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宠爱之娇妻不好惹》作者：茜格格 本文一对一，男强女强，男女双洁，男主忠犬妻奴二十四孝，甜宠没商量。女主冷艳高贵霸气护短，虐渣不含糊。小包子插科打诨诙谐搞笑，专业和稀泥。 渣格保证，就算渣格自己成了太监，文文也不会太监，请放心入坑。 五年前，有人跟她说，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我要你狗命。 五年后，她强势归来，站到那人面前，你么？没有那资格。 五年前，他与她将错就错，春宵一度，痴心等待再无杂念。 五年后，他与她错上加错，宠她上天，忠犬妻奴二十四孝。 他说，五年了，你该回来了。 他说，这位太太，生活不易，你和儿子，我一起养了。 他说，老婆，我错过你五年，我要五倍十倍对你好才行。 他冷漠冷情，人称叶阎王，唯独对她绕指柔。 她无亲无靠，被唤扫把星，笑颜只为他而开。 小剧场： 《一》 主持人：叶总，您心里的那个她在哪？ 叶檀：就像你说的，她在我心里。 主持人：那您想对她说什么么？ 叶檀：丫头，我很想你。五年了，你该回来了。 正在看电视直播的某女，差点一头扎到桌子底，五年，要不要这么巧？ 《二》 某白莲花毛嘟嘟的大眼睛蓄着些微泪水，小意娇羞，“叶总，我力气小，您能帮我开下瓶盖么？” 某男后退一步，“不能，昨晚手指被狗咬了使不上力气。” 某女磨牙，看我今晚不咬死你。 《三》 小包子把手里的刀片往袖子里缩了缩，看着旁边豪车上的划痕，偏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某男心跳漏了半拍，小祖宗，你看不顺眼这车点火烧了就是，拿刀片伤到小手手怎么办？ 傲娇千金讽刺道：“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父母双亡了么？” 某妈咪加上某自认为是爹地的爹地同时眯眼，你家明天怕是要破产了！ 《四》 “妈咪，我要跟你睡。”叶小玄两手交握，左脚尖踩着右脚背，可怜巴巴。 “跟你五秒钟，出去！”刚刚解了两个扣子准备安寝的叶大总裁一口老血，差点失控揍人。 咚！前一秒还狮子吼的叶大总裁被一脚踹到地上，险些砸坏地板。他揉了揉摔疼了的后腚，差点哭瞎。 “儿砸，过来妈妈抱着你睡。”某女脸上满是慈母般的微笑，拍拍床板招招手，好不欢喜，果然儿子才是贴心羽绒服。 “妈咪爱你么么哒。内个谁，给你五秒钟，出去！”小包子三两步爬到暖洋洋的被窝，对地上哭丧着脸的男人示威到。 本书标签：爽文 女强 豪门 总裁 独宠 0001 五年了 你该回来了 “妈妈，快看那里。”一个小正太稳如大爷的坐在机场行李推车的旅行箱上，两条小腿晃荡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前面，稚嫩的小脸儿红扑扑的，萌的让人想咬一口。只是那双本应充满童真的眼眸里，有着让人不易觉察的笑意。 嗯？推着推车的女子顺着那只小手指着的方向看去，一家书店的门口，正放着电视节目。而节目里的人，竟然是…… 姜莱脚步一顿，随即收回视线，凤眸微眯了一下，看着面前人小鬼大的小调皮，佯怒道：“叶小玄，你故意的吧？” 小鬼头缩了缩脖子，缓缓的扭过头，怯生生的看着身后一脸薄怒的人，讨好的一笑。那模样，任凭你是铁石心肠，也能化成一汪清泉了。可惜这老套的手段对姜莱来说，早就失去了功效。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这小子虽然只有四岁多，可是因为这几年一直跟着她在国外漂泊，见多了人和事，心智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很多。而且他满脑子都是鬼主意，一肚子都是坏水，她要是还轻易被他的表象骗到，那她还不如买块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妈咪，小玄子最爱你了，才不会故意坑你。我是年纪小眼睛还没发育好，刚刚一下子没有看清楚。现在看清楚了，我们从那边绕过去吧，小玄子才不想看他。”被唤做叶小玄的小包子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皱着鼻子一脸嫌弃，仿佛电视里的人是他特别讨厌的人。 “真的？绕过去不看？”姜莱冷笑一声，她这儿子有个毛病，平时都是叫她妈妈，一到言不由衷的时候，就软糯的喊她妈咪，他这时候嘴上说不看，心里实则应该特别想看才对。 “对，不看，负心汉一个，有什么好看的。小玄子只爱妈咪，其他人统统靠边站。”叶小玄大手一挥，没想到用力过大，一下子打到旁边刚好经过的人。 啪嗒！ 那人一个不察，手上拿着的东西就掉到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哎呦，我的小手手啊，我粉嫩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手手啊，好痛痛。妈咪你快看看小玄子的小手手，是不是骨头断了，怎么疼得这么厉害，坚强的小玄子都要疼的哭起来了。” 叶小玄瞟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突然夸张的大喊大叫起来，那画风让姜莱和那个倒霉路人同时抹了一把汗。能不能不这么浮夸，不知道过度表演会影响视觉效果么？ “对不起啊先生，是我们的过失，我们会赔偿的。” 至于赔偿什么，当然是地上碎了的东西。 姜莱的话一说出口，还没等对方开口，叶小玄一下子从旅行箱上蹦了下来。 “哎呀这位叔叔，你看你长的表里如一一表人才才华横溢熠熠生辉的，一看就是个好人，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啊。小玄子不是故意的。我们孤儿寡母特别不容易啊，假如你要我们赔偿的话，我妈妈就只能把可爱的小玄子卖掉了，那样小玄子就没办法照顾我体弱多病被人骗财骗色抛弃多年的妈妈了，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他一边假模假样的抹眼泪哭诉，一边用余光看着地上的东西，暗暗乍舌，惹祸了惹祸了，这玩意没个几百万下不来。 秦一凌一头黑线的看着面前的小孩儿，颇为无力。东西钱多钱少倒是其次，主要是这摆件是他这次出差专门求来的，据说是主姻缘招桃花特别灵验，刚好给他那个万年单身的boss转转运，早点给他找个老板娘，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就不会天天热衷于事业整日奴役他东跑西跑了。 要是你觉得他此举实在贴心那就错了，他这哪是贴心，他这分明是嘲讽。 他家boss，那可是锦城最耀眼的人物了，年纪轻轻坐拥亿万身家，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发展迅速，业绩蒸蒸日上，一向以眼光毒辣，手段老道，出手快很准著称，人称叶阎王。可是这只是同行的叫法。在锦城广大女同胞眼里，他boss却是另一个名字，叶颜王。顾名思义，颜值担当。 只可惜这有钱有颜的钻石王老五，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是经常拉着他在公司加班到天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锦城开始传出了他和boss的……咳咳，绯闻。 没错，就是绯闻，或者说他和boss被传成了cp组合。 他冤不冤？当然冤，比窦娥还要冤。 真当他在办公室没黑天没白天的是在风花雪月谈情说爱？他只是吃着外卖披着毯子加班而已，那什么cp的鬼话，对他来说，都是噩梦。因为这个他还成了锦城广大女同胞的头号公敌，国民老公的绯闻对象，可不就是全民公敌了么？他招谁惹谁了？ 还有他现在的状况，他也想问一句，到底他冲撞了哪路神仙？让他遇到这么个难搞的小孩子？这不大不小的小奶音，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目光过来。 “叔叔，你行行好好不好，好不好嘛。小玄子不要离开妈妈，嘤嘤嘤……” “住口！”姜莱恨不得用手捂住熊孩子的嘴，然后再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要再见人了。 嘎吱……她的话让叶小玄像是被踩了刹车一样，一下子停止了“嚎哭”。 “实在对不起，我这儿子脑子不太好，让您见笑了。”姜莱尴尬的一笑，不忘斜一眼惹祸精。 “那边有个咖啡屋，我们过去喝点东西，顺便谈谈赔偿的事情，您看行么？”姜莱余光瞟了下周围大有围观之势的人民群众，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离开这里。 某被亲妈说成脑子不太好的惹祸精垂着的头猛然抬起，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我们去那边坐坐。” 咳…… 终于轮到讲话机会的秦某人刚刚清了下憋了半天的嗓子，想要开口表达一下自己作为当事人兼受害人的想法，就再一次被无情的打断了。 “大叔，男子汉大丈夫要干脆一点，别磨磨唧唧的。走啦走啦。” 叶小玄生怕秦一凌会拒绝，赶忙拉着他率先往咖啡屋走去，徒留自家美娘亲在原地懊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 等熊孩子拉着人走了，她才发现，那个咖啡屋，就在书店的正对面，而她的坑货儿子带着人坐下去的位置，正是距离电视屏幕最近的一处。谁要说这小鬼不是故意的，她绝壁把自己的脑袋卸下来给人当凳子坐。 哪怕咬碎银牙，也无济于事了。姜莱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了“贴心”儿子给她留的位子。 “从现在开始，你闭嘴，等我们谈完你才可以插话，懂？” 姜莱横眉，先立规矩，免得一会再生什么事端。 嗯嗯嗯。叶小玄乖巧的点头，胖乎乎的小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闭嘴。 实际上，他现在也没心思旁听参与什么破赔偿，反正他老娘又不差钱，他关心的是他面前的电视节目。 跟他一样没有心思谈赔偿的还有秦一凌，在姜莱刚想开口的时候，他竖着食指嘘了一下，调整了下椅子的方向，指了指电视屏幕，跟着叶小玄一起仰着脖子看起电视来了。 姜莱一头黑线可也没办法，想要点单来化解一下自己的尴尬处境，却发现所有的服务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直勾勾的看向电视，因为电视访谈已经到了最后，正是问答环节。 “叶总，特别感谢您能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们的访谈节目，在节目的最后，能问您一个私人的问题么？” 叶檀一身考究的西装，端坐在椅子上，明明是面带笑意的点着头，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天理之外的感觉。 主持人暗暗吞了口口水，心里想着幸好这个环节是事先征得了这位大爷同意的，否则她可没胆问。 “这么多年，您一直忙于事业，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我是想替咱锦城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同胞们问问，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噗…… 秦一凌猝不及防的喷笑出声，叶阎王的择偶标准？你咋不问问他有没有择偶意向呢？这货就是个工作机器，就没见他正眼看过女人。这些年投怀送抱的女人还少么？哪个不是被他拒绝的玻璃心碎一地。 “混蛋，你敢！”叶小玄的表情跟秦一凌正好相反，他紧张的握着小拳头，恶狠狠的盯着电视屏幕，嘴里不自觉的将心声说了出来。 嗯？什么情况？秦一凌内心的八卦因子一下子被挑逗出来，活跃的像是癫狂中的泰迪。 “择偶标准？”叶檀挑挑眉，好听的声音透过电视，传到每一个正在看电视的人耳朵里，好巧不巧的，大家都只有一个反应，耳朵怕是要怀孕了。 “是的，自从精英访谈官微发出了要对您专访的消息后，网友的留言都炸了，留言以女性为主，问的最多的就是您的择偶标准。”主持人被叶檀的眼神吓了一跳，颇有些紧张。就连事先准备好的轻松一点的说辞都忘记了。一句话问的像新闻联播一样，中规中矩。 “没有标准，我喜欢就好。”叶檀右手抚上左手小拇指的尾戒，轻轻的转了两圈。 “那您……有喜欢的人么？”主持人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这问题问出去了，老大会不会要杀了她。 “当然。”叶檀点头。 完了完了，主持人小心脏差点当机，看来今晚官微“精英千里马”又要被轰炸成卡机马了。 “叶总，那您心里的那个她在哪？” “就像你说的，她在我心里。” “那借着这个机会，您想对她说什么么？” “丫头，我很想你。五年了，你该回来了。”叶檀看着摄像机，一字一字，认认真真的说到。 －－－－－－题外话－－－－－－ 开坑大吉，新年快乐。 0002 陌生人和意外 丫头。 这个称呼一出来，姜莱一个不稳差点扎到桌子底下去。 五年，时间也许是巧合，那这个称呼呢？会不会也是巧合？ 姜莱摇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晃出自己的脑袋。当然是巧合，要说她和他之间，最多就只有那一次意外的交集。就凭这个，让这个钻石王老五心心念念五年？她自认没有这个自信。 她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旁边一直用余光盯着她的小包子的眼睛。叶小玄眼珠子一转，小胖手敲了敲桌子。 “叔叔，拿来。” 秦一凌先打量了一下神色已经恢复的姜莱，然后闲适的往椅背上一靠，说了他这么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拿什么？” “嘿嘿。”叶小玄搓搓小手，“当然是这个东西的购买凭证啊。”他朝着被姜莱捡过来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努努嘴。 秦一凌不是没见过小孩子，叶氏这些年做过不少慈善，都是他着手处理的，孤儿院里的孩子他接触了很多，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一样的，话又多，戏又多，脑子又灵活。 这么有趣的小孩子，难得遇到，他也起了逗逗他的心思，于是从钱包里拿出发票，越过姜莱，直接交到叶小玄手上。 小家伙接过发票，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付款日期是前天，金额是一百五十万……嗯，美金！他吐吐舌头，心虚的把发票交到自家老娘手上，然后低头装鸵鸟。 姜莱看了下付款金额，按了按跳动不已的眉心，暗骂一句臭小子还真识货，专捡值钱的给我碰。 “先生，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你看能不能……”现在的她，还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 “你认识刚刚那个叶檀？”秦一凌摆摆手，不太绅士的打断了姜莱的话。不是他教养不够，他只是好奇心作祟罢了。比起那一百多万美金，他更在意的是八卦。 什么？姜莱一下子没跟上秦一凌的节奏。 秦一凌从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黑底金字，上面的内容简单明了，只有寥寥三行。 叶氏集团 总裁特助秦一凌 私人电话：xxxxxxxxxxx “这个就是送给他的，要是你们认识，那就不存在赔偿不赔偿的事了，你说是么？” 秦一凌淡笑，身子前倾，好整以暇的看着姜莱的反应。 “真不好意思，我在国外多年，不认识你说的那位先生。赔偿我会尽快凑齐，若是你信得过我，那就过几天联系你，或者我写个欠条给你。” 对于姜莱的反应，秦一凌特别失望，他还以为抓到了boss的什么秘密呢。 “欠条倒是不用了，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就行了。”他收回脸上的笑意，就连说话语气都是淡淡的。 “你就不怕我跑了？”秦一凌的态度变化，姜莱没有太在意，不过他的话倒是让她吓了一跳。现在的锦城，人与人之间都这么高的信任程度了么？一百五十万美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跑？”秦一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在锦城，还没有我秦一凌找不到的人。就算有，也逃不出boss的手心。” 这哪还是刚刚那个被叶小玄拉着跑的路人，分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头蛇，霸气，凌厉，锋芒毕露。 “呵……”姜莱轻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然后一手拉着叶小玄，一手拉着旅行箱。 “那么，秦先生，再联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林静欣说了要来机场接她，刚刚已经耽搁了这么久，没准静静都等半天了。 这个时候姜莱才想起来，自己下了飞机之后，还没有开机。 她赶忙按了开机键，几秒钟后，就收到了静静的微信消息。 她笑着点开了未读消息，心想着她肯定是等急了。 “亲爱的，实在对不起，家里突然有事，我不能去接你了。我过几天去看你好不好？呜呜呜呜对不起啦对不起啦。” 额……她表情滞了一下，然后又摇摇头，静静这几年不知道在忙什么，每次问了她也不说，经常聊着聊着人就去忙了。 “傻姑娘，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先忙你的，等我安顿好了，就给你地址，么么哒。” 林静欣是她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了，一直是她内心最温暖的存在。这些年在国外，她唯一联系的也就只有她了。就连姨妈，也是托她照看着呢。 “儿子，你静静小姨有事不能来接咱们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吧。”姜莱揉了揉叶小玄的小脑袋，往的士站走去。 “女人就是善变。”小包子咕哝了一句。 姜莱：…… 秦一凌靠在椅子上，看着已经走远的母子二人，自嘲的摇了摇头。 就连他自己都不信，他会这么轻易的就让那两个人走了。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纸，姜莱，名字倒是不错，字也漂亮。少了点清秀，多了些霸气。倒是很符合她的形象。 是个医生啊，他看着纸的上面处方单三个字，开始为自己的赔偿担忧。 他折好这张价值千万的处方单，打开箱子，把桌子上碎了的东西装进去，走出了咖啡厅。 “妈妈，你刚刚为什么否认？”车子开了五分钟，叶小玄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也不算否认啊，本来就是陌生人。”姜莱按下车床，微风吹起她的短发，颇有些洒脱感。 “陌生人？那我呢？”叶小玄噘嘴。 “意外。”姜莱吐出两个字。 叶小玄：…… 果然不能八妈妈的卦，一句话能打击死他。叶小玄恨恨的磨了磨牙，调整了个姿势，开始睡觉。 这些年，妈妈倒是没有瞒着他，早就将谁是他爸爸告诉了他，但是也仅限于此。他对自己亲生父亲的所有认知，都是来自于网络。 锦城的变化真大啊，五年，该变的都变了。姜莱揽过叶小玄，让他睡得舒服些，看着窗外陌生的一切，有些感慨。 嘎吱……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师傅，怎么了？”姜莱睁开眼睛，不解的问到。 “姑娘，实在对不住，车子坏了，恐怕您要再打一辆车了。”司机试着发动了几次车子，都失败了，只好歉意的对客人解释到。 姜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回来错了，怎么才下飞机，就遇到这么多事儿？先是破财，接着静静爽约，现在车又坏在半路，不知道一会儿还有什么等着她。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要是姜莱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心理活动一会回应验，她一定会虔诚的祝自己好运。 0003 你全家都是大孙子 虽然车坏的地方也算是个闹市区，可是的士却很难打。叶小玄还没醒，坐在行李箱上，靠着姜莱还在睡着。姜莱看着车流，无力的第二十五次抬手，可是的士还是过去了。 哎算了，还是再往前走走吧，貌似有个地铁站。她开了导航，按照提示的方向，朝着一公里远的地铁站走去。 哎呦，哎呦。 刚走了一半，姜莱就看到路边的绿道上有个人，坐在地上捂着脚脖子哎呦哎呦的叫。 “你怎么了？”出于职业习惯，姜莱还是走了过去。 “我崴到脚了。”坐在地上的是个老太太，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有点花白。从穿着上看，是个普通人家的老人。 “我是医生，能让我看看么？”姜莱拍拍叶小玄，让他醒来坐在行李箱上，然后蹲下身子想要检查一下老人的脚。 “哎呦哎呦，别碰，疼死了。”老太太一把抓住姜莱的手腕，不让她去碰。 “老人家，你别怕，我是医生，我……”姜莱试图安抚老太太的情绪，正要再一次查看，突然身后传来叶小玄的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 她回头一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已经将坐着的叶小玄抱了起来。她连忙挣脱老人的手，就朝着儿子走去。 “哎呀，杀人了，杀人了。不孝的儿媳妇要杀了我啊。没王法了，老天爷啊，杀人了。” 原来，老人顺着姜莱挣脱的力道，一下子仰躺在地上，眼见着两边有路人经过，她大声的嚎哭，当街撒起泼来。刚刚还行色匆匆的路人见状，都停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看上去很是可怜，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脸上眼泪鼻涕的，好不凄惨。 “放开我儿子。”姜莱终于明白了，什么摔跤，什么崴脚，无非是这个不善良的老太太挖了个坑罢了。刚刚路上行人虽然不多，但是也有经过的。只有她傻，轻信了人，才着了别人的道。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厉喝一声，眼中的寒芒，堪比冬日里的冰山，凌厉冰冷。 “什么你儿子？他明明是我们张家的种。你不守妇道去傍大款找野男人我也管不住，但是你不能这么祸害孩子。”自称姓张的男子紧紧的搂着叶小玄，愤怒的指责着姜莱。 一下子，姜莱就感觉到周围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的确，跟地上的老太太和这个男人的穿着比起来，她的衣服的确要好很多。如果她真的是来自这样的家庭，以她这样的穿着打扮，傍大款确实很能让人信服。 呵…… 很久没有人这么挑衅她了。 “你这样的女人，是要被浸猪笼的。你打我也就算了，我老了不中用了，为啥要害我孙儿啊。大山，快带着我大孙子回家，这个坏女人，你就别再想了。她的心早就不在这个家了。”老太太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朝着姜莱爬过来，看这架势，是要抱住她的大腿，好让她儿子把小玄抱走。 “哎呀，家门不幸啊，竟然有这样的儿媳妇。”路人甲婆婆代表啧啧两声，摇摇头，直叹世风日下。 “呦，这哥们可真惨，被绿了啊。”路人乙看热闹不怕事大代表津津有味的点评了一句，眼睛不错的看着接下来的剧情。 “看到没有，你下次再不听话，就会被这种坏女人抓走。”路人丙妈妈代表顺便教育自己的孩子，显然已经把姜莱当成坏人了。 正要开口解释的姜莱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突然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这些人只看到了她甩开老太太的手，也只听到了那个男人的控诉，就算她现在解释，也是苍白无力的，怕是连个信她的人都没有。 “我在说一遍，放下我儿子。”她挪了下身子，避开老太太伸过来的手。 “凭啥？他是我儿子，我要带他回家。你要去找野男人尽管去，我同意离婚就是了。但是儿子必须给我。” 张大山满脸涨红，一副连被扣绿帽子这种没面子的事都不顾及了，大吵大喊，只为能要回儿子的架势。 “离，必须离。这种女人咱们张家小门小户留不住，放下孙子，你走，马上走，不然我们就报警。大山，带着孩子赶紧走。”老太太这回也不装崴脚了，一下子利落的站了起来，就要挡住姜莱。 张大山犹豫了一下，像是不放心自己的老娘，但是又想带儿子走。纠结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转身就要走。离他们不远处有个面包车，只要上了车，就可以了。 “报警？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报警。”姜莱给了叶小玄一个安抚的眼神，摇了摇自己的手腕子。不记得自己上次动手是什么时候了。不过一个壮汉一个老太太，也敢抢她的儿子，真是好胆！ “等一下。”被张大山锁在怀里的叶小玄突然喊到。 “我妈妈没有带我去见别人，今天我生日，他只是想带我去买个蛋糕。”他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张大山的钳制，可毕竟才是个四岁的孩子，哪怕心智再成熟，力气也比不过成年人。更何况张大山是用了力气的，怎么能轻易的挣脱开。 姜莱不赞同的看着叶小玄。虽然儿子在对方手上，但是以她的身手，她有自信能救得了他。 叶小玄摇头，那些路人各个眼盲的厉害，本来就认定妈妈是个坏女人了，要是她再出手，说不定有些人要帮忙，而且他还在坏人手上，要是坏人拿他做威胁，妈妈就被动了。万一伤到妈妈怎么办？ “儿子，你别替她说好话了，蛋糕爸爸一会就去给你买。知道你今天生日，奶奶已经做好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了。跟爸爸回家。” 张大山一愣，没想到叶小玄一句话说的模棱连可，最重要的是没有说不认识他之类的。这让他心头一喜，连忙顺势说到。 “对对对，大孙子，奶奶已经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了，有鸡有鱼还有大虾，奶奶知道你最爱吃大虾了，特意买了一大盘。”老太太连忙附和着。 叶小玄磨牙，大孙子你妹纸，你才是大孙子，你全家都是大孙子。该死的人贩子，贩到小玄子身上来了。要不是怕妈妈受伤，就应该要揍到你满地找牙。 “真的，太好了，我的确是最喜欢大虾了。”他点点头，脸上也配合的兴奋起来，可是随即小脸又垮了下来。 0004 擒贼先擒王 “可是奶奶你忘了，我海鲜过敏，不能吃虾和鱼。我妈妈就从来不敢给我吃这些。” 啊？海鲜过敏？还给孩子买虾吃？这奶奶也太不靠谱了吧。路人丙妈妈代表一下子白了脸，连忙回想自己有没有忘了交代给婆婆什么注意事项。 额…… 老太太尴尬的语塞在那，干干笑了一下。 “咳咳，奶奶年纪大了，自从上次被你妈推倒磕到了头，奶奶就总忘记事情。是奶奶不好，奶奶回去重做。一会给你买你爱吃的棉花糖和冰激凌。” 老太太反应也快，一下子把锅甩到姜莱头上。 人在路边走，锅从天上来。大概说的就是姜莱了。可是她也没有说话。小玄子爱玩，她就由着他好了。 叶小玄没想到自己挖的坑一下子就被破了，还不小心把罪名安到了妈妈的头上。那些路人已经不是在小声看热闹了，而是开始大声指责起姜莱来。 儿媳妇打婆婆这种事，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谁都是要站到道德伦理的制高点上去评价别人的。所以这些人毫不犹豫的就统一了战线，丝毫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善待老人的孝子。 “小孩子不能吃糖，会伤牙的，也不能吃太凉的东西。我不要。”叶小玄摇手。 “好好好，奶奶都听你的，你说你要什么，奶奶都同意。”以为小孩子都喜欢吃糖吃冰激凌，没想到还是被这小鬼头给否了，老太太决定不再自己乱猜，干脆让他点好了。 “我要什么你都同意？”叶小玄眼珠子一转。 “对，你要什么奶奶都同意。”老太太忙不迭点头。 “那你先让爸爸放我下来，他都听你的，从来不听我和妈妈的话。”一句话，人高马大的张大山瞬间成了妈宝男。 “你爸爸是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太想你了才抱着你的。”老太太给了张大山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将人放下来。反正这孩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不认识他们，大概是被好吃的给吸引了。 张大山温柔慈爱的摸了摸叶小玄的头，一脸的不舍，但还是将他放了下来，只是没有完全松开，而是拉住了他的左手。 “说吧，你想要什么？”老太太着急的问到。 “我啊，我想要……”叶小玄右手的手指动了几下，然后突然低头，一口咬在了拉住他的那只大手上。 啊…… 叶小玄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咬的张大山一下子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盯着叶小玄一举一动，接收到他暗号的姜莱动了。 她左手拉过叶小玄，抬起右脚就踢了过去。 敢抱她的儿子，敢称她儿子的老子。老娘一脚踢死你！ 抱着这个信念，姜莱丝毫没有脚下留情。她是练过的，脚上功夫不错，对付专业的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这种渣子。 没有一点点防备，张大山就飞了出去。在大家眼睁睁的注视下，华丽丽的飞了出去，然后，摔在了地上。 噗！ 他吐出一口血，里面混着一颗大白牙。 “你……” 他试图爬起来，但是头晕晕的，刚一用力，又趴在了地上。 “就你这样，还敢在大街上认媳妇？还敢抱我儿子？” 姜莱不是个刻薄的人，但是这次是真的气狠了。儿子是她的逆鳞。这次是因为她，没有防人之心，差点让儿子犯险。 “妈妈，小玄没事的。”叶小玄看姜莱的样子，连忙抱住她，软糯糯的安慰她。 “乖，报警。”姜莱把手机递给他，转头看着旁边已经吓傻了的老太太，还有从面包车上下来的几个人。 她冷笑一声，左脚一勾，将行李箱踢到一侧，“过去坐着别动。” 叶小玄拿着手机，按了指纹解锁，输了报警电话，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坐在行李箱上等着电话接通。 “喂，警察姐姐，我要报警。”电话已接通，他立刻说到。 “振中路，路灯定位编号09005112，有人当街抢孩子，行凶者一个老太婆，六十多岁，一个男人，自称张大山，三十多岁。作案工具，一辆面包车，车上现在下来五个帮凶，男性，手上没有武器。看不清车里还有没有人。”他沉着的看了下旁边的情况，发现他妈妈刚好将行李箱踢到了路灯旁边，上面的定位编号一目了然。 这些之前妈妈都教过他，虽然他还不认识多少字，但是数字都是认得的。 旁边的路人听到叶小玄逻辑清晰的报警声，这才反应过来，这孩子，从一开始就很冷静，顺着那个男人和老太太的话，直到自己安全。这样的孩子，怎么会是平凡家庭的呢？再看那个女人，不怒自威，干脆利落，绝对不会是那个叫张大山的男人能娶得上的。 原来这一老一小竟然是骗子加拐子。 气愤！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被骗了，他们气的攥着拳手，心里暗暗给姜莱加油，盼着她能像刚刚那样，把那赶过来的五个人全部放倒，然后被警察带走。也有怕被伤到的，赶紧离开了。一边小步跑着，还一边回头看。 这时，那五人已经到了距离姜莱五六米的地方，他们停下来看了下张大山的情况，然后眼神询问老太太要怎么做。 老太太回过神来，抬脚就要往那边跑去。可是她再快又怎么快的过姜莱？ 姜莱一伸手，拎住她的领子往后一带，“跑？想太多！” 之前她还不确定，刚刚那五个人询问的眼神给了她答案。这老太太明显是个领导人物，那些汉子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既然如此，那她当然要擒贼先擒王了！ 0005 现在的她，敢对任何人说不！ “臭娘们，你找死！”本来那五人没想着当街做什么，可是没想到姜莱面对他们不但不害怕，反而还要拿人。 “找死？”姜莱冷哼一声，“凭你们还没有资格。乖乖在这等着警察叔叔，否则后果自负。”说着，她指了指仍然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张大山。 “呸，哥几个，跟她废什么话，先把全姨救下来。”领头的大汉从兜里拿出一把弹簧刀，哒的一声按了下，露出明晃晃的刀尖儿。 “啊杀人了杀人了……”吃瓜群众见那几个人随着都拿出刀来，吓了一跳，见那些人气势汹汹的样子，都歇了看热闹的心思，一边喊着一边跑开了。刚刚还热闹的路段，瞬间被清场了一般。 姜莱余光一扫，发现叶小玄正紧张的看着她。 “儿子。”她对叶小玄一笑，指了指他手上的手机。“要是老娘打完架你还没把昨晚没过去那关消消乐给过了，以后就不要玩游戏了。” 额…… 叶小玄一头黑线。打着架呢，动着刀呢，能不能严肃点。这个时候能不提消消乐么？ 可惜他内心的吐槽没有传给那个已经被包围了的女人。 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打开了游戏。他心里明白，妈妈只是不想让他看打架而已。 消，我消，我消消消。他的小胖手指在手机屏上划来划去，可是却因为心不在焉频频出错。 见叶小玄已经听话的低下了头，姜莱放下心来。右脚一扫，不知道踢到了身旁老太太哪里，就见她吭都没吭一声，却已经软绵绵的坐在了地上，动都不能动了。 穴位这东西，果然好用的很。姜莱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抬起头正眼看了看围过来的五个人。 “就这几把破刀，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今天姑奶奶就教教你们什么叫打架！”说话间，她左脚往前跨了一大步，一个旋身，右脚就朝着面前的人飞扫过去。 哎呦！ 那人一声哀嚎，手上的刀就飞了出去。紧接着，另一只脚就朝着他的腿扫了过去。 姜莱出手有多快？快到那几个人还没准备好，还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一个人就已经跪在了地上。 一米八的大男人，还没动手就丢了刀，跪在一个女人面前，这让他羞愤的想杀人。 “艹。”他飙了个脏话，手一撑地就站了起来。“他妈的给我捅了她。” “大哥，他们报警了，咱们得快点。”他旁边一个精瘦的男人见他发了火，连忙提醒了一句。 精瘦男的提醒一下子让大汉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斗气争第一的时候。 “把那小崽子给我拎着，带着全姨先回车上。”他立刻喊道。他就不信，一个大人还拿不住个孩子。 距离叶小玄最近的一个人闻言，马上掉头，就朝正在低头玩游戏的叶小玄跑了过去。 他的本意是抓住那孩子之后，故意把他捏疼。只要孩子一哭，那女人肯定会听他们的。可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残酷的不要不要的。 叶小玄的小胖手前一秒还在手机屏上划着玩游戏，下一秒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个东西，朝着已经到了他面前的人一喷。 绿色的液体混着眼泪，一下子就在男人脸上翻滚下来。 “啊……啥玩意。”他惨叫一声，顾不上去抓也小贤，两只手拼命的擦起眼睛来。 “这个啊，今年最流行的东西，风油精哦。居家旅行必备品，要不要再来点？”叶小玄嘴上询问着，却迅速的后退了几步。 刚刚那人是想要抓他，低着身子他才能精准的将风油精喷到他的眼睛里，现在那人站着，他肯定是够不着的。 “小兔崽子，看大爷不打断你的腿。”那人撩起自己的衣服，狠狠的抹了几下眼睛，就想要去揪住叶小玄。可是他还没动，一只胳膊就伸了过来。淡紫色的运动衫，卷着一阵风，就朝着他的面门怼了过来。他赶忙侧身，躲过这一拳。谁知他用力过大，转头的时候，刚好撞到旁边的路灯杆，咚的一声，他的眼前开满了绿色带着风油精气息的烟花，绚丽的他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啪！趁你病要你命。姜莱立刻补了一脚，地上的人清晰的听到了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疼的他身子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妈妈，给你。”叶小玄手里还拿着手机，抬起脚把掉到地上的弹簧刀朝着姜莱踢了过去。姜莱脚尖一带，那把刀像是活了一样，飞了起来，直直朝着那个精瘦的男人飞了过去。 刀的速度太快，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他膝盖一弯，索性顺势倒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了飞刀。只是站着都不是对手，躺下了不是等于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别人宰么？ 姜莱在下一秒就成全了他，一脚下去，精瘦男就跟刚刚那人一样，骨头错位，再也站不起来了。 几秒钟的功夫，五个人就倒下了两个，剩下的三人这才意识到这女人的厉害，看来是踢到铁板了。 “住手！”领头的那个大汉突然出声。“姑娘身手不错，想必也是道上混的，可认识赵四爷？” 领头的不傻，姜莱的身手很专业，绝不是一般的家庭主妇孩子妈妈那么简单。锦城这个地方，不大不小，但凡有些耳力的，都应该知道赵四爷的名号。他索性扯虎皮拉大旗，狐假虎威一把。 “不认识。”姜莱皱了皱眉。听名号像是道上老大。可是那又怎样？不管是谁，敢对她儿子动手，就要有挨揍的准备。 那领头大汉没想到姜莱这么不识时务，有些气急败坏。手里的刀挥来挥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赵四爷的面子，姑娘还是要顾及一下的好，免得一不小心就见了阎王爷。” 姜莱被他这虚张声势的样子气笑了。见阎王爷？莫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不是，她的命也不是谁都能拿的走的。她已经不是五年前被人威胁滚出锦城的姜家弃女了。现在的她，敢对任何人说不！ “呵……想打就打，打不过就老老实实等着警察过来。磨磨唧唧的连个女人都不如。” 咔吧！姜莱说这话，突然扭身，一脚揣在后面偷袭的人的膝盖上。那人当时就丢了刀，跌倒在地上。站着的两人莫名的觉得膝盖一疼。脸都白了几分。这女人下手快很准，专门往骨头上使劲，一脚下去再想起来简直做梦。 一起上！ 两人对视一下，双手握着刀柄，一起上前。 0006 到底谁是受害人？ 两个怂货一看就撑不了气候，姜莱摇摇头，这种段位的还敢当街行凶，实在天真的可怕。想着警察也快到了，她还是先把人都撂倒了再说吧。今天注定没办法太平了。跑一趟公安局也是免不了的了。 哎。她叹了口气，暗道是不是不该回来。 她右手包裹着左手的拳头，轻轻用力，关节传出嘎嘎的响声，然后左拳挥出，正好砸在她右侧的人的脸上，拳头关节碰到的，正好是对方的鼻梁骨。那人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鼻子。姜莱双手顺势抓住左侧领头大汉的衣领，右腿屈膝就顶了上去。趁着他痛的弯腰，她的左手手肘重重的砸在他的脊背上，然后一个扫堂腿，将他扫倒在地。 这时，除了她之外，唯一站着的，就是那个鼻血直流的人了。“还打不打？” “不打不打，不打。”那人腾出一只手，拼命的摆手，一边说不打，一边往后退。他退后的方向，正是面包车停着的方向。 想跑？真是说不乖劝不乖，打都打不乖。姜莱甩了甩手腕子，刚刚那一拳，下手有些重，打的她手酸。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闪烁的警报灯光有些晃眼，姜莱退了两步想要避一下，不想刚好踩在地上的一把刀上。啪，又是一脚。那把刀再一次灵魂附体，目标明确的飞了出去。只是这次的目标，不是人，而是那辆面包车。 刀尖没入前车轮的时候，那人刚好退到了车旁，正好看到车轮上晃动的刀柄和呲呲的漏气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反应是这车轮子是替他挡了一刀。要是没有这车在，说不定这一刀就墩在他身上了。 要是姜莱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嗤笑一声，她才没那么傻，这几个人看着各个伤重的起不来，其实都是借助穴位和关节，用了巧劲的。只要她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动刀见血什么的，她要做也不是在报了警之后。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谁报的警？”警车停稳，车上下来三个警察，手上拿着电棍，腰间配着枪。 “我我我，警察叔叔，是我。”叶小玄抬起头，三步两步跑了过来，举着手机朝着警察说到。 只是，他貌似忘了退出游戏了。手机界面显示的根本就不是通话记录，而是通关成功的提示。 “哦错了错了，这个是给我妈妈看的。”他嘿嘿一笑，把屏幕在姜莱眼前晃了一下，熟练的退出了游戏，打开了通话记录。 “现在什么情况？”警察看了看地上歪七扭八躺着直哼哼的几个人，分不清什么状况。 “他们都是坏人，想要抓我，还要打我妈妈。”叶小玄理直气壮的先告起状来。 警察的嘴角抽了抽。到底是谁打谁啊？这娘俩衣角都没乱一下，地上那些人却一个都站不起来。唯一一个站着的，还站在车旁不敢动，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们。 “警察同志，我儿子说的没错，那个老太太叫全姨，是他们的头。那边那个被我踢的轻微脑震荡的自称全姨的儿子，在大街上碰瓷想要抢我儿子。”姜莱一边复述了下情况，顺便把这些人的伤给介绍了一下。 全姨只是被她按了穴道起不来。张大山轻微脑震荡。五个帮凶两个骨头错位，一个鼻梁骨断了，一个膝盖轻伤，剩下那个领头的算是最疼的，前后都疼。 姜莱介绍完，就朝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去，然后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叶小玄，“我们今天刚回国，有什么法律程序我会配合。现在能给我点时间么？我想先打个电话。” 不知道她在警局要耽误多久，她不想叶小玄跟着她一起去。唯一能帮她照看的，只有静静了。 得到警察同志的同意后，她拨通了林静欣的电话。电话一直响到快要自动挂断，那边才接了起来。 “喂？”不是林静欣。 “您好，请问静静在么？我是她朋友。”姜莱以为是静静同事接的电话，连忙问到。 “她现在不方便出门。”对方一句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嘟嘟的忙音想起，姜莱有些疑惑的收起了手机。 那个声音听上去像是上了年纪的人。按照林静欣说的，她现在整天跑业务，不应该有这么大年纪的同事才对。那这个人是谁？家人？今天是工作日，她不会在家里。如果在家也不会跟她说她很忙了。 她皱了皱眉，暂时放下疑惑，对着警察抱歉一笑。“没找到人。” “那走吧，一起去警察局录口供。”警察很客气，主动提起她的行李箱，就朝着警车走去。另外两名警察则拿着手铐，一个一个将地上躺着的趴着的弯腰蹲着的人铐了起来，连拖带拽的拉上了车。 警车开走之后，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宾利也随后离开。车里的男人看着离开的警车，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分局距离不算远，几分钟就到了。进进出出的人看着走进来的一行人，都多看了几眼。 进了审讯室不久，那些人就都招了。原来是一伙新手，第一次作案，就倒霉的踢到了铁板。 “都审明白了。多亏你身手好，不然今天怕是要吃亏。”领头的张警官从审讯室出来，对姜莱很是客气。在他辖区范围内出了这样的事，要是只是普通人，他的头就该大了。 “招了就行，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姜莱抱着困的直点头的叶小玄，有点心疼。长途飞行本来就很累了，还折腾了半天。 “行，那我送你们出去。”张警官刚要抬脚，就听门口有人叫他。 “张警官在么？” 进来的是一个光头，一身休闲装，笑呵呵的打招呼。 “小赵，带梁先生进去认认人，我先送人。”张警官显然认识来人，对后面坐着的同事说到。 “您先忙，不必送了。”姜莱见张警官有事要忙，连忙想接过旅行箱。 “这两位就是受害人？”姓梁的光头打量了姜莱几眼，问到。 额……受害人…… 0007 原来是个有前科的坏女人！ 受害人这种说法虽然对，但是显然不太合适。张警官摸了摸鼻子，指着叶小玄应了一句。“她们就是当事人，那些人想抢的就是他。” “姜女士，这是梁先生，人称二哥，是赵四爷的副手。” “幸会。”姜莱淡淡点头，并无其他神色。 这类人，她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点点头纯属礼貌。 “四爷让我来看看，你们等我两分钟，认完人一定给你们个交代。”二哥收了笑意，交代了一句就跟着小赵去审讯室认人，只看了一眼就出来了，摇了摇头。“四爷让我带你们去做个检查，费用我们出。” “不用麻烦，我们很好。”姜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二哥也不多说，摸了摸叶小玄的脑袋，向后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妈妈，小玄困。”对于二哥的触碰，叶小玄很是抵触，他搂着姜莱的脖子，软糯糯的撒娇，想要尽快离开。 “小玄乖，我们回去睡觉。” “等一下。”第二次想要往外后的姜莱再一次被打断。她回头，一个穿着警服的人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老大？”张警官连忙站直身子，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来人。 “你们就是刚刚报警，在振中路遇劫的人？” “是，老大，就是她们。”见姜莱神色有些不耐，张警官连忙答到。 “我送你们回去，我先去取个车，你们在门口等我。” “理由？”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而且她也能肯定，对方也不认识她。 “受人之托。对了正式认识一下，我姓陆，叫陆凡。”叶凡说着，伸出手。 姜莱后退一步，皱着眉，没有理会陆凡伸出的手。“我能问问是受谁之托么？” “等我一下，车上再说。”陆凡淡定的收回手，不等姜莱说话，就快步走了出去，取车去了。 “你们老大平时也这么热情么？”姜莱问张警官。 张警官楞了一下，热情这个词，用在陆凡身上，简直是侮辱了中国五千年的文化。 他还记得陆凡来警局报道的第一天，就俘获了全局女性的芳心，就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比之前勤快了很多，可是老大呢？冷漠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对于频频秋波，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一头扎进了案宗里，几天的功夫，就破了一个棘手的案子，还顺便找出了一个陈年旧案的疑点。 半年了，他好像还没见老大主动跟谁说过话，至于送回家什么的，根本就是做梦都不敢梦的桥段。 他狠狠的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姜莱嘴角抽了抽，不过看叶小玄迷离的小模样，心想送就送吧，还省了打车的力气。左右人民警察不会害她就是了。 “梅观路书香门第小区，谢谢。”她抱着叶小玄，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后，对陆凡说了一句。 这回轮到陆凡无语了，感情真的把他当司机了。 “你就不好奇是谁让我送你的么？”车开了十分钟了姜莱都没有开口，陆凡有些按捺不住了。 “现在不想知道了。”姜莱调整了一下叶小玄的睡姿，对陆凡的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她也不是在装，而是真的不想知道了。与其主动去问，欠一个人情，还不如等对方自己承认。 她在锦城认识的人不多，知道她回来的，却只有林静欣一个人。到底是谁，她很期待那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陆凡碰了个钉子，却没有一点的挫败感，反而特别兴奋。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嘚瑟的大笑三声。小子，你也有今天。你也有被人拒绝的时候。 “这次回国，是打算常住还是探亲？”他看到她箱子上的托运条，知道她今天才回国。 “陆先生，我们不熟。”言外之意，关你屁事！ 咳咳……陆凡碰了一鼻子灰。这回他学乖了，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到了，要我送你们进去么？”陆凡停稳车，回头问到。 “再见了陆先生。”姜莱抱着叶小玄下了车，关上车门，把陆凡将要说的话一并关上。 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的行李箱还在车后备箱里，无奈她有折回来敲了敲车门，向后指了指。 陆凡摊摊手，亲自下来帮她把行李箱拿了出来。“真的不用我帮忙？” 姜莱：…… 这是姜莱第一次来这里，问了门口保安才找到自己的那一栋，看着整洁漂亮的小区，她很满意中介的办事能力和效率。 “请告诉我刚刚进去的那个女人的地址。”陆凡拿出证件，走到保安面前。 保安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他还以为那个女住户是警察的朋友呢，没想到是个有前科的。好好的人怎么不学好？ 进了家门的姜莱丝毫不知道自己在保安的心中已经是个不学好的问题青年了，她将叶小玄放在床上之后，就去了浴室，想要好好泡个澡。可是她才躺进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林静欣。 “安安，你到哪了？”电话一接通，林静欣就焦急的问到。 “我到家了，你放心吧。”姜莱听出静静的担心和着急，心里一暖。突然想起那个电话，“对了静静，我那会打电话给你是别人接的，那人是谁？” “啊？你给我打过电话？”林静欣显然对上一个电话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我本来想让你帮我照看一下小玄子，结果有人帮你接了电话说你不方便。” 其实姜莱更想问的直接一点，可是想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来。静静说在忙，那一定是很紧急的事情，不方便接电话也很正常，只是那个接电话的人语气很不好，她怕静静吃亏才多说了几句。 “哦。”林静欣停顿了一下，“那现在呢？还要不要我看着小玄子？我现在过去找你们？” 听出林静欣是刻意避开这个问题，姜莱也没有再问，“现在没事了，我在洗澡，一会睡一觉，醒了给你电话，我们见一面。” 这一路奔波，叶小玄累，姜莱更累。来之前她就几晚上没睡好，想起很多之前的人和事，现在到了锦城，反而轻松下来，困意泛滥了。 “好好好，那我不打扰你休息，我等你电话。” “嗯……好，一会见。”姜莱拉着慵懒的长音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然后就马拉之死状横在浴缸里，再也不想动一下。 可惜她不想动，别人却不给她机会。刚刚才放下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0008 要我的财产？那你跪下认个干爹！ “您好，请问是叶小玄妈妈么？”对方声音柔柔的，让人很舒服。 “是的。您是？” “您好，我是书香门第幼儿园的周老师，之前有跟您邮件联系过。” “哦，周老师您好，请问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明天班上刚好有一次踏青，我想既然小玄下周一就会插班进来，不如明天一起去玩，这样也能尽快熟悉同学。” 周老师的建议很周到，姜莱一口应了下来，仔细记好集合时间和地点，这才挂了电话。看来觉是睡不成了。明早踏青，她现在就要准备东西。给林静欣发了微信取消了约会，她就开始采买东西。 科技改变生活，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在国外她就知道现在的国内手机已经是万能的了，不管是移动支付还是网上下单。 除了买踏青的东西，她还买了不少生活日用品。从下单到送过来，一共就只花了两个小时，她一边感叹着实在方便一边打着呵欠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找了出来。 等到她忙完已经快十二点了，却没有要睡觉的年头了。她开了瓶红酒倒了一杯走到飘窗前，拉开窗帘，很多人家已经熄灯睡觉了，也有不少跟她一样的夜猫子还没睡。 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亮光，她的视线落在不远的地方。 不知道那一家人睡了没有。肯定是睡了的吧。午夜梦回，有没有想起当年被他们联手逼走，迫不得已远走国外的她？ 呵，她突然自嘲一笑，都这么久了，她又何必还在意他们？这次回来，她是准备好了的。不管他们再出什么招数，她都不会再躲开。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敢怒不敢言的小姑娘了。 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姜莱重新拉好窗帘，搂着叶小玄闭上眼睛。 这是她睡觉的习惯，从不关灯。自从她到了国外，就有了这个坏毛病。有灯光虽然经常睡不踏实，但也总比她噩梦醒来两眼一抹黑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乡情怯，姜莱过了半个多小时都没睡着，又怕翻身吵到小玄，索性再次起来，拿着手机胡乱翻看着，至于看的是什么，抱歉，她自己都不知道。 同一时间，叶氏办公大楼的总裁办公室，也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出差回来的秦一凌，就匆匆吃了一餐所谓的接风宴——一顿外卖之后，就开始汇报这次出差的收获和发现的问题。 “回去休息吧。”叶阎王难得好说话，让秦一凌回去休息。可某人压制了半天的好奇心，就像是个躁动的火山一样，已经忍到了极限，再不喷发出来，恐怕要憋死自己了。 “我带了礼物给你。”他贼笑一下。 “东西放下，你可以滚了。”叶檀嫌弃的看了一眼秦一凌贱歪歪的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这次派秦一凌去国外谈合作，对方很有诚意，他还要连夜整理一些资料给对方发过去才行，可没工夫陪这个幼稚男玩游戏。 “碎了。”秦一凌摊手。 “那就带着碎片滚！”叶檀揉揉眉心，不想再看秦一凌那张脸。 “你果然是个始乱终弃的家伙。刚刚用完人家，翻脸就不认人。”秦一凌一脸弃妇模样，捻着手指控诉叶檀的罪行。 叶檀：…… 这个智障到底是谁雇来的？ “你就不问问它是怎么碎的？”叶檀不配合，秦一凌泄了气，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 “你觉得我很闲？”叶檀挑眉。 “你咸淡我不管，但是要是跟你有关系呢？”秦一凌自从回来就一直在想那母子俩。总觉得叶小玄的话和他们俩的反应有些奇怪。所以他才斗胆起了逗叶阎王的心思。要是真的有关系，他就算被剥削的再狠，也乐意啊。 叶檀不知道秦一凌内心这个抖M的想法，只想把这个话痨加戏精给扔出去。“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扔出去？” 他说着，姿态随意的卷了几下衬衫的袖子，露出一节手臂。大有你再不出去我就动手了的意思。 “一对母子，在机场看你直播反应特别奇怪，你就不想知道知道？”秦一凌一下子从沙发上窜起来，闪身就到了门口。 “你说什么？”叶檀抬起的脚一下子僵在在，忘了往前迈，或者忘了放下。 “你真的认识？你不会真的始乱终弃人家了吧？那小孩不会是你的吧？”秦一凌越问越觉得恐怖，但是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因为boss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不认识。”叶檀楞了一下之后就恢复了过来，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面。 “哦，原来不认识啊，那我走了，那个女人还欠我一千万呢，我得派人盯着点，别让人跑了。”秦一凌说着，开门就要往外走。 “等下，你说什么一千万？”叶檀突然叫住他。 “你想听？真的想知道？一个条件。”秦一凌竖起食指，在叶檀面前晃了晃，小人得志一般。 “成交！” “不是吧老大，你连问都不问就答应了，要是我说要你的财产呢？”秦一凌吓了一跳，这boss今天有点反常啊。 “要我的财产？那你跪下认个干爹，没准我心情好能分你个仨瓜俩枣的。” “滚，不带你这么占便宜的。”秦一凌跟叶檀二十几年的朋友，只是在公事上，是上下属关系，一脱离工作，就是好兄弟。 “说出你的条件，不过不要太过分了，不然……” 0009 哎呀我的腰 叶檀知道自己这个发小的尿性，一不正经起来，绝对不按套路出牌。 “一周带薪休假，世界那么大，我要去走走。” “三天！”叶檀连反应都没有，就直接给否决了。一周，那他在办公室还不得累死？ “三天？你怎么比周扒皮还周扒皮？五天。” “两天！”叶檀冷冷出声。 “什么？” “一天！” 秦一凌刚想张嘴骂人，突然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巴上。幸好没发出声音，不然这一天都没了。 “一天就一天，好歹老子能好好睡一觉。”深知自家boss脾气的秦一凌不敢再讨价还价，连忙应了下来，心里都快把自己给骂死了。让你贪心不足，让你讲条件，好好的三天，变成了一天。想想肉都疼。 一天能去哪？也只能被窝一日游了。 他一边懊恼着，一边把机场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说的可是叫姜莱和叶小玄？”叶檀听完，突然问了一句。 “咦？你果然认识她们么？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那个叫姜莱的，特别漂亮，你当初怎么舍得把人家甩了？”秦一凌的八卦小心脏再一次燃烧起来。 “明日睡前，把这两个人的资料调查一份给我。”叶檀拒绝回答这种脑残的问题，开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明天？”明天他不是休假么？ “对啊明天，有问题？”叶檀放下手里的文件。 有啊，有大大的问题。明天休假，怎么去调查？ “老大你认真的？” “滚蛋，调查好了多一天假期。” “好咧，我现在就去找四爷帮忙。”有钱何止能使鬼推磨？让磨推鬼都行。秦一凌吸取了刚刚的教训，第一时间答应了下来。 “真痛快。我还想要是你不同意我再加一天假呢。”叶檀说话有多气人，秦一凌早就了解。他怼别人的时候，他还觉得很爽。可是现在boss是把矛头朝着他插。 惹不起躲得起，他一边碎碎念，一边快速的离开总裁办公室，在办公室几个加班人员充满质疑的打量中，想要快速离开。免得叶阎王一会反悔再把他叫回去。 哪知越忙越出错，他绊到一条线，整个人一个不稳，就飞了出去。 “哎呀我的腰……”他惨叫一声。 噗！ 一个正在喝酒的吃瓜观众一个没忍住，水就喷了出来。 本来就浮想联翩了，这一声我的腰，更是火上浇油。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有多可怕，这些人的司机年头有多长，秦一凌是知道的。他恨死叶檀了，干嘛没事老是吓他。 揉了揉磕疼了的老腰，他想着这回怕是真的要在家躺一天了。 总裁办公室 几乎不抽烟的叶檀，此时夹着一支烟，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世界。 她回来了？还带着个孩子？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也不会认错，那张脸，在他的脑子里存在了整整五年。 她结婚了？那么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可还记得他？ 他越想越乱，直到烟头烫到了手指，才回过神来。 “喂，小赵。”他将烟头狠狠的碾在了烟灰缸里，拨出了一个号码。 “去给我查下梅观路书香门第小区二十七栋一三二七的住户，不管用什么代价，明天下班前把房子买下来，否则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挂了电话，叶檀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咔哒，打火机的声音在静谧的办公室显得尤为清晰，跳跃的火苗带着暖意，熨帖的温暖着他的指尖。他拿烟的左手抬了抬，想要凑到火苗前，最终还是放弃了。 回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视线落在上面，没有焦距。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儿，十六七的年纪，一身白色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长发飘飘，在湖边的微风吹拂下，扬起一个诱人的弧度，让人有上前帮她抚平发丝的冲动。 0010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姜莱没有赖床的习惯，六点半是她起床的时间，不管冬夏。她在阳台打了一遍二十四史太极拳舒缓了一下筋骨，就准备去厨房准备叶小玄出游的东西。谁知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手机响。 她皱了皱眉，这么早的电话？ 她拿过手机，扫了下来电号码，疑惑的接通了电话。 “姜小姐早上好。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 对方是中介小黄，当时买房子办手续都是小黄帮忙处理的，姜莱对他一直很感谢。 “没事，我已经起了。这么早有事？” 小黄苦着脸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人，硬着头皮问到，“姜小姐，我想问下你隔壁一三二七房有出售的意向么？” 小黄抹了一把汗，心想问了也是白问，要不是旁边这位赵先生从昨晚敲他家门一直待到现在都还不走，他才不会问。当初姜小姐买房子可是全款买的，怎么都不会这么几天就想着卖掉吧。 姜莱一愣，显然没明白小黄这么大清早的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当初她打算买房子的时候就说要小户型，但是要买挨着的两套。隔壁房间虽然她现在用不上，可她是有打算的。 “没有。”她吐出两个字。 “对……对方愿意出高价买，姜小姐您能……考虑一下么？”小黄感觉舌头都打结了，可是在小赵的紧逼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问到。 “黄先生，我想我之前说的很明白了，隔壁我有自己的打算，不会卖，要是没其他事我要忙其他了。” 不知道小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姜莱边舀了米准备煮饭，边想要挂电话。 “等一下！”电话另一端突然传出一声哀嚎，一个陌生的声音接了电话。 “姜小姐您好，我姓赵，我有很急的事情要跟您说，给我三分钟行么？”也不管这样会不会冒犯到姜莱，小赵一把夺过小黄的手机，噼里啪啦的说到。 姜莱：…… 小黄：…… 见对方没有同意但也没有说不行，小赵连忙抓紧时间说到。 “姜小姐，您能不能行行好把房子卖给我，是这样的，一三二七房是当初我和我女朋友看好的，但是那时候没有钱没买成。等我凑够钱想要买的时候，中介说房子已经卖掉了。可是我当初答应了她一定要在这间房里跟她结婚的。现在眼看婚期近了但是……但是……”小赵说着，语气都有些哽咽了。 姜莱嘴角抽了抽，手里的米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 “我昨晚把房子的事情跟她说了，她很不高兴，说这个房号是我当初给她的承诺，一三二七，一生爱妻。现在没法实现不吉利。要是不能在这个房子里结婚，她就不嫁了。我求求您了姜小姐，您成全成全我，我今年都三十五了，要是错过她，我要打光棍了。” 说到这里，小赵终于挤出了两滴眼泪，他狠狠的揉了揉鼻子，抽泣的声音还真的像急哭了一样。 小黄呆若木鸡的看着只有二十几岁还是个大小伙子的小赵，像是看外星人一样。这年头，买个房子都是这么拼的么？下次他卖房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抱着客户的大腿哭诉一番，这样也能多成交几笔？ “内个，赵先生是吧。”姜莱放下手里的米，终是无奈的开了口，大清早的，一个陌生男人对着他哭了一场算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我姓赵，赵钱孙李要买房的赵！”小赵连忙点头。 姜莱：…… 小黄：…… 赵钱孙李要买房什么鬼！ “这个房子我是有计划要在明年用的，真的不能卖。要不你去别的栋看一看还有没有一三二七号房间。或者别的小区看看。” “姜小姐，不瞒您说，我女朋友那个人，认定什么就是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要说只在这个房子结婚，我就是用人民大会堂换，她都不会同意。”小赵苦着脸，想要再挤出一滴眼泪，可惜脸都皱成了一朵老菊花，也没有半滴眼泪出来。 “不好意思，实在帮不了你。”姜莱摇头，隔壁房间是给叶小玄准备的，算是一个兴趣爱好个人小天地。小玄在国外几年接触的人和事不少，兴趣也多，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只不过她觉得他年纪小没有让他学的那么深入。等到明年上小学了，很多东西就由着他去做，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她也不干涉。 小赵一听，药丸啊，这不是要失业么？这可如何是好啊？急得他团团转，可是也无可奈何。他昨晚跟中介小黄打听过了，对方是全款买的两套房，也不是个缺钱的主儿。想要用钱砸肯定是不行的。 就在姜莱有些不耐想要挂电话的时候，小赵突然想起姜莱说的话。 “姜小姐，您刚刚说隔壁明年用对不对？”问完之后，小赵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扑腾扑腾的，一不小心就能跳出来。 “是啊，有什么问题？”姜莱看时间也不早了，索性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旁边，开始洗米准备煮饭。 “我……我想租，租半年，先把婚结了，然后我们再搬走行不行？”这是他最后的办法了，要是不成，他就真的失业了。总不能拿把刀子跑上楼说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吧？这种事，他小赵还真做不出来。 啊？姜莱无语。 “姜小姐，你救救我吧，我回去跟我女朋友说，在这结婚，然后我再买个新房子，等在这结完婚待一段时间就搬走。您放心，我保证在搬走之前把屋子给您收拾的好好地。里面所有东西我都给您换新的，规格标准您来定。我就是想结个婚啊姜小姐，你帮我吧，好不好？” 要是现在小赵在姜莱面前，肯定要抱着她的大腿痛哭流涕一番了。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老话说房子空着也不好，您就答应了吧。” 哎，姜莱叹了口气，要是别的她也就直接拒绝了，偏偏人家赶着结婚，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反正这房子也确实要闲一年，不如就成全这个大龄男青年吧。 “行吧，那就租你半年。半年一到，必须立刻搬走。”姜莱一时心软，同意了。 “诶，好好好，我保证半年一到立刻搬走。”小赵这回乐了，刚刚营造的那点悲情的戏份一下子都没了。 “租赁的事情你直接找小黄就好了，我最近很忙。再见。”这一次，姜莱是真的挂了电话。 把米放锅里之后，她就开始准备蛋皮，火腿，黄瓜，虾仁等，准备一会做一些寿司。这是她在国外做的最多的食物了，方便，快捷，还管饱。那时候她没黑天没白天的忙，每天炒菜做饭根本就是奢望。所以她都是做一点寿司，一吃就是一天。 一直忙活到八点，叶小玄起床，姜莱才准备好所有的东西。 餐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个饭盒，三个大盒装的是寿司。 还有两盒洗好写好的水果，苹果，草莓，火龙果，芒果，提子，橘子等，红黄相间的很好看。 把面包切成小块儿，把樱桃萝卜切片加煮好的牛肉丸，芝士片，生菜，上下是小面包块儿，然后用竹签子串起来，就成了迷你牛肉汉堡。最后是一盒红肠章鱼，一个个做成章鱼的样子仔细煎好，再用黑芝麻点缀眼睛呵嘴巴，一个个呆萌可爱的小章鱼看上去既养眼又美味。 “哇，妈妈，你今天慈母力报表哦。”叶小玄穿着小内裤，迷迷糊糊的从卧室走出来，看到餐桌上的东西，一下子清醒了。 “我哪天不慈母了。”姜莱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满的说到。 “是了是了，我妈妈是世界上最慈祥的妈妈了，小玄玄最爱你！”叶小玄转身抱着姜莱的胳膊晃啊晃啊，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赶紧洗漱，一会还要出门。”姜莱嫌弃的抽出胳膊，看着叶小玄笑嘻嘻跑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昨晚他的梦话她听到了，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妈妈再见。”叶小玄拉着小箱子，朝姜莱挥挥手，就朝着校车跑去。 “周老师费心了，小玄就交给您了。”姜莱微微笑着，谦和礼貌，一点都不像二十四五岁该有的气质。 周老师愣住了，她们幼儿园虽然不是锦城顶尖的，但也是排名挂号的贵族幼儿园。她的学生家长都是有钱人，要么是那种老夫少妻的，要么是家里特别有钱的富二代，只有小部分是自己打拼买了学位房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多少有些高人一等。只有小玄妈妈年纪轻轻得像个学生一样，却成熟稳重，谦和有礼，气质不俗。 “放心吧，小玄在学校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教育。”周老师握了握姜莱伸过来的手。 姜莱的手很好看，纤细白皙，修长的手指保养的很好，指甲修剪的很平整，上面没有一点装饰，但是出奇的舒服好看。 0011 既然不要脸，那就按不要脸的做法 校车走远了，姜莱没有上楼，而是直接出门了。早上约了静静见面叙旧，地点就在她家不远的地方，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姜小姐早上好。”昨天给她指路的老易见她要出门，连忙问候开门。 “老易早。”姜莱点头，这个人小黄之前跟她提过，是个转业军人，据说一身的好功夫，来这个小区没半年，却很是出名。小区里所有业主他都认得，对进进出出的人都很用心。上次就是因为有他，才避免了一次豪门狗血劫持事件，被大家称作易掌门。 老易看着姜莱的后背，心想着挺好一姑娘，咋就是个有前科的人呢，哎。 静静选的是个中餐馆，说是她太久不在国内，要好好吃点好的。这家餐馆周围都是高端小区，主打养生滋补，吃的都是乡村土货，什么粗粮粗面，有机蔬菜，听音乐长大的猪，大山上吃药材长大的牛，还有无饲料纯散养的鸡等等。这些在城市里尤其受欢迎。老年人吃这些回忆过去，中年人养生保健，年轻人追求时髦。 姜莱到的早了点，店里还没开门，她也不急，索性就在附近溜达着逛一逛。没走两步，就听后面有人在争吵。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收这种东西，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不想干就给我滚蛋！”一个穿着厨师服的人一把从一个少年手里夺过个篮子，丢了出去，然后脚一踢，一个背篓也滚到了路上。 篮子里是一串串的蘑菇，上好的松林红菇，大小都一样，很细心的穿成一串串的。可见采蘑菇的人是用心分拣过的。因为晒得太干，摔出来之后有些都碎了。 篓子里的鸡蛋一下子碎了，蛋液从篓子里流出来，没一会功夫，就铺了一地，鲜黄鲜黄的蛋黄像一个个小太阳。 姜莱眯了眯眼，这些土货成色这么好，就算不收，也不能打碎了啊。 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一看鸡蛋碎了一地，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也忘了鸡蛋不能吃了，直接跪在地上就想用手捧。“造孽啊造孽啊，这可咋整，可惜了了，这鸡蛋多好啊。” 老人带着哭腔，跪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只能悲伤的抹眼泪。 “王大厨！你太过分了。李大叔他……”少年像是一头暴戾的狮子，愤怒的朝扔东西的那个胖厨师喊到。 “过分？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早就跟你说了，采什么货是我说了算，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做老子的主！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要是吃坏客人你赔得起么？” 王大厨也不甘示弱，指着少年就骂，脸上的肉随着他的话一抖一抖的，三四层的下巴像案板上邹巴巴的猪大肠，油腻腻的。 “王大厨啊，这不是来路不明的东西，这都是我家老婆子在家采的，蛋也是我家鸡下的，都是好东西啊。”李老汉顺着少年的力道站起来，抹了把眼泪对王大厨说到。 “我说不行就不行。不想干就滚！”王大厨恼怒的又踢了一脚旁边的东西，对少年的态度很生气。 “滚就滚，我也不屑跟你共事！不就是李大叔没给你好处么？你买的那些货，哪个不是收了人家好处才进了这养生馆的门的？” “你放屁！赶紧给我滚，现在就滚！”王大厨生怕少年再说出什么来，一下子飙了脏话。 “李大叔你别急，我一会领了工资就赔你鸡蛋钱。”少年蹲下身子，开始往篮子里捡蘑菇。 “使不得使不得，你为了帮我连工作都丢了，我咋能让你赔钱。大叔不缺钱，啊，好孩子，大叔不缺钱。”李老汉扶起篓子，惋惜的把上面粘着的蛋液抖下去，脚步蹒跚的走到少年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平白看了一场戏的姜莱踱步走了过来。 “蘑菇不错，我要了。”清亮的声音让这里一扫刚刚的沉闷。 “姑……姑娘？”李大叔一听有人说要蘑菇，连忙抬起头。 “大叔，你看这些钱够不够？”姜莱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递到李大叔手上。 这还是姜莱刚刚取的钱，整整五千块。 “不不不，姑娘，用不了这么多，这也就三斤蘑菇，顶多值三百块。”李老汉吓了一跳，连忙把钱往回推，却忘了自己手上沾满了蛋液，不小心蹭到了姜莱的手上。 “哎呀，姑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大叔不住的道歉，手里的钱往前送也不是，往回拿也不是。 “没事，这么好的鸡蛋白糟践了，人没吃成，都喂狗了。”姜莱不在意的搓了下手，盯着王大厨说了一句。 “你说谁是狗？”王大厨大怒。 “谁接就说谁。”姜莱揉了揉手腕子。她刚到国外的时候，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一个在中餐馆打工的好心大叔收留了她几天，她怕是要露宿街头了。那个大叔也就李大叔这样的年纪，人特别好，可是最后却被老板给开除了，据说就是发现了同事吃回扣，被人在老板面前穿了小鞋。后来她日子好点了去找，再也没找到过那个大叔。收留之情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报答。 “小丫头片子，我看你才是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王大厨看姜莱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衬衫，学生打扮，虽然一出手就拿了那么多钱，怕是学费都没了。对于这种穷酸还爱打抱不平的学生，他嗤笑了一下，嘴上自然无德。 “姑娘，你快走吧，你家伙不要脸的很，你一个姑娘家跟他斗嘴犯不上。”少年捡完蘑菇站起来，好心的劝说姜莱。 呵……“既然不要脸，那就按不要脸的做法处理吧。”姜莱凉凉一笑。 0012 天价鸡蛋，三百多一斤！ 王大厨闻言后脊梁骨一冷。随即又摇摇头，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虚张声势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王大厨是吧。” 姜莱轻蔑的一笑，“李大叔这些货我都收了，一共五千块，刚刚你也听到了，三斤蘑菇，三百块，剩下的四千七是鸡蛋钱。” 她指了指刚刚沾到蛋液的手，“鸡蛋我已经收了，这鸡蛋王大厨先赔了吧！” 少年嘴角抽了抽，果然是不要脸的办法。这篓子里也就百十来个鸡蛋，不超过十五斤，三百多块钱一斤鸡蛋，打劫啊。 “对，四千七，赔钱！”少年心里想着打劫，嘴上帮着姜莱一起打劫。 “你这鸡蛋是金子做的啊？”王大厨嗓门都气大了。 “鸡蛋不是金子做的，可是鸡是吃金子下的蛋。李大婶家的鸡，吃的可都是名贵的药材，价格不比金子低。四千七都算便宜的。” 李老汉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家鸡就喂些玉米粒，鱼骨粉，还有就是自己出去吃点虫子草籽啥的，哪有啥名贵药材？可他心里也明白，这姑娘是在帮他，他不能拆台。 “你看他那穷酸样，能有钱喂名贵药材？你撒谎都不打个草稿？”王大厨看这女人是得了妄想症了。 “这样啊，那就报警吧，让警察把这鸡蛋带回去好好检验一下，有没有名贵药材的成分。一日不出结果，李大叔就在这店门口等着，什么时候检验完了，什么时候再恢复营业。” “你怕是疯了吧？这店也是你说让查就能查的？你知道这店老板是谁么？”王大厨趾高气昂的，颇有当年我爸是李刚的那种叫嚣着。 “呵……想不到王大厨一把年纪这狐假虎威的本事倒是不错。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姜莱顺势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哪位？” “陆局长。” “哎呦？姜小姐？”陆凡很意外，但是听声音，还是听得出就是昨天他亲自送的那位姑娘。 “是我，昨天麻烦陆局长了，不忙的话，想请陆局长吃个饭，就在我家附近这个养生馆，怎么样？”姜莱说话声音不小，字字句句都听在王大厨耳朵里，局长？怎么感觉惹事了。 “行，没问题，什么时候？”陆凡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出去。刚刚还在开会的会议室里，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现在，给你十分钟，过期不候。”姜莱说完，直接按了挂断，把手机丢在包里。 “姑娘说的局长，可是梅观分局的局长？”王大厨虽然不情愿，可是也得问清楚了。据他所知，这分局长也不姓陆啊。 “不认识。”姜莱实话实说，她确实不认识。电话还是昨天在车上看到的陆凡名片才记下的。 可是王大厨不这样想啊，姜莱越不说他心里越没底，心里纠结着要不要给老板打个电话。可是他看到那个少年，又歇了这个心思。他怕一会老板来了这小子胡说八道的，把他吃回扣的事情给抖落出去，那他可就亏大了。 正纠结着，就听跑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嘎吱一下，在他们这附近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人。一身便服，三十岁上下。 “姜小姐，又见面了。”陆凡单手插兜，闲适的走了过来，笑意盈盈的。本来就长的很好看的脸硬是多了几分阳光不羁。 “陆局长这出警速度，果然够快。”姜莱瞥了一眼跑车，价值不菲。这可不是一个警察局局长买得起的。 “出警？不是说请我吃饭么？”陆凡挑眉。 “本来是要请你吃饭的，只是这家饭店，啧啧。”姜莱指了指地上一片狼藉的鸡蛋。 “我特意买了些好鸡蛋，可是被人踢成这样。可惜了我三百多块钱一斤的鸡蛋，四千七百块就被一脚踢没了。”她摇摇头，颇为可惜的咂咂嘴。 “李大叔，你放心，陆局长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诶，姑娘，谢谢你。”李大叔连忙点头，就要朝陆凡行礼。 “大叔，不必。”陆凡单手托住李大叔，“怎么回事？” 李大叔老实，一字一句的就把事情经过给说了一遍，连少年说的王大厨吃回扣，王大厨把少年开除的事情都说了。当然，这四千七的鸡蛋也没藏着掖着，都实话实说了。 陆凡嘴角抽了抽，这哪是请他吃饭啊，这是让他来干活的。 “您是警察同志吧？不知道您认识不认识咱分局的梁局长，梁局长跟我们老板是好朋友，大家都是自家人，自家人。”王大厨一听老头说的这么实诚，连忙上前套近乎。 “梁局长？认识。”陆凡点头，刚刚还在开会，能不认识么？ “那就好说了，警察同志，抽烟，抽烟。”王大厨满脸堆笑，脸上的肉层层叠叠的，更加的油腻了。 “少来这一套，一共吃了多少回扣啊？”陆凡挑挑眉。 “啊？没！没有的事！是他们俩合伙害我的。”王大厨连忙摆手。 陆凡也不多说，当着王大厨的面拨了个号。 “我在你饭店门口，麻溜给我死过来。” 从接通到挂断，就只有这一句。可见他与接电话的人有多熟悉。 姜莱感觉到手机在震，拿出来一看，一条微信未读。 “安安，对不起啊，我又要爽约了，我……一会要出差。”消息来自林静欣。 姜莱心里的疑惑更重了。静静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两天之内爽约了两次，还是在她刚刚回国的情况下。 “没事，我还没出门，你先忙，找机会再聚。”姜莱快速的回复了一条，想了想，又加了一条。 “有事就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那条的林静欣看到这句话，差点哭出来。她抿着唇，看了一眼面前的老太太，没有说一句话，就回身上了楼。 “哼，结婚三年了，连个蛋都不下，还想出去？” 两行眼泪，从林静欣的眼中流出，落到地板上，她连擦都没擦，直接进屋关了门，躺在床上，茫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刚她都跪下来求婆婆了，说自己最好的朋友回国，她想出去见一面，婆婆都不准。结婚三年了，她出门的次数寥寥无几。就连上次爸爸病了，她都出不去。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林静欣的情况，姜莱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王大厨的境况，她倒是能预见的到的。因为，陆凡打电话叫来的那个人，刚好是这家养生馆的老板文景升。 0013 姜莱变老板 “哎呦我的陆大局长，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小破餐馆了？”文景升嘴上说着，快步走上前，照着陆凡的肩头就是一拳。二人关系可见一斑。然后朝着陆凡身后的姜莱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王大厨本来还寄希望于老板跟梁局长的关系能帮他说几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就看见他和那个姓陆的熟稔的样子，脸当时就白了。 “什么风？自然是不正之风。你自己看吧。”陆凡朝着地上努努嘴，那一地狼藉足以说明点什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温风和煦的文景升一下子冷了脸，问话的对象自然是王大厨。 这人是他高新聘请的，手艺不错，而且善于经营。他平日忙没工夫看顾这里，店里所有事情都是交给他搭理的。 “老板，我……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老板的朋友。我这就道歉，赔偿损失，加倍，不，五倍赔偿。”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王大厨，一下子就变成了个好欺负的面瓜。 呵…… 少年一个冷笑，引起了文景升的注意。 “你是？” “文老板好。一刻钟之前我是您的员工，不过刚刚被王大厨给开除了。”趁你病要你命，这少年也绝不是个好拿捏的。 “哦？理由呢？”文景升挑了挑眉，这少年虽然年小气盛，但是眉眼正直，语气很冲，显然有什么内情。 “老板，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小何啊，我给你赔不是，你手脚麻利，我最喜欢你了，刚才哥哥跟你闹着玩呢。”王大厨生怕少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连忙改口，朝他挤眉弄眼。 “我可不敢当王大厨的喜欢，我嫌脏。”少年后退一步，拉开与王大厨的距离，仿佛怕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王大厨心里暗骂这小子给脸不要脸，可脸上不敢显出来，只好呵呵笑几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闭嘴，你说。” 前一句是对王大厨说的，后一句是对着少年说的。 “养生馆所有食材，没有回扣都不能进后厨，不管成色多好的东西。”少年也不含糊，一句话，里里外外解释了个清楚明白。文景升不用想，就明白了眼前的事。怕是这老汉不懂王大厨的规矩，没给上供，少年看不过去，才导致现在的场面。 “收了多少？”他一下子火了。当初他开这个馆子，就是跟一个助农活动有关系，没想到交给这个王胖子打理，不但没有助农，还养了个蛀虫。 “没……没多少。”王大厨一下子蔫了，事到如今也瞒不过去了。好在这小子来的时间不长，其他人早就都是他的人了，没人敢拆穿他。 “兄弟，帮我立个案，我懒得听他扯谎。”文景升只是随口一探，见他一点悔改的样子都没，索性都丢给陆凡。 “老板，老板我错了，我说，我都说。”这下子王大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要是进了局子审一遭，留了案底i，以后他还怎么混这行？ “保证审的一分钱都不会差！”陆凡点头，从后腰上掏出一副手铐，晃了晃，就在王大厨吓得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又收了回去。 “这点胆子，还敢贪？走吧，跟我走一趟。” “哎等会儿，你急什么。难得见你一次，咱哥俩喝一杯。你叫个人把他带走就行了。”文景升见陆凡要走，连忙拦着。 “是你忙的见首不见尾，关我什么事。”陆凡停下脚步，用手机发了个信息出去。 “我家老爷子你还不知道么？天天做梦都想让我去国外进修，每天在我耳边念到你表弟，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呀，就跟捡来的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的。”文景升一提这个就头疼。 “我要是不忙，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帮我打理馆子不是？对了你有没有认识的，我想把这店给盘出去了，免得疏于管理，害了别人，砸了自己招牌。” 当初要不是那个助农，他也不至于开个完全不懂的饭馆，虽然生意不错，可论起收益，跟他手上的那些业务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我倒是认识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姜莱突然开口。 “这位是？”文景升看向陆凡，他还以为只是个路人，瞧热闹的。 “这位是姜小姐，我……朋友。”陆凡本来想说另一句，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口。 “实在不好意思，怠慢了。让姜小姐见笑了。”文景升连忙赔罪，心里却打了个问号，陆凡的朋友他不说百分百认识，也有百分之九十，可眼前这个，明显他没见过，年纪也比他们小些。 “无妨。”姜莱淡淡一笑，很没架子的模样。但文景升总觉得她是装的。 “姜小姐你刚刚说你有朋友想盘店？” “不是朋友，是我自己。” “啊？”陆凡和文景升同时开口。 “文老板只卖站票？” “啊？哦我的错我的错，咱进去说。”说着，文景升连忙引路，将一行人连着少年和李大叔都让进店里，吩咐后厨做几个菜，开瓶酒。 李大叔推脱着不上桌，少年也略显拘束，就单独坐在门口的位子。文景升，陆凡和姜莱三人则在窗边一个大桌谈事情。而王大厨则可怜巴巴的站在陆凡身后，等着一会人来接他。 当然，陆凡一下子成了陪衬，看着文景升和姜莱在谈。 姜莱想要盘下这个店，实属一时兴起，实则对餐馆经营一窍不通。但是很多东西一通百通，套用别的行业的经营理念，倒也说得过去。最后二人竟然还真的谈成了。 “姜小姐，哦不，现在应该是姜老板了。以后这店就交给你了。以前助农的那些乡亲，还请照拂一二。” “放心。” “麻烦帮我叫他过来。”姜莱对着上菜的服务员说了一句，手指指着的，正是门口的少年。 0014 我不该信你么？ 少年一听是姜莱喊他，连忙小跑过来，紧张的李大叔也跟着过来，免得小伙子吃亏。 “你会做菜么？”姜莱抬眸，看了一眼少年。 “会，我学过两年手艺。”少年点点头。 “你大学专业学的什么？” “酒店管理，只不过没有毕业。” “你能帮我做道菜么？好几年没吃了。” “什么菜？只要我会做，一定做给你吃。”今天要不是姜莱帮忙，他怕是连工资都要不到，别说做个菜，做啥都行。 “大概就是奶奶的味道。具体什么样，我不记得了。你就做出小时候在奶奶家吃的饭菜的味道就行。”姜莱这个要求，可以说是很难了。点菜点的模棱两可，要求还颇高。 “嗯，二十分钟就行。”少年却没犹豫一下，直接应了就进了后厨。不一会，就端了两个菜出来。 一盘是土豆丝，里面只有几个绿色的葱花装饰，唯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菜里少的可怜的几条肉丝，都被挑了出来，码在盘子边上。他将有肉的那一面朝着姜莱放下。 另一个是韭菜炒鸡蛋，没有一点高档餐厅的样子，却跟第一盘一样，有个怪异的现象。鸡蛋仍然被挑出来，码到了盘子边。跟第一盘一样，有鸡蛋的一边，还是朝着姜莱。 姜莱拿起筷子，在别人不解的目光下，缓缓的夹起一条肉丝，放进嘴里，然后又夹了一块鸡蛋。 “好吃。” 她露出一个笑容。这时候文景升才发现，姜莱长的特别好看。之前没注意是因为她的装扮，现在看上去她好像根本就不是学生。 少年抿着唇，没有接话。 “你叫什么名字？”姜莱问。 “我叫何进。”少年答到。 “好，以后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了。”姜莱一句话出来，在场每一个人都吓到了。尤其是王大厨。 “我？我大学没有毕业。”何进也被姜莱吓得不轻。刚刚还是个被开除，马上三餐不济的人，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负责人？ “你觉得你做不好？”姜莱挑眉。 “不，我一定做好。”何进一下子明白了姜莱不是听说他学的是酒店管理才雇的他，而是觉得他能做好。 “那就行了。这里有一百万，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就打我电话。”姜莱说着，拿出一张卡和一张纸，写了自己的电话，一起递给何进。 一百万，也许在有钱人的眼中，连个车子都买不下来。可对于像何进这样为生活奔波的人来说，跟一座金山没什么两样。 “为什么相信我？”何进拿着纸条，却没有拿起卡，而是喃喃问了一句。 “我不该信你么？”姜莱反问一句。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何进郑重的鞠了一躬，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卡，郑重的收进衣兜里。 事情交代完，姜莱就离开了，理由是不打扰他俩叙旧。李大叔也在姜莱的坚持下收下了钱，但是他也说了，这钱都会换成上好的东西拿到这里来。 “兄弟，这姑娘谁啊？”姜莱前脚一走，文景升就按捺不住。 “不知道，昨天报案的受害者。”陆凡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朋友么？”文景升手一抖，差点把酒杯给扔了。 “警民一家人。”陆凡云淡风轻。 靠！要不是教养使然，文景升都想爆粗。这什么破理由。亏他还真的以为是朋友，价格都让了好多。 “吃你的吧，保证你以后不会后悔。”陆凡神秘一笑，夹了一口鸡蛋，嗯，还真不错。 不管文景升再怎么问，陆凡都是一笑置之，再也没多吐一个字。 直到不久之后，他才庆幸今日这个误会到底有多美好。 锦城启光私立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 这里是锦城最好的私立医院，从建立到现在只有短短两年，却早就享誉锦城以及周边几个市县。这里不但环境好，服务好，还价格公道。最重要的是医院里的医生医术精湛，不论中医部还是西医部，都有着高超的专业水平。里面的医生都是硕士以上学历，师承国内外名医大家。 姜莱站在门诊大厅的中间，看着井然有序的环境，满意的点点头。她走到挂号处。 “你好，帮我挂一个号。” “您好，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我最近睡眠不好，帮我找个医生看看吧。” “好的，挂号费二十块，请问您现金还是刷卡？” 姜莱突然想起自己的现金都已经给了李大叔，而且带出来的唯一一张卡也给了何进，现在她可谓是身无分文了。 “不好意思，我忘记带钱了，那我改日再看吧。” “您好，没关系的，左手边有个爱心室，您可以用手机支付换取小额现金，或者带着证件可以先预借一部分现金。稍候我再帮您介绍医生。” 顺着挂号医生的指示，姜莱还真的发现在挂号处和取药窗口中间，有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门口贴着一个大大的粉色心形贴纸，上面写着：爱心室，急您所急。 到了门口，她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有小声的争吵。 “不行，这里不能再这样开下去了。你看看这几个人，就属他们欠的钱多，这都半年了，也没见人过来还钱。” “那几个人确实困难，你也是见到了的。我们这里不就是怕耽误病人看病才成立的么？怎么能因为个别人就取消这里？” “反正我不同意。这件事，我要报上去，等院长指示。” “赵医生，能不能再缓两天，我出去拉赞助，先把这几个人的欠款堵上。” “我说向锦明，你是不是学雷锋学过头了。当初这个爱心室就是你建议的，现在这个窟窿，当然也要你来堵。至于能不能再办下去，我必须要请示了院长再说。” “别，我怕院长他……” 0015 怕是出门太急，把脸忘在家里了吧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屋里的对话。 里面应声之后，姜莱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她认识，一个是行政出任赵友清，一个是急诊科的向锦明。 “请问有什么事？”向锦明向赵友清使了个眼色，朝姜莱笑着问到。 “我忘记带钱了，想借点钱。”姜莱落落大方，直奔主题。 “你哪里不舒服？需要借多少？” “失眠，想借一万。” “什么？”还没等向锦明开口，赵友清就忍不住了。 “姑娘，你失个眠都能借一万？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也不怪赵友清这么大声，就连向锦明都皱了皱眉头。 “是这样，这里只是为病友提供一点便利，不能一下子借那么多。” “那我最多能借多少？” “不好意思，现在爱心基金已经空了，要等他们还了才能继续借。要是可以的话，姑娘回家去拿一下吧。”赵友清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资料，正是那几个还没还钱的人的姓名，证件号码，地址和所欠金额。 “那我要是想捐一点呢？你们收不收？”姜莱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看地址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家乡都是出名的贫困县。 “什么？”赵友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来这里的从来都是借钱的，还没听过想要捐钱的。 “我说我想要捐钱，你们收不收。”姜莱重复了一遍。 “小姑娘，收倒是收，但是你捐钱你家里人知道么？” 也不怪赵友清这么问。姜莱本来就长的年轻，又是一头利落的短发，标配的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任谁看都觉得是个在校学生。 “知道。”她的家人，就只有叶小玄，而不管她做什么，小玄都会支持她。 “那你要捐多少钱？”向锦明看了一眼亏空的十五万，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能捐多少，要是能补上这个窟窿，没准赵主任还能把这个缓一缓，暂时不报告上去。 “金额待定，但是你们必须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就是这个爱心室的爱心基金，要一直办下去。” “实不相瞒，这个爱心基金现在已经是亏空了，办不办的下去，还要看后续病人的配合和院长的意思。”一提这个赵友清就觉得头疼。当初向锦明提这个方案的时候是请示过院长的，院长也同意了。可是后面有人一直还不上钱，他们还没往上报，不知道院长会不会怪罪下来。 “这是好事儿啊，院长为什么不同意？”姜莱嘴角噙着笑意，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 “姑娘，我们这是私立医院，不是慈善机构。” “好吧。我先转转，下午回来再决定要捐多少钱。”说完，姜莱就出了门，左右看了看，直接按着指示方向去了食堂。 刚到国外的第一年，她饮食不规律，胃总是不舒服，现在她最不敢耽误的就是吃饭，否则这胃就能闹腾她一天。 食堂里人不少，窗口的打饭师傅手脚麻利，但是也免不了排队。姜莱把窗口从这头看到另一头，排好队等着打饭。突然听到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正是从她这一队的前面传来。 “诶姑娘，你怎么插队呢？” “我买的是特餐，不用排队。”插队的女子回过头，二十多岁，穿的很好，就是脸上戾气太重，刁蛮得很。 “哪里写着特餐就不用排队了？我咋没听过这里还有特餐呢？你看好了，十块十二十五，哪里有特餐？”被人加塞到后面的大妈指着窗口上的字，“你当我不识字么？” “我买的多不行么？买的贵不行么？”女子扭着嘴，一脸的烦躁。要不是老头子非要说这个食堂的口感比外面饭店的好吃，她才懒得来这种地方排队，一群乡巴佬，臭死了。 “买的贵了不起么？有钱了不起么？想买就排队，不想吃就滚蛋，在这平民餐厅装什么大款。” “就是，真是笑死人，这里最贵也就十五块，还特餐。要是这样说，我天天吃的都是特餐，我也可以不排队？” “没错，我也是要买特餐的人，可是咱啊，要脸。不排队咱这脸没地方搁。” “切……一点教养都没有。” 排队的人，最恨的就是插队。见那个女子那么横，大家都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 姜莱勾唇一笑，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些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 有些人，就是欠收拾。 “干什么干什么？我警告你，我这衣服可是二十多万买的，你碰了可赔不起。”眼看着后面的大妈就要用手拽她，女子连忙开口。还真把那个大妈给唬住了。 “穿二十多万的衣服买十几块钱的盒饭，你骗鬼呢吧！”一个男人笑出声，轻蔑的呸了一声。 “就是，我看是二十多块买的吧。” “猪鼻子插大葱，装相呗。吹牛谁不会，又不用上税。” 哈哈哈…… 大家嘲讽的笑声一下子响起来，姜承安的脸终于从白转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她堂堂姜家大小姐，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白眼和嘲讽。就算姜家现在大不如前，她也不是谁都能揉捏的。 “笑什么笑，你信不信我让院长把你们都撵出去？” 嘎吱…… 姜承安蛮横的声音之后，那些笑声还真的一下子就停了下来。能让院长撵人？莫非这女子还真的是个有背景的？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买饭吧。万一真的被撵出去，上哪再去找医术这么好还价格公道的医院去？ 哼！ 见自己的威胁见了效，姜承安冷哼一声。 就连她身后的那个大妈，也只是愤愤的呸了一口，不再说话了。 姜莱摇摇头，“怕是出门太急，把脸忘在家里了吧，还是本来就没有脸？插个队还插的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开眼。” 姜莱一开口，有些人刚刚忍住的笑意又绷不住了。 “你是……姜……佑安？” 姜承安眼睛猛地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莱。 0016 好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表脸 “好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姜莱勾了勾唇，笑了。 多久没人管她叫姜佑安了？ “你还敢回来？你就不怕……”姜承安看到姜莱，就像是看到鬼了一样。 “怕啊，当年的威胁历历在目，我怎么不怕。你妈不是说我要是再敢出现在你们面前，她就能弄死我么？你妈不是说，我要是不走，她就会让我姨母一家鸡犬不宁么？你妈不是说，要是我不听话，她就能把我妈的骨灰挖出来扔海里喂鱼么？” 姜莱从队伍里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到姜承安的面前。 “姜承安，告诉你妈，我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姜佑安，姜承安一阵害怕。她从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妈现在就在这医院。” 呵…… “姜承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用。除了栽赃陷害装可怜，心狠手辣下绊子，就只会告状了。”姜莱摇摇头，这样的女人，当年也能欺她如此，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有能力保护好她当年的一切顾忌。 “安安？真的是你么安安？”窗口一个打菜的女人手里的勺子一下子掉到了盘子里，溅起的汤汁沾了一身，可是她看都没看，抬脚就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姨妈，我回来了。”姜莱听到姨妈的喊声，暖暖一笑。刚刚她看了一圈，特意选了姨妈这一排。没想到好好的见面被姜承安给搅和了。 “安安呐，你现在怎么样啊？你别跟他们吵，会吃亏的。”姜莱的姨妈将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姨妈，我现在叫姜莱，不叫姜佑安，您叫我小莱吧。” “啊？诶，小莱，小莱好听。”肖桂珍连忙点头，佑安这名字，太讽刺了，改了也好，也好。 “原来你躲到这儿来了。”姜承安看到肖桂珍，楞了一下。 “躲？我有什么好躲的。我在这光明正大的上班。” “是么？前几年是谁欠了一屁股债，跟过街老鼠一样，整天东躲西藏？你躲的还少么？”姜承安哈哈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债我早就还完了，你们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我的小莱了。”肖桂珍冷了脸，当初……哎，都是她拖累了小莱，让她受苦了。 “姨妈，不生气，我特意找你来请我吃饭的，我没带钱。”姜莱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到。 “你这丫头，行，姨妈给你打饭。”肖桂珍松开姜莱，又风风火火的跑回工作岗位，手脚麻利的打起饭来。 姜承安再也没心思在这买饭，狠狠的瞪了一眼姜莱，就快步往外走。很明显，告状去了。 “小姑娘，那人没准有后台，你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一个好心的阿姨提醒了一句。 “谢谢阿姨，我没事。要换地方，也是他们换。” 尽管姜莱有心理准备，却低估了那母女俩的不要脸程度。 “呦，我当是谁回来了，这不是姜家二小姐么？”夏芬一身旗袍，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四十多岁的年纪，竟然没有一丝走形。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个有钱又有闲的。 姜莱最讨厌的就是这二小姐一说。 当年她母亲肖桂云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她父亲姜明山，可没想到自己以为的自由恋爱的对象竟然是个渣男。姜明山之所以会娶她母亲，完全是看上了肖家的家产。不出两年，肖家的家底就被姜明山以各种理由掏了个精光，等到姨妈肖桂珍出嫁的时候，家里已经连嫁妆都给不起了。 可是姜明山呢？自己的事业越做越大，却早就把肖家踢到了一边，加上她母亲性子软糯，没有地位，肖家二老又气又担心，竟双双病倒，没多久就撒手归西了。 二老临终遗言只有一句，就是让肖桂云跟姜明山离婚。只是那时候她刚出生一年多，母亲舍不得她受苦，只要含泪忍受着。 直到她十二岁，初一住校，一个叫夏芬的女人，突然带着个孩子上了门。那个孩子自然是姜承安。 讽刺的是，姜承安比她还要大两岁。也就是说，姜明山在结婚之前，就已经有了孩子。 夏芬一进门，就指着鼻子大骂肖桂云不要脸，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抢了她孩子的爹之类。她母亲急火攻心，一下子犯了病，人还没到医院就死了。等到她接到消息的时候，人早就火化完埋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要不是家里的张姨偷偷告诉她，她还真的以为母亲是突然犯病死了。 在之后夏芬就正式登堂入室，进了姜家。姜明山也对外正式承认，姜承安是他大女儿，而她，只是个二女儿。 她无数次的庆幸母亲还没有听完夏芬的所有挑衅就犯了病，不然她要多伤心。姜明山一手创办的企业，叫承安集团，而夏芬的女儿，就叫姜承安。而她，只是佑安。姜明山用肖家的钱，给另外一对母女，建了一个集团。这，对肖家，对她母亲肖桂云，是多么大的讽刺？对她，又是多么大的讽刺？ 所以她一离开，就改了名字。至于姜这个姓氏，她还保留着，用来提醒自己，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再次看到夏芬，姜莱百感交集，但也没有了五年前的青涩和不成熟。现在的她，不会再像那时候一样，敢怒不敢言，也不会再给她们再欺负她的机会。 五年前，她们造的孽，如今，她通通要清算回来。 0017 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真是不得清净，吃顿饭的功夫，遇到两条疯狗，晦气。” 姜莱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一条腿自然的放在另一条上，姿态慵懒随意。 “扫把星，你还敢回来？”夏芬像炸了毛的疯狗一样，指着姜莱就骂，哪里有一点贵妇的样子。 姜莱戏谑的看着夏芬，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想明白，姜明山到底看上她什么，除了脸蛋和身材之外，她还有什么？ 夏芬一直喊她扫把星，因为夏芬曾经流产过一次，据说还是个男孩。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了，却硬要把锅甩到她身上，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怀上过。 也是那次以后，姜明山厌恶她到了极点，厌恶到不惜与人合谋，想把她送到一个老男人床上。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我奉劝夏女士一句，祸从口出，还是要慎言的好。”姜莱拍拍姨妈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紧张。 “哼，你既然敢回来，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看着你妈喂鱼。” 这么多年，姜莱一直不知道母亲葬在哪里，这也是夏芬最拿捏她的地方。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了都不得安宁。 啪！ 姜莱突然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餐盘一下子扣在夏芬的脸上。倒是不热，可是那些剩菜剩饭汤汁油水，都扣在了她脸上，然后顺着脸往下慢慢的，慢慢的滑。 肖桂珍心疼姜莱长的太清瘦，买了好几个肉菜，溜肉段，糖醋里脊，鱼香肉丝，还有一条红烧鱼。盘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夏芬的脸就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红的辣椒，绿的葱丝，黑的木耳，还有橙黄色的糖浆菜汤，姹紫嫣红，好不凄惨。 上好的白色刺绣旗袍，吸油效果特别好。那些流下来的汁水全部被旗袍面料吸收，迅速的晕染开来。高耸的部位更是接了好几片肉。 噗！ 姜莱看着那几篇滚不下去的肉，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就连肖桂珍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围吃饭的人有不少是目睹了姜莱和姜承安吵架全过程的，一看到姜莱的反应，暗地里叫了一声好。这种没道德的人，就应该这样对她！ “啊……”夏芬夸张的叫声响彻整个食堂，就像是被踩了尾巴尖的猫，叫的那叫一个凄惨。（对不起，小猫猫，我侮辱了你嘤嘤嘤。我是爱猫的。我一定会有猫的。） “姜佑安，你干什么？”姜承安一见自己母亲受了欺负，冲着姜莱就吼。 哗啦，一碗鸡汤，从上到下，像是一股温泉水，把姜承安从头淋到脚。几段党参挂到头发上，跟夏芬胸前的肉片相得益彰。 “连我在干什么都看不出来，瞎了么？”姜莱往后退了一步，免得地上的鸡汤沾到自己的鞋上。 “警告你们，不要来惹我，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现在给我滚出去。” “你……你……你等着。”夏芬指着姜莱，你了半天，只撂下一句你等着，就拉着姜承安狼狈的跑了出去。 承安是姜家最后的希望了，不能让别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她还要嫁入豪门呢。只有豪门大少，才有能力挽救现在的承安集团。 “姨妈，借我点钱。”姜莱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早知道会有这么多事，她应该多带些钱出来的。 她从姨妈递过来的钱包里拿出三百块钱，走到收拾卫生的一个阿姨面前，“不好意思啊阿姨，给你添麻烦了，您帮我一个忙打扫一下，这钱是您的加班费。” “哎呀姑娘，不用不用，我跟桂珍关系好着呢，啥帮不帮的，我一会就收拾好了。那种人，就是欠收拾，不过姑娘啊，你可得小心着点，那俩可不是省油的灯。”阿姨坚决不收，反倒提醒姜莱要小心夏芬母女俩。 “阿姨你收着吧，过几天你就知道为什么这叫加班费了。”姜莱把钱塞到她的口袋里。 “老刘，你收着吧。我外甥女，亲的。”肖桂珍看着姜莱，笑的见牙不见眼，小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受了欺负不敢言语的孩子了。 “那行，我先收着，改天咱俩逛街去，买姐妹装穿。”刘阿姨也豪爽，不再推来推去，拿着拖把和抹布就去收拾刚刚姜莱扣的饭菜。 姜莱则拉着姨母出了食堂，在医院一个凉亭坐了下来。 “孩子，你这几年好不好啊？瘦了，可比以前精神了。”肖桂珍心疼的摸着姜莱的脸，一脸慈爱。 “姨妈，我很好，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一定好好孝顺您。对了，你最近去看表弟了么？” 姜莱口中的表弟，是肖桂珍的独子，比姜莱小两岁。五年前被夏芬陷害进了监狱，判了七年。 “小帆很好，他说他在里面表现好，ZF已经批了他的减刑申请，今年就能出来。” “那就好，姨妈你放心，我不会让小帆白受这几年罪的。”姜莱眯了眯眼，有些仇，早就比海深了。 姜莱跟姨妈聊完，都已经下午三点了，她到爱心室的时候，向锦明都以为她那会是拿他寻开心的了。他今天本来不上班，上午过来就是因为爱心基金的事情。 “你回来了。”他见敲门的是姜莱，连忙请她进来。 “说说这爱心基金的事情吧，越详细越好。”姜莱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向锦明对面。 姜莱的要求也不过分，她要捐钱，是要了解一下这个基金的情况，所以向锦明也没隐瞒，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现在院领导有意向关闭这项服务和还有多少没收上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甚至还说了些自己的担忧。他怕院长不同意再办下去。 姜莱听完，沉默了一会。 “要是我不捐款，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去拉些赞助，尽量把这个窟窿先补起来再说。” “行吧，明天我会带钱过来。我现在还有点别的事情，明天见。” 幼儿园踏青结束的时间快到了，姜莱还要赶回去接叶小玄。 “真的？”向锦明听的课高兴了，可又怕姜莱是在骗他。 “假的！”姜莱没好气的应了一句，就开门走了，剩下向锦明一个人在屋里，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 0018 你还有我 “小玄，今天跟小朋友玩的开心么？”姜莱一手提着箱子，一手牵着叶小玄，询问今天踏青的事情。 “一群小屁孩儿，有什么好玩的。”叶小玄撇撇嘴，一脸不屑。 呃…… 姜莱倒是忘了叶小玄的成熟度了。心里暗暗磨牙，都是Jasper，教了很多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东西，搞得他早熟的不得了。 “咦？妈妈，隔壁怎么好像有人？”一三二七门口，有一双男士皮鞋，姜莱多看了几眼，拉着小玄进了自己的屋子。只是心里想着，那双鞋可不便宜，是那个等着结婚的小赵穿的？ “对面妈妈租了半年给一个叔叔结婚用。半年之后就搬走。”姜莱顺手关了门，也阻挡了对面猫眼里一只盯着他们的眼睛。 “哦，妈妈我饿了。”叶小玄一进屋，第一时间窜到电脑旁，手法熟练的开了电脑，打开了一个界面。 “你没吃东西么？”姜莱带的东西不少，别的家长也带了吃的，不可能饿着才对。难不成是小玄受排挤？ 可是小玄可能受排挤么？ “没吃。我把我的那份送给一个小美女了。”叶小玄一边登录游戏一边回答。嘴里还嘟囔着，“咦？怎么没在线？” “叶小玄，你长本事了是不是？”姜莱被他气笑了。敢情这么小就会撩妹了？ “不是，是她的东西掉地上不能吃了。”叶小玄一边敲键盘留言一边回答。 一连串的问号发出去之后，对面房子里的男人拿出手机。 ？ 令人沉迷的俊颜一愣，是他的游戏账号离线留言提醒。 看了下日期和时间，这才想起今天是他和别人约好打比赛的日子。这是一个游戏发烧友自己设计开发的游戏，只有很少的人在玩，可是比市面上的游戏功能都多，也更烧脑。 他开了电脑上了线，没一会就在游戏里大杀四方了。而隔壁的叶小玄，也兴奋的一边开着视频一边手脚飞舞的跟别人在说话。 “Jasper，Jasper，你今天要帮我打比赛。” “你这是作弊哦小鬼。”电脑的另一边，是一个男人，儒雅的中式衣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老人，也是传统的中式服装，银白的头发整整齐齐，正看着摄像头微笑着。 “爷爷，爷爷，你这几天好不好？”叶小玄晃晃小手，算是打招呼。 “爷爷很好，你赶紧玩吧，别让你的兄弟等急了哦。”老人眨眨眼睛，老顽童一样。 “好咧好咧。我开始了哦。Jasper，外援哦，别忘了。要是输了我哭给你看。” 被喊做Jasper的男子：…… 姜莱摇摇头，她就不该自己忙着学习的时候，听信了大哥的话，把孩子交给他带。 “干爹，大哥，你们都把他教坏了。”她笑骂一句。 可惜对方还没有回应的时候，视频界面就被叶小玄掐断了。 她任劳任怨的去厨房做吃的。小玄则在客厅的电脑旁玩游戏。 “赢咯赢咯。”姜莱饭菜刚刚做好，就听见客厅的欢呼声，探头一看，小家伙在沙发上跳来跳去的，兴奋地像个孩子。 没错，就是像个孩子。因为叶小玄平时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个四岁的小孩子。 “这么高兴？”姜莱挑眉。她真的很少见到叶小玄这么喜形于色的样子。 “对，我和我兄弟大赢的。”他一下子蹦到地上，朝着姜莱跑过来。 “妈妈，我跟我兄弟，很对盘。” 姜莱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兄弟这个词，从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很喜感。哪怕他说的那么认真。 “小豆芽一根，还兄弟呢。要是对方知道你只是个小奶娃，不知道要怎么郁闷呢。” 姜莱点着他的额头，泼了一盆冷水。 “才不会，好兄弟怎么会嫌弃我。再说，我才不是小奶娃，我断奶了。” 叶小玄的第四段配方奶回国之前才停止了。用他的话就是他是陪妈妈回来收复失地的，怎么还能带着奶瓶。 “快去洗手吃饭吧，玩的一头汗。”不想再跟他讨论什么游戏和兄弟的问题，姜莱将小人儿推到卫生间。 “哇，好香，谢谢妈妈。”叶小玄一边夸张的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话。 看着叶小玄吃的满足的样子，姜莱又想起她小的时候，那时候姜明山很少回家，每天吃饭都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妈妈也像现在她看着小玄一样看着她吃。那时候爸爸这个词对她来说，很陌生，可她一点都不想爸爸回家。因为每次他一回来，妈妈就会伤心很久。甚至她心里一直觉得，她只有妈妈就够了，爸爸可有可无。 可是叶小玄不一样，从他第一次问她关于爸爸的事情开始，心里就一直念念不忘。有时候甚至在梦里都会喊爸爸。哪怕他从来没有真正见过。 “妈妈，你怎么不吃？”看到姜莱拿着筷子，呆愣愣的看着他，叶小玄关心的从椅子上下来，走到姜莱面前，小手费力的举起，摸了摸姜莱的额头。 “妈妈又不舒服了？是头疼还是胃疼？” “没有，妈妈没事，是小玄太帅了，妈妈看呆了。”姜莱掩饰了自己的发呆，连忙端起碗吃了一口米饭。 “有事你要跟我说哦。小玄是男人，要保护妈妈的。”叶小玄人小鬼大的拍拍胸脯，煞有介事的说到。 “好，我家的大男人。”姜莱夹了一块鸡蛋喂到小玄嘴里。 一顿饭母子俩你喂我一下，我喂你一下，吃的很是温馨。而隔壁的人，却有点凄凉，一桶泡面，一壶开水。凄凄惨惨戚戚。 “妈妈，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熟人？”临睡觉的时候，叶小玄突然问到。 “嗯？”姜莱不解的挑眉。 “你今天已经发呆了五次了，不正常。”叶小玄背着手，绕着姜莱转了两圈，“很不正常。” “噗，像个半仙一样，快睡觉吧你。” “好，那我睡了，妈妈晚安。”叶小玄听话的闭上眼睛。 “晚安。”姜莱俯身亲了下他的额头，关了床头灯。 “妈妈。”黑暗中，叶小玄再次睁开眼睛。 “怎么了？” “你还有我，不要胡思乱想。”叶小玄翻了个身，小胳膊搂住姜莱，软糯糯的说到。 “妈妈记得了，小玄乖，快睡吧。”姜莱心里一暖，将小玄搂了过来，轻拍着他，开始了她第六次发呆。 小玄心思敏感，连他都发现了她的反常了。那一家人，对她影响真的还挺大的。她自嘲一笑，也闭上眼睛，却一夜无眠。 0019 没人管没人爱我是地里一颗小白菜 周末的锦城，到处散发着热闹的气息。姜莱带着叶小玄从商场出来，手里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 “师傅，去这个地址。”姜莱把手机里的地址给计程车司机看。 倒是不远，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姜莱下车了之后才发现，这里，不是小区，而是类似于村民统建楼那种。 “小莱，这里这里。”姜莱还没开始找，就听见有人叫她。 “姨妈，你怎么在楼下？” “这里不好找，我怕你走的累，就下来接你了。”姨妈开心的红光满面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盒子，一看就是刚买的。 “这就是小玄吧，哎呦真俊啊。”肖桂珍蹲下身子，想抱一下，但是又犹豫着没往前伸手。 “姨姥姥好，我是小玄。”叶小玄一下子搂住肖桂珍的脖子，甜甜的叫了一声。 “诶，小玄乖，乖。好孩子。”肖桂珍拍着小玄的后背，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昨天小莱跟她说她的孩子都四岁的时候，她都吓傻了。小莱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已经够苦了，怎么还有个没爹的孩子。心疼的她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走吧，姨妈，咱回家再说。”姜莱看着一老一小抱在一起，抬头看了看天，突然觉得昨晚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多余的。 这个世界，爱你的人会好好爱你，他们不管你在哪，不管你什么样，都依然会记挂你，担心你，爱护你。讨厌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都没法改变他讨厌你的事实。既然这样，那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肖桂珍的房子，是一个一房一厅，自从小帆进了监狱，她就退了之前的房子，重新租了个小的，这样可以节省一笔房租开支。 看着屋子里简单的摆设，姜莱鼻子一酸，她欠姨妈和表弟的，太多了。 “你们坐着，我去做饭。对了小玄，这是姨姥姥给你买的玩具，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我最喜欢这个了。”小玄看着面前幼稚的玩具，不忍心拆穿，卖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感兴趣。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那你和妈妈先玩玩具，我去做好吃的给你。”说完肖桂珍就要拿着围裙去厨房。 “姨妈，你陪小玄玩，我去做饭。”姜莱连忙站起来，拉着姨妈的胳膊，拿过围裙。 “还是我……” “哎呀姨妈，你就让我尽尽孝，做顿饭给你，行不行？”姜莱打断肖桂珍的话，把她按在沙发上，拿着围裙去了厨房。 里面已经摆了很多菜，鸡鸭鱼肉虾蟹菜，样样有。她足足忙活了一个小时，才做好了六个菜。再加上姨妈早就炖好的汤，娘三个足够吃了。 “祝姨姥姥身体健康，永远幸福。”叶小玄端起自己的橙汁，站起身对着肖桂珍说到。小模样把她逗的哈哈大笑。 “好好好，姨姥姥一定会健健康康的，看着小玄长成大小伙子。” “姨妈，这些年你和小帆受委屈了，我……”姜莱说着说着，竟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小莱，都过去了，现在姨妈和小帆都很好，以后也会好。你好好的姨妈就开心了。你妈她也就放心了。”肖桂珍看着红了眼圈的姜莱，心都要碎了，连忙搂着她，可是眼睛里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叶小玄看两个大人，古灵精怪的摇了摇头。 “哎，都那么大了还哭鼻子，羞羞脸。”他的样子让肖桂珍和姜莱一下子散了情绪，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这才对嘛，好好的哭什么？我给你们唱个歌吧。”叶小玄脱了鞋子站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个空杯子。 “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他这哪是在唱歌，这分明是在跟姜莱说，哭什么哭。 姜莱哭笑不得的拉住他，“得了，我明白的。” “姨姥姥，其实小玄很可怜的。”吃着吃着，叶小玄突然说到。 愣是把肖桂珍给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看着姜莱。 姜莱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小玄是什么意思。 “没人管，没人爱，我是地里一颗小白菜。”他用筷子敲着碗边，摇头晃脑的。 “我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姜莱一头黑线。 “姨姥姥，小玄下周一就要上学了。”叶小玄不理姜莱，苦着脸可怜巴巴的对肖桂珍说到。 “小玄不喜欢上学么？”肖桂珍第一反应就是他抗拒去学校。 “不是啊，早晚都要融入普通人的世界的，上学也没什么不好。”叶小玄摇摇头，紧锁的小眉头还是没舒展开。 姜莱压制住内心一万头羊驼跑来跑去的翻腾，无语道：“你出门是不是没带脸？” 哪有人这样说话的？还普通人的世界。敢情自己不是普通人么？ “哈哈哈对对对，咱小玄可不是普通人。”肖桂珍倒是觉得叶小玄说的没错。从她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就感觉出来了。那双眼睛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四岁小孩子应该有的。 “可是上学之后我就惨了哎，姨姥姥你要救我。”叶小玄像小狗狗一样猛点头，非常赞同肖桂珍对他的评价。他趁机挪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可怜兮兮的小样好像上学之后就会遭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姜莱夹菜的手猛地一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装可怜的叶小玄，突然笑了。 0020 今晚就给我滚蛋 叶小玄的小样还真的让肖桂珍紧张的够呛。 “救救救，姨姥姥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救咱们小玄。你快告诉姨姥姥我要怎么救你？” “你答应小玄了哦，大人不能骗小孩儿的哦，你会救我的哦？姨姥姥对不对？”叶小玄一屁股坐在肖桂珍的腿上，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顺便给了姜莱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答应答应，小玄说什么姨姥姥都答应。”虽然看得出小玄比普通孩子要聪慧些。可在老人眼里，孩子就是孩子。再聪明也是需要宠爱的。她想都没想就全都答应了下来。 “太棒了，以后小玄不用露宿街头也不用饿肚子了。”叶小玄夸张的大声喊了一句，在肖桂珍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姜莱：…… 怎么突然感觉自己是后妈呢？ “姨姥姥，你不要工作了，你来陪小玄念书好不好？妈妈周一就要去上班了，肯定没空管我，要是连姨姥姥都不管我，那小玄真的要蹲在幼儿园门口到深夜了，饥寒交迫，有家不能回的小玄好可怜。” 兜了半天圈子，叶小玄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哪怕姜莱已经猜到了，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是一阵感动。这孩子是真的把她说的话都放在心上。她只是昨晚像讲故事一样，讲了一点姨妈和小帆的事情，他就记得了。也看出她心里的愧疚和想要照顾他们的想法。这才有了刚刚又是卖萌又是装可怜的挖坑事件。 啊？肖桂珍终于明白叶小玄这么半天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可是她要是不上班，一个月吃吃喝喝的要给小莱添麻烦。他们母子俩刚刚回来，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需要重新置办，到处需要钱。她不但帮不上忙，还要拖累他们，这怎么能行？ “姨姥姥去跟领导申请一下，只上半天班，一定准时接你，行不？” “哎呀姨姥姥，你刚刚答应我了的，可不能反悔。” “是啊姨妈，你就帮我照顾小玄吧。我最近工作可能会很忙。” 姜莱见肖桂珍犹豫推辞，连忙帮着叶小玄说话。 “姨姥姥，你就答应吧，你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吧，一起住吧。” 小孩子要是磨起人来，那真的是让人不得不妥协，尤其是像叶小玄这种带着强烈的目的的磨人，肖桂珍就是顾虑再多，也不得不答应了。 “好吧好吧，姨姥姥答应就是，可是姨姥姥也有个条件，你们要是答应了我，我才同意。” “姨姥姥，那你说要什么条件嘛。”跟肖桂珍不一样，叶小玄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先问清楚。 “我单独租房住。” 肖桂珍有自己的考虑。昨天她有问姜莱孩子的爸爸是谁，可是她没有说。不管这次回来她会不会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小莱都需要有自己的生活，她还那么年轻，总会要重新找男人的。要是她在，一定有很多不便。不仅她在不方便，就是小玄在，也有很多不便。要是她单独住，到时候小玄住在她那，那小莱将来再谈恋爱，就方便多了。 “不行，姨妈，你不和我们住我怎么照顾你。”姜莱第一个不同意。她之所以想让姨妈搬过来住，根本就不是为了接小玄放学，而是想要尽孝，照顾她。 “我好手好脚的有什么好照顾的？傻丫头，姨妈住的离你近点，一样的。” “可是……”姜莱还要说什么。 “哎呀好了，没有可是，你要是不同意，那我还接着上班。”肖桂珍索性也耍起赖来。 “哎呀妈妈，你就答应吧，到时候我会好好照顾姨姥姥的。”叶小玄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什么，竟然帮着肖桂珍说话。 “好吧好吧，二比一，我还能说什么呢？那我一会就把房子定下来，我们吃完饭就收拾东西。” 姜莱一点都不想让姨妈再在这个地方住下去了。这里房子间距太小，屋子里连阳光都没有。姨妈的房子更是为了省房租，租了个朝北的。而且主要是这都是老楼，没有电梯，姨妈年纪大了，总是爬楼梯也不方便。 “啊？这么快？”肖桂珍吓了一跳，她家小莱，性格变了不少啊。 “放心吧，姨妈，交给我，你一会就管收拾东西就行。把重要的东西装好，我下午找人来接，其余的，就送给街坊邻居好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肖桂珍连忙站起来去开门。 “我说肖大姐，刚刚听我媳妇说你买了不少好菜。怎么有钱吃肉没钱交房租？这个月的加上个月的一起三千块，今天必须交齐了。” 门口是个穿着居家睡衣的老男人，光秃秃的头顶零星有几根头发，手上夹着一根烟，一边说话一边还吸了一口。烟味一下子就飘到了屋子里。 姜莱微不可闻的皱了皱鼻子，她不讨厌烟味，可是小玄还是孩子，吸二手烟对身体不好。 “诶诶。”肖桂珍尴尬的连忙出门，顺手把门带上。讨债的上门，正好被小莱看到，这让她特别不自在。 她压低声音，“对不住啊张老板，我这个月还没开工资，明天我先跟领导说一下，把钱支出来再给您，成么？” “不行，都拖了一个月了还要拖？你有钱买鸡鸭鱼肉没钱交房租？这么大年纪了，咋这么不懂事儿呢？要是今天交不上，今晚就给我滚蛋。” 啪。 姜莱一把拽了门出来，由于用力过猛，门狠狠的磕到了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0021 有些人，就是学不乖 “老板姓张？” 姜莱面沉似水，看着秃顶房东问到。 “哎呦，肖大姐，没想到你这穷酸小户还有这么漂亮的亲戚啊。” 房东猥琐的眼神从上到下把姜莱打量了一遍。 姜莱今天穿的是一套运动服，简单却青春，更是显示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这在看惯了中老年大妈的房东眼里，不亚于看到一颗水灵灵顶花带刺的嫩菜苗，让人忍不住想要身手掐一掐。 手随心动，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也真的就伸了出来，直接朝着姜莱的脸摸去。 “你要干什么！”肖桂珍大喊一声，就拽住了房东的胳膊。 眼看就要摸到了，却被人打断。房东狠狠的怕呸了一口，露出一口大黄牙，“干什么？讨债。你欠了我那么久房租，老子讨点利息先。” 呵…… 姜莱笑了。 这一笑，比之刚刚面沉似水的冷美人，更让房东心里痒痒。而且他觉得姜莱是朝着他笑。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这小丫头很有眼光嘛。一眼就看出他有钱。 这么漂亮的小妞要是跟了他，他倒是可以考虑给她多点钱。 对于房东的蜜汁自信，姜莱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因为她不需要。 看着姨妈衣服前襟上房东吐的一口浓痰，她的眼眸一缩，手就抓了过去。咔咔两下，房东得嘴里就传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啊啊啊，疼啊，疼。臭娘们，啊……” “再喊，喊大声一点。”最好把人都招来。姜莱用力的晃了晃已经被她卸掉的胳膊。 “啊……疼……啊啊啊啊……疼死老子了……” 这种出租屋都是密集的小户型，听着声音就都纷纷开门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就看到平日里趾高气扬，欺软怕硬又色眯眯的房东，像个哈巴狗一样，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叫着。 大家看看旁边站着的肖桂珍和姜莱，再看看猥琐房东，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了。 “呦，这不是张大老板么？怎么今天不收租，改行杀猪了？”一个胖胖的女人从隔壁屋里走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大葱，显然正在吃饭。 房东有苦难言，两个肩膀疼的他浑身冒冷汗，姜莱又时不时的再踢几下，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当然他更想弄死姜莱。至于用什么方法弄死她，嘿嘿…… 他心里正歪想着些不良画面，姜莱的脚又踢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 左邻右舍都哄笑起来。这个房东，大家都不待见他。要不是这里房租便宜，他们肯定不会住这里。之前有很多年轻一点的都搬走了。据说是一个姑娘上着班突然肚子疼，就请了半天假回家，到家发现房东正躺在她的床上贪婪的闻着床上的被子。恶心的她当天就哭着搬走了。 所以现在看到房东受罪，大家都解恨的笑了起来。 姜莱回身把肖桂珍的外套脱了下来，平展展的放到地上。面对着房东的，正是他之前吐的那口浓痰。 “怎么吐出来的，怎么给我吃回去。给你一分钟。晚一秒我就卸你一条腿。”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衣服上的东西，都暗骂房东不是人。那个叼着大葱的阿姨更是愤愤的一把把嘴里的大葱砸在房东的脑袋上，“欺负老肖算啥本事，有种你来吐我试试，王八羔子！” “你还有半分钟。”姜莱多看了一眼帮姨妈说话的女人，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开口提醒地上的人。 “艹XXX的臭娘们，你知道不知道老子的儿子是谁？啊？你敢跟我撒野，老子一会把你关局子里，让你跟肖家的小子作伴去。你……啊……” 房东嘴里不干不净的正骂的起劲，姜莱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本来就疼的发抖的房东汗一下子就淌了下来。 疼，真疼，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 一定要让这个小娘们吃点苦头。 “送我进局子？上一个想把我送进去的人现在还没出来。”姜莱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回来三天，前两天都在跟公安局或者警察在打交道。好不容易今天来姨妈家，又遇到个想把她送局子的。 小帆是她的逆鳞，可是总有人不长眼，那就别怪她。 “姑娘，悠着点，他儿子在那里面上班。”抱打不平的阿姨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多谢阿姨，好巧我也刚好认识里面的人，放心吧。”姜莱轻蔑的看着房东，都说父母为了孩子，吃苦受累都不怕。可也总有一些爹妈，坑起自己孩子来，一点都不手软。 房东的儿子什么样她不知道，可是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管他儿子是好是坏，将来一旦传出去，都够他儿子喝一壶的。 现在他借着儿子威风为非作歹，将来替他收拾烂摊子背锅的，可是他儿子、 她摇了摇头，看来，真的不是哪家的爹娘都是好的，就像她摊上的那个，呵……有不如没有，不提也罢。 “肖桂珍，你不想住了是不是，还不让她住手？”柿子捡软的捏，没办法，房东又开始威胁肖桂珍。 “我还真不想住了。今天我就搬走。”肖桂珍突然很庆幸她已经决定了要搬走。不然现在更尴尬了。 “什么？除了我这你还租得起别的地方？”房东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肖桂珍嘴里说出来的。要说这一整栋，就属她最好欺负了。因为她最穷。她不敢跟他对着干，她租不起别的地方。 “不劳你操心，你还是先把你吐出来的东西吃回去再说吧。”肖桂珍也不是好惹的。之前她忍气吞声是因为要还债，她只能捡最便宜的住。上个月她刚好把债都还清了，以后她还真不怕离开这。再说现在小莱回来了，小帆也快出来了。她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房东本来想让肖桂珍妥协，没想到适得其反，反倒再一次提起这个，气得他想要抬胳膊把衣服给扔了，可是两个胳膊都是脱臼的状态，一动就疼的要死。 姜莱摇摇头，有些人，就是学不乖。 0022 我的小莱受苦了 “不吃也行。”姜莱松了口。 房东一喜，他就知道，这些人还是怕他的。 “两条腿也卸了吧。” 说完，姜莱就要动手。 “啊啊啊。不要不要，我吃，我吃……”房东一下子就害怕了。他两条胳膊已经疼得要命了，要是腿也卸了，他还不得活活疼死。 顾不上脸面，也顾不上那口痰有多恶心，他急急忙忙的趴在衣服上，就把那口痰给吸了回去。 呃…… 姜莱差点吐了，可是她掩饰的很好，只是略略偏过去的脑袋显示出她现在内心的万马奔腾。 “吃……吃了……”房东忍着想要呕出去的冲动，可怜的样子跟平时大相径庭。 “三千块，滚。”姜莱从口袋里拿出三千块钱，扔在地上，利落的把卸掉的两条胳膊往上一端。 “滚，滚，我马上滚。”房东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拿着钱忍着胳膊上隐隐麻痛，连滚带爬的往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想着要不要给儿子打个电话。 没热闹看了，大家都散了，只剩下那个帮忙的女人。 “老肖你真的要搬走？” “赵姐，这是我外甥女，她要接我去她那边，这边就不住了。以后就看不到赵姐了。” 在这住了这么久，每次有事都是赵姐帮忙，一说搬走，心里很是不舍得。 “你看你，享福去了总比在这好，以后有时间回来看看老姐姐。”一听姜莱要接肖桂珍走，赵姐可开心了。这些年她可是知道她过的有多不容易。那些半夜砸门讨债的，又是骂人又是泼油漆。好不容易他们闹完走了，房东又闹。没个消停时候。 “赵阿姨，多谢你照顾我姨妈，一会我们收拾东西，阿姨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帮帮忙吧。”姜莱看得出这个赵姐对姨妈是真的关心，想着在这住着的，都不富裕，一会那些家具电器，就都送给赵姐处理好了。 “诶诶，行，闺女，我把饭桌拾掇拾掇就过来。”赵姐忙点头应着。 肖桂珍的东西不多，连电视都没有。或者说之前有来着，被人搬走了。 东西收拾了一个小时就收拾完了，除了证件，相册，小帆爸爸的遗物之外，她只带了一个箱子，是小帆坐牢之前，得过的奖状，奖杯之类。这些东西她没敢摆出来，怕被人毁坏。 不准备带走的东西也都整理在一起，厨房用品和简单家具。 “赵阿姨，这些东西你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不嫌弃就拿去用。我那边地方不大，放不了多少东西。”姜莱客气的说到。 “不嫌弃，不嫌弃，你们要是不带走，我就拿回去用。闺女是个好孩子，你姨妈这些年不容易，这回苦日子算是到头了。”赵姐为人爽快，也不推脱。只是不免感慨一番。 “等以后那边安顿好了，我接赵阿姨过去做客，你们姐妹再好好叙旧。”姜莱想着姨妈过去一时也没个熟人说话，要是有时间，就请些昔日的好姐妹一起聊聊天，免得寂寞。只是她不知道这个提议，后来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当然，这都是后话。 “姨妈，你以后就住这里，可好？”姜莱带着姨妈和小玄，打开了房门。 “这……这得多少钱房租啊，太大了太大了。换个小的就行，姨妈住惯了小房子，这太大了太大了。”肖家之前也是有钱人家。可自从家产都被姜明山骗走之后，她就没再住过大房子了。眼前这个大三房在她眼里，就跟豪宅一样。 “姨妈，你就安心住着吧。这套房是我送给小帆的。”姜莱拉着肖桂珍进了屋，坐在了沙发上。 “什么？送给小帆？”肖桂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嗯，这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是给小帆以后结婚用的。我本来想着你跟我和小玄住，可是你不愿意，那就先住这里吧。” 这次回来，除了要把之前的旧账算一算之外，就只有姨妈和小帆是她最惦记的。 “小莱，你跟姨妈说，你在国外是不是犯事儿了才回来的。”肖桂珍一把抓住姜莱的手，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还有恐惧。她没办法再眼睁睁看着小莱也…… “姨妈，你说什么呢？”姜莱被肖桂珍的脑洞大开逗笑了。 “要不然你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哪有那么多钱？”锦城这地方，虽然只是个二线城市，却有着一线的房价。房子可不是一般人说买就能买的。就算是兢兢业业工作十几年的人，想要买个房也是紧紧巴巴的。 “姨妈，你当我这五年在国外只是生了个孩子么？你当我手里没有一点依仗我就敢回来么？放心吧，你家小莱已经不是五年前谁都能欺负的小莱了。我们现在不缺钱。”姜莱很感动，在房子面前，姨妈第一反应是为她担心。 “真的？你没骗我？”肖桂珍将信将疑。小莱聪明是没错，可是她走的时候只是个连大学都没念完的孩子啊。 “是真的。而且我的每一分钱，都是光明正大的，姨妈你就放心吧。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儿的。”姜莱靠在姨妈的肩头，觉得特别温暖。 “姨姥姥，你怎么哭了？”叶小玄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肖桂珍正在掉眼泪。 “姨妈，你怎么了？”姜莱一下子慌了。 姨妈是个特别坚强的女人，再苦再难她都能咬牙忍着，当年眼睁睁的看着警察把小帆带走，她都没哭，等站到警车再也看不见了，她转身就回去上班了。 当时她也在，也是那个时候，她决定离开的。她明白，只要她还在锦城，那一家人就不会放过一切关心她的人。 “我的小莱受苦了。”肖桂珍抱着姜莱，哭的更大声了。仿佛想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担心通通释放出来。 小莱走的时候才二十岁，又怀着身孕，一个人在异域他乡，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又打下了不小的家业，可见她要吃多少苦，付出多少才能得到。一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就想针扎的一样疼，整个心口都堵得慌。 想着早死的姐姐，她心里满是愧疚，都是她没用，没有照顾好小莱，才让她一个人在外漂泊吃苦。 0023 小玄的爸爸是谁 “姨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不是说苦尽甘来么？” 姜莱的眼睛红红的。要说苦，还是姨妈最辛苦。她再苦再累，还有小玄陪着她。可姨妈就只有一个人撑着。 “姨妈，你今晚先住我那边好不好，这里还要再添置点东西，今晚咱娘俩好好聊聊天。行么？” “好，姨妈听你的，你可得好好给我说说这几年的事情。不然姨妈放心不下。”肖桂珍接过小玄递过来的纸巾，抹了抹眼睛。 “好好好，只要你不哭了，让我说什么都行。”姜莱连忙求饶。 “那你告诉我小玄的爸爸是谁。” “姨妈……” 姜莱苦着脸，从昨天姨妈知道小玄的存在开始，她就一直在问这个事情。可是她怎么说？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和小玄知道之外，在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了。而她告诉小玄的原因，是小玄有权知道。 “姨妈，您就别问了，我不会说的。你就当那只是个意外吧。”其实就是个意外，还是人为造成的意外。 “哎，你这孩子。”肖桂珍无奈，只好放弃，跟着姜莱出了门。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姜莱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现象。她的门口，放了一大束花。 娇艳欲滴的红，上面斜放着一张卡。 她疑惑的走上前，拿起卡纸，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 不会是送错了吧。姜莱重新把卡纸放回去，把花束往旁边挪了挪，打开门。 “小莱，是谁送的？”肖桂珍看着那一大束红玫瑰，两只眼睛都在发光。她家小莱就是优秀，才回来就有人追求了。 姜莱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姨妈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她摇摇头，“不知道，送错了。” “真的？”这话，就连叶小玄都不信。他把卡纸重新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妈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昨天是不是瞒着我做什么了？”他晃晃手里的卡纸，总觉得对方不写字的话，是觉得妈妈知道是谁送的，而不是送错了。 昨天？经过叶小玄的提醒，姜莱下意识的过了一下脑子里的人。 陆凡，何进，文景升，李大叔，王大厨，再没别人了。 何进，李大叔和王大厨这三人直接可以排除掉。文景升也不可能。 难道是陆凡？想到他要送她上楼的举动，姜莱摇摇头，绝不可能。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突然，她回头往后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她。可是这里除了他们三个，还哪有别人？ 对门的门口，依旧只有一双鞋子。跟昨天的不同，但是一样做工精良，款式考究，是一双纯手工小牛皮鞋。 “小黄，你把租房子的小赵的电话发给我。”要是再感觉不出不对劲，她就白长这么大了。那个小赵，没有跟她说实话。 看来租房子是真，结婚是假。 “姨妈，先进来吧。是真的送错了。我在锦城没熟人了。” 防盗门关上之后，再关防火门的一瞬间，姜莱又下意识的看了下对面的门。 呼…… 对面门后的男人长舒了一口气，重重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没出息的样子，有什么好紧张的。这么拙劣的手段，不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么？” “小赵，租房子的到底是谁？”姜莱的声音在电话接通的同时，就传到了另一头。接电话的小赵蓦地觉得后背一寒，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姜……姜小姐……” 人一撒谎，表情和谈吐上都会有很多破绽，就比如现在的小赵。一点都没有昨天伶牙俐齿的样子，反而磕磕巴巴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最好实话实说。” 嘟嘟嘟…… 姜莱想了好几种对方的反应，或者接着编造各种理由，或者可怜巴巴的解释，或者干干脆脆的实话实说。可是她没有想过，对方竟然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看着响着忙音的电话，姜莱有一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她现在特别想要冲到对门，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可是感受到那两道关切的目光，她还是暂时把火气压下，明天再说好了。 周一，是叶小玄第一天正式去学校的日子，肖桂珍大早上起来，准备做早饭给小莱和小玄吃，却发现姜莱已经在厨房了。冒着热气的锅表明，姜莱已经起来有一会了。 “小莱，你怎么起这么早？” “姨妈，我习惯了，你先坐会，早饭已经好了，我去叫小玄起来，就可以开饭了。” “姨姥姥，一会你和妈妈一起送小玄上学好不好？”叶小玄剥了一个鸡蛋，递给肖桂珍，讨好的说到。 叶小玄懂事的样子让肖桂珍的心一下子填的满满的。这样的孩子，她要多疼爱才够？ “好，姨姥姥去送你，以后姨姥姥每天都接你送你。” “姨妈，这孩子打蛇随棍上，你可别太惯着他。”姜莱咬了口面包，警告的看着叶小玄，别把小心思都用在姨姥姥身上，否则看我不收拾你。 “切，吃醋就吃醋，干嘛挑拨我和姨姥姥的关系，喏，给你。”叶小玄把剥好的鸡蛋递到姜莱手上，好像刚刚姜莱的话真是只是在吃醋一样。 哈哈哈哈，肖桂珍笑的合不拢嘴，叶小玄也跟着一起笑，最后，姜莱瞪了小玄一眼，也跟着无奈的笑了笑。 这孩子，真是拿他没办法。好在他的聪明劲儿都没用在歪门邪道上，当然，游戏除外。 0024 大家好，我叫姜莱。 一路上，肖桂珍都在嘱咐叶小玄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就连上厕所大小便要注意什么都好好的交代了一番。叶小玄一头黑线，又不忍心打断她，只好闷着头听着。 擦屁股什么的，他早就会了好么。 “姨姥姥跟你说，要是有人打你，对你动手动脚，或者偷看你上厕所，一定要回来告诉姨姥姥好不好，那是坏人呢。”肖桂珍在医院食堂，有时候会看会新闻，前段时间电视上老是报导幼儿园虐童之类的，她有点担心。 “放心吧姨姥姥，小玄知道了。没有人敢对小玄做什么的，这个女人可不是吃素的。”叶小玄指了指姜莱，得意的说到。 他可没忘，上次在路上，有个小孩对他吐口水，那个小孩的爸爸不但不道歉，还跟着他儿子一起笑他的时候，妈妈做了什么。 妈妈的功夫是干舅舅，也就是Jasper教的，那一招一式可都是玩真的，对方二百来斤的大块头，愣是被他妈妈揍得哇哇直哭，最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跟他道歉，说了不知道多少遍sorry，她才放手。自从那以后，那个小孩儿每次见他，都绕着道儿走，再也不敢惹他分毫。 等他们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家长在了，六个小朋友在门口，有礼貌的跟家长和小朋友说早上好，老师也和蔼可亲的挨个领着往里走。 “小玄妈妈，你来了啊。”周老师一眼就看到姜莱三人，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老师早。”叶小玄礼貌的鞠躬问好，乖巧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他一下。 “小玄早，乖。”周老师从昨天第一次见到叶小玄就特别喜欢他。 “周老师，这是你昨天要的照片。”姜莱从包里拿出一板一寸照片交给周老师。 “这里请填一下信息，稍候我们会做成接送卡，等放学的时候，只有拿了接送卡的家长才能把孩子带走，否则不管多晚，我们都会带着孩子在幼儿园等妈妈。安全问题你们放心。”周老师拿了接送卡空卡出来，上面需要填家长电话和常用接送人。 填完接送卡，跟老师和小玄告别之后，姜莱带着肖桂珍打车去医院。 “小莱，你今天第一天上班，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去就行，你上班别迟到了。” “没事的姨妈，不会吃到的，放心吧。”姜莱笑着安慰操心的姨妈，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自从回来她就没好好休息过，连倒时差的功夫都没有，还真的有些累。 “困么？来姨妈给你按一按。”肖桂珍扳过姜莱的头，让她靠过来，给她揉太阳穴。 “姨妈最好了，跟妈妈一样亲。”姜莱满足的喟叹一声。 到医院之后，姜莱没有让肖桂珍去食堂，而是直接带她去了二十五楼的会议室，她昨天有通知了赵主任，今早要开早会，当然，是邮件通知。 所以等她到的时候，就发现会议室里主位上有一台电脑，所有人等正襟危坐，等着电脑那边的动静。 她一头黑线，原来大家都以为她要开电话会议或者视频会议，没想到她真的回来了。 “是你？你终于来了。”最先说话的是向锦明。 也不怪他激动，姜莱答应了他要捐款的。只是她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可是他们新院长第一次召开全体大会的地方。 “你能在爱心室等我一会么？我开完早会就下去找你。”他快步走到姜莱面前。 “恐怕不行，没有我，你们早会也开不成。”姜莱朝向锦明笑笑，拉着肖桂珍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然后径直走到主位，啪的一下扣上了电脑。 “大家好，我叫姜莱，你们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姜院长。” 哗…… 座位上的人一下子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尤其是向锦明和赵友清，这是他们俩第二次见姜莱了，没想到昨天在爱心室跟他们聊了半天的人，竟然就是这家医院的新任院长。 肖桂珍的反应更是大，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莱，实在是太意外了。 “不好意思，吓到大家了。赵主任，这个给你。”姜莱从包里掏出一份证件，是医院转让书，上面有老院长和姜莱的签名。 “你……真的是我们的新院长？”赵友清快速的看了一遍资料，抬头看了看姜莱年轻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文件上的照片，可不就是同一个人么？ “这个，你应该看过文件之后，跟大家说才对。”姜莱坐了下来，把在位的每一个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些还没来得及掩饰的表情，被她一一捕捉。 看来，处处是江湖啊。 早会没有多长，姜莱不是个爱开会的人，她来只是露个脸，让大家认识一下她，也让姨妈知道一下她的钱到底来自哪里。 十分钟的会议里，有两分钟是她在做简单的自我介绍，剩余的八分钟，就只有一个议题，关于爱心室。 爱心室会一直办下去，除了外面拉的赞助和捐款之外，所有亏空由她承担。 “向医生，对于我的捐款数目，你可还满意？” “满……满意。咳，院长英明。”要不是姜莱突然问话，恐怕向锦明的嘴还大张着。 这太刺激了好么？太玄幻了有没有？ 早会之前他还在担心爱心室能不能继续下去，赵主任会不会跟院长说，院长会不会同意，昨天那个人到底会捐多少钱，可是现在，全都不存在了。 院长就是捐款人，捐款人就是院长。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咬自己一口，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散会，大家工作吧。赵主任和向医生留下，我还有事要说。”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1p求支持《倾世霸宠：萌后太调皮》/旧时菖蒲 天上掉下个美娇羊，地上有人变了狼！ 莫舒扬（羊）： 打仗打着打着，国保住了，结果被敌军头领给掳了！ 被掳去当小厮？ 端茶倒水处理后院帮主子哄一群戏精女人就算了，居然还要负责暖床？ 丫后院养这么多女人不要，非得缠着老娘，脑子有毛病？ 司徒琅（狼）： “女人，本王对你养的那只叫多啦什么逼梦的猫很感兴趣。” 本想好好做个撸猫的人，奈何最后成了吃羊的狼。 “羊，本王发现，你比那只猫可爱，还好欺负。” 某羊内心在咆哮！ “羊，我不是狼，你信么？” 某羊……唔！ 0025 食堂里撒泼打滚 “姨妈，你先去食堂办辞职，顺便跟大家聊会天儿，我这边处理完事情就去接你。”姜莱把肖桂珍送到电梯口才回到会议室。 赵友清仔细打量着姜莱，总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这么年轻，还是个女子，能打理好医院？ “赵主任，多谢你这几年对我姨妈的照顾了。”姜莱想起她刚到国外的第一年，心里一直放不下姨妈，可又不敢贸然联系她。幸好后来遇到干爹，又偶然得知他刚好在锦城有一家医院，才让他拜托这边的人安排了姨妈的工作。不然以夏芬母女赶尽杀绝的尽头，锦城怕是也没人敢收她做工。 想到这，她对那一家三口的恨，又多了几分。 爱心室的具体事宜，姜莱全部都交给向锦明去办，需要的资金也都到位了。至于那几个还没还上借款的人，姜莱只是要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说是亲自处理。 有了院长的首肯和支持，赵友清没有再提反对意见，见姜莱没有其他事要吩咐，就带着向锦明一起出去做事了。 “这回你小子高兴了。”电梯里，赵友清靠在电梯上，看着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的向锦明，调侃了一句。 “对，赵主任，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每天都睡不好。现在啊，心里这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了。” 像赵友清一样，向锦明也靠在电梯上，眼睛看着跳动的数字。 急诊科，是整个医院最繁忙的科室。哪怕是像启光这样的私立医院。启光处于锦城的商圈地带，患者大都是企业白领，职场精英等。当然，也会有一些附近工地打工的民工，而这个群体，是最需要爱心室的。 向锦明不知道姜莱对那几个还不上钱的人要怎么处理，可他心里总有一个感觉，就是姜院长不会为难他们。 心情放松了，向锦明的干劲特别足，一上午都是春风拂面的，不管是看到同事还是病患，都笑的如沐春风，大家都打趣他是不是彩票中了大奖，要请客吃饭云云。 这个世界，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昼夜更替。有白昼的一面，就有黑暗的一面。这边急诊科忙而不乱，井然有序，而食堂却已经开了锅。 “真是丧尽天良，你们医院真是黑心啊，你看看，你看看，这菜里这么大个的蟑螂，你这是要吃死我啊。各个都说你们这便宜，卖的便宜有什么用？这卫生质量过关么？来来来大伙都看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在这吃饭。”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端着手里的碗，正给每个人看。碗里只有一个碗底了，零星几根还没吃完的面条，还有一个足有两厘米长的死蟑螂。 女人的嗓门奇大无比，整个食堂的人都听见了她的叫喊，大多数人尤其是看了她碗的人，已经吃不下去了。有的人甚至连忙用筷子翻了翻自己的碗，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明物体。 “你们管事儿的呢？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我现在肚子不舒服，头也疼，哎呦，哎呦。”说着，她把碗重重的丢在地上，霎时摔了个好几半。然后不顾地上的脏污油腻，就坐在那哭嚎。 窗口打菜的师傅和收银处的工作人员一见这架势，互相看了几眼，没有上前，而是悄悄的去通知了老大。 负责这个食堂的师傅姓蔡，此时正在办公室跟肖桂珍说着话，听到下面人说前面有人闹事连忙出来，肖桂珍不放心，也跟着出来。 “怎么回事？”蔡师傅一出来，就看到地上撒泼打滚的人，周围都是看热闹的。 “你是食堂管事儿的？”见有人过来，女人停止了哭喊，问了一句。 “对，我是这个食堂的负责人。有什么事你起来说。” “你们医院食堂谋财害命。我在这花钱吃面，吃出病来了，你们要给我个说法。”女人不依不饶的，一见管事儿的出来，更加不能起来，索性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抱着肚子，叫的更大声了。 蔡师傅干食堂干了半辈子了，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眼下这个，一看就是来闹事的。 “身体不舒服咱就找个医生看看，这医院就是看病的地方。要是是我们饭菜的问题，那我们自然会负责。要是你是来碰瓷的，这口气我们也不会忍着。” “小张，推张椅子过来，咱去趟急诊科。”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丑话说前面，要是检查完发现我们饭菜没问题，这检查费你可要自己掏腰包。不知道大姐你带钱了没有。” “你这是什么话？谁好好的会装病？就是你们把我给吃坏了。哦……我知道了，这食堂是你们医院的，医生肯定得向着你们说啊。你这不是带我去看病，你这是要带我去花钱啊。”女人一把甩开想要扶她的人。 “我还就告诉你们了，我没有钱，一毛钱都没有。” 肖桂珍总感觉这个女人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食堂里有点闷，脑子不太清醒。她就走到食堂外面，却看到一个背影，正往食堂里面看着。 这个背影，不是姜承安又是谁。 0026 人至贱则无敌 肖桂珍一下子就明白了里面这个女人的来历，敢情是那母女俩派来的。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姜大小姐么？怎么，吃个饭也要鬼鬼祟祟的先趴个门缝？哦我知道了，缺德事儿做多了吧。” 肖桂珍不是刻薄的人，可是这姜承安母女可不是一般人，这是俩祸害啊。害的她的小帆失去最好的青春年华，到现在还没出来。害的她的小莱一走就是五年。害的她姐姐死的那么冤屈。 之前为了保护小莱和小帆，她或者还能忍着让着任人欺负着，可是今早她也看到了。小莱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小莱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那她这个当姨妈的，也不能丢了小莱的脸面。 “你疯了是吧。”姜承安第一反应就是肖桂珍吃错药了。这些年她做过多少事，哪一件她肖桂珍敢说她半句？就连关了她儿子，她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天看到她不但不赶紧躲开，反而主动过来挑衅，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疯？那个才叫疯呢。”肖桂珍自然明白姜承安的意思。不过她也不在意，而是抬抬下巴，正是里面那个撒泼的女人的方向。 “姜大小姐还是那么会请人，这演员都能获奖了。不知道姜大小姐雇的这个人，花了多少钱啊。” “花多少钱也不关你的事儿。小心我让你儿子这辈子都出不来。”姜承安看肖桂珍一点都害怕的样子，气的花枝乱颤。 “我就说今天这医院有股臭味儿，原来是姜大小姐在这大放厥词。”身后响起一声清亮冷冽的声音，不是姜莱还有谁。 姜承安后背一僵，想起昨天头上那碗汤，觉得头皮有些发烫。 “姜佑安，你还敢出来，我还没找你算昨天的帐。”昨天她顶着一头鸡汤去洗头，差点没被笑话死。光洗头发就洗了三个小时，她才勉强舒服了一点。 “算账啊，好啊，我等着。不过在算账之前，姜大小姐是不是给我解释解释，怎么能让小帆一辈子出不来？难不成姜明山现在齐商从政，当上警察局长了？” 姜莱的语气里满是嘲讽，真当警察局是她家开的？当年小帆年纪小不懂事，又急于表现自己，才着了他们的道做了错事，现在她又怎么会再给她们一次害小帆的机会？ “混账，不孝子，你还敢回来。” 姜莱猛地转过头，果然是姜明山。正用厌恶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姜莱的心还是难受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而已。她明白，这个父亲，从来都只是别人的父亲。而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个没爹的孩子。 “呵……我当是谁呢。打了小的，招来老的，果然一家子不要脸。” 姜莱别过脸，不看一身病号服，脸色不太好的姜明山。 她昨天查了，姜明山是因为一笔已经板上钉钉的单子被人抢了，一时生气，才进了医院。而巧合的是，抢他订单的，正是那个人。 “畜生！还不跟承安道歉。还有，你昨天竟然做出那种不敬长辈的事情，还不赶快跟小芬道歉。”姜明山气得发抖，他就不明白，这丫头怎么这么过分。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姜莱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长辈？” 姜莱笑了，笑的很大声，甚至身子都有些晃，笑到眼泪都淌出来了。 “长辈？姜明山，到底谁给了你自信，让你觉得我会把你们当长辈？你们配长辈这两个字么？” “小莱。”肖桂珍吓坏了，连忙扶住她。 “姨妈，我没事，只是这个笑话实在是太好笑了。我真的很久没有跟这么不要脸的人说过话了。”姜莱趴在肖桂珍的肩头，抱着她仍然在笑，只是笑声里有多少苍凉。 “没错，在某些人眼里，你确实是个不错的长辈，可是，如果你还懂得什么叫要脸的话，就别在我面前装长辈。我嫌恶心。”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畜生，反了，反了反了。”姜明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扶着夏芬的手晃得厉害。 “明山啊，明山你消消气，消消气。佑安你别不懂事，快给你爸爸道歉。”夏芬左右看看，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我知道后母难当，我也不求你对我好，更不求你改口管我叫妈。可是阿姨求求你，别再气你爸爸了。他因为你，已经病成这样了，你就别再其他了。” 夏芬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只手臂环住姜明山的腰，让他能够站稳一点。 “是啊妹妹，你就少说两句。这些年爸爸为你操的心还少么？你怎么能这样对爸爸？你不知道，当年你跟人家玩一夜情，爸爸有多生气，可是当你离开家之后，他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逢年过节总是偷偷的流眼泪。” 姜承安看出夏芬的意图，也跟着添油加醋。 呵……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姜莱就那样笑着看这一家长在她面前，给她表演什么父慈子孝，伉俪情深，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她染黑。 容不下后母，气病爸爸，还小小年纪玩一夜情，甚至离家出走。 任谁都会被人唾弃吧。 可是她会在乎这些么？ 别人怎么看，关我姜莱屁事。只要我姜莱自己过得舒心顺意，我管你看不看得起我。我只会做到让你仰望，想要吐口水都吐不到的高度。 “说完了？说完了就给我滚。顺便把里面碰瓷的女人给我带走，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可教！简直不可教！”姜明山更气了。明明之前很好拿捏的孩子，现在怎么跟刺猬一样。他看着姜莱的脸，恨不得走上前狠狠的打那张脸，那张与肖桂云极为相似的脸。可惜，现在别说走，他动都动不了。 “还不滚？等着我把你们轰出去？”姜莱不想跟他们逞口舌之快，只想让他们立刻消失。 “这里又不是你开的，凭什么让我们滚。姜佑安你别忘了，再怎么样你也是姜家二小姐。就算你跟别人一夜情了没人要，也要在姜家活一辈子。” 姜承安看不得姜莱嚣张狂妄的样子，她开始把脏水全部往姜莱身上倒。一夜情的字眼，成功的钻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夜情？”姜莱勾了勾唇。 0027 永远的噩梦 姜承安的话，让姜莱突然一笑，本来她还不屑说这些，既然她开了头，那就别怪她了。 “姜承安，你别忘了，同样是一夜情，我床上的好歹是个年轻帅哥，可你床上的，是比你爹年纪还大的糟老头子。” 当初，姜明山为了一桩生意，想把她送给对方那个好色的老头子，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意外，那个老头子的房卡和另一张掉到地上被拿反了。 “你给我闭嘴！”尽管这件事姜明山早就掩饰过鲜少有人知道，可姜承安却好几年都没过去这个坎儿，午夜梦回，不知道哭湿了多少枕头。这也是她和夏芬哪怕做的再过分姜明山也不会怪罪他们，甚至帮他们一起折磨姜莱的原因。 “呵……刚刚说别人一夜情的时候，不是很大声么？怎么到了你自己，就不敢让人知道了呢？你怎么不让大家知道知道，能爬上姜大小姐的床的，究竟是谁家的老头子这么有本事？”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姜家虽然不如从前，但也名声在外。没想到，在锦城曾经呼风唤雨的姜家，两个女儿都是玩一夜情的好手。这可真是劲爆的桃色新闻。 大家一会打量打量姜莱，一会又去看看姜承安，暗道那些人真是好福气。这两位，长的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美。 这些异样的眼神，带着猥琐，带着轻蔑，嘲讽，一一落在姜莱和姜承安的身上。 “看什么看，散了散了。”肖桂珍一下子把姜莱拉到身后，挡住那些恶意的眼神。姜承安则疯了一般的挥着手。 “滚啊，滚，都给我滚。滚啊！”她手臂毫无章法的挥舞着，嘴里大喊大叫着，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那天晚上，是她永远的噩梦。她恨，恨的不得了，明明那个男人才是他的。只要她拍好照片，再偷偷发给媒体，不管是碍于面子，还是促成合作，那个男人都会娶她。那样的话，她就是锦城最得意，最幸福，最富有的女人。可惜一切的一切，全都被那个扫把星给毁了。 啊…… 她哭着哭着，突然大喊一声，疯了一般的跑走了。 “安安。” 夏芬急的想要追出去，怎奈姜明山连站都站不稳。“轮椅，给我一个轮椅。” 贵妇的气质，一点都不剩，夏芬此时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担心女儿，又放不开老公。 “姜佑安，你不得好死。安安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哈哈哈哈…… 啪啪啪！ 姜莱看着疯婆子一样的夏芬，不禁拍手叫好。 “夏芬啊夏芬，说你恶毒你还真恶毒。有你这样诅咒自己女儿的么？当年她被一个老男人给上了都没有寻死觅活，现在只不过被我说了几句就会死？你放心吧，姜承安的脸皮，比医院大楼的墙都厚。” 刚刚那个看似崩溃掩面跑走的人，无非是用最快最简单的方式，逃离现场而已。 哪怕再讨厌姜莱，夏芬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安安肯定是顾及脸面，才先跑回去了。 “明山，我们先回去，我有点担心安安。” “姜家，没你这样的不孝女。”姜明山扔下一句话，就在夏芬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只留下姜莱勾着嘴角，嘲讽的站在那，看着那个渐行渐远，后背已经有些佝偻的男人，眼睛里闪着些意味不明的目光。 “小莱，我们先进去吧。”肖桂珍下意识的也想让姜莱离开这里，她不想让那些人知道小莱的过去，那些苦难和不堪，都过去了。那些，都不是小莱应该承受的。 “姨妈，我没事。对了，你怎么出来了？”姜莱这时候才想起来，她过来的时候，姨妈就已经在食堂外面，和姜承安对上了。 “里面，有个砸场子的，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就到外面透口气，没想到遇到那一家子贱人。” 肖桂珍觉得真晦气，今天算是她在医院最后一天上班，没想到遇到的事情都是糟心的。 “我们进去看看。”既然是砸场子的，那总得有点目的或者依仗吧。她倒要看看，到底谁来砸她姜莱的场子。 姜莱进去之后，目光落在地上仍然大喊大叫脸上鼻涕口水眼泪横飞的女人身上，听着她用恶毒的话，故意歪曲事实，把脏水都往食堂的卫生上泼。 当她的视线落到那女人的双手上时，她终于发现了破绽。 “姨妈，帮我个忙。”姜莱勾唇一笑，很好。 肖桂珍按照姜莱的吩咐，悄悄离开了食堂，不一会，就带回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环卫工作服，手里还拎着一把扫帚，跟着肖桂珍，不明所以的进了食堂。 “不好意思，耽误您工作了，阿姨。”姜莱歉意的对她说到。 “没事没事，我已经忙完了，现在是休息时间，只是不知姑娘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么？”环卫阿姨十分不解，她正准备去附近随便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可还没走到地方，就被肖桂珍给拉了来，说是请她帮个忙。 “阿姨，您见过地上那个女人么？”姜莱小声的问到。手指指的，正是地上那个所谓的来砸场子的人。 “哎呀，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是咋了？这不是门口蒸菜馆的老板娘么？怎么跑到这来哭了？”环卫阿姨揉了揉眼睛，特意看了两遍。怎么看都是门口那家小店的老板娘。 姜莱闻言，了然的点点头，果然如此。 0028 偷鸡不成蚀把米 肖桂珍这才想起来，为啥她看着眼熟了。每天上下班，她都是从她家店门口路过，有时候会看见她在门口呆着，所以有点印象。 “阿姨，你在她家用过餐么？” “吃过两回就再也没去了，她家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还不让自己带东西。你知道我们有时候工作累，就随身带个馒头啥的，可是这都不能带到她店里，说是占便宜。你说我带个馒头能占啥便宜？不就是多喝口热水？” 环卫阿姨说起这事，还有些气愤。上次她就是带了个馒头，被老板娘看到了，愣是没让她进去。 “这样啊，那她家生意怎么样？” “不好，比其他家都差。她嘴不好，经常编排人，大家都不爱去。每次经过她家门口，里面都没啥人。我有几次还碰到她在她家门口骂两边其他家饭馆，说什么不要脸，抢了她家生意什么的。” “阿姨，我明白了，多谢你了。耽误你吃饭实在不好意思，要是不嫌弃，就在我们医院食堂吃点吧，我请阿姨吃，不怕你带馒头的。对了姨妈，你陪阿姨一起吃吧，让你最后感受一下咱食堂的伙食。” 姜莱怕环卫阿姨不吃，特意让姨妈陪着，去窗口打饭。 之后，她才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人群的前面，蔡师傅旁边。 “蔡师傅是吧？” 因为姨母的原因，她对这个食堂很是了解，她知道，这个人就是这个食堂的负责人，蔡师傅。 “对，姑娘有事？” 老蔡看着姜莱面生，不知道她叫他做什么。 “这食堂物美价廉，抢了人家不少生意吧？”姜莱提醒了一句。 脑子不好用的话，也当不了一个食堂的负责人。蔡师傅一听姜莱的话，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说……？” “门口蒸菜馆的老板娘，估计是收了人家的钱，趁机抹黑咱们食堂的。” 没想到现在姜承安愈发的不入流了，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利用上。真是凡是有她们肖家的地方，她都不会放过。哪怕只是姨妈工作的地方，她也要闹上一闹。 “哼，真把我老蔡当泥人了。”蔡师傅本来就五大三粗，嗓门亮堂，这一嗓子，倒是把那个哭哭咧咧的女人吓了一跳。 “你吼啥？你吃死人你还有理了？你是看我还没死要把我吓死是吧？”蒸菜馆老板娘见老蔡突然变了脸，心虚的吼到。 “死人可是大事，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了，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蔡师傅拿出手机，随手丢到旁边姜莱手上。 “姑娘帮我打个电话，就说启光医院门口蒸菜馆的老板娘，自己家有饭不吃，跑到医院食堂撒泼来了，造成一部分用餐患者和患者家属身体和肠胃不适。” 果然，蔡师傅的话一说完，闹事的女人就心虚的往后缩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回头，想要看下食堂外面雇她的人在不在，看她还要不要接着闹下去。 可惜，外面没有她要找的人。 “找那个雇你的女人？可惜啊，她早就走了。你只是她雇来砸场子的，她可不会保你到警局没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雇不雇的，我是自己不想做饭，就来这买饭吃，没想到吃到死蟑螂，身体不舒服的。” 她眼珠子一转，想着不能承认啊。她钱才收了一半，另一半要事成之后才能拿。现在要是承认了，那五百块钱可就拿不到了。 姜莱也无语着。她看着手里的手机，报警什么的，她真的不想再来一次好么？妖妖灵又不是热线电话，哪能天天打个没完没了呢。 “我看啊，你现在还真的挺严重的，不如让警察把法医也一起带来吧。免得你一会真有个三长两短，还得等。”蔡师傅抹了抹下巴上的胡茬，语气凉凉的，但是那话，怎么听着那么的不中听。 “你咒我死啊这是？我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哎呀，我的肚子啊，好疼啊。” 不得不说姜承安这次找的人演技是真的好，而且脸皮够厚。她在地上卖力的哭，时不时还甩甩胳膊，蹬蹬腿。只不过半天也没什么新花样，那些吃完饭的，为了瞧热闹，也都还坐着没动，接着看热闹。 “喂，我要报警。”姜莱无奈举起手机，装腔作势打电话。 “对，我现在在启光医院营养食堂，这里有人闹事，我怀疑她身上带有管制刀具，现在食堂人很多，危险性比较大。” “你放屁，哪有什么管制刀具？你污蔑人。”女人一听姜莱说她身上有管制刀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虽然念书不多，但是有些事还是懂得的。在人多的地方携带管制刀具，会被视为危险人物的。 “哪有？啊？哪有？你这叫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她一边跳脚蹦了几下，一边朝着姜莱吼。 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跳的幅度太大，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东西。 骨碌碌，一个小瓶子从她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掉到地上，啪叽一下，摔碎了。 “哎呀，蟑螂。”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只见地上那个碎了的瓶子里，爬出了几只奄奄一息的蟑螂，没有一会，就往四处逃走。 啪啪几脚，有眼疾脚快的，一下子就把那几只蟑螂给踩死了。 这回大家都明白了，那个女人碗里的蟑螂，根本就不是这个食堂的，而是她从外面带进来的。一想到她也是开小吃店的，大家就觉得以后再也不能去门口那家蒸菜馆买吃的了。有蟑螂啊。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女人做梦也没想到，本来可以不费什么事，就可以赚一千块钱，还能给食堂抹黑，可是到了现在，就变成了她家成了蟑螂窝，原本就没什么客人的店，怕是真的开不下去了。 0029 暖男叶小玄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不好意思，影响大家用餐了。为了表示歉意，一会每人免费两个包子，两个鸡蛋。这费用我老蔡出，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蔡师傅话说的敞亮，大家正想着刚刚没吃好要不要再买点，就听见可以免费，一下子就都去窗口排队了。他这举动不但让食堂的名声没有被破坏，还让大家更认可了。 “点赞。”姜莱把手机还给蔡师傅，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多谢你帮忙了，不然还真拿这个泼妇没办法。”蔡师傅嘿嘿一笑，刚刚气势凌人的样子一下子散掉了，像个和蔼的邻家大叔。 “姜院长，幸好你还在，住院部那边有个事，想请你过去看看。”赵主任从外面进来，额头上一层薄汗，显然是走的很急。 “姜院长？赵主任你说啥？”蔡师傅倒是听清楚了他的话，可是听不懂啊。他们院长，不是姓侯么？ “哎老蔡，这是咱医院的新院长，我晚一会再跟你说，现在有个急事。” “边走边说吧。”姜莱朝蔡师傅点点头，就跟着赵主任出了门。 “到底什么事啊？” “是住院部那边，有个叫姜明山的患者，刚刚家属非要闹着出院，说是咱医院不好。”赵主任说的有些急。 “姜明山？”姜莱一愣，“那就让他出。” “要是别人，倒也没所谓。主要是这个患者之前来咱们这，说是痊愈之后，要捐一百万给咱医院，现在让他出院，那这捐款就泡汤了。正好院长你在这边，你看是不是过去安抚一下？” 赵友清抹了一把汗，一百万不是小数目，虽然说医院不缺钱，可是能多一些，总是好事，这不正好爱心室那边正亏着呢么？ 姜莱一下子就站住了，看了几眼赵友清，语气有些不好。 “赵主任，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为五斗米折腰的地方。启光还不至于为钱跟人家低头。我姜莱更加不会。现在就给我办出院手续，一刻都不要耽误，否则后果自负！” 姜莱说完，就有往食堂方向走了，只留下赵友清，挠了挠脑袋，一百万呐。 环卫阿姨已经吃完去休息了，肖桂珍则被蔡师傅拉着，问姜院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师傅，我和姨妈就先回去了。谢谢你之前的照顾了。” 一直到姜莱走远，蔡师傅才回过神来，院长呐！ 等姜莱和肖桂珍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不少家长。 “我们往前走走，看完了小玄该着急了。”肖桂珍有点急，拉着姜莱就往门口那边走。 “姨妈，你呀，别太宠他了，男孩子，多等一会没什么的。”姜莱看她急吼吼的样子，有些好笑。想自己之前在国外，小玄也上了半年幼儿园，可她从来都是迟到，还真没在放学前接过小玄。 “不行的。小莱。小玄没有爸爸，心里已经有缺失感了，我们要多爱他一点，让他知道大家都很爱他，这样他才会心理健康。” 肖桂珍一边跟姜莱解释，一边走到了前面，手里拿着接送卡，踮着脚尖往里看。 这样么？ 姜莱愣住了。她一直知道小玄是个独立懂事的孩子，从来没觉得他的心理有什么不健康。而且她不也是从小相当于没有爸爸么？ 一直到小玄出来，姜莱还愣在原地。 “妈妈，今天小玄是第五个出来的哦。”小玄像献宝一样，蹦蹦跳跳的来到姜莱面前，看上去特别开心的样子。 “是么？”姜莱摸摸他的小脑袋，突然蹲下身子，“那你开心么？” “开心啊，当然开心。妈妈最好了，姨姥姥也最好了。小玄今天最开心。” 小玄终究还小，开心了就直接表现出来。这让姜莱突然很内疚，是她太不合格了，一直觉得小玄有她就够了。 “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要忙？”叶小玄见到姜莱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又像以前一样，有很多事要忙。 “没有，妈妈只是在想事情。”姜莱连忙回神，抱起小玄，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饿不饿，妈妈带你去吃饭。” “饿，但是想吃妈妈做的，我们回家吃吧。”叶小玄扭了扭身子，“妈妈我自己走，太重了，你胳膊会疼。” “乖。” “小玄啊，要是很饿我们就先在店里吃点好不好？”肖桂珍怕小玄第一天上学在学校不适应，吃不饱，想着还要买菜做饭要好久才能吃到，不如在外面吃。 “姨姥姥，我妈妈的胃不好，吃家里的饭菜会舒服些。” “我们小玄是个小暖男啊。”肖桂珍知道小玄想要回家吃的原因，很欣慰。 “好，回家吃，小玄想吃什么，妈妈做给你吃。”姜莱狠狠的闭了下眼，才把眼圈里的眼泪逼了回去。相对于孩子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她给小玄的实在太少了。以后，她一定要事事以小玄为先，好好的陪他，爱护他，跟他一起长大。 他们买完菜回家，刚出电梯门，眼尖的叶小玄就跑了出去。他们家门口，仍然多了一件东西。 不同于昨天的玫瑰，今天是一个大大的箱子。 “妈妈，能打开看看么？说不定里面有卡片。”叶小玄推了一下，箱子虽然很大，但是很轻。 姜莱下意识的就往对面门口看了一下，门口今天没有鞋子。对门没人。 到底是谁每天送东西过来？是恶作剧还是什么？ 0030 小玄的礼物 “小玄，放下，妈妈来拆。”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姜莱不放心叶小玄自己拆快递。 “你们开门，我来拆。”肖桂珍也想到会不会是有人知道小莱回来，故意要整他们，她怕箱子里面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会吓到小莱和孩子。 “姨妈，你带小玄先进去，我拆就好。”姜莱对自己的胆子和身手都有足够的自信，由她来拆是最安全的。 “妈妈小玄要陪着你，我们一起拆。”小玄蹲在门口不肯进屋，眼睛盯着姜莱的手，眨都不眨一下。 “好，我们一起。”姜莱嘴上同意，还是不着痕迹的把箱子往自己身边挪了挪。然后才撕开胶带纸。 “玩具耶。是谁送给小玄的么？”箱子里，是一个大盒子。外面的图案和文字无不表明，里面装的是玩具。 “那里有张卡片，快看看上面有没有字？”肖桂珍指着角落里一个带着卡通图案的纸片说到。 “有字耶。果然是送给我的。”纸片上只有一个玄字，这个字叶小玄是认识的。 纸上那个字遒劲有力笔锋凌厉，字如其人，写字之人必然是个锋芒霸气的。 陆凡和文景升的字姜莱已经见过了，不是这样的。那么还有谁知道小玄的存在呢？ 姜莱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她看了看门口，突然觉得应该装一个摄像头了。 “妈妈，这玩具好酷。”叶小玄的声音打断了姜莱想要装摄像头的规划，进屋就见到叶小玄兴奋的把玩具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地上。 “妈妈，是机器人积木哦，你看，有好多好多配件哦。这是指南针，这是陀螺仪，还有麦克风，扬声器，哇，好酷，还有摄像头，大电机，小电机，扬声器，触摸屏，这是电池……。” 叶小玄兴奋的一样一样把零件介绍给姜莱。 “妈妈，上次我跟Jasper玩过一个，但是那个太简单，没有这个酷。” 一般的儿童玩具，小玄根本看不上，只有这种玩脑子的，才符合他的胃口。 “那这个需要妈妈帮忙么？”姜莱蹲下来，看到玩具外包装上3—18岁的字样，有点担心这个对小玄太过复杂。 “才不用，我一定能编程一个最酷的玩具机器人。” 小玄宝贝一样的把配件一股脑放进大箱子，就拉着往自己房间走。 “喂，你要吃什么？” 这孩子，一见到玩具就忘了自己饿了，姜莱扶额。 “吃机器人大餐。”咚，叶小玄关上了房门，一头扑到机器人积木的新世界里，留下姜莱和肖桂珍无奈的拿着菜进了厨房。 你饿或者不饿，饭就在那里，冒着热气，可是没人吃。 在姜莱第三次去叫叶小玄吃饭被拒绝之后，姜莱终于火了，她推开房门，刚要拉着他出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白色的塑料玩具箱里，已经空空如也。叶小玄的左边，是一个电子说明书，屏幕上还循环放着一个三维解说。右边则是一个已经初具规模的模型。一个两轮的人力车，前面是两个横杆，横杆中间是一个戴着帽子的机器人，两只手抓着横杆，双脚站在地上。 “妈妈，我给你演示一下。这是我按照说明编的程序，他可以拉着车跑哦。”说完，那个戴帽子的机器人真的拉着车绕着姜莱跑了几圈。 “怎么样，妈妈，有没有很酷？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做一个大的，真正的机器人，让他拉着妈妈去旅游，好不好？”小玄抱着姜莱的大腿，蹭了蹭。“小玄都没见妈妈出去好好玩过，小玄想让妈妈坐最慢的车，看最美的风景，不再整天整夜的加班。” “好，妈妈听小玄的额，以后妈妈不会那么忙工作了，会分很多很多时间来陪小玄，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姜莱蹲下身子，一手搂着小玄，一手把机器人人力车拿在手上，“到时候妈妈和小玄都坐在车里，我们一起休假，一起看最美的风景。有小玄陪着妈妈，妈妈一定是最幸福的。” “小玄会让妈妈永远幸福的。”吧唧，附赠暖男牌香吻一枚，小玄快手快脚的把玩具整理到玩具箱里，拉起姜莱的手，“妈妈，吃饭。” 聪明如他，怎么会没有看出姜莱一进来时候的火气？只不过他叶小玄是谁是？哄妈妈这种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走吧，就你嘴甜。”姜莱也不拆穿他，只没好气的点了下他的额头，惹得小玄一阵笑。 肖桂珍在门口，把母子俩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边心疼着小莱这些年的辛苦，一边又为有这么懂事的孩子感到欣慰。 “快吃饭吧，你妈妈真的给你做了机器人大餐呢。” “酷！”叶小玄冲到洗手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手，就飞奔到饭桌旁，看到他盘子里的饭，惊呼一声。 他的盘子里，下面是菠菜和西蓝花，胡萝卜做成的草地，草地上有一个用米饭做成的机器人形状，正拿着一个球，准备要踢出去。 “这么漂亮，我都不忍心吃了怎么办？我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又心灵手巧的妈妈。”小家伙喟叹一声，马屁拍的响亮亮的。 姜莱被他的小模样打败了，无奈的递给他勺子，“快吃吧，可别饿坏了我家的大学生。” 0031 这是你对不熟的理解么？ 早上姜莱准备送叶小玄上学的时候，发现对面的房门口又出现了一双鞋子，风格跟之前那两双差不多。 “姨妈，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你帮我送小玄去学校吧。” “好，放心吧，那你一会记得吃早饭，别忙忘记了。我送完小玄就直接回家。下午再过去接他，你就不用操心了。”肖桂珍连忙应下啊，小莱管理那么大一家医院，自然是有的忙的。她现在不上班，能帮到小莱的，她都会做好。 叶小玄小眼珠骨碌碌转了几下，余光瞄了一眼对门门口的鞋子，“好啊好啊，妈妈你忙，我放学去姨姥姥家吃饭，等你忙完了就去接我。” “不用接，等你想回来的时候，姨姥姥送你。” “不行，万一要是妈妈没有忙完，那会打扰到妈妈的，对不对呀妈妈？”叶小玄挤挤眼睛，调皮的说到。 姜莱在他了然揶揄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一声，“等妈妈忙完就去接你，你乖乖的不要欺负姨姥姥，知不知道。” 叶小玄：…… 什么叫不要欺负姨姥姥，他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么？ 姜莱：没错，说的就是你。 姜莱按了三遍门铃，里面都没有反应。只好转身回去，可还没等走，里面就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 “门没锁。”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闻到里面还有些没有散掉的酒气。姜莱挥手扇了扇，左右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人。 身后的门哒的一声关上，姜莱回望了一下，皱了皱眉，却没有退出去，而是径直走到了客厅中间。 沙发上，斜躺着一个人，双脚放在茶几上，脑袋枕着一个抱枕，身上穿着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西装外套和领带被丢在一旁。 以姜莱的视线角度，她还看不到躺着的人的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却突然加快，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她咬了咬嘴唇，转身就想出去。 “安安……” 沙发上的男人，突然轻声的说了一句。 姜莱脚步一顿，安安？ 是在叫她？ 在她叫姜佑安的时候，也是有人叫她安安的。可惜在夏芬母女俩进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身后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但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姜莱突然不敢转头，所以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男人略有不满的声音里，还掺杂着些许的委屈。 “转过头来，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的租户是谁么？” …… “难道你进来，就只是想要给我一个背影？” …… “还是你还要再跑一次？” …… “姜莱，我等你五年了。”男人的声音不再嘶哑，而是充满了怒气，但又压抑着，没有让自己的火气全部出来。 姜莱猛的回头，好看的桃花眼睁得大大的，这次不会错，她也没有听错。因为对方叫的不再是安安，而是姜莱。 所以她回头，她一下子回过头来，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连她新换的名字都知道。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熟悉，但是又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经常出现在网络里，电视上。而陌生，是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他们俩，真正见面的次数，只有一次。 沙发上的人，不是叶檀还有谁？ 叶檀没有坐稳，只是用手臂撑着上半身，头发不再是电视上整齐的样子，因为躺过的原因，看上去有些乱，这也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刚刚叫我什么？” 姜莱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她想逃，可是无法转身。她又想上前看看，自己有没有眼花，可是抬不起腿。所以她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嘴了。 “呵……”叶檀笑了，“哈哈哈哈……” 他的胸腔里，传来愉悦的笑声，像是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原本撑着的胳膊突然松开，整个人又再次埋在沙发里。叶檀抬起手臂，覆在自己的眼睛上，愉悦的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刚刚还怒气冲冲的人，突然失控的大笑起来，姜莱怀疑他的酒还没有醒。 要么就是跟自己一样，受到了太大的冲击，以至于行为失常。 “我不该笑么？姜莱，我等了你五年了，也找了你五年，现在看到你，我不该笑么？” 叶檀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拿开胳膊，只是一句一句的问着姜莱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叶檀，我们没有那么熟。”姜莱终于找回自己的行动能力，她走到了茶几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檀，看着在沙发上，挡着眼睛的叶檀。 “不熟么？对啊我们不熟。”叶檀叹到。“不熟到曾经同床共枕，肌肤相亲。” “这就是你对不熟的理解么？”他突然坐起来，抬着头，直视着姜莱。 “你……” 姜莱的身子猛地一震，突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不是因为叶檀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也不是因为他的咄咄逼人。而是他的眼睛，是湿润的。 他的眼圈里，还有这没有被衬衫吸走的泪，他，刚刚在哭。 “我怎么了？”叶檀淡笑，眼睛不离姜莱。 “你……”姜莱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会在人前连话都说不出。可是她现在就是这样，所有的话堵在嗓子里，不知道要怎么释放出来。 “看到我哭，很震惊？”叶檀嘴角的笑意加深，对于自己刚刚掉眼泪这件事，一点都没有觉得尴尬，甚至很正常的说了出来。 震惊么？当然震惊。叶檀不仅是锦城的风云人物，就连国际富豪榜，都是有名有号的。在众人面前，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没有人能看到他笑的这么温和，笑的这么恣意，更不会在人前哭。 姜莱老实的点点头，她的确很震惊。 0032 丫头 你要谋杀亲夫 “过来。”叶檀招了招手。 姜莱不自觉的往前挪了两步，在叶檀面前站定。 “很好。”他道。 叶檀力道不大，但是很快。快到姜莱都没看清他什么时候抬起了手，什么时候拉住了她。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一下子坐在了…… 呃…… 叶檀的腿上。 叶檀的胳膊，像是收紧的铁钳，紧紧的圈住了她，那略带胡茬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透过薄衫，扎在她的皮肤上，痒痒的。 “你还懂得回来。” 姜莱觉得自己病了，得了失语症。要不她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跟叶檀，真的不熟好么？ 为什么她回来，他的反应这么大？ 叶檀没有再说话，只是手臂的力道一直没有松，他抱着她，不让她动一下。 “叶檀，我腿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莱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腿上的酸麻已经演变成刺痛。按照她这个扭曲的姿势，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退化成麻花了。 “我的早就麻了，可是我不敢松开，我怕我一松开，你又不见了。我找不到你。”无视姜莱挣扎的动作，叶檀仍然箍着她。语气里有着霸道和坚持。 “你先松开，我不走。”姜莱无奈，也许只是喝多了酒吧，她想。 “真的不走？”叶檀问到。 “不走。”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说谎，姜莱甚至点了点头。 叶檀终于将手臂松开，但是他还是抓住了姜莱的一只手，握在手里。 姜莱的手秀气修长，在叶檀的大掌里，像是一缕鲜嫩的小葱，让人不敢加力。 “你刚刚说我们不熟？”叶檀想起刚刚姜莱的话，有些气闷。 原来一直一来，就只有他心心念念，而在她眼中，他只是一个不熟的存在么？ “这是事实。” “你再说一遍！”握着她手的大掌，突然用力，姜莱的手指，一下子泛起白来。 “叶檀，你喝多了而已。”姜莱想要将手抽出来，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叶檀的力气大。 “喝多？呵……”叶檀笑了笑，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却仍然抓着她的手掌不放。 “从我第一次喝酒到现在，我就没有喝多过你信么？” “不可能！”姜莱拔高了音量，“那天晚上你明明……” 五年前的一幕，一下子到了眼前。像是一个经年不忘的老电影，叙旧不曾想起，但是永远都忘不了。 “明明什么？明明烂醉如泥是么？”叶檀按住姜莱想要站起来的身子，嘴角的笑意加深。 “难道不是么？”姜莱皱眉，有些事情，似乎跟她所想的不太一样。 “傻丫头，想让酒味儿浓一些，并不需要都喝到肚子里，倒在身上也行的。” 叶檀摇头，那天，他可是到了足足两瓶他的珍藏。才让自己闻上去像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 “你怎么不去演电影？”姜莱瞪着叶檀，原来他是装的？ “现在知道了？”叶檀见姜莱终于明白了那天晚上的真相，有些得意，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她认清自己对她的感情，感动到投怀送抱一诉相思了吧。 “知道了，你装醉。”姜莱顾不上手疼，一下子将手抽了出来，两只手死死的掐住叶檀的脖子。 “你装醉就不是酒后乱性那么简单，你这是强暴！” 当！ 叶檀长者翅膀已经美到飞起的小心脏噗通的一下跌落回去，强暴？什么鬼？ “你说什么？”他的眼里蓄起了风暴。 “我说你是个QJ犯！”从知道叶檀装醉开始，姜莱就恨不得要掐死他。五年来，她一直以为她是被姜明山送错了，却正好遇到醉酒的叶檀。可是五年后的今天她才知道，不是她占了叶檀这个钻石王老五的便宜，而是她羊入了虎口。 叶檀：…… 对于姜莱扣在他头上的这个凶残的头衔，叶檀表示很无辜。他明明是情难自控好不好。 “咳咳，你能不能先松开手？”虽然那一双小手在他的脖子上触感很好，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松开？你放心，我掐死你之后肯定会松开。” 姜莱咬牙切齿的说到。 “咳咳，小……小玄不能没有爸爸。”叶檀见姜莱真的动了怒，不得不搬出叶小玄来。 踢到叶小玄，姜莱果然顿了一下。而就是这一个瞬间，就让叶檀反客为主，挣脱了她的钳制。不但挣脱了钳制，他还顺势将姜莱推倒在了沙发上。 暖香在怀，叶檀心颤不已。他将姜莱的双手箍在自己的手中，想要倾身压下。怎知姜莱岂能容他一再的欺负自己？ 姜莱等到叶檀的身子俯了下来的时候，膝盖弯曲就朝着上面撞去。叶檀一个不察，竟着了道。 唔…… 他闷哼一声，身子弯的像个大虾米一样。 “丫头，你要谋杀亲夫！”他松开了姜莱的双手，抱着肚子跪在沙发上，脸上痛苦的神情显示出他现在的状态。 “你活该！”姜莱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离沙发五步开外。 “疼……”叶檀咬着嘴唇，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唇都咬的泛白。他眉头紧锁，整张俊脸都皱在一起，让人不忍再看。 姜莱别开脸，“你还真爱演。我自己的力道我知道。”地方敏感，她怎么可能下狠手，让对方废了？只不过略用些力让他吃点苦头罢了。 “原来你对我的身体构造这么在意。”叶檀抬头，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不过真的有点疼，你先回去吧，我得休息一下。” 叶檀的笑有些邪气，姜莱看着就想把它捏碎。这个男人，三番两次的戏弄她，简直可恶。下次出手，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怎么？舍不得走？放心，废不了，为了你我也不能让它废了。”叶檀不理姜莱的黑脸，继续调笑着。嘴里的话，愈发的没谱。 这些荤话姜莱不是没有听过，按照她现在的性格和心态，也不过是句普通的调戏而已，可是她不知道怎么了，脸竟然不争气的烧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燃着了一把火，温度迅速的飙升。 “既然你这么担心我，那就扶我去洗个澡如何？” “淹死你个死变态。”姜莱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就跑到门口，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当的一声，她愤愤的踢了一脚叶檀的防盗门。朝对面走去。 当她掏出钥匙，想要开门回家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刚刚叶檀的脸，那个表情，装的跟真的一样。 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旋，姜莱突然脸色一变，叫一声不对。 －－－－－－题外话－－－－－－ 推荐好友潇湘美娜的文：【王牌军痞：傲娇老公限时宠】【宠文双洁，强强联手，热血军旅，欢迎跳坑。】 她是有着鬼医圣手之称的王牌特工，一根鱼刺，一命呜呼。 再度重生，成为嚣张跋扈的新刺头，从此在军营混的风生水起。 新兵比赛，一不小心拿了个第一！ 特种选拔，打破记录，创造传奇！ 兵王挑战赛，用拳头告诉大家，女人不比男人差！ 她用青春，热血，努力，汗水······谱写了一段段传奇。 【互坑篇】 他，姿容无双，傲娇腹黑，喜怒无常，手段骇人的神秘队长。 初次见面：揍他！ 二次见面：坑他！ 三次见面：刺激他！ 0033 若是嫁了，离了就是 姜莱暗骂一声，拔了钥匙又跑到叶檀的门口，手抬起了又放下，再抬再放，如此三次，终于还是拉开了门。 果然见到叶檀趴在地上，想要爬着到门口。 “怎么回事？” 姜莱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来问到。 “不听话的小丫头，你怎么又回来了？”叶檀无奈，自己这个姿势，着实影响他玉树临风的形象。 “别贫嘴，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叶檀那个假装不在意调笑的样子，姜莱恨不得抽他一巴掌，可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悬着的手又放了下来。 “胃疼而已，我包里有药，麻烦递我一下。” 叶檀不动了，趴在地毯上喘着气，等着姜莱给他拿药。只是药片拿来，却找不见水。 “这没水，我吞了就行。”叶檀张嘴，示意姜莱把药片喂给他。 “不行，等我去拿水。”姜莱是医生，医生最看不得的就是病人痛苦的样子。她拿着手里的药，就往家里走。由于走的太急，不小心踢到垃圾桶。空空的垃圾桶被姜莱一脚踢出去，知道撞到墙才停下。 呃……姜莱一囧。 “有你这么紧张我，我疼死也心甘情愿了。” 刚刚还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叶檀，此时正恣意的斜靠在姜莱的门口，一脸笑意的看着姜莱，又扫了几眼那个被她踢出去老远的垃圾桶。 豆大的汗珠一层又一层的从叶檀的额头上冒出，然后汇聚成一大滴一大滴，再受地球引力影响，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没一会，叶檀的头发就湿了，脸上更是苍白。 “逞强！”姜莱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不遵医嘱的病人，而眼前这位，显然就是这一号人。身体不舒服不知道求人帮忙拿药，反而要假装没事。让他等着她拿水，他反而不顾疼痛跟着走了过来。 “刚刚那副丑样子都被你看见了，还逞什么强。我这不是趁机登堂入室么？”叶檀说着，竟然真的抱着肚子，一步步走了进来，佝偻着腰的样子，就像是个驼背的老头子。 “丫头，扶我一下吧。”走了几步，实在太疼了，他伸了伸胳膊，可怜兮兮的朝姜莱求助。 姜莱本来不想管，可见他疼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他现在状况到底怎么样，也就顺了他的意思，扶着他到了沙发边。把手里的药塞到他嘴里，回身拿了杯水过来。 呼。叶檀长舒一口气，“舒服多了。” “胡说八道，又不是灵丹妙药，哪有刚咽下去就舒服的？”姜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戳穿他。 “不是药的功劳，是你的功劳。药在你手里，毒药也是灵丹妙药了。”叶檀靠在沙发上，顺手把旁边一个小黄人的抱枕抱在怀里，用来压制胃部传来的痛感。 “上瘾了是不是？真当我不敢废你？”姜莱就不明白了，叶檀不是高冷的不近人情么？眼前这个光会调戏人的泼皮无赖到底是谁？ “不是不敢，是不舍得。”他继续嘴贱，任凭姜莱用眼神将他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那个积木，小玄他喜欢么？”缓了一会，叶檀觉得舒服了很多，他打量着这个他觊觎了好几天的房间，正好看到电脑旁叶小玄放在那的机器人黄包车。 “真的是你买的？” 之前姜莱只是怀疑对面租房的人有些可疑，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叶檀。而且他还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小玄的存在，还给他买了他最爱的礼物。 “对，是我买的。陆凡送你回家，也是我拜托的。小赵也是我派来的。” 叶檀突然解释起来，姜莱问了的没问的，他都说了。 “陆凡？”难怪他第一次见面就对她那么客气，还送她回家。原来…… “大街上，那个停着的黑车里，是你？” 姜莱记得她刚回来的那天，在路上跟那几个菜鸟人贩子对峙的时候，马路对面有一个黑色的车子一直停在那。 “不错，是我。因为有小玄在旁边，刚开始我不确定是你。” 其实叶檀没有说真话。他看到姜莱的第一眼时，就认出来了。只不过看到她身边的叶小玄时，他一下子不确定姜莱是不是已经嫁了人。如果她现在已经有了家庭，那他出去岂不是很尴尬？他刚想让保镖下去帮忙的时候，却发现那几个人根本不是姜莱的对手。索性就在车里一直看着。 “所以我的地址是陆凡以权谋私，利用自己的身份拿到的？”姜莱脑袋一转，就明白了为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小黄和小赵就上门要买房了。 “嗯，陆局长的确过分，下次我们一起鄙视他。” 死道友不死贫道，叶檀想都没想，就把陆凡给抛弃了。手足什么的，该断就得断。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姜莱看着叶檀，突然问到。 什么时候每天控制数十亿资金流转的叶大总裁，闲的没事不是在大街上看她打架就是跑来租她的两房一厅了？ “小玄姓叶是不是？”没有回答姜莱的问题，叶檀问了另一件事。 “是叶檀的叶是不是？”不等姜莱问答，他又问了一句。 “那天晚上，是不是？” “小玄是我儿子，是不是？” “丫头，你没有嫁人，是不是？” 叶檀问题一个接一个，都是他最在意的问题。 可是他也明白，姜莱不会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嫁人不嫁人，与你有关系么？”姜莱轻笑。 “当然没有。”叶檀摇头。“若是嫁了，离了就是。若是没嫁，省了麻烦。” 0034 我和你 始于一个错误 这回姜莱倒是肯定叶檀还是电视上那个霸道专制，挥斥方遒的男人了。什么叫若是嫁了，离了便是。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能觉得她会嫁给当年QJ她的人？ 呵……她冷笑一声，“既然能嫁，必然是遇到对的人，凭什么你说离就离？”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我能给你的，他不能。” 姜莱觉得自己刚才真的是嘴贱才会跟他讨论离婚不离婚的问题。她算是看出来了，论财富，叶檀在锦城算得上NO。1，论不要脸，也能排上第二名了。 至于第一是谁？当然是姜明山，她那个最不要脸的爹了。 “好了就滚出去。” “没好，疼的走不动。”叶檀一下子收了脸上的气势，换成可怜兮兮的样子，换脸的速度之快，差点闪瞎姜莱的眼睛。她内心犹豫了一下，刚刚的排名对叶檀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要不，并列第一？ “跟我说说小玄吧。”叶檀懂得分寸。一下子让姜莱接受他，肯定是不可能的。与其强攻，不如打迂回。先从小玄下手。 “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想了解，就去直接找他聊。亲生父亲这件事，我没有瞒过他。” 姜莱有些不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难受，脸上的灼热似乎转移到了那，有些火辣辣的。她只好倒了一杯水给自己，一口喝了下去，才觉得好了一些。 叶檀被姜莱的话吓了一跳。如果现在有人在他身边，他肯定要狠狠的扇他一个嘴巴，然后问问他疼不疼。 这简直跟做梦一样。刚刚他还觉得姜莱肯定不会承认小玄跟他的关系。可现在呢？她告诉他，她从来没有在小玄面前否认他的存在。 “你……再说一遍？”商场叶阎王，竟然也有磕巴的一天，要是被他的商业对手见到，一定会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因为直至今天，还没有人能从跟叶檀的谈判中赢过。而这个在商场谈判桌上从没有过败绩的男人，竟然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好容易说出一句，还是磕磕巴巴的。 “你的每一期访谈，关于你的所有报导，小玄都看过。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如果你要认他，他也认你，我不会反对。他有这个权利，你也有。” 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姜莱的这个想法，从小玄第一次问起父亲是谁的时候，就在她心里扎了根。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孩子的存在是客观事实。而她既然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那么自然也要坦诚的告诉他，他的来历，他的一切。 “那……你呢？”叶檀突然觉得世界特别美好。他这几天所有的担心，一下子变得不存在了。而且，他的小丫头，是承认他的。 “小玄是小玄，我是我。我们不一样。你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而我和你，始于一个错误，没有交集。” 这也是姜莱敢于告诉叶檀小玄身世的原因。 小玄多一个爹，少一个爹，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姜莱！你再给我说一遍！” 上一秒还觉得世界真美好的叶大总裁，一下子像扔到火堆里的爆竹，炸了起来。 什么叫始于一个错误，什么叫没有交集。 “再说多少遍都行，叶檀，我是我，小玄是小玄，我回来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至于你要不要认小玄，小玄要不要认你，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姜莱说完，转身拿着杯子去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有人了。 显然，叶檀回去了。 不亏是叶檀！ 对于叶檀的识时务，姜莱很满意。从叶檀那会承认当年是装醉开始，她与叶檀之间，就已经不可能了。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姜家消失，让那一家，自食恶果。 “姜明山，我回来了！” “姜明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他早就在我棋局之中。” 就在姜莱坐在沙发上，舒适放松的靠着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不就是她认为已经走了的叶檀？ “你没走？”姜莱连拖鞋都没顾上穿，就站了起来，沙发后面的，不是叶檀又是谁？ “丫头，我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能不能给我做点吃的？” 叶檀指了指自己的胃，显然，还没有好。 姜莱：…… 这人的脸到底是有多大，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该他的还是欠他的？ “要是我英年早逝了，小玄会伤心的。你就当是为了小玄，赏我一口吃的，总行了吧？” 叶檀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就像是一条乞食的小狗，就差摇尾巴了。 “你刚刚去了哪？”姜莱冷脸。他的警觉喂狗了么？连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人都感受不到？ “去我儿子的卧室看看。”某人恬不知耻的解释了一句。 姜莱一听就火了。小玄跟她睡的好吧？去小玄的卧室，不就是去她的卧室？ 尼玛！ “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马不停蹄的滚！” 要不是气狠了，姜莱才不会说这么幼稚的话。可是现在，她想把所有能形容滚的词，全部都用在叶檀身上。 咚！ 正当姜莱还在搜寻词汇的时候，叶檀身子一软，一下子倒在地上，他的头，正好磕在了沙发角上。 又装死？ 姜莱第一反应就是揪着领子把人给丢出去。可当她身手去抓的时候，却发现叶檀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晕过去了。 她这才想起来，他的药还没发挥药效。刚刚疼成那样的他，又怎么会一下子就好了呢？ “叶檀？” 她拍了拍他的脸，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0035 我想喝你熬的粥，每天。 姜莱抓过叶檀的手腕，手尖点在脉搏上，诊起脉来。 还好，只是胃疼加上饥饿，再加上情绪激动，导致昏迷。睡一下，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姜莱才把他拖到客房，把他扶到床上躺下，盖上被子才出去。 她想去看看电视，或者看看手机，或者看会书，可是不管她想要干什么，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提醒他，叶檀需要食物。 好吧，就当她送佛送到西，到人当到底吧。 她就当家里来了个讨饭的，赏碗粥给他好了。心里盘算着以叶檀现在的状态吃什么粥比较好，腿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块瘦肉，又拿了一点青菜。 真是见鬼了。她一边切着肉，一边吐槽了一句自己。 一锅热气腾腾的瘦肉青菜粥刚刚煮好，叶檀就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的头顶有些疼，用手摸了摸，果然有一个包在那。他恍惚记得自己是摔了的，定是磕到了哪里。 他这是在哪？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正好看到地上的白色玩具箱，那是他买的机器人积木。 叶檀笑了，第一次庆幸自己有个胃疼的毛病，也庆幸昨天太忙，忙到没有时间吃东西。 “醒了？”姜莱端着粥进来，正好看到叶檀坐在床边傻笑。 “好香。”叶檀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这才是人间美味。那些国际名厨做的大餐，都不急姜莱手里这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香就赶紧吃，吃完滚蛋。你胃疼刚刚犯过，不能多吃。不过你最好抽时间去检查一下，你的胃病有点严重，最好吃药加食疗好好调理。不然以后后果可能很严重。” 姜莱放下粥，只是说了些医生的建议，可听在叶檀耳朵里，句句是对他的关心。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一天，他会自恋到这种不要脸的程度。 “好，我喝完粥就去检查。”叶檀拿起勺子，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囫囵吹了一下，就往嘴里送。那架势，还真是像几天没有吃过饭了一样。 “唔……” 他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大抵就是这样了。 “丫头，这粥是不是可以调理我的胃？” “是，胃不好就要多喝粥，尤其小米粥。你可以让家里的厨子每天熬点粥给你喝。” “我想喝你熬的粥，每天。”叶檀放下勺子，郑重其事的说到。 “有病。”姜莱下了定论。 “没错，我有病，你有药，我们是绝配。”叶檀点头，他的小丫头，果然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他有病。 姜莱…… 跟一个弱智斗嘴，能赢么？挺急的，在线等。 “你不是想要对付姜明山么？我手上有他一些资料，我想你会感兴趣。” 叶檀端起粥碗，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边看姜莱的反应。 “条件？”姜莱挑眉。 “做我的私人医生和营养师。” “不必，我自己可以查的到。”姜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私人医生，要随叫随到。私人营养师，离不开一日三餐。 如果她答应了，那她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干，整天就陪着他转了？ 这个男人现在又什么意图她还没搞清楚，尽管他对她的态度有些迷，可是她也不会忘记，他是一头狼，一头吃人都不会吐出骨头的狼。 “这个世界上，除了姜明山自己，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既然我想要这些资料，就不会再给别人得到它的机会。” 叶檀放下粥碗，一脸餍足，原来，那么多山珍海味，都不如这一碗普通的家常粥暖心。 姜莱瞪着叶檀，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他手上有她想要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要么她去问姜明山，要么就答应他的条件。 这两个人，她都不想有过多的接触。 一个是她看着恶心。另一个，则为了避嫌。 她一点都不想沾染到叶檀的一点一滴。有着叶小玄这层关系，他们之间，本就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交集。 她不是一个对爱情，对家庭有憧憬的小女生。相反，她对这些，从小到大都有着恐惧，或者说是抗拒。 看惯了姜明山的绝情和背叛，看多了母亲的眼泪和绝望，她从来都不觉得爱情这个东西，是善良的，是值得人去追求的。 可是，她回来就是想要知道当年到底有什么隐情，能让姜明山娶完就舍，且舍得如此绝情绝义，不留余地。然后把他曾经带给他们的苦难和伤痛，一一的还给他。 还有夏芬母女，对于他们的恶语相向，杀母之仇，以及小帆的五年青春，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当然，做这些事之前，她还是想知道，把姜明山从人变成畜生的始因，到底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四年前。” 姜莱一愣，那是不是说明，叶檀在她离开后，就开始查这件事？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她有什么值得叶檀去关注，去费心的？ “你不用摇头，我确实是为了你，才去查的。姜家现在的状况，也是我一手打压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叶檀一看姜莱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丫头，我说过，我等了你五年了。这五年，我每一天都在准备着，准备着在你出现的第一时间，把你想要的送到你面前。” 叶檀不再是之前调笑的样子。他的表情严肃，眼眸里只有姜莱，也只有她。 他说，我每一天都在准备着。 他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为她做的。 0036 七年前的故事 姜莱感受到肩膀上的灼热，烫的她的皮肤都有些疼了。 “为什么？”她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问叶檀为什么了。一个人是不是在开玩笑，她分得清。不是情感上，而是从微表情上。 叶檀跟他说的所有话，从开始到现在，每一字，每一句。不管他配以什么样的表情，她都确定以及肯定。 他没有骗她。 只是，为什么？ 所有的一切，为什么？ “为什么？”叶檀重复了一句，随即又自嘲的笑笑。 “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不信？” 叶檀的笑很好看，本就出色的容颜，再配上一丝淡笑，柔和了他的凌厉和锋芒，淡化了他的冷冽和孤傲。这样的叶檀，即便是姜莱，心也不自觉的跳快了几拍。无关情爱，只关乎颜值。 “不信。”片刻后，姜莱摇头，对于自己刚刚的失神，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说起来，我也不信。可我就是喜欢了，而且，一喜欢，就是七年。小丫头，我喜欢你七年了。”叶檀不想再看姜莱瞪大的双眼，双臂一捞，将姜莱抱在怀里。 姜莱不矮，一米七的身高，让她的耳朵刚好贴到叶檀的心口。 她的耳膜里，震颤的是叶檀的心跳，一下一下，强劲有力。 她对人防备心一向很强，可是叶檀显然做到了在她反应之前，将她抱住了。因为他刚刚的话，实在是太过震撼，震撼到她忘了去防备，更忘了她此刻，正在叶檀的怀里，而她，应该推开。 叶檀抱着姜莱，感受着她的温度，还有她的顺从。突然觉得今天的这一场胃疼，就是上天的恩赐。是他七年感情的回报。是他五年痴等最好的回馈。 咚！ 就在叶檀闭着眼睛，在脑海中构建美好未来的时候，姜莱终于从那句话给她带来的海啸台风中清醒过来。她将叶檀一把推开。 叶檀一不留神，被他推了一个趔趄，身子磕在床边，又摔回到床上。 唔…… 他下意识的去捂住自己的胃，刚刚吃下去的粥，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你怎么样？”刚刚一推，完全是她的自然反应，没有经过大脑。所以她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而她刚刚用力的地方，刚好是他的胃。 “有点想吐，我躺一下。”叶檀顺势往里面挪了挪，然后拉过姜莱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姜医生，难受。” 有一瞬间，姜莱仿佛明白了叶小玄那个性子随了谁，简直就是叶檀现在这个状态的翻版。 “难受就躺着别动，我去拿个垃圾桶，要是不舒服就吐出来。”姜莱抽手，就想离开。 “放心，不会吐到你屋里，你陪我一会，我就舒服多了。” “叶檀，你听好了。我不管你说的那些话是真也好，假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曾知道什么。所以我没有义务去回应你的感情。你也不能因为你的感情，来强迫我什么。” 明明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可姜莱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十几平米的空间，她竟然觉得有窒息感，让她想要立刻离开这间房。 “我知道。”没有预想的气怒，或者指责，叶檀的平静，完全出乎姜莱的意料。 姜莱想了几种叶檀的反应，或气，或怒，或颓丧，或伤心。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平静。 “五年前，我就确认了，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叶檀躺着没动。两眼放空的看着房顶。惨白的颜色，就像他现在的心境。 “所以我的所有情难自控，在你眼里，不过是无耻之徒的QJ。但是，姜莱，”叶檀一字一句都说的及其认真，仿佛每个从他嘴里说出的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每一句话，都从他的嘴里，翻转了十次八次，才钻了出来。 他每次说她的名字，都带着一点柔情，甚至有些软糯的呢喃。 他喊她姜莱。 “姜莱，我对你，没有一点亵渎。哪怕，在你不在的这五年，我每天晚上都想把你如何，却从来不曾亵渎。” 叶檀说的露骨，且坦白。坦白的让姜莱想要抽他一个大巴掌。 什么叫每天晚上都想把你如何？ 这还不叫亵渎么？那应该叫什么？ “想听听七年前的故事么？” 没有听到姜莱的回应，叶檀突然提起了七年前，那个他情之所起的时间点。 “我听着。”神使鬼差，姜莱竟然点了头。 “那年你大一，刚去学校没多久的你，还没有朋友。有次上课，你是一个人去的。”叶檀娓娓道来，把姜莱带回到记忆力的那个秋天。 她是个慢热型的。再加上家庭环境的原因，让她有些独来独往，不太愿意结交朋友。所以她的整个大一，不管是吃饭，还是上课，都是独来独往。 “沈毅教授，你还记得么？” “记得，A大的镇校之宝。” “没错，沈毅是A大经济学教授，也是我的老师。” “你也是A大的学生？”这回轮到姜莱吃惊了。A大不在锦城。当年她去那，不是因为A大学校好，或者专业好，而是因为它不在锦城。 “是，我在A大念过书，只不过两年就修完了所有课程，提前毕业了。” 姜莱：…… “那两年，我只跟了一个老师，就是沈毅。毕业后我就出了国。又一次A大举办学术研讨会，我受老师之邀。回来做一次演讲教学。” 讲到这里，姜莱开始有了印象，她对那次旁听大课，一直有印象，一方面是因为课很精彩，另一方面，是发生了一件让她特别尴尬的事情。 0037 麻麻的！天要亡我！ “那次我的演讲排到最后，所以我就准备现在下面听课。等轮到我的时候，我再直接上台。于是我就坐在了倒数第二排，一个女生的旁边。” 倒数第二排？ 姜莱的手攥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她记得她也在倒数第二排。 “当时，我身边的女生似乎有点不舒服，一直弯着腰。到最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叶檀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个春意盎然的教室，仿佛还在昨天。 “本来我没有在意，左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可是她还是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为她哭了，是么？”姜莱靠在床头柜边上，看着叶檀侧过来的脸。 “没错，她哭了。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肩膀一直在抖动。我从来没见过哪个谁哭的那么压抑，将所有人都排斥在外，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哭。”叶檀想起那个场景，都还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酸涩。 “左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在哭，为什么就引起了你的注意了？” 姜莱不解。叶檀的性格虽然不是拒每个人于千里之外，但也不是个热心肠，对一个陌生人都那么关心。 “我也不知道。在你的脸侧过来的一瞬间，我就心动了。你的眼睛里，脸上，嘴角，都是泪，我不知道在那一刻你想到了什么，哭成那样。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要去帮你把眼泪擦掉。” 就连叶檀自己也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我回头想要从包里拿纸巾出来，正好看到你的……”叶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向姜莱，却看到姜莱正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当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办。想要提醒你，但是又怕你不好意思。但是不说，我又怕你出去被人笑话。” “等等。”姜莱突然打断叶檀的话，靠在床头柜上的身子猛地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檀。 “你……你是说……” 姜莱一噎，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是，我看到了。”叶檀一如既往的诚实。 “那个给我买东西的，也是你？” “是我。我怕你丢丑，又怕你尴尬，只好去超市买了东西回来，戴着帽子和口罩，交给你。” 事情一下子明朗起来。七年来，姜莱心里那件一直忘不了的尴尬事，竟然有他的全程参与。 “你等一下。”姜莱想起什么，快步跑了出去，不一会，又跑回来。手里多了一件西装外套。看款式，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衣服还是保存的很好，整齐的没有一点褶皱。 “这是你的衣服？” 哪怕姜莱心里已经肯定了，她还是想听叶檀亲口承认。 “对啊，我的衣服。我是那天最后上台的人，也是全程唯一一个只穿了衬衫就上台的人。事后还被老师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说我衣衫不整，不尊重知识。” 呃……姜莱一囧。 她对沈毅的大名，早就仰慕已久。再加上家里本来就是做生意，她对经济学也有些兴趣。就早早请了假，想去旁听那次演讲。可是等她到了的时候，还是晚了，只有倒数第二排还有两个座位，她就坐了其中一个。 可是她还没坐多一会，就感觉到小腹疼的受不了，抽着筋一样的疼。刚开始她还能忍住，可是那次的演讲时间太长了。足足有三个小时。挺到一半，她就熬不住了。到最后，疼的她实在受不了，就趴在桌子上，没想到脆弱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她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裤子上的不适，她也感受到了。当时的她简直又羞又气，气自己每次都记不住日子，这次终于吃到了苦头。 她那天穿的还是白裤子，要是这样走出去，那估计用不了两个小时，她就能成为A大的风云人物。当然，是个反面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身边的人眼里。她甚至连他长什么样，什么时候走开的，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个把自己的脸包裹的很严实的人，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提着一个黑色塑料底过来给她，还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递到她手上之后，就走了。 “那你为什么走那么急？连脸都不敢露？”姜莱的脸有些微红。 这件事虽然是她经历的最丢脸的事情，也是她心底的一抹温暖。作为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疼的人，能收到这么一份来自陌生人的关怀，她还是特别高兴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留着这件衣服的原因。 “我怕你尴尬。而且，我要去问别人，你的名字和班级。”叶檀再一次倾身，拉住姜莱的手。 “等我问到你的名字和班级时候，你已经走了，而且没有再回来，连我的演讲教学，你都错过了。而我，一错过就是两年。” “第二天，我国外分公司就出了大事，必须要我过去亲自坐镇，连去找你都来不及。之后，老师又安排了那边他的朋友，一个一个的拷问我，折磨我，整整两年我才完成老师和他那些朋友的所有课业。那时候你都大三了。” 来了！ 姜莱突然紧张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五年前，五年前那个晚上啊。 “我难得回来，朋友要给我接风洗尘，安排在皇廷给我接风。我中间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正好碰到姜明山，知道了他晚上的计划，所以才假装喝醉，偷换了房卡。” 那时，他和几个朋友刚刚喝了两杯，就接到妈妈的电话，问他晚上几点回去吃饭。等他挂了电话，正好碰到姜明山捂着手机，向另一头的人交代着什么。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姜明山那个实有若无的女儿，甚至还想通过和姜家的合作来接近你。不曾想他会那样害自己的女儿。我就去开了隔壁的套房，然后倒了两瓶酒在身上，假装喝醉了，撞翻了服务员的房卡，换了过来。”叶檀终于说完了他的七年和五年，然后定定的看着姜莱的小脸儿，等着她的反应。 唔…… 还没等姜莱说什么，突然感觉到小腹一疼。 麻麻的！天要亡我！ 0038 红糖蛋汤 姜莱暗骂一声，来不及说什么，捂着肚子又一次跑了出去。 要不要这么准时？要不要这么害她啊？ 叶檀看她的反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紧张的他顾不上自己胃部的不适感，就像起来看姜莱到底怎么了。只不过他还没走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今天，十二号呢！ 难不成又？ 叶檀摇头，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这算什么？姨妈情缘么？ 这次姜莱没有再回来。从卫生间出来，她就窝在自己的卧室不动。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态去面对他。她甚至想要打个电话给他，让他赶紧出去。可是掏出手机，却发现她没有号码。 咚咚咚。 等不到姜莱出来，叶檀有点不放心，当年那个哭花了脸的小丫头，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是一副痛苦的样子。 听到敲门声，姜莱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这个人，就不能忽略她一次，悄咪咪的走么？ “你还好么？” “我没事，只是现在不方便出去，你先回去吧。厨房里的粥你可以带走，晚上热一下再喝。” 姜莱蜷缩在被窝里，小腹一阵阵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布满了汗。为了不让叶檀察觉出什么，她特意提高音量。 “那你休息一会。”叶檀说完，就转身离开。 听着他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姜莱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叶檀要坚持进来，再来一次，她恐怕都要姨妈障碍了。 唔…… 突然的翻搅让她猛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她连忙起身跪在床上，扯过一个抱枕放在小腹处，然后上半身趴在床上，整个人像一个小山丘一样。 这样虽然能后让痛感减轻一些，可是却不舒服。没过多久，姜莱就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充血，腿也麻了。整个腰部更是酸痛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让我承受这个。”她低声的咒骂一句，想要起来去外面给自己烧一壶热水喝，可是不知道腿麻的原因还是浑身虚软，她一个不稳，竟然摔倒了地上。 啊…… 她大叫一声，然后就听见砰地一声，卧室的门被一脚踢开。 叶檀站在门口，正好看到姜莱跪在地上，头顶朝着门口。 “丫头，嘶……” 老天爷，请赐给我一个地缝吧，让我钻到另一个没有叶檀的世界清净几天，等姨妈好了再回来。 这大概是姜莱现在心中唯一的祈愿了。只可惜老天爷忙得很，根本顾不上凡间一个被姨妈折磨着又被同一个人一次又一次撞到的小女人的心声。 叶檀把手上的碗放到床头柜上，弯腰将地上的姜莱横着抱了起来。 “有没有事？”叶檀焦急的问到。 “没事，没站稳而已。你怎么又回来了？” 姜莱觉得自己可怜死了。本来就肚子疼到没法忍受，现在又多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那就是要怎样才能让叶檀赶紧离开这里。 “你先躺下来，喝点东西。”叶檀说着，把姜莱放在床上，拿了抱枕让她靠着，然后端过床头柜上的碗。 “我按照网上的步骤做的，你先尝尝，不好喝我再去做。” 叶檀用勺子舀了一勺碗里的东西，轻轻的吹了吹，然后递到姜莱的嘴边。 姜莱：…… 在张嘴和不张嘴之间，她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抵不过一波一波的腹痛，喝下了勺子里的液体。 有点甜，有点冲。 “什么东西？”她皱了皱眉，有些嫌弃里面的姜味儿。 “红糖蛋汤，加一点姜丝。”这是他从网上找来的，说是能缓解姨妈痛。也是按照网上的步骤来的，一步一步，连水的用量，还有时间都是严格遵循了网上的数据。 “怎么？难喝？那我重新去做。” “不是，我只是不吃姜。”红糖水姜莱是喝过的，但是印象中都没有现在这个好喝。如果没有放姜的话，口感一定很好。 叶檀一囧，其实他看的那个方子里只有红糖和鸡蛋，姜是他自作主张放进去的，因为她觉得可以暖一下肠胃。 “那你等下，我重新做一碗过来。不要再下床，想要什么就喊我。”叶檀站起来就往外走。 “等下，你手怎么了？”在叶檀换手拿碗的时候，姜莱发现叶檀的手上右手的虎口红了一大片。 “没事，我很快回来。” 叶檀摇头。刚刚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姜莱的喊声，踹门的时候，碗里的汤洒到了他的手上烫了一下而已。 “你先帮我把牙膏拿来。” 姜莱蹙着眉头，觉得他手上的那一片红有些刺眼。 叶檀有些懵，不知道牙膏这种东西在姨妈期起着什么样的作用。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去洗手间拿了牙膏出来。 “要怎么用？我来帮你。” 叶檀拿着牙膏，实在不知道要从何处下手。 “挤一点出来，涂在你手背上。” 这回叶檀才反应过来，姜莱让他拿牙膏是因为他手上的烫伤。 “好，那你帮我涂吧。”叶檀顺势又坐了下来，将手和牙膏一起递了过去。然后就看着姜莱，等着她动手。 姜莱只当他左手不方便，三两下挤了牙膏涂好。“好了。” “辛苦了。”他揉揉姜莱的头顶，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白白的牙膏涂在上面，凉凉的。但是又热热的，那是刚刚姜莱指尖的温度。 “里面有名片，你有事打我电话，我怕在厨房听不到。”叶檀随手将衣服里的钱包递给姜莱，就走了出去。 黑色的钱包很轻，姜莱鬼使神差的打开，里面没有现金，只有一些金色或黑色的卡和几张私人名片。 名片上只有叶檀的名字和他的电话，再没有其他。显然，这个名片不是给他的生意伙伴的。 咦？这是什么？ 0039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名片的最后，有一张稍微高了一点，她好奇的抽出来，发现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背影，白色的上衣，下面围着一件西装外套。 轰……姜莱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这不是七年前那次么？这间西装还躺在她隔壁房间。 她手忙脚乱的将名片收了起来，把照片按照原位放好，然后把钱包放在一边，假装自己没有动过的样子。 “再试试这个，我没有再放姜的。” 叶檀端着重新做好的红糖荷包蛋走了进来，“趁热。” 姜莱想说一句谢谢，可话到了嘴边，却跟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人一样，一下子说不出来。她只好闷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红糖汁，一直不敢抬头。 “还行么？要是觉得好喝你就告诉我，我把这个方子存起来，下次再给你熬。” 下次？下次！还有下次…… 姜莱一头黑线，只用鼻子嗯了一声。凭心而论，这个味道特别好，只是气愤尴尬到爆！她不敢抬头看前面站着的叶檀，但是不知道是他的气场太强大还是她太过心虚，让她有一种被抓包了的感觉，就好像刚刚她看到照片的时候，叶檀刚好撞到一样。 不要想，不要想。姜莱你已经是成年人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她一边做着心里建设一边舒缓自己的情绪，终于她喝完了碗里所有的糖水，一抬头，就见到一张俊颜，正看着她笑。 铛！ 她一下子当机了一般，怔怔的看着浅笑的叶檀，脑子里有一瞬间完全空白。 “看你，都当妈的人了还像个孩子。” 叶檀说着，抬起手，抹掉她嘴角的一滴糖水，嘴里嗔她像个孩子，语气却能把人溺毙。 呃…… 姜莱囧了又囧，这些年她彪悍的跟个爷们似的，已经很久没有人说她像个孩子了。 “内个，你不用忙公司的事情么？” 叶氏集团的掌舵人，什么时候可以闲到翘班居家了？ “我今天休假。”叶檀说着，接过姜莱手里的碗。 嗡嗡嗡…… 叶檀的口袋里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 何美丽三个大字在屏幕上一跳一跳的，他瞟了一眼时间，十二点了。 “喂？” “老大，boss，总裁，你在哪啊？”办公室里的何美丽小心翼翼的捧着电话，苦着脸哀嚎。 