情。 “弘画现在在干嘛呢？我昨天去你们店找你，你同事说你休年假了？” 安弘画笑：“嗯，他们说的没错。” “那你现在在哪？”冷冰冰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安弘画撒谎不打草稿：“我在XX景区闲逛呢，你也想过来吗？” 电话对面嘟囔：“不要，太远了，弘画，我好想你，你过来见我吧，我真的一刻都等不及了，如果你不来，我不介意亲自过去找你。” 安弘画想了想：“我来找你吧。” “亲爱的，我说的是现在哦，现在，立刻，马上来见我，否则你就是欺骗女人的渣男！” “好。” “你开定位，我要看着你慢慢靠近。” “好。” 仲亦目瞪口呆看着安弘画打开微信，然后共享了实时位置。 “嗯？居然真的是XX景区，他怎么做到的？”仲亦发现刚才原以为安弘画胡诌的地方居然还真给他定位到了。 挂了电话后，安弘画去找侦探小王，对他道：“抱歉，我现在不能和你一起去找仲亦了，可以拜托你吗？” 侦探小王先是一愣，随后想了想，说：“是那个杀马特女？兄弟啊，我是真搞不懂你，你对仲亦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你真的打算脚踏两条船？” 安弘画苦笑：“我如果说我对仲亦一点印象也没有你会不会觉得扯？” “不会，因为我对她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好了，你去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侦探小王难得的善解人意。 安弘画点点头，离开了。 第10章 仲亦看着安弘画上车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从他和女人的谈话中，她本能的嗅到了女人的愤怒，她在愤怒什么呢，还有为什么这么急着安弘画去找自己？她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明白安弘画了，他一直强调他遗忘了仲亦，那为什么还要费劲心思的去找自己呢，是看到偷拍视频里自己和他的温馨画面良心过不去吗？ 仲亦又把注意力转回侦探小王，眼前侦探小王表情严肃，他盯着手上的纸条，陷入了沉思，尔后下定了决心，快步朝餐馆外走去。 之后，侦探小王尽心尽力的去调查医院附近的几条街上的所有小诊所，虽然没有找到人，但并不是一无所获，他从一个诊所的患者口中得知还真有一个一直昏迷的人在某个诊所躺着呢，侦探一听，大喜，正当他准备坐地铁去再远一点的地方，看看里面的诊所时，地铁里出现了骚动。 仲亦就在他旁边，她注意到地铁车厢里有人莫名发疯，就像意识不清一样，含糊着说些什么，步伐凌乱，那种诡异的姿态就像是被鬼上身一样。 一旁的其他人看的纷纷失色，但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都变成了这样。 仲亦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她稍微思考了下就想起来这不是和自己消失之前有点像吗？他们难道也要和自己一样吗？这么多的人都会被遗忘？ 仲亦很恐惧，害怕的浑身发抖，无法动弹，那股子眩晕加剧烈的疼痛再一次朝她袭来，只是这一次她没再醒来，她的透明状态消失了。 侦探小王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此时地铁已经关上车门，要下车也办不到了，他只能咬紧牙关，见机行事。 很快，地铁发动了。 人群中的骚乱更甚了，侦探小王竭力推开倒向他的人，一步一步朝车尾挤过去，现在整个车厢太乱了，他甚至没办法打电话。 轰隆！地铁忽然一加速又一减速，引起车子震动。 传来女人尖叫的声音，随之声音被惊慌哭泣与吵架声掩埋，整个地铁一团糟。 “别挤别挤别挤！”侦探小王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努力掏出手机，拨打给了安弘画。 嘟嘟嘟... 电话里都是忙音，似乎信号并不好。 “可恶啊！”侦探小王恶狠狠跺脚，又不甘心，继续拨号码，这次他拨打给了燕金。 “怎么了，叔叔，你那边很吵诶，信号也不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地铁里有人发疯了，好多人，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快帮忙想想办法，不然老子就没命啦！” “你先冷静......滋滋……很多人发疯......滋滋……是和视频里护士姐姐一样吗？”电话信号极其不好。 “对对对！他们现在比那个护士还夸张，整的跟个丧尸似的！难道——难道和这件事有关？”他的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女性的惊呼声，侦探小王立马慌了，追问：“小鬼你怎么了？” 只听得女孩颤抖的开口：“那——那些人恐怕都要死了……啊，叔叔，你快远离不正常的人，他们都是会传染的，如果你被传染了你也会死掉的！” 侦探小王一听自己也会小命呜呼登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拼了命的往正常人的车厢挤，好在他一开始的车厢里的人都是正常的，刚有异动他早就跑了。 侦探小王一只手攥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他的头上、身上也全是汗水，他穿着粗气儿问：“那我该怎么办啊……我还没娶老婆......老子不想死啊！” 燕金也是急的焦头烂额，她赶忙问：“叔叔你快告诉我你在哪，我来找你！” 地铁自从骚动后，开的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极其不稳定，无数人摔倒，ZF也派了警察和部队赶来，通过总控制室停了地铁。 在地铁停了的那一刻，侦探小王重心不稳，手机从手中脱落，他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也愈发扭曲。 叮。 地铁门开了。 乘客有如丧尸一般疯狂的向外跑去。 侦探小王在混乱的人群中依然在找他的手机，好在他终于找到了他的手机，尽管他的手机此刻已经惨遭数人脚踩**。 他看到电话还在拨通中，于是大叫：“小鬼！小鬼！你还听得见吗？” 燕金立刻急切的开口：“叔叔！你没事太好了！” 侦探小王认真吐槽：“我一点也不好！”他看了看窗外，站台上刻着“XX站”，他心想原来是到下一站了，于是他把位置告诉了燕金，并说：“你说你要过来，你的身体允许吗？医院的人会让你出来吗？” “没事的，你一定要等我！我有预感，地铁里应该有虫子的传播源，如果杀了它，你就得救了！” 侦探小王听后一阵大喜，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那太好了。” 他一边拿手机贴着耳朵，一边走出了地铁，与此同时心里也在思考，这次的事件是针对他的吗？那到底是什么人？想到安弘画的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打不通，心中难免疑惑会不会就是安弘画搞的鬼？ 侦探小王觉得自己的脑子快爆炸了，出来地铁后，他发现地铁站居然被封了，乘客们都被堵在里面，穿着特殊服装的部队武警纷纷进来把那些行为怪异的人抓起来。 面对这一幕侦探小王大惊失色，他还记得小女孩燕金说虫子是会传染的，他吓得赶紧往没人的地铁深处跑去。 等到他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后，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他弯着腰，一只手扶着柱子，气喘吁吁，对燕金道：“怎么办啊，出口被堵死了。” 燕金这时候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她赶忙安抚侦探小王，“叔叔，你再坚持下，我马上就要来了。” 侦探小王连连应声，“就指望着你来救我，可是他们现在会不会传染越来越多的人啊，空气里面会有虫子吗？气溶胶传播？”在曾经经历过非典、新型冠状病毒传染的侦探小王看来，那些可怕的病毒实在是魔鬼啊，他还没有娶妻生子怎么可以就此倒下。 燕金沉默了，鼓起勇气说：“其实...其实这个还不是最可怕的......” 砰！ 地铁里突然传来爆炸声响，哭声喊叫声骚动声再一次炸开了锅。就连地也抖三抖，侦探小王差点没站稳摔倒。 他赶紧后退几步，躲过了从上方掉下来的石块，大声问：“什么不是最可怕的？” “叔叔，你那边刚刚发生了爆炸吗？看来我说的没错，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被虫子害死的人其实最后都是用可以被人理解的意外死亡，就像这次......”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叫：“叔叔你快离开地铁，地铁要爆炸了！” 出租车司机一听，吓得差点没抓好方向盘，忍不住朝后座的小女孩望过去，心想，这个孩子脑子没问题吧，现在的年轻人打游戏打多了就会现实游戏傻傻分不清。 于是善解人意的开口道：“小妹妹啊，在我们国家地铁是不可能爆炸的哦，你可不要随便瞎说，要知道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呃......”然后他发现，人小女孩压根没听他说话，这时候还在扯着嗓子打电话呢。 燕金注意到司机师傅回头看自己，忙对他说：“师傅可以再开快一点吗？我赶时间！” 侦探小王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控制不住的剧烈发抖，庆幸来之前他已经上过一趟厕所，否则现在绝对给吓得尿裤子，眼下不容耽搁，他也不管什么正常人什么不正常人呢，大家都疯了，他必须赶紧跑出去。 因为地铁爆炸，整个地铁空间显得摇摇欲坠，自然门口的封锁就消失了，人群发疯般地往外跑，无数的人被踩踏致死，警察和部队依然把人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竭尽职守的引导人们逃生，这也算是混乱不堪的场面中唯一的温情了。 侦探小王的运气很好，他在地铁内部坍塌的最后一刻逃了出来，看到许久未见的阳光后，他躺在地上，四肢大张，大口喘着粗气，眼下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就算是被人看成神经病他也不管了，命最重要啊，他的一只手仍然紧紧攥着手机，手机和他一样，非常的顽强，他把手机贴向自己耳朵：“小鬼啊，我的好雇主啊，我的衣食父母啊，你现在在哪啊？”他实在太感谢自己当婚外情私家侦探的这些年，每天基本不用交通工具，全靠两条腿，不然他肯定跑不出去的。 燕金问：“你现在出去了吗？” “嗯……呼......终于得救了。” 燕金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马上就来了，你帮我多留意下周围人，我想传播源应该没有离开才对。 侦探小王听完，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四处环顾，他立刻意识到现在的危机还没有解除，虽然他大可以马上逃离这里，但是如果不找到传播源，就此离开，恐怕还有更多无辜的人被牵连致死，他是个有良心的侦探。 第11章 “叔叔我到了，在XX路和XX路的十字路口这儿，你看到我了吗？ 侦探小王顺着方向望过去，目光搜索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立刻惊喜的向小女孩跑过去，边跑边挥手。 燕金也看到了他，立刻也跟着挥手，高兴极了。 燕金里面的病号服没有脱，外面套了一条过膝盖的粉色长裙，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注意到侦探小王的目光，她尴尬的解释：“因为怕来不及，所以没有时间换衣服了。” 小王一反常态的严肃脸，他快步走过去，拉起燕金的手，说：“先别说这些了，快去看看传播源还在不在。” 燕金懂事的点点头，跟在侦探小王身后拼命跑。 来到案发地后，她聚神，目光逡巡，环顾四周，不漏任何一个人。 旁边的侦探小王心跳加速，几乎要跳出喉咙，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忽然，燕金伸出手，指向了某一个人，并大叫：“他就是传播源！他要产卵传播其它人了！快阻止他！” 侦探小王神色一怔，本能地问：“怎么阻止？” 燕金却是透露着与年龄严重不符合的老态，她冷静开口：“叔叔，可以求你杀了他吗？” 侦探小王愣，心想在警察和部队眼皮子底下杀人？这会当场抓住枪毙的吧。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因为那个人旁边的人从正常变成了不正常，很快倒下，那个人也正准备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侦探小王随手捡起地上的钢棍以超级快的速度冲过去，他的内心已经下定决心，人类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的话，就算报警抓住也无法阻止传染，那么就让自己当一个英雄吧！ 只见他冲到那人面前，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举起破碎的钢棍捅向了对方，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刻他全部的潜能被爆发出来了，钢棍竟然直直的插入对方的心脏，男人在震惊至极的目光下缓缓倒了下来，呼吸渐渐停止。 “别动！举起手来！不许抵抗！”这时候，回过神来的警察一干人等立刻把侦探小王团团围住，侦探小王自然借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抵抗，立马举手投降。 燕金看到后又是焦虑又是担心，她刚想跑过去对警察他们说杀人的人是无辜的，他只是想保护大家，可她刚走了几步...... 砰。 一颗子弹笔直的贯穿了她的心脏，她依然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一只手微微伸出，嘴巴大张着，像是想说什么，整个人慢慢倒在了地上，呼吸渐渐停止。 听到枪响后，侦探小王也连忙转身，看到燕金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射杀，愤怒的他刚准备跑过去却被包围上来的人狠狠压住，侦探小王绝望的呐喊：“不！！！！！” 地铁爆炸事件也随着这声凄厉的呐喊逐渐走向平息。 画面转向安弘画。 安弘画自从和侦探小王道别后，便直接打车去见了莫晓熏，也就是侦探小王口中的杀马特女。 莫晓熏一见到安弘画，立刻喜笑颜开，尽管她还穿着14厘米的高跟鞋也依然健步如飞，扑进了安弘画的怀里。 安弘画没有动，任她抱着，语气冰冷：“为什么现在要见我？” 女人撒娇般的哼了声，“你前几天不是对我还很热情吗？陪我逛街，跟我一起吃饭，这么现在态度转变这么快？” 安弘画看着她，欲言又止，终是开口道：“抱歉，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忽然笑了：“哼哼，我猜猜，是不是为了那个叫仲亦的女人啊？” 安弘画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平静的开口：“你明明知道你已经把她害死了。” 这下反倒是莫晓熏愣住了，她忽然问：“弘画，你爱我吗？” 安弘画不假思索：“爱。” 她直勾勾注视着他的眼睛，眼前的人眉目如画，英俊帅气，是她心动了十几年的男人，并且那份心动即便是此刻也一分不少。 实在是......实在是太爱了，所以一旦爱而不得，便会发疯了一般的嫉妒，报复他身边的每一个人，父母、朋友、同学，爱人更是首当其冲，她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莫晓熏伸出一只手，抚上安弘画的脸颊，她的动作和她的目光一样，充满了怜爱，那么的小心翼翼，只听她缓缓开口：“仲亦......仲亦……你爱仲亦吗？” 安弘画忽然笑了，笑靥如画，“你想听真话？” 女人立刻清醒似的快速抽回手，说：“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也爱她。” 谁知安弘画说：“你错了。” 莫晓熏诧异，下意识问：“什么？” 安弘画继续面无表情：“麻烦你把‘也’字去掉。” 下一秒女人气的咬牙切齿，她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看安弘画，忍着愤怒的情绪，说：“你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吗？——那么这么说，之前的甜蜜都是假的？” 安弘画问：“你现在恨我了？” “你背叛了我，你让我如何不恨你！”她恶狠狠的抬头，恶狠狠的大喊，仿佛这一声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 安弘画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失落，他低垂着眸子，缓缓开口：“从阿亦死去的那一刻起，我们两个就不可能了，这注定我一辈子都会恨你，晓熏，你这么聪明，你一定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笑了，眼泪都被笑出来了，笑得停不下来。 安弘画觉得莫名其妙，问：“你怎么了？我难道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莫晓熏捂着被笑得疼死了的肚子，弓着背，一转头，看到安弘画一副茫然的样子更是愈发想笑，哈哈哈笑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笑累了，大口大口喘气。 安弘画并未靠近，他问：“你告诉我你到底笑我什么？” 莫晓熏收敛笑容，说：“我笑你——笑你这些天陪我玩恋爱游戏仲亦还在那边苦苦等着你救呢，笑我自己太傻，没发现你居然用调虎离山之计，雇了侦探来找小情儿呢。”说着她又笑了起来，只不过没有之前笑得那么疯狂，她望向安弘画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一字一句道：“都到这一刻了，咱俩也别演戏了，互相坦诚不好吗？” 安弘画看着她，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紧张到了极点。 莫晓熏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道：“知道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来吗？” “为什么？” “因为这里没有信号，如果你雇的人想打电话给你求救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她看到安弘画终于露出震惊的表情，不由得更加开心了，说：“实话说吧，你也确实是我们当中少有的很聪明的一员，所以我到现在还是那个态度，你加入我们，我保证你不会被杀死。” 她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就算是今天才发现安弘画一直在骗自己也没有那么的愤怒了，于是继续道：“弘画，我知道昨天夜里你在偷偷跟着我，我故意让你听到仲亦在小诊所的消息的，我想啊，你努力了那么久，怎么可以一点希望也没有呢，不过啊，你觉得你的同伴可以救出她吗？你雇的侦探现在在找她吧，可惜，我的人已经等待很久了，你的希望很快就会完全破灭，你依然如十年前一样，只能无力的目睹这一切，对，错的不是你，是恶毒的我爱上了你，我摧毁了你的一切，我享受着这一切———” “你说什么？！！！！”安弘画按捺着按捺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抓着女人的双肩质问。 女人捋了捋额头的碎发，温柔的笑了笑，“那我再重复一遍，我的人已经在路上狙击他了，托他的福，很可能这次又有大面积死亡事件发生，那些人一定会过来，而我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所以——”她忽然一把抓住安弘画的手，在后者讶异的目光下，深情款款的看着他，她说：“弘画，你还看不清么，你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和十年前一样，败的一塌涂地，仲亦今晚就会死，你的帮手也会死，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那些人过来的话你就会没命了！你不要觉得我在恐吓你在骗你，我是真的很爱你，所以我不希望你死，我告诉你在这世上我们并不是无敌的，早在几十年前已经有一批人盯上我们了，他们有个组织叫反灵虫组织，我听说那些人还有专门对付我们的武器……他们看到这里有大面积死亡事件后一定会过来的……他们......最重要的是现在没有时间了，组织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就算是我也不能影响组织的计划！我不得不马上离开这里，弘画，你和我一起走吧！求求你了！我会说服组织不会伤害你，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她说的话里的信息量爆炸，安弘画震惊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满脑子都是仲亦就要死了仲亦就要死了，他无法接受她即将真的死亡这件事，于是他第一次完全没有形象的失魂落魄般的反抓住莫晓熏的手，祈求般的问她：“仲亦在哪？仲亦在哪？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我得去救她！” 女人眼中的柔情顿时一扫而空，又变得冷漠起来，“那些人马上就要来了，你还在关心一个将死之人，我是不是该说你脑子被门夹了？那个女的长得丑死了，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里......呵呵呵，我是不可能告诉你她在哪的，你也不可能见她最后一面，今晚我就要走了，6点XX宾馆，如果你不来，我也只能遗憾你自己选择了死路。”她啪的打掉安弘画的手，离开了。 第12章 安弘画呆呆的站着，好一会儿才找回神志，“仲亦！”他惊慌的叫了一声，立刻飞也似的离开了。 在路上终于有信号后，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侦探小王，电话叫了半天，他不放弃似的继续拨打。 而在侦探小王那儿，当时他正要被带走，手机响了，警察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示意侦探小王接电话。 侦探小王此刻神志恍惚，他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你在哪？——”安弘画话还没说完便被侦探小王打断，侦探小王说：“是安小弟啊，抱歉啊，我现在忙着呢，你托我在XX路买的五香包子我找了一圈可还是没找到啊，要不下次你干脆让你女朋友医院里的那小丫头自己买得了，净折腾人。”侦探小王内心拼命呐喊，安弘画我最后一次信任你了，希望你赶快听出来啊。 “好的，之前真的麻烦你了。” 侦探小王迅速挂断电话，对警察们赔脸微笑，“我朋友，之前托我买包子的。” 警察没说什么，把他押向警车。 上了警车，侦探小王就后悔了，他记得之前自己可是对安弘画持高度怀疑的，怎么在危机关头又下意识去帮他了呢，真是该死该死。回想起地铁里的群魔乱舞，到后来的大爆炸逃生，以及后面燕金在自己眼前被杀，他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非常残忍刺激的一场梦，他低头，看到拷在手上的手铐，双眼茫然，如果真的是梦，那拜托让自己快点醒来吧，他还没有娶妻生子，不想吃枪子啊。 电话被挂断后，安弘画失神了几秒，然后他立刻意识到侦探小王的处境不正常，那种莫名其妙的话更像是话里有话。 他立刻中途下车，打车到XX路，他知道五香包子只是个幌子，有没有都不重要，恐怕仲亦就是在XX路的小诊所里，他必须尽快赶到！ 天色渐暮，黄昏的夕阳余晖洒满大地，安弘画一家一家的找，这条街上每一家小诊所都不放过，最终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一家诊所里，他还真找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仲亦躺在窄小简陋的病床上，身上挂着点滴，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她的模样触动了安弘画的神经，他的眸子变得温柔起来，就像过去他看她的目光。 安弘画走到床头，手不自觉抚上她的脸颊，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喜欢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孩，但喜欢就是喜欢，感情是不会掩饰的，他是真心的想和她一辈子平平淡淡的生活。 要让他说仲亦有多好，他说不上来，但是自己可以肯定和她一起生活很开心，能忘记过去的事情，那样已经够了。 他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仲亦还有呼吸，虽然很微弱，但他绝不可以让她死掉。 细细密密的汗水在安弘画额间渗出来，他顾不得擦汗，拼命的叫她，企图唤醒她。 “阿亦！阿亦！阿亦你快醒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依然在沉睡中，他才恍然大悟，阿亦现在这个样子光靠呼唤是没用的。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背起仲亦就走，在路上，他拨打给侦探小王，没人接听，拨打给莫晓熏，依然无人接听，那一刻安弘画绝望的甚至想和仲亦一起走。 许久，冷静下来后，他想起来侦探小王当时说的第二个信息，他特意说女朋友医院里的女孩，他开始思考，这是什么意思？医院里的病人和这个有关吗？ 安弘画不停的深呼吸，让自己快点想到这其中的关联，豆大的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病人，小女孩，相关人物，护士。 忽然他的后脑勺有一根白线闪过，他想到了！ 燕金！ 是燕金！他记得侦探小王和燕金的电话里燕金称呼仲亦为护士姐姐，仲亦只有上班的时候才会穿护士服，燕金很可能就是仲亦医院里的病人，一切的转机都在于燕金对侦探小王的委托，那么她一定有办法救仲亦！ 想到这里，安弘画觉得太开心了，所有受的苦全部都是值得的！ 安弘画背着仲亦赶到医院后，顾不得休息，立刻去住院部前台询问燕金这个病人在哪个病房。 护士问他是不是病人家属。 他说自己是病人亲爹，刚刚才知道自己女儿住院了，非得第一时间见她一面不可。 护士被他激动的语气吓到了，指着他背上的人说：“我觉得她需要抢救一下。” 安弘画这时候才意识到仲亦还在他背上，他面不改色道：“其实她是孩子妈，她比我还想见到孩子。” 护士被感动了，忙询问同事，同事有点难为情，但看着安弘画那张帅脸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冒险去替他查询燕金的病房。 “找到了！在16楼肿瘤科36床！”护士非常激动的说出地址。 “感谢！”安弘画立刻背着仲亦往电梯跑去。 护士台。 护士们纷纷嘀咕。 “哎呀那么帅，还那么年轻就有孩子了，真可惜。” “是啊是啊，不过他老婆看着好像并不是大美女诶。” “搞不好是千万富婆，人不可貌相。” “说的也是。” “我要是个帅哥，我也不想努力了，找个富婆幸福一生。” 16楼，病房外。 安弘画的手刚触碰到门把手人却差点跌倒，好在病房里正要出门洗水果的大爷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大爷看到他背后还背着一姑娘，顿时惊讶，说：“你这背着人一路，吃得消吗？赶紧把人放椅子上啊。” 安弘画在大爷的帮助下把仲亦放在了椅子上。 他对大爷说了声谢谢后便去找36床。 34...35...36！ 他惊喜的看到36这个数字后，下一秒他又失望了，因为36病床上没有人。 安弘画指着写着“燕金”的36号病床问大爷：“您知道这个病床的病人去哪里了吗？” 大爷还没发话，隔壁床的大妈叹了口气，“小伙子，你是这个病床小丫头的家人？” 安弘画踟蹰了下，点点头，“对。我来看望她的。” 大妈继续语重心长：“这丫头下午也不知道为啥，接了个电话后趁我们都不注意就跑了，医院到处都在找呢，现在也没个影儿。” 大爷附和道：“何医生还给她家里人打电话了，都这个点了也没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孩子怎么都不关心一下，女娃儿多可怜咧。” 大妈叹息着点头：“多可爱的女娃娃啊，这家人怎么心这么狠，那男的一个月好像也就探望一两次吧，肯定不是亲生的。” 大爷大妈被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安弘画自然没有时间听他们闲扯。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在这种关键时刻燕金怎么能消失呢，难道是为了躲自己？不对！他们在利益上没有任何的冲突，更何况两个人都想拯救仲亦，那到底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到仲亦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挪过脸，看到陷入昏迷的仲亦，目光再次变得柔软起来，眼下他已经无计可施了，他明白按照莫晓熏的性格，她是绝对不可能救仲亦的，哪怕自己给她下跪。 他又尝试拨打侦探小王的电话，依然没有打通。 安弘画知道，现在他只有在这里等，等燕金被找到，或者等燕金的家人过来。 时间从下傍晚到了七八点，安弘画肚子饿的咕咕叫，大爷大妈看不下去了，大妈说：“小伙子，我们不劝你带她看病了，你这饿了很久了吧，去吃个饭吧，我们替你看着姑娘。” 大爷也说：“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她有任何异常我们肯定能发现的。” 另外一个病床的一家人也在劝安弘画。 安弘画想到自己这一天一路奔波，确实消耗了很多体力，挣扎了片刻，他决定先去楼下的超市买点饼干充饥下，然后再上来接着等人。 安弘画站起身，发现身子沉的要死，浑身无力，看来真是饿的够够的，他自嘲的笑笑，对屋子内的众人道：“那麻烦你们帮我照顾我女朋友了，我下去买点饼干就上来。” 大妈一听，急了：“小伙子你年纪轻轻不吃饭怎么行，别买垃圾食品，买饭！” 安弘画愣了愣，有被大妈的气势吓到，但随即他微笑着说：“好，谢谢您。”突然的关心总让他手足无措，乖乖听话。 安弘画和大家打好招呼后便往外走，在经过走廊时，他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一个三十多岁留着长发的男人与他擦肩而过，那个男人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不过安弘画在奶茶店工作，什么奇人异士没见过，他也只是有点好奇，并不影响自己往电梯间走去，毕竟他实在不放心仲亦不在自己身边。 待安弘画的身影完全消失后，长发男转过身，对自己旁边开水间里接开水的女孩儿问道：“可以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要去注意刚在路过这里的家伙么，难道是觉得他很可疑？其实我总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问题呢。” 女孩儿鄙夷的瞪着长发男：“拜托大叔你快四十岁的年纪就不要卖萌了，看着怪恶心的。” 男人语塞。 女孩儿继续道：“刚才那个男人不是有点问题，而是有大问题。” “哦？此话怎说？” “我刚才开了眼，他身上全是灵虫。”女孩平静的说。 长发男却是震惊的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姿态，颤抖地开口：“他是虫王？” 女孩儿托着下巴认真考虑措辞：“应该八九不离十，不过我很奇怪，他好像和其他的虫王不一样，但我说不清差异点在哪儿——哎，你干嘛，你要去哪啊？”女孩看到男人准备往电梯房跑，顾不得手里的保温瓶，连忙追过去问。 男人拍拍腰间的凸起道：“当然是赶紧抓住他！”他笑了笑，“说实话我现在恨不得马上杀了他，替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 第13章 安弘画下了楼，来到医院楼下的便利店，他不敢多耽搁，买了一点饼干后连忙准备上去，却在路上因为走路不稳，撞到人后反倒自己摔倒了。 “先生，你没事吧？” 被他撞的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因为光线太暗，她也不好确定人是否撞到哪了，只看到那个男的躺在地上直抽气，两只手按在地上，想要努力爬起来。 她连忙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想要把人扶起来，哪知道刚一用力，对方就倒在自己身上了。 她立刻意识到这个人晕倒了。 “小枫，你在这干嘛呢？咦，怎么有个男的倒你怀里了......天呐，这是大新闻啊。” 邓枫忍着抽搐的嘴角，对身后的女孩道：“苗苗你别废话啦，呼...这个人好重，我快被压死了，你快点帮我把他扶起来。” 身后的马尾女孩连忙跑过来，两个女孩一起用力，终于把人扶起来了。 幽暗的灯光下，安弘画的脸深邃凝重，像是线条精致的画，两个人看的都有些失神。 马尾女孩儿说：“他好帅，睫毛好长哦。” 邓枫无语：“先把他送医院去吧。” 她们一左一右架着安弘画前进了几步，马尾女孩突然停住，邓枫差点摔倒，问：“你怎么了？” 马尾女孩看着前面道：“前面是住院部，我们得去急诊楼啊。” 邓枫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反了，于是两个人调转方向，朝急诊楼走去。 长发男一路追下了楼，也去了医院楼底下的超市、水果店什么的，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刚才的那个男人，他有些气愤的跺脚，“可恶！被他给跑了！”他转而好奇起来，“这个家伙是怎么发现我的呢？难道是以前和我打过交道的？可恶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于是他又回到了16楼，走进门，看到小女孩躺在病床上，他愣了愣，对小女孩说：“你怎么躺床上了？” 小女孩瘪瘪嘴，用眼神示意两边病床的人，说：“他们非得让我躺床上。” 男人看到病床上写着“燕金”的牌子后立刻了然，轻轻哦了声，“是因为长得一模一样吗？” 小女孩没好气道：“就算我有个双胞胎姐妹我对她也不会产生任何情感。”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了仲亦面前。 长发男的目光也放在了坐在椅子上的仲亦身上，他指着仲亦问女孩：“你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吗？” 小女孩说：“刚才我开眼去看了，她的身上有灵虫，并且不是一般的灵虫，那个虫子是黄色的，我之前从来没见过，而且数量只有一个，很有可能是刚才那个男的产卵的。” 长发男注意到女孩面颊比之前更苍白了，于是道：“你又开眼了？一天开了三次眼，身体吃得消吗？” “大叔你还会关心人啊，放心吧，我死不了。” “哦。”长发男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蹲下身，眼睛一直在看仲亦，说：“那个男的跑了，现在怎么救她？” 小女孩摇摇头，“我建议你去问问你的同伴。” 长发男笑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 长发男不废话直接把事情告诉了同伴，并着重描述了黄色虫子一事，他问：“我要怎么做才能救这个女人？” 病房里，除了小女孩神情自若，其他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妈忍不住问小女孩：“小丫头，你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谁知道下一秒小女孩露出了乖巧可爱脸，一脸的人畜无害，她笑着对大妈道：“奶奶，您在说什么呢，怎么听不懂呀。” 萝莉攻击生效，大妈卒。 电话那头沉思了半刻，道：“是变异的灵虫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不你把她带到我这儿来吧。” “可能她来不了了……” 电话那头一愣，下意识问：“什么？” 长发男摸了摸仲亦的脉搏，又探了探她的呼吸，“她快死了，估计熬不过今晚。” 电话那头传来叹气声：“那没有办法了，要不你死马当作活马医，你现在身上有带着装备吗？” 长发男面无表情的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第一个拿出的是一捆大蒜，他道：“大蒜试试？” 对方有被吓到，“大蒜啊，那你试试吧。” 于是他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强行把大蒜塞到仲亦嘴里。 无果。 长发男总结：“大蒜不管用。” 对面嘟囔：“灵虫只是讨厌大蒜，也并不害怕大蒜。” 长发男不理他，继续掏，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耐着性子试了，都没用，直到最后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那是添加了特殊化学添加剂的血液。 长发男盯着这个小瓶子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怎么对这个东西没印象了，小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小女孩嘟嘟嘴，诚实摇头。 长发男想起同伴之前说的死马当活马医那句话，于是拔出塞子，把血液喂给了仲亦。 接下来就是等待奇迹的时刻了。 “喂，你还在试吗？”同伴问。 “嗯，刚刚试了我口袋里最后一个装备。” “有效果吗？” “不知道，不过......”他注意到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在盯着昏迷的仲亦，于是继续道：“大家都在等待奇迹。” 同伴干笑了两声：“那祝你好运，拜拜。” 电话被挂断。 而仲亦并没有醒来。 大家都有点失望，随后就是茫然，我们为啥有种失望感咧，真奇怪。 长发男走到小女孩床前，问：“怎么样？对虫子有效果没？” 小女孩认真的看了仲亦，忽然吐了一大口血，这可把周围人吓坏了，大妈连忙说：“小丫头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来。” 长发男在第一时间拿了纸巾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接过后，擦干净血液，对大妈道：“不用了奶奶，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大妈还想说话，被大爷阻止，大爷用眼神示意长发男，低声对老伴儿说：“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不要惹。” 大妈有些担忧的说：“哎呀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个帅小伙儿怎么到现在都没上来呀。” 旁边一病房病人家属的妇女道：“可能是在楼下吃饭了吧。” 她这么一说，大妈也不说话了。 长发男问小女孩：“怎么样，血液对虫子起作用吗？” 小女孩笑了：“嗯，虫子没有了，估计她后面会醒过来吧。” 长发男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个夜晚，极其的宁静，小女孩在病床上过夜，长发男和仲亦在椅子上过夜，长发男和仲亦一人一条毛毯盖在身上，毛毯是两个病床家属友情出借的。 另一边，安弘画依然没醒，送他来的两个女孩儿已经离开了，他躺在病床上，眉头紧蹙，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而同一时间，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三个人在深夜中并没有睡觉，他们分别是两男一女，年龄都在二十多岁左右。 三人分工合作，格子衫男和眼镜男在看监控视频，短发女则是在研究着子弹等地铁爆炸案留下来的物品。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眼镜男对女人问道。 女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对眼镜男道：“枪是三年前左家庄案子出现过的，估计他们和三年前左家庄案子的是同一批人。” 格子衫男说：“我反复看了监控视频，这个和燕银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很可能也和燕银有一样的能力。” 女人微微愣住。 眼镜男补充：“对，从画面上她指向某个人来看，她很可能指的就是虫王，她应该也能看到灵虫。” 女人瞳孔骤缩，趔趄后退，“怎么可能……” 格子衫男托着下巴，作沉思状，说：“这可能是天生的能力……不过，这种能力真可怕啊，仅凭肉眼就能看到那些怪物，可惜全世界我们也只发现她们两个，很有可能是双胞胎。” 女人震惊道：“双胞胎？那不如我们去问一下燕银？” 格子衫男白了短发女一眼：“陈飞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有胆子去问吗？” 短发女忽然想起了什么，摇摇头，“我感觉我不仅什么都问不到，还可能会被唐梁汐那个变态杀人狂砍死。” 格子衫男和眼镜男都一副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看着她。 短发女为掩饰尴尬，拿出笔记本，说：“现在也不早了，你们那边有结论了吗？” 两个男人都点了点头。 女人道：“那开始吧。”说着，她掏出笔，开始记录。 眼镜男说：“其实这个地铁爆炸案也并不复杂，虫王混进了地铁，产卵感染了某个车厢，然后因为这个虫王并没有离开，而是产了更多的卵，孵化更多的灵虫，导致被感染了更多人，之后就是灵虫把灵魂啃食完之后带来的异变，也就是地铁爆炸。” 短发女停止记录，抬起头，问：“虫王这些年来给我们的感觉就是逐渐变得有组织有纪律，很少做这么出格的事情的，而且众所周知，他们都躲起来了，否则我们也不会满世界寻找他们，那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值得他们冒着自己被暴露的风险来杀那么多人呢。”她知道类似地铁爆炸这种大案子，肯定会第一时间震惊全国的，难道是安逸久了，虫王脑子都退化了？ 第14章 格子衫男一只手举高，作势要打短发女的脑袋，被她双手抱脑袋的动作挡住了，她委屈的看着格子衫男。 眼镜男见状，忍不住微笑：“大帆你快别欺负人小秋了，她才刚入行，什么都不懂呢，玩游戏还有新手保护，你就告诉她为什么吧。” 格子衫男无奈的耸肩，说：“其实答案很明显。”他把侦探小王的照片抽出来，摆在桌子上，继续道：“肯定是因为这个人，阿城，警察局那边怎么说啊？那个家伙有解释吗？” 眼镜男摇摇头：“我们只知道他叫王小月，之前专门替已婚阔太太逮小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虫王牵扯了进来，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存在利益相关，他被关进来后一直一言不发，如果逼问的狠了，就会像个怂蛋似的哭着请求饶他一命，哦，对了，他曾有一次说过他杀的不是人，他没杀人。” 格子衫男一副若有所悟：“那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知道虫王的存在的。” 眼镜男点头：“可惜今天时间紧迫，明天估计他什么都会招了。” 短发女这时候开口：“你们的意思是说虫王进地铁不是为了进食，而是为了杀死那个叫王小月的男人……咦，王小月这名字好娘啊，我看他胡子拉碴，怎么会有这么不符合形象的名字，真是个怪人。” 正在监狱中熟睡的某侦探小王打了一个喷嚏，摸摸鼻子，半醒不醒的嘟囔：“谁在背后骂我？” 格子衫男说：“我的猜想是虫王A进入地铁为了干掉王小...呃，胡子男，不过胡子男是有帮手的，他不仅没有死，还打电话给帮手，也就是和燕银长得一模一样、能力也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燕金，燕金当时在医院里直接跑过去帮他指认虫王，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时在现场有两个虫王，虫王A被小女孩认出来后胡子男为了避免虫王继续杀人就先下手为强把他干掉了，这个时候躲在暗处的虫王B也发现小女孩有认虫王的能力，就开枪把她杀死了，不过虫王B显然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找了个安全的地点，具体还得明天我们亲自去现场调查。” 另外两个人都认同般的点点头。 短发女唏嘘：“没想到胡子男是个拯救人类的英雄。” 格子衫男赞同：“是啊，果然人不可貌相，这要放在平时我感觉他就是个干偷鸡摸狗勾当的人，瘦不拉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你们两个快过来下！” 眼镜男忽然叫住他们。 另外两人忙凑过去，眼镜男指了指监控录像暂停的一幕，画面上侦探小王正在打电话。 眼镜男问：“他还接了一个电话？” 格子衫男点点头，然后找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说：“这是谈话的内容，至于他打电话的对象是谁因为当时都要下班了，没来得及电信搜索调查，明天身份就会揭晓了。” 这时候短发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的眼泪汪汪，说：“那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吧，明早见。” 另外两个人经她这么一提醒，也都困的不行，纷纷道别，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临走前，眼镜男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格子衫男。 “怎么了阿城？” 眼镜男：“今晚唐梁汐找你了？” 格子衫男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眼镜男又问：“那个神经病找你做什么？” 格子衫男笑着一只手搭在眼镜男肩膀上，“他好歹是你前辈，背后这么称呼人家不好吧。” 眼镜男尴尬的轻咳两声，说：“你别转移话题，快告诉我他找你干什么了！” 格子衫男收回嬉皮笑脸，转而露出严肃的表情，道：“他和燕银今晚去了XX医院。” “被杀的燕金住的医院？” “对，他们去了燕金的病房，在医院遇到了一个虫王还有一个被变异灵虫感染的女人，听唐哥的语气，那个女的应该被感染很久了，命不久矣，也撑不到来我们这里，所以我建议他死马当作活马医，用他身上的装备试试能不能救那个女的。” “虫王？是开枪打死燕金的虫王吗？唐梁汐抓住——不，杀死那个虫王了吗？”眼镜男激动的抓着格子衫男肩膀问。 格子衫男有些无奈：“你的关注点果真和我不一样啊，答案是很可惜，那个虫王跑了，并且根据唐哥的猜想，那个虫王很可能认识唐哥，不过唐哥没有任何对他的记忆，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今天忘记问唐哥那个女孩有没有被救活...”说着他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是凌晨一点钟了，知道人肯定都睡了，便打算明天早上去问问。 眼镜男听到虫王跑了，非常失落，低下了头。 格子衫男注意到同伴的失态，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非常痛恨虫王，我们反灵虫组织的每一个人——不，我们人类的每一个人都痛恨灵虫，不过你放心，邪不压正，我们肯定能消灭那些可恶的怪物的。” 眼镜男一把甩开格子衫男，愤怒的大叫：“你懂什么？你能体会家人变成怪物的感觉吗？啊？你的家人朋友从来没有被灵虫伤害过，你当然不会理解那些痛苦了，在这说什么假惺惺的话，我宁可你没有安慰我！”他不等格子衫男开口，一转身，气冲冲的跑了。 回到房间，好久，眼镜男才冷静下来，他背靠着门，垂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模糊了眼睛，他把眼睛取下来，然后慢慢靠着门坐在冰凉的瓷砖上，放声大哭。 那一刻，在看地铁爆炸案录像的时候他一直在忍耐，忍着不让自己哭，否则另外两个同伴会嘲笑他软弱、爱哭，可是他实在是无法战胜那份痛苦。 他痛恨灵虫，痛恨虫王，两年前他还是个大学即将毕业，家庭美满的大孩子，人生充满了幸福和希望，可是不幸还是找上了门，灵虫夺走了最爱他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敬重的父亲，这对于单亲家庭，一直在父亲关怀下成长的他犹如晴天霹雳，自那以后他的全世界都没有了，他变了，变得不再快乐，和相恋两年的女朋友分手，没有去找公司上班，而是孤身一人加入了反灵虫组织，目的就是希望能帮助别人不受灵虫伤害，灵虫少毁坏一个家庭对自己而言都是莫大的幸福。 可是刚才他在听到有一个虫王跑掉了就再也克制不了自己怒火中烧的心，因为他对灵虫是多么的憎恨。 他明白在这世上可能唯一能理解自己的人估计只有唐梁汐了，那个变态杀人狂，准确来说是变态杀虫王狂，因为虫王是寄宿在人的体内，渐渐占领人的大脑。 他们反灵虫组织是一个不能公布天下的秘密组织，灵虫不可以告诉外界，否则会引起骚乱，天下大乱，反灵虫组织第一条规定就是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驱逐全世界对人类生命存在威胁的灵虫，里面有项规定是说遇到虫王，用组织发下来的珍贵武器尽可能抓住虫王，问清虫王背后的组织，一网打尽，这是最高效便捷的方式，也是他们反灵虫组织一贯的理念。杀死一个虫王固然不难，但是意义远没有放长线钓大鱼来的重要。 他知道唐梁汐曾经也是反灵虫组织的一员，可惜他太残忍了，完全无视规则，只要逮到虫王立刻杀之，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被驱逐出反灵虫组织，不过他理解唐梁汐，因为他曾经听内部人员说过唐梁汐比自己还惨，他的父母弟弟以及玩的好的朋友、同事全部变成了虫王，这实在是太不幸了，当时他只是一味的同情唐梁汐，现在想想，宋龙城忽然意识到周围人都变成虫王这个概率也太高了，他记得组织研究的资料上说虫王如果要创造另外一个虫王是概率极其低的事情，大概几十万个灵虫只有一个可能变异成虫王那种，而是哪个灵虫变异成虫王完全是随机的，虫王自己也无法控制，那么唐梁汐周围人是怎么回事？这明显像是故意针对他一人的啊。 就这样，宋龙城在想东想西中渐渐睡了过去，而他也没有离开冰冷的地面。 第二天一早，他被巨大的寒意给冻醒，打了个大喷嚏，想站起来，发现腿都麻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 他哆嗦着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给他的是他的同伴赵帆。 “早上好啊阿城，起床了没？” 宋龙城吸了吸鼻子。 电话那头立马问：“感冒了？” 宋龙城有气无力道：“昨晚太困了，坐在自己房间门口睡着了，估计是冻着了。” 接着是无情的嘲笑，不仅有赵帆的，还有陈飞秋的。 “喂喂喂，你开外放的啊？”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阿城，是陈飞秋逼我这么做的。” 陈飞秋立刻大嗓门道：“阿城你别耽搁了，我和赵帆马上要吃完早饭出门干活，你来晚了我们可不等你哦。” 宋龙城一听，急了：“哎，等等我，我马上到，记得帮我留早饭啊！” “是是是，早饭我们早就替你留好了，你吖快点来吧。” 等到三人都准备好后，他们便动身了，为了提高办事效率，三人兵分两路，赵帆和陈飞秋去警察局找王小月，而宋龙城则是去了当时虫王B狙击燕金的大楼。 第15章 “我这是......在哪？” 安弘画睁开眼，头顶白晃晃的墙壁刺得他再一次闭上眼，一个护士路过看到他醒了，立刻跑过来，欣喜地对他道：“太好了，你醒啦。” 安弘画把脸转向她，发现这个女人穿着护士服，问：“这里是哪里？” 护士开心的回答：“医院啊，我听说昨晚你晕倒在住院部一楼外面的地上，有两个好心的女大学生把你送过来的。” 安弘画觉得脑袋很晕，他努力眨眼，终于恢复了点意识，一屁股坐起来，盯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昨晚......晕倒......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不再迷惘。 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护士一跳，但还不能护士反应，他立刻掀开被子，跑出去了。 护士伸长脖子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哎，你别跑啊！” “仲亦！仲亦！”安弘画一边往16楼36号床跑，一边呢喃着仲亦的名字，昨晚的事情他也回忆的差不多了，此刻他实在是太担心仲亦了，如果如莫晓熏所说，那仲亦是活不到今天的，那么，仲亦现在还活着吗？ 他没有穿鞋子，光着脚在16楼的长廊奔跑，引得行人纷纷侧目，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他快到燕金的病房的时候，他停住了，安弘画看到昨晚站在开水房外面等人的奇怪男人居然端着水杯走进了燕金的病房，那个病房一共有三个病人，他觉得这个打扮怪异的男人不像是另外两个病人的家属，那么他是燕金的家属？安弘画想到这个男人一定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仲亦了，还有燕金是否被找到，如果按照男人那么气定神闲的模样来看，燕金应该是回来了，那仲亦是不是已经有救了？ 想到这里，安弘画忍不住开心起来，正当他要跑去病房时，他被身后人拉住了手臂。 唐梁汐把打好的开水放在燕银旁边的桌子上，道：“喏，你要的水我帮你打来了。” 燕银礼貌的微笑：“大叔真是善解人意。” 唐梁汐皮笑肉不笑：“呵呵，呵呵。”他把目光方向仲亦，后者还在昏迷中，他不放心的问：“这女的不会有事吧？那虫子到底死了没？” 燕银端起杯子，刚嗅了一口被烫的直吐舌头，一只手给舌头扇风降温，说：“我早上开眼又看了一次，再次确认变异虫子死透了！” 唐梁汐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说：“那她为什么还不醒？” 女孩儿白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答这种弱智问题。 仲亦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漫长得她以为再也醒不了的梦，她睁开眼睛，眼前是白的耀眼的光，这对于一直昏迷的她极其不适应，本能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不远处传来陌生女孩激动的声音：“大叔快看，她醒了！” 仲亦听到有人快步走到自己面前，她慢慢放下手臂，让自己适应光亮。 看到面前的环境后，她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医院的病房里，而且自己还是坐在家属坐的椅子上，接着她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留着长头发的男人和十二三岁长得很可爱的女孩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 “啊！”她本能的尖叫出来。 小女孩突然乐了，用余光瞟身边的人，说：“大叔，我早就说过你应该把头发剪了，你看吓到人家了吧。” 被称作大叔的男人嘴角抽搐，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接下来由你来说明情况吧，我去病床坐着，免得吓到人姑娘。” 说着，男人真去病床坐着了，拿起手机，津津有味的玩了起来。 仲亦目瞪口呆，很快，她回过神来，指着自己，对小女孩说：“你能看到我？” 小女孩奇怪的看着她，显然觉得她脑子有问题，但还是点点头，“我没有瞎，我能看到你。” 仲亦看看四周，发现其他人也都在看自己，这下她笑了，她太开心了，大家能看到自己，她低下头，再次确认自己在坐椅子，透明人状态的她可不能，于是她又是哭又是笑，表情怪异。 燕银好奇的问：“你是马戏团的小丑吗？居然可以做这么复杂的表情。” 仲亦被她的话拉回现实，现在高兴还太早了，于是她恢复冷静，望着小女孩，问：“你们救了我？” 燕银点点头，“对。你身上有灵虫，是他救了你。”说着她指向一旁漠不关心这边、低头玩游戏的唐梁汐。 仲亦一脸感激的看着两人，在消化掉重获新生的喜悦后，她的大脑也开始慢慢工作，她缓慢地开口，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 仲亦记得那一场梦的最后自己和猥琐侦探在一辆地铁上，当时地铁上好多人都疯了，群魔乱舞，怎么她现在跑到医院来了，而且看病房的布置，这是她工作的医院啊。 面对仲亦的问题三连，燕银没觉得惊讶，不问这种问题才是有问题呢，于是她回答：“我叫燕银，他是唐梁汐，我一般叫他大叔，姐姐你也可以叫他大叔的哦，我们现在在XX医院16楼肿瘤科的36号病床，至于第三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还想问你这个问题呢！” 仲亦仔细的盯着小女孩看，她总觉得这张脸好像似曾相识，她想了好久，终于记起来，这是那天猥琐侦探拿给弘画看的照片，照片里就是这个小女孩，记忆中就是这个小女孩委托猥琐侦探调查自己，想要去拯救自己。 “原来是你！啊！谢谢你！” 下一秒，仲亦抱住了燕银，完全没在意燕银刚才的自我介绍。 然后燕银和唐梁汐都目瞪口呆了。 燕银被仲亦搂得非常紧，她拼命想要挣脱，同时大脑高速运转：这是什么操作？她已经发现他们拯救了她了吗？那么是否代表她知道很多真相呢？ “你快松手......咳咳……我快呼吸不上来了……” 反应过来的仲亦连忙松开手，不停的赔礼道歉：“抱歉抱歉，我刚刚太开心了，你知道吗？我真的以为我被全世界抛弃了，没想到是你这个陌生人拯救了我，原来你是我们医院的病人啊，怪不得你能发现我的异常，如果没有你，我肯定死定了！” 燕银转过头看了眼唐梁汐，用目光征询他的意见，后者干脆将头撇过去，背对着她们，燕银内心叹气，然后目光重新对上仲亦，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仲亦，我叫仲亦。”仲亦开心的脱口而出。 “好的，那我就叫你小亦姐姐了，小亦姐姐，你也看到了，我是个病人，其实对于救你这件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事情的大概啊。” 仲亦因为过度喜悦，完完全全的信任眼前的这个可爱乖巧的小女孩，对她的话没有半点的怀疑，于是把自己被遗忘、燕金雇佣侦探小王去调查自己，然后侦探小王和安弘画联手去救自己的事情经过完完全全复述了一遍。 听完，不仅是燕银，就连唐梁汐都被深深的惊住了，但如果这个女孩说的没错的话，地铁爆炸案就能解释得通了。 燕银现在自然明白眼前叫仲亦的女人已经把自己当成双胞胎之一的燕金了，恐怕她还不知道燕金已经死了，于是她开口道：“被所有人遗忘？透明人？这也太神奇了吧，你不会在骗我吧？” 仲亦立刻重重摇头：“没有没有！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个字的假话，说实话你不相信，到现在我自己都觉得是一场梦......不过我刚才说的是不是梦，我们可以到我家去验证一下。” 燕银笑了笑，说：“你说的是真的，昨天下午地铁里的确出事了，而且是比你说得更为严重的事情……”她看到仲亦急切渴求真相的眼神，继续道：“昨天下午发生了一起地铁爆炸案，死伤无数，你说的那个侦探先生因为故意杀人而被警方逮捕。” “什么？”仲亦刷的站起来，一脸的难以相信，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忙拉住燕银的一个胳膊，大声问：“那弘画呢？安弘画呢？他在哪里？” 燕银说：“安弘画？你的那个男朋友么，你刚才不是说侦探去找你，他被小三叫走了么？我们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唐梁汐忽然开口：“刚才我们听病房里的人说是一个年轻人背你过来的，那个人显然认识你，带你去找燕金恐怕是认为只有燕金能救你，他会不会是你说的安弘画？” “一定是他！他人呢？”仲亦激动的问。 燕银回答：“不知道，他把你送过来后，听隔壁床奶奶说他下楼去买晚饭吃了，到现在也一直没来，老实说我们也想找他呢。” 仲亦愣住了，最后是弘画找到了自己吗？他把自己带到这里，那他为什么要离开？她不禁把心中猜测说出来：“会不会是他要去救侦探？” 燕银纳闷的看着她：“怎么救？侦探杀人的时候光天化日，人证物证俱在，就地枪决都不为过，你男朋友有那么大本事救人吗？” 仲亦下意识问：“侦探为什么要杀人？” 燕银回了她一个我也不懂的表情。 这下仲亦更加困惑了，她原以为醒过来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哪知道现在一团糟，安弘画把她带到这里来后跑了，侦探又莫名其妙杀了人，甚至地铁爆炸这种事情她都没精力去关心了。 她慢慢坐下来，两只手捂住脸，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燕银拍拍她的肩，安慰她：“不用担心，警察会查明真相的，一定会还侦探一个公道的。”她顿了顿，问：“你男朋友爱你吗？” “呃？”仲亦被她的问题惊到，说：“为什么要这么问？” 燕银指了指隔壁床的大爷大妈道：“昨天听大家说那个带你过来的男人很关心你，甚至不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还说下楼买了饼干就会马上回来，可是你看，现在已经到中午了，他还是没来。” 仲亦颤抖着开口：“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燕银耸了耸肩，说：“但愿不是。” 仲亦回想起过去和安弘画在一起的幸福瞬间，良久，她抬起头，郑重的看着燕银，说：“如果他没有出事，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第16章 燕银转过身，冲唐梁汐喊道：“大叔，你怎么看？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唐梁汐没有抬头，说：“那就在这里等吧，我昨晚想了一夜，我应该是没有见过那个叫安弘画的家伙的。” 仲亦有些害怕的指着唐梁汐对燕银道：“这个人是你家属吗？” 燕银咯咯笑了。 仲亦慎得慌。 他们一直等到晚上，也依然没有等来安弘画，唐梁汐坐不住了，对仲亦说：“你男朋友应该是不会来了，不过你先别急着难过，他对你的爱情忠贞度也不应该由这个判断，就像你说的他把你忘了后又找了一个女朋友，可是在找你这件事上他虽然可能会迟到，却从不缺席，所以我说，咱们得主动，爱情是握在自己手上的，而不是由别人来决定，小姑娘，你带我们去找他吧。” 仲亦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燕银白了他一眼，吐槽道：“大叔你不是没有结婚生子吗？难不成是情场老油条，人姑娘都躲着你这个桃花精了？” 她的话一落音，仲亦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下长发男。 其实，如果忽略那头飘逸的长发，唐梁汐的脸在男人之间还是非常赏心悦目的，当然和安弘画惊为天人的颜值比起来，自然是不能够的，但放在一般男人之间，他的颜值在中上游，加上三四十岁这种有成熟男性魅力buff加成，他自然是很抢手的，救命恩人并没有夸大其词。 “别看了，你就说去不去吧。”唐梁汐不耐烦道。 仲亦被他的气质微微吓到，想了想对方是救了自己的人，于是点点头，“我带你们去弘画家。” “那就现在动身吧。”唐梁汐正说着，几个医生走进来，他们直接走到燕银面前，一个医生看到她在，不由大喜，转而严厉批评：“燕金，你怎么回事呢，昨天下午一个人偷偷跑了？你不知道全医院的人都急死了是吗？刚才王医生还跟我说看新闻说你死了，被我骂了一顿，老王你看，她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了吗？我昨晚就听说她回来了，否则也不会现在才过来，老王，现在你怎么说？” 被称作老王的医生目瞪口呆，低头仔细瞅着燕银，又把眼镜取下来擦拭了一下重新戴上看了看，发现还真是她，于是无奈摇头，“老了老了，是我错了。” 等到几个医生医嘱完燕银后才心满意足离开，当然，燕银是不可能会配合治疗的。 三个人来到本层的护士站，做离开登记，因为有唐梁汐这个大人在，手续很顺利。 在路上，仲亦担忧的问：“真的没问题吗？他们说你是白血病，是有生命危险的。” “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小亦姐姐你就不用担心啦。”燕银乖巧回答。 仲亦看她那么乖巧可爱，简直完美萝莉，想说的话在喉咙里又咽下去了。 一行人来到安弘画家，敲了好久的门，无人应答，后来他们又去了安弘画工作的地方，得到的答复是安弘画正在休年假中，一直没来，于是他们又回了安弘画的出租屋，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依然没有人在家，仲亦觉得很奇怪，于是说：“真奇怪，我打了一路电话也不接，家里也没人，那他晚上住哪里啊？” 唐梁汐和燕银面面相觑，心中有了结论，唐梁汐于是道：“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 仲亦一听，慌了，不停的问该怎么办，她的脑子没有别人那么聪明，很多突发事情发生后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唐梁汐安抚她：“你别急，也可能是和小情人在一起呢，你不是说之前有过小情人要见他，他立马奔过去的事情么，会不会现在又是那种情况呢？” 仲亦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对，肯定是那个死女人！” 燕银这时候问：“你知道那个女人家在哪吗？” 仲亦一时语塞，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她住哪里，因为每次死女人出现时，都是她主动找安弘画的，最后一次安弘画找她的时候自己跟着侦探去找自己肉身了。 她看到他们两个表情不佳，知道现在情况陷入了僵局，于是她开口：“要不这样吧，小金你们先回医院，你的身体健康最重要，弘画那边我来找，一有他回家或是出现找我的情况，我立刻打电话给你们，你们看怎么样！” 唐梁汐和燕银相互对视一眼，燕银对仲亦道：“那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他们正要走，仲亦忽然叫住他们，仲亦想张口，欲言又止。 燕银不解地问：“你想问什么？” 仲亦的拳头攥的很紧，她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问：“我想知道你们找弘画什么事呢？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救出侦探吗？” 燕银被问住了，倒是唐梁汐面不改色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这个人有见一面的必要，不行吗？”仲亦摇摇头。 唐梁汐：“还有别的问题么？” 仲亦继续摇头。 唐梁汐打了个响指：“那我们走了。” 仲亦挥手告别。 接着她也往自己的家走去，在变成透明人的时候，经过侦探的帮助，她的母亲终于意识到她的存在，并且哭得不省人事，当时她特别的感动，如今她回来了，她迫切想看到自己的家人。 警察局内，某个审问室，陈飞秋坐在侦探小王的对面，而赵帆则是在监控室盯着审问室的画面。 “姓名？” “王小月。” “性别？” “男。” “年龄？” “43。” “职业——” 侦探小王打断她：“警察大姐，拜托你们可以在你们内部交流一下再过来审我好吗？这些问题我都回答了八百遍了，我要投诉你们办事效率极其低下！” 陈飞秋终于抬起头，微微一笑。 侦探小王登时愣住了，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小女警长得还挺漂亮。 “好了，其实我也不是专业的，这种例行公事的事情咱们就放一边不管了，我问你，你知道灵虫吗？” 侦探小王心里一咯噔，心中盘算着难不成警察已经知道了杀人虫子的存在？还给虫子取名字叫灵虫，看来研究颇深啊，他觉得自己这次有救了。 于是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拍桌子：“女菩萨你可算来啦，我等你太久太久了，差点嗝屁啊我……”他注意到眼前的美女警官在拼命克制想要揍自己的冲动，于是也识趣的不作妖了，转而恢复正经模样，说：“我是无辜的，我的雇主可以看到你刚才所说的灵虫，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这种虫子会杀人，还能传染，被传染了的人一个都跑不掉，那时候情况太危急了，我听雇主说那家伙又在传染活人了，为了避免更多人被害死，我就先下手为强，先把传染源头给掐灭了，我告诉你那个家伙虽然顶着人皮，但其实不是人，我不是杀人，是在救人，我话都说完了，你会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 侦探小王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美女警官竟然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自己，顿时满心欢喜，扭捏的搔搔自己的脸，他小心翼翼的又问：“那我现在要无罪释放了吗？你放心，就算不给我见义勇为好市民锦旗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职业关系，我不想太引人注目，还有那个电视台也不要报道我了，低调低调——” “你想的太多了。”女人一句话把侦探小王的滔滔不绝全给浇灭了，他张了张嘴，木然的看着她，低头委屈的嘀咕：“不是这样吗？” 陈飞秋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们最多能保你不用坐监狱，至于你想当英雄，现在这种环境下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好吧，不用挨枪子儿就行。”侦探小王瞬间转变态度。 陈飞秋刷的站起来，气呼呼离开了审讯室。 几分钟后，她再度返回。 侦探小王愣了愣，问：“还有啥事吗？是来通知我什么时候出狱的？” 陈飞秋咬牙，按捺住自己，一屁股坐下来，“刚才有个最重要的问题忘记问你了。” “你说。” “根据我们的调查虫王当时的目标其实是你，我们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 “虫王？” “就是你杀死的传染源。” “哦。其实我不认识什么虫王。” 陈飞秋没说话，搬出了测谎仪，又让侦探小王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侦探小王说完后，陈飞秋愣住了，那家伙竟然没说谎。 “那你知道它为什么要大动干戈的杀死你吗？” 侦探小王摇摇头，“不知道。” 不是假话。 陈飞秋很郁闷，又问：“你怎么知道灵虫的存在的？” 侦探小王不打算隐瞒，于是将之前受雇主委托调查仲亦一事和盘托出。 这事儿是关自己小命，至于职业操守，对他这种极其不靠谱的人而言，那都不是事儿。 无论是坐在审讯室里的陈飞秋还是在监控室的赵帆，都陷入了沉思。 随后，陈飞秋离开了审讯室，并且让人跟警察上层打好招呼，侦探小王被免除了死刑，转而被认定为精神病患者，并临时获得精神病人证书一本，之后被送往了XX精神病院。 侦探小王对此倒没觉得什么，他并不介意外界怎么看自己，只要能在这个社会活下来就满足了，他的要求其实非常低。 第17章 当陈飞秋和赵帆走出警局，发现宋龙城抱着胳膊在门外等候多时的样子。 赵帆立刻走上前，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宋龙城摇了摇头，说：“根据监控录像，那个家伙穿着保洁的衣服，戴着帽子蒙着脸进入大楼，只能从身形上看是个男的，**也是混着保洁车进去的，而且他事先调查了监控的死角，我根本没有线索抓到他，可恶！”他愤怒的一拳头捶在墙上。 陈飞秋笑着安慰他：“这是一起杀人案件，警方肯定比我们厉害，调查出凶手应该不会太远，你别担心了。” 赵帆摸着下巴：“思维缜密、计划完美，我看可以肯定这件事就是灵虫组织一首安排的！” 陈飞秋睁大眼睛，忧虑地看着赵帆：“你是说那个里面有超高智商的虫王的灵虫组织？那我们这次还能找到他们吗？他们在逃跑上太有经验了。” 赵帆却是笑了，未语。 一旁的宋龙城注意到自己好友的态度，也跟着笑了，他走到赵帆身前，对一头雾水的陈飞秋道：“直接找人肯定很困难，但是我们可以抽丝剥茧，顺藤摸瓜。” 赵帆点点头：“阿城说的没错，这个案子牵扯到的可不只有王小月一个人，燕金、安弘画，还有那个叫仲亦的女人可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那我们现在......” 赵帆打了个响指，“去仲亦家，燕金那儿估计唐哥已经在调查了。” 宋龙城自信的会心一笑。 陈飞秋看到两个同伴皆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因为从警局出来已经十二点了，三个人在面馆里匆匆应付了一顿，立刻带着资料，前往了仲亦的家。 他们到达后，发现家里没人。 陈飞秋一拍脑袋，“他们会不会现在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啊，我记得资料上说仲亦的妈妈在一家公司当保洁，弟弟在读初中。” 赵帆和宋龙城面露尴尬，三个面面相觑，半晌，陈飞秋说：“要不去找他们？” 宋龙城摇摇头：“不急，路上大帆不是说过了吗，昨天晚上唐梁汐他们遇到的就是仲亦，该要找的线索都差不多了，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好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陈飞秋一直在思考审讯室里侦探的话，燕金发现仲亦不对劲，委托侦探调查，发现仲亦被绑架，然后侦探和仲亦男友一起救出仲亦，但从之前赵帆打电话给唐梁汐的电话情报来看，仲亦的男友安弘画是虫王，那这件事就越来越奇怪了，是安弘画绑架了仲亦吗？那他为什么还要拼命找仲亦并且把她带到燕金那儿去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低着头，想来想去，忽然尖叫一声，把另外两个人都吓坏了。 赵帆赶紧捂着她的嘴，“你别乱叫啊，要是被周围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要打劫这家人。” 陈飞秋露出抱歉的表情，脸上挂着笑容，“抱歉抱歉，一时激动忘记了。” 宋龙城觉得在这儿干等也很无聊，就好奇地问：“你想到什么了？” 陈飞秋朝宋龙城竖起大拇指，一副还是你懂我的样子，“是这样的，刚才我一直在思考这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我的脑子也有很灵光的时候，我已经把来龙去脉想明白了。” 另外两人皆是一惊，齐声道：“你快说！” 陈飞秋走到墙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开始缓缓开口：“我想，事情是这样的。安弘画是个莫得感情的虫王，他游戏于人间，又因为是虫王里面少有的高智商，杀人无数却都能规避嫌疑，然后他遇到善良的护士仲亦，并且被她的善良打动，深深爱上了她，可是灵虫组织是不可能允许虫王和人类相爱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灵虫首领警告了他，让他干掉仲亦，安弘画也不能违抗命令，于是他带着痛苦不得不去杀她，他想给她一个好一点的死法，这样所有人的痛苦都能减轻点，于是就用灵虫组织里罕见的变异虫子去杀她，他原以为这一切天衣无缝，可哪知道燕金发现了仲亦的不正常，派侦探去跟踪调查这件事，安弘画怕自己暴露，就索性演戏，假装和侦探一起救人，其实是想找到燕金，事实证明他最后确实是找到了燕金，只是很可惜的是燕金跑了，还好他的同伴当时把在地铁爆炸案现场的燕金干掉了，当然他的同伴还没有通知他这一点，然后他在医院里面没有找到燕金，于是就跑出去找燕金了。我觉得他不可能认识唐梁汐，因为如果他知道唐梁汐的话，那就代表唐梁汐在灵虫组织里暴露了，灵虫组织首领怎么可能不对他动手呢。你们觉得我这个推测是不是天衣无缝、堪称完美？” 陈飞秋得意的看着另外两个同伴。 哪知道下一秒赵帆的毛栗子又来了，她抱起头堪堪躲过，熟练得连她自己都心疼自己。 赵帆见自己攻击失败，也不准备再来一次，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啊？什么虫王深深的爱上了人类？你疯啦，虫王不是人，也没有人类大脑那么高级，顶多现在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虫王吃的灵魂越多，智慧或多或少会进化，但是爱情是人类非常高级的一种情感，虫王是不可能有的，就光这一点你这个推理垃圾的惨不忍睹，还好你没说安弘画多帅多帅的，否则这绝对是一个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玛丽苏剧情，太扯了吧。” 宋龙城在一旁看赵帆数落陈飞秋，憋着笑。 陈飞秋不满的冲赵帆嚷嚷：“那去掉爱情的部分呢，不觉得我的推理很完美吗？” 赵帆望天：“其他地方我都懒得吐槽了。” 小插曲之后，三个人依然在等待。 “你们快来看，那几个人的资料已经发给我了！”陈飞秋欣喜地叫道。 首先是仲亦的，这个之前他们已经有了一部分资料，毕竟当时侦探着重说一切都是他调查仲亦开始的，侦探也告诉我们他调查的仲亦家庭情况，事实证明，侦探没有一点撒谎，资料也大差不差，只是多了仲亦学生时期和工作时期的一些档案还有她家人的相关资料。 赵帆仔细盯着仲亦的证件照和生活照看，忍不住说：“这个女孩不仅长相、家庭还是生活都非常普通，真想不到会牵扯到这种案子里。” 陈飞秋在看到仲亦的照片后第一时间沮丧起来，她YY的玛丽苏言情剧女主角可都是大美人，能看上这么普通的女孩的人也一定是差不多条件的男生，果然现实和小说差距非常巨大的。 宋龙城点点头，“如果侦探没说错的话，没有唐梁汐误打误撞救活了人，她不仅凄惨死去，还被所有人遗忘，真惨。” 赵帆微笑：“唐哥还真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呢。” 三人把仲亦以及仲亦家人的资料看完，下一个是安弘画的资料。 看到安弘画的照片的时候，陈飞秋忍不住惊呼：“好帅啊。” 这次赵帆的毛栗子结结实实打在陈飞秋脑袋上，他笑着说：“赶紧工作，少犯花痴。” 陈飞秋嘟嘟嘴，心里面还是挺激动的，她觉得光从外表判断的话，安弘画和仲亦是一点也不配的，男方长得太好看了，像个偶像明星似的，她没有看过多少虫王附身的人，只是觉得这么好看的人被虫王附身太可惜了，一时间对长着这张脸的虫王也没那么抵触了。 安弘画的资料少的可怜，资料上只写着安弘画来自X城，父母因为交通事故去世，有一个姐姐，并且自从父母双亡后他便不再上学去外地打工去了，而他和他的姐姐也从未联系过，安弘画16岁离家打工，距今已经十年了，去过全国很多地方，直到两年前来到这座城市，一直在一家奶茶店工作，因为形象良好，奶茶店生意很火爆，所以老板对他很好，也就一直留在这家店里工作。 宋龙城好奇道：“难道他变成虫王是从父母车祸的时候？” 其他人沉默了，这只是大概的资料，具体的得更详细的调查才行。 正当赵帆和宋龙城各自要散开的时候，陈飞秋叫道：“哇，还有燕金的资料呢，你们不想看吗？” 两人一听，来了兴致，立刻凑过去看。 燕金，女，12周岁，具体身份不详，父母不详，长期在X城流浪乞讨，有个叫万家豪的男人在三年前收留了她，并且给她办了收养手续，之后因为体弱多病，她一直没能去学校上学，长期住院，医院里都有详细的住院记录。 陈飞秋失望的嘟囔了句：“怎么没有燕银的相关信息呢，她们两个怎么看都是双胞胎吧，都姓燕，全国姓燕的男的应该不多，顺着这个找你们说能不能找到？” 赵帆和宋龙城都没有作声。 傍晚，骑着电动车载着儿子回家的仲亦妈妈在自己门口发现了这三个陌生年轻人。 她好奇地问：“你们是谁？是来找谁的？” 第18章 陈飞秋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抬起脸，基本可以肯定来人的身份，于是对仲亦妈妈微笑道：“我们都是调查仲亦失踪案的侦探，请问您是仲亦的妈妈吗？” 仲亦妈妈忽然僵住了，立刻从电动车上下来，快步跑过去，眼神中带着无法掩藏的焦急，她冲上前，激动地对三人道：“你知道我家仲亦在哪吗？求求你们快告诉我！”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陈飞秋道：“我们知道的，可以让我们进门再说吗？” 这次仲亦妈妈很干脆的把三人引进了屋内。 仲亦妈妈招呼三人坐下后，杰杰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待遇和侦探小王天差地别。 仲亦妈妈心中有些紧张，自从前几日有个奇怪的侦探跑来自己家说自己有个女儿后，她一直很后悔，也报过警，可惜警察完全不相信仲亦的存在，后来她把身份证拿出来才答应立案，之后她给自己远在外地的丈夫打电话，丈夫也和警察等其他人一样，认为没有仲亦这么个人，并且以工作为由拒绝回来，那时她觉得孤立无援，只能每天在家企盼那位侦探先生以及警察能帮自己尽快找到仲亦。 到了今天，不知道怎的，她觉得自己脑海内对仲亦的记忆越来越多，她还给杰杰打电话，杰杰也说记起了姐姐，她又打电话给丈夫，丈夫这次承认了仲亦的存在，她感到非常的开心，不停的感谢上苍，但是仲亦虽然在他们心中活了，可是人却不见了，她今儿个下午工作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非常担心仲亦的安危，只是没想到下班回家就有人来给自己传消息来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接着是三个人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仲亦妈妈拉着杰杰站在三人面前，神色慌张得不得了，她的两只手紧紧攥着裤子，轻轻地问：“那个......我女儿仲亦现在在哪啊？” “阿姨，您不用这么紧张的，我们来就是来报喜的，你快坐快坐，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陈飞秋露出礼貌的笑容，站起身拉着仲亦妈妈和弟弟坐下，然后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对他们道：“仲亦已经找到了，她没事，现在应该在XX医院呢，我估计这个点也快回来了，我们今天就是来找仲亦的，您不介意我们在这儿坐会儿吧？” 仲亦妈妈连连摇头，“仲亦没事就好，你们坐吧，别客气，当自己家，我看你们和我家仲亦也差不多大，应该能聊到一块儿去，杰杰，给哥哥姐姐拿点零食来。” 杰杰应声走了。 仲亦妈妈还是有些紧张，此刻她太高兴了，忽然想起来她晚饭还没烧，就问：“你看我这激动的，还没问你们吃过晚饭了没？如果没吃的话就到阿姨家吃一顿吧，我买了鸭子，今晚烧啤酒鸭。” 三人礼貌的摆手，赵帆道：“阿姨您太客气了，我们仨儿都吃过了，您去忙自己的，不用管我们。” 陈飞秋也跟着说：“是啊是啊，阿姨您这样搞的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仲亦妈妈见三个年轻人一再推辞，也就只好作罢，自己去厨房忙完饭了。 当仲亦妈妈和儿子正在吃饭时，门外门铃响了。 “杰杰，去开下门。” 杰杰踏着拖鞋去了，没多久，他冲屋内吼：“妈！姐姐回来了！” 仲亦妈妈起先没反应过来，听到杰杰又重复了一遍，立刻激动的往大门跑，和她一起到达的还有陈飞秋三人。 仲亦也懵住了，今天怎么回事，家里怎么这么热闹，她把久别重逢的喜悦往后放放，“妈，我回来了！”在看到母亲喜极而泣的模样时，她也强忍着不在陌生人眼前流泪，指着三人对母亲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本来母女团聚这种煽情戏码出现时他们仨会特别尴尬，但没想到这煽情戏码还没上演就轮到他们了。 于是陈飞秋主动笑着介绍道：“我叫陈飞秋，他是宋龙城，他叫赵帆，我想你一定认识那个叫王小月的男人吧，我们和他是朋友，也是通过他才来找你的。” 谁知仲亦一脸的茫然：“王小月是谁？” 这下三人都愣了，有些措不及防，陈飞秋小心的开口：“请问你失忆了？” 仲亦摇摇头，“没有，不过在这里说话总不方便，要不去客厅谈谈吧，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 仲亦妈问：“小亦，吃过饭了吗？” 仲亦听话的点头，“吃过了，妈，他们是来找我的，你们就别来打扰了。” 仲亦妈妈点点头，离开了。 客厅里，陈飞秋三人坐一边，仲亦坐一边，气氛有些沉重。 陈飞秋率先打破沉默，扯出笑容对仲亦道：“真的不好意思，刚才忘记你之前一直是昏迷状态，不可能有机会见到那位侦探的，那就由我来把事情复述一遍吧。” 仲亦变成透明人这件事情目前只有医院的大叔与萝莉知道，虽然她也不敢确定那两个人究竟相不相信她的话，所以面对陈飞秋的主动提议，她没有反驳，而是默认，等着陈飞秋说一遍。 陈飞秋以极快的速度将侦探小王当初说的经过再次复述了一遍，当然她并没有将灵虫的相关说出来。 仲亦攥紧了拳头，她没想到这三个陌生人居然如此了解这件事，心中不由得对他们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她缓缓开口：“原来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谢谢你们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不过我很好奇，你们在这之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赵帆见陈飞秋有点犹豫，似乎不知如何开头，他索性从手中的档案袋中抽出一张纸，递给了仲亦，那是侦探小王进入警察局填写的信息表复印件，上面还有他的照片。 看到照片仲亦就认出这个人是谁了，不过她还是问：“这个人是谁？” “一直在调查你的私家侦探。”赵帆回答，“我们调查的信息来源就是他。” 仲亦眯着眼睛盯着王小月三个字，忽然觉得那家伙不肯说出自己姓名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名字太不符合他的气质了，就连自己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时差点笑场，仲亦的嘴角微微抽搐，说了句：“原来如此，那你们到底是谁？” 三人眼神互相示意后，陈飞秋对两人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对仲亦道：“仲女士，你刚才也看到那张表格了，那是只有警局才拥有的东西，我们只能说我们是公职人员，今天来找你是想知道你被绑架的真相，也就是说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你。” “你们是警察？” 陈飞秋认真思考了下，他们只是一个组织成员，并不是警察，虽然警察会配合他们的工作，可是他们是不能将自己的职业昭告天下的，但是冒充警察好像也是违法的吧，她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在这时候宋龙城帮她接话了。 宋龙城这时候开口：“我们是专门调查隐藏在地铁爆炸案后的超自然现象的组织人员，简单来说，就是你昏迷后被人遗忘是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有关联，所以这和我们工作内容有关，警察便请我们来帮忙。” 仲亦连忙问：“我为什么会被遗忘？” 宋龙城冰冷开口：“抱歉，恕我们不能回答。 半晌，仲亦打破沉默。 “是因为虫子吗？”她缓缓开口。 这下三个人都愣住了，他们不约而同怀疑唐梁汐告诉的她。 赵帆直接本能地开口：“不可能！唐哥不可能会那么胡来！” 陈飞秋道：“可事实就是如此。” 宋龙城看着赵帆，目光复杂，不作回答。 被无视的仲亦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尤其是看到那三人现在缄口无言的样子，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变成透明人、被人遗忘、地铁内的群魔乱舞......这些无一不在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仲亦自认为是个非常胆小怕事的人，可如今猥琐侦探突然杀人锒铛入狱，自己的男朋友在把自己带到燕金那儿后突然失踪，这让她如何不担心，在变成透明人的日子里她已经完完全全相信侦探是个好人，虽然他很邋遢，也很不靠谱，但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侦探杀人肯定和自己有关，她必须拯救他们，对的，现在换她来拯救侦探和弘画了！ 仲亦感觉到勇气源源不断的冒上来，自然信心百倍，她道：“我知道虫子的存在的，我也知道虫子肉眼看不到，但是一旦感染就会杀人，被杀的人会死于各种人类解释得通的意外。” 仲亦心里很清楚，若想让眼前的三个人告诉自己实情，就必须先说出直击他们心灵的话语！ 果然，她看到三个人震惊不已的样子。 这让仲亦更加自信，她吞了口口水，看着他们：“拜托你们告诉我真相吧，侦探和弘画现在这样都是因我而起，这次我必须去帮助他们！” 陈飞秋是真的被仲亦的气势吓到了，初见面时这个女孩给她的感觉非常普通的女孩儿，放在大街上可能自己都不会注意到，可是现在她突然说出让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话，还有她眼睛里流露出的那份坚定更是让她本能的钦佩，她开始由衷敬佩眼前的平凡女孩儿了。 第19章 赵帆叹了口气，眼神温柔的看着仲亦，道：“女士，我能理解你想知道真相的心情，不过这件事情不是光有勇气就可以的，而且就算我们告诉你，你也帮不了什么忙，甚至会遇到危险，可以说知道真相对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好奇心太旺盛，你运气真的很好，我觉得换做普通人的运气极有可能是活不过来了，可是你活下来了，你看你的妈妈和弟弟都在担心着你，你应该好好珍惜活下来的机会，和他们度过平凡又温馨的人生。” 陈飞秋被赵帆的话震撼了，她立刻理解了他的心情，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赵帆说的没错，如果你过多的涉及超自然的力量，危险也会越来越多，你看那个侦探不是正因此而遇到麻烦了吗？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虽然杀了人，但并没有判刑坐牢，我们已经想办法帮他离开警局了，现在他在一家精神病院里，等这件事的风头一过，他就可以重新回归原来的生活了。” 听到猥琐侦探没事，仲亦终于放心，蓦地她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立刻大声问道：“那弘画呢？！安弘画呢？我今天一直都在等他、找他，他的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在家里，他是不是也被超自然的力量牵连了？你们知道他在哪吗？”仲亦终于把埋在心里一天、最想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陈飞秋闭上了眼睛，心想我们比你更想知道他在哪，她睁开眼睛，恢复礼貌的微笑，摇摇头，说：“我们并不知道他在哪，我们也在找他。” “你们的意思是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仲亦眸子里的光灭了，她低着脑袋，失落沮丧。 陈飞秋站起身，走到她旁边坐下来，一只手搭在她后背，温柔的说：“仲女士，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男朋友的，不过这也需要你的配合，可以吗？” 仲亦点点头，落寞的姿态宛如狂风中摇曳的小草，脆弱不堪。 “仲女士，你先说一下你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昏迷之前......嗯......我想想，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是个护士，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每天都是上班，工作，下班回家，回家后有时候和家人散散步，有时候在自己房间和弘画打打电话，聊天的内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周末一般就是睡觉约会什么的，虽然没有什么知心朋友，但是和同事也不是针锋相对，顶多她们觉得我谈了一个帅哥对象嫉妒我，但我想也不至于要害我吧，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无法相信我是被针对的迫害了，我以为我是因为倒霉才不幸感染了杀人的虫子，因为晕倒之前的生活我已经重复了好几年了。” 陈飞秋不死心，继续追问：“真的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吗？” 仲亦思忖了半天，终是摇摇头，“没有。” 赵帆抓抓脑袋：“那这样不好查啊。” “那有没有和谁关系突然不好？或者你男朋友那边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呢？感情方面也可以说，哪怕是一次拌嘴都可以说。” 仲亦还是摇摇头：“没有，我没有和任何人吵架闹矛盾，和弘画的感情也一直很稳定，我们从来不会争吵，也看不出他对我感情有什么变化，但是能肯定他还是很喜欢我的。” “好吧......”陈飞秋下意识咬住自己的大拇指，大脑高速飞转，片刻后，她又抬起头，对仲亦说：“那接下来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和安弘画之间的故事吗？” 仲亦愣了，抬起脸：“和弘画的？什么故事？” “从认识到现在的全部。” “这对找到他有帮助吗？”仲亦很困惑，说故事就能找到人？ “呃，因为你刚刚也说了，晕倒之前一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我也只能多了解你或者多了解你们两个，看看或许可以从日常的细节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从之前仲亦对安弘画的态度来看，陈飞秋可以肯定仲亦很爱很爱他，否则也不会那么激动，所以她希望直到安弘画被抓住都不要告诉眼前这个平凡女孩儿真相，她需要的是平静美满的人生，而不是在被怪物欺骗后的痛苦回忆。 仲亦的脑子很混乱，她道：“我真的不清楚，什么都不清楚，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你可以先简单说一下事情大概。”陈飞秋提醒道。 仲亦茫然的看着她，在意识到对方鼓励性的目光后，她也有所觉悟，点点头：“好，那我就把和弘画的相遇到现在都告诉你。”她知道这明明是非常扯的一件事情，但是眼前的三个人不也是和非常扯的事情有关的吗？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面是相信他们的，而且现在她真的太想找到安弘画了，多一分希望总比没有好。 仲亦告诉他们，她和安弘画相识并不久，甚至相恋还不到两个月。 在三个月前，他们医院来了一批病人，都是XX酒店坍塌的受害人，她在新闻上看到那个酒店坍塌当时死了十几个人，受伤的有上百个，也因为酒店附近的医院病人人数爆满，于是有一批被送到自己所在的医院，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安弘画，因为安弘画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她和几个女同事就很花痴的经常装作不经意去偷偷看人家，好在安弘画脾气很好，就算被发现了也只是微微一笑，这让她感觉这个人不像是人间的，更像是个天使，太纯粹太美好了。 后来命运真的很眷顾她，照顾安弘画所在病房的护士生病了，临时派她去照顾，因为是喜欢的人，她照顾的格外上心，那段日子，她也经常陪安弘画说说话，没有话题她总是绞尽脑汁找话题，后来交流的多了，关系就熟了，虽然这件事让同事嫉妒的要死。 大概一周后安弘画就出院了，因为当时她有偷偷要了微信，所以她也就壮着胆子主动在微信上找安弘画聊天，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拒绝，还经常和自己表情包斗图，她这些年前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精彩表情都被他偷的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仲亦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忽然尴尬的咳嗽：“抱歉，呃，我好像讲偏了，废话有点多。” 陈飞秋眼角抽搐，“没关系，继续，我就当听爱情故事也不错。” 她刚说完，来自宋龙城和赵帆的咳嗽声不断，惹得别的房间的仲亦妈妈关切的问：“你们生病了吗？要不要帮你们拿药过来？” 在应付好妈妈后，陈飞秋摊手，“你继续说哈，不用在意那两个家伙。” 仲亦知道自己刚才太失礼了，不过她好像也没有其他可以说的内容啊，无法就是相识相知相恋，还非得听具体版的，不就是听这些嘛，她暗暗替自己较冤，随后拳头捂嘴咳嗽两声后，又继续说：“总之就是和他经常聊微信啊，更熟了的时候就会见面啊，因为他单休，我们也就只有周末才能见见面，见面后做的也无非是情侣该干的事情，什么吃饭逛街看电影之类的，其实我和他也没有在一起度过多少个周末，后来就发生了这个事情。” 见仲亦盯着自己看，陈飞秋愣了愣，说：“说完了？” 仲亦点点头。 宋龙城小声对赵帆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调查下宾馆坍塌事件。” 赵帆认同的点点头。 后来，陈飞秋和仲亦互换联系方式，并表示如果有需要仲亦配合的话他们还会过来的，仲亦也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配合。 就在陈飞秋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仲亦叫住他们。 陈飞秋转过身，问：“还有什么事吗？” 仲亦：“关于虫子的事情，你们也许可以去找燕金，她和她的大叔朋友也许可以帮助你们。” 陈飞秋笑了：“谢谢你，仲亦，你是个好人。” 然后三人离开。 仲亦站在门口，一脸懵逼，突如其来的好人卡是咋回事？ 回到许久未归的家后，她又去找了母亲，母女俩这次抱在一起，结结实实的哭了一顿，哭完后又忆往昔了一番，等到母女情深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仲亦依依不舍的回自己房间睡觉。 临睡之前，仲亦不死心的拨打安弘画的号码，可惜还是没人接通。 她叹了口气，心中思绪万千，祈祷着安弘画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如果说侦探出于自卫杀死了敌人，是不是表示敌人都死了呢，还是说绑架自己的不止一个人，然后剩下的坏人疯狂报复，于是对安弘画下手了？那安弘画岂不是现在处在水生火热中，很有可能会被杀死！ 仲亦越想越精神，越想越亢奋，终于她坐了起来，满头满脸的大汗，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弘画......求求老天千万不要让弘画有事......” 她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能为力感搅得她心烦意乱，索性她把灯打开，拿出手机，不睡觉了。 仲亦看着手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看电视？不，现在哪有心情，她忽然想起白天燕金他们说的地铁爆炸案，于是赶紧点了搜索。 第20章 回去的路上，宋龙城道：“她好像现在还不知道燕金已经死了。” 赵帆补充：“而且她还把燕银当作燕金了。” 陈飞秋也很苦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安弘画跑了，线索又断了，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赵帆耸耸肩，“不知道，就先调查三个月前的酒店坍塌案吧，我想这很可能是安弘画的一次进食。” 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他们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三人昨晚熬了夜，今天也跑了一天，脑力劳动加体力劳动让他们现在累的不行，于是简单把今天的工作成果记录一下，就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准时起床，收拾好一切后，便奔向仲亦之前所说的地方的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因为领导被打过招呼，非常的配合，忙活了一上午，三个人就把这个事件的全部资料拿到手了，包括里面每一个受害者。 因为资料不外拿，派出所给他们腾了一个房间办公。 不大的房间里，三个人挨的很远，陈飞秋盯着资料眉头紧皱，终于，她站起来，对另外两个人道：“这个案子应该就是安弘画干的吧，你们看，当时监控拍的画面来看，安弘画算是早批进入酒店的客人，而且事发时就是他们在酒店吃早饭，他随时能感染一批人，然后在坍塌后脱身离开，反正里面也有上百个受伤的人，也不可能有人能注意到他。” 另外两个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陈飞秋失望的叹了口气，“哎，就算查出了这个案子的真相，真凶跑了，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真不甘心，后面也没法查了。” 赵帆安慰他：“别灰心，后面总有惊喜等着我们，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掌握了两条路呢。” “哪两条路？”陈飞秋条件反射般的问。 “第一，虫王杀燕金，我想警察应该可以找出凶手，第二，我总觉得这个王小月也有很大的问题。” “可是他不是人吗？”陈飞秋追问。 “只是猜测而已，他是个英雄我知道。” 陈飞秋再度坐下来，垂下眼睑，说：“那我们现在回去？” 另外两个人都以沉默来表示同意。 陈飞秋心情很糟糕，她第一个冲出了房间。 “我去跟随她，阿城，这里就拜托你啦。”说完，赵帆紧随其后。 宋龙城叹了口气，“这小两口...真是把我当工具人耍。” 他无奈的摇摇头，开始动手将散落在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文件整理好，交还给警察局。 忽然，他在看到某张照片时愣住了，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是其中一个女性受害者，和安弘画一样都受了伤，照片里的女人模样非常的美艳，大眼薄唇，颜值在女性中绝对可以称得上拔尖，那双水波眼稍微对上，就像是被勾了魂儿，即使拍的那么随意，也能看出照片里的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 不过宋龙城不是X虫上脑的人，他之所以注意这张照片不是被她的美貌吸引，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眉目有点像唐梁汐当初画的人。 唐梁汐画画非常厉害，当年他刚进组织的时候，唐梁汐已经被开除很久了，不过那个男人倒没有介意自己是外人的身份，经常跑本部来，他常常醉醺醺地跑过来，拿着一张自己画的人物画让组织的人帮忙留意，一旦发现有相像的人必须立刻通知他，无论他在天涯海角，绝对第一时间去找画像中的人，当时大家都笑话唐梁汐，认为他是喝醉酒又回忆起当年被这个漂亮女人甩了，失恋过度，脑子不正常，才来组织里闹笑话，不过唐梁汐从来没有因此放弃过，他还是经常醉醺醺的来，拿着那幅画，恨不得打印下来人手一份。 也正因为如此，宋龙城看的多了，脑海里多多少少有点印象。 他犹豫着放下手里的文件，掏出了手机。 要不要发给唐梁汐看呢？ 下一秒，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唐梁汐的感**跟自己有关么？就算照片里的女人是唐梁汐的前女友，那又怎样？人家已经甩了唐梁汐，这么多年了搞不好孩子都有了，而且他和唐梁汐关系不好，他可是非常讨厌唐梁汐那个变态杀人狂的！ 这么想着，他决定不自找麻烦，不过他又想了想，按了拍照键，把女人的照片拍了下来。 等到他跑出派出所时，另外两个人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 陈飞秋瞪着他：“阿城你怎么回事啊，收拾个文件需要那么费事？” 宋龙城抬头，看到赵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由得内心叹气，接着他把脸转向陈飞秋，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抱歉，刚才肚子疼上了趟厕所，耽搁了，要不今晚晚饭我请客？” 陈飞秋这才露出笑容：“成交！” 另一边，仲亦在昨晚搜索地铁爆炸案时发现，在地铁爆炸案发生后，又出现了两起杀人案，分别是侦探杀人和一个小女孩被狙杀。 新闻把被杀死的小女孩的照片放到了网上，并用化名介绍了被害人的身份。 仲亦发现这个小女孩竟然是燕金！ 她惊得目瞪口呆，想起白天和那个长得和燕金一样的人一起到处找安弘画的经历，非常的毛骨悚然，如果燕金真的死了，那那个女孩是谁？是鬼吗？总不可能出现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吧，这也太扯了吧。 仲亦就这样带着一种见鬼了的心情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妈妈不忍心打扰她，一直没有叫醒她。 仲亦坐起身，使劲眨眨眼，又掐了自己一下。 “嘶......好痛......” 她立刻掏出手机，昨天网页浏览记录还在，她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燕金已经死了的事实后，退出浏览器，打开通讯录。 通讯录上有冒牌燕金给自己的电话，真的没想到燕金那天下午就死了，那她遇到的只能说冒牌货，可是她还不知道冒牌货目的是什么，和燕金的死有没有关系，想到自己当时全身心信任那两人，自己一阵恶寒，这也太可怕了。 她又回忆起自己醒来后冒牌货他们的表现，首先冒牌货询问自己事情来龙去脉，当时她太信任他们了，现在想想明明就是个很大的破绽，燕金要救自己的，怎么可能会忘了一切，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套用自己口里的情报罢了。 “该死！”仲亦砸自己脑袋，她竟然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一个不漏的全部告诉他们了，包括自己是透明人这件事，不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后果，想想都头疼啊。 “糟了！弘画有危险...”她突然大叫一声。 那两个人套了她的情报后着重关注的就是安弘画，不仅在病房一直等安弘画，见安弘画没有回来找自己还让自己带着他们去了安弘画家...... 想到这里，仲亦立刻发送短信告诉安弘画千万不要回家，有要害他的人已经知道他家的地址，在等着他上钩了。 发完之后仲亦重重吐了口气，她知道只是这样还不够，还远远不够，她甚至在猜想安弘画会不会是躲着这两人才没来见自己的，如果猜想正确，那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仲亦环顾四周，自己最熟悉的房间，最熟悉的家，这里给她的安全感满满，可是她知道外面很危险，对她、对弘画都很危险，她必须去救他！ “可是，弘画，我该怎么做......”握拳，重重打在被子上，仲亦心情沮丧到极点。 这时候她想起那三个人，不禁怀疑，那些人会不会和冒牌货一样，都是坏人呢。 自己的危机已经过去了，是不是下一个有危机的就是她的弘画？可是她的弘画现在在哪呢。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仲亦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手里的被子攥得更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仲亦从床上爬起来，擦擦眼泪，她知道她必须勇敢，必须坚强，哪怕自己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力量弱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也会用尽全身力气去守护自己重要的人的，这份勇气是她最大的骄傲，是来自一个普通人类响彻胸膛的呐喊！ “小亦，起来了？不多睡会儿吗？今早你们医院打电话来问你怎么不上班，我帮你用身体不舒服请假了。”看到女儿从房间走出来，高兴的母亲立刻滔滔不绝的说着，当她注意到女儿脸上的泪痕后，不紧担忧的询问：“小亦，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仲亦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对妈妈道：“没事，昨晚做噩梦了，今早醒来哭的不行，现在已经没事了。” 女人这才放下心来，对仲亦道：“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就在锅里热着，我去帮你盛好冷着，还有小菜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豆腐卤，你赶紧刷牙洗脸奥。” 妈妈的话让仲亦很感动，差点眼泪又下来了，她重重的点头，说了声：“谢谢妈妈。” “傻孩子，这有啥谢不谢的，你可是妈妈最爱的宝贝啊！” 第21章 “你怎么看？虫王会出现吗？”燕银问。 唐梁汐坐在椅子上专心地捣鼓他的匕首，对燕银的话不置可否，“他要是来了就有鬼了。” 燕银眼睛一亮，果然大叔和她想的一样，她瘪瘪嘴，道：“也许我们可以用仲亦引他出来，当时病房里的人不是说了吗，虫王很担心那个姐姐呢。” 唐梁汐停下擦拭匕首的动作，脸转向燕银：“我记得说虫王故意让虫子感染女人的也是你吧。” 燕银“啊哦”一声，望天，“是我吗？我不记得了，反正都是猜想。” 唐梁汐又继续擦匕首，嘴里问：“你觉得虫王会爱上人类吗？” 燕银被问愣住，想了想，一本正经说：“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不懂大人的情情爱爱，更不懂跨物种的爱恋。” 唐梁汐笑：“哦，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燕金没有回答唐梁汐的玩笑话，而是转过头对唐梁汐道：“反正那个姐姐完全把我当做燕金，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她啊。” 唐梁汐呵呵一笑：“你觉得她上网查到燕金死亡困不困难？” 燕银这下意识到自己想的太过简单，搞不好仲亦已经发现燕金死亡，甚至她已经把自己和大叔当作坏人了，毕竟她可不知道杀死灵虫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救命之恩也许在仲亦那里不值一提。 她点点头，若有所悟道：“那我们不能联系她了。” 这时候唐梁汐已经把爱刀保养好，站起身，对燕银道：“走吧，该是去找反灵虫组织的时候了。” 燕银乖巧的点点头，漂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辉。 “哟，你们都在这里啊，害我找的好苦。” 彼时陈飞秋三人正在饭馆里吃饭，忽地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音，三人皆是一惊，连忙转身，看到唐梁汐带着燕银站在饭馆门口，正慢慢走向他们。 赵帆吓了一跳，嘴角的饭粒都没来得及弄掉，忙说：“唐哥，你们怎么来了？吃过了吗？” 陈飞秋翻白眼，小声嘀咕：大叔萝莉组合又过来了。 唐梁汐微微一笑：“还没呢，顺带加我和燕银一起吃吧！”说着，不等那三人开口，转身对着服务员喊道：“服务员再加两份碗筷！” 然后自来熟的从隔壁空座位拉过两把椅子，让自己和燕银坐了下来。 陈飞秋侧身，扶额，一副完全不想搭理的样子。 宋龙城也很尴尬，吃的更快了。 只剩下赵帆和事佬似的对着唐梁汐陪笑。 唐梁汐这人，脸皮极厚，完全跟个没事人似的，服务员送来餐具时又问他们要了菜单，大手一挥，又点了三四个菜，也不管其他三人什么态度，吃就完事了。 待吃饱喝足后，他打了个重重的响嗝儿，这更让三人尴尬了。 几人离开饭馆后便来到了反灵虫组织的临时工作场所。 赵帆笑着问：“唐哥，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虫王已经找着了？” 唐梁汐摇摇头，“还没，正在进行时，我们这次来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就是想交换情报。” 陈飞秋怒了：“我们凭什么给你情报啊，你又不是我们组织成员。”说实话她对唐梁汐的作风也非常看不惯。 赵帆拉住他：“别这么说，安弘画是虫王这件事还是唐哥他们发现的，他们帮了很大忙的。” 唐梁汐倒是不在意年轻人怎么看待自己，他道：“我可是带来了很多珍贵的情报呢，你们难道不想知道么？” 唐梁汐的话相当诱人，陈飞秋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人，眼下他们的线索确实是断了的，如果唐梁汐提供新的情报的话或许就有新的进展了。 她求助似的目光看着另外两个同伴。 赵帆在获得另外两人眼神认可后轻咳两声，对唐梁汐道：“唐哥，我们跟你合作，情报交换吧。” 于是赵帆将三人这两日调查的全数告知了唐梁汐。 听罢，唐梁汐点点头，赵帆他们叙述的和那个叫仲亦的女人说的大差不差，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唐梁汐见那三个年轻人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这才想起来该自己说情报了，于是他道：“其实我的情报跟你们的也差不多，那个叫仲亦的女人复述的和你们说的一样，医院里也没有其他什么线索，我们调查过了，安弘画那晚应该第一时间就跑了。” 三人组听的那个气啊，感情唐梁汐忽悠他们呢，可是他们除了无能狂怒什么也办不到了。 陈飞秋忍着怒意，没好气道：“哦这样啊，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唐梁汐摇摇头，说：“你们现在除了等警方破获燕金的枪杀案外，应该没有其他事要做了吧。” “我们已经委托警方，到处寻找安弘画了。”一直未开口的宋龙城这时候道。 唐梁汐点点头，“对对，还有这件事，不过严格来说这也只是警方的任务，你们还是没其他事情可做。” 陈飞秋再也忍不住了：“你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另外两人也用目光表示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唐梁汐不疾不徐的把随身携带的背包打开，取出一摞文件，说：“该给你们派新活儿啦，不然我担心你们工资拿的不舒坦，毕竟也没干多少活。” 陈飞秋连忙把文件接过来，和另外两个人快速翻阅着。 唐梁汐介绍道：“这是我拖朋友把这座城市近一年发生的所有死亡事件用文档打印下来，你们可以慢慢调查，虫王不是人，不可能有多高的智慧，即使如你们所言，近年来演变了高智慧，人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呢，总会留下不少蛛丝马迹的，你们就用这些线索把这座城里的虫王一网打尽吧。” 陈飞秋对唐梁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资料可是好东西啊，虽然会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可是他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她的眼睛一直专注着文档，脸上情不自禁浮现笑容，说：“你那个朋友是谁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唐梁汐笑：“这是吃饭的家伙，可不能告诉你，还有我给你们的也只是一部分资料，真要全部打印下来给你们，恐怕得花费我不少打印费，我可不是吃公粮的，不会那么傻，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三人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文档上了，根本腾不出眼睛或是精力去和唐梁汐道别。 陈飞秋至少还是懂礼貌的好姑娘，她说了句：“谢谢你唐哥，慢走哈。” 唐梁汐耸耸肩，转身要走。 这时候宋龙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唐梁汐送了他们这么一份大礼，他觉得自己得回报一下，于是稀里糊涂冲唐梁汐喊了一声：“唐梁汐，你等等！” 唐梁汐停住，转身问他：“还有什么事么？” 宋龙城喊完这一嗓子后悔了，他总不能真把唐梁汐陈年旧事的丑闻拿出来吧，万一唐梁汐看了后因为被陈飞秋他们嘲笑，恼羞成怒把自己当成虫王给捅了怎么办？虽说现在是法制社会，杀人犯法，可唐梁汐可是杀人形虫王眼眨都不眨的超级大变态啊。 他眼珠子乱转，焦虑万分，就连同伴赵帆和陈飞秋也发现了他的异常，陈飞秋好奇地问：“阿城，你怎么了？” “我……这个……那个……”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这时候对唐梁汐说其实没事你走吧会不会惹怒他啊。 赵帆也忍不住：“阿城你咋了，你想对唐哥说什么？” 宋龙城张着嘴，神情慌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窘迫的脸涨得通红。 燕银看着冷笑一声：“这么怂？话都不会讲了？” 唐梁汐附和：“所以我就说嘛，反灵虫组织什么垃圾都敢往里找，原来是真担心组织成员被虫王害死光了啊，哈哈哈哈，竟然怂成这样。” “你！......”宋龙城怒了，他啪的放下文档，气冲冲走过来，接儿冷笑着望着唐梁汐，说：“是你逼我的。” 然后在唐梁汐惊讶的目光下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了那张照片，并且在展示给唐梁汐看之后，附带自己猜想把当年唐梁汐被女人甩的糗事说给了陈飞秋和赵帆听。 宋龙城背对着唐梁汐，满意的看到自己两个同伴吃惊的表情，心想：唐梁汐啊唐梁汐，叫你不要惹老子，你偏惹，嗯哼，这下你糗大了吧。 “这照片哪里来的？！！！” 谁知下一秒，他的手机便被唐梁汐粗鲁的夺走，他看到唐梁汐一改过去的吊儿郎当，神情即严肃又紧张，眼珠子瞪的快要爆出眼眶了。 他有些呆了，不知所措，另外两个同伴同样被唐梁汐一反常态的样子吓到了，就连一直保持温顺乖巧的燕银也被吓到了，相处这么久，她第一次看到大叔这么紧张一个东西。 宋龙城后退几步，摸着后脑勺，傻笑道：“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反应这么大，不应该嘲笑你的——” 接着他看到唐梁汐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里蹦出熊熊烈火，那是一副要杀了人的样子，杀气腾腾。 他对宋龙城一字一句道：“告、诉、我、她、在、哪！！！！！！” 第22章 “啊......那个......大帆……”宋龙城转过身，对着赵帆哭笑不得，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提到那个女人会让唐梁汐如此激动，甚至到了不告诉他就要把他们都杀死的地步，年纪轻轻的他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来。 唐梁汐见宋龙城不回答，更加愤怒，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宋龙城本能的躲在了赵帆、陈飞秋身后。 “唐哥……你就原谅阿城吧......他可能只是想开个玩笑，不是有意要拿你开玩笑的......呃......你先回去吧......我们会替你狠狠教训这个臭小——”赵帆的话戛然而止，唐梁汐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那是要吃人的眼神，而自己也识趣的不再说话惹怒他了。 片刻后，唐梁汐稍稍恢复了些理智，场面也不再那么剑拔弩张，对面三人组终于舒了一口气。 唐梁汐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宋龙城，说：“她不是我前女友，也不存在我被女人甩了的事情。” 宋龙城一愣，干笑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唐梁汐道：“好了，我解释完毕，现在轮到你了。” 宋龙城注意到屋子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揉揉微微酸痛的手臂，说：“我明白了。” 接着他将酒店坍塌案说了一遍，并道：“那个叫张青的女人就是这个案子里的一个受害者，资料上说他好像是轻伤，做了登记后就离开了。” “张青？”唐梁汐脸颊抽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倏尔他抬起脸，笑笑：“那个案子的资料你们还有么？另外我想问下酒店坍塌案和你们调查的地铁爆炸案有什么牵连？” 宋龙城不敢说话了，因为虽然唐梁汐现在不是盛怒的模样，可是惹祸精确实是自己，他怕对方随时爆炸，自己一定逃不掉了，于是求助似的看向陈飞秋和赵帆。 陈飞秋解释道：“资料在XX派出所，我们没有外带或者拷贝的权限，不过如果你想看，我们可以再带你去。” “第二个问题呢？”唐梁汐面无表情的问。 陈飞秋迟疑了下，说：“我们猜测酒店坍塌案很可能是安弘画犯下的。” 唐梁汐愣了，喃喃：“安弘画......”忽然他的眼神又变得狠戾起来，“那个虫王么……” 陈飞秋点点头：“对，就是他！” 下午三点，XX机场。 有一个打扮时尚，头戴贝雷帽、脸上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孩儿拉着行李从飞机上下来，机场里人来人往，她用目光到处搜寻，没一会儿她的眼中绽放惊喜，开心的对某个方向挥手，并大喊着：“哥哥，这里这里！” 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看到后立刻露出惊喜，立刻快步朝女孩儿走过去。 女孩儿见到男人，先是热情的与之拥抱，然后把行李都交给男人拿着，嘟着嘴抱怨道：“累死我了，我想回家睡觉。” 男人宠溺地笑笑：“遵命。” 随后，男人带着女孩来到了机场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女孩儿一上车，眼皮子打架，困的不行。 男人点火，汽车上路。 “波波，你有多久没回来了？”男人问。 女孩儿虽然闭着眼睛，但并没有睡着，摘了墨镜的脸非常的漂亮，充满了年轻女性的魅力，即便只化了淡淡的妆，也遮不住美貌，她蹙着眉头，想了想，说：“大概有八年了。”忽然她睁开眼，把身体往男人身后凑，一只手搭着男人的靠背椅，问：“诶我说，哥哥，老爸……他真的疯了吗？” 男人微楞，然后点点头：“不相信的话回去你就能知道了。” 女孩儿一听，心情大好，自顾自道：“我是相信你的，所以我绝对不会缺席欣赏他的糗样的。” “不谈这个了，波波，这些年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啊？八年前你和妈丢下我跑去国外，还断了和国内的一切联系，把我害的好惨啊。”男人叹息着说道。 被唤作波波的女孩儿面带愧意：“抱歉哥哥，当时妈可生气可痛苦了，一时冲动，而且那时候你在外地读书，实在没有时间带你一起走，再加上那个混蛋全家重男轻女，所以我和妈就想你应该过的不会差，而且啊，我们前几年不是已经在网络上开始联络了么。”她看到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挂着宠溺的微笑，便也跟着笑了，对哥哥诉苦道：“我亲爱的哥哥，你可不知道啊，刚去国外那阵，我们因为不熟悉环境，加上异国他乡，过的可惨了，好在都熬过去了，哥你看，我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嘛，我这一身可都是名牌哦。” 男人笑笑：“那就好。” “哥哥呀，我这次回来准备待很久哦，你可得带我好好参观国内秀丽江山。” “哦？你不上学了？” “你忘了吗？我今年研究生毕业，论文也写的差不多了，不会耽搁学业的。” “好好好，我的杨波波公主。” 坐在后座的女孩儿名叫杨波波，今年24岁，今日刚回国，开车的男人是她的亲哥哥，叫杨黎，比她大三岁，目前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当产品经理。 半小时后，汽车驶进了一座别墅群，开进了某个富丽堂皇的别墅的私人停车库。 随后，兄妹二人提着行李走进了别墅。 大门一打开，年迈的管家看到女孩儿愣了愣，青年走上前介绍：“姚爷爷，您不记得了吗，她是波波呀。” 老人瞬间露出惊喜，蹒跚着向女孩走去，“波波......都长这么大了，成漂亮大姑娘了，哎，我老了，眼睛越来越不中用了。” 杨波波站在那儿笑，古灵精怪。 老管家问：“波波小姐，你在国外过的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人欺负啊？” 杨波波乖巧的摇头：“没有没有，我和妈妈过的都很好呢。” “夫人呢？夫人怎么不在？” 杨黎笑着解释：“妈在国外找了对象，现在可不愿意回国看油腻糟老头子。” “姚爷爷，我先和哥哥去房间啦。” 两人将行李摆放好后，又一起吃了些点心，因为没有到晚饭时间，也就没有吃多少。 杨波波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试探的开口：“哥，老爸呢？我怎么回来没有见到他啊？他在公司吗？” 这一路到家，管家、保姆都看到了，可唯独没有看到这座别墅的男主人，也就是杨黎和杨波波的父亲杨振德。 杨黎尴尬的轻咳两声，说：“他前几日就没去公司了，现在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怎么叫他也不肯出来，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你要是过去的话最好戴着口罩，否则我担心你受不了那气味儿。” 听到杨振德过得不好，杨波波心情那个好啊，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目睹油腻男的悲惨生活了，于是一把拉住哥哥的胳膊，“快别耽搁了，带我去见老爸吧。” 两个来到杨振德的房间，房门紧锁，钥匙只有杨振德有。 杨黎解释杨振德平时只会在三餐时间把房门开一点点，然后保姆会把饭菜放门口，以及把上顿吃过的食物盘子拿走，好在杨振德房间里有个小卫生间，洗澡上厕所都不用担心麻烦，也不用担心里面尿骚味冲天。 杨波波小心翼翼的靠近，耳朵贴着门，仔细听屋内的动静，无奈，她听了半天只听到窸窣的桌椅挪动的声音。 她用目光对视哥哥，然后轻轻点头，下一秒她敲了敲房门。 “谁？” 房内很快传来警惕的声音。 杨波波愣了愣，看着哥哥。 杨黎大声道：“爸，波波从国外回来看您了，你方便开个门吗？” 随后他们听到房内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好一会儿房内人才停下咒骂，然后朝房门靠近了点，并大声说：“波波？你不是跟臭娘们儿跑了么，怎么还有脸回来？” 杨波波装作思父心切，大声道：“爸，我好想你，这些年都好想你，当年若不是你公然出轨，妈妈也不会绝望的带着我离开，在国外的这些年我一直都非常想念您，想念您当初陪伴我的快乐时光，可惜那时候妈妈禁止我和国内联系，否则我早就打电话给您了。” “哦？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是您的女儿，体内流着您的血液，您是什么为人我就遗传成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明白么？” 屋内沉默了。 杨波波大喜，见这招管用，继续乘胜追击：“前一阵子我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哥哥，听说您病了也不管学业有没有被影响，第一时间就回国了，您说，如果我不对您情深意切，我会这么做吗？” “哥哥说您的病是心病，国内专家开会问诊也没有半点治疗方法，我当时听的都急死了，第一时间办了回国手续，我想着心病的话我也许可以帮助您呢。爸，我来帮您了，您快开开门吧。” 半晌，屋内终于有了动静。 “你妈呢？她来了没？” “没有，我是偷偷瞒着她的。” “那就好。” “那您可以开门了吗？隔着门也不好交流啊。” 接着她听到屋内人慢慢靠近的声音，就在她以为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屋内人又快速的远离了房门。 杨波波和杨黎都愣了。 杨波波装作不解地问：“爸，您怎么了，为什么不开门啊？” 男人冰冷的说：“我不能开门！不行！你是假的！你们全都是假的！都是那个女人在骗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我开门了，你就会把病毒传给我，然后我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死掉，我...我怎么会中了你的奸计？” “爸，您在说什么呀，我可是波波啊，千真万确，您开门就能看到我了。” 啪。屋内传来花瓶被砸碎的声音。 “快滚！妖怪休想害我！” 杨波波吓了一跳，小声问哥哥：“爸到底怎么回事？” 杨黎叹了口气，“先出去吧，我慢慢告诉你。” 第23章 三人带着唐梁汐、燕银去了XX派出所，说明来意后，派出所依然很爽快的把资料交给了他们。 唐梁汐对资料尤为看重，立刻接过去，仔仔细细的翻阅。 许久之后，他看完了所有的资料，抬起头，对宋龙城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宋龙城讶异的看着他，刚想开口，被旁边的陈飞秋抢先一步，“唐梁汐，你要的东西我们已经给你看过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既然不是感情纠葛，是不是代表这个女人和灵虫有关？” 唐梁汐笑了：“小妹妹你很聪明啊，这个女人，她的确和灵虫有关，而且她还是特别的虫王。” “特别的虫王......” 三个人都惊了。 陈飞秋上前一步，追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梁汐道：“我是为你们的生命着想，她的事已经超越了你们组织的能力范围，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 说着，转身就走。 陈飞秋想往前被赵帆拉住了，他对着陈飞秋摇摇头。 “可是他并没有抑灵枪，他见到虫王肯定会毫不犹豫杀掉——” “那是他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管了，他变成这样一定也背负了很多吧。”赵帆难得的伤感起来。 陈飞秋有些恍惚，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走出派出所后，燕银抬头，问：“张青是谁？” 唐梁汐停住脚步，微眯着眼，给矮了大截的燕银来了个摸头杀，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最好不要掺和。” 燕银呵呵一笑。 凭借着脑海里的记忆，唐梁汐带着燕银去找了酒店的幸存人员，名单里能找的，他都尽量找到，一个一个询问，大部分人都对那个女人没有印象，直到他们找到酒店当时负责传菜端菜的服务员。 服务员摸着脖子、望天想了好一阵，忽然记起来了，对唐梁汐说：“我想起来了，你想问的是不是一个穿红裙子、长得像天仙的女人啊？” 唐梁汐点点头，然后把手机里的女人照片展示给对方看， “啊！就是她！我对她有印象，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我和同事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哎，可惜只有我活下来了。” “还记得她当时什么表现吗？比如朋友之类的。” 服务员想了想，突然激动的说：“对对对！那个漂亮女人不是一个人吃饭的，她对面的坐着一个男人！” “长什么样的？” “唔...个子挺高的，印象里应该长得挺帅的，当时的感觉是那两个人是情侣吧，外貌上挺配的。” “你看，是不是长这样？”唐梁汐把安弘画照片拿给他看。 服务员歪着头看了几秒忽然跳了起来，指着照片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人！” “他们认识......”唐梁汐摸了摸下巴，脑子高速飞转。 他又问：“这两人在餐厅里还做了什么？” “啊？这我哪记得啊，情侣吃饭呗。” 唐梁汐见对方也无法透露更多的细节，便答谢了声，带着燕银离开了。 一路上，燕银道：“安弘画和那个女人认识？” 唐梁汐点点头，“看样子是的，看来可能是那个时候安弘画被她变成虫王了，真可怜。” “大叔，你是在替安弘画可怜？” “怎么，不可以吗？” “大叔你还挺善良的。” “呵呵，不过这并不影响下次我见到他第一件事就是捅死他。” “大叔......” “又怎么了？” “我总觉得安弘画那个家伙怪怪的，虽然我还没和他打过交道。” “哪里怪怪的？” “你不觉得他比其他虫王智慧更高而且也更有人类的情感么？”在燕银的记忆里，那些成为虫王肉身的人一开始都像是行尸走肉，随着时间推移，吃的灵魂越多才渐渐有了些人类的特征，但本质上还是虫子，虫子的智慧能有多高？ 唐梁汐敲敲她的脑袋，“你忘了么，灵虫组织里面也有个智慧超群的家伙呢，安弘画表现得这么像人也不足为奇了。” 燕银认真思考了下，发现他说的还真在理，只好默认表示同意。 与此同时，某个高档餐厅内。 杨波波用渴切的眼神看着自家哥哥，迫不及待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爸怎么突然变成那种样子了？” 杨黎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只是听公司的人说，老爸好像之前找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年轻女人做情妇，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就变成这样了，而那个女人也消失了，他助理派人打听，不过貌似一直没找到，大家都觉得是女人骗了老爸的钱后跑了。” “那老爸怎么老说妖怪，而且还很怕见到外人，就连自己家人也害怕是妖怪变的？”杨波波追问。 杨黎摇了摇头，“不知道诶，总感觉老爸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他现在这样，估计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吧。” “老爸他...真的疯了吗？”杨波波本该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因为出轨渣男终于遭到了报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大概吧，老爸不肯对我们敞开心扉，没人能救得了他。” “那老爸的公司怎么办？你来继承吗？” 杨黎连忙摆手：“什么不好好工作就回来继承家族企业这种事情，我可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啊。”他忽然两眼放光，看着自家亲妹妹，说道：“要不你来继承吧，你看啊，老爸当年白手起家，也没个兄弟姐妹，如果你不来继承，他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就要落入外人手里了，你说到时候老爸好了，不得当场气的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啊。” 杨波波慌了：“不不不，我只是个刚刚毕业少女，什么公司继承人，我可是一点也不懂啊。” “好妹妹，为了咱家，为了咱爸，别推辞了。” “哥哥不要啊。” 