老板无故翘班这种事，当然不用跟她一个小小的秘书报备，可是今天不一样啊，今天是和大成集团的人谈合作的大日子，若是能拿到大成的订单，叶氏在房地产这个行业的地位，就能在全国排到前五，这样一来，叶氏的名声和影响力都会进一步提升到新的高度，所以这次的合作意义非比寻常。 只是全公司的人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唯独没有想到，总裁办公室的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打开。不但如此，连特助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这俩人不会私奔了吧？ 何美丽心里暗搓搓的邪恶了一下，然后又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暗骂自己脑洞真大。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么？boss和秦特助除了简单的压榨与被压榨的关系之外，再也没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了。 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也是被压榨的人之一啊！ 悲愤的何大小姐一边捧着电话，一边拿着手里的笔，在日历上画圈圈，一圈，一圈，又一圈。 我画个圈圈诅咒你，诅咒你今天马到成功一举拿下大成的订单。然后她一边无穷无尽的加班，一边拿着大把大把的奖金。这样一想，果然舒服多了。就连原本想要讨伐的话，都变成了一句带着浓浓担心的你在哪啊？ “秦一凌呢？”秦一凌在，何美丽不会打电话给自己。既然现在电话都能打到他的私人电话上，那就说明秦一凌也不在公司。 “boss，秦特助没有在公司，电话关机，联系不上。”死道友不死贫道，何美丽语速快的颇有小学生跟老师打小报告的架势。 “把资料发到我邮箱，召集所有人开视频会议。两点半之前，我会赶到公司。”叶檀不等何美丽说话，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转向姜莱，“有笔记本么？” “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开会只要十分钟就好，我下午再走。在哪？” “那边柜子里。” 叶檀开机就看到电脑桌面是一张小宝宝的照片，从眉眼可以看出是小玄小时候。 “那是他周岁生日时候的照片。你先开会，一会你要是有时间再看，电脑里还有一些照片。”姜莱看他表情就知道，他看到了小玄的照片。 呼，姜莱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看上去叶檀并不讨厌小玄的出现。这样她就放心了。小玄对父亲的感情她看在眼里。之前她还担心叶檀会排斥这件事，或者认为她是骗子之类。毕竟豪门大家，都怕这种凭空出现的孩子，生怕是来分家产的。 “好。”叶檀咽了一口口水，性感的喉结随着一动，他点了聊天软件，登陆了自己的账号，开始召开会议。 会议的内容很短，基本都是叶檀一个人在说。参会的都是下午要参加合作谈判的人。他快而精确的分析和所需要的准备，都一样一样有条不紊的确认下去。绝大多数已经都做好了，只有几个小细节的东西，下面的人疏忽掉了。这些小细节虽然小到不会影响合作本身，但是能锦上添花。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性感，姜莱终于明白了第一个说这话的人有着怎样的视觉效果。 叶檀长的很好，哪怕现在他只是坐在她床旁的懒人沙发上，对着笔记本开会。姜莱都觉得这样的叶檀会让所有的女人为他疯狂。 阳光照进来，洒在他的身上。细碎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少了凌厉，多了些暖意。睫毛下的阴影，落在脸上，让人想化成一只慵懒的猫咪，趴在那片阴影之下，沉睡不起。 0040 小玄的八卦心 十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叶檀准时的切断视频，正好看到姜莱正看着她。 “怎么，很帅？”叶檀单手拿着电脑，走到床边。 “还凑合。”姜莱言不由衷。 “在哪？”叶檀把电脑递到姜莱面前，挑了挑眉。 “啊？什么？”姜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玄的照片啊，刚刚不是说要给我看？”叶檀顺势，坐到了姜莱身边。 “哦，我都存在了D盘，你打开就看到了。” D盘里只有一个名为“小王子”的文件夹，叶檀打开之后就看到里面有五个子文件夹，一岁，两岁，三岁，四岁，五岁。 每个文件夹里照片不多，只有百十来张，叶檀从一岁开始，一张张看起，从出生，到满月，到会站，会走，会跑。从穿着肚兜尿片，到开裆裤，再到小绅士一般的小西装。 “怎么没有你？”叶檀有些奇怪，这么多张照片，都是只有小玄一个人，或站或坐，或奔跑嬉戏，或安静拼积木，但是没有一张是和姜莱一起拍的。 “咳，这些照片都不是我拍的。我那时候很忙，很少照顾他。”姜莱不知道叶檀会问起她，一时有些语塞，不过还是说了实情。 每次说到这些，她都很愧疚。在小玄最需要母爱的时候，她却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委屈你了，以后不会了。”叶檀鼻子一酸，握着姜莱的手，右手则按着电脑的触摸板，新建了一个文件夹，“我们仨” “你……你该回去了。”姜莱有些不自在。对于叶檀突如其来的感情和表白，她自认没有准备，也没有这个心思。她抽出手，扣上电脑。 “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打电话给我，我会让人过来照顾你。”叶檀拿过电脑，“我想借用一下，把照片拷过来，可以么？” “嗯，你拿去吧。”姜莱点头，事关小玄父子之间，她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姜莱。”叶檀走到门口，突然回头。 “接受不接受是你的事，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们仨。”他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走了出去。 姜莱看着被关上的门，喃喃一声，心里乱作一团。 她预想过叶檀把她当成骗子，预想过叶檀不认小玄，预想过他们父子和睦。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叶檀会在七年前跟她那次一面之缘对她产生感情，且一直到现在。 造孽！她长叹一声，躺下身子，抱着滚痛的肚子，闭上眼睛。 叶檀没有先去公司，而是先去店里买了一个新的U盘，顺便去了一家照相馆，所有的照片，冲洗了两份。 “妈妈，我放学了，你在家里还是医院？”小玄一出学校，就给姜莱打了电话。 “妈妈在家里，你和姨姥姥直接回来吧。”姜莱被电话吵醒，声音有些绵软。 “你怎么了？病了？”小玄耳朵尖，一下子听出她声音的异样。 “不是，妈妈肚子疼而已，喝了糖水好多了。”说到糖水的时候，姜莱顿了一下，想起叶檀端着碗进来的样子，有些恍惚。 “他没照顾你么？”小玄突然压低声音，八卦的小眼睛眯缝着。 “我睡着呢，先挂了。”姜莱有些心虚，但是又不好承认，挂电话是最好的选择，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越表明心里有鬼。人小鬼大的小玄，反而更加确认了对面人的身份。 叶小玄对着被挂掉的手表，抽了抽嘴角，不过很快就咧开嘴角。 妈妈在国外时候不是没有人追求，除了妈妈不喜欢之外，他也不喜欢，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妈妈一定会带他回来找爸爸的。所以，要是能有机会，他还是想要妈妈和爸爸在一起，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但是这只是他内心的小心思，从来没有跟妈妈说过。不管妈妈如何选择，他都会支持，因为只有妈妈幸福，才是他最大的心愿。 “小玄，什么事这么高兴？”肖桂珍从蛋糕店里出来，就见到小家伙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姨姥姥，小玄饿了，想快点回家。” “喏，这是你要的草莓蛋糕，先吃一点，一会到家姨姥姥就给你做好吃的。” “来不及了，我们先回家。”小玄对肖桂珍手里的蛋糕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本来就是他随口点的，只为了支开她打个电话，草莓蛋糕什么的，已经不适合他这种成熟小孩子了。 “什么来不及？你想上厕所？”肖桂珍被小玄拽着跑了两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么急切。 “哎呀不是啦，姨姥姥快点。” 叶小玄体内八卦的小泡泡已经越来越大，大到让他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回家看看，他那个只在电视上看过的亲爹到底是个什么人。 “妈咪，妈咪……” 人才刚刚进屋，小玄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然后像个警犬一样，左闻闻右闻闻，一路闻着到了卧室。 “妈妈？”还没等他问出口，就看到姜莱白着脸躺在床上，眼睛闭着，一点生气都没有。 这种场景，他见过很多次，也知道现在的姜莱是什么情况。 “妈妈，你怎么样？小玄给你烧热水喝好不好？” 小小的人软糯糯的趴在床边，轻声的问到。 “妈妈没事。你饿不饿，让姨姥姥给你做点吃的，妈妈睡一下。” 姜莱越躺着越觉得困顿，现在说话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小莱，你没事吧？” 叶小玄进了卧室半天没出来，肖桂珍不放心也跟着过来看看，不想就看到姜莱了无生气躺在那，小玄一脸担心的样子。 “姨妈，我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过了今天就好了。” 姜莱每次例假第一天都是这种生不如死的走一遭，然后第二天又一点感觉都没有，活蹦乱跳的。 “那姨妈去给你煮点热的。” “不用了姨妈，我喝过了，你帮我给小玄做点吃的就好了。” 提到热的，姜莱又想起刚刚叶檀做的糖水蛋，脸上有些不自然。 “是了是了，姨姥姥，小玄饿了，你给小玄做好吃的吧，我陪着妈妈。” 叶小玄宛如一件贴心的羽绒服，小手自动而熟练的帮姜莱捏起头来。 “妈妈你睡睡，小玄帮你按一按，一会就不疼了。” “小玄真乖，姨姥姥这就去给你做吃的。再炖点鸡汤给你妈妈喝。” 肖桂珍把卧室门关好，就去了厨房。进去之后一愣。 0041 十分钟后，喜从天降。 姜莱做饭她见过，都是井井有条的，一顿饭做下来，厨房不用收拾都会很整齐。 可是现在的厨房呢？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鸡蛋盘就在灶台上，冰箱门也没有关严，还欠着一条缝。红糖袋子撕了个老大的口子，还撒了一小撮出来。垃圾桶里有几个蛋壳和蛋液混合在一起的东西，看上去足足有五六个。有几个碗摞在水池里，里面还有些残余的蛋液。 这是怎么了？ 肖桂珍看到这一切吓了一跳，自动脑补了一下姜莱忍着剧痛在厨房做吃的的场景，然后就开始心疼起来。 这得是疼成什么样，连鸡蛋都打不好了。 “哎，可怜的孩子。”她手脚麻利的从冰箱里拿出半只鸡，准备炖点鸡汤给小莱好好补补。 “妈咪，妈咪？”肖桂珍一走，小玄就停下了按摩的动作。肚子疼按头什么的，就是临时骗骗人。 “收起你八卦的心思，老娘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这个。”姜莱翻了个白眼。某个熊孩子，一叫妈咪，准没什么好事。看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就知道了。 “妈妈，你就说说嘛，是不是他？”叶小玄小心思被轻易识破，他刚刚还充满激情的小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知道。”姜莱无语。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八卦的儿子呢？ “妈妈，不知道是三个字，是是一个字，不是是两个字。这两个答案都比不知道要简单。”姜莱了解小玄，小玄当然也了解姜莱。小玄知道，妈妈从来不会骗他。她可以不回答她，但是一旦回答了就会是真的。就像他父亲是谁这种问题，她既然说了，那就一定会说真话。 现在，他只给她两个选择，一个是是，一个是不是。 “小玄，是和不是有什么区别？还是你想去找他？然后跟他在一起？”姜莱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反将了一军。 “妈妈，你竟然说这样的话！小玄很伤心。”叶小玄装腔作势的嘟着嘴，委屈巴巴的样子。 “小玄，妈妈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小孩子看，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妈妈要说的是，妈妈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但是妈妈要做什么样的决定，你也要尊重我。明白了么？” “小玄知道了。妈妈你睡觉吧，我先去吃东西。”小玄卖萌失败，知道既然妈妈这样说了，那就是没有办法再套出什么话来。 小玄刚刚出去，姜莱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听见手机的短信提醒。 “十分钟后，喜从天降，你别逞强，好好躺着。——叶檀” 一条短信没头没尾，看到喜从天降这四个字，姜莱莫名的眉心一跳。该不会是叶檀一会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她还没决定把她和他已经见过面的事情告诉小玄，也还不想告诉姨妈小玄的亲生父亲是谁。 十分钟，她一阵头痛。连忙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就出去客厅。 时间刚刚好，肖桂珍刚要叫姜莱起来吃东西，就见她已经走了出来。 “小莱，刚好，喝点热汤再睡，肚子会舒服些。” 姜莱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餐桌前，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惊喜等着她。 叮咚。 门铃准时响起，十分钟，不多不少，精准的就像是他中午的视频会议时间。 “谁呀？”肖桂珍听到门铃，不等姜莱出声，就已经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咚！她拿在手里的勺子一下子掉到了地板上。 站在门口的，是…… “妈！”门口的人一下子跪在地上，隔着防盗门痛哭起来。 “小帆？”姜莱听到门口的声音，顾不上肚子疼，快步走到门口，门口跪着的，不是小帆还有谁？ 哪怕已经五年不见，她还是能一下子认出来。 小帆出来了。 “孩子，我的小帆啊……” 肖桂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隔着门就要去拉小帆。 姜莱连忙开了门，一手扶着肖桂珍，一手去拉小帆。 “我的小帆啊，妈想你啊。小帆啊……”肖桂珍一把抱住门口的小帆，哭作一团。 “姨妈，先进来，先让小帆休息一下。” 姜莱看着小帆，清瘦了很多，戴着一副眼镜，比之前看上去斯文了很多。肤色也比之前白，应该是在监狱里的缘故。 从面色上看，是劳累过度导致。姜莱皱了皱眉，监狱里应该不会劳累过度才对，那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再监狱里，还会有这么不健康的体质？ “对对对，小帆，快进来，妈刚刚做了菜，我们先吃饭，吃饭。”肖桂珍倒是没注意到小帆的异常。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小帆回来了这件事给占据了。要不是姜莱提醒，她都不知道要隔着门哭多久。 “姐姐，好久不见。”小帆抹了一把眼泪，朝着姜莱挤出一个笑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高了，也瘦了。”姜莱特别高兴。她心里最沉重的事情，就是小帆在监狱的这几年。要不是她，小帆这五年应该是他人生中最青春，最值得回忆的五年，可惜，都毁在了她的手上。 “妈，姐姐，我们不哭，小帆长大了，以后再也不会上当了。” “好好好，不上当，不上当，谁在坑我的小帆，我就跟他拼命。” “小帆，姐姐跟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是哭又是笑，让叶小玄有些无语。他踱着方步走到三人跟前，伸出小手。 “小帆舅舅，初次见面，我叫叶小玄，是你面前这个哭脸小妇人的儿子。” 噗…… 刚刚还流着眼泪的三人，一下子被小玄故作深沉的小模样给逗笑了。 小帆吃惊的看着姜莱，“姐姐，你都结婚了啊。” “没有，我单身，他只是个意外。” 叶小玄：真亲妈！ 0042 别样的监狱生活 饭桌上，小帆跟肖桂珍讲述着这几年监狱里的生活，无非两点一线，要么改造劳动，要么学习。为了让她放心，他只说每天除了重复这些之外，再没有别的事情了。 “小帆，我有话问你。”饭后，姜莱想了想，终究还是把小帆单独叫到阳台。 “告诉我，你在监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身体这么虚？” “姐你别担心，我挺好的，真的，监狱生活虽然枯燥但是每天按部就班，很清闲。” “清闲到你劳累过度，身体虚弱到这个程度？小帆，我是医生，你骗不了我。”姜莱有些急，若是小帆在监狱里收到不工正的待遇，那她就是拼，也要给他讨个说法。 “姐姐，我坦白，我坦白还不行么？”小帆举手投降，原来姐姐真的做了医生，他还以为姐姐大学没毕业就被迫离开，兴许做不了医生了。 “姐你认识叶檀么？”小帆正了正色，突然问到。 “什么？”姜莱一愣。叶檀这个名字，今天已经在她面前晃了一天了。 可是叶檀跟小帆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我是看的太累，睡眠不足导致的，姐姐你信么？” 姜莱这才发现，小帆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可不是睡眠不足么？可是监狱不是按时睡觉起床的么？怎么会睡眠不足？ “？看什么书？” “从我进去开始，就一直有个叫叶檀的定期给我送书，每周一本，都是些经济学专业书。上面有详细的批注和指导。五年来，我每天都在利用睡觉时间。起先监狱长还会限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但不管了，还特意给我换了单人房，特许我晚上不断电，可以开灯。” 小帆的话，让姜莱愣了很久。她一下子想起叶檀的话。 他想要把她想要的，都给她。 “你说的叶檀，你见过么？”姜莱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有，他都是托人带给我的。”小帆有些懊恼，五年的恩惠，他都不知道要找谁去说一句谢谢。 “不过他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说让我不要谢他，这是他应该做的之类。而且他还说，要是想要报仇，就把这些书都好好看懂，看会。起先我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可是心里想着报仇，就咬牙看了。后来竟然慢慢爱上了这些书。姐，我算是因祸得福了。如果我没有坐牢，就算念到大学毕业，也学不了这么多知识。” 学校是综合性教育，而他在监狱里看的，都是只钻研一个方向，自然要比在学校要精很多。 姜莱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那些批注，那些指导，整整五年时间。他一句应该做的，让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他应该在哪里。 她终于拿起电话，“小帆的事情，谢谢你。” 除了谢谢，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我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什么好谢的。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要谢我，我倒是有个特别想要的，你能满足我么？” 电话那头，叶檀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刚刚的一场谈判，耗干了他的脑细胞和精力。不过好在他成功拿下了那些老狐狸。 “不能。叶檀，你休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来迷惑我。”姜莱的心一慌，嘴里的话就不经大脑的跑了出来。 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认同自己的话。小恩小惠？他为小帆做的，比他们这些家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想带小玄出去玩一天。你刚刚以为我要说什么要求？”叶檀愉悦的笑声传来，让姜莱的脸再一次烧了起来。 她自己都没法相信，在国外已经百炼成钢的人，一天之内竟然可以脸红这么多次。要是让干爹和Jasper看到，估计要笑话死她。 “没有，我先挂了。”姜莱再一次当了鸵鸟，不等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她狠狠的搓了几把脸，才感觉自然了一点。 “姨妈，你累了一天了，先和小帆回去休息吧。明早我去送小玄上学，你就跟小帆多说说话。” 看着小帆的黑眼圈，姜莱拉住还在收拾屋子的肖桂珍，让她停下来休息。 “不行，你还不舒服着，小玄今晚跟我睡。你自己好好休息，明早我送他上学，不用你操心。” 肖桂珍不等姜莱反驳，就一手拉着一个，走了出去。 刚刚还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就剩下她一个人，姜莱愣了一下，摇摇头将门锁了，又回到卧室，准备洗漱完就躺下接着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谁的太早的原因，半夜里她就醒了。她觉得口有些干，开了灯想要去喝点水。 只是在开灯的一瞬间，原本还有点小迷糊的她一下子吓了一跳。 她的床边，趴了一个人。 这场面，堪比午夜凶铃了都。任谁再大的胆子，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也要被吓得够呛。 “怎么了？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在灯亮起来的第一时间，叶檀就醒了。 “你怎么进来的？”姜莱语气有些不好。或者说特别不好。这种情况，换了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走的时候拿了你的钥匙，去配了一套。免得每次要你开门，多麻烦。”叶檀说到。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笑意。 “叶先生，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善解人意？”姜莱看着前面的俊颜，恨不能用指甲挠上两把。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不过你要是真的那么想谢我，那就再满足我一个愿望，如何？” 姜莱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看的叶檀心痒痒的，想要再逗弄她一下。 “想得美。现在给我滚出去。否则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姜莱指着门口。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叶檀给丢出去。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凭她的功夫，想要扔出去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她这次错看了叶檀，没想到他也是练过的。而且一招一式正好克她。 要不是她确定今天是他们自五年前那次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她都觉得他一定偷偷看她练功了。 0043 霸道总裁妻奴范儿 “对面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你忍心我睡沙发么？我明天还要上班，睡沙发很累，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躺在这谁吧。而且我还会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还不要工资，你看多划算。” 叶檀抓着姜莱的被角，开始诉苦。 姜莱抽了抽嘴角。坐在她旁边睡，难道就比沙发舒服么？ “你刚刚要什么？我去给你拿。”突然想到姜莱刚刚起床，应该是要找东西的。 “被你吓回去了。”姜莱翻了个身，索性又躺下了，只不过这次，后背朝着叶檀。 看着他，心太累了。 “叶檀，你是不是觉得，你睡过我一次，就可以随便再睡第二次，第三次，都没有关系？” 姜莱背对着叶檀，越想越生气。现在他知道了她的孩子是他的，是不是也就觉得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姜莱，不准你这么说你自己。”叶檀听到姜莱的话，心里一紧。明知道她这是生气后的气话，他还是紧张的立刻起身。 “我从来没有真想过。姜莱，你是我此生唯一爱着的人。你别生气。”叶檀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一起放在姜莱的身边。 “钥匙我都放在这，新配的那把，你可以留着，要是哪天我通过了，你就再给我。要是你想现在就扔了，那我帮你丢了就好。我都听你的。” 现在的叶檀，完全就是个奴隶范儿，姜莱不管说什么，他都不反驳，乖巧的像个小白兔。 只是他越是这样，姜莱看着就越烦躁。这样的叶檀，带着一点粘人，带着一点深情，还带着点无赖。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快睡吧。我就在客厅，有什么事就叫我。”他说着，替姜莱关了灯，就带上房门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 哎，还是逃不掉睡沙发的命运啊。 他哀叹一声，不过也没办法。姜莱的话，句句诛心，他要是真的再在她房里，岂不是会招她厌烦？ 姜莱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就连六点的生物钟，都没有叫醒她。 应该是昨天受了双重刺激，太累了吧。她自嘲的晃了晃睡得有些多的脑袋，走到客厅，想要喝点水。却意外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只有清粥小菜，简单，但是又不失温馨。 “叶檀？”她喊了一声，没有人应她。 等她走到桌子旁，看到桌子上有个便签。笔锋满是锋芒，和他在她面前的无赖样子一点都不像。 好好吃早饭，厨房里温着红糖水，记得喝。我先回去处理事情。有事立刻打给我。——叶檀。 看完便签，姜莱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她感觉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有叶檀的气息，有他的身影。让她有些不自在。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餐，她就抓着包出了门。 医院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她今天还有的忙。 姜莱还没有买车，在小区门口拦的士的时候，正好碰到易掌门，“姜小姐，等一下。” 姜莱不解。他记得这个保安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扑克牌脸，从来没跟她主动说过什么话，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会主动喊她。 “姜小姐你要出门么？这是一个姓叶的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易掌门把手里的东西往姜莱手里一塞。 姜莱定定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姓叶的先生。她皱了皱眉，叶檀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盒子里依然有一张便签，除此之外还有一把车钥匙。 门口那辆白色的车你先用着，方便你上下班。——叶檀 姜莱瞟了一眼车子，虽然她不太懂车子的行情，可是牌子还是认得的。 “姜小姐，你去哪？”易掌门回到保安亭就一直看着姜莱的一举一动，眼见她只是看了车子一眼，并没有开的意思，而是走到路边想要打车。 “打车上班，有事么？”姜莱淡淡的看了一眼易掌门，她就说今天怎么格外的热情，原来是有任务在身。 “那个不是你的车么？怎么还打车？” “那个是那位叶先生的，不是我的。”说话的功夫，一辆出租刚好停下，姜莱开了车门，手上的盒子呈抛物线状，朝着易掌门扔了过去。 “哪来的，就还哪去。” 出租车绝尘而去，只剩下易掌门愣在原地。不是说是个有前科的么？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上百万的车子都看不上，非要坐个破出租车。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车上，姜莱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叶檀发个消息。 “谢谢好意，我不需要。” 叶檀开着车，正想着姜莱现在是不是已经开着车在去医院的路上了，突然听到手机一响，刚刚还在脸上的笑一下子垮了下去。 “喂，我是叶檀。”他拨了电话回去。 …… 姜莱没有开口。 “那里不好打车，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打车的事情提早出门而已。再说周末你带小玄出去也方便，就当我送给儿子的，行么？” 叶檀自己都不知道有一天他说话会这么小心翼翼的，去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去讨好一个女孩子。哪怕他明知道对方一定不会买他的帐，甚至会生他的气，可是他还是想这么做。 叶檀的口气让姜莱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拿着电话，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丫头，你在听么？” “在。”虽然被叫成丫头觉得怪怪的，姜莱还是应了一声。 “别生气，我一会就让人开走。你要是想买车我陪你去，顺便买安全座椅给小玄，好不好？”终于听见姜莱的声音，叶檀松了一口气。 大风大浪他见过不知多少。自从叶氏成立，他就一直独当一面，可是面对市长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叶檀，你不用这样，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我不干涉你和小玄，但是也不想因此失去我自己的生活。你明白么？” 姜莱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决定对不对，至少她现在有一点后悔。要是她隐瞒下来，是不是她就不用面对现在的状况？ 0044 启用一号手术室 “丫头，我不会放弃你的。” 姜莱无语的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脑子里叶檀的话砰砰的撞击着她的脑袋，她摇了摇头，想要开车窗透一口气，不想正好看到一辆车与她所坐的车擦身而过，车上副驾驶坐着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枪。 她眼眸一缩，枪这种东西，什么时候能明目张胆的带出来逛街了？ “糟糕，前面堵住了。” 司机踩住刹车，看着前面排着的长龙，很是无奈。 锦城堵车不稀奇，一直有英雄难过早晚高峰关的说法。现在正是早高峰，堵车也实属正常。 “看情况，至少要半小时以上了。要是您赶时间，还是下车走过去吧，免得上班迟到扣工资。”司机显然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索性建议姜莱下车。 “成，谢你了师傅。” 姜莱正有此意，车又刚好靠着路边，步行过去是最明智的。 走了大概五十米，姜莱正要转弯，旁边的车上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朝着她跑来。 “跟我来。”他走到姜莱身边，不由分说就想要去拉住她。 姜莱下意识的躲开出手，却在下一秒停下了动作。 这个人，她见过。 光头，剑眉。 不同的是，她上次见他时候，表情还算和煦有人气，而此时，冷若冰霜，寒气逼人。 不过让姜莱停下的不是他的寒气，而是他身上的腥气。 那是血的味道。 纵然一身黑西装，和黑衬衫，姜莱仍然能看到一片片黯淡的血迹。 她突然想起刚刚那一瞥而过的枪。 来人正是人称二哥的梁晖，赵四爷的副手。 “车上说。” 姜莱眼珠一转，便下了决定。 与其被逼上梁山，不如顺水推舟，多个人情。 黑与灰，她不沾染，但是多个人情，日后多条路。 对于姜莱的配合，梁晖松了一口气，不顾姜莱的抗拒，拉着她就钻到了路边的那辆改装越野车里。 打开车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了过来，姜莱皱了皱眉。 入眼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考究的唐装，胸口一个血洞，还在汩汩的冒着血。男人苍白的脸上，汗液淋淋，凌厉的眉头紧皱，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来不及多想，姜莱抬起左腿，拉起裤脚，露出一个超薄的腿包。 她快手快脚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锃亮的手术刀。 “你干什么？”梁晖一把攥住姜莱的手腕，手上青筋暴起。 姜莱毫不怀疑，若是她稍有反抗，下一秒她的胳膊就会断掉。 “放手，除非你想他死。” 姜莱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梁晖虽然匆忙一攥，却很好的避开了刀锋，不会伤到他们两个人。 “我如何信你？” 梁晖问道。 一个随身带刀的女人，还是个陌生人，他能信么？ 虽然他那天好奇，回来查了她的情况，却也只查到零星往事，唯一让他记忆犹新的，是她为启光医院新任院长的身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道理二哥也不懂？我倒是没所谓，不过不知道赵四爷能不能等到你确认能不能信我的那一刻。” 姜莱看了一眼那个血窟窿，能让二哥急成那样，当街拦她的人，怕是只有赵四爷了。 梁晖眼眸微缩，如同一头警惕的孤狼，正当他要再次开口的时候，靠着的男人突然出声。 “阿晖，让她来。” 区区五个字，让赵四爷本就如水洗一样的头上，又多了一层汗。 “不要说话，咬住这个，我先做些处理，立刻去最近的医院。” 最近的医院，就是她的启光了。 赵四爷的话，梁晖不能不听，可是姜莱的话，他一定不能听。 四爷的是枪伤，一旦去医院，就会惊动警方。 “不行，医院不行，回我们自己的医院。” “不想他死，就按我说的做。立刻，马上。” 姜莱一遍说，一边用手术刀割开赵四爷的衣服。上好的唐装质地，在锋利的手术刀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一秒钟的功夫，赵四爷的上半身，已经露出大半。 姜莱反手讲拿把刀收了回去，从腿包里又拿出一小瓶药粉和纱布。 而梁晖的纠结，她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赵四爷的伤在胸口，虽然位置偏了一点，但是动脉受损，一旦耽误时间，就会危及生命。她现在必须要先止血，到了医院立刻手术。 梁晖看姜莱快速娴熟的手法和淡定的神色，再看了一眼四爷的伤势，终于咬了咬牙，沉声对司机说到，“去启光。” 见梁晖松口，姜莱立刻掏出手机，播了号码，顺便按了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是赵友清。 “赵主任，一号电梯立刻安排一辆急救床，不需要我们的人。一号手术室准备手术，我亲自操刀，让向锦明配合我，同样不需要其他人，最高级保密措施。” 姜莱一边给赵四爷处理伤口，一边对赵友清吩咐。 这个是她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定好的规矩。 私立医院，总会有一些特殊病人，或者公众人物，或者军政要员等。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一号手术室的启动，竟然会用在一个黑道老大的身上。 像是知道梁晖的反应一样，姜莱懒得理会他一脸你耍我的表情，她还真不是耍他，只是刚刚没那么多时间解释。 “一会你们要自己将人抬上急救床。你放心，一号电梯和一号手术室不会有其他人。至于那个向锦明，你大可放心。” 她回来之前，早就将医院里的人都看了个遍，向锦明其人，聪明负责，技术过人，又懂得变通，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而这次，就是她对他的最后一次验证。若是成，那她就不用那么多时间操心医院的事情了。 －－－－－－题外话－－－－－－ 新年快乐小可爱们 0045 赵枭的妻子 在姜莱的指引下，司机很快将车开进医院，绕过普通通道，直接到了一号电梯，门口听着一辆急救床。 赵四爷的情况越来越差，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阎王爷的家门，姜莱抿着唇，率先跳下车，刚要说让二哥和司机，副驾驶保镖一起将人抬下来，却发现副驾驶的人早已死绝多时，歪歪扭扭的靠在椅背上，整个脑袋都是血和脑浆。 愣了一下之后，她淡漠的移开视线，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按照我说的，将四爷抬出来，快。” 梁晖和司机二人按照姜莱的指导，小心的避开赵四爷的伤口，将人放在急救床上，电梯畅通无阻的直接上了二十五楼。 向锦明按照姜莱的吩咐，已经等在手术室门口，见姜莱推着急救床走出电梯，连忙上前。 “枪伤，心脏附近，动脉受损，失血过多，立即准备手术。” 向锦明的手刚刚碰到急救床，就听到姜莱说到枪伤二字，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跟过来的梁晖，然后推着急救床跑了起来。 “手术所需全部准备完毕，可以立刻开始，病人血型可知？” 他沉声道，语气不见异常。 很好。 姜莱对他的反应甚是满意，临危不乱，是她想要的。 “o型。” 梁晖连忙说到。 由于刚刚姜莱打电话时候没有提到血型，向锦明把几个血型的血袋都准备了一些，以争取时间。现在确认血型，一会就能立刻使用。 手术室的大门分为两层。一层隔绝了外面，而另一层，则是留给了家属，梁晖就在第二层门外，透过玻璃，他能清晰的看到手术室里发生的一切。 趁着姜莱消毒换衣服，向锦明已经开始了前期工作。等到姜莱准备好，二人立刻开始手术。 白亮的手术灯下，姜莱和向锦明如同上了发条一般，时间就是生命。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能让院长启动第一手术室，且身上带着枪伤的人，也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向锦明不断的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尽量跟上姜莱的节奏，与之配合的堪称完美。 梁晖的视线从二人身上慢慢落到躺着的人身上，昔日里威风八面的人，此时想个暮年老者，身上插满管子，带着氧气罩，随时都有离开世界的可能。 这个给了他二次生命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他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一眼姜莱和向锦明，然后走出手术室。 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二十五楼是顶层，整个一层就只有一个手术室，一个配备齐全的vip病房，梁晖站在楼梯间门口，按下手机的接听键。 另一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阿晖，他怎么样了？” “夫人，四爷还在手术室，情况未知。” 梁晖恭敬的答道。 “我已经跟着你的定位到了电梯口，下来接我上去，我要陪着他。” 梁晖拿着姜莱进手术室之前丢给他的电梯卡，迅速的下了楼，不久，就带上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个女人，保养的很好，让人看不出年纪。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泪痕，显然已经哭过。身上的家居服和脚上的拖鞋表明她出来的有多匆忙。 扑通。 梁晖跪下，“夫人。” “先去把人给我揪出来，以后我再处理你。” 此人正是赵四爷的发妻，唐安琪女士。年少时便跟着赵枭赵四爷，杀伐果断，深得赵枭的爱重。 “凶手已经捉到了，一会我亲自过去审问，今日之内定能给四爷和夫人一个交代。” 说到这，梁晖突然想起手术室里忙着的姜莱。对方的车牌号和样貌特征是她在来的路上随口说的，所以他才能第一时间派人过去。 唐安琪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听下去。 梁晖便不再继续说，而是打开那道手术室的门，引着唐安琪进去。 唐安琪隔着玻璃，看了病床上的赵四爷一眼，突然转身出去。 “把人带过来这里，我亲自审。” 冷艳的脸上，多了一层冰霜。 就在此时，手术室的灯灭了，从里面走出一身是血的姜莱。 “姜医生，我丈夫现在如何？” 刚刚上来的时候，梁晖已经跟她说了姜莱的名字和身份。她走了几步上前，直直的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姜莱，脸上虽有忧色，却没有失态。 好教养！ 姜莱心里暗暗赞到，深觉此人不凡。 “您是……” 虽然来人称赵四爷为丈夫，还是不要闹出什么乌龙比较好。毕竟某些大人物三妻四妾的也实属存在。 “唐安琪，赵枭的妻子。” 唐安琪微微点头，不见热络，却很是有礼。 “失敬。夫人宽心，赵四爷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二十四小时内醒来，就没事了。” 说来也是赵四爷命大，凶手的枪法很准，但是谁知他的心脏比别人偏右一点，正好避开了致命一击。之后又正好遇到她，及时上了些干爹秘制的药粉，这才保住了性命。 赵四爷刚刚的样子唐安琪是亲眼见到了的，若不是已经命悬一线，他不会那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任两个陌生人挥刀。 “辛苦你们了。” 她的语气真诚了很多，只是表现的仍然很冷淡。 “医者本分而已。不过我还是要拜托你们扫尾干净些，我不想莫名卷入某些恩怨纷争中。” 姜莱不怕麻烦，但是能避开的麻烦还是尽量防患于未然比较好。毕竟她现在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这是自然，绝对不会波及到你和医院。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他么？” “可以。向医生在里面善后，夫人不如等我换件衣服，一起进去？” 姜莱见梁晖在唐安琪打了个手势之后就点头离开，想必是去善后了，心下微定。 “好。” 她压下心里的焦急，点点头。 －－－－－－题外话－－－－－－ 新年快乐么么哒，本命年的宝贝们红衣红裤穿起来啊。 0046 不寻常的弹头 赵枭是个儒雅的男人，哪怕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仍然很有魅力。若不是知道他所处的行业，姜莱更觉得他像个老师。 “枭哥。” 唐安琪颤抖的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覆在赵枭的手上。一贯平淡冷静的语调，也多了一丝颤抖。 病床上的人似乎有心灵感应般，平和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 姜莱心里一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床上的人。 明明伤的很重，又失血过多，按理不会这么快醒来，听到有人跟他说话才对。 “我……没事。” 一声嘶哑艰难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姜莱的思绪，这回，她是真的见识到了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她面前的匪夷所思。 这…… 不科学！ “我来了，你睡一会，我会守在你身边的。” 唐安琪俯下身子，在赵枭的额头轻轻的印了一下，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哪里还有刚刚在外面清冷的样子。 在姜莱的注视下，赵枭的眉头平展开来，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难道…… 她的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赵四爷他……刚刚一直清醒着？” 想了一下，她还是问了出来。 “没错，枭哥一直清醒，直到刚才。” 唐安琪的话，彻底碾碎了姜莱一贯的认知，果然变态的人生不能用科学去解释。 “那我该庆幸刚刚手术时候没有说四爷的坏话了。” 她一句玩笑，揭过自己的震撼，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 姜莱的率性，倒是让唐安琪另眼相看。这样的沉着淡定，云淡风轻，倒不是普通医生所具备的。 此女不凡。 她在心里，给了姜莱同样的定义。 她疑惑的接过姜莱递过来的血色纱布，眼眸中的颜色深了一点。 这血，都是枭哥的。 血债血偿，她会让对方知道，她唐安琪的手段。 一枚弹头从浸血的纱布里显现出来，唐安琪的眸光一紧。 这不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弹头，上面有着特殊的图案和序号，尺寸也与常见的子弹略有不同。这就是说枪是特制的。 能拥有特制枪支的，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看来这次的对手，不简单。 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看姜莱，却见她平静无波的面色，如同夏日里的树枝，没有任何波澜。 也是，这个弹头，就连她都说不上来历，一个刚刚回国的医生怎么会知道。 “多谢你了姜医生。”唐安琪举了举手里的弹头，随后攥在手里。 “赵四爷要是醒了就按铃喊我，我不打扰你们了。” 姜莱知趣的离开。有了弹头的提示，她知道接下来他们有的忙了。因为对方真的很棘手。 暗夜，是米国近几年新兴的一个组织，明面上以玉石矿产为主业，暗地里涉及很广，军火，毒品，赌场等，无一不沾。据说暗夜的首领心狠手辣，眼光独到，所以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带领暗夜超越各大老牌势力，迅速占领市场，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 姜莱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接触过一次这个组织。那是一次半夜，她从实验室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一个受伤的人，她顺手给包扎了之后，那人不但没有感谢她，反而趁她不注意打了个电话，叫来一群人把她打包带了回去。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阳光行业之外的组织，高墙大院，戒备森严。一队队黑色西装保镖，荷枪实弹，五步一哨。 她被领进一间暗室，四面水泥墙壁，连窗户都没有。但是里面的通风效果却出奇的好，当时她还吃惊了一把。暗室里几个医生围着床上的人，眉头皱着，一筹莫展。 后来她才明白，那人为何只凭着她包扎的手法就当机立断的带她回来，纯粹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少年，二十不到的年纪，稚气未脱。子弹在心脏附近，卡在大动脉附近。不取出来，病人醒不过来，取的话，普通医生只有一成的成功率。也就是说，不取至少他能活着，若是取，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 她坦言自己没有把握，不取是最明智的决定。可是男孩的父亲，暗夜的老大，却坚持要取。 他说他的儿子，要么顶天立地，要么英魂归去，绝不可以这么苟延残喘，憋屈的活着。 姜莱不知道的是，在这么多医生里，她是唯一一个说有一成把握的人。其他人，都是一成都没有。 这才是暗夜老大决定赌一把的根本原因。 用一成的把握，拿自己独子的命为赌注。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豪赌。 手术很成功，姜莱回工作室取了自己的东西回来，先用传统的中医针法，稳住少年的伤势，再用精湛的手术手法，巧妙的取出子弹，然后用干爹秘制的伤药，封住了他的伤口。 暗夜很讲信用，没有为难她什么就放她出来。为了感谢她，还给了她一枚弹头挂饰，说是信物。日后她若有求，暗夜必定有所应。 而那枚弹头，跟刚刚她交给唐安琪的，大小型号和标记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她的，多了一个A字而已。 暗夜的势力范围在米国和中东为主，为什么会出现在锦城？还伤了锦城地头蛇赵四爷？ 姜莱皱了皱眉，看着病房里唐安琪重新打开纱布，盯着弹头的样子，很是不解。 0047 因为没有你这样的蠢货 赵四爷不愧是刀尖舔血过来的，在失血过多又历经手术后，睡了一个小时就再次醒来。 “安琪，怎么样？” 他问的，当然不会是自己的病情。 “有些棘手，是暗夜。” 唐安琪想着梁晖传来的消息，将手上的弹头递了过去。 他们到底还是目光短了，没有太多关注别人。不过好在暗夜虽然神秘，但是却还是有江湖朋友跟他们打过交道。 至于什么交道，当然是交锋。 暗夜不交朋友。 暗夜…… 赵枭苍白干涩的嘴唇动了一下，咀嚼着这两个字的重量。 “是不是那次……” 许久，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唐安琪再次开口。 那次？赵枭的眼眸眯了眯，里面波光流转，深邃如星辰大海。 那次！ “人呢？”他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侧头问到。 “在外面的休息室，梁晖看着呢。” 唐安琪也想到了那个可能，一时也凝重起来。 “带进来吧，我亲自问。” 赵枭示意唐安琪把床摇起来一些。 唐安琪按了内线到休息室，让梁晖把人带了进来，一时间，手术室变成了审讯室。 被带进来的人四十多岁，上身穿着闪亮的牛皮夹克，里面是低领的背心，脖子处露出大片的纹身。 他脸上有一处刀疤自左边太阳穴，横贯鼻梁，一直延伸到嘴唇的右边。若是这一刀力道再大一些，怕是这脑袋便如切瓜一般，成为两瓢。 “你是暗夜的人？” 赵枭开口，已经不复虚弱。 那人身子一紧，两只眼睛骨碌了一下，紧绷的身体又放松下来。 “既然知道，就放了老子，否则后果不是你一个小小锦城地头蛇能承受的起的。” 那人本已戾气横生的脸，更加添了些气势。 呵…… 赵枭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些嘲讽的笑意。 “你知道暗夜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在道上立足么？” 他轻蔑的问到。 刀疤男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在他说出暗夜之后，赵枭的反应竟然这般轻待，甚至还有着这么明显的不以为然。 让他都以为这个赵枭根本就不知道暗夜真正的实力和地位。 “为什么？” 他心里想着，嘴上不自知的问了一句。 “因为没有你这样的蠢货。” 赵枭给了梁晖一个眼神，带下去吧。 这样的人，不配他亲自审问。 梁晖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将人拖了起来。 明明比他还要更壮一些，却像个小鸡一样，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姓赵的，你敢动暗夜的人，是不是活够了？” 刀疤男吃痛，大惊喊到。 活够了？ 唐安琪一听这话，恬淡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脸上的颜色闪烁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 “阿晖，照顾四爷，这个人我来审。我倒是想看看，有胆子行刺四爷的人，有几条命。” 看着这样的夫人，梁晖莫名后背一寒，身子抖了一下。他一个手刀，劈了刀疤男一下。只见刀疤男一下子失了所有的力气，再也不能挣扎一下。 唐安琪拍了拍赵枭的手，经过梁晖时，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拎鸡一样，将地上的人提了起来。 梁晖抽了抽嘴角，在心里为刀疤男点上一排蜡烛。 放在他手里，顶多流血流汗流泪。放在夫人手里，怕是这人都不会有血流出来。 他曾经有幸见识过一次夫人的手段，之后整整三个月，他吃素了。 大鱼大肉惯了的人，老老实实的吃了三个月的素食。 不是他突然戒荤祈福，而是那段时间，他实在见不得肉。 一见到肉就想起夫人的手段，一想起夫人的手段，就想起被她审的那个人的惨样。一想起那个场景，他的胃就如同痉挛了一样，皱的疼死，恶心的想吐。 这个刀疤男，伤了四爷，他的下场，比起他见识的那次，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枭的目光送唐安琪出了门，然后收回视线，冷冽的看着梁晖，满是肃杀之意。 0048 电梯口的男人 姜莱从一号电梯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等在电梯口的叶檀。他手上的烟燃着，没有吸。姜莱的视线顺着他垂着的手臂，看向地面。 那里已经有了一堆的烟头碎屑，都是被扔在地上然后碾碎的。 姜莱皱了皱眉，对烟味很敏感的她一点都不喜欢香烟的味道。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让叶檀拿着烟的手一颤。他抬起头，眸光一下子锁住出来的人，然后他扔了手里的烟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两只手扣住她的肩头，用力捏紧。 “跟我走。” 也许是一下子抽烟太多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浓浓的烟味让姜莱很不舒服，她咳了两声，抬起手臂想要将钳在她肩头的手格挡开。 叶檀顺势松开双手，然后拉着一句话没有说的姜莱，直接到了旁边停着的车旁。 这车，姜莱早上见过，正是叶檀想要送她的那辆。 叶檀近乎粗暴的打开车门，将姜莱塞了进去，然后身子一矮，他也钻了进来。 驾驶位上的人立刻发动车子，同时操纵车内的按钮，隔板从上至下，将车子隔成两部分。 “说吧，发生了什么。” 姜莱靠在椅背上，挣脱开叶檀抓着她的手，挑眉问到。 从她出电梯看见叶檀的第一眼，她就觉察出了他的情绪不好。一地的烟头，紧缩的眉头，微红的眸子，还有焦急担忧的语气。这也是她没有反抗，随着他坐进车子的原因。 “赵枭的事情，我找人摆平，你别管了。” 叶檀看着空空的手心，不约的抿了抿唇，然后又重新把那只手抓在手里。 姜莱冷冷的眸子看着叶檀，一眨不眨，看的叶檀最后终于松开手，把眸子移开，不敢直视她。 “动手的人不简单，我怕你受连累而已。” 叶檀嚅嗫了一下，小声的解释道。 “暗夜嘛，我知道。” 姜莱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她还真的怕有什么其他事情。可是暗夜这边，她还是不怕的。不是挟恩以报，她只是相信暗夜，不会因她救了人而伤她。 “你知道暗夜？” 姜莱的话倒是让叶檀吃惊不小。他刚刚听到暗夜这两个字的时候，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赶到医院，就是怕姜莱不知道暗夜是什么样的组织。没想到，她提到暗夜，就像是提起一个相识的人一样，轻松的很。 姜莱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你认识暗夜的人？” 见姜莱云淡风轻，一副你就因为这事等了半天的表情，他懊恼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庆幸姜莱没事。 姜莱再次点头，依然没有言语。 “这辆车子是改装过的，防弹防爆，你先用着行不行，别让我担心你们母子。” “我早上说的很明白了，我不会收的。” 姜莱无视叶檀可怜兮兮的表情，冷硬的说了一句。 一个大男人，明明凌厉冷血的让人闻风丧胆，可是现在却跟个讨赏的小宠物一般，等着主人的肯定。 有那么一瞬间，姜莱甚至觉得，若是她不答应，叶檀会哭给她看。 0049 最惨不过现在 面对姜莱的坚持，叶檀感觉到头疼的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可是却没有办法。 强硬手段用不得，阴谋诡计也不行。在商场无往不利的叶阎王，此时像个被遗弃的小狗，一筹莫展，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没法正视眼前这张脸。 “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她抬步朝着外面走去。走了几米，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她回头张望，瞥见叶檀从轮胎处收回的脚。 踹车这种事，会发生在叶檀身上，说出去谁都不会信，可是他就是这样做了。他不但想踹车，甚至想把姜莱也一并拽过来打屁屁。 撇的这么清楚，始乱终弃也不是这样的。 要是姜莱知道叶檀把始乱终弃这顶大帽子扣在了她的脑袋上，她一定冲到书店买本新华词典，找到始乱终弃这个词，然后撕下来贴在他的脑门上。 只可惜，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淡定的收回视线，然后悄悄的闷笑一声，走出了一号电梯，到了门诊大厅。 和平时一样，人很多，有的一脸轻松，面露喜色往外走去，有的则忧心忡忡，拿着交费单子跑上跑下。 姜莱刚要往外走，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收回抬起的脚，站在原地没有动，视线落在距离她几十米开外的两个人身上。 一个年轻女子，身穿藕色长裙，头发披散着，盖住了半张脸。她的身边是一个贵妇打扮的人，正扯着年轻女人的胳膊，想要拽着她往前走。一边拽着，一边说着什么。看那神色，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不好的话。 年轻女人隐忍着，也抗拒着。既不反驳，也不顺从。 二人僵持在原地，挡了过往病患和家属的路。 最后，年轻女人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挣脱了胳膊，哭着跑了出去。姜莱的视线随着她一直到了门诊大厅的外面，看着她出了门，穿过人群，冲到了医院大门外面。 正对着马路的门诊大厅，视线很好，姜莱一直看到那个女人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才收回视线。随即拿出手机，播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没多久就被接了起来，只是对方没有说话。 “静静，忙着么？” 她嘴唇动了动，轻声吐出一句话，声音瞬间淹没在周围喧嚣的人群里。 “唔，安安……” 电话另一端，林静欣的声音有些闷。 “你在哭？” 姜莱问到。 “没有，我只是有些感冒，我现在有点忙，一会回你电话。” 不等姜莱说话，林静欣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丢在一旁的座位上，双手盖住自己精致姣好的脸，低低的哭了起来。 出租车司机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看女人哭的伤心，以为得了什么不好的病，开口劝慰。 “姑娘，心里不舒服，就哭一会，不过哭完了，咱还是得面对。最惨不过现在了，咬牙挺一挺，总会好起来的。” 最惨不过现在？林静欣一愣，也对，现在的她，真的算是惨兮兮的了。 0050 两本病历 姜莱目送林静欣上了车之后，就收回目光，看向还在原地打电话的人。 也许是对方没有在，她重复播了几次都没有接通，正在烦躁的时候，与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向锦明手里拿着会诊资料，急匆匆的从住院部跑回来，不想一个女人突然转身，一下子撞到一起。他手上的会诊资料和对方手上的病历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道歉，然后就弯腰开始捡资料。 赵岚本来烦闷的脸上，在看到向锦明的医生服后，竟然开心起来。 “你是这里的医生？”她看着已经捡起资料，站在她面前的人，脸上堆起笑意，有点讨好的意味。 “是的阿姨。”向锦明点点头，指着自己胸前的铭牌，“我是急诊科向锦明。您有哪里不舒服么？” 对方虽然年纪不是很大，可他刚才跑的急，撞在一起的力道不小，他还是礼貌的问了一下。 “向医生啊，我没事，没事。不过你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忙？” 赵岚没有接向锦明递过来 “什么事？”向锦明蹙了蹙眉，举手之劳没什么，不过他现在急着要去急诊科。 “我今天过来是想找这里妇产科的徐主任帮我看个病历，不过不巧，她现在在手术电话打不通，你能帮我看看么？”提起这个，赵岚就有些无奈，本来约好了时间，可是正好碰到人家手术。她也不想闹的人尽皆知，可是她现在急着等结果，那边还等着呢。 “我来吧。” 一声清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女人立刻回头，想要看清来人。 向锦明歪头，正好看到姜莱站在他们后面，面色不渝。 “姜……”他刚要打招呼，就被打断。 “向医生，你去忙吧，我来处理。”姜莱使了个眼色。 向锦明不蠢，一下子懂了姜莱的意思，他了然点头，转头说到，“阿姨，这是姜医生，她会帮你的。急诊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阿姨，这边来吧，我帮你看。”姜莱看了一眼向锦明递到她手上的病历，林静欣三个字，让她有一种立刻打开的迫切感。 “诶，好，姜医生是吧，麻烦你了。” 赵岚跟着姜莱，朝着爱心室走去。 “阿姨请坐。”姜莱坐了下来，眼睛里闪过刚刚静静哭着离开的样子，强压着自己心里的急切，招呼赵岚坐下。 “谢谢医生。”她应声坐下，然后将桌上的病历摊开。 病历有两本，一本患者名字是林静欣，另一本写着王鑫刚。 “这是我儿子和儿媳妇的检查结果，他们结婚三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想请医生帮忙看下。” 赵岚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明白。姜莱了然点头。静静一直没有孩子，她是知道的。当时她说的是工作太忙，她现在还年轻，打算晚两年再打算。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她看着赵岚，回想起她刚刚指责静静的样子，还有静静哭着跑开的背影，脸上多了一点冷意。 0051 姜莱的质问 办公室的窗子开着，有微风吹了进来，病历本在风的吹拂下，纸张掀起了一角，露出里面沾着的检查报告。 姜莱把手伸向王鑫刚的病历，还没拿到，就被赵岚打断了。 “姜医生，你先帮我看看我儿媳妇的病历吧，我儿子他没问题。” 赵岚说着，把林静欣的病历往前推了推，推到姜莱的手边。 姜莱没有拿病历，而是靠在椅子上，看着赵岚。 赵岚保养的很好，白皙的脸上，没有明显的皱纹，脸上的妆容恰到好处，不浓不淡，让人看上去很亲和。只是她的眼睛里，有一些堆积已久的不满，尤其是看向林静欣病历的时候。 “还是把他们两个的情况说说吧。” 姜莱淡淡开口，她想知道从眼前这个婆婆口中，会说出怎样的静静来。 “我儿子是独苗，我和他爸爸一直急着抱孙子。当年他们结婚时候，也答应了我们不避孕。我们两口子以为三两个月就能有好消息，可是他们结婚都三年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岚一提起这个，眸中的无奈和不满更加深了几许。 “刚开始因为媳妇刚进门，我不好说什么，只找了熟人，让我儿子做了检查，连着检查了两次，都说没问题。” “然后你就认定是你儿媳妇有问题？” 姜莱斜睨桌上被推过来的林静欣的病历，语气凉凉的问到。 “两个人，三年了都没动静，我儿子没问题，可不就是她的问题？” 赵岚听出姜莱语气有些不好，但是也没多想，只当是她性格使然。 “那你儿媳妇做了检查没有？” 姜莱的手，越过离她比较近的静静的病历，拿起了王鑫刚的。 里面医生的检查结果分析和结论，以及B超单，验血单等所有检查资料都在。她一样一样细细看过去，发现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是正常值范围内，正如赵岚所说，她的儿子没问题。 就连医生给的结论都是没问题。 她眉头跳了跳，有些忧色的看向另一本病历，心里联想着静静刚刚被欺压的样子，想着她是不是身体真的有什么不妥？ 可是为什么她都没有说过？ 她知道她是学医的，妇产科这一处，她虽然不是主攻方向，可是有干爹的悉心指导，也不逊于各大医院里的主治医生的。 可是，她从来没跟她说过。 姜莱心里一疼，正要看林静欣的病历，想要知道她到底哪里有问题，能不能治好的时候，赵岚再次开了口。 “检查了，虽然新婚不久，可我着急，也带她做了一次检查。说起来也怪了，她的检查结果，也是没问题。” “你说什么？” 姜莱听到这，手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然后拿起林静欣的病历。 跟静静老公王鑫刚的差不多，里面各种检查结果齐全，也有医生的结论和建议，只不过那大大的几个字，让姜莱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生出不满。 同样都是没有问题，适合备孕。为何她的静静就要忍着苛责和屈辱，被人气到哭着离开？ 0052 偏僻的小院 赵岚总觉得眼前这位姜医生有些奇怪，不是专业上，而是态度上。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对她有敌意，尤其是她说起她的儿媳妇林静欣的时候。 直到赵岚走出医院，坐到车里，还在回想刚刚姜医生的话。 “你儿媳妇的身体没有问题。三年不孕，根本不是她的问题。” “去这个地方。”她揉了揉眉心，几经踌躇之后，还是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条，交给司机。 纸条上的地址距离医院很远。或者说，那里距离哪都挺远的。那是锦城最后一片老城区，周围都拆了等着改造重建，荒无人烟的。 司机开了四十分钟，路面越来越不平坦，车子摇摇晃晃的，连带着赵岚也跟着摇晃起来。本来就不舒服的头，更加疼了。 “到了。”司机突然出声，打断了赵岚的思绪。交代了司机原地等她之后，她慢慢的往一条巷子里走去。 土路上有些石头露出地面，走上去还有些硌脚，微风一吹，将地上的尘土带起来，落在她的裤腿上。 不久，一个木头的大门出现在她的面前，古旧的门上，挂着一盏旧式的灯笼，和木门相得益彰。灯笼上一个黑粗的卜字，在风起时，随着灯笼左摇右摆的。 扣扣扣，门环扣在木门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赵岚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进吧。” 里面的人说到。 赵岚推开门，吱呀一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身后的木门，兀自关上，将她隔绝在里面。 姜莱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脖子微微发酸。 从赵岚从屋子里出去到现在，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眼睛里明明灭灭，有些猜测一闪而过，快到让她抓不住。 向锦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英明神武的院长大人，毫无形象的躺靠着，眼睛看着房顶，手放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微微勾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始终没有用力。 “姜院长？” 他一开门，就看到屋子里有人。 姜莱涣散的眸子逐渐聚起光来，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抓起桌子上的手机，站起身。 “我随便坐坐，你忙吧。”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女表，已经这么晚了，已经过了幼儿园放学的时间。 她给姨妈打了个电话，小玄已经回去了，并且小玄还说请姨姥姥转告妈妈，晚上他要跟姨姥姥一起睡。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她这是被抛弃了么？ 挂断电话后，她正要把手机放回到包里，脑子里突然又想起静静的身影。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的收紧，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彰显着她此时的心情。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她都快忘记自己刚刚想要做什么了。 最终，她还是松了力道，开了手机屏，播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出去。 “安安。” 林静欣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了。她此时正靠在商场里面的货架上，身后是油盐酱醋的厨房调味料。 曾几何时，她对爱情的希翼，无非就是这些。 柴米油盐，平凡的生活。 可惜…… 0053 好友相见，怒气冲天。 “静静，我不太舒服，你能不能来启光陪我？” 姜莱坐在医院里的长椅上，嘴唇紧紧的抿着，她刚刚问过妇产科的徐主任了，赵岚来医院不是一次两次了，光是在这里检查都有好几次，而且她还带着静静去别的医院检查过，然后把检查结果拿过来找她看。 林静欣哭着离开医院，匆忙打了个车，却不知道去哪，在下一个路口就下了车，随便进了个商场，在超市区漫无目的的逛着。接到姜莱的电话，她连购物车都没来得及放好，就跑出了超市，小跑着到了启光，找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姜莱。 五年了，二人第一次见面，林静欣顾不得寒暄，一下子冲过去拉着姜莱焦急的问到：“安安，你哪不舒服？有没有看过医生？” 姜莱没有说话，任由林静欣拉着她，只一双冷眼。 “安……安安？”林静欣这才发现姜莱看她的眼神，她心里一滞，有些不安。 是不是安安得了什么病？ “静静。”姜莱轻声说到，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哀怨和不满。 可这听在林静欣耳朵里，却觉得她心情低落，甚至很绝望。 “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陪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细细碎碎的，姜莱看着林静欣不加掩饰的焦急和担忧，长叹一口气，轻轻拥住她。 “静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安安，你别怕，别怕。” 林静欣拍着姜莱的后背，小意的安抚着她。 “原来你也知道，好朋友存在的意义啊，林静欣。” 姜莱松开林静欣，语气十分不善，更不能咬她一口。 呃……什么意思？ 林静欣懵住了。 好友的表情和语气，明显不是因为自己，反倒是在苛责她。 “林静欣，五年不见，你长本事了啊？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瞒着我？” 姜莱才不管林静欣呆愣的样子，也不管她一下子能不能接受她已经知道的事实，她现在只想痛快的骂她一顿，把这个让她恨的牙痒痒的好友骂个狗血淋头。 “我……我怎么了？” 林静欣不知道姜莱指的是什么事，但是她对她有所隐瞒是事实，所以语气自然很是躲闪。 “你给我自己看。” 姜莱把电脑里打印出来的病历一下子摔到林静欣面前。 林静欣连忙拿起来，没想到是自己在启光做检查的记录，她拿着病历的手，突然有千金重，甚至手有些发抖。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莱。 “安安……” “你别叫我！” 姜莱看林静欣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想继续瞒下去。本来压着的火，就像沾了油一般，腾地一下就窜起来了。她的声音很大，大到把旁边休息的一对老人都吓了一跳。 “安……安安，我……我……呜呜呜……” 林静欣被姜莱一吼，看着她满脸压不住的怒气，可是千言万语，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再加上多年来的委屈和压抑，抱着姜莱大哭起来。 0054 不敢说的委屈 林静欣抱着姜莱，把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的都哭了出来。温热的眼泪透过衣服，湿透了姜莱的肩膀。 姜莱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紧紧的抱着她，任凭那些眼泪灼烧着她的皮肤。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着，疼到不能呼吸。 她不知道，在她不在锦城的这些年，她最好的朋友竟然活的这么苦。她恨自己明明那么多次的怀疑，却没有深问。那么多次异样，她却视而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她抱着林静欣，在心里无数次的说着对不起，可是这个时候，对不起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安安。” 终于，林静欣停止了哭声，但是仍然止不住的抽泣。她轻声的唤了一声，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嘤咛着黏在主人的怀里，寻求安慰。 “我在呢，我在。”姜莱扶起靠在她肩膀上哭到抽泣的人，用无比认真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我会陪着你，把你受的所有委屈全部还回去。” “不，不行，安安，我挺好的，安安，你听我的，千万别去找他们，否则，阳阳他……他就完了。” 林静欣一下子激动起来，听到姜莱要帮她出气，她似乎吓的不轻，连话都断断续续的说不连贯了。 “静静，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你全都告诉我，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不行的，不行的，安安，我真的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林静欣猛烈的摇着头，身子剧烈的颤动着，她挣脱姜莱的手，想要跑开。 “好好好，不说不说，你别激动，我们好久没见，好好聊会天儿，总行吧？” 姜莱看得出，林静欣有抑郁症，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已经很严重了。 她不敢再追问，只能顺着她，拉着她聊天，心里暗暗盘算着，要怎么去查静静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静欣没有呆多久就走了，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姜莱的担忧又多了一些。 滴！滴！ 汽车声打断姜莱脑子里一团浆糊又无能为力的担忧，她抬眸，正好看到一辆车停在身边，车窗要下来，露出叶檀的脸。 “上车。”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有一种恶鬼缠身阴魂不散的感觉。 她收回视线，抬脚就要往前走去。 “我刚好知道一些关于林静欣的事情，你要是有兴趣，不妨上车，反正我们邻居住着，顺路。” 叶檀说完，就把车窗按了上去，掩盖住他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姜莱磨了磨牙，又退后几步，拉开车门。正当她要弓身进去的时候，叶檀又开了口。 “我嗓子疼，声音不大，你坐到前面来。” 姜莱：…… 她啪的一声，甩了车门，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猛烈的叫嚣，不听了，立刻走。可是她走了两步，想起林静欣抱着她哭的场景，感觉脚步有千金重。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静静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哪怕她明知叶檀的目的，明知自己应该避开他，她还是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敲黑板，上架公告及福利通知！！！ 金銮大殿，皇帝端坐龙椅之上。 内侍：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某格格：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皇帝：格爱卿，何事要奏？ 某格格：臣之拙作——强势宠爱之娇妻不好惹，已有三十万余，公众期满，特奏请上架！ 皇帝：准奏。来人呐…… 御前侍卫：臣在。 皇帝：张贴皇榜，昭告天下，为格爱卿助威拉拉人气。 皇榜榜文如下： 5月24号上架当天，全本订阅（即所有V章节）的宝宝 粉丝值（含订阅和打赏）第一，奖励实体礼物，手持式充电风扇一个。 其余全本订阅的小可爱，请在留言区评论已全订三个字，后台确认后，打赏288潇湘币。 评论奖 上架当天，凡评论与文内容相关，均有8—288潇湘币奖励，打赏额度视内容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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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这伏低做小的样子，让姜莱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烦躁，让她想要迫不及待的离开，不想再看到他的样子。 她一下子打开车门，逃跑一般的想要下车。就在她马上要出去的时候，叶檀拉住了她。 “回来，坐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叶檀探出身子，帮她把车门关上，系好安全带。顺手把脚边的袋子丢到后座，脚下一踩油门，车就飙了出去。 “去哪？” 叶檀的车开的飞快，姜莱眼看着车速表一路飙了上去。 “夜色倾城。” 不知道是因为本来就离的不远还是叶檀的车速太快，姜莱还没弄明白要去这个叫夜色倾城的地方干什么，车子就停好了。 夜色倾城四个金色大字，镶嵌在黑色墙体里面，门口的保安身穿黑色西装，站的笔直。叶檀将车子停稳，就立刻有泊车小弟过来，打开车门，手挡着车门上方，将叶檀请了出去。 姜莱没有给别人表现绅士风度的机会，在叶檀出去的同一时间，也下了车。 她抬起头，视线落在面前的黑色建筑上。 1527217301 0056 侍生林阳 姜莱迈进大门的一瞬间，耳朵就被里面的喧嚣塞满。重金属乐器的声音，嗨歌热舞的欢腾，纸醉金迷的少男少女，以及酒杯酒瓶的碰撞，无不向她展示这里的腐败和奢靡。 她略带不适的皱了皱眉，对这种嘈杂的环境有着本能的抗拒。 “跟我来。” 叶檀拉着她，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去。 “叶少。” 里面的侍生已经认出叶檀，连忙上前招呼。 叶檀点头，拉着姜莱脚步不停。他已经注意到姜莱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侍生前面带路，为他们挡住过往的人，将他们引到电梯旁。 三楼只有三个包厢，姜莱跟着叶檀，走到中间的那一间。 “有事我再叫你。”叶檀付了小费，打发他离开。然后亲自关了门，拉着姜莱走到落地窗前。 三楼的包厢落地窗是黑色的，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的一切，而外面却看不到里边一丝一毫。 姜莱顺着叶檀的手，看到一楼大厅里，有一个略熟悉的身影。 瘦小的身形，端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朝一张桌子走去，步伐很是娴熟老练。 他笑意盈盈的招呼客人，在得到确认之后，将酒瓶打开，给座位上的二人倒好了酒，然后端着空托盘离开，返回到吧台上。 姜莱不知道叶檀怎么认识林阳，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带她来这，她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视线一直追随着林阳，看他把客单一个一个送到，看他应对自如的招呼每个客人。 “对不起，我平时没有关注他们。” 姜莱认真的样子让叶檀有些自责，他把一旁的沙发拖了过来，让姜莱坐到上面。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姜莱右手手肘拄在沙发扶手上，用手揉着眉心，视线一直落在外面，以至于她错过了叶檀的表情。 “我也是刚刚让秦一凌查了下他的工作地点，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不知道。你先坐着，我去叫点吃的上来。” “不用另叫了，就你车里那些菜吧，浪费可耻。” 叶檀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然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好，我去拿。有事打我电话。” 叶檀关门出去，留姜莱一个人在屋子里。她靠坐在沙发上，疲惫的眨了下酸涩的眼睛。 林阳这次送酒的桌子是个大桌。他推着小车，送了啤酒和冰块过去。 一个人撞了他一下，他磕到推车上，陡然的同痛感让他的手下意识的一松，车子惯性往前滑行。他顾不得手上的痛感，连忙想要往前，不想撞他的人又刻意的绊了他一下，他一个不稳，朝着前面扑去。 推车撞到桌子上，他又撞到推车，然后，他和推车一起倒在地上。伴随着他的闷哼，和酒瓶碎裂的脆响，酒水和冰块一下子失去了禁锢，尽数洒落在地板上，和客人的裤子上。 “妈的，你活腻了是不是？”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两臂满是纹身的男人站了起来，他一把拽起地上的林阳，怒气冲冲的骂到。 姜莱看着纹身男的嘴唇，微眯的眼睛迸射出一股冷意。 1527217302 0057 林阳病发 纹身男的力气很大，瘦小的林阳在他面前，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样，毫无反驳之力。 不对劲！姜莱的眼眸一缩，脸色突然就变了。 林阳的反应不对劲。 等到姜莱跑下去的时候，林阳已经蜷缩在地上，身子和腿一抽一抽的，脸上满是痛苦。 纹身男早就在林阳发作的时候就松开了他，他从沙发座椅上跳了出来，带着同伴们往外面走了几步。 “你们都看到了，是他撞到我之后突然这样的，我什么都没干。你们看到了的。” “让开，让开。” 姜莱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到，她两只胳膊将人群分开，一下子冲到地上的林阳旁边。她跪在地上，解开林阳领子上的纽扣，然后拿了桌子上的筷子让他咬着。 她拉过林阳的胳膊，将手指搭在上面，一会儿，又查看了一下他的眼睛，这才拿起电话。 “我是姜莱，夜色倾城，立刻派救护车过来。” 她的眉头自从给林阳诊了脉之后，就一直没有放松。林阳的病从症状和脉象上看，很棘手。这种病在国际上也是很罕见的。之前她听干爹说过，他曾经遇到一例。后来，那个患者死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针包，里面有三根细针。她犹豫了一下，拿着针的手第一次悬而不发。 最后，她只扎了一根在他的头上，就见到抽搐的林阳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死……死了？” 纹身男情不自禁的开口，声音都有些抖。平日里打架斗殴，耍横立棍儿的事情虽然没少干，但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死在面前，还是第一次遇到。 姜莱蹲在地上，不满的抬头，视线如刀一般扫了纹身男一眼，一米八的壮汉，愣是被她的目光吓退了几步。 “静静，是我。”姜莱沉声说到。 “安安？”林静欣以为姜莱的电话是来兴师问罪的。 “小阳的病多久了？” 姜莱简直被林静欣气死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小阳的病已经……什么？你怎么知道？安安，你在哪？” 林静欣懵了一下，终于抓住了姜莱话里的重点。 小阳的病，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只有几个。 “你现在去启光医院等我，我和小阳一会过去。”姜莱看了一眼紧闭着眼睛的林阳，“你别担心，他现在没事，我在呢。不过……” 她顿了一下，“等下再跟你算账。” 叶檀提着饭盒袋子返回到三楼的时候，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手里的袋子落在地上。 她已经走了？ 好看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嘴角下垂，落寞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走到落地窗边。 外面的一切一览无余，他看着下面的人，终于发现了异常。下面的一处，聚集了很多人，保安和侍生，跟顾客一起，将两个人围在中间。 一个少年躺在地上，旁边蹲着的，正是他以为已经走掉了的姜莱。 1527217303 0058 追妻路漫漫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因为是姜莱打的电话，所以向锦明跟了过来。进了夜色，他先拿着急救箱冲了进来。 没有预想中的血流成河，只有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地上，老大在旁边目不转睛的观看着情况。 “老大。” 姜莱揉了揉蹲的发酸的双腿，正要站起来。一双手臂已到旁边，扶着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姜莱偏头，就看到叶檀，他薄怒的脸上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焦急和心疼。她歉意的笑笑，这才向向锦明说明情况。 “病人是罕见病，目前国际没有明确的说法，也没有对症的疗法和药物。先带回医院观察。” “好。”向锦明放下手里拿着的急救箱，和同事一起把林阳抬到急救车上，快速的往外推去。 “抱歉，我得回医院一趟。” 姜莱弯腰捡起向锦明的急救箱，想要跟上去，突然想起叶檀还在身边。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得看着他。” 姜莱说完，也朝着夜色的门口跑去。她的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已经出了门，只留一群观众和叶檀在原地。 纹身男听到姜莱跟向锦明的话，原来是旧疾，高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一些。不过想起姜莱说国际罕见，没有治疗办法。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还是悄悄的趁人不注意，离开了夜色。 不过到门口的时候，却撞上一个人。 叶檀站在那，看着呼啸离去的救护车，车顶上的灯光闪烁，让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他转过身，准备回包厢里拿东西，不想转身正好撞到从里面出来的纹身男。 “你特么瞎么，走路不长眼睛。” 纹身男被挡住路，不悦的咒骂到。 “瞎的人是你。” 叶檀的声音，像是夹杂了寒冬腊月里的冰屑，刺骨而凌厉。 他扬了扬手，门口站的笔直的保安就冲了过来。 夜色的保安，不同于其他地方。别看这两人只是在门口开关门而已，身手却是了得。 一人抓住纹身男指着叶檀的手，用力往前一带，然后屈起膝盖，用力的顶了上去。 “哎呀。”纹身男惨叫一声，身子就像是油锅里的大虾，弯了下去。 他抱着自己的关键部位，抑制不住被顶的地方传来的剧痛。 “记住，夜色门口，不是你能闹事的地方。再有下次，卸胳膊卸腿你自己提前考虑好。” 保安站在纹身男面前，挺直的脊背像是训练多年的老兵，站如松，面如刀。 “是，我记住了，记住了。” 高大威猛的纹身男在保安面前，听话的像个孩子。他连滚带爬的跑到自己的车前，拽了半天把手，还是没有打开车门。最后他才意识到，他还没有开锁。 “叶少，对不起，是我们夜色照顾不周。今天叶少的所有花销，都记在夜色。” “无妨。”叶檀连个眼神都没给，开了门直奔三楼。 看到桌子上他取回来的那些饭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哎，追妻路漫漫啊。 1527217304 0059 静静的男人 林静欣到医院的时候，姜莱正好从病房出来，她刚刚给干爹打了电话，说起林阳的病，可惜他老人家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个病是他近几年一直研究的课题，可惜，没有什么进展。 “安安，小阳他人呢？他怎么样了？” 林静欣跌跌撞撞的跑到医院，差点撞翻旁边护士的药。 姜莱简直不敢相信她看到的。静静这是经历了什么？头发乱七八糟，仿佛跟人揪打过一样。脸上鲜红的五指印，使得她的左脸比右边要大一些。身上的衣服扣子掉了几颗，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遭受了虐待的难民。 姜莱觉得，要不是她确定眼前的人是她多年的闺蜜好友，她都以为朝着她跑过来的人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 “静静，你……” “该死的，你跑的倒是快。” 一个男人从后面追了过来，他用力的扯住林静欣的袖子，本就摇摇欲坠的衣服，彻底掉了下来。 只剩下一个吊带的林静欣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狼狈，她没有理那个男人，而是直奔姜莱，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小阳他怎么样了？安安，你说话啊。” “小阳暂时没事，你别担心。”姜莱拉过林静欣，快速的解下自己的白大褂，披在她身上。 “听到没有，小阳没事，你赶快跟我回家。” 男人听到姜莱的话，底气又足了些。他伸过手，想要把林静欣再拉回去。岂料他的胳膊还没有拉到林静欣，就传来一阵剧痛。 “哎呀，你谁啊？” 姜莱的手抓住男人的胳膊，逆着他的力道往后一叠，他瞬间疼的冒了一层的汗。 “我是谁你还没资格问。静静，告诉我他是谁。” 姜莱已经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她好像明白了前几次静静爽约的原因。 “他……安安，要是小阳没事，我就……就先回去了。医药费我会打给你的。我……我先走了。” 林静欣好像很害怕男人发火，她看着男人脸上怒气冲天的冲天的样子，想要挣开姜莱的手，回到他身边。 “你给我站好。”姜莱冷不丁吼了一嗓子，把林静欣吓了一跳，抬起的脚也下意识的放了下去。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林静欣不安惶恐的样子刺痛了姜莱的心。什么时候静静变成了这个样子？曾经那个自信爱笑，善良大方的姑娘，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呦呵？不欢迎我？你问问你旁边的人，这里欢不欢迎我，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她一毛钱都别想从我这拿到。” 男人怒极反笑，他勾了勾嘴角，脸上邪肆狰狞的笑如同地狱的使者，阴冷的让人发颤。 “鑫刚，安安她不是故意的。你别在意。我……” 林静欣终于挣脱了姜莱的手，跑到男人旁边，拉着他的胳膊，谨小慎微的道歉。只不过她的道歉，在王鑫刚的眼里，就是要钱的前奏。想到这，他的气又用了上来，他扬起手，眼看那巴掌又要落在林静欣的脸上。 姜莱冷哼一声，右手隔开林静欣，抬起左脚就踢了出去。 王鑫刚一点防备都没有，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身子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还没有站稳，姜莱又欺身上来。 “打女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敢打我家静静。” 她拽着王鑫刚的胳膊，走出了一楼大厅，到了外面的草坪上。 “安安，别这样，我挺好的。你别担心。” “林静欣你闭嘴，蠢死了！” 姜莱实在看不下静静为难又卑躬屈膝的样子，大吼了一嗓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打静静的男人揍一遍，然后再把静静揍一遍。 她瞒的她太久了。以至于她第一次看到她牵挂着的小静静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hold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林静欣急死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可是拿谁都没有办法。 1527217311 0060 扣下林静欣，不能回家 王鑫刚走了，走之前恨恨的瞪了姜莱几眼，然后用手指着林静欣，虚点了几下。 “你给我等着。” “安安……”林静欣讨好的拉着姜莱的袖子，看着她铁青的脸色不敢大声说话。 “你最好把所有事情一次交代清楚，否则你知道后果。” 姜莱是真的生气，以至于向锦明来叫她的时候，都没看到。 “老大，病人醒了。” “好，我过去盯着，你们先去休息。”姜莱说完，拉着林静欣就往病房走去。 而林静欣听的重点也是醒了二字，忽略了向锦明说的老大一词。 “小阳，你怎么样？” 林静欣看到病床上的林阳，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扑到病床边，紧紧的攥着林阳的手。 “姐？姐你怎么来了？天晚了你赶紧回去，否则姐夫该说你了。” 林阳刚刚醒来，还没有看清周围的环境，就看到自家姐姐就在自己身边，当时就清醒了。 “姐没事，你别担心。小阳，你好点没有？” “我没事，老毛病了。姐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呆在医院。” 林阳皱着眉，药水味和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终于让他认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医院，花钱如流水的医院。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一只手就想要拔掉另一只上面的针管。 “不行，你必须要住院。” 姜莱把林阳按住，然后调整了下病床的角度，让他靠坐在椅子上。 “不行，安姐，我不能住院。住院太贵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林阳的肩膀被姜莱按住，动弹不得，可正因为这样，才让他更加着急。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就放心的住在这里，其余的我来安排。” 安抚好了林阳，姜莱把林静欣拉到门口。 “静静，你对小阳的病知道多少？”姜莱的脸色有些凝重，这个病实在是太棘手了。 “之前去医院看过几次，锦城的三甲医院去了好几家，但是每次都检查都查不出是什么病因，只开了不少药，一直吃着呢。” “小阳的病很复杂，我去找找朋友，一起会诊一下。你今晚不要回去了，就住在医院，陪着小阳。” 姜莱给林阳安排的是个套间。病床的里间，还有一个小休息室，供给晚上陪夜的人休息。 “可是我……” “没有可是，我说不许回就是不许。我家的姑娘，怎么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他拿捏你的，除了钱还有什么？” 姜莱问到。 “没了。” 林静欣被姜莱拆穿，低着头，小声的应了一下。 “林静欣，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有事你不跟我说，却被别人欺负成这样。你……你好的很。” 虽然已经将声音压到最低，可还是有人能听见。 疾步走过来的向锦明冷不防看到姜莱的样子，心跳都漏了半拍。 “老大，按照你说的，我都已经逐一邀请了。” 姜莱点了点头，“今晚我在这守着，你先下班吧。” 看到向锦明不自觉的打呵欠，姜莱才意识到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了。 哎呀，遭了。她心一抖，想起来…… 1527217312 0061 一家三口？ 姜莱愧疚的拨通了小玄的电话，响了好几下对方才接通。 “妈妈，你终于想起我了啊。” 叶小玄人小鬼大，揶揄的口气让姜莱老脸一热。 “对不起。” 姜莱对手指，羞愧到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好男不跟女斗，原谅你了。” 哈？ 姜莱这才听出不对劲。 “你没在家？姨姥姥呢？” 另一头的叶小玄挑了挑眉，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我在世恒久久吃饭看夜景啦。” 世恒大厦是锦城的地标建筑，也是锦城最高的建筑，九十九层高。而世恒久久，则是世恒大厦顶层的名字，久久，即九十九。名字好听，景色很美，当然，消费也特别高。 “你……跟谁在一起？” 姜莱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世恒久久，姨妈是不会舍得去的。 “自然是有人请客了，妈咪啊，你先忙吧，我要吃东西了哦。” 叶小玄夸张的吃了一口面前小鸭子形状的甜点，声音大到通过电话都能清晰的传到姜莱耳朵里。 “叶小玄！” 姜莱磨牙，这破小孩儿，一喊妈咪准没好事。 “喂，是我。” 好听的男低音传来，狮子吼的姜莱一下子被点了穴一样，嘴巴都忘记闭上。 叶檀的声音，她听的出来。 咕咚，她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喊了一句魂淡啊。 “忙完没有，我去接你？” “不……不用了，你陪小玄吧，我……”姜莱受不了叶檀温温柔柔的声音，总感觉那是个深渊，一旦下去会万劫不复。 “等我，十分钟。” 电话伴随着种这个字眼，爽快的掐断了，让人连拒绝都来不及说。 姜莱甚至忘记把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所以叶檀到的时候，就看到她呆愣愣的坐在长椅上，胳膊肘住着膝盖，手机还贴在耳朵边。 “怎么在外面等，冷不冷？” 虽然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可晚上的风还是夹杂着凉气，混着海水的湿气，在外面坐久了会有点冷。 叶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姜莱身上，然后把她的手机抽了出来，拿在手上。另一只手拉起长椅上离线的女人，快步朝着车子走去。看向前方的脸上，有着怎么都压不住的笑意，里面有期待，有得意，还有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 一家三口，多么美好的字眼。 所谓心有灵犀大概就是叶檀和姜莱现在的状态了。因为姜莱现在心里想着的，也是一家三口这件事。只不过她的台词是另一句。 一家三口，多么尴尬的相见。 “我自己走。”她抽出自己的手，默默的和叶檀拉开一点距离。 叶檀车子开的很快，下车后直接坐了专用电梯直达九十九层，此时，叶小玄已经吃完了，正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华灯初上，万家灯火，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可到处都是温暖的灯光。他想起回国前的每一天，他见过的最多的就是灯光。有他等着妈妈回家的灯，也有妈妈整晚开着的灯。 “小玄。” 姜莱一眼看到窗边站着的小小身影，本来应该天真烂漫的年纪，看上去竟然有些萧索和孤寂。 “妈妈，你来了。” 叶小玄冲上去，一下子抱住姜莱的腰，小脑袋亲昵的在她肚子上蹭了蹭，像一只依赖主人的小猫咪。 “哼，妈妈不乖，竟然不按时吃饭。”像是坦白从宽一样，在叶小玄贴上来的时候，姜莱的肚子在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刺激下，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呵呵…… 叶檀愉悦的笑声传来，上前拉过小玄的手。 “乖，让妈妈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好，妈妈快来，我点了你最爱吃的。” 叶小玄献宝一样把姜莱拉到桌子边，姜莱看了一眼，眼睛一黑，差点昏过去…… 1527217313 0062 叶家大少奶奶 谁能告诉她，在世恒久久吃泡面是个什么情况？ 红烧牛肉面，老坛酸菜面，红烧排骨面，香菇炖鸡面，还有海鲜面，整整齐齐的五桶方便面，一字排开，成为九十九层最奇葩的存在。 “你看，我就说妈妈最爱的就是方便面吧，你看她的眼睛，都冒光了。” 姜莱盯着叶小玄，心里咆哮着。 她的眼睛是在冒光么？明明是在冒火好不好。 一对母子相互怒视的时候，叶檀朝着后厨方向走去。 “呦，这不是我的好妹妹么？”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打破二人的平静。就像是一块被人厌弃的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宁静和和谐。 不速之客总是讨人厌，尤其是姜承安这种。 她抱着双臂，视线从桌面扫过。每一桶泡面都被她看了一遍。 “有些人啊，穷呢，就不要撞富人。打肿脸充胖子有意思么？” “啧啧，可真是丢人啊，在世恒久久吃泡面，亏你想的出来。几年不见，你这脸皮，愈发的厚了。” 姜承安围着桌子点评，脸上的得意，轻蔑还有幸灾乐祸明显的让人无法忽视。 姜莱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 无视是最好的反击。可是叶小玄明显不这样想。稚嫩的小脸儿，黑豆般明亮的眼睛，配上求知若渴的眼神，好像若是没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有一种罪恶感。 “她就是姜承安。” 多说一个字就是浪费力气。多讲一句话都是浪费空气。姜莱言简意赅，简单粗暴的介绍了下姜大小姐，然后径直走到桌子边，毫无形象的瘫靠在椅子上。 忙了一天，好累。 还有，好饿。 虽然只有泡面，可是她习惯了不是么？ 这几年，泡面跟她朝夕相对的时间甚至比叶小玄还多。 没想到，回国之后，在她最饥饿的时候，还是她的泡面老伙计靠谱。 她趴在桌子上，准备对着面前毫无准备的海鲜面伸出她罪恶的右手。 可惜还没摸到，那个恼人的声音又来了。 “说出来真是丢人，好歹也算是姜家的二小姐，竟然这么上不去台面。” 叶小玄掏了掏耳朵，冷冷的扫过姜承安涂了不少脂粉的脸。 “帅叔叔。”他摇了摇手，一个侍应生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 侍应生的素质很好，丝毫没有觉得叶小玄是个孩子而怠慢。 “帅哥哥，我有点怕。” “小少爷，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侍应生蹲下身子，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我怕狗，可是总有狗在我旁边乱吠，吵的我好怕。” 噗…… 姜莱差点喷了。这熊孩子，真是可爱死了。 侍应生抽了抽嘴角。 姜承安这才注意到姜莱身边的叶小玄，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一亮。 “小孩儿，你是谁家的？”叶小玄的话，让姜承安差点冒火。不过她还是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狂躁。 因为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五年前不辞而别，五年后身边幼子已经初次模样，这下叶家大少爷不会看上她了。叶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1527217313 0063 老叶 什么叫热脸贴冷屁股？现在姜承安就在做这件事。 她在脸上堆满了笑，因为笑容太过夸张，脸上的粉有些挂不住，大有要掉下来的趋势。 可是她强挤出来的笑，对叶小玄根本没有影响，他挤在姜莱的旁边坐下，小手在她脸旁扇了扇。 “热不热啊美女？” 姜莱的嘴角梦的抽了几下。世恒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冷和热的说法。这里的温度都是有专人管控的，不管你是冷到手指都不爱往外伸的冬天还是热到想对着空调喊爹的夏天，只要进了这里，总有最适宜的温度。 “不热。” “好巧我也觉得不热，可惜空气中有臭嘴巴的味道，实在是熏人，我还是帮你扇扇吧。” 姜莱：…… 侍应生：…… 姜承安：？ 噗。 姜承安身边的男人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把你们经理叫出来，我要投诉。”姜承安最好面子，被一个小孩子指桑骂槐的奚落，这口气她怎么可能悄悄的咽下去？ “这……”侍应生有些为难，姜家大小姐他是认识的，虽然现在的姜家没以前那么牛气，但是地位和脸面还是不容小觑的。另一大一小两个人虽然是生面孔，可是他可没看错，是叶总亲自带来的。 “什么事？” 叶檀从后厨忙完出来，就看到一只苍蝇在姜莱和小玄旁边嗡嗡叫。 他快步走了过来，身子横在小玄和姜承安中间。 “叶……叶总？” 姜承安显然没想到，今天在这竟然能遇到叶檀。之前她那么多次刻意的过来这里，都没有遇到过。今天她只是迫不得已的走过场，竟然遇到了。一想到这，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檀。都怪妈妈，非要让她来相什么亲，现在好了，被叶檀看到了。 她内心的懊恼那么明显，内心戏被姜莱猜了个十成十，果然，自作多情什么的，最神经了，看眼前这位，都得了臆想症了，好像这世间的男人，只要她愿意，勾勾手指就会到她身边一样。 姜莱喝了一口桌上的柠檬水，清新微苦的味觉，让她饿了一天的胃，对食物更加急迫了。 “小玄，有没有事？” 叶檀的视线一直黏在姜莱和叶小玄身上，连个余光都没给姜承安。 “我说老叶，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叶小玄停下自己扇风的手，语气有些不好。 姜承安，这个他应该叫阿姨的女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老叶…… 这个称呼一出口，吓死了一群人。 姜莱的手一抖，手里的杯子差点给泼了。 老叶这种称呼，听上去怎么这么亲密无间？ 侍应生用余光瞟了一眼自家老板，发现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这也从侧面表明，boss对眼前这个小孩儿是不同的。好在他刚刚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反观叶檀，对这个称呼一点都不惊讶，就好像不是第一次听一样。要是他对别人说，这俩字是他自己取了给儿子叫的，不知道别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1527217317 0064 居家的一面 如果说叶檀默认老叶这个称呼很可怕，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更加惊悚了。 “你不是说想吃松仁玉米？我去后厨做了一份给你。” 咚！ 姜莱手上拿着的手机自由落地，掉在了桌子上。 她看了一眼叶檀坦然的样子，总感觉有点心虚。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叶檀突然看了她一眼，吓的她差点又把刚捡起来的手机给扔了。 这家伙杀伤力太大了。 不但语出惊人，连眼神都这么鬼畜。 她默默的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咖啡，嗯今天的咖啡竟然是咖啡色的，味道一定不错。 “叶总，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其实姜承安更想做的是你怎么可以做这些，你怎么能对一个父不明的野孩子做这些？ “做个菜而已，想要追求人家妈妈，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难得叶檀如此和颜悦色的说了这么多，可是此时此刻，姜承安却无比怀念之前那个冷酷无比不搭理她的那个叶檀。至少他不说话，她就还能心存幻想，幻想总有一天叶檀能够看到她。幻想姜佑安那个贱人身边多了个孩子，就会遭到他的厌弃。 对，孩子，还有孩子。那个贱人一定是骗了叶檀，他才会对他们俩那么好。 “叶总你误会了，这个孩子是她私生的，她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 “住口。” 私生两个字，刺痛了叶檀的心。不知廉耻，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看过来的人的视线，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八卦的，比比皆是。却没有一个想要站出来给姜莱说话的。 这几年，她独自一个人带着小玄，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奚落，才到了今天。 “叶总，你别生气，一定是她说谎了你才上当的。都是佑安的错，我代她向你道歉。” 姜承安一见叶檀脸色都变了，也吓了一跳，随即又明白过来。一个大男人，被她当众戳穿被绿，肯定面子过不去。 她重新堆起一脸讨好的笑，正要说话，突然瞥到姜莱一脸看戏的表情，竟然一点惧意都没有。 莫不是被吓傻了？ “她的错？”叶檀被姜承安的自以为是蠢哭了。难道她看不出来，他别说一个菜了，就算下一辈子厨，他都甘之如饴。 “若论犯错，还得属姜大小姐。她已经改了名字，要是你再叫错，那舌头也没必要留着了。” 叶檀说着，像牛皮糖一样，挪到了叶小玄旁边，然后示意侍应生上菜。 菜不多，几个而已，可姜莱却知道，这些，都是她平日里常做常吃的。显然，叶小玄这个友军，已经叛变成对方军师了。 姜承安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一样，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嘴唇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叶哥，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居家的一面。” 姜承安旁边的男子，看了一场戏之后，笑了走上前，打趣着叶檀，很熟络的样子。 “看不出，你也有饥不择食的时候，什么样的人都能下得去嘴。” 叶檀道。 1527217318 0065 饥不择食 路然本来想出来调侃叶檀的，事实证明他又错了。一向嘴毒心毒的叶大总裁，怎么可能会笑着等他调侃。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姜承安，无奈的摊摊手，“不是我饥不择食，重口的是我家太后，小弟我也不想的啊。” 噗……姜莱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不然肯定会形象全失，一口水喷出来。 嘴毒是什么感觉？闻者笑傻受者落泪。 正如现在的姜莱和姜承安。 “哈哈哈哈哈……” 姜莱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叶小玄则背着手，踱着小方步走到路然旁边，“我同情你哦。” “你笑什么？” 姜承安不敢和叶檀，路然喊，但是对姜莱，可丝毫不会客气。连带着叶小玄，都承受了一股含着杀气的怒吼。 “啧啧啧，病猫不发威，我倒忘了你是个母老虎了。” 姜莱站起身子，站在叶小玄旁边，心疼的帮他揉了揉受虐的耳朵。 叶檀和路然同时投来赞许的目光，并点头表示墙裂同意。 母老虎什么的，简直不能更贴切了。 在世恒久久这种地方，不顾身份的大喊大叫，显然家教欠妥。 “叶檀，你难道宁可扣一顶不明不白的绿帽子，也不能接受我么？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 姜承安终于承受不住叶檀的无情和冷漠，眼睛里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叭啦的落下来，砸到自己的衣服上，瞬间晕开一片，姣好的身材和漫圆更加显而易见。 可是她顾不上这么多了，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不住的哆嗦着，就连站着都有些不稳。 这样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自然会招来怜香惜玉的目光。 袁泽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杯红酒，走到姜承安的旁边。另一只手顺势搭在她的肩头。 “我说叶少，路少，你们这样欺负姜大美女，不太好吧？” “啧啧，这小模样，本少看了可真心疼啊。” 袁泽喝了一口饮尽杯里的红酒，脸上的笑意寒凉淡薄，不达眼底。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袁少。这个点儿你不在哪个床上卖力气，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路然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 “说不定一会就有本少卖力气的地方呢，你说是不是啊姜大小姐？” 袁泽勾勾手，把酒杯交给他召唤过来的侍应生。 “你……”姜承安大怒，袁泽花名在外，可与她却没有交集。今天算是第一次接触，不成想他竟然如此言语轻薄不堪。 “嘘……姜大小姐，你这嗓门，着实大了点。不知道叫床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有精神。” 袁泽揉了揉被姜承安甩开的手腕，“看不出来，姜明山的女儿，还有几分辣。” “说到姜明山，本少可是记得他有两个女儿的。这位美女，赏个脸自我介绍一下？” 袁泽绕过姜承安，痞气十足的往前走了几步，朝姜莱问到。 “这位先生，你自己没脸么，还要别人赏？” 袁泽这样的人，对姜莱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存在感。她像嫌弃苍蝇一样，给了个你真没有自知之明的眼神，转身拉着叶小玄往外走去。 1527217318 0066 护短什么的，最有爱了。 姜莱想，大概今天黄历上写着不宜用餐。她摸了下自己瘪瘪的肚子，叹了一口气。 “哎，姜二小姐，真不给面子啊？”姜莱的态度让袁泽很下不来台，可是叶檀和路然显然都是向着姜莱的，他还是聪明的选择避其锋芒。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人落面子之后，仍然好脾气的打招呼的。在锦城这个地方 可惜，他遇上了姜莱。 也就注定了他今天必然会再一次遭受冷眼。 姜莱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姜二小姐？”她冷笑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袁泽看到这样的姜莱，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袁少是吧，我奉劝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否则下次，我让你说不出错话。” “呦呵，小美人倒是挺辣啊，今天真新鲜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让我袁泽闭嘴的呢。本少倒是想要看看，你怎么让本少说不出h……” 话字只说了一半，袁泽的身子突然就僵住了。 姜莱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指着袁泽身上还在震着针尾。 “奉劝袁少一句，我好几年都不用针了，这准头嘛，难免会有所偏差。我虽然封了你的哑穴，可难保别的地方不受影响。” “唔……”袁泽终于感觉到害怕的滋味了。因为他知道，现在他不但说不出话，就连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按照姜莱的说法，万一扎错了地方，那他不就惨了？ 他想让姜莱把针给他取出来，然后再骂她一顿，派人在半路上截住他，然后扣上麻袋，揍死她。 可惜，他现在也只能想想。最后，他求救的眼神落在了路然身上。 路然这个人虽然也是排名挂号的纨绔子弟，可却是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家族企业。虽然没有太多大动作，可是路氏的营业额却一直稳中有升。可见此人心细且有耐心。如今他堂堂袁少的面子，他相信路然还是会给的。 因为路氏和袁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来往，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路然正斜靠在桌子旁边，眯着眼看着袁泽。 “我说小嫂子……” “你若是想要陪着他，那就直说，一根两根针的事情。” 小嫂子什么的，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看到姜莱毫不犹豫的拒绝，叶檀脸上的喜色一下子淡了下来。而路然，则一副怕怕的表情，手摇摆的像是安了发条，晃到停不下来。他张了张嘴，败下阵来。 不是他路然连个女人都怕，而是他看到了叶檀眼里的在意。兄弟在意的人，他路然自然也会护着。 “我的意思是，这里闲杂人等太多了，小弟请客，请你和叶哥吃个饭如何？” 护短什么的，最有爱了。对于路然的识时务，叶檀还是很满意的。冷硬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期待。姜莱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他担心害怕可是也没有立场管着她，只能从别的地方来守护他想要守护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谁是闲杂人等？” 姜承安不甘心的喊到。只是下一秒，她就吓的不敢出声了。 因为…… 1527217323 0067 杀鸡用得着牛刀？ 姜承安说话的时候，脸正朝着门口的方向，一行五人从门口进来之后，就径直朝着他们这里走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件简单的背心里面，有着藏不住的纹身。他长相虽然平平，可是面容棱角分明，刀削斧凿一般，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危险。三个字，太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姜承安觉得那个人的视线从进来开始就落在她的身上。那鹰一般的眼神，凌厉的像是北方寒冬里的冰刀子，冷的刺骨。她莫名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知道，这个人惹不得。 因为他的腰间，那么明显的东西在背心地下，只要是有眼睛，就知道那是什么。 路然以为姜承安突然不说话是因为变聪明了，可是却发现叶檀早就转了头，看向他的后方。 他顺着叶檀视线的方向看去，眉头皱了皱，锦城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物了？为什么他们路家不知道？ “苏叔叔。” 叶小玄也眼尖的发现了进来的人，他松开姜莱的手，朝着纹身男跑去。 “嘿，小家伙，你又重了哦。” 被喊做苏叔叔的纹身男双手虎口掐住叶小玄的腋窝，撑着他转了一圈才把他放下，然后拍拍他的头。 “我长大了嘛，当然会变重。”叶小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段时间他一直跟妈妈和姨妈在一起，吃的都是家常菜，是吃多了一点嘛，苏叔叔真是的，这么耿直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若是苏知道叶小玄心里在想这个，他肯定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他想要女朋友，还需要去找？勾勾手指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让他挑。 “对了，苏叔叔，你怎么会过来？” 叶小玄拉着苏朝着姜莱走去，后面的四人则留在原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当然是看看有没有人欺负你妈妈那个笨女人了。” 苏晃了一下脑袋，颈部传来咔咔的声音。 姜莱无语的摇摇头，这几年，苏还是这样，认识的知道他的身份不敢造次。不认识的还以为只是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耍酷耍帅的街头小混混呢。 这做派哪有一点当家人的样子？ “能不能好好走路？” 姜莱用眼睛剜了他一下。曾经有那么几天，叶小玄看了他走路的样子，还学了几天，气的她踹了苏好几脚。 “还有，谁是笨女人了？” “说别人对得起你？我就是这样告诉你的？让人欺负了不知道反抗？蠢死了你，简直丢我的脸。” 苏嫌弃的样子让姜莱一噎。 “难不成你在大街上被狗咬了之后还要咬回去？” 跟姜承安这种人打嘴仗有什么意思？她有的是手段对付她。只不过现在她还没查到她想要的东西，不想理她罢了。 “姜佑……姜莱，你骂谁呢？” 姜承安刚想喊姜佑安，可是她想起之前的警告，突然心虚了一下，还是改了口。 “嗤，还记得我的话，不算太蠢。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滚还来得及。” 她跟姜家的事情，不想扯上苏，而且他也知道，若是苏出手，姜承安今天怕是没法走出世恒久久了。 “你……” 姜莱的意思姜承安明白，只是她不明白，姜莱为什么突然让她走。 那个叫苏的男人，明显是要帮她出气撑腰的，她怎么就让她走了呢？ “杀鸡用不上牛刀，你不配让苏出手，滚吧。” 噗…… 姜承安差点吐血。 苏则哈哈大笑。很好，嘴巴依然毒，看来他是白担心了。 1527217323 0068 劫财？想太多。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姜承安走出来的时候，还在恍惚着。她心里明白，今天的脸，是丢尽了。在路然面前，在叶檀面前，尤其是在姜莱那个贱人面前。 她恨恨的回头瞪了一眼世恒，她要记住这个让她丢脸的地方。早晚有一天，她要把姜莱的脸面，全部撕下来，丢在地上，然后用脚碾碎。 “上车。” 沉浸在恨意里的姜承安没有注意到，从她出来到现在，一直有个人在她身后，一路跟着她到了马路边。 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在姜承安走近的时候，突然打开了门，她后面的人把她往里一推，她就跌坐进了车里。 “谁？你们是什么人？救命啊，绑架……” 车上除了司机之外，就只有后座上那个开车门的人，以及姜承安和推她进来的人。 姜承安惊魂未定，来不及看清车里的状况，就去拉门把手，想要逃走。 “坐好。” 她旁边的男人不耐烦的训斥一声，手里的东西抵在她的腰间。 腰间传来的异样姜承安并不陌生。枪这种东西，她之前摸过。在姜家还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她也经常出入各种会所，其中就有玩枪的俱乐部。 那里面的教练也曾跟他们讲过一些被劫持的应对办法。那时候她还主动配合教练当模特，没想到今天竟然在此感受到这种绝望。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姜承安不敢动了。当年教练教过她，像他们这种富家子弟，别人劫持她百分之九十九是图财。只要他们配合，识时务一般都不会有事。 “问你点事情，你要老实回答。” 推她上车的男人头上戴了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让人看不清脸。 “好，好，我一定知无不言。只要你们不伤害我，我全都告诉你们。” 此时，姜承安已经在努力的回想他们家现在哪里的产业还在，保险柜的密码一类。 “刚刚在世恒，后面进去的人都说了什么？” “啊？你们不是劫财的啊？”姜承安大脑一下子短路了。原来不是劫财的啊。 噗…… 司机一下子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劫财，他们像是缺钱的人么？ 不说别的，就这个车，光改装费就不是一般有钱人能承受的。有哪个劫匪这么财大气粗，开着这样的车出来劫一个已经自身难保的落魄白莲花？ 还真把自己当富家小姐了。 司机的笑让姜莱很尴尬。她知道他们是在笑她刚刚的话，她也很懊恼，明明是她脑子里想的，怎么顺嘴就给说出来了呢？ 车尾处，一支檀香卷杂着浓重的香气，烟雾袅袅的往上升腾，在姜承安看不见的时候，都钻进了她的鼻子，以至于她自从上车到现在，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 “来呀，来问我，快来问我。” 起初她没注意，现在终于意识到车里不对劲了。 “那个人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听姜莱，哦，就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管他叫苏。看上去两个人很亲密。你……你们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那个叫苏的人得罪你们了？他们手里也有枪，你们要是对付他们，别忘了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好妹妹也是同伙。” 1527217326 0069 自作聪明的姜承安 姜承安巴不得车里的人立刻马上去找那个叫苏的男人，顺便把她那个便宜妹妹一并收拾了。怎知她话说完之后，司机一个猛刹车，停了下来。然后车里三个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你妹妹？她怎么得罪你了？” 姜承安下意识的觉得这个问题她还是不回答的好，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个渴望的声音在叫嚣，说出来，说出来。 她最近一直在吃姜莱的亏，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对付她，可惜姜明山三番两次的警告她，暂时不能动姜莱，否则有她好看。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一想到这些人带着家伙，把那个叫苏的先抓了，再把姜莱一起带走，至于怎么折磨她，自然是越惨越好。 “她……她妈是小三，破坏了我们的家庭，我们虽然同父，但是我讨厌她。” 睁眼说瞎话的姜承安，仗着这些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开始本末倒置心口胡说。 “是么？”她左边的男人，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正不屑的看着她。这痞痞的样子让姜承安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越是害怕，越是紧张。越紧张她就越想不起来。姜承安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然这几个人的眼神为什么那么让她害怕呢？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么？”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承安，噗的一声，把牙签吐到一边。 “什么？”姜承安一抖，心跳都要停止了。 车子越走越偏，外面的路连路灯都没有，路面也越来越颠簸了，不用去看就知道，他们现在已经下了板油沥青马路。 姜承安也越来越感到害怕，车里开着空调，有着最适宜的温度，可是她整个后背都已经汗湿了。 害怕，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姜承安的手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手包，在心里盘算着怎么不知不觉的按个紧急呼叫的电话出去。可一左一右两个人看着她，让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恐惧的看了一眼车外，捏了捏自己发颤的手。 “就是像你这种自作聪明还想要利用我替你出气的。不幸的是，这两样，你都占全了。” 他打了个手势，前面司机会意，不但没有减速，反而更快的朝前开去。 “我……我不是……” 这回姜承安总算明白了，这几个人，看上去痞痞的有勇无谋的样子，实际上比谁算计的都多。“闭嘴。” 姜承安立刻噤了声，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得罪了他们。 所以她决定，从现在起，不再做无畏的反抗。 姜承安的配合让三人很满意，司机也准备找个地方，就把她放下来。谁知道这时候，老大竟然打电话过来。 自从苏出现开始，叶檀就没有放松过。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小玄和姜莱跟他都很熟，相处的很和谐。他也不能不让他见她们，可是他就是觉得，不见最好。 “你怎么会来这里？” 姜莱才不信什么怕她被欺负的鬼话。苏有多忙她是知道的。 “因为……” 1527217327 0070 偏偏喜欢你这个白眼狼 “说到这个，我有事找你。”苏熟稔的抬起胳膊，顺势想要搭在姜莱的肩头。 他最喜欢这样逗姜莱了。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可是很讨厌别人的碰触。这种勾肩搭背哥俩好的，他一次也没得逞过。 岂料这次还没等姜莱开口，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倒是没有对他的手臂做什么，只是他却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 什么情况？ 这小妮子不是不让人碰么？不是连握手都有些抗拒的么？什么时候可以跟别人抱在一起了？ 抱在一起什么的，姜莱表示很冤枉。她哪有抱在一起？明明是被叶檀困在胸前动弹不得。 陌生又熟悉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顺势钻进了她的鼻腔，顺着呼吸一直延伸要她的肺部，直达心底。 她皱了皱眉，抬头便看到苏戏谑的挑眉，似乎在问她，什么情况？ “松开。”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语气也有了些薄怒。 嘶。姜莱慌乱之中用力过猛，手肘正好怼到了叶檀的肚子，他痛的忍不住嘶了一声。可是搂着姜莱的胳膊，却没有松开。而是用着霸道的眼神看着苏，无声的宣誓着主权。 “小玄还在呢。”姜莱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她伸手不赖，就算比不过叶檀，也不至于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可是她每次都被叶檀控制的死死的。 也许是在小玄面前，给他留点面子吧？ 姜莱心想。 “好，那就等他不在的时候再抱。” 叶檀听到姜莱的嘟囔，愉悦的勾了勾嘴唇，很不要脸的曲解了她的意思。 “滚。” 红果果的调戏让姜莱老脸一红。 她抬起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叶檀的小腿上。做工精良的黑色西装裤上凹进去一点。 “你……”为什么不躲？ 凭叶檀的身手，这一脚他肯定躲得过，只是他为什么没躲？ 叶檀笑笑没有出声解释，他伸手对叶小玄勾了勾。 叶小玄听到了刚刚叶檀的话，嘴正撇着，猛地看到叶檀在叫他。 本来他想拒绝的，可是看他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打了个冷颤，顺从的走了过去，和姜莱一左一右站在叶檀旁边。 苏的嘴角抽了抽，这画面太刺眼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呦呵，小丫头什么情况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支，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刚想放在嘴里。 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放了回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姜莱受不了他好整以暇的视线打量，佯装生气的喊了一句。 “切，没意思。就知道欺负我，等我回去一定告诉我爸爸。” “把你给出息的。”姜莱都觉得丢脸。这么大人了，还动不动就回家告诉爸爸，这脸皮比城墙拐弯还要厚吧。 “那没办法，谁让老头子不喜欢我这个亲儿子，偏喜欢你这个白眼狼呢。” 一说起这个，苏就是一肚子气。他这段时间好好的，突然被老头子指派到锦城来保护照顾姜莱，一直到她工作稳定。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踏入锦城，人还没见着，就遇到个大麻烦。 1527217328 0071 你全家都是大头 “你都知道你老子待见我不待见你还告状，你四八四撒？” 姜莱一听乐了。这逻辑有点歪啊。 “我要多在他面前说你坏话，时间长了他就不待见你了。” 苏此时的形象，跟他给别人的印象完全不同。正如那些坐的比较远的客人，此时看着就有些懵。一个纹身小社会，跟别人说话时候脸上那么哀怨，还时不时露出一个假装恶毒的小眼神，这是什么情况？ 叶檀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我祝你早日成功。” 这就是姜莱喜欢和苏聊天的原因。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每次都感到很轻松愉悦。 “您好，叶总，菜好了，请问现在上么？” 一个戴着厨师大盖帽的人从后厨小跑出来，到了叶檀旁边恭敬的问到。 “把菜全部摆到我包厢去。” 厨师得了指示，命人把菜全部端到叶檀的专属包厢，在他准备出去的时候，被叶檀叫住。 “等下，刘大厨。” “叶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她们二人的消费，全部记到我账上。”叶檀手一摊，正是姜莱和叶小玄的方向。 “好的，叶总。我记下了。”刘大厨点头，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两张黑色的卡，递给姜莱母子。 卡片上除了几个数字之外，什么都没有。姜莱看了下，她和小玄的卡号分别是0002和0003。 她看了叶檀一眼，想必0001在他那吧。 也正是因为她这个认为，差点搞了个大乌龙。 “这是这里的内部卡，以防我不在他们不知道怠慢了，您还是先收着吧。” 不等姜莱说什么，刘大厨就很有眼色的率先解释到。 “哎？那我呢？” 苏作为这个包厢里唯一被忘记的人，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刘大厨见叶檀没说什么，也没有言语，只静静的等着叶檀开口。 “算了，我说小莱，以后你刷脸我刷卡，把你卡给我。” 苏见没人理他，索性厚脸皮伸手问姜莱要。 姜莱嘴角抽了抽。苏虽然跟她一起时也没个正经，但也不失稳重。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可以的找茬卖萌争宠，也太做作了吧。 要是苏知道姜莱用做作来形容他，肯定会呕血。 “哦。”叶檀突然出声，隔开苏的手臂，对刘大厨点了点头。 刘大厨心领神会，正要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一张卡来，就听到叶檀说：“他以后消费双倍价钱。” 噗…… 叶小玄很庆幸，他此时没有喝东西，不然一定会喷出去。 他憋着笑，悄悄的给叶檀竖了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凭什么收我双倍的价钱？你当我好欺负的？” 苏眼珠子一瞪，放在桌子上的手攥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气势一下子压迫起来，就连桌子上的菜的汤汁，都在盘子里无声的小幅度颤动着。 “因为你脑袋大。” 叶檀朝苏挑了挑眉。 头大，头大，你全家都头大。 一听头大两个字，苏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头大怎么了？难道你没听过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别人有伞，我有大头么？ 1527217332 0072 眉来眼去？横眉冷对罢了。 刘大厨出去后，包厢里就剩下叶檀，姜莱，叶小玄和苏四个人。姜莱是真的饿了，给叶小玄填了饭，夹了几筷子菜之后，就吃了起来，任凭那两个男人在那眉来眼去，哦不，是横眉冷对。 叶檀这个人，苏来锦城之前是特意了解过的。经济实力锦城第一，身手了得。这些表面的东西他毫不费力的就查到了，可是他想再深入一些的时候，却发现很多线索都是断的。哪怕他动用暗夜的资源，能查到的也很有限。 这也是他现在只是瞪着他没掀桌子的原因。这个叶檀，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的商人企业家。 而他不知道的是，叶檀对他也了解的不少。 叶檀端着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微眯的眼睛瞥了苏一眼。 苏，是他姓，也是他的名。暗夜的少东，也是暗夜王指定的继承人。 他手上既有暗夜的资源，也有不少自己培植的势力。 此人年纪轻轻，吊儿郎当，实则手段和智商都不容小觑。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和姜莱竟然认识，而且关系很好。就连暗夜王苏老爷子都对姜莱另眼相看。 他揉了揉眉心，偏头正好看到埋头吃饭的母子俩，突然觉得心里一暖，心头的诸多算计顷刻间化为乌有。只觉得眼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一种名为温馨的气氛在三人中间环绕，把苏屏蔽在结界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苏看着叶檀温温柔柔注视着姜莱的画面，觉得甚是刺眼。 啪！ 他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想要把面前的温馨和谐拍散。岂料他用力过猛，把叶小玄吓了一跳。正在啃着小鸡腿的叶小玄手一抖，手上的东西就掉到了桌子上。 “诈尸啊你！”叶檀连忙用自己的筷子重新给小玄夹了一个，然后把掉到桌子上的小鸡腿夹走，放到他的盘子里。 啪叽！ 苏的眼珠子一下子掉了出来。 他的情报出错了？叶檀不是有洁癖？叶檀不是首富？ 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捡小鸡腿吃的人到底是谁？ 在苏看鬼一般的眼神注视下，叶檀淡定的在小鸡腿上咬了一口，然后挑衅的看了一眼苏，愉悦的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叶檀吃东西的姿势和动作都特别优雅，前提是忽略掉食物的来源。 叶小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碰触到叶檀看他的目光，又什么都没说，然后重新埋头吃起了叶檀刚刚夹的那个鸡腿。 姜莱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檀，也没有说话。仍然继续她迟到的晚餐。 气氛再一次陷入静谧的尴尬，直到苏的手机响起。 “苏哥，找到赵老头了。” 苏按的是免提，电话另一头的话，自然大家都听到了。 在听到赵老头三个字的时候，姜莱的筷子顿了一下，直觉认为是她想的那个人。 “在哪？”苏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微眯起来，紧绷的脸上，写满了他此刻的坏心情。 “启光私立医院，不过他呆的好像是独立的地方，守卫太严密，我们的人进不去。” “进不去？那就给老子撬开了进去。”他啪的一下把筷子摔到桌子上，敢在他面前玩阴的，还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1527217332 0073 叶檀被揍 一听到他的人连一个小小的医院都进不去，苏火冒三丈，手里的筷子拍到桌子上的时候，已经从两根变成了四根。 姜莱默默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家伙肝火够旺的啊。她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一下再说。 “你等会。”苏对着电话另一头说了一句，然后看着姜莱，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咳咳，我是启光的院长，你当着我的面说要撬我的门是不是有点嚣张？” 姜莱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暴怒中的苏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的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别撬了就挂了电话。 “你再说一遍？你是哪个医院的……呃……院长？” “如你所听，启光私立医院，你说的赵老头是不是赵枭？”暗夜的人差点杀了赵枭，现在又要去撬门，这也太嚣张了吧？ 姜莱暗忖了下，这不是暗夜的风格，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你把赵枭给救活了没？” 苏一听启光是姜莱的，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你希望我救活还是救不活？”姜莱问到。 “救活有救活的法子，死了有死了的解决方式。” 一想到赵枭现在可能已经死了，苏就头疼。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暗夜再怎么牛，在锦城的地盘上，他们还是要按照规矩办事的。 看苏的表情，姜莱就知道他是希望赵枭活着的。既然是希望他活着，那之前又为什么下死手？ 莫非…… “杀人的不是暗夜的人？”先姜莱一步，叶檀把这个可能问了出来。之前他还庆幸，姜莱和暗夜这么熟，不会有什么麻烦了。若是那个杀手不是暗夜的人，让他知道赵枭被救了，那姜莱就有麻烦了。 “之前是。”一提起这个苏就生气，他的人什么时候眼界这么低了，为了那仨瓜俩枣的就敢叛变他，这让他的这张脸往哪放？竟然还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让他连派人去抓他的时间都没有。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窝囊。被一个属下给阴了两次。 “废物！”叶檀还嫌苏的火气不够大，鄙视的吐出两个字，连自己的人都看不好，还给他的女人带来麻烦，不是废物是什么？ “你……有你什么事？小心我灭了你的口！”苏本来就有口难言，一肚子火，还有个火上浇油的。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着火了。 “灭我的口？你还是先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收拾，免得被别人灭口了吧。”叶檀淡定的给姜莱倒了一杯水，然后又给自己填了一杯。灭口什么的，他会怕么？ “你们两个幼稚不幼稚？说重点。”姜莱揉了揉眉心，两个大男人，怎么比小玄还幼稚。 叶小玄：人在桌边坐，锅从天上来。 “重点是他是谁？为什么跟你在一起？”从一开始苏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外面人有些多，他没好开口。刚刚又被叶檀把话题带歪了。 “邻居，租客，病人。”姜莱知道苏的意思，也明白她最好直接说，否则按照他的性格，还不一定要怎么脑补呢。 邻居，租客，病人……苏一个角色一个角色的揣摩，邻居嘛，他倒是信。不是他认为姜莱有钱买多高端的房子，而是他相信叶檀有足够的钱在任何地方买房子。 租客嘛……谁租谁的？叶檀租房子住？ 要不是头顶还有房顶挡着，苏都想看看天上的星星是不是都比太阳还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玄幻的事情？ 至于病人，叶檀的样子像是有病？就算是有，那也是没药医的那种，心黑病。 他给了姜莱一个你觉得我会信的眼神，然后把求知若渴的眼神投递给吃饱喝足看戏的叶小玄。 呃…… 叶小玄冷不丁被苏灼热的眼神给烫了一下，赶紧坐正身子，偷偷瞟了一眼自家的太后娘娘，母亲大人，却发现他老娘根本没有看他，而是拿着手机在那打字。 好吧，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说谎的孩子鼻子是会变长的。 本着好宝宝要诚实的原则，叶小玄及其淡定的吐出两个字。 “亲爹！” 噗…… 咳咳咳…… 苏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自虐倾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这么要命的问题。更要命的是他在等答案的时候，为什么要装帅耍酷的喝水。现在好了，呛死自己了吧。 哎不对，等等，亲爹？叶小玄的亲爹？叶檀，叶小玄，都姓叶。 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想起来，叶小玄姓什么。 “小……小莱？这是真的？他就是当年那个渣男？”苏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脸上已经有了薄怒，当年小莱的艰难，他可是见过的。要是真的是叶檀害的，那他还真的不介意灭了他。 姜莱显然也没有意料到叶小玄会这么坦诚。她轻咳了一声，尴尬的点了点头。 “混蛋，老子杀了你。” 姜莱的头刚点了一下，苏就已经站了起来。他动作极快，姜莱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叶檀的领子就已经被苏揪住了。不过看叶檀老神在在的表情，显然是故意让他抓住的。 “苏，放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姜莱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叶檀的意图，她赶紧出言制止。可是叶檀会如她所愿？ “没错，就是我。怎样？”叶檀冷硬的脸上，有着桀骜和漠然，让本就火冒三丈地苏差点控制不住。 “怎样？我揍到你没气为止。”砰，他左手成拳，照着叶檀的脸就是一拳。叶檀的鼻子登时就流下血来。 “我让你负心寡义，让小莱受了那么多苦。”砰，又是一拳。 “我要替小莱打死你个渣男。”苏一边低吼，一边挥出第三拳，只是还没有揍到叶檀，就被姜莱抓住。 “你拦我做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他？你脑子进水了么？你苦日子还没过够是不是？”苏简直要气死了。对于姜莱的阻拦，他咬着牙才勉强忍下连她一起揍的冲动。 “不是说要替她打死我么？怎么不打了？”叶檀闭上眼睛，晃头想要把脑子里的眩晕感给甩出去。他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擦了下鼻子，真特么红的刺眼。 “不揍死你我就不姓苏！”苏的怒火再一次被叶檀挑衅到爆，他一把挥开姜莱，轮着拳头就要往叶檀身上招呼。 混蛋！姜莱身子一歪，肯定是赶不及再去拦住苏这一拳了。 1527217334 0074 贫穷限制了想象 “停！”看了半天戏的叶小玄大喊一声，人已经站在椅子上，横在了叶檀的前面。苏吓了一跳，疾厉的拳头在他的小脑袋瓜旁边堪堪停住。 “小玄，有没有打到你？”叶檀吓坏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小玄会突然冲过来挡在他面前。他不敢想象，要是苏刚刚这一拳没有刹住，打在了他的脑袋上，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叶小玄你疯了是不是？”苏后怕的骂到。 “我没事。”叶小玄先回了叶檀一个笑脸，然后对着苏扮了一个鬼脸。 “都给我坐下。”姜莱气死了，刚刚她也是被吓出一身冷汗。苏的拳头她领教过，那两拳叶檀肯定已经有轻微脑震荡了，要是换成小玄，后果不堪设想。 苏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在心口难受的想要原地爆炸，可一想刚刚的情景，他还是气鼓鼓的坐了下来。只是在坐下的一瞬间，把叶檀的椅子用力踹了一下，咔嚓一声椅子腿应声而断。 叶檀瞥了一眼旁边歪倒在地的椅子，淡定的抱起叶小玄，和他一起坐在了一起。 这碍眼的家伙。苏再次磨牙。 “苏，当年的事情一言难尽，也不能全怪他。要不是他，小玄的爹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了。”虽然她心里还是过不去叶檀趁人之危的行为，可事实上，也算是叶檀把她从虎口救了出来。 姜莱大致把当年的事情跟苏说了一遍，只是刻意的略过了叶檀趁人之危侵犯她的事情。 苏眯了眯眼睛，之前他也问过两次，可姜莱什么都不说。今天倒是坦白了，只是他还是觉得她隐瞒了什么。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现在当务之急是暗夜和锦城赵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姜莱实在不想再在叶檀面前提起当年的事情，立刻转移了话题。 还真特么的都是糟心事。 苏呸了一下。要说叶檀的事情让他火气上涌，那么赵枭的事情简直能让他爆炸。 该死的龙三，他不剁了他喂狗都对不起自己这张脸。 “这件事由姜莱出面调解，但是前提是那个凶手，你要先解决了。” 叶檀靠在椅子上，脑袋疼的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咦？姜莱不解的看着叶檀，那会他不是还不让她多管闲事么？ “你刚到锦城，没有根基和人脉，就算是我也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助你。赵枭是个不错的朋友。” 叶檀闭着眼睛，说出自己的顾虑和想法。 姜莱突然觉得很窝心。叶檀想的竟然是这个。 她这次回来已经做好了孤军奋战的准备，可是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叶檀。而且还得知他为小帆做了那么多，为她做了那么多。 苏也没有想到叶檀是这样的打算。不过如果可以帮到小莱，他倒是没有问题。 想到这，他拿起手机。 “所有人，全部放下手里的事情，全力搜捕龙三。” 苏的行为，算是无声的同意了叶檀的提议。 “妈妈，他好像晕过去了。”叶小玄摇了摇叶檀，发现他没有反应，连忙喊姜莱。 姜莱瞥了一眼叶檀，上前翻了翻他的眼睛，然后对着苏说到：“轻微脑震荡，我先帮他处理一下，你也先去忙。赵枭那边，我今晚会过去一趟。” 姜莱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叶檀和苏的帮忙。她不蠢，能借力的事情，当然不会单枪匹马孤军奋战。 “废物！”苏再一次送上自己的鄙视和嫌弃。动不动就晕，实在是弱爆了。 “有事打电话给我，不准再让他欺负了，知不知道？”苏敲了一下姜莱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知道了，快走吧你。” “他都走了，还要装晕么？”在苏离开后，姜莱剜了叶小玄一眼，走到叶檀身边，凉凉的说了一句。 “唔，头好疼，真的脑震荡了。”叶檀撑着椅子，坐了起来，只是头上的眩晕感传来，立刻又跌了回去。 “我带你去医院。”叶檀刚刚虽然是装晕，可脑震荡却不是装的。 “不要，我要回家，我有私人医生照顾，不想去医院。”叶檀放赖，医院什么的，那么多人，随便分个医生给他，他得哭死。 私人医生！姜莱磨了磨牙，可不就是她么？ “没有专业的设备，你现在不宜挪动。”从世恒开车回去，怎么也要半个小时，对于脑震荡的患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小玄，帮我个忙，空调下面第三个开关按一下。” “哦。”叶小玄立刻走了过去，按了下第三个开关。几乎是一瞬间，墙上多了一个密码锁。 “密码是JYAYT。”叶檀说完，嘴里又嘟囔了一句，“密码该换了。” 可不是该换了么？名字都换了，这缩写也要跟着换才是。 要说眼前的一切，只能说贫穷限制了姜莱的想象力。 他们包间的后墙，像是卷帘门一样升到了房顶，露出一个华丽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锦城的夜景。璀璨的星光下，万家灯火的温馨，交错着漆黑一片的办公大楼，给人一种异样的和谐感。 “劳驾，扶我进去吧，里面有卧室。”叶檀朝着姜莱伸出手。 姜莱扶着叶檀，按照他的指示，进了客厅左边的卧室。黑白灰的单调，显示着主人的喜好。叶小玄眼疾手快地掀开床上的被子，跟姜莱一起把叶檀扶上床。 “你先躺一下，我回医院拿点东西和药。”姜莱说完，就要离开。只是转头的瞬间，她的手被拉住。 “小玄，对面有一间蓝色的房间，里面的玩具都是你喜欢的类型。”叶檀淡淡开口，叶小玄一头黑线。 卸磨杀驴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快。也不知道是谁刚刚给他使眼色，让他配合他演戏的。现在用完了，他目的达到了，就一脚把他踢开了。不过好在还有贿赂，他也算是驴中的战斗驴，比较幸运了。 哦耶！ 他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比了个V，然后哀怨的看了一眼姜莱，就离开了主卧。 屋子里就剩下躺着的叶檀和站着的姜莱。 1527217336 0075 看还是不看？ “放心吧，没有那么严重，我躺一下就好了，你累了一天了，也休息一会。在这也行，在隔壁也行。” 叶檀握紧姜莱的手，眼睛似睁非睁的。就在姜莱刚想说去隔壁的时候，他一句话绝了她的念想。 “你要是在这休息，就委屈你在这躺一会了。要是想去隔壁，那就再扶我起来一下。” “还要起来做什么？”姜莱不解。虽然叶檀的脑震荡不严重，但是现在绝对是不舒服的。 “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要去隔壁也去。” …… 姜莱无语，被叶檀打败了。 “我不累，你休息一会，我去陪小玄玩游戏。” 无论如何，姜莱都不想再跟叶檀共处一室了。同床共枕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这家伙看着像是个正人君子，其实内里都黑透了，她吃了一次亏，可不能再吃第二次。 “姜莱，你陪我一会，好不好，这个地方，我很早就设计好了，可是今天才有了它真正的意义。你就当是可怜我这个病人，可好？” 叶檀一脸落寞，眼睛里的失望就像是满溢的水一样，马上要流出来了。 姜莱一头黑线，明明是个大男人，怎么卖萌装可怜的功夫这么到家，比女孩子还要顺手。 “刚刚不是被揍的挺爽的么？现在怎么装起可怜来了？” 姜莱不客气的反驳回去，她可没忘，之所以挨打，完全是因为他主动刻意去挑衅苏的。这根本是没事找抽型的，现在装出这副样子，讨谁的同情心呢？ “是我自己找打的。看的出来，你们关系很好，他打的越狠，就证明当年你过的多苦，我挨几下是应得的。姜莱，我心里很愧疚。我不知道一时要怎么弥补你，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叶檀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姜莱，说出自己刚刚挑衅苏的原因。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愧疚。这些愧疚就像是一座大山，从他见到姜莱的第一眼就压在了他的心上。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轻松一些。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叶檀的话让姜莱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的事情，怎么说呢，是姜家开的头。叶檀本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可是因为她，他牵扯了进来。帮助他逃出了不幸。可是他又带给了她另一段艰难的经历。她大着肚子举目无亲的时候，她在产房九死一生生下叶小玄的时候，她无法尽到母亲的责任，忍着相思夜夜加班加点的时候，她和小玄孤儿寡母受人奚落的时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叶檀那个自私的玉望带给她的。 玉望？姜莱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叶檀跟他说的是他装醉才…… “叶檀，你之前是不是在说谎？” 姜莱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弯着腰，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咄咄逼人的似乎要把叶檀给吞了。 咳咳…… 叶檀冷不丁被拽住领口，本就不舒服的脑子一下子疼了起来。他难受的咳了几声，吓得姜莱连忙松开手。 “你怎么样？我现在叫救护车。” “不用，我自己有数。比这更严重的我都挨过，不会有事的。”叶檀摆摆手，拉着姜莱让她坐下来。 “我先睡会儿，有什么事晚会再说好么？” 姜莱的脸色很不好，不知道她刚刚的问题是指哪件事，他还是先避一避比较好。 “好吧，那你先休息，等你醒了再说。” “好，无聊了就随便逛逛。”叶檀说完，就立刻闭上眼睛。 姜莱等他呼吸均匀睡着之后，才站起身子，离开房间。只是在关门的一瞬间，她错过了叶檀略有些担忧的眼神。 这里的面积不大，一个客厅占据了一半的面积，开放式的书房就在客厅，落地窗旁的墙前面，是一个很大的书柜。古朴的设计和雕花，与这间房子里现代气息有些格格不入。 姜莱走到叶檀说的那间蓝色的房子门口，发现小玄已经扑在里面的玩具里无法自拔。她抽了抽嘴角，无声的退了出来。信步走到书柜旁边，一排排书籍整整齐齐的被安置好。 她以为这里面会是一些财经有关的，或者成功学之类的，至少有本心灵鸡汤。可是一排排看下来，连一本都没有。 资治通鉴，左传，孙子兵法，周易，唐诗等，占据着书柜的百分之九十。剩下的一个角落，放着一个小箱子。 看不出来，叶檀还有这么老学究的一面。这些书被翻的都有些酒了，显然不是看了一次两次。姜莱随手抽了一本唐诗出来，翻看了一下。 工整的楷书备注闯入她的视线。这样生涩的字体，看上去更像是个初高中生写的。难道是叶檀之前写的？她扫了几眼，没有找到想要打发时间看的，正要关上书柜的门，却在最后一刻，看到了那个小箱子上竟然也有一个密码锁。看外形，跟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样的，只是比那个小了很多。 鬼使神差的，姜莱的手指就按到了密码盘。JYAYT，五个英文字母，像是要验证心里的猜测一样，她下意识的一个一个按了下去。 在最后一个字母按下去之后，紧闭的锁咔哒一声弹开。 看还是不看？ 1527217337 0076 红颜—这才是真相 姜莱犹豫了一下，几次伸手都没有打开。 一方面，她有心理障碍。这不是她的东西，擅自开了锁已经很没素质了，要是再去看，那跟贼有什么区别？可是另一方便，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看吧，你不是觉得跟你有关么？既然跟你有关，为什么不能看。 看，还是不看…… 姜莱很久都没有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了。五年的快节奏高密度生活，她早就养成了当机立断地习惯。 “哎，拿你怎么办才好。” 身后，一声悠悠的叹息传来，姜莱悬在半空的手一顿，慢慢的转过身子，果然看到叶檀就靠在门口。 “你没睡？” “你在这我不舍得睡。” “胡闹！”姜莱关了书柜的门，快步走到叶檀身边，扶着他就往屋里走。 “不想死就给我好好躺着。” “好。”叶檀愉悦的含笑应下，乖乖的又躺了回去。任由姜莱粗暴的给他盖上被子。 “刚刚想问什么就问吧。”叶檀躺好之后，收了笑意，正色地看着姜莱。 要是他刚刚真的睡着了，姜莱打开了那个小箱子，他可就惨了。 “那天晚上，你没喝多，也不是情不自禁，是不是？” 虽然是在问，可句句肯定。越是肯定，姜莱就越害怕。因为她知道，叶檀宁愿冒着她怪罪他的风险，背锅瞒着她，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不，我就是情不自禁。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小莱，我会用我的一生来……” “够了。” 哪怕叶檀再怎么用力的去掩饰，姜莱还是从他的微表情看出了端倪。 “叶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实话实说，要么，我和小玄再不会理你一句。你自己选。” 不是姜莱非要逼着叶檀说，而是她不想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她这次回来，就是想要理明白当年所有的事情。 “小莱，你这又何苦。”叶檀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想骗她的。可是要是说出真相，那她得有多伤心啊。 “叶檀，你知道么？”姜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叶檀，想着在外面的那些日子。 “我用了五年时间，做了别人半辈子的事情，你知道我多累么？可是我不觉得累。我恨不能再努力一点，再快一点回来。对于我来说，弄清真相，比什么都重要。跟真相相比，我吃的那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你明白么？” “五年来，我每分钟都在做事，都在学东西。就连睡梦里，我都在背那些晦涩难懂的概念和术语。我把自己逼成这样，不是为了回来当傻子的。” “叶檀，你要是不说，我真的会恨你的。比你之前让我相信的情难自控还要恨。” 叶檀幽深的眸子里，一片死寂。姜莱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在他的心头一下又一下的刺入。他能感觉到心脏在抽搐，在疼痛，在一片血色中，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他知道这件事姜莱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 “好，我说。” 叶檀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将手递向姜莱。 就算事实残忍，至少他还在。 姜莱本不想理，可是看叶檀的脸色，似乎伸出手臂都费了好大的力气。她只好握住他的手，然后把椅子往前拉了一下。这样叶檀的胳膊就能放在床上了。 姜莱的体贴让叶檀心里多了一丝甜蜜。 “那晚，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否则你熬不过去。” 叶檀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有着深深的后怕和庆幸。 幸好…… “我被下了药？”姜莱敏感的猜到唯一的可能。 除了药，没有别的解释。 “是，而且那个药，只有一种解法。医院都无能为力。” “是红颜，对么？” 红颜，几年以前最神奇的存在。即使在不见天日的地下，也是千金难求一粒。这种药的发明人不详，功效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最大的亮点就是服药者自己没有什么反应，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药。 而且据说就算是知道了，也没办法治疗，解药只能是顺应自然法则，阴阳互补。 那时候她还在医学院上学，第一次听说红颜是舍友从夜店听回来的。而第二次，是她的老师，有次跟他们聊天的时候说起的。 今天，是她第三次接触到红颜这个词。 “是。”叶檀这回不再隐瞒，老老实实的承认。 “说吧，是谁？”她清晰的记得，那晚她没有喝过任何东西，防的就是姜明山使坏。 不对，她喝了…… 姜莱的眼睛突然睁的大大的，握着叶檀的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等着叶檀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不要听，不要听。 她心里的声音一直在叫喊，潜意识的，她希望叶檀再骗她一次。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这一次，叶檀不准备再欺骗。他以为的保护，只是对她曾经受过的苦的不屑一顾。哪怕疼，哪怕冷，他都会陪着她。 “为什么，叶檀，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亲人都这样对我？为什么？” 姜莱的眼睛里，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她趴在床边，抱着叶檀的胳膊，大声哭了起来。 五年的时间，不管多苦多累，姜莱都咬着牙挺了过来，宁可流血流汗，都不掉眼泪。更没有在人前这么脆弱过。可是现在，她只想哭。她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她委屈的想要跑到那个人面前，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她？ 叶檀坐了起来，把姜莱拉到自己的身边，抱着她，大手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抚着，无声的安慰着她，告诉她，他在。 1527217338 0077 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 叶小玄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檀抱着姜莱，姜莱哭的声音依旧很大。 “老叶，你欺负我妈妈了么？” 叶小玄一下子慌了，他丢了还拿在手上的玩具，一下子冲了过去。 “你对我妈妈做了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妈妈哭。之前妈妈很累很难的时候，他还希望她哭一下。因为舅舅说人太压抑的时候就需要释放出来，否则人会垮掉，可是他妈妈一次都没有哭过，也没有垮掉。他一直都认为，他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女人，永远都不会哭。 可是现在，她哭了，还哭的这么伤心，哭的这么大声。 他顾不上确认事实，就朝着叶檀大吼起来。 “妈妈。”他的小脑袋在姜莱的胳膊上蹭了蹭，轻轻的叫了一声。 姜莱的哭声顿了一下，没有抬头。 不但没有看小玄，反倒把自己埋的更深了。她不想让小玄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妈妈没事。”姜莱的脸都埋在叶檀的胸前，她声音闷闷的，带着很重的鼻音。她想安慰下小玄，让他不要担心。可是一开口，却发现她只是才说了四个字，嗓子就已经难受的说不出话。 “小玄，你别急，妈妈没事，相信我会照顾好她。你乖乖的好不好？”叶檀欣慰的摸了摸小玄的头。总算姜莱的辛苦没有白费，小玄很孝顺，懂得照顾妈妈。他的儿子，很好，很好。 “真的不是你？”叶小玄皱眉。虽然他喜欢老叶。可是要是老叶敢欺负他妈妈，那他肯定二话不说，灭了老叶。 “放心吧，我不会欺负她。你再玩一会消消食，等下我带你洗漱睡觉，好么？” “去吧，乖。” 叶小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一直到门口，还在用眼神询问叶檀，真的没事？真的不是你？ 被叶小玄打断一下，姜莱就算再难过，也哭不出来了。她略有些尴尬的从叶檀怀里出来，低着头抹了把脸。 “对不起，我刚才……” “好些了么？要不我让人送几箱方便面来给你捏？”叶檀看着姜莱哭的红红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一把钝刀一下下的磨。 噗…… 姜莱被叶檀的馊主意逗笑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捏方便面撒气。她只是很难过，但是她能忍住。 “好了，不想笑就别笑，怪难看的。”叶檀刮了下姜莱的鼻子，怎么都掩饰不住心里的担忧。 “你去洗个脸换件衣服，我去给小玄洗漱。”他拍拍姜莱的后背，走到衣柜处，拉开衣柜。 “这里的东西都是新买的，你挑喜欢的用。要是没有，我再去买。” 姜莱走到衣柜前，看着里面的东西，刚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落了下来。 里面的东西种类不多，数量却不少。睡衣，睡裙，睡袍，还有好几套洗漱用品和化妆品。 她一样一样看去，发现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几个牌子。就连牙刷，都有五六种品牌。显然，这是叶檀不知道她喜欢哪种，怕她用不习惯才准备的。 叶檀什么时候离开屋子的她不知道，只是她洗澡换衣服之后，发现他还没回来。 姜莱穿的是一套米色的睡衣裤，简单的款式是她喜欢的类型。面料柔软的一直熨帖到了心里。她走到小玄的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 “西汉末年，天下大乱，大汉王朝风崩离析，混乱之中，刘秀曾用过一招，既保住了自己的名声，又除去了心头大患，渡过了难关……” 姜莱一头黑线，这是刘秀借刀杀李铁的故事么？这么小的孩子，确定要听着三十六计入睡？ 可是那双聚精会神闪亮亮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这么有兴趣的么？ 算了，男人的世界她不懂，她还是找休息的地方吧。总不能和叶檀睡一间吧。 她那会看过了，这里有三个卧室的。除了叶檀和小玄的，应该还有一间才是。 直到她推开客房的门，她才知道叶檀有多坑。 这是卧室没错。可是问题来了，卧在哪呢？ 一间房，四面墙，一扇门，一扇窗，没了。什么都没了。 这就是叶檀那会忽悠她的另一个房间？亏她还信了这里真的有空房。她竟然还洗了澡换了睡衣！ 姜莱磨了磨牙，准备回去换衣服回家。 可是她进房间拿衣服的时候，却发现叶檀已经在屋子里了。 刚刚不是还在讲三十六计么？刚刚不是还在刘秀借刀杀李铁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回来了？ “别气了，你在这睡，我跟儿子睡，好不好？那间是书房，可是那个书柜太高了，抬不进去，就那样放着了。” 叶檀没有错过姜莱进屋时候脸上的表情，傻子才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呢。低头认错才是家庭和谐的首要。主动让步才是宠老婆的行为准则。 “信了你的邪！”姜莱斜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我跟小玄睡。” 叶檀：…… 我跟小玄睡的话半夜还可以回来，你要是跟小玄睡那我咋整？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可不敢实话实说。 “哎呦……” 他的身子晃了晃，一下子靠在床旁边的椅子上。椅子撑不住他的重量，吱的一声滑了出去。 姜莱回头就看到叶檀差点跌倒的样子，慌的她立刻跑了回去，及时的扶住他。 “怎么样？”她的脸都吓白了。叶檀的脑袋本来就受到了撞击，要是再摔倒磕到了，可就伤上加伤了。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叶檀揉了揉额头，勉强睁着眼睛。 “妈妈，我今晚自己睡，你照顾好老叶，他刚刚讲故事讲了一半就头晕了。”叶小玄突然出现在门口，说完之后就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夸张的关上了房门。姜莱甚至听到了他夸张的锁门声。 这是亲儿子吧？这是充话费送的吧？ 有这么坑妈的儿子么？ 姜莱眼皮子跳了跳，气的想要把叶小玄抓回来暴揍一顿。 叶檀闷闷的笑了一声，换来了姜莱一个眼神。 “是不是你教的？” “是，我求他帮我的。”叶檀点头。卖儿子什么的，最可爱了。 他看着姜莱，一副我没骗你，我很诚实，求表扬的神情。 “教坏我儿子，我饶不了你。” “好，不饶不饶，等我头好了，任你打一顿解气，好不好？”叶檀好笑的看着别扭的姜莱，拉着她坐在床上。 “放心吧，今晚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上床躺下，正如他所说，只躺了一小边。 “我当年还查到一些关于红颜的事情，我们躺下聊聊天好不好？”叶檀此时，就像是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她知道姜莱对这件事的在意，正因为在意，她更想要知道的更多，更准确，更精细。 1527217342 78 共枕眠的某两只 姜莱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躺下的，也许是太累了，或者潜意识的不想聊这个话题，她躺下之后没一会，就睡着了。 “姨妈，别丢下我，姨妈……” “是我连累了小帆，姨妈对不起，你别走，别走……” “姨妈，我只有你一个长辈了，呜呜……” 这一夜，姜莱睡得特别不安稳，噩梦交织着像一株株疯涨的藤蔓，交缠在一起结成一条粗壮的绳子，紧紧的缠在她的身上，让她想动都动不了。心口处的窒息感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已经与她分离开来。那种无助和痛苦，像一只巨大而有力的手，捏在她的喉咙上，她喘不上气，用不上力。 睡梦中的她一直在哭，伴随着低低的梦呓，梦呓中有着卑微的祈求和迷茫。她像是一个被至亲抛弃了的孩子，蜷缩在阴暗的角落，肚子舔舐着伤口。 叶檀整晚都没有睡。他知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姜莱的亲人不多，除了生父姜明山之外，就只有肖桂珍这个姨妈了。 而这个姨妈，又一直对她疼爱有加。 可是现在，她却发现，当年给她喝下红颜的人，正是这个一直关心爱护她的姨妈，这让她怎么承受的住。 叶檀翻身转向姜莱，看着她的脸上还挂着眼泪，眉头紧紧的皱着。两只手攥成拳头，整个人压抑又无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了气。他伸手把姜莱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想要给她一点安慰。 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光，姜莱几乎是在叶檀揽住她的一瞬间，就紧紧的抱住了他。 一个溺水之人的本能反应一般，此时的叶檀，就是姜莱在浮沉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她紧紧的抓住他，想要靠的更紧，汲取热量，得到安慰。 终于，姜莱睡得安稳了下来，她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点，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叶檀松了一口气，想要把她抱到枕头上睡。可是刚一动，姜莱又不安起来。刚刚舒展的身子一下子又变得紧绷。他立刻不敢再动，任由自己的胳膊从酸痛到麻木，从麻木到没有知觉。 姜莱的生物钟从来都很准，准到不管前一天发生了什么，第二天都会准时醒来。可是今天，她宁愿自己没有醒。 为什么她明明睡了一夜却感觉很累？为什么她的眼睛有酸涩的感觉？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怎么跑到床的另一侧了？眼前这一堵肉墙是什么情况？她紧紧抓着人家的衣服是几个意思？ 姜莱恨不能拿一块砖头把自己敲晕，然后就会觉得这只是个梦了，嗯，噩梦。 “醒了？” 姜莱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叶檀就醒了。他长长的睫毛从眼睑上掀开，露出他满是笑意的眸子。 咳咳…… 姜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狠狠的咳嗽了几声。随着她的咳嗽，叶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臂。 嘶…… 他下意识的抽了一口气。 “内个，我……” “不碍事，一会就好了。你昨晚没睡好，再躺一会。我去做早饭。”叶檀甩了甩胳膊，万分不舍的从床上坐起来，就要下地。 “我做，你再睡会儿。”叶檀眼底的乌青骗不了人。昨晚没睡好的人，是他。 她晃晃头，像是逃避一般，不等叶檀回答，就走出了卧室。 这里的厨房不大，只有灶台，冰箱和餐桌椅，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新的。也对，外面就是餐厅，还是锦城最有名的餐厅之一，住在这怎么会自己做饭？ 姜莱打开冰箱门，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却发现里面装满了东西。牛奶整齐的摆放在上层，水果，蔬菜和鸡蛋等一应俱全。 她把要做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一边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边开始着手做早餐。 叶檀在姜莱出去以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然后他走到客厅，把书柜里的小箱子拿回了客厅。 正如姜莱所想，这里面的确是与她有关的东西。就是他之前去调查的关于红颜的事情。 七点半，姜莱从厨房出来，去喊叶小玄起床，却发现叶檀和小玄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聊天。 “妈咪早安。”叶小玄愉悦的挥挥自己的小手，看到姜莱没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对着姜莱献上了自己的早安飞吻。 “儿子么么哒。”姜莱一把抓住飞吻，含笑的回了一个，突然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叶檀还在旁边。 她的脸一红，囧了一脸。 “咳咳……可以吃饭了。” “耶，吃早饭咯。妈咪辛苦了哦。”叶小玄一个哦字，拉的长长的，似乎有什么话藏在里面。 姜莱受不了叶小玄小大人一样什么都懂的样子，她扭身回了厨房。 桌子上的早餐很丰盛。不是姜莱勤快贤惠的想要多做些来吃，而是想要多做一些消磨时间。 昨晚发生的一切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叶檀和小玄。 桌子上的南瓜小米粥还冒着热气，金黄色的粥上面浮着一层米油，看上去很诱人可口。小笼包是叶檀买好放在冰箱里的，她也蒸了一些。白水煮蛋已经剥好了壳，放在盘子里。白白胖胖的样子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手工做好的三明治摆在长盘上，金色的煎蛋，翠绿的生菜，切得薄薄的西红柿片，以及一层肉松被夹在中间，煞是好看。 两份佐粥凉菜放在桌子中间，还有一盘叶小玄的最爱，哈密瓜炒虾仁。 “好香，”叶小玄跑到餐桌旁，夸张的闻了下那盘哈密瓜炒虾仁，然后回头竖起拇指，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老叶，快来。妈妈炒这个菜是一绝。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哦。”小玄朝着叶檀眨了眨眼睛，率先坐在椅子上，等着姜莱和叶檀过来。 “果然好香。”叶檀学着叶小玄的样子，也夸张的闻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也给了姜莱一个大拇指。 看不见看不见…… 姜莱碎碎念了一下，佯装看不到面前这两个戏精。 1527217343 79 画风不要变得这么快好么 早餐是在姜莱的发囧，叶檀的满足和叶小玄的话痨中结束的。一桌子的东西，被三人一扫而空。姜莱抽了抽嘴角，这俩人是从难民营逃出来的吧。一会抢着吃，一会又互相投喂，吃的不亦乐乎。一向对早餐不怎么热衷的小玄，竟然喝了一碗粥，吃了好几个小笼包，还和叶檀抢了版盘子的哈密瓜炒虾仁。 “一会会有人来收拾，我们先出去，小赵差不多要到了。” 小赵，叶檀的秘书，就是之前骗姜莱的那个小伙子，此时已经站在包厢里，给叶檀打电话。 “boss，我到了。” 叶檀遥控开了密码锁，小赵敲门后推门进来。然后愣在原地。 坑下属啊，老板。他心里在哀嚎。 为什么不告诉他老板的意中人，未来的老板娘也在这里？ 现在怎么办？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暴露在女主人面前。这样是会死人的啊。 不知道现在切腹自尽有没有用。有用也不行啊。他下不去手啊。 “boss，姜小姐，早上好。”他硬着头皮打招呼。 小赵打了招呼之后，就低了头，观察自己的鞋尖儿。 “赵先生，不知道新婚幸福么？” 姜莱凉凉的看了小赵一眼，要不是他非要说只是结婚住一段时间，他才不会把房子租出去。也不会让叶檀趁机入住进来。 “咳咳，姜小姐，老板无良，我是被逼的。”小赵挠挠脑袋，瞟了一眼自家老板，很没节操的就弃暗投明了。 暗嘛，当然是他家没节操的老板了。 叶檀：……这货谁家的员工，节操喂狗了么？ 姜莱：……这货谁家的员工，老板节操喂狗了么？ 狗：……关我屁事 “好了，先带小玄去找他姨姥姥，然后再送他们去学校。” “不行。”姜莱一听叶檀要把小玄送到姨妈那里，想也不想的就出言制止。要是以前，她把小玄交给姨妈她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可是现在，她完全不敢。姨妈连她都能下药，那小玄这个隔辈人就更难说了。 “为什么？”小玄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在想要怎么去找姨姥姥。老叶实在是太过分了，眼睛里都是妈妈一个人，完全把他当空气。还有妈妈，那么精明的女人，今天怎么跟吃错药了一样，不但别别扭扭的，还动不动就脸红一下。 天啦噜，什么时候他家厚脸皮的娘亲母上皇太后大人会脸红了？ 玄幻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可以脱离这两个不正常的人，可是妈妈却反对。 “没有为什么，小玄乖，一会妈妈送你上学。以后你上学全部由妈妈接送。好不好？”姜莱蹲下身子，两只手抱着叶小玄的小胳膊，说的很是认真。 “不好。”叶小玄摇头。 “你不喜欢妈妈接送？” 姜莱听到叶小玄的话，心里一惊，立刻就出了一身冷汗，是不是…… “妈妈，你要是白天分出精力来照顾我，晚上你又要整夜整夜的加班了。小玄不想妈妈熬夜。” 姜莱之前的生活状态和工作习惯给小玄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也是他尽管很想妈妈，也要装作很坚强，绝不占用她白天工作和学习的时间。 姜莱蹲着的身子一顿，一抹愧疚瞬间涌了上来。她知道她亏欠了儿子很多，却没想到之前的忙碌给他留下了这么深的影响。 “儿子，对不起。妈妈保证以后不会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啊？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都不哭的。昨晚你也哭了，现在又哭了。小玄不要妈妈哭。”叶小玄抬起手臂，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肉手在姜莱的眼角擦拭，想要把她眼角的泪都抹去。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越抹越多。 “小玄，对不起，对不起。妈妈真的对不起。” 姜莱突然抑制不住心里涌现的悲伤，一直绷紧的自认为很坚强的情绪在小玄的懂事和早熟前面土崩瓦解。 “你先回去吧。”叶檀叹了一口气，朝等在一旁尴尬的看天花板和墙面的小赵挥挥手。 “别哭了，不去就不去。你要是不放心别人，就在家带着小玄。医院那边我找人帮你运作。行么？” 叶檀也蹲了下来，大手在姜莱的肩头用力的揉了揉，想要给她一点依靠和勇气。 “不要。妈妈为这个医院付出那么多，不能放弃。妈妈小玄没事，姨姥姥对小玄很好很好的。你放心好了。”一听说让姜莱不去医院，在家照顾他，小玄一下子着急起来。他从一岁开始，就习惯了妈妈每天抱着超级厚的专业书籍，不停的背诵和实践。就是为了能够自己开一家医院，赚足够的钱来养他。 如果说他是妈妈活下去的动力。那开医院就是妈妈坚持下去的动力。 妈妈不能放弃医院。 叶小玄小小的心里，有个大大的声音，那就是不可以。 叶檀一把抱起蹲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的姜莱，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又去拿了湿毛巾过来给她擦脸。 “是我不好，让你们母子受委屈了，以后这些事都交给我。你只要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如果你开医院只是为了赚钱，那就交给我来运作。如果你喜欢，那就去做，小玄交给我。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就去医院给你当助理，给你送饭，和小玄接你回家。好不好？” 叶檀的心疼的像是被一颗子弹击穿，他拉着叶小玄的手，在姜莱面前，郑重的说到：“姜莱，嫁给我，好不好？把你跟小玄都交给我。我保证，以后没有人能够再伤你的心。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们。好么？” 叶檀慢慢的单膝跪了下来，像变戏法一样，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 他双手打开，捧到姜莱面前。 姜莱惊的忘记了自己还在哭，也顾不上去抹一下还在脸上的泪。 画风不要变得这么快好么？ 1527217344 0080 最穷不过讨饭，赌了！ 她刚刚只是吓到了，以为姨妈对小玄做了什么。然后又因为小玄的话，想起了之前的那些时光，这才止不住自己的眼泪。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求婚了？ 她什么时候跟叶檀这么熟了？熟到已经到了求婚的地步？ “老叶，你认真的？”超级小灯泡叶小玄小眼睛瞄了瞄叶檀端着的盒子。发现里面有一个首饰盒，还有一张纸。 “小玄，这是我最重要的决定。我喜欢了你妈妈七年，等了她五年。现在她回来了，我没有理由放手。也绝对不会放弃。” 明知道小玄只是个孩子，叶檀却无比郑重的跟他解释到。他的话，即是说给小玄听，更是说给姜莱。他不住的强调，七年前的那次相遇才是他感情的起点，就是想要向她说明，他娶她不是因为五年前那一次，也不是因为小玄。 他娶她，只是因为他想娶她。 “叶檀，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静静好不好。”姜莱突然觉得头痛。这种事情，在小玄面前说，真的好么？ “好。我想考虑多久都行。但是在你考虑的时候，别拒绝我对你和小玄的关心好不好？”叶檀知道姜莱不可能一下子接受他，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姜莱，抛开我对你的感情不谈，最适合你的人，也只有我。我是小玄的亲生父亲，这对小玄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而且，你回来的目的，和想要做的事情，是我这几年一直在做的事情。我会一直帮你，找出当年的真相，把当年那些欺负你的人，全部打入尘埃。” 叶檀的每一句话，姜莱都听了进去，也都说到了她的心里。 对于小玄来说，没有人比叶檀更适合做父亲。小玄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心思重，情感方面有缺失，又敏感。如果真的要给他找一个父亲，那么叶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而她呢？叶檀做的一切，她都慢慢知道了，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不接受只是她不敢去接受。不接受就不会失去。她这二十几年，失去了太多，母爱，父爱，母亲，父亲，学业，青春，等等等等，她没法想象，若是自己进入一段婚姻，然后再失去，她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你放心，不管结不结婚，我都不会逼你做什么。也不会改变什么。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剩下的全部交给我。” 姜莱的心思，叶檀能够猜到一些。 “我，能相信你么？”姜莱动了动嘴唇，却发现嗓子已经哑了。 “能！” 叶檀没有趁机表决心，或者赌咒发誓。他只回了她一个字。却是斩钉截铁，让人心安。 姜莱突然笑了，眼角还包着湿润的水珠，笑了。 她接过叶檀手里的盒子，“好。” 这回换叶檀失控了。他本来单膝跪着，在姜莱接过盒子的一瞬间，另一只腿突然软了一下，嘭的跪了下去。单膝求婚变成了双膝跪地。 “什么好？” 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老叶，你怕是个傻子吧？”叶小玄哈哈的笑倒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叶檀边说边笑。 “我妈妈接受你的求婚了。” 接受你的求婚了！这七个字就像是一颗威力无比的炸弹，炸的叶檀回不过神来。他成功了？没有被拒绝，一次就成功了？ 他还以为要打持久战的。 哈哈哈…… 他咧了咧嘴，突然也跟着叶小玄傻笑起来。 “你妈妈接受我的求婚了。”他说到。 姜莱被他们的傻笑感染，也跟着轻笑起来。压抑的心里一下子明朗起来。 有句话说得好，最穷不过讨饭。 对啊。她失去的再多，最惨不过一无所有。她刚刚出国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怀孕。那时候的她，可不就是一无所有么？既然已经经历过了，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叶檀的心，她信一次又何妨？ 她就不信，命运真的对她这么残忍，会把她身边的一切都带走。 我命由我不由天，前怕狼后怕虎有什么用？ “是啊，我接受你的求婚了。” 她也学着他们的口气，说了一句。 “我先看看戒指够不够大。”叶檀已经傻了，她已经不指望他能先想起来求完婚要带戒指这回事了。她打开首饰盒，里面一枚钻戒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钻石不是很大，绝对称不上什么鸽子蛋之类的。她是惊讶于戒指的本身。 “这……是手工戒指？”干爹手上戴了一枚戒指，因为样子不同于寻常的戒指，她特意研究了一下。干爹说那是他妻子给他做的。是纯手工打造的戒指。 “是。”叶檀得意的一笑。为了这个戒指，他可是费劲了心思。光是选料就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我跟一个瑞士的老工匠学的。你看看大小，合适么？”环形的戒指被叶檀轻轻的套在姜莱的无名指上。像是量身定做一般，一点不差。 “很合适。”姜莱抬起手，仔细的看了看，心里冒出一丝甜蜜。原来，被人珍视宠溺的感觉是这样的。 这样的感觉真好。 “哇，老叶，你套路很深哦。”叶小玄看了有些吃醋，这个爹，对他来说好像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老叶只有有求于他的时候，才来讨好他。 看着叶小玄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叶檀和姜莱都笑了。叶檀一把抱起他，原地转了个圈，“有你的份儿，不过不在这，晚上带你过去，好不好？” “这是什么？”姜莱拿出盒子里的那张纸，边问边打开。 “你……”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檀。 1527217345 0081 妈妈发财了 这是一张具有法律效力的公证书。上面写着叶檀名下的所有产业和存款。姜莱从上看下来，一个个单位用亿来显示的余额，还有好多个知名的产业。最让她吃惊的是后面写着，所有的一切，姜莱，也就是她，都有权利动用和做任何决定。 若是她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叶檀拿出这个或许她还会以为他只是做给她看的。可是现在她已经答应了，这种东西只能是锦上添花。 而且看日期，竟然是她回国的第二天。 “妈妈，怎么了？”叶小玄看见姜莱脸色都有点变了，一下子担心起来。他虽然不知道纸上是什么，但是也听过不少新闻。 不会是老叶的婚前财产公证吧？ 要是这样，那他可就太失望了。 “儿子，妈妈发财了……”姜莱不知道怎么回答叶小玄，只能用这种最直白的方式，言简意赅，简单粗暴的说明这个纸上的东西的内容和带给她的震撼。 叶檀的嘴角抽了抽，这话说的……还真是该死的贴切。 他这根光杆司令，以后要按月领零花钱花了，想想这样的日子，怎么就……这么甜蜜呢？ 要是秦一凌在这，肯定会指着叶檀的鼻子说，你这个自虐狂。真是个大变态啊！ “发财了是什么意思？老叶给你钱了？”叶小玄三两下蹦到姜莱身边，拿过那张纸就往下看。有的字认识，有的字不认识。不过有一句他看懂了。姜莱有权支配和使用叶檀名下所有的产业和资金，所有一切行为具有法律效力，合理合法。 还真是婚前财产公证。不过跟别人不同，老叶这个是往外公证啊。 赞！ 他回头朝着叶檀竖了个大拇指，套路什么的，果然比山路十八弯还要蜿蜒起伏。 叶檀得意的抬抬下巴，这有什么，他乐意。 “走吧。”叶檀伸出手，把姜莱拉了起来。 “去哪？”姜莱不解的问到。不会还要把小玄送到姨妈那里吧？ “先送小玄去学校，然后去拿户口本登记。” 姜莱：…… “会不会太急了点？” “要不先去登记，再送小玄去上学也行。”叶檀给出第二方案。 姜莱服气了，这个比第一个还着急好吧。 “老叶，提前安排好人接我放学啊。我已经对你俩不抱希望了……”叶小玄耷拉着肩膀。领证之后，还有他什么事么？ 对于叶小玄的先知先觉，叶檀是相当满意的。他当即点头，“放心，我会打包些剩饭剩菜给你当晚饭的。” “妈妈，要不你给我换个爹吧，这个我想退货了……” 叶小玄说着，挤开叶檀，钻到姜莱身边，撒娇的扭了扭。 “放心吧，他要是不乖，剩饭剩菜都买不起……”姜莱扬扬手里的公证书，学着叶檀的样子，得意的挑挑眉。 “妈妈V587！”叶小玄这回得意了，他给了叶檀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拉着姜莱就往外走。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弯起，原来这就是一家三口的感觉啊。有个爹，似乎很不错。 在叶小玄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先回楼上取了户口本，然后才去学校。用小玄的话就是，他要看着妈妈出嫁。 姜莱还是有些不习惯跟叶檀一起去学校，所以在她的坚持下，叶檀留在车里等她，她一个人送小玄去学校。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在学校门口，会遇到姨妈。 “哎呀小莱啊。”肖桂珍一看到姜莱领着叶小玄走来，就快步走了过去。 “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姨妈急死了。幸好你们没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的感谢菩萨保佑，很是松了一口气。 姜莱有些尴尬，一时竟然忘记了要怎么开口说话。她愣在那，拉着叶小玄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姨姥姥，早安。妈妈昨晚有事，手机没电了。” 虽然叶小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记得刚刚老叶说把他送过来给姨姥姥的时候，妈妈的反应有点大。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帮妈妈圆了个场。 “小玄乖，姨姥姥见到你们没事就放心了。快去上学吧，别误了时间。” 肖桂珍爱怜的摸了摸叶小玄的头。 “姨姥姥再见，妈妈再见。”小玄跟老师打过招呼之后，就进了大门。 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进去后，老师递接送卡的时候，姜莱和肖桂珍同时伸手，姜莱更是快一步的抢过卡片。 “小莱，你怎么了？”肖桂珍从第一眼看到姜莱就觉得她怪怪的。至于怪在哪里，她一时又想不清楚。 “没，没事，昨晚加班太累了。姨妈我先走了，下午我会来接小玄。”姜莱逃跑一般，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接送卡，一口气跑到叶檀的车里，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看见姨妈了？”叶檀了然的问到。 “你看见了？”姜莱接过叶檀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才压下喘息。 “猜的。”叶檀发动车子，朝着民政局的方向开去。 “我是不是很没用？”姜莱有些懊恼。五年的漂泊生活，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冷情冷心，除了小玄之外，再不会有软肋。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 “别想太多，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叶檀想起他之前查的那些事情，总觉得肖桂珍不会是个坏人才对。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姜莱希冀的看着叶檀，一双眼睛里满是希望，她多么希望下一秒叶檀就会告诉她，姨妈没有害过她。红颜的事情，跟姨妈无关。可是想法很美好，事实却很残忍。 1527217347 0082 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嗯，查到一点，不过红颜确实是姨妈给你的。只是原因是什么，我还没查到。”这件事他只能暗中去查别人，不能直接去问肖桂珍，所以查到的东西不多。 “哦。”姜莱眼里的希望一下子幻灭，明亮的眼神也暗淡了不少。 “别乱想了，我会继续查的，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叶檀拍拍姜莱的手背，然后看着前面的路，距离民政局已经很近了，叶檀觉得心跳都快了很多。 “叶檀，你会不会很委屈？”姜莱突然问到。 “为什么会委屈？”叶檀偏头，见姜莱面色认真。 “万一我只是想利用你去查那些陈年旧事呢？” 叶檀听到姜莱的话，笑了笑，“你利不利用我都会帮你查的。你能答应我的求婚，我就很满足了。脑袋里想什么呢？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了。” “我会努力的，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看着叶檀沉浸在幸福里的样子，姜莱突然对日后的婚姻生活也有了憧憬。 “我不需要合格的妻子。你只要做自己就好，明白么？我叶檀的女人，不需要为任何人活，我也不行。” 叶檀说完，停下车子。民政局到了。 他们来得早，里面只有工作人员在。按照流程，他们很快就拿到了那两本红色的小本子。 叶檀买过很多东西，小到衣服鞋袜，大到房子车子，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可是他从来没想到，人生中最贵重的东西，就是他面前这个九块九的小红本子。从章落下的那一刻起，他叶檀的生命里，就多了两个跟他性命同等重要的人，甚至比他自己更重要。 “老婆，百年好合。”他抱着姜莱，轻声说到。 姜莱还沉浸在已为人妇的巨大变化中，冷不丁一声老婆，惊得她差点把手里的小红本给扔了。 咳咳…… 她假装咳嗽了两声，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哈哈哈……叶檀愉悦的笑出声来。他一弯腰，把姜莱公主抱起来，快步走出民政局。 “叶檀，你放我下来。”姜莱囧的都想钻地缝了。虽然这里还没什么人，可是也还是有人在看着的。 “叫声老公我就放你下来，不然我就抱着你回家，让全锦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叶檀的女人。” “你……”姜莱无语，老公什么的，她实在叫不出来。 最后还是叶檀屈服了，因为他说了，姜莱只要做自己就好了，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当然，他也是那个任何人之一。 按照姜莱的要求，他们现在婚姻保密，所以还没到医院，姜莱就下了车，留叶檀一个人在车里后悔。 他是不是挖了个大坑给自己？夫纲振不起来了感觉。 其实姜莱是不太习惯身份的变化，才故意用叶檀的话来压他的。 赵枭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此刻他正在病房里，看着自家老婆审犯人。 姜莱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地上有一个男人，被折磨的浑身是血，样子惨不忍睹。仔细看了下，正是跟她擦车而过的那个拿枪的人。 “赵四爷，我没骗你。真的是暗夜让我杀你的。我只是个听命的小喽啰，你要报仇应该找暗夜才对。” “姜医生。”唐安琪见到姜莱进来，也不避讳，把手里的刀啊钩子啊枪的哗啦一下扔在旁边的桌子上，就迎了上来。 “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姜莱点点头，朝着赵枭问了一句。 “很好，有劳你。”赵枭答到。 “这位是？”姜莱指指地上的人。 唐安琪倒是有些意外，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尽快离开才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凶手龙三。”虽然心里还在吃惊，却没有隐瞒。 龙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难怪苏还没找到。原来是被赵枭的人给抓了。 “你就是龙三？”姜莱问到。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一句话，引起多大的波澜。 赵枭和唐安琪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姜莱。 姜莱也不在意，拿起桌子上被唐安琪放着的手枪，对着龙三的腿就是一枪。 这里的病房是隔音设计，外面听不到声音。就算听到也没事，整个这一层楼，就他们在这。 姜莱这一枪，把赵枭和唐安琪给打愣住了。唐安琪下意识的站在赵枭的面前，挡住他的要害。 而地上的龙三则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用怨怼的眼神看着姜莱，眼里凶光毕露，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姜莱干掉。 “臭娘们，你龙三爷也不是谁都能打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姜莱的另一枪。两条腿上的血流了出来，本就狼狈不堪的龙三，此时像狗一样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 “给暗夜泼脏水，你还不够资格。这两枪，是告诉你人不要自不量力。” “你是暗夜的人？”龙三大惊。为什么他不会到暗夜有这号人物？ 赵枭和唐安琪也被姜莱的话惊到了。知道暗夜的人，绝对不止是个一院之长这么简单。 “赵四爷，能不能给我姜某人个面子？”姜莱知道，在场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解惑。 “姜院长但说无妨，赵某客随主便。”姜莱用的是江湖话，赵枭自然回的是江湖规矩。 “这个人受人唆使，想要挑起暗夜和四爷之间的矛盾，借刀杀人。若是四爷信得过我，我做个中间人如何？” 姜莱放下手里的枪，看也不看地上的龙三，转头看向赵枭和唐安琪。 “哦？姜医生认识暗夜的人？”唐安琪倒是没想到，看姜莱年纪轻轻的样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交际圈。 “苏是我的朋友。” “暗夜少主苏？”姜莱的话出乎赵枭的意料。就算是他，也没有见过少主苏，没想到姜莱和他竟然是朋友。 “是！” 姜莱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姜院长了。”赵枭朝唐安琪使了个颜色，然后同意了姜莱的提议。 十分钟后，苏出现在赵枭的病房。屋子里只有病床上的赵枭，坐在他旁边的唐安琪，坐在他对面的苏，以及地上趴着的龙三。 姜莱则去了趟急诊科，把向锦明拉了出来，说上面的事情不用他再管，后面会有人接手。 向锦明了然的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 姜莱顺着声音看去，意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朝向锦明摆摆手，快步走了过去。 －－－－－－题外话－－－－－－ 推荐友文　《凤倾天下：逆天召唤师》云起云舒著 当废材觉醒，灵魂互换，欺她者，百倍还之，辱她者，千倍辱之，笑她者，揍！骗她者，揍！惹她者，揍！欺负她的人，揍！ 活下去，是她唯一的信条。 南玉家族的天之骄子，千年难得一见的六元素天才。绝傲孤寂，却独宠她一人，他的女人，周围不能出现任何雄性动物，尤其是男人！ 绝世召唤师手持惊天神器，腰系紫砂葫芦，醉意朦胧间手法凌厉，绝美惊世！ 她的名言：雁过留毛！兽过留皮！ 1527217348 0083 苏卯，截然不同的姜莱 林静欣是来找姜莱的。 “静静，发生什么事了？”姜莱面色阴沉的看着林静欣额头上的那一块淤青。她心疼的碰了碰，眼睛里蓄起了风暴。她家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委屈了？ “小莱，我今天提离婚了，然后他生气把我推倒磕着了。” 林静欣不在意的笑笑，似乎受个伤都是小意思。 姜莱想起包里的小红本，心里突然一阵难受。她不知道当年静静领证的时候是不是也对婚姻充满了憧憬，可一定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今天是她领证的日子，她还没有来得及跟最好的朋友分享这个消息，就听到了她提出离婚。 她心疼的抱着林静欣，拍拍她的后背，“我家静静，值得最好的男人。” “可是他不同意。他不同意他父母就不同意。我现在是偷偷跑出来的，小莱你要帮我。” “好，我帮。从现在开始，你，林静欣，是我姜莱罩着的人了。”姜莱豪气的揽着林静欣。走出医院，拦了的士直奔自己的家。 “这个钥匙你拿着，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进门后，姜莱找出备用钥匙，递给林静欣。刚刚在车上，她悄悄给苏发了个信息，让她派个人保护静静，想来一会人就该到了。 姜莱正想着，门铃就响了。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 “姜小姐，苏让我来的。”黑衣男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他追叛徒追的好好的，突然派他来保护一个女人，他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进来吧。”姜莱无视他的怨念脸，身子一侧，把人让了进来。 “林静欣，最近她的安危交给你了。”姜莱指了指坐在沙发上楞的一脸懵逼的林静欣，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我是苏卯。”服从是他的天职，尽管他不乐意，可是对于上面派下来的任务，他还是会尽心尽力。 “哎呦，苏这次还真是够意思，派了个厉害人物给我。辛苦了苏四哥。” 暗夜除了暗夜王和少主苏之外，就属这暗夜十二生肖权利最大。这些人都是暗夜王和少主亲手培养出来的，身手了得，对暗夜忠心耿耿，是暗夜的核心力量。 “你知道我？”苏卯打量了下姜莱，突然想起什么。 “你是救了王的那个人？” 姜莱一笑，点点头。这回苏卯一下子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负面情绪，冷硬的脸上愣是挤出一丝笑。 “姜小姐，苏卯但凭差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静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怕她最近被骚扰，才问苏要个人，没想到他……” “林小姐掉一根汗毛，苏卯愿受任何惩罚。” 林静欣坐在沙发上，此时已经被吓得跟一副雕像差不多。什么救了王啊，苏四哥的，她怎么觉得这么难懂啊？ 是她当家庭主妇太久了跟世界脱轨了么？保镖什么的，都这么普遍了么？ 直到苏卯出去，林静欣还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姜莱，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傻了？”姜莱在林静欣的眼前晃了晃。 “嗯，傻了。”林静欣木木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让我咬一下，我要确认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她说着就要去抓姜莱的胳膊。 “滚蛋，装傻的吧。怎么不咬自己呢你。”姜莱翻了个白眼。 “哦，嘶……”林静欣真的抬起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胳膊，然后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你还真咬啊你。”姜莱被她的傻样子给气笑了，连忙抓过她的胳膊。 啧啧，还真的下了狠手，牙印够深的。 “小莱，刚刚那个人，是什么人？”林静欣在疼痛过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意识，这才想起来要问姜莱刚刚那个黑衣人是什么情况。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你不管去哪，都没有人敢碰你一下，也碰不到你。”姜莱看着林静欣脸上的淤青，眼底寒凉一片。“我可跟你说，别丢我的脸。想要心软之前，你最好给我好好想想你脸上的伤。” 咳咳，林静欣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姜莱，语气决绝，口气凉薄。 “我知道的。但是我婆婆那个人，人不坏的。只是嘴不好，再加上这几年催生无望，才有些急。” 想起自己的那个婆婆，林静欣还是有些难受。从头到尾，她也是被蒙在鼓里。她每天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研究各种养生菜谱，炖各种汤来调理她的身体。清宫图被她研究的比古代皇宫里的老太医都透彻。还有那些算命的，求神拜佛的，凡是涉及到求子的，她都去了。这几年来，光是捐香油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我不管，反正你要对得起你自己。人我给你找好了，至于怎么用，你自己看着办。”姜莱知道静静的性子，也不逼她，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不再被人欺负了去，她也没所谓了。 “我一会可能要出去下，你是在家还是跟我一起？” 叶檀发了信息给她，说中午订了位子，要一起吃饭。 “我有点累了，你自己去吧，我睡一觉。”林静欣兴趣缺缺的，不想动。 “好吧，那你乖乖在家，要是饿了就自己做点，或者点个外卖。知道了么？” “快走吧，怎么像个管家婆一样啰嗦。”林静欣推了姜莱一把，揶揄到。 “切，还不是担心你个傻妞。那我走了，你好好的。”姜莱看看时间快来不及了，嘱咐了林静欣一下，就匆匆下楼。 都说男人等女人是应该的。可是姜莱不这样认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已经过了任性撒娇的年纪。或者说她现在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任性撒娇。 她不喜欢等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然也不想让别人等太久。 1527217349 0084 脸这么白，那就勉为其难的养着吧 她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叶檀的车。他正在车外，跟易掌门说着话。 “等很久了？” 天虽然不是很热，但是叶檀穿的是正装，又在车外面站着，头上出了不少汗，一看就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刚到，上车吧，外面热。”叶檀看到姜莱还是穿着早上的衣服，就知道她一直都在忙。心里想着一会吃完饭要带她出去逛个街，再买些她中意的衣服。 “走吧。”姜莱朝易掌门点头打了个招呼就上了车。上车之后，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递给叶檀，“擦擦吧，都出汗了。” 她瞥了一眼叶檀身上的西装，心里想着他是不是从谈判桌上直接来找她的。 “帮我擦下，我开车了。”叶檀一见姜莱递过来湿巾，连忙启动车子，假装没有手去擦汗。 姜莱：…… 湿巾已经拿出来了，总不好再收回去，姜莱只迟疑了一下，就抬手帮叶檀擦了擦额头。 冰凉的湿巾上，已经有了些姜莱手上的温度。叶檀享受着自己新婚妻子对他的照顾，心里比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还要美。 车子离开的时候，老易还在原地，透过车窗，正好看到姜莱帮叶檀擦汗的样子。他暗暗咋舌，这姜小姐，真是不简单啊。 叶檀驾车走在路上的时候，姜莱偏头看着车窗外面，自从她回来，就没有好好逛过，虽然很多地方都变了，不过她还是看出了他们的方向。 “这是去海边？”两旁的风景树很高，投下来的暗影覆盖住整条马路。斑斑驳驳的阳光顺着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让人觉得很温暖。 “嗯，下午还有事要忙么？” “没，赵枭那边已经和苏见面了，后面应该没有我什么事情。医院也没有打紧的事情。只要在学校放学的时候赶到去接小玄就好了。” 姜莱虽然不相信婚姻，但是却尊重她和叶檀现在的关系。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自己今天的安排。 “你下午应该很忙吧，一会吃完饭我自己回去接小玄就好。” 叶氏的业务每天有多少她不知道，可是她明白，一个人越是身居高位，肩上的责任和工作就越多。 “我下午空着，会陪着你和小玄。今天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把你和儿子丢在家里不管。”叶檀一到公司，就把今天所有的安排都推掉了，就连原定在下午与客户的签约仪式，他都是安排了秦一凌代理。 此时，秦一凌正在办公室里画圈圈。 “无良老板没人性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好。”叶檀的体贴和宠爱姜莱能够感受到。她不会再说你忙你的之类的话，去辜负叶檀的安排和心意。她说了会做一个好妻子。而好妻子应该做的，绝对不是一味让步的善解人意。 到了码头的时候，姜莱才知道，叶檀把午餐安排在了他的私人游艇上。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在艳而不俗的鲜花长廊的尽头，是一大片各种形状的礼品盒，被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一个身穿燕尾服的人坐在钢琴旁，手指流畅的敲击着钢琴键，一曲轻松愉快的今天你要嫁给我倾泻而出。 姜莱的鼻子有些发酸。从早上他们登记完到现在，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叶檀不但要去公司安排公事，还要安排一个午餐。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她抿了抿嘴唇，被叶檀大掌包裹的小手挣了一下，从他的掌心出来，再拉住他的五指。 “这些不是为你做的，是为我自己做的。这个场景，是我七年以来每天都幻想的场景。今天他变成现实了，我很开心。” 叶檀说着，再次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姜莱。 “老婆，我会很爱你，很爱你。也会很爱小玄。我会让你们幸福的。” 姜莱和叶檀对视着，看他细碎的刘海霞，那双明亮幽深如星辰大海般的眼睛，似乎是受了他的感染，她缓缓开口。 “我们也会爱你。” “那些是什么？”姜莱指着地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盒子问到。 叶檀有些赧然的摸了摸鼻子，耳根有些微红。“都是些小礼物。” 姜莱吓了一跳，礼物什么的，都是成批送的么？这一堆怎么也有百八十个了。送个礼物要不要这么大的阵仗？ 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东西，弯腰随手捡起来一个。 “这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问问，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他亲手准备的。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么矫情的事情，她也会做。 “手链，我自己编的。” “啊？”姜莱的手一抖，盒子差点掉到地上。叶大总裁自己编的手链？ “几年前做了的。这些都是这几年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和节日礼物。” “可是，我不是不在么？”姜莱听到这些都是这几年叶檀给自己准备的，心里猛的一酸。 “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可是又找不到，但是心里总想着，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还好，现在你回来了，我还有幸娶到你，把这些亲手交给你。” 叶檀伸出手，捧着姜莱的脸，脸上的表情认真的就像捧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都是些幼稚的小玩意，你别笑我就好。” 姜莱突然想抱抱叶檀，她也是这样做的。手臂环住叶檀精瘦的腰身，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略快的心跳，感受着他对自己浓浓的情感。她闭上眼睛，里面晶莹的泪花悉数落在了叶檀的衣服上。 “叶檀，我突然害怕了。”她的声音包裹着浓重的鼻音，像是一把已经钝了的老锯条，一点点磨蹭着叶檀的心。 “怕什么？”他问。 “怕我迟早有一天会陷进你的温柔攻势里，无法自拔。” 叶檀愉悦的笑了起来，笑声通过胸腔的微颤传递给姜莱。 “那我要努力一点，争取早日让你无法自拔。” 等到他们坐到餐桌前，带着高高的厨师帽的主厨逐一打开桌子上罩着的菜式。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口味，所以还是准备了西餐。以后你爱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学会了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我很好养，不挑食的。”姜莱看着桌子上的每一样精致的菜式，诱人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两眼的食材颜色搭配，让人胃口大开。 “不好养也没事，我养得起。”叶檀自信的说到。 “哦，是么？不是说你的都是我的？你就不怕我败光了你的所有身家？到那时候，别说养我，连你自己都养不活。” 姜莱吃着叶檀给她切好的牛排，好笑的问到。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重的彩礼了。 “那就老婆养着我吧。你看我脸也挺白的。” 姜莱：噗…… 敢情这是要当小白脸么？ “是么，既然脸这么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养着吧。” “谢谢老婆。”叶檀哈哈大笑起来。对于他和姜莱现在的相处模式，他很满意。 1527217351 0085 不需要假装坚强懂事 “哇不是吧老叶，你真的来接我了？”叶小玄拉着姜莱的手，走到车前才发现，开车的是叶檀。 叶檀白了他一眼。看他那个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嘚瑟了。他放着好好的二人世界不过，跑来接这个臭屁的小孩儿。 “妈咪，小玄饿了。”一上车，叶小玄就勾着姜莱的脖子，送上自己的香吻。然后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像个嗷嗷待哺的小鸟，张着大嘴等着鸟妈妈喂食。 “你爸爸帮你买了吃的，你现在吃还是一会下车吃？”姜莱指了指身边的袋子，是刚刚叶檀吩咐人去做好的儿童营养套餐。 “现在现在，好饿好饿。”叶小玄夸张的喊到。 今天是爸爸妈妈结婚的日子，还没有忘记来接他放学，还特意买了吃的给他，他很满足，很开心。 敏感的小玄虽然一直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可是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被接受，被喜欢。现在看来，还不错。 知子莫若母，小玄心里想的，姜莱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很庆幸，那个人是叶檀，更加庆幸叶檀对她的感情。正如叶檀说的那样，他们的婚姻，对小玄来说，是最好的。 她摸摸小玄的脑袋，“饿了就先吃，然后带你去玩。” “你们把我送回家吧，我自己会乖乖呆着的。你们去玩就好了。”小玄接过姜莱递过来的湿巾擦手，看了一眼开车的叶檀，突然说到。 扶着方向盘的叶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小玄懂事的让人很窝心。 “那你在家乖乖的，我们今晚不回来了。” “哦。”小玄脸上的神采一下子消失了，他落寞的应了一声，连擦手都忘记了。本来想要赶紧尝一尝爸爸给买的饭的热情一下子熄灭了。 喂…… 姜莱连忙瞪了叶檀一眼，想要安慰小玄，却见叶檀不慌不忙的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下车走到后面，钻了进来。 “不高兴了吧？”他捏捏小玄的鼻子。 小玄是不高兴了，他一扭头，甩开叶檀的手，小嘴撅着，委屈的眼泪下一秒就能出来。 “叶小玄。”叶檀喊道。 “做什么？”叶小玄闷声应了一句。 “我们是一家三口，缺一不可。我和你妈妈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不管你，你明白没有？”叶檀抓着叶小玄的小手说到。 啊？叶小玄似乎没有明白叶檀的意思，泪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我要说的是，以后在爸爸妈妈面前，不需要假装坚强懂事。你是我们的宝贝，我们会一直爱你宠你。” “爸……爸爸……”小玄眼里的泪还是没有忍住，一下子流了下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檀，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听错了。 姜莱终于明白叶檀刚刚的用意，看着小玄挂着泪的小脸，嘴角弯了弯。 小玄的喜悦是挂在脸上的，也表现在行动上。 这大概是叶小玄有史以来吃的最快的一顿饭了。大厨亲手打造的营养餐，味道自然是没的说。而且这是他一直渴求的爸爸为他准备的。他一个米粒都没有剩下，就连沾到手上的一粒饭，他都悄悄的吃掉了。 叶檀一直在后面陪着他吃完饭，帮他擦了手和嘴，才回到前面开车。还是去海边的那条路，只不过这次没有去邮轮，而是去了海边的一套别墅。 海边的别墅区住户不多，只有几栋而已。叶檀的地处中间最好的位置。路的两边是低矮的小墙，用各式各样的贝壳装饰成的海景，看上去清新舒服。 门口一对老夫妻已经等了很久了，远远的看到叶檀的车子，连忙打开大门，等到车子进来。 叶檀没有开进去，而是停在门口，接姜莱和小玄下了车。 “少爷，少夫人，小少爷。”两位老人脸上堆满了笑意，慈祥的视线悉数落在姜莱和叶小玄身上。 “这是陈叔陈婶。小玄，叫爷爷奶奶。” 陈叔陈婶是叶家的老人儿了。在叶檀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他也将他们看成长辈。 叶小玄向来会讨人欢心，爷爷奶奶叫的那叫一个甜，喜得陈叔陈婶合不拢嘴，直嚷着这孩子聪明的不得了。 姜莱也被他们欢乐的气氛感染，和两位老人打过招呼之后，就随着他们一起往里面走。青色的鹅卵石路蜿蜿蜒蜒，穿插在院子里的鱼池和花坛之间。花坛里的花争相斗艳，香气弥漫。这些都是陈婶喜欢的，老人家平日里没什么事情，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侍弄花草上了。 姜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里一直压着的石头都轻松了不少。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仔细的去看过一朵花是什么颜色，有几个花瓣，是什么香味的了。 “少夫人也喜欢花？”陈婶一见姜莱的表情，可开心了。她的这些玩意，少爷不喜欢，老头子也不喜欢，只有她一个人当宝贝。 “嗯，喜欢，陈婶把它们养的很好。”姜莱礼貌性的夸赞了一句。 陈婶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她得意的看了一眼陈叔，似乎在说，你看吧，少夫人就喜欢我种的花。 她献宝一样的逐一介绍着自己的宝贝，哪些可以泡茶，哪些可以煮酒，哪些可以做鲜花饼，哪些可以美容养颜，她越说越兴奋，到最后竟然拉着姜莱去采了一朵大红的玫瑰花。 “少夫人，陈婶祝福你和少爷新婚快乐。”她把玫瑰花郑重的交到姜莱的手上。 姜莱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上的玫瑰花，没想到她这辈子接受的第一朵玫瑰，竟然是个慈祥的老太太送的。 “你这个老太婆，莫要太讨嫌了，少夫人只是不忍心伤害你，你还拉着少夫人到处走，仔细那玩意扎到少夫人了。”陈叔一见玫瑰花枝上的刺，连忙跑过来提醒姜莱，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是飘向陈婶的手，发现没有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姜莱噗嗤一下笑了，“陈叔这么紧张陈婶，真是让人羡慕。” “哪有紧张，这个糟老头子，就会数落我，哼。”陈婶不满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傲娇的样子像老顽童一样。 叶小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古灵精怪的问了一句，“妈妈，这个是不是就叫做撒狗粮？” 哈哈哈…… 听着小孩子童言无忌的话，大家都开心的大笑起来。所以，大门外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神，他们谁都没有看到。 1527217354 0086 车祸，意外发生 姜莱最终还是被陈婶拉走了，说是要带她去看看自己打理的菜园。叶檀则带着叶小玄去了另一个地方。只剩下陈叔一个人站在客厅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无奈的只好拿起鱼竿，准备钓两条鱼回来，晚上做饭时候用。 打开了一扇门，叶檀把盖在小玄眼睛上的手拿开。 “睁开眼睛吧。” 哇…… 叶小玄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就大声喊叫起来。他松开了叶檀的手，就往屋子里面跑。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房间，三面墙，一面落地窗。落地窗外，正对着大海。从窗户往外望去，能看到海面上飘荡的船只，展翅飞翔的海鸥，还有沙滩上贝壳反射着太阳光，发出的五颜六色的美景。 叶小玄喜欢海，喜欢看着海浪一下子扑过来，又一下子缩回去的样子。他曾经开玩笑的跟姜莱说，他想拥有一个船屋，一直在海里居住。饿了就打开船屋的地板，去钓几条鱼来吃。累了就躺在船尾，摇摇晃晃的睡一觉。想游泳了，就一个猛子扎下去，在大海里像鱼一样遨游。 “我可以去游泳么？”他喃喃问到。 “喜欢游泳？改天带你去潜水，怎么样？”叶檀眼看着叶小玄再也不少年老成的样子，欣慰的点点头。或许，他该多安排一些在海里的运动。 “真的么真的么？那我可以看到美人鱼？或者……Ummm我会看到Nimo么？” 他突然想起之前看的海底总动员里，有一条叫Nimo的小丑鱼，他的爸爸很爱很爱他。为了去找Nimo。他的爸爸马林游了很远很远的路，才把他找回来。 那时候他就在想，若是他遇到了危险，他会不会也像Nimo一样，有个关心他爱护他的爸爸。 叶檀没有看过这个电影，不知道Nimo是谁，可是他看到小玄眼里的期待，点点头，“Nimo，会有的。” “那你也会像Nimo的爸爸一样，一直陪着我保护我么？” 叶檀郑重的点点头，他会做一个好父亲，不会再让小玄过那种没爹的日子。 “看看那边，喜欢么？” 顺着叶檀的手指，小玄看了过去，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机器人模型。两米来高的机器人头顶挨着房顶，仿佛下一秒就能打开玻璃钻不去。 没错，房顶是玻璃的。 全透明的玻璃屋顶上，蓝天白云一览无余。一台天文望远镜摆在下方，镜头直对着天空。可以想到，等夜幕降临的时候，浩瀚星空中的美景，全都会被它捕捉，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小玄喜欢的东西，全部都在这个屋子里。大海，拼装机器人，天文。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檀，“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些？” “全都喜欢？”叶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对啊，我最喜欢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最喜欢的。之前妈妈就想给我准备一间这样的屋子。” 叶小玄兴奋的一边回答叶檀，一边左看看又看看。他一会趴在落地窗前，朝外面的渔船挥挥手，一会跑到擎天柱面前，摸摸他坚硬的机械腿结构，一会又跑到天文望远镜的另一头，眯着眼睛朝上面看去。 “这也是我喜欢的东西。”叶檀第一次感觉到血脉的神奇。他带小玄来，是想带他看看那个擎天柱的。可是却意外的了解了小玄其他的喜好。而且这些喜好竟然神奇的与他重合。 “啊？我们喜欢的一样？”叶小玄耶了一下，这回好了，以后可以让爸爸陪着他一起玩了。一想到这个，他就兴奋的不得了。 “这间屋子，连同里面的所有，全都送给你好不好？”叶檀烟头，看着天上湛蓝湛蓝的天际，心里感慨万千。 他突然贪心起来。 这样的岁月静好，若是一直能够陪着他们，那该有多好。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甚至还没有坐下来，仔细的感受一下一家三口的温馨，就被一阵电话铃打断了思绪。 特殊设置的铃声让他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皱着眉头，看向手机里现实的来电，妈妈二字，像是一把温柔的手，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滑动接听键。 “你好，请问你机主的什么人？”一个陌生的男声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我是她的儿子。发生了什么事？”叶檀拉着小玄，就往外走，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这里是锦城第二人民医院，你的母亲刚刚在半路上遇到车祸，现在处于昏迷状态，请立刻到医院来。” 电话的另一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病人的情况之后就挂断了。按照叶檀的吩咐，他们在医院里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和最全套的检查治疗。 “老婆，跟我去一趟医院，妈妈出车祸了。”叶檀把小玄交给陈婶，对着姜莱说到。 “什么？夫人怎么了？”陈婶简直觉得自己老而昏聩了，连话都听不好。夫人车祸？怎么可能，刚刚她还跟夫人通过电话，她还说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能过来看看儿媳妇和小孙子。谁知道，竟然……竟然…… “在哪个医院，现在什么状况？伤到了哪里？我立刻打电话，把启光的医生叫过去检查一下。” 姜莱看得出叶檀的担忧，她主动上前，抱住叶檀的身子，瘦弱的小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几下，“不怕，妈妈会没事的。我们先去医院，确认情况之后，就去请最好的医生过来，好么？相信我，妈妈不会有事的。” “好，我们现在去医院。”叶檀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对陈婶说到，“陈婶，我和小莱要去一趟医院，小玄就交给你了。” “好，你们快去，快去。小玄，跟着奶奶在家，乖乖的。”陈婶一边着急的拉着小玄应着，一边拿出手机给还在钓鱼的陈叔打电话。听到夫人出事，陈叔连鱼竿都不要了，径直就往回跑，连装鱼用的小桶踢翻了都顾不上。 地上被钓上来的两条鱼在鹅卵石的路面上扑棱扑棱的跳着，仿佛对被抛弃这件事很是不满。 叶檀和姜莱很快就跑出大门，开着车直奔医院。 1527217358 0087 昏迷未醒 “我来开车吧。” 姜莱见叶檀迟迟没有动，一双手紧紧的攥着方向盘的，手背上的青筋像一个个突起的青色小山丘，凹凸不平。 “好。”叶檀没有拒绝，如释重负的靠在椅背上，然后快速的下了车，和姜莱调换了位置。他现在确实不适合开车。若是他一个人，怎样都行，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为人夫为人父。 姜莱的车技很好，在人烟稀少的郊外路上，她不断的加着油门，一路飙行。 “叶檀，没事的，你别担心。”等红灯的功夫，姜莱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握住叶檀的手，轻声的安慰他。 “我没事，安心。”叶檀狠狠的呼出一口气，对着姜莱笑笑。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再怎么冷静自持，都难免会慌。幸好，这样的时候，身边有人陪着他，关心他，他很满足。 姜莱开车很快，没用多久就到了医院门口，叶檀先下了车找医生了解情况，姜莱则去停车。 “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在导医台问了护士之后，叶檀直奔一楼的急诊室。 急诊手术室外，两名主治医生正从里面出来，看到叶檀，得知他正是病人家属之后，从护士手里拿过检查报告，逐一给叶檀说明。 按医生的说法，病人的情况不算严重，送来救治的又及时，按理说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病人没有清醒的迹象，有些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问题，需要进一步会诊商讨。 主治医生走后，偌大的手术室门口，只留叶檀一个人，隔着一道门，她看到母亲躺在里面的病床上，旁边的护士正在熟练的给她挂上吊瓶。 叶檀咬着自己的嘴唇，脚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除了浓浓的担心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一向健康的妈妈，此时却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叶檀就那样看着她头上缠着的白纱布，还有嘴上的氧气罩。最后视线定在被吊在架子上的药袋上。 他都记不起妈妈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貌似自从爸爸离开之后，他就没见过她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叶檀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明明只是一道门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座大山，他想翻过去，却发现身上的力气已经被抽空。 “让一下，你是患者家属？”里面的小护士忙完之后，推着小车出来。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开口问到。 “是，我是病人的儿子。请问我现在要做些什么？” 叶檀的声音有些哑，平日里好听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掺杂着浓浓的担忧。 他的声音很好听，糅合了情绪的声音里，多了一份磁性，少了一点冷情。 小护士这才抬头看了叶檀一眼。不由愣住了，随即便红了脸。 好帅。 她心里赞了一句。本来伶牙俐齿的她竟然嚅嗫了一下，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那，我先带你去缴费吧。医生刚刚检查完，病人现在还不能离开手术室，需要再观察一会。还有，医生说未来四十八小时是关键，需要家属全程陪护。”小护士的脸红红的，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瞄着叶檀。 她对自己刚刚的反应很满意。这里距离缴费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她带着他走过去，一路上自然会跟她说话。一交流就彼此认识了，认识了就会注意到她。想着连自己都很自信的容貌，她心里美滋滋的。 这病人家属长的帅气不说，一看就是个多金的王老五，她主动一点，殷勤一点，也许会发生什么美好的事情也不一定。 小护士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只可惜理想很丰满，她所面对的现实却连骨感都算不上。简直就是个骨头架子，一点念想都没有。 “赵院长，我是叶檀，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 叶檀只对小护士点了个头，就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大致说了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对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叶檀道了声谢就挂了电话。没一会，二医院的院长赵志成就带着几个医生快步走了过来。 “叶总，这几个都是脑外科和骨科的专家，我们先看看您母亲的情况，一会再制定一套方案。” 旁边要带路的小护士瞪着自己美丽丽的大眼睛，看看叶檀，又看看赵志成。院长大人亲临耶。她果然没有看走眼。只是……叶总？哪个叶总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他们院长带着好几个专家一起过来会诊？ 放眼锦城姓叶的，这么厉害的角色，莫非……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小心脏都不敢跳了。我的天啦，锦城首富呀。 她小心翼翼的偷瞄了叶檀一眼，觉得他比刚才更加帅了。 “麻烦赵院长了。”叶檀对赵志成和他带过来的几位专家点点头。这几个人他有印象，都是二医院招牌一样的人物。除了院长，恐怕也没有谁能把他们凑一起会诊了。 “叶檀，情况怎么样了？”医院的流程大同小异，所以姜莱很快就找到了叶檀。她远远的看见他对着好几个医生在说话，吓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现在情况稳定了，只是还没醒。”叶檀见姜莱头上都有了些薄汗，一看就是着急的跑过来的，心里多了一点温暖。 姜莱接过他递过来的检查报告，逐一看了一遍，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情况还好，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这位是？”赵志成问到。 “姜莱，这位是二院的赵院长。”叶檀按照姜莱的意思，暂时不公开二人的已婚关系。“这是启光私立医院的新任院长，姜莱。” 锦城的医院很多，但是出名的就那么几家。市二院算一个，而启光也算一个。 启光新换了院长的事情赵志成是知道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院长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 “赵志成。”他伸出手，“幸会幸会。” “姜莱，赵院长好。”姜莱抿了抿唇，心里有个不太礼貌的想法，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1527217363 88 李老爷子 姜莱的目光在手术室里的病床上停留了一下，最后看向叶檀。 平日里英气淡漠的脸上，此刻竟然有着那么明显的担忧。 是了，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大boss，此时此刻，也不过是为人子的普通人。姜莱没有再犹豫。 “赵院长，我想从启光调过来个医生过来看看，您看行么？” 姜莱的请求很唐突，也特别不礼貌。赵志成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叶檀。 叶檀的反应跟他一样，很是吃惊。不过他很快明白姜莱是在担心他和妈妈。他想抬起手，抱着姜莱轻声告诉她，他没事。可是抬起的手臂，在还没有明显的动作时，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赵志成没有注意到叶檀的小动作，但是心里却进一步确认，这位姜院长跟叶总的关系匪浅。 “姜院长和叶总裁是亲戚？” 他问到。 作为一院之长，自然非等闲之辈，智商情商双高才对。可是姜莱却提出这样的请求，让赵志成唯一想到的，也就是关心则乱。 也只有对自己的亲人，才会紧张的失礼。 姜莱点点头，没有否认。 赵志成了然一笑，“既然如此，姜院长安排吧，我没意见。” 一方面，姜莱是叶檀带来的，叶檀的面子总要给的，另一方面，听听别人的看法，也算是一次经验交流。 