餐厅里，其他吃饭的人突然听到这种三俗台词，立刻把目光投向这对年轻男女，后者给大家赔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因为怕哥哥追着自己问继承家族企业的事情，吃完后杨波波立马飞一般的跑了，等到确认身后没有哥哥的身影时，她终于停了下来，累的气喘吁吁，弯着腰，一只手抵靠在墙上。 虽然多年未见哥哥，她还是发现哥哥的脾性一点没变，不想做的事情绝对不做，哪怕是继承亿万家产，当然这对外人而言她哥绝对是个脑残，不过由于她也不想继承亿万家产，当家族产业继承人，所以她勉为其难把自己和哥哥一起称为脑残兄妹，如果她这个脑残妹妹还真不知道要去干啥了。 “回国外吗？不过......我好不容易回国，就这么回去，万一以后没时间回来怎么办？”这么想着，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在国内好好玩玩。 她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新奇。 后来她走到某条街道的时候，看到有少年踩着滑板飞驰而过，不禁羡慕起来，脚下也不自觉发力，朝前跑过去，哪知道力量太大了，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脚也扭到了，还吃了一嘴灰，样子狼狈不堪。 周围的路人纷纷对她侧目，她难堪的不去看路人，撑着两只手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杨波波找了附近的一家医院，看了医生，医生说她没多大问题，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时间里好好养腿就可以了。 从诊室出来后，杨波波拖着腿，一拐一拐的向前走，忽然经过某个人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然后对着那个人的背影大声喊道：“仲亦？你是仲亦吗？” 护士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盯着杨波波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喜笑颜开，指着她大叫：“你是波波！” 杨波波激动的点点头，“仲亦原来你是护士啊。” 仲亦太激动了，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是她还是清楚的记得杨波波这个人的，她们在中学时代是同桌，并且是非常要好的同桌，可惜两人只坐了不到半年的同桌，杨波波就转校出国了。 于是许久未见的两人在仲亦下班后找了一家餐厅，开始叙旧重温友情。 仲亦抱怨道：“波波，你后来怎么都不联系我啊，我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杨波波抱歉的笑笑：“我当时被我妈切断一切和外界的联络，在国外与世隔绝中。” 两个人又聊了很多，关于杨波波在国外的见闻，还有仲亦后来的事情。 说完，仲亦羡慕的说：“原来你是XX大学的研究生啊，我听说那是国外一流的大学，好厉害啊。” 杨波波笑着道：“你也不错啊，家门口上班，其实我也很羡慕呢。” 仲亦笑：“你学历这么高、家里也这么有钱，还长得这么漂亮，肯定能找到比我好千百倍的工作的。” “哈哈哈，借你吉言。” 两个女生从傍晚一直聊到晚上**点，讲的嗓子都干了，仲亦这才发现已经不早了，于是道：“哎呀糟了，已经这么晚了，我再不回去我妈得担心了。” 杨波波有些恋恋不舍，“要回去了吗？”她忽然灵机一动，道：“仲亦我和你有说不完的话，要不我今晚去你家吧？” 仲亦愣了，随后重重点头：“好呀。” 这时候，杨波波电话响了，是杨黎的，她立刻拒接了，随后又想了想，发了一长串信息给自家哥哥。 第24章 到了仲亦家后，仲亦把杨波波介绍给妈妈和弟弟，仲亦妈妈自然对这个外表漂亮、懂礼貌的女孩喜欢的不得了，虽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还亲自下厨做了精致的夜宵，并亲自端到仲亦的房间。 仲亦询问了杨波波回国的原因，在得知杨波波父亲疯掉了这事后道：“抱歉啊，不该问这个的。” 杨波波使劲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点也不难过，我爸是个出轨的渣男，我们全家恨死他了，他现在被小三骗钱还被搞疯就是他的报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哎，托他的福，我到现在都对男人有抵抗情节，24岁了还没有男朋友，想想真是可怜。” “波波你条件这么优秀，天底下好男人应该随便挑才对吧。” “哈哈哈哈这话我喜欢，可惜我到现在还没遇到一个让我动心的男人。” 仲亦愣住了，问：“我记得国外不是高富帅满地跑吗？你没遇到看上眼的？” 杨波波摇摇头，“我确实遇到无数的追求者，那些人有钱、有闲，还有很多人对我是真心的，帅哥也遇到不少，可是里面却没有一个我看上的，实在是太可惜了。” 仲亦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波波忽然抬头，眼放光芒，拉着仲亦两只手，“先别说我的感情问题了，你呢？仲亦你和我同龄的吧，你有没有在交往中的男友啊？” 仲亦一愣，眸子暗淡下来。 杨波波立刻猜到仲亦肯定有对象，于是激动地说：“啊！果然！你有对象对不对？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多大了？身高体重？收入怎么样？” 面对杨波波的连环追问，仲亦实在不想扫她的兴，于是点点头：“我的确有个在交往的男友，虽然之前可能有些误会，不过我现在能确定我们还是互相爱着对方的，只是......” “只是什么？”杨波波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只是他现在被坏人追杀，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我很想帮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仲亦想到冒牌货和长发男，心情更加沮丧了。 “被人追杀？”杨波波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不应该是电视剧里的桥段吗？现在是法制社会，怎么可能允许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 于是扯出笑脸：“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事情，你不会是还没睡醒吧。” 仲亦刚想解释，忽然想起来那一日来家里的三个人的话，立刻闭嘴，摇摇头，“可能是我做梦和现实傻傻分不清了。” “那你男朋友呢？” “我也在找他呢。” “失踪了？” “嗯嗯。”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啊，仲亦我看你还是踹了他重新换一个吧，你人这么好，又不缺男人。” 仲亦干笑两声：“我觉得我还是很爱他的，不打算换了。” 杨波波扶额：“我就是害怕自己如果陷入恋爱，会不会变得像你一样无可救药才不敢轻易爱上别人的。” “我也觉得我已经无可救药了...” 杨波波突然认真起来：“如果下次让我遇到他，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死渣男，嗯！” “弘画不是渣男......”仲亦弱弱的说。 杨波波又替好姐妹义愤填膺了好久，等到深夜来临，两人才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凌晨，天刚亮，晨光熹微，昨夜刚下了一场春雨，在郊区空旷的土地上，小草冒出了翠芽，粘着泥土的湿气，显得生机勃勃。 一辆被遮住车牌的白色面包车停靠在荒凉且崎岖的小道上，不远处有几个身影慢慢靠近。 很快，两个男人非常谨慎的左右张望，确认周围没有可疑人的时候，互相对视一眼，准备上车。 “那三个人……” “怎么了，安弘画？” 安弘画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埋伏在暗处的警察群中的三个年轻人，他记得没错的话，那一日那三个人去了仲亦家，按理说仲亦不可能和地铁爆炸案有牵连，除非那些人知道灵虫。 安弘画大脑高速运转，他道：“那三个人去找过仲亦，他们很可能知道灵虫，而且我怀疑他们和医院里的那两个家伙认识。” “什么......” 不等同伴反应，安弘画说：“他们开始了。” 他的话音一落，警察们纷纷包围了白色面包车。 面包车想冲破封锁，无奈开了没一会儿撞上墙，警察们有条不紊的冲上前，将车上被撞晕的两个人带下来，他们其中一个人就是当初狙击燕金的虫王。 宋龙城盯着虫王昏睡的脸，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又一次亲眼目睹可怕的杀人怪物了…… 一旁的赵帆发现他的异样，走到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能问出他的同伴，灵虫组织离灭亡不远了。” 安弘画和同伴眼睁睁目睹警察将两人带上警车，然后警车离开。 “如果说他们其中一个是虫王的话，那车上的不就有危险了吗？” 安弘画笑笑：“万哥，你就放心吧，那三个人肯定知道怎么对付虫王。” 听了安弘画的话后，万家豪这才放下心来，他点点头，“事到如今，总算是把害了小金的凶手捉拿归案了。” 安弘画无不感慨：“是啊，太好了。” 万家豪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如果说那三个人和警察是一边的话，那医院里的两个人很可能也不是坏人，那么他们找你你不去见吗？” 安弘画摇摇头，说：“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还是不要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为好。” 万家豪一副若有所悟的看着他，“因你而起？你是说仲亦被虫子感染也是因为你？” 安弘画点点头，“是我对不起她。”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要去找莫晓熏。”这一次安弘画的内心不再犹豫不再迷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终于认清了现实，“一味的逃避只会伤害越来越的亲近的人，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断送别人的一生幸福。” “这其中也包括仲亦？” 安弘画点点头，“我不希望阿亦因为我，过的不开心。” “莫晓熏......她也是虫王吗？”万家豪问。 “对，不过这次她的出现却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震惊，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背后有一个灵虫组织。” “那是......我记忆中的虫王智慧都不怎么高，虫子毕竟只是虫子，虽然进食就是杀人很可怕，但是那种狙击人类的行为也太过高智慧了，这背后一定有一个高手在做谋划。” 安弘画英雄所见略同的点了点头，看着万家豪道：“万哥，那你呢，燕金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你后面打算怎么做？” 万家豪重重叹了口气，“我是个记者，一直以为把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为座右铭，一直在追求正义，追求真相，燕金......燕金她当年不仅救了我，还救了我的妻子阿兰，我决定了，和你一起一定要把灵虫组织给消灭掉！” 安弘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模样很普通，单眼皮，因为常年在外奔波，皮肤很差，个子也不高，却给他一种无形的敬畏之感，他忽而莞尔一笑：“和您比起来，我的理念显得太过狭隘了，我没有什么理想大义，以前的梦想也不过是希望普普通通过完一辈子，不过，万哥您的存在给了我很大信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当发表获奖感言呢……” 安弘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吧，先去嫂子那儿解决温饱才是首要大事。”说着，万家豪一把揽过安弘画的肩膀，后者跟着他一起离开这处宁静的小路，彼时，太阳终于升了起来，光辉洒满大地。 另一边，杨波波因为不想面对老哥的骚扰，于是索性把杨黎拉入黑名单，自己则是厚着脸皮住在了仲亦家，仲亦家白天仲亦妈妈和仲亦上班，弟弟杰杰上学，杨波波一个人在家里显得很是无聊，可是她的脚伤还没好，不能出去走动，她只好一个人拿着手机打游戏，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仲亦回到家陪她一起玩。 这天晚上，仲亦回到家，神情凝重，杨波波见状，忙问：“你怎么了？” 看到好友关切的眼神，仲亦露出温柔的笑容：“杀死我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的凶手找到了……”虽然仲亦从来没见过燕金，可是在心里她已经把燕金当成了自己非常重要的人，一个非常重要的妹妹存在。 又是听到和杀人有关的话题，杨波波眼皮直跳，干笑着道：“你的重要的人死了吗？真的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仲亦笑着摇摇头：“没事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怎么跑出来了，你脚伤不是还没好吗？快去床上躺着吧。” “那你呢？”杨波波问。 “我在外面打个电话，你自己玩哈。” 杨波波有些哭笑不得，感情仲亦把自己当成小孩了，不过她也是很介意这种事情，便径自返回房间去了。 客厅里，仲亦拨打了一个号码。 许久，电话打通了。 “喂？我是陈飞秋。” 第25章 沉默。 “仲亦？你是仲亦吧？”电话那头的陈飞秋拔高了嗓音。 “嗯嗯，我是仲亦，好久不见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等等，是不是安弘画联系你了？” “没有，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那你找我什么事？” “我早上看新闻看到杀死燕金的凶手找到了。” “啊！是啊，警方很给力哦。” “那真是太好了，燕金是我的救命恩人。” “燕金......在天堂看到这件事也会很高兴吧。”陈飞秋感叹说。 仲亦握紧了拳头，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想问你们弘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找他、医院那两个奇怪的家伙也在找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陈飞秋愣了，“我的同伴不是告诉过你了么，过多的接近未知领域可是会遭遇不幸的，你看王小月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一切好不好，我不怕死，我不怕任何妖魔鬼怪，我只想知道真相，自从我莫名其妙被世人遗忘后，我一直都活在自我怀疑中，明明之前那么平凡的生活怎么突然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我......我不能再这样靠着自欺欺人活下去了，我必须要通过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手去发现真相，去触摸真相！” 陈飞秋笑了，她感觉自己差点要给仲亦鼓掌了，也不知道仲亦哪来的勇气偏得抓着这事不放，于是道：“你真不怕死？要知道如果你真想参与进来像什么地铁爆炸案啊酒店坍塌案啊可都是家常便饭，你不怕吗？死亡离你如此靠近呢。” “我不怕！”仲亦豁出去了。 “那你家人呢，你的妈妈、你的弟弟呢？如果你惹了超自然的东西，很可能会连累你家人的哦。”尽管陈飞秋的年纪和仲亦差不多大，但是她自认为自己的觉悟要比仲亦大得多。 “我相信......我相信我的家人会理解我的，而且他们也一定会支持我做的这个决定，请让我加入你们吧。” 陈飞秋呆住了，在嘴边的拒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就好像仲亦身上有种无形的力量，压迫得她无所遁形。 沉默了片刻，陈飞秋缓缓开口：“你的觉悟真的足够了吗？哪怕背上一切？你想想之前平凡的生活，那些你都要抛弃吗？” 眼下安弘画不知所踪，仲亦自己都不明白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心情，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有足够的觉悟去拯救自己所爱之人，“请答应我吧！” “我知道了，保持手机通畅，我会再联系你的。” 仲亦大喜，这是陈飞秋他们第一次不是以拒绝的态度对自己这么说，她立刻高兴的回答：“好的好的，我这就给手机充电去。” 晚上，关灯后，杨波波问仲亦：“发生什么事儿了让你这么高兴，男朋友联系你了？” 仲亦摇摇头，“不是，是我决定主动出击。” “哇塞，女侠好担当！” “过奖过奖！” 几日之后，仲亦终于等到梦寐以求的电话，陈飞秋告诉她，组织允许仲亦加入，不过仲亦必须辞去之前的工作，因为组织的工作是24小时制的，并且她必须签下保密协议，仲亦自然全部答应。 “什么？你从医院辞职了？找到下一份工作了吗？”杨波波问。 仲亦想了想，“算是吧，新的工作听说有工资，让我明天去报道呢。” “听说有工资？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仲亦你疯了吗？干嘛辞职，家门口的工作不好吗？” 仲亦摇摇头：“也不是不好，我觉得我应该喜欢那种有挑战的工作。” 杨波波笑了：“这话我爱听。” 即使过了八年之久，即使当年两人只相处了不到半年，可是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她们的友谊是珍贵且无价的。 之后，仲亦把换工作的事情告诉了家人，妈妈和弟弟都没说什么，只是劝诫她一定要好好工作，认真做人。 杨波波听罢，含在嘴里的馒头掉了。 第二日一大早，仲亦穿戴整齐，站在反灵虫组织临时办公点门口。 走在路上，嘴里还叼着面包的三人组看到仲亦后，纷纷傻眼。 “仲亦！”陈飞秋连忙跑过去，对仲亦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跑过来了啊。” 仲亦害羞的笑笑：“第一天上班，我想给你们留个好印象。” 另外两个男同胞都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等很久了吧，快跟我进去，我有很多东西要介绍给你呢。” 接着，陈飞秋拉仲亦进屋，先让仲亦签了保密协议，然后把灵虫、虫王以及反灵虫组织的一些规章制度都介绍给了她。 她说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才将该说的都说完了，然后对仲亦道：“因为我们是24小时制的，所以你不能回家住，可以吗？” “包吃住吗？” “包住不包吃。”陈飞秋老实回答。 “那有工资吗？” “不低于本市公务员的平均工资。” “那行。”仲亦愉快接受。 陈飞秋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可能后面我们会比较忙，手头上有很多要调查的呢。” 仲亦想了想，问：“反灵虫组织一共就你们三个人吗？” “怎么可能......只不过总部不在这里而已，你就当我们在这里出差，等这个城市的虫王调查完我们还得跑其他地方调查呢，仲亦你能接受长期出差吗？” “可以接受的，不过，咱们组织一共多少人啊？” 陈飞秋认真数了数，“呃……十来个人吧......不，也许二十来个，反正我也没见着几个。” 仲亦愣了：“这么少？” 赵帆笑道：“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在和死神打交道，以前的成员大多数都死了，我们三个其实也才加入没多久，你看她和你差不多大吧，其实她去年下半年才来的。” “赵帆你找死是不是？” “哪敢哪敢。” 接着就是陈飞秋挥着拳头满世界追赵帆，望着这一幕仲亦忍不住笑了，宋龙城在一旁作无奈状。 等到陈飞秋他们闹够了，冷静下来，便拉着仲亦，开始给他分配新任务了。 陈飞秋很高兴：“阿城你运气很好哦，四个人就可以两两一组，而且还是个女生，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配，你赚大了。” 宋龙城：“......” 于是乎，陈飞秋和赵帆一组，仲亦和宋龙城一组，他们调查的资料也正是当初唐梁汐给的那份。 临走前，陈飞秋拍拍仲亦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仲亦无语，怎么这个女人画风变得那么快啊，还有这个面瘫男看着有点凶，她好怕啊。 仲亦工作了整整一天，在和队友很少沟通的情况下还要到处跑，实在是身心俱疲，刚到宿舍，她便倒在了床上，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不过，她也没有忘记家人和杨波波，和妈妈打完电话后，又和杨波波道了歉，说自己也是到了新工作的地方才发现不能回家的。 杨波波那个气啊，自己去朋友家做客，朋友跑了，她很尴尬的，于是第二天杨波波就又回到了自己家。 她的脚伤还没好，虽然可以勉强走路了，在路上，她把哥哥的黑名单撤了，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没人接，她觉得有点奇怪，“难不成是真的生我气了？” 后来她到了自家，按了门铃，管家给她开门。 “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少爷一直在找你。” “我哥他人呢？”杨波波问。 管家却很为难，说：“少爷从昨天起就没回来了，一直没有音讯。” 杨波波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疑惑归疑惑，她还是进了家。 走到家里，她问管家老爸怎么样了，管家回答一切都没什么变化，老爷还是不肯见人。 杨波波觉得自己还是要去看望下父亲，于是走到老爸门口，敲了两下门，道：“爸，我回来了。” 没人回应。 她以为对方没听到，又吼了一嗓子。 “爸！我回来了！” 这下房内传来男人愤怒的声音：“快滚快滚！我还不想死！我儿子女儿死光了我都不会开门的！” 杨波波瘪瘪嘴，无奈的离开了。 这一日，杨黎没有回家，她也每个时间段都给对方打电话，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没有被对方拉入黑名单，但是也没有接自己电话，这让杨波波不得不有些担心。 不过她没有杨黎同事或者朋友的电话，她想着如果今天杨黎还不回家，明天就去他的公司找他！ 到了晚上，杨黎依然没有出现。 第二天一早，杨波波便气冲冲的前往杨黎工作的公司。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杨波波发现了自己哥哥的车，不过车里没人。 “好啊好，不肯回家，不肯联系我，还有胆子去上班，看我不教训你！你个死杨黎！”她刚准备走，忽然感觉到异样，本能的转身，发现了异样的来源。 “你们是谁？干嘛盯着我哥的车看。” 杨波波看到一个穿着破洞牛仔套装、长发飘飘的中年男和一个长得极为可爱的萝莉一直在研究打量自己哥的车。 第26章 唐梁汐抬头，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儿此刻怒目圆瞪，冲自己吼。 于是不慌不忙直起身，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女孩，他指了指自己，问：“你在对我说话吗？” 杨波波点点头，“干嘛盯着我哥车看？偷车贼？” “哦，你认识这车的主人啊。” “是又怎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人呢？”答非所问。 杨波波愣了愣，“你是问我哥？” 唐梁汐点点头。 “我不喜欢你，我拒绝回答。” “你家里......一定发生了不正常的事情吧。”唐梁汐忽然开口道。 杨波波愣了，如果老爹疯了算是的话，她没好气道：“关你屁事！” “我觉得你最好委托我帮忙，否则你家会有灭顶之灾。”唐梁汐本想说血光之灾的，不过他斟酌了下措辞，认为灭顶之灾比较适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报警抓你，算了，看你打扮的不伦不类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浪汉，姑且不理你了，我警告你别再看这辆车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她撂下狠话，气呼呼走了。 燕银憋着笑，“大叔，她觉得你是流浪汉呢。” 唐梁汐不以为意：“那又怎样，她全家都要死了，我们应该可怜她。” “那你真的不打算救她全家吗？”燕银好奇地问。 “救？怎么救？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和那个女人同归于尽，其他别无此求。” “杀那个女人很困难吗？”燕银问。 “小朋友，学过《蜀道难》么？” “什么？”燕银下意识问。 “蜀道难，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说着他学起古人捋胡子的样子。 燕银吐了吐舌头。 杨黎的公司很好找，很快，她来到了公司前台。 “小姐，请问您找谁？” “杨黎，我找杨黎！”杨波波冷静的开口。 “好的，您稍等，先在这里填写下来访表，我这就帮您联系杨黎。” “谢谢。” 杨波波填好了表，便被安排着进入休息室等待，前台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闲的无聊，盯着透明的水杯发呆。 忽然，门被打开。 她下意识坐正，直起腰板，挪过头，看到了熟悉的人。 只见杨黎缓缓走了进来，目光投向杨波波。 杨波波忽然有种心悸的感觉，她也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几日不见，她忽然发现哥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看自己的样子非常的陌生。 不过，她还是开心的站起来，朝哥哥走过去，“哥哥，你这几天怎么不回家啊？” 杨黎眨了眨眼睛，并未开口。 这时候，门外有几个领导打扮的男人走进来，看到杨波波，问：“请问你是杨黎的妹妹？” 杨波波对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意外，刚才来访表她填了自己的身份。 她点点头，说：“我哥好像今天精神有点不太好。” 那几个男人立刻点头，一个男的开口：“他昨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来上班，打电话也没打通，今天来了之后就变了个人似的，有点不正常，工作也弄的乱七八糟，我们建议啊，你先带他去医院看看吧，好好的小伙子，诶......” 杨波波一听，立刻神色染上慌张，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另外一个领导道：“你现在快带他去医院吧。” 她忙走到哥哥身边，抓起哥哥的手腕就走，杨黎任她拖着自己走。 下楼的过程中，杨波波又对杨黎说了很多很多话，可惜杨黎依然表情呆滞，什么话也没说。 这更让杨波波担心了，她甚至自责起来，她不该任性跑到仲亦家，还把他拉入黑名单，否则他就不可能变成这样！ 她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带她哥哥去医院看病，怎么好端端的人就傻了呢。 “她出来了。” 楼下，杨黎汽车旁的唐梁汐两人目送着杨波波拉着杨黎出现。 燕银道：“那个女孩旁边的是虫王。” 唐梁汐一愣，心想果然如此，便快步朝杨波波他们走过去。 三人相遇，唐梁汐挡住了杨波波的路，杨波波抬眼一看，居然又是那个讨厌的人，于是不客气道：“你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谁知唐梁汐依然一动不动，他问：“这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杨波波愣了，“我哥，怎么了？”话说完她就后悔了，干嘛要告诉这个讨厌的家伙啊。 “可惜了。”说着，唐梁汐掏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杨黎的胸膛，位置刚好是他的心脏。 杨波波傻眼了，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她根本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在自己旁边倒下。 随后地上传来滋滋声。 好久才找回一点神志的杨波波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哥哥，大声嚎哭，她太过震惊，也太过痛苦了，甚至除了悲痛没有任何的精力去顾及杀人凶手，这也是她第一次直面亲近的人死亡，恐惧与痛苦完全占领了她。 燕银在一旁看得非常的难受，她抿着唇，仰起脸对唐梁汐道：“那她怎么办？” 唐梁汐无奈耸肩：“先让她发泄会儿吧。” 杨波波哭啊哭啊，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哥哥杨黎身体发生剧变，竟然化为了一滩水，只剩下衣服是完整的。 她慢慢转身，恐惧的、茫然的看着始作俑者唐梁汐。 唐梁汐目光深邃，并没有解释什么。 没多久，警车来了。唐梁汐被抓上了警车，与之一同前往警察局的还有燕银、杨波波。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杨波波被几个警察拦着，竭力想要去找唐梁汐。 警察们在一旁安抚着，并告诉她法律会做出应有的判决。 然而让杨波波难受的是，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唐梁汐是个精神病患者，他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杨波波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并大喊着自己要提起上诉。 总之无论她怎么闹，事情也不会按照她的想法走，虽然在外人看来，这结局匪夷所思。 此案的几天后，杨波波像是变了一个人，整天失魂落魄，她在别墅里经常对着什么东西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就连保姆都觉得她疯了，没想到好好的一家人，疯的疯，死的死，太惨了。 叮咚。 管家很奇怪，怎么有人这时候上门呢，这家别墅的主人可全都不正常了啊，难道是探望老爷和小姐的人？ 管家想了想，还是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和小姐年龄相仿，这个女孩虽然外表普通，但看着很有亲切感，她鞠了个躬，道：“我叫仲亦，是杨波波的朋友，请问她在家吗？” “小姐在家，请进请进。” 仲亦心里五味杂陈，这几日她一直奔波于调查案件，没有一刻歇息过，每天回到宿舍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洗漱完倒头就睡，后来也是听别人说才知道杨波波家出事了，她听说杨波波哥哥被一个精神病患者捅死了，所以她特意请假，前来探望好友。 看到杨波波的时候，仲亦差点哭了，几日不见，杨波波像变了个人似的，形容枯槁，目光涣散，眼角挂着泪痕，就连平时最爱漂亮的她头发也不梳，衣服也穿的松松散散的，活脱脱一个失魂落魄者。 “波波......”仲亦看着她，心里难受极了。 杨波波看到仲亦终于露出笑容，“仲亦你来啦......” 仲亦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开口：“节哀顺变，就算日子再难，也要好好活下去，这不仅是为了你哥哥，也是为了你自己。” 杨波波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想了半天，说：“可是我好怕啊，我怕我闭上双眼我哥又来找我了，我怕他怪我离家出走，还拉黑他，他真的抛下我了......呜呜呜呜...”说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咽起来。 仲亦走过去，环抱住她，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她，道：“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在你身边。” 杨波波反抓住仲亦的手，哭得更大声了：“谢谢你，仲亦。” 就在仲亦和杨波波姐妹情深的时候，别墅的门铃又响了。 这次来的是唐梁汐和燕银。 唐梁汐自称杨波波好朋友，管家半信半疑，不过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看到唐梁汐后，仲亦惊呆了，杨波波直接发疯似的扑向唐梁汐，势要和他同归于尽。 “你还我哥！你还我哥！”柔弱的杨波波哪是唐梁汐对手，她闹了一阵子见自己无法打败这个人，瘫坐在地上，又哭了。 唐梁汐道：“我来不是为了被你杀死的，而是为了救你。” 他忽然注意到仲亦，礼貌的打招呼：“hello，原来你也在啊，听说你也加入组织了？” 仲亦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开口：“杀死波波哥哥的人是你？” 唐梁汐道：“我不杀人，只杀虫。” 仲亦瞬间明白过来了，“你是说波波的哥哥是虫王？” 唐梁汐点点头。 仲亦沉默了，那个冒牌货很可能有和燕金一样的能力，那么他就能找到虫王，而且虫王可以在无知无觉中产卵将灵虫传染给其他人，为了避免更多生命的离去，危机时刻，只有杀死虫王。 唐梁汐看仲亦没有像以前那样过分亢奋，便道：“变成熟了嘛，怎么，你已经把事情来龙去脉都理清了？” 仲亦点点头，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燕银道：“小亦姐姐你真聪明。” 被夸奖的仲亦却没有半点的开心，眼前失去了至亲的杨波波成了最痛苦的人，她想起前几日两人在一块儿的快乐时光，觉得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组织里签了保密协议，她又不能把真相告诉她。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第27章 管家郁闷归郁闷，仍然尽忠职守的开了门。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异常貌美的红衣女人。 不仅是管家被女人的美貌惊呆了，就连保姆都惊的长大了嘴。 其实美丽的女人这世上很多，但是眼前的女人却有一份特殊的气质，那双眼睛仿佛能摄人心魄一般，让看见她的男男女女全都失神。 她带着淡淡的笑容，来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听到动静，一齐转身。 接着燕银就发现，平时云淡风轻的唐梁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恐惧的双手一直在颤抖，她从来没有见到唐梁汐如此恐惧，比那天看到照片时还要更甚。 好漂亮！仲亦内心喊道，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和电影明星一样漂亮的女人，她发现这个女人气质也犹如天仙，实在不该是人间的女人。 只见红衣女人扫了一圈众人，把目光留在唐梁汐身上，笑道：“小汐，好久不见。” 燕银看着唐梁汐愈发的颤抖，唐梁汐颤抖的从怀里掏出匕首，伺机而动。 燕银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后退，想要离红衣女人，离唐梁汐更远一点。 女人依然没动，脸上挂着笑容，道：“怎么，想杀了我？能办得到吗？小汐，我曾经警告过你，还想活着的话就别来惹我，否则我连你也会杀掉的哦。”她的目光越过唐梁汐，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杨波波，笑道：“找到你了。” 仲亦立刻意识到她的目标是杨波波，虽然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但从唐梁汐的态度来看，这个女人一定很可怕，很可能是虫王，于是她挡在杨波波面前，对女人不卑不亢道：“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伤害波波的！” 女人愣了愣，道：“你的意思是你会保护她咯？” 仲亦点头：“绝对！” 女人忽然问：“小妹妹，你有重要的人吗？”忽然她发觉自己这个问题很笨，答案不正在眼前嘛，于是点了点头，自顾自道：“除了她之外，也有其他重要的人吧？”她这么说着，又向前靠近了一步。 仲亦掏出构造奇特的发射器，对着女人，发疯似的大喊：“你别再靠近了！” 女人注意到仲亦手里的工具，愣了愣，忽而笑了，觉得这个小丫头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 女人离唐梁汐越来越近，燕银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唐梁汐的肌肉呈完全紧绷状态，待女人靠近时，他将匕首举起，以极快的速度捅过去。 然而下一秒，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女人不仅避开了他的匕首，还穿过了他，此刻已经来到仲亦的面前。 仲亦紧张的呼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女人。 女人转头，对僵住不动的唐梁汐道：“小汐，杀了那个女孩儿后，我再来杀死你重要的人可好？” “混蛋！”唐梁汐的腿根本不听使唤，他现在完全被女人的气势压住了，动弹不得。 仲亦立刻叫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她的内心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失去任何一个人，她不要面对这样的事实，这样的世界。 女人被仲亦坚定的目光吸引了注意，此刻所有人都本能的恐惧自己，比如唐梁汐，比如缩在墙角的小女孩，还有躺在地上除了瞪大眼睛哭泣什么也办不到的女孩，她问：“你拿什么东西来阻止我？” 仲亦按下发射按钮，银针一样的东西瞬间刺入了女人的脖子，仲亦大喊：“去死吧！”她在收起抑灵枪的同时扑向女人。 虫王的能力对于人类而言相当可怕，灵虫是肉眼无法看见的，虫王进食时也没有任何的动作，无法被察觉，灵虫进入人体中人们的灵魂会被灵虫侵蚀，渐渐意识消失，行尸走肉，然后以一个可被人类接受的方式死去，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找到了虫王，人们也是无计可施的，因为一旦靠近，就是虫王的饵食，但是陈飞秋他们告诉仲亦，灵虫之所以惧怕反灵虫组织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反灵虫组织手里有专门对付虫王的武器——抑灵枪，这个枪发射出类似柯南里面麻醉针一样的液体，进入虫王身体后，灵虫会被抑制住，在短时间内无法动弹，然后反灵虫组织可以借此抓住虫王，给他注入更多的抑灵液，拷问，直到问出想要的情报。 仲亦以为女人无法动弹，然而女人却在接触的刹那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怎么可能......”难道说抑灵枪是陈飞秋他们骗自己的？ 仲亦惊恐地看着女人，哆嗦着开口：“怎么可能，你怎么可以动，你不是虫王吗......” 女人打量着仲亦，嘟囔道：“抑灵枪？好无聊的名字。” 唐梁汐和燕银同样目瞪口呆，他们也不敢相信抑灵枪居然对女人没用！ 女人稍一用力，仲亦摔倒在地，接着仲亦看到女人走向杨波波，她想也不想的连滚带爬的在女人触碰杨波波的前一秒抱住了女人的腿。 众人骇然。 女人停住了要伸过去的手，转身面向仲亦。 此刻的仲亦虽然狼狈不堪，但目光依然坚定，她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伤害我的朋友的！”说着她张嘴，结结实实的咬在了女人的腿上。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仲亦的脑海里全是那天燕金和侦探小王的最后一通电话，因为她是被拯救的人，所以她算是理解了迫切想要去拯救一个人的心情，那份沉重的爱足以让她现在失去理智。 仲亦加入反灵虫组织，是有着非常复杂的原因的，她不能让燕金白白死去，不能让弘画面临危险，不能让更多的人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被迫涉入危险，以及就是为了这一刻——报答被拯救的那份恩情。 女人深深的被仲亦的眼神震撼了，甚至没有注意自己的腿已经被仲亦咬出了血，她慢慢露出笑脸，弯下腰，温柔的问：“小妹妹，看在你为她这么拼尽全力的样子，我不杀她了，你还有其他重要的人吗？你告诉我，等我杀了这个人之后就消失好不好，你看是不是很划得来？” 她见仲亦瞪着她，没有说话，于是耐心道：“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思考哦，一分钟后你不说，那我就自己调查咯。” 仲亦怔住了，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时间到了后，她见仲亦仍然像咬人的小狗一样，除了瞪着自己，一动不动，她叹了口气，脚用力一踢，仲亦整个身体飞了出去，大约有10米远，她对流血的腿也浑然不顾，扫了眼众人后，道：“今天真是遇到了有趣的人呢，那我就暂时不大开杀戒了，各位，今天的事情有劳你们都忘记吧，打扰了。” 说着，她离开了别墅。 仲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眼前是熟悉的身影。 回过神来的她立刻抓住对方的手臂：“波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杨波波半是无奈半是微笑地摇摇头：“你醒了，仲亦，谢谢你来看我，我好多了。” 仲亦看到屋内就她们两个人，立刻警觉起来，四处环顾，确认危机解除后，对杨波波道：“那个女人走了吗？我晕倒的时候她有没有伤害其他人？” 杨波波一脸纳闷的看着她：“什么女人？” 于是仲亦把昏迷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哪知道杨波波弯下身，摸摸她的额头，道：“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杨波波告诉她，今天自己本来在家伤心欲绝，仲亦来探望自己，自己很开心，家里也没有来除了仲亦之外的任何人。 她的话搞的仲亦都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做梦，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因为杨波波又恢复了正常。 仲亦起床和杨波波一起吃了晚餐，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叫住她。 她转身，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杨波波下意识叫了声：“爸！” 男人身上的味儿很重，仲亦和杨波波下意识捂住了鼻子，那是一股大蒜味儿为主的混杂刺激气味。 男人脸上挂着傻笑，道：“妖怪已经走了吧？太好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仲亦，然后把自己兜里的一捆大蒜交给仲亦，并对她说：“拿着，我的危机解除了，你用这个保命。” 杨波波很困惑，“爸，你在干什么呢！” 男人做了嘘的手势，然后警惕的环顾四周，对杨波波道：“你声音小点，要是被她知道了，我又要被追杀了。” 杨波波一头雾水。 仲亦却是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接过大蒜，对男人道：“叔叔，谢谢你。” 离开杨宅后，仲亦盯着大蒜沉思，大蒜，这个东西在她加入反灵虫组织之后就已经知道这是个非常神奇的植物，因为灵虫很讨厌大蒜的气味，那么也就代表杨波波父亲和灵虫是有关联的，仲亦觉得得找个日子好好打听一番。 公交车上，车上乘客对抱着大蒜的仲亦感到好奇，好几个忍不住偷瞄的。 仲亦低下头，看着大蒜，她忽然觉得自己第一次对大蒜印象深刻好像就在不久前，她开始回忆，很快，她记起当日安弘画请侦探吃饭时点的一桌子大蒜了。 仲亦不禁疑惑：难道弘画点大蒜是有目的的？为了判断侦探是不是虫王？那么他怎么知道虫王怕大蒜呢？还是说弘画其实和虫王有关联，换句话说他一定是知道一些秘密的！ 想到这里，仲亦惊出了一身冷汗，安弘画居然知道灵虫！甚至很可能对灵虫很了解，难道自己那次昏迷和安弘画有关？是不是代表安弘画是知情的？他在里面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还有仲亦最想知道：安弘画对她的爱是真的吗？ 一切的一切，仲亦觉得陈飞秋他们可能会给自己一个答复。 回到临时办公点后，仲亦看到陈飞秋一个人在整理资料，另外两个人则不在。 陈飞秋意识到仲亦回来了，于是问：“怎么样？你朋友好点了吗？” 仲亦笑了笑：“她好多了，谢谢关心。” 陈飞秋应了声便不再理会仲亦，继续忙自己的了。 谁知，仲亦走到她旁边，道：“杨波波的哥哥被变成了虫王，唐梁汐把他干掉了。” 轻松的口吻，不带有半点感情色彩。 陈飞秋却停下了动作，手也开始不自觉颤抖，抬起头，问：“你说什么？” 仲亦继续道：“我曾经看到安弘画请侦探吃了一顿大蒜盛宴，是不是安弘画为了试探侦探是不是虫王？安弘画是不是知道虫王和灵虫的存在？那么他的消失又是为什么？为了躲避虫王还是为了躲避你们？” 第28章 陈飞秋无奈的叹气，道：“关于安弘画的事情，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实在不想告诉你，仲亦，你的问题太多了，还有你刚才透露的消息对我们也太重要了，你明白我的心情吧。” “拜托你先告诉我安弘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仲亦郑重其事的请求，目光真诚又坚定。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告诉过你燕银可以看到灵虫？” 仲亦点点头，燕金和燕银不仅长得一样，连能力都是一样的。 “当初在医院里面，燕银遇见过安弘画，她看到......” “她看到什么？”仲亦激动的喊道。 陈飞秋笑了，道：“她看到安弘画是虫王。” 仲亦的表情由震惊到漠然，她甚至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身体不自主的趔趄后退，若不是被陈飞秋及时扶住，恐怕已经摔倒在地。 陈飞秋搂着她的背，关切地道：“仲亦，你没事吧？” 仲亦木然的推开她，“让我静静......”然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陈飞秋想去追，仲亦却回了她一个凌厉的眼神，陈飞秋没动了。 仲亦离开后，赵帆和宋龙城进来了。 宋龙城看到仲亦不太正常的背影，便好奇地问陈飞秋：“仲亦怎么了？怎么搞的像丢了魂儿似的。” 陈飞秋回答：“她已经知道安弘画是虫王了。” 宋龙城和赵帆都惊住了。赵帆道：“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一定要瞒着她吗？” 陈飞秋道：“是仲亦主动来问我的，她已经发现安弘画和灵虫有扯不清的关系。” 两个人点点头，赵帆继续道：“哎，最爱的人早就死了，或许她之前根本在和一个怪物谈了那么久恋爱，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吧，我看你今晚去仲亦宿舍多陪陪她好了。” 陈飞秋点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刚才仲亦说她朋友杨波波哥哥是虫王，被唐梁汐杀死了。” 赵帆和宋龙城都惊住了，今天真的刺激，爆炸性新闻一条接着一条。 赵帆问：“唐梁汐怎么找到那虫王的啊？” 陈飞秋摇摇头：“你这么好奇，干脆去问他本人得了。” 赵帆不说话了。 之后，仲亦和唐梁汐、燕银又见了一次面，不过仲亦发现他俩把那天遇到红衣女人的事情忘记了，这更验证了仲亦的猜想——红衣女人具有消除他人记忆的本事，而自己也没有把她的存在告诉任何人，她也明白这件事知道的越少对自己越好，不过她很好奇，为什么自己还记得那个女人，难道是因为喝了她的血的缘故？那血这么厉害？ 组织的调查工作依然在有序进行，除此之外寻找安弘画成了重要任务，已经派了大量人力，只是安弘画自从那天之后完全消失了一样。 换在以前，仲亦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失踪，如今知道安弘画是虫王后，她也就清楚了，那么，如果找到安弘画，如果自己再次见到安弘画，自己会怎么做？ 仲亦当然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要加入反灵虫组织的，她是为了拯救安弘画，如今看来这个最初动机是多么的可笑与讽刺，想要拯救他却要在见到他时毁了对方，这一切完全是仲亦不愿看到的。 她记得陈飞秋对自己说过，敌人很狡猾，很可能会利用人类的善良来逃跑亦或是干掉人类，仲亦自己也不清楚，如果自己见到了安弘画，对方请求让自己帮助逃脱的话，她会不会心软，此刻，她的脑子一团糟，混乱的不得了。 叮咚。 “门没锁，请进。” 陈飞秋端着水果盘走了进来，她笑着对仲亦道：“仲亦，我洗了草莓，这个季节的草莓最甜了，你快来尝尝。” 仲亦笑了，忙走过去，“谢谢你，小秋。” “我们是好姐妹嘛，客气什么，来，尝尝。” 陈飞秋喂了一个草莓给仲亦。 仲亦吃进嘴的时候，满嘴的清甜，非常美味，她忍不住道：“好甜！” “哈哈是吧，来，多吃一点。” 自从得知安弘画是虫王后，陈飞秋经常晚上来仲亦房间，聊聊天，或者是一起吃点东西，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万家豪工作了一天刚回家，打开家门，妻子正在教儿子识字，客厅的另一边，安弘画仰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显得闷闷不乐。 万家豪脱下外套，走过去，对安弘画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弘画稍稍挪了下脸，目光投向万家豪，道：“莫晓熏的线索断了，我不知道后面怎么办。” 虽然安弘画说要调查莫晓熏，可其实他对此毫无头绪，莫晓熏这些年住在哪里，她这次又是从哪里出现的，那天她又逃往了哪里，这些安弘画一个也不知道。 这几日，根据他和万家豪的调查，莫晓熏并不是在这个城市长期居住的，她也没有身份证，更像是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消失，就连住的地方都是非常不正规的破旧房子。 万家豪不禁感慨：“灵虫组织真是个可怕的存在，他们现在的智慧已经发展到可以让成员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这不是完全成了透明人嘛。” “所以说和他们为敌，真的有把握能赢吗？”安弘画脑子里乱得很，眼下的局势对他而言可谓糟糕至极。 万家豪摇摇头：“不知道啊，也许运气好就找到他们了呢。诶，其实你那次是个好机会，可惜你没有抓住。” 安弘画坐起身，看着万家豪：“哪次？” “就是你说的最后一次见莫晓熏那次啊，她不是说要带你一起走的么，连时间地点都告诉你了。” 安弘画低下头，倏尔又抬起头，对万家豪认真道：“那一次我并不后悔，如果我跟着莫晓熏走，阿亦就不会有生的机会了。” 万家豪对他的毫不犹疑有些惊讶，他叹了口气：“也对，仲亦在你心里排第一嘛，话说你现在有没有去关注仲亦啊，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从之前的噩梦里走出来？” 安弘画摇摇头：“最近我没有去找她了，她应该已经回归正常的生活了吧，毕竟除了我不在，其他都恢复了最初。” “那你没有给她打个电话什么的？” 安弘画白了他一眼：“我的手机一开始不就扔了么。” 万家豪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我把这个给忘了，手机定位是个很麻烦的存在呢，不过你不是又重新搞了个手机么，仲亦手机号总会背的吧？” 安弘画笑了笑：“万哥你怎么这么执着呢？我联系阿亦百害而无一益。” 万家豪忽然道：“可是如果你现在不联系她，以后没机会了怎么办？你得知道，我们的敌人不仅有最可怕的能力，还有超高的智慧，简直是个完美的杀人机器，和他们为敌，和找死无异，你不怕吗？” 安弘画忽地低下了头，表情落寞起来，倏尔抬头，对万家豪道：“我是个胆小鬼，因为我的胆小逃避，我害死了很多重要的人，然而我还是怕死，直到遇到阿亦，当她快死了时，那种失去的痛苦让我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我、我不能再逃避了，我不能再伤害身边的人了，哪怕是死，我也希望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哪怕是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我的一生没有一秒钟允许我逃避，我也不配拥有平淡幸福的人生，所以我会战斗到死的那一刻......万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万家豪被安弘画的话震惊得整个人都懵了，他连忙摇摇头，叹息着说：“没想到你的人生这么不普通，小安，你的觉悟让我钦佩，我比你年长，却没你觉悟深，惭愧啊。” “不，万哥你比我强，我孑然一身，你有妻儿，却也勇敢的与灵虫做对抗，我不如你，因为在过去我一直都没有那份勇气。” “勇气？找死的勇气？你怕死有错吗？没有！我也怕死，非常的怕死，没人想死，我们都是怕死之人，不过是为了保护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而不得不迎接死亡罢了。”万家豪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安弘画一愣，顿了顿，露出欣慰的表情，说：“你说的没错，只是因为这个而已。万哥，谢谢你的话，还有，如果有机会，我会联系她的。”安弘画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万家豪的目光变得悠长深邃起来。 安弘画回到住处后没多久，万家豪的电话打过来了。 “万哥，什么事？” “那家伙醒了，我们要不要找机会去见见？” 安弘画大喜，道：“能办到么？他这时候应该被警察团团围住了吧。” “你忘了，我可是个记者。” “能带我混进去？” “小菜一碟。” 放下电话后，两人都笑了。 他们在电话中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射杀燕金的虫王，当时在警方抓捕他们的过程中，他出了车祸，一直没有醒，于是警方把他秘密安排在某个医院。 安弘画想：总算有进展了，也许可以顺着那个人找到灵虫组织的大本营，想到这里，他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第二天，在警方审讯完之后，记者们蜂拥而上，小小的病房里站了很多人。 安弘画作了乔装打扮，带着鸭舌帽，穿着记者助理常穿的衣服，为了避免被认出来甚至戴了副眼镜、贴了胡子，他本不想这么大费周章，奈何万家豪说他要是不肯，那就别去了。 面对摄像机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安弘画心里还有点紧张，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混在人群中，目光一直锁定在万家豪身上，心情却是没有昨天好。 万家豪在这么多闪光灯之下能问那家伙什么问题呢？还有上午警察来问讯那个家伙到底说了什么？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因为人太多，他又离得远，记者采访他一句话也听不清，无奈只好打量周围人。 “别挤别挤，一个一个来！” “不要推病人，秩序！秩序！” 安弘画感慨：现场太乱了。 “啊！！！！！” 就在这时，一声女人独特的尖叫声，让原本混乱喧闹的环境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傻了眼，一动不动，安弘画觉得不对劲，也趁机挤进人群里，接着他看到原本正常的病人突然全身皮肤碳化，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一滩血水，只剩下衣服是完整的。 不仅是现场的人，就连安弘画都震惊得哑口无言。 第29章 安弘画曾经目睹过灵虫如何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杀死，从灵魂消失，到超自然现象造成的“意外死亡”，这些在亲眼目睹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慢慢接受，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碳化化为血水，就算是亲眼目睹，也让他难以相信。 当然，其他人的反应比他更为激烈，很快，新一轮拍照摄像的狂风暴雨出现，要知道这种死亡方式可是比狙杀小女孩还要震撼，更加的吸引流量。 一时间人们更加疯狂，警察们也不好控制。 安弘画见自己没有机会去看尸体，便趁着人群混乱挤出了病房，他发了条短信给万家豪，告诉他自己先走了。 医院的走廊里源源不断的人往病房跑去，安弘画努力压低鸭舌帽，和他们逆行擦肩而过，当他经过某个匆匆赶过去的人群的时候，他愣住了，本能的停下脚步，抬头，他看到仲亦竟然和当时去仲亦家的三个年轻人在一起，他们正急急忙忙往病房赶。 不等安弘画作出反应，四个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安弘画的视线中。 安弘画喃喃道：“阿亦......” 仲亦他们赶到病房的时候，警察已经把记者们全部赶走了。 仲亦看到病床上只有一滩血水和病号服，就问陈飞秋：“小秋，这种情况你们见过吗？” 陈飞秋三人皆是死死盯着尸体看，冷不防被仲亦叫了名字，陈飞秋找回了些神志，严肃的看着仲亦，道：“回去我再告诉你。” 他们在现场采集了血水，又拍了照，因为之前是直播，所以尸体碳化的过程视频都有。 回去后，仲亦第一时间又去追问，陈飞秋道：“这是虫王接触某种物质后，在肉身受伤或者死亡后特有的一种死法。” 仲亦愣了，“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赵帆道：“举个例子，一个被虫王占据的人，如果先用刀或者枪之类的弄伤或者干脆杀死他，这就相当于肉身受损，然后对着肉身注入某种特殊物质，那么在体内还有灵虫的肉身上就会燃烧，只不过这种燃烧我们看不到，而灵虫燃烧的过程中会吸收**大量的物质能量，所以当灵虫死亡后肉身也会死，就是你看到的碳化化为血水。” 仲亦咋舌，真是个可怕的存在，“那今天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代表杀死那个家伙的人是知道他是虫王，然后杀人灭口？” 其余三人点点头，宋龙城道：“你的想法有很大的可能性。” 陈飞秋接着道：“这是不是代表那些家伙还没走？”她很激动，看来他们要在这个城市里多呆下去了。 赵帆却道：“我反而很担心啊，你们想，能接近病人的只有警察和记者，记者还好点，如果警察是其中的杀人灭口凶手的话，这就相当于正义的组织里混入了叛徒，这对我们可是个毁灭性的打击啊。” 仲亦摸着下巴道：“我觉得警察是卧底可能性不大，否则当初警察就不可能抓到虫王。” 陈飞秋立马点头：“我也赞同仲亦的看法。” 赵帆对大家道：“总之这一次敌人出现了，对我们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大家抓住这次机会吧。” 众人互相望望，郑重点头。 与此同时，另一边。 安弘画终于从医院里跑了出来，他本想摘掉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奈何又担心有人把他认出来，于是他打算回到住处后再作处理。 他上了一辆公交车，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然后拨通了万家豪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万哥，你现在在哪里？” “我正在回报社的路上，你回去了吗？” “我也在路上。” “好，你先回去吧，晚上我下班回来跟你商量对策。” “那好。” 安弘画挂了电话，忽然一怔，所有的神经全部紧绷起来，那是身体擅自作主的本能恐惧状态。 安弘画低着头，帽檐将他的脸遮的七七八八，他用余光看到上次医院碰到的神秘人竟然在这时候也上了这趟公交车，紧接着他有了更加惊人的发现，神秘人旁边站着的小女孩居然和当初侦探给他的照片里的小女孩燕金一模一样，他很确定燕金已经死了，那眼前的小女孩是谁？为什么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下一秒，安弘画脑海里涌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代表能力也一模一样？他的体内的灵虫会不会被看到？他会不会有危险？这个时候他非常庆幸自己的乔装打扮，否则现在恐怕正在被追杀。 神秘人和小女孩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安弘画努力压低姿态，让自己的存在感化为0。 正当安弘画以为危机解除时，他忽然发现这两个人居然他他身后坐了下来，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 这让他浑身冒汗，动弹不得，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紧张的坐公交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弘画盼望着赶紧到下一站吧，他换一辆车还不行吗。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唐梁汐问燕银。 “杀人灭口吧，估计是灵虫组织的人，不然也不会知道异石粉可以燃烧灵虫。”燕银认真思考了下，回答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看来警察圈子里有灵虫的卧底了？啧啧，真可怕。” “也可能是记者里有卧底呢。”燕银好心提醒道。 唐梁汐点点头，“也是，不过现场那么多人，不好找啊。” “大叔，你担心什么呢，反正这次也不需要你去一个个排查，这是反灵虫组织的工作。” “哈哈，你说的没错，那就辛苦辛苦他们了。” 燕银白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经常说他们有工资拿干点活很正常么。” “当然，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关心他们嘛。” “呃，大叔你又装可爱了，怪恶心的。”燕银做了个鬼脸。 唐梁汐叹气：“你一点也不可爱。” 接着两人没说话了，但安弘画的神经依然紧绷着，他只觉得这一站过的太过漫长，不过刚才他听到了不少的情报，也许晚上回去后可以和万家豪商讨一下。 “你说我们这么光明正大的把那些机密信息在这种公共场合说出来，会不会这里恰巧有虫王在听啊？” 安弘画正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冷不防听到身后男人看似轻佻的一句话，顿时汗毛竖起，内心苦不堪言：大哥你别再精神折磨我了，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燕银呵呵笑出声：“怎么可能，这辆公交上的人怎么看都不可疑啊。” “哦？我怎么觉得里面打扮怪异的人挺多的，比如你看我们前面那个小哥，这天气也挺热的吧，公交上人这么多，这么热，他居然一直戴着帽子，一看就不正常。” 燕银冷漠脸：“我觉得最可疑的人就是大叔你吧，正常男人哪有把头发养到长发及腰的，又不是等着人娶。” “哦？小燕银，看来你对我成见颇深啊。” 这时候，车停了。 安弘画以最快速度站起身，然后朝车门走去，待下车后，他终于舒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但想想也是值得的，毕竟危险解除了。 “哟，刚才的可疑小哥也下车了。” 他刚准备走，忽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登时顿住了，他没想到那两个人竟然也在这站下车，早知道他就不下车了。 安弘画活动活动五指，然后屏气凝神，快步向前走去。 哪知道他刚走了几步，前方突然出现一对男女，男人搂着女人，这本是稀疏平常的画面，可那个穿红裙的女人却让安弘画本能的警铃大响，那身衣服是多么的眼熟，让他不禁回忆起可怕的往事。 安弘画觉得等今晚回去之后，他得找个时间去庙里一趟，把这绝世霉运祛除一下。 果真，待女人走近，他立刻认出她来了，他本能的吓得站住不动，心里企盼女人不要认出自己。 女人被男人搂着，时不时发出娇羞声，从安弘画面前经过的时候目光也没有放在他身上，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紧接着，唐梁汐傻眼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燕银却是满脸问号，红衣女人只是将上次的记忆删除，并没有将唐梁汐对自己的记忆删除。 她诧异的发现自己面前竟然站着唐梁汐，于是笑着打招呼：“小汐，好久不见。” 她的男伴见状，问她：“小云，这是你朋友？” 她点点头，“前男友罢了。” 男伴一些尴尬，来自现任见到前任的尴尬。 他在脑内组织了一下语言，刚想开口友好的打招呼，忽然女人冷冷道：“我说错了，他不是前男友，是前前男友。”然后她转身，指着已经迈了三四步，企图悄悄离开的安弘画对众人道：“他才是前男友。” 这下现男友更加懵了，不过他依然是个有教养、懂礼貌的现任，他先对唐梁汐笑着说道：“你好啊，我是小云的男朋友，我叫周平。”说着朝唐梁汐伸出手。 好一会儿，见唐梁汐不动，只好尴尬的收回手，还带着尴尬的笑着说：“前前任有点高冷哈。” 接着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安弘画身边，也向安弘画伸出手，“你好啊，我是小云的男朋友，我叫周平。”这一次，依然没人理会，他再度尴尬的收回手，摸着后脑勺尴尬的哈哈大笑：“前任也有点高冷哈。” 女人轻轻地走到男伴身边，对男伴道：“他们就是有这种臭毛病，所以我才会甩了他们，可是你不同，你端庄大方，优雅高贵，是我的心上人。” 男人被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正准备说些谦虚的话，哪知道下一秒女人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对着唐梁汐道：“我这次出现是专门来找你的。” 唐梁汐看着她，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第30章 女人道：“上次的记忆我还给你吧。” 唐梁汐只觉得头一阵眩晕一阵疼痛，关于那日在杨家豪宅的事情他全都记起来了，顿时咬牙切齿地看着女人。 女人继续笑：“你不要认为我来是专门给你记忆的，那只是个顺带，我的主要目的是要拜托你帮我传个话，告诉那个叫仲亦的小妹妹，我将在下周一杀死她的弟弟。” “仲亦！”安弘画不淡定了，为什么仲亦会和她扯上关系，那真是——最糟糕的事情啊！！！他猛地转身，却看到女人依偎在男伴身上，渐行渐远，而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凝固了一般，他无法置信自己竟然就这么站着，竟然没有去追，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简直—— 下一秒，他看到神秘男和小女孩都在盯着自己，立刻慌了起来，拔腿就跑。 唐梁汐自然对红衣女认识的人格外关注，刚才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个炮灰，可那个被女人称为前男友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他本能的喊道：“你是谁？” 燕银这时候突然叫道：“他是虫王，快追！” 安弘画被唐梁汐一路追，自然不敢有稍许歇息，在被追了三条街的情况下，安弘画知道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抓到，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马路边，对迎面而来的电动车张开双手，车主自然及时停车，安弘画立刻跳到电动车后座，对车主道：“拜托你载我一程，我会付钱的！” 车主是个女人，心里也是慌张极了，但是对方速度太快，她注意到这个人身后有人在追他，而追人的人长发飘飘却是个男人，穿着也不伦不类，相比起长发男，眼前的这个鸭舌帽眼镜男反倒正常多了，她在0.1秒内做了判断，于是加大马力，绝尘而去。 “可恶！”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唐梁汐气的握紧了拳头，“没想到他竟然能在逃跑的过程中叫到帮手，真是个厉害的人。” 随后，他和燕银汇合，燕银问他：“刚才的女人是谁？” 唐梁汐道：“一个可怕的虫王。” 燕银赞同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女人，我连开眼都做不了，她太可怕了。” 唐梁汐眯着眼睛，缓缓开口：“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仲亦有危险了，走，我们快点去通知她！” 燕银乖巧的点点头。 在路上，燕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唐梁汐道：“我知道刚才逃跑的男人是谁。” 唐梁汐立刻问：“是谁？” “安弘画。” “安弘画？” “对，他身上的虫子和别的虫王宿主不一样，我很确定就是他！” 唐梁汐想起之前去调查酒店坍塌案的时候，服务员说安弘画和那个女人一起吃早餐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现在可以确定安弘画认识那个女人，而且他俩的关系还不一般，唐梁汐开口：“小银，下次见到安弘画提醒我不要立刻杀了他，我得从他嘴里问出点那女人的事情。” 燕银疑惑的点点头。 唐梁汐赶到的时候，仲亦正准备和陈飞秋他们出去，看到唐梁汐，陈飞秋立刻上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唐梁汐指了指仲亦。 仲亦愣住了，指着自己看着唐梁汐。 唐梁汐点点头。 仲亦看看其他人。 赵帆道：“仲亦你先去吧，我们一会儿再来找你。” 陈飞秋三人走后，仲亦对唐梁汐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说实话她对唐梁汐和燕银印象并不好，这两个人在自己醒后骗了自己的事情她还记着呢。 唐梁汐缓缓吐出两个字：“传话。” 仲亦愣了：“什么？” 唐梁汐道：“你有个弟弟吧？” 仲亦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唐梁汐又道：“上次在杨振德宅子的事情还记得么？” 仲亦脱口而出：“你想起来了？” 唐梁汐点头：“那不是重点，你还记得红衣女曾说要杀你一个重要的人么？”他见仲亦茫然的看着自己，于是继续说：“我想她可不是在恐吓或者开玩笑，刚才我碰到她了，她让我带话给你，下周一她会杀死你弟弟。” 仲亦听后，犹如五雷轰顶。什么？那个可怕的女人要杀死杰杰？下一秒，仲亦也不管还站在这儿的唐梁汐和燕银，飞也似的跑掉了，一边跑一边拨打妈妈的手机号码。 “喂？是小亦吗？” “妈，是我，杰杰在吗？” “在啊，明天周六嘛，他在家和我一起看电视呢，怎么要跟他通话？我把电话给他——” 仲亦打断她：“不用不用！我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哎，好，那个小亦，不忙的时候记得回家啊，妈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我会的。” 仲亦挂了电话，心情沉重。 她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日期是周五，也就是说三天后她的弟弟将会被杀死，她该如何去做？ 毋庸置疑，那个女人的力量明显超越了一般的虫王，反灵虫组织的杀手锏对她毫无作用，甚至她还有消除人类记忆的可怕能力，与她为敌的下场可是非常惨的，因此她明白，她的弟弟是被自己害死的，如果当时自己不挺身而出，那么杰杰就不会......... “你想错了，如果你当时没有出手制止，那个女人会杀光我们所有人。”唐梁汐像是猜透仲亦心中所想，他继续道：“你要明白一点当时你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也多亏你，我、燕银还有你的朋友才幸免于难，那个女人的能力可不止你所看到的那样，要比你想象中可怕的多。” 仲亦望向唐梁汐，突然她冲了过去，一把跪在唐梁汐面前：“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帮帮我！” 唐梁汐垂下眼睑，道：“对不起，我根本对抗不了她，曾经我以为我把匕首用活，至少可以和她同归于尽，可是那天你也看到了，我的想法多么天真可笑，我杀不了她，更阻止不了她，我来帮她传话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在不明不白中见证你弟弟死亡，仅此而已。” 说完，他转身，丢下跪在地上哭泣的仲亦。 燕银走到仲亦面前，把纸巾递给她，对仲亦道：“小亦姐姐，其实你不应该加入反灵虫组织，你是个幸运的人，我和大叔误打误撞救了你的命，你不应该再回来冒险的，这样的生活根本不适合你。”她想了想，继续道：“虽然你朋友的事情和你加入反灵虫组织并不相干，但是以后这样的事情会一个一个接踵而来，你，真的没必要遭遇这么多痛苦。” 仲亦茫然的听着，眼泪依旧在流，双目无神，一动不动。 燕银把一小包纸巾放在仲亦面前的地上后也走了。 当陈飞秋等人得知有个特殊虫王要杀死仲亦弟弟时，也全都沉默了。 气氛异常压抑。 宋龙城道：“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虫王！可恶！” 陈飞秋想缓和气氛：“大家不要这么绝望嘛，我们现在还有三天时间，只要在这三天里找到那个女人，抓起来仲亦弟弟不就有救了嘛，实在不行，我们全部守着她弟弟，我就不相信那女人有通天的本事能越过我们。” 赵帆点点头：“陈飞秋说的没错，我们现在一定要团结要坚强，千万不能被敌人吓倒，否则打败我们的不是虫王，而是我们自己啊！” 仲亦依然无精打采的，她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回去路上的燕银问唐梁汐：“大叔，我们真的放任小亦姐姐不管吗？” 唐梁汐摸摸她的头：“怎么可能！如果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被我知道，我一定要阻止那个女人！” 与此同时，逃亡了一路的安弘画终于下车，他满脸微笑的对电动车车主道谢：“小姐，真的太谢谢你了，你救了我一命。”说着他开始在口袋里掏东西，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出半毛钱，有些尴尬地对女人道：“可以支付宝转账吗？” 他看着女人，期待女人的回答，哪知道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非常的怪异。 于是他问：“怎么了？我长得很奇怪吗？” 女人指了指他的胡子，道：“你的胡子快要掉了。” 安弘画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原来在刚才的逃亡中，胡子上的胶水已经不管用了，此刻的他胡子掉了一半，歪歪扭扭的挂着，显得很滑稽，见现在应该没有危险了，他索性把帽子、眼镜、和胡子一一去掉，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下一秒他看到女人目光的震惊更甚了。 他更加不解地问：“又怎么了？” “你......你不是上次在XX医院晕倒的那个家伙吗？” 晕倒？安弘画一头雾水，忽然他想起来去救仲亦的那天他确实因为过度劳累晕倒了，听护士说是被两个女大学生救了，于是他开口道：“你不会就是女大学生吧？” 见到对方毫不犹豫的点头，安弘画愣了愣，又恢复笑脸：“没想到你救了我两次，大恩不言谢，我多给你打点钱。” 女人连忙摆手，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不......不用......不用了……” 安弘画愣了，“不要钱吗？可是除了钱，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女人摇头如拨浪鼓，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安弘画见对方一再的不肯接受自己转账，便也不纠缠下去，他现在急着和万家豪汇合，仲亦弟弟的事情他可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第31章 “我还有别的事情，再见。” “那个......等等！” 安弘画正要走，见女人叫他，于是停下脚步，转身对女人道：“还有什么事么？” 女人的脸更红了：“我想......我想问下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问这个，也对，我叫安弘画，你呢？” “邓、邓枫...”女人低着头不敢看他。 安弘画喃喃：“邓枫......名字不错，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后会有期。”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飞也似的离开了。 安弘画直接回了万家豪的家，进来后，万妻对他客气道：“别客气，你想吃什么自己拿。” 他看到万妻还在教孩子识字，便笑着走过去，对女人道：“小鹏今年几岁了？” 接着他惊奇地发现万妻身体僵了几秒，接着抓着儿子的小手，温柔的说道：“小鹏，叔叔问你几岁了，该怎么回答呀？” 孩子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想啊想，然后笑靥如花儿，伸出五个手指：“我五岁了！” 女人宠溺地摸摸儿子的头，“小鹏真聪明！” 安弘画见状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不过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孩子打交道，于是对女人道：“嫂子，我去那边坐着，你们忙。” 女人点点头，表示应允。 万家豪回家后，安弘画与他商讨了白天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接下来的对策，对于存在卧底这件事，他们都明白敌人也在暗处看着呢，事情比想象中要严峻。 “万哥，阿亦弟弟下周一会有危险，我必须去救他。” 安弘画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万家豪。 万家豪听后，非常震惊，不敢置信地道：“竟然存在那么可怕的女人，她是虫王吗？不，她比虫王还要可怕......” 安弘画的眸子垂了下来，“我的身体本能的告诉我，遇到她一定要逃，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虽然说要救仲杰杰，可是安弘画心里也明白，换作其他的敌人，或许他还有一点胜算，可要取走仲杰杰的性命的是那个怪物，恐怕这次仲杰杰难逃一死了，但如果有一丝自己的命换杰杰的希望，他也绝对不会错过。 周一很快到来。 “杰杰，你没事吧？” “没事，妈，我好得很，姐姐和大帆哥他们都很照顾我，你就别担心啦。” 仲亦妈妈又叮嘱了儿子几句，惺惺放下电话。 而这边，在反灵虫组织的临时办公地点，仲杰杰被众人围住，本来他没怎么紧张的，可是看大家的表情，忍不住紧张起来，手也情不自禁抓紧衣角，对仲亦说道：“姐姐，我真的会被杀死吗？我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说实话今天下午还有模拟考试，他想着这事儿得快点过去，说不定自己还能赶上。 仲亦神情严肃的看着他：“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她心想，这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不会像上次在杨家豪宅一样，被红衣女打的毫无招架，现在他们装备充足，每个人自信满满，一定没问题的。 所有人等啊等，依然没有发现红衣女的身影，但是大家丝毫不敢大意，期间仲杰杰觉得大家太过危言耸听，央求去学校，否则会错过下午的考试，仲亦拒绝了。 安弘画本来一早在仲亦家等待观察，但发现仲杰杰并没有出现，他急急忙忙赶去了仲杰杰的学校，同样的，仲杰杰也没有在学校，他询问仲杰杰老师同学，对方告诉他仲杰杰今天请假了。 安弘画不禁疑惑：仲杰杰到底去哪了？难道已经被抓走杀死了？但是今天他也没有发现仲亦，难道是仲亦把仲杰杰藏起来了？她把仲杰杰藏在哪了？ 尽管安弘画非常担心仲杰杰的安危，但眼下他连人在哪都不知道，也只能干着急。 咚咚咚。 屋内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她来了！ 陈飞秋朝赵帆使了个眼色。 赵帆点点头，往大门走，然后打开了大门。 “唐哥？怎么是你？” 唐梁汐轻笑：“我来看看那个女人得手了没有。” 接着他的目光越过赵帆，看到完好无损的仲杰杰，顿时了然，问：“她还没来？” 其他人点点头。 唐梁汐和燕银加入了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到了天黑。 但外面依然没有半点声响。 赵帆对大家道：“不会是红衣女不知道我们的秘密地点，现在在外面满地找他吧？” 陈飞秋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性，她虽然战斗力很强，但应该不会有无所不知这种太BUG的能力吧，不然毁灭地球不也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燕银听了很是激动，走到陈飞秋身旁，拽了拽她的衣角，问：“是不是意味着她今天根本找不到我们，小亦姐姐的弟弟不会死了？”燕银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配上白里透粉的脸蛋，模样天真又可爱。 陈飞秋对着她笑了笑，忍不住蹲下身，摸摸她的头，“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如果她能找到这里，那么仲杰杰无论在哪，都会被找到，杀死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甚至我觉得异石对她也不起作用。” 燕银点点头，对唐梁汐说：“大叔，你怎么看呢？” 唐梁汐静静思考了下，“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居然说会杀人，就不可能只是放大话。” 仲亦突然笑着对唐梁汐道：“你是因为担心杰杰来帮我们的吗？以前我还觉得你人不行，抱歉，你是个好人。” 获得好人卡一张的唐梁汐对仲亦的话毫不理会，搬了椅子找了个远离众人的位置坐下了。 陈飞秋低下头，对还在他们身边的燕银道：“其实这样看来唐梁汐只是个傲娇嘛，你说对不对小燕银？”她想，果然燕银如果没有了以前的恶人属性，而是一直展示萝莉属性那还真是可爱的一塌糊涂，毫无招架之力啊。 燕银点点头：“大叔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中年男。”说完注意到角落里有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后傲娇的哼了一声，故意别过脸不去理会。 其他人见状，都忍不住捂住嘴偷笑。 由于等待实在是太过漫长，为了打发时间，众人便决定聊天打发时间，加上这也是第一次唐梁汐二人组和反灵虫组织关系拉近的历史性时刻，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三人组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忙拉着可爱的燕银打探唐梁汐的八卦。 一时间，众人聊天聊的忘乎所以，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聊着聊着，宋龙城胆子也大了，浑然忘记了坐在C位，打着手机游戏的仲杰杰不是反灵虫组织的人，大着胆子问燕银：“我听说唐梁汐曾经所有亲近的人都死了，包括家人同学同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和红衣女有关吗？” 燕银有些困扰的抿抿嘴，想了想说：“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因为这是我遇到大叔之前的事情，以前也好奇问过，不过被大叔一句‘别问，问就是全家死光’搪塞过去了，大叔很不愿回忆这事，我劝你们也不要问他了。” 其他人想起了唐梁汐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噤声不敢言。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香香的气味啊？”赵帆忽然问。 其他人跟着嗅了嗅，发现还真有一种香味淡淡的。 赵帆问陈飞秋：“不会是你身上的香水吧？” 陈飞秋嗅嗅自己的衣服，又对着空气嗅了嗅，摇摇头，“我没有这种味道的香水，而且这种香味我以前从没遇到。” 宋龙城望着仲亦：“仲亦，是你身上的味道吗？” 仲亦摇了摇头。 燕银这时候掏出香囊，对众人道：“是香囊的香味。” 香味小插曲后，众人又继续聊天，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很快，时钟转到23：50分，大家都有些困了，只好边吃边聊，让自己精神些。 仲亦看着仍然神采奕奕打游戏的弟弟，心里稍稍平静了点，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后这一天就过去了，虽然不知道红衣女会不会违反规定，但是至少危机暂时解除。 当十二点的闹铃声响起，仲亦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子，徐徐舒了一口气，她站起来，准备问大家要不要再多待一会儿或者现在就回去睡觉，可是当她看到众人时，她愣住了。 察觉到仲亦的异样，角落里一直闭着眼睛冥思的唐梁汐猛然睁开眼，下一秒他也发现眼前不正常。 只见陈飞秋、宋龙城和赵帆三人皆是双眼无神，浑浑噩噩，就连整个晚上打游戏打的兴起的仲杰杰也早已放下手机，双眼迷茫。 他立刻冲到仲亦身旁，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说：“发生什么事了？” 仲亦现在也搞不明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不说话了，她以为众人都困了，于是她摇摇头，走到陈飞秋面前，问：“小秋，困了吗？今天辛苦你们了。” 陈飞秋依然双眼迷茫，猛然站起身，步伐飘忽，大张着嘴，涎液直流。 和她一样的还有赵帆、宋龙城，以及仲杰杰！ 第32章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仲亦茫然的问了一句，忽而神情激动起来，她不停的跑到众人面前，一个一个摇着他们的肩膀，大声呼唤他们的名字，企图唤醒他们。 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仲亦很快回忆起上次什么时候遇到这种异常——第一天地铁的群魔乱舞！ 唐梁汐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对燕银命令道：“快开眼！” 燕银扫了众人一圈，目光坚定的对唐梁汐道：“大叔，他们都被灵虫感染了。” 唐梁汐和仲亦震惊的站在原地。 只见唐梁汐缓缓开口：“灵虫？什么时候？虫王呢！告诉我虫王在哪！” 虫王如果要杀人，一般都会回收灵虫，不然进食也变得没有意义，甚至虫王也会死去，所以他知道虫王动手的话虫王一定在这里！ 他瞪着通红的双眼，青筋爆裂，拼命寻找周围的异常。 燕银摇摇头：“这里，没有虫王，灵虫不会被回收。” 仲亦突然跑到燕银面前，曲起膝盖，按着她的肩膀：“快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需要怎么做！”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颤抖的厉害，眼泪也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流了下来。 燕银隐忍着痛苦，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救他们......对不起，小亦姐姐，我帮不了你。” 啪。 仲亦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没事......”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将屋内准备的对付红衣女的道具全用在陈飞秋一众身上，包括抑灵枪和抑灵液，但依然无效。 她又开始茫然了，仿佛失去了痛苦的能力。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肩膀，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仲亦，你要冷静，我现在有一个非常冒险的想法需要你的帮助，但是结局怎么样我也完全不知道，不过他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死亡’，我们就还有希望。” “！！！！”仲亦缓缓的转过身，对上唐梁汐的眼睛。 唐梁汐说：“把你的血喂给他们，快！” 反应过来的仲亦立刻找了一把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喂给了他们。 喂完后她虚脱地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燕银这时候在屋子里找到了绷带，唐梁汐接过来，温柔的替还没有找回意识的仲亦包扎，仲亦的脸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在日光灯下，更加瘆人，像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唐梁汐问燕银：“其他人怎么样了？” 被仲亦喂过血的众人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燕银用目光将每个人看了一遍，随后嘴角流血，没忍住吐了一大口血，注意到唐梁汐关切的眼神，她摇摇头：“大叔你不用担心我，太好了，小亦姐姐的血真的管用，大家身上的灵虫都消失了。” 唐梁汐走过去，探了探每个人的脉搏，都有微弱的跳动，便也放下心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仲亦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病房，手上还在挂着葡萄糖，唐梁汐坐在自己床头，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的动作惊醒了唐梁汐，后者连忙帮她坐好。 唐梁汐道：“你昨晚失血过多，我把你送医院来了。” 昨晚......仲亦觉得自己的头很疼，昨晚的记忆慢慢的在脑海内幻灯片一样的播放出来后她立刻紧张起来了，抓着唐梁汐的手问道：“杰杰呢！？小秋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还活着吗？！” 唐梁汐露出了少有的柔软笑容：“别担心，你救了他们，陈飞秋、赵帆、宋龙城，还有你弟弟都没死，他们体内已经没有灵虫了。” 仲亦终于露出笑容：“那太好了......” “不过......” “不过什么？” “他们现在还没醒，早上听医生说他们的大脑被破坏了，不知道会不会醒过来。” 仲亦再次变得震惊，准备拔针头，被唐梁汐阻止：“你就算想看到他们也要等你这瓶水挂完，你放心，燕银在看着他们，他们不会有事的。” 仲亦现在非常虚弱，知道自己肯定拗不过唐梁汐，便只好重新躺好。 唐梁汐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熟练的削起了苹果，见仲亦在盯着自己，于是道：“还有，你爸妈也过来了，现在在你弟弟病房，早上他们也来看过你了，不过那时候你还没醒。” “爸爸妈妈......” 唐梁汐以极快的速度削好苹果，并切成片放在水果盘内，细心的插上牙签递给仲亦，后者茫然的接过。 唐梁汐自己拿了一块苹果，边吃边道：“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一定会调查出真相的。” 仲亦现在心情还是没有缓过来，她问：“其实我有很多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 唐梁汐点点头，“你问吧。” “第一，你为什么知道我的血可以杀死灵虫，是不是这代表以后我的血可以对付灵虫？” “你还记得之前你在杨家豪宅咬了红衣女么，我猜想那时候你喝了她的血可能自己的身体也会变异，没想到被我猜对了，至于你的血以后可不可以批量生产，我觉得吧，小妹妹，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的身体吧，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你想当拯救世人的英雄也要量力而行，而且，以后你的血还有没有作用也不好说。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仲亦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你和燕银没有被灵虫攻击？如果说我是因为血液有了抗体，那你呢？” 唐梁汐脸上的平静慢慢溶解，他冷笑了声，说：“你在怀疑我和燕银吧，老实说现在这个情况我和燕银的确是最大嫌疑人，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仲亦嘴唇翕动，终是对唐梁汐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愿意相信你。”她看着唐梁汐，目光坚定。 唐梁汐笑了：“感谢信任。” 后来，仲亦看望了昏迷中的四人，以及和父母痛哭相拥。 弟弟的病房里，她哭的稀里哗啦，不停的对父母说都是自己的错，她的父母不停的安慰她，不是她的错，她已经很勇敢很勇敢了。 站在病房外的唐梁汐第一次被这个场景震撼了，心也跟着动容，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燕银道：“是不是被感动了，大叔？” 唐梁汐没有逃避，“是啊，家真是个珍贵的东西呢，那种感觉太怀念了。你呢，你以前有过家的体验吗？” 燕银忽然道：“爸爸......爸爸一直在等着妈妈......” 唐梁汐愣了，问：“你不是孤儿吗？”说着情不自禁摸摸燕银的头。 谁知道燕银这次不客气的躲开了，转身就走，“我不是孤儿！我有爸爸妈妈！” 唐梁汐“哦？”了一声，跟在她身后，追问：“不会吧，可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在流浪吗？还偷了我的钱包，难道你爸妈把你抛弃了？” “没有！我说没有！爸爸让我去找妈妈！我是个乖孩子，爸爸妈妈不可能抛弃我的！” 后来，仲亦跟着父母回了家，反灵虫组织因为成员只剩下她一个也只好人物暂停。 这天晚上，唐梁汐一个人来到仲亦家，仲亦父母在医院里见过唐梁汐，自然打开门，欢迎他来做客。 唐梁汐直接去了仲亦的房间。 仲亦当时坐在床头，手里拿着相框，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相片，注意到唐梁汐进来，便微笑着欢迎，道：“你怎么来了......随便坐吧，要我叫我妈给你倒水吗？” 唐梁汐扶额：“不用了，我刚刚已经拒绝伯母了。”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仲亦问：“你找我是做这么？你找到答案了？” 唐梁汐摇摇头，“怎么可能，短时间内答案不会出来的。”他注意到仲亦手里的相框，于是好奇的走过去，看清里面是和安弘画的照片后愣了愣，说：“你和安弘画？” 仲亦笑了笑：“我们是恋人，我以为你知道的。” 唐梁汐点点头，说：“关于安弘画你了解多少？”他本想叫仲亦赶紧甩了安弘画，别再思念那家伙了，毕竟跨物种相恋违反自然定律，但话到嘴里又变了，所以他换了个好接受的方式，循循善诱。 仲亦依然云淡风轻的模样，“我知道弘画是虫王。” “哦？你知道了啊？那你还在想着他？” 仲亦把相框放回原处，对唐梁汐说：“我也不知道，感情的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是我知道如果下次遇到他，我会冷静做正确的事情。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仲亦好心提醒。 唐梁汐重又坐回去，看着仲亦，认真的说：“仲亦你是个好女孩，比我想象中要勇敢、坚强，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你对你印象不太行，不过我很欣慰你已经成长了很多。” 面对唐梁汐认真的夸奖，仲亦有些尴尬，道：“你不会专门到我家来夸我一顿的吧？” 唐梁汐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来的目的是想问你你接下来如何打算？你也看到了，灵虫是个非常可怕的生物，稍微不注意小命就没了，并且一旦参与进去，不仅是你自己，你周围的人也会被牵扯进来，你的弟弟就是很好的例子，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后面想干什么，但我们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仲亦，我想听听你的回答。” 仲亦愣了愣，道：“这次的确是我害了大家，但是我、我是不会放弃的，就算反灵虫组织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和他们抗争到底！” 唐梁汐被仲亦的话惊到了，随之莞尔，眼前的女人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倔强、不屈，挺有趣的女人，于是道：“就算我现在再来劝阻你也无济于事了吧，那好吧，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一定会来帮你。” 仲亦有些感动，“唐哥，谢谢你。” 唐梁汐愣了愣，笑，“那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仲亦礼貌的和他告别。 走着走着，唐梁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仲亦道：“对了，我遇到红衣女的那天安弘画也在，看样子他和红衣女关系匪浅，如果你看到安弘画的话，记得帮我套点红衣女的情报。” 第33章 仲亦在家休养的时候，接到了反灵虫组织总部的电话。 总部得知仲亦依然愿意继续加入反灵虫组织后，便告诉他组织已经派了一个资深成员过来，估计三日后便会来和仲亦汇合，以后仲亦将和他合作，并且他们在调查灵虫事件过程中不必担心警察或者其他ZF部门不配合，他们会和上面打好招呼，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消灭灵虫，让世界恢复和平。 于是，仲亦身体完全康复后的当天便看到一个穿着紧身衣裤，外表二十多岁，表情冷漠的女人坐在临时办公室的椅子上。 仲亦微微怔忪，问：“请问你是从总部调过来的殷志平吗？” 对方看着她，点点头，“你是仲亦？” 仲亦傻眼了，她原以为这个名字酷似某武侠小说悲催配角的人是个男人无误了，没想到居然是个高冷美女。 注意到仲亦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铁链，殷志平问：“这是我的武器，怎么了？” 仲亦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她记忆中陈飞秋他们从来没有带武器的习惯啊，如果抑灵枪不算的话。 “你放心，抑灵枪我肯定会带的，不过敌人比想象中要厉害，不带点其他武器会很麻烦，你不要介意。” 仲亦没想到这个高冷美女竟然会解释给自己听，不过她想了想，事实也确实如此，虫王说到底是人类的身体，物理兵器也非常重要。 “那我给你说下我们平时的工作吧......” 高冷女打断她：“不用，陈飞秋每天都会和组织汇报工作，你们每天在做什么我们一清二楚。” “是这样啊。”仲亦尴尬的笑笑。 女人忽然靠近，脸贴着仲亦，吓得仲亦连连后退，“怎...怎么了？” 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后，重新坐回去，评价道：“老实说你们每天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打个比方吧，大海捞针，对，用这个形容很恰当。” 仲亦继续赔笑。 “所以我来了之后是不可能继续你们以前的蠢事的。” “那......那我们下面要做什么？” “找到虫王，抓获，带回组织，问话，然后捣毁灵虫组织老巢。” 仲亦都忍不住想给她鼓掌了，他们的理念一直都是这个啊，只不过想法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她好心提醒：“可是杀死燕金的凶手被灭口了，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其他的灵虫很可能在一开始就离开这个城市了——” “你是花痴女么？”高冷女忽然打断她。 仲亦愣了愣，歪了歪脑袋，问：“什么？” “我问你是花痴女么？对长得帅的男人毫无抵抗力？” “为什么这么问？” “那为什么你把安弘画排除在外？” 仲亦被问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女人。 “眼下最简单的工作不是去找安弘画么，我看到陈飞秋汇报的情报里记载安弘画就是虫王，这点没有错吧？” 仲亦点点头，有点被女人的气势吓到。 “仲亦，你不会因为安弘画曾经是你的恋人就会包容他吧？难道你忘了那么多被灵虫害死的无辜人么？那些人比不上你的爱情？” 仲亦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怎么可能，我加入反灵虫组织就是希望不要再有人被灵虫害死。” 女人点点头，仿佛终于满意仲亦的回答，她忽然抬起脸，看着仲亦，问：“如果我们抓到了安弘画，你会怎么做？帮他逃脱么？” 仲亦明白这是组织对她的考验，立刻大声说：“安弘画是虫王，我绝对不会允许他继续为非作歹的！” “孺子可教。”女人笑了。 仲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才还紧张万一说错话被殷志平敌我不分的干掉咋办。 “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十分钟后出发。”女人看了眼手表后，冷冷说道。 “哈？” “怎么，你有意见？” “不是......我想问我们出发去干什么？” “抓安弘画啊，还能是干什么。” 这下仲亦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安......安弘画？你们找到弘画了？”忽然注意到女人冰冷的眼神，她立刻改口：“你们找到杀人不眨眼、人面兽心的安弘画了？” 女人满意的点点头。 月初的时候因为安弘画年假休完了也没有来上班，所以平时对他很满意的老板自然报警，说他失踪了，希望警方能快点找到他。 在路上，仲亦问：“你们是怎么找到安弘画的？” 殷志平摇摇头：“有人写匿名信，说今天下午安弘画会出现在XX游乐场，已经让警方提前到了，到时候他进去的话立刻封锁出口，虫王终究是个不会飞的虫子，我量他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逃出来的......”她自顾自说着，忽然望向仲亦，说：“我这个人有暴力倾向，如果当着你的面把你前男友揍了一顿，你不会有意见吧？” 仲亦尴尬的笑笑：“你开心就好。” “好，有你这句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游乐场里，安弘画抱着小鹏左右张望，今天本来是万哥一家三口来游乐场玩的，但是中途万哥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离开，又不想孩子伤心，就把自己叫来陪孩子玩了，安弘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游乐场，他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兴趣，哪个都想试试，不过小鹏的意愿还是得放在第一位的。 眼下，嫂子去上厕所了，他一个人带着小鹏坐在游乐场的长椅上。 “糖……糖……”小鹏伸着小手，对从他们面前走过的卖糖葫芦的大爷手里的糖葫芦充满了兴趣。 安弘画眼皮跳了跳，不客气的把孩子伸到半空中的手按下去，已经很久没工作的他早就捉襟见底，穷的揭不开锅了。 “小鹏乖，糖葫芦等你妈来买给你好吗？” 孩子一脸懵逼。 然后又经过了一个卖气球的小哥。 “球......球……” 安弘画继续按下孩子的手。 “气球想要也要等妈妈来。” 然后是棒棒糖、帽子、棉花糖…… 安弘画一一按下，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找到了！”殷志平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人，高兴的喊道。 仲亦自然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下一秒她差点忘了呼吸。 眼前的人模样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的好看，仲亦发现自己心里还是非常喜欢安弘画的，简直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可以完全忽视是他把自己扯进地狱的深渊，如果没有废柴侦探、唐梁汐和燕银，她早就死了，可是这些都因为她对他的爱被大脑自动屏蔽，因为他是仲亦第一个喜欢的人，非常深爱的人，这份爱可以包容一切，可是越喜欢，现在就越痛苦，想到后面抓到安弘画后，她不禁担忧如果安弘画把灵虫组织交代完了之后，反灵虫的人会不会杀了他？ 一想到安弘画会死，仲亦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她该怎么做呢，她想起不久前和唐梁汐告别的时候谈过安弘画，她说她会冷静地做正确的事情，但是什么是正确的事情她自己一点谱也没有，于是她问殷志平：“以前总部抓到过虫王吗？” 殷志平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安弘画，她淡淡开口：“抓到过。” “组织怎么处理的？套到情报了吗？” “很遗憾——”殷志平慢慢挪过脖子，目光对上仲亦，不疾不徐地说：“我唯一欣赏灵虫的一点就是他们对灵虫这个种族的忠诚，几十年来，反灵虫组织遇到的灵虫全部都没有透露过一丁点情报，无论我们浪费多少抑灵液和抑灵枪，他们都不会吐露一个字，我们只能杀了他们，毕竟资源有限——所以啊，我希望你能到时候帮助我们从安弘画嘴里套些话，这对我们至关重要，可以吗？” 仲亦愣了愣，深吸一口气：“那是......当然。” 殷志平微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最起码不要破坏我们这次的行动，否则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我会的。” 之后，殷志平联系人将人群疏散出去，并封锁游乐场，但是害怕打草惊蛇，安弘画附近的游客并没有通知。 这边，仲亦依然在跟着殷志平一起观察安弘画，忽然她们看到坐在安弘画旁边的陌生男子忽然站起来，步伐飘忽，没一会儿便走到某处，这时候头顶上方的铁锤子砸了下来，恰好砸在小伙的头上，小伙当场毙命。 场面突然炸开了锅。 仲亦和殷志平都傻眼了。 回过神来的殷志平冷静下来，问仲亦：“这个场景你见过吗？”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死亡，这种视觉冲击对仲亦而言，太过震撼，她瞪大着双眼，未语。 殷志平笑：“他在进食。进食——对虫王而言就像人类吃饭，太过寻常。” 如果在几个月前目睹到这一幕，她只会被单纯的死亡现场惊吓到，而如今，她明白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刚才那人飘忽的步伐像极了地铁上的人们以及那晚的同伴们，这是虫王所带给人类的毁灭信号，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没有苟幸、没有特别者，每一个人类都活在虫王的进食范围，哪怕是她为之深爱的人也会因为身份的对立，而屠杀人类，那么，她要抱着什么样的觉悟来面对他？从前她一直逃避的东西是不是终究要来思考和面对？她能做到吗？ 在爱上安弘画之前，仲亦的人生普普通通，人生的每一个重大事件她都不需要费多大脑子来思考，哪怕是高考这样重大的事件也不例外，反正和大家一样就行了，自己并不是特殊的，平淡的过日子就是她人生的全部，但这一切都被安弘画击碎，化为泡影，命运逼着她去面对她一点也不想面对的事情，就像学生时代大考前，她总是习惯临时抱佛脚，并在抱佛脚前没有一丝丝的焦虑，并不是相信抱佛脚时自己有多努力，而是因为害怕而逃避现在的自己，把一切都推给未来的自己，那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在她平淡的人生里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但是啊，那个时候，每次考完试不管成绩好坏，她都不在乎了，因为没人期待她有多优秀，她就是个成绩一般般的人而已。 现在......她要......怎么做？！！！仲亦一动不动，身体抖得像个筛子。 殷志平没管仲亦，独自朝安弘画跑去。 坐在旁边的人被铁锤砸死的全过程安弘画自然不会遗漏，他也看到了，并且对曾经见过类似场面的他而言，这意味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立刻警惕的环顾四周，虫王......虫王就在这里！他是谁？ 安弘画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过去痛苦的记忆再度涌上来，那个被砸死的人迷茫的眼神像**一般时刻提醒着他，提醒他不要忘记过去，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 接着，他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是对自己的杀气，他顺着杀气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紧身衣，挥舞着铁链的女人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冲过来。 安弘画瞪大了眼睛，眼前的陌生女人到底是谁？要来杀自己的话，是人还是虫王？ 第34章 殷志平人还没有接近，但已经掏出了抑灵枪，对着安弘画射了出去，与此同时，手不自觉握紧了铁链，她知道当抑灵液发挥作用的时候，自己的愤怒必须要发泄，她要在安弘画不能动弹的时候把他抽个半死，然后再带回去审问。 然而，下一秒，殷志平傻了眼，并停下了动作，她发现安弘画并没有浑身僵住，忍不住喃喃开口：“这......简直......太犯规了！” 安弘画也非常震惊，他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停下来了。 身后长椅上传来孩子哭泣的声音。 “小鹏……”安弘画忍不住朝小鹏望过去。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殷志平抓起链子挥过去，安弘画没反应过来，殷志平的铁链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安弘画的肩膀上，铁链碰触肩膀的刹那，他听到了骨裂的声音，皮肉也在那一刻绽放，鲜血汩汩流淌，他被那份力道直接打的半跪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 总部的规定抑灵枪每次只能使用一次，也就是只有一次机会，但显然如果有更多的次数恐怕对这个虫王也没用，所以这种超出正常思考范围的情况，她也只能采用最后的办法了…… 杀了他！在周围人没有被他杀死之前，她必须杀了他！ 真是糟糕透顶啊！居然有抑灵枪发挥不出作用的时候......殷志平在内心叹息，她颔首，瞥了眼手中的铁链，还好她足够自信自己可以杀死他！ 就在她要挥第二鞭的时候，自己的右臂被人抱住了。 “松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我不会手软的！” “求求你，停下！”仲亦庆幸自己及时赶上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已经意识到殷志平是真的打算就在这里杀死安弘画。 殷志平突然发力，仲亦直接被她提着往后扔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殷志平咬牙切齿地看着前方，她就知道仲亦不值得信任，不过是个恋爱脑花痴女罢了，组织折了陈飞秋三人，却只有她安然无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阿亦！”尽管身体的疼痛不断加剧，安弘画依然想去仲亦那里，他努力着伸出手，想爬过去。 殷志平注意到周围人除了被这一幕傻了眼，倒没有游离涣散的情况，她冷静的思考，眼下最重要的是保障周围人的安全，于是朝周围人吼道：“不想死都给我滚！” 回过神来的游客立刻纷纷惊慌失措的跑了，场面混乱不堪。 期间，有便衣警察想扶仲亦起来，把她带走，但被后者拒绝，只不过这一幕殷志平没有发现罢了，是了，殷志平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安弘画身上，人群离开后她也就松了口气，这第一场赌博，她姑且赢了，然后是第二场。 “是你的灵虫快，还是我的铁链快，我们来一较高下吧。” 说着，她大喝一声，朝安弘画冲过去。 她挥出了第二鞭，目标是安弘画的头，但是这一次安弘画竟然躲开了。 殷志平的铁链力道非常大，但唯一的缺点是速度没有完全跟上，因为每一鞭都消耗她非常多的力气，因此她当时在第一鞭击中安弘画的时候没有立马挥出第二鞭，不是她不想，是身体不允许，因此那几秒的时间让仲亦成功阻止了自己。 不过，第一鞭可是结结实实打在安弘画身上，殷志平很清楚他现在受了多大的伤，因此对他居然能避开第二鞭表示了由衷的钦佩，她对自己铁链技术有多自信就对安弘画能躲开有多咋舌。 她在心中默念：不会有下次机会了！ 眼见着殷志平的铁链再度挥来，刚才堪堪避过的安弘画深知自己是要死在这里了，死亡对他而言既很可怕又不可怕，只不过就这样死在这里他非常的不甘心，于是他下意识开口：“你等一下！” 不会给你杀人的机会的！ 然而，这一次她又失败了，仲亦竟然没有离开，她一把扑向殷志平，殷志平反应不及，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鞭子也改变了方向，打在了安弘画不远处。 仲亦的头上都是鲜血，是刚才被殷志平扔飞时受的伤，此刻她不管不顾的双手双脚抱住了殷志平。 诺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三人，警察们被打过招呼，没接到殷志平的信号不能靠近这里。 静谧的空间里是三人喘息的声音。 殷志平没动，冰冷地开口：“花痴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与全人类为敌你知道吗？” 仲亦全部的力气都用在阻止殷志平起身，因此她说话的声音非常轻缓：“请......停下来......不要杀他......求你......” 同样地，殷志平缓缓开口：“仲亦，虽然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恋爱脑花痴女，但是此时此刻你真的不打算醒醒吗？你自己照照镜子，你觉得以你的长相家庭他会看上你？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虫子上身？你真没想过这其中的联系？但凡有点思考能力都能看出来这个虫王骗了你，从一开始，你和刚才不幸去世的男人一样，都是他的猎物，虫王伪装成人类，在人类社会生存，并屠杀人类来进食，不杀了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你说说你到底是抱了什么样的觉悟加入反灵虫组织的？你的所谓的爱情到底要葬送多少人的性命？”殷志平内心自嘲，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么一天，死的极其憋屈的一天，被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和虫王联手干掉了。 仲亦抿抿唇，松开了殷志平，她吃力地爬起来，擦擦嘴角的鲜血，又把殷志平拉起来，后者任她拉起，并没有去捡地上的铁链，殷志平心里清楚，她输了，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被自己的愚蠢害死才是最可耻的，她平静地看着仲亦，自嘲地笑笑，说：“满意了吧？你俩的爱情战胜了一切，我是不是现在该说恭喜？”她把目光移到安弘画身上，此刻安弘画正吃力地想要站起来，样子狼狈不堪。 仲亦看着殷志平，目光坚定如炬，认真道：“你错了，我阻止你，不是因为他是安弘画，而是因为他是虫王，我们需要谈谈，一直以来我们都是站在人类的一方来看待灵虫，我们需要和灵虫好好谈一谈，我们对灵虫的了解太少了，也许并不是一味的赶尽杀绝就是唯一的做法，要在正确的时候做正确的事情，这才是反灵虫组织成员该做的事情。” “谈谈？哦？你说我要和他谈谈？你是征得了我的同意还是他的同意啊？啊？我的仲亦小公主！” 安弘画愣住了，他完全不明白仲亦在说什么、在想什么，他骗了她，她不恨自己吗？眼下事情已经发展到他最不愿面对的情况，仲亦已经知道了虫王的存在，并且已经加入了反灵虫组织，她已经彻彻底底地被卷进了最危险的世界，始作俑者是自己，安弘画知道自己的身体与其他人与众不同，不仅仅是眼前的女人，莫晓熏也把他看作虫王，那么他对于仲亦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是对立面，她为什么还要救自己？明明是他害得她差点被世人所遗忘，凄惨死去，也是他害得她弟弟被可怕的女人杀死，仲亦因为自己，已经失去的太多太多了，他真的不愿意看到仲亦这次再因为自己而被反灵虫组织视为叛徒，万一他们杀了她......想到这里，安弘画内心做了一个决定…… 一切......就到此为止吧……他的能力也就如此......只要仲亦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安弘画看着殷志平，缓缓开口：“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再反抗了。”说着，他蹒跚着、一步一步走到殷志平面前，把铁链捡起来放到殷志平手里。 这下仲亦和殷志平都震惊了。 殷志平已经察觉到她和仲亦现在还活着，说明他确实没有杀他们两个，因为流逝的时间足够她俩死一万次了。 “请你们相信我，我不会再进食了！请你们让我死之前把话说完。”安弘画恳切的对殷志平和仲亦说道。 殷志平淡淡开口：“你说。”她知道眼下仲亦还站在安弘画这边，安弘画还有最厉害的杀手锏，她也只能这样了。 “我的确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我杀死过很多人，并且没有多少愧疚心，但阿亦她是无辜的！求求你放了她......” 殷志平望向仲亦。 仲亦问：“弘画，真的......真的是因为你我才感染了灵虫吗？” 安弘画点点头：“对，我骗了你，我是虫王，我接近你是为了想把你当作我的储备粮，你对我越信任，我就越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饿死，如今虫王们的生存已经越来越困难了，我上次进食差点暴露自己，所以我打算离开这座城市把你带上，不过我失败了，你被别人救了，我也因此暴露，我只能逃走，仲亦，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是差点害死你的敌人，你没必要再为我做什么了，对不起......” 仲亦的眼眶儿湿润起来，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咬着唇，忍着大哭的冲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相来的如此残酷、如此来势汹汹。 殷志平道：“没想到你还晓得对不起仲亦，我姑且相信你是真心求死，那好，我会满足你的愿望杀了你，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安弘画余光扫了一眼仲亦，对殷志平急忙道：“仲亦是被我迷惑了才阻止你的，她现在已经清醒了，只要你能原谅她刚才的所作所为，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果真是个有情有义的虫王，不知怎的，殷志平对安弘画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虫王居然也有这样的。 殷志平道：“你背后的灵虫组织在哪？只要你告诉我这个，我保证仲亦不会受到反灵虫组织的惩罚。” 谁知安弘画摇摇头：“我没有组织，这一点，千真万确，我没有必要骗你。” 殷志平笑了：“我最欣赏你们虫王的优秀品质果然你也有啊，如果我把她杀了你也不打算说吗？” 安弘画看着仲亦，内心五味杂陈，眼前的铁链女根本不相信自己，但是他确确实实不知道灵虫组织的情报，只好说：“如果我真的是灵虫组织的成员，我在之前失踪的时候他们恐怕早就把我接回去了，那时候我并没有惹上什么案件，要出去不难，而且拿今天来说，他们不可能会不救我，哪怕是杀我灭口，也不会放任我出现在你们面前，这一点你难道没发觉吗？” 殷志平被问的哑口无言，的确，在N城这段期间灵虫组织的确是展示了强大的智慧，就连刚苏醒的虫王也能第一时间杀死来销毁证据，安弘画现在的遭遇确实不符合灵虫组织的作风。 “既然你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为了人类的生命安全，让我来解决你吧。”殷志平明白安弘画已经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这时候最优的做法是把他带回去，等机会审问，但是抑灵枪对他不起作用，这个风险太大，她可不敢冒险，只能杀了他了。 仲亦欲言又止的一会儿看看殷志平，一会儿看看安弘画，殷志平已决心杀死安弘画，而安弘画求死之心已经非常明确——“做正确的事情......”她低声说，那到底该怎么做啊，强烈的无助感席卷了她，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几天前———杰杰他们遇害的那晚。 殷志平重新握紧铁链，安弘画闭上眼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辆车，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双手将安弘画拽到车上，载着他绝尘而去。 殷志平惊呆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一辆车...... 这次的抓捕行动已安弘画逃亡而宣告失败，殷志平那个气啊，就差一击，就差一击安弘画就会死去，她迎来人生首杀。 回去的路上，殷志平气的脸色发青，拳头捏的紧紧的，她注意到身旁的仲亦心情更为沉重，于是说：“怎么，你是不是被他这种想要赎罪的行为感动的一塌糊涂而自动屏蔽他曾想杀你的事情？” 仲亦摇摇头，她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现在的她心情异常复杂，安弘画的话对她造成了太大的冲击，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他骗了自己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两个那些温馨美好的事情都是虚假的回忆呢，明明当时的美好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啊，绝不像是骗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摔地上碰到头的缘故，头渐渐疼起来，仲亦一只手扶着头，表情狰狞。 殷志平明白仲亦现在比自己还难受，于是也不精神折磨她了，只是淡淡地说：“你别以为回去之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今天抓捕行动的失败可都是因为你哦。” 话说安弘画从游乐场出来后，便因为受伤过重晕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汽车已经停了，停在某个偏僻的位置，高大的树木正好挡住了一切，正驾驶坐着人，正在抽烟，安弘画被烟味呛得忍不住咳嗽出声，惊动了对方。 “你醒了？” 入耳的是相当熟悉的嗓音，安弘画本能的支撑着身体，伸出头，朝前面望了望，他看到自己前面正驾驶坐着的竟然是当初跟踪自己的那个侦探，顿时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一会儿，他开口：“......是万家豪派你来的？” 侦探小王一听，瞬间冷汗冒出来了，他的确是受了万家豪的委托过来的，但是万家豪在委托他的时候要求他一定要保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安弘画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侦探小王转过身，安弘画虽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他的目光清澈且坚定，就好像已经确定了一样。 “咳咳，抱歉，委托人的身份我必须保密，你随便猜，但我不会告诉你的。”他故作镇定的说，本以为安弘画会穷追不舍，哪知道后者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谢谢你救了我，然后呢，你的任务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别的么？” “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啊，为什么会认为我还有任务？” “这不明摆着么，如果你只是要把我从游乐场救出来的话，没必要在这里等我醒，随便把我扔个地方就行。”因为受了伤，安弘画的声音显得很虚弱，侦探小王见状，道：“座椅旁边有医用绷带和干净的衣服，你赶紧弄好，我的第二个委托是把你送到XX公交站，我帮你订了下午三点半的票，估计等我们到的时候去XX的旅游大巴也到了，你直接上车，现在你的住址已经被泄露了，继续待在这个城市无论哪一方找到你，你就死定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安弘画没有回应，安静的替自己包扎伤口，等弄好后，侦探小王将他送到了目的地，亲眼看着他上车，大巴开走后这才放心的离开。 在车上，安弘画终于有时间思考之前发生的一切，回忆着游乐场里发生的一幕幕，无数个念头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内走马观花，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去游乐场只有万家豪一家人和告密的人知道，如果后来没有发生侦探小王救场，他还不能确定是万家豪背叛了自己，对，让他最终下结论的就是侦探小王的出现！当初在医院，万家豪的身份是燕金的监护人，而侦探小王就是被燕金委托调查仲亦，燕金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常年卧病在床，应该也没有钱或者没有途径去认识一个侦探，那中间人自然呼之欲出，也就是说侦探小王是万家豪的人，那么这次万家豪委托侦探来救自己也就显得合理了，至于为什么肯定万家豪是告密者，而不是猜测当时万嫂目睹自己被反灵虫组织追杀，立刻打电话给万家豪，然后万家豪紧急联系侦探小王，是因为时间上不够。只有事先知道会受伤才会准备绷带和衣物，再加上自己和反灵虫组织周旋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委托人、准备好车、准备好绷带衣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车是从游乐场内部冲出来的，如果是反灵虫组织要抓自己，他们很可能封锁出口、隔离人群，也就是说车早就在游乐场等着了。 现在让他不明白的有两点，第一，万家豪为什么会背叛自己，他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第二，当时游乐场里面那个意外被砸死的人的死其实并不是意外？而是——灵虫！那么，谁是虫王？！！ 当然，安弘画深知，如果就这么离开的话，这两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因此当旅游大巴开到加油站休息的时候，他立刻下车了，他必须回去找万家豪。 等到安弘画赶到万家豪的住处时，他看到万家豪家的楼下停着一辆搬家公司的车，顿时警铃大响，偷偷躲在一旁观察，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万家豪一家，万家豪并没有去上班，他和妻子皆是面色凝重，戴着黑色鸭舌帽，帮助搬家公司将家具搬上车后，回到自家车上，也跟着开车走了。 安弘画暗叫不好，他预感如果这个时候跟丢了他们的话，恐怕以后难以找到，于是快速的往小区门口跑，他运气不错，在门口恰巧有辆刚送完人的出租车，一上车，安弘画急匆匆的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安弘画想的没有错，万家豪在一个月前就提了辞呈，房子也早就找好了，只不过一直瞒着安弘画，幸好安弘画这次跟着找到了他的新家，否则N城这么大，凭他自己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第35章 搬到新家后，万家豪一家起先并没有出去，一日三餐都叫的外卖，加上窗帘拉的死死的，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家里面做什么，但眼下安弘画也没得选，只能等。 因为怕错过万家豪他们出门时间，安弘画一刻也不敢懈怠，除了飞快的跑到小区门口买点包子玉米充饥或是上厕所外，他一直都守在楼底下，他租了辆车，位置就在万家豪的车对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万家豪家的窗户，要不是他模样还行，穿着也很正常，还真容易被误认为猥琐偷窥男。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后，他终于等到万家三口出门了！ 那是一个大清早，五点不到，天色蒙蒙亮，因为昨晚下雨的缘故，路上被溅起的水声格外清脆，当时安弘画打着盹儿，被高跟鞋溅水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发现万家豪一家鬼鬼祟祟往自家车的方向走去，他立刻来了精神。 确认万家豪的车开远了后，他也发动汽车，跟了上去。他不担心跟丢，因为他事先在万家豪的车上贴了定位器，他可以肯定一家三口出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大约一小时后，万家豪的车开到了火车站，凌晨五六点的火车站依然很热闹，人流量大，安弘画停好车后也顾不上被发现的风险，混在人群中寻找万家豪一家，很快，他找到了他们。 安弘画看到万家豪一家来到了某了陌生的男人面前，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像农民工，总之非常的不起眼，万家豪老婆极度不情愿的将儿子小鹏交给了对方，然后和自己丈夫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安弘画傻了眼，心想万家豪这是怕自己连累到儿子，所以把儿子托付给别人吗？那个男人是亲戚？但随之安弘画排除这个念头，因为他觉得如果是亲戚的话没必要这么谨慎，那个神秘男人的举动未免太过小心翼翼了。直觉告诉自己他得去跟踪那个男人。 至于万家豪那边，因为车上有定位器，他可以知道他们的行踪，于是安弘画在避开万家豪夫妻的情况下，跟着神秘口罩男去了火车站大厅，他看着对方取好了票后，自己压低帽子，迎了上去，他故意撞到对方，导致对方的车票、手机等物品掉落在地。 “抱歉抱歉！”安弘画连忙蹲下身，去替对方捡起来，扫了眼车票的内容后便将车票递给对方。 “叔叔……叔叔……” 安弘画心一惊，慢慢抬起头，看到小鹏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他的冷汗登时冒出来了，安弘画避开孩子的目光，暗暗握紧了拳头，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口罩男身上，好在口罩男因为怕生事，没有注意到孩子的异常，快速点了点头便抱着孩子飞快的离开了。 在离开的过程中，小鹏的脸一直朝着安弘画的方向，目光一刻也没有挪开过，安弘画站在原地，任汗水细细密密的从额头淌下，直至滴落在地。 X城，这是口罩男的目的地，一座离N城非常遥远的城市，属于三线城市，地处大西北，经济并不发达，光是坐火车也要花上一天一夜。安弘画打开手机，搜索了下到X城的火车票，抢票软件上显示还有余票。 要过去么？他在心中问自己，直觉告诉自己也许去了会有什么收获，他下意识的去看万家豪的行踪，发现车子已经在移动了，安弘画一咬牙，转身离开了候车大厅。 万家豪夫妻离开火车站后便去了自家小区附近的饭馆，此刻也不过早上七八点钟，属于上班的早高峰，闹市口非常热闹，车水马龙，他们把车停在小区后，出来找了个面条摊子，吃起了早餐。 远远地，安弘画看着他们，心中思绪万千，如果这时候万家豪已经认定自己离开了这座城市，那么还有谁会找他呢？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是灵虫组织还是反灵虫组织？ 因为很久没有工作，安弘画手上早就没钱了，租车的钱还有其他的花费都是走的某呗，下个月如果不还款就得被催债了，他知道自己可不能再耗下去了，事到如今必须逼万家豪说出一切了，哪怕是采取非常手段，就在万家豪夫妻吃早饭的时候，安弘画暗暗下定了决心。 安弘画趁着万家豪出门倒垃圾的片刻时间，上前敲门，女人以为是自己丈夫，很快便打开了门。 “怎么是你？！！！” 看到安弘画，女人瞳孔瞬间骤缩，正要关门，被安弘画抢先一步用胳膊抵在门口，男人的力气自然是比女人大得多，安弘画神色平静，甚至眉目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道：“嫂子，那天在游乐场没找到你，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也被牵扯进去，还好你没事，不过，你现在不欢迎我进来吗？” 女人依然用尽力气想关门，脸涨得通红，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安弘画，质问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说来话长，不放我进来说么？”说着，安弘画从身上掏出了水果刀。 女人看到泛着冷冰冰白光的刀子后，像泄了气的皮球，放弃了抵抗，“你全部都知道了？” 安弘画摇摇头，“不，我只想等万哥告诉我一切。” 女人立刻回他：“不可能，就算你杀了我，你也问不到任何答案的。” 安弘画沉默了。 另一边，万家豪倒完垃圾后，正准备上楼，却被孩童的哭声吸引，他循着声音过去，看到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哭，旁边停着一辆儿童车，他朝四周望望，并没有看到孩子的家长，万家豪走过去，蹲下身，亲切地问小男孩：“孩子，怎么了？” 小男孩一听，哭的更大声了，仿佛所有的委屈在这刻必须释放殆尽，他抽噎着说：“刚——呜呜——刚才有个坏叔叔把我——把我车弄坏了——呜呜呜呜……” 万家豪目光下沉，看到旁边的儿童车的车轮被下了一个，心想肯定是某个爱捉弄人的不良青年欺负小朋友，眼前的孩子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这更让万家豪心中悸动，于是温柔的摸摸孩子的头，说：“乖，不哭了，叔叔替你修好。” 小插曲后，他回到家，敲门，门很快开了，不过开门的却不是他的妻子阿兰，而是安弘画。 万家豪怔住了，那一瞬间，他忘记该说什么，下意识开口：“小安？” 安弘画面色平静，“万哥，修车要那么久么？” “果然是你！”说罢，万家豪目光向后，看到被绳子绑在沙发上的妻子。 安弘画走到女人身后，把刀架在女人脖子上，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万家豪，“我不想伤害嫂子，万哥，我只想你告诉我真相，我保证不会出卖你。” 万家豪没动，缓缓开口：“可是我已经出卖你了，你会相信我说的么？”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找到这里来……到底想知道什么？” “一切。”说着，他把刀子又往女人脖子靠近几厘米，女人的目光更惊恐了。 “好，我说。” “阿豪，不可以——” 万家豪打断女人：“闭嘴！” 女人瞬间怔住，身体僵住。 万家豪看着安弘画：“你恐怕都猜到了吧，是我出卖的你，我向反灵虫组织告的密，但是我又不希望你继续牵扯进去，所以我委托私家侦探去救你，我以为你现在已经去了别的地方，安稳的过日子了呢，小安，你为什么要回来？你难道不知道继续牵扯进来你小命就快不保了么？你当真不怕死？” 安弘画嘴角微扬，笑了笑，“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就跑了，就像小时候一样，但是自从遇到万哥你，听到你说的那番话，我就不想继续逃避下去了。” “呵呵，把责任推给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弘画辩解道：“我只是不希望再出现牺牲者了……” 说着，安弘画眼神变得落寞起来，似乎在回忆不好的往事。 万家豪的目光也变得柔软起来，心说就是因为相信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才不忍心看着你被反灵虫组织杀死，安弘画啊安弘画，你不珍惜好不容易捡来的小命，竟然又跑回来送死，他忍不住喃喃：“为什么偏偏生路不走，一门心思往绝路上撞呢……” 万家豪提高音量，质问：“你能做些什么？你以为你可以拯救一切了？告诉你，就算你知道他们都是谁，有多少数量，住在哪里，你也根本没办法同他们抗衡，哪怕是搭上整个反灵虫组织也只是徒劳！” 在这一刻，安弘画认定万家豪肯定和灵虫组织有关系，于是问：“万哥，你果然……是灵虫组织让你告的密吗？” “你真的想听？你觉得我说了之后会放你离开？”万家豪冷笑道。 安弘画紧了紧手里的刀，“万哥，现在是我在威胁你。” 女人也紧紧盯着自己丈夫的脸，心跳加速。 谁知万家豪笑着说：“小安，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安弘画下意识开口。 “赌……就赌你敢不敢杀了阿兰！” 一时间，安弘画和女人同时心跳剧烈，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儿。 屋子里的气压下降到了极点，仿佛一根针落地都会引起一场山崩地裂。 良久，安弘画叹了口气，放下了刀子，慢慢走过去，经过万家豪的时候，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万家豪道：“万哥，谢谢你。” 万家豪定定地站着，当安弘画打开门，正要离开时，万家豪开口：“你要去哪？” 安弘画回答：“我要去寻找真相——万哥，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也不会出卖你的。我走了，你保重。” 砰。 门被关上。 万家豪依然伫立在原地，脑海里回忆当初坚持正义坚持追求真相的自己，他忽然觉得如今的自己非常的陌生，陌生到让这一切显得极其讽刺，他忽然蹲下身，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阿豪……”女人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脆弱的模样，眼角也跟着泛滥起来，轻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第36章 离开万家豪的小区后，安弘画立刻把租来的车退了，走出租车公司的大门，外面晴空万里，车水马龙，他看到刚刚从商店出来手挽手、笑容灿烂的年轻小情侣们，看到绿灯亮了，斑马线上被家长牢牢牵着手、走的欢快活泼的孩子们，看到刚刚结束工作、在路上和同伴们聊得带劲的工人们，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写着幸福二字，仿佛那才是真正的人生，虽普通，但幸福，他回想起小时候妈妈对自己说的话： “小画，你的梦想是什么？” “妈妈，我的梦想是当英雄！当将军！保家卫国，做男子汉！” “真棒，妈妈为你骄傲，不过你要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忘记自己的梦想，一定要为自己的梦想努力。” “可是妈妈，我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现在也不是古时候，而且……而且我有点害怕，电视上的英雄好像很危险，很可能会死掉诶，我不想死……” “小画，这很简单呀，你只需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不做坏事，别人遇到危险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帮助别人，这就是英雄。” “什么嘛，这不是普通人嘛，好平淡……” “不是哦，如果决定做一个英雄，会遇到很多危险的，不过不管是英雄还是别的什么，我们大多数人的一生也都很平淡，意外的可能性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存在，所以说追求梦想和保平安并不冲突，该努力努力，有意义的每一天即使平淡，却能让自己感到更加快乐。” 那个时候自己年纪小，不太能听懂妈妈在说些什么，如今再来回味，却能理解到很多很多，安弘画定了定神，闭上眼，再睁开，目光似乎更加坚定了，眼下，在N城继续活动也没什么必要了，一来他了解万家豪的为人，先前他告诉自己的已经是全部了，自己再不可能获得更多的信息，二来反灵虫组织还在抓自己，他要离开N城，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其实心里也是没底，毕竟他知道的太少了，于是他决定先去X城碰碰运气，他的脑海扫过候车大厅里自己撞到口罩男后，口罩男惊恐的目光，也许那个人就是突破口。 一天后，安弘画来到了X城，不同于现代都市气息严重的N城，X城显得非常有历史沉重感，火车站外依然人来人往，按照车票上的时间估算，口罩男在昨天就已经到了，一天的时间足够让对方跑出老远，现在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等，如果说口罩男不是小鹏的亲戚，也许口罩男还会把孩子送回N城，加上两个城市之间的车次并不多，这个城市的火车站很小，人流量甚至不足N城的一半，也许有那么一丝可能性，虽然这事儿听起来那么的不靠谱，但也只能那么办了，他管那叫守株待兔。 于是安弘画等啊等，真给他等到了，他不禁感慨自己到底是太幸运了还是太不幸了，就在他准备朝对方走过去的时候，口罩男忽然身体一僵，立刻拔腿就跑，安弘画感到很困惑，他的位置不至于让对方发现自己吧，下一秒他看到从不同地方窜出来的几个男人朝两个方向跑过来，一个是口罩男的方向，一个是自己！ 安弘画反应没有口罩男快，没一会儿就被抓住了，没办法，对方练过散打，轻轻松松战胜自己。 钳住他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但是肌肉发达，整张脸看起来也很凶狠：“我们是反灵虫的人，小子，这里人多，我就不架着你了，否则太引人注目，但是劝你别轻举妄动，否则仲亦得跟着殉情。”听到仲亦二字，安弘画本能的不敢动了。另一个同伴高高瘦瘦的，安弘画估计对方身手肯定也很不错，肌肉男松开他后，安弘画没有逃跑。 接着肌肉男和高瘦男带着安弘画往口罩男的方向走，很快，安弘画看到口罩男也被抓住了，肌肉男、高瘦男的另外两个同伴同样看起来很健壮，一个拧着口罩男的胳膊，一个抱着小鹏。 安弘画被他们带到了一个宾馆里，他和口罩男都被五花大绑。 肌肉男对他们道：“先做下自我介绍，我和其余三个同伴都是反灵虫组织的人，安弘画，从你在N城火车站时我们就找到你了，但是组织上说你可能有同伙，所以在N城我们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放长线钓大鱼，果然，我们发现了和你秘密接头的同伴。现在，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快把灵虫组织的情报告诉我们！” 与此同时，N城。 仲亦在安弘画被救走后，一直和殷志平继续追查安弘画的下落，这次组织和ZF的合作更加密切了，也就是说会动用一切手段找到安弘画，后来他们查到安弘画去了火车站，顺着监控视频他们看到了安弘画一直在注意一位口罩男和一个小男孩，后来他们继续调查，仲亦和殷志平，一个负责口罩男、小男孩信息，一个负责继续追踪安弘画，仲亦负责前者。 口罩男的信息很简单，他叫崔民，今年三十三岁，来自W省的一个山区偏远村庄，十多岁就出来打工，目前一直在S市打工，无女友，无社交，而且自从出来后因为老家没通信设备，也没有和老家联系，仲亦觉得这个人身上的信息太少了，好在她调查的第二个人的身份让她很惊喜，那个小男孩就是之前和安弘画一起出现在游乐场的小男孩，小男孩叫万鹏，今年五岁，父亲万家豪，是个记者，母亲张兰，家庭主妇，当时他们在游乐场事件后立刻去调查，可是赶到万家豪报社的时候得知万家豪已经离职了，去了他家发现万家豪也已经搬家了，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调查自己，但是万家豪身上并没有什么案子，police也不好从搬家公司那里调查他的新地址，调查也就中断了，殷志平那边，殷志平说安弘画从火车站出来后也不知去向，一天后又回了火车站，并且这次他买了和口罩男一样目的地的火车票，考虑到对方是两个成年男性，于是反灵虫组织又派了四个组织资深成员，留在X城守株待兔，而仲亦和殷志平则是守在办公地点等消息。 仲亦坐在椅子上，对面是殷志平的办公桌，对方正在打电话，仲亦很紧张，心扑通乱跳，等到殷志平挂了电话，她忍不住开口：“抓到了吗？”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攥着的拳头终于松开，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殷志平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嘴角有些笑意，道：“其实要谢谢你，虽然他骗了我们说自己背后没有组织，但是对你还算情深意重，他没有杀人，和崔民一起都被抓到了，接下来我们去X城吧，省得刘哥他们把人带过来，万一路上遇到意外就麻烦了。”她注意着仲亦的表情，忽然笑了，说：“紧张吗？又要见到他了……” 仲亦苦笑：“其实我现在只想快点抓住灵虫组织，也许他们有办法救我弟弟和飞秋他们。” 殷志平转了转椅子，抬头看着天花板：“也许吧，不过劝你不要抱有太大希望，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仲亦继续苦笑。 X城，宾馆里。 还没等安弘画开口，骇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原先僵硬着身体动弹不得的口罩男刚被摘下口罩，竟猛地朝小鹏扑过去，一口咬到了小鹏身上，安弘画等人皆是被这一举动搞得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时，肌肉男强行掰开了口罩男。 “吗的，他居然也能动！” 因为是夏天，孩子穿的是短袖，好在肌肉男他们发应迅速，口罩男只是咬到了小鹏手臂一下，被咬出血了，但是问题不大，安弘画松了口气，心想这男人疯了吧。 可下一秒更骇人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小鹏盯着安弘画，呜呜发出哭声：“叔叔……叔叔……”整张脸迅速碳化，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化为血水，这一幕场景安弘画并不是第一次见，当初那个被灭口的虫王也是这个死法。 安弘画的脑子忽然不怎么转动了，似乎他的潜意识里阻止他思考，思考什么，思考小鹏其实是——他不敢继续想下来，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万哥出卖自己的理由了，他怔怔地睁大着眼睛，目光呆滞。 “快阻止他！” 安静的房间里不知道谁忽然叫出声，反应过来的其余三人立刻把目光投向口罩男，离口罩男比较近的两个人立刻冲向口罩男，可是迟了，口罩男笑了，张开嘴，满嘴的鲜血，笑声越来越大，伴随着肌肉男等人激动地叫声：“快叫救护车！”他终于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安弘画原以为口罩男也碳化了，但是他只是倒下了。肌肉男和另外两个同伴带着倒下的口罩男走了，只剩一个格子衫男人在看着自己。 肌肉男等人走后十多分钟，宾馆忽然传来尖锐的警铃声，安弘画听到外面有人大叫失火了，格子衫男登时紧张起来了，他看出安弘画有趁乱逃走的打算，于是给了安弘画一拳，并恶狠狠的对安弘画说：“我劝你最好不要打歪主意，我脾气不好，可能会让你亲眼看看仲亦怎么被虐杀的视频，给我好好呆着！” 男人那一拳力道之大，安弘画直接被打的摔在地上，脑子嗡嗡响，嘴角也出血了，他双手被绑着，挣扎着哼哼半天也没办法起来，格子衫男也并没有要扶自己起来的意思，他的脸贴的冰凉的瓷砖，心情糟糕透了。 不知不觉间，安弘画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睛也越来越睁不开，接着他晕了过去。 仲亦和殷志平随后订了去X城的机票，因为殷志平中途接到电话，X城的同伴告诉她们，口罩男杀死了小男孩并且自己也自杀了，同伴打了120，现在正在往医院赶过去，他们留了一个人看着安弘画，殷志平听到后自然不想再在这里等火车发车了，觉得她们还是尽早到达比较好，就订了飞机。 几个小时后，他们下了飞机，殷志平注意到刘哥打来的电话，她立刻回拨。 “刘哥，我和仲亦下飞机了，现在正要打车去宾馆，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第37章 “别去宾馆了，直接来XXX，任务失败了。”电话那头传来刘哥冰冷的声音。 殷志平愣住，半晌，她问：“怎么了？” 刘哥回答：“这里不方便说，你先过来吧。” 电话被挂断，殷志平看着仲亦关切的目光，叹了口气，说：“好像情况不太好，我们走吧。” 半小时后，仲亦殷志平出现在刘哥几人面前。 殷志平注意到只有刘哥三人，便问：“张旋呢？” 高瘦男低着头，面色沉重，道：“他死了。” 这下连仲亦都被惊到了，仲亦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安弘画和崔民呢？” 这时候，气氛压抑到极点。 刘哥哆哆嗦嗦掏出根烟，也不顾室内且有两名女性的情况，直接点燃，猛吸一口烟，徐徐吐出，说：“万鹏是虫王，这个之前电话告诉你们了吧？崔民并不是，他服毒自杀，没抢救过来，死了，张旋在宾馆看着安弘画，不过我们走后没多久宾馆失火，张旋被烧死了，安弘画不知所踪。” 他说完，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又都断了，仿佛这一切还有一个幕后黑手在观望着一切，等到他们想套出些什么的时候又把希望掐断，残忍至极。 刘哥三人又回了总部，殷志平和仲亦回了N城，在回去的路上，殷志平对仲亦道：“我们失败了，失败的很彻底，仲亦，现在你后悔吗？后悔踏入这个随时会被杀死的世界来？” 仲亦垂着眼睛，她很理解殷志平的心情，是的，她们又失去了线索，甚至还失去了一名同伴，仲亦也更加清晰的明白自己踏上的这条路是多么的残酷，稍有不慎小命呜呼，她摇摇头：“不后悔，如果不与他们对抗，人类也只有死路一条，不如搏一搏，万一成功了呢——不对，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因为邪不压正，人类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噗嗤——”殷志平难得的露出温柔的笑容。 仲亦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像护士，像个鸡汤文写手。” “哈？” “不过，我心里想的也和你一样哦。” 仲亦还是第一次发现殷志平露出女人味儿十足的表情，于是觉得她很亲近，借着火车慢慢长途，于是大胆了起来，她问殷志平：“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你为什么要加入反灵虫组织？” 众所周知，加入反灵虫组织的人一定是知道灵虫和虫王存在的人，而知道他们的存在很大可能是类似唐梁汐的经历——被虫王害的家破人亡。 仲亦看到殷志平表情变得落寞起来，于是也后悔刚刚的一时兴起，连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勾起你的伤心事，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谁知殷志平温柔的笑笑：“没事没事，并不是想要遗忘的过去呢，既然我们是同伴了，和你说说也无妨。” 殷志平出身音乐世家，父亲和母亲都是音乐老师，父亲是大学音乐老师，母亲是高中音乐老师，从小殷志平就活在音乐世界里，钢琴、美声，甚至芭蕾舞她都非常擅长，父慈母爱，她的童年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是非常幸福的，是别人眼里羡慕的对象，可是大学毕业后，善良的她不顾同学朋友的反对，在父母的支持下去了山区教音乐，也就是在那儿，她遇到了虫王，那时候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虫王，听村民说那个人是从外地来的傻子，村里人好心给他盖了一间草房子，那人一开始啥事也不会做，村里人就接济接济他，后来他也学会劈柴种菜养活自己，但是自从那人来了之后，村子里经常莫名其妙出现人意外死亡的事情，非常诡异，就像被诅咒了一样，村里人感觉是那个人带来了厄运，就欺负他，想赶他走，殷志平是个无神论者，她对于那个人的遭遇很是同情，决定亲自去找那个人，她想当着全村人以及那个男人的面告诉村民，意外死亡是天意，不要把这种事情强加到无辜的人头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是需要互相尊重的，不能欺负别人，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孩子们，孩子们自然是非常拥护，于是孩子们的家长也只好赞同，那天她去了那个人那儿，正好看到村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汽油，一个人举着火把，几个村民架着这个人，准备烧死这个人，殷志平当时气急了，拼尽一切力气抱住了这个人，对众人喊如果要烧的话连自己一起烧死好了，这个村庄只有她一个老师，自然是不舍得烧死她，毕竟他们村子太穷了，多少年也没人肯支教过来，大家于是放弃了。 殷志平于是很温柔的对那个人说，希望他可以来学校一趟，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替他洗涮歧视，这样以后就没人可以欺负他了，但是可惜的是对方非常抗拒自己，不停地缩着脖子，然后跑进了自己的屋子，栓上门，无论她怎么解释，都不肯出来，殷志平在屋外说了三四个小时，炎炎烈日，她说的口干舌燥，险些中暑，就连村民都看不下去了，说那个傻子不值得她那样做，可惜那时候殷志平太年轻了，她相信善意可以感化任何人任何事物，后来直到她晕倒那个人都没有开门。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殷志平说的召集大家的时间，殷志平一如既往的选择相信他会来，于是把所有人召集过来，他们等啊等，令殷志平激动地是那个人过来了，但是之前因为等他，自告奋勇要去他家找他的某个孩子却在路上发生了意外，村民们都觉得是这个人害死了那个小孩，无论殷志平说什么村民们都不再听了，他们挥舞着扫帚铁锹等工具，打在那个人的身上，男人呜咽的哭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殷志平看。 “后来呢？那个人被打死了吗？”仲亦唏嘘不已。 殷志平点点头，“对，他在我的眼前被活生生打死了。” 殷志平告诉仲亦，男人死后，她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村民，就离开了那个村子，回到了大城市，可是自己的心理也好像生病了，之后天天靠吃药摆正自己的情绪。 后来她治疗的差不多的时候，又去了那个村子，却得那天到场的所有人都死了，接着就是反灵虫组织找上村子，通过调查，基本断定那个人就是虫王。 殷志平茫然的望着前方：“所有人，除了我都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幸运了，居然没死，后来，我一直很后悔，我觉得那一天如果我很厉害的话，说不定我可以保护他，村民们只要不杀了他，他就不会报复所有人了吧，所以我就去学功夫，想让自己变强，阻止悲剧的发生。” 殷志平的遭遇让仲亦自愧不如，人家可真是善良又美丽的人啊，武力值还高，比起对方，仲亦觉得自己普通的简直不能更普通了。 她由衷地敬佩着眼前的女孩儿，“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说完，不仅殷志平愣住了，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于是她尴尬的别过脸，想缓解尴尬的气氛。 忽地，她听到旁边的人笑了，殷志平道：“我发现，仲亦你，其实是个可爱的不得了的人呢。” 仲亦瞪大了眼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殷志平一改刚才的温柔，倏而严肃道：“我有预感这次我们离灵虫组织很近了。” 仲亦望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殷志平道：“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不是么，况且这次崔民一被逮到就立刻服毒自杀，说明他的身上肯定有灵虫组织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关键之处，回去后我们再研究研究吧。” “我回来了。” 仲亦打开门，看到妈妈在收拾行李箱，像是要出远门，于是好奇的问：“妈，您这是要去哪啊？” 自从杰杰出事以后，仲亦的妈妈就辞了工作，一直在医院照顾他，而仲亦因为工作的缘故，回家的时间也很少，也没怎么关注过父母，甚至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机会也没有，她每次下班太迟，到家了就吃上母亲留给的饭菜，而她妈妈那时候已经出门去医院了，还有仲亦父亲，仲亦只记得父亲在那次去医院后好像又出差去了，总之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仲亦朝屋内走，靠近时，她注意到母亲头上不知怎的多了许多白发，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她感到很震惊。 察觉到仲亦的靠近，女人停下了动作，站起身，堆上慈祥的笑容，“小亦回来了啊，妈已经替你做好晚饭了，在冰箱里，到时候你自己热热。妈现在要和你爸去B市，你爸找关系联系了B市最好的医院里的一个医生，我们准备带你弟去瞧病。” “妈，这个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仲亦的目光闪过一丝愠怒，但转瞬即逝。 女人又弯下腰，继续收拾，一边将行李箱拉链拉上一边道：“妈是想跟你说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后来你爸就说这个事情等走了之后通知你也没事，正好也不让你担心，你爸那个朋友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包括我们到B市住的地方……”她顿了顿，抬起头，“小亦，你不会怪妈不带你去吧？” 仲亦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其实杰杰的事情都是我害的，我对不起你们……” 女人没有说话了，而是沉默的提着行李箱，留给仲亦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仲亦站着没动，忽然拔高音量对母亲喊道：“对不起！——不过，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弥补我的罪过的！” 女人停住，哆哆嗦嗦转过身，似乎是在抽噎，她摇摇头：“小亦，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爸妈一定会让杰杰变回原来的样子的，你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我们这一走大概会很久，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仲亦目送母亲的离开。 第38章 早上，仲亦推门准备上班，却看到唐梁汐和燕银站在自家门口，唐梁汐依旧一副没睡醒、看谁都不爽的模样，燕银却是乖巧了许多，头上扎着新买的粉色蝴蝶结，像个小公主。 仲亦愣了愣，“你们怎么来了？” 唐梁汐走过去，半个身子倾靠在墙上，道：“听说你们抓到了安弘画？” 仲亦苦笑：“你消息可真不灵通。” 这下轮到唐梁汐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仲亦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确认自己应该不会迟到，对唐梁汐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边走边说。”说着，也没理会唐梁汐，自顾自往前走。 唐梁汐急了，他见仲亦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也不想惹她不高兴，便带着燕银跟了上去。 一路上，仲亦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唐梁汐，包括游乐场事件和X城宾馆事件。 “你有没有问安弘画红衣女的事情？”唐梁汐问。 仲亦先是微微诧异，转而对唐梁汐的反应见怪不怪，心知唐梁汐的脑子里恐怕只有红衣女一人，于是摇摇头：“抱歉，当时情况太紧急，没有记起来这件事。” 唐梁汐失望的叹了口气，“是这样吗？哎。” 三人来到办公室门口，仲亦见唐梁汐燕银站住没动，就问：“不一起进去？” 唐梁汐摇摇头：“不必了，我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 燕银小声瘪瘪嘴：“小亦姐姐不是女人嘛，虚伪！” 唐梁汐眼角抽搐，余光瞥向燕银，目光里含有一丝警告的意味，燕银立刻闭嘴。 唐梁汐重又把目光放在仲亦身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仲亦，其实今天来找你，除了打听安弘画那事儿，还有一件事……” 仲亦看着他。 唐梁汐咳嗽两声，继续道：“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和燕银准备离开这座城市了。” “你不是要去找红衣女……可她不是就在N城吗？” 燕银摇头说道：“昨晚我们根据消息得知她很可能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 仲亦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心想怪不得，脸上却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我祝你一路顺风，有缘再见。” 唐梁汐连连摆头，“还是不要再见了吧，谁见到我都没好事，不如平淡的过日子——呃，你如今加入了反灵虫组织，恐怕普通人的日子也没机会过了，总之希望我们都能完成我们想做的事情吧，保重！”说着他潇洒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仲亦站在原地，使劲眨了眨眼睛，“他居然特意跑来跟我道别。”记忆里这还是仲亦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顿时心中一暖，嘴角不由得浮现笑意。 “傻笑什么呢，还不进去？”殷志平捧着杯咖啡，径自走进了办公室。 被殷志平的声音拉回现实的仲亦连忙蹑手蹑脚的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进屋之后，两个人又把从一开始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资料完完整整整理了一遍，忙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之后，两个人就着手头的资料，认认真真讨论了一番，得出了两条可以走的线索路。 第一，崔民那边，可以调查他工作的地方以及家属、朋友，甚至包括X城，两个城市都可以调查一下。 第二，安弘画那边既然又牵扯到别人，他们没理由不趁着这段时间去调查他的过去。 两个一拍即合，准备从明天开始大干一场，仲亦负责继续调查崔民，殷志平负责去调查安弘画的来历。 等忙完了，时钟已经指向午夜十二点，两个人除了早上那一顿，一直没有吃饭，彼时两边肚子饿的咕咕叫，甚是尴尬。 仲亦想到之前对殷志平很多事情过意不去，于是自告奋勇请殷志平吃饭。 殷志平愣了愣，“这个点儿还有饭馆开门吗？” 仲亦肖：“你傻啊，不是还有开夜宵的么。” 两人一起去了夜市大排档。 “仲亦，你对安弘画了解多少？”吃饭的时候殷志平也没闲着，仲亦作为安弘画的前女友，自然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提供人。 仲亦吃着串，边吃边努力回忆。 “唔...其实我对弘画了解的也不多，我和他才认识几个月，除了去过他租的房子外，我也不知道他家什么背景，只是以前好像听他提起他父母都不在了，他一个人出来打工什么的。” 仲亦目光与殷志平相交，心中一震，她继续道：“不是有他身份证吗？从身份证派出所那儿能查到不少信息吧。” 殷志平无奈的摆摆手，“谁知道呢，刚才在路上我已经订了那座城市的车票，明晚差不多能到了。” 仲亦尴尬的笑笑，“希望这次我们都能有不少收获。” 殷志平摇摇头：“不，你应该说：希望这次我们都能活着回来。” 仲亦笑的更尴尬了，只好用吃东西来掩饰尴尬。 “你呢？你也要出去的吧？如果单单是在N城，恐怕也没有任何进展。” 仲亦点点头，“刚才我看你买票的时候，也给自己买票了。” “你不和你父母说一下？我记得你弟都这样了，你父母应该不会同意你出去冒险吧？” 仲亦摇摇头：“我父母已经带着我弟去B市了。” “去治病？” “对！” “仲亦......” “嗯？” “取消你的订票吧。” “？？？” 殷志平仰起脸，眼睛里泛着灿烂的星光，缓缓开口：“崔民那边我联系总部派人去调查，你和我一起去H城吧。” “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你当真一点也不害怕吗？崔民能那么熟练果断的自杀，说明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如果那些人知道你孤身一人前往调查崔民，你觉得你能活着回来？甚至你死了也不一定有人知道，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被干掉，我可不是在吓你，我说的都是接下来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仲亦沉默了，她明白自己虽有一腔热血，其实也不过是个不考虑后果的笨蛋罢了，她想起之前X城组织派的四个壮汉，他们仅仅是对付两个人都折了一个，她一个柔弱女人是哪来的那么大勇气呢，仲亦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你考虑下哦，我虽然和你一样是个女人，但是这些年我唯一的爱好就是挥舞这铁链，我相信我的战斗力不逊那些臭男人的。” “好，我和你一起去。”忽然，仲亦郑重其事地对殷志平说道。 殷志平笑了，“不过要约法三章，等到了那里，一旦知道有危险，我不会让你跟我一起过去的。” 仲亦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我会照顾好我的小命的。” 第二天的火车上，殷志平将手里的资料给了仲亦，仲亦立刻仔细阅读起来。 根据资料显示，安弘画来自P城下面一个18线以外的小镇，二十多年一直没有发展，就连交通也只有前年刚刚开通的乡镇公交车，而且一天只有六班，最迟晚上五点的，小镇附近靠着大山，大山里面的村子就更荒凉了，总之是个非常落后的地方。 另外资料里的和仲亦说的也大差不差。安弘画的父母在十年前死于一场交通意外。 不过，仲亦发现安弘画隐瞒了一件事，她记得安弘画当初说自从父母车祸去世后，他便没有任何亲人了，但是现实却告诉她，安弘画还有一个姐姐，这个姐姐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父母死后在国外结婚生子，三年前她和丈夫离了婚，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再没有离开过。 除了安弘画有个姐姐外，还有一个事情吸引了仲亦的视线，那就是名字。 安弘画的父母以及姐姐名字分别为马建群，何秀秀，马清香，没有一个人名字里有安这个字。 仲亦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殷志平抿着嘴，“你说的这点一开始我也注意到了，看来只能过去问了。” 到了小镇后，两个人没有耽搁，迅速找了一家旅馆后便前往派出所，即安弘画身份证登记发放的地方。 在出示完证件和文件后，派出所的民警相当配合，一个二十出头，名叫孙勇的小伙子自告奋勇要帮两人的忙。 殷志平和仲亦被安排在休息室等候，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孙勇捧着一叠资料笑嘻嘻出现在门口。 仲亦注意到他的目光里都是殷志平，心想这个小警察怕不是对殷志平一见钟情，怪不得那么的热情，不过也正好，省去了很多麻烦。 两人的猜想没错，安弘画并不是马建群夫妻的亲生儿子，而是养子，派出所当初登记的时间是十四年前，因为那时候制度并不完善，加上马建群当时是小镇上有名的企业家，所以领养程序也很简单，简单签字就完成了身份的登记。 殷志平问孙勇：“没有写安弘画之前的家庭吗？马建群从哪里领回来的？” 孙勇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不敢看殷志平的脸，“抱歉啊，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娃娃哩，也不太懂，要不我去把张叔请过来吧，他在所里干了二十多年，我相信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的。” “那麻烦你了。” 没一会儿，孙勇领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警察进了休息室。 孙勇的嘴跟开了光似的，张叔看着资料沉思半天，半晌抬起头，告诉他们：“当初就是我给安弘画上的户口。” 据张叔回忆，那天下了一场空前盛大的雨，小镇被淹了，加上附近山上泥石流、山体滑坡不断，总之派出所里面的人都出去抢险了，只留了他一个人。 当时他正在忙碌的处理文件，冷不丁听到身后有人叫他，接着他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斯文男子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出现在他面前，男人的西装白裤以及小男孩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湿透了，似乎他们并没打伞，冒着雨来到了派出所。 第39章 “我想，那两个人你们应该也猜到是谁了。”张叔笑着说。 殷志平立刻接话：“马建群和安弘画。” “对，”张叔点点头，“因为我老婆娘家和马建群家是邻居，所以我和他还算熟悉，我知道他只有一个女儿，就问他这个孩子是谁，他告诉我是他捡的，孩子家人在一场地震中都死了，他看这孩子可怜就去收养了。” “地震？他有说安弘画是从哪来的吗？”殷志平问。 张叔摇摇头，“马建群问了，不过那个孩子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不肯说话，马建群说他能从孩子口里得知孩子双亲离世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你们要知道那个年代，像安弘画那种的孤儿到处都是，如果都认真溯及来源，我们也别干其他事了。” 殷志平看着张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谢谢你，张叔。”仲亦礼貌的回应离开的张叔。 孙勇把张叔送走后，又折返回来，兴奋地问：“怎么样，有新线索吗？” 殷志平和仲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恰巧有同事敲门，过来叫孙勇，孙勇只好离开了，走之前，他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殷志平和仲亦，叮嘱她们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直接打电话给他，他有空一定会帮忙的。 “这个安弘画……”殷志平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软的坐在了椅子上，扶额。 仲亦同样心情复杂，从小家庭平凡和睦，周围的人也和她差不多普通，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安弘画这种身世复杂的人，而且刚刚从张叔的话里隐约能猜到安弘画和虫王的关系恐怕是和他亲生父母有关，可是派出所的线索已经断了，她把目光投向殷志平。 注意到仲亦的视线，殷志平睁开眼睛，坐正身体，对仲亦道：“别灰心，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下午去找马清香。” 仲亦点点头。 她们去了当地一个生意很火爆的土菜馆，发现这家店的菜非常的好吃，完全不逊色米其林大厨的手艺，算是给这场辛苦的战役投的唯一一颗糖吧。 吃完后，因为只有一路公交，但发车时间相差2小时，两个人只好靠双腿走去马清香的家，等走到了的时候，两个人都累得不行，弯腰、扶着墙喘了好久才停下来。 马清香住的地方正是当初她父母的房子，在十多年前算是镇上非常有钱的象征的地方如今因为年代久远，居民楼老旧不堪，住的人也大多是老年人，年轻人早就外出打工或者去城里买房子了。 “请问，有人在吗？”仲亦走上前去敲门。 可她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殷志平也加入了敲门大军，同样，无人开门。 “别敲了，阿香今儿个一大早出门了，恐怕不到晚上不会回来的。”旁边的门开了，走出了一个老奶奶，模样大概七八十岁，佝偻着背，看着很慈祥。 因为她们从派出所里得到的资料上说马清香自从回到这个小镇后一直靠网上替人翻译为生，根本不需要出去工厂上班，她们以为人肯定就一直在家里，却没想到好巧不巧她居然出门了，因此对老奶奶的话很感激。 考虑到如果现在回去，还不如先打听点其他信息，于是仲亦摆起职业式笑容，对老奶奶说道：“奶奶您好，我们是马清香当初在外面认识的朋友，这次想着过来拜访她，因为大老远走过来太不方便了，可以让我们先在您家里待会儿，等她回来吗？” 老奶奶眼前一亮，高兴的回答：“哦，城里的大姑娘啊，怪不得这打扮，来来来，进来吧。”她笑着招呼仲亦和殷志平进去。 “我们这样……会不会打扰到您还有您家人啊？”仲亦担忧老奶奶家人会把她们当坏人之类的。 老人摇摇头，“没事，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在家，快进来吧。” 仲亦发现殷志平一遇到陌生人自动开启高冷美艳模式，话都说不了几句，于是套近乎的重任就落到了她的头上，因为当初做护士的时候她负责过很多老年病人，也经常同那些老人们聊聊天什么的，所以仲亦说起话来得心应手，没多久就把老人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引得多年没有遇到客人、寂寞的不得了的老人恨不得要收仲亦为干孙女，不过被仲亦含糊带过去了。 自然仲亦也套到了关于马家的不少信息。 老奶奶告诉她们，当年马建群是响应改革开放号召，第一批下海的企业家，他很幸运，创业成功，赚了不少钱，后来在家乡镇上创办了最大的工厂，解决了不少人的就业问题，因此ZF还给他颁发表彰，马清香是马建群唯一的女儿，为了弥补当年读书太少的遗憾，从上初中开始，马建群就花大价钱把女儿送到教育大省的好学校读书，马清香也很争气，高考后去了国外念书，一直没有回国，包括自己父亲收养了一个孩子她也只是从网络上跟家里人了解过，因为学业繁忙加上交通不方便，逢年过节也没有回来，直到马建群夫妻车祸死了，她才从国外赶回来，老奶奶说马清香从回来后就一直哭，葬礼上，马清香哭的几乎晕厥过去，而那个养子却是没有半分表情，老奶奶说那一幕她印象深刻，当时她心里想怎么会有那么冷血的孩子，也因此她一直不喜欢安弘画。后来忙着葬礼的那些天，马清香一直和那个养子住在家里，作为邻居，老奶奶经常听到马清香激动愤怒的叫声，不过那并不算争吵，因为安弘画一直没有发出声音，马清香住了一阵子就回国外了，老奶奶猜测马清香和养子关系不好，再之后养子也走了，那间屋子就空了下来，三年前不知道为什么，马清香一个人回来了，她以为马清香只是怀念家乡怀念父母，小住一阵子之类，哪知道对方一住就是三年，直到今天也没有离开，老奶奶很疑惑的是马清香的年纪也不小了，却从来没有看到男人或者小孩之类的。 仲亦听完，又问老奶奶安弘画当年在家里一般都做些什么。 老奶奶说那个孩子（指安弘画）有自闭症，马建群夫妻还在世的时候，那个孩子也不像同龄孩子活泼开朗，而是一个人在家，不发出任何声响，也不知道在家里做什么，她有次趁着和马建群老婆聊天，就问她那孩子从来不出门，在家做什么啊，女人就告诉她孩子喜欢安静，一个人在家里做木雕，说着女人还很兴奋的跑回家，没一会儿拿出了好几个做工精致的木雕作品展示在老奶奶眼前，老奶奶说这种手艺完全不像是十来岁的孩子能做得出来的，何秀秀对安弘画的作品很满意，也不大管他，在马建群夫妻离世后，安弘画更是不出门、不跟人交流了，甚至就连他离开家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老奶奶还是看到门落灰才发觉这间屋子好久没住人了。 听完老奶奶的话，仲亦陷入沉思，记忆里安弘画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虽然话不多，但是能看得出来没有任何自闭倾向，与人沟通也很正常，完全无法想象他的童年竟然是那样的，她不禁自问：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殷志平的一句话如同彻骨的冰水，直泼了她满头满脸：“你不用觉得他的性格变化太大，别忘了，他是虫王。” 仲亦如梦初醒，她竟然忘了对方早就不是什么安弘画，而是盗了安弘画肉身的虫王！ 晚上六点多钟，马清香拎着买好的菜来到自家门口，正准备开门，仲亦叫住了她：“你好，请问你是马清香吗？” 女人三十多岁的模样，穿着及妆容精致，皮肤身材保养得很好，一看就和这个十八线小镇格格不入，看到仲亦和殷志平，她本能的后退两步，警惕的打量两人，问：“你们是谁？” 仲亦陷入纠结，刚才骗骗老奶奶还算容易，可眼前这个女人一看就是聪明人，还出国留过学，文化程度上甩了仲亦好几条街，如果骗她的话可能很快就被拆穿，她在心底盘算着要不要直接实情相告，但是虫王的事情她必须保密，否则马清香会有危险。 就在仲亦思绪万千的时候，殷志平开口了：“马清香，你觉不觉得当年你父母的死其实并不是意外呢？” 话音一落，不仅是仲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马建群夫妻当年的车祸她们还没有调查呢，殷志平竟然这么大胆的胡说八道。 马清香听完，身子立刻僵住了，瞳孔骤缩，张大着嘴巴。 静谧的空气几乎就要爆炸。 “你们……进来吧。”马清香的表情恢复了冷漠，她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掏出锁开门，邀请仲亦她们进去，后者自然没有客气。 “先坐沙发吧，我去帮你们倒水。” 屋子里很大，仲亦发现家具全部都是十几年前的款式，她立刻意识到马清香恐怕这么多年依旧活在对亲人的思念之中，不知道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在帮助她还是伤害她，但仲亦没得选择。 没一会儿，马清香倒了两杯水进来。 仲亦和殷志平礼貌的道谢。 马清香坐在她俩对面，神情严肃，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父母的事情？” 仲亦以为殷志平会回答，哪知道后者却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她想了想，开口道：“我叫仲亦，她是殷志平，我……我是安弘画的前女友，现在我和我的同伴正在找他。” 马清香立刻不淡定了，愤怒从她的眸子里漫延开来，她冷冷的说道：“安弘画？关我屁事，我父母的事情也是他告诉你们的吧，抱歉，如你们所见，自从十年前我父母葬礼后我就没见过他了，恐怕我这辈子和他见面的次数还不及你们，而且我自从三年前回到这里后就一直住在这里，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们找错人了，请回吧。”说着，马清香站起什么，不客气的摆出送客的姿态。 仲亦急了，连忙辩解：“不是不是，我们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失踪了，但是我们对他的了解也只到这里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马清香依然冷冰着脸，不为所动。 “而且我们在调查他的时候，发现你父母的意外其实并不是意外……这是真的！” 马清香的脸终于恢复了点生动，她眯缝着眼睛：“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连殷志平也投来了充满好奇心的目光，等着仲亦继续说。 仲亦暗暗握拳，郑重其事道：“其实我和殷志平都是侦探，安弘画是我前男友是我骗你的，安弘画被卷入一桩杀人案中，目前正在畏罪潜逃。我们通过调查他，发现十年前你父母的死并不是意外，请相信我！” 第40章 仲亦的表情非常的镇静，即使她的内心此刻犹如沸腾大海，波浪滔天，她感慨没想到自己也是个影帝了。她发现马清香的表情已经没有摆出刚才那么完全不信任的姿态了，而是有了漏缝，于是自己再接再厉，从包里取出一沓文件，给马清香展示了几秒钟，收回，说：“你看到了吧，这里面都是安弘画还有你全家的资料，这些资料除了警方，别人不可能有的，那是因为我们是受了受害者委托，同警方一起办案的私家侦探。” 马清香楞了一下，重新坐回沙发上，说：“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我父母的死也是安弘画干的？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 仲亦轻蔑笑：“杀人不一定得自己亲自动手。” 马清香蒙住了，忽而有种豁然开朗的意味，笑了，说：“也是，你们想我做什么？” “因为安弘画跑了，而他身边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人，我们目前对他的信息太少了，从为人到过去，我们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我们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们关于他的一切。” “一切？” “对，哪怕是日常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反映当事人的内心以及性格，这对他以后的动向极为重要，我和同伴都学过心理侧写，所以请你认真回忆，然后全部告诉我们吧，拜托了。” “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我、我和他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只有替我父母处理丧事的那半个月。” “没事，我来帮你开个头……” 接着仲亦将之前获知的一些情报说了出来，这更让马清香震惊，也更加相信她们是侦探了。 马清香诉说了那段和安弘画住在一起的日子，她说安弘画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他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做任何事情，哪怕自己父母死了也没有见他流一滴泪，甚至他连哀伤的表情都没有，无论她怎么咒骂他，他依然沉默着，就像是容纳世间万物的包裹，好的坏的全部吞进去，这让马清香很挫败，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所以事情一办完，她立刻动身回了国外。 仲亦问她知不知道安弘画原来的家在哪？ 马清香摇摇头，说这种事情只有自己父亲知道，可是父亲已经死了。 后来，仲亦看再不能从马清香那里获取情报，只好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和殷志平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的表情都很阴郁，沉默无声。 殷志平率先开口：“安弘画这边的线索又断了呢。” 仲亦无奈的叹气：“是啊！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一定能追查到真相的。” “仲亦，你说，安弘画是什么时候变成的虫王呢？” 仲亦愣住了，想了想，说：“应该是在遇到马建群之前吧，他的真正的家庭肯定和虫王有关，很可能他父母都死了。” “也就是说之后的沉默寡言都是那只虫王？”殷志平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虫子竟然也有人类的某些特征，甚至能混入人类之中，学习能力太强了，我忽然觉得我们很可能不是它们的对手。” 冷汗从仲亦脸上渗出，她也没有想到虫王这么多年可以伪装的这么好，这完全和人类无异嘛，甚至她还和一只虫子谈了恋爱，太神奇了。 仲亦和殷志平又调查了几天，找了无数的人，但遗憾的是关于安弘画究竟来自哪里她们无从得知，两人只好把注意力转向十年前的车祸，同样的，没什么收获。由于车祸已经过去了十年，当时路上的监控记录也早就没有了（一般保留三个月），因此想查出里面的玄妙难上加难。 两个人在小镇呆了足足半个月，直到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有新进展才回了N城。 回去的心情和从X城回去的那次一样，两个人非常低落，相顾无言。 殷志平说：“如果马建群夫妻的死真的是虫王的进食，按照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看来，安弘画必须有虫王同伴才能办得到，要知道那天他在学校，那么多人可以给他作证。” 仲亦点点头，加上X城宾馆的事件，安弘画绝对有同伙，仲亦想到了之前和安弘画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印象里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她猜测女人很有可能和虫王有关系，但这也只是没有任何依据的猜测，眼下唯一的突破口也就只有找到安弘画了，于是问：“X城宾馆还没有进展吗？” 殷志平垂下眼睑，“宾馆的监控被烧毁，外面街上的监控刚好坏了，应该是被安弘画同伙破坏的。” 仲亦惊了：“难道对方早就知道我们在埋伏他们？甚至都猜到了我们的人要带他们去宾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呼之欲之。 殷志平猜到了仲亦的心思，“你是说我们之中有内鬼？” 仲亦看着她，她不知道除了这样猜测，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殷志平转过身，背对着她，慢慢踱步到床边，她的手里捧着刚买的咖啡，左手大拇指不停地摩挲着杯把手，良久，说：“我的观点是反灵虫组织没有内鬼，如果真有内鬼，你认为我们还能活到今天吗？” “也许是他们故意不把反灵虫组织团灭，否则造成的影响足以暴露它们的身份，甚至毁灭它们。” “那是不可能的，灵虫出现的时间也只有几十年，组织里遇到的虫王智慧并没有那么大，他们还不至于能算计到这样，否则它们早就毁灭人类，统治地球了。” “可是安弘画的智慧并不比普通人低吧？还有之前那些灵虫的进食，如果不仔细调查根本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殷志平不说话了，千言万语也无法消弭那些未知的谜团。 下班回去之前，仲亦跟殷志平请假，请假理由是她得去B市一趟，弟弟的手术就快开始了。 在小镇的那些天，仲亦也不忘关心父母和弟弟的情况，她打电话过去，得知他们已经预约到全国有名的医生，将在半个月后手术，回N城后，仲亦算了算，距离手术只有三天了，自己家发生那么重要的事情，她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而且她从心底里企盼这次的手术能够成功，这样一来大家都会没事的。 仲亦买了第二天最早的高铁票，在车上她也没闲着，向殷志平询问崔民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宾馆那边有没有安弘画的踪迹，她父母那边，她也询问了他们住的地方，以及需要自己带些什么云云。 等忙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水都流出来了，于是她合上手机，准备靠着眯一会儿。 “叮！” 手机消息铃声响了，仲亦本能的睁开眼睛，她以为是妈妈或是殷志平给她发的消息，没想到却是她以前在医院的同事小慧。 小慧：仲亦，你在吗？ 仲亦：嗯嗯，在的，有什么事吗？ 仲亦原先在医院和同事们的关系并不算亲密，但也不生疏，属于可以聊聊天那种，但谈不上知心，小慧性格开朗，爱说话，爱聊八卦，特别是娱乐明星八卦之类的，属于和任何人都玩得来的那种，就连干活也很热情，仲亦挺欣赏她的性格的，也很喜欢同小慧打交道，自从她离职之后，仲亦就再也没有和医院里的那些人打过交道了。因此，小慧突然给自己发短信，仲亦吓了一跳。 小慧：好久不见啊，都有点想你了。 仲亦：我也是，很想你们：）。 随后两个人客套的寒暄了好久，医院里的时光对仲亦而言是非常温馨美好的，她有想过等这一切结束了她还要回去当护士。 忽然小慧说：“你和安弘画感情还好吗？” 放在手机按键上的手没动了，仲亦盯着屏幕，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当初她和安弘画谈恋爱可是羡煞众人，尤其是小慧，当时小慧也是她的情敌来着，不过——一切都结束了，他是虫王，自己是人，本来就是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仲亦：分手了。 小慧发出了语音请求，仲亦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接听。 电话里，小慧不停地安慰她，说着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之类的话，还有什么火了就甩了糟糠之妻云云，她说话的语速很快，仲亦听得云里雾里，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就问：“你刚刚说什么，火了？什么意思？” 小慧以为她在跟自己开玩笑，就说难道电视里很火的男团成员不是安弘画吗？ 仲亦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这种事情，而且安弘画也绝对不是什么男团，让小慧解释清楚。 小慧告诉她，说最近某水果台在捧一个组合，目前算是国内最火的男团了，每个成员都非常优秀，她和表妹都是狂热粉天天在追，因为发现其中一个叫安然的成员和安弘画长得一模一样，就误认为那个人就是安弘画，甚至拿着自己好闺蜜男朋友就是安然到处吹嘘，这次打电话给仲亦其实是想拿些签名，因为自己之前夸下海口说她若是想要好闺蜜男友的签名简直易如反掌，末了，小慧问：“安然真的不是安弘画吗？” “对，我敢发誓，肯定是长得像，安弘画之前一直在N城，怎么可能会在B市的电视台节目里呢。” 小慧将信将疑的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仲亦目光炯炯盯着手机，感觉到心跳又不自觉加速，于是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浏览器，输入安然两字，网页往下拉果然出现了一个叫安然的男子团体成员，看到照片的刹那，她的呼吸滞住了，竟然真的一模一样，就像是双胞胎一样，于是她疯狂搜索关于安然的新闻还有照片，不敢错过任何一个信息。 几分钟后，仲亦关上手机，原本激动的弓起来的后背重新靠在座椅上，她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巧合，不过她更愿意相信这个安然或许真的和安弘画是一家人，她从上衣口袋抽出车票，心想反正目的地都是B市，如果能当面见到安然询问一下就更好了。 第41章 “小枫小枫，你有没有看昨晚的《青春曼舞曲》啊？” 邓枫刚走到宿舍，便听到好朋友苗苗激动地声音，只见苗苗一脸的神采奕奕，欢快地跑向她，后者熟练的把自己的背包放下来，苗苗接过去，放到自己桌子上，开心的打开。 “哇！是无骨鸡爪啊！我最爱吃的！小枫，真是爱死你啦！mua！”说着苗苗朝邓枫抛了个飞吻。 邓枫在一旁无奈笑，她朝左右望望，发现宿舍里只有苗苗一个人，好奇的问：“姗姗她们呢？” 苗苗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正用剪刀剪包装，听到邓枫的问话，瘪瘪嘴：“还能去哪啊？她俩吵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估计以后不会回宿舍了。” “那她们住哪啊？”邓枫下意识问。 “男朋友那儿呗，反正只要长得好看，大把备胎前仆后继涌过来，挡都挡不住。”说着叹了口气，托腮望天，“可惜我俩长得太普通了，不然也许能遇到高富帅改变命运什么的——啊啊啊，对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我这猪脑子！” “怎么了？” “你还没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呢，小枫。”苗苗邪邪的笑。 邓枫想了想，说：“这个节目我听过，好像现在很火，不过我不追星，所以没有看诶，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苗苗忽然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翻，停不下来，这更让邓枫好奇了。 邓枫走过去，从袋子里拿走一块无骨鸡爪，坐下来，边吃边问：“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的！” “小枫，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在XX医院遇到的那个长睫毛帅哥吗？就是晕倒你怀里的那个！” 邓枫一听，脑海里立刻浮现安弘画的模样，她不止记得，后来再遇到后她就一直心心念念呢，于是催促：“我记得，快说快说！” “原来那个帅哥叫安然啊，是节目上的组合成员哦，哇哇哇，我居然遇到大明星了——不不不，我居然曾经救了大明星，这也太幸运了吧……”说着她自说自话，一副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海洋中的模样。 邓枫瞪大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苗苗将自己的手机展示到邓枫眼前，只见视频里一个长得和安弘画一模一样的男人正站在舞台上，目光含泪，好像在说些什么，苗苗立刻把音量放到最大。 “很高兴我能站在舞台上，其实——这是我童年的梦想，在这里我想和台下的观众说一个海边长大的小男孩的故事……” 故事说的是一个小男孩，出生在一个海岛城市，他的家庭非常普通，爸爸妈妈和哥哥，他以为自己会很幸福，可以得到父母的爱抑或是哥哥的爱，但没有，他的父母只宠爱他哥哥一人，从来不关心他，他只配拥有哥哥穿不下懒得扔的衣服，哥哥的玩具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他，小时候哥哥经常欺负他，爸爸妈妈从来不为他作主，就好像他不是他们的孩子一样，他的父母带哥哥出去旅游，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习惯性忘记给他留吃的，导致他饿肚子，若不是邻居老爷爷经常接济他，他恐怕早就饿死了，但是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老爷爷在几个月前也去世了，他又变成了没人爱没人疼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受到如此的对待，从小他就很喜欢唱歌跳舞，梦想是有一天站在舞台上，为所有人展示他的梦想，如今他凭借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站在舞台上，把积攒了二十多年的苦难向粉丝观众倾诉，不是为了得到同情，只是一直孤独的他想要倾诉而已，他只是一个渴望得到爱的普通小男孩而已，他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参加舞台秀的这段时间大家的支持，如果没有这些支持，他早就放弃自己的梦想了。 台下的观众纷纷落泪，他擦擦眼泪，说不过没有关系，以后支持他的粉丝就是他全部的动力，他会继续为了他所爱的、爱他的人努力的，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荧幕外的邓枫和苗苗也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邓枫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她为他的过去而抱歉，原来她和他的人生竟是如此相像，那一刻她在心底立下一个目标，她一定要好好粉那个叫安然的男人，这也算是自己曾经那么喜欢一个人的证据吧。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和苗苗说些什么，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的是她的后妈于静，邓枫愣住了，呆呆的望着手机屏幕。 苗苗问：“怎么不接电话？谁的啊？” 邓枫抬起头，回答：“我后妈的。” “她？她不是从来不联系你的吗？”苗苗一脸的不屑，这也不难怪，邓枫的家庭有些特殊，她的生母在生下她后难产而死，死后没多久她爹就娶了现在的后妈，后来还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后妈和妹妹对她很不好，而他父亲是个老好人，就算看到后妈或者妹妹欺负她，也只是口头说几句而已，邓枫记得小时候不知道吃过后妈和妹妹多少苦，告诉爸爸也没用，这更让她难受。 她想了想，按了接听键。 “邓枫你快来XX医院！你爸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后妈火急火燎的声音。 邓枫的脑袋嗡的一下，差点瘫了，她简单问了下大概情况，便起身往外面跑去。 邓枫父亲是个个体户，夫妻俩经营着一家面馆，生意还算不错，下午的时候，店里不怎么忙，邓枫父亲要出去买些东西，就独自一人出去了，没想到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电动三轮车撞倒了，撞的位置很不好，有生命危险，立刻被救护车抬进了ICU。 邓枫一到病房外，就看到后妈在撒泼，几个护士劝也劝不住，也离开不了，被她死死的拽着呢，女人看到邓枫，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邓枫心里一咯噔，但也没说什么，就问了医护人员什么情况，被告知父亲的情况很不好。后妈则在那边一直嚷嚷没钱什么的。 后来万幸的是抢救过来了，但后续的治疗费成了头等大事，撞人的是个外地来的侉子，没钱，电动三轮车也没有保险，邓枫后妈啥事也不管，就坐在医院长椅上哭，她的那个小太妹妹妹总算也赶过来了，在一旁抱着自己的妈在哭，不知情的路人若是见到了，还以为邓枫爸已经没了。 她们联系几个关系比较好的亲戚，比如大伯、三叔几个人，全权处理此事，但那几个亲戚也不是很负责任，侉子下午溜了都没人注意，后妈一听人跑了，撒泼的更狠了，那几个男亲戚气不过，和这个女人吵了起来，一时间病房外热闹得很，最后惹得医院叫来工作人员劝架，好久才停息，男亲戚气的说不管这事儿了，让女人自己去想办法救丈夫吧，于是都准备走，后妈又开始发出尖锐的哭声，邓枫上前求他们不要走，她爸爸必须得有人帮助才能活下来，几个大伯叔叔看在邓枫面子上，表示自己会尽可能出钱，但是以后不会再和于静打交道。 几个亲戚走后，邓枫的妹妹就在那边挖苦邓枫，说邓枫是扫把星，把自己全家害的多惨多惨，此话引起亲妈共鸣，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哭得更大声了，邓枫站在一旁，心乱的很，如果可以的话她一点也不想出现在后妈的面前，光是看见这对母女她都感觉自己要折寿，也不想和她们辩解什么，就说：“你们现在就算哭干了，我爸也不会好起来，难道最要紧的不是想办法筹钱吗？” 一听到钱，于静的眼珠子动了动，也不哭了，放开女儿，擦擦眼泪，对邓枫道：“你是在打着我娘家的主意吧？告诉你，想都别想，当年我为了嫁给老邓，我爸妈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现在就算我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他们也不会眨下眼的，倒是你大伯他们，难道要对自己的亲兄弟见死不救吗？” 邓枫心想，这后妈可真是好算计，记忆里也就很小的时候后妈和自己娘家不来往，这几年后妈唯一的兄弟意外过世后，后妈和父母关系亲近了不少，说到底是后妈不肯出一分钱，于是说：“大伯他们已经答应会筹钱给爸看病的，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爸好歹也是你法律上的丈夫！” “呵，你个臭丫头懂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小蕊，走，我们出去吃饭去！”说着站起身，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走了。 邓枫站在病房门外，隔着玻璃，远远地注视着父亲，她知道后妈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钱了，于静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如果她认定了某件事的话，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而大伯三叔他们家里这几年也事情不断，根本没有多少钱，眼下她能求助的只有她的舅舅了。 邓枫的舅舅是母亲那边唯一的亲人，从小，因为父亲的不作为，邓枫把所有的委屈都倾诉给舅舅，舅舅很疼她，甚至出面打过于静，不过她的舅舅属于社会闲散人员，没有正经工作，又到处跑，在邓枫很小的时候就跑去外地混了，只有平时电话联系，逢年过节舅舅也会给她发红包，改善下生活。 邓枫知道无论用何种办法她一定要筹到足够的钱去救自己的父亲，于是她拨打了舅舅的电话。 舅舅听说了她爸爸的事情后，深表遗憾，并说自己会想办法的，不会让邓枫变成一个孤儿。 “这样吧，枫枫，给你舅舅七天，七天内我一定会帮你筹够钱的。” “谢谢你，舅舅……呜呜呜……”邓枫泣不成声。 第42章 处理完父亲的事情，邓枫又回了学校，没办法，她的学校规章制度非常严格，假并不好请，加上她就算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晚上下课去父亲那儿，那几日，邓枫每晚都去医院看望父亲，她的后妈和妹妹却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这更让邓枫心寒，她的父亲一直没醒，邓枫估计就算醒了自己告诉他后妈的所作所为，父亲多半也不会相信自己。 想到这儿，邓枫忽然自嘲的笑笑，纠结这种事情好没有意思哦，眼下最重要的是凑够钱去救父亲，苗苗建议她弄个网上捐款，这样也方便学校帮忙发动全体师生捐款，邓枫一听，是个好办法，也就做了，可惜除了前两天有些捐款，后面几乎没怎么入账。 父亲每天的治疗费像流水一样哗啦啦走，邓枫还是第一次发现钱不值钱，父亲的积蓄很快就花完了，医院在催着交钱，大伯他们那边依然没动静，后妈和妹妹依然没影儿，邓枫没有办法，天生内向、不擅长和人沟通的她只得主动去找那些亲戚，亲戚冷漠的态度让她非常受伤，可眼下借钱的人本来就是下等人，她只能一遍遍的卑微乞求他们兑现诺言，后来在邓枫不屈不挠的拜访下，那几个亲戚或多或少也给了不少钱，并对她父亲的病表示了真诚的祝愿。 这天，是最后交钱的期限，邓枫终于把父亲那边能借到钱的亲戚的钱都拿到了，但是金额加在一起还是不够，连一半都不到，邓枫心里难受极了，在去医院的路上眼泪掉个不停，其实舅舅那边她没有抱有多大希望的，在邓枫上初中那会儿舅舅有段时间失踪了一样，后来他们联系的很少了，尤其这几年，她和舅舅几乎没有通过电话，甚至她都不记得舅舅长什么样，两个人的关系疏远得像陌生人。而且，年纪渐长，她多多少少知道舅舅那种人是什么样的，舅舅的形象在她心里其实是不怎么样的，甚至她是看不上的。 这时候，邓枫想到了安弘画，她幻想自己去B市追星见到他，然后他热情接待她，询问她的近况，她诉说家庭的急事，他大手一挥：“你父亲的医疗费我全包了！”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美好的幻想支撑着她来到了医院，在犹豫着去收费处的路上，她却接到了舅舅的电话。 “枫枫，你把银行卡卡号告诉我，我把钱打给你，是XX这么多吧？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邓枫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来，她果真收到了舅舅打来的款项，哆哆嗦嗦把钱交了，又给舅舅打了电话，说目前钱是足够支撑的，医生也说这些钱足够了，然后表示了对舅舅的感谢，舅舅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邓枫回了学校，苗苗关心她家的情况，问道：“邓枫，你爸的钱筹到了吗？” 邓枫点点头：“恩，我舅舅帮我凑够了。” “你舅一个人？那不是笔小数目啊，你之前不是说他是社会小混混吗？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不会是干违法的勾当吧？” 苗苗话音一落，邓枫原先趋于平静的内心炸开了锅，立刻弹跳着站起来，“不可以的！” 于是她赶忙拨打给舅舅，问询钱是哪里来的。 舅舅说：“你别担心，我的钱都是正当合法的，都是工资奖金，你好好陪你爸吧。” 邓枫松了口气，又追问他工作是干什么的。 这次舅舅忽然变得支支吾吾，就说自己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自己的工作。 之后，邓枫又问了七七八八，但每次都被舅舅巧妙避过重点，只好不了了之。 挂了电话后，苗苗面色凝重的对邓枫说：“小枫，我觉得你舅舅可能真的犯事儿了，就算是特工也不可能一下子筹到那么多钱，何况你舅舅小学毕业文凭。” 邓枫心情复杂，说实话她一点也不希望舅舅因为她把自己的人生毁了，但是同时她又不想失去父亲，两边都很矛盾，她看着苗苗，颤抖的问：“那我该怎么办？” 苗苗说：“如果我是你，我对舅舅还有一点良心的话，我会去找他，阻止他干傻事。” 苗苗的这句话点燃了邓枫尘封已久的勇气与信念，她深呼吸一口，说：“我会去的。” 苗苗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邓枫继续道：“谢谢你苗苗，谢谢你给了我勇气。” 苗苗的确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可是这并不代表就能做到，然而邓枫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会做到。 因为请假不方便，也不确定要去多久，邓枫直接申请了休学，而休学的理由是她得照顾父亲，当时父亲得知是邓枫舅舅凑了这么多钱给自己治病，所以也担心邓枫舅舅，就同意帮邓枫申请休学。 至于舅舅这边，邓枫通过旁敲侧击打探出了舅舅住的地方，之后邓枫没有耽搁，收拾好行李，便坐动车出发了。 邓枫费了好大的力气，找到了舅舅的住址，A市的一个城中村，三十多年前的老房子，三室两厅的房间被改造成了六个房间，A市是全国有名的工业城市，不过在这些年里没落得厉害，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往B市S城那种现代化大都市跑，留在这里的人大不如以前了。 邓枫舅舅住的城中村不远处就是工业区，城中村里的大部分人都在那片工业区上班。 邓枫观察着房子的外观，破旧的可以，看起来摇摇欲坠，她无法联想这种生活环境里的人能在一个星期内筹到那么大笔钱，看着紧闭的破旧木门，邓枫咬咬牙，准备敲门。 就在那时，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两个光膀子、浑身膘肉的大汉，看到邓枫，其中一个个子高点的问她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邓枫有些紧张的报了舅舅的名字，说自己是他的外甥女，想过来看看他。 “哦……是阿文的外甥啊，阿文去工地了，不在家！” “我舅舅他——他是建筑工人啊？” “是啊，你不知道？” 邓枫点点头，又说：“那你们可以告诉我我舅舅房间是哪个吗？我想在里面等等他。” 邓枫以为对方会告知，哪知道两个人仅仅是盯着自己看，这让邓枫有点毛骨悚然，但她还是强自镇定，看着他们。 另外一个光头男说：“你是女学生吧？” 邓枫犹豫了下，点点头。 “这个点儿还没到暑假吧？” “我请假过来的。” “那你回去吧。”光头男说，高个男也一脸的赞同。 邓枫瞬间不知所措了，问：“为什么要回去？我是来找我舅舅的——” 高个男打断她：“你不知道吧，最近工地出事了，闹得还挺大，你舅忙着呢，已经三四天没回来了，你在这里等不到他的。” 出事？邓枫本能的咯噔一下，脱口而出：“那我舅舅有没——” 高个男打断她：“你舅没事，不过他现在估计也累的够呛，劝你等过了这阵子再来吧，他可没时间来照顾你。” 随后，邓枫向两人道谢，等壮汉离开后，邓枫本想离开，毕竟已经确定舅舅没干违法犯罪的事情算是完成此行的目的，至于搞建筑一下子赚那么多钱合不合理，她也不愿深入调查下去，打道回府是最好的选择，可等她来到火车站，准备上车回家时，她又后悔了，理由是自己都休学了，这样两天不到就回学校好像有点不太好，于是借着之前询问的舅舅工作的工地地址，邓枫决定亲自去工地一趟，邓枫不知道，她的这个决定差点害自己丢了小命，但也感谢当时的一时兴起，她才终于可以遇见想见的人。 邓枫去工地之前，在附近找了一间条件还算好的旅馆，放下行李后便打车去了工地，这附近黑车很多，打车并不难。 到了工地，她发现工地远比她想象的热闹的多，大老远的，她就听到了哭声，属于女性特有的悲痛欲绝的恸哭，简直八月飞雪，惨绝人寰！走近一看，白的、红的横幅到处都是，挂的歪歪扭扭，好些个穿着丧服的人站在那儿，男的都在和工地负责人争吵，女人负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 邓枫想起之前那两人说的出事，估计就是这事儿了，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荡，并没有发现她的舅舅。 她随便找了个路人询问工地的事情，路人告诉邓枫，四天前工地出现安全事故，地面塌陷，埋了17个人，还造成二十几人受伤，属于重大安全事故，现在现场的那几个穿白服的都是遇难者的家属，似乎是对工地的处理不太满意，在这边闹呢，工地24小时都有人在闹。邓枫问是不是钱没谈拢，路人说这他就不清楚了。 “难道是舅舅私吞了遇难者家属的赔偿金？”邓枫喃喃自语，不过她知道，找到舅舅就真相大白了，于是她走过去，来到像负责人的男人面前，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接着问她的舅舅在哪。 “阿文？……嗯？”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左看看右看看，又问了好几个工友，得到邓枫的舅舅并不在工地这个结论，于是大发雷霆，立刻拨打了邓枫舅舅的电话。 第43章 “你人在哪呢？！”领导气势汹汹的吼道。 “抱歉抱歉，在上厕所，马上来马上来！” 没过多久，邓枫的舅舅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个子矮矮小小的，因为常年遭到阳光曝晒，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没发育好的猴子，加上一双细长的小眼睛，更是有种猴相。 男人谄笑着屁颠屁颠地跑到领导跟前，不停地道歉，说肚子太疼了，就没忍住去厕所了，领导注意到他跑过来的方向，就说：“工地不是有厕所么？你怎么从那个方向过来了？” 邓枫舅舅回答：“当时那边排着队呢，我又快憋不住了才……”说话间，他的余光扫到了邓枫，见那个女孩从自己一出现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问：“我们认识吗？” 邓枫很紧张，她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抬起脸喊了声舅舅，并说：“我是邓枫。” 男人瞳孔微微放大，很快反应过来：“枫枫？” 邓枫欣喜地点头，“舅舅，我来看你了。” 不过，他们的交谈并没有进行多久，就被在场的遇难者家属破坏了，场面极度混乱。邓枫见到工地的工作人员包括她的舅舅在不停地赔礼道歉，但是那些闹的人并不打算停息，甚至有人说要报警。 报警的字眼一出现，有人的神经似乎绷断了，领导不停地安抚那些人，说有事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不可以报警云云。 其中一个家属说：“一百万，否则免谈！” 听到数字，众人都愣了，一个工地上的人立刻嚷道：“你狮子大开口啊！这么多钱有本事你去抢啊！” 工地负责人旁边一个穿着斯文，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说道：“按照本地的标准，走普通人身伤害计算，一个农民工也就十几万到二十几万，就算是走工伤鉴定，也不可能超过50w，更何况你们家属没有和本公司签订合同，现在开口一百万，是不是过分了？小心告你敲诈！” 家属中一个杀马特造型的年轻小伙子冷笑一声，吼道：“来告啊！那我们也报警，说你们不让家属看尸体，不让死者家属处理后事，是不是拿尸体干什么不法勾当啊？” 金丝眼镜男立刻急了：“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你不要乱讲，要负法律责任的，而且出事时的监控视频也给你们看了，尸体都被砸烂了，你们见那种血肉模糊的尸体本身也没多大意义，拿到赔偿不是最重要的吗？” 邓枫还想继续听下去，但是领导显然不想让她一个外人过多知道此事，就命令她舅舅把邓枫送走了。 两个人在路上走，邓枫舅舅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徐徐吐出，开口：“枫枫，干嘛来的？” “我、我来看望你的。” “别跟舅贫，你十几年没来找过我，怎么会现在突然来了？” 邓枫目光闪烁，思忖了下，说：“其实是我和我爸的决定让我来的。”邓枫告诉舅舅，父亲住院后，父亲那边的亲戚都像遇到鬼了一样见到邓枫绕着走，是舅舅筹钱救了父亲，她和父亲都很感谢舅舅，父女俩商量着就让邓枫来了。 舅舅不作声了，两人走到停车地点，舅舅骑电动车把邓枫送到她住的旅馆后就回工地去了，临走前还叮嘱邓枫快点回去，这片区域乱的很，一个女孩子很危险。 舅舅走后，邓枫想想工地发生的事情，又回忆起那些家属们说要报警，工地上的人脸色立马变了的样子，加上舅舅多出的那么多钱，顿时感觉到这件事会不会有猫腻，舅舅真的在做违法勾当？从小生活遵纪守法，心地单纯善良的邓枫自然不愿意看到舅舅这样，她的内心纠结极了，一方面是正义，一方面是舅舅，还是无私给自己那么多钱救了父亲的舅舅，可以说某种意义上舅舅是为了她才犯法的，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以取舍。 邓枫在旅馆一直没走，直到晚上，她终于做出了选择——她要阻止舅舅继续犯下罪行，然后带舅舅逃离这里。 邓枫走到洗手池前，不停地用凉水冲洗自己的脸，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抬起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么陌生的表情，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随便弄了点吃的解决了晚餐后，她又回了那个工地，彼时月明星稀，工地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这让她傻了眼，心想：难不成事情已经解决了？舅舅回家了？ 她是租的旅馆附近的电动车来的，眼下黑漆漆一片，倒让她想起白天舅舅说的话来，不自觉汗毛竖起，身子颤抖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暗暗告诉自己必须勇敢，她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小孩子。 于是她调转车头，准备开向舅舅住的地方，经过某条马路的时候，一辆大货车从她面前驶过，也许是她的视力太好了吧，邓枫看到大货车的司机竟然是她的舅舅！ 她的心跳登时猛地跳动起来，频率极快，她呷了呷口水，立刻调转方向，跟在了货车后面。 货车一路往没人的山上开去，邓枫怕对方发现自己，也不敢跟的太紧，灯都是打的最暗的那种，一路上道路崎岖，害她好几次差点跌倒，等到她也跟着上了山，发现山上只有一家殡仪馆开着，在漆黑的黑幕里，显得阴森可怖，这要换做以前的她，大概已经吓晕过去了，她知道这座山没有别的路，货车一定就是开到这家殡仪馆里面了，而自己也没有胆子下山，天知道她刚刚上山一路上的心里支撑都是要跟着舅舅，所以现在唯一让她的恐惧减少的事情就是见到她的舅舅了。 殡仪馆占地面积很大，大门紧闭着，门卫室那边泛着橘黄的灯光，担心被发现，邓枫把电动车扔在一旁的草丛里，然后趁着门卫开门出去上厕所的空档，偷偷溜了进去。 最靠近门口的地方是停车场，邓枫很快看到了那辆货车，货车的后车厢被打开，邓枫看到她舅舅还有其他几个成年男性从车上搬东西下来。 害怕被发现，邓枫也不敢靠太近，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她看到那些人搬下去的东西是白白的布包裹着的，布上好像有点红红的，加上长度以及殡仪馆特殊的环境，邓枫一下子猜到他们搬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尸体！ 她差点叫出来，幸好自己冷静的也快，她的一只手在嘴巴尖叫之前捂上了，心脏也在刹那间差点跳出嗓子眼儿，她的脑海里犹如万马奔腾：那些尸体就是工地上遇难的人的吧？为什么要大晚上搬过来，偷偷摸摸的，难不成真的在犯罪？她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要跟下去恐怕会被发现—— 那些人在邓枫的注视下，将尸体搬到了一个房子里，随后他们和殡仪馆的领导们一起前往了殡仪馆的餐厅，整个院内又变得静悄悄了，加上明亮的月光，更让人产生森森可怖的恐惧之感。 蓦地，她感觉到身后好像有动静，离自己愈来愈静，如果自己一直这样站着不动，会被发现的！ 想到这里，冷汗从脸上簌簌落下，邓枫死命掐着自己的腿，唤醒自己的知觉，然后一鼓作气往前方跑去，她知道眼下各个地方都有灯、都有人，她只好跑进了停放尸体的屋子。 关上门的那一刻，邓枫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同时屋外院子里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她已经后悔跟过来了，只期盼着外面的人赶紧走，她必须离开这里，她预感就算这个时候让舅舅看到她，她也不敢保证舅舅可以救自己，搞不好她和舅舅都得遭殃，尽管她什么情况都没搞明白。 为了让自己分心，邓枫数起了尸体的数量，17具！和白天路人说的一模一样，她又开始恐惧了！甚至感觉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愈发的浓郁起来，直让人作呕，她捂着肚子，拼命克制自己呕吐的欲望，好在那些尸体都是被白布包裹着的，否则她一定一开始就吐了，邓枫并没有坚持多久，她跑到屋子最内侧的角落里，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完后，她感觉脑袋发懵，双眼冒金星，身体瘫软，站着都很勉强。 就在她眼神迷离，大脑放空的时候，她忽然看到有一具尸体动了！ 尖叫几乎要脱口而出，好在她的手再一次拯救了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必须得离开这里！她敢确定如果自己继续呆在这里，不出十分钟，她一定会精神崩溃！ “有人吗？咳咳咳……” 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让邓枫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以及力气瞬间消失，她扶着墙，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那个声音的位置就是刚才在动的尸体的方向，也就是说不仅诈尸了，还说话了？邓枫觉得一定是幻觉，她得好好消化，然后站起来离开这里。 静谧的空气里邓枫呼吸的声音尤为的清晰。 “可以救救我……吗？” “放我一条生路，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那具说话的尸体一次次冲击着邓枫脆弱的不行的灵魂，她感觉到冰凉的液体在脸颊上流淌，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说话的声音很微弱，但渐渐地，邓枫忽然感觉那个声音很耳熟，她也不知怎的，大脑开始自动搜索自己的记忆，紧接着一个念头莫名在脑海闪过：“安弘画？” 她吓了一大跳，自己竟然说出声了！ “咳咳咳……你认识我？我是安弘画……拜托救救我……咳咳咳……” 邓枫终于反应过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安弘画的声音就让自己增添了无穷的力量，甚至就算他真的死了她也不怕了，邓枫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借着月光，再次走到了那具尸体面前，尸体被绳子一圈一圈缠绕着，邓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绳子解开，把白布放下来，紧接着她真的发现躺在她眼前的就是安弘画！ 第44章 邓枫下意识伸出手去探安弘画的呼吸，发现是有气的。 安弘画面色惨白，呼吸羸弱，眼睛似乎也不怎么能睁开，但还是挣扎着睁开眼睛，并在邓枫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他朝四周看了看，立刻明白自己这是在哪，看到眼前救了自己的女孩是之前救了自己两次的恩人，也惊讶了一番，说：“邓枫？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子欣喜地点点头，随后别过脸羞涩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这是……停尸房？” 邓枫的喜悦顿时被停尸房骇人的场景吓得消失无踪，立刻害怕得抱住了安弘画的胳膊，感觉到手臂传来的温暖之后，心也跟着坚强多了。 “嗯嗯，这里是殡仪馆的停尸房。”邓枫痴痴地看着他，仿佛有一肚子话要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安弘画小心的观察着四周情况，内心思忖着没想到那些家伙竟然把自己抓到殡仪馆了，是打算直接火化了自己么？可真是够恶毒的。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对邓枫道：“具体的情况我们逃出去后再说，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邓枫一听，立刻反应过来，郑重的点点头。 安弘画刚刚站起身，头眩晕的厉害，差点没站稳，好在邓枫扶住了他，两个人贴着墙听外面动静，感觉到动静小的时候，抓准时机，离开了停尸房，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这让他们稍稍松了口气，不过门卫那边还是不好走。 安弘画让邓枫站着别动，自己往黑暗里走去，邓枫等的紧张不已，好在没多久安弘画又出现了，手里捧着个骨灰盒。 他小声告诉邓枫，等下他会在门卫室外制造点小动静，然后趁着门卫开门，自己就会用骨灰盒砸晕门卫，然后两个人一起跑。 邓枫听话的点点头。 “记住，你别让门卫看到了，到时候就算他们追，也只是找我一个人。”安弘画叮嘱。 邓枫心里一阵感动，说：“我知道的。” 之后，事情一如安弘画计划的，他砸晕了门卫后，两个人逃出了殡仪馆，然后找到邓枫的电动车，离开了山上。 邓枫坐在车后，满脑子都是刚才殡仪馆发生的事情，心烦意乱，忽然她大声对骑车的安弘画喊道：“监控！监控会发现我的！” 安弘画让她别激动，他们回去再说。 两个人回到旅馆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安弘画没有身份证，幸而旅馆设施并不是很完善，加上又是晚上，多给了点钱，就放他进去了。 第一次和年轻男性共处宾馆的一个房间让邓枫紧张不已，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好在她发现安弘画一直很平静，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安弘画让邓枫先把情况说一下。 邓枫很听话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自己父亲生病那段全都说了，当然，安弘画让她着重说工地的那件事，听完，他坐在桌子旁，沉思。 邓枫问：“你怎么会出现殡仪馆的啊？还是在停尸房里，他们是打算杀了你吗？” 安弘画回答：“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我之前在X城的宾馆，后来发生了火灾，我就晕过去了，之后就没有多少印象，意识恢复的时候就是今天了，我估计他们一直给我打针，不让我醒过来。” “他们……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安弘画摇摇头，“大概有点方向，但是他们具体是谁，住在哪，做什么的，我一无所知。”他顿了顿，对邓枫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刚才殡仪馆的事情，我想殡仪馆今晚一定不会开摄像头的，否则那辆货车的秘密就暴露了。” “可是你有危险——啊，我这猪脑子！我先报警！”正当邓枫打开手机，准备拨打110的时候，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邓枫诧异的抬起脸，看到安弘画神情严肃的看着她，并对着她缓缓摇头。 “为什么……”她话未说完，安弘画忽然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这时候，邓枫才注意到安弘画脸色惨白，非常憔悴，于是把他抬到床上，好好休息。 第二天，安弘画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刚想动，发觉头痛欲裂，他下意识的拧紧眉头，坐了起来。 “你醒了？太好了，我刚刚下楼买了早餐，因为刚才你没醒嘛，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如果不合你胃口的话，我再下去重新买……”邓枫说着说着，看到安弘画看向自己的目光温柔又明媚，一时间忘了说话，呆愣愣站在那儿。 “谢谢你，不用再跑下去了，我都行。”说着，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 留下邓枫一个人原地发呆。 吃完早餐后，安弘画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对邓枫说：“现在你给你舅舅打个电话，得先确认他出事没有。” 自从昨晚逃回来后，邓枫一直都很担心舅舅，听到安弘画也担心她舅舅，心中又是一暖，忙点点头，拨打了舅舅的手机。 然而，电话却显示已关机。 邓枫抬起头，看着安弘画，期待安弘画的反应。 安弘画想了想，说：“不排除他已经遇到危险。” 邓枫一听，脑袋嗡的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舅舅出事的话…… 安弘画继续道：“你把你舅舅的工地位置和住址告诉我，我去帮你找。” “我陪你一起去……” 安弘画摇摇头：“昨天你舅舅就让你离开这里，如果你今天依然出现的话不好，我去就行了。” “那……你路上小心，电话保持联系。” 安弘画嗯了声，就离开了旅馆。 邓枫内心极其焦虑，可是她又无计可施，只得在旅馆等安弘画消息，不知过了多久，安弘画终于给她打电话，告知邓枫她舅舅既不在家里也不在工地。 邓枫的心咯噔一下，茫然无措，这是不是意味着舅舅真的出事了？ “邓枫，你别急，现在的情况太不明朗，我必须得查清楚，还有你还是听你舅舅的，必须离开这里，事情结束之前也不要再插手这事，你放心，关于你舅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求求你，不要再去了，他们会杀了你的，让我报警吧……”邓枫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就在邓枫以为安弘画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安弘画说：“别报警，如果报警的话很可能会暴露你自己，他们的能量比你想象中要大，而且你舅舅的事情尚不清楚，贸然报警也许会打草惊蛇，反而因此害了他。你救了我三次，我无以为报，所以你舅舅的事情，我一定要搞明白，这件事不仅是对你，对我自己也很重要。” “我不要！我怎么可以做到放着你和我舅舅涉险，我一个人逃走，这种事我做不到！你要我不报警可以，但是我必须留在这里，我必须得看到你和我舅舅都安全了才行，否则我不会离开这里！”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半晌，安弘画说：“我可以答应你，前提是你不可以离开旅馆。” “好，我也要你保证必须与我随时保持联系！” “好，回聊。” 电话被挂断，邓枫坐在床头，盯着手机发呆了好久。 然而，起先邓枫发短信过去，安弘画还会回复，等到下傍晚的时候，邓枫发现安弘画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回复自己信息了，她又不太敢打电话，怕安弘画在偷偷跟着人家，电话铃声惊动那些坏人可不妙了。 邓枫等啊等，还是没有等来消息，她咬咬牙，拨打了安弘画的电话，电话显示已关机，这下邓枫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又去拨打了舅舅的号码，同样是已关机。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邓枫的脑海里激烈碰撞，生命中重要的人此刻下落不明，还断了联系，这让她怎么坐得住，她从未发现时间竟然过去的如此之慢，就好比坐在炙热的火堆上，慢慢被烤。 第二天一大早，邓枫离开了旅馆，去了舅舅住所，没人，室友还是老话，她舅舅一直没有回来过，她又去了工地，工地正常运营，找领导，领导发现她舅舅今天连假也没请，没来上班，大发雷霆，打他电话显示关机，她乔装打扮了下又去了殡仪馆，殡仪馆正常运营，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梦，她甚至有种根本没遇到安弘画的感觉，不甘心的她又回了宾馆，同宾馆前台求证前晚她是不是带了一个同伴回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终于舒了一口气，至少啊，前天晚上遇到并救了安弘画并不是一场梦。 最终，邓枫选择了报警，她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警察身上。 她明白，如果舅舅或者是安弘画遭遇不测，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那么在那种情况下自己的安危反倒是不重要了，因此她选择自己走去派出所报警。 报警的事由是她舅舅和安弘画都失踪了。 警方自然调查了工地和殡仪馆，工地负责人说姚晓文（邓枫舅舅）是自己公司一名普通的建筑工人，平时为人机灵，很会来事儿，所以很受领导们的喜欢，会给他安排一些小活儿，增加外快收入。 第45章 大约一星期前，这块工地发生了一起地基不牢，坍塌事件，埋了十七个人，还有一些人因此受伤，不过没有受重伤的，都是轻微伤，对于不幸遇难的人，建筑公司提出私下给钱，然后不走法定流程，钱可以比法定流程多一些没关系，但是尸体建筑方来处理，包括送到殡仪馆火化，其实这些遇难的人都是外地来打工的农民工，他们老家离这里很远，办丧事也不可能把尸体千里迢迢运回老家，带个骨灰盒回去足够了。 前些天那些来闹的家属则是因为钱没谈拢，他们之中有个人发现工地这么做很诡异，而且很害怕报警，就和其他家属商量，先闹个几天，然后感觉建筑公司快撑不住的时候，自己再把赔偿款价钱提高，他们提出了一百万的请求，最后建工公司也答应了，皆大欢喜。 警察调查得知，尸体在昨天早上已经火化了，有档案记录为证，并且建筑公司方有录像，通过录像，可以看到那些尸体被挨个抬入火炉火化，殡仪馆称根本没有叫什么安弘画的人存在，这一切都是邓枫在胡说八道，每个流程都有视频以及签字文档为证。 警察问她：“安弘画这个人真的存在吗？他为什么被包在裹尸袋里？你们前天晚上从殡仪馆回来后，他去哪了？和你一起回宾馆了？” 邓枫明白警方也不大相信有个大活人被抬到停尸房，她犹豫要不要说宾馆的事情，可是那天晚上安弘画是没有身份证进入的宾馆，她给了钱也求了很久，如果现在说出来，宾馆一定会被惩罚的，她不能说，于是她告诉警方那天晚上他们下山后就分开了。 警方问她有没有证据证明安弘画的存在。 邓枫陷入了沉默。 不过邓枫舅舅姚晓文失踪的事情警方继续在查，根据监控显示，姚晓文开车把尸体送到殡仪馆后就没有任何记录了，那辆货车至今还在殡仪馆的停车场内，对此，殡仪馆的人表示不知情。 从殡仪馆回来后，警方让邓枫先离开，如果案件有进展，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邓枫，毕竟邓枫是姚晓文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邓枫失魂落魄的回了旅馆，之后，她继续在旅馆住了几天，不过案件依然没有进展，舅舅和安弘画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没了踪迹，因为带来的钱不够继续支付吃住行，邓枫只好回了N城。 回到N城的她更加的心烦意乱，沉默寡言，就连上课的时候也心不在焉，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好几次，苗苗见她终日恍惚，关心的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但邓枫就是不开口。 周末，邓枫去医院看望父亲，父亲的病早就脱离了危险期，现在正在康复训练，他告诉邓枫不要太担心，并表示对邓枫舅舅的感谢，“对了，你舅舅过得还好吧？” “？！”正坐在床头，替父亲削苹果的邓枫被父亲的话怔住，失神的仰起头，看着父亲。 父亲则是被她怪异的反应吓了一跳，说：“小枫，你怎么了？从刚才你进来我就发现你心情不太好，是不是你舅舅那儿发生什么事了？” 邓枫不想让父亲担心，影响病情，而且这种事情就算父亲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强自镇定，笑着摇摇头：“没有，是学习上的事情让我有点头疼，不过没事的啦，很快我就能弄懂了。” 父亲点点头，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学习。 邓枫还想和父亲多聊一会儿，哪知道她后妈来了。 刚对上后妈的眼神，邓枫心里一阵反胃，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她直接回了宿舍，打开宿舍门，苗苗迎了上来。 苗苗看到邓枫满脸泪痕，心疼的掏出纸巾递给她，“小枫，拜托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回来的这两天一直魂不守舍的，也不和别人说话，整体抱着手机，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担心你。” 看着好友关切的眼神，邓枫一个没忍住，又哭了，苗苗连忙替她擦眼泪，“苗苗，你真好。” “你要是觉得我是老好人，就拜托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吧，我天天猜来猜去的，脑细胞快死光了！”苗苗不满的抱怨道。 邓枫点点头，抽噎着道：“刚才我去医院看我爸了，我爸问我是不是我舅舅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我不开心，我没敢告诉他，回来的路上我就哭了，苗苗，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我在哭我舅舅，哭安弘画，哭我爸，还有哭我自己。” 苗苗听得云里雾里，“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邓枫又开始哭了，这次比路上要猛得多，直接嚎啕大哭，等到她哭累了，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说：“其实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我是个极度自私贪婪又胆小的人，从小于静跟她女儿就一直欺负我，我不敢反抗，我舅舅已经对我很好很好了，我还利用他，还有我爸，我因为恨他从小就不帮我，纵容我后妈我妹妹欺负我，认为他们一家三口都是人渣，我恨死他们了，我还虚伪，我虚伪的做一个爱父亲懂礼貌的好学生，就连我父亲出车祸我第一个念头也不是在关心他的安危……” “小枫，你人已经很好了，不要太自责——” “别插嘴！”忽然，邓枫打断苗苗的话，苗苗立刻不说话了，正襟危坐。 “你知道我那天得知我爸出事了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哈哈，我居然是担心我爸死了，没人给我出学费，我就没办法本科毕业了，我担心以后我的学历太低找不到工作，我一点也不关心我家人的死活，我小时候懂事之后，明白我舅舅是社会三无人员，我对他的态度是歧视和讨厌，我认为我舅舅不努力学习、不好好上班真的行为非常可耻，甚至想洗脑我没有这个舅舅，之前舅舅经常联系我的，打电话，给我寄钱或者发红包送祝福，是我！是我讨厌我舅舅，然后故意不联系他了，他肯定是感觉到我对他冷淡了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怎么联系我，我想如果我爸没出这个事情，我才不会和三无人员打交道呢，可是我舅舅尽管是个社会下等人，在我说要那么多钱的情况下，他居然说会想办法给我筹钱！我靠！这世上根本不会有这么好的人！我和他接触甚至还不如他的那些工友或者室友呢，他怎么会同意啊，当时我就觉得是他的客套话，但是呢！但是他竟然真的打钱给我了！他真的做到了，他没骗我，一次都没！这就是我伟大高尚的下等人舅舅，和我这个名牌大学本科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就是个人渣！你不是想知道我舅舅发生什么事了吗？好，我告诉你，我去找我舅，发现他就是一个普通建筑工人，我怀疑他干违法事儿，因为那时候对我舅太愧疚了，我就去跟踪他，想去阻止他，然后我跟着他到了殡仪馆救了一个我暗恋的人，之后我暗恋的人去帮我找我舅舅，最后两个人都失踪了！事情的全部就是这样！你觉得这样一个虚伪贪婪自私的我还配不配做你朋友？” 说完后，邓枫有了从未有过的轻松，过去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当场揭露后，她反而没有半点的羞耻感，而是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要脸精神，她感觉自己遇到的每个人不管品性如何，都是坦荡荡一人，如她父亲、她舅舅，甚至是她邪恶的后妈和妹妹，大家是什么样的人从不遮遮掩掩，只有她自己，虚伪！她以前一直认为舅舅也是那种虚伪的人，和她交谈装作善良美好之人，背地里就干些下三滥的事情，可是她错了，舅舅也是表里如一之人，只有她带着伪装。 邓枫不敢抬头，不敢看苗苗的表情，她心想苗苗这会儿可能心里在不齿她干的蠢事儿吧。 随后，苗苗一句话没说，离开了宿舍。 门被关上的刹那，邓枫一直挺拔的背终于瘫软下来，一屁股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感觉到心中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鼻子涨涨的，想哭，又不愿意哭。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后来是被苗苗叫醒的。 邓枫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苗苗微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苗苗将手里的饭盒放到邓枫桌上，说：“刚才肚子饿了，就去食堂吃饭去了，后来猜想你回来肯定没买晚饭，就替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木桶饭，赶紧趁热吃吧。” 邓枫哑然，心情复杂的打开了包装袋，边吃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苗苗，吃着吃着就哭了，紧接着她看到苗苗递来的纸巾。 “谢谢。”她低声道，一边擦眼泪，一边吃，问苗苗：“你为什么现在还对我这么好？你不应该讨厌我吗？” 苗苗摇摇头：“刚才我离开并不是不想看到你，而是我觉得那个时候你一定很难受吧，而且不需要别人在你身边，这样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发泄内心的痛苦了，我一直没有觉得你是坏女孩呀，你一直是我心中的小枫哦，那个善良努力又勇敢的女孩，是我所憧憬的对象，我一直以你为荣呢，而且呀，有句话，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的，但是今天，为了防止你老是胡思乱想，影响学业影响身体，我决定马上跟你说。” “啊？” “小枫，我想对你说的是，能够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一直以来真的谢谢你，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多年，我很幸福呢。” “苗苗！” 邓枫放下碗筷，朝苗苗扑了过去。 第46章 时间回到安弘画去找姚晓文的那天，安弘画在工地和姚晓文住址都没找着人的情况下，再度回到了殡仪馆，殡仪馆很热闹，打听了下，原来今天早上殡仪馆火化了那十七个遇难者，现在那些家属们都站在门口，等着领骨灰，安弘画注意到那些人脸上挂着喜悦之色，很少有人露出痛苦的神情，心中有些不解，亲人离去不应该很难受吗？ 他趁着人多，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点一点的往内侧走，紧接着他发现殡仪馆地面有血迹，似乎是打斗留下来的，尽管被打扫过，但还是有痕迹，顿时心感不妙，如果邓枫的舅舅是代替自己的第十七个人，那么是不是代表自己其实是杀人犯？如果他没有逃走，邓枫舅舅就不会死，但是如果重来一遍，安弘画估计自己还是会逃，没人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因此他给自己立下誓言：他必须给邓枫舅舅一个交代！ 在看完家属领骨灰后，安弘画悄悄地离开了殡仪馆，但并没有下山，他躲在草木茂盛的地方，思考着一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那就是数量。 根据邓枫的说话，那晚上停尸房包括自己才17人，也就是说有一个人消失了，这个人一定是名单上的十七人之一，安弘画猜测那个人其实并没有死，而是通过这次事故制造自己已经死的假象，当务之急是找到消失的第十七人。 他的脑海扫过那些家属们的脸，心想如果要一个一个去调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之前打听到那些遇难者基本都是外地人，家属们这次过来也只是那赔偿款外加领骨灰盒回老家，这一走，他是不可能全国各地追到的，再加上那个人肯定不会正大光明的出现，至少不可能出现在公众眼中，他刚才在殡仪馆一直观察家属们的表情，原以为家属表情不是那么痛苦的估计就算第十七人的家属，但是他错了，因为除了少数几个年纪大的老人真的很伤心外，那些年轻人反而都很高兴。 安弘画长叹一口气，家属那边的线索估计就断了，眼下他只能把精力放在殡仪馆上，昨晚邓枫舅舅如果真出事了，那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肯定跑不了干系。 因为不想邓枫再插手此事，安弘画直接把手机关机。 他守在山上，等到了晚上，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下班的时候，他尾随其中一个，等周围没人的时候，他冲上去，一把勒住对方，顺势把小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小伙子脖子上架着刀，吓得直哆嗦，谄笑着道：“大、大大大哥，别激动别激动！我把钱全给你……你、你别杀我！” “昨天晚上殡仪馆到底发生了什么？姚晓文去哪了？” “你、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昨晚少了一具尸体后，你们是怎么填上去的，杀了姚晓文？” “没、没没没有！我们是守法公民，怎么可能会杀人，昨、昨晚没有少尸体啊——啊啊啊，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刀架着我脖子呢，就算我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你啊大哥！” “你还敢撒谎？真不怕我杀了你？” “杀、杀杀杀人犯法……大哥，你冷静点，我真没胆子骗你——” “还不说？呵，我本来就被警方通缉，也不在乎多杀一个人，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去找你同事，我就不相信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做到为了保守秘密不怕死，不过，我敬你是条汉子，留你全尸——” 话未说完，男人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我说我说！昨、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具尸体，后来张馆长接了个电话，电话里面的人就让他杀了姚晓文，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少了一具尸体，我们、我们被张馆长威胁，如果说出去就杀我全家，我实在是害怕啊。” “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就杀人吧？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啊！啊！我说我说！那个人答应给张馆长一百万，张馆长后来答应分我们五十万，大哥，我真的什么都说了啊，如果你要我的那十万，我全都给你，只求你留我小命。” “打电话的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啊——我真没有骗你，张馆长也不知道，都不知道那个人怎么会有张馆长电话的，我说的句句属实，求求你放过我吧……” 安弘画松开他，“你放心，我只是找你问个话，你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否则我饶不了你。”说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他发现警方在调查姚晓文失踪之事，刚才的对话，安弘画虽然录了音，但是他也在犹豫要不要马上交给警方，如此一来，势必会暴露自己，而自己正在被反灵虫组织通缉，会不会因为此事又被抓住了呢，他的心情无比纠结。 这一天为了躲避警方，他一直躲在暗处，他明白殡仪馆那边，只要他不拿出录音证据，那些人绝对不会自首，但不将那些人绳之以法，他对不起邓枫，就在安弘画难以抉择之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安弘画已经在派出所附近蹲了三四天，也不清楚警方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是否发现殡仪馆杀人，加上那个消失的十七人从那时之后便没了消息，让他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事情会越来越恶化的，可能就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找到第十七人的机会了。 安弘画考虑着这个月某呗就要到期了，到时候他会开始欠钱，连吃饭都没钱了，更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老实说，安弘画的未来可谓惨不忍睹，除非找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工作维持生活这样子，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不是饿死，就是被反灵虫组织或是灵虫组织找到杀死。 他躲在派出所对面的墙后面，一直未敢放松警惕，他明白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过了今天，他无论如何都得去挣饭钱。因此，他必须冒着风险把恢复出厂设置，只留了一个录音的手机放在派出所门口。 他维持着半弯腰、头伸前的姿势将近半小时，直到冷汗簌簌，身体僵硬，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口罩，压低鸭舌帽，确认乔装得不会被认出来后，准备动身，却在前一秒发现派出所门口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一个和他一样，戴着遮过眼睛的帽子、超大号的纱布口罩，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对，因为对方走路的姿态，安弘画一眼认出是个女人，安弘画注意她很久了。 从他埋伏在派出所附近开始，他便注意到一个神秘女性同样每天出现在派出所门口，同自己过分谨慎、一直未被发现不一样的是，这个神秘女性被派出所民警发现了好几次。 毕竟她警惕性不够，穿着又那么神秘，不过每次派出所也拿她没办法，因为她没犯事，民警就问她过来干嘛，女人一句话不说，跑了。 安弘画又退了回去，他看到民警们又发现了女人，一番对话后，女人又走了，民警被弄得相当无奈，叹着气离开了。 女人没想到的是，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过惯了提心吊胆的生活，类似侦查反侦查手段，安弘画早已驾轻就熟，他跟着女人上了一辆公交来到附近的小镇，最后来到一个破旧的筒子楼。 接着她看到女人来到一间房子前，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了，他决定守在一旁先观察一下再做打算，没一会儿，门又被打开，女人捂着肚子往尽头的公共厕所跑去。 安弘画托着下巴思索，刚才上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这里的构造像十多年前的学校宿舍，每一层只有尽头有厕所，他猜想女人应该是去上厕所，注意到女人的大门微掩，于是走了进去。 刚进去，安弘画便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儿，一股子眩晕弥漫而来，立马发现不对劲，正要转身，后脑勺却被一棍子敲中，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绑，坐在一张椅子上，对面坐着一个女人，依然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长相。 女人警惕的看着他：“陈凤之在哪？”她的手里拿着女式防狼电击棒，说话的同时挥舞着电击棒，那是一种恐吓。 安弘画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而且那十七个人的名单里也没有陈凤之，甚至都没有姓陈的人，于是实话实说：“你、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什么陈凤之。” 下一秒他被电击棒刺痛的冷汗直冒，差点痛晕过去。 女人很满意他的反应，松开电击棒。 安弘画大口喘着气儿，心跳如擂鼓。 “我劝你不要再跟我玩躲猫猫了，如果你不肯说出半点线索来，我会杀了你。”说着，她亮出了刀子，“这是从你身上搜到的水果刀，是打算杀我灭口么？” “你别——我说我说，我什么都招……” 安弘画从女人的眼神中发现她说的话完全没有半点虚假的意思，她是真的可以毫不犹豫杀了自己，于是只好把实情都说了出来，当然他隐藏了部分不能说的秘密，末了，他道：“我真的没有骗你，当时我看你一直往XX派出所跑，怀疑你和姚晓文被杀一案有关，所以才打算跟着你的，不过我觉得我跟踪的技术已经够好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女人冷笑，“还在打算说谎？” 第47章 眼看着刀子一步步逼近，安弘画面色愈发的惨白，瞳孔散大，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千钧一发之际，他也豁出去了一样，大声吼道：“你到底觉得我哪里瞒着你了？！” 他见刀子在刺破了脖子一毫米左右停下来，继续吼道：“就算是死，也请你让我死个明白！” 女人被他的神情震住，许久，她放下刀子，冷笑道：“那些虫王都像你一样虚伪吗？” 她的一句话如同天降惊雷，稳稳当当的砸在了安弘画脑子里，之前他还认为女人和案子无关，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虫王的存在！ 女人看到安弘画骇然的面孔，笑了，说：“原来你们也很怕死啊，我还以为有大无畏精神呢，那……唔，我可以给你一个生的机会，只要你把陈凤之放了，我会立即带着他远离你们，永远不会与你们为敌。” 安弘画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陈凤之是谁，就算你杀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哦，那和我得到的情报一样，为了同伴，宁可自己死亡也不会泄露一丝情报，我尊敬你。” 安弘画心喊：尊敬个头啊我是真的不知道陈凤之是谁啊！ 但显然，这个女人不仅知道虫王的存在，也很确定自己是她的敌人，从她刚才的话里面，好像是觉得他是灵虫组织的一员，这说明她应该不是灵虫组织的成员，于是问：“你打算背叛你的组织吗？我想你们反灵虫组织也下过命令不得私下直接杀了我吧？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我的同伙都有哪些人么？” 然后他看到女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安弘画心里也是一团雾水，但表面上他得镇静，他的话已经奏效了，否则现在自己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其实他并不怕死，自己当初已经下定决心不再逃避自己的命运，那么是生是死都是自己当初决定带来的结果，他不后悔，更何况当年他能活下来完全是奇迹，也就是说自己已经苟活了十几年了，赚了，不过眼下，他好不容易发现的新进展，实在是舍不得自己就那么死了，至少也要让他给灵虫组织来一个痛击吧。 “其实你现在杀我，我也无所谓，但是如果你杀了我这件事被你们反灵虫组织发现了的话，你觉得你解释得过来吗？你可得明白当初在X城宾馆，那起火灾肯定不是我造成的，你们真的不想知道背后的虫王都有哪些吗？” “我……我实在搞不懂你是真傻还是装疯，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一个低劣的笑话，是在挑战我的智商吗？你——你明明知道我也是虫王，反灵虫组织怎么可能会让虫王成为成员，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让我作呕的无意义的话？” “你是虫王？”安弘画懵了。 “你别装了，我能发现你跟踪我是通过你身上的虫子的气味，虽然你的气味和其他虫王比，淡太多了，但是我的嗅觉比其他虫王要灵敏得多，我早就发现你在跟踪我了。” 安弘画说：“如果我说我无法分辨虫王的气味儿呢？” “你在逗我？这是虫王与生俱来的最基本的能力，你不可能不会！”女人怒了，猛地站起来，走到安弘画面前，一把拽起他的领子。 安弘画笑了：“我不是灵虫组织的人，还没来得急做自我介绍，我叫安弘画，我猜想你是把我认错人了，你的同伴我真的没有见过，而且我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接着，他让女人打开自己的手机，听了那段录音，说了一大堆，终于让女人相信他不是灵虫组织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这些证据也不是多有说服力，于是将自己的过去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女人，事无巨细，他用最真诚的态度诉说往事。 女人听着听着，忍不住落下了泪水，“原来，你也是灵虫组织的受害者……抱歉，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那些人的同伙，我现在就帮你松绑。” 恢复自由后，安弘画问：“你明明是虫王，怎么会和灵虫组织为敌呢？” 女人擦擦眼角的泪水，说：“你用真诚的态度对我，我也会把我和我同伴的事情都告诉你。” 安弘画眼前一亮，他知道，他赌对了，不仅活了下来，还得到了这个虫王女人全部的信任。 女人名叫方柳，是个虫王，她变成虫王的时间大约在五年前，后来她一直跟着把她变成虫王的一个虫王生活，那个虫王叫强哥，曾经也是灵虫组织的一员，她听说强哥因为和灵虫组织闹矛盾，就离开了灵虫组织，不过灵虫组织害怕他泄露组织的位置，一直追杀他，但这个强哥算是虫王里面智慧很高的一个，那么多年一直没有被抓到，强哥的个性很散漫，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也包括自由自在的进食，因为他一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带着方柳到处流浪，在三年前，强哥进食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导致男人落水而死。当时在场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监控，警方观察尸体也发现死者为不慎失足落水淹死，但是死者的父亲确认为儿子绝对不是不小心落水死的，一定是被人谋杀了，因为他的妻子当年就是落水死的，而儿子也在现场，之后儿子就开始畏水，从来不敢靠近水，更不可能会失足溺死。 这个父亲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在无理取闹的情况下，依然调查着儿子死亡的真相，仿佛在笃定儿子绝对是他杀，他是个六十多岁、退休不久的老警察，方柳没想到的是这个老警察竟然找到她和强哥，一度怀疑过他们，但没有任何的根据和证据，毕竟都是陌生人，杀人动机都没有，一年后，强哥意外食物中毒死亡，孤身一人的方柳在独自生活了几个月后，去找了那个老警察，理由是当初她看到老警察每天都去儿子落水的河边，她无数次目睹老人悲伤的样子，而她自己也在独自一人的日子里，受够了被恐惧、担忧、惊吓、饥饿所支配的人生，尤其是她目睹了太多太多社会底层人民艰辛又充满爱的生活，那种绝望深处依然在挣扎的精神让她很惭愧，有种被全世界孤立的孤独感，所以她打算让那位父亲杀了自己，这样自己心中的负罪感也会小一点。 那位失去独子的退休老警察名叫陈凤之。 陈凤之见到方柳，在听她说完了事情的全部之后，先对她表示了感谢，如果方柳不告诉自己，那么他一辈子也无法得知儿子死亡的真相，随后他拒绝了杀死方柳的请求，方柳说她不想再活着了，每天担惊受怕，没有盼头，没有意义，她厌恶饥饿的自己，更厌恶杀人的自己。 陈凤之建议她和自己一起，去寻找灵虫组织，然后消灭，这样就不会有儿子那样的无辜受害者了，，方柳同意了，她很高兴，因为接下来她有了生活的动力，哪怕她知道陈凤之在憎恨着自己，在明目张胆的利用自己，她也甘之如殆。 后来，他们走遍全国，来到了A市，方柳凭借对同伴的感知能力，发现A市某个农贸市场里的摊贩，一个模样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爷爷是个虫王，陈凤之判断这个虫王肯定不是孤身一人的，肯定背后有同伴，所以他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因为担心虫王发现方柳，陈凤之就没让方柳继续跟自己一起，帮方柳在隔壁小镇租了一个房子，后来陈凤之喊方柳过来，让她判断另一个中年男性，方柳立刻感知对方也是虫王，只是这次引起了对方虫王的警觉，他们发现这个地方有第三个虫王的存在，为了保护方柳的身份，陈凤之让方柳不要再来这里了，剩下的事情他一个人处理就行，方柳只需要待命即可。 几天后，陈凤之告诉方柳一个好消息，自己前些年带的一个徒弟没想到就是这个地方的民警，现在他和徒弟一起行动，观察着那两个虫王的动向，伺机根据俩虫王找到背后的灵虫组织。 在漫长的待命过程中，方柳忽然发现她和陈凤之断了联系，打电话关机，她很担心，但是又害怕过去的话被虫王发现，自己被杀倒无所谓，她担心拖累陈凤之，只好自己继续等，可是等啊等，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冒着风险去了小镇，然后她发现陈凤之租的房子没有退租，但房东却否认陈凤之住过这儿，找了好几天，她才不得不承认，陈凤之失踪了。 她去报过警，但是警方说根本没有陈凤之这个人，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她想找到陈凤之说的那个警察徒弟，这样就证明陈凤之的存在，搞不好通过那个徒弟，还能找到陈凤之的下落，但遗憾的是派出所里的所有人都没听说过陈凤之这个人。 方柳觉得警察在撒谎，于是想自己偷偷观察警察，她怀疑就是那个徒弟害了自己师傅，不然没理由撒谎说自己不认识陈凤之的，于是这些天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天天来派出所门口，就是在等那个徒弟露出马脚。 第48章 “你是说房东不承认见过陈凤之，然后派出所里面的人也否认他的存在？” “对！他们一定撒谎了！否则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可能消失了，还被所有人拒绝承认存在过，这根本太不可思议了！”方柳气愤地说。 安弘画却是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他一只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抬头，看到方柳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心中一顿，接着说：“我有一个猜测，不过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陪我去么？” 方柳一听，大喜，忙不迭点头。 安弘画让方柳带他去了曾经她和陈凤之一起去过的地方，询问当时陈凤之和方柳的情况，接着方柳惊讶的发现，那些人竟然也忘记了陈凤之，安弘画说：“灵虫组织应该有一种奇怪的灵虫，被这种虫子入侵后，所有的人都会下意识遗忘这个人。” 他见方柳一脸的不相信，继续道：“其实陈凤之不是第一例，在之前我的一个很重要的人也被灵虫组织下了这种虫子，可能是因为我们体内有灵虫，所以我没有将她遗忘。”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在亲身经历之前，我也没想过会有这么神奇的情况，但事实如此。” 方柳花了好半天才终于消化了安弘画所说的，问：“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救陈凤之？现在他生死不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着，她的表情变得颓丧，垂着头。 也难怪她如此沮丧，菜场卖菜的虫王早在方柳来此镇时就离开了，神秘中年男子虫王他们更是一无所知。 安弘画道：“你忘了吗，人可以被社会性遗忘，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所存在的证据还在呢。” 方柳一脸懵逼，看着他，期待他继续说。 安弘画说：“就去找陈凤之说的那个徒弟，他身上一定有陈凤之留下来的证据。” 方柳渐渐露出笑容，“还是你们人类脑瓜子灵！那我们去吧。” 方柳兴冲冲正要出门，却发现安弘画站在她身后，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诧异不已，转身，问：“你怎么了？不走么？” 安弘画目光怔怔，深呼吸一口，说：“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是你的敌人，之前说的都是骗你的？” 方柳摇摇头，想了想，道：“我不像你们人类有高智慧，没办法思考太复杂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你，因为我现在除了被杀，没有其他价值了。” 安弘画笑了笑，“你比我聪明，一开始我还真没注意你竟然是虫王，虫王可以靠灵虫气味判断位置，我当时的跟踪看起来很可笑。” 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安弘画询问方柳陈凤之大概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带过徒弟的，方柳问他问这个做什么，安弘画回答她他想通过这些信息找到更多关于陈凤之徒弟身份的线索。 方柳一听，顿时神情沮丧，说当时陈凤之并没有具体说他的那个徒弟，那时候只是在电话里提了这一句而已。 安弘画脸上倒没什么变化，又问了方柳关于陈凤之的事情。 和陈凤之一起那么多年，方柳自然对对方非常了解，陈凤之曾和她说过很多自己当年做警察时的事情，安弘画让方柳把自己能记得的都告诉他。 等方柳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来到了派出所附近，依照惯例，他们躲在了幽静的巷子里。 方柳发现安弘画平静的神情下透露着自信的光芒，那种不自觉流露的自信让她想起了陈凤之，陈凤之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他们在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也破获了很多案子，每当陈凤之发现真相时，他的表情就和现在的安弘画一样。 于是她小声问：“你知道谁是陈凤之徒弟了吗？” 安弘画点点头，“我们运气很好，用排除法来判断，就只剩一个人选了。” 方柳先是大喜，随后焦急问：“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全部！” 安弘画点点头，道：“其实找到那个人并不难，这些天我虽然没有正面去过派出所，倒是在观察中也了解了派出所的所有民警以及他们的日常生活所暴露的个人信息，这里是小地方，里面的民警没有几个，辅警更是全是这两年刚招的小年轻，都是本地人，你之前跟我说过陈凤之在当警察期间是没有离开过B城的，那么我们要找的人就必须是在B城工作过的，还得是有编制的正式民警，这其实已经排除了绝大多数人了，加上我刚才在网上搜了下他们的履历。虽然并不是完整的，但是刚好发现只有一个叫徐林文的民警是在过B城工作过的，前些年才调任回来。” 方柳忍不住拍手，“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徐林文，他身上一定有陈凤之下落的信息！” 她欲走，却发现身后的安弘画并没有动。 “你干嘛不走？” 安弘画摇摇头，说：“我不能去，我现在在灵虫组织眼里是死人了，我想他们一定有眼线在附近，如果暴露身份恐怕就是找死，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一个人去。” 方柳愣了愣，忽地郑重点头，“找陈凤之本来就是我的事情，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可是......可是我去了应该说什么，他如果忘记陈凤之，我也没办法问出陈凤之下落啊。” 安弘画笑，“你过来，我告诉你去了派出所该怎么做。” 十分钟后，方柳从巷子里出来，径直走向派出所。 进去后，她开门见山对接待她的民警说她要找徐林文。 她的运气很好，说话间徐林文恰巧从那儿经过，也听到了她要找自己。 这时候和徐林文一起经过的民警小伙子大声说：“你不是这几天天天蹲派出所的那个女的吗？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你要找的人不存在，闹派出所是会被拘留的，你快回去吧！” 其他人仔细一看，认出方柳就是前几天频繁出现在派出所、搞得他们很困扰的女人，顿时露出头疼的表情，想撵方柳出去。 方柳见着了徐林文，心情好得不得了，根本不在乎民警们要请她离开的态度，对徐林文高声喊道：“我之前没有骗你们，我有证据！” 民警们都愣住了，其中一个看起来资历比较深的民警笑着对方柳道：“那你说说，证据是什么？” 方柳脑海里浮现安弘画不久前对她说的，于是气定神闲，淡淡开口：“徐林文，你看一下你的手机通话记录，是不是前几天频繁和号码为XXX的人通电话！” 徐林文愣了，但还是很耐心的打开手机，去翻通话记录，翻着翻着他震惊的发现自己果然如方柳所说，早在几天前频繁的和一个号码联系，并且还给那串号码备注了“师傅”的字样。他想起最初那个女人说他的师傅失踪了，顿时联系上来了，看来她当时很可能没有乱说，也许这是真的！ 方柳此刻已经走到徐林文身边，瞥到了手机内容，继续说：“我说的没错吧，你的确有个师傅，这通话记录就是最好的证据！”安弘画曾说过虽然中了特殊灵虫的人会被大家遗忘，但是存在的痕迹是不会消失的，只是也会被忽视，只要刻意提醒，就能发现不合理的地方。 