得到回复，姜莱立刻打了电话给赵友清，让他安排人把李老大夫送到二医院来。 要说这李老爷子，在锦城可是非常出名。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不管是新大夫还是老大夫，都把他们梦寐以求的导师。 启光的前身是中医馆，而这个李老爷子，可是当年中医馆的活招牌。现在医院虽然转了型，中西医结合，可是看中医的人很多，而且都是慕名而来。所以姜莱被早早的就给他补了聘书，请他在医院坐镇，带带后辈，讲讲理论，再研究些疑难杂症。 赵志成眼睛一亮，突然很庆幸姜莱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李老爷子在业界，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享有很高的声誉。要是今天过来能借机指导一下就好了。 赵友清的办事效率极高，没一会，二医院门口就停了一辆车。他亲自把李老给送了过来。 “老大，我把李老送过来了。” 他一下车，就立刻扶着李老来到急诊室。 “好。”姜莱赞许的点了个头，然后双手搀扶过李老爷。 “麻烦你了李爷爷。” “不防事不防事。我先去看看病人的情况再做结论。” 李老头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一到这，顾不上休息，就要去看病人的清晰？ 他在姜莱的陪同下，走进了病床。开始诊脉。 赵友清偏头看到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人，好歹也都是他二医院的精英了，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像是等着被投喂的小狗狗。 李老头没有在里面呆很久，诊过脉就出来了。 他刚刚跟姜莱说过了，没有什么潜在的问题。除非…… 1527217364 89 Boss,出事了 姜莱能感觉到叶檀的紧张，她拉过他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叶檀感觉到手尖传来的温暖，他像是一个突然抓到浮木的溺水者，反手紧紧的把姜莱的手攥住。 李老头从进去到出来，连两分钟都没有，也没有看任何检查结果，但是此时的叶檀，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因为这是丫头叫来的人，他相信她。 “借一步说话吧。”一群求知若渴的人在身边，虎视眈眈都不为过。这虽然是李老头司空见惯的场面，可此时却不同。 因为他在的关系，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可是他却注意到了叶檀对姜莱的依赖和信任。有些话，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 叶檀看向赵志成，意思很明显。 “跟我来吧。”顾不上身后一群失望的人，赵志成颇有些头痛的前面带路，给他们找一个借一步说话的地方。 他本来还想着，若是李老亲自过来，指导一下他们这里的晚辈。 李老头是个老人精了，自然没有错过赵志成一闪而逝的不渝，还有众人脸上的失望。他哈哈一笑，“医者父母心，患者的隐私还是要顾及的。各位且先等老夫一会，还有些具体的情况需要和各位探讨和交流。” 李老头不愧是个老把式了，一句话，不仅解释了为啥要单独说，而且还平复了大家的情绪。在大家转忧为喜之时，他已经带着叶檀和姜莱，跟上赵志成，进了隔壁一间屋子。 赵志成关了门之后，就跟着外面的同事一起等着李老头出来。而屋子里面，气氛显然没有那么轻松。 “李大夫，我妈妈她……” 李玉升看了一眼叶檀，然后视线慢慢下移，最后落到他和姜莱交握在一起的手上，随即抬头，挑了挑眉。 姜莱登时就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都说老顽童老顽童，果然不是说着玩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先关心八卦的事情。 “李爷爷，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其他的我们一会再聊，好不好？” 李玉升摇摇头，“不好不好，小丫头，你先说。你说完我老头子才能说。” 姜莱磨了磨牙，这老头子，平日里就会跟她讲条件，“叶檀，叫李爷爷吧。”最后，她还是败下阵来。谁让她现在有所求呢。 “哦？敢管我叫爷爷的，可没几个人哦。除了你小丫头，还没谁敢瞪我的呢。”李玉升撇撇嘴，心里却暖暖的。他一辈子醉心中医，无家无室，无儿无女，谁知老了老了，却偏偏认识了姜莱。这小丫头的性子特别讨喜，不像其他人对他毕恭毕敬，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丈夫，够不够资格？”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姜莱还抽出自己的手，从包里把结婚证给掏了出来。 “你这个小混蛋，结婚这样的大事也不跟我说，嫌弃老头子我没钱给你包红包么？”李玉升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有些干瘪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年轻人玩个闪婚，你一个糟老头子参合什么劲，快点说病情。”姜莱嗖的一下，把结婚证抽了回来，装回包里。 “混蛋丫头，没孝心。”李玉升小孩儿一般，推了姜莱一把，嫌弃的转过脸不看她。 “李爷爷，不怪她，是我心急，硬拉着她去的。改日叶檀一定和她一起登门去看您。”叶檀忍下心底的急切，恭敬的鞠了一躬。 “好，好孩子，既然是小丫头的丈夫，那我就不说两家话了。” 李玉升满意的点点头，满是褶皱的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 这个年轻人，他看着顺眼，配小丫头，马马虎虎不错了。 他收回脸上的所有情绪，有些凝重的看着叶檀。 “你母亲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李爷爷的意思是，车祸是人为？” 叶檀不是愚笨的人，他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抓住了李玉升问题的重点。 “没错，孩子，我在你母亲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迷香味儿。若是老夫猜的没错，这种迷香，能让人产生幻觉。” 难怪要借一步说话，原来不是什么病人隐私，而是牵扯出这样的推测。 “据我所知，我母亲没有得罪过谁。不过生意场，难免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叶檀的语气森冷，如寒冬料峭的冰山，冰冷中带着刺骨的凌厉，让人浑身汗毛直立。 “所以现在她迟迟不醒，与这迷香有关？”姜莱皱皱眉头，这个年代，还用迷香这种东西，显然是早有预谋，而且是熟人作案。 “也是，也不是。”李玉升摸摸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子，摇了摇头。 “迷香的功效早就散了，她衣服上的味道，也只有老头子我能闻到。不过，她现在迟迟不醒，应该是跟她之前从幻像里看到的东西有关。” “我不知道她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她从她现在的脉象上来看，她似乎是沉浸在一段痛苦的回忆里。” “那要怎么做，才能醒过来？”姜莱见叶檀没有说话，而是拧着眉头，在想着什么事情，就开口问到。 “若是有外部刺激，能让她从回忆里出来，就可以醒。或者通过其他医疗手段干预，不过要慢些。你们可以先试试，跟她说说话，不然就交给老头子。” “我应该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去试试，若是不行，还请李爷爷帮忙。”叶檀的手紧紧的攥着，白皙的手背绷出血色，上面的青筋凸起，像是隐忍着什么。 “交给老头子也是一样的，你别勉强。”姜莱看得出叶檀的情绪很不好。 “没事，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等妈醒了，我都告诉你。”叶檀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去，只是手才刚刚搭住门把手，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一凌三个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叶檀脚步一顿，滑过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面喊来一句。 “Boss，出事了。” 1527217366 0090 一个叫叶檀的小受 叶檀认识秦一凌好多年了，一起共事也有六七年了，却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秦一凌这个人，除了工作的时候外，都是吊儿郎当的，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样子。可是现在，他的声音要多凝重有多凝重，让人无端想起晚七点新闻联播中播送某些让人悲伤的新闻时候的声音。 叶檀有个不好的预感。秦一凌说的出事，是跟他有关的。 “说。”叶檀压低声音，抬脚就往外走。 叶檀出去以后，姜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刚秦一凌的话，出事了，出事了…… 姜莱在国外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也学了很多东西。尤其是遇到干爹以后，他老人家为了改善她的体质，给她开了不少的方子，以至于她现在的视力和听力都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小丫头，老头子我先出去了，她若是晚上还没醒，就交给我。”李玉升说完，拍拍姜莱的肩膀，走了出去。 他看得出，她现在心情不好。 叶檀站在安全通道的台阶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手上一支燃着的烟，兀自冒着一缕缕的烟，被人遗忘的彻底。 姜莱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叶檀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了几下。 “怎么出来了？” “怎么不进去？” 二人同时开口。叶檀伸出手，拉过姜莱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姜莱的肩头，头微微歪着，两只胳膊紧紧的箍住怀里的人，缱绻难舍。 “丫头，对不起。”叶檀哑着嗓子，情绪低落。 “有事就去处理，你妈妈我会照顾好的。”姜莱感觉到叶檀的隐忍和压抑，她勾了勾被箍的很紧的手臂，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 “你这么聪明做什么，我想好好守护你，不让你再为任何事操心的。没想到反倒让你多操心了。” 叶檀叹了口气，想着刚刚秦一凌跟他说的事情，一股怒气从心里一直往上升腾。若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他一定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叶檀，我们结婚了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我说过会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就一定会做好。” 叶檀的反应很不寻常，应该是发生了大事。联想起刚刚李老头说的那些，姜莱怀疑这两者之间有着什么关联。 若真的是有人蓄意为之，那还是要早点解决，早除后患的好。 “我回来之前，你和小玄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这几天苏还不会离开锦城，你一会联系他，让他派几个人来。务必要好好等我回来。好么？” 苏对姜莱的关心和熟悉，叶檀看的很明白，他相信若是苏在，一定能保护好他们母子俩。 姜莱眉头皱了皱，看来事情要比她认为的还严重。 叶檀是个男人，还是个骄傲的男人。能让他开口，让另一个男人来保护她和小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好，你也要注意安全。若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姜莱弯下腰，从裤腿处的腿包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叶檀的手里。 “这是我干爹自己研究的药，里面的药粉可以止血解毒，先放在你那里一份。”不知道是不是直觉作祟，姜莱突然有一种预感，叶檀这一次出门，有些危险。 “好。”叶檀收拢掌心，还带着姜莱体温的小瓷瓶，被他攥的紧紧的。他在姜莱的额前印下一吻，“若是妈妈醒了，就发个消息给我。不管我回不回复，都不要担心我，我不会让自己出事。” 叶檀走了，只剩下姜莱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她垂眸看着地面上被叶檀碾的面目全非的烟头，脸上泛起一层冷意。她拿出电话，按了一串熟悉的号码出去。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苏的声音很好听，阳光中带着一点痞气，就像是校园里不学无术的半大孩子。 “帮我个忙。”对于苏的戏谑，姜莱根本不理，她的脚再次落到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烟头的物体上面，脚尖一点，再一次用力碾了一下。 “你的忙我敢不帮么？”苏调整了双腿的姿势，舒服的靠在沙发里，“否则被老爷子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一提起这个，苏就要怀疑人生。不对，应该是怀疑他是不是亲生。 要不然为什么他一个一脉单传的独生子还不如一个老爷子刚认识没多久的臭丫头？ “派几个人，不管叶檀在哪，都跟着他。”姜莱说着，从楼道里走了出来，看了远处被一群医生围在中间的李玉升一眼。 “哎呦？这是要抓奸？放心放心，我亲自帮你抓都行。不过我说小丫头，你至于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不是满大街都是？还至于你管我借人抓奸？” 对于姜莱的要求，苏鄙视的不得了。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个大男人，还要让女人出面找人保护他？这是哪门子的男人？我说小丫头，你这别是被人家的美色给迷住了吧！” “少废话，他要是伤了碰了，我绝对找你算账！”姜莱才不管苏怎么说，直接威胁一句，直接挂掉电话。 苏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好好调侃一下姜莱，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挂了电话。他心里一万句MMP，想喊都喊不出来。过了足足两分钟，他才咚的一脚，踹来茶几。 “分出两个人，去保护一个叫叶檀的小受。” 小受！ 电话的另一头，一个人原地碎碎念。 叶檀？小受？ 不会是那个叶檀吧？ 要是真的是他，那个叶阎王，能用小受这个词来形容？ 苏子表示风中凌乱…… 1527217366 0091 叶哥哥的内定媳妇？ 姜莱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叶檀的相貌，遗传了母亲的大半。孟茹是个精致的女人，哪怕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仍然端庄贵气。 想到叶檀，姜莱不免有些担忧。不知道他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在孟茹的手腕上。正如李老头所说，现在的孟茹，状况不是很好。如同梦魇了一般，醒不过来。 正当姜莱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把孟茹唤醒的时候，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身穿白色蕾丝长裙的女人冲了进来。她一进来就扑到病床边，如丧考妣一般，呜呜的哭了起来。 “茹姨，你怎么了啊，是谁把你装成这样的？呜呜，你快醒醒，欣欣来看你了。”她一边哭着，一边伸手想要去摇晃孟茹。 姜莱脸色一遍，顾不上出声阻止，她一把将人拉开。厉声喝到，“你想要害死她么？” 那个叫欣欣的女人被姜莱突然的拖拽吓了一跳，身子一个不稳，狠狠的趔趄了一下。好在姜莱及时出手，把她拉住，才没有让她摔倒下去。 “你是谁？”廖梦欣像是才看到屋子里有人一样，她瞪着一双泪眼，犹如狂风暴雨中一朵脆弱的白莲，眼角的泪珠还凝聚着她的伤心，迟迟不肯垂落。 “我是叶总的私人医生，在这负责照顾夫人的。”姜莱看着眼前的小白莲，总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善。 “什么？私人医生？”廖梦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惊恐的看着姜莱，像是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样。 “叶哥哥怎么了？他生病了么？为什么突然请了私人医生？为什么叶哥哥没有告诉我？”廖梦欣两只手紧紧的攥着姜莱的袖子纤白修长的手指由于用力的原因，更加的泛白。 “对了，叶哥哥一定是怕我着急，才不敢告诉我的。你快告诉我叶哥哥哪里不舒服了？快告诉我啊，告诉我啊。”她一边摇晃着姜莱，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眼角的水珠，终于落了下来，还带出了后面的一串串。顷刻间她的脸上，就湿成了一片。 叶哥哥？ 姜莱挑了挑眉，用力的拨开廖梦欣的手。她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被攥的褶皱的袖子，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人。 除了美，她还真不知道用什么词去形容眼前的人。 廖梦欣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一头淡黄色的头发，烫成了中卷，垂在肩头，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一身蕾丝白裙衬托出她丰满的上半身。 姜莱看着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刚刚自己会有那样的感觉。叶哥哥这种称呼，似乎是专门喊给她听的。 “他……是有些小问题需要调理。”跟廖梦欣的歇斯底里不同，姜莱说话很慢，慢到廖梦欣下意识的停止了自己的抽泣，才能听的真切。 “什么问题，你快告诉我。”廖梦欣说着，有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再次抓住姜莱的手。可是这次她没能如愿。 姜莱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双手。然后才开口。 “我是个医生，有责任保护病人的隐私。不要是想知道，还是亲自去问你的叶哥哥比较好。” 姜莱想起叶檀日常冷漠的脸，不知道听到别人管他叫叶哥哥是个什么表情。 廖梦欣听到姜莱的话，莫名的打了个冷战。她还记得，上次她管叶檀叫叶哥哥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廖小姐，我跟你不熟，我劝你还是不要叫的这么亲密比较好，否则名誉受损的是你自己。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性子，不会认为是我的问题，反而会觉得你轻浮不堪。” 叶檀的话就像是一枚枚钢针，钉在她的心上，让她痛彻心扉。 自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喊过一声叶哥哥。哪怕是她缠着父母，买了他旁边的别墅，经常见到他，都没有再喊过一次。 姜莱摇摇头，不屑再去看廖梦欣一眼。这种女人，连她都看不上，更别说叶檀了。她是有多大的自信说叶檀不告诉她生病的事情是怕她着急？ 她走到旁边的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喝着，心里盘算着，这种手术室和病房一体的豪华套间很不错，启光也可以多加几间。目前启光就只有一号有这个条件，看来她还要再费些心思。 廖梦欣没想到自己从进屋到现在连哭带说的演了半天，对方连一点波动都没有，还惬意的坐在那里喝起水来。 下午的那一幕，还在她眼前跟电影一样，一遍一遍的回放着。那和谐温馨的背影，刺痛着她的神经，让她想要把眼前的一切狠狠撕碎。 她是亲眼看着他们相携走进别墅的，才不相信什么私人医生的说法。 她来就是要等着茹姨醒来，然后告诉她，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迷住了叶哥哥。 廖梦欣想到这，不再去看姜莱，而是重新走到病床旁边。不过她这回学乖了，没有再去碰孟茹，而是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 “茹姨，你快醒醒好不好，你不是答应欣欣，说日后我进了叶家，会帮我带孩子的么？我会努力做个好媳妇的，你醒醒好不好。”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姜莱听到。姜莱端着水杯的手一顿，随即又递到嘴边，抿了一小口。这话哪是给床上的人听的？分明是在告诉她，她是会进叶家大门的女人，而且还是叶檀的母亲认可的。 只可惜，叶家的大门，被她捷足先登了。 廖梦欣用余光去瞥了姜莱几眼，发现她连姿势都没有变动一下，仍然坐在那悠闲的喝着水，一点都不受她的话影响。 她心里又泛起了嘀咕，难不成她真的想多了？她和叶哥哥之间，真的没什么？可那个孩子是谁？ 她正想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题外话－－－－－－ 文文PK中，看文的宝宝们留个脚印，比心心。 1527217367 0092 胸大无脑，怕是本人无疑了 “妈妈。”门开之后，小玄一下子冲了进来，抱住姜莱，然后用小眼睛左瞄瞄，右瞄瞄，竟然发现老叶根本没在屋子里。反而有一个眼圈红红的女人。 陈婶跟在小玄的身后也走了进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病床旁边的廖梦欣，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姜莱，发现她一点异常都没有，反而老神在在的坐在离病床两米远的椅子上，捏着小玄的小肉脸。 “廖小姐，您怎么过来了？”陈婶不知道这个廖梦欣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不过看少夫人的样子，似乎她来的还算及时。 “哎呀，陈婶，原来你知道茹姨住院了啊？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呢？要不是我刚好听别人讲，我还不知道呢。”廖梦欣一见是陈婶带着小玄过来，脸上闪过冷芒。她努力的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撅着嘴说到。似乎对陈婶没有通知她这件事很是不满。 “咳咳……”陈婶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看向姜莱。 “这里有少……” “陈婶，谢谢你帮我照看小玄。作为叶总的私人医生，我会好好照看夫人的。” 不等陈婶说完，姜莱就打断了她的话。顺便暗示陈婶自己现在的身份。 咦？小玄一听到姜莱的话，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病床旁边的那个女人，在自家娘亲说完私人医生四个字的时候，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噢……他了然的点点头，原来老叶这边还有桃花朵朵开呢。 他小碎步慢慢挪到廖梦欣的身边，“漂亮姐姐，你怎么哭了？” 一听到小玄的称呼，廖梦欣心里不自觉的开心了一下。 “姐姐没事，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她勉强挤出一点笑，伸手朝小玄的头摸去。 叶小玄像是触了电一样，猛地往后一跳。 “这位小姐姐，你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能随便碰的么？” 小玄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颇有些后怕的大声说到。 廖梦欣：…… 什么乱七八糟的。眼前这个小豆芽，自称男人是不是有点早？ 她有些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讪笑了一下。 “姐姐跟你开玩笑的。小弟弟你来这里做什么？” 廖梦欣一口一个小弟弟，叫的叶小玄一阵恶寒。他悄咪咪的搓了搓自己的小胳膊。 “我是来找我妈妈的。我妈妈这个人，脾气不太好，我怕谁不小心惹到她会挨揍。” 啪！ 姜莱一个爆栗敲在叶小玄头上，说的她好像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一样。 “你看，我没说错吧？她生气了连亲儿子都打。所以你还是赶快离开这吧，不然挨揍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叶小玄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朝廖梦欣挤眉弄眼。 廖梦欣本来是不相信叶小玄的话的。可是她脑子里总闪过叶哥哥带着他们母子回去的画面。还有刚刚她拽她的力道，越来越觉得这个姜医生有问题。难道这个姜医生真的是有什么毛病，叶哥哥可怜他们才帮他们的？ 嗯，有可能是这样了。以叶哥哥的身份，怎么会找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廖梦欣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并且可能性还特别高。 她略一思索，就想出一个办法来。 “姜医生，我刚好认识几个在医院的朋友，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介绍。” 要是叶哥哥知道她出手帮了她们母子，一定会很开心的。没准他一开心就会接受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廖梦欣觉得简直幸福的要飞起来了。这时候她看姜莱再也不是招人烦的样子了。也不会因为她有病而嫌弃她。反而更是巴望着她病的更严重一些。 反正她有钱有闲有人，还怕帮不上忙么？ 噗…… 叶小玄没想到自己随便忽悠两句，她还真的相信了。果然是胸大无脑小花瓶么？ 就这种智商，也敢打老叶的注意？也敢跟他老娘抢男人？ 他撇了撇嘴，这种段位，连他这个小孩子都看不上眼。 只可惜他忘记了，他这个小孩子，段位一点不输成年人啊。而且还会胜一筹。 姜莱不可思议的看着廖梦欣那张满是桃花的脸，这人有毛病吧？智商喂狗了么？怎么能被一个小孩子忽悠到。这怕是胸大无脑本人了。 “你探望完了么？要是完事了请你出去。” 姜莱实在不愿意跟个没脑子的人说话，她怕她控制不住她寄几，把人给丢出去。 姜莱冷着脸的样子，还是把廖梦欣吓了一跳的。她还真怕这个姜医生突然对她不客气。而且刚刚她也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手劲有多大。要是一不小心伤到自己了，那可就麻烦了。 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脸蛋被抓花了一道子，她就吓的不行。她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可是看到床上的孟茹一点清醒的意思都没有，又有些不甘心。 她来的时候偷偷问过医生了，现在孟茹需要一些外界的刺激，才能清醒过来。若是她刚好做到了，那叶哥哥肯定会喜欢上她的。再加上她愿意帮助姜医生母子，叶哥哥肯定觉得她既能干又善良，那她可就立刻马上能当上叶家的少夫人了， 一想到这，廖梦欣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姜莱和小玄自然是不知道她心里有这么多戏的，可是陈婶还是有些了解这个廖家花瓶大小姐的。要不是她自己臆想症太厉害，又怎么会那么自以为是的觉得夫人喜欢她？ 夫人没有冷脸对她，把她拒之于门外，那是教养使然，而且他们在生意上有合作，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撕破脸，可是这不代表夫人会帮少爷娶这样一位夫人啊。 这种人，除了摆在家里好看，还有什么用处？ －－－－－－题外话－－－－－－ pk中，求关注。嘤嘤嘤……算了嘤不出来…… 1527217368 0093 让你从锦城消失 廖梦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根本不知道陈婶此刻在想什么。她往距离姜莱稍微远一点的方向挪了挪，然后拉着陈婶的胳膊小声的说到：“陈婶，你能不能带她出去一会，我陪茹姨一会。说不定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高兴的醒过来了。” 陈婶真的很想问一句，姑娘你哪来的自信。可是一想到夫人最近和廖氏的合作，还是忍了下来。她求救似的看着姜莱，心里哀嚎着。 少夫人，救命……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陈婶的眼神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让她想假装看不见都不忍心。 最后还是叶小玄帮陈婶解了围。 “小姐姐，我刚刚在医院外面看到叶总了哦。” “你说什么？叶哥哥在外面？”廖梦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好像是一只饿了好久的狼，突然看到一块肥肉，眼睛里的红心一波一波的汹涌往外飞，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姜莱不得不给叶小玄一个赞，果然蛇要打七寸。对于廖梦欣这样的人，只有叶檀才是良方。 陈婶本来就特别喜欢小玄，现在更是发现，这个世上简直没有比小玄更可爱的孩子了。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狂奔出去的廖梦欣，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少夫人，您别多心。少爷他从来没有理过这位廖小姐。夫人跟她家也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罢了。” 陈婶是真的怕姜莱生气。因为这么多年，她是唯一一个让少爷带到家里的女人。现在更是已经结了婚，是叶家名正言顺的媳妇。 “放心吧陈婶，要是叶檀喜欢这样的，只能说明一点。”姜莱不在意的笑笑。 “说明啥？”陈婶一时有点懵。 “我瞎呗。”姜莱摊手。 噗……哈哈哈哈…… 陈婶看着姜莱的样子，一下子没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可是她还没有笑完，门就又被推开了。 廖梦欣的脸上，还挂着两行眼泪。她的眼睛红红的，贝齿咬着自己的下唇，已经开始渗出血丝来。她两只手紧紧的攥着，强压下自己的冲动，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陈婶，你刚刚叫她什么？” 她站定在陈婶的面前，二人相距不足一米。 陈婶显然没有料到廖梦欣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咳……廖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问你你刚才叫她什么！”廖梦欣指着姜莱，朝着陈婶吼了一句。 一定是她刚才回来走的太急，没有听清楚他们之间的话。廖梦欣努力的想要抹掉自己的眼泪，可是眼泪却根本停不下来，而且越抹越多。 她见陈婶没有说话，再次伸出手去，陈婶不敢躲闪，手臂再一次被抓住。 廖梦欣的指甲是修长的，掐的陈婶胳膊都疼了。 “廖小姐，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 陈婶后悔不已，早知道她就不说话好了。 “我不听！”廖梦欣不等陈婶解释，突然又害怕去听。她可以傻，但是不能装傻。明明刚刚已经听的很清楚了。 少夫人，哈哈哈，见鬼的少夫人。 叶家的少夫人，只有她能当。否则，谁挡住她的路她就毁了谁。她狠狠的瞪了姜莱一眼，眼睛里的火能把人化成灰烬。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骗到叶哥哥的。但是我警告你，立刻，马上离开他。不然，我让你在锦城混不下去。” 嚣张是什么？大概就是现在的廖梦欣了。 廖家在锦城，也是横着走的人物。也难怪廖梦欣敢放话出来，说让姜莱混不下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凭什么敢横在她面前，抢她的男人？她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姜莱淡淡的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姑娘罢了，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有人疼，就能对别人指手画脚随意改变别人的生活。 她摇摇头，看来有人宠着，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看看眼前这位，再想想那个扶不上台面的姜承安。 她现在反倒清醒姜明山这些年对自己的冷漠。以及姜承安母女俩的不近人情。 谢谢你们当年的扫地出门之恩，才有了现在的姜莱。一个不靠别人，只靠自己的姜莱。一株自力更生的大树，而不是一棵站不直的菟丝子。 姜莱淡然的样子像是一道尖锐无比的刺，深深的刺伤了廖梦欣。姜莱的淡然，在她看来，就是有恃无恐。 这个女人，就是仗着叶哥哥，才敢无视她，不听她的话么？ 廖梦欣从小到大，身边都不缺朋友。那些人与其说是朋友，还不如说是她的跟班。这些人不管她提出怎么样的要求，都会立刻照办。这些年，她想做的事情，除了叶檀之外，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敢无视她的警告。 廖梦欣感觉自己的心被一股气压制住，连喘气都有些困难。可是她忘了，那些围在她身边的，哪个不是被自己家派来，跟在她身边都是有着这样那样的目的和使命。不然谁会对她一个傻白甜言听计从？ 那些主意，都幼稚死了好么？ 觉得廖梦欣幼稚的，不止她那些跟班，姜莱也觉得现在的廖梦欣，一点都不像二十多岁成年人的样子。简直比小玄还幼稚。 叶小玄：为毛每次说别人幼稚都要带上我？我幼稚么？幼稚么？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进来，一定会觉得姜莱是个恶人。因为她此时正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廖梦欣一个人在那演戏。她眼睛比兔子还要红一些，控诉的眼神配上惨白的脸色，再加上极低晶莹的小眼泪豆豆，能让人莫名的升起一股保护欲。 “你到底听到没有？我说到就会做到。若是你不听，明天，最晚明天，你就会从锦城消失。” 姜莱勾唇一笑，消失么？五年前也有人跟她说过，从锦城消失。 她站起身子，慢慢的朝着廖梦欣走去…… 1527217369 0094 皮这一下你开心么 “让我混不下去？嗯？”姜莱似笑非笑的看着梨花带雨的廖梦欣。嘴角邪肆的笑意里，夹杂着某些别样的情绪。让人一时有些看不懂。 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廖梦欣突然觉得这样的姜莱有些吓人。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直到身子抵住了病床才停了下来。 “你……你要干什么？”她惊惧的问到。一想起刚刚姜莱的力道，她愈发的害怕姜莱会突然揍她。听说那里有问题的人，打人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我要干什么？”姜莱再次欺身上前，跟她不过两拳的距离。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么？廖小姐？”她单手扶住床栏，把廖梦欣逼到一动不敢动。 “让我在锦城混不下去？” 姜莱挑眉，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只惊恐不堪的小白兔。 “我等着呢。现在，给我立刻，马上滚出去。不然……”她突然一顿手从太阳穴上拿了下来，在自己的脖子上突然比划了一下。 “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哦……” “啊……救命啊……杀人了……”廖梦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都崩溃起来。顾不得再多想什么，猛地推开姜莱，大喊着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 姜莱突然大笑起来，果然逗逗小白兔什么的，就是能愉悦身心。 “妈咪，你坏坏哦。皮这一下你开心么？”小玄一头黑线的看着姜莱，颇为无语的撇了撇嘴。 “内个，少夫人，您没事吧？”刚刚姜莱的样子，陈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她不是没脑子的廖梦欣，她一把年纪了，看人自然是比那个小白兔要强一些。 之前少夫人明明是根本没有理会廖小姐的意思。是听到她放话让她在锦城混不下去才突然站起身的。那时候她的表情，看似轻松，可是那些隐藏的很深的情绪，她还是能看出一些。 看来少夫人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不过她喜欢这个待她亲切，表面无害实则强势的女人。 这样的少夫人，和少爷很般配。 “我没事，陈婶，你和小玄在这呆一会，陪夫人说说话，我出去一下。记住，我不在的时候，任何人不能靠近夫人。有事打我电话，我就在附近。” 姜莱没有忘记，李老头的猜测和怀疑。对方敢动手一次，难保不会再有一次。 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记得了，少夫人。谁要是想靠近夫人，就从陈婶身上踩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闲来没事电视剧看多了，陈婶一下子想起电视剧里的桥段和台词。她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呃…… 姜莱尬了一下，然后默默的走了出去。她得先联系一下苏，看看叶檀那边的情况。 只是她刚走出医院的正门口，就看到被她吓跑的廖梦欣，此时正被一个男人掐着脖子。然后不知道他说了一句什么，才松了手，往里面走去。 重新恢复自由呼吸的廖梦欣在连续的惊吓之后，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直到对方说话，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不难听出，是在告状。 姜莱本来没有听的欲望，打不过就叫家长的行为，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只是她纲要抬脚走开，却听到廖梦欣说的话，已经歪曲了事实。她脸上闪过一丝冷芒。 在廖梦欣的嘴里，刚刚那个男人，已经变成了是她派来的。就是为了教训和警告她。 呵……看来，她还是太好说话了。 姜莱头也不回的转身，重新走了回去。想去偏门那边清静的地方打电话，却不想一出门，就看到门口蹲了一个人。正是刚刚掐住廖梦欣脖子的人。 一个大男人，此刻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兽一样，蜷缩成一团，宽厚的脊背完成一座拱桥。他手上的电话屏幕还亮着，只是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突然发狠的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医生，所有的钱我今晚会全部凑齐，我妈的手术你能不能先做？我保证今天一定会送到医院。” 他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点哭意。只是男人的自尊心还在支撑着他，没有让他完全崩溃。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听完之后，颓然的坐在地上，手里的手机滑落下来，在落在地上的瞬间，屏幕上多了一张细密的蛛网。 破碎的手机屏幕，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而他就是网中间的猎物，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任人宰割，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 啊…… 他低吼一声，压抑在心里的痛苦，在这一刻尽数迸发出来。压抑了很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现在的他，只想发泄出来。因为过一会，他就会走上一条不归路。要是想要他妈妈活着，他就只有这一条路走了。用他的命，去换他妈妈的命。 他抹了一把脸，颓然的捡起地上的手机，站起身子，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到门口有个人，正看着他。 一个人在最脆弱的时候，需求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是需要一个陪伴，一个拥抱，一句鼓励。而有些人，则只是需要一个角落，独自舔舐伤口。而他就是后者，那个只需要自己发泄一会的人。 可是现在，他连这样一个小空间都没有。 “对不起，无意冒犯，我只是想打个电话。”姜莱晃晃手里的手机，证实自己真的只是来打电话，而不是偷听之类的。 贺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姜莱一眼，然后突然出手，用同样的手法掐住姜莱的脖子，把她逼到墙角。 “想活命就把钱都给我，所有的。” 贺民的脸上，戾气横生。 而被他紧紧钳住的姜莱…… 1527217371 0095 此生，任你差遣 贺民的身手不错，可若是想那么轻易的钳制住姜莱，也没那么容易。也就是说，姜莱被他掐住，完全是刻意为之。 这还得感谢廖梦欣的提醒，让姜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钱这种东西，总有花完的一天。”姜莱不慌不忙的抬起手，在贺民的手腕上点了一下。只见贺民的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蛰了一样，募的一痛，手上的力道就卸了。 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手劲不错，速度也还可以，看来是个练家子。” 贺民被姜莱的动作惊到了，他没想到，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人，竟然能够只一下就退了他的钳制。 而且还能一眼就看出他不是蛮力为之，而是真正有身手的人。 “说说吧，你妈妈怎么了，竟然让你这样破釜沉舟的。” 姜莱的手腕一翻，手里的手机就如同灵蛇一般，嗖的一下滑到口袋里，干净利落。 她抱臂靠在墙上，看着面前的贺民，清冷的口气和淡漠的表情让人觉得，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 “你是什么人？”贺民眼睛微眯，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感觉到眼前的女人有着浓浓的目的性。 “认识一下，姜莱，启光私立医院的所有者。” 对于贺民来说，没有什么身份比医生更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不出姜莱的意料，一听到姜莱的自我介绍，贺民登时就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她，一双铁拳紧紧的攥着，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双脚像是生根了一样，立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想干什么？” 姜莱一头黑线，才一会的功夫，就有两个人用这种警惕的口气问她要干什么。 “看上你了，想收了你。” 贺民皱了皱眉头，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力，反而有着睿智的双眸。微微笑着的脸上，未施粉黛，却没有瑕疵。 一身穿着倒是很淑女，只是站着的姿势没有一点大人物的样子。单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腿弯曲着，脚踩在后面的墙壁上。双手抱着胳膊，头倚着墙壁，正偏头看着他。 看上你了，想收了你。 明明是听上去很轻薄，似乎是调戏，可贺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说的看上，自然不是男女之间的看上。而是，她看上了他的身手，和他的价值。 “你并不认识我，也许我什么都不会。” 从头到尾，他也不过是掐了她脖子一下，再也没有表现出别的了。 “你站着的时候，右腿受力要重一些，要是我没有猜错，你左腿最近受过伤，还没有完全好。对么？” 贺民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说的没错，他确实才受伤不久，也正是因为受伤，才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若是我没有猜错，是枪伤！” 贺民不知道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子，为什么说出墙上两个字的时候，竟然是这么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伤。 “你的脸很黑，但是手臂的肤色却很白。表明你常年在外奔波，但是多隐于暗处。可对？” 姜莱从一开始就将贺民仔细的看了一遍，虽然嘴上说是在猜，可却是有理有据。 贺民垂眸看向自己的胳膊，果然比脸上的肤色要白很多。他复又抬头，一时竟不知要不要回应。 “你的警惕性很高，动作很快，而且你精于计算。所以，我猜你之前从事的工作，要么是这个，要么是这个。”姜莱的手先是在右边太阳穴处一礼，然后又收了无名指和小拇指，摆了个瞄准的造型。 这样的人物，要么是明里的王者，要么是暗处的猎豹。 “你的观察很细致，说的也很准。但是我自问只有一个动作，你是怎么看出我精于算计的？” 贺民突然觉得后背嗖的一凉。这种被人从里到外看透的感觉，还真的不怎么好。而且，他明明没做什么。难道真的如那个人所说，他已经被淘汰了？ “这里。”姜莱指指自己的眼睛。 眼睛被称为心灵的窗户，这个不是白叫的。看一个人，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到很多信息。 “成交。你帮我医治我妈妈，我此生，任你差遣。” 这回换姜莱愣住了。此生二字的分量，极重！ 能让这样一个男人许下一生的忠诚，看来他的妈妈对他极其重要。 也对，他刚刚不就是想用命换他妈妈的命么？ “一生太长，没有必要。只要你妈妈还需要医疗救治，你就帮我做事。她好了或者没了，你恢复自由。” 贺民紧抿着自己的薄唇，良久，“若是那个时候，我心里自有一杆秤。” “好！” 姜莱站直了身子，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贺民，“这是我的名片，你立刻把你妈妈送到启光，我会安排好一切。”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叶檀那边，晚一会再问吧，留陈婶和小玄两个守着，她多少有些不放心。 此时的夜幕已经黑了下来。偏门虽然有灯，却不是很亮。贺民看着转身离开的女子，清瘦的背影，笔直的脊背，还有潇洒的姿态，突然让他久悬的心有了安定的感觉。 他也许真的遇到了贵人。 “我叫贺民，会一直在你百米以内的地方。” 百米以内，是他之前的主子要求的。 “不必，你先去医院陪着你妈妈就好。有事我会找你。” 姜莱说完，加快了脚步，等她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小玄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清冷的心，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 “奶奶，我叫叶小玄哦。叶就是老叶的叶哦。” “奶奶。你还不认识我呢，醒来看看小玄好不好？小玄虽然只有五岁，可是很乖的哦，一点也不会吵闹的。” “奶奶，你会不会喜欢小玄啊？小玄很喜欢你哦。” “奶奶，小玄给你说一首儿歌吧。” 小玄苦着脸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要说什么儿歌，因为在他眼里，那些儿歌都是那些幼稚的小屁孩说的。可是他又想，一般老人都会喜欢那种软糯糯萌萌哒的小孩子吧。 他还是说一个在这边幼儿园里学的儿歌好了。 “小手小小，小脚小小，小小衣服刚刚好。小手长大，小脚长大，小小衣服穿不下。” “奶奶，你要快快醒来哦。妈妈说小孩子长的很快的。你再不醒来小玄可就要长大了哦。” “对了，你还没见过我妈妈呢。她跟老叶已经领证了，是你儿媳妇了哦。” “小玄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哦。” “还是，你会喜欢刚刚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小玄说着说着，心里突然担忧起来，也不知道他妈会不会讨奶奶欢心。哎，操心啊。 1527217371 0096 你一定要喜欢妈妈哦 姜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玄把自己胖嘟嘟的小肉脸贴到孟茹的手上，轻轻蹭了蹭，然后轻声的说了一句，“奶奶，你一定要喜欢妈妈哦。” 姜莱的心一下子融化了一般，柔的能滴出水来。 “妈妈，你回来了啊。” 小玄听见门响，警惕的回头看去，发现是姜莱，一瞬间松了紧绷的神经。他站起来朝着姜莱扑了过去。 “妈妈，小玄一直在跟奶奶说话，可是奶奶还没有醒过来。奶奶是不是不喜欢小玄？” “不会不会，夫人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小少爷的。”陈婶一直看着小玄在跟夫人聊天，听的她都想哭。一听到小玄说夫人会不喜欢他，她的心就像是被谁捏住了一样，疼的不得了。 还不等姜莱说话，她就连忙说到。 陈婶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孟茹，“夫人，你一定要早点醒过来啊。小少爷特别招人喜欢，少夫人也特别好，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可是他们说了这么多，床上的孟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婶，天晚了，你带小玄回去休息吧。今晚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了。” 医院这种地方，哪怕是最高级的病房，也是会有细菌病毒之类的潜在危险。小孩子的免疫力差，还是不要长时间呆在医院的好。 “少夫人说哪里话，小少爷那么可爱，我和老陈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麻烦。”陈婶连忙摆手，她是真的喜欢小玄这孩子，聪明又懂事，特别暖心。 “妈妈，小玄留下来陪你吧。”小玄突然有些担心，万一半夜奶奶醒过来，看见妈妈不喜欢怎么办？ 小玄的心思陈婶不知道，但是姜莱是明白的。她蹲下身子，把小玄抱在怀里。 “傻儿子，你妈没那么差劲儿，别担心我。早点……” “妈……妈妈。”小玄突然打断姜莱的话，他小手指着孟茹的手。 “怎么了？”姜莱顺着他的手看去。 “我刚刚看到奶奶手指动了一下。” 陈婶闻言，也朝着孟茹的手看去。 没有让大家失望，孟茹的手指，再次动了两下。 “陈婶，你跟小玄靠后一点，我来试试。” 姜莱从一边的包里拿出针包，快而准的在孟茹的几个穴位上施了针。针尾轻轻的摇摆着，陈婶和小玄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孟茹的反应。 大概过了五分钟，昏迷了半天未醒的孟茹，终于睁开了眼睛。 视线所及，一个年轻的女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她，一见她睁开眼睛，脸上露出喜色。 “夫人，你终于醒了。”陈婶在孟茹睁眼的一瞬间，惊喜的腿一软，幸亏小玄在旁边扶了她一下。 “让你们担心了。”孟茹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保养的极好的脸上，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她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抬起手。 “我们家小玄真帅气。” 小玄的脸上，有着叶檀小时候的影子，让她一下子就能认出，这是她们叶家的孩子。 “奶奶，这是我妈妈。”小玄觉得孟茹对他的态度还不错，连忙拉过旁边的姜莱，用力的介绍到。 “呵呵。”孟茹被小玄紧张的样子给逗笑了。曾几何时，她的儿子也是这般维护她。可是自从爸爸离开之后，他肩上承担了太多，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里，很久都没有这么明显的表达对她的维护了。 孟茹看着这样的小玄，一时有些恍惚。 孟茹的笑很温暖，让小玄紧绷的神经有了些许的放松。 “你们好，我叫孟茹，叶檀的妈妈，初次见面，让你们担心了。” 姜莱终于知道为什么廖梦欣会有那样的错觉了，孟茹是个温暖和气的女人，她不像叶檀那么冷淡和不近人情，反倒像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女人，不沾人间烟火，不懂人间疾苦。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反倒是孟茹，体贴的帮她解围。 “你是我儿子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了。你可以叫我妈妈，也可以叫我阿姨，都可以的。” 咳…… 姜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阿姨什么的，叫出来会被打死吧。 “妈妈，我叫姜莱，姜家弃女。” 不知道为什么，姜莱突然想这样介绍自己，或许是孟茹太过美好，太过温暖，让她心里一直介意的东西变成了自卑的种子，在这一刻生根发芽。 姜家弃女，多么可笑的身份。 叶小玄疑惑的看着自家老娘，发现她虽然是微笑着，却是笑中带着自嘲。他无声的拉着妈妈的手，告诉她她还有他，他一直都在。 “傻孩子，那是他们没福气，倒便宜了我了。以后凡事有妈妈罩着你呢。”孟茹拉过姜莱的手，怜爱的紧了紧力道。 “对了，您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我再给您做个检查。”姜莱突然想起，他们光顾着自我介绍，还没来得及问其他。 孟茹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感受了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腿，“只有腿还有些疼，其他就没了。” “小腿有一处轻微骨折，已经打了石膏了，需要养一段时间。” “你是医生？”孟茹见姜莱熟练的把她身上的银针一一拿下，装回针包里，诧异的问了一句。 “嗯，是的，我是医生。”姜莱点头。 “我的儿子，眼光就是好。” 孟茹突然赞到。一句话，夸了他们仨。 “你的孙子眼光也很好哦，小玄第一眼就喜欢奶奶。”被忽略的小玄不甘心的冒了个头，嘻嘻的说了一句。 “对，我们小玄眼光最好。”孟茹厚脸皮的自夸到。 哈哈哈……几个人相视一笑，开心的气氛冲散了屋子里的沉闷。 “我给叶檀打个电话。”姜莱摸出手机，按了出去。只是另一头却响起了让人心烦的女声。让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1527217372 0097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姜莱的心猛地一沉。叶檀跟她说过，他会二十四小时不关机，让她随时能够找到他。可是现在，他竟然关机了。 “怎么了？”孟茹见姜莱脸色不对，连忙问了一句。 “哦。没事，应该是现在开会不方便，没有接。我发个消息给他，他忙完了就会看到了。”姜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随意把手机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妈妈，我给您换个医院修养好不好？” 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而且又是公立医院，人多且杂。姜莱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启光。 “我没事，回家养着就好。家里人多，照顾的也方便，秀琴跟小玄也跟我一起回去。” 秀琴，是陈婶的名字。陈婶平时虽然只是在叶檀的那栋别墅打扫，但也是叶家的老人了。跟孟茹的关系也很好。 姜莱的掩饰，或许能瞒过别人，可瞒不过一个惦记自己孩子的母亲。她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叶檀，这根本就非常反常。而且现在小莱又说他忙的不方便接电话，显然是有事瞒着她。 叶檀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她却非常孝顺。这个时候别说开会，就是谈判签合约的事，都会被他推后。 “可是……”姜莱也知道，回家休养比医院要好些。可是她就不能时刻在旁边照顾了。 “没有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你们年轻人，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在家跟小玄玩，开心的会很快好起来的。” “秀琴，让老陈开车过来。我那个车怕是不能用了。” 孟茹看上去和蔼柔和，可多年的商场浸淫，也养成了干脆利落，说一不二的习惯。 “那好吧，等我一下，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姜莱再次拨通苏的电话，“我靠，你男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这么麻烦。” 苏气的抓狂，手下的人被他派出去三分之一，结果现在一个都联系不上。他知道自己之前只是个花架子，光有理论知识没有实践经验。可也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吧。 被龙三反水陷害也就算了。他费了半天劲找人，结果却被赵枭的老婆给抓了。更要命的是他竟然还一点都不知道。 现在好了，小莱好容易求他一回，让他护个人，结果呢？他丢了夫人损了兵，现在俩眼一抹黑，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个一会我们面谈。现在立刻给我派几个人过来，车要你们最好的车。到市二院这里接人。” 姜莱现在十分庆幸苏在这个时候，能够出现在锦城。这给她带来了很多的方便和帮助。否则她一时还真找不到顺手又信任的人。只不过，笨了一点。 “大姐，我是道上人，不是滴滴司机兼保镖，你搞清楚好不好？”苏本来就急的一肚子火，现在又被当司机用，他没骂人都已经是好的了。 “一会我会加入参与你们的行动。” “你说什么？”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之前劝过姜莱多次，开什么医院，又操心又麻烦。入伙跟他们一起多好，来钱快，又恣意。 可是每次他都会被拒绝，理由是她想活在阳光下。 “别想太多，我只是要做自己的事，我的原则不会变。”姜莱一盆冷水泼下来，瞬间把苏从各种脑补中拉回现实。 呃，好吧，这个女人，果然一如既往的不可爱。 “十分钟到。我亲自来。”不管怎样，他必须承认，姜莱的能力在他之上。这也是为什么他家老头子喜欢姜莱嫌弃他的原因。 若是她能加入，哪怕只是暂时，他都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兄弟们。 十分钟不到，苏就已经出现在了病房里。他一身黑色的劲装，外面罩了一件黑色风衣。头上戴了一个黑色帽子，帽檐拉的低低的，盖住大半张脸。 他一进屋，连带着屋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暗黑色系的装扮，像是黑夜中的索魂使者，让人汗毛直竖。 “小莱，这回你要帮我。”就当陈婶紧张的看着进来的人，想要拿出电话报警的时候，苏突然抱住姜莱的胳膊，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 呃…… 这画风也太不搭了。 咳咳，虽然早就习惯了苏这突然卖萌求宠的死样子，可在新婆婆的面前，姜莱还是有些尴尬。她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像拎鸡崽子一样，把蹲在她旁边的人给提了起来。 “先干活。”姜莱不想再跟他废话，一个冷刀子扔过来，苏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然后，亲自推了轮椅，“对了，你得告诉我这位是谁，敢劳你大驾，亲自安排？” 也不怪苏这样问。想想他认识姜莱的这几年，除了叶小玄，什么人也没让她放弃过自己的原则。虽然这次她坚持说自己的原则不变，可他心里明白，她已经越了自己的底线了。 “我婆婆。”姜莱不咸不淡的说了三个字。 “哦，原来是你婆婆啊。”苏点点头，然后，“你说什么？谁婆婆？你？那个渣男的妈？” 苏一下子不淡定了。要不是小玄深知他的尿性，一直在旁边看着，现在孟茹已经连人带轮椅飞出去了。 “你干什么！”姜莱脸色一变，一下子接过轮椅。 “再有下次，就给我滚出锦城，不要再出现了。” 姜莱是真的生气了。不单单因为苏刚刚的动作。更气他每次遇到事情都毛手毛脚的。这样的性子，哪里能肩挑暗夜的未来？ 苏叔叔跟她说过不止一次了，她也软硬兼施的教训过他好多次，可是他从小就没经历过太多真正的风雨，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呃……好嘛好嘛，我小心点就是了。”苏象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瞬间就软了下来，他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的跟在姜莱旁边，想要伸手接过轮椅，可看姜莱冷着脸的样子，又不敢伸手。 其实他已经接受了叶檀是小玄亲爹的事实，而且他也连夜了解过了叶檀的过往，发现他除了工作之外，就只有一个绯闻对象，还是个男人。 今天小莱也已经发过信息给他，说她和叶檀已经领证了。现在他只是气不过罢了。 哼！ 姜莱用鼻子哼了一声，连看都不看苏一眼，就兀自推着轮椅，出了病房的大门。 “哎你们这是要去哪？”门口刚好有护士进来例行查房，还没等开门就看到几个人一起从里面出来。 “不好意思，查房就不用了。我们要先出去一下，我会跟你们院长打好招呼的。” 姜莱说完，就推着轮椅，快步离开，身后的几人，也都跟上她的脚步，一行人瞬间就消失在拐弯处， 只是在他们看不见的身后，刚刚还一脸无害的护士，却…… 1527217373 0098 茹园 浓情思念 啪！小护士把手里的病历卡丢到旁边的小车上，几瓶吊瓶用的药瓶被撞翻，整齐的推车一下子变得凌乱了。 她三两下脱了护士服，露出里面的衬衫牛仔裤。她抬手将长发简单的一束，扎成一个马尾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走廊。 夜里的医院，不比白日的人来人往，寂静的广场上，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柔和的黄色灯光顺着大树的缝隙洒落下来，斑斑驳驳的树影让人莫名觉得阴森恐怖。 而刚刚那个小护士，却是轻车熟路一般，绕过路灯，快速的到了后面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她一过来，就立刻启动。 “失败了。”叶衣烦躁的坐到车座后面，拿出一支烟点燃。她狠狠的吸了一口之后，连带着烟雾，吐出一句话。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因为孟茹临时出院变成泡影。 “什么？失败？你这是在逗我么？”开车的人透过后视镜看着叶衣，就像她说了一个特别不好笑的笑话。 “开车，跟着他们。”叶衣猛吸了几口，然后顺着车窗把烟头丢了出去。 他们的车子很快，没用多久就看到了苏的车子。因为车里有病人的原因，苏没有开多快，不想正好给了别人追上他的机会。 孟茹住的地方，是新区的一处别墅。这是叶氏前几年新开发的楼盘，叶檀特意找人设计了一座别墅送给她的。这里周围的配套设施齐全，距离市中心和她的公司也近。 “一会下车之后，苏和我进去，你们两个就假装开车离开，给我探探后面车里的人是什么路子。”姜莱靠在椅子上，微眯的眼睛透过反光镜，看着跟着他们一路的越野车，语气淡淡的跟车里苏带来的两个人说到。 “后面的车？你是说我们被跟踪了？”苏听到姜莱的话，腿一抖，差点踩到刹车。 “你心真大。”姜莱有些烦躁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她在十分钟前就发现了后面的车跟了过来，而且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专心开车的苏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都不知道把叶檀和孟茹的安危交给他，是对还是错了。 呃…… 苏被姜莱噎的说不出话来。他这不是等着靠着习惯了么？知道姜莱在车上，他就放松了对周围环境的警惕。该死的，哪个杀千刀的想要跟踪他，是不是活得腻歪了。 “一会你们进去，我去会会他们。”他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心里恨恨的不甘心，可是看着姜莱闭着眼睛没表情的样子，又突然怂的不敢说什么，只对着那两个人说到。 “开你的车。”姜莱眼皮都不抬一下。 苏：@￥%…… 对于姜莱的行为，孟茹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其实她从一睁眼，就觉得姜莱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她的眼睛里，有着和他儿子一样的深度，让人捉摸不透。 她淡淡的笑笑，多年的蛰伏隐忍，终于熬到儿子成年，独当一面。而且还这么能干的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茹园的设计是仿古的园林样式，距离市二院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他们很快就到了。远远看去，院子里的灯都还亮着，等着主人的回来。亭台水榭，影影绰绰，尽显贵气格调。按照孟茹的指引，他们从别墅区专用门进去后，径直开到茹园的车库。 “停车。”闭目休息的叶衣突然开口，她一下子睁开眼睛，眼里闪过冷芒。 叶衣打开车门，靠在车身上，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然后就一直看着茹园的方向。她视力极好，透过那些柔和的灯光，她看到姜莱已经推着孟茹，走了进去。 房子里面，一定是奢华富贵，温馨如春，其乐融融吧。透过夜色，叶衣看着看着，眼睛里有着些许的迷离。她仿佛看到里面的一家人，吃着最可口的饭菜，住着最舒适的房间，拥有最爱的家人，和乐美满，幸福的让人嫉妒如狂。 指尖上传来灼人的热度，叶衣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她已经站了这么久了。手上的烟已经燃尽了。 当当……她屈起食指，用指节在车窗上敲了敲，里面的人按下车窗。 “你先回去吧，我在附近转转。” “这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转的？再说，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回去？这里现在没有车。”开车的人看了看周围，除了茹园里面还亮着灯，其余地方都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没车么？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车子房子票子。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叶衣拉了拉衣领，夜风微凉，却凉不过人心。她自嘲一笑，不再说话，只留给开车之人一个背影，萧瑟孤单。 “真是个怪人。兄妹俩都怪。”那人关上车窗，嘟囔一声，踩了油门就离开了。老板的事情，他不需要懂。只要他按照老板的意思，当他妹妹的跟班就好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像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只要好好赚钱好好享受，活一天舒服一天就好了，管那么多屁用没有。 他吹了声口哨，一个完美的油门踩到底，车子离弦一般，飞了出去。 寂静的公路上，只有一辆车的引擎声，划破宁静。 只是，还没过多久，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响起，刚刚还在飙速的车子，车身猛地一歪，就滑到了路边，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 次奥！ 他抹了一下额头，温热黏湿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就知道了自己的状况。他用拳头狠狠的锤了下方向盘，咒骂一声，想要解下安全带下车。却发现自己的腿动不了。 他连忙往外看去，发现自己的车身撞到树上，由于冲劲过大，车身像包饺子一样，把树干包了进去，车子变形严重，他的腿被变形的车子卡住，根本拔不出来。 头上的伤口似乎很大，黑暗中，他觉得伤口处流下来的血已经爬满了他的脸，就连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他暗道一声不好，猛地甩了甩头，想要清醒一点，却发现脑袋越摇晃眩晕感越强烈。 他想掏出手机打个电话，等他好不容易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手机已经碎了。破碎的屏幕划破了他的手，车子里的血腥味儿更加浓郁了。 “救……救命……” 他打开窗户，朝外面不抱希望的喊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呼救声，一辆车子如天神降临一般，停在了他的车旁。 “怎么了兄弟？”车里面走出两个人，一个查看车子的状态，一个走到车窗前问到。 “还真特么有人。”那人抹了一把眼睛，企图看清楚一点过来的两个人。他感叹了一句，自己真是幸运，这么晚了还能遇到路人。 “兄弟，出车祸了，帮个忙叫个120。” “不用，我们就是医生，你先别说话，我们把你弄出来。” 赵勇记着姜莱的吩咐，回头从车里拿了药和纱布，先把他的脑袋包扎了一下，然后就跟石宇合力把人拖出来。 “你头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腿也要拍个片子看看骨折没有。我们先带你去医院，车子明天再说吧。”赵勇说到。 “好好好，谢了兄弟。快送我去医院，我不想死，我钱还没花完呢。” 赵勇给石宇一个眼神，先扶了人上车，石宇拿了电话小声的说了两句，也上了车。他们车速很快，瞬间就不见了影子。只是前行的方向，似乎不是市中心，而是更加偏僻的地方。 没过多久，一辆拖车把已经严重变形的越野车拖走，现场也被处理了一下，没有留下肇事的痕迹，只有大树上留下了被撞之后的伤口，还有地上凌乱的树叶，无声的诉说着刚刚它的遭遇。 茹园 家里的佣人都没有休息，一听到车子的声音，就开始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孟茹指着一间屋子，让姜莱和小玄跟着她进去。 三人进屋之后，姜莱关了房门。这才打量起这间屋子。 这似乎是一间书房，高大的书架上摆满了厚厚的书籍，她大概扫了一眼，竟然都是医学方面的。不过这不是最打眼的地方。书架的正中，摆着一张相框。相框里的黑白照片上，一个年轻男人的影像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看上去就觉得儒雅的男人，英俊的外表，修剪的整齐的头发，还有脸上温和满足的笑意，都表明这个男人教养极好，也很幸福。 姜莱只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跟叶檀有关。虽然叶檀很少笑，但是却跟照片里的人有七八分相似。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叶檀的爸爸了。 “少天，我带儿媳妇和孙子来看你了。”孟茹自己控制着轮椅，绕开书桌，到书架前面停了下来。 她柔和的脸上满是笑意，看着照片里的人，有着浓到化不开的情谊。 “小莱，这是叶檀的父亲。小玄啊，叫声爷爷好不好？少天要是知道他的孙子这么可爱，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玄只一眼就喜欢上了照片里这个温暖的男人。他懂事的点点头，上前走了过去，然后小小的人突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爷爷。 孟茹没有想到，小玄会这样做。她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眼里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少天呐，我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就算现在去找你，我也能有脸见你了。” 孟茹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腿不方便，想站起身子去扶叶小玄。姜莱见状连忙扶住她的手。 “妈妈，你快坐好，不然爸爸会担心你的。” 从进来开始，姜莱就被孟茹的情绪和深情感染。她突然明白，叶檀说的对她一见钟情，七年痴情，五年等待是受谁的熏染了。 这样有爱的家庭，又怎么会出一个冷情的人呢？叶檀只是给自己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外壳罢了。 “哎，好好好，我坐好，坐好。小玄快起来，不然爷爷该怪奶奶了。” 小玄乖乖巧巧的站起身子，小碎步走到孟茹旁边，“小玄喜欢奶奶，也喜欢爷爷。” 孟茹见小玄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小脑袋瓜子里想的什么。她捏了捏他的鼻子，“人小鬼大。”孟茹说着，拉过姜莱的手，又拉过小玄的手。三代人，三只手，在一起握着。 “我一见到你们娘俩，就明白我那儿子为什么痴情等了这么多年了。小玄你就放心吧，奶奶特别喜欢你妈妈。这样的儿媳妇，金山银山都不换的。嗯？” 孟茹实在忍不住，弯着身子，在小玄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换了一边，又亲了一下。 这孩子维护妈妈的样子，真的让她心疼的不得了。这些年，他们母子一定吃了不少苦，才让小玄这么小的孩子就这般早熟，这么担心妈妈过的不好，受委屈。 “奶奶真好。”小玄笑了，整齐的小牙露了两排。他踮起脚，像奶奶亲他那样，也一边一口的亲了孟茹两下。亲的孟茹刚刚还伤感的情绪一下子变的开心起来。 小玄软软香香的，让孟茹心花都开了一遍又一遍。 “走吧，出去吃点东西，一会还有事情要忙吧？”孟茹看到姜莱刚刚看了一下手机，按掉了一个电话，了然的点点头。 “嗯，我一会要出去一趟，小玄就拜托妈妈了。” 姜莱没有说什么，但是她总觉得孟茹一点都不像她表现的那么不谙世事，柔软恬淡。她更像是看淡了一切后的超然和了然。 三个人出来的时候，家里的佣人已经摆好了饭菜，姜莱趁着小玄洗手的功夫，回了个电话。是赵勇兄弟俩请示如何处置抓到的人。 “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把嘴巴撬开了。”姜莱从刚刚的温馨中转换了情绪，她清冷的嗓音让一旁等候的佣人莫名的一寒，深觉这个府上新来的少夫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姜莱和苏陪孟茹和小玄吃了一点东西后，就告辞出来。出来之前，孟茹把姜莱单独叫到一旁，给了她一样东西。然后又嘱咐了一句：“无论发生什么，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位。叶檀是个男人，他有保护你们的责任和义务，而不是等着你用命去换他的。” “妈，你别担心我们，我一定会把他平安带回来的。”姜莱攥紧了孟茹给她的东西，坚定的承诺到。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书名：病娇权王撩妃成瘾，作者：楚夜临 听说沈家娇弱的嫡女自断青丝，与豫亲王赠发递情？沈姑娘怒，那是他用刀剁的！ 听说娇弱的嫡女自认为母，替豫亲王抚养孩子？沈姑娘再怒，那是他抢来硬塞的！ 亲王阴险腹黑不沾情爱！沈姑娘心狠手辣不信爱情！ 这是阴险腹黑的病娇亲王一心想驯服扮弱装纯的沈姑娘，一路互作互撩，一不小心把对方撩成心头宝的故事。 沈家嫡女一朝重生，前世的人善可欺变成今生的人欺可虐，她自认自己狠毒又无情，却偏偏栽在比她更狠毒无情的亲王手里。 豫亲王：你狠毒你无情你还遗弃我！快些嫁到府里疼我亲我抱抱我，孤就饶了你小命！ 沈姑娘：我呸！ 1527217374 0099 电话接通 台风来袭 出来的路上，姜莱拿着手里的东西，没有出声。一旁的苏看着她面沉似水的样子，一把抢过姜莱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枪身保养的很好，光光亮亮的。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型号应该是好多年以前的了。那时候某国局势特别不好的时候，一个军火商专门打造了一款为女性量身定做的手枪。那时候他还特别小，只记得妈妈有一个。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孟茹那样的女人，家里竟然放了一把枪，这也超出了他的认知。 “哎？你说你那个婆婆，家里放这个干什么？”他挠挠脑袋，把枪交到姜莱手上。 “苏，你记住，你所看到的，都是假象。只有用心去感受，才能觉察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懂了么？”姜莱像是一个带着小包子出门，随时比喻拟人讲道理的时候。 姜莱说完，不等苏有什么反应，就快步走到车前，亲自坐到驾驶位上。她靠在椅背上，眼眸里闪过一丝疲惫。 秦一凌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懊恼的蹲在地上，看着那一滩血迹，心里一阵后怕。他不过是收到那个消息之后，告诉了boss，并陪着他赶到这里。 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一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还有他旁边地上的手机，他知道，那个是boss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脑子里的记忆，像是被人剪断了一截一样，完全没有他到了这里之后的记忆。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好在叶檀的私人密码他也知道，不然他真的要抓狂了。 他按了开机之后，果然有几条未接来电的提醒。其中一个，备注的是老婆。 他愣了一下，boss这个千年黄金单身狗，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可是这个老婆二字，从何说起啊？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脱单了？ 带着疑惑，他按了回拨键。几乎是第一声响后，电话就被接起。 “叶檀，你在哪？” 清冷的声音，让秦一凌莫名的有些熟悉。 “我是秦一凌，你是谁？”直觉上，秦一凌觉得对方真的和boss有什么亲密关系，而且对方似乎很关心boss。 “秦一凌？我是姜莱。告诉我位置，发生了什么，立刻，马上。” 姜莱的喜色在秦一凌开口之后，就化为乌有。叶檀的手机已经离身，她找起来，更加的麻烦了。 “姜莱？你是那个姜莱？”秦一凌仔细的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他在机场碰到的那个女人。那个撞坏了他东西的女人。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不是吧！我靠！ 他内心咆哮了一句，要不要这么灵验？他一下子想起他给boss情那个转运吉祥物时候，那个老头的话。难道真的冥冥中注定了，boss的单身生活就此结束？ 秦一凌的心里万马奔腾，一个个想法此起彼伏。正当他心里盘算着自己改天要不要也过去求一个的时候，姜莱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把他从天马行空中拉回现实。 “一分钟之内，位置和你知道的一切，都发给我。否则后果自负。”姜莱等了半天不见秦一凌言语，早就不悦到了极点。 这个人，发呆就不能换个时候？ 这都火上房了，还有功夫愣神儿。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既然不是叶檀，那她也没有什么好聊的。能有额外的信息算她幸运，若是没有，她也尽快制定搜救计划。 嘟嘟嘟的忙音提醒着秦一凌，自己刚刚的愣神有多么的蠢。他连忙收了心思，按照姜莱的要求，把事情经过言简意赅的汇报了一便。至于位置，他站起身子，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像是一个荒废了很久的村庄。郊外的星空，异常的高远清亮。圆月当空，清辉遍地。借着月色，他走了几步。残破的土墙壁上，生长着生命力顽强的小草。破败中多了几分生机。这样的景象让他觉得心情更加沉重了。他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 苏虽然实践经验不足，但是理论知识很专业。就在姜莱和秦一凌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副驾驶位子上的苏已经开了追踪仪。位置坐标显示，秦一凌的位置是在锦城的边上，与隔壁白县相交的地方。 姜莱瞟了一眼苏的显示屏，脚下的油门早就踩到了底。车子嗷的一声怪叫，就飞奔出去。 姜莱如同运筹帷幄的将帅，冷静的想着现在的处境，思考着计划。她一样一样的吩咐苏去安排，苏则像个跟班小弟一样，完全按照她的意思让人准备。 一个小时之后，姜莱带着一路的尘土飞扬，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秦一凌的面前。看着他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样子。 姜莱没有理会他，兀自查看周围的地势和环境。 她转了两圈，突然抬头看向天空。刚刚还月朗星繁的天空，早已阴云密布。层层叠叠的云丝棉扯絮一般，盖住了月亮的所有光亮。就连米粒之光的星星，都没有放过一颗。她翻出手机，点了几下，好看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天气预报显示，台风已经形成，这里在三个小时之内，正好是台风的路线。 她看着手腕上的表，留给她和叶檀的时间，不多了。 “苏，给我一套装备，按照你们的最高标准。” 苏闻言，吓了一跳。姜莱认真的时候，就意味着事情麻烦了。而她所说的最高标准的装备，那绝对是应对无法预估的危险，执行最难执行的任务之时，才会用到的。 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抿了抿唇，转身去打电话。 “姜……姜小姐。”秦一凌的舌头有些打结，他这是第二次见姜莱，却一次比一次感觉有压力。不过这个时候，看着姜莱他突然觉得心安了很多。 “你能找到boss么？”秦一凌看着眉头紧皱的姜莱，觉得事情很棘手。 “不知道。”姜莱到这里那么就都没有发现苏手下的人，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来。 “不知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了报警，我们报警，警察会有办法的。”秦一凌像是突然想到了好办法一样，立刻在身上翻找起手机来。 呵…… 姜莱冷冷一笑。 “你要是不想让他死那么快，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我们现在出去找，大海捞针一样。”秦一凌终于慌了。他无法想象叶檀一身是血了无声息的样子。那些人能用手段把他骗走，可见厉害程度并非一般。而且还能悄无声息的把他丢在这，更让他心有余悸。 “等。” 姜莱抬眼看看天上愈加密布的乌云，还有已经到了三四级左右的风，平静无波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烦躁和担忧。 “等？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能等，boss不能啊。我还是报警吧。对了再找找朋友，他们可以帮忙。” 叶氏在锦城虽然成立的年头不长，但是叶檀朋友却不少。他们经营的娱乐场所，自然会接触到很多三教九流的人。而这些人，不知道是对他财力实力的仰望，还是对他人格魅力的欣赏，大都与他们关系不错。 “苏。”姜莱突然冷哼一声，看秦一凌的眼神，多了一丝冷冽和凌厉。 一旁看戏的苏突然被点到名字，立刻领悟了姜莱的意思。他猛地起身…… 1527217375 0100 弯弯的受受 秦一凌根本没有想到，姜莱会对他出手。那个叫苏的男人，明明还没有他大，也没他壮实。可是他几乎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倒下了。 什么叫憋屈？看他就知道了。他被人敲晕才醒来没多久，又再一次被束缚住。只不过这次稍微好一些，他还醒着。 可是，他宁愿没有醒着好么？刚刚他虽然被人像扔破布一样丢在地上，可是他好手好脚的，醒了就能动。可现在呢？手铐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苏的，他以为他是什么人？竟然敢用这东西来锁他。 秦一凌简直要气死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手铐铐住。 “喂，你把我铐住做什么？你自己胆子小的不去救叶哥，还不能我报警找朋友么？” “没脑子。”姜莱不想再跟秦一凌废话，丢下三个字就走开了。她刚刚查了下周围的情况，发现这个地方只有一座连绵的山脉能够藏身。 她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叶檀没有被抓到，而是藏起来了。 因为对方至今还没有对其他下手。 锦界山，网上资料显示，此山横贯两个县市，总面积达到三十多平方公里。主峰最高处有六百多米，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山上没有什么路，附近的居民大都不会深入，只在山脚转转而已。因为山上毒虫毒蛇不少，且土质偏松，遇雨水会有滑坡危险。 姜莱远远的看着不远处高耸的主峰，心里一片暗芒。 这么大的野山，要想找一个人，何其困难。再加上台风，还有，那些未知的危险。 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巨大的声音和风力在头顶盘旋，让人睁不开眼。秦一凌靠在断墙旁边，看着头顶的直升飞机，一时愣住了。 哪怕是他们叶氏，在锦城多年，想要调一架直升机，也没有这么快。这两个刚到锦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门路和面子。 就在他想不通的时候，直升机上跳下一个人。紧身的短袖背心，勾勒出每一块肌肉的形状。束腿的迷彩军裤，每个口袋都物尽其用，装备都在其中。 他右手上拿了一个背包，举到姜莱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姜莱不解。 来人正是她几个小时前刚刚收的贺民。 按道理，现在的他应该正在医院陪着他妈妈，而不是这样的装扮出现在这里。 “治疗方案已经出来了，我不能白白接受。”此时的贺民，不再是那个蹲在医院一个小偏门孤立无助的样子。只要他不走路，就看不出他的腿有问题。那么这样的他，在别人眼里，就如同西楚霸王一样，冷峻，勇猛。 他是个男人，不是伸手乞食不思回报的小人。所以，他来了。而且刚好遇到苏的手下，就搭着顺风飞机过来了。 只是暗夜的顺丰机，什么时候这么好搭了？ “小莱，这是怎么回事？”苏看着贺民的表情，明显带着敌意。 姜莱不是没有注意到苏的表情和口气的不善，只是没想到，她随便捡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苏，这个人你不能动。” “不能动？呵……”苏冷冷一笑。“你猜刚结婚一天吧，怎么，就想红杏出墙了？” 贺民长的属于中等相貌，比叶檀自然是比不上。可却是另一种魅力。 苏的激将法在姜莱的眼里，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小孩子。她一点理会的意思都没有。 姜莱结果贺民递过来的包，打开扫了一眼，满意的转身，一头钻进车里。两分钟以后，一个和贺民相同打扮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一身迷彩装扮的姜莱，一点掩盖光芒的意思都没有，任由自己所有的凌厉和霸气外泄出来，震慑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秦一凌的不敢置信，苏一如既往的崇拜，还有贺民眼里的惊艳。他心里不禁庆幸了一翻，倒是蛮对他的胃口，比娇滴滴的大小姐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了。 “苏，这里交给你指挥，等我的命令在接应。我和贺民进山找人。至于他……”姜莱看了一眼张着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的秦一凌，“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吃了吧。” 咕咚，秦一凌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一直到姜莱和贺民已经到了山脚下，他还没从那句吃了里回过神来。 这个吃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吃么？ 想他秦特助在锦城，也算是个横着走的人物，怎么现在跟砧板上的小鱼一样，任人宰割？ 苏看着呆若木鸡的秦一凌，三两步走到他旁边，胳膊自然而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在苏碰到他的一瞬间，秦一凌整个身子都绷紧了。他满脑子都在回荡着，吃了他，吃了他…… “喂，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真的吃了你。”苏万分鄙视的看着秦一凌，无趣的说了一句。这叶檀也不怎么样嘛，看他身边的人，怂唧唧的。 又是吃…… 秦一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嘴唇嚅嗫了一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想，为了自己的后半生，他应该表明自己直男的本质。 “内个，我断胳膊断腿都不会接受一个男人的。” 秦一凌说完，现场一阵沉默。只有风声盘旋呼啸，越来越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终于明白了秦一凌紧张害怕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脑洞这种东西，开大了会死人的好么？ 苏笑到连腰都直不起来。整个人像个大虾米一样，笑的上不来气。带来的几个手下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可看他们脸上的颜色，已经憋得很辛苦了。 突然，一个人再也忍不住，嚎了一嗓子之后，也跟着大笑起来。 他说，“死就死吧，再不笑，老子要憋死了。” 有一个就有二个，在场所有的人，除了秦一凌之外，都笑的直不起腰来。笑到岔气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甚是瘆人。夹杂着风声的笑，传出去好久，就好像是来自某种存在的魔音。 秦一凌的脸黑了，彻底的黑了。随即又红了，红到发热。 他知道，这回丢人丢大了。 除非他有本事把这里的人都灭口，不然他的名声，就都毁了。 这个叫苏的，显然跟boss的老婆关系很好，他知道了就等于她知道了。而她知道后，boss也就知道了。 那他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他低咒一声，都怪那些传言，他都快以为自己是个弯弯的受受了。 苏他们越是忍不住，秦一凌就越觉得暴躁。终于，他再也听不下去。 “够了，别笑了。”他一脚踢在墙上，本就残破的断墙，一下子倒在地上，嫌弃一片尘土飞扬起来。 苏和几个手下猛地被尘土一呛，笑都还没止住，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苏感觉咳得腰都疼了，他扶着自己发酸的腰，表情分外扭曲的看着愤怒的秦一凌，“你……咳咳……你吼什么吼！再吼……咳咳，再吼老子吃了你！” 虽然明知道苏是故意在逗他，秦一凌还是生气了，很生气。秦特助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严重的后果就是，他顾不得自己被手铐铐住的两只手，轮着腿就朝着苏踹了过去。 苏的手下一见有人要袭击老大，连忙止住咳嗽，扶着笑到发酸的老腰，就要出手。 “把他的手铐解开。”苏存心逗着秦一凌，索性就跟他对打起来。 他动一会手，就能少担心一会。不然他肯定要控制不住自己，跑到山上去。 秦一凌的伸手不错，这些年跟着叶檀，也练了一副好身手。可是他这样的伸手，对付普通人还行，跟苏这种从小打架当饭吃的人对上，还是不够看。没几个回合，他就落了下乘。 苏也不急着把他打倒，只左一拳右一脚的逗着他玩，一来二去，这俩人就打了快半小时。 而这个时候，姜莱和贺民，已经进了锦界山的深处。 －－－－－－题外话－－－－－－ 秦特助你484sa？ 1527217376 0101 要是死在山上 风越来越大，空气中已经夹杂这咸腥的湿气，狂风暴雨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姜莱的意思是两个人兵分两路，同时找人。可是贺民不同意。他的任务是保证姜莱的安全，而不是去找什么叶檀。因为他有这个自信，只要他在，不管台风也好，泥石流也罢，他都有那个本事把她活着带出去。可是，要是他不在这么恶劣的天气，就算她比别的女人强一点，可终究还是太弱了。 直到之后的某一天，他被姜莱打的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才知道，弱这个字，根本就不能来形容她。 贺民的想法，姜莱又怎么会同意？ “要么分开找，要么你现在下山，你自己选一个。”商量不成，姜莱就来硬的。反正她是老大，她就不信贺民会下山。 “可是你怎么办？”贺民虽然欣赏姜莱的勇气，可是却还是不赞成她的一意孤行。在他眼里，她现在完全是在逞强，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的行为。 “五个小时之后，要是还没找到，你就下山等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姜莱看了下时间，想了一下台风过境的时间和终止时间，五个小时，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 “哼。”贺民不满的扭过头，连头都不回的走了。 “你要是死在山上，我会把你背下去交给你儿子的。”分开之后，他只用了几分钟，就查到了姜莱在锦城的情况，知道她刚刚结了婚，嫁给了锦城首富叶檀，还有一个儿子。 他这样说，就是在提醒姜莱，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个儿子。 “放心吧，就算我死在山上，他们也会继续给你妈治疗的。”姜莱回敬一句，都是社会人，谁还没个牵挂和软肋。 贺民脚步一顿，第一次感受到被亲人以外的人关心，感觉还不错。要是换作以前，他恐怕就是死在山上，也要先完成任务吧。 “我会活着，你也要活着。”他说完，加快了脚步，开始搜索。他越是尽快搜完这一边，越是能尽早赶到另一边帮她。 姜莱也不再废话，她把短刀拿在手上，没有开头灯和手电筒，而是摸黑着往前走。 风越来越大，雨已经开始下起来了。她一边维持身体的平衡，一边仔细查看着周围的一切。良好的视力在这样的雨夜里，也有了一些阻碍，可好在现在下雨，那些毒蛇毒虫的不会跑出来。 走了二十分钟，台风已经到了这里，豆大的雨点夹杂着冷意，一下一下的砸在她的身上，轰隆隆的雷声在山上听的尤其响亮。巨大的闪电一次一次划破夜空，照亮山上泥泞又崎岖的野路。 姜莱的身上都湿透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紧了紧背上的背包，再一次搜索起来。 只是雨中寻人，不但视线受阻，之前留下的迹象更是留不住。至少她现在走了半个小时，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她看看手上的通讯设备，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知道贺民那边也一样没有发现。 锦界山上的树，有很多榕树，发达的根系从树上垂下来，重新扎根到地下，形成一大片。地上盘根错节的根须一不留神就会挂到脚。还有不少藤蔓植物依附着大树，攀爬向上，在头顶练成一片。 姜莱想了一下，从身后拿出一条绳子，一头系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头则系了一个虎爪，拿在手上。太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运动量了，姜莱有些累。她扯过旁边一株长的繁茂的草，掰了一根草茎。咔嚓一下，一掰两段，她三两下喝了里面的水，然后又开始继续向前。 贺民遇到的情况和姜莱差不多。他腿上的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也开始渐渐发疼。他拿出一条绷带，在伤口处缠了几圈，也拿出绳子一头系了自己，一头系了虎爪。 要是他看到现在姜莱的装扮，一定会惊讶和赞叹不已。 好在这次的台风没有那么高的等级，山上的大树都有受到太多影响。但是迎风坡的树，还是刮倒了不少。这给他们两个人的前行，增加了不少阻碍。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姜莱算了一下，她应该已经找了三分之一。贺民的步子大，应该走了将近一半，可是他们俩却谁都没有发现。 她的心微微有些发沉。这么久了，要是叶檀身上没伤还好，若是有伤，肯定凶多吉少。而且，他的头，还有些不舒服。 想到这，她的心里，突然着急起来。脚步也加快了。顾不上喝水吃东西，也顾不上休息，她翻过一棵又一棵倒在地上的大树，找了一处又一处，可是却一点发现都没有。 贺民觉得腿上的伤越来越痛了，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他靠在一棵树上，狠狠的喘着粗气，一边锤着自己不争气的腿，一边自嘲的笑。难怪他被抛弃的那么彻底，原来，是真的不中用了。不过是一场大雨罢了，就能要了他半条命，像他这样没用的人，留着也只是累赘，被抛弃是应该的。 只有那个傻女人，才会收留他，担心他的生死。一想到姜莱，他的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和担心。他抬头看看天，常识告诉他，大雨还要持续，至少要下一天左右。 可是她也明白，若是找不到人，她是不会放弃的。他心里突然恨恨的想着，若是他早些遇到她，一定不会让她嫁给叶檀的。免得为了他丢了性命。 一想到姜莱的坚持，他又顾不上腿上传来的疼痛，抓着身边的树干，大步的往前走着。只有紧咬的牙和渗血的嘴唇知道他每走一步，要承受多大的痛。 贺民看着前面的路，大雨过后，痕迹全无，哪怕他有一身本事，也是无计可施。他懊恼的拿出刀，看了一截擀面棍粗细的树枝，拿在手里拄着，拖着伤腿往前。 山上所有的动物都藏起来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耳边除了风声雨声，就只有自己喘着粗气的声音。贺民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交代在这了，好在姜莱那个女人，是个有义气的，不会像那里一样，他没用了就将他扫地出门。 若是他今天真的死在山上了，她应该能照顾他妈的吧。不求别的，有口吃的，有病能给点药吃，有个容身的地方就行了。 若是一把年纪还要自己奔波，那真的是他这个不孝子造了太多孽了。 苏和秦一凌都老实了下来，他们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大雨，心都揪在一起。 “不行，我得上山去看看。”苏坐不住了，他一把打开车门，就要往外走。 “等下，现在出去，你连山都上不去了。”秦一凌拽住苏的胳膊。 他说的没错。姜莱和贺民上山的时候，雨还没有下起来。上山的路还好走有些，现在大雨冲了这么久，再想上山，难上加难。 “那怎么办？”苏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家老爹打个电话，把暗夜的精锐都叫过来。 可是他心里也明白，远水解不了近渴，暗夜总部不在这里，就算他叫了，等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也都来不及了。 山上的气温越来越低了，两个人都拿了冲锋衣出来穿在身上，可是前路渺茫，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姜莱感觉自己再也走不动了。鞋子上都是泥，每走一步都觉得坠脚。裤子湿哒哒的贴在腿上，身上的温度渐渐的降了下去。她晃了晃发胀的脑袋，想在冲一波，却没想到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顺着树间的空地，滑了下去…… 1527217377 0102 这么大的人怎么老是哭唧唧的 暴雨冲刷着山上的每一寸土地，到处都湿漉漉的，松软泥泞的地上，有一个人不省人事很久了。她的裤子被断裂的树干刮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尖锐的断枝刺破了她的小腿。在雨水的冲刷下，那里早已不见血色。取而代之的是白到发皱，皮肉外翻的样子。 姜莱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抬起胳膊挡在脸的上方，这才睁开眼睛。天还是暗沉暗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倾覆下来。雨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她试图挪动一下身子，左边小腿处传来的痛感让她又清醒了几分。 她咬了咬牙，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好在不严重，伤口也不大。不过泡了这么久的雨水，还是有点麻烦。 她从右腿的随身腿包里拿出一个防水袋，用牙咬着撕开，贴在伤口处。然后就想要站起来。 时间不多了，她看了看手表和通讯器材，贺民那边依然没有消息。就在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瞟到一样东西。 那个划破她裤子和小腿的断枝上，似乎还挂着几缕布丝，像是拽衣服时候被里面的缝隙勾住的衣料留下的。绿色的，应该是她的。可是她想看仔细的不是它们。而是在绿色布丝下面的，似乎还有几条灰色。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可是她视力本就比一般人要好些。再加上她刚刚昏迷的时候，也算是变相的休息了一会。现在的她精神也好一些了。 她凑近了仔细看去，发现真的是跟她裤子布料完全不同。 这棵树是受这次台风影响，才断的树。也就是说，在她之前，有人在同样的地方，被同样的断枝勾到过衣服。 这样的认知让她新增的希望又大了一些。可是随即，脸上的喜色又褪了下去。 她记得，叶檀走的时候，身上穿的是黑色的裤子。而这里的，却是灰色。 难道，带走叶檀的人，就在附近？ 她一下子警觉起来，捡起被她掉落在地上的短刀，紧紧的攥在手里。她扶着旁边的树干，借着力道站起身来。 唔…… 只有重新站起来，她才感觉到浑身的酸痛，她不禁闷哼一声。 姜莱将手里的虎爪勾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然后拽着绳子慢慢的往下探区。 下面是一个陡坡，雨水混杂这泥土，像瀑布一样哗哗的往下淌去，姜莱拽着绳子走到边缘，往下面看去。 她发现，陡坡下面，竟然是一处凹进去的土洞。依靠着山上发达的根系，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凹洞。影影绰绰，她似乎看到下面有个人。 但是她不知道，这个人后面还有什么，也不知道对方一共有多少人。以她现在的状况，要是对上几个人，她没有一点胜算。所以她不敢贸然行动。既然直接下去行不通，那就换一个方法。 姜莱决定，绕过去，从水平角度去看，那个凹洞里，有多少人。 她拽着绳子重新爬了上去。然后隐匿了所有的动静，猫着身子往一侧走去。顺着斜坡，她缓缓的滑了下去，然后视线落在了那个凹洞里。 她看清楚了凹洞里的情况。 一个人，靠坐在土洞的一侧，双眼看着前方，一点焦距都没有。与其说他在看着前面，不如说他只是茫然无意识的发呆。 此时的姜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看着洞里的人，眼睛里竟然一阵发热。 叶檀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多久了。他从那些人手里跑出来之后，就一直往这一侧跑。尽管风雨很大，可他也有自己的目的。这一侧，是锦城的方向，他想要一直跑下山。只要到了山下，他就有办法逃出那些人的追堵。 他一直跑，一边跑一边想着他的小丫头和小玄。他才名正言顺的拥有他们一天不到，他一定不能出事。不然就算是做鬼他都没法原谅自己。 因为心里的牵挂和信念，他竟然真的把那些人甩在了后面，然后在暴雨的掩饰下，到了他头顶的那个地方。要不是他一不留神，滑了下来，他还会一直跑下去。只是他摔下来的时候，后背磕到了石头尖儿，一动就疼的受不了。 他这才决定暂时停下。也许是老天照顾他，这里刚好有个容身的地方，虽然起不到多少作用，可也能暂时休息一下。 他用肩头靠在后面的土壁上，想着他的新婚妻子，他心心念念惦记了七年之久的小丫头。 如今，那个害羞的小丫头，已经成了他儿子的妈妈。 都说七年之痒，可是这个在他身上，根本就不奏效。他一点都不觉得痒。他已经浪费的七年的时光。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去慢慢体会现在的幸福，才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他慢慢的收回视线，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脖子。却在扭头的一瞬间，发现了不远处的人。 呵……他自嘲的笑笑。自己真的是魔怔了。你看，都已经得了臆想症了。 他的小丫头，现在应该还在医院，也不知道妈妈现在醒了没有。 可是他心里莫名的放心，他相信，他叶檀的老婆，一定能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只是……他想收回视线的时候，却发现他臆想出来的人，竟然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咬了自己一口，骤然传来的痛感让他缩回手的同时，认清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不是他的臆想。这不是假象。这是事实。 他的新婚妻子，他的小丫头，真的在他面前。 “丫头。”他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早就淹没在细密的雨里。可是姜莱却发现，她听到了。 她听到了那个低沉且性感的声音，叫她丫头。她看到那张永远含着笑意看她的脸上，有着欣喜若狂的神色。她看到那双如同星辰大海般深邃的眼眸里，有着她的身影。 她顾不上腿上的疼痛，三两步上前，扑到那个朝着她跑来的人的怀里。 “傻丫头，你怎么来了？” 姜莱狼狈的样子，让叶檀心疼不已。可是直到他将她拥在怀里，他才知道她的状况有多么糟糕。冰冷的身子，湿透的衣服，还有苍白的脸色，贴在头上脸上的头发。 他宝宝贝贝的小公主，怎么一下子这么惨了？ 叶檀紧紧的抱着她，想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热量都给她。可是，同样是在台风暴雨中洗礼了几个小时的他，身上一样的冰冷，哪里还有什么热量可言。 “我联系不上你，猜到你可能出事了，就出来找你。在山下的村子里碰到秦一凌，才确认了。我来晚了。” 姜莱有些自责，是她太大意了。明明李老头已经提醒过了，可能有人暗中想要对他们母子不利，可是她还是把他的安危交到了别人手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叶檀用手搓着姜莱的后背和胳膊，试图让她更暖和一点。他眼睛酸胀的不像话，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的砸在姜莱冰冷的肩头。 “傻不傻，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老是哭唧唧的。” 姜莱感觉到了叶檀的无助和心疼，她主动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 这应该是叶檀在她面前，第二次哭了。她还记得第一次，她过去对面找他，他躺在那里，一边笑着，一边盖着眼睛。 他说，我等你五年了。 而现在，他依然没有让她看到他流泪的样子。可是她却能感觉到。那些温热的液体，每一滴都砸在她的心上。 他在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1527217379 0103 鬼贺落魄任人欺 贺民在山里走了半天，一点发现都没有。自他和姜莱分开到现在，举目望去，就只有他一个活物在暴风骤雨中缓慢的移动着。受伤的腿已经抬不起，他每走一步，对于他来说，都犹如锥心刺骨一般的疼。 他看着手里已经变形了的木棍叹了一口气，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根了。路太难走，他的腿又不行，几乎是走不了多久，他就得重新找一根。通讯器的屏幕一直都没有亮过，姜莱一直都没有联系过他。 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搜索着人的迹象。 他咬着牙，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双腿，想要查找的更加仔细一点。只是还没有等他看到什么，敏锐的第六感就已经让他心头一凉。 等到他感觉到身后有人的时候，那些人已经离他很近了。近到他没有办法采取任何措施。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后的人不止一个。而且，这些人似乎对他很熟悉，或者超级厉害。因为一向警觉的他，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还没转身过去，就听见后面的人开了口。而他，也终于知道，那些人是谁。 “不愧是鬼贺，这后背真的跟开了天眼一样，离这么远就知道后面有人了。不过还是比以前差多了。幸好你残废了，要不然咱们兄弟啊，现在还在大街上收保护费呢。哪有机会陪着老大出来做大事？” “没错，哈哈哈。” “不过你说一个残疾人，大雨泡天的爬什么山啊？残疾人不是应该好好坐在轮椅上安度晚年么？” “安度晚年？你想得美。得罪了老大，还想安度晚年？” “就是，安度也得有钱才行啊。他现在一毛钱都没有，用什么安度？” “不是吧，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竟然一毛钱都没剩下？” “哎你不知道，谁让他犯贱得罪老大呢。现在好了，又穷又残。你看他现在的鬼样子，哪里还有当年鬼贺的风采。” 身后的嘲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大刀，一刀一刀的割在贺民的身上，心上。 这些年，他恶名在外，对敌人从不手软。可是他自认为不是完全冷血。至少对手下他一直都是维护的。 每一次，不管任务有多么的艰难，他都走在前面，绝对不会让他的手下去当炮灰。 可是…… 听到身后那些奚落，他突然想笑，笑自己的妇人之仁，笑自己曾经多么的无知。只是他完全没想到，叶檀的对手，竟然是他的前主子。 之所以说是主子，是因为那人根本没有把他当人看待过。在那人眼里，他不过是一把枪，一颗手榴弹，或者一个无条件执行任务的机器人。 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没有人在意他的想法，更没有人会帮他解决他面临的难处。 他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听候差遣，然后为那人完成所有任务。 他收了脸上的自嘲和怆然之色，淡漠的转过身子，看着身后你一句我一句冷嘲热讽的人们。 他嗤笑一声，“有什么可笑的么？今天的我，还不就是明天的你们？” 贺民的视线，从这一头的第一个人逐一看了过去，一共七个人，全部都是他之前的手下。那些曾经好烟好酒讨好他，一口一个民哥的手下。那些他用热血和性命去关照和培养的人。 “你少特么胡说八道，你现在这么惨是因为你不识时务，得罪了老大。我们兄弟才没你那么傻。老大能留你一条狗命。已经够仁慈了。” “狗命么？”贺民似乎仔细的想了一下，现在的他，怕是连狗命都不如吧。 “既然是狗命，那你们拦着我做什么？也要一起当一条拦路狗？”贺民的心思转的极快。要是只有这几个人在，他有自信能够脱身。而且就算是动手，这些人他也能应付，虽然代价有点大。 这几个人的身手，大都是他亲自教的，没有谁比他更加熟悉他们的身手。 可是这一次，老天仍然没有可怜他的意思，坚定不移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将手背了过去，悄悄的关了通讯器。然后抬头看着漫步走来，哪怕泥泞不堪风雨不减，也没有受任何影响的叶实。 “这不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鬼贺么？怎么几日不见，这么狼狈了。” 叶实掀了盖在头上的雨衣帽子，任凭自己的头发暴露在雨里。只是雨还没有落到他的头上，身后的两个人就眼疾手快的扯着一大块防雨布，罩在他的头上，然后，一脸性味的看着狼狈不堪的他。 看着自己一手带起来的手下，如今绝情又谄媚的样子，贺民觉得有些悲凉。 这就是他带出来的人啊，还是真有当年鬼贺的风采。绝情冷血，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没想到叶老大这么好兴致，台风天也来爬山。” “爬山么？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我是来屠狗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致一起啊？” 被唤作叶实的男人，闲庭信步一般，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拄着木棍，连站都站不稳的他。 “不好意思，我现在废人一个，已经金盆洗手了。祝叶老大一切顺利。” 贺民觉得，叶实的口气有些怪，似乎是话里有话。 “金盆洗手？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在这干什么？爬山么？” “我是过来采药的，只是出门忘了看天气，被台风困住了。” 贺民瞥见距离他不远处刚好有一株植物，随便胡诌了一个借口。 “采药？”叶实邪邪一笑，“我倒是不知道我们的鬼贺还这么博学多才，连草药都认识。”他冷冷一笑，锐利的眼睛扫过贺民没有表情的脸，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谎言。 “看来，我是看走了眼，错失了一个得力助手了。” 叶实的话，每一句听上去都带着浓浓的不相信，贺民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要是只有那几个蠢材在这，他也许还有机会。可是现在，他别说离开，就是活着还是被弄死，都只是叶实一句话的事情。 “叶老大谬赞了，贺民现在不过是废人一个，不堪用了。”贺民指了指自己早就站不直的大腿，表明自己没有说谎。 他确实已经废了。连站都站不直的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正如那句话所说，有人利用你，就说明你还有利用价值，要是别人连利用你都不屑，那只能说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而现在的他，就是那个废物。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还挺有市场的啊。”叶实玩味的看着落寞的贺民，嘴角有着一丝冷讽，如刀般锋利，如箭般锐利。 “叶老大的话，我听不懂。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免得耽误叶老大的屠狗大计。” 贺民假装听不懂叶实话里的意思，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用尽一切办法离开。然后告诉姜莱那个傻女人，快点离开这里。 这个人，就是个变态。要是她和叶檀落在他的手里，肯定会生不如死。 可是，显然叶实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当然不能离开这里。”叶实晃了晃脖子，咔哒咔哒的关节响声，哪怕是在风雨里，依然能够听到。 “因为……”他凑近贺民，脸上的冷意瞬间逼近贺民，让他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你也是其中一只啊。” 哈哈哈哈哈…… 叶实说完，仰着头兀自大笑起来，而他身后的那些人，一边看着贺民，一边附和着大笑。 贺民的拳头紧了又紧，几次想要把这些人的笑声打断，可是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拳头，因为…… 1527217381 0104 都是你害的 叶实这个人，贺民心里很清楚，是一个心理完全扭曲的变态。在他面前，除非你有绝对的实力将他碾压在地，否则最好不要去挑战他。 他就像是角斗场里的猛兽，躲着都尚且不能全身而退。更遑论忤逆他。 之前要不是他太过妇人之仁，为一个手下求情而顶撞了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而那个手下，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对面站在最后的那个孩子。那是个新进来没多久的孤儿，入伙连一个月都没有。一进来就在他的手下，直到他离开。 那个孩子见贺民正打量着他，慌乱中避开了他的眼神，可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倔强的歪着脖子，回瞪着贺民。 “你看我做什么？要不是你要害我，何至于落到现在这样？。” “害你？”贺民呵了一声，他什么时候害过自己人了，他怎么不记得。 “没错，你就是想要害我。”少年怒气冲冲，仿佛贺民对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突然抬起手，指着贺民，“要不是你什么都要帮我们做，我们怎么会上手那么慢？要不是每次你都大包大揽，我们怎么会一点进步都没有？不管什么事，你都冲在前面，出尽风头，抢别人的功劳，表现自己。有你这样的老大么？” 少年的指责如同一条带着倒刺的长鞭，抽在贺民的身上，带起一片血肉模糊。 哈哈哈，贺民突然大笑。 他可怜他们还小，不想让他们过早的进入那个黑色的泥潭。他怕他们经验不足，一不小心丢了命。因为他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每一天都在人性和兽性的选择中挣扎，在煎熬和痛苦中失眠。他无时无刻不在怕死，怕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没有机会再醒过来。 他以为，他们跟那个时候的他一样。 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错的彻底。 在他们眼中，他的过度保护成了害他们无法成长的元凶。他的以身犯险成了出风头抢功劳。 他点点头，像是接受了少年的职责，他闭上眼睛，仰头朝着天空。任由雨水将他脸上的所有情绪都覆盖掉。然后，他用手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着那些人惨然一笑。 “对不住了兄弟们，原来在你们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好在我现在已经不中用了，再也不会挡着你们，碍着你们。贺民在这给大家赔个不是，也祝你们每个人都能混得好。” 贺民说完，竟然对着那些人深深一躬。 按照他们说的，他还真是挡了他们的路了。也让他明白了一些道理。 “啧啧啧，还真是有情有义，这一出赔礼大戏可演完了？”叶实对那个职责贺民的少年勾勾手指，然后指了指地上。 少年起初没有明白，可是贺民知道，叶实想要做什么。要是以前，他还有可能管管，现在嘛，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在旁边人的提醒下，少年总算明白了叶实的意思，他愣了一下，然后咬咬牙，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地。 “下次记得了。”叶实说着，坐在了少年还不宽厚的背上，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哪怕是有准备，少年也被他的重量压的闷哼一声。他不敢懈怠，咬着牙全力的支撑着上面的重量。脸上的羞耻和屈辱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被重用的欣喜。 哪怕现在的他，只是一把椅子。 贺民脸上没有一点情绪。这样的事情，他也做过。也正是因为做过这样的事情，才有了后来的鬼贺。因为他想出人头地，不想当一把被人坐在屁股底下的椅子。 其他人都比这个少年入伙的时间长，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依然站在一起，等着老大的命令。 叶实的揶揄和嘲讽，贺民不想再理会。他拄着木棍的手暗暗用了用力。他站的时间太久了，腿疼的厉害。 “不理我？很好。阿武，让他知道知道，敢无视我的下场。” 叶实叭地一声放下翘起的腿，猛然加重的重量让底下的少年猛的摇晃了一下。 “晃什么晃，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么？”叶实不满的吼了一句，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当年的鬼贺，当起人肉椅子，可是稳如一条老狗。” 阿武得了叶实的命令，朝着贺民走去，往昔的情谊，不如他在老大面前的一次表现。他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对着贺民就是一拳。 贺民本来能够躲过去，却正好听到叶实的话。他想起当年他伏跪在地，一点尊严都没有的样子，突然心灰意冷。想要挪动的身子，也硬生生止住。 不如就这样吧。 反正妈妈现在已经有人在照顾了。像他这种人，早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 人的求生意识一旦被激发，那么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会咬着牙，挺过他认为的灾难最后一秒。 同样，人的求死意识一旦产生，那么他就会立刻放下一切求生的本能，一心赴死。 现在的贺民，就是这样。 顺着阿武的力道，他丢了手里的木棍，重重的摔到旁边的泥水里。溅起的泥泞落在阿武的身上，让他兴奋的同时，又有了很大的成就感。 他的拳脚似乎比头顶的雨水还要密集，一声声闷响在被雨声吞没。贺民紧紧的闭着眼睛，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贺民越是这样，叶实就越不满。他喜欢惨叫，喜欢人家跪下来求饶。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匍匐在他脚下的，是他一脚都可以碾死的蚂蚁。 他不再是那个曾经的他。 “你们几个，想报仇的一起上。要知道没有贺民，你们早就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了。” 那些人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放弃表现自己的机会？一听到叶实的话，一个个摩拳擦掌，争相向前冲去。 “武哥，你歇着，我来。” 他们叫嚣着，兴奋的就像是看到肉骨头的疯狗。他们把阿武挤到一边，然后争相把自己的拳头和脚送到贺民身上。 贺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骨头正一根一根的断裂，可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麻木的感觉席卷全身，他的头被踢了好多下，现在已经昏沉的马上要失去意识了。 他这是快死了吧。 贺民心想。 死了也好，死了他就解脱了。现在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涣散，身子也轻飘飘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人打累了，看着地上有出气没进气的贺民，鄙夷的呸了几口口水。 “老大，贺民真的变成鬼贺了。” “啧啧，真不禁打。”叶实似乎没有看够，有些不爽的撇撇嘴，他站起身子，一脚踹开弓着身子的少年。 “走，接着给我搜。找不到叶檀，你们就都留在这陪贺民。” 叶实恶狠狠的看了大家一眼，然后迈着大步离开。所有人忙不迭跟上，连看都没有看地上一滩烂泥的贺民。 只有那个走在最后面的少年，抖了抖自己酸胀发麻的腿，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有一个人挡在他前面，似乎也不错。 可随即又想起老大的话，处处都有人保护，你还能有什么出息？ 对，他要有出息，而不是一个被人保护的可怜虫。 他攥紧拳头，像是告别一般，最后看了贺民一眼，然后快步跟上叶实，从此以后，他的天下要自己去打。他会成为下一个鬼贺，而不是此时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样的贺民。 贺民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当然他也没看到，自己在倒下的时候，正好压到通讯器的开关，开机后的通讯器，嘀嘀嘀的响了起来，闪烁的指示灯在黯淡的山中，甚是诡异。 －－－－－－题外话－－－－－－ 好友文文推荐：《军门枭宠：溺爱纨绔妻》by路北北 阎墨深，临江城阎家三爷，某军区出了名的活阎王，端的一副禁欲、倨傲的气质，偏生的长了一张连女人都自愧不如的脸。 可偏生的就这么性子乖戾的一位爷，却栽在了一小丫头片子手上！ 江妧，游走在枪林弹雨的最顶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为任务孤注一掷，结果却失手被擒，落得一个被人挖了双眼的下场！ 重生而来，江妧变成了姜妧。 荧屏上的恶毒女配，出了名的无演技，被人指着大骂滚出娱乐圈？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究竟闪瞎了谁的钛合金狗眼？ 小丫头片子一不小心成了当红巨星，问鼎国民影后的宝座！ 只是，禁欲男神太难撩，肿么破？ 1527217382 0105 秦小受禽兽 姜莱靠着叶檀，休息了片刻，她不停的联系着贺民，却始终没有等到对方的应答。 出事了。 她面带忧色的看着叶檀，抓着他的手下意识的加大了力道。 “联系秦一凌，让他带人上来找。”叶檀没有问姜莱还有谁在山上，他仔细想了一下，突然说到。 “他？”姜莱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叶檀要让他来，不过在她看来，好像并不适合。 “放心吧，交给他就好。他虽然自己没多少本事，好在路子广，脑子也灵活。” 秦一凌：boss你认真的？我没多少本事？我有没有本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我要是没本事，能在你手底下活到现在么？早被你奴役死了好么？ “好。”姜莱不再有疑问，把通讯器交给叶檀，刚要教他怎么用，却发现他已经轻车熟路的拨到某个频段，然后按了拨通键。 几乎是同时，秦一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嫂子，你终于来信儿了。” 在通讯器指示灯亮起来的那一霎那，秦一凌都快哭出来了。原来等到的滋味是这么的不好受。 “你要是在不联系我，我都快成秃子了。” 他忧伤的看着自己手里刚刚抓下来的头发丝，苦着一张脸。 “是我。”本来嫂子两个字，叶檀听着还挺开心的，觉得他这个蠢特助还挺有眼色。可是这撒娇一般的伪哭诉是什么鬼？为了避免在姜莱面前丢脸，他及时的打断了秦一凌的话。 “Boss？你没事吧？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这回秦一凌是真的带了哭腔了。他是跟boss一起出来的，要是boss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没事，现在你马上找人过来，和小莱一起进山的人联系不到，需要搜山。”叶檀能感觉到姜莱对那个人的紧张，无关情感，只因责任。 “搜……搜山？”秦一凌一愣，随即又明白过来。应该是那个自负的男人走丢了。 “Boss，我得先问你一件事，你惧内么？” 叶檀：…… 叶檀迟迟没有出声，更加肯定了秦一凌的担忧。他眼珠子转了几圈，觉得有些事还是先说明白比较好。那个女人，看上去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嫂子出发之前，不让我自己找人的。你现在又让找，我怕嫂子她生你气。” 叶檀倒是一愣，他歪头看了一眼脸红红的姜莱，了然一笑。 “他不让你找人是因为那个时候还没确定我是否安全，你现在可以找了。” “好咧，我现在就喊人过来。” “苏人呢？让苏带着他的人在锦界山周围看看，要是我没猜错，他的那些人也在附近。” 姜莱想了一下她进山后的情况，想出一种可能。他们也许跟秦一凌一样，是不知不觉的被控制了，不同的是他们被关起来了。 “他已经去找了，我现在去通知他。” “好，对方人多，带有武装，你们要注意安全。”姜莱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以及叶檀跟她说的发现，才中断了通讯。 而另一个人，也同时挂断了监听。 顾不上外面还下着小雨，秦一凌打开车门就要下车，他得去找苏，他的手机被苏拿走了。 都怪那个姓苏的，好好的非要没收他手机，害得他还要冒着雨跑出去找人。 他下车速度很快，可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坐了这么久，他的腿早就麻了。坐着的时候还没觉得多严重。可是他一只脚踩到地上之后，就觉得双腿刺痛，随即脚下一软，整个人就趴到了地上，手里的通讯器也掉到了地上。 “我X！”他不禁爆了个粗口，然后匆匆捡起通讯器，“boss，替我给嫂子请安，我先挂了……” 腿麻过的人都知道，麻劲儿没过，动一下的感觉简直酸爽。所以秦一凌决定，从哪里摔倒，就在哪趴一会。反正现在这里就他一个人。 “喂，秦小受，你趴地上干什么？”有道是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刚刚还觉得没人看到的秦一凌没想到他刚趴下，就被人发现了。 带着两个下属巡视回来的苏远远的就看到车门口的地上趴了一个人，他脸色一变，连忙快步跑过来。却发现秦一凌正趴在地上，用胳膊撑着地面，想要起来。 不过看到他没事，苏还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个笨蛋再出一次事，姜莱那个小丫头估计会用鄙视的小眼神杀死他。 “你才小受，你全家都是小受。”秦一凌简直快烦死了。自从他脑子抽风理解错了那个吃了你的含义，这个姓苏的就开始管他叫秦小受。让他烦躁的想揍人，可是又揍不到。 “好好好，你不是秦小受，你是禽兽，这总成了吧？”苏一边调侃着地上的人，一边弯下身子，想要捡起被秦一凌丢在一边的通讯器。 “那个女人回信儿了？”苏蹲在秦一凌的前面，摇晃着手里的通讯器问秦一凌。 “哼！当然回了。要不是你把我的手机带走了，我现在已经联系上人上山了。”秦一凌说着，一把拂开苏，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 他现在只想拿回手机，然后钻到车里打电话，再也不想出来见人了。 显示说错话，然后又摔了个狗啃泥，他跟这个地方肯定是八字不合。在他打开车门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一个决定，这辈子都不到锦界山来了。 玩笑归玩笑，正经事还是不能耽误的。苏把手机还给秦一凌，也跟着上了车。 在苏依然郁闷着为什么那个女人为什么偏偏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发消息的当口，三辆车子由远及近，一眨眼的功夫，就停到了他们面前。 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改装的防弹越野车，后面跟着一辆普通的私家车，然后是一辆120救护车。 梁晖带来的人不多，只有区区十个人，再加上一个拎着药箱的医生，正是启光的向锦明。 在跟秦一凌简单了解情况，需要搜救的人数和大致方位后，梁晖就带着人上了山。 现在雨已经很小了，天也渐渐亮了，可是登山的难度依然很大。松软泥泞的土质实在不适合攀爬。梁晖一行人几乎是一步一滑。 最吃力的应该是向锦明了，他把药箱斜挎在身后，两只手紧紧的抓着两侧的树枝，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步履维艰。 “抓住这个，我带着你。”梁晖身手敏捷的游走在树与树之间，很快就跟后面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把绳子的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把绳子抛给向锦明。 向锦明也不矫情，说了一句谢就拉着绳子继续往上走。有人带着，他的速度快了不少。 有大致的方向做引导，他们没有费多久的时间就走到了贺民所在的位置，向锦明松开绳子，第一个就冲了过去。 地上的贺民，跟死人无异，向锦明把手伸到他的鼻息，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呼吸。贺民的脉息已经极度微弱，弱到不用力按都感受不到。 “他还活着，我先做简单急救，然后立刻抬下山送到医院抢救。”他没有慌，哪怕他的心里有一千个疑问，一万个不解，他也没有问。而是解下自己的急救箱，先用酒精给自己的手做了消毒，然后才开始配药。 因为叶檀和姜莱还在山上，梁晖决定他们掉头先去找他们，只派四个人护送贺民和向锦明下山。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分开，就被包围了。 “二哥，久仰了。”叶实再一次现身，神不知鬼不觉，如同林中鬼魅。 他朝梁晖抱了抱拳，寒暄了一句。 梁晖这个人，他提前了解过，赵枭手下的红人，也是锦城地下势力的核心人物，地位仅次于赵枭。 梁晖心下大惊，他绝对不相信，有人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接近他，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不是他盲目自信，而是他们这一行做久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警觉。而他，身处风口浪尖，警觉性更高。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泥泞，树丛，草地，到处都没有什么不同。 不对，有一处不同。 他的视线落在叶实身后不远的地方，那里的地上，有大片草地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台风过境，大雨冲刷，哪怕上面有大树挡着，下面的草也会受影响，或多或少的歪歪扭扭一些。可是那里的草明显没有。一棵棵一丛丛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倒伏的样子。 梁晖眯了眯眼，那些，竟然是假草。 “想不到锦城弹丸之地，值得阁下花这么多心思。”梁晖心里的吃惊程度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整个人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看着眼前的叶实，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锦城多了这样的一个人物。 这些人，他自诩对锦城了如指掌，却不曾想，如今被这样打脸。 “好说，好说。锦城虽然不大，可是有我感兴趣的人。花点小钱不算什么。” 叶实听到梁晖的话，竟然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的笑里，多了几许杀人灭口的意味。 梁晖自然猜到对方的心思，可是叱咤多年，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还不至于被眼前的这点阵仗吓到。大不了今天就地埋了，他这些年，那一天不是当作最后一天过日子的。 在这样的山下，建一个地下据点，绝对不是一点小钱的问题。困难的是，能够避开他们的视线。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梁晖的心内千回百转，他压下心里所有的怀疑和猜测，最后想起一件事。 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口中感兴趣的人是谁。 遇上这样的对手，实在是不幸。 “不愧是锦城二把手，一眼就看出了我这里的玄机，还想明白了这么多事。这样的人才，我还真舍不得下手了。”叶实转动着手里的短刀，似笑非笑。 他的话一说完，身后的人就立刻举起手里的家伙，对准了梁晖这边的人。 而梁晖手下也是同一时间就有了动作。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嘀嘀嘀…… 担架上突然出来了通讯器响起来的声音。叶实和梁晖同时看向担架，贺民依然紧闭着眼睛，一点转醒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他身上的通讯器，指示灯却一亮一亮的。 姜莱趴在叶檀的背上，任由他背着自己往前走，她不死心的再一次联系贺民，希望他刚刚只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暂时关闭了通讯器。 “通了。”她如释重负一般，环着叶檀脖子的手臂不自觉的猛然加重力道。 咳咳…… 叶檀忍不住咳了几声，“丫头，你要谋杀亲夫也要等我把你放稳了，不然摔了你我做鬼都要心疼。” “油嘴滑舌。”姜莱盯着手上的通讯器，“怎么没人接？” 正说着，对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却不是叶实。 梁晖看到叶实手里拿着一个监听器，立刻转头去看贺民，这时候他才发现，贺民的通讯器被动了手脚。他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这样看来，他们上山，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他不过是想让他们全部过来，然后一网打尽。 一想到这，梁晖的后背瞬时流下汗来。他不动声色的将双手背了过去，扭了几下自己手上的手表。 “你是谁，贺民呢？”姜莱身子一僵，立刻警觉起来。 叶檀放下姜莱，扶着她站在原地，等着对方回答。 “叶檀，不如你来告诉她我们的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不等叶实说完，叶檀就出了声，语气森冷，还夹杂着怒气。 姜莱偏头看向叶檀，已经不复他刚才与她说笑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肃冷。 “有没有关系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你们叫来的梁晖一行人都在我手上，若是不想他们今天做了树肥，就滚过来见我。” 叶实说完，径自切断了联系，然后一摆手，身后的人向前一步。 梁晖带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叶实本来就是准备好的，所以怎么看他们都没有一点机会。他心里默默想着，他刚刚联系的人还能有多久才能过来。 姜莱见叶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拉着他往回走。 “怎么了？”叶檀连忙抱住她，不确定姜莱的意思。 “敌暗我明，对方明显是冲着你来的，我先带你下山，然后再想办法救他们。”姜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却能感觉到叶檀的愤怒，还有一点害怕。像是即将面对的事情是他无法接受的，无法面对的。 “老婆，妈带你见过爸没有？”叶檀没动，而是紧紧的抱着姜莱，轻声问道。 “见了，爸爸妈妈感情很好，是那种不受时空限制的爱情。”姜莱想起照片上那张和煦温柔的笑脸，不知道叶檀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那你相信他会背着我和妈有另外一个女人，并且生了两个孩子么？” 叶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只是觉得在问题说出来的一瞬间，自己轻松了很多。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松动了一点，让他有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不可能。”姜莱第一时间就给了否定的答案。不是安慰叶檀，或者感性使然，而是她从内心觉得，那个干净温暖的男人，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家庭和妻子。 “可是那个人说，他也姓叶，名字也是咱爸给取的。” “那你相信爸爸么？”姜莱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用这件事才让叶檀上当的。也难怪一向聪明的他会乱了方寸。 “我……不知道。”叶檀咬着自己的嘴唇，顿了一下，“你知道么？要不是七年前我遇到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娶一个自己真心想娶的女人，而不是联姻一类。生意场上很多身不由己。爸爸当年虽然是从事医药行业，但是……” 一想起这些，叶檀就觉得心里难受，这些年妈妈有多思念爸爸他看在眼里，若是……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她知道了这些，会是怎样的打击。 “有些事，要用心去体会，而不是用眼睛和耳朵。叶檀，遵从本心。” 用心去体会么？叶檀把姜莱抱的更紧了，心里也有了决定。 1527217383 0106 梁晖反水 “我记得家里有一件爸爸的遗嘱，说等以后有人来找他的时候再打开的。你帮我取来好不好？” 呵…… 姜莱无奈的揉着眉心，“你就用这么拙劣的办法把我骗走？商场巨鳄，不再想点别的方法？” 叶檀显然也知道这个借口有多难让人信服，“办法我有，可是我答应过你，不会再骗你。被你拆穿也好，相信也罢，遗嘱都是真的。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不想让你以身犯险。而且，还有小玄和妈妈。” “你先回去好不好？相信我会没事的。” “好，那我先走了。”姜莱一听叶檀的话，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点点头，然后扭头就走了，连头都没回一下。干脆的让叶檀站在原地，连手臂都忘了收回。 走……走了？ 他愣愣的看着姜莱的背影，怀里的温暖一下子被冷风取代。 说不失落那是骗人的，可他心里又是庆幸的。那个叫叶实的，他昨天才见过，是个心狠手辣的，要不是他动作快，昨天也许就落在他手上了。 叶檀心里一边失落，一边庆幸，也转身朝着叶实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身后的姜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直看着他往前走，然后从另一条路离开。 叶檀走的很快，他知道自己现在单枪匹马的去找叶实实在是不智的行为，可是要不把这件事弄明白，他绝对不会甘心。这件事会成为他的噩梦，永远掐着他的脖子无法呼吸。 叶檀到了的时候，叶实的人和梁晖的人仍然对峙着，可是显然都已经疲累了。而这个时候人多的一方就占尽了优势，车轮的方法让梁晖一方恨得牙痒痒，却也没有办法。如果换成他们，也是会这样做。 “啧啧啧，叶大总裁还真是有情有义，果然是叶少天的种。” 叶实最先发现的叶檀，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他的浑身就紧绷起来。仿佛手无寸铁的叶檀，给他带来的危险比梁晖一行人要大得多。 叶檀蹙着眉头看了一眼担架上的贺民，又看看梁晖。然后转头看向叶实。 “那是自然。我们叶家的传统，自然不是你这种卑鄙小人能比得了的。” “叶檀，你别忘了，我也姓叶，我和妹妹的名字，也是叶少天取的。” 果然，想明白了之后的叶檀，很能抓住叶实的痛脚。只一句话就把他激怒了。而他越是愤怒，叶檀就离真相越近。 “那又怎样？我们家的大黄，名字也是我爸取的。”叶檀轻笑，“哦对了，我家大黄，也刚好随主人姓，姓叶。”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噗…… 梁晖虽然没有跟叶檀直接打过什么交道，可以知道他在锦城乃至全国的名气。叶阎王的名头不是白叫的，果然是个不饶人的主。 他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看着嚣张了半天的叶实，吃瘪的样子，怎么也忍不住笑，被挟持的憋屈也散了很多。 “闭嘴，再笑老子崩了你们。”叶实暴怒的像个被激怒的狮子，恶劣的脾气在一瞬间被点燃，他举着手里的枪，对准了梁晖的脑袋。 梁晖就跟没看见一样，他呵呵一笑，“在锦城，想动我梁晖的人多了，可是至今还没有人能动了我还能全身而退的。” 这也是梁晖的底牌，他笃定叶实不到走投无路，不会真的对他下死手。因为他一旦出事，四爷那边，一定会跟他不死不休。 “都放下吧，哥几个休息一会，晚上我梁某人请客，给兄弟们压惊。” 梁晖看叶檀的样子，虽然好奇他为什么会孤身而来，可也定下心来。他索性挥了挥手，让大家都收了家伙，原地休息。 而向锦明则在梁晖话音落后，第一时间冲到贺民身边，又打了一针。 梁晖的稀松平常的举动让叶实更加暴躁。他们这么不在意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像一个哭闹着要糖吃的孩子。 他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担架上的贺民，手指微微一勾，正准备用力，手上的监听设备和贺民身上的通讯器同时响了起来。 他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按了接听。 姜莱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叶实，叶衣这姑娘，长的还挺漂亮的，就是脾气差了点。” 姜莱的语速不快，但是叶实却立刻变了脸。 “你说什么？”他嘶吼一声。 “我说，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就表演一个叫凌迟的节目给你看。” 此时的姜莱已经到了山下，她先用苏的手机联系了赵勇二人，确认了昨晚那俩人的身份，然后立刻就联系叶实。 姜莱的话显然奏效了。叶实暴躁的摔了手里的枪，脸上一片阴鸷，“你敢动小衣一下，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是么？真巧，你敢动他们一下，我也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姜莱紧绷的情绪松了下来，她朝着苏打了个手势之后，继续和叶实周旋，而苏，则快速的离开，朝着锦城的方向飙车而去。 台风后的大街上，人迹稀少，车也没有几辆。苏如同秋名山夜里的王者，用上他所有的车技，全速的赶往赵勇所处之处。而在另一条路上，有数十辆车，也以着同样的速度，赶往锦界山方向。 唐安琪带着人到了山下的时候，正好看到四个他们的人和一个医生打扮的人从山上抬了个人下来。那些人见到他之后，激动的喊了一声，“夫人，二哥还在上面。” “赵夫人。”姜莱也正好走到山下，见到唐安琪一愣，想到梁晖又了然，看来叶檀说的没错，赵枭为人，确实很好。 “姜医生，或者我要改口叫叶少夫人。”唐安琪从第一次见到姜莱，就觉得她不简单，现在看来，她果然没有走眼。 “夫人喊我名字就好。”叶少夫人什么的，听起来特别别扭，无端让人想起自己是个养在家里的花瓶。 “既然如此，你也别喊我赵夫人了，叫我一声阿姨可好？” 唐安琪脸上的笑意真挚。 “叫一声姐姐我都觉得把你叫老气了，哪里能喊阿姨，夫人你快别逗我了。”姜莱连忙摆手。唐安琪保养的极好，一点不像中年人，而且她这种也不适合认个长辈。 “那好，那我们以后就姐妹相称了。我叫你小莱，你叫我姐姐，” 寒暄过后，唐安琪把她带来的人分成了两队，一队自己带着，一队交给姜莱，他们从不同的角度上山。按照梁晖的暗语，山上有个叶实的地下据点，他们必须要同时出手，才能万无一失。 姜莱带着人找到地下据点的另一个出口的时候，唐安琪也到了梁晖的身后，她精致的面容上，闪过薄怒，“几位在我锦城的地盘上，为难我的人，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唐安琪这几年安居幕后，不再打理外面的事情，所以叶实一下子不能确定她的身份。 “果然是后生可畏。”唐安琪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 “后生可畏？我看是不知所谓。”梁晖朝着唐安琪弯了弯腰，“劳烦夫人了。” 梁晖的举动让叶实明白站在他面前的是谁，赵枭的夫人，唐安琪，一个不容小觑的女人。 “原来是赵夫人，失敬失敬。”叶实挥挥手，让自己手下都收了家伙，现在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动手已经不可能了，再举着家伙显得他越发的小家子气。 “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句失敬，枭哥还在医院躺着，你太客气我怕日后清算的时候我不好下手。” 唐安琪眼睛扫过叶实的脸，正好捕捉到他脸上的慌乱。她嗤笑一声，“龙三的眼光，还真不咋地。” “你……”叶实气结，想要发货，可是看到唐安琪的样子，又有所顾虑。而且，他现在人数的优势已经没了。他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回去叫人，可是那人还没有动，身后就传来一声轻笑。 “不用找了，人我帮你叫上来了。”姜莱手里精巧的小枪卡在食指上，快速的旋转着，她边往前走，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大嘴巴的叶实。 她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人，衣着有些乱，应该是动过手了，一个个都是空着手，家伙都被卸了。叶实脸彻底黑了，看着笑靥如花的姜莱，恨不能冲上去给她一枪，他认得出，刚刚用小衣威胁他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声音。 “原来是你，姜莱。”叶实看着姜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跟看叶檀是一样的。 他笃定的口气让姜莱一愣，“你认识我？” 她虽然不至于过目不忘，但是也不会忘记一个对她有这么明显恨意的人。 “凡是跟叶家扯上关系的，我都认识的一清二楚。” 呃……姜莱扶额，敢情她这是被迁怒了。她幽怨的瞟了一眼叶檀，发现他正用一种自责的眼神望着她。 她还了一个一会找你算账的眼神给叶檀之后，不在意的笑笑，“好巧，跟叶家有恩怨的人，我也很感兴趣。” “哦对了，尤其那个叶衣，也姓叶哦。”像是觉得自己加的油还不够，她又利落的加了一大勺。叶实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他隐忍的样子就像是吞了一只大象的蟒蛇，咽不下，又吐不出，憋在胸腔位置，连气都没法喘一口。 “姐姐，幸不辱命。”她看都不看叶檀一眼，直接绕到唐安琪旁边，把手里的一样东西交给她，然后就站在她的旁边看好戏。 叶檀觉得心里闷闷的，姜莱对他的无视让他心里发慌。他想要上前拉住她，可是还没等他伸手，就听到姜莱喊了一声姐姐。 在锦城，能跟唐安琪这么热络的人，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了。他无奈的晃了晃头，他的小丫头真是有本事。看来以后，他要更加注意，不能惹怒了她。不然雷霆易怒，后果有点严重啊。 唐安琪疑惑的打开手里的东西，然后脸色大变。同时变了脸色的，还有一直关注他们举动的叶实。他愤怒的瞪了后面一群俘虏一眼，一群坏事的废物。 那些人不敢看叶实，一个个耷拉着头，丧家犬一般。 “妹妹，这……” “姐姐要是信得过，这里就交给我了。”姜莱知道那个小本子上写的是什么，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就连沉稳自信如唐安琪，也觉得一阵后怕。 “好，大恩不言谢。”唐安琪郑重的对姜莱说到。若是没有她，她和枭哥这一次，怕是要栽了。 “你我姐妹，不必言谢。”姜莱压低声音，在唐安琪耳边耳语了一句。唐安琪听完，像是松了一口气，她不再耽搁，连人也没带一个，单枪匹马的就朝山下走去，只是在临走之前，对着她的人说了一句，“姜莱的话，就是我的话。” 这就等于承认了姜莱的地位，大家齐声应了一句，心里不禁一凛。要是他们没有记错，就连二把手的二哥，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承诺。况且，现在他还在这，夫人竟然把权力交到另一个女人的手上，莫非，这锦城要变天？ 他们小心翼翼的斜了梁晖一下，发现他正老神在在的靠在一棵树上，一点被抛弃的危机感都没有，反而一身轻松。 就连叶檀，都暗暗为姜莱捏了一把汗。他让姜莱结交赵枭夫妻，是想给小丫头找靠山的，不是让她去树敌的。 姜莱顾不上别人心里想什么，她鄙视的看了一眼梁晖甩手掌柜的嘴脸，然后走到他身边，冷着脸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随即，就看到梁晖闲适的脸上，一下子苦了起来，似乎有着不甘心，或者说是屈辱。 姜莱的举动，在别人看来，应该是恃宠而骄，跑去跟梁晖示威了。而梁晖的反应，也正好印证了大家的猜测。 “有些人的魅力还真大，刚一回来，就勾搭了叶大总裁。没想到连赵夫人这种女中豪杰，都有被迷惑的一天，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顾，倒是把大权交给一个外人。” 叶实这话，信息量不小，要是叶檀和梁晖多心，就会多想，然后就会生出异心。只可惜，叶实的眼界，还是太窄了。或者说，他自己的心胸太过狭窄，看不到大格局。 姜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挑拨离间的叶实，然后大方的点点头，“勾搭这个词，用的还行，好歹叶檀是个男的，我是个女的。但是迷惑这个词吧，不太好。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换一个。” 要不是场景不对，大家都要以为这是一个语文老师在教学生上课了。姜莱一本正经的纠正着叶实刚刚的话。而在她说话的时候，刚刚还攥着拳头不甘心的梁晖动了。 “指挥我做事，你还嫩了点。”梁晖说完，不等别人反应过来，就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山下跑去。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梁晖的突然反水让人措手不及。站在姜莱一边的人看着梁晖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一脸不在意的姜莱，心中立刻生出不满。只是碍于夫人临走时候的话，他们敢怒不敢言罢了。 梁晖和姜莱之间发生的事情，叶檀多少明白一点，可是他明白不代表别人也明白。至少赵枭的人没明白，叶实也没明白。 赵枭的人现在已经认定姜莱把二哥气走了，他们心里无不替他担心，若是这样回去，四爷和夫人是不是还能容下他。 叶实则在心里盘算着，把梁晖拉到他这边的成功率有多高。 他仔细的想了一下眼前的形式，除了在这耗着，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但是若是他现在追上梁晖，或许收获更多。 “叶檀，你我之间，不死不休。我一定会再找你的。”他放下一句狠话，然后带着他的人，朝着梁晖的方向追去。 姜莱也不出声拦截，任凭他们离去，只一抹嘲讽的笑意留在嘴角，任人回味。 五分钟之后，她让大家直接去后面的地下入口，大家虽然心里不满，可也还是照办了。 带头进去的是刚刚姜莱带着的那一队，只是他们在进去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已经有个人等在那里。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 1527217385 0107 土豪的蜜月旅行 “二……二哥？” 他们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就差去揉眼睛确认了。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功成身退，回家吃饭了。”姜莱困顿的打了个呵欠，伸了个秀气的懒腰，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走了…… 叶檀抬脚就追，梁晖也想追，可是中间隔了太多人，他过不去！ “喂，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呵……女人的话，你也相信？”姜莱头也不回，抬手挥了挥，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 “老婆。”叶檀跑到姜莱旁边，小意委屈的叫了一声。 姜莱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反而加快了脚步，叶檀心下一慌，连忙拉住她，却不想脚下一滑，自己眼看要摔倒，连带着姜莱也要一起倒下来。 叶檀在摔倒的同时，只来得及把姜莱护在怀里。一直滑了有五六米远，叶檀在用脚蹬住一颗树干，停了下来。 “你到底是想让我活下去还是要恁死我啊。”姜莱郁闷了，她揉了揉被叶檀箍的紧紧的腰，气的她想咬人。 “死活我都陪着你。”叶檀试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后背似乎受到了二次伤害，疼的坐不起来。 嘶，他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不由抽了一口气。 “怎么了？”姜莱感觉到叶檀的紧绷，连忙从他怀里出来。 “没事，应该是刚刚滑下来擦破了。走吧，先下去再说。”叶檀不想姜莱发现他后背上的伤，假装没事的想要再次起来。 唔……哪怕是再想隐瞒，现在也瞒不下去了，他现在，根本就起不来。 “我看看。”姜莱一下子紧张起来，叶檀的样子，就像是上次胃病犯了的那次，就算是想演，都演不下去的那种疼。 她伸手就要解叶檀的衬衫扣子，却被叶檀一把握住。 “娘子，你这么着急让为夫有点把持不住啊。”他插科打诨，耍了一句花腔。 “闭嘴。”姜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帮他翻了身。 掀开衣服的一瞬间，姜莱差点气死。背上有一大片淤青，中间部分尤其严重，应该是撞到了尖锐的硬物所致。擦伤深浅不一，几乎布满了整个后背。因为下雨的原因，衣服一直都是湿的，伤口看上去已经发白，皮肤皱巴巴的。有几处已经开始重新渗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想死么？后背有伤还背我走了那么久！”姜莱真的想一巴掌把这个逞强的男人拍死算了。 “你走了那么久，我怕你累嘛。别生气了，很疼。”叶檀知道这个时候什么话最能让姜莱忘记生气，他趴在地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可怜兮兮的。 “疼死你算了。”姜莱嘴上说着，手指已经在他的背上一处一处的按了起来。 “你要是觉得疼的受不了，就告诉我。这里疼不疼？”她按一处，就问一句。 “不太疼。” “这里？” “还好。” “那这里呢？” “可以忍……”姜莱的手不像是女孩子那么柔弱，相反她的手劲很大，她每按一下，叶檀就皱一下眉头。他感受着后背上的温度，一边忍受着按痛，一边享受着姜莱的紧张。正在他得意的时候，姜莱的手刚好按到淤青的位置。 “唔……痛……”还没等姜莱问出来，叶檀就闷叫一声，额头上顷刻就了一层汗。 “告诉我是怎样的疼法。”姜莱连忙问道，脊柱受伤，可大可小，要是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不是骨头的问题，是刚刚磕到了石头，伤上加伤了。我心里有数，你别着急。”叶檀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些年他一直都有锻炼，伤筋动骨的也是时有发生。所谓久病成良医，他现在已经有经验了。 “谁着急你。”叶檀心里有数，姜莱这才稍微放心一些。 “老婆，我很开心，特别开心。在秦一凌说你不让他找人的时候，我就开始开心了。”叶檀趴着，看不到姜莱的脸，但是能想到她的样子。他家的小丫头，现在应该正红着脸，傲娇着。 而姜莱，也确实如此。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她从知道叶檀出事到现在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帮一个朋友的程度。她处处以叶檀为先，会嗔会怒，会因为他的一些话而生气，但是心里又控制不住的担心他。哪怕他像交代遗言一样，跟她说让她回去照顾小玄和妈妈，她都还是忍不住去担心她。在自己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情况下，再次上山。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姜莱突然有些迷茫，记不清自己的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变化。 “我让他们再送一个担架过来接你下山。”姜莱不想再想这个问题，她把叶檀的上衣整理好，问到。 “哪有那么严重，我一会就好了，我们慢慢走，就当蜜月旅行了。”叶檀感觉到后背的痛感正在逐渐减轻，想要挣扎着起身，被姜莱连忙按住。 “先别动，我帮你推拿一下，然后再下山。” “好，辛苦老婆了。”叶檀果然不再乱动，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任由姜莱帮她按摩推拿。 “叶大总裁的蜜月旅行还真是与众不同。”又是台风又是暴雨，刀枪棍棒的，热闹的不得了。 “嗯，我很满意。”叶檀得意的不得了。他突然觉得叶实也算做了件好事。要不是突然出来他这只搅混经，他还不知道他在小丫头的心里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不满意！”姜莱感觉自己的腿都要断了，浑身酸痛的不得了，现在还要客串按摩师的角色。 “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我补给你。” “像你这么大身家的，难道不应该一掷千金，上天入地无所不行么？”姜莱虽然不看偶像剧，但是新闻还是会看的。那些一扫而过的娱乐版面，哪天不是热热闹闹的？ “嗯。”叶檀赞同的应了一声，“能娶到你，我确实是最富有的人了。这样看来，山顶漫步确实还不够，不如我们找个风景好有情调的地方，补一个洞房花烛如何？” 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如今终于娶到手，可是还没来得及吃，就发生这么多事，这让叶檀恨的牙痒痒。 嗤…… 姜莱嗤笑一声，“你连动都动不了，竟然还想着洞房花烛？你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么？” 姜莱加大手上的力道，疼的叶檀连忙求饶，不过一会过后，他发现后背真的没有那么疼了，至少，他走路不受影响了。 “只能暂时这样了，回去以后先拍个片子，再看情况。” 姜莱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扶着叶檀慢慢站了起来。 这边甜甜蜜蜜，那边的叶实却是气炸了。他带人一路追着梁晖，却始终只见痕迹不见人影。 梁晖的速度时快时慢，让叶实一行人心存希望的同时，又不断失望。他总能在自己的脚印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被发现，然后又看不到人。而且他走的不是直接下山的路，而是在树林间穿行，一会似乎是想进山，一会又好像是走错了地方，再迂回的往另一个方向走。 叶实越追越窝囊，越追越暴躁。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一个无头苍蝇没有区别，简直就是没有章法和目的的追。 “停下。”他突然止住脚步，脸不知道是山风吹的还是气的，竟然有一点青紫色。 叶实这个人本来就多疑，他一边追一边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觉得不可能。他亲眼看着梁晖负气走了的，方向也没错。可是就是追不上。 叶实的手下面面相觑，齐齐停住脚步，不解的看着他。 1527217387 0108 当一次愚公 叶实在锦界山的地下，挖了一个类似于隧道一样的藏身地，规模不大，只有短短的十米，但是通道两侧，却有四个房间，每间至少容纳二十人。 这是要做什么？梁晖一边往里走着，一边皱着眉头。 “二哥，之前姜小姐说那边有一道暗门，那边有一间是锁的，我们进来的时候时间来不及就没开。”一个人连忙解释，这个时候他们再笨也明白了。此时心里对姜莱哪里还有怨气和不满。 “清理痕迹，我们走。”梁晖站在门口，视线下移，随即诡异的一笑。 他拿出手机，快速的打了几个字后，按了发送。 等到叶实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地上还隐隐能辨别出的脚印痕迹显示着这里刚刚人来过。 “看看里面的情况。” “老大，没有异常。”里面之前已经被搜过一遍了，除了那间打不开的房间，其余的还是之前的样子。 而那间房，他们相信，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没有人能打开。 “确定？”叶实的多疑有多严重他的手下自然明白，所以进去看的人特意看了两遍才出来。而叶实问起的时候，他们也是万分自信的点头，“是。” 叶实总觉得梁晖刚刚的行为有些异常，像是故意引他离开这里。他之所以敢带着人离开，是因为他确定那件房别人打不开，而其他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因为唯一一件与赵枭有关的东西，已经被姜莱那个女人找到并且交给了唐安琪。 他不确定的走到里面，逐一看过，脸上的冷意越来越明显。他身后的人莫名的打了个冷战，感觉走在他前面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移动制冷剂。 那些人下手还真是毫无保留，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叶实看着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屋子，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就在他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姜莱算账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装有暗门的墙壁下方，有一点异样的痕迹。 他快步走到那里，弯下腰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在地上抹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即脸色大变。 “是谁干的？”陡然变脸的叶实恐怖的像是地狱里的锁魂使者，阴森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让人魂魄四散。 手下的人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应声。 叶实的副手顶着巨大的压力，“最后接触这里的人，是他。” 叶实看去，见被指的正是那个职责贺民的少年。 “你过来。”他冷声道。 被点到之后，少年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他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叶实还有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老……老大。” 少年害怕的样子让叶实一阵烦躁，他突然想起刚刚贺民看到他们一群人时也不曾有半点的慌乱，他抬起一脚，正好揣在少年的侧肋，“就你们这个怂样还想超过鬼贺？也不撒泡尿照照。” 啊…… 骤然的痛感让少年痛呼出声，他的身子撞到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落地之后，他抑制不住的吐出一口血来。 叶实嫌恶的看着不堪一击的少年，“拖出去，在这碍眼。” “老……老大饶命。”惊惧的少年终于明白叶实说的拖出去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慌了起来。他不是今天才好不容易出现在老大的视线里，不是刚刚才那么近距离的伺候过老大，不是马上就可以平步青云，成为老大信任的人么？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要被拖出去了？ 他不能死，他还要成为高高在上的人，然后走到鬼贺面前，跟他说，你看没有你的照拂，我也能活的很好。我能爬的更高，也能比你厉害。 可是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连爬都还没爬一下。老大也没看到他的能力，就直接判了他的死刑？ 他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满脸的不可置信已经掩盖住了他痛苦的神色，他只来得及喊一句饶命，就被自己的兄弟给带了出去，不一会，回来的人复命说已经处理好了。 “留两个人把这里炸了，其余的人先撤。” 他不甘心的攥着拳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暗门，然后扭头就走。 炸……炸了？ 叶实的话让下面的人不解。这里他们秘密的准备了两年，前段时间才完工，仪器设备也才悄悄运进来，组装好，为什么要炸掉？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被抓吃牢饭？”叶实气急，又一脚踹了出去，下面的人这才急急的行动起来，就连那个被踹的，也抱着肚子快步离开，生怕慢了一点就落得跟那个少年一样的下场。 “老大，要不要请示一下，若是怪罪下来……”副手乍着胆子，还是多说了一句，他用手指着上方，意思不言而喻。 “来不及了，这边的警察很快就该来了。你和阿华盯着点，谁暴露了，就给我……嗯。”叶实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他头痛的锤了下自己的头，然后满脸忧色的走了出去。 他也知道，他们为了这个地方，花了多少心思，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篑。等他回去，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可是现在他除了炸了这里，什么办法都没有。 只有先把这里的一切都掩埋了，他才能暂时避开这里的麻烦，他才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都怪叶檀，突然间结婚，让他临时提前了报复才搞成这样。 叶檀！他狠狠的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眼中怨怼的怒火划破山间雨后的潮湿，如雷火看向锦城叶氏的位置，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叶家，叶檀，失去现在的一切，让他们跪在自己的脚下忏悔。 陆凡接到梁晖的消息就立刻带了人过来，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到了山上的时候，留给他的只有一片狼藉。暴雨强风之后的锦界山，到处湿漉漉的。泥泞的路上，满是零落的碎石，落叶和残败的枝条野草。 “搜一搜。”陆凡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脚印，以及周围的情况，就让人四散开来去看看周围的情况。自己则到了爆炸中心的边缘。本来高耸的锦界山，现在突兀的少了一大块，塌陷的地方露出桌椅物品等残片。他戴上手套，扯过一根木棍挑了几下，正要仔细翻看的时候，突然有人跑过来。 “局长，有发现。”张警官牵着一只警犬，从十几米开外喊道。只见那只警犬嗅了几下地面，然后用前爪刨几下，再抬起头朝着张警官叫了几声。 陆凡丢掉手里的木棍，紧几步走了过去。 “黑子，什么情况？”他摘下手套，摸了摸警犬的头。 嗷嗷…… 黑子肯定的晃着脑袋，嘴里似乎在说，我发现了，我发现了。 “把这里给我挖开，看看下面有什么？”黑子是警队的老手了，它发现的东西，肯定是有大线索的。陆凡心里想着，会不会是梁晖跟他说的东西。 “局长，下面有个人，已经死了。” 没用多久，他们就挖到了黑子发现的异常。一个被爆炸后的泥土埋住了的人。 若是贺民在这，肯定要感慨一声，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也有过这样的年纪，他更知道生命有多可贵。只可惜，这个少年，还是没有逃出厄运。 法医一听到这边挖出了死人，立刻跑了过来，戴上手套和口罩，开始检查尸体。 “死者，男，十七到二十岁之间，左侧下胸部肋骨有骨折，外力所致，内脏受损情况不详。致命伤在胸口，一枪毙命。子弹为常见枪支，没有参考价值。” 法医检查完毕之后，就让人帮忙把尸体装好，带回警局。 陆凡抿了抿唇，朝法医点点头，又走回他之前站的地方。失望的神色一闪而逝。黑子发现的东西，不是他想要的，看来有些东西埋的太深，现在靠警犬还发现不了。如果这样，那他就只能当一次愚公了。 “你们原地警戒，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我回去请示上级，再做处理。”他冷声命令，其他人立刻行动，各司其职，挺拔的身姿和锃亮的枪械显示着他们的忠诚和力量。 陆凡则和法医一起，带着尸体重新赶回锦城。只是他到了启光之后，就先下了车，他得先去看看那个叫贺民的情况，若是他醒了，有些事情就没那么麻烦去调查。 贺民的情况非常不好，若是换成其他人，或许早就没命了。他也是靠着一口气吊着，硬挺到现在。因为姜莱跟他说，她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医生给他妈妈治病，若是他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而他妈妈也会因为失去儿子，再一次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姜莱也没多大的把握贺民能听到他讲话，可是在她说完，她发现贺民的生命迹象逐渐恢复了一些。她立刻安排了启光几个专家会诊，连休假在家里睡觉的李老头，都被她给强制性的叫了回来。 从回来住进医院到现在，已经有六个小时了，可是贺民除了用自己重新恢复的求生欲望回应了一下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姜莱的诊断结果，跟其他几位专家一致，贺民的脑袋受伤严重，几次重击导致他的昏迷，他若是再醒不过来，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陆凡听到姜莱的话，气的差点骂娘。本来就是一个棘手的大案，线索却只能眼睁睁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断。那头夜市跑了，山也炸了，这边贺民又醒不过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回去请示，带人过去当愚公。 “高叔叔，是我，小凡。”陆凡站在办公室的窗户旁，看着外面繁华林立的高楼，叶氏二字尤其显眼。这是叶檀这些年独自打拼的结果。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来破坏。而且那些人还跟那个东西有关。 “哎呦，小凡啊，今天怎么有空跟我这个老头子聊天啊？”高正正拿着喷壶，站在阳台的架子旁给花浇水，一听到是陆凡，脸上立即堆起了笑。 “您最近身体怎么样？”陆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说。 “别跟我拐弯抹角的，有话说话，有屁放屁，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小子，还不了解你么？”高正笑骂了一句，放下喷壶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端起水杯刚要喝。 “是，首长。”陆凡下意识的挺直身子，“报告首长，锦城这边有大事禀告，需要首长指示。” “什么事？”高正放下手里的水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1527217388 0109 双双昏迷，门外的神秘人 奔波了一天一夜的姜莱，身子已经撑不住了。在确认贺民的伤势之后，她再也熬不住，直接晕倒在叶檀的怀里。连续淋了那么久的雨，又吹冷风，身上又带着伤。让她昏迷之后，就开始发起高烧来。 孟茹带着叶小玄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姜莱惨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眼睛紧紧的闭着，紧锁的眉头时不时的动一下，睡的很是不安。 因为发高烧的缘故，她的嘴唇很干，叶檀在病房里草草的冲了个澡，换了一套病号服，就坐在姜莱的床边，守着她。时不时用棉签粘了水给她润唇。 “妈妈。”小玄带着哭腔，一下子扑到姜莱的身上，他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妈妈了？“老叶，她怎么了？” 小玄朝着叶檀大吼大叫，眼泪不住的往下滴答滴答的流。他抓着叶檀的胳膊，小小的手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等着叶檀的回答。 孟茹也紧张的看着叶檀。 “她为了找我，在台风里走了半宿，然后又回去救人，现在是劳累过度，加上风寒发烧……”叶檀看着小玄还挂着泪珠的眼睛，自责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想跟他说对不起，说是他的错，说他应该再聪明一点，不要上别人的当。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所以他只是机械的表述着姜莱现在的状态。可是小玄对这样的回答根本就不满意。他摇晃着叶檀的胳膊，“老叶，你是个骗子。你说了要好好照顾她的，你跟我说了会好好爱妈妈的。” 小玄像疯了一样，死命的摇晃着叶檀的胳膊，一边大哭着冲着叶檀喊到。 “咳咳……小玄，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她，让她受苦了，都怪我。”叶檀感觉到头有些晕，他咳了几声想要清醒一点，可是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一般，猛地一口血吐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就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小玄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的手还抓着叶檀的胳膊，就被带倒在地上，趴在叶檀的身上。他吓坏了，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 这一次他不敢再大声的喊了，“老叶，老叶你怎么了？”小玄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叶檀的脸上，他连忙抬手去擦，可是却发现越擦越多。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妈妈病倒了，老叶也倒下了，他们都扔下小玄不管了。 孟茹顾不得自己的腿还打着石膏，单腿扶着床边在第一时间按了铃之后，歪坐在叶檀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叶檀的额头已经烫的吓人了，比姜莱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倔强的想要自己亲自照顾姜莱，才没有吱声。 叶檀的状况跟姜莱差不多，都是过度劳累再加上风寒所致，豪华的病房里，一对新婚夫妇一边一个，齐齐陷入了昏迷，只留下孟茹和小玄一脸担忧的一会看看这样，一会看看那个。 “奶奶，他们会不会有事？” 小玄虽然早熟，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要被人安慰，想要有个人来告诉他，他们没事，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这样他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小玄乖，不会有事的。爸爸妈妈只是累了，他们睡一觉就好了。” 孟茹揽过一脸忧色，已经有了哭意的小玄，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她的视线落在叶檀的脸上，逐渐的迷离，透过叶檀，她看到另一个男人，伸出手，似乎想要抱着她，给她安慰。 昨晚没有睡好的小玄，终于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在孟茹的怀里沉沉睡去。偌大的豪华病房内，只有孟茹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睁着眼睛。她把小玄放在陪护床上，盖好被子之后，轻声开门出去。 走廊里，去而复返的陆凡，在走廊里转着圈，手里拿着一根烟，正用拇指和食指搓来搓去。他一见到孟茹出来，下意识的心虚，就想要拿出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 “别装了，有什么事就说。”陆凡来了有二十来分钟了，从他在门口露头孟茹就看到他了，只是那时候小玄昏昏欲睡，而他又慌张的缩了回去，她才没有出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陆凡还在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孟茹的语气一向温婉，可此刻却多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陆凡有些愣愣的，他把手机揣进兜里，看着孟茹，像是第一次见到。 呵……看到陆凡吃惊的样子，孟茹突然笑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久到别人已经忘了当年的孟茹，是什么样了。 “姨妈，您没事吧？”陆凡几步上前，左看看右看看，想要找出孟茹哪里不对。 “是他们，对么？”孟茹没有理会陆凡的担忧，而是冷声问了一句。 “谁？谁们？” 陆凡一愣，扶着孟茹的手也僵住了。他眼神飘忽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孟茹。 “小凡，我儿子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姨妈，没什么事，我来医院是来找别人的，顺便看看他们。对了他们两口子怎么样了？” 陆凡看向病房，脸上略有忧色。现在倒好，贺民那边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这边俩人也倒了。 “现在没事，但是你要是继续瞒我，就会出大事。” 孟茹逼视着陆凡，不让他的视线有逃离的机会。 “哥，说吧。” 一个嘶哑的男声传来，孟茹和陆凡齐齐转头看向门口。陆凡的手上还吊着水，他另一只手举着药袋子，靠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陆凡。 “醒了？觉得怎么样？”孟茹此时再也顾不上陆凡说还是不说，她控制着轮椅，到了叶檀身边。 “我没事，妈。”叶檀的声音还是很虚弱，刚刚虽然昏睡过去，可是却一直没有睡好。叶实的话，总在他耳边嗡嗡的回响着。 陆凡也走了过来，伸手接过叶檀手里的药水袋子。 “起来做什么，快到屋里去。” “我们去隔壁坐坐，不要扰到他们母子俩休息。”叶檀摇摇头，指指旁边的小房间，示意他们进去里面谈。 “好，能走么？” “没事，走吧。” 叶檀忍不住咳了几声，喘了几口气才直起身子，推着孟茹的轮椅，率先走了进去。 陆凡进去以后，就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剑眉不展。 “没事，感冒而已，我想知道全部的事情，不想再被动下去。” 叶檀对现在糟糕的情况很是懊恼，他不但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反而连累了他们。 要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在暗处，伺机想要对付他，他再等几年又何妨，总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他们母子俩拉到自己身边。 叶檀总觉得陆凡知道什么，而且这件事很严重。他拉过一把椅子，在孟茹旁边坐下，闭目靠了一会，等着陆凡开口。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说了。”陆凡不再挣扎，他想起刚刚回到警局，法医那边给的结论，脸上闪过冷芒。 “姨妈，是他们又出现了。我刚刚回警局确认，现场发现的死尸，身上有着一样的纹身标志。” 陆凡率先对孟茹说到。 孟茹的猜测得到印证，整个人反而很平静，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谁？谁出现了？”叶檀睁开眼，疲惫的双眸里有着迷离和不解。 “小檀，你爸爸当年，死于他杀。”孟茹痛苦的说到。这么多年，叶檀问过无数次，她也蛮了无数次。他没能力的时候，她怕，想着等他再大些，实力再强些。可是后来，他已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她却发现，自己依然害怕。 那些人的狠绝，她至今历历在目。她甚至想着，若是他们一直不出现，那她就一直忍下去。可是昨天，在她出车祸的瞬间，在小檀失踪的一刻，她才明白，该来的，那怕你再怎么想要逃避，也是避无可避。 就在他们说起当年的事情时，一个穿着宽大衣服，戴着宽大帽子的人，摸到了病房门口，从门上的小窗望去，里面母子，睡的极沉。 罩在帽子下的脸上，一丝阴毒而邪狞的笑意闪现，他伸手，拧开了房门。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世子谋婚：娇宠小妖妃》佛系少女 “生活没动力，老天爷，快来个美男砸死我吧。” 啪！美男迎头而下。 看着眼前的…男…孩儿，顾云曦觉得，还是别信老天爷了，改明儿信佛吧。 【双处，1v1，这是霸道和逗逼的结合】 “你给我过来，我听见你在骂我了。” “我就是在骂你啊，毋庸置疑，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了，媳妇儿，我过来，你消消气，成么？”某男狗腿地跑过去。 “不成，不想看见你。” “那我滚？” 某女人双手抱胸，仰着下巴，不置一词。 某男蹲着身子，双手抱膝，团成一团，临了，抬头巴巴望着，“媳妇儿，轻点儿踢。” 于是，滚远了。 1527217389 0110 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对方是什么人？”叶檀的手，抚上自己指间的婚戒，轻轻的摩挲着，他冷硬的脸上，寒意肆虐，比昨夜山间的冷风，更加刺骨。 他杀！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别人的刻意隐瞒，母亲的隐忍低调，还有父亲当年所有产业的突然消失，都让他觉得突兀而可疑。 他在想，是不是他还不够强大，让妈妈不敢告诉他什么。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成长，直到现在。 他困固自己多年，只想着有一天，能让妈妈不再思念爸爸的同时，为他担忧。 不知不觉，他的手捏紧了戒指，指间的刺痛传来，让他清醒过来，他闭了闭眼，眼前闪过叶少天温暖和煦的笑。 “是南水的一个贩毒团伙，当年你爸的研究，挡了他们发财的路。” 南水，是华国旁边的一个小国，整个国家以种植药材为主，其中种植面积最大的要数罂粟。在南水，这是一个合法作物。 而这样的情况，自然会滋生出一些不法分子，利用这个资源去做医疗以外的事情，比如，毒品。 南水的地下毒品十分猖獗，就连政府也难以疏管，这些年来，周边国家不胜其烦，恨其入骨。 叶檀仔细想了一下南水现有的几个实力很强的贩毒头子，嘴唇紧紧抿着。 “当年我们华国受他们影响最大，政府下定决心要整顿，奈何国界地势复杂，每次都无功而返。之后内部悄悄下令，寻找一批科学家去研究破解毒品的药物。” 孟茹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至今都记得，当年那几个人上门来找少天的情景。 “你爸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被盯上的。因为只有他，答应了华国政府，去致力研究这样一种药。” “当时的研究所，有咱们叶氏的人，也有政府派来的人，整整研究了一年有余，才初见成果。也就是这个时候，少天出事了。” 孟茹的话，让叶檀陷入了回忆。有一年，爸爸妈妈非要把他送出国，并且请了几个保镖整天跟着他，二十四小时不离。应该就是那一年了。因为一年过后，没多久他就接到妈妈的电话，说爸爸没了。 原来，他们让他出国，是想要保护他，而不是什么进修，或者其他理由。 他想起他出国之前，爸爸把他送到机场，就那样抱着已经跟他一样高的自己，一直不说话。 那个时候，爸爸应该就报着必死的决心，最后一次抱着他了。 他记得在他转身之前，爸爸突然拉住他，从自己的脖子上去下一枚护身符，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跟他说，“檀儿，你是男人了，照顾好自己，以后才能照顾好妈妈。” 叶檀从领口摸出一个翠绿色的护身佛像，上面法相庄严的佛陀，正慈爱的看着他，一如爸爸当年的眼神。 他把佛像紧紧握在手里，温热的气息在掌心流窜。 原来如此。 他收回所有的情绪，脸上的千回百转终于坠落成一种坚定。 “传一份对方的资料给我，还有当年的卷宗。把你能发出来的，都给我一份。” 叶檀没有再问下去。这么多年了，对方仍然要找到他，找他的麻烦，不会仅仅因为当年他父亲挡了他们生意的事情，或许还有别的。 而且，那个叶实，对他的敌意似乎更源于个人感情。还有他的那些话，似真似假，荒诞可笑却又非空穴来风。他想了很久，都没想通其中深意。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了解当年的全部内幕，掌握对方的一切信息，然后找出对方找上自己的目的，再逐一击破。他不会再让历史重演。叶家的男人，从来不是好欺负的。 “好，我跟上面申请一下，尽量把所有的卷宗都给你看一遍。另外，要不要我申请调一些人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陆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安全。 尤其那个叫叶实的，依照警方掌握的消息，对方的高层，并没有这样一个人。他至今还没有一点线索，而且他也不知道，叶实此次对叶檀下手，是因为上面的命令，还是出于其他恩怨。 姜莱睡的并不安稳，她在梦中看见自己正处在一个全黑的暗道里，没有一丝的光亮，她看不到前面，也看不到脚下。她不知道前面的路是平坦还是崎岖，甚至，她连前面是沟是坎都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手，正牵着小玄。 她心里默默的祈祷，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带着小玄，活着出去。 她放在病床上的手，无意识的抓紧。而此时，小玄则躺在小床上，睡的正香。长时间的担心让他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他的眼睛阖上，长长的睫毛细细密密的，像天上一朵毛茸茸的云彩，撒下一片暗影。脸上的绒毛在灯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他甚至微微打起鼾来，在寂静的病房内安然静好。 小小的他，丝毫不知道，在他旁边，正有一个人，低头打量着他。那个人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身子罩了宽大的卫衣。整个头隐在帽子里，看不清容貌。 他低头注视着熟睡的叶小玄，眼睛里的幽光流转。他伸出手，在小玄的脖子上比了一下，似乎是在衡量，是用一只手，还是两只手，才能更好的扼制住那个小小的脖子。 最后，他一只手悬在叶小玄的脖子上，一只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比量了一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后背紧绷起来，刚刚平静的双手也开始发抖。他的身子不由后退了两步，然后撞到了姜莱的床护栏。 他稳住身子，猛的回头看去。一张年轻的脸上，有着重重的忧思。虽然她的眼睛闭着，但是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仍然让他愤怒不已，他仿佛听到她的轻蔑嘲讽。在她面前，他似乎那么幼稚而不堪一击。 而此时，那个凌厉的女子，正毫无防备的躺在这里，如同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他伸出自己细瘦的手腕，朝着睡梦中的姜莱伸去。 1527217390 0111 见面礼折现，缺钱啊！ 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姜莱一点都不知道，她依然被自己的梦魇住。她看不见脚下的路，却能感觉到越来越滑，越来越难走。她弯下身子，想要把小玄抱起来，却不料在身子前倾的一瞬间，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她和小玄握在一起的手一下子被扯开。 “小玄！”姜莱惊恐的大声喊道。 她放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抓住床单，上半身无意识的坐了起来。 嘭！ 她的头一下子撞到阻碍，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而她此时，也完全醒了过来。 另一间屋子，叶檀正在考虑着陆凡的提议，他斟酌了一下，“不用了，我们会保护好自己。” 姜莱的声音不小，再加上陆凡进来后没有关门，所以在姜莱喊出来的一瞬间，叶檀三人就停到了。 叶檀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一下子弹了出去，就连靠在门口的陆凡，都被他挤到一边。他咣当一声踢开姜莱的病房门，就见到一个人呈抛物线状，从姜莱的病床位置飞到了门口，咚的一声落在他的脚边。 他连停顿都没有，直接从地上的身子跃过去，“丫头，怎么样？” 他上上下下把姜莱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发现她除了眼睛下面的暗影依然很重之外，没有别的异常。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陆凡像拎小鸡一样把地上瘦弱的男人拎了起来，然后按到旁边的墙上。 “蹲下，手放在头顶。” “喂喂喂，你谁啊，我又不是坏人。”瘦弱的男人哭丧着脸，想要反驳，但是在看到那个黑漆漆冷森森的黑色枪口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蹲了下去。只是在他蹲下的时候，给了姜莱一个救我的眼神。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侯大春你有病啊，好好的米国你不呆，跑到华国来做什么？” “我是有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被唤作侯大春的人一听到姜莱骂他，立刻想要站起身子，只是还没有动，陆凡手里的东西已经抵住了他的脑袋。 “哎哎哎停下停下，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立刻重新蹲了下去，身子偏的像一条带鱼。 “你有病就好好在家养着，出来乱跑什么？”姜莱简直要被气死了。幸好她刚刚做梦突然吓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老头子非要让我来？”侯大春嘟囔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侯大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你觉得我比你傻？”姜莱扶着叶檀的胳膊靠坐在床边，狠狠的白了侯大春一眼。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他能说得出来。 老头子会派他这个不靠谱的坑货来找她？ “你就是比我傻！啊不对，我说了多少次了，叫我Jasper，不要喊我侯大春。” 谎言被拆穿之后的侯大春终于把关注点放到他最在意的地方，他的名字。 他从小就怨念自己的名字。这带着浓浓的乡村土气的名字，怎么能配得上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他？可是他每次提出要改名字的时候，都会遭到一顿毒打，直到有一天他从电视上看到一个节目，里面有个超级讨人喜欢的小男孩，他就决定，哪怕是冒着被毒打的危险，他也要改名字，就改成和那个小男孩一样的名字。 Jasper！ 他迫不及待的跑去和姜莱炫耀他的新名字，却被告之老头子和姜莱这个臭丫头遇到了一个棘手的病人，这几天都没有空，要一直呆在医院里观察病人。 “侯大春就侯大春，多接地气的名字，干嘛非要改？我觉得侯大春跟你最配了。” 姜莱知道他的痛脚在哪里，随便一句就能把对方气的半死。此时的侯大春气的鼓鼓的，他用手指着姜莱，“你……你别欺人太甚，小心我叫侯小春出来打你。” “侯小春？”姜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出来。” 叶檀就在姜莱的身边，二人的对话每一个字他都没有漏掉，可是却完全没有明白两个人到底都说了什么。 这个侯大春是谁，他口中的侯小春又是谁。 同样越听越迷糊的还有陆凡和孟茹。孟茹坐在轮椅上，停在门口，就那样看着姜莱和那个瘦弱的少年熟稔的说着话。 陆凡已经收起了手里的东西，他回身把孟茹推了进来，然后关上门。 “又见面了。”他对着姜莱一笑。 上一次，他还是以警察的身份，而姜莱就是那个所谓的受害者。 这一次，她的身份转换，竟然成了他的弟妹。 姜莱了然的点点头，“又见面了。这一次我该叫你什么？” 姜莱这个时候终于明白，那个她认为厚脸皮闲得发慌的警察先生，到底是谁授意的了。 “小莱，这是我姐的儿子，比檀儿大一岁。”孟茹得知陆凡和姜莱已经见过面了，连忙介绍了一下。 “哦，原来是表哥啊。”姜莱了然一笑。“见面礼和改口费就麻烦表哥改日再送了。” 陆凡：…… “不知道弟妹喜欢什么，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他瞥了一眼叶檀，竟然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一种威胁，似乎在说，要是我老婆不满意，你走着瞧！ 他恶寒的搓了搓胳膊，怎么会有这种臆想？简直太吓人了。 “不用那么麻烦，折现就好了。”姜莱摆摆手，大开方便之门。 孟茹：…… 叶檀：…… 陆凡：…… “你很缺钱么？”陆凡忍不住问到。 “缺啊，难道你不缺么？你要是不缺就多给我点，我缺。”姜莱掌心向上，弯了弯四只手指。 “叶檀，作为你锦城首富的老婆，这么缺钱你难道不要自责一下么？”陆凡恨不得撕碎叶檀脸上的笑，他揶揄到。 “自责啊，所以表哥多给一点吧，好让我没有那么自责。” 陆凡觉得自己跟着叶檀的屁股首面进来，就是多余的。 姜莱的身手，他可是看到过，对付三俩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敢情他们冲进来救人，都是瞎操心了。而他进来，就是吃狗粮的。 1527217392 0112 侯大春侯大蠢 “喂，我可以起来了么？”侯大春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弱弱的问到。 原来是表哥嘛，又不是外人。 表哥？ “什么表哥？”顾不上陆凡的威压感，侯大春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姜莱正毫无防备的靠在叶檀的身上，后背倚着病床。 “喂喂喂，你你你……”他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感官刺激，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怎么？”姜莱挑眉。 “你不是最不喜欢别人碰到你么？他他他，他为什么可以？”相对于表哥什么的，这才是最惊悚的好么？姜莱与别人接触，极少有肢体接触，就连他这么熟悉的人，都很难近身。 呃？要是侯大春不说，姜莱甚至没有发现，她对叶檀，竟然一点排斥都没有。 “我是他丈夫，自然是可以的。”叶檀的视线落在侯大春惊恐的脸上，打量了一翻，然后，突然抽出自己的胳膊，一抬手就将姜莱揽在怀里，然后淡淡的说到。 姜莱的肩膀猛地一沉，随即便感受到叶檀的重量和身上淡淡的沐浴液的味道，她有些不舒服的动了下肩膀。 “乖一点，这点重量都承受不住，洞房花烛你要怎么办？我有一百三十多斤呢。” 叶檀嘴角噙着一抹坏笑，他外头附在姜莱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到。 哪怕他的声音再小，姜莱也听到了。她的连不自觉的红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只是这昙花一现般的少女娇羞，怎么逃得过一直看着她的三个人？ 孟茹笑的合不拢嘴，侯大春说姜莱不喜别人碰触，又怎么知道她的檀儿，也一样不喜欢呢？现在看到他们两个人虽然闪婚，但是彼此信任依赖的样子，她终于放下心来。她笑着仰头，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少天，你看到了么？咱们的儿媳妇，很好，儿子终于幸福了。终于有了我们给不了的幸福。 陆凡是了解叶檀的，也正因为了解，他才知道叶檀想要做什么。他撇撇嘴，鄙视的瞪了一下叶檀，宣示主权什么的，最讨厌了。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让他这只中老年单身狗呕血不止。他拉过椅子，坐在孟茹的旁边，想要跟她说说别的事情，却发现姨妈根本都没看他。正一脸幸福的看着叶檀二人，脸上是标准的慈祥老姨妈的微笑。 没法活了。被忽视的陆凡内心哀嚎。 比他嚎的更惨的是侯大春。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姜莱才回来几天？怎么就出来个丈夫？难怪老头子假装没看到他离家出走，原来这个臭丫头才是最不靠谱的一个。 “这位先生，你确定知道丈夫是什么意思么？”他朝着姜莱走过来，想要替她拿开她肩头那只碍眼的爪子。 “当然，我们的关系受法律保护，不劳大春先生操心。”叶檀的胳膊更加用力一点，姜莱几乎整个侧身都贴在他的身上。 什么叫嘴毒？大概就是叶檀了。明明可以叫侯先生，非要说大春先生。他是看准了大春两个字，是他的痛脚吧。 果然侯大春一听到他的话就炸毛了。 “什么大春先生，我叫Jasper！来，跟我念，J—a—s—p—er……” 姜莱：……注意力这么轻易被转移，真的不会被卖掉么？ “你们真的已经结婚了？”陆凡虽然心里有准备，还是吃了一惊。不亏是叶阎王，办事这么有效率。 之前打电话让他送姜莱回家的时候他还想着谁家的姑娘这么有本事，能把他那个不近人情的表弟给收了。现在看来，这姑娘哪里是有本事这么简单。看叶檀独占欲那么强的样子，简直被吃的死死的。 “对。”叶檀应的痛快，又……急切！ 无时无刻不忘记宣誓主权的家伙！ 陆凡切了一下，看到被吵的睡不安稳的叶小玄，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家叶阎王，喜当爹了？ “妈妈。”小玄眼睛还没有睁开，他嘴里嘟囔着，软软糯糯的声音能把人萌化。 “我在。”姜莱柔声应了一句，甩开叶檀的胳膊，就到了床边，刚好接到小玄伸出来求抱抱的小胳膊。她一把把他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叶檀怀中温暖骤失，臂弯里空空如也，他怨念的看着刚刚还一脸睡意的小玄，正趴在姜莱的肩头朝他眨眼睛。 “妈妈，小玄饿了。”长身体的小玄，最近胃口超级好，可是昨天因为担心姜莱和叶檀，一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现在看到他们好好的站在这，他才觉得自己好饿好饿。 “妈妈这就带你去吃饭。”天大地大，儿子最大，姜莱一听小玄喊饿，就想把小玄放在床上帮他穿鞋子，谁知刚一低头，眩晕感再次袭来。她连忙腾出一只手，扶住床沿。 “小心。”叶檀一把抱住姜莱母子二人，接过小玄，另一只手扶住姜莱。 姜莱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这次是真的熬狠了，她好久都没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了。 “妈妈，你没事吧？”小玄也吓坏了。他以为妈妈醒过来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么虚弱。 “乖，妈妈没事。”姜莱靠着叶檀，抓住小玄的小手，握了两下。 “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饭菜，十分钟就能到。”孟茹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然后说了一句，“送来吧。” 看着姜莱有些不解的样子，叶檀一笑，“妈妈在这附近，有一个房子，陈婶他们应该就在那等着的。” 原来是这样，姜莱点头，有钱人的世界，她还没适应过来。 寸土寸金的锦城，房价已经到了让人仰望的程度。可是叶家的房产，却几乎到处都有。姜莱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真的是嫁了个土豪。 “你饿不饿？”姜莱突然问侯大春。 “饿！”他连忙答到，何止是饿，简直快饿死了。他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还没吃东西呢。 “那你出去接他们。” 侯大春：……（可以改答案么？我突然没那么饿了。） 姜莱现在住的是启光的顶级病房，没有授权门卡或者指纹是进不来的。陆凡是因为身份使然，再加上姜莱之前有交代过，所以才能上来。而小玄则早早的就存了指纹。 这些叶檀都能想明白，可是侯大春呢？刚刚他太紧张姜莱，一时忘了问。 “你刚刚是怎么进来的？” “我？”侯大春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的十分得瑟。 “她的地盘，我通通能进，连闺房都行。” 闺房两个字，成功的挑战到了叶檀，他眯了眯眼，闪过一丝危险。 “只不过每次都被妈妈丢出去，摔得好惨。” 小玄眼见叶檀的脸色突然变差，赶忙神补刀了一句。 “喂，你帮谁的啊？”侯大春要气死了。小玄从醒来到现在都没理他，一开口就拆他的台。“你这是要认贼作父？” 叶小玄无语的不想看他。还真以为他补一刀是帮他们家老叶呢？明明是帮你侯大春好不好？果然是个侯大蠢，老叶这种黑心肝的，能随便挑衅么？ 侯大春自然不知道自己本来就不好听的名字更加的难听了，他只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认贼作父”的叶小玄，懊恼自己来的太晚了。 “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侯小春打的连他爹都不认识。”姜莱淡淡一句，成功的把侯大春打回原形，他暗搓搓的腹诽着要把叶檀怎么收拾一遍，一遍磨磨蹭蹭的走了出去，临走还挑衅的指了指自己的手指，意思是我的不是门卡，是指纹。 叶檀才懒得理他幼稚的示威，他现在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侯小春是谁？ －－－－－－题外话－－－－－－ 侯小春是谁，有小可爱猜一下么？有奖励哦。 1527217393 0113 打到你爹都不认识 侯大春前脚走了出去，陆凡就立刻关了门，叶檀则把她重新扶到床上，摇了床让她靠着。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她。 和他动作一致的还有孟茹和陆凡，三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全部落到姜莱的身上。姜莱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也没让他们久等，她娓娓道来。 “侯小春是侯大春的另一个存在。换句话说，侯大春就是侯小春，侯小春就是侯大春。”姜莱言简意赅的把侯大春的情况一语道破。 “双重人格？”陆凡对这样不陌生，之前接触的案例里有两三个是这样的情况。 姜莱点头，“没错。他从小就是这样，一直到现在。” “他刚才对小玄做了什么，你喊那么大声？”叶檀想起刚刚姜莱的那一声喊，仍然心有余悸。 “不是，刚刚是我做噩梦，被吓醒的时候刚好看到他要掐我。”姜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着多亏了那个梦，她逃过一劫。不然被掐住，就算死不了，也要被勒个半死。 “掐你？你们不是很熟？”叶檀一听说刚刚侯大春要掐姜莱，连忙扳过她的头，仔细检查了一下。 “哎呀，还没掐到呢。”姜莱有些不习惯叶檀在人前突然表现出的亲密，她别扭的偏过头，正好看到叶小玄紧张的样子。 “混蛋侯小春，妈妈你被他掐到没有？”小玄手脚并用的从自己的床上下来，跑到姜莱旁边。 “没有没有，我在他掐我之前突然醒了。”姜莱还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隐隐作痛，不过她宁愿额头疼也不愿被掐脖子。她身手把小玄抱上床，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拥着他，“妈妈真的没事。” 叶檀突然想知道，三百年山西老陈醋的味道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他现在心这么酸。什么叫同人不同命？这就是了。凭什么他就要被挡开，小玄却被抱在怀里？ 叶檀的怨念姜莱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她也只会翻个白眼，抱自己儿子怎么了？又不犯法！ “那就好，笨蛋Jasper，怎么又放他出来？”叶小玄恨恨的说到。他最怕侯小春出来了，他一出来就要欺负妈妈。 “小玄，那你说说侯小春不好在哪？”猛灌了一顿老陈醋的叶檀顺势坐在床上，从姜莱怀里接过小玄，学着她的样子把小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被强行抱走的小玄对老叶的行为虽然很是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朝他撇了个嘴，嫌弃十足。 叶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假装没有看到。 “侯小春那个不省心的破孩子，一点都不乖，他每次看到小玄就想掐。” 小玄一想起之前被他掐过，就觉得嗓子疼的不得了。 “他一共掐过你几次？”叶檀抱着小玄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他的儿子，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一次还不够呛么？那次我差点被掐死了……” 小玄还记得那时候他刚满三岁，妈妈给他准备了生日晚餐，请了干外公和Jasper过来吃饭。妈妈在厨房做菜，外公在书房，就留下他和Jasper在屋里玩。谁知玩的太高兴，Jasper一下子磕到桌子上，然后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起来之后的Jasper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他的眼睛里不再有温暖和喜欢，而且慢慢的嫌恶。他不由分说的就冲上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时候的他对生死只有一个概念，却没用真正面对过。那一次之后，他才知道，死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因为他根本就呼吸不了。 他太小了，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看着Jasper凶狠的样子，想着书上说的，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他从小就早惠，自从记事起，大多数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而这件事，又是他所有记忆里最深刻的那一件，所以他讲起来，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叶檀抱着小玄，都能感受到他小小的身子在发抖。他连忙收紧自己的胳膊，把小玄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不怕，我们不说了，一会老叶帮你揍他。就揍到连他爹都不认识。” 叶檀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么下手才比较解恨的时候，小玄接了一句。 “那一次妈妈把他揍狠了，真的连外公都认不出他来了。要不是侯大春被妈妈重新打了出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妈妈怕是要打死他。” “打得好，一会我再打一次。” “才不好。”叶小玄连忙摇头，“自从那次以后，他倒是不会攻击我了，但是每次都会掐妈妈。你别揍他，小心他记住你之后，见你也要掐。” 一说起这个小玄就后悔，他一点都不想让侯小春去掐妈妈。 “这样么？”叶檀凉凉的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心里更加坚定了一会要揍人的决心。 他要揍到他想记不住他都不行。掐他的老婆儿子，先跟他的拳头说。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幸福，就如同现在的侯大春，他下了专用电梯，一到三次电梯口就看到提了大小食盒的陈叔陈婶，乐呵呵的把两个人迎进电梯。 他接过陈婶手上的食盒，用鼻子狠狠的嗅了一下，“里面是什么？好香。” “里面都是给少爷少奶奶补身子的。还有小少爷爱吃的。” 陈婶眼圈都红了，昨晚整整一夜，她也没睡，一直担心着少爷和少夫人，好在没事。 “太好了，小玄爱吃的我都爱吃，这回有口福了。” 侯大春特别开心，和小玄抢好吃的是他一大乐趣，那个小吃货，每次都气鼓鼓的，奈何人小腿短，每次都抢不过他。 小玄：别看你吃的时候很开心，忘了事后的心酸么？ 小玄被抢的次数多了，自然不会甘心。有一次他偷偷的在自己最爱吃的小点心里掺了一点白色无味小粉末，然后他足足有一天时间，没有再看到Jasper出现。 然后他愉快的告诉妈妈，你研究的强力泻药，比巴豆还要好用很多，简直是居家旅行，记仇者必备。 这种事侯大春自然不会说出来，实在有损自己的形象。 只是他不知道，两分钟以后，形象这种东西，他失去的有多彻底。 “任务完成，可以吃饭了么？”侯大春推开门，笑呵呵的把手上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把陈叔手上的食盒接过来放在一起。他搓着手期待的看着姜莱。 只要姜莱一说开始，他保证自己第一个拿到好吃的。 可是，一屋子的人默默不说话是怎么回事？不说话也就算了，干嘛这样看着他？ 他帅是没错啦，可是有必要这样看着他么？刚刚不是已经见过了？ 刚刚！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偏头看向叶檀，果然，那张比他稍微帅一丢丢的脸，比那会更黑了。看着他的眼神也跟要吃人一样。 他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一步，就听见后面咚的一声，门关了。 他机械的扭着脖子去看，同样黑着脸的陆凡如同门神一般，就那样抱臂看着他，眼神倒是还算正常，只是那个攥紧的拳头，真的不是用来揍他的么？ 他最后看向孟茹，女人都是善良的，他把最后的希望都放在孟茹身上，希望她不会跟那两个粗野的男人一样仇视他。 女人是善良的没错，可是他忘了，女人更护短。尤其是一个母亲，尤其是这个母亲不仅仅一个角色。 知道自己的儿媳妇和宝贝孙子被欺负，还能淡定的女人，那不是善良，是好欺负。可是她孟茹，是个好欺负的？ －－－－－－题外话－－－－－－ 推荐《婚后追妻：顾少，求放过》BY：锦狂 结婚纪念日，老公将她灌醉，亲手把她送上陌生男人床上。 一夜羞辱后，她想问个明白，却发现，一夜之间，天地都变了。 公司易主，父母被害，就连哥哥嫂嫂车祸，也是她深爱的老公所为。 而她曾经以为愿意一辈子宠着她的老公，扔下一份离婚协议书强逼她离婚后，转身拥抱别的女人，甚至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 三年恩爱，原来都是假象。 从天堂跌入地狱，苏晴立誓一定要复仇。 可是怎么复仇，也是一门技术活。 那个跟她一夜缠绵的陌生男人冷冽一笑，“我帮你。至于你，肉偿。” 1527217394 0114 我是你唯一的仇人 陈叔和陈婶从进来开始，就觉得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可是又没看出来什么，直到少爷把小少爷放回到床上，晃着手腕子朝门口走来，他们才明白过来屋子里的压迫感是因为谁。 陈婶对侯大春的印象不错，这孩子能说会道的，还帮她拿东西，陪她聊天，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可为什么少爷这么生气？ “喂喂喂，你干什么？”这个时候，侯大春要是再不明白怎么回事，那他可就是真的蠢了。 “小玄啊，救命。” 屋子里谁是最大的靠山？非叶小玄莫属。侯大春一把推开旁边的陆凡，就想往叶小玄的身边跑。 可是，叶檀在，还能容许他再靠近小玄？ 不存在的！ 侯大春抓着床尾，看着站在床头的叶檀，两条腿都是抖的。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叶檀抓住床头栏杆，满目凉薄。 “我……我……我怎么知道，我警告你，你别乱来。我不是华国国籍，你要是打了我会很麻烦的。” 侯大春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这个理由，他再也想不出别的了。 “是么？好巧，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叶檀说着，手上一用力，身子就越到了床上，然后，在侯大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跳到了他身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按到他身后的墙上。 叶檀的动作惊呆了一屋子的人。沉稳淡然如叶檀，从小就没见他打过架，更别提跳到床上再跳下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叶檀对付别人的手段，一向都是用谋略，什么时候这么亲力亲为的自己动手过？ 可是眼前这动作大片，分明就是一头雄狮，正按着自己的猎物，准备宰了的样子。 叶小玄嘴巴长的大大的，他甚至忘了自己刚刚是要开口给Jasper求情。他现在的小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老叶打起架来好帅。跟妈妈一样帅！ 呜呜呜！ 侯大春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他的两只胳膊想要扯开叶檀掐着他的手，可是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他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仿佛一个濒临死亡的人。 “叫他出来见我。” 叶檀再次加重手上的力道，狠狠的说到。 而那个他，自然是侯小春。 侯大春想要摇头，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脑袋连动都动不了。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去见上帝了，这种窒息的感觉，简直糟透了。现在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姜莱防着他比防贼还厉害。也明白当初他掐着小玄的时候，他有多痛苦。 好了，现在谁都不用担心了，他快死了，那个不省心的也会跟着他一起消失。到时候他就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了别人，尤其是自己在乎的人。 侯大春的求生意识逐渐的消失，他松开自己的双手放弃了挣扎，然后闭上已经凸起的眼睛，等着叶檀再次加大力道。 “叶檀，停手。” 姜莱吓坏了，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侯大春。印象中他总是嘻嘻哈哈的，他会毫无顾忌的跟她开玩笑，然后笑的宛如智障，也会在她又累又饿的时候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堆好吃的给她，暖暖的揉着她的头骂她不要命了么。 她连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脚就下了地，只是她还没跑到叶檀的身边，就见叶檀的脖子上，多了一双手。 侯小春出现了。 在侯大春失去求生意识，一心等死的时候，他出现了。他一睁开眼睛，就见到自己被人掐的死死的，连呼吸都不能。 条件反射一般，他伸出双手，掐住了站在他对面的人。 侯小春正处于缺氧状态，手劲不大，对叶檀没有多少威胁。可是姜莱还是吓着了。她三两步跑过来，“松手，都松手。” 她先把侯小春的手拽开，然后把叶檀的手抓住，“放开。” 叶檀听出她的着急，立刻放了手，只是却一直警惕的看着侯小春的一举一动，怕他又突然对姜莱出手。 要是在他面前姜莱被人攻击到，那他还不如撞死在豆腐上算了。 “你是谁？”侯小春弯着腰，狠狠的咳了一顿之后，才抬起头，直视着叶檀，眼睛里桀骜的目光充满了愤怒。 “问得好，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侯小春唯一的仇人。记住了么？” 叶檀说着，一只手抓住侯小春的领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 “你的仇人不是姜莱，也不是叶小玄，是我，叶檀。” “下次你再出来，直接找我，否则，我不会再给你出来的机会。” “你，可，记，住，了？” 叶檀一字一句的强调到。说完，他松开手，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和领子，然后看了一眼立在旁边呆呆的姜莱，揽住她的腰重新回到床边。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姜莱以为，叶檀收拾侯小春，不过是要为他们母子俩出一口气，却没想到，他更是要把仇恨值转移到自己身上。 姜莱不禁想到自己从记事到现在这二十年，叶檀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这样毫无保留的为她的人，就连妈妈和姨妈，对她好都有所顾忌，少不得让她或忍或让。 而叶檀，却给了她所有的包容和纵容。 她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浓到化不开的宠溺和关爱。她突然笑了，笑中带泪。 她这二十几年，真正拥有过的并不多，父爱，亲情，家庭温暖，对她来说通通都是奢侈品。 她的母爱随着妈妈的离世烟消云散，她的亲情随着姨妈的背叛渐渐淡薄。 许是上天见她太过可怜，赐给了她一个这样的男人。 “想什么呢？” 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再僵硬，叶檀垂眸问到。 “我在想……” “在想那里面有什么好吃的，我饿了。” 姜莱一个急刹车，止住了到嘴边的话，她咳了一声，朝着放食盒的桌子走去。只是略显慌乱的脚步，暴露了她此时的状态。 叶檀笑笑，也不拆穿，一辈子很长，很久，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捂热她。就算她是千年极地寒冰，他也要用他所有的热度，来融化她。 陈婶一听姜莱喊饿，连忙和她一起把食盒逐一打开。老式的雕花木质食盒里，每一层都有三样或是点心或是炒菜的吃食。把所有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打开盖子，十几个菜足足摆了一桌子，就算再多几个人，都足够吃。 饭菜的香味盈满了整个屋子，小玄已经按捺不住，从床上跳了下去。不过他没有直接去吃东西，而是乖巧的跑到孟茹身后，推着她一起到桌边。 “奶奶我们去吃饭咯。” 小玄欢快的声音感染了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大家突然觉得自己很饿，至少能吃三大碗米饭。 就连蹲在角落里的侯小春，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别样的神色。 “想吃？”叶檀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不想。”叶檀的压迫感再次袭来，侯小春一下子想起自己刚刚窒息的样子。虽然他心里认为是侯大春的懦弱造成的，可是心底的恐惧却无法控制。 “想吃就过来吃，不想吃就出去。” 叶檀说完，迈着步子也走到桌边，挨着姜莱坐了下来。 侯小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想吃就过来吃？这怎么可能？哪一次他出来，不是三五个人轮流盯着，还要锁了他的手脚，关在独立的屋子里，直到他离开。 可是现在却有个人跟他说，想吃就自己过来，不想吃就出去。 这……怎么可能？ 1527217397 0115 没什么大事，你家被砸了个稀巴烂 叶小玄这一餐饭吃的很忙，他一边顾着姜莱，一边顾着孟茹，不时的给两个人夹菜，看的叶檀和陆凡两个人牙根都酸了。 侯小春站在距离饭桌两米远的地方，看着吃的热火朝天的一伙人，悄悄的咽了咽口水，他双脚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他悄悄的瞥了一眼叶檀，脖子上的痛感还那么明显，让他有些恍然。 “愣着做什么，快来吃。” 姜莱已经给陈婶解过惑，她也明白为什么少爷刚刚那么激动。她也很气，少奶奶和小少爷那么好，却还是有人欺负他们。可是少奶奶说侯小春是病人，也是家人，要照顾。在姜莱的授意下，她招了招手。 陈婶是不情愿的，她没有圣母到对他和颜悦色。倒是陈叔，从桌子上捡了一盘菜，端了一碗米饭走了过去。 “小伙子，不想过去就在这吃吧。” “你不怕我？”侯小春愣了。 看着陈叔拉住他袖子的手，呆呆的问了一句。 “怕你？怕你什么？怕你掐我？”陈叔好笑的看着他。 而小玄，也紧张的看着侯小春和陈爷爷，生怕小春突然掐住陈爷爷不放。陈爷爷年纪那么大了，被掐一下可是很危险。 叶檀见状，笑着拍拍他的小脑袋，“放心吧。” 侯小春朝陈叔点点头。 “想要掐到我，你还得苦练几年。”陈叔自信的笑笑，他伸出一只手。 侯小春不明就里，疑惑的握上他的手，脸登时就变了眼色。陈叔的手劲跟他的年龄严重不符。他可以确定陈叔还没怎么用力，可是他已经受不住了。而且对方用的不是蛮力，而是巧劲。 侯小春有些挫败的垂下肩头，他打不过。 “咦？陈叔，你干嘛拉着我？”耷拉着肩头的人突然抬头，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上，那只老态的手。 “喂，你们不厚道啊，吃饭干嘛不等我。”随后，一声惨叫响起，他趁着陈叔松开手，一下跑到桌子前，虎视眈眈的看着桌子上的菜。 小玄：确认过眼神，是侯大蠢本人了。 众人：…… 这样换来换去好精分…… 吃过饭后，姜莱和叶檀的气色好了很多，因为天太晚了，大家就在医院休息了一下，等天亮再回去。 姜莱看着分别到三个病房休息的一群人，头痛的摇摇头，真的都快成私家医院了。 姜莱的生物钟依然准时，六点多，她已经洗漱好，准备下楼买早饭给大家。 刚到楼下，就见到林静欣一个人在门口，而苏卯，也不见踪影。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前两天她把静静安排在自己家之后就没过问了。 “静静，你怎么在这？是不是小阳怎么了？” “你终于出现了，吓死我了。”林静欣一见到姜莱，像是放下心里的大石头一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姜莱抓住林静欣伸过来的手。 “我早上睡的正香，有个人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了事，在启光昏迷不醒，我就赶紧跑来了。现在怎么样？打你电话又打不通，急死我了。快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会昏迷不醒？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脸色这么差？” 林静欣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左看看右看看，等不及姜莱说话，就自己检查起来。 “好了好了，我没事，真的。别担心我。你怎么自己出来，苏卯呢？” 姜莱重新抓住林静欣的手，连忙转移话题。 “哦，他刚刚还在，去接电话了。” 正说着，苏卯从一旁的拐角走了过来，脸色极差。 “怎么了？”姜莱问到。 “没什么大事，你家被砸了个稀巴烂而已。” 苏卯语气差到了极点。他早就说等他查一下再出门，可是这个女人又是哭又是闯的，愣是立刻出了门。 姜莱默了一下，什么叫没什么大事，你家被砸了个稀巴烂？ 都稀巴烂了还叫没什么大事？ 林静欣也愣住了，“是我丈夫干的？” 她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给姜莱带来了麻烦，她老公把一腔怒火发泄到姜莱家了。 “他有那个本事？”苏卯白了林静欣一眼，那个男人，切…… 呃，林静欣一噎，一时竟无法反驳。 “是苏的电话？”姜莱眉头微皱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对她这么熟悉，又这么明目张胆的警告她，除了叶实，还能有谁？ “嗯，少主说你的电话打不通，让我转告你，他把叶衣先带回暗夜去了。”苏卯有些担心的说到。 锦界山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都知道了，也明白这个时候，少主带着叶衣回暗夜，是冒着多大的风险。 姜莱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苏应该还有别的事情交代你吧，你先去处理，静静我会照顾。” “那我先走了。”苏卯立刻点头，转头快步离开。苏确实有事情让他去办，还特别交代了先不能跟姜莱说。 姜莱和林静欣沿着医院墙外的小路慢慢的走着，清晨的小路上，人还不多，小鸟在树上婉转清唱，晨曦透过树枝，细碎的洒落下来，铺满小路。 卖早点的小摊，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冒着热气的蒸笼里，红的白的紫的黄的，各色各样的早点整整齐齐，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姜莱和林静欣两人一边聊天，一边买一些不同样式的早餐，没多久，就提了好多。 “我们要买这么多么？”林静欣看着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盒子，无语的问到。 呃…… 姜莱愣了一下，默默的攥紧了手里的早餐袋子， “人比较多，吃得完。” “你在锦城什么时候认识那么多人了？”这倒是很出乎林静欣的意料。 她之所以着急出来就是因为她知道小莱在锦城这边，没有几个熟悉的人。 “静静，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听了不要太激动。” “嗯，你说。”林静欣点着头，腾出一只手拿了一个糯米鸡。 “我结婚了。” “哦，啊？”啪！ 糯米鸡掉到地上的声音。 “你再给我说一遍！”林静欣嚎叫的声音。 “我说我已经结婚了。就前两天的事……”姜莱怂唧唧小声解释的声音。 “我的糯米鸡……”早餐摊老板的声音。 “不好意思老板，给我装十个糯米鸡压压惊，钱找她要。”林静欣气鼓鼓的朝店老板说了一句，然后就怒视着姜莱，等着她从实招来。 “就是你去我家那天。”林静欣平时温温柔柔的，看上去很好说话，只有姜莱知道，这孩子要是生气犯倔，绝对是哄不好的那种。 呵……林静欣冷笑一声，淡漠的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是个沉甸甸的糯米鸡，看着姜莱付好钱之后，转身就往回走。 “不要生气嘛，我没想着瞒你，只是那天你心情不好，我……”姜莱越说越心虚，她索性快走几步，站到林静欣面前。 “到底要怎样你才不生气？” 横竖就是她理亏，姜莱索性硬着头皮等着林静欣开刀，大不了就任她修理了。 “十分钟之内，把我带到你男人面前，我就不生气。”林静欣只是被吓到了而已，哪里会真的生气，她迫不及待的往回走，更多的是想看看小莱嫁的人是谁，对她好不好。 “没有问题。”姜莱拿出手机发了一个定位给叶檀，然后语音说到：“十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 姜莱出门的时候，叶檀就醒了。他没有跟出去是因为他又有些发烧，头晕晕的，他躺在床上，侧脸看着旁边的小玄，突然听到手机提示音。 十分钟的时间，叶檀来不及细想，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顾得上穿了鞋子，拿着手机就往外跑。 －－－－－－题外话－－－－－－ 推荐好友不见星辰新文《神医媳妇乞丐郎》 【双洁】，【暖文】，【爽文】，【医术】，【悬疑】 中西医双修的莫笑，穿越了。 懂医术，开医馆，悠悠闲闲胜种田。 除顽疾，活死人，将面临破产的医馆经营得风生水起。 惩恶治闹，将一众伙计调教得挺起腰杆子做人，谁来也不怕。 破命案，洗冤屈，顺便成了衙门首席顾问，背靠官家好乘凉。 只是，为啥十六就成了大龄剩女了？ 正当小日子过得快乐似神仙，自己和郎君的身世又起风云。 不想看老套路？ 这里有新意思。 无聊想撩？ 这里有幽默风趣，洗白躺好的俊男美女。 放个电，收到没？ 有，都有，来吧，等你哦！ 1527217397 0116 冷情淡漠的人，最容易俘获人心 若是问一下跟叶檀打过交道的人，他给人的印象是什么。那些人一定会异口同声的说：整齐考究贵气逼人的着装，严肃认真颜值在线的脸，步步为营满是算计的脑子还有滴水不漏舌战群儒的嘴。 叶檀给人的印象永远都是临危不乱胸有成竹的，甚至下一秒天都要塌下来，他也能淡定的想对策去应对。 可是现在呢？ 姜莱看着迎头跑过来的人，一身蓝白条的病号服看上去有些皱，配着黑色的皮鞋看上去是那么的滑稽。锦城现在的早晨，还不热，可是叶檀却跑了一头的汗。他的头发没有打理，还有着昨晚睡觉压到的痕迹。嘴角甚至还挂着一点白色，似乎是牙膏泡沫的痕迹。 叶檀攥着手机，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握住她的肩头。 “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那样紧张的看着姜莱，眼睛一眨不眨的等着她说话。 姜莱也回望着叶檀，心涨的满满的。她摇摇头，上前一步，用自己满是早餐的手环住叶檀的腰，靠在他的身上。 “没事，我只是想把你介绍给我朋友。” 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有人说冷情淡漠的人，最容易俘获人心。一个人越是冷情，只要他稍微对别人好一点，就能把人溺毙。而叶檀，就是这样的人。 姜莱知道，按照叶檀的架势，她早晚有一天会沦陷。可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快到她还没有准备好，用要用一个妻子的身份，去爱一个男人。 咳咳，林静欣刚刚也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小莱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发了两条信息，就把人给叫了过来。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 “小莱，你咬我一口，我好像看错人了，不过长的可真像。” 她朝姜莱划拉了两下，想要让姜莱狠狠的咬她一下。 眼前这个人，虽然衣着打扮跟平时不一样，可是仔细去看，却发现越看越像。 “王太太，你好。” 叶檀开口，打消了林静欣所有的疑虑。自从她结婚之后，她一直像是个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参加的宴会少之又少。而那些她参加的，大都是比较高级的。能一语道破她王太太身份的，肯定是她跟着去参加的某个宴会里的人。 “你好，我是叶檀。”叶檀接过姜莱手里的东西，用另一只手拉着姜莱。 “真的是叶檀？”林静欣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前王心刚为了争取一个项目，想要见叶檀一面，可是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她倒是先一步见到了。 “如假包换。” “可是……可是怎么会？”姜莱虽然长的好看又耐看，可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自己嫁了出去，而且结婚对象还是个高富帅。 “喂。”林静欣拉过姜莱，往边上挪了挪，然后压低声音对姜莱问了一句。 “他知道小玄的存在么？” 一个男人，似乎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个成功人士。 姜莱知道林静欣在担心什么，她点点头。 “他是小玄的亲生父亲。” －－－－－－题外话－－－－－－ 推荐好友27到30号PK（迷恋秋色）《豪门暖婚：娇宠大牌妻》（双洁）她为了弟弟和别人有了三年合约夫妻，虽然睡在一个别墅内，却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 尚浅把绑匪踩在脚下：“他那只手碰你了，” 白梓晴：“你要杀了他，杀人犯法呀？” 尚浅：“让我的女人受委屈是要付出代价的。” …… 白梓晴：“亲爱的，今天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尚浅：“25号，你不会？” 说完的同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玫瑰花和钻戒：“怎么能忘记第一次吻你，但是明年的今天它是求婚纪念日，嫁给我。” 1527217398 0117 吃人不可怕，不吐骨头才吓人。 林静欣找回自己说话能力的时候，叶檀已经接过她们手里所有的早餐，跟姜莱聊了好一会了。 叶檀得治家里被砸，晴空万里的脸上飘过一朵乌云，随即又散开。 “那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锦城了。” “没错，苏把叶衣带走，他应该是跟去米国了。我们刚好借这个机会，把事情调查一下，化被动为主动。” 姜莱还是很担心叶实会再次针对叶檀。不是每一次都会赶上台风暴雨，不是每次都能安然逃过算计。他们只有掌控主动，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呵……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先机。我不会再让他掌握主动权了。”叶檀抬起头，太阳的光芒已经透过天际的云层，占据了整个天空，零星的层云在它面前，微不足道的就如同冬日里一个呼吸的白雾，顷刻间就能烟消云散。 他想起那个暴风雨中浑身湿透的身影，想起那个独自下山又重新出现的身影，想起那个冷的牙齿打颤浑身低烧，晕到在他面前的人，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任由疼痛传来。他的眼神坚定，亏这种东西，吃过一次就好了。 若是再有一次，他得是有多蠢。 “喂。” 林静欣觉得面前的两个人虽然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却是别人插不进去的和谐温馨。他们二人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自成一个世界。 她无力的弱弱出声。 “反应过来了？那我们先回去吃东西，一会我们先去找小阳。” 林阳病情稳定后，又回去上班。姜莱有事情要找他。 “找小阳？做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我们先回去吧。”姜莱故意不说，林静欣也没有再问。只是一边走一边在想，为什么要去找小阳。 而对于姜莱和叶檀的事情，再也没有多问一句。 这也是姜莱的目的。叶檀不在，姐妹说什么都好，可是叶檀现在在这，难免尴尬。 他们到了医院的时候，陆凡已经走了。锦界山的烂摊子，上面已经下了命令，那就是就算把山翻个个，也要彻查一遍。决不能放过任何线索，错失了先机。 台风过后，风停雨歇，陆凡要赶过去，亲自指挥现场的挖掘工作，这个工程不小，综合考虑生态环境水土保持，上级决定人工挖掘。 挖掘工作并不顺利，雨后的锦界山，仍然湿滑的不像话。泥巴沾满的铁锹，每挖一下都很费劲，脚上的鞋子重量已经翻了几番。陆凡一边挖一边心里骂叶实。 飞机上的叶实，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喷嚏，引来隔壁座位乘客的注视。叶实阴骘的瞪了他一眼之后，才转头不再看他。 “借过。”