其他人都望着徐林文，用求证的目光看着他，徐林文用沉默表示方柳说的没有错。 众人皆骇然，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徐林文下意识开口：“为什么......” 方柳打断他：“我说过了，陈凤之被人害了，害他的人还用特殊的手段让所有人忘记他的存在，你如果还顾念一点师徒之情，就帮我把他找出来，他现在还没有死！” “可是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怎么可能出现被所有人遗忘的事情，这太荒谬了！”一个民警反应很快，立刻把徐林文或者说是在场所有民警心里想说的说了出来。 来之前，方柳被安弘画叮嘱过，千万不能说出灵虫的事情，因此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我不知道。” 原先说话的资历深的老警官又道：“那你怎么没有忘记他？” 方柳再度哑然，“我.......我不知道......” 她发现民警们目光由震惊到再度怀疑，的确，这种事情科学根本解释不了。 这时候，众人把目光投向徐林文，此时此刻徐林文需要做一个选择。 徐林文同样震惊加怀疑，可是那多出的号码可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他于是对上司道：“陈队，既然我和这串号码通过电话，只要调取通话记录不就行了吗？”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心中赞叹徐林文的办法非常好。 唯有方柳显得有些焦虑，安弘画和她提到过调查通话记录，这办法虽然最有效，但是势必会暴露灵虫的存在，但眼下她也只能顺着民警的意思了。 被唤作陈队的老民警有些犹豫的开口：“可是没有立案，我们没有调取通话记录的权利……” 徐林文指着方柳，急切的说：“她不是来报案的吗？就立失踪案吧。” 众人纷纷用征求的目光看着陈队。 陈队想了想，而后走向方柳，对她道：“那好，我们就暂时相信你的说辞，立陈凤之失踪案。” 第49章 后来，警察调取了徐林文的通话记录，庆幸的是陈凤之并没有和徐林文提到灵虫一词，而是用一件棘手的案子代替，出于对师傅的崇拜以及信任，徐林文替他跑了很多趟腿。 徐林文并不是个借公谋私的人，所有的调查都在下班之后，不过因为民警的身份，调查起来多多少少方便得多。 电话里，陈凤之只让他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调查郑耀国。而这个叫做郑耀国的男人，正是当初在菜市场里卖菜的虫王！ 可惜的是郑耀国在陈凤之和徐林文最后一通电话的当天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有他的联系方式。 通话语音完全证实方柳所言为真，通话的内容则是又给了民警们一个新的方向—为什么陈凤之要徐林文去调查一个卖菜的小贩？ 他们问方柳。 方柳对自己的身份以及和陈凤之的关系含糊不清，她再次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因为当时她并不在这个小镇。 方柳所说的话很轻松被证实是真的，陈凤之失踪，郑耀国也失踪了，因此，对民警们来说，线索又断了。 方柳也很失落，即使知道了通话内容，但陈凤之过于谨慎的性格让他和徐林文的通话记录没有暴露半点调查线索，眼下徐林文根本不记得自己如何调查、以及调查的结果如何，灵虫组织安排逃跑肯定是做的滴水不漏，那么是不是代表陈凤之她再也见不到了？ 徐林文作为陈凤之失踪事件的关键人物，被上级委派调查此案。他跑了一天，调查了郑耀国的相关信息，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方柳满怀期望的去派出所，然后失落的离开，回到家，她把最新的进展一五一十告诉安弘画。 安弘画的表情比方柳还要焦急，他知道时间拖得越长，希望就越渺茫，他离调查灵虫组织就越远，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方柳，你有徐林文手机号码吗？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你疯了？不是你说你害怕被暴露的吗？组织里的人可能有眼线在这附近啊。” “只要我私下和徐林文见面就可以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也只是我的推测，也许情况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你能帮我么？” 方柳怔怔望着他，讷讷点头，说：“好的，交给我吧。” 安弘画看着方柳的眼神欲言又止，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坚定起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出陈凤之的。” 徐林文在下班后又去了菜场，再次模拟了那天监控中自己的举止，他明白自己曾经肯定知道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否则他不会在菜场打电话给陈凤之，要马上和他见面。 “去见面的话......我会选择哪里呢？......”他尝试着去了几家自己常去的餐厅菜馆，可惜都证实他当时没有来过。他想，就算找到了，监控又没有办法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这依然是个无用功。 从餐厅出来，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他叹了口气，准备回家，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方柳。 方柳和他说她想见他，地址他来定，就是现在！ 徐林文吓了一跳，转而想到也许方柳是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询问，可惜方柳并没有回答他。 徐林文没有犹豫，把他的地址告诉了方柳，约了他身后的那家餐厅。 他把包间的信息告诉方柳后便在房间等她。 半小时后，传来敲门声，徐林文心一惊，微微颤抖地站起来，快速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眼前并不是他要等的人，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是一个长得相当漂亮的男人，他觉得有点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你走错了。”说着，就要关门，却被对方用胳膊强行阻止。 徐林文讶异的看着男人。 安弘画面无表情，开口道：“你是徐林文徐警官吧？” 徐林文愣了愣，点点头。 “那我没有找错，我叫安弘画，是我拜托方柳约你见面的。” 安弘画进了包间后，徐林文就迫不及待问他是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弘画不急不慢的说：“老实说我并不认识陈凤之，但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我想帮方柳找到陈凤之，他现在有危险。” “你是方柳的男朋友？” 安弘画不置可否。 虽然很疑惑方柳和陈凤之的关系，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的确是找到陈凤之，人命关天！ “方柳难道没有把白天我调查的情况告诉你吗？”徐林文平静地问。 安弘画回答：“她说了，不过我可不想再这么拖下去，我必须尽快找到陈凤之，希望你能帮我。” 安弘画的话让徐林文有些不爽，有没有线索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不过他还是冷静的开口：“好啊，要我怎么帮？” “给我郑耀国进货的所有厂家信息，包括进货时间、地点。”安弘画一字一句道。 “你是说他进货商有问题？不可能，我们调查过了，郑耀国的进货商都是正经的厂商，规模也都不小，并不是给他一个人供货，所有货物都是合法的，郑耀国本人也是个非常老实的人，无妻无子，这几十年一直在这里的菜场卖菜，遵纪守法，而且我们也没有发现郑耀国有什么案底。” 安弘画并没过因为徐林文的话改变主意，他望着徐林文，说：“我只有这个请求，拜托了，徐警官。” “都说了他进货不可能有问题！也许陈凤之一开始就找错了人，为什么你要抓着郑耀国不放！？”徐林文有些不耐烦，他这几天怕是把郑耀国所有的交际圈跑遍了，郑耀国除了性格孤僻，不怎么和人说话之外，完全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要说这不寻常，徐林文顿时想到郑耀国在陈凤之失踪之后也失踪了，但是这并不能表明郑耀国是坏人，也许是坏人发现了陈凤之，正好抓了郑耀国做替罪羊呢，他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安弘画说：“真相没出来之前，所有的假设都是合理的，我能做的只是为了去验证我自己的假设，郑耀国除了进货要出远门外，这三十多年根本没有去过家和菜场之外的地方，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进货商有问题。” 徐林文有点想笑，警察的素养让他还是忍住了，看着安弘画认真的模样，他忽然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也许猜测是正确的呢，眼下也确实没什么可调查的，姑且相信他一次吧。 徐林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好，这次我相信你，明天我会和同事再去调查郑耀国的进货商——所有的！” “我希望你在今晚可以单独把进货商信息发送给我。” “这么急？” 安弘画点点头，“争分夺秒。” “你不是报案人，这不合规矩，况且现在快十二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徐林文起身，正要走，被安弘画挡住去路。 安弘画说：“拜托你了！”他紧紧抓着徐林文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徐林文不禁咋舌，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居然力气这么大。 徐林文冷笑：“是不是我不帮你，你今晚就不放我出去？你可以试试。” 安弘画压抑着内心的冲动，维持着面容的平静，说：“我不会这么做，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看在陈凤之曾经是你师傅的面子上，哪怕你现在已经遗忘他，他也的的确确是你尊敬的师傅，再不快点，他就死了，我保证！” 徐林文发现安弘画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知怎的，他有种要答应眼前这个家伙的冲动，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对，完完全全错误！于情于法都不对！ 空气凝结了几秒。 徐林文率先开口：“好！” 当天夜里，安弘画拿到了郑耀国所有进货商的信息，他开始一一比对，接着他发现这些进货商里有很大一部分位置靠的很近，虽然不是在同一个城市，但在地图上看并没有分散的太远，他猜想灵虫组织一定势力在这片区域的某处。 郑耀国三十多年本本分分、兢兢业业，周围人都评价他很老实，胆子也很小，所以他猜想郑耀国比起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进食，从进货方进食更加安全方便，还不招人怀疑。 安弘画下面的安排是去这些进货区域的中心——蓉城！ 他的心情很好，尤其是得到了徐林文的帮助后，又解决了最大的难题——金钱的问题。 早在遇到方柳的时候，他就想到没钱他哪儿也去不了，什么事都办不到，因此这几日他一直在找工作，幸运的是真的给他找到了，虽然是个苦力活，但挣得足够他去蓉城，并且在那段时间他找到了一个私人司机。 当天夜里他便联系司机，目的地蓉城。 另一边，方柳在安弘画离开几个小时后，有点担心，又很想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可是安弘画唯一的手机被拔了手机卡，她根本联系不上他。 她只好在家里等，等啊等，安弘画一直没回来，她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方柳发现房间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安弘画并没有回来。 她登时急了，连忙赶去派出所，在去的路上打电话给徐林文，徐林文把昨天夜里发生的都告诉了方柳。方柳心一紧，喃喃道：“安弘画这是已经走了？” 方柳是个虫王，受同是虫王的强哥影响，她一直都非常羡慕人类的智慧和感情，尤其是后来遇到陈凤之，即使到了花甲之龄，依然有着坚韧的性格与聪颖的智慧。徐林文把安弘画要的进货方的信息也发给了她，可惜方柳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她紧紧攥着手机，心里明白安弘画这是要孤军奋战了。 从派出所出来后，她回了住所，意外的发现自己曾穿过的大衣的口袋里有一个塑料薄膜包着的手机以及一张纸，上面指示她把手机交给派出所，手机里藏着姚晓文被杀案的真相。 第50章 仲亦赶到首都的那天，气温骤降，因为当时也没有关注天气，只带了几件外套，当天晚上就冻感冒了，这让仲母很是愧疚，来首都的这些日子，她和丈夫一门心思在杰杰的病上，却没怎么关注女儿，也没有叮嘱她降温多穿衣服。 “小亦，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刚才让你爸去药店给你买了感冒药，你回屋先吃点，妈妈对不起你，最近满脑子都是杰杰，没考虑你来这么冷的地方，之前又把你忘记了，都是妈妈的错，杰杰这里妈妈来照顾，你快回去吧。” “妈......” 注意到母亲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自责，却让仲亦非常的难过，脑海中掠过曾经的种种以及过去几个月她给这个家带来的灾难，她死死咬着嘴唇，牙齿咯咯作响，拼命忍着要哭的冲动，对母亲说：“其实都是我的错，我......”千言万语，她竟知道该怎么开口。 母亲又在催促，仲亦只好离开了病房。 外面冷风萧瑟，路人行人来去匆匆，仲亦边走边流泪，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剿灭灵虫组织，尤其是那个红衣女人，她是害的杰杰和陈飞秋他们至今未醒的罪魁祸首。 杰杰的手术在第二天七点，仲亦并没有回租住的屋子，而是去外面给母亲买了点吃的，当晚她和母亲都没离开病房，一直照顾到杰杰被推进手术室。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被放大。 仲父安慰母女，告诉他们这次他的运气真的很好，他求了一圈关系，终于挂到了全国最顶尖的医生，医生叫奚任尤，从业年数虽然才二十多年，成就却相当的惊人，尤其是杰杰这种疑难杂症，他的名声不是靠广告打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患者及家属歌颂出来的，也因此获奖无数。 母女一听，顿时安慰多了。 仲母擦擦眼泪，“可是，你怎么能挂到这么厉害的医生？我们家也没有认识什么大人物啊。” 仲父苦笑着道：“我当然没这个能耐，哪怕是咱们市市长都不一定能请到，我当时挂到的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不过水平已经比N城的医生厉害多了，是奚医生无意间看到杰杰的病例，主动要来替杰杰做手术的。” “奚医生真是大好人啊！”仲母忍不住感叹。 不知过了多久，全神贯注在大屏幕上的仲亦忽地发现杰杰的手术结束了，立刻摇醒了旁边睡着的父母，一家人兴冲冲往手术室走。 门开了，走出来几个医生，还有医生身后躺在移动床上的仲杰杰。 主治医生告诉仲亦一家，仲杰杰已经没事了。 仲杰杰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看到父母和姐姐热泪盈眶的样子，很想开口告诉他们自己没事，无奈太虚弱了，没有力气开口。 “张医生你好，请问奚医生人呢？”刚刚经历大喜的仲亦不忘自己之前的几个同事安危，她本想等奚医生出来后，去求对方再救救陈飞秋他们几个。 正要离开的张医生停住脚步，转过身说：“奚医生做完手术已经离开，赶去参加国外的一个国际会议，现在估计已经在飞机上了吧。” “啊，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我想问下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仲亦急切的问。 张医生扶了扶眼镜，“有机会的。”说着转身离开。 回到病房后，一家人陪着杰杰呆了一天，中午随便弄了点吃的，到了晚上，仲父因为工作繁忙，买好了夜里的火车票，仲亦和母亲送他去了车站。 回医院的路上，仲母问仲亦，要在这里呆多久，杰杰虽然手术好了，不过还要呆一星期才能出院。 仲亦说她买了明天下午的票，早上她要去首都转转。 仲母问要不要她陪着。 仲亦摇摇头，笑着说：“没事的，我想自己一个人转转，妈妈，你就多陪陪杰杰吧。” 仲母望着仲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一大早，仲亦便起来了，她先是去了趟杰杰的病房，弟弟还在睡觉，她也不想打扰了，看了眼，便匆匆离开，出了医院，打车去了一个地方。 仲亦要去的正是反灵虫组织的本部，是的，反灵虫组织的本部正是在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不同于N城只是一个写字楼的一个小房间，本部有着属于自己的建筑，地理位置在首都的郊区，仲亦坐了整整两个小时车才到。 那是一片上个世纪留下来的建筑群，乍看之下就是个大工厂，虽然能看出这几年被翻修过，最靠近门口的建筑变成了现代气息浓郁的玻璃大厦，但高楼的背后则是低矮的房屋，被绿化带隔开。 仲亦和门卫说了下自己的身份，不过门卫似乎不相信她就是组织成员，指了指门口的“贵源纺织厂”，对仲亦不耐烦道：“没听说过什么灵虫八虫的，这家纺织厂早倒闭了，你快走！” 仲亦很想吐槽既然厂早倒闭了，你在这里看什么门，她正要开口，忽然身后有人叫了声她的名字：“仲亦！” 仲亦惊讶的转过身，来人是个二十来岁，打扮很时尚的女孩，模样虽普通，但看着很有亲和力。 仲亦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叫仲亦？” 对方大喜：“呀，太好了，你就是仲亦啊，志平说今天你要来，我特意来本部等你呢。” 门卫大爷一副你们是谁啊，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打扰到我了的样子看着她们。 女人拉着仲亦的手，把她拉出来，笑着对门卫大爷说：“抱歉，这是我朋友，她是找我的，我待会儿补个入门证给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刷在门口的电子通道上，小门随即打开，两人走了进去。 仲亦一脸好奇的问：“门卫大爷怎么看着好像不认识你啊？” 女人哈哈大笑，说：“当然不认识我，其实我也很少去本部呢。对了，我叫霍雪珍，今年是在组织工作的第三年呢，以后请多多指教啦。”对方笑着朝仲亦伸出手。 “啊，我叫仲亦。”仲亦惊慌地回礼。 女人捂着嘴笑：“和志平说的一样，真是个可爱的妹妹呢。” 仲亦语塞。 不同于外表的偏僻破旧，办公楼特别的豪华，看着像偶像剧里总裁的豪华大楼一样，只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仲亦好奇的问：“这里面怎么没人啊？你们不常来办公吗？但是这里看着好华丽好干净啊，总部有多少人呢？” 霍雪珍一边刷卡领着仲亦往办公室走去，一边回答：“总部其实没有几个人的，都在外地出差，就和志平一样，哪里有灵虫的线索，上面就会派一部分人去调查，所以除了安全部门的同事外，我们这种‘业务员’就可以不必天天打卡上班，有任务总部直接通知，我们一般都是随时待命的。” 仲亦笑笑，心说：盖这么豪华且高科技的大楼，却没几个员工过来上班，本部还是富的流油，干嘛不多给自己发些工资呢。 两人来到了办公室，果然，一个人也没有，霍雪珍说带她去其他地方参观。 仲亦其实对参观无人的本部兴趣不大，但是碍于之前和殷志平说好来本部看看，不好拒绝，只好跟着霍雪珍一路走。 楼里其他的布置一如普通的公司，会议室、茶水间、餐厅什么的，都没啥两样，两人坐电梯上到最高一层：五楼。 霍雪珍告诉仲亦：“到了五楼你就会看到公司里天天打卡上班的同事啦，不过他们不一定放我们进去，总之先试试看吧。” 果然，到了五楼，办公室的大门紧闭，霍雪珍没有开门权限，没办法敲门，喊了几次都没人应，她失望的叹了口气，对仲亦道：“看来我们进不去了，下去吧。” 仲亦点点头。 就在两人转身要走的时候，她们听到了门开的声音，顿时站住，不约而同转头。 “霍雪珍？你带人上来干什么？她是谁？”来人也是一名女性，三十多岁，打扮朴素，架着副金丝眼镜，看着像个搞科研的，此刻她拎着包，像是准备出门。 霍雪珍不由高兴起来，“你要出门？”却见眼镜女黑着一张脸瞪着自己，于是拉过一旁的仲亦指了指：“她叫仲亦，是N城的新成员，志平的搭档呢，仲亦，她叫林敏，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安全部门的同事。” “你不知道这里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带她上来干什么？” “抱歉抱歉，是志平说让我带她来参观参观的，她是新人，第一次来本部——” 林敏却没有听霍雪珍继续说下去，自顾自进了电梯。 霍雪珍看着仲亦，尴尬的笑笑。两人等林敏的电梯下到一楼后再下去。 回到办公室后，霍雪珍也不知道该带仲亦看些什么，毕竟这栋大楼除了五楼她们都走遍了，就问仲亦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然后她送她回家，仲亦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反灵虫组织的历史，忙点头同意。 两个人这次去了市区的餐馆用餐，仲亦先把N城的情况大致说了下，霍雪珍的表情全程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仲亦猜想肯定是因为之前飞秋和殷志平他们天天上报汇报情况，本部对分部的进展了如指掌。 接着霍雪珍把反灵虫组织的历史笼统的说了一下，无非是灵虫杀人，出现受害者，然后自然出现对付灵虫组织的机构，俗套的历史，只不过仲亦没想到的是反灵虫组织战争时期原来就成立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战争距离现在也不过四十年而已。” 仲亦点点头。 眼见着菜就要见底，两人也差不多饱了，霍雪珍客气的说：“还有其他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医院还是火车站都可以。” 第51章 仲亦正准备点头，忽然想起大楼附近那一排被绿化带隔开的房子，就问霍雪珍那里是不是也是本部的房子。 霍雪珍回答说：“其实不瞒你说，我对哪里一无所知，五楼我有时候还可以进去，但是那里我从来没有去过，听以前的同事说那里是公司的老地址，后来才在旁边盖的新大楼，现在应该已经废弃了吧。” “那里不是纺织厂吗？” 霍雪珍苦笑：“我也不知道诶，我来的时候纺织厂已经倒闭了，也许它从来没有开张过。” 滴滴滴...... 就在这时，霍雪珍的手机响了，她对着仲亦笑笑，说：“本部打来的电话，你等我接个电话啊。” 仲亦道：“没关系，待会儿我自己坐车回去吧，这里交通很方便的。” 霍雪珍却没有再理仲亦，径自打开手机接起了电话，她的表情也由一开始放松变得凝重，眉头紧锁。 电话说了大约五分钟，挂完电话后，仲亦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好像听到你提到我名字了。 霍雪珍看着她，说：“对，和你有关。” 仲亦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和弘画有关？找到弘画了？” 霍雪珍摇摇头，“不是安弘画，是万家豪被杀了。” “是谁杀的？” “不知道，本部派你和志平两个人去调查此事，刚才本部给我打电话后也在同一时间给志平打电话了。” 正说着，仲亦的手机也响了，来电显示正是殷志平。 殷志平和仲亦说的也正是刚才霍雪珍说的，殷志平说自己先去现场找找线索，等仲亦汇合。 挂了电话后，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说，默默走出了餐厅。 霍雪珍直接将仲亦送到高铁站，叮嘱了声便离开了。 由于急着要赶回去，仲亦这次没有回医院，只是发短信告诉了母亲和弟弟。 坐在候车大厅时，仲亦感觉到身后异样的视线，下意识转过身，却发现林敏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她吓得攥紧了手里的包包，指了指自己：“你找我？” 林敏的衣服还是上午那套，只不过之前看到的包这次没有带。她目光冰冷，开口道：“你的票是几点的？” “五、五点......” “哦，那还有很多时间。”说着坐到了仲亦的旁边。 仲亦立刻紧张起来，没办法林敏的表情动作就像学生时期的教导主任，给人以威严震慑。 林敏道：“这么急着回去送人头？都不回医院看一眼吗？难道你对你弟弟你父母一点也不愧疚？” 仲亦怔住了，竟被问的哑口无言，无疑，林敏对她的情况非常了解。 很满意仲亦的表情，林敏继续道：“我毕业于A大，博士学位，从小我努力学习，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讨厌和蠢货说话，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不过，你也不要急着翻脸走人，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仲亦感觉自己喉咙痒痒的，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太好了，看来你是愿意继续听下去了，好，我就直说了吧，一开始，你的确是因为你男朋友被牵扯进来，虽然还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用稀有灵虫对付你，后来你被唐梁汐救了之后，你就应该明白身为普通人的你没有任何外挂，一脚趟进灵虫世界大门无异于找死，何况你自己找死就算了，你还拖累别人，你弟弟就是很好的例子吧？别不承认。”她平静的说着。 仲亦辩解道：“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弱小，但是我也会尽我自己的全部去拯救别人——” 林敏打断她：“得了吧，组织给你灌的鸡汤对我没用，我不单单说你，包括霍雪珍、殷志平他们我都认为是蠢货，送死的蠢货，量力而行是什么意思，我想你不会不懂吧。” “那你就认为是我害了我家人，我应该退出？如果人人都退出，反灵虫组织也会消失吧，这样灵虫组织不就可以肆无忌惮伤害人类了吗？” “哎，看来你还是觉得自己没错，你那不是勇敢，是鲁莽，你也不可能是救世主，希望你以后次次有好运，呵呵，” “你说完了吗？” “我还有很多时间，如果你觉得我应该说完了那就说完了。” 仲亦的目光里蕴着怒火，林敏说的一点没错，她就是个头脑普通、性格普通、家境普通、长相普通的普通人罢了，唯一的过人之处是被安弘画看上，但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差点丢了小命，她的确最合理的做法是就此打住，和家人朋友平淡幸福的过完一生，可是她却选择了最可怕的路。 与未知的世界作斗争充满了风险，她也没有那个脑子去考虑计谋，甚至遇到困难连脱身也没办法，只能等死，但是她明白如果能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这条路，不是脑子一热，也不是足够善良，而是她骨子里的自私和自卑让她的童年以及成年充满了压抑。 仲亦过去的“普通”带给她的自私和自卑一直是她成长以来的心病，周围优秀的人很多，长得好看的人很多，大家都活的各有各的特色，只有她，她心中一直不甘于这样，所以她一直在尝试改变，让自己与众不同，让自己勇敢起来，做一些自己觉得不可能的事情，比如追求安弘画，比如加入反灵虫组织，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是对是错，只有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需不需要这个。 很显然，即使面对同事、家人遇难，让自己焦虑自责，但更多的时间她是在享受改变自己带来的现状，不计后果的选择。 因此林敏的那番话对一般人说的话会有用，但对骨子里自私自卑的仲亦而言，选择早就在过去就做好了。 仲亦也就在这个时候明白，其实她啊，与其说爱着安弘画，其实自己只是个自恋狂罢了，安弘画失踪这么久，她没有哪天是思念他到夜不能寐，也没有什么时候担忧到不能食，一切照着步骤来，她觉得自己能承受未来任何的结果。 仲亦看着林敏，说：“你说的是对的，而且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忧我的生死吗？谢谢你。” 自大的嘲笑别人无脑送人头行为，对林敏而言，不是第一次，被说谢谢，也不是第一次，她加入反灵虫组织这么多年来，遇到的人形形色色，有的人被她一番话而退缩，有的人依然继续，有的人现在还活着，有的人已经被灵虫组织杀死了，所以面对仲亦，林敏很淡定的回答：“随便你怎么理解，那不打扰你了，告辞。” 她起身，正准备走，却被仲亦拉住了衣摆。 “嗯？” 仲亦微笑：“我还想和你聊聊，可以吗？我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这样也会显得我的智商高一点。” “你不知道你说的话很没脑子吗？” 仲亦继续微笑：“可以吗？你专门跑车站找我，也很辛苦吧，不多聊聊吗？” 林敏一脸无语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林敏再度坐下。 林敏率先开口：“你对这个国家了解多少？” 仲亦愣了，怎么和国家扯上关系了？不过她还是很配合的说：“哈哈，你问对人了，虽然我语数外经常挂科，不过我历史异常的好呢，我们国家虽然面积很小，但人口众多，虽然地理位置在大国之间，周边战火不断，但是自从四十年前联邦建国以来，战争就结束了呢，又因为周边荒漠化，环境恶劣，这些年来也没有其他国家侵犯，大家生活的都很富裕幸福，当然，如果没有灵虫出现的话大家会生活的更快乐。” 林敏笑了，“我相信你历史很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今因为资源匮乏，周围大国战争不断，为何我们却能安然处之？” “因为我们周围都是沙漠啊，国家又不允许外国人进入——” “环境因素是站不住脚的。”林敏打断她。 仲亦呆住了，她不知道林敏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们智商的差距太大，她无法理解林敏的话，更何况林敏突然冒出了莫名其妙的话，她只好说：“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敏笑而不语，“没有，只是随便聊聊，我的车在安检了，我先走了。”说着便留给仲亦一个潇洒的背影。 仲亦怔怔的看着，原来林敏不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距离安检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仲亦接到了殷志平的电话，她急急忙忙接通：“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仲亦，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传来殷志平冷静到几乎冰冷的语气。 “我在车站啊，马上要安检上车了，怎么了？” “别回N城，我现在在去车站的路上，我马上去找你。”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来首都——” 沉默。 仲亦听到殷志平的呼吸声，沉稳平静。 她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难道是N城出什么大事了？调查结果出来了？她等着殷志平的答复。 许久，殷志平说：“本部被敌人摧毁了。” “你说什么！？”仲亦本能地大声叫道，引得周围乘客纷纷侧目，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仲亦连忙往厕所跑去。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本部被摧毁了？” “仲亦你冷静一点，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刚才收到上面通知，所有反灵虫组织成员去指定地点汇合，本部大楼在半个小时前遭到不明原因的摧毁，当时在大楼里面的成员都失踪了，具体情况等我到了当面和你说，你先去我说的位置等我。”说着殷志平报了一串地址。 末了，仲亦问：“霍雪珍她当时在吗？”虽然只是相处了不到一天，仲亦对霍雪珍印象挺好的。 “雪珍她......她也失踪了。” 第52章 仲亦到了殷志平说的地方，在市中心一座豪华的CBD大楼里，一进去，仲亦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是个男的，三十多岁的样子，对方见到她进来，头也没有抬。仲亦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去。 气氛有点尴尬。 她只好掏出手机，给殷志平不停发消息。不过，高铁的信号不是很好，殷志平总要过很久才会回一条。仲亦心想他们难道要一直在这里等吗？等把全国各地的成员集齐不知道要多久，难道要在会议室过夜么。 咚咚咚。 敲门声让仲亦抬起头，目光循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是个学生。 女孩笑容甜美，对仲亦和里侧的男人道：“两位客人，会议要在明天上午九点开始，这是你们的房卡，现在就可以去休息了。” 仲亦瞪大眼睛，有点不自在，看来自己猜想是错的，她用余光瞥到男人，发现对方也是一脸震惊。 男人笑着摸摸后脑勺，对女孩道：“我是今年才刚加入的，我以为今晚要在会议室过夜呢。” 女孩依然在职业微笑：“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其他客人已经在休息了。” 他忙不迭点头，拿了房卡就走了，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仲亦一眼。 仲亦接过房卡，到了声谢谢，也离开了。 进了房间后，她埋在心里的焦虑立刻大爆发，殷志平说的本部被毁是什么意思？霍雪珍失踪了，她当时也在大楼里面吗？可是霍雪珍不是说大楼除了安全部门的人外基本没人去吗？还有林敏她现在在哪，她既然去火车站坐高铁，应该现在是安全的。仲亦现在满脑子都是问题，全部围绕灵虫的问题，可惜殷志平后来没回消息给她，打电话也一直占线，否则她一定要在电话里问个明白！ 这一天的信息量太大，仲亦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快速的洗漱后她来到了昨天晚上去的会议室，发现殷志平坐在里面。 “仲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殷志平露出欣慰的笑容。 仲亦却是快步走到殷志平面前，用几乎呵责的语气质问她：“你昨天话没有讲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叫总部大楼被摧毁，成员失踪？” “坐吧，距离会议还有两个小时，我一五一十都告诉你吧。”她拍拍身旁的椅子，对仲亦道。 仲亦点头，顺势坐了下来。 殷志平把手机递给仲亦，仲亦看到是一张张图片，图片里正是昨天白天看到的那栋大楼，没想到一天时间没到，大楼竟然被夷为平地。 “怎么弄的？” “**，我想敌人应该是先把成员弄走，然后用**炸毁了大楼。” “附近监控有什么线索吗？报警了吗？” “嗯，不过具体的情况还得等会议上得知。” “有几名成员失踪？霍雪珍当时也在大楼里？” “估计是吧，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四名安全部门的同事，组织的资料也被摧毁了，我想这是敌人的根本目的吧，盗走资料，然后连同大楼一起摧毁，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员工带走。” 仲亦的眸子黯淡下来，“都是因为我，如果我那天没有要参观本部，霍雪珍根本不会去本部大楼。” 殷志平自责道：“你没有错，如果我当初没有主动提出来让你去本部参观，雪珍就不会出事……” “你们两个就不要自责了，说来说去还是敌人太邪恶，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把失踪的同事救回来。” 这时候进门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个头很高，梳着二八开的古板发型，目光炯炯有神。 殷志平愣了愣，回过神来的她立刻调整了一下情绪，指着男人对仲亦介绍道：“你叫他阿来，他人挺不错的，而且也是资深成员，阿来，她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新成员仲亦。” 男人礼貌的微笑，“你好，我是阿来。” “你好，我叫仲亦。” 男人的出现打断了仲亦和殷志平的谈话，仲亦于是问：“N城那边呢？万家豪怎么会死了？是灵虫杀的他吗？有进展了吗？” 殷志平嗯了声，轻声道：“是虫王。”她的表情凝重起来，甚至有些僵硬，似乎有什么心事，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又笑着对仲亦道：“别担心，待会儿我会在会议上把全部情况汇报的。” 九点很快到了。 仲亦发现诺大的会议室连她一起只坐了十三个人，看来之前陈飞秋她们所说的反灵虫组织没几个人是真的。 仲亦没有看到林敏，并且在这剩下的十一个人里她没有看出来哪个人是领导，她小声问殷志平：“组织的领袖还没来吗？” 殷志平摇摇头：“其实我接任务都是网上通知，电话里声音也是经过处理的，我也不知道领导是谁。” 仲亦很是诧异，怎么领导把自己搞得那么神秘，是担心灵虫组织报复吗？ 蓦地，门被打开，之前出现过的小女孩再度出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走到正中央的位置。 “不会吧，她原来就是组织的老大？” “她看起来也才十六七岁，不可能吧，咱们组织不是有二十几年的历史了吗？” 座位底下议论纷纷，显然，不仅殷志平，整个灵虫组织竟然没人知道组织的老大是谁！ 少女对着大家微微一笑，并没有坐下，而是打开了投影仪，点开U盘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视频，点开。 紧接着投影上出现了一片黑，很明显经过加工的声音陡然响起。 “早上好，除去还在外地不能赶回来的四位成员外，反灵虫组织其他的成员都到齐了吧，今天会议的主题是要为大家解惑，以及确定新的行动目标。”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快点告诉我们本部到底发生什么了！”一个长得很健硕的肌肉男一拍桌子，大吼道。 其他人纷纷侧目，投去异样的眼光，仲亦心想：这个人也太暴躁了吧。 视频里的声音就像是听到了一般，在静谧的会议室里低沉道：“本部爆炸是灵虫组织做的。” 仲亦看到会议室所有人脸色变了，她听到殷志平旁边的阿来摇着头道：“这不可能！” 其他人纷纷赞同的互相望望，目光里充满了坚定。 仲亦问殷志平：“为什么这么肯定？” 殷志平显然心事重重，仲亦的话把她从沉思中拉出来，她道：“因为本部的所有地方都在针对灵虫组织，可以说那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人类才可以进去，虫王根本不可能接近半分。” 几个资历深的注意到仲亦以及其他两个新人模样的成员的表情，其中一个道：“知道为什么把本部大楼建在XXX吗？因为那里有人类对付灵虫最厉害的东西，一个特殊的机器，它能发出一种光波，让虫王不敢靠近半步，不过那个机器无法移动，也无法复制，所以我们也无法利用它，否则灵虫组织早就灭绝了。” “这么神奇？你们怎么知道那东西对灵虫有效？”说话的是昨晚和仲亦一起在会议室的那个男子。 资深成员摇摇头：“这在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有了，听说以前有人拿虫王试过，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具体情况......” 另一个新人女成员问：“会不会是组织骗我们的？怕我们知道了连本部都那么脆弱，我们大家都会退出？” 资深成员愣住，哑口无言。 其他成员开始议论纷纷，似乎灵虫组织摧毁本部也不那么不可思议了。 这时候，年纪五六十岁，看样子最年长的成员开口了：“不可能，我当年亲眼见过有成员想把一个虫王带进本部，但是在门口被一股力量推着，虫王根本进不来！” 众人一副：这是真的吗的表情看着他。 男人忙不迭点头：“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撒谎，你们爱信不信。”说着头一仰，不再搭理众人。 阿来对大家道：“如果老林说的是真的，那灵虫组织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毁了本部，还让里面的员工都失踪了？”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少女。 后者微微一笑，点了继续。 视频依然是黑色画面，声音再度响起。 “我知道你们一定想知道灵虫组织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毁了本部，不过这个问题要在我说明完下一个问题后再解答，接下来播放的是殷志平成员提供的关于万家豪死亡的真相。” 话音一落，视频出现了画面，仲亦看到那是一个卧室，虽然不大，家具简单，却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给人看出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个很认真生活的人，床上坐着一个人，画面拉近，坐着的是一个女人，垂着头，蓬头垢面，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很快，门开了，进来一个人，仲亦呼吸一滞，是万家豪！ 万家豪的脸很憔悴，看起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他走到女人身边，把手里端着的食物摆在床头柜，又对女人说了很久的话，人死不能复生，希望女人不要再惩罚自己了，诸如此类。仲亦立刻反映过来是在说小鹏的事情！仲亦感觉他的话里有话，好像小鹏是虫王和他妻子有关一样。 第53章 好久，女人才终于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万家豪，泪痕满面样子又变得狰狞起来，她发了疯似的捶自己的丈夫，一边捶一边哭着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非要对付虫王，小鹏也不会死.........不，不，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救那个姓安的，小鹏就不会被反灵虫的人发现，也不会离开我了……呜呜呜......” 女人捶累了，慢慢停下来，再度捂着脸大哭起来，不大的房间充斥着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声，在座的人皆是沉默不语。 男人轻轻拍着女人的背，一遍又一遍呢喃着“都是我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衣柜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仲亦忽然感觉那个女人的眉眼很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万家豪惊惧的后倾，紧紧搂住他的妻子。 口罩女笑了几声：“疯掉了？这就是你们害死弘画的下场！” 当女人开口的刹那仲亦想起她的身份了，是那个趁她不在想要抢走安弘画的死女人！ 仲亦看得咬牙切齿，愤怒占据了她的大脑，自己还浑然不知。 莫晓熏道：“自我介绍，我叫莫晓熏，年龄不能告诉你，因为知道的都得死，我是来杀你们的，原因有二，其一，小鹏那件事已经暴露了你们，为了避免你们泄漏组织的相关信息，我被派来杀人灭口，其二，就是你们害死了弘画，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死的！我不仅......”正说着，她的目光望向监控探头，没再继续下去，转而道：“灵虫组织已经不是你们之前认识的那样了，就在一个月前，组织研发出了一种可以极大激发虫王潜能的药物，我们不再像你们人类一样弱小，现在的我们是新人类，是最适合在地球上生存的人！下面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咱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吧。” 说完，莫晓熏伸出一只手，朝前轻轻挥了挥，下一秒万家豪怀里的妻子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从她的身上迸出，像细细的喷泉一样洒出。 不仅仅是万家豪，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因为莫晓熏并没有带武器，更没有触碰到女人！ “我会慢慢玩，直到把你俩活活痛死，想求饶也没必要，因为你知道的，就像人类对灵虫没有心，那么相应的，我们灵虫对你们人类也不会有心。” 说着，她再度挥手。 这次万家豪猛的挡在妻子前面，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依然毫发无伤，妻子再度惨叫，身上又有一处被划开，皮开肉绽。 “我跟你拼了！”他扑向莫晓熏。 后者根本动也没动，轻轻一挥手，万家豪的两条腿笔直的被割断，顿时鲜血喷涌，痛得他忍不住大喊。 莫晓熏看到也惊讶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厉害，嘴角微微上扬，她轻蔑地看着万家豪夫妻，“背叛者不会有好下场的，这在人间通用。” 如果说原先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的，那么接下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最惨的地狱也不会比万家豪和张兰的死法凄惨。 仲亦眼睁睁看着万家豪夫妻俩被莫晓熏一片一片割开皮肉，分不清是失血过多还是被活活痛死。他们倒下去的时候，万家豪还在护着妻子，仲亦对这个男人倒心生了些许钦佩，或许他不是好人，但一定是个好丈夫。 仲亦听到在座的人的嘀咕声，看到大家的表情都变得惊恐不安起来，她把目光投向殷志平，后者同样非常惊惧，道：“这是警方在命案现场发现的，他们说这已经超出了科学的界限，只能交给我们处理。” 画面结束，视频再度变成漆黑一片。 底下议论声更大了。 这时候，有人忍不住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吼：“这不可能！虫王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智慧，更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否则人类早就灭亡了！” 其他人纷纷赞同。 视频里的声音再度出现。 “这就是N城万家豪被杀的真相，凶手是灵虫组织的虫王，视频也是灵虫组织故意留下来的，目的是正式向人类宣战！” 这下会议室彻底炸开了锅，大家又惊又惧，一个成员道：“会不会是特效合成？毕竟......隔空杀人，这根本不可能嘛……” 殷志平冷冷道：“警方第一时间把视频拿去分析，确认是没有经过再加工的原始视频。” “如果那是真的......灵虫组织不是无敌了吗？人类在它们手上根本就是任其宰割！”肌肉男说完，众人皆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大家互相望望，转而把目光转向少女。 视频依然在播放，少女并没有按暂停键，只听视频里说：“虫王进化了，反灵虫组织在虫王眼中什么也不是，人类灭亡的钟声已经奏鸣。” 视频播放完毕。 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女，终于开口道：“我是虫王，今天的会议是由虫王的代表和人类代表参加，我们已经把自己的实力展现给你们了，目的如视频所说——宣战的时刻来了。” 所有人震惊的瞠目结舌，有的甚至忘记了摆表情，大家下意识否定少女的话。 离少女最近的肌肉男和另一个男性成员非常默契的在各自朝少女发射抑灵枪后一左一右控制住少女，肌肉男哼了哼：“虫王？你怎么证明自己是虫王？老子不管你是谁，再敢耍老子，就卸了你的胳膊！” 接着他们惊讶的发现少女身体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抑灵液无法进入她的体内，也因此她并没有浑身僵硬，她依旧面无表情，似乎置身于局外，目光逡视着大家，淡淡开口：“人类恶毒、自私、胆小、贪婪，这个世界因为人类的存在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你们对非人类的物种毫无怜悯之心，相杀就杀，想吃就吃，你们自认为自己在食物链的顶端，但你们错了，大自然不会让任何一个物种**世界，我们虫王就是来制裁你们的存在。” “好大的口气！不管你是不是虫王，很不幸你已经惹怒我了，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说着，伸出拳头作势要打，可拳头挥出一半停在空中不动了，原先愤怒的眸子变得迷茫起来，他慢慢地松开了钳着少女的手，整个人晃晃悠悠。 这一幕让旁边的另一个男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无法置信，他对着肌肉男大喊：“浩哥你怎么了？！” 肌肉男迷茫的看看他，又慢腾腾挪过脖子看看大家，头一歪，倒地了。 这时候屋顶的巨大吊灯突然坠落，正中肌肉男。 只听得啪的一声，血液四溅。女人特有的尖锐叫声跟着响起。 所有人皆是傻了眼。 “啊啊啊……”少女旁边的另一男子被溅得脸上、身上都是血，他的表情说不上恐惧，只能用狰狞形容，目眦欲裂，忽地他一把松开少女，两只手抓着抑灵枪，朝少女发射，但是依然无法伤害少女半分，男人傻了眼，大喊着朝门外跑去，但还没跑几步，像是发条失灵的玩具，也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不动了。 所有反灵虫组织的成员对虫王进食再熟悉不过，但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一般来说，在大家的认知里一个人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目睹虫王进食，因为第一次看过之后不可能还活着，反灵虫组织的成员也不例外。 大家缓缓地把目光再度聚焦少女，对死亡的恐惧犹如冰冷粘腻的蛇在不知不觉间攀上了身体，呼吸之间愈缠愈紧，直至开始窒息、无法挪开目光，寒意在四肢百骸翻涌，冷汗直冒，那种对死亡无法逃避的恐惧展现的淋漓尽致，大家已经失去了向少女挥舞武器的勇气。 仲亦也是如此，现在的她有种自己下一秒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死去，没有痛苦的死去，这种感觉是从未出现过的，其实在过去她也经历了好几次生死瞬间，比如在杨波波家遇到红衣女人，那时候无知者无畏，她并不知道女人的可怕程度，又比如在保护杰杰那晚，那次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出乎意料，她并没有来得及恐惧。 仲亦的目光像胶水一样粘在少女身上，她想如果对方看自己一眼估计她会控制不住自杀，这是人类对超出自己实力的生物本能的排斥。 少女并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她再次笑了笑，跨过两人的尸体，走了。 半晌，无声。 没有人敢去追。 大家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表情还维持在少女在屋内的时候。 那一刻，大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面对灵虫是多么的渺小，不仅是实力，智商也是，对方已经渗透进了组织，大家还浑然不知，甚至按照灵虫的指示聚在一起，视频里虫王杀人的方式都还没看懂，就被迫得知虫王们对人类下了宣战书，人类真的能赢吗？ 不知过了多久，仲亦看到会议室里的人三三两两离开了，他们无一不是低着头，整张脸毫无生机，连地上的尸体也毫不在意，就那么缓慢的走了出去。 殷志平说：“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反灵虫组织解散了。”她在说这话的时候，阿来也离开了。 仲亦一惊，看到身旁的殷志平对自己苦笑了下，站起身，问：“回去吗？我可能不回N城了。” 仲亦点点头。 两个人慢慢走出去，无言。 第54章 傍晚，庞天跑完步回家，快到家时注意到他家那栋楼楼底下停了两辆警车，顿时心跳加速，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抿着唇，快速上楼。 庞天家住的小区不大，是个老小区，就在他上学的中学旁边，叫教师楼，当年专门分给老师的房子，庞天爸爸就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分到了最高的六楼。 庞天运动细胞很好，从小，给他爸爸和隔壁大妈吐槽无数次的高楼对他而言，只需要一口气便能达到，可是这次，他忽然觉得六楼真的很高很高，仿佛一直爬也爬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上了六楼，心中的不安剧烈到最大化——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出现了，许多人围在他家门口，其中包括警察。 人群嘈嘈杂杂，警察们在竭力维持秩序，阻止人们破坏现场。 住在对面的碎嘴子曹阿姨的声音在这其中显得尤其尖锐：“是不是怪物又杀人啦？这周都第几起了？天啊，连庞老师也被怪物杀死了，我们都会死的吧......天啊！” “没有怪物，是正常的谋杀案，请您回去吧，不要破坏现场。” “你们警察是不是吃干饭的啊，怪物已经到蓉城了，你们还在无动于衷吗？怪物要把全世界都杀光啊，天啊，你们警察为什么不救我们啊。”女人说着说着眼泪流出来了，使出浑身力气想挣脱警察的束缚冲进门内，可惜没有成功。 “小天，发生什么事了？你家门口这么热闹——妈！你在干什么！”她的女儿恰巧跟在庞天后面，看到自己母亲扭曲的样子，瞬间傻了眼，忙冲上去拉开母亲。 庞天依然呆呆的站在台阶的最后一阶，狭小的空间因为挤满了人异常的逼仄，庞天有种氧气都不够的错觉。 良久，他终于动了，像机器一样走到警察面前，告诉他们自己是这间屋子的住户之一，屋主是他的父亲。 原来，他的父亲死了，在他跑出去的下午，那是和往常一样的天气，临出门前他还和父亲大吵了一顿，摔门而去。他不曾想，这个平常的一天却突然变得支离破碎。 “庞天，我们需要你到所里来一趟，协助我们调查此案，你的父亲是被人杀害的。” 庞天站在自家门口，木讷的看着大门，迟迟没有动，他还没有从父亲死亡里缓过来，他连打开门的勇气都没有，眼泪无声的从眼眶儿溢出来，他除了哭什么也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父亲...... “庞天......” 身后是好友气喘吁吁的声音，若是在以前，他一定会回应，但是现在，他已经茫然到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不曾想过自己会这般脆弱。 林超知道庞天现在一定痛苦得不得了，他忍着内心的悲伤，走到庞天身后，一只手搭上了庞天的肩膀，“马上快十点了，进去吧，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我会陪着你......” 两个人进了屋。 庞天一进来边走到沙发坐下，目光环视整个屋子，到处都是熟悉的样子，只是少了最重要的人，甚至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还未完全散去。 林超去厨房烧完水后，走到庞天旁边坐下来，看着他，“如果痛苦就尽情发泄吧，憋着会让自己身体吃不消的。” 庞天没有理会。 两个人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庞天终于开口：“我要找到杀死我爸的凶手。” 林超：“！！！警察怎么说？” “他们说我爸是被人杀死的，只是......只是凶手是谁现在一点线索还没有。”庞天流下了泪水。 “怎么会......”林超跟着流泪。 在警局，警察告诉庞天，他的父亲庞开朋是在下午三点至五点左右死亡的，案发地点是他的家里，死因窒息，凶器不明，从那段时间调取的监控来看，没有任何嫌疑人，不过也可以说所有人都有嫌疑，因为小区只有在出入口处有监控，其他地方都没有，虽然家家户户都有不在场证明，但也存在私自包庇的嫌疑，单从指纹等一系列取证来看，其他人都没有嫌疑，因为他们家只有他和他父亲存在的痕迹。 “你不是嫌疑人，在死者被害的那个时间段你在学校操场跑步，有视频监控，但是，我们想告诉你这个案子破案非常困难，希望你能积极配合警察，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也就是说警方他们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吗？难道这也是———虫王在进食吗……啊！庞天你！”只见庞天猛地双手抓着林超的肩膀，目光阴森地望着林超，后者被吓了一跳。 庞天目眦欲裂，眼球几乎要爆出来：“不管是谁，不管是谁，我一定，我一定———” 当晚，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在悲痛中沉沉睡去。 庞天是被敲门声和隔壁曹阿姨的大嗓门吵醒的，一睁眼，发现林超睡在床的另一头，两个人都没有脱衣服，被子也没盖。 庞天捂着额头，觉得脑袋沉沉，昨晚的记忆并不清晰，他只记得昨天和林超说了很久，具体的内容他一个字也记不得。甚至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也因为头晕记不太清了。 下床后，他小心翼翼地给林超盖上被子，往大门走去。 只是很奇怪，敲门声没有了。 他把门打开，看到曹阿姨站在对面门口。 曹阿姨原本精神矍铄的脸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她叹了口气：“小天，节哀顺变，我和你琳琳姐会帮你处理好你父亲后事的。” 庞天原本想要说话的嘴戛然而止，空气自动凝固，泪水不自觉流下来了。 曹阿姨叹了口气，说：“孩子，虫王已经到达蓉城了，这里也将会变成地狱，我们很快会搬走，你也最好早点离开这里吧。”说着，慢慢关上了门。 庞天不记得自己怎样失魂落魄的关门，回屋，也不记得之后的几天是怎么度过的，虽然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叫嚣着振作振作，可他就是没有力气去面对这一切，他浑浑噩噩的过着，直到父亲的葬礼上来了一群陌生人。 “你好，你是庞开朋的儿子庞天吧，我们是负责调查你父亲被杀的真相的侦探，我叫张哲星。” 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五六，模样斯文的年轻男人朝庞天伸出手，他的身后，站着七个男人。 庞天和林超都呆住了，缓过神来的林超掐了下庞天，后者连忙回应张哲星。 庞天指着张哲星和他身后所有人，问：“你们都是侦探？” 众人点点头。 张哲星看出了庞天的心思：“你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你父亲是被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虫王”干掉的？不！他是被人杀死的，虽然我对最近多地死亡率突然上升的事情不明白，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父亲是被人杀死的，我一定会找出凶手，还所有人一个真相。” 庞天的拳头不知不觉间握紧了，张哲星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亦或是振奋，让他因为痛苦而迷茫的内心一下子变得开明起来：“你是说我爸是被人杀死的？你有什么证据？” 张哲星道：“我们最近在调查蓉城的连环杀人案，如你所想，我们怀疑你父亲是连环杀人案中的一个被害者，至于判断的理由—你父亲和之前的死者死亡方式都一样，是被勒死的。” “怎么会......连环杀人案……我爸怎么会和连环杀人案有关，他根本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啊！” “这一切只能等真相水落石出才能明白了，庞天，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庞天和林超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庞天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只要能找到真相，无论什么途径我都愿意尝试。” 葬礼结束的当晚，庞天、林超就去了张哲星所说的地点——一栋豪华的旅馆别墅。 面对两少年的疑惑的目光，侦探柯飞笑着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几个都是国内有名的侦探，能一次性请得起我们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那么能提供如此优渥住所也不奇怪了。” 张哲星走在最前头，头也不回的说：“进来吧。” 别墅内部异常的豪华，庞天两人被领着去了二楼的多媒体会议室。 一进来，庞天他们就发现里面多了两个人，准确来说是多了两个年轻的女孩，一个梳着干练的短发，模样清丽，穿着偏中性，另外一个长发飘飘，长得虽然不如短发女孩，在普通人中也算得上好看，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裙，看起来偏柔弱。 长发女站起来，对庞天两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尹沫，是第三起被害者的未婚妻，她是我的挚友徐隽雅。” 庞天的脸微微泛红，愣了愣，指着自己道：“我叫庞天，他是我的好朋友林超。” 林超也跟着脸红，结巴道：“你......你们好......” 两个女孩对他们的反应完全没有在意，自我介绍完便坐了下来，尹沫询问张哲星：“快告诉我第四起案子的被害者和阿森有什么关联！” 张哲星瞥了她一眼，目光逡巡四周，对众人道：“都先坐下吧，张烨，你把PPT打开。”然后对庞天道：“关于前面三起案子我会详细复述一遍，如果有遗漏的地方我的同伴会提醒我，当然，如果你有疑问，也可以当面提出来。” 第55章 半个月前，也就是仲亦参加唯一一场反灵虫组织会议的那一天，有一位企业家死了，死在了蓉城。 “这位企业家叫陈善，五十七岁，是个非常低调的人，他明面上是北方一座城市的企业家，但是他更重要的身份是北方最大的物流集团的财团法人，在座的包括我在内的八名侦探都是被他的家人雇佣，前来调查他被杀案的凶手。” 接着庞天在PPT上了解到国内有个侦探接单的网站，委托人发布委托令，侦探自主接单，这是个双向选择的过程，陈善的家人在网站上发布了高额委托令，最终选了八名侦探。 陈善在事发当天坐飞机到达蓉城，参与一场重要会议，返回的过程中不知为何和身边人分开，等众人找到他的时候，他被勒死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也没有找到凶器。 法医推测凶器是类似细铁丝的线，极细极锋利，除了死者脖子上的勒口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甚至也没有找到死者挣扎的痕迹，就像是被秒杀一样，来不及挣扎，否则无法解释死者为什么不挣扎反抗。 陈善死后的几天后，距离他死亡地点偏远的一个区里有一位餐馆老板死亡，据侦探们调查得知餐馆老板名叫崔文，六十六岁。那家餐馆是个老店，在这座城经营了四十多年，老板夫妻无儿无女，这几年由于身体原因，经营得越来越吃力，也因此利润越来越低，濒临关门，周围人都说老板准备下周把店卖掉的，却没想被杀了。 他和陈善一样，被勒死，死亡地点是他的餐馆，恰巧那天下暴雨，一整天都没有客人，老板娘又因为关节炎很严重，没来店里，老店也没有监控，外面也因为下暴雨，监控视频很模糊。 第三位死者叫严孟森，二十三岁，是个刚踏入律师行业不足半年的菜鸟，来自西南的C城，大学是蓉城的，因此在蓉城工作，他的恋人叫尹沫，蓉城本地人，两人是同班同学，大一便开始谈恋爱，毕业后严孟森和尹沫订婚成功，计划工作一年后结婚，可惜他在崔文死后的几天后也被杀了，地点是一个偏僻的巷子，无目击者无监控。 听完，林超坐不住了：“凶手是无差别杀人吗？难道是反社会人格？” 一个侦探道：“你的问题很好，我们调查过这三位死者生前毫无交集，如果真要说唯一的交集就是蓉城，乍看之下非常符合杀人犯的无差别攻击，不过......” 另一个侦探接着说：“不过，我们认为不是无差别攻击，不说别的，想要随机杀死陈善太难了，很显然凶手曾经跟踪调查过陈善，不然他根本没机会找到陈善落单的机会，而且把死者带到偏僻的巷子也绝非易事，第二个案子更是，那天雨下得非常大，我觉得一般人不会这时候突然兴致勃勃要去杀人。” 张哲星紧接着道：“对，没错，我们认为除了蓉城这个共通点外死者们一定有关联。庞天，你能跟我们说说你的父亲庞开朋么？我们虽然从警方手里拿到了不少资料，也咨询了学校以及死者周边很多人，但是我们不想错过任何一条线索，请你务必帮助我们。” 庞天连忙说：“我肯定会帮你们......但是其实，如你们所见，我家其实很普通的，我爸他一辈子单身，他没告诉我原因，就从福利院抚养了我，我们关系不太好，总是争吵，他希望我好好学习考上好高中，我却不是读书的料，怎么念也念不好，中考考的很差，他、他很失望，我们吵了一架，之后我就没怎么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过了。”庞天垂着头，悔恨自己出门前竟然还和父亲吵架，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张烨问：“那你知道他有什么仇人吗？关系不好的人也行。” 庞天摇摇头：“爸爸他虽然平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其实只是伪装自己的不善言谈，他人很好的，同事和学生都很喜欢他。” 林超连忙道：“庞老师人超好的，脾气特别好，工作认真负责，他教过的每一届学生都非常的尊敬他，不可能有什么仇人的！” “那他死之前有没有变得奇怪或者遇到奇怪的人？”一个侦探迫不及待问。 庞天使劲儿回忆，最终还是摇摇头：“对不起，我没注意，我爸不喜欢和人打交道，除了学校和家两点一线，他哪里都不去的。” 张哲星叹息着道：“那样啊，这个案子看来真对得起委托费，当务之急是找到死者的相通点，不能再有死者出现了。” 其他人一听，皆是郑重点头。 从别墅出来，坐在公交车里，庞天还是觉得不真实，一直生活在一起的父亲死了，还被卷入连环杀人案，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好友从后面拍拍他的背：“庞天，你不要太难过了，我相信侦探们一定会找出真相的！” 庞天握紧了林超的手，用力点头：“一定要找到凶手！” 良久，沉默。 庞天忽然开口：“林超，我今晚可以去你家休息吗？我......我不敢回家......” “当然没问题！” 林超带庞天去了自己家，林超父母自然对儿子遭遇不幸的朋友怜爱有加，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夜宵，不过庞天心情实在糟糕，没能吃几口。 两人在书房，一起研究着在旅馆别墅那儿获得的情报，由于他智商有限，焦躁得不得了，林超在一旁安慰：“庞天，你不要再捶脑袋了，把这件事交给张哲星他们吧，他们不是专业的侦探吗？一定可以破解真相的。” “我......我只是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不！我们都是普通人，连环杀人案里保全自己的性命都很困难了，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就算是庞老师，他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消沉，我们要振作起来呀，一定要找到真相！我相信那些侦探！” 庞天被林超的话振奋起来，犹豫着开口：“可是你当时也听到了，那个案子线索那么少......被害者共通点又没有......” “你看过福尔摩斯吗？我看过哦，每次看我都觉得这个案子如果让我来断肯定找不到真凶的，但是福尔摩斯太厉害啦，他每次都很值得信任呢，所以我们也相信我们的福尔摩斯......可以吗？庞天......” 庞天怔怔看着林超，下意识擦擦眼角的泪水，良久，他露出笑容，郑重点头，“对的，事到如今我们只有相信他们一条路了！谢谢你，林超！”说着一把抱住林超，后者欣慰地拍拍庞天的后背。 之后，两个人又认真讨论了案情，努力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不过很快就又丧气起来，因为他们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实力是找不到真相的。 庞天无奈的说：“要是我很聪明就好了。” “庞天你不要这么说，你体育这么好，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呢。” “林超......” “现在不早了，先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张哲星他们。” “嗯！”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少年向学校请了假后便迫不及待去了侦探们居住的旅馆别墅。 大门紧闭，他们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开门。 林超疑惑：“难道他们都出去调查了？”他们过来需要两个小时，因此这个点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庞天却是等不及，给张哲星打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庞天？” “你好，我是庞天，我和林超现在在你们住的别墅门口，你们已经出去调查了吗？” “你们今天放假？” “不......不是，我和林超请假了，我们实在想找到真相，所以来找你们......” “这样啊，我和张烨现在确实在查案，估计今晚之前回不来，你们要不先跟着其他侦探一起调查吧，这个点他们应该在别墅才对。” “可是我们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回应，他们是不是也出去了？” “你等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等会儿打给你。” 几分钟后，张哲星的电话过来了。 张哲星告诉庞天，其他六个侦探现在都还没有查案，现在还在别墅，他刚刚和其中一人通过电话，马上就会有人给他开门了。 果不其然，电话挂了的同时，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睡眼惺忪的打开门，他当着庞天和林超的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说：“是你们啊，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上学吗？进来吧......可恶，好困啊，美梦做到一半被张哲星那个混蛋破坏了，不行，我得去补觉...”说着他准备关门，发现门口的两个少年都没有动，于是不耐烦地道：“你们怎么了？不进来？” 庞天和林超皆是一脸震惊，林超礼貌的问：“你们昨晚熬夜了吗？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男人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点点头：“是啊，昨晚和他们几个开黑，打到凌晨三点，可把我累坏了，我就不招待你们了，得赶紧补觉。” 庞天一动不动，拳头捏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林超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 男人没管他们，自顾自上楼。 就在他准备踏上第一阶台阶时，身后的庞天大吼：“你站住！” 男人愣了，困意被庞天的大嗓门叫去了不少，转过身，一脸疑惑的问：“怎么了？” 庞天咬牙切齿：“你这样......你这样算什么啊......已经四个受害者了，你们难道都不紧张吗？” “哦，我明白你现在为什么这么愤怒了，阻止被杀那是警察的事情，我们是侦探，只需要找到真相，给雇主一个交代，其他越俎代庖的事情不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 庞天猛地一跺脚，朝屋内走去，一步一步，朝着男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觉得你说的是正确的吗？我和林超虽然只是学生，但是我们为了能帮你们早日找到真相，可是一大早就请假过来了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死的是你爸又不是我爸，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侦探也不是24小时工作制度，总不能让我一大早不睡觉就帮你查真凶吧……” “你......”庞天走到男人面前，男人面色平静，不卑不亢看着他。 庞天正欲挥拳，被林超拦住了，庞天把庞天拉到一边，对男人赔笑道：“抱歉抱歉，庞天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请原谅他的无理。”说着，他掐了掐庞天的手腰，后者立刻清醒过来，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么做，你明明在帮我们，我却在责备你......” “哼，没关系，我懒得和你计较，我先回去补觉了，你们自便。”说着，男人走了。 第56章 庞天和林超在别墅的客厅里坐着，一直到下午两点多，终于有人起床了。 三三两两的侦探们说笑着从二楼下来，看到了庞天和林超，惊讶着打了声招呼，林超激动的看着他们，庞天压根儿不理会那几人。 侦探们对他们的冷漠倒是不介意，和同伴谈论着午餐，然后离开了别墅。 从下午两点多到晚上，侦探们都起床了，他们并没有调查案件，而是像普通人的生活一样，吃饭、娱乐，最后休息。 庞天并没有等张哲星他们回来，离开了。 第二天，林超去学校，发现庞天并没有来，打电话没人接，他只好去问老师，老师说庞天因为唯一的亲人离世，精神上承受不住，所以休学了。 林超怔住了，他从教师办公室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了庞天，庞天手上拿着休学申请单，林超一把夺过来，庞天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林超，冷冷的说：“还给我。” 林超后退，摇头，“你不能放弃学业，你还有那么长的人生......” 庞天不耐烦打断他：“我没有放弃！现在我只想找到真相，等我找到是谁杀了我爸之后，我会回来的，休学不是退学，我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把申请书还给我。” 林超依然摇摇头，心中不舍极了。 庞天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林超，侦探说的对，死的人是我爸，又不是他爸，他没必要拼上一切，所以我必须拼上一切，你觉得我做错了吗？所以你来阻止我？” 林超拼命摇头，茫然的看着庞天，现在的庞天太陌生了。 两人距离不足半米，庞天停下脚步，他笑了，伸出手：“还给我吧，我的挚友，一直以来，谢谢你。” 接着他从怔然的林超手里拿走了申请书，离开了。 自那以后，林超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庞天了，因为月考降临，学校有了晚自习，林超成绩不错，保持状态的话高考能考上不错的学校，他的父母自小对他要求严格，尽管庞天碰上了那么悲伤的事情，他的父母认为林超为庞天做的已经够多了，所以当第一天晚上林超去庞天家发现没人，一询问邻居得知庞天一直没回来后，林超就一直在学校和家两点一线，他不是没有联系过庞天，但后者把他拉入黑名单，庞天给林超最后一条短信是告诉林超，他准备用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帮助侦探找到真相，同时希望林超最近不要联系他了，他很好，会照顾好自己，但月考降临，他希望林超能用心月考，这场考试对林超很重要，事关林超高二的分班。 “林超，在我联系你之前，你就不要联系我，也不要找我了。” 这是庞天给林超的最后一句话。 虽万千不甘，林超也只能对现实低头，庞天说的没错，这场考试对他至关重要，他只能暂时把学业放第一位。 月考在一周后结束，林超第一时间给庞天打了电话，依然没人接，他顾不上回家，给父母发了短信，刚出校门就立刻打车去了旅馆别墅。 到别墅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他敲了敲门，这次运气很好，有人给他开门。 一进门，他就看到四个侦探坐在客厅打牌聊天，其余几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顿时傻了眼。 给他开门的侦探向同伴们走过去，边走边说：“庞天的同学来了，同学你过来坐吧。”男人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 其他人对林超打了声招呼后就没再搭理林超了。 林超相当的吃惊，他喃喃：“怎么会这样......”于是他抬头，问众人：“庞天呢？他在你们这里吗？” 正在打牌的一个侦探停下动作，目光转向林超，对他道：“你想的没错，庞天来我们这里有一周了，他现在和张哲星他们去进行所谓的调查了，还没回来，你可以在这里等他。” 另外一个侦探笑着说：“哈哈，他们这几个天天调查到晚上十一二点回来，都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 又一个侦探点头附和：“对对对，以为每天做着无用功就能减少焦虑感了吗？还不如学学我们，正确面对现实。” 这时候，林超迟疑着开口：“无用功？正确面对现实？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耶，可以和我解释下吗？” 一个四十来岁、打扮邋遢的侦探对林超说：“你看到了吧，大家这么堕落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你没有像你朋友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去揍我们，那我们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说着，他看看同伴，几个人互相点点头，打牌的把牌放下来，看电视的把电视暂停。 侦探柯飞说：“你们来的第二天，庞天就来了，不过我们还是老样子，该吃吃该喝喝，他很愤怒，当天和我们打了一架，他力气挺大的，我们之中好几个被揍得很惨，我知道他为什么愤怒，因为他眼中的我们一直都在消极上班，完全不像张哲星他们两个那么卖力的调查，虽然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至于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想我说出来了，你一定能理解的，毕竟我觉得你和你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朋友不一样，你会用大脑思考问题。” 柯飞站起身，踱步到林超面前，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是坐在他的对面。 他说：“你现在肯定觉得我们非常的不靠谱吧，明明连环杀人案一点进展也没有，我们却在豪华别墅内自私的浪费时间，浪费雇主的金钱，但其实——请你相信，我们都是专业的侦探，我们是非常的不愿意这么做的，这并非我们的本意，我们也试着去阻止张哲星他们，但是他们和你朋友一样，都太倔强了，迟早要把自己害死......” 其他人都露出了于心不忍的表情。 林超困惑地问：“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柯飞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就算你是高中生，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全国各地闹的沸沸扬扬的灵虫事件吧？” 林超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灵虫的恐怖其实我们之中有人亲身经历过……”说着他把目光投向那个中年邋遢侦探。 邋遢侦探说：“我说真的，灵虫是千真万确存在的，我曾经在地铁上亲眼目睹灵虫把好多人害死了，就是那个XXX地铁爆炸案，其实虫王就是始作俑者啊……”说着说着，他激动起来，心跳加剧，坐在他旁边的人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那人才终于平静下来了。 柯飞继续说：“说实话，在没有深入了解连环杀人案之前，这位同行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但是那晚的PPT你也看到了，没有任何挣扎，瞬间用铁丝秒杀被害人怎么也不像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所以我们只能把这件事归结为怪力乱神，没有证人证物，没有任何的线索，除了鬼怪以及科学无法解释的灵虫，我们没有别的答案，其实我们一开始就那么认定了，后来的调查不过是所谓的装装样子，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干，就没办法向雇主交代。” “你们既然认定不是人杀的，为什么不拒绝这个委托？” “因为......”柯飞沉默了。 另一个侦探冷哼一声：“虚伪！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几个都是非常清醒的聪明人，比起柯飞的虚伪，我更能清醒的看待自己，就这么说吧，我们不去深入调查是因为我们害怕对怪力乱神秘密探索的越深，就越可能被它们杀人灭口，另外我们也不舍得终止委托，因为我们的雇主非常的有钱，我们只需要在这里住一个月，包吃包住，每天还有高昂的调查资金，结束后无论查没查出真凶，我们都有委托合同上的尾款可拿，这种白来的钱和好处，不接受就太愚蠢了，而且我们之所以不阻止张哲星他们，其实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他调查出真相，我们就能拿全款，因为委托合同上写着所有的钱都是活着的侦探平分的。不是吗？我的同行们？” 其他人都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林超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实居然是这个样子，没想到“愚蠢的人”在卖命的调查，聪明的人在享受人生，这真是太讽刺了。 渐渐的，也许是因为将一切都吐露出来，侦探们内心的愧疚也跟着消散开来，他们不再搭理林超，继续刚才的享受生活。 林超没有离开，他知道，自己今天来就是为了见庞天，无论等到几点他都愿意。 侦探们玩累了，陆陆续续回二楼洗漱睡觉，最后一个侦探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犹豫了下，走到林超面前，一只手搭在林超肩膀上，对他说：“孩子，我知道他们几个没人相信我说的，但千真万确虫王是存在的，只要被卷入灵虫世界之中，生命就会脆弱的如同白纸一样，我看得出你很想帮助你的朋友，如果你真的希望他不要赶着投胎，希望你能带他离开蓉城......”他想了想，继续说：“从我刚踏入这座城市开始，我一直觉得这里怪怪的，刚才我突然想起来了，各地不同的发生超自然死亡事件，只有蓉城一点事情都没有，我觉得连环杀人案恐怕和普通的虫王进食不同，危险也不是我这种智商的人可以想象的，你们继续在这里太危险了，赶紧走吧，等到这次委托结束，我也会立刻离开这里的，我才不要像某人一样变成急着送死的傻子呢……” 说着他自嘲的笑笑，也不在意少年的反应，自顾自往二楼走去。 “谢谢你。”林超说。 男人愣住了，他刷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 少年在笑，笑容灿烂阳光，他说：“我相信你。” 第57章 庞天等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晚上十二点了，刚进门，他们便察觉到客厅的灯还开着。 张哲星本能的吐槽：“这群享受人生的败类居然睡觉都不关客厅的灯，未免......” 他的声音在看到林超后戛然而止。 庞天愣住了，下意识叫了声：“林超......” 林超正在打瞌睡，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接着他看到了庞天以及张哲星和张烨。 林超抑制不住笑容，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庞天鼻子酸酸的。 张哲星说：“你们慢慢叙旧，我们先去睡了，累死了。” 说着张哲星和张烨离开了。 庞天坐到林超旁边，问：“你怎么了？你几点来的？你不是在上学吗？” 林超摇摇头：“你可能忘了，今天月考结束了，我放学后就来了这里，等你到现在。” “抱歉......” “抱歉啥呀，你又没做错什么...” “林超......” “好了，你现在应该很累吧，先去休息吧，明早咱们好好聊一聊。” “好。” 当晚庞天带林超去了自己的客房，两个人洗漱结束后，什么也没说，沉沉睡去。 第二天两人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张哲星他们已经走了，张哲星留了信息，告诉庞天今天依旧是老地方，恐怕也是无用功，如果庞天起来了，可以随时去找他们。 林超问：“你现在去吗？” 庞天摇摇头：“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不必那么急着去。” 林超很疑惑，按照庞天的性格，属于标准少年漫男主的设定，这时候不应该是最积极的吗。 庞天苦笑：“说来话长。” 于是两个人交换情报，林超把昨晚从侦探那里听到的情报告诉了庞天，庞天则是把这几日的调查结果告诉了林超。 庞天告诉林超，张哲星的调查方式其实非常的简单，就连他这个笨蛋也可以胜任，用一个词形容，就叫做：地毯式搜索，或者用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大海里捞针。 张哲星这些日子每天早出晚归，在几个案发地点到处溜达，不放过一丝的蛛丝马迹，白天、黑夜，他都不敢松懈，他和张烨不仅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甚至连附近的住户居民有些都非常清楚。 “林超，就像那晚所说一样，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作案动机、作案手法，我们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了，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柯飞他们说我们是笨蛋了，可是......”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可是如果连笨蛋也做不到，我不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吗？真相不可能主动来找我的......爸爸......他太可怜......”说着庞天流下了泪水。 林超在一旁安慰他：“你才不是什么笨蛋，你是勇敢的人，你和整天在别墅里享受人生的家伙不一样，他们才是笨蛋，他们以为自己不去追寻真相，就是安全的，我认为那大错特错！只要被牵扯进连环杀人案之中，如果我们不快点找到真相，我们都会遇到危险的，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林超......” 林超对庞天微微笑：“所以，你和张哲星他们并没有错，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必须找到真相，我也相信我可以做到！所以，我们一起去找张哲星他们吧！”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林超非常的纠结，昨晚那个侦探劝他赶紧带庞天离开蓉城，也许那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是深知庞天为人的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他就要失去庞天这个最好的朋友了，那么就让他来保护庞天吧。 庞天欣慰地笑了：“嗯！” 两个少年兴高采烈地出了旅馆别墅。 在他们离开之后，有三个人来到了别墅附近，两女一男，其中一个粉裙女目光锁定在紧闭的大门上，冷冷说道：“不能让他们再继续下去了，就算冒着风险也要杀了那群侦探。” 夹克男点点头：“是啊，否则我们会失去蓉城这最后的保障。” 另一个白衣女问：“你们说连环杀人案是不是就是针对我们虫王的？所以组织才会派我们过来处理此事？” 粉裙女白了眼白衣女，一副看智障的样子：“真没想到以你的智商怎么会被组织派出来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的，可恶，我们简直带了个**。” 男人也跟着附和，对白衣女道：“你记住，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话就不要自作主张，一切听我和萧橘的就行了。” 白衣女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她左右张望了下，问：“我们是不是只要把那八个侦探杀死了就可以回到故乡？” 萧橘怒了：“你闭嘴！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总之，我们先等待机会吧，你说呢，阿和？” 阿和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杀那八个侦探对我们易如反掌，但是杀了就是成功吗？哎！” 三人离开了旅馆别墅。 庞天和林超找到张哲星的时候，张哲星正在和一个收废品老大爷说话。 他们在公园的一角，老大爷拖着残缺的腿，一边不慌不忙地捡塑料瓶，张哲星走在他旁边，两人云淡风轻地说着些什么。 “喂！侦探大哥！”庞天大喊着拉着林超朝他们跑过去。 老大爷和张哲星闻声，停下脚步。 “呼呼......”两个少年气喘吁吁。 庞天对张哲星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张烨呢？” 张哲星耸了耸肩，“他去C区调查了。” 老大爷道：“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干活了。” 张哲星朝他挥手道别。 老大爷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庞天和林超同张哲星一起，目送老大爷的离开，等到老大爷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庞天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通过这几天和张哲星的相处，庞天知道张哲星是最讨厌浪费时间的人，他去和老大爷攀谈一定有所目的。 张哲星说：“小鬼，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线索，就得主动找这附近的人说话，从他们的嘴里套取情报，这是最基本的，懂吗？” 两个少年愣了愣，林超问：“有新进展吗？你是不是在调查D区失踪的人？” 张哲星抬腿，“边走边说吧，我可不想浪费时间。你是不是都听庞天说了？” 林超点点头，跟在张哲星身后，“我也想尽我自己的一份力。” “哦，你很聪明，我的确是在调查D区失踪人口案，不过现在还不能断定和连环杀人案有什么关联，但总之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庞天急忙问：“那你从废品大爷嘴里问出什么了吗？” 张哲星叹了口气：“很遗憾，除了把霍大爷的生辰八字人生经历扒了个底朝天，我对D区的情况依然没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呢。” 张哲星告诉他们，霍大爷是蓉城这一带的拾废品大爷，他一般全国各地跑，前几个月才来的蓉城，所以对这里也并不怎么了解，没能帮上张哲星的忙。 “那你们怎么聊了那么久的天？”庞天问。 “我都说了，我在听他说他的人生经历。” “他的人生经历？非同一般吗？” “你小子怎么这么啰嗦！” 庞天立刻噤声。 林超捂嘴偷笑。 另一边，别墅里。 客厅的老式电话机传来了尖锐的铃声，与此同时，每一间客房的电话都响了。 没一会儿，呆在别墅里的所有人全部来到了客厅，大家正襟危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紧张，电话依旧在响，但没人敢接。因为这是雇主的电话，从住进来的那天起这个电话一直没有响过。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柯飞。 柯飞紧张的冷汗直冒，他看到大家用求救似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一软，牙一咬，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我是柯飞。” “哦……好......好的......我们马上到......” 接着，柯飞挂了电话。 众人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一个人问：“雇主怎么说？”方才他注意到柯飞接了电话之后并没有多紧张，反而如释负重的感觉。 柯飞摇摇头，说“不是雇主，是徐隽雅。” 大家一惊，问：“徐隽雅打这个电话什么事？” 柯飞扫了眼众人，说：“尹沫失踪了，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出去找！” 说完，便往门口的挂衣架走去。 其余几个侦探，有人跟着动了，另几个没动，一个说：“为什么我们要出去找啊？这又不在委托范围内，尹沫只不过是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罢了……” 站在他旁边的也跟着说：“对啊对啊，张哲星比我们厉害多了，我们把这事通知他不就可以了吗？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否则我们干嘛天天呆在别墅里醉生梦死......” 蓉城看似平静，实则早就暗潮汹涌，张哲星之前跟他们说过，这附近发生了不少起失踪案。今天距离一个月委托只剩不到两天，大家其实早就不对张哲星抱有多大期望，只要熬过这两天，拿到尾款，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皆大欢喜。 柯飞顿住了，那个侦探说的没错，虽然自己一开始兴致高昂地像个热血混蛋一样去调查，可诚如他所看到的那样，没有一丁点线索，甚至被害人是怎么被杀死的都不知道，杀人手法是那么的不科学，他根本对这个案子无计可施，意识到这点后，他再来看其他五个一开始被他鄙视的自私自利的蠢货，其实那些人才是明白人，他们早就知道结局，不愿意做无用功罢了，反而他和张哲星一样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但是即使这样，他的正义感还是给他找了类似阿Q那样的精神胜利法，他抱着我并不是在混尾款那种金钱的粗俗东西为目标，他没有终止委托不过是因为他也想看到结局，尽管他对张哲星的调查方式和调查结果不屑一顾，但心底还是盼望着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来临。眼下，与案件有关的人陷入了危险，作为侦探的使命感怎能让他坐视不管，因此他对那五个贪生怕死的混蛋非常的愤怒，那股子强烈的怒火从心底快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手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僵硬着身体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注视着众人，其他人对他的反常很惊讶，没敢轻举妄动。 半晌，柯飞恢复平静，笑了，说：“的确，你们说的没错，我的确和你们一样，只不过我现在选择出去找人......那么，愿意出去的就跟着我走吧，不强求。”说着干净利落地拿起外套，离开了别墅。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 侦探苏简阳忽然说：“大家不会被柯飞那家伙的行为动摇了吧，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们苟到最后一刻，拿钱，买车票，走人，这笔买卖净赚不赔啊！” “可是尹沫小姐遇到危险......” “找警察啊，我们是破杀人案件的侦探，失踪案找警察啊......” “那不是别人，是请我们吃海鲜大餐的尹沫小姐啊，她和隽雅小姐和我们相处的那么愉快，我们怎么可以坐视不管......” “你不会就是喜欢徐隽雅吧，我看你对她不一般，是不是想折腾我们来讨好她？要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们......” 剩下的几个侦探起了分歧，吵了起来，最终，他们分成了两派，有两人留在别墅，另三人在柯飞出去的几分钟后也跟着出去了。 第58章 “那个......我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平日里热闹繁华的街道因为下午突然瓢泼的大雨显得冷冷清清，行人稀疏，整个城市充斥着汽车车轮滚动溅起的水声。 三人并排而行。 苏简阳白了他一眼：“唐飞虎，我说你的胆子和你的名字怎么差距那么大？你这样待会儿敢去见徐隽雅吗？怕是连和她说话都没有勇气吧，我记得你之前不是看到她就结吧......” “喂你......” “你看他现在是不是宛如一个智障？”苏简阳对另外一个同伴说。 “哈哈哈哈。” “你也挺那啥的。”苏简阳无语，怎么两个同伴都是智障。 “哈哈哈哈。” 三人很快根据柯飞的给的地址找到了柯飞和徐隽雅。 一看到他们，徐隽雅感动的热泪盈眶，忍着大哭的冲动把事情经过诉说出来。 徐隽雅说由于昨天夜里她和尹沫通宵加班，今早才回的家，到了下午徐隽雅来到公司，发现尹沫一直没有出现，老板反映尹沫没有请假，徐隽雅打尹沫电话，关机，去尹沫家找她，家里没有人，她非常担心尹沫安危，第一时间报警并联系了张哲星（因为她只有张哲星的号码），张哲星告诉她他马上赶来，可是她等来了警察，也始终没有等来张哲星，再次给他打电话，显示关机，情急之下她拨打了别墅的座机号码。 “警方怎么说呢？调监控了吗？”苏简阳问。 徐隽雅低下头，说：“嗯，不过还在排查中，说有结果会给我打电话。” 柯飞说：“我们正在去警局的路上，一起来吧。” 很快，五人到了警局，徐隽雅熟门熟路带着四个侦探走了进去。 在她说明来意后，五人被安排在休息室等候。 徐隽雅情绪非常低落，失神地看着地面，唐飞虎想安慰她，可话到了嘴边停下了，他明白自己其实就是个胆小愚蠢的人，至于怎么被选上，他很有自知之明，因为当时报名的侦探一共才十二个人，雇主给的测试他排倒数第二，理所当然被刷下来，只不过最后他接到雇主电话，说有四个人临时不去了，他才被选上的，这样无能的他哪有资格开口啊，其余三人亦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负责尹沫失踪案的几个警察进来了，他们说事件有了进展，柯飞要求去看监控，警察没有拒绝。 视频所在的地方路灯坏了好些个，一直没人去修，因此光线不行，大约凌晨两三点钟，在光线最差的时候，隐约看到尹沫回家的身影，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忽然，一辆面包车出现了，在经过尹沫的时候减速，车门打开，把尹沫拉了上去，快速离开。 “车牌号能看出来吗？”柯飞迫不及待问。 警察甲说：“不行，视频拍得太模糊了，技术人员正在分析。” 众人明白，眼下也只有等待了。 “侦探大哥，你在和谁通话啊？是张烨吗？他是不是又新发现？”庞天急切地问，张哲星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但此刻正在接电话的他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严肃，以及来自侦探特有的自信的笑容。 张哲星对庞天笔了个嘘的姿势，继续听电话那头人的话，当他挂了电话后，笑容更甚了，对庞天和林超说：“对，我刚才是在和张烨说话，早上我拜托张烨一件事，现在他给了我反馈，果然，那家公司有问题。” “谁？是谁？是谁有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都急死了，快别卖关子了。” 林超没说话，一脸严肃的看着张哲星。 张哲星说：“其实我压力很大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重复着调查调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被害者之间的关联我依然不知道，而明晚十二点也就是最后的日期，不过，我想马上我要去做的事情应该对发现真相有帮助吧。” 庞天依旧是一头雾水。 林超问：“是关于D区失踪案？” 张哲星点点头，“我大概知道失踪的人去哪里了，我们得立即出发，边走边说。” 张哲星告诉两人，他将所有失踪人员的身份都调查了一番，发现这些人都是外地过来的，来自贫穷落后的地区，有的人的家乡甚至都没有通电，这些人都处在社会的最底层，属于被世界遗忘的存在，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就算消失了也没人在意，是失踪的好人选，除此之外他发现这些人到了蓉城后，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工作，千里迢迢从外乡来无非是为了打工挣钱，所以他猜测这些人应该是因为求职而失踪的，于是他让张烨帮忙一起搜集那些人住处附近的招聘信息，同时留意和失踪的人类似的人。 后来张哲星通过分析现有的情报以及排除法，就在今早他发现了一个地方极有可能是失踪案的源头，但是由于没有证据，也不能做些什么，不过他让张烨一直跟踪一个目标人，目标人的过往和之前失踪的人极为相似，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张哲星猜测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果真，下午的时候，张烨打电话说目标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张哲星让张烨在门口守着，不要打草惊蛇，他要亲自过去。 庞天问：“你不怕吗？这种时候应该要报警吧？” “不行，我的证据不足以出警，而且那个人很有可能马上就要被遇害，我必须马上去拯救他。” 几十分钟后，三人来到一栋写字楼下，张烨站在电梯口前等待。 张烨说：“得抓紧了，他已经进去一小时了。” 张哲星点点头，正准备和张烨进电梯，发现庞天和林超也跟了进去。 “你们进来干什么！小孩子不要进来送死！” 谁知话音刚落，庞天的拳头挥了过来，在距离张哲星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停下来，后者吓得不敢动弹。 “你说谁是大人，谁是孩子？” 张哲星一米七，张烨一米七二，庞天一米八五的身高加上浑身的肌肉显得极为有说服力。 张哲星看着庞天，笑笑，说：“我挺欣赏你不要命的性格。” 庞天也笑了：“彼此彼此。” 四人正准备进去，庞天忽然用身体挡在林超面前，林超愣了，庞天说：“你在外面呆着，保持联系，如果里面有危险，麻烦你去联系那帮侦探。” 林超看到庞天坚定的脸庞，不像是随口说说，他是认真的，于是他又把目光转向张哲星，后者点了点头。 冷汗在林超的脸上细细密密渗出来，他明白的，庞天看出了自己内心的恐惧，自己一直以来就是个胆小鬼，他深吸一口气，说：“好。你们要答应我，不要冲动，任何时刻自己的命放第一位。” 庞天咧嘴下：“那是当然，我们还想活着看到我爸被杀的真相呢。” 那是一家生物医药公司，成立大约有十年了，张哲星注意到这家公司有问题的原因是这家公司这么多年来只招一个岗位，医药销售代表，学历不要求，工作经验不要求，薪酬却是高的吓人，并且是劳务市场的常客，对那些农民工很积极，张哲星通过调查采访发现，其实那家公司这些年间已经招到了非常多的人，但是招聘信息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它的规模也看不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需求量，并且很多说自己通过面试的人后来消失了。 三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来到该公司门口，他们惊讶的发现公司里一个人也没有，窗帘拉上的缘故，透过玻璃，整个办公区域黑窟窿咚的。 因为没有门禁卡，他们也没办法进去，张哲星想他猜的没错，这大白天的，还是工作日不可能公司一个人也没有，一定有鬼，他们问了旁边的小公司，被回答整个公司团建去了，估计下班前回来，于是三人决定先找林超，再商议后面。 在等待的时间里，张哲星接到了徐隽雅的电话，电话中徐隽雅告诉张哲星尹沫失踪了。 张哲星咯噔一下，按理说凶手不太可能去杀家属的啊，难道尹沫也和这个案子至关重要？他总觉得自己一定遗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虽然心里焦躁万分，但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把电话里的紧急情况和众人说了一下，众人骇然。 张烨问：“现在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要去救人。” “那这里——” “你们留下，我去徐隽雅那儿，我担心他们那边有危险，你们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既然我们已经断定这家公司有问题，我相信一时半会儿他们不可能发现我们，更不可能全部撤离，我们只要暗中观察就行，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不要暴露自己。”张哲星知道时间紧急，来不及制定计划了，他得先去救人。 庞天一听，也跟着要去。 张哲星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于是接下来庞天和张哲星去找徐隽雅，张烨和林超继续在这里等着。 张哲星叫了车，上车地点在距离他们所在位置不远处的XX公交站。 当两人沉默着快速往公交站走去的时候，一辆大客车在站台附近停下，张哲星的余光瞥到了从大客车上下车的目标人，目标人和一群人下车后朝着公司相反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网约车也到了，停在了两人面前。 庞天急忙要上车，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身旁的张哲星没动，目光一直盯着某个方向，于是循着张哲星的目光所及处望过去，下意识问：“你在看什么？” 是现在上车还是去跟踪目标人，如果现在通知张烨他们去追目标人，他们来得及吗？还是说他和庞天兵分两路，让庞天去跟踪目标人，顺带把张烨叫上，对，只要张烨在，他相信冷静的张烨一定会采取最优手段，在保证孩子们的安全下完成任务的，对，就这么决定吧。张哲星暗暗对自己说。 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听见陌生的女声对他说：“想要救别墅里的两个侦探就跟我来，我说的是现在。” 庞天已经走到网约车面前，打开车门，正要准备进去，发现张哲星没有过来，于是回头，整个人也愣住了。 滴滴滴。 网约车司机很无语，见约车的乘客迟迟不肯上车，便大声问：“快点上车啊！”说着按了几声喇叭。 庞天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但看到张哲星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于是和司机说了声抱歉，然后关上了门。网约车司机气愤地骂了几句，绝尘而去。 第59章 别墅里。 客厅的电视开着，剩下的两个侦探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玩手机。 他们虽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游戏上，但思绪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说他们几点回来啊？会不会今晚都不回来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今晚就我们两个吧？！”长得瘦点的侦探紧张的浑身发抖。 “打电话给他们问问不就知道了？”另一个长得微壮、个子高高的侦探强装镇定，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目光却一刻不离手机屏幕。 瘦侦探还真把手机放下了，点开通讯录，正要打电话，这时候，门铃响了。 两人四目相视，紧张的呼吸急促起来，不敢动，甚至眨眼都不敢，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时候敲门绝不寻常，要知道柯飞和张哲星他们都是知道开门密码的啊！ 他们开始后悔下午没有跟着柯飞他们出去，至少人多可以壮胆，而且也不一定有危险。 “回......呃……回客房吧。”高侦探说。 “可是，门铃还在响……”瘦侦探答。 “就当没听见吧，我、我困了。”说着打了个哈欠，往二楼走。 见同伴要走了，瘦侦探心里的恐惧莫名少了不少，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雇主的电话吗？他们在一开始签订的合同中所谓的不可以不接的电话......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已经席卷全身，呼吸不得，动弹不得，逃离不得。 两人的内心呐喊：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啊！ 下一幕，两个人一起拿起了话筒。 “......喂……” “开门。” 啪。 话筒掉在桌上。 当时钟的指针划到了晚上八点，警察们终于查到了车牌号。 大约晚上九点钟左右，众人出现在一栋三层高的楼房外的水泥地上，这里位置荒凉，只有一盏路灯在尽职尽责的发光发热，水泥路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水坑，不远处几个烧烤摊传来人们的说笑声，灯光盈盈。 众人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民警们让大家先在外面等候，他们进去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柯飞等人发现民警陆续都进去了，但截至到目前，一个也没有出来，也没有给任何信号。 大家在外面屏住呼吸去听，也并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这个夜晚静谧极了。 “你、你回去吧……不早了，就我们四个在这里等吧……”唐飞虎鼓足了勇气，对徐隽雅说。 徐隽雅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我要留在这里！” “隽雅......”见徐隽雅主意已定，唐飞虎也不好说什么。 眼见着这么干等下去什么也做不到，唯一在外面的民警对大家说：“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一下就出来，如果20分钟后我还没有出来，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然后联系总部。”他站起来作势要走。 “我和你一起。”柯飞也跟着站起身。 民警看了看他，定了定，点点头：“好。” 柯飞走的时候对剩下的三个侦探说：“保护好徐隽雅。” 两人郑重点头。 柯飞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我说，你下午的时候不还说只要我们苟到最后，拿钱买车票走人，净赚不赔么？你不是反对出去的吗？为什么后来还是出来了呢？”唐飞虎问。 苏简阳一怔，自嘲的笑笑，说：“原来你听进去了啊，其实那真的是我心里面所想，不过，比起净赚不赔的聪明人做法，我更羡慕张哲星的愚蠢啊！你不知道当我看到柯飞潇洒的披上外套关门的那瞬间，简直自带BUFF，酷毙了。”他抬头望了望星空，可惜由于下午下了雨，天上不仅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像黑漆漆的一块破布，毫无美感，苏简阳喃喃道：“其实......其实我是多么渴望成为那样的人啊……” “没想到你这人活的这么矛盾，不累吗？”另一边传来另一个同伴的声音。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出来？连环杀人案可不是小案子，牵扯进去可能会没命，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专拍婚外情的三流侦探吗，犯不着卷入这种危险中。”苏简阳认真道。 “我啊，没啥，就是因为贫穷但运气很好获得了净赚不赔的资格，又恰巧拥有正义感的优秀好市民罢了。” “哦，那还挺伟大的，我想如果我是你们这样的人的话，隽雅应该会同意和我交往吧。”唐飞虎情不自禁地说。 “你想多了，没有伟大一说，我们都是普通人，混日子的打工人，没有谁比谁高贵低贱，大家都是按照自己的模式来生存罢了。” “喂，你们仨儿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徐隽雅问。 三人瞬间愣住，唐飞虎涨红了脸，看看徐隽雅，由求助似的看看另一边的两个同伴，然后下意识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二十分钟到了，四人发现里面仍然没有人出来，因为怕被里面的敌人发现，他们不敢给柯飞打电话，给他发了短信，没人回。 “我进去，你们在外面守着，十分——” 苏简阳自告奋勇，却不料被打断。 “我们和你一起进去，徐隽雅，你现在联系警局求支援。” 唐飞虎愣了愣，我们......的意思是他也要去吗？都说人们最害怕的就是对未知领域的恐惧，他刚想拒绝，徐隽雅抢先开口。 “我也要去——” “不！我们都进去，如果全都折在里面，恐怕就没人去通知外面的人，更没人去救尹沫了，请你相信侦探们吧。”苏简阳严肃道。 徐隽雅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冲动，“不可以我们现在等支援的人来吗？” “不，现在里面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会杀人，等支援赶到，或许之前进去的人都凉透了，我们三个好歹是男人，有点战斗力的，请你静待佳音。” 说着，不等徐隽雅反应，三人消失在黑夜中。 徐隽雅现在害怕极了，立刻拨打了求助电话。 苏简阳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勇敢，但在走到门口时他就后悔了，那种油然而生的恐惧感让他感到非常的后悔，他后悔报名这次委托，甚至后悔登录侦探网站，金钱虽然美好，但是和小命相比，还是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握住门把手的时候，苏简阳小声问：“喂，你们后悔吗？” 唐飞虎一听，手不自觉颤抖起来，牙齿打颤，说不出话。 “我和你一样的，后悔的要死，但是我们不能后退了。” 苏简阳一怔，醒悟过来：“对，不能后退，侦探怎么可以后退。”说着一咬牙，拧开了门把手。 屋内没有灯，漆黑一片，因为怕被发现，三人不敢开手电筒，只能凭感觉缓慢地前进，用手摸索着，同时轻声呼吸，防止被人注意到。 他们走啊走，发现一楼的构造很普通，类似新农村的房子布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去二楼吗？” “嗯。” 经过刚才的摸索，他们已经发现一楼只有前门，后门被木条钉起来封锁住了，他们还发现不仅仅是后门，一楼所有的门窗同样被木条钉住。 如果一楼没有人，那么只可能在二楼或者三楼了。 两人脱了鞋子，尽量减轻自己上楼的声响，当他们爬到二楼时，发现二楼的客厅灯亮着，里面的某个或是某些房间有声响，声音嘈杂，有脚步声，也有人说话的声音，甚至还有铁链碰撞的声音。 他们的身影还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但是身体的颤抖已经剧烈到了极点，血液沸腾，浑身都是冷汗。 “客厅好像没有人，你们先别动，站在这里，我先去看看情况，等我信号。” “我和你一起，你拒绝还是同意我的主意都不会变。” 唐飞虎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自己被发现，他只能无力地看着同伴们潜入未知的世界，他紧紧握着在楼下找到的铁棍，那是他还能站在这里唯一的勇气来源，他想，如果能活着回去，这个蓉城他这辈子都不想来了。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作为自己的掩护，看着同伴一间一间门外听动静，同伴们的动作太过谨慎，因此速度很慢，唐飞虎焦急万分，他心中默念着：“快点啊！快点啊！” 就在这时，他听到脚下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缓慢、有力。 唐飞虎全身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要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 他已经没有了下楼的机会了啊，如果来的是敌人的话，就凭这个铁棍能战胜敌人吗？可是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啊，也许是支援来了，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并不是自己人，于是他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同伴，想跑到同伴身边，然而他惊讶的发现，他的同伴们竟然都没有动了，他们的脸对着自己，都在看着自己，整张脸因为恐惧、痛苦而扭曲起来，显得面目狰狞。 是在朝我求救吗？唐飞虎没来由想。 “可是我完全没有勇气动腿啊......”他无奈的苦笑。 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唐飞虎颤巍巍转身，看到四个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为首的男人道：“外面还有同伴吗？”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像是陌生人间的普通问路。 啪。 铁棍落地。 唐飞虎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想：他完了，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徐隽雅了。 第60章 唐飞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来人走到他面前，拿走了他的手机，问：“可以帮忙给你的同伴打个电话吗？告诉他们这栋房子里的人都没事，不过......让他们不要再进来了。实在抱歉，屋子太小，坐不下这么多贵客。” “为...为什么是我？” 男人把手机放到唐飞虎的手里，唐飞虎被动接过，动作木讷且无神，看向他们的那双眼早就泪流满面。 男人半蹲下来，对着他微微笑：“因为觉得你最聪明呀。” 唐飞虎惊恐的看着他，求救似的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同伴，却看见同伴依然一动也没动，表情依然没变。 看来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问：“大家......都死了吗？” “没有哦，不过你最好快点，我的同伴告诉我附近有一大批警车正朝这里开过来呢。” “好......” 唐飞虎在在场的人的注视下，拨通了徐隽雅电话，他告诉大家，目前他们都没事，但是希望外面的人不要再靠近这栋楼了。 警察和徐隽雅还想追问，被唐飞虎挂了电话。 男人温柔的抚摸唐飞虎的头，感受着面前的人因为恐惧颤抖不已的模样，说：“虽然你让他们不要进来，不过他们应该不会乖乖听话吧，但是我们也不想死，你说，这下该怎么办呢？” 男人说完，站起身，朝另一个侦探走去，他身后的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唐飞虎架了起来。 待靠近时，唐飞虎震惊地发现不是那两个同伴被吓得不敢动，而是他们浑身都被极细的银色的铁丝缠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铁丝往楼梯口延伸，没有尽头。 到底是什么时候缠上来的.........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说话的男人越过苏简阳等人，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唐飞虎终于见到了之前进去的柯飞和那几个民警，六个人端坐在圆桌一圈，身上也都缠满了银丝。与此同时，他还发现圆桌上还坐着第七人，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从面相上来看，不像是坏人，他不禁腹诽：人不可貌相啊。 “陈警官，和他们聊的怎么样啊？” 陈凤之看着来人，说：“很遗憾，他们完全没有要配合的打算。” 男人叹息一声：“是吗？那还真是遗憾，我们再谈谈吧。” 一个民警忍不住对陈凤之说：“你真是警察？” “怎么可能！警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我不相信！”另一个立刻否认。 陈凤之依然气定神闲，似乎对别人议论自己毫不在意。 “喂喂……”男人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不要吵，“我先作下自我介绍，我叫陈北，我知道你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找一个叫尹沫的女人，对，你们调查的没有错，我们在今天凌晨的时候确实强行把她带到了这里，但是你们放心，我们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我们的老大想要找她帮个忙而已，你们完全没必要把我们看成敌人。” “说得好听，这些铁丝怎么回事？你这是袭警！非法囚禁！等着坐牢吧！”苏简阳好容易找回了些精神，恶狠狠道。 “因为老大有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和尹小姐见面。”陈北耐心回答。 “你们老大是谁？”柯飞问。 “这个你们没必要知道。”陈北答。 王小月盯着银铁丝，静静开口：“连环杀人案也是你们干的么？真是完美的作案工具啊。” 唐飞虎听后骇然，指着银铁丝忙不迭问：“你是说凶手用这个杀人的？啊啊啊啊，我现在还搞不明白这东西是怎么操控的……” 陈北愣了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连环杀人案我都没听说过。” 起先说话的民警又问：“如果我们还是拒绝合作呢，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杀了我们？” 陈北摆摆手：“你们还是对我们有敌意啊，也是，我们现在正在非法拘禁你们嘛，警察怎么可能会和犯罪分子合作呢。”他自嘲的笑笑。 “陈北，我劝你不要反抗了，我想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向是你们最优解，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脸上，陈北浑然不知，蓦地，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接而变成痛苦，只见他晃晃悠悠往旁边的沙发走去，一屁股坐下去，捂着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半晌他继续说：“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谁想干这种事呢！我们赤手空拳，想要不伤害你们分毫的控制住你们，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我们是不得不这么做的啊！” “哼，说的真好听，犯罪分子为了减轻罪行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话么？” 陈北狠狠瞪向说话的那人，那人立刻被陈北的表情吓到，不再说话了。 陈北把拳头砸向软绵的沙发，拳头凹陷进去，他盯着凹陷处道：“算了，横竖都是一死，我赌一把吧。” “北哥......”他的小弟犹豫着叫他。 下一秒，陈北猛地跳起来，在众人反应不及的情况下跑到陈凤之身后，一拳挥向他，其他三个小弟心领神会，帮着陈北把陈凤之控制住了。 柯飞一众目瞪口呆，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陈北咧嘴一笑：“为了让你们相信我们是无辜的。” 刚才陈北的一拳力道很大，陈凤之直接被打晕了，陈北单手按着陈凤之脑袋，对众人道：“好了，危机已经解除了，小宋，你们几个快帮他们松绑，我可不想坐牢啊。” 在众人不解的情况下，陈北四人将柯飞众人解绑，他指着银铁丝对大家道：“至于这玩意儿其实是什么原理我们也不知道，总之很神奇，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四个都是被胁迫的，老大用这玩意儿威胁我们听话，否则我们会被勒死。” 大家震惊了，唐飞虎不禁疑惑那个叫陈北说的难道是真的吗？他们真打算反水？我们真的要相信他们吗？ 民警们仍是一头雾水，忽然一个民警想起了最近蓉城发生的几起凶杀案，结合刚才王小月莫名其妙的话，立刻有了新的发现，说如果凶器是这银铁丝的话的确可以办到。 其他人一思考，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于是有人问陈北：“你们老大是谁？” 陈北看看另外三个同伴，用目光征求他们的意见，四人互相点头，陈北严肃的看着柯飞一众，说：“我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只知道他姓霍，五十多岁，在这座城市捡破烂为生，当然，我不认为他那样一个厉害的人真正的职业会是这个。” 另外一个小弟问：“要我们怎么做你们才肯相信我们不是坏人，是不是我们只要帮你们找到那个小姐，然后抓到他就可以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大家都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的确是这个。 这时候，陈北再度开口：“你们放心，我们会这么做的。” 接着圆桌会议的内容来了个翻天覆地，陈北和警察等人达成了一致，联手去抓陈北的老大，救出尹沫。 由于陈北说自己只知道老大带着尹沫在地下室，不过这栋建筑的地下室构造很复杂，除了老大没人去过，所以建议不要走一起，兵分几路调查。 一个警察指着陈凤之问：“他也不知道吗？” 陈北笑：“很遗憾，他也没进去过。” “警察先生，我劝你们的人最好不要贸然进来，一楼到处都是这玩意儿，如果被缠住了，那么我们可不能保证生命安全，而且我想，地下室估计更多吧。” 有了陈北等人的帮助，营救尹沫的行动变得顺利起来，警察和外面包围的同伴进行了联络，最后总指挥下令先让六名警察打先锋，先去地下室探路救人，其他人为了防止打草惊蛇，都在门口伺机等候，进去的人时刻和总部保持联系。 柯飞坚持自己也要进去，他说自己也练过格斗术，不会拖累大家的。 警察领导本想拒绝，谁知道有几个之前参与圆桌会议的警察在警察领导耳边说了些什么，最后柯飞获得了进入权。 “请一定要在保证自己的安全下行事，务必活着出来！” 柯飞郑重点头。 唐飞虎不淡定了，他一会儿看看视死如归的柯飞，一会儿看看徐隽雅，急的满头大汗，他很害怕，害怕徐隽雅喜欢上柯飞，然后认定自己是个胆小鬼，可是如果地下室的人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杀人手法是如此的可怕的话，他去了不就是顺带送个人头吗？他相信以柯飞的智商不可能不知道这点的，警察进去那是没办法，为了人民赴汤蹈火是警察的天职，他们虽然职业是侦探，可都是实打实的普通人啊。 眼见着柯飞和其他几个警察全副武装，地下室门已打开，就要进去，唐飞虎急的已是满头大汗，他一咬牙，大喊着：“我也去！”在所有人反应不及时冲了进去。 那一瞬间，唐飞虎把所有的思想抛之脑后，凭本能做事。 而剩下的两名侦探则是站在外面，静静看着这一切。 苏简阳问：“王小月，你怎么看？” “请叫我侦探小王啊，混蛋。” 被莫名其妙骂了的苏简阳相当无语，想起来旁边的这个家伙也是笨蛋，他心想：算了，和笨蛋说话会影响智商发育的。 第61章 自从严孟森死后，尹沫一直郁郁寡欢，直到八个侦探的出现才让她灰暗的人生迎来一丝光明，因为工作的性质，尹沫不能亲自去帮忙调查，但是只要她有空，她就会联系张哲星他们，抑或是去旅馆别墅和大家讨论案件，分析情报，她也从张哲星口里得知一个月的期限，虽然张哲星告诉过她，就算委托期限终止，只要真相没有出来，他是不可能离开蓉城的，但到了今天，直觉告诉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她很焦躁，日复一日的焦躁，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所以，凌晨时分，当疲惫的她被拉上面包车的时候，她忽然有种全身莫名轻松的感觉。 一切......就要结束了...... 尹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凳子上，眼前一片漆黑，她的眼睛被黑布蒙上，身体被细细的东西勒住，不能动，她预感只要一动，细线一样的东西便会割破她的皮肤，她深吸一口气，呼吸到潮湿的空气，猜测自己可能在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她原以为绑架者就在旁边，可是听动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请问，有人在吗？”她尝试着开口，依然没有任何的声响。 她这是被遗忘了吗？ 此时此刻，尹沫的脑子混乱的很，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是单纯的绑架案吗？还是说和阿森的死有关？为什么是自己呢。 她的脑海像放幻灯片一样把她过去的经历一一放映，完毕后，尹沫的困惑更大了。 不管是严孟森还是自己，其实他们都是非常普通的人，如果说严孟森被杀可能和他的职业有关，比如他因为接手的某个案子而遭人嫉恨或者杀人灭口，她也考虑过这点，还跟着侦探们一起调查过与阿森有关的所有法律诉讼，但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她不禁想那么她自己呢，她每天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平时根本不参与什么交际活动，她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那样的自己也被什么人盯上了吗？为什么？阿森已经死了，绑架她是为了什么？她家境普通，父母双亡，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她一人，好在她没有兄弟姐妹，只需要养活自己就可以了，明明一无所有的她为什么会被盯上呢？因为隽雅吗？不，如果没有她，隽雅根本不可能认识阿森，何况他们和其他几个受害者根本不认识啊……等等！ 尹沫猛然一怔，为什么她把自己被绑架理所当然的和连环杀人案牵扯到一起—— 大脑在那一刻当机，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答案呼之欲出...... “你不要再挣扎了，否则这些灵丝会割开你的皮肤，让你痛不欲生，这死法可比那四个人惨多了，要知道我杀他们可没让他们受到半点痛苦呢。” “你是谁？”尹沫立刻不敢动了，下意识大喊。 “你说呢？” “你是......你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是啊，我是。” “！！！！”她没想到凶手竟然那么简单的就承认了。 “你到底是谁？” “这个你很快知道了，没必要现在回答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大家......无法原谅……你这个杀人恶魔！”尹沫的声音在颤抖，因愤怒而颤抖。 “冷静冷静，你现在还不能死，别乱动了，我可不想在你的身体上留下伤疤。在他们来之前，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这下尹沫更困惑了，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男人自我介绍，他告诉尹沫自己的名字叫霍语侯，如她所见，他的确有着特殊的力量，不过驱使他犯下罪行的正是这份力量，准确来说是这份力量背后的力量。 尹沫完全听不懂，她问他杀人动机是什么？杀那些人是随机杀人还是蓄意谋杀？ 霍语侯说，并不是随机杀人，他向来不乱杀人，自己杀过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自己深思熟虑，蓉城的四个人也一样。 “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在过去的将近一个月里反反复复折磨过她以及张哲星他们，所有的可能性他们都尝试了，可实在找不到共通点。 霍语侯笑了，“他们都和一个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谁？” “你认识的。” 尹沫瞬间怔住了，寒意从四肢百骸汹涌而来，她问：“阿森的死其实是因为我？因为我和那些人有共通点？” “你很聪敏嘛。” “那你当时为什么杀了阿森而不是杀死我？” “因为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吧，你在我的计划里举足轻重的地位。” 此刻，尹沫只觉得烦躁，安静的环境让她烦躁，潮湿发霉的空气让她烦躁，一动也不能动的姿势维持让她烦躁，烦躁到她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她实在不想和杀人犯玩猜谜游戏了，索性说道：“别浪费时间了，那个人是谁？” “你的舅舅，秦棋，你对他熟悉吗？” 尹沫的烦躁在一瞬间被浇灭，她张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霍语侯继续道：“第一位企业家曾经在你舅舅年轻时帮助他运送过物资，算是他的恩人，第二位饭馆老板，他的父母曾经在那个男人手上做过长工，我听说他父母的死也是因为那个男人，第三位我不介绍了，至于第四位，纯粹是我看不惯他罢了，我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中学老师竟然会替那么一帮恶魔做事，真是令人作呕......” “够了！”尹沫大喝一声，打断了霍语侯。 霍语侯没有继续往下说，静静地看着尹沫，欣赏她因为愤怒恐惧而颤抖的模样。 无言。 半晌，尹沫打破寂静。 “是因为我舅舅的工作吗？”尹沫放下所有愤怒恐惧，心平气和地说。 “哦，难不成他告诉过你他的工作？” 尹沫摇摇头：“没有，事实上我对他并不了解，除了偶尔的过年过节他会来看我，我很少见过他，我不知道他的工作是什么，从小，他们就告诉我舅舅的职业需要保密，就连我是他唯一的亲人这件事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在我没成年之前，他会定期给我汇款，让我不至于饿死，我很感激他让我完成学业，但是我对他除了这份感激之外，没有多余的情感。” 话音刚落，尹沫感觉到男人已经走到自己的面前，她紧张到不敢呼吸，接着遮住光明的布罩被揭开，她看到眼前的人看起来非常的和蔼，让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亲切感，尽管她知道那是不对的。 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穿着简陋的衣裳，对着自己露出本不该出现的和蔼的笑容，慈祥又美好。 男人手一挥，缠住她的线没有了。 男人背对着她，朝桌子走去，尹沫依然一动不动，注视着男人蹒跚的背影，她发现他的一只脚残废了，走起来一瘸一拐。 男人给尹沫到了一杯热开水，放在尹沫手上，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了尹沫旁边，对她继续道：“在等他来的这段时间里，说说你的故事吧，” 尹沫怔了怔，忽而莞尔，点点头，她说，从她记事起，她的母亲告诉她，父亲把她们抛弃了，她们只能母女俩相依为命，直到十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亲人，她的舅舅。小时候，她问过舅舅关于她神秘的父亲亦或是去世的母亲，然而，他什么也不说，他们俩没有任何的交流，甚至因为工作的原因，她没有去过舅舅的家，她只知道舅舅无妻无子，和她一样都是孤独的人。因为理解孤独噬骨的痛楚，所以她原谅舅舅对自己的冷漠，她天真的想只要舅舅和自己都还活着，那么他们就都是有家人的人，这样就够了。 “没有妻子儿女吗？”霍语侯呢喃。 尹沫点点头：“对，这点我可以肯定，一直和舅舅出现在一起的大叔是那么说过的，说舅舅年轻人非常爱一个人，哪怕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依然忘不掉，没有办法开始自己的人生，也许舅舅比我还可怜呢，至少我爱上了阿森，如果阿森没有被你杀死，我会有美好的未来。” 霍语侯正要拿杯子的手僵住了，好一会儿，他说：“对不起，因为我的仇恨，毁了你的人生。” 尹沫自嘲的笑笑：“如果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阿森复活的话，这个世界该有多美好啊。”她弯腰，朝霍语侯望过去，然后微微一笑：“你哭了，可惜泪水同样没有任何意义，我的故事说完了，你的呢？” 最终，霍语侯还是拿起了杯子，颤抖着把液体往自己口中送，他一口气把杯中的水喝完，放下来，神色恢复平静，他对尹沫说：“你听说过灵虫吗？” 尹沫一愣，下意识说：“你是说最近全国闹的沸沸扬扬的非正常死亡事件吗？新闻说有极端分子胡端编造不存在的灵虫进食杀人事件……” “你也觉得灵虫不存在吗？” 尹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也觉得这段时间意外死亡事件多的太不正常了，就像是死神来了再度来临一样。” 霍语侯笑了：“呵呵，是吗......如果我告诉你灵虫真的存在，你会相信我说的吗？” 第62章 尹沫再次愣住，她不明白这个叫霍语侯的连环杀人案凶手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聊起灵虫，于是她大声道：“我不明白现在说这个的意义，我想知道你是谁，和我舅舅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死和舅舅有关的人！” 霍语侯叹了一口气，说：“年轻人不要太急躁，等你到了肯定也不会愿意和急躁的年轻人打交道。你想知到的一切等下你舅舅来了，你去问他就可以了。” 尹沫立刻否定：“不可能！自从我成年后，我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了，我们也不存在任何的联系，我想我舅舅大概已经忘了我的存在了吧，怎么可能会过来，而且他也不是在这个城市工作，过来的话也赶不上吧，难道说要我们等到他过来吗？” 霍语侯摇摇头：“丫头，你错了，我和秦棋共事那么多年，我了解他，曾经他是个非常珍惜身边的家人同伴的人，我想现在的他就算变得无情，但哪怕是我们都死光了，他也一定不会丢下你的，诚如你所说，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相信他会来的，就在今晚。” “为什么......为什么......”尹沫哭了，尽管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她只能不断的重复为什么。 霍语侯再度开口，这一次他的语气里不再有任何的温柔和善，而是充满了严肃，他看着尹沫，说：“丫头，灵虫是真实存在的，尽管这非常的不可思议，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的能力也同样的不可思议，我们得承认这个世界是不可思议的，眼下，有很多像你一样的普通人，他们的人生、他们的美好的未来正在被灵虫所夺走，这一切都是你舅舅不作为造成的，以十一营的能力——不，以他的能力可以把所有的虫王全部消灭，可是他没有！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我可以原谅他要杀死当年一起出生入死、朝夕相处的同伴！可以原谅他背叛我们！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为什么他不去拯救世人啊！这样放任灵虫残害人类，他背叛的意义在哪啊？！！啊？你告诉我啊！”霍语侯冲尹沫歇斯底里地怒吼，仿佛要把这几十年来埋藏在心里的愤怒一齐倾泻，他用力的抓着尹沫的双肩，力气太大肩膀已经红肿也浑然不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目光紧紧锁定在尹沫布满泪痕的脸上。 还有......还有很多委屈......很多愤怒要说出来......尽管如今的我已经是个只剩一条残腿的废人......尽管人类的存亡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他和还有一个亲人活在世上的秦棋不同，他所珍爱的同伴早就死了啊，他对于世间早已无牵无挂，那些美好的回忆也只能永远出现在回忆里，随着岁月的流逝，被他忘记...... 霍语侯松开尹沫，站起身，不再看她，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橘色灯光上。 从那微弱的光明中，他分明看见了年轻时大家的笑容，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光彩夺目。 “涛弟...阿泽…小解……阿远……”他没有再念了，因为，一切的一切早就结束了啊，早就回不去了啊，不管是谁，犯下了罪孽的同时已经代表着回不去了。 与此同时，潜入地下室的柯飞等人正在不断前进、摸索，手电筒的光并不是特别亮，至少还不能清楚的看见那些细如丝线的银丝，所有人只能小心翼翼，四处张望，不放过任何一处。 他们进入地下室已经有十分钟了，进来后，大家两人一组，分头行动，起先大家还能听到其他组同伴的动静，后来什么也听不到了。 “是故意把地下室建成这样的吗？还是说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这迷宫一样的地下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简直就像是专为我们建造的陷阱……”和柯飞一组的民警压低声音，忿忿地说。 柯飞望着千万五六条被石墙隔离的入口，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人把地下室建成迷宫，不对，他甚至觉得按照现在的建筑学发达程度，这根本建不了吧，石墙这样竖直着立着，不会倒吗？完全不可能吧，支撑点在哪？可惜他没学过建筑，否则也许能从中发现点什么。 “柯飞，你快看，这是我同事留下的痕迹，看来这几条路他们走过了，我们走这一条。”同伴指了指地上的笔迹。 柯飞点点头，正要走，忽然他听到一声惨叫，已经类似石头落地的声音，血压瞬间飙高，怔怔地望着旁边的民警。 民警同样感到震惊，他一咬牙：“别管其他了，这里没信号，我想大部队估计也快等不及了，我们快点找到人吧。” 柯飞点点头，的确，现在属于争分夺秒，因为他不知道大部队进入了这样的迷宫世界会怎样，如果石墙全部都倒了，那可真是可怕至极啊。因为是迷宫，他们现在连出去都是个问题，也只能咬牙前进了。 地下室内的巨响也惊动了埋伏在外的众人，在第一声出现后，巨响和惨叫不绝于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指挥官身上，领导面露难色，最终他发令：“突击！” 场面变得混乱起来，混乱中，苏简阳还在犹豫他应该怎么做，是学习胆小鬼唐飞虎呢，还是马上离开这里，于是他下意识去问同伴：“王小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诶？”他惊讶的发现王小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边溜走了，顿时气的牙痒痒，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接着他发现陈北一行人趁着混乱，把身边控制他们的警察都打倒了企图开溜，他注意到王小月早他一步，已经冲了过去。 “果然，你们都不是好东西！”他愤愤地说，立刻拔腿去追。 由于这里位置实在偏僻，没有路灯，就算有手电筒也不好追人，不过他和王小月最终追上了陈北四人。 “北哥，小宋他......” “闭嘴！” 苏简阳欣喜地发现陈北他们在某个巷子里没有走了，似乎是有个同伴出了什么问题，他快步跑到巷子口，看到王小月也站在那儿，不过王小月并没有追过去。 苏简阳没时间去想王小月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抓住那四个人地下室的秘密就会被解开了吧。这四个人既然趁乱逃跑，肯定心里有鬼！搞不好就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圈套。 谁知道他刚准备进去，手臂却被侦探小王拉住了。 “你干什么？再不去他们可都要跑了啊！” “别去，你会被杀的。” 苏简阳怔住了，他刚准备开口，侦探小王抢先一步：“他们之中有虫王，你再靠近一步，就会成为那家伙的盘中餐，请你务必相信我！” 一时间苏简阳的大脑翻江倒海，混乱不堪，是要赶快去阻止那四人逃跑，还是听王小月的，最终他选择了相信同伴，虽然之前的大半个月他天天和王小月等人在旅馆别墅内醉生梦死，但是作为一名侦探，最基本的能力就是在特定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选择。 苏简阳很快发现他赌对了。 借着手电筒的光，他看到陈北和其他两个同伴渐渐变得不正常起来，走路飘忽不定，像是意识被剥离了一般，然后跌倒在地，没了动静。 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紧紧攥着王小月的手腕，低声厉问：“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是虫王，恐怕刚才从警察手上逃出来也是虫王搞的鬼。” “虫王？你是说之前新闻报道上提到过的虫王……怎么可能......这里又不是玄幻世界......” “虫王的确存在，感谢陈凤之吧，是他告诉柯飞，那四人中有一个是虫王，让我们千万要小心。” “北哥……大家……对不起……呜呜呜……” 巷子里的虫王看着同伴们的尸体，低吼一声，竟跪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似乎对身后是否有人也不在乎了。 苏简阳问王小月：“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放他走。” “你疯了？他可是虫王，会杀人的！” 侦探小王看着他，平静地说：“你说的没错，我们应该阻止他，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只要一靠近就会被他杀死。” “可是就这样放他走，我不甘心！这算什么啊！” “我也不甘心，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没来由的挫败感让侦探小王无奈的闭上眼睛，他想很遗憾现在的他想的是只要那个虫王没有发现他们，他就可以活下来，既然这件事和灵虫有关，那么为了他的不值钱的小命，他必须离开蓉城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什么的，从来都跟自己无关。一旦被牵扯进灵虫相关的世界，结局一定很惨吧，就像燕金、万家豪一样。 就在两人感觉无计可施，只能放那个虫王走时，他们听到从另一侧过来的脚步声，脚步声非常的平缓，由远及近，最终在巷子里停下来。 走来的是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其中一个提着一盏复古灯。 “请问，这三个人都怎么了？” “阿远，他们都死了。” “请问，他们三个都是你杀死的吗？” “！！！！” ...... “为什么你们没有死？ 第63章 苏简阳感觉到王小月在颤抖，他忽然有种感觉，刚才他们选择留下来是错误的，明明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的观望。他听到王小月重复那个虫王的话：“为什么他们没有死？” 苏简阳立刻听明白了，虫王现在很可能又在进食！那为什么那两个老头没死？ “你就是虫王吧，小伙子，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们灵虫的天下，这个世上还有一群专门捕杀灵虫的人，很不巧，我们都是，所以给我安心死去吧，你的同伴很快会来陪你的。” 老人抬手，虫王倒下，没有任何的缓冲，以及痛苦的挣扎。 秒杀！ 苏简阳差点大叫，幸亏王小月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太好了，来高手了！这样尹沫柯飞他们有救了！苏简阳兴奋的想。 “躲在一边的两个小兄弟，可否出来一下。” 原先的喜悦瞬间被浇灭，原来那两个人早就注意到他和王小月了。苏简阳看着自己的同伴。 侦探小王见对方已经开门见山了，那么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于是带着苏简阳走到了他们面前。 侦探小王先发制人：“你们到底是谁？” 老人笑着说：“不用敌意那么大，我和我的同伴和你们是一边的，我叫乔正远，他是秦棋，你们看着很年轻啊，叫我们秦哥乔哥就可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不怕虫王？还有你刚刚说的专门对付灵虫的一群人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反灵虫组织的吗？可是我听说反灵虫组织早就解散了啊？” “年轻人，看来你也知道灵虫的存在啊，在这之前，你们亲身经历过虫王的可怕么？” 老人把目光移向苏简阳，苏简阳忙不迭摇头，又看向侦探小王，侦探小王坚定的点了点头。 老人笑了：“有机会听你说说你的故事。” 另一个叫秦棋的不耐烦了：“阿远，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快让他们带我们去。” 乔正远扶额，“你就是因为这样活了大半辈子才只交到我一个朋友啊。”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侦探小王和苏简阳，礼貌的询问：“请问你们知道尹沫在哪吗？” 苏简阳、侦探小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乔正远对他俩的反应不以为意，指着秦棋道：“这个人是尹沫唯一的亲人，听说她被绑架了，特意从外地赶回来，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赶得上见尹沫一面。” “拜托你们，救救尹沫！救救我的同伴！”苏简阳忽然冲到乔正远面前，虔诚的抓住老人的手。 一旁的秦棋眸子暗了暗，没有说话。 “那是当然，我们走吧。” 苏简阳特别开心，如果这两个人有着秒杀虫王的能力，那么地下室的危险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吧。” 迷宫的某个角落里，柯飞浑身是血的躺靠在石墙下，他记不清距离第一声惨叫已经过去多久了，只知道自己或目睹死去的人的尸体，或听到惨叫声，或听到石墙倒塌声，或听到混杂着石墙倒塌声的惨叫声。 地狱。 除了这个词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词形容，柯飞觉得很困惑，或者说很神奇，从小爱看侦探小说的他看过无数个侦探故事，也在电视上看到过无数个案件报道，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像现在这样的场景，这不是侦探们该呆的世界，这是末世小说里描绘的地狱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温热的，是他的血，他的手臂、肚子、腿上都是被看不到的银丝割破的，仿佛他只是个提线木偶，所有的一切都在黑暗深处的傀儡师手上。 他惧怕过死亡，也幻想自己可以拯救别人，比如说下午当他第一个冲出别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他有自信自己可以帮到徐隽雅，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能够拯救尹沫的人，可是当他看到唐飞虎的尸体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们都一样，都是笨蛋，没有主角光环，随时都会死的炮灰。 后悔吗？他不禁这样问自己。 没有答案。 意识渐渐模糊，他慢慢闭上双眼，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居然还想着：好歹让我看到幕后大boss啊我说！ 尹沫看着霍语侯，对方仍然在闭目养神，他没有束缚尹沫，却把自己的弱点全部暴露给她。 尹沫明白，这个人一定在试探自己，可是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啊！眼前的人就是摧毁她的美好未来的恶魔啊！从刚才到现在，她已经听到了无数次人们的惨叫声和石块落地的轰响声，空气中的血液的铁锈味儿愈发浓烈，这个杀人狂魔此时此刻仍然在杀人啊，尹沫的目光移到霍语侯的手上，他的手上缠着无数根看不清带着光芒的灵丝，也就是他独特的杀人武器。 她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干等着了，如果霍语侯把所有人杀光，那么没有阻止他的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大罪人了，她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于是她一咬牙，想要冲过去夺回灵丝。 “劝你放弃。”霍语侯忽然睁开眼。 被识破的尹沫立刻停住，身体僵硬地看着他，冷冷说道：“他不会来的，你所做的除了杀死无辜的人，其他什么意义也没有，你现在和你口中憎恶的灵虫一样恶心，如果你还有一点身为人的良知，请你停止吧。”说着，尹沫再度流下了眼泪。 霍语侯自嘲的笑笑，对尹沫说：“你以为这样说就会迫使我停下来吗？你错了，从我注射第一剂药物之时起，从我杀死第一个人起，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了，我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再次泪流满面，他想可能是老了，看过去总带着伤感，原先自己可不是爱哭鬼，话说提起爱哭鬼，秦棋才是公认的爱哭鬼吧，每次受了点委屈都要哭着跑向解航...... 尹沫攥着拳头，气的咬牙切齿，她为现在无能为力的自己气愤到极点，也为这时候居然还在发出傻笑的霍语侯气愤到极点，她不断的酝酿恨意，酝酿勇气，正当她准备再次冲向霍语侯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他们来了。” 接着尹沫听到了震耳欲聋的轰响声，是石墙倒塌的声音，巨响声不间断持续了将近五分钟，接着迷宫处灯光一亮，尹沫看到迷宫的所有石墙都倒了，有两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乔正远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对霍语侯说：“好久不见啊，霍哥，我想想我们有快28年没见了吧。” 霍语侯笑笑：“是啊，好久不见，阿远、小棋。” 尹沫一怔，那个人是舅舅？借着灯光与记忆，尹沫确认站在这里的两个男人之一是她的亲舅舅秦棋。 乔正远继续道：“没想到你一点没变嘛，杀人不带一点犹豫，我们刚刚一路过来可是看了无数的尸体啊，不过也幸好我们来的及时，救了几个将死之人呢。” “哦？那太好了。”霍语侯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看看小棋，和你一样，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重度傲娇兼社交恐惧症，都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外甥女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多伤她的心啊。” 尹沫有些触动，把目光投向秦棋，只见秦棋依然面无表情，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 霍语侯站起身，指着他们对面的两个椅子道：“可以坐下来说话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们说，我总觉得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乔正远笑了：“你的直觉永远那么准备，我还记得当年你的直觉好几次救了大家的性命呢。” “呵呵，陈年过往，不值一提。” “不不，我很感动。” 乔正远和秦棋坐了下来。 霍语侯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问：“外面的人会同意我们这样吗？” 乔正远接过霍语侯的茶，道了声谢谢，然后说：“放心吧，他们不会进来的，这是上面的安排。” “那就好。” 乔正远认真的品茗，目光、动作极其专注。 霍语侯看得入神，他淡淡开口：“说起来你从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就很喜欢喝茶，明明穷的叮当响，居然有那么奢侈的爱好。” “可不嘛，这辈子没啥喜欢的，喝好茶绝对排前三，而且后来有钱了之后，我可是让阿威一直不间断地为我搜集世界名茶呢。” 霍语侯顿了顿，问：“阿威呢？我记得他以前和你几乎形影不离的，怎么，你和秦棋好上了就把他踹了？” 乔正远淡然一笑，“请你不要误会，我和阿威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直男——”忽然他注意到身边人释放出杀气立刻调转话题，“阿威他死了，就在几个月前。” “死了？怎么死的？” “虫王杀的。” 霍语侯愣住了，摇头：“我不信你会让助手陷入虫王的捕食领域，说吧，他到底怎么死的？” “你想听？” “很好奇啊！” “好，我告诉你，是“幻”杀了阿威。” “什么？你说的是那个“幻”？” “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对她还是那么关注，阿威受我嘱托去调查一件事，在办事的路上被“幻”杀死了。” “幻她……她从来没有无故杀过人，她为什么要杀阿威，你调查清楚了吗？” “看来你的确很了解幻，她的确只是个别人杀人的工具。” “你是说她被利用了？目标是你还是十一营还是——秦棋？” 乔正远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好不容易查到了可疑人选，可惜那个人人间蒸发，都没机会去确认。” “我不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会办不成这么一点小事......” “我说，霍哥，你也不要把十一营的能力想得太高了，不管是十一营也好，小棋也好，都是普通的存在，我们所有获得的力量的背后，有多么大的牺牲你难道不清楚吗？没有人是神，霍哥。” 霍语侯笑了，“被小弟说教可真不好受。” “那就尽快结束我们的叙旧吧，快告诉我们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64章 “为了什么？难道你们不看新闻吗？难道十一营已经倒闭了吗？你们看不到苍生正在受难吗？” 面对霍语侯的逼问，乔正远愣住了，他把目光投向秦棋，后者悠闲地将杯中茶喝完之后，扫了一眼众人，最终目光落在霍语侯身上，对霍语侯道：“霍哥，我以为当年你死了，你活着我很高兴，只是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在逼着我再次杀死你，大家......大家都已经死了，也许死亡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语侯突然发狂般地大笑，笑的合不拢嘴，等笑累了，他重新站起身，走到秦棋面前，冷冷的俯视着他：“你像个圣人一样在说教我，像个死神一样在审判我的生死，你真的好伟大啊救世主大人，这个国家的未来全靠你了，可是，我还是很好奇啊，你杀死涛弟、阿泽他们的时候，是不是也在说着同样的话，嗯？是不是和现在的表情一样，像看死人的表情在看着我，因为你的强大，所以我们都得乖乖受死——” “霍哥，请你不要再激怒——”乔正远试图打断霍语侯。 “你闭嘴！”霍语侯回了他一个狠戾的表情，然后霍语侯接着咄咄逼人：“是这样吗？神大人，是不是这样啊？” “你们都是背叛者，从背叛的那天起，应该已经知道结局了吧，杀死你们并非我的本意。” “哈哈哈哈，居然还是面不改色，真可怕，那我问你，杀死小解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一样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番话啊你个死玻璃！” 话音未落，秦棋的身体已经快他一步出手，只见一道白光掠过，下一秒霍语侯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重重的摔到墙上，重重的落地，并吐了一大口血。 乔正远连忙跑过去想扶起他，被霍语侯拒绝，霍语侯一边颤抖地、吃力的站起身，一边喃喃道：“都五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强，这就是压倒性的力量吗？呵呵，你说的没错，死亡是我最好的归宿。” 这时候秦棋再次看了眼尹沫，然后慢慢走到霍语侯身边，后者尽力勉强站着，那是他最后的挣扎。 秦棋看着霍语侯，说：“霍哥，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比起我的伪善，你才是值得尊敬的，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活着，你就要死了，我的确深爱着解哥，所以当时他们找到他的时候，我没有勇气去杀他，是阿远和小顾去的，我不在，他们两个对付解哥保险点。” 霍语侯的表情变了，他被秦棋的话深深的震撼了，他一直以为秦棋是特灵所力量最强大也是最忠诚的走狗，毫无人性，只为完成任务，然而这样冷酷无情且强大的秦棋竟然也没有勇气亲手杀死挚爱，也许他早该明白的，比如说自己不是早就确定秦棋今晚会来么，秦棋这个人啊，再怎么冷血，内心深处一定也有很深的爱吧。 霍语侯慢慢闭上了眼睛，“动手吧，我不会反抗的，苟活了几十年，也是该见见老朋友了。” 秦棋笑了，乔正远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向不苟言语的秦棋继续说：“我会承受你对我的恨意杀死你，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会来找你们......我只希望......你们还有解哥愿意再见我一眼……这样就足够了……” 霍语侯也笑了，眼角流出了泪水。 时间回到张哲星被人按住肩膀的刹那。 张哲星心里盘算着如何反制女人，哪知道女人继续说：“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我的同伴也在这里，如果不想搞砸就听我的，带着你的朋友跟我走。” 张哲星转转眼珠子，说：“好。” 他明白，此时此刻，他必须做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用眼神示意庞天过来，后者本想把女人钳制，被张哲星伸手阻止，他朝庞天摇了摇头，说：“别墅里的侦探在他们手上，我们跟他们走。” 女人笑了：“不愧是唯一聪明的侦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那么现在走吧。” “可是......”庞天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张哲星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只好不再纠结，跑着跟上他们。 张哲星他们跟着女人以及另一个女同伴来到一处偏僻的住宅区，进了某个房间。 刚进去，张哲星立马问：“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没理他，自顾自坐了下来，并招呼张哲星和庞天一起坐沙发。 然后她吩咐另一个同伴，把电视打开。 另一个女人立刻听话照做，她废了好大劲儿，期间还被女人骂了不止一句诸如蠢货之类的词，终于把手机投屏在电视上。 围观这一过程的张哲星和庞天相当无语，尤其是张哲星，他现在特别担心尹沫和徐隽雅，可眼下也由不得他做什么，敌人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杀手锏，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自己的，在进来之前，他和庞天的手机都被没收关机了，因此他希望这两个神秘女人能尽快步入话题。 “太好了，终于连上去了。” “别浪费时间了，快把手机给我。” 于是女人将手机打开，拨打了某个同伴的视频电话，很快，旅馆别墅出现在电视屏幕里。 张哲星和庞天震惊得无以言喻。 女人笑道：“现在终于相信了吧，这并非录视频，可是正儿八经的视频通话直播。” 只见画面一转，两人看到被绑在沙发上的两个侦探，以及侦探背后的陌生男人。 庞天看着屏幕，下意识说：“是徐龙和王凯强……” 张哲星转过脸，对女人问道：“其他人呢？” 女人摇摇头：“我们到别墅的时候只有那两个废物在，其他人估计已经察觉到危险，早就跑了吧。” 张哲星愣住了，在他记忆里其余的侦探虽然他和他们相处不多，但都是不愿意闯入危险的聪明人，他们真的那么厉害，在危险来临之前溜了？这也太聪明了吧，一时间他对其他人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一旁的庞天和他想的差不多。 张哲星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连环杀人案和D区人口失踪案是不是你们干的？” “不愧是侦探，想象力很丰富嘛！很遗憾，对于你的问题，我们一个也回答不了，并且现在请你看清楚现状，你的同伴被我们绑架了，我们在威胁你，懂吗？” 庞天看着这两个女人，他想如果要硬打的话，以他的能力，不太可能会失手，也许他们可以来个互相牵制，交换人质，然后把那三个人一网打尽，虽然很想立刻这么做，但他还是先用目光征求张哲星的意见，却没想到张哲星居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庞天这下搞不懂张哲星了，他的提议明明就是最优解啊！ 张哲星冷冷看着电视，开口道：“你们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离开蓉城。” “什么——” “只要你放弃，离开蓉城，我保你和你的同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你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到现在一直没有反抗，我看你那个一看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同伴早就跃跃欲试想痛打我们一顿了，但是你阻止了他的送死行为，我认为你会接受我们的提议，因为这是目前的最优解。” 张哲星颔首，庞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那真相呢？可以告诉我吗？” 女人愣了愣，她思忖了一会儿，说：“我知道的，侦探旺盛的求知欲必须得得到满足，好吧，虽然很想告诉你，但是我还是劝你不要知道的好，你知道的越多，你的寿命就越短暂，我不是在恐吓你。” “听你的口气......好像真是这样啊……呵呵......我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很遗憾，我欣赏你是个聪明人，我真的不希望你就这么死去。杀死你或是你的同伴对我们而言轻而易举，请不要再挑战我们的忍耐了。” 张哲星猛地抬起头，凑到女人面前，后者被吓了一跳，竭力保持着镇静。 张哲星微微笑：“我相信你，感觉你好像不会撒谎，我也不为难你了，那好吧，为了我同伴的性命，我答应你们的请求，离开蓉城，离开的远远的，不过......” 女人感觉到一股未知的恐惧。 张哲星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求求你，告诉我你这么自信我会跟来的理由吧，你们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 “喂，我说......我怎么觉得这里有点不太对劲，这个屋子好像有问题，我好像闻到同类的味道......”别墅里，男人四处张望，企图找出让他不对劲的地方。 另一个女人听到后，也跟着焦虑起来，问：“阿和哥，你别吓我，你再确认一下——” 谁知男人愤怒的瞪着她，女人吓了一跳。 “不要暴露我的名字，小心我杀了你！” 女人吓得连忙后退，求助似的目光投向和张哲星说话的女人。 可惜萧橘既没听进去阿和的话，又对张蕾的话毫不在意，她的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张哲星身上，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羞愧感，因为她发觉自己好像受到这个人类的蛊惑，已经想迫不及待说出他想知道的答案了。 张哲星继续露出极富亲和力的微笑，用哀求的语气问：“求求你告诉我吧，我的好妹妹！” 他的脸一步步靠近，她只能涨红了脸，一步步后退。 庞天在一旁一脸懵逼。 第65章 “啊！” 电视里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屋内的四个人立刻把目光投向旅馆别墅。 只见一个人影突然闯入，在阿和反应不及的情况下直接从背后袭击了他，重物砸到他的背上，力道之大，就连隔着视频的张哲星等人都听到了骨裂的声音，阿和应声倒地，一动不动。 萧橘和张蕾傻了眼，张哲星和庞天亦如是。 袭击者一脚踩在阿和的头上，从身上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说：“现在，他是我的人质，你们必须和我合作。” 尽管袭击者戴着面具，张哲星依然从他的体型和声音里辨认出这个人他很熟悉，他盯着屏幕绞尽脑汁去回忆，忽然他猛地一怔，心里默念：原来是那个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自己竟然也成了别人的棋子，真是可笑。 缓过神来的萧橘立刻恢复镇定，问：“你到底是谁？”她快气炸了，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中，怎么会突然又冒出一个人，她迫切想知道这个家伙和蓉城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面具男笑了笑，“我是谁不重要，如果你不想你的同伴被杀死，就赶紧听我的话。” “你要做什么？” “你们到别墅来，交换人质。” 张蕾发现萧橘竟然笑了，她实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明明阿和在那个家伙手上啊。 萧橘道：“你很聪敏嘛，知道这两个人在我的手上，也知道刚才的奇袭不能攻击头部，否则我的同伴会当场死亡，只是想把他砸晕来作为你要挟我的人质，这个主意不错，可惜……” 面具男愣了，把刀子离阿和的脖子更近了，“他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我来决定他的生死——” “是这样吗？看来你对我们真正的身份还是不知道啊！你快仔细看看你的周围......” 面具男下意识抬头，接着，不仅是他，张哲星和庞天同样看到被绑着的两个侦探双眼忽然迷离起来，身子晃晃悠悠，面具男手里的刀子忽然掉在地上，他晃悠悠地站起来，抱着头，似乎被眩晕感吞噬，开始步伐紊乱。 接着，张哲星他们看到原本躺在地上的阿和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电视外的萧橘同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对张哲星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的杀手锏是什么吗？如你所见，别墅里的人都将死去。我如果想杀你，也会和我的同伴一样，轻而易举将你们杀死，所以你一路过来没有反抗是最明智的决定，否则我早就杀死你了。” 张哲星傻了眼，目光一直留在别墅里眼神迷离的三人身上，他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倒了下去，面具男也倒了下去，这场景他觉得似曾相识，他好像前不久经常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他记得有的报道说那些死前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们只是得了一种特殊的病，那是一种传染病，也有的报道说视频都是演出来的，死亡率确实比以往高出很多，但那些都是意外，谁都有意外的时候。 张哲星听见自己用毫无温度的声音开口，问：“你们是虫王吗？” 女人点点头，“看来你已经猜到答案了。” 张哲星指着倒在地上的人，“那是在进食？” 女人再次点点头，“是的，可惜我们虫王一旦开始进食，灵虫只会无差别的进入我们附近一定范围的人的身上，我们其实并不想杀死那两个侦探，毕竟他们死了的话，处理会很麻烦。” 视频里虽然三个人都被解决了，但面具男被伤了脊椎，费尽全力仍然动弹不得。 她忽然把视频关了，起身，张蕾连忙跑过去，听从吩咐。 萧橘冷冷的白了眼张蕾，眼神里满是厌恶，然后把头转向张哲星和仍是一脸呆滞的庞天，对他们道：“走吧，去别墅，去看看那个面具男到底长什么样。” 她走在最前头，张蕾立马跟在后面，张哲星一巴掌拍醒了呆滞的庞天，对他说：“别楞着了，走吧。” 庞天连忙跟上。 萧橘没回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张哲星，心说：不愧是聪明人，虽然暴露了他们虫王的身份，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太多的麻烦，她敢肯定张哲星看到旅馆别墅那一幕后一定会乖乖离开蓉城，毕竟脆弱的人类和死神战斗，可没好果子吃。 很快，四人到了旅馆别墅。 别墅的门半掩着，萧橘猜想肯定是阿和大意了，没有锁门，导致了那个家伙的趁虚而入，不过，虽然过程有点小波澜，但结果如预期所想，甚至比预期还要好，张哲星比她想象中要冷静，但他旁边的少年早就被吓懵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率先一步朝大门走去，然而她刚踏进去一步，从右边突然冒出一个身影，举着巨大的花瓶，朝她砸了过去，萧橘根本来不及避开，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头上、身上全是血，倒在血泊中。 只比萧橘慢一步的张蕾目睹了全过程，她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傻了，瘫坐在地上。 面具男顺势用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如果你打算杀了那两个人，我想我会杀了你以及你的两个同伴为他们陪葬，你划不来的。” 张蕾立即尖叫：“不要杀我！” 她见面具男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更加害怕了，情不自禁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请……请相信我……我不会杀了你的同伴……求求你放了我和我的同伴，我、我会带他们离开蓉城，离开你的视线，离得远远的......呜呜呜……请别杀我……” “他们都死了。”张哲星此刻已经来到客厅，他探了两个被绑的侦探的呼吸和心跳，确认两个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门口站着的庞天显得更加懵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不在他的大脑可以理解的范围内了。 张哲星走到面具男和张蕾面前，看着面具男说：“虽然你戴着面具，但是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哦？说来听听。”面具男轻笑。 “你就是那个告诉我D区有人失踪的家伙吧，是你告诉我你的室友失踪了，你说你的室友从外地来蓉城打工，无亲无故，只有远在山区、没有通网的老婆孩子照片作为身边唯一的思念，你说他搬走了，但是不可能会把这最重要的照片留下，我认同了你说的话，请问这一切都是你编出来骗我的么？我想你告诉我的你的一切信息都是假的吧，哈哈真够可笑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灵虫的世界？” 面具男依然没动，只听他嘀咕一句：“侦探都是如此话痨的吗？”接着面具男按着张蕾肩膀的左手一发力，张蕾立刻被迫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瓷砖。 张蕾立刻带着哭腔大声求饶：“请不要冲动！我真的不会杀了你的同伴的！因为——”她不管不顾的大叫，忽然想起了什么，戛然而止。 “因为什么？” 耳边传来面具男冰冷的声音。 她因为刚才的大叫而胸膛剧烈起伏着，咬着牙拼命思考她应该怎么说，怎么回答才能让按着她的男人相信她和萧橘阿和不一样…… “说不出来了么？因为这是你必须遵守的灵虫组织的规定吗？” 张蕾瞪大眼睛，瞳孔骤缩，张大嘴巴大口喘着气。 “是因为你和其他虫王不一样吧，因为你的进食不会让“食物”死去，而是被遗忘，是抹杀一个人最好的方式，组织派你过来也是因为如此，如果那两个虫王没能完成任务，你就采取第二个保险，让目标物被社会遗忘。”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明明是除了组织高层才可以知道的最高机密……” 面具男忽然松开了张蕾，从她身上起来，他无视早就震惊得大脑死机的张哲星以及一开始就没开机的庞天，自顾自把趴在地上的张蕾拉起来，张蕾像木偶一样被他牵着走到沙发旁，坐下。 面具男摘下了面具。 张蕾的表情从木楞变为惊恐，下意识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对方，低声说：“你是……” 安弘画微微一笑：“你果然知道我，好了，现在你如果想救你以及你同伴的小命，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吧。首先，在N城，你是不是受莫晓熏指示背着我故意接近仲亦，让她被所有人遗忘？” 张蕾流下了无声的泪水，她说：“是。因为小熏姐喜欢你，她嫉妒仲亦，所以她偷偷找我，希望我去N城给仲亦下我的特殊的灵虫。” 安弘画原本握紧的手在听到张蕾的回答后松开了，他感觉脸上好像有温热的液体，也许他哭了，不过这些早就不重要了。 看到安弘画哭泣，张蕾的恐惧更甚了，她连忙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小熏姐是组织的元老，我如果违背她，就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请你相信我，我是迫不得已的！” 安弘画抬头，屋顶精致的水晶吊灯在几束阳光的投射下，熠熠生光，炫彩夺目。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仲亦被遗忘的事情的全部，一切一切如他所想，因他而起，仲亦的遭遇的不幸根源就是他。 于是他开口：“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在这个世上，我唯一无法原谅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我自己，你放心，你的同伴我就算杀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我答应你，放了他们，前提是你必须得跟我走，你的能力太特殊，如果再为灵虫组织做事，会害了很多人的。” 张蕾的泪停止了，她呆呆地看着安弘画，那一刻，她想自己大概有点明白小熏姐是什么样的心情了，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她除了名字，对他一无所知，但是她明白这个人一定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都是深奥的、以她的智商所无法理解的东西。 于是张蕾点点头：“我答应你。” 第66章 目睹这一切的张哲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自己找回神志，他一会儿看看流泪的安弘画，一会儿流泪的张蕾，忽然不耐烦地抓抓自己的脑袋，把发型搞成了鸡窝头。 他快步走到安弘画面前，指着安弘画问：“你到底是谁？你们俩认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该怎么办？” 面对他一连串的逼问，安弘画顿了顿，他的目光掠过被绑在一边的阿和以及现在还在晕倒的萧橘，说：“你好，上次的确是我骗了你，我的名字叫安弘画。”安弘画朝张哲星伸出手。 张哲星呆呆地同样伸手，握住。 安弘画微笑：“不过，除了骗了你我的名字和身份外，其他的话都是真的，那张全家福也是真的，我和许恒一样，都把最深的思念寄托在照片上，所以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你这家伙——为什么虫王吃不了你？难道你也是虫王？”张哲星的大脑高速飞转，如果有虫王解决不了的人，那一定是同类，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任何解释。 安弘画没有说话，而是用不置可否的眼神看着张哲星。 张哲星立马说：“你真是虫王？” 谁知安弘画摇了摇头，他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莫晓熏说虫王是随机在某个人类身上诞生的，一醒来，除了自动了解的虫王的习性外，它对寄宿的身体的过往一无所知，它会随着时间流逝，产生饥饿感，然后本能的进食，杀死人类。可是，我有从我记事起的全部记忆，我也没有进食过，所以，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是人还是虫王……” “不过，比起虫王，我更愿意相信我是人类，因为我记着我的父母对我的好，记得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事情，我觉得这样我很幸福。” 安弘画的一番话却是触动了张蕾的心，她猛地站起来，看着安弘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仅是安弘画，张哲星也看出了张蕾的异常，问：“你怎么了？” 张蕾低着头，紧紧握着拳头，像是要下定决心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忽地，她抬起头，看着安弘画，目光坚定，她说：“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是拥有我出生时候的记忆，我也没有其他虫王那样的饥饿感，如果我愿意，我可以一辈子不进食，吃着人类的食物，我会很开心！” 安弘画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 张蕾涨红了脸，继续道：“你长得很好看，那个......请不要再看我了，我也不看你......”她低下了头，“我很高兴，曾经我为自己和其他虫王的与众不同而感到自卑，大家也都觉得我没用，连最基本的进食都做不到，还说我喜欢吃人类的食物那样的爱好让他们作呕，从小他们就欺负我，只是因为我的与众不同……不过，不过现在我很高兴，你和我如此相像，你却为此感到幸福，你让我觉得，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很高兴，安弘画，谢谢你！” 安弘画先是一愣，遂之莞尔，他道：“我们......都一样吗？那我也要谢谢你刚才的发言，原来也有人和我一样......真神奇......” 张哲星急了，他可不是来听这两个家伙发表人生感想的，眼下连环杀人案和D区失踪案一个都没解决，他的时间不多了啊，于是他朝安弘画吼道：“你有手机吗？借我打个电话！” 安弘画摇头，手机什么的，他早就没有了。 张哲星把目光转向张蕾，后者同样摇了摇头，以她的智商玩智能手机过分了啊。 张哲星忽然注意到桌子上的老式电话，他立刻拨通了张烨的电话。 “喂！张烨！你现在在哪？” “张哲星？你现在在别墅？你没事太好了——” 张哲星打断他：“你别废话了，那家公司怎么说？目标物出现了吗？他们回去了吗？” “没有，我和林超在这儿守了半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想要不明天再去吧。” 张哲星想：果然，那些人发现了他们。他道：“你们先回来吧，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们需要好好商讨。” “好，我和林超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后，张哲星指着萧橘和阿和，问安弘画：“他们怎么处理？你真打算放了他们？你难道不知道虫王的可怕之处吗？他们可是杀了至少两个人的杀人犯啊！” 安弘画说：“你杀了他们，灵虫组织还会派新的虫王来，新的虫王长什么样我们不知道，到时候也许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张哲星的怒火被安弘画的话浇了下去，他浑身瘫软地仰靠在沙发上，茫然的看着屋顶的天花板，问：“那我要怎么办？” 安弘画冷静地说：“当然是对付灵虫组织，只有把它们连根拔起，才能保护人类。” 张哲星忽然来了精神，重新坐好，问：“你有计划了？” 安弘画点点头，“从D区人口失踪案为切入点，我大概知道他们在蓉城的老巢在哪里了，不过虫王能感知灵虫的能力很烦人，我不能靠近，只要一靠近他们就会感知到我。” 张哲星一拍大腿：“这个简单啊，你和身上没有灵虫的人类合作不就完事了。” 安弘画惊，问：“你答应和我合作了？” 张哲星点点头，说：“既然让我遇到了，我的正义感不允许我退却。” 安弘画笑笑：“这么看来，侦探都是正义感爆棚的大好人。” 张哲星愣住了，说：“听你口气，你好像认识和我性格差不多的侦探？叫什么名字啊？有没有名气？” 安弘画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他让我叫他侦探小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哲星哈哈大笑。 安弘画不解，问：“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这个世界太小啦，你今晚必须回去么？如果不是必须的话，就留在别墅吧，运气好的话你会见到意想不到的人呢。” 安弘画眼里的困惑更深了，当然，屋内除了他之外，张蕾和庞天同样是完全不知道安弘画和张哲星在说什么。 张蕾还好，至少她找到了自己的救赎，庞天自从见到萧橘之后，压根儿和众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两个小时后，张烨和林超回到了别墅，张哲星作为主导者，把情报和张烨林超分享，后者也是震惊得不得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下午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脑子根本来不及消化那么庞大的信息。 林超指了指晕过去的萧橘、阿和，问：“虫王真的存在？他们是虫王？” 见其他人不说话，用默认表示认同，他不再说话了，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庞天不和大伙儿在一个频道了，那是大脑自动保护。 之后，众人又花了不少时间处理掉了萧橘和张烨，以及两名侦探的尸体。 张哲星默念：虽然现在无法对社会公布你们的死讯，但请你们相信我会为你们的死讨回公道的，是虫王杀了你们，我会亲手摧毁灵虫组织为你们报仇！ 等到所有都忙完了，已经快到晚上十点，大家发现别墅的侦探还没回来，张哲星忽然一拍大腿，大叫：“糟了！我真是个糊涂蛋，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安弘画问：“什么事情？” 张哲星已经顾不得什么了，立刻抓起外套往门口走，边走边道：“没有时间了，尹沫被绑架了，我们得立即去XX派出所，我想柯飞他们几个一定是出去救尹沫了！” 等到张哲星几个赶到的时候，尹沫被绑案已经结束了，众人只能站在案发地外面，目睹警察收尾。 虽然尹沫安然无恙的被救出来了，但结局却相当壮烈，十几名警察牺牲，侦探这边，唐飞虎死了，柯飞重伤被救护车送医院抢救。 而这件事对于张哲星来说，其实算是个欣慰，因为他找了快一个月的凶手终于找到了，只是当他看到凶手的尸体时，他发现凶手竟然是霍大爷，的确，张哲星一开始接近霍大爷就是因为觉得霍大爷有点问题，每一起凶案发生的时候，霍大爷都在那捡破烂，这巧合也太不正常了，所以他觉得霍大爷可能知道些什么，于是才故意接近他，想套取他的情报，可是相处久了，张哲星对霍大爷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霍大爷竟然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向警方询问杀人动机，警方摇摇头，说这是机密，让他以后也不要再问了，连环杀人案结束了。 张哲星不甘心，跑去问尹沫，却发现尹沫目光呆滞，对别人的问话毫无知觉，徐隽雅把尹沫揽到身后，护住她，对张哲星道：“尹沫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请不要再逼问她了。” 张哲星张了张口，目送徐隽雅牵着尹沫的手离开。 “安弘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侦探小王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安弘画，内心过于激动，立刻跑到他面前。 看到侦探小王后，安弘画瞬间明白张哲星之前的话的意思了，他见侦探小王安然无恙，心里很开心，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侦探小王拍拍他的肩膀，“安小弟，你抢了我的台词了，话说你不会是恰巧旅游跑这里的吧？难道你还没放弃？” 安弘画笑笑：“侦探大哥，你才是抢了我的台词，没想到经历过地铁爆炸案之后，你竟然还敢和灵虫作对，当真不怕死吗？” 侦探小王哑口，无奈叹气，一只手搭在安弘画肩膀上，他想他和安小弟恐怕这辈子都得不到救赎了，他俩都是笨蛋，一门心思往地狱冲，别人拦都拦不住那种。 忽然，乔正远走到安弘画面前，认真的打量安弘画。 侦探小王心情很好，指着乔正远给安弘画介绍：“这位大哥是乔正远乔哥，估计比安小弟你大了两轮了，你喊他乔叔都没关系，他们可是这次营救的大功臣啊，就是他和秦哥解决了可怕的凶手，把大家救出来的，对了，我告诉你哦，他们居然不怕虫王进食——” 听到这句话，安弘画突然冷汗下来了，他满脸困惑的看着这个打量自己的中年男人，原先的喜悦因为这个意外消失殆尽，他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人，难道是这家伙已经发现自己身上有灵虫，他是虫王？不！虫王不可能站在人类这边，他们没理由这么做！ 正当他思绪万千的时候，男人又向他靠近了几步，凑在安弘画耳边对他低语了几句，然后离开了。 这时候，警察们走过来，把大家都带上了警车。 第67章 “喂喂，安小弟，你俩认识吗？他刚和你说什么了？”侦探小王满脸问号，托着下巴问。 安弘画摇摇头，“不，我们不认识———” 接着安弘画把刚才乔正远对自己说的话重复给侦探小王听。 听罢，侦探小王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他问：“三天后……你会去吗？” 安弘画转头，看着窗外没有一丝亮光的黑夜，淡淡开口：“不知道啊......” 之后，众人回了各自的家，安弘画也去了旅馆别墅，和侦探小王住一间。 原来，是乔正远邀请安弘画三天后的中午去某个餐厅吃饭，侦探小王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他告诉安弘画，虽然乔正远他们解决了地下室绑架案，但是对于这两个人，他们一无所知，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把目光端正，严肃的对安弘画说：“安小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在邀你赴鸿门宴，你要不还是别去了吧，反正以后应该不可能再见到那两个人了。” 安弘画正在擦匕首，听到侦探小王这么说，立刻停下动作，他把目光转向侦探小王，认真的道：“其实我和你想的一样，我当时感觉到那个人身上的杀气，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忠告，我会去的。” 侦探小王急了，差点掀开被子冲到安弘画面前，他焦急地追问：“为什么啊？万一他们想杀了你呢？我看他们要杀你简直轻而易举，你没必要赶着去送死啊！” 安弘画微微一笑，“侦探大哥，正因为我感觉到他认识我，所以我必须见他一面，直觉告诉我如果这次逃走了，我恐怕没有机会从那个人口中得知对我而言很重要的情报了。” “你也说了那只是你的直觉——”侦探小王还想说，却见安弘画擦好了匕首，摆放好，人已经起身往卫生间走去，他知道安弘画和自己脾气差不多，太犟，自觉闭嘴，关灯睡觉，不做无用功。 由于那一天经历了太多刺激，太多的生死一瞬间，所有人的精神和**都非常的疲惫，因此几乎一沾上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陆陆续续起床完毕。 侦探小王打着哈欠从二楼下去，他醒来的时候，隔壁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安弘画早就没了身影，不过看到安弘画的东西还在卧室，侦探小王这才松了口气。 “你醒啦？我也为你做好了午餐，快来吃吧。” 陌生的女人？！！！！ 侦探小王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确认站在餐厅准备午餐的白衣女孩的确是存在的，他努力回忆也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女孩子看到侦探小王朝自己走来，露出甜甜的笑容，说：“你好，我叫张蕾，是安弘画的表妹。” “表妹？！！！”侦探小王的大脑再次遭到暴击，这安弘画什么时候有个表妹了，他怎么不知道？于是他左右环顾，发现正在用餐的只有张烨和苏简阳在用餐，从他们的表情看，似乎很享受安弘画表妹的服务，脸上甚至带着红晕。 他问张蕾：“安弘画人呢？” 张蕾微微一笑，朝侦探小王走过去，拉着侦探小王的手，让他坐在准备好的午餐位置上，她成功点亮了第三染红晕。 见大家好像都很喜欢自己做的食物，张蕾很开心，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除了做饭好吃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优点，可惜这唯一的优点在灵虫组织里没有任何用处———虫王对人类的食物毫无感觉。 侦探小王虽然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仍然没有放弃刚才的问题，他又问道：“安弘画不在这里吗？安弘画的表妹？” 侦探小王的声音把张蕾拉回现实，她定了定，说：“早上一大早安弘画就和张哲星出去了。” “去哪了？” “好像是说去医院。” 医院？ 看着侦探小王一脸呆滞的模样，苏简阳忍不住了，他低声骂了句笨蛋之后对侦探小王说：“你忘了柯飞受重伤了吗？尹沫好像精神也受到很大的刺激，总之我们吃完赶紧去医院吧。” 侦探小王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他这才想起昨晚事件的惨状，他想起来柯飞重伤，以及唐飞虎等三人已经死了这件事后，心情变得极其低落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一旁的苏简阳见他不对劲，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侦探小王停止颤抖，同时握紧拳头，说：“还好我福大命大，没死。” 苏简阳听了很触动，他看着侦探小王，说：“谢谢你昨晚救了我的命。” 侦探小王愣住。 苏简阳瘪瘪嘴：“你忘了，如果你当时没有拉住我，我早就成了虫王的下酒菜了。” 侦探小王淡然一笑，将果汁一饮而尽，说：“是吗？那谢谢我的人可太多了。” 柯飞的手术做了将近十个小时才结束，等侦探小王一众赶过去时，看到张哲星和安弘画正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张烨走在最前头，问：“情况怎么样？” 张哲星答：“手术很成功，不过他现在还没醒，医生说估计今晚会醒来。” “太好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苏简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尹沫呢？” 张哲星原先舒缓的表情立刻再度冰冷起来，他把脸别过去，没有回答。 安弘画在一旁说：“她的精神还是没有恢复，她的朋友在病房陪着她。” 苏简阳怔了怔，不敢相信地看着张哲星，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她在地下室到底看到了什么？被凶手极刑虐待了？”虽然昨晚他们有去找尹沫，只不过那时候尹沫刚出来就被救护车带走了，根本没机会和她说话。 安弘画摇摇头，“医生检查过她的身体，凶手没有动她分毫。” “那怎么会这样……可恶！”苏简阳愤愤一拳砸在墙壁上。 张烨道：“她肯定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我们去看看她吧。”他望向同伴们。 众人皆点点头，准备往尹沫病房走，这时候有个民警打扮的人突然朝他们走过来，径直走到张哲星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离开了。 面对大家疑惑的目光，张哲星略带歉意的说：“抱歉抱歉，我有点事情，不能和你们一起去看尹沫，我先走一步。” 他抬脚正要走，张烨在后面追问：“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凶手的同党醒了，我有些问题要问问他。” 张烨和安弘画立刻同声：“我也去。” 说话两人互相望着对方，场面一度尴尬。 “随便你们吧。”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烨立马追跟上。 安弘画朝侦探小王轻点头，然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于是医院的长廊里只剩下侦探小王和苏简阳。 苏简阳抓了抓头发，怒火中烧，“这算什么嘛，不是说好一起去看尹沫的吗？” 侦探小王率先一步，边走边说：“走吧。” 在路上，安弘画又看到了乔正远，他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旁边也站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安弘画可以肯定乔正远一定在盯着自己，那种观察猎物的感觉让他有如芒刺在背，非常的不爽，他握紧拳头，走得更快了。 三人跟着民警上了车，来到警局，被带到了关押陈凤之的审讯室。 三人正欲进去，却被门口的警察拦住，“局长吩咐，只允许张先生一个人进去。” 张烨突然怒道：“凭什么？我和他都是侦探，凭什么只让他进去？！” 然而，没人理他。 张哲星看着张烨和安弘画，对他们道：“等我出来。”说完，他走了进去。 审讯室。 陈凤之除了昨晚被陈北锤了一下脑袋，轻微脑震荡外，其他什么事也没有。 他看着张哲星，问：“是你们把霍语侯解决了？不、这不可能！”说着他低下头，自言自语起来：“霍语侯是特别的！他的能力可以秒杀任何人，不可能有人能打败他！” 张哲星对陈凤之反常的态度很有兴趣，问：“特别的？能有多特别？” 事实上，张哲星并不知道昨晚地下室具体的情况，当他赶到的时候，整栋楼已经被警方封锁，尸体和受伤的人已经被抬上担架，救护车正准备走，他什么也没看见。 他只知道凶手是霍语侯，凶手是怎么杀人的，又是怎么被抓住的，被杀死的，他一概不知，当然，他询问过当时在场的同伴和警察，可惜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们被下达了最高封口命令——对地下室的所有过程保密，并让他不要再调查下去，警方知道以张哲星的个性自然不会让事情这样不了了之，所以给了一个折中的提议，让张哲星单独见陈凤之。 张哲星同意了，并且答应警方，在委托结束之后，他会离开蓉城，当然，这一切张哲星也对其他人保密。 在昨晚和侦探小王他们交换情报的时候，虽然侦探小王、苏简阳两人的确遵守了警察下达的命令，不透露地下室绑架案的细节，不过他们依然在不经意间被自己和安弘画套了不少情报，其中有一点就是陈凤之向柯飞透露陈北四人里有虫王。 自从知道了虫王的存在，张哲星立刻意识到那个陈凤之绝对是关键人物，要知道和连环杀人案相关的人物死的死，重伤的重伤，傻的傻，唯一可以问的只有陈凤之了。 陈凤之也愣住了，说：“难道你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不在现场？” 张哲星点点头：“我赶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所有的证据都被抹去了，所以我想从你这里了解关于整个案子的全部！” 陈凤之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说：“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告诉你。” 张哲星突然前倾身体，凑近，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老人，正色道：“在到这里的路上，我已经拿到了你的资料，你是个退休警察，家在B市，你在独子溺死后便离开了家，在全国各地到处走，我实在很好奇你为什么千里迢迢到蓉城来，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你和霍语侯是什么关系？陈北他们又是什么人？我希望你能配合，回答我的所有问题。” 陈凤之自嘲的笑笑，没想到审问了一辈子犯人的自己竟然也会有今天，他开口道：“你相信灵虫存在吗？” 这要在24小时之前，张哲星肯定对这种天方夜谭嗤之以鼻，但如今，他神色自若地看着陈凤之，眉毛微微上挑，道：“知道啊，昨天我还被三个虫王抓住，差点死了。” 接着他看到陈凤之如预料之中一般，满脸骇然地看着自己。 第68章 陈凤之下意识搭在张哲星手臂上，在反应过来之时快速抽离，他再一次认真发问：“你没骗我？” 张哲星点点头，又将陈凤之告诉柯飞陈北四人里有虫王之事说了出来。 “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可以告诉我一切吗？我想也许我能帮到你的忙。” “那我儿子是虫王杀死的你会相信吗？” 张哲星一愣，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点点头：“我想你说的没错，你的儿子就是被虫王杀死的。” “太好了……”听到最想听到的答复后，陈凤之如释负重，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凝重起来，急切地问：“陈北他们怎么样了？抓到了吗？” “他们四个都死了，我听说是昨晚想趁乱逃跑的时候被杀了。” 陈凤之听罢，欣慰的点点头，“虫王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陈凤之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对人类社会而言也许远远不够，但对他而言，足够了，自从儿子死后，他终其一生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儿子不是失足溺死，这何其可笑的事情成了他余生最重要的事情，这些年里他不断寻找，无论面临多险恶的困境，他都毫不退却，如今啊，真的达成了，他感觉压在自己胸口的大石头终于消散，前所未有的呼吸顺畅。 当初在A市，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虫王，当时他认为自己对虫王的了解已经足够多了，只要他和自己曾经的徒弟徐林文联手，一定可以将灵虫昭示天下，可是他失败了，代价是昏睡过去，他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自己再次醒来时，他看到了霍语侯和陈北四个。 当时霍语侯用很奇怪的方式把陈北四人痛扁一顿，并准备杀了他们，自己作为一名警察，自然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即使力量悬殊，他也不能退缩，这是刻在灵魂深处的信仰。 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竟变成他和陈北四人替霍语侯办事，霍语侯是个神秘人，他们除了知道这个人很厉害之外，对他一无所知，陈北四人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替他办事，而自己则是觉得霍语侯不一般，想跟着他看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后来，在和霍语侯以及陈北四人相处过程中，他无意间发现陈北四人之中有一个是虫王，只不过那个虫王也在隐瞒自己的身份，霍语侯和陈北等三人并不知道，陈凤之害怕打草惊蛇，只能先观察，再伺机作出应对。 正当陈凤之准备讲到昨晚的绑架案一事时，忽然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陈凤之瞪大了眼睛，眼神充满了哀伤，他吃力地伸出一只手，颤抖地抓住张哲星的手，对他说了声对不起，下一秒他猛地喷出一大口血，倒在了桌上。 张哲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警察们透过监控看到这一幕，立刻冲进来，把陈凤之的尸体带走了。 坐在审讯室外的安弘画和张烨都见到了陈凤之的尸体，安弘画震惊得差点没站稳，他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唯一的活着的相关人物竟然是陈凤之！ 于是他连忙冲上去，却被警察推开，“请不要靠近尸体。” “尸体？”安弘画不动了，要知道就在刚刚他的心情其实是非常喜悦的，虽然自己来蓉城一个很大的理由是过来找陈凤之，但其实距离陈凤之失踪已经过去太久了，他对陈凤之是否还活着不抱有期望，却没想到陈凤之真的还活着，那一刻他想如果自己把消息告诉方柳，她应该很高兴吧，然而这份喜悦持续了不到半分钟，陈凤之死了...... 尸体被带离了警局，张哲星双目无神的走了出来，安弘画立刻冲上去，按住张哲星的肩膀，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哲星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冷漠与迷茫，冷静下来的安弘画这才慢慢松开手。 “我可以相信你吗？”与安弘画擦肩而过时，张哲星静静地说。 陈凤之死了，在他即将要说最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死了，第二天下午，法医的鉴定报告出来了，死因是腹腔肋骨骨折，造成肺部大出血，支气管堵塞，死于窒息。 张哲星完全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死了，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死去，他找警察调了视频，反反复复看了上百遍，仍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陈凤之的死就和连环杀人案的杀人手法一样，他完全摸不透。 忽然，张哲星有种触电的感觉，他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为什么警察要所有人将昨晚的事情保密了，因为所有的死者都是非正常死亡！也许他们的背后就是来自未知领域的力量，张哲星下定决心接下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从侦探小王和苏简阳嘴里获取那份至关重要的情报！ 想到这里，张哲星再度振奋起来，眼前的安弘画和张烨和他一样，对这个案子了解得并不多，真正知道真相的，则是还在医院里的侦探小王、苏简阳、柯飞、尹沫和徐隽雅！他们才是自己现在必须去见的人，张哲星记得昨天苏简阳他们说过今天是在蓉城的最后一天，明天苏简阳和王小月都要离开蓉城，尹沫那边，他也听徐隽雅说过几天尹沫会被送到国外治疗，徐隽雅会去陪同，总之不尽快找到他们问清楚，恐怕以后没那个机会了！ 于是他和张烨安弘画打了声招呼，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警局。 等到张哲星赶到医院，发现柯飞的病房空无一人，柯飞仍然未醒，于是他调转方向，前往尹沫病房。 来到尹沫的病房时，他发现侦探小王一众果然全在这里。 门被打开的时候，侦探小王和苏简阳正在互相埋汰对方，徐隽雅在喂精神失常的尹沫吃苹果。 看到突然闯入的张哲星，众人都愣住了。 苏简阳看到张哲星满头大汗，问：“你怎么了？是有新发现迫不及待告诉我们吗？” 张哲星愣住，很快，他找回神志，走上前一把抓住苏简阳的手，把他往门外拉，苏简阳一边挣扎一边问：“你怎么啦？疯了吗？你拉我出去干啥呢？” 张哲星一字不发，把苏简阳拉到某个角落，苏简阳本想抱怨张哲星肯定吃错药了，却没成想自己一抬头，便对上张哲星阴沉沉的目光，顿时吓了一跳。 “张哲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跟鬼没什么两样？” 张哲星不想啰嗦：“陈凤之死了，我有预感，这件事还没结束，你赶紧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告诉我，我去想办法——” 谁知苏简阳来了一句：“陈凤之是谁？” 张哲星意识到大家的信息都是错位的，于是告诉苏简阳陈凤之就是死去的那伙人之一。 “什么？你说他死了？怎么死的？” 虽然苏简阳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实在懒得和对方啰里八嗦说一堆无关的话，于是道：“这些我们之后再谈，你先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可是上面下令让我们签保密协议，这是机密，不能说啊。”保密协议里写道只要苏简阳保守秘密，在两年内，警方会每个月定期支付他保密的酬劳，他没有必要和钱过不去。 张哲星愣住了，他听苏简阳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轻声问：“你来真的？” 苏简阳点点头，警察说我只要保守秘密，每个月有钱拿。” 张哲星不说话了，头开始疼起来，他抱着脑袋，面目狰狞。 苏简阳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挂专家号看看？” 忽然，张哲星灵光一闪，仰起脸，对苏简阳道：“你不告诉警察不就得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苏简阳愣了，转念一想，张哲星说的很有道理，他身上又没有窃听器，只要他不说，张哲星不说，不对，就算张哲星说了，他不承认，也不能完全断定他说的，毕竟知道秘密的除了自己还有王小月、柯飞他们，只要自己脸皮厚一点，钱还是可以拿的。 “好吧，我说……” 张哲星露出欣喜的表情。 就在苏简阳准备说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医院某个地方突然炸开了锅。 “要不我们先去看看……”苏简阳下意识抬脚，胳膊却被张哲星拽住，前进不得。 苏简阳困惑的看着张哲星，后者朝他摇了摇头。 “你先说完，然后我们再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苏简阳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张哲星的好奇心竟然那么旺盛，“好吧......” 下一秒，手机的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两个人迟疑了半天才确认是张哲星的手机来电。 张哲星非常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正准备关掉，被苏简阳阻止，“我既然答应你全部告诉你，就一定会做到，是张烨给你打的电话，你快点接吧。”他见张哲星还在犹豫，于是继续道：“你不接，我就不说，决定权在我手上。” 张哲星只得接电话。 接着，张烨说了一个爆炸性新闻：柯飞死了。 “你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病情突然加重，没抢救过来......” 很快，张哲星和苏简阳出现在众人面前。 安弘画看着张哲星落寞的身影，觉得他一定在有所隐瞒，比如陈凤之的死，当时只有他和陈凤之在一起，是不是他掌握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以及今天柯飞的死他也觉得死的很蹊跷，有必要找个机会和张哲星问清楚，他救过张哲星的命，两个人的目标又是如此的一致，对方没有理由不对自己坦诚。 “喂，安小弟，你要干嘛......” 安弘画突然往张哲星走去，侦探小王下意识想拉住他，手伸出一半停了下来。 安弘画走到张哲星身侧，对他低声说：“你有什么情报请告诉我，相信我，我是你的同伴。” 张哲星张了张嘴，几秒之后，他笑了，点点头：“当然，我正好想找你好好聊聊呢，陈凤之和柯飞的死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你觉得呢？” “深有同感。” 第69章 一个月的期限在陈凤之死的当晚十二点到期，也因此众人都搬离了旅馆别墅，在附近的宾馆住了下来，几个人都订的同一间旅社，房间也都挨着。 当安弘画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 当时侦探小王还在追韩国苦情剧，被剧中的主角遭遇感动的痛哭流涕，恨不得自己冲进去把反派痛扁一顿，偶一抬眼，看到安弘画眉头紧锁的走了进来。 “聊了这么久啊，都说些什么呢？” 谁知安弘画的眸子忽然直挺挺对上他的，侦探小王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差点掉被子上，他忙按了暂停键，问：“你怎么了？表情怎么怪怪的。” 安弘画的表情重又变回正常，他笑笑道：“没什么，我和他达成合作了。” 侦探小王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看视频。 的确，这在意料之中，在N城，侦探小王对安弘画完全不了解，只知道这个家伙满嘴的谎言，那叫一个演技了得，可当到了蓉城，当安弘画把过去的种种解释给他听了之后，侦探小王才明白他的所作所为皆为无奈，安弘画只不过是一个被命运的锁链拖着前行的可怜虫罢了，父母双亡，自己被迫一个人生活，却不成想因为自己特殊的体质被虫王盯上，唯一的恋人也被自己所拖累，当了一辈子胆小鬼的他竟然鼓足了勇气要去讨伐摧毁自己所有幸福的灵虫组织，这种大无畏精神值得他尊敬。 “你想听我和他说了什么？”安弘画忽然走到侦探小王床边，坐了下来。 侦探小王忙不迭摇头：“不了不了，我刚才开玩笑的，明天我就离开蓉城了，没必要知道这些。”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你不用说我也猜到了大概，张哲星那家伙从我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和你一样都是急着送死的笨蛋，所以我对你俩达成一致的合作完全不感到意外。” 安弘画忽然笑了，笑容极其悲伤、无奈，他说：“谢谢你，侦探大哥，离开蓉城后就不要再管灵虫的事情了，你也看到了它们的力量不是凡人能对付的，只有特殊的人才能战胜他们，但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救世主已经到了，剩下的就交给有能力的人吧。” 侦探小王明白安弘画的意思，那晚出现的两个中年男人正是唯一能对抗灵虫的救世主，既然救世主已经出场，他这种炮灰自然该退场了，这么通俗浅显的道理，他没理由不明白，也因此他下定决心离开蓉城之后，带着那笔巨款好好过他的美好生活。 “仲亦……后来我打听过她的消息，他们一家好像去外地看病了……不过，她应该没有事情，那天，我在游乐场看到的其中一个女人，就是她吗？”当时情况非常紧急，侦探小王压根儿没机会看清安弘画面前站着的是谁，后来他有回忆过，总觉得和仲亦很像。 安弘画一愣，点点头，“是她，我把她带入灵虫世界，她不愿意出去了，我对不起她。” “你的打算呢？以后还会去找她吗？” 安弘画摇摇头：“我不知道，如果我能活着回去的话，该如何面对她呢，杰杰变成那样都是因我而起，她本该过平静的生活，是我让她一次又一次遇到危险，我不配再见到她了。” 看着安弘画陷入自责的痛苦漩涡中，侦探小王发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力，他拯救过很多人，但也只是情急之下单纯的拯救生命而已，往后的人生道路，他一点干涉权也没有，就像他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目睹安弘画头也不回的走上对抗灵虫组织的绝路。 他本想说对抗灵虫组织交给乔哥那些救世主就好了，他们区区凡人，何必送死，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那一刻他才明白，安弘画的所作所为是对自己还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救赎，虽然他和安小弟认识时间并不算长，但也能理解他心中的不得已，甚至侦探小王觉得当初万家豪心中肯定也满是不得已，锁链把人捆得太紧了，根本挣扎不开。 蓦地，安弘画再次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侦探小王：“你不用担心，我对自己在做什么很清楚，离开之后，干脆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吧，老天让你活了下来，一定是希望你能幸福。” 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喂喂……我可不是女主角啊……混蛋！”看着安弘画的背影，侦探小王恶狠狠啐了口唾沫。 深夜，当灯熄灭。 侦探小王实在睡不着，于是弱弱地问：“安小弟，你睡着了吗？” 许久。 他听到旁边的床发出声音：“你睡不着？” “是啊，一想到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失眠了呢。” “睡不着就数羊吧。” “感谢建议哈，不过，晚上我忘记问你了，明天你会去见乔哥他们吗？” 沉默。 就在侦探小王以为安弘画已经睡着了时，安弘画说：“我会去的。” “啊？我总觉得乔哥好像看你不爽啊，你真要去？” “我......不能逃避自己的命运......” 笨蛋，这句话不是不分场合的万金油啊！ 侦探小王知道以安弘画的个性，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不会被任何人干涉，他只好叹息，道：“千万别死了啊。” “借你吉言。” 第二天，由于前一晚失眠，侦探小王是被安弘画叫醒的，后者当时已经穿戴整齐，像是准备去赴约，他看了眼还赖在床上的侦探小王，说：“王哥，你的火车还有两小时就要出发了，如果你现在起床还能赶得上。” 原本昏昏欲睡的侦探小王立刻大脑清醒，他一把抓起枕边的手机，发现已经快11点了，忙一骨碌坐起来。 安弘画准备开门离开，侦探小王叫住他：“安小弟，你是准备去赴约了？” 安弘画嗯了一声：“抱歉啊，今天来不及送你去车站了。” “这种小事我肯定不会在意的。” “王哥，保重，后会无期。” 说完，门被关上，安弘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侦探小王怔了怔，“后会无期吗？那可真是美好的祝福啊。” 起床后，侦探小王来到苏简阳房间，正准备敲门，却看到张哲星、张烨他们带着宾馆一帮人朝自己走来，并在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侦探小王问：“你们怎么了？” 张哲星和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后，一个工作人员掏出房卡，走上前，把门打开。 接着在众人震惊地发现，苏简阳死在了宾馆的客房内。 宾馆工作人员立即报警，张哲星和张烨走近尸体，有人想阻止他们，被张烨拦住，张烨说：“请相信我们，我们都是侦探。” “侦探？！！！！” 张哲星发现苏简阳尸体上没有任何的外伤，却口吐大量鲜血，简直就和陈凤之的死因一样。 张哲星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他想：果然，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死了，但是连环杀人案并没有结束，又来了一个神秘的凶手，这个凶手依然用科学无法解释的手段杀人，那么这一次，他该如何面对呢。 很快，警车赶到，正要把尸体和众人带回去审查，侦探小王很焦急，他看了眼时间，对为首的警察道：“警察大哥行行好，我的车马上就赶不上了，今天就这一趟火车啊，拜托你们放我走吧，我不可能是凶手的，昨天晚上回到房间后，我一直没有出来，这一点我的室友和走廊的监控都能作证，求求你们了！” 警察们被问住了，犹豫着，这时候张烨大声说：“他不可能是凶手的，他在前天晚上还救过苏简阳的命，不可能杀了他的！” 这时候为首的警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对侦探小王说：“你可以走了。” “太好了。” 张哲星等人皆是面露喜色，这时候，张烨走到张哲星面前：“请你一定要查出杀死苏简阳的凶手，侦探小王这边，我来送他去车站……”说着他把脸转向警察，问：“可以吗？” 警察道：“我们会派警察和你一起，现在你的嫌疑还没洗清，到时候你直接和我们的人一起去警局。” 张烨笑了，激动的点点头：“有你们保护，我非常赞同！” 于是，宾馆大门口，张烨、侦探小王和张哲星道别。 看着侦探小王，张哲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目送着侦探小王和张烨乘坐警车往车站驶去。 对于苏简阳的死，张哲星感到非常的愧疚自责，昨天，他本想问苏简阳关于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可惜柯飞的死让他失去了一次机会，晚上因为要和安弘画商讨问题，也没有来得及，苏简阳昨天答应他，今天走之前会告诉自己那晚的一切，可当他联系对方时，电话却一直打不通，起先张哲星以为是前一晚太累了，苏简阳还没醒，却没成想原来苏简阳已经死去多时了。 刚才，他很想跟侦探小王说，请侦探小王把那晚的真相告诉他，直觉告诉自己也许陈凤之、苏简阳的死其实就是灭口，他能活着仅仅是因为他不知道真相，然而他还是没有勇气开口，是啊，侦探小王只要离开了蓉城，那么他不就安全了吗？再在这里待下去，也许下一个被杀的人就是他，自己不能自私的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而害了别人的生命。 张哲星想，如果是警察护送侦探小王去车站应该就很安全了吧，凶手不可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杀人的。 第70章 当侦探小王赶往车站时，距离火车发车只剩下10分钟不到了。 几个人一路狂奔到检票口。 侦探小王看着张烨，流下了感恩的泪水：“张烨老弟，谢谢你送我过来，祝你早点离开蓉城。” 张烨点点头：“好，我会的。” 侦探小王说完转身跟上了排队检票的部队，并背对着警察挥挥手：“辛苦了，警察同志们，回去吧。” 张烨众人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侦探小王准备过检票口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将侦探小王撞到在地。 所有人都惊住了，眼睁睁看着那具身影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回过神来的侦探小王连忙爬过去，发现刚才撞倒自己的竟然是安弘画。 只见安弘画满嘴是血的躺在侦探小王怀里，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虚弱地说：“太好了......赶上了......”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侦探小王的眼泪在那一刻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冲还在发愣的警察一众大吼：“快叫救护车啊混蛋！” 另一边。 餐厅的包间里。 乔正远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确认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除了餐厅的服务生，依然没有人进来。 一旁的秦棋不发一语，正专心致志地看书，似乎满桌的好菜并不吸引他。 乔正远有些坐不住了，他原以为那个人会来，于是扭过脸，对秦棋道：“你说，他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迟到了么？” 秦棋终于放下书，他们在这间包间已经坐了至少两个小时，他抬起头，面色平静地说：“我认为他不会来了。” “哦？为什么？” “你调查过，所以知道他，但是很明显他并不知道你和阿威的关系，换句话说他并不知道你是谁，你突然说要见他，我想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认为这其中有文章，没人会冒着巨大的风险跑来送死的。” “小棋，你今天......话很多啊！” “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你的自欺欺人罢了，这桌菜你再不吃可就凉透了，我不饿，就不陪你了。”说着，起身正要走，被乔正远拦住。 乔正远问：“你是怎么看的呢？” 秦棋面无表情的看着乔正远。 乔正远扶额，“你这家伙，一直摆出这种表情......这谁能猜出你心里面在想什么啊……”他想起那一晚秦棋对霍语侯说的话，忽然发觉秦棋的真情流露几十年间恐怕仅此一次罢了。 他按住秦棋的手，拉着他坐下，“你不是也没吃午饭么，咱们不等他了，一起吃吧。” 秦棋没有拒绝，拿起了筷子。 乔正远叹息了一声，说：“我这个人啊，就喜欢吃饭的时候唠嗑，希望你不要介意。” 秦棋不置可否，安静的吃饭。 “虽然一直摸不透你在想什么，那一晚你说的话却是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啊，那好，我就把这一次我心里想的什么都告诉你好了，关于阿威为什么会死，我又为什么在此设下鸿门宴——你可真是老狐狸，是早就猜到我一定会忍不住说出来的吗？” 秦棋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终是没有开口。 乔正远夹了不少好菜放到自己碗里，大口吞咽起来，边吃边说：“说起来，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 乔正远说，阿威从三年前受自己嘱托，派人暗中观察安庭芳，三年时间，安庭芳这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规规矩矩，每天的生活千篇一律，枯燥至极。 然而，就在去年年底，安庭芳的身体突然急剧下降，连早起去公园晨练都做不到了，那天，他在去公园的路上晕倒，被热心市民送去了医院，医院的医生说他因为年事已高，身体衰弱的厉害，已经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是吗？孤独的死去……”秦棋喃喃道。 乔正远继续说，当时阿威给他汇报这一情况后，就问他需不需要撤了那些看守的人，毕竟这么多年，可是一个人也没有找过这个孤独的老人，他也活不了几天了，包括乔正远自己也认为，安庭芳会在孤独中死去，在继续浪费人力观察只是徒劳，因此乔正远让阿威撤了那些人，撤了的两天之后，安庭芳死了。乔正远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可有一天，阿威突然打电话给他，跟他说安庭芳死之前有个人去了他的病房。 乔正远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果真这个安庭芳想带着秘密死去，于是他让阿威赶紧调查那个神秘人。 通过医院的监控，神秘人穿着厚厚的外套，整张脸都被口罩、帽子遮起来，像是故意把自己的身份掩藏起来，因为不放心手下人的能力，乔正远让阿威亲自去找神秘人。 阿威最后一次汇报工作是在他死的两天前，阿威说他又有了新进展，正在进行进一步调查。 之后，他就收到了阿威死亡的通知。 XX酒店坍塌事件，因为死亡人数众多，上了全国的新闻，对世人而言，那只是开发商偷工减料造成的重大安全事故，但只有乔正远明白，那是虫王在进食。 他拿到了事件的资料后，亲自去进行调查，接着他发现了幻，也更加确定这就是幻下的手。 幻并不认识阿威，而且以他对幻的了解，幻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而且还是杀死那么多人，乔正远认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于是他进一步调查发现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当时把幻带到这家酒店，看样子和幻是情侣身份，乔正远知道幻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渴望人类的爱情，而且颜控程度很深，他曾听说幻离开后，一直在外漂泊，和无数男人玩恋爱游戏，因此如果没有发生酒店坍塌事件，乔正远恐怕也跟着认为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幻游戏人间的新猎物罢了。 “一定是他！” 当他认定那个男人有问题时便开始着手对那个男人的调查，男人名叫安弘画，二十六岁，来自P城下面一个十八线以外的小镇，父亲叫马建群，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安弘画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马建群和妻子有一个女儿，安弘画是十几年前被马建群从不知道什么的地方带过来的孩子。 乔正远知道，户口本上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幌子，安弘画的真正身份一定是解释他为什么要去见安庭芳的关键！然而，他所能调查到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只有见到安弘画本人他才能得到答案，然而当他去了安弘画在N城打工的奶茶店时，老板说他已经失踪很久了，并告诉他自己早就报警了。 失踪了…… 乔正远自认为自己的调查不会被任何人察觉，而且如果他不认识幻，不可能知道安弘画有问题，那么安弘画的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他好不容易见到了安弘画，竟然自信的认为对方一定会来，他是不是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阿远，不要急，我有预感以后一定会再见到那个人的。” “可是他今天不过来不就是害怕——” 秦棋笑笑，笑容如三月春风，“不会的，那个孩子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 乔正远怔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秦棋，说：“对不起，我瞒着你调查安庭芳......” 秦棋摇摇头，目光却是投向了天花板，他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思绪飞回了过去。 吃完饭，乔正远跟上秦棋，问：“我们必须今天就走？我想把那个家伙抓到——” “阿远，蓉城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阿威的死我也很遗憾，但是我希望你现在和我一起走。” “你……” “走吧，尹沫她们应该已经到机场了。” 乔正远暗暗握紧了拳头，抬腿，跟在了秦棋身后。 今天下午，他就要和秦棋以及尹沫、徐隽雅一起离开，尹沫和徐隽雅被秦棋安排去国外治疗，他和秦棋要回到工作的地方。 一切，都在秦棋的计划之中，他没有力量改变，只能服从。 秦棋很强，有多强，其实他也不清楚，毕竟和秦棋战斗过的人都死了，他只知道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是秦棋的对手，而且秦棋这样的高手还没有弱点，乔正远觉得尹沫不是秦棋的弱点，一直都不是，秦棋来蓉城并不是为了尹沫，而是为了解决霍语侯，尽管这个感觉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但和秦棋一起共事了几十年的自己就是这么觉得，他认为秦棋这一生只有两个弱点，一个是他的妹妹秦小西，另一个就是十一营的同伴解航。 秦棋虽然不苟言语，但是他对解航的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爱太浓郁，任何遮掩都是徒劳，只不过这是一场没有开始也不可能开始的单相思，解航爱不爱秦棋，乔正远不知道，也不并在乎，对，这没意义，因为解航不可能会和秦棋在一起的，由他们的职业决定，由他们的过去现在将来所审判。 他很同情秦棋，虽然强大，但失去了所有，妹妹和爱人，到头来，他谁也没能拯救。 他看着秦棋沧桑的背影，低声说：“相比之下，我的人生足够幸福了。” 蓦地，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传来妻子的声音。 “阿远啊，你确定是XXXX这趟航班吗？小杰和雯雯准备去机场顺带接你回家。” “嗯，航班没变，到机场我会联系他们的。” 第71章 安弘画感觉的刺骨的疼痛，头疼、身上也疼，浑身上下到处都疼…… “小画，你怎么把衣服弄得这么脏呀，是不是又和小松打架了？” “妈妈，他们骂我笨，我才不笨！” “小画是好孩子，快到妈妈这里来，乖……”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却是那么的遥远，那是趟过无数山河都无法抵达的彼岸之人，安弘画吃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 下一秒，他猛然睁开眼睛！ “你醒啦？太好了！”侦探小王正要抱住安弘画，被张哲星和张烨一左一右架住。 张哲星好心提醒：“他的胸腔肋骨骨折了，你这一熊抱，估计等下直接送殡仪馆。” 反应过来的侦探小王咳嗽两声，示意他们放开自己，然后把全部注意力放到安弘画身上，“安小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还疼吗？” 众人仿佛在看一个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安弘画被这一幕逗乐了，试着开口，发现自己太虚弱了，竟然没办法发声。 张哲星让他好好躺着，不要胡来，这段时间好好养伤，其他事情都他好了之后自然会说的。 安弘画听话的点点头。 侦探小王愣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乖巧的安弘画，太陌生了吧。 “你放心，我已经和警方联系过了，在你可以开口之前，这里24小时有人看守，你不用担心，当然这家伙也在警察保护范围内。”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侦探小王。 安弘画看着侦探小王，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侦探小王一屁股坐在床头，对安弘画说：“安小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你推开我，我恐怕已经死了，虽然对于自己被杀明明早有觉悟，又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杀，但是眼下，我想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之前的救命行为变成无意义之举，我也会做好我该做的。” 安弘画欣慰的笑了，其实昨晚，他是真的打算去赴约，但是到了早上，当他走在热闹喧哗的城市街头时，他停下了，他知道如果陈凤之、柯飞的死如果是有预谋的灭口行为，那么当时那晚也去过那栋建筑的侦探小王同样可能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虽然不清楚凶手的杀人手法，但之前他听侦探小王说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一批有着未知力量且强大的人，这些人无论杀死灵虫还是普通人类，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如果和他们对抗，很可能会被秒杀，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他啊，虽然有一腔热血，但其实只是个只顾着送死的笨蛋罢了。 一边是神秘人的邀约，也许对他了解过去的真相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边是即将离开蓉城的侦探小王，只要他离开了蓉城，也许就安全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上天让他做出抉择，凶手如果要灭口，一定会去火车站杀了侦探小王，用他所不了解的神秘力量，就算他赶过去了，也不过是跟着侦探小王一起送死，但是，身体在大脑之前作出选择，这一次，不同于十五年前，不同于见到莫晓熏的那一刻，不同于见到仲亦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在嘲笑大脑：不就是死掉吗，你这个胆小鬼，苟活这么长时间，到头来，除了害死更多的人之外，还有任何的意义？ 因此，在奔跑着推开侦探小王的那一刹那，他仿佛理解了父亲主动自杀的心情：为了守护重要的人，自己的性命可以排在第二位。 想到这里，安弘画对自己的壮举满意极了，哪怕待会儿死去都无所谓，因为他不再是胆小鬼，他勇敢的赴死了。安弘画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张哲星死死盯着安弘画，“安弘画，你是个值得信赖的同伴，同时，你也是个英雄，你先休息吧，我们过会儿再来找你。” 于是他拉着不情不愿的侦探小王，和张烨一起离开了病房。 安弘画冷哼，英雄？小丑罢了！他不配，在他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的时候，他就只能下地狱了，那之后想要过平淡日子的想法如今想想，真是愚蠢的可以！ 他知道自己错了，后悔的要死，如果......如果当初没有产生那么奇葩的梦想，如果没有抱着那愚蠢的想法去欺骗一个温柔的女孩的话，仲亦不会过上现在的生活，她会找一个普通的男人，谈恋爱、结婚，生子，她的弟弟也会在平安健康中长大，她会和家人幸福的过完一生，而不是被自己这个杀人犯害成这样。 安弘画再度睁开眼，盯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入了神。 真想......真想再见一次仲亦啊！ 从医院出来后，侦探小王去警局录口供，张哲星和张烨并排走着，两个人的心情都低落到了极点，无言。 张哲星忽然问：“当时你看到了什么？” 张烨吓了一跳，下意识问：“什么？” “昨天在火车站，你不是也在场吗？安弘画不能说话，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到什么？” 张烨叹息着摇摇头，“没有，我和当时在场的警察一样，除了看到安弘画被看不到的力量打倒在地之外，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哦，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抱歉......” “说什么对不起啊，这又不是你的错......” 张哲星问张烨，徐隽雅那边怎么样了，张烨说尹沫和徐隽雅昨晚已经上了飞机，估计今天已经到国外了。 张哲星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张哲星和张烨便早早起床出发了，张烨问张哲星今天需要做什么，张哲星无奈的摆摆手：“我先去医院看看安弘画吧，医生说他的身体恢复特别快，当时在火车站，他的伤其实和陈凤之的差不多，但是陈凤之当场死亡，他却还活着，他的身体条件可真是特殊，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恢复吧。” “那我呢？老实说，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张哲星笑了，一只手搭在张烨肩膀上，说：“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现在八侦探只剩下我们三个还活着，你的命现在比什么都重要啊。” 张烨急了：“那你也一样，你难道不怕死吗？” “怕啊，怕得要死，可是敌人好像故意在和我玩游戏，估计是计划最后一个杀死我吧。” “不行，我也要像你一样，请你帮帮我吧，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拯救大家......”说着，他跪了下来，眼泪流个不停，头枕在张哲星肚子上。 张哲星被他无助的模样触动了，他抓住张烨的手，说：“我明白了，你就去保护侦探小王吧，之前你不是一直很自责是你的失误导致安弘画受重伤吗，那么，安弘画这边交给我，你去侦探小王那边吧。” 张烨停止了哭泣，被张哲星搀着站起身，“哲星……谢谢你……” 张哲星苦笑：“我待会儿和警局联系，他们会带你去找侦探小王的。” “嗯！”张烨感动的郑重点头。 侦探小王很无聊，昨天去看望过安弘画之后，他就被带到警局，警察说他现在住的地方很危险，而且也不方便保护，所以把他带到了奇怪的地方，周围都是警卫，他看着像个笼中的鸟一样，没有半点自由，连手机也不给使用，说是怕GPS定位。 他很担心安弘画，不停的找警卫问医院的情况，警卫被问烦了，干脆不理他，因此，侦探小王更无聊了。 就在他百无聊赖，只能呆呆的看天空自由的云时，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一骨碌爬起来，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张烨。 侦探小王大喜：“太好了，真是人性化管理啊，张烨老弟，快过来陪我唠嗑。” 警卫人员打开了铁栏杆，张烨笑着走过去，侦探小王张开双臂，做出迎接的姿势，两个人紧紧相拥。 “张烨老弟，我总觉得哦，你的脸和身体不太对称。” 拥抱的时候，侦探小王说。 “哦？我觉得还好诶。” “只是个人感觉啦。”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难道要我一直摆出苦大仇深的脸吗？我可不想一辈子活在同伴死亡的阴影里。” “呵呵......其实你这样挺好的，活着的人......应该向前看的，不能活在死亡的漩涡里，那种感觉，就像是诅咒一样......” “我也觉得。” 张烨陪着侦探小王呆了一天，直到下傍晚，他准备离开。 侦探小王依依不舍：“你明天还来吗？” 张烨一愣，点点头：“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来。” “哇，兄弟你太够义气了，不过帮我问问他们，我要被关多久啊。” “好。” 入夜，月明星稀。 侦探小王躺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看他的苦情日剧，就在这时，他听到卧室窗户外有奇怪的声音，于是好奇的走过去。 “嗨！侦探叔叔！” “庞天！怎么是你？！” “嘘——” 侦探小王立刻压低嗓音，指着庞天旁边的戴帽子的人道：“那另一个就是林超……” 林超掀开帽子，朝侦探小王露出憨笑：“叔叔你好。” “你们怎么找到这来的，快回去啊！这里不安全......”侦探小王此刻气极了，不停地来回踱步，在那一晚，他就和张哲星叮嘱，这个案子不是孩子该参与的，并且他亲眼看到张哲星把两个孩子赶走，并警告他们不许再来旅馆别墅，不许再来找他们，侦探小王觉得一定是张哲星告诉他们的，他要是见到张哲星，绝对要把那个家伙狠狠揍一顿！ “侦探叔叔，不是张大哥啦，谁告诉我们并不重要，我和林超过来主要是担心你的安危，太想见你一面了，请你原谅我和林超，也原谅那个告密的人吧。” 侦探小王对庞天二人无可奈何，只好说：“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赶紧走赶紧走！这里很危———” 险字还没有说出口，却听到玻璃被冲碎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在侦探小王和窗户之间有多了几面厚厚的钢化玻璃，那股力道从窗外射进，最终打到了侦探小王身上，不过好在有特殊钢化玻璃的缓冲以及防弹衣的保护，侦探小王被击倒之后，再度爬了起来。 凶手在看到异样后立刻准备溜走，却被张哲星以及众警察挡住了路。 下一秒，灯光全部打开，刺眼的白光把这个夜晚烘托得更外亮眼。 “果然是你。”张哲星平静地说。 第72章 “你早就知道了？” “不，不算早。”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自告奋勇去送侦探小王去火车站的时候。” 张烨不明白，忙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侦探么，没看到侦探小说吗？我记得某个侦探小说主角有一句经典台词：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当时在火车站，除了警察和侦探小王，你也在场啊。” 张烨怔住了，“就凭这个？凶手可能混在乘客之中……” “不，后来我去调查了苏简阳的案子，宾馆的监控里显示，那天晚上，苏简阳打客房电话找服务生送点吃的，服务生敲了很久的门没人理，恰巧你那时候开门了，你帮服务生打了苏简阳手机，苏简阳后来开门拿走食物，我想你是在关门的一刹那动手的吧，苏简阳一定是五脏六腑都被你破坏了，根本没机会求救，眼睁睁看着关上门口服务生离开，你说是不是这样啊？”说到最后，张哲星开始歇斯底里。 张烨看着他，没有说话。 “还有，还有陈凤之，该死，我当时竟然忘记你也在警局，而且你就在门外，想杀死陈凤之易如反掌，柯飞也是一样，我让法医查了柯飞的尸体，果然和陈凤之一个死因，你说，这一切，除了你有机会，还会有别人吗？” 张烨冷笑一声，指着庞天和林超，对张哲星道：“所以你利用这两个孩子导演了一场戏，就是逼我露出马脚？” “对！是我找庞天他们来帮忙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哈哈哈哈哈哈...”张烨突然大笑，他道：“原来你不是个废物侦探啊。” 张哲星看着他：“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把一切都说出来吧。” 张烨停止大笑，轻蔑地看着众人，“你也知道我的杀人手法，就凭你们几个，以为我会怕？” “你已经暴露了，就算你从这里逃出去，也只有不停地逃亡，永远看不到阳光。” 忽然，张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庞天那边，将庞天抓住，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意识到那不是一个人类的速度。 张烨一只手掐着庞天的脖子，对众人道：“放我走，否则我杀了他！” 张哲星很不明白张烨此时此刻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张烨的本领，他完全可以在大家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消失，就像刚才他冲到庞天身边一样，或者用看不见的力量把在场的人五脏六腑搅烂，当然他很快就理解了张烨的所作所为，有人质的话，警察是不敢开枪的，前面两个选择依然有风险，这个最保险。 眼前的局面对他们很不利，因为怕打草惊蛇，来的警察并不多，而且这里位置偏僻，灯光也不好，如果就此放走对方，恐怕难以再抓住。 决定权不在张哲星身上，而是在警察的指挥身上。 指挥知道眼前的人很危险，但是那个孩子的命依然非常重要，他看着张哲星，说：“这个计划是你想出来的，你的想法是什么？” 张哲星说：“放他走。” 指挥笑了，没想到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当侦探小王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旁边的窗户破了一个弹子大小的洞，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工作人员正在打扫， 他爬起来，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时候，张哲星、林超站在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当侦探小王知晓一切之后，他也获得了自由，他喃喃自语：“原来张烨是凶手啊！我竟然不知道......”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张哲星道：“张烨不是带着庞天跑了吗，为什么我自由了？” 张哲星回答：“因为张烨走之前告诉我，他会离开蓉城，并且告诫我只要我不要再继续深究下去，我们都不会死，他还说，你可以离开蓉城了。” “他不杀我了？” 林超若有所思道：“他现在是逃犯，想杀你还说很困难的。” 张哲星继续道：“不，我认为张烨不会是虚张声势，或者只是骗我们，以他的力量杀了我们太容易了，他选择杀人灭口估计也是因为不希望我们再调查下去了，否则我应该在接手连环杀人案的最开始就被他杀了。” “那你什么打算？”侦探小王问。 林超激动地说：“当然是找到张烨，救出庞天！” 张哲星却没有说话了，他看了眼时间，说：“走吧，去见见安弘画吧。” 想到安弘画，侦探小王紧绷的神经终于松软下来，点点头，“那走吧，不知道他恢复的怎样。” 等到侦探小王到达病房时，他惊讶的发现安弘画竟然可以坐着吃饭了。 “你你你你你……都可以正常吃饭了？你的腹腔不是被伤的很重吗？” 安弘画笑笑：“看来张哲星的计划成功了，我没事，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快——” 他正说着，却不料张哲星打断他：“岂止是很快，简直突破了医学水平，堪称医学奇迹啊！” 侦探小王怔怔地看着安弘画，他想起来上次在N城见到安弘画的时候他也是伤的特别重，等到自己把车停下来的时候，安弘画的伤好像好了七七八八，当时他没注意，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安弘画说：“我也不知道......就像我的身体里有灵虫一样……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听到安弘画如此说，张哲星想到了张蕾，不知道张蕾现在怎么样了，但因为张蕾身份特殊，在安弘画的请求下，她已经被藏到了安全的地方。 安弘画问侦探小王：“你什么时候离开蓉城？” 侦探小王愣住。 张哲星附和：“是啊赶紧离开吧，你活着才是对我们最大的欣慰。” 侦探小王看着眼前的两个救命恩人，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并郑重点头：“马上买票，马上买票。” 安弘画终于松了口气，侦探小王如果脱离虫王世界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好人就应该幸福平安地度过一生。 林超急了，说：“你们不要忘记庞天啊！他可是为了你们才被杀人魔抓住的，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去救他啊！” 张哲星走到林超面前，一把把他揽到自己怀中，他说：“我当然知道，庞天被抓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会负责到底，哪怕是赔上我这条烂命。” 林超不动了，流下了无声的泪水。 当晚，张哲星等人护送侦探小王去了火车站，安弘画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坚持要去，其他人也只好同意了。 分别之前，安弘画笑着对侦探小王道：“侦探大哥，希望这次真的是后会无期。” 侦探小王欣慰的笑笑：“我没别的愿望，祝你们好好活着。” 其他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离开火车站后，张哲星和安弘画并排走着。 安弘画问张哲星打探到了地下室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没有。 张哲星点点头。 他的表情变得消沉又沮丧，说：“大家的命所保护的那一晚的情报对我而言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尽管我知道了这一切，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霍语侯是谁？他又是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弘画笑了，“既然你现在特别迷茫无助，我来给你指条明路吧。” “嗯？”张哲星好奇的看着他。 安弘画说：“我啊，有个特别想去调查的地方，但是因为我这具特殊的身体，没办法靠近，但是你可以，你身上没有灵虫，你可以进去，张哲星，你愿意帮我吗？” “乐意至极，我们可是同伴！” 两人去了一间出租屋，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迎接他们的正是张蕾。 张蕾高兴极了，忙拉着两个人进来，招呼他们坐下，自己迫不及待去厨房给他们倒水。 张哲星闻到蛋挞的香气，说：“你最近一直在做烘培吗？” 张蕾端着茶杯朝他们走过去，欣喜的点头：“对！因为在家实在没有事情可以做，所以买了本烘培宝典跟着做。” 她把水杯递给两人，听到对方的道谢声后羞涩的躲开了。 张蕾坐在两人对面，涨红了脸，一副不敢正眼看两人的模样。 安弘画注意到她的异样，问：“你怎么了？” 张蕾连忙低头对手指：“那个......我说......你们愿意吃我做的蛋挞吗？” 两人都愣住了，还是张哲星反应快，他深吸一口气，露出陶醉的表情，说：“好香啊，其实我进来的时候就想吃了。” 接着张蕾激动的把自己的作品端上来，看着两人吃下去，她的表情充满了幸福。 吃完之后，三人把客厅收拾了下，安弘画取出一张图纸，对两人道：“这就是我在蓉城调查这么久最大的发现。” “这个？”其实后来，张哲星有委托别人帮他蹲点那家生物医药公司，可惜那天之后人走楼空，似乎已经察觉到危险了。 “嗯，我认为医药公司招聘到的人应该都去了这家医院，我看过招聘简章，里面的工作内容最大的一项就是跑医院，而这家医院是蓉城最大最好的医院，肿瘤科更是全国前三。” 安弘画拿出的图纸是医院的内部构造图。 “这......你还有其他的理由吗？”张哲星问。 安弘画点点头，“当然，你听我把我所了解到的虫王的情报说完，相信你也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的。” 第73章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乔正远推开门，看见秦棋一个人拨弄棋盘，诺大的棋馆只有秦棋一人。 乔正远四处望望，自顾自说：“真气派啊，不过你包场居然不找一个对手，这样有意义么？” 秦棋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乔正远，摇摇头：“我没有包场，还有对手的话，你不是么？” “你还说没有包场，那你告诉我其他人都去哪里了……”乔正远边说边坐了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棋盒。 “这家棋社快要关门了，我跟老板说，我出钱，卖给我可好，老板答应了。” 乔正远惊了：“什么？那这么说你就是这家棋社的老板？” “嗯，也就你进门不看门口的标识，我在门口挂了停业的牌子，所以这里只有我。” 乔正远哈哈大笑，摸了摸后脑勺，仰靠在椅子上，“老啦老啦，注意力不行了，哎。” “我看你是几十年过去，脾性一点没变。”秦棋用手指点点棋桌，示意乔正远下子。 乔正远这才意识到秦棋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打算和自己下棋。 “我说小棋，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像解哥一样会下这种磨人的玩意儿，下的不好别怪我啊。” 秦棋没有看他，低着头研究出棋。 下着下着，乔正远忍不住说：“你说你父母是不是早就发现你的下棋天赋了啊，秦棋秦棋，棋神么！” 秦棋不语，继续执子下棋。 乔正远的性格是除了品茗专注，干别的事情都闲不住，因此在他输了一局又一局后，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然而看着秦棋极度专注的表情，他又不忍心打扰，毕竟在十一营，秦棋是所有弟兄中最小的一个，所有人都非常照顾他，哪怕是后来秦棋成了最厉害的一个，大家还是习以为常的把他当最小的弟弟对待。 忽然，乔正远发现秦棋的手在半空中不动，于是问：“你怎么不走？” 秦棋顿了顿，接着把那枚棋子重新放回棋盒，看着乔正远说：“你没有下棋的心，我也不想继续强迫你了。” 说罢，两人开始收拾棋盘。 “秦棋秦棋，为什么你叫秦棋，你妹妹却叫秦小西？” “不知道，父母取的名字。” “哦……”乔正远回了个意味深长的哦。 秦棋看着棋盘，思绪回到了过去。 “小棋，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了一个超级气人的发现！可恶，气死我了！” “怎么了，解哥。” “还不是七号实验室的安如风研究员害的，我告诉你啊，我今天出任务回来又撞到她了。” “嗯，然后呢？” “我听到她和她爸爸通电话，该死，我为什么要多嘴！” “解哥，你快说吧，你这样一句一句的，快急死我了。” “哈哈哈哈，小棋真可爱，好吧，我化繁为简的说吧，我当时撞到她，果然她没给我好脸色，还骂我是走狗杀人犯，哼，那种辱骂我早就习惯了，本大爷不和小女子计较，我本来准备走了，又想起来她的名字，安如风，安如风，多好听啊，当时我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把她叫住，问她她爸爸叫什么。” “她......安小姐她应该没有回答你吧，毕竟她那么讨厌我们。” “大错特错！我脑子瞎转没想到，她那么灵光的脑子也跟着不灵光了，她居然告诉我她爸爸的名字。” “那叫——” “安庭芳！” “安庭芳？好像女人的名字......” “你懂个屁，安庭芳名字好哇，虽然我没读过几本书，但是我就是知道这是个好名字，安庭芳、安如风，怎么她一家名字那么好听啊！啊啊啊啊，可恶！” “所以你知道了她父亲的名字后非常愤怒？” “是的，当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好像她也以此为豪似的，我赶紧跑了......喂喂，你怎么笑了，是在笑话我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解哥居然也会面临棘手的问题，真的很不可思议。” “可恶！对了，小棋，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啊，我——解航这个人唯一的不足就是不会取名字，等我以后娶妻生子了，你答应过我替我的孩子取名字的，一定要比安如风一家要强———你不会忘记了吧？” “没有没有，解哥在意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只是......” “嗯？只是什么？” “我、我其实也没有读过书，安小姐家里是书香门第，取那么好听的名字肯定很容易，我怕我取的不好，解哥，要不你到时候找安小姐咨询，我想她一定会给孩子取出好听的名字的！” “不行！” “哎？” “你忘了，那是我俩的约定，我不允许第三个人知道。” “解哥......” “小棋，你怎么脸红了，还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 “小棋！” “啊？” “我想到了！” “什么？” “我想到我的孩子以后的名字叫什么了！” “是什么......” “你不是叫秦棋嘛，你妹妹叫小西，这不天意有意而为之，我的孩子叫书画！” “书画？这个名字......” “怎么你有意见？” “不是不是，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而且秦是我的姓，不是弹琴的琴。” “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小棋，谢谢你，你的名字给了我灵感。” “可是万一不止一个......” “小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我知道......毕竟这种情况也要考虑......” “一个叫书，一个叫画，我不允许自己有第三个孩子。” “哈？”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连孩子性别都不知道，就这么草率的决定孩子的名字......” “小棋，你是男孩子，怎么娘里娘气的，书画这两个字一看就很有文化，不管男女，都非常适合，难道你不这样想吗？” “嗯，我也觉得......” “那不就得了，小棋，你脸还是很烫，我送你去医务室吧……哎？你怎么跑了......” “小棋，小棋，你没事吧？” 乔正远的呼唤把秦棋从过去拉回现实，他摇摇头，“没什么，看到棋盘，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哦？我猜猜一定是解哥，你只有想起他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笑起来。” 对于解航的爱意，秦棋早就不遮掩了，他点点头：“对。” 乔正远本想调侃，却见秦棋如此直白的承认，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忽然想起蓉城的事情，于是问：“我们就这样离开真的好吗？那些人已经知道了霍哥的存在，还有灵虫组织越来越嚣张了，也许霍哥所作所为也有道理......” “阿远......” 正在喋喋不休的乔正远听到秦棋一声呼唤，立刻噤口。 秦棋说：“你忘了么，霍哥杀死那个老师的理由……” “是因为......顾尹苍？” 秦棋点点头，“我想他还在蓉城，这一切因他而起，让他去收尾最好不过。” “可是他瞒着我们去见那个什么中学老师，这其中一定有鬼，你不怕他背叛我们？” 秦棋笑了，“背叛——就杀了他，一直以来，我们不都是如此么……” 乔正远愣住了，秦棋说的没错，他们的同伴只要背叛，就会被抹杀，不管是谁。 “只要杀掉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乔正远问自己。 秦棋再次把目光转向棋盘，不再说话了。 蓉城，某个房间内。 被绑在床上的庞天由于嘴里喊着东西，只能呜呜叫着，企图引起张烨的注意。 张烨正在收拾行李，他停了下来，走到庞天面前，看着他，说：“明早我们得离开蓉城，有两条路可以走，我换个身份，我们走铁路，或者租一辆车，走长途公路，坐动车估计会很快，汽车的话估计要一天一夜，你选吧。” 一！一！一！ 庞天内心在呐喊。 张烨笑了，“我知道你应该会选择第一种，不过，如果我们走动车，需要你的配合，你愿意配合我吗？” 庞天死命点头。 “好，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敢耍花样，我会杀了你，你也知道，我杀了不少人了。” 庞天连忙拼命摇头，表情极为真诚。 张烨给庞天松绑后，发现庞天果然乖巧的坐在床上，并没有攻击自己，印象中庞天是个肌肉发达、四肢简单的运动男，没想到也变得有脑子了。 庞天说：“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很厉害，我是不会逃跑的。” “很好，省了很多麻烦。” “不过我想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个到了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是我？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灵虫真的存在吗？” “你是女孩子吗？啰里八嗦说一堆。” 庞天立马不说话了，故意做出双手捂嘴的姿势以表真心。 张烨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问庞天：“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被杀死吗？” 庞天依然捂着嘴，示意他现在不敢说话。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快点说。” 松开手后，庞天大口喘着粗气，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杀人手法以及杀人动机，可是张哲星让我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可恶！” 张烨很欣赏庞天的话，说：“看来你很爱你的父亲，不过很遗憾，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对我而言风险很大。” “哈？”庞天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张烨继续道：“我当时不是随便抓个人当人质就跑的，我也在思考你父亲和连环杀人案的关系，我之前一直认为他可能是因为你而被杀的，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的特殊性我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如果带着你逃跑风险很大的话，我会考虑杀了你后独自离开。” 张烨的语气极其平静，却让庞天冷汗直冒，他看着张烨，感觉张烨不像是在恐吓自己，他想那个人杀死别人从来不带一点犹豫，恐怕杀死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的迟疑吧，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庞天拼命回忆，拼命思考，企图找到让自己从张烨刀下亡魂逃离的契机…… 望着庞天那毫不掩饰的恐惧不安模样，张烨觉得很烦躁，其实事到如今，他们并没有失败，除了暴露了身份外，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只要在离开之前做好收尾工作，那么接下来他会拥有漫长的假期，事实上，前几天他已经在看海岛的旅游攻略了。 庞天看到了张烨的不耐烦，既而看到张烨抬手的动作，立刻扑通跪地，哭着喊着：“大侠饶命啊！我说我说！” 张烨本想挠挠后脑勺，却见自己歪打正着，于是装作要杀他收回手的姿势，说：“快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庞天一咬牙，横竖都是一死，干脆赌一赌吧，他闭着眼睛叫道：“有个男人！林超说他看见我爸在死之前和一个陌生男人见面了！” 第74章 果然！ 张烨笑了，说：“那个男人是谁？”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是林超跟我说的，我当时出去了，根本没见到！” “那林超知道是谁咯？” “他说他看见了，也许他不知道是谁，可是看到那个男人的照片的时候他一定能认出来！” “很好，我们去找林超吧。” “你......你不会要伤害林超吧……那你不如杀了我得了！” “很有义气嘛，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找到那个神秘男，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 “太好了......等下，那你到时候会放了我吗？” “看心情吧。” 庞天欲哭无泪。 之后庞天张烨秘密见了林超。 林超起先很激动，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太大声，他俩都得玩完，毕竟这附近没有警察保护他。 张烨询问了神秘男的事情。 果不其然，林超表示自己不认识，他凭借着记忆把那个男的长相大概形容出来。 “脸上有一道非常长的伤疤？” “对，从这里到这里，好像是被人当着脸砍得一样，我印象很深刻。” 张烨心中已经猜出来那个人是谁了，他站起身，对庞天林超道：“那好，我相信你们，你们自由了。” 说着在少年震惊的目光下，快速消失在月色中。 后来林超庞天有去那个出租房，可惜张烨早就跑了。 两人把遭遇说给张哲星听，却发现张哲星并没有多在意一般。 “庞天可是死里逃生啊，你不该夸奖一下吗？”林超为好友鸣不平。 张哲星此时已经被医院的事情搅得脑子疼，而且庞天回来了他心中的大石头放下来了，现在他只想尽快找到医院的秘密，于是道：“你们既然已经安全了，就赶紧回家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仅林超震惊了，庞天都怒了，他没想到张哲星竟然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于是大拍桌子道：“我好心好意给你报平安，给你提供新线索新思路，你居然态度这么敷衍，那好吧，我和林超不会再来找你了，也希望你以后不要想到我们的好后来找我们，咱们后会无期！” 