他站起身，从叶实腿前走了出去，换到了后面的空位。他把手上的东西装进袋子，贴身放好。然后闭上眼睛，不再有任何动作。就连空乘人员过来送餐，他都没有再睁一下眼睛。 吃过早餐，孟茹，陈叔陈婶带着小玄回家，叶檀赶去公司，姜莱和林静欣准备去找林阳。只有侯大春不知道要干什么。回茹园，他觉得闷。跟着叶檀，他不敢。最后，姜莱大手一挥，给了他地址，让他去善后。 开玩笑，她的屋子被砸，总得要收拾一番。 “所有费用留底，我要让砸东西的人，付出十倍的代价。” 叶阎王就是叶阎王，还没开始处理，就已经算计了对方十倍的价钱。 侯大春默默的吞了口口水，心里想着小春下次出来，千万要离这个人远一点，吃人不可怕，连骨头都不吐就有点吓人了。 夜色倾城这个地方，姜莱已经是第二次来了，而林静欣，则是第一次。 脱离社会太久的林静欣，第一次进这种纸醉金迷的场所，显得很是局促。她紧紧的捏着姜莱的手，小步小步的跟着姜莱，像是一只惊恐的小猫。 姜莱无语的看着自己被捏的青白色的手背，“静静，我是靠手吃饭的，你这是要废了它？” 呃，林静欣囧了一下，松开了手，可是又觉得仍然不习惯，想了一下，改成挽住姜莱的胳膊。 “呦，两位美女，第一次来么？哥哥给你们好好介绍一下怎么样？” 一个长着酒槽鼻的中年男人，摇晃着身子，故意抬高自己手里的酒瓶，那是一瓶年份不错的红酒。 林静欣有些怕，她扯着姜莱，示意她快走。 姜莱连个眼神都没给，带着林静欣从那人身边走了过去。 被忽视的彻底的人一下子不满起来，接着酒劲儿，他嘭的一声把酒瓶砸在地上，四散的玻璃渣和红色的液体瞬间就从地上反弹向四周散开。 1527217399 0118 可惜我不养狗，用不上链子 嘈杂的环境中，碎一个酒瓶子的声音，无异于一个人在闹市区里打了个喷嚏，惊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酒糟鼻自以为很凶狠的一摔，在姜莱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这种小把戏，骗一骗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还可以，想要震慑姜莱，那火候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姜莱的脸色都没变一下，她停下脚步，任凭林静欣在旁边紧张又小声的劝阻，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姜莱今天穿的是一条牛仔九分裤，一双皮面小白鞋。红色的液体在小白鞋上尤其显眼。她低头看了一下裤脚和鞋子上的印记，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这位先生，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姜莱的好脾气在酒糟鼻的眼里，就是服软。他得意的哈哈笑了几声。他就知道，他生哥的面子，谁敢不给。这瓶酒贵是贵了点，可是要能把这两个上佳姿色的拐到手里，也值了。 “过分？告诉你们，生哥在这可是横着走的。”酒糟鼻旁边的小弟哼了一声，一句话几乎是从鼻子里说出来的。他狐假虎威的样子，倒是很有气势。 姜莱点点头，“生哥是吧，我记得了。原来你有横着走的爱好，那我满足你好了。” 酒糟鼻一听姜莱的话，开心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他肥胖的手在脖子处故意的搔弄一下，勾出里面小拇指粗细的黄金链子。得意的表情似乎在说，满足我就对了，钱我有的是。 “算你们识相，你们两个跟我来，我送你们去生哥的房间。看到生哥的链子了么？伺候好了，没准赏给你们。”狗腿子讨好的上前，对姜莱和林静欣说到。 姜莱无语望天，哦不对，这里没有天，有的只是晃眼的灯光和嘈杂的环境，还有几个自大到没药救的苍蝇。 姜莱用手揪了揪自己的耳朵，这些人哪来的自信，能把她的话理解成屈从？ “是么？可惜我不养狗，用不上链子。” 噗…… 姜莱的话让林静欣差点笑喷，可是随即又想起自己的处境，连忙捂上嘴吧，不赞同的晃了几下姜莱的胳膊，想要提醒她不要图一时口快，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我有分寸，你放心好了。”姜莱知道林静欣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低声的安慰了一句。 自称生哥的酒糟鼻和他的狗腿子鼻子都气歪了，他们还以为姜莱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这么不识抬举。竟然敢骂人，当真是活腻了。 尤其是生哥，本来以为自己的气势和财大气粗已经成功的震住了二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他使了个眼色给狗腿子，狗腿子点点头，瞪了姜莱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 狗腿子的离开不但没有让林静欣放松一点，反而更加紧张和害怕了。对方明显是去叫人了。 她心里知道现在的姜莱跟以前很不一样了，光是苏卯那样的人能听她的话这一件事她就明白。可是现在就只有她们两个，对方一群大男人动起手来，她们肯定要吃亏。到时候就算她牺牲自己，都不一定救得了小莱。 就在林静欣心里盘算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保全姜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题外话－－－－－－ 《99号特工悍妃》 她是穿越而来99号特工；他是祁侯府的冷面公子七少爷，威震天下钦北王。 初次见面，他俯视、她仰望，风雨潇潇，惊雷滚滚。她双目如炬、毫无畏惧，他清冷高傲、宛如神君。 【对话录】 “我是奴婢。” “我让你成为主子。” “我很暴力，不适合为人妻。” “没关系，遇上我你不想温柔也打不过我。” “我……”楚千夙气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成为我的王妃。”某人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味，嘴角满是势在必得的笑意。 楚千夙：气结。暗骂道：无赖！ 【祁陌语录】 ——她若少了一根汗毛，你们便以性命赎罪；她若伤了性命，你们便九族陪葬。 【楚千夙语录】 ——落下的每一滴泪水，都会让我更坚强一分。 ——执剑天涯、仗剑天下，此间酸楚、万皆孤独。唯信仰、不可磨灭！ 1527217400 0119 被你们给蠢怕了 “小莱。” 林静欣嚅嗫一声，嘴唇几乎未动。 “怎么了？” 按理说这么小的声音姜莱理应听不到，可是她一直担心静静。 她感觉到林静欣的语气，不是刚刚那种害怕，或者紧张，而是震惊，还有一些夹杂的情绪。 她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林静欣的眼睛，看向了另一处，夜色倾城门口处。 顺着视线，她看了过去，一个熟悉的人影撞了进来。 一身西装的王鑫刚正满脸笑意的从外面走来，似乎是从公司直接到了这里。他的手臂，揽着一个人。那个人跟他一样，笑的很开心。 林静欣机械的移动着自己的眼珠，视线落在王鑫刚身侧的那个人身上，一身米色休闲家居服，跟身边西装革履的人完全不同，可是看上去又莫名的和谐，除了——性别。 王鑫刚怀里的，是个男人。 姜莱和林静欣同时转头看向另一侧，这让酒糟鼻很不爽，二人的突然无视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你们两个跟我走。” 来不及等狗腿小弟带人过来，酒糟鼻不耐烦到了极点。他暴躁的吼了一句，肥手就朝姜莱伸了过来。 姜莱虽然看着侧面，可是在酒糟鼻动的第一秒，她就知道了。 她一手把林静欣推开，自己身子一侧，酒糟鼻抓了个空。 能在这里叫嚣自己横着走的，自然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姜莱也不会认为对方真的是个完全的草包。 正如姜莱料想的一样，酒糟鼻身手不错。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亲自动手，只是不想失了身份。 他一手抓空之后，来不及多想，另一只手已经朝着姜莱的胳膊搂了过去。 姜莱躲过他的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只是现在他没想到姜莱避开他是必然而绝非偶然。 姜莱冷笑一下，还真的要强抢民女了？没想到夜色倾城这种地方，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既然惹到了她的头上，那她不介意免费帮赵枭一个小忙，清理一下门户。 “静静，先站一边。”姜莱只来得及跟林静欣说一句话，酒糟鼻的手又重新回来。这一次他没有抓，而是想要抓住她的胳膊。 酒糟鼻两只手同时行动，以为姜莱下一秒肯定会在他的怀里。而他也准备好了下一秒一亲芳泽的准备，甚至对于姜莱刚刚骂他这件事，他连怎么惩罚她都想好了。 可是，就在他这么自信的自以为是的时候，姜莱已经矮下身子，一个扫堂腿就扫了过去。 姜莱旋身站直，酒糟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肥硕身躯的平衡，狠狠的摔了下去。 咚的一声之后，一声惨叫响起。 酒糟鼻的脸先着了地，而他的脸，正好落在了刚刚酒瓶碎片最密集的地方。 “生哥。” 狗腿子正巧带了人过来，远远见到酒糟鼻被姜莱绊倒在地，连忙跑了过来，连带着他身后带来的五个人，也一起过来。 “这俩人，给我带到二楼。” 酒糟鼻好容易借着狗腿的力气，站了起来。一张脸满是血和玻璃渣，看上去更加的惨不忍睹。 二楼，是包厢位置，一般的女孩子被带进去，后果也许很严重。可是姜莱是一般的女孩子么？ 狗腿带来的五个人立刻散开，把姜莱和林静欣围了起来。 “识相的乖乖跟我们上去，不然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哦！”姜莱点点头，“那你们还真别跟我客气。” 她扫了一眼王鑫刚的背影，眼见着他进了二楼的一个包房。 姜莱的话在几个人听来，就是红果果的挑衅，连带着狗腿一起六个人，挽起袖子就要上前。他们自动分成两组，三人来抓姜莱，三人人去抓林静欣。 “等等。”姜莱突然喊到。 “知道害怕了？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害怕？还真是怕了，被你们给蠢怕了。” 姜莱明显已经激怒了这几个人，而且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那些围过来的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挡住了所有的路。 当然，也有一些人看了一眼又离开的，甚至有的人只是鄙夷的瞥了酒糟鼻一眼，就避瘟神一样离开了。 看来，这个家伙还真有点来头。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最后的耐心耗尽，几个人同时出手，姜莱把林静欣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手脚并用，开始跟这六个人动起手来。 夜色倾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动手。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在这公然动起手来，这里终于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就连二楼的包厢里，也有人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往外看。 －－－－－－题外话－－－－－－ ps：推荐友文《隐婚99分：一品傲妻》骨思玦。 本文男女双洁，1对1，爆笑甜宠文。 （小片段） 宫凌泽，“阿棠，我觉得我们可以三年抱俩！” 唐棠立马退离某人十米远，并无情的讽刺，“然而结婚半年，一次没中。” 当夜，宫凌泽努力了很久，用行动证明了是他的问题还是机缘的问题。 几天后，某人厚颜无耻， “阿棠，可能是姿势不对，我们再试试其他的。” 唐棠摸了把酸痛的腰，滚，宫凌泽，你个王八蛋，老娘天天四五点睡，会折寿的！ 不生了不生了！ 1527217404 0120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梁晖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两头不见太阳。四爷受伤之后，夫人一直悉心照料着，所有的事情就都落在他的头上。他刚刚处理好另一边的事情，过来夜色这边查账目，顺便休息一下。可是眼睛都还没闭上，就有心腹过来跟他说，下面打起来了。 梁晖眼睛微眯，迸射出危险的光芒。这个时候来夜色闹事，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打开桌子旁边的电脑，调出一楼大厅的摄像头。 画面里，一群人围在一起，正看着里面的打斗。 一个女子两只胳膊蜷在脖子处，小小瘦瘦的身子有些发抖，可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一直将她护在身后的人。 护着她的也是一名女子，黑色的紧身衬衫因为打斗的动作，时不时抬起，露出精致的小蛮腰。简单的牛仔裤里，两条修长有力的大腿正左右交替，轮流落在对方的人身上，脑袋上。 梁晖坐在椅子里的困倦身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人不是…… 来不及多想，身子比脑子更快的，他已经从包厢里冲了出来，连汇报账目的财务经理都没反应过来。跟上之前，他快速的看了一眼电脑监控画面。 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由低咒一声。随后也跟了下去。 梁晖跑下来的时候，姜莱已经停下了动作，她晃了晃脚腕子，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一场了。 “你……你你你……” 酒糟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到了嘴边的美人，不但连饭侮辱他，还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的六个手下都揍趴下了。 他环顾四周，一群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看他的热闹，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再说，你也有今天？你生哥不是横着走么？怎么被个小妞给揍了。 他的火气再一次燃烧起来，他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份，抬手就朝姜莱招呼过去。 嘭！他的拳头还没有碰到姜莱，就觉得头部一痛，随即身子再一次重重的摔在地上。 梁晖的腿还停在半空，身子笔直的站着，宛如松柏。 “好腿。”姜莱拍拍手，笑着赞到。 “不及你的。”梁晖收了势，也笑着应了一句。 二人的态度，跌破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镜。 梁晖到场，二话没说，先把王生撂倒，然后竟然用那么和煦的表情跟一个姑娘开起玩笑。而那个姑娘，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那怕她刚刚在夜色大打出手。 “嗯，确实。” 姜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修长笔直的双腿，自恋的点头，她的腿，确实好。 财务经理刚跑过来，身子还没站稳，就听到姜莱的话，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旁边的人扶了他一下。 “二哥，你什么意思？”王生的眼睛里，满是到处乱飞乱撞的星星。他晃了晃脑袋，正好看到梁晖和姜莱寒暄。 “什么意思？我夜色不许打斗你不知道？” 梁晖听到王生的责问，鄙夷的俯视着地上的人，一把年纪了正事不干，就借着老子的风头在外面混吃混喝，还好意思问他什么意思。 “是她先动的手。” 王生恶人先告状。梁晖看向姜莱。 姜莱连反驳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没错，我先动手的，太久没打架着实有点累，二哥一会得请我个饭。” 姜莱说的慢条斯理，她握住林静欣的手，偏头朝他笑笑。 “呸。”王生顾不得脸面，坐在地上朝着姜莱呸了一下。他才不信，梁晖连他都打，会不对这个女人下手。 梁晖打他的事情他记下了，回头跟他老子说一说，够他喝一壶的。 现在他只想借着两会的手，把眼前这个嚣张不知所谓的女人给教训一顿。 他冷哼一声抱着膝盖等着看戏。 “自然，来了这里饭自是我来安排，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梁晖连看都没看王生一眼，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眼看三人就要离开，王生哪里还坐的住，旁边倒在地上的小弟看到梁晖出现，疼的都不敢出声，他心里虽然也害怕，可是面子总还是要一些的。他就不信，梁晖敢再打他一次。 “梁晖，你不要欺人太甚。”王生一个打挺，站了起来，他拦住梁晖，脸上交织着愤怒和羞耻感。 梁晖抬了抬眼皮，正好看到一只手指正指着他的鼻子，短粗的手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 “上一个这样指着我的人，手指已经喂狗了。” 王生身子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手下意识的收了回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多怂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加愤怒。 “打架的不止我一个，你为什么不收拾她？” 论年纪，王生还要年长梁晖一些，可是他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告状的小学生，在质问老师为什么拉偏架。 呵…… 梁晖冷笑一声，“打架？你刚刚是在打架？” 他问到。 姜莱知道梁晖是要把事情说明白，免得别人以为他是在包庇她，哪怕事实就是这样。 “当然不是。”姜莱摇头，“我只是替姐姐看场子，顺便清理一下垃圾。” “姐姐？”梁晖不解的问到，心里暗暗赞姜莱反应快。 “就是四爷赵枭的夫人。”姜莱配合的大声说到。 这时候围观的人都纷纷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还以为真的有二愣子敢在夜色撒野，还去惹了那个扶不上墙的二世祖。没想到这一回，王生才是个二愣子。 “你胡说八道，老子在锦城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来不知道姓唐的有什么妹妹。” 提起唐安琪，王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爸当年在锦城，那也是呼风唤雨的一把手，后来他不成事，正好赵枭又强势起来，索性就做了顺水人情，扶了他一把。 这也是他这些年在锦城没人敢惹的原因。因为不管他惹多大的事情，他爸最后都会出面，而赵枭，总要给老爷子个面子。 可是近些年他的日子明显没那么好过了。因为有两个人根本不买他的账，而他爸，也因为年纪太大一直住院。 不买他账的人，梁晖算一个。另一个就是唐安琪，赵枭的老婆。 不然就冲刚才梁晖那一脚，他也要好好的惩治他一顿。只可惜他的老不死靠山现在没用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姜莱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 “二哥，夜色公然调戏强行带走良家女子要怎么惩罚？夜色聚众斗殴要怎么惩罚？” “还不带下去？”梁晖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按规矩办事。” 梁晖强调到。 “喂，姓梁的，你不能打我。我爸不会让你们打我的。” “我爸就我一个儿子，你敢打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你听到没有。” “二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二哥，你饶我这一次，再也没有下次了。” …… 刚开始王生还能抬出他爸的名号，想要给梁晖施压。可是梁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他已经被托出十米开外，他才开始慌了。对方明显来真的了。 夜色的规矩，是赵枭亲自定的，惩罚有多严厉他是知道的。今天要是真按规矩办了事，那他这被酒色掏空了的体格，怕是连半条命都剩不下。 在生死面前，面子是什么？ 是一个随时都能舍弃的无用之物罢了。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王生蹬着两条腿，企图减缓速度，他的声音都变得凄厉起来，求饶的话一句接一句。 他横行多年，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害怕。可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有一种熊孩子，自己家长不教育，总有人会替你教育。 哪怕这个熊孩子，已经是个中年的大熊！ 1527217405 0121 连婚姻都要拆了，还在乎拆个生意 梁晖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会遇到姜莱，更没有想到王生会这么赶巧的碰到姜莱。 算他倒霉吧，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一个他不能招惹的人。 梁晖摆出恭敬的姿态，客气十足的把姜莱引上楼，直通三楼贵宾包房的专用电梯里，姜莱拉着依然一脸蒙蔽的林静欣，好笑的拍拍她的肩膀。 “二哥，这是我闺蜜林静欣。”姜莱想起王鑫刚还在这里，就先给两个人先引荐一下。 “静静，他是这里的负责人，你喊他一声二哥就好了。” 林静欣点点头，小声的喊了一声二哥。梁晖笑了笑，“林小姐。” 打完招呼，他才笑呵呵的看着姜莱，“你这一声二哥，我可是不敢答应了。” 今时不同往日，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拖着行李箱带着奶娃娃在警局里录口供的人，摇身一变竟然与夫人姐妹相称了。 “得了，太虚。”姜莱撇嘴，率先走出电梯，径直走向叶檀的专用包房。 “呦，嫁人了果然不一样。”梁晖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姜莱不拿乔，他也顺其自然好了。放下那些虚礼，他笑着开起了玩笑。 “那是，谁让咱傍了个大款呢。”姜莱大言不惭的接了一句，把梁晖噎的说不出话来。 “对了，帮我查个人。” “谁？”梁晖立刻收起笑意，正色问到。 “刚刚看见他去二楼了，没留意哪个房间。一个叫王鑫刚的。”姜莱看了林静欣一眼，没有忽略她眼里的神色。 “怎么，你认识他？”梁晖很诧异，王鑫刚他知道，是这里的常客了。 “嗯，有些交集。给我说说吧，他来这都做什么？”姜莱大病初愈，身子还是有些发虚，再加上刚刚又打了一架，消耗了她不少体力，一进屋她就奔着沙发去了。 她毫无形象的瘫坐在沙发上，像午后一只慵懒的猫，收起自己的厉爪，无害的像个邻家妹妹。 “约会。”梁晖想了一下措辞，简单粗暴的说出两个字。 “什么？”姜莱身子一直，一下子坐正了。她看着一旁咬着嘴唇的林静欣，“他出轨了？” 林静欣摇摇头，“我不知道。” 二人的对话让梁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感情这是来这抓奸来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王鑫刚竟然已经结婚了。 “那个女人什么底细？”姜莱皱眉，出轨的男人最恶心了，不过她还是想要先了解清楚他出轨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女人？”梁晖一愣。 “对啊，难不成还是个男人？”姜莱调侃一句，只是最后，她突然想起王鑫刚进来时候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 “对啊，是男人啊。”梁晖生怕姜莱听不清一般，特意提高了音量，还配合着使劲点了点头。 咳…… 姜莱冷不防呛了一下，男人。真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林静欣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跌坐在姜莱的旁边，像是溺水的人祈求抓到一块浮木。她趴在姜莱的肩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吗，低低的哭了起来。 上好的皮质沙发上，林静欣呜呜咽咽压抑的哭声像是一曲凄凉的二胡，一下一下的在姜莱的心上磨着。 梁晖尴尬的站在中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想了一下，似乎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你之前一点也不知道？”姜莱虽然心疼林静欣，可也是气她没脑子。 “不知道。”林静欣连头都没抬，在姜莱的肩头晃了晃脑袋，眼睛里的泪水更加彻底的都抹在了姜莱的身上。 “离婚吧，跟着他，你这辈子都没法幸福了。”不管是生理上还是情感上，王鑫刚都不能给林静欣一个正常的夫妻关系。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离婚，放开彼此去追求各自需要的幸福。 “他们不同意。”林静欣不是没提过。最开始她提出来，多少有一些威胁的意味。可是他们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一来他们刚结婚不久，离婚对名声不好，而来她算是寄人篱下，靠着他们的钱照顾小阳。 再后来，她是铁了心想要离，可是王鑫刚每次都很激动，坚决不同意。二人的态度在婆婆眼里，就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儿子和无理取闹的儿媳妇。 最后，她绝望了，离不离都没所谓了，只要有钱给她，用来给小阳找大夫就行了。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她这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自然是整个不幸婚姻的源头。 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有一天变成这样。 “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今天这个事情必须要解决。”姜莱实在不愿意再让林静欣面对别人的折辱。现在苏卯比较忙，而她忙起来也不能时时陪着她，她还是先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再给她安排。 “这……”林静欣知道公婆对王鑫刚的爱重。他是他们的独子，他们奋斗大半辈子的家业，都是给他准备的。就是为了能让他过的更好些。 现在王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虽然不能跟叶檀比，但是在锦城，也能占有一席之地。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因为爱的是男人，才没有孩子，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承受的住。 朝夕相处好几年，要说完全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林静欣在姜莱让她打电话的一瞬间，就能想到婆婆知道真相后的样子。 “打吧，这不是残忍，是解放所有人。对你，对他们都好。”姜莱知道林静欣在犹豫什么。 林静欣点点头，她明白姜莱的意思。电话没有多久就被接起，婆婆赵岚的声音响起。 没有她预想的歇斯底里，也没有骂她，只是很关切的问了她一句。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你要急死我了。在哪呢现在？” 林静欣的鼻子一酸，刚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飚了出来。她的记忆，一下子回到最开始结婚的时候。那时候赵岚对她很好，就像现在这样。会嘘寒问暖，会拉着她上街买好看的衣服，会亲自洗了水果端过来给她吃。可是后来，王鑫刚把所有的锅都刻意的甩给她，赵岚对她逐渐不满，甚至到最后恶语相向。 没想到，她离开几天，这个婆婆还挂着她的。 “说话啊，哭什么。”赵岚最讨厌林静欣哭，一听她说话又带着哭腔，语气又变得不好起来。 “妈，你和爸来一趟夜色倾城吧，有事跟你们说。”林静欣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倾城？那是什么地方？”赵岚没有听清楚地方，又问了一遍。 “夜色倾城，是一个娱乐城，离家不远，你和爸别开车了，打车过来吧，十几分钟就能到。”林静欣说完，不等赵岚再说话，就挂了电话。 一共就几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有些颓然的蹲在地上，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 姜莱给梁晖打了个电话，嘱咐他看着王鑫刚，要是他们离开，要提前通知他们。梁晖闻言摇摇头，摇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他摇头姜莱看不见。 “放心吧，每次来没有几个小时不会出去的，都说了约会了哪有那么快。” “好，一会他爸妈要过来，你让人直接带到那里吧。” “喂，你这是要拆我生意啊。”梁晖有些无奈。 “一桩生意而已，以后还你。我连我闺蜜的婚姻都要拆了，还在乎拆个生意？”姜莱冷冷的说到。 王鑫刚从进来看到林静欣开始，就开始不安，他不知道躲了他好几天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总觉得今天会出点什么事。 他有心想要离开，奈何旁边的人不同意。 1527217407 0122 无非就是钱嘛 十五分钟之后，夜色倾城里走进来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正是被林静欣叫过来的赵岚。她是自己过来的，一身偏居家的衣服，以及手上一个和衣服不搭的手包。她在门口踟蹰了一下，看着里面纸醉金迷的布置和形形色色的年轻人，视线在里面穿梭寻找。 “请问您是王太太么？”服务生立在门口，礼貌的问了一句。 赵岚一愣随即点点头。 “请您跟我来吧。”服务生侧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赵岚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认识她，也不知道要带她去哪，她警惕的问了一句，“你怎么认识我？” “王太太，您的儿子就在我们二楼的包房里，请跟我来吧。夜色是正规的娱乐城，这个您可以放心。”服务生礼貌的态度让赵岚稍稍放下点防备，可是心里却更加疑惑。 电话是静静打来的，可是电话里她也没说小刚也在。这俩人有家不回在这做什么呢？ 她再次环顾了一圈，发现这里面虽然人声嘈杂，但是还算和谐。不管是喝酒的还是跳舞的，混乱中都带着秩序。她点点头，跟着服务生上了二楼。 二楼的包房很多，一间挨着一间，服务生带着赵岚左拐右拐，一直走到最里面的那一间门口站定。 “王太太，到了，您儿子就在这里。”服务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出门卡，想要开门。这种未经客人允许的开门操作，自然是违规的。可是二哥发话了，他也只有照办的份儿。 “等下，你知道我儿子在这做什么么？”赵岚看着面前的门，她在想，深棕色的防盗门后，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是林小姐让我带您来的。” “静静？” “是的，是林静欣林小姐。” 赵岚这回明白了，敢情这小两口今天来这谈判来了。现在让她和老王过来，肯定是要说什么事。只不过她性子急，来不及等从公司赶过来的老王，自己就先过来了。 自己想明白了的赵岚朝服务生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门了。 滴的一声响，防盗门打开，里面的灯都开着，却没有什么声音。赵岚走了进去，几步之后，回头见服务生还立在门口，想了一下反手关了房门。 包房的面积不大，只有一房一厅的布置。客厅也布置的很简单，一个三人座的沙发，一个小茶几，上面还摆了几样东西。 赵岚认得，那是她儿子王鑫刚的手表和钱包。只是旁边的同款手表她没见过。她从来没见过静静戴什么手表，更何况，那块表也是男表。 “小刚？”她轻声叫了一句。 “静静？”没有听到回应之后，她又喊了一声。 客厅里静悄悄的，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她走到卧室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发现门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她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她想敲一下门，可是就在她侧过身子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脚突然崴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歪倒在门上。 然后，门开了。 噔噔几声，赵岚终于稳住身子，她抬头看向房间里。 床上的被子下，此起彼伏的画面让她老脸一红。过来人的她立刻明白床上此时正在发生着什么。 作为一个母亲和婆婆，撞到这种事自然不好。她放轻脚步，想要先退出去。就在她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儿子说了一句。 “亲爱的，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亲爱的？赵岚脚步一顿，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她从来没有听到小刚叫静静一句亲爱的。 “哎呀讨厌啦，你今天一点都不专心。” 一个陌生的声音，撒娇中偏向男人的音色。赵岚如同被雷劈中，她立在原地，机械的转过身子，再次看向床上。床上的起伏已经停了下来。接下来，她看到儿子坐了起来，凌乱的头发上，还有不少的汗。 她突然想要离开，可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都没法动。 王鑫刚一直心神不定，刚刚又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他停下动作，翻身下马。一回头，就看到门口处站了一个人，呆愣的表情里，有着什么在逐渐破碎。 “都说了让你等我一下的。”王成推门进来，一边走，一边拿手绢抹着额头的汗。 王成一路赶过来，出了不少汗。被人带过来之后，见客厅没人，就想着老婆已经在里屋了，立刻推门走了进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不但老婆在这，连儿子也在。 而且儿子的状态……不大对。 “妈，爸？”王鑫刚彻底呆住了，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跟他们见面。 “真有人？”被子里的人也要起来，却被王鑫刚一把按了回去。 “喂，你干什么。”被子里传来不满的声音。 王成的脸一下子黑了，不是儿媳妇的声音。 王鑫刚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不安了。林静欣出现在这里，看到了他，并且叫来了他的父母。 他心里明白，今天是逃不过去要解释了。 “爸妈，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穿个衣服就来。” 赵岚和王成谁也没有看到王鑫刚的出轨对象是谁，就只听到了声音，可是现在的状况他们却是不合适再在这呆着。 他们机械的挪着脚步，从里面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五分钟以后，从里面出来两个人。 两个男人。 一个他们认识，自己一手养大的宝贝儿子。 另一个，看上去比儿子年纪小一些，白白净净的。 赵岚和王成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对于眼前的事情，还是明白的。 “你……你们……”赵岚的手有些发抖。 “是林静欣叫你们来的？”王鑫刚的语气很不好。这件事他瞒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娶了个女人放在家里。没想到还是暴露了，而且是自己娶的那个女人给捅出来的。 “亲爱的，他们是谁？”小超的大脑有些懵，还没有从刚才的悸动中清醒过来。他看着沙发上的不速之客，脸上很是不悦。 姜莱和林静欣进来的时候，客厅里就只剩下王成一家三口。赵岚坐在沙发上，脑袋靠着沙发背。王成则站在沙发后面帮她按摩太阳穴。王鑫刚站在茶几后面，沮丧的低头不说话。 “妈，你怎么了？”林静欣松开姜莱，跑到沙发边。赵岚血压高，她是知道的。 “静静啊，你来了。”赵岚见林静欣过来，晃晃脑袋让王成停下，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握住了林静欣的手。 “我在的妈，是不是血压又高了？先吃药吧。”林静欣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白色的三格小药盒，从其中一个格里倒出一粒在赵岚的手上，然后就起身去倒水。 喝过水后，赵岚眯着眼睛缓了一下。 “你怎么随身带着降压药？”她看向林静欣，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带着这些出门。 “这是我之前就备着的，怕出门时候你忘记带了。降压的晕车的还有速效救心丸我都带着点，以防万一。” 林静欣也是在电视上看到这种药盒的，她还记得当初她从网上买了这个的时候，被王鑫刚说了一顿，说她天天在家什么都不敢不说，有时间买东西没时间持家。 “好孩子，好孩子，是我们王家亏欠你了。”赵岚紧紧抓着林静欣的手，仿佛下一秒就会吹跑。 “妈，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不行，亏欠就是亏欠，妈妈不会让你白白吃了这几年的苦的。” 一开始王鑫刚没有在意，无非就是钱嘛。 1527217408 0123 “不行，我不能要。”林静欣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猛地摇了几下头，对刚刚赵岚的提议表示不能接受。 王成这些年，一共攒下了两个家业，一个是个电子厂，一个是酒楼。完全不同的行业，却都被运作的不错。 电子厂有上千人的规模，跟锦城内贸外贸紧密相连，是支柱产业之一。而当年被迫接手的抵债酒楼，也无心插柳，几年内开了两家分店。 刚刚赵岚的决定就是把成氏酒楼的其中一家分店送给林静欣。这个也是王成的意思，从他进来到现在，了解了事情始末之后，就有了跟赵岚一样的想法。他平日里太忙，不怎么操心家事，可是对于一直没有孩子这件事，对这个儿媳妇一直心存不满，平日里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看来，确实是他们王家的错。 “这家分店之前选址的时候，就是考虑到要交给你打理的。那时候想着你生完孩子之后，有点事情不至于太闷。”赵岚自从林静欣进门，就做好了随时抱孙子的准备。她知道很多年轻人情感脆弱，怕林静欣生完孩子产后抑郁什么的，开分店时候特意跟王成说了这个，选址就选在了离家不远的地方，免得到时候儿媳妇来回奔波不方便。 可是没想到，产后抑郁没得上，他们老两口倒是抑郁了。 不过这家分店自从开业以来，生意很是兴旺，日进斗金。所以林静欣在听到赵岚说要把这家分店送给她的时候，坚决的摇头。 她是受了委屈不错，可是这些年要是没有王家，小阳也没有那么多钱去看病。对于王家，她还是心存感激的。 “静静，妈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说了给你就是给你。再说，我给你这个除了对你有愧之外，还是有私心的。” “你和小刚离婚，妈舍不得，妈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姑娘。所以……要是你能原谅我的话，和小刚离婚后，可不可以继续做我女儿？” 赵岚的语气很真，拉着林静欣的手也微微抖着。 “妈，我不离婚。”王鑫刚一听赵岚的口气，似乎是同意离婚的，一下子就急了。 “你闭嘴。你怎么那么自私？你自己逍遥快活不顾别人的感受？你耽误了静静多少年？又欺负了她多少年？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 赵岚是真的生气，她一直以儿子为傲。从小到大，不用她操心，听话又懂事，成绩又好。毕业后乖乖接手家里的产业，努力工作。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为了自己的私欲和面子，把一个无辜的女人拖下水，还一直让她背锅，被误会，被责骂，被羞辱。甚至一直到现在，仍然不想离婚。 “有什么过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这几年花的钱还少么？”王鑫刚不敢大声反驳，用嘴咕囔了一句，接过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东西飞了过来。 正是王成的公文包。 棱角分明的公文包正好砸在王鑫刚的头上，疼的他哎呦一声，随即就见他额头破了皮，冒了血出来。 一见儿子受伤，赵岚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想要过去，但是突然想起他刚刚的话，站起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又气呼呼的坐下。 “静静，你陪你公婆呆一会，我去给他包下伤口。” 一旁的姜莱冷冷的看了一眼王鑫刚，对林静欣说到。 感受到姜莱的眼神，王鑫刚本能的缩了一下。林静欣这个闺蜜，他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说别的，她一个眼神过来，都让他有一种要被拨皮抽筋一样的恐惧。 “好好好，麻烦你了，快去包扎。”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赵岚勉强压下心里的着急，一听姜莱说要帮小刚包扎，她还是忍不住着急。 “走吧。”姜莱眯眯眼，瞥了王鑫刚一眼，隐含警告。 王鑫刚莫名的一怂，原本想抵死不去的心思瞬间就歇菜了。他慢吞吞的挪着脚步，在经过赵岚身边的时候，特意更加慢了一些，可惜赵岚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这让他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他被动的跟着姜莱，走了出去。 楼道里，姜莱下了半层，靠在窗户旁边的墙上，看着站在台阶上不敢下来的王鑫刚，冷冷一哼。 明明站的是高处，可是此时的王鑫刚却觉得姜莱那么的居高临下。他气势上矮了不止一点半点。 “等着我去拽你下来？”姜莱想起上次他追着静静来医院的时候，凶神恶煞的样子，没想到是装的罢了。这么没用的男人，也只有静静那个傻女人才会那么信任他。 “我自己来。”王鑫刚虽然怂，但是他不傻。他看得出姜莱说要拽他就一定会下来拽他的。与其被拽下去i，还不如他主动下去。 一分钟后，做好心理建设慢慢挪下去的王鑫刚终于站到了距离姜莱一米远的距离。他像个被老师抓包准备挨训的孩子一样站在那。 他觉得刚刚面对自己的父母，那么难堪的画面都没有现在压力大。 “你不想离婚？”姜莱抱着手臂靠着墙，右腿抬起，随意的晃动着脚尖。她动作不大，可是在王鑫刚的眼里，她那只晃动的脚尖，下一秒就有可能出现的他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婚肯定不能离，若是离了他还得再找一个人结婚。可是现在让他去哪里再去找一个像林静欣这样的傻女人？ 呵……姜莱冷笑出声。她明白王鑫刚不想离婚的原因，也正因如此，他必须要离才行。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五分钟后，你的婚后生活，会占据锦城各大报纸的主版页面。十分钟后，你的私生活和性取向会传遍锦城的每一个角落。”这个真的不是威胁，依照叶氏在锦城的地位，想要爆个料还是很有地方的。而且，这些地方都是有求于叶檀的。 不是她有意借势，而是这两天叶檀的自责她一直看在眼里。她只不过找个机会给他帮一下自己。 －－－－－－题外话－－－－－－ 推荐友文：《金屋藏娇：邪王轻点宠》文/萧渔（pk期间，收藏留言奖励多多） 一朝穿越，被逼同时嫁四个相公是何滋味？ 出嫁当天还未拜堂，就满门被屠更是雪上加霜； 最最悲催的是，她因八字纯阴带来的特殊命格，成了人人争抢的唐僧肉。 对于这，某邪王只是淡淡道：唐僧肉既然人人都想要，那本王就干脆来个金屋藏娇，不让那不轨之人动分毫。 所以，先用一纸卖身死契将她骗到手； 再来个亲手调教，本王的小娇妻，文韬武略，琴棋书画当然都得有； 最后，扑倒生几个娃娃，让她再也舍不得逃走。 容晓觉得，这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太特么虐心了。 某邪王不以为然，这不断的反扑与被扑，不就是夫妻间的小情趣么？ 正是我助你升级虐渣炒房发家，你陪我君临天下。 1527217409 0124 你会长命百岁的 姜莱轻飘飘的一句话，无异于最强大的威胁。王鑫刚当年娶林静欣，就是想省去麻烦。他怕父母无法接受，也不想看到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而缺钱的林静欣，就像是瞌睡时的枕头一样，他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决定了结婚。 他以为，只要给她钱，这个秘密就一直能保守下去。可是他忘了中国式父母对传宗接代的迫切。因为不想让父母失望，他第一次把脏水泼给了林静欣。 自从那以后，王鑫刚就成了习惯。不管是什么黑锅，他通通甩给林静欣。刚开始他还会心里有愧的多给她一些家用。时间久了他连这种想法都没有了。而这么长时间的无偶式婚姻，早就让林静欣从伤心到绝望。她一次次的提出离婚，更加剧了他和他父母对之的不满。 矛盾的累积到今天，再加上姜莱的强势帮忙，终于到了今天，秘密曝光在阳光下的现在。 王鑫刚不敢想象，若是这件事被捅出去，他以后还能不能在锦城立足，公司业绩会不会受影响。最重要的是，他坚持的爱情，能不能被接受，还能不能再继续下去。 “不行！”他立刻否掉了姜莱的话。不论如何，他都想守住这个秘密。他知道自己在大多数人眼里是个异类，可是他不认为这是错的，他只是跟别人不一样而已。他不想让自己和小超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冷嘲热讽。 “不行？”姜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以为你是谁？成氏高高在上的总经理？” 姜莱冷笑一声，取向这个东西，她在国外呆了五年，早就看多了，也不会在乎。她在意的只是静静这多年的委屈不能再继续下去。 “你没有权利谈条件。两条路，离婚，曝光。你自己选。另外，我这个人耐心不足，你还有两分钟。”姜莱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精致的女式手表，眼底闪过一丝温存。 这是她从叶檀给她的一大堆礼物盒子里找到的，是她喜欢的款式。 “我离。”一分钟之后，王鑫刚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咬牙点了头。离了婚，他无非就是离异。可是一旦曝光出来，他怕后果他承受不起。 “明早九点，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姜莱收了脸上的恬淡神色，淡淡丢下一句，抬脚上楼。只留下王鑫刚一个人仍然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头上的伤口，血迹已经干了。 姜莱回到包间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林静欣和王鑫刚的父母已经走到门口准备出来。 “他伤口怎么样了？”赵岚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没事。”姜莱不想多说什么。她对赵岚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哪怕刚刚她对静静的补偿，超出了她的预期，她也没法对她太过友好。 再说，跟静静这些年受的内伤相比，他那一点伤，算得了什么。 “多谢你了，分店转让的文件我会让人送到姜医生这里，到时候还麻烦你帮静静理一下，她这几年在我们家，没怎么出过门。” 赵岚是个明白人，她早就认出了静静的朋友，就是当初看静静病例的医生。难怪当时她就觉得这个一向以服务好著称的医院，怎么会有这么冷淡的医生。 原来不是医生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 王成和赵岚没有等王鑫刚回来就离开了，这个地方，本就不适合他们呆，再加上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事，二人早就疲累的很。 “你今天是特意带我过来捉奸的，不是来看小阳的，是么？”林静欣站在门口，想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没错，我那次问小阳病情的时候，闲聊时他提起过，多次在这看到过王鑫刚。不过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随行。他就一直没有跟你说。” “我让人帮我留意了一下，查到每次他来，都会有一个叫小超的人来找他。但是看上去又不像是谈生意。” “他们每周会过来这里两次，今天正好是见面的日子，所以我带你来看看情况，没想到今天他俩竟然是一起来的。” 姜莱没什么表情，淡漠的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或者一会要去做什么吃什么。 林静欣苦笑一声，每周两次，多么标准的约会频率，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还傻傻的觉得他只是忙工作。 “怪我么？”姜莱收回凉薄的视线，关切的看着苦笑的林静欣。 “怪你做什么，要不是你，我还蒙在鼓里，一直背黑锅呢。小莱，”林静欣靠在姜莱的肩头，勾着她的胳膊，“谢谢你。” 林静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解脱了一般。压在胸口的大石头，就好像是被唐僧揭去符咒的五指山，一下子碎裂开来。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涌入她的胸腔，让她死寂的心又重新活了起来。 她说想要下去转转，看看小阳，而姜莱，还有一些事情要跟梁晖说，两个人暂时分开。 小阳的病只要不犯，就跟正常人没有两样，他推着酒车，轻车熟路的穿梭在客人之间。突然，他感受到一抹视线总是追随者他，他顺着感觉看过去，正好看到林静欣正含笑看着他。 “姐？你怎么会在这？”小阳吓了一跳。姐姐的情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现在没有在王家，可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他顾不上酒车和客人，小跑着过来，紧张的看了一遍她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放心吧，姐没事。”林静欣鼻子一酸，哪怕她这几年对小阳只有金钱上的帮助，没有好好尽到一个姐姐的责任，小阳还是这么关心她。 “我不信，你是不会来这里的。”小阳摇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姐，你不会是查到姐夫经常来这里，来捉奸的吧。” 捉奸么？林静欣愣了一下，刚刚还真算是，只是不是她查到的而已。“没有，是你小莱姐带我来的。你刚刚没有在大厅？” 他们和王生打架的时候，动静不小，要是小阳在这，不可能没有看到他们。 “没有，我刚刚出去运货了。老大提携我，准备让我学着做采购，没有当服务生累，还赚的多。” 小阳可开心了。他知道姐姐受那么多委屈，就是为了能拿多一点钱给他。现在他有好的发展机会，多赚一点，姐姐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林静欣知道小阳有这样的机会，肯定是姜莱帮忙的，她抓着小阳的胳膊，“小阳，以后你小莱姐有事需要你帮忙，你一定要全力帮她，倾家荡产都要帮，知道么？” “姐，你的意思是，老大才提携我是因为小莱姐，对么？”小阳聪明，林静欣一说，他立刻明白过来。 “十有八九。而且我今天来这，也是她带我来的，小阳，姐要离婚了。” “什么？姐，你再说一遍？”小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早就想让姐姐离婚了，可是姐姐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同意过。 “我说姐准备离婚了，姐要解脱了。只是……”林静欣一顿。 “只是什么？是姐夫不同意是么？”小阳对王鑫刚充满敌意，他从来没有见过姐夫对姐姐好过，而且每次来这里，姐夫都不会跟他打招呼，哪怕他上赶着过去，姐夫都不会理他。 “不是，姐姐离婚后，能给你的钱也许没有以前多了。”林静欣是打算找工作的，那个什么分店，她就没有打算自己真的接受。 “这不重要，姐，真的，这不重要。只要你开心轻松的活着，我死了都开心。”小阳是真的开心，开心到话没有经过大脑，就顺嘴说了出来。虽然是他心里话，可是听在林静欣的耳朵里，就好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戳了她的心一下。 “不许胡说八道，你会长命百岁的。”她眼角湿润，还没来得及擦，就见到…… 1527217410 0125 贴身保姆？ 这应该是林静欣第一次亲眼看着小阳在她面前犯病，看着小阳躺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的样子，她一下子慌了，眼泪夺眶而出。她只记得自己慌乱中给姜莱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抱着小阳不知所措的哭。 姜莱来的时候，小阳已经晕过去了，林静欣也哭的跌在地上。她从小腿处解下随身的腿包，从里面拿出针灸要用的针，对着小阳的几个穴道扎了下去。 小阳的情况她和干爹沟通了一下，老爷子给了她几个暂时治标的法子，见效最快的就是针灸。 五分钟之后，小阳转醒，他有些虚弱的对姜莱一笑，“谢谢小莱姐。” “姐，不哭，我没事。”他抓住林静欣的手，晃晃头，挣扎着想起来。 “静静，明天办完离婚手续，你和小阳跟我去一趟米国吧？” 犯病的频率越来越快，这对病人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姜莱想了一下，还是想把小阳带过去，让干爹亲自看一下才好。 “小莱，你对小阳的病有研究么？”听到姜莱的话，林静欣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兴，可是她没有忘记姜莱现在的状况。 “没有，但是我干爹研究了好些年，刚刚我的针灸手法，就是他教我的。”姜莱坦白道。 “那你给我地址，我带小阳过去，你留在锦城。” 林静欣说完，姜莱才明白她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她被静静套路了。 “不行，我不放心。”静静宅了几年，可以说已经和社会脱轨了，而且小阳的情况这么不稳定，随时都有犯病的可能。无论如何她也不放心。 “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去。”林静欣刚刚哭过，嗓子还是哑的，可是她却强硬的表达了自己的决定。别的不说，姜莱突然失踪几天，再加上刚刚被砸的家，她都能感受到小莱现在遇到麻烦了。 他们姐弟俩帮不上也就算了，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那我派个人给你去，这回你不能再拒绝了，不然我就亲自去。” “好。”二人各退一步，达成共识。姜莱去打电话告诉干爹，林静欣则等着小阳去请假，然后准备出国看病。 叶檀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姜莱刚安顿好姐弟俩的住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看到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一怔。 老公 她的手机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称呼了？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应该是叶檀自己改的了，因为她添加了他的开锁指纹，也告诉了他解锁密码。 “喂。”她按了接听键。 “在哪里？”叶檀揉了揉眉心，靠在椅子上休息。公司虽然有秦一凌坐镇，可是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东西依然很多，他从早上忙到现在，连午睡都没有休息，才处理完公司内部的事情。一想到刚才接到的电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 叶实的大礼，他记下了。 “查岗？”姜莱一笑。 “不是。”叶檀听到姜莱的声音，脸上冷硬的线条松了松，“想你了。” “你都不想我，一天都不联系我，我中午都没吃饭。”叶檀的声音有点委屈，好不容易把人等会来娶回家，事情就没断过，他们连单独呆一会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没吃午饭？叶檀？”带着略略上扬的语调，姜莱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叶檀心头突的一跳，心中暗忖，自己装可怜的说没吃午饭是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我这不是事情太多没来得及么？你吃过没有，我来接你吃饭吧。”叶檀不问还好，问起来姜莱突然发现，自己中午也没吃，她心虚的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忙完了？” “没有，有个临时状况还要处理。”叶檀头痛的想要骂娘，心里想着要不是叶实已经离开华国，他一定给他找一箩筐的麻烦，让他一年内都抽不了身。 “那我买晚饭去你公司，我在夜色倾城，不远。”姜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不会像个小公主一样等着她的王子来接，然后去吃一个用尽心思的烛光晚餐。她懂得什么才是最有利最有效的方式。 挂了电话之后，她迅速的订了饭，等她到叶氏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外卖员。借过饭菜，她走到一楼大厅的前台。 她忘了问叶檀是在哪一层了，而且她的手机刚刚正好没有电了。 “你好，我找叶檀，麻烦告诉我一下他在哪一层。” “有预约么？”前台是个容貌靓丽的小姑娘，二十刚过的年纪，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 “有，我们刚刚有通电话，只是忘了问他了。”看着前台小姑娘的样子，姜莱叹了口气，似乎她来问前台，并不是一个好的拌饭。 果然，女人的直觉是准确的。见多了叶总小迷妹的前台，根本就没有放姜莱进去的意思。 “麻烦告知你的姓名，与叶总预约的见面时间和结束时间，以及所要洽谈的事情。” 姜莱皱眉，“我是叶总的私人医生，来给他送饭的。麻烦借用一下座机，我自己跟他说。” “不好意思，请告知你的姓名以及预约时间，和内容。”前台见姜莱转移话题，以为她是心虚。为了避免麻烦，她更加不能借用座机了。 “我只是打个电话而已，你们叶总午餐没吃，我怕他一会胃病会犯。”姜莱颇有些无奈，人家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看来，手机没电也能难倒英雄汉。 “呵……是么？那我告诉你，我们叶总没有胃病，而且他中午吃过饭了。饭还是我订的。”前台小姑娘一听姜莱的话，突然笑了。 “这位小姐，我奉劝你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见的是什么人。我们叶总，不是谁编个身份编个理由就能见到的。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那叶总还不得忙死？” “哎呦，小丫头你这嘴可是越来越不饶人了啊，又有迷妹啊？” 姜莱还没说话，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可不是，秦特助你说有些人脸皮厚不厚？自称叶总的私人医生来送饭，要是这样的都能当叶总的私人医生，那我还是贴身保姆了呢。”前台有些不屑。姜莱未施粉黛的样子，就像是还没出校园的学生，虽然青春漂亮，但是却没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私人医生四个字，让秦一凌的脚步一顿，看着背对着他站在前台处的人，他似乎知道了来的人是谁。 他使了个眼色给前台，加快脚步，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认错人，还没走到，就见姜莱慢慢转过身子。 “哦？我倒不知道叶檀还有这爱好，贴身保姆啊……秦特助？” 姜莱慢声细语的说了一句，挑眉看着嘴角抽搐的秦一凌。 “嫂……姜医生，你怎么来了？”秦一凌刚要喊嫂子，想起之前boss的话，瞬间刹了车，改口叫了一句姜医生。 前台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拎着外卖袋子的女人，竟然认识秦特助，而且好像还很熟稔的样子。她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心里多了一丝担忧。不过想起自己姐姐的话，她的身板又挺了挺。 “我来长长见识，要是不来，我还不知道你家boss好这口。” 姜莱手一扬，手里的外卖就都落到了秦一凌的手里，她则双手插兜，好整以暇的看着忙乱的秦一凌。 “没有没有，姜医生误会了。boss连陈婶都不用，哪里还有什么贴身保姆。”秦一凌干干一笑，颇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一下。 “那麻烦你把饭拿上去，我还有事，先走了。”姜莱扭头就想走。 “等一下。”秦一凌提着饭盒，狗腿的跑到姜莱旁边，小声说了一句，“boss中午真没吃，前台定错了饭，菜面有香菜。” “啊？他不吃香菜？”姜莱脚步一顿。 “啊，对啊，你不知道？”秦一凌点头。 “我应该知道？”姜莱挑眉。 “应……应该吧？”秦一凌舌头打了个结，做人家老婆的，难道不应该对自己丈夫的口味和忌讳了解一下么？不过看着姜莱的表情，他愣是没有底气。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转移个话题比较好。 1527217413 0126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boss遇到麻烦了，今晚估计要通宵了。” 秦一凌两只手占着，没法拉手拦着姜莱，他就赌一下他家boss的重要性吧。 在边缘试探的秦特助这回终于押对了宝，姜莱皱着眉头停了下来，直觉告诉她，这个麻烦，应该是跟叶实有关。再加上自己的家被砸，也是叶实所为。 “带路。”她转头，凉薄的唇里，吐出两个字。 “好咧，您请。” 随后，在一楼大厅所有叶氏的人的亲眼见证下，秦一凌无比狗腿的走在姜莱身侧后半步，讨好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走到专用电梯旁，他按了密码，恭敬的请姜莱进去后，体贴的关上了电梯门。 直达电梯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到了叶檀所在的楼层。而秦一凌，也重新走到前台位置。 他的脸上，不再是刚刚笑容满面的样子，而是眼含警告的看着前台谢安娜。 “贴身保姆的事情，我会亲自跟boss说，你早做准备。” 这件事迟早会有人为了讨好叶檀而打小报告。只是那个时候，谢安娜一定会认为是姜莱说的。所以他现在要将这件事给揽过来，以免给老板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作为一个特助，应有的素养。 秦一凌挺了挺后背，心里想着这件事能不能从boss那里换一天假。 秦一凌走后，谢安娜才从开始知道什么是害怕。她转头看着旁边的人。 “小琪，刚刚秦特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琪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秦特助说让你早做准备，他会把你的话告诉叶总。”小琪毕业没多久，是个职场新人，从进了叶氏就跟着谢安娜，看多了她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和怼天怼地。可惜人家有靠山，每次都没事，就连秦特助，也对她笑呵呵的。 没想到今天竟然踢到了铁板，看走眼了。 小琪的心思百转千回，就在她心里想着若是谢安娜得罪了老板，她能不能上升一步取而代之的时候，谢安娜已经拨通了电话。 “姐……”她一句话才说了一个字，竟然嘤嘤嘤的哭了起来。精致的妆容在泪水中毁于一旦。 谢安琪正坐在办公室里端着咖啡看今天的娱乐版面。见到自己再一次占据了所有版面，她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她抿了一口咖啡，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凑到嘴边轻轻一印。 “我这么努力，你迟到会看到我。” “叶檀，你早晚有一天是我的。” 咳咳……谢安琪冷不丁被安娜的哭声呛了一下，“怎么了？哭哭啼啼的？不舒服？” 不是谢安琪想不到安娜哭是因为受了欺负，而是她根本不信在叶氏会有人敢欺负安娜。整个叶氏都知道，安娜是她的亲妹妹，除了叶檀之外，没有人敢不给安娜面子，因为安娜的面子，就是她谢安琪的面子。 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特助，都一样。 谁让叶氏的安琪娱乐如日中天呢？而她谢安琪，看名字就知道了，是安琪娱乐的负责人，也是台柱子，最红艺人，没有之一。 能让叶檀用员工名字命名的，只有她一个。 “姐，我要被炒了。”在听到谢安琪说话的时候，安娜就反应过来了。她怕什么呢？有什么好怕的？她是谢安琪的妹妹，不是什么私人医生一句话就能被炒的。 “发烧说胡话呢？”谢安琪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优雅的坐在沙发上。 谢安娜一字不漏的把刚刚秦特助说的话说了一遍，“姐，你要帮我，我不想离开叶氏。” 离开叶氏，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叶檀了。这是她心里的一个小秘密，就连姐姐她都不能说。 “什么？秦一凌疯了？”要不是顾及到形象，谢安琪真的想掏掏自己的耳朵，炒了她妹妹？笑话。 “不是秦特助疯了，是我得罪了叶总在意的女人。”谢安娜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提起姜莱。 “叶檀在意的？女人？”这回，谢安琪真的决定要掏掏自己的耳朵了，她怕是出现幻听了。这简直就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了。 叶檀会有在意的女人？她这个锦城甚至整个华国最漂亮的女人，就在他身边，要颜值有颜值，要能力有能力，他都没有动心，还有人能让他在意？ 不信，绝对不信。她心里没有一点慌张，反而笑了起来。“不可能。” 不能安娜回答，她接着吐出三个字。 “我说的是真的，姐，不信你去叶总那看看，是不是有个女人在那。姐，你为叶氏付出那么多，可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谢安娜知道自己怎么说姐姐才会真的上楼去确认一下。而她，也需要一颗定心丸，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若她只是一个私人医生的话，那她就没事。可是看秦一凌的态度，对方又没那么简单。 “好，我去看看。”谢安琪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连门都顾上关，就直奔二十五楼，叶檀办公室。 迟到一步的秦一凌走到谢安琪的办公室门口，发现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 就在他转身想要走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一个东西，谢安琪桌子上那个相框里，是一张他熟悉的脸。 Boss！ 他走了进去，拿起相框，果然是叶檀，这是某次年会上，他讲话的照片。 呵……他笑了一下，看着照片上叶檀的嘴唇上，有着红色的唇印。他坏心的想了一下，或许，这张照片能换多一天假期。 他将相框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脑补着姜莱拿着相框指着唇印审问boss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这边秦一凌正为自己的假期煞费苦心的时候，那边叶檀终于等来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不是说很近么？怎么这么久？”他结果姜莱手里的东西，拥着她进门。 “嗯，有事耽搁了一下，你先摆饭，我把手机充个电。”连接好电源后，她开机等了一下，没有信息和未接电话提醒，这才放下心来。 小米粥上，一层薄薄的米油，散发着小米的清香，冒着热气的上汤娃娃菜，苦瓜炒蛋，莴笋炒肉，还有一个清蒸鱼。家常的菜式让叶檀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这些菜都没有辣椒，看来是姜莱估计到他中午没吃饭，怕胃受刺激特意交代的。 他突然想起之前秦一凌跟他说的一个段子。检验一个吃辣的人是不是真的在乎一个不吃辣的人的方法，只要一个火锅就够了，看他是点辣锅还是点清汤。 他舀起一勺小米粥，送到姜莱的嘴边。姜莱看了他一眼，张嘴吃下去，“你好好吃饭，吃慢一点，不然胃会不舒服。” “好。”叶檀愉悦的笑出声来，他用勺子给自己也舀了一口粥，只是勺子含在嘴里，迟迟没有拿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姜莱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就想歪了，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咳……她尴尬的拿起筷子，夹了一颗小馄饨放在嘴里。 “我也想要。”叶檀终于放过了勺子，他的眼神在馄饨碗和姜莱之间来回扫视。意思不言而喻。 “自己吃。”姜莱囧。 “好，那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叶檀突然侧身，对着姜莱的嘴就吻了下去。还带着小米粥清香味道的嘴唇，一下子席卷了姜莱的嗅觉。她没有防备的仰倒在沙发上，叶檀则顺势欺了过去。 这时候姜莱才明白她说自己吃的时候，叶檀眼角那不怀好意的笑是什么意思，明白他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个怎么样的操作。 叶檀的吻很生涩，可是耐不住他领悟能力第一，能够由一而十，触类旁通。他的聪明此时全部用在姜莱这里。他见姜莱逐渐的闭上眼睛，开始配合他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 1527217414 0127 亲亲抱抱举高高 咚咚咚，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姜莱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她用眼神问叶檀，不去开门？ 叶檀懊恼的低骂一声，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来打扰他的好事，不管是谁，一律扣奖金处理。 门打开，露出谢安琪姣好的面容和恰到好处的微笑。 “叶总。”她有礼的打招呼。 “有事？”叶檀拧眉。 “嗯，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说，不如我们出去吃个饭，边吃边聊？” 她的余光，早就看到屋子里有其他人，还有一股子低级的饭菜味道。只不过她看不清楚脸。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正吃着，一会还要加班。”叶檀说完，就想要关门，可是谢安琪却先一步进了办公室，“吃什么好吃的，一起吃吧，我刚好也要加班，就不下去吃了。” “咦？这位是？”谢安琪像是才发现姜莱一样，惊讶的问了一句。 谢安琪是个专业演戏的不假，可是她自傲的样子和示威的眼神，让姜莱明白了，她根本不是来谈工作的，而是来看她的。 看来已经有人把她在楼下的事情告诉了面前这位……嗯……高傲的翘尾巴孔雀。 “我是叶总的私人医生。”她淡淡开口。 “医生？叶总，你不舒服么？”听到医生二字，谢安琪夸张的看着叶檀，用花容失色都不为过。 “没有。”叶檀皱眉，不悦的看着擅自进来的谢安琪。 “没有医生怎么都跑到公司来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要休息，不然累坏了我们可是要心疼的。”谢安琪说到这，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样，俏皮的吐吐舌头，“你可是咱叶氏的天，要是累坏了，叶氏的每一个人，都会心疼的。” 姜莱好笑的看着叶檀，然后走到谢安琪的面前。“这些小姐，叶总的胃不太舒服，麻烦你先出去，有什么事等叶总吃完饭再说。” 示威什么的，在她眼里不过是幼稚的小孩子把戏罢了。她现在在意的是，饭菜一会凉了，吃了不舒服。 “你……”谢安琪一噎，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她抿着唇撅着嘴看着叶檀，眼睛里的委屈满的都要溢出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看看你的私人医生，一点素质都没有。 可是叶檀会在意这些么？别说现在姜莱说的是对的，就是她无理取闹又怎样？大不了他把素质的定义改一改就好了。 “我要吃饭了，有事一会再说吧。”叶檀下了逐客令，可是谢安琪像是听不懂一样，“好嘛好嘛，生病了就要乖乖听医生的话，你快吃吧，一边吃一边听我说就好了。刚好我减肥，晚上不吃也是可以的。”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最近都胖了呢。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先出去。”叶檀的脸上已经有了怒意。谢安琪是个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触及自己的底线，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再的试探他的容忍度。 “叶总，你……”谢安琪简直是受了不亚于原子弹爆炸那么大威力的打击。她的眼睛一酸，面子上挂不住，扭头就跑了出去。 “呵，桃花挺旺嘛。”姜莱看着把门反锁了的叶檀，调笑了一句。 “你想多了，一个员工而已。平时挺聪明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叶檀扭了一下姜莱的鼻子，惹得姜莱一甩脑袋。 想没想多，直觉已经确认了。姜莱没有说什么，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 “她跟前台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你说谢安娜？是她妹妹，怎么了？” “哦，没事，随便问问。看着有点像。”姜莱了然的点头，果然如此。 叶檀不疑有他，重新做下来吃饭。刚刚的甜蜜被谢安琪搅了，他也没法再继续了。他气闷的端起碗，狠狠的喝了一口粥，然后夹了一块鸡蛋。他吃饭的样子把姜莱逗笑了。 “很得意？”他斜眼看她。 “吃饭。”姜莱不敢再看叶檀，怕他再一个忍不住扑过来，那这饭就彻底没法吃了。 两个人吃饭速度都很快，没一会就吃完了。叶檀站起来把饭盒收好，姜莱抽了纸巾擦桌子，二人默契的就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妻一般。 “叶实留了麻烦给你？”姜莱想起秦一凌的话，有些担忧。 “嗯？听谁说的？”叶檀没想到姜莱知道的这么快。 “刚刚在一楼碰到秦一凌了。” “哦，没事，小事情而已。”叶檀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从叶实那知道的，而是秦一凌。 “需要帮忙么？”姜莱问到。 “需要。”叶檀忙不迭点头。 “好，我要做什么？”姜莱立刻答应下来，并且已经站起身，等着叶檀说话。 “在这里陪我就好。里面有卧房，陪我躺一会，我今晚可能要通宵。”叶檀不知道要感谢叶实给他留了个麻烦还是要骂他。不过现在，他终于有了和姜莱独处的机会是真的。 姜莱：…… 要不要突然拐弯，害得她差点摔了。 不等她说话，叶檀已经拉着她走到了里间的卧室，里面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床。黑灰色调，冷冰冰的。 叶檀打开衣柜，在西装衬衫旁边，拿出一套淡粉色丝质睡衣。 “换上，睡觉。” 噗…… 姜莱看着衣柜里的女装，笑着说到，“看不出叶大总裁竟然还有这么个金屋藏娇的地方。” “嗯，若是能藏，我还真想把你藏起来，谁都不让看见。”叶檀假装听不出姜莱话里的调侃，歪曲到。 “求藏。”姜莱邪了他一眼，举着手里的衣服，“所以你要看着我换？” “乐意之至。” “滚蛋。”姜莱飞起一脚，朝着叶檀踹了过去。 叶檀一侧身，抬手抓住她飞过来的腿，二人齐齐倒了下去。 “你故意的是不是？”姜莱老脸一红，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反应迟钝过头了，一会功夫被扑到了两次了。 “我帮你换，好不好？”叶檀一改平日里的严肃表情，手朝着姜莱的衣服伸了过去。 哪怕二人已经领了证，也有过肌肤之亲，姜莱还是无法淡定的面对叶檀这么红果果的调戏，她用力的把叶檀推开，一闪身站了起来。 叶檀没有防备的被推了一下，身子往后一斜，脑袋刚好磕在墙上。 咚的一声闷响，他配合的龇了龇牙，唔了一声。 “怎么样，痛不痛？”姜莱连忙拉起他。 “痛，要呼呼，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叶檀委屈巴巴，嘟着嘴。 姜莱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确认过了，这尼玛就是叶小玄的放大版啊，卖萌的小样简直如出一辙。 “叶三岁，你幼不幼稚。” “幼稚，所以你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来哄我么？”叶檀继续卖萌，任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依然面不改色。 “不要。”姜莱拒绝。 “那你要不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叶檀退而求其次，再次问到。 “不要。”姜莱磨牙，这什么高冷大总裁，她不要了，请问退货手续哪里办？ “不要也得要。”叶檀化身猛虎，长臂一勾把姜莱抱在怀里。姜莱仰躺在床上， 叶檀一只胳膊还勾着她，另一只撑着床面，仔细的看着怀里的人。 没有休息好的关系，姜莱的眼底还带着黑眼圈，在偏白的皮肤上尤其显眼。叶檀又想起那个雨夜，那个一脸焦急从雨中走来的女子，他的心微微一痛。 “怎么了？”姜莱注意到叶檀的脸色变化，以为他胃疼犯了，连忙问了一句。 “没事，我只是在想，这么可口的美食，我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1527217415 0128 饿的越久，越是不吐骨头。 叶檀终究还是没有吃成，因为就在他低下头，准备攻城略地的时候，门又响了。 哈哈哈，姜莱看着气急败坏的叶檀，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得意？”叶檀挑眉，心里想着自己一直不在这层安排秘书是不是错的。 “嗯。”姜莱不厚道的点头。 “那你有没有听过，饿了越久的猛兽，越是连骨头都不吐。” 叶檀丢下这一句，就走了出去，只留下姜莱一个人在屋子里，想着猛兽是要勤喂一些，还是少喂一些。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猛兽这种东西，总是贪得无厌的，不管你喂的多还是少，他的食量绝对有增无减。 在开门的一刻，秦一凌感觉到一阵冷刀子悉数戳到自己的脸上，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然后就看到自家boss一张冷脸，堪比寒冬。 “咳。”他紧张的咳了一声，“嫂子上来了么？” “你说呢？”叶檀几次攥拳，忍下了把秦一凌掐死的冲动。 “我……我不知道啊。不过我刚刚发现有人暗恋你，还偷亲你。” 秦一凌想到兜里的相框，连忙拿出来递给叶檀，指着上面的唇印说到。 “滚。”叶檀的脸当时就黑了。他心虚的往屋子离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门是开着的。 也就是说，猪脑子队友秦一凌的话，姜莱肯定听到了。有人暗恋没什么，暗恋他的人多了去了。偷亲什么鬼？他刚刚求着别人亲人家都不亲。 “boss，你欲求不满内分泌紊乱么？”秦一凌觉得自己着实冤枉，还没来得及邀功说替嫂子背了锅，就挨了骂。 “秦特助，辛苦了，进来聊聊。”姜莱整理好了衣服，慢慢从里间走了出来，给秦一凌一个同情的眼神。 “嫂……嫂子，你……你们……”这个时候，秦一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他过来，确实不对了。看boss那张满脸写着我很不爽的表情，原来他是罪魁祸首啊。 单身三十几年的男人果然可怕。 “进来啊，我们来聊聊偷亲的事情。”姜莱伸出手，把叶檀手里的相框抽了出来。照片上的叶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正装，正在讲话。他的嘴唇处，一个明显的新唇印。 这个颜色，ummm，有点眼熟？ 好记性的姜莱一瞬的功夫就明白了这口红的主人是谁了。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叶檀。 “大总裁，挺抢手啊。敢情刚刚那一出汇报工作，是来宣示主权的？” 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从谢安琪进来她就觉得对方对他充满敌意，原来是叶檀的烂桃花作怪。 “剪刀在你手里，烂桃花请不要客气的全部剪掉，最好拉上几圈电网再立个牌子，写上私人定制，闲人免观。” 噗……这是姜莱喷笑。 噗咳咳咳……这是猪队友秦一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的不能自理。 “进来。”叶檀觉得自己今天应该看看黄历，是不是上面写着不宜谈情四个大字。 一会的功夫，他扑倒了三次，除了一个吻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挫败！ “谢安琪刚刚来过了？”秦一凌心虚的朝里间看了一眼。 “那刚刚楼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见叶檀没好气的点头，他又问了一句。心里想着小嫂子挺厉害的嘛，告状告的挺快的。 “发生了什么？”叶檀拿着水壶的手一顿，不解的看着秦一凌。 “嫂子你没说？”叶檀的脸上，那么明显的我不知道四个大字。 “没什么好说的。我叫你进来不是听你八卦的。说说你们的麻烦。” 这才是姜莱叫秦一凌进来的目的。叶檀不打算跟她说，她看得出来。可是他不说不代表自己问不到。 送上门的秦一凌就是个很好的目标。 “boss你没说？”秦一凌挠头，果然是他单身太久，不知道套路了么？ “没什么好说的。我叫你进来不是管闲事的。说说刚刚楼下发生了什么。” 叶檀神色渐冷，他已经跟一楼前台打好招呼了，为什么还会有麻烦？ 被夹在中间的秦一凌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有病。 他有病才会跑上来受夹板气。明知道小嫂子在楼上了，还跑上来刷什么存在感，邀什么功，告什么密？ 早就见识过这俩人的黑不是么？小嫂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台风天在山上一天一夜都没怎么样还能把老大救回来的变态。他以为谢安娜那样的角色真的能让她为难？谢安琪这样的女人，能抢走boss？ 他这是操的什么心？ 叶檀靠在办公桌上，姜莱坐在沙发上。二人目光一致的等着秦一凌开口，可是，这摆明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他又不傻，怎么会自己往坑里跳？ “哎呦，哎呦突然肚子疼，boss，嫂子，我……我先……” 啪！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门，一本厚厚的文件就飞了过来，半开的门受冲力影响，竟然一下子关上了。 咕咚。 秦一凌咽了一口口水，文件从夹子里松散开来，落了一地。他僵硬的转身，看着丧心病狂的两个人。想着他还有没有别的逃跑方式。 像是听到了他内心的互换，他的手机适时响起，他连忙接起电话，是小赵。 “喂，怎么样？” 他收起逃跑的心思，声音微沉，面色如水。 “秦特助，情况不太好，人确实已经死了，而且……” 小赵站在一株高大的凤凰木下，手上的烟径自燃着，袅袅烟雾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朦胧。 “而且什么？我开免提，boss也在这。”秦一凌手指按了免提，调了最大音量，把手机放在了叶檀和姜莱中间的茶几上。 “我到的时候，郭振涛正好从楼上跳下来，当场死亡。而且好几家记者是在的，他们现场采访了他老婆，他老婆所有说辞都对我们不利。” “你说有媒体在现场等着？”叶檀皱眉，突然出声。 “是，boss，现场有五家媒体，在郭振涛死后，立刻拍了照，并且当场采访了他老婆，我们没有机会公关干预和阻止。我怀疑这是一场预谋。” 姜莱听了个大概，也能猜出是有人针对叶氏。只是用性命来完成这场预谋，对方究竟许了他多大的利益。 “他老婆情绪如何？”她问到。 小赵一愣，似乎没想到电话另一头除了boss和秦特助以外，还有其他人。一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小赵，姜医生也在，你接着照实说就好。”秦一凌见小赵犹豫，连忙解释到。 因为周围环境嘈杂，小赵没有听出来姜莱的声音，经过秦一凌提醒，他才知道。想起boss对她的态度，他连忙开口。 “姜医生，他老婆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直在哭，采访时候也是，断断续续不成句子。但是句句直指叶氏。” 姜莱默了一下，“死者跳下来的时候，她在哪？” “在楼下，手里提着好多菜，应该是出去买菜才回来。” 小赵靠在树上，朝着楼下现场看去，人群外面的地上，还有被踩的不成样子的蔬菜，显示出刚刚的忙乱。 “现在那边什么情况？”见姜莱没有再问下去，叶檀才接着问到。 “看热闹的走了不少了，但是警察和记者都还在。” “你先在那边等着，安抚好家属情绪，有什么要求能答应的就答应下来，我一会过去一趟，见面再说。” 叶檀说着，就从衣帽架上取了外套下来，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这一趟他一定要亲自去一下才行。 －－－－－－题外话－－－－－－ 推荐好友超稀饭潇新文。 《盛世娇宠：总裁大人求放过》 ［本文一对一，男女主身心干净，欢迎入坑］ 18岁的安初希在酒吧里初次见到27岁的商宵墨，他冷魅的俊颜，独有的霸气让她一见倾心。安初希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绞尽脑汁想让他成为她的男人。 在世人眼里，他是长辈，她是晚辈。在安初希眼里，商宵墨是她的男人，是她不顾一切去爱的人。在商宵墨眼里，安初希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宠她护她，都是为了最后吃掉她。 【一句话简介】商宵墨说过，安初希就是上帝从他身上抽走的那根肋骨，因为只有她在，他的心才不会隐隐作痛。 PS：最美好的爱情莫过于一个没羞没臊，一个故作矜持，这是一个爱与被爱的故事，欢迎小可爱们入坑。 1527217422 0129 监控室风波 叶檀原本是不想姜莱跟他一起去的，可是姜莱说她是医生，也许会有一点发现。 他们三人下楼的时候，没有坐专用电梯直接下去，而是去了六楼一趟。郭振涛就在这里上班。 叶檀走到郭振涛的独立办公室门口，招标采购一部的牌子上，郭振涛三个字后面，跟着总经理三个字。 这个部门，属于猫腻比较多的一个职位，可是郭振涛是例外。 他为人老实忠厚，一心为公司着想，从来没有哪家供应商能够收买得了他。几年的踏实工作，叶檀看在眼里，将他一手提拔上来，坐镇一部。 叶檀怅然的推开办公室门，里面几乎没有什么额外的摆设，办公桌，椅子，沙发，茶几之外，就是一个很大的文件柜。 柜子里的文件分门别类的整齐摆放，每个文件架侧面都有标签提示。看得出，经手人是个工作认真仔细的人。 三人走到文件柜边，秦一凌打开柜门，“你先检查一遍，有什么发现通知我。” 这里的文件太多，仔细查一遍至少要一两个小时。 “好，我留下找线索。那你和嫂子注意安全。” 叶檀带走了郭振涛桌子上唯一一个与工作无关的东西，一个小相框。相框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公主裙，笑的如三月暖阳，有让万物重生的暖意。 这是郭振涛唯一的女儿，八岁，上小学三年级。叶檀记得去年的公司年会，小姑娘还表演了一个节目，是一个诗朗诵。诗是她自己写的，写的是爸爸。吃饭的时候，她还不怯场的跟他说爸爸老是加班，她都快不记得爸爸的样子了。 叶檀叹了口气，拉着姜莱的手微微用力，姜莱顺着他的力道，跟他穿过办公室，坐着电梯下楼。 现在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下班，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留下秦一凌一个人。 监控室里，保安老钟坐在一旁吃晚饭，监控屏幕前的人正在看一个监控视频。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叶檀赶出来的谢安琪。她现在看着的，正是姜莱来的时候，在楼下和安娜起冲突的那一段。 老钟安静的吃着饭，什么都没说，眼前这位整个叶氏谁不认识？人漂亮，性格好，演技好，而且有能力。安琪娱乐的业绩蒸蒸日上的。他一个小小保安，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他看着手里的盒饭，奢侈的三荤两素，要是换做自己，肯定是不舍得的。 谢安琪没有从视频里发现什么姜莱的线索，除了秦一凌见到她的时候那个圆圆的嘴型。 她从视频里退了出来，正准备起身，突然发现监控分屏上的右上角，竟然有叶檀的身影。 电梯里，叶檀揽着姜莱的肩膀，正在跟他说着什么。依然严肃的面容上，不似平日里的冷淡，而是带着脉脉深情。他侧着头，两只眼睛里只有姜莱一个人的身影。 谢安琪紧紧盯着叶檀放在姜莱肩膀上的手，呵……私人医生。 真把她当三岁小孩子一样好骗么？ “咦？这不是总裁么？今天怎么坐普通电梯出来了。” 老钟的声音让谢安琪瞬间回过神来，她悄悄的松开被自己抓的变形了的手包，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然后转过头。 “这是叶总的私人医生，叶总午餐没吃有些不舒服。” 她说完，对老钟一笑，“谢谢老钟，我先走了。” 美人一笑，有多倾城？看老钟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怔怔的看着谢安琪已经走远的背影，迟迟不能回神。 谢安琪是谁？ 叶氏的高层核心人物，国民女神，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什么时候对他这种普通职员笑过？ “啊咦，要了命了。”老钟喃喃一声，终于回过神来，他连饭也顾不得吃，就跑到电脑前，把刚刚叶檀在电梯里的画面调了出来。 “不像生病啊。”他自言自语。叶总脸色很好，表情也很正常。他摇摇头，刚要关了页面，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秦……秦特助？”秦一凌翻文件的时候，突然想看看郭振涛最后离开公司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就来监控室，没想到一开门，正好看到老钟对着一个监控画面发呆。 “在看什么？不会是偷看我们公司漂亮女职员吧？” 秦一凌和公司的人都很熟，一进来就跟老钟开玩笑。 “是有个美女，但是不是咱公司的。”老钟嘿嘿一笑，“秦特助你看，咱叶总的私人医生漂不漂亮。” 老钟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后的画面。 秦一凌一看画面，腿一软差点给跪了。大哥，不是说隐婚的么？在公司这么明目张胆的又是牵手又是揽肩的真的好么？ 叶檀：隐婚？不存在的。我不昭告天下是因为媳妇不让。但是我不说代表别人不能看不能说。 姜莱：楼上的哥，你这么敷衍你老婆你儿子的妈知道么？ 秦一凌：猝不及防的一嘴狗粮，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看这个做什么？窥探老总隐私可是违反员工条例的。”秦一凌面色微凝。 “嗐，我看了做什么，是刚刚谢总来看，说是叶总病了，我看看严不严重，好跟您说。” 老钟有些尴尬的笑笑，连忙要关掉画面。 “谢总？哪个谢总？”秦一凌虽然在问，可是心里已经知道了是谁。公司里能称得上总的姓谢的，除了谢安琪也没别人了。他的目光泛起了凉意。 看来，还真的有人在窥探老总的隐私。 “就是咱们的大明星谢总嘛。她说刚刚买了晚饭，临时有事要出去，就送来给我吃。顺便看了一眼她妹妹的工作情况。” 老钟又想起谢安琪的那个笑，脸上不自觉的跟着堆了一朵花。 “看一眼她妹妹的工作情况？”秦一凌的声音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看着老钟，“老钟，你是公司的老人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不能为了一个盒饭丢了饭碗。” 老钟的身子一抖，这才发现秦一凌薄怒的表情，他连忙正色，“是，秦特助，我一向注意的，这不是谢总也是大领导么，我一时给大意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再重申一遍，公司的监控，除了警察，只有叶总点头，才能调看。不管是多大的领导，明白了没有。” 秦一凌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叶檀的电话。 老钟慌忙点头，免提的电话另一头，传来叶檀的声音。 “找到了？” “没有，boss，我打电话是想申请调看公司监控，找下郭经理最后离开公司时候的情况。” 秦一凌反常的语调让叶檀微愣了一下，不过他也没问什么。“好，我同意。” “那我先调视频了，boss。”秦一凌按照流程办事的认真态度让老钟彻底红了脸，他面色羞愧的弯腰认错。 “对不住了秦特助，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我信你一次。” “多谢秦特助，多谢多谢。”老钟感激的止不住道谢。 “不过……” 秦一凌突然停住，让老钟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他搓着手等着秦一凌接下来的话。 “以后若是还有人来想要调看视频，不管是谁，都要跟我说一声。” “好，好的好的。”老钟一听不是惩罚什么的，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个秦特助生气。别看他平时笑呵呵的跟谁都熟，但是认真起来，绝对能从老虎嘴里拔出牙来。 “以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么？”秦一凌在椅子上坐下，翻找着文件夹。 “没有，绝对没有，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老钟甚至举起右手的三个手指，认真笃定的说到。 秦一凌点头，又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出去。 －－－－－－题外话－－－－－－ 《美妾》天才宝宝/文小狐狸重生在王府小妾的身上，刚来就被人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作为一个狐狸精，是可忍孰不可忍！ 跟她比美色？不好意思。恕她直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以色待人，并不长久。” 正儿八经的话在此刻说出，白泉不禁嗤笑出声，她衣衫半解，媚眼如丝，露出圆润的香肩，坐在贵妃长榻上，微微一仰头，神情之中皆是妩媚：“爷，何必说这么扫兴的话，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男人耳廓滴血，一双白玉般的藕臂揽了过来，悉后种种说教，皆被吞入腹中。 真是个妖孽…… 1527217423 0130 叶总，你说你会良心不安么？ 新河小区在锦城，算是一个中端小区，房价中等，配套设施中等，居住的人大多都是工薪阶层，平日小区里晚上散步的人不多，可是今天却异常的热闹。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昏黄的路灯下，人的影子影影绰绰，闲聊声叽叽喳喳的，大家都站在郭振涛的那一栋楼下不远处，相互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并且唏嘘着世事无常。 叶檀和姜莱到了小区，根本不用打听，就轻轻松松的找到了郭振涛的那栋楼，眼见着楼下依然围了那么多人，一谈就没有走过去，而是拉着将来走到了旁边一栋的楼下，坐下，拿出手机给小赵打个电话。 此时的小赵正焦灼的站在人群外面，赵燕的意思是不能挪走郭振涛的尸体。赵燕就是郭振涛的老婆，此时他仍然坐在郭振涛尸体的旁边，不说话也不见哭，只是呆呆愣愣的，双眼没有焦距的落在郭振涛的身上，地上的血渍早就干涸了。 拉起的警戒线里，赵燕守着郭振涛的尸体。线外是还没有走的警察和法医，记者以及围观的群众。 小赵的手机铃声，在嘈杂的环境中，并不是特别明显，围观的人们也没有注意到他，但是出于职业习惯的敏感，一些记者还是立刻锁定了他的动作。 在别人的注视下，小赵淡定的拿起了手机。 “喂，现在情况怎么样？”电话一接通，叶檀就问到。 “叶总你到了吗？千万先不要过来郭振涛老婆的情绪很激动，她拒绝法医检查郭振涛的尸体，也不让警察带走。她的手里有刀，说不管是谁，只要有人动她老公的尸体，她就砍谁。”小赵颇有些头疼的说到。 “手里有刀怎么回事？出门买菜怎么会带着刀。”叶檀皱眉。 “说来也巧了，她去超市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把新刀，刚好在袋子里。” “那她现在的意思呢？” 既然她不让别人动郭振涛，那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一直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她在等你。就在刚刚，两分钟以前，警察问她到底要做什么，她终于开口，说她要等叶氏的负责人，也就是叶总你过来。” 小赵说的，隐隐总感觉有些不对，似乎这里有一个套在等着他们钻 “好我知道了。”叶檀挂断电话之后，看着将来，把小赵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他听。 “超市的刀是没有开刃的小心一点，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过去吧。” 出了这样的事，哪怕明知道有阴谋，也要出面去解决问题，不然明天叶氏面临的，就不仅仅是一个跳楼问题，而是会被引申到很多其他方面。 迫害员工，草菅人命，无良公司，冷血无情等等诸多大帽子就会扣在叶氏的头上。那才是叶氏面临大麻烦的时候。 “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一看。”叶檀说着，松开牵着姜莱的手。 “你确定把我丢在这里？”姜莱挑挑眉。 不知道为什么，叶檀突然想起那次在锦界山上的事，他怕姜莱有危险，让他先下山，她也顺从的走了。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挑起另一件更危险的事情。 “算了，一起吧。”他实在是怕了姜莱，会做出什么更危险的事情来。哪怕他知道以她的能力不会有危险。 一想到姜莱会以身犯险，他就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一次，二人没有牵手，而是一前一后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眼尖的记者早已经冲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是叶氏的叶总来了，叶氏的负责人露面了。” 七八个记者，还有记者助理，瞬间端着长枪短炮，将叶檀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落后他一步的姜莱，也被挤到了外面。 小赵也连忙跑了过来，站到了姜莱的身侧，以防有人挤到她。 叶檀回头正好看见姜莱站在后面，他对她点点头，给小赵使了个眼色，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记者。 “叶总，叶氏的员工突然跳楼，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叶总，请问郭建涛的死与叶氏有关吗？” “叶总，请问夜市真的存在暗箱操作吗？” “叶总，叶氏会为顾振涛的死负责吗？” “叶总，你现在才过来，是去调查暗箱操作事件了吗？” “叶总，郭振涛的事情，叶氏准备要怎么处理？他的妻儿叶氏会负责么？” “叶总，你说说吧。” 不能叶檀张嘴，记者就已经问出了七八个问题。甚至有一个大胆的记者，举着的话筒已经磕到了叶檀的嘴。 叶檀眯着眼睛，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记者，那个人下意识的后脊梁骨一凉，就在他想要后退一下的时候，突然间想起，这个时候他不能退，也不用退。因为现在的叶氏不敢得罪记者，不然只要他们随便写多几句，就够叶氏喝一壶的。 “对于郭振涛的死，也是一定会给他家人以及公众一个满意的答复。调查工作已经开始，明天会安排记者招待会，请大家到时候去现场问在，现在大家请让一下。” “叶总……”那个磕到叶檀的记者不死心，似乎还要再问问题，叶檀一个冷眼扫了过去，见他仍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的员工和员工家属还在前面等着，这位记者朋友不让我过去是何居心？还是你想要代我负责？”叶檀扫了一眼记者的工牌，将上面的字念了一遍。 “星光传媒王小飞，很好。” 记者王小飞身子一抖，他看着叶檀的脸，“叶总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威胁我吗？” “威胁？用话筒蓄意打人的是你，拦路不让我处理事情的也是你，似乎，王大记者更像是在威胁我。” 叶檀的声音很冷，冷到别的记者都已经悄悄退开。 他们虽然是受人指使，可是也都明白尺度，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 眼下这件事，伤不到叶氏的根基，最多就是麻烦一阵子而已。 这个道理他们懂，可是王小飞不懂。他以为他的职业能给他带来很多特权。可是没想到今天第一次接任务，就碰到铁板。就在他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后有人拉了他一下，将他拽的倒退了几步。路终于让开了。 叶檀朝前面看去，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凌乱的头发，呆滞绝望的脸。她已经没有再哭了，只是死死的握着手里的刀。她的旁边是已经盖了白布的人，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阴森。 他走了过去，先是朝着郭振涛鞠了一躬。死者为大，而且郭振涛为人是他比较赏识的。所以叶檀这一鞠躬是真诚的。 “郭太太，请节哀。” 他沉声说到。 “啊……呜呜呜……”呆坐着的赵燕听到叶檀的声音，麻木的抬头看了一眼之后，突然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她的声音再次把在场所有人的八卦心够了起来。围观的人纷纷翘着脚竖着耳朵，想要听到看到更多的东西。 今天出警的是张警官，姜莱刚回来的时候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有印象。她走到张警官和法医的身侧，打了声招呼。 “张警官，这里现在要怎么处理？” 张警官在叶檀出现的一瞬间，就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在这等了半天了，却什么都做不了。死者家属情绪太激动，他也不能来硬的。 “她应该是有事情要跟叶总说，等她诉求得到满足，情绪稳定下来，我们就按照流程走。” 因为白布的原因，姜莱什么都看不到，她看着张警官和法医问了一句，“如果方便的话，尸体检查鉴定我能不能旁观？” 张警官有些为难，他刚要说想跟上级请示一下，身边的法医开了口。 “刚好我的助手现在不在，若是你懂法医的话，可以帮我做下记录。” “多谢。”姜莱连忙点头，然后看着不远处的赵燕，以及她手里的刀。 赵燕哭了大约五分钟，才停了下来。因为哭的太久，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抽抽搭搭的看着叶檀。 叶檀蹲了下来，也看着她，静静地等着她开口。赵燕缓了一下，喃喃的说了一句，“叶总，我家老郭死了呢。” 叶檀点点头，然后偏头看着旁边的白布，“叶氏损失了一个好员工。” “是啊，老郭是个好员工。这些年，他所有的时间都在上班加班，家里大小的事情他都不管，一心为叶氏。可是到头来却落了这么个下场，叶总，你说你会良心不安吗？” 赵燕的声音不大，带着浓重鼻音的话，甚至有些听不清楚。可是这仍然不妨碍记者工作。他们将手上的设备打开，等着赵燕和叶檀接下来的话。 叶檀知道，这是赵燕已经发泄完情绪，开始步入正题。 “老郭认真工作多年，对家庭确实疏忽了。这一点，我心里愧疚。至于其他，叶氏行得正，坐得端，不存在良心不安一说。” “呵……”赵燕冷冷的哼了一声，她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样东西。像是故意让别人听到，她的声音提高了很多。 “叶总这么笃定，那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赵燕的手上是一个小小的优盘，极简的样式，银灰的颜色。她将手上的优盘举了起来，晃了一下。 叶檀认识这个优盘，是郭振涛日常工作的时候用的，每次开会见客户的时候，他都拿着它。 叶檀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能让赵燕这样说。记者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似乎里面就是叶氏暗箱操作的证据了。他们的眼睛就像饿狼，盯着一块肥肉，恨不得一下子抢过来。 叶檀的视线落在这个优盘上，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一晃一晃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在，他的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说，郭振涛是不会做的违反公司规定的事情。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之所以把郭振涛安排在这个部门，就是因为相信他的人品。 “郭太太要是有什么证据，直接交给警方就好，警方会协助调查，不用特意等我来。” 叶檀缓缓的站起身子，他弯腰拂了一下裤子上的褶皱，转身喊了一句。 “张警官，我的员工家属似乎有一些东西，还需要警方协助调查。需要叶氏或者我做什么，随时恭候。我和叶氏会配合警方的所有调查。” 叶檀说完，就转过身子，“老郭，走好。”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又说了一句，“郭太太请节哀。” 然后他就朝着人群走去，“记者招待会，我会安排在明天下午，届时请各位记者朋友到场。” 叶檀的态度彻底刺激了赵燕，眼看着叶檀就要离开，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是因为坐了太久，她的身子和腿都是麻的，又站得比较着急，所以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杀人凶手。”她勉强站住身子，歪歪扭扭的，朝着叶檀跑了过去。 “小心。”姜莱连忙喊道。身体比脑子更快，在她开口的瞬间，人已经朝着叶檀跑了过去。 随后只听铛的一声，赵燕手里的刀被姜莱踢飞了出去。 “好快。”张警官止住想要跑过去的身子，感叹了一下。 叶檀知道赵燕在他身后，只是他没有想过姜莱会突然间冲上来。他大惊失色的一把拉住姜莱。 “有没有事？” “没有，快放手，记者在呢。”姜莱摇摇头，抽出自己的手。 可是眼疾手快的记者已经按下了快门，将这一幕拍了下来，他们看着镜头里面的两个人，紧张的神色彰显着二人对对方的关心。 张警官的手下连忙跑过来，捡起地上的刀，两个人拉住情绪激动的赵燕。 “有什么事先回警局再说。” 赵燕哪里会罢休，她挣扎着想要摆脱警察的钳制，两只胳膊不停的用力，两只脚也左右开弓的踹着两边的警察。 “老实一点，你这样算是袭警。” “袭警？我会怕吗？我老公都死了，我一个寡妇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袭警吗？我袭了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抓起来。反正也是财大气粗，你们也是不敢动的。到头来还不是我们这些底层人吃亏？我家老郭死得冤枉啊。” 赵燕的情绪已经激动到了极点，她手脚不停，一边用力挣脱一边大喊大叫。两边的警察又不敢太用力的去拉她，一时间场面很尴尬。 姜莱听着他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冷芒。他给叶檀使了个安心的眼色，朝着赵燕走了过去。 “女人之间好讲话一点，我来吧。”她拉过赵燕的其中一只胳膊，然后像姐妹一样亲昵的挽着她的一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不着痕迹的在赵燕身体的某个位置点了两下。 “放心吧，警察会为你做主的，保存点体力。”她说到。 在场的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刚刚还激动的不得了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顺从地任由将来拉着，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姜莱和另外一个警察一起带着赵燕，上了警察的车。 等到安置好了赵燕，警车开走以后，姜莱才从车上下来。 “我准备好了。”她对法医说到。 “好，那我们开始吧。”等了很久的法医，终于提着自己的工具箱，朝着郭振涛走去。 姜莱就站在他的旁边，手里拿着本子，还有一支笔，看着法医将郭振涛身上的白布掀开，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在掀开的一瞬间，法医回头看了一下姜莱，见她的脸上神色淡定，没有一点害怕，才放下心来。 他戴上手套，开始检查。 “随着年龄，35岁左右。” “死亡时间，两个半小时以上。” “希望原因，高空坠落致死。” 法医一边检查是郭振涛的尸体，一边对姜莱说到。 1527217433 0131 爸，我妈呢？ 姜莱用的是速记的方法，每次话一说完，她就已经完成了记录。他的速度让法医有些疑惑，以为她是不是不懂需要记什么，还特意过来看了一下。 当他看清楚姜莱记录的内容时，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句，“行家啊。” 而行家一词，此时也在张警官的心里出现。 赵燕上车以后，一直说姜莱刚刚对她用了手段，让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张警官嘴上说着你当她是武林高手会点穴么？一边想起上次她跟那几个菜鸟人贩子打架的事情。 审讯的时候那几个人也说他们当时只道是寻常想还手或者想跑路都不行，甚至想动一下都难。 点穴这个词，他们这些人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从小看多了武侠小说和武侠剧，那些大侠随手点点，就能让人一动不能动。可是那些毕竟是虚拟的，真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还是挺惊悚的。 比如你看动画片觉得恐龙也挺萌的，但是真的有个恐龙出现在你面前，那除了吓到晕到，恐怕没有别的反应了。 那边张警官一边安抚着赵燕，一边朝警局驶去。而这边，法医和姜莱已经基本完成了初步尸检和记录。法医接过姜莱手中的记录本，满意的点点头。 “不知道姑娘你有没有兴趣入法医这行？” 法医是个老资格了，在警队工作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才华，胆子又大的后辈，惜才之心升起，不由拉拢起来。 现在这个行业越来人越少了，又危险，又特殊，年轻人不爱来，他们这些年纪大了的又做不了几年了。 “我有自己喜欢的工作了，多谢您老看重。”姜莱收了笔，“不过，一会我可以跟您一起到警局，继续助手工作。” “小莱。”叶檀不赞同的喊了一声。光是她现在的身份就不合适，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叶氏负责人。 “没事，我不参与尸检，只是负责帮忙记录。启光对锦城警方有义工协议，我们可不止一次帮忙了。” 姜莱摇头表示没所谓，而姜莱的话也没有避着别人，帮忙一事算是过了明路。 “你是启光的医生？”法医扶了扶老花镜，疑惑的问到。启光的医生确实没少帮忙，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位。 “启光负责人，姜莱，以后有需要随时说话。” 姜莱说着，伸出手。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院长？年少有为，年少有为。” 法医刚要伸手，发现手上的手套还没摘，连忙把手缩回去，摘下了手上的手套。 姜莱也不在意，“我是后辈，还得要多像你们学习才行。” “好好好，好样的。”法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足以证明他对姜莱的喜爱。 姜莱跟着法医以及郭振涛的尸体一起回了警局，而叶檀则和小赵一起又回公司去了。现场的记者和围观群众也都四散而去，小区归与平静，徒留地上的一滩暗色血迹，在夜里无声诉说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叶氏大楼，是锦城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最高的建筑。白天，这里是一片繁忙，掌握锦城经济命脉的支柱企业。晚上它跟其他地方的大楼没什么区别，寂静的矗立在那休息，像个进入梦乡的孩子。 叶檀从车里出来，仰望着大楼顶端，叶氏两个大字，照亮了楼顶的一小部分。 “叶氏总裁在这，大家快过来。” 暗处，一个声音响起，下一秒，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人朝着叶檀跑了过来。 “叶总，对于叶氏员工坠楼一事，你怎么看？” “叶总，暗箱操作一事是真的么？” “叶总，请问叶氏会给死者家属经济补偿么？” …… 刚刚在郭振涛楼下的一幕，重新上演。小赵停车回来，就看到叶檀已经被记者包围。匆匆给秦一凌发了一条语音，就跑了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他挤到里面，站在叶檀前面，伸开双手，把一众记者挡住。 “不好意思，叶总现在不接受采访，有任何疑问，请大家明天下午记者招待会再说。” “叶总，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可以先说说么？” “叶总，叶氏是心虚不敢接受采访么？” “叶总，等到明天记者招待会，叶氏是不是已经公关结束，大事化小了？” 两个记者站在最前面，他们手里的话筒越过小赵的脖子，执着的朝着叶檀伸了过去。 叶檀的个子比小赵要高，他越过小赵的肩膀，正好看到两个记者挂着的工作牌。 星光传媒。 他冷冷的看了一下两个人，然后才缓缓开口。 “明天下午的记者招待会，请各位准时参加。届时一切问题，叶氏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叶檀扫了星光传媒的那两个记者一眼，“至于现在，无可奉告。” “我是秦一凌，有任何事情可以过来问我。” 记者的身后，秦一凌从叶氏大楼走了出来，他一身灰色西装，身子站的笔直，朝着记者喊了一声。 记者们立刻放弃叶檀这边，把秦一凌团团围住。 他们跟叶氏不止打过一两次交道。也深知叶檀的个性。他说了无可奉告，那就意味着真的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而秦一凌不一样，他处事圆滑，日常跟记者打交道也多，知道怎么做会让他们这些记者满意。 本着能得到一点新闻是一点的心态，他们果断的弃了叶檀，选择了秦一凌。 而这个他们，显然不包括星光传媒的人。 “叶总，明天的记者招待会，星光传媒很期待。” 其中一个记者一扫刚刚死皮赖脸的冲动样，用很小的声音说到。 这如同下战帖一样的话，印证了叶檀的猜测。 他从王小飞出现开始，就觉得这个星光传媒有问题，所以他才没有直接进专用电梯，而是在叶氏门口等小赵。 他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或者说，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冷冷的打量着二人，良久，说了一句。 “我也很期待。” 秦一凌还在跟记者周旋，叶檀和小赵已经进了叶氏。 “叶总，秦特助不会有事吧？” 小赵有些担心。 这些年叶氏接受媒体采访，几乎都是做宣传用的，还没出过这样的事，他有些担心秦特助的安危。 “他不会有事，有事的是那些人。” 叶檀冷笑一下，以秦一凌的本事，要是连几个记者都摆不平，那他也不用做这个特助的位子了。 正如叶檀所说，秦一凌没几句话，就把记者都打发了，他们出现的快，走的也快。很快叶氏楼下，就只剩秦一凌和那两个星光传媒的人。 “星光传媒？”是新成立的么？他回想了一下，似乎没什么印象。 “没错，这位就是叶氏的秦特助吧？” 刚刚跟叶檀说话的人再次开口，他打量秦一凌的眼神，如同看一件不满意的货物一般。 “对，我是秦一凌，叶总特助。”秦一凌对两个人的眼神很不满，可是面上不显，依旧自我介绍了一下。 这个新出现的星光传媒，看上去很不正常，似乎是冲着叶氏和boss来的。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那人突然说到。 秦一凌无语，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谁贼啊？ “是黑是白，明天就会见分晓，两位不要着急，明天我们招待会见。” “那我们拭目以待，今天就不打扰秦特助加班了。”二人说完，转身离去，只剩秦一凌一个人在楼下，风中凌乱。 上楼之后，秦一凌特意查了一下星光传媒，发现这个公司成立三天不到，全公司就三个人，刚刚楼下的两个，一个是主编，一个是副主编。 “还真看得起叶氏。”他把手里的鼠标嘭的一声丢到桌子上。 “如何？新成立的三人小公司？”叶檀挑眉。 哈？秦一凌吓了一跳。 “boss你练成透视眼猜心术了么？怎么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猜的。”叶檀鄙视的看了一眼秦一凌，对他的冷幽默表示无话可说。 被嫌弃的秦特助摸了摸鼻子，把桌子上的几张文件纸交给叶檀。 “所有文件我整理了一遍，没有问题，只有这几张纸，数据有点问题，需要核实一下。” “什么问题？” “金额对不上，而且……” 秦一凌拿出手机，调出几张图，“而且我们收到的建筑材料，跟当初确立的材质不一样。” 秦一凌此时，面色冷的如冰霜，楼盘已经基本售完，现在爆出质量问题，对叶氏来说，麻烦大了。 叶檀接过秦一凌的手机，仔细的看了一遍对比图片，然后调出当时几家待选供应商的资料和网站。五分钟之后，他指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这两家。” 电脑上的两家公司，从表面上看，是完全没有联系的两家，属于同行业竞争对手关系，但是好巧不巧，这两家的股东里，都有一个名字，虽然份额不大，却足以说明问题。 “姜明山？”秦一凌瞪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不知道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嗯，我的岳父大人。”叶檀凉薄一笑。 “那……现在怎么办？”秦一凌呐呐不言，语塞的看着叶檀。 虽然他知道的不多，可是boss这几年对姜明山可是上心的很，没少在商场上打压他。最初他以为是boss的商业规划，却发现boss根本就是毫无章法的去打，不管是阻止签约，收购对方子公司，甚至只是随手添点堵，boss都乐此不疲。 为这，姜明山不知道带着他那个宝贝傻闺女找了boss多少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把掌上明珠许给boss，他不用争抢，以后都是他的。当时他还和boss开玩笑说这样为女婿着想的岳父，也是挺不错的。 他还记得当时boss点了点头，说确实不错。 他还真的以为boss看上了那个姜承安，吓得他想买一瓶眼药水给他治治眼瞎，后来却发现他想多了，boss那个人的眼睛，是真的瞎。却不是他以为的那种瞎，而是完全无视一切异性。 这些年，多少业界大佬，主动想把女儿嫁给boss，多少职场女精英想要以身相许，就连叶氏，做着这个梦的女孩子，都不知凡几。可是boss连看都不看，一心只拉着他加班到天明。害得他成了国民情敌。 “想什么呢？这件事从姜明山切入去查。” 叶檀推了一下傻愣的秦一凌，说了一句。 “boss，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秦一凌回过神来。 “当年，老板娘是被姜明山给赶走的，是吧？” 老板娘这个称呼，倒是让叶檀一愣，他还没有听过这样的叫法，不过听上去似乎不错。他点头，“没错。” “所以你这几年打压姜明山，是因为老板娘？”果然已经有奸情很久了么？ “你到底想问什么？”作为公司特助，在公司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难道不应该立刻投身工作中么？叶檀感觉自己找了个假特助，眼前这个整个人都写着我要听八卦的人，他是不是应该开了？ 不是秦一凌不靠谱，而是这些年叶氏大小问题遇到过不少，那次不是被boss处理的漂漂亮亮，不但能解决危机，还能打个翻身仗。 “啊那我问了啊，小玄，真的是你的孩子？你几年前就跟老板娘暗度陈仓了？”秦一凌迷迷糊糊的看不到叶檀微眯的满是危险的眼睛，不经大脑的问了一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姜莱和叶小玄时候，他俩对boss的态度就很有问题，现在看来，满满的猫腻。 啪！秦一凌觉得脑袋一痛，抬头正好看到boss把手里的文件夹丢到桌子上。 “探听老板私生活，违反工资条例，扣你一个月奖金。有八卦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把眼前的危机解决了。” 扣奖金什么的，秦一凌会怕么？作为一个资深单身狗，他的钱够他活两辈子了。再说他的奖金什么时候按月给过，都是boss没事甩他一笔。 “什么员工条例？上班上下级，下班好兄弟，我这是关心兄弟。”他揉揉被叶檀敲疼的脑袋，指出他的错误。 “没错，那就先帮兄弟两肋插刀，”叶檀说着，站起身，走到窗边，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至于桌子上的战场，自然是交给秦一凌这个兄弟来了。 插刀的秦一凌腹诽了一下，还是拿过电脑，开始认命的干活，不过一边查着资料，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叶檀打电话的声音。 这个时候能让叶檀挂着的人，最多不超过三个。 果然不出秦一凌所料，他先是打给姜莱，问了一下警局那边的情况，确定了几点能完事之后，又打了电话回茹园。 小玄还没睡，他正在客厅的沙发上，跟着奶奶一起看相册。五六本厚厚的相册摆在茶几上，其中的一本是打开的，孟茹正指着上面的照片给小玄讲叶檀小时候的故事。 “你看这张，跟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孟茹指着一张叶檀三岁时候拍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孩穿着一身黑格子的套装，正坐在桌子前，凝神看着散在眼前的玩具配件，旁边是一张组装说明书。那蹙着眉毛的小样子，跟小玄想事情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看，这是当年最流行的四驱车，他组装完之后多开心。” 下一张，是叶檀拿着自己组装好的四驱车，在跑道上试行的照片，赛车状况不错，他小小的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一张，一张，每一张。孟茹如数家珍的逐一给小玄介绍着照片里的故事，直到叶檀的电话打来。 “夫人，是少爷打来的。”佣人将电话拿来，递到孟茹手边。 “我来接我来接。”不等孟茹伸手，小玄就把电话拿在手上，对着电话喊了一句。 “老叶，我妈呢？” 聊天什么的不算本事，一句话把天聊死才是真的厉害。 －－－－－－题外话－－－－－－ 嘱咐小可爱们的妈，小可爱们的妈的妈，都节日快乐。已经是妈妈的小可爱，节日快乐哦。 1527217434 0132 还我血汗钱 全国标准的喊话模式，爸，我妈呢让叶檀有些酸。 “你妈是我的，你别老想着，跟我妈在家好好呆着。”没经过大脑一般，叶檀神使鬼差的说了一句。 只是他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忘记了叶小玄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自然会跟他一样，从里到外的黑。 听到客厅里笑成一片，叶檀的脸彻底黑了，这个破孩子，接个电话为什么要按免提？ 咳，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心里想着怎么把小玄吊打一顿。 “妈，我找你有事。”叶檀转移话题，目的是让孟茹先把免提关了，不然他没法说话了。 小玄本来就是玩心兴起，一听叶檀说有事，连忙把手机还给孟茹，只不过他在孟茹接接过电话前的最后一秒，又补了一句。 “我看到了你小时候的照片哦，没穿衣服的哦，啧啧啧……” 叶檀觉得他不能再见到叶小玄了，他怕他忍不住要掐死他。这破孩子到底谁家的？ 要是叶小玄知道他这个疑虑，肯定相当自豪的告诉他，我妈家的。 孟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小玄和檀儿长的像，但是性格却不像。檀儿小时候就总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没小玄这么欢脱可爱，当然，也没这么气人。 她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叶檀听到孟茹的一声喂，立刻有了挂电话的冲动，要不要笑的这么没有形象？笑的这么开心的看着他小时候没穿衣服的照片，真的好么？ 他好好的在办公室加班不好么？为什么找虐的打电话？ 还是他的小丫头最可爱了，只告诉他一句现在没空，一个小时后完工就挂了电话。 叶檀心塞的俯视着叶氏外面的星星点点，惆怅的想着自己打的这两个糟心的电话。 “到底什么事？”孟茹一边看着沙发上的叶小玄，一边问到。 “妈，明天不要让小玄出去上课，我会安排家庭教师过来茹园这边。还有你们也不要出门。” 如果只是郭振涛的事情，不会有那么大的社会影响，可是现在是楼盘的问题，叶檀怕明早闹事的太多，更怕有心人士找到茹园去找麻烦。 “叶氏怎么了？”孟茹拿着手机的手一紧。 “不是什么大事，你相信我能解决就行。这几天你和小玄就在茹园别出去了，等这次风波过去，我们出去家庭旅行几天。” 叶檀不想多说，孟茹就没有再接着问，儿子的能力她知道，她不担心叶氏，只是担心儿子罢了。幸好现在有小莱在身边陪着，她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收拾好脸上的忧色，重新抱着小玄看照片。只是再也认真不起来，时不时的走神，直到小玄提醒才回神。 “奶奶，小玄有点困了，明天再看好不好？”小玄知道一定是老叶遇到了什么问题，奶奶才会这么失常，他连忙收拾了相册，拉着她说要睡觉。 “好，小玄乖，奶奶带你去睡觉。”小玄的房间，就在孟茹的隔壁，她站起来拉着小玄朝着房间走去。 “不要，小玄要跟奶奶睡。”小玄抱着孟茹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 “好，那就跟奶奶睡。”孟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玄的意图，暖暖一笑，心里的担忧也冲淡了一些。 小玄拉着孟茹的手，睁着一点困意没有的眼睛，问了一句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奶奶，你都不在意老叶娶了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回来么？” 孟茹捏了捏他的小脸，“我的儿子，只要他自己喜欢，想娶谁就娶谁。” 噗，小玄忍不住笑，这话说的，要不要这么霸气！ 不过他喜欢。 奶奶会尊重老叶的喜欢，他好开心。 “奶奶，我妈妈在我一岁的时候就告诉我爸爸是谁了，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我的儿子，喜欢就认，不喜欢就不认。” 小玄学着姜莱的口气，竟然跟孟茹刚刚的语调一样。 孟茹大笑，“那你喜欢我儿子么？” “ummmm我想想，我个人是喜欢老叶的，但是只能占五十分，老叶要对我妈妈好才能再加分。” “好好好，小鬼头，我让我儿子多多努力，再讨喜一点，争取再得五十分，好不好。”孟茹忍不住，伸出胳膊将小玄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了几下。 “咯咯咯痒啦，好痒哈哈哈。”小玄缩着脖子，把头埋在孟茹的肩窝处，笑的浑身发颤。 孟茹受了小玄的感染，也逐渐放下心里的担忧，她摸摸小玄的后脑勺，也跟着一起笑了好久。 “奶奶，你真的相信我是老叶的孩子？”小玄笑过之后，突然坐了起来，垂眸看着孟茹。 孟茹也跟着坐了起来，她拉过小玄的手，认真的告诉他，“奶奶从第一眼看见你就确认。” “我妈妈在国外的几年，没有交过男朋友。”小玄突然说了一句。而这一句，让孟茹的心突然很狠的疼了起来。她的孙子，她孟茹唯一的孙子，终究是吃了太多的苦，才会一直这么敏感不安。 “奶奶，你看着奶奶的眼睛，奶奶接下来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好不好？”孟茹此时，没有把小玄当成一个四岁的孩子，而是一个与之平等的人。 “我，喜欢你妈妈，不完全因为你妈妈是我儿子喜欢的人，我还没睁开眼睛，光听到她说话做事，我就喜欢了。” 呼，这不是孟茹第一次说喜欢姜莱了，可是却是最正式的一次，小玄鼻子一酸，突然朝孟茹扑了过去，搂着她的脖子，小小的脑袋搁在孟茹的肩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然后没有再放手，一直在肩头睡着为止。 小玄睡后，孟茹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穿着拖鞋，走到窗户处。窗外几株桂花树，已经开了花，轻轻一闻，就是满鼻子的香气。她看着外面草坪灯周围飞蛾没头没脑的乱撞，看着天上的月牙在云朵间，若隐若现。 她抚摸着手指上的钻戒，把头靠在窗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床边。 叶氏的福利待遇很好，员工的上班积极性很高。正常是九点上班，可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八点刚过就已经到了公司。 今天，叶氏的员工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吃过早餐，从各个方向走来。却发现今天的叶氏楼下，异常的热闹。 几百个人或坐，或站，手里拿着红色的横幅，还有扛着旗子的，抱着孩子推着小车的老人，把上衣挽到腋窝处露出后背和肚子的壮汉，还有边打电话边小范围走动的人们。 不知内情的叶氏员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绕过人群，看到那些人手里拉的横幅。 无良奸商，草菅人命。 以次充好，还我血汗钱。 叶氏楼盘，谋财害命！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突然来这里，以次充好是什么意思。 “哎你听说了么？咱们公司郭经理死了，好像跟采购什么原材料有关。” 一个女生小声的跟旁边的同事说了一句，这还是昨天她去洗手间偶然听到的。 “真的么？就是那个呆板的郭经理？”旁边的人睁大眼睛，不会是她刚好认识的那个郭经理吧？ “对啊，就是他。真看不出来，平时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小女生撇撇嘴，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脸上也没写着我是坏人四个大字。 “呵……你呀，图样图森破，说不定是上面授意的呢？”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了过来，正是郭振涛那一层办公的员工。 “啊？还有这种事？为什么要买次品啊？咱们楼盘不是以质量为本么？”另一个拿着早餐戴着眼镜的小姑娘不解的问到。 “所以说你森破啊，还不是为了这个？”高瘦男人说着，拇指和食指捻了几下，挑了挑眉。 “啊。”小姑娘见了捂住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不会吧？咱叶氏也不缺钱啊。” “切。谁嫌钱多啊？越是有钱人，越能钻到钱眼里。” “哎呀坏了，之前不是说员工家属买房有优惠？我还把优惠名额给我阿姨了，她定金都交了。不行我得赶紧打个电话。”眼镜女生连忙挤出人群，给阿姨打电话去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没多久，高瘦男人的话，就在叶氏内部和外面那些退房百姓中传了个遍，本来还处于观望状态的百姓，一下子沸腾起来。 坐在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打电话的也收起了手机，抱着孩子的，也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单手推着，另一只手不住的挡着周围躁动的人群。 叶氏的员工见场面有些失控，连忙都往办公大楼跑去，可是，今天的一楼，连大门都没开，保安不见踪影，门上锁头看家。 怎么办？大家互相用眼神询问。 “不是吧，这是要跑路么？我工资还没发呢。”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职员突然喊到。 “这个月大家不都还没发么？哎呀到底怎么回事？真是急死了。全家等着我的工资吃饭呢。”另一个人道。 “谁不是啊？这个月我家丫头要交学费，大几千呢。这要是跑路了我拿什么交？” 一时间，大家的情绪都被恐慌传染，之前引以为傲的叶氏员工光环在瞬间土崩瓦解，大家看上去甚至去外围那些百姓更加焦躁，他们恨不得跑去抢走他们手上的横幅，大声喊几句还我血汗钱。 因为亲特助的交代，何美丽今天来的比以往要早些，她知道今天也许会有人来闹事，只是没想到现场这么混乱。而且还有很多叶氏员工在门口吵吵嚷嚷的。 她快步走过去，“吵嚷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何秘书，何秘书来了。” 何美丽是叶檀的秘书，全公司的人都认识，一见她来，立刻围了上来。 “何秘书，我们这个月工资什么时候能发？我家还有老的小的呢。” “对啊何秘书，现在楼盘质量出了问题，会不会没钱发工资了？” “没钱发工资？那可不行，劳动局和劳动法不是摆着好看的。” 围上来的人七嘴八舌的有的问有的答，还有气愤的搬出劳动局的。 呵……何美丽被气笑了。 她面色还带着笑，眼神却冷冷的，她从一边开始，逐一看了一遍那些焦躁的员工。 “公司有难，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不但不能帮公司分忧，还要落井下石？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何美丽气坏了，这些人平日里，公司发福利的时候，嘴上赞着能在叶氏上班，简直是服气，没想到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竟然摇摆的如此厉害。 “这怎么能说落井下石？我们只是想拿回自己应得的而已。何秘书你的话说的太难听了。” “就是，这楼盘不是小数目，叶氏赔完钱，几年都缓不上来，我们总不能饿死吧。” “没错，在赔钱之前，先把工资结了。” …… 何美丽揉揉被吵的发疼的头，眯着眼看着大家，一字一句的说到。 “今天我就越俎代庖，替叶总下个决定，想现在拿工资走人的，一会去我办公室登记，今天发今天交接工作，今天立刻给我走人。不想离开叶氏的，就给我乖乖闭嘴，等着工资结算日，该干嘛干嘛去。” 说不生气，不寒心那是骗人的。叶氏是锦城的标杆，不管是公司规模，利润，企业文化还是薪资待遇。可是他们自诩为成功的企业文化，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何美丽冷笑着看着面前有些慌乱的人，刚要继续说什么，正好看到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刘从里面小跑着过来开门。 她的眉头拧成一团，“老刘，起晚了？” “嗐，何秘书，别提了，啥起晚，我一夜都没睡。”老刘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苦着脸说到。 “半夜到现在，我就没停过，一直从厕所跑到值班室，然后从值班室再跑回厕所。我这两条腿啊，都要站不住了。” 原来是老刘吃坏了肚子，一直在厕所才耽误了开门，而不是公司跑路什么的。大家知道自己误会，都有些尴尬，他们干笑着打着哈哈，偷偷加快脚步，想要离何美丽远一点，让她忘记自己刚刚想要辞职的意思。 何美丽也不说话，嘱咐了老刘几句，就随着人群进了公司。 外面的百姓还算理智，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他们只是在外面广场上聚集，没有往叶氏里面冲。 秦一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喝了一口早就凉掉的咖啡，嫉妒的看着从办公室里间走出来，睡醒了的姜莱。 “嫂子，睡的好么？” “挺好的，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会？” 叶檀的黑眼圈也有些重。这段时间本来就没休息好，现在又熬通宵，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时间休息。 “我一会忙完就休息，你先回去吧，陪着妈和小玄，今天别去医院了。” 叶檀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走到姜莱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 “行，那我先去给你们买早餐，等你们吃完了我就走。” “不用，让他去买，你陪我呆会儿。”叶檀毫无心理压力的把买早餐的任务交给同样熊猫眼的秦一凌，然后拉着姜莱坐下。 秦一凌：我心里有一句乐（m）意（m）效（p）劳，不知当讲不当讲！ 吐槽归吐槽，秦一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腿，然后朝姜莱比了个手势，就走了出去。 而姜莱，则不悦的看着叶檀，神色冷然。 1527217435 0133 老板娘要不要验验货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连呼吸都带着尴尬。秦一凌走后，叶檀摸了摸鼻子，扯着姜莱的胳膊，讨好的一笑。 “嬉皮笑脸，不舒服为什么不叫我？哪里不舒服？吃了什么药？” 生气归生气，姜莱还是拉着叶檀坐在椅子上。 “就头疼，吃了止疼药没一会就不疼了。”叶檀乖乖坐好偏头看着身边的姜莱。 “坐好。”姜莱伸手，扳正他的脑袋，然后绕到他的身后，给他按了起来。适中的力度，温热的触感，熟悉的气息。叶檀坐在那，闭着眼睛，像一只午后暖阳下的大猫，舒服至极。 没一会，困倦的叶檀便睡着了，清清浅浅的微鼾声响起，姜莱放缓力道，继续按着。 秦一凌拎着早餐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他一开门就看到自家boss一脸幸福的样子。 晨阳从巨大的落地窗透射进来，洒在地上，桌上，还有身上，脸上，整个人柔和的像一个刚出世的孩子，没有麻烦事，没有诸多算计，更没有勾心斗角。 他看着叶檀身后的姜莱，正认真的按摩着，纤细灵动的手指，一动一动。她的神情淡然，头发微微垂了下来，挡住了半张脸，可越是这样，越是有一种神秘模糊的美感。 秦一凌悄悄放下早餐，没有声响的退了出去。秘书买早点买的太快，他才眯了十几分钟，还是回去再补一会，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没错，他刚刚在睡觉，只不过没有人按摩，是趴在桌子上睡的。 秦一凌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女朋友了。每天都有一盆狗粮在他面前晃悠，他有点想踹翻。 叶檀没有睡多久就醒了过来，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眼睛里已经不见疲态，而是神采奕奕。他抓住姜莱的双手。 “辛苦了。” “醒了就洗漱吃点东西，等你能休息的时候我再给你按按。一会我得先回去一趟，静静和小阳今天的飞机，我去送送他们，中午我带饭过来找你。” “好，你陪我吃过早餐再回去，路上小心点。这张卡你拿着，能出入叶氏的任何地方，不会再有人拦着你。” 叶檀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卡片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设计，只有一个叶氏的logo在中间，一个小小的楷体叶字在右下角。 “你就不怕我真的把叶氏给卖了。”姜莱收了卡，点了点他的额头。 “怕，所以我先把你娶回来，卖了钱咱俩花。”叶檀跟着笑。 噗…… “敢情这才是娶我的原因，扎心了老铁。”姜莱捂住心口。 “治心痛喊老铁可不行，得喊老公试试。”叶檀顺杆往上爬。 姜莱：“叶氏套路深，我要回医院。” 叶檀：“医院路也滑，不如回咱家。” 两个人自诩冷清成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叶檀洗漱之后，拉着姜莱坐到沙发边吃早餐。 秦一凌带来的早餐很精致，小笼包，虾饺，鸡蛋，瘦肉粥，还有凉拌的西兰花和秋葵。 “吃鸡蛋么？”叶檀拿起一颗，问到。 姜莱点头后，他就开始剥鸡蛋壳。 姜莱看着那只挥斥方遒的手，放下手中的签字笔，仔细认真的帮她剥鸡蛋。叶檀的手白皙细长，很好看。姜莱虽然不是手控，但是作为一个拿惯了手术刀的医生来说，一双灵巧好看的手，还是很吸睛的。 “怎么？”叶檀见姜莱看着自己，连鸡蛋都没接，不解的问了一句。 “手很好看。”姜莱中肯的点评了一句。 “手？”叶檀伸开五指，看了一下，然后突然凑近姜莱。 “不止手哦，其他地方也挺好看的，老板娘要不要验验货。” 咳…… 好死不死，姜莱点评完正好垂头喝了一口粥，被叶檀一句话呛到喉咙里，咳不出来。她憋红脸，幽怨的看着脸皮厚比城墙的叶檀。 其他地方也挺好看的。明明叶檀说的很正经，可是怎么听怎么会歪。 “多大的人了，吃饭还会呛。”叶檀扯了纸巾，给姜莱擦嘴。 “怪……咳咳，谁啊？” “怪我怪我，我不该实话实说，让你着急验货。都是我的错。” 姜莱：…… 叶檀的意思，已经变成了是她猴急的要验货才咳的。 这饭没法吃了，姜莱放下筷子表示抗议。 “好了好了，不闹了，现在心情好点没？”叶檀把剥好的鸡蛋放在姜莱的饭盒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咳的有些红的脸。 “嗯？”姜莱一愣，她心情不好，有那么明显么？ “你昨晚睡梦里哭了。”所以我才刻意逗你开心…… 后半句叶檀没说，可是姜莱却听得出，她的喉咙有些哽，咳的有些酸的眼睛里，似乎热热的。 －－－－－－题外话－－－－－－ 妖精影后：蜜宠国民女神/龙俞灵 简介： 遭人陷害，她害得父母被赶出家门，和家人决裂，只为了一个她深爱的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却在她们的订婚宴当日，宣布成了她堂妹的未婚夫。 他和她堂妹一起把她踩入泥里。 在她被她堂妹的人绑架濒临死亡的时候，是他只身一人过来救她。 他说：“我要你，哪怕是死神也无法从我身边将你夺去。” 重生归来，她要用更好的自己去遇见最好的你。 且看白颜夕如何虐渣，走上人生的巅峰吧！ 本文1v1。 男主腹黑，机智近妖。 1527217436 0134 两百块一天的群演 姜莱离开之后，叶檀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人头攒动。 已经九点了，叶氏员工都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叶檀回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内线电话。 何美丽此时，正在办公室一一记下刚刚提出辞职的人。 “boss。”她拿起电话。 “可以开始了。”叶檀沉声，听不出他的心情。 “好，三分钟内完毕。”何美丽放下手里的笔，拿出手机按了一条消息出去。 几秒钟后，叶氏大楼下，几辆小货车鱼贯而来，一字排开停下，然后从车上下来一群身穿白衣的人。 这些人，竟是后厨的师傅们。 他们打开货车的车门，从里面拿了桌子凳子还有大桶，蒸屉等东西，摆在了人群后面。 他们手脚麻利的把东西拜访整齐，叶檀看了下时间，三分钟刚刚好。 临时拜访的桌子上，摆满了蒸屉，里面黄的白的馒头，包子，烧卖，花卷一应俱全。白粥，瘦肉粥，豆浆，绿豆汤，应有尽有。几百个鸡蛋在大号的盆里摞成小山，甚至连搭配的小咸菜和辣椒酱都没有落下。 叶檀满意的收回视线，然后穿了外套下楼。这次他仍然没有乘坐自己的专用电梯，而是坐着一个观光梯设计的公共电梯。 透过电梯，他能看到每一层的人，有些已经开始工作，有些人还在三三两两的咬耳朵，有些人则在忧心忡忡的打电话。他不想再看下去，微闭着眼睛直接到了一楼。 何美丽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叶檀从电梯出来，快步迎了上去。 “叶总，人数与我们预估的差不多，早餐准备充分。” “很好。” 何秘书在叶氏好几年，工作能力自不用说，不然也不会被叶檀安置在自己身边用，所以他才把这件事交给她办。 “今天的活动，已经全部取消。下午的记者招待会，已经安排妥当。按照惯例，没有准备您的发言稿。” 这是叶檀的一贯做法，不管是什么活动，他从来不用秘书处给的发言稿，时间长了，秘书处就不再准备，只是提前跟他说一声，没有准备。 “嗯，我知道了，员工情况怎么样？”叶檀想起自己刚刚在电梯里看到的，边往外走边问了一句。 “我怀疑内部有人散播谣言，早上有几个情绪激动的说公司跑路，要去劳动局告我们讨薪的。我已经把那几个人记了下来，准备一一谈话，揪出散布谣言的人。” 这是何美丽的猜测，她总觉得那些人的情绪是被人刻意煽动的。 “一会回去，你就着手去查，务必把人给我揪出来，一切按照法律章程走，其他人还有谁想走的，一样可以同意。” 作为上位者，最想看到的是忠诚，是同舟共济。而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与公司划清界限，诉诛法律的人，叶氏，不想要。 “是，我早上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不管是谁，想走就可以立刻到我那结算工资。” “好，人事上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实在拿不住就去找秦一凌。你们有这个权利。”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叶檀对自己提上来的人，都很信任，也懂得放权。所以叶氏的高层管理人员，都很心齐。 包括出事的郭振涛，叶檀都对其满是欣赏和新人。想到他，叶檀的神色有些寡淡，情绪云卷云舒，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太过出乎意料，当后厨服务人员把早餐送到集会的人手上时，他们甚至忘了去接。 “吃点吧，站了这么久挺累的。桌子那边还有绿豆汤和豆浆，渴了热了可以去盛。”一个阿姨推着小推车，招呼着大家选早餐。 “哎呦小宝贝好可爱，热不热，阿姨给个小扇子扇扇。”一个小姑娘变戏法一样，从围裙兜里拿出一把小扇子，递给孩子妈妈。 “手机没电了？车那边有应急充电宝，快去充一下，可不能让客户联系不到咱。”一个小伙子指着不远处的小货车，对一个对着手机抓狂的男士说到。 “怎么了？不舒服？哦想上厕所是吧，去一楼吧，里面什么都全着，跟保安说一声就能进去。”小赵扶着一个六十多岁的阿姨，指了指叶氏大楼的门口。 一时间，广场似乎更加噪杂起来，各种声音都有。 但是仔细听上去，似乎内容已经发生了变化。 “谢谢啊，我正好渴了。”一个小伙子拿过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太好了，我正有点低血糖，你们想的太周到了。”一个脸色有些不好的女士连忙接过一碗粥喝了一口。 “真的？我出来的急忘记带电源了，我先去充个电，不然关机老板能掐死我。”一身西装打扮的男士充满了感激。 “好好好，谢谢你小伙子去，哎岁数大了憋不住。”阿姨感激的拍拍小赵，快步朝着叶氏大门走去。 “小乐快谢谢姐姐，太热了妈妈一会就带你回去。”孩子妈妈边道谢边给孩子扇了几下。 “哎呀你要回去啊，我也想回去了。”一个站的脚发酸的妈妈往上抱了抱孩子，晃着脚说到。 “嗯，不等了，为了二百块钱，看把我儿子给晒着了。” “啊？你也是有人给钱才来的？”年轻妈妈吃惊的问到。 “对啊，昨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我买的楼盘有质量问题，让我到这等说法，还说什么为了表示他们工作没做到位，每人补助一天两百。” “对对对，我接的电话也是这么说的，问他们是哪个部门又不说，神神秘秘的。” “原来大家都是被他们打电话叫来的啊，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就听说跳楼死了个员工，说是跟咱这新楼盘有关系。” “啊，你们都是买了那个楼盘的啊。” “对啊，你没买？” “没有啊。” “那你来干嘛？” “给二百块钱啊。” 小赵一手拿着一瓶水，一手拿着包子咬了一口，听着人群里的小声嘀咕交谈，心里有了答案。他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把手里的包子三两口吞了下去，漱了漱口，快步走了过去。 “boss，听明白了，一天二百块，一部分是真正买了咱楼盘的业主，还有一部分完全是群演，为了二百块钱来的。” “呵，真不错，站一站就有二百块，早知道这么轻松也算我一个。”何美丽撇撇嘴。 “不如以后你的工资改成每天两百万，就往门口一站，什么都不做？”叶檀凉凉出声。 “呃，不了老板，我年纪大了站不住。”二十五岁的何大秘书连忙摆手。开什么玩笑，叶老大给她的工资，一两个小时都至少二百了，她脑子抽了才换。 小赵也跟着忍俊不禁，想着老大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应该是这次危机没什么问题。 “走吧，去跟他们聊聊。” 叶檀抬步。 “啊？”何美丽和小赵同时啊了一声，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什么时候老大这么亲民了？ “啊什么啊？一会有人打我你们挡着，挡一下加个鸡腿……”叶檀白了二人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二人来不及消化叶檀的话，下意识的也跟了出去，然后才想起来老大说什么。 老大的意思，他们能听明白，不是让他们真的让他们去当沙包，只是提醒他们，一会里面的有心人士有可能会动粗，让他们跟在他后面，会安全些。 老大的身手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乖乖的跟在老大身后，不过还是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1527217437 0135 叶氏，不缺钱！ 相对于那些经常在电视上露脸的大明星，叶檀低调很多，可是依然被锦城人熟知。 因为他不仅仅是多金首富，还是黄金单身。每个锦城老太太都有一个梦想，哪一天叶檀能看上自家的女儿或者孙女，或者外甥女，侄女之类，只要能攀上亲戚都与有荣焉。 他是职场神话，每个打拼的年轻人和创业者都以他为榜样，希望有一天能跟他一样成功。 所以叶檀一出来，广场上的人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样，下意识的追随着他的身影。 “这就是叶氏的总裁？” 一个阿姨忘了咬嘴边的包子，愣愣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人。 “叶总竟然有时间出来？”借了充电宝回来的小伙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叶总啊，那是什么人？那是一个会议就能签几个亿的人，那是每分钟都是白花花银子的人，真的有时间来处理他们的小集会事件？ “各位。” 没有等别人率先介绍什么，叶檀直接开口。 在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就连带着孩子的，都立刻把孩子抱了起来，生怕他突然在车里苦闹。 叶檀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大家屏住呼吸等着他后面的话。 “你们的担心我已经知道，现在叶氏正着手调查原材料和楼盘质量一事，请各位放心，叶氏不会罔顾人命，也不会逃避责任。等事件调查清楚之后，叶氏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叶檀说话很慢，声音也没有可以加大，可是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广场，却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我知道你们这里面，有一些人是收了钱来这里的，我不管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叶氏的法律部门会处理好这件事。我出来只是想告诉我的客户，各位业主一件事。” “叶氏，不缺钱！一旦查实楼盘有问题，叶氏负全责。叶氏不会坑老百姓一毛钱。” “下午的记者招待会，你们稍后电视也能看到。若是你们不放心的，确认了业主身份，我让人在一楼大厅给你们安排位置，若是信得过我叶氏，还请各位先回去，天有些热了。” 叶檀说完，锐利的眼神从一边扫到另一边，众人的反应他看的清楚，有些人心虚的往后慢慢退着，有些人则面露激动的神色。 那一句叶氏不缺钱，安了大家的心。 人群中，不知道谁率先喊了一句，“我相信叶氏。” 引得一群人跟着喊了起来。 “我也信。” “我家亲戚买的都是叶氏开发的小区，我们信得过。” “走了，回家，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请假了，两百块还不够我扣钱的。” “散了散了，回家等消息。” 有的人朝叶檀笑笑，转身准备离开了。 这时候，那个去叶氏一楼去卫生间的阿姨突然走到叶檀身边，“后生仔，我能到里面等消息么？我儿子媳妇把借了不少钱买了这个房子，我还是担心。” “可以。”叶檀点头，复又转头，“何秘书，腾出一间小会议室给阿姨，午餐晚餐安排好，另外，挪一台电视过去。” “好，我这就去办，阿姨，跟我来吧。”何美丽应下叶檀的吩咐，扶着阿姨的胳膊，带她去休息。 有些人艳羡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暗道这个老太太真幸运，能够让叶总亲自安排。现在再说想要留下，就有点跟风了，而且他们也确实没时间在这耗着，只能恨恨的收了手里的横幅，小旗子等，回家去了。 叶檀从走出来到百姓散开，用了十分钟不到。他冷峻的脸上从那几个他锁定了的背影上移开，然后对小赵使了个眼色。小货车里，几个人脱下身上的白色衣服和围裙，换上随性的T恤。这些人面容不明显，在人群中不会引人注意，可是藏在衣服里紧致的鸡肉，却能让人过目不忘。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广场，现在变得空空如也，只剩叶檀一人。他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人。 没多久，远处两辆警车由远及近。警车没有开警铃，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车上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陆凡，后面跟着两位警察，一男一女，边走边跟陆凡说着话。 叶檀没懂，脚像扎根了一样，站在原地，他寡淡的目光看着陆凡，以及另外两个人。薄薄的嘴唇在阳光下，柔软了一点，可是仍然有些冷。 “怎么在这等？”陆凡有些诧异，什么时候他们家叶大总裁这么客气了，竟然亲自跑到楼下来迎接他。 “刚刚送走一批特殊的客人，想着你们也快到了，就等一等。” 叶檀实话实说，又意有所指。 陆凡和叶檀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他挑眉，“哦？怎么个特殊法，能请动你的金身？” 不是陆凡故意调侃，这些年，职场里起起落落，各自身价的人叶檀都见过，可是他从来没有亲自赢过谁，送过谁。因为没人敢。 人们习惯把比自己厉害的人看成上位者，哪怕这个人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很多。 叶檀就是这样的人，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成就却比别人都高很多。哪怕是那些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人，也不敢劳叶氏的总裁亲迎。 “听秘书说，有人雇了百十个群演在叶氏楼下小聚，二百块一天。我下来看看有没有符合我们安琪传媒新剧的。” 陆凡无语，什么剧能让叶檀亲自下楼挑群演了。拐弯抹角告状就好好告状，还新剧。 “百十人？这不是小聚了。”心里吐槽归吐槽，陆凡还是比较重视叶檀的话，百十来人来闹事，也不是小事了。 “嗯，一共五百左右吧，不过有一部分是真正的业主，还有一部分，也许是我未来的业主。当然，如果天天有人雇他们的话。” 跟着陆凡的两个警察嘴角抽了抽，“那他们怎么离开了？” “这个你得问问他们。”叶檀目的达到，不再多说。 二人一头黑线，人都走光了，去哪里问？ “对了，还有一个没走的，就在hui''y会议室，两位若是一会有空，可以去问下。”叶檀像是刚刚想起来，补了一句。 “那你们在这了解情况吧，我避嫌，先走了。”陆凡只是过来看看叶檀，顺便带人过来。叶檀跟他有亲戚关系，他不方便亲自调查。 “帮我一个忙。”叶檀开口。 “说。”不知道为什么，陆凡有点紧张。叶檀跟他一般不这么客气。一客气起来，准没好事。 “去一趟启光。” “嗯？”陆凡挑眉，“怎么了么？” “也许。”叶檀抿了抿唇，心里的担忧如同雨后春笋般疯涨。 “知道了，交给我。”陆凡点头，转身离开。叶檀说了一声这边请，也同时转身。 两名警察听不懂二人的哑谜，只想着是不是谁生病去了医院，叶檀托陆警长去看看。 而此时的启光，已经重新迎来繁忙的一天。 跟楼下川流不息的普通病房不太一样，楼上VIP病房依然静谧。姜莱站在一间病房的门口，已经有十分钟了。透过窗户，她能看到里面病床上的人，那张熟悉的脸，憔悴的满是病态，也瘦了很多。 她定定的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姐，你来了？怎么不进去？”一个声音打破宁静，姜莱回头，是小帆。 “我刚到。”姜莱撒谎，朝小帆笑笑。 “哦，那进去吧，我妈可想你了。”小帆把两只手上买的东西全部交到一只手上，抬手就要开门。 “等下，先让……你妈睡着，我们去那边说话。” 姜莱指着不远处的休息椅，声音有些闪躲和怯懦，只是小帆没有听出来。 “好啊，那我们过去说，走吧姐。” 小帆喜欢姜莱，见她过来满心欢喜。只是姜莱的脸上，不是那么开心的样子。 1527217438 0136 半夜哭着求她原谅 “还适应么？”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跟小帆刚进去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知道，我还没怎么出去过，之前的书还有一些没读完，我这几天一直在家。只是偶尔看看电视和电脑，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帆很用心，他知道自己因为坐牢的原因，已经没有了同龄人上大学的机会，所以他拼命的去啃叶檀给他的那些书。这些书会是他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他想做一个独立又有用的人。 姜莱这时候才想起来，她忘了问叶檀这件事了。想起叶檀，她的脸上不自觉的多了一点温度，嘴角弯弯的样子，正好被小帆看到。 “姐姐，想起什么这么高兴？”小帆见姜莱开心，也跟着心情明朗起来。 “姐姐看你这么努力，很高兴。”姜莱揉揉小帆的头，刚长出来一点的毛茬有些扎手。 “我也很高兴能学到这么多。姐姐，你哪天有空带我去见见叶总好不好？我想亲自谢谢他。”说起叶檀，这几天小帆看电脑，就只干了一件事，找一切关于叶檀的信息，所有的词条都不放过，而这些东西看完，就已经让他佩服的无以复加。 “那倒是不急，你好好把他给的东西学完就好了。总会有机会谢他的。” “嗯，好，我听姐姐的。”小帆点点头，然后又突然想起，“姐，你说我妈突然晕倒，是怎么回事？我问了医生，他只是说我妈忧思过重，疲累导致的。可是我现在都出来了，他还忧思什么？” 小帆有些困惑，这段时间，妈妈看到他也是特别高兴，但是那高兴的样子，却总有些牵强。像是有什么心事，让她高兴不起来。 “也许有什么心事吧，兴许是在操心咱们小帆的终生大事呢。”姜莱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病房门口处，随意的说了一句。 “呷，姐啊我才多大，什么终生大事，早着呢。”小帆脸一红，不自在的别过头。 “呦，还害羞呢，多正常的事情。咱们小帆长的帅，又懂事，肯定讨女孩子喜欢。” “哪有，而且我没有学历，又坐过牢。哪会有女孩子喜欢。”小帆突然想着，是不是因为这个，妈妈才忧思过重的。要是真的是因为这个，那他可是要跟妈妈好好说下，他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好好孝顺妈妈，好好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妈妈就行了。至于别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这些不是问题，小帆，你是我弟弟，我不许你这样想自己。”小帆的自卑感那么明显，姜莱有些难过。他搂着小帆的肩膀，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肩头，想要给他一些自信。 “姐，你放心好了，我那些书不是白看的。”小帆扬起一抹轻松的笑，顺势拉着姜莱起来。 “走吧，我妈也该醒了。” 姜莱从心底还是有些抗拒去见肖桂珍，可是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再逃避也不是她的风格了。有些事，早一点弄明白，也好。 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吐出一口浊气，抬步往前走去。 病床上，肖桂珍已经醒了，她看着天花板的双眼，没有一点光彩。甚至听到门响，都没有动一下。 “妈，你看谁来看你了。”小帆把手里的早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边关门边说到。 肖桂珍这才知道，进来的不止儿子一个人，她转过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姜莱。 “小……小莱？” 肖桂珍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就要下床。可是因为躺了太久，起的又猛，头眩晕了一下，腿一软就摔了下去。 小帆和姜莱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起床，见她摔倒连忙过去扶。 身体比脑子还要诚实，直到姜莱扶住肖桂珍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从心底有多惦记姨妈，看到她摔倒的一瞬间，她有多担心。 肖桂珍缓了一下，才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姜莱担忧的表情，她连忙安慰到，“别担心，姨妈没事。只是起的太急，头晕了一下而已。” “妈，你这样我可是要吃醋了。我也担心你呢，你怎么不安慰我一下？”小帆撇嘴，胳膊用力，跟姜莱一起把肖桂珍扶到床上，把床调高让她靠着。 “你这孩子。”肖桂珍笑骂了一句，可是在她看到姜莱脸上的局促和尴尬时，笑意一下子就消散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姜莱，“小莱，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这几天太忙，没休息好。”姜莱有一千一万个冲动，想要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可是她看着小帆纯真的样子，又说不出来。 “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熬夜，姨妈一会回家给你熬点汤补一补，小帆，你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妈没事了。” 肖桂珍最看不得姜莱憔悴的样子，她催着小帆出去给她办出院，双手则已经开始利落的收拾病床上的东西，衣服，包，手机，充电线，她一样一样收好，放到包里。 “妈你别胡闹了，医生没让你出院，你办什么手续？快点躺下歇着。姐的汤我会熬的，你就放心好了。”小帆连忙按住肖桂珍忙着收拾的双手。 “不用，我没事，完全可以出院的。” “哎呀，姐，你快说句话，我妈听你的。”小帆见肖桂珍根本不听他的，急得他连忙向姜莱求助。 “在医院，要听医生的话。没有医生的点头，不能私自出院。”姜莱想伸手去拉住肖桂珍的手，可是还没有伸出来，她就想起五年前的那天晚上，那杯带着红颜的液体。 她握了握拳，生硬的说了一句不带感情色彩的话。 “妈你听到没有，我姐都说了，你要听医生的话。我姐就是医生，她不让你出院你就不能出院。”小帆夺过肖桂珍手里的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你跟我姐说说话，我去给你打水洗漱。” 小帆进了卫生间，给肖桂珍打水洗漱，姜莱则低着头，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子。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卫生间传来的水声，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要是这时候肖桂珍还没有明白姜莱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她，也不让她再带小玄，那她就白活了大半辈子了。 她脸上的神色暗淡了下去，良久，一声重重的叹息，再也压不住心里的酸涩，终于从胸腔窜了出来。她看着姜莱。 “小莱，一会我有事要跟你说，你有空么？”肖桂珍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姜莱会拒绝她。 可是姜莱根本没有在意这个，她就是想要调查当年的事情的。她点点头，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那好，一会你陪我去楼下转转，咱们娘俩聊聊天。” “又要背着我聊什么啊？”小帆接好水从卫生间出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你昨晚看了我一夜都没好好休息，一会你补补觉，我和你姐去楼下透透气。”肖桂珍寻了个理由。 “好吧，好吧，不打扰你们说悄悄话。赶紧洗漱，吃了早餐再下楼，不然一会又头晕了。”小帆支了病床上的小桌子，把洗漱用品都放好，等着肖桂珍洗脸刷牙。 按照肖桂珍说的，小帆在屋子里睡觉，姜莱则推了轮椅和肖桂珍一起下楼。 启光的花园里，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人，或坐着或站着，有的在吃着早餐，有的则在打电话。城市里的人，总是忙忙碌碌，却忘了身边最普通的幸福。肖桂珍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在想，身后的温暖，她还能不能拥有。 而小帆，则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妈妈和姐姐，满脸疑惑。到底妈妈做了什么事，让她在半夜哭着求姐姐原谅？ 1527217439 0137 别这样叫我，你不配 “小莱，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好不好？”肖桂珍坐在轮椅上，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姜莱没有说话，却照着她的意思，径直把轮椅退推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来听姨妈说那件事。 “你知道了是么？”轮椅刚刚停好，肖桂珍就开了口。姜莱扶着轮椅把手的双手，下意识的攥紧。果然，呵……她苍凉一笑，坐到肖桂珍对面的椅子上。 “姨妈说的，是什么事？” 这样的姜莱，是肖桂珍不曾见过的。她对她一向敬爱有加，哪怕是在国外的几年，她也暗中找了人偷偷照顾她。可是现在，她就这样坐在她的面前，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那样疏离，冷漠。用那种质问的口气问她。 什么事？轮椅上很柔软，可肖桂珍却如坐针毡。她想过这件事也许有一天会被小莱察觉，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她想。 “红颜。”她垂眸，轻轻吐出两个字。 姜莱靠在亭子的立柱上，用手挡住眼睛，仰着头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大，甚至连远处散步的人都听到，还特意歪头看着她们一眼。 “红颜？那是什么东西？不如你给我科普一下，嗯？我的姨妈？” 姨妈两个字，姜莱咬的极其恨。她曾觉得，这个世界上，还能跟她称得上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只剩姨妈一个人了。可是就是这唯一的一个长辈，却在她最好的年纪，捅了她最致命的一刀。 她无法想象，那天如果不是叶檀突然出现，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如果她醒来发现自己的身边，是一个比姜明山年纪还大的老头子，她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她也许就毁了。毁在姜明山无情的手段里，毁在眼前这个被她唤作姨妈的人的那一杯红颜里。 她突然思念起叶檀来，若是现在，他在身边就好了，可以让她靠一下，可以爬在他的肩头哭一哭。 她没有想到，自己对叶檀竟然有了这么强烈的依赖。这种时候，她会想起他，想要他的怀抱和安慰。 呼，幸好是叶檀，她想。 “姨妈当年……”肖桂珍受不了姜莱对她的敌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哽咽的语调里，有着多少后悔和自责，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么？”姜莱突然烦躁起来，那种晚八点档俗套的电视剧桥段，她真的很不想听。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一向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姨妈会帮一个人渣来陷害她。而不是听当年那些苦情大戏，还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肖桂珍一噎，姜莱说出了她想要说的话，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接下去。她甚至连看着姜莱的勇气都没有了。 “小莱，我……”她的两只手绞在一起，把自己的手攥的红中泛青。她斟酌着词句，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口，更能让人听上去不会那么愤怒。 “不知道当年姨妈给我端来那一杯红颜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的难以启齿？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到，我会发现？”姜莱的语气，冷中带冰。 她心中刺痛，也许是真的没想过这件事有一天会曝光出来吧。如果是那个老男人，就算知道内情，也肯定不会跟她说什么。那她一辈子都会觉得姨妈是个好人，是她仅存于世的长辈，是她最爱的亲人，是最关心她的人。 叶檀聪明，猜出了红颜的事情，点醒了她，才让她看到事情的另一面，看到了一个人的另一面。她早就知道人的两面性，可是这种事，只有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才知道有多痛。就好比你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熟悉的人，他却拿出刀子，找准位置，一击毙命。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肖桂珍知道，姜莱现在恨极了她。她也应该被人这样恨着。她以为这件事可以瞒下去，那她就对小莱一直好下去，来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 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到她还没准备好要怎么跟小莱说，快到她手忙脚乱，猝不及防。 “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些年，每天都活在后悔和恨里。这些事一直压在我的心上，没有人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心里的悔和恨，歉疚和自责，还有对你和小帆的牵挂，让我每一天晚上都没法睡稳。小莱，姨妈……” “别这样叫我，你不配。”姜莱吼到。 眼前的这个人，有什么资格在做了那个的事情之后，还一口一个小莱？ 1527217443 0138 是啊，我不配 现在的肖桂珍，深陷在轮椅里，手足无措，她颤着手想要拉过姜莱的衣袖可是姜莱却偏过头不去看她。任凭那只她握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手，悬在那里，不知所措。 “是啊，我不配，我是个失败的女人。我不配做人家女儿，不配做人家妹妹，不配做人家妻子，也不配做人家妈妈。更不配做你的姨妈。我什么都不配，我只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每一天，都是浪费粮食。我受的每一次苦，都是罪有应得。” 肖桂珍说着，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不是求取同情，而是她的这些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曾经有人说，生活就像是一把扑克牌，有些人手里明明一副烂牌，却能凭着自己的努力打好。就比如小莱。而有些人手里的牌很好，却被自己打了个稀巴烂。就比如她。 她曾经有一个多幸福的家，父母感情很好，对她也好，姐姐温柔恬淡，对她爱护包容。她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没有收到过来自社会的恶意。她一直以为，外面的世界，美好的就是她每天看到的样子。 姜莱此时，已经转过头来。肖桂珍刚刚说的话，让她震惊。 “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姜莱再次问到。她看到姨妈的眼里，没有一点生气。整个人坐在轮椅里，灰败的如同冬日里霜过后的植物。 “当年。”肖桂珍叹了一口气，那些不想去碰触的回忆，终究还是会被掀开遮羞布，暴露在人前。 “一切都始于我的一个错误。”她颓然的靠在轮椅上，浑身的力气被抽干。 看着这样的肖桂珍，姜莱甚至有一瞬间想呀阻止她，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了。可是，理智如她，又怎么会真的阻止。 真相，马上就要公布于世，不知道她已经满是创伤的心，还能不能承受。 “我和姐姐第一次见到姜明山的时候，是在学校外面的林荫路上。那天是我们的大学毕业典礼，我和姐姐主动留下打扫卫生。因为其他人有事先回去，等我们打扫完回去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我们刚走出校门没多久，就被拦住了。是几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说要么给钱，要么劫色。” “姐姐把我护在身后，不让那些人碰到我。可是姐姐怎么有力气对付那些人？很快，我们的背包就被拽了过去，翻的乱七八糟，东西也被扔的到处都是。姐姐的衣服，也在拉扯中被撕坏了。那些人更加兴奋起来，吹着口哨，把我和姐姐围在了中间。” “正当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姜明山正好从这边经过。他看到我和姐姐被围住，立刻冲了过来。他身手很好，可是毕竟身单势孤，虽然打跑了那些臭流氓，也受了不少伤。” “我和姐姐要送他去医院，他却说穷小子哪有那么娇气，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他还坚持送我和姐姐回家，然后才离开。” 姜莱听着肖桂珍的话，没想到渣如姜明山，竟然还做过好事？ “他那样的渣男，还会见义勇为？我看贼喊捉贼差不多。”她忍不住开口，只要一提及姜明山，她的心里就有一股怒气。 “你说的对。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几个人之所以能被他打跑，是因为本来就是他雇来的。我和姐姐那时候是真的傻，竟然信了姜明山的话。”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看来她对自己的这个便宜爹，真是了解的彻底了。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渣男了。 “回家以后，我和姐姐跟爸爸妈妈说了这件事，他们说要买一点营养品去探望一下，我们才发现，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不知道却不能阻止我和姐姐疯长的小心思。那样的年纪，遇到那样的事情，我和姐姐，同时喜欢上了这个我们认为的好男孩。只不过，我知道她的心思，她却不知道我的。” 姜莱的眉头皱着，突然心烦意乱起来，她知道是因为姨妈的话，让她联想颇多。她本就聪明，只言片语就能猜到很多，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想再听下去。 可是肖桂珍像是没看到她的抗拒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她怕自己没有再一次开口的勇气。 “没过多久，我和姐姐就又见到了他。就在家门口不远的地方，他躺在路边的草丛里，身上脸上都是血，很吓人。” 说到这，肖桂珍又一次想起自己曾经的天真，恨的想要把姜明山吃了。 1527217445 0139 一生噩梦的开始 姜明山受伤倒在肖家大门外，自然是有预谋的。他顺利的被姐妹二人扶到家里后，顺势说了被打的原因，顺利的得到了二人的愧疚和同情。 肖桂云不顾父母反对，坚决要把姜明山留在家里照顾，甚至不惜说出如果他们不同意，就搬出去照顾姜明山的话。 以身相许四个字，在肖桂云的脑子里生根发芽，再也挥之不去。 这种念头一直持续到姜明山的求婚。他整日里说自己一个穷小子，根本配不上肖桂云，又说自己舍不得放弃这段感情。深重的自卑感和浓烈的感情混合在一起，激起了肖桂云所有的勇气和情感。 她觉得姜明山值得她一生的守候，父母之所以不同意，不过是因为他穷。可是姜明山聪明，勤快，好学，她对他们的明天充满了希望和激情。 “那时候，你妈妈整天拉着我说姜明山有多好，对她有多好，有多上进。她有多爱他，对父母的嫌贫爱富有多伤心。”肖桂珍想起那时候的姐姐，是真的快乐的。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世界里，每天都有一个嫁给梦中情人的美梦。 只是，那时候姐姐有多开心，她就有多痛苦。自己所有的心思没有办法说给别人听，她压抑的想哭，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人很快就消瘦了下去。 而肖桂云则以为妹妹是担心她，为她着急，有一天，她神秘的拉着妹妹，说着自己刚刚想到的好主意。 “她跟我说，她跟姜明山有了肌肤之亲，过几天，她会以怀孕为由，再次乞求父母同意。” “那时候，我就死心了，我不能去抢自己的姐夫，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姐姐。我做不出那样的事情。姐姐说完之后，我其实是解脱的。我把姜明山当成我心里一个美好的回忆，然后看着他最后终于得到了我父母无奈的点头，带着姐姐步入婚姻殿堂。” 姜莱一直默默的听着，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讲起姜明山以前的事情。从她记事起，就没见妈妈真正开心过。原来，在她情窦初开的时候，还是有过幸福和憧憬的。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些，才造就了以后她所有的郁结。 “事实证明，你外公外婆的眼光比我和姐姐好多了。他们不喜欢姜明山，是因为他们早就看出他心术不正，而我和姐姐，却是被爱情蒙了眼睛。姜明山结婚后，每天就只有一个心思。” “搬空肖家。”肖桂珍顿了一下，吐出四个字。 “没几年，肖家就空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才意识到这个人有多可怕。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你外公外婆为了你妈妈，也只能听之任之。” “可是事情越变越糟，姜明山对姐姐一点都不好，他每天用从肖家的扣来的钱去做生意，忙的根本见不到人。直到有一天，我听别人说，姜明山外面有人了。我气不过，就去找他理论。” 肖桂珍痛苦的闭上眼睛，那才是她一生噩梦的开始。 “那是一个傍晚，我和你妈妈把你哄睡之后，坐车回家，半路上正好看到姜明山开着车。我就打了一辆车跟着他，一直到了一个娱乐城。” “我尾随他上了楼，才发现他只是一个人，在小包间里叫了很多酒在喝。我进去质问他为什么丢姐姐一个人在家里，却跑出来喝闷酒。为什么之前说的那么好听，却在婚后像是变了个人。为什么之前那些言之凿凿的誓言，都变成了空话。” “他当时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杯酒，就那样看着我暴跳如雷，像个跳梁小丑。” “我从进屋就开始质问他，一直到他拿着酒杯，摇晃着朝着我走了过来，我才意识到一件事，如果他要对我做什么，我根本打不过他。” 听到这里，姜莱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心里对姜明山残存的一点希望，即将消失殆尽。她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大拇指在屏幕上不停的滑动。 她抬起头，想从肖桂珍的脸上确认她的猜测，可是却发现，肖桂珍闭着眼睛的脸上，除了痛苦和悔恨，在没有其他了。 “小莱。”似乎是感受到了姜莱的打量，肖桂珍睁开眼睛，她轻轻的叫了一声，一如往昔的疼爱。因为刚刚说的话有点多，她的嗓子略显嘶哑。 姜莱的心，随着这一声小莱，也跟着轻颤起来。有些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哪怕坚强如她，面对血脉亲情，面对一个曾经给了自己无数温暖的人，她也没办法做到心硬如铁。 “嗯，我听着呢。”她应了一声。 她以为姨妈叫她一声，只是确认她还在听，却没想到…… 1527217446 0140 荒唐的事情 “你和小帆，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啪！ 姜莱手上的手机落在地上，坚硬的地面在她的手机屏幕上迅速的织就了一张细密的蛛网。手机屏，碎了。 伴随着手机屏的碎裂，姜莱也咚的一声坐在了旁边的石台上。 “你说什么？”她木木的问了一句。刚刚一定是她听错了，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和小帆，怎么可能？她不是有姨夫么？ “我说，你和小帆，都是姜明山的孩子。”肖桂珍的脸上，早就爬满了泪水。她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掌中，任那些不堪和屈辱都化成泪水。这么多年，这件事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她也以为，自己会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不跟任何人说。 可是一切计划都不如变化，小莱还是知道了当年那杯红颜的事情。 “你胡说八道，我不信，我绝对不信。”姜莱一脚踢开脚边的手机，大声吼了一句。 “小……小莱……”肖桂珍痛苦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在崩溃边缘的姜莱。可是还没有碰到，她就感觉到一阵头晕，随即，人便歪了过去。 陆凡找到姜莱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站在一张轮椅前，歇斯底里的喊着什么。然后就见她慌张的蹲了下来，哆嗦着手去探轮椅上的人的鼻息。 不好，他连忙跑了过去。 “怎么了？” “快，快帮我把姨妈推进去，我打电话安排急救。” 肖桂珍突然晕倒，姜莱始料未及，她捡起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摔关机了。 “电话，给我电话。”她的手一直在抖，抖的无法按住开机键。她朝着陆凡大喊。 陆凡从第一次见姜莱就已经习惯了她的冷静和淡然。这样的姜莱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快速的掏出手机递给姜莱，同时推着轮椅大步朝着医院急诊跑去。 “让开，让开。”他边跑边对前面的人群喊到。 五分钟后，急诊手术室外，姜莱抱着自己的肩头，缩在角落里蹲着，就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小帆则站在手术室门口，双眼紧紧的盯着大门。陆凡正想上前去安慰一下姜莱，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向屏幕，叶阎王三个字在屏幕上闪烁着。 “喂。”他接通电话，朝外面走去。 陆凡这边发生的一切，姜莱都不知道。她只是把自己困在角落里，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哪怕她是个医生，有着多高的医术，在那一刻，她也只是普通的病人家属。她甚至后悔去吼那一句。 多久没有尝过后悔的滋味了？她问自己。 时间久到她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后悔是什么时候，可是这一刻，她是真的后悔了。不管发生过什么都好，那些都过去了。而那些陈年旧事，跟眼前这个关心爱护自己多年的人比起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可惜她一向自诩聪明，却偏偏去逼迫她说出那么不堪的过去。 她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手，任酸胀的感觉蔓延，这样她才能清醒一些。 而此刻，陆凡正纠结着腰怎么跟叶檀说这边的事情。 “你到医院没有？”叶檀问到。 陆凡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快到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叶檀那边也是麻烦不断，为了不让他分心，陆凡只好撒了个谎。 “你的人已经回去了，现在就只能等着一凌那边的调查结果，还有下午的记者招待会。” 不用想都知道，下午的记者招待会，那些记者会问些什么。 “我一会就到了，你放心好了，我跟局里请假，一直在医院这边，有什么事情我会联系你的。” “好，那我先去忙一会。你中午带她去吃好一点。对了，她不吃香菜。”陆凡的语音语调都很正常，至少叶檀没有听出来他的话里，有什么隐瞒存在。 “知道了，我一会带她出去吃。没事我先挂了，我快到了。” 陆凡不等叶檀再继续说下去，他挂断电话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指从关机键上移开。他看得出叶檀对姜莱的在乎，要是联系不到，他怕他放下公司的事情，直接跑到医院来。 陆凡往回走了还没有一半，电话又响了起来。 “嗯？”他疑惑不解，叶檀现在不是应该很忙么？为什么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 实际上，叶檀是真的很忙，就连现在他还在会议室，十几个高层在等着他开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跳个不停。他虽然不迷信，可是牵扯到姜莱的事情，他都宁可信其有。 他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蹙着眉头打电话的时候，正错过了身后一道满是恶意的目光。 1527217447 0141 抽屉里的照片 “你到了没有，她电话打不通。” 陆凡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恋爱中的叶檀，哪里还有昔日谈判桌上的风采？这分明是一只黏人的小奶狗。 “我刚刚见了一眼，她在忙着，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而已。你要是有事找她就打我手机，我会一直在。” “呼，知道了，拜托你了。”叶檀收回脸上的表情，按了按跳动不已的眼睛，重新回到会议桌前。他拿过一张便签纸，写了一句话之后，交给身边的何美丽。然后开始了会议。 等着开会的人以为叶檀是想到了什么，让何秘书去调查。有着同样想法的，也包括何美丽本人。她接过便签之后，报着临危受命的心思，却被上面的一句话雷了个外焦里嫩。 “买一部我的同款手机，送去启光给她。” 何秘书想要拉着自家boss确认一下，确定没有写错？这种时候，让她这个资深大秘书去买手机送手机？可惜叶檀已经完全进入了会议状态，跟她根本没有在一个频道。 何美丽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黑线，郁闷的走了出来，正好碰到拎着包急匆匆赶回来的秦一凌。 “去哪？” 公司高层会议，秘书不是应该在里面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何美丽努努嘴，把手上的便签给秦一凌看。 什么叫无语？这就是了。秦一凌晃了一下跑的发酸的双腿，突然想特别委屈的抓住叶檀问一句：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呸呸呸，什么跟什么。 秦一凌恶寒的甩了甩脑袋，他一定是被虐待太久了。骨子里都有了小受的潜质。这含泪撒娇的小受样，绝壁不是他，不是他。 “秦特助，你怎么了？”何美丽眨眨眼睛，确定眼前是秦特助没错，而不是卖彩虹糖的外国友人。可是他脸上这么精彩的颜色到底是因为什么？ “咳，没事。对了手机你不用买了，我办公室抽屉里有一对情侣机，是昨天帮boss买的。你把女士的先送过去就好。办公室密码你知道的。” 叶氏的高层，都有独立的办公室和门禁密码，秦一凌也不例外。 “哦，好，那我刚好省点时间赶回来。里面的会议记录，拜托秦特助帮忙了。” 那些高层的办公室门禁密码，只有叶檀和秦一凌知道。而何美丽之所以知道秦一凌的密码，是因为工作繁忙的秦特助经常会被临时奴役去做其他事情，而公司里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何美丽身上。 她不是第一次来秦一凌的办公室，也不是第一次开他的抽屉。 秦一凌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办公室却简单有致，就连抽屉里的东西都整整齐齐。 何美丽很快就把那款白色的女款手机拿了出来，正准备关上抽屉离开，却发现手机盒地下，粘住了一个东西。她翻过盒子发现，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四五岁的年纪，坐在一个老弄堂门口玩弹珠。因为小男孩的头是低着的，看不清脸。何美丽小心的把照片从盒子底下扯了下来，想要放回抽屉。 咦？这是什么？抽屉里，还有几张散落的照片，同样都是这个男孩子，连衣服都没有变，像是同一天照的。她随意看了几眼，就关了抽屉匆匆走了出去。一直到她快要开到医院门口，她才突然想起，刚刚抽屉里那个正面看镜头，笑的一脸灿烂的人，怎么有点眼熟？ 叶氏离启光不远，何美丽没过多久就到了她赶紧挥开脑子里荒唐的想法，进去问了一个导医台护士院长办公室的位置。 偌大的医院，人来人往，想要找一个人，有多难？何美丽已经走了几个地方了，也没找到姜莱。院长办公室的门是锁的，问了其他人也说没看到。 “请问你找谁？”赵友清看着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年轻女人，问了一句。 “请问……”何美丽听到后面的声音，回过头，正好看到赵友清抱着一堆的病例。 “您是赵主任是么？” “我是。有事么？” “我是来给姜院长送手机的，可是我现在找不到她，你知道她现在在哪么？”何美丽简直急死了。 “一楼，我刚刚从急诊科回来，听说姜院长的亲戚突然犯病在急救，你去那里找她吧。” 何美丽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赶电梯，再跑到急诊科去问，才找到蹲在角落里的人。 她一下子愣在原地，连额头的汗都顾不上擦一下。 她见过姜莱，对她的印象也极深。不仅仅是因为她是boss的心上人。还因为姜莱的个人魅力。那个神采飞扬自信骄傲的样子，给了她极深的印象。 1527217448 0142 身后的眼睛 最先发现何美丽的自然是陆凡，“何秘书？”他疑惑的喊了一声，生怕自己叫错了人。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哥？”何美丽这时才发现陆凡在她身后。 “有事？”陆凡好看的眉毛拧成一个死结，不会是叶氏有什么事，或者是叶檀有什么事，来找姜莱的吧？ “嗯嗯，有。boss让我来给姜小姐送这个。”何美丽拿出手机，拿给路凡看。 “就这事？”陆凡觉得，叶檀一定是被附身了。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对啊，不然呢？”何美丽反问，其实心里也是万马奔腾了一翻。 “对了，姜小姐怎么了？” 此时的姜莱，依然蹲在角落里，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周身都围绕着悲伤，她的头埋在自己环起的胳膊里，团成一团。 “亲戚病了，手机给我就好，你先回去处理叶氏的事情，这里有我呢。还有，在记者发布会之前，先不要跟叶檀说这里的事情。” 依照现在叶檀的尿性，知道姜莱现在这个样子，还真的能做出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事情来。 “我知道的，那陆哥，我先走了，帮我跟姜小姐说声抱歉。” 何美丽是真的着急回去，她看姜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贸然上前安慰的好。 何美丽走后，陆凡想了一下，还是走到姜莱的身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那个傻小子真的很担心你，你看，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你的手机摔了，他就巴巴的派了最得力的秘书来给你送手机。” 陆凡拿着手机，对姜莱说到。后者身子似乎僵了一下，但是仍然没有抬头。 “你看，被担心的人都是幸福的。那个傻小子时时刻刻把你放心上，为你担心。你蹲在这里，作茧自缚把自己困在自己臆想出来的怪圈里，他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了。” “你姨妈一定对你特别好，你才这么担心她。要是她知道因为自己生病，让你这么难过，那她也一定很难过了，是么？” “你是个聪明人，别让担心你的人担心，也别让你担心的人反过来担心你。” “做一点有用的事情，你看看你弟弟，一直站在那里，也许他此时，更需要你的一言半语。” 陆凡第一次觉得劝人是个累心的活。他知道姜莱现在只是钻了牛角尖，才这样的，可是他不知道这个牛角尖是什么，所以无从劝起。 许是陆凡的话起了作用，姜莱终于从手臂中抬起头。她的脸上，还有着压出来的印子，眼睛里的水雾已经褪去，只留下一点哀伤，还藏在眼底。 她伸出手，“劳驾，扶我一把，腿麻了。” 陆凡无语，能不麻么？这都多半天了。他扶着姜莱的胳膊，让她先站起来，缓了一会之后才慢慢挪到椅子上坐下。 “小帆。”她喊到。 小帆是在窗口就看到妈妈犯病了的，他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从楼梯跑了下来。自从急诊室的门关上，她就一直没有动过。离门近一点，他就觉得离妈妈更近一点。 听到姜莱叫他，他才动了一下站的僵直的身子，“姐，我妈她怎么还没出来？” 他走到姜莱身边，蹲下来，“姐，我害怕。” 他害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尽孝。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肖桂珍的情况姜莱是清楚的，刚刚她只是从情感上没法承受，但是理智告诉她，姨妈的情况没有那么糟。 像是印证姜莱的话一般，手术门在她说完，就打开了。 “王主任，怎么样？”姜莱站起身，朝着门口的主治医走去。 “放心吧姜院长，病人没事，她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主治医王主任摘下口罩，舒了一口气。 “好，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姜莱虽然确定肖桂珍不会有事，可这跟她心里担心完全不发生冲突。王主任的话，让她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小帆已经冲了进去，扑到肖桂珍的床边。 “妈，你怎么样了？你吓死我了。” “妈没事。”肖桂珍还带着氧气罩，她抬手摸了摸小帆柔软的头发。眼睛看向门口。 姜莱和陆凡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姨妈？” 姜莱终于问出了心里的话。 “没有，别担心姨妈，我没事。” 肖桂珍在听到姜莱喊出姨妈两个字的时候，眼角含着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终究还是担心她的。 “那先让小帆带你会病房休息一会，我去找王主任对一下病例，然后列一套修养方案和饮食清单。” 不等肖桂珍开口，姜莱说完便转身离开，脚步极快。 陆凡想了一下，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也跟了出去。 两名护士推着肖桂珍从手术室出来，和小帆一起回特护病房。电梯里，小帆站在肖桂珍的旁边，不让电梯里的人碰到他，却没发现，身后有一个人，正吃惊的看着他的背影。 1527217448 0143 贺珊其人 “你不回去上班？”姜莱根本没有去找王主任对什么病例，那些东西一会自然会有人给她拿过去，那只不过是她出来的一个借口罢了。 “不上，奉命照顾你。”陆凡再次递过手机，奉谁的命不言而喻。 “一局之长这样翘班真的好么？”姜莱接过手机，拿在手里。 “翘班？你觉得我是那种玩忽职守以权谋私的人？我是请了假的，要扣我的真金白银你月收入的。” 陆凡斜了姜莱一眼，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我生气了的气息。 “你可以选择拒绝。”姜莱坐在树下的椅子上，拿出自己的旧手机，拆出里面的手机卡，放到新手机里。 “拒绝一时爽，事后火葬场。那个小子，从里到外的黑，我今天要是没答应他，那我大概从走出叶氏的一瞬间，就开始倒霉了。指不定我未来的半个月里，都会奔波于各个相亲饭局。” 想起自己之前的经历，陆凡恶寒的逗了一下，叶檀就是一条鳄鱼，连骨头都不吐的那种。他会在你拒绝的时候，笑着点头，然后在你转身的瞬间，给你来一口。 噗……姜莱看着陆凡恨的磨牙但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你们兄弟感情，很好。” 叶檀虽然黑，可是这种高级黑也只是对他身边的人，他认可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把这种类似于玩闹性报复的手段用在不在乎的人的身上的。 “啧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也是这么说的，要不是看得起我，连忙都不会找我帮。天知道我多希望他看不起我。这样我每个月还能多拿几百块，多买包辣条吃。” 陆凡今天是便装出来的，他歪靠着椅子，两条大长腿随意的伸着，一提到叶檀，他嘴里就有诸多的嫌弃，如果忽略他眉眼里的飞扬神色和嘴角的笑意的话。 俊男美女坐在椅子上聊天，总能吸引到别人的眼球。陆凡安逸闲适的坐姿，配上刚毅帅气的脸，已经招来了几道打量的目光。这些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了几圈之后，再落到身边姜莱的脸上，然后悻悻离开。 这样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这个世界，永远都有不一样的人。比如眼下，有识趣的人，就有不识趣的人。 “欸？你是姜佑安？”一个女孩子走到姜莱的面前，直勾勾的打量着椅子上的人，视线还是不是瞥一眼身边坐着的陆凡。 姜佑安这个名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叫了，可是这个名字却不会让人忘记，在锦城，凡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叫这个名字的。对于他们来说，姜莱两个字，不过是两个凑在一起的汉字而已。 姜莱勾起一抹笑，看着面前一脸兴奋的贺珊，摇摇头。 “认错人了。” “别闹了你，你可是我舍友，我还能认错你？”贺珊伸手就要拍姜莱的肩膀。 就在姜莱要躲开的时候，陆凡伸手挡住了贺珊伸过来的胳膊。 “这位小姐，请不要动手动脚。”陆凡说着，站起身，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姜莱的斜前方，挡住贺珊。 “呦，这位帅哥是？” 贺珊长相不差，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她含着笑意，打量着陆凡，眼波流转。 “他哥。” 为了不给姜莱带来误会和麻烦，陆凡表明身份。可是效果似乎并不是很好。 “哥哥？是情哥哥吧？”贺珊捂着嘴娇笑出声。“姜佑安，当年你的一夜情对象，不会就是他吧，要是他，那你可是赚大了啊。” 贺珊的声音不小，虽然周围的人不多，可是刚刚几个偷看陆凡，刻意放慢脚步的人还没走远。一听到贺珊的话，又纷纷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姜佑安。 一夜情这种事，也许很多人都有过。可是有归有，这样被嚷嚷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呵…… 姜莱冷笑一声，看来她不在的这几年，她的事迹还是得到了很多人的散播和关心。 “怎么，羡慕？”姜莱挑眉。 “羡慕啊，当然羡慕，这么帅的男人，怎么不羡慕。”贺珊的话露骨而大胆，她的心里，已经把陆凡当成了包养姜莱的富二代。 “不好意思，你这样的，他看不上。”姜莱拧眉，对贺珊露骨的打量很是反感。陆凡是陪着她来的，现在完全是受她牵连了。 贺珊这个人，她是真的不愿意搭理，之前在宿舍的时候，她就是个独行侠，早上起来洗漱完就出门，一直到晚上睡觉才回来。有课就去上课，没课就去图书馆，或者出去走走。因为她看不惯宿舍里那几个天天研究怎么能勾搭上班上某个富二代，研究哪款最新上市的奢侈品之类的话题。 再加上姜承安的刻意散播，她在学校的名声并不好。大家都知道她是个有钱人家的穷鬼，每学期的钱，除了学费，所剩无几。 这样的人，连跟他们出去吃一顿的资本都没有，还谈什么奢侈品？ 而贺珊这个人，最开始还算是班上唯一一个对她和悦一点的。偶尔还会在放学后，贺珊会跟她一起去图书馆。只不过她啃的是晦涩的专业书籍，而贺珊看的，都是论高贵的养成，豪门阔太风云，以及服饰搭配，化妆美容类的书籍。 她虽然跟贺珊的话不多，但也总有闲聊的时候。直到有一天，她在图书馆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回宿舍换衣服，才知道贺珊跟她亲近的原因。 “欸，小珊，怎么样，今天那个穷鬼跟你说什么没有？”宿舍里的人显然在聊天。 “没有，姜佑安就是个榆木疙瘩，三棒子打不出个屁。”贺珊愤愤的回到。姜莱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你可要抓紧时间了。承安学姐可是就给了三个月的时间，这都两个半月了。” “哎，你们不知道，我都要烦死了。整天假装跟她做朋友，还要去图书馆，我无聊的要死。要不是答应承安学姐要套她的话，我早就离她十万八千里了。” “没有撬不开的嘴，只有不努力的贺珊，你赶紧加油。到时候承安学姐给了你好处，可得请我们好好搓一顿，也不枉我们给你出了不少主意。” 宿舍里的话题还在继续，姜莱没有打断，也没有进屋，她转过身离开，从那以后，更加的早出晚归，并且，不再跟贺珊有半点的联系。 “我什么样？”贺珊的声音把姜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你？配不上的样子。”姜莱的声音有些冷。 “呵……笑话，连你这样的都能配上，我贺珊怎么就配不上。你不过是姜家一个不受待见的穷鬼，靠卖才有今天。” 姜莱今天穿的，是叶檀给她买的衣服，价格自然不菲。这就更加坚定了贺珊的猜测，姜莱不过是被人包养了才有今天。 “不知道贺小姐打了这么多次胎，这辈子还能不能怀上？若是哪天真有个瞎眼的高枝让你攀上，会不会被轰出来。” 姜莱抬眸打量着面前的贺珊，厚厚的脂粉下，难掩她的气色。而察言观色，刚好是姜莱擅长的之一。她一眼就看出贺珊的问题。 “你胡说什么！”贺珊的秘密被人戳穿，就像是身上的遮羞布一下子被扯开。她紧张的连声音都变了，厉声喊了一句。 “胡说不胡说，贺小姐手里的病例写的很清楚了。还有，给你个建议，收敛自己的私生活，不然，会严重的。”姜莱的视线扫过贺珊的小腹下方，挑了挑眉。 姜莱的意思贺珊秒懂了，因为就在刚才，给她看病的医生也是这样说的。 “你偷听我看病？”除了这个可能，贺珊想不出其他。 “不好意思，我很忙。”言外之意，我没空听你那些破事儿。 “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否则我把你的那些事情全都告诉他。”贺珊扭曲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她指了指陆凡，威胁到。 她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她有自信，随便说上几样，就足够身边这个帅哥嫌弃姜佑安并且离开她。 “随意。” 手里的手机响起，姜莱吐出两个字，按了接听键。 “院长，病例资料都全了。” 电话是赵友清打来的，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茶几上摊了好多病历资料。 “好，我马上过来。”姜莱切了电话，转头对陆凡问了一句。 “我要上去一趟，你是一起还是在这等？” “一起吧，我去楼上找院长建议一下，在这喷点空气清新剂，空气实在有些不好。”陆凡跟着也站起身，连看一眼贺珊都没有，留下一句就跟着姜莱离开了。 贺珊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没什么味道啊。过了足足半分钟，她才明白过来，陆凡指的是什么。气的她狠狠的踹了一脚他们刚刚坐过的椅子。不料她的鞋跟刚好卡在椅子腿的缝隙处。 身体骤然失去平衡的她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地面上的鹅卵石凹凸不平，她硌的哎呦一声，觉得尾骨都要断了，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子飚了出来。 她慌忙的朝四周看去，发现周围刚好没有人经过。暗自庆幸的同时，也有些诅丧。她坐在地上缓了好半天，疼痛感才稍微减轻了一点。她往前挪了一下，想要拽出自己的鞋子。 可是就好像老天刻意跟她作对。不管她怎么用力，鞋子都卡的拔不出啦。她一只叫抵住椅子腿，两只手抓住鞋子，咬牙使劲拔了一下，咚的一声闷响，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头磕到了地上。 “shit！”她忍不住比了个中指，又重新坐起来想把拔出来的鞋子穿上。可是当她看到鞋子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倒霉。 鞋子是拔出来了没错，可是跟还在椅子腿的缝里。 啪，她气的一下扔了手里的鞋子，委屈的想要哭一场。 都是那个姜佑安，害得她这么倒霉。她揉了揉疼的受不了的尾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小贺？”她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抹了一下眼睛，她回头一看，脸色当时就不好了。 离她两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稀疏的头发已经开始变灰，锃亮的脑门泛着油光。他的脸上倒是实打实的关心神色，见贺珊回头，立刻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关切的扶住她的胳膊。 贺珊别扭的想要抽出胳膊，心里已经把拉着他的人骂了一百多遍。可是她仍然挤出一抹笑，“赵总，您怎么在这？” 赵继发是她们公司的老总，对她存了很久的心思了。 “姗姗啊，还真是你，怎么坐地上了？摔疼没有？让我看看。”赵继发说着，作势就要低头检查。贺珊一个激灵，手撑着地就站了起来。她干干笑了两声。 “没事，赵总，我没摔着。” “呀，鞋坏了啊。这也没法走啊，你看这石子路怪硌脚的。”赵继发手上一空，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碍事，我男朋友去洗手间了，一会他回来了陪我买鞋子。赵总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您了。”贺珊礼貌的弯了弯腰，拒绝意味很明显。 “哦哦，那好吧，刚好我还得去看一个朋友，那你慢慢等，有事打我电话。”赵继发是知道贺珊有个男朋友的，据说是跆拳道馆的教练，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听说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他讪讪一笑，不太甘心的离开，朝着住院部走去。 1527217449 0144 秘制毒药，五秒见效！ 姜莱和陆凡到赵友清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把茶几上的资料整理好。一个蓝色的文件袋放在桌子上。 “院长。”赵友清开门见山，直接把蓝色文件袋交给姜莱。 “咱启光这边只有一个初诊病例，后面没有再来过。不过我发现初诊病例上有一个补充。”赵友清拿了桌子上一个复印件，指着病例上的一句话。 该病人近期（一周内）在锦城附属医院做过相关检查。 姜莱皱了皱眉头，既然在启光只做过一次检查，那应该是是找不到多少信息。看来她得去一趟锦城附属才行。 “院长，说来也巧了，我有个同学刚好在附属上班，我请他调了病人的病例出来，但是因为不能私自外泄资料，并没有拿到那边的病例。” 姜莱抬眸看了一眼赵友清，果然如她所想，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说起来，还得请院长别怪罪，我上班时间跟老同学叙了一会旧，聊了半小时电话。欸你说怎么着，遇到一个病例，挺让人感兴趣的。” 赵友清戏精上身，开始了他的表演。 姜莱倒是很大度的摇摇头，“闲聊下不为例，不过要是本着学术交流的目的，还是值得原谅的。说说什么样的病例，能让我们堂堂赵大主任这么感兴趣？” 赵友清指指姜莱手上的文件袋，“我把病例的重点画了出来，院长您自己看看对咱有没有帮助。” 陆凡就站在姜莱的身后，对二人的哑谜有些不解，但是也没说话，而是看着姜莱从里面拿出了一张A4白纸。 A4的版面，赵友清口中的重点只有两个字，癌症！ 姜莱哗啦一下，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点点头，“确实是个有用的病例，月末奖金加个鸡腿给你。” “欸谢谢院长了。”赵友清接过姜莱丢过来的废纸团，精准的丢到了垃圾桶里。 “你要去哪？”从赵友清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姜莱就快步朝着电梯口走去。 “我先去一趟特护，你在楼下等我，我们得去叶氏一趟。”姜莱说着，向上的电梯已经开门，她闪身进去，片刻就不见了人影。 陆凡眼睛转了几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嘴角闪过一抹笑，不枉那个傻小子痴等多年，果然是个好的。 姜莱到了特护，肖桂珍正在胡思乱想，一见到姜莱去而复返，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 “姨妈，小帆，我现在有事得出去一趟，我请了护工过来照顾你们，晚上若是得空，我就回来，要是事情没办完，就明天。” “姐，发生了什么事么？需要我帮什么忙么？”小帆看出姜莱脸上的疲色，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你们好好的，等我回来再说。” “好吧，姐，那你小心点，一会出门在车上休息一会，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小帆从桌子上拿了牛奶塞给姜莱，“路上喝，免得一会忙起来忘记吃饭。” 姜莱心想，叶檀怕是不会忘记给她饭吃，不过她还是把牛奶拿在手上。 自从知道小帆是自己的亲弟弟，姜莱一直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索性她和小帆的关系一直很好，倒也没有多别扭。 二人的互动肖桂珍看在眼里，心里欣慰不少。哪怕小莱不原谅她，只要她不排斥小帆，她就很开心了。 陆凡等红灯的时候，从后视镜看到后座那个叼着吸管喝牛奶，闭着眼睛休息的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见过姜莱一共才几次？却发现她竟然有这么多面。 不过这个邻家女孩一样无害的样子，他倒是第一次见。就好像一只小刺猬，一下子收起全身的刺，恬淡的躺在窝里睡懒觉一样。 “很好笑？”姜莱松开吸管，睁了一只眼睛斜陆凡。 “没有，只是在想，你到底有多少面。”红灯过去，陆凡踩了油门出去。 “哪有那么多面，我不过就是一个我罢了。”姜莱叹了口气，话说的老气横秋。 “有时候，经历太多，就看淡了。那些人和事，不过就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不过，每个人都有逆鳞，每个人都有底线，刚巧，我的脾气不太好，触之，后果有些严重罢了。” 姜莱喝光盒子里最后一口牛奶，“你看，我五年不在锦城，有太多人想问候我了，我要是太温和，连喝个牛奶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的视线落在路边的一辆车旁，一个熟悉的人，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一个东西，亮闪闪，金属的光泽在太阳下，有些刺眼。姜莱眼尖，看出来，那是一个U盘。 果然，没一个闲着的。她冷笑一声，收回视线。 今天的叶氏，气压很低，鱼贯而入的各家媒体已经坐满了整个会议大厅。叶檀，叶氏的掌舵人，则一身黑色西装，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下面的人。 他如同上位的王者一般，高高在上，下面的人，在他眼中，不过尔尔。 姜莱站在人群最后面，远远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嘴角有着一抹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她何其有幸，在那样一个夏天，碰到这样一个人。在那样一个晚上，与他牵扯不清。 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叶檀突然抬起头，视线穿过人群，精准的落在会议室大门口的位置，他看到姜莱正看着她，脸上温柔如水，嘴角笑靥如花，他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周围嘈杂的人群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进入会议室之后的第一个表情。原来一个冰冷的人，突然笑起来，真的会让人沉醉其中。眼尖的媒体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叶檀的反常，连忙举起手里的相机，可是再次望去，哪里还有什么笑容。分明还是之前那张冰山一样的脸，冷的六月生寒。 门口的姜莱已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陆凡如同护花使者，守在她的身边，不让周围的人碰到她。 姜莱举起手里的手机，朝叶檀晃了一下，然后，低头编辑了一句话，发了过去。 她知道现在叶檀肯定已经在发布会现场，她怕他因为不方便没有看到手机，所以亲自跑一趟过来。若是其他人，她也许直接打通电话，确认一下。可是叶檀不行。他今天不能出任何差错，不能因为其他而分心。 姜莱心里明白自己是在为叶檀着想，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这般急切，是否是内心想要过来，陪他一起。 叶檀低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姜莱的消息正好过来。他看着微信的备注，拇指轻轻滑过，眉眼温柔。 叶小莱，这是他们领证的那天改的备注。 可是，当他点开消息的内容时，眼睛一瞬间睁大。他抬头朝着那抹倩影望去，正好看到姜莱也抬头看他，见他询问的眼神，给了他肯定的回应。 叶檀的手松开又攥住，复又松开。他站起身，给了秦一凌一个眼神，就走到窗边的位置。 “怎么了？”秦一凌有些担心，这种时候，boss突然叫他过来，绝对是要改变什么计划。而改变计划就意味着哪个环节发生了变故。 “事情有变，你先看下这个。” 秦一凌接过叶檀的手机，正好看到屏幕上的那句话。他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睁开之后再次朝着手机看去，然后一脸的不敢置信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boss，我去准备一下。”秦一凌把手机还给叶檀，一个人穿过人群，走出会议室大厅。叶小莱，他细细的想了一下这个人是谁。一直走到门口，看到在那等着他的人，脑子才灵光一闪，明白过来。 “嫂子。” 这应该是秦一凌第一次用这种郑重的口气叫姜莱。他跟叶檀亲如兄弟，对姜莱自然会亲切一些。但是之前在他眼里，姜莱也只是叶檀爱着的女人。上一次在锦界山，姜莱孤身去就叶檀，给了他极深的印象，但是他内心还是有点不赞同她的做法。生怕她的一意孤行会害了叶檀。 而是这一次，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不是花瓶，而是真正能站在boss旁边的人，是值得boss去倾心呵护的人。她做事虽然固执己见，但是却不是盲目自信。她有能力，有手段，又聪明，心思缜密，完全不输boss。 姜莱自然不知道秦一凌内心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竟然闪过这样的想法，就算知道，她也只能是笑笑。花瓶这种东西，她倒是想当，只可惜，她注定没有那个命。 “来的路上我已经通知了张警官，他现在已经在那边了，你到了的时候联系他就好。我避嫌，就不过去了。电话我发到你微信了。” 因为叶檀的关系，陆凡和秦一凌也很熟，彼此的联系方式自然是有的。 “好，那我先走了。”秦一凌走了一步，突然顿住，回头看了一眼叶檀，坏心的补了一句，“boss中午没吃饭。” 姜莱好笑的看着秦一凌的背影，想着果然是叶三岁的人，也这么幼稚。这也是个秦三岁无疑了。不过果然如她所想，叶檀真的来不及吃饭。她从包里拿出一枚糖果大小的东西，银色的包装袋里，鼓鼓的凸出一个圆圆的形状。 “这是什么？”陆凡好奇的问到。 “秘制毒药，入口即化，五秒见效，要不要来一个？”姜莱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 “切，我才不要。大好时光，如花美眷，吃什么毒药！”陆凡嘴上说着不要，手已经把东西接了过来。他用手捏捏，是硬的。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 “帮我送过去一颗。”姜莱开口。 “谋杀亲夫？”陆凡挑眉。 “唔……也行。”姜莱揉揉眉心，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牛奶的原因，她有些倦倦的想睡觉，她左臂拄着膝盖，撑着脑袋闭眼养神。而陆凡，也已经到了叶檀身边。 “你媳妇给你的毒药，说入口即化，五秒见效，要不要试试？” “自然。”叶檀想都没想，直接拿了过来，拆开吃了下去。 巧克力色的圆球，看上去很不好看。可是到嘴里之后，叶檀就明白了这个是什么。口腔里的“毒药”慢慢化开，一嘴的香味。 正如姜莱所说，五秒见效。从它化开到咽到肚子，正好五秒的时间。叶檀喟叹一声，不禁抬手放在腹部，里面暖如盛夏。 “味道如何？” “终生难忘。” “切，小丫头忒不厚道，听到一凌说你中午没吃东西，就急吼吼的让我给你送来，还骗我是毒药。”陆凡撇嘴，吐了个槽。而槽点背后，是叶檀心之所动。他故意说给叶檀听，就是想要告诉他，那个面冷心热的小丫头，好像还挺关心他的。 叶檀得意的挑眉，突然压低声音在陆凡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你确定要这么做？” 1527297027 0145 大手笔，有问题的饭菜-求首订1 叶氏记者会现场，早已经坐满了人。 时间一到，在场的所有人都立刻安静了下来。这是媒体间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参加过叶氏召开的记者会的人都知道，叶氏时间观念很重。所以参加他们的记者会，时间观念很重要。否则，就有随时被请出去的危险。 也就是说，敢挑战叶氏权威的人，就要有随时被丢出去的觉悟。 所有的媒体记者都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看着台上的叶檀。可是一向准时的叶阎王，今天却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叶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这也不妨碍大家各怀心思。这个社会，谁还没几个老板朋友？ 五分钟之后，叶檀仍然没有说话，他身边的何秘书也没有说话，不过她不时看着时间的样子表明，他们是在等什么人。 端坐的人们，逐渐开始放松绷直的后背，放松之后，一些人开始低下头，拿着手机发消息。他们有的是发给在场的同行，交流着叶氏的意图，也有的是受人之托，把现场的情况发出去。 “呵，这回叶氏是碰上大麻烦了。”一个同样是房地产行业的老板收到消息后，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呸，我就说，小小泥鳅，能泛起多大的浪。年轻人不要太嚣张。”某办公室，豪华的老板椅上，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地产公司老总嗤笑一声。 “哎呀，不知道叶氏这回能不能挺过去，要是我们的订单受影响，那可就糟了。”和叶氏有合作关系的企业也都如坐针毡，心急火燎的等着记者会开始。 姜明山摇晃着手里的U盘，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电脑里的监控画面，显示的正是记者会现场。他恨恨的看着坐在台上的叶檀，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想当初，姜家的产业在锦城也算是有头有脸，可是这个叶檀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从叶氏在锦城刚站稳脚跟开始，就有意无意的打压。哪怕是他舍出老脸，主动上门，甚至暗示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他都无动于衷。 叶氏的成长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当然，姜家的所属产业损失最大。哪怕他及时止损，转到其他行业，叶檀仍然咬着不放。不管转到什么行业，有没有利润，叶檀都会插一脚进来。 “这一次，我让叶氏不死也要扒层皮。”姜明山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爸，谁又惹您生气了？”姜承安正好推门进来，正好看到姜明山怒气冲冲的拍桌子，连忙问了一句。 “生气？我不生气。我今天就坐在这，等着看戏。” “看什么戏？”姜承安把沏好的茶放在姜明山手边，身子往前探了一下，正好看到电脑页面上的叶檀。 “叶氏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叶檀，姜承安的心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起来，她疑惑的看着姜明山，等着他开口解惑。 “好事。”姜明山笑到。 “爸，您就别逗我了。叶氏发生好事，您能笑？”姜承安虽然从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叶檀的时候就心中向往，可是她也是看到这几年来，叶檀是如何打压他们的。 她也知道爸爸最讨厌的，莫过于叶檀了，怎么可能因为叶氏发生了好事而高兴？ “叶氏陷入质量危机，即将人心大失，到时候股价下跌，还要赔偿人损失，必然会元气大伤。到时候我们强势回归，把他踩在脚底下，你说是不是好事？” “有了那些钱，咱们姜家还怕在锦城不能再次站稳脚跟？到时候叶氏步履维艰，难保不走联姻路线，等他求到我们这，祈求你嫁给他，你说是不是好事？” “还有，这一次叶氏民心大失，手下所有产业都将面临危机，那个时候我们趁机卷土重来，姜家成为锦城第一，你就是锦城第一名媛，你说是不是好事？” 姜明山被打压多年，心里的憋闷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唯有把叶檀踩在脚底下，狠狠的碾压，他才能一雪前耻。如果他真的想要联姻来娶承安，那他一定好好羞辱他一翻，等到日后成婚，他再像当年吃掉肖家一样，把叶氏吃掉。 他攥着U盘，脑子里构建着美梦，就在这个时候，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发生了变化。 三个正装打扮的人出现在叶氏记者会大厅的门口，在一个人的带领下，朝着里面走去。 端坐着的叶檀突然站了起来，迎了过去。 “boss，住建委的几位领导，已经审核好了我们递交的所有资料。” 叶檀点点头，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轻松的笑意，他抬手跟住建委的三个人握手。“劳烦几位领导跑一次，叶某实在过意不去。” “无妨。”三个人对叶檀也十分客气，并没有什么官僚风气。叶氏在锦城，是名副其实的纳税大户，而且叶氏还有很多半公益的投资，在教育，交通，医疗等很多领域都对锦城有着卓越的贡献。这或许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三人落座以后，叶檀按照规矩，没有事先准备的稿子，不说繁冗的套话，直接切入主题。 “因为叶氏员工郭振涛经理的意外离世，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今天我代表叶氏，会在这里给大家一个交代。” “经过我们的通宵调查，我们发现，叶氏的佳和园小区，建筑材料与标书上规定的材料确实不同。在此，叶氏深感愧对锦城人民对叶氏的信任。” 叶檀的话一出口，现场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有的人面露忧色，有的人喜上眉梢，有的，则单纯是因为报导内容蹙眉。 叶檀的视线从人群一一扫过，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在接收到来自最后一排的某个小女人担忧的眼神后，蓦的一暖，他再次开口。 “今天一早，叶氏已经将调查结果以及真正用料递交住建委，房屋质量评定，还请住建委的领导公证后跟大家表述。” 昨晚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昨晚叶氏上百人没有睡觉，通宵调查幕后一切事情，一大早，在住建委上班的第一时间，把调查的资料全部递交。 住建委的周委员整了整上衣，拿了手上的资料走上台，坐在叶檀让出的位置上。 “现在我公布叶氏佳和园小区的调查结果。”和叶檀的风格颇像，周委员也没有说一句套词，同样直切主题。 “今天上午，经过住建委调查审核，结果如下。” 一般说来，他们的流程不会如此简单。可是叶氏在锦城身份特殊，再加上牵扯到人命官司，他们也算特事特办，竟然在半天内就出了结果。 “叶氏的佳和园小区，一期工程，施工前递交的资料一致，不受此次事件影响。但是二期，所有楼盘，均存在建筑材料被替换现象，质量等级降二级，不再属于叶氏预期的高端小区，范畴，将为普通小区范畴。” 叶氏的楼盘，比同行业都贵。因为叶氏所有的楼盘，都是高端方向，不管是建筑材料，装修风格，装修材料，还是配套设施，教育资源，都是最好的。所以那哪怕比同行业其他楼盘贵百分之十，还是供不应求。 住建委周委员话音落下，现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一点。 只是从高端定义降为普通范畴？这对叶氏来说，根本就是隔靴搔痒，伤不到根本。 姜明山攥着U盘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泛起了青筋。他的拳头重重的锤了下桌子，“郭振涛，你居然敢！” “对于出现的问题，叶氏一定会给出一个让大家满意的处理结果。同时，叶氏也跟大家保证，佳和园二期，是叶氏第一个普通小区，也是最后一个。叶氏不会再出现一次类似问题。” “对于已经购买了佳和园二期的业主，叶氏同样保证，佳和园的所有周边配套设施，将会重新安排，一定会优于其他小区。” “对于佳和园二期的楼盘，叶氏的决策如下。” 叶檀顿了一下，给了姜莱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开始说出他的决定。 “佳和园二期所有业主，一个月之内，有权随时退房，换房。退房的业主，叶氏每户补偿两万元误工费。换房的业主，对叶氏其他为售楼盘有优先选择权，除此外，每户补偿一万元误工费。” “佳和园二期所有楼盘，做降价百分之三十处理。如果有业主愿意保留已购房产，叶氏将在一个月之内退还差价，并免收一年物业管理费，补偿每户一万元误工费。” “佳和园二期业主入住后，每户赠送入住礼包一个，价值一万元。” 叶檀的每一句话，都砸在现场每个人的心上，就连住建委的人，都忍住侧目。 其实就算是被替换了材料，佳和园二期的质量也是完全没有问题，一般退还差价在适度补偿，就已经可以了。可是谁都想不到，叶檀竟然给出了如此优厚的补偿方案。 在场的人，此时都有一个想法，就是跑到售楼处去问问，二期还有房子么？他要买一套，哦不，买两套！ 佳和园一期，早已售罄，并且已经陆续入住。二期开盘至今，也均已售完，房屋入住环境检测报告也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张贴出来，最近也已经有人开始准备搬家了。现在再想买一套，恐怕是难上加难。 姜莱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不亏是叶檀，用大幅度的降价和优厚的赔偿，安抚人心。不但给叶氏做了一次强有力的广告，还表明了叶氏的决心。佳和园二期，这样补偿以后，利润已经无多。不挣钱的买卖，以后叶氏绝对不会做。所以后续叶氏的楼盘质量，绝对不会再存在问题。 不仅是姜莱懂了叶檀的用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懂了。他们等不及一会的记者问答时间，都已经在第一时间，把资料传回了公司。一时间，叶氏的赔偿方案，成了锦城最热门的话题。 在叶氏某会议室休息的业主老太，在监控画面听到叶檀的话，终于放下心来。桌子上是中午时候前台秘书小姑娘给她送过来的午餐和水果，她那时候没有心思吃，现在一颗心落了地，她也觉得饿了，边看着监控视频，边吃起午饭来。 像他这个岁数的人，对衣着饮食已经没有太多的欲望。可是叶氏准备的午餐，她只吃了一口就赞叹不绝。她连忙停住筷子，把饭盖好。 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是带回去给儿子媳妇吃吧。 她摸摸瘪瘪的肚子，提着草草吃了一点水果，就提着餐盒往外走。 “阿姨，您要走么？”今天谢安娜已经没来上班了，前台已经换成小琪。 “唉唉，是啊，姑娘，我听到你们叶总裁的承诺了，我回去跟儿子媳妇说一声。”老太太可真是高兴坏了，房子肯定是要留着，傻子才会去退房换房，他们这一下，省了百十来万，想想都是赚大了。 “那行，阿姨您等会，我叫个车送您回去。” 小琪说着，就要打电话。 “欸不用不用，我坐公车回去就好了，打车太贵了，太贵了。” 老太太连忙摆手，儿子媳妇自从买房开始，全家都是节衣缩食的状态，她一把老骨头，哪能矫情的打车。要不是离家太远，她都想走路回去的。 “放心吧阿姨，打车钱不用您出，咱叶总说了，得把您照顾好了，您安全到家我们也放心。”小琪说完，拨通了出租车的电话。 老太太一听更开心了，她连忙点头，要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好了，回家她要转三班公交，她还有点晕车，想想还挺遭罪的。 不知道是不是高兴的太厉害，她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下一秒就天旋地转起来，她的手一松，餐盒袋子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然后人也软绵绵的歪了下去。 “阿姨！”小琪吓坏了，扔了电话就从前台跑了出来。 秦一凌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连忙跑进来，“怎么回事？” “秦特助，我也不知道，突然晕倒了，哦对，我打120。”小琪一见秦一凌来了，慌乱的心稍微稳了一点，她才第一天当前台，可不能倒霉的出什么差错。 在小琪打120的同时，秦一凌也拿出手机，比了个电话出去。 记者会现场，姜莱看着手机上秦一凌三个字，眉头一紧，连忙退出去外面接电话。 “嫂子，快来，一楼有人晕倒了。” 秦一凌急死了，现在叶氏多事之秋，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姜莱也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会有人晕倒？顾不上多想，她抓着包就跑了出去。好在会议大厅也在一楼，她一分钟不到就到了。 “怎么回事？”她一边蹲下检查，一边问到。 “突然晕倒，不知道什么原因。” “说你知道的。”姜莱看了一眼小琪，这个人她有点印象，昨天来的时候，她就在那个前台旁边做助手。 “这个阿姨是业主家属，不放心房子的事，留在这等消息的。刚刚许是听了叶总的承诺，才出来说要回家。我正要给她打车，她就晕了。”小琪特别的害怕，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小琪说话的功夫，姜莱已经给老人做了初步检查，却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她的视线落在旁边的餐盒袋子上，打开之后，心里的猜测得到印证。 “这是你给买的午饭？”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小琪已经知道姜莱是个医生了，她一听姜莱问饭菜的事情，差点哭了出来。不会是饭菜有问题吧？ “有！”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姜莱肯定的点点头。 1527297027 0146 谁说启光不是自家的？-求首订2 一个有字，差点要了小琪的命，她蹲下的身子受不住刺激，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什么问题啊，不会是有毒吧？”这回小琪是真的哭了，小金豆不要钱一样，从眼睛里噼里啪啦的滚出来，一颗颗砸在她的衣服上。 就连秦一凌也紧张兮兮的看着姜莱，不会这么倒霉吧？ 咳…… 姜莱尴尬的咳了一下，好吧，怪她，说话太简洁了。 “不是，哪里有什么毒，又不是看电视剧。”她说的有不是她理解的意思好不好。 “啊？”小琪和秦一凌同时啊了一声。没有毒啊？ “啊什么啊，帮我把人扶过去那边。”姜莱指了指休息区的沙发。 “哦。”小琪和秦一凌再一次神同步的同时哦了一声，伸手搀扶着仍然昏迷的老太太，把她放在沙发上躺好。 姜莱在她的几处穴位按了几下，老太太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三张大脸。一张最近，就在她面前，面无表情。两张远一点点，正紧张的看着她。 最近的那张，是姜莱。远的那两张，是小琪和秦一凌。 “阿姨您醒了！”第三次，小琪和秦一凌有一次撞话，姜莱已经无语到极点。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她不理身后那两个傻敷敷的人，问了一句。 “没有，我怎么会躺在这？不会打车回家么？”老太太迷惑不解，她揉了揉眼睛，突然手顿住。 “我的饭呢？”她问到。 这回小琪和秦一凌都没有说话，而是无语的看着老太太，敢情这还是个吃货了，都晕过去了还记着吃的。 “阿姨，您刚刚就是因为没吃午饭才晕倒的，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很危险。”餐盒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过，显然老太太中午根本没吃。 “啊？没吃午饭？阿姨我给您买饭了啊，为什么不吃？不合口味您跟我说，我重新买，您别饿晕了啊，您要是饿着了我饭碗会不保的，呜呜呜……” 小琪还想着姜莱说的饭菜有问题，原来是不合口味啊。虽然没毒，可也是她的原因了。 “唉唉唉不是，小姑娘你别哭，饭菜好吃，好吃着呢。就是因为太好吃了我没舍得吃，想带回去给儿子媳妇一起吃。” 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额头，挣扎着想坐起来。 小琪连忙伸手，把她扶住，让她靠在沙发上。 “您吓死我了啊阿姨。”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饭菜本身有问题，她就放心了。 “是阿姨不好，阿姨不好。小伙子，麻烦你把那个餐盒帮我捡回来下，我先吃两口垫一垫肚子。”老太太朝秦一凌说到。 “我来我来。”小琪很有眼色的跑过去把餐盒拿回来。开玩笑，堂堂特助，捡餐盒什么的，还是算了。 “这个已经凉了就别吃了，对您肠胃不好。”姜莱接过餐盒放在一边，转头问小琪，“有点心么？” “有有有，我那有吃的，我去拿。”小琪一路小跑，叶氏会准备一些办公室小点心当下午茶，以防有人会饿。她自己也有一些吃的，她一样一把，抓了不少端过来，顺便还带了一杯温水。 “阿姨，您先吃点东西，一会再去医院检查下。” “哦，对，检查费我们出。”小琪见老太太刚要开口，连忙补充了一句。 检查是必须要做的，确保老人的身体情况，还能免去后面不必要的麻烦。 “小琪，一会你陪阿姨去医院，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我先进去给叶总送东西。”见老太太没事，秦一凌也放下心来，他捏了捏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姜莱看了一下。 “快去吧，这个时间，应该刚好用到。我在这等120过来再进去。”姜莱把东西还给还给秦一凌，“张警官没一起回来？” “呵……”秦一凌冷笑一声，“他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去调查了。” 姜莱了然点头，跟她和叶檀的猜测差不多，郭振涛的事情，果然有人插手。 小琪是第二次看到姜莱和秦特助的互动了，心里暗暗乍舌，对姜莱的身份十分好奇。所以等秦一凌走后，她一不小心将自己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您真的只是叶总的私人医生么？” 姜莱好笑的看着小琪，刚刚还紧张到哭，现在倒是有闲心八卦了。 “你的妆哭花了。” “啊？真的么？我去补一下。”小琪惊呼一声，顾不上自己的八卦之心，跑回去拿镜子补妆。 姜莱摇摇头，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微眯的眼睛配上清冷的表情，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记者问答时间终于到了，那些早就按捺不住的记者恨不得拥有千百条手臂，这样被点名的几率就高了。 何美丽不愧是跟了叶檀多年的得力助手，对boss的意思揣摩的一点不输秦一凌。叶檀视线所及，她都一一领会，点名等问。 这些人，都是秦特助事先安排好的，问的问题自然是有利于叶氏稳定人心。 比如— 问：“叶总这样的大手笔，公司利润会不会受影响？” 答：“会，但是业主更重要。买房不易，叶氏珍惜和感谢每一个客户。” 问：“叶氏经过这次，采购部门会有什么重大变革么？” 答：“不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叶氏尊重每一个员工，这次是个例，且也许有隐情，不能一概而论。” 问：“今早开盘，叶氏股价大跌，请问叶总会担心么？” 答：“自然，股东的利益不容忽视，给我三天时间就好。” 问：“叶总这么自信？三天就可以平息叶氏股市动荡？” 答：“或许今天就有好消息。” 几个问题，安了业主的心，安了员工的心，安了股东的心，叶檀把目光落在最后一个记着身上。 他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举起手里的话筒问了一句。 “请问叶总，二期还有房源么？我想买一套。” 一个非常不专业，甚至无厘头的采访问题，却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在大家嘲笑这是哪家二愣子的同时，也都竖起耳朵听着叶檀的回答。 “二期房源已经售罄，不过你可以等等看，有没有人退房。机会还是有的。” 被点到的记者才寥寥几人，正当别的记者仍然高举着牌子等着的时候，秦一凌破门而入。 咣当一声门响，成功吸引了在场的人的注意。大家第一个反应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摔叶氏的大门。 待回头一看，正好看到秦一凌一头汗的冲进来，直接朝着叶檀走了过去。 “boss，我回来了。” “去哪了？”叶檀抬眸，明知故问。 “锦城附属。警方怀疑郭经理受人威胁，调查的时候发现郭经理之前去过锦城附属看病，我跟着去了解了下情况，发现了这个。” 秦一凌的头往前凑了一点，离叶檀的话筒很近。所以他的话，每个人都听到了。 一听到还有其他牵扯，大家的兴致再一次被吊起，一个个调整了下录音笔，等着秦一凌再次爆料。 “什么？这是真的？”绕是冷静如叶檀，也不禁大呼出声。 秦一凌嘴角抽了抽，暗暗吐槽一句，老大你的戏有点过了…… “是，附属的病历存档写的清清楚楚。” 两个人说的话句句信息量巨大，可是就是不明说，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的抓耳挠腮，但是也无能为力。 就连住建委的三个领导，也是一脸不解的等着叶檀和秦一凌继续往下说。 “叶总，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与贵司郭经理有关么？是否方便跟大家说说？” 问房源的二愣子业余记者再一次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这一次没有人嘲笑他，而是都对他偷去了感激的目光。 二愣子记者状似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然后笑眯眯的等着叶檀回答，仔细看去，眼睛里哪里有什么对答案的期待，分明是促狭邀功。 “确实是有关于郭经理的一些事。秦特助带回来的是郭经理生前在附属医院的看病记录，病例上显示，他一年前查出了胃癌，但是没有接受院方的建议治疗。” “啊，那警方又发现了什么？” 好奇宝宝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每一个都切中要点。 “警方在郭经理的私人物品里，发现了少量毒品，怀疑是自用，偶然才发现这个病历。据附属医院医生回忆，当时是有人带着郭经理去做的检查，也是那个人拒绝了医生的治疗建议。具体事宜，还要等警方调查之后才知道。” 秦一凌在得到叶檀的点头许可后，把事情跟好奇宝宝记者讲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肯定是有人用毒品控制了郭经理，再加上郭经理发现了自己的病，才不得已跟他们合作买了普通材料，这样或许还能给老婆孩子多留点东西。” 好奇宝宝不但好奇心重，还特别八卦，现场开起了脑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抱歉，这个需要警方调查之后才知道。” 叶檀打断他的凭空猜想。 “哦对对对，这个得听官方的，我这个自己瞎琢磨的，不过感觉挺对的啊。”好奇宝宝刚开始还认认真真的，说着说着又开始跑偏。 叶檀也不再理他，反而拿着病历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对秦一凌说到：“这两天安排一次全公司规模的体检，在以前常规体检的项目上，增加重大疾病筛查。合作医院改成启光私立医院。” 姜莱一回来，就听到启光私立医院六个字，她走到陆凡身边，“启光怎么了？” 陆凡撇撇嘴，启光没怎么，主要是启光的院长怎么了。 “说是让叶氏的人都去启光做体检。”心里吐槽归吐槽，陆凡还是没有戳穿叶檀。 姜莱虽然心里狐疑，倒也没说什么。启光虽然是私立，但是价格堪比公立，又是中西医结合，与好几家企业有合作体检项目。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叶檀会突然把员工体检安排到启光来。 “叶总真是体恤员工，只是我记得叶氏自己也有下属的医疗保健单位，怎么这次反倒放弃了自己家，而改投别人家了呢？”一个记者不请自问。楼盘质量和郭振涛之死现在看来对叶氏的影响不大，大家纷纷改变关注点，寻找新的新闻点。 这个记者就是其中一个。叶氏不用自己的体检机构，而与启光合作，言外之意是不是说叶氏旗下的医疗保健单位资质不够？ 他虽然没有明着问，但是潜台词如此明显。 不知道为什么，姜莱听到这个问题，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抬头朝前面看去，叶檀的脸上，是一贯的神色，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倒是旁边的秦一凌，脸上笑的跟一朵老菊花一样，怎么看怎么有事。 正所谓饿了有人递馒头，渴了有人递水杯，困了有人递枕头。叶檀简直想给这个故意找事的记者送一面锦旗，写上善解人意四个大字。 “叶氏旗下的医疗保健单位自然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他们也是叶氏的员工，也要参加体检。索性让他们都趁机休息一下。再说了……”叶檀顿了一下，颇有些心虚的看了姜莱一眼，然后—— “谁说启光不是自家的？” 启光是自家的？什么意思？叶氏把启光收购了？ 叶檀的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在大家的脑子里炸开。大家同时冒出来几个猜测，想要在彼此的眼神中确认一下，却发现，对面的人也是摇着头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听到风声。 姜莱在叶檀看她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只是这个时候，阻止还来得及么？ 她一个手刀，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朝叶檀磨了磨牙。尽管离得那么远，叶檀还是感觉后脊梁骨一阵冷风，尤其是脖子处，冷的尤其明显。 噗……陆凡没忍住，笑出声来。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身边磨牙的女人，心里为自家表弟点了一排蜡烛。家有悍妻，生死未知啊。 “叶总的意思是，叶氏已经收购了启光？”一个戴着眼镜的女记者站了起来，扶了下自己的眼镜，问到。 “跟叶氏无关，启光是我妻子的产业。” 如果说刚刚叶檀的话是一个重磅炸弹的话，那现在这句，无疑是星球碰撞般剧烈的爆炸。妻子两个字，让在场除了几个知情人之外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愣在原地。 什么意思？妻子？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叶氏总裁结婚了？ 锦城最优质最抢手的单身贵族名草有主了？ 叶檀的妻子，是启光的所有人？ “啊，我想起来了，启光的院长，就是昨晚跟您一起去新河小区的姜医生是么？”一个昨天也在新河小区的记者恍然想起那个气质容貌皆属上乘的女人。 “可是，不是说是您的私人医生么？” “我的私人医生，和我的妻子，不能是同一个人么？”叶檀反问。 这可能是自叶氏创立以来，叶檀第一次在媒体面前谈及私人问题，可是他却觉得，比任何一次记者会感觉都好。 这种把自己最重要的人公众于世，宣誓所有权的感觉，是他七年来唯一的梦。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各位媒体朋友，请这边请。” 叶檀的目的达到，秦一凌不再任由现场的记者随意问问题，他的脸上是礼貌又不容拒绝的笑，他站在台上，伸出的左手摆了一个请的动作。 直到记者都离开现场，他们都还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叶氏总裁已婚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这事回去被主编知道，会爱剋吧？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另一个问题。今天叶氏的记者会，听上去仿佛内容很多，实际上一直被叶檀转移话题，他们能拿得出手的，对叶氏有重大影响的新闻，一个字都没有。 1527297028 0147 洞房花烛-求首订3 “叶总还真是低调，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风声出来。”周委员几人是最后离开的，由叶檀和秦一凌陪着，边聊天边往外走。 “改日婚宴，叶檀定会送上请帖，到时候还请几位多多捧场。” 说起来周委员几个，也算是老熟人了。只不过彼此身份敏感，平时联系的不多。周委员哈哈一笑，“叶总的请帖，求之不得。到时候我一定准时到。” “欸？这不是陆局长？你也在这啊？”陆凡和姜莱还在门口站着，周委员一眼看到陆凡。 “我等你一起，说点事情。”陆凡上前和周委员三人握了握手，然后，火上浇油一般，跟姜莱说了一句，“我先走了，表弟妹。” 叶檀是陆凡表弟一事，周委员是知道的，所以在陆凡说表弟妹的时候，他就确认了姜莱的身份。 他不由得打量了姜莱几眼，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让叶檀那样的男人驻足，将其娶回家。 如果说叶檀刚刚那样做是故意的，那陆凡的行为就是刻意的。他的行为，跟拉着周委员说这就是叶檀的妻子没有什么两样。 姜莱的眼皮子跳了跳，对周委员几个人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果然，叶总的眼光是最好的。”周委员真心赞到。 居移气养移体，姜莱的气质清冷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这是身在官场的人比较看重的一点。所以哪怕姜莱一句话都没说，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却已经展现的极其明显了。 “是我的福气。”叶檀顺势牵起姜莱的手，往身边带了带，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而他这种表情，一直延续到他拉着姜莱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很得意？”姜莱回身，啪的一下关上办公室的门。 叶檀含笑，欺身圈住姜莱，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他将下巴抵住姜莱的脖子，“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得意。” 姜莱扶额，什么叫做对不起，但是真的很得意啊？ “不要生我气好不好？”叶檀抱着姜莱，心里是紧张的。 “明知道我会生气，你不还是说了？”而且还玩了个大的，竟然在那么多家媒体面前说的。这跟昭告天下有什么区别？用不了多一会，整个锦城，乃至整个华国，都会知道叶氏的掌权人已婚的消息。而启光的负责人，也会成为热门词汇。 一想起这个情景，姜莱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说好的低调呢？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高调了？ “不要，不要生气。”叶檀一听姜莱说会生气，心里一紧。抱着姜莱的胳膊，不自觉的一用力，把姜莱紧紧的箍在怀里。 “所以你就要勒死我？”姜莱无语的扭了下被勒的生疼的药，企图为自己争取一点空间。 “我怕你生气不理我嘛。”叶檀说的可怜巴巴，声音也不复平日里的淡然疏离，反而有点糯糯的，像极了叶小玄撒娇的样子。 “少来。”姜莱扣住他的手腕，“先松开我。” “那你别走。”叶檀死活不放，似乎对姜莱扣住的位置一无所知。他在赌，赌姜莱不舍得用强力挣开他。 “好了，我不走，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姜莱卸了力气，无奈的叹了口气。明知道他是在装，可是她还真的下不去手。罢了罢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叶檀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大。他把头埋在姜莱的颈窝，低低的笑出声来。鼻息间的热气，在姜莱的颈窝里打了个旋，然后像一波电流一样，席卷全身。 姜莱感觉到肩头的震颤，“还笑？” “我家的小丫头心里开始有我了，我当然要笑。”叶檀的声音，皆是笑意。他感受着姜莱的无奈，愉悦的快要飞起来。 “谁心里有你了？”姜莱心思被拆穿，脸上一热，立刻反驳了一句。 “这里说的。”叶檀抚上姜莱的心口，感受着她心脏慌乱的跳动，俊颜的笑意越来越明媚，热烈的如同盛夏的骄阳。 “傻子。”姜莱终于抬手，戳了一下叶檀的脑袋。 “嗯，傻子没什么不好的。都说傻人有傻福。我是有福气才能娶到你。”叶檀松开力道，但是手依然扶着她的腰，他深邃的眸光，对视着姜莱，眼睛里的星辰大海尽数消失不见，只有一个他日夜思念的影子，占据着他的所有视线，占满了他的心。 姜莱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她的那些担心，那些心思，通通都不重要了。什么低调高调，也不重要了。 她看着这样的叶檀，突然也笑了起来，清冷的脸上，笑容逐渐绽放，像是莲池中一朵粉嫩的荷花，圣洁而干净，灼灼其华，一室芳香。 她主动攀上叶檀的腰身，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口。 “我之所以想要暂时保密，只是不想那些找我麻烦的人找上你。”她主动解释起来。 “你才是个小傻子，我会怕那些么？” 得知姜莱选择隐瞒的真正原因，叶檀的心情越发的好了。不是他的原因，也不是她的原因，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不怕啊，可是麻烦很讨厌，是真的很麻烦啊，我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有时候麻烦本身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找麻烦的人没完没了，就像恼人的苍蝇一样，一直在你耳边嗡嗡嗡的叫。哪怕不咬人，但是膈应人。 “那正好，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叶檀的老婆了，以后有什么麻烦，都冲着我来，你想怎么懒就怎么懒。好不好？” 苍蝇嘛，嫌烦就拍死好了。 “好。”姜莱不走心的应了一句。她又不是菟丝子，只能靠缠在大树上过活，自己的麻烦，总要自己出手才行。 “饿不饿？”叶檀拉着姜莱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叶檀一提，姜莱还真的觉得有些饿了。中午就只喝了小帆给的那盒牛奶，什么都没吃。她点点头，“是叫东西吃还是出去吃？” “回家吃。”才坐下来的叶檀复又站起身。 “回家？公司的事情怎么办？” 现在的叶氏，虽然大方向稳住了，可是很多事情还要做。 “我养他们，不是吃闲饭的。”叶檀把姜莱拉起来，然后嘘了一下，示意她放轻脚步。二人走到办公室门口，猛地打开门。 果然不出叶檀的意料，秦一凌和何美丽两个人，就在门外，曲着身子趴在门上听声音。说起来也是幼稚，叶檀的办公室，隔音效果那么好，趴在门上又怎么能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就在他俩靠在门上猜里面的人在做什么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秦一凌和何美丽没有一点点防备，连车都刹不住，直接噔噔几声，歪到办公室里来。 要不是姜莱不忍心，扶了一下何美丽，就她那个高跟鞋，指不定得摔多惨。 至于秦一凌嘛，叶檀是肯定不会扶他的，而姜莱，不好意思，手占着了！ 所以何美丽在姜莱的帮忙下，勉强止住踉跄的身子，而秦一凌，则直直的摔了进去，任他怎么挣扎，也挡不住摔倒的冲劲。 咚的一声，他不受控制的身子，坐在了地上，还在力的作用下滑行了一下，最终以脑袋磕着桌子止住身形而告终。 “靠，疼死我了。”秦一凌差点哭了，疼是假的，丢人是真的。 扒门缝听墙角被抓到已经很悲哀了，现在还摔成这样，让他堂堂叶氏特助，脸往哪里放？ 叶檀表示，这个问题真的不用担心。因为脸这种东西，他的特助先生早就扔了几百年了。 “啊哈哈哈哈……”何美丽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她站直身子，夸张的朝姜莱鞠了一躬。 “谢谢总裁夫人。” 这一声总裁夫人，自然不是交给姜莱听的，而是叫给叶檀听。作为叶檀身边的老人，她也是很懂老总的尿性的。以现在这种情况，无良老大肯定会借题发挥，然后把所有的工作都甩给她和秦一凌，自己回家娇妻在怀，逍遥快活。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雪中送炭是不存在的，落井下石倒是可以有。而且这石头的型号，还越大越好。 人美心毒的何大秘书贼溜溜的顺着叶老大的毛，把秦一凌气的够呛。他撑着地站了起来，苦哈哈的对着姜莱哀怨的撇嘴。 “老板娘，你偏心。” 噗，秦一凌这话一说出来，别说何美丽，就是姜莱都忍不住笑处声来。叶檀的嘴角抽了抽，这特么谁家的特助，赶紧领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好不好？ “一人扶一个，你找他哭。”姜莱用眼神斜了斜叶檀。 …… 秦一凌表示哭唧唧，老大会扶他？那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哦不对，连西边都不行，得是从地底下突然蹦出来才行。 这些年在老大旁边摔倒的人还少么？老大扶过谁？ 那些名门千金，当红明星，多少次在老大面前假意站不稳，想博取一下眼球，期待他伸手扶一下。可是老大呢？不但不扶，还会让出一点地方，让你跟大地妈妈接触的更加亲密，更加全方位一点。 他虽然比那些名媛明星长的好一点，啊呸，说什么呢。比她们重要一点，可是也不敢奢望老大能大发善心的来扶他。 姜莱看着这一对塑料兄弟情，不厚道的笑出声。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叶檀既然已经猜到他们二人在门口，那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下班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俩了。任何事情，秦特助可以定夺。” 秦一凌的本事，叶檀还是相当信得过的，。虽然人二了点，但是做事很有一套。所有他才放心把事情交给他。 可是他越是这么相信，秦一凌就越苦逼。他苦着一张脸，特别想抱着叶檀的大腿哭着唱一首，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秦一凌内心OS叶檀可以猜到，可是他会理么？答案当然是，不！绝不！ “他们走了。”秦一凌的脸，比苦瓜还苦。 “我们走不了。”何美丽的脸，比秦一凌的脸还要苦。 “欸，今晚又要加班到天明了。我们先去吃饭吧？”秦一凌摸了摸瘪瘪的肚子，那什么，他也饿了好不好。 “点餐吧，我们耽误的时间，都是今晚的睡觉时间。”作为一个铝孩纸，美容觉什么的还是比较重要的，何美丽捏了捏自己的脸，哭丧着脸说到。 “也对，那就点餐吧。点最贵的，boss报销。”秦一凌恨恨的说到。 “对，点最贵的！”何美丽附和。 “我要吃龙虾！” “我要吃鲍鱼！” “我吃鹅肝！” “那再配一瓶红酒，要八二年的。” “我要吃法国名厨亲手做的。” “我想吃满汉全席。” “我想吃广式茶点。”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在脑子里YY这些美食，只可惜到最后，也没点成这些大餐，因为走到一口的叶檀，已经吩咐小琪，把工作餐送到了秦一凌和何美丽的办公室。标准的一荤两素，配上一盅下火的老鸭汤。 惨无人道，灭绝人性，惨绝人寰！ 秦一凌狠狠的咬了一口盘子里的菜，心里用刀子把叶檀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做得完么？”姜莱好笑的看着叶檀，这个男人，好好的一副皮囊，里子怎么那么黑呢？ “没多少事情了，上午我已经列了计划出来，他们应该还有三四个小时就能下班。要是快一点，两个小时足矣。” 叶檀自己心里有分寸，叶氏是他一手拼出来的，自然不会儿戏的随意丢工作。 “那就好。”姜莱放下心来，叶檀心里有数就行了。“晚上想吃什么？” 工作的事情解决了，就剩下国计民生衣食住行了。 “简单一点的吧，晚上你教我做。” “啊？你做？”姜莱突然上次叶檀在她那煮红糖蛋的那次，她有听姨妈描述厨房的样子。 “总要学的。我想做饭给你吃，做一辈子。”叶檀侧身帮姜莱系好安全带，然后歪头看着她。 “以后你和小玄，我都亲自照顾。” 错过姜莱五年，错过小玄五年，叶檀的心里，不可能不遗憾。他唯有所有的事情都亲历亲为，才能弥补一些心里的遗憾。 “小玄嘴刁，可难伺候了。”姜莱淡笑，靠在座椅上，慵懒的像一只猫。 “没关系，我的儿子，再刁都养得起。”叶檀给了油门，车子离弦而去。 这哪里是什么严父风格，简直就是把儿子宠上天，一点节操都没有的爹！姜莱好笑的看着路旁的风景树往后面倒去，五年风景，是不是也像这些景色一样，让人心生向往，却抓不住？ “你还想不想再要一个孩子？”姜莱突然问到。 叶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想不想再要一个孩子，从头到尾，参与一下父亲的角色。”叶檀的遗憾，姜莱多少能猜到一点，也正因如此，她才突然萌生了这个想法。 “你……愿意再生一个？还是算了，我怕小玄他……”叶檀突然口干舌燥起来，冷静如他，此时手心里竟然全都是汗。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强迫自己忘掉。一个是他不知道姜莱同不同意生，还有一个，是他担心小玄会多想。 小玄的敏感他很清楚，若是再多一个孩子，保不准他会胡思乱想。 “那找机会问问他的意思吧。”姜莱看到刚刚叶檀眼里的渴望和希冀，心里想着哪天找小玄问一下，看他同不同意。若是他同意，就再要一个孩子，若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不问。我不想小玄多想。我有你们两个就够了。现在回家做饭，吃完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叶檀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抓着方向盘。 “什么事？”姜莱不解。 “洞房花烛！”叶檀吐出四个字！ 1527297028 0148 心肝宝贝甜蜜饯-求首订4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久旱之甘霖，对叶檀来说，没什么概念。他连棵草都不种，就算种，也不用等雨来浇。 他乡之故知，同样没什么概念。他出门大多都是出差，故知不故知不重要，生意谈成了才是首要的。 金榜题名嘛，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对他来说，不过就是看几天书，然后考个试之后，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有洞房花烛，他才真的欢喜。人这一生，能娶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姜莱蓦的一愣，没想到得了个这答案，她无语的看着咧着嘴开车的男人，“你就那么想洞房花烛？” “傻子才不想。”叶檀咬牙切齿。 好歹他已经领证好多天了，接过事情一件接一件，他的人生大事啊…… 叶檀的反应，姜莱无语又好笑。她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手不知道要怎么放着才好。 “要不要这个？”叶檀拿出一盒木糖醇，递了过来。 “什么？”姜莱回神。 “有人说紧张的时候吃两粒，能缓解一点。”叶檀坏笑。 “鸽吻！”心思被拆穿，姜莱羞恼的红了脸。 哈哈哈哈…… 叶檀不知道，原来自己有一天真的能这么开心。开心到合不拢嘴。 “别笑了。”姜莱囧的脸越发的红了。明明没什么露骨的话，明明比这更过分的话都听过，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窘迫的。 “我家的小丫头，傻的可爱。”叶檀分出一只手，在姜莱的头上揉了一下。然后才惊觉，他的手心，都是汗。 紧张的，又何止一个人。 “哦，原来叶先生一点都不紧张。”感受到头顶的汗湿，姜莱揶揄到。 “紧张呐。盼了好多年呢。”叶檀喃喃一句。车已经停了下来。 姜莱一看，没来过。 “人家都说狡兔三窟，那叶先生这是几窟？”贫穷限制了想象，姜莱跟着叶檀下车，朝着房子走去。 这是一幢独院的中式别墅，比茹园要简约现代一些，也没那么大。 不过小也是相对茹园而言。 叶檀揽着姜莱的肩头，把手上的钥匙交到姜莱手上。 “有叶太太的地方，就是叶先生的窟。” “要是哪天叶先生金屋藏娇，叶太太想捉奸都找不到地方吧？”姜莱晃着手里的钥匙，逗着叶檀。 “叶先生有洁癖。” 言外之意，除了你，谁都不会有。 好吧，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姜莱也不例外。她看着院子里的布置摆设，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你熟悉的不是这里，是你们学校附近那个仿古公园。” 叶檀说完，姜莱才想起来，难怪这里这么熟悉。她大学期间，确实经常去那个公园，是她很喜欢的风格。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那里？” “有次宴会，碰到一个你曾经的同学，闲聊的时候提起来的。”叶檀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太自然。 姜莱自然明白，惜字如金的叶大总裁，什么时候会跟别人闲聊了。肯定是有目的的刻意去问的。 “哦，原来叶先生也会闲聊啊。”她转了一圈，360度看了下院子里的布景，笑的见牙不见眼。 “为博叶太太一笑，闲聊一会又何妨。”叶檀长臂一伸，将从怀里钻出去的女人重新勾了回来。 “开门。”叶檀站在门口，等着姜莱。 “哦，好。”姜莱拿着钥匙，开了锁，扭开了门还没抬脚，就被叶檀一把横抱起来。 “欢迎叶太太回家。” 叶檀抬起左脚，咚的一声把门带上。然后就直奔卧室。 “喂，不是要先吃饭么？” 变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让人猝不及防。姜莱不是第一次被叶檀抱，可是却是第一次被直接丢到卧室的床上。 “先吃你。”还没等姜莱反应，叶檀就已经欺身下来，他箍住姜莱的胳膊，微微轻颤着。嘴唇准确的找到让他心安的归宿。 “老婆。”他浅浅的吻了下姜莱，叫了一声。 低沉磁性的声音，如同一把勾魂的利刃，把姜莱的心都叫酥了。 “我在。”她浅浅回应，眼睛蒙上一层迷雾，让人迷失其中。 姜莱的回应对叶檀来说，无疑是一种鼓励和邀请。他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砰的一声，碎裂的无影无踪。他的吻铺天盖地，排山倒海般倾覆下来，恨不能把怀里的人拆吃入腹。 良久，他才平息了下自己的焦灼，恨恨的咬了一下姜莱比樱桃还要红润香甜的嘴唇。 “我去做饭，你休息一下，或者泡个澡。” “唔。”身上的压迫感骤然减轻，姜莱睁开眼睛，唇角传来的痛意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平地而起的帐篷有多显眼，放眼一看就知道了。姜莱的眼神几多调侃，叶檀眼神一扫就知道了。他叹了一口气，还不是舍不得她挨饿？只能选择自己挨饿了。 “得意？你明天不用去上班了。”叶檀平息了一下自己的躁动，无视那平地而起的帐篷，丢下一句狠话，走了出去。只留下姜莱一个人在床上愣愣的想着，明天不用去上班，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呸！她脸上刚退下去的红潮再次泛起，要死了！ 她低咒一声，站了起来。打开卧室里的柜子，果然入眼是准备好的衣服，正装，休闲装，运动装，睡衣，一字排开。 她的手从睡衣上一件一件拂过，最后，落在一间藕荷色的睡袍上面。她拿了下来，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姜莱出来的时候，叶檀刚好做好了饭。一盘饺子，一碗面条。 这倒是出乎姜莱意料。这是当地风俗之一，闹洞房的时候要吃的。不过是要两个同样的容器，还要盖着让新娘子选。选了饺子的就寓意生小子，选了面条的就寓意生女儿。 她知道这个事情还是因为当年静静结婚，她虽然不能回来，也是跟着瞎激动了一把，没事查了查注意事项什么的。没想到叶檀竟然也懂这个。 “想吃哪个？”叶檀把两样都往前推了推。 “ummm，这个吧。”姜莱想了一下，选了面条。不是她想要女儿，而是大晚上的吃饺子她觉得不舒服。 “好，那我吃这个。”叶檀拿了只小碗，往里面夹了一点面条。 “要不要我喂你吃？”他拿着筷子突然想起什么，筷子尖点了点自己的薄唇，挑了挑眉。 “不用，我自己吃。”姜莱脑子转的飞快，喂食什么的，太危险了，她才不要。 她一把把碗抢了过来，拿起筷子就挑了一口放嘴里。 唔，烫…… 她张着嘴用手猛扇了几下。 “这么着急，吃完是急着做什么么？”看姜莱可爱的样子，叶檀忍不住想要逗她。 “还不是因为你？”姜莱愤愤的瞪着故意装迷糊的叶檀，却不知自己不经意间的烟波流转，差点要了叶檀的命。 “我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叶檀干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和躁动。 “没有，我什么都没想，叶先生贵人是忙，一会吃完就去书房加班吧。”姜莱说完，不顾叶檀脸上的精彩，埋头吃起面来。 让你皮，让你皮，皮这一下，开心了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檀嘴里叼了一个饺子，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行，卡在嘴里不进不出的，差点被姜莱的话噎死。 好不容易，他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洞房花烛睡书房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可怕了。 他放下筷子，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像两条腿一样走到姜莱的面前，猛地一弯，扑通一下磕在桌子上，就像是一个人跪在她面前。 “老婆大人息怒，书房的锁刚好坏了，进不去了。” “是么？那我去看看？”姜莱假装起身。 “等一下吧，它等一会就会坏了。”叶檀想了一下，用什么工具才能快准狠的敲坏那把倒霉的锁。 “吃饭吧你。”姜莱夹起一个饺子，恨恨的塞到叶檀的嘴里。 “果然比自己夹的好吃。”叶檀微闭着眼睛，特别享受的细细嚼了起来，舍不得咽下去。 “我吃完了，叶先生慢用。”姜莱吃的不多，只把叶檀给她夹到小碗里的吃完，就站了起来。她拿了杯水，端着走到阳台上，仰头看着天。 “妈妈，若是您在天有灵，就会看到女儿，是么？” “妈妈，你看到屋子里那个男人了么？他是小玄的爸爸，您的女婿呢。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您欢喜么？” 姜莱喝了一口水，便将水杯放在一旁，依然看着天上的繁星。星光点点，她不知道哪个才是妈妈。 叶檀在姜莱放下筷子的一瞬间，也丢下碗筷，以爆射的速度离开餐桌，只不过他的方向跟姜莱不一样。姜莱在阳台，而他的目标是浴室。 平日里，他洗澡，最少也要十分钟，可是今天，五分钟不到，他就已经洗漱完毕。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脑子灵光一闪，然后他开了条门缝。 “丫头，听得到么？” “听到了。”姜莱收回脑中的思绪，回头循着声源，发现一楼客房的浴室门，开着一条缝。 “我忘了带睡衣进来。”叶檀说到。 “哦，那你果奔回去好了。”姜莱翻了个白眼，撒谎技能负分。 “不行，我一向守身如玉，万一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叶檀立刻摇头。果奔什么的，实在有损形象了。再说，他的目的不是自己出去，而是让姜莱进来。 “看到就看到呗，反正叶先生也是国民老公，让你的后宫三千佳丽看一看也无妨，就当是福利好了。”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叶三岁，你到底要怎样？”姜莱揉了揉眉心，实在不想再跟叶檀杠下去了。明明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可是今晚似乎一直在斗嘴，连停都没停。 “过来。”叶檀探头期盼。 “拒绝。”姜莱摇头。 “真不过来？” “坚决不去。” “好吧，那我过去。”叶檀很没节操的围了条浴巾在腰间，把毛巾搭在肩上，甩了下还滴着水的头发，就朝着阳台走去。 “刚刚在想什么？”他圈着姜莱的腰，把她抱在怀里。 “没什么，看星星而已。”姜莱思绪被打断后，便没了之前的感伤。她也不想再提，徒增伤感。 “切，星星有我好看？”他扬扬眉，晃了下脑袋。 “怎么不擦干就出来？会头疼的。”姜莱拿过他肩头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姜莱的个子不矮，可是想要擦到叶檀的头，还是要抬高胳膊。叶檀见状，微微屈膝，享受着来自自己新婚小妻子的福利。 “老婆。”他低唤一声。 “嗯。”姜莱应了一下。 “老婆。”叶檀又唤一声。 “嗯。”姜莱再次应声。 “不要嗯，要叫老公。”显然，叶大总裁对姜莱的回答是不满意的。答案不在他的预期范围，不予得分。 “叶……唔。”姜莱刚开口，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猛地握住，然后那个被她擦的半干的头就倾了下来，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的唇瓣，细细品味起来。 辗转间，叶檀松了一下，“叫老公。” 姜莱的心口起起伏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简直要跳出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才是心动的样子。 见姜莱依然没有开口，叶檀也不气馁，再一次发动攻势，他就不信，他等了七年，准备了五年，还拿不下眼前这个已经为他心动的小丫头。 “叫老公。”叶檀的声音，就像是春日里拂过草尖的柔风，像夏日里绕过鹅卵石的溪流，想秋日里田园的瓜果飘香，想冬日里落在笔尖的雪片，总能骚到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砰砰砰，姜莱的心跳的越发的激烈，擂鼓一般。她的手抬起，又放下，再次抬起，复又放下，几次之后，终于被叶檀攻陷，两只手抚上他的后背。 “老公。”她终于将两个字说了出来。 叶檀的身子一下子顿住，甚至忘了继续自己探索甜蜜的嘴唇。他怔怔的看着姜莱，随即眼中的狂喜如潮水般倾覆出来，淹没了他的双眸。 “再叫一遍好不好？”他渴求。 “老公。”姜莱没有让他失望，再一次低低叫了一句。 “我的小丫头，真乖。”叶檀亲了亲姜莱的鼻尖，伸手将人公主抱了起来。 “你喜欢叫我什么？”叶檀突然很想知道，以后的漫长岁月里，他在姜莱的口中，会是什么称呼。 这个问题姜莱还真的没有想过。她喊过他叶檀，喊过他叶先生，也喊过叶总裁，当然，刚刚还喊了老公。 以后会喊老公么？姜莱摇摇头，应该不会整日里喊老公。 叶先生，叶总裁这种，也不适用于每个场合。 叶檀？似乎比其他的都靠谱。可是这样直呼其名，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那你喊我什么？”她想不出，随即反问到。 “叫什么，我想想啊。”叶檀一边和姜莱说着话，一边抱着她往楼上走。 “丫头，老婆，亲爱的，心肝，宝贝，甜蜜饯，你觉得哪个好听？”他看着姜莱，眼角和嘴角的弧度，都能盛水了。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这一堆称呼是什么鬼，丫头倒还行，家里叫叫也无不可。老婆也还过得去，名正言顺，亲爱的，情到浓时，她也能接受。可是谁来告诉她，心肝，宝贝，甜蜜饯是个什么称呼？ 她想了一下叶檀一手拉着她，一手牵着叶小玄，喊她心肝宝贝甜蜜饯的时候，小玄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她突然恶寒的抖了一下，太可怕了。 －－－－－－题外话－－－－－－ 所以叶先生和叶太太，到底应该叫对方什么好呢？ 1527297029 0149 满意你看到的么？叶太太？ 称呼的事情，最终姜莱也没定下来，因为她再一次被丢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她在床上迅速的一滚，滚到了床的另一侧，然后侧着头看着叶檀。 叶檀腰间的浴巾已经有些歪歪扭扭，似乎再吹一口气就能掉下去。小腹处没有一点赘肉，一块一块的腹肌看上去紧致有力。姜莱暗搓搓的吞了一口口水，有颜，有料。 “满意你看到的么？叶太太？”叶檀没有错过姜莱眼神中的热度，那一缕刻意的打量，就像是两条柔软坚韧的丝线，飘飘忽忽，缠缠绕绕，最终将他的腰身紧紧箍住，让他的呼吸一下子就不畅起来。 “ummm，马马虎虎还凑合吧。不知道现在退货还来不来得及。” “想都别想。”叶檀踢了拖鞋，掀开被子，一把抓过逃到一边的小女人。 他手肘撑着床，居高临下的看着怀中的小女人。看着怀中一贯清冷疏离的人，脸上没有一点防备的浅笑。他忍不住低头，用嘴唇在她的脸上细细的描绘。 他自问是个克制又冷情的人，不喜与人接触，更遑论亲密接触。可是自从遇到姜莱，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五年前的那天，每一个画面他都刻在脑海里，食髓知味。五年后再见她，他如同毒瘾复发一般，恨不能每时每刻都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 他留恋她每一次的浅笑，欣喜她待他的与众不同，他格外的沉迷她柔软的唇瓣，以及唇齿间的清香。他闭着眼睛，忍不住喟叹一声，此生有她，足够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姜莱清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纵容和放松。她想，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老天终是不忍的吧。等到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完事，她就放下所有的忙碌，专心的去爱他，为他去经营一个小家。 “小丫头，你不专心。”感受到姜莱的晃神，叶檀小小的咬了一下姜莱的唇角，小声抱怨了一句。 没有疼痛感，倒是那酥酥麻麻的触感，还有嘶哑难耐的声音，让姜莱瞬间回神，她搂住他宽厚精壮的后背，投入到他的温柔之中。 姜莱的顺从和回应，对叶檀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放纵和邀请，他脑中的弦齐齐断掉，再没有冷静自持一说，疯狂的像一头雄狮。 鱼缸里，一尾青鱼，兜兜转转，水草丛中嬉戏流连。 婚床上，一曲欢歌，婉婉转转，唇红若樱余音绕梁。 旖旎缠绵，一室温馨。 清晨的阳光，带着迷人的光辉，透过窗户洒落到屋子里，将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笼罩住，单薄的被单里，两人相拥的画面若隐若现。 叶檀从来不知道，拥着一个人睡，看着她的睡颜，等着她醒来是这么美好的事情。他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可以的放轻放缓。怀里的人依然睡的香甜，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投下暗影。 满足，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从他的每一根头发丝开始叫嚣，一直延续到脚底板。他的唇角弧度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咧开嘴，俊颜绽放处一个大大的笑容。 姜莱引以为傲的生物钟，在极度劳累后完全失灵，一直到七点多，她才挪了一下酸痛的腿，想要睁开眼睛。 她睫毛轻颤几下，沉重的眼皮轻轻开启一条缝隙，透过这一道缝隙，她正好看到拥着自己的男人，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昔日里职场叱诧风云的男人，卸了一身的凌厉威严，百般算计就像是冬日暖阳下的雪花，融化的彻底。此时的叶檀，哪里还有叶阎王的影子？ 姜莱不由随着笑了起来，她眯缝着眼睛，红润饱满的嘴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早啊。” “早啊，我的宝贝。”叶檀的头往前凑了凑，在姜莱的额头印下一吻。他的手攀上她的后背，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别闹，好累。”姜莱抓住他作怪的手，慵懒的说了一句。 “真想跟你闹一辈子。”叶檀叹了口气，收回放在姜莱后背上的手，落在她的脸上。略粗粝的指腹一点点的描绘着她的眉眼。 这个女人，他想了七年，等了五年，心里梦里的样子，终于这样真实的在他面前，看得见，摸得着。她面对他的时候，是信任，有爱恋。而不是对别人那般清冷和疏离。这样的她，让他的心胀的满满的，他的手停在她的眼尾，眉眼间的风情犹在，勾魂摄魄般，让他欲罢不能。 他突然闭上眼睛，喃喃一句，“不能再看了。” “我就那么难看，让你嫌弃成这样？”姜莱好笑的看着用手盖着眼睛的男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 “爱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你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睛有多勾人，我怕我忍不住再来，你承受不住。”昨晚帮她洗澡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由于他的不知节制，她的小丫头已经很疲累，而且有的地方已经肿了。他必须要克制，否则会伤了她。 叶檀的意思姜莱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本来就是个医生，又怎么不知自己现在的状况？她的脸忍不住一红，“你也知道承受不住？昨晚不知道哪个混蛋一直折腾。” 提起昨晚，叶檀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流淌着一股热流，他想起她昨晚在他怀里娇吟缠绵，紧紧抱着他的样子，不由再一次狠狠的吻上她红如樱桃的嘴唇，汲取她的芬芳。 唔…… 嘴唇上传来的酥麻痛感让姜莱忍不住轻呼出声，却又被叶檀悉数吞进腹中。一吻终结，姜莱已经软的像一根无骨的面条，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叶檀则餍足的看着她，眉眼间的温柔满的快要溢出来。 “小丫头，碰到你，我的冷静自持，都该拿去喂狗了。” “哼哼。”姜莱恨恨的磨牙，用鼻子哼哼了两下表示自己的不满。 “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叶檀终于不舍的放开怀里的人，掀开被子。他只穿了一条棉质睡裤，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姜莱看着眼前这个人神共愤的男人，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乏累，说了一声随便，就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生物钟什么的，也一起喂了狗吧。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叶檀正靠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眉眼间的情谊那么缠绵。 “醒了？” “嗯，饿了，有什么吃的？”姜莱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抹了一把辛酸泪。早知道两个人睡觉这么消耗体力，她昨晚应该多吃一点的。 “妈带了不少好吃的过来。” “你说什么？谁来了？”姜莱呼的一下被子，然后又嗷的一声，盖了回来。奇怪了，她的睡袍去哪了？ “妈带着小玄过来了，顺便给我们带了吃的。”叶檀重新拉开被子，帮姜莱穿衣服。 “什么？小玄也来了？”姜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难得晚起来一次，竟然被婆婆儿子抓了个正着，她这张脸可以不用留着了，丢出去算了。 “就是他要来，妈才带着他过来的。”叶檀一想起小玄刚刚的那个嘴脸，无奈的说到。 小玄不是来看妈妈的，而是来讨伐他的。刚刚在外面已经当着老太太的面，竟然说他让他妈妈受累了。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帮姜莱穿好衣服，然后在她的腰上揉了几下，“还疼不疼，我抱你去洗漱，然后你就在床上吃点东西，好不好？” 不等姜莱说话，他已经弯腰把姜莱抱了起来，洗漱间里，暖黄的壁灯还亮着，洗漱杯放在洗手台上，牙膏已经挤好。 “自己刷还是我帮你？嗯？”叶檀看着怀里的人，心柔的能滴出水来。 “自己来。”姜莱心想，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不再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挑的女汉子，身边多了一个为自己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是她毕竟是姜莱，独立已经成了习惯，让别人服侍着洗漱什么的，她还做不到。 只是她不知道，不久以后，她再次怀孕的时候，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跟婴儿没什么两样的日子，她竟然也会习惯了。 “好，那我等你。” 姜莱是被抱出来的，没有穿鞋子，叶檀褪了自己的拖鞋，让姜莱穿着，自己则光着脚，转身出去给她拿鞋子。 叶檀出去以后，姜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还是她么？ 媚眼如丝，藏在眼尾的风情还没散去，嘴唇红润饱满，脸上红霞翻飞。她的手抚上自己白皙的脖颈，一颗颗草莓依然成熟，红的发紫。不用想，身上肯定已经有青紫的地方了。 姜莱叹了口气，自己这副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她开了龙头，掬了一把凉水，泼在脸上，想要让自己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一些。 叶檀一直等在门口，看着姜莱懊恼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她拿着他为她挤好的牙膏刷牙。他突然羡慕起那支牙刷来，可以每天描绘她的唇齿。他看着姜莱把洗面奶揉出泡沫，涂在脸上，再一点点洗干净。他走上前，拿毛巾擦干她脸上的水渍，然后再次抱起她，放回卧室的床上。 “我去拿点吃的给你。”叶檀说的，转身就要出门。 “不要，我自己出去吃。”姜莱连忙拉住叶檀，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走不出去，婆婆上门，她窝在被窝里不出去是什么道理？ “放心吧，是妈的意思。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叶檀把姜莱按在床上，给了她一个等我回来的眼神，走了出去。 姜莱连忙起身，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还没伸手，门就开了，孟茹端着吃的走了进来。 她看到姜莱下地，连忙进屋，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哎呀说了不让你起的，快回来躺着。” “妈……”姜莱囧了一下，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哎呦，你这孩子，快过来。”孟茹含笑着把姜莱拉到床边，坐下，“快点床上坐着，不然妈不高兴了。” 她板着脸，佯装生气的样子看着姜莱。 没办法，姜莱只好又脱了鞋子，爬到床上，“对不起啊妈，让你大早上跑一趟，还等我那么久。” 孟茹白了姜莱一眼，“好孩子，妈高兴都来不及，说什么对不起的话。要说对不起，也是我们母子俩对你说。” “你一个人带大小玄，还要为了生计奔波，我们都没帮上忙，这些年苦了你的。”闲聊的时候，小玄也会跟她说一些他们在国外的生活，有时候听的孟茹都心酸的想哭。 “妈，那些都过去了。”姜莱扶额，总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傲娇不懂事的女人。 “对，都过去了，以后啊，什么事都让檀儿去做，你呢，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好好养养身子，有什么事情就跟妈说，妈站在你这一边。”孟茹拉着姜莱的手，拍了拍。 “妈我还是起来吧。”姜莱苦着脸，如坐针毡的样子把孟茹都都笑了。 “傻姑娘，妈是过来人，又不是不懂这些。再说，就你这小模样，让小玄看见，指不定要怎么揶揄你呢。”孟茹忍不住捏了捏姜莱的脸蛋，调笑了一句。小玄那个孩子，她这几天算是领教了，比他爸爸小时候，懂的还多。一句话惊天震地的。 咳咳，姜莱的视线飘忽了一下，在地板上搜寻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地缝一类的，她先钻进去冷静一会。 “是你自己吃，还是妈喂你吃？”知道姜莱饿了，孟茹端了小笼包过来，拿着筷子问她。 “我自己来，自己来。”姜莱的脸，烧的更厉害了。她突然知道叶檀突然表现出来的温柔是怎么回事了。遗传，遗传啊。 “小莱，妈把你当女儿的，你可不能把妈当成恶婆婆看。多少年了，我都没有这几天笑的多。妈真的特别开心你和小玄能接受我们。” 姜莱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低着头听着孟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竟然酸酸的，多少年的母爱缺失，让她都忘记了她也是渴望亲情的。她竟然不知，自己有一天可以感性到这个地步。她感觉到有东西从她的眼睛里掉了出来，砸在她手上盘子里的小笼包上。 “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孟茹慌了，扯了纸巾想要帮她擦眼泪，却见姜莱歪着身子靠在她身上，抱着她的腰。 “妈妈，妈妈……”姜莱喃喃自语，分不清自己叫的是谁。 “好孩子，乖，乖乖的。以后妈疼你，连带着亲家母的那一份。乖，别哭，哭的妈的心都要酸了。” “说好了以后当我妈的啊。”姜莱撒娇的不起来，靠着孟茹吃东西，孟茹好笑的摇摇头，拿着牛奶杯子不时喂她一口。 “对了，你们昨晚避孕没有？”孟茹突然想到这个事。 咳咳，姜莱特别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喝牛奶，不然肯定会喷出来。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摇摇头。 “没有。” “这个臭小子，混蛋家伙。”孟茹愤愤的骂了一句。 “你刚刚回来，家里的旧事还没处理好，要是现在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就让他出去买药给你。还有，以后让臭小子做好措施再来闹你，不准你再吃避孕药，很伤身体的。” 孟茹拍拍姜莱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 说不感动，那真的是骗人的了。哪里有婆婆劝着儿媳妇说要是现在不想要孩子就去买药的？“妈，我知道了。” 姜莱两手掩面，狠狠的搓了几下，今天的脸，真的不用要了。婆媳之间，讨论措施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尴尬。 “这个是给你的，拿好了。”孟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姜莱把盘子放在一边，擦了擦手，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枚古朴的玉簪，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姜莱把簪子拿出来放在手上翻看，质地很好，清凉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这是叶家的传家宝，传了几代人了，据说特别灵验，能保夫妻和美。”孟茹想起当年婆婆把这个交给自己的时候，也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少天在一旁傻乐，挤眉弄眼的让她快点收起来。 那些都还仿佛在昨日，可却已经物是人非。 “谢谢妈。”姜莱知道孟茹应该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小玄呢？” 她连忙把簪子放回盒子里收好，转移话题。 果然，一听到小玄，孟茹立刻回过神来，脸上扬起一抹慈爱的笑。 “檀儿怕他闹你，带着他出去玩了。” “行了，我也不吵你了，你再睡会儿，养养精神。小玄我就带走了，我给他请了家庭教师，一会还要上课。”孟茹站起身，拿了盘子和牛奶杯，又回头补了一句。 “记得哦，不想要孩子就让檀儿做措施。” “妈，你想不想我们二胎的？”姜莱问到。 “想，但是不能委屈你。我们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乖乖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休息。” 叶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莱坐在床上，愣着神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他倒是不担心什么婆媳矛盾，不过看到姜莱的样子还是心里一紧，三两步走过去把姜莱抱住。 “啊，没事。妈和小玄走了？”姜莱回神，身子放松下来，靠在叶檀的身上，慵懒的像一只大猫。 “嗯，走了。”叶檀头疼的苦笑一下，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小祖宗，把他打发了。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叶氏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忙完，姜莱还是有点担心的。 “晚一会吧，我陪你再躺一会。”叶檀看了下时间，拉着姜莱再次躺下，他拉过姜莱的一条腿，不轻不重的捏着，帮他按摩。 姜莱哼叽了一下，果断闭上眼睛休息，不看叶檀眼睛里的颜色渐渐变浓，尽量忽视他越来越烫的掌心。 “对了，妈说了，你要是没有措施，不准你再闹我。”就在叶檀的气息越来越近，快要碰到她的嘴唇时，姜莱又补了一句。 叶檀顿了一下，好笑的在姜莱额头啄了一下，“好，我一会就去买。” 叶檀是在姜莱睡着之后走的，看着手机上秦一凌打过来的第三个电话，他恨恨的磨了磨牙，最后还是出了门。 “你还知道上班？”他一到办公室，就看到秦一凌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不满的看着他。 秦一凌头发有点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无神的双眼无声的表明自己极度缺觉。 叶檀凉凉的斜了他一眼，“有意见？” “有，凭什么你娇妻在怀双宿双飞我却要通宵加班？”秦一凌开始控诉无良老板的恶行。 “因为你单身。”一句话，搞定！ －－－－－－题外话－－－－－－ 心疼秦特助一秒…… 1527297032 0150 偷拍，网上炸了。 秦一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没把无良嘴毒心狠的老板咬死的，他忍了又忍，深呼吸，长出气，几次三番，终于在最后还击了一句。 “请我吃午饭！” 叶檀的嘴角抽了抽，他这个特助，眼界越来越低了，现在已经能用一顿饭打发了。 “行，叫上小何一起？”叶檀扬扬眉，问到。 “叫！她昨晚还说要宰你一顿的，不叫对不起我们昨晚加班那么晚。”秦一凌说着，已经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地方是秦一凌选的，锦城最贵的海鲜自助，非金卡不能入内，属于必须要有钱有地位还得被认可的人才能去的地方。所有的海鲜都是空运，当天送当天吃，吃不完就扔掉。 叶檀自然是没有问题，这个地方的会员，他刚好有。索性今天试试看，要是好吃了，就带老婆儿子过来吃。 秦一凌不知道自己咬牙切齿选的地方，在叶檀眼中不过是个试菜的地方。三人到了车库，刚走到车子旁边，就见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跑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人，朝着他们走来。 来人正是谢安琪，她穿着深V的长裙，精致的面容配上恰到好处的淡妆，更显得她窈窕而出众。艳而不妖的唇色像初夏枝头刚成熟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细高跟的鞋子显得腿白皙而修长。 “这才是女人。”何美丽不禁感叹了一句。看看自己，一身灰突突的职业套装，中规中矩的打扮，还真是没什么女人味。 “你还知道啊，谁让你平时不好好打扮的？”秦一凌听到何美丽的话，赞同的点点头。何美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从一个刚出校门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带到现在能独当一面。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太要强。不管什么事，都逞强的咬牙去做。唯独不会对自己好，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的。 “我打扮了有什么用嘛。”何美丽咬着自己的嘴唇，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秦一凌根本没有听清楚她刚刚说了什么。 “没事，她过来了。”何美丽摇头。 “这是要去哪？”谢安琪甩了甩自己栗色的大波浪，摘了太阳镜，顺手挂在了自己深V的领口。 “昨晚加班的奖励，叶总请吃饭。”何美丽解释了一句。这个谢经理，是她佩服的人。同为女人，她知道在职场打拼的不容易。而谢安琪无疑是成功的。不管是在哪方面，都是值得她学习的。 所以在公司，她对这位美丽动人，魅力四射的大明星经理，还是挺尊敬的。 “刚好我也没吃，叶总介意多请一个么？”谢安琪走到何美丽身边，挽住她的胳膊，风情万种的看着叶檀，歪着头问到。 不浓不淡的香水味，瞬间包裹住何美丽的鼻子，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对哦，昨晚谢经理也加班到很晚呢。” 谢安琪昨晚走的确实特别的晚，她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打印资料的何美丽，随手将手上粉丝送的巧克力给了她。 秦一凌突然很头疼，对这个工作上很精明，生活上很没眼色的秘书无奈的使了个眼色。他拉着何美丽的胳膊，打开车门把她塞到车后座，然后啪的一声关上。自己则快速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就是聪明有眼色的特助和迷糊没眼色的助理的区别了。谢安琪的心思，他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那张照片之后，他已经知道，自然不会让boss陷入麻烦中。 所以副驾驶这种敏感的位置，还是他来替嫂子守着吧。 秦一凌的做法，让叶檀非常满意，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吃饭的时候把自己已婚的事情说出来，让谢安琪歇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好，所以他点了头，谢安琪满意而得体的道了谢，坐到了何美丽的旁边。 鲜门盛宴离市中心位置有一点距离，大概要一个来小时的车程，何美丽和秦一凌一上车就开始眯着眼睛补眠，叶檀则专心致志的开车。坐在后面的谢安琪也不觉得尴尬，拿着手机一直在发消息，也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车刚停稳，秦一凌就醒了过来。“何小猪，起来了。” 他朝后座喊了一句。何小猪这个名字，是他发明的。每次加晚班，何美丽困得直点头的时候，他就喊两声何小猪，然后她就精神了。 条件反射一般，何美丽在秦一凌开口的时候，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她揉揉自己的眼睛，看了下外面。鲜门盛宴四个字，尤其显眼。 “到了啊，好饿。”刚睡醒的她声音还带着一丝软糯，有点迷迷糊糊的。 “何秘书好可爱。”谢安琪终于收了手机，看着何美丽迷糊的样子，好笑的说到。 “唔，哪有，我只是又饿又困，饥困交迫。”何美丽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想要开车门，手刚伸出来，却发现秦一凌已经帮忙把车门打开了。她咦了一下，随即又明白过来，干笑一下，才下了车。 鲜门盛宴的门口，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一米八五以上的个子，配上高颜值的脸，让何美丽不禁多看了几眼。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高又帅了，她想。 “刘姥姥啊你，一脸没见识的样子。”秦一凌右手食指弯曲，用骨节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 “嘶，疼呢。”何美丽像被侵犯领地的小兽一样，呲牙咧嘴的对着秦一凌磨牙，而对方，却已经伸着大长腿走了进去。 滴的一声，大门打开，如眼是一片湛蓝。 整个大厅是仿海边的设计，波动的海浪，轻柔的细沙，茂盛的棕榈树，以及一艘仿航母设计的大船。 一走进大门，一股海鲜独有的腥香扑入鼻息，让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何美丽看着水中央的仿航母大船，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是鲜门盛宴的厨房，透过窗子，能看清里面的大厨正在忙碌的处理着手上的海鲜。新鲜的三文鱼，海胆，龙虾等在他们手上上下翻飞，没一会功夫，就已经变成了一盘精致的美食。 叮。他们每做好一样，就用手上的刀背磕一下面前的铜铃，铜铃清脆的响声很好听，就像是风雨中摇曳的风铃，叮叮当当，此起彼伏。 身材姣好，气质上乘的服务员双手端着托盘，从船上鱼贯而出，坐上门口等候的小船，由船上的渔夫摇着橹，送到岸边。 自选菜区就在岸边不远处，她们把菜品摆放好后，再次回去，等着新的美食出炉。 何美丽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不够用了。平日里忙成狗的她，下班在路边买一份铁板炒饭都吃的超级满足的她，对这种奢华高端的地方，一点概念都没有。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她心里想到。 她张着流口水的嘴，往周围看了看。堂食座位被一个个颇具风情的亭台隔开，镂空的设计若隐若现，彼此不打扰，也不会逼仄，要不是叶总在这，要不是这里太过高端，她真想脱了鞋子在这细沙上好好撒个欢，天知道她有多喜欢海边。 叶檀已经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心里在盘算，他的小丫头会不会喜欢这里，小玄在这边会不会开心，以她的身高，那些亭台转角会不会伤到她。 想到这，他脸上硬朗的线条，竟是有几分柔和，在里面灯光的照射下，倒是多了几分随意和温柔。 谢安琪看着他的脸，一时间有些痴迷。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抢在秦一凌前面，坐到了叶檀旁边。然后假装不在意的拿出手包里的镜子，看了看自己脸上的妆容，须臾，她满意的收回视线。 秦一凌被抢了先，不满的等了东看西看的何美丽。都是因为她，他才慢了一步。 “是要自己去选么？”何美丽不知道秦一凌已经把自己没抢到位置的锅扣到了她的头上。她看着自选去那些让人食指大动的颜色，愣愣的问了一句。 “是的，何秘书可以去拿菜了，想吃什么就拿什么。”谢安琪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善意的微笑着，对何美丽说到。 “好耶，那我去拿咯。”化身吃货恶魔的何秘书，一改办公室里严苛的做派，像一个觊觎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快乐的冲到自选的冷菜区。细密的冰雾中，一盘盘海鲜置于其中，如同海市蜃楼般不真实。 哎。秦一凌叹了一口气，真是师门不幸，他怎么就带出来这么个傻徒弟了。他不放心的站起身，也跟了过去。座位上，就只剩叶檀和谢安琪两个人。 叶檀随意的靠在椅子上，还在想着不知道他的小丫头仙子啊起床了没有。 “叶总。”谢安琪打破安静。 “嗯？”叶檀收回自己的思绪，脸上的温柔消失殆尽，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 “你昨天在媒体面前说的，是真的？”绅士鬼差，谢安琪还是主动提起这个，天知道她昨晚在办公室坐了那么久，早已经等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确实已经领证结婚了。可她还是不信。 那可是叶檀，云端高阳，不可一世。有哪个尘间女子能够配得上他？她隐忍克制这许多年，不就是为了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才能配得上站在他身边么？可是为什么她已经快要满意自己的状态时，却等来了他成婚的消息？ 她捏着自己的手指，苦笑一声，不知道自己这又是何苦，非要等他亲口告诉她么？ 叶檀倒是很意外她会主动问起这个。他原本还打算等秦一凌他们回来，再说这件事的。看来现在不用了。 “没错，是真的。我已经有家世。” 心痛，痛的就像是被人用一把极其钝的刀，一下一下摩擦这割裂，让人疼的直不起腰。谢安琪的脸上，有着满满的哀伤。她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不知道是哪个女人那么幸运，能够嫁给叶总。” 幸运么？当然是幸运。不然，叶檀怎么会看上她？肯定是上天眷顾。 “是我有幸娶到她。”叶檀回想起那个午后的教室，那个清丽的侧影，那个慌乱尴尬的表情，不由得一笑。命运真是奇妙。 其实叶檀笑起来很好看，本来就是颜值担当的他，配上此时的笑，就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开心事一般。 还真他妈帅！一个坐在角落里，带着低檐帽子的人，看着手里刚刚拍下的照片，咧着嘴赞了一句。照片里，谢安琪正歪头看着叶檀，眼睛里有着些许不自知的情意。而叶檀，则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笑的那么好看。 谢安琪看了一眼依然在选菜的何美丽和秦一凌，突然歪着身子想要站起来。 “我也去选个菜。” 不料，她的脚下一歪，高跟鞋滑了一下，整个人就朝着叶檀歪了过去。她摔倒的角度选的倒好，双手张开，正好能挂住叶檀的脖子。开的深V的前面，贴到了叶檀的胳膊上。 哪怕身手再好，这么突然的情况，这么近的距离，叶檀也来不及躲开，被谢安琪抱了个正着。他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站好。”他冷冷出声，厌烦的抹了一下鼻子，刺鼻的脂粉味让他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对不起，叶总，我刚刚鞋滑了一下。”谢安琪不舍的站直了身子，脸上有了些许慌乱，但更多的是满足。 “想吃什么，我帮你拿。”她恢复了自己一贯得体的笑容，问了一句。 “不必，秦特助会帮我拿。”叶檀冷声拒绝。 “哦，我倒是忘了，秦特助一向是个好下属。”谢安琪说完，离开了座位，只不过在转头的瞬间，看了一眼某个角落。那里的男人，对着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将相机里的存储卡取出来，插到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里。他的偷拍抢拍技术，已经完全到了不用修图的地步。他手指翻飞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没用多久，一片新闻稿就完成了。 顾不上吃东西，他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鲜门盛宴，直奔市内。 而何美丽和秦一凌，终于选好了要吃的菜，凯旋而归。身后服务人员，端着盘子跟着他们，颇有点古代皇宫里传御膳的味道。 谢安琪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她就只选了一样，也没用服务员送，自己端着就回来了。是一盘蔬菜沙拉。 “谢经理就吃这个？”何美丽可惜的咂了下嘴。 “对啊，我减肥的。” 可怕，果然美丽动人什么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和这么多美食比起来，还是嘴比较重要，那什么肉肉，至于最后是变成脂肪长在身上，还是变成便便献给大地母亲，她才不管。她同情的看了一眼根本跟减肥一次沾不到边却仍然为了减肥大业虐待自己的谢安琪，恨恨的咬了一口盘子里的东西。 化悲愤为食欲。化食欲为肉肉，圆滚滚什么的，最可爱了。 四人中，叶檀吃的不少，但是举止优雅，不急不缓，赏心悦目。秦一凌吃饭一向赶时间成了习惯，他吃的很快，但是也不见粗俗。谢安琪更不必多说，作为一直活跃在公众视线里的艺人，一举一动都是受过训练的。只有何美丽何秘书，吃的那叫一个手忙脚乱，狼吞虎咽。 “你几辈子没吃过饭了？”秦一凌扶额，忍不住怼她。这孩子平日里在办公室挺有节操的，怎么一见美食就跟狗狗一样的。 “几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何美丽不以为然，她举着手里的龙虾，嘟着油乎乎的小嘴，“要不要吃？” “不要。”秦一凌嫌弃的别开眼，真的不想认识这个二货。 “切，要也不给你。”何美丽恨恨的咬了一口龙虾肉，接着大快朵颐起来。 二人在办公室也会互怼，也会开玩笑，可大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怼上瘾了。叶檀凉凉的看了一眼秦一凌，然后淡定的收回视线。 “秦特助，你也多吃点，下午给你休个假。”良心发现的叶大boss终于看不下去秦一凌和何美丽那四个大大的黑眼圈，发了慈悲心。 “啊，啊？”秦一凌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老大，心情很美丽啊。”放假了，心情自然愉悦的不得了，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叶檀，眨了眨眼睛。 秦一凌在想什么，叶檀自然是知道的，他懒得理他，拆了一张一次性手帕擦了擦嘴。然后拿起电话看了看，发现小丫头还是没有来电话。 看来还真是累狠了。 而此时他心里那个累狠了的姜莱，正在大床上睡的天昏地暗。天知道她今天怎么这么能睡，连手机上跳动的来电显示都感觉不到。 等他们吃好出来，或者说等何美丽吃的沟满壕平，心满意足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两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在信息时代，网络发达的今天。也许一秒钟前，你还是人人艳羡的巨星，下一秒就人设崩塌，人人唾弃。也许上一秒你还是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面阎王，下一秒就成了香艳新闻里的男主。 而等在鲜门盛宴门口的那些粉丝，正在用他们的行动告诉叶檀几人，刚刚的这两个小时，都发生了什么。 谢安琪，华国最闪耀的明星，拥有粉丝无数，不管是男粉还是女粉，她都维护的很好。尤其是锦城这个地方，叶氏的大本营在这，公关团队自然不在话下。所以所有粉丝中，锦城最忠粉。 大门打开，叶檀率先走了出去，秦一凌紧随其后，最后也谢安琪和何美丽。四人一露面，就见马路对面，一下子冲过来几百人，年纪不大，看上去大都是在校生。 “安琪，安琪。”他们大喊。 谢安琪似乎没想到自己偶尔出来吃饭，会被认出来。但是她对粉丝一向很好，哪怕现在身边没有保镖，可还有叶檀不是么？ “大家注意安全。” 她挥挥手，得体大方，声音甜美的能提炼出二两白糖来。 “安琪，网上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和叶总裁情投意合？” “对啊，安琪，你和叶总裁真的彼此喜欢么？” “叶总裁，你真的结婚了么？你既然喜欢我们安琪，为什么还要娶别人？请问是因为商业联姻不得不么？” 发生了什么？ 叶檀看着秦一凌，冷峻的面容，如刀一般，凌厉肃杀。 －－－－－－题外话－－－－－－ 想吃海鲜……可惜啊。除了鱼，什么都不能吃的格格很忧桑。 1527307863 0151 郎才女貌，照片不错。 秦一凌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老子的假期，又泡汤了。 第二个反应是——什么情投意合彼此喜欢，哪来的这群人？ 像是为他解惑一般，他的手机适时响起。他划开手机屏幕，是安琪娱乐的公关部经理。 “秦特助，不好了。” “说重点。”秦一凌冷凝的眉头一皱，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事不先说，不好了不好了的叫半天。 “是，叶总和安琪小姐的绯闻闹得满天飞，现在网已经炸了，热搜瘫痪，公关部压不住。” 公关部经理一边抹着汗，一边哭丧着脸，鬼知道他两小时前第一次看到这个新闻到现在，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管是叶檀还是谢安琪，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众人物，偶尔网上捕风捉影的新闻也时有发生。可是叶氏的公关团队都不是吃素的，一般很快就能处理好。 所以他以为这次也没问题。事实证明，他真的很傻很天真。 他怎么也想不到，两个人的新闻合起来变成一个，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电脑卡的半天不动，微博一直在转圈，根本刷新不出来。他还是看了别人的截图，才知道那个报道到底说了什么。 离谱！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他吓的差点扔了手机，这才想起得先跟特助报备一下。 “晚了，叶总已经被粉丝围住了。”秦一凌气的不打一处来。哪怕再早打一分钟，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啊？那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公司养着公关部，是来问我怎么办的么？处理不好就给我滚蛋！”秦一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小何，你和叶总先回去，坐电梯上八楼。”他冷声对何美丽说到。 “boss，你知道怎么走的，这里交给我。” “好，有事打我电话。”叶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对粉丝微笑着的谢安琪，然后冷硬的转身，和何美丽一起回了鲜门盛宴。 “欸，叶总裁怎么走了？” “就是，怎么走了？” “安琪，叶总裁为什么不陪着你？” “叶总裁，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自动门在叶檀和何美丽进去后，就自动感应关门，把身后的一切嘈杂关在了外面。叶檀紧闭着嘴唇，一脸寒霜的走向专用电梯，直通八楼。 八楼是个休闲会所，装修的淡雅素净。有着良好素养的前台一见到叶檀，就立刻走了过来。 “叶总，这边请。” 何美丽已经不再是刚刚那个沉迷美食的迷糊样，她冷静的脸上，有着跟刚才截然相反的神色，她警惕的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和那个主动过来的前台。 却见boss竟像是认识一般，点了个头，随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雕花门廊后面，是一个隐形的专用电梯，电梯门打开，前台跟着他们一起进了电梯，按了地下二层。 从专用电梯出来，是一个私人车库，一人一车已经等在那里。见叶檀出来，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司机立刻打开车门。 何美丽紧张的看了看叶檀，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没事，秦特助安排的。”叶檀不用看就已经感受到了何美丽一路的担心和紧张，他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钻进了车里。 “回叶氏。”何美丽上车关好门后，叶檀对司机说到。 “是，叶总。” 秦一凌安排的司机，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从地下车库回来，车子直接从那群粉丝后面绕了过去。他一个加速，直奔叶氏。 透过车窗，叶檀看见秦一凌仍然冷着脸站在那里，应对那些围着他的粉丝，对方显然被秦一凌的默不作声很不满，情绪看上去有些激动。反倒是谢安琪，颇有大家风范的说着什么，脸上依旧是一贯的微笑。 车子开过，秦一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冷冷的扫了一眼谢安琪。然后对旁边的保安招了招手。 一旁的保安早就整装以待。在鲜门门口，发生这么大规模的躁动，已经是破了他们的规矩了。只不过当事人涉及到叶氏总裁和当红大明星，他们才没有贸然出手。而现在见秦一凌招呼他，连忙走了过去。 “秦特助，您看这……” “报警。”秦一凌冷哼一声。 他之所以留在这被一群人逼问，不过是不放心谢安琪独自在这乱讲话。现在boss已经离开了，他也没必要多客气了。 会影响粉丝黏度？又不是他的粉丝。 会影响安琪娱乐的声誉？又不是他的安琪娱乐。啊呸，不是，叶氏又不是靠安琪娱乐发的财。 报警？保安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这种新闻，不是娱乐公司为了炒热度故意安排的么？今天跟这个绯闻一下，明天跟那个不和一下，其实都是私下商量好的。等热度过去，俩人该干嘛干嘛。 可是现在秦特助说报警？ 这不科学啊。 “秦特助，报警就不用了吧，这都是我的粉丝，不过是一些误会罢了，没必要惊动警方。”谢安琪一听秦一凌让人报警，连忙说到。 “不行。”秦一凌斩钉截铁的否了谢安琪的说法，然后对着保安催促了一句，“快点，楞什么神，告诉你，安琪小姐要是有一根头发的闪失，鲜门脱不了干系。” “我立刻打电话。”保安见秦一凌说的认真，又想了下安琪小姐的身份，连忙打了报警电话，同时调了一班保安出来，将谢安琪护在中间，不让粉丝靠近，也不让谢安琪再跟他们交流。 因为跟分局不远，警察来的很快。牵扯到大明星这种事，总是很麻烦。一不小心就会惹麻烦，所以他们直接来了一队防暴警察。警察到了之后，立刻拉了警戒线，把粉丝隔离开。 领队拿着喇叭在那劝导大家尽快离开，可是却没有人动，大家都热切的等着他们的安琪女神正面会应那篇报道里的事情，叶氏总裁，到底跟他们的女神爱豆，有没有关系。 “你好，警察同志。”秦一凌分开人群，走到喊话的领队面前，故意凑到他的话筒旁。 “我怀疑有人蓄意诽谤我们叶总，请警方介入调查。总裁和夫人相爱很多年，用不了多久就要举行婚礼了，我不希望在婚礼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影响到他们。” 秦一凌根本就不是在跟警察说话，这些话，他是故意说给谢安琪的粉丝听的。报道上说的那些虚无的东西，都是胡编乱造的，根本就是捕风捉影。 秦一凌的话一说完，下面的粉丝就炸锅了，三三两两的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 “什么？相爱多年？那他刚刚为什么抱我们女神？” “这是婚内出轨么？” “呸，有钱人了不起么？凭什么家里有一个还来抱我们安琪。” “其实我觉得叶总人帅多金，跟我们安琪最配了，那个什么夫人，肯定是个联姻的花瓶，相爱多年的话我才不信。” “对对对，我也不信，有钱人哪有什么爱情，还不是爱情买卖？”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来路，竟然跟我们女神抢男人。” “对啊对啊，真是不要脸。” “我要是知道她是谁，我就去找她。” “你找她能干什么？” “让她知道自己跟我们安琪女神的差距，羞愤的自行退出，成全真爱。” “有道理，有道理。” “欸你们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昨天的新闻你们没看？叶总裁不是说了，是启光医院的？不过具体是哪个，我就不知道了。”一个粉丝一边加入那几个人的聊天，一边从手机里翻出一个视频，正是昨天叶檀回答记者关于体检问题的视频，被网友剪了下来。 “真的？那我们赶紧查一查，看看是哪个小狐狸精。” “谢经理。”秦一凌听着粉丝的话，看到粉丝外围已经到了几家媒体，冷不丁叫了一声。 “boss结婚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前几天你不还在公司看到他们？” 谢安琪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秦一凌是故意的吧，能走的时候不走，非要在这站着让叶檀先走。之前不问她，非要等警察来了，记者来了，才开始问。这个时候要她怎么说？ 点头说是？那她今天成什么么？ 说不是？她抬眸看了一眼秦一凌冷冽的神情，心里还是有些顾虑。虽然他只是一个特助，但却是叶檀信任的人。 “各位。”她举起手挥动了几下，下面的粉丝停止了交谈。 “大家都误会了，我和总裁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刚刚只是个意外。大家不要再乱猜测了，都回去吧。”她没有直接回答秦一凌的问题，而是尽量的提高声音，对粉丝喊话。 媒体的镜头里，她还是那个亲民得体的谢安琪。 “安琪，加油，我们爱你。” “叶总裁不错，抢回来。” “对，抢回来。” 不知道哪个粉丝带头，抢回来的声音此起彼伏。谢安琪的脸，彻底黑了。这是忠粉么？这是黑粉吧？ 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可都有媒体拍着呢，抢回来这种话一喊出来，岂不是把她放在了小三的位置？ 她连忙摆手，“大家真的误会了，叶总裁确实不错，但是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没有任何的感情掺杂。我会把重心都放在事业上，好好发展，给大家带来更多的作品。目前都不考虑恋爱的事情，大家早点回去，乖乖的，晚上微博在线，有问题我们粉丝群里再说。” “耶，女神最好了。”大家一听说晚上谢安琪要在群里跟粉丝互动，都拍起手来。这也是谢安琪的一大特色。 众多明星里，就属她的粉丝最多，她的粉丝群也最多。只要她有时间，就会去群里露个脸，和大家互动一下，哪怕每次只出现一两分钟，群里都能热闹三天。 曾经一个群管就开玩笑的说，每次安琪在群里晃一下，群就会爆炸，一分钟刷几千条消息，谁都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因为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被刷上去了。 粉丝们逐渐散开，鲜门门口恢复了平静，几个保安也都松了一口气。好在安琪小姐的粉丝都比较理智，没有什么过激行为。不然他们今天还真的难辞其咎，非要被扣工资不可。 谢安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湿巾，假装不经意的狠狠擦着刚刚被粉丝碰到的手。秦一凌看着她的动作，陷入了深思。他想起了好久之前有个人跟他说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觉得不可能，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很有谢安琪的风格。 今天的报导和粉丝行为，不知道谢安琪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姜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原来她竟是睡了大半天。她迷瞪了一下，大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想要舒缓一下睡懒了的骨头，谁知身体的某些地方，突然疯狂的叫嚣起来。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蛋！她低咒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骂谁。骂叶檀不止节制？似乎她昨晚也足够主动。骂自己太过放荡？似乎也没有道理。 想起昨晚的种种，她的脸莫名的开始发烧，她搓了一下，烫烫的。 啊啊啊啊啊…… 她仰着头躺在床上，抱着被单滚了一圈，把自己重新包裹进去。 要死了。她哀嚎一声。 好一会，她才从被单里出来，咬着牙想要起身。这时，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拿起手机，竟然发现上面已经有三个未接。 来电显示是唐安琪。 “姐姐？”姜莱疑惑的划开手机。 “你可算接电话了。没事吧？要不要我过去陪你？”唐安琪扣了自己手里的电脑屏幕。 “啊？什么？”姜莱更加迷糊了，她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还没睡醒。不然她怎么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了。 “你是真不在乎还是装的？”唐安琪汗了一下，敢情这半天是她一个人瞎着急了？ “什么在乎不在乎，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姜莱终于听出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跟她有关的事情。还能影响到她的情绪的。 “你在哪？没看新闻？”这回轮到唐安琪不解了。按理说，按照现在的传播速度，别说是他们，但凡有个手机能上网的，应该都知道了。不仅是娱乐新闻，就连财经新闻也在评论这件事。 “什么新闻？跟我有关？”姜莱说着，忍着身上的酸痛，呲着牙走到客厅，打开了平板。 叮叮当当的消息提示音，像要挤爆她的平板一样，一下子涌了进来。微信，微博，QQ等，一切能弹出新闻提示的，都集体发来信息，而且还不止一条。 她嘴角抽了抽，似乎自己也没什么事能这么惊天动地的。 她随意的点开一条，巨大的照片一下子撞进了她的眼中。 叶檀，坐在一个极富情调的地方，怀里抱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很漂亮。 画面该死的和谐，郎才女貌，看上去很相配。 她的视线下移，巨大的标题，超大篇幅的爆料，姜莱看着上门的字，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看到了么？”唐安琪语气中，有些薄怒。 这个同样叫安琪的女人，她之前就关注过。她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个女人绝对不止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看到了，郎才女貌，照片拍的不错。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师的手。以后旅游可以带着当摄影师。”姜莱扣了手上的平板，人摊在椅子上。 她好累。 －－－－－－题外话－－－－－－ 能不能帮我取个日本名？类似松岛菜菜子之类的。 答：鲁花花生油，豆本豆豆奶，陕西biangbiang面，香港渣渣辉，还我漂漂拳，小猫喵喵叫，米奇妙妙屋，幸运刮刮乐，重庆串串香，太太乐鸡精，乐山钵钵鸡，旺仔小小酥，蒙牛酸酸乳，大猪猪蹄子，幸运弹弹球…… 被这个微博笑劈叉…… 1527347793 0152 我自己的女人，我会护好 不是有句话，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唐安琪简直觉得自己打电话就是来找虐的。当事人都还有闲情逸致评论照片，她跟着瞎操心个什么劲。 要不是这个新妹妹特别合她的脾气，她才不会管这个破事呢。 “你要是真没事我就不跟着操心了。”她叹了口气，今天她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姐姐，谢谢你。”姜莱摊在椅子上，浑身酸痛的生不如死。她软糯糯的说了句谢。 这一句谢谢，她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想要说。赵枭这个人，她一开始是有目的的结交，却没想到会多了一个姐姐。而这个姐姐，是真的把她当成妹妹来待的。 所谓关心则乱，她是见过唐安琪的个性和手段的，大事小情，那也是能当家作主的，什么时候会为了这点小事担心？若不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连打几个电话。 “跟我说谢？”唐安琪不应反问。 姜莱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想起上一次跟她说谢谢的时候，她就告诉过她，不要跟她说谢谢。不相干的人，她不会伸手。她帮的，自然是她乐意的。一个谢字，不但多余，还特别生分。 “没有，你听错了。我才不会谢你。你是我姐，操心我是天经地义的，不谢不谢。”好汉不吃眼前亏，姜莱才不会傻到在老虎嘴边试探，她干干笑了一下，特别识时务的改了口。 这还差不多，唐安琪哼了一声，就要挂电话，还没按倒，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让人查了消息的源头，人已经找到了。还有有人报告说，一大批粉丝以为爱豆争取幸福为名，已经在启光大肆寻找疑似叶檀夫人的人了。” “启光？”姜莱玩闹的心思收了起来，人也从椅子上坐起。 “没错，就是你的启光。你是回去看看还是在家里躲一躲？” “躲？”姜莱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什么世道？人家都找上门了，她还要避风头躲起来？ “不必了。我这个人，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再吃亏了。”之前那么多年的隐忍崛起，换来了什么？她护不了妈妈，挽不回爸爸。 “先告诉我你的位置，我让人过去找你，你别自己出门。” 唐安琪知道姜莱的伸手不错，可是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不能贸然动手，否则对她更不利。 “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事。”姜莱挂了电话，利落的换了衣服，已经没有一点暴雨初歇后的疲累。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很不幸，启光算一个。这里是干爹的心血，也是她起步的地方。若是有人敢来她这里闹事，得先问过她同意不同意。 她在门口的柜子里，左右扫了一眼，从里面挂着的钥匙里拿出一把。这是昨晚叶檀跟她说过的，这里车库的车钥匙。她选了一辆黑色悍马，瞬间飙出了车库。 同样愤怒的，还有回到叶氏的叶檀，他坐在车里，冷冷的看着叶氏门口，被保安拦住的粉丝和娱记。 叶氏最近，似乎很热闹。 “叶总，从哪里进去？”会所司机也看到了叶氏门口的状况。 “开进去。”叶檀冷冷一声。 开，开进去？开哪里去？司机蒙蔽的看着前面，除了叶氏的大门，没别的地方了。 所以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开到叶氏门口？”他问的小心翼翼，显然觉得自己理解的不对。 他理解的不对么？当然不对。叶檀怎么会让他只开到门口？ “开进去，开到一楼。” 噗……司机差点一口老血喷到前玻璃上。开进一楼什么的，真的可以么？ “司机大哥，老大让你开，你就开。人不让撞人，门不开撞门。”何美丽脾气也上来了。叶氏是她第一个东家，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叶氏给的，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找叶氏的麻烦。 本以为后面的姑娘开口，能给他一点指导，结果这姑娘比叶总还直白。司机摸摸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踩了油门朝着叶氏的正门开去。 嘀嘀嘀，嘀嘀嘀。他不停的按着喇叭，想要从人群中划出一条路来。 车子的声音让那些围在门口的人同时回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辆纯黑色的改装车，除了一块价值不菲的车牌之外，再也看不出别的东西。 他们下意识的分到两旁，想要知道车上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车开到叶氏的大门口来。 司机暗道一声还好，幸好有人让开了路，不然他是撞呢，还是撞呢？ 粉丝和娱记都已经躲开，可是保安却不能躲。他们彼此看了一眼，纷纷把腰中的电棍拿在手上，成包抄式朝着车子走来，一边走一把喊话。 “停下，快停下。这里是叶氏。” 叶氏这一张虎皮，对别人来说，也许非常管用，可是对车里的人，有用？ 叶檀抿着唇，冷漠的看着门口，等着车子慢慢开过去。何美丽在车子穿过粉丝群，距离保安还有五米远的时候，突然按下车窗，喊了一声，“全都给我让开。” 保安正紧张且坚决的准备拦住车，突然听见一声让开，在何美丽这一侧的人看得清楚，是何秘书。来不及多想，身体比脑子更快。当值保安队长大喝一声，“让开。” 所有保安立刻收了手里的东西，迅速的往后退去。障碍清楚，一路畅通，车子径直朝着叶氏的大门开区。 嘭的一声，碎玻璃四溅，叶氏的大门被撞碎。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在场的人如同被按住了暂停键，他们忘了刚刚说了一半剩下的半句话是啥，忘了自己举起的相机想要拍什么。保安队长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跑去开门的脚步，愣在原地。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看到了什么？他脑子里冒出了三个问题，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他揉了下自己的眼睛，一地玻璃渣。 真的，都是真的。他家大门，被撞碎了。 前台小琪还在写着什么，被突然的一声吓的手里的笔一滑，整份资料都白费了。 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索性这个时候还在午休时间，叶氏员工没有出来，不然肯定也会怀疑人生。 小琪的第一反应是报警。她拿过手机，悄悄的解锁，按了报警电话正要拨出去，就见那辆车在宽敞的叶氏前台大厅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叶檀长腿一伸，从车上走了下来。 铛！ 小琪手里的手机，掉到了桌子上，碰到了她的水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叶檀从车上下来之后，转过身子。精致的皮鞋踩在玻璃渣上，咯吱咯吱的。他一步一步走了出来，穿过破碎的大门，站在叶氏的门口。 “你们要是觉得自己比这个门结实，尽管站在这里。” “还有，留下东西，或者失业，自己选一个。” 门口的娱记和粉丝显然被叶檀疯狂的举动吓到了。没有哪个疯子闲着没事撞自己大门的。可是叶檀刚刚撞了。这个在财经版面位于神坛位置的人，刚刚撞碎了自己的大门，只为了告诉他们，离叶氏的大门远一点。 叶檀说完，转身就进了叶氏，只留下一个破碎的大门，还有一群被震慑的忘了动作的人。 何美丽心里爽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司机大哥，今天谢谢您了。车子的损失您到时候联系我就行。”她递给司机一张名片，优雅的走下车。 “叶总的话，你们没听到？”她挑眉，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保安。 保安闻言，纷纷回过神来，只是，叶总说了什么？就在他们还在回想，刚刚叶总说了什么的时候，一个娱记走了过来，利落的拆了相机里的内存卡，交到保安队长手里。 “不好意思，打扰了。”失业还是多一片蹭热度的报道，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有一就有二，在场的娱记，都纷纷的把内存卡拆了下来，交给了离自己最近的保安，说一句不好意思，纷纷离开。 有识时务的，就有不识时务的。有人悄悄的收了相机，想要随着别人离开，可是没走几步，就被拦了下来。看着保安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娱记在几分钟内，交了东西，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叶氏外面，除了保安之外，就只盛夏一群粉丝，他们手里还拿着谢安琪的牌子，只是已经没有了气势。他们被叶檀吓到了。 “我叶氏的大门口，可以站我们的员工，可以站来访的朋友，也可以站客户，很多人能站在这里，唯独有一种人不能站。”何美丽冷冷的看着粉丝。 “污蔑叶氏的人。” 叶氏的办公室，本来应该是睡觉的时间，可是今天却异常的热闹。大家端着水杯，或者刷手机，或是看电脑，或是三三两两的聊天，关注点只有一个，就是自家总裁的花边新闻。 “公关部，开会。”叶檀按了秘书室的电话，丢下五个字就挂断。两分钟之后，所有人到齐，以公关部老大为首的所有人，都站在会议室一排，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查到了么？”叶檀冷冷的问了一句。 “没……没有。”公关经理抹了一把汗，回答的战战兢兢，也很汗颜。叶氏的公关团队一向在反应能力和解决效率上没有出现过什么差错。可是这次，却连爆料人都没有查到。 哼！叶檀啪的一声，把手中的东西甩了出去，丢到了公关经理的胸前，然后掉到地上。 “今天下班前，若是还没处理好，明天就都不用来了。叶氏不养没用的人。” 叶檀走后，会议室死一般的安静，公关经理额头的汗，像水一样往下淌，在脸上冲刷出一道一道的小溪。 他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一张A4纸，被揉成了一团。他在裤子上抹了几下手里的汗，才小心翼翼的展开。 一个没听过的名字，一个没见过的传媒公司，再加上一个偏的不能再偏的地址，再没有其他了。 说起这个，叶檀比公关经理更觉得憋屈。公关经理憋屈，是因为他所有的旧手段今天都失灵了一般，完全没有作用，让他的老脸，丢到了姥姥家。 而叶檀憋屈的是，这个爆料人的资料，不是他自己查到的，而是姜莱发过来给他的。 他火急火燎的赶回来，连大门都撞了，就是为了想要赶在他的小丫头睡醒之前，把事情处理好。可是没想到，他还没到办公室，就收到了小丫头的信息。 这些东西，是唐安琪给姜莱传的，本着谁的屁股谁自己擦的原则，姜莱直接转手就发给了叶檀，然后一路飙车到了启光。 今天的启光医院，比往常热闹了很多，就连医院的小花园里，都有很多人。姜莱在医院大门口，站了很久，眼睛冷冷的看着那些人，正要进去，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她转眸，就看到梁晖已经站在医院门口等着他。 “二哥？”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应该是她唐安琪让他过来的。心里微微一暖，她展颜一笑。 梁晖被姜莱的笑容晃了下眼，心里想着，这姑娘是不是傻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夫人让我过来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需要啊……”姜莱揉了揉眉心，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要是个暴徒什么的，她直接以暴制暴，打一顿丢出去就好了。可是现在是粉丝，粉丝这种群体，理智的还好，要是碰到脑残粉，那真是头疼的要命。而且那个女人的粉丝又很多。 “对，这个时候你不方便出手，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呆着，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不必，我来解决就好。”不知什么时候，叶檀已经站在了姜莱和梁晖的后面。 他对梁晖点了个头，上前拉着姜莱，“好些没有？” “还好。”姜莱抽出自己的手，拉开了跟叶檀的距离。 姜莱突然的拒绝和疏离让叶檀一下子慌了神，他的心一紧，就像是被谁抓住，狠狠的挤压一般，酸涩胀痛，痛彻心扉。 “老婆。”他想上前，却又不敢。这件事不管跟他有没有关系，都不能抹杀他的错误。那些照片，没有借位，没有PS，全部都是真实的。他确实被别人抱住了。 “你过来做什么？”不是姜莱怪罪叶檀，是她的嗅觉太灵敏，叶檀的身上，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水味，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这里交给我，你放心，今天之内，一定会处理好。”叶檀的手就那样想要往前伸，但是又不敢。他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脸的懊恼和自责。 “是么？那麻烦叶大总裁处理好一点，我先上楼了。”姜莱说完，就不再看他。而是转眸看向梁晖。 “二哥，麻烦你跑一趟了。麻烦你告诉姐姐，我没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消瘦的后背挺的笔直，走路利落潇洒。 一直等到姜莱进了医院大楼，叶檀才放下自己的手。 “叶总，夫人让我带句话给你。”梁晖收起自己的吃惊神色，说了一句。 他不是第一次见叶檀，对他虽然够不上特别了解，但是也熟知他的个性。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叶总裁，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他刚才看着姜莱小意讨好，想要上前又不敢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怕媳妇的小男人，那里还有叶阎王的风采？ 叶檀的拳手紧紧的攥着，他忍住心里的酸涩，“放心，我自己的女人，我会护好。” 1527395216 0153 泡了两个小时 “小莱，你在哪呢？” 姜莱从手术室出来，就有护士将她的手机递了过来，上面已经有了三个未接，都是婆婆孟茹打来的。姜莱汗了一下，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打电话给她？ 她回拨过去，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孟茹颇有些焦急的问到。 “妈，我还在医院呢。今天刚好有一个棘手的手术，我才出手术室。” “那你忙完，能回茹园一趟么？”孟茹拿着电话，靠在窗子旁，看着窗外游泳池里那个发疯的儿子，叹了一口气。 “叶檀在茹园？”听孟茹的口气，姜莱就猜出了她打电话的目的。 “是的。”孟茹也不隐瞒。 “行，我换件衣服就回去。” 姜莱到茹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茹园里面的灯，也都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照应着这个中式的园林别墅，古朴中透出静谧。姜莱把车子交给陈叔后，自己走了进来。 亭台水榭，不复白日里的喧嚣，在灯光的映衬下，到处都充满了家的感觉。 “回来了？”孟茹坐在院子的秋千椅上，一见到姜莱走过来，朝她招招手。 “嗯，回来了。”姜莱走过去，握住孟茹伸过来的手，顺势坐在了她身边。 “还气么？”孟茹揽住姜莱的肩膀，问到。 “嗯？您是指今天的新闻？”姜莱愣了一下，想起白天的事情，她摇摇头，“没什么好气的。” “真的没生气？”孟茹挑眉，看着姜莱的眼睛。 “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真假是非我还是分得清的。” “你没气就好，妈还担心你生气，气坏身体。吃过饭没有？” “没呢，下了手术就回来了。”姜莱摸摸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要不是手术之前，她吃了一点点心，估计这会已经饿晕过去了。 经过一夜的剧烈运动，她就早上吃了一点小笼包和牛奶。站了一台手术，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没了。 “那我们先吃饭，妈让陈婶做了好吃的给你。”自从小玄住到茹园来，陈叔和陈婶就搬了过来，帮着照看小玄。 孟茹给姜莱盛了一碗鸡汤，又亲手填了米饭给她，然后又夹了一点菜放在碟子里，推给姜莱。 “妈，我自己吃就成，你也一起吃啊，哦对了，小玄和叶檀呢？”姜莱从进来就没有看到小玄，更没有见到叶檀。 “不用管他们，一个在演戏，一个在看戏。咱们先吃咱们的。”孟茹舀了一勺汤，不在意的说到。 “什么演戏？看什么戏？”姜莱有些不解。 “那个做错事的，从回来就一声不吭的把自己丢到有游泳池里，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小玄就搬了个小凳子，一直坐在泳池旁边，托着个脸在那看泡游泳池，叫都叫不动。” 孟茹说到叶檀的时候，满嘴的嫌弃。只有提到小玄时，才恢复了一点笑意。 叶檀把自己丢到游泳池里泡了两个小时？姜莱含在嘴里的鸡汤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到孟茹说这个，一口鸡汤差点喷出来。 “夫人，什么演戏看戏的，我看少爷可怜的不得了了。哪有那么泡水的呦，人都泡坏了。”陈婶是看着叶檀长大的，对他比对自己的儿子都上心，自然看不得叶檀那么折磨自己。 “一个大男人，泡一会怎么了，不管他不管他。你要是担心，就先把我乖乖的大孙子叫回来吃饭，告诉他他要是还想看，就等吃完饭再看。不行我就让檀儿泡上一夜，让他看个够。” 叶檀泡水，孟茹倒是没心疼，可是她心疼自己的孙子啊。小玄从叶檀进水开始，就坐在那盯着水利的叶檀，一句话都不说。 “少奶奶，少爷他……” “不要说了。”陈婶已经去游泳池那边劝过好几次了，可是不管是叶檀还是小玄，都不理她。好了，现在少奶奶回来了，说话总会好用吧。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夫人打断了。 “陈婶，放心吧，我是医生，泡坏了我治。”姜莱是真的饿了，三两口喝了一碗鸡汤，又吃了一口米饭。 陈婶苦着一张脸，见少奶奶也不理会少爷，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原地转上几圈，把少爷给转上来。 孟茹被姜莱的话逗的差点笑出声来，她心里同情的跟儿子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也低头看是用饭。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姜莱和孟茹都已经用完晚餐，姜莱揉了揉有些吃撑的肚子，站了起来。 “少奶奶，游泳池在这边。”陈婶好不容易等到姜莱吃完饭，在她擦嘴的功夫，她就已经站在了门口。 “陈婶，你不要跟着操心，我一会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陈婶是真的着急，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有多倔她是知道的，现在泡在这个游泳池里，除非他自己想明白了，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好好好。”陈婶忙不迭应到，然后就站在姜莱旁边。 陈婶就这样站在旁边看着姜莱吃饭，每吃一口她的心就松了一点，每吃快一点，她就好受些。她攥着自己的手，生怕一个忍不住抢过饭碗喂着她吃。 陈婶的殷切期盼姜莱不是没有感受到，可是她一点都不受影响，慢条斯理的喝汤，吃饭，夹菜，十五分钟后，在陈婶的灼热目光注视下，她终于擦了擦嘴，结束了晚餐。 “少……少奶奶。”陈婶咳了一下，“你还喝点水么？” 她想直接说，可是孟茹突然斜了她一眼，她愣是把后半句话改了。 姜莱忍俊不禁，拉着陈婶笑到，“我这就去，这就去。” “晚一会去也行……”陈婶小声嘀咕了下。 “算了，我怕陈婶一会一直盯着我上厕所，盯着我冲凉洗涑。”姜莱调侃了一句，仿古的窗棱，把游泳池分成一块一块，姜莱透过窗子朝外面看去，看见小玄坐在游泳池边，两条小腿伸展着，抱臂盯着泳池里露出来的脑袋上。颇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她无奈的摇摇头，外面这两只，都是故意的。 她在孟茹和陈婶的注视下，慢慢的踱步到泳池旁边。 “妈妈。”小玄听到声音，见是姜莱过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朝着姜莱跑去，撞到她怀里。 泳池里的人慕的睁开眼睛，朝着姜莱看去，却发现姜莱根本就没有看他。泡在水里的身子一紧，他的眸光黯淡微凉。 “饿不饿？”姜莱抱起小玄，手在他肚子上揉了揉。 “饿。”小玄连忙点头。 “那怎么不去吃饭？”姜莱放下小玄，暗暗想着这小子又重了，以后都要抱不动了。 “我怕他自杀。”小玄小胖手一指，水里的人抖了一下。 自杀这种事，会是叶檀能做的？姜莱才不信呢。她捏了捏小玄的鼻子，“快去吃饭。” “妈妈，你有没有事？”小玄有些担心。 “当然没事，快去吃饭。”姜莱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那好吧，我去吃饭，你来审案。”小玄说完，就要回屋。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妈咪。” 听到妈咪两个字，姜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知子莫若母，下一秒，就印证了她的担心有多准确，果然妈咪两个字，就是炸弹。 “不要弯腰，脖子草莓太多了。老叶简直丧病。” 呃……姜莱的脸从红转白，从白转灰，完全石化当地。终于在小玄跑远的时候，破碎开来。 她手臂僵硬的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高领的衬衫领口处，脖子还隐隐有些酸痛。 “简直丧病。”她重复了一句。 她走到叶檀旁边的泳池边上，居高临下，看着里面的人。 叶檀在姜莱走过来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她。黯淡的眼睛里，是深深的自责和祈盼。 “不出来？”姜莱挑眉。 “对不起。”叶檀老老实实道歉。 “医院的事情处理好了？”姜莱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从医院出来的太过着急，竟然忘了问医院里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那么着急，她想，应该是饿了着急回家吃饭吧。 嗯，就是这个理由。 “好了，医院，叶氏，都处理好了。网上的报导也都删除了。” 这一次，叶檀真的是要吐血了。他亲自出手，用雷霆手段强制删除了所有网络传言，肃清了医院那些捣乱的粉丝，最后，把爆料人告到了警局，以诽谤个人名誉，和影响公司运营为由，提起了诉讼。 他的时间都是以小时计算的。他的收入都是以亿计算的。所以他递交的资料上已经写明损失，很惨重。 “那还不出来？你打算泡到什么时候？” “泡到身上再也没有香水味，泡到你不再嫌弃我。”叶檀的声音哑哑的，还夹杂着委屈。 他确实是委屈的，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吃个饭会出这样的事情。他都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自己。帝王一怒，伏尸千里。他虽不是帝王，可是一震怒，也要有几个人倒霉的。 叶檀委屈的样子让姜莱想起下午在医院的场景。她确实是嫌弃他身上的香水味才走的。 她伸出手，“上来。” 叶檀不确定姜莱是不是还在生气，动作比脑子更快，在姜莱伸出手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握了上去。 泡的皱皱的手，握上去凹凸不平的，姜莱皱着眉，胳膊用力，把人拉了上来。 泡久了一上来，不但冷，还头晕，绕是叶檀，也踉跄了一下，差点歪到姜莱身上，不过他还是生生止住脚步，晃了下昏沉的脑袋，侧头闻了闻自己的肩膀。 “我闻不到了。”他皱着眉头，要不是梁晖提醒他，他都不知道身上竟然还留了谢安琪香水的味道。难怪他一靠近，他的小丫头就走了。 “回去换衣服。”姜莱看着他身上泡的皱皱皮肤，好气又好笑。 “好。”叶檀顺从的点头，手却倔强的拉住，一直不放。 二人相携离开，屋子里紧张旁观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陈婶，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她还真怕少奶奶不原谅少爷。照片和报导她也看了，要不是深知少爷为人，她都要信了。 “我去熬点姜水，给少爷驱驱寒气。”她摸了一把酸涩的眼睛，觉得自己真的年纪大了，心好累。 “我去睡觉，看了半天哑剧，心好累。”小玄伸了个懒腰，撇撇嘴。 “不吃饭了？”孟茹连忙拉住他。 “不吃了，太晚了吃饭会长肉！”小玄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有点小忧伤。他不能吃成个小胖子，那样就帅不过老叶了，帅不过老叶就抢不过妈妈了。 果然，当男人好累。小玄心里嘀咕了一句。 －－－－－－题外话－－－－－－ 下午应该还有一更 1527480284 0154 尽情的咬我掐我虐待我吧 叶檀回到屋里，一把抱住姜莱。 “对不起。”他在姜莱的颈窝里拱了下，像一只做错了事求原谅的小兽。 “先回床上躺着，你身上太凉了。”姜莱掰开叶檀的手，把他拉到床边，掀开被子让他躺进去，然后刚要转身。 “你去哪？”叶檀一下子坐了起来，拉住姜莱的手不让她动。 姜莱看了看被攥住的手腕，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叶檀，“演戏上瘾了是不是？” “我怕你生我气不回家。”叶檀倒也老实，把自己的小心思和盘托出。 “被人家抱着的时候就不怕我不回家？嗯？”姜莱说着，作势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叶檀攥的更紧了。 “我要说是意外，你信不信？”叶檀的眼眸里，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锁紧紧的套住姜莱。 “我去拿吹风筒给你吹下头发，还湿着呢。”姜莱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另一只手在叶檀的头顶抹了一把，湿漉漉的。 叶檀终于松了手，不一会姜莱拿了吹风筒回来。屋子里只剩下风筒嗡嗡的声音。叶檀端坐在床边，裹着姜莱扯过来的被单，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暖意。 姜莱的手指在他的发间来回穿梭，牵动着他大脑皮层所有的触感。他闭上眼睛，任由这种酥酥麻麻的触感从头顶一直流窜到四肢百骸。热气逐渐将他拢住，冰凉的皮肤也逐渐升温。他忍不住抱住姜莱，将头靠在她的小腹上。 姜莱的小腹是平坦的，不像很多生过孩子的女人，她的小腹没有一点赘肉，甚至还有这好看的马甲线。叶檀突然在想，他们昨晚是没有做措施的，那现在姜莱的肚子里，会不会已经有了小生命呢？ 他的心没来由的一暖，将自己的脸贴在上面，脑子里想象着当年，他的小丫头怀着小玄的时候的样子，自责和遗憾再次席卷全身，刚刚冒出来的幸福立刻被取代，他想，这件事应该已经成了他的心结了。 “好了。”姜莱关了风筒，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老婆真好。”叶檀在姜莱的小腹蹭了蹭，把刚出眼角的一点水光抹了个干净。他仰起头，对姜莱一笑。然后接过她手中的风筒，随手放在一边。 “我把衣服烧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他拉着姜莱坐了下来，把她揽在怀里。 “知道了。你先暖一暖，我去洗澡。”下了手术就跑回来，姜莱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臭了。难得叶檀抱了半天都没嫌弃。 “我去给你放水，你泡一泡吧。”叶檀说着就要下床，被姜莱按住。 “我自己来就好，你先把自己暖起来，不然一会我就去跟小玄睡，我才不要跟冰块躺在一起。” 姜莱的话果然奏效。叶檀立刻用被单把自己包住，甚至还翻了空调遥控器出来，开了暖风。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这都几月了，还开暖风。 就在姜莱把自己丢到浴缸里，舒服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叶檀却拿了手机，猛发了一通信息出去。他的微信消息一直不断，他也一直不停的在回复。 “造孽啊。”秦一凌在另一头不断的哀嚎。叶檀每发来一条消息，都预示着他要加班，加很多很多班，赚很多很多加班费，没有时间花的那种。 叶檀才不管他怎么哀嚎，他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之后，正好听到姜莱拧门要出来。 啪，他一下子暗灭手机。 “少爷，少夫人，你们睡了么？”还没等姜莱走到床边，就听到陈婶敲门的声音。 “还没有睡。”姜莱擦着头发，开门见陈婶端了个木桶站在门口，桶里的水冒着热气，有点生姜的气味。 “少夫人，我怕少爷着凉，烧了姜水想给少爷泡泡脚。” “好，多谢你啊陈婶，我端进去就好了。”姜莱连忙把毛巾搭在肩头，伸手就要接过木桶。 “那麻烦少奶奶，我不打扰你们了。”陈婶偷偷瞄了几眼姜莱，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生气，高悬的心稍微放下一点。就在姜莱准备关门的时候，她突然压低声音，“少奶奶，少爷他真的不是那样人。你要是生气就咬他掐他，但是千万别不要他。少爷好不容易找到你的。” “啊，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咬他掐他，陈婶你放心吧，我真没生气，我懂的。”姜莱学着陈婶的样子，也压低了声音说话，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陈婶被姜莱的样子逗乐了，她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才放心的离开。 “什么事那么高兴？”叶檀悄咪咪的把手机丢到一边，压抑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陈婶说让我咬你掐你，千万别不要你。”姜莱好整以暇的看着叶檀。 “来吧，尽情的咬我掐我虐待我吧。”叶檀大字型摊在床上，闭着眼睛大喊一声…… 1527518115 0155 叶氏连夜宣布，安琪娱乐 咬和掐是不存在的，这根本不是姜莱的风格，姜莱只会让你看得见，摸得着，吃不到。 她顺从的顺着叶檀的力道躺下来了，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被他的另一条手臂圈在怀里，就连叶檀低下头来吻她，她都回应的及其正常。 就在叶檀心里一喜，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勾起唇角，柔软无骨的小手抵在了叶檀的胸口，膝盖微弯，抵住他扑下来的身子。 “我累了。” “小丫头。”叶檀头疼的看着她，额角的汗晶晶莹莹的，他不该开了一会暖风的，他想。 “嗯，睡吧。”姜莱不顾叶檀委屈喷火的眼神，翻了个身，滚出了他的怀抱闭上眼睛。她浅浅的呼吸声让叶檀无可奈何。 良久，身后一声笑叹。随后两只胳膊又重新圈上她。叶檀贴着她的后背，在她的后脑勺狠狠的亲了一下。 “晚安老婆。”哪怕知道她是故意的，他也不忍心不按她的意思去做。叶檀也确实累了，不是身体上乏累，是精神上疲累。他今天担心了半天，生怕小丫头会信了那些照片和报导，没想到他的小丫头对他那么信任，那么好。 他平息了一下身体的躁动，抱着怀里真实的人，闭上眼睛，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对于一个睡了半夜半天的人来说，晚上早睡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姜莱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却发现这实在是太难了。她现在恨不得枕头边有一个砖头，让她拍一下自己，把自己拍晕过去算了。 叶檀的怀抱很暖，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生姜味道，姜莱想要动一下身子，发现叶檀抱的她很紧，她动不了。 越是不能动，就越想动。一旦不舒服这个念头产生，她就再也躺不下去了。她握住叶檀的手，轻轻的用力，把他的胳膊从腰间拿开，然后从他的桎梏中脱离出来。 呼，她松了一口气，侧身看着身边的叶檀。 他的额头很饱满，紧闭的双眼掩饰住了他所有的城府和情绪，长长的睫毛盖在上面，恬淡的像一个熟睡的孩子。他的鼻梁不是很高，但是形状很好看，流畅的线条不复白天看上去的那么冷毅。姜莱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唇上。 叶檀的唇不是很薄，但也不厚。淡色的唇放松下来，时不时动一下，甚是可爱。姜莱抚上自己的唇瓣，想起他缠绵热烈的亲吻，突然笑了起来。 用眼神描绘了一会叶檀的五官，姜莱发现自己仍然很精神，精神到完全没有一点困意。 要死了，她低咒一声。无奈的爬了起来，她没有穿鞋子，踮着脚尖摸到了另一个房间。她记得这里有个小书房来着。推开门走进去，姜莱哒的一下打开灯，里面一排排的书整齐的放在书架上。一抬电脑就放在书架旁边的小桌子上，屋子里简单的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书架很干净，一尘不染，显然是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姜莱手指抵着书脊，一本本扫过去，发现这里的书类型跟她在世恒久久看到的差不多，偏老学究一点。零星的基本财经杂志和管理书籍被摆在一边，应该是看了一遍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 她从椅子上坐了下来，打开电脑。 而卧室里本应该熟睡的叶檀，在姜莱进了书房之后，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到微信提醒的消息，满意的勾了勾唇。来而不往非礼也，明天见。 他的手放在身边刚刚姜莱躺过的地上，上面的余温还在，他重新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姜莱看着电脑屏幕的背景，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是一张手绘的图片，画的很好。画面上的女孩是青春靓丽，脸色微红，看上去很美，当然，如果她腰间没有围着一件男士西装上衣的话。 她打开电脑网页，发现之前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已经全都没有了，零星的几条也都是刚刚发出来没多久的。她打开邮件，里面有一封静静发过来的东西，是小阳的体检报告和分析。他们已经到了米国，检查和治疗也排上日程。 姜莱打开，从头到尾的把数据看了一遍，然后开始把自己的建议和意见打出来，回复给林静欣，写着写着，她突然想起几年前国内有一个教授写的论文，似乎有一点这方面的东西。 打开搜索栏，输入了那个教授的名字点了进去，左边的搜索结果还没开始看，就被弹出来的新闻给吓了一跳。 叶氏连夜宣布，安琪娱乐解体。 黑体大字，姜莱的眼一花。 她虽然没有看过叶氏的财报，可也明白安琪娱乐对叶氏的重要性。现在娱乐圈的钱那么好赚，谢安琪又是锦城乃至全国最红的明星。安琪娱乐解体意味着什么，她不用想也明白。 她点开标题，细细的看着里面的内容。内容不多，大概就只是解释了下后续的安排。安琪娱乐签约艺人近期取消一切排期，所有原计划就地搁浅，待后续安排。 现在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大城市的夜生活一向丰富多彩，夜猫子也很多。所以这条新闻毫无疑问的被网友再次推向了热搜。姜莱的视线扫过那个红色的增长箭头，嘴角弯弯。 不知道谢安琪此时后悔没有。 谢安琪后悔么？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后悔。因为她被缠住了。 包厢里，一个肥硕的投资老板手里拿着酒杯，正在跟她炫耀这杯酒有多贵重，他买来有多重视她。她一次次的避开那只三番五次伸过来的手，尴尬的笑一直在脸上凝固着，僵硬的像是刻在脸上一样。 “黄总，我真的不能喝酒，我酒精过敏。”她想了个说辞，心里想着要不要给秦特助打个电话问下到底怎么回事。大晚上突然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谈新影片的事情，想到白天的事情，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偏偏新剧的投资确实还没落实，而这个黄总又是个有钱的金主，没办法，她只好过来。 “不会的，我这个可是好酒，不会过敏的。你不喝可就是不给我黄某人面子了。”黄总端着酒杯，脸冷了下来。 “不，黄总我哪能不给您面子呢，我真的酒精过敏，酒再怎么好也是酒，不是我不喝，是真的不能喝。”谢安琪一边解释，一边笑着推开黄总的酒杯。 啪！黄总真的生气了，他手里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酒杯四分五裂，红色的液体从地上溅起，悉数溅到谢安琪的高跟鞋和丝袜上。 谢安琪吓坏了，她这几年虽然在业界混的风生水起，可也只是这样。老板和金主们吹捧她是因为她红，她能赚钱。 “黄总，您这是做什么，气坏了身子怎么办？我喝，我喝还不成么？不过喝完，黄总可得送我去医院。”她脸上堆着笑，拿起酒瓶，倒了另一杯酒，端在手上。 她看着黄总，等着她和别人一样怜香惜玉的让她放下。她都说了喝了就得去医院不是么？ 可是黄总今晚似乎心情不太好，他就坐在那看着，一声不吭。 谢安琪一时骑虎难下，最后只能寄希望于秦一凌能尽快赶过来。她小口的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黄总，我……” “怎么，我买的酒不好喝？”黄总打断她要说的话，手里拿着一只杯子把玩。 “不是，黄总的酒自然是最好的。是我不胜酒力罢了。”谢安琪心里不停的骂着眼前的黄总，恨不能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要说黄总听到她心里的话，那肯定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有几个臭钱有多了不起。比如现在，他大半夜从温柔乡里爬出来假装投资人，还不是因为钱？ 谢安琪没办法，只好闭着眼睛把杯子里的酒喝完，这时候黄总才又恢复了脸上的笑意。 “这才对吧，我黄某人倒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他哈哈大笑一声，有些忘形的拉着谢安琪的手，用力一带就把她带到自己的身边。因为惯性，差点扑到他怀里。 “哎呦，安琪小姐真是太客气了，才一杯酒而已，就投怀送抱以身相许了么？”黄总大手在谢安琪身上一边揩了个油，一边连忙抱住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站稳，黄总。”谢安琪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黄总的劲还真大。不过幸好现在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所以她现在还算安全。 “那个，黄总，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可以啊，去吧去吧，要不要帮忙？酒精过敏的话有可能会晕倒，我扶你去？”黄总脸上的笑越发的大了起来。 “黄总还真是怜香惜玉啊。安琪小姐和黄总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啊。” “是啊，安琪小姐，你就让黄总陪你去吧，能让黄总伺候的人，那可真是不多见啊。” “没错，不知道黄总这双日进斗金的双手，伺候安琪小姐如厕是什么感觉。” 屋子里坐着的其他人，看着黄总和谢安琪，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说起荤话来。谢安琪脸一白，连忙站起身。她说了一声不敢麻烦黄总，就慌乱的跑到洗手间。 秦一凌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手机里清脆的提示音让谢安琪崩溃的想哭。怎么会关机了呢？她攥着手机，突然想给叶檀打个电话。 从中午发生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叶檀了。不过在他的授意下，网络上那些传言倒是被清了个干净。她有些不确定叶檀现在对她会是神马态度，可是眼下解决危机最重要了。她不信叶檀会不顾叶氏的利益，因为私事而不顾她的死活。 她是叶氏安琪娱乐的台柱子兼决策人，她要是名声受损，受影响最大的是叶氏。 叶檀在她的手机里，一直是特别设置。她只按了一个键，叶檀的电话就跳了出来。电话拨出以后，她紧张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不知道叶檀接了电话，第一句话会跟她说什么。会不会二话不说赶过来救她，会不会为了她和黄总翻脸，会不会…… 所有的希冀在那一句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中破碎。她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那种钝痛感是她从未想过的。怎么会关机？叶总和秦特助晚上是从来不关机的。之前不管多晚，她都有打过这两个电话，可是为什么今天偏偏这么反常？ 她坐在马桶上，浑身发抖，她开始回想秦一凌给她打电话时候的口气和说辞，想要想一下她是不是被骗了。就在她还没有理出头绪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安琪？你好了没有。”是黄总的声音。 “就快了，我马上出去。”谢安琪这回是真的害怕了。哪怕她有粉丝无数，哪怕她有无数光环，可她现在，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她只是一个独自奋斗多年，得到了一堆自己根本不想要的，自己想要的却一直没有得到的女人。 她的手快速的翻看着手机通讯录，后援会负责人，经纪人，秘书，一样一样翻下去，却发现这里面没有一个人能在这种时候奋不顾身的来接她走。 最后，她的手指在安娜两个字上停了下来。妹妹，妹妹总是可以的。她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满怀希望的拨了出去。 一个大大的红叉显示在屏幕上。未连接。 她一遍一遍的拨出去，发现手机失灵了一样，根本就没有信号。明明刚刚还能打出去的，怎么现在不行了？谢安琪都快哭了，可是她不管打了多少次，都不行。她根本就拨不出去。 完蛋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砰地一声在她的脑子里炸开。 “小谢，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啊。我不介意跟你共用洗手间。” 黄总晃着手里的钥匙，哈哈笑了几声。 哗啦，谢安琪立刻站了起来，她按了冲水马桶之后，打开洗手间的门。 “我好了，黄总慢用。”说完，她就想出去。 “急什么，陪我一起也是可以的。”黄总怎么可能会放她走。男人的优势此时完全显现出来。力量上的差距让谢安琪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黄总，别这样。你让我出去。” “哪样？这样？”黄总在她身上抓了一把，荤笑起来。 谢安琪都快急哭了，她失了所有的冷静和惯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不是，黄总，您放开我，外面还有人看着呢。” “原来是害羞啊，放心，他们都走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黄总啪的一下打开了门，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半瓶红酒还在茶几上，等着人来采撷。 “怎么会这样？”谢安琪绝望了，她突然抓住黄总的衣服。“是叶檀，是叶檀对不对？” “他报复我，才设局害我对不对？” “黄总你听我说，只要你今天不对我做什么，我就会从叶氏辞职，加入你们的公司，好不好？”谢安琪的心疼的直不起腰来她不知道，自己深爱了几年的男人，竟然会这样做，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么？ “从叶氏辞职？安琪小姐舍得么？”黄总放松了手上的力量，反问了一句。 舍得么？谢安琪不禁反问自己一句。安琪娱乐是自己奋斗了多年，并且想要一直待下去的地方，她当然不舍得。可是现在，她有什么办法？她现在甚至都没办法问叶檀一句为什么。 我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脸上有了决绝之意。 “舍得。叶氏的安琪娱乐已经外强中干，倒是黄总那边如日中天。如果有机会，我自然是想去黄总那边的。” 哈哈哈哈…… 黄总得意的大笑起来，他拉过谢安琪，对着她的嘴就吻了下去。谢安琪刚偏过头，就被抱住头。 “拿出点诚意来，我可以不碰你，但是一个吻，还是少不了的。”黄总说完，不理会谢安琪的反抗，狠狠的吻了下去。 谢安琪人漂亮，身材又好，他早就觊觎多年了。一亲芳泽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盘踞了多年，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他当然不会轻易放手。他的吻越来越深入，手也不安分的游走起来，香肩美背，山丘盆地，狂风过境一般。 谢安琪忍着恶心，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要怎么逃出去，也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她只觉得胃中一片翻滚，下一秒就能够呕出来。胸口压迫的近乎窒息，她眼角的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一会就濡湿了黄总的肩膀。 “哭什么，老子又不。X。你。”黄总失了耐心，反正今天又不能做什么，来日方长，早晚有一天，他的就是他的。 他推开谢安琪，“有事打电话给我。”丢下一张名片，他整理了下衣服，走出了包厢的门。 听见关门声，谢安琪才从恐惧中苏醒过来，她看着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还有已经扯开的领口，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的她两条腿都蹲麻了，整个身子也哭麻了。她才停了下来。 她顾不得形象，用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刚要站起来，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透过自己哭的模糊的视线，从屏幕上捕捉到了秦一凌三个字。 她木然的接起电话，想要知道秦一凌想要说什么。 “安琪，你还在那么？刚刚疲劳驾驶车子撞到树上，我才从医院出来。哦对了，我刚刚手机没电，你打过我电话没有？”秦一凌的声音听上去很累，又没有精神。 车祸？谢安琪楞了一下，死寂的心突然又冒出了一个名叫希望的念头。也许，今晚只是意外。 “叶总跟你一起？”她问到，语气中竟然还有一点紧张。 她既盼着叶檀也在车上，又担心他会受伤。 “boss没有跟我一起，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比如着急回家跪搓衣板，键盘，遥控器，方便面，榴莲壳一类的。秦一凌暗搓搓的想着等着boss的虐夫一百零八式，不知道明天早上老大能不能直立行走了。 “哦。你那边谈的怎么样了？用我现在过去么？”秦一凌在自家书房，伸了个懒腰，又是大半夜的加班，他感觉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猝死。 “没……没谈成，黄总没来，我已经在家里快睡了。”谢安琪状似打了个呵欠。今晚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她的形象就坏了。 “那就行，那你早点休息。我也要回去睡了。”秦一凌说完，挂了电话，然后打开电脑，一个文件夹等待接收…… 1527570454 0156 满足他，反扑他，榨干！ 秦一凌的鼠标在那些照片上一张一张的点着，满意的就拖到新的文件夹，不满意的直接删掉，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段音频上，看着音频的命名，差点笑出声来。 戏精。 音频不长，只有一小段话。 “我就会从叶氏辞职，加入你们的公司。” “从叶氏辞职，安琪小姐舍得么？” “舍得。叶氏的安琪娱乐已经外强中干，倒是黄总那边如日中天，如果有机会，我自然是想去黄总那边的。” 对话堪称完美，没有剪辑的痕迹，听上去及其顺畅。叶檀满意的关掉，把挑选好的回发回去，并给对方发了一个赞。 然后他打开微信，一条信息跳了进来。 “怎么样啊我的特助大哥？” “小看你了，专业的。” “那是。”对方嘚瑟的用表情刷了个屏，然后发了个睡觉的表情。 “一凌哥，我搞定了，困死了，先睡了啊。” “去吧，我也准备睡了。” “好啊好啊，一起啊，好基友一被子。”对方欢脱的来了一句，秦一凌一头黑线。 “我没那么重口。”然后暗灭手机屏，连卧室都顾不上去，直接仰在书房的床上，一秒钟都不到，就陷入了沉睡。 夜已深，整个锦城终于都开始休息，灯光越来越少，少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盏，而其中一盏，就是来自于谢安琪。 她把自己丢在浴缸里，用一块粗粝的澡巾疯狂的搓着自己的身体，前胸，后背，胳膊，大腿。每一处被黄总触碰过的地方，都被她涂了一遍又一遍的沐浴液，搓了一遍又一遍。哪怕皮肤已经开始渗血，被沐浴液灼的生疼，她也没有停止。 细细密密的刺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屈辱。哪怕她已经洗了很多遍，依然能够感觉到有两只让人作呕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盘旋，或掐或捏。 啊啊啊啊…… 谢安琪疯了一般，把浴缸旁边摆放的手机，沐浴液，洗发水等物品全部都扔了出去，然后玻璃碎裂的声音，东西落地的钝响，还有她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好一会，她终于颓然的停下了自己的疯狂，然后滑在浴缸里，放声大哭起来。 一直到浴缸里的水已经完全冷了，她才从水里起来。避开地上的玻璃，她踉跄着站在梳妆镜旁，看着身上被自己虐待的伤口，心里的痛一波接着一波。 这些年，她努力的想要成功，想要往上爬，可是最终也没有赢得叶檀哪怕一丁点的心动。她不过是他公司里一个能赚钱的艺人，或者说，一个戏子罢了。 哈哈哈哈，她突然笑了，笑声里的悲哀江水般席卷全身，将她包裹起来。她看着镜子里癫狂的自己，慢慢恢复了平静。憔悴的脸上，挂着两个红肿的眼睛，鼻子红红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谢安琪应该有的样子。 她抬起手，在脸上狠狠的抹了两把，擦掉了还在眼角的眼泪，然后挺了挺后背，优雅的走出浴室，去床上休息。 她明天还要起来上班，明天还有通告要跑，明天，还有叶檀。 浴室里恢复了平静，在灯光的照射下，破碎的玻璃折射着光芒，诡异又绚烂。地上破碎的手机屏上，闪烁了几下之后，归于平淡。 夜，终于深了。 当晨曦再次来临，洒落大地的时候，姜莱发现，自己仍然在叶檀的臂弯里，她睁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心里想着，自己的生物钟还真是喂了狗了，连续两天，她都没有醒来。难不成这就是人家说的温柔乡英雄冢？ “想什么呢？”在姜莱醒来的同一时间，叶檀也醒了。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把姜莱往怀里用力的带了带。 “在想温柔乡。”姜莱扭动了下身子，她从小就独立，自从记事以来，就没有被人抱着睡过。可是现在似乎要把她前十几年的缺失给补回来一样。 “嗯？你是在暗示我什么么？”叶檀闻言，眸光一暗，瞬间深邃了起来。 “没有，我在明示。为什么那样做？”姜莱按住他作怪的手，正色问到。 “哪样？”叶檀翻了个身，把姜莱压住，锁住她的双手。 “安琪娱乐。”姜莱轻吐四个字。 “做的那么明显，我以为你能看出来。”叶檀勾唇一笑，“为了讨好你。”他说着，唇就落了下来。 讨好你，姜莱在自己被吞噬之前，仔细回味了下，昨晚自己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似乎真的愉悦了下。哪怕她已经表明自己没有生气，他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做给她看了。 有人爱着，被人重视着，真好。 两个人洗漱完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八点。所有人都坐在餐桌旁等着他们。饶是姜莱再淡定，也忍不住脸通红。她嗔怪的瞪了叶檀一眼，都怪他早上起来还要胡闹。 叶檀不在意的将手搭在姜莱的肩头，揽着她朝着桌子走去。 “叶哥，叶哥叶哥。”餐桌上，坐了一个年轻人，一见叶檀出来，就兴奋的朝他挥手。 “还知道回家？”叶檀挑眉，这小子自打前几天从国外回来，一直都没回来，今早上倒是见到人了。 “当然，我不回来，茹姨会想我的。”他撇撇嘴。 “没大没小。”陈婶在他旁边，用手狠狠的敲了她一下。 “怎么没大没小了，就是茹姨嘛。”他再次撇撇嘴。 “没错没错，就是茹姨。你妈就是规矩太多，还不如孩子。”孟茹开心的点头，然后招呼姜莱，“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下。” 姜莱应声走过来，总觉得那张年轻的脸在哪见过，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老陈的儿子，叫陈辰。是个活猴子。”孟茹指着人介绍。 “嫂子好，我是陈辰，有事您吩咐，拍照我最擅长了，偷拍也行。”陈辰站起来，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开始推销自己。 这回姜莱终于想起来，她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眼熟了。这不就是前两天叶氏记者会上，那个门外汉记者么？提了很多不着边的问题那个。她后来看了现场录像，对这个人很有印象。 “原来是你。”姜莱笑笑，想起那天他提的那些问题以及和叶檀的互动，忍不住嘴角都上扬起来。 “嫂子还记得我啊，那天我演戏的，你可别怀疑我的专业性。”陈辰挠挠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别被他骗了，看着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一肚子花花肠子。”叶檀帮姜莱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后，坐在她身边，拿了勺子帮她盛了一碗粥。 “叶哥你诬蔑我。对了昨晚嫂子是怎么惩罚你的？”陈辰眼睛闪闪亮的，他可还记得和一凌哥打赌的事情了。一凌哥说肯定什么事都不会有，可是他觉得就算嫂子再大度，叶哥也是要受点惩罚的，比如，咬下他一块肉什么的。 “想知道？”叶檀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想。”陈辰老实的点头，满眼渴望的看着叶檀。 “不告诉你。”叶檀剥了一颗鸡蛋放在姜莱的碗里，不再看陈辰。 “没劲，不问你，我问嫂子。”看热闹的不怕事大，陈辰就是个小孩子心性，他转头问姜莱。 “嫂子，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压了一万块钱呢。”姜莱从一出来就笑呵呵的，让陈辰误以为她是个好说话的，一激动连打赌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一万块？我俩的八卦就值一万块？”姜莱放下勺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辰。 “说吧，和谁赌的？” 阿嚏，正在开车的秦一凌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车里的温度，也不低啊，怎么会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和一凌哥啊，是一凌哥拉着我跟他赌的。”死道友不死贫道，陈辰猴精猴精的，在发现姜莱不是他想的那么好说话的第一时间，就把秦一凌丢了出去。 阿……嚏！秦一凌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差点踩到油门，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暗暗说了一句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感冒。 “秦一凌，我记下了。”姜莱点头，低头喝了一口粥。 “对对对，嫂子，你可千万记下来，是一凌哥，一凌哥。”陈辰在心里给秦一凌点上一排小蜡烛，老天保佑一凌哥最后会有个好下场吧。 早餐吃完，陈辰挤眉弄眼的看着叶檀，讨糖一般。 “叶哥，你看新闻没有，满意不满意？” “还行，你这几天先熟悉熟悉，过段时间就要忙起来，到时候就不能贪玩了。”叶檀回想了一下网上最新的热搜，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知道了叶哥，我今天要带小玄子去游乐场，他已经收拾半天东西了，我去看看。记得把钱打到我卡上哦。” 难怪一大早就没见到小玄，原来是去收拾东西了，到底小孩子爱玩的天性，一听说出去玩，三两口吃完饭就去收拾东西。 姜莱有点忧伤，为了玩，连娘都不看一眼了。 正想着，小玄背着书包从楼上走了下来，“妈妈。” 他看到姜莱，欢喜的跑了下来，一把抱住她。 姜莱的心一下子被填的满满的，她蹲了下来，看着小玄。 淡粉色的小衬衫，显得他的小脸更加的粉嫩，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她帮小玄扭正头上的帽子，“出门小心哦，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知道了，妈妈拜拜。”小玄在姜莱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吧唧一声震的叶檀牙都发酸。 “奶奶拜拜，陈奶奶拜拜，老叶拜拜。”他小跑着边喊边拉着陈辰就要往外走。 陈辰看了下时间，抓起一旁的背包，刚走了两步，又突然顿住。 “对了嫂子……” 姜莱挑眉等着他说话。 “谢谢你能当我嫂子。”陈辰说完，连跑带跳的就出了门，不一会就听到车子的响声，人已经离开了茹园、 姜莱对他这没头没脑的谢愣了下。 “这孩子。”孟茹无可奈何一般摇摇头，“他从小在茹园长大的，跟檀儿关系好，对你就自然亲近，他是觉得你对檀儿好呢。” 孟茹拉着姜莱，也是满心欢喜。 “你今天还去医院么？”叶檀问了一句。 “要去一下，昨天下了台手术，今天我得再盯一天。”姜莱走上前，帮叶檀整理了下衣服。 “好，那我送你过去。”叶檀低头，印下一吻，拉着她往外走。 “妈，我们先走了，今晚不回茹园了。” “快回去吧，叶氏今天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应付。”到了医院门口，姜莱就催促叶檀快点回去，她现在已经能想象到，叶氏的员工会怎么热议这件事，外面的媒体和粉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好，我看着你进去就走。”叶檀在姜莱唇角吻了一下，但是又觉得不够，索性捉住她的唇瓣，狠狠的蹂躏了一番。 唔……姜莱没想到叶檀会突然间吻的这么用力，身子一时稳不住，歪到叶檀的怀里，看上去像极了投怀送抱。叶檀对姜莱的反应很满意，耳厮鬓摩了好一阵，才放开她。 “禽兽啊你。”姜莱对着后视镜，整理着被叶檀弄乱的头发。 “只对你一个人禽兽。”叶檀面不改色，与有荣焉。 姜莱：……家有夫君不要脸，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叶檀：满足他，反扑他，榨干。他…… 谢安琪今天出门很早，因为要去公司拿东西，然后赶去发布会。这也是她粉丝多人缘好的原因之一，她虽然红极一时，却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高不可攀的高度。很多事她都亲力亲为，没有明星架子。就连日常工作，都是自己开车，很少让助理来接。 出乎她意料的是，今天公司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她甚至抬腕看了看手表，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时间出门晚了。 可是明明才八点。 叶氏的员工敬业不假，可大都是准点来，晚点走，但是很少出现这种很早上班的情况。 发生了什么？ 她扬起自己一贯的笑容，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发现那些平日里，自己打过招呼后都特别开心的同事，今天却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早。”她挤出一个笑，还有些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有些酸胀的疼痛。 “早啊谢经理。”对方干干一笑，打完招呼就立刻装作很忙的样子，匆匆离开，但是又频频回头张望。 谢安琪疑惑极了，她走到前台，发现小琪也低着头，假装整理文件，没有看她。之前安娜在的时候，她还拜托安娜管自己要过签名的，今天是怎么了？ “小琪。”见对方实在不抬头，她只好喊了一句。 小琪的手一抖，手上的文件差点掉到地上。 “谢……谢经理。”她扯了扯嘴角，尴尬的应了一句。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么？”怎么大家都怪怪的？ 后面一句她没有直接问出来，可是小琪却听明白了。她心里鄙夷的切了一声，什么冰清玉洁，什么国民女神。还不都是卖身换来的。 “没什么事啊，何秘书说今天让我早点过来打印一些资料，我现在给她送过去啊。” 小琪人微言轻，本着不得罪人的原则，她抱起一摞子文件，很快的跑开了，可是去的方向，根本就不是电梯处。 一路走过去，谢安琪碰到不少人，大家都避开她不说话，终于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她的助理。 “小美。”她叫到。 “啊？经……经理？你怎么过来了？” 这话问的很奇怪，谢安琪挑眉，“我不该过来么？” 1527655254 0157堂堂一线明星，敲门的自觉都没有？ 小美手上的手机还显示着拨出的状态，见到谢安琪连忙按了挂断。她小跑着拉住谢安琪的胳膊。 “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每个人都怪怪的。还有，为什么我不能来？” 见到小美，谢安琪终于有了开口疑问究竟的对象。 小美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然后拉着谢安琪走到一旁，“你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你看我从昨晚到现在，打了差不多五十个电话了，一直都是关机。”小美把手机拿给谢安琪，已拨出显示的都是一样的名字。 一股浓浓的不安刹那间把谢安琪笼罩住，她心里终于确认，出大事了。不然小美不会这么给她打电话。 “出事了对不对？是不是叶总因为昨天的事情不高兴，要批评我？”谢安琪心里要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一般的娱乐公司，老板为了给自己家的艺人炒知名度，还会配合去演戏，制造一点绯闻出来。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希望有一天叶檀能够为了公司的利益，配合她炒作。国民男神和国民女神之间要是有了火花，那可是个大热门。 可惜，这种事叶檀从来都不放在眼里。她之前暗示的时候，他甚至很直接的说，作为一个艺人，如果只靠炒作来红，那还不如回家。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她特别努力的提升自己，她想证明给她看，她红不是因为老板出名，也不是因为公司包装的好，而是因为她自己有这个本事。可是就在所有人都夸赞她的时候，叶檀也只是给她升职加薪而已。 他们之间这些年，完全是零绯闻。反倒是秦一凌，一直占着个CP位。 “出大事了，安琪姐，你快回去看看新闻吧，一句两句我也跟你讲不清楚。”小美心里也很急，坦白讲，她给好几个明星当过助理，谢安琪对她算是好的，至少给的钱最多。她也不想就这么失去一个大方的老大。 “好。”不是通知，而是新闻。谢安琪的不安越来越大，如同暴风骤雨前天上密集的云层，让人窒息的喘不上来气。 她快步就到自己的办公室，刚要开机，发现机箱上有个盒子。她拿起来，是一个全新未拆封的手机盒。 她的手在盒子盖上划过，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温柔。 谢安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款新版的手机，白色，情侣款的女款。也正是秦一凌之前帮叶檀买的那款。姜莱手上，有个一模一样的白色。 这还是她那天看到秦一凌手里拿着，说是给boss买的，她才去买了个同款的。可惜啊，现在不能用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按了开机键。 电脑刚刚开机，就有弹窗陆续出来。重复最多的有两条新闻， 叶氏连夜宣布，安琪娱乐解体。 巨大的字让她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一般。她不敢置信的凑近屏幕，每一个字都没有看错，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这些字连到一起，为什么她不懂他们的意思。 什么叫解体？好好的为什么要解体？安琪娱乐那么赚钱，她那么努力。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媒体又造谣生事，趁着这几天叶氏事情多，趁机炒热度？ 她打开网页，用颤抖着的手在搜索框里打出安琪娱乐四个字。立刻出来了一列的热词，排在首位的，是解体。 不可能。她感觉整个人都在发抖，整个人都落到了深渊里，慌乱无措。不会的，她心里默念。 小美走进来，端了一杯咖啡放在谢安琪的桌子上。这是她的习惯，每天早上来，必须喝一杯咖啡才能工作。 “小美，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对不对？”谢安琪从座位上站起来，拉着小美的胳膊，急于求一个她想象的答案。 “安……安琪姐。”小美似乎被吓到了，谢安琪的表情太可怕了，整个人狰狞着脸，跟平日里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说，说啊。”谢安琪把小美的胳膊抓的牢牢的，长长的指甲差点划破小美的皮肤。 “安琪姐，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刚刚接到通知说，半小时以后开会，就是说这个事情。” 小美疼的快哭了，但是又不敢使劲抽出来，她想起刚刚的通知，连忙告诉谢安琪。 半小时么？谢安琪颓然的送开自己的双手，重复了一句。 “安琪姐，你真的要离开叶氏么？”小美麻着胆子，想起那段音频，心里惴惴的，不知道谢安琪会不会怪他多管闲事给她穿小鞋。 “离开叶氏？谁说的？”谢安琪差点被小美的话问的愣住了。她怎么会离开叶氏？这里是她梦开始的地方，是她奋斗了好几年的地方，是她想要奋斗终生的地方。 “你自己说的啊。”小美也愣了，难道那段录音不是安琪姐说的？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离开叶氏，离开安琪娱乐！”谢安琪觉得自己要疯了，她简直不知道小美在说什么鬼话。 “安琪姐，你快点看看网上的新闻热搜吧，上面有一点音频。”小美不敢逆着谢安琪的话，怕她突然发疯再次抓到自己。 “音频？”谢安琪抖了一下，然后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她突然想起昨晚她说的话，随即又狠狠的摇了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被录音的。 “安琪姐，我先去做事了，有事你再喊我。”小美看谢安琪的样子实在有些捉摸不定，找了个借口出去，只留下谢安琪一个人呆坐在电脑前。 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多到让她有些抓不住鼠标，她看着热搜上的新闻，刚刚还处在第一位的安琪娱乐解体的新闻已经被另一条取代。 当红女星连夜现身傍上新金主 这条新闻她刚刚扫到了，可是没有打开，因为她根本没想到这个当红女星会跟她有关。她的手抖的太厉害，鼠标几次都对不准那个新闻。没办法，她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两只手一齐用力，才打开了那个傍上新金主的新闻。 入目，便是几张半清晰的照片，看上去有一点模糊，但是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谁，也能看到在做什么。 第一张，便是黄总吻她的照片，而她面对着镜头，微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竟然没有半丝的不情愿。 第二张，更加过分一点，她的裙子已经被掀了起来，黄总的大手，也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第三张，她衣衫凌乱，领口大开，看上去狼狈又放荡。 看到这里，结合小美的说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昨晚的一切，都已经被人拍了下来。她点开音频，她和黄总对话的声音从电脑中传了出来。 “我就会从叶氏辞职，加入你们的公司。” “从叶氏辞职，安琪小姐舍得么？” “舍得。叶氏的安琪娱乐已经外强中干，倒是黄总那边如日中天，如果有机会，我自然是想去黄总那边的。” “不……”她一扫桌子，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滚烫的咖啡翻到在她的胳膊上，可是她却连疼都感觉不到。她如同坠入深渊的迷途羔羊，无助又惶恐。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玉女形象，没了。 全都毁了，她的名节，她的工作，她的信仰，还有她的爱情。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随着昨晚的一切，化为灰烬。 公关，对，还有公关。想起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谢安琪顾不上胳膊上狼藉的咖啡色液体，出门就往公关部跑去。公关部的人都没在，可是亮着的电脑屏幕却表明大家都已经来了。 人呢？她慌乱的四处张望，正好发现一个人从洗手间方向匆匆跑回来，“大明，去哪？”她叫住那人。 被叫做大明的人间道谢安琪，也愣了一下，“老大喊我们去开会。” “开会？是不是要研究方案解决安琪娱乐的危机，还有我的？”希望，如星星之火，哪怕只有黄豆大小，也足以让她冰冷的心温暖了一点。 “是调整工作重心，重排各部门的工作任务。” 大明看着谢安琪，想起他半夜起来看的热点新闻，当时他还在想是不是要接到回去加班的电话，可是没有，一直到天亮都没有。 叶氏的公关部，工作重心一直是安琪娱乐。因为只有他们每天都需要媒体参与，去宣传，去公关。可是现在竟然要调整工作重心，那就意味着，网上的新闻是真的，叶氏不要安琪娱乐了，也不要她了。 找叶檀问个明白。她脑子里残存的一点理智让她还保留着最后一点思维，她顾不上再和大明说什么，又跑出公关部，朝着电梯跑去。她要上楼去问叶檀，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不过是一个拥抱而已，有必要做这么绝么？ 她跑的很快，一路上撞到好几个人，她撞翻了别人的东西，碰倒了摆放在桌子上的绿植，可是她通通都顾不上了，她只有一个念头，跑到叶檀面前，问个明白。 电梯门打开，她一头冲了进去，按了25，。 “谢经理？”身后，是秦一凌的声音，他揉了揉打了一早上喷嚏的鼻子，痒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好好走路了。就连声音都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秦特助？”谢安琪，转头，正好看到秦一凌不顾形象的在那揉着鼻子。 “一凌，你知道的对不对，那个叶氏声明，不是真的对不对？” “是真的。声明是我发的。”秦一凌冷淡的语气把谢安琪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淋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谢安琪颓然的松了全身的力道，整个人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 “为什么？以谢经理的聪明，应该能想到原因。”秦一凌再次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觉得一会要先出去买个药先。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某一大只和某一小只在去游乐场的路上，正在说着那个赌局，猜测叶大阎王会怎么秋后算账。 什么原因，谢安琪能想到的，就是昨天中午的事情了。不想，她不能救这样放弃，她要求叶檀饶她一次，她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 电梯门一开，谢安琪直接跑了出去，把秦一凌甩在了后面。她一直在跑，跑的脚踝都算了。等她到了叶檀门口她才发现，现在的自己有些狼狈。 胳膊上的咖啡渍那么明显，衣服跑的也有些乱，还有头发，她不知道自己刚刚有没有弄花脸上的妆。对了还有她的眼睛，早上看上去还有些肿的，不知道现在消了没有。 站在门口，她下意识的想着自己现在的形象，却忘了对叶檀来说，她精致也好，狼狈也罢，都没有半毛钱的区别。 秦一凌从后面看着那个站在门口整理衣服和头发的女人，叹了口气。何必呢。 如果不是谢安琪提前安排娱记蹲守拍照，可以制造绯闻，boss也不会这么生气。可是那些报导，和那张亲密的照片，以及对安琪娱乐名字的揣测，都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新婚燕尔，和老婆蜜里调油的时候。 他摇了摇头，不顾门口的人，推着门进去。 “boss。”一进去，就看到叶檀坐在电脑旁，却拿着手机发信息。手机是他买的那个新款，情侣机中的黑色男款。 叶檀抬了抬眼睛，看了一眼秦一凌，以及随着秦一凌走进来的谢安琪，没有说话，而是接着发消息。 切，有异性没人性的。秦一凌鄙夷的撇了撇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啪，叶檀随手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包东西，丢到秦一凌面前。秦一凌的嘴角抽了抽，怎么跟丢小狗一样的。 他疑惑的打开，是个精致的小瓶子，打开看看，一股清香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中药味。 “这是什么？”他问到。 “姜医生秘制毒药，不吃还给我。”叶檀终于发完信息，心里暗咒了一句，陈辰真是好样的，为了多要一点钱，竟然以带着小玄出门要吃好喝好玩好为由。看过几天他上班，要怎么奴役他。 “嫂子做的？那可是好东西，还回去是不可能的。毒药我也留着。”秦一凌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连忙收了瓶子，塞到口袋里。笔挺的西装贸然鼓起一个突起，怎么看怎么影响形象，可是他却不自知，宝贝似的。 “熬夜时候吃。”叶檀把手机放在一边。想起今早姜莱下车前给他东西时候说的，这药是她之前研究的配方，补气养血缓解疲劳用的。 “谢谢嫂子关心，还是嫂子好。”秦一凌乐颠颠的道谢，心里暗搓搓的想着，治愈他熬夜的根本是不加班，如果他去找姜莱，让她跟boss说以后不让他加班，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秦一凌的每一句嫂子，都像是一根刺，刺的谢安琪心都疼的喘不上气来。原来，真的有一个女人，早就走进了他的生活，融入了他的圈子。而她，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有事？堂堂一线明星，连敲门的自觉都没有？”说完私事，叶檀挑眉看着站在门口处的谢安琪，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森冷如冰。 叶檀语气的刻薄有多刻意，就连秦一凌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是他没有敲门直接进来的，谢安琪是跟着他后面。 秦一凌摸了摸鼻子，狠狠的揉了一下，然后掏出姜莱给的小药瓶，仔细的端详起来，嗯，真好看，刚刚boss说了什么么？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叫崩溃？这就是了，谢安琪听到叶檀的话，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 连敲门的自觉都没有？这句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剑，直戳到她的要害，让她连开口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1527742776 0158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谢安琪的感受，根本不在叶檀的考虑范围内，他问完就不再看她，而是抬眼看着秦一凌，“开会的事情准备好了？” “好了。”秦一凌点点头，时间刚刚好，所有公关部和安琪娱乐的员工都已经在会议室等着，等着公司的新安排和他们的工作调整。 “好，那我们走吧。”叶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走。 “叶总，我能单独跟你聊几句么？”在叶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谢安琪突然开口。她不确定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咬着下唇，希望叶檀能够答应。 “不能。”想法是好的，可是现实就是这么不近人情。叶檀的回家几乎是迫不及待加斩钉截铁的。 “可是就算是判死刑，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谢安琪强忍着眼睛里的泪，倔强的抬起头，看着叶檀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委屈。 “给你两分钟。”叶檀有些不耐烦，但是她的那句死个明白让他停下脚步。那就让她死个明白，以免以后再不长眼的来惹到他的底线。 “叶总突然决定解散安琪娱乐，是因为昨天中午的事情么？”谢安琪直视着叶檀。 “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叶檀回答的极其干脆。 谢安琪的身子晃了一下，她连忙扶住旁边的门。抬头就看到叶檀往旁边挪了两步，躲开的样子。她苦笑了一下，叶檀还真把她当瘟神了。 “可是昨天是意外不是么？” “意外？谢经理莫不是把我当傻子？哦，不应该再叫谢经理，或许黄总给的，远比一个经理的位子高。” “需要我把你雇的摄影师叫过来当面对质一下？” “你……知道了？”谢安琪是真的没有想到叶檀会这么快就查到摄影师的事情。因为那个人在锦城，根本就没有任何痕迹。 秦一凌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感情真的让人智商为零。就连谢安琪这种智商情商双商在线的女人，都不能免于俗套。 “可是安琪娱乐那么赚钱，不是么？你作为总裁，难道都不考虑公司的利益么？”谢安琪还是无法理解叶檀的做法。 “我所求不多，不过就是个心头好，名利于我，锦上添花罢了。可是若是因为名利，损害到我的生活，就只有剪掉的份儿。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叶檀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在提起心头好的时候。 所求不多，不过就是个心头好？谢安琪突然大声笑起来，她丝毫不顾及形象，笑的癫狂用力，笑到最后，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咳咳咳，由于笑的太过用力，她忍不住咳了起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不知道自己是笑出来的还是哭出来的。 “好一个所求不多，可是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所求的，也就只有一个你。” “妄求！” 叶檀轻吐两个字，不再跟她说话，抬脚离开，直奔会议室。 谢安琪追了几步，却发现自己腿软的连走路都没了力气。一句妄求，碎了她所有的乞念。 秦一凌看了看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的谢安琪，把叶檀办公室的门锁好之后，走到她面前。 “谢经理，同事一场，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秦一凌走后，办公室门口，只剩下谢安琪一个人。她感觉自己哭了一个世纪，浑身发麻，她想要站起身，却发现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动不了。一阵一阵的刺痛感从腿上传来，她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她用手撑着地面，苍凉大笑。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的心灰白一片，没有一点色彩，没有一点生气，她颓然的卸了力气，坐在地上缓和身上的不适。 良久，她终于从地上起来，木然的往下走去，从电梯上下去，想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没办法去开会，若是让她在现场亲耳听到叶檀那些决绝的决策，她会当场发疯。 她抬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其他部门的同事都纷纷抬起头，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闪过一抹同情。不过想起网上他们听到的话，又暗暗骂了一句活该。 谢安琪不理会那些异样的眼神，终于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啪的一声关了门，趴在桌子上。她的脑子是木的，根本没办法想东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天走出了叶氏的大门，还能去哪里。 黄总那个老色鬼那边肯定是不能去的，不然她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其他家没有谁的实力能跟叶氏抗衡，而她现在也没法低就。 呵，她拿出化妆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还没消肿的眼睛，现在看上去更加的红肿了。不行！她对自己说。 骄傲了这么多年，她不允许自己在叶氏的最后一天，是这样的。她开始整理脸上的妆容，抹掉被她哭花的原装，重新补妆。她熟练的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几分钟后，焕然一新的她又重新出现。若不是眼睛肿的太厉害没办法完全遮挡，还真看不出她现在的处境。 她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面容，明眸皓齿，她还是她，谢安琪。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粉丝，是啊，就算不在叶氏，她还有那些粉丝在。她还是那个人人追捧的谢安琪。没了安琪娱乐又怎样，大不了她再重新打造一个。 反正之前安琪娱乐所有的事情，也都是她一个人在决策。 想到这，她的信心又回笼了一些。尽量去忽略心里的疼痛，她开始收拾东西。所有的资料都失去了意义，她连看都没看，只是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奖杯，奖牌，几个重要粉丝送的礼物，还有…… 她收拾着，正要去拿她最重要的东西时，却发现不见了。那张照片，陪了她多久。加班也好，赶通告也罢，在她最忙最累的时候，那张照片能给她无穷的力量。 不同于手机里那些公众的照片，这一张，是她最喜欢的。她无数次的幻想，他站在发言台上，看着下面，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所有的鼓励，感谢，甚至关怀，都是对着她一个人说的。 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谢安琪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却根本就找不到那个一向被她藏的好好的照片。整理好的资料被她翻的到处都是。自己的东西也都乱七八糟的被丢到一旁。她翻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到。就在她想要第四遍翻找的时候，啪的一声响，让她回了神。 一个水晶奖杯，被她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碎成几瓣。 这个奖杯不是官方奖杯，而是安琪娱乐成立第一年，年终时候公司给的，是叶檀亲手颁发的。 像是暗示着某些东西的终结，谢安琪捡起地上最大的一块碎片。安琪两个字还在上面。不顾它锋利的边缘，她把碎片拿在手上，然后装进了手提包。 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她要在会议结束前离开这里，她没法再听到同事跟她讲一遍会议内容和会议结果。她拿起自己的包，不顾那些奖杯奖牌和礼物，匆匆的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一楼的公共大厅，大家都在忙碌的工作，却被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的抬起头来。 “不要脸的狐狸精，你还有脸来上班！” 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看到谢安琪出来，大骂一句，就冲到她身边，手上的包狠狠的甩了她一个巴掌。 谢安琪被打愣住了，一时竟忘了反应，她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问了一句。 “我是谁？”贵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她提高嗓音，朝着大厅的叶氏员工喊了起来。 “你们大家都听听，现在的狐狸精到底有多不要脸。昨天晚上还跟我老公激情四射，现在倒来问我是谁！” “你说我是谁！” “我让你知道知道，我到底是谁！” “狐狸精，不要脸。” “打死你个臭婊子。” “让你勾引我老公，让你勾引。” “我打烂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去勾引男人。” “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原来这个贵妇是黄总的太太，大家顿时了然，彼此看了一眼，交流了自己心里的肯定。 这就难怪了。 “住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勾引他。”谢安琪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脸。 “他？叫的可真亲近。” 黄太太才不会理会她说什么。她的手不停的在谢安琪身上招呼着。她虽然不比谢安琪高，可是她要壮一些，而且气势凌人。所以从一开始，谢安琪就是一个不会反抗的沙包，只有挨打的份。 “他是你这个狐狸精叫的么？让你不要脸，打死你个狐狸精。”怎么打都不解恨，黄太太恨不得自己长了六只手，她或挠或抓或捶，把谢安琪打的不敢抬头。 “保安，保安呢，快来人，救命啊。”脸面脸面，脸比面子重要，她再也顾不上面子，大声喊人过来帮忙。 可是周围一群吃瓜群众，或看热闹，小声交流点评，甚至还有拿手机录像的，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从人情上讲，他们是普通职员，谢安琪是高高在上的高层加明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谈不上同事情。再加上她现在马上就要离开叶氏，自己贸然上前会被人揣测用意。 从道德上讲，正室暴打小三，只能说大快人心，又怎么会有人帮忙？在座的员工，不乏人妻，不但不会帮忙，反而觉得黄太太太过仁慈，没有多带几个人来。 黄太太是真的下了狠手，她心里明白自己老公的德性，这些年惹了不少骚，让她恨的牙痒痒。可是她又不能打他，只能把气都撒在这些跟她老公不清不楚的女人身上。 谢安琪的衣服都被扯破了，脸上也被抓了几道子，手上胳膊上更是伤痕累累。哪怕她舍下面子喊人，也没有人上前帮忙。她的心都凉了，渗人的冷意让她浑身发冷，什么人走茶凉，她还没走，就已经凉了。 “放手。” 就在谢安琪绝望的时候，一个脆亮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把视线转移，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落在了现场每个人的眼里。 这是谁？ 光影处，姜莱逆光走进，影子在身后拉的很长，更显得她的高挑。她上身一件交领的白色衬衣，下身一条简单的牛仔裤，穿着一双普通的软质休闲鞋。一步步从远及近。 她眉头皱着，看着黄太太时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悦。 “你谁啊？”黄太太十分不屑的呸了一声，穿成这样，一个小老百姓也敢管她的闲事，真是没事找事。 “是你？”谢安琪的手还护着自己的脸，顺着指缝，她看到姜莱，正是那天她在监控里看到的叶檀牵着的人，也是她最嫉妒的人。 “放手。”姜莱没有理会她们二人的问题，而是皱着眉，朝着黄太太又说了一句，不过这一次，声音没有之前大。 因为她已经走到了黄太太的面前。 可是黄太太却理解错了。她觉得姜莱第一声喊是冲动的行为，而现在却是看清了自己的斤两。 她冷笑一声，“小丫头，不想丢了饭碗就给我滚远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姜莱呵了一声，多久没人让她滚远点了。她瞥了一眼谢安琪的脸，倒是不严重，不过也要及时处理。 “我不想再说第四遍，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呦呵，你不客气，你倒是客气一个我看看，我教训狐狸精跟你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们都是一路货色？专门偷别人家的？” 黄太太见姜莱还是让她放手，气不打一处来。受人吹捧着习惯了，有怎么受得了在人前被人指手画脚。 啪。姜莱不再跟她多说，抬手扣住黄太太的手腕，眨眼功夫就讲谢安琪从她手里拉了出来。 “不想留疤就立刻去医院处理。” 姜莱说完，不再看她，而是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为什么救我？”谢安琪不解的看着姜莱。 “看不惯。”姜莱随手把手帕团了一下，丢到旁边一个员工座位旁的小垃圾桶里。可惜了，挺不错的手帕，她心里想着。 “看不惯什么？”谢安琪根本不相信，前脚叶檀把她送到黄总嘴边，后脚她又把她从黄太太手里救出来。 姜莱嗤笑一声，“就算是苍蝇，也叮不进没有缝的蛋，有能耐回家把男人管住了，这样当街打一个外人，也不怕丢了你阔太的身份。” 姜莱不是刻意为谢安琪开脱什么，她只是觉得，把所有的错都归到一个女人身上特别可笑。就好像她，从来不觉得夏芬的错，比姜明山大。姜明山才是造成所有不幸的根本。 谢安琪被姜莱的话说愣住了，她也不知道姜莱为什么要出手帮忙，总不会是因为她看着可怜吧？她昨天才主导了那一场绯闻，闹的满城风雨，作为绯闻男主的老婆，她会这么不计前嫌？这么圣母？ “哪家不要脸的臭婊子，竟敢管我的闲事，我管不管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信不信我让你在锦城混不下去，连饭都吃不上？” 黄太太恼羞成怒，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年轻靓丽的小丫头了，尤其这些小丫头不把她放在眼里，还公然对她说教。一个个伶牙俐齿，不好好工作，就知道勾引她老公。 呵……姜莱冷笑一声。 “黄太太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要我在锦城混不下去的。” “不过我还是劝黄太太一句，有撒泼打人的力气，还不如回家把你男人的花花肠子捋直了，”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你老公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要是告状，得等他醒了再说。” －－－－－－题外话－－－－－－ 宝宝们节日快乐，凭留言领取六一奖励（斜眼笑） 1527865169 0159 他的自制力，喂了狗了（甜！） 对于姜莱说的，黄太太是根本不信的。她自己老公的身体，她还不知道么？再说了，昨晚才出的桃色事件，今天就能进医院？ “呸，撒谎的时候，自己也不掂量掂量，我是那么好骗的么？” 像是专门打脸一样，黄太太刚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她的语气很是不善。 “你好，请问是黄太太么？请马上来启光医院一趟。”电话另一端，是护士温和有礼的声音。 “启光医院？”黄太太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的，您先生突然晕倒，需要住院手术，需要您过来办理住院手续和签字。” “什么？晕倒？他好好的怎么会晕倒？”黄太太一下子慌了起来。 “我现在就来，现在就来，一定先不要给他手术，让他活着等我过去。”她慌乱的捡起打谢安琪时候掉到地上的包，一边小跑一边嘱咐护士。 一直跑出十几米远还能听到她在喊，“一定不能让他咽气，他遗嘱还没立完，不能便宜了别的狐狸精。” 呃，原来她这么着急的往外跑，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老公的病情，而是担心她老公万一挂了，她得不到更多的遗产。 “姜小姐，能聊两句么？” 黄太太离开后，谢安琪也平静了下来，她用手简单的拢了一下被黄太太抓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对姜莱说到。 “没什么好说的，你还是先去处理伤口的好。”姜莱不想跟她多说。再说她过来找叶檀还有正事要说。 “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可以么？”谢安琪很坚持，颇有一种你不同意我就不走的架势。 本来姜莱是想不理的，可是看她颧骨下面有道抓痕，还挺严重。 “算了，要是你信得过我，我就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处理完再说吧。”姜莱本就无意为难她，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罢了。要不是叶檀为了讨她欢心，谢安琪也不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多谢。”谢安琪的眸光闪了闪，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姜莱。要说刚刚她出手相帮是因为看不惯，那现在呢？ “给您医药箱。”不等姜莱开口，小琪已经把前台处放置的医药箱拿了过来。 “多谢。”姜莱笑笑，这个女孩子她有些印象，有点小算计，但是看上去本质还好。 谢安琪带着姜莱去了茶水间旁边的休息区。 “你很善良。”她说到。 “善良？”姜莱一愣，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棉签，哑然失笑。没想到她一时的行为却换来了善良两个字的评价。 “那谢小姐还真是谬赞了。我自认不是个善良的人。犯在我手里的，没有人会有好下场。” “是么？那现在这又算什么呢？”谢安琪发现她根本看不透姜莱这个人。她没有错过姜莱刚刚说话时候的神情，那一闪而逝的狠厉和肃杀饶是她这个演技派都比不过。 “你就当我是医者父母心吧。”姜莱看了一眼医药箱里普通的消毒药水，随手从包里拿出一瓶药粉。 她熟练的消毒之后，用棉签从小瓶子里挑出一点药粉，淡黄色的粉末看上去让人不太舒服。 “敢用么？”她挑眉。 “当然。医者父母心，我相信姜小姐的医德。”谢安琪笑笑，却因为牵扯到伤口疼的抽了一口气。 “忍一下。”姜莱拿着棉签，靠近谢安琪，认真的帮她一边消毒，一边抹药粉。消毒药水的气味有些重，谢安琪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鼻子，随后一股灼痛感从伤口传来。 她攥了攥自己的双手，忍着那尖锐的痛感。正当她全身紧绷，拳头紧握的时候，伤口处的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舒爽的清凉感。姜莱的药粉见效很快，刚抹上去，伤口的血就止住了。随后她又把其他地方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才坐直了身子。 “好了，今天不要沾水，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也算是谢安琪的福气，刚好碰到她。不然就算去医院，也要几天才能好，处理不好兴许还要留下印子。 “好。”谢安琪松了一口气。 她这个行业，毕竟还是靠脸吃饭的，要是真的伤了脸留了疤，还挺麻烦的。 “麻烦把这个还给前台。”姜莱咔哒一声，改了急救箱，然后就朝门口走去，至于谢安琪之前说的，要跟她说几句，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等一下。”谢安琪见她要走，连忙喊住她。 姜莱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停了一下。 “我会暂别演艺圈一段时间，出国散散心。昨天的事，对不起了，叶太太。” 哪怕再不情愿，哪怕心疼的要死，她还是说了出来，昨天的事情，确实是她的不对。 姜莱没有说话，抬脚走了出去。暂别与否，都与她无关。 谢安琪站在那，看着姜莱的背影，那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哪里有一点叶夫人该有的样子，可是这个背影，看上去又是那么有气质。比起她的华服精妆，毫不逊色。 不管谢安琪怎么看，都不在姜莱的考虑范围内。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再说，她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太太，那些太过正式的衣服，不适合她的职业。 这一次没有人阻拦，也不用人指引，她刷了叶檀给的卡，乘着总裁专用电梯，直接去找叶檀。 “原来这就是总裁夫人，真漂亮。”一个男职员手上还捏着鼠标，眼睛却跟着电梯直接飘走了。 “不但漂亮，还接地气，而且好善良。”另一个同样目光随之飘远的人附和了一句。 “善良？我看是圣母吧。”一个女孩子喝了一大口水，愤愤的说了一句。这种性格也能当总裁夫人？ “嘘，你小声点，出门不带脑子么？你没看总裁对她的维护么？”旁边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人戳了那个女孩子一下。 女孩子吐了下舌头，慌乱的看了下周围，发现没什么异常，慌忙低下头，假装忙碌起来，心里却还有些不服气。 “明明就是白莲花圣母嘛，昨天都跟自己老公闹绯闻了，今天还能出手救她，这不是打总裁的脸么？不是傻是什么？真是配不上总裁。” 下面的事情叶檀一点都不知道，此时他正在打电话。 “Alisa，照片我已经发给你了，后面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一句什么，叶檀竟然愉悦的笑了起来，一直到挂了电话，他脸上的笑都没有散。以至于姜莱一推门，就看到一张灿烂的小脸。 “捡着钱了？”她回身关上门。 “老婆？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天要看手术？”叶檀惊喜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姜莱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有点事要跟你说，病人交给李爷爷看着呢。” “出什么事了？”叶檀倒了一杯水，放到姜莱面前，然后坐在她身边，手自然的揽住她的肩头。 “是苏打电话说了一些叶衣的事情，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就过来一趟。” 其实不是怕电话说不清，她只是想这个时候她应该陪在叶檀身边，就像她每次遇到难过的事情，他一直抱着她那样。 一听说是关于叶衣的事，叶檀下意识的抗拒了一下。他俊朗的剑眉微微皱起，揽着姜莱的手，微微曲了一下。 姜莱能感觉到叶檀突如其来的恐惧和紧张，她暗暗庆幸自己来对了，这个时候能陪陪他，再好不过。 不过事情也没用叶檀想的那么糟糕。叶实和叶衣这两个名字，确实是叶少天取的不假，可却不是像叶实暗示的那样，是叶少天的孩子。 “你认识一个叫齐志年的人么？”姜莱问到。 齐志年？叶檀回想了下，是有这么个人，但是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他点点头，“是爸爸研究所里的一个博士，挺有才的一个人，可惜走错了路。” 这两天叶檀把陆凡给他的当年的宗卷看了一遍，再结合孟茹所说的，以及他自己记得的一些事情，把当年的事情大概了解了一下。而齐志年这个人，他算是印象颇深的一个人了。 因为他死的并不光彩，是被警方当场击毙的，因为他受不住金钱的诱惑，投靠了敌人。 “叶实和叶衣，都是齐志年的孩子。” 呼…… 叶檀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松了下来，只要不是他爹的，什么都好说。 姜莱好笑的看着叶檀如释重负的样子，心想着敢情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放下自己的担忧，她抬手捏着叶檀的脸。 “我上次说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她假装恶狠狠的使劲的捏着，还上下摇晃了几下。 叶檀也不反抗，任由姜莱把他的脸都掐红了。反正不管姜莱想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异议就是了。再说了，留下点印记，出去后还能彰显一下二人的亲密关系，一举两得。 姜莱倒是不知道自己只是玩笑的掐他一下，他心里就有了这样的目的。她松开手，然后单膝跪在沙发上，抱着叶檀的脖子。 “真是个傻子。”越爱越怕，她明白叶檀的担心，就像当初她刚知道红颜和姨妈有关时候一样，那种信任的崩塌，会让人崩溃。 “好在老婆聪明。”叶檀感受着姜莱对他的关心和安慰，喟叹一声，把姜莱带到怀里。虽然他喜欢她的怀抱，可是他更喜欢抱着她。 “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他捏捏姜莱的鼻子，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 “不然呢？”姜莱躲开他作乱的手。 “嗯，老婆说的都对。”哪怕姜莱嘴上不承认，他也能从她别扭的眼神中看出来。 “叶先生觉悟还挺高的嘛。”姜莱笑道。 “叶太太调教的好。”叶檀俯下身子，一个绵长的吻有着他诉不完的情谊。 一吻毕，姜莱的呼吸有些不稳，她眼角的情意，还没有完全散去，嘴角还有着叶檀留下的痕迹。她站起身，帮叶檀整理有些褶皱的衬衫，然后轻轻拥抱着他的腰，贴在他的胸口。 “怎么办，我丢东西了。” “嗯？丢了什么？”叶檀连忙问到。他现在看不到姜莱的脸，也不知道她是在着急难过，还是只是跟他说说。 “心啊，我把自己的心丢到叶先生那了。”姜莱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抬头看着叶檀，正好看到他脸上的着急和眼中担忧。 她咧嘴一笑，心里暖暖的。 叶檀万万没有想到，姜莱会突然说起这个。这种类似于表白的话，还是姜莱第一次跟他说。他的脸上满是狂喜，看着姜莱笑靥如花的俏脸。 “你……说什么？”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就连声音都是颤的。 “我说，叶先生，我的心在你身上。”姜莱说的很慢，一字一句。 “我会好好珍惜，一辈子。”叶檀一弯腰，把姜莱横抱起来，就朝着休息间走去。 姜莱脸色都变了，尼玛她只是看他心情紧张，给他块糖而已，不是来献身的好么？怎么画风一下子边成这样了？ “喂，你放我下来。”她照着他的肩头，狠狠的锤了一下。 “不放，”叶檀脚步不停，任她怎么锤。反正她也不舍得下狠手。 “还有事情没说完呢。”姜莱依旧挣扎。 “一会再说。”叶檀再次驳回。 “禽兽啊你，身子不要了么？”好像距离上一次，还没几个小时的。男人的精力，不能这样挥霍的。 叶檀这回倒是停下脚步，他好笑的看着姜莱，“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啊？什么？”姜莱的脑子当机了一下。 “叶太太，你的上衣脏了，我只是带你换件衣服而已。”叶檀眼睛都笑弯了，他用眼神指了指姜莱的衣摆。 姜莱顺着看去，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原来在刚刚换药的时候，消毒药水不小心溅到上面一点，虽然不大面积，但是因为是白衣服，看上去还是有点难看。 她囧的都要钻地缝了，一张老脸红的跟大樱桃有一拼。要死了要死了。她把脸埋在叶檀的怀里，连头都不敢抬。 “叶太太，其实我也想的，很想很想。”叶檀坐到床上，拉扯着姜莱的手臂，想把她从胸口拉开。这样下去，她会闷死的。 “闭嘴，不要说话。不要理我。”姜莱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不应该过来。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害羞什么，我们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叶檀好笑的看着死活不肯看他的姜莱，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们前天晚上，什么话都说过了，不是么？” 像是为自己的话证明一样，他还举了个例子。 前天晚上……姜莱囧的磨牙，她想都不想，也不抬头，闷头一口咬了下去。 叶檀嘶的一声，就觉得自己的某一处被咬住，然后他炸了。 炸了的后果，自然不是换衣服那么简单。半个小时过后，姜莱艰难的喘了一口气，混蛋啊。 她气的抬起一只脚，就踹了叶檀一下。这么急色的，害得她好疼。 叶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他也知道刚刚是他不对。可是，他也委屈好不好，要不是小丫头突然咬了他一口，位置又找的该死的要命，他会失控成这样么？ 他的自制力，喂了狗了。 “内个，什么药能缓解一下你的疼？”叶檀看姜莱有些痛苦的神色，心疼不已，他跪坐在姜莱旁边，握着她的手，轻声问到。 一听叶檀的话，姜莱更加火大了。她恶狠狠的看着叶檀，恨不得把他暴打一顿。而在她心里，也恨不得把自己揍一顿，好歹也是个练过的，怎么就变得这么易扑倒了呢？ －－－－－－题外话－－－－－－ 小凌儿《妖帝狂宠：腹黑阴阳师》 她是青帮大小姐，天才阴阳师，一朝巨变，她拼上性命与要分食她血肉的未婚夫同归于尽。 她是国师嫡女，从小过着人人可欺，猪狗不如的生活。 当她穿越而来，她变成了她，浴火重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收伏妖怪作为式神，从此，三国中多了一位灵力超凡的阴阳师。 他，神秘强大，是上古时代便存在这世上的妖帝。 从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更无人知晓，在面具下的容颜，是何等的惊华天下。 当某一天，至高无上的妖帝爱上了腹黑阴阳师—— 世间为之倾动， 只要是她要的，世间万物，尽他所能双手奉上，只为她，红颜一笑，倾他一人。 噬月：有他在，谁敢动她半分，他必将其挫骨扬灰！ 万俟竹音：有她在，谁敢打他的主意，她定让那人魂飞魄散！ 1527955587 0160 只有老公没有男朋友 中午时分，阳光已经有些毒。谢安琪站在江边，带着热气的风扑面迎了过来，她的伤口还有点疼。行色匆匆的人们，从她的身边走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她曾经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是啊，哪个大明星会像她这样，用手拎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赤脚走在路上，脸上棕黄色的药水像一条条丑陋的蜈蚣，女鬼一样。她对着手机摄像头看了一下，自己都觉得吓人。 一条关注微博推送突然跳了出来，她随手一点，是个视频。在一堆感叹号中，几个刺目的字就那样撞进了她的眼里，让她本就已经凉透了的身子，更加增添了几分冷意。 正室暴打小三，知名女影星插足富商惨遭毁容。 下面的视频，正是刚刚她在办公室被黄太太暴打的画面。她眼睛突然酸涩起来，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迅速包裹着她，让她一贯坚强的外壳，迅速崩塌。那双油腻丑陋的大手，让人作呕的面容，如同噩梦一般，在她眼前回放。 黄太太的恶语，同事的冷漠，还有叶檀的唯恐避之不及，都让她感到深深的绝望。她眼睛酸涩到胀痛，一股咸湿的液体从眼角滚落下来。 不要沾水。 她看着江面水波不兴，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句清亮的声音。 她连忙用手抹了掉落下来的泪，仰望天空，把眼里的泪花憋了回去。 不同于江面的暗沉，锦城的空气质量很好，天湛蓝湛蓝的。这种景色，这种开阔，是谢安琪许久都没有见到过的了。 平日里她出门，都是保镖护身，保姆车接送，帽子，墨镜是标配，从早忙到晚。哪里会有机会用自己的眼睛看看真实的世界？ 广袤无垠的天上，偶尔一两只飞鸟，间或一两架航班，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包容而深远，让人心胸豁然。她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那些人走茶凉的境遇，还有网上的恶评。 突然心生疲惫，她想逃离，逃离现在的生活。缓缓的，她恢复了站姿，单手握着江边的护栏，浏览了一遍手机里的联系人，和相册。然后，她苦笑一声，将手机丢了下去。 再转身，她还是她，却也不再是她。 嘭的一声，她把高跟鞋丢到垃圾桶里，在江边越走越快，到最后，竟然小跑起来。等她到了家里，竟然一身大汗淋漓。 跟她之前健身或者穿戏服出汗不同，今天的她竟然有了畅快的感觉。她打开电脑，用最快的速度定了一张机票，傍晚的飞机，直飞C国。 她拿出箱子，打开衣柜想要收拾一些随身物品，却发现柜子里的衣服，跟她丢掉的高跟鞋一样，是她不喜欢但是又不得不选择的风格。 她突然想起那个一身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的身影，随性却又不失风骨，自在又兼备气质。 她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掏了出来，一件一件的看，一件一件的丢开。丢到最后，却发现空空如也的柜子里，竟然没有一件她想要的衣服。 她坐在地上，坐在那些奢华昂贵的衣服中间，慢慢躺了下去。她的脑子像过电影一样，闪过她这些年的一切，像是发生了很多，经历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但是到最后，她似乎失去了更多。 她是空着手出门的，连手机都没拿，只随身带了自己的银行卡和证件，直奔机场。 而当她出门的时候，姜莱也呲着牙从浴室从来，不善的看着始作俑者，磨了磨牙。 叶檀缩了缩脖子，讨好的一笑，“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我想把你炖了吃。”姜莱每走一步，都觉得腿酸，她现在真的恨不得从叶檀身上私下一块肉来。 咳咳…… 叶檀摸了摸鼻子，干干的咳了几声，狗腿的上前顺毛。 “是我不好，刚刚太急了。下次不会了。” “还想有下次？今晚开始，你就在书房呆着好了。” 叶檀是不喜欢住太大房子的人，可是他现在还是觉得自己所有的房子都太大了。不知道现在买个单间回来，来不来得及。书房什么的，简直是多余的，连客厅都不要有最好了。 正说着，姜莱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有几条消息进来，还没等姜莱迈步，叶檀已经把手机拿了过来，奴颜婢膝的嘴脸跟叶阎王差了不止一个十万八千里。 姜莱划开手机，是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六条未读。 她打开扫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怎么了？”叶檀一直看着姜莱，见她面露不喜，连忙问了一句。 “没什么，一个讨厌的人。”姜莱随手把手机丢到床上，没有一点回复的意思。 信息是贺珊发来的，邀请她参加什么同学会，说是她几年不见，大家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 本来就没有感情这种东西，有什么好联络的？ “既然是讨厌的人，就不要理她了。”叶檀瞥了一眼手机画面，淡淡的扫了一眼。 “你也是讨厌的人，我也不想理你。”姜莱白了叶檀一眼。 叶檀一噎，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听见姜莱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是电话。 陌生号码，本地号。 姜莱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没有印象，也不是刚刚贺珊发信息的号码。 “喂，哪位？” “是姜佑安么？”出乎姜莱的意料，对方是个男生。 “哦，不对，贺珊说你已经改了名字，现在叫姜莱了是么？”男生又补了一句。 “我是。”姜莱一边应了一句，一边在脑子里搜寻，这个声音的主人，她有没有交集。 “你……还好么？”对方连家门都不报，一听姜莱说是，立刻问到。 还好么？这种老熟人的问法让姜莱一时有些懵。她记忆中，似乎没有跟哪个男生有过什么交集，而且听他说起贺珊，应该是同学。 “请问你是……”姜莱没有回好还是不好的问题。好与不好，都跟别人没什么关系不是么？ “你应该都不记得我了。”对方听姜莱问，似乎笑了一下，“我是梁汉书。” 梁汉书？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熟悉，但是没什么印象。姜莱用牙齿磨了磨自己的大拇指，十秒钟之后，放弃回忆。 没印象。 叶檀见她咬自己，连忙握住她的手，顺便把自己的手送到姜莱的嘴边，冲她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咬这个。 姜莱一囧，搞得她好像自虐一样，她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不好意思，我似乎真的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毕业这么久了，不记得也正常。”梁汉书还是有些失望的，姜佑安，哦不，现在应该叫姜莱了，是他大学期间除了学业，唯一牵动他情绪的人，只是那时候他太过自卑，从来没敢表露自己的心而已。 现在他在锦城，也算混出了一点成绩。不说人前显贵，也比下有余。昨晚贺珊在同学群里喊聚会，说是碰到了姜莱，他激动的一夜没睡，九曲回环的要了姜莱的号码，下了几次决心，才打了过来。 “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记性有点差。”对于姜莱来说，大学里没有印象的同学，都是那时候没有欺负过她，没有给过她难堪的人。所以她还是礼貌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没事没事，不用不好意思。”梁汉书腼腆的一笑。 “请问，突然联系，是有什么事么？”姜莱问到，虽然贺珊刚刚说了同学会的事情，可是她不觉得一个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人，会打电话给她，邀请她参加同学聚会一类的事。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班干部之类的。 “哦，是这样，我昨天听贺珊说要聚会，就想着问你要不要来。” 呃……姜莱一愣，竟然还真的是聚会的事情。 “我可能没有时间，上班挺忙的。”姜莱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对同学聚会这种事，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咱们计划是晚上聚会，不会耽误上班时间的。这么多年不见，还是挺想你的。”梁汉书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而她不知道的是，为了去穿鞋子，她刚好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一旁。 而这句还挺想你的，正好被某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叶檀刚刚还如沐春风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他凌厉的目光扫过手机，恨不能用眼睛把电话挂了。 他倒是不知道，除了他，还有人心心念念他的小丫头。 姜莱也没想到梁汉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手一抖，鞋子都掉到了地上。抬头就看到叶檀阴恻恻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还莫名其妙的心虚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下而已。她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好虚的。 “我们似乎不熟。”姜莱避开叶檀探究的目光，却没有关了免提。 “你……现在有男朋友么？”电话另一头的梁汉书，手心里都是汗，他没有在意姜莱的疏离，而是趁着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问了一句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就尴尬了，姜莱突然觉得，自己按免提这件事，实在是有病。而没有及时关上免提，是病上加病。没病找病的病。 “没有。”迎着叶檀喷火的目光，姜莱吐出两个字。 她看到叶檀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吃人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狂风过境。 “真的？太好了。”梁汉书开心的连语气都轻松了很多，只是她还没有开心两秒，就听见姜莱又补了一句。 “我结婚了，只有老公没有男朋友。” 姜莱翻了个白眼，对叶檀这种变脸的速度露出一个鄙夷的神情。刚刚还阴云密布的脸，突然笑开花什么的，实在太惊悚了。 叶檀才不管姜莱怎么鄙视他。他心里都笑开了花。 而有人笑，就有人哭。姜莱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淋了下来。梁汉书脸上的笑还没有散去，就凝结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最后皲裂开来，碎了一地的企盼。 “这……这么早的么？”梁汉书的失落和失望，那么明显的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早么？要是她再说她儿子都四岁了，对方会不会吓到。 “嗯。”她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别的。 “那你老公是做什么的？他对你好么？”梁汉书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附身了，明明只是心里想，可是为什么都没经过大脑，就问了出来呢？ “他啊，做生意的。还行吧，对我挺好的。”姜莱看着那个眉开眼笑蹲下来帮她穿鞋子的男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做生意的？叶檀手一顿，随即又淡定的握住姜莱白皙如玉的脚，帮她穿鞋子。他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没毛病。 “哦，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忙吧，要是聚会能来，就聚一聚。”不等姜莱回话，梁汉书就切断了电话。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扯了几张纸巾，把手上和额头的汗都擦了一遍，然后就愣在那里。 还是晚了。他落魄的时候，她已经是姜家二小姐。哪怕不得宠，也是高门大户，不是他这种小户人家的孩子能配得上的。 好不容易打拼了几年，他现在有些资格能站在她身边了，可是她却已经是别人家的了。 他苦笑一声，趴在桌子上，许久都没有起来。脑子里一直有个清丽倔强的身影，在她面前晃动，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远。 “旧情人？嗯？”叶檀没有起身，蹲在那里平视着姜莱。 “旧你个头。”姜莱身手戳了一下叶檀的额头，却不想叶檀根本就没用力蹲，被她一戳直接坐到了地上。 她连忙身手，想要把叶檀从地上拉起来，可是叶檀一点都不配合。 “不准去什么同学聚会。”他恶狠狠的说到。 同学聚会什么的，不是说了么？拆散一对是一对。 “本来就没打算去。”姜莱甩手，不起来就不拉了。只是还没等她甩开，地上的人却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身手在姜莱头上揉了一下，“乖，不去。” “boss，有个紧急情况需要你处理。”叶檀拉着姜莱刚从办公室出来，就见秦一凌走了过来。 “你忙吧，我回茹园一趟，看看小玄。”姜莱见秦一凌的神色，松开叶檀的手。 “好，到了给我电话。”叶檀接过秦一凌手里的资料，眉毛拧了一下，同意了姜莱的话。 这段时间，姜莱其实是愧疚的。说是要放下一切，好好陪着小玄，可是分给他的时间，还是很少。她记得叶氏附近，是有个大超市的，索性买些小玄爱吃的，再回去好了。 “佑安？”姜莱推着车子，在超市一样一样选着小玄喜欢的东西，购物车里已经快要满了。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下一秒，一张脸就凑了过来。 “张老师？”说话的人姜莱认识，是她大学时候的一个专业课老师。为人和蔼，专业性强，是姜莱很喜欢的老师。而她那时候因为成绩好，也深得张老师的器重。要不是她突然退学离开，她大四就能跟张老师一起研究课题了。 “真的是你啊。好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漂亮。”张老师是真的喜欢姜莱，她一直都在惋惜姜莱的突然退学，觉得少了一个栋梁之才。 “老师也一点没变，跟几年前一样。” “哪里哦，我都老了，被那些不成器的学生气死了。要是他们有你一半聪明省心，我都能多活好几年。”张老师爽朗的大笑。 “哪有，我当年也没少让老师费心。”姜莱笑笑，谦虚了一句。 “哦对了，我听说了一件事，还想问问你。”张老师突然想起什么，看着姜莱突然说到。 －－－－－－题外话－－－－－－ 同学会，是去呢还是去呢？ 1528043231 0161 知道你困难，饭钱我们帮你出。 从超市出来，姜莱仰头，很想朝老天比个中指。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贺珊真是好样的。为了一个聚会，花了这么多心思，连老师都搬过来了。 就在半小时前，张老师拉着她，非要让她去参加同学聚会，尤其知道她现在从事医护行业，更是当场表示要参加，让她一定要去。 贺珊她可以不理，梁汉书她可以拒绝，可是张老师当着面邀请她，她还真的没法拒绝。不仅仅因为她是老师，而是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对她有好处。她虽然不需要这些，可是老师这么为她着想还是让她心里暖暖的。所以最终她还是点了头。 时间安排的很急，就是明天晚上，她把东西放在车里，叹了一口气，想着要是叶檀知道她已经答应去参加同学聚会，会不会把她在拆一遍。 叶小玄在茹园的日子，比之前不知道惬意多少倍，他现在俨然是个大熊猫级别的，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不管做什么，都有孟茹和陈婶在身边。 此刻他正从教室里出来，上了一上午的绘画课，他手上还沾着颜料。 “妈妈。”他看到姜莱在外面等她，有些疲惫的小脸立刻扬起一抹喜色，朝着她跑了过去，却在姜莱面前堪堪站定，没有扑进她的怀抱。 “嗯？”姜莱挑眉。 “脏的。”叶小玄小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小围裙和色彩斑斓的小手。 “饿了没？一会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姜莱牵起小玄的小手，任凭和谐颜料沾到她的手里。 “饿。”这段时间，他的课一下子丰富起来，思维，逻辑，绘画，围棋，跆拳道，都是他喜欢想要学的。老叶和孟茹亲自挑选了老师过来给他上课，他忙的像个陀螺。而下课的日常，就变成了饿，吃东西，睡觉。 “奶奶请了营养师，每天负责我的饭菜。” 言外之意，不需要姜莱做饭。 等他们到了餐厅，营养师已经做好了午餐，等小玄一到，就端了上来。孟茹和陈婶则等在一旁。 姜莱医生出身，营养学也是修过的，所以她看到桌子上的食物，就立刻来了兴趣。桌子上的午餐，不管是从外形，还是营养配比，荤素搭配，以及各项微量元素的供给，都达到了高级的水平。 “你学过营养学？”她看着面前年轻的厨师，问到。 “是的少夫人，我修过厨师，面点师，婴幼儿营养学，以及护理学。” 难怪，姜莱点头，突然想起自己貌似还有个餐厅，如果增加一点这一方面的餐食，会不会好些。 她又和她聊了一些关于营养膳食以及是不是有意向去餐厅之后，才打电话给何进。 何进接到姜莱电话的时候，甚至是有一些委屈的。 哪有这样的老板，随便丢给他个一百万，就再也不闻不问，任由他自生自灭。他还记得上次打电话，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姜莱甩给他一句话。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些小事不用请示我，自己拿主意就好。” 而姜莱口中的小事，是他准备租下市中心地段一个黄金位置，把餐厅挪到那边。 “老大，你还记得你有个餐厅啊。”何进亲自在一楼坐镇，看着新开业没几天的店里，络绎不绝的顾客，脸上满是笑容。 当初他是犹豫过的，这里的租金不便宜，而且竞争不小，他自己也不确定搬来这里，能不能成功。他拿着自己的调查数据和规划书想要发给姜莱，结果就得了那么一句话。 “记得啊，我这不是信任你么？对了，你上次说的搬家的事情，搞定了么？”姜莱摸了摸鼻子，问的有些心虚。上次何进打电话，她正好在忙，都没顾上多问一句。后来她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忘记了。 要不是今天来茹园，她再次想起何进，都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了。 “已经开业好几天了。”何进耷拉着肩膀，颓丧的回了一句。前几天开业他本来是要请姜莱过来的，可是一想到她那个回复，他突然有了个恶趣味的想法。 若是哪一天她刚好过来这里吃饭，却不知道这是她自己的店，那该有多好玩。 他天天在一楼等着，却至今都没有等到。 “我有一个想法，改天咱碰一面，当面说。你后天有空么？我去新店找你。”姜莱受不了何进委委屈屈的控诉，赶紧转移话题。 “好，那我把地址发给你。”何进一听姜莱要过来，脸上一喜，连忙坐正身子。 一旁的服务员看着这个少年老成的老板一会哭一会笑的表情，心里想着他平时那个稳重样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 下午小玄还要上课，姜莱没事做，索性在家里睡觉。她觉得自己最近是真的懒，怎么睡都睡不够。而这一觉，一直睡到叶檀过来接她，都还没醒。 直到脸上略带凉意的触感，才把她从周公处带了回来。她揉了下睡得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俊颜。 “几点了？” “七点多了，起来吃点东西，我们该回去了。”叶檀看着眼前睡意朦胧的小丫头，没有了之前的警觉和清冷，对他满是信任的样子，一时间心软的能滴出水来。 “哦，小玄下课了？”姜莱的脑袋木了一下，这一觉睡的好累，接二连三的梦让她醒不过来。 “嗯，他已经吃过晚饭，妈和陈婶带着他散步呢。” 一直到姜莱坐上车，她都有些头晕，大概是睡多了的原因，虽然不困了，但是还是懒洋洋的。而她这一懒，自然是忘了跟叶檀说聚会的事情。 等到第二天告诉他的时候，她已经在路上了。而叶檀，也没法再阻止了。 按照地址，姜莱打了车赶到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聚会开始的时间。 走下车，她抬眼看着面前的餐厅，立刻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 是她喜欢的风格，中式的设计，电压高贵，不落俗套。不是那种金碧辉煌的装饰，却别有一番雅致的味道。 地方倒是不错。 她推门进了包厢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到齐了。一群人正在有说有笑的聊天。姜莱粗略的看了一下，班上的人竟然到了个七七八八，可是张老师似乎没在。 一见她进来，大家明显的楞了一下，正在聊着天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用各种眼神打量着她。大多数人的脸上，那么明显的鄙夷神色，跟几年前竟然出奇的一致。 倒是贺珊，一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来，“这里，这里空着。” 说着，她就要去拉姜莱，熟稔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之前在学校里她每天和姜莱一起去图书馆的时候。 姜莱冷淡的避开他的手，淡然的坐在那个空位置上。左手边是贺珊，右手边是个男生，带着金丝框眼镜，斯斯文文的。 “怎么这么久才到？不好停车吧这里。我也是停了好久才找到车位。” “我才下班，打车过来有点塞车。”姜莱挺了下有点酸痛的腰，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三台疑难手术，需要她亲自上台。好在手术都顺利。只是她最近似乎娇气了很多，站了一天有点累。 一听说姜莱是打车过来的，大家更是看不起她。姜莱上学的时候，就是一副穷酸样，虽然是姜家的小姐，可是却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过的可怜。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仍然这么上不去台面。 姜莱今天穿的是叶檀给她准备的衣服，松软的棉麻上衣，配上一条八分裤，清新简单，是姜莱喜欢的舒适款。可是这样的装扮，再加上她空空如也的脖子和耳朵，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大写的穷字。 她身上唯一的首饰，就应该是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了。因为梁汉书的电话，姜莱想了一下，还是把戒指拆了下来，戴在手上，而项链就被她随意的放在桌子上。 “哎呀，你都结婚了啊。”贺珊眼睛最尖，第一时间发现了姜莱手上小巧精致的婚戒。 “也对，你都没有毕业就不如社会，早点嫁人也正常。有个男人依靠，总比自己打拼要省力一些。”贺珊自问自答自己表演，浮夸的演技让姜莱不悦的皱皱眉，但是她还是只是笑笑。 靠男人么？ 姜莱的沉默在大家的眼里就如同默许，果然什么人什么命，有些人这一辈子注定就这样了，不像他们，正正经经的毕业，一出校门就是各行业的精英。再加上有些人本来家境就殷实，混起来更是风生水起。 可是你看姜莱的装束，再看看她那个小小的婚戒，一看就还是社会底层人士。 “哎，你听说了么？叶氏的叶总裁高调宣布结婚，女方是启光的负责人。” 不再理会穷酸的姜莱，大家又开始了之前的交谈，一时间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啊？真的啊。别提了我这几天忙死了，我们部门进了几个新人，简直不能用，什么都要我亲自来。你说我堂堂一个总经理，天天帮着他们擦屁股算怎么回事？” “哎，你能者多劳嘛。上学时候你就聪明，没想到都当总经理了。你们公司那么大，总经理可是厉害了。” “还不是混口饭吃，你不知道实验学校的学位房有多难买，我还不是为了将来我的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上？”说话的人虽然言语上很是无奈，但是语气却是满满的自豪。 锦城学校属实验，而学位房自然是水涨船高，又贵又难买。 “天啊，你太厉害了，实验的学位房贵死了，我之前也在看呢，相中了一个，还没下手。” “哎我也想买那里的房子，以后咱们做邻居，孩子还能继续做同学，真是太好了。” “对了，姜佑安，你住哪里啊？”一个买不起实验学位房，选了偏差一点小区的人，突然看到姜莱。 “哎呀不是跟你们说了嘛，佑安已经改名字了，叫姜莱，不要再叫错了。”没等姜莱开口，贺珊就大声对着那个人说到。 姜莱点了个头，然后看着问她话的人，印象不深，“在书香门第。” 菜逐一上了上来，姜莱慢慢品尝着每一道上来的菜，暗暗赞叹，心里想着哪天应该把何进拉过来吃一次。她冷眼看着一桌子虚伪的面孔，全心全意的吃菜，反正她站了一天，饿得很。 “书香门第啊，那边什么学位啊？地段倒是还好，不过那里租金也很贵吧？” 也不怪有人这样问，锦城这种地方，房价早就是全国最贵城市之一了，不是谁都能买得起房子的。尤其姜莱这种，连毕业证都没有的人。 呵，姜莱夹了一筷子牛肉，正要往嘴里送，听见对方的话，冷笑一下。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就仔细的咀嚼起牛肉来。肉质很嫩，口味也好，搭配的菜与牛肉相得益彰。 姜莱的埋头苦吃换来了大家的不屑。哪有人在聚会时候只顾着吃东西的，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哎呀，你不要吃的那么急嘛，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聚，聊聊天嘛。要是喜欢吃，一会给你打包。对了你老公是做什么的？一会你得给他带点饭菜回去吧。” 贺珊的话引来大家的轻笑，视线也都朝着姜莱看了过来。看那个婚戒，大概就是个小户人家了。吃点打包的剩菜，肯定就觉得超满意的。 “她老公做生意的。”姜莱右边的斯文男生突然开口，脸上有着隐忍的神色。桌子下，他握紧的拳头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放开。 姜莱这回终于知道身边坐的是谁了，是那个打电话的梁汉书，她偏头朝他一笑，没有错过他脸上的神色。 “哦？做生意的，不知道是哪方面的，要是跟我们公司业务挂钩，我可以分一点生意给他。” “对啊，大家同学一场，能帮忙还是要帮一帮的。” “没错没错，你们也不容易，又是房租又是花销的。” 大家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一样，你一眼我一语的开始关心起姜莱来。当然，得先忽略那些鄙薄的口气和看好戏的眼神。 姜莱终于填饱了自己饿了半天的肚子，她慢悠悠的放下筷子，然后勾唇一笑。 “不必了，他不需要。” 而她这句话，又被大家秒懂了。 她老公，做的肯定是一些比较低级的生意，跟他们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没有交集。不是不需要，而是没法需要。 “不好意思各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姜莱站起身，扫了一眼在坐的每一位。除了梁汉书眼里有些许不忍外，其余的人无一不是幸灾乐祸。 姜莱兀自笑笑，她这大学念的，倒真是失败的彻底。 不过有什么关系，她的人生，哪怕只有自己，也一样精彩。精彩到，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高攀不上。 嘟嘟嘟，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含笑着走了进来。他一身合体的中式服装，显得人儒雅又温和。他抬手对大家一礼。 “何进多谢各位捧场，为表心意，特送薄酒一瓶，给各位填填雅兴。” 身后服务员手里的，是一瓶上好的桃花酿。与店里的气质相得益彰。 “老板真是太客气了，多谢你啊。”贺珊连忙站起来，接过酒道谢。 “姜莱你看，就说你别走嘛，这么好的酒，不尝尝多亏。你放心好了，大家知道你困难，今天的饭钱我们帮你出。” 贺珊的声音柔柔的，她善解人意的样子和贴心的话让何进差点跪了。 他平息了一下自己内心的万马奔腾，看着姜莱。 老大，你怎么就困难了？ 而姜莱也同样平息了一下自己内心的山呼海啸，看着何进。 你怎么就跑这送酒来了。 1528127813 0162 怎么，姜承安没把寇总服侍好？ 姜莱只看了一眼何进，就收回了视线。 原来竟然这么巧，跑到自家门口吃饭来了。 何进不是没经历过扒高踩低，对眼前的一切再熟悉不过，他对着姜莱笑笑，没有多说什么。然后转头对贺珊说到。 “其实，今天的饭钱，姜小姐已经买过单了。这瓶酒，主要是敬姜小姐的。” 何进是个护短的人。 何进的话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丢到了平静的湖里，激起了一波一波的涟漪。 咳咳咳，倒了酒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的某位同学，被何进的话吓了一跳，馨香甘甜的酒还没有入喉，就被她用一个夸张的声音咳了出来。她面前的杯碟碗盏瞬间遭遇了一场人工降雨。 她尴尬的楞了一下，顾不上自己衣服前襟上的酒渍连忙抽了纸巾开始收拾桌子。 装了一晚上的淑女贵妇，形象全毁 而在坐的其他人，震惊程度丝毫不比她小，只不过庆幸的是他们现在没有喝东西，不然下场会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贺珊第一个不信。她的脸像是咽了一只苍蝇一样扭曲。不是已经计划好了，让她当个白吃饭的，然后一会去赶二场，就可以以此为由，让她去哪里一趟。这样她才能完成任务啊。 可是现在，事情怎么就变成了是姜莱请客，他们白吃饭了呢？ 那一会，原计划还能顺利进行么？ 何进没有理会贺珊白痴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姜莱，上半身微微弯曲，极其恭敬。 “姜小姐，饭菜可还行？” 姜莱满意的点点头，当初她的眼光不错，现在看来是捡到宝了。这个何进，不但人品好，脑子也好。最近锦城年轻人里，刮起了一阵浓郁的崇尚古风的风气，他倒是抓住了这个契机。 “很好，我很满意。何经理辛苦了。” 上位者的既视感。 姜莱的一举一动，在大家眼里，不再是上不得台面的穷酸底层人士，而是像一个上位者一般，正点评着别人的工作。 何进开心的笑了，“摊上个无良的甩手掌柜，何某确实挺辛苦。” 姜莱没想到何进突然会这么说，这受委屈小媳妇一样的神色，让她都觉得愧疚了。 “咳咳……” 姜莱倒是能理解刚刚那个被呛的咳嗽不已的人了，这何进说话，倒是分分钟能把人吓死。 “对了，姜小姐昨天说的事情，不知道现在有空继续详谈么？”本来是约着明天见面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难得见老板的一次的何进，怎么可能再等到明天。 最近店里的大事小情，来往账目，还有利润等，他都得跟姜莱说一遍。 老板放心是一回事，他的原则也不能丢。 “好。”姜莱点头，心里想着一会应该要给叶檀发个信息，说她会晚回去一会。 “不行。”贺珊下意识的阻止，不小心喊出了声。 姜莱嗤笑一声，“不行？”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应该多呆一会，我定了场子，一会我们去轰趴，好好热闹热闹。” 贺珊此时，对姜莱及其感兴趣。抛开姜承安学姐的任务之外，她自己也想知道，刚刚何进说的姜莱已经买过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好意思，失陪了。”姜莱懒得理会贺珊，给了何进一个眼色，就要往外走。 “承安学姐已经在那等你了。”见姜莱真的要离开，贺珊和着急了。 “你说什么？姜承安等我？”姜莱的脸冷了下来。聚会什么的，都是假的。原来今晚的聚会，还有姜承安的手笔。 “不，不是，我意思是，那个轰趴地方是承安学姐介绍的，很好玩的。”姜莱的眼神太过骇人，贺珊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她看着姜莱冷静镇定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跟姜莱比起来，她现在的慌乱简直就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不，绝对不是真的。她怎么会输给一个根本不受待见的穷酸丫头。她可没有忘记，那时候在学校，姜莱有时候连菜都舍不得吃，只买两个馒头吃一天。 她还记得有一次她问说为什么一次买两个馒头？另一个晚上吃不是已经凉了么？ 姜莱的回答是，买两个能打八折。 “说吧，她找我做什么？”姜莱走进贺珊，眸光已经冷透。 “没……没什么，她没有找你。”贺珊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直到抵住桌子，慌乱中她扶着桌子的手碰翻了桌上的酒杯，凉凉的液体瞬间浸湿了她的裙子，可是她却连头都不敢回。 因为此时的姜莱，更吓人。 “再给你一次主动开口的机会。”姜莱的手，随意的拍了一下她刚刚用过的杯子。只听哗啦一声，刚刚还完整的玻璃杯，就已经变成了碎片。 姜莱这一下带来的直观冲击太过吓人，贺珊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她看着那些玻璃碎片，生怕姜莱一个不高兴，把自己也给拍碎了。 “不说？很好。”姜莱冷笑一声，身手就要扣住贺珊的手腕。 贺珊这才回过神来，她大喊一声，“我说，我说。承安学姐让我带你过去，然后……然后她和寇总在那等你。” 寇总？姜莱的手顿住，想了一下。 当年姜明山似乎是要她见一个姓寇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把姜承安送到了他的床上。 没想到，他们现在竟然还有勾搭。 “等我？做什么？”姜莱的眼睛突然直直的看向贺珊，那一波凌厉直达贺珊的眼睛。 “承安学姐说你可以救姜伯伯。”要是有人细心一点，就会发现，现在的贺珊说话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紧张，平淡的就像是朋友聊天。一双过度修饰过的美目，也没了焦距。 “姜明山？”姜莱倒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姜明山的事情。 “姜明山怎么了？” “承安学姐说姜伯伯涉嫌违规操作，被警方调查。”贺珊似乎承受不住，咚的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违规操作？姜莱回想了一下，好像之前叶檀提过一嘴，说郭振涛的事情跟姜明山有些联系。 “她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他？”她跟姜明山之间，除了那个有名无实的父子关系，剩下的就只有恨。她又怎么会去救他？ “学姐说她会把你和寇总在一起的照片拍下来，到时候你自然就会帮忙了。”贺珊像是个有问必答的好宝宝，姜莱问一句，她便答一句。 而她这个奇怪的举动终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姜莱，你对珊珊做了什么？”贺珊旁边坐着的那个淡灰色西套的男人最先注意到了贺珊的反常，他扶住贺珊的肩膀，气愤的问到。 “我离她还没你近，能做什么？要是做什么，也是你嫌疑最大。”姜莱两手一摊，表明自己什么都没做。 可是在坐的都不是笨人，本身又都是学医的，虽然很多人毕业之后转行了，但是基础的专业知识还是在的。催眠这个词，大家并不陌生。 “你会催眠？”姜莱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男生，他的脸上有着阴冷的气息，看着姜莱的目光很是不善。 “催眠？老师有教过这个么？就算教过，也是在坐的你们才会，毕竟我没有念完大学不是么？” 姜莱并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会催眠。她刚刚用的，是干爹教她的一种类似于催眠的小手段。这种比催眠用起来方便，而且不会损耗自己的精神力。唯一的缺点就是时间短。 不过用来对付眼前的事情，时间足够了。 因为贺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交代了。 姜莱淡然的收回视线，垂眸思索了一下。 姜承安的局，她还是要闯一闯。有些人，不吃一点亏，就会像苍蝇一样，永远在你眼前晃个不停。虽然不咬人，但是及其膈应人。 “我这是怎么了？”贺珊渐渐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而旁边的同学正握着她的肩膀。温热的触感自肩头传来，让她不太舒服的动了一下。 她的腿刚刚挪了一下，就听见脚边稀里哗啦的碎片声。低头望去，正是碎了的杯子，还有碗碟。 “你刚刚说了很多话，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似乎是对姜莱冷硬的目光有着一点恐惧，西装男并没有说出催眠两个字。可是他的暗示却足够让贺珊明白，自己刚刚是被控制住了心神。 “你催眠我？”她看着姜莱，眼睛里除了不可思议，还有着深深的恐惧。 “贺小姐慎言，我这个人，脾气不是很好，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扣盆子，我可是会翻脸的。”姜莱的眸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桌子上那一堆玻璃渣，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姜莱的话似乎真的震慑住了贺珊，她的身子莫名的抖了一下。 “学姐真的在等你。”她的声音已经带了一点哭腔。心里想着今天算是完蛋了，学姐交代的事情完不成，她的丑事若是被曝光出去，那她可就身败名裂了。 “好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姜莱点头，配合的应了一声。 “啊？”在坐的其他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贺珊的话他们都明白了，这就是鸿门宴。可是现在姜莱竟然说要去？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不过想到寇总的雄厚财力，有的人又了然的点点头，为了钱吧。能抱住寇总的大腿，献个身算什么？ “不行！”何进虽然不太明白姜承安和姜明山是谁，可是还是能懂一点，就是老大要是过去，没准就被那个什么寇总给欺负了。不但被欺负，还有更惨的。要是被拍了照片，以后老大还不是任人拿捏。 他突然出声让大家一愣，都不明白面前这个年轻的掌柜为什么这么紧张姜莱。 “我心里有数。”姜莱转身，手在何进肩头拍了一下，然后转眸看着贺珊，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 “地址。” “玖门城508。”贺珊一听姜莱要去，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就散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一点喜色，一听到姜莱问她地址，连忙说了出来。 “对了，我刚刚付的，只是我的那一份，其余的是小费。他们的饭钱，找他们要。”姜莱走到门口，悠然转身，对何进说了一句，然后又转过身，离开了包房。 何进的嘴角抽了抽，都什么时候了，还记着饭钱。能不能先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 包房里的其他人也被姜莱的话气的一愣，老板都说付过了，现在又来找他们要钱，这是什么道理？ 姜莱才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她已经走出了酒楼的正门。她站定了身子，抬眼朝上面望去。 归林居三个字，遒劲有风骨，名字有意境，她喜欢。 身手拦了出租，她直奔玖门城。 玖门城市锦城仅次于夜色倾城的娱乐城，老板是个本地人，人脉极广。 508 姜莱站在包房门口，看着上面的三个数字，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咚咚咚。 她敲了房门。 姜承安在里面正烦得要死，寇老头这个老不死的，年纪一大把了还死不正经，对她动手动脚。要不是还有别的人在，她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色狼嘴里的肥肉了。 她听见敲门声，脸上一喜。 “寇总，她来了。”一想到一会姜莱会被寇老头这样那样，姜承安心里就爽的不行。五年前的屈辱，她一定要悉数还给姜莱。 她已经想象着她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录像甩给叶檀的时候，对方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他一定会愤怒的想要掐死姜莱吧。毕竟像叶檀那样的男人，都是骄傲的。面对这样的绿帽子，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到时候，他会娶她来报复姜莱吧。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么？你出轨，我就找你的仇人来结婚。 只要能嫁给叶檀，她哪怕只是一个复仇工具又怎样。 姜承安心里做着美梦，挪开寇老头还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几乎是小跑着跑去开门。 包房门打开，门口果不其然，正是姜莱。 “快进来，寇总等你好久了。”姜承安忙不迭的把姜莱拉进屋，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一直站在寇老头身后的黑衣墨镜男，立刻走过来站在了门口。 呵，竟然还有个打手。姜莱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倒是个威武雄壮的，不知道耐不耐揍。 她心里暗搓搓的评估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答案，肯定是比另外两个耐揍一些的。 “叫我过来做什么？”她拂了一下衣袖，嫌弃的站远了一点。 “寇总是爸爸的老朋友了，听说你回来了，非要给你接风洗尘。”姜承安给了保镖一个眼神，然后就朝着寇老头甜甜一笑。 “寇总，这就是我那个妹妹了，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漂亮？” 寇老头连忙点头，色眯眯的眼睛已经在姜莱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姜莱冷冷的看了一眼姜承安，然后对着寇老头一笑。 “寇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这个名，五年前她就听说了，今天见到，果然是恶心的一匹。姜莱没有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寇老头。不见一般老人一丁点的慈祥，反而猥琐的令人作呕。 “好说，好说。快过来坐，不要客气。”寇老头一见姜莱朝着她笑，美的根本没有听出姜莱口气里的言外之意。他兴奋的挪了挪自己的屁股，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姜莱坐到她身边。 姜承安则看好戏一般，看着姜莱一步一步朝着寇老头走过去。 “怎么，姜承安没把寇总服侍好，寇总这是要告状？” 姜莱嗤笑一声，看着寇老头，轻吐了一句。 1528255512 0163 正当防卫与压惊的方式 “姜莱，你胡说八道什么！”姜莱的话让一旁看好戏的姜承安恼羞成怒，她精致的妆容开始皲裂，露出恐怖的表情。 “呵……有脸做，没脸承认？我想，今晚要拍照片的，恐怕不是你吧？”若不是心有所惧，以姜承安和姜家的实力，断然不会让她跟寇老头再有什么交集。 “你知道了？”姜承安立刻把姜莱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然后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准备。可是，为什么她还敢来？ 姜莱像看死人一样，冷冷的看着姜承安，“姜承安，我说过吧，不想死就别惹我，你怎么就学不乖！” “呦，我说承安啊，你这妹妹还挺辣的。别站着说话了，快坐下快坐下。”被忽略的彻底的寇老头再一次拍拍身边的位置，招呼着姜莱。 跟姜承安的淡妆浓抹不同，姜莱几乎未施粉黛。青春的装束让人眼前一亮，嫩的如同春日里第一段嫩芽。 这样的新鲜感让寇老头早已按捺不住，他恨不得现在就扑过来，把姜莱压一压。滋味嘛，一定会比姜承安好。 “寇总。”姜莱看了一眼满脸猥琐的寇老头，突然叫到。 “哎，过来。”寇老头答应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个姑娘，不但青春透亮，连声音都这么好听。让他的一把老骨头，都酥了。 姜莱冷笑着看着寇老头，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么教训他才行。教训是肯定要教训的，只是这老头岁数大了，她还是要小心一点，闹出认命可就不好了。 一看姜莱根本没动，寇老头急了，他站了起来，身手就要去拉姜莱的手。 “等等。”姜莱闪身躲开。 “怎么？”寇老头一手落空，心里正不满着。 “你心脏怎么样？”姜莱问到。 寇老头显然没有想到姜莱会突然问这个，他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哈哈大笑了一下。 “你放心，别看我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但是身体好着呢，绝对亏待不了你。不信你问姜承安。” “是么？真如他所说，没有亏待过你？”姜莱忍不住笑意，挑眉问姜承安。这个亏待，大家心知肚明。 “呵，试试不就知道了？”