说着拉起林超的手，夺门而去。 安弘画和张蕾在一旁看着，哑口无言。 张蕾弱弱的说：“我去做晚饭了。” 自从侦探小王离开蓉城后，安弘画、张哲星便离开了宾馆，住在张蕾新租的房子里，方便行动。 这段时间里，两人安排了好几次去医院的计划，执行人张哲星，不过每次带着希望去，带着失望回来。 尽管这样，安弘画仍然相信医院有问题。 张蕾道：“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察觉到你们在调查医院，所以从医院里面撤走了？” 安弘画和张哲星默契的摇头，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为什么？” 两人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们回答不上来，因为那只是凭感觉，两人都觉得如果医院是灵虫组织的重要地点的话，那么不可能一朝一夕全部搬走，他们甚至认为灵虫组织不会舍弃医院这个基地，理由也很简单，医院是除了殡仪馆死亡人数最多的地方，如果把这里当作食堂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 张哲星白了一眼张蕾：“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如果你把灵虫组织大本营透露给我的话，我可以考虑放弃调查医院。” 张蕾惊了，立即摇头：“不可能！我宁可死也不可能背叛灵虫组织的！” “哦？为了安弘画哥哥也不行吗？” 张蕾瞬间涨红了脸，一会儿偷偷看看安弘画，一会儿看看张哲星。 安弘画相当无语，让张哲星别捉弄小姑娘了，本来人孩子智商就不高，忽悠她有什么意思。 张蕾一听，非常感动，冲张哲星吼道：“不行就是不行！就像你不背叛人类一样，我们虫王也有自己的信仰！” “可是你真的是虫王吗？” 他的话一说出口，张蕾和安弘画都沉默了。 考虑到自己的不当言论伤害了两个人，张哲星立刻道歉：“抱歉抱歉，你们就当我口无遮拦吧，我认为你们无论在人类还是灵虫组织都有归宿，只要你们能帮我打败灵虫组织，咱们就是一辈子的同伴！” 张蕾朝他做了个鬼脸：“我才不会帮你！” “你这孩子………” 安弘画忍不住笑了。 终于，当张哲星第五次踏入医院时，他发现了医院不寻常的地方——医院有个几乎没有用过的后门居然被人打开，他在深夜偷偷看到有人把黑色麻袋捆着的东西从这个小门运走。 于是他立即把这一发现短信告诉了安弘画，由于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再出现这一情况，张哲星决定去跟上去。 安弘画也想和他一起，但被张哲星拒绝，理由是不确定那伙人里面有没有虫王，如果安弘画被发现，他们的跟踪将没有意义。 安弘画知道自己再怎么说，张哲星也不会改变主意，便只好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深入调查，张哲星答应了。 那群人用推车把麻袋运送到街角停着的某辆面包车上，他正准备拦一辆出租车跟上去，忽然肩膀被人按住。 那种似成相识的感觉让他冷汗直冒、汗毛竖起，他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 身后的男人说：“不要再追了，被发现的话，你和你朋友都会没命。” 咚咚咚。 正在做蛋糕坯子的张蕾听到敲门声，立刻高兴的放下手中的工作，对安弘画说道：“太好了，一定是张哲星回来了，那家伙每次这个点回来第一句话准是‘对不起，我没有发现’。”她一边说笑着，一边准备开门。 “等等！”安弘画忽然叫住了她。 张蕾一只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她困惑的看着安弘画：“你怎么了？” 安弘画怔怔的看着她，终于他垂下眸子，对张蕾说：“你开门吧。” 门被打开。 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人是张哲星，另一个人越过张哲星和张蕾，来到安弘画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叫顾尹苍。” 张蕾发现眼前的模样四十多岁、看着很斯文的男人似乎来者不善，她从来没有见过，于是求助似的看着张哲星，却发现后者和自己一样的表情。 安弘画亦如此，甚至他的表情比张哲星还夸张，他呆愣愣看着顾尹苍，没有伸手，而是下意识问：“你是谁？” “蓉城连环杀人案收尾工作者。”顾尹苍收回了手，笑着说道。 张哲星脑子转得飞快，他想起来那天庞天他们过来时说的话，于是冲站在前面、背对着他的顾尹苍道：“你是不是和庞开朋死前见过面？” 顾尹苍点点头：“你很聪明，你说的没错，我因为某些原因找上了庞开朋，最终导致他被杀，可以说庞开朋的死我站全部责任。” “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和医院什么关系？” 顾尹苍一动不动，静静开口：“人类总是如此，遇到不清楚的事情，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问题全抛出来，然后指望别人回答，很可惜，我最讨厌回答问题了。”他忽然俯下身，脸凑近安弘画，后者完全被眼前的人的气势震慑到，动弹不得。 顾尹苍看着安弘画：“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乔正远会想见你？为什么你被灵弹击中还能平安无事？” 问完后，他重新直起身子，转过身，对张哲星笑着说：“如果你的朋友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么我也会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这笔买卖不错吧。” 十分钟后，三人面对着坐在沙发的三个方向，第四人的张蕾自觉离开，被顾尹苍叫住，顾尹苍指着自己旁边的位子，对张蕾道：“既然你出现在这里，说明你也不是普通人，坐下来吧。” 张蕾求助似的看着张哲星和安弘画，两人都点点头，示意张蕾听顾尹苍的，张蕾极不情愿的坐在顾尹苍旁边。 顾尹苍一只手敲着茶几上的杯子，说：“那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安弘画，你回答吧。” 安弘画扫了眼众人，最终目光落在顾尹苍身上，他说：“你的问题有的我也回答不上。” 顾尹苍微笑：“没事，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这样其实是在合作，因为我既不是灵虫组织的人，也不是其他的帮派的人，我只是个想要结束这乱世的普通人罢了。” 他的话一落音，张哲星不淡定了，他看着顾尹苍，道：“你知道灵虫组织？” 顾尹苍点点头，“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们的一切，包括那晚的地下室事件。好了，安弘画，你先说吧。” 安弘画看了眼张哲星，后者朝他点头，安弘画同样对他点头，然后对顾尹苍说：“我父母都是灵虫组织的受害者，当年我的父母被虫王所杀，我运气很好活了下来，虫王并不知道当时我还活着，后来我被我的养父母收养，之后遇到了莫晓熏，她告诉我，我是虫王，并杀死了我的养父母，我很害怕，所以为了逃避她，我离开了P城，来到N城打工，在那里遇到仲亦，然后我又遇到了莫晓熏，她再一次伤害了我的家人，因此现在的我出现在蓉城，是为了向莫晓熏，向灵虫组织复仇。” 说完，安弘画注意到张哲星和张蕾的脸色都变了。 顾尹苍点点头：“不错，你没有撒谎，第二个问题。” 安弘画立刻说：“我不知道！” 其他人被他的反应愣住了。 安弘画再次强调：“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乔正远，也许他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找上我也许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半晌，寂静无声。 顾尹苍看着安弘画的眼睛，终于说：“你没有撒谎，那么第三个问题。” 安弘画犹豫了，气势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猛烈，他抱着头，地下来，表情非常沮丧，说：“我不知道，可能是小时候被虫王的灵虫影响了体质吧——” “你说谎！”顾尹苍突然大喝一声，张哲星和张蕾都被吓了一跳。 顾尹苍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指着安弘画对张哲星道：“他在撒谎，如果他不说实话，那么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了。” 第75章 张哲星怔怔地看着安弘画，他既不明白顾尹苍的意思，也不知道安弘画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安弘画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张蕾见场面有些尴尬，于是嘻嘻哈哈笑着打圆场：“安弘画，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他吧，我感觉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安弘画抱着脑袋，许久，终于抬起脸，他看着顾尹苍，再一次说：“你凭什么觉得我在撒谎？我对我的身体了解程度难道不如你？你为什么不把你的身份告诉大家？你突然出现，到底是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顾尹苍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鼓起掌来，他说：“安弘画，你可真不是一般人，那好，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希望我说完了之后，安弘画，你能告诉我第三个问题的答案。” 安弘画认真回答：“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顾尹苍没有理睬，自顾自说起了所有事情的根源。 顾尹苍说，他和霍语侯、秦棋、乔正远一样，都是十一营的人。他告诉众人，当年十一营是一个特殊组织，隶属于特殊灵异研究所，简称特灵所。 十一营里的人各个身体异于常人，所以基于这种特殊的力量，每个人的人生充满了悲哀，他们成了杀人工具。 顾尹苍见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自顾自说：“是不是觉得我扯的太远了，可是我怕我不说十一营的事情，你们后来听不懂为什么霍语侯会策划蓉城的连环杀人案。” 他继续说，十一营的成员展现了极大的战斗力与统治力，在过去的各项刺杀亦或是大国之间的政治任务中，他们完全碾压其他的杀手，成了所有站在世界顶端的人渴望拥有的武器，可惜因为十一营里的人是特殊的，是用现有医学技术无可复制的，并且成员的生育能力也因为这种力量受到影响，除了一个成员后来成功有了孩子外，其他成员全部没有办法得到小孩，尽管他们都在变成特殊人种之前并不知道。 也正是因为那唯一诞生的孩子，十一营的成员才选择了背叛。 看着张哲星等人疑惑的眼神，顾尹苍继续说。 所有人都认为那个孩子是国家的希望，因此孩子被送到特灵所旗下的一个研究所做人体研究。 然而，送去的一年之后，十一营的那个成员太过思念自己的孩子于是叫上十一营的同伴，擅自去研究所看孩子，后来他们全部都目睹到孩子被科学家变成了怪物，不仅外表上看不出人类的特征，灵魂早就消失了，那个成员大受打击，当场自杀身亡。 自那之后，十一营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叛变，然后被自己同伴斩杀，除了霍语侯运气很好，断腿逃过一劫，其他人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都难逃一死。 霍语侯是在看到人们被灵虫大肆屠杀之际，认为十一营的人既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理应灭了灵虫，保护人类，然而十一营依然不为所动，所以他开始憎恨，憎恨十一营，憎恨十一营现任的领导者秦棋，恨他有那么强的力量为什么不去拯救世人，所以为了宣泄他的憎恨，他来到秦棋的故乡，除了庞开朋，其他人都和秦棋有关系，最后抓走秦棋唯一的外甥女，也是为了逼他现身。 张哲星张着嘴，顾尹苍说的信息量太大了，仿佛把他拉入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之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灵虫存在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心脏不强大点根本吃不消，没想到十一营组织更像是天方夜谭，这个世界真的有十一营吗？可是他那一晚看到过张烨杀侦探小王，那并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他问：“那为什么庞开朋会被杀？” “因为庞天。” 顾尹苍说，庞天的真正身份是虫王与人类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虫王和人类不可能有后代的！”张蕾立即叫道。 顾尹苍依然很平静，他继续说：“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几十年来，特灵所抓过很多女性的虫王，强迫他们与人类**，希望能创造出强于十一营的力量，可惜除了庞天，全都失败了。” “你是说庞天是唯一一个人类和虫王的孩子？” 顾尹苍点点头，他说他虽然加入十一营时间晚，没有经历过那个可怜孩子的一幕，但是从前辈的口中听到过当时的相关，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庞天从婴儿时期就被推上实验舞台，一辈子被那些变态研究，所以他瞒着所有人，把孩子放走了，好在他运气很好，除了那个女虫王因此被杀之外，他没有受到牵连。 他说这些年，他一直在关注着庞天，直到灵虫组织开始向人类发起进攻，而十一营却无动于衷，他也曾和秦棋提起这件事，或者找更高的上级反应，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他的孤立无援让他决定把最后的希望放在庞天身上。 “我认为庞天是人类战胜灵虫组织的关键，他身上一定有人类的希望！”顾尹苍激动的说。 安弘画这时候开口：“所以，你更应该保护好庞天的身份，如果他落入十一营手里，他的人生就全完了。” 顾尹苍郑重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一直躲在暗处，我知道霍语侯杀庞开朋一定是认为庞开朋是我的线人，霍语侯他憎恨十一营的所有人。” 顾尹苍继续说，为了达成目的，他不能暴露庞天，更不能暴露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侦探们惨死，直到他发现他的时机来了，十一营的人都走了，张哲星安弘画他们在调查医院，顾尹苍说那家医院的确有鬼，很可能就是灵虫组织的大本营，但如果真是那样，擅自闯入大本营的张哲星会怎样，他问张哲星有没有想过后果。 张哲星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顾尹苍摊手：“我把我的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们了，那么，安弘画你能不能告诉我，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难道你不想摧毁灵虫组织？” 安弘画瞬间瞪大了眼睛，无言的看着他。 张哲星看到后，立刻对顾尹苍说：“你是在怀疑安弘画？他在这个案子里救过很多人的命，他是同伴，请你不要为难他了。” 张蕾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安弘画是我们的同伴。” 顾尹苍却是叹息了一声，他摩挲着手里的杯子，说：“我虽然是十一营的成员，但不能成为其他人那样的杀手，因为我没有杀人的能力，不过我的能力在执行任务中也非常重要，类似虫王可以感知同类，我的能力又叫感知力，比如我可以测谎，还有一个是——”他看着安弘画，“感知杀意。” 其他人都愣住了，一会儿看看顾尹苍，一会儿看看安弘画。 张哲星说：“感知杀意？我听不懂，这种东西怎么感知，又不是古代武侠小说。” “不，人的杀意是精神力的一部分，这种力量一般人感觉不到，但我是特殊的人类，我能感觉到。” “你就算你没说谎，难道是你觉得安弘画在对你释放杀意？你俩之前认识？” 顾尹苍摇摇头：“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便感觉到强烈的杀意，当我看到对我释放如此强烈杀意的人就是安弘画时，我很好奇，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想杀死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尹苍看着安弘画的眼睛。 面对周围人纷纷投来的目光，安弘画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他咬着嘴唇，生生将心底的怒火咽了下去，然后他转头，对上顾尹苍的眸子，忽然他笑了：“你说的完全正确，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我不能说，正如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如此的想杀了你，但是现在我们的目的很一致，不是吗？” “你是……有不能说的苦衷吗？”顾尹苍问。 “很抱歉，并不是，不过请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我对你的杀意不会减少分毫，但我会忍住，不去杀了你。” “感谢你的坦白，我想我们接下来可以好好合作了。”接着，顾尹苍把目光转向目瞪口呆的张哲星，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张哲星本想说我凭什么要相信你，难道仅凭刚才的故事我就要把来路不明的人当作同伴吗，然而，话到了嘴边，变成：“什么？” “我是说，我要加入你们，摧毁灵虫组织。” 张哲星挪过脖子，目光转向安弘画，后者道：“好啊，我们想听听你的计划。” 顾尹苍沉声道：“我的计划非常简单，找到博士，只有博士和庞天同时出现，我们就有战胜灵虫组织的希望！” “博士？” “对，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十一营的人都知道博士，因为是博士把我们变成特殊的人的。” “那你对他了解吗？” 顾尹苍摇摇头，“不需要，只要找到他，我相信博士不会放任灵虫组织毁灭人类不管的。” 安弘画突然问：“那要怎么找，你有线索？” 顾尹苍大喜，说：“大致的思路我还是有的。” 张哲星道：“找到之后呢，让博士研究庞天的身体，然后找到人类对抗灵虫的关键？” 顾尹苍点点头，“对，就是这么简单。” 张哲星怒了，冲顾尹苍吼道：“可是这样和当年的特灵所有什么区别！你有问过庞天的感受吗？他是人，不是工具！” 顾尹苍表情瞬间冰冷起来：“你的意思是拒绝我的计划？” 张哲星别过脸，“我不同意，你问其他人吧。” 顾尹苍看向安弘画。 张哲星以为安弘画肯定和他一个看法，毕竟相处这么久了，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了安弘画的习性，谁知安弘画说：“好啊，我支持你的提议。” 顾尹苍有些惊讶，他说：“虽然我觉得你在欺骗我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是我的能力告诉我，你没有说谎。” 张哲星愣住了，他猛地站起来，走到安弘画面前，给了他一拳，由于动作干净利落，不仅安弘画反应不及，就连一旁的顾尹苍和张蕾都没反应过来。 安弘画挨下了结结实实的一拳，嘴角被打紫了，人也仰躺在沙发上，眸子迎上张哲星的愤怒目光。 “我真是看错你了。”张哲星说。 安弘画没有回答，捂着受伤的脸颊，吃力地再次做好。 之后，因为理念不合，张哲星把顾尹苍赶了出去，并叮嘱张蕾千万不要给顾尹苍开门，他们最近去找新的住处，总之一定不要和顾尹苍那个疯子合作，接着他自然想到了顾尹苍计划的关键人物庞天，他打电话给庞天，跟他说希望马上能跟见他一面，自己有重要事情和他说，电话那头，庞天还在生张哲星的气，张哲星哄了好久才答应。 做完这一切后，张哲星终于张开双臂，累瘫在沙发上，旁边的安弘画依然没有动，像是在沉思什么。 第76章 “喂，我说，安弘画，你真的赞同他的提议吗？”他想起来安弘画还因为不能说的秘密在憎恨顾尹苍。 安弘画终于抬起头，说：“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灵虫组织一定是个庞大的、有无数虫王的组织，区区两个人类能对付得了吗？” “不是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整个人类啊！” “你看看张蕾，”安弘画突然指着在厨房捣鼓的张蕾，继续说：“她虽然不聪明，也受到我们挟持，但依然没有背叛灵虫组织，人类的人性很复杂，从古至今，汉奸不知道出了几个，但灵虫一直都很团结，哪怕是死也绝不可能出卖同伴，这一点，我们人类输了。他们也有智慧，只要站在人群中，除了同类，没人能发现他们的身份，人类即使穿着铠甲防护服也抵抗不了灵虫进入身体，所以，你觉得除了顾尹苍的计划外，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医院啊！不是你发现了医院有问题吗？今天我不是终于逮到机会了吗？我们可以报警，让警察调查医院——” 安弘画打断他：“别再说出愚蠢的话了，医院的事情风险太大了，你忘了那一晚死了多少警察了吗，哪怕警察们全部装甲核弹，也根本打不过拥有无数平民人质的虫王，这就是区别。” “那你之前……” “因为之前没有遇到顾尹苍，所以不知道还会有比调查医院更有希望的方法。”安弘画平静地说。 张哲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不能忍受把庞天当作对付灵虫组织的工具，我不会允许，也绝不允许。”说完，站起身，离开了出租屋。 由于关门声很大，直接把张蕾惊到了，她从厨房跑到客厅，问安弘画：“张哲星呢？” 安弘画努努嘴，示意她人已经离开了。 张蕾看着安弘画，犹豫着是否要开口。 安弘画看出了她的反常，冷冷问：“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张哲星会分开吗？”张蕾终于鼓足勇气，问。 安弘画愣了愣，说：“只要目的一致，不必看过程。”说完，起身回房间去了。 很快，张哲星终于见到了庞天，他告诉庞天，有人要对他不利，自己已经联系了家人，只要庞天答应离开蓉城，他会把庞天藏在安全的地方，直到灵虫组织被消灭。 “有人对我不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庞天表示，他必须知道事情的全部，然后自己做出选择。 张哲星却非常担忧，他担心处在中二晚期的年龄段会对庞天的选择造成影响，比如他可能在听到事情全部之后大喊牺牲我吧，只要为了人类，我什么都愿意，那种重度中二病的台词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听，于是干脆说：“你去不去，不，你不去也得去！把身份证给我，我帮你买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庞天尽管极不情愿，但张哲星是他少有的非常钦佩的人，因此见张哲星执意那么做，他也没有拒绝，蓉城除了林超和张哲星他们，已经没有可以留恋的地方了。 庞天问：“是不是我留在蓉城对你很困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听你的安排，去你说的地方。” “是。” “好。” 张哲星没想到庞天竟然这么爽快，心想经历了这么多，果然孩子长大了啊。 为了尽早排除后患，张哲星买了当晚的车票，他跟着庞天去了庞天家里，收拾了一些衣物，又带着庞天和林超告别，然后把庞天送到火车站，目送着庞天过了检票口，然后放心离开。 回到出租屋后，他看到客厅没有安弘画的身影，便问厨房的张蕾安弘画去哪了。 张蕾说让他去卧室找找。 卧室的门虚掩着，张哲星轻轻推开，发现安弘画果真在卧室。 张哲星看到安弘画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背对着自己，并且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发抖。 张哲星担心他的身体，便走过去，当天看到安弘画的表情时，他惊呆了。 只见安弘画瞪大着双眼，双目无神的注视着前方，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正在不停的颤抖。 他连忙俯下身，用手去探安弘画额头，发现他并没有发烧。 张哲星感觉到很奇怪，安弘画这状态摆明了不正常，他正准备走，却被安弘画抓住了衣袖。 只听安弘画颤抖地说：“拜托，别走！” 张哲星内心那片柔软被触动，他顺势握住了安弘画的手，说：“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安弘画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因为见到了故人，所以……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就好……” 故人...... 张哲星问：“我可以问你一个不太方便回答的问题吗？”他想不出合适的措辞，只好这样开口。 安弘画说：“顾尹苍是杀了我父母的凶手。” 张哲星愣住了，他没想到安弘画会主动说出来，于是暗下眸子，说：“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不必在意，我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那你为什么要支持顾尹苍的计划？你那么恨他......” “那是两码事，我今天已经和他单独联系过了，他说要带我去他工作的城市。” “十一营？” “对。” “我可以问一下你父母为什么会被十一营杀死吗？” “抱歉，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那你答应他了吗？” “嗯，明天的机票，很抱歉，医院的事情我不能陪你继续调查下去了，祝你平安。” “你也是。” 第二天，张哲星、张蕾送安弘画到机场，看着他上飞机。 望着飞机慢慢起飞，张哲星不禁想安弘画到底是抱有怎样的觉悟和杀父杀母的仇人一起共事呢，以及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安弘画会那种为了大我牺牲小我的人。 张哲星心里就是觉得安弘画和自己是一类人，如果有能力，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会去拯救人类，但如果事情涉及到自己重要的人，那么心中重要的人的位置会高于其他人，并且不会赞同“牺牲一人，拯救全人类”这种超级伟大的观点的。 “那么，安弘画，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张哲星望着渐行渐远的飞机，问。 这时候，张蕾走过来，问：“请问我要做什么？”背叛了萧橘阿和后，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张哲星问：“是不是我很快就会被虫王找到，杀死？” 张蕾愣住了，明明刚才是她在问张哲星问题，怎么反倒自己成了被问的人了，她努力想了想，说：“如果我是萧橘阿和他们的话，我一定会上报组织，让他们多派些人来抓你，医院的秘密不可以曝光的。” “那为什么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灵虫组织的人还没找上我？” 张蕾也很疑惑，“我不知道。” 张哲星想了想，单枪匹马的自己还是算了吧，于是他对张蕾道：“我准备去B市。” “那是......安弘画马上要到的地方......” “对，我也想去看看那个神秘的博士，张蕾，你去不去？” 一想到能再次看到安弘画，张蕾激动的点点头：“太好了，我也要去！” B市作为这个国家的首都，面积非常大，属于全国地理面积最大的省市，并由中心联邦向四周扩散，分为A区至J区，共10个区，各项资源配置也逐渐向外减少，之前被摧毁的反灵虫组织隶属J区，总的来说，处在A BCD区的人们是这个国家的中心，特灵所位于E区，将这四个区环环围绕，保护着里面的各类权贵。 安弘画下了飞机后，第一次面对如此繁华壮丽的城市，竟傻了眼。 顾尹苍道：“第一次来大城市？” 安弘画点点头：“我以前觉得N城和蓉城挺繁华的，没想到和这里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呵，没见过世面的可怜人，走吧。” 两人来到顾尹苍的家。 顾尹苍招呼他坐下，一边去冰箱拿吃的，一边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你选择了我的计划。” 安弘画倒是毫不客气的躺在沙发上，仔细打量这间屋子，淡淡地回答：“缘分吧。” 顾尹苍从冰箱拿了两听可乐，扔给安弘画一听，自己也坐了下来，躺靠在沙发上，说：“唔，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不过你确实没有撒谎，我又需要帮手，只能说这是天意。” 安弘画拉开拉环，喝了一口，问：“你说的那个博士什么来头，现在在那里？” “我不是说了吗，我对他不了解，事实上，我甚至没见过他。” 安弘画差点把可乐喷出来，他放下可乐，说：“那怎么找？” 顾尹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用担心，博士就在特灵所，我们只要把特灵所找遍，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你不就是特灵所正式工吗？何况还是特灵所的杀手锏部门十一营，找一个特殊身份的人那么难？” 顾尹苍摇摇头：“为了保护研发人员，特灵所有意将那群研究者的身份隐藏起来，就连我们都没有见过他们，我曾经擅自闯入特灵所的几个禁区，可惜失败了。” “失败了？” “是除了十一营以外，特灵所还培养了许多和我一样体制的特殊人，叫夜星。他们负责监视我们，以及保护科研人员，必要时候，他们会杀死特灵所的叛徒。” 安弘画怔住了，他说：“特灵所不信任十一营？” 顾尹苍摇摇头：“因为秦棋太强大了，特灵所畏惧他的力量，特意瞒着十一营成立了夜星，很多优秀的人优先被安排进夜星，其实十一营虽然强大，那也只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自从最早的一批人叛变之后，十一营只剩下几个人，后来虽然依然招新的试验者，但成功率并不高，随后的几十年，也只新进了六个人，其中一个人还因为被反噬而死，而且像秦棋那种战斗属性非常强的也没有几个，十一营早就没落了。” “那秦棋对特灵所的举动有什么看法？” 顾尹苍摇摇头：“秦棋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名利、地位，他一直都不放在眼里，大家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明明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却甘愿成为特灵所的傀儡，哎。” 安弘画对顾尹苍的低落并不欢心，他问：“既然连你都打不过夜星，就算我愿意帮你去调查，我一个普通人不是送死吗？” 顾尹苍忽而笑了，“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恐怕还真的帮不上忙，但是我觉得你可以。” 安弘画愣住。 顾尹苍站起身，对安弘画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样好东西。 第77章 大约十分钟后，顾尹苍搬来一个巨大的医疗箱，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套上医疗手套，输入密码，打开。 安弘画指着医疗箱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把大家变成特殊人的关键道具。” 他的语气极其平静，安弘画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说——” 顾尹苍打断他：“我来说吧，我就不浪费时间了，如你所见，其实不管是我还是秦棋，亦或是十一营、夜星的人，大家在注射这玩意儿之前都只是普通人，我不清楚这东西的化学成分是什么，只知道是那位博士发明的，名字叫“NL溶液”。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注射变成特殊人类，事实上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人的身体才能承受它，要想融合的好，概率甚至更低，其实这几十年来我听说已经有几十万人注射过NL溶液，数据也基本符合规律，你看到这个机器了么，它叫测灵器，它也是博士的作品，甚至比NL溶液更为珍贵，而且每一台测灵器的使用次数都是有限的，像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台也是因为它只剩一次使用次数，那边的人保管没有其他的那么严格。当我们的身体被注入NL溶液后，身体相当于被灌入了强大的能量，这股能量我们叫做灵力，灵力会与我们的身体产生反应，大部分的人都承受不了这强大的能量，从而无法利用灵力，而承受了能量的人会继续注射更多的NL溶液，直到能量与身体达到越来越高的契合度，举个例子，秦棋毋庸置疑是特灵所最厉害的人，作为最强人类，他的契合度是70%，是人类契合度最高，但像我这样的，也只达到了36%，十一营和夜星的人大概数值都在20%——50%之间，因此，用契合度的数值判断一个人战斗力的大小也不会误差多大。” 安弘画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消化掉刚才顾尹苍所说，“你是打算让我也注射它？” 顾尹苍点点头，“从之前看，你的身体恢复能力异于常人，我觉得你非常适合使用灵力。” 安弘画的手在颤抖，他问：“如果无法承受，会怎样？你说过能适应的人是极少数，能契合的少之又少，那绝大多数人会怎样？” 顾尹苍总觉得安弘画想偏了，于是连忙道：“你千万别觉得特灵所是为了培养特殊人类而拉无辜人类送死的集中营啊，如果第一剂无法承受，也只不过是造成身体剧痛罢了，过一段时间身体里的灵力散了，疼痛就会消失，不过，不管是那万分之一还是剩下的人，几乎所有的人第一剂都会产生痛苦，大部分人都能熬过去，然后过一段时间后注射第二剂，第二剂会比第一剂痛苦好几倍，一般来说，能坚持到第四针的可以说是拥有了特殊的体质，并可以使用灵力，想要变得更强，只能强迫自己注射更多，只不过，从第五剂开始，每一次注射都有一大半的可能性会死掉。” “你注射到第几剂？” “六，虽然很想尝试注射第七剂，不过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能在第六剂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那注射NL溶液和契合度什么关系？你刚刚说注射的越多契合度越高？” 顾尹苍摇摇头，“对，我刚才是那么说的，不过我认为契合度不是由注射的针剂决定，恰恰相反，我认为契合度数值决定一个人身体能承受多少剂，契合度越高，那么身体能承受的NL溶液越多。” 顾尹苍解释道，契合度的数值并不是固定的，他之前说秦棋的70%，以及自己的36%，其实只是一个相对值，普通人的身体注射NL溶液，体内产生灵力，灵力恢复的速度受契合度数值影响，也就是说契合度数值越高，灵力恢复的越快。 顾尹苍看安弘画仍是一知半解的样子，于是道：“玩过游戏吗？打个比方，契合度是影响CD的数值，契合度越高，回蓝越快。” 安弘画疑惑的看着顾尹苍：“没想到你也玩游戏。” 顾尹苍嘴角抽搐：“请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顾尹苍说完之后，两个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先前的医疗箱上，顾尹苍取出测灵器，说：“你先试试看你的契合度是多少，再决定需要注射几剂NL溶液。” 顾尹苍在安弘画的注视下，将测灵器的感应器贴在安弘画手臂上，正要打开开关，却被安弘画按住了。 顾尹苍惊讶的看着安弘画：“你这是在做什么？” 安弘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你设了一个逻辑陷阱。”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过，有几十万人注射过NL溶液，但是测灵器却非常珍贵，你又说过契合度并不是一个绝对值，而是相对值，也就是说测的是灵力与身体的融合程度，因此我可以理解你的意思是只有身体里拥有了稳定的灵力之后，才可以使用测灵器，而你在我没有注射NL溶液的时候就把测灵器用在我的身上，是不是代表你已经默认我的身体里有灵力？” “呵，说得不错，”顾尹苍忍不住鼓起掌来，“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直接开门见山吧。安弘画，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注射过NL溶液？” 顾尹苍望着安弘画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其中的威慑力，那种目光无形的压迫着安弘画的每一根神经，安弘画忽然意识到也许在见到顾尹苍的第一面、在顾尹苍感受到自己对他强烈的杀意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要让自己试一下测灵器，然而现实由不得他想太多，下一秒，顾尹苍一个胳膊压下来，死死把安弘画压在冰冷的茶几上，说：“我不信任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顾尹苍的力道之大，安弘画感觉氧气都不够了，“咳咳......你先放开......我没骗你……你不是能测谎吗咳咳……” “正因如此，我才更加不敢信你，你这样的人善于找到我的问题的漏洞，避开我想知道的东西，你说的的确是真话，但那是经过加工的真话。” 安弘画瞳孔骤缩，不再挣扎了，顾尹苍这个人实在不可以小觑，他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是个极其难缠的家伙，在他面前必须小心翼翼的，否则稍有不慎，便会被顾尹苍杀死。 “还不说？那么只有用测灵器来验证我的猜想了！” 就在顾尹苍控制好安弘画，准备打开开关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两人都震惊得忘记了呼吸，顾尹苍脑子很混乱，这个屋子并不是他常住的地方，而是他为了掩人耳目偷偷租的房子，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间屋子的存在，也正是觉得这里很安全，他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个屋子里，可眼下，竟然有人在敲门，到底是谁？ 顾尹苍感到进退两难，持续的敲门声几乎要把他的神经绷断，然而，无需他做选择，门被踹开了，踹门者是乔正远，站在他旁边的是秦棋。 注意到被顾尹苍压着的人竟然是安弘画，乔正远忽然觉得秦棋看问题确实比他厉害了不止一个档次，秦棋说过顾尹苍会把蓉城好好收尾，没想到竟然把安弘画带来了，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一次，他一定要从安弘画嘴里套到阿威被杀的真相。 “秦队长......”顾尹苍大惊失色，忙从安弘画身上下来，并同时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看着秦棋二人，脸上的敌意已经十分明显，“你们早就知道了？” 乔正远轻蔑的扫了眼周围，不客气道：“光是私自偷藏特级禁品就足够我立刻在这里杀了你，更何况你当年背着十一营干的那些儿哪一样不是死罪？” 看着顾尹苍愈发慌乱的神色，乔正远道：“虫王和人类的孩子，就是那个叫庞天的孩子？你认为他就是救世主？所以你才会经常在深夜带着面具偷偷潜入十一营的禁地，就是为了找到陈博士？这就是你的救世计划？” 他们什么都知道！ 意识到这点后，顾尹苍朝后踉跄几步，冷汗像水一样从顾尹苍额头冒出来，每一寸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声，以及肌肉颤抖带来的摩擦痛感，顾尹苍只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是秦棋实力上巨大的威慑力，而是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努力原来都是荒谬的，他们大概一直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企图当个英雄吧，不，自己的行为和英雄差远了。 “哦，现在杀了我吗？”顾尹苍听到自己牙齿打颤得厉害，但还是鼓足勇气说出来，他拼命暗示自己，事到如今，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人类，为了和平，与其像十一营一样不作为，还不如执行他的计划，至少能看到希望。“是的，我输了，但是我没有做错，你们要杀便杀吧。”说着，顾尹苍闭上了眼睛。 秦棋这时候开口道：“我们没有要杀你的打算，你的初心是为了救世，虽然你只是选错了方式，你的心没有真正背叛十一营，所以如果你现在肯收手，那么你还是原来的你，我们不会把这件事上报特灵所。” 顾尹苍慢慢睁开眼，不敢置信刚刚自己听到的话。 乔正远的余光一直瞥在安弘画身上，对顾尹苍说：“你做的这些事目前只有我和秦队长知道，我们这次来也不是找你兴师问罪的，你知道的，近十年来，十一营一个新人都没有，你是十一营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是十一营力量的一部分，我们不希望失去你，而且你这么做的理由也是为了天下，如果你肯收手，我们既往不咎。” 顾尹苍怔住了，慢慢跪在地上，抱着脸，身体剧烈颤抖，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高高在上的秦棋朝他伸出手，他的表情那样的圣洁宏伟，让顾尹苍下意识抓住那只手，站了起来。 秦棋笑着说：“谢谢你选择活下来，谢谢你愿意和我们、和十一营继续并肩作战。” 乔正远终于忍不住了，走到安弘画面前，指着安弘画对顾尹苍道：“他是什么人？你又是在做什么？” 第78章 顾尹苍道：“我在蓉城偷偷跟踪张哲星的时候，发现这个家伙的身体异于常人，当时他被灵弹击中却没有死亡，伤势也恢复的特别快，因此我怀疑他有灵力。” “哦？所以你打算用测灵器验证你的猜想？” “是的，”顾尹苍点点头，“你们还记得十年前特灵所的实验营出现过一起实验品集体逃亡的事件？” 乔正远道：“当然记得，那件事是有史以来实验营闹事最严重的一起，我记得当时所有的管理人员都被杀死了，而且因为实验营地理位置和特灵所其他部门隔开，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实验营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特灵所后续派人去找，但也只抓回了少部分，后来因为那些逃出去的人最多注射了三剂NL溶液，并不算合格的战力值，所以在追查了两年之后就撤回了追踪人员——你是说，这个家伙是当年那批人之一？” 顾尹苍笑而不答，反而问乔正远：“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逃跑事件吗？” 乔正远被问愣住了，他想了想，说：“实验品逃跑自实验营成立以来一直都有，有什么好奇怪的，在我还是试验品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连和上面打招呼都懒得打了，连夜离开，我不觉得需要理由。” 秦棋问：“你想说什么？” “可以听我说明一下十年前那件事的原因么？” 乔正远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秦棋，后者对顾尹苍道：“你说。” 顾尹苍侃侃而言。 “当时的负责人之一是我的挚友，那时候我经常去实验营帮他的忙，所以对实验营的几个负责人都还算熟悉，里面有一个叫朱雄涛的男人是个变态，他以虐待试验品为乐，除非做的非常过分，比如在当着特灵所其他部门领导的面虐待试验品，其他的情况所有人对他的恶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朋友告诉我因为那个家伙的亲戚有好几个在特灵所中层，只要不出事，就不会有人得罪朱雄涛。有一天我朋友告诉我，他的手下无意间目睹朱雄涛在大半夜把一个孩子带出实验营的基地，那孩子只有十五六岁，却非常不一般，负责注射NL试剂的医生说过那个孩子是唯一一个两次注射NL溶液从来没有露出痛苦的人。” 不仅乔正远，连秦棋都被惊到了。 乔正远立刻道：“不可能，除非他的忍耐力特别强——不，不对，不会有人能忍到那个程度，再怎么掩饰也隐藏不了那种骨头要被燃烧化了的痛苦！你说的一定是谣言！” 乔正远说的慷慨激昂，顾尹苍听了却连连叹气：“老实说，尽管我相信我的朋友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对我说谎，不过我的反应和你是一样的，然而不这么解释的话，则无法解释朱雄涛会那么‘关照’那个孩子。后来，第二天一大早有人就发现那个孩子不见了，与此同时，负责保管NL试剂的人说那天晚上朱雄涛用特权拿走了三支NL试剂，再后来当天晚上，实验营内部不知为何破了一个大洞，所有的试验品都跑了，所有的管理人员都被杀了，你们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乔正远低头冥思，忽然猛地抬头，“你是说是那个孩子？” 顾尹苍点点头，“我后来特意调查过，在所有死者里，只有朱雄涛是死的极为凄惨的，可以看出来凶手对他的恨意有多深——” 乔正远打断他：“不可能！NL溶液每一剂都需要至少一个月才能融合承受，不可能出现连续打三针，那个孩子肯定当晚就死了，尸体被朱雄涛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顾尹苍说：“我不在现场，自然不知道真相，但是真相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每一种猜测都是有可能的，既然有可能是真相，那么何不试下呢？” 顾尹苍和乔正远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了安弘画。 安弘画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未知的恐惧让他呼吸紊乱，他只能竭力保持镇静。 秦棋这时候说道：“你为什么会认为他就是那个少年？” “首先，年龄几乎一致，在蓉城的时候，我问过他的背景，后来也问了大概的时间，他自己说过十年前他的养父母被虫王杀害后他就辍学了，开始到各地流浪打工，也就是说那个时间段他完全可能去了实验营，其次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太强了，就算是我们十一营的人有谁能在肋骨被灵弹击穿，五脏六腑被搅得一团糟的情况下过几天又恢复成正常人？一定是灵力在修复着他的身体，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拿他的DNA去检测，我们不是有那个少年的DNA么，如果DNA一致，不是就可以说明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乔正远用征询的目光看着秦棋，后者轻轻扫了眼仍在震惊中的安弘画，说：“好。” 顾尹苍大喜，忽而又忧虑起来，问：“如果确认他就是十年前的少年，你们要怎么处置他？” 秦棋转身，朝门口走，边走边道：“先去验证DNA吧，把他也带上。” 之后，安弘画就被带到了B市郊区的一个老建筑群，那是类似四合院的老式建筑群，只有一层高，被高大茂密的绿化带团团围住，显得密不透风，绿化带旁是一片平地，但从平地上的痕迹看上去那里似乎曾是一栋大楼，好像被炸药之类的东西炸毁了，只有门口镀了琉璃的石墙上写着XX纺织厂几个镀金大字，又因为年代久远，字的地方很多处模糊不清了。 安弘画被安排住进了其中一间，里面的设置也很陈旧，一桌、一椅、一床、一柜 ，完美符合上世纪的生活标准，简单雅致。 负责带他来的人在带他进去后就离开了，安弘画在人走之后打开门，发现外面竟然一个看守也没有，这样太奇怪了，他清楚在弄清他的身份之前，那些人不会放他离开的，于是他朝出口走，隐藏在绿化带里的几只恶犬立刻出现了。 直觉告诉安弘画这绝不是普通的狗，既然十一营能放心离开，自然是相信他逃不出去的。 安弘画层试过一次偷溜，差点被恶犬把手臂咬断，尝过一次苦头后，安弘画安安静静在里面喝茶看云，不折腾了。 一周后，顾尹苍和一个不认识的寸头男出现在他的面前，当时他正躺在草地上看云。 “起来。”顾尹苍冷冷地说。 安弘画还是非常清楚自己的立场的，他从草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注意到顾尹苍阴郁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问：“结果是什么？” 寸头男对安弘画极度云淡风轻的态度非常恼火，他攥紧了拳头，忍耐着不去揍他。 顾尹苍的眼里倒是没有被激怒半分，他平静地答：“你和十年前的少年DNA完全一致，也就是说你就是当初逃掉的那个少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安弘画骇然，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这样啊，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就地正法？” 顾尹苍沉默着看着他。 寸头男一转身，说：“跟我走吧。” 安弘画愣住，不知道那两人打的什么主意，但眼下决定权不在自己，他也只好跟上。 寸头男把安弘画带到了十一营的审讯室，审讯室非常宽敞，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就连最先进的电椅都有，看得安弘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安弘画拼命深呼吸，不让自己的失态被发现，乔正远给他指了一个方向便不再进去，反而离开了。 安弘画顺着方向望过去，似乎尽头处坐着一个人。 待走近，他发现坐着的是一个戴了眼罩的女人，女人样子三十岁左右，皮肤保养的很好，妆容精致、衣服干练，气场十足。 女人伸出纤纤玉手轻点桌面，招呼安弘画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安弘画迟疑着照做，目光时刻不离女人。 女人用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看着安弘画，她的表情太过平静，以至于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沉默。 压抑的空气笼罩着安弘画，安弘画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内心期盼女人赶紧开始。 接着，女人终于开口，她做了一长串的自我介绍，诸如XX名牌大学心理学博士啦，联邦机构犯罪心理顾问啦，光头衔说了一大堆。 她说：“今天我的任务是让你开口，如果你能好好配合，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看到这里的刑具了么，如果你不配合，休怪我残忍。” 漫长的审讯在三个小时后结束，门口的顾尹苍早就等不及了，但碍于他旁边站着的几个特灵所的工作人员，不敢表现的太明显，门一打开，他就冲了进去，看到许清涵和安弘画一起走出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没什么波澜，他有种两人是刚刚一起吃了顿饭走出餐厅、这一切充满了优雅情调的错觉。 他看着许清涵：“怎么样？他说了吗？” 许清涵并不在意他，目光径直掠过顾尹苍，望向身后站着的方子明。 方子明整了整自己的西装，问：“结果如何？” 许清涵终于嘴角带笑，“嗯，和预想的一模一样。”说着，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他。 方子明接过，略微扫了眼，于是把目光对上安弘画，后者一怔，“小顾，把他送回旧址吧，上面意思要开个会讨论一下。” 顾尹苍对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这样称呼自己并不在意，他立刻着急问：“他会怎样？会被清除？” “应该吧，不过凡事总有个例外。” 说完这句话后，方子明揽着许清涵潇洒离去，寸头男一干人等跟在他们身后。 第79章 众人散去后，门口只剩下顾尹苍和安弘画，顾尹苍目光深邃地看着方子明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安弘画开口：“顾尹苍，你现在还不行动吗？他们并不信任你，哪怕找了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外行，也不会依靠你的能力，我被杀了之后，下一个就是你。” 下一秒，顾尹苍的拳头朝安弘画招呼过去，后者直接被打倒在地，在安弘画反应过来之前，没有任何迟疑的再次挥拳过去。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吊打，安弘画完全不是顾尹苍的对手。 很快，安弘画被打得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顾尹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随意的擦擦拳头上的血迹，冷冷道：“清醒了吗？” “咳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你以为秦棋他们是大善人……咳咳咳……” 顾尹苍气急，再次一把抓住安弘画的后领子，把他拎起来扔向一边。 安弘画再次重重摔在地上，满脸是血，奄奄一息，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时，浑身剧烈的疼痛，好一会儿才找回了神志，他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草地上，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在这里看云。 顾尹苍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他背对着夕阳，整张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安弘画刚要开口，话没说出来却猛然吐了大口血。 顾尹苍蹲下身，说：“我想没搞清现状的是你吧，难道你还没发现么，如果你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那么这对我最有利，我抓住了十年前实验营被灭的罪魁祸首，你被处死，我升职，也许到时候我可以申请离开十一营，去特灵所更有实权的部门任职，皆大欢喜不是吗？” “那你的梦想呢……咳咳......你不是看不惯十一营不作为，所以——” 顾尹苍忽然掐住了安弘画的脖子，安弘画无法继续说话。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呢，没想到居然这么愚蠢，如果我能胜任调查营干事，我就能让十一营配合我的部门，到时候消灭灵虫组织根本不值一提！听明白了吗？” 他猛地松开了掐住安弘画脖子的手，后者蜷缩着身体，咳嗽不止，脸上因失血过多苍白不已。 “安弘画，你的死是有意义的，我会踏着你的死亡为我搭好的路，一路青云。” 安弘画两只手抓着草地，吃力地坐起身，虚弱的说：“哦，真是太遗憾了。” 顾尹苍把脸贴近安弘画，冷笑着说：“你不必再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你想杀我的理由我已经知道了。” 安弘画神色一凛，盯着他看。 “慌了？”他很满意安弘画现在的表情，继续说：“其实我也是在那天和秦棋他们说完实验营的事情后才把一切都串起来的。当初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有点眼熟，后来通过暗中调查发现你的体质很特殊，实在不像是正常人，于是怀疑你是不是夜星的人，但又觉得不像，但我觉得你一定是可以使用灵力的人，最快捷验证我猜想的办法就是测灵器，在秦棋他们出现之后，实验营的事情的确是我情急之下找的借口，不过当我想到那个少年的时候，我才记起我是见过他的，在十年前。你的这张脸和他几乎一样，我想你在当初第一眼见我就想杀了我的理由也是如此，你认出我就是十年前在实验营和你打过照面的人。” 安弘画沉默了，颤巍巍站了起来，身子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抬眼，目光对上顾尹苍的。 顾尹苍诧异的发现安弘画嘴角上扬，他竟然在笑。 “你笑什么？” 安弘画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你说的简直——一派胡言！！！” 安弘画的拳头朝顾尹苍挥过去。 顾尹苍不明白这个时候还在负隅顽抗的任何意义，他轻松抓住的安弘画的拳头，冷冷道：“你是打算让我现在杀了你？不，我可不会一时冲动把一副好牌打烂，哼，在他们的结果出来之前，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吧。” 为了防止安弘画自杀，顾尹苍特意没有走，等着最终的审判结束。 大约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顾尹苍发现人来了。 他大喜，迫不及待出门迎接，看到特灵所一帮人以及乔正远。 他对为首的方子明道：“你们来了！是带他去处决吗？” 几个工作人员走上前，给安弘画套上手铐、脚铐，带着他离开。 方子明冷冷的看着顾尹苍，未做回答。 一行人浩浩汤汤离开。 顾尹苍微笑着目送众人离开，距离他的计划又近了一步呢。 安弘画以为自己会被处决，可走着走着，他发现不对劲了，前方不像是处决的地方，于是朝众人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没有人回答。 很快，安弘画被带到一座富丽堂皇建筑里面，众人散去，最后离开的乔正远道：“这里是十一营，剩下的你很快会明白的。” “喂你———” 乔正远并没有和安弘画继续说下去的打算，疾步离开。 当他走出大门，方子明几人还未远去，前方传来方子明的声音：“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大人会把安弘画交给十一营，这种危险分子不是杀了更安全吗？” 乔正远道：“你错了，上次反灵虫总部被炸，这次的夜星总部被袭，敌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你是不是安逸的太久了，忘了敌人的恐怖了？如果那家伙真的如顾尹苍所说，连续注射三剂NL溶液还没死，那么，特灵所需要他的力量。” “呵呵，你对秦棋的力量还不放心？只要他一人，便能解决所有的敌人。” “所以你更可以放心，只要安弘画不能为我们所用，秦棋会杀了他的。” 方子明怔住了，闭上眼，嘴角浮现笑意：“好吧，反正是那个大人的决定，我再怎么也干涉不了，你们好自为之。” 乔正远走后，诺大的大堂里一个人也没有，安弘画打量着周围，发觉这里应该是某个部门办公的场所，沿用了西方建筑的风格，看起来高贵华丽，他想不出来这里到底住着什么人。 不过眼下，他太弱了，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干趴下，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人宰割，生死早就不在自己的手里，即使对现状厌恶至极，也只能认命，他还没有死，他还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安弘画总算觉得活着还有点儿价值，刚想咧嘴笑，“嘶......”这才注意到自己在前不久被顾尹苍痛扁一顿，顾尹苍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若不是这里没有镜子，他想自己的脸一定肿的像个猪头一样，逊毙了。 忽然，他听到了脚步声，立刻警惕起来，下意识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在自己的身后停住。 “喏。” 安弘画猛地转身，发现来人竟是秦棋。 秦棋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装着诸如碘伏、棉签、纱布等医疗用品。 安弘画震惊地看着他，犹豫着接过去。 秦棋依然面无表情，转身，轻声说：“跟我来。” 安弘画端着盘子，见状，连忙快步跟上去。 他跟着秦棋来到一个小房间，古风味浓郁，老楠木香气到处弥漫。 “喂......这里是......” 秦棋没理安弘画，径自走到靠窗的小桌前坐下，小桌上摆着一副棋盘，一把折扇，还有一盏灯。 坐下后，秦棋终于把视线转向安弘画，拿起折扇轻点桌面，“坐。” 安弘画觉得很无语，他们不是打算杀了自己么，为什么要整这么花里胡哨，他按耐着内心的不安，坐了下来，看着秦棋的目光不卑不亢，说：“能告诉我你们到底要怎么处置我，我希望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秦棋低着头摆弄棋盘，并未去看安弘画，说：“听说你把一切都承认了，十年前杀人越狱，后来因为体内的力量冲撞导致失忆，这是你自己说的还是他们帮你想好的理由？” 秦棋终于再次正视安弘画，只不过这次他的眼里的那份不容抗拒的威慑力，让安弘画不由自主呷了口水，他听见自己说：“都有，我的确失忆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就是十年前，可能我真的做了那件事吧，以我的性格来说，那很有可能。” “哦，那样啊，会下棋么？” “什么？”安弘画脱口而出，他原以为秦棋会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没想到竟然会问自己会不会下棋，但眼下，安弘画非常识时务，他顿了顿，然后点点头，说：“会一点，下的不好。” “为什么？”秦棋一边问一边示意安弘画摆棋。 安弘画一边做一边老实回答：“因为不感兴趣。” 秦棋笑了：“我喜欢诚实的人，可以陪我下一盘么？”说着，秦棋已执白子准备落盘，被安弘画出手阻止。 只听安弘画说：“可以，我不抗拒下棋，但在那之前，你得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处置我，我现在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参加什么会议，我需要对自己的将来的知情权。” 秦棋愣了愣，收回了手，说：“好。我会全部告诉你。”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的会议上，特灵所所有部门负责人齐聚一堂，本来那个大人已经决定好处死安弘画。毕竟安弘画十年前灭了实验营，杀了那么多人，但偏偏要下令的时候，夜星的人闯入，通告负责人说夜星总部被袭击了，目前死伤惨重，夜星负责人立即要求那个大人派十一营的人出马，一起对抗奇袭者，整个会议室炸开了锅，乱作一团，连那个大人都感觉到事件紧急，然而秦棋仍然不急不忙的坐着，在大人开口之前说：“大人，您还没有公布会议的结果，先把会议继续吧。” 夜星的负责人黎杰立刻急了，对着秦棋破口大骂。 然而秦棋依然纹丝不动，不受影响。 黎杰没办法，央求大人赶紧公布对安弘画的处决，毕竟他的部下们现在还在浴血战斗。 大人正要开口，秦棋率先回答：“安弘画体内的力量不可小觑，我提议将安弘画收归十一营，受我管辖，一起对抗特灵所的敌人。” 不仅是大人、黎杰，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秦棋。 第80章 “秦棋，你这是在威胁大人——”黎杰话音未落，被秦棋一个凌厉的目光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黎杰在特灵所工作不过十三年，十一营的可怕他没有见识过、在他们这些新人眼中不过是传说罢了，并没有震慑力，加上他在大人面前很得宠，一直都没有把秦棋放在眼里，然而刚才的眼神让他的身体本能地去惧怕，刚才的眼神就像是人类在看蝼蚁一般，除此之外，黎杰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 大人也有些畏惧地看着秦棋，说：“那安弘画就由十一营处置，各位没有意见吧？” 众人皆沉默，没人有胆子现在在会议上和秦棋战斗，那纯粹是找死。不过大家很好奇，为什么秦棋这次主动表态，要知道在过去的所有会议上，哪怕是涉及到十一营的提案，秦棋从来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无论大人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以沉默表示赞同，衷心得像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工具。 “你为什么要救我？”不仅是会议上的人不理解，连被救者安弘画本人也不能理解。的确，这对于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不知道，可能是一时兴起吧，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安弘画哑然。 秦棋道：“那就下棋吧。” 秦棋棋艺了得，安弘画意料之中输掉了，事实上他对于棋盘山的输赢看的也并不重，“现在要干什么？”刚才下棋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都是之前秦棋说的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根针，戳在心上，脑子一片混沌。 “不早了，休息吧。”说着起身，离开了房间。 安弘画连忙也站起来，准备跟上他的脚步，哪知道秦棋突然停下，半侧着身子，对安弘画说：“你不必跟过来，会有专门人员告诉你去哪入住。后面的事情不明白的问他就可以了。” 安弘画只好站住，目送秦棋离开。 待秦棋走后，他重新把注意力转向屋内，逡巡了一番后目光定格在架子上摆着医疗用品的盘子上。 “这个秦棋......到底在想什么......”他正打算用手锤墙，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痛让他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地板发出扑通声响。 “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 安弘画立刻转头，看到一个个子不高，白衬衫西裤，架着副眼镜，看起来年龄很小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方一见到他，立刻慌乱不安，忙想冲过去扶他，自己却摔了个跟头，看起来非常的笨拙。 安弘画望着这一幕，非常的无语。 眼镜男匆匆爬起来，又发觉眼镜不见了，眯着眼睛摸了半天才找到，连忙戴好，注意到安弘画一动不动在看自己后显得更加窘迫不安，“对、对不起......” 他还想继续往下说，安弘画打断他：“这没什么好道歉的，你看，刚才我也摔倒了。” 谁知下一秒，眼镜男朝安弘画伸出手。 安弘画一怔，抬头，眼镜男微笑着看着他，笑容极其温柔。 安弘画没有伸手，自己吃力的站起身，说：“我还不至于要人扶。”他左右望望，确认来这里的只有那个眼镜男后，于是问：“你就是秦棋说的会告诉我住哪的人？” 身后的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安弘画以为对方没有听见，于是转过身看着对方，重复道：“我是问你你是不是秦棋叫来的人，你是十一营的人吧？我现在也加入十一营了，需要休息。” 眼镜男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安弘画，像是看得入神了，只听他轻声说：“不像。” 安弘画被搞得莫名其妙，心想十一营的人都是怪人吗？ 这时候，眼镜男回过神来，他看出了安弘画眼里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伸出一只手，笑着说：“你好，我叫李天凡，是十一营的后勤，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安弘画怔了怔，回礼，“你好，我叫安弘画，请多指教。” 随后，李天凡带着安弘画来到十一营成员的宿舍楼，打开其中一间，里面的设施并没有安弘画想象中富丽堂皇，反而和普通的学生宿舍很像，家具布置什么的，都很普通。 “前辈们的宿舍都在这一排，他们大部分都是回家住的，这里的宿舍偶尔会住。以后你要出去租房子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不过现在可不能哦，秦先生说你现在不能离开十一营。”李天凡一边领着安弘画进门，一边事无巨细跟着介绍住宿情况。 介绍完，李天凡问安弘画渴不渴。 安弘画摇摇头。 李天凡指着自己说：“刚才一口气说了太多太渴了，可以借你的壶烧个水吗？” 安弘画愣了愣，点点头：“你不用问我的。” 李天凡摇摇头：“这是你的房间，要经过主人允许的。”说着喜滋滋去烧水。 弄好后，这才注意到安弘画的尊容实在是不堪，于是自告奋勇要帮安弘画处理伤口。 由于李天凡太过热情，安弘画推辞不过，只得同意。 李天凡的动作非常专业，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安弘画觉得不可思议，就问：“你们这些高手也会紧急医疗救治吗？” 李天凡哈哈大笑，一边包扎一边道：“你可能从一开始就误会了，我可不是前辈们那样的哦，我没有注射过NL溶液，体内更不可能有灵力，我只是个普通人，是十一营唯一的普通人。” “为什么你会在十一营？”因为受到照顾，安弘画对初次见面的李天凡颇有好感，自然话也多了起来。 “太好了，你想知道吗？那我说给你听吧，其实我第一次知道十一营的时候才刚上高中，因为我爸妈都是医生，十一营和爸妈工作的医院有往来，所以我才可以有机会经常去……” 这一晚，李天凡在安弘画屋子里说了很多很多，直到深夜才准备离去，安弘画问他家离得远不远，太远的话干脆在他寝室歇息一晚得了，李天凡哈哈大笑，说他的寝室就在安弘画隔壁。 两人互相道别，李天凡离开。 李天凡离开后，私自在宿舍的安弘画认真消化李天凡晚上说的，筛选出有用的信息，比如李天凡说他认识十一营十一年了，正式加入也有三年了，他想也许这个李天凡对十一营的所有人比较了解，他可以多问问李天凡十一营其他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更深入了解敌人才会对打败敌人更加有利。还比如说……… 安弘画也不知道自己睁着眼睛在黑夜中一直想到何时，总之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衣服也没脱。 第二天，他醒来时，浑身酸痛，那滋味，安弘画觉得自己瞬间清醒。 “早上好，安弘画。” 安弘画刚打开门，看见李天凡抓着扫帚在走廊扫地。 “没有请保洁吗？”他觉得办公大楼能搞得那么奢华，应该很有钱吧，不会那么小气连保洁都不请？ “不用不用，是我主动和秦先生说十一营所有的后勤工作我一个人就能处理好了，包括卫生、饮食还有宿舍，总之大家的衣食住行包在我身上。”说着，李天凡还特自豪的拍拍自己的胸膛。 安弘画干笑：“辛苦你了。” 李天凡关心的问：“昨晚睡得好吗？因为床和被子都是按照前辈们的标准来的，不过他们都是年龄半百的中老年了，习惯性住上个世界的床褥标准，可能床会比较硬，如果你住的不喜欢的话，我过几天就帮你买新的。” 安弘画一听，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我觉得挺好的。” “啊，是吗？你喜欢真是太好了。”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去食堂吃早饭了。”安弘画觉得李天凡太热情了，自己招架不住，因此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 哪知道李天凡突然跑到他面前，问：“你这是要出去买早饭吗？” 安弘画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点点头。 “不用出去，十一营有食堂，走，我来带你去。” 两人到了食堂后，安弘画发现食堂里竟然有人，还不少，他一眼发现了正在独自用餐的顾尹苍。 “哇，没想到前辈们也都在啊，走，我来带你去认识认识吧。”李天凡显得非常的激动，安弘画呆愣愣看着他，然后被对方拉着往前跑。 食堂里的早餐种类繁多，都是李天凡起大早亲手做的，由于十一营连上李天凡、安弘画一共才九个人，因此李天凡做早饭不会太辛苦。 两人随手拿了几个包子，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李天凡事先给安弘画介绍下，免得到时候过去打招呼说了不该说的，得罪了前辈。 “这位是崔昭崔叔，他是十一营最年长的，七十岁了，听说家里是搞服装批发的，除了他，家人都在经商，是咱们之中最有钱的，也是地地道道的B市人，不过他的脾气很怪，很容易生气，咱俩待会儿过去，你打声招呼就走，千万别乱说话。” “这位是孔七爷，你看到他手里的鸟笼了吗？哈哈哈，那是他最宝贝的宠物阿七，孔七爷脾气很好的，对我也很照顾，相信他也会喜欢你的。” “那位是张叔，他的宿舍就是你宿舍左边那个，他算是十一营里最认真工作的一个了，经常半夜才结束，他家里又离得远，所以你后面应该能经常在宿舍门口偶遇他。” “那位是顾大哥，他不像前面几位是实战派，接的任务也不是保镖类型的，我听说好像都是烧脑子的间谍类型的，经常会去外地出差很久，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也没见过和其他人一起什么的，总之很神秘啦，不过因为他是里面最年轻的，所以我还是比较亲近他的。” 顾尹苍吗？劝你还是不要接近他为妙，那个家伙很危险。安弘画心想。 “哦，对了还有一个前辈因为被上面派去支援调查营了，所以最近都不会过来，他叫何天胜，到时候他回来的话我带你去见他！” 安弘画点点头，对李天凡表示感谢。 吃完早饭后，李天凡拉着安弘画到众人面前一一介绍，到最后一个顾尹苍时，李天凡刚想开口介绍安弘画，顾尹苍打断他：“不必了，他是我从蓉城带过来的，还算熟人，你说对吗？”最后一句，他是对着安弘画问的，后者皮笑肉不笑地点头，以示默认。 “啊，你们认识啊，秦先生之前没有告诉我这一点，抱歉啊。”李天凡涨红了脸，显得局促不安。 这时候，安弘画抓住了他的手腕，笑笑，道：“你不用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应该我对你道谢才对，谢谢你带我认识前辈们。” 李天凡脸涨得更红了，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谢谢......” 顾尹苍冷笑：“哟，不错。” 安弘画不再搭理他，拉着李天凡离开。 第81章 之后的生活对于安弘画来说，既陌生，又充满了挑战。 秦棋没有安排别人作为安弘画的师傅，而是亲自教安弘画如何使用灵力，训练场所也采用了密闭场合，不受外人打扰。 关于秦棋的决定，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乔正远和顾尹苍，尤其是秦棋居然打算亲自教安弘画！ 乔正远那边，他对安弘画执念最深的就是年初的酒店坍塌案，如果他不认识幻，可能还会认为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但是既然幻出现了，乔正远认为问题最大的就是安弘画，也因此在安弘画加入十一营后，他终于有了机会询问此事，意料之中，安弘画否认了一切，安弘画说当时和红衣女人并不熟，那天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酒吧，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被女人的美貌吸引罢了。 乔正远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所说的是真的，加上秦棋对安弘画的偏爱，他只能暂时不再追究下去。后来，听到秦棋说打算亲自教安弘画这件事，乔正远更是找了秦棋不止一次，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秦棋只是淡淡回复他这没什么，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顾尹苍那边，他完全想不到秦棋会阻止上面的决定，他以为安弘画作为特灵所的罪人被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直到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看到生龙活虎的安弘画，他完全傻了眼，当安弘画走到自己面前，顾尹苍故意侧过身子，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惊讶与愤怒，否则看起来会像个傻子。但既然是秦棋本人的决定，自己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惹怒秦棋，只好作罢，后来得知秦棋决定亲自教安弘画，更是让顾尹苍大开眼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虫王会发现你？其实灵力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灵虫的力量，以后你会控制灵力后，就可以把灵力隐藏起来，这样虫王就发现不了你了。” “还有，在我这里，你是不允许喊停的，如果承受不了想要退出，我会当场处决你。” “当然，如果你害怕了想现在退出，我可以同意你的请求，你可以继续留在十一营，和李天凡一样作为十一营的后勤，你也不必担心其他人如何看待，我决定的事情是不受任何人打扰的。” “那么，安弘画，开始训练还是去后勤，告诉我你的选择。” “开始训练！” 看到安弘画坚定的目光，秦棋笑了。 秦棋的训练非常的严厉，训练难度可以称得上地狱级别，安弘画也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秦棋的可怕之处，每天除了睡觉的三四个小时以及吃东西的时间外，其余时间都在训练。 从一开始，训练的每一天，安弘画都会经历无数次身体要被燃烧殆尽的痛感与所有力气被消耗光的疲惫感，每一次都能直面感受到被死亡威胁所带来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初学游泳的旱鸭子第一次训练直接被教练扔河里，清醒的头脑、力气与意志力成了唯一可以求生的工具。 训练的模式基本围绕体能突破与灵力控制，秦棋告诉他如果没有支撑灵力的身体，力量永远不会得到发挥，因此不管是哪一方面，都需要突破。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极其漫长，每天结束完训练，，浑身酸痛得几乎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连洗漱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他觉得被顾尹苍暴打那天所受的苦和这些日子比，简直小巫见大巫，而且秦棋还在自己隔壁休息，及时是这种时候，压迫感依然十足，但他太累了只要一沾上枕头就会立即睡着，然后第二天残酷的生活继续。一日复一日，循环反复。 直到一个月后，当安弘画习惯性地一大早来到训练场地，看到里面竟空无一人，要知道之前每次训练秦棋都会提前到，他立刻去了秦棋的临时房间，里面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人在，就在这时候李天凡来了，他看着安弘画，说：“秦先生让我告诉你，你的训练结束了，从明天开始，乔叔会给你安排任务。” “他在哪？” “抱歉，我也不知道。” 安弘画暗暗握紧了拳头，秦棋觉得训练结束了吗？安弘画可不这么认为，他的训练效果并不好，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自己一点也不懂杀敌的技巧，这一个月来的训练成果总结起来就是他只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灵力、控制灵力在体内的流动，但这些在实战中一点用也没有，他想学的类似如何用灵力制造灵丝、灵弹这种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之类的，秦棋自始至终都没有教他，他们甚至没有交过手，现在想想，除了应验了秦棋第一天对他说的话，教他如何隐藏灵力之外，他啥也不会啊。 安弘画原以为训练至少会持续小半年或者一年，因为灵力真的非常难以掌控，他自己之前也没有接触过相关使用方法。然而，秦棋却终止了训练。 难道秦棋觉得实战更能提升一个人的能力？安弘画突然想，他觉得这种想法很有道理，俗话说遇强则强，战斗技巧一般都是在实战中提升，何况秦棋那么厉害，自己和他差距太大，如果真要和秦棋对打，也许秦棋在担忧会失手杀了自己，想到这里，安弘画的心情好了许多，对接下来的任务顺而产生了兴趣，他兴奋地想：以他现在的水准，可以接什么样的任务？ 在安弘画想的入神时，李天凡突然把手搭在安弘画肩膀上，后者被吓了一跳，李天凡笑着道：“不要想那么多啦，今天才刚刚开始诶，你想好怎么度过吗？” 安弘画愣住，诚实的摇摇头。 李天凡拍拍安弘画肩膀：“要不今天你和我一起出去玩玩吧，你来这么久还没去过附近吧，我带你感受一下首都的美好。” “好。”安弘画高兴的说。 从训练所回去之后，两个人离开了十一营，李天凡带着安弘画去了离十一营最近的商业区。 考虑到安弘画穷的一直和钱没啥缘分，李天凡大手一挥，自告奋勇来当提款机，说要带安弘画好好参观B市的E区。 两个人玩了一整天，临近下傍晚，夕阳西下，安弘画以为李天凡会带自己回十一营，李天凡却跑到安弘画前面，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安弘画以为李天凡去的地方就在附近，哪知道还要坐公交。 在车上，安弘画问：“宿舍没有宵禁时间吧？” 李天凡笑着摇头：“没事的，你和我一起就不会出问题。” “还有多久？” “唔，我算下，还有2个小时吧，在C区。” 等两人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黑了。 那是一座会发光的建筑，整座建筑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灯光洒在四周的水上，配合着天空的皎月，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绚烂至极。 两人一前一后，踏过石桥，进入了建筑。 “很漂亮吧？”李天凡得意洋洋地说。 安弘画确实被建筑内部震撼到了，这里的每一处墙壁都有发光的灯管组成，配合上面的鲜花绿叶，非常的赏心悦目，流水声从建筑中心传来。 李天凡道：“我带你去喷泉看看吧，那里也很美哦。” 等到了时，安弘画发现李天凡说的没错，这里非常漂亮，一个巨大的圆池，四周都是七彩喷泉，拱形的屋顶并没有安装灯管，却被喷泉的光芒映照得光彩动人，最吸引人的是圆池中心浮着的那一处小小的浮岛，上面摆了一架钢琴，和配套的座椅。 李天凡看了看手表，说：“演奏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待会儿你会看到喷泉会根据他的琴声来跳动，非常的震撼，呶，我们坐那里看吧。” 顺着李天凡手指的方向，安弘画看到一圈的观众席此刻已经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李天凡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琴音很吸引小孩子，都吵着要来，对了，我也和孩子们一样特别喜欢琴音呢。” 三... 二... 一... 倒计时的钟声敲响，安弘画看到一个戴着绅士面具、穿着典雅礼服的男子在众目睽睽下来到舞台中央，优雅的鞠躬，坐定，手指触上琴键，舒缓悠扬的琴声随之响起。 很快，所有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演奏结束后，两人回十一营，李天凡告诉安弘画他也是无意间发现音乐喷泉馆有如此美妙的钢琴演奏的，觉得听了感到非常的幸福，因此即使演出只能在C区看到，他也愿意千里迢迢赶过去，那种长途跋涉去听钢琴演奏的感觉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贵族们去赴盛宴一样，隆重又迫不及待。 李天凡滔滔不绝的说着，安弘画静静地听着。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宿舍门口。 安弘画问李天凡：“joker的演出是每天的吗？” “不是，只有每月的一号，我想那一定是他带给我们每月最珍贵的礼物。” 安弘画望着李天凡一脸幸福的表情，忽然间觉得很羡慕，市区很美好，刚才的钢琴演奏也很美好，只是他不知道这种美好能持续多久，或许最重要的在于他并不配这份美好吧。他想，如果我也能一辈子过这种生活就好了。 他原先的计划是能和秦棋学到力量，可以打败十一营的力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秦棋如之前他所猜测的那样希望实战提升自己实力，还是残酷点认为秦棋根本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或者压根儿就不信任他，现实的情况是他的确幸运的接受了秦棋的指导训练，但其实除了可以控制体内灵力的流动外，他啥也不会。 在随后的一周休息内，安弘画并没有机会见到秦棋，因为最初去的那栋大楼是不允许随便进出，包括十一营的人没有批准也不能去，除了在就餐时间偶尔看到十一营的成员外，安弘画每天的生活非常的简单，陪着李天凡搞搞后勤，比如一起在食堂准备菜肴，打扫前辈们的宿舍，收拾十一营的文件资料等等，其他时间两人也出去逛逛，逛逛超市、文化馆之类的。 李天凡是个非常热情善良的人，他和安弘画同龄，毕业于国内一流大学，因为十一年前初次参观十一营便爱上了这个地方，毕业后不顾家人反对，在十一营谋了份差事。 安弘画问他后悔吗。 李天凡摇摇头，说只有热爱才可以维持自己的存在，如果不能做热爱的事情，那不如死了算了。 安弘画强调他这么好的学历干的工作却都是琐碎的杂事，不觉得浪费青春吗。 “不，你错了，对我而言，正确的活着方式就是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我不觉得打扫卫生做饭之类的算是大材小用，你看一个问题不应该站在固化的角度考虑，而应该遵从内心。” 安弘画觉得李天凡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他笑着道：“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你说的应该是对的。”说着，他正要转身，看到前方站着一个身影，莫名的熟悉。 第82章 仲亦回到N城的家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这段时间里，她通过电视基本知道外面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各地区死亡率在那天之后一路飙高，并引发社会治安问题，大量犯罪案件也随之增多。 由此可见，虫王在会议上所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在全国各地持续发酵的高死亡率意外事件的背后，是虫王们大肆吞食人类灵魂的惨剧，仲亦很相信如果没有人阻止的话，人类就完蛋了。 不过，她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反灵虫组织就那么容易的被灵虫组织消灭了，在仲亦的认知里灵虫组织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反派大boss，而反灵虫组织类似复仇者联盟的正义的主角组织，也许复联会消失，那也一定是在大结局时刻，更何况邪不压正的套路，复联根本不可能失败。 那么，反灵虫组织呢？ 作为正义的主角阵营，突然间被灭，甚至她觉得就算灵虫组织不先消灭反灵虫组织，直接进攻人类也没有多大影响，反灵虫组织的每个人都是普通的，曾经最大的底牌是手里的抑灵枪和抑灵液，然而打脸次数太多了，仲亦从没见过那玩意儿发挥功效，她开始觉得那只是一个骗局，反灵虫组织根本拿灵虫一点办法也没有。 加入反灵虫组织以来，仲亦最大的收获就是了解了灵虫的相关，然并卵，仲亦对这个现状无能为力，每次她看到新闻上仍然说那些死亡都是可以理解的正常现象时，仲亦有种想昭告天下“这些都是灵虫干的！”的冲动，与其在恐惧担忧中死去，不如找到虫王去抗争。 事实上有人在仲亦之前冲上去了，只不过毫无作用，那个人抢过话筒扯着嗓子说这一切都是虫王干的，让大家一起联合起来对付虫王，他说人类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战胜虫王—— 最终，失败了。 勇于说真话的人被当成了神经病，所有人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仲亦也能理解，认为那家伙不是疯子的才不正常。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仲亦发现社会上的声音越来越多，大家对这种“意外”的判定愈发的不满，有人认为是诅咒，有人认为是新型的疾病，也有人相信灵虫的存在，仲亦后来甚至在网上查到有好几拨人曾去联邦政府闹过，虽然最后都被镇压封口，一次两次也许民众不知道，但闹的多了，封口也成了无意义。 一切都向着天下大乱被迫演变。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仲亦知道自己自然无法成为英雄，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毫无力量，也没有智慧和领导能力，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祈祷真正的英雄快点出来救世吧，再这样持续下去，社会制度完全瓦解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天，仲亦浏览完新闻页面，关上了手机，她看了看时间，早上十点二十八分，掀开被子，下床，刚打开房门，便看到杰杰正往客厅走。 “哎？你怎么回来了？”仲亦好奇的问，今天不是周末，按理说杰杰应该在学校上课。 杰杰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沙发边，把书包一扔，自己瘫坐在沙发上，说：“哎......今天学校门口来了一个疯子，拿着菜刀乱砍人，好多人被砍伤了，学校就让我们放假了，姐，我可是一路狂奔回来的，那个神经病追了我一路我靠啊......呼......” “最近外面不安全，妈这几天都没让我出去面试了。”仲亦跟着坐在了杰杰对面，忧心忡忡地说。 杰杰立马激动了，挺直了身子，朝仲亦比了个“禁止通行”的手势，“不可以出去！外面好多报复社会的疯子！姐你肯定打不过他们的！” 仲亦无奈的笑笑：“应该吧。” 杰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说起来，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会突然昏迷啊？还有当时和我一起昏迷的那几个哥哥姐姐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仲亦站起身，准备回房间，“那件事我很抱歉，事到如今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你忘了它吧。” 杰杰急了，吼道：“我是受害者，我有权知道！” 仲亦愣住了，她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些新闻，那些无辜的民众们在无知中死去，如果那个时候杰杰死了，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 “姐，你是不是觉得不让我知道一切是在保护我，你错了！我不想到时候死的不明不白！爸妈他们知道你背负了很多，所以你回来之后一直不问你，可是我才不和他们想的一样，我想知道！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判断！” 仲亦笑了，果然逃避只会自欺欺人，自己当初被遗忘那么大的事情父母怎么可能会当一阵风刮过，他们之所以不说，原来是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无条件的信任自己，从首都回来后他们从不过问自己，仲亦当时还以为父母偏爱大病初愈的杰杰，原来他们只是在等，在等她自己做出决定，他们无条件的爱与信任让仲亦很惭愧，她的粗鄙的丑陋的灵魂和父母的比起来，实在是相形见绌。 她重新转身，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定，“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要做出冒险的决定，爸爸妈妈不能没有你。。” “太好了！”杰杰喜笑颜开。 仲亦想的没错，当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完杰杰后，杰杰和当初的她一样，对于消灭灵虫组织热血沸腾，她也深知杰杰这个年龄段很容易中二症晚期，因此两个人吵起来了。 在争吵时，门突然被打开，仲母回来了。 仲亦姐弟第一眼看到仲母缠着绷带的手臂，立刻停止争吵，关切的冲过去，一左一右扶着仲母往沙发走。 “妈，你手怎么搞的？”仲亦发现母亲的纱布都染血了，立马冲进自己房间，没一会儿提着医疗箱出来。 她在细心地给母亲重新包扎，发现母亲胳膊被划了很深的口子，“妈，你还没说你膀子怎么搞的？” “没事，我下班回来路上被树枝刮的。” “不可能！你伤口那么整齐，是被刀砍的对吗？” 仲母见仲亦不相信自己，忙笑笑，继续打哑谜。 杰杰这时候端着热水过来，递给母亲后，附和道：“妈，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是我们希望最近你不要再出门了，外面太乱了。” 虽然N城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出现高死亡率意外事件，但是最近的社会治安太乱了，仲亦担忧还在公司上班的父亲。 仲母慌了，忙问杰杰在学校有没有遇到危险的事情，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杰杰忙不迭摇头，说他们学校很安全，治安很好，不用担心，提前回家是学校担心后面会出现闹事的，为了保护学生，所以暂时让他们放假。 仲母这才放下心来，并告诉杰杰一定要远离危险处，千万别围观，杀人犯激动起来，会误伤平民的。 杰杰连忙点头。 仲母又叮嘱仲亦最近别出去找工作，她和仲父养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仲亦点点头。 之后，他们又谈到了仲父，并当场给仲父打电话，确认平安后，母子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见两个孩子都非常乖巧，仲母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满意的起身离开。 看着母亲的背影，仲亦不由的握起了拳头，并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仲亦考虑了很多方案，全部都行不通。比如去找当初在新闻直播中抢话筒大喊是灵虫干的的家伙，那人仲亦认得，他正是原反灵虫组织的一员，叫苏明发，和仲亦一样，都是刚加入不久的新人，会议头一天晚上和仲亦呆一起的正是他，不过，仲亦转念一想，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那些虫王嘴上说要和人类开战，但他们其实聪明的很，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仲亦也没有燕金燕银的本事，茫茫人海，他们能做什么？何况那些隐藏身份的虫王们现在在哪她都不知道。 眼下，她无路可走，就连阻止父母出去上班都做不到，没办法，人即使在巨大的恐惧中，也还是要生存的。 这天之后，N城也和附近的几个城市一样，陷入了局部混乱之中，尤其是仲亦家所在的区，杰杰也被要求不可以出去，姐弟俩闲着无聊，只能不停的刷新闻视频了解动态。 “姐，你刚才不是说虫王已经到N城了吗？我们出去吧，去找到虫王，拯救大家！” “不行！我们能做什么？我们又不知道谁是真正的虫王，贸然出去如果遇到危险，爸妈一定会伤心死的，更何况虫王在N城只是我的一个猜想。” “肯定在附近，N城上周还很太平呢，突然发生这么多起报复社会行为，肯定是有人已经感觉到死神跑到N城了，你看，新闻上这几天虫王进食地图上不是明显是一条线路，马上就到N城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姐！实在不行我们就告诉政府，让国家帮助我们———” 仲亦怒了，打断他：“就算虫王就在我们附近，我们能做什么，你有信心找到他们然后杀死他们吗？连军队在这种时候都发挥不出作用，我们更没用，除了逃跑，别无选择！” 提到逃跑，仲亦突然想起来她最应该现在带着家人赶紧离开N城。 第83章 中午，因为仲母手臂受伤，仲亦在厨房做饭，杰杰打下手。 饭桌上，三个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低头吃饭，吃完饭，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大约快两点的时候，仲亦的房门被敲响，杰杰走了进来。 杰杰浑身都在颤抖，看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抑或二者兼得。 杰杰告诉仲亦，没有时间了，敌人已经到了家门口，他有使命要去拯救这座城市。 仲亦笑了：“你拿什么拯救？” 杰杰一时语塞，他抓着仲亦的手，“我的直觉告诉我，姐你一定可以帮助到我的。” “杰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眼下反灵虫组织已经没有了，我还是上午的那句话，不想死的话，我们就得逃，等爸下班，我会跟他们好好谈谈，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我相信爸妈一定可以接受的。” 杰杰的眸子暗淡下来，一屁股坐在床上，垂着头，“只能这样了吗？好不甘心啊！” 仲亦揉揉杰杰的脑袋，笑着说：“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杰杰忽然仰起脸，目光坚定如炬，看着仲亦，“你说错了，我是男人，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仲亦怔了怔，“杰杰长大了。” 城市的混乱愈发猛烈，仲亦能听到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汽车的喇叭声、人们的尖叫声、重物坠落声，百千齐发，好不壮观。 仲母把两个孩子叫到自己房间，拉上窗帘，关上电视，不让他们接触外面的可怕，仲亦虽然想拒绝，但架不住仲母的坚持，杰杰亦如此。 到了晚上，众人发现时间已经到仲父平时下班到家的时候，但是仲父仍然没有回来。 于是，他们给仲父打电话，打了很久终于接通，但是电话那头杂音非常重，仲父似乎是在非常喧闹的环境里，他给家人说的话大家都听不清，只能猜出个大概，只后，只听啪的一声，手机掉在地上，电话被迫挂断。 仲母立刻懵了，两只手哆嗦个不停，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对仲亦和杰杰道：“妈妈马上去接爸爸，你们两个乖乖的在家等好吗？” “不行！” “不行！” 仲亦和杰杰异口同声！ 仲母勉强挤出微笑：“你们两个听话——” 仲亦紧紧握住母亲的一只手，“让我去！我知道怎么对付灵虫！” “不行！让我去！现在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要保护妈妈和姐姐！你们不同意我也要去，你们是阻止不了我的！”说着，立刻转身，冲出了房间。 仲亦急了，她的一只手还在握着母亲的手，对仲母道：“妈，现在没时间吵谁去找爸爸了，你快同意让我去找杰杰吧，这是唯一的选择了，求求你了！” 仲母立刻担忧的看着仲亦，叹了口气：“拜托你了，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仲亦对母亲点点头，“妈，你有伤在身，剩下的交给我好了。” 最终，仲母只好让仲亦去追弟弟，她的胳膊的伤口很深，她知道自己不可以成为大家的累赘。 仲亦追出来的时候，外面一副天下大乱的样子，混乱的人群之中早就没了杰杰的身影，仲亦咬咬牙，只能往父亲可能在的地方出发。 大约快一个小时，仲亦终于来到了XX地铁站。 当时的电话里她隐约听到这站地铁站台特有的报站声，虽然当时她没有立刻指出来，但她估摸着杰杰也许也听到了。 地铁站的入口被封条封住，四周的街道空荡荡的，只剩下门口伫的十几个守卫，以及一群表情非常痛苦与疯狂的男男女女。 远远的，仲亦听到那些人哭着乞求守卫放他们进去，他们想要进去找家人。 然而守卫除了阻止他们进入外，对他们毫不理睬，表情冷漠的如同冰冷的雕塑。 仲亦现在很累很累，她是一路跑过来的，公路因为**已经瘫痪了，因此她连维持着站立的姿势都非常吃力，尽管这样，她仍然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到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来到守卫面前，和那些歇斯底里的人一样，询问守卫里面的情况。 守卫们除了镇守，其他一概不管。 一个人对仲亦说这里一个多小时前就被封了，他们的家人也在里面，听说是里面死了很多人，打了救护车报了警也没任何动静，里面的人是生是死不清楚，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仲亦一听，原来和自己的情况一样。 几个妇女哭的撕心裂肺，差点因为缺氧晕过去，被好几个人搀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其他人看着都非常触动，想要进去的冲动更强烈了。 终于，有个守卫忍不住告诉他们，说他们收到了命令，必须死守入口，距离一开始到现在，上面已经派人把好几波和他们一样想进去的人带走了，马上还会来人，所以希望大家赶紧走吧，里面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眼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听从安排，他们希望大家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没有意义。 正说着，仲亦发现身后来了几个穿着特殊的男女，以及这几人身后的七八个守卫打扮的人。 为首的白西装男轻轻一挥手，守卫们立刻走到仲亦等人面前，将大家制服，准备把人带走。 众人哪肯，立刻挣扎起来。 “好了好了，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大家都冷静我们已经抓住了引发骚乱的虫王，马上只要瓮中捉鳖就可以了，你们如果现在要进去，我也不拦你们。” 说完，他指挥其他守卫松开了对仲亦等人的钳制。 白衣西装男继续说：“不过啊，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进去后是生是死，我可就没办法保证了。” “虫王？”一个市民突然犹豫的开口。 另外一个市民弱弱的问：“那是什么？” 白衣西装男瘪瘪嘴：“什么嘛，你们不看新闻的吗？虫王没听说过？那你们知道如今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是什么吗？” 其他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大家其实对这个世界的真相不太了解。 开始互相低声交谈起来，内容围绕之前新闻上的几个猜想，包含虫王说。 白衣西装男用眼神示意旁边的黑色西装女，后者点点头，用沉着冷静的语调对众人解释了虫王的存在，以及虫王的相关科普。 黑衣女说完后，仲亦立马大声附和：“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请相信我，虫王非常的危险，大家不要进地铁站，里面很危险！” 白衣西装男几个人都愣住了，别有意味的看着仲亦。 市民们愣住了，一个问：“可是为什么政府没有承认虫王的存在，那样......” 白衣西装男白了他一眼：“就算承认了，你觉得能拿虫王怎么办？他们混在人群中，智慧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高，几乎和人类差不多了，我们怎么抓住他们？” 大家都惊呆了，因为西装男说的一点也没错。 “那你的意思是虫王现在就在地铁的人群之中？” 男人微笑着点点头。 “那岂不是里面的人都要被他杀死是吗？”一个市民说。 另外一个立马接着道：“那你们还不赶紧放人出去啊，不然地铁里的人都会死啊！我要去救我老婆！” 于是人们又开始想要突破门口的守卫。 仲亦在一旁看着，甚至焦急，但也无计可施。 白衣西装男拍拍脑袋，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我说你们是不是还不明白情况啊，看来和你们解释虫王等于在浪费时间啊！” 西装女并未动，冷冷道：“我们并不知道混在人群之中的虫王是谁，如果现在解开封锁，那么很可能虫王也会趁此脱逃。” 站在西装女旁边另外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急着对众人吼道：“你们这些愚蠢的混蛋知不知道我们好不容易确定了虫王的位置有多么难能可贵吗？这一次的机会错过了，对人类是一个多大的损失你们这些混蛋！” 原先闹哄哄的众人一下子不动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西装男拍拍手，示意大家看他，他说：“我想虫王现在恐怕警惕性很高，不太可能会进食，不过这样才是最糟糕的，我倒是希望他们现在疯狂的杀光地铁里的人，这样———” “你这个混蛋，你在说什么！”一个市民听不下去了，冲过去挥拳想要打西装男，被守卫阻止。 他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的看着西装男，其他人心中的怒火也被西装男点燃，只是没有刚才的男子那么冲动。 西装男冷笑一声，说：“好了，我可没时间和你们争吵，继续拖下去他们可能会更加警惕，到时候要抓他们更难了。” 一个看起来冷静一些的大叔问：“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我们有权知道。” 西装男点点头：“告诉你们也无妨，马上我的人要进去，他的任务是活捉虫王。”说着，他指了指身后人手里提着的巨大的帆布袋，“这是我们的装备。” “具体是什么？”大叔瞳孔放大，脸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颤抖着继续问。 “抱歉，这是机密，好了，问答环节就此结束，你们要进去还是离开我们都不会干涉，选择权在你们自己，天胜大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被唤作天胜的男人名叫何天胜，个子不高，长相也很普通，属于站在人群里不会被注意到的类型，事实上，如果西装男没有对他说话，仲亦还没发现那个男人的存在。 何天胜点点头，从同伴手里接过帆布包，朝地铁站走去。 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处。 其他几个人像是回过神来，立刻跟着冲了进去，果真守卫没有再阻止。 “喂！请不要进去！”仲亦大喊着跟在那几个市民身后，也冲了进去。 剩下的人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也进去，看见阻止他们进去的女孩自己也进去了，于是又有几个人得到振奋，跟着冲了进去，守卫们在一旁，纹丝不动。 西装男这时候笑着发话：“没事，去见家人最后一面也是人之常情。” 剩下的人立刻怒了，又想去打他，被守卫拦下，场面又陷入混乱之中。 第84章 因为之前长时间奔跑，消耗了仲亦大部分的力气，因此没多久，她就和进入地铁的所有人失散了。 她站住，弓着腰，两只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喘气，她的心情此刻已是急不可耐，然而她不得不接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的现实，她拯救不了任何人，她知道明明拯救门口那几个送死的人应该不难，可是她却拦不住，她想，也许门口那几个神秘的混蛋们的做法是对的，命运不是靠别人拯救的，而是在自己手上，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才是决定自己生死的关键。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眼下，她有两个任务，第一，她首先得找到她的父亲，眼下，她只能希望杰杰被守卫带走了，至少他是安全的。第二，她要搞清楚那个叫天胜的男人的身份，要弄明白他的计划是什么，如果他是虫王的话，确实是可以找出地铁里的虫王，方法残忍又简单，只要他持续进食，那么活下来的只有虫王。（仲亦并不知道虫王可以感知同伴。）只是那样，离全军覆没也不远了，而且她也不知道里面有几个虫王。当然她更盼望那个男人不是虫王，他手里的袋子装的是可以发现虫王的宝贝！那是最好的情况。 很快，她来到地铁内部的玻璃门口，这里比外面还要混乱，守卫们举着枪拼命阻止地铁里的人出来。 她看到，外面的人被放进去，混乱间，有几个里面的人冲了出去，被守卫开枪打死，其他人都不敢动了。 就这样，仲亦轻松进入。 她焦急的走在茫茫人海之中，目光不断搜索，她走啊走啊，终于，她的脸上露出笑容，因为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爸！” 仲父此刻焦虑万分，他被滞留在地铁内已经很久很久了，不会允许出去，加上一开始手机被人群挤掉之后，他失去了和家人的联系，他只能在地铁内不断晃荡，忽然，他听到了女儿的声音，下意识揉揉眼睛，怀疑是听错了。 仲亦又叫了一声。 仲父转过头，看见了仲亦。 仲亦的眼里噙满泪花，立刻冲了过去。 下一幕，父女相拥。 等到情绪缓和下来后，仲父问仲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仲亦抓着父亲的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爸，你不要和那些人在一起，我们现在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离人群远远的才行。” 她现在不知道那个神秘男在哪里，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计划，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首要的事是保护好自己的父亲！ 她不断告诉自己，其他人怎样与她无关，她必须拯救自己的父亲！ 仲父非常的配合，任女儿拉着自己快速前进。 终于，仲亦找到了一个残疾人厕所，那个厕所和普通的厕所是不在一起的，她让父亲先躲在这里，然后把刚才在路上捡到的一次性纸杯拿出来，咬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滴落在纸杯之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仲父想阻止仲亦，被仲亦制止。 仲亦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我的血会有用，也只能希望于此了。”说着她叮嘱父亲，如果突然感觉到头晕，请立刻喝掉她的血。 望着仲亦要出去，仲父拉住她，问：“小亦，你要去哪里？” 仲亦没有转身，停住，说：“爸，你相信虫王的存在吗？” “相信。”仲父说的没有丝毫犹豫。 果然如此啊。 仲亦无奈的苦笑，“我曾是反灵虫组织的一员，而且我的血可能有用处，也许我能帮助地铁里的其他人……爸，你会同意我的选择吗？” 仲父顿了顿，终是松开了手，“孩子长大了，做家长的只是无条件支持你们的选择，请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仲亦想起临出门前母亲的话，一模一样呢，她郑重点头：“会的。” 说完，她离开了。 当她来到人群之中，她发现已经有人开始变得行尸走肉一般，同时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香味，仲亦很快回想起来自己在哪里闻到过———红衣女要杀杰杰的那个晚上她和陈飞秋他们当时闻到了这股奇怪的香味！ 想到这里，仲亦的大脑高速旋转，回忆到了关键的一幕：燕银这时候掏出香囊，对众人道：“是香囊的香味。” 燕银？！！！ 难道那一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燕银造成的？她为什么要背叛大家？唐梁汐知道吗？还是说就是他授意的？那一晚他和燕银都没事非常可疑！ 直觉告诉仲亦唐梁汐和燕银一定还有秘密瞒着自己，瞒着反灵虫组织，但眼下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个了。 香囊的气味是否是造成大家行尸走肉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自己反而松了口气，因为她想到自己闻到了香囊的气味没有变成行尸走肉是不是意味着当初她没有变得和陈飞秋他们一样并不是意外，她的确有不怕灵虫进食的能力，仲亦记得那一晚是唐梁汐提议她把手割破，把自己的血喂给杰杰他们，这才阻止他们被虫王杀死，想到这儿，仲亦觉得自己的血能阻止虫王进食的可能性极大，她看着周围走路摇摇欲坠的人们，心中焦躁不安，自认为自己不可能立马把鲜血给所有人喝，眼下她唯一要做的是找到那个叫天胜的男人。 仲亦奔跑在混乱的人群之中，这种地铁里的群魔乱舞对她而言并不是第一次见了，她不断告诉自己只要找到那个男人，只要找到他，自己就可以知晓一切了！ 她寻着香味摸索，朝着香气浓郁的地方前进，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神秘男。 男人也看到了她，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他慢慢朝仲亦走过去，问：“你到底是谁？虫王？人类？” 要知道，除了仲亦和男人，周围的人全部都在行尸走肉。 男人记得仲亦是刚才在外面的女孩，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 仲亦怔怔地看着对方，骇然的脸上满是冷汗，因为过度恐惧而忘记了说话。 直到这一刻，直到男人质问自己是谁，仲亦才终于明白她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愚蠢，眼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判定她是虫王，否则她怎么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变成行尸走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仲亦抿着唇，牙齿打颤，她几次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自己会死在这里，她毫无退路了啊。 在下来之前，她根本来不及思考白衣西装男口中的活捉虫王具体要怎么做，但是此时此刻，已经领悟到真相的自己看起来尤为的愚蠢，对方能如此面色平静的杀人，那种感觉就像是死神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不带一丝怜悯，杀了自己，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能敌得过对方？ 男人一步步朝她靠近，在极近的位置停下脚步，面对着面，距离靠的极近，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楚的听到。 仲亦的瞳孔不断放大，她的目光有些涣散，身体僵硬得厉害。 男人慢慢举起手，掐住了仲亦的脖子，冷冷道：“你不说话，我可以在这里杀了你，不管你是谁，没人知道这里的一切。” 说着，他慢慢收紧了力道。 仲亦立刻因为呼吸困难挣扎咳嗽起来。 “但是，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得把情况解释清楚，说到我满意为止。” 说话……说话啊！求求你，仲亦你快说话啊！ 仲亦猛然瞪大了眼睛，她停下了挣扎，忍着痛苦，尝试着艰难道：“咳......我叫仲亦......曾经是反灵虫组织的一员......我接触过虫王.........咳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喝了一个红衣......咳......女的血后......咳咳咳......我就不怕虫王了......咳咳咳咳......咳......请你相信我.........” 男人的力道愈来愈大，仲亦几乎要窒息。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男人松开了手。 仲亦立刻瘫软地摔倒在地，不停的咳嗽。 “为什么......咳咳......不杀我.........咳咳咳......” 得救的感觉让仲亦如释负重，缺氧的大脑似乎也在运转，她开始冷静起来，只要说话的功能没问题，她想她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如果对方真的不打算杀她的话。 “我相信你。”男人平静的说。 说完他的脑海浮现不久前在门口仲亦想要拯救大家、阻止大家进地铁的模样，他明白虫王是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他把这些解释给了仲亦。 仲亦听后，忍不住想笑，原来是她愚蠢的善良拯救了自己，从始至终她谁也没救着，单单救了自己，真是讽刺啊。 “要我扶你起来么？”男人对仍双手撑在地上，努力呼吸的仲亦道。 仲亦这时候却把注意力转移到香味的来源——男人手里的帆布袋，她指着帆布袋问：“香味是灵虫发出来的是吗？灵虫从这里出来，然后把非虫王全部杀死，这样你就可以找到虫王了？你到底是人还是虫王？” 男人笑了，“你看起来调整心态非常迅速啊，不过......”他摇摇头，又看了看四周，说：“现在可不是站在这里闲聊的时候，边走边说吧。”说着迈开腿便走。 他走了几步，发现仲亦没跟上来，于是转身问：“你怎么不走？” 仲亦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声嘶力竭喊道：“你是不是打算杀光地铁里的人！” 男人思忖了一下，点点头，反问道：“虫王不抓住，还会死更多的人，你不打算救那些无辜的人？” 他见仲亦的表情由极度愤怒变成了极度惊讶，继续道：“丫头，你看起来没怎么吃过灵虫的苦。我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从你踏入灵虫世界的那一刻起，你注定要忍受灵魂的煎熬，好人和坏人已经没有清晰的评判标准，就像我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唯一能告诉自己的继续坚持下来的理由只有活下去，我和我所珍视的人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为了这一目标，我可以成为人人唾弃的刽子手，你如果不愿意跟上来，或者想阻止我都随你吧，我先走了。”说完，男人突然愣了愣，一向不善言语的他很少对人长篇大论，刚才的那番话完全是下意识行为，不过现在没有必要去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了，眼下必须先完成任务。 望着男人的背影，仲亦心里五味杂陈，他说的没错，她一直以来想做一个好人，帮助别人，拯救别人，只要她能做到的，她都愿意去做。可能是护士的职业素养让她产生了这种想法，为此乐此不疲。 过去，她以为只要做到乐于助人、见义勇为就可以了，那样的好人评判标准是最简单的，可是自从接触了灵虫的世界，她的一系列行为不仅没有帮助到别人，反而在伤害别人，比如她的弟弟杰杰、陈飞秋他们，如果不是她的自私，那些人本不必遭到如此厄运，陈飞秋他们现在还没醒，她很愧疚，还有杰杰，她想，杰杰一定也不认可她的所作所为吧，在首都的反灵虫组织上，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力量的渺小，这些都是她的固化思维所造成的，她对世界的认识太简单了，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好人。 那么，现在呢，她需要怎么做，拯救地铁里的人？ 如何救？ 阻止那个男人？ 她做不到啊！ 可眼睁睁看着他杀光所有的人……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更何况就算她阻止了男人，她的行为也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以前她从来不去想这些复杂的东西，但是现在，男人的话反复在耳畔萦绕，刺激着她，告诉她不要再逃避了，逃避思考，只会把自己带入万劫不复。 几分钟后，刚抓到地铁中的第一个虫王的男人发现仲亦来到了他的身后。 第85章 男人将虫王捆好，并注射大量抑灵液，虫王昏睡过去，他没有继续动作，而是维持着蹲下身的姿势，对站在自己背后的仲亦道：“善良的姑娘，你的选择是什么？阻止我杀人，还是帮助我杀人？” “我是来帮你的！”仲亦大声道，事到如今，活着还是死亡，全靠天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真诚，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存在欺骗这种情况。 毫无疑问眼前的可怕的男人就是仲亦长久以来一直追寻的真相，直觉告诉她只要离这些家伙越近，她就能更靠近灵虫世界，更加了解灵虫世界的秘密。 帮一个杀人犯做事———做这种事情不能带有任何思考，否则会给自己的灵魂带上沉重的枷锁，她现在的身份也不是好人，而是一个被命运使然，努力追求真相的探索者。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站起身，指了指扔在一旁的帆布袋，对仲亦道：“那你帮我提着香囊袋吧，这个家伙有点沉，我得扛着他走。” 仲亦呆了呆，照做了。 她跟在男人身后，急切地问：“我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好好，我告诉你，我是人类。” “你胡说，你明明不怕灵虫，据我所知只有虫王才不怕灵虫！” “那你呢？你为什么既是人类，又不怕灵虫？” 仲亦哑口。 “就像你一样，我也是特殊的不怕虫王进食的人类。” “那香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哦，我正想说你猜测的不对呢，这个香囊里可没有灵虫，而是弥漫在空气中的灵虫被它的香味吸引过来，灵虫飞行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你无法想象。” “你是说是外面的灵虫被香囊的气味吸引，所以过来的？” “对，具体是哪个正在进食的虫王的，我们无从得知了。” “香囊到底是什么成分？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和外面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男人突然对仲亦的较真感到浓浓的兴趣，心情瞬间变得好起来了，他抬头望了望上方，说：“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仲亦立刻接口。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怕灵虫？——不要用你刚刚那套说辞！” 男人像是猜中了仲亦的心思，把她脱口而出的答案堵在了喉咙里，她说：“我不知道。” “这种回答无效的哦，小妹妹。”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骗你，我自己猜想可能是我之前不小心喝了一个红衣女的血造成的，她应该是个非常特殊的虫王，像是有超能力。” “哦？那个女人叫什么？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不过她长得非常漂亮。” “你觉得我会对你的答案满意？” “这要看你，我只能保证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据我所知不可能有喝了特殊虫王的血就能产生抗体，不惧怕任何虫王的情况，在我工作的这十几年内从来没有———所以，那我换个条件吧，你加入我们，我告诉你一切。” 他见仲亦看着自己，没有说话。 “选择权在你。” 这时候，又有很多人倒下了，男人走过去，一一确认是否死亡。 仲亦心里很清楚，眼前的男人和外面的那群家伙绝对不简单，他们可能比反灵虫组织还了解虫王，而且他们也比反灵虫组织不知道厉害多少倍，这些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正义的主角组织，他们具备了反灵虫组织所不具备的对抗灵虫组织的各种优势。 “我答应你的条件，加入你们！”她冲男人大声喊道。 “哦？说说理由，我们可不是你那个反灵虫组织，想加入就能加入的。” 男人的话自相矛盾，不过仲亦还是诚恳回答他：“因为我想保护我的家人，如果我加入，你们组织能保护我的家人吗？” “不能。” “！” “放弃了？” “我想拯救大家——”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你真正的理由没那么伟大，我说的对吗？” 仲亦看着他，有种自己的灵魂已经被看穿，无所遁形的压迫感，她咬了咬下嘴唇，郑重其事说：“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个普通人，什么为了拯救世人加入救世小队这种戏码不可能上演到我的身上，事实上，我也没有那个觉悟。我进入灵虫组织的契机是我的男朋友，他貌似和灵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反灵虫组织的同伴们都认为他是虫王，可是我想听到他把一切告诉我，无论他是不是虫王，我想见到他，我因为深爱着他，所以希望他对我忠诚，不管他爱不爱我，就这样抛下我，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我知道只有站在对抗灵虫组织的第一线，我才可以看到更多的真相，才有可能再次见到他，然后当面问个清楚！”是的，她曾经逃避的一个事情就是她加入反灵虫组织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不想断了和安弘画的联系，当时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她不加入，她一辈子都见不到安弘画了。 沉默。 男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啊，我都想给你鼓掌了，行吧，你在我这儿合格了，待会儿我们出去后，我会把你引荐给队长，如果他同意你加入，我们会告诉你全部。” 仲亦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小声道：“太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所到之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仲亦也是第一次见证了男人的可怕之处，无论是发狂的人还是虫王，无论是一个两个，还是一群人冲上来，男人都能轻松解决，战斗力高得惊人，仲亦不得不承认男人是自己见过的最厉害的人，堪比拳击手武术家这种练家子，她目睹了男人的一拳直接能把人打晕，仲亦估计他如果想，一拳打死也许并不是妄想。 还好她之前忌惮男人或许实力很强，自己没有惹怒对方。现在才发现他何止是强，单论肉搏，他比任何人都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神力，因为在仲亦的认知里不可能会有人强到这个地步！ 几十分钟后，他们把地铁里站着的人都解决了，男人道：“接下来就是躲猫猫时刻了，仲亦，你别离我太远，如果你被攻击到了，可别怪我没保护好你。” 仲亦点点头，满脑子都是躲在残疾人厕所的父亲，刚才一路上，她已经见证了男人的可怕与无情，哪怕是单个的人，他都不会放过，男人告诉自己，他被下的命令就是活捉地铁里的所有虫王。 她觉得就算自己告诉男人她的爸爸不可能是虫王，男人为了保险起见不见得会放过自己的父亲，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她必须阻止男人发现她爸爸。 因而，当两人走到仲父躲藏之地的附近的时候，仲亦自告奋勇说要去厕所看一下，男人估摸着时间上香囊的香味已经把这一片散播的差不多了，就算真有人藏着，差不多也已经变成行尸走肉，之前几处藏匿的人就是如此，当他们打开门的时候，那些人要么失去意识，要么已经死亡，所以他也没多想，随仲亦去了。 仲亦确认男人进了旁边的门后，终于小心翼翼打开厕所的小门，然后见到了父亲。 那一刹那，她真的太过激动，差点叫出声来，好在下一秒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缓过神来的自己立刻冷静下来。 她赌对了！ 她的父亲没有死！她的血真的可以救人！她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住父亲的嘴，阻止他发出声音，小声说：“太好了，爸，你现在仍然不可以发出声音，等我通知再出来好吗？” 仲父点点头，从仲亦留下装血的纸杯和手机离开到回来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没有出去，他听到无数人大叫怒骂的声音，或者打斗、砸碎重物的声音，还有充满了恐惧的哭声，仿佛外面正在上演人间地狱，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一直相信着自己的女儿，让他如此坚信仲亦的原因一个是他是仲亦的父亲，另一个则是他觉得仲亦是他所遇见过的人中最善良的，他非常了解仲亦的善良。 仲父点点头。 仲亦松了口气，关上门，再次离开。 “怎么样，里面藏人了吗？”何天胜问。 仲亦摇摇头，“没有人。” “那走吧，去别的地方找找。” 仲亦点点头，两人转身离开。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将地铁内部里里外外全部搜了个遍儿，这才结束任务，将战利品带回了外面。 刚出来，西装男看到跟在何天胜后面的仲亦愣住了，指着仲亦问何天胜：“她是怎么回事？” 何天胜道：“她拥有特殊的能力，灵虫伤害不了她，她想加入我们。”说完，他用眼神示意仲亦接话。 接着仲亦把在地铁站内的话再次复述一遍。 何天胜说：“情况就是这样，你同意她加入吗？” 西装男原本是打算拒绝的，特灵所可不是什么野鸡组织，想加入就能加入，不过仲亦的能力让他太羡慕了，这种能力对对付虫王不可估量，要知道不是人人都有那种能力的，十一营近百年的历史，成员也一共不到二十人，夜星虽然实力出群，里面有的人也能做到不怕灵虫，但是夜星的人也和十一营一样，人员稀少，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可没时间来做抓虫王这种小事，权衡下来，他决定同意仲亦的加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但当得知她被允许加入的时候，仲亦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她明白距离见到这个世界的真相，自己又前进的一大步，不可谓不激动。 她踟蹰了一下，说：“那你们现在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西装男微笑，礼貌的向仲亦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欧阳衡，这里不太适合聊天，我们先离开吧。” 仲亦愣了愣，回握，点点头。 “我的姓很少见吧，不过我的家族人丁还是很兴旺的哦。”西装男调笑着说，脸上带着绅士特有的微笑。 那些昏迷之中的虫王们此刻已被守卫们扔到了大车上，大车已经开走。 “你们别走啊！你们还没告诉我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尚留在门口的市民们见西装男这帮人准备离开，有的人想冲到西装男身后质问，无奈被守卫们阻止，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准备去地铁内，他们冲向地铁大门，但仍然被守卫阻止。 “可恶！放我们进去！” 这些人大声呼唤亲人的名字，但遗憾的是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第86章 仲亦跟着西装男等人坐上了豪华轿车，这也是她第一次乘坐如此价值不菲的豪车，因此上车后，她不敢乱动，只能用余光偷瞥周围的环境。 她的身旁坐着的是之前发言解释虫王的高冷御姐以及何天胜，西装男坐副驾驶，开车的是一个穿着棕色格子衫的眼镜男，仲亦对眼镜男印象不深，她只记得对方当时很激动的责备过市民。 车里的气压很低，没有人说话，轿车一路驰骋到一栋高档写字楼停下。 西装男打开车门，对坐在后座的仲亦等人说道：“下车吧。” 仲亦走在西装女身旁，不过西装女始终在无视她。 他们从一楼直接坐电梯到了顶楼，电梯门打开，仲亦发现这里就像是传说中的豪华总统套房，连地毯都看起来非常昂贵。 白衣西装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不早了，困死我了，今晚先休息吧，慕灵，你和她一个房间。”说完，他伸了个懒腰，径直准备离开。 “等一下！”仲亦以为他们会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交换情报什么的，没想到今晚会是先去睡觉，现在她的爸爸和弟弟情况不明，她怎么能在这里睡得着！ “什么事？”欧阳衡走了一半，停下脚步，转身问。 “我出来是为了找我弟弟的，现在我得回家去！”仲亦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心头火蹭蹭的往上冲。 “你弟弟？他在地铁里吗？”欧阳衡面无表情地问。 仲亦愣了愣，使劲摇头，“他不在。” 欧阳衡把目光转向何天胜，后者朝他点点头。 欧阳衡说：“那你去吧，明早记得来这里找我们。” “好。”仲亦大喜忙不迭点头。 欧阳衡对眼镜男道：“苏柯，你送她回去吧。” 眼镜男点点头，朝仲亦走过去，“走吧。” 仲亦向欧阳衡道了声感谢后，便跟着眼镜男走了。 马路上很荒凉，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人来人往，就连路灯都没有亮，偶有几辆车疾驰而过，整条街静悄悄的，眼镜男未着一语，沉默的看着前方的路况，仲亦坐在副驾驶，两只手死死抓着两边的衣摆，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说不上来的烦躁感，于是她转过脸，对眼镜男说：“可以开快一点吗？” “一百二十码了，大姐。”眼镜男虽然嘴里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提速了。 终于，两人来到仲亦家附近，车子一停下，仲亦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往家门口跑。 眼镜男本打算调头离开，但他突然发现仲亦跑了几步，便停了下来，目光死死盯着某个方向，他下意识顺着方向望过去，黑夜中，仲亦家的灯亮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子里站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接着，他发现仲亦又回到了车上。 