姜承安捏了捏已经攥在手里的手机，咬牙回了一句。 “不了，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嫌弃。”姜莱后退了两步，右手微微抬起，在腰侧停住。 “你不也是别人用过的？”别人用过这样的字眼，对姜承安来说，有着莫大的讽刺。她不但被人用过，还被人几次三番的用过。而且，还是个糟老头子。 她想，只要今天姜莱能成了寇老头的人，那她的照片和录像就可以全部拿回来，到时候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姜家大小姐。 一想到这，她就浑身充满了希望。 “姜莱，我劝你识相一点，今天你是走不出这个门的，与其在这装，不如主动一点，从了寇总，还能多得一点好处。” “是么？不知道你这些年，得了多少好处？”寇老头这个人，姜莱大概了解一些，有名的抠，好多人暗地里管他叫抠总。姜承安既然有把柄在他手上，那他肯定是一毛不拔的。 姜莱想的没错，这才是姜承安的痛脚。这些年，她不但没从寇老头身上得到一点好处，还倒搭了不少。 “寇总，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还在等什么？”不想再听姜莱说话，姜承安往后退了两步，厌恶的看了一眼寇老头，提醒了一句。 “没错，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得抓紧时间。而且，承安说的没错，你看，今天这里你是出不去的，不如好好享受，嗯？” 寇老头再次伸手，想要上前拉住姜莱。 只见眼前白光一闪，手上一痛，他惨叫一声，缩回了手。 他的手背上，骨缝之间，一支明晃晃的手术刀已经贯穿了手掌。刀柄在手背上，刀尖在手心上。 突生的变异让门口的保镖愤怒不已。在他眼皮子地下，竟然有人伤了他的老板。 哎呦哎呦的声音从寇老头的嘴里连绵不绝，姜莱没有再看他，而是转眸看着恨不得杀了她吃肉的保镖，冷冷一笑。 “辣鸡！” 她点评了一句。 她说的，不仅仅是功夫，更多的是人品。习得一身武艺，却来保这样一个人，助纣为虐，逼良为娼。这不是辣鸡是什么。 她的话再次成功激起保镖的愤怒，他晃了两下脖子，嘎巴嘎巴的脆响显示着他的强装。他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黑色紧身背心。 身材倒是近乎完美。身上的肌肉每一块都练的恰到好处。可惜了…… 姜莱摇摇头，对他勾了个手指头。 在保镖眼里，姜莱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她的厉害。她刚刚那个飞刀，也就是医生本能罢了。他也没想着要把姜莱怎么样，毕竟一会老板还要享用，磕了碰了可就不好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套简单的流程，就是抓住姜莱的胳膊，然后捆在床上，就可以了。 所以他先奔着姜莱的胳膊抓去。 姜莱没有出手，只是灵巧的避开了他的手。保镖一把抓空。 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小姑娘竟然还有两下子。 “练过？”他粗粝的嗓子里，吐出两个字。 “恶狗太多，练过两招防身打狗。”姜莱双手还在裤子口袋里，她闲适的表情和随意的动作，哪里是面对一个精壮的保镖？分明是惬意的聊天。 “敬酒不吃吃罚酒。”保镖这回真的怒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管他叫狗。 “不好意思，敬酒罚酒我都不喝。”姜莱往旁边滑了一步，再次避开保镖的攻击。 保镖三招过去，姜莱终于把双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跟人过招，她喜欢先摸一下对方的路数。只可惜保镖不知道她刚刚不出手的意图，已经暴露了一些。 这个人，也就是简单粗暴型的，仗着自己的力气和几招花把势，就干给别人当保镖，姜莱冷笑一声。身子已经腾空而起。 她身子在半空灵巧的转了一圈，一个回旋踢就朝着保镖飞了过去。 保镖根本想不到她有这样的身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姜莱的脚，跟花拳绣腿不一样，她的是真正练出来的。跟她对打过的，包括男人在内，都吃过她脚力的亏。 保镖的脑袋，嗡的一声，脸也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他觉得两只眼睛里不再是包房，也没有了老板和姜莱。一片小星星已经取代了所有。他咚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就这两下子？” 姜承安一直觉得姜莱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她没想到竟然是判若两人。之前她虽然不待见姜莱，可是也是知道她的。除了读书，就没有别的爱好。功夫什么的，根本就不会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可是现在的姜莱，似乎一次比一次让她惊艳。她好像真的不简单。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挣扎着想起来的保镖身上，心里想着，今天怕是不能得手了。 本来姜明山的意思是让她把姜莱约出来，好好求求她，让她给叶檀通个气，把他给保了。可是她却不想那么便宜姜莱。想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她拿捏住，趁机把寇老头甩出去。 屋子里一共四个人，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有两个人倒下了，这让姜承安感觉有点害怕，她悄悄的往门旁边挪去，打算伺机逃跑。 姜承安的小动作姜莱不是没看见，她只是懒得过早出手罢了。 打击一个人，难道不就是在她以为马上要成功的时候，再出手打碎她的梦境么？ 她抬起脚，重重的踢到保镖的肚子上。让他本来想要挣扎着起来的身子再次蜷缩起来。 唔，他痛呼出声，跟寇老头的鬼哭狼嚎相辅相成，屋子里鬼叫连连。 姜承安觉得头皮发麻，她一把拉开门，想要往外跑去。 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姜莱动了。 她用尽全力的在保镖后背上踢了一脚，然后就见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想球一样，被姜莱踢飞了出去。正好砸在姜承安的身上。 啊！ 她惨叫一声，趴在地上，背后是已经痛到失去知觉的保镖。 梁晖今天本来很忙，可是耐不住好友盛情，就来玖门喝一杯。没想到他正走着，突然从身侧飞来一个东西。 他一闪身，就看到前面叠罗汉一样，叠了两个人，哼哼唧唧的。 他朝门里面看去，霎时瞪大了眼睛。 “姜莱？” “二哥？”姜莱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梁晖，她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着真巧。 “发生了什么？”梁晖面色微冷，把姜莱打量了两遍，发现她好好的没有受伤。倒是她身后的沙发上，还有个哎呦哎呦哭爹喊娘的人。 不知道怎么，他想起那天在警察局，看到姜莱带着小包子，云淡风轻的样子一点不像与人交手过的样子。而那些菜鸟人贩子，倒是各个挂了彩，有苦难言。 “二哥啊，你来的正好。”姜莱扫了一眼梁晖旁边站着的人，嘴角一勾。 “有人让我过来陪那个老头子，说是要拍照片拍视频威胁我，我一个人身单势孤，快要吓死了。就正当防卫了一下。” 噗……梁晖被姜莱的样子逗笑了。正当防卫一下，看着三个人的惨相，似乎防卫的不错。 “我说老方，在你的地盘，还有这样的事儿呢？”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方伟。 方伟就是玖门城的掌舵人，跟梁晖算是公交私交都过得去的朋友。今天本来是喊梁晖过来说点事情，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 而且，还是梁晖认识的人。一张老脸都要丢光了。 “进去看看。”他强忍着怒意，对身边的人吩咐到。 两个人立刻进屋，对哭爹喊娘的寇老头连看都没看，在包房里搜了起来，一分钟不到，二人手里已经多了几个微型摄像头和录音笔。 “混账。”方伟简直气死了。他玖门城这个锦城千年老二，他早就当腻歪了。一心想要把它好好经营一下，争取有朝一日能超过夜色。 可是今天倒好，当着夜色二把手的面，他丢了这么大的脸。 “老方，这位姜小姐是四爷和夫人的朋友。今天的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才行。” 梁晖嘴上一抹凉薄的笑，他的眼睛像尖刀一般，在寇老头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姜承安的身上。 “这是自然。”方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跟赵枭还有关系，对寇老头的怒意就更加的大了。 他看着地上张牙舞爪却根本爬不起来的姜承安，以及她后背上那个已经昏死过去了的保镖。最后视线落在已经哭到尿失禁的寇老头身上。 “寇总，你要给方某一个交代。” 方伟这个人很聪明。玖门城从开始到现在，严格按照国家规定，各项指标都近乎完美，纳税更是积极。白道的口碑特别好。 再加上他为人圆滑，长袖善舞，三教九流不少朋友，所以就算是黑，也没人找他的麻烦。 他的原则就是好好做生意，但是底线却只有一个，别挑战他的底线至于他的底线是什么，那当然是妨碍他好好做生意。 而现在寇老头做的，就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交代，什么交代，我在你的地盘上差点死了，你看看我的手，她在你的地盘持刀行凶你不管，反过来管我要交代，你是不是疯了？” 寇老头疼的龇牙咧嘴，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习惯了，连被蚊子咬一下都要难受半天的人，看到自己的手被串了糖葫芦，娇气的都要晕过去了，哪里还顾得上看方伟的脸色对不对。 “持刀行凶我倒是没看到，我只看到寇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还能干出逼良为娼的勾当。” 方伟看了一眼寇老头的手，心里暗暗赞了一句，好刀法。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那个半吊子保镖看不明白，但是他方伟看的明白。姜莱那一刀，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扎进去的。 他不由看了姜莱一眼，发现她正在他手下的手里，挑挑拣拣的看着那几个摄像头。 “什么逼良为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逼良为娼了？我告诉你，我妹夫可是在局子里上班的，你别找我晦气。” 寇老头正一肚子的火，肉没吃着，自己被砍了一刀。打了多年的猎，第一次被鹰啄了眼睛，他简直快火死了。一怒之下就搬出了自己的妹夫。 他这个妹夫，早几年靠着他的关系，才熬到了分局局长的位置，出了事自然会出手帮他。 而所谓的民不与官斗，像娱乐城这种地方，最怕的就是和局子打交道。所以他不信方伟不怕。 方伟怕么？自然是有所顾忌的。但是还没到怕这个地步。因为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个讲理的地方。 今天要是换了别人，由他出面调停，现场和解也不无不可。可是现在，他瞥了一眼看戏的梁晖，叹了一口气。 他与其担心寇老头妹夫会找麻烦，还不如想想要怎么跟赵枭交代。 “方某从来不主动找晦气。”方伟说完，转头对姜莱抱了抱拳。 “姜小姐，玖门招待不周，是方某的错。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给姜小姐压压惊。” “压压惊？”姜莱乐了，这方伟也是个有意思的，至于压压惊嘛…… 她揉了揉眉心，仔细想了一下。 “一般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看看照片，看看视频什么的。今天演员已经到位了，器材也是现成的，不如方老板帮帮忙？” 1528262707 0164 不，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 姜莱的话差点让方伟当场破功，心想这丫头倒是还真敢说。刚刚才说完人家逼良为娼，她反手就要看小电影。 他嘴角抽搐着，头痛的看着梁晖，这小丫头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好说话。 梁晖被姜莱逗乐了。要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他真想问问，你这么彪悍，你家叶大总裁知道么？ 叶大总裁知不知道暂且不提，姜承安此时是知道了。她被那个昏死的保镖压在地上，听到姜莱的话，立刻害怕起来。若是五年前的姜莱，也许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现在的她，肯定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姜莱，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姐姐。” 姜莱听到姜承安的话，差点气笑了。姐姐？哪门子的姐姐？ “姜承安，你是不是傻了？”姜莱走过去，用脚尖点了点，轻而易举的就把姜承安挣扎了半天都没有撼动的人给踢了下去。 重获自由的姜承安立刻爬了起来，狠狠的呼吸了几口空气，然后才看向满脸嘲讽的姜莱。 “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点，跟姜莱拉开一段距离。 “呵……是么？可是那又怎么样？姜承安，我早就跟你说过，不想死，就别来惹我。是你自己没记性。”和姜承安的狼狈恐惧不同，姜莱站在那，一派闲适的样子，如同在跟一个老朋友聊天。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别忘了，爸一向袒护我，你要是敢对我下手，他不会饶过你的。” 有靠山的人就是不一样，自己打不过犯怂的时候，还可以把靠山拉出来溜溜，姜承安一向是这样，姜明山是她每一次嚣张的底牌。 “是么？姜承安，说你傻你还真傻了。别说姜明山现在自己已经麻烦不断了，就算他现在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你看我会不会怕他一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么？” 姜莱摇摇头，有靠山果然不一样啊，小的在外面受了委屈，家里还有个老的来撑腰。不过有个缺点，就是还得等着人过来。而她就不一样了，她靠自己，不用回家现取。 “而且……”似乎是觉得姜承安现在承受的还不够，姜莱勾勾嘴唇，“你以为姜明山那个老东西真的把你当回事了？” “你什么意思？”姜承安试了几下，发现自己的腿脚都是软的，她现在站不去来。 她只能坐在地上，仰视着姜莱。这种姿势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卑微的人。 “什么意思？你不想想，以姜明山五年前的实力，想要对付姓寇的，有多大问题？你今年27了吧？你看看周围圈子里哪个人把自己的女儿留到二十七还没出嫁？” 姜莱顿了一下，成功的看到姜承安脸上的表情慢慢发生了变化。 “他承诺了你会嫁给叶檀吧？可是，这些年叶檀对他的打压，你是瞎了看不到么？指望一个不对盘的人来娶，你是有多天真？” 姜莱的话如同一把尖刀，正好扎在姜承安的心口，她承受不住的大喊着打断了姜莱。 “不，不是这样的，爸说了，我一定能嫁给叶檀。” “是么？什么时候能嫁？等着寇老头两腿一蹬的那天么？”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姜承安是属于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最可怜的，是枉信了姜明山的一派胡言。 “我不听，我不听，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爸没有骗我，是你胡说八道挑拨我们的。我一定能嫁给叶檀的。”姜承安突然癫狂的大喊大叫起来，她的声音引来其他人的围观，但是一见方伟和梁晖都在，大家又都识相的缩了回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活在姜明山给你编织的美梦里吧，姜承安。”姜莱话说完，不再看哭成一团的姜承安一眼，她走到梁晖身边，看着方伟。 “方先生。” “姜小姐请说。”方伟的语气中，已经带了些许的恭敬。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姜明山那个不受待见的二女儿，五年前突然消失不见的人。 “今天的事你就当没看到，我和二哥还有点事要说，您先忙着可好？”姜莱知道方伟是个老油条，哪怕现在姜明山和寇老头身处弱势，他也不会把事情做绝。与其让他出手，不如给他个台阶，下次见面倒还有些情分在。 “说起来，方某确实还有些急事要办，那我少陪了。”方伟胆子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是因为他胆子小，四处逢迎，玖门才相安无事到现在。一听姜莱要把他摘出去，他自然没有留下的道理。 对着梁晖和姜莱一抱拳，他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不过，他没忘记让人把找出来的那些摄像头和录音笔给姜莱留下。 “喂，姓方的，你不能走。”寇老头此时也不再鬼哭狼嚎的，一见方伟离开，他连忙喊到。落在方伟手里，他还能有一线机会。可是眼前这二人，他总觉得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 寇老头的话，方伟听到了。可是他走的，却比没听到更快了。 “二哥，你拍照技术怎么样？”姜莱见方伟已经走远，偏头问了一句。 拍照技术啊，梁晖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黑线，“马马虎虎吧。” “那行，开始吧，我还等着看。”姜莱点点头，随即看向姜承安，“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我把你踢进去？” 像是做示范一样，她抬脚就把那个昏死的保镖踢到了包房里，而神奇的是，那个保镖被她踢了一脚以后，竟然苏醒了过来。 咳……他曲着身子，狠狠的咳了几声。 “不，你不能，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姜承安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她从姜莱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玩笑和恐吓。她明白，她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去做。 “看来是需要来一脚了。”姜莱不理会姜承安的话，有点无奈的走向姜承安。 “啊，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姜承安想跑，可是她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一点知觉都没有，她根本站不起来。 就在姜莱准备把姜承安踢进去的时候，她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老公两个字，让她满是凉薄之意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温存。 “怎么，查岗了？”梁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风中凌乱了一下。 这小丫头，看着这么彪悍，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老公什么的，太有爱了。 姜莱揉揉眉心，心里在盘算着要不要接，接了要怎么说。叶檀这个人，对她看似宽容，可也只是在他的底线范围内。要是他知道她现在要做什么，他肯定会把自己拎回去好好教育一番。 活春宫这种事，自己演就好了，还用得着看别人的？ “回吧，这里交给我，包君满意。”梁晖知道叶檀的尿性，明白姜莱的纠结。他好笑的看着姜莱把手机挂断，说了一句。 姜莱听了梁晖的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的事情，留下来丢给别人，算是怎么回事？ “快回吧，叶阎王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梁晖一想到他被挂了电话后的表情，就为姜莱捏了一把汗。 不好糊弄，确实如此，叶檀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深邃的眼睛里，有一种风暴慢慢凝聚。小丫头不方便接听电话，是有人找她麻烦么？ 要是梁晖知道叶檀现在的想法，恐怕是要给叶檀作个揖，你家小丫头，就算是别人找麻烦，到最后也是别人麻烦。 “好吧，那麻烦二哥了，改日我请你。”换成别人，姜莱肯定是不理会的，可是叶檀不同。她是个忠于感情忠于婚姻的人，叶檀对她好，她自然不会瞒着叶檀什么。她给姜承安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在她腿上点了一下，朝梁晖笑笑就离开了，脚步之快，比刚才的方伟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晖失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刚刚还彪悍如小老虎一样的人，现在竟然跟只猫一样。 姜承安的腿，终于找回了直觉，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动弹不得是姜莱做了手脚。难怪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把那个保镖晃下去。 “二……二哥。”她恐惧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胆怯的叫了一声。 这种梨花带雨的样子，或许在别的男人眼里，还能激起一种保护欲，可是在梁晖看来，就只有七个大字。不作死就不会死。 要不是她自己犯贱惹上姜莱，她又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二哥也是你能叫的？”梁晖冷冷的开口。 姜承安被梁晖的口气冻了一下，她的身子莫名的一抖，连忙改口。 “是，是，梁先生，我……我是姜明山的女儿，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 虽然在她的心里，姜明山的人设，已经有了崩塌之势，可是现在仍然是她的靠山。 “姜明山的女儿？”梁晖挑眉。 “对，是的，姜明山是我父亲。”姜承安见梁晖问起，脸上一片喜色，她就知道，梁晖这种人怎么会因为姜莱得罪他们姜家。 “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没等姜承安做完美梦，梁晖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瞬间泼了下来。把姜承安从自己的臆想中拉了回来。 “什……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滚进去。别脏了老子的鞋。”梁晖这个人，耐心一向不是很好，他不再理会姜承安的哭诉和祈求，直接下令。 “不，你不能，不能。”姜承安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惊惧万分。 “我不能么？”梁晖似乎笑了一下，他从腰间拿出一个东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然后对准姜承安。 “你问问它，我能不能。” 枪这个东西，虽然不常见，可是作用和威力每个人都知道。姜承安在梁晖拔枪的瞬间，就崩溃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内，一下子温热起来，随即地上多了一片水渍。 shit！ 梁晖咒骂一声，神情及其不耐烦。 “滚进去。” 哪怕再怎么不想进去，姜承安也不得不进去。梁晖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别的事情都好说，可是命只有一条，若是命都没了，她还留着脸面和名声做什么呢？ 只是她忘记了，人要脸，树要皮。若是连脸面和自尊都舍弃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无非给别人多了一点笑料和谈资罢了。 包房的门关上，梁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把两只脚搭在茶几上面，手里把玩着枪。 “开始吧。”他冷峻的表情满是认真，和不容拒绝。 姜莱走出玖门城，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夜晚的锦城，已经有了一丝凉意、她搓了搓胳膊，拿着手机回拨了过去。 电话在接通的一瞬间就被接起。 “老婆。”叶檀的声音立刻通过信号，传了过来。随着一起传过来的，还有叶檀打开车门的声音。 他竟然一直等在车旁。 “我没事，刚刚有点不方便。”姜莱心里一热，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柔和下来。 “我去接你？”叶檀坐在车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好，我在玖门城门口等你。”姜莱走到玖门城旁边的空地，柔声说了一句。 “好，等我十分钟。外面冷，找个店等我。”叶檀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姜莱没有找店，而是抬头看着天，天上的星星不多，在城市灯红酒绿的映照下，大多数星星已经看不清。可是姜莱还是执拗的看着，寻找着，寻找她小时候一直看着的那个，她觉得是妈妈变成的那颗星星。 妈妈，你看到没有？姜明山就是一只野狗。养不熟喂不熟。 姜莱突然心里难受起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孩子三番两次的下手？她这种从小不受待见的也就算了。可是姜承安，明明是首宠的那个，不是么？ 叶檀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姜莱如同被人遗弃的小兽，孤寂又可怜的样子让他心里一疼。他连忙从车上下来，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有在你不开心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姜莱身手抱住叶檀，嘴角上扬。什么来晚了，明明就是飙车过来的，连十分钟都没用到。 “我没事，回家吧。” “好，回家。”叶檀勾着姜莱的肩头，回头看了一眼玖门城，心里想着一会要找人问问小丫头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会这么伤心。 车里的温度让姜莱一下子暖了起来，她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喟叹一声，然后歪头看着叶檀。 “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问的是哪一件？”叶檀有些懊恼，最近叶氏的破事，似乎特别多，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小丫头问的是哪件事了。 “郭振涛的事情。”想起姜承安今晚的目的，姜莱的神情微冷，她倒是没想到，警方这么快就查到姜明山头上了。 “楼盘赔偿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还有一两户还在犹豫是放弃赔偿退房还是留着。其余人的都处理好了。” 叶檀今天才去过售楼中心服务点，跟前两天水泄不通的样子不同，今天已经没什么人在了，售后工作人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好不夸张的说，前两天忙的连水都不敢喝，就怕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公司损失大不大？”和姜莱预期差不多，那些业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去售后，叶氏给的优惠是史无前例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问题。 “目前为止贪污款项还没找到，若是那笔钱还在，就没有损失。不过不管在不在，这点钱对叶氏来说，都是在可控范围内。” 叶檀握住姜莱的手，“放心，我会赚足小玄的老婆本，让你们母子高枕无忧的。” －－－－－－题外话－－－－－－ 高考加油，宝宝们。 1528348551 0165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玄的老婆本有多少姜莱不知道，她只知道叶檀还没有跟她说到正题。 她问题的根本，不是楼盘和损失，而是这件事的根本。 “姜明山，现在什么情况了？”她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的问到。 “公司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警方，目前是拘留审查。”叶檀看不出姜莱的情绪，有些不确定姜莱突然问起姜明山是不是还于心不忍，不过他还是没有隐瞒。 “原来已经拘留审查了，难怪他们那么急。”姜莱笑笑，想起姜承安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她的表演。 “谁？刚刚谁找你了？”叶檀听出了姜莱话里的意思，刚刚果然有人找她麻烦了。 “姜承安啊，谁还会那么没脑子的来找我救姜明山？”姜莱坐正了身子，对叶檀一笑。 “你，怪我么？”把姜明山交出去，叶檀纠结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小丫头会不会不高兴。可是一想起小丫头这些年受的苦，他就忍不住想要把姜明山送进监狱。 “怪你？我有病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的圣母傻白甜？”姜莱白了叶檀一眼，不知道他的担心和紧张是哪里来的。 “我只是担心，自己胡乱想而已。”见姜莱真的没有一点不开心，叶檀终于放下心来。 “放心吧，跟那扯淡的父女亲情比起来，我更在意的是我儿子的老婆本。”姜莱好笑的看着叶檀，然后听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叶檀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你晚上没吃东西？”姜莱收了笑意，冷森森的看着叶檀。 叶檀觉得，自己要是点头的话，有可能会当场被揍。他心虚的看着姜莱，“今晚有个会，过了饭点，还没来得及……” “停车。”姜莱打断他，突然说到。 “老婆……”叶檀下意识的踩了刹车，然后拉住姜莱的胳膊。 姜莱眯了眯眼，看着紧张的叶檀，突然觉得生气什么的，简直没什么用。她现在，似乎没法对叶檀生气。 “你说呢？”她反问。 “别生气，生气了就揍我一顿，保证愉快的忍着，但是不能走，不能再离开。”叶檀虽然下意识的停了车，可是却还是担心着姜莱会不会让她开门。 “走什么走，想什么呢。开门。”姜莱翻了个白眼，她都不知道叶大总裁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不开。”叶檀拒绝。 “开门我去给你买吃的。”姜莱抬手，捏住叶檀的脸晃了晃，恶狠狠的说到。 “一起去。”一听姜莱真的没有生气，而是想要给自己买吃的，叶檀这才放下心来。他侧身帮姜莱解了安全带，二人一起下了车。 叶檀把自己的外套扣在姜莱的身上，拉着她朝着路边一家店走去。 锦城的经济这几年发展的很快，晚上加班加点勤奋工作的人很多，所以现在这家店里，吃饭的人还不少。 “两位？刚好有个两人位，两位里边请。”服务员见二人气质不俗，连忙把人迎了进来，带着坐到了里面唯一一个空着的两人位，递上菜单。 菜是姜莱点的，都是一些养胃好消化的东西，叶檀目光柔和的看着对面的小女人为他操持着一切，心里一股名为幸福的情绪满的快要溢出来。 姜莱点的都是一些快手菜，没多久，服务员就端了上来。姜莱把烫洗好的筷子递给叶檀，又拿碗帮他盛了一点米饭。 “快吃，不然一会胃又难受。” 叶檀接过碗筷，满足极了。他一边吃了晚饭，一边时不时看看姜莱，一顿简单的饭菜，竟然吃的有滋有味。 可是当他快要吃完的时候，抬头却发现对面的小丫头没有在看着他，而是脸上微怒的看着旁边的位置。 顺着她的视线，叶檀也看了过去。两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坐着。哪怕那两个人都是一身宽大的便装，压的低低的帽子挡住了大半张脸，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人是谁。 其中一个人手上的筷子夹着菜，却一直没有送到嘴里，而是夹上来又松开，松开又夹上来，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在听着什么。另一个人则一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相机，一会这样一下，一会那样一下，翻来覆去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没想到随便在路边吃个饭，都能看到一出戏。叶檀放下筷子，和姜莱对视一眼， “我发现这孩子还挺有才的，偷拍的技术不错嘛。”姜莱一边看戏，一边中肯的点评着。 那个帽子快要压到鼻尖，坐着虐待盘子里的菜的，正是陆凡陆大局长。 而他对面那个摆弄相机的，不是陈辰还有谁？ 能当着警察的面光明正大的偷拍的，也就只能是他了。 “以后我们的婚纱照，交给他来拍。”叶檀点点头，心里想着他不但偷拍的技术不错，拍出来的质量也挺不错的。 姜莱斜了叶檀一眼，这种时候，能不能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婚纱照什么的，貌似她都没想过。 “那个人你认识么？”姜莱努努嘴，朝着陈辰偷拍的那一桌看去，三个人，她认识两个。 一个是夏芬，另一个是郭振涛的遗孀，赵燕。她们二人对面，坐着一个男人，这个人姜莱没有印象。 “认识，”叶檀的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语气有些不好。 姜莱再次朝那个人看去，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谁啊？”她有些好奇。 “叶氏的蛀虫，已经开除了好几天了。”叶檀还记得，前几天何美丽特意给了他一份名单，说是违反了公司条例，她建议开除的，当时她尤其强调了这个人。 那天佳和园业主在叶氏门口的聚集，他脱不了干系。 “家贼难防。”姜莱吐出四个字，继续看着那一桌。 夏芬的情绪似乎很激动，不知道因为什么跟对面的男人争执起来，她站起来想要拉住男人的手，却被赵燕一把拉住，坐到椅子上。赵燕则紧张的看了看周围的人，捂住了夏芬的嘴，狠狠的训斥了她几句。 姜莱只听到了几个模糊的字眼，给我，救人一类，具体的却听不清楚。她朝着那个家贼看去，只见他摊开手心，露出手心里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银色的U盘。这个她之前似乎见到姜明山拿过，。 姜莱转念就想明白了他们争执的原因，应该是姜明山被警察带走之后，夏芬开始想办法捞人，而这个U盘，里面有能救姜明山的东西，却不在夏芬手上。 呵……姜莱冷笑了一下，看夏芬的脸色，倒是有情有义。 叶檀感觉到姜莱的嘲讽和冷意，拉住她的手。 “我没事，我们去那边。”姜莱指着门口的位置在，现在已经有些晚了，店里逐渐空了下来，门口处已经有了空位。 二人结了饭钱，告诉服务员上一壶茶到门口的位置，二人悄声在门口坐定，关注着那边的发展。 只是他们还没有坐多久，那个家贼男就已经站了起来，他双手拄着桌子，凑近夏芬说了一句什么，就要往外走，而那个U盘，仍然在他的手里。 陆凡的动作极快，他几乎是在家贼男转头的一瞬间，就扑了过去。突发的情况让所有人都一楞，随即慌张起来。坐在家贼男周围的几桌，一见这边打起架来，纷纷站起来躲远一点。 陆凡一边跟家贼男扭打，一边大喊一声警察办案。 因为地方小，旁边的人又多，陆凡打的有点憋屈，他一边要抓住家贼男，一边还要保护周围百姓。耽误了不少时间。而另一边，陈辰已经把相机装了起来，并且抓住了想要跑出去的赵燕。 夏芬的反应最快，她把赵燕推给陈辰之后，拔腿就往外跑，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只可惜，刚跑到门口，就碰到了早就等在那的人。 “让开，别挡我的路。”夏芬见门口有人，顾不上看是谁，伸手就想推开，只可惜，门口的人，注定不是她能推开的。 “挡的就是你。”清冷的声音伴着夜色，如同寒凉的夜露，让夏芬一下子从慌乱中清醒过来。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让她一听见，就从心里觉得厌烦。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她堪堪站稳，不善的语气中夹杂着不确定，心里还在想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按照计划，现在她不是应该在寇老头的床上么？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姜莱勾唇一笑，抱臂站在夏芬面前。 “我不在这，要在哪呢？嗯？” “在寇老头的床上？” “是么？” 姜莱似乎闲聊一样的语气，让夏芬如坠冰窟之中，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姜莱。若是她不知，那也许是计划失败，姜莱根本没有去玖门。可是她现在是知道的，那就是说，她的安安…… 姜莱的话叶檀听的明白，原来小丫头今晚是被人算计了，很好，看来有必要查一查今晚同学聚会的名单了，明天开始，名单上的人，都不用想要好好过日子了。 “你把我的安安怎么了？”夏芬现在顾不得跑，明山已经出事了，她的安安，不能再有什么事。 “我孤身一人，能对她怎么样呢？你说对吧？从始至终，你们不就是觉得我一个人好欺负，才步步紧逼么？” 姜莱想起曾经的自己，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却活的寄人篱下都不如。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却突然变成了上不得台面不受宠的二小姐。不但自己过的一团糟，而且连自己亲妈的骨灰她都要拿不到。 “快说，我的安安呢？安安去哪了？”夏芬现在满心都在担心姜承安，就连身后赵燕和家贼男已经被抓起来了都不知道。 “她啊……”姜莱一笑，她看着夏芬，一字一句。 “当然是在寇总的床上。”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的安安啊……”虽然姜承安跟寇老头牵扯了几年，但是陪他的次数并不多。可是哪怕只有寥寥的几次，都能要夏芬的命。她的安安，是她的掌上明珠，怎么可以去陪一个老头子。 为了这件事，她不知道跟姜明山闹了多少次，姜明山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说没有下一次。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颗定时炸弹还是会炸一下，让她这个当妈的心如刀绞。 “没有什么不可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姜莱冷哼一声，见陆凡已经带着人朝门口走来，她点头笑笑。 “弟妹？你们怎么在这？”陆凡很是意外，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到叶檀和姜莱。 “顺路吃宵夜，没想到看了一出好戏。” “嫂子，嫂子。”陈辰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已经摘了他的大帽子，胸前挂了一个大大的相机包，手里还拿了一个鸡腿。 他见到姜莱很高兴的样子，挥了挥手里的鸡腿，就窜到了姜莱的面前。 姜莱好笑的看着陈辰，伸手给他点了个赞。 夏芬已经被陆凡铐了起来，和赵燕铐在一起。赵燕还记恨着夏芬刚刚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的事情，狠狠的踢了她一脚。 “老实点。”陆凡呵斥一声，然后对姜莱笑道：“多谢弟妹出手了，不然今晚非得漏掉一个不可。” 他本来是和陈辰出来溜达，没想到正好碰到那三人，因为不方便也没跟警局联系，幸好姜莱在门口拦住了夏芬。 “警民一家亲。”姜莱也笑了，能把夏芬拦住，她也觉得很开心。见到夏芬母女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我要带他们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对了，帮我把陈辰送回去。”陆凡见叶檀一直在手机上忙着什么根本就没抬头看他们，只能对姜莱说到。 一场打斗，这里已经乱七八糟，自然需要有人善后，叶檀这种冷面阎王，陆凡也没想过要找他，反正有弟妹在，他也只是个跟班的。 姜莱巴不得陆凡赶紧把这几个碍眼的全部带走好好审审，连忙应了下来，让陆凡放心。 “哥，你忙什么呢？”陆凡带着人走后，被叶檀无视的陈辰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凑到叶檀身边。 “一嘴的油，离我远点。”叶檀嫌弃的瞥了陈辰一眼，身子往旁边歪了歪。 “切，我又不亲你，管我一嘴油。我忙了一晚上，饿死了。”陈辰想着自己一晚上对着饭菜坐了半天，一口没吃就郁闷。刚刚抓人的时候，饭菜都撒掉了。 两个人互相嫌弃的时候，姜莱已经走到服务台，解释了下刚刚发生的情况，让他们统计好损失，打破的盘子碗，桌椅板凳以及陆凡和夏芬那两桌的开销。 老板倒也爽快，警察办案这种情景他只在电视上看过，今天竟然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他的店里，他还觉得特别新奇。他哈哈笑笑，摆摆手，“没事，不值几个钱，不用麻烦警察同志了，警民一家亲，一家亲。” 话是这样说，可是该赔偿的，还是要赔偿，姜莱最终还是留下一笔钱，理由是虽然是警察办案，也不能损害到百姓的利益。 因为陈辰的原因，叶檀和姜莱只能回茹园，他们到的时候，小玄已经睡了，只有陈婶还陪着孟茹在客厅聊家常。叶檀和姜莱回来，孟茹特别开心，她拉着姜莱坐下来，剥了个橘子给她。而对面的叶檀，她连看一眼都没。倒是陈婶递了个橘子过去。 “少爷，吃点水果。” 叶檀低头，面前的橘子完好无损，再看看姜莱手里的橘子，已经剥好掰开。他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回的不是自己家，而是别人家。 1528437527 0166 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就在茹园的客厅一片和乐的时候，姜承安拖着屈辱又疲惫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到了家门口。 平日里灯火通明的别墅里现在一丝光亮都没有，姜承安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已经够惨了，不能再胡思乱想。姜家还是那个姜家，她还是姜家的大小姐，只要姜家不倒，就算姜莱说的那些是真的又如何？ 她抬起酸痛的胳膊，刚要按门铃，却发现门根本就没有关。推门进去，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她摸索着，按亮了开关，门灯一下子照亮了她眼前的一切。 嘶！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妈？”她哆嗦着试着叫了一声。 没有任何人答应。 她左右看看，拿起鞋柜上一个装饰用的瓷瓶，慢慢往里面走了几步。 地面上凌乱的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衣服，文件，还有首饰盒。 这是招了贼？ 她攥紧了手里的瓷瓶，试探着往里走。 “崔妈？”就算是爸妈不在家，崔妈总会在的，可是为什么连崔妈都不答应？ 崔妈是姜家的佣人，从她们母女俩进门就被雇了进来，一直到现在。她断然不会希望崔妈出什么事。她想报警，却发现她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她走到客厅的座机旁边，手悬在座机按键的1上，良久都没有按下去。 她现在这个鬼样子，警察来了肯定会问东问西，那么她要怎么回答？直接回答？不可能的。 梁晖那个男人，到时候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一想到梁晖，姜承安不由得身子狠狠的抖了一下，全身的疼痛似乎又加重了一点。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残忍变态的人。 从头到尾，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枪，坐在沙发上，一派闲适的看着他们三个人，时不时还要训斥一下，或者指导一下。 而他，就如同电影院里包场的看客，一个人坐在那独享电影。 整整两个小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能留下一口气，兴许就是梁晖不想真的出人命。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喊了停。 姜承安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像是在火上炙烤着，火辣辣的疼，疼的她整个人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恨，从她的每一个痛点聚集，蔓延到全身。她咬着牙，狠狠的吐出一个名字。 姜莱！ 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她最终也没有报警。她现在的念头，已经不适合报警来解决。 不是以暴制暴么？那么，等着瞧吧。 她拨了夏芬的手机，却发现一向24小时开机的妈妈，竟然失联了。电话是关机的状态。 出事了。 这是姜承安的第一个想法。 除非出事，不然就算她去了别的地方，手机也一定不会是关机的状态。 接着，她又打了崔妈的电话。这一次倒是很快就通了，只是对方迟迟没有接起。就在她快要挂断的时候，另一头终于按了接通，小声的叫了一声大小姐。 “崔妈，你在哪？”姜承安皱了皱眉。电话里传来的咣当咣当的声音，怎么听上去那么像火车？ “大……大小姐，对不起。”崔妈拿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相处了这么多年，虽然这一家三口的所作所为，她一直不苟同，可是毕竟朝夕相处的时间太长，她还是有感情的。 而有了感情，就会觉得愧疚。 崔妈站在火车车厢连接处，这里已经空无一人。白日里受欢迎的吸烟区，此时只留下了一堆烟头，和一股刺鼻的味道。她的视线，透过车门看向外面，沿途的路灯昏黄而寂寥，伴随着火车开动的噪音，她心里想着，那个她渐行渐远的别墅，此时是不是已经开了灯。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姜承安崩溃了，她歇斯底里的大声喊到。 拖着半条命的身子，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没想到家里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了，破败的如同难民营。她一下子丢开被自己拿过来的瓷瓶，哗啦一声脆响，从电话的这一头传到了另一头。 崔妈哀伤的情绪被打断，她收回视线，一只手紧紧的攥住门把手，嘴唇蠕动了几下，罪域她下定决心。 “大小姐，我回老家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你要是饿了，就让小香给你做点吃的吧。” 崔妈说完，就兀自挂了电话。再拨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树倒猢狲散么？姜承安突然大笑起来。她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以及满目的杂乱。哪里还有什么小香。 连崔妈都走了，那些人怎么还会呆在这。自然是把能拿的，都拿了个七七八八。反正他们明白，这个时候的姜家，根本就不会报警。 果然都是好样的。 姜承安握紧了拳头，嘴唇被她咬的丝丝渗血。 找不到人，姜承安自己站了起来，关好了客厅的门，然后去浴室洗澡。身上已经不能看了。白嫩的皮肤上，一片一片的青紫色，都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屈辱。 那个寇老头，还有那个保镖，为了自保，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都对她做了什么。 她以为回来，她还有靠山。就算爸爸没在家，妈妈还是会帮她的。可是现在连妈妈都不见了，而她，却连从何找起都不知道。 巨大的水流冲击在身上，激起一波又一波的痛感。可是这些再怎么痛，都赶不上她心里的痛。那种痛，如同壹一千把锋利的尖刀，一下一下的扎着她的心，凌迟一般。 她的脑子飞快的旋转，一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按不下去。 她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突然露出一个森冷的笑，来吧，姜莱。 姜承安睡了，洗漱之后，第一次没有吹干自己的头发，没有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护肤，也没有换上自己最喜欢的真丝睡衣。她裹着浴巾，走回到卧室没几分钟，就陷入了沉睡。身体的疲惫让她无暇他顾，一整夜的噩梦一直如同恶鬼一样缠着她，让她彻夜没有好眠。 可是她还是在天刚刚泛青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姜家大小姐。 暗沉的肤色，浮肿的眼睛，疲惫的脸上，没有一点风光可言，没有一丝的风采。因为没有吹干头发的缘故，她的脑子有些疼，昏昏沉沉的。她摇晃了一下，不想不但没有清醒一点，反而差点摔在地上。 她看着化妆台上仅剩的几瓶化妆品，开始一样一样的打开，一字排开在她面前。对着镜子，她熟练的擦脸，熟练的扑水，一层一层的用那些昂贵的化妆品掩盖自己的憔悴。 没用多久，一张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的脸出现在镜子里。不再是那个暗沉的颜色，不再是那个疲惫的神情。 除了两只充满恨意的眼睛之外，一切都跟平时差不多。 你看，有钱就是好。她对着镜子笑了起来。红红的嘴唇，看上去邪魅却又恐怖。 她肚子饿了，很饿很饿，从昨晚到现在，她一口东西都没吃。可是家里没有早餐，冰锅冷灶和一地的乱七八糟都在说明，家里不会有吃的让她果腹。 她拿了车钥匙和手机，穿了一身大红的运动装，坚决的出了门。 站在门口，她回望了一下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这个从她第一次来就非常喜欢的地方。 再见了。 她轻轻的说了一句，眷恋的转头。 启光医院门口，已经有了繁忙之色，来来往往的车辆在锦城的早晨，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这是姜承安第一次起这么早，可是她一点都不困，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启光私立医院的logo，满是恨意的眸子里，喷着火，恨不能一把火烧了那个大牌子，以泄她的心火。 还真是好命，原来这家医院的负责人，竟然就是姜莱，还真是好命。 她靠在座位上，头靠着椅背，过了好久，才重新开了车，离开了启光的大门口。她把车子停在距离启光不远处的一个路口，吃着从外面买回来的刺鼻又难吃的早餐。 这些，她在没进姜家的时候，还吃过，可是现在吃起来，比猪食都不如。 可是她吃的却很快，快到自己咽下去的时候，嗓子都是疼的。 平时吃东西，她有多讲究，现在她就有多急迫。 饿是一方面，她更想尽快的填饱肚子，一会还有正事要做。 姜莱今天的生物钟没有喂狗，六点刚过，她就已经站在小院里，对着东方的晨曦，吸了一口气。 她双手缓缓的抬起来，起势开始，一套流畅的太极拳被她打的行云流水。她打了三遍之后，周身一股暖意，额头也有了薄汗。 “陈叔，看了三遍，您给点评一下？”姜莱没有转身，却开了口。 老陈拿着扫把从后面走了过来，一张老脸上都是笑意。 “少夫人好功夫。” 老陈从小就练过，只不过出身不好，没有用武之地，年轻时碰到叶少天，半是保镖半是家仆的一直到现在。 “过两招？”姜莱知道陈叔是有身手的，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敢不敢，可使不得。”老陈指着扫把，“陈叔扫地去了。” “陈叔小心。”姜莱一时兴起，身手就朝着陈叔抓去。 “少夫人，你……”陈叔丢了扫把，回身躲过姜莱的攻击，然后跳出圈外，有些无奈的摆手。 “再来。”姜莱的第二招又出去了。 “那陈叔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陈见姜莱坚持，索性不顾什么主仆身份，跟姜莱对打起来。反正这个少夫人，没一点架子，对他和老婆子也好。 两个人在院子里一招一式一来一往的动起手来，可把出门采花的陈婶吓了一跳。 “老不死的，你活腻了是不是，连少夫人都敢打。” 她吼了一嗓子，把孟茹和叶檀都吼了出来，就连小玄，也穿了一双拖鞋就跑了出来。 姜莱和陈叔已经打到了家境。和姜莱的擒拿格斗不同，陈叔的是传统的功夫，小时候拜了师父学的。二人有长有短，竟然不分胜负，可是行家却看得出，姜莱处于弱势。 半小时过后，陈叔虚晃一招，进了半步。姜莱堪堪躲过，却退了两脚的距离。 “陈叔好身手，姜莱输的心服口服。”姜莱行了一个江湖礼，朝老陈一抱拳，把陈叔唬了一跳。 “少夫人，折煞老头子了。” “你这个老东西，不要命是不是，还不赶紧去少爷那领罚。越老越没样子了。”陈婶跑过来，一边锤了老陈一拳头，一边拿了帕子丢给他。 “一头汗，小心熏着少夫人。” 老陈接过帕子，嘿嘿笑了一下，在额头上抹了一抹。 “少夫人，快进屋擦擦汗吧，累坏了少爷要心疼的。”陈婶一把推开傻笑的陈叔，拉着姜莱就往屋子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叨叨。 “少夫人您别怪那个老头子，人来疯一样，越老越没正形了。” “陈婶，你这一大早就撒狗粮，让我很吃醋啊。” 姜莱歪头，看着陈婶，笑声的嘟囔了一句。 撒狗粮的意思，陈婶已经从小玄那知道了什么意思。她老脸一红，嗔了姜莱一眼。好吧好吧，这一大早，不但老的没正形，小的也没有。 姜莱哈哈笑着跟孟茹打了招呼，然后接过叶檀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 “累不累？”叶檀揽着姜莱。 “不累，很爽快。”姜莱朝叶檀一笑。 “奶奶，我爱你，奶奶，快来亲亲小玄子。奶奶，小玄子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叶小玄嗖的一下窜到孟茹旁边，拉着她的手摇啊摇。 “奶奶抱抱。”孟茹弯腰就把小玄抱了起来，在他的小脸上狠狠的亲了两下。 “小玄，多大了还要奶奶抱，你那么沉，快下来。”姜莱吓了一跳，小玄胖乎乎的，都四十斤出头了，孟茹又上了年纪，一不小心是会出事的。 切，小玄呲了呲牙，却还是听话的滑了下来。 “就兴你们秀恩爱撒狗粮，不兴我和奶奶撒一把？”他撇撇嘴，拉着孟茹往里走。 “奶奶快走，他们太可怕了。陈爷爷陈奶奶的狗粮甜腻腻，老叶和妈妈的狗粮酸溜溜。看不惯啊看不惯。我们去喝一碗老陈醋。哦不，两碗，一人一碗。” 小玄摇头晃脑，一边走一边碎碎念，把孟茹听的笑弯了腰，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喊倒醋，快点倒醋。 姜莱和叶檀还好，年轻人脸皮厚，被小玄调侃一下也没什么。可是陈叔和陈婶却尴尬的站在原地，脸上通红。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尴尬的不知道要怎么动。 “秀琴，快进来倒醋。”孟茹回头，见陈婶脸上的表情太可爱，又添了一把火。这回陈婶彻底要钻地缝了，她哪里还能进屋倒醋，转身捡了被陈叔丢了的扫把，跑到一边去扫地，然后冲着陈叔喊了一句，“我帮你扫地，你帮我倒醋去。” 陈叔无比怨念的看着陈婶，挠了挠脑袋，囧的不行。 姜莱早就笑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她弯着腰，被叶檀扶着，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哎呦哎呦的。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叶檀，都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整个茹园，都充斥着欢乐的气息。等到陈叔和陈婶缓和了一些进了屋，陈辰也揉着一头乱发起床了，他屈了屈鼻子，“什么味道？” 姜莱在厨房忙着做早饭，厨子则在旁边打下手。本来是用不到姜莱的，可是她想着亲自下厨给小玄做一点他之前爱吃的东西。而这些小孩子青睐的，也正是陈辰这个大孩子青睐的。整个早餐，都是小玄和陈辰互相嫌弃的对话，让本就欢乐的茹园，更加增添了一抹温馨。 1528519182 0167 没得救了，头都变形了。 姜莱从出门开始，眼皮子就一直在跳，她是不迷信这些的，可是架不住眼睛实在跳的厉害，她就选了一辆性能好的车子。 叶檀见她开的不是平时那一辆，诧异了一下，“怎么今天换口味了？” “嗯，每天换换口味，不枉我嫁豪门一回。”她没有说自己的异样，叶檀这几天忙，叶氏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她不能让他在分心分时间过来送她了。 她今天开车很慢，所以很晚了都还没到医院。而不管她开多慢，总归是要到的。姜承安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旁边每一辆过往的车，就在她快要暴躁的想骂人的时候，姜莱的车牌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满意的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姜莱现在这个车子的车牌照片。她回了一条信息出去，然后把手机丢到了车里。 来了。 她勾唇一笑，冷森森的让车子里的温度凭白的下降了一点。 她一脚油门，跟了上去。可是今天姜莱开的实在是太慢了，跟新手上路一样，她等的心急，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早高峰，路上的车子稀稀拉拉的没有几辆。就在姜承安把姜莱的车子拉开几百米之后，她突然调转车头，逆向冲了回来，直奔姜莱的车子。 她的速度太快，快到姜莱只有一点点的反应时间，可是以她的技术，想要避开还是有机会的。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为了惩罚她不相信眼皮跳的事情，就在姜莱想要打把避车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后面不远处的人行道，已经变了绿灯，而且，是一排幼儿园的小朋友，穿着整齐的校服，似乎是要去对面的博物馆。 若是她把车子避开，那那辆疯狂的逆行车辆就会直接冲到人行横道，那些孩子，凶多吉少。 若是她不避开，会怎么样？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她想了很多，时间却只是几秒钟，刷的一下她的车子横了过来，驾驶座堪堪避开正面撞击。在两车相撞的一瞬间，她看清了车里疯狂的脸。 姜承安。 疯子！ 这是姜莱昏迷之前骂了一句。不过看到人行道上，那些孩子只是被吓到了一下，却没有危险，还是很开心。 那些孩子，跟小玄一样大呢。 她嘴角甚至还有一抹满足感，来不及收回就陷入了昏迷。 幼儿园老师赶紧用站在侧面，用自己的身子遮挡着后面车祸的惨烈，一边喊着快走一边抱起吓哭的孩子。路边的行人报警的报警，叫急救的叫急救，吵嚷声乱成一团。 可是这些嘈杂，两个肇事车辆里的人，却听不到了。 交警和救护车是同时到的，警戒线在第一时间拉起，向锦明已经带着急救仪器冲到了最前面。姜承安的白色跑车已经严重变形，变形到驾驶位都扭曲成另一个形状，破碎的车门下面，一股鲜血慢慢汇成小溪，他隔着车门看了一眼，冲着交警摇了摇头。 没得救了，头都变形了。 另一辆车看上去情况好一些，车的后半部分承受了所有的撞击，虽然也是破损严重，可是前半部分看上去还好，至少没有变形。 “后座没有人，只有司机一个。”交警立刻朝向锦明说到。 他跟交警合力，把变形的车门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院长。”向锦明一下子慌了起来，哪怕姜莱现在看上去还不错，在安全带和安全气囊的双重保护下，她甚至都没有血迹。 可是这样普通人看来也许觉得还好，医生却不能放松。外面没伤不代表里面没有。没有全面检查过，谁都不能凭肉眼直接下判断。 “立刻送回医院，急救，快。”向锦明疯了一样的大喊，然后他拿了手机出来，拨了两个电话出去，内容只有一句，姜莱出了车祸，在启光急救，怀疑蓄意谋杀。 他虽然只是医生，但是现场他还是看的明白，这么明显的逆行，这样的撞击力度，说不是蓄意都没人相信。而他之所以说这个，只能说他是故意的。 十几分钟后，就在姜莱刚进急救室没多久，两辆疯狂的车子飓风一样冲进启光，叶檀，秦一凌从车上下来，连锁都来不及，直接朝着急救室跑去。而另一辆，同样是顾不上锁车，梁晖和唐安琪，紧随其后。 “怎么样了？”叶檀拉住一个护士，眼睛里血红一片。 “不……不知道，还在抢救。”小护士吓了一跳。 “boss，嫂子不会有事。”秦一凌强压住失去理智的叶檀。 “查，给我查！”叶檀嘶吼着对秦一凌说到，他抓着秦一凌的胳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让她全家都不得好死。” “我这就去，半小时，我给你答复。”秦一凌担忧的看了一眼急救室，大门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可是这里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与其在这等着，不如先查清楚。 “我跟你一起去。”梁晖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檀，然后和秦一凌一起离开，急救室外，只剩下叶檀和唐安琪。 “放心，她不会有事。”唐安琪想起姜莱清冷倔强的脸，那样聪明坚强的女人，怎么会有事。 “我不允许她有事。”叶檀回答着唐安琪，也是在告诉自己。 她是他的，是他苦等七年，才娶回家的宝贝。是他叶檀的妻子，是他儿子的妈妈。她绝对不能有事。 半小时，足够做很多事。比如，调查一起交通事故，比如查看一段录像记录，比如去警局查看一件证据。 秦一凌回到医院的时候，姜莱刚刚从急救室出来，叶檀在急救室门打开的一瞬间，差点支撑不住自己。他看着早上还在和陈叔对打的小丫头，此时像一个毫无生气的破布娃娃，戴着氧气罩，双目紧闭。他的心疼的仿佛要碎掉。 “她……”他的声音哑的几乎说不出来，嘴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生生起了一层的泡。 向锦明不是第一次见叶檀，可是却没见过戾气这么重的叶檀。就连上次他们从锦界山上回来，双双住院，都没有现在这样。 “院长在车祸瞬间把伤害降到了最低，目前看只有头部有轻微撞击，但是没有大碍。内脏骨头都未发现异常。现在要做的就是等院长醒了。” 向锦明松了一口气，他还记得那个人的死相有多惨烈，幸好院长没事。 “多谢。”叶檀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活着，就好！ 唐安琪上前，拍拍叶檀，“先推她回病房吧。”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走那边的专用电梯。从现在开始我会二十四小时盯着，李老医生也快到了，您放心吧。” 似乎是想要宽叶檀的心，向锦明不自觉的多话起来，他扶着病床，和叶檀，秦一凌以及唐安琪一起，把姜莱推到了电梯。 进了专用电梯，秦一凌才开口，“撞人的是姜承安，已经死透了。”秦一凌悄咪咪的抹了一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里想着今晚怕是要做噩梦了。 “死了？便宜她了。”叶檀神情的看着姜莱，嘴里吐出来的，却是最凉薄的话。 的确，便宜她了。若是姜承安没死，他会让她知道，死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到了特护病房，叶檀就婉拒了唐安琪的留守，包括向锦明在内，都被他关到了门外。他拉着姜莱的手，轻轻的亲吻着，颤抖的嘴唇通过触感，把自己的恐慌传达给姜莱。 可是床上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此时的姜莱，完全失去了意识。若不是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叶檀恐怕要时时刻刻摸着她的脉搏来确认。 “小丫头，你醒来好不好？” “老婆，求求你，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求求你了，坚强点，你可是我叶檀的老婆，不可以不坚强。” “我还没有学会烧菜，还没给你做过一次你爱吃的饭菜。还没带你去旅游，我们还没拍过一张照片。你知道么？七年了，我每天都是看着你的照片入睡。” “你失踪的这五年，我每天都做同样的梦，梦到你有一天会回来找我，我们结婚，生一个像你或者像我的孩子，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 “你回来的那天，我看到你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我害怕失望，害怕自己只是认错了。可是我心心念念了七年的人，怎么会认错？”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不属于我。” 叶檀把头埋在姜莱的掌心，一直在说着话。他或是恳求，恳求姜莱不要离开他。或是强势，要求姜莱立刻醒来。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姜莱一点醒来的意思的都没有。她仍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般。 孟茹和小玄赶到医院的时候，叶檀已经躺在病床上，小心的拥着姜莱，一遍一遍的细数自己这七年来所有的事情，再一遍一遍展望以后他们的生活，他的嗓子哑了，却舍不得下床去喝一口水。他怕他一眨眼，他的小丫头就会离他而去。 他兀自把自己禁锢在一个绝望的情绪里，却又充满着希望。 “妈妈。”小玄推着孟茹进来，见到床上的姜莱，一下子红了眼睛。他松开孟茹的轮椅，冲到了床边。 “老叶。”他看着一旁已经憔悴到脱型的叶檀，一下子哭了出来。他趴在姜莱的身上，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了下来。纯白色的被罩，瞬间洇湿了一大片。 “嘘，没事，妈妈只是睡着了。”叶檀嘶哑着嗓子，朝着小玄伸出手。他的大掌抚摸着小玄的头，“小玄不怕，不怕，妈妈不会有事的。医生说了，她的内脏好好的，骨头也好好的，头也没事。不怕啊，不怕。” 从他第一次见到小玄，他就知道这个孩子经历了太多，多到连他自己都比不上。自从他们母子回来，他都没有好好尽过责任。一直忙这忙那。 小玄唯一一次出去玩，还是陈辰带着的，他这个做爹的，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他有一个多优秀的儿子。 他拉着小玄的手，低头看看姜莱，心里已经决定，他不再等什么时机，什么都不再顾及，他要风风光光的举办婚礼，把他最爱的女人娶回家，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叶檀有妻有子。 婚礼，对！ 他突然坐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姜莱就会醒来一样，他努力的想着，自己是要什么样的婚礼，是选哪一家酒店，新房要怎么布置，新娘要怎么打扮，他要怎么把他的小丫头抱进家门，他的脑子一下子被那些繁琐却又幸福的事情填满，脸上的表情也一会一变。 叶檀的突然变化，吓坏了孟茹。她以为叶檀因为太过担忧，魔怔了。她转着轮椅，到了姜莱的床边，“檀儿。” “妈，我没事。”叶檀回过神，正好看到孟茹的眼神，他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医生怎么说？”哪怕刚刚在门口，向锦明已经跟他们说了一遍，孟茹还是想要再多确认几遍，她需要有人不断的跟她说，她的儿媳妇真的没事。睡一觉，明天又是那个拉着她叫妈，可以抱着她撒娇，可是下厨给她做好吃的，可以和老陈对打一番的那个好孩子。 “没事。医生说她好好的，妈，我想等小莱醒了，就举行婚礼，您说好不好？” 叶檀一手拉着小玄，一手拉着姜莱，他看着孟茹，把自己刚刚的想法说了出来。 叶檀的话，让孟茹心疼不已。他的儿子，从小就比别人优秀，遇到问题从来不会逃避，而是会迎难而上，费劲一切心思把它解决。可是现在，他却没法正视小莱的情况，用另一个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事情来占据自己的心思，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她忍不住落泪，“好，我会好好准备，一定会给你们举办一个最隆重的婚礼。” 小玄哭的更厉害了，一向少哭的他，此时倒是像极了个孩子，他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边掉一边悲伤的念叨，“妈妈，你听到没有，你听到老叶说什么没有。你听到奶奶说什么没有。” 就在小玄哭的一抽一抽，话不成句的时候，病房的门猛然被推开。 1528643061 0168 我们要带你去认尸 李玉升还在白县参加学术研讨会，正在台上发言的他看到助手递过来的小纸条，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失陪，就小跑着离开了会议现场。 一路上他不停的催着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心急如焚的往回赶。他的脑子里有无数个假想，想着臭丫头是不是又跟他开玩笑。他这一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了。可是，哪怕经不住，他也希望助手告诉他的，都是假的。 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甚至还在想着，屋子里会不会突然大笑起来，说一句你上当了。 那时候他一定佯怒，把这个不听话的臭丫头暴揍一顿。 可是，什么都没有。屋子里只有小玄子的抽泣声，还有孟茹和叶檀阴沉焦急的脸。 以及床上没有生气的臭丫头。 呼，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迅速的冷静下来。 “李爷爷。”叶檀一见来人是李玉升，心里抑制不住的升腾起希望。 “别慌，我来看看，我来看看。”他走到床边坐定，微闭着眼睛，调了一息之后，将手搭在姜莱的手腕处。 他换了两次手，诊了三次脉，良久，才站起身来，一边打开自己的针包，一边宽慰着注视他的三个人。 “别担心，这个臭丫头祸害遗千年，不会有事的。” 他让叶檀帮忙，挽起她的袖子，还有裤腿。手上的针快速精准的落在姜莱的身上，尤其腿上。 针尾轻颤着，屋子里静谧的只余下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咳咳…… 床上的人突然咳了两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姜莱的身子抖了两下，身上的针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她眼睛却还没有睁开，却足以让屋子里的每个人燃起了期望。 可是谁都没有出声，大家定定的看着姜莱的脸，生怕错过一秒。 没有让大家久等，姜莱在八只眼睛的注视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转动着眼球，逐一看清眼前的人，也明白是谁把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她抬起手，想要把小玄脸上的眼泪擦一擦，想要把叶檀紧锁的眉头展一展，想要拉着孟茹说一句话，想要扯一下李爷爷的胡子，看他会不会暴躁。 可是她发现，她抬不起来，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见到姜莱终于睁开眼睛，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却不包括李老头。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 “怎么了？”叶檀的大掌还留在姜莱的脸上，听到李玉升的话心猛然一抖。 “还不确定，我再检查下，有点不对劲。”李玉升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他推开叶檀，弯腰看着姜莱。 “用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感受，好么？”不等姜莱回答，他的双手已经按到了她的手臂。 “有感觉么？” 姜莱停顿了一下，闭了下眼睛，然后又眨了眨。 “这里呢？”李玉升的手挪到姜莱的肩头。 姜莱仍然闭了下眼睛，然后眨了眨。 李玉升一连按了好几处，姜莱都是一个反应，有感觉，只是暂时动不了。 然而这种回答只持续了一半，当李玉升按到姜莱的双腿时，等到的不是姜莱的闭眼和眨眼。 姜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看着李玉升满眼希冀的看着她，看着叶檀的紧张，终于还是没有闭上眼睛，两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了下来。 哎，李玉升叹了一口气。从姜莱醒来的一瞬间，他就有所怀疑，姜莱的身体没有收到明显的外伤，可是却在撞击的时候，伤到了神经。 现在她的双腿，完全没有直觉。其他地方有知觉，但是暂时不能动。 “什么意思？李爷爷，她……”叶檀着急的想问，可是只说了一个她字，就再也问不出后面的话。他看的清清楚楚的，多问一句，也只是增加自己内心的恐慌。 “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的，我想办法，想办法。”李玉升此时，哪里还是那个自信满满的杏林高手，哪里还是挥斥方遒的中医巨匠。他甚至想抽自己一巴掌，连好办法都想不出一个，他算什么李爷爷，连臭丫头都治不好，他还有什么脸再给别人看病。 他像是沙漠中迷路的行人，纵使脑子里有许多种教科书般的解决办法，可是却完全没有把握。 他搓着自己的双手，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想着自己一生中遇到的病例。 这边的病房里，一片低迷阴沉，而另一个地方，则是另一种歇斯底里。 看守所的大门打开，一个声音响起。 “夏芬，出来。” “我可以走了？”夏芬一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立刻站起身来，脸上甚至扬起一片喜色。 她快步走到门口，问了一句。 女警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需要带你出去一趟。” “是不是我女儿来了？是不是我的安安来看我了？” 夏芬想不出这个时候，除了姜承安，还会有谁能想起她。所以当女警说带她出去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姜承安来看她了。 “不是，现在是要带你去看她。” 女警看夏芬脸上的表情，似乎多了一丝不忍心，只是急于见到女儿的夏芬，并没有看到。 “好好好，我去看她也行，只要能见到她，我就安心了。” 从昨晚被抓紧来开始，夏芬就一直担心着姜承安，不知道她有没有回家，有没有发现她出事了，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女警抿着唇，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带着她走了出去。 看守所外，一辆车已经等在门口，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在车外，等着女警带着夏芬上车。车门关上的一瞬间，一车四人，绝尘而去。 “我女儿，她在哪？”夏芬终于从欣喜中清醒过来，她感受到车里的气氛有些奇怪，而且以她现在的情况，又怎么能出去见人呢？ “在医院。” 女警目视着前方，坐的端直，没有看夏芬一眼。 “医院？她怎么会在医院？她怎么了？”心里的担心一点点扩大，夏芬问的有些急切。 “她出了车祸，当场死亡，我们要带你去认尸。” 坐在副驾驶的警察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夏芬，想起他那会看到的车祸现场，惨烈到连他看了，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眯了眯眼睛，一片冷意。罪有应得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那个疯狂的女人，或许，死不足惜更为恰当一点。他是第一批到现场的，通过查看录像和询问，他才发现，被撞的人当时是有机会避开的，可是若是她避开，那么距离她不远处的那些孩子，就没有活着的机会了。 也就是说，被撞的人，用自己的安危换来了那些孩子的生命。 哪怕那个可恶的人死了，都不能让他有一点的同情。 “不可能，我的安安怎么会死，她昨天还好好的。”夏芬一下子崩溃了一般，她的手一下子抓到前面的座椅后背，腕子上的手铐被她挣的一紧，两道血印子立刻显现出来。 “你胡说，你肯定认错了，我的安安不会死，她怎么会死，她怎么会出车祸，你肯定认错人了。” 夏芬不顾自己手腕处传来的痛感，大力的摇晃着椅背，身子也剧烈的抖动着。 “是不是她，你一会看到了就能确认，现在也只是疑似而已。” “好，我们去认，肯定搞错了，搞错了，我一眼就能看出，一定不会是我女儿。一定不会，一定不会的。” 夏芬一下子坐回到座位上，双手忍不住合十，不断地念叨着阿弥陀佛，保佑保佑之类的字眼。 她甚至觉得警察太过荒谬，连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让她去认什么尸体。笑话了，她女儿可是姜家的大小姐，姜家的司机都是那么专业的，怎么可能出车祸。 夏芬的幻想终于在白布掀开的一瞬间终结。那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还是她和安安一起去买的，当时安安还笑着说，等哪天活够了，就穿着这一身去寻死，化成厉鬼去把她讨厌的人都抓走。 她的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在地上。她不敢再多看一眼停尸床上的人，她不住的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那不是我的安安，绝对不是。我的安安好好的，她一定是不喜欢这套衣服，送给别人了。你们快带我回去，我要回去，我要等我的安安来看我。我要回去，快带我回去啊。” 夏芬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是几次都失败了，她最后哭倒在地上，拉着女警的裤脚，央求着她快点把她带回去。 她宁愿在看守所里呆着，甚至坐一辈子牢，都不想出看守所一步，来认什么尸。 “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坐在副驾驶的那位警察再次出声，声音仍然是一贯的冷漠。 “不要，我不要，你们是坏人，为什么骗我说我女儿死了，为什么？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是谁？” 夏芬坐在地上，没有了往日里阔太太的风采，倒像是个疯子，她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推开旁边的人，可是却在她还没碰到别人的时候，就被架了起来。 那位警察拖着她，强制性的走到床前，指着姜承安的脸，“你认不认识她？” 此时姜承安的脸已经只剩下大半个，满脸都被血浸泡过一般，红的看不清肤色。 夏芬两只眼一黑，当时就晕了过去。 警察这才松开手，任她倒在了地上，然后盖住了姜承安。 “钟队，你怎么了？”女警疑惑的看着有些反常的人。 被唤做钟队的，正是刚刚车里坐副驾驶，第一个跟姜莱说认尸的人。 “没事，等她醒了，继续认。什么时候她认清了，什么时候完事。” 钟队说完，有些烦躁的走了出去，他不敢保证，再在这里多呆一会，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要暴打姜承安一顿的冲动。 当他在那段视频里，看到自己的老婆，从车祸现场出现的时候，他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看着姜莱放弃避开姜承安冲过来的车，只是调整了一下角度生生挡住的时候，他差点哭出声来。 他的老婆怀孕四个月了，显怀的还不是太明显。他看着监控视频里，他老婆慌乱的抱着吓呆了的孩子，快速跑过斑马线的时候，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好在都没事。 要不是姜莱挡着，他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只是他能确定的是，关键时刻，他老婆一定会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那些孩子。 他站在停尸房门口，连抽了七支烟，里面的人才出来。夏芬已经哭不动了，要不是有人扶着，她都站不起来。头发乱七八糟，和着眼泪贴在脸上，狼狈的不成样子。她的两只眼睛已经放空，整个人像个提线木偶，已经没有了灵魂。 一直到车上，她才勉强能开口。 “是谁，谁撞了我的安安？” 一想起自己女儿的惨样，她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太惨了，她的女儿死的太惨了。她的安安啊…… “撞她？”钟队冷哼一声，“是她突然逆行，蓄意谋杀。” “不可能，我女儿没有这么傻。她想要除掉谁，雇人就好了，她不会亲自动手的。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女儿，一定是。我要去见姜明山，我要去告诉他，我们的女儿啊，安安啊。” 夏芬刚刚稳定的情绪再一次崩溃，她死命的抓着自己的乱发，哭的歇斯底里。 车子没有按照夏芬的要求，去见姜明山，而是直接回了看守所，夏芬再一次回到了原来呆着的小屋子，跟出去时候满怀希望不一样，她现在绝望到谷底。 一家三口，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曾经风光无限的姜家，竟然能落到这个地步。 她坐了很久，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下子冲到门边，用手大力的拍着门。 “快来人，快来人，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快来人啊。” 她的女儿，最怕冷了，她不能一直呆在停尸房，会冷的。她得尽快出去，把女儿接回家。她得尽快出去，陪着女儿。她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什么都不说，她耗不起。她的安安，还在等着她。 －－－－－－题外话－－－－－－ 推荐軒十一新书《古穿今之安好人生》/軒十一 【声音巨好听的软萌女神×重度音控癌鬼畜男主，1V1，甜宠无下限！】 —— 安好上辈子是个良善乖乖郡主，这辈子是个美女学霸。 然而纵观她这硬件软件都满点的前世今生，唯一的共同点却是活得相当低调，不过最大的不同点是她上辈子活得是真低调，这辈子是自以为自己很低调。 GD国际大秀幕后御用服装设计师？ 安好：上辈子的技能。 FM电台首席播音师？ 安好：嗓子好啊？爹妈给的！ 华洲最大农场主？ 安好：器灵空间在手，其实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坐拥身材相貌顶呱呱，厨艺顶呱呱，能力顶呱呱的裴笙先生一枚？ 安好按了按酸痛的小蛮腰：能力？呵呵！麻烦大大了，感谢感谢！ 1528788072 0169 死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明山做梦都想不到，最后他的人生会终结在自己枕边人的手里。夏芬的突然招供，让姜明山所有悬而为定的罪名落了实锤。那些证据，还有所有知道的事情，夏芬都通通说了出来，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出去，尽快出去。她的女儿还在等她。 车祸发生后的第五天，就在姜明山所有的希望逐一落空，后生无望的时候，夏芬终于从高墙铁窗走了出来，跟她相反的是，姜明山要常住其中了。 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夏芬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破釜沉舟的行为，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后果。她只知道，她一定得出去，出去看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她看到那次车祸的报道，才知道车祸的过程。 姜莱！ 原来是她。 夏芬看着屏幕上的视频，两车相撞的一瞬间，她的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她在路边坐了一会，才勉强缓过神来。她绝对不相信蓄意谋杀这样的话，一定是姜莱做了什么，她的安安才会做这样的蠢事。 她要去找证据，就算是死，她也要把姜莱一起拉着。 她决定先回家，找找女儿车祸前的线索。可是当她走到家门口，看到那刺眼的封条时，她才意识到，姜家，没了。 她想撕开封条进屋看看，可是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她绕到床边，顺着窗子往里面看去，一地的狼藉就那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昔日整洁的客厅如今比破烂市场还不如。她开始给家里的佣人打电话，可是打了一圈，除了崔妈，再没第二个人接电话。 按照崔妈说的，出事的前一晚，就是她被抓的那天晚上，安安有打过电话。她的情绪已经不对了。那么一定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而发生了什么，也许姓寇的会知道。她哆嗦着摸出手机，给寇老头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而不是那个她讨厌了几年的猥琐的声音。 “请问，寇总在么？”夏芬问到。 “你是谁？”女人语气有些不好，小岳母的来电备注，让她有些明白来电话的是谁。 “我是姜明山的妻子，找寇总问点事情。” 夏芬已经听出接电话的女人似乎对她有敌意，所以她自称姜明山的妻子，这样兴许能够更快的找到寇总，姜家和寇家有生意上的来往，接电话的人自然不敢耽搁。 可惜，夏芬想的太天真了。以姜家现在的状况，跟姜家有生意来往的，都已经避之不及，哪里还会接她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女人呸了一声，“姜明山的老婆？一个臭女表子罢了。一个臭女表子生了个小女表子，只会勾引男人的女表子。” “你到底是谁？”夏芬恼羞成怒，姜家落败了不假，可是还没到谁都能骑到她头上的地步。 “我是谁？你还有脸问我是谁？你们把女儿送到我家老寇床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谁？你女儿在我家老寇的身子承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谁？” “现在倒是想起问我是谁了？我呸！” 显然，接电话的是寇老头的妻子。夏芬的气势突然矮了下来。她说的没错，可是，她以为他们愿意么？还不是那个该死的老色鬼攥着她女儿的照片和视频，他们不得已么？ 一想起这个，夏芬就恨姜明山这些年不作为。明明有机会把那些东西拿回来，还安安自由，可是他总是以生意为主，一拖再拖。 “要不是姓寇的拿着那些东西逼迫我们安安，我们安安怎么会跟他一个老头子不清不楚？他已经把安安祸害了好几年，现在反倒是我们的错了？我们安安才是吃亏的那个人。” 夏芬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清誉，名声，她现在只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的安安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我呸。你们吃亏？你们姜家这几年不知道吃了寇家多少好处。要不是有寇家这几年帮着姜家，你以为你们姜家会有今天？靠卖女儿发财，还有什么脸来跟我说对错？”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有眼，你们姜家才有今天，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这叫什么？这就是报应。我就等着看你们姜家，所有的人都遭天谴。” 寇夫人忍了多年，今天终于爆发出来。上好的教养让她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像个泼妇一样骂街，可是这些话，也足够让夏芬气血上涌，浑身发抖了。 “要说遭天谴，姓寇的才要遭天谴，他才是罪魁祸首。” 夏芬一想起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被一只老猪拱了好几年，她就心痛的没法呼吸。 遭天谴么？寇夫人看着床上口歪眼斜的寇老头，嘴角闪过一抹邪肆的笑意。 “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寇夫人说完，按断了电话。 病床上，寇老头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风采。他银白色的头发乱七八糟，脸上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激动到他的嘴角都流出了一些口水。他咿咿呀呀的想要说什么，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发出的声音都像是还不会说话的小孩子一样，没有人能听得懂他要说什么。 寇夫人垂眸看着床上的人，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都说落叶归根，这个根，自然是家里。老寇老了，是时候回归家庭了。所以医生问她需不需要手术的时候，她凝重的摇摇头。 若是不手术，她至少能保证，这个人会老老实实的躺在家里，不会再出去沾花惹草，给她添堵。 她笑着拿起手帕，在寇老头的嘴角按了几下，也不管擦干净没有，就随手把手帕一丢，“真脏。你这个人，从里到外都脏。” 她优雅的站起身，不再看床上的人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他睡下了，不要进去打扰。等我睡醒了再给他喂吃的。”她对家里的佣人说到。然后，就进了隔壁的卧房。 电话被挂断，夏芬气的大骂了一句，差点把手机也扔了，。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让人指着鼻子骂过？她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用手不断的给自己顺气。突然，她想起寇夫人刚刚说的，姜家从寇家老了不少好处。 可是这几年，她却从来没有听说寇家给了姜家多少好处。一个不好的预感从她的心里升起，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家庭主妇，相反，这些年她一直可以的去参与姜家的生意。 可是，她却不知道姜家从寇家得到了多少。 她突然想见见姜明山。 而她也是这样做的，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姜明山从里面一步步走出来，看着她的眼睛里，像淬了毒一般的时候，她突然后悔过来。 “喂。”她拿起电话，小声的说了一句。“你还好么？” “好？”姜明山也拿起电话，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夏芬，眼底的怒火喷薄欲出。 他冷笑一声，“拜你所赐，我现在这样能叫好么？” 没想到他姜明山，算计了半辈子，不但为父辈报了仇，还打下了基业，却败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明山，咱们的女儿，死了。” 夏芬伤心的哭了起来，她拿着电话的手，不住的发抖再想说多一句什么，却哽咽的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女儿，死的太惨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死的时候，却连容貌都毁了。 “死了？”姜明山今天才知道，姜承安已经死了，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他勾着唇角，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夏芬，脸上没有一点伤心的神色。 夏芬从悲伤中愣住，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姜明山，第一次发现他是这么的薄情可怕。她说女儿死了，他却在笑。 “我说的是我们的安安，不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姜明山，咱们的安安死了。被姜莱害死了。”夏芬的手拍在玻璃上，对着姜明山吼道。 姜明山皱了皱眉头，身子往旁边歪了歪，仿佛很嫌弃现在的夏芬。 “我们的安安？夏芬，你当我姜明山是傻子么？”跟夏芬的狰狞和愤怒不同，姜明山显得有些云淡风轻。就连他身后的狱警，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姜明山反常的反应。 “你什么意思？我们的安安死了，你都不心痛么？”夏芬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明山，仿佛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她嘴角哆嗦着，似乎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夏芬，你觉得你能瞒得住一时，能瞒得过我一辈子么？姜承安根本就不是我姜明山的种，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明山攥着的拳头狠狠了锤了一下自己的腿。他哈哈大笑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夏芬，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你胡说八道什么，安安怎么不是你的孩子？你忘了那时候我们感情多好，安安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夏芬慌了，她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挨着玻璃墙，她把手放在姜明山脸平行的位置。 “你说你与肖家有仇，只能娶肖家女为妻报仇，但是用不了几年就会娶我，我才同意先跟你生个孩子，然后把她抚养长大，你忘了么？你忘了我们那些日子么？你现在怎么会突然怀疑安安的身份？” 夏芬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姜明山，似乎想要唤起他对以前的记忆。 只可惜，回应她的，是姜明山更大声的笑。 “夏芬，你不去当演员，真是亏大了。就连我，都被你骗了好几年。要不是机缘巧合，你还真的能骗我一辈子。”姜明山觉得自己真是蠢死了、他替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差点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明山你听我说，听我说，她真的是我们的孩子，是你第一次跟我求婚的时候，才怀的。那些你忘记了么？” 夏芬的眼睛里满是哀伤，她就那样眼里含着眼泪，定定的看着姜明山。 “够了。不用再说了。我早就验过了，不然，你以为她这些年都陪着那个老东西是因为什么？嗯？你以为我对你们好是因为什么？要不是她把那个姓寇的给迷住了，你们还能在姜家待到今天？” 一想起这个姜明山就气，要不是因为要利用姜承安，他早就把人都轰出去了。姜承安的存在，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有多么的蠢，才会帮着别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 “你说什么？你验过了？”夏芬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明山，没想到，这个对自己柔情似水的男人，只不是是存着利用他们母女的心思，才没有戳穿他知道的一切。 “你什么时候验的？”夏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在盘算着，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姜明山对他们母子俩的态度有所改变的？ 似乎是五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以后。 她还记得，那时候的姜明山，看着安安受欺负回来，恨不得把寇老头碎尸万段。可是有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偶尔做安安的工作，什么老夫少妻了，什么小三不丢人之类的，旁敲侧击的说着寇老头的好话，似乎是，那个时候？ “想到了？还不算蠢。只不过，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姜明山看夏芬的表情，就知道她瞒了自己这么多年，是有多么的自信。夏芬越是自信，就越显得他蠢。 夏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她需要有个人帮她撑腰，哪怕这个人，现在自身难保。可是现在，她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了。她的安安，永远的离开了她。而她的丈夫，此时，正用恨毒了她的目光看着她，恨不能立刻就把她掐死在当场。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们？为什么？错的是我，不是安安，为什么这么对安安啊……”夏芬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大哭起来。她这辈子，就犯过这一次错误，没想到却害了自己的女儿，害的她惨死。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靠得住。”姜明山收了笑意，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回去，然后，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只留下夏芬一个人在外面，哭到浑身麻木。 1528817542 0170 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都会变成真 夏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监狱的门的，她脚步踉跄着，脑子里过电影一样，想着自己活过来的大半生。 宠爱自己的老公，漂亮懂事的女儿，富足的生活，看似人人艳羡，实则龌龊不堪。她昔日包养很好的脸上，因为几天没有打理，已经开始粗糙起来，因为缺水的缘故，皮肤甚至有些疼。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是早上在路边的店里随便买的，刚刚穿了一会，就皱巴巴的，和她平日里穿的那些光鲜的衣服有着云泥之别。 她木然的移动着脚步，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想去看看女儿，可是人家不让。说是案子还没调查清楚。她想回家，可是家里已经被封了。 她想去看看公司现在是不是还在运作，可是姜明山却已经告诉她，姜家的一切，他早就公正过了，没有他们母女半毛钱，而她，甚至想不起什么时候，已经在那张公证书上签过字。 她坐在马路边，茫然的看着路上的人来人往，慢慢的，慢慢的，失去了焦距。 夏芬疯了。 这个消息，成了锦城两天后茶余饭后第二大的谈资。 一个好好的家，一家三口，却在几天之内落得这么惨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而另一个，最惹人关注的事情，自然是叶氏集团的总裁，叶檀的婚讯。 之前就在媒体前承认了已婚事实的叶檀，宣布一个月后，举行婚礼。而之前被人高度关注却很少被人熟知的叶氏的少夫人，竟然是姜明山的二女儿。 这样的巧合更是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五年前的事情再一次被人扒出，真真假假的消息充斥了整个网络。姜莱靠坐在病床上，手指僵硬的滑动着平板上的新闻。 在李老爷子的努力下，她的上半身已经慢慢恢复了直觉。她的语言能力，已经回复如初，手臂也可以活动，只有手指还不是很灵活。 “看这些做什么？”叶檀拿了一个刚刚洗好的苹果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姜莱正在看着的内容。 他从她手中抽出平板，随意的丢在一旁。 “都是些无中生有的事情。” “夏芬疯了。” 这是在她醒来之后，知道的第二件关于姜家的事情。第一件是姜承安的死。 这个她车祸当天就已经预料到了，姜承安来撞她，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庆幸的是，因为她的心神不宁，她特意选了一辆改装车。 只是她有一个疑问，那个车她是第一次开，姜承安怎么那么会刚好在那个路口等着并且第一时间跟上她？ 陆凡已经让人着手去查，可是却还没有消息。 “疯？我倒要看看她是真疯还是假疯。”叶檀拿着水果刀，熟练的给水果削皮，然后切成小块儿，喂着姜莱吃。 “你说她是装疯？”姜莱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想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发现以夏芬的为人，还真有可能是装的。 那么她装疯的理由呢？ 她想干什么？ “别想那些事情，我会处理好。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最后都会变成真的。” 姜承安给叶檀上了一课，他要把身边的定时炸弹清一清。而目前来看，首先要清的，就是夏芬。 这个女人，女儿死了，老公入狱了，她还能想着要装疯卖傻来生存，可见心性有多隐忍。通常这种人也是最可怕的。 锦城这种地方，说太平也算是太平，可是消失个把人，也不是不可以。 夏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叶檀的打算中，她仍然按照自己的计划，扯着脸，笑的有些傻，一个人在马路上溜达，时不时扯上一两个路人问问有没有看到她女儿。 佳和园和郭振涛的事情平息之后，叶氏总算松了一口气，股市和公司业务都重新恢复到之前的井然有序，而秦一凌，却比之前更忙了。 “啊啊啊，我今年的假期，都离我远去了。”他好不容易处理完一天的事情，趴在桌子上哀嚎。他崩溃的样子把何美丽逗的哈哈大笑。 “笑笑笑，没良心的。”秦一凌啪的一下合上笔记本，在何美丽头上敲了一下。 “痛。”何美丽两只手捂着被秦一凌敲过的地方，瞪视着他，用眼神控诉他的暴行。 “走吧，请你吃饭。吃完早点回家早点休息，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把自己熬的像个拼命三郎一样。” 秦一凌撇着嘴，嫌弃的啧啧两声。 不怪秦一凌嫌弃，何美丽是真的满心都是工作，一点私生活都没有。她的衣服，都是职业装。她的发型，永远都是马尾。她的表情，也几乎都是一样的。 “拼命三郎也是你教出来的。当初的魔鬼训练，不拼命，能过关么？” 想起之前刚到叶氏就被分到秦一凌手下，被魔鬼训练的那些日子，简直是暗无天日，惨绝人寰。人家都说职场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可是何美丽不觉得，她觉得她直接跳过了男人那一步，直接被当成大牲口了。 “没有魔鬼训练能有你今天？说你没良心你还真要忘恩负义啊。你师父心伤了，今天晚饭你请。” 秦一凌带过的人不止何美丽一个，可是坚持到最后的却只有她。能力嘛，虽然还赶不上他，但是却是同行业的佼佼者。 “我可没有你那么壕，天天出去吃香喝辣的，我晚上都是自己做饭吃。” 何美丽只有在做饭这件事上，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她喜欢做饭，喜欢闲下来的时候去菜市场买一点自己爱吃的菜，回家才厨房忙碌一会，然后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把它们变成自己爱吃的食物。 这是她枯燥生活里的唯一色彩，也被她当做工作之余的生活调剂。如果她能选择，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吃外卖。 那些只能让她不饿而已。而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填饱肚子，还有精神上的愉悦。 “呵，可以啊，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会做饭。改天给我露一手啊。”秦一凌不知道，自己带出来的只认工作不认人的拼命三郎，竟然还是个田螺姑娘。 何美丽看看时间，才七点，“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吧，今天我心情好，请你吃大餐。” 她说完，希冀的看了一眼秦一凌，心里隐隐有着期待。 “什么事心情好，找到男朋友了？”秦一凌好奇宝宝一样的问到。 “你是有多怕我找不到男朋友？再说了，找男朋友有什么可开心的，反正又不是我喜欢的人。”何美丽本来很好的心情被秦一凌一句男朋友打回原形，她垂着肩，泄气一般。 “算了，没心情了，改天吧。” “别啊，我有酒，你有故事，来跟师父聊聊，什么叫反正不是你喜欢的人。你不喜欢怎么能是男朋友？”秦一凌一把拉起何美丽。 “走走走，别垂头丧气的，快点给我做饭，然后说出你的故事。” 他连拖带拽的把何美丽从办公室拉了出来，直奔电梯。 “秦特助，何秘书。”电梯里站着两个刚刚下班的员工，见秦一凌拉着何美丽进来，连忙打招呼，然后两只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辉，在二人交叠的手上瞟来瞟去。 “去，收起你龌龊的小心思。何秘书是我徒弟。徒弟懂不懂？” 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秦一凌不用想就知道，他白了那两个八卦同事一眼，松开何美丽的手。假装看向电梯，心里却涌起一抹尴尬。 何美丽的手突然失去包裹，手心里的汗被电梯里的空调风吹的一阵冷意，她攥了攥自己的手，觉得有点冷。 “对啊，秦特助是我师父，你们别乱猜。”她对同事说到。一惯冷清的脸上，多了一点失落，她故作轻松的甩甩手。 “原来不是啊那我还以为你们要紧跟总裁的脚步呢。”叶氏的员工虽然跟何美丽不是很熟，但是跟秦一凌都熟，只要不涉及工作，他们也会跟秦一凌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唉唉唉，千万别跟我提总裁大婚的事情。一提我就生气去，凭什么他结婚我天天累成狗啊？”秦一凌摸摸干瘪的肚子，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中午吃过饭没有。 为了婚礼的事情，他每天跑前跑后，不但要处理自己的事情，还要代叶檀处理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好吧，也不是什么琐事。 无非就是去机场拿一下名师设计的婚纱，或者去确认一下婚礼细节。 看看那两个正主，一个住院，一个陪床。根本就是甩手掌柜。再看看他，忙的跟当事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结婚呢。 被秦一凌无情吐槽的两个人，正吃着陈婶送过来的晚餐，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能再悠闲。 在别人没有完全熄灭的八卦之眼的注视下，何美丽坐进了秦一凌的车，二人绝尘而去，目标：菜市场。 秦一凌的意思是去超市，可是奈何何美丽坚决不去。她不喜欢去超市买东西，感觉里面的蔬菜没有灵魂。而菜市场的就不一样了，连带着买菜的菜农，都带着一丝烟火气，让人觉得心旷神怡。那些翠绿的带着露水的蔬菜，才是她的最爱。 何美丽轻车熟路的指挥着秦一凌把车停在小区的楼下，然后带着她去旁边的菜市场买菜。这里她虽然也不是经常来，但是有几家是她每次来都会光顾的地方。那几家也记得她，大老远就打招呼。 “闺女儿，来买菜啊，刚好有你爱吃的小油菜，要不要来点？” “今天没加班啦，买条鱼好好吃一顿？今天的黄骨鱼不错哦。” “哎呦小何来了啊，这是男朋友？”就属卖肉的李大嫂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何美丽身后不远处的秦一凌。要不是李大嫂提醒，大家还真没发现两个人是一起来的。秦一凌拿着何美丽的电脑包，和她站的有点远。 不是他故意拉开距离，实在是这些菜摊附近，有着一股子的味道，鱼腥气，肉腥气，还有土腥气。 何美丽的脸一红，对着李大嫂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同事，我师父。” “同事也是可以成为男朋友的嘛，虽然看上去比你大不少，可是长的还不错，比你李大哥好看多了。”李大嫂熟练的拿着刀，刺溜一声割下一块肉，拎起来冲着何美丽问到，“这块，最好的地方了，够不够？” 何美丽之前因为买肉上过几次当，就不怎么敢买了，直到有一天来李大嫂的肉摊，闲聊几句发现是老乡，她说了自己之前上当的事。李大嫂当时就拍了胸脯，“以后买肉来嫂子这儿，保证你吃的放心，满嘴留香。” “李嫂子，快别说了，够了够了就那么多吧。”何美丽一囧，她这老乡人好是不假，但是每次都是热情过头，还爽快的不行。平时还好，调侃几句开开玩笑。今天当着秦一凌的面说这些，让她尴尬的恨不得立刻消失。 而站在后面的秦一凌，却不是尴尬，而是在怀疑人生。 他看上去，有那么老么？什么叫看上去比你大不少？他比何美丽，也就大了那么四五岁而已吧？怎么就大不少了呢？ 他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在李大嫂身后忙着洗下水的男人。男人上半身光着，露出发亮的肉和发达的胸毛。裤腿上都是溅起的血水，他抬起头，笑骂了一句自家媳妇管的太多，又低头洗着手里的大肠。 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秦一凌看清了他的脸，红里泛黑的皮肤，憨厚的脸，倒是个忠厚老实的。可是长相嘛，顶多就是过得去。 秦一凌叹了一口气，果然他不应该来这个地方，他的颜值，就算比不上boss那个国民老公，可也算是个国民备胎吧。怎么看都比这张平凡憨厚的脸要好上很多。 他幽怨的看了一眼给何美丽装肉的李大嫂，心里想着能不能找个靠谱点的参照物。 何美丽回头，正好看到秦一凌看着李大哥的方向。 “秦特助，你想吃那个？”她指了指李大哥手里的大肠。 “啊？不，不不不，我不吃那个。”虽然他没买过那个东西，可是没没买过不代表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以他的博学程度，他不但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还知道它的功能。 他摆着手嫌弃的样子把何美丽逗笑了。“买点吧，我最会做这个了，保证你第一次吃完，还会想吃第二次。” 见何美丽想要大肠，李大嫂又利落的割了一端给她装好，“这个送你吃，小伙子要是觉得好吃，下次还来嫂子这里买。” 李大嫂麻利的把肉和大肠装在一起，递给何美丽，“给十五就行了。” “使不得，都是有成本的，李嫂子你别找了。”何美丽放下三十块钱，拎着肉就走。任凭李嫂子在后面喊她，也没再应一声。每次逢节，李嫂子都会给她留一些家乡特色的小吃，她已经很感激了。 又在那几家相熟的地方买了菜，鱼，豆腐，鸡蛋等，她手里提了大袋子小袋子的一堆，终于往回走。 “我帮你拿？”秦一凌看何美丽手里的东西实在是不少，犹豫的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至于诚意嘛，那肯定是没有的。 开玩笑了，他堂堂秦特助，拿这些红的黑的塑料袋，多掉价的。 “好啊，那你帮我拿着个。”何美丽故意把手里装肉的袋子和装鱼的袋子往前递了递。 “喂……”秦一凌满头黑线，拿还是不拿，这是个问题，大问题。 不拿吧，自己的话都说出去了，谁让自己嘴贱？拿吧，他皱了皱鼻子，实在是抗拒的不行。 就在他犹豫不决，在伸手和不伸手之间徘徊的时候，何美丽手里的袋子，突然剧烈的动了一下，下了秦一凌一跳，他一下子收回自己刚刚抬起的手，快步往回走去。 1528906802 0171 不到最后，她决不放弃。 对于秦一凌这种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日常加班狗来说，买菜做饭这种事是很浪费时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菜市场走了一圈，明明很嫌弃，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暗暗想着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再被一条鱼吓到的时候。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次这种字眼，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他愣神的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何美丽，手摸上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放在嘴里。 厨房里传来滋滋的声音，让他一时恍惚的忘记了点火，过了好一阵，他又把烟重新塞到烟盒里。 何美丽的出租屋还不算小，一个将近五十平的小两居，厨房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何美丽穿着一件碎花的小围裙，正在熟练的切菜，洗菜，炒菜。手上得闲的时候，还拿起抹布擦一下灶台上溅出来的油和洗菜的水渍。 香味渐渐飘出，不是大餐的味道，是青菜的原始气息。秦一凌吸吸鼻子，竟然觉得有些好闻。 突然，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传来，有点臭，又有点香，夹杂着辣椒的味道，充斥着小小的厨房，和客厅。他知道何美丽在炒那个传说中的猪大肠。 他忍着嗅觉的虐待，走到厨房门口，“喂，恶心不恶心？” 他实在想不出，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是怎么把那一段恶心人的猪大肠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然后放在锅里爆炒的。 “吃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恶心了。”何美丽扭头，挥动着手里的锅铲，磨了磨牙。 “我不吃。”坚决不吃。秦一凌又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然后就倚在门上，看着何美丽做菜。 不得不说，他教出来的徒弟，做事情就是有条不紊，一点都不慌乱。他甚至觉得何美丽在厨房的表现，跟在办公室有着同样的风格，做事有条理，是他的风格没错了。 一头是汗两手是油的何美丽自然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的，要是知道了，肯定一个锅铲拍在他的脑袋上，然后告诉他，她从六岁开始做饭的时候，可不认识什么秦特助。 “好了，帮我把菜都端过去吧，我去洗个手就来。”何美丽指着灶台上摆着的已经炒好的菜，冲着秦一凌说到。然后自己闪身去了卫生间，洗手洗脸。 秦一凌走进厨房，看着何美丽炒好的菜，犹豫着要先端哪个，他快速的避开爆炒猪大肠，把手伸向了最边上的一盘。 翠绿的小油菜，配上切好的香菇和胡萝卜，颜色现言，味道也很不错。他两只手小心的端着盘子，一步步走到客厅的餐桌上。餐桌上的桌布跟何美丽的围裙是同款的小碎花，跟她平日里呆板的职业套装一点都不一样。 何美丽炒了四个小菜，和一个汤，除了那盘爆炒猪大肠，秦一凌都端了进来，然后拿起筷子，挑了一片苦瓜放在嘴里。 两秒钟之后，他捂着嘴巴，快步走到厨房的垃圾桶旁边，呸了一声，吐掉了嘴里的东西。 “干嘛了？”何美丽出来，就看到秦一凌一脸痛苦的样子。 “你这苦瓜做的，还真是苦的要人命了。”秦一凌又吐了两下，才直起腰来。 太苦了有没有，简直要了他的命。 “苦瓜不吃苦的，难道要吃甜的？那还不如直接吃甜瓜算了。”何美丽推着秦一凌，从厨房出来，然后发现缺了个菜，又跑回去把那盘猪大肠宝宝贝贝的碰出来，恶趣味的在秦一凌面前晃了一下。 “好臭，快拿走。”秦一凌皱着鼻子用手扇了扇味道，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算了，没口福的人。”何美丽无趣的撇撇嘴，然后把它放在自己旁边，拿勺子给秦一凌盛了一点汤。黄骨鱼炖豆腐，色香味俱全。 “你也只能吃一点凡人吃的东西了。” “你意思是，仙人才吃那玩意？”秦一凌接过汤，拿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里，觉得还不错。虽然距离他经常吃的那家私房菜的老火靓汤还差不知道多少个等级。 “当然，这是我们小仙女吃的。”何美丽说着，夹起一块大肠放在嘴里，然后用一个极度享受的表情告诉秦一凌，她嘴里的东西有多好吃。 看着何美丽嘟着嘴，微眯着眼睛的样子，秦一凌竟然有了一点不该有的反应。该死，他用手按住自己燥热的小腹，狠狠的灌了一口水。 这都什么事，他到底该死的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一块猪大肠吃完，何美丽睁开眼睛，就看到秦一凌别扭的表情。 “没，没什么。”秦一凌摇头，慌乱中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等放在嘴里之后才知道，又是苦瓜。而且比上次还苦。因为他夹太多了。 唔…… 他扭曲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此时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忍受着酷刑。 哈哈哈哈…… 何美丽被秦一凌逗的笑的停不住。看着秦一凌再一次跑到厨房，大吐特吐了一番。 “我说师父啊，你吃东西这么娇气的么？以后娶老婆要娶个厨师才行了。” “娶什么老婆，女人都是麻烦的生物，我做个黄金单身汉挺好的。”秦一凌又灌了一口水，才勉强压下嘴里的苦味。然后默默的把那盘苦瓜炒蛋挪到了一边，免得自己一会再误夹。 “你是不婚主义者？”何美丽显然被秦一凌的话吓了一跳。平时在办公室或者聚会的时候，秦一凌可没少哀怨自己是孤家寡人什么的，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要一直单身。 “嗯，结婚有什么好的。”秦一凌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吃了半天，都没吃出什么味道。 “哦。”何美丽哦了一声，不再多说，也默默的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心里想着今天的苦瓜还真的挺苦的。 “哎呀，下雨了，我去收个衣服。”外面雨打玻璃的声音乒乒乓乓的传来，何美丽立刻起身，跑到阳台上，把晾着的衣服都收了起来，放到卧室，然后又回到餐桌。 秦一凌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拿起车钥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这一桌满是人间烟火气的大餐。” 四菜一汤，秦一凌只吃了其中的两道菜，不过感觉还是不错的。 “你等下再走吧，现在雨好大。”何美丽看着窗外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显然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没事，一场雨而已。”秦一凌站起身，突然凑到何美丽面前，“再说了，这么晚，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嗯？”他呲了呲牙，装的大尾巴狼一样。 “怕，怕死了，走走走，赶紧走。”何美丽脸一红，羞恼的推开秦一凌，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 哈哈哈哈。 秦一凌不由的笑出了声来，他晃着车钥匙走出去，正要关门，却见何美丽拿了一把伞也跟着走了出来。 “这么晚了你去哪？”他不解的问到。 “送你下去。”何美丽啪的一声把门带上，然后率先走了下去。 “不用吧，我一个大男人送什么送，快点回去，外面还下雨呢。”秦一凌没想到何美丽是想要下楼送自己，连忙拉住她。 “礼貌。”何美丽干干的回应一句。 走到楼下才知道外面的雨有多大，而且雨里还夹杂着少量的冰雹。难怪刚刚玻璃上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来不止是雨，还有冰雹。 “不行，太危险了。”何美丽当机立断的拉回秦一凌。 “我可以的，开着车怕什么。”秦一凌明白，下冰雹开车有多危险。可是他总不能留宿吧，对人家小姑娘名声也不好。 “我怕。”何美丽脱口而出。说完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啊？”秦一凌一愣。 “你救我一个徒弟，我还不想给你送终，赶紧的。”何美丽拽着秦一凌坚决不让他出去，她使着劲把人拽到电梯门口，按了上行。 何美丽的倔劲儿秦一凌还是知道的，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而且他也确实有点顾忌这种天开车回去。只好跟着何美丽又重新回来。 跟之前不同，他突然觉得屋子有点小，仿佛不管看什么，都能跟对方擦肩而过。比如他想娶喝口水，比如他想去个洗手间。 “有点困了，我先睡了。”何美丽也觉得有点尴尬，她草草的洗了个脸，就道了一声晚安，回了自己的房间。 提起困，秦一凌也打了个呵欠。推开次卧的门，他坐在那张小床上。床上新换的床单和被子还带着暖暖的阳光味道，跟自己家烘干的不同，这些被子，似乎还是有着让人觉得安逸的烟火气息。 外面风骤雨急，屋子里的人辗转反侧，何美丽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盯着天花板已经半天了，可还是睡不着。 那么坚决的把人拉了回来，原来虐的是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而她看不到的是，睡在隔壁的秦一凌，也同样没有睡着。哪怕被子上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心，他的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同样是暴雨天的晚上。 锦城的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在走了，因为下雨的缘故，就连街边的便利店，都早早的关了门。往日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只有昏黄的路灯，在暴雨中无畏的矗立着。 夏芬就蹲在启光医院不远处的一个车棚的角落，被风吹过来的雨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可是她却浑然不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的路面，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安安，你要保佑妈妈，保佑妈妈有一天，能亲手帮你报仇，杀了那个贱人。” 雨水从她的头发上滑落，冲刷着她的脸，却冲不散她脸上的怒意和仇恨。 启光医院里，却没有受大雨影响，依旧灯火通明，忙忙碌碌。叶檀推着姜莱，从监察室回到病房。 “怎么会突然下起雨来？”姜莱皱皱眉头，明天干爹会赶回来，不知道这雨会不会影响航班。 “放心吧，我看过天气预报了，明天是个晴天。”叶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 “嗯，你睡一会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自从姜莱车祸住院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叶檀几乎没有离开过她身边半步，大事小情全都不假他人之手。包括上厕所，洗漱洗澡等，都是他一个人忙。 照顾完她，还要去忙工作。那么大的叶氏，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做决策，有多少决策等着他拍板，姜莱不用想都知道。 哪怕叶氏现在有秦一凌坐镇，叶檀还是有很多事情要亲自处理。 他每天睡觉的时间加一起，连四个小时都没有。 看着叶檀失去了光泽的头发，和疲惫的脸，姜莱觉得心里酸酸的。这个男人，为她做到了极致，而她，似乎还什么都没有做过，哪怕一句走心的表白都吝啬的不得了。 “说什么呢，你是我老婆，照顾你天经地义，有什么辛苦的。别胡思乱想，今天还针灸么？”叶檀说着，把姜莱抱到床上，让她靠着，然后问到。 自从姜莱的手臂恢复了直觉，她就每天都给自己的腿针灸一下，哪怕李玉升已经看过了，说针灸的效果不大，她也没有放弃。 “要。”她点点头，她也明白，以她现在的情况，就算好起来也没有那么快。可是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那么好的叶檀，还在等着她。她一定要好起来，走着到他面前，跟他说一句我愿意。而不是坐在轮椅上。 “好，那我帮你拿过来。”叶檀比姜莱更加期待针灸的效果。他多希望她能好起来，像以前那样能走能跳，抬起腿来能踢到几个壮汉。 姜莱轻轻捏着针尾，神情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双腿，从绝望到希望，从希望到失望，再从失望重新回到绝望。她这几天已经经历了太多，多到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希望，距离下一次失望还有多远。 不到最后，她决不放弃。 1528991653 0172 哪怕大海里一根针我也给你捞回来 外面风大雨大，可是睡在叶檀怀里的姜莱，却一夜好眠。 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正如叶檀说的那样，是一个大晴天。姜莱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心里想着，干爹的航班，马上就要到了。 叶檀亲自去机场接，已经出门一个小时了，姜莱揉着自己摔疼的膝盖，心里一阵烦躁。 她的针灸效果，目前来看，一点都不明显。她刚刚试着下地，扶着床沿想要看看，可是却发现两条腿仍然不属于她一般，没有一点直觉。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开门的响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收回有些僵滞的视线，看向门口，侯大春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没有去机场？”姜莱有些意外，她以为侯大春已经早早就去机场接人了。 “我倒是想去，可是又不想看到某些讨厌的人，只好留下来咯。” 侯大春磨了磨牙，这些天，叶檀没少压榨他，他一点都不怀疑，他比叶氏的员工还忙。先是帮姜莱收拾被打砸的房子，然后又坐镇启光，大事小情他一个人跑翻天，都快累吐血了。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让老头子直接把启光给他算了，那样他好歹干活还有钱拿，现在到好，累成狗，也就混个包吃住，连买棒棒糖的钱都没见到过。 一想起这些，他就生气。气这个不睁眼的女人千挑万选，怎么就找了个这么黑的男人。 噗…… 姜莱终于明白他不去机场的原因，敢情是怕叶檀奴役他。 “你还笑，信不信我趁着他不在，把你揍一顿。反正你现在打不过我。” 侯大春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恶狠狠的吓唬姜莱。 要是侯小春在这，姜莱也许还慎重一点，可是侯大春就算了，她翻了个白眼给他，“你可以试试。” 她晃了晃枕边的针包，“小姜飞针了解一下。” “哼，不跟残疾人计较。”侯大春暗搓搓的退后了一步，脑子里瞬间想起姜莱当年苦练针灸，偷偷拿他练手的事情。他默默的泪了一下，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命苦，一直被欺负着。 之前是被姜莱和叶小玄欺负，现在是被叶檀欺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三口，兼职一丘之貉。 残疾人么？姜莱拿着针包的手一顿，然后默默的放在旁边。她看着自己的双腿，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残疾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连路都走不了。她可以没钱，没权，没地位，因为这些她只要努力就会有。可是这双腿，她要怎么努力，才能恢复？ 侯大春坐下之后，才发现姜莱的异常。 “喂，怎么了？不舒服？” 他紧张的站起来，顾不上害怕姜莱拿针扎他，扶着床沿问到。 “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我以后都是个残疾人了？” 侯大春看着姜莱直视他的眼睛，那双平日里坚毅凌厉的眼睛里，现在满是哀伤和无助，她茫然又绝望的样子，让他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我……我胡说八道的，你别伤心啊，你知道我的，嘴贱的要命。你别难过啊。”侯大春慌了。姜莱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隐忍坚强的，极少有这种脆弱无助的时候。 “你说，我要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你别灰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老头子一会就来了，他那么宠你，一定不会让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的。” 侯大春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受点欺负就受点欺负嘛，反正他都习惯了，大男人受点欺负又不会少块肉，干嘛嘴贱的说什么残疾人的话。 “就算老头子治不好，还有别人，你放心，到时候我什么都不干，每天都出去找，我就不信全世界那么多人，还找不到一个能治好你双腿的人。” 侯大春轻轻的抱着姜莱，拍着她的后背。 “滚出去。”病房的门开了，叶檀黑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神恨不能把侯大春给烧出一个窟窿。 猛然想起的声音把侯大春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一般一下子跳了出去。幸好姜莱早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有所准备，不然非得倒在地上不可。 她斜了叶檀一眼，难得她脆弱一下，就不能让她靠一会，自己疗疗伤。 “怎么了？”叶檀见姜莱脸色有些不好，顾不上身后的人，快步走到床边，用胳膊肘把侯大春用力的怼到一边，然后把姜莱搂在怀里。 “我没事。”不知道是不是叶檀身上有魔力，在他靠近姜莱的一瞬间，姜莱就觉得有一种信念，她一定会好起来。 “啧啧啧……”叶小玄拉着一个老者，咋着嘴走了进来，对侯大春竖了个大拇指。 “行啊，胆子够大的嘛，Jasper大佬，连我都不敢抱我妈，你竟然敢抱，真是勇气可嘉，勇气可嘉啊。”他绕着侯大春走了三圈，中肯的点点头，对他的勇气表示赞赏。 侯大春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谁知道叶檀这么快就回来，他不过是安慰一下姜莱，自己妹妹，连抱一下都不行么？ “干爹。”姜莱扶着叶檀的胳膊，挪了下身子，朝着小玄身后的老者打了声招呼。 侯老一身米白色的中式棉麻衣服，白白的胡须自然垂下，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可是此时，他的心却没有一点超脱的感觉，他看到床上的姜莱，眼睛蓦的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你看看你，才回来几天，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啊……”侯老恨恨的敲了姜莱一下脑袋，然后把她抱在怀里。两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让干爹担心了。”姜莱的鼻子也有些酸，她拍拍侯老的后背，安慰着他。 “我不会有事的，有干爹在，我一点都不担心。当年你能把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现在也能。” “能，一定能。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你治好，你放心。放心。”侯老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小丫头给治好，不然他行医一辈子，还有什么脸当她的干爹？ 侯大春撇撇嘴，给了叶檀一个不愤的眼神，这回怎么不让老头子滚开？就他好欺负是吧？ 叶檀懒得理侯大春这个没脑子的挑衅，他是疯了才会让侯老滚。 “干爹，您先休息一会吧。”他在侯大春鄙视的眼神下，狗腿的上前，扶着侯老的胳膊，叫了一声干爹，而且叫的那么顺口。 侯大春不知道的是，从叶檀第一眼见侯老开始，叫的就是干爹，他的开场白是，“干爹，我是您干女婿。” “不急休息，不急休息，先让我看看。”侯老松开姜莱，搭上姜莱的手腕诊脉。 “您还是先休息吧，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吃不消的。”姜莱收回手腕，拉住侯老的手。 “对了，小阳怎么样了？”姜莱虽然有定期看小阳的身体报告，可是见到干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阳的病现在医学界还没有明确的治疗方案，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有专门的医疗小组在实验，你先不用操心，操心也没有用。”侯老坐在叶檀搬过来的椅子上，重新拉过姜莱的手腕，眯着眼睛感受着姜莱的脉搏。 过了一会，他又诊了诊姜莱的另一只手腕。 “收拾东西回家，从今天开始，一切听我的。”侯老放下手腕，站起身，也不说姜莱现在的情况，转身对叶檀说到。 “我需要一口大缸，能装下她那种。还有熬药的砂锅，燃气灶，要20个以上。另外，给我两个能打下手的，要女的，能帮她的。” “好，我们到家前会准备好。” 侯老说的这个地方，叶檀想了一下，茹园最合适了。妈妈和陈婶都在那，那边屋子也多，很方便。 他立刻打电话给陈叔，让他按照侯老的吩咐去准备，顺便让他准备客房。 “不错，小丫头有眼光，嫁了个好男人。”侯老虽然不是丈母娘，但是看这个女婿也是从心里往外喜欢。这个喜欢无关他的长相和身家，为的是他因为床上这个女人，所表现出来的所有担心，以及对他的态度。 “咳……”姜莱没想着干爹会突然说了这样一句，她呛了一下，然后又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边叶檀挂了电话，那边的茹园立刻就忙了起来，家里所有的人都分头行动，大缸家里有一口，是几年前叶少天做实验时候用的。但是燃气灶和砂锅全部要去重新置办，大家分头行动，有的去联系燃气公司，有的去采买砂锅，有的去准备客房，有的去洗大缸，沉寂了好几天的茹园，一下子忙碌起来。就连孟茹，都挪着轮椅四处查看，看看哪里还缺什么。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隔壁廖家，有一个人，正不解的看着他们。 等到姜莱回来的时候，茹园果然已经如叶檀说的那样，一切准备就绪。她坐在轮椅上，看着在门口等着的孟茹，都在轮椅上的婆媳二人，无奈一笑，这场面还真是有些悲凉。 “亲家公，我失礼了，快请快请。”孟茹上前，热情的对侯老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两手空空，才是失礼了亲家母。”侯老两手一摊，无奈的抖了两下，他自从得知姜莱出事，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怎么才能把她治好，礼物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想过准备。 “行了，你们俩扯平了，快点进屋吧，外面好热好热。”小玄打断两个人正式又虚伪的打招呼，拉着侯老往里走，叶檀推着姜莱，陈婶推着孟茹，也笑着进了门。 “东西都放在我的院子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在那里熬药治疗吧。”孟茹说到。 “啊？这怎么行？那您住哪？”姜莱吓了一跳，茹园的主宅就是现在孟茹住的地方，虽然有足够的房间，可是又干爹在，婆婆也不方便住。 “我已经把东西搬到客房了。主院宽敞，到时候忙起来也能转开。客房的院子还是太小了。”叶檀挂了电话孟茹就决定先把主院腾出来，姜莱的病是大事，一切都以这个为主。 “妈。”姜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了的原因，最近情感倒是丰富了很多，听到孟茹的话，她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傻丫头，你赶快好起来妈就开心了。哭鼻子我要笑话你的啊。”孟茹捏了捏姜莱的鼻子，扭了扭。 “羞羞脸，哭鼻子。”叶小玄小脑袋凑到姜莱面前，扮了个鬼脸，把姜莱逗笑了。 姜莱伸出手指，在小玄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谁哭鼻子了。” 侯大春扶着侯老，看着这一家子的温馨，心里也跟着暖暖的。就像侯老说的，姜莱是个有眼光有福气的孩子。她给自己挑的男人，是个好的，就连这个婆婆，都是顶好的。 侯老是个急性子，他顾不上休息，就开始让叶檀把他从启光带过来的药材拿过来，刚刚停下的人们又是一波忙碌，点火的，加水的，熬药的，到最后，反倒是侯老最清闲，他坐在叶檀搬过来的躺椅上，只负责动嘴指挥就行了。 没多久，刺鼻的中药气息就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客厅。而姜莱，此时也已经被叶檀抱进了大缸里做好，温热的水一桶一桶的往里倒去，没多久，就到了侯老要求的量。 “我怎么有一种会被煮了的感觉？”姜莱苦笑一下，水温有些热，她的额头已经出了不少汗。 “辛苦了。”叶檀不顾姜莱额头的汗，深情印下一吻。“别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要是……一直不好怎么办？”姜莱想了一下，突然问了一句。她的心境，还是受侯大春那一句残疾人影响了。 一直不好？叶檀的嘴唇离开姜莱的额头，他最近每天想的是姜莱什么时候会好起来，却从来没想过一直不好这个可能。 他不能看着他的小丫头一辈子都待在轮椅上。 “我不会放弃。世界那么大，我们总能有办法的。就算那个办法是大海里的一根针，我也能给你捞回来。” 0173 坦白从严，抗拒者死 陈婶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姜莱的头发已经跟从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叶檀站在旁边，用毛巾不时给她擦着留下来的汗。 “少爷，少夫人，药熬好了。” “等一下”姜莱吸了吸鼻子，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了？”叶檀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立刻握住姜莱的肩膀，脸上的担忧那么明显。 “干爹有没有交代什么？”姜莱朝陈婶使了个颜色。 “哎呀，要不是少夫人提醒，我差点忘了。”陈婶说着，把药壶放在一旁，转脸看着叶檀，“少爷，侯老先生说了，您必须先出去。” 在姜莱的提醒下，陈婶才想起侯老特意交代的事情，就是在药倒入大缸之前，叶檀必须要离开房间。 “为什么？”叶檀感觉有些不对。 “不知道，侯老先生没有说。”陈婶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个传话的，至于原因，她是真的不知道。 “这些中医疗法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反正就是你在会影响药效。”姜莱连忙接了一句。 “什么？我会影响药效？”叶檀不解的瞪着眼睛，“你确定？” 姜莱点点头，十分确定。若是一会药倒进来以后，叶檀在屋子里，他肯定会立刻就把她捞出去，那自然就是影响药效了。 “这是什么鬼理由。”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扯了，别说叶檀不信，就连一旁的陈婶都觉得十分荒诞。 “不如你现在出去问问干爹，不然一会药真的凉了。”姜莱朝着陈婶拿进来的药壶努努嘴，果然里面冒出来的热气没有刚刚那么浓了。 “好，我现在出去问问，一会再回来陪你。”叶檀虽然觉得十分不可信，可是也不敢拿姜莱的治疗开玩笑，他立刻快步出去，去找侯老问个明白。 “陈婶，倒进来吧，倒完你就出去，立刻出去。”姜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泡在水里的两只手也攥的紧紧的。索性她没有留指甲的习惯，不然以她现在的力度，掌心怕是已经出血了。 陈婶点点头，生怕药凉了会影响药效，连忙拿着药壶，就往大缸里泼了进去。 唔…… 姜莱猛地一咬牙，两秒钟之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出去。” “好，少夫人有事喊我。”陈婶生怕自己在这也会影响药效之类，连忙应了一声，拿着药壶就往外走去，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姜莱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崩塌，一下子扭曲起来。 啊…… 就在陈婶刚要开门的时候，姜莱终于忍受不住，低吼了一声。陈婶的身子猛地一抖，她立刻回头，正好看到姜莱喷出一口血来。 “少夫人。”她快步跑了回来，这才看到姜莱的脸。平日里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刻连一点红润都不见了，跟白纸一样惨白惨白的。 “没……事……”姜莱想摇一下头，可是却发现整个身子如同被锁住了一般，一动都动不了。她咬着嘴唇的牙齿，终于松动了一下，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在她的牙齿离开嘴唇的一瞬间，陈婶发现，姜莱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血珠一滴一滴的从嘴唇里渗出来，跟她刚刚吐血时残留在嘴唇下方的血混合在一起，滑进大缸里。 “少……少夫人，是不是我药熬错了？”陈婶差点哭出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自己刚刚熬药的时候做错了什么，以至于现在少夫人这么痛苦。 “我……我去喊侯老。”她顾不上自己腿软，抬脚就要往外走。 “不要。”姜莱连忙阻止她。现在叶檀应该还在家里，陈婶出去，会暴露的。 “那怎么办？怎么办？我扶您出来先？”陈婶害怕极了，姜莱那一口血吐的不少，连大缸外面的地上都有很多。 姜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似乎适应了药效，这才开口，“药没错，只是这个药效有点猛，泡的时候有点难受而已。” 何止是有点难受，简直要痛死了。饶是姜莱这般坚韧的性子，都忍不到陈婶出门。可见这药效有多么的猛烈。 “啊，药没错就好。”陈婶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心疼的看着姜莱痛苦的样子，“可是少夫人你……” “我没事，痛习惯了就不痛了。”姜莱现在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动了，她的头靠着大缸的边沿，缓了一会，才又说到。 “陈婶，你出去看看他走了没有。要是走了，你就回来告诉我一声。” “您是怕少爷看到会心疼么？”陈婶现在终于明白姜莱刚刚让叶檀出去的原因了。 “嗯。”姜莱闭上眼睛，任凭一波一波的疼痛席卷全身。 “好，我出去看看。”陈婶点头，可是又有些担心姜莱一个人在这里会出什么事，一时间有些犹豫。 “放心，比这更疼的我都受过，不会有事的。”当年她执着的想要练武，干爹就配过一些强身健体，疏通经络的药浴给她，那个疼，比现在这个还要疼上几倍。 陈婶这才往外走，她频频回头，看姜莱只是闭着眼睛在那休息，这才稍微放心一点，拉开门出去。 她走出来发现少爷果然还没走，正在那央求着侯老什么。 少爷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开口求过人？可是他现在，正用着无尽祈求的口气，“干爹，你就让我留下来照顾她。我现在这样就算回公司也没心思做事。” “不行。”侯老铁了心要赶走叶檀，“在我诊治期间，你都不能在这里。不然我立刻回去。我从来不治不配合的人。哪怕这个人是我女儿。” 侯老倔强的转过身子，不再看叶檀一眼，心里却在默念着，快走，快走，不然那个丫头会撕了他的。他年纪大了，禁不起那丫头的怒火。 没错，侯老现在的要求，是姜莱偷偷让他做的。 “那好吧，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事您喊我。”叶檀有些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再难的谈判，他都有自信去赢，可是偏偏现在这个情况，他一点胜算都没有。虽然他不相信这个风尘仆仆赶来，歇一下都等不及的老头不会放弃姜莱离开，可是他不敢赌。 凡是涉及到姜莱的事情，他一件都不敢赌。 “不行。离开茹园，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侯老一步都不让。 “不然你晚上都别想跟她一起。” 叶檀这次真的郁闷了，大早上接回来的老泰山，怎么是个坑啊。 “少爷，您就听侯老的吧，少夫人这边您别担心，还有我们在呢。要是连晚上都不能回来，您才要哭呢。”陈婶见状，想起姜莱刚刚痛苦的样子，连忙拉过叶檀，小声的说到。 她一定要把少爷哄走才行。不然少夫人那个样子，少爷会心疼死。 不知道是陈婶的话起了一点作用，还是叶檀不得不无条件服从这个岳父的命令，叶檀无比郁闷的离开了茹园，不过在他走之前，他把叶小玄给一起拎走了。 侯小春那个定时炸弹，不知道哪一会就炸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姜莱这边，要是被侯小春得着机会，小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带我去哪？”叶小玄爬上叶檀的车，看到里面的安全座椅，吃了一惊， “哇，老叶你这是特意买给我的么？”小玄回头看着帮他扶着车门的叶檀。 “当然。”叶檀把小玄放在安全座椅上，帮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才绕过车尾，钻进车里。 “带你去叶氏转转。”叶檀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叶氏又不是游乐场，有什么好转的。”叶小玄心里暖暖的，他虽然不知道叶檀突然把他拎出来是因为什么，可是他能感受到老叶对他的在乎。 “反正以后都给你，先熟悉一下业务。”叶檀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差点把叶小玄气哭。 熟悉业务什么的，能不能等他再大一点，他才四岁好不好，四岁啊，四岁。 “老叶，你觉得一个四岁的小孩能熟悉什么业务？”他拖着腮帮子，眼巴巴的看着叶檀。 “你的四岁，顶别人十四了。”叶檀说的虽然有些夸张，可是以小玄现在的脑子，确实也比得上十四岁的普通孩子。 “切，哪有你这样夸自己儿子的。”小玄咧着嘴，能得到老叶的肯定，他心里已经快要乐开花了。 “嗯，我儿子当之无愧这样的夸。”叶檀抬头，正好看到后视镜里叶小玄的表情，原来的话被他咽了回去，然后肯定的点点头。 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气氛轻松了不少，叶檀也很庆幸自己的决定，把小玄带在身边，不然他肯定要一直担心姜莱的情况。 而被他担心着的姜莱，现在在加了第二壶药之后，昏了过去。 陈婶一下子把手里的药壶丢开，什么都顾不上，哭着跑出去找侯老，说姜莱晕过去了。 “能忍到第二壶才晕，她已经不错了。这种药，就是个大男人，也挺不过第一壶的。” 侯老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忍痛的能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强悍。 “就没什么法子缓解一下么？”孟茹在旁边，听着陈婶的话，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没有，药会越来越浓，她晕倒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这才刚开始。你们去里面陪着她吧，等着她醒了，就加第三壶。”侯老疲惫的打了个呵欠，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一直都没怎么睡好，再加上一回来就没得闲，他现在觉得好累。 “好好好，我们看着，亲家你赶紧休息一会。”孟茹拉着还在抹眼泪的陈婶，转着轮椅离开，到了姜莱的门口，深呼吸了一下，才扭了门进去。 姜莱哪怕是已经昏了过去，脸上的痛苦却一点不少。她仍然死死的咬着陈婶帮她放在嘴里的毛巾，可见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可怜的孩子。”孟茹看着姜莱，不由双手合十，“少天，你在天有灵，保佑保佑这两个孩子，让小莱快点好起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孟茹的祈祷起了效果，他们进来没多久，姜莱就悠悠转醒。她看到屋子里的孟茹和陈婶，依旧是虚弱的笑笑，然后从牙缝里轻声的吐出一句，“我没事，加药。” 哪怕陈婶和孟茹再不忍，也要按照侯老的话，接着加药，不然姜莱之前的苦可算是白受了。 第三壶药加进去，几乎是没有停顿的，姜莱立刻就昏死过去。她虚弱无力的靠在大缸上，要不是旁边有布带隔着，她都支撑不住。 而叶檀和叶小玄，此时也已经到了叶氏集团。叶檀没有走自己的专用电梯，而是拉着叶小玄的小手，从正门大厅进去，一路穿过一楼的办公大厅，坐着室内观光电梯上到自己的办公室。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叶总带着个孩子去了办公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叶氏，也在及短的时间内，通过微博，朋友圈等渠道，渗透到了锦城乃至全国。 疑似叶檀私生子的消息，再一次爬上了热搜榜。 秦一凌和何美丽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怪怪的，他们看着对方，都有些别扭的神色，而这种别扭，一直延续到了他们到叶檀的办公室，准备汇报工作的时候。 “你们两个怎么了？”叶檀的眼睛，毒的跟什么一样，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两个人的不对劲。 “没有啊，挺好的。”秦一凌故作轻松的捏了一下叶小玄的小脸，然后一屁股坐在小玄身边的沙发上，却因为用力过猛，腿一下子磕到了茶几。 他嘶的一声，连忙揉了一下自己的腿。 何美丽则没有坐，她仍然站在原地，目不斜视的看着叶檀的方向，“叶总，这几天的工作报告都在这里，我先出去忙，有事您再叫我。” 不等叶檀答应，何美丽已经径自拉开办公室的门，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你把人姑娘怎么了？”叶檀审视的看着秦一凌，当年他压迫何美丽的尿性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也就是何美丽这样坚忍的姑娘，换另一个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罢工不干了。 “都说了没有嘛。”秦一凌的耳根，可疑的红了起来，他的脑子里，一下子想起自己今天早上推开洗手间的门时，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怎么知道刚好她家洗手间的锁坏掉了，他怎么知道何美丽会大早上在里面换衣服，他怎么知道，他昨晚因为失眠睡得太晚，醒的时候竟然尿急的先解了裤带。 画面实在是太特么尴尬了。他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这么尴尬。 尴尬的他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有奸情……”叶小玄扯着秦一凌的耳朵，两只毛嘟嘟的眼睛满是坏笑。 “老叶，老秦的耳朵红了哎。”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朝着叶檀喊到。 “嗯？”耳朵红？叶檀终于发现了秦一凌不对劲的地方，他以为是秦一凌又压榨了何美丽，两个人闹别扭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至于是不是叶小玄说的那样，有奸情，还有待商榷。 他走到秦一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坦白从严，抗拒者死。” 噗，叶小玄笑喷，老叶实在是太黑了。 “真的没……”秦一凌什么两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叶檀打断了，“行了不问你了。” 呼，秦一凌吐出一口浊气，他还真怕boss问，不是他不能不说，而是以boss的智商，一会就能识破。 “我去问何秘书比较快。” 噗……秦一凌差点被叶檀的话气吐血。面对boss，他好歹还能多捱一会，可是何美丽肯定分分钟缴械投降坦白交代了。 那他可就完了…… －－－－－－题外话－－－－－－ 世界杯，有熬夜的小可爱么？评论区来猜猜啊……猜对有奖哦。 0174 999的玫瑰的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昨晚去她家吃了个便饭，赶上冰雹没回来。”秦一凌拉住转身欲走的叶檀，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你把人给睡了？”叶檀根本就没有去何美丽的打算，只不过是想坐回去，不想秦一凌这么沉不住气，直接来了个大爆料。 “睡什么睡，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那么随便的睡。”秦一凌白了叶檀一眼，然后又有些气馁的松开手，扑通一下坐在沙发上。 “不过是出了一点小状况罢了。” 秦一凌说完，叶檀第一反应就是看了一眼叶小玄，却发现小玄也正好在看他，那个吃瓜观众的表情让他一时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狠狠的瞪了秦一凌一下，连忙转移话题。 “什么小状况？” “就是……哎不对，boss你什么时候转性了，今天怎么这么八卦的。”习惯性有问必答的秦一凌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收住自己的嘴。这事一定不能让boss知道，不然他就晚节不保了。 “我这是关心你这根万年老光棍。万一人家小何不嫌弃你，把你给收了，我也省的操心你的后半生了。” 叶檀说这话的时候，跟之前秦一凌嫌弃他老光棍一样的神情。 你才万年老光棍，你全家都是！秦一凌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顺便闭紧了嘴巴，免得一不留神说出来，被当场打死。 “算了懒得管你，我们对一下工作，然后你提前下班吧。”看着秦一凌一脸的沧桑憔悴，也不知道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这段时间加班太累了。 秦一凌松了一口气，刚要站起来，就听见叶檀又悠悠加了一句，“小何人不错。” “不错也跟我没关系，你知道的，我不婚丁克主义者。” 秦一凌脸上的落寞一闪而逝，拿起工作报告本坐到叶檀对面，脸上的神情迅速恢复到工作状态。 “开始？” “等下。”叶檀低头，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小玄，把这个看了。” 秦一凌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睁眼方式不对，不然他怎么会看到桌子上有一本孙子兵法呢？虽然是漫画版，可是这玩意给一个四岁的孩子看，还是让他自己看，有点太欺负人了吧。 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叶小玄，小玄走近一看，然后又把书推了回去。 “不看。”他拒绝的很干脆。 叶檀挑眉看着叶小玄。秦一凌装模作样的翻看了几眼桌上的书，“对嘛，小玄还那么小，怎么能看这么高深的东西。你应该买点动画片漫画给他。这玩意适合我看还差不多。” 叶小玄和叶檀同时看着秦一凌，像看傻子一样的神情让秦一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秦叔叔……”叶小玄软糯糯甜腻腻的叫了一声，把秦一凌的担忧叫的烟消云散，他觉得下一秒叶小玄就会感谢他刚刚说的公道话。 若是姜莱在这，她肯定会提醒秦一凌，一旦叶小玄变得温柔客气彬彬有礼软萌可爱的时候，基本上你就可以拉响警铃了。可惜姜莱不在，秦一凌根本不知道这些。 他得意的端起旁边的水杯，边喝边等着小玄开口，然后跟小玄一起鄙视叶檀的智商。 “孙子兵法我三岁时候已经看完了，还是送给秦叔叔看吧。”小玄见秦一凌刚刚喝了一口水，还没咽，立刻说到。 噗……咳咳咳…… 秦一凌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咳得喘不上气。 叶檀则早有准备的拿起旁边的文件夹，挡住了秦一凌喷出来的水。 “真脏。”他嫌弃至极。 “没错。”叶小玄附议。 父子俩的一唱一和让秦一凌很受伤，他指着看他热闹的两个人，咳得说不出话来。 叶小玄拍拍他的后背，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上阵父子兵，干嘛要不婚不要孩子呢？你看，孤家寡人的多可怜。”叶小玄神补刀了一句。 秦一凌：“咳咳咳……我……咳……乐意……咳咳咳……” “他比你还小，现在不需要。”叶檀补了一把四十厘米长的大刀。 秦一凌：吐血…… 秦一凌在办公室被虐惨之后，得到总裁特设回家休息，哦，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把何美丽送回家。受宠若惊在一瞬间就剩下了最后一个字，惊！ 秦一凌特别想问问叶檀，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可是一看到叶檀和叶小玄如出一辙的不怀好意，他决定放弃解释。所谓的越描越黑，他绝对相信。 他郁闷的走出叶檀的办公室，直接去了何美丽的办公室，用手指点点她的桌子，“走了，公干。” 何美丽十秒钟收拾好桌子，压下心里的不解，跟下属交代了几句，就跟着秦一凌走了出来。 “去哪？今天好像没有什么外出任务？” “临时的。”秦一凌跟旁边经过的同事打了声招呼，淡然的解释了一句。 “哦，那走吧。”何美丽点头，临时任务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总裁今天回来坐镇，可能会有什么临时决策也说不定。 跟以前一样，她还是蹭秦一凌的顺风车，却发现路线她莫名的熟悉。 “这不是去我家的路么？”她有些茫然，她那边算是郊外城中村了，有什么业务好谈的？ “没错。”秦一凌看着前方，目不斜视。路边很多环卫工人在处理昨晚冰雹大风后的断枝树叶，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想起昨晚的事情后，避免不了的想起了早上的尴尬。 “最近叶氏有拓展城中村业务的计划？”何美丽的脑袋，还想着工作上的事情。 “你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秦一凌拒绝回答何美丽的问题，他觉得还是要跟她说一下早上的事情，正式道个歉比较好。 所以，先找个吃饭的地方，慢慢说。 “有啊，我家楼下有一家北方菜挺好吃的，我加班来不及买菜做饭都是在那里吃。”何美丽第一反应就是下午的任务可能有点重，要先吃了午饭准备长时间奋战。 “那就那里吧。”秦一凌点头。 等他到了何美丽说的北方菜馆时，他才意识到，问她是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一个巴掌大的小店里面整齐的白了六张桌子，每个桌子配了两条木质长凳。现在已经临近中午饭点儿，里面已经坐了三桌，都是附近的居民或者务工人员。 在这里，要怎么谈他们早上的事情？随便说一句什么话都能传遍整个屋子，让他怎么开口？ 秦一凌抓了抓头发，刚想说换个地方，却不想何美丽已经一脚迈了进去。 “哎小何来了啊，今天没上班么？”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一见熟客上门，立刻笑着打招呼，然后不等何美丽开口，已经嘭的一声开了一瓶汽水，递到她手上。 这也是何美丽的习惯，每次来这里吃，都会喝一瓶这里的汽水，找找童年的感觉。 “上班了，过来出差，带我同事来尝尝你的手艺。”何美丽连忙接过汽水，回头指了指在门口想撞墙的秦一凌。 “哦原来是同事啊，我还以为是男朋友。”店老板也是条耿直的汉子，直接来一句，语气中竟然还有一点小失望。 秦一凌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进来。汽水都开了，还能走么？ 他看着何美丽熟练的拿过那一张简单的只有正反面的菜单，想要给她介绍一下菜色，他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随意就好。 “你是不是吃不惯这种小店？”何美丽后知后觉的看出秦一凌有些抗拒的神色，低声问了一句。 “没……没有，你开心就好，我随意。”秦一凌揉了揉眉心，想着快快吃完回去睡一觉算了。 因为没法聊天，两个人在菜上来之后吃的很沉默，也很快，十五分钟，解决问题，秦一凌付了饭钱，二人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人进来，差点撞到何美丽。他连忙伸手，把何美丽拉到一边，“小心。” 何美丽一个不察，被秦一凌一带，失了平衡，没被那人撞到，却一下子撞到了秦一凌怀里，她揉了揉撞的发酸的鼻子，连忙站直身子。 “哎呦，这不是小何么？”秦一凌这才发现，差点撞到何美丽的人，是昨天在菜市场见过的那个卖肉的李大嫂。 李大嫂刚刚走的太急，止住脚步才发现差点被撞的人竟然是何美丽，而她看的时候，正看到秦一凌拥着何美丽，何美丽扑在秦一凌的怀里。 “李嫂子？”何美丽面对李嫂子那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哎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继续。我买饭，买饭。”李大嫂摆摆手，特别识时务的进了门，把红着脸想解释又没法开口的何美丽和僵硬着的秦一凌扔在门外。 “走吧，做事去了。”何美丽垂着眼眸，闷闷的说了一句。 “做什么事，工作狂啊你。”秦一凌不自觉的抬手，揉了一下何美丽的脑袋，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做什么的时候，又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 “咳，下午没事，你回家休息吧。boss给我们放了假，让我送你回来的。” “啊？放假？为什么？”何美丽回神，有些不解。上班时间，好好的放什么假，又不年不节的。 “他心里有愧，良心发现了。” 何美丽：…… 好像也有道理。 “好吧，那我回去睡了，昨晚没睡好。”一听没有工作，而是放假，何美丽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然后困意就瞬间包裹住了她。她秀气的打了一个呵欠，摆了摆手，“你也赶紧回去睡觉吧，开车小心。” 说完，她就快步往前走，头都没回，在下一栋楼就转了弯，消失在秦一凌的视线里。 怪怪的……秦一凌晃晃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 他也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转头朝自己的车走去。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转身离开之后，已经往回走的何美丽，却从那栋楼旁边探出头来，一直目送着他离开。 把秦一凌和何美丽放回去，叶檀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很多事情就要他亲自处理。所以等到他闲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六点，而小玄，已经把叶氏转了一圈，俘获了不少芳心。 软萌聪明的小包子，最讨人喜欢了，他只是去帮叶檀送个资料，或者找个人，就圈了不少粉。 等叶檀牵着他走出叶氏之后，叶氏各个办公室迎来了一片热烈的讨论。 叶小玄的身世，叶总夫人的身世，诸多的猜想，再加上有些略知一二内幕的人时不时插入几句，说一些爆炸性的新闻，一些充满想象的各种版本就被创造出来。 挟肚子以令叶檀，麻雀高飞攀高枝，后妈与私生子等等，甚至还有叶总痴情二婚女等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谁都觉得自己的版本是对的。 这些都不在叶檀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之所以让小玄去做事，就是让大家知道小玄的存在，至于小玄的身世，不在他的解释范围。 “小玄，知道妈妈喜欢什么花么？”途经一家花店，叶檀突然问到。 “我只见过她摆弄过药材，没见她拿过花。不过之前倒是有不少人送过她玫瑰，都被她扔了。” 姜莱长的好看，年轻漂亮的女人自然不乏追求者，所以哪怕是在异国他乡，仍然很受欢迎。 “下来，我们去给妈妈买花。” 在听店员介绍过花语之后，他还是决定买玫瑰，至于买多少，999吧！ 叶小玄听到叶檀说的数量，小腿踉跄了一下，“你是想熏死她么？” “那要多少？”难道不是越多，越能表达他的爱？而且她现在病着，心情不好，见到那么多花的话，至少能开心一下。 “一束就好了，如果你真的买999，一定会后悔的。”小玄煞有介事的说到。 儿子发话，叶檀自然还是听儿子的。他亲手挑了几枝玫瑰，让店员包装。痛失大单的导购十分不满的看了一眼叶小玄，却发现小包子可爱的让她讨厌不起来。 到了车上，叶檀还在想着小玄的话，他没有启动车子，而是歪头看向后面，“999的玫瑰，有什么故事么？” “有啊，不就是一个傻叉想要用钱砸到她同意交往，买了一车的玫瑰堵了她的路，差点让她死在半路上么！” 这件事还是侯大春有次闲聊的时候跟小玄说的，那时候小玄还没出生，姜莱的身体不好，挺着肚子在公园散步，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一个暴发户的眼，那个人不顾她大着肚子，非要让姜莱跟她回家。还让人松了99朵玫瑰，把姜莱围在中间，不同意就不能出来。 可惜姜莱那时候还不会功夫，又急又害怕，引发了胎动，差点出事。要不是干爹见她太久没回去出来找她，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想象着那时候姜莱的无助和恐慌，叶檀的心像是被刀砍过一样的疼。谁家的老婆怀孕大着肚子，不是老公在旁边陪着护着，只有他的小丫头那么辛苦，独自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而他却该死的一无所知，午夜梦回还怪着她的不告而别。 “快回家吧，我想妈妈了。”见叶檀因为他的话突然心情低落，小玄赶紧转移话题，他知道只要一提起妈妈，老叶心情就会好起来。 对啊，不管怎么样，他的小丫头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叶檀被小玄一提醒，才觉得自己刚刚又钻了牛角尖。 “走吧，回家，我也想老婆了。”叶檀踩了油门，直奔茹园。 而此时的姜莱，也已经从浴缸里爬了出来，却发现…… －－－－－－题外话－－－－－－ 祝福小可爱们的爹，爹的爹，节日快乐哦 0175 叶檀，我疼。 糟糕！ 姜莱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上，叹息一声。 强烈的药效再加上她忍受不住时候的动作，她现在的身上已经青紫一片。她这样，怎么逃得过叶檀的眼睛。 这段时间，她的一切洗漱换衣，都是叶檀亲手在做，她身上，恐怕多了根毫毛都能被发现，更别说现在这样。 怎么办啊，姜莱用浴巾将自己裹住，看着旁边的陈婶，无力到了极点。 陈婶也为难起来，一边心疼少夫人遭了这么多罪，一边担心一会少爷看到恐怕会疯。 怕什么来什么，门口的车上传来，二人对视一眼，完蛋了，叶檀回来了。 “陈婶，让干爹把他拦住吧。”姜莱叹气。一想到今晚要一个人睡，心里莫名的失落。 习惯就是这样，前二十几年，她都是一个人睡，也没觉得怎么样。可是自从有了叶檀，每天晚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香味，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她竟然沉迷其中。 “好，我现在就去。”陈婶半拖半抱的把姜莱扶到床边，然后顾不上擦一把脸上的汗，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她要赶在少爷进屋之前，把侯老给搬出去。 侯老累了一天，正要休息，却被敲门声打断了关灯的动作。他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开门见是陈婶。 “对不起，打扰到您休息了。”陈婶虽然急，但是还是保留了大户人家的好教养。 “有事？”看得出陈婶是一路跑过来的，连呼吸都还很急促。脸上的汗也没擦。 “少夫人身上好多淤青，不能让少爷看到。”陈婶言简意赅，挑最重点说了一句。侯老这时候才想起来，那个药效的后果。 “算了，恶人我来当。”反正岳父嘛，刚开始都会威严一些的。 侯老连鞋都来不及换，直接穿着拖鞋就往外走，生怕自己慢了一点叶檀就进屋了。而他的行为是正确的，归心似箭的叶檀和小玄几乎是一路竞走的速度往姜莱所在的主院走去。 眼看着还有几米的距离，却见到一身睡衣穿着室内拖鞋的侯老突然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侯老的一瞬间，叶檀有一种想要直接闯进姜莱房间的冲动。他怕侯老出来又是阻止他。 果然，侯老拐杖一横，“不能进去。” “干爹。” “外公。” 叶檀和小玄同时出声，父子俩口气都是一样的，焦急中带着一点不满。 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对面，同时皱着眉头，大小版相似的神情就那样看着他，侯老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压力。这种感觉，他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了。 咳咳……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压力，假装咳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到，“现在还是不行。疗程之内，不能接近男性。” 这种理由，连叶小玄都不信，又不是什么巫术，还要顾及男女，中药而已。 叶檀蹙着眉，心里一波一波的担忧几乎要把他折磨疯了，可是面对侯老，他还是不能硬来。 既然不能硬来，那就迂回一下吧。他叹了一口气，“好吧，干爹你早点休息，我不进去就是了。” 叶檀落寞的拉着叶小玄，转身离开，留下侯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不是吧，这么容易就走了？他都已经决定要耍无赖倚老卖老来压制叶檀，强行阻止了。可是实际上呢？就他那个鬼扯的连小孩子都骗不过的鬼话，竟然把叶檀说走了。 “喂，你不会趁我回去睡觉偷偷溜进去吧。”耿直如侯老，直接问了出来。也算是激一激叶檀。 叶檀停下脚步，“干爹，我尊重你，也尊重姜莱。”言外之意，不会。 茹园的晚上，橘黄色调的夜灯亮起来，照着叶檀和小玄的身影，父子俩牵着手，坐在了人工湖旁边的椅子上，相视一眼，彼此凝重的心情通过眼睛表达出来。 哎，叶檀叹了今晚第二口气，觉得自己那些所向披靡的评价简直一文不值。你看，眼下这点事，他已经为难成这样了。 “打个电话吧。”叶小玄实在是太担心了，他怕姜莱出了什么状况，昏迷了或者怎么样才不让他们进去。可是叶檀比他想的更多，他翻出手机，在网上查了几味药的作用和药效，然后本就皱着的眉被他拧成了大地褶皱一般。 “乖，别担心，咱们爷俩今晚撒泼打滚也得拿到通行证，不然明天谁都活不成了。”肯定要担心死了。 电话在响了十几下之后，才被接起。 姜莱有些心虚，再加上她忍痛时候的喊叫，嗓子哑的严重，声音特别的小。 姜莱还能接电话，让担忧的叶小玄稍微放心了一点，他凑近叶檀，竖起耳朵想要仔细听姜莱说话。 “睡了么？”叶檀揉揉小玄的脑袋，按了免提。 “准备睡了。”姜莱头痛的放下手里的书，撒了个谎。睡什么睡，哪怕她现在疲累到了极限，可是眼睛里一点睡意都没有。 “可是我们睡不着，我和小玄在人工湖边，今晚见不到你恐怕要投湖了。”这种情况，叶檀诸多聪明都用不上，简单粗暴的威胁加装可怜。 “我真的没事，你们听干爹的，赶紧去睡觉吧。湖里鱼那么多，不缺你们两个。”姜莱轻声哄着，疲惫粗哑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让人放心不下。 “真的没事么？你那么疼，我都不在身边，我感觉自己很没用。”叶檀突然说不下去，他抬头看着天，想把眼角的湿意给逼回去。就像姜莱之前说他，他怎么一遇到姜莱的事情，就哭唧唧的。 “你……”怎么知道……姜莱一顿，自觉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我今天到了叶氏，把秦一凌和何美丽都赶回去休息了。”叶檀不接姜莱的话，闲聊一般。 “哦，应该的，不过辛苦你了。”姜莱不知道叶檀怎么会突然说这个，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 “是很辛苦，因为哪怕我和小玄今天一直在做事分散注意力，却还是控制不住担心你。我们买了花给你，拿给你好不好？” 叶檀朝小玄眨了眨眼，把手机凑了过去。 “妈妈，我好想你。”小玄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姜莱鼻子一酸。 小玄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她要是有事走不开，小玄不管多思念她，都只会在嘱咐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之后，果断的挂电话。被拒绝见面却这样无助又软萌的撒娇求见面，这是第一次。 姜莱的坚持在一瞬间溃不成军。她差点脱口而出，让他们进来。 可是最后一刻，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妈妈也想你，你再和奶奶住几天，过几天妈妈每天都陪你。” 本来想好好打理启光，可是自从她回来，大小事情一直不断，倒是经常在医院，只不过没有多少时间去处理医院的事情，倒是叶檀帮了他不少事，做了很多安排，基本上交给赵友清和向锦明处理了。 现在她病了，索性就再懒一懒，多抽一些时间陪陪小玄得了。 撒娇失败，叶小玄撇撇嘴，看着叶檀懊恼的噘着嘴。叶檀摸摸头安慰了他一下，然后对姜莱说到，“老婆，我好想你。” 口气跟小玄一样，只不过少了一点软萌，多了一丝委屈。 姜莱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一样。她揉了揉眉心，刚要开口，就听叶檀又加了一句。 “干爹的方子我记下了，明天我去医院配一副，自己泡一泡就知道你为什么不见我了。” 姜莱：“……”老公太聪明怎么办？ “算了，你们进来吧。”良久，姜莱叹了一口气，终于败下阵来。她一点都不怀疑，叶檀会真的泡一泡，而且不是明天，她要是再坚持，没准他一会就去泡了。 得到通行许可，叶檀从了一口气，低头就见叶小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他扯嘴角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然后弯腰抱起他，重新朝着主院走去。 陈婶像战士一样，守在门口，一见少爷抱着小少爷又回来了，她差点就扯嗓子喊侯老救命了。 “她同意了。”叶檀晃了下手里的手机，跟陈婶说了一句。 陈婶将信将疑，看着叶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回去休息吧陈婶，我是妻管严来的，不敢不听岳父和媳妇的。”叶檀意味深长的看着倒戈到姜莱一边的陈婶，突然自黑了一句。 妻管严什么的，还真没法和锦城的叶阎王联系在一起。 陈婶最终，还是进屋去问了姜莱，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才又出来跟叶檀道歉。一边道歉一边还在想着，一会少爷发现了会怎么办。 陈婶护着姜莱，叶檀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让她等一下，一会带小玄去休息。 小玄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刚刚叶檀的话里也听出来姜莱可能是泡药浴遭罪了，才不让他们进去，怕见到了心疼。他率先进去，一下子冲到姜莱的屋子，然后紧张的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床上靠坐着的人，正看着门口的方向。 “妈妈。”他挪着步子，一点一点的往里走，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姜莱哪里不对。 脸色，更白了一点。看上去，更劳累了一点。嘴唇，破了…… “是不是很疼？”他终于走到床边，却不敢碰姜莱，生怕弄疼了她。 “乖，妈妈没事。别担心。”姜莱伸手，揽过叶小玄，只是扯到淤青的时候，力道顿了一下。 她低头亲了亲叶小玄的小脸儿，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这回放心了？妈妈真的没事，只是怕影响药效。” 小玄回头，看到叶檀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那打量着床上的姜莱，眼神幽幽暗暗，让人没来由的心里一抖。 他见了妈妈能说能笑的样子，终于放心了一点，生怕自己在这耽误了妈妈休息，连忙说到，“妈妈，陈奶奶还在外面等我，我先出去了。你早点休息，看上去太累了。” 小玄的懂事让姜莱有些难过，孩子越是早熟懂事，越是她这个妈妈没尽到责任。她不顾身子疼痛，抱着他狠狠亲了两下，才松开手，“去吧，妈妈真的挺好的。等妈妈能走了，就带你出去玩。” “好。”小玄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看了下站在门口当门神的叶檀，突然回头，“妈妈，你要是太疼，就咬老叶。” 一直到小玄离开，叶檀也没有进来，仍然站在门口看着姜莱。也不说话，连呼吸都清浅的让人听不到。 姜莱缴械投降，她勾勾手，“不是说送我花么？花呢？”姜莱看他两手空空，转移了下话题。 “你都快不要我了，还记着要花？”叶檀挑眉，不是控诉，倒是在撒娇委屈。 “哪里不要你了，你是我老公，我不要你要谁？”姜莱无奈，说了句好听的，连老公都叫了。因为叶檀的声音和眼神太有杀伤力了，让她招架不住。 叶檀还是不动，哪怕听到那一声老公，他的身子抖了一下。 “过来好不好，我没法去接你。”姜莱指指自己的双腿，声音有些委屈，她不是装可怜，她是真可怜。 明明浑身疼的不得了，还得哄完一个又一个。 叶檀心里一疼，快步走到床边，蹲了下来，他拉着姜莱的手尖，连握都不敢握。 “不是很疼。”姜莱握住叶檀的手，主动提起。 “我疼，这里疼死了。”叶檀指着自己的心脏，单膝跪在了地上，他低头亲了亲姜莱握着他的手 “你先去洗漱吧，我等你一起睡。”叶檀的自责和无能为力让姜莱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这个在她面前一直小意讨好，事事为她考虑的男人，有多爱她，她都知道。 “我怕碰到你。”叶檀郁闷了，他心心念念的想进来，想要抱着她，亲吻她，却发现进来了他什么都不敢做。他甚至连床边都不敢坐，生怕床的一个起伏，会伤到姜莱。 “先洗了再说。”姜莱一锤定音，叶檀听话的去洗漱，十分钟之后，叶檀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抖吹干了，可见他动作多快。 “幸好你坚持要进来，不然今晚我自己睡，可能会失眠。”姜莱浑身上下，连骨头带肉，都疼着，她朝着叶檀笑笑，不知道现在是庆幸他进来了，还是害怕他一会看见自己的身子。 “以后别赶我了，我不会耽误公司的事情，但是我想陪着你。”叶檀还是不敢挨着床，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得睡个沙发。 “好。”姜莱点头。 “你同意了？”叶檀倒是吃了一惊，她今天两次把干爹搬出来拦他的。 “嗯，我怕你投湖。”姜莱揶揄，堂堂叶总裁，竟然拿寻短见来威胁人，说出去能笑掉大牙。 叶檀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想要笑一下，却发现这几天的表情都挺苦大仇深的，他的脸都有些僵了。 “睡吧，我困了。”姜莱抬起胳膊掀开被角，等着叶檀。 叶檀连忙接过被子，小心翼翼的矮了个床边躺下，只敢牵着姜莱的手，不敢身手抱她。 叶檀在身边，姜莱困意来的排山倒海，几乎是在说了一句晚安之后，就立刻陷入了沉睡。 过了半个小时，叶檀忍着自己浑身都发酸的身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解开了姜莱的睡衣扣子。 入目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看上去不亚于经历了一场暴刑，他颤抖着手，把扣子扣上，不用再看，腿上肯定也是这样。他心里发疼，痛苦的眼中有着一种决绝的光芒。 “叶檀，我疼。”睡梦中的姜莱，小声呢喃的一句梦话，声音粗哑的刺耳。叶檀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的把姜莱抱在怀里，轻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哄着她入睡。 而怀里的人，在熟悉的热源和心跳中，舒缓了眉头，沉沉睡去，一夜再也没有梦话。 0176 姜莱的心愿 熬过第一天的姜莱一夜好眠，叶檀却是一夜没怎么睡，他虽然是抱着姜莱，却不敢用力，胳膊只是虚抱着，没多久就酸了，可是他刚一挪开胳膊，姜莱就皱眉，他就不敢再乱动。只稍微落下一点，然后一直到早上。 六点半，姜莱准时醒来，入眼便是一张放大的俊颜，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早安。”她弯弯嘴角。 “老婆早安。”叶檀凑过来，在姜莱的眉心印下一吻。 “你昨晚没睡好吧。”虽是问话，却极其肯定，姜莱身手抚上叶檀的黑眼圈，揉了揉他的太阳穴。 叶檀的胳膊已经没了知觉，他抬不起手来再去握住姜莱，只是暖暖一笑，“总比投湖的好。” 他自我调侃，让姜莱忽略他的异样。 “今天还去公司吧好不好？”姜莱一动，身上的痛感传来，她想起今天又是难捱的一天，恳求到。 “不过工作还是要丢出去一些，你得找时间补补觉。” “好，都听你的，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叶檀暗暗弯了弯手指，胳膊稍微有了一点知觉，他慢慢挪下胳膊，悄悄的活动着，一会还要给小丫头换衣服洗漱，他不能当独臂大侠。 “说的这么可怜，我都心疼了。”姜莱好笑的看着叶檀。叶檀黏她，在她面前，那个所向披靡气场全开的男人，就像一只软糯的小奶狗一样，真的如他所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心疼我就快好起来，然后好好补偿我。”至于怎么补偿，夫妻之间，还能有什么？叶檀抬眼看着姜莱，等着她的反应。 “好，快点好起来，补偿你，好好补偿。”姜莱郑重其事的应承下来，心想又多了一个坚持的理由了，她得还债。 “乖。”叶檀蜻蜓点水的吻一一落下，落在姜莱的额头，眉心，眼眸，脸蛋，以及嘴唇上。惹得姜莱一阵战栗，吓得他赶紧停了下来。“对不起。”他连忙道歉。 “没有，是我把持不住，我的男人，魅力太大。”姜莱调整好呼吸，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只不是回答她的，是自己嘭嘭乱跳的心。 姜莱突然的情话和夸赞显然取悦了叶檀，他的脸上，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真实又开心的笑。“嗯……”他应了一声，随即笑出声来。 “带我去洗漱吧，我一会就得开始了。”姜莱一想起马上就要迎接新的一波挑战，虽然只是重复昨天的步骤和药量，但是还有莫名的抖了一下。被人娇宠关了，还真的有些怕疼了。 “好，我端过来给你洗脸刷牙，你别动，免得身上疼。” 叶檀想起姜莱身上的伤，眼睛暗了暗。 姜莱大概能猜到，叶檀趁她睡熟了偷看了身上的痕迹，她扁扁嘴，“嗯，好疼，幸好有你在。” 两个人从昨晚就一反常态，都是因为这些伤。 “不通则痛，我们再坚持一下，通了就好了。”叶檀站起身，给姜莱掖了掖被角。 姜莱吃了一惊，她抬眼看着叶檀，“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让我泡着了。” “不会，我希望你能好起来，只是如果有两口缸就好了，我想陪着你的。”叶檀的手又攥了起来，掌心传来的丝丝痛感让他心里更难过了。只是这一点点指尖的刺激，他的心就能感受到手掌的疼。那小丫头身上那些淤青，岂不是疼的心都要碎了。 “没事，你陪着我呢，在这。”姜莱指指自己的心，又是一记甜言蜜语。 叶檀的心稍微好受了一些，他点点头，转身去打水，这段时间，他的业务已经及其熟练了，洗脸，刷牙，然后瞬间检查了下姜莱的指甲，拿矬子修了修，免得承受痛苦的时候再不小心伤到自己。 两个人收拾好，已经快七点半了，厨房那边，热气腾腾，草药味弥漫。陈婶等人已经早早醒来熬药，等着开始今天的治疗。 姜莱胃口不错，叶檀也随着吃了不少，八点整，叶檀把姜莱放到大缸里，在旁边等着药来，他的手拂过姜莱的唇，“不能再咬自己了。” “好~”姜莱点头，经过昨天一天的折磨，她今天应该能好一些了，不至于昨天那么疼。 陈婶拿着药壶进来，见叶檀站在身边，犹豫着要不要倒进去。她看了一眼姜莱，又看了一眼叶檀，无声的询问着。 姜莱想了一下，点点头，“倒吧。”她攥紧了拳头，连脚趾都是屈着的，全身紧绷的等着第一波对她来说已经不算无法忍受的疼痛。 计划比不上变化，姜莱怎么也想不到，干爹今天竟然加了药，饶是她已经准备好了，却仍然在药融入水中的一瞬间，惨叫一声，疼晕了过去。晕倒之前，她看了叶檀一眼。 叶檀两只手握着缸沿，恨不能捏碎了它。哪怕他已经看见了那些淤青，他还是低估了这药效的霸道。 “昨天她晕了几次？”叶檀忍着心痛，问陈婶。 陈婶显然也被眼前的状况吓到了，“三次。”她下意识的回到。 叶檀皱眉，“怎么样才能醒来？” “侯老说一会习惯了疼就会醒。”是习惯了会醒，不是疼痛过去了。也就是说，这个疼是一直持续的。叶檀抿了抿唇，感觉心里的疼又加重了一点。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陪她。”叶檀定定的站在旁边，看着里面昏死过去的姜莱。 陈婶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叶檀和大缸里泡着的姜莱。 在姜莱醒来之前，叶檀有几次冲动的想要把她从里面捞出来，或者自己脱了衣服进去，和她一起受着。但是都没有实施。前者，他不能，怕前功尽弃，姜莱的苦白吃了。后者，他不敢，怕真的会影响药效。 十分钟后，姜莱悠悠转醒，她苍白的脸上，细细密密的一层汗，两只眼睛只睁开了一点，很是疲累。缝隙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她猛地睁开眼，发现叶檀正站在她的对面，没什么表情，嘴唇却紧紧的抿着。 “我没事。”她虚弱的出声，第一时间安慰叶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吃苦受罪，比自己吃苦受罪还难受。要是此刻是叶檀泡在这里，她或许已经把缸给砸了。 “嗯。”叶檀应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帮姜莱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印下一吻。他不敢用力，吻也只是拂过她的脸颊，蜻蜓点水一般，却小心翼翼，用情至深。 “去上班好不好，你在这，我都不敢晕了。”姜莱慢慢熟悉了这一波痛感，比昨天强烈了很多，看来今天加了不少的药量。 她不想让叶檀一直在这陪着她，除了增加痛苦，什么用都没有。 “好，我去上班。晚上回来陪你。”叶檀点头，现在不管姜莱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应下来。因为他看得出，姜莱每说一个字，都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叶檀离开之后，姜莱重复着前一天的加药后昏迷，昏迷醒来又加药的痛苦过程。而第二天，显然比前一天更加的难熬。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五天晚上，姜莱躺在叶檀的臂弯里，“明天可以休息。” 叶檀就那样看着怀里的姜莱，明明屋子里开着暖黄的壁灯，他却觉得房间里到处都是璀璨的星光，而姜莱的双眸，如明月般熠熠生辉。 “那我带你出去转转？”叶檀心里想着可行性，他要是推着轮椅的话，不知道姜莱会不会不舒服。这几天晚上，姜莱没有哪一天晚上是睡的熟的，半夜梦里都在喊着疼。 “不行，你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姜莱拒绝，说的是事实，况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叶檀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怎么知道我明天有重要的事情做？” 姜莱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说错了话。 “咳……猜的。”她脸少有的红了一下，倒是让苍白了多日的面色有了些许的改观，叶檀一时移不开眼。 “什么时候加了一凌？”叶檀吻了吻姜莱的嘴唇，循循善诱。 “嗯？”姜莱假装不懂。 “微信。”叶檀提醒，耐心的在她的嘴唇上一遍一遍的描绘。 “咳，好几天了。”姜莱尴尬了一下，就承认了。这几天，她担心叶檀，就加了秦一凌去问他每天的行程安排，并且嘱咐他尽量把叶檀的行程安排的满一点，让他没有时间去想七想八。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叶檀的能力和效率，哪怕事情再多，他都能在下班之前做完，并且赶回家把她从大缸里捞出来，帮她沐浴换衣。除了第一天是陈婶帮忙，其余的每一天，都是叶檀亲自动手。 “明天的重要事情，也是你让他安排的吧？”姜莱这几天被药折磨的昏昏恹恹的，只有有目的性的事情，才能让她强打精神，比如现在。 姜莱觉得自己一定是药浴泡多了，脑子不灵光了，她心虚的看了一眼叶檀，“我明天想去找姜明山。” 叶檀的眼神太过晃眼，她无力招架，直接坦白。 “姜明山？你找他做什么？”叶檀皱眉，直觉能牵扯上姜明山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们快结婚了，可是我还没能拿回妈妈的骨灰，我得去找他一趟。”想起这个，姜莱心里就堵得慌。妈妈已经去世这么多难，她还是没能拿回骨灰，连让她入土为安都不能。 “那我……” “不用你陪。”不能叶檀说出陪你二字，姜莱就急忙打断了他。她不想让叶檀跟着，姜明山是因为叶氏的事情才被抓进去的，如果叶檀这个时候去监狱，会让有心人士生出无限遐想。 “那我让小赵送你过去。”叶檀默了一下，知道姜莱的担心，虽然他不怕，但却不想拂了她的好意。 “明天陆局长会带我过去，他打点好了。”姜莱摇头，小赵虽然靠谱，但是不如陆凡方便。 “陆凡？”叶檀倒是有些惊奇，什么时候陆局长这么清闲了？ “嗯，我问过他了，姜明山按理现在还不能探视，我这是走了特权。”幸好她提前问了陆凡，不然明天过去，肯定是白走一趟。到时候她临时再找陆凡，就不对了。 “他假公济私习惯了。”叶檀倒也没说什么，有陆凡陪着，肯定要比小赵要好得多。 “好了早点睡吧，明天我想早点过去，然后再去医院看看姨妈，婚礼的事情，我还没告诉她。”提起姜明山，姜莱自然会想起小帆，自从她出事，就一直没见过他们了，本来小帆说过来看看她，可是医院又离不开人，上次妈妈突然犯病，已经把他吓到了。 “会不会很累？”一天要去两个地方，以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的姜莱，会有点吃不消。 “不会，我心里有数。”姜莱握着叶檀的手，想要凑过去亲一下。叶檀连忙凑过来，不让姜莱费劲。 “好，但愿明天能拿回骨灰。”叶檀想着姜明山现在已经在牢里了，而且要呆很久，再也用不上骨灰来威胁姜莱，要回来的几率很大。 姜莱却不这么认为，姜明山的冷血，她早就领教过了，他不会有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样的话，他是属于临死之前也要拖个垫背的，就算拖不到，也要撕下别人一块肉的那种人。 所以，哪怕姜明山人陷囹圄，没办法再起什么幺蛾子，也不会轻易把藏了十几年的东西交出来。 陆凡早上到茹园的时候，姜莱和叶檀才起来没一会，正准备吃早餐。 陆凡起了个大早，为的也是赶上他们的早饭时间，跟叶檀报备一下行程，让他放心。 因为赶时间，姜莱没有吃多少东西，就离开了餐桌，说可以走了。叶檀也就跟着放下手里的食物，送他们出门。他推着姜莱，边走边跟陆凡交代，“她身上不少淤青，开车要慢一点，上下车要轻一点……” 一直到陆凡的车已经离开，叶檀才停止了保姆式碎碎念。闷笑一声转身往回走。 却在转身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点不同的东西，他抬眼看了过去…… 0177 不疯也会变疯的地方 叶檀若有所思的往回走，心里仍让在想着刚刚那个诡异的第六感。他很肯定，自己的感觉不会错，可是放眼望去，却没有看到人。 一直回到车库，拿着奇怪的感觉仍然散不开。他将车库扫了一遍，视线落在姜莱出事的那辆车上。破损的车身已经修好，静静的停在那里。他想了一下，最后选了那辆，开着它去上班。 今天的天气不算很好，有些阴沉沉的，倒是很符合姜莱此时的心情。她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景色，心里想着，锦城到底跟她离开之前不一样了。而她对姜明山，也不一样了。 以前，在她的心里，还会有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那是对父爱的渴求。而现在，除了漠然，她已经没有别的情绪了。就连恨，都已经随着姜承安的死烟消云散了。 他能给姜承安取了那样一个名字，却反手将她送到别人的床上换取利益，那她这个只是佑安的角色，又能得到什么呢？ 她竟然庆幸，五年前遇到叶檀，然后远走他乡。不然这五年，以她以前的境遇和性子，恐怕比姜承安还要惨一百倍，一千倍。 “紧张？”陆凡开车之余，看到姜莱的样子，问了一句。 “没有。”姜莱回神，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攥紧了袖子，她拂了拂被自己抓的褶皱的衣服，脸上扬起一抹冷笑，“他还不配让我紧张。” 她只是想起之前的事情而已。 “那就好，不然我一会还要假公济私的帮你掩护。”陆凡轻笑，对自己这个弟媳妇的性子很是赞赏。 “掩护什么？”姜莱不解。 “我怕你忍不住揍他。”陆凡一点也不怀疑，姜莱打架的风采。 “……”姜莱无语片刻，然后想起一件事。 “我揍得到么？”她就算没去过监狱，也知道现在去探视，都是隔着玻璃窗，用电话说话的。 “揍得到，因为今天我安排的算是提审，在审讯室里，你们面对面。”陆凡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还真的算是假公济私了，也不怪叶檀这样说他。 “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姜莱楞了一下，这才知道陆凡说的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 “没事，你们聊天，也有助于案情发展，我兴许能找出点其他线索。”陆凡的话自然是安慰姜莱的，也算是明面上的说辞。不管有没有人信，流程就是这样走了。 茹园距离医院有些远，他们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出了市区，到了城郊。外面高楼大厦少了起来，绿化铺天盖地，两边的数目郁郁葱葱，却没有给人带来凉意。姜莱看着灰蒙蒙的天，觉得外面这些影影绰绰的树有点碍眼，仿佛里面有着什么洪水猛兽，下一秒就能冲出来把车吞噬掉。 姜莱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突然笑了笑，自己竟然什么时候有了被迫害妄想症。这里虽然是郊区，却不是深山老林，哪里来的猛兽。她自嘲的笑笑，收回视线。 她从侧面把视线收回来，落在正前方，然后目光蓦的紧锁，“小心。” 她的另一侧，果然从树林里窜出了什么，直冲着他们跑了过来。 姜莱的眼神不错，在定睛之时，就认出了冲出来的人。哪怕这个人已经破烂的如同一个疯子。 消失了很久的夏芬，此时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风采，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上，还有两片树叶挂在上面，应该是刚刚在树林里不小心挨到的，或者她就睡在这树林里。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好几天都没有换了，脏兮兮皱巴巴的，挂在身上就跟老咸菜一样，除了蔽体，再无一点美感。 她似乎只穿了一只鞋子，还是个高跟鞋，另一只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跑掉了，反正一高一低的跑过来的样子，特别滑稽。 “抓稳。”陆凡在姜莱出声的同时，也发现了她。转向和刹车同时并行，让车子一瞬间就滑了出去，巨大的冲力让车子停不下来，轮胎在路上磨出一道很远的痕迹。 夏芬扑了个空，而陆凡的车，则撞到了路边的树上。 “有没有事？”陆凡顾不上自己，连忙看向旁边的姜莱。他已经尽量的减少冲击，可是相撞的地方，还是副驾驶的位置。 姜莱抓着车子的手松了下来，因为紧张，指甲已经抠破了自己的手。她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然后朝外面看去。 陆凡开的，是公家的车，防爆系列，性能质量都是一流的，他见姜莱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顺着姜莱的视线，看着路上的夏芬。 夏芬显然没想到二人竟然能躲开，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已经是她最后要做的事情，叶檀铺天盖地的搜寻，让她在锦城无所遁形，她趁着夜晚，一路狂奔跑到这里，藏在路边的树林里。想起这几天的日子，她绝望的如同行尸走肉。如若不是一个人突然来找她，给她不少的食物和被子，还有一部联系手机，她恐怕早就饿死冻死在这个树林里了。 夏芬扑空，愣在马路上的样子，让陆凡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报警，我下去看看。” “不用，帮个忙，扶我下去。”姜莱摇头，夏芬摆明了相死，而死前，还是想拉上她。她要是连面都不露一下，多对不起她这么决绝的赴死。 陆凡看了下外面，又看了看姜莱，最后点点头，他从腰间摸出随身的枪，递给姜莱，“带上这个，以防万一。” 姜莱好笑的看着陆凡，“陆局长，你这是违规操作。” “我总不能让你犯险。”陆凡无奈，自己这些年的形象仿佛在姜莱揶揄的话中毁于一旦。 “放心，我不会有事。”她摇摇头，没有接陆凡递给她的东西。 陆凡还是不放心，这个地方，能奔出一个夏芬，也保不准还会有其他人。若是大意了，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这里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了。”姜莱摇头，脑子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陆凡拗不过姜莱，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扶着她下车。 姜莱的双腿刚一沾地，她就愣住了一下，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她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只是双手在腿上捏了几下。然后便自己操控着轮子，停在车的一侧，遥遥看着夏芬。 “姜莱，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还我安安。”夏芬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嗓子，然后疯了一般的朝姜莱冲了过来。 姜莱面不改色像看戏一样，看着夏芬发狂的表演，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似乎是对眼前的情景非常满意。 陆凡自然不会让她靠近姜莱，先一步拦在姜莱的面前，拿着枪瞄准夏芬。 “别动。” 夏芬真的停了下来，看着面前黑漆漆的枪口，然后大笑起来。她看了看陆凡，又看了看姜莱，突然不惧怕陆凡的枪，再一次抬步朝他们走来。 “我说别动。”陆凡再次强调。 “陆警官想开就开，不用告诉我的。”夏芬连看陆凡一眼都没有，她双眼看着一派闲适，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风华耀眼的姜莱。 “你很得意？”她问姜莱。 “还行。”姜莱点头，类似于承认。 她的话再一次刺激了夏芬。她说还行。也就是说，包括安安离世这件事，都让姜莱的心情好了一些。她的表情再一次狰狞起来，瞪视着姜莱的眼睛，如同喷薄而出的火山口。 要是眼神能杀人，姜莱此刻，恐怕已经死了万把千遍了。 姜莱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更加的舒服一些，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就那样含笑的看着夏芬，仿佛两个人不是仇人，只是多年的老相识。 “你不得好死。”夏芬怒吼，脏兮兮的脸上，多了两条泪痕。同样的车祸，她的安安没了，可是姜莱却还活着。 “不得好死的是姜承安，我活的好好的。”姜莱淡淡笑了，平淡的口气，恶毒的话。 “你好好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夏芬突然狂笑起来，她笑的浑身发抖，凌乱肮脏的衣服，随着她的笑一抖一抖的，落下了不少的灰尘。 “一个瘸子，竟然说自己好好的，姜莱，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过了好久，夏芬停下癫笑，她指着姜莱的双腿。 “一个靠轮椅走路的人，竟然说自己好好的。你不觉得可笑么？还是你就是这样自欺欺人的？” “你以为一个瘸子，能在叶家站稳脚跟？” “还是你以为，叶檀会要你一辈子？” “你别天真了，早晚有一天，你会跟我现在一样，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冻死，饿死在大街上。” 夏芬自己想象着姜莱以后会有多惨，心里莫名的舒服了很多，知道姜莱会不好过，她就好过了。 姜莱也不打断她，任她在那里做梦，等她逐渐从美梦中醒来，她的手指在腿上点了几下，然后抬起头，“瘸子么？总比死了好。” 姜莱靠在轮椅的后背上，没有人看得到她的小动作。 姜莱不急不缓，有一句没一句的刺激着夏芬，又恰到好处的退一步，让夏芬一会狂怒，一会又觉得姜莱现在有点惨，以后会更惨。 陆凡早就收了枪，靠在车上，看着姜莱耍猴一般。他心里明白她要做什么。他不再管眼前的夏芬，而是全神贯注的感受着旁边的环境，生怕还有什么意外。 “来了。”姜莱耳朵好用，对陆凡悄声说了一句。 “什么？”陆凡不解，他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什么。 “还有一分钟。”姜莱说完，不等陆凡明白，自己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一个用力，人就从椅子上摔了出去。她的身子刚好落在车子后面，咚的一声，把陆凡吓了一跳。 “弟妹。”陆凡的手一抖，手里的枪差点掉到地上，他连忙蹲下身子，想要扶姜莱起来。 “哈哈哈哈……”夏芬看到狼狈的姜莱，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她用的力气太大，以至于笑声穿透力太强，把由远及近的某些声音也盖住了。 “这就是你的报应了，安安在天有灵，不会让你好过的。”在夏芬看来，姜莱本来好好的坐在轮椅上，却突然摔了出去，不太可能是自己摔的。一定是安安，安安在附近帮她。 不知道要说她想象力太丰富，还是太想念女儿，她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她狂笑着，大声的喊着，“安安，你在这里对不对，你是来帮妈妈的对不对，我的安安啊，你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就在夏芬又是哭又是笑的时候，两辆警车已经到了近前，陆凡这才知道姜莱说的来了，是警察来了。他悄悄的收好手里的枪，厉喝一声，“夏芬，你为什么要推人。” “她害死我的安安，我杀了她都不为过。” 车门打开，几位警员一下来就听到夏芬的话，杀了她。 “你疯了吧，是你女儿自己不想活，撞的我的车，现在反倒来说我害死她？”姜莱拂开陆凡的胳膊，怒气冲冲，她锤着自己的双腿，“我已经被你女儿害成这样，你还来找麻烦。要不是陆局长刹车快，刚刚你已经死在这了。” 姜莱的怒气不似作假，她锤着双腿的力度也很大，显然是一个被害人应有的样子。 陆凡马上点头，“你自己疯也就酸了，为什么躲在路边拦车？就算你疯了见车就拦，总不会连轮椅都不放过吧，我找个药的功夫，你就对一个轮椅上的人下手？她被你女儿害的还不够惨么？你们母女俩一定要把人害死才安心？” 陆凡皱着眉头，显然是一个警员遇到疯子，有理说不清，为难的样子。他说完这话，把姜莱从地上扶了起来，让她重新坐回到轮椅上。 姜莱和陆凡的话，让刚刚来的警员瞬间就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带队的一挥手，其余警员就已经把被姜莱和陆凡说糊涂的夏芬给围了起来。 带队的警员几乎是跑到陆凡面前，标准的敬了个礼，“局长好。” 陆凡点点头，“一个受女儿车祸刺激的疯子，带回去吧。” “是。” “哦对了……”就在带队警员正要让人去把夏芬带走的时候，陆凡再次开口。 他指着夏芬，“她这里有点严重，见到车就往上冲，连轮子这么带轮子的都不放过，你们务必处理好，不能再让她出来危害社会，一次车祸，多少破碎的家庭。” 陆凡说的不无道理，一个见车就拦的疯子，一旦被放出来，那就会造成交通事故，后果不堪设想。带队警员面色凝重，让人拷了夏芬，带回去处理。 这个时候夏芬才反应过来，姜莱为什么跟她说了这么久的话，为什么会突然摔倒，为什么会说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她装疯不假，却不是真疯。一见有人拿着手铐朝她走来，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可是她的速度哪里敌得过训练有素的警员，她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一人迅速抓住，随后，她的手腕上，多了个冰凉的玩意。 突然的凉意让她一下子害怕起来，疯人院，那是什么地方，不疯也会变疯的地方。 “我不是疯子，我不是，你们不能抓我。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摔的。不是我。”夏芬双手被铐住，剧烈的动作让手铐越来越紧，没几下就卡出了红痕，可是她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一边扭着警员的钳制，一边猛烈的摇头，大声喊着我不是疯子。 她的表现，实在是太符合一个疯子的行为，再配上乱七八糟的头发和干咸菜一样的衣服，简直活脱脱，货真价实。 0178 骨灰？被我吃了 不管夏芬同不同意，她的外形和行为都让人深信不疑，她是个疯子，而且是个会危害社会的疯子。 夏芬被带走了，在她的挣扎和愤怒的咒骂中，被迅速的带离了现场。有陆凡的亲自关照，她的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没什么好确认和更改的了。 姜莱看着夏芬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想起那些年妈妈受过的罪，想起这个女人的嚣张跋扈。她说让她没有立足之地。 姜莱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看着警车绝尘而去，警笛越来越远。 “我们也走？”陆凡见姜莱不说话，主动问了一句。 “不急。”姜莱回神，收回自己的视线，却没有看陆凡，而是看着对面，夏芬从来的地方。 顺着姜莱的视线，陆凡也突然想起什么，他心里暗骂一声自己大意，然后对姜莱说到，“我过去看看有什么线索，你去车里等我可以么？” 刚刚姜莱突然摔在地上吓到了陆凡，若是姜莱今天有一点闪失，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表弟的属性，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而这个地方，虽然目前来看没什么危险，但他还是不放心姜莱一个人。 “好。”这一次姜莱没有坚持留在外面，她想回车里呆一会，给叶檀报个平安。她今天有事，叶檀应该不会主动联系她，免得打扰。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他了。 陆凡先扶着姜莱，让她坐在车上，然后再一次拿着自己的枪递过来。 “拿着。” 姜莱没有拂他的好意，只是笑笑，“好，那你自己小心。” “我很快回来。”陆凡确定了一下已经把姜莱安排好，才关上车门，快步的朝着对面的树丛跑去。 “在做什么？”姜莱发了信息过去。 几乎是秒回，“想你。” 姜莱看着手机屏幕，楞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她都能想到手机的另一头，叶檀说想你时候的表情。说来也奇怪，叶檀在别人眼中，一向都是霸道总裁范，可是她却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叶檀。 叶檀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要求她什么，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只答一句，“好。” 唯一的一次，是在锦界山上，叶檀让她下山。 “我很快就到监狱了，放心吧。”收起自己的思绪，姜莱再次回了一句。 “心放在你那了。”叶檀又是秒回。 姜莱揉揉眉心，觉得这样的叶檀实在是有些粘人，可是她莫名的就喜欢这样的叶檀。这个只有她看得到的叶檀。 “嗯，我收的好好的。”姜莱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着，蜻蜓点水般，却又速度很快。 叶檀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字，突然笑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足以让人大惊失色。 比如现在的会议室里，七八个高层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叶檀，等着他被信息打断后的重新开始。却不曾想突然看到叶檀这样的表情。 叶檀一笑，不亚于天上升起红太阳了。 今天真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大家在感慨的同时，也都心照不宣的猜到了叶檀在跟谁发消息。 叶总对婚礼没有任何隐瞒，反而有大肆宣传的意味，仿佛让全世界都知道他马上要结婚了一样。男同事到还好，大家都是直的，没什么多余的念头，女同事却总是偷偷的掐自己一把，暗恨自己没把握机会。原来叶总不仅喜欢女人，还特别的宠溺。 都怪他平日里太冷淡，让她们产生了错觉。 现在的天气，最适合万物生长。路边的草木茂盛，加上最近雨水比较多，荒草都茁壮的跟庄稼一样。陆凡左右分开一些高高的草，两只脚踩在上面，折断了一些。 这里有一些残存的脚印，是夏芬的，陆凡只一下，就能辨别出夏芬的藏身之处。不远处有一颗相对高些的大榕树，枝繁叶茂的，大树底下没什么草，树下的两块大石头看上去有些突兀，似乎本来不属于这里。 看来夏芬等的时间不长，只有两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陆凡逐渐走进，却闻到了一股食物的味道。他扫视一下，正好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几个被风刮走的包装，是一个披萨盒子，里面还有这一小块残存。 陆凡走进，根据食物的表象和味道判断，这个披萨还没有完全变质，应该是昨晚的。披萨残块上，密密麻麻的马满了蚂蚁，正在努力的把披萨分开，然后搬回到自己的窝里。 陆凡收回视线，回到树下，石头旁，有一个喝的只剩一点的水瓶，还有一个背包。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戴好后把包拿在手上，然后就想往回走。走了没两步，他觉得手里的包重量有些怪怪的，原地拉开包的拉链，还没等看里面有什么，边被他死命的丢了出去。显示屏幕上，他眼睁睁的看着数字从3变到了2。 在半空中变成了1，然后巨大的声响之后，一片火光四散开来，几缕残片落地。树林里惊起一片飞鸟，唯一淡定的是披萨上拼命工作的蚂蚁。 陆凡伏在地上，抖了下身上的土屑，还没来得及看什么，就听见电话的声音。 “我没事。”他划开屏幕，没等姜莱说话，立刻回了一句。 “那就好。”姜莱放下心来，突然的爆炸声把她吓了一跳，确认了一下位置，她连忙给陆凡打电话。 “一个背包，已经炸没了。什么都没找到。”陆凡环视了一下周围，背包炸开的碎片，他一一看过，什么价值都没有。 “没事。”姜莱语气有些淡淡的，她揉了揉眉心，总觉得暗处还有一个人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陆凡挂了电话，朝着马路走去。他急着带姜莱去监狱，不能花太多时间在这，他想着一会给下面的人打个电话，过来搜检一下现场。 他边想边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弯腰，从挪开的脚下面，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手机后盖，上面已经被他踩脏了。焦黑的手机后盖，已经被火烧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只不过它落的这个地方刚好有一点积水，及时灭了火，才剩下一点点。 就在他想着把手机后盖丢开的时候，融掉的部分，他看到了一个疑似手机卡的东西，已经有些变形，再加上焦黑的颜色，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可是直觉上，他还是看得出，那是什么。他身上没有带袋子，只好随手脱下手套，把这一块包在里面，然后回看了一眼，打消了叫人来的想法。 “没事吧？”车门打开，就看到姜莱有些担忧的脸。 陆凡笑笑，摇摇头，“小意思。” 他所谓的小意思，也不过就是提前了一秒而已，索性里面的东西威力不大，目的不是为了伤人，只是想毁掉那个包。 想到这，陆凡捏紧了手里的手套，然后放在口袋里。 车子启动，留在原地的只有马路上急刹车的痕迹，还有空气中逐渐淡去的火药味，以及辛苦劳作的小蚂蚁。 姜明山已经在监狱里呆了好几天了，刚开始他还有一点期望，他觉得自己没事，可是后来，U盘被警方找到，他证据确凿，吃牢饭已经是没法更改的了。 今天突然说要提审，他还有些吃惊。事情都已经交代的差不多，还有什么好审的？ 带着疑惑，他被带到审讯室，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才知道，所谓的审讯，不过是私人的。 陆凡和姜莱坐在里面，显然是在等他。姜明山楞了一下后，慢慢走了进来。 狱警对陆凡行了个礼，“陆局长，人已带到。” 陆凡点点头，“按流程走。”陆凡虽然是特殊安排，可却没有太过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狱警递上记录本，“不好意思，陆局长，我这边有急事需要处理一下，您先帮我记录一下。”他说完，晃了晃手里的对讲，退出去关好了门。 陆凡和姜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明山率先冷笑出声，“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姜莱一听姜明山的嘲讽，不由勾唇一笑，“那是自然。” 姜莱的淡然和嘲讽敲碎了姜明山脸上的伪装。他脸色一变，眼中迸射出恶毒的光芒。他看着姜莱，恨恨的说了一句，“听说你残了？” 姜明山说完，就看着轮椅上的姜莱，脸上浮现出一阵报复后的快感。 饶是姜莱有所准备，在听到姜明山的话之后，也是呼吸一滞，这种操作，她已经熟悉，却仍然猝不及防。亲爹，不过如此。 她也只是愣了一秒，随即又释然了，早就习惯了，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她的手在自己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然后摊开手，“是啊，残了，你很高兴？” “当然高兴，只要看到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我本来以为我出不去了，不能对付你了，没想到承安竟然在死之前做了好事。” “你以后，一定会被叶檀抛弃吧。”姜明山说的那么肯定，似乎已经看到了姜莱悲惨的未来。 这一点倒是和夏芬很像，让姜莱瞬间有了一种狗男女的错觉，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姜明山和夏芬不对盘，果然是有道理的，原来竟是如此的臭味相投。 “是么？那你最好活到那一天，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比较惨一点。”姜莱放松了身子，给了陆凡一个我没事的眼神，然后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下。 “姜明山，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姜莱不想去跟姜明山说那些有的没的。她刚刚陪夏芬玩，无非是等警察过来，顺便把她送到疯人院。 “你妈的骨灰？”姜明山手上戴着手铐，双手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发出哗啦的一声。 “在哪？”姜莱看着姜明山，心里盘算着姜明山开口告诉她的几率有多大。她想了几种回答，比如做梦，不知道，不告诉你，或者丢了，却没有想到，姜明山的回答是这样的。 “被我吃了。” 姜明山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太过魔性，让陆凡一下子紧绷起来，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姜莱的事情。 可是对于姜莱来说，动作攻击上的伤害，远远没有言语上的来的眼中。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的眼睛，看着狂笑中的姜明山，“你说什么？” 吃……吃了？ 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吃那玩意么？ 姜莱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虽然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可是又想着姜明山这种人，有什么做不出的。 “你没听错，被我吃了。”姜明山愉悦极了，他看着姜莱愤怒又不敢相信的样子，心里舒爽到了极点。 “你……怎么吃的？”姜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跟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答案。 她的手不自觉的抓紧，把自己的衣角，捏的一片褶皱。 陆凡看看她，随即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他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姜明山，总感觉他下一秒说出来的话，会更加的让人难受。 “就那样吃啊，还是你帮我的。”姜明山似乎回想了一下，看着姜莱，眼睛里有着报复的兴奋。 而姜莱的反应，也完全取悦了他的心理，“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当然没有胡说。你还记得有一次我说买的药粉冲水难喝么？”姜明山停止了笑声，他闲适的靠在椅子上，尽量忽略自己手上的沉重感。 药粉？姜莱有印象。那时候妈妈刚刚去世没多久，夏芬刚刚进门，处处为难她，再加上姜承安比她会做人，会讨好，她的境地愈发的尴尬。所以在姜明山提起药粉难喝的时候，她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跑到了外面的药店，买了胶囊皮。 当她抹着汗，把胶囊皮送给姜明山的时候，她确实看到姜明山对她笑了。当时她觉得自己机智聪明，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笑容诡异又阴森。 药粉！姜莱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明山，她的嘴唇抖了几下，几次张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药粉，是骨灰？”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像刚刚那颗炸弹一样，炸的姜莱一下子就懵了。她从来不知道，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变态，而且，这个变态还是她的父亲。他的父亲，用她买的胶囊皮，吃了他母亲的骨灰。 呕…… 姜莱控制不住的干呕了一声，就连陆凡，都忍不住狠狠的恶心了一把。 他担忧的看了一眼姜莱，却见她闭眼缓了一会之后，再次睁开，她眼中怒火更胜，扬起手，啪的一声，甩了姜明山一巴掌。 隔着桌子，姜莱又坐在轮椅上，陆凡甚至都不知道姜莱是怎么做到的。他看着姜明山脸上明显的五指印子，再看看轮椅上坐着的姜莱，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和陆凡一样想不到的是姜明山，他的脸陡然一疼，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道一道的，肿起来的样子。 “你敢打我。”姜明山成功了半辈子，抛开当年极尽所能攀上肖家的那些日子，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什么时候这样被人打脸过？ 他怒了，啪的一声站起来，就要对姜莱动手。不管他承不承认，姜莱都是他的女儿，而女儿打老子，那就是反天了。 “打你？你该庆幸现在是坐牢，不然我会把你喂狗。”姜莱虽然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身子。她的声音都有着颤意。 哈哈哈哈…… 看着失了冷静的姜莱，姜明山再一次大笑起来，其中的快意，就连陆凡都想再抽他几巴掌。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扬起手，在姜莱的指印上，重新盖了一层他的。 姜明山脸上的五指山，一下子大了不少。 －－－－－－题外话－－－－－－ 《刁妻恶夫之娘子有毒》——纯洁的妖精 前世，她是梁朝的公主。因错嫁狼夫，误信堂姐，家破国灭，痛失双亲。在沉入明月湖的那一刻，她执念若有来生，她誓要让那对奸夫淫妇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魂附猎户之女，失去所有记忆，成了小小知府家身份尴尬大公子的妻。 外人说她，面相凶悍，天生一副克夫相。 外人道他，貌比西施，天生一副薄命相。 她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人美心毒！” 男人丝毫不让：“面丑心善，天生一对！” 她牙根微咬：“说谁丑呢？” “夸你呢！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相信我，你就是我的万里挑一！” “所以，这就是你死也不肯给我休书的原因？” “不，休妻再娶太麻烦，而且还要多给一份聘礼，多不划算啊！” 0179 备好你的谢礼，我不接受口头道谢 姜明山没想到陆凡会突然动手，而且是打脸。姜莱也愣了一下，然后看到他打的位置，心下了然。她偏头看了一下陆凡，用眼神，问他，不会有事？ 陆凡摇摇头，一个巴掌而已，不算什么。 “我要告你。” 姜明山恼羞成怒，整个人都处在爆炸的边缘，他指着陆凡，声音用咆哮来形容也不为过。 “随便。”陆凡闲适的靠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嘛…… 姜莱偏头看了一眼，很欠揍。 果然，他一句无所谓的随便，让姜明山更加愤怒不已。姜莱清晰的看到他的脸色因为暴怒而转成红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指着陆凡的手，正用着一种快速而均匀的频率抖动着。 有那么一瞬间，姜莱觉得很解气。 姜明山抬头，看着房顶一侧的摄像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你的一举一动，都在里面。” “你最好仔细看看它亮着没。”陆凡轻笑，那些人既然都让了出去，又怎么会留着摄像头？ 姜明山抬头，摄像头确实是对着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可是灯，真的没亮。 不但没亮，还正好偏偏的朝着她的方向，黑洞洞的镜头似乎在嘲笑这他的天真或者是愚蠢。 “凸（艹皿艹）”姜明山能想到的表达自己愤怒的方法，就只有爆粗了。因为他打不过陆凡。 咚！陆凡的脚一下子踹到了姜明山的椅子上，惯性的原因，姜明山的椅子吱的一声往后滑去，滑了一米多远。 姜明山吓了一跳，他双手被铐着不方便，差点随着椅子一起摔下去。他连忙站了起来，然后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律师，我要律师，我一定要告你。”姜明山感觉下一秒都要脑溢血了，他浑身的血如同火山喷发一样，朝着脑袋涌去。他摇晃了一下身体，扶着桌子勉强站住，然后就想转身往外走。 陆凡又怎么可能让他出屋子，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姜明山的后背。 “律师？等着你的老相好给你请？” 姜明山的身子一顿，猛地转过身子，露出一张震惊的脸。 “你以为你瞒的很好？”陆凡看着姜明山不敢置信的样子，冷笑一声。他的脸上，除了让人无法忽略的嘲讽，再没有其他的表情。让姜明山一时捉摸不透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他就那样看着陆凡，企图在他表情变化的某个瞬间，捕捉到一点消息。 而吃惊的又何止姜明山。 姜莱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她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站起来的陆凡，等着他下面的话。 难道除了当年的夏芬，还有其他人？ 可是他不是爱着夏芬的么？又怎么会有别的相好？ 可是陆凡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打算，就那样站着，等着姜明山来问。 “你知道了什么？”姜明山站在那里，不再有往外走的心思。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陆凡往前走了几步，在姜明山的面前站定，然后，回头给了姜莱一个眼色之后，头稍微往前了一点，靠近姜明山说了一句话。 声音太小，姜莱恍惚听了个什么照片视频的话，来不及细想，就见姜明山疯了一般，用两只手腕中间的手铐抵住陆凡的喉咙，一口气把人推到墙上靠住。 姜莱吓了一跳，立刻按了旁边的警铃。 一时间，警铃大作，守在门口的警员破门而入，正好看到姜明山用手铐将陆凡锁死在墙角。 陆凡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在警员还没有动手之前，他抬腿把姜明山踹开一点，抡起拳头左右开弓，朝着姜明山的脸铺天盖地的揍了下去。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是陆凡专门捡着脸揍。他或者是拳头，或者是手掌，都毫无例外的落在了姜明山的脸上，没几下，姜明山的脸就已经肿的老高，他嘴角的血，在他想要开口说话的一瞬间，喷了出来，还带出了两颗被血色浸泡了的大牙。 姜莱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就算她刚刚控制不住的打了姜明山一巴掌，他也不用这么的毁尸灭迹吧。 倒不是不忍心，只是看着门口进来的三个警员三脸懵逼的样子，莫名的喜感。 陆凡揍了大约有二三十下，才把有些发麻的胳膊停了下来。太久没有这么直观的揍人了，他一时还有点累。 “竟然敢袭警，我看你是不知道法字怎么写。”陆凡甩了甩发麻的拳头，恨恨的看了一眼姜明山面目全非的脸，状似烦躁的吼了一嗓子，“带下去。” 该问的问了，姜莱的都已经知道了，虽然答案比较残忍。 姜明山不甘的挣扎嘶吼，说自己才是被打的人，说陆凡以公谋私滥用私刑，说他要告陆凡。可以狱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确实是袭警的一幕，同为同行，他们对袭警二字特别的反感和憎恨，监狱中，不乏刺头，袭警也时有发生，很多受伤的同事因为顾及到身份和法律，都忍了下来，根本不能还手，所以刚刚陆凡的行为倒是让他们从心里往外的爽。 “老实点。”狱警手上用力，把姜明山半拖半拽的拉出去，送回到他应该待的地方。 审讯室恢复了平静，陆凡走到姜莱身边，看到的就是一张清冷的脸上，淡淡的笑。 姜莱对陆凡笑笑，“我没事，走吧。” “好。”姜莱的反应倒是让陆凡一愣。他以为姜莱会沮丧，会愤怒，甚至会哭一下，可是没想到她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事实。 他推着姜莱往外走，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审讯室，一个只字未写的审讯记录。只有地上的几滴血和两颗牙显示着刚刚这里发生过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太闷，姜莱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窒息的人重新获得空气，她贪婪的狠狠吸了几口气，才觉得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她郁闷的抬手看看时间，已经中午了。“回去吧。” 她轻声说了一句，了却了一桩心事，她也算是跟自己有了交代。只不过…… “稍等一会，我刚刚打人力气用的有点狠，现在手不方便开车。”陆凡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马路，再次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咦？姜莱疑惑转头，看到陆凡的拳头上，还带着几丝血迹。那是姜明山的血。 “好，不急。”姜莱点点头，又想起刚刚陆凡把姜明山揍了一顿的情景，她知道，陆凡是替她在揍人。姜明山就是一个变态，十足十的变态。可是她现在没法动手，不然她不介意把妈妈的骨灰一点点从他的身体里打出来。 姜莱想着心事，两只眼睛放空的看着前面，然后一辆疾驰的车就这样闯进了她的视线。 是叶檀。 姜莱交握的双手突然捏紧，她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只是，普通的一辆车，却让叶檀当成塞车来开了。 她偏头看着咧嘴浅笑的陆凡，“你叫来的？” “当然。”陆凡有些得意，看着这样飙车过来的叶檀，他觉得自己刚刚的做法不错。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过一会他就会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做法相当不错。 车子猛地停在路边，还未稳，叶檀就已经从车上下来，他气都来不及喘一下，就朝着姜莱跑了过来，然后弯着腰，把轮椅上的姜莱抱在怀里。 “我来了。”叶檀摸了摸姜莱的头，用自己的手指给她顺着发丝，温热颤抖的指腹熨帖的在姜莱的头上游走，瞬时让姜莱清冷的脸上染上一层颜色。 而刚刚还淡然的姜莱，一下子软下了身子，柔柔的靠在叶檀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担忧和在乎，她小声说了一句，“叶檀，我好难过。” 声音端的委屈巴巴，把一旁的陆凡都吓了一跳。他揉了下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声音，是姜莱？ “我知道，不怕，有我呢。”叶檀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他把姜莱紧紧的扣在怀里，让姜莱的呼吸再一次不畅快了起来。可是姜莱却没有在意，跟在审讯室不一样的是，现在她的鼻息都是叶檀的气息，哪怕呼吸不畅，她越觉得安稳。 “我们回家吧，不想在这呆着了。”从姜明山说出吃了骨灰的那一瞬间开始，姜莱就对他再没有一点的感情了。父女亲情她从未得到，也无所谓失去。找了十几年的东西，却被告知此生都无法再拿回来。唯一庆幸的是，从今天开始，那一家三口，都将永远的离开她的生活。 她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庄严肃穆的监狱，做了一个诀别。 她不会再看姜明山一眼了。今日一别，今生不见了。 “好，我们回家。”姜莱说话，叶檀哪有不听的道理。他没有去推轮椅，而是小心翼翼的把姜莱横抱起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姜莱显然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叶檀会突然抱着她，她只是楞了一下，便抬起手臂圈住叶檀的脖子，头靠在他的怀里，嘴角弯弯。 “叶檀。”她轻叹一声，鹅毛般细微的声音像是一道勾人的气息，从叶檀的耳朵进去，绕着他的周身肆意的游走。 “我在。”叶檀低头，嘴唇在姜莱的额头点了又点，细细密密的轻吻让姜莱不自觉的闭上眼睛，承了他所有的温柔。 “谢谢你过来。”姜莱之前完全没有料到姜明山给的答案是这样的，所以她没有用叶檀陪伴。可是等姜明山离开，她却发现，自己无助的像个迷路的小孩，不知道要怎么做。 她看着关切的陆凡，却说不出一句委屈的话，她当时想，要是叶檀在就好了。哪怕彼此什么都不说，只让她抱一下，她都觉得安慰。 而现在，她何止安慰。刚刚那个迷路的孩子，已经找到家了。 “嗯，备好你的谢礼，我不接受口头道谢。”叶檀心疼的抱着怀里的姜莱，连日里药浴的折磨，姜莱又轻了不少。 姜莱听到叶檀的话，竟是笑出声来。 “我难过着呢。” “我知道，我也难过着。”叶檀说话间，已经到了车边。随车而来的小赵，已经打开了后座的门，让叶檀和姜莱进去。 “你难过什么？”进到车里，叶檀仍然没有放开姜莱，他的手仍然紧紧的箍住姜莱的腰，看上去像是一个皮带猴挂件。 “你难过，所以我难过。”叶檀把姜莱往怀里带一带，在她的唇角轻轻的啄了几下。 “好了，我不难过了。”姜莱扭了一下身子，发现根本动不了，也就不再乱动，而是顺势躺在叶檀的怀里，感受着他的热度和心跳。 “好，我们都不难过。”叶檀终于松开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姜莱，给她安慰。 被无视的陆凡哑然失笑，他摸了摸鼻子，无奈的推着轮椅，走到小赵的旁边，推了过去“好在你来了。” 小赵连忙接过轮椅稳住，不解的问了一句，“什么？” “不然当灯泡的就是我了。” 陆凡说完，晃着手里的钥匙，朝着自己的车走了过去。 一路上小赵才知道陆凡刚刚说的电灯泡，到底有多亮。他现在何止是电灯泡，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探照灯。 姜莱慵懒的靠着，抓住叶檀轻拍的手，一下一下的捏着他的手指，在想事情，叶檀则垂眸看着怀里难得乖巧的人，心满意足，时不时低头讨点小福利。车里的甜度直线飙升，小赵觉得有些头晕。 “想什么呢？”见姜莱好半天不说话，叶檀问了一句。 “想想给你什么谢礼好啊。”姜莱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斜了叶檀一眼，无奈又甜蜜的说了一句。 叶檀显然没有想到姜莱会说这个，他愉悦的笑了起来，喉结随着他的笑声，上下动了几下，性感的让人移不开眼。 姜莱一时控制不住，伸出手勾了叶檀的脖子，下一秒唇瓣便吻住了叶檀的喉结。 唔…… 叶檀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哼，开车的小赵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 啪！ 叶檀按了隔板，把前后座分开，小赵终于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从他上车到现在，他有多少次想把挡板给按下去，可是他不敢。 眼不见头不亮，他这个高瓦灯泡终于不用再发光发热。他终于可以专心开车，不用担心忽然看到什么不和谐的画面，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放挡板的声音让姜莱顿了一下，迷离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 她想松开叶檀，却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叶檀不满的把她重新圈了回来。 “别停。”他小声说到。声音缱绻，性感的要命。 姜莱楞了一下，然后会意。她再次用手臂勾住叶檀，然后将唇瓣递了过去，柔弱无骨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叶檀的身上点了一把又一把的火。 叶檀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他想她，想的厉害。可是他仍然记得，她的身体状况。他重重的呼吸着，双手除了抱着她却不敢乱动。 叶檀的束手束脚给了姜莱主动的机会，她不理会叶檀的担忧，肆意的将自己的温柔和情谊悉数传递给他。 终于，叶檀的脑子里砰地一声，有一根名为克制的弦彻底断了，他无波的双眸瞬间涌起了惊涛骇浪，似乎是要把人淹没。他调整了姿势，覆了上去。反客为主的叶檀，似乎更懂得如何将彼此的火烧的更旺，车厢里的温度急剧上升，二人唇齿间的声音，在车厢里盘盘旋旋，最后汇成一段美妙的音符，催/情一般，让叶檀更加的情难自控，让姜莱迷离的双眼更加的迷离，让狭小的后座，显得更加的狭小。 0180 撒泼示威，撞得太轻。 车子直接开回到茹园，而刚刚还忘情的两个人，此时已经整理好彼此的衣服，端坐在后座。只是眼中的绵绵情意，还没有及时散去。 叶檀懊恼的锤了自己一下，他的自制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竟然差点擦枪走火。 姜莱仍然靠在叶檀的怀里，手调皮的捏着叶檀的手指，一下一下的。 “咳，快到了。”叶檀想要收回手，轻咳一声提醒姜莱。 姜莱斜睨一眼不自在的叶檀，噗的笑了一下。 “嗯。”她应了一声，带着还未散去的情谊，一个嗯字，成功的让叶檀平复的小心脏，再次颤了一颤。他下意识的按住姜莱的嘴巴，却在手掌碰到她嘴唇的时候，又颤了颤。 “怎么了？”姜莱不明所以的拉下叶檀的手，不解的问到。迷蒙的神色，情谊未散的眼角，泛着水光的眼睛，已经泛着樱桃红的唇瓣，再一次放大版的呈给叶檀。 叶檀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车里待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可是看着姜莱的表情，又觉得无奈，他在她的唇角狠狠的亲了一下，“别撩我。” 姜莱终于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叶檀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哪里还有什么迷糊，完全是一副使坏的样子。 “你故意的？”叶檀眯了眯眼，一种危险的气息瞬间袭来。 姜莱的小手在他的衣服上抓了两下，顺了顺毛，“谢礼嘛。” “你这是谢礼还是讨债？”叶檀磨了磨牙，想把姜莱作乱的小爪子拿开，碰到的一瞬间又不忍心。他小声的覆在姜莱的耳畔，“别玩了，一会下车要丢人了。” 叶檀抱着姜莱，无奈的揉揉眉心，家里妖精太磨人，也是很心累啊。 要是平时姜莱好好的，他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可是现在，他既要顾及她的身体，又要照顾她的情绪。他心里明白，姜莱现在逗他，只是心里不好受，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姜莱看叶檀实在难受，也乖了下来，她收起作乱的心思，逐渐平息自己的心跳和躁动。她本着玩闹的心思，却不想自己竟然沉迷其中。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 “说什么呢，是我不好。”叶檀重新把挪开的姜莱抱在怀里，跟她一起靠着平息情绪。 “还没到么？”过了一会，姜莱看了下时间，疑惑的问了一句。 “他在绕圈子。”叶檀瞥了一眼外面，不自然的答到。 咳，这回换姜莱尴尬了，下属太聪明能干，也是挺不省心的。 “让他开回去吧。”再绕下去，都要没脸见人了。 “嗯。”叶檀拿了手机出来，发了消息出去，然后就感觉车速快了很多，五分钟不到，就到了茹园门口。 叶檀下车的时候，小赵已经把轮椅拿了出来，展开准备好，叶檀小心翼翼的把姜莱抱了出来，轻轻放在轮椅上，吻了吻她的额头，“公司还有事，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忙吧。”折腾了一上午，姜莱有些恹恹的，她看着已经迎出来的陈婶，催着叶檀回公司处理事情。 “好，那我先走了。”叶檀叹了口气，把轮椅交到陈婶手里，嘱咐了几句才转身离开，依旧是小赵开车，叶檀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一直到叶檀离开，陈婶开口说话，姜莱才发觉少了一个人。是从监狱出来就一直被忽视的陆凡。 姜莱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怎么能把人给忘了呢。都怪自己一看到叶檀光顾着排解心里的郁闷了。 而被忽略的陆凡，已经回到了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拳头，还在想着姜莱那又快又狠的一巴掌是怎么打到姜明山脸上的。 姜莱收起自己懊恼的小情绪，刚准备和陈婶一起回去，就听见自己的身边响起了手机铃声。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陈婶的。 她扭了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在自己的身后摸到了一个手机。 竟然是叶檀的。 一定是刚刚抱她的时候掉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XX集团的段总，姜莱怕耽误正事，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小赵拨了过去，可惜对方正在通话中，拨不进去。 就在姜莱想着是过一会重新打过去还是送过去的时候，一个恼人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哎呀，姜医生，你的腿怎么了？” 廖梦欣一身白色的短款连衣裙，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好看的腿型，扭着高跟鞋笑意盎然的走了过来，那张跟夸张的语气极度不匹配的脸上，有着看好戏的表情。 陈婶下意识的想要拦在姜莱的面前，紧张的浑身绷直。 姜莱拍拍陈婶的胳膊，朝她笑笑，“麻烦帮我备车。” 陈婶看姜莱的样子真的不像生气，警告的看了廖梦欣一眼，这才拿了手机去打电话，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看几眼廖梦欣和姜莱指尖的互动。 对于陈婶的警告和打量，廖梦欣根本就像没看到一样，她含笑的看着姜莱，等着她回答。 “没什么，不牢廖小姐操心。” 姜莱的语气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廖梦欣却觉得她此时的表现是因为心里黯然，她上前一步，来到了姜莱的身边，似乎想要身手去捏一捏姜莱的腿，手还没到，姜莱就已经控制着轮椅往旁边挪了一点。 廖梦欣的手落了个空，不显尴尬，却更加高兴了。 姜莱的表现，实在是让她开心。 一个自卑，敏感，浑身利刺的病人，最容易失了人心。 她温温柔柔的退后一步，连语气都变得轻柔起来，“别怕，我不碰了。” 姜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上叶檀的手机铃声已经停止，屏幕暗了下去，有些心急的看着司机怎么还没出来。 廖梦欣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左右看看，身子没动，头却往前凑了凑，用一个陈婶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残废了看你还怎么嚣张，如今变成瘸子，可好受？” 廖梦欣的语气，不仅仅是幸灾乐祸那么简单，有着深深的恨意和报复的小快感，她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姜莱，挑衅示威。 姜莱嗤笑一声，这种不懂事的孩子，怎么总是在她眼前晃悠，她懒懒的一笑，“廖小姐倒是四肢健全，可惜还是得不到某些人的爱。” 某些人，自然指的是叶檀。 这才是廖梦欣的痛处。她努力了多年，也得不到叶檀一丁点的注视，更遑论是爱。而此刻，在轮椅上云淡风轻的姜莱的映衬下，更加显示出她的无能，竟是连个瘸子都比不上，还是个带着拖油瓶的瘸子。 “叶哥哥迟早是我的，你一个瘸子而已，他不会爱你的。”说这话的时候，廖梦欣的心里都在犯虚，叶檀对姜莱的爱宠，她不是没看过，就连刚刚抱着她的时候，那眉眼的温柔都是她这些年都不曾看到的景象。 “是么？”姜莱无所谓的笑笑，似乎对于叶檀爱或者不爱，都没什么所谓。 而她这样的表现，更加激怒了廖梦欣。 她内心酸涩的同时，更加的愤怒。眼前这个女人，仗着叶哥哥的喜欢，恃宠而骄，完全不把叶哥哥当回事。她一定要帮叶哥哥认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让他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真心对他的。 “你等着，我不会放任你一直留在叶哥哥身边的。”廖梦欣贝齿咬红了自己的下唇，好看的唇妆已经花的乱七八糟。她跺了下自己十几厘米高的白色高跟鞋，恨不得把那个细长细长的鞋跟剁在姜莱的身上。 她心里是这样惋惜的，下一秒就做出了补救。 避开陈婶的视线角度，廖梦欣伸出脚，尖细的鞋跟朝着姜莱踹去。 姜莱的腿没有知觉她是知道的，踹这一下，无非是发泄，她看准了姜莱的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这样尖细的鞋跟，配上她带着恨意的力度，姜莱要是被她踹中，脚一定会破皮的。 姜莱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的敲着，似乎对廖梦欣的突然动手后知后觉。 就在廖梦欣的鞋跟距离她的脚还有不足五厘米的时候，姜莱突然调转了轮椅的方向。速度之快，就连单腿站着的廖梦欣都反应不过来。 轮椅的轮子把廖梦欣抬起的腿一下子带偏，她站立不住，蹦了两下缓解身体上的不平衡，却发现一只脚站着实在是难驾驭那么高的鞋跟，终于在摇晃了几下之后，啪叽一声坐在地上。 一只鞋子飞了出去，露出她因为穿这种过高的鞋子而有些变形的脚。 姜莱重新转回轮椅，睨了地上的廖梦欣一眼，淡然的说了一句，“廖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底裤都露出来了。这种料子不太好。” 廖梦欣啊的一声，像是被侵犯了的公鸭，她一下子收了双腿大开的姿势，含恨的看着姜莱，眼里的怒火恨不能把姜莱当场给烤熟了。 “你为什么撞我。”她刚要大骂，眼睛瞥到姜莱的身后，立刻换上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眼睛里也泛起了水光。 “我不过是关心你一下，你为什么要撞我。”她难过极了，低着头小声的哭了几下，眼泪落在白色的小裙子上，洇湿了一片。 姜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了然一笑，她勾了勾嘴唇，看着一秒变脸的廖梦欣摇摇头，明明可以靠演技吃饭，却偏偏想靠脸，真是要命。 她闲适的靠在轮椅上，上一个踹我的人，骨折了半年，你这个算是轻的。 “怎么回事？”家佣推着孟茹出来，停在姜莱和廖梦欣中间偏外。 孟茹先是紧张的看了一眼轮椅上的姜莱，见她淡笑摇头，才放下心来。 她皱皱眉，看着地上的廖梦欣，冷声询问。 “茹姨。”廖梦欣才喊了两个字，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委屈的样子能看着她的人毫无怀疑受委屈的是她。 “嗯，好好的坐地上干什么，不凉么？”孟茹倒是对她的表演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下一句看似询问，实则暗含责备。 一个大家闺秀，坐在她茹园的大门口，是什么意思？ 撒泼么？ 廖梦欣没想到自己这样委屈的样子竟然没有得到孟茹的关心，她立刻抬起头，露出自己的一张泪脸，捏着委屈的嗓子柔柔弱弱的说了一句，“她撞我。” 她，自然是姜莱。 这小孩告状的样子，倒是表演的很到位。姜莱中肯的点点头，大方的承认，“没错，我撞的。” 面对这种动不动就嘤嘤嘤的女人，她自问嘤……嘤……她嘤不出来…… 她看着孟茹关切的脸，点头承认。 “茹姨你看嘛，她自己都承认了，是她撞我的。你要帮我。”廖梦欣的眼泪，愈发的不值钱了，她坐在地上，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少夫人，车子备好了。”司机小跑过来，打断了廖梦欣的表演和孟茹的打量。 “妈，我去一趟叶氏，中午就不在家里吃了。” 姜莱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无声的表明了自己的去意。 孟茹想起刚刚小赵的电话，了然的点头，“快去吧，不能耽误事了。” “好，那我走了。您早点回屋，天挺热的。” 姜莱被司机推着上车，才知道为什么他来的这么慢了，宽敞的SUV，司机拆了一个座位，正好能放姜莱的轮椅。 司机拿了一块板子担在车旁，推着姜莱进去，调整了下方向，等姜莱准备好，才关上车门。 眼看着姜莱要坐车离开，廖梦欣哪里肯让，她看着孟茹，“茹姨，你就这样纵容她撞我不管么？我要她道歉。” 孟茹不赞同的摇摇头，“等她回来，我是要罚她的。” “真的？”廖梦欣一秒雨过天晴，不确定的看着孟茹。 “没错，撞的太轻。”孟茹淡淡一句，陈婶有颜色的扶着轮椅，转身往院子走去。 撞的太轻。 廖梦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又是哭又是委屈的告状，竟然就换来了一句撞的太轻。合该她被撞死才不算轻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被撞的面目全非的姜承安，身子猛地一抖，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真的地上太凉。 “茹园门口，不是你撒泼示威的地方。廖小姐，大家闺秀，就该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孟茹远远飘来一句，让仍然在地上坐着的廖梦欣愤怒不已。 那个姜莱，才是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而没有大家闺秀样子的姜莱，此时终于拨通了小赵的电话。 “老板娘。”自从上次听秦特助叫过，发现老板的脸上春光灿烂以后，小赵就默默的把这个称呼放在了首位。他接起电话，用了很大的声音叫了一声，老板娘。 姜莱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叶檀的手机掉到我轮椅上了，我现在在路上，你们等我一下，我把手机给他。” 小赵看着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想着刚刚他打的电话。 “妈，就说我手机会有重要电话，让她送来给我。” “老板娘，我们一已经快到叶氏了，您直接过来可以么？叶总一会有个会，不能耽误。” 小赵硬着头皮，心里想着一会是不是真的要临时加个会。 老板太闷骚，下属也是很心累啊。 “哦您稍等，叶总跟您说。”小赵见叶檀睁开眼睛，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自己专心开车。 “喂，要麻烦你跑一趟了。”叶檀淡笑开口。 小赵的嘴角抽了抽。 “没事，那我直接送到你办公室好了。”重要的电话，自然不能把手机交到别人手上了。 “行，我等你。”叶檀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大了一点，然后嘱咐一句，“好好坐车，到了再说。” “好。”姜莱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因为是临时拆的，轮椅有些不稳，确实要好好扶着，不然晃来晃去的。 “下午不打紧的事情挪一挪。”叶檀把手机放在一边，对小赵说到。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下属，小赵已经在心里调整好了新的日程安排，那就是没安排。 他慎重的点点头，“叶总日理万机，下午休息没安排。” “嗯，奖金可以涨涨了。”叶檀满意的说到。 0181 梦呓，不原谅她 不明就里的姜莱生怕叶檀错过什么重要的电话，一直催着司机开快一点，她没有问题，所以在叶檀到了办公室十分钟后，姜莱的车就已经停到了叶氏的楼下。 在楼下等着的小赵一见车停了下来，立刻小跑着过去，打开车门。 “喏，快拿上去吧。” 姜莱看到等着的小赵，松了一口气，她让小赵赶紧把手机拿给叶檀。 小赵看着没有一点下车意思的姜莱，小心脏狠狠的抖了一抖，然后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他得找个理由把老板娘骗上去。 一说起这个，小赵就各种心累。从他跟姜莱第一次见面，他就是个骗子，现在又要骗。看来他在老板娘的心里，是不会有好印象了。 小赵的犹豫和纠结完全落在姜莱的眼睛里，她拿着手机递出去的手突然收了回来。 嗯？ 小赵有些不安，抬眼看着姜莱。 姜莱的嘴角有一丝笑意，如果没有温度的笑也叫笑的话。 “故意为之，还是将错就错？”她问到。 “什么？”小赵楞了一下，似乎没有get到姜莱的意思。 “你可是有前科的，要是再骗我一次，我保证你明天就可以退休了。”姜莱表情不变，脸上一丝怒气都没有，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能切断别人的所有后路。 这回小赵是听明白了，老板娘已经反应过来，现在在威胁他。 “故意为之。”小赵下意识的挺胸抬头，站了个军姿。来不及多想，他就开口把叶檀卖了个彻底。事到如今，他这个老大身边的小跟班看的可是明明白白，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而作为小跟班，求生法则第一条，就是谁的腿粗就抱谁的。 目前来看，老板娘的大腿不但粗，还是金子做的。 “车子刚开叶总就发现手机掉到轮椅上了，剩下的一切都是叶总安排好的。叶总实在太过分了，不让您好好在家休息，特意让您跑了这一趟。但是您也知道，我只是个小助理，既不能给您通风报信，又不能改变老大的意思。所以……” 所以我是无辜的，求放过。 小赵装出一个委委屈屈的表情，差点挤出两颗眼泪明志。 姜莱嘴角抽了抽，看着突然倒戈的小赵，仿佛看到了一丛随风摇摆的墙头草，小赵脸上的笑实在是太刻意了，摆明了拍她的马屁，可惜，上次用结婚来骗她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劣了，她要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都对不起自己被狗啃了的善心。 “你口中过分的叶总，是我丈夫，当着我的面，说我丈夫的坏话，你胆子不小。” 啪叽，小赵脸上的笑凝固，开裂，破碎，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他好像做了件傻事…… “先带我上去。”姜莱捏了捏自己的腿，想了一下，对小赵说到。 一听姜莱说要上去，小赵心里一喜，随即又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脸上一苦，“老板娘，我以后不敢了，您别告诉老板好不好？” 刚刚才说了涨奖金呢。 “以后不敢？是不敢再骗我还是不敢再说我丈夫坏话？”姜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似笑非笑。 小赵一噎，求生欲立刻反应过来，“两个都不敢了。” “看你表现。”姜莱把叶檀的手机收好，在司机和小赵的帮忙下下了车，跟小赵一起坐着专用电梯上了楼。 一出电梯，就看到叶檀等在电梯口，眉眼含笑。 “辛苦你跑一趟了。”叶檀快步走上前，从小赵的手上接过轮椅，推着朝办公室走去。 姜莱没有说话，只是在看到那张见到她后自然而然笑意丛生的脸后，刚刚的气怒竟然神奇的消散了很多。 “老婆？”见姜莱没有说话，叶檀心里一紧。 “嗯。”姜莱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叶檀回头看看后面拼命降低存在感的小赵，挑眉无声询问了一下。 小赵接触到自家老大的问询，脊背下意识的挺了一下，然后慎重的点点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下一秒，溜之大吉。 叶檀嘴角抽了抽，明白姜莱已经知道了他故意叫她送过来的事情，赶紧快步走回办公室，关上门后蹲在姜莱面前，讨好一笑，“老婆，我好想你。” 咳…… 姜莱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颜，心里一抖，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叶檀连忙起身，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慢点慢点，不急。” “怪我咯？”姜莱咳嗽的间隙，说了一句。 “怪我怪我，都是老公的错。”叶檀说着，弯腰把姜莱抱了起来，朝着里面的休息室走去。 “我去给你拿水。”叶檀把姜莱放到床上，又马不停蹄的出去，再进来手上多了一杯水和一个笔记本电脑。 “我把小玄和陈辰玩时候的照片整理出来了，你要看看么？”笔记本的页面，还停留在最后操作的地方，一个文件夹里，有不少照片。 “要看。”姜莱就着叶檀的手喝了几口水，压下刚刚的咳嗽，然后伸手就要拿笔记本。 “一起看。”叶檀放好水杯，坐在姜莱的身侧，一手环着姜莱，一手点开最开始的照片，和姜莱一张一张的看着。 照片照的很好，不愧出自专业偷拍小能手陈辰之手，照片里的小玄很开心，而且胆子很大，哪怕是在迷你过山车这种东西上，都是一脸的兴奋，没有一丝的害怕。 “你看他的脸。”姜莱指着照片里叶小玄的小脸，因为颠簸，他脸上的肉抖的变了形，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还有这张，真好玩。”激流勇进的游乐船上，小玄的留海和小脸被水打湿，可是他却顾不上抹一把，开心的笑容挂在脸上，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我还没带他去过游乐场，原来他这么喜欢。”姜莱看着电脑，一张一张都是小玄的笑，那种干净纯粹的笑意，无不表明着他的兴奋程度。 姜莱轻叹一口气，觉得这些年对小玄的亏欠实在太多，本来回来想要花更多的时间陪着他，却被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打乱了计划。 “过段时间我们带他出去玩，有我们陪着，他肯定更开心。”叶檀放在姜莱腰间的手紧了紧。 姜莱回过神来，歪头就看到叶檀歉疚的脸。她忍不住去捏了捏。 “我只是突然感慨，你不要想多。其实说起愧疚，我才是那个最愧疚的人。你只是不知道他的存在罢了。” 被姜莱突然捏脸，叶檀的情绪很快就散了，他勾了勾嘴唇，很享受此时姜莱的安慰。 “老婆，你困不困，我们睡个午觉吧。” “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在这睡个觉？”姜莱还没忘记她是怎么来的，她斜了叶檀一眼。 “嗯，没你我睡不着。”叶檀小心的抱着姜莱躺下，在碰到姜莱的腿时，明媚的神色暗了暗。 “我的腿……”姜莱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却被叶檀快快的打断。 “不要说话，好好睡觉。”他柔软的唇瓣贴上姜莱的眼睛。 姜莱顿了一下，随即狡黠一笑，“好。” 她顺从的闭上眼睛，手环住叶檀的腰，闭上眼睛，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叶檀看着连梦中都在皱着眉头的姜莱，想着陆凡跟他转述的姜明山的那些话，眸光微凉。他拿手机给陆凡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然后才抱着姜莱闭上眼睛休息。 这一天对姜莱来说，本来是身体上的放松和修整，却因为姜明山的变态行径破坏殆尽，她在梦里回到了那天，她兴冲冲捧着自己新买的胶囊，讨好的送给姜明山，她终于明白，姜明山当时脸上那个错愕之后诡异的笑是怎么回事了。 妈妈…… 她梦呓了一句，却看到妈妈幽怨的看着她，跟她说好疼。 叶檀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发抖，他复又睁开眼睛，柔柔的拍着噩梦中的姜莱。 姜莱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这一个小时她虽然睡着，但是比连续上几台手术还要累。 她睁开眼睛，旁边的枕头已经空了，些许残留的凹痕表明叶檀也是才起来不久。 “叶檀？”她眨了眨有些不适的眼睛，却发现嗓子也有些难受。 “醒了。”叶檀闻声，从洗手间出来，手里拿了一条毛巾，还冒着热气。姜莱定定的看着叶檀微红的手，还带着一点刚刚醒来的小迷糊。 姜莱一向早起，良好的生物钟让她每天早上醒来都很精神，就连前几天药浴，早上起来也是神清气爽，而眼前这呆萌的样子，显然是叶檀第一次见到。 他觉得可爱的紧，快步走到床边，“乖，闭上眼睛，给你敷眼睛。” 姜莱这才明白，叶檀拿着毛巾进屋的用意，连忙闭上眼睛。随后，微热的毛巾覆在她的眼睛上，有些烫，随之而来的是舒服。她酸涩的眼睛在毛巾覆上来的一瞬间得到了缓解。她凭感觉抓住叶檀的手，“烫着了吧？” “没有，舒服点了么？”叶檀回握着姜莱的手，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略带茧子的手。 “嗯嗯，好多了。”姜莱点点头，“我梦到妈妈了，她怪我了。” “乖，我们去跟妈妈道歉。”叶檀另一只手摸着姜莱的头发，顺着发丝一点一点的安慰她。 “可是我找不到她。”姜莱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心里对姜明山的恨又多了几分。 “我找得到，我下午空着，一会吃点东西我们就出门。” 毛巾减凉，叶檀拿了下来，就看到姜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满脸都是疑问，去哪里找？ “晚一会你就知道了，乖，起来我们吃点东西去。”叶檀像哄小孩子一样，动作轻柔，语气温柔，他拉着姜莱的双手，让她坐起来，然后给她整理衣服，帮她穿好鞋子。 “想吃什么？现在出门？”他偏头一笑，碎了姜莱的愁思。她突然想起那天叶檀拎着好多饭菜一样一样的问她喜欢吃什么。 “不想出去，我们叫外卖吧。”姜莱秀气的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的不想动。 “好，我让人去买。”叶檀拿了枕头放在姜莱的背后，让她靠着看手机，然后自己出去吩咐小赵出去买午饭。 姜莱以为至少也要等个半小时，只是她没想到，才解锁了手机，还没打开任何页面，叶檀就进来叫她吃饭了。 “你养了个田螺姑娘么？”姜莱挑眉。 “田螺姑娘没有，马屁秘书有一个，小赵已经提前准备了。”叶檀在姜莱的额头印了一下，弯腰抱着她到外面的沙发。 小赵的做法，跟叶檀差不多，因为不知道老板娘的口味，所以他甜的咸的辣的酸的凉的热的都准备了一些，打包盒摆了满满一茶几。 一见姜莱和叶檀出来，他打开盒盖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老板娘，您看看要是没有合胃口的我再去买。” “上班时间拍老板娘马屁，要扣工资的。”姜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 “不怕，老板娘开心老板就开心，老板开心了工资总会有的。” 小赵耿直的回答倒是没毛病，姜莱和叶檀同时点点头，然后一起把马屁精给轰了出去。 只不过他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叶檀饭吃了一半，就听见敲门声。 “什么事？”他打开门，看到门口的小赵，面色不虞。 小赵没应声，而是朝叶檀使了个眼色，似乎有什么不好当着姜莱的面说。 叶檀皱着眉，“有话直说。” “咳，廖董事长来了，说有紧急的事情找你。”小赵边说着边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姜莱只是淡然的吃着菜，并没有受他的话影响。 “人呢？”叶檀有些烦，但是也没有直接拒绝。 “在会议室，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叶檀想了一下，走回到沙发旁，“老婆，你先吃，我处理一下。” “好。”姜莱侧身，仰面承了叶檀送过来的吻，含笑点头。 小赵陪着叶檀去了会议室，姜莱也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渔网，她挪着自己的双腿，找准穴位试着按摩，慢慢感受腿上的变化，然后，她用手撑着沙发，试图站起来。 第一次，她太过着急和紧张，还没准备好就摔在了沙发上，差点把茶几上的饭菜撞翻。 第二次，她胳膊扭了一下，身子失了平衡，再次摔倒。 第三次，她不再着急，而是先坐着调整好呼吸，然后慢慢的用双手撑着沙发，慢慢的转移身体的重量到双腿，最后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直起腰身。 这一次，她终于站了起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却让她感受到了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就在她调整好呼吸和手腕的力气后，想再试一次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叶总，我是何美丽。” “进来。”姜莱连忙做好，对着进门的何美丽一笑。 “他在会议室接待廖董事长，你要是有急事，可以去会议室。” “老板娘。”何美丽严肃的脸在看到姜莱之后，也回应了她一个微笑，也跟风似的喊了一声老板娘。 “……”姜莱无语，揉了揉眉心。 “跟您说也是一样的。叶总吩咐的事情，已经都安排好了。下午三点以后都是可以的。” “什么事？”下午的安排，那就是跟她有关了。姜莱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何美丽坐下。 何美丽哪里敢跟老板娘坐在一起，她站的笔直，把叶檀交代的事情跟姜莱说了一遍。 原来，叶檀安排了下午去凤凰山，预约了山顶庙宇的晚宿。 “还有谁会跟过去么？”姜莱随口一问。 “秦特助会送您和叶总过去。”何美丽答到，只是在提起秦特助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 0182 暴击，一把年纪的孤家寡人 姜莱没有错过何美丽脸上的不自然，她挑眉看着何美丽故作镇定的脸，朝她勾了勾手指。 “坐下。” 脸上虽然笑着，语气却不容反驳。 何美丽只好坐了下来，标准的侧身坐姿，只挨了个沙发边。却被姜莱的第一句话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你和秦一凌怎么回事？” 和秦一凌怎么回事？她能说不知道么？ “没……没什么事。”一向干脆利落的职场小精英何美丽突然结巴了一下。 姜莱了然，换了个问法。 “那你和秦一凌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父。”何美丽这回没有结巴，因为这是事实。 “你喜欢他！”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姜莱调整了一下坐姿，侧身看着何美丽的反应。 “你怎么知道？”果然不负所望，何美丽一听到姜莱说自己喜欢秦一凌，一下子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姜莱。 她话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句反问，算是承认了姜莱的话。 姜莱没想到何美丽反应这么大，她愣神了一下，突然笑了。露出了一个迷之姨母笑。 “猜的。” 与何美丽的慌乱相对比，姜莱倒是坐的气定神闲。 她扯了扯何美丽的袖子，“激动什么，坐下说。” 何美丽哪里坐得下，她快要紧张死了。这个秘密她在心里埋了多年，以为可以瞒得过任何人的。 “不是，您猜错了，我没有喜欢他。” 跟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不同，她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开始否认。 “猜错就猜错，你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姜莱再次拍拍沙发，怎么看怎么像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 何美丽颤巍巍的重新坐了下来，脑子里警铃大作，提醒自己不能再说错话。 她不知道姜莱信了她后面的话没有，有些惴惴不安。 “老板娘，我真的没有……”何美丽苦着一张脸，再次强调一遍。 “哎，可惜了。”姜莱叹了一口气。 “什么可惜了？”何美丽不解。 “秦特助为了叶氏天天加班，连个人问题都没时间解决，我还以为你能收了他呢。”姜莱扶着下巴，脸上写着惋惜，不等何美丽说话，自顾自又嘀咕了一句，“看来我得看看别人了，有谁能收了他。” “您要给秦特助介绍女朋友？”何美丽一怔。 “什么女朋友，是结婚对象。他比叶檀只小一岁呢，老大不小该成家了。我最近不是闲着么？就想起这件事来了。” 姜莱说完，偷偷斜睨了一眼。 何美丽苦笑一下，怕姜莱看出什么，连忙又换了兴奋的表情。 “没错，快找个人收了他。” 喜欢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连吃醋都名不正言不顺。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失落去难过呢？ “秦特助喜欢吃什么？”趁着何美丽恍惚了一下，姜莱突然问到。 “肉……”咳咳，“每次出去聚餐，秦特助都是以肉为主，平时订餐也是。”何美丽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再冲动回答了，不然这苍白的解释总感觉会越描越黑。 “嗯，吃肉挺好的。”姜莱这回倒是没说什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说秦特助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姜莱再次问到。 这一次何美丽没有冲动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不过她又想起秦一凌曾经跟她说过不婚的话，“不知道，不过他曾经说过是不婚主义者。” “不婚？”姜莱倒是吃了一惊，秦一凌竟然还说过这样的话，还让何美丽知道了。 她看着何美丽，果然看到她平静无波的脸，已经掩饰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是交握在一起的手，却在暗暗用力掐着自己。 “嗯，他亲口跟我说的。” 姜莱：…… “好吧，我也就瞎操心，这不是天天在家闲着无聊么。”姜莱说着，锤了锤自己的腿。“你去忙吧。” “好，那我做事了。您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何美丽站起身，端庄有礼的微微弯腰。 “谢谢，我们都会好起来的。”姜莱的回答似是而非，把何美丽又惊了一惊。 何美丽走到门口，刚一开门，就看到门口正要敲门的秦一凌，突然又紧张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秦一凌看何美丽从办公室出来，不解的问了一句。 “去凤凰山的事情定下了，我过来跟老板娘说了一声。” 何美丽不看秦一凌，低头快速的说了一句，然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熟悉的气息让她的脸一红，只是她掩饰的很好，连秦一凌都没有发现。 看着快步离开的何美丽，秦一凌嘟囔了一句怪怪的，然后问了一句，“我能进来么？” “进吧。”姜莱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秦一凌，“何秘书不错。”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秦一凌楞了一下，总觉得这句话还有谁说过。 “那是，我带出来的人嘛。”他想了一下没想起来，不再纠结，不要脸的接了一句。他带过的人里，就属何美丽优秀，自然担得起不错这两个字。 “嗯，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应该很抢手。”姜莱顺着话说了一句。 “抢手？”秦一凌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姜莱说的抢手是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还是个小孩子，谈什么恋爱。”在他印象中，何美丽好像昨天还是那个刚刚出校园，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他来教的小白，为了一个表格哭鼻子想，为了一个电话伤心半天，为了一份日程安排煞费苦心。 “嗯，也对，师父一把年纪了还是孤家寡人，徒弟倒是不急。”姜莱点头。 一把年纪什么的，简直太扎心了，秦一凌表示自己很受伤，医不好的那种。 —— 凤凰山在锦城的北郊，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半小时，还是路况好的时候，幸好今天路上的车不多。秦一凌开着车，一边庆幸着路况，一边还在纠结自己一把年纪这件事。他苦着一张脸，不停的在心里咆哮，我老么？老么？老么？ 后座里两个人头挨着头，一起玩着同一个手机，而另一个，则被丢在了一边。秦一凌默了一下，果然老了，不理解这种明明可以一人一个却非要两个人都扭着身子看同一个的操作。 在他的幽怨中，车子终于到了凤凰山脚下。 凤凰山不高，但是名气不小。因为山上有一座香火很旺的庙宇，叫凤凰古寺。叶檀安排的地方，就是山顶的古寺。 凤凰山跟别的景点不同的是，它只有一条徒步登山路，没有车道。而这唯一的一条上山路，是由三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构成的。 姜莱虽然是锦城人，确是第一次来凤凰山，自然不知道这个特色。所以在叶檀屈身在她面前说要被她而不是抱着她去坐轮椅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 “我背你上山。”叶檀背起愣神的姜莱，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石阶路，坚定的迈开步子。 秦一凌也从后备箱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背包，从哀怨的司机变身成为人形行礼托运，跟在叶檀和姜莱的后面。时不时递一张纸巾，递一瓶水，顺便看一波现场秀恩爱，吃一波狗粮。 途中有供人休息的凉亭，每到一处，姜莱都让叶檀停下来坐一会，休息一下。刚开始叶檀说不累，不用休息，姜莱就以自己饿了渴了为由，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这样一来，他们上山的速度就慢了一些，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 不过这么慢还是有好处的，而且这个好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第一就是叶檀因为休息的时间比较长，并没有觉得累。 第二个嘛，自然是秦一凌背着大包走了那么久，竟然一点都不饿。因为一路下来，他吃狗粮吃到撑！ 傍晚的凤凰山，比白天少了燥热，多了一丝凉意。姜莱在叶檀的后背上，从山顶往下看去。 城市的喧嚣，逐渐被夜色吞没，白日里的车水马龙，逐渐趋于平静，万家灯火，一片安静祥和。她感受着叶檀的体温，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来自古寺的暮鼓声，以及夜色的微凉。 “我们在这坐会吧。”山顶的凉亭，已经空无一人，而凉亭外的平台上，则多了一张桌子，和一块垫子。 “好。”姜莱看着桌子上摆放整齐的水果，以及香烛，眼中噙了泪，她窝在叶檀的背后，闷闷的回应。 叶檀小心的把姜莱放在垫子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让姜莱靠着自己。 看着自成一个世界的二人，秦一凌悄悄的放下背包，一个人离开，去了白天安排好的禅房休息。 “以前我想念爸爸的时候，咱妈就会带着我看一会星星，说那个就是爸爸在天上的样子。他用自己的方式在注视着我，陪伴着我。”叶檀用胳膊圈住姜莱，跟她一起仰望星空，低沉的嗓音有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姜莱靠在他的胸口，顺着叶檀的视线，就看到天上繁星满天，一闪一闪的星辰如同一盏盏明灯。其中一颗，就在她视线的最前方，那么明亮，在薄薄的云层缝隙中，朝着她眨眼睛。 “妈妈在那。”她抬手，指着那颗眨眼睛跟她打招呼的星星。 “嗯，她在看着你，陪着你呢。你看她在对你眨眼睛，没有怪你呢。”叶檀轻轻的揉捏着姜莱的手指，温柔的如同夜色中的清风。 他抱着姜莱，一直看着那颗星星，听着姜莱小声的呢喃着心里的思念和愧疚，一直到香炉里的佛香燃尽。 “我请了古寺的住持，点了长明灯，以后你想妈妈了，我就带你过来看她，好不好？”叶檀看着怀里的人慢慢的释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姜莱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无关客气。 若不是叶檀带她来这里，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跨过这件事，一想起自己退让好几年，却最终都没能拿到妈妈的骨灰，她就满心的愧疚。 可是现在好了，她看到了妈妈，知道了她并没有怪她，没怪她当年为了讨好姜明山去买了那些胶囊壳，也没有怪她没用连让妈妈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傻瓜。”叶檀轻笑，在姜莱微凉的额头印下一吻。“现在回去还是再坐会？” “我想多呆一会，好好陪陪她。”姜莱缩在叶檀的怀里，视线不离天空。她喃喃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多了一些依赖，少了平日的清冷。手也下意识的圈住了叶檀的腰，想要寻求更多的安全感。 “好，我陪你。”姜莱想坐，叶檀自然不会离开。他尽最大的可能把姜莱护在怀里，不让夜风和凉气沾到她的身上。 几百年的古寺山顶，安静平和。天上皎洁的明月把二人的影子拉长，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 —— 禅房中休息的秦一凌靠在床上，两眼中没有了平日里的精明和灵动，如同两潭死水一般。他按照叶檀吩咐安排了这里的一切，为老板娘找妈妈。 可是他自己呢？ 他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屋子里，骤然响起他的一声冷笑，有什么好找的？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强制自己把这个荒诞的想法跑出脑海，去想一些别的事情。 他去想自己从小到大，取得的好成绩，自他步入校园，那些数不尽的奖励奖状奖学金，就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每个人都说他聪明，可是却没有人看到他彻夜不睡，连吃饭上厕所都在的辛苦。 毕业之后跟在叶檀身边，大事小情更是无往不利，大家又都夸他能力强，却不曾过他为了一个谈判，连查几天的资料，沉浸在晦涩难懂的条款中琢磨研究。 他多年辛苦的活着，有了今天的成绩，再也不用因为钱而苦恼，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开心。 表面上是叶檀奴役他，可是他自己也明白，他心里也是愿意在办公室加班的。 办公室里，只要他努力，就会有明显的效果。可是他回到家，宽敞的客厅死气沉沉，他却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何美丽家吃的晚饭，不大的出租屋，比他的家不知道要简陋多少倍，可是他却觉得比自己的家温馨的多，那求而不得的人间烟火气，是他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到的景象。 那时候，他还有家。那时候，他还有爸爸妈妈。那时候，他家的厨房还有炉火，锅里有饭菜，客厅有笑声，床虽然小，却还有美梦。 可是现在，他睁着眼睛，四周一片寂静空旷，他除了无穷无尽的工作和与日俱增的存款，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靠着床睡着了，梦中又回到了那个他记忆深处，不敢触碰的地方，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 姜莱和叶檀回来，已经很晚了，整个寺院一片静谧，偶尔的虫鸣声分外的清脆响亮，姜莱躺在床上，把头埋在叶檀的怀里，一夜好眠。可是她却不知道，同在锦城的姜明山，一整晚都沉浸在噩梦里。这个噩梦，不是虚幻的，而是就发生在他的身上。 “你们想要做什么？”他看着面前的人，心中涌起一阵恐惧。他住的牢房，一共八个人，都是经济犯罪，平日里都很安分，来了兴致还会聊聊天，说说以前自己再外面风光的日子。 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七个人，竟然没有休息，反而将他围在中间。 “不干什么，只是想验证一下一个连骨灰都吃的人，会不会很抗揍。”七人阴恻恻的上前，晃了晃手腕，对着姜明山一起揍了下去。 0183 给你撑腰 泡药浴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哪怕过程度日如年。 姜莱坐在大缸里，周身被热气围绕。煮好的草药有一种刺鼻的味道，她有些不适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却没有了之前那种锥心的痛感。 她拿着手机靠在里面不停的翻看着婚礼注意事项，却发现很多东西都跟自己的实际情况不一样。 正在她有些懊恼的时候，手机里进来一条信息。 是叶檀。 他发来了自己午饭的照片，亮着的电脑屏幕上，还有没关掉的工作内容，简单的午饭便当盒放在桌子上，有些可怜巴巴的。 这几乎是叶檀这段时间的日常，每天发午饭的照片给姜莱，美其名曰陪她吃午饭。 叶檀越来越忙，忙到晚饭都来不及回家吃，婚礼临近，要做的事情很多，只是婚纱照现在拍不了。下午要去看现场和彩排，他必须在上午的时间内搞定公司的事情，早点过去。因为他已经有好几天都没能在家里吃晚饭了。 “boss，准备好了。”秦一凌敲门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流程册子。 “就来。”叶檀发了最后一条消息，结束了跟姜莱的午间聊天。 婚礼请的是锦城最好的婚庆公司，专业的一套龙服务没有多少让他操心的东西，只需要配合和注意一些步骤就好了。因为姜莱的腿不方便，现场做了一些改动，叶檀就是来看这个的。 他走在红毯上，每一步都走的很用心，仿佛姜莱就在那一头等着他。 而此时的姜莱，也有着跟他同样的想象。 唐安琪特意过来，说是找她有事，时间掐的刚好是药浴结束的时间。 她在陈婶的帮忙下，匆匆洗了个澡，就直接去了客厅。 “怎么没吹头发？”唐安琪看着头发湿湿的姜莱，不悦的责怪她。 “少夫人怕您等得及，我现在就去拿吹风机。”陈婶把姜莱推到沙发旁，快步取来吹风筒，刚要帮姜莱吹头发，却被唐安琪接了过去。 “我来吧。” 姜莱笑笑，感慨一声，“待遇真好啊。” “比我待遇都高。”还未等唐安琪说话，赵枭和牵着叶小玄的孟茹就走了进来。 看着唐安琪手里的吹风筒，赵枭接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莱竟然听出了一些酸味。她抬眼朝赵枭看去，他已经完全好了，丝毫看不出不久之前差点死掉的样子。 真强。 孟茹也好了，在侯老的调理下，她的腿恢复的很好，已经抛开了轮椅，正常走路了。 “姐夫，妈。” “先吹头发，一会我们有事跟你说。”孟茹慈爱的看着姜莱，眼睛里都是笑意。 唐安琪虽然没有给别人吹过头发，可是技术却很好，也很快，没一会，就帮姜莱打理好了头发。 “好了。”她看着姜莱柔顺的头发，满意的说了一句。 “谢谢。”姜莱暖笑。 “妈妈。”小玄松开孟茹的手，欺身黏了过来。现在药浴不会让姜莱那么疼了，他才敢过来讨个抱抱。 “乖。”姜莱探了探身子，抱了一下，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换来了小玄的眉开眼笑。 小玄知道他们有事要说，蹭了蹭姜莱就乖乖坐好，等着他们谈事情，细细看去，他的小脸上，笑中还带着点激动。 “我们过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见姜莱探寻的目光看着自己，唐安琪主动开口。 “婚礼？”姜莱倒是没想到他们是为这个来的。 “对，我认了你做妹妹，就是你的娘家人了，你看从我们家出嫁怎么样？”唐安琪拉住姜莱的手，等着姜莱回答。 姜莱怔了一下，刚刚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按理说她的娘家人，就只有姨妈了，可是现在姨妈还在医院里住着，而且她心里终究有些隔阂。 结婚是大事，她不想有一丁点的将就和委屈。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是找个酒店住下，第二天早上从酒店出嫁，可是现在，她这个半路捡来的姐姐，却突然上门，一脸温润含笑的问她，从她家出嫁好不好？ “姐姐。”她看着唐安琪眼含期盼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点点头，比起从酒店出嫁，这样好多了。 “你喊我一声姐夫，也算半个哥，我背你出门。” 按照锦城的风俗，女子出嫁是要哥哥背出门，一直送上车。 饶是姜莱淡定习惯了，此时也愣住了。赵枭，锦城谁不尊称一声四爷？谁敢不给四爷面子？可是现在他说什么？ 当她娘家哥，送她出嫁，背她上车。 她看着赵枭，这个敢相信她的医术，敢把自己的命交给她的人，一时有些发怔。 “为什么？”她问到。 赵枭看了坐在姜莱旁边拉着姜莱的手的自家夫人一眼，“给你撑腰。我赵枭嫁出去的妹妹，以后就算有人想欺负，也得掂量掂量。” 赵枭扬着不可一世的下巴，说着霸道冲天的话，可是谁都不会质疑他的话。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锦城的确没人敢惹他赵枭罩着的人。 姜莱鼻子莫名一酸，这些年来，极少有人会为她打算，给她撑腰，就算是在她最伤心的时候，妈妈也是让她去迎合爸爸的脾气，做出让步。 直到她不久前，再次遇到叶檀，他处处为她打算，处处维护她。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为她撑腰。 就在姜莱感动的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赵枭默默的加了一句，“不然你被欺负了，丢的还不是我夫人的脸？” 姜莱：…… 刚刚的感动瞬间消散了不少。她默默的收回了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感谢，白了赵枭一眼。 当着孟茹的面，唐安琪的脸难得的红了一下，狠狠的嗔了一眼赵枭，然后转头对姜莱说到，“你别理他。” “不管怎么说，我都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们小莱，有你们这样的姐姐姐夫罩着，我很替小莱开心。” 孟茹知道赵枭加最后一句话是不想姜莱领他的人情。她看得出这一对夫妻对姜莱是真情实感。 “阿姨，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谢不谢的，我跟小莱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一见如故，她苦了二十几年，能遇到这么好的丈夫和婆婆，也是苦尽甘来了。” 唐安琪此时，显然已经是姜莱的大家长了，说完了出嫁的事情，就去跟孟茹商讨一些其他细节，赵枭虽然不耐烦这些，但是碍于自家夫人的面子，也在一旁默默的听着，遇到需要注意的，还要悄悄记在心里，不然后果很严重，事关他晚上是在书房睡还是在卧室睡。 反倒是当事人姜莱，成了闲人一个，跟小玄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别人热议。 “我家小姑娘要出嫁了哎。”小玄摸了摸下巴，突然说了一句，本来挺深沉伤感的一句话，配上他软萌的口音，听上去让人忍俊不禁。 “二字都这么大了，小什么姑娘。”姜莱伸手，在他头上搓了一把，笑骂了一句。 “那也是小姑娘。”小玄歪头看了了姜莱一眼，一脸正色的说到。 婚礼的事情需要注意的似乎特别多，赵枭夫妇和孟茹以及陈婶几乎把每个步骤和需要注意的点都顺了一遍，跟彩排预演一样走了个过场才停下来。 “哦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下。”婚礼的细节谈完，赵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一脸正色的看着姜莱，似乎是要说什么严肃的事情。 “什么？”姜莱问了一句，等着赵枭开口。 “监狱那边，我安排了一下，姜明山可能会受些罪。” 赵枭一边说，一边看着姜莱的脸色。尤其是说姜明山会受些罪的时候，果然看到姜莱的脸色变了。 “你安排人打他？”姜莱的语气有些急，她修眉不自觉的皱着，看着赵枭的眼里，都是不同意的神色。 “你到这个时候，还要维护他么？”饶是想到了姜莱会有这样的反应，赵枭还是忍不住生气。当他知道姜明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姜明山可以不用出来了，至于能活多久，就看他的造化了。 可是现在的姜莱，那是什么反应？找你去？担忧？ “维护谁？姜明山？”姜莱听到赵枭的话，愣了个神，然后才发现她刚刚的语气太过着急，可能让赵枭误会了什么。 她嗤笑一声，“他不配让我维护。” “那你刚才急什么？”赵枭不解。 “姐夫这几年为了洗白做了多少努力，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你重新蹚浑水。姜明山那样的人，自有天收，不值得让你冒险。” 在刚刚赵枭说安排了人收拾姜明山的那一刻，姜莱真的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行。姜明山已经在监狱里了，以他翻下的事情和涉及到的金额，没有十几年出不来。而十几年之后，他就算出来，也是个废人了。 一个注定是废人的人，又哪里值得让赵枭冒险动手。 原来姜莱担心的是他会冒险，赵枭心里的气散了一些，他哼了一句，“无妨，算是他倒霉，跟他关在一起的，刚好有一个是我的人，当年他爸害死了他妈，他为了报复才进了监狱。我托人带了话，给他讲了一下姜明山做过的事情，至于他做什么，怎么做，都跟我没关系。” “那就好。”姜莱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们关在一起的另外几个，似乎都听他的，一起揍个人，还不是吹点枕边风的事？”赵枭冷笑一声，他带出来的人，哪怕在那个地方，关键时候也不容小觑。 姜莱差点从轮椅上滑下去，枕边风什么的，是这样用的？ 她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倒是驱散了她的紧张和担忧。知道他们没事，她也就放心了。而知道姜明山不会好过，她也就开心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做了什么？” 按道理，这件事也就只有她和陆凡再加上后面赶来的叶檀，除此之外别无他人。而她和叶檀，也没打算要跟别人说起这个。 赵枭看着姜莱冷笑一下，“还能是谁说？这么吃不讨好的事情，自然不能自己动手。” “叶檀？”姜莱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换来赵枭一脸嫌弃，你才知道的表情。 “不是他还能有谁？”赵枭撇嘴，随机又说了一句，“讨老婆欢心而已，又怕你不同意。” “知道了。”姜莱暗搓搓的想着叶檀是怎么把这件事说给姜明山的狱友的，想了半天，都不符合叶檀的性格，还是等他回来再问好了。 放下疑虑，姜莱也不再纠结赵枭派人打姜明山值不值得的事情， 天色已晚，茹园留了饭，赵枭和唐安琪也不客气，第一次和亲家一起吃饭，丝毫没有生疏和尴尬，一桌人吃的其乐融融。尤其是叶小玄喊的那一声声小姨和小姨夫，更是让唐安琪和赵枭停不下笑。 甚至赵枭还在百忙至于，给叶小玄剥了几只虾，惊掉了好几个人的下巴。 一直到他们离开茹园，叶檀都还没回来。姜莱用过晚餐后，洗漱完在房间等叶檀回来。 她坐在屋子里，耳朵里还回荡着刚刚客厅里议论婚事的说话声，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她挪着轮椅去到了衣帽间，在里面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叶檀早就定好的婚纱，名师设计，看上去高贵典雅，让人眼前一亮。 她抚摸着长长的裙摆，摸着上面镶嵌的宝石，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婚纱到的时候，在叶檀的帮忙下，她试穿过一次，所有的尺寸都恰到好处，多一分会大，少一分会瘦。叶檀还特意把大镜子搬过来，摆在她的面前，他们两个人就那样坐着，看着镜子里拥在一起的人。 姜莱看婚纱看到沉醉其中，一直到叶檀走到她身边，才回过神来。 “回来了啊。”她笑着张手，拉住朝着她走过来的叶檀。 “嗯，今天还好么？”叶檀收起脸上的疲色，暖暖一笑。伸手接过姜莱递过来的手，凑上去轻吻一下。 “下午姐姐和姐夫过来，说了些婚礼的事情。” “嗯，我知道，他们来之前跟我打了电话。” 姜莱：…… 怎么好像所有事情都是她最后一个知道？ 不过她也有个小秘密，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题外话－－－－－－ 推荐：《名门豪宠：小妻PK大叔》/艾依瑶 她叫宋羡鱼，他叫季临渊。 她是宋家收养的孤女，寄人屋檐十余载。 他是VINCI集团现掌权人，京城商界只手遮天的名门勋贵。 …… 初见。 她十岁生日宴上，他轻抚她的头发，眼神温和：“生日快乐。” 再见。 她十八岁成人礼上，他送上价值千万的定制款腕表，声音沉稳：“祝贺你长大。” 又见。 她二十岁，他三十五岁。 他救她于困境，她怔怔地望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胸口的位置怦然作响。 自此，她的世界，充满季临渊。 0184 闷骚？不存在的，都是明着来。 两轮的药浴过后，侯老停止了药浴疗法，改成针灸。 李玉升是锦城名医，大量的临床经验让他能够精准的诊断和用药，可是他跟侯老还是有太大的不同。这些年侯老几乎不出诊，出手必是疑难杂症，而日常的工作，就是研究高难度的病患，比如小帆，比如现在的姜莱。 所以从侯老回来开始，李玉升就有意向跟侯老交流一下，以学习的态度。 以前泡药浴，不是很方便，姜莱只是把侯老的药方给了他。一个药方，让他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整颗心都扑在药方上，研究药理药效。 所以姜莱今天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能清晰的感受到电话另一头的兴奋，这个为了中医和病患奉献了一生的人，现在仍然保有极大的热情，让姜莱很感动。 李玉升到的很快，几乎是还没挂断电话，就出了门。当他拿着笔记本和笔出现在姜莱和侯老面前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汗。 “李老哥。”李玉升比侯老年长，喊一声老哥无可厚非，可是却把李玉升唬了一跳。 “别，侯先生，我今天是以学生的身份过来学习的。”他连忙摆手，表示不敢当。 “哎，什么学生不学生，交流，交流而已。老哥这边坐，我们先研究一下姜丫头的情况。”都说同行相妒，可是在侯老和李玉升这里，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事。 侯老无私的把自己的药浴配方送给李玉升研究，如今又把自己的行针方案拿出来跟他探讨。 跟姜莱之前自己施针的方法不同，侯老的运针计划更加大胆和剑走偏锋，让李玉升叹为观止。他仔细的研究了侯老的方案之后，也根据姜莱现在的身体情况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得到了侯老的赞赏。 姜莱靠在沙发上，看着两个人满脸兴奋滔滔不绝的讨论怎么下针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而那俩人是刀俎没错了。 她嘴角抽了抽，抛开自己脑洞大开的想法，拿了手机随意的逛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孟茹特别喜欢玉，她想买一套玉饰送给她。现在的商家，网上营销都做的很好，她在手机上对比着商家资质和玉的产地，最终选了两家出来，打算一会针灸完出去转转。 因为李玉升提出的不同见解，两个人又重新商讨了一套施针方案，最终敲定之后，才过来对着刷手机的姜莱说了一声，“好了。” 姜莱那个奇怪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好了，就是可以开宰了的意思。 她连忙晃晃脑袋，把脑子里的想法拍飞。 “怎么了？不舒服？”姜莱的异样正好落在侯老的眼中，他连忙问了一句。 “咳，没有，开始吧。”姜莱尴尬一笑，顺手拿了侯老的方案来看，掩饰自己胡思乱想后的不自在。 “咦？”他们的讨论姜莱只听了一部分，后来因为去看首饰就没有再听下去，看到方案才觉得吃惊。她不自觉的咦了一声。 “咦什么？你当我诊不出么？”侯老白了姜莱一眼，对于她隐瞒自己腿已经有知觉这件事十分不满。 “咳，不是，您不是没问嘛。”姜莱心虚的回了一句。 “行了，我懂你们年轻人喜欢玩什么惊喜。”侯老摆摆手，不再理会姜莱，开始和李玉升一起施针。二人一人一条腿，手法一致，速度一致，同时进行，没多久就完成。 “怎么样？”李玉升有些紧张，有两个穴位是他提出来的，尽管他很有把握，但事关姜莱，还是难免担忧。 “挺好的，能得两位泰斗人物联手施针，我也是独一份了。”姜莱想着，这几天好像她的独一份真不少。 叶檀独一份的宠溺，孟茹独一份的慈爱，唐安琪独一份的关爱，甚至连赵枭都有份的关照，她倒成了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了。 “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在入土之前帮你一把，看着你出嫁，也算是没白活到现在。”李玉升有些感慨。 而他的话，正触动了侯老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姜莱，挺着大肚子无助迷茫的样子，再看看她现在的性子，老心甚慰。他抬手揉了揉姜莱的头，“长大了。” “干爹，小玄都四岁多了。”姜莱不想两个人突然这么感伤，连忙换了个口气。 “可不是么，小玄都四岁多了。”侯老重复一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整个人有些恍惚。 “时间到了。”李玉升一直看着时间，见侯老想事情，连忙提醒一句，打断了侯老的思绪。 针灸比药浴方便了很多，至少姜莱不用再想以前那样蹲坐在大缸里当泡菜。她揉了揉抬得有些发麻的腿，皱了皱眉。 “怎么了？”见她表情不对，李玉升又紧张的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腿有些麻。”姜莱吐槽了一句，然后后知后觉的对上侯老和李玉升的脸，看着他们溢于言表的满脸惊喜。 “太好了，终于有效果了。”侯老终于长舒一口气。他能诊出姜莱的腿有了直觉，但是却没有姜莱直接告诉他来的惊喜。 “嗯。”姜莱也很开心，她每天偷偷练习走路，从必须扶着走到可以撒开手，从一两分钟到十分钟二十分钟，昨晚他悄悄的在屋子里走了半小时，要不是听到叶檀回来的声音，她可能还会继续走一会。 “要是叶小子知道了，肯定开心死了。”侯老说到，脸上满是对叶檀知道后反应的期盼。 叶檀这段时间对他几乎是晨昏定省，早晚都要问一遍姜莱的情况。 “先不告诉他。”姜莱打消侯老的八卦想法。 “嗯，我知道。幼稚。”侯老撇撇嘴，丢下两个字，就跟李玉升去自己的院子聊天交流，把姜莱一个人丢在这。 幼稚么？姜莱搓了搓有些发热的脸，发现自己还真的变幼稚了，自从遇上叶檀，她就变了。 哎，还真是个热恋中的怀/春少女了。 她感叹一声，坐在轮椅上自己回房间换了衣服，然后出去找侯大春。她得出门一趟，去刚刚那两家店里转转。 只是出门被告知，侯大春不在茹园，而是被叶檀奴役着去启光坐镇了，她默默的在心里为侯大春默了个哀，然后开始想要找谁跟她出去比较好。 “嫂子？你怎么在这？”陈辰走过来，身上挂着个歪歪扭扭的包。 “哦没事，本来想找大春带我出去，结果他没在。”姜莱一笑，每次看着陈辰她就觉得阳光特别灿烂，这孩子就是个青春的代名词，永远一副没什么烦恼的样子。 “嫂子你要去哪？我陪你去啊。”陈辰一听姜莱要出门，把挂在胸前的包刷的一下甩到身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嗯？你一会没事？”姜莱闻言抬头。 “对啊，无业游民，我陪你出门吧？”陈辰刚从外面转回来，正愁着下午的时间怎么打发。 “好啊，那麻烦你了。”姜莱点头，笑着应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被我妈听到，她会觉得我麻烦你还有可能。”陈辰挠了挠脑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得给叶哥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他说完，还真的拿着手机拨了出去，叶檀似乎在忙，一直没有接。 “不是吧？没带手机？”他嘀咕了一下，发了条消息出去。 我要陪嫂子出去逛街了！ 三个感叹号，意为强调。 “电话没接，我给叶哥留言了。嫂子我们走吧。”陈辰刚要收了手机去推轮椅，手机就响了起来。跳脱的铃声把他吓了一跳。 叶哥两个字在屏幕上显示着，来电的人，正是叶檀。 他默了一下，磨牙接了电话。“喂。” “准备去哪逛街？”叶檀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有些累。 “你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陈辰没有回答叶檀的问题，反而反问了叶檀一句。 “不想接。”叶檀吐出三个字。 陈辰：…… 要不要这么耿直？看见是他打的电话就不接。一看到信息说陪嫂子出门就立刻打回来。 要不要做的这么明显？简直有异性没人性。 他在心里狠狠的吐槽着，随手把手机递给了姜莱。他不要跟某些妻奴男人说话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咬死他。 姜莱疑惑的接过手机，“是我。” “想去哪？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回去陪你。”叶檀一听是姜莱，立刻收起了懒散和疲惫，连话里都带着笑意。 “我临时起意，随便逛逛，你不用回来了，我逛完街打你电话，到时候一起回来，好不好？”姜莱连忙拒绝。这段时间叶檀有多忙她是知道的。不能再占用他的时间去逛街，不然晚上又要熬夜加班。 “那我派司机过去接你？”叶檀看了一下手边的日程表，叹了口气，但是又不放心姜莱出门。 “不用，有陈辰呢，你放心吧。你带着手机嘛，有事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姜莱怕叶檀不同意，提出让他时刻看着手机。 “好。”叶檀终于勉强放心，同意了。然后又嘱咐了几句，才不舍的收了线。 “好了，走吧。”姜莱把手机还给陈辰，二人跟孟茹打了招呼，就开车出了门。 陈辰有驾照，就没有带司机，自己开车，按照姜莱说的，直接定位到了其中一家店。 同福珠宝是个连锁店，里面的饰品比较齐全，金银珠宝应有尽有，不过里面都是成品，选不出什么特色的东西，姜莱逛了一圈就从里面出来了。 不是里面的东西不好，只是不能入她的眼罢了。 “我们去另一家吧，离这里不远，走一会就到了。”姜莱坐在轮椅上，不方便上下车，走路还方便点。 陈辰自然是同意的，他推着姜莱，按照姜莱的指引，一边跟姜莱聊天一边朝着目的地走去。 “嫂子，叶哥是怎么追到你的？”这件事陈辰一直很好奇，叶檀在他心里，跟工作机器没什么两样，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结了婚，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陈辰的问题，姜莱还真的想了一下，从她一回到锦城，身边就没断过叶檀的影子。 先是让陆凡送她回家，然后让小赵扮可怜租她的房子。入住之后送礼物吸引她的注意，然后自己生病求关注，趁着她姨妈期煮红糖水给她喝。都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他的攻势就如同一张网，把她慢慢的笼罩在其中。 非要说具体是怎么追的，那大概就是温水煮青蛙，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就从了。 陈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姜莱说话，歪着身子看了一下，发现姜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那么温暖幸福。他心下一动，拿了手机就拍了下来。 见陈辰拍照，姜莱回过神来，“怎么突然拍照？” “嗯，很漂亮。我去发给叶哥。”陈辰看着手机让姜莱看了一下，自己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嘚瑟，你看专业的就是专业的，随便用手机一拍，都能这么好看。 “唔，发财了。”陈辰剥了个棒棒糖叼着，痞痞的拿着相机，手指飞舞的给叶檀发了个消息。 刚刚拍了一张嫂子的照片，你要不要？ 同样是三个标点符号。 叶檀很快回了消息：要！ 陈辰嘴角抽了抽，怎么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叶檀能回出来的消息。 他再次回了过去：拍照很辛苦~ 三条波浪线，代表了他撒娇扭动的腰肢。 叶檀：条件 这回没有标点了，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耐烦。 看到条件两个字，陈辰嘿嘿一笑，他咯嘣一声，把棒棒糖咬成了两半，心里暗爽，成了。 他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好主意。他回来没多久，还没有玩够，不想被绑在公司上班，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再争取一点假期好了，这回他的手跟脑子同步了：假期延长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是他算好的，对叶檀来说，不多，在接受范围内。而对他来说，一个月的假期也不算少，够他再玩一段时间了。 叶檀：好。 陈辰看到叶檀回复的好字，差点后悔的把手机丢了，早知道这么痛快，他就说一年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叶檀也眯了眯眼，跟他讲条件，很好。不如他介绍一下，让他去问问上一个跟他讲条件的人，是什么下场。 蒙在鼓里的陈辰根本不知道叶檀在想什么，他忍痛把姜莱的照片发了过去，然后又嘚瑟的加了一句：专业的！ 这回叶檀没有秒回了，陈辰等了一会也没见他回复，他撇撇嘴，不情愿的收了手机，推着姜莱继续走。 大概过了足足五分钟，陈辰的手机再次受到了消息提示。 叶檀：值！ 陈辰觉得自己头上有乌鸦飞过。敢情这么半天没回他，一直去看照片了？ 一想到工作狂人叶阎王满眼深情的盯着一张照片足足看了五分钟之久，他搓了搓胳膊，怎么觉得有点惊悚。 要说叶檀看文件看这么久他倒是觉得正常。可是把时间花在跟工作不相关的事情上，那叶哥跟定连一下都不会听。 轮椅停了下来，姜莱回头，看见陈辰傻愣愣的看着手机，不知道要作何反应的样子。 “陈辰？”她轻唤一声，把陈辰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啊，嫂子，叶哥那么闷骚，你知道么？”一不留神，把心里的话给问了出来。 姜莱默了一把，她应该知道么？ 叶檀在她面前根本就不是闷骚啊，那一副明目张胆，理所当然的样子，任谁都不会说是闷骚。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自己看吧。”陈辰把手机给了姜莱，大声的感叹了一句，“狗粮无处不在啊。” 0185 他是小白脸？麻吉！ 一直到走出去好远，姜莱的嘴角还忍不住翘起。 叶檀的那个值字，就像是一把糖，撒在了她的心上，让她觉得甜甜的。 而这个表情，一直维持到经过一家快餐店门口。 大门打开，里面空调的冷意顺着开着的门钻了出来，给经过的路人带来一瞬的清凉。犹豫陡然变冷，姜莱往里面看了一眼。 贺珊显然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来买个吃的，就碰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自从姜承安死，她每天都活在恐惧里。工作没了，就连一直粘着她的赵继发，也突然不见她了。她失去了经济来源，失去了炫耀的资本，整天在出租屋里，对着电脑海投简历，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点回应。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姜承安的死在她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随后，某些渠道小范围的散播着一些视频，虽然不是人尽皆知的地步。 看过的人都不知道，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姜承安。 贺珊也看过了，她吐了两天。不是因为视频本身的恶心，而是因为恐惧带来的胃痉挛。她不敢吃东西，怕还没咽下去就吐出来。就连睡觉都不敢，因为姜承安那张残破的脸，会一直在她眼前晃啊晃，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睡觉。 她迅速的憔悴下来，吃不好睡不好的后果就是暴瘦了七八斤。 换做以前，她可能会高兴的飞起来。可是现在，她看着镜子里面黄肌瘦，没有一点精神的自己，感觉到了深深的痛苦和绝望。 她有很多次的冲动，跑到姜莱面前问问，是不是她做的。可是她不敢。 之前姜承安骗她，她不懂其中利害。后来经人提醒，才知道原来姜莱的靠山是叶檀，那个锦城高高在上的男人。不但如此，她和锦城的赵四爷和梁二哥似乎交情不错。 她不敢去找她了。只想着熬过这一阵，等那些人忘记了同学会和姜承安的事情，她再出来好好找一份工作，或者……找个男人嫁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姜莱。 她看看身上已经穿了两天，有些味道和褶皱的衣服，再看看手里的几个馒头和榨菜，下意识的想要往旁边躲。 姜莱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她不想被自己看见。她也没有踩低捧高的习惯，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淡然的收回视线，任陈辰推着，继续往前走。 还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就到她看中的另一家店了。 贺珊看着姜莱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姜莱在轮椅上。 她刚刚只记得看到姜莱，害怕的要逃。却没有注意到姜莱做的是轮椅。 她车祸受伤，到现在还没好！ 认识到这个之后，贺珊心里的恐惧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这些天不见光的生活带来的强烈憋屈感。而这些憋屈，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全部喷发出去。 “姜莱，你站住。”她迅速的喊了一嗓子。 陈辰的脚步顿了一下，见姜莱没有什么反应，也没让他停下来，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就继续往前走。 “我说站住。”贺珊再次开口。 这一会陈辰没有回头看，而是弯腰跟姜莱说了一句，“嫂子，有人喊你呢。” “不用管她，疯狗罢了。”姜莱语气淡淡的，出来逛个街都能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人，真的好烦人。 “哈，是我说错了，你站不住。”见姜莱根本不搭理她，那个穿着破衣烂衫的男人也不再回头，贺珊快步跑到姜莱面前，双手一横，嘴里的话就开始不好听了。 “你谁啊？”被看成是穿着破衣烂衫的陈辰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贺珊显然不想跟陈辰说话，她看着姜莱，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狂笑。 “哈哈哈你真的瘸了，承安学姐干的？”她指着姜莱的双腿，脑子里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姜承安的死状。她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 “陈辰，我们走。”姜莱收回打量的视线，跟身后的陈辰说了一声走，就靠在轮椅上不再说话，更没有给贺珊一个多余的眼神。 要是几天前，她听到瘸这个字，兴许还伤心一下。可是现在嘛，她瘸不瘸只有自己知道。要不是想着给叶檀惊喜，她现在应该能正常行走了。 “呦，你这是瘸了叶总不要你了，所以就随便找了个男人么？”贺珊啧啧两声，把陈辰打量了一遍，长的倒是还行，年纪也不大。只不过就是有点穷。 不然也看不上姜莱不是。 她已经脑补出了叶檀嫌弃姜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姜莱破罐子破摔一气之下找了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的戏码。 “不知道包养一个这么年轻的，一个月得多少钱。” “多少钱你都包不起。”姜莱的视线，落在贺珊手里的馒头上。大概一块钱左右一个，贺珊买了至少十几个。 姜莱的话刺激到了贺珊。这段时间她穷的都快疯了，就像别人说的，穷到吃土。 手上的钱越来越少，只剩下最后一点了，她出来买吃的，发现手上的钱维持不了多久，转了半天才找到这家快餐店。 不同于别人家那种看着好看但是又贵又不划算的面点，这种北方馒头就划算多了。别人家的馒头捏一下软到底，一个馒头吃下去根本就不抗饿。而这种北方馒头就瓷实多了，一个馒头能让她饱至少半天。 姜莱专挑痛脚说，一下子点明了贺珊现在的境遇。眼看着她的脸从正常到苍白，又迅速的涨红，看着她从幸灾乐祸到暴跳如雷。 贺珊恨恨的看着姜莱，还不是因为她，她才落得现在的地步。 “你得意什么？我现在没钱，但是我好手好脚，不像某些人，瘸了以后，我看你怎么办？”健全的双腿似乎是贺珊能炫耀出来的惟一的东西了。她把手里的馒头和榨菜，下意识的往身后藏了一藏，哼了一声。 姜莱像看傻子一样在看着贺珊，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非要认为她已经是个瘸子了，还是一个被抛弃的瘸子。 “滚，好狗不挡道。”陈辰皱着眉头，看明白了。这个人认识嫂子，还有仇。是来找茬的。他年轻气盛没什么耐心，看到她一口一个瘸子的叫嚣，恨不得一脚把人踢飞出去。 说他是小白脸？麻吉！不想活了。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贺珊认定了陈辰是姜莱包养的小白脸，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贺珊，我劝你离我远一点，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现在的行为。”姜莱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是看到她吼陈辰，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呦呵，这就心疼了啊。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不过，你凭什么让我后悔？凭你包养的小白脸？还是这双瘸了的腿？哦对了，你还有钱，不知道叶大总裁给了你多少钱啊？” 贺珊得意的笑了起来，苍白憔悴的脸上，多了一点红润，看上去，跟回光返照差不多。 陈辰很气，这女人挡在前面聒噪乱吠，他又不能打不能踹的，要怎么办才好。 “呵……”姜莱似乎笑了一声，只是脸上连一点笑意都没有。她冷冷的看着面前拦路的人，和渐渐停下脚步看热闹的人。 “不知道赵继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心疼。不如我们做点好事，把你拍下来发给他？”姜莱用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看着贺珊，虽然是抬着头，却仍然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一提起赵继发，贺珊就来气。她突然被通知合同到期，不再续签的通知，就去找赵继发了，可是她连面都没见到，打电话也不接。平时哈巴狗一样等着跪舔她的人，竟然避而不见了。 “你别胡说，我跟他没关系。”她用了很大的声音，来掩饰自己。 “要是我没记错，赵继发的妻子不止一次找过你麻烦吧，不如把你现在住的地方，跟赵夫人说说，看看你的馒头有没有时间吃完？” 贺珊一直不敢从赵继发，除了嫌弃他的又老又丑之外，还有一个顾忌就是赵继发的发妻。那个女人是彪悍的当众就能撒泼的人，根本没有什么素质和脸面的顾及。有一次她不过是陪赵继发去应了个饭局，第二天就被那个女人找到公司，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要不是她脸皮厚，赵继发又私下给了他一笔钱作为补偿，她都没办法在同事异样的眼神里再呆下去。 “就凭你现在，也能知道我住哪？姜莱，吹牛也要打好草稿。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有叶总撑腰的人么？”贺珊甩开心里突然涌出的恐惧，不屑的回到。 而姜莱，似乎也不生气，她只是拿出手机，随意的拨了个电话出去。 跟贺珊现在打电话没人接不同，姜莱的电话很快就被人接了起来。 “是我，帮我查个地址，和一个电话。” 姜莱抬眼看了贺珊一眼，然后对着电话说到，“原XX公司的员工贺珊的地址和XX公司赵继发夫人的电话。嗯，好我等着。” 姜莱说完，收了电话，嘴角一丝嘲讽的笑意，对着贺珊逐渐产生恐惧的脸，“两分钟。” 她晃了晃手指。 贺珊的身子抖了抖。 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姜莱还没有被叶檀抛弃，赵四爷那边也还和她有往来。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看看姜莱现在的装扮的陈辰。随即又放心下来。 要是姜莱还是叶家得宠的媳妇，出个门就不会走路了。而那个推着轮椅的，看上去痞痞的，叼着一根棒棒糖的塑料棒，怎么看都不像是叶家的人。 经过她的观察，姜莱纯属虚张声势，想要把她吓跑。 像是为了专门打脸一样，就在贺珊刚刚压下心里冒出的恐惧，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姜莱的手机响了。 是个消息提示的声音。 看看时间，不过才一分钟。 肯定不是的。贺珊摇头，心里不知道是肯定还是期望。 姜莱划开手机，看了一眼梁晖打来的消息，对着贺珊一笑，“太平巷那个地方，虽然租金便宜，可是治安很差，你住在那里不害怕么？” 太平巷，听上去很让人安心，可是却是在锦城出了名的脏乱差。各种各样的人，良莠不齐，鱼龙混杂，一到晚上，治安就成了最让人头疼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在房租水涨船高的现在，那边的租金始终涨不起来。 贺珊听到姜莱说太平巷的时候，心里一慌，紧张的看着她的手机，想要确认她是胡说八道的还是真的有人告诉她。 她就住在太平巷，是被辞职后才搬过去的。因为那个地方的房租最低，每个月才两百多块钱。而同样的面积在别的地方，至少要两千块。 不过那个地方是真的太差了，周围环境有多脏乱暂且不提，光是晚上那些站街女和不怀好意的男人，就让她害怕的不敢出门。 哪怕她锁着门，再用桌子顶了房门，半夜还是会被莫名其妙的敲门声惊醒。醉汉骂骂咧咧的声音，打架斗殴的声音，站街女招揽生意的声音，以及流氓吹着口哨的声音，每天晚上就会上演。 “我……我不住那个地方，你别瞎猜。”她想，姜莱一定是知道那里租金便宜，才会这样说。 “哎，我查了下地图，二栋在最里面呐，啧啧，好危险。楼下竟然还有个台球场，不过这洗头房有点太多了，啧啧……”姜莱也不抬头，兀自在手机上看着梁晖发过来的消息，顺便查一查方位。 要是刚刚贺珊还存着侥幸心理，认为姜莱不过是自己胡乱猜的，那当她说出二栋的时候，她就真的确认了。她抖了抖身子，看着还在看手机的姜莱，第一个反应是，现在跑还来得及不。 “哎赵夫人这个手机号挺好的啊，8868，不过前面不太好，怎么这么多7。”似乎是觉得一个地址不足以说明什么，姜莱又开始点评赵继发妻子的手机号。 贺珊彻底害怕了，赵继发老婆的手机号，她最有印象了。每次赵继发晚回家一点，他老婆都会打电话给她，什么都不说先骂一顿，等骂够了骂爽了，再问是不是和赵继发在一起。所以每次跟赵继发出去应酬，她都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然后从赵继发手上敲一大笔精神损失费。 以至于跟赵继发出去应酬，成了她最害怕的事情，又是她在拮据的时候最好的选择。 “你……你……”她话不成句，指着姜莱，不知道自己是想要说什么。 威胁她不要再说了？还是恳求她不要把自己的住址发给那个疯女人？ 她可以想象的到，一旦赵继发老婆知道了她的住址，只要赵继发晚回去一分钟，她都会被踢破房门。 “我怎么？我提醒过你了，别惹我。”姜莱一边说着，一边编辑信息，把贺珊的地址发了出去，然后对贺珊冷冷一笑，“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还来得及。因为赵继发现在刚好不在公司，好死不死，手机打不通。” 这条消息，是梁晖附赠的，正好是火上浇油。 贺珊一下子就懵了，她不知道自己就出来买几个馒头，怎么就又惹了祸，现在连住的地方都要没了。她已经没有钱再去租一个别的地方了，而且，就算有点钱，她也找不到那么便宜的地方了。 她的双腿控制不住的哆嗦着，想要跑回去拿东西，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动。 陈辰和姜莱不再看她那个又害怕又可怜的样子，从她身边走过。只不过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陈辰突然说了一句，“我，只是个叶家的下人。” 0186 给你当情人，下辈子都没有可能！ 姜莱听到陈辰的话，皱了皱眉，没有当场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推着自己朝着前面的店走去。 而身后的贺珊，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抬腿就往出租屋跑，她东西已经不多了，现在收拾的话，还来得及搬出去。他 贺珊会不会搬走，已经不在姜莱的考虑范围内。她刚刚只不过想给她个教训，却没有真的发给赵继发老婆看。贺珊这种人，除了会叫一下惹人烦之外，没什么实际意义。 与其跟她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到店里去看首饰。 他们接下来要去的，不是成品店，而是一个私人订制店。里面有做好的成品供人选择，也有未经处理的原石。店里有自己的设计师，也有手工师傅。 玉之家的牌子端端正正的挂在门口，门口堆了一些形状不一的石头。 姜莱抬眼看去，店的装饰设计，显然是用了心的。棕红色的门面，经过数十年的风雨，依然崭新光鲜，古韵古风，气派十足。 正门两侧一副对联：玉可琢可磨不可失其泽，商勿奸勿诈应以客为先。 既说明了此店的经营范围，又表明了店铺对客户的态度。 姜莱满意的点点头，由姜莱推着进了店。 不知是不是已经下午了的原因，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里面，正拿着放大镜看着手里的石头。一见有客人上门，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笑脸迎客。 “两位里边请，随便看看。” 姜莱随意扫了一眼，这家店店面不大，店面里面是仿古的设计，不大的空间，摆着深棕色的圆桌和几把太师椅。中间的柜台里摆的是成品，独一无二的设计，等着投缘的客人。 她一样一样的看过去，发现这里确实比刚刚去过的现代的首饰店要好很多。这里的成品，不管是成色还是设计，都优于另外一家。 要不是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些成品也是能挑出几样拿得出手的。 与中间柜台的敞开式摆放不同，两边的柜台就严谨多了。每一个展示架都上了锁，柔和的灯光下，一块块高贵的玉石，如同新生的婴儿一般干净剔透。又像是饱经风雨历史沉淀的老人，厚重而睿智。 再往里一点，是一个用屏风隔出来的雅间。姜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却能听到一些动静，似乎是有雕刻师傅在做事。 少年见二人进来也不说话，只是打量着店里的东西，也不急于推销，而是慢条斯理的拿过刚刚煮好的茶，而姜莱和陈辰斟了两杯。 似乎是习惯了现代社会店家的推销态度，少年的佛系开店态度引起了陈辰的兴趣。他端了一杯茶递给姜莱，“嫂子。” 姜莱点头道谢，接过茶杯。还未入口，已闻茶香。 “好茶。”她抿了一口，回味了一下，开口赞到。 “好茶以待贵客，应该的。”少年承了一句好茶的名头，顺便抬高了客人的身价。 这回答稍有拍马屁的意味，可是他却说的坦然。姜莱轻笑一下，算是也承了少年的夸赞。 “我想寻一套中意的首饰。”姜莱看完一遍店里的情况，心里有了数。她让陈辰推着她到了桌边，把茶杯放下，两手交握，看着少年。 “但愿小店里有您的缘分。”少年温润有礼，坐在姜莱的对面。“不知您是自戴还是送人？” “送人。”姜莱答到。 “若是方便，还请您告知所送对象的基本情况，以及您的要求和想法，我们会帮您推荐一些供参考。”少年说着，站起身，从后面柜台拿出纸笔。 姜莱倒是惊讶了一下，看着少年手中的毛笔，墨香袭来，颇有些古意。 姜莱把孟茹的基本信息，以及所佩戴的场合，她心里的想法以及要求，说了一遍，少年也一一记了下来。最后才又问了一句，“冒昧的问一下，您预期的价位是在哪个区间？” “先看玉吧。”姜莱没有直接回答价格的事情，而是提出了先找玉。看上了价格自然不是问题，看不上，哪怕天价都不会买。 “您这边请。”少年再次站起身，引领者陈辰和姜莱介绍他觉得适合的玉石，红翡，黄翡，绿翡，紫翡，少年逐一说着这些玉石的产地，成色，价位和适合做哪种成品。 他介绍的价格有高有低，既有高达千百万的满绿老坑种绝品，也有几万十几万的普通玉石。 这样既不会让人觉得是刻意讨好，可不会给人压力或者误会。姜莱本就对店里有好感，经过少年的介绍，更加满意。 最后，她选中了一块冰种艳绿翡翠，准备做一条项链，一对耳坠，以及一个戒面。哪怕她选中的东西价格不菲，少年的态度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依然温润有礼的笑了笑。 “哎呀惨了。”正当姜莱说要跟设计师讨论一下细节的时候，从里面的雅间传来一声惊呼。 “怎么办怎么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呜呜呜……”出乎姜莱的意料，里面是个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乱懊恼之后，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少年此时才失了所有的淡然，顾不上跟客人打一声招呼，就跑到里面的雅间。 “怎么了姐？” “啊碎了，怎么会这样！”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少年也跟着叹着气，声音里还带着哭意。 姜莱和陈辰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应该先离开还是再等一会。 好在少年还记得外面有客人，没有让他们等多久。 他匆匆忙忙的跑出来，对着姜莱和陈辰，特别不好意思的交代了一句，“对不起了两位，我们现在有点事。” “没关系，我们明天再过来。”姜莱了然，跟陈辰说了一句先回去。 少年道了谢之后，连客人都来不及送，又匆匆跑回雅间，这一次却不是惊呼懊恼而是整个人都吓死了的声音。 “姐你干什么，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把刀放下。” 陈辰的脚步一顿，姜莱的心一抖。 “子城，我又惹祸了，你让我死了吧，我死了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了。”女人大哭，里面似乎有什么拉扯只剩，随后是刀子落地的声音。 姜莱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我们等一等。”她指了指店里的桌椅，示意陈辰再把她推回去。 “什么？”陈辰不解，可是却已经转头，朝着桌子走去。 “我们等一会吧。”一向不喜欢八卦管闲事的姜莱，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一看究竟的想法，她坐在轮椅上的身子有些紧绷，听着从里面传来的话。 可是里面只剩下了哭声，一男声一女声，混合在一起，好不凄惨。 不知道哭了多久少年才抽了抽鼻子，哄孩子一般的说到，“姐，你别怕，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先出去。”少年心有余悸的看着旁边散落的刀子，不敢再让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他们走出来才看到，姜莱和陈辰依然在店里。 “你们……”少年愣神，下意识的抹了抹眼睛。 “突然想起明天还有其他事情过不来，索性等一下，请问设计师现在方便谈么？”姜莱放下手里的手机，打量着少年领出来的人。 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一头秀发整齐的挽在脑后，用一根玉簪别着，姣好的面容因为刚刚哭过，看上去红红的。一双眼睛也有些微的浮肿。她低眉垂眸，哪怕店里还有其他人，她也没发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伤心或者说是绝望中。 一身藏蓝色的围裙从头罩到脚，只一双手工布鞋露在外面，淡雅的花色让人看着很舒服。 哪怕看不到她的装束，姜莱也能断定，这个女子绝对是个古装美女。 “实在对不起，这个店以后可能不接生意了。您另外换一家吧。”少年似乎强忍着情绪，把手里牵着的人按在旁边的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水塞到她手里，然后朝姜莱鞠了一躬。 “二位是店里最后接待的两位客人了，没能让二位满意是我们玉之家的错，抱歉了。” “发生了什么事？”打了半天酱油的陈辰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目光在女人的脸上停了一下，然后看着少年问到。 “从刚刚起，这间铺子就是别人的了。里面的东西我们也无权再卖。”少年苦笑一声，双手似乎不甘心的攥了攥，随即又觉得无用，无力的松开。 少年的话让陈辰很不解，他看了一眼姜莱，见她也是一副等着听故事的表情，索性接着问。“突然变成别人家？”要不是那两个人确实哭的伤心，陈辰都以为是他们不想卖了的理由。 哪有铺子眨眼的功夫就是别人的说法？他们刚刚挑选玉石的时候，也没说一会店铺会改姓啊。 “二位还是走吧。”少年嚅嗫了一下嘴唇，有些担忧的看着椅子上坐着的失了魂的姐姐，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再提起刚刚的事情。 “是因为她刻坏了别人的定制，要拿店铺来抵？” 姜莱突然开口问到，她问的是少年，眼睛却看向椅子上坐着的女人。 女人听到姜莱的话，身子僵了一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下来。她用双手掩住了脸，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二位出去吧。”少年一见姜莱一句话就把人惹哭了，脸上温润不再，语气也冷了很多，只不过因为刚刚哭过，嗓子里还有些哑，听上去没什么气势。 “没错，是我的错。对不起。”女人手扣在脸上，声音模糊不清，这一声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对着姜莱和陈辰说的还是对着少年说的。 店里这些玉石和成品价格不一，但是加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出的起的价位。姜莱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值得让这一整家店来抵。 “这些加一起抵一件？”她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是。”女人依然在哭，却是没了声音，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在脸上抹了几下，然后看着店里的每一样东西，眼含悲伤，如同一个跟自己孩子告别的母亲。 女人的眼神打动了姜莱，她看得出这一对姐弟对玉石是真的喜爱，如果真的把店铺给了别人，怕是会要了他们的命。 “可是我看上了那块石头。”姜莱指着自己选中的东西，刚刚她还在少年的描绘下想着那样的好成色打出来的饰品会有多漂亮，可是现在却又告诉她什么都没有了。 少年听到姜莱的话，羞愧的抿了抿唇，他走到姜莱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实在对不起，因为我们跟客人有约，若是那块没有刻好，就需要用整间店铺来抵。我们有约在先，实在不能再私售这里的东西。” 姜莱闻言皱眉，见少年虽然弯腰道歉，只谦不卑，又心生好感。不过嘴上的话，又有些刁钻。 “我定了玉石在先，你们没刻好在后，现在拒不卖我玉石，难道就不是毁约了么？” 姜莱的话虽然牵强，但是也不无道理。少年一噎，竟然发现自己没法反驳。 “那您稍坐，我打个电话问下对方，能不能通融一下。只不过……”少年为难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不过什么？”不等姜莱开口，陈辰接了一句。 “我姐是唯一一个的设计师和雕刻师，就算对方通融，能够卖给你们玉石，现在她的状态，恐怕也做不出来了。你们得另外请人做。” 少年的话让姜莱有些讶异，她指着店里的那些成品，不敢相信的问到，“这些，都是你姐姐一个人做的？” “除了那里的几样是家父做的，其余都是出自我姐姐之手。”少年的视线从那些成品一一掠过，神色中竟然多了一些自豪。 “好厉害。”姜莱由衷赞了一句。这些成品不管是设计还是手工，都属上层。就连一些成色不好的普通玉石，配上精美的设计，也加分不少。 “没什么厉害的。”女人悠然叹气，“我是个手残，做成一块废十块，这些都是侥幸存活下来的。” 她不哭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少年刚刚说的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出神。 姜莱顺着视线看去，里面大多数是葫芦，观音，佛像以及如意等，不似其他添了多方元素，适用人群更广。 不过从做工上来看，倒是更见功底。 听了女子的话，姜莱抽了抽嘴角，何止是手残啊，这简直是败家。 玉石，又不是白菜豆腐，坏了就坏了。做一块废十块，这代价得是多大。再加上这少年的佛系经营，店铺就算不去抵债也迟早要完。 不过这些成品的做工是真的好，好到让她有一种冲动，把这里买下来，然后再把那些玉石全部做成成品，哪怕是做一废十的代价。她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这太疯狂了。 可是奇怪的是，这种想法一旦生成，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疯了！她揉揉眉心，暗暗掐了自己一下。 见姜莱坚持，少年不得已，硬着头皮去打电话。他用的是店里的座机，拿起话筒的时候，脸上的挣扎之意那么明显。拨号之前，看了姜莱好几眼，想着是否有改变主意的可能。可是姜莱似乎视而不见，摆明了坚持。 少年无奈，终于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袁少，我是苏子诚。” “就是玉之家的苏子诚，我姐姐是苏婉音。”对方似乎一下子想不起这个苏子诚是什么人，少年无奈的又加了一句解释。 “不是，我们没有。”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自称苏子诚的少年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忍着愤怒和屈辱，对着话筒说了一句不是，然后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铺子给你，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想让我姐给你当情人，下辈子都没有可能。”顾及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苏子诚吼完一句，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0187 看你表现吧，我不是很好说话 姜莱听不到电话另一头说了什么，但从苏子诚的话里倒是可以猜出一两分。原来还有个逼良为娼的戏码。 她看了一眼被苏子诚的话吓到了的女人，勾了勾唇角。 “对不起，我忘了问。”苏子诚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才想起来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他歉意的看着姜莱，依然难掩愤怒，就连声音都僵硬了不少。 姜莱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苏子诚。就在苏子诚承受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她笑着问了一句，“我不管，反正我是定了的。” 她扬了扬手里的单据，上面确是已经盖着玉之家的章子。倒是还没来得及交定金，不过鲜红的印章也是实打实的。 “你……”苏子诚刚要一怒，随即又卸了力气，“又何必苦苦逼人？” 其实苏子诚想说的是，为什么你们有钱人都这样？袁少如此，你也如此。可是当他看到姜莱的眼睛，澄澈而干净，根本不是袁少那般咄咄逼人，又没能说得出口。 “不，我很好说话的。若是玉石没有，也可以拿人来抵，就像，你刚刚打的电话一样。”姜莱挑眉，明明说着过分的话，脸上的表情却跟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她话说完，苏子诚的脸色迅速的变了，他脸色通红，嘴唇也气的哆嗦着，他用手指着姜莱，“你……无耻！” 原本坐在那抹眼泪的苏子诚的姐姐被姜莱的话吓了一跳，她顾不上擦一下脸上的眼泪，两手一张就横在苏子诚的面前，“不许你侮辱我弟弟。” 就连一直站在姜莱身后的陈辰，也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嫂子，我哥会打死我的。” 姜莱看着三个人的反应，嘴角抽了抽，难不成他们以为她要拿苏子诚来抵债么？ “我要的是你！”她朝苏子诚的姐姐一笑，手指头勾了勾。 “你是同性恋？”苏姐姐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诧异的说到。 不是她对同性恋存在着什么偏见，而是她刚刚听到陈辰说了哥和嫂子这样的字眼。 “当然不是。”姜莱揉揉眉心，一脸头痛的样子。 她看上去像是强抢民女的人么？ “那你说要我是什么意思？”苏姐姐懵了，她实在是不明白姜莱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你过来帮我做事，可好？”姜莱本来想说，雇你帮我做一套她心仪的首饰，可是不知道怎么，竟然说出了心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荒唐的想法。 她想开一个玉器店。 说荒唐不是因为她脑袋一热胡说八道，而是她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开始招人。 姜莱的话再一次在这个安静的小店里掀起轩然大波。 苏婉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刚刚明明已经说过了，自己是个手残，做一废十的主，为什么还有人会胆子大的想要雇她？ 之前缺钱的时候，她也想凭着手艺出去接点私活，可是别人一见是她，根本不敢把手里的好料给她，生怕她手一残，给整废了。 就连袁少要她，也只是当什么情人，而不是要她的手艺。 “您别开玩笑了。”她吸了吸鼻子，两只手在头上拢了一下，把碎发拨到耳朵后面。还带着泪痕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若是说刚刚姜莱还有点懊恼自己的冲动，现在她反而确定下来，自己一冲动的想法，似乎不错。 别的不说，玉石这个东西，有苏在，她就不会缺货，而且不管是成色还是价格，她都有信心拿到最好的。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姜莱指了指自己的认真脸，就连语气都变得正式起来。 “你真的想雇我？”苏婉音指着自己的鼻子，等着一双已经哭红了眼睛，再一次求证了一句。 姜莱点头不语，看着苏婉音的惊诧和苏子诚的懵在原地的样子。 “可是我不能再害了你。”苏婉音苦笑的摊开自己的双手。清秀纤细的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上面还有些碎末粘在皮肤上没来得及洗去。 倒是一双靠手艺吃饭的手，不过也是个砸饭碗的手。 苏婉音一直专注设计雕刻，不怎么与外人接触。不过在这一行混久了，她明白人远没有手上的那些石头干净透彻，一目了然。 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她能透过粗粝普通的石头去判断里面是否有见绿的可能，却无法通过一个人的言谈和行为去判断他是好是坏。 只不过，她垂眸按着坐在轮椅上的姜莱，竟然一种认可的冲动。她看不懂姜莱眼神里的深意，却能从里面看到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所以她拒绝，理由是不能害了她。 “我有的是玉，随便你做一废十。如何？”姜莱说的轻巧，就好像在说我有几百斤苹果，你随便吃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子诚把苏婉音拉到自己的身后，看着姜莱问到。他问的无礼，姜莱却也不在乎。她看得出，苏子诚只不过是个纸老虎，用自己所有的力气在保护身后比他更不懂人情世故的姐姐。 在锦城，有钱有势的无非那几个，即使没有交集，也有所耳闻。而眼前这位自称有很多玉的，绝对不在他们有所耳闻的那些人里面。 “呦，都在呢。” 不等姜莱说话，门口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一个人走了进来。而他身后的两个随行之人，却一左一右的站在了玉之家的门口。 苏子诚一见进来的人，突然激动起来，他下意识的转身，想要把身后的人往雅间里推。 “晚了！”来人嗤笑一声，大大咧咧的走到桌子旁边，拉过椅子坐下，翘着的腿抖啊抖，怎么看怎么痞气十足。 姜莱看着那人的侧脸，眉头一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她垂眸不语，仔细的想了一下，突然抓住了脑子里一闪而逝的记忆。 原来是他，上次在世恒久久碰到的袁泽，维护调戏姜承安的那个袁大少爷。 “袁少，我刚刚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休想打我姐姐的主意。”苏子诚依然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挡在姐姐的面前，梗着脖子对坐在椅子上的袁泽说到。 苏子诚的声音比刚刚在电话里小了很多，显然气势不足。袁少的气场太强大了，哪怕他只是随意的往那里一坐。 姜莱没有走的意思，又来者不善，陈辰悄悄的拿出手机，给叶檀发了个消息。这个袁泽他见过，跟叶家很不对盘。他怕一会姜莱和他对上会吃亏。 陈辰的小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发完之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袁泽停了苏子诚的话，笑了，笑到捶桌。他的视线，绕过苏子诚，黏在苏婉音姣好的脸上，啧了一声。 “我就是要打你姐姐的主意，你能怎么办？” 苏婉音脸色难看，一双手紧紧的揪着苏子诚的衣服，熨帖的衣料被她捏的皱巴巴的。 她几次想要开口，却被苏子诚挡了。 “按照之前说的，我们把玉之家给你，以前的债和那块黄翡一笔勾销。你不为难姐姐和我。袁少你要言而有信。”苏子诚试图跟袁泽讲道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袁泽最不讲的，就是道理。 他嗤笑一声，“言而有信？你不知道我袁泽就没有原则了么？道理这种东西，在我这讲不通。” 袁泽不屑苏子诚，若不是那个苏婉音有几分姿色，撩的他心痒痒，像苏子诚这种人，他一句话都懒得说。 “你……怎么能这样！”苏子诚攥着拳头，似乎想上前把袁泽揍一顿，可是考虑到自己的力气和袁泽的差距，再加上与人动手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超纲了。他泄气的放下握紧的拳手，飘忽躲闪的视线突然看到一旁看热闹的姜莱。 想起刚刚姜莱的话，苏子诚突然挺了挺后背，“不好意思，我姐姐已经有了新的雇主，她要上班要做事，没有时间跟袁少蘑菇。” “子城，不可。”哪怕是走投无路，苏婉音也没想着拉姜莱下水。这个袁少就是个有钱的流氓，谁沾上都是麻烦。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破事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对于弟弟苏子诚的做法，她不赞同的轻喝一声。 “呵？我看在锦城，谁敢跟我袁少抢人。”袁泽从进来，视线就一直黏在苏婉音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姜莱和陈辰已经悄悄挪到了角落的位置。 所以姜莱突然说话，把袁泽吓了一跳，担在腿上抖着的另一条腿，也顺势滑了下去，啪嗒一声跺在地上。 “袁少倒是好兴致。” 姜莱慵懒的声音自角落传来，陈辰见袁泽已经侧头看过来，边推着姜莱从一边走到袁泽的不远处。 袁泽觉得被一个声音吓到腿滑实在太过丢脸，正要发火，就看到陈辰推着一个人过来。 轮椅上的女人未施粉黛，嘴角噙着笑意，眸子里有些看不清的深意。她先是看了兀自紧张不安的苏子诚一眼，便收回视线，然后与他对视。 与苏婉音偏古典的面容不同，姜莱看上去更加耐看，饱满光洁的额头，高挺的琼鼻，白皙的脸蛋，再加上红润饱满的嘴唇，组合在一起的姿色竟是在苏婉音之上。 袁泽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苏婉音急了，她推开苏子诚护着她的手，挡住了袁泽不怀好意又满含轻浮的眼睛，“袁少，她只是我店里的客人，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苏婉音说完，又紧张的看着陈辰和姜莱，急切的说到，“你们快走吧，子诚不懂事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姜莱点点头，承了苏婉音的好意，但是却没有动，陈辰握着轮椅的手，悄悄的紧了紧，他看了下门口的两个跟班，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是真的动了手，他能护嫂子多久。 “我当是谁这么财大气粗，原来是叶太太，真是失礼了。”袁泽想把腿再抬上去，可是看着姜莱的眼神，想了想放弃了。 “叶太太这是怎么了？” 姜莱发生车祸的事情，袁泽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姜莱的腿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提起来，不过是想戳一下姜莱的痛处。 姜莱不好受，叶檀就不好受。而叶檀不好受，那他就好受多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姜莱的实际情况。别说她现在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算是真的好不了，姜莱也不会任由他的一句话怎么样。 她勾唇笑笑，一直到把袁泽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才轻轻说了一句，“袁少和姜承安关系匪浅，难道她没告诉过你发生了什么？” 关系匪浅意味着什么，袁少自然是知道的，一想起圈子里最近疯传的姜承安的视频，他就觉得一阵恶寒。曾经搭过姜承安肩膀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有些灼人。 咳，他尴尬的搓了搓手，随即又想到姜莱话里的深意。 什么叫告诉他？人都没了怎么告诉？ “叶太太果然是个心狠的，自己的姐姐刚刚离世，你倒是很能忍住悲伤。”袁泽靠着椅背坐着，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击着，只是节奏有些杂乱。 “听上去袁少倒是很为她抱不平，车祸的细节还有待确认，我倒是可以跟警方提一下袁少和她的深交，免得漏掉什么。” 言外之意似乎在说，袁泽有可能知情？ 袁泽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喂，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花天酒地，他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贪玩惹祸，他爸照样可以放他一马。可是要是跟那样的女人扯出什么往事，再牵扯上车祸的案子，那他的后果可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更何况，车祸的受害者，还是叶家的媳妇。 “是袁少先提起来的不是么？”姜莱无害的笑笑，仿佛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深意。 “好好好，好男不跟女斗，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袁泽举手投降。 “看你表现吧，我不是很好说话。”姜莱回敬一句。 袁泽一噎，还真是……不好说话。他不过是说一句她是个女人罢了。 还有，不好说话的意思是，赖上他了？ “叶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袁泽皱眉。 “字面意思，你一开口就用我的腿来刺激我，提起我的伤心事，我觉得有点难受。而一般让我难受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姜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副你惹到我了，我很生气的样子，与袁泽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反差。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她。 楞了一下，他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嘴欠。本来想着刺激一下姜莱，没想到现在反倒被揪着不放了。 “那你想怎么样？”袁泽问完就后悔了。人家摆明了挖坑，他怎么还上赶着递了一把铁锹。 “不怎么样，这姐弟俩是我新雇的员工，还请袁少高抬贵手。”对于袁泽的配合，姜莱很是满意，顺溜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不可能！袁泽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这个苏婉音虽然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却是唯一一个敢公然拒绝他的，不管是用钱砸还是用手段，都没法让她乖乖屈服。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得不着。 这苏婉音就是得不着的那个，让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好不容易设了局，又找了个不好雕琢的设计，今天到了收网捞人的时候，却让他松手？ 绝对不行！ “我要是不抬呢？”他抬头，对上姜莱的目光。手朝着门口勾了下，门口站着的两个人，立刻进屋，一左一右站到了他的身后。 0188 高抬贵手，不抬也得抬！ 我要是不抬呢？ 袁泽问的随意，眼睛却不住的打量着姜莱的反应。 听到袁泽的话，姜莱只是笑了笑，就在袁泽以为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她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不抬也得抬。” 尽管她说话的时候，语调平缓，可是却没有人怀疑她的认真，包括袁泽。 袁泽下意识的放下自己的二郎腿，正视着轮椅上的姜莱。 半长的头发，只是随意的束起，未施粉黛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沉着和稳重。她眉头轻微的蹙起，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宽松的棉麻套装，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上面空无一物。 袁泽愣神的功夫，站在姜莱身后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陈辰站到了姜莱的前面。 “袁少，管好你的眼睛。” 袁泽的视线突然被挡住，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站在姜莱前面的陈辰，就像是才发现他一样。 “呦，这不是陈叔的儿子么？怎么，不当叶檀的跟班，反倒当起护花使者来了？” 袁泽的不屑和轻蔑，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就那样顺着嘴就说了出来。 坐在后面的姜莱，看见陈辰的拳头攥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松开。他挺了挺脊背，挂在身上的相机包也随着晃了一下。 “陈辰，最近袁家深陷丑闻，麻烦不断，袁少说话难听点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别往心里去。”姜莱看着袁泽那瞧不起人的样子，很是不爽，突然想起一件事，勾唇一笑。 她扯了下陈辰的衣摆，让他避开袁泽的对视。在袁泽眼里，陈辰不过是一个下人的儿子，说话办事自然不会有所顾忌，陈辰对上他吃亏在所难免。 而且姜莱发现，陈辰表面上不在意，潜意识里还是有着深深的自卑和对下人身份的芥蒂。 “丑闻？”陈辰听话的往旁边挪了一下，露出姜莱的大半个身子。他回头扯了扯嘴角，表明自己没事。不过对于袁家深陷丑闻一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没错，丑闻，是吧袁少？”姜莱肯定的点了下头，然后挑眉看向袁泽，似乎是等着当事人确认。 “你说什么？”袁泽的身子下意识的前倾，似乎想用上位者的气势压姜莱一筹。 袁泽的反应，在姜莱的意料之内。所谓的丑闻，也只是业内个别人知道。 袁家这几年在医药领域，混的风生水起，俨然已经成了袁家的支柱产业之一。几种新研制的药品一上市便有着供不应求的良好势头。巨大的市场需求和利润空间让袁家的产业也随着上了几个台阶。 而这，也是这几年袁家跟叶氏对立的资本。抢占房地产市场份额，是袁家家底日渐殷实之后的首要目标，而业界老大叶氏，自然成了他们的竞争对象。 所以前几天向锦明和赵友清汇报完院里的工作，随口提了一句袁家的时候，姜莱多问了几句。 没想到她的随口一问，倒是得到了一个不算小的消息。 一个患者在用了袁家药业新上市的药之后，不但没有缓解病情，反倒在用药后的第三天，不治而亡。 按理说这只是个例，万千患者中的一个，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可是这个老人用药之后的突然离世，给家里留下了不少麻烦事。遗嘱没来得及写，儿女老伴也没来得及安排。身后事更是只字未来得及提。七个儿女你争我夺，互不相让，好一通的争执。可惜最后不但没有争出什么结果，反倒把老太太给气病了，躺在床上哼哼了好几天，身体日渐不好。 兄弟姐妹七个一气之下，把责任全部推到了老人的突然离世上。在得知老人离世前三天换了新药之后，他们把各自的愤怒全部转移到了这个药的生产商，袁家药业上。 好在他们的目的明确，只为拿到补偿金，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件事才没有传开。袁家在第一时间跟他们七人示好，表示一切好商量。而他们息事宁人破财消灾的态度则助长了兄弟姐妹起人日渐膨胀的贪心，一次次提高索要金额，最后惹毛了袁家，双方各不相让，骑虎难下。 刚好七人中其中一个是向锦明的初中同学，他知道向锦明在锦城的大医院做主治医之后，辗转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主动联系了向锦明。目的就是想问一下这件事如果争执到最后，对于他们的利益是好还是不好。 向锦明是在汇报完工作上的事情之后，愤愤提起来的。他们见多了讹人的医闹的，对这种事自然是很讨厌，所以向锦明吐槽了一句，却没想到会引起姜莱的兴趣。 要是姜莱不是启光医院的院长，或者向锦明对这种不分青红皂白讹人的事情没那么抵触，她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我说的是什么，袁少最应该清楚了，那几个兄弟姐妹，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必袁少这几天没少费神吧？”姜莱别有深意的看了袁泽一眼。 那硕大的黑眼圈，明显的睡眠不足和烦闷导致的。 要是说之前袁泽还抱有幻想的觉得姜莱只是知道了什么不起眼的小事，那姜莱说出那几个兄弟姐妹几个字之后，他的幻想就破灭了。 姜莱知道！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完蛋了，这个女人果然知道。而她知道，就意味着叶檀也知道。 难怪叶氏最近的手段，都比之前迅猛和凌厉了很多。原来是早就知道现在的袁家，无暇他顾。 他跟左右的两个人使了个颜色，那两人往前站了一点，离姜莱更近了一些。若是一般女子，遇到这种架势，肯定已经吓的不敢再说话，可是姜莱是一般的女子？ 首先，她根本就不一般。 其次，她现在的性格，别说是女子，就连大多数男子，也是自叹不如。 刚刚站到一旁没多久的陈辰，一见那两个魁梧的保镖站了过来，下意识的再一次挡在了姜莱的面前。 “嫂子，别怕。我能挨到叶哥过来。” 不是打得过，也不是等到，而是挨到。 一个挨字，就表明他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去换姜莱安全的准备。 接着陈辰挡住的功夫，姜莱从宽松的衣服下摆处，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她打开手指长的袋子，从里面拿出几根银针来。 “放心，两个人而已，不足以挂在心上，你帮我倒杯水来，我有点渴了。”姜莱这段时间，又是药浴又是针灸，每天都会喝很多水，所以她一说渴了，陈辰不疑有他，连忙用眼神警告了两个保镖一眼，去给姜莱找水。 而就在陈辰刚离开她身边的一瞬间，姜莱的手动了。她两只手只是状似随意的抖了一下，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两个人却突然间蹲下身子，柔弱无力的坐在地上起不来。 “怎么回事？”袁泽吓了一跳，最近被那一家闹的心力交瘁的，出门就怕遇到他们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他招架不住，所以带出来的保镖都是袁家最好的保镖之一。 可是谁能告诉他，这两个袁家最好保镖里面的两个，为什么眨眼的功夫就坐在了地上。 听到身后的声音，陈辰顾不上拿水，连忙回头，见到姜莱没事，提到嗓子眼的心咚的一下落回原位，然后看到地上坐着的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又惊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 显然，屋子里所有的人，包括坐在地上的两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直站在旁边替姜莱着急，想着若是袁少真的让人为难姜莱，他们就拼命拦着的苏家姐弟俩，更是二脸蒙蔽的对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姜莱一个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 两个保镖苦不堪言，先是用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随后两个人又互相搀扶着，依然不行，反到是两个人再一次摔在了一起，好不狼狈。 “少爷，我们起不来。”二人心里着急，可是越是着急，越是起不来。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袁泽扫视了一下，随后把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姜莱的身上。他只是纨绔，却不傻。不但不傻，还很精明。不然也不会在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间余时间，把自己手下的产业打理的很好。 他看着姜莱云淡风轻了然于心的样子，就知道问题出在姜莱身上。 他问姜莱对他们做了什么。 姜莱大方承认，“几根银针，几个穴位而已，袁少不用紧张。” 原来是陈辰刚刚走开，姜莱就用了巧劲，在两个保镖靠近她的同时，扎进了几个穴位。让他们暂时失去了双腿的功能。 看着自己手法越发的利落和精准，姜莱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她自从回来锦城，就一直在忙，忙着小玄的事情，叶檀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事情。能够用的还是上针灸的，也就是现在她自己的两条腿。 业务没有生疏，不错，能在眨眼的功夫双管齐下，左右开弓，把几根针同时送到那两个保镖身上。姜莱突然有一种宝刀未老的蜜汁诡异的想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所谓的打狗也要看主人。姜莱这样在他的面前，嚣张的把他手下的人撂倒，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要解决眼下的事情，或者在为叶氏出头？ “正当防卫而已。”姜莱亮了亮手里还剩下的几根针，吐出四个字。 袁泽的嘴角抽了抽，这叫正当防卫？他的人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倒下了，哪里用得上正当防卫，直接偷袭一袭一个准啊。 之前袁泽这边是三个人，姜莱这边虽然只比他们少了一个人，可是却是一个瘸子，一个下人。而现在，袁泽那边变成了一个人，而姜莱这边，陈辰还是好好的，姜莱虽然残疾，却不容小觑。能在眨眼之间放倒两个大汉而不费吹灰之力，绝对是个特别的存在。 苏宛音想到这，不由松下了一口气。随即心里又升起了一个希望，若是这位被称为叶太太的顾客，能够让袁少松手，把他们留下就好了。 见苏宛音打量的目光扫过，姜莱甚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脸，然后再次转过头。 “废物，滚。”袁泽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皲裂成碎片。他用力的踹了两脚坐在他面前起不来，丑态百出的保镖，烦躁的一人赏了一脚爆踹。 若是能说滚就滚，那这两个人肯定第一时间就消失在大家的面前。只可惜，现在他们连滚的机会走没有。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袁泽可以对手下肆意的发火，甚至可以无所顾忌的动手。可是对上姜莱，他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虽然花名在外，但是却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更何况，她还订着叶檀夫人的名头。 “不想怎么样，不过是请袁少高抬贵手，放过这家店和他们姐弟俩一马而已。”姜莱看了一眼苏婉音。说到。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这家店能值多少钱么？” 说让就让，说高抬贵手他就得高抬？ 抛开那些价值不菲的成品，里面还有好多成色超级好的玉石，整个店估算下来，也等于是普通百姓眼里的天文数字了。 “不知道。”姜莱摇头，她又不是搞玉石买卖的，怎么知道这里值多少钱，“可是我知道若是那兄弟姐妹几个最后忍不住，把事情曝光了，你们袁家的损失，会不会连这一个小小的店铺都不如。” 红果果的威胁。 哪怕知道姜莱话里的意思，袁泽忍不住气的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敢情绕了半天，竟然在这里等着他呢。而他们袁家，现在处于被动的境地，别无选择。 “我想知道，这姐弟俩怎么就入了叶太太的眼，让你如此费心的保他们？”袁泽怒极反笑，事情无法逆转，他也只能认了。 姜莱想起苏子诚的待客之道，满是青涩纯真，以及苏婉音的作品，手艺和人品，都有让人保护的渔网，再加上二人之间的互动和关心，都是让她突然出手相助的原因。而最大的原因，则是…… 0189 不用你让，我本来就挺好看的。 姜莱想起那天晚上她跟叶檀说起这件事的事情，他的反应。 商业对手，大多是那些尔虞我诈，明争暗夺。可是袁家与叶氏，却不仅仅是这样的关系。叶檀之所以厌恶袁家，打压袁家，是因为叶少天。 叶檀说，当年叶爸爸送他去机场，离别之际，抱着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防着袁家，以后等你有能力，就毁了他们。 具体因为什么，叶爸爸没说，叶檀也没问，只是悄悄的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能让温和善良的爸爸说出毁了他们的话，袁家一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也是叶檀一直跟袁泽不对盘的原因。 风流少年，家境殷实，商业才子，二人有着很多的共性。当年袁泽不止一两次的跟叶檀示好，跟他做朋友，皆被叶檀冷眼拒绝，他一见到袁泽，就想起那天在机场，爸爸附耳嘱托。 所以姜莱听到苏子诚打电话叫袁少的时候，就决定要留下来。 现在袁泽问她，为什么如此费心的保他们。 “因为闲着没事干。”姜莱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双腿上，至于为什么会闲，不言而喻。 “你……”袁泽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就因为闲着没事干，就来找他的麻烦，抢他看中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很好，不劳袁少问候。不过还请袁少管好自己的手，我怕我忍不住送你两根针。” 至于怎么送，那当然她说了算。 身体比脑子更快，袁泽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下意识的缩回自己指着姜莱的手指。等他收回去之后，才想起自己刚刚的反应有多么的怂。就在他懊恼的时候，他瞥见地上起不来的两个人，又暗自庆幸自己收的快。 不然也跟他们一样，原地打滚爬不起来，那可有够丢人的。 “行，算我倒霉，人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咱们以后，走着瞧。启光，叶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怒而起身，对姜莱放了一句狠话，就想离开。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话还没说完，袁少这是要去哪？” 叶檀嘴角勾起，扬起一抹冷冽嘲讽的笑意，他从外面走了进来，把准备出门的袁泽重新逼回了屋里。 “叶檀？你怎么会在这？”袁泽暗道倒霉。一个姜莱已经很烦人了，再加上一个更讨嫌的叶檀，看来他今天出来，是犯小人了。 “路过。”叶檀吐出两个字之后，目光便锁定了姜莱，担心，责备，着急，爱恋，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通过对视，传递给她。在看到姜莱没事的一瞬间，他稍乱的脚步平稳下来。 我来了，他无声说到。 叶檀突然赶来，出乎了姜莱的意料，直到陈辰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叫来的，她才了然点头，朝着叶檀扯扯嘴角。 路过这么敷衍的理由，说出来恐怕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信，更别提袁泽了。显然是有人搬了救兵过来。苏子诚苏婉音不知道叶檀的号码，自然不会通风报信。姜莱一直在跟他说话，也没有告状的可能。那就只有陈辰。 他恨恨的瞪了一眼陈辰，意味明显，我记住你了。 陈辰淡定的别开眼，根本不理会他。 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觉，憋屈，窝囊，就是现在的袁泽了。 满屋子的人，都是他不能动不敢动的。 “那我不打扰你逛街，先走了。”狠狠吐出一口浊气，袁泽忍下脸上的情绪，换上一贯痞气的表情。 他说的随意，脚步更加随意，漫不经心的往外走着。 “袁少，话还没说完，你就急着走，是忙着回去收拾袁家药业的烂摊子么？”姜莱悠悠开口，让袁泽故作潇洒随意的脚步一顿。 这红果果的威胁，还真是不用遮掩了。 袁泽脸上的痞气，有些挂不住了，他转身看着轮椅上的姜莱，以及站在她旁边，拥着她的叶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姜莱，还有什么事？” 袁泽气怒不已，连姜莱的名字都喊了出来。 “袁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姜莱也不在意，淡笑一声，将头轻轻靠在叶檀的身上，任他的大手在头上一下一下的把自己的头发弄乱。 “小小的玉之家，怕是入不了袁家的眼，你说是么？”她提醒了一句。 “一个小作坊罢了，我袁家确实看不上。”袁泽好不容易挤出的表情再一次皲裂开来，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恨意，转头盯着姜莱，一字一字的说到，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姜莱的双腿上，眼睛里波光流转，明灭难定。 “啧啧，果然是袁家，就是财大气粗。”姜莱不走心的拍了拍手，然后看向苏子诚。 “还不赶紧写个证明？有了这个证明，以后谁要是找玉之家的麻烦，袁少都不能同意。” 以后只要玉之家有麻烦，都会是袁家的锅。如果袁家不想背锅，那就得主动帮玉之家扫除麻烦。 苏子诚只是家教使然，却不傻。他看得出姜莱为了帮他们，已经得罪了袁少。他作为当事人，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若是还有半点退缩，那可就真的让人寒心了。 苏子诚点点头，步履沉稳，不卑不亢的拿了纸笔，放在桌子上。 他将纸铺开，小狼毫沾满墨汁，行云流水一般，一份证明一蹴而就。 “还请袁少落个字。”待墨迹干涸，苏子诚把证明挪到袁泽的面前。像是考虑到他不会用毛笔一样，他又取了印泥。 不会写字，可以按手印不是。 这无疑是一种屈辱了。姜莱没想到温润知礼的苏子诚，竟然也有这么犀利的一面。不过她很开心。任人拿捏的性子，最是不可取。 袁泽看着那盒红艳艳的印泥，觉得特别刺眼。他一把抓过毛笔，不管什么姿势和下笔，草草写下袁泽两个字写完之后才发现，他竟然连内容都没有看。 待他正想把证明拿起来的时候，苏子诚快他一步，拿了那张纸去了打印机旁边，开机，复印，一式三份，动作行云流水，甚是潇洒。 姜莱这时才觉得，刚刚是不是她看错了，那个愤怒的对着电话喊的孩子，是不是突然被附身了。 只有苏子诚自己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紧张和害怕。可是他不能露怯，输人不输阵，他已经错失了良机，如今有人给他们撑腰，他要是再不争气一点，以后还是会落在这个袁少手里。 他倒是没所谓，只是担心姐姐再入虎口。 所以，哪怕是为了姐姐的以后，他也不能怂。 证明很快印好，纸张还带着热度，苏子诚把原件收好，很有眼色的递给了叶檀。然后才把复印件一人一份发了。 整齐的楷书，一目了然，并不因为是毛笔字就不好认，反而更多了几分味道。 只不过大家看的都不是这工整的小楷，而是证明上的内容。 苏子诚的证明没有任何文字技巧可言，可谓简单粗暴。 抛开那些修饰性的词语，证明里就只写了两件事。 第一，袁泽代表的袁家，完全放弃对玉之家的觊觎，包括苏婉音。 第二，玉之家店铺以及所有店内资源，归姜莱个人所有。 叶檀扫了一眼，眼眸亮了下，收好了证明原件，静静的站在姜莱身侧。 陈辰看完，一脸喜色，对姜莱挤眉弄眼了一下，在接收到叶檀打量的视线后，迅速的板着脸。只不过嘴角翘起的样子，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而袁泽看完之后，没有反应。 直到他看完第二遍，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签了个什么玩意。 “你忽悠我？”他看着苏子诚，语气森冷的如同毒蛇。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吃了。 “不存在忽悠，这份证明一共也没多少字，言简意赅初中生都能看明白，袁少人中龙凤自然更能看懂。” 苏子诚挺直身板，单手背在后面，继续他临时掌握的毒舌技能。 只是别人看不到的身后，一只手紧紧扣着掌心，连心的疼痛是他现在所有的勇气来源。 “好，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给我记住了，以后千万别犯在我手里，否则我让你们好看。”袁泽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方式才能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甘，他指着屋子里的人，像小学生撂狠话一样，说着自己的威胁。 可是却在姜莱一句话后，意味全无。 “不用你让，我本来就挺好看的。” 噗…… 最先板不住的是陈辰和苏子诚。姜莱一脸淡定曲解袁泽的话，在他们看来特别的好玩，尤其是袁泽那一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就连苏婉音，都忍不住掩口笑出声来。 全场最淡定的，仍然是姜莱和叶檀。 姜莱眨眨眼，我说的不对么？ 叶檀点头，嗯，老婆说的都对！ 袁泽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他会被活活气死。 他刷刷几下把手里的证明撕得粉碎，随手一扬，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仔细看，脚步乱的像是逃出去的一般。 袁泽离开，最高兴的是苏婉音和苏子诚，最不高兴的是地上那两个还在不停翻滚起不来的保镖。 “你俩过来。”姜莱松开叶檀的手，对地上的人说到。 保镖连忙把所剩不多的力气聚集到胳膊上，爬到姜莱面前。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见姜莱的手已经到了近前。 本能的求生反应让他们想要避开，可是姜莱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她手上寒光一闪，几枚银针再一次朝着穴位刺去，等到俩人反应过来，大腿的麻木无力已经散去，意识和力气逐渐回复。 二人试着动了一下，在发现双腿能用上力气的第一时间，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跌跌撞撞的差点撞到柜台。 讨嫌的人尽数离开，苏婉音和苏子诚彻底放下心来，他们姐弟俩来到姜莱面前，很是真诚的行了个礼，郑重的感谢她的帮忙。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谁让我还等着你们给我做首饰呢。” 姜莱根本没在意对上袁泽的事情，她是叶檀的妻子，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也是与他站在对立面的。 “一定按时完成。”苏婉音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咬牙点头。 姜莱见她的样子，想起她九废的魔咒，挑了挑眉，“真的能保证按时完成？” “这……其实我……”苏婉音皱皱眉头，一副迟疑纠结的样子。 “能让我看看你的手么？”姜莱没有去看苏婉音的窘迫，而是把目光落在她的那双手上。 “好。”苏婉音愣了一下，没想到姜莱会突然想要看她的手。她不知道姜莱想看什么，也不知道她想看哪一只，索性两只都伸到了她的面前。 姜莱只接了她的右手，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然后在虎口和关节处捏了几下。 “曾经受过伤？”姜莱似乎有些不确定。苏婉音的手很好看，纤细有力，茧子有些厚，一看就是长期劳作的结果。她没有找到伤口，骨头也没有沉疴。 苏婉音闻言摇摇头，“从来没有。” “我从小就对雕刻感兴趣，一直对自己的手很在意，也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受伤过。” “那你可曾受到过什么刺激？我是指精神上。” 苏婉音做过的成品给姜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复杂的花纹工艺不是一般手艺人能驾驭的了的。更何况她还这么年轻，一看就是手艺不俗。 而拥有这样不俗手艺的人，不应该有什么所谓的魔咒。 除非，她曾经受过伤，或者有很强烈的心理暗示。而这种心理暗示，一般跟患者本身曾经的遭遇有很大关系。 刺激？苏婉音脸上的表情有了瞬间的一凝，然后又摇了摇头，“没有。” 这一次，她说没有的时候，显然没有刚刚那么底气十足。姜莱敏感的感觉到她的可以隐藏。 也就是说，真的另有隐情。 “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要是你还想在这一行好好干下去，随时来找我。”姜莱说完，把叶檀刚刚交给她的证明原件递到苏婉音手上，回头朝身后扶着轮椅的叶檀暖暖一笑，“走吧。” 0190 嫁出去的老妈泼出去的水。 苏家姐弟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珍之重之的玉之家，竟然有送不出去的一天。 苏婉音拿着手里的证明原件，看着正要离去的三人，一时有些懵。 “等等。”她喊到。 苏婉音快步走到姜莱面前，“这个我不能要。” 语气中，竟然还多了一丝生气的意味。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姜莱淡淡说到。 这怎么能是她的东西呢？苏婉音皱眉。她孤注一掷的和袁泽赌，已经把玉之家输给了袁泽。要不是姜莱，现在不但玉之家已经完了，就连她和子诚，都面临着变故。 现在玉之家还在，她和子诚还好好的，全都是因为姜莱。 “这里面写的明明白白，玉之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苏婉音倔强的坚持到。从小的家教最首要的一条就是诚信。若不是信条使然，他们也不会受制于袁泽。 “这样的玉之家，我要了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一堆可以换钱的石头罢了。没有生气，没有激情，更没有灵魂。”姜莱抬头，看着苏婉音。 “没有灵魂？”苏婉音喃喃重复，眼中的迷茫更甚。 “没错，没有灵魂。你现在的状态，只是强迫自己在做事，或许你觉得这是一件你喜欢的事情，可是你设计制作的时候，却满是痛苦。是你，没有赋予他们灵魂。” 姜莱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苏婉音的反应。她不是很懂玉石，也不懂工艺。但是她也是靠手吃饭的人，她懂一个良好的心理素质和一双好手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苏婉音的作品她虽然没有仔细看，却还是能想象的到，在工作棚里，一个有故事的人，一双不听话的手，会给人带来怎么样的压力和绝望。 她甚至能想到，每次完成一个作品，苏婉音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一句终于完成了的放松。 那种情况和心境下创造出来的作品，又怎么会有灵魂。 她看着苏婉音，从迷茫到哀伤，脸色也惨白起来。“你说的对，是我的错。我没有赋予他们灵魂，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能换钱的石头罢了。” 她看过柜台里摆放的成品，一件一件，饱含的不是自己的心血，而是紧张和汗水。每个来店里的人都会赞她手艺好，却从来没有告诉她这些东西没有灵魂。 不对，记忆深处，是有一个这样的声音的，那个人跟她说，“苏婉音，你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破玩意。你就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 那是一件翡翠的如意挂坠，设计简单，但是寓意很好。她真的用了心的去雕琢，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去设计的式样，在别人眼里，竟然成了敷衍。 那人说她做的是个破玩意，说她糊弄她。 压在心底的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单薄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苏子诚见状，连忙扶住她。 “姐姐。”他眼含担忧，小心的扶住苏婉音。 “我没事。”苏婉音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连续高度紧张的工作，然后是忍不住自杀的绝望。袁泽的刁难，以及为姜莱的安危担心，让她的所有精力和体力都消耗殆尽。 她扶住苏子诚，借着他的力道站好。对着姜莱惨然一笑，那笑容，竟是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那段让她深埋在心底，不敢正视的过往。那段让她丢了创作灵魂的记忆。 “然后？”姜莱勾勾嘴唇，扬眉问到。 “求你在帮我一次，我一定会把一个有灵魂的玉之家交到你手上。” 苏婉音松开扶着她的苏子诚，后背挺得笔直，眼神也逐渐坚定。她看着姜莱，一向不会把话说的太满的她，承诺竟然脱口而出。 像是怕姜莱拒绝一般，她不等姜莱开口，又填了一句。 “你不能拒绝玉之家。” “好，那你今天休息一下，明天来找我，我一定会把一个能赋予灵魂的设计师交给玉之家。” 姜莱学着她的语气，笑了笑。终于开窍，也不枉她一番苦心。 姜莱说了地址，让苏婉音明早去茹园找她，就跟叶檀离开，只是在离开之前，陈辰突然说怕袁泽会心有不甘来找麻烦，他想留下来帮忙看着店铺。 姜莱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叶檀，别有深意的看了陈辰好一会，直到把他看得紧张兮兮的才收回视线，推着姜莱离开。 叶檀没有带司机，是自己一路飙车过来的，车子就停在门口不远处，他推着姜莱走到车旁，开了副驾驶的门，把姜莱从轮椅上抱了下来，放到椅子上，然后半个身子探进去，帮她扣安全带。 他弯着腰，身子半趴在姜莱的身上，像是找不到安全带扣一样，好一会都没有扣到。不过他貌似不急，一下一下很有耐心，努力的扣着。 姜莱起先没觉出什么，后来才发现叶檀几乎已经趴在了她的双腿上，敢情这货不是在系安全带，而是在揩油。 她好笑的看着一直很“努力”做事的叶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叶先生系安全带，还是个挺累腰的事情。” “没事，我腰好。”叶檀被识破，不再磨蹭，把卡扣扣好，也不见起身，顺势抱住了姜莱，趴在她耳边呢喃，“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姜莱的嘴角抽了抽，她还真的知道。 她抬手环上叶檀的腰，挑着腰上有肉的地方，狠狠的捏了一下。 叶檀的腰紧实有力，捏不太动，她用的力气不小，也也只捏了下皮，然后就手滑了。 嘶…… 叶檀不干了，他抽吸着冷气，扭了扭身子，“疼。” 疼个毛线，掐的是衣服，肉都没捏到还疼。 姜莱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还是在她刚刚捏过的地方揉了两下，“好了快点回去吧。” 这还是在大街上呢，俩人的动作跟在做坏事一样。她虽然脸皮不薄，但是也没厚到当街表演任人围观的地步。 “听老婆的。”叶檀也知道地方不对，不再腻歪，在姜莱脸上讨了个福利之后，满意的关了副驾驶的门，收好轮椅放在后备箱，开车径直回了茹园。 到了茹园门口，意外的发现叶小玄也在，正在不住的张望着，似乎是在等人。而他的旁边，一只苍蝇在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 “小玄，你在等谁呢？” “小玄，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小玄你要不要吃冰激凌？” …… 刚开始小玄还有心思应付几句，类似于我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不跟陌生人玩等，可是说的多了，他自己烦的不得了。那些问话幼稚的他心里一直吐槽。 就这么一朵没脑子的白莲花，还想跟他老妈抢老爸，简直是不知所谓。 就在他烦的快要拿苍蝇拍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叶檀的车开了回来。而一直在旁边守着小玄的陈叔，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一把年纪，实在是禁不住念叨。他几次忍下心里的烦躁，才没有把这个没脑子的邻居小姐给丢回去。 见小玄在门口，叶檀没有直接开进去，而是把车停在路旁。他冷冷的看着一脸喜色，丝毫不知道避讳的廖梦欣，眼里满是厌恶。 “我们下去吧，小玄已经烦的不行了。” 知子莫若母，姜莱一看小玄，就知道他已经不耐烦很久了，显然，这个廖梦欣也在这等了很久了。她看了一眼陈叔，不出意外的在他脸上找到了更多不耐烦的情绪。 她噗嗤一笑，这一老一小被荼毒的时间应该是不短了。 姜莱发话，叶檀自然是听的。他下车先去后备箱拿了轮椅，然后绕到副驾驶，还没开门，就听见身后一个温柔婉转的声音。 “叶哥哥。” 廖梦欣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只是她刚刚一直在说话，嗓子有些哑。这一声叶哥哥配上沙哑婉转的嗓音，竟然还多了点撒娇的味道。 叶檀的脸黑了一黑，没有理她，而是开了车门。 这一次姜莱没有给他磨蹭的机会，自己开了安全带。她可没办法当着小玄的面，让叶檀再一次证明自己的腰有多好。 叶檀幽怨的看了姜莱一眼，咳了一声，把她从副驾驶抱了出来，却没有放到轮椅上，而是转身看着一直在他身后的廖梦欣。 “让开。” 似乎是在赶一只挡道的狗。 廖梦欣不敢置信的抬头，叶檀对她一向冷漠，但是也只是冷漠而已。可是现在，却不单纯是冷漠这么简单。那口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刺痛了廖梦欣的心。她用手捂着心口，林黛玉般脆弱的泫然欲泣，“叶哥哥……” 不同于上一句的温柔婉转，这一声倒是多了些委屈和控诉。 “忒绝情。”姜莱环着叶檀的脖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我有多多情，你最知道了。”叶檀紧了紧抱着姜莱的手，让她更加贴近自己一点，在她耳边说到。热气顺着耳廓，一直钻到姜莱的心里，热热的，痒痒的，撩人的很。 咳……揶揄不成反被撩，姜莱脸上竟然多了一丝红晕，她连忙看了下小玄，发现他正走过来，应该是没听到叶檀的话才对。 “小玄在呢，不要乱讲。” “好，那等小玄不在的时候再乱讲。”叶檀钻了个空子，又撩了一句。 小玄走到叶檀旁边，本来想拉着叶檀，来个一家三口强势出境的场面，接过发现那俩人竟然看都不看他，自顾自没羞没臊的说悄悄话，他撇撇嘴，果然嫁出去的老妈泼出去的水，不靠谱啊不靠谱。 他脚步一转，关了车门，推着空轮椅，走到了陈爷爷的旁边。 “小玄，你别推走，妈妈要坐的。”姜莱见小玄把轮椅推到了陈叔旁边，连忙喊了一句。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叶小玄喊了一声，然后推着轮椅，愉快的跑了进去。老陈一边笑着摇头，一边追了上去。 “不愧是我儿子，真有眼色。”叶檀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对于小玄的行为，赞叹的不得了。刚刚没有亲手解安全带，现在要补回来。 “回家啦。”姜莱捏了一把叶檀，捏了之后，发现位置有点不对。咳，她尴尬的把手放下来，正好看到叶檀揶揄的注视。 一不小心，捏到了飞机场上的小豆豆。 “叶太太这是饿了？”叶檀挑眉，看了下自己的胸口，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姜莱。 姜莱不是一个容易脸红的人，冷情冷心的性子让她一直都是一副面孔。可是没想到自己在叶檀的注视下，竟然能把脸烧成这个样子。她不舒服的扭了下身子，“抱歉，捏错地方了。” “那你本来想捏哪里？我一会脱光躺好任你捏，好不好？”叶檀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脸上只有笑意，嘴里已经开出了火车。 姜莱想到叶檀一丝不挂的躺在那求捏的样子就一阵恶寒，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叶檀，“捏死你。” “你要是舍得，就捏死我好了。不然，我也饶不了你。” 姜莱从来都不知道，叶檀竟然有这样的一面，聊个天，能把车开成这样，饶不了这种话，都能在大街上说了，这旁边还站着一朵欲哭欲摇的小白花呢。 欲哭欲摇的廖梦欣，等了半天，嗓子都说哑了，除了一句让开之外，就看到了一副天地之间只有你我的秀恩爱戏码，这让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恨的看着叶檀低头温柔轻笑的表情。 这是她一直梦想着，却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景象。 叶檀才不管她想什么，看到怀里的姜莱小女人的姿态，他恨不得立刻就回到屋里，哪里还有时间在大门口种蘑菇。 他脚一抬，啪的一下踢了大门，把廖梦欣挡在了大门外，然后抱着姜莱一路疾驰，目标明显：卧室。 “喂，去哪啊？”姜莱觉出不对，连忙偏头看看旁边，发现叶檀走的是一条小路。 “回房间洗漱换衣服。”叶檀答得飞快，脚步更快。 “那为什么走这里？”姜莱对茹园不是很熟，这条路还没走过。 “大路小玄和陈叔还在，会笑话你。”叶檀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为什么笑话我，难道不应该是笑话你么？”姜莱无语，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他们会笑话你找了个急色的老公。”叶檀配合的在姜莱的脸上讨了个香，看到姜莱被噎住的表情，愉悦的大笑出声。 这话说的，还真是我的锅了，姜莱心想。 因为是小路，稍微有些绕，他们走到主院门口的时候，陈叔和小玄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儿子呢？”姜莱皱了下眉，有些不开心。最近陪小玄的时间太少了，少到她都开始愧疚，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国外的日子。 “应该是去妈那边了，我们快点收拾，过去找他。”姜莱的小情绪那么明显，叶檀就算想忽略都难。他放弃了玩闹的心思，真的带着姜莱去洗漱，他把姜莱放在洗手间的椅子上，然后打来一盆水，细心的给她洗脸。 “水温还好么？”他把毛巾浸湿，在姜莱的手上试了一下。 “嗯，挺好的，我自己来吧。”姜莱想要接过毛巾，却被叶檀躲开。 “我来。”叶檀按住姜莱的手，对她笑了笑。 温热的毛巾，还带着氤氲的热气，在叶檀的温柔下，像是一缕春风，细细的描绘着姜莱的眉眼。 “老婆。”叶檀的双眼，慢慢染上深邃的颜色，手上的动作悄悄慢了下来，另一只手，搭在了姜莱的肩膀上。 “嗯，我在。”许是脸上的温度软了声线，姜莱的应了一声，有着情浓时的呢喃。 这一声如同邀请一般的轻语，抓住了叶檀脑中的弦，毛巾掉到了地上，而姜莱的脸，温度却比刚刚的毛巾还高了几分。 0191 我要取消下周的婚礼 叶檀的手拂过姜莱的眉目，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瓣。他的拇指在她的唇瓣上摩挲，引来姜莱的一阵轻颤。 “我爱你。”他的目光如水，声音如雾，缥缈轻柔的如同夜里的月光，他弯下身子，把头凑了过去。 他的唇印住姜莱，用舌尖描绘着她唇瓣的轮廓，一寸一寸，小心翼翼。 姜莱闭上眼睛，轻颤的睫毛和短促的呼吸显示着她的情迷意乱。她的指尖下意识的捏住叶檀的衣角，随后又松开，环上了他的腰身。她用舌尖回应，却在嘴张开的一瞬间被攻城掠地，疆土全失。 静默的洗手间里，只于呼吸声和唇舌交战的声音。二人吻的热烈，却忘了此时的姿势有多拧巴。姜莱坐的是一个小小的靠椅，根本没法支撑住两个人的重量。就在叶檀的手顺着衣摆滑入，想要一亲芳泽的时候，就见闭着眼的姜莱，突然睁开眼睛。 二人唇舌交缠，在椅子歪倒之前迫不得已的分开，发出一声让人羞怯的声音。 “小心。”叶檀反应过来，身手搂住姜莱，往旁边一带，自己摔在地上，姜莱则摔在了他的身上。 椅子不大，即使倒在地上，也没有多大的声音。所以姜莱没有错过叶檀的闷哼。 “摔疼了没？”她连忙问到。 “疼。”叶檀本想抱着她起身，听到她急切担忧的语气，又露出了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屈的说了一句疼。 “哪里疼？”出于职业习惯和对叶檀的担心，姜莱根本就没有看到叶檀表情里的满足和开心，翻身就要检查叶檀的后背。她还记得，上次在锦界山，也是磕到了后背的。 “摔着了你，我心里疼。”叶檀抓住姜莱的手，抚在心口，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你……骗我。”这个时候姜莱才发现叶檀的欠揍的表情，她佯装生气，用手捶了下叶檀。 “嗯……”叶檀喟叹一声，把姜莱抱好，免得她太过用力滑下去。 两人交叠的姿势太过暧昧，再配上叶檀可以拿捏的声音，姜莱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冷么？”叶檀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姜莱的轻颤，不敢再胡来，抱着她坐了起来，却仍然没有放手。 “不冷。”姜莱靠在叶檀的怀里，感受着他逐渐升高的体温和速度加快的心跳，手在他的后背从上而下，每游走一寸，就问一遍疼么。叶檀知道姜莱是担心他，不敢再扯谎话骗人，都据实回答。其实刚刚只是吓到了，他怕摔着姜莱而已。地板虽然很硬，却也没有多疼。 “你脱了衣服我看看吧。”姜莱一下子想起上次在锦界山的时候，叶檀也是后背受了伤，却一声不吭的背着她走了那么久。这家伙死撑的功夫，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先帮你洗脚，一会到卧室我全脱了，让你好好检查一遍，行么？”叶檀嘴上温柔，话却开始往不和谐的地方说。 姜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在下一秒被抓住了脚踝。 叶檀不放心再把姜莱放在小椅子上，索性就这样坐着，扯过水盆来帮姜莱洗脚。 “喂，这是脸盆。”姜莱提醒到。 “现在变成脚盆了。”叶檀用手掬起一点水，撩到姜莱的脚上，水还有一点温度，姜莱的指头勾了勾，然后舒适的展开。 姜莱看着叶檀的手仔细的给她洗着脚，突然很感动，她搂着叶檀的腰身，低低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任谁都听得出，姜莱此时的语气，略略带了点哭腔。 她是真的挺感动的。 她坚强冷情，是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人给她依靠，没有人值得她付出感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她回来，她的生活不再单调的是工作和孩子。叶檀用全方位渗透的方式迅速的参与进了她的生活，不顾她的冷漠和拒绝，强势而又温柔的结束了她的单身贵族和单亲妈妈两个角色，把她变成叶太太。 “这就感动了？不如我们再洗个澡？”叶檀挑眉，似乎是真的在征求姜莱的意见，手也配合的摸着她的衣扣。 感动的情绪被叶檀一句话破灭，一扫而空，姜莱清了清嗓子，把刚刚带着哭腔的感动压下，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想到那还没散尽的情谊和热吻后带着水光的唇瓣有多诱人。 叶檀顾不上再去洗什么脚，他草草的洗了两下，扯了一旁的纸巾擦了擦，然后抱着姜莱直奔卧室，把她丢在床上，随后自己顺着凹陷的地方，压了下来。 “喂，你干什么？”床垫柔软舒适，姜莱的身子颤了颤。化身为狼的叶檀，看着姜莱还带着一点慌乱的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笑一声，散了力气躺在床边。 他伸手把姜莱揽在怀里，什么都不做，闭着眼睛调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没事，我带你出去吃饭。”良久，他终于睁开眼睛，里面已经是一片清明，他站了起来，去衣帽间给姜莱拿家居服，却不想才走了几步，突然哎呦一声，站在原地，而手，则向后按住了自己的后背。 姜莱吓坏了，身子比脑袋更快，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到了叶檀的身后，掀开了他的衣服。 “老婆，你的腿……”叶檀猛然转身，眼中狂喜代替了一切，他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姜莱，觉得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就如同七年暗恋后的路边一瞥，五年等待后的同床共枕。 “我……”姜莱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先让我看看你的腰。”她抿抿唇，避开叶檀热切的视线，淡定的再次绕到叶檀的身后，掀开他的衣服。后背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你骗我的？”她放下叶檀的衣摆，转过来挑眉看着他，似笑非笑。 刚刚在床上，叶檀看到姜莱轻颤的身子，突然想起刚刚洗脚的时候，那些可爱圆润的脚指头，似乎在接触到水的一瞬间，缩了一下。虽然很快，但是他还是想起来了。 可是关键时刻，求生意识特别强的叶檀此时哪里敢说实话。 “我刚刚应该是起的太快，腰扭了一下。”他摇摇头，“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好了，老婆？” 转移话题最安全。 “咳，没有。”骗人在先的姜莱突然气短了一点，她没有再去确认叶檀刚刚扭腰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拽着叶檀的胳膊，“站不久的。” “那赶快歇着。”一听说姜莱还站不久，叶檀脸上的喜色消失，换上了心疼和担心，他抱起姜莱，小心的把她放在床边做好，然后蹲下身子，揉着她的双腿，“太好了，你能站一会了。” 他蹲在地上，仰着头看向姜莱。 姜莱攥住叶檀的手，稍一用力，把他拉了起来。“别蹲着。” 让别人看到冷峻无情的叶阎王像个小孩子一样，用着得到糖果一般满足的小表情，蹲在地上仰头看人的样子，恐怕会惊掉了下巴。 “好。”叶檀一笑，起身坐在姜莱旁边，手搭着肩膀把姜莱抱在怀里，手指在她的胳膊上轻快的弹着，一下一下，愉悦的不得了。 姜莱知道，这是叶檀想问题时候的下意识动作。她没有出声，静静的陪着他。 “我先带你去吃饭，一会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好么？” 叶檀停下手的动作，垂头看着怀里的姜莱，美颜温柔，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承不住。 “这么晚了还出去？”姜莱看看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嗯，我要取消下周的婚礼。”叶檀答道。 0192 从一开始就反了，就一直反下去吧 饶是冷情如姜莱，也被叶檀认真的表情和肯定的话吓了一跳。 叶檀说他要取消婚礼。 “为什么？”姜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等话出了口，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几不可闻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失落。 天啊，我这是怎么了。姜莱揉了揉脸，狠狠的搓了两下。 叶檀连忙握住她的双手，阻止她自虐的动作，然后用略带受伤的眼神看着姜莱，幽幽暗暗的，把姜莱看的心里发虚。 姜莱试图把手抽出来，可是叶檀显然没有放手的意思，依然用眼神控诉着姜莱。 姜莱扶额，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这个新娘子刚刚被通知下周的婚礼取消，却连问个为什么都不行么？可是看着叶檀的表情，她又莫名的觉得自己伤害了他。 这年头都流行男人卖萌了么？ “好了，我不是不信你，可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姜莱揉揉眉心，把叶檀当成小孩子哄。 她挣脱不开手，索性连带着叶檀的手，一起摇晃起来，像是撒娇一样。 叶檀第一次见姜莱这样，一时有些受不住。他唇角弯弯，忍不住笑。 “我想给你更好的。”他定定的看着姜莱，手里的力道变大了一些。 我想给你更好的。叶檀的话，想一片轻柔的羽毛，在姜莱的心上轻轻的搔动，让她的心尖儿都忍不住跟着颤了起来。她抬眼看向叶檀，正好撞进他满眼的情谊里。 “我……”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叶檀叹了一口气，松开姜莱的手，把她揽在怀里。 “之前你突然不能走，我怕你胡思乱想，想尽快昭告天下，一方面想让你安心，另一方面，让大家都看到我们的感情，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是现在你好起来了，我就觉得匆匆忙忙的婚礼不行，我有好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准备。所以，我想把婚礼延期。” 叶檀小心翼翼的说完那些话，把姜莱往怀里带了带，让二人之间没有一点空隙。隔着衣料，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心里的踏实感让人心安了不少。 姜莱隐约知道叶檀之前匆匆办婚礼是为了什么，可是这段时间他加班加点的安排，到现在也算是万事俱备，只等那一天了，突然取消的话，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叶檀温柔的摇摇头，“不会白费。” “嗯？”姜莱挑眉，看着叶檀，等着他接着说。 “我们把结婚典礼改成订婚典礼好了。”叶檀想起自己那天早上的求婚，心里有些愧疚。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在瞬间膨胀成了他脱口而出的决定。 结婚改成订婚，姜莱哭笑不得。 “叶先生，我们已经结婚了。” “既然从一开始就反了，就一直反下去吧。”叶檀嘟囔了一句。 “什么？什么一开始就反了？”姜莱不知道是自己没听清楚还是没理解叶檀的意思，问了一句。 “你想啊，我们是先生了孩子，然后领了证，现在补订婚刚刚好。”话说完，连叶檀都觉得这理由真是太棒了。他们可不就是反着来的么？ 姜莱听了叶檀的解释，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然后呢？” 叶檀也笑，语气却郑重，“谈恋爱，谈一辈子。” 顺着叶檀的话，姜莱仿佛能想象以后的日子，她感到自己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却又觉得心里甜甜的。 哎，原来自己这么向往。 “怎么？不高兴了？”听到姜莱突然谈起，叶檀紧张的皱眉。他讨好的看向姜莱，却发现怀里有一个红了脸的小女人。 “还是高兴过头了？”他默默补了一句。 “没有。我们去吃饭吧。”姜莱否认，从叶檀怀里挣脱出来，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果然比怀里带着温度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走过去？还是推过去？”叶檀明白姜莱之前不告诉他，是想给他个惊喜。可是被他迫不及待的确认给破坏了。为了弥补，他特意提醒了姜莱，要不要推着出去。 “好啊，推出去。”姜莱被叶檀说动。除了干爹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她有些想看大家看到她突然站起来的样子。 “乖。”叶檀身手，点了点姜莱的鼻尖，夸了一句。 惊喜这种事，大家都来感受一下，多好。 叶檀推着姜莱，出现在餐厅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到齐了，小玄甚至已经离开了座位，准备去叫他们吃饭了。 “妈妈，你终于出来了。”他一溜烟的跑过来，当着叶檀的面，在姜莱的脸上啄了一下，然后还不忘示威的看了一眼叶檀。似乎在说，看，我亲到你老婆了。 叶檀习惯性的想要回瞪，可是视线从姜莱的双腿扫过时，想起姜莱现在的情况，突然朝着小玄笑了笑。 亲就亲，看你一会儿会不会激动到哭。 突然被叶三岁附体的叶檀竟然有些得意。他站在原地不动，手握住轮椅的横杆，也不让叶小玄动。 “老叶，推妈妈过去吃饭嘛。”小玄以为叶檀是在报复他刚刚亲妈妈的举动，有些气弱。 “嗯，过去吃饭吧？”叶檀点点头，然后倾身靠近姜莱，小声说了一句，仔细听去，声音里竟然有些一点小愉悦。 “好，吃饭吧。”姜莱嘴角抽了抽，想着一会到底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她伸出手，朝着小玄伸去。小玄不疑有他，立刻握住姜莱的指尖，想跟着轮椅一起往前。 却不料，叶檀根本就不动。 嗯？他转头看向叶檀，小脸上满是疑惑，还有鄙夷，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走啦。”姜莱站起身，扯了下小玄的手，让他回过头来。 “可是……”老叶还没开始推。 小玄后半句还没说出来，突然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他这段时间跟姜莱平视习惯了，突然仰头看着含笑看他的姜莱，一时有些不适应。而不适应过后，他终于反应过来，这种不适应是什么造成的。 平视是因为妈妈要坐在轮椅上。而现在仰视，是因为妈妈在站着。 “妈妈。”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清澈明亮的眼睛里，一下子涌出眼泪来。 “你好了？”小小的年纪，还透着稚嫩的语气，让姜莱的心生出一些心疼。 她缓缓的蹲下身子，把激动的哭到停不下来的小玄搂在怀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餐桌旁的人，除了侯老早就有所觉察之外，也都跟小玄一个反应，只是没他哭的那么厉害。 “小莱……孩子，你没事了？”孟茹很多年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了，却在近期连续碰上大喜事。上一次，还是她突然知道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儿子，早已经有了妻儿。 而现在，姜莱突然站了起来。 “妈，我好了。”姜莱闻声连忙站起来，她刚刚蹲下，感觉到腿有些麻木，没敢抱着小玄，只好拉着他走向餐桌。 她扯着嘴角，想要笑一笑，却发现在一群喜极而泣的人面前，没法笑的出来。 这种真情实感的流露，这种被人关怀担心的感觉，她觉得分外珍惜。她一手牵着小玄，一手勾着孟茹的脖子，把头轻轻的放在她的肩头。 “妈，谢谢你。” 陈婶似乎已经忘了说话，她只是站在椅子旁，傻愣的看着抱着孟茹的姜莱，嘴唇颤抖着。倒是陈叔先反应了过来，在眼睛上抹了一把之后，才捅了捅呆愣的老婆。 “回神了。” 被陈叔一叫，陈婶才从惊喜从反应过来，她揉了揉脑袋，然后用力的锤了一下。 “哎呀，看我都老糊涂了。少夫人好了，是大喜事，我去加菜，加菜。做四喜丸子，对，就加四喜丸子。” 陈婶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厨房走。 姜莱一把拉住她，“陈婶，等等，叶檀有话要和大家说。” 0193 大家的失望 激动的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只能找事情做的陈婶突然被拉住，她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两只手不停的动来动去，不知道放哪里比较好。 咳……叶檀清了清嗓子，别有深意的看了姜莱一眼，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 她这是要让大家的吃惊再加一把火呢。顺便把重点关注对象的帽子抛过来给他。 “檀儿？”孟茹看叶檀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担心，不知道还会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她小声的喊了一句。 “嗯，妈，您先做好，别激动，听我说完。”叶檀想起刚刚孟茹激动的样子，连忙提醒了一句。 不提醒还好，他这样一说，不但孟茹变了脸色，就连陈叔陈婶都不安起来。 小玄牵着姜莱的手一紧，仰头看向姜莱，得到的只是温柔的一笑，姜莱侧身用另一只手揉揉小玄的头，给他一点安慰。 “我想取消下周的婚礼，改成……” “什么？”一声尖利的喊声响起，随即是椅子挪动的声音，还有碗筷落地的声音。 孟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能在婚礼之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之前他匆忙订婚礼，她还欣慰的不得了，觉得他有情有义，像少天。 原来匆忙办婚礼只是因为小莱腿受伤，现在好了要立刻抛开么？ 她的餐桌礼仪一向很好，从来没发出过什么声响，可是现在，碗滚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然后又是两根筷子，一前一后的落地，叮当脆响。她低头，脚边是碗的碎片和散落的米饭，凌乱不堪。 “妈，你先听我说完。”叶檀无奈扶额，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好，你说。”孟茹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担心和失望，然后离开座位，走到姜莱旁边，拉着她和小玄，示威一样站在叶檀对面，意图明显。 侯老虽然没说什么，也没有像孟茹一样站起来，可是紧抿的嘴唇和脸上的寒霜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叶檀的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很伤心。 怎么就没人相信他呢？ 像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小玄突然松开姜莱和孟茹的手，径直朝着他跑来。叶檀惊喜之余，连忙躬身把他扶住，顺势抱了起来。 “老叶，你有什么计划？”小玄左手搭在叶檀的肩上，轻轻的环着他的脖子。 如果忽略小玄紧张到捏紧他衣服的小手，叶檀也能老心宽慰一下，总算有人能信他一次。可惜，小玄表面镇定，心里却仍然紧张。他跑过来让叶檀抱着，就是想用自己提醒，别做伤害妈妈的事情，否则，你会失去我的。 哎，叶檀叹气。“我想把婚礼改成订婚仪式。” “为什么要改？”孟茹不解，想着这段时间大家的努力和忙碌，都是为婚礼准备的，就连小玄，都是整天忙进忙出。操了不少心。 “妈，您先别急，听他把话说完。”姜莱晃晃孟茹的手，顺势松开，抱住她的胳膊。 “好。”见姜莱脸上的表情没有异常，孟茹稍微放心了些，她抬手拍拍姜莱，点头说了声好。 孟茹冷静了下来，陈叔和陈婶也都竖耳听着，要不是身份有差，他们怕是都想拽着叶檀让他快快解释了。 叶檀的视线从大家的身上一一扫过，看到陈婶手背上鼓起的青筋，顿了一下。陈婶攥着椅背的手，已经很用力了。 “我想把婚礼办成她喜欢的样子。” 叶檀这样说，大家就明白了，前段时间姜莱泡药浴，几乎没有参与过婚礼的设计和准备，就连婚纱，也只是试了一下，连改都没改。 “可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改会不会不太好？”孟茹松了一口气，放下了一个担心，又想起另外的事情。 叶氏的影响力不小，早前已经宣布了婚讯，甚至已经开始发了邀请，业内同行，媒体等。现在已经只剩一周的时间，再说改期，是不是不太好？ “我的婚礼我做主。”叶檀轻拍了一下叶小玄不再紧绷的后背，带着他走向餐桌。 “边吃边说吧，妈你小心地上。”叶檀朝着佣人使了个颜色，就已经有人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片和米饭。 “好。”孟茹等佣人收拾完，重新坐了下来。陈婶眼疾手快的添了新碗筷，装了米饭。 叶檀帮姜莱拉了椅子，等她坐稳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了自己刚刚想出来没多久的想法和计划。他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很快说服了大家。包括侯老在内，都觉得叶檀的想法是对的。 看到大家脸上的满意神色，叶檀暗暗抹了一把额头，然后歪头撇了个嘴，脸上有些不高兴。 被所有人怀疑，委屈…… 姜莱正吃着饭，陡然看见叶檀对她卖萌的表情，差点笑场。没办法，冲击太大了。她忍了好一会，才收好想笑的表情，悄悄伸手，在他的腰上揉了一把。 咳…… 叶檀差点呛到，连忙喝了一口水。然后接收到了孟茹和侯老嫌弃的眼神。 多大的人了，吃个饭还会被呛到。 叶檀：…… 姜莱见他反应大，不敢再胡来，悄咪咪想要收回手，却被攥住。 叶檀惩罚性的在她的虎口捏了一下，在姜莱皱眉的时候，又改成在手心轻挠，引得姜莱一阵战栗。扳回一城，叶檀心里好受了些，他拍拍姜莱的手，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好好吃饭。” 一顿饭在大起大落的情绪中，终于接近了尾声。小玄草草吃过饭之后，就一直腻在姜莱身边。之前妈妈腿不方便，再加上药浴的疼痛，让他连亲近都不敢。现在妈妈好手好脚的坐在旁边，他才敢大着胆子，靠了过去。 姜莱怕他吃得太少晚上会饿，时不时喂几口，所以两个人是最后才放下筷子的。 姜莱刚刚把筷子放下，叶檀立刻递上一杯水，换来小玄一个白眼。 一直盯着我吃饭又怎样？你老婆喂的还不是我？ “我们去散散步吧。”姜莱感受到小玄的依赖和撒娇，明白这些日子他吓坏了，主动拉着他去散步消食。 “不行，你刚刚好起来，不宜多走动。”未等小玄说话，侯老连忙阻止。他想起吃饭前姜莱蹲下身子之后的不自然，摇了摇头。 “小玄乖，先跟奶奶回去，好么？”孟茹看向小玄，脸上柔和的笑容恰到好处。小玄看了看姜莱的腿，最终还是忍下心里的期盼，挪着步子走到孟茹旁边。 “好，刚好我困了。” 姜莱看着小玄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 叶檀低头，正好看到姜莱别过头时一闪而逝的泪光。 “小玄。”他喊到。 似乎是一直等着有人叫他，小玄脚步都没停，转了个方向就跑了回来。一脸希冀的看着叶檀，“老叶，你叫我。” “把轮椅推过来，我们去散步。”叶檀揉揉小玄的脑袋，脸上微微笑着。 “好。”小玄难掩自己开心的样子，蹦蹦跳跳的去推轮椅，而叶檀则趁着他转身，温柔的抹去姜莱眼角的泪。 “好了，我们去散步。”他的指腹从姜莱的眼角滑下来，落在她的嘴角，小心的往上提了提，挤出了一个人工版的微笑。 姜莱被他逗笑了，拨开他作乱的手，也跟着笑起来。 小玄回头就看到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傻笑的样子，他嗤了一声，强势的把轮椅推到他们身边，“可以啦。” 叶檀依然揉着他的脑袋，也不气恼，先扶了姜莱做好，然后弯腰一把抱起小玄，单手推着轮椅，说了一声散步去了，就走了出去。 －－－－－－题外话－－－－－－ 好友文推荐，2P中，求收！ 书名：侯门衣香/BY风雨归来兮 简介： 天武国第一美男，光风霁月、英明神武的镇国公世子，最近新得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病。 隔壁广平侯府的世子夫人撩他，他气，气她不守妇道，勾引男人； 隔壁广平侯府的世子夫人撩别人，他更气，气她不守妇道，勾引别的男人！ 气得人都冒烟了，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逼她和离，再想办法娶回家锁起来，看她还怎么撩人！ （……要撩也只能撩他一个人！） 0194 所以我补了个惊喜给你呀 小玄没准备，冷不丁被抱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发现叶檀单手推着轮椅，又老实不动了。 他勾着叶檀的脖子，“我可以自己走。” “嗯，我想抱一会。”叶檀不置可否，却没有松开手。 “好吧，那就照顾一下你的情绪，勉为其难的让你抱一会好了。”叶小玄嘴硬的说到，只是两只手都环上了叶檀的脖子，尽量不让身体晃动，免得他抱的吃力。 孟茹抹了抹眼睛，在陈婶的搀扶下，笑着看三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侯老则说了句晚安，离开饭桌，他心里记挂着姜莱蹲下又站起来的异常，想要去研究下是什么原因。 院子里，叶檀单手抱着叶小玄，另一只手推着姜莱的轮椅，慢慢的走着，温润的月光洒落下来，照着前面的小路。偶尔的几声虫鸣，衬托着夜的安静。 “我想坐一会。”小玄感觉到叶檀的呼吸有些重，额头也慢慢出了汗，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说到。 “嗯，我也想坐会，我们聊聊天吧。”姜莱表示同意。 老婆孩子都同意的事情，叶檀也没有理由拒绝，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臭小子还真的挺沉的，就快步到了座椅处，把小玄放好，然后扶着姜莱挨着小玄坐了。他看了下姜莱身边的位置，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小玄的旁边，不过坐下的同时，抬了胳膊搭在姜莱的肩膀，才舒服些。 小玄的手轻轻的戳了戳姜莱的腿，有些不确定的问到，“妈妈，他们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是不是？” “嗯，现在已经能走半个多小时了，再恢复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姜莱拉着小玄的手，把他拥在怀里。 叶檀在听到姜莱说能走半个多小时的时候，眸子里幽暗的情绪更加凝重了一些。看来，他这段时间忙东忙西，错过了不少东西。 说是散步聊天，其实三个人只是坐在椅子上呆了一会，姜莱拥着小玄，叶檀拥着姜莱，一家三口静静的靠了一会，就在小玄的坚持下回去了。 “我们分头洗澡吧，累了，想早点休息。”一回到房间，姜莱就打了个呵欠，然后对叶檀说到。 叶檀不疑有他，点头说好，他拿了衣服和毛巾去了客房，想着快快洗完，然后回来照顾姜莱。却没想到，他已经够快了，姜莱比他更快。 他擦着头发进屋的时候，姜莱已经站在了卧室中间，脸上恬淡柔和，如一汪清泉。他忘记了擦头发的动作，呆愣的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光彩夺目的姜莱，移不开眼。 屋子里的姜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婚纱，未施粉黛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有些乱的头发挽的随意，显然是梳的时候有些匆忙。 姜莱含笑的看着呆呆的叶檀，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愿意娶我么？” 叶檀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他下意识的关了房门，然后对上姜莱柔情的眸子，终于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 他的妻子，正穿着婚纱，问他愿不愿意娶。 “愿意，做梦都愿意。我等这天，等了好久了。”他暗哑的嗓音，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略带哭腔的声音里，饱含着喜悦。 他迫不及待的伸手，把姜莱抱紧。 “小心，婚纱会皱。”姜莱皱眉，提醒了一句。 “不怕，皱了重新做一件。”叶檀不但没有放松胳膊的力道，反而更加收紧了一些。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才罢休。 “惊喜么？”姜莱的手，攀上叶檀的后背，一下一下的顺着睡衣的纹路。 何止是惊喜，叶檀觉得自己简直是拯救了银河系的男人，他从来没有奢求过这样的幸福。他点头，下巴戳着姜莱的肩膀，一下一下。力道不大，却能直戳人心。 “你怎么突然想起穿婚纱？”坐在床边，叶檀勾着手指，帮姜莱把婚纱脱下来。裙摆太大了，不管坐着还是站着，都不方便。而且效果已经达到了，再穿着也没有意义了。 “我前几天去监狱的路上，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了知觉，但是又怕是错觉，就没敢跟你们说，只是自己悄悄的在试，没想到配上针灸，恢复的这么快，没两天我就可以走上十几分钟，昨天竟然能走半小时了。我本来想告诉你，但是又觉得在婚礼上高速你更有意义，所以就忍着没说。只不过……” 姜莱一口气把事情说了出来，然后耷拉着嘴角，话锋一转。 “没想到我这么不解风情，把你辛苦准备的惊喜破坏了。”叶檀抿着唇，接了一句。 “所以我补了个惊喜给你呀。”姜莱学着叶檀在餐厅时候的样子，戳着他的嘴角，还了一个人工版的微笑。 0195 我要去抢婚 天还没亮，叶檀就已经醒了，他看着枕边还在睡着的姜莱，心里涨的满满的。昨晚的惊喜，仍然在眼前挥之不去，可是一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情，他翘起的嘴角又回落了一点。 哎，被骂是肯定的了。 他不舍的离开被窝里的温度，在姜莱的嘴角轻轻印了一下。 唔~被打扰的姜莱揉了下眼睛，发出一声软糯的哼唧，随即睁开眼睛。 “这么早起？” 她不是贪睡的人，也没有什么起床气，只不过昨晚睡的有点晚，眼睛还有点迷离。 “对不起，吵醒你了。”叶檀连忙又坐回到床上，手在姜莱的身上一下一下的轻拍，“再睡一会。” 这种哄小孩子的动作，对姜莱的睡眠起不了任何作用，她抓住叶檀的手，“嗯不睡了，你准备做什么？” “去列个计划，怎么最快最有效的把结婚改成订婚。”叶檀声音温柔，脸上的笑有些无奈。 姜莱看懂了，大家努力这么久，做了那么多准备，突然要改，肯定是怨声载道，少不了要挨骂了。 她好笑的看着昔日里自信满满不管走到哪里气场都是两米八的叶大总裁，“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好好躺着，睡不着了就看会书，或者看手机。挨骂的事情，我一个人来就好。”叶檀摇头，把欲起身的姜莱按了回去。 姜莱攥着被子，起不来就索性又躺着，“那你先列计划，我想一想要着重通知哪些人，晚一会我们再打电话。” “好，我去书房拿个纸笔。”叶檀弯腰，亲了亲姜莱的额头，转身出去。 姜莱身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翻了备忘录，想着若是叶檀通知的话，谁敢骂他。 想了半天，貌似也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胆子。 婚庆公司和饭店自然是不敢跟甲方爸爸提条件的，而且场地酒席依然会用，只不过主题不一样了而已，至于改动，他们都是专业的，有随意应变的能力和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别说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明天就要上场，他们也能连夜赶出来。 其次就是媒体。他们只是报导而已，没有什么改变的。不过有一点比较头疼，就是结婚突然改订婚，一定会有人捕风捉影，趁机炒作。后面如果闹大了可能需要公关部门处理。 朋友的话，也就姐姐姐夫敢给叶檀脸色。唐安琪还好，会顾及着她的面子，可是赵枭…… 她脑补了一下赵枭瞪着眼睛，叶檀悄咪咪不敢言语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檀回来，正好看到姜莱眉眼弯弯，乐不可支的样子，“想到什么了？”他快步走到床边，抖了抖身上的寒气，掀了被角又钻了进去。 “咳……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人敢骂你给你脸色。”被当场抓包，姜莱有点尴尬，她轻咳一声，想要蒙混过关。 叶檀捏捏她的鼻子，“所以你在脑补我被骂的样子？还笑的这么开心？” 姜莱：…… 要不要猜的这么准。 “没有。”她愣神之后，连忙否认，爬起来跟叶檀肩并肩坐好，叶檀歪头看了她一下，下床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才又靠在床头。 “放心，赵枭不敢骂我。”就在姜莱刚要在备忘录上写下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叶檀突然说了一句。 姜莱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了。好在她反应快，及时抓住了。“啊？” 她看了看空白的手机备忘录，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打出了赵枭两个字被叶檀看到了，不然他怎么会知道？ “猜中了？”叶檀看着姜莱呆萌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俩昨晚睡觉前闹了一阵，她的头发有些乱，被他一揉，更加乱了起来。 “你有他把柄？”姜莱一侧身，肩膀披着的外套滑了下去。 不等她伸手去捞，叶檀已经帮她披好，“有。” “呃，好吧。”最有可能有胆骂的人被否掉了，姜莱已经想不出还有谁了。她没有八卦的心思，也没有问什么把柄，只手托着腮，天马行空的想事情。 手里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的。她看了下时间，六点半，是她惯例起床的时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号码未知。 叶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姜莱笑笑，说了句“熟人”，按了接听键。 “喂，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么？”还不等姜莱开腔，另一头讨伐的话就传了过来。即使没有按免提，叶檀也能清晰的听到对方说什么。 苏的声音及其有穿透力。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叶檀握着姜莱的手，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不让那尖利的噪音荼毒她的耳朵。姜莱对上叶檀柔软的面部线条，暖暖一笑。 “喂，姜莱！说话！”苏只有在及其生气的时候，才会用这种口气喊姜莱。 “你听谁说的？”姜莱索性按了免提，把手机丢远一点。 见她丢了手机，叶檀连忙抬手，搓了搓她刚刚听电话的那只耳朵。 “大春告诉我的。”苏依然咬牙切齿，不过倒是习惯性的回答了姜莱的话，一点也没觉得这么轻易的出卖了别人有什么不对。 跟姜莱猜的一样，昨晚侯大春夜班没回来，家里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知道。估计是半夜值班无聊，就去找苏闲聊天顺便坑她去了。 不过苏能憋了半宿，一直熬到六点半给她打电话，也是挺不容易的。 “哦。”姜莱应了一声。 “哦什么哦？你不想混了是不是，婚礼都不告诉我，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苏一边讨伐一边磨牙，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下去，多了一丝委屈。 随即又想到自己也是异性，又改口，“那个叶檀，有什么好的？” 被嫌弃的某人抬了下眼皮，“哪都挺好。” 咳……苏没防备，被叶檀吓了一跳，然后又开始炸毛。 “姓叶的我告诉你，想娶她，没那么容易。我明天就去锦城，买最早的班机，我要去抢婚。” “你说什么？”叶檀也不恼，只悠悠问了一句。 “我说我要抢婚，抢婚你懂不懂？”苏本来就有些暴躁，一听到叶檀满不在乎的声音，更加生气。 “懂，你没那个本事。”叶檀一边拿笔在本子上写着字，一边回应了苏一句，口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似乎在说，你不足为惧。 “姜莱，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看看你男人，你找的什么破玩意！”苏现在恨不得立刻出现在锦城，然后像上次一样，把叶檀揍一顿。可是他现在过不来，只能朝着姜莱发脾气。 叶檀听到他喊姜莱，本来还想接话，在听到你男人三个字的时候又闭上了嘴巴。 显然你男人这三个字，成功的取悦到了他。 姜莱抽着嘴角，想给苏一巴掌。“喂，你在干什么？”她似乎听到苏在跟身边的人交代什么，听到了锦城，机票的字眼。 “买票，抢婚。”苏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 “不用了，婚礼取消了。”姜莱说完，身子往后退了一点，两只手扣在耳朵上。 果然，下一秒苏的声音传来，比刚刚还大。 “取消婚礼？你被退婚了？叶檀，你给我滚出来！你什么意思？”苏的怒气更盛，比起姜莱突然结婚，他更在意这个突然取消婚礼的消息。 叶檀揉揉眉心，这哪是什么暗夜的少主，分明是个炸毛的狮子。“嗯，取消了，所以你不用回来抢婚了。”也不用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没有，不是退婚，是改成了订婚，对了叶实那边怎么样了？” 姜莱突然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都没问一下苏那边的情况，关切的问了一句，却没想到一下子捅到了马蜂窝。 －－－－－－题外话－－－－－－ 推文娇妻至上：军少别来无恙/深瞳浅笑 年仅24，平均每天相亲两次。 狂躁后的温子兮：“妈，这次相亲要是不成功，我削发为尼，你知不知道，很丢脸哎。” 熟悉的地点，她抬眼望去，居然是一个奶油小生？！ 白衬衫，黑色长裤，头发微微凌乱。 老妈终于开窍，不给自己找那些钻石王老五，老气横秋的男银了。 走过去，发现男人的眼神略微空洞 十五分钟后，她轻咳一声：“你能听到我说话？” 男人没有反应。 她的脸上荡漾欣喜，拿手机对闺蜜发了一条语言：“亲爱的，我妈没救了，我相亲失败九十九次之后，给我找个了聋子，还是个哑巴，” 那边立马爆炸了：“what？” 这是一个大灰狼一步步吃掉小腐女的故事，想要知道相亲成功没有？ 哈哈哈，移步文文哦。 0196 良心会痛么？ 将来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捅了马蜂窝，她话音未落，就接收到了带着刀的怨念。 “你还有脸问我那个败类的事情？” 似乎比婚礼没被通知更加老火哎。 姜莱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叶檀身上靠了靠。 叶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胳膊一伸就把人抱在怀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啊？就因为我把你男人揍了一顿？你就这么玩我啊？你的良心不痛么？” 姜莱这边静悄悄，苏那边已经怒火燎原。他一想起这段时间的非人生活，就恨不得把姜莱暴揍一顿。 叶檀趁机揉了姜莱心口一把，挑了挑眉，“痛么？” 即使隔着手机看不到，姜莱还是脸一红，她没好气的拂开叶檀作怪的手，“不痛。” 秀恩爱这种事在普通人眼里，无非就是个白眼的待遇，可是在炸毛的苏眼里，那简直是罪加一等。 他就差顺着信号爬过来掐住姜莱了。他一肚子的气没处撒，恨恨的抬起脚，把旁边的椅子踹了出去。却不想脚用力过大，收回来的时候，磕到了旁边的桌子。 他吸了一口气，原地跳了两下，突然委屈的想大哭一场。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苏揉着自己磕疼了的脚，委屈巴巴的说了一句。 “我……怎么你了？”姜莱拽了下被子，把手机扯的进了一点。 “你跟我爸说什么了？”苏提醒了一句。 姜莱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从苏回去到现在，她只跟暗夜王说了两句话而已。 一句是，叶实的事情拜托暗夜帮忙。 第二句是，苏在锦城的表现不错。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暗夜王只说了一句好，就按了挂断。她甚至连声谢谢，或者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可是这两句跟苏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把他害的跟个怨妇一样？ 她摸了摸鼻子，把这两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不解的问，“有什么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苏这个气啊，可是又没办法。 打又打不着，就算打的着，他也打不过。而且她身边还有个腹黑的冷面阎王，他要是敢抬手，估计第二天就会传出暗夜少主被人当街打死的新闻。 “发生了什么事？”姜莱感觉到苏不仅仅是吐槽，而是真的遇到了问题。 “你难得夸我一次，我老爹太高兴了，把事情全都交给我一个人处理。” 苏想起他被他老爹叫过去说姜莱夸他表现好的时候，还美滋滋的嘚瑟了一下。谁知道下一秒就被坑的死惨死惨的。 叶实那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变态，为了把叶衣救回去，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他虽然身边有帮手，但是决策都要他拿主意。 那段时间简直就是暗夜的噩梦。每天有应接不暇的破坏，攻击，以及渗透无间道。他东奔西跑，拆东墙补西墙，总算熬到了今天，稍微送了一口气，谁知道后院起了火。 最近暗夜的生意被人恶意破坏了不少，组织里的那些老家伙利益受到了侵害，分分表示对他的不满。说是要开会，让他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他倒是想交代，可是交代个屁！ 他们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叶衣在他们手上，那些个变态还有所顾忌。不然以他目前的实力和手段，怕是被啃的连渣都不剩。 所以那个根本就是个讨伐他的批斗会。哪怕他再怎么保证，一定会处理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外面不省心，家里一样不省心，他现在简直就是内忧外患，腹背受敌，憋屈的一匹。 好不容易抓到侯大春吐个槽，却得到了姜莱要举办婚礼的消息，而且还是在下周。 他翻了翻行程和这段时间那边的行事骚扰破坏规律，觉得自己怎么都走不开。 可是那个让人恨的牙痒痒的丫头，要是连婚礼上都没有他撑腰的话，万一以后被人欺负了要怎么办？他不甘心的想放下一切，买票飞回来，可是又被告知婚礼取消了。 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却仍然用着云淡风轻没事人一样的口气跟他说着话。 这让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去？ “趁机锻炼一下，挺好的啊。” 姜莱依然没有get到苏的委屈点在哪，她索性拿起手机，生怕漏掉什么。 “好个屁！”苏听到姜莱满不在意的话，立刻爆了粗口。 姜莱嘴角抽搐，无言的再次把手机丢了出去。等着苏接着说下去。 叶檀则有些不悦的瞟了一眼旁边求知的好奇宝宝，一脸无奈过后，宠溺的出了边。 0197 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 苏的怨念一波接着一波的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最后姜莱终于得知了他最近遭遇了什么。无力扶额的姜莱哭笑不得，最后只能对着手机干干的说一句，“对不起啊。” 化身吐槽大帝的苏前一秒还在滔滔不绝的抱怨，抱怨姜莱多话没事乱夸人，抱怨他老爹误信别人把他丢在火坑里，大骂叶实的变态，痛批暗夜内部那些人唯利是图。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姜莱说对不起的时候，戛然而止。 姜莱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她做过什么错事，跟谁道过谦。 “喂，你吃错药了？”苏有些惴惴不安。 姜莱：“……” “你是不是被姓叶的刺激到了不正常了，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姜莱不说话，苏更加慌了。 “咳，好了不说这个了，婚礼定了我提前通知你。叶实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姜莱发现每次跟苏说话都是一件很累心的事情。他们俩一个负责把话题带歪，一个负责随时把话题正回来。掐断了吐槽模式之后，姜莱开始问一些重点的问题。 她不认为叶实那边的人这么明目张胆的骚扰暗夜，只是因为叶衣。 因为据她了解，叶实跟叶衣，还没重要到那个程度。 说起正事，苏沉默了一下。椅子被他踹出去了，他没地方，一跳脚坐在了桌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一下一下，毫无章法。 姜莱也不催促，给他时间去整理思绪。 “那边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跟你说。”苏想起他得到的那些消息，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直接告诉姜莱，或者说直接告诉叶檀。 “那边的老大，是个女人。”过了好一会，苏才开口。之所以强调性别，不是他对女性有什么歧视，而是这个女人处处透着古怪。 “女人？”姜莱蹙了蹙眉。 “嗯，这个女人是上一任老大的妻子，叫乌雅，在丈夫过世之后，全权接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当年她上位，一天之内处理反对者上百人，包括五个高层。从第二天开始，没有人再敢说一个不字。” 姜莱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苏接着说。 “她在她丈夫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接触了不少事物，深得人心，而且，在她丈夫死之前，已经口头说了一切都交给她。按理说她上位应该没有那么多人反对才是，可是据我了解，那天反对的声音很高。不是怀疑她的能力，而是因为别的。” “别的？”姜莱挑眉，配合的应了一声，“不会是这个乌雅背叛了之前的老大，找了新男人吧？” 一个深得人心有能力有手腕的前老大妻子，得到了丈夫的亲口承认，还有这么多反对者，姜莱不做他想。 苏似乎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一想到自己只是在打电话，点头对方根本看不到，他又轻咳一声。“你说的没错。” “什么？”姜莱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一点。还真的是因为别的男人？这个也太狗血了。 “办完丈夫的丧事，她一周后上位，上位当天宣布另嫁，才引发的不满和抗议。”苏突然后悔这件事不应该通过电话来说，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对了，你方便视频么？”苏话题一拐，问了个问题。 姜莱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另嫁的问题，突然被问了一句不相干的，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檀。 叶檀瞥了一眼她只穿了睡衣的样子，果断的说了三个字，“不方便。” 姜莱扯了扯自己保守款的两件套棉睡衣，想不出连个脖子都没出来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既然叶檀已经说了不方便，那就不方便吧。 苏翻了个白眼，对自己已经料到的答案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暗搓搓的惋惜了一下，看不到叶檀变脸。 “那个被她认定的男人是谁？”姜莱提醒苏继续往下说。 苏真想给姜莱点个赞，问问题永远都能抓住重点。他说了那么多，这才是重点所在。 “要不要再猜猜看？”不知道为什么，话已经到了嘴边，苏突然又不敢那么直白的说了。 姜莱算是了解苏的人，突然跟她玩起了你猜我猜的游戏，不是因为他玩心大，而是接下来说的话，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或者难以启齿。 “直说。”她冷声拒绝。 “确定？你们准备好了？”苏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支钢笔，在手上转来转去，时不时掉一下，发出当的一声响。 姜莱突然冒出了一个很荒唐的想法，那个男人或许跟他们有关。可是，怎么可能呢？ 0198 神秘的研究所 姜莱仔细的想了一下她和叶檀可能认识的，那个年纪的人，发现没一个符合的。她搓了一下手心，应了一句，“准备好了。” “那个男人，是个俘虏。当年他们从华国抓走的人。”苏说的很慢，生怕有哪个字说的不清楚。 “俘虏？”姜莱歪头，看向叶檀，发现他也一样，迷惑不解的对视着她。陆凡跟他们说了一些，叶母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没听说当年抓了什么俘虏啊。 “那个人叫什么？”叶檀眉头紧锁，不明白自己心里隐隐的担忧是什么。 “不知道，那个人的长相和名字，我查不到。”苏坦白的说到，他试了很多次，用了不同的手段，可是还没碰触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就被掐断了。 “叶衣不是在你们手上么？”叶檀每次提叶实和叶衣的名字，都有些别扭。一想起这两个人的名字都是自己父亲取的，如今却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就恨不得把二人抓回来。 “叶衣被她哥哥保护的很好，知道的东西不多。不过她在受不住审问的时候，倒是说了一个名字。” 那次是苏亲自审问的，要不他在，也许就错过了这件事，毕竟叶衣说的那个名字，根本就查不到。真假都不能确定。 “什么名字？”姜莱重新把手机拿在手里，把声音调大了一点。 “前夫所涉猎的行业，乌雅都悉数保留了，并且经营的很好。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改了一个研究所的名字。我翻遍了所有已经掌握的资料，都没有查到这个研究所。可是它有个让人不得不多想的名字。” 苏莫名的紧张了一下，顿了几秒钟的功夫，吐出五个字，“少天研究所。” “你说什么？”姜莱反问的同时，迅速的转头看向叶檀，发现他整个人呆愣的没有一点反应。连眼神，都是波澜不惊。要不是她离得近，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她都要以为叶檀根本没有听到苏刚刚说的话。 少天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姜莱比谁都清楚。而且，联系到苏之前说的那些，姜莱想到一个可能，但是又觉得荒唐至极。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可能性。 叶少天死了，这个事情，她是知道的。不仅她知道，据陆凡说，连华国的秘密档案上，叶少天都是作为祖国的功臣烈士记载的。 也许只是巧合呢。 她再一次把手机丢在一旁，伸手去握叶檀的手。 叶檀的两只手都攥得紧紧的，被姜莱温暖的手包裹了一下，上面的寒意散去了几分。姜莱没说什么，只是用十指舒展开他握紧的拳头，不让他继续虐待自己的掌心。 感受到姜莱的担心，叶檀回过神来，他扭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朝姜莱扯了扯嘴角。想说一句我没事，可是发现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姜莱松开他的手，抬起胳膊把他抱住。叶檀僵硬的身子靠在姜莱的怀里，像一个无措的孩子。 “至于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这个研究所这么神秘，研究所到底用来研究什么，我现在都没法查出。他们保护的太好了，为了查这个，我已经折损了好几个人，暂时不能查下去了。”苏本来想着既然得到了这个消息，就自己查明白了再告诉姜莱和叶檀，可是没想到这么棘手，任他用尽了办法，都接触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消息。 现在索性说出来，大家想想办法，在他的认知里，姜莱和叶檀的脑子，刚好比他好用那么一点点，当然，只有一点点而已。 可是他还是忽略了一点，他说完这些之后，这两个人还能不能用脑袋想事情。 姜莱说了句晚些时候打给你就挂了电话。她侧身跪坐在床上，让自己跟叶檀对视。 “还不确定，我们先查清楚再说。” “好。”叶檀木然的点头，只是握着姜莱的手，微微有些抖。 姜莱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能想办法尽快查清楚，这个神秘的研究所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等到陈婶过来通知他们出去吃早饭的时候，叶檀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跟平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牵着姜莱的手，依然冰凉。 “妈，早。”他看到孟茹，脑子里又控制不住的去想苏说过的话， “嗯，早，快坐下吃饭，扶着小莱慢一点。”孟茹见姜莱是走过来的，连忙帮她拉开椅子，等着叶檀把她签过来坐好，才放心的回到座位。 “谢谢妈。”姜莱松开叶檀的手，对孟茹一笑，然后才发现今天饭桌上少了好几个人。 干爹没在，陈辰没在，侯大春也没在。 还没等她问出来，陈婶就主动解释了一遍，“我早上去叫侯老的时候，发现门口贴了张写着免打扰的纸，就没敢敲门，让人留意着什么时候他出来，再送饭过去。陈辰这孩子做完一夜没回来，今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不用等他吃早饭。大春他……” 说起侯大春，陈婶纠结了一下。 “他怎么？”姜莱想着一会吃完饭先去看看干爹，然后再去找人调查，却听到陈婶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 “他说他不敢回来吃，怕你揍他。”陈婶咳了一声，脑子里浮现的是侯大春看到姜莱那种怂怂的样子。 姜莱：…… 叶檀跟孟茹打了招呼之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偶尔姜莱给他添粥夹菜，他也只是闷头吃掉，没有像平时一样对她笑笑或者说句谢谢老婆。孟茹和陈婶看在眼里，有些担心，但是又不像是吵架的样子，就没好问。一直等叶檀吃完出了门，才拉住姜莱。 “少夫人，少爷他怎么了？” “哦，他在想事情，一会要取消和更改原计划，他要提前想好才行。”姜莱按照原来的说辞，安抚了孟茹和陈婶之后，就去了侯老的住处。和陈婶一样，依然是闭门羹待遇。她只好暂时不管，而是让陈叔开车送她去一个地方。 赵枭的私人住处，距离茹园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那是个远离市区喧嚣的地方。郊外不比市区，安静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心情。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姜莱没有错过里面的别有洞天。她心里明白，以赵枭的身份，又怎么会不安排好安保呢？ 幸好她出门之前先打了电话，报了车牌和人数。不然现在应该已经被拦下来严加盘查了。 有保安的刻意放行，陈叔很快就到了门口。 跟姜莱想象的不一样，这里简直就是个农家小院。 三层的自建小楼，带着一个不小的院子。 院子里有着整齐的菜园，郁郁葱葱，涨势很好。 赵枭站在院子中间，却没有看向他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旁边的菜园里，唐安琪一身休闲装，正拿着一个沥水篮子摘着圣女果。 “姐姐，姐夫。”姜莱推开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打了声招呼。 唐安琪的性格姜莱清楚，属于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那种。可是见到她走了进来的时候，差点把手里的圣女果给扔了。 “天啊。”她利落的从菜地里钻了出来，把手里的东西塞到赵枭的怀里，三两步走到姜莱面前，前后左右打量了一遍，才难掩激动的神色，“好了？” “能走一会，久了不行。”姜莱据实已告，却把唐安琪吓了一跳。 “那快别站着，咱们屋里坐着说话。”她立刻扶住姜莱的胳膊，不忘问一句，“叶檀没陪着你？” “嗯，他去别的地方了，我来是找你跟姐夫帮忙的。”姜莱抿了抿唇，看着一副居家农妇样的唐安琪，表明了来意。 0199 交老底，摆脱特殊优待 唐安琪认识姜莱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她不是轻易开口求人帮忙的人。再加上那会打电话时候的语气，她慎重的点了头，没有去客厅，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与其说书房，不如说是个小型会议室。姜莱看了一下里面的布置，宽大的桌子至少能容十几个人同时做好。再加上后面的沙发，二十人在这都不会很挤。 窗户和门都是特制的，书架上还摆着高精尖的通讯干扰设备，一看就是个处理重要事情的地方。 “出什么事了？”赵枭没说话，独自坐在主位座椅上，开启了几个按钮。唐安琪则扶着姜莱坐在沙发上，关切的问了一句。 姜莱斟酌了一下，简要的说了一下苏早上电话里说的话，顺便提了几句叶少天之前的工作。她刻意的避而不谈赵枭和唐安琪都听的明白。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多问一句。 一直到姜莱说完，了解了大致的内容，才点点头表明自己听到了。 书房里陷入了沉默。赵枭整个人陷在椅子里，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捻着在想事情，唐安琪则一脸凝重的看着赵枭，脸上有些明灭不明的表情。 姜莱知道这个时候来找赵枭很唐突，可是事发突然，再加上这件事背后的人有可能是叶少天，她不得不重视。 “这件事情有点难办，容我再想一下。”良久，赵枭终于说了一句话，却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姜莱点头，“好，我明白。” 赵枭这个人算是聪明的，这些年虽然还在灰色边缘游走，但是纯黑的已经不沾了。手上大多数的产业更是早就洗白。要不是自己年轻时候名气太盛，现在在锦城嫣然已经是个成功的商业人士，而不是前黑社会老大了。 这件事牵连的东西太多，一旦处理不好，这些年他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轻则元气大伤，重则万劫不复。 所以姜莱没有说什么，她来找他们，也只是想问问他们有没有那边的眼线，帮忙打探一下，不会让他们出手相帮。 半天没言语的唐安琪看了看赵枭，又撇了姜莱一眼，突然笑了笑。她起身从书柜里拿出一包茶叶，开始慢条斯理的烧水煮茶。 上好的茶叶配上娴熟的泡茶手法，书房里没一会就弥漫了茶香。 “枭哥，过来坐。”此刻的唐安琪，不似刚刚泡茶时候脸上没有表情，一副想事情的样子，而是挂着轻松的笑意。 赵枭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沙发对面，一点不顾及形象的坐在了沙发对面的矮凳上，隔着中间的茶几和茶具，回了唐安琪一个浅笑。 “喝茶。”唐安琪把沏好的茶先递了姜莱一杯，然后又递了赵枭一杯，最后放了一杯在自己面前。 赵枭知道她有话要说，把茶杯放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唐安琪，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姜莱不了解，却也能从赵枭的行为上推测出来，她侧身做好，等着唐安琪开腔。 “枭哥，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唐安琪浅饮一口茶，润了下嗓子，开口说道。 “嗯？说说看。”赵枭是真的宠唐安琪到极点。他们这个行业，最讨厌的就是妇人之仁，所以没有那个老大会让自己的女人走到台前，参与甚至出谋划策。 可是赵枭不一样，从认定了唐安琪开始，就给了她所有的权利。而唐安琪也确实没有让赵枭丢面子。她的计划和建议，就连那些在道上侵淫多年的男人都自叹不如。 所有遇到大事，赵枭习惯性的等她的意见，耐心的等她说完。 “算起来，我们想要转型洗白，已经有十来年了。可是头上总顶着个帽子，哪怕现在已经很白了，还是某些人眼中的重点对象。” 说到这里，赵枭深以为然。他们不管涉猎哪个行业，都会有专门的人重点检查，因为前科的问题，哪怕是开个饭店，后厨都会比别人多检查一遍。搞得他们跟卖人肉包子的一样。 他点点头，脸上一丝苦笑。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惊诧的抬眼，迎上唐安琪含笑的眼眸。 “你的意思是……” 赵枭恨不得拍一下自己的脑子，他刚刚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没有看到参与这件事最直观的效果。 叶少天是什么人？是参与国家秘密任务的有功之臣。这次不管是不是他，只要他们配合行动，那就是在帮国家的忙。而且那些暗处多年的老底，趁机一并交出去，那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什么特殊“优待”了。 唐安琪点头，然后握住姜莱的手，“这次不是我们帮你，是你帮我们。” －－－－－－题外话－－－－－－ 8号开始1p 《白先生，小甜豆跑了》北城的南南著 甜文|契约|青梅竹马|萝莉|萌系 【霸道直男VS呆萌小甜甜】暖文，甜宠，一对一。【不虐，不虐，不虐，重要的事说三遍。】 云杉：“把男神睡了以后要怎么办？” 网友：“一次怎么够，再多睡几次喽！” 云杉：“……” 虽然的确是想要再多睡几次，但是生性胆小的云杉还是决定躲起来，毕竟那人不是一般的恐怖，对视都做不到何况是多睡几次了。 白敬远：“把心爱的人给睡了怎么办？” 网友：“当然是多睡几次喽，一次怎么够，起码要睡到她求饶才行。” 白敬远：“这个办法不错。” 0200 叶檀始乱终弃了？ 唐安琪想的没有赵枭复杂，却能直击痛点，让事情在剥茧抽丝之后，一下子明朗起来。赵枭在她的提醒下，有了拨云见月的感觉，立刻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习惯性的用理性去分析和衡量。 而唐安琪已经拉着姜莱闲聊了起来。 “下周就要结婚了，紧张么？” 要不是唐安琪提起，姜莱都要忘记这件事了。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的小声说了一句，“内个，我跟你说一个事情，你别骂人啊。” 姜莱的声音有些小，只有唐安琪听到了，在一边想事情的赵枭完全没有关注两姐妹之间的聊天，却被唐安琪拔高的声音吓得回神。 “叶檀始乱终弃了？” 什么始乱终弃？赵枭不解的看着炸毛的唐安琪，想要上前去顺毛，却被姜莱抢了先。 姜莱拉住唐安琪的袖子，阻止了她要起身的动作。“不是始乱终弃，是改了计划。” 姜莱嘴角直抽，心想怎么这么多人不看好叶檀！心里小庆幸了一下他没有过来，免了一痛骂。但是想想他现在要去的地方，要谈的事情，又不自觉的心疼他。 “改了计划是什么意思？之前火急火燎要办的是他，现在又改什么计划？”唐安琪给了赵枭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接着追问姜莱。 “他之前着急是怕我的腿好不了，想让我安心。现在腿好起来了，他想办的好一点。所以下周的婚礼改成订婚，大概就是个聚会，大家乐呵一下。” 姜莱脸上，有着难掩的幸福微笑，说起叶檀的计划，心里甜蜜的不行。 唐安琪看在眼里，忍不住抬手捏捏她的小脸，调侃了一句。 “唉哟，那个杀伐果断的小丫头，现在被泡在蜜罐里，冲昏了头脑了。” 姜莱有点尴尬，她搓了一下脸，感受到了自己脸上的温度，心想自己最近倒是脸红的越来越无障碍了。 “这不是有姐姐在前边打样，我跟着学的么？”调整了一下自己，姜莱不忘也打趣一下唐安琪，不料那个人前冷艳高贵的姐姐也有着厚脸皮的一面。 “嗯，好好学。” 赵枭听明白了俩人刚刚说的话，放了心。又看到唐安琪一脸理所当然的秀恩爱，索性弃了小矮凳，坐在了唐安琪的旁边，大手一身，把唐安琪扣在怀里，让她与姜莱拉开了些距离。 “嗯，没错，好好学。” 姜莱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她好像是来求帮忙和通知改期的事情的，不是来这里吃狗粮的。 赵枭也只是配合老婆一下，然后就被唐安琪甩了出去，“想好了没有？” “嗯，想好了。不过还有个事情需要小莱帮个忙。” 赵枭配合唐安琪，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成是对自己有好处，说成是需要姜莱的帮忙。这样她就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专心治疗自己的腿，等着婚礼好了。 他们的想法姜莱又怎么听不出来。她藏起了自己的感激，对赵枭笑了笑，“好。” 还没问是什么事就答应了下来，她的盲目信任让赵枭和唐安琪很满意。 “我虽然有些底牌，但是以我们现在的势力，消息根本传不出来，我需要有人配合，直接接应。”赵枭看了姜莱一眼，然后说出了自己需要姜莱帮什么。 “我想请你帮忙联系暗夜王。” “好，我现在联系他么？”姜莱想了一下，点点头，抬头询问。 “要是方便，现在最好了。你在这，有些话好说一点。” 赵枭点头。 “行，肯定方便的。”姜莱掏出手机交给赵枭处理，两分钟之后，通过特殊处理，净化了一切可能性，然后，在赵枭的操作下，侧面的墙上，显示了姜莱的手机页面投影。 姜莱直接视频连线。在响了五声之后，对方才接起。一张不显年纪的脸出现在画面上。 画面中的男人穿着睡袍，脸上却不见一点睡意。不知道是还没有睡觉，还是根本伪装的太好。 “嗯？”刚要寒暄的暗夜王一下子看到对面姜莱的旁边还有两个人。挑眉嗯了一声，询问的意味明显，等着姜莱介绍。 “苏叔叔，晚上好啊。” 姜莱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对着视频摆了摆手。 “嗯，你还知道是晚上。”暗夜王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句，怎么听都是不太给面子的意味。 “咳，这不是找你有急事么。你说过只要我找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立刻接听的嘛。” 这是之前暗夜王给姜莱的承诺。最开始是因为她救了他儿子。后来则是单纯欣赏喜欢这个刚直坚强的后辈。 “急事？有人欺负你？叶檀？”问句三联，一句比一句急切，尤其最后一个，几乎咬牙切齿。 姜莱无力扶额，叶檀这倒霉孩子，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 “不是，他们找你，但是为的是帮我。”在暗夜王面前，姜莱还是第一时间把锅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话说起来要比赵枭直接说会好很多。 “暗夜王，你好，我是赵枭。”赵枭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脊，不卑不亢的打了句招呼。 “赵四爷，久仰了。前段时间的事情，对不住了。”暗夜王说的，自然是龙三刺杀赵枭那件事。 哪怕这件事确实是暗夜的不对，可是赵枭也不敢承一句暗夜王的对不起。他连忙摆手，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不劳暗夜王在愧疚操心。 “久仰暗夜王。”唐安琪也站起身，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暗夜王看了唐安琪一眼就别开了视线，然后对着赵枭点点头，“巾帼不让须眉，很好，赵四爷有福气了。” 这倒不是客气话，自从上次的事情，暗夜王就留意了一下距离他们很远很远的华国锦城，避不开的就三个人，赵枭，叶檀，唐安琪。 惟一的女性，又是赵枭珍之重之的妻子，他多看了两眼，印象深刻。 “赵夫人客气了。” 暗夜王虚礼一下，“两位请坐，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自己御下不严差点要了赵枭半条命，他儿子被姜莱指使着干活最后还是承了唐安琪的人情，这些他都记着。 所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赵枭提出的条件不过分的情况下，无条件的帮忙，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赵枭根本就不是来求帮忙的，而是给他送礼的。 “我有几个以前的兄弟，想托给暗夜照看。”赵枭随意的说了几个暗线的地点，让暗夜王变了脸色。 这几个地方，正是跟暗夜息息相关的所在，也是暗夜根本打不进去的地方。 因为有老盘实力参与，再加上暗夜成长的太快，那些地方早就有了戒备，近几年都没有进人的可能。 “你……就是求我帮这个忙？”暗夜王站在阳台上，视线一一扫过赵枭提到的那几个地方的方位，脸上多了一点情绪。但是这种情绪稍纵即逝，让人抓不住，也看不清。 “剩下的让姜莱说吧。”赵枭送礼完毕，立刻把话题引到姜莱身上，涉及到国家机密，他没有与ZF的人打过这种交道，有点怕说错。 可是他倒是谨慎了，却没想到姜莱一上来就说了一句让他大跌眼镜的话。 “我公公可能在乌雅手里，你得帮我救出来。” 我公公三个字，姜莱说的还特别顺口，一直到说完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发现暗夜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连结婚这种事都没有来得及说，却一张嘴就让人家帮忙救公公，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可是她觉得过分的事情，在暗夜王的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0201 热搜榜前三 廖家鸡飞狗跳 在暗夜王的印象，姜莱一直都是个自强自立的人，除了小玄之外，没有更多的弱点和牵挂。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回了锦城没几天，嫁了人，多了丈夫和公婆，软肋越来越多。 就比如现在，她说你得你得帮我救我公公出来。 哎，暗夜王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他理想继承人，可惜是别人家的了。 “这件事我知道，也已经在查了，跟苏一样，进展不大。”暗夜王先把个人感情放在一边，说起了正事。正是因为这个神秘研究所的事情，让他看到了他儿子身上的潜质。 他不再是扶不起的阿斗，能力已经初现。在与乌雅的人对上的时候，他虽然有自乱阵脚的时候，也能很快就调整好，然后制定方案，也算是老怀欣慰的一件事。 想到最近苏的表现，暗夜王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很多。话也逐渐多了起来，与赵枭幻想的高冷不讲话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 “您已经开始查了？哦原来苏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眼皮子地下。”姜莱了然点头。 “他是我儿子。”暗夜王说到。 他是我儿子，我不能不顾他的生死安危，所以我哪怕不出手帮她，也要让他在我的保护范围内。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 暗夜王一秒变护犊子的老爹形象，让姜莱意外之余，又很开心。 苏不止一次抱怨过他父亲对自己的忽视，如今看来，倒是父慈子孝，情深一片了。 “连您都查不出那边的情况么？”替苏开心之后，姜莱又回到事情上面，连暗夜王的势力都达不到的中心，别人行不行？ “之前没有查出，不过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若是动用赵四爷的暗线，不出一周，肯定会有消息的。”暗夜王的自信，来自于赵枭给他的暗线。 有了那些人配合，再加上他的实力和计划，没有攻不了的城。 “真的？太好了。”姜莱不由松了一口气，脸上多了一丝放松的笑。 那样的放松和发自肺腑，是暗夜王不曾看到的幸福。 很久之前，他见过她笑着跟他说您的儿子没有生命危险了，那时候的她脸上也有着放松的神情，却也只是一场手术后的神经放松。 之后再见她，大多数的笑意来自叶小玄，但是包含了太多的苦涩和愧疚，连那些小幸福，都沾染了她的愧疚。 而如今，暗夜王突然释然了。哪怕她软肋再多，都不及此刻的幸福一笑。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比开心更重要呢？ 奋力爬山的人也许觉得山顶的日出最重要。 朝九晚五的人也许觉得金钱富庶最重要。 缠绵病榻的人也许觉得健康最重要。 濒临死亡的人也许觉得生命最重要。 可是这些他都经历过了，他体会过所有的这些自以为重要的重要，千帆历尽，那些曾经的重要，已经不再是他心里的追求。 哪怕他费劲心思，爬到山顶，见到最美丽的日出又能怎么样？他用急迫的心情奔到山顶，错过了一路花香，泉水行人，他没有沿途的快乐。 他也曾为了生计辛苦劳动，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同时打五份工，月收入可观。可是他连安安心心的吃一餐饭都是奢求，赚的钱无非就是一个让他安心的数字，毫无灵魂可言。 他生过很重的病，缠绵病榻许久，每天身上插满管子，连呼吸都要靠机器帮忙。那段时间对他来说，是毫无尊严的时光。虽然最后他病好了，可是每每回忆起那段时光，他的念头只有一个，生不如死。 他自己出过不少任务，枪林弹雨已经习惯了，受伤在所难免，当年一颗子弹差点要了他的命，在野外那么恶劣的环境，他也只是在临时手术之后，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再次上阵，以至于后来并发症严重，昏迷了半月还多。 可是醒来的他才发现，让他觉得很好的事情，不是那一时刻的醒来，而是任务中彼此信任，一起经历生死的快乐。 他看了一眼姜莱，收起了自己突然的感怀，对她遥遥一笑。 “小丫头，恭喜你结婚了。下周的婚礼，我会亲自过去。” 暗夜王的话，差点让姜莱跳起来。完蛋了，他知道下周的婚礼。 因为她的腿，她一个关心她的人都不想请，若不是没有伴娘不行，她连林静欣都不会通知，免得她离的那么远还要担心她的病情。 “谢谢您。”她感动的说到，话锋一转，等待着暗夜王变脸后的第一句话，心里为叶檀捏了一把汗。 “不过下周的婚礼改成了订婚礼，您不用亲自过来。” 啪！视频画面里，一把椅子在暗夜王一脚时候，寿终正寝，以散落一地的遗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姓叶的小子活够了？敢悔婚？” 姜莱无力扶额，果然，又是一波要命的解释。 同样的话，不厌其烦的说了出来，因为次数太多，她现在已经倒背如流，一字不差了。 唐安琪看姜莱头痛的样子，忍不住笑。赵枭看了下被暗夜王踹碎的椅子，额头出了点汗。 “原来是这样，算他小子识相。你告诉他，欺负你的下场，是他想象不到的惨。”暗夜王放了句狠话之后，径自切断了电话。 这是他每次表达对别人关心后的自然反应，害羞！ 没错，就是害羞，还是傲娇的害羞。 看完了暗夜王崩了自己所有的人设之后，赵枭终于出了一口长气。甚至在心里感谢龙三突然对他出手，认识了暗夜的少主和姜莱。 他的视线落在还有一丝揶揄笑意的姜莱身上，郑重的伸出手，“这次多亏你了。” 姜莱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伴随着一声提示音，墙上投影多了一条消息。 老苏：忘了说，暗夜会用自己的方法感谢赵四爷的慷慨。 赵枭先是看到老苏两个字，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姜莱，敢喊暗夜王老苏的人，恐怕这是独一份了。 要是叶小玄听到这话，肯定会挥着小拳头晃三晃，叫老苏算什么，他拔过老苏的胡子，不止一根！ 问题有了进展，姜莱也无意多留，叶檀那边还在水深火热，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赵枭和唐安琪把姜莱送上车，彼此凝望一眼，才有了真实感。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们手上残存的势力，有了妥善安置。还得了句暗夜王模棱两可的暗示。 对于这个暗示，他们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暗夜的回礼，他们从来没想过。 可是不久以后，赵枭在商界风生水起，杠上开花的时候，才知道暗夜王说话，看似随意，却句句不落空。 姜莱从赵枭家出来，给叶檀打了个电话，得知他那边也处理完了，正在赶来接她的路上。跟陈叔确认了路线之后，两个人选了个折中的地方碰头。 坐在车子里的叶檀，揉着愁苦疲惫的眉心，睡眠不足造成的眼底暗影，让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远远的看着姜莱的车子开了过来，叶檀立刻打开车门，不等陈叔停稳车子，就开门钻进了后座，一把抱住姜莱，在他肩头蹭了蹭。一副求安慰的大猫气质。 陈叔立刻放下了车厢隔板，把后座辣眼睛的秀恩爱和他们要说的话隔绝开来。 他年纪大了，牙口不太好，吃不了那么多发酸的狗粮。 姜莱心疼的抬起身子，把车门关好，手环上叶檀的腰，手掌轻轻的拍了几下，“没事的，没事的。” “嗯，我知道。” 腻歪了好一会之后，叶檀才小声的跟姜莱讲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对于这件事，有关部门很重视，立刻成立了专案小组，专门跟进和调查此事。 一个是为了寻找可能还活着的国之功臣，更多的是搞清楚这个神秘的研究所，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要是叶少天真的还活着，并且被乌雅看中的话，那这个以他名字命名的研究所，会不会证明叶少天已经背叛了祖国，去研制乌雅想要的东西。 国之利益，不容有差。 一石激起千层浪，也不过如此。 姜莱也简单的跟叶檀说了下赵枭的做法，以及暗夜王说的五天期限。 听到五天这个数字，叶檀的心竟然加快了速度，他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很紧张了。 姜莱跟他靠的很近，对他的反应很是了解。她的拇指指腹一下一下的按在叶檀的手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回公司。”没多久，叶檀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打开隔板的小窗口，跟陈叔说了一句。 陈叔的回应，落后了叶檀关闭隔板一秒，没有传到后座。 陈叔的身子抖了一下，连忙敛了心神，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开车上，对着旁边被抛弃的小赵鸣了个笛，然后就直奔叶氏。 叶檀在到办公室之前，就已经通知了秦一凌跟何美丽，到他办公室等着开会。 所以他们到了叶檀办公室的时候，秦一凌和何美丽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等着老板的到来了。 “boss早，老板娘早。”秦一凌听见门响，连忙站起来。见叶檀牵着姜莱的手进来，笑着打招呼。 “叶总早，老板娘早。”旁边的何美丽也一样，老板娘三个字叫的那叫一个清脆。 “早啊，坐。”叶檀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姜莱则点点头，笑着招呼他们做好。 两人道了个谢，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又同时起身，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悠哉走到沙发椅上坐下的姜莱，仿佛看到了一个外星人。 大早上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赤鸡？ 怎么就突然会直立行走了呢？ “嫂……嫂子，你的腿，好了？”巧舌如簧的秦特助，把一句话说的稀碎。 对于他突然喊嫂子的事情，姜莱已经习惯了，再说也没什么不对，哪怕这里是办公室。 她勾唇一笑，“能走了。” “太好了，恭喜嫂……呃恭喜老板娘。恭喜boss。”秦一凌嫂子叫了一半，突然想起这里是办公室，何美丽还在，连忙改了个口。 “啊，我想起来个事。”就在何美丽也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秦一凌突然一拍脑袋，然后郑重的看着叶檀。 “boss，现在情况有变，婚礼上要改很多步骤。”有多多呢？大概要加几个班那么多。 加班什么的，比吃饭睡觉还天经地义。秦一凌倒是没觉得什么，只不过之前排练过的，又要重新来一遍，现在时间有些紧了。 “没事，你慢慢改，婚礼延期了。”叶檀悠悠开口，等着秦一凌说话。 不负众望的秦特助，脑子都没过一下，就转头看向姜莱，“嫂子，你把boss踹了？” 叶檀差点喜极而泣：亲兄弟！ 姜莱：……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何美丽：你可真敢问！ 秦一凌：难道不是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姜莱配合的点点头，“嗯，有待考察。” 得知叶檀被嫌弃，秦一凌惊悚了一下之后，用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叶檀，“boss，你此刻什么心情？” 叶檀凉凉一个眼神，什么狗屁的亲兄弟。他眼瞎了才觉得这个一脸贱贱八卦表情的是亲兄弟。 “我们领证了。” 言外之意，婚礼延期也只是婚礼，不影响婚姻事实。 “哦对哦。”秦一凌挠挠头，竟然有些惋惜。 他感觉到一把刀在他身上晃了一下，抬头就看到叶檀在用眼神砍他。求生欲瞬间救场，他干干一笑，“还是boss聪明，早早领了证，踹不开。” 其实他想说的是，还好boss聪明，早早就生了孩子。 叶檀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收回视线，开了电脑。 “那下周怎么办？”秦一凌突然想起一件事，叶氏总裁大婚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现在临时取消，会不会不太好？ “改成订婚礼。你今天和媒体对接一下，然后公关部出面处理。我一会列出来需要更改的步骤，我们再去一趟婚庆公司敲定细节，就没事了。” “哦，好，我去联系媒体。”见叶檀心里有计划，秦一凌懒得操心，领了任务就站起身。 何美丽也跟着站起来，“我去公关部。” 走到门口的时候，何美丽停住脚步，补了一句被秦一凌打断的祝福。 “恭喜叶总。”没有被踹…… 叶檀：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不等叶檀表示自己的感谢，何美丽已经把门关好了。关好之后才想起来，她这是被秦一凌带坏了，连老板的玩笑都敢开，胆子真大！ 她惴惴不安的快步走向公关部，打算将功折罪，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把叶檀的形象再拔高一点。 于是，两个小时以后，热搜榜前三变成了： 多金多情，叶氏总裁婚礼为爱延期； 拯救了银河系的女人； 婚礼延期，只为给你最好的。 网友热评一度使网络瘫痪。 呜呜呜我老公好帅好深情，为什么新娘不是我。 婚礼延期，我还有机会，加油加油加油。 老公，我已经在天台了，你快来接我。 下辈子我也要拯救银河系。 朕的大军何在？跟我一起去抢亲。 夺夫之恨不共戴天，我们操场见！ …… 留言者女性占了九成九，可谓哀嚎一片。不过偏激的言论倒是不多，真的按照何美丽的预想，把叶氏和叶檀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叶氏股价当天大涨。 而茹园旁边的廖家，则乌云罩顶，廖梦欣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只是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响动，显然是在砸东西。任凭廖父廖母怎么叫，都没有应答。 许是砸累了，过了一会，里面消停下来，可是廖父廖母更加担心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哭声都没有。这个实在太不正常了。 二人对视一眼，破门吧，不然会出事。 可是当他们破门而入之后，却发现…… 0202 你是袁泽，可是我们有原则！ 屋子里没有人！ 屋子里一片狼藉，乱七八糟没处下脚，可是廖梦欣却不在房中。 廖父廖母不顾地上的碎片伤脚，把屋子里翻了个遍，卧房，衣帽间，洗漱间，通通都是空的。根本没人。 “这里窗子是开着的。”廖母站在小阳台上，发现逃生窗的铁门锁被丢在一旁，窗子开着。 廖父顾不上磕到茶几上的腿，快步跑了过去，顺着窗户往下看。 二楼不算高，可是对于廖梦欣来说，已经足够可怕了。 因为廖梦欣恐高，他们都是知道的。小时候连滑梯都不敢玩，又怎么会从二楼窗子直接出去？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楼下的草坪看不出什么，只是几根探出来的稍微高一寸的草有些歪倒。廖父扫了一圈，发现草坪的边缘，因为浇水的缘故，土壤很湿，上面有不少脚印，一看就是新踩上去的。 脚印看上去很凌乱，但是也能看出来，尺码不一样。 “好……好像不是一个人？”廖母随之而来，抽搭着鼻子，抹了一把眼泪，仔细看了两遍才说到。 “好像是，我们先下去看看。” 出去的时候，廖父看着屋子里的凌乱，一时不敢确定这一屋子的狼藉到底是女儿刚刚砸的还是有人进来，发生了冲突。 一想到女儿有可能是被人掳走的，他就吓得浑身发抖，一后背的冷汗。 顾不上和妻子一起，他急的先跑了出去。 他蹲到草坪的边缘，那个有脚印的地方，看着脚印的尺码，心里的担心愈发的眼中了。那是男人的脚啊。 自己的女儿，他最清楚不过了。从小就痴迷叶檀，没有交过什么异性朋友，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跟一个男人离开？ 既然不是主动，那…… 廖父不敢再想下去，叫了一声不好。紧随而来的廖母吓了一跳，听到不好两个字，腿一软就坐在了草坪上，“什么不好？” 她惴惴的问到。 “报警吧。”廖父说着，自己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记得很清楚，但是从来没有用过的号码。 报警电话接起的很快，廖父用自己残存的理智把事情描述了一遍，连带着自己的发现和猜测。接线员很快的就安排了出警，并强调廖父不要破坏现场，等警察过去取证。 廖父答应着，挂了电话连忙拉着妻子从草坪退了出来。心下慌乱，他们连屋子都没有回，就在院子里呆愣愣的坐着等。 廖家不比茹园的设计，亭台楼榭曲水流觞颇有韵味。廖家的院子，大多只有草坪和石子路，所以坐在院子里，还是不太舒服的。 好在警察来的快，伴随着警笛的声音，在廖家大门口停下，里面出来了四个穿制服的人。 这里是高端别墅区，鲜少有警察上门，听见警笛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临近的几家都有佣人或者管家出来探看，有八卦的甚至已经走到了廖家门口，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都上门了。 陈婶也是这些张望打探的人中的一员，只是她的目的跟别人不太一样。 以前廖家和叶家算是合作关系，又是邻居，关系还可以，至少表面上看，是和谐的。可是最近廖家的行事越来越让人反感。 先是廖梦欣以儿媳妇的身份去医院给姜莱下战帖，之后又三番两次的上门刷存在感，言语上几多偏颇。甚至连廖父都亲自去叶氏找人。 所以孟茹一听到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立刻让陈婶放下手里的活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一看，果然收获不小。 尽管廖家刻意不说，可是吃瓜群众一直都不是吃素的。他们能从只言片语里听出端倪，并加以揣测，然后给出一个合情合理又让人信服的结论。 这个结论就是廖梦欣不见了。 陈婶不经常来茹园，买菜也不归她管。但是叶家的地位在那摆着，谁都不会忽略这个机会。讨论的吃瓜群众特意的站到陈婶旁边，彼此小声的说着自己的推测和想法。 陈婶也是好脾气，笑盈盈的听着大家讨论，不时的点个头，或者笑一笑，表明自己在听，并且很感兴趣。 警察没有逗留多久，取了现场证据之后，了解了一下情况就离开了。外面的人见廖父和廖母出来，连忙散了。不过在散之前，都给了廖家夫妻一个同情的眼神。 陈婶回去之后跟孟茹交代了一下，顺便把吃瓜群众的想法和猜测也都说了一遍。八卦她不擅长，但是转述八卦还是没问题的。 孟茹听完之后，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下，然后拿了电话，给陆凡打电话交代了一句，让他留意着点这件事，要是有哪里古怪的留点心。 孟茹打探是因为这件事跟廖梦欣有关。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正在打电话给警察局里熟人的人并不少。那些吃瓜群众回去后，说廖家的孩子在自己二楼的房间突然消失了，引发了不小的恐慌。 这种高级别墅区，住户非富即贵，人身安全不容小觑，他们打探完又纷纷给物业试压，要求增加安保人数，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物业很重视业主的投诉建议，增派了三个小组的保安，组成了临时的巡防队，在周围以及别墅区内巡逻。 袁泽就是这个时候到别墅区门口的。 平日里风光的袁少，此时有些垂头丧气。家里的情况越来越岌岌可危，最大的客户这个月迟迟未下订单，闹事的人却越来越理直气壮，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 可是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是不能后退，一旦让步，坐实了自己药品有问题，那可就不是赔钱的事情，涉及到命案，是会走法律程序的。只要走了法律程序，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会影响到袁家的生意。 他昨晚一夜没睡，脑子里都是姜莱说的那些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试一试。 可是他好不容易早起一次，电话却一直打不通。联系不上人，他只好亲自上门。以他袁少的身份，他有这个自信，能进得了茹园的大门。 可是他出师不利，车子半路坏了。等他处理完车子的事情，已经快到十点了。 所谓的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说的就是他了。 匆匆忙忙的打了车，到了别墅区大门口，问题来了。 出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出门都有司机接送，又怎么会出现出租车这种不常见的东西？ 保安尽职尽责，再加上刚刚临时接到的严格盘查的消息，就拿袁少开了刀。 一波接一波的问题，大有你不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一遍，我就不会放你进去的架势。 袁泽气的要死，但是也没有办法，他出门潇洒习惯了，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连证件都没有。只是不断的重复，“我是袁泽，袁家的袁泽。” 