车门关上的刹那，仲亦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眼镜男完全没搞明白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于是问：“什么忙？” 仲亦的目光仍然在屋内的人身上，她的声音里带着局促不安：“我现在不能回家，因为家里来了坏人，他们很可能和灵虫组织有关，现在是把他们抓住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你可以帮我把这些人抓住吗？” 眼镜男指了指自己：“我一个人？” “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骗你，他们当初使用香囊吸引灵虫过来，差点杀死我的弟弟和反灵虫组织的大家，我用我的性命担保我说的句句属实，而且他们现在可能是在等我，若是抓到他们的话，一定会对消灭灵虫组织有帮助的，拜托你了。”自从见识过何天胜的实力后，她有理由相信旁边的这个家伙也许一样的强。 谁知眼镜男冷笑一声，道：“就算我相信你，我也没办法解决那么多人，我可是一点战斗力也没有。” “那你能帮我联系你的同伴吗，他们现在赶过来——” 眼镜男打断她：“够了！我们还不熟吧，你别对我下命令，现在给你2个选择，一，下车，回你的家去，二，跟我回去。” 仲亦不再说话了，她怔怔的望着眼镜男，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不信任她，的确，她还没有让别人信任的资本，更何况她也不信任对方，只要一想到地铁里如同炼狱的一幕幕，她就没办法信任他们，可是现在下车，她又能去哪里？刚才她不仅看到了唐梁汐和燕银，还看到了红衣女，那个拥有超能力的可怕女人，直觉告诉自己，这三人随便一个她都没办法解决，现在的她太弱小了，无法拯救自己的家人，她明白眼下她唯一的路就是利用眼前的人所在的组织，想办法让对方信任自己，然后打败红衣女，拯救家人。 仲亦选择了第二条，眼镜男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仲亦被盯得有些尴尬，别过脸不去看人家。 眼镜男没说什么，发动油门，往回驶去。 这一次，仲亦选择在车上将情况全部说给了眼镜男，把她所知道的，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眼镜男听了很是吃惊，问：“那个红衣女真这么厉害？” 仲亦点点头，“是的，她的存在已经超出了我们对灵虫组织的认知了。” 眼镜男轻笑出声，“怪不得你不敢回去，的确，你的能力挺特殊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能力应该非常稀有，怪不得他们想抓你。” 仲亦大喜，“你相信我了？”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回去后，你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队长，如果他也相信你的话，那接下来就有意思了。” 仲亦激动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想办法获取大家的信任的，因为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 第二天一大早，仲亦就去见了欧阳衡一众。 仲亦率先发言，她将自己从遇到安弘画起所发生的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大家，她深知获取信任的办法只有一种——真诚。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欧阳衡他们并没有选择完全信任她。 “首先，你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是真的，其次我完全不相信你是因为喝了红衣女的血才产生不惧怕灵虫的这种情况，我认为你在撒谎——” 仲亦急了，立刻道：“为什么你就是不信任我？我没有骗你，我发毒誓——”正说着，男人一把抓住仲亦欲举起来的手，朝她轻轻摇头，“你先别急着激动，虽然我对你不信任，但是如果你答应我的一个条件的话，我们会帮你的。” “什么条件？” “跟我们回特灵所。” “回特灵所……你们是想研究我的身体？”她虽然不知道特灵所是什么，但是猜测一定也是个类似反灵虫组织的组织。 欧阳衡笑了，“你很聪明嘛，对的，和你说的红衣女一样，特灵所也对你的能力非常感兴趣啊。” 眼前的男人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场，仲亦知道她已经没有选择了，无论是去哪里都没有救赎，她笑了笑，说：“我没有同伴，孤身一人，你们要对我做什么都轻而易举，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问我的意见？我想，就算我拒绝的话，也不会改变任何吧。” 众人把目光全部投向欧阳衡，后者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你说的没错，你的能力对我们非常重要，就算你拒绝，现在你在我们手里，我们的确可以强制带你去研究，你的想法很正常，毕竟我们是为了抓住虫王不惜杀光地铁所有人的恶魔，不是吗？如果我是你，我在经历昨晚的地铁事件后不会信任视民众生命如草芥的人，和毫无人性的人打交道是最可怕的，你一直是这样想的吧，同意加入我们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没有选择，否则会被何天胜杀死，对么？那为什么我还要多此一举的问你这种问题，仲亦，你可以回答我吗？” 仲亦没想到欧阳衡竟然会把自己心里所想统统说了出来，这太可怕了，她张着嘴，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眼睁睁看着欧阳衡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慢慢朝自己伸过来，她因为极度的恐惧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动弹不得。 下一秒，欧阳衡把手搭在了仲亦的头上，给了她一个摸头杀，笑着道：“我们看起来这么像恶魔吗？被你这么认为，我突然有点后果主动请缨这次讨伐灵虫的任务了。” 仲亦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瞪大着眼睛看着对方。 欧阳衡道：“你不信任我们，我们也不信任你，不过，那并没有关系，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不是吗？” 仲亦立刻想到了讨伐灵虫的目的，但是她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欧阳衡的表情又恢复了严肃，对西装女几个道：“苏科你来指定计划，马上我们去仲亦家，抓住红衣女，以及把仲亦家人救出来，没问题吧？” 苏科三人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郑重点头，开始行动起来。 仲亦在一旁看傻了眼。 几个人简单的商讨出方案后，便准备出门，却见仲亦依然一动不动站着，于是西装女冲仲亦喊道：“你不去？” 仲亦花了好几秒才终于消化了他们的意思，立刻朝众人追过去。 苏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让唯一有战斗力的何天胜独自去仲亦家对抗红衣女几人，其余人把仲亦家包围，等何天胜发信号后一齐冲进去。 虽然计划听着非常简单，甚至很冒险，但仲亦和其他人一样，对这个计划充满了信心，没办法，何天胜战斗力太爆表了，大家都相信他的能力。 第87章 这次在过去的路上，苏科向仲亦介绍起了他们。 他们这个四人小组的名字叫做先驱小组，顾名思义，是对付灵虫组织的先驱者，属于特殊灵异事件研究所——称特灵所的一个临时组织的部门，队长白衣西装男的名字仲亦已经知道了，叫做欧阳衡，他是特灵所的高层之一，西装女叫温慕灵，是特灵所计算机部门的成员，而他，也就是眼镜男，名字叫做苏科，是特灵所智囊部门的一员，他们三个都没有任何的战斗力，唯一一个有战斗力的叫做何天胜，他是特灵所老牌战斗力部门十一营的一员，他和仲亦一样，都不惧怕虫王的进食，他还有着以一敌百的实力，因此先驱小组的成员分工特别明显，苏科负责出谋划策，温慕灵是技术支持，何天胜负责正面对抗虫王，而欧阳衡负责下令指挥，安排一切。 苏科还向仲亦介绍了特灵所，特灵所历史悠久，在这个国家建立之前已经存在，这是一个拥有很多部门的庞大组织，成员众多，且都是人类的精英，如果说反灵虫组织的目的只有消灭灵虫一个的话，特灵所的职能范围则是要广泛很多，只要是和灵异相关的都在特灵所的研究范围之内，由于研究的内容非常的特殊化以及机密化，因此特灵所的存在不在世人的认知范围内，一直以神秘而著称，一直以来特灵所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里默默守护着大家，这一次的灵虫组织对人类全面宣战事件让特灵所第一次站在了阳光下，先驱小组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消灭虫王，保护人类。 仲亦询问特灵所的资金来源是什么，其实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早在反灵虫组织还存在的时候，她就有过这样的疑惑，虽然反灵虫组织的成员看起来并不是多有钱，但是组织活动的经费一直是个谜，她曾经询问过陈飞秋他们，组织的资金来源，不过陈飞秋告诉她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猜测应该是灵虫组织的受害者捐献的钱款吧，仲亦当时虽然不是很相信，但也没有其他的解释，到了特灵所这一边，显然陈飞秋的解释在这里完全说不通，因为特灵所非常的富有，豪车、总统套房、一干收尾、精英成员，哪一个都需要庞大的资金，苏科说特灵所类似研究院部门都是非常的烧钱的部门，唯一盈利的部门是十一营，因十一营的成员个个身怀特殊能力，靠他们执行委托者的任务而赚取大量资金，这就像是杀手雇佣兵组织一样，不过没办法，特灵所的研究太耗钱了，苏科又说他觉得十一营的收入不太可能是资金的大头，因为十一营的成员特别少，几十年来只有不到二十人，而且最近十年都没有新进成员，只有十个年级半百左右的大叔，他听说是好些个大财团在背后资金支持，不过这是特灵所不能说的规定，他也只能悄悄在仲亦耳边说说罢了。 因为是大白天，为了不打草惊蛇，众人在仲亦家附近停下，何天胜没说什么，孤身一人朝仲亦家走去。他的肩膀上别着可移动监视器，因此大家在车内屏住呼吸，静静等待时机的降临。 众人认真的盯着视频，他们看到何天胜走到门口，敲门，没一会儿，门开了。 开门的不是仲亦的家人，而是唐梁汐。看到敲门的不是仲亦，唐梁汐也仅仅只惊讶了一秒钟，迅速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对着何天胜说了句请进。 何天胜也没说什么，径自走了进去，屋内只坐着一个人，也就是红衣女。 红衣女看到来人是何天胜后，显得尤为的惊讶，她站起身，问：“你是谁？仲亦呢？” 何天胜问：“仲亦的家人呢？” 红衣女怒了，在一眨眼的功夫下，她瞬移来到了何天胜面前，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见你，快把仲亦带过来！” 仲亦发现原来不单单是她，欧阳衡等人也被红衣女神奇的迅身能力大为震惊。 注意到仲亦的目光，温慕灵解释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有这种能力的情况。” 就连何天胜也被吓到了，他趔趄后退几步，忽而对红衣女发动了攻击，并说：“你到底是谁？虫王不可能有你这种能力！” “喂……他太乱来了！”苏科立刻说。 仲亦明白苏科的意思，她见过何天胜打人，在昨日的地铁站里，何天胜无论是打谁，感觉都只用了不到三成力，但是这次很明显他用了更多的力量，光是三成力就能把人打的再也起不来，那么这次直接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下一幕仲亦看到何天胜的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了红衣女的身上，可是红衣女毫无反应。 众人皆震惊！ “怎么会……”何天胜喃喃，并迅速再打下一拳，又中了，他的拳头对准的是女人的脸，可当他收回拳头，女人仍然毫发无损的站在他面前，她的脸更加的愤怒了。 女人说：“你的拳头里有灵力，你是特灵所的人？” 大家震惊红衣女居然知道特灵所的存在。 一旁的唐梁汐立马大声问道：“特灵所是什么？” 红衣女用余光瞥向唐梁汐，但她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对何天胜说道：“是特灵所带走了仲亦？交给博士了？” 回答她的仍然是何天胜的拳头，这一次何天胜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红衣女不躲不闪，等战斗的烟雾散去，疲惫的何天胜发现女人仍然毫发无损，他更加的发怒，一边继续打，一边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画面转到车内的仲亦众人，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欧阳衡，显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众人的预期，大家怎么也没想到无敌的十一营竟然会有干不掉的人。 温慕灵焦急询问：“队长，现在要怎么做？那个女人还没对何天胜发动攻击，我担心——” 欧阳衡握紧了拳头，说：“如果何天胜都无法解决，你觉得我们去会怎样？” 苏科这时候说：“队长，撤吧，敌人的能力在我们认知之外，不要冒险，否则何天胜会有危险。” 虽然极为不甘，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欧阳衡向何天胜发出撤退的指令，接着他的目光投向仲亦，他发现仲亦目光呆滞的看着屏幕，大脑似乎已经完全被震惊充斥。 何天胜收到指令后立即往外跑，好在红衣女似乎并没有打算追过去，何天胜平安离开。 这是先驱小组第一次以行动完全失败而告终，回到酒店后，大家都低着头，脸色不太好，没人说话。 “现在，我们的面前一共有2个选择，二选一，其一，目前灵虫组织在H市大肆屠杀，我们应该立即赶往拯救市民，把红衣女的事情反馈给总部，让总部派人解决，其二，可以寻求总部帮助，我们继续对抗红衣女，救出仲亦家人。”苏科说完，看着欧阳衡。 欧阳衡看着仲亦，问：“你选哪个？” 一天后，仲亦五人赶到了H市，参与H市对抗灵虫组织，拯救市民的行动之中。 是的，最终他们选择了第一种方案，先驱小组继续执行对抗灵虫组织的行动，由特灵所总部派人去N市解决红衣女，仲亦后来听说红衣女和唐梁汐离开了她家，不知去向，并且她的家人仍然没有找到。 “谢谢你。”仲亦走到欧阳衡身后，对他说道。 欧阳衡正在窗台欣赏夕阳，冷不防被突然出现的仲亦吓了一跳，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好谢的，我没有救出你的家人。” “不，那并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太弱了，而且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之前一直不信任你们，你却一直在帮我，这次你又帮了我，我实在是……我、我很惭愧。” 早在N市向特灵所反应情况后，特灵所一开始是提出条件的，那就是他们可以派人去对付红衣女，但是必须让仲亦立刻去B市的总部，特灵所认为仲亦本人对对抗灵虫组织至关重要，必须立刻带她去特灵所的研究所，仲亦本人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她的身份在特灵所太卑微了，没有选择权，就在她认为自己必去无疑的时候，欧阳衡却拒绝了，在和总部讨价还价中，他虽然最后没能阻止仲亦被带去研究所，但是特灵所同意派人去对付红衣女，并让仲亦加入先驱小组，成为第五名成员，在先驱小组任务完成后仲亦再去研究所。 “哦，那没什么。”欧阳衡又把头转回去，继续盯着夕阳发呆。 仲亦低着头，像是在下定决心般，随后她仰起脸，问：“那个，我想问下为什么你后来又阻止把握带到特灵所研究呢，这难道不是你一开始帮我的理由吗？” “阻止？没有啊。”欧阳衡没动，忽然说，“我的观点一直没有变过，我对你还不够了解，不够信任，到现在我还认为你需要被研究，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先驱小组只有四个人吗？” “为什么……”仲亦呆呆地问。 欧阳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因为没人愿意干呗，又冒险又没多少钱的事情，谁愿意啊，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啊。” “所以这不就得了。” “你是说就因为这个所以我才在这里？” “对啊，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那我家人那边——” “哎，我不知道，只能把希望寄托给总部了。” “夜星的人很强吗？为什么没有派十一营的人？”仲亦曾听苏科说过十一营的秦棋实力天下第一，夜星是特灵所近几年才成立的唯二的培养战斗力人才的部门，但是实力好像差十一营不少，毕竟战斗经验摆在那，夜星和十一营分工明确，一个对外，负责接任务，替特灵所赚钱，一个对内，负责保护特灵所。 “很遗憾——”欧阳衡忽然转过身，面带苦笑，“十一营的人都在外接任务，只有派夜星的人了，不过你放心，他们的实力不输十一营。” 第88章 之后的日子过的飞快，五人组配合的很好，尤其是仲亦的加入，由于她不害怕虫王的进食，因此让她混在人群之中观察情况可以省去何天胜的很多功夫，执行起来快捷多了，然而不知怎的虫王突然间不活跃了，这种情况带来的后果就是任务难度加大，随着时间的无情推进，几乎回到了当初反灵虫组织的海底捞针模式，收效甚微，另一边红衣女的下落一直是个谜，在联络了本部几次之后，仲亦等人发现总部干脆用“在调查中”打发他们，仲亦虽然很担心家人的安危，但也无可奈何。 一周后事情迎来了转机，欧阳衡突然接到总部通知，夜星本部被人袭击了，听说目前夜星的人死伤惨重，损失严重，总部要求先驱小组暂停任务，立刻返回特灵所总部，众人没办法，买了当天的飞机票。 飞机上，苏科问道：“奇袭者是灵虫组织吗？” 欧阳衡摇摇头，“不清楚，奇袭者都带着面具，而且能把夜星弄成这样，恐怕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不好对付的敌人。” 众人不再说话，眼下他们还在飞机上，又不能联络总部询问进展，只能等下了飞机回总部了解情况。 “仲亦。” 听到有人叫自己，仲亦猛然抬起头，看到欧阳衡看着自己，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于是仲亦下意识开口：“你怎么了？” “我不会把你交给研究所的。”欧阳衡平静的开口。 仲亦愣了，一直以来她满脑子都是红衣女和灵虫组织，差点把自己的事情给忘了，她这才想起来当时欧阳衡在电话里拒绝了特灵所的条件后直接挂了电话，因为特灵所的人没过来，他们多多少少占据着主导权，如今若是回到了特灵所，仲亦很可能会被带去研究所，不过她好奇的是欧阳衡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她拒绝去研究所的理由很简单，现在她的家人生死未卜，她只想和同伴尽快解救家人，以及对未知的抗拒，她不知道研究所是如何研究所的，这种抗拒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仲亦自己心里也明白，先驱小组这段时间拯救了不知道多少民众，她对欧阳衡，对先驱小组，对特灵所是充满信任的，如果自己的身体被送去研究对对付灵虫组织有着重大帮助的话，她是愿意去的，她早就有了觉悟。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你的价值不仅仅是身体被研究，你更大的价值在于和我们并肩作战，那就足够了，以特灵所的力量对付灵虫组织完全不是问题。” 仲亦听后甚是感动，她笑着说：“谢谢你，不过如果我的身体秘密能对尽快解决灵虫组织带来帮助的话，我乐意之至。” 欧阳衡呆住了，呆呆地看着仲亦，遂之莞尔一笑，道：“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说着下意识抚上仲亦的头。 面对再次的摸头杀，仲亦尴尬的别过了脸，回过神来的欧阳衡立刻收回了手，把脸转向另一边，不再说话了。 飞机刚落地，欧阳衡的电话就响了。 欧阳衡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前方快速前进，仲亦等人跟在身后。 之后，大家到了门口，发现一辆加长林肯停在面前，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疾步走到欧阳衡面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欧阳衡立刻跟着男人上车，男人身后下来几个保镖打扮的黑衣男，正准备带仲亦等人坐后面的专车，谁知欧阳衡开了车门，冲后面人叫道：“他们不坐这辆车，我们先回去。” 保镖面面相觑。 中年男也下车了，和欧阳衡低声沟通了几句，然后对保镖挥挥手，保镖这才放开，上车离开。 仲亦四人伫立着望着欧阳衡等人离开。 仲亦和温慕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是满脑子问号。 苏科这时候道：“队长在下飞机前给我交代了任务，你们现在跟我走吧。”说完，抬腿就走。 温慕灵立刻跟在苏科身后追问：“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为什么我们不和总部派来的车一起走？” “他为什么……”仲亦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何天胜这时候走到她面前，道：“走吧，否则追不上他们了。” 之后，苏科打车将大家带到一栋小区的某件屋子。 一进去，温慕灵便问：“这是哪里？刚才路上你一直不说，现在到了，总得告诉我们了吧？我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这是队长的房子。”说完，苏科便往厨房走去，温慕灵追在他身后，锲而不舍的问：“为什么我们现在不回总部，队长这么安排的理由是什么？请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我不认为我会乖乖听你指挥，我们本来就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橙汁还是可乐？”苏科打开了电冰箱，问。 温慕灵被吓了一跳，顿了顿，下意识回答：“橙汁。” 苏科笑了笑，把脸朝客厅伸过去，问：“你们呢？橙汁还是可乐？” 仲亦要了橙汁，何天胜要了可乐。 五分钟后，四人坐在沙发的四个方向，每人手里一瓶饮料。 见众人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苏科指着仲亦道：“这个要问你吧？仲亦。” 接着，大家又把目光聚集在仲亦身上，后者呆愣楞望着大家，弱弱的开口：“难道是因为欧阳衡说不想把握交给研究所？” 苏科笑了：“宾果！队长一直没和我说原因，不过我也是这么想的哦。” 温慕灵怒了：“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苏科回答她，在下飞机之前，欧阳衡曾单独找过自己，他告诉自己下飞机之后他会和总部的车先走，让苏科带着其他人先回他的秘密处所，不要联系任何人，然后在秘密处所别走，等待他的下一个指令，苏科当时问欧阳衡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难道是为了阻止仲亦去研究所？欧阳衡没有正面回答，他告诉苏科，特灵所表面上一派平和，暗里波涛汹涌，等事情结束之后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大家的。 “呵呵……”温慕灵站了起来，走到苏科面前，冷笑着说：“原来搞不清情况的只有你啊，要我来告诉你吗，现在的先驱小组已经名存实亡了，等我们回特灵所之后，组织就会让我们回到自己原来的部门，对仲亦的处置压根儿和我们无关，何况就算她去了研究所，那也是为人类的未来做贡献，我想她本人应该不会拒绝的吧，如果说博士能从她的身上研发出适用全人类的血清，让所有人都不再害怕虫王的进食的话。”她把目光转向仲亦，仲亦点点头，她想如果真如温慕灵所说，她是同意的。 苏科怔了怔，说：“你说的没错。”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仲亦离开哦。”温慕灵俯下身，对苏科道。 苏科点点头，“是的。”他把目光看向仲亦，“仲亦，你要去特灵所吗？” 面对所有人征询的目光，仲亦抿了抿嘴唇，认真道：“我永远是先驱小组的一员，无条件听从队长的安排。” 注意到温慕灵惊讶的目光，苏科心情舒服多了，他对温慕灵道：“仲亦和我在这里待命，你回去吧，还有，”他把目光转向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何天胜，继续道：“何叔，你也是自由的，留下还是回去选择权在你手上。” 何天胜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动身。 就在苏科以为温慕灵准备走了的时候，温慕灵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 “你——” “还不明白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我和你们已经成了共同体了，我也永远都是先驱小组的一员，无论先驱小组今后是否存在，等呗。” 苏科笑了，说：“好的！” 然而，四人等啊等，始终没有等来欧阳衡的消息。 到了第三天，四人一致决定给欧阳衡打电话，他们甚至后悔没有早点去打电话。 电话嘟嘟了半天，就在大家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被打通了。 “喂。” 苏科开的是外放，四人都发现声音并不是欧阳衡的，于是苏科开口问道：“你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冷笑声，说：“搞笑，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你是谁，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欧阳衡？” 苏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觉得应该实话实说，很明显电话里的人警惕性非常高，于是道：“我们是先驱小组的成员，一直在等队长欧阳衡的消息，但是三天过去了，他一直没有联系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 几分钟后，电话那头继续道：“唔，你是苏科吧？我刚才查了一下，这是苏科的号码。” “是的是的！”苏科激动地说。 “好的，既然是同事，那我就告诉你吧，欧阳衡死了，在三天前。” “什么？！！！” 不仅是苏科，其余三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是有所耳闻，说欧阳衡带的先驱小组回来后就失踪了，他当时还装作糊涂人说帮忙去找，原来你们的失踪是他的主意啊，我不知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在躲谁，不过如果欧阳衡的死和这事相关的话，我奉劝你们还是别回来吧，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家听出男人准备挂电话，苏科于是立即叫道：“等一下！” “嗯？” “可以告诉我们欧阳衡的死的情况吗？拜托了。” “你们真的相信我？” “事到如今，我们别无选择。” “好，我挺欣赏你的，就帮你一回好了。”说着，男人报了一串地址与时间，电话被挂断。 第89章 当晚苏科便赴约了。 那是一间酒吧，在F区某条繁华街道的尽头。酒吧里很热闹，无数男男女女穿的花枝招展在跳迪斯科，苏科在吧台安静的坐着，时不时打量四周，温慕灵、仲亦和何天胜也都早早的乔装混入，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苏科果真发现有人过来了，对方在苏科耳边说了暗语，尽管周围声响巨大，但苏科还是能听出对方的声音就是上午听到的。 他抬头，发现来人年纪不过二十七八，个子矮小，相貌平平，乍一看就是路人长相，不过两只小眼睛看着挺机灵的，很符合当时电话那头的口气。 男人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特灵所档案部门的小张。” 苏科回礼。 接着小张向苏科解释了下情况，他说三天前他曾听到同事说前一天晚上夜星本部遭到不明人物的攻击，因为是奇袭，没来得及做准备，因此也行部门死伤惨重，这件事在特灵所其他部门传的沸沸扬扬，没多久大家被下达封口令，不得再议论此事，到了昨天，他所工作的档案室被送来一批物品，他询问是什么东西，但是对方说这都是机密。他很感兴趣，于是偷偷跟着那人，通过偷听他得知从夜星被奇袭之后，总部的好几个高层从一个月前开始陆陆续续被杀害，包括三天前被杀害的欧阳衡，由于那些高层的身份都是机密，因此除了其他的高层以及总部管理者，其他人都不知道此事。 苏科回忆起在进入先驱小组之前，他在特灵所工作了三四年了，也并不知道高层是哪些，平时接触的只有本部门的同事，经济条件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接触了欧阳衡之后，他发觉欧阳衡真的是实打实的超级有钱人，他在特灵所从没见过欧阳衡，因此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形成，他问：“是不是高层都是有钱的企业家？” 小张愣了愣，问：“你怎么知道的？”当时他趁那人走之后，偷偷记下密码，然后打开保险柜，看到了高层的名册，他通过上网搜索，发现这些高层都是首都有名的企业家，他们的企业领域广泛，涉及各行各业，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新闻上听到这些企业家去世的消息。 苏科点点头，心想这样就说得通了，他问：“名单你还记得吗？我想如果里面有还活着的高层的话，那一定就是凶手下一个目标，我们可以从这点下手找到凶手！” 小张被苏科的话吓傻了，连连摆手，“喂喂，你疯了吗？抓凶手的事情就交给特灵所吧，我告诉你，你可别出卖我啊，这些都是我瞒着组织干的，我是相信你才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哎呀，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忍住不冒险接你的电话了……”小张懊恼的直打自己的头。 苏科见状，连忙伸手抓住小张的手，阻止他的动作，说：“说真的，我非常的感谢你今天赴约，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放心，我只是想找到杀害欧阳衡的凶手，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会连累你的，你快回去吧。” “不行！”小张反抓住了苏科的手，央求道：“你得答应我不要再管这件事了，万一你出卖我——” 苏科笑着打断他：“现在选择权在我手上，不是吗？你放心，我苏科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放心无论我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出卖你，你是阻止不了我的，除非杀了我，况且你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你调查得到的情报告诉我，也是希望我继续查下去的吧，你对特灵所也不是充满信任的吧——” 小张顿住了，他不得不承认苏科说的很对，也许是前几次特灵所毫无理由的封口令，也许是特灵所一直在瞒东瞒西，也许是更早的事情让他不满，总之他的确是把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既然选择相信苏科他们，那么也就只能遵循当初的选择了。 酒吧密会结束后，苏科回到处所，便把酒吧里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其余三人。 “事到如今，你们的打算是什么？回特灵所，还是和我一起调查真凶？” 温慕灵：“这还用问吗？” 何天胜罕然开口：“和你调查真凶。” 仲亦看看大家，忍不住露出笑容。 苏科很欣慰，虽然他和众人相处不过三个月，却早已是患难之交，他想也许早在一开始这结局就已注定，毕竟敢冒着必死的觉悟去对抗灵虫组织这种大无畏的事情，一般人根本不会去做的，特灵所大几百号人，只有他们四个站了出来，就说明了大家都是非常的重感情并且充满善意的正义之士。 “好的，小张答应明天会偷偷把名单带给我，到时候我们好好研究吧。” “嗯！”其余三人异口同声。 三天后。 某知名国际酒店的门口围满了人，将周围堵得水泄不通，这些人以年轻女孩居多，个个手里拿着手机，脸上兴奋得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饭圈真可怕。”温慕灵吐槽道。 “呵呵，但是存在即合理，你批判之前，得思考下为什么饭圈会这么疯狂？”苏科说话的时候目光仍然放在前方不远处缓缓驶过来的高级商务车，以及周围疯狂的粉丝身上。 “不就是年轻漂亮的男人女人，我没觉得有多大吸引力。”温慕灵冷笑道。 “？”大叔何天胜显然与在场的所有人有着巨大的年龄代沟，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只有仲亦此刻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手中的手机网页上，今天是今年暑假最火的选秀节目的出道日，她在网上了解到今晚不仅会公布最终的排名，以及全国最厉害的游戏公司会当场与前三名偶像签约，是目前娱乐圈最受关注的事情，早在一大早，这里已经被粉丝堵得交通瘫痪。 仲亦看了看粉丝们手里举的粉丝牌，心想前三名估计也不用猜了，根据粉丝数目就能知道是谁，毕竟网上的投票里那三个人几乎是一骑绝尘，将其他竞争者甩的远远地，三人是一个娱乐公司的，那家公司一直是娱乐公司的龙头老大，签约的条件非常苛刻，三名偶像除了脸之外，唱跳等才艺也是甩其他人一大截，尤其是第一名安然——想到这里，仲亦愣住了，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安弘画的脸，不能怪她这时候想起了安弘画，因为安然的脸不知为何和安弘画一模一样，她不禁想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难道是上天安排的巧合吗？因为同姓安，她还特意搜索安然的资料，可惜她查到安然的本命叫徐乐语，安然不过是公司给他取的艺名，另外两个偶像一个叫安心，一个安静，并且安然的家在沿海的一个小城，和内陆出生的安弘画相距甚远，也就是说他们除了长得一模一样外，没有其他的共同点。 “啊啊啊啊！安然安然我爱你！” “安心我好爱你啊啊啊啊！” …… …… 车子刚停下，整个场面几乎就要失控，保安们用尽全力才得以让偶像们陆续走进酒店。 饶是偶像们早就进去了，场外的粉丝们仍是意犹未尽的呆呆地看着门口。 温慕灵再次感叹：“她们这是图什么？搞得跟个什么似的，我说对吧，仲亦。” 突然被点名的仲亦无奈笑笑，说：“其实我挺羡慕的，我以前的同事有好几个追星，我感觉她们过的很快乐。” 苏科这时候说道：“好了，闲聊到此结束，目标快来了。” 何天胜问：“这家酒店不让外人随便进，到时候我们怎么进去？难道等目标物出来？” 苏科白了他一眼，心想难怪昨晚他们讨论计划方案的时候何天胜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原来真的是太困了没听，说：“我们有入场券，你到时候和我们一起进去就行了。” 其实他们只搞到了一张入场券，其余三张都是仿冒品，没办法，那玩意儿太值钱了，以他们的财力根本没办法弄全。 他们所说的目标物正是这次即将出席的游戏公司老总，他们想也许这对于敌人而言，也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因此绝不能错过！ 在目标物到达并进入之后，他们所雇的人立刻在酒店门口制造混乱，于是四人立刻趁乱进入，计划很顺利，门口的保安没有仔细检查，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们进去了。 进去后，四人兵分两路，何天胜和苏科秘密跟着老总，而温慕灵和仲亦则是提前去会场观察周围情况。 当仲亦二人磕磕碰碰终于来到会场的时候，台上已经上演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那就是公布前三甲。 “来！大家举起手中的灯牌！让我们倒数十秒，一起见证奇迹！” “十……九……八……七……” 温慕灵无语的发现，现场除了粉丝和支持人极度亢奋外，站在自己身旁的仲亦竟然也在小声倒数，心想难道饭圈真的会传染？她反正是实在想不出来台上的小鲜肉有啥值得自己拼尽全力去爱的。 “让我们恭喜这三位学员！” 现场爆发起轰鸣的掌声。 “果然……”仲亦呆呆地看着舞台，呢喃道。 这时候，苏科的电话打过来了，他告诉她们目标物尚好，估计一会儿就要签约剪彩，让大家提高警惕，注意观察周围的人，他说虽然凶手不太可能会在万众瞩目之下杀死目标物，不过还是得小心为妙。 很快，到了最激动四人心的环节，目标物和三位学员相继握手，剪彩，合影，当他准备下去的时候，所有的灯突然灭了，会场顿时议论纷纷。 下一秒，观众们便将手里的手机电筒打开，全部照向舞台，现场的气氛从尴尬又恢复了往日的热血和美好，没几秒，灯又全部打开，大家以为这是会场故意安排的环节，因而表现得更加快乐和激动。 “你们怎么看，是安排好的还是以外？”苏科两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仲亦和温慕灵的背后，吓了她们一大跳。、 温慕灵盯着舞台，说：“我不觉得是故意安排好的，刚才灯亮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台下的工作人员捏了一把冷汗的样子。” 苏科嘴角轻扬：“和我想的一样。” 何天胜这时候开口：“这里有十一营的人。” 话音刚落，仲亦三人立刻被激起一身冷汗。 第90章 “你说什么？十一营？你确认？”待冷静下来后苏科迫不及待问。 何天胜点点头，感慨道：“看来特灵所也知道他是敌人下一个目标啊，既然十一营也在，我们就放心吧，目标物不可能有事的。” “是秦棋吗？”苏科连忙问。虽然没有见过秦棋，但是十一营秦棋的大名在特灵所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说从没有人见过秦棋的真正实力如何，因为和他交战的人全部都被他杀死了，这是一个让人感到可怕的人物，刚进入先驱小组的时候，苏科还以为秦棋也会在，毕竟他认为以秦棋的实力被特灵所安排这项任务才合情合理，虽然后来何天胜展示的实力让苏科也认可他了，不过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秦棋没来，难道是不够有正义感？因为对秦棋不了解，他也不敢乱猜。 温慕灵附和道：“如果是秦棋的话，那的确可以让任何人放心——”她的话未说完，何天胜便道：“很遗憾，不是秦棋。” “那是谁？”苏科问。 “孔七爷、崔昭和顾尹苍。”他见苏科和温慕灵仍是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自己，便道：“虽然敌人有实力将夜星灭了大半，但是他们绝对没胆子攻击十一营，十一营的人的实力我还是非常相信的，而且这次派出了三个十一营的，不可能有问题了。” “可是你不是都打不过红衣女吗？”仲亦没来由冒了这一句。 场面变得尴尬起来。 何天胜咳嗽两声，道：“实不相瞒，我是十一营最弱的那个，当初十一营派我去也是认为以我的实力歼灭灵虫组织绰绰有余，我想除了那个来路不明的红衣女外，我对付其他虫王应该没有问题。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吗？” 三人摇摇头，又立马点点头，生怕惹何天胜不高兴。 玩闹之后，温慕灵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苏科摇摇头，“不行，这里就连中途出去也要验票，我们还是等活动结束吧。” 当四人终于等到活动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何天胜指出顾尹苍神情严肃的从大家面前擦肩而过，四人互相望望，苏科道：“走，跟着他！” 因为事先知道顾尹苍是个难缠的人物，四人不敢跟的太紧，因此他们跟着跟着就把人更丢了，眼前出现了三条路，苏科当即安排温慕灵一条，何天胜一条，他和仲亦一条。 “喂！你是干什么的！这里不能进！” 仲亦和苏科一路向前走，经过某个有保安把守的门时被保安拦了下来。 苏科反应极快，他拉着仲亦一边往后退，一边对保安赔笑道：“我们是粉丝，是粉丝，不好意思走错地儿了。” “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快走！” 苏科连连点头，转身和仲亦准备离开。 “等下！” 两人没走几步，保安便冲他们身后大声喊道，他们立刻停住了。 苏科笑着转过身，亲切的问：“保安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把你们入场券拿出来。” 仲亦一听，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他们四个人只有温慕灵的入场券是真的，不过保安这里没有专门验入场券的机器，应该也只是拿给他们看下就放行的吧，于是她和苏科把票递给保安，保安接过，盯着看了几眼，突然面露凶狠：“你们这是假的！难道你们就是上面说的刺客？”于是他立即命令站在自己身旁的另一个保安快去通知其他人。 “我们真不是……那个大哥……我们只是太喜欢偶像了，所以才忍不住造假混进来，我们可不是什么刺客啊……” 然而保安根本不理苏科的央求，抓着苏科和仲亦不让他们离开，；另一个保安朝同伴点点头，准备用呼叫机通知其他人，就在这时会，门被打开了，还在和保安不断拉扯的仲亦看到来人后惊得忘记了动作，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般，呆呆地望着来人。 “保安大哥，他俩是我的朋友，可以不要通知其他人吗？他们是我让过来的，很抱歉，忘记提前通知你们了。” 保安也傻了眼，他一会儿看看带着温柔笑容，一脸人畜无害的安然，一会儿看看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冷汗直冒的苏科、仲亦两人，终于，他的表情恢复了正常，松开了抓住仲亦和苏科的说，对安然赔礼道歉：“抱歉，是我们冲动了。”保安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深知安然在娱乐公司的地位，都是混口饭的，他们没必要因为不确定的刺客而得罪安然。 接着，苏科和仲亦被带到了安然的休息室。 门一关上，苏科便问：“为什么要帮我们？” 安然笑着道：“我看你们面善，不像是坏人，替你们解围不过是小事一件，不用放在心上。” “谢了。”苏科听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目光逡巡四周，注意到仲亦像个木头人一样仍在呆呆地望着安然的时候，不禁大声问：“你不会真的在追星吧？”他之前有听温慕灵吐槽仲亦当时和粉丝们一样在激动的倒计时。 仲亦被苏科的话叫回现实，忙低下头尴尬的不去看安然，说：“我、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都结巴了。” 仲亦的脸刷的涨的通红，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苏科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安然这时候微笑着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也要离开这里回去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送你们出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苏科正想推辞。 只听安然道：“我想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们出去应该有点麻烦，相识是缘，就当交个朋友，答应我吧。” 苏科被感动得五体投地，他原先都对娱乐圈不屑一顾，认为那些偶像们不过是金钱包装的绣花枕头，没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于是感动道：“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举手之劳，不必介意。” 离开前，苏科把不知何时又陷入呆滞状态的仲亦拉走。 半小时后，在某个安静的小巷子，一辆轿车停在一旁，苏科和仲亦站在一起，对车里的人连连到谢。 安然笑着摇头：“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快点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苏科点点头，“你也是。” 就在车窗再度摇上，车子启动的时候，仲亦忽然伸出了手，下一秒，汽车的启动消失，车窗摇下。 安然问：“仲亦妹妹，你怎么了？” 仲亦使出全力用左手将下意识伸出的右手按了回来，她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抱歉，我失态了。” “可以伸出手吗？”安然温柔的问。 “嗯？”仲亦和苏科都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的仲亦点点头，听话的伸出手，安然同样伸出一只手，覆在仲亦的手心，“好了，握紧拳头。”抽回手的时候，他说。 仲亦下意识照做。 “那么，有缘再见。” 苏科挥手，黑色轿车消失在月色之中。 苏科和其他两个同伴联络，得知另外两个人当时没啥发现，现在已经跟着人群离开了酒店，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他们。 苏科正准备走，发现仲亦还在发痴，于是道：“偶像已经走了，你还在发什么愣，我们得赶紧回去商讨下一个计划！” “哦，好好。”仲亦连忙跟上。 路上，苏科注意到仲亦手里的字条，于是问：“安然给你的？” 仲亦点点头。 他凑近看了看，是一串号码，心想这个安然不会是看上仲亦了吧，虽然他觉得仲亦的性格挺可爱的，可惜她的脸实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漂亮一点的女孩子，仲亦什么都好，就是长得太普通了，完全和漂亮不挂钩，可以很放心做朋友那种，当然，他也从来没说过这种事情，毕竟那会伤害到仲亦，同为男人，他完全不能理解安然的审美，在他印象中安然这种混娱乐圈的，身边美女一抓一大把，难道是天天喝美女谈恋爱审美疲劳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安然真能和仲亦凑一对，对仲亦也是好事，他之前一直觉得偶像明星乱搞不靠谱，可是和安然接触下来他发现安然是个非常有礼貌有教养的人，而且因为职业的缘故也很有钱，如果仲亦嫁给他的话，日子应该会很不错。 “我是支持你们在一起的哦。”他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 仲亦瞬间无语，说：“我有男朋友了。” 苏科尴尬的不说话了。 虽然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仲亦在心里默默道。 在到达汇合点之前，仲亦突然抓住苏科的胳膊，道：“安然的事情，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告诉别人。” 苏科拍拍胸脯：“放心吧。” 接着，两人见到了温慕灵和何天胜。 温慕灵和何天胜皆是满脸的阴郁，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科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在电话中他只听到温慕灵两人说目标物没事，语气很平静的样子，怎么突然变得愁眉苦脸，于是问：“发生什么事了？” 温慕灵道：“我和何叔都没发现顾尹苍，后来我们又去找目标物，正巧看到孔七爷他们跟目标物一起上车，但是刚才我们收到消息目标物的车发生了爆炸。” 苏科哑然，回过神来的他两只手搭在温慕灵肩膀上，质问道：“目标物死了？不可能吧，你不是说孔七爷他们也上车了吗？” 温慕灵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无意间听到会场的人说的，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去事故发生地。” 第91章 四人动用武力，终于得知了事故发生地的位置，可当他们赶到时，早没了影子，一切又进入未知的状态，面对如此窘境，他们不得不联系了小张，希望小张帮他们打探打探昨晚的情况，小张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帮忙了，四人只好失望而归。 回到处所后的四人都不再说话，气压低的吓人，这时候，何天胜开口道：“我会回一趟十一营，问下情况。” 苏科立刻叫道：“你疯了，这个时候回去——”他正想往下说，忽然发现没的说，因为敌人的目标如果是高层，那么他们都不是高层，无事，特灵所的目标是仲亦，以何天胜稀有的战斗力来说，应该也不会出现用他的生命逼仲亦出现，就算真的如此，他相信何天胜也不可能出卖仲亦的，于是他闭上了嘴巴。 何天胜望望大家，问：“没意见吧？” 三人愣了愣，摇摇头。 “散会。”何天胜从沙发上起身离开。 之后，何天胜从十一营给大家带来了爆炸性消息，那天晚上，目标人物的确是被杀死了，孔七爷和崔昭也都死了，没人见到战斗的场面，只有顾尹苍活着，他说这次去刺杀目标物的敌人一共2个人，一个负责动手，他则是被另一个缠住，不过好在另外一个放了他一条生路，根据顾尹苍提供的面具人的外表，基本可以确认和奇袭夜星的是同一帮人，现在敌人在暗，大家在明，特灵所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秦棋呢？你不是说夜星被奇袭的那个晚上秦棋也参战了吗？他难道也打不过敌人吗？” 面对苏科的疑惑，何天胜叹了口气，说：“秦棋赶到的时候那帮人已经撤走了，他们避开了见面。” 温慕灵问：“那这次保护目标物，为什么派别人去，秦棋呢？” “秦棋这段时间都在给新人训练，没时间管其他的。” 这下不仅是苏科和温慕灵大惊失色，就连仲亦都感到不可思议，她问道：“给新人训练所以就不管特灵所了吗？特灵所的人会同意他的任性？” “没人是秦棋的对手，就连那个大人也奈何不了秦棋，以前秦棋听从特灵所吩咐是因为他乐意，如果他不乐意，谁也拿他没办法。” “我不相信新人的训练会比特灵所的安危还重要，你确定是因为这？” 何天胜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秦棋和新人去训练的场所连我们都不知道在哪，所以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问过其他人，也都说不清楚。” 事情又恢复了无解的状态，大家对没能找到凶手替欧阳衡报仇而赶到非常的自责。 在这段时间里，仲亦和安然见了面。 当时她犹豫了好些天，终于鼓足勇气拨打了字条上的号码。 “喂，仲亦小姐？” 熟悉的声音再度出现在耳畔，不过仲亦很清楚对方不是安弘画，她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给你的？” 她听到对面的轻笑声，安然说：“因为这是我的私人号码，除了我的朋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号码。” “也不对啊，万一是骗子推销打给你的呢？”仲亦的一大缺点就是容易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较真，她周围的人对她的这个习惯都很无语，唯独安弘画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接着她再次听到对方的轻笑声，“你可真可爱。” “我男朋友也这样说！”不知为何，仲亦突然不假思索的说出这样的话。 “哦，那我和你男朋友品味差不多。” 仲亦不说话了，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是因为对方和安弘画长得一样吗？还是他真的是自己偶像？她把手机贴得紧紧的，生怕漏了对方的话。 沉默。 仲亦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因此她呼吸得更加局促了。 舒尔，安然开口：“我想见一见你，仲亦，只有我们两个的秘密约会，可以吗？” “可是你不是艺人吗，我记得艺人都很忙——”话一说出口仲亦就后悔了，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渴望着再一次见到安然，那种悸动并不是爱情，而是一种复杂情感。 “哈哈，如果是见你，不管多忙，我都可以的。” “那个，我有男朋友……” “就当是和偶像的偷偷幽会，可以吗？” “好。”仲亦听到自己说。 两人约定在C区的喷泉城堡见面，起先仲亦还在担心那里如果人很多安然被认出来怎么办，安然告诉她不会被认出来的，因为他之前经常去，从来没有被认出来，他猜想那里的人应该都不追星，仲亦只好放下心来，同意了。 那晚，仲亦早早的坐车过来，虽然来之前她有在网上搜索过喷泉城堡，当她见到建筑时还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城堡并不大，更像是一栋颇具现代化气息的建筑，外表被发光的灯管包着，熠熠闪着光辉，四周都是水，灯光与月光的倒影交相辉映，非常的夺目。她想这里果然适合晚上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建筑。 “每个月的月初第一天，这里还有钢琴演奏哦。” 安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仲亦一个激灵，连忙转身。 安然一身休闲装版，淡蓝色的衬衫搭配黑色裤子以及白色运动鞋，看起来非常的年轻帅气，他的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朝仲亦晃了晃，“送给你的。” 仲亦一愣，忙接过去，“谢谢……这是什么？” “我觉得不错的零食，希望你也喜欢。” “额，谢谢你。” “不用那么客气，我们不是朋友么？” 仲亦囧，和大明星当朋友吗，她又不是偶像剧女主设定。 两个人来到了城堡外围的石拱桥上，安然靠在桥上雕花的石栏上，望着天上的月亮，说：“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一个女孩子，梦里的我吻了她，这感觉很美好。”说着，他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梦里的场景，梦中的自己怀着忐忑的心情将珍视的链子亲手戴在女孩儿的脖子上，然后自己微微前倾，吻上了女孩儿的嘴唇。 正在想心事的仲亦冷不防听到安然的话，被吓了一大跳，忙问：“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安然却像是没有听到仲亦的话，继续自顾自说下去：“我醒来后对那个梦也记忆犹新，我曾尝试着用笔画下她的模样，但只能记住一点点，可能老天也在帮助我吧，之后我又好几次梦到那个女孩，她在对我微笑，她微笑的样子非常的美好，让我心潮澎湃，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我完整的画下了她的脸——仲亦，我很高兴，我终于见到你了——”安然突然走到仲亦面前，微微俯身，目光真诚的看着仲亦。 仲亦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安弘画的脸一模一样，总之她又脸红了，不断地往后退，后被抵在石栏上，她瞪大着眼睛，努力扯出微笑，道：“不会吧，你梦中的女孩是我？” “嗯。”安然再次露出温柔得几乎要滴水的微笑，说：“谢谢你，仲亦，谢谢你让我再次遇见你。”说着他闭上眼睛，脸慢慢贴向仲亦，那是一个即将要吻她的姿势。 就在安然的唇几乎要碰到仲亦的之时，安然停住了，他睁开了眼睛，月光下他黑曜石般的眸子明亮又深邃，两人靠的极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下一秒，仲亦一把推开他，安然顺势往后趔趄，他的左手手腕被仲亦仅仅抓住。 仲亦的脸上不再带有半分的娇羞亦或是尴尬，她的目光非常的坚定，只听她沉声对安然道：“顾尹苍当时说，缠住他的另一个袭击者左手的食指受伤了，为什么那晚你的左手食指也受伤了？”那一晚，当安然的手覆在仲亦的手心上时，借着月光，仲亦看到了食指的伤痕，后来在听到顾尹苍的话后，她立刻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的猜想的确很大胆，单单食指受伤就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这种想法不仅大胆，还很疯狂，支撑仲亦做出此举的最大的原因是安然如此反常的举动，她对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安弘画是否喜欢她她暂且不去想，但是一个当红的偶像会突然喜欢她这种模样普通、看起来一无是处的人的话，这里面一定有鬼，再联想安然当时在休息室好几次下意识的盯着自己的举动，她有理由相信，这个安然一定带着秘密。 安然的目光里依然不带半点的紧张或是意外，他笑着说：“原来你当时就注意到了啊，我食指上的割伤是我之前做饭不小心弄伤的，还有你说的什么顾尹苍，我完全听不懂哦。” 仲亦不想跟他继续玩你画我猜的游戏了，她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和灵虫组织有什么关系？特灵所当时是你攻击的吗？特灵所的高层是不是你杀的？你到底是谁？” 安然的声音依然很温柔：“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一些？难道你觉得我刚刚的举动是在骗你？” 仲亦忍不住笑了：“难道不是吗？那么明显的骗局，不过很抱歉，我对你没兴趣，我的心早有所属，而且我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会让一个当红偶像爱上自己，你让我来见你的真正目的不打算说出来么？我可不想再陪你继续演下去了。” 安然依然没动，这一次他的余光在四周扫过，轻声说：“你的同伴也来了吧，我已经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了。” 仲亦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说：“是啊，不仅是我的几个同伴，十一营的人也来了。” “你是特灵所的人？”安然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起来。 仲亦惊了一下，她有想过安然可能一直不会承认，毕竟他食指的伤早就好了，单凭她当时的一面之词不可能对他产生任何的威胁，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半点的证据证明安然和奇袭者有关，何况他的职业特点让他的日常工作生活都活在万众瞩目下，也不可能有机会的，可以说这一次的行动只是仲亦的天方夜谭罢了，然而饶是这样，仲亦面对意外的收获，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她露出当初做护士时的招牌微笑，说：“你果然有问题，不过很遗憾，你已经被包围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安然的语气再次恢复了温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第92章 仲亦摇摇头，“我没有聪明的头脑，也没有过人的战斗力，用我的命换你的话，未免也太划算了吧。” 安然点点头，“我相信你是这样的人，不过在你被杀之前，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见你吗？” 仲亦早就猜出了大概，她说：“应该是因为那个红衣女吧，你们的人在找我，你不过是顺势想抓我走，对吗？” “红衣女？她是谁？” 仲亦愣住了，遂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打哑谜？别再说笑了，你会看上我不就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害怕虫王的进食吗？” 安然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你猜错了，而且——”他忽然给仲亦来了一个壁咚，两个人的姿势非常的亲密，压得仲亦动弹不得。 安然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仲亦：“我承认我的确是攻击夜星以及杀了特灵所高层的人，不过，有一点希望你明白，我早就料到你不可能会孤身一人来赴约，你的同伴的位置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不过，我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呢，因为我认为我们两个人不是敌人。” 面对仲亦一脸的困惑，安然继续道：“特灵所有我的同伴，我知道先驱小组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的同伴当时背着我们杀死了你重要的朋友，但请你相信我，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我和你一样都希望灵虫能在这个世界消失，为此我哪怕是死了也值得，仲亦，我不会杀了你，现在的选择权在你手里，一，你现在让你的同伴出来，把我抓住，就算我跑了，我的身份也曝光了，我无法光明正大的继续活下去，只能向虫王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继续我的行动，二，你和我合作，我知道十一营的人没有来对吧，如果你和十一营合作了，我相信以你特殊的能力，十一营的研究所是不可能放你自由的，也就是说外面只有另外三个人。仲亦，这个合作很划算，我本人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曝光，我还想在舞台上继续活跃下去，你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以此作为合作的筹码，对你而言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的确，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杀死我，然后把我三个同伴都杀死，再继续你的任务，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这是你的最优选择，但是你现在还没杀死我，其实我在没有联系特灵所就和同伴过来的那一刹那开始，就已经输了，我没有选择权，只能和你合作。” 安然摇摇头：“不，你在一开始就做好了选择，你来赴约，就是你的选择。” 仲亦怔住了，安然说的没错，“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安然笑了：“那快让你同伴离开吧，现在不早了，等我们谈完了，我送你回去。” 仲亦点点头，给苏科拨打电话。 仲亦告诉苏科等人，安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她和安然已经达成了合作，让苏科他们别再担心，现在可以回去了，电话那头的苏科立刻炸毛了，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仲亦废了好大的劲说服了同伴，挂了电话。 安然指着城堡，露出绅士笑容，说：“仲亦小姐，现在可以和我去城堡探险吗？” 仲亦被逗乐了，说：“走吧。” 进去之后，两个人像别的情侣一样，在浪漫的城堡里一边散步，一边欣赏四周的美景。 仲亦率先开口：“你和安弘画是什么关系？” “哦？你认识安弘画啊。”安然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波澜。 “他是我男朋友，就是他把我带入灵虫的世界。” “先说说你的事情吧，告诉我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仲亦认真的点点头，接着再次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她道：“现在我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救出我的家人，第二，见到安弘画，我想听他给我一个解释。” “那你认为我能帮你什么？”安然问。 “告诉我关于安弘画的一切。” 谁知安然停下了脚步，仲亦连忙跟着停下，转过身问：“你怎么了？” 安然道：“你说的第二点我没办法帮你，不过第一点如果你肯答应我的要求的话，我会帮你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难道你和安弘画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俩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如果安然和灵虫没有半点关系的话，她还不能肯定什么，但是自从知道安然就是特灵所的奇袭者之后，再联想安弘画和灵虫组织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话，傻子都能猜到这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一定不是巧合！ “因为我也想知道我和安弘画为什么长得一模一样——”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一步一步朝仲亦靠近，“实话告诉你，我到今天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停住脚步，弯下腰，抱着头不住的嘶吼着。 仲亦看到他脸上的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那是发自内心的愤怒与痛苦，她思忖了下，走过去，一只手搭在安然的肩膀上，说：“你一定很痛苦吧，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你可以把你想发泄的都告诉我，我能理解你的——啊——” 下一秒，仲亦被安然推开，力道之大，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良久，缓过神来的安然注意到仲亦脸上的伤，露出歉意的表情，把她拉了起来。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安弘画，对他一无所知，但是我相信，以后我一定能见到他，像你一样，我也有很多事情要问他。好了，现在说说我的条件吧。” 接着，安然告诉仲亦，他也有同伴，当初袭击夜星以及刺杀特灵所高层就是他和同伴干的，至于其他的信息，他不能说，他要仲亦帮忙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要带仲亦去见一个人，以他的能力那天晚上他完全可以跟踪她和苏科，然后干掉苏科，把她轻松带走，然而他被人下了命令一定不可以采取粗暴的手段带走仲亦，要征询仲亦的意见，只有仲亦主动答应去见那个人，他才可以带过去。 “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这笔买卖相当划算，仲亦自然答应。 安然转过脖子，目光掠向不远处的灯光喷泉，说：“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她骨子里就是很温柔的人吧。” 几天后的晚上，安然开车来到约定地点接仲亦，苏科几个都在，安然倒也没有在意，让大家都坐上了车。 看到安然的脸后，温慕灵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完全没有想到当红偶像明星会和灵虫扯上关系。 仲亦问：“你不是最近在参加那个叫什么XXX的综艺节目吗？我记得今晚就要播放了吧，现在可以出来吗？” 安然笑，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不用担心，那是录播，上周就录好了。” 苏科把脖子伸向正驾驶，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多久能到？” 安然回答：“具体位置我不能说，不过那里比较偏，大概要三个小时车程吧。” 随后大家在车里问东问西，不过安然几乎都没有回答，众人也只好不自讨没趣了。 车子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偏僻的村子，把车停在了某户人家的院子里。 因为是晚上，路上也没有路灯，除了家家户户屋里的灯光外，外面黑咕隆咚的，苏科几人完全被绕晕了，他们觉得就算下次自己过去，估计也会被这个迷宫式的地方折腾够呛。 “走吧。”下车后，安然径直往大堂走去，其余几人连忙跟上。 刚进屋，大家闻到浓浓的饭菜香味，以及听到不远处的厨房传来的炒菜声，苏科几个面面相觑，继而打量四周，因为安然不在，也不敢乱走动，等到从某个房间出来后，仲亦立即问：“那个人在哪里啊？” 安然此刻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指了指他正准备去的厨房，对众人道：“她在厨房做饭，你们就先在大厅等候吧。” 仲亦这才想起和安然约定的时候安然叮嘱他们先别吃晚饭，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快步追上安然，对他道：“我也来帮忙吧。” 安然愣了愣，点点头，表示同意。 厨房里只有一个女人，四五十岁的模样，穿着简陋的衣服，围裙上满是油烟带来的污渍，女人的脸上满是皱纹，模样甚是沧桑，手上也布满了老茧，看样子是个能吃苦的人，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指着仲亦对安然道：“这位就是仲亦小姐吧？” 安然一边点头，一边掐了掐盯得入神的仲亦，把她拉回现实。 仲亦实在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中年女人和消灭特灵所事件的BOSS挂上钩，怎么看也完全不搭边啊，她愣了愣，点点头，下意识道：“阿姨您好，我叫仲亦。” 女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放下手里的锅铲，朝安然和仲亦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焦急道：“你怎么能让人姑娘到油烟这么重的地方呢，快带她去大厅歇着，我马上就做好了。” 说着，在女人的推搡下，仲亦被迫离开了厨房。 仲亦问：“她是你妈妈？” 安然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仲亦觉得安然的反应很奇怪。 安然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把仲亦再次带回了大堂，自己去厨房帮忙了。 仲亦一坐下来，苏科立马问：“怎么样，看到那个人了吗？” 仲亦把刚才厨房发生的都说了出来，并说：“我实在不能理解要见我的会是这样一个人，难道她的身上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啊。”说实话，刚才的女人和她的妈妈很像，都是吃苦耐劳的中年妇女，仲亦对她们由衷的敬佩。 半晌，苏科才吐了一句“人不可貌相。” 众人沉默。 第93章 女人做好饭菜后，苏科一众立即去厨房帮忙将菜端上餐桌，原本安静的屋子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饭桌上，也许是受这间农村房子的影响，也许是女人看起来非常让人亲近，也许是饭菜太过好吃，总之大家不约而同的没有说任何关于特灵所、灵虫的话题，除了夸奖女人的饭菜做的好吃外，之后都在说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博得众人一乐罢了。简单来说，这是仲亦这么久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很放松，就像是把过去全部抛弃了，只剩下快乐留在这里一般，有一种家的温馨感，仲亦相信，不仅是自己，其他的人应该也有这种感觉吧，她看到大家吃饭的时候都在笑，发自内心的快乐。 当吃完、餐桌被收拾完毕后，气氛又恢复到了最初的逼仄。 不大的房间里，只坐着女人和仲亦，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 仲亦很紧张，她知道该来的马上就来了。 女人依然露出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和安然很像，就仿佛安然的笑其实一直是在刻意模仿女人一样，只不过女人的笑容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开口道：“我先做下自我介绍，我叫苗易芷，曾经是十一营的成员。”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现在就是，仲亦被女人第一句话深深震撼到了，她之前听苏科他们说过十一营，但是她从来没听说过十一营还有个女人啊，她记得那些人曾说过成为十一营或者夜星的成员筛选条件很苛刻，需要强健的身体，女人的身份是完全无法承受训练所带来的痛苦的，因此十一营和夜星一直没有女成员。 当然，虽然她对女人的话完全的不相信，但她没有开口，静静等着女人继续说下去。 “和十一营其他的成员不同，我没有任何的战斗力，但是我的能力在对付灵虫上非常重要，因为--我可以感知灵力。” 仲亦张大了嘴巴，如果女人的话没有错的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有着和燕金燕银差不多的能力？ “我能感受到使用灵力的人身上的灵力流动，其实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灵力，灵力是灵魂的组成结构，不过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灵力只存在于灵魂之中，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但是却对生命活动至关重要，虫王的进食意思是虫王身上的灵虫进入人的体内，去吞噬人身上的灵力，一旦人的灵力被灵虫啃噬完毕，没有了灵魂的那个人就会死去，而有一些特殊的人，比如像安然，我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超出常人、甚至比十一营的成员还要多的灵力，对比他身上的灵力能量，灵魂的灵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虫王的进食是杀不了他的，再多的灵虫也不可能吃得下那么多灵力，并且灵力的能量越高，所发挥出的力量潜能也就越强，这也是安然会这么强的原因，仲亦，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我在你的体内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人，灵虫无法入侵你，只有你有能力拯救人类的存在——你也看到了吧，灵虫组织大肆捕食人类，人类的体质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你才能终结一切，让人类的生活恢复到没有灵虫的时候，每个人都生命才能得到保障，只有你，仲亦，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仲亦使劲摇头，她忽的站起什么猛地抓着女人的膝盖，问：“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只有我拯救人类，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我又不是最特殊的，十一营和夜星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存在，我除了不会被灵虫入侵，其他的什么力量都没有，倒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着要拯救人类，却在做相反的事情，先驱小组是特灵所的一部分，我曾是先驱小组的一员，我亲身经历过先驱小组将虫王抓起来、拯救人类的壮举，特灵所有着可以救世的力量，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特灵所---难道你不会是觉得特灵所是邪恶的存在吧，攻击特灵所才是导致人类毁灭的根源啊，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女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她任仲亦冲自己嘶吼发泄，等仲亦发泄累了、跪在地上大口喘息时，她轻轻抚上仲亦的头，带着慈母般的微笑，说：“你是个好孩子，你没有错，先驱小组也没有错，只是你们都被骗了，特灵所根本没打算消灭灵虫组织。” 话音刚落，仲亦猛然抬头，仰起脸看着女人。 女人道：“你愿意听我这个老太婆说说我的往事吗？” 半个世纪前，地球上仍处于战火不断，各国分崩离析的阶段，大国为了领土、资源不断地发动战争，受伤的只有无辜的人民以及小国家，他们的国家就是其中之一，那个时候的苗易芷因为战乱失去了家人，饥饿和寒冷让她铤而走险，参加了当地一个非常出名的试药活动，活动时当时一个老牌资本的财团出资举办的，只要报名便可得到一袋大米以及不小的酬劳，一共有不限制次数的轮数，通过一轮，便可以得到更多的钱，坚持通过第四轮，便可以进入财团，成为体制内的员工，铁饭碗不说，工资也随之增多，这对当时的难民而言，是个极大的诱惑，几乎所有人都报名了。 然而，第一轮试药就淘汰了90%以上的人，因为虽然第一轮试药没有出现死亡的情况，但是试药后所带来的的副作用的痛苦几乎所有人都承受不住，没办法，那个年代人人饿肚子，根本没有良好的体质，然而即便这样，依然有人硬捱下去，很多人在第二轮、第三轮被活活痛死了，活动当时持续了快一年，全国各地赶来报名了也有几十万人，然而最终挺到第四轮的只有二十人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苗易芷的毅力太过坚强，还是她的体质真的很好，她是其中唯一的女性成员，也就那个时候特灵所成立了，他们所有人每天都在试药、被科学家观察研究、进行军事化训练，渐渐地他们发现自己的力量、速度都超出常人一大截，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注射在自己体内的是一种名叫灵力的特殊物质的能量，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因而没有办法发挥那股能量，他们都是上天选中的幸运儿，只要注射更多的能量，体内的灵力便会更多，甚至灵力除了增强速度、力量外，还有更多的使用方法。大约过了大半年，十一营成立了，最初的不到二十个人也只剩下了刚好十个人，也就是十一营第一批成员。 当时，苗易芷只是一个活着挺过第四针，但其实一点力量也没有的成员，其他的成员大多都达到了五针，甚至有一两个已经挺过了第七针，因此在特灵所过的很差，大家都能出去做刺杀、保镖等任务，为家人赚钱，只有她一个人呆在十一营，每天重复当初的训练。不过，同伴们从没有对她区别对待，反而因为她是唯一的女性，都把她当妹妹看待，非常的宠她，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在十一营的生活里，苗易芷过的很辛苦很累，但是也很幸福，是自从父母死后，她最快乐的时光，然而好景不长，十一营的生活因为一件事产生了剧变。 灵力是从灵虫身上提炼出来的，他们都不知道灵虫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如何提炼，只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只有一个被称作博士的男人知晓，博士就是把大家变成特殊人种的人，十一营的人对博士情感很复杂，但因为如果没有博士的话，大家早就被饿死了，因此也是感激多于其他，当时博士醉心于研究，向十一营提出让成员尽快生孩子，因为现有的成员体内的能力由于是后天形成，就算将血清输入给别人，契合度也并不稳定，也就是说大家都是无法复制的，但博士认为如果是大家的孩子的话，应该会拥有稳定的契合值。当十一营的成员收到通知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苗易芷，作为唯一的女性成员，如果这个政策一旦开始实施，对她而言是怎样的灾难不言而喻，因此大家一致商量让苗易芷假死来脱离十一营，不管大家在其他的事情上有多大的分歧，成员关系如何如何，在对待苗易芷的事情上，大家没有半分的思考达成了一致，他们瞒着特灵所制造了“苗易芷的死亡事件”，并且把她送到离首都最远的地域，给了她一大笔钱，叮嘱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回来，否则连累其他人不说，她很可能会被成为生育机器。 自那之后，苗易芷一个人生活了很久很久，尽管生活平静，衣食无忧，但是她一刻也没有忘记十一营的同伴，她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打探同伴们的消息，哪怕只是知道他们过的很好，自己也就放心了，大概过了三四年之久，她终于有机会再次回到了首都，回到了特灵所所在的位置，然而得到的消息有如晴天霹雳——十一营的成员除了秦棋和乔正远外，其他人都不在了。从那时候起，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调查出真相，之后的二十多年来，她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在后来的调查中，她得知十一营的其他成员都因背叛而被特灵所抹杀，刽子手就是秦棋本人，她不能理解昔日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同伴为何突然间成为了死敌，她一直没能调查出大家背叛的真相，但是这些年的调查也不是没有别的收获的，她意外得知了灵虫亦或者说特灵所最大的秘密—— 话说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是什么？”仲亦迫不及待问。 苗易芷将目光转向门口，嘴角轻轻扬起，又转过脸，对仲亦道：“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被打扰的时候才可以说，希望你能理解。” 仲亦心领神会，立刻猜出门口肯定有人在偷听，她起身往门口走，边走边道：“我去和他们说让他们别偷听。” “没事，不必了，那件事不着急——” 正说着，门被打开，安然冲了进来，门口的苏科几个神情尴尬的跟着走了进来。 安然无视仲亦，径直走到苗易芷面前，他的眸子里带着愤怒的火焰，狠狠地瞪着苗易芷，一字一句道：“这就是你瞒了我十年、让我等到最后的时机吗？” 苗易芷望着安然的目光里充满了宠溺的温柔，她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秘密是什么？和我的身份有关？安弘画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我到底是谁？” “小语，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你和安弘画的身份并不是必须知道的，没有这些，一样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你住口！” 仲亦第一次见到安然如此歇斯底里的失控模样，记忆中无论是舞台上，还是在日常中，他是个非常善于伪装自己的人。 “小语——” “我说——”安然突然抓住苗易芷的肩膀，力道之大，苗易芷立刻因为疼痛面容扭曲起来，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别人在不在了，目光死死锁定在苗易芷身上，恶狠狠道：“年初的时候的确有人跟着我来到这里了吧？是安弘画？你和他见面了？嗯？我说的对吗？” 苗易芷慢慢闭上了眼睛，她轻轻点头，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过我想如果我一直不说，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好吧，我告诉你，去年年底你来这里时就已经被狗仔盯上了，那个狗仔不仅知道了我的存在，也发现你出任务的事情，是安弘画发现了这点，并且来告诉我的，他说狗仔已经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只要等到时机足够，他就会把你的一切曝光出来，到时候我们很可能就会被特灵所灭口，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安弘画让我不要把这些告诉你，他不希望你得知后感到愧疚。” “然后你？他是不是和你说他来处理那个狗仔，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拯救了我啊？啊？” 苗易芷点点头。 “我和他是不是亲兄弟？” 苗易芷蓦地睁开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安然，良久，她说：“我答应过安弘画，不会说出你们的身份，但是我可以回答你，你们的确是双胞胎兄弟。” 第94章 屋里的气压低的吓人，没人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安然呆呆地站着，下意识后退几步，步伐飘忽，他看了眼仲亦，又看了眼门口的苏科三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持续了很久，笑声停止后，安然再次看着苗易芷：“还有呢？还有其他的事情打算告诉我的吗？我承认十年前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被特灵所杀死了，但是这么多年替你干活，我想我应该早就报答完了吧，你说过时机到来之时就是我获得自由之日，是现在吗？” 苗易芷点点头，“很抱歉，一直以来让你做不喜欢做的残忍事情，现在你把仲亦带到我面前，你自由了。” 下一秒，在所有人反应不及的时候，安然瞬身到了苗易芷身后，掐住了她的脖子，他并未用力，“是不是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毕竟我被你利用了那么久，反正当杀手也习惯了，最后杀死你也无妨。” “小语，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骗了你这么久，你想杀我的心我也能理解……咳咳……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的目的一直没有变，想要终结灵虫存在的世界只有靠仲亦……咳咳……” 仲亦等人想去阻止，但是被安然一个狠厉的目光瞪回去了，他们把目光投向同伴中唯一的战斗力——何天胜。 “只要杀了你，就算是仲亦也没办法拯救世界了吧，很遗憾，我对拯救世界没什么兴趣，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 “住手！”何天胜疾步冲过来的同时，拳头也招呼过来了。 仲亦他们以为会见到精彩的打斗，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安然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瞬身到一旁，何天胜差点打到苗易芷。 安然看着何天胜，面无表情道：“你也是十一营的成员吧，就先杀了你！”话音刚落，他再度消失，接着众人看到何天胜不知怎的倒在了地上，身上遭到看不到任何影子的攻击，很快鲜血染红了四周，仲亦几个这才发现安然的战斗力和何天胜不在一个级别，这完全就是安然对何天胜单方面的吊打，恐惧完全占据了身体的四肢百骸，他们连阻止的勇气都没有。 “住手！小语！”尽管行动不便，苗易芷仍然扑倒在何天胜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对方。 大家终于看到了安然的身影。 安然冷冷的俯视苗易芷，说：“你阻止不了我的，我的目的就是杀了你。”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呢？” 安然的表情变了，瞳孔放大，良久，他开口：“你说。” 五分钟后，屋里坐着的人增加了安然。 仲亦看到苗易芷和安然的表情都好像有些无语的样子，心中猜测也许刚才是安然为了知晓真相故意演出来的，否则按照安然的实力，何天胜这时候已经是尸体了。很快，苗易芷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想。 “你为了让我答应你，刚才是故意演给我看的吧，小语。” 安然没回答，傲娇的别过脸。 苗易芷把目光转向仲亦，温柔的笑着说：“仲亦小姐，刚才真的很抱歉，小语太冲动了，不过你放心，你的朋友只是受了外伤，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仲亦目光扫过安然，后者依然没有反应。 “好了，既然我说过要告诉你，就不会瞒着半分，在当初的调查中，我无意间得知灵虫的起源是一个特殊的虫王，博士称呼她为虫后，想必她就是这个世界第一只诞生的虫王，此后的虫王全部都是由她孕育而来，博士的研究也是由她而起，其实我在十一营的时候对她的存在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她一直是特灵所最高机密的存在，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可是为什么你离开十一营后却知道她的存在呢？”仲亦好奇的问。 “因为我见到她了。” 仲亦和安然都震惊了。 苗易芷接着说，二十多年前，一次意外，她在特灵所附近救了一个女孩，她发现这个女孩身体里全是灵虫，比普通的虫王数量要多出几百倍，但看着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决定把女孩救走。 之后女孩告诉她，自己在特灵所博士那边呆了无数年，这是她第一次成功逃走了，她是所有灵虫的起源，她逃出来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能够死掉，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活着没有自由，没有快乐，永远被困在试验台，永休止的做实验，对那样的生活她已经厌倦了，对于人类也好，虫王也好，她都不在乎，她只想在被博士抓回去之前成功死掉，她告诉苗易芷，只要她死了，灵虫的能量便会渐渐衰弱，直至完全消失，也就是说只要虫后死了，对抗灵虫组织无需一兵一卒，便可完全摧毁，虫后于灵虫而言，就像是氧气和人类的关系。 安然道：“杀不了她吗？” 苗易芷点点头，“是的，无论我怎么杀她，哪怕是头被砍断、全身的血放干，她都会恢复原状，我以为可能是因为我是人类的身份杀不了她，于是我抓来虫王，逼着虫王杀她，可还是失败了。” “那为什么你觉得我可以杀死她？”仲亦说出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如果说她的能力是特殊的，那十一营的人还有夜星的人不也可以做到吗，她相信包括苗易芷和安然都不惧怕灵虫，还是说不怕灵虫并不是关键，真正关键的是她喝了红衣女的血？ 苗易芷伸出手指，指向仲亦。 仲亦被她搞得一愣一愣，说：“为什么指着我？” 苗易芷摇摇头，“我不是在指着你，而是在指着你脖子上挂的东西。” 随后，仲亦在苗易芷的帮助下将脖子上的链子摘了下来，安然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苗易芷指着链子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仲亦想了想，说：“这是弘画当初像我表白送我的定情信物，他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珍贵物品。” 安然坐不住了，忍不住朝仲亦凑过去。 链子的材质并不特殊，唯一特殊的是上面的小小的玻璃瓶，仲亦发现当初玻璃瓶里面有液体的，此刻却是个空瓶，她记得当时她问安弘画玻璃瓶中的液体是什么，安弘画告诉她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的母亲当时也没有回答他。苗易芷说仲亦特殊体质的根本原因就是服下了瓶中的液体，不过仲亦对这个一点印象也没有。 面对仲亦和安然急切的目光，苗易芷不慌不忙道：“恐怕不只是安弘画，就连他母亲也不知道这个瓶子的秘密吧，那好，我告诉你们，这东西是从研究所被人偷偷带走的，那个时候我还在十一营，我只听说当时特灵所反应特别大，自那以后和博士一起工作的几个科学家都失踪了，我怀疑是被处理掉了，不过既然出现在你这里，那就代表博士他们最终也没有找到。” “它到底是什么？”安然迫不及待问。 苗易芷摇摇头，“其实关于仲亦的救世主说，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仲亦，你知道吗，现在我眼里的你身体里没有丝毫的灵力，但是灵虫无法触碰你，我可以大胆的猜测只有你才能杀死体内充满灵虫的虫后，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如果可以终结一切的话，我当然是愿意的。”仲亦郑重其事的说。 苗易芷由衷的笑了。 安然这时候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任务很简单，消灭特灵所，找到虫后，然后让仲亦杀了她？” 苗易芷点点头。 仲亦还有一点不明白，于是问道：“为什么特灵所要阻止我们找到虫后，难道说现在的这个局面就是特灵所造成的？” 苗易芷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特灵所一定会阻止我们杀死虫后，因为博士需要虫后。” “不对啊，我们告诉特灵所只要杀死虫后，世界就可以恢复如初啊，我想如果是为了拯救世人，特灵所一定会同意的！” “特灵所隐藏了太多的秘密，也许大家的死也和这件事有关，如果真如你所说，事情根本不会发展成这样，与特灵所的恩怨并不是一朝一夕能说清楚的，总之你要记住现在的特灵所是我们的敌人。” 从苗易芷住宅走出来后，安然将众人送回了处所，当晚先驱小组就解散了，何天胜的伤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是也需要静养些日子，他表示等伤好了会回到十一营，既然欧阳衡之死已经结束，他也没必要呆在这里了，仲亦明白他的心情，也没有劝阻，苏科表示虽然他没有听到最关键的情报，但是他相信仲亦，他向特灵所提出了辞职申请，加入苗易芷他们，以后的行动也会和仲亦他们一起，温慕灵则和何天胜的选择是一样的，她说她唯一可以保证的是不会出卖仲亦，其余的只能听天由命，大家对她的选择无可厚非，于是先驱小组四个人在欧阳衡的处所休息了最后一晚，天亮之后，先驱小组不复存在，何天胜站在门口，目送仲亦三人离开。 和温慕灵在路口告别后，一辆跑车停在两人面前，正驾驶的车窗摇下后，安然朝两人微笑招手。 仲亦把头探过去，不解的问：“你不是大忙人吗，怎么亲自来接我们了啊。” 安然皮笑肉不笑道：“你应该感谢我百忙之中抽空来接你们，别废话了，上车。” 苏科憋着乐，抢在仲亦前面上了车。 见到苗易芷后，四人商讨接下来的行动，安然表示他从内应那里得知秦棋现在仍然在训练新人，是向特灵所再次发动攻击的好时机，苏科确认为自从上次特灵所被袭、夜星损失惨重后，就算他们趁此机会攻下特灵所，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相信此时此刻的特灵所就是个空壳子，他们去了也不可能找到虫后的，仲亦表示自己非常赞同苏科的话，她认为现在进攻不是最佳时机，而是继续观察，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并且她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帮自己找到红衣女，解救她的家人，距离她的家人被抓走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而且她同意和他们合作一个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帮助她拯救她的家人。 面对仲亦的恳切请求，苗易芷只得同意，考虑到红衣女有着超强的能力，她只能安排安然对付红衣女。 “可是他不是大明星吗？和我去找人估计很浪费时间吧，他的行程能挤出来吗？”虽然安然的实力让仲亦很放心，但是她还是非常理智滴。 苗易芷笑笑，对仲亦道：“这些都是小问题。” 第95章 仲亦怀疑安然的娱乐公司和苗易芷是一伙的，因为在他们谈完的第二天，安然就以生重病需要在国外静养为由，消失在大众视野之中。在最火的时候退出舞台，仲亦感到很对不起安然，然而安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让仲亦更加愧疚了，安然看出仲亦在躲着自己，于是说：“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什么的，这本来就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跟你无关。”仲亦无奈苦笑。 之后，仲亦、苏科和安然三人便乘车前往了N城。 在寻找红衣女的那些日子里，仲亦倒是和安然混的挺熟，并且当初安然不愿意告诉仲亦的过去，也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借着江边散步的契机，安然带着心中无限的惆怅将往事娓娓道来。 安然的本名叫徐乐语，他的父母是沿海一个小城里少有的中产阶层，他们家住的小区是那一带比较上档次的小区，他的父亲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在一家大型建筑公司当领导，母亲则是全职主妇，在家里，他排老二，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哥哥，但是自打他有记忆起，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一丁点都没有，他甚至没有资格和父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平时都是和家里的保姆一起吃，五岁的时候，保姆辞职，他经常会饿肚子，因为他的父母只记得他的哥哥，完全忘记他的存在，仿佛只有哥哥才是他们的儿子，他是个外人，有时候他鼓起勇气向父母撒娇什么的，还会遭到父亲或者母亲的嫌弃，并且他们会因此惩罚他，认为他越矩了。因此他最讨厌的就是回家，在别的孩子的眼中，家是温暖的港湾，父母都是孩子坚强的后盾，长兄如父什么的，但在安然的世界里，完全的不是这样，父母不爱他，哥哥从来没有搭理过自己，有时候他偷偷的拿哥哥不要的玩具，被发现后也会被毒打一番，=除了感谢他们把他生下来、给了他上学的机会外，可以说他对父母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安然打算十八岁高考后就离开家，不会再和父母哥哥联系，因为他们甚至连陌生人的关系都不如。 就在仲亦对安然如此悲伤的童年充满了怜悯之情时，安然说在他并不算长的人生里，其实也是有温暖的，那就是住在他家对门的邻居老大爷，老大爷对他特别好，经常趁着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敲门给他送吃的，送玩具，他害怕被父母看到，因此玩具每次都还给邻居老大爷，老大爷虽然和他无亲无故，却早就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亲人了，他从没见过老大爷家里有别的人，因而猜测老大爷也没有任何亲人，他们都是滚滚红尘中孤独的人，因为遇见了彼此，便不再孤独。他说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便提出和老大爷一起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生活，但是老大爷拒绝了，因为老大爷是个高级知识分子，退休后仍在原先工作的大学任教，很受周围人的爱戴，老大爷之前也说过他一直不离开这里的原因就是放不下工作的大学，放不下里面的孩子，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他所热爱的事业，因此面对安然的提议，老大爷只能残忍拒绝，不过他提议安然可以在完成学业之后回到原来的地方，到时候他们仍可以一起生活，他要安然好好读书，即便他们在相距遥远的两个城市里，也会时刻思念着对方，永远不会孤独。 安然说：“思念你的人所在的地方，那便是归宿。” 仲亦焦急的问：“然后呢？你现在已经26岁了吧，老大爷呢？” 安然叹了口气，说：“我没能遵守诺言，他也没能等到我，就在今年年初……他生病去世了。”说着他走到江边，夜色遮住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背对着仲亦，弯下腰捡起一个小石头，砸向看不见看不到尽头的江面。 仲亦只觉得他的背影非常的落寞，仿佛这无尽的黑暗吞噬了所有悲伤。 “抱歉，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安然摇摇头，“我还没说完呢……你说的没错，当我开始把心里话说出来后，我感觉全身都变得轻松起来，真神奇，仲亦，谢谢你。”他转过身，露出初次见面时的绅士笑容，说：“你知道吗，我最后一次见到老大爷的时候，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原来我的父母和哥哥并不是我真正的家人，原来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是他受人所托，将我交给养父母抚养，我的养父的父亲生前和老大爷是至交，所以我的父母尽管那么的讨厌我，还是收养了我，让我不至于成为孤儿，我应该要谢谢他们的。” “安然……” “当时我再三追问他我的父母是谁，他们在哪里，为什么要抛弃我，老大爷却怎么也不肯告诉我，那个时候，我看到他哭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是在哭我的身世吗？他难道也能感觉到我再次失去家人的痛苦吗？我当时很想问问他，可是他死了，尽管他的眼泪还没干，真神奇。” 仲亦很想安慰他，却找不到从词语，只能静静看着他，看着那个站在江边、被江风吹得头发凌乱的孤独身影。 接着安然告诉她，后来他没有参加高考，因为十六岁那年，他在机缘巧合之下被进食的几个虫王发现自己没有死，虫王以为他也是同伴，就准备把他带回灵虫组织，他哪知道什么灵虫不灵虫的，于是奋起反抗，虫王觉得他不可能是同伴，想杀死他，瘦小的他哪是那群虫王的对手，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杀死的时候苗易芷出现了，拯救了他，之后苗易芷把特灵所和灵虫的相关全部告诉了他，并且说他的身体非常的特殊，他拥有不畏惧灵虫的力量，如果能好好利用这份力量，也许他能拯救到别人，因为亲眼目睹虫王进食残杀人类的可怕场面，安然决定要阻止这一切，苗易芷告诉他做到这些的前提只有自己变强，变强的途径只有一个——报名实验营。 安然的运气很不好，他在实验营里面遇到了一个叫朱雄涛的变态，他处处针对自己，甚至有一天拿三支NL试剂用在自己身上，他知道对方是想看着自己痛苦死去，以此为乐，安然也相信事情会按照朱雄涛的安排进行，然而，被迫注射完之后他竟没有死，不仅没死，他感觉到体内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在身体各处流窜，只轻轻一拳，朱雄涛就被打死了，他身边的几个手下准备逃跑，也被自己轻松杀死，那一晚他把实验营所有的守卫和工作人员全部杀死，同时房子拆了个大洞，放实验者们离开，再之后他又回到了苗易芷身边，虽然他没能进十一营，但是那次之后，他有了足够保护自己重要人的力量。 安然摸摸自己的脸，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说：“其实那天我并没有要杀死苗阿姨的打算，虽然她一直把一切都瞒着我，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我早就把她当做亲生母亲一样看待了，又怎么可能为了所谓的真相杀死她呢，你的同伴也是，很抱歉，不过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她一定不肯告诉我真相，不瞒你说，在得知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亲人后，我真的迫不及待想见到他，我想知道我的家人都是什么样的人，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以后我还可不可以再见到他们……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傻？”安然重新把目光投向仲亦，苦笑着说。 仲亦死命摇头，“不，你一点也不傻，你的想法非常的正常，虽然我和弘画认识不过三个月，他也瞒了我很多很多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的第六感一直都在告诉我弘画是个非常温柔非常好的人，是值得信赖的人，他和你一样不管自己强大或是渺小，都会为了自己所重要的人拼尽全力。” “仲亦……” 仲亦走过去，踮起脚尖，轻轻拍拍安然的一侧肩膀，说：“你放心好了，我一直都相信只要不放弃寻找灵虫组织的真相，我、呃不对，我们一定会再次见到他的。” 安然望着仲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 “你怎么了？” 安然连忙后退两步，摇摇头，“没事，你说的是对的，我会和亲人见面的。” 仲亦喜笑颜开。月光下，她的笑容绚烂夺目。 不得不说，苏科的脑子很管用，通过他的计划仲亦他们幸运的找到了唐梁汐的下落，果不其然，唐梁汐和红衣女在一块儿。 看着唐梁汐和红衣女并肩同行的背影，仲亦的气不打一处来，被背叛的滋味相当的不好受，一想到陈飞秋他们现在仍是生死未卜，她对唐梁汐的愤怒就会更上一层楼，她忍不住想上前，被安然拉住，安然没说话，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们没办法找到仲亦的家人。当听到家人一词，仲亦瞬间蔫儿下去了。 他们小心翼翼、一路跟着唐梁汐和红衣女到了一栋破旧的老式四合院门口，透过半掩的大门，仲亦似乎见到自己父亲的身影，她用力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只不过唐梁汐他们进去后便把门关上了。 大门被合上的刹那，仲亦问安然：“现在要怎么办？” 安然掏出手机，边说边按下按键：“先联系苏科吧，他是我们的军师。” 仲亦点点头。 电话很快被接通，苏科说他的计策很简单，首先是想办法把红衣女引开，然后救出仲亦的家人，如果做不到，就只能让安然上了，希望安然能干掉红衣女，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他认为最优解是生擒红衣女，了解她的身份，从她的嘴里套出情报，这样对后面对付灵虫组织、找到虫后也许有帮助，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安然打得过红衣女的背景上。 第96章 仲亦选择最保妥的方案，但是安然却不同意，后来两人互相妥协，由安然引开红衣女，苏科和仲亦趁机将仲亦家人救走。 仲亦问安然为什么要那么做，虽然她和苏科一样都认为那是最优解，但是安然当时也不仅仅是答应替自己救出父母，完全没必要去冒险。 安然别过脸，装作漫不经心道：“可能是那晚的江风把脑子吹坏了吧。” 临分开前，仲亦提醒安然，红衣女认识安弘画，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将红衣女引开，安然点点头。 三人的计划非常的成功，唐梁汐在屋内无意间看到安弘画从屋外经过，他立刻追了出去，红衣女没一会儿也跟着追了出去，仲亦没想到计划会进展的如此顺利，她趁着两人都不在的时候，和苏科成功闯入院内，见到了父母和弟弟。 一见面，一家四口哭着拥抱在一起。 仲亦哭着问：“爸妈，女儿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苦了，他们有没有虐待你们啊。” 仲母摇摇头：“没有没有，小唐一直很照顾我们啊，你可千万别怪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仲父仲母本想回答她，然而苏科在一旁催促他们赶紧离开，有什么话等安全下来再说不迟，谁知仲父一家却坚持让仲亦他们去救出唐梁汐。 于是众人一边急急忙忙往门口走，一边听仲母快速说唐梁汐是如何被红衣女威胁要求找出仲亦，红衣女是如何几次三番对仲家三口不耐烦，想要杀死他们，唐梁汐又是如何求情的，仲亦越听越晕，正准备开口时，她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小亦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是燕银的声音！ 仲亦猛然转身，看到燕银一个人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身后，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仲父仲母杰杰顿时也傻了眼，露出恐惧之色，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知道眼前的女孩虽然长得乖巧可爱，但是和那个披着人皮的红衣女一样，都不是人类，是可怕的虫王！是恶魔！她们要杀死自己可谓轻而易举。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仲亦指着燕银的手，颤抖的问。 燕银眨了眨眼睛，刷的张开了手，说：“小亦姐姐不认识了吗，是香囊呀。” 仲亦和苏科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说是迟那时快，两个人不约而同扑向燕银，一个用身体把燕银压在地上，另一个夺去燕银手里的香囊死命往前跑。 一定要到足够远的地方，不能伤害家人！这是支撑仲亦拼命往前跑的唯一动力。 当她往回走的时候，拨打了苏科的电话，电话那头苏科让她回四合院，仲亦问发生什么事了，苏科说红衣女、安然和唐梁汐都回来了。 十分钟后，仲亦看到了大家。 唐梁汐一看到仲亦，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喜悦，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红衣女使劲眨眨眼，看着仲亦，说：“我已经等你太久了，仲亦。” 仲亦的目光从家人、苏科、安然、燕银，再到唐梁汐，最后锁定在红衣女身上，她说：“你为什么不惜绑架我的家人，也要见我？” “不是我要见你，是博士要见你。” 仲亦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显然她不明白红衣女在做什么，他们现在是在好好谈谈吗。既然提到博士，难道红衣女也是特灵所的人？ “你到底是谁？博士又是谁？你们把我刷得团团转，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仲亦只觉得烦躁，无比的烦躁。 红衣女指着安然，露出困惑的模样，问道：“他并不是安弘画吧？虽然长得一样，不过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仲亦再次按捺着要爆发的冲动，平静问：“他是谁不重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候苏科给仲亦发信息，信息的内容上说安然遇到唐梁汐和红衣女后，把之前的问题直接抛给了对方，哪知道红衣女在唐梁汐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竟然被说动了，她答应和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能达成一致最好，如果不行，她会采取武力手段。 红衣女告诉大家，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谁，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从她有记忆起，就一直和一个被称作博士的人生活，她和博士，既是实验者和试验品的关系，也是父女关系，只不过常年生活在实验室里，让她觉得很不自由，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向往自由，想和正常人一样谈恋爱结婚生子，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年，有一天，博士真的放她自由了，并且告诉她如果她要回来，随时欢迎。在这之后，她一个人恣意在人间游荡，因为个性向往自由，因此进食也非常自由，作为虫王，她是个暴食者，并且她还拥有能将人类变成虫王的能力，每一个被她爱上的人都很惨，因为她信奉爱一个人就要摧毁他的全部，唐梁汐就是一个很好地例子，她说博士那么多年几乎没找她帮过什么忙，但是这一次却主动找她，要她带回一个叫仲亦的女孩，理由则是她和博士日常闲聊时她随口说出的在N城遇到仲亦的事情罢了。博士认为仲亦的体质非常特殊，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天生不怕虫王的普通人类。 说到这里，红衣女气鼓鼓瞪着仲亦，像个小孩子一样，她说：“仲亦，你躲了我一个多月，我都不知道带你见到博士后，他会不会大发雷霆，我从没见到他生气过，如果真生气了，我想我会忍不住杀了在场所有人以解心头怒火。” 红衣女的话看似非常幼稚，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可怕，让仲亦听后汗毛竖起，冷汗直冒，不过，她现在算是明白了，特灵所看似对她不上心，其实是早就抛出了杀手锏，这个红衣女的能力恐怕要比一般的虫王——不，比绝大多数高手都要厉害，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喝下了当年被偷走的秘密药水的话，仲亦估计自己很可能会被解剖掉。她看着红衣女，面不改色说：“如果我不愿意去呢？” 红衣女笑：“很简单啊，这里除了你不怕灵虫外，其他人都得变成虫王，包括唐梁汐哦。” 唐梁汐立刻说；\”仲亦你不要去，那个博士不是好人！\” 她的父母弟弟也跟着附后，说自己的性命没关系的，只要仲亦能够逃掉。 红衣女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的轻松惬意，“现在他们都是我的人质，你可得想清楚哦，如果一旦变成虫王，可就永远变不回人类了哦。” 仲亦微笑，说：“那就试试吧。” “爸妈杰杰快点！”众人冲家人大吼。 仲父仲母杰杰苏科立刻掏出手里的小瓶子，将瓶子里的血一饮而尽，与此同时安然抓着同款瓶子冲向唐梁汐，唐梁汐立刻心领神会，一口饮尽。 红衣女和燕银皆是一脸的震惊，燕银立刻道：“你们……” 早在仲亦和苏科闯进院内见到家人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把装有仲亦鲜血的玻璃瓶交给了仲父三人，又叮嘱他们在接到信号后必须立即喝下，因为不这么做，敌人不可能放松警惕，也就不可能说出他们想要知道的情报，这一切都是苏科的计谋。 接着红衣女一个瞬身想直接带走仲亦，却被同样瞬身的安然抓住了手腕，红衣女非常震惊：“你是谁？” 安然冷冷道：“死人没必要知道。” 随后安然和红衣女打了起来。 苏科和唐梁汐趁乱抓住了燕银，燕银哭着喊着冲红衣女叫妈妈，为了避免战斗伤及无辜，众人冲出了四合院。 来到苏科找好的安全地点后，苏科指着燕银问唐梁汐：“她怎么处理？” 燕银此刻一直在哭泣，哭的很用力，上气不接下气，配上可爱至极的脸蛋，让人看了难生怜悯，何况是一起生活多年的唐梁汐，他说：“她不是虫王，虽然燕银一直骗了我，但是我相信她只是个缺爱的孩子罢了，只是受幻的欺骗罢了，孩子是无辜的，放了她吧。” 苏科啧啧道：“他的妈妈害了你全家，你居然想放了她，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唐梁汐干笑两声，问：“幻怎么对付，那个和安弘画一模一样的家伙真的可以打败她么？”虽然在逃离之前，他目睹了两个人的战斗，战力几乎旗鼓相当，不过以他对幻的了解，他还是认为幻强的早就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苏科目光投向不远处和家人相聚的仲亦，说：“放心吧，那个家伙绝对比幻强。” 一个多小时后，有人敲门。 苏科迫不及待开门，进来的是安然，他的手里提着幻的头颅。 “妈妈！不要啊！” 燕银看到后，立刻呕吐起来，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很快晕倒在地。 仲亦也被幻的头颅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她再次把目光投向安然，只见安然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 唐梁汐抱着晕倒的燕银去了房间，几个小时后，燕银醒了，不过她的样子很奇怪，目光呆滞，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理会，一直呆呆地呢喃着“妈妈……妈妈……” 其他人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唐梁汐坐在燕银的床头，抚着燕银的头，沉声道：“燕银她和我相处那么多年，除了那一晚很抱歉外，她一直没有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相反她还用她的能力帮我们找虫王，拯救人类，而且那晚也是她提醒我去试试仲亦的血能不能救大家的，我相信她心里也不愿意伤害大家的吧，她的香囊都是幻给的，现在幻死了，我相信就算她恢复神智也不会再做出害人的事情了，她只是一个孩子，求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她，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盯着她，会把她培养成一个好孩子的！” 众人皆动容。 因为唐梁汐的求情，事情以幻被杀死、燕银被放过而告终。 其实一开始苏科有想过利用燕银看见虫王的能力来寻找躲藏起来的虫王们，因为苗易芷虽然也有这个能力，但是她的身份不能暴露，不过唐梁汐告诉他燕银的能力对自己身体的损耗极大，就连他平时都不忍心用，苏科也就同意了，除了唐梁汐说的这一点外，还有一点就是他不信任燕银，他并不像唐梁汐和燕银一起生活很久，不信任乃人之常情。 众人同唐梁汐告别时，燕银依然痴傻状态，看着很可怜，仲亦问唐梁汐今后打算，唐梁汐说以前他活着的目标一直是杀死幻，现在幻死了，原本他觉得自己应该很迷茫，但是看到燕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决心下半辈子好好照顾燕银，他会和燕银找个好地方躲起来，不再去理会世间的纷争。听到唐梁汐如此说，仲亦也放下心来，跟着安然等人往苗易芷处所进发。 第97章 到了后，苗易芷做了丰盛的一桌子饭菜，好好款待远道而来的仲亦一家，饭桌上，苗易芷提议他们干脆和自己一起住，她的房子面积很大，住七八个人都不成问题，而且距离首都也不远，仲亦他们还可以经常过来看望，仲亦自然放心的同意，仲父仲母也便同意了，他们虽然不知道仲亦到底被卷入什么样的事件中，但一如既往的支持着女儿，这让仲亦很是感动。 杰杰却不高兴了，在被囚禁的日子里，虽然对方并没有绑着他，但是鸟笼之困加上一无所知的感觉太难受了，他表示要和姐姐一起并肩作战，话一说出口立即被仲亦以及仲父仲母呵斥，杰杰大喊着：“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你们同意姐姐去不同意我的去！不公平！”说着说着，杰杰竟哭了出来，他说他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因为是仲亦家人的身份几次三番成了仲亦的拖油瓶，差点害死姐姐，包括去找爸爸他也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把坏人引回来了，他非常非常想要证明自己，让父母让姐姐看到他也是值得信赖的依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悠闲地生活，他快受不了了。 杰杰哭的很大声，仲亦第一次见弟弟如此的悲伤，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仲父仲母连忙安慰杰杰，然而杰杰一直哭，父母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苗易芷在一旁苦笑，其实一开始她不止一次和仲亦提议过让仲亦和自己一起生活，等时机到了，再带仲亦去见虫后，这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只不过无论她说多少次，仲亦每次都会斩钉截铁的拒绝，久而久之，苗易芷也拿仲亦无可奈何了。 这时候安然开口：“杰杰，你既然想证明自己，那好，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赢了我，就同意你加入我们。” 杰杰愣住了，看着安然，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但转瞬即逝，大喝道：“你使诈！你这么厉害我怎么可能打过你！比别的！” 安然依然面不改色：“那你说你的价值是什么，你的姐姐拥有拯救一切的能力，苏科拥有智慧，我拥有力量，你呢？” 杰杰愣住了。 “你别告诉我你只有一腔热血，很遗憾，那和上赶着送死没什么两样。” 安然的话像锋利的刀子扎在杰杰脆弱的心灵上，杰杰哆嗦着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是的，他无法反驳，好久，他硬生生扯出一句：“不行吗？” 一直在默默夹菜的苏科忍不住道：“当然不行，如果你死了，我们怎么给你父母交代？仲亦不得恨死我们。”说着，他趁仲亦愣神的功夫，将她准备夹走的鸡腿从盘子上夹到了自己的碗中，仲亦很是无语。 杰杰闭嘴了，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发誓一定要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努力变强，他可是男子汉！ 饭桌又恢复了平静，大家安静吃饭。 苏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坐在自己旁边的安然低声道：“对了，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很久了。” 安然顿住，侧过脸看着苏科，问：“什么事？” “你们当初袭击特灵所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你们的同伴呢？”他自从来到苗易芷这儿，除了安然谁也没见着，既然是患难与共的同伴，他不觉得苗易芷他们连这个都要防着他和仲亦啊，更何况他和仲亦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安然忽然停止咀嚼，低头颔首了一会儿，终于抬起脸，笑着说：“哦，确实是忘记跟你们解释了，我的同伴只有苗阿姨和现在还在特灵所的内应而已，只不过对付特灵所的话，我们是在和灵虫组织合作。” 安然的声音并不高，恰恰好只有苏科才能听到，苏科吃到一半的饭差点喷出来，好在自己反应快，把饭咽了下去，还打了个嗝儿。 见到苏科的异状，仲亦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苏科一边拍着自己胸口，一边笑着解释：“没事没事，刚不小心噎着了。” 小插曲之后，仲亦不再理会苏科，继续同家人和苗易芷吃饭聊天去了。 苏科把脸凑到安然耳边，压低了嗓子，再次确认：“你说你们在和灵虫组织合作？我没听错吧……” 安然依然平静的吃饭，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一边吃一边说：“是的，苗阿姨很久之前就一直在和灵虫组织合作了，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们的目的一直没变，只不过没有永恒的敌人，只要目标一致，还是可以合作的。” “你什么意思？”苏科几乎咬牙切齿。 “对付特灵所作为共同的敌人，这个理由不够么？” “仲亦知道吗？” 安然摇摇头，“忘了说了。” “我看是不敢说吧，除了这个，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在瞒着我们？” 面对苏科的质问，安然不以为然，说：“算是吧，不过我是故意瞒着仲亦的。” “你快告诉我我发誓绝不告诉仲亦！”苏科没有说谎，他的确是不敢告诉仲亦，他们对抗了这么久的恶魔——灵虫组织居然就在自己身边，还和身边的人长期合作，要是让仲亦知道了她怎么受得了，到时候她会怎么看待苗易芷和安然，又要怎么面对这一切？虽然安然说的也没错，灵虫组织对付特灵所，安然趁机去找虫后，解决虫后，灵虫组织自然也会被消灭（后来最大的秘密也告诉苏科了），但是说的轻松，这样的现实对仲亦而言太残忍了，和最憎恨的敌人合作，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安然想了想，说：“好吧，我相信你，我们确实也需要你的帮助，内应说安弘画就是秦棋最近一直在特训的新人，虽然我还从没见过他，但是我有预感很快就要见面了。” 苏科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又在仲亦发现异常之前立刻闭上，安然的这个情报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却是仲亦这么久以来最想得知的事情，他深知安然不告诉仲亦一定有他的理由，不过自己既然答应安然帮他保守秘密，那就保密到底，他不在看着安然，转回身，继续吃饭。 为了方便执行计划，安然给仲亦和苏科在E区安排了一处公寓，很安全，并且离特灵所总部也不算很远，和家人分别的时候，仲亦哭的很伤心，仲母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家人永远都会站在她的身后，杰杰连忙摆着傲娇脸道：“姐，我会和你常联系的，到时候你不要嫌我烦。”仲亦感动地看着自家弟弟。 之后的日子超出了仲亦的想象，让她觉得很无力。安然回去后便重新回到了舞台，继续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苏科则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连吃饭都是吃的泡面，明明和自己在一个屋子里，却几乎不说话，仲亦试过主动去他房间找他，询问他事情进展，苏科每次都告诉她不清楚，还在等苗易芷通知，如果仲亦失落的样子表现得太过明显，苏科也会意思一下安慰仲亦，告诉她不要太担心，距离成功已经很近了。 苏科并没有把他的想法告诉自己，仲亦也不是厚脸皮的人，不想自讨没趣，于是只能学着苏科自己去研究，不过她手头上的情报有限，甚至远不如苏科多，毕竟苏科可是在特灵所工作多年的人，对特灵所一定比他更了解，仲亦也能猜到苏科这么做是为了不想让自己与这一切牵连太多，她只是觉得他的做法很愚蠢，从她得知自己拥有拯救世人的力量起，她与灵虫世界的联系就无法割断了，自欺欺人的做法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她知道自己虽然没有苏科聪明，但是她相信自己也能尽一份力，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拯救世人”的主角特殊性其实并不是自己的，是别人带给她的，她本质上还是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只是她觉得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只要努力起来，一定也有价值，于是她每天在网上到处搜索关于灵虫组织的相关信息，她发现灵虫组织果真在两个多月前销声匿迹，到今天一点消息也没有，全国各地的犯罪率也减少了不少，人们的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她当然清楚灵虫组织并没有消失，不过至少表面的太平让她松了口气，而且事情发展到如今，找到灵虫组织然后歼灭已经不是消灭灵虫的唯一做法了，她从苗易芷那里得到了更简单高效的方法——从特灵所找到虫后，苗易芷既然那么坚信自己拥有杀死虫后的力量，自己自然也需要更加坚定这份信念，只要自己杀死了虫后，灵虫逐渐衰弱，直至消失，一切才会恢复真正的和平，她告诉自己眼下只要等待最佳的时机，只要安然他们再次去特灵所，去找到虫后，他们就成功了。 这段时间阻止仲亦胡思乱想的其实是最近的新闻，明面上灵虫已经销声匿迹两三个月了，但她惊讶的发现灵虫当初的相关事件所招来的后果在这段时间里如雨后春笋般一齐发了出来，原先她一直在忙着别的事情，没有关注外界新闻，现在看来外面的世界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转变。 最开始被人当做神经病的家伙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被很多民众当做了救世主，他们拥护着他，自发成为讨伐灵虫组织的自卫队，口号喊的尤其响亮“消灭虫王，拯救人类！”，如今的民众们基本认可了虫王的存在，不管是政府还是普通人，大家都在和对抗灵虫组织尽自己的一份力，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播放抗击灵虫的事件，大大小小与灵虫相关的事情，她甚至在电视上看到了殷志平阿来等反灵虫组织的身影，是的，即使反灵虫组织已经消失了，但是对抗灵虫的人依然还在，还在继续做该做的事情，如今的殷志平他们在领导着人们向胜利前进，仲亦对他们既欣慰又钦佩，不仅如此，她甚至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当时她所在的先驱小组对抗灵虫的事迹不知道被谁拍下来了，各种录像视频不断地被各大媒体播放用来做宣讲，想到自己也能成为鼓舞人们去抗争的一份力量，仲亦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 “等待！等待！” 焦虑的时候，仲亦都会给自己下达心理暗示，告诉自己只要等待，等待机会的到来，现在连民众都万众一心对抗灵虫了，所有的人都被卷入了战场，她的第六感已经预感到最终战役的枪声就要响起，并且随着时间的推进，随着新闻里人们点点滴滴的抗争慢慢汇聚，这种感觉愈加强烈，终于，在和父母道别的半个月后，苏科第一次主动敲响了自己房间门。 当时仲亦正在房间的电脑上浏览各地的新闻，她正被一条瘟疫的新闻吸引了注意，新闻里说一个多星期前，M城的一个乡下有一个村子闹瘟疫，不过因为那个村子位置偏僻，交通不便，人烟稀少，因此最多传染到周边的几个村子，目前市里已经派医疗团队赶赴山村进行救助，其实这条新闻没什么点击量，毕竟这样的新闻在过去也不少见，只不过仲亦比较感兴趣的是染上瘟疫的人的症状，报道里说被感染者往往面目发黑，神志模糊，步伐飘忽，整个人如行尸走肉。 这简直就像是被虫王进食死亡前的人们！她担心这个村子发生的事情和灵虫组织有关。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后，仲亦一惊，心情激动地连忙跑去开门。 门一被打开，仲亦被黑着一张脸、胡子拉碴、头发乱得像鸡毛正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苏科吓了一大跳。 看了苏科两秒后，她下意识回过头，扫了眼身后的电脑屏幕，接着她不得不感慨电脑屏幕上的某个感染者的大头照和苏科现在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仲亦把人迎进来，一边给对方倒水，一边问。 苏科有气无力的坐下来，拿起杯子正准备要喝，被仲亦阻止。 “你疯了，这是刚烧开的水——” 回过神来的苏科怔怔盯着眼前的杯子，叹了口气，放下来。 “是不是有进展了？”她想，都半个月了也该有进展了。 苏科点点头，说：“安然失踪了。” 第98章 “你说什么？安然失踪了？我怎么不知道——他不是前两天还去参加一个见面会的吗——” “对，从见面会回去后没多久，他就参与了第二次大规模攻击特灵所行动，之后就失踪了。” 苏科的语气十分的平静，配合那张枯槁的脸，看不出他的心情。 “怎么会——他是明星，如果失踪了不会引爆热搜的吗？” “他的经纪公司已经拿他受伤住院堵住了外界的嘴。” 仲亦不在说话了，她的表情由震惊到木然，她开始慢慢消化苏科的话。 “第二次进攻特灵所……就在昨天吗？”仲亦对这个爆炸性新闻相当震惊。 “嗯，两天前的夜里。” 仲亦惊得说不出话，哆嗦着向后退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桌子，她无助的把手在桌子上摸索，像是在找什么，许久，她才稍稍平静了一点，说：“为什么我不知道……” 苏科老实回答：“就算你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猛地抬起脸，冲到苏科面前，抓着他的手问：“是苗阿姨告诉你的吗？苗阿姨还说什么了？” 苏科摇摇头：“不，除了安然失踪了，她什么也没说。” “不对，他入侵了特灵所，那特灵所现在是什么情况？对了，你有问过何叔和温慕灵吗？他们肯定一直在特灵所的吧——”想到这里，仲亦立刻翻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苏科按住她的手，对着她继续摇头，“仲亦，你冷静一下，你想到的我都做过了，我问了何叔和温慕灵，他们都给了我同样一个答案——特灵所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直在等敌人的到来，他们把所有入侵者都活捉了，何叔也参与了这次的行动，不过他说从开始战斗到最后逮捕敌人，他一直没有看到安然，也不知道他是被特灵所的人秘密带到哪里还是已经逃了，不过距离昨晚过去那么久了，他没理由到现在也不联系苗阿姨或者我们，我担心他凶多吉少，总之这一次是我们输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们可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如果安然遇到危险，他唯一的仰仗也只有我们两个了啊，我们得去救他！”说着，仲亦一把拽住苏科的衣摆，拽着他往大门走，随即被苏科制止。 苏科大声道：“仲亦，你冷静点！现在我们还不太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你再这样不冷静，抱歉，我会自己想办法，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冲动的去特灵所，你别忘了如果你被发现，很可能会被特灵所抓走！” 仲亦怔住了，松开了手，刚才的她的确有种要去特灵所的冲动，现在的她除了茫然无助，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安然很厉害，是他们“入侵特灵所带走虫后”计划的最大王牌，如果没有他的存在，他们怎么和特灵所，怎么和灵虫组织作斗争……等等……她回忆起刚才苏科说的话…… 大规模……大规模…… 仲亦突然发现自己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安然每次和特灵所战斗的时候都是有同伴的，但是她除了苗阿姨之外，谁也没有看到，那神秘的同伴为什么苗阿姨和安然一直都不告诉自己呢，那苏科知道吗，于是仲亦问苏科昨晚安然攻击特灵所和他一起的同伴都是谁。 苏科目光深邃的看着仲亦，仲亦被盯得头皮发麻，现在的她因为亢奋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说特灵所的唯二战斗力十一营和夜星人员稀少，那么和安然一样战力很高的同伴会是什么人？难道也是从特灵所叛逃出来的人？她死死盯着苏科，希望他给一个答案。 苏科问：“他们已经失败了，除了安然大家都被特灵所抓住了，是谁那重要吗？” 仲亦不说话，看着他。 互瞪了一段时间后，苏科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好吧，反正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再瞒着也没什么意义，实话告诉你，和苗阿姨合作的同伴其实正是灵虫组织。” “喂喂，你不会大脑死机了吧。”他起身，用手在仲亦面前晃了晃，立即被仲亦抓住，仲亦焦急地问：“你快点把事情都告诉我啊！没时间了！” 苏科没动，静静地看着仲亦，说：“你不怕死吗？战争中冲在最前面的一般都是送死的。” “怕，怕得要死，你说不说啊！”仲亦怒了。 苏科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说：“好吧，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要赶紧行动，敌人已经开始了。我要说的事情很短，我尽量五分钟之内说完。” 苏科告诉她，安然在掌握了灵力的使用之后，会经常接一些活儿，也就在那个过程中接触到灵虫组织，后来苗易芷成了其中的牵线人，不过安然他们和灵虫组织每次合作都是带着面具，互相不知道对方的模样、身份以及处所，这是合作的基础。上一周，灵虫组织主动联系了苗易芷，灵虫组织的人说现在外界所有人都知道了灵虫组织的存在，要想战胜人类，首先干掉特灵所迫在眉睫，因此他们特意趁着夜星目前还没修整好的空档，尽快对特灵所发动第二次攻击，灵虫组织的成员已经准备就绪了，这一次他们将派出几乎所有的战力去攻打特灵所，如果安然加入，自然是为灵虫组织消灭特灵所计划添砖加瓦，但如果他们不愿意加入，灵虫组织的计划也依然也执行，事后苗易芷、安然、苏科三人一商量，觉得这也是个从中寻找虫后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是你，加入他们，还是自己偷摸去，还是不去，你选哪个？” 仲亦选择第二个，事实上，苗易芷给灵虫组织的回答也是这个，她婉拒了灵虫组织，在灵虫组织出发的当晚派安然前去。 安然趁着灵虫组织和特灵所开战的空档混进去，苏科在附近的宾馆，通过联络器和安然交流，虽然苏科当初在特灵所的时候，有权限去的地方并不多，但是在之前两个人磕磕绊绊的努力下，特灵所大概的结构图还是可以画好的，两个人就靠着那张地图，寻找可能是研究所的位置，加上内应的帮助，苏科说本来一切进展很顺利，安然成功找到了研究所，就在他准备闯入其中去找博士或者虫后的时候，他发现整个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都死了，再之后，安然就和苏科断了联系。 苏科道：“后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了苗阿姨，她立即赶过来和我一起去特灵所附近，去了后她没有找到安然，她跟我说就算要去确认安然是否在特灵所，也必须让她也进去，我阻止了她，苗阿姨作为没有任何战力的存在，就算进去了也很快会被特灵所的人认出来，到时候别说救出安然了，连她自己都会搭进去。” “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苏科看着仲亦，一字一句问。 仲亦怔住了，是的，要怎么做呢，好像从一开始，她对任何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从认识安弘画到自己被遗忘，醒过来信誓旦旦加入反灵虫组织，在杨波波家对红衣女无能为力，在保护杰杰的夜晚无能为力，在追寻虫王的路上无能为力，在地铁里无能为力，在救出家人无能为力，就连现在，在安然失踪后，她依然无能为力，过去的一幕幕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想要知道真相的自己所作所为完全是本能，可是知道了之后，只剩下无力感。 她垂下头，不住的后退，说：“对不起……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我想救他……” 苏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仲亦，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为大家做了很多的事情，我一开始并不喜欢你，现在完全的改观了，你是个让人钦佩的女孩儿，而且你对这个世界而言非常重要，就像苗阿姨所说的，只有你才能拯救世人，其实我过来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不想继续瞒着你罢了，现在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会把你送到你的家人那里，你等着吧，等到需要你出现的事情，我会再联系你的。” 说完，他正准备松开，却被仲亦反手握紧。 “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苏科愣了愣，“你别误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我绞尽脑汁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如果你还肯听我一句指挥的话就答应我，否则你一旦被找到，我们就全完了。” 苏科的语气极其恳切，配合他憔悴的面容，样子惹人心怜。 “好，我答应你。” 苏科愣住了，他以为他要花很大的功夫才能说服，甚至更大的可能是他没办法说服，当时他和苗阿姨已经讨论过这个情况了，苗阿姨说到时候她会想办法劝仲亦的父母来说服她，他没想到仲亦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仲亦继续道：“但是我有个要求——” 苏科汗，果然—— “你得和我随时保持联系，如果你到时候私自断了和我的联系，那么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还乖乖躲在最后，我到时候会根据情况自己做出判断的。” 苏科笑了：“好，一言为定。” 离开之前，仲亦对苏科道：“一定要活着把安然救出来啊。” 苏科轻轻点头，“那必须的。” 转身，相见已是未知。 第99章 苏科坐在车里没有动，目送着仲亦离去的背影，他明白，以仲亦的性格如果自己断了和她的联系，她一定会出来找他们的，现在天下大乱，一旦她出来危险不得而知，因此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和安然汇合，点头，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子绝尘而去。 苏科没有回处所，直接开车去了特灵所附近，他把车停在隐秘的位置后，便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没几声被接通。 “喂？” “我是苏科，方便说话么？” “没事，你说吧，我这里很安全。” “好，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把特灵所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安然不在，灵虫组织的俘虏也不在，你当初猜的没错，这是一个阴谋。” “嗯，”苏科掏出烟，抽了一根，把车窗摇下，夹着烟的手臂伸出窗来，他呆呆地望着外面碧蓝的天空，说：“如果我之前的调查没有错的话，灵虫组织和特灵所的关系非常复杂，他们之前的一系列行动就像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且很显然那个目的达成了，而这一次大规模进攻特灵所我想恐怕就是他们第二个目的了。” “你是说——解决掉安然？” “对，我想他们早就料到咱们会偷摸过去，到时候抓住安然后，他们的人一定还会在特灵所附近盯着，安然失踪后，他们很确定苗阿姨一定会沉不住气去特灵所附近找他的。”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幸亏你早就考虑到这点，否则我们已经完全失败了。” “别松气的太早，事情远比我们想要的严重得多。” “你是说外界的事——大家突然间承认了灵虫的存在是不是也是灵虫组织、不、不对，是特灵所故意放的消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安然在哪里？” “不，我觉得普通民众的反应是正常的罢了，不过不能排除特灵所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幕的发生，借机行事而已，对了，你先告诉我秦棋他在哪？你不是说一周前他丢下安弘画突然失踪了么？乔正远也跟着一起？” “乔叔还在特灵所，前天晚上的作战就是他指挥的，秦棋去哪里我也想办法问了，很遗憾他们没有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暴露了。” “别多想，如果你暴露了，现在咱俩是没办法通电话的。” “你是说秦棋的行踪是特灵所机密？难道他是被派去执行任务了？” “应该是这样，秦棋一般不会出去执行任务，如果现在派他出去，可能性只有一个，一定是和灵虫组织有关的任务，我有理由相信这个任务包含了这一次的奇袭。” “他们的秘密任务——等等！单凭我们两个——能对付的了吗？是不是我们输定了——” “先别急着绝望，还没到结局呢，对了，天凡，安弘画联系方式你有吗？他现在在哪？” “唔，他应该还在医院吧，我和他说了叫他不要乱说话，只要乖乖躺着就行，等下我把他号码发给你。” “好，辛苦你了。”苏科正要挂电话—— “等一下！” “怎么了？” “安然……安然他不会有事吧？” 沉默。 许久，苏科道：“如果按照你说的秦棋对安弘画特别关照的话，他们应该不会背着秦棋杀了安然，总之你就在十一营里盯着那些人的动态，如果秦棋回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 “注意，千万要小心，不要暴露了自己。” “嗯，我知道，你也要小心。” 挂完电话后，苏科并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将烟抽完，他并不喜欢抽烟，但很神奇的是他在最焦虑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抽，他的脑海浮现仲亦的脸，回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明明自己那么弱小却还想着去拯救别人，恐惧在她的眼里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她后面的路会怎么走，不过至少……苗阿姨和她的家人会阻止她涉险的吧，只要她安全，那自己也安心了。 烟抽完，发动油门，离开。 半个小时后，苏科来到B市的一处火车站，墨镜、口罩加上西装帽子，他把自己伪装得很好，火车站里人特别多，不能算热闹，用混乱形容也不为过，因为灵虫组织被世人发现的缘故，到处都充满了恐慌的人群，最发达、最安全的首都成了人们的首选，除了ABCD四个区，其他六个区早就不复往日的繁华，犯罪率大大上升，其实准确来说首都也不是逃命的最好地方了，但是一般人会想总统和联邦所在的地方总是最安全的，那些政客们的脑子转的很快，至少自保绝对没问题。 也因此，从外地过来的人很多，从首都离开的人很少，又因为大家都知道虫王讨厌大蒜的味道，因此大厅里充斥着大蒜的味道，刺鼻的味道让很多人选择了戴口罩，从而让苏科这怪异的打扮变得再正常不过。 苏科在候车区找了张椅子坐下，之后他一直不停地在看手机，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终于，在他第三十五次注视周围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幕灵，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嗯，完整版发给你了，嗯？你那里很吵啊，已经在车站了？” “是啊，车票已经买好了，还有二十分钟就出发了。”苏科老实回答。 “和仲亦一起？” “没有，你不要把我想得太不绅士好不好啊，我可是很照顾女性的。” “呵呵，和你共事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很绅士？” “呵呵。” “噗……” “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随便笑笑，祝你平安归来。”温慕灵正色道。 “你还是祝福我能调查出一些吧，如果不赶在那些家伙之前，我担心我们没有明天了。” “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也许秦棋就是亲自去消灭灵虫组织的。”温慕灵总觉得苏科说的太耸人听闻了。 “希望如此吧，不过如果他真有那个本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灵虫组织灭了呢？放任灵虫组织几十年，这不太可能吧。” 温慕灵不说话了，的确，苏科的疑问她也不知道答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和温慕灵通完电话后，苏科点开了邮箱，收到了温慕灵发来的东西——一份地图，准确来说是较她发来的上一份更加完整的地图，那是苏科拜托记得她入侵秦棋手机，显示秦棋离开特灵所后GPS定位的地图，他出神地注视着地图的终点，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灵虫组织的老巢。 四周环山，交通不便，易守难攻，果真是个好地方。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只要……只要将这个地方彻底毁掉，灵虫组织应该会损失一大半吧，以他对灵虫组织的情报了解，拥有像十一营、像安然那样特殊战斗能力的虫王不过是极少数，绝大多数虫王都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当然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任何一个虫王通过进食干掉人类轻轻松松。 他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山多，代表树多，只要放火烧山，那么他们总归是没地方可跑的，而且虫王的数量和人类相比绝对是劣势的，如果运气好，能联系上新反灵虫组织，通过那些人的帮忙，灵虫组织应该就能解决吧，那样说不定他也不做出烧山这样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蠢事了。 事实上苏科确实那么做了，指的是通过网络上留下的信息，他临时创建了小号，联系了很多打着对抗灵虫旗号的组织，其中最大就是苏明发成立新反灵虫组织，目前成员数量非常壮大，早就是特灵所人数几十倍了，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个组织联系他，他想，如果他是那些组织的人，在收到“嗨你好，我马上去XXX灵虫组织的老巢，有兴趣一起来剿灭灵虫组织吗？等你哟。”之后不骂几句神经病就怪了。 “该怎么办呢？”苏科喃喃，时间已经到了该排队检票了，他望望身后，叹息一声，正要走，忽然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于是冲身后人大喊：“你怎么来了？” 苗易芷笑着道：“我做了一辈子的胆小鬼，也该亲自出马了，如果能撞倒秦棋，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顾念下当年的同门情谊，对你我网开一面，若是能说服他灭掉灵虫组织那是再好不过。”她的笑容很勉强，很苍白，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英气，让苏科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苗易芷一边缓缓朝苏科走来，一边继续微笑道：“哎，老天都在可怜我这个老人家了，让我买到了和你一起的最后一张票，快点走吧，我的能力能判断虫王，我相信你会需要我的。” 当她与苏科擦肩而过时，她听到苏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谢谢您。”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说：“走吧，你把地址告诉我不就是希望我也能帮上忙吗，还愣着干什么。” 是这样吗？ 苏科并没有直接告诉苗易芷他要去哪里，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了字条，他本来的打算是无论他是生是死，第一个进入他房间的人就会发现他留下的小字条，不过那应该在很久之后了，他没想到苗易芷竟然会在那么早就看到了纸条，那么仲亦呢，仲亦现在是什么情况？ 坐上火车后，他第一时间询问苗易芷上述问题。 苗易芷告诉他，她是背对着仲亦离开的，应该说在安然失踪之后，她也离开了原本的处所，她本想去找苏科商量下一步如何去做，却发现了苏科留下的纸条，因此第一时间赶过来。 “放心吧，仲亦的父母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他们会保护好她的。” 苏科原本握紧的拳头松了下来，沉声道：“也只有这样了。” 苗易芷问：“如果确认了是灵虫组织，你一个人要怎么对付？” 苏科回答：“最糟糕的解决办法是放火烧山，把灵虫组织活活堵死，你看这个。”说着他将温慕灵发过来的最新的完整地图拿给苗易芷看，和她详细讲述他的作战计划。 听完后，苗易芷哆嗦着喃喃自语：“只有这样了吗？” 苏科没有回答，静静看着她。 第100章 大约两天后，苏科和苗易芷终于来到目的地，那是一个并不大的小镇，人不算很多，乍一看和一般的边陲小镇没什么两样，小镇经济还算可以，不过也只能用将将自保来形容，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那条路很热闹，车很多，根据苗易芷的判断，这个小镇上全部都是虫王。 苏科躲在附近的高处，用望远镜看过去，那条唯一通往外界的路上的人们的神情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有说有笑，大车拖东西，小车载人，如果不是苗易芷所说，他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些看似平凡幸福的人们全部都是残害人类性命的可怕虫王，他们甚至若无其事的去附近的小镇买卖东西，真是——太可怕了。 苗易芷告诉苏科，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不是人，都是虫王，她抓着手机问：“现在要怎么办？” 苏科答非所问：“苗阿姨，你说他们觉得自己是人类还是虫王？” 苗易芷怔住，她老实回答：“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他们已经融入了人类的生活之中，对他们来说，只有共生才可以让自己继续得以生存，他们的进食对象只有人类。” “嗯，苗阿姨，你先回来吧，要是被他们发现你的异常就糟糕了。” “好，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几个人联系你了吗，怎么样，他们来不来？我觉得这里的地势不适合烧山，不仅抓不住他们，甚至会搭上我们自己。” “我知道，从来这里的一开始我就知道原先的计划行不通，不过啊，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耍我呢。” “要等么？” “除了等，我们别无选择。”苏科无奈回答。 苗易芷了然，放下电话，朝苏科的放心走去。 从两人上火车到到达目的地这两天的时间里，一共有三波人联系了苏科，两波都是搞直播的网红，现在只要和灵虫组织挂上钩，靠着这种噱头，点击量都不会低，也因此他们并不在乎苏科说的是真是假，准确来说他们坚定地认为是假的，否则如果是真的话，那不是找死吗？ 不过苏科依然告诉他们自己的位置，对他而言，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灵虫组织的老巢并不是坏事，他预感没有比现在还糟糕的情况了。 另外一波是一个对抗灵虫组织的小队，人数只有十来个人，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小队负责人说愿意暂时相信苏科，会派几个人过来确认下情况，如果真的里面有虫王，他们可不会放过，到时候他们会号召其他的对抗灵虫组织的团体，一起对抗。 苗易芷觉得这个小队挺靠谱的，至少比搞直播那个靠谱多了。苏科也是这么觉得的。 两人又在附近等了两天，两波直播的都来了，那个小队没再和他们联系，苏科和苗易芷很失望。 因为不能暴露身份，苏科和苗易芷哪怕是面对那几个直播的网红，也没有摘下自己的口罩和眼镜，网红门想要直接去小镇搞直播，用诸如大蒜等道具测试小镇人的反应，苗易芷立刻制止，她告诉他们那里面真的全部都是虫王，如果人类拿这些东西进去，纯粹是找死，网红们不以为意，甚至对进去直播更加有动力了，原先因为竞争对手的关系，两边的网红互相看不上，但是在对待苏科和苗易芷的态度上，双方出奇的一致，他们抛下苏科苗易芷，各自离开。 苗易芷还想去追他们，被苏科拦住。 苏科冷冷道：“你有足够的力量阻止他们吗？” 苗易芷很愤怒：“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啊，难道你真的对他们坐视不理——” 苏科捋起袖子，做出干架的样子，说：“好啊，我好歹是先驱小组一员，救过不少人，论正义感，我不输任何人，苗阿姨我们走，去阻止他们——”说着正要走，发现身后的苗易芷没动，他困惑的转身：“你怎么不走了？” 苗易芷的表情很痛苦，沧桑的脸满是皱纹，她说：“你是对的，从我们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万劫不复了。” 苏科苦笑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知道吗，现在的我只希望他们的粉丝很多很多，在线观看直播的人要多，其实，拯救人类不过是小丑们夸夸其谈的伪装罢了，没有哪个人能拯救全人类，拯救人类的永远都是人们自己，我们最多也就是个带头人而已。” 正说着，苏科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李天凡。 他坚定的看了眼苗易芷，对方也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并点了点头，苏科接起电话。 “天凡，是秦棋回来了么？” “嗯，他回来了，今早刚回来的。” “安然呢？安然出现了吗？” “不知道，我只看到秦棋回十一营呆了一会儿，然后不知所踪，不知道他是不是去见安然。” “希望如此。”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我要和你说一下，是关于——” “关于仲亦？”苏科脱口而出。 “不是仲亦小姐，是安弘画，我问了工作人员，他昨天趁所有人不注意从医院跑了，电话也不接。” “什么？他走之前有没有说些什么？”安弘画的失踪完全在苏科意料之外，他想不明白都这个节骨眼儿了那家伙为什么要破坏计划，他当真一点不顾忌兄弟情谊？ “没有......等下，他好像之前说过他要去蓉城......他不会真的去蓉城了吧……” “算了，蓉城离你那里很远，别管他了，你负责盯着秦棋，他有什么动态要及时通知我。” “好。” 电话被挂断。 苗易芷关切的望着他，苏科解释道：“秦棋回特灵所了，还有，安弘画失踪了。” 看着苗易芷焦虑不安的样子，苏科抚慰道：“别担心苗阿姨，等把灵虫组织解决了，那边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苗易芷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办，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灵虫组织的老巢。 苏科和苗易芷直接了宾馆，苗易芷不太会用智能机，还是苏科帮她把手机打开，点开直播软件，两个手机一边搜一个，接着他们惊讶的发现俩网红现在都在直播。 两人心头一紧，立刻点开，只见视频里的两个网红分别站在镇口两端，互不干扰，他们在对观众说等会儿X点就会秘密访问这个被匿名网友宣称的灵虫组织巢穴的神秘小镇，他们来之前已经买了人身保险，希望观众多多打赏，一起探究小镇的神秘之处。 两边的观众数量都不多，显然，这种噱头吸引不了太多看热闹的，但和两人以前的直播热度相比，已经高了很多很多。 网红都不是一人过来的，都带了两个同伴，因此在差不多的时候，两边人都开了直播，进入了小镇。 和苏科苗易芷预想的一样，小镇的人对这几个突然访问的人保持了极大的关注，不说回头率100%，85%绝对有，甚至还能看到有的居民眼中明显的敌意。 网红们一路向前前行，他们对观众说，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像他们是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当街游街示众，一路上，他们还大胆的采访路上的行人，几乎每一个被采访的都不怎么言语，对网红的提问毫不搭理，这让网红们很挫败，但为了让直播继续下去，只能继续前进，寻找下一个采访者。 渐渐的，直播的人多了起来，两边各属不同的直播平台，两个人的热度在某段时间进入了各自平台的前十，这在一起是前所未有的，因此哪怕他们的同伴对这里的阴森气息感到害怕、哪怕他们自己也怕得要死，为了流量还是咬牙拼了。 苗易芷带着疑问的目光投向了苏科。 苏科说：“如果我是虫王，我会杀了他们，但我只会在直播结束的很久后做掉他们，等这场直播不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记忆被淡化的时候，那就是他们的死期，如果现在杀死他们，这里就会被全网知道。” “你的意思是虫王——” “其实很简单，把自己伪装的像个正常人就行了。” 苏科说的没错，当灵虫组织看到了网上对于他们的小镇的消息时，个个惊恐得恨不得把人类全部杀光，或者再换个地方躲起来，尤其是发现那几个网红以直播的形式进入了自己的领地后，几个沉不住气的虫王准备去杀他们，被灵虫组织的其他人拦住，作为灵虫组织的元老之一，莫晓熏被首领指派负责这次的危机应对，莫晓熏接到任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所有虫王不得以任何方式杀死单闯领域的网红几人，不得靠近他们，哪怕对方主动接近自己，也不得说任何透露我方信息的话，沉默是最好的保护套。虫王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忠诚，在莫晓熏下达命令后，没有一个人会破坏命令，因此网红们进来后没有任何的虫王会打扰他们，他们就像在一个偏僻的小镇穿梭而过，除了一开始有点万众瞩目的气氛，但久而久之，也没人在意他们了。 几个小时后，网红的直播热度大不如前，恢复了平常的水平，观众们对小镇的兴趣又没了，也难怪，只是一个交通不便、地理位置封闭的地方罢了，小镇的人对陌生人多看两眼是再正常不过了，况且小镇的房子也没有啥地域特色。就连网红团队自己也觉得无趣，事实上，自从灵虫成了最近这几个月最火的词语后，所有跟灵虫有关的自带热度，像发现灵虫组织的老巢的帖子层出不穷，都是夺人眼球的事情罢了，热度一过，观众没有新鲜感了，他们自然也就凉了。 第101章 “现在要怎么做，貌似大家都不关注了——”苗易芷问，视频中网红A仍然和朋友在街边谈笑风生，但是周围没人理他们，朋友也在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直播间的人寥寥无几，此时此刻她反倒不担心网红的生命安全了，现在的她比较担心如果特灵所发现的话会不会安排计算机部门的去人肉爆出灵虫组织巢穴的匿名者，到时候苏科不就完蛋了，她把目光投向苏科，后者正一脸深邃的盯着屏幕，她刚准备开口，却看见直播间A出现了新情况，“你快来！” 苏科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直播间B，凑过去，刚靠近，便看到网红A一行人竟然被小镇上的人搭讪了。 以苏科几人对虫王的认知来看，虫王的智慧远不如人类，很少出现高智慧的，不过从这几次的灵虫组织事件来看，灵虫组织必然有不输给人类的高智慧虫王，甚至智慧发育得比一般人类要高，因此他们不得不把所有的关注放在搭讪网红的两个人身上，黄昏下，那两人二十多岁的模样，一男一女，个子都很高，女人一袭长发搭配暖黄色长裙，显得很淑女，男人穿着黑色皮衣和皮裤，看着像个混混。 女人的笑容很暖，正是她搭讪了网红三人，她的笑容很亲切，和网红们聊得很开心，男人则是走在他们身后，看不出他的表情。 黄裙子女把网红们带到一家餐馆，苏科立刻注意到这家餐馆是镇上唯一的参观，参观的老板看到有客人来，非常的高兴，立刻带着服务员热情款待，这让网红们受宠若惊，在吃了几口后更是激动的向观众安利这里的美食，苏科明显看到黄裙子女和黑衣男的尴尬。 从餐馆出来后，天已经黑了，网红因为感受到黄裙子女的热情，还想在这里多玩一会儿，但遭到了同伴的拒绝，同伴觉得刚进来的阴森感还没消失，他们实在是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于是网红只得和黄裙子女分开，恋恋不舍的离开。 “以上就是我今天的探索神秘小镇啦，请大家尽情期待我下次的直播哟。”说完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关了直播间，与此同时，苏科发现直播间B早在三个小时前已经结束了。 面对苗易芷充满期待的眼神，苏科觉得自己亚历山大，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老实回答：“我觉得虫王这次问题处理的非常漂亮，这个小镇以后不会被更多关注了——”之后，他习惯性的去翻私信，一条一条去看，突然发现一条奇怪的私信“您好，我相信您说的绝对是正确的，因为我在直播的小镇里面看到了曾经见过的虫王，请告诉我您的联系方式，我这就来找您。” “会是圈套吗？”苗易芷问。 苏科摇了摇头，“就算是圈套也要去试一试，我们没有退路了。” 在网红直播小镇的两天后的黎明时分，在观众们早就把小镇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苏科在约好的位置等到了想要见他的人——确切来说是一群人，十来个，唯一的女性走到苏科面前，朝他伸出手：“您好，我就是在网上和您沟通的人，我叫殷志平，这些都是我的同伴。” 苏科见过这个女人，她是一个组织的精英成员，她所在的组织在全国都很有名，并且已经成功杀死了好几个虫王，是值得信赖的人，最后一句是苏科对他们的评价。 苏科犹豫着伸出手回礼，他问：“你为什么会相信我的话？明明那两个网红都平安无事的出来了，如果真的是灵虫组织的话，他们不可能——” 女人打断他：“那个黄裙子女人我认识她，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她是虫王莫晓熏。” “莫晓熏？” 殷志文将那一日灵虫组织是如何将反灵虫组织摧毁的过程诉说了一遍。 说罢，苏科震惊了，他问：“你认识仲亦和安弘画？” 殷志文下意识道：“你也认识他们？”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交换完情报后，殷志文问苏科要怎么处理灵虫组织的老巢。 苏科说：“趁着事情还没到失控的局面，我们必须尽快将灵虫组织消灭。” “好巧，我们想的一样。” 双方一拍即合，当即决定合作，目标是摧毁小镇里所有的虫王。 或许一开始无论是苏科还是殷志文，都对本次的计划不抱有多大的希望，毕竟灵虫组织存在那么多年，力量究竟多大他们不得而知，而且数量上来说殷志文的小队也不占绝对优势，然而上午七点多的一场新闻发布会直接让两人自信心升华到了极点，两个人第一时间判断此时此刻正是进攻灵虫组织的最佳时机！ “已经没有时间了。” 所以经过缜密的思考，他们决定利用人数将小镇包围，展开人类第一次意义上的反击，时间定为当晚深夜，黎明前夕，灵虫组织的科技不发达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只要凭借手中的高科技武器，那么胜算还是很大的。 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发出的声音惊扰了静谧的夜晚——人类与灵虫直面对抗即将来临！ 另一边，特灵所的人自然也从网路上发现了匿名者的言论，在这个时间点宣布灵虫组织的位置，特灵所的高层不得不怀疑他们中有叛徒。 当时去灵虫组织老巢谈判的人一共四个人，秦棋、黎杰以及宋冬城和杨儒这四个部门领导，他们四人可以说是特灵所的核心人物，是除了大人之外地位最高的四人，当然，他们也不负众望的谈判成功，灵虫组织承诺不会再袭击特灵所，并和特灵所合伙上演一出大戏，将与灵虫组织长期合作的面具组织抓住，特灵所给出的条件则更诱人，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兑现承诺，灵虫组织的位置就被泄露了，如果让灵虫组织认为他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话，那么之前的谈判的意义将不复存在，这对于灵虫组织和特灵所而言，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也正因此，在得知此事之后，夜星的负责人黎杰立即要求去见大人，他认为特灵所应立即紧急召开会议，确认好方针后替灵虫组织善后，所有的事都要往后稍稍，包括找内鬼也远没有处理灵虫组织的危机要大。 然而，大人的大门紧闭，无论黎杰怎么求见都没人给他开门。 此时此刻，大人正在书房和秦棋下棋，当然，下棋并不是目的，大人有很多话要对秦棋说，他说当时知道此事的也只有五个人，排除他自己，剩下的四个人里只有秦棋是可以信任的。 “小棋，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小宋和小杨之前就和灵虫组织联系上了？”大人虽然一直在说话，但目光仍一直在棋盘上。 “大人何出此言？” “哼，灵虫组织先前的几次进攻……被杀的高层和损失惨重的夜星，可不都是黎派的人么，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小宋小杨和黎派一直在特灵所争权，我不干预是因为他们力量相当，这对特灵所没什么影响，可一旦一方的力量失衡，你考虑过后果么？” “您认为是黎杰出卖了特灵所？”秦棋忽然问。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理由？知道谈判一事的只有我们五个，你站中立，是最不可能掺一脚的人，所以我不敢召开会议，那没意义。”说完，大人发现自己的路已经被秦棋堵死了，遂放下手中的棋子，叹息道：“每次和你下棋都会输，真是屡败屡战，毫无意义。” 秦棋认真收拾棋桌，“不，您错了，结局并不重要，我比较在乎中间博弈的过程，谢谢您的款待。” 收拾好后，秦棋准备推门离开。 大人叫住他。 “去一趟吧，我听说反灵虫组织那帮人的人马都到了，也只有你能阻止了。” 秦棋忽然抬起脸，问：“你是让我灭虫还是杀人？” 大人怔住了，秦棋的意思他知道，眼下局面已经失控了，很快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那里就是灵虫组织的老巢，别全世界知道、被灭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灵虫一旦反抗就会激起人们更加疯狂的进攻，灵虫和人类的战斗注定是一败涂地，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灵虫组织完蛋了，特灵所也将不复存在，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纵容这一切的缘故。 他捂起脸，道：“杀了那几个挑事的，我会让联邦快点作出反应，总之，灵虫组织不能消失。” 沉默。 大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看秦棋，后者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我会完成任务，不过黎杰那边，您最好不要一直回避他，逼急了，兔子也会跳墙的。虫后的位置只有他父亲知道，您应该也清楚这点吧，如果没了虫后，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我...我知道，你放心吧。” “嗯。”秦棋点了点头，离开了。 大人让秦棋当晚就去，不要通知任何人，秦棋在秘密离开之前还是去了特灵所的地下牢房。 听到脚步声，安然立刻汗毛竖起，像炸毛的兔子，警惕性极强。 自从他被抓后，一直被关在地下十几层的高科技牢房，无法逃离，也无法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好在被抓之前他第一时间将手机销毁，至少他们的情报是安全的。后来，意料之中的，他在牢房里见到秦棋，第一次见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盯着互相看了许久，秦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离开。 第一次是秦棋第二次来见他，他以为秦棋估计还是像上一次一样看看就走，哪知道对方看着自己，平静地开口：“安弘画去哪里了？” “？？！”安然愣住了，他一直被绑着，也没有说话，一般人是不可能发现自己不是安弘画的！ “嗯？不打算说？没关系...我并不是要拿他怎么样，相反，我很欣赏他从头到尾对特灵所憎恨的态度。” 安然瞪大大眼睛看着他，完全听不懂秦棋在说什么。 秦棋忽然笑了，自言自语道：“他真的做到了承诺，真好。”接着，他无视安然一头雾水的模样，在对方反应不及时将牢房的电子门破坏，朝安然靠近，继而将安然身上的电子绑缚机器破坏，完全困住安然的高科技在秦棋眼里跟塑料没什么两样，这让安然大惊失色，面对秦棋，他第一次因恐惧而动弹不得。 “你自由了。” “安弘书。” 语毕，转身。 刚踏出一步，安然下意识大喊：“等等！” 秦棋并没有停下来，无视他，离开了。 安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住的呢喃：“安弘书……就是我原本的名字吗......他为什么......” 第102章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就着月光，终于看清了一点，来人正是刚才在水上演奏钢琴的面具男。 “joker你——”安弘画正想开口，刚吐出几个字，便看到面具男缓缓朝自己转身，转身的同时将面具摘了下来，下一幕安弘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面具男的身份呼之欲出。 “安弘画，刚才我钢琴演奏的如何？”安然笑着问。 “安、安然……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着，安弘画将目光移向李天凡，后者仍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安然的出现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李天凡，你和安然是一伙的！” 没有疑问，从安然和李天凡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被如此耍弄，安弘画心中燃起无名火，但眼下一个是未来需要依靠的同事，一个是亲兄弟，他还真没地儿撒火，他逐渐冷静下来，问：“你们找我做什么？” “情报更新，苗阿姨也知道这事，你认识她吧。” 安弘画低着头，没说话，用沉默表示默认。 忽然，安然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了，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激动，维持表面的镇静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他再也忍不住了，于是高声问道：“你到底和我什么关系？我到底是谁？” 安弘画颔首微笑，笑得眉眼弯弯，说：“苗阿姨还没有告诉你啊，看来她遵守了约定——” 说话间，安然猛地冲向了安弘画，，后者根本看不清安然的身影，下一秒安弘画被安然压在身下。 注视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安然的心愈发的不平静，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如果安弘画还是决定做个谜语人，那么他一定要狠狠地打他一顿，以泄心头怒火。 两兄弟心灵感应比寻常双胞胎要强烈的多，安弘画自然能看出安然的心思，于是说：“已经到这个地步，我并不打算再瞒你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我视情况再做决定。” 安弘画莞尔：“随你。” 李天凡看着这俩兄弟剑拔弩张的架势，感觉自己的存在很尴尬，于是对安然道：“呃……我就不打扰你们谈话了，我先离开一下，等结束了你们再联系我。” 气压低的吓人，没人回答。 李天凡自讨没趣，走了。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良久。 安然率先开口：“你可以说了，不过如果你还在考虑从我这里逃走，那你可以试试，看看秦棋指导下的你力量如何。” “不必了，他除了教我在虫王面前伪装，其他我什么也不会，而且你自己难道没感觉出来吗？我没打算逃避了。” “如你所见，我们是亲兄弟，同卵双胞胎。” 安弘画说，他们的父母都是特灵所的，父亲叫解航，是十一营成员，母亲叫安如风，是研究所成员，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们的父母背叛了特灵所，背叛了十一营，安弘画把那些事情着重告诉了安然，尘封的过去这才开始慢慢浮现。 为了躲避追杀，父母准备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兄弟俩去大山居住，但是遭到了母亲的父亲，也就是外公的反对，外公强烈要求留下一个孩子，他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再失去外孙，后来父母拗不过外公，同意了，和父母去深山的是安弘画，留在外公身边的是安然。 “等等——外公？难道外公已经死了，可是我不是在福利院被领养的啊——” “安庭芳，是外公的名字。” 安然怔住了，那个名字他很耳熟，正是邻居老爷爷的名字。 他感觉有什么破碎了，可能是他的灵魂，可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真相，这样的世界，他连摆出一种表情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像断线的风筝，越飘越远，不知道如何停下，该去哪里。 “因为被监视的原因，外公不能与你相认，所以把你托付给他的世交的儿子，外公知道你小时候过的不好，但是他不能对你说出真相，如果被特灵所的人知道你的身份的话，你会和第一个受害者一样被关在研究所，下场生不如死，同时他也不愿意你离开那个所谓的家，否则他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父母呢？他们已经死了吗？怎么死的？”安然平静的问。 安弘画却是瞳孔放大，似乎竭力抵抗内心的恐惧，他点点头，说：“嗯，死了，都死了。”他说，在他八岁那年，母亲因为意外失足落水身亡，十四岁那年，他们还是被十一营的成员找到了，当时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没有任何抵抗的在十一营成员面前自杀了，父亲以为这样可以保护他的身份，但是十一营的人缺不相信，他们假装离开，在大家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又重新派人折返，来的都是虫王，大规模的死亡引发了巨大的地震，他们杀死了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人，而他，因为运气真的很好活了下来，当时他和几个村子的人拼命的往山上爬，到了山顶，他们意外坠落，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自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救了，再之后他成了那个男人的养子。后来，他便在小镇住了下来，可是好景不长，他遇到了虫王，并且被虫王莫晓熏纠缠，因为亲眼目睹过虫王进食杀害全村人的惨景，他对虫王这种生物害怕的不得了，一直不敢反抗，正因为他的逃避，造成了养父母的死亡，自那以后，他离开了养父母的家，一个人独自逃难，一是要避开莫晓熏，二是他想要去找外公和兄弟。 再之后，他终于见到了外公，只不过是偷偷的，因为父母说过以特灵所那帮人的品性，他们一定会盯着外公的一举一动的。以及看到安然的那张脸时，他就知道安然是他的兄弟，他曾像个私生一样，关注着安然的行踪，意外发现安然和特灵所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他还发现安然和父亲一样 ，都拥有强大的力量，他原以为安然的人生不会和灵虫有纠葛了，没想到他们兄弟一个都逃不掉，发现安然的刺杀者身份后，他一直在想办法替安然打掩护，自然而然认识了苗易芷，两个人情报一交换，就彼此的问题达成一致，安弘画不得阻止苗易芷和安然的活动，苗易芷不得将安弘画的存在以及安然的身世之谜告诉安然。 安弘画话音刚落，安然立刻问：“我有个疑惑——你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去找安爷爷——不，外公，他们难道没有要你去找吗？” “因为——经历过地狱，我当时太害怕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等过了几年之后，我才逐渐冷静下来的。” 安然想的没错，还在村子的时候，父亲曾叮嘱过安弘画，如果有朝一日他离开了村子，一定要去外公的处所找外公，一定要和家人团聚，只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归宿。 “你在撒谎！”安然用不容抗拒的语气冷冷道。 安弘画先是一惊，随之莞尔，“我忘了，我们有心灵感应，那你说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安然从安弘画身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重新戴上面具，说：“你心里想什么并不重要，我也不在乎，轮到我说了吧。” 安弘画点点头。 半小时后，安弘画给李天凡打电话，没一会儿李天凡出现了，李天凡微笑着问：“不好意思，你们已经聊完啦？”他惊讶的发现这俩兄弟的样子似乎之前并没有上演感人肺腑的兄弟相认桥段，看来是自己猜错了，于是问安然：“现在什么安排？” 安然沉声道：“你和安弘画暂时回十一营，必要时候我会联系你们的。” “呃……没了？” 安弘画转身，对李天凡道：“不早了，走吧。” 那晚之后没多久，苗易芷接到灵虫组织准备大规模攻击特灵所的通知，灵虫组织希望苗易芷这次继续和他们合作，这对接下来的行动的胜利至关重要，当时苗易芷立即把安然和苏科找来，加上李天凡，四个人一起商讨这次的行动，苏科和李天凡一致认为这次的行动有问题，因为之前在分析特灵所和灵虫组织往来的所有行动中，李天凡惊讶的发现灵虫组织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的打在了黎派身上，被暗杀的黎派一方的高层们，由黎派组建的夜星等等，这些日子下来黎派的力量一次又一次被削弱。 在李天凡这些年的调查中，他告诉大家，特灵所目前由两股力量制衡着，这两股力量因为旗鼓相当反而有助于特灵所的发展，黎派的最初头目是特灵所建立的元老之一，李天凡说另一派似乎特别忌惮黎派所掌握的某样东西，他曾花费很长时间去调查，不过还是失败了。 苏科李天凡认为灵虫组织一定和特灵所存在着某种联系，单是每次都是精准打击黎派就很不正常，他们猜想也许灵虫组织和另一派是合作关系，也许灵虫组织就是另一派创建的！ 如果说另一派大大削弱黎派的力量后，在黎派对自己已经构不成威胁的情况下，他们下一步的打算很有可能是要对付和灵虫组织合作的苗易芷和安然，他们深知安然的力量太强大了，如果是敌人的话必须先下手为强，尽快除掉。 因此，摆在众人眼前的，除了一、和灵虫组织合作第二次进攻特灵所，二、表面拒绝，实则派安然偷偷跟踪外还有第三种选择，那就是安然和安弘画互换身份！ 和灵虫组织合作的时候安然永远戴着面具，因此他们并不知道安然的真实身份，只要安然混进特灵所，以他的能力去找虫后希望就会大很多。 在众人确定下来之后，安然让李天凡和安弘画说了所有，当他说到互换身份的时候，安弘画一口答应。 第103章 安然失踪了。 这是安弘画在扮演安然第四天得知的消息，他听李天凡说灵虫组织入侵的那晚安然并没有行动，仍是在一旁观望状态，到灵虫组织的快速失败后，大家都嗅到了不正常，事发之前安然和李天凡、苏科说他预感到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因此他必须尽快去找，他用自己的力量擅自进入特灵所的禁区，找到了研究所，只不过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那么失踪了。李天凡找遍了特灵所依然没有找到他，大家猜测安然一定是被抓起来了。 安弘画非常担心安然的安危，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去特灵所找他，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他的力量太弱小了，十一营夜星随便哪一个都能打趴他，他没办法去，可是就这样一直呆在医院他同样也无法忍受，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接下来他应该干什么，他能做些什么，如果特灵所和灵虫组织是一伙儿的话，那真是太糟糕了，联想到莫晓熏当初一直对自己强调地没有时间了，到底是什么呢，他无从去想。 他望着自己的手，忽然想起初见安然那晚，安然说过其实控制灵力比把灵力发挥为外力力量要难得多，如果真能做到，其实比十一营的训练方式要有效得多，甚至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安然告诉自己因为普通人的契合值顶多到50%，但是他们因为是自然孕育的二代特殊人，他们的契合度是100%，也就是说非常的稳定，比所有人能更好的控制灵力，其实十一营一开始想过用秦棋的训练模式，只是没有人能做到，甚至连最基本的感知体内灵力都办不到，这么多年只有秦棋一个人能做到，安然说秦棋比所有人都强的原因就是于此，安然当初也渴望能学会控制灵力，只不过只有秦棋知道怎么训练，两个人都对秦棋此举的原因心照不宣，自动跳到下一个话题。 也就是说安弘画如果真的能控制体内的灵力，将会发挥出怎样的威力，是否能成为第二个秦棋，谁都不知道，但可能性是极大的。 “我真的这么强吗？”他尝试着想把灵力集中到手部，试了几次都失败了，还被护士撞见，护士看到他脸上全是汗，还以为他下床偷偷锻炼，把他说了一顿，安弘画有苦难言。不过安弘画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一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四次，直到成功为止！ 在经过几日的刻苦尝试后，他终于做到将灵力集中于手掌，他试着去那只手去抬重物，发现自己真的做到了，几百斤的东西他一只手能搬得动，他忍不住露出笑容，脑子里立刻浮现去特灵所的念头，下一秒又被无情的现实浇灭，安然说过秦棋之所以那么强，除了契合值比别人高这个基础之外，后天的努力是必不可少的，他在十一营呆了那么多年，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没人知道。他明白，就算对手不是秦棋，其他人他也打不过的，毕竟他只是个刚入门的新手。 那么，既然无法进入正面战场，他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做些别的，哪怕是和普通民众一起加入抵制灵虫组织的队伍都行，不说有燕金那种可以看见虫王的本事，只要他能混进人堆，虫王杀不了他，他总有机会杀死虫王的，他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等等！想着想着，他忽然灵光一闪——如果把灵力集中到眼睛，是不是可以看到灵虫？ 他被自己大胆的想法震惊了，在恢复冷静后，他开始实施。 将灵力集中在眼睛的难度比其他部位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而且还会带来剧痛，几乎是heal模式，安弘画咬牙坚持，终于没多久，他真的做到了，他能“看到”自己手上的灵虫！ 既然他的战前准备已经完毕，再呆在这儿也没有意义，于是他趁着所有人的不注意，自己偷偷离开了医院。 这次的作战，他并不打算单枪匹马，他需要同伴，他给张哲星打了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他不想耽误时间，决定直接去蓉城，他有考虑过坐车离开，不过很不幸的是他的身上没有身份证，加上现在首都的车站鱼龙混杂，如果他被发现就糟糕了，为了摆脱困境，安弘画决定靠自己的双腿走到蓉城，当然也许有那么一点一时兴起的意味，但这并不是天方夜谭，至少在安弘画获得如此力量之后，一切皆有可能，他将灵力集中在双腿上，以此提高自己的速度，这样的猜想又一次被证实。 到达蓉城的时候是深夜，由于太困太累，他随便找了一个24小时便利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到他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安弘画买了点早点，边吃边离开便利店，当他来到大街上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城市和上次相比几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到处都很混乱，尖叫、哭泣，各种声音，就像是末世来临一般。 张哲星依然没接电话，安弘画准备直接去出租屋看看，在去的路上，他救了一个因被什么撞倒、躺在地上无力挣扎，随时可能被混乱的人群压到的老人，安弘画摸了摸老人的脚，判断老人的脚已经骨折，于是背着他他寻找附近的医院，老人对他连连道谢，他说他一开始被某个人撞倒，本来腿没事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又被其他人撞倒，腿也被压了，这才骨折无法动弹，如果不是安弘画及时相救，他恐怕现在已经死了，老人不停地道谢让安弘画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他问老人：“你好，我想问下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虫王来了吗？” “什么虫王啊，是联邦要抛弃我们了，大家为了活下来在抗议啊，哎，我老了，否则我一定会冲在最前面。”老人告诉他今天一大早联邦召开新闻发布会，总统带着内阁的人将于今日同灵虫组织进行谈判，会议主题为创造人类和灵虫和谐共处的世界，总统说他会为了拯救所有人的生命尽可能的做出自己的努力。民众们都懵了，因此新闻发布会一结束，这个国家就乱了，不仅仅是蓉城，其他的城市都是这般惨烈景象。 把老人送到医院后，安弘画在医院呆了一会儿，在老人的家人赶来的同时立刻离开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联邦会是这么个态度，灵虫组织？难道说总统真的要和虫王的首领谈判？他们会谈些什么？真的可以拯救人类吗？这些他不得而知，因而他必须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等到安弘画来到原先和张哲星一起的出租屋时，敲门后，他发现开门的是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告诉他自己也是刚来住不久，不清楚前任租客什么情况，安弘画礼貌道谢然后离开，他又拨打了张哲星和张蕾的号码，无一例外手机关机，安弘画愈发感觉到事情的紧急，眼下他还能做什么呢？他想到了庞天，于是立即动身前往，可等到他去了之后，询问邻居得知自从庞老师去世后，庞天的家很久没有住人了，这时候他才想起张哲星之前跟他说过他已经把庞天藏在秘密的地方，安弘画很后悔当时应该问他在哪儿的，等等，庞天不回家的话，他一般是去—— “等下！林超！”他想到了庞天的好友林超，安弘画记得林超的家，于是他再次动身，这一次他的运气很好，林超在家。 看到安弘画，林超立即喜笑颜开，仿佛等了他好久一样。 不等安弘画开口，林超开门见山：“我去找过庞天，可是我到了庞天所在的城市后，那边的人告诉我庞天在没有任何人在意的情况下消失了，他不可能不联系我的，只有一个原因，他一定被谁抓走了！” “张哲星和张蕾也失踪了。” 林超一愣，忽的跑到安弘画面前，抓着安弘画的衣摆，说：“请你让我和你一起调查下去，我一定要找到庞天！” 安弘画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他被林超对庞天的感情深深地震撼了，因此他做了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决定，带林超一起，林超立即开心的一蹦三尺高。 两人决定先去一个地方——当初蓉城的那家医院，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从林超家出来后，联邦和灵虫组织的谈判已经结束了，只不过结果还没有宣布，这个夜晚显得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夕的假象。 因为没有做准备，加上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当晚没有去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安弘画惊讶的发现外面的世界更疯狂了，于是他立刻打开新闻，看到总统正在电视机前直播，他告诉民众，联邦和灵虫组织的谈判已经圆满结束，他们就谈判的主题签订了一个条约。 条约上说联邦已将M城划给灵虫组织，通知M城所有市民7天内离开M城，否则后果自负，并颁布法令宣告民众以后不得出现类似反灵虫组织团体，否则违法，会受到联邦的制裁，让所有的团体组织在条令公布之日起立刻解散，同时灵虫组织保证不会无故进食人类，只要双方严格遵守世界和平即将到来。 安弘画心说这联邦是疯了，根本在自取灭亡，对付灵虫组织的唯一办法就是战斗，只有消灭了他们，人们的生命才不会受到威胁，因为虫王和人类生物属性是相克的，不可能存在和谐共处，事实上除了联邦，其他的民众大部分和安弘画想的一样。 两个人沉默的穿梭于混乱的人群之中，堪堪避开各种危险障碍物，一路到达医院。 站在门口，林超问：“安大哥，我们真的会死吗？” 安弘画望着医院的目光悠远深长，他说：“就算是死，也不能逃避，你我都需要为了重要的人而战斗，在那之前我们是不会死的。” 林超先是一愣，然后猛然惊醒，他重重点头：“对，救出庞天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走吧。” 林超点点头，两人迈向医院的大门。 如预想的一样——不对，眼前所见大大超出了安弘画的所想，不只是病人，他发现这里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虫王，他们隐藏在人类的社会里，竟然不知不觉间入侵了医疗系统，这是何等的可怕！安弘画脸上的汗簌簌冒下来，等探查结束，出来后，两人交换了情报。 至此，安弘画已经大体明白了D区失踪之谜的答案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被骗进医院，然后成为了虫王的食物，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没有人知晓他们的消失。”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那张温馨的全家福，他想也许到现在他远在家乡的妻子恐怕还认为自己的丈夫正在外地挣钱呢。 “都是虫王——我们要怎么做？如果去杀虫王就是和联邦作对，我们会被抓起来的，何况我们两个怎么对付得了那么多虫王——” 安弘画沉声道：“没有必要现在打草惊蛇，除了暴露我们一点意义也没有，走吧，去B市，你不是要去找庞天么，我有预感他就在那里。” 第104章 莫晓熏很焦虑，虽然网红们已经送走好些天了，但是她从网红口中套取的公布灵虫组织巢穴的发帖人的身份却仍然没人查出来，看得出来对方一定是个电脑高手，所有有可能暴露自己IP的信息在一开始就被完全抹去，她有问过首领是不是特灵所的人暴露了他们，首领说特灵所不可能这么做，但是很可能特灵所这次的行踪被敌人知道了。 敌人……敌人…… 从有记忆起，莫晓熏就知道人类是他们的敌人，天生的敌人，在人类对虫王的认知中，虫王是个智慧不如人类的生物，但是对虫王而言，她一直觉得人类才是愚蠢的一方，人类的胆小、贪婪、自私，种种品质都可能让他们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她不清楚灵虫组织和特灵所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站在她的立场上，她一直没有把特灵所当成同伴，原因很简单，因为特灵所都是人类，她并不信任特灵所，因此她一开始就拒绝了下属提议的让特灵所的人过来协助他们，保护灵虫组织的安全，毕竟现在的时间点很特殊，首领和其他几个元老以及组织里的高手们都去B市了，一来一回最起码要四天，也就是说现在是灵虫组织最虚弱的时候，基地里呆的几乎都是最普通的虫王。 两天后，负责侦查的虫王告诉她，小镇附近的区域一下子来了很多外地人，他们猜测很可能是集结过来对付他们的，对于虫王而言，眼下的局面糟糕到了极点，等待他们的难道就是毁灭吗？虫王们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莫晓熏不得不把情况如实禀报灵虫组织的首领，首领对这样的结果同样感到很吃惊，他告诉莫晓熏等人，他们去首都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现在只需要莫晓熏率领大家坚持住，只要坚持到援兵来临的时刻，灵虫组织就赢了，以后他们会有一片自由的土地，可以和人类一样，不用再担惊受怕的活着，不用担心饥饿带来的痛苦，并且他说他会尽可能让联邦这边也帮助灵虫组织剿灭那些入侵者，只要现在的大家坚持坚持再坚持！ 莫晓熏开的是外放，在场的所有虫王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们高声呐喊只要坚持到最后一刻，胜利就会属于他们！ 因此莫晓熏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正面迎战，而是拖延时间。 “只要杀死了外面那帮人的首领，他们就会崩溃吧……”莫晓熏走出屋外，望着漆黑的夜空，渐渐入神。 滴滴滴。 “喂，他们行动了？”苏科问，现在的他正在高处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小镇的情况，夜幕下的小镇此刻静悄悄的，像沉睡的婴儿。 “嗯，他们有七个人推着装着粪桶的板车往后山去了，我的人已经过去抓了。” “千万要小心，别忘了他们是虫王，杀人于无形。” “嗯，出发前我已经叮嘱过他们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暂时不要冲动，先去找那七个人，注意找到后粪桶也要检查，我担心有人藏在里面。” “好。” 挂断电话后，苏科放下望远镜，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仰起头，静静地望着漫天的繁星，他想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半小时后，殷志文联系上苏科，说那七个人已经被抓到了，他们现在正在搜查板车上的粪桶，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苏科便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殷志文的尖叫—— “阿来！” 苏科立即感觉到情况不妙，立即扔下手里的东西，朝殷志文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无论是殷志文还是苗易芷都不接他的电话，这让苏科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一股不祥之感席卷全身，战栗不止。 等苏科赶到时，其他的人也赶到了，现场围满了人，当苏科注意到地上躺着两个人时，登时警铃大响，他不顾一切地立刻冲过去，挤开其他人，然后他见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苗易芷和阿来紧紧叠在一起，静静地躺在地上，周围流了一滩血，分不清是谁的。 他终于见到了殷志文，殷志文正跪趴在地上，头枕着阿来的身体，不住的哭泣。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拉开她，似乎大家都不敢打断这一切。 苏科缓缓俯下身，用手去探两人的鼻息，在确认了两个人都已经死亡时，他的头嗡的一下，紧绷的弦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迷茫地看着。 不过他的茫然也仅仅持续了五秒钟，清醒过来的他立刻让人把殷志文拉开，通过检查尸体，他发现两个人是被同一个武器像串串烧一样从胸口击中，心脏破裂而亡，于是他询问事发在场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人说本来他们将七人团团包围，在虫王反抗前用抑灵枪封锁住虫王的行动，捆住，弄晕，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谁知道就在他们检查完了粪桶里没有装虫王之后突然间有什么东西朝苗易芷发射过去，离她最近的阿来先生本能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但是很遗憾，他的身体也没能抵挡住强大的攻击，两个人当场毙命，倒了下去。 “是他们干的？”他指着七个虫王问。 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很犹豫，其中一人上前说：“我们很确认他们没有动过，如果真的是他们干的，那太可怕了，他们是怎么杀的人啊。”说着他忍不住捂住脸哭了起来。 其他几个受到影响，也跟着恐慌起来。 冷静……冷静…… 殷志文因为受到刺激太大，目前已经无法指挥，苏科成了唯一的指挥者，他告诉大家本次计划照常执行，让大家现在别耽误，继续布置战场，不过在大部队离开之前，他把之前在场的相关人员留下，同时叫了几个荷枪实弹的成员留下来观察情况。 注意到所有人困惑别的眼神。 苏科解释道：“我们必须在计划开始之前破解苗阿姨和阿来的死亡之谜，否则我们接下来的战不好打。” 苏科很清楚这是敌人的作战计划，就算是苗易芷和阿来死了，他们的计划也绝不可能被打断，他深知这才是敌人真正的目的，天还有不到四小时就要亮了，眼下他必须得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弄清楚他们被杀的情况，找出凶手，他有预感如果就这样忽视这场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他问：“苗易芷在抓到虫王后什么反应？” 几人告诉苏科，大家正是通过苗易芷的感知能力精确定位到虫王，数量是七个，不过为了更加保险点，大家还是把板车上的东西都打开确认了一番，当时苗易芷并没有感知到第八个虫王的存在。 紧接着几人配合苏科将之前的事情模拟了一遍，事后苏科重新坐在地上，拖着下巴思考。 “怎么样，能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其中一个迫不及待问。 苏科的大脑高速运转，苗易芷是不可能撒谎的，并且他对她的能力非常信任，她不可能遗漏了谁，也就是说现场确认只有七个虫王，等一下，他突然发觉自己漏了某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他死命揉着太阳穴，其他都在焦虑地看着他。 忽然苏科睁开眼睛，他说：“我在特灵所的时候，曾经听同事说过十一营的人很多都可以隐藏自己身上的灵力，如果说虫王之中也有这样的能力的话，也就是说当时还有第八个虫王在场——” 一个成员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第八个虫王？他在哪？” 苏科环顾四周，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又因为天很黑，光靠人造灯光是不容易发现的，而且周围也有小动物活动的声音，对于长期生活在这里的虫王而言，要躲起来并不难。 “那第八个虫王现在在哪啊？” 苏科再次陷入了沉思，如果第八个虫王躲在暗处，为什么不杀了周围所有人呢，明明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只要苗易芷一死，这里没有人能抵抗得了灵虫的入侵……为什么那个家伙没有动手呢……难道真的是杀完人就跑？可是刚才大家都是从四面八方包围着过来的，根本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啊、 正想着，他的目光不知不觉间投向了板车，上面的粪桶全部被人带走扔了，毕竟粪便的味道可不好闻，此刻板车孤零零靠在大树树干旁，苏科却是越看越来劲，竟不由自主地朝板车走过去，他的脑海里回忆着攻击发射的路径，他得出的结论是看不见的攻击正是从板车发射出来的！ 可是这上面空荡荡的，确实没有人啊——下一秒，他停下了脚步，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他看着大家，给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他指了指板车的底下，那从一开始就被板车和粗大树干遮住的地方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甚至刚才离开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板车的存在，他想起他们说一开始找到虫王的时候，板车就是这样靠在树干上的。 众人对苏科的眼色心领神会。 大家屏住呼吸，将板车团团围住，把枪指向板车。 只听嘭的一声。 板车爆炸的同时，一个身影出现。 苏科猜对了！ 苏科确定子弹打中了对方，但是对方仍然还能活动说明不是普通人，不过他没能看到对方的长相就被成员强制带离现场，没办法，打架他可不行。 后来，在派了更多的人去之后，对方一人寡不敌众，被当场杀死。 苏科得以看到对方的长相——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是虫王吗？”有人问。 苏科摇摇头：“我觉得不是，如果是虫王的话刚才趁大部队离开之后把我们都杀死才是最保险的手段，但是他依然躲起来，说明他没办法杀死我们，他不是虫王！” 是特灵所的人吗？ 他看着男人的脸，仔细回忆了下，确认自己从没见过，不过他忽然想起十一营和夜星的人他也没见过几个啊。 他转身，对众人道：“作战准备都弄好了吗？” 为首的点点头，“武器已布置完毕，现在就开始吗？” 苏科点点头，“对，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第105章 这个不眠之夜同样在另一处上演着。 在遥远的首都A区，联邦政府大楼外围满了人，这些人都是非法入侵的，因为首都的A区在未获得联邦准许前是不得进入的，当然他们入侵的理由也非常容易猜出来，但凡脑回路正常点的对联邦奇葩政策都会感到愤怒吧。 早在早上七点总统的电视直播开始的时候，这座城就注定无法得到安宁了。 距离条约公布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人数只增不减，原本看起来宽敞的地儿第一次人满为患，几乎没有落脚点，当总统的身影刚刚出现，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他的身上，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们蜂拥而上，拼命举着手里的话筒，想要分得一杯羹。 联邦的士兵们勉强支撑了一阵子，很快市民突破了控制，总统甚至没来得及开后便灰溜溜想要折返，人们哪能如他的愿，纷纷想要过去，眼见着总统的安全得不到保证，士兵们开枪了，枪声和死亡依然抵挡不了愤怒激动的群众，在混战中，总统不幸被抓住，而抓他的人正是苏明发为首的新反灵虫组织。 总统被抓，士兵们顾不得被当枪靶子的群众了，直接开火对打，而苏明发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率领着自己的成员与其他民众用血肉之躯往前面扑，一个接一个，要知道在总统宣布与灵虫组织谈判的时候已经激起了人们的不满，当条约一公布人们的愤怒突飞猛涨，加上反灵虫组织们的一顿激昂演讲，矛盾升华到最大化，甚至很多人生死都顾不上了，与其看着国家腐朽而亡，不如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为自己的家人、为国家做些什么，支撑他们的正是这种大无畏奉献精神，他们迎着子弹冲在最前面，士兵们根本前进不得，眼睁睁看着总统即将被带走。 与外面的枪声连天、尖叫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联邦大楼的最高会议室内却安静的下人，除总统外的联邦最高领导们齐坐一堂，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的狰狞，焦虑恐惧到了极点，他们不约而同的望着室内最大的官——内阁首相。 其中一个忍不住说：“请您快点联系特灵所吧，如果再不解决外面的疯子，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我看特灵所根本是想拿我们当靶子，这是把所有的仇恨值都拉到我们身上啊！” “是啊是啊！我们被骗了！他们解决不了就让我们背锅！” “总统阁下就不应该相信他们！” 其他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连附和。 首相想起不久前特灵所的最高领导和总统的谈话，原以为特灵所这么强，让他们这么做一定有好的办法善后，哪知道就是让他们吸引火力，好解决人们的愤怒，将人与灵虫的矛盾转化为联邦与民众的矛盾，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他甚至觉得灵虫的出现很可能就是特灵所搞的鬼，想到这儿，怒火不由地蹭蹭直冒，他颤抖着拨打了特灵所那位大人的号码。 \”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吗？啊？你们毁了总统！毁了我们！毁了联邦！是不是下一步就是毁了这个国家啊？请给我们信任你们的机会——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会向人民曝光你们这群邪恶的魔鬼！\”首相说的慷慨激昂，其他联邦官员们在一旁热泪盈眶。 “呵呵，别急，总统阁下是不会有事的，你们同样如此，不是担心全国各地还有反抗的声音么，现在他们都来了，不正好一网打尽么？” “你说什么——”首相听到后一脸的震惊，完全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 其他人纷纷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监控视频——原先黑压压的人群此时此刻竟已经死了五分之一，更多的人变得犹如行尸走肉，那些还尚有理智的一部分人用抑灵枪朝着四周开枪，表情因惊恐而扭曲，那熟悉的画面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的脑海里只浮现一个词——虫王！他们清楚虫王已经混进了人群之中，虫王的目的正是把反对者集齐一网打尽，的确，这是最简单便捷的方式，可代价是、代价是他们啊！ 他们看到人群因发现虫王而四处逃窜，反灵虫的人在抓住总统之后目标也变成了大楼里的高官，和着逃命的民众一起往联邦大楼里跑，不顾士兵的阻止拼命往里冲，会议室的官员们坐不住了，迎接他们的结局无外乎两种，被虫王杀，被反贼抓，于是他们中大部分人开始撤了，首相以及少部分官员依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等待。 “首相大人，我们要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特灵所已经明目张胆的要牺牲我们了，那就休怪我无情，传令下去，士兵不得阻挠他们，让他们进来！” 另一边，在通往A区的路上，安弘画一边奔跑一边通过手机向林超询问事情进展。 “不行，安大哥，直播的人都跑了，现在我也不知道现场是什么情况了，但是可以肯定虫王一定还在杀人！大家千里迢迢过来，就是来送死的吗——”林超都快傻眼了，他也看出来这就是一个圈套，联邦签订的条约越离谱，激起的民愤越大，那么敌人的计划就越成功，只要把那些反抗者都集齐起来，一网打尽，这样可以让全国的人看到虫王的可怕之处，没有什么比亲眼目的这惨状更有效了，的确是杀一儆百的最佳选择，只是这种手段实在是太疯狂太残忍了，他之前压根儿没想到联邦会来这么一出，甚至他觉得灵虫组织来没来都不一定，不过最让他震惊的还是联邦竟然是灵虫组织的走狗，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绝望的了，眼下安弘画一个人去阻止，他真的可以阻止这一切吗？说实话，林超是一点点都不相信的，只不过他能理解，他能理解反抗者们的心情，也能理解安弘画的心情，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有种要过去的冲动，这时候他想到了庞天，他觉得以庞天的个性是肯定会和安弘画一起过去的，哪怕他只是个普通人，就像广场里的那些人一样，每一个冲到A区的人都是抱着必死的觉悟而战斗的，他由衷地敬佩他们，人类若是不反抗，只有毁灭一个下场，这点毋庸置疑。 “林超，我快到了，你先去特灵所吧，我的同伴会去接应你，到时候你先和他一起行动，你别担心，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后，我会去找你们的。” 安弘画的声音平静而温柔，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这让林超焦躁不安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他郑重应声，表示自己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不会给大家添乱的。 终于抵达的安弘画注视着眼前的场景，用断壁残垣来形容完全不为过，现场已经死了太多太多人，到处充斥着尖叫、哭泣与鲜血，死亡已经完全笼罩了这片区域，剩下的士兵和反灵虫的组织们还在交战，不过安弘画可不想被卷入枪战中，子弹不长眼，他的任务是找到虫王，然后杀了他们，他清楚虫王和他想的一样，肯定会躲在四周，在子弹打不到的地方，他只要用自己的灵力去找到他们，这就像躲猫猫一样，只要趁着混乱将虫王们都杀死，就可以制止灵虫的进食，他对自己信心。 下一秒他掏出了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混乱的人群。 总统……总统…… 早在路上的时候，林超就告诉他，抓总统的那几个人是最早的变成行尸走肉的人，也就是说是最早的被灵虫入侵的人，只是他们死了，总统却不知所踪，安弘画这次的任务除了杀死虫王们外，还有一个就是找到总统，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总统，那么士兵们也就不会再开战了。 安弘画穿梭于混乱之中，虽然他尽量避免进入枪战范围，但即使幸运的没有被子弹打中，身上受了很多外伤，伤痕累累，饶是这样，他依然不能停下来，必须得尽快结束—— “他在那儿！” 安弘画忽然听到有人朝自己喊道，于是他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了眼，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动身，是的，不管信与不信，他都要去试一试，这就像一场赌博。 很快，安弘画找到了总统，他赌对了，他用眼睛确认总统果然是虫王。 总统一步步被安弘画逼着推到了角落之中，他颤抖着身体，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没有死……” 安弘画面无表情，一步步朝他靠近，忽的，在总统反应不及之时飞速来到他的身后，用匕首抵在总统的喉咙前，说：“如果你答应合作的话，我会放过你。” 总统原本恐惧的脸变得云淡风轻起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说：“看来你对灵虫了解不够啊。” 说着他用同样快的速度从安弘画的匕首下脱离出来，安弘画这才发现，总统不是普通的虫王，他和特灵所的人一样，都会使用灵力战斗。 这是安弘画真正意义上第一场战斗，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他哪怕体内的灵力比总统要高出不少倍也依然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更何况他早已伤痕累累，就像当初顾尹苍吊打他一样，他被总统无情暴揍，显然对方并不想一下子杀死他，总统一边打一边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特灵所的人吗？你是叛徒还是这是特灵所给你下的任务？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安弘画已被打的奄奄一息，但他凭借着超强的意志，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擦擦嘴角的淤血，继续战斗。 对方见安弘画并不打算回答，且目光里满是对自己的蔑视，怒火中烧，打得更狠了。 渐渐地，虫王发现眼前的家伙是个怪物，他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每一次打趴下都会站起来，而且他渐渐也能躲过自己的攻击，就像是在战斗中学会了战斗，对虫王来说，这可不是好事，因此他必须速战速决，虫王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安弘画再次打趴下，并从安弘画手里夺走了匕首，坐在他身上，正准备给他一刀结束这场战斗的时候，一声枪响。 总统倒下了。 安弘画吃力地想爬起来，看到开枪的人正是刚才指给他总统方向的男人。 男人说：“你好，我叫褚宵，谢谢你的帮忙。”男人走到安弘画面前，弯下腰，朝他伸出手。 安弘画不由得笑了，他同意伸出手，被对方拉着站起来。“安弘画。” 是的，男人没有开口询问安弘画的身份，安弘画同样也没有说这些，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战场，双方的枪战还在持续中。 很明显，战场上已经死去了绝大部分人，当褚宵让手下人将总统尸体摆在士兵们面前时，告诉他们总统其实是虫王，并且在他们眼前将用特殊物质支撑的刀子割开总统手臂的皮肉，总统的**迅速化为血水，士兵们完全震惊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时候有几个身影闯了进来，直奔褚宵几人，就在那几个神秘面具人就要杀死褚宵几人时，不知何时身后又出现了同样戴面具的神秘人，这次换成了两边的神秘人的交战，安弘画发现这两边的人都会使用灵力！ “我们快去！”不远处的苏明发忽然朝他们大喊，安弘画看到有几个面具人往联邦大楼冲过去，苏明发带着几个人在喊过这一句后也跟着冲过去了。 “该死！总统是虫王我居然会没想到！”联邦大楼里，正在追面具人的苏明发没忍住狠狠咒骂起来。 第106章 众人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来到最高会议室，打开门，他们看到首相和其他几个高官一动不动，面容严肃的看着他们，目光里丝毫不带半分恐惧，周围也没有任何的士兵，褚宵几个第一时间准备对首相几个发射抑灵枪，安弘画却突然伸手按住褚宵的手，只听安弘画平静的开口：“他们是人类。” 接着褚宵看到同伴们发射的抑灵枪注入了首相几人身体中，他们丝毫未受影响，验证了安弘画刚才所说。 首相向前前进一步，说：“我们都被利用了，人类的真正的敌人不是虫王，是特灵所！” 安弘画震惊地看着他。 注意到身旁安弘画的反应，褚宵想了想说：“特灵所……那是什么组织？” 首相愣住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几个月前灵虫大肆屠杀人类的时候，是特灵所把他们打跑了？” 褚宵几人怔了怔，回忆了下，想起来之前确实有个神秘组织拥有着可以打败灵虫组织的力量，当时他们就是受那群人的影响才了解了灵虫的存在，并受此鼓舞奋起反抗，后来他们还曾去找过那群人，可惜当虫王销声匿迹后那群人也消失了，原来那群人的组织叫特灵所——等等，那群人不是要消灭虫王的吗？他们可是在视频中清清楚楚看到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和灵虫组织作斗争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总统是虫王——你们明明才是人类的敌人，为何要扯到特灵所，还有特灵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命令你快告诉我们！” 首相笑了，说：“别急嘛，就算你们不问，我也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不过我有个要求，请允许我向全国百姓揭露特灵所是怎样残害人类的——” “首相大人——”其他几个人见首相豁出去了，纷纷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首相朝褚宵几个挥挥手，说：“你们过来，我有个建议要跟你们说。” 没过多久，当人们打开电视，联邦的直播又开始了，只是这次发表演讲的不再是总统，而是首相。 首相坐在总统过去坐的位置上，开始讲述关于特灵所的往事。 他告诉人们，当他加入联邦的时候就知道了特灵所的存在，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如总统和他介绍的那样，特灵所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军事武器，像他们这样的小国如何能在国际上立足，只有拳头比别的国家硬，这样才不会被他国侵略，而且他发现也确实是这样的，特灵所的十一营的人拥有超越普通人的神秘力量，在战争中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那种神秘力量据说和一种叫做灵虫的神秘生物有关，但是更深一点的情报他无法获得，因为他的等级不够，只有总统才知晓一切。 灵虫和虫王，其实联邦早就知道它们的存在，只不过处理灵虫和虫王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特灵所，联邦只需要配合就行，这是总统的原话，他们是没有资格把这一切公布给民众，这是联邦的最高机密，并且有关特灵所和灵虫的事情必须严格保守秘密，因此国家才会禁止外国人进入，大家都知道为什外国不攻打过来，因为情报不够，所以忌惮，因为没有战争，所以人民安居乐业，联邦也就接受这样的现实了，哪怕后面灵虫组织的反抗愈演愈烈，联邦也没有想过把真相公布给大众，包括首相自己在内的所有联邦成员都相信着总统，相信特灵所，只是到了今天这份信任完全崩塌，原来总统是虫王，原来特灵所才是悲剧的起源，首相说他非常怀疑灵虫就是特灵所的人发明出来的生化武器！ 最后他号召全国人民团结起来，一起对抗灵虫组织，一起对抗特灵所！ 首相的一席话自然感染了全国的百姓，大家在电视机面前万众一心喊着：“消灭灵虫组织，打倒特灵所！” 首相的直播的时候是11月15日早上七点，也就是总统发表演讲的24小时后，他能完整的将这番话说给百姓们听，自然是因为特灵所早已自顾不暇了。 灵虫组织基地这边，在11月15日的凌晨两点多中，苏科带领着大家朝小镇发起了全方位的攻击，凭借着人数和武器的极大优势，一时间，虫王死伤无数，根本招架不住。 黎明前夕，秦棋赶到了，他最先闪现在苗易芷旁边，在对方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之后立刻杀死了她，苗易芷瞪大着眼睛，嘴唇维翕，终是未开口，闭上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苏科和其他人都发现突然出现在战场的神秘男人，苏科一眼认出了这个人就是秦棋，于是他大喊着：“秦棋——” 秦棋将苗易芷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后，动作出奇的温柔，之后看也不看苏科几个，迅速冲向了交战双方的中心。 很快，原来众人胜利指日可待的场面因为秦棋一人的加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只他一人便将苏科殷志文小队几乎全灭，绝大部分人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身影便被他杀死。 “晓熏，快走！”同样震惊的还有莫晓熏，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便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同伴趁着混乱带着逃走了。 苏科目睹虫王的残党逃走，但更残忍的是眼睁睁看着秦棋将同伴们一一杀死，胸腔里的怒火燃烧到极致，想要去报仇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办成的无力感深深的挫败着他，“混蛋！快动起来啊！”他的内心不止一次这样呐喊，可惜身体本能的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身旁的殷志文的精神状况不对劲，她在剧烈的颤抖。 秦棋的目光也放到了他们身上，他面无表情的朝两人走去，直到居高临下的看着呆坐在地上的两人。 秦棋看着苏科，说：“为什么要背叛特灵所？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苏科的身体不住的发抖，强者带来的震慑气场太强大了，他甚至觉得呼吸都变得很疼很疼，于是嚷道：“背叛？明明背叛人类的是你们特灵所！” 秦棋并没有反驳，他永远都是一张云淡风轻的脸，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让自己过多在意从而引起情绪波动。没有，从来没有。 “再问一遍，你的同伙是谁，是特灵所的谁？” 苏科冷笑：“我是不会背叛同伴的，你快杀了我吧，然后把全世界人类都杀光，这样特灵所就无敌了，联邦那边也是特灵所安排的吧，我估计反抗军都去了，建议你杀了我们之后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扭转局势。” 秦棋微微眯起眼睛，顿了顿，说：“我敬佩你是个汉子，好吧。”说着缓缓举起手臂。 苏科闭上眼睛，做好赴死的准备。 “住手！” 秦棋停住，手臂依旧保持举在半空中的姿势，他将目光投向声音所在处。 与此同时，发现自己毫发无损的苏科连忙睁开眼睛，也循着秦棋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不远处站着几个人，身影很是熟悉。 待靠近，便看清是何天胜、**以及——安然！ 苏科震惊得无以言表，他听到殷志文默默喃喃：“安弘画……” 于是苏科立马纠正：“他不是安弘画。” 殷志文惊讶的看着苏科，后者却不知何时已没再去看那三人，而是重新把目光放到秦棋身上。 对于这几人的出现，秦棋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波澜，他看着三人，静静开口：“要想阻止这一切，只有杀了我。” 为什么……队长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特灵所又是为什么要把事情变成这样—— **仍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地看着秦棋，目光里饱含了太多太多的疑问，当时李天凡将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只是本能驱使来到这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他完全没办法相信十一营竟然和灵虫组织是一伙的，那么他们的几十年又是什么，他想质问秦棋，又想起那家伙是不可能大发慈悲解释的，以前没有，现在也不可能有，他见秦棋依然用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眼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战斗，只要打败秦棋，人类就能胜利，他再次望着秦棋那张毫无温度的脸，不禁扪心自问：真的可以打败他吗？在来的路上，安然他们已经给自己明确了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阻止秦棋，无论如何都得胜利，否则迎接人类的依旧是被虫王支配的现实，他们无论如何都得杀死秦棋！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 彼时，小镇上的虫王已经死了九成以上，人类也只剩下苏科殷志文两人。 不知过去了多久，这场前无古人的旷世之终于停歇，只秦棋一人站在地上，何天胜、**皆已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唯一还睁着眼睛的安然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尽，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拼尽全力依然不是秦棋的对手，毫无疑问秦棋是他遇到的对手里最强的，怪不得苗易芷一直强调避免碰到他，以及灵虫组织的入侵也是寻找秦棋不在的时机，不！他完全称得上人类最强，虽然刚才的战斗中他也有几次攻击到他，他觉得那并不像是秦棋会犯的低级错误，但眼下想这些毫无意义，他就要死了。 安然的脑海里掠过养父母哥哥、外公、苗易芷、仲亦……画面最后定格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安弘画，心中感慨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终究无法抓住，怪不得人们常说造化弄人，他们都只是被命运牵着走的小丑罢了。 虽然无法报仇很不甘心，但是自己的能力也就这样了，胜者为王 败者为寇，他甘愿受死。 于是安然闭上了眼睛，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秦棋杀死时，脸颊感受到冰冷的液体滴落的触感，安然睁开眼看到是秦棋身上的血滴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他的瞳孔不由放大。 秦棋依然平静地看着安然，恍惚见安然看到秦棋竟露出了笑容，秦棋笑着说：“很高兴看到你为你的父母报仇……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为什么......安然的脑海瞬间再次涌出战斗时的一幕幕......包括刚刚那场战斗秦棋故意接下自己的一击，他以为对方一定是算好了可以承受住，原来根本是为了被他杀死......安然很清楚秦棋的力量和自己的差距......他想起秦棋给他钥匙放他出来...... “为什么......” 秦棋倒在了安然的身上，到死的刹那嘴角依然带着笑意。 许久许久，久到还活着的几个虫王准备逃走，被反应过来的苏科立刻开枪打死，放下枪后，苏科立马跳着站起来，奔向安然的方向。 “太好了，你还活着，秦棋已经死了。”苏科叫来殷志文帮着自己把秦棋尸体搬来，拉安然坐起来。 安然依然双目无神，苏科蹲在一旁一直试图唤醒他。 “苏科，他们都还活着！”当殷志文发现何天胜**都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时顿时喜极而泣，连忙大声通知苏科。 苏科这才把目光转向秦棋，他忽然有种秦棋是故意赴死的预感，但至于理由是什么，他想只有安然知道了。 然而他的高兴还没有几秒时，他发觉又有人出现了。 这次出现的人他并不认识，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 两人从远处径直朝苏科和安然的方向缓缓走过来，另一旁殷志文立即警惕起来，立刻出现在苏科和安然旁白，她的目光一刻不离渐渐靠近的两人，待看清时，她震惊了，余光撇到身侧的地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冲向**，苏科被殷志文的反常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想拽住她，但他失败了，殷志文在手即将触碰**时她不动了，下一秒她的头和身体分开，表情还维持着刚才奔跑时的激动模样，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 苏科做了一个“不！”的嘴形，却发不出声音，他几乎要被这一幕弄疯。 男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平静开口说：“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是个聪明人，我觉得接下来你应该安静听我说话。” 第107章 苏科依然僵硬着没有动，他的大脑早已被这些猝不及防发生的事情搅得一团乱，完全无法思考，准确来说是不敢思考，眼下安然依然目光呆滞，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恢复神智，**和何天胜还晕在地上，他不知道他该如何面对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已经彻底失败了吗？首都那边地情况也像这样惨烈吗？ “你好，我就是你们一直想要见到的灵虫组织的首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杀你，相反，我和你们的目标一致，本来是打算协助你们干掉秦棋的，没想到你们的能力超出了我的预期，佩服佩服，还有联邦那边你放心好了，灵虫组织的目标和你们一样都是为了消灭特灵所，我想联邦那些家伙现在应该已经和你们的人合作去找特灵所了吧，相信以我们三方的力量足以消灭特灵所。” 苏科被惊得瞪大了眼睛，他刚刚听到了什么？灵虫组织要消灭特灵所？难道秦棋不是为了帮助灵虫组织才来和他们战斗的吗？那家伙在说些什么？ 男人笑着说：“你不理解也很正常，我是个医生，脑子里只有救死扶伤，对人类还是虫王的打打杀杀尔虞我诈其实都不感兴趣，我虽说是灵虫组织的首领，其实和里面大部分的虫王的理念都不同，哦，对了，忘记说我也是人类，不过我既不理解忍人类也不理解虫王，眼下的情形对我而言其实挺好的，离我的目的又进了一步。” 男人的话里的信息量爆发，让原本思考迟缓的苏科更加艰难。 “你的目的……是什么？”苏科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问出这个问题。 男人继续笑笑，说：“很快你就能看到了，我很欣赏你的智慧，就让你作为人类的代表和我见证奇迹，如何？哦呵呵，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你不必回答。” 这时候少女看着安然三人，问：“他们三个怎么处理？” 男人一副这还用问吗的表情，大手一挥：“做饲料吧。” 少女乖巧的点点头，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和何天胜面前，像提起一本书一样把单手提着两人，模样丝毫看不出吃力，待她走到安然面前时，发现安然在看着自己，他的目光里蕴藏着深深的愤怒，少女只是简单惊讶了一下，然后扭过脖子对男人说：“他恢复意识了……” 男人却在邀请苏科和自己一同前行，他并没有回头，而是淡淡开口：“你来解决。” 少女老成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两人，把目光投向安然。 身受重伤的安然自然不是少女的对手，很快他便被少女打晕了，少女为了加快效率，直接打晕带走。 苏科眼睁睁看着少女一个人扛着三个成年男子还能健步如飞的离开，一眨眼消失了身影。 他哆嗦着嘴唇，问：“做饲料……是什么意思？” “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好好看就行了。”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越随和，苏科觉得越恐怖，人类最大的恐惧在于未知，局面很明显失控了，其实这也在苏科的意料之中，敌我双方的力量悬殊他是知道一二的，但他现在根本想象不出来后面会发生什么，这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 另一边，反灵虫大军进展的很顺利，首相曝光了特灵所以及灵虫的秘密，人们士气高涨，除了反灵虫的人，甚至平民都去了特灵所，这是那位大人始料不及的，秦棋和十一营的人不在，夜星也早就没剩几个，又加上这几次的事件，黎杰的势力早就大不如前，如今他只能仰仗宋东城和杨儒，甚至他顾不得自身的面子，当着黎杰的面恳切的询问宋东城和杨儒的意见，恐惧之情溢于言表，这让黎杰既震惊也不耻，但更多的，是无奈，原来看不清形势的只有他一人，原来只有他才是被耍的团团转的傻子。 其实宋东城和杨儒的心情不比他们好多少，他们原以为联邦直播引起的骚乱会是消灭反对份子的一个好时机，是的，天底下反对的人肯定不止那么多，但只要上演这么一出，天下人肯定不敢再次造次了，因为对灵虫组织足够了解，所以他们知道虫王的可怕之处，人类的机器根本检测不出虫王的身份，虫王杀人又能以无形，这场战斗怎么看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只要让聚集联邦的人都死了，事情也就结束了，唯一的变故只有灵虫组织的背叛—— 想到这儿，两个人下意识的抬起脸，互相望望，心里得出了可怕的结论——灵虫组织背叛了特灵所！ “现在他们已经快到特灵所了，你们快告诉我们该怎么办啊！”大人急切的说道。 宋东城没好气道：“夜星不是还有人么，让他们把那些凡人都杀死不就行了。” 原先安静坐着，毫无存在感的黎杰一下子怒了，起身欲与宋东城发生冲撞，被大人和杨儒阻止。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轰响，所有的人都不动了。 没多久，苏明发领着成千上万人浩浩汤汤冲了进来，大人听到手下人的通报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褚宵和安弘画带着林超以及部分同伴前往联邦所说的灵虫组织一行人的休息处所，去之前首相告诉他们，灵虫组织这次是真的派了人过来，联邦接待的，地点为联邦最高机密，连首相和内阁成员都不知道，只有总统和他的亲信，如今总统死了，他们简单动了审讯，总统的亲信就把地方告诉众人了。 之后，意料之中一场恶战避免不了的，借着人多势众以及高科技武器加持，人类战胜了宾馆里的虫王一众，因为深知虫王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同伴，所以就算留着也问不出什么，还会带来巨大的风险，毕竟虫王杀人是看不到的，然而在大家准备杀死某个虫王时被安弘画制止了，大家停下手中的动作，诧异的看着安弘画。 总统的亲信当即指认安弘画制止的那个人就是谈判的灵虫组织的首领。 褚宵略带惊讶的轻声问安弘画：“你认识虫王的老大？” 安弘画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人身上，一眨不眨，对方其实已经被废墟的土砾砸的奄奄一息，躺在废墟之中，几乎睁不开眼睛，勉强看着安弘画。 安弘画说：“他是人类，你们都把武器放下吧。”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放在褚宵身上，褚宵望着安弘画坚定且平静的目光，顿了顿，示意大家按照安弘画所说。 安弘画朝对方一步一步走进，知道居高临下看着对方。 “为什么要这么做？” “咳咳——我快死了，你可以蹲下来听我说吗？” “我让他们送你去医院——”他正准备动，被男人抓住裤脚，由于太过吃力，男人喘气声更大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安弘画蹲下身，把耳朵凑近男人。 褚宵在一旁直呷口水，倒也没有动。 男人在安弘画耳边低语了几句，直到安弘画震惊的看着他。 男人脸上全是泥巴和血水，他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次他没有和安弘画继续说悄悄话，他说：“能等到你……咳咳……说明我的选择……没有错……我的死……咳……是有意义的……”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到死的那刻都是带着安详的微笑。 褚宵对他的反常很是诧异，连忙走到安弘画面前，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安弘画沉默的望着男人的尸体许久许久，当他再次开口时，说出的话却是震惊了所有人，他说：“他不是灵虫组织的首领，灵虫组织真正的首领是奚任尤，我们到现在依然在奚任尤的剧本里，包括摧毁特灵所。” “你说什么！” 有人忍不住冲到安弘画面前，拽着他的衣领质问他，林超在一旁只能干着急，想去阻止，但是内心的疑问太多了，他对安弘画的信任也减少了不少。 安弘画不为所动，他静静开口：“在联邦大楼那里，攻击我们的面具人是特灵所的人，而就我们的是虫王。”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对方的力道更大了。 这次，安弘画毫不客气的推开对方，冷冷道：“他还说我们就算找到了奚任尤也很可能无济于事，我们注定会输，但不去阻止，就一定会输，现实就是这样，褚宵，苏明发他们已经到特灵所了吧，我们也得赶过去，快，没有时间了。” 褚宵处在难以抉择的艰难时刻，原以为人类同灵虫同联邦同特灵所的战役大获全胜，突然被泼了冷水的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安弘画所说的话，他冲安弘画喊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敌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不说清楚让我们怎么信任你？” 安弘画叹了口气，说：“真的没时间了，就相信我最后一次吧，我们边走边说。” 路上，安弘画告诉褚宵众人，那个假冒的灵虫组织首领他认识，在N城的时候他们见过，不止一次，那个人名叫唐梁汐，曾是反灵虫组织的一员，因为时间有限，唐梁汐只告诉他灵虫组织的首领叫奚任尤，是全国有名的医生，燕银被奚任尤抓走了，他为了救燕银只能被迫成为奚任尤的替身，他猜测奚任尤很可能就是特灵所传说中的博士，他并不知道奚任尤的目的是什么，但一定非常恐怖，希望大家一定要阻止奚任尤，救出燕银和其他的受害者，拯救全人类。 等到众人和苏明发一众汇合，苏明发告诉他们特灵所已经被反灵虫大军完全控制，包括研究所的人都被抓住了，安弘画立马问博士在哪里，他并没有在被抓的人中找到博士，特灵所的人告诉他们，博士在特灵所一直是神秘的存在，早在几十年前就没人见过他了，研究所的人也说他们从进来几乎没有见过几次博士，博士很少出现，经常玩失踪，所以大家对他的不在也见怪不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特灵所的几个高层身上，然而后者沉默不语，不为所动，哪怕是动用残酷的私刑也无法让他们开口半分，仿佛早就看淡生死，这让褚宵几个既佩服又无奈，事情明明已经到了最后的篇章，但最关键的那个点却断了的痛苦谁又能明白。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三天后，当天空中突然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战斗机的那刻起，无论是联邦还是平民都不得不承认和平不可能存在了。 帝国们打着消灭灵虫拯救人类的旗号，大规模出现在这片领土上，联邦的人已然成了傀儡。 李天凡依然联系不上安然等人，安弘画则是一直呆在审讯室，他始终想知道博士在哪里，直到林超突然找到他，说有个人要见他。 顾尹苍见到安弘画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带你去见博士，就算是为十一营的罪孽画下句号。” 顾尹苍看着安弘画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已经知晓了一切包括你的身份。 第108章 安弘画讶异的发现那个地方他竟然来过！没想到研究所真正的地址竟位于他当初被关押的旧址的地下。 顾尹苍说这是乔正远告诉他的，在秦棋离开特灵所——不，早在特灵所安排他和其他几个高层去灵虫组织谈判的时候，乔正远就已经预感到了这样的结局，乔正远说很久之前他就和秦棋讨论过博士的事情，那时候他们就已经猜到特灵所可能也不过是实现某种目标的工具，只是没想到这谋划了一切的人竟然是博士，原以为他只是一个醉心于研究的怪人，原来他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对于博士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乔正远不知道，秦棋也不知道，某种意义上乔正远他们也都和特灵所其他人一样，只是单纯实现博士目标的工具人罢了，可惜的是乔正远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在和褚宵到达特灵所的时候，安弘画见到过乔正远，他和那几个高层一样，在被抓住之后始终保持着沉默，安弘画的心情五味杂陈。 应顾尹苍的要求，两人到这里来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事实上这个国家早已战火连天，活着都成了一种奢侈，早就无暇顾及他人了，他俩因为灵力的关系才能顺利到达。 顾尹苍说：“博士很可能就在里面，见到他，我们才能改变这个现状，”说着他上前一步，一只手握住了门环，偏过头看着安弘画，继续道：“但是，进去也就意味着很可能会死，我虽然没去过，不过以前听前辈们说过里面的可怕之处，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安弘画望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闪烁，沉声道：“开吧。” 顾尹苍一咬牙，注入更多的灵力，门被打开，两个人走了进去。 地下室非常的大，只有一条路，周围充斥着森森寒气，里面的设施和普通的研究所没什么两样，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研究室穿插其中，只是他们没有看到一个人，越往里走，他们渐渐听到了声响，不是简单的声响，更像是巨大的生物踩在地上发出的轰响以及猛兽的低吼声，两个人本能的汗毛竖起。 顾尹苍之前说过的被实验改造成怪物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在安弘画脑海。 要来了…… 安弘画紧了紧手里的特质匕首，对自己说。 他的匕首里加了特殊的物质，和当初唐梁汐的匕首很像，对灵虫具有腐蚀效果，顾尹苍的武器则是一把消音的特质**，他不喜欢搞花里胡哨的，对他来说开枪最简单。 很快，两人看到了怪物，玻璃门之中，几十只看不出品种的怪物被关在实验室里的铁笼之中，它们的体型和人类差不多，而在更深处的巨大怪物的嘶吼声也随之更清晰了。 怪物们看到他们后，便开始骚动，立刻哀嚎起来，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察觉到安弘画的异样，顾尹苍压低嗓音道：“别东张西望，往前走，它们被笼子关着，出不来的。” 安弘画正想点头，忽然他发觉那些怪物里面好些个看他的表情不是凶狠的、龇牙咧嘴的，而是一种求救式的渴望。 两人继续深入，只是这次的房间不再是透明的玻璃，道路层层叠叠，而且从周围环境来看，更像是一个迷宫，由于无法派判断出每个小房间里是什么，他们根本无法贸然开门，只能沿着路一直往前走。 大约二十分钟后，当两人再次出现在最初做下记号的房间门口时，他们才不得不承认迷宫走不出去，算上刚才的那一趟，他们已经来回走了五遍了。 顾尹苍眯着眼睛看着紧闭的大门，说：“如果不打开这些门，我们根本见不到博士。” 这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样，既神秘又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说完，他朝门靠近了几步，伸出一只手，缓缓靠近门把手，就在这时，安弘画一只手抓住了顾尹苍那只手的手腕，顾尹苍停下动作，惊讶的看着安弘画。 安弘画说：“我终于想起来刚才一直放不下的诡异感是什么，现在得回去一趟，我想证明一下我的猜想。”说完，他不等顾尹苍反应，松开手，转身就走。 顾尹苍如释负重地放下了手，天知道他才不想这么逞能呢，对于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沾染，于是他快步跟上安弘画。 很快，两个人再度回到了怪物们所在之处，安弘画死死盯着两边的怪物，不放过任何一个，很快，他便看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一个浑身绿皮的怪物。 那只怪物体积很小，只有成年人的一半大，因为太胖，只能躺在笼子里，它望着安弘画的眼神充满了悲伤与激动。 顾尹苍发现那个怪物在艰难的往安弘画的方向挪。 “你知道它？”顾尹苍下意识问。 安弘画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往绿皮怪物靠近，待他贴向玻璃时，他终于听到了怪物发出的声音，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因为玻璃的阻隔加上声音太虚弱了，所以他完全听不清。 只有打开玻璃门了。 两个人默契的点点头。 一起缓缓打开了门。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门一打开，铁笼竟然也跟着自动打开，好在那个房间里面只有七八只怪物，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解决了怪物。 之后，安弘画走到绿皮怪物面前，蹲下身，说：“你是——燕银？” 绿皮怪物自从铁笼子被打开后一直尝试想要出来，无奈它实在过于肥胖，因此挪了半天才爬到笼子口，听到安弘画的声音后，它立刻不动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没一会儿，泪水溢满了眼眶儿。 一旁的顾尹苍相当的震惊，这安弘画怎么会认识研究所里的怪物？ 看怪物的反应，安弘画便立刻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尽管眼前的怪物和燕银样子一点也不像，但安弘画还是认出来了。 在和秦棋一起训练的时候，安弘画曾询问过秦棋燕金这种眼睛可以看到灵虫的能力是什么样的原理，秦棋和他简单介绍过，加上他自己后来也有了这样的能力，于是对这种能力更加了解，因此在“看到”怪物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有所触动，之后在听到那声稚嫩的女声的时候，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想。 “安弘画……可以凑过来一点吗……我有话要对你说……”燕银吃力地说，样子有些焦急。 安弘画把耳朵贴近她。 燕银说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奚任尤博士，无论是灵虫组织还是特灵所，大家都被他骗了，现在唐梁汐因为要救她不得不成了奚任尤的帮凶，她告诉他们，希望安弘画他们现在赶紧去联邦那儿救唐梁汐，否则唐梁汐很可能被杀死。 然而当她听到安弘画说唐梁汐已经死了的时候，她怔住了。 安弘画问她博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燕银说她不知道。 安弘画又问她博士在哪，是不是在这地下研究所内。 燕银恍惚了好久，才终于想起来一般，她告诉安弘画就在前不久她看到博士带着苏科进了这里，到现在也没有出去，也就是说博士就在这里！ 顾尹苍立即把前方迷宫的情况告诉了她，说罢，他问：“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找到博士？”他的语气相当急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刚才他们和怪物战斗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他很担心如果博士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那可就糟糕了，必须赶在博士发现之前找到他。 燕银以前来过这里，因此她立即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两人，和她说完之后，两人没再耽搁，立刻往迷宫处前进。 顾尹苍很欣慰，如果安弘画没认出燕银的话，那么眼前的迷宫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在燕银提供的情报下，两人打开一扇又一扇门，避开了怪物，一直向前进，终于顺利抵达迷宫的出口。 站在最后的入口前，两个人的心情非常的激动，他们心里很清楚，这最后一扇门打开，他们就能看到奚任尤了。 不过，他们发现这扇门不能借助外力打开，而开门的门锁是人脸识别，就在两人陷入焦躁的时候，门自动打开了，与此同时他们听到扩音器里的声音：“欢迎你们的到来。” 两分钟后，两人见到了奚任尤，以及苏科。 看到安弘画和顾尹苍，苏科显然也很激动，但鉴于奚任尤以及少女在旁边，他不敢乱动。 奚任尤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早就知道，他张开双臂，笑着道：“欢迎你们加入我们，一起见证人类的大清洗吧。” 那是一个拱形的，除了脚踩的地面，其他都是视频的巨大房间，每一片墙壁都是一个视频。 安弘画看到视频里到处都是硝烟和战火，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要知道来这里之前，他们也在视频所拍摄的世界里。 “你的目的是让这个国家消失？”顾尹苍问。 没有了灵虫力量，这个国家的政权可谓摇摇欲坠，他国入侵，不过是为了攫取胜利果实罢了。 博士摇摇头：“不是哦，这些只是前戏，真正的大戏在后面呢。” “是什么？”安弘画上前一步，迫不及待问。 博士笑而不语。 顾尹苍想动手，被苏科拉住，苏科用眼神示意他身旁的少女可不简单，并朝他缓缓摇了摇头，顾尹苍停下了，不甘心的握紧拳头，他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心想难道他们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再不去阻止可就来不及了。 安弘画虽然没有冲动和奚任尤动手，但是他的嘴也不闲着，他询问奚任尤，是不是这些年一直拿人体做灵虫试验，奚任尤被问烦了，便也承认了，接着他开始诉说从得到虫后的那一天起，他是如何一步一步探索着灵虫的奥秘，又是如何慢慢探寻人类与之的关系，他说虽然之前的实验基本都是失败的，但都是值得的，因为最后的实验已经成功了，他们很快就能见证胜利的果实。 第109章 当苏科三人立刻追问胜利的果实到底是什么时，博士又不说话了。 顾尹苍直接怒了，立刻冲上去拽着博士的衣领，少女没想到他会这么冲动，正准备上前，哪知道安弘画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来到自己身后，用匕首贴着她的脖子。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安弘画说，语气平静。 博士和少女同样面容平静，两人都没动。 苏科注意到两人异样的平静，警铃大响，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博士说：“你们不可能是灵儿的对手，劝你们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惹我生气。” 顾尹苍微眯着眼睛，恶狠狠道：“你以为这样的恐吓对我有用？” 下一秒，安弘画看到少女体内的灵力正以怪异的形态流动，立即发觉不妙，冲顾尹苍和苏科大喊：“你们快离他远点！” 两人本能的照做，然而那股灵力速度实在太快，依然伤到了两人，两人摔倒在地，体质的原因，顾尹苍还好，意识尚在，正艰难的想要爬起来，而身为普通人的苏科已经到底不起，安弘画连忙放开少女，冲向苏科，当确认苏科没死后，他松了一口气，质问奚任尤苏科是什么情况。 奚任尤说他们的情况和反灵虫组织那几个年轻人差不多，除非他来解救，否则只有等这个世上没有灵虫的存在时，他才会醒。 顾尹苍很懊恼，他为自己刚才的冲动造成如此的结果而悔恨不已。 只不过他也根本没时间悔恨，因此奚任尤已经生气了，他和安弘画被赶出了房间，连带着昏迷不醒的苏科，与此同时所有的门都被打开。 迎接两人的又是一场恶斗，并且这次的可怕程度比刚才要多得多，所有的怪物加上顾尹苍受了伤、昏迷的苏科。 两人立刻明白最好的选择就是避开怪物，离开这里，正面迎战他们必死无疑。 因为有了燕银之前给的情报，对他们的行动帮助巨大，只要通过声东击西，把生路引出来即可，以安弘画的速度，这么做并不困难。 于是接下来派凭借对地形的记忆，安弘画负责吸引怪物，顾尹苍背着苏科往前走。 几十分钟后，三人终于来到了一开始的入口处，即将离开。 此时此刻，两人皆是满头大汗，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顾尹苍迈开腿，正准备要走，却看到安弘画还在身后没动。 他转过身，问：“你怎么了？” 安弘画想了想，说他刚才在引开怪物的时候注意到某个房间还有活人存在，他现在要去把人救出来。 顾尹苍愣住了，他下意识大喊：“你疯了么，最后我们不是把怪物弄乱了吗？现在可不能进去啊，而且你还有伤——” 是的，他们虽然安全出来了，但并不是完全一帆风顺的，和其中几只怪物恶战了好久，安弘画也受了不轻的伤。 安弘画的脑海浮现那张熟悉的脸，他定了定，说：“不行，我知道里面很险恶，但是那个人我认识，我必须去！” 顾尹苍尝试着去劝他别去，但很明显安弘画去意已决，顾尹苍叹了口气：“你一个人去肯定不能活着出来，你放我把苏科放外面的安全地方，我跟你一起去。” 安弘画怔怔的看着顾尹苍，“不，我这么做纯粹是我个人意愿，你——” 顾尹苍打断他：“别拖拖拉拉的了，你等我。”说着转身往外走。 只是，当顾尹苍再度返回的时候，安弘画早没了影儿，他立刻明白安弘画这是没等他自己先走了。 顾尹苍尝试着往前走，当他注意到怪物时，他的身体僵了僵，没有继续走了，转身，心中默念：一定要活着出来啊。虽然他不知道安弘画到底是为了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选择做这种冒死的事情，但眼下除了祈祷他什么都做不了。 安弘画很幸运，他废了好大的劲儿终于从一排排背影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大约十三个孩子，被一根铁链子串在一起，链子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可能也是这个怪物的原因，其他的怪物并没有攻击他们。 那几个孩子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彳亍前行，一步一步。 安弘画“看到”链子上的确有蹊跷，他盯着怪物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怪物行动迟缓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怪物面前，用匕首割下了怪物的脑袋，怪物倒下，然而铁链子并不受影响，孩子们依然表情木然的站在原地，附近的怪物开始对这里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他想将孩子和铁链分开，可惜铁链上的灵力让孩子的血肉与铁链融合，除非拆毁铁链，否则无法分开，他自知自己没能力牵着铁链带孩子们逃离。 来不及思考，安弘画立即将灵力汇聚在拳头上，重重砸在铁链上，可惜铁链上的灵力没有任何的变化。 安弘画微微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感受到周围对这里的注意，他知道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他再一次尝试用汇聚灵力的拳头砸铁链，一下，两下，安弘画终于发现铁链上的灵力有了变化，他大喜，立即继续砸，终于灵力被他破坏掉，孩子们下意识松开了手，恢复了意识。 当他们看到安弘画满手是血的模样时，都被吓到了。 一个孩子大胆的朝安弘画靠近，问：“大哥哥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啊，你的手受伤了——” 安弘画刚把目光转向孩子，便看到孩子们身后正要冲过来的怪物，他顾不得许多，一把冲过去，把孩子们推开，用沾满鲜血的手将怪物割喉。 接着又是一个。 “啊！” 注意到怪物的恐怖模样，孩子们有的被吓哭了，有的一直大喊大叫。 他们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更多的怪物。 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怪物，安弘画根本不是对手。 在一番作战后，大部分的孩子都被怪物或吃掉或咬死后，安弘画咬咬牙，抱起一个就跑，边跑边对还活着的大喊：“快走！” 活着的几个孩子有的早就被恐惧支配了大脑，大脑一片空白，动弹不得，被怪物轻松杀死，有的见安弘画救的根本不是自己，对他心生怨恨，没有跟着他一起跑，也被扑上来的怪物杀死，跟在安弘画身后的孩子很快也被怪物追上，被杀死，到最后，只有安弘画怀里的女孩还活着。 女孩子被吓傻了，满脸都是泪痕，喃喃喊着：“妈妈……妈妈……” 目睹了孩子们的惨死，安弘画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可惜他能力有限，而且现在他和女孩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问题。 他对女孩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许久，女孩猛然间尖叫起来，安弘画也跟着瞳孔骤缩，他对女孩说：“你小声点，别给怪物听到——” 他们距离出口其实不远了，虽然安弘画现在浑身都是血，意识也开始有些涣散，但他想以他的状态再替女孩挡住几个怪物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如果幸运的话，也许顾尹苍就在出口附近，如果他能看到，那她生的机会就更大了。 女孩儿的眼泪流下来了，她直直地看着背后的怪物们，张着嘴呀呀叫着，声音小了很多。 安弘画的速度减了不少，他的大脑眩晕得厉害，他下意识搂紧怀里的女孩，说：“小语……你听好了……我可能走不动了……后面的路你得靠自己了……一直往前走……会有人救你的……” 那一声“小语”让女孩瞬间恢复神智，在看到他们身后追赶的全是面目可憎的怪物的时候，她差点要尖叫，幸好她的手快她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 熟悉的声音……女孩儿立刻扭过头去看安弘画的脸，认出他后，惊讶的叫了声：“大哥哥……” 话音刚落，安弘画身体一偏，两人倒了下去，怪物扑了个空，安弘画立刻冲女孩儿大喊：“快往前跑！” 下一幕，女孩儿看到安弘画和怪物扭打一起，与此同时更多的怪物就要靠近。 “不……”她没有动，呆呆地看着。 安弘画急的不得了，可是现在他伤势太重，根本没办法带女孩离开，只能一遍遍叫着让她快跑。 怪物们离她越来越近了。 就在怪物要碰到女孩时，被一枪爆头，顾尹苍出现了。 安弘画大喜，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对顾尹苍说道：“拜托，带她离开……” 看着越来越多的怪物在靠近，顾尹苍二话不说抓起女孩就跑。 女孩被抗在肩膀上，眼睁睁看着安弘画消失在怪物之中。 女孩回忆起身为狗仔的父亲笑着摸摸自己的头，然后转身往宾馆走的那一幕。 她趁母亲不注意，偷偷想跟过去，被不认识的大哥哥笑着用棒棒糖诱惑阻止去宾馆的那一幕。 又想起母亲在父亲葬礼上哭的歇斯底里的一幕。 以及母亲领着她去地下研究所，她看着母亲用坚定的神情对立面穿白大褂的医生说自己想要复仇，无论用什么方式，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冥冥之中，一切的一切被一根线串联在一起，逃离不开，尽管她还太小，还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年幼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离自己远去。 第110章 最终章 仲亦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从卧室的窗户离开的，窗户外被用木条封起来，弄碎玻璃没花多长时间，倒是处理木条花了她太久的时间，因为没有电子产品，她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房间里父母事先给她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因此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 出来后，她发现父母和弟弟都不在了，于是她一遍遍大声呼唤着家人，可惜依然没有回应。 仲亦满村子的找他们，接着她诧异的发现整个村子变得很奇怪，人很少，在外面游荡，她想咨询情况，发现那些人和行尸走肉差不多，表情木然，毫无生机，怎么喊都没反应，就像是之前看新闻那个村子的村民症状一样。 仲亦找到了手机，于是打电话给家人，无一例外，没人接，于是打电话给其他人也没人接，冷静下来后，仲亦在手机的日历里发现距离她被关起来竟然过去了三个多月了。 他随便找了辆电瓶车，在附近搜索。 之后，他终于找到了父母和弟弟，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行尸走肉状态。 仲亦心头一紧，她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去首都，于是找了辆轿车，跟着导航一路开到了首都，一路上她目睹了车祸之惨烈，尸横遍野，仿佛人们的行尸走肉是在很短的时间完成的，哪怕是开着车也不能避免。 周围的天空黑压压的，大片不正常的黑雾弥漫着。 首都更是混乱不堪，到处都是行尸走肉，仲亦发现没有一个活人，她甚至看到不少行尸走肉的外国人。 她去了医院，去了联邦，之后又去了特灵所，都是行尸走肉，不过她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人，比如苏科、安然之类的，特灵所的几个重要人物她也没见着。 仲亦感觉到恐惧，深深的恐惧，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活人一样，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她想起了安弘画，此时此时，仲亦发觉自己在疯狂的思念对方，可是那份思念和无能为力的现实一样，毫无意义，她找不到他，自从游乐场一别，他们再也没见过了。 仲亦觉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她不知道外国现在究竟是怎样，不过以她的能力去国外恐怕有点困难，她现在孤立无援。 仲亦不死心的继续寻找和她一样的人类，可惜一个也没有，直到黑夜降临，望着漫天地繁星，她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世界。 那么，她要怎么做呢？ 要自杀吗？ 仲亦想到了死亡，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现在的自己很困，希望睡一觉醒来，一切恢复如初，那么她可以原谅父母把自己锁起来这件事。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量，和昨天一样，所有的人依然是行尸走肉，不甘心的仲亦再次去特灵所寻找解决的办法。 她在特灵所呆了两三天，依然没有收获，却意外在档案室看到了关于特灵所的历史，了解到虫后的存在。 其中一段文字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段文字里说博士一直坚持认为虫后有着改变全世界的强大力量，只不过还没有钥匙开启这扇大门。 仲亦联想到为什么就自己没事呢，她可不会相信被锁在房间就会没事这种说辞，那牢房里的犯人不人均没事么。 如果说只有她是与众不同的话，那一定和虫后有关，苗易芷曾经说过她拥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并且只有她。 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就是苗易芷所说的那一幕呢？ 她要怎么做？ 怎么拯救？ 仲亦缓缓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黑雾，直觉告诉自己，要去那个最初出现行尸走肉的村子，那里一定是根源所在。 于是她立即动身去了之前的处所，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当初自己记下的笔记，趁着导航还能用，仲亦在外面大街物色了一辆好车，朝着目的地驶去。 村子距离首都很远很远，加上仲亦开车技术不咋地，她花了三天三夜才来到目的地。 当她下车的时候，她想果真如此，黑色的为雾气源头果真是这里，黑雾之浓，仲亦甚至完全看不到四周，只能像是在黑夜中摸索一样，一步一步前进，凭借着本能前进。 越深入，她开始看到了灵魂，很多很多，灵魂随着她前进的步伐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那些灵魂就像是她的领路人一样，走在仲亦前面，指引她方向，一个又一个。 到后来，仲亦还见到了熟悉的背影，比如燕金、欧阳衡、燕银、唐梁汐，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仲亦泪流满面。 “阿亦，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以后希望你好好的。” 仲亦眼睁睁望着安弘画消失在她的面前，然后一个被酷似黑色藤萝紧紧缠绕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女人一直紧闭的眸子终于缓缓睁开。 “终于等到你了，仲亦。” 谢谢你，拯救了大家，谢谢你，拯救了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