保安笑了，“不用跟我强调这个，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所以你要交代清楚，不然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袁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起的有点烦人。 “我打个电话。”袁泽不想再跟保安说自己的身份了，因为他是袁泽，他们有原则。 再一次打给姜莱，这回倒是通了，只不过响了有一会，才被接起。 “你好，哪位？”姜莱关掉了面前电脑上的页面，淡然接起。 “叶太太，我是袁泽。”像是示威一样，袁泽刻意开了外放，在保安面前大声的说到。 你看，我就说我的名字好用，连叶家的少夫人，我都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姜莱楞了一下，很给面子的回了一句，“什么原则？” 噗啊哈哈哈哈…… 保安坐在保安亭里，正拿着水杯，挑眉看着傲娇的袁泽，不料对方直接来了个什么原则？ 姜莱的声音保安还是听得出来的。不比其他业主，姜莱从来都对他们有足够的尊重。哪怕是开车进出，只要他们敬礼打招呼，姜莱都会笑着回应，或者说一句辛苦了，或者说一句早安，午安，晚上好。 反正，从来都不会视而不见。 而且有时候还会顺手给他们一包茶叶，一条烟什么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甚至都有可能是她看不上需要丢出去的东西。 但是，对于保安来说是不一样的。 普通的小区里，平民百姓的住户，大家相处的好，打招呼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这种高级别墅区，别看他们保安制服比那些普通小区的保安气派很多，工资也高。可是他们的压力更大。 姜莱就是这些行色匆匆，冷艳高贵的住户中的一股清流。 她从来不会看轻，或者无视他们。 “辛苦了，刚好别人送了包茶叶，给大家尝尝。” “晚上好，夜班很辛苦吧，这条烟我用不上，帮我给大家分了吧。” 不是施舍，更不存在讨好，只是单纯的随意的自然的分享。 所以姜莱在茹园没来过多少次，却没有一个保安不认识，而且各个对她印象极好。大家都特别喜欢这个漂亮温柔的叶家少夫人。 而这种喜欢，都悉数回馈到了叶家其他人的身上。孟茹和小玄有时候会出院子逛逛，他们都会特别上心，生怕孩子磕了碰了。还会可以准备一些小玩意送给小玄，也许只是几块钱的东西，但是小玄每次都很开心的道谢，并且表示自己特别喜欢。 就连叶家的保姆出门买菜，都经常是被保安接过来，送到茹园门口。 所以袁泽刚刚急匆匆，大咧咧，语气不善的说要去茹园的时候，保安所有的防备细胞开始工作，盘查的那叫一个仔细。 袁泽的脸黑了，比黑锅底还黑。他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应该出门的。做什么都不顺利。 他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我们昨天在玉之家见过的。” “哦……”姜莱拉了个长音，“原来是袁少，不好意思，你这么有礼貌我没听出来。” 袁泽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先瞪了保安一眼，立刻把免提给关了。 保安脸上的笑一僵，随即又裂开嘴，原来叶家少夫人的嘴这么厉害，不过好在不会用在他们身上。 看这油头粉面的什么原则，就不是个好人，怼的好！ 保安在心里默默的给姜莱点了个赞。 “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事么？”姜莱看了下时间，十点二十，还算是早吧。 袁泽忍下自己心里的火，“昨天你说的事情，我想好好谈谈。不知道叶太太有没有时间。” 姜莱点了关机键，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下，“我在办公室，可能要晚一会回去。你现在……是在茹园？” 姜莱恍惚听到刚刚电话里有笑声，跟门卫有点像。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袁泽就火大。他要是能进去茹园就好了，不管怎么说，他在茹园总能坐着喝杯茶，比在这大门口被人盘查的好。 “没有。”他郁闷的回了一句，“我没带证件，门口保安不让进。” 呃……这个姜莱倒是没想到，她还不知道廖家出了事，更不知道自己平时的小举动让保安心怀感激，凡是涉及到茹园的人和事，都特别的上心。 “那我跟他们说一下？”姜莱本就无意为难袁泽，提议了一下。 “好。”袁泽点头，重新开了免提键，把音量调到最大。 “叶少夫人，上午好。”保安换了副面孔，恭敬有礼的打招呼。 “你好，我是姜莱。”姜莱淡笑回应，“袁少是来找我的，可以先让他进去么？” 若是换了平时，姜莱说一声，保安当然可以把人放进去，可是他们刚刚下达了通知，凡是陌生面孔，一律要证件确认身份才行。 保安为难的盯着手机屏幕，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自己拒绝会特别的不好。 “是有什么不方便么？”姜莱见对方没了声音，又问了一句。 “啊对，少夫人，是这样，刚刚廖家的小姐突然不见了，上头通知说没有证件或者业主口头确认的都不能进。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保安挠挠脑袋，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 “廖家的小姐？廖梦欣？”姜莱吃了一惊，靠着的身子也直了起来，声音都有些拔高。在一旁办公的叶檀侧头看了她一下，挑眉询问。 姜莱开了免提，就听到保安说到，“是的，廖小姐在屋子里凭空不见了，廖家报警，警车才走没一会。” 事关业主隐私，保安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但是信息量也足够大了。姜莱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袁少，不好意思，我也无能为力，你可以等我一下，我现在往回走，或者你过来叶氏这边，我们再聊。” 不管哪个，袁泽都不想选。 在这等，他又进不去，门神一样的站在这，等几十分钟。 去叶氏，这个地方，他连个车都叫不到…… “嗯？”姜莱没听到回应，不确定刚刚的话他听到没有。 因为刚刚她在跟叶檀说话，用笔在纸上聊天。 “我等吧。”袁泽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心里想着当年后裔怎么不多射一箭，实在是太热了。 “好，那我现在回去。”姜莱挂断电话，对叶檀说到，“我先回去？”她把桌子上聊天的纸揉成一团，瞄了一下垃圾桶，指尖一弹，精准的不得了。 叶檀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宠溺的一笑，“一起。” “嗯？你不做事？”看着刚刚还埋在文件堆里的叶檀，姜莱挑挑眉。 “做，给我十五分钟。”叶檀在姜莱嘴角偷了个香，转身去接着工作。 “呃……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姜莱不想叶檀太辛苦。 “袁泽是个花花大少。”叶檀笔尖一顿，“我在他不敢看你。” 姜莱：…… “那他现在？”姜莱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太阳。 “等着！”叶檀签了个字，丢出两个字。 0203 形象全无袁大少 叶檀既然要袁泽等，就不会是十五分钟，敢上门来找他老婆，就要多晒一会，趁机补补钙。 叶檀慢条斯理的签着文件，签完之后还不忘按了内线问还有没有别的文件，急的不急的都拿过来。这样一来，半个小时就没了。 姜莱刚开始还会急一下，见叶檀明显是故意的，权衡了一下老公和花花大少的亲疏关系，默默的拿出手机，给林静欣发信息。 四十五分钟，叶檀终于“忙”完了所有的事情，跟秦一凌打了声招呼，揽着姜莱下楼。 而此时，袁泽才明白，信息化时代，标榜着什么都不带，手机走遍天下的理论有多荒谬。至少现在，他价值不菲的手机，不能用来擦汗，也不能用来坐一下。 他再一次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聚成水流蜿蜒而下的汗，心里咒骂了一句。 “为什么会想到跟袁泽做交易？”叶檀帮姜莱扣好安全带，亲了亲她的额头，问了一句。 “最开始是因为你，我想趁机捏他一下。”姜莱据实已告，“不过早上在车里，我查到了一些东西，算是意外收获了。” 姜莱的前半句深得叶檀的心，他对这个答案相当满意，抓过姜莱的手，在她的指尖亲了又亲。 姜莱没好气的甩开，语气却不自觉的放软。“好好开车啦。” “好。”叶檀愉悦的笑着，重新握住方向盘。 “你发现了什么？”想到姜莱的后半句，他又问了一下。 “袁家有个神秘客户，有原材料的输入和成品的输出，查不到。”姜莱的表情严肃，提起这件事，眉头有些皱。 提起药品，叶檀又想起早上苏的电话，那个神秘研究所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嗯，一会套一套。”他脸上的笑意散尽，神色有些凝重，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的轻点，显示着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别担心，有暗夜和ZF同时出手，会查清楚的。”姜莱知道叶檀在烦恼什么，安慰了一句。 “我懂，担心也没用。”叶檀不想让姜莱担心自己，侧头对她笑了一下，然后收了躁动不安的手指，专心开车。 叶氏距离茹园不算远，在袁泽站了一小时又二十分钟之后，叶檀的车子终于到了门口。 保安立刻出来敬礼致意，并打算打开打开关卡，不料车子却停了下来。叶檀先下了车，然后又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把姜莱抱出来放好。 “麻烦帮我开进去。”叶檀虽然不像姜莱那么温润微笑，却也语气有礼。 保安接过钥匙，转头去开车。 叶檀这才推着姜莱，看到袁大少形象全无，汗流浃背的样子，干咳了一声。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 叶檀和姜莱完全没有想到下车之后见到的袁泽是这样的，天再热，也可以去车里等啊。可是，他们左右看看，显然没有看到车。 好吧，晒了一个多小时，还能残存些气质，也算是袁泽厉害了。 “哼！”袁泽鼻孔朝着叶檀，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对上姜莱，他虽然不满，可是心有所求，他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怒气，只是暴晒后他有些虚脱，嗓子干哑，声音还是不太好听。 “姜院长。” 好嘛，连叶太太都不叫了。 姜莱似乎也不太在意，点了个头，“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进去聊？” 业主口头不行，但是跟着业主一起进去还是可以的。另一个留守的保安在姜莱的授意下，客气的放行，袁泽终于离开了这个刚刚当临时门神的地方。 经过保安，他攥了攥拳头，恨不得一拳头挥上去。可惜不行，他要是公然大人，今天就别想进去谈事情了。 反正都忍了一个多小时了，这口气早晚都能出。大不了给物业负责人试压，开了保安就行了。 袁泽一边走一边想着一会回去先查查是哪家物业，负责人是谁，几分钟之后，到了茹园门口，才心情好了些。 陈叔在门口，已经开了门，先是问了少爷少夫人好，然后仔细看了眼袁泽，才认出来，连忙又叫了一声袁少。 袁泽一身臭汗，来时匆忙又空着手，觉得进去有些不妥，便说自己站久了有些晕，能不能去亭子里坐着谈。 姜莱会意，点头同意，陈叔进去喊陈婶泡茶，自己则站在不远处守着。 许是因为廖梦欣突然失踪，陈叔现在看谁都像是坏人。少夫人行动不便，他还是守着的好。 坐下之后，袁泽暗暗动了几下僵直的腿，这才看向姜莱，至于一旁碍眼的叶檀，他看都不会看多一眼。 只是谁能告诉他，他才不过看了一眼，对面这俩人怎么了？ 0204 趁火打劫，一句话把天聊死了 袁泽只是抬头看了姜莱一下，就发现对面的两个人坐姿完全变了。 叶檀倾身，挡住了姜莱的大半身子，反手拉着她。姜莱则无奈又好笑的半抱着叶檀的后背，当一个临时人形挂件。 袁泽有一次抹了一把汗。这次不是热的，是被叶檀气的。 当他是变态么？ 叶檀：对啊。 姜莱：老公说对那就对。 “你这是干什么，我是来好好谈事情的。”他不满的看着叶檀，刚刚觉得只是碍眼，现在看，怎么看怎么想把他丢远点。 “谈事情就谈事情，你看我老婆做什么？”叶檀哼了一声，调整了下坐姿，然后满意的笑了下。 好的，差不多挡全了。 “我没看！”袁泽怒吼。暴晒后的人，脾气似乎也被阳光侵蚀了，易燃易爆。 “我老婆这么好看，你为什么不看？”叶檀一副你怎么这么没眼光的样子。 袁泽没有想到，叶檀也会有妻奴的一天。他这些年，一直被叶檀压一头，不管做什么，不管他多努力，都是那个快赶上叶檀的人。 是快赶上。 被朋友嘲笑成千年老二的滋味，他已经忍受了十几年。甚至内心已经麻木，甚至认了命。 可是眼前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用实力智力碾压他多年的人，现在怎么跟个傻子一样？ “那我看？”本着不跟傻子玩的原则，他试探的接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看我老婆！变态！”叶檀怒目而视，防变态一样看着他。 袁泽：看也是你说的，不看也是你说的。你让我怎么办？ 好在这时，陈婶端着茶过来，放在了石桌中间，给三人倒了三杯茶，然后看了下叶檀奇怪的坐姿，就离开了。 这个茶壶来的刚好，简直解救了袁泽无处安放的眼神。 袁泽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东西，肯定的点点头：这个壶真好看，杯子也好看。 咳……玩的差不多，姜莱适时出声，她扯了扯叶檀的衣服，好笑的把他推到一边。 叶檀：谁玩了？保护老婆，我是认真的。 不过姜莱的反应还是有效果的，叶三岁虽然不太乐意，还是把身子挪了坐正，不过却一直盯着袁泽，免得他的眼睛再放错地方。 “袁少，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姜莱开口，全心全意打量茶壶的袁泽这才收回视线，习惯性的抬头，抬了一半突然觉得有两道灼热的视线正在看着他。他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心累的又低了下来。 “昨天你说，能帮我们袁家解决那个医闹的事情，是真的么？” 早上吃饭，老爹又摔了一只碗，整个家里都是低气压，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早从家出来，车子坏了都来不及回去换，太阳那么大都还是要等着姜莱回来的原因。 姜莱就着叶檀的手，抿了一口茶润了润，“我是说我能确认药效，并且出具官方报告。” “没有区别，确认药效袁家就清白了。”袁泽不跟姜莱咬文嚼字。在姜莱说官方证明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不知道一个私立医院的院长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口气说出具官方报告，可是他莫名的相信。 “袁家对这个药这么自信？”姜莱挑眉，看着低头的袁泽的头顶，觉得眼前的袁大少怎么跟低头认错的小学生一样，因为没带作业本在老师面前不敢抬头。 “当然，这个配方可是……”袁泽一时得意忘形，差点说漏了嘴，临时刹车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姜莱的猜测和好奇。 “配方怎么了？”姜莱追问。 “没什么。”袁泽连忙摇头。 “袁大少，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神仙，什么都不用知道，法力一挥就能告诉你这个药是好是坏，是救人还是害人。” 姜莱正色，声音严肃。 袁泽听到姜莱的话，下意识的抬头，这回他没有考虑到叶檀的监视，直接对上了姜莱的眼睛。 姜莱的眼睛很美，大大的，亮亮的神采飞扬。长而翘的睫毛蝉翼一般，投下一片暗影。“什……什么？” 他似乎忘了刚刚姜莱说什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声音里多了一点迷茫的神色。 “我说，我需要知道这个药的详情。配方是谁给你们的？” “配方？是别人给的，不能说，会死人的。”袁泽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暑了，不然怎么感觉到自己意识涣散，昏昏欲睡的？ “好，我不用知道他是谁，你告诉我大致方位就行，我需要结合当地的药草和药效。”姜莱退而求其次。 “南……南水。”袁泽刚开始有点抗拒，不过还是说了出来。 叶檀的身子一震，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迷离的袁泽。 得到答案，姜莱满意的收回视线，然后佯怒的看着袁泽，“袁少，你要是没睡醒就先回去吧，我不喜欢跟一个快要睡着了的人谈事情。” 啊？袁泽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他晃了晃脑袋，睡着？ 好像是。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话，像做梦一样，已经记不清了。 “不好意思，可能是晒太久有点中暑了，我现在好多了，配方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其余的不管你们需要什么，袁家一定配合。” 袁泽恢复清明，说话快了很多，该拒绝的拒绝，该表态的表态，该承诺的承诺，一点不拖泥带水。 “不管需要什么袁家都会配合？”姜莱挑眉，笑着的嘴角有些意味深长。 “跟医药有关的。”袁泽及时避开大坑，加了个条件。 姜莱点点头，似乎在思考需要的东西，好久没说话。 袁泽喝了三杯茶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想好了么？” 姜莱嗯了一声，“想好了。” “什么？”袁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钱。”姜莱简单干脆，一个字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只要她没有过分的要求，只是要钱的话，袁家就可以答应。 “多少钱？多久能出结果？钱什么时候要？”袁泽问的急切。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钱塞给姜莱，一手交钱一手交报告。只要袁家医药的危机解除，钱总是能回来的。 再说了，袁家别的产业最近势头不错，可以赚回来。 “多少钱啊，让我想想。”姜莱右手拖着脸，食指在自己的脸上一点一点的，看着叶檀仔细思考。 “大概就是，你们跟叶氏竞争需要的那么多。” 手指停下，姜莱的视线从叶檀身上转移到袁泽的脸上，特别真诚的等着看他的反应。 “你说什么？”袁泽听的明白，却还是忍不住惊诧的问了一句。 “你没听错。”姜莱嘴角勾起笑意。 “你这是趁火打劫。”袁泽头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姜莱会在这个时候来帮叶氏。 他鄙夷的看着叶檀，“你的主意？叶氏已经到了靠女人谈条件做生意的地步了？堂堂叶总裁，要自己的老婆罩着？” 袁泽想起之前有意和叶檀联姻的对象，非富即贵，有高官之女，也有大家名媛，不管是哪一个，都会是叶家的助力。可是叶檀曾经说过，叶氏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不是靠联姻靠女人才有今天的。 可是现在呢？ 对面那个满脸贱笑的人是谁？ “我自己的老婆，罩着我怎么了？袁少要是嫉妒，也可以娶一个啊。”袁泽没少被家人催婚，可惜袁少花名在外，能联姻的对象自然是不如袁家的，助力不大。再加上袁泽自己觉得还没有玩够，一直都是拒绝的。 而且他有挡箭牌，叶檀也还没结婚。 这个挡箭牌失效于不久前，叶檀公然宣布自己已婚，并且很快的传出了婚讯。他们袁家调查了下，叶檀娶的，不过是一个私立医院的院长，刚刚回国没有根基，娘家是对立的，不坑他们就不错了，更遑论帮着叶氏。 袁家看出了苗头，那些之前想跟叶氏联姻的优质对象，现在袁家也有了机会。所以他们开始了新的一波催婚。想让袁泽尽快定下一个，趁机打个翻身仗，把叶氏彻底踩在脚下。 可是还没开始，就因为医闹的事情，搁浅了。 现在看来，袁家想错了。这个他们以为的对叶氏没有主力的女人，却在他们最危难的时候，要踩着袁家助力叶氏。 而叶檀，似乎乐在其中，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件丢脸的事情。 “不行，我不能答应。”这件事他还没跟家里说，也不敢私自拿主意。凡是跟叶氏相关的，都是大事，可能会影响到袁家的生死存亡。 二虎相争，从来不会和平收手。而是一旦有一方显露败迹，就会被对手蚕食掉，毛都不剩一根。 他不能答应。 “没事，我不急，袁少可以好好跟家里商量商量。看看对于袁家来说，是医药重要，还是其他重要。” 刚刚袁泽提到南水之后，姜莱心里就有了打算。若是袁家医药真的跟那边的人有联系，那袁家医药一定会有问题。 她要炸一炸，看看南水的神秘配方供给人，对袁家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换个条件，袁家一定配合。昨天玉之家的事情，咱们也算是有交情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么？” 何必把人往绝路上逼？ 袁泽话说的明白，可是姜莱却像听不懂一样摇摇头，“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袁泽发现，姜莱比叶檀还难对付。跟叶檀谈判，还有一定的余地周旋，哪怕最后被割块肉，也会分一点汤。 可是姜莱显然不懂谈判规则，就一句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就把天聊死了。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商量一下，再答复你。若是姜院长改了主意，也请及时告诉我。”袁泽抱着希望而来，受了不少罪，却连个结果都没有。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陈叔见他要走，连忙过来准备送客，却听姜莱补了一句，“陈叔，送袁少回去吧。袁少似乎没有开车过来。” 颓然僵硬的袁泽听到姜莱的话，诧然的抬头，看到一张善解人意的小脸，跟刚刚那个一脸认真的给人下套的判若两人。 “袁少觉得呢？”见袁泽看过来，姜莱问到。 “好。”袁泽点头，他现在已经很不舒服了，要是再走很远去叫车，或者等人来接，他可能都坚持不住了。 陈叔点头，趁着取车的时候看了下手机，然后载着袁泽直奔最堵的那条路。 袁泽离开后，叶檀和姜莱对视一眼，读出彼此眼中的信息，直奔书房。 叶檀在茹园的书房，跟普通的书房没有差别，除了桌子书架和书籍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有一个好处就是隔音，没人打扰。 他们关好门，面色凝重的各自发消息出去，没一会两个人的手机先后响起…… 0205 腿美有什么用？能踹人才是好腿。 袁泽可能是晒的太久了，车上舒服，冷气也开的足，他闭着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自然错过了陈叔绕路的全过程。两个小时后，陈叔把车停稳，没有出声打扰，拿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后，就靠在椅背上休息。 半小时的路程，用了两个小时，他是多么用心的找出每一条拥堵的道路啊。 没让陈叔等太久，睡了一觉的袁泽醒来，迷瞪了一下，才想起来为什么坐在陈叔的车里。 “到了啊，谢谢陈叔送我。”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袁泽动了下僵硬的胳膊腿，道了声谢，就打算下车。 “袁少客气了，叫我老陈就行了，当不起袁少一声叔。不过老陈的儿子跟老陈不一样，他不是下人，还请袁少记住了。” 陈叔开了门锁，一脸的不客气。 凭白挨了一顿呛，袁泽愣了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天在玉之家的时候，他说了陈辰什么。他尴尬的笑笑，“我开玩笑的，陈叔别往心里去，回去开慢点。” 袁泽说完，不再等陈叔说话，快速的下了车，刚把车门关好，陈叔就一脚油门绝尘而去，留了一大坨尾气给他。 咳咳……他咳了几声，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疼，头也晕晕的。真是出师不利，他拿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车的情况，看时间吓了一跳，都快四点了。 睡了这么久么？他拍拍昏昏沉沉的脑袋，往家里走去。抬脚才发现，不但脑袋晕晕的，两条腿也跟灌了铅一样沉。 他进屋的时候，袁父正要出门，见他站没站相摇摇晃晃的样子就来气，瞪了他一眼发现没什么反应，抬脚就踹了过去。结果每次都能用最快的反应躲开的儿子，这一次倒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然后……倒在了地上。 袁父慌了，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知道的，嘻嘻哈哈没什么正形，可是一向健康，绝对不会像根草一样，碰一下就倒了。 “袁泽？”他喊了一声，没听到反应，蹲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他顾不上出去，使劲扶起袁泽往屋里走，对着在客厅坐着的妻子喊了一声，“儿子发烧晕倒了，你快过来搭把手。” “什么？”袁母吓了一跳，鞋都顾不上穿，就跑了过去，摸了摸袁泽，烫的吓人，“怎么烧这么厉害。” “先扶他回房间躺会，我去叫医生过来。” 刚把袁泽放到床上，袁父出去打电话叫医生，袁母去卫生间打水，错过了床上的人喃喃自语。 “姓姜的小妞真难对付，药方是不可能给你的，不可能。” 就在袁泽在床上昏迷睡着的时候，ZF已经把袁家所有的通讯设备监听，而暗夜也尽最大的能力，把南水大小有势力的跟医药搭边的组织都放了眼睛和耳朵。 时间还早，不到吃晚饭的时候，叶檀把姜莱送到屋子里休息，自己又返回了书房。网上的评论他扫了一些，叫好的热潮已经稳定了一点，不和谐的声音也渐渐露头。 “什么情深一片，我看就是慢慢凉着，结婚改订婚，订婚改离婚，这叶夫人的板凳，还没坐热乎就要换人了。” “换人好啊，我还是有机会的。” “我看这叶总八成还真是个gay，拿人打幌子耍着大家玩吧？” “楼上的说这话有什么依据么？” “有啊，我有朋友在叶氏上班，她看见有一次叶总特助揉着腰从叶总办公室出来的。PS，特助就是秦一凌，男性！” 叶檀揉揉眉心，不想再看这些跑偏的言论，他关掉网页，正好秦一凌打电话过来。 “boss，我按照你的想法和计划改了一遍那天的安排，发到你邮箱了，你看看还有哪里要改的。” 叶檀的计划是，那天地点和邀请的人都不变，只是把结婚礼换成订婚，还有就是把求婚加进去。承办单位有经验，这些都不算什么。他看了秦一凌发来的东西，很是满意。 他坐在椅子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古朴的样式，给人一种很神秘遥远的样子。 咔哒一声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紧紧挨在一起。他碰了碰那个男戒，小声的说了一句，“爸，到底是不是你？” 他合上盖子，闭着眼睛，眼前浮现的是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样子，他是那么的年轻，阳光，看着他的时候脸上都是慈爱的笑。 一个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到廖家还没找到突然不见的廖梦欣，快到袁泽还没从重感冒中恢复过来。 一个周的时间也可以很慢，慢到会发生很多事。 比如姜莱的腿，经过侯老的确认，已经恢复了九成，只要在继续治疗一段时间，就完全没事了。 比如暗夜王在某天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接收到了两通袁家打到南水的电话，两次找的人都不同，查无组织，都是普通平民。聊的也都是之前过去旅游发生的事情。 华国ZF收获不大，袁家最近很活跃，高调捐资建了几所学校，并准备开一个慈善晚会，日子就定在叶檀订婚礼的第二天。除了这些，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早上，姜莱在叶檀的早安吻中醒来，对上他温柔满是爱意的眸子，暖暖一笑，“早安。” “早啊老婆。”叶檀低头吻住姜莱微红的唇瓣，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他一下一下的啄着姜莱的嘴角和唇瓣，却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昨晚他们闹了一场，姜莱的唇还有点红肿，要是再胡闹下去，一会她洗漱看到，可能会揍人。 姜莱不懂叶檀的小心思，只觉得他这般小心翼翼的亲着她，有着岁月静好的细水长流，和如视珍宝般的珍惜爱重。 两个人没有腻歪多久，就起来洗漱，镜子里二人挨得很近，一人拿着一把牙刷，对着镜子刷出一嘴的泡沫，看上去很和谐，也很美好。 只是需要忽略掉姜莱仍然有些微肿的唇瓣。 “肿了呢。”姜莱漱完口，才发现自己的唇瓣有些红肿。 “我的错。”叶檀自己主动背锅，凑过去讨好的亲了亲，带着牙膏清爽气息的吻，有着别样的感觉。 姜莱愣了一下，主动勾着脖子，回应着他。 送上来的福利，不要就是傻子了，叶檀手一带，就把人禁锢在怀里，在姜莱快要靠到墙上的时候，身子一转，自己的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唇齿交缠中，姜莱睁开眼睛，看着沉醉的叶檀，心满意足的微笑，然后又闭上眼睛，由着叶檀的力度和节奏，柔顺的配合。 这一周叶檀都心事重重，也比之前更加的缠人，她想起那家神秘的研究所，很心疼，自然也就完全配合，任由叶檀每晚都要闹到很晚。 “这一周辛苦了。”叶檀一吻之后，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到。 怎么个辛苦法，大家心知肚明，姜莱的手缠上他的要，在他后背拍了几下，“我们一定能查清楚的。” “好。”叶檀点头，下巴一下一下的点着姜莱的肩膀，有些疼。姜莱皱着眉头，没有推开，也没有说话，摆明了放纵叶檀的一切行为。 叶檀心里有数，不舍得姜莱一味迁就，抬手捏捏她的鼻子，“傻姑娘，你就不怕我是假装可怜整天缠着你么？” “假装就假装，我自己的男人，想怎么宠着就怎么宠着。”姜莱抓住叶檀作怪的手，踮脚霸气的在叶檀的唇上印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叶檀楞了一下，摸了摸刚刚那个带着力度霸气十足的宣言，不由自主的傻笑起来。 倒是他多想了，她的男人啊，就该这么宠着。 锦城的传统，喜宴都是安排在上午开始，九点正式开始，全天的流水宴席。因为时间太长，大家一致决定，姜莱还是能坐轮椅就坐着，重要时刻再站起来。 姜莱拗不过大家，就连干爹都不赞成她全天站着，她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呢？任命的坐着轮椅，出发去婚庆礼堂。 他们到的时候，宾客已经全部到齐，尤其是媒体，早早的就赶到这里守着。受邀的大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宾，很多人都互相认识，彼此有生意上的交流合作，所以大家早来，除了给叶氏面子意外，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交流。 叶檀推着姜莱走进来，看到礼堂里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 主角进场，自然是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大家看着叶檀推着姜莱进来，分不出他的喜恶，嘴上应景的说着恭喜的客套话，并没有太多的吹捧。 叶檀也不在意，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孟茹捏了捏手指上的婚戒，落寞一闪而过，随后又换上标准的笑容，由陈婶扶着一起走进礼堂。 礼堂的主题不落俗套的以红色为主，加上别出心裁的小清新设计，喜庆中带着轻松明快的感觉。姜莱眼尖，一眼就发现了里面的小心思，这里面很多景色和布置都有着她熟悉的地方，母校，和叶檀第一次见面的教室，酒店，以及五年后他们待过的所有地方。 她不知道叶檀花了多少心思把这些完全不搭边的元素整合在一起，还毫无违和感，看着照片上那张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倒数第二排的桌子上摆着巨大的爱心，以及一个写着七的蛋糕。 姜莱想起了什么，拿手机看看日期，回想一下听讲座的时间，竟然是同一天。 原来他匆匆忙忙的赶在这一天，还有这个心思。 她收起手机暖暖一笑，“花了不少心思嘛。” “应该的，娶媳妇嘛。”叶檀弯腰，在她耳边应了一句。 叶檀一来，自然少不了应酬，没和姜莱走多一会，就有人过来敬酒，虚虚的客套之后，少不了生意上的交流。 “我带着小莱去那边。”孟茹见叶檀有事情要谈，上前一步接过轮椅。 叶檀看着孟茹指着的女客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不管姜莱愿意不愿意，以后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接触这些应酬，早点认识一些人也好。更何况有他老娘亲自坐镇，谅别人也不敢放肆。 他点点头，在姜莱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后，松开轮椅，交到孟茹手上。 走出几步后，孟茹突然问到，“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姜莱默了一下，悠悠回了一句，“他说有不开眼乱讲话的，直接打出去。” 在自己的订婚礼上，把宾客打出去这种话，也只有叶檀能说了。 孟茹倒是觉得自己儿子说的没错，赞同的补了一句，“干得漂亮。” 姜莱：…… 跟满脑子生意的男宾不同，女客这边显然话题更广泛了，衣服，包包，鞋子，口红，首饰，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在互相吹捧的同时，有技巧的抬高自己。 “饿么？我们先吃点东西？”早餐姜莱没吃好，净哄着叶小玄了。 按照叶檀的安排，小玄是在订婚的时候出场，不能提前露面，小玄不开心，姜莱就放下筷子，陪着他玩了一会，把他哄开心了，出门的时间也到了。 “好。”为了防止一会没力气，姜莱决定还是要吃一点。 孟茹知道她的口味，拿了几样她爱吃的，放在桌边，然后去果汁区给她拿饮料。 一个人坐着吃东西的姜莱，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游走在各处的媒体把她孤独可怜的样子拍了又拍，更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名媛，扭着腰肢朝着姜莱这边走来。 “哎呀，你这鞋子真漂亮。”其中一个指着另一个人脚上的高跟鞋说到。 “都是为了配这条裙子，特意求人帮我买到的，限量款没办法，太难买了。”被夸的女人有些无奈，无奈的口气中更多的是得意。 “求人也值得，你这条裙子显腿长，配上这双鞋简直完美的不得了。” 正吃着点心的姜莱手一顿，这些人知道她是主角却不打招呼，来她面前一直腿啊腿的，目的倒是直白。她笑笑没说话，在面前的盘子里扫了一圈，拿了一块绿豆酥。 “我也觉得，我最满意的就是我这两条腿了。为了它们，我可是操了不少心，瑜伽，按摩，包养，好麻烦的。” “知足吧，我要是有你这两条腿，早就美死了。” “你少来，你的腿也好看好不好，你锻炼的比我多，肉也比我紧致，美着呢。我还要再努努力。”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姜莱。可是姜莱显然对他们的谈话没兴趣，腿光美有什么用？她的腿不但美，还能一下把这几只花孔雀踢出去。 几个人说了半天，见姜莱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时没了兴趣，只干干的说了一句，“哎真羡慕某些能吃的人，也不怕肥死。”然后就又扭着腰肢，离远了点，一边低低的继续之前的话题，一边往男宾区打量，看看今天到的人里，有没有什么值得出手的人。 取个饮料也能被没眼色的人缠住，孟茹有些心烦，她皱着眉头，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像儿子说的那样，把人打出去算了。 “你稍等，我先把这个送过去。”她见对方根本就没有停的意思，无奈的打断了一下，指了指手里的饮料，不等对方说话，就快步的朝着姜莱走去。 她本意是想趁机把人甩掉，可不料牛皮糖的脸皮也是黏贴属性的，她不但没甩掉，还把人给带了回来。 孟茹把拿回来的橙汁递给姜莱，“润一润，点心有些干。” “好，谢谢妈。”姜莱擦擦手，接过饮料道谢，见到孟茹身后跟来一个人，以为是要介绍给她认识的熟人，连忙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却不料对方根本不领她的情，反而还出言不逊。 0206 戏还没开始唱，你急什么？ 姜莱的好态度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的回应，反而给自己惹来了麻烦。她坐在轮椅上淡然的神色在别人的眼里成为了傲慢。 “你看吧，我就说你太好说话了，作为一个晚辈，去指使长辈端茶倒水，像话么？这还没怎么着呢，以后过了门住在一起，有你受的。” 女人一点不给姜莱面子，当着她的面就开始讨伐。 姜莱收了脸上的笑。 孟茹脸色一变，厉声阻止。 “你乱说什么，小莱对我好着呢。” “你看你，好不好我还看不出来么？我活到这个岁数，别的不敢保证，这双眼睛看人还是很准的。这样的女人娶进门，就是要骑到你头上的啊。阿茹你听我的，你跟……” “妈。”挑拨的女人滔滔不绝的说着，被姜莱一个字打断。 孟茹正要开口，听到姜莱喊她连忙应了一句，“哎，在呢。” “果汁有点腻，我想喝白水。”姜莱把手里的果汁杯放在桌子上，对孟茹笑笑。 “你看，你看，上瘾了不是？檀儿呢？你得告诉他，娶妻娶贤，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娶的。” 女人突然被打断已经很是不满意了，听到姜莱类似于挑衅的话更是气的要命，她伸出手指着姜莱，一点不客气。 “廖姐，小莱是我儿媳妇，请你注意言行，不然我不介意当场翻脸把你请出去。” 孟茹生气了，任谁都能看出来。 上一次孟茹气场大开还是姜莱去锦界山找叶檀的时候，她拿了一把枪出来。 以孟茹的修养，倒不会低俗的跟眼前这个女人辩论什么，可是不代表她不会做什么。比如，直接赶人。 被称作廖姐的人见孟茹真的生气，不敢再继续之前的话，只是小声的加了一句，“我说的是事实嘛，生气就不说了嘛。” “妈，大好的日子，别生气，气坏了我要心疼的。”别人说话不好听，可是也没说到她心里去，她犯不着因为一个路人甲去生气。 “我去给你拿白水。”孟茹的视线在姜莱的脸上转了个圈，发现她并没有因为别人的话生气，稍微放心了一点，不过在她去拿水之前，还是多加了一句。 “这是廖阿姨，隔壁廖梦欣廖小姐的大姑姑。” 一句介绍，让姜莱明白过来这个讨人嫌的女人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了。 她捏捏孟茹的手，柔柔应了一句，“我知道了妈，我会陪廖阿姨好好说话的。” “好，我去给你倒水。”孟茹说完，满眼警告的看了一眼廖姑姑，才离开。 廖姑姑见孟茹离开，似乎想跟上去，被姜莱拦了一下。 “廖梦欣的姑姑啊，真是有意思。”姜莱笑笑，捏着点心的手悬在碟子上，不抬起也不放下，侧头斜斜看着，嘴角的笑意有些凉。 她没忘前几天警局传来的消息，廖家在报警没多久又撤了警，说是已经找到了人。可是这几天廖梦欣又没有回家。 姜莱不知道廖梦欣为什么突然不见，也不知道廖家为什么会放弃报警，可是她不太好的感觉，就是廖梦欣的突然离开，跟她有关。 “什么又意思？”廖姑姑鄙夷的接了一句。 “廖阿姨坐吧，一般年纪了总是站着容易累。”姜莱随意的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一把年纪四个字戳中了廖玲玲的痛脚，她最讨厌别人说她的年纪了。她是廖家最大的孩子，听惯了别人叫姐姐，叫大姑姑，年轻时候倒还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听起来，这些称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你年纪大了，你年纪最大。 “你说什么？你说谁年纪大？” “我说你呀。”姜莱笑。 “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知道的你在姜家不受待见，不知道的还以为姜家都这么没家教。也是，被小三抚养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品行。” 廖姑姑对姜莱的事情似乎知道的很多，只可惜跟姜莱说这些有用么？姜家现在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姓氏来源罢了。不过她好歹占了个姜字，这个女人赶在她面前这么说，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 姜莱终于放下手里的点心，“我觉得你这样说没什么效果，不如我发发慈悲，让你去里面找姜明山，去好好聊聊家教的问题。或者……” 姜莱顿了一下，“给他讲讲你这些年是怎么阻止那些小三成功上位的。” 这个不是姜莱乱说，前几天廖梦欣失踪，她留意查了下廖家的事情，这位廖家长姐，自从商业联姻出嫁之后，就成了婚姻的牺牲品。 她傲慢成性，觉得廖家家境殷实高人一等，婚礼上颐指气使不把男方人放在眼里，惹来丈夫和婆家的不满。婚礼结束后丈夫送走了宾客，招呼都没打，直接出差去了外地一个月，留她一人守着婚房。 好不容易出差回来，丈夫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一两个月也见不到一次人，宁愿睡在公司的办公室里也不愿意回家。 她后来知道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连孩子都生了。她不甘心，拉着弟弟，也就是廖梦欣的爸爸一起闹，闹的人尽皆知满城风雨，可是除了丈夫更加的厌恶之外，她什么都没得到。 后来她有了执念，不管对方给她多少补偿，她都不要，只守着正室的名头，坚决不给其他女人和孩子让位。 “你……”廖玲玲一噎，脸都气变了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眼前这个可恨的人，也有她可怜的地方。姜莱不想跟她在这斗嘴皮子，说了句请自重就要离开，不料被廖玲玲抓住了轮椅。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一会你还能不能做得成叶家的媳妇还不一定，现在得意有什么用？” 廖玲玲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甚至在怒气还未完全消散的脸上，挤出一丝期待的笑意，似乎一会她就能看着姜莱倒霉。 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姜莱想不多想都不可能。她皱了下眉头，今天虽然只是订婚礼，却也花了叶檀不少的精力和时间，她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什么意思？”姜莱问到。 “字面上的意思。戏还没开始唱，你急什么？”廖玲玲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没一会，就出了礼堂的门。 “怎么了？她走了？”孟茹端了一杯水过来，见只有姜莱一个人在发呆，廖玲玲已经不见人影，张口问了一句。 “嗯，走了，妈我有点累了，想去休息室歇歇。”姜莱从思绪里出来，隐了脸上的情绪。 “好，我送你过去。”孟茹见姜莱脸上有了疲色，心疼的就要送她。 “我自己去吧，这里还有不少客人。”姜莱摇摇头，目光扫过人群，正巧有几个人朝着孟茹的方向走来。 “那好吧，到了休息室给我发个消息，不然我不放心。”孟茹知道姜莱的腿能走了，也就没有那么担心。 “我知道了。”姜莱熟练的操控着轮椅到了休息区，她看着长长的走廊尽头，径直过去。 这里不是休息室，而是监控室。 监控室里有四个人，一个是会场的安保人员，穿着制服端坐在椅子上，尽职尽责的观察着各处的情况。 跟他一样认真看着屏幕的是陈辰。他的胸前还挂着自己那个大大的相机包，此时也正看着屏幕。他比保安看的还要仔细一些，尤其是各个角落，包括室外。 陈辰听见门响，最先转头，见是姜莱，连忙起身去推轮椅。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姜莱见到沙发上的苏婉音和苏子诚，意外的楞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陈辰，了然点头。 “嗯，我过来找个人。”她朝苏婉音姐弟俩笑笑，就随着陈辰去了监控电脑旁。 “找谁？要是我认识的话，就不用找了，凡是我看过的，都会记得。”陈辰得意的指了指自己。 “廖梦欣的大姑姑，你认识么？”姜莱不抱希望，手已经抓着鼠标，打算找录像了。 “认识啊，廖家的人我都认识。”陈辰一听乐了，要说别人，他还有可能不认识，廖家他再熟悉不过了。别说是人，就是廖家的猫猫狗狗，他都熟悉的不得了。 “啊？你还真认识啊。”姜莱抽了抽嘴角，松开鼠标，转头按着陈辰。 “当然啊，他们想用廖梦欣攀叶哥啊，我是叶哥的跟班，是他们的头号情报站和传话筒。” 一提起廖家，陈辰就忍不住想要吐槽，哪怕他在国外，都逃不过各种追问，拉黑都不行，最后他索性不接国内的电话，才耳根子清静一点。 呃……姜莱倒是忘了这茬了。听到跟班两个字，她的眉头轻皱了一下，觉得自己晚上有必要跟叶檀说说这件事。 “对了嫂子，你找廖玲玲有事？她刚刚从正门出去，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走了。要车牌号么我去给你找下。”陈辰没看到姜莱的表情，自顾自说着他看到的情况。 “走了？”姜莱一愣，想起廖玲玲的话，觉得她突然离开实在是有点不理解。如果一会会发生什么，以她的性子，应该是会留在这看热闹才对，怎么会走了呢？ “有看清接她的人长什么样子么？”姜莱问到。 陈辰回想了下，摇摇头，“这个没注意。” “开车的人是袁泽。”坐在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苏婉音突然说到。 她的话成功的吸引了姜莱和陈辰的注意，二人齐齐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没看错，也不会记错。我从小学雕刻，记忆力很好。”似乎怕他们不信，苏婉音指着屏幕上一个端着酒杯的人说，“这是他今晚喝的第九杯酒了。我看过了他每喝三杯就会离开一下，要是我没猜错，应该是去洗手间。” 像是印证她的话一般，苏婉音指着的男人把空酒杯放在来往服务生的盘子里，歉意的笑笑，就转身离开，仔细看看脚步还有些急。 “厉害！”姜莱竖了个大拇指，觉得自己来监控室这一趟还真是顺利。不过想起袁泽，有事发生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突然被夸赞，苏婉音脸有点红，朝姜莱笑笑，“我也只是无聊的随便看看，能帮上忙真好。” “帮了我的大忙。我先出去一下，有点事情要安排。” “嫂子你去哪，我送你吧。”陈辰见姜莱还坐着轮椅不方便，连忙摘了相机包，随手塞到苏婉音的怀里，“帮我拿一下。” 姜莱挑眉，看着两个人有些熟稔的举动，默默的看了一眼，然后摆摆手，“不用，我就去隔壁休息室。” “我还是送你吧。”陈辰不放心，先去开门，准备把姜莱推出去送到休息室再回来。可是他没想到，门口竟然站着个人。 “叶……叶哥？”陈辰见叶檀还悬着想要开门的手，结巴着叫了一句。 门口的正是叶檀，他虽然一直在跟别人应酬，却都分了两成心思和精力去看姜莱。姜莱离开，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虚虚应付了几句拉着他侃侃而谈的人，寻了个借口追了过来。 他在休息室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见到监控室想来看下，没想到她还真的在这。 “嗯。”他给面子的应了一句，然后经迈步走了进来。 “发现了什么么？”他抬手揉揉姜莱的脑袋，像是揉着一直慵懒的大猫。 “嗯，我们去隔壁说吧。”姜莱说着，又转头看陈辰和苏婉音，“你们再帮我看一会，要是他们两个回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我知道了。”叶哥过来，嫂子自然是不用他送的。陈辰这回不去电脑边坐，而是一屁股走在苏婉音的旁边，“那你等我们电话。” 苏子诚看了一眼陈辰，没说什么。苏婉音下意识的往一侧挪了挪，跟陈辰来开了一点距离。姜莱打量了一下陈辰的表情，若有所思的拍拍叶檀，“走吧。” 休息室里，叶檀扶着姜莱坐在沙发上，帮她揉了揉双腿，“发现了什么？” “廖梦欣的姑姑坐着袁泽的车走了。”姜莱言简意赅，用一句话把事情说了出来。 “嗯？”叶檀挑眉，这是什么组合？ 0207 他是我儿子！ 这种明知道会有事发生但是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叶檀坐在沙发上，有些心烦的揉揉眉心，想着袁泽会跟廖家有什么牵扯。 “算了，不想了，见招拆招吧。”姜莱拉下叶檀的手，换上自己的手给他把眉毛顺了顺。 叶檀用手臂松松的环着她，看着姜莱温柔的眉眼，眼里的担忧被笑意取代。他圈着姜莱轻声说了句好，把人抱了个满怀，“听你的。” “嗯~”姜莱回应了一声，突然想起外面的宾客，“我们出去吧？” “不用，男宾这边一凌会处理，女宾那边有妈在呢。” 叶檀懒懒的靠着，怀里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点都不想出去。 姜莱默了一下，“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好吧。”姜莱已经站了起来，叶檀怀抱的温暖消失，他也没必要再坐着了，他看了一眼手表，距离正式开始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他抬手把姜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抚平刚刚抱着的时候压出来的褶皱，然后扶着她重新坐在轮椅上，推着出门。 刚开门就见小赵朝着这边跑来，见叶檀出来，狠狠抹了一把汗，“boss，可找到你了。司仪说快开始了。” “走吧。”叶檀斜了小赵一眼，然后才应了一句。 他又不会逃婚，找什么找。 小赵莫名一寒，额头上跑出来的汗一下子变成了冷汗。他暗搓搓的磨了磨牙，“难怪特助让他来找人，自己在礼堂吃吃喝喝的。” 在礼堂吃吃喝喝的秦一凌现在也在后悔，为什么不自己去找boss，把苦差事留给了自己。他看着面前的廖董夫妇，有一种想要暴走的冲动。 今天又不是他们的主场，端着酒杯到处敬酒是几个意思？他挡了几次都挡不过来，这让别人怎么想？ “廖董，您少喝点，一会我们叶总和叶总夫人还得给您敬酒呢。”他再一次身手，拉住廖董想要拿酒的胳膊，特意强调了叶总夫人，就是想要让他们认清情况，今天是叶总和夫人的订婚礼，跟他们姓廖的没有一毛钱关系。 可是廖董显然不会接受秦一凌的“好意”，“没事，我今天高兴嘛。小叶啊，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最喜欢他了，优秀啊。” 秦一凌皱眉，廖董平时见了boss，都是叫叶总的。哪怕是私下辈分在，他最多托大叫一声侄儿，从来没叫过小叶这样的称呼。这是几个意思？ “廖董，您有点喝多了，过去休息一下吧，时间也快到了，订婚仪式一会就要开始了。” “廖夫人，您扶着廖董去那边休息一下吧。”秦一凌瞥了一眼台上，工作人员已经进入状态，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能再认着廖董闹下去了。 “小秦你不用顾着我，照顾好其他客人就好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怎么能休息呢。”廖董有些不满秦一凌总是跟在他旁边拦着，推了他一下。 秦一凌一个不稳，手上的酒杯就泼了出去，人也跟着歪了一下。 “小心。”一直关注着秦一凌的何美丽立刻身手，顾不上洒出来的酒溅在了自己新买的裙子上，扶住秦一凌的身子。 “我没事。”秦一凌见何美丽侧身的裙子被自己的酒水打湿，不满的皱了下眉，然后对廖董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廖董，还请您注意下言行，不要让主人觉得难做。要是您还不去休息，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我只能先请您回去了。” “你……”廖董显然没想到秦一凌会翻脸，可是看他认真的样子还真的会把他直接请出去。他眯了眯眼，看了一眼秦一凌，笑了。 “呵……小秦啊，话不能说满，事不能做绝，免得你有后悔的时候。” 廖董的蜜汁自信和意味深长的眼神被秦一凌完全无视，他回敬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拉过何美丽的胳膊，“跟我来。” “怎么了？”何美丽不解，摸不清突然生气的秦一凌为什么把廖董夫妇丢在那，拉着她走开。 “去处理下裙子。”浅色的裙子染上深色的酒，看上去脏兮兮的。 “哎呀没事，又不是我的主场，谁看我啊。一会干了就好了。快开始了，咱们还是看着点那两位吧。”何美丽拗不过秦一凌的力气，只好用另一只手拉住秦一凌拽着她胳膊的手。 在何美丽的手搭在秦一凌手背上的时候，他疾走的步子顿了一下，感受到手背像是被灼烫了一般。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何美丽，“脏了。” “真没事，一会干了就看不出来了。今晚不能出差错，咱们还是在这吧。”何美丽用眼神瞟了一下生干气的廖董正在跟廖夫人嘀咕个什么，眉心跳了一下，顾不上别的，拉着秦一凌的手就往回走。 “呦，拉拉扯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主角呢。”廖董看见他们回来，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眼神牢牢的锁着何美丽拉着秦一凌的手。 何美丽脸色一变，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着急一直拉着秦一凌，竟然忘了松开。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有些发烫。她连忙松开秦一凌，“廖董，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美丽迫不及待的解释着，极力撇清自己和秦一凌关系的举动在廖董的眼里是欲盖弥彰，在秦一凌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哦，她不愿意跟他有什么绯闻。 “小何，清者自清，不用解释，开始了，我们过去吧。”眼见boss已经推着轮椅从休息区走了出来，秦一凌拍拍何美丽，让她跟着一起过去。 清者自清么？何美丽眸光暗了一下，然后又极快的恢复过来，“走吧。” 她甚至走快了几步，走在了秦一凌的前面，不想让自己脸上糟糕的情绪被别人看见。 何美丽快步的走到姜莱面前，叫了声老板娘，然后才抬头喊了句老板。家庭地位决定打招呼的顺序，没错的。 “老板娘，你今天超漂亮。”她调整好情绪，对着姜莱一笑，真心实意的赞了一句。今天的姜莱没有穿婚纱，而是穿了偏中式带了现代元素的龙凤褂长拖尾的红色喜服，刺绣不显浮夸却很精致，配着考究的手工头饰，显得人尊贵优雅。 “你也会有超漂亮的一天的。”姜莱说到，视线在秦一凌身上打了个转。却发现秦一凌根本就没听她说话，而是一直侧身看着人群。 “我？不存在的。开始了开始了。”何美丽尴尬了一下，蹩脚的转移话题，好在时间刚好，司仪已经走到台中。 叶檀之前参与过彩排，但那是按照结婚安排的，订婚的流程他也没参与过，只是脑子里有大致的计划。“小玄到了么？” “早就到了，陈叔怕塞车提前半个多小时出门的，现在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正巧司仪说完了客套话，请叶檀和姜莱上台。 “走了。”叶檀弯腰，在姜莱耳边小声说到，嘴唇碰着她的耳垂，酥酥麻麻的。 感受到姜莱的轻颤，叶檀嘴角噙笑，推着姜莱从容上台。随着他们的脚步，舞台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他们的名字，除此以外，还有一条长长的小路，蜿蜿蜒蜒，小路的这一头是一个数字7，另一头是一个汉字妻。路两旁是不同的风景，头顶是日月星辰，路中间写着缔月下之盟，履白头之约。 这样的布置姜莱秒懂，但是大多数人都不懂。尤其是那个7字。 叶檀一眼不发，只用柔和的目光看着礼堂大门处。 众人不解，也跟着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小小的人，满脸的笑意，小小的手里，拿着一束花，朝着舞台走去。 从正门到舞台的路不算长，就算是小玄，也就只两分钟而已。可是当见到小玄笑盈盈的走进来的时候，一向淡定的叶檀却突然不安起来，他看到廖董站在舞台不远处，摇摇对他举了手里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他握着轮椅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心里一直在默念走快一点。 终于，小玄走完最后一个台阶，终于走到了舞台，他的视线一直黏着轮椅上的姜莱，笑的见牙不见眼。他顾不得礼仪，直接朝着姜莱跑了过来。 对于叶檀喜当爹的事情，大家早有耳闻，却没有真正见过。不过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宾客看着走上舞台，和叶檀穿着同款朱红正装的孩子，脸上有了了然的表情。他们下意识的去看孟茹的表情，但是却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难堪，尴尬，或者不悦。反而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小玄一步一步的走在红毯上，在他突然跑起来的时候满是笑意的脸上多了一点担忧，生怕他摔着了。 看来这便宜孙子在孟茹心里也很有分量啊。 叶小玄走到姜莱的面前，先凑过去亲了下姜莱的脸，然后站到叶檀的身边。 在众人期待又吃惊的注视下，叶檀和叶小玄单膝跪在姜莱的面前，一样挺直坚毅的背影，一样认真虔诚的表情。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叶檀手里拿着戒指，小玄手里拿着花束。 叶檀眼里有着承不住的柔情，他到现在才知道，哪怕那些词，他早就想好了，也不知道偷偷说了多少遍，都不及现在真真切切的跪在姜莱面前，对着她说来的真实而感动。 “老婆，嫁给我好么？我爱你七年，想一直爱下去。”叶檀把手里的戒指往前面送了送，“请你做我和儿子的小公主，让我们一直宠着你，爱着你。” 小玄也学着叶檀的样子，把手里的花往前送了送，“我爱你五年，还会爱你很多年，做我们的小公主吧。” 小玄的表情萌萌的，肉肉的小脸被笑挤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配上他清脆的童音和晶亮的眼睛，姜莱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点点头，眉目含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样的眉眼儿，一样的表情，连动作都是一样的。 她两只手同时伸出，一个递向叶檀，等着戒指，一个想要接过小玄的花束。 姜莱点头，司仪和孟茹带头鼓掌，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夹杂着一些青春活力的亲一个的叫嚣。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会在这一刻送上自己的祝福，可也总会有例外。 就在姜莱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花束，叶檀也拿出了戒指的时候，礼堂门口响起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 一个外国人，操着一口蹩脚的国语，大声喊了一句，“他是我儿子。” 嗯？他的一句吼叫，吸引了在场左右人的目光，也惊醒了场内所有的安保人员。 所有的安保人员快速的朝着门口跑了过去，心里还在想着他是怎么进来的。可看到他身后站着的人又明白了。是他们带进来的，门口站着廖玲玲和袁泽，还有失踪多天的廖梦欣。 叶檀不顾门口的突发状况，淡定的把戒指套在姜莱的手上，然后在她唇角印下一吻，才站起身子。小玄也把花放在姜莱手里，站起身子在姜莱的脸上亲了两下，然后站在了姜莱的另一侧，一家三口人，就那样按着门口的三个人，眼里的温情散去，只留下满满的冷意。 他们嘲讽的看着廖梦欣，如同看着一个愚不可及的蠢货。失踪这么久，就去做这件事了？ “对不起，叶总，我们这就处理好。”安保负责人抹着汗对叶檀说到，然后就有想带着人去把门口的人给扔出去。却在动手的前一秒被叶檀叫住。 “等等。” 客户发话，他们没有不听的理由，一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叶檀。 “让他说完。”叶檀的声音不复刚刚的柔情，比谈判时叶阎王附身的声音更加的冰冷。 让他说完？大家的心里冒出了另一个意思，这个叶总，还不知道孩子的亲爹是谁么？那现在人家亲爹照过来，这婚还能结了么？ 叶檀类似邀请的行为给了门口外国佬很大的鼓舞，他指着叶小玄再一次强调了一边，“他是我儿子。” 他的手指着叶小玄，可是脸却转向了大家，这时大家才看清他的脸，岁月的痕迹和中年肥胖在他的脸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和呈现，再看看小玄的脸，明明是东方特质，哪有一点外国佬混血的迹象？再说，两个人根本就不像。 有些人持怀疑态度，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叶檀，叶小玄和门口来认亲的男人。也有事不关己只顾吃瓜看戏的人，脚稍稍往后退了退，身子却还是保持着前倾的样子，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样。 “凭你？也配？”叶檀勾了勾手，你上来。 “上来就上来，我怕你！”外国男人身形庞大壮实，他迈着大大的步子，没一会就走到了姜莱面前，“我早就说过，你可以自己滚，但是别带走我儿子，否则就算你跑到天边，我都会找到你们把他打回去。” 外国男人气愤的不得了，身手就要拉着小玄，却被小玄灵巧的一转身抓空。小玄趁机站到了叶檀一侧，朝着外国男人呸了一下，“你大老远过来是来讨打的么？” 这句话不在他预习的范围，严重超纲，他自然不会，一着急就指着姜莱，“我一定要带走儿子。” 他看着轮椅上的姜莱，想着廖梦欣跟她说的，现在姜莱的腿已经残疾了，只要这次事情办好，姜莱一定会遭到叶家的厌弃，甚至是封杀。那姜莱在锦城待不下去，也许就会回去。等到了他的地盘，他还打不过一个残废么？ 外国男人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却没想到姜莱突然…… 0208 孟茹发怒，叶檀你太过分了。 姜莱操控轮椅，滑到距离男人两米远的地方，挑眉看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确定？” 在姜莱的注视下，男人露出了与他大块头不相符的恐慌，在看到轮椅之后又莫名的回复了自信，他点点头，用很大的声音说了一句，“确定。” “很好。”姜莱笑了，手指尖儿在轮椅的扶手上轻点着不快不慢的节奏。那些细小的声音下面的宾客听不到，可是姜莱对面的男人却听的清清楚楚，他心下一紧，莫名怂了一下。 “怕什么。”跟过来廖梦欣看不过去，用手捅了他一下。 迫于廖梦欣的提醒压力，男人挺了挺后背，勇敢的回瞪着姜莱。 只不过他太刻意，怎么看都是外强中干。 姜莱姿态慵懒随意，不着痕迹的缩回另一只手，宽大的衣袖盖住了她手里的银针。然后在男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嘶…… 满场的人除了叶家的知情人外，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刚刚还在轮椅上的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似乎这样的惊吓还不够，姜莱脚往后一勾，把轮椅踢远了一点，然后抬腿，旋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毫不拖泥带水，动作标准的如同教科书一般。 她的脚正中外国男人的脸，厚重的婚鞋与男人肥厚的脸颊亲密接触，发出嘭的一声响。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像是看电影特效一样。不过这个特效，大约只值五毛钱。 因为男人太怂了，只一脚，他就晕头转向，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咳咳……他难受的咳嗽起来，脚步虚浮不稳，踉跄了两下，勉强没有摔倒。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嘴里血水太多，他只好先吐了一口。 姜莱扫了一眼地上的污秽，嫌弃的说了一句，“果然太久不踢人，力度都退化了。上次一脚踢掉两颗牙，这次只有一颗。” 她走回到叶檀和小玄的身边，脸上有些诡异的委屈和失落。 叶檀见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下次用力一点，争取踢个一颗不剩。” 本来就有些站不稳的男人，听了叶檀的话，腿一软，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叶哥哥。”配角领完盒饭，女一号廖梦欣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长的白白净净，打理的很好的卷发乖顺的垂下来，显得乖巧又楚楚可怜。她一双眉目盛满了眼泪，委屈巴巴的看着对姜莱摸头安慰的叶檀。 叶檀听到她开口，脸上不自觉的就显现了厌恶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对于廖梦欣来说，并不陌生。最近她哪次见到叶檀，得到的不是这样明晃晃直白的嫌恶？ 她心里一苦，眼睛里的泪就包不住了，两汪清泪下来，瞬间冲花了脸上径直的妆容，我见犹怜的可怜样，能成功的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可惜，她面前站着的两个，都不是爱心泛滥持着好人卡的男人。叶檀见她不接着说，失了耐性，索性拉着姜莱嘘寒问暖，“脚痛不痛？要不要坐一会？我给你揉揉？” 一句接着一句的关怀真挚又带着小心，全心全意的崩着自己叶阎王的人设而不自知。 而叶小玄显然是个行动派，他直接推了轮椅过来，“妈妈，坐下休息一会，下次这种体力活留给我和爸爸就好。” 小玄的小衣领上还别着麦，清脆的童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礼堂。他说的是爸爸。 大家打量的目光在叶檀和小玄的脸上走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发现，一样装束，一样表情的两个人，简直就是大小版，谁才是小玄父亲这件事，似乎已经被遗传基因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宣布出来。 被人忽略的彻底的廖梦欣见自己怎么哭都没有用，索性就停了下来。她抹了一把眼泪，不让眼前朦胧的水珠挡住视线，吸了吸鼻子，刚要说话，却被叶小玄突然高亮的一声大叫打断。 “女鬼啊。” 小玄夸张的大吼，让大家从亲子关系的猜测和自我印证中回过神来，然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廖梦欣的角度，只能让大家看到一个侧脸。而这个侧脸也足够让大家明白，小玄喊的女鬼是什么意思。 廖梦欣的脸上，就像是被暴雨侵袭过的松软的土地，看上去糟糕透了，沟沟壑壑斑斑懒懒，比女鬼还要惨上几分。 “叶哥哥，你真的被这个女人骗了，我查过了，姜莱在国外就跟别人不清不楚，孩子根本就是个野种。他就是奔着叶家的财产来的。”廖梦欣顾不上大家打量的目光，也再不顾及叶檀的厌恶，直接吼出了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 她借机跑走，去了一趟国外找到了姜莱曾经住过的地方，想要找到一些对姜莱不利的证据。可是不知道是姜莱真的没有问题还是她运气不好，找了几天就只找到了一个男人对姜莱心存恨意。她主动承担了一切的费用，买机票带着他回来，准备用串号的词当场揭发姜莱，然后让叶檀厌恶她，抛弃她。 她甚至连叶檀的反应都想好了，他认清姜莱的真面目之后，当场羞愤的翻脸，把姜莱和那个小野种当场轰出去，然后感激她的不辞劳苦和真心实意，接受她，完成一段让人艳羡的青梅竹马之恋。 她如同编剧一样，写好了每一步，却偏偏遇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演员。 姜莱重新坐回到小玄推过来的轮椅上，叶檀则弯着身子，手在姜莱刚刚踢人的腿上一下下的捏着。对于她的表演，叶檀给面子的回应了出来。 “哦，我早就身无分文了。我的所有财产都在婚前过到她的名下了。”叶檀说的云淡风轻，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叶檀所有的财产！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只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数字而已。可是在场的人不一样。他们太清楚叶檀的财产都包括什么，值多少市价。那些财产，真的都给了那个轮椅上的女人？ “你说什么？”廖梦欣尖利的嗓音太有穿透性，变了脸色的她看上去更加的骇人。她用手指着姜莱，指尖抖的筛糠一样，嘴唇颤抖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啪！叶小玄上前，拍掉廖梦欣指着姜莱的手，不满的撅着嘴，然后委屈屈的回到叶檀旁边，伸出自己的小手，嘟嘴说到，“脏了。” 因为他拍了下廖梦欣的手，就脏了？大家的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孩子跟叶檀简直越来越像了，不但外表像，这腹黑嘴毒的样子更像。 廖梦欣在台上撺掇的同时，廖父廖母也没闲着，他们早就在廖梦欣进场的时候，摸到了孟茹的旁边，而此刻，则适时的说出了挑拨的话。 “阿茹，这事你知道么？檀儿太冲动了，那么多财产，怎么能送出去了呢？这事你不能不管啊。”廖母好姐妹一样的低声劝着孟茹，而她这声音压的着实有些不走心，看似在耳语，实则传出去了很远。 孟茹配合的点点头，在人群里大喝一声，“这事必须得管，叶檀你太过分了。” 她说完，怒气冲冲的就朝舞台走去。 有戏！ 廖母眼前一亮，朝着台上的廖梦欣使了个颜色。 廖梦欣刚刚被叶小玄气的要死，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孟茹的声音打断，她接收到母亲的眼神，知道她已经挑拨成功，她身子动了动，准备上前扶住怒气冲天的孟茹，却不料孟茹生气过了头，顾不上礼仪，一下子把她甩开。 吃瓜群众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好好的订婚礼，因为廖梦欣的事情，一再翻转，不得不说，比订婚礼吃狗粮有意思多了。 反观孟茹，她对着叶檀用右手食指点着叶檀的心口，一下一下的戳，“你怎么这么过分，竟然不跟我商量一下，啊？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我现在好尴尬。” 尴尬？这词怎么听着有点不对？ 孟茹和小玄乖乖的往旁边挪了挪，淡然的看着表演过头的孟茹，默契的对视了一下，想到了一个相同的词，浮夸！ 不理姜莱和小玄的眼神，孟茹轻咳了一下顺了顺气，然后一把歇了叶檀衣领上的小麦，朝着姜莱说了一句话。 “小莱啊，对不起啊。” 听她说对不起，廖梦欣顾不上刚刚被甩开的尴尬，脸上一喜，该说她不同意了吧，该张口要回去吧。要是姜莱不同意，那就是印证了她的话，姜莱根本就是冲着叶檀的财产去的。 要是答应了，那他们中间已经有了嫌隙，离了心，害怕离不了婚么？ “檀儿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跟他一比，我给你的彩礼太少了，妈好尴尬。”孟茹大喘气了一下，才把后面的话补齐。 哈？ 所以她怒气冲冲的上台，是因为跟叶檀想必，她给的礼金太少？她说的尴尬，是因为这个？ 众人觉得有点玄幻，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呆愣的看着孟茹满脸歉意的拉着姜莱的手。 “没事儿，我不嫌少。”姜莱笑笑，晃了晃孟茹的手，说了一句让大家差点跪了的话。 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叶檀的全部财产，任谁都不会嫌少吧。 “不行，太尴尬了。”尽管姜莱说没事儿，孟茹还是觉得有点难受。视线正好落在默默擦着小胖手的叶小玄身上，她的眼眸突然亮了一下。 “你不嫌少我就不给你了，我决定把我全部的财产都给小玄。” 刷……小玄擦手的动作一时没刹住车，手里的手帕纸不小心飞了出去。 姜莱嘴角淡然的笑意一下子凝住了，有些无语的看着孟茹。 叶檀直接就乐了，朝着孟茹竖了个拇指，“干得漂亮。” 漂亮个屁。 吃瓜群众受不了了，叶家的人送东西都是这么大方的么？动不动就全部财产？ 孟茹手上的产业，他们也都知道一些的好吧，遍布全国的连锁分店，那能用嫌少来形容？那么多东西，送给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是不是刚刚喝多了说酒话呢？ “茹姨，您是不是气糊涂了？”廖梦欣忍着被惊吓到的双人颤抖，挪到孟茹的身后，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糊涂？你的意思是我老了？”孟茹偏头，挑眉看着身后的廖梦欣。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茹姨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误会什么？我本来就老了啊。所以小玄啊……”孟茹不想再听廖梦欣废话，直接打断，说了句自己老了，然后笑眯眯的拉过弯腰捡起纸巾的小玄。 “你看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勉为其难！ 吃瓜观众恨不能立刻拿出一本字典来，找出勉为其难这个成语，把释意念给孟茹听，你确定没用错成语么？ “奶奶，小玄还是个宝宝，你忍心么？”小玄哀怨的看着孟茹，一副被人塞了烫手山芋的样子。 “放心，奶奶知道你还小，在你十五岁之前，先让你妈妈保管打理着。”孟茹默默小玄的头，揉捏着他胖乎乎的小手，随手把大山压在姜莱的身上，丝毫都不手软。 “我也还是个宝宝啊。”姜莱揉揉眉心，无奈的说了一句。 “乖，还有我呢。我给你打工好不好？”叶檀适时上前，给姜莱小宝宝顺毛。 一家人给的爽快，收的抗拒的样子，成功的拉了一波仇恨，在场的每一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呐喊声，“我不是宝宝，请砸给我吧。” 姜莱不知道别人的心思，拨开叶檀在头顶顺毛的手，“好，雇你给我打工，高薪聘请包食宿。” “成交。”叶檀开心的就差跟姜莱击掌了。 一家人在舞台上你一言我一语把吃瓜群众刺激的够呛，也罢辛苦布局奔波的廖家人气的要死。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辛苦了半天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不但没有挑拨成功，还反而把孟茹的财产也都送到了姜莱的手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他们还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礼堂外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跟订婚欣喜的气氛一点也不搭调的声音。 警笛声由远及近，似乎是奔着这边来的。 不会又出什么状况了吧。 大家面面相觑，觉得今天真的是没白来，戏还真的多。 没有让大家久等，十几个穿着警服的人从外面跑了进来，迅速的把住了几个出口，只露出一个小口子，等着一身正装的陆凡快步走进来。 陆凡是在礼堂里来着，什么时候出去的？ 姜莱看了一眼叶檀，发现他也是一脸懵比的样子，默默的看着门外。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别人自然是不怕的，摆明了看戏，有的人甚至还招来了服务员，要了香槟红酒慢慢的咄着。 廖梦欣脸上的慌乱神色一闪很过，却因为脸上惨不忍睹的妆容没有显露出来。 她很快恢复了自己的紧张，低头看了下仍然一脸怂样坐在地上的男人，皱了皱眉。她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回来？这种怂货别说姜莱，就是个普通的女人都看不上。 她下意识的往边上靠了靠，想挪到她大姑的身边。可是她脚刚一动，距离她最近的人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武器，说了一句电影里的经典台词。 “不许动！” 廖梦欣身子一抖，终于明白，这些警察是来找她的。可是，她怎么了？ 她不再挪动脚步，乖乖站好，想要挤出一点眼泪装下柔弱，突然想起自己脸上已经花了的妆，放弃了。她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我怎么了么？” 0209 哀莫大于心死，叶檀的计划 警察的突然到访，将整个订婚礼推到了高超，不管男女宾客，不分年纪，每个人都眼珠不错的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内容。 从陆凡进来到现在，廖梦欣一闪而逝的慌乱之后，就用她勉强撑起的随意淡然对视着对面的警察，稍微不悦的看着冰冷的洞口，问了一句我怎么了么？ 不然为什么用这么吓人的武器对着她？ 陆凡看着强装镇定的廖梦欣，乐了。 要是她稍微表现的害怕一点，他还觉得有几分真实，除了姜莱那样的女人之外，有几个老百姓对着黑漆漆冷冰冰的枪口还能这么平静的呢？ 廖梦欣过分的平静正是不正常的表现。 “有几件事情与你有关，需要你回警局配合调查。”陆凡看着廖梦欣惨不忍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们不能随便抓人吧？”廖梦欣在陆凡的注视下，半天没有说话，用了很大的力气调整了呼吸，压下心里的慌张，保证自己说起话来没有颤音才开口。 “的确不能。”陆凡不意外的看着廖梦欣，从手下的手里接过刚刚拿到的证据报告和相关文件看了一眼，然后勾了勾唇，说了一句让人不解的话。 “不知道廖小姐这段时间，午夜梦回，有没有见过姜承安的惨相呢？” 听到陆凡的话，廖梦欣的身子明显的一抖。她不是梦到过姜承安的惨相，而是晚上根本就不敢睡，眼睛一闭上她就能想起她看到的那些画面，鲜血淋漓，身体残缺的尸体，以及混乱不堪的车祸现场。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自知刚刚身子发抖有些失态，挺了挺自己的后背，摆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换个问题，夏芬因为你精神失常，产生幻觉四处危害社会，在精神病院里彻夜哀嚎，你的良心不痛么？” 陆凡没有回答廖梦欣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人来问她。 夏芬的名字，不是被大家熟知的，所以陆凡说起的时候，有些人脸上有了一点迷茫之色，不过又想到跟姜承安有关系，又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又有些了然，应该是姜明山的那位，小三上位的那个。 廖梦欣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胜券在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陆凡，心里终于有些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盯着陆凡手里的几页报告，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但是巨大的红头文字还是让她能清楚的认识到，那是政府下发的文件。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敢再对上陆凡的视线，而是看向台下的宾客，慌乱的找着人。仿佛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子，急于找到自己的靠山帮忙。 她的靠山，自然不是离她不远，只会蛮狠的姑姑，而是宠她二十几年的父母。 “又或者，我该夸一夸廖小姐对电子监控设备的熟悉和专业程度？”陆凡不紧不慢，像是逗着人玩。可是被逗的人已经不敢再听下去，她顶得住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因为她心里明白，除非她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不然那个枪口，只能起到震慑作用。 可是陆凡的话却不只是震慑的功能。那些话，能让她失去自由和名声，以及成为叶太太的机会。她着急的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父母，却发现父亲跟她对视了一眼之后，突然别开眼睛，母亲遥遥的看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离得太远，她自认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可是她却发现，她能清楚明白的看出他们内心的想法。 他们帮不上忙，撇清了关系。 她这段时间做了很多事，忙忙碌碌神神秘秘的，以她父亲的精明程度，不难发现她有什么动作。她以为是父母默许了她的行为，却发现他们只是在等她的结果。若是成功了，皆大欢喜。要是没成功，承担后果的只有她一个。 呵…… 她朝着摇头的母亲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收回视线，看向陆凡。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她准备最后坚持一下，看看陆凡手里到底有了什么证据，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来抓她。 她不笨，知道陆凡手里肯定是拿到了什么证据，不然这些凭空推测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而对她没有什么不利。 只是，她不知道陆凡知道了多少。 他一句一句的逼问，到底是有理有据，还是只是推测出来的事情过来炸她的？ 姜莱听的有些懵，偏头看看一旁的叶檀，握住他还在按摩的手。叶檀回望她，除了眼里的柔情之外，也跟她一样，一脸懵，不知道陆凡的意思。不过二人都是聪明人，三件事情串在一起，尤其是听到监控设备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而陆凡接下来的话，正是印证了他们的所有猜测。 “你趁机在叶家的茹园的停车场和院子里装了监控设备，掌握了叶家少夫人，也就是姜莱的出行时间以及车牌号码，于X年X月X日下午X时发给了等你消息的姜承安，姜承安在你的帮助下，轻而易举的等到了叶少夫人的车子，并且逆行撞了上去。本来叶少夫人能够避开，却因为要护住后面不远处刚好过马路的幼儿园的孩子们不得不用自己的车子挡住，导致她的腿至今未能痊愈。” 陆凡指指姜莱垂在轮椅上的腿，大家的脑海里却想到了刚刚那个漂亮的回旋踢。 坐在地上晃着发晕的脑袋的外国男人，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他怎么会被一个瘸子给踢的站不起来？要不是后槽牙位置那么明显的痛感，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在陆凡说出监控设备的时候，廖梦欣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姜承安的手机修好了？” 她在姜承安死了以后找过朋友了解过案情，得知姜承安的手机在车祸中受到了损伤，修复率不足百分之五后，莫名的放下心来，却没想到今天陆凡在她面前连年月日时间都说了个明明白白。 “不但姜承安的手机修好了，连夏芬自己炸掉的手机，我们也修好了。”陆凡的声音愉悦的不得了，最近技术部天天加班到很晚，为的就是这两个手机。现在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修……修好了？”廖梦欣舌头打了个结，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陆凡，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点撒谎的痕迹。可是一身正气的陆凡明显不想给她任何希望和翻盘的念头。 “这里写的明明白白。”他将手里的文件单手拎着，有字的一面正对着廖梦欣，在她面前晃了一下，“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清楚。” “这都不是我的手机号，办卡名字也不是我。”她指着纸上的调查结果，心下一喜。 通讯卡的实名制，似乎很不错。 “确实不是你，可是我们已经找到了他，并且，成功的调出了你和他一起说话的视频。”陆凡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里很清净，没什么噪音，你们说的话很清晰明了，一听就明白。” 涉及到锦城有头有脸的叶家和廖家，警局做了完全的准备，才在所有证据齐全了之后开始准备抓人，在跟陆凡报告的时候，改变了订婚礼结束后再抓人的计划。 要不是姜莱不安，叶檀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给叶檀发了个消息，也许真的要等到订婚仪式结束。 “那叶家的摄像头呢？你们有什么证据说那是我装的？”有了姜承安和夏芬的手机记录，廖梦欣自知已经逃不掉，可是涉及到叶家，她还是很在意叶檀会怎么看她。她问了一句，希望陆凡的回答只是我们猜的，或者我们很快就能拿到证据一类的回答。 显然，陆凡不是个会照顾廖梦欣情绪和小梦想的人，“只有你有摄像头，叶家就没有么？” 只不过之前一直忙着各种事情，没有人看罢了。 最后的幻想破灭掉，廖梦欣没有什么好问的。她下意识的回头，想要看看叶檀此时是不是正用怨怼或者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可是回头看到的是叶檀弯着腰轻轻拥着姜莱，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的样子。 她落寞的表情和下垂的眼角表达出她内心的真实反应，换来叶小玄用鼻子哼出来的一个不屑。她皱皱眉头，想起自己自以为聪明的安排的一切，根本没起到一点作用，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叶檀对叶小玄根本就是无条件的接受，而茹姨，她咬着下唇，看着曾经和蔼对自己笑的女人，正摸摸头对小玄说不气不气，坏人会遭到报应的。 而她，就是她口中的坏人，那个要遭到报应的人。 所有的事情摊开，廖梦欣发现自己除了对叶檀的执念之外，这些年竟然没做过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再次看向自己的父母，发现不但父亲回避了她的注视，就连母亲也低下了头，甚至在父亲的拉扯下，有了要离开的意思。 她笑了，她还真是失败，不但追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连自己的父母都急于撇清跟她的关系。父亲宠了她这么多年，应该是觉得她能追到叶檀，成为叶家的少夫人吧。 可是她没用，没追到，被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给劫了胡。 “走吧。”她什么都不想问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再在叶檀的面前难堪，不再给自己父母制造心里压力。 她伸出自己白皙瘦弱的胳膊，对陆凡问了一句，“要拷么？” 她的态度突然转变，陆凡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在别人眼里也许她只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伏法认罪，可是她正对面的陆凡却能从她的脸上找到另一层意思。 哀莫大于心死。 她自己想明白了。 陆凡点点头，示意后面的人放下枪，那人将枪收回到腰间，取了手铐把廖梦欣扣好，“可以走了。” “你们先带回去，留两个人把他处理一下。”陆凡指着被廖梦欣带回来，坐在地上迷迷糊糊晃脑袋的人，说了一句。 两个人会意，一左一右的把人从地上拽回来，准备先带他去看看伤，外国友人，真要把自己被打的事情闹到大使馆，也挺麻烦。 “干什么，我是来接我儿子的。”他还没能从廖梦欣被带走的事情上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谁是你儿子？”陆凡耐心尽失。 “他。”男人犹豫都没有，含糊不清却很干脆的指着叶小玄。 “你了解华国的法律么？”陆凡突然问到。 “什么？”男人不解。 “妨碍公务是大罪，你要在这边吃几年牢饭，不想回国了？”陆凡晃晃自己的手腕，提醒他刚刚廖梦欣被带走时手腕上的东西。 男人这回算是明白了现在的形势，咬咬牙，见廖梦欣已经走出了礼堂，这才说了一句，“是她给我钱让我说的。我没有妨碍公务。” 陆凡慎重的点点头，“嗯，你没有。” —— 订婚礼上的闹剧全部结束，求婚的事情被打断之后已经没法继续，叶檀却并没有什么遗憾，依然乐呵呵的跟姜莱咬耳朵。 “你故意的？”姜莱想起叶檀最近的早出晚归，以及今天这个浮夸的订婚礼，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也不是，只是这里不是主场，是为他们准备的而已。真正的订婚礼，还没开始。” 叶檀推着轮椅，目光扫过下面的人群，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订婚礼放在这种地方，让这么多人观看品评？ “后面的事情你在这处理，我们一家三口还有点事情要做。”叶檀拍拍秦一凌的肩膀，任重而道远。 秦一凌努力的压下自己想要挥出去的拳头，漠然的点点头。 心里一直在默念，他是老板，我有加班费，他是老板，我得听他的。 等到他调整好心态，接受了眼前的一切时，叶檀已经带着姜莱和小玄，离开了礼堂。 “shit！”他爆了个粗，把旁边的何美丽吓了一跳。然后在她诡异的注视下，僵直着身子，脸上重新挂起客套虚伪的笑，在宾客中穿梭，时不时说上几句，提点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后面叶氏的风向。 说起叶氏的计划和合作，大家的兴致又高涨了起来，拉着他客套的说话，何美丽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适时的挡酒帮忙，顺便跟他一起应酬着。 订婚礼堂成了生意交流现场。司仪和团队自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心里想着今天这个订婚礼，到底做了点什么？似乎一直在忙，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孟茹在陈婶的陪同下，坐着陈叔的车子返回茹园，不放心的请了专业人士，把茹园整个检查了一遍，没有再找出什么才稍稍放心。 而姜莱和小玄子，则被叶檀重新带回了世恒久久的家里。 这是他们再一次开始的地方，订婚礼，在这里才有意义。 今天世恒久久闭门谢客，里面清净的很，连工作人员都不见踪影。 “嗯？”姜莱坐的太久，想站起来自己走，她刚要动一下，就被叶檀按住。 “我背你。” 叶檀松开轮椅，躬身弯在姜莱面前，示意她上来。 姜莱看着叶檀的后背，一时没动。叶檀转头看她，“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你要背我去哪。”姜莱嘴角含笑，问了一句。 “你上来我就告诉你。”叶檀重新弯腰。 姜莱这回听话了，站起来趴到叶檀的背上。 叶檀歪头，伸出一只手，把一旁默默吃狗粮的小玄抱了起来。 “带着我的全世界，回家继续订婚礼。” 0210 突变！危急时刻。 叶檀准备许久，表面上设了一个满城皆知的表面订婚礼，却把所有的惊喜全部私留给世恒久久的小家，与妻儿独自分享所有的温馨和浪漫。 而这些温馨和浪漫，却与礼堂的那些人无关。 一直到下午三点，秦一凌才忙完，他送走最后一个宾客，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 “累死了。”不但身体乏累，心更累。 “回去休息吧。”何美丽收拾好东西，就看到打着呵欠的秦一凌，毫无形象的样子，她憋笑着说了一句，发现自己也是浑身酸痛的不得了。 “走吧请你大保健。”忙了半天，秦一凌不想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家睡觉，索性拉着何美丽一起去按摩。当然，帐记载无良的boss身上。 “大你个头的保健，我要回去睡觉。”何美丽拿着包就要走。 “今天我生日，就当行行好，陪我吃个饭？”眼看何美丽已经走出去几步了，秦一凌突然开口。说完又有些后悔，刚要说算了，发现已经走了的何美丽又站在了他面前。 “今天？不是下个月么？”何美丽帮秦一凌订过机票酒店，看过他的身份证，也悄悄记了生日。虽然没给他刻意的过过，也是一直在日历上记着的。每年的那一天，她总是找些借口，给他带个早餐，或者请个午饭。然后在心里说一句生日快乐。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身份证上的日期不是他的生日。 “嗯？哦你说身份证上的？那个不算，今天才是。”秦一凌想起何美丽说的可能是证件上显示的，他撇撇嘴，口气冷了一些，矢口否认。 “那走吧，你想怎么过？”何美丽不再多说，默默的在心里记下了今天的日子，想着以后每年换日历的时候，要把日子改一下记录了。 “不回去睡觉了？”秦一凌收了收脸上的情绪，勾起一抹惯有的笑意。 “嗯不睡了，好人做到底，照顾一下孤寡老人吧。”何美丽想起刚刚秦一凌可怜巴巴的口气说行行好的样子，有些心疼。 “谁孤寡老人了？”秦一凌不乐意听了，抓着和美丽的胳膊，半威胁的问了一句。 “大我好几岁呢，不是孤寡老人是什么？”何美丽想抽出胳膊，奈何体力上的差距太大，没能抽出来。不过嘴上倒是不饶人。 “boss比我还大呢，我明天就告诉他去。”秦一凌得意的挑眉，松开何美丽的胳膊。 “boss有老婆有儿子，才不是孤寡老人呢，你告状没用。”竟然拿老板比，何美丽觉得平时精明的秦特助一定是累的脑子短路了。 秦一凌一噎，突然觉得没法反驳。对啊，要不是boss有老婆有儿子，他今天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嘴一直在说着话，还喝了不少酒，简直就是在遭罪。 见秦一凌愣神，何美丽心虚的觉得自己的话太恶毒了，拉着秦一凌先往外走，边走边问，“想去哪？” 秦一凌晃晃有些晕的脑袋，“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秦一凌喝了酒不能开车，坐在副驾驶看着何美丽按照他的提示设置好了路线，就闭着眼睛休息。何美丽看他实在太累，也不吵他，专心致志的开车。经过一家蛋糕店，她想起秦一凌说过生日的话，悄悄的停下车子，想要下去买蛋糕。 “嗯？到了？”秦一凌没睡着，感觉到车子停了就睁开眼睛，问了一句的同时，看了看外面，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地方。 “我去买个蛋糕，很快回来。”何美丽解开安全带，说了一句就要下车。 “哎不用，没什么好庆祝的。”秦一凌伸手拉她。 “几分钟就好。”何美丽抽手，下车小跑着进了蛋糕店。 秦一凌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一声，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呢？给不了的东西，招惹个什么劲！简直有病！ 生日蛋糕需要预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好的，何美丽也没想着买那么大的蛋糕，她的视线从柜台的纸杯蛋糕和慕斯上扫过，逐一看着哪些会是秦一凌喜欢的口味。 “阿姨，真的不能退么？我真的不想吃蛋糕。” 循着声音看过去，收银台那里有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正在跟收银员焦急的说这话。 “真的不好意思，小朋友，蛋糕已经做好了，没办法退的。”收银员看着面前这个懂事的小男孩，有些为难的拒绝着。 “那麻烦你们了，我只是不想让妈妈把钱花在一个蛋糕上。不能退就算了。” 小男孩原本也没报太大的希望，抿了抿唇，拿着蛋糕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哪有一点过生日开心的样子。 何美丽脑子一热，喊了一声，“哎小弟弟等一下。” 小男孩脚步一顿，回头看有个人正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叫我？” “嗯。” 何美丽点头，“那个，我刚好急用一个蛋糕，你能卖给我么？” “能，能能能，我少收你二十块都行。”小男孩脸上的丧气一扫而光，一下子开心起来。 “你今天过生日？”何美丽看着他瘦瘦小小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来。 “嗯，妈妈买菜去了，让我取了蛋糕在外面等她。可是我真的不想吃，而且很浪费。”小男孩生怕何美丽不要，强调了一遍自己真的不想吃。 “好吧，多少钱，我刚好来不及订蛋糕给朋友过生日。”小男孩的懂事触动着何美丽的心。这种情景她自己也经历过。她考上高中那年，妈妈为了让她能体面的去上学，节衣缩食咬牙买了一辆自行车给她。 幸运的是自行车她还可以退回去。可是这个蛋糕，却是个不能退的玩意。 “一百六十八，你给我一百四就行了。”小男孩小心翼翼的，说话还有些不好意思。 “成。”何美丽爽快的答应着，“你等我一下。” 她从柜台里拿了几个纸杯蛋糕，想了下又拿了几个慕斯，一起交给收银员，“帮我打包。” 收银员熟练的输入结算，然后拿了盒子一一打包好，“一共68元。” 何美丽付了钱之后，才走到小男孩身边，郑重的跟他说了一句谢谢。 小男孩有些意外的按着何美丽，该说谢谢的，不应该是他么？ “我真的很幸运遇到你，不然我真的没办法这么快买到生日蛋糕。你是我的幸运星。”何美丽摸摸小男孩的头，温柔的说到。 幸运星？这个词让小男孩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奶奶说我是扫把星呢。因为我她都把妈妈赶出来了。” 何美丽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来了这么一个悲伤的故事，她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是觉得眼前的小男孩懂事的让人心疼，“乖，我们跟老人家有代沟，看法不一样，反正你帮了我大忙了，你就是我的幸运星。” “谢谢姐姐。”小男孩乖巧的道谢，黝黑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不好意思的想要挠挠头，发现手里还提着蛋糕，连忙交给何美丽。“喏，祝哥哥生日快乐。” “哎？你在怎么知道是个哥哥过生日？”何美丽诧异的看着他。 “我猜的，你可能是忘记了男朋友的生日才急着买的。”小孩子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何美丽的脸跟他一样泛起了红，知道自己猜对了。得意的笑了一下。 “我妈妈都说我聪明呢。” “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何美丽想起男朋友三个字，心里泛苦，哥哥没错，只是这个哥哥不是她的男朋友哎。 她怕秦一凌等得着急，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连同打包的小蛋糕，一起塞到小男孩的手里，“生日快乐。” “哎姐姐，我还没找你钱。”小孩子急了，看着手里红艳艳的两百块钱，大声喊着。 何美丽脚步不停，提着蛋糕往车边快步走，边走边跟小男孩挥手，“我赶时间，下次再说。我们会再见面的。” 她正挥着手，刚要转头看路，却一下子撞到一堵肉墙，鼻子一酸，“唔，对不起我没看路。” “怎么去这么久？”头顶声音传来，何美丽揉着鼻子抬头，见是秦一凌，连忙退后了一步，然后想起手里的蛋糕，喜不自胜的说到，“看，我买到了生日蛋糕。” “嗯，真厉害。”秦一凌压下我不吃生日蛋糕的话，对着一脸喜色的何美丽，临时改了口，他抬手揉揉她的头，夸了一句。 “快走吧。”头顶掌心的热度顺着何美丽的头皮传遍全身，她不敢贪恋太多，晃着脑袋躲开，转头先上了车，等秦一凌坐好系上安全带，把蛋糕塞到他怀里，“拿好了。” 这回秦一凌不再闭眼休息，“现在的生日蛋糕都做这么快了么？” 咳，何美丽尴尬的咳了一声，解释了一下，“不是，是刚好有人退。” “嗯？”秦一凌挑眉，生日蛋糕怎么退？ “一个家庭困难的小孩子，妈妈给他定了蛋糕，他舍不得吃想退掉，刚好我需要，就买了下来。” 见秦一凌没说话，何美丽惴惴的侧头看了一眼，“对不起啊，让你吃二手蛋糕。” 秦一凌没说话，看着怀里的蛋糕愣神，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没事。” 秦一凌要去的地方有些偏，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下了车何美丽才发现，这个地方位置叫XX工厂，可是却只有荒凉的一片。半米多高的野草，蜿蜒不平的路面，还有不远处废弃的厂房。 “这里？我是不是定位错了？”她有些害怕，抓着秦一凌的衣角。身子往靠背方向缩了一下。 “没有，就在这里。”秦一凌率先下了车，笔挺的西装，跟手上的蛋糕盒子和附近的风景一点都不搭。 “这是什么地方啊。”何美丽嘟囔着也跟着下了车，站到秦一凌身侧，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废弃已久的厂房。 斑驳的墙面显示着它的荒凉，断壁残垣一片死寂，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要去那里么？”她畏缩的问到。 秦一凌想点头，眼角却看到何美丽有些胆怯的表情，然后扫了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石头，“就这里吧。” 那似乎之前是个石桌，桌面残破了，满是尘土。一旁的石凳东倒西歪，同样落满了尘土。 “好。”只要不是那个废弃工厂里面，就没那么恐怖。何美丽接过蛋糕，径自走到石头边，从包里拿出水瓶和手绢，倒水开始擦桌子。 白底带蓝花小清新的手绢一瞬间就失去了本来的面貌，脏污不堪。秦一凌站在原地看着，想阻止的手都来不及伸出来。 何美丽擦得认真仔细，丝毫不觉得用自己的手绢擦着这样一个破桌子有什么不对。她用了一瓶水才把桌子擦好，然后又擦了手才把蛋糕放在上面，解开酒红色的带子。 掀开蛋糕盒子的一瞬间，何美丽有点想一头撞死在她买回来的蛋糕上。 她愣在那，怔怔的看着蛋糕，尴尬的不敢抬头看秦一凌，她怎么就忘记，人家买蛋糕都会写祝福语的。 “怎么了？”发现她的不对，秦一凌走了几步到了桌前，然后嘴角抽了抽。 蛋糕上写着：小凌生日快乐，妈妈爱你。 神奇的巧合，蛋糕上刚好有个凌字。可是那个妈妈爱你一点都不好玩好么？ “对……对不起。”何美丽实在是太尴尬了，她看着秦一凌有些扭曲的表情，红着脸道歉。 “……”秦一凌没说话，视线落在祝福语的后半句，思绪却飘远了。 “我现在订一个，一会回去再吃行么？这个不要了。”秦一凌不说话，何美丽也摸不清他的心思，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乖乖的。 一般来说，她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他总会损她几句，说什么给他这个师傅丢脸一类的。可是今天他太沉默了，甚至有点心事重重。这跟秦特助的风格相差太远了。 “不用，就这个吧。还要点蜡烛么？”秦一凌回神，尽量不去看蛋糕上的字。 “要点，要许愿的。”何美丽连忙拆旁边的蜡烛袋子，然后又犯了难。“我没打火机。” 她觉得自己还是蠢死算了。 “车里有，我去拿。”秦一凌依旧没有说她什么，转身朝车边走去，后背僵直，脚步机械的挪动。配上荒凉的背景，何美丽脑子里有个怪诞的反应，吓得她一身冷汗。 想什么呢。她懊恼的锤着脑袋，骂了脑洞大开的自己一句。 有了打火机，何美丽手脚麻利的插蜡烛，点蜡烛，然后拉着秦一凌，“许愿了。” “我没什么愿望，你帮我许吧。”根本不顾石凳上的脏污，秦一凌穿着定制的西装，一屁股坐了下去。 何美丽觉得很压抑，这样的秦一凌，比那边的废弃厂房更加让人压抑的喘不上来气。她想问问他怎么了，又怕他不说更加尴尬，想了一下，她换了个方式。 “你自己许愿我唱生日歌。要是我帮你许愿，你得来唱生日歌。”绕口令一般的有句话，何美丽说的小心翼翼的。 “那还是我许吧。”秦一凌没啥诚意的闭上眼睛，一秒钟之后睁开，“好了。” 何美丽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不能跟一个有心事的人一般计较，她学着秦一凌的样子，没有擦凳子，也坐了下来，轻声唱起了生日歌。 近在咫尺的声音，却把秦一凌带到了自己小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生日也有蛋糕，也有生日歌，有欢笑。可是后来的漫漫二十几年的岁月，他的生日，只是一个笑话。 今天神使鬼差的把何美丽拉了过来，老天爷耍他，偏偏有个退货的生日蛋糕，上面写着妈妈爱你。一切就像是一场讽刺。可是他又不忍心打击一番好心的何美丽，只能自己暗暗承着心里的苦。 “唱完了，可以吹蜡烛了。”何美丽唱完才发现秦一凌愣神已经愣出天际了，根本就没听到她唱歌。 寿星秦一凌根本没在线，她只是自己唱了个独角戏。 吹蜡烛倒是很爽快，秦一凌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就吹完了。只是吹的时候，视线不可避免的又看到了妈妈爱你四个字，心莫名的难受。 “好了，你来切？”何美丽顶着低气压，一个人原地尬演，她扯着笑脸把刀递给秦一凌。 “你切吧，我去旁边抽支烟。”秦一凌拿了桌子上的打火机，走远了一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支点燃。他叹了一口长气，任由烟雾从自己的肺里过了一圈，然后吐出来，消散在空气里。 何美丽有些气馁，拿着刀子在蛋糕上捅了一下，然后恶作剧一般的切了一块放在盘子里，放在秦一凌那边。盘子里的蛋糕不小，上面一个大大的妈字。 她似乎占了个便宜，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然后自己也切了一块，用叉子挑了一口。宴会上她忙忙碌碌，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觉得蛋糕还不错，索性大口的吃了起来，没一会，一块蛋糕就被她吃完了。 秦一凌抽完烟回来，就看到何美丽仓鼠一般的动着腮帮子，一下一下的嚼着嘴里的食物，看上去很可爱。嘴角还有着一点白色的奶油，应该是吃东西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走回到桌边，刚要开口说话，却在看到盘子里的蛋糕时变了脸色。 “蛋糕还不错，你尝尝？”何美丽咽下嘴里的食物，伸手想要拉着秦一凌坐下。 “我不爱吃，我……我再去抽支烟。”逃一般走开，秦一凌快步走开，这次更加走远了一点。他手哆嗦着，拿了一支烟放在嘴边，连续打了几下打火机，才堪堪点燃。 何美丽失了胃口，不再吃蛋糕，而是支着手臂看着秦一凌萧瑟的背影，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喘不上气。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一凌，孤独的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不知道秦一凌为什么会这样，何美丽的心有些疼，却连开口关心的资格都没有。她苦笑一声，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转头看别处的风景。 可惜这个地方，最缺的就是风景。一片萧条，根本就没什么好看的。她想回车里拿瓶水，压一压蛋糕奶油带来的甜腻感。 她站起身子，用手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想要往车子处走去，却在回头的一瞬间，脸色大变。 他们的车子停的不远，十几米的距离，何美丽捂着嘴，惊恐的看着车子，脚步朝秦一凌的方向挪动，却在某一个瞬间，尖叫出声。 啊！ －－－－－－题外话－－－－－－ 《白先生，小甜豆跑了》北城的南南著 甜文|契约|青梅竹马|萝莉|萌系 【霸道直男VS呆萌小甜甜】暖文，甜宠，一对一。【不虐，不虐，不虐，重要的事说三遍。】 云杉：“把男神睡了以后要怎么办？” 网友：“一次怎么够，再多睡几次喽！” 云杉：“……” 虽然的确是想要再多睡几次，但是生性胆小的云杉还是决定躲起来，毕竟那人不是一般的恐怖，对视都做不到何况是多睡几次了。 白敬远：“把心爱的人给睡了怎么办？” 网友：“当然是多睡几次喽，一次怎么够，起码要睡到她求饶才行。” 白敬远：“这个办法不错。” 0211 匪夷所思的旧识 何美丽转头的一瞬间，发现自己开来的车子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一个人弓着身子悄悄的在撬锁，还有三个人手里拿着生锈了的铁棍子，站在他旁边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视线让那些人有了察觉，三个人同时朝着她看了过来。 那样的眼神太过森冷恐怖，他们手里的铁棍，仿佛下一秒就会落在她的身上。她吓破了胆子，一下子尖叫出声，啊！ 一声惊吼，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三个拿着铁棍的人，齐齐朝着她看过来，就连那个躬身开锁的，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阴恻恻的看着她。 秦一凌转身，就看到吓得发抖的何美丽，以及车边的四人。 他快步走到何美丽旁边，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一下，“不怕，我在呢。” 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心里盘算着怎么动手才能保证让何美丽的安全。 要是没有何美丽在这，他一个人对付眼前这几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大不了受点伤。可是他要是想护住何美丽的周全，就要分很多心思，形势不容乐观。 “我……我来报警。”何美丽想拿手机出来，却被秦一凌按住。 “太远了，赶不到。”其实他想说的是，还不如先打120过来，准备抬他去医院比较好。可是他明显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已经吓坏了，不能再说这些丧气话来吓她了。 “那……那怎么办？”何美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发现自己的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因为那几个人，已经放弃了开锁，走了过来。 “哥几个本来想悄悄的偷个车，可惜了。”撬车的人似乎是个头儿，他把铁丝叼在嘴里，用牙缝挤出一句话。 “可惜什么啊，现在咱们不但有了车，还多了个媳妇。是不是啊哥几个？”一个拿铁棍的露出一口黄牙，用铁棍子敲击着自己的掌心，一步一步靠近，淫邪的目光在何美丽的身上打量着，仿佛想把她的衣服剥个干净。 秦一凌把何美丽往身后带了一带，挡住她的大半个身子，神情肃穆，却没有恐惧。 他侧头安抚何美丽，“不怕，我在呢。” 依然是淡定的五个字，连语气都没有变。何美丽听的真切，慌乱的心莫名的松了下来，她点点头，松开秦一凌的手，“你放心，我会尽量自保，你……打得过他们吧？” 秦一凌有健身卡，是何美丽给办的，她记得里面有自由搏击和跆拳道，好像秦一凌偶尔去上课的。 听到何美丽镇定下来，秦一凌稍微放心了一点，他点点头，“嗯，打得过。” 只不过要付出一点代价。 几个人往前走了几步，便不再逼近，而是在原地看着秦一凌，脸上露出狞笑，“车不错，一看就是有钱人。” 秦一凌老实的点点头，“嗯，挺有钱的。” 何美丽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人都说钱不露白，哪里有当着坏人的面说自己有钱的啊。 她觉得秦一凌今天一定是不正常了，应该是宴会上喝了太多的酒，脑子喝坏掉了。 她悄悄的后退了一下，视线扫着附近的情况，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到了好东西。离她两米远的地方，草丛边有个差不多的铁棍子，跟那些人手里的差不多，但是要长一些。 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 这个道理何美丽还是懂的。她趁着那几个人听到秦一凌钱多兴奋的时候，悄悄挪着步子，弯腰捡起那根铁根，快步拖到秦一凌旁边，“拿着。” 秦一凌没等回头，就觉得手上多了个东西，低头看了一下，笑了。 “厉害了。”他勾着嘴唇，赞许的看了何美丽一眼。 “嗯，师父教的好。”见到秦一凌还有闲心朝她笑，何美丽也没有那么担心了，甚至顺杆爬了一下。 “臭丫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眼见着何美丽捡了家伙给秦一凌，还有说有笑的当他们不存在，对面的几个人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他们往前走了几步，缩短了距离，三个人对着秦一凌，另一个则想同时对何美丽下手。 秦一凌一直以保护之姿把何美丽藏在身后，给了他们一种抓住那个女的就能让那个男人乖乖就范的感觉。所以哪怕觉得秦一凌不好惹，他们仍然要分出一个人来抓何美丽。 不得不说他们的计划是对的，秦一凌绝对不会不顾何美丽。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秦一凌赤手空拳兴许还吃力一些，但是现在手里有东西，他怎么都能拖上一阵。 “一会跟在我后面，尽快靠近车子，不用顾及我。”秦一凌一边打量着对面的四个人，按照直觉排出实力大小，一边交代何美丽。 “不行，要走一起走。”这一点何美丽很坚持。 “刚夸完你就犯蠢，你落在他们手里我更惨。听我的，上车就跑。” 何美丽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没机会了，对面的人已经举着铁棍砸了下来。她的心揪在一起，生怕下一秒那铁棍就落在了秦一凌身上。她挪动着脚步，想要给秦一凌留出反攻的空间，还要兼顾能在关键时刻帮他挡下铁棍的距离。 她发现，这个时候她反倒不害怕了，满心记挂着的，只有秦一凌的安全。 动手之前，秦一凌看了何美丽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举起手里的铁棍，挡下对方的第一棍。他的铁棍长一些，占了点优势，在挡在之后，顺便还挑了另一个人一下。 就在他想要趁机再次挥棍的时候，那个何美丽为目标的人动了，她拉开与秦一凌的距离，从侧面去攻击何美丽。 秦一凌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计划，抽身去帮何美丽。就在他转身的同时，身后那个人冲了过来。 “小心。” 二人同时提醒，却只能保一个。利用铁棍的优势，秦一凌单手持棍，转身挡下了身后那人的攻击，另一只手把何美丽护在怀里。 后背上挨了一记铁棍，让秦一凌脚步踉跄了一下。他闷哼一声，顾不上疼，反手扫了一记。 “你怎么样？”何美丽连忙扶住秦一凌，声音颤抖。 “没事，站我后面，往后退。”秦一凌调整方向，带着何美丽往车子的方向退。 四人识破秦一凌的目的，想要阻止二人的动作，可惜实力上和武器上都有些差距，一时没有得手。 趁着他们被牵制的空档，何美丽满心都是秦一凌刚刚挨的那一下，已经听的真切的闷哼。她顾不上秦一凌慢慢挪动的步子，快速的朝着车子跑去。 何美丽跑的很快，秦一凌见她安全，没了顾忌，一招一式凌厉了起来。他的功夫都是陪练练出来的。叶檀的身手很好，好到他一个陪练现在对着四个穷凶极恶的歹徒都没有多费劲。 他甩着铁棍虎虎生风，专捡着痛的地方打，四个人被他缠住，没办法去阻止何美丽的动作。可是没想到何美丽还是遇到了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撬的原因，车门解了锁却打不开。何美丽用力扯了几下还是不行，快步绕到副驾驶，从座位爬了过去，安全带都来不及系上，就发动了车子，朝着秦一凌的方向急急开了过去。 她开车一向很稳，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速度，一时有点不适，可是看到秦一凌越打越吃力的样子，反而踩了油门一下子飙了过去。 四人看车子冲了过来，大有撞死一个是一个的架势，连忙闪躲，给了秦一凌一个上车的空档。 “上车！”何美丽大喊，却没有喊来秦一凌。 四人的慌乱躲避给了秦一凌很好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秦一凌保持着清醒的同时，眼里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他发泄一般，铁棍一下下的甩在四人的身上，但也都是只能不会断手断脚的皮外伤。 “上车！”何美丽再次喊到。 “报警。”秦一凌依然没有上车，不过这次在打人的空档，回应了一句。 何美丽只好减了速，摸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电话接通很快，接线员的声音柔和中透着关切，让何美丽快速的冷静了下来。她咬唇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把这边的情况详细的报了出来，时间，地点，人数，都发生了什么，现在怎么样了，一一说清楚。 接线员熟练专业，在她说完的时候，也将一切安排好。“请尽可能保护好自己，我们会尽快赶到。有什么事情再立刻联系我们。” 得到回复，何美丽的心稍微安了一点，她再次朝着秦一凌看去，这才发现他后背的伤在打斗中越来越严重了，背后的衬衫面料，已经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暗红的，鲜红的，交叠在一起。 她眼睛一痛，脚下一动，车子朝着人群又冲了过去。 那些人虽然打人特别狠，却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们怕死。 这一点在何美丽第一次开车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车子开近，那些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连秦一凌的攻势都顾不上，连滚带爬的躲。 她开车稳，不代表车技不好，当年上岗，被要求的第一件事就是驾照。秦一凌的理由是，帮老板做事，随叫随到开车跑腿必不可少。所以她加班加点，一个月完成所有考试，磨了这几年，车技自然不在话下。 现在看来，开车这项技能，还得再多加一个功用—自保救人。 这些年的工作默契让二人配合的很好，何美丽朝着谁冲过去，秦一凌就补谁一棒子。没过多久，四个人就打不动跑不动了，被秦一凌打过的地方痛的越来越厉害，全部都躺在地上哼哼，就连何美丽再开着车子过来，都没有跑的力气，只是下意识的原地滚一下。 秦一凌站着不动，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四个人，眼中的情绪明明灭灭，过了一会，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好手好脚的来做这个，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么？” 四人闻声，停下嘴里的哼唧，看着抿唇皱眉的秦一凌，其中一个人似乎看出了什么，费力的抬手指着秦一凌，“我他妈是不是被打瞎了，我咋看你有点眼熟？咳咳。”突然说了一句这么长的话，那个人抑制不住的咳了几声，可是视线却还停留在秦一凌的身上，越看越像。 “瞎子都比你们强，烂泥扶不上墙。”秦一凌不再看他们，哗啦一下丢了手里的铁棍，开门坐在了副驾驶。他疲累的靠在椅背上，任凭后背的伤口跟椅背摩擦，疼的入了心。 “你……疼不疼？”秦一凌终于上了车，四人再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何美丽才真正的放了心，人一放松，紧绷的情绪就会宣泄出来。连害怕都忘了的何美丽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刷的一下糊了一脸。 她想伸手拉着秦一凌，却又怯懦的不敢上前，只咬着唇问，短短四个字，她比刚刚面对歹徒还要紧张，拆成了两段。 “我没事，对不起差点害了你。”秦一凌懊恼自己今天吃错了药，突然矫情的想来这里，差点坑了别人。 “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么？”何美丽没有忘记秦一凌后背上的血点子，她看了眼外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觉得还是秦一凌的伤更重要。 秦一凌摇摇头，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等警察来。” “可是……”何美丽一直觉得自己特别镇定，这些年叶氏大小事情她遇到很多，但是都没有让她慌乱后怕到这种程度，她控制不住的哭着，话都说不出来。 秦一凌终于睁开眼睛，抬手在她脸上抹了一下，“我真没事。” 只是他越是说着没事，何美丽哭的就越凶。她的耳朵里，那一声被护在怀里时听到的闷哼被无限循环，一遍一遍的提醒着她，秦一凌受伤了，关键时刻为了保护她，挨了别人一棍子。 “傻瓜，真没事。我有脑子的。那个人被派出来对付你，肯定是他们四个里面身手最差的，打一下不疼的。” 秦一凌无奈一叹，声音柔和了不少，他说了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小声的安抚着情绪崩盘的何美丽。至于真正的原因，他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那种时候，他哪里能想到这么多，无非就是那个人离何美丽太近了，他怕挡不住，只能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 “真的？”何美丽不疑有他，抽泣的频率减慢了一点，自己抹了把眼泪。 “我骗你有钱赚么？”秦一凌见她相信，松了一口气。 “哦。”何美丽应声，看到外面的石桌，又叹了一口气。“还说过生日，你连一口蛋糕都没吃，还受了伤。” 蛋糕啊，秦一凌也顺着车窗，看向石桌，收回来的时候扫过何美丽的脸。这时候他才发现，何美丽的嘴角，还挂着一点奶油，显然是刚刚突然出事，还没来得及擦嘴。 他下意识的探了身子，在何美丽的唇角亲了一下，微凉的唇瓣挨着的一瞬间，二人同时定住，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 没有温情的画面，没有沉醉的红粉泡泡，只有震惊和懊恼。 震惊的是何美丽，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那张嵌在心底的脸近在咫尺。 秦一凌懊恼的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那一棍子，大概是伤到了他的脑子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为了掩饰自己匪夷所思的行为，他抬手在何美丽的唇角抹了一下，用手尖上残留的一点白色奶油干巴巴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吃一口生日蛋糕。” 何美丽分不清真假，看到他之间上奶油，她闷闷的应了一句“哦”就不再说话，只盯着外面的几个人，生怕他们跑了。 可惜她想多了，现在别说是看着，就算是任由他们跑，他们都跑不动。秦一凌打的地方不算刁钻，却都是阻碍行动的地方，胳膊，腿，臀部，没有一处不疼的。 四个人哼哼唧唧的，却没忘刚刚定定打量时候的猜测。 “我咋就想不起名字了。” “别乱攀亲戚了，这种人……哎呦……那是我们能认识的。” “我真看着眼熟，哎呀你碰到我腿了。” 他们的声音在车里听的不真切，何美丽竖着耳朵听，狐疑的看了一眼重新闭上眼睛养神的秦一凌，心里琢磨着外面的人说话到底什么意思？他们认识秦一凌？ 警察的出警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一些，两个人在车上做了二十分钟左右，听到了警笛声由远及近。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近前。 荷枪实弹的警察从车里下来，把地上的人围在中间，打量了一下几个人的状况，又纷纷收了手里的武器，拿了手铐上前。 秦一凌和何美丽从车上下来，跟警察说明情况。说完最后一个字，何美丽迫不及待的加了一句，“能不能晚些时候去做笔录，他受了伤，在后背。” “有个随行医生，先去车里看下伤势，笔录的事情不急。” 报警的时候何美丽强调了有人受伤，警察特意带了医生过来，初步查看了下，只是皮外伤，至于骨头有没有其他情况，还需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先去医院，这几个人也需要处理一下，umm有点惨。”警察语塞了一下，脑子里想起了前段时间分局交流时候碰到的案例，菜鸟人贩子被孩子妈妈揍得动弹不了，跟眼前这个差不多啊。 “好，谢谢。”何美丽拿了名片出来递给警察。 “原来是叶氏的员工。”警察看了眼名片，然后恍然想起眼前这个看着熟悉的人，“秦特助？” “你好，我是秦一凌。”秦一凌点点头。 还没等警察说话，被铐起来准备上车的人停下了上车的动作。 “我靠，我就说我没认错，秦一凌你个王八蛋，你忘了我们是谁么？” 那个最先指着秦一凌的人突然用力挣了一下，朝秦一凌大声喊了一句。 秦一凌转头，看着那几个人，面色没有波动，眼神冷淡，“忘了。” 哎？何美丽诧异，忘了？秦一凌什么脑子她最清楚了，复杂的行程安排，看一遍就记住了，繁杂的报表，他一眼就能看出哪里被改动过。几年前的案子，甚至谈判细节，他不用翻资料，能给你全文复述。什么时候听到他说忘了？ “带走，套什么近乎。”警察冷脸，吼了一声，把四个人塞进了车子，哗啦一声锁了门。 警车绝尘而去，秦一凌没有动，他看着远去的车子，以及里面回头拍着窗子的人，神色有些迷离。 －－－－－－题外话－－－－－－ 小格格生日快乐哒，我也要吃蛋糕哒 0212 突发情况，把衬衫脱了！ “先去医院。”看得出秦一凌不想说什么，何美丽聪明的没有再问，而是拉着他往车里走。 导航显示，离这里最近的地方，是一个很小的医院，何美丽想了一下，放弃了，继续看稍微大一点的医院。骨头事大，不能随便。 “不用找了，直接去启光。差不了多远。”好医院都在市中心，确实跟启光差不了多远。 “不用花自己钱。”秦一凌补了一句。 呃……何美丽无语，秦特助很缺钱么？ 秦特助缺不缺钱这个问题没有必要问，她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想着另一个问题。来荒郊野外过生日，还碰到几个认识的歹徒，怎么看着这么怪异。 一直到医院，她都没想明白，秦一凌被向锦明带着去拍片子，她在走廊等着，拿手机查附近有什么蛋糕店，一会再去补一个蛋糕。 想起蛋糕她又想起那个蜻蜓点水的亲吻，何美丽觉得脑子停不下来了。那个轻轻的触感，如同一根轻飘飘的羽毛，看似毫无重量，却搅乱了她的心湖。平静的湖面一下子波澜起来。 她捻着指尖，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她发现了一个细节。 她是睁着眼的，秦一凌是闭着眼的。 这个发现让她想到了一个从来不敢想的可能。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突然快速的跳动起来，砰砰砰的几乎能从嘴里蹦出来。 她嘴里喃喃，“不可能的，想太多了。”尽管嘴上习惯性的否定着自己，她的心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想到的那个可能雀跃不已，一副兴奋却又被强行压制的扭曲表情，就这样撞进了拿着片子回来的秦一凌眼里。 他刚要说话，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紧接着身子就站不稳一样摇晃起来。他楞了一下，抬眼便看到诊室门口的牌子晃来晃去。 来不及多想，他扔了手里的片子，顾不上后背传来的疼痛，冲过去把摇晃的何美丽抓住，“跑。” 好在他们是在一楼，急诊室距离大门口又比较近，有秦一凌带着，何美丽很快稳下心神，随着快步跑了出去。 他们到了急诊室门外的时候，摇晃还没有停止。秦一凌的手下意识的攥紧，“别怕，地震了。” “嗯没怕。”手上的温度真实而灼热，何美丽想骗自己说这是个梦都不行。她垂眸看了一眼紧握的双手，突然想更加贪心一些。她假装站不住，身子往旁边靠了靠。 他们是最先跑出来的一批人，随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已经站到了最外层。而震感也停了下来。数百人挤在一起，带着惊慌失措之后的劫后余生感，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打电话，给自己最亲近的人，最关心的人。 秦一凌拿出手机，刚要拨号出去，就见有电话进来。 “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不等对方问话，他便开了口。屏幕上叶檀两个字，让他沉闷了半天的心暖了起来。 地震刚发生，这应该是他打的第一个电话。 “我们刚到茹园，大家都没事。” 叶檀抱着小玄，调整了下刚刚跑的太急没穿好的鞋子。 “谢谢。”不是客气的道谢，这一声谢包含了秦一凌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不说这个，你先打给小何问问情况。”叶檀扫了一眼不远处打电话的姜莱，陈婶他们，准备跟秦一凌分工打给几个重要的合作伙伴。 “她在我身边，我们都没事。”秦一凌快速的说到，听到另一头的轻笑，才知道上了叶檀的当。 他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我先打电话了，一等客户你来，二等我来。” 不等叶檀回应，特助秦一凌第一次挂了老板的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叶檀愣了一下，然后低咒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开始翻找所谓一等客户的联系方式。 在震区范围，又能称之为叶氏一等客户的没有几个，都是一些世伯，他打了五六个电话，得知都平安之后，就抱着小玄子往姜莱的方向走去。 他注意到姜莱这个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 走到近前才发现，姜莱的神色有些不好，脸发白，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嘴唇也抿着，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现在回医院安排，今晚就能出发。” 漫长的电话以姜莱的话结尾。她挂断电话，看着叶檀的神色有些凝重。 “要去震区是么？” 叶檀根据她说话的内容，已经猜到了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谁。 姜莱点头，“上头号召各医院尽量调遣医生，护士和救援物资，我答应了。” “我送你去医院，我找赵友清和向锦明去整理物资，你去开动员大会。”叶檀知道时间紧迫，这个时候也不能自私的把人留下。 姜莱点头，面色稍虞，她跟着叶檀走到孟茹的面前。 “妈，我们……” “不用说了，我懂。注意安全就好，我会好好照顾小玄，不用担心我们。” “谢谢妈，只要有信号，我会每天保平安的。”姜莱抱着孟茹好一会才松开，然后又蹲下身子，抱住小玄。 “妈妈加油，小玄也会照顾好奶奶的。” “好。”姜莱揉揉小玄的头，忍下不舍，跟叶檀一起开车离开茹园。 马路两侧的行人很多，因为地震大家都不敢再呆在屋子里，纷纷跑了出来，在空旷的马路和公园里呆着，三三两两熟悉的或者陌生的人们一起聊天，互道关心。 没有耽搁太久，叶檀一路飙车，终于比预计还提前了十五分钟到了启光。 “你先去召开动员大会，剩下的我来处理。”叶檀帮姜莱解开安全带，伸手揉了下她紧皱的眉心。 “好，辛苦你了。”叶檀抛下叶氏的事情，在第一时间陪着她赶到医院，甚至愿意帮忙去准备药品，这让姜莱很感动。从这些事情上，她能真实的感受到叶檀对她的疼宠和纵容。 “为老婆服务。”叶檀捏捏姜莱的手，快步去急诊大楼找人。 “叶总，这里。”何美丽眼睛好用，一下子看到不远处跑来的叶檀，连忙喊他。 “你怎么在这？”叶檀停下脚步，看着迎头走来的何美丽。 “说来话长，秦特助已经开始跟向医生整理清单了，让我在这等您。” “好。”叶檀没有再问什么，脚步稍微放轻松了一点。有秦一凌提前帮忙，一会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对了，小何，你去帮我办件事。”叶檀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他小声交代了几句。 何美丽接下临时任务，临走之前简单的用几句话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秦一凌后背的伤，才不太放心的离开。 震感过去之后，秦一凌第一时间想到启光会有任务或者行动。他打完电话之后就主动去找了向锦明，把这件事给承包下来，说运输方面叶氏会帮忙，不用担心别的。 姜莱的电话一直占线，向锦明打不进去，跟赵友清商量后便擅自做了决定，跟秦一凌一起整理物资，准备随时出发。 他们查了地震局官微的公告。震中距离锦城只有不到一百公里，所以刚刚震感才这么强烈，索性地震等级不大。 秦一凌不懂医药，全程听向锦明一个人安排，让他去登记他就拿笔，让他对比清单他就一样一样的去看，甚至人手不够的情况下，秦一凌还要化身搬运工。 “可能要加多一点处理外伤的药品和用品。”他看着清单上的东西，给了一句建议。 “嗯？为什么？”向锦明倒是没觉得秦一凌是不懂装懂，只不过根据以往的救援经验，他列的这个数量已经不少了。 “秦县贫困落后，房子不结实，我怕受伤的人会很多。”秦一凌默了一下，解释了一句。 “哦，那我再加点。对了你再看看网上有没有说那边还缺什么？” “没看，先打包东西要紧。” 秦一凌说着打包，手却没有动，拿着胶带站在纸箱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秦一凌，茫然不知所措。他心里一疼，走倒秦一凌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样了？” “boss？”秦一凌回过神来。 “叶总。”向锦明见叶檀过来，连忙搜索姜莱的身影。 “姜院长去开动员大会，今天要去灾区救援。”在启光，叶檀自觉的改了称呼，他现在只是个帮忙的家属而已。 “院长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们私自做了决定，一会还要找院长签字。”向锦明拿着手里的清单列表，想先去找姜莱过目签字。 “不用过去，我们分头行动会快一点。交给我吧。”叶檀拿过清单，视线扫过一边，拍了几张照片给姜莱发了过去。 姜莱回复很快，来不及打字，是一段语音。 “自制外伤药留一点医院用，剩下全都带走，酒精绷带生理盐水之类多带，不用找我签字，交给向锦明负责。” 叶檀把语音放给向锦明听了一遍，从秦一凌手里拿过胶带，“一凌，帮忙。” “哦好。”秦一凌连忙扶稳箱子，配合叶檀的动作，一个箱子很快打包好。 “你进来看到何美丽了么？”叶檀进来的时候秦一凌就想问，被向锦明打断了他只好忍到现在。 “看到了，我让她去采买帐篷和矿泉水干粮，今晚叶氏的车跟启光一起过去。”叶檀拉过另一个箱子，撕开胶带刚要贴，又加了一句。 “你和小何一起过去。” “叶氏和ZF的合作项目马上就要启动，这个时候你出面比我更合适。还是你去吧，我看家。” 秦一凌理智回笼，冷静的分析了下现状，觉得去灾区救援这件事，还是叶檀出面更加有利一些。 “你应该懂我意思，我不是为了做好事的噱头。”叶檀直白，去灾区是他临时起意，不过是为了秦一凌而已。 “我不想回去，没什么好回的。”秦一凌手上用力，在箱子上捏出一个痕迹。 叶檀摇头，一边封箱一边瞥了秦一凌一眼，“要是放得下，你今天就不会受伤了。外伤好治，内伤呢？” “你……知道了？”秦一凌暗骂一声何美丽不靠谱，他特意强调了不要告诉叶檀，没想到转眼就把他给卖了。 “嗯，她挺担心的。” 秦一凌：…… 在看家还是去灾区的问题上，秦一凌最后还是听了叶檀的安排，带着何美丽去灾区。他坐在车里，闭着眼睛想事情，身子随着颠簸的路边轻轻摇晃，后背的伤有些疼。 路灯照着路边的枝叶，投下来的暗影透过车窗，落在秦一凌的脸上。何美丽定定的看着秦一凌，心里的担忧又多了一分。从下午开始他就不对劲，一直到现在都是。而她却连问都没法问，只能跟着瞎着急。 她的视线有些跑偏，最后落在了秦一凌的嘴唇上。想起下午那个以吃蛋糕为由的亲吻，她的脸又灼热起来，嘴角那一块像是着火了一般的烫。她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秦一凌，也学着她的样子，想要闭眼休息一会。还没等闭上，就感觉到手机在震动。 划开页面，信息来自叶檀。 “随时报告秦特助的行踪和情绪。” 随时的意思，就是一直跟着。何美丽一下子没了睡意，不知道这一条近乎监视的命令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不敢问叶檀，也不能问秦一凌，自己瞎捉摸了一阵，觉得是叶总担心秦一凌的伤，才让她一直跟着。 她谨慎的回了一句，“好，我会照顾好秦特助。” 叶檀叹了口气，翻出文件连夜加班，他要把工作赶一赶，挪出两天的时间去一趟。姜莱腿还没有完全好，他怕她一到那边就忘了自己的腿。 压下心里的担心和思念，他强迫自己看着眼前的文件。 而被他惦念着的姜莱，也正如他担心的那样，开始进入了救援状态。她已经通过救援中心，联系到了灾区当地的医院，了解了最新的情况，准备直接去最严重的地方，因为她带去的伤药，是最有效的。 叶檀给司机的任务是，在条件和当地情况允许的情况下，跟着启光的车走。 还没到达震中区，大家就已经感受到了地震给人们带来的灾难。本来就不宽阔的路边，被歪倒的大树和滚落的石头浮土占据，车辆走的缓慢，已经有了大堵车的苗头，不少警察和自发社会人士拿着工具在清理路面。 姜莱看着外面的情况，心里的担忧越发的加重。知道着急没用，她开始提前给自己按摩针灸，以免到了地方没有时间。 向锦明很担心姜莱的情况，“院长，这几天你坐镇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做吧。” “是啊院长，你的腿还没好，今天还是订婚礼呢。” 这一次，启光来了十名外科医生，和二十名护士，算上姜莱和带队的向锦明，一共三十二人。向锦明开了头，大家的注意力都从地震转移到了姜莱的腿上。 “我自己会注意的，你们也是。秦县的危房很多，山体土质偏松，大家不要逞强，听从救援队的安排，我们做好本职工作，不要逞强尝试，害人害己。” “还有就是……”姜莱顿了一下，脑子里回想起刚刚在网上看到的最新资讯，“虽然地震等级不高，还是有不少伤亡，你们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 随行的护理人员大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平日里对着病人是一回事，看到灾区的伤患又是另外一回事。姜莱有些担忧她们会害怕，或者心理压力太大。 “放心吧院长，这不是启光第一次参与救灾了，上一次我也参加了的。” “对，这也是我第二次参加了。” “我是第一次，你们带着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对及时提醒我，可别给他们添麻烦。” “行，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咱俩一起行动，还有个照应。” 几个有经验的开始说自己知道的注意事项，没有参与过的昂头认真听着，没有人担心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那样的惨相，都是生怕自己不懂规矩或者做事太慢耽误救援。 姜莱欣慰的一笑，也参与进来，把自己在国外参与救援的经验一起分享起来。而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年轻的院长，是有真才实学的。根本不是别人想的那种家里有钱，男人有钱，自己有钱才买了个医院玩玩的人。 枯燥的行程变成了有意义的经验交流，一百公里的距离不算长，他们在午夜之前终于赶到了灾区外围，然后进不去了。 “前面的大山挡住了去县城的路，车子开不过去，只能徒步。” 前方传来了不好的消息，给大家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从这里翻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要命的是东西不好带过去。他们就算是人过去了，药品和食品进不去还是不行。 叶檀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我租了两架直升飞机，一会批准使用了就过去帮你们运送物资。” 姜莱心里的石头落下，挂断电话后组织大家先绕过挡路的塌山，留几个人等直升机过来。 姜莱不敢走的太快，由着何美丽扶着慢慢往前走，走了快一半的时候，前面的路越发的难走，天也开始变阴，随时有下雨的可能。 “我背你走。”秦一凌抬头看看天色，半蹲在姜莱的面前。 姜莱刚要拒绝，发现秦一凌的后背有伤，忙问怎么回事。 “没事，在医院蹭到的。我们得快点了，天要是下雨，我们会有人生病的。而且……”秦一凌顿了一下，“里面的人也需要你。” 姜莱才不相信秦一凌蹭到的鬼话，冷声说了一句，“把衬衫脱了。” “我真没事。” 秦一凌无奈，突然觉得自己想要背人的举动是不是起了反作用。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们帮你脱？”姜莱弯腰，从腿包里拿出一把剪刀，威胁意味明显。 “你就让老板娘看看吧。”何美丽一直惦记着秦一凌的伤，正愁着要怎么问，一见姜莱坚持要看，连忙帮腔。 秦一凌拗不过两人，解了扣子脱了衬衫，露出后背的伤势。向锦明已经帮他处理过，撒了药粉止了血消了淤，只是还有些红肿，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 “片子上怎么说？骨头没事吧？”何美丽还记得之前秦一凌拍片子，在突然地震时扔掉了，连忙追问。 “没事，皮外伤而已。”秦一凌穿好衣服，瞪了何美丽一眼，不让她再问问题，依然半蹲在姜莱面前，就在这时…… 0213 你没有资格！自作多情！ 地震过后，第一波余震来的猝不及防，本就脆弱的山体再次松动，大量的碎土断石从高处滚落下来，朝着几人的方向冲来。秦一凌急了，“嫂子！” 身体比脑子更快，姜莱在余震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神色凝重的看着前面的路，拉着何美丽和秦一凌就往前跑。 嘭的一声，一块巨石从山顶掉落，落了下来，位置正是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三人不敢回头，一路狂奔，姜莱速度略快一些，但是因为抓着何美丽，仍然保持着平行。 秦一凌换了个位置，跑在里侧，细小的灰尘和石子全部落在他的身上，左臂有些疼，他顾不上这些，护着姜莱和何美丽，先行一步的医护人员还没有走多远，此时正在前面不远处惊慌失措的喊叫躲避，姜莱心里急，跑的速度加快了一点。 虽然他们中间有人经历过灾害和救援，却也是第一次在余震时还在赶山路。好在余震的时间不长，只轻微的晃了一会就停了下来。 姜莱赶到他们身边，交代大家先检查是否有受伤。幸好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好处在山体植被密集的地方，只有两个人有轻微擦伤，擦点药就没有事。 这一次大家不敢耽搁，顾不上疲累和瞌睡，加快了脚步，天彻底暗了下来，应急灯和手电筒照亮了前面的路面，七零八落，苍凉而幽暗。 余震过去，本就不堪的路面，更加的难走，好在剩下的路不是很远，姜莱刚刚跑的太快，腿部传来了酸麻之感，只好接受了秦一凌的照顾，让他背着。何美丽则拿着手电筒，在一侧帮忙照路。二十分钟之后，他们到了距离震中心区最近的一个医疗点，简单清理一下就开始了工作状态。 ZF给力，直升机在他们开始工作没多久就到了，空投了他们带来的食物和药品，给人们带来了希望。 医疗点手上的百姓很多，按照伤势等级在划分好的区域等待着，偶有孩子的啼哭声和伤重的人抑制不住的低吼。医护人员顾不上条件恶略，手上的速度很快，清理，上药，固骨，包扎。之前剩下的待处理伤患越来越少，腾出来的地方却很快被余震受伤的百姓填满。 原来，大家见地震已经过去，惦记着家里的东西，纷纷回家翻找有用的值钱的财务。 房子老旧，不堪一击，在主震时候就倒了半边的房子摇摇欲坠，余震突然到来，大家没有准备，又埋了不少人，给救援和医疗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救援人员拿着话筒在外面给大家做思想工作，命最重要，不要再随意擅自行动，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大多数人开始后怕，听了建议，却还是有一小部分人频频回望自己家所在的地方，思索着是不是在下一波余震来之前再回去一次。 可是余震这个东西，谁又能准确的预测它到来的时间呢？ 叶檀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拿着水杯想要喝一口水，单手操作手机，看到的是手机短信提醒，某时某分某秒发生了余震，等级是多少。 他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连忙打电话过去，得到的回复是不在服务区。意料之中，却仍然不安。他收拾文件，交代了被他临时喊回来加班的秘书部几句，快速离开叶氏。 一晚上高强度的救援工作，大家都精疲力尽，换班的时候，抓紧胡乱塞了几口吃的，就陷入了沉睡。姜莱靠坐在角落里，在何美丽的帮忙下，给自己做针灸。昨晚跑过之后的酸麻感已经过去，除了有点累之外，没有别的感觉。这让姜莱松了一口气。 她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针灸的效果已经不是很明显，她平淡的收了针之后，正好看到何美丽担忧的表情。 姜莱笑笑，“别担心，我没事。” 何美丽摇头，“我都担心成这样，叶总指不定多惦记你呢。” 她话说完，姜莱一愣，随后脸上有了黯然的苦笑，叶檀有多担心她心里清楚，可是她试过了，手机一直打不通，她没办法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只盼着有关部门尽快修复基站，恢复信号。 何美丽自知说错话，闷了一下不再出声。 秦一凌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张垫子回来，交给姜莱和何美丽，“先躺一会，多休息一下。” 姜莱没有拒绝秦一凌的关照，也不在乎自己铺个垫子是不是有些特殊，她拉着何美丽一起坐在垫子上，“一起休息，你昨晚也挺累的。” 秦一凌见二人休息，转身想走，被何美丽叫住。 “你不休息么？” “我出去看看有没有高处，找找信号。”秦一凌晃晃手里失去了功用的手机，他已经能想象出boss的表情了。要是再联系不上，保不准他就扔了叶氏直接冲过来了。 何美丽抿唇，视线落在他的后背，“你的后背怎么样了？” “没事。” 秦一凌忽略掉被汗湿后灼痛的感觉，扯了个标志性的笑，出门去找消失了很久的信号。 “很担心他？” 秦一凌已经走远，何美丽的视线却仍然在追随。心里惦记着他吃东西没有，伤严不严重。所以在姜莱突然问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句，“是啊。” 说完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到，“他是我师父嘛。” “嗯，我知道。”姜莱点头，躺了下来。在何美丽纠结着要躺下休息还是要出去找秦一凌的时候，听到姜莱又加了一句，“脸很红哦。” 何美丽一下子发窘，不敢再想着出去找人，连忙在靠边的位置也躺了下来，见姜莱不再说话，才悄悄叹口气。悄咪咪的摸了下自己的脸，揉了几下。 秦一凌确实是出去找信号了，可是秦县这个地方，没什么高的建筑，就算是有也上不去。他找了大半圈，试了无数次，都没有成功，终于放弃了。 昨晚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再加上他一直在帮忙疏导秩序，没来得及看，刚刚四处找信号的时候也没注意，现在闲下来，他才看到眼前的景象有多惨。 房子塌了很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土腥味儿。偶尔有一只找不到主人的猫狗，叫的凄凄厉厉，让人揪心。 他内心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腿跟灌了铅一样，再也挪不动一步，一下子坐了下来。 他坐了很久，发傻一样的盯着面前的残破败落，眼睛却失了焦距，他脑子里的东西太多，被压制的记忆从来不曾消失，在他心里防线崩塌的一瞬间，如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两……两万可以么？”一个带着哭腔的女人说着话，语气中带着怕被拒绝的担忧。 “两万？最多一万五。”语气中带着不耐，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不行，两万不能再少了，你行行好，两万吧，呜呜。”女人听到还价，竟然小声的哭了起来，似乎对价格很是不满。 “不行就算了吧。”一个颓然的声音响起，他说算了。 低泣的女人一下子停了下来，止住了哭声，“你说什么呢，怎么能算了。” “那我们再问问别人，总能有两万块的。”之前颓然的男人再次开口，却都是句句不离钱。 “呵，第一次见到这么着急卖儿子的，行了，两万就两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儿子卖给我以后，就是我的孩子，你们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他。” 哐当一声，男人似乎甩了什么在桌子上，“签字。” 啊…… 秦一凌抱着脑袋，痛苦的喊了一声，卖卖卖，他脑子里久远又清晰的画面终于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抱着膝盖，用自己的额头撞击着，一下一下，剧烈的痛感却没能让他好受一些。那些记忆，就像是毒蛇，冰冷残忍，有力的缠绕着他，让他呼吸不顺，让他难以逃离。 何美丽到了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秦一凌，她心下一痛，连忙走了过去，“秦一凌，你怎么了？” 不得不说，何美丽这一声突兀的叫喊，比之前他用额头撞击膝盖的自虐行为有效果多了。在听到她的喊声的同时，秦一凌一下子停了下来。 “我没事，你回去。”他的脸还扣在膝盖上，没有抬起来。 “你有事，你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何美丽笃定的说了一句，走到秦一凌的旁边坐下，扯着他的袖子柔声说了一句，“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 “没事。”秦一凌依旧没有抬头，语气更加严厉了一些。 “那你看着我说，你看着我说你没事。”何美丽说着，去拉秦一凌的肩膀，想要让他抬起头。这个动作激怒了秦一凌，他一抬胳膊，把何美丽推开。“我说没事就没事，不用你来瞎操心。” “你别这样啊，就算我帮不上忙，有人分担也好啊。”眼见秦一凌红着眼睛低声怒吼的样子，何美丽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她不顾刚刚被推开的疼痛，放低了姿态，声音也尽量温柔。 她见到的秦一凌，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发过脾气或者拒绝。面对难缠的客户和竞争对手，他仍然能笑的如沐春风，然后在接下来的谈判中，狠狠的教训对方。 何美丽的突然出现，让秦一凌心里的自卑感无限扩大，他红着眼，脖子上的青筋尽显，他想忍着，忍住不发脾气，却在看到那双满是关怀和担心的眼睛之后功亏一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担心我？嗯？你有什么资格？” 何美丽愣住了，资格？她最没有的东西。 “我……你是我师父，不是么？”拿着顺口说给姜莱的掩饰，她小声的说到。 “呵，师父？”秦一凌冷笑，“我教过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别用师父套近乎。” 伤人的话，总是能那么快的说出来，如同一把刀，割的人鲜血淋漓。 “可是你昨天……你……”何美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那个突然的吻，她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嘴角，表明了自己没说出来的话。 “昨天？”秦一凌突然想起那四个人手里拿着铁棍的凶狠，以及他们说的要对付何美丽的话，心里一紧，“昨天是我连累你，以后都不会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昨天，昨天……” “不用再说了，昨天的一切都是意外。”秦一凌自然知道何美丽想要说什么，他努力的别开眼，不再看何美丽，“以后我们只在工作上合作，私下不要再有什么交流了。” 意外。那个吻只是个意外。她没有资格去问秦一凌怎么了，她没有资格担心他。她不过是他教过的那些人里，可有可无的一个。她不过是一个一厢情愿的人。 眼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爬了一脸，何美丽用袖子默了一下，说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后背还有伤就离开了。 她开始走的慢些，到最后，竟然不顾脚下的碎石，跑了起来。 秦一凌连转身都没有，一声冷冽倔强的往前走去，眼睛更加的红了。 何美丽根本就没睡，她是等姜莱呼吸平稳的时候偷偷离开的。回来的时候，她在外面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找了冷水洗了把脸，平缓了自己的呼吸才尽量的放缓脚步，回到那个秦一凌找回来的垫子上。 她有些恍惚的看着那张足够两个人躺的垫子，心里一疼，连忙别开视线，不让自己再哭出来。她悄悄躺下，却连闭眼都不敢。两眼放空的看着上面，心里想的都是以后她要怎么样把自己的情绪藏好，好好的工作，不再让他厌烦。 “秦一凌没事吧？”就在何美丽胡思乱想，钻进了死胡同出不来的时候，姜莱突然问了一句。 陌生的环境，姜莱就算再累，都不会真正的睡着，何美丽自以为悄无声息，却瞒不过她。 姜莱的突然出声，把何美丽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的转向姜莱，正好看到姜莱也睁眼看着她。四目相对，一对担忧，一对慌乱。 “发生了什么？”姜莱追问了一句。 何美丽擦了眼泪，洗了脸，却掩饰不住自己已经哭过的痕迹。她的眼睛有些红肿，鼻子也还有些塞。她摇摇头，“没事，刚刚出去碰到了吓人的事情，吓哭了。” 灾区里难免有伤亡，何美丽说遇到吓人的事情也不足为奇，说出来可信度很高。可惜她面前的是姜莱，一眼看出她不是害怕耳饰伤心。 她拉着何美丽的手拍了拍，“没事，这个不行咱换一个，好男人多了去了。” 哎？何美丽吃惊的看着姜莱，红肿的眼睛里有些慌乱。 “您……怎么知道。” “猜的。要聊聊天么？”何美丽的状态实在不算好，姜莱索性不睡，昨晚何美丽为了照顾她也跟着一晚没睡，现在又难过的睡不着，她坐起来看着何美丽哭的泛红的脸，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她。 “我可以当树洞，也能帮你揍他。放心他打不过我。” 姜莱说的笃定，冲淡了何美丽的一些愁绪，她接过纸巾，在湿润的眼角印了两下，苦笑一声，“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他没有关系。” “嗯？”姜莱挑眉，“你有什么问题？” “自作多情。”何美丽简单总结了下，发现这四个字还真贴切。 她之前把自己的心守护的很好，一直包裹着不在人前显露，可是因为昨天那一个吻，她逾越了，放任了，所以刚刚的那些话，算是报应吧。 “自作多情？我看不一定。”姜莱笑笑，想起叶檀之前跟他说的话。 0214 打脸，她脑子里有水。 何美丽陷入自己给自己编制的怪圈里出不去，错过了姜莱了然的神色，闷闷的躺着不想动，眼睛闭着，却没有一丁点的睡意。 姜莱见她难受，拍拍她，“开心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咱们不理他。” “噗。”何美丽本来挺难受的，却被姜莱的一句话逗的破了功。 “看看，笑起来多好看。” “老板娘，你现在很幸福吧。”何美丽叹了一口气，看着姜莱一脸羡慕。 “我其实特别羡慕你，能在最开始就遇见对的人，尽管中间有了弯路，最终还能回到正轨。” 何美丽全程参与了婚礼计划，对老板和老板娘的经历有所了解，阴差阳错和拆不散的爱情让她羡慕不已。 “嗯？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姜莱挑眉。 “羡慕有人那么爱你，对你那么好啊。”何美丽一提起这个，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心事，索性拉着姜莱闲聊起来。 “谁会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呢？每个人的爱情，都是幸福的。不用羡慕别人，你也会有的。” 提到叶檀，姜莱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些，她勾勾唇，想象着叶檀现在在做什么，是在开会，还是在审文件，或者，在惦念着她。 “我啊，可能吧，谁知道呢。”何美丽对自己的未来不抱什么希望。她偷偷喜欢秦一凌好几年，就算放弃，短时间也不会再喜欢别的人。 哪怕真的有人那么好，她也没法喜欢。因为心里装不下。 “行了，休息下，下午还有的忙。你要是不睡我就用针灸戳你了，保证一针下去，让你立马睡着。” 姜莱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吓得何美丽立刻躺好闭上眼睛，一气呵成。 这么好骗？姜莱瞪大眼睛看了看，心里感叹年轻真好，然后也跟着躺了下来，调整了下身子，闭上眼睛接着休息。 这边两个人因为疲累渐渐睡着，可秦一凌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看着眼前恨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再一次觉得自己跟这里八字不合，每次回来，他都会心情不好。而这一次，似乎比上次更加的厉害。 他叹了口气，不敢想被自己骂跑的何美丽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雨始终没有下，天却阴沉的厉害，风卷着沙土，里面夹杂着死亡的气息，一如秦一凌的心，死水一般沉寂。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路上遇到行色匆匆的人，有拿着药箱的医护人员，有带着搜救犬的搜救人员，也有侥幸逃生的百姓。他的眼中，看到了很多人，却连个印象都没有留下。 终于，他走到一堵墙边站定，看着上面密密麻麻贴着的信息。 这是一个临时的寻人启事公告栏，上面贴满了大家寻找家人的信息，并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顺着记忆，他下意识的找了一遍，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名字。他皱皱眉，见旁边有工作人员过来，连忙问了一句。 “请问有已经救出来的人的名单么？” “有，在那里贴着，不过只贴了我们这里救出来的人，其他搜救点的，暂时联系不上。”工作人员随手指了一下，果然不远处的搜救点门口，有张贴信息。寥寥的几张纸，盛满了多少人的希望。 秦一凌一步步靠近，却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确认。 名单分两种，一个是已经搜救出来的，一个事已经遇难的。 长期的工作习惯，练就了他一目十行的能力。可是现在，他却看得很慢，慢到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看，看完一个名字，都要花上两秒钟去想一下，这个人是谁。 他站了太久，那个指路的工作人员去而复返，见他发愣，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还有希望的。地震发生在白天，很多人外出了没在家。等基站修好了，我们跟别的搜救点联系上，把名单重新整理你再找找。” 工作人员的打断，让秦一凌从愣神中清醒过来。他听到那一句别担心的话，才反应出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担心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笑笑，摇了摇头，“我没事，随便看看而已。”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快步走开，连头都没回，身后那几张被他仔细看过的公告纸，被风卷了几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秦一凌走的很快，却因为一晚上没有休息有点头晕。他迫使自己慢下来，慢慢的走着，直到看见启光所在的工作区域。 他没有回去，只是远远的找了块空地，跟休息的百姓一起，坐了下来。 “小伙子，这里有垫子。你眼睛这么红，是不是没睡好，赶紧休息一下吧。”秦一凌坐的地方，人不多，旁边有个阿叔抱着个小女孩。 秦一凌点点头，承了阿叔的好意，挪着身子坐在垫子上，“谢谢。” “不谢不谢，我看你面生，是别的村的？”阿叔主动攀谈起来。 “嗯。”秦一凌没想着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算是敷衍。可是阿叔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有没有看到过这两个人？”阿叔举了一张照片到他面前，上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看着像是好几年前的了。 原来是看他面生，找人的。他接过照片，在记忆力搜索了一下，摇摇头，“对不起，我没见过。” 阿叔摆摆手，“哎没事，我们再找找，妞妞乖。” 没事是对秦一凌说的，后半句则是对怀里的小女孩说的。 “您孙女？”秦一凌觉得面前的小女孩跟刚刚照片里的有点像，问了一句。 “哎，我哪有这么好的命，我们家啊，就剩下我一个了。这孩子找不到亲人了，我只是照顾几天。” 秦一凌一个简单的问题，勾起了阿叔不好的回忆。他神色黯淡下去，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家人。小女孩见老人伤心，软糯糯的安慰着。 “爷爷不难过，妞妞陪着你呢。” “哎，好孩子，好孩子。爷爷不难过，爷爷的家人都享福去了，就剩下老头子我在这受罪。”阿叔抹了一把干涩的眼睛，年头太多，他都记不起上次想起他们是什么时候了。 “对不起啊阿叔，勾起了您的伤心事。”秦一凌连忙道歉。 “不妨事，不妨事。二十几年前那场病，死了不少人，我都习惯了。谁让咱家没钱治病呢？”阿叔认命，认了自己的穷命。 没有钱，哪有命啊。 秦一凌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的坐着。 “那个年代，卖儿卖女的不少，就为了换点钱，我家那个被我卖出去的二丫头，现在不知道还活着没。”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收势不住，阿叔无力的抓了身边的一根草心，一段一段的揪着，平复自己突然激动的心情。 “卖儿卖女？很多？”秦一凌皱眉，疑惑不解。 “是啊，你是不知道，那段时候，家家穷的揭不开锅，又赶上大灾，卖了不少娃娃呢。真是造孽啊，造孽。” 阿叔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被自己卖了的二丫头，有时候半夜睡不着，总想着二丫头现在还活着不，过的好不好。 秦一凌身子僵直的坐着，听着阿叔的话，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卖了呢？一家人在一起，苦一点不也挺好么？” 阿叔叹了一口气，丢了手里折磨的不像样的草心，“谁家爹娘舍得卖啊，都是逼不得已啊。” 逼不得已么？秦一凌心里冷笑一下，那般急切，逼不得已一说，还真是没法解释啊。 他不再说话，躺下来休息。常年的加班，他早就养成了秒睡的能力。有的睡时候，赶紧睡。免得被无良老板喊起来加班。这种能力，现在仍然适用。他没一会就睡着了。只是今天的他，跟平时还是不太一样。光怪陆离的梦让他没法好好睡觉，一觉醒来，他浑身都汗湿了，看看时间，却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 哎，真是八字不合。 他觉得自己自从到了这里，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叹气。 好久之前，是谁跟他说总叹气是一种病来着？ 他现在就是病人吧。 睡不着，只好起来。他扭了下僵直的身子，拿出手机再次寻找信号。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怜他这个病人，他晃来晃去之后，还真的收到一条消息，是叶檀发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还收不到？怎么样了？她的腿没事吧？” 显然，这条消息前面还有不少消息，他收不到，刚刚碰巧进来这一条而已。 不过有一条总比没有好，虽然这上面也没写什么，还是让嫂子看看吧。 本着让当事人知道的心思，他站起身跟阿叔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姜莱跟何美丽还睡着，秦一凌冲动的脚步骤然停下，视线从何美丽红肿的眼睛上掠过，他抿抿唇，转身离开。 “心虚？”他刚走出搭帐篷，就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嫂子？”刚刚还在睡觉的姜莱，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有些不满的神色。 “去那边聊聊吧。”姜莱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纯通知。因为她说完，就已经率先走了过去。捡了一块宽些的青石板，坐了下来，挑眉等着秦一凌。 秦一凌无奈，知道何美丽回来肯定说了什么，才有了现在聊聊的场景。他硬着头皮，没敢坐下，站在旁边等着姜莱开口。 “刚刚找我有事？”姜莱开口，问的却不是秦一凌担心的事情。他连忙拿出手机，坐在姜莱身侧，调出消息给姜莱看。 “boss的信息，刚刚偶尔收到一条。” 姜莱接过手机，十几个字，她看了好几遍才把手机还给秦一凌，喃喃一声，“我没事呐。” 秦一凌被姜莱的口头回复逗笑了，“你这样说他听不到啊，一直联系不上肯定急坏了。” “嗯？听得到的。我们心中有爱，心有灵犀啊。”姜莱眨眼，跟平日里冷情的样子不符，炫耀一般的脸上，有着幸福的光芒。 “这一嘴的狗粮，我吃的服气。”秦一凌笑了，收了手机放在口袋里。 “嗯，没有机会撒狗粮，只有吃狗粮的份儿。”姜莱深以为然，扎了一刀。 秦一凌捂住胸口，“嫂子，说话就说话，不带捅刀子的。单身狗的日子不好过啊。” 姜莱斜了秦一凌一眼，本想再说什么，见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又停了下来。她点点头，“嗯，关爱单身狗，人人有责。” 秦一凌突然想起之前boss让他加班的理由，“因为你单身啊。” 他觉得很有必要让姜莱给boss普及一下关爱单身狗，人人有责这个理念，以后让他少加班。 想到boss的表情，他甚至满怀恶意的笑了出来。 姜莱被他的笑声惊了一下，“怎么，你单身你骄傲？” 秦一凌：…… 这两口子没一个可爱的。 干嘛总是拿单身说事？ “没有。”秦一凌决定换一个话题，不能再提单身狗这茬了，不然一会他会被警察叔叔抓过去参与搜救的，没看那边的搜救犬已经看他好几眼了么？它似乎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呸，你才同类，你全家都同类。 秦一凌觉得自己真是病了，大脑一个劲的在跑偏，可是平时脑子一转就能促成一次合作的他，现在却连个能转移的话题都找不到。 “何美丽怎么回事？”他找不到话题，不代表姜莱找不到。 姜莱不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让愣神中的秦一凌身子一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何美丽那双红肿的眼睛。 “没事，一点误会，说开了就好了。”秦一凌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然后找借口离开。 “哦，是她误会你还是你误会她？”姜莱语气平淡，聊家常一般。 “现在没事了。”谁误会谁这种坑，秦一凌不想回答，他站起身子，想着找个借口离开。 “说开了就行，小何不错，你们要是没什么我就给她介绍个对象。” 姜莱抬头，看着秦一凌的表情，和预想的一样，愣神，隐忍，尴尬的笑，然后云淡风轻一般的无所谓，俗称装大尾巴狼。 “咳，小何还小，急什么。” “怎么不急，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沉迷单身狗身份，无法自拔？” 这回秦一凌明白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这老板娘，简直跟boss一个品行，心黑嘴毒，专门戳他刀子。 “那什么，我去那边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嫂子你再休息一会吧。”秦一凌狗腿了一句就想溜。 “睡不着，被小何哭的头疼。”姜莱揉揉眉心，把自己浅眠的锅毫无压力的甩给何美丽。 哭…… 秦一凌溜走的脚步一顿，然后生硬的说了一句，“那你帮我劝劝她，别哭了。” “哦？帮你劝劝她？”姜莱也站了起来，没有秦一凌高，却生生压了秦一凌一大截的气势。 秦一凌自知说错了话，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好歹也是她师父嘛。” 也不知道一个多小时前是谁说“我教过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别用师父套近乎”这种话的了。 现在用师父这俩字套近乎的，似乎是他。打脸来的太快！ “多哭一会也没什么不好的，脑子里水多，哭出来一点是一点。” 秦一凌：…… “她脑子挺好的。”下意识的辩解！ “好个屁，爱上一个连真话都不敢说的男人，那叫挺好？我看就是脑子里有水。”姜莱突然爆了个粗，把秦一凌吓了一跳，他呆呆的看着姜莱，脑子里嗡嗡的，那个不敢说真话的男人，是他么？ “你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了么？你心里有死结，勒死自己还不算，还要拉个陪葬的么？” “谁家没点破事儿，要不是姜明山坑我，我能有今天？你要是在这个地方长大，叶氏的特助，还指不定姓什么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还有你什么事！” －－－－－－题外话－－－－－－ 《凤鸣天下之公子无价》初妆妍 她黑暗中的君王，女扮男装还特别张狂，死后穿越回六百年前，四处沾花惹草，一不小心招惹了皇帝，恩宠无度，最后她却化身成狼将皇帝吃干抹净，可惜是还不想负责的“渣女”。 0215 疼么？活该！ 姜莱说话一点不客气，颇有以毒攻毒的架势，还顺手自黑了一把，把姜明山拉了出来。她说完便走，留下秦一凌一个人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姜莱的话。 一直到有人叫他，才回过神来。 原来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新发现了一处残垣下有敲击声，搜救人员见他没休息，就喊他过去帮忙。 他应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按照救援队的要求，做一些外围的清理工作。透过缝隙，他看到里面有一双惊恐的眼睛，正无助的看着他。 看得出，那还是个孩子。 他忍着后背的不适，用力的搬开石块，想尽快把周围清理好，让救援人员尽快救人。 “别怕，我们很快救你出来。”救援人员一边研究救援方案，一边柔声的安慰着里面的小孩儿。 “我不怕，你们先救我妈妈吧，她受伤了。” 小孩儿忍着哭意，坚强的拒绝着救援人员，他费力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没了力气，蔫蔫的趴在那昏死过去。小孩子的话让救援人员的神色更加凝重了。里面是两个，而不是他们看到的一个。另一个不管是位置还是状况他们都不清楚，只能去调仪器过来检测。 就在他们焦急不已的时候，里面的小孩儿再一次抬头，“快，快一点，我妈妈她快不行了。” “她在哪？”见他暂时庆幸，救援人员连忙问了一句。 小孩儿咬咬牙，让自己清醒了点，他想回头，却发现两边都是石头，他根本动不了。 “他在我腿上，流了好多血。” “好，我们马上救你们出来。”得知了位置，救援人员马上行动，比量着身高和位置，研究出了最快最有效的救援计划，然后开始行动。 秦一凌从听到那个孩子无助的声音开始，就没有停下来，他不停的搬着石头，一块一块，任那些尖利的棱角划破自己的手。一起一伏的弯腰站起动作，后背和衬衫不断摩擦，伤口再一次渗出血来，混着汗液，灼痛的让他直冒汗。 可是他顾不上这些，只想着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这个无助的孩子。 他想起多年前的那天，也是一个阴沉的天气，他蜷缩在角落里，一身的伤，惊恐无助的看着面前十几个拿着棍棒的人，最后闭上了眼睛，等着自己被乱棍打死。 可是他没有，他被救了。 所以，他现在想着，只要他再努力一些，再快一些，这个跟曾经的他一样无助的小孩儿，就会没事的。 现场的残块不断的被移走，露出一个大块的石板，下面似乎还有柱子撑着。 石板又厚又重，单凭几个救援人员根本没法抬起来，而且还怕有二次伤害。 救援人员急的不得了，多等一秒，下面的人就多一重危险，他们虽然急却没有办法处理，只能等着之前联系到的吊车过来帮忙。 没让他们等多久，半个小时之后，翘首期盼的吊车终于到达，按照操作，用绳子绑好石板，救援人员随着吊车的操作，同时挪开下面的柱子。 哪怕是见多了惨相，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他们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一凌更是晃了一下身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陡然的轻松感和光亮让小男孩不太适应，过了几秒他才恢复了自己应有的反应。他想扭头看看，看看自己一直惦记的妈妈怎么样了，是不是和他一样的醒着。 小男孩一动，秦一凌从呆愣中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犹豫速度太快，他几乎是单膝跪在小男孩面前，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他哑着嗓子快速的说到。 “我想看看妈妈。”小男孩无助的应到，却也听话的没有再乱动。 秦一凌的视线飘到小男孩的腿上，随后闭上眼睛缓了一下，“乖，妈妈受伤了，先让医生去救她。” 小男孩的腿上，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以保护之姿趴在悬在上面。身子微微弯着，避免压住他的腿，后背血肉模糊，已经难以分辨衣服的颜色。干涸的血迹在石板下凝结，印了一大片，人，早已不在了。 秦一凌捂着小孩子眼睛的手忍不住抖了几下，眼见着救援人员把人抬走才松开。医疗队迅速的抬了担架过来，把小男孩抬走去医治，救援队对秦一凌说了句谢谢也匆忙离开，去寻找下一个生命迹象。 秦一凌还保持着单膝跪着的姿势，看着那片干涸的血迹，眼前浮现出那位被抬走的妈妈，连尸体都仍然是那样微弯的姿势，既想为自己的儿子撑起一片港湾，又不想压到他的腿造成伤害。 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血腥味，在他身边打着旋飘走，似乎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告别，带着遗憾和不舍离开。 “妈……”秦一凌不自觉的喊了声妈，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才惊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站起身，对那片血迹弯腰行了个礼，默默念了一句走好，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的目标很明确，他要再看一遍那些名单，不管是已经救出的还是已经遇难的，哪怕只找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也好。 他顾不上吃喝休息，也忽略了后背的伤势，连走带跑的去找安置点，一个个确认。他不知道走了几个安置点，也不知道自己看过了多少名字。他只知道看到了他心中熟悉的名字时，从心底涌出来的喜悦，和看到后面匹配的年龄，以及见到对应的人后压不住的失望。 一次次升起的希望，一次次落空的失望，秦一凌终于受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坐在弄堂口等爸爸妈妈回家，在家门口玩弹珠或者石子。跟着姐姐一起去河边抓鱼，去草地上捉蚱蜢，采野花。玩累了，就休息一下，困了，有姐姐背着他回家。 梦里的他，特别幸福。这种幸福不是他谈成一笔生意后的喜悦，也不是他卡里存款数字飙升的满足，更不是他高床软枕的舒适。这种幸福是称之为家，和家人带给他的从心里升起的暖意，让他留恋的不想睁开眼。 突然，一个面目严肃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用嫌恶的目光看着他哭花的脸，不耐烦的转头继续讨价还价——呵，第一次见到这么着急卖儿子的，行了，两万就两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儿子卖给我以后，就是我的孩子，你们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他。 签字！那个人拍着桌子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不能签，不要签。秦一凌想睁开眼睛，想冲过去拉住那只颤抖的不像话的手，不让它握住笔。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身子像是被定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满是老茧的手，不太擅长的拿着桌子上那支笔，一笔一划用尽力道，签下了名字。 他看到，一大滴的眼泪，砸到了桌子上的协议上。 明明是不舍得的啊。 那张严肃脸的男人迅速的收起桌上的协议，折了几下揣在怀里，露出满意的笑。 不要！ 眼见着那个男人伸手拽着角落里浑身抖成一团的他离开，他终于喊了出来。 抬手想要去拉，想要把那个被带走的人拉回来。他睁不开眼睛，两手胡乱的抓着，皇天不负，他终于抓到了一只手，略带凉意的触感让他感到很舒服，他喟叹一声，安静下来。 没走就好。 “秦一凌，醒醒好不好？” 耳边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秦一凌皱皱眉头，似乎是在叫他？为什么会哭？ 他觉得嗓子干干的，眼睛酸涩的睁不开，只有手上传来的触感让他觉得舒服。突然，他感觉到那只手想要挣脱，连忙用力，把那只手抓的更牢，他不能松手。 “醒来吃药了，你发烧了。”何美丽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去接姜莱递过来的药，却不想被抓的更牢。只好再次轻声哄了一句。 姜莱摇摇头没说话，把药和水放在一边，说了一句再不醒我就过来打针，留下何美丽和昏迷高烧的秦一凌转身离开去忙。 “秦一凌，你快醒醒，不要吓我。”手上的热度灼人，何美丽看着已经烧红了脸的秦一凌，心疼的不得了。她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实在是太烫了，顺着脸颊她触摸到了秦一凌脸上的泪。 那是他刚刚突然喊了一声不要的时候，流出来的。 何美丽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记忆中秦一凌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也没有这么脆弱，更别说在人前哭。 她抱住秦一凌握着她的手臂，低低的哭了起来。 “秦一凌，秦一凌。” 她记得，秦一凌教过她，遇到事情要冷静，千万不能慌。要在第一时间想好怎么解决问题，即使解决不了，也不能在人前露怯。可是现在，她装不下去了，她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人，慌得没办法去想事情，没办法不露怯。 咳咳，高烧的不适让秦一凌终于咳了几声，也把他从混乱的梦中拉了回来。他感觉到有人拉着他哭，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腕上，比他身上的热度还烫。 “水。”他艰难的从嗓子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嘶哑的让人分辨不清。可是何美丽听到了。 她一下子抬头，见到秦一凌嘴唇在动，知道刚刚那一声不是自己的幻觉，连忙去拿旁边的杯子，犹豫太过紧张，她差点把杯子打翻。 “有，有水，你喝一点，喝一点。”她想去扶秦一凌，奈何手臂被攥的太紧，她挣脱不开，只能摇晃了一下胳膊，想让秦一凌睁开眼。 如她所愿，秦一凌从梦中恢复清醒，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哭的通红的脸。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那会说的话，真的很过分，她都哭半天了。 “对不起。”他咬着干涩的嘴唇道歉。虽然他心里明白，现在道歉也没什么用。 秦一凌的道歉让何美丽一下子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她表情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然后语气淡了下来，扯了扯自己被抓着的手，抽了出来。 “没什么，你吃药吧，烧的挺厉害。” “小何……”秦一凌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 “老板娘说你要是一会还没吃药，就过来给你打针。”生怕秦一凌再说出什么话来，何美丽匆匆打断他的话，把放在一旁的药塞到他手里，慌乱的站起身想要离开。 “唔……”秦一凌动了一下，发出一声难忍的低呼。 四周有着嘈杂的声音，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不远处休息区人们的交谈声，以及外面救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秦一凌这一声低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却如魔音入耳，让何美丽再也迈不动步。 哎，她叹了口气，先爱先输。 她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想要镇定一点，她不想再表现的那么明显，让秦一凌难做。更不想被人拒绝第二次，实在是太难堪了。 可是她准备的再好，转身看到秦一凌扭曲的表情时，还是破了功。 “怎么了？”她急忙返回去，扶住要起身的秦一凌。 “后背疼。”秦一凌吸了口冷气，昏昏沉沉的头被刺痛激的恢复了几分清明，却在何美丽转身的瞬间掩饰起来。他皱着眉，咧着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我看看。” 秦一凌的后背虽然没伤到骨头，可皮外伤还是有点严重。那个人拿的铁棍表面不是光滑的，卷破的边缘像是锋利的倒刺，在秦一凌身上留下了不少细密的伤口。 从受伤到现在，他几乎没有休息，不恶化才怪。 她顾不上秦一凌同意，上前想要撩起衬衫查看，却发现根本撩不起来。 二次裂开出血的伤口，把衬衫黏在了皮肤上。 “嘶，疼。”何美丽的突然触碰，让秦一凌疼的一抖，他忍不住抬手，抓住何美丽的胳膊。 “啊对不起，我叫人过来给你处理伤口，你先吃退烧药，不然脑子该烧坏了。” 何美丽想要抽出胳膊去喊姜莱，可是发现秦一凌根本没有松开她的打算。 “秦特助，我去喊医生。” 他说了，他不算是她的师父，叫全名又显得别扭，既然只是同事一场，不如像在公司一样，喊职务好了。 秦一凌楞了一下，看着何美丽咬唇的样子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松开自己的手，“我没事，先别喊了。我坐一会就行。” 他拿过一旁的药，看了一眼，“我要吃几颗？” 姜莱只是送了药来，并没有交代用量，何美丽也不知道。她走过去，看着秦一凌手里的药盒，指着上面的说明，“成人一日三次，一次三粒，你先按这个吃吧，一会老板娘会过来，再问问。” “好。”秦一凌点头，然后把药盒递给何美丽，“我一用力后背疼，帮个忙行么？” 一点小事，何美丽自然不会拒绝，她拆了三颗药递给秦一凌，“喏。” 秦一凌没有接药，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因为搬石头，他手上被割了几道口子。而现在他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上了药还缠了纱布。“你帮我的？” “不是，是老板娘处理的。”何美丽摇头。 “你受个伤，小何把自己喝的水都奉献给你洗伤口了，现在她没水喝了。”姜莱拿了个药箱过来，见秦一凌问起手上的伤，加了一句。 “啊不碍事，我不怎么爱喝水。”何美丽没想到姜莱会把这件事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连忙解释，见秦一凌没有再一次出现那种嫌恶的表情，才悄悄放心些。可是她也不想再让秦一凌误会什么，以不爱喝水为由，搪塞了一下。 “嗯，确实不爱喝水，连吃药都要干咽下去。”姜莱不给面子拆穿，哪里是不爱喝，是没水喝了。 吃药？秦一凌看了何美丽一圈，没发现她哪里受伤，“你怎么了？” “我……我去那边帮忙，老板娘，秦特助后背的伤好像裂开了，你看一下。”说完，何美丽快步走开，主动跑到救治区，看看有什么能帮忙。 “看什么看。”姜莱见秦一凌呆呆的看着何美丽假装忙碌的身影，重重的敲了他的头一下。 痛感传来，秦一凌回神，对上姜莱的白眼，他心虚的别开眼睛，错过了姜莱从药箱里拿出剪刀的动作。 姜莱绕到秦一凌身后，刷的一剪子，从衬衫的衣摆一下开到了领口。秦一凌后背一凉，想要扭身。 “别动，剪到肉我不负责。” 又是哗啦一声，另一边也是从衣摆剪到领口。 后背上，只留了受伤的那一片，一块布贴在皮肤上，有点惨。 “有点疼，忍一忍。”姜莱不跟他废话，开始清理他后背的伤口。 她的动作快而专业，手法很快，很快处理好没有粘着衣料的伤口。 “对了，你知道小何为什么吃药么？” 被她告知有点疼的秦一凌，一直绷着身子等着忍痛，突然被问到何美丽的事情，神经一放松，“什么？” 哗啦，姜莱在秦一凌刚刚放松的时候，利落的把洇湿好的布料扯了下来，然后清洗消炎上药一气呵成。回身看了一眼一头大汗的秦一凌，“疼么？” “疼。”秦一凌老实承认，抹了一把汗。 “活该。”姜莱收拾好东西，丢下两个字。 秦一凌：…… 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竟然没法反驳，他下意识的看到不远处何美丽的身影，脑中浮现着她一脸泪痕的样子，想了一下还真觉得自己活该。 他看到何美丽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咳嗽了几声，不顾自己半果的上半身，跟姜莱借了瓶水，给何美丽送过去。 何美丽正忙着给一个小孩子扶药瓶。 “叔叔。”见秦一凌走过来，那个小孩子开口打招呼，正是那个他参与救援的小男孩。 何美丽偏头，看着秦一凌狼狈的装束嘴角一抽，别开眼。 “怎么样，好些了么？”秦一凌没顾上何美丽的表情，蹲下来揉揉小男孩的头，关切的问了一句。 “嗯，我要很快好起来，然后才能照顾妈妈。”小男孩的眼睛亮了一点，对着秦一凌笑。 想起那个惨死的女人，秦一凌心里一痛，他点点头，“嗯，妈妈那么爱你，你一定要好起来。” “我来吧，谢谢你。”找架子的护士回来，接过何美丽手里的药袋子挂好，检查了一下小男孩的伤。 “叔叔，你知道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么？”小男孩希冀的目光，落在秦一凌身上。 “我……我不知道。”秦一凌结巴了一下，不敢再对视着他。 “哦，你们能帮我找找么，我想把这个送给她。”小男孩这句话，是对着秦一凌和何美丽说的，在秦一凌来之前，他已经问过何美丽同样的话。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平安锁，小小的，还带着血迹。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秦一凌不敢再多说，接过平安锁，拉着一旁的何美丽快步的走了出去，一直到外面才停下来。 0216 我弟弟叫秦家明，不叫秦一凌 秦一凌出来之后就不再走，何美丽皱眉看着被拉住的胳膊。 “我们分头找？” 秦一凌攥紧手里的平安锁，摇摇头，“不用找了。” “你知道在哪？”何美丽看着秦一凌的表情，说出心里的猜想。 “他们母子被一大块石板压着，妈妈为了救儿子，在关键时刻用身子挡住了石板，已经死了。”秦一凌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闷闷的。 “母爱是最伟大的。”何美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喃喃说了一句。 伟大么？秦一凌想，如果他说在他的心里，母爱=两万块钱，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 “你回去吧，我去把这个送过去。” “我跟你一起吧。”何美丽说到，走了一步，突然想起上午的事情，“你别误会，我只是答应了那个孩子，也想亲眼看看这个伟大的母亲。”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上午发生的事情再次被提起，二人同时觉得尴尬。何美丽不想再表现出什么，率先走了一段路，突然又想起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里，回头催秦一凌。 “要去哪……哎？你怎么了？头晕？” 回头发现，秦一凌愣在原地，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直愣愣的。 她连忙走回来，摸了摸秦一凌的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 “是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很伟大？”秦一凌收回视线，垂眸问了一句。 “啊？差不多吧。”何美丽没想到秦一凌突然问这个，随口答了一句。 呵……秦一凌自嘲一笑，“那被自己亲生母亲卖掉的孩子，是不是特别差劲？” “什么意思？”何美丽不解，想着秦一凌是不是烧糊涂了，说胡话？说被卖掉？谁差劲？ “没什么，走吧。”秦一凌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咳了一声，抬步要走。 “秦先生。” 有人喊秦一凌。 秦一凌侧头，发现是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他那会找名单的时候见过一面。 “你好。”他偏过身子，直面来人，打了声招呼。 “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你那会问的人，我们找到了一个，不过遇到了一点麻烦。” 找人？何美丽更加不解了。她略带疑惑的看着秦一凌，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秦一凌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有人跟他说这个。他紧绷着身子立在原地，强迫自己不去看何美丽求知的眼神。 “秦先生？”因为秦一凌没有说话，工作人员不知道他听清楚了没有，又唤了他一声。 “嗯，我知道了，我晚一会过去看看，现在还有点事要忙。” 一向面面俱到礼貌周全的秦一凌，第一次慌乱的丢下别人，连声再见都没有。他捏着手里的平安锁，快步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甚至到最后小跑起来。 工作人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得知亲人朋友的消息，他见过很多种反应，惊，喜，喜极而泣，却从来没见过落荒而逃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他一样不解，想问一句怎么回事的还有何美丽，她看着秦一凌渐渐远去的背影，多了一抹沉思。 她抬眸看向工作人员，“不好意思，他刚刚答应了里面一个受伤的小朋友给妈妈送东西，所以有点急。您把情况告诉我吧，我一会转告他。” 原来是这样，工作人员心底升起一股敬佩，在得知自己亲人消息时，还记挂着答应别人的事情，真是个大好人。 领着好人卡的秦一凌跑出去一段路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这个行为有多蠢。他反常的举动不但不能逃避什么，反而让人更加的怀疑。他已经能想到何美丽满是疑惑的脸，和想问又有所顾忌的样子。 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头痛的往回走，视线所及，果然看到何美丽和那个工作人员还在聊着什么。 重新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他攥了攥拳，懊恼自己的自卑胆怯，却被手中的痛感拉回了神。他张开手，小小的平安锁静静躺在掌心，他想起了小男孩母亲那个血肉模糊的后背。 哎，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先去送平安锁吧，都已经跑出来了，能逃避一会是一会吧。 鸵鸟秦一凌拖着沉重的步子，感觉头更加的晕了。 而不远处的何美丽，在震惊过后，却清醒了过来。她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秦一凌竟然是这秦县本地人，家里有父母姐姐。 她皱皱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说起过自己的家人。逢年过节，他不是自己出去旅游就是在家睡觉，或者被叶总拉去加班，似乎真的没有跟家人一起过。 “您刚才说有消息了，是找到他家人了么？” “我听同事说，看到了他的姐姐，但是遇到了点状况，所以特意来找他。”工作人员想起同事跟他说的话，有些头痛，想不到，这种时候，还有人不配合他们的救援安排，以性命相逼非要留在老房子找东西的。 何美丽一惊，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她想问又不太敢问，捏着手指，直到把自己扣疼了才回过神，语气发颤的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要冲进家里找东西。可是那个房子已经塌了三分之二了，随时都有全部倒塌的可能。要是她进去找东西，可能会有危险。” 这边老县城的房子都是很多年前盖的旧房子，一场地震过后，都已经千疮百孔，没法再用了。他们之前也有碰到过非要回去搬电视找东西的，可是在生命面前最终都放弃了，唯独这一个怎么说都不行。 何美丽一听有危险吓坏了，“能不能先把她强制拉回来，找东西的事情再缓缓，等情况稳定了再说。” “哎，我们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她太倔了，我们还没伸手，她转头就举起来了，还是朝着自己的脑袋，说我们要上前就砸死自己，反正东西找不到她也没脸活着。” “啊，那怎么办啊，我师父不知道多久能回来。”何美丽看了一眼秦一凌离开的方向，连个人影都没。她定定神，心里有了主意，“我跟你去一趟吧，兴许能劝劝。” “你？你跟秦先生是……”工作人员多问了一句。 “是同事，他是我师父，我们……关系挺好的。”似乎是怕工作人员不同意，何美丽特意加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我们的关系挺好的。 工作人员点点头，“走吧，我们也不想看到多一个人受伤。” 他们要去的地方不算近，绕来绕去走了半小时才到，四周寂静无声，一片荒凉，只有一个女人，手里举着转头，站在一片瓦砾断石间，与对面的人对峙着。 “哎你怎么来了？”与女人对峙的人看清来人，抽空打了声招呼。 “赶巧了，我上午碰到一个找人的，刚好是她弟弟，小周回去说你们这边的情况，我就去找人了。这不，她弟弟有事来不了，这是他同事。” 工作人员指指旁边的何美丽，“快去劝劝吧。” 咣当一声响，女人举了半天都没被劝到松手的转头，掉到了地上，一脸黑灰的女人僵直着身子，手臂都忘了放下来，“你说什么？谁弟弟？” “你弟弟啊，他上午在救助站的名单里找过你们。”工作人员给自己同事使了个眼色，想要趁机拉住她，不给她再用自己的生命逼迫别人的机会。 可是那人还没动手，废墟中的女人却先跑了下来。她冲到何美丽和工作人员旁边，“我弟弟？我弟弟在这？他找我们了？” 女人眼里盛了太多的情绪，慌乱，紧张，惊喜，最后都归于失落，“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恨透了我们，不会找我们的。”她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最后几乎是哀嚎着说不可能。 何美丽有些不忍，想要上前劝劝，女人忽然转头，“他来这里做什么，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生病？” “您是秦一凌的姐姐？”何美丽听到受伤生病四个字，心下一疼。 “秦一凌？秦一凌是谁？你们说的我弟弟，叫秦一凌？不不不，他不是我弟弟，我弟弟叫秦家明，不叫秦一凌。”所有的情绪，最后变成失望，不是，不是的。家明不会回来找他们的。 女人瘦弱的身子摇晃着，仿佛下一秒就能倒下，她双手掩面，收到了打击一般，“我的家明不会回来的，呜呜呜。” 何美丽看不得这种场面，眼睛酸酸的，想要劝几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伸手去口袋里翻纸巾，意外的摸到已经停工两天的手机。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位姐姐，您先等下，我找找照片，兴许是同一个人改名字了呢。” 改名字？女人哭声骤的一停，伴随着止不住的抽搭声，她绝望的脸上再次升起希望，“是了，你说的对，他恨我们，怎么还会再用我们取的名字。” 女人一口一个恨，让何美丽很不舒服，她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可从秦一凌身上，从来没发现他恨过谁。不知道为什么，何美丽突然想起今天发着高热的秦一凌，拉住她的手不放，哭着说不要的那一瞬间，有着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却没有恨。 她咬着嘴唇，打开相册，里面的照片不多，几乎都是聚餐的，发布会的，还有一些企业宣传用的照片。好多用完就删掉了，而有一些，她没舍得删。 这些照片，无一例外的都有秦一凌，找一张他清晰的照片并不困难。 “这个，是么？”她找了一张上次出去玩时候拍的照片，秦一凌拿着烤串，笑的一脸开心。 女人顾忌手上的眼泪和灰尘，在身上擦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手机，看着里面的人。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再一次汹涌而来。女人浑身发抖，拿着手机的双手更是晃的厉害。她生怕把手机摔了，紧紧的抱着手机，蹲下身子，大哭了起来，“家明啊……” 女人哭的很凄惨，嗓子干哑，在空旷的灾后废墟中，显得凄厉又无助。 何美丽与工作人员对望一眼，似乎是找对了人。 “姐姐。”何美丽出声，不自知的喊了声姐姐，她蹲下来，揽着女人瘦弱颤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呜呜呜……女人偏了身子，抱住何美丽，不管不顾的宣泄着心里的情绪，大滴大滴的眼泪悉数落在何美丽的身上，她突然觉得，这眼泪的热度，跟秦一凌的一样，灼的人心疼。 她的手在女人后背上轻抚着，一点点帮着她顺气。两个工作人员也松了一口气，多找到一个亲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带着何美丽来的人给她打了个手势，想让她带着人离开这里，去安全的地方。 何美丽会意，“姐姐，我们去找他好么？他就在这，半小时就找到了。” 找到弟弟秦家明，是秦玉凤这些年来深藏心底的梦。 她松开何美丽，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我……真的能找到他？” 何美丽点点头，心里却有一种担忧，想起秦一凌逃跑一般的离开，似乎是抗拒相见的。她看着面前哭花了脸的女人，“我们来这里救灾，他确实是在这边的。” “他还好么？工作好么？结婚了么？有孩子么？”秦玉凤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家明今年三十多了，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吧。他过来这里，家里人会很担心吧。 “他挺好的，工作也很好，不过他还没有成家。”何美丽斟酌了一下，简单的回了问题。 “你是他女朋友，是么？”秦玉凤视线落在何美丽的肩头，那里被她哭的一片脏兮兮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太失礼了。 “咳……不是，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他是我……尊敬的人。”何美丽想说他是我师父，可是当着这位自称秦一凌姐姐的面，又说不出来，只好改口说最尊敬的人。 “哦，不是啊。”秦玉凤谈不上失望，只是觉得可惜。弟弟三十多岁了还没成家，让她有点难受。 何美丽岔开话题，“对了姐姐，你要找什么？” 说起这个，秦玉凤从找到弟弟的激动中冷静下来，“很重要的东西，我父母留下的遗物，让我一定转交给家明的。” “遗物？叔叔阿姨已经……”何美丽诧异，话未说完，意思却是一样的。 秦玉凤点点头，“他们两个月之前走了，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弟弟，把东西交给他。可惜我才料理完后事，准还没离开家，就遇到了大灾。现在东西被埋找不到，我又怕下雨，只能自己先慢慢找了。” 因为是遗物，工作人员不好再说什么，只说了句安全第一，等我们去找专业的人过来帮忙再找。 秦玉凤抬头看着暗沉的天，她的心就没放下来过。多耽误一分钟，都有下雨的危险。她等不了。 何美丽的关注点显然不是在遗物上，她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秦一凌到底知不知道他父母已经不在世的事情。要是不知道，一下子失去双亲，他要怎么面对？ 想到这，她突然特别想见到秦一凌，哪怕他讨厌她不想见她，她都想告诉他，别难过。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我还是不能等，要是找不到那些东西，我也没脸活着了。”秦玉凤特别坚定的对工作人员说到，“你们也别拦着我，坦白告诉你们，要是找不到，就算不被这半边房子压死，我也活不下去。” “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找到我弟弟。这些年我不婚不嫁，除了要照顾父母，就是想有朝一日，没有牵绊的去找他。” 秦玉凤说完，松开何美丽的胳膊，转身又想回去，工作人员想伸手去拉，被何美丽抢了个先，“我有办法。” －－－－－－题外话－－－－－－ 新文2P求收藏：《假戏真做：重生影后太嚣张》（by小麦花） 一场酒席，被闺蜜亲手送上高层的床，从此闺蜜跻身一线，成了真正的天后。 而她从九十九层摩天高楼上跳下，誓死做鬼也不放过她！ 再睁开眼，她重回人世，从此手撕绿婊，脚踏莲花，势要将虐渣进行到底！ 小剧场： 陆子聿指着宋昕冉的购物车，“有吻戏，你就买斩男色口红。” 宋昕冉拍掉他的狗爪，“滚。” 陆子聿继续抬高，“你连脱毛膏都买了，是不是为了明天的船…唔！” 宋昕冉捂住他的嘴，“陆子聿你有毒！” 0217 秦一凌的故事，遮羞布下的耻辱 秦玉凤坚持要去危险性极高的废墟里去找东西，工作人员想要去拉又怕她跟之前一样走极端，正在苦无对策的时候，何美丽突然喊了一句她有办法。 秦玉凤停下脚步看着她，两个工作人员也都把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何美丽脑子里有着一闪而逝的办法，见三人一起看着自己，连忙斟酌了一下要怎么说。 “姐姐，这里靠一双手不知道要挖多久，我们可以去找帮手吧。” “帮手？”秦玉凤重复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她指着狭窄的路说到，“这里已经堵死了，就算有挖掘机，也没办法进来，到最后还是要靠手去挖，只不过是人多人少的区别。” 她看的明白，拒绝了何美丽还没说出口的办法。 “不是，车进不来我们还有别的，哎呀你跟我来好了。”何美丽稍用了点力气，把秦玉凤半拉半拽的从废墟上扯下来，吊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走到路口的时候，何美丽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哪里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她觉得自己肯定魔怔了，来都没来过，怎么会有熟悉感？ “怎么了？”见她回头，秦玉凤也跟着紧张的往回看。 何美丽怕秦玉凤再跑回去，连忙回神，“没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像在哪见过这里。” “是么，可能我们太有缘了。对了，你叫什么？”秦玉凤见后面没什么事发生，才稍微放心一些。 “哦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何美丽，挺俗的名字，你喊我小何好了。”何美丽见秦玉凤没有回去的意思，也松了口气，挽着她胳膊的手，更用力了些。 “不俗不俗，漂亮着呢，就应该叫没美丽，名字起的正正好。”秦玉凤夸了一句。 何美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秦玉凤不再难过，甚至脸上有了点笑意，也就没有反驳，厚着脸皮听着了。 “小何啊，你跟我说说家明，哦不，跟我说说一凌的事情好么？” 秦家明这个名字，秦玉凤念叨了三十多年，现在要改口叫另一个名字，她还是有些别扭。 “秦一凌啊，他很厉害的。我们公司几千人，除了老板，都听他的。”秦一凌的工作日常，何美丽清楚的很，可是她没有一件一件的去说，而是说了秦玉凤想听的话。 果然，她刚说完，秦玉凤就不住的点头，“家明从小就聪明，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嗯嗯，可厉害了，那些大佬供应商，拽的二五八万的，正眼瞧过谁？”何美丽比划着，脑子里想起几个特别难缠的老板，黑化了一下，“只要是秦一凌出马，没有拿不下来的。” 何美丽这样说，也不单单是尬吹，而是秦一凌的日常。 他陪着叶檀攻克了不少难关，就连最难啃的骨头，他们都能撕下一嘴肉来。 “真好，我们家明这么优秀，爸爸妈妈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秦玉凤用袖子抹了抹眼睛，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更是对天上的爸妈说的。 何美丽想去的地方是她所在的那个救助点，一回去就看到姜莱手里，拿着一件熟悉的衣服。仔细看去，是秦一凌那件被剪坏了的衬衫。 “老板娘。”何美丽叫住她。 “哎你回来了，刚刚秦一凌回来了一下，又走了。”姜莱把手里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的布片丢给何美丽，“匆匆忙忙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还能忙什么，无非是装忙逃避呗。 大实话何美丽不敢说，“可能是在救人吧，上午他不还跟着救援队救了那个小男孩出来么？” 姜莱狐疑的看了一眼睁眼说瞎话的何美丽，视线在秦玉凤身上转了个圈。 何美丽这才想起还没给姜莱介绍，连忙拉着秦玉凤上前，“老板娘，这是秦一凌的姐姐。” “姐姐，这是姜院长，也是我们的总裁夫人。” 姜莱诧异了一瞬，倒是很快平复下来，伸出手，“你好，我叫姜莱。” 秦玉凤的手还带着不少的灰，指甲里都是抠砖石留下的土，她有点尴尬的抬起手，“你好，我叫秦玉凤。我手太脏了，失礼了。” 看着姜莱身上干净的白大褂，秦玉凤还是摆摆手，没有握上姜莱的手。 “没关系。”姜莱笑笑，不太在意。“里面坐一下吧，秦一凌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我……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我是来找人帮忙的。小何说这里能有人帮我找东西。”一提到秦一凌，秦玉凤莫名的紧张，她不知道弟弟看到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他不开心怎么办？生气怎么办？之前她一直想找弟弟，可是真的有近在咫尺的一天，她却胆怯的不敢面对。 不找秦一凌，而是找人帮忙。这回答有点超乎姜莱的认知，她拉住一个过往的护士，“秦姐姐，你跟着她进去清理一下，吃点东西，我和小何商量一下，好么？” “哎好，谢谢你。”秦玉凤连忙点头，跟着护士进去洗手洗脸。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我有护理老人的经验。”周围忙忙碌碌，她一边吃着护士拿过来的东西，一边问到。 护士见她是院长亲自交代的，又叫她姐姐，一时也拿不准她是谁，是受灾百姓还是跟他们一样是来救援的。她温和的笑笑，“好，一会我问问我们院长，有需要再请你帮忙。” 不远处，姜莱一脸疑惑的看着何美丽，等着她说话。 何美丽摊摊手，“说起来，我到现在也是搞不清楚状况。”她把出门遇到工作人员，秦一凌落荒而逃，秦玉凤以命相逼强行翻找遗物的事情说了一遍，“到底是不是，只有秦特助回来才知道，而且那个地方太危险了，我就先把人带回来了。” 这事听着挺玄乎，姜莱听完也不确定可信度有多大，一切都只能等秦一凌回来。“你打算怎么帮她找东西？” 姜莱见何美丽也发愁，拍拍她以示安慰，问了另一个问题。 “哎。”何美丽叹口气，“我想问问能不能借一只搜救犬。” 现在还在救人黄金时期，何美丽不确定能不能借到，天一直阴沉沉的，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行，一会我去问问，你也先收拾一下，吃点东西，都没怎么休息。”姜莱看何美丽一脸倦色，有些不忍，心里骂了秦一凌一顿。 “我还好，不累。你什么时候帮我去问啊。”何美丽是真的担心，一想到万一下起雨来，那些没来得及给秦一凌的东西会被淋湿，她就着急。 “帮你去问啊……”姜莱拉了个长音。 何美丽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姜莱的意思，憔悴的脸上多了一点红晕和无奈，“哎，老板娘，你就别笑我了，我知道我没出息，可是我……我放不下。” 姜莱随口一逗，没想到勾出一句大实话来，她愣了下，然后抱抱一脸落寞的何美丽，“我现在就去问，别难过，等咱们回去了让叶檀收拾他。” 姜莱准备告状的语气把何美丽逗笑了，“叶总的惩罚大概就是加班，秦特助加班我也逃不掉，你还是别告状了。” 她倒不是不乐意加班，只是一想到要跟秦一凌独处到深夜，多少有点尴尬。以前没说破还好，现在彼此知道对方的意思，她觉得自己就算定力再足，都没办法专心工作。 “这样啊，那等我腿好了，我找他打一架，你放心我打架很厉害的，保证让他三天都爬不起来。” 打架很厉害这种话，也许之前何美丽想不出，但是在订婚礼上，姜莱的那一脚简直太帅了，她噗嗤一笑，“确实厉害，那个跑来认亲的被你一脚踢的半天起不来。” “那个人啊，活该，不过这次我没踢好，才踢掉一颗牙，发挥失常了。”姜莱还在耿耿于怀自己腿没完全好踢的力度轻了这件事。 何美丽：…… 牙都掉了，还说发挥失常，这要是不失常，那得什么样啊。 “改天教你几招，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揍他。”姜莱尽量说轻松一点的话题，让何美丽放松，不至于那么担心。 “行啊，以后行走江湖，就靠老板娘了。”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何美丽一下子想到自己凶巴巴的问秦一凌到底从不从，逼一副逼良为娼的架势。她打了个冷战连忙回神，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姜莱见她抖了一下，有点担心，“怎么了？” 何美丽当然不敢说自己刚刚在YY什么，不然脸都要丢出天际了，“没有，可能是饿了。” 姜莱了然，“那你也进去吃点东西，我去问问搜救犬的事情。” “好，谢谢老板娘。”何美丽倒不是真的饿，她只是看到秦玉凤在里面有点不知所措，想进去陪一下。 “不客气。”姜莱平静的笑笑，补了一句，“没事别瞎想，我们不能强抢良家少男的。” 何美丽差点呛死，她使劲的咳了几下，发现姜莱已经走了，“我……哪敢啊。” 她喃喃一声，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朝着秦玉凤走去。 —— 秦一凌漫无目的的游荡了一会，觉得有点累，找了个空地坐下来休息，打量着这个他没什么印象，却一直忘不掉的地方。断壁残垣，满目荒凉，一如他的心情。 那个工作人员说话的样子，他还能想起来，连一个陌生人都为他找到家人高兴，他这个当事人却高兴不起来。呵，多可笑的家人，多可笑的亲情。与他来说，根本不是久别重逢的欢喜，而是在伤口上撒一把盐。 他的头还有些热，那会回去匆匆忙忙的，忘记了吃药了。他回去的时候，只换了件衣服救出来了，没看到何美丽。 说到撒盐，他又何尝不是那个撒盐的人呢？ 可是，他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家人都嫌弃，又怎么配得到别人的感情，怎么配拥有那么好的人。 他苦笑一声，窝在自己的膝盖上。 姜莱找到他的时候，就看到秦一凌像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蜷缩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舔伤口。 她抬起脚尖，勾了一个小石子，一用力踢到秦一凌的旁边，骨碌碌的声音惊醒了钻在牛角尖里的秦一凌。 秦一凌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的姜莱，一时有些恍惚。 “老板娘，你怎么来了？” “我啊，本来是要搜救犬的，没想到见到一条流浪狗。” 流浪狗=秦一凌 秦一凌一愣，点点头，“我确实是一条流浪狗。” 姜莱还真的没见过秦一凌这么消极的样子，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皱着眉看着秦一凌苦笑自嘲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小何带了个叫秦玉凤的女人回来，说是你姐姐，你认识么？” 秦玉凤三个字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只是三个平淡无奇甚至土味十足的字，可对于秦一凌来说，那是深埋心里多年难忘的痛。他一下子抓住姜莱的胳膊，“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一个叫秦玉凤的姐姐么？”姜莱看了一眼被抓住的胳膊，以及那只暴起青筋的手，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没有，我不认识什么秦玉凤，叫她走，走！”秦一凌一下子急切起来，他想站起来，却因为起的太猛眩晕了一下。要不是姜莱及时扶住，可能就摔了。 “你别激动，不想看见她一会我让小何把她带走就行了。”姜莱连忙把他扶稳坐好。 “好，谢谢嫂子。”秦一凌喘着气，虚弱的像个老人家，一听到说把秦玉凤带走，竟然松了一口气，佝着身子坐在那，没有了昔日秦特助的风采。 “能说说么？”姜莱翻了翻口袋，竟然摸出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递给秦一凌。 秦一凌楞了一下，迟疑的接了过来，“boss要是知道我当着你的面抽烟，非要骂我一顿不可。” “没事，骂一顿又不会少块肉。”姜莱没什么所谓，她讨厌二手烟，但是现在情况特殊。 秦一凌抽了一支烟出来放在嘴里，按了两下打火机，但是都没对着烟。他攥了攥打火机，没有再接着按。他把打火机和烟盒放在一边，“嫂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嘴里的烟，被他咬到变形，感受到刺鼻的烟草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吐掉嘴里的眼，怅然的看着前面的疮痍景象。 “好啊，我听着。” “小时候总有家长说，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我就把你卖了。”秦一凌开口，“可是我就想问一句，我那么听话，他们为什么还要卖了我。” “嫂子，你知道么？我可值钱了，在那个年代，两万块钱可是一笔巨款。为了这两万块钱，他们毫不犹豫的就把我卖了。连告诉我一声都没有，签了合同，当天就把我带走了。” 陷入回忆里，秦一凌竟然没有那么撕心裂肺的痛了，他平静带着自嘲的口气，娓娓道来一个多年前的故事。 “钱真踏马是个好东西，亲儿子在两万块钱面前，屁都不是。” “嫂子，你知道么？我那天哭的可惨了，可是他们连头都不回，我是被拖着走的。等我上了车，两只脚都磨破了，可是我竟然感觉不到疼，两只脚都出血了，我竟然感觉不到疼。” “因为不管伤口怎么疼，都比不上被亲人卖了的那种痛。” “你看我现在怂吧，我跟你说我以前硬气着呢。那个王八蛋把我买回去，狠狠的折磨我，足足打了我整整三年，我都没服软。” “你说我硬气不硬气？可是踏马的硬气也没用啊。再怎么硬气，我都打不过他，也反抗不了他对我下手。” “嫂子，我可脏了呢。” 说到这，秦一凌控制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 0218 我信你大于信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秦一凌说着自己的故事，刚开始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一旦记忆的闸口打开，那些不堪的回忆就那样被撕开了遮羞布，坦露在人前，秦一凌宣泄不出的情绪，都化成了眼泪，他在姜莱面前痛哭的像个孩子。 姜莱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愣住了，过了一下，她拍拍自己的肩膀，“借你考一下。” 秦一凌还真的靠了过来，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歪着脑袋靠了过来。 姜莱尽量的挺直着后背，可是还是不能弥补身高带来的差距，秦一凌歪着脖子，靠着接着说。 “那个男人不但是个王八蛋，还是个变态。他看我长大了，就暴露了本性。他白天打我，晚上开始借着擦药的名义，对我下手。我那时候还不到九岁，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是我也知道那不是好事。我忍着恶心，用了两天时间下了决心要跑。” “可惜我想的太好了，他花了大价钱把我买回去，又怎么可能让我那么轻易的逃跑。我还没跑多远，就被抓了回来。那一次我差点被打死，足足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床。”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他没有再碰我。然后我就记住了，我只要身上的伤见好了一点，就开始新一轮逃跑，他就接着打我，一次比一次狠，最严重的一次，我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他在跟别人说话。” 姜莱自认为自己的童年充满了黑暗，没想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秦一凌竟然是这样过来的，听的有些揪心。 “说什么？” “卖二手。” 秦一凌吐出三个字，让姜莱更加难受了。 “都过去了，以后好好过。”姜莱是个务实派，不会说那些漂亮话劝人，而且秦一凌也不用劝，他只是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嗯，我知道，要是过不去我也不能活到现在。他卖了我反倒成全了我，我半路就跳车逃跑了，后来碰到了叶叔叔和boss，他们救了我，给了我新的人生。”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关系那么好。”姜莱了然。 “嫂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秦一凌坐直了身子，没敢看姜莱的脸。 “不告诉小何？”姜莱猜到。 “嗯，别告诉她，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这么脏。”提起何美丽，秦一凌的眼里被痛苦占满，他的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裤子，身子崩的很紧。 “胡说八道什么！那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脏。”姜莱不同意秦一凌的说法，一脸严肃的纠正他。 “秦一凌，我告诉你，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把握现在和以后才是你应该做的，你钻在死胡同里不出来，这辈子都没法好好过。” “我忘不了。其实很多时候我加班都是自愿的，我宁愿熬夜在办公室里做事，都不想早早回家睡觉，因为我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秦一凌苦笑，这些年，他何尝没有努力过，可是阴影太重，他走不出来。 “交给我吧，等回去了我给你做心理疏导。”姜莱心里盘算着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把秦一凌的问题解决，就听到秦一凌无奈却轻松的话。 “嫂子，谢谢你了，这些事我憋了好多年，第一次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被掀起了一道缝隙，有空气和阳光进来，把里面阴暗腐朽的东西驱逐了一些。 “我的荣幸。”姜莱见他真的没那么难过了，心里也放松了一点，不过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我听小何说，秦玉凤不顾生命危险，非要找什么东西，似乎是跟你有关，你真的不去看看么？” 秦一凌眸子的光芒暗淡，“嫂子，我不想去。他们都把我卖了，现在再来一场相认的戏码，不觉得荒唐可笑么？” 姜莱皱眉，“也许另有隐情也不一定，你要是不想直接面对，我就去了解一下是不是另有隐情，到时候见与不见，相不相认，你自己拿主意，行么？” “好吧。”秦一凌压下心里的抗拒，终于点头。 只是他和姜莱不知道，在不远的地方，秦玉凤也找到了树洞，把压在心底的愧疚和思念悉数倒了出来。 “走吧，就算不见他们，你也该吃药了，再烧下去脑子坏了，叶氏损失就大了。”姜莱看了一眼秦一凌冒着虚汗的额头和略红的脸，知道他的发烧还没好。 秦一凌笑笑，“好吧，嫂子为了我当了半天树洞，我也得为叶氏着想。回去吃药。” 他说完站起身，虚弱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好在没有摔倒。只不过在转身的一瞬间，差点跪了。 距离他们不远，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本应该在叶氏坐镇的叶檀，一个是一局之长陆凡。 秦一凌不知道他们站了多久，刚刚靠在姜莱身上坦坦荡荡的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特别不妥。他不安的嘀咕了一句，“完蛋了，boss一会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嫂子你得救我。” 叶檀脸上没什么表情，姜莱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生气了没有，揉了揉眉心，丢下一句“我先把自己的皮保住再说。”就朝着叶檀快步走去。 叶檀没有像往常一样迎过来，定定的站在原地，等着她过去。 不顾陆凡看好戏的表情，姜莱径直走到叶檀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什么时候到的？” “在秦一凌靠着你的时候。”叶檀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却让姜莱莫名抖了一下。 咳……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怎么会突然过来？叶氏那边……” 叶檀抿着唇，还是说了实话，“叶氏安排好了，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叶檀说着，抽出被姜莱挽着的胳膊，想要往前走。 姜莱心里一紧，“叶檀。”抓住他衣袖的指尖微微捏紧，脸上神情严肃，带着一点不安。 叶檀转头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只是挪开她揪住自己的手，往前挪了一步，又往左挪了一步，弯腰站在姜莱面前。 “你……” 从回来到现在，叶檀总是想各种办法黏在她的身边，第一次拂开她的碰触，姜莱摸不清现在的叶檀在想什么，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刚刚的做法确实有欠考虑，心里发虚。她想抓住叶檀解释一下，还没开口，叶檀就抽出胳膊，再抓上去，还是被推开。姜莱心里发堵，也有些委屈。 她已经做好了不管是软还是硬，好歹要解释一下的准备，还没开口，就看到叶檀弯着腰在她面前。她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只一个你字，后面变僵在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上来。”叶檀没让她等太久，身子再弯下去一点。 姜莱回过神来，快手快脚的爬了上去，两只手交握，搂住叶檀的脖子。 秦一凌高悬的心稍微落下去一点，他走到陆凡身边，“凡哥，我的命是不是保住了？” 陆凡的视线在秦一凌的脖子上扫了一下，带着一阵风。 秦一凌缩缩脖子，身子抖了一下。 “也许只是秋后问斩。”陆凡恢复了看好戏的神情，不急跟上叶檀的脚步。 趴在叶檀的后背上，姜莱依然没有解除危机，她侧着脑袋，看着叶檀侧脸的线条，“你生气了么？” 叶檀倒是很快回了话，不过不是在答，而是反问。 “为什么生气？” “刚刚秦一凌再讲他小时候的事情，我看他太难过，就让他靠了一下，你别生气好不好？”姜莱生出一些紧张，略解释了一下，等着叶檀的反应。 “原来是在说他小时候的事情，难得他能放下自己的包袱，找到一个倾诉的人。”叶檀语调不变，仍然让人分不清他的情绪。 “叶檀~”姜莱想了一下，在叶檀的脸上亲了一口，撒了个娇，“不要生气嘛，我错了嘛，以后会注意的。” “错了？你错在哪里了？”叶檀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情绪，虽然不知道这个情绪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不该让秦一凌靠着。”姜莱能想到的唯一不妥的事情，就是这个了。 叶檀哼了一声，“他心情不好，情有可原。” 哎？姜莱不敢相信的看着叶檀，想了一下，“话也不是这么说，还是欠妥当了。你生气也是正常的。” 叶檀见她实在没有get到自己的点，叹了一口气，托着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我没有气这个，最多只能算吃醋。” 姜莱腿上一痛，身子一凛，没注意吃醋的说辞，“那你气什么？” 叶檀松开一只手，抓住姜莱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才恨恨的说到，“我特意跑过来找你，你见到我一点兴奋的意思都没有，也不亲也不抱，惴惴不安的像个小媳妇。” 姜莱一噎，“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叶檀仍然不满，“你是我老婆，我相信你大于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姜莱这回彻底的愣住了，她知道叶檀爱她，宠着惯着，无非是爱。可是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信任竟然是这样的。都说眼见为实，他亲眼看到秦一凌靠着她，不理会身边陆凡的戏谑和看好戏，都没有生她的气。 这根本就在她的意料之外。 姜莱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手拂过他冷毅的脸，偏头又亲了两下，“对不起，我补回来。” “晚了。”叶檀冷哼。 “不晚，一辈子那么久，我慢慢还。”姜莱放松下来，愉悦的搂着叶檀，情话顺嘴就说了出来。 “好，我记着了，连本带利我随时来收。”叶檀终于不端着了，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陆凡怎么会过来？” 叶檀过来尚且说得过去，心念着老婆，在叶氏待不下去，可是陆凡需要坐镇锦城，出现在这里有点匪夷所思。 “还记得锦界山上那个地下窝点么？”叶檀解惑，提了一句。 姜莱当然记得，她还带人在里面搜了一圈呢，不但找到了他们对付赵枭的计划和证据，还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只是…… 她想到一个可能，“你是说，这里也发现了一个？” 叶檀点头，有了一种我老婆就是聪明的迷之骄傲感，连语调都上扬了一些。“嗯，不过不是一个，是三个。地震之后，搜救人员救援过程中发现了这个，上报了警方。之前叶实的事情他们警务系统内部通过气，秦县警方通知了陆凡，他才过来。” “三个，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上次发现的粉末，姜莱还没研究出什么来，现在又发现了三个，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现在还不清楚，因为地震破坏，里面已经塌了，没找到人，也没什么发现。现在怕有余震影响，危险系数抬高，不能下去看。可能要过几天才能知道了。” 叶檀快速的解释了一下，然后不满的晃晃头，“老婆，你关注点错了，我说了我没生气，但是我还醋着。” 他直白的说出自己心里的话，等着姜莱哄。 没让他等太久，姜莱脸难得的红了一下，附耳轻声说了几句，声音太小，却都钻进了叶檀的耳朵，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笑笑，“放过你了。” “嗯，谢谢老公不杀之恩。”姜莱抬手捏了捏叶檀的脸，搂着他一起笑。 前面的气氛很温馨，可是秦一凌却不知道。从他的角度，看到的就是叶檀面沉似水，姜莱小意讨好被推开两次，然后虽然是背着姜莱走，可是两个人似乎也没什么交流。 他惴惴不安的跟在身后，时不时看一眼前面，最后还是受不住，快步跟了过去。 陆凡拉不住，暗暗笑了一下，“自己去领罚的傻子。” “boss。”秦一凌脚步虚，却没有影响速度，他眨眼的功夫追上叶檀，喊了一声。 叶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嗯？”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刚刚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秦一凌傻傻的开口，没敢抬头，闷声解释。 他这辈子得到的不多，叶家人给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他不想因为一个误会，跟叶檀有什么隔阂。 “那是什么样的？”叶檀紧了紧想要下去的姜莱，挑眉问了一句。 “我病了，还哭了，嫂子把我当流浪狗了。”想起姜莱之前说的流浪狗一词，秦一凌索性接受了。 噗……姜莱没忍住，笑出声了。 秦一凌感觉到不对，抬起头，见到两张笑脸。 “你们……” “出息。”叶檀嫌弃的骂了一句，转身接着走，不理犯傻的秦一凌。 “哎不对，boss，叶哥，你没生气对不对？” 又是问他生气不生气的，叶檀哼了一声，“现在生气了。” 就在秦一凌还想着为什么现在才生气，现在气什么的时候，他看到对面有一个人小跑着过来。 是何美丽。 她见到叶檀和陆凡，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打了招呼，看秦一凌的时候，脸上多了一点复杂的情绪，最后把视线落在叶檀的背上，“老板娘，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姜莱示意叶檀松手，从后背上下来，“怎么了？” “我……”她视线瞟了下秦一凌的方向，拉着姜莱走到一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把刚刚秦玉凤跟她说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当年是因为秦玉凤生了重病才卖了秦一凌？” 何美丽说了不少，归根结底就只有一句话。当年有一种怪病在秦县盛行，秦玉凤不幸中招，没钱医治就会死。秦家二老不忍心女儿就这么没了，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办法。 卖儿子。 他们卖儿子并不单单是要拿钱给秦玉凤治病，还考虑着趁机让他离开秦县。他们想的很好，觉得买主是个有钱人，就算以后秦一凌有个病有个灾，也不会像他们这么束手无策。咬牙狠心的把秦一凌送走，用那两万块钱带着秦玉凤去省城治病。 许是上天可怜他们痛失爱子，秦玉凤被救下来了。可是他们想的太美好，没有考虑到失去儿子之后，他们能不能承受的住。 两夫妻带着病好的秦玉凤回了家，看着熟悉的房子，却再也没有儿子的身影，不禁悲从中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真正开心过。 夫妻俩内疚了一辈子，没日没夜的干活，想多赚点钱，看看能不能把儿子赎回来。可惜他们费尽心力找到了当初的买主，却被打了回来。说他们的儿子根本不听话，早就跑了。 夫妻俩不知道儿子死活，身子每况愈下，终于双双病倒，多亏秦玉凤细心照顾，再加上想要见到儿子的执念，才活到今年，可惜一场常见的降温天气，要了两个人的命。 死不瞑目。 何美丽想起秦玉凤说的语气和描述的场景，心里酸的不行。站在秦一凌的立场，她是觉得秦家二老的做法太过分。可是为人父母，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死，她又觉得有点理解。看着秦玉凤恳求的样子，她的心乱成一团不知道要怎么做，第一反应就是出来找姜莱拿主意。 她安抚了下秦玉凤，让她先休息一会，她跑出来找姜莱，没走几步，正好看到他们回来。 姜莱叹了口气，刚刚听了秦一凌的故事，现在又听到了事情的原委和隐情。她比何美丽知道的多，也明白秦一凌心里的恨和避而不见的坚持。 “我知道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秦一凌吃了不少的苦，哪怕他们情有可原，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放下的。我们最多只能劝劝，不能替秦一凌做决定。” “他……”何美丽想问秦一凌都吃了什么苦，可是又怕自己听到会受不了，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答应了他不告诉你，我没法说。但是我能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至于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姜莱不想秦一凌永远在死胡同里出不来，也明白自己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让秦一凌自己先解开心结才行。 “你知道他为什么特意强调不让我跟你说么？” “知道，我们只是普通同事，我没什么资格知道。再说，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思，他拒绝我当然要彻底一点。”何美丽听到姜莱的问话，特别有自知之明的说出了自己想到的原因。 姜莱被她气笑了，或者是被这两个互相折磨的人气笑了。 “你就那么懂他的心思？” “他上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何美丽委屈的垂眸，眼泪带落不落的。 “可是事情跟你想的有点不一样啊……”姜莱拉了个长音，把何美丽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0219 绝不放手，他心里有我？ 姜莱不想看何美丽黯然伤神的样子，打算点醒她一下，没想到她心里已经认定了秦一凌是因为不喜欢她，之把她当普通同事才拒绝了她。 她答应了秦一凌不告诉何美丽那些痛苦的过往，却没有答应他不说他的心思。 她拉了个长音，把何美丽的胃口吊了起来，然后在何美丽紧张不安的等待中，把秦一凌对她的心思说了个彻底。 “他之所以不让我告诉你，是他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怕你看不起他嫌弃他。他不接受你，也是自卑作祟。” 姜莱说话简洁，一句话把秦一凌卖了个干净。何美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愣了半晌，才眨眨酸涩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他心里……” “有我？” 何美丽从伤心中恢复过来，智商上线，从姜莱的话里摘出来一个意思，秦一凌在乎她的感受和看法。 她想到这个可能，在第一时间问了出来。 姜莱点头，“所以是要抓住他还是放弃，就看你自己了。” “我不知道。”何美丽脑子有点懵，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如实说了出来。 姜莱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好好考虑一下，要是想放手就尽早，别拖着，两个人都难受。” 似乎是姜莱说的放手太过尖锐，何美丽原本脑子里一片迷雾，找不到方向，被姜莱放手两个字刺激了一下，竟然清明了一些。 何美丽急了，“我不会放手。”对上姜莱的目光，她后知后觉的红了脸，有点小害羞。 姜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心里创伤不少，你要有心理准备，也许会吃不少苦。” 秦一凌的心，这么多年也就刚刚打开了一条缝，把里面的郁气散出来一点，可是真的要走进他的心里，让他全心接受，也许路还很长。 何美丽点头，“我不怕，他一个人吃苦那么久，以后的苦我陪他一起吃。” 她害羞，语气却坚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微肿，却多了明亮的色彩。 “谢谢你啊老板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努力一下，哪怕最后依然没有结果，我也能死心了。” 姜莱揉揉她的脑袋，鼓励的一笑，“去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 “好，那我过去找他。”何美丽深吸了一口气，如同上战场一般，郑重的转身，她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却在秦一凌躲开她的注视后消失殆尽。 秦一凌一直担心姜莱会跟何美丽说什么，时不时的往这边张望。猛然看到何美丽转身，他在二人视线碰到一起的下一秒，狼狈的移开视线。 何美丽黯然，却仍然坚定的朝着秦一凌走过去。 “家明……”一个凄厉的声音传来，从救助点出来找何美丽的秦玉凤在看到秦一凌的一瞬间，就踉跄着跑了过来，在距离秦一凌三米远出站定。 “是你么？家明？”她脸上布满了泪，本就瘦弱的身子剧烈的摇晃起来，她抬起手，想要往前，却又萎缩的不敢。 突发的状况让所有人都呆愣住了，除了秦一凌。 “你认错人了。”他别过头，眼里闪过一抹伤痛和怨恨，不看眼前痛哭的人。 噗通！ 秦玉凤就这样跪在秦一凌的面前。 秦一凌刚刚的神情她看的清清楚楚，多年的愧疚让她一时承受不住，带着这份愧疚，她跪在秦一凌面前。 “姐姐，你……”明白背后隐情的何美丽反应过来，扶着秦玉凤的胳膊，想要让她起来，可是秦玉凤话还没说，又怎么会起来。 她摇摇头，抹了一把眼泪，艰难启齿，“家明，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面对秦一凌的冷漠，秦玉凤渐渐平静下来，“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只是想把爸爸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交到你手上。” 听到爸爸妈妈这两个称呼，秦一凌冷笑一声，漠然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秦玉凤，身子挪了一下，避开她的方向。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我无父无母，是个跟流浪狗一样的野孩子。” 秦一凌的话如同一把刀，刺在了秦玉凤的心上，她抽泣的身子差点倒了下去，幸好被何美丽扶稳。 “都是我的错，是我一个人造的孽，你要恨，就恨我好了。他们这些年，每一天都在想你，每一天都在为你祈祷，你……别恨他们了。” 秦家二老，从卖了儿子的那一天起，就没过过好日子。他们忘不了那个小小的人，忘不了那双绝望的眼睛，忘不了那个渐行渐远，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小小身子。他们折磨了自己一辈子，知道生命的尽头。 在见到秦一凌的那一刻，秦玉凤特别想告诉天上的父母，她见到了弟弟，他现在过得很好。但是她还想再加一句，他不恨你们。 可是事实却根本不可能是这样。他恨，恨的要命。 明明是她一个人的错，是她连累了全家人。 她跪在地上，用尽力气说着二老对儿子的思念和愧疚。 可惜，秦一凌根本不想听。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还有事。”秦一凌抬步想走，被一只胳膊拦住。 叶檀抓住他的胳膊，“等一下。” “boss，我现在就赶回锦城，和你交换。” 叶檀皱眉，“不用。叶氏乱不了。” “那我去休息了，头疼。”秦一凌说着，就想抽出自己的胳膊。 “你封闭自己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是时候放过自己了，和过去做个了断。”叶檀从来没有问过秦一凌的往事，却明白他这些年一直跟自己较劲。 秦一凌抽不出胳膊，头晕的晃了一下，“我早就和过去了断过了，不需要再了断了。” 何美丽担心，松开秦玉凤，跑到秦一凌身边，用手探了下额头，“好烫，先去吃药吧。” 秦一凌一直烧着，却只吃了一次药，然后又走了不少路，出了汗吹了风，现在更加的严重了。 找不到理由的秦一凌顺势点头，“嗯，头晕，我需要吃药休息。” 叶檀叹气，只好松了手，任由何美丽小心翼翼的扶着秦一凌离开。 秦玉凤跪在地上，说不出话，看着秦一凌再一次离开她的视线。颓然坐在地上。 姜莱看不下去，上前扶着她起来，“我们再劝一劝，二十多年的死结，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开的。” 秦玉凤也知道，得到秦一凌的承认有多难。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能得到他的原谅。目前她所有的愿望无非两个，一是尽快把埋在废墟下的爸妈遗物找出来交给秦一凌，二是让秦一凌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她，父母做法是被逼无奈，请他原谅二老，哪怕去坟前只看一眼，二老也能瞑目了。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赶紧回去，继续找遗物。“没找到搜救犬是么？”她哑了嗓子，不顾自己的身子，问到。 “嗯，我一会再去问问，你别急，再等等。”姜莱点头，没说实话。 秦玉凤不疑有他，现在这边还有不少失踪人口，肯定不会有人借搜救犬给她先找死物。 “谢谢你了，我得回去了，哪怕有一线希望，我都得去做。” “不行，太危险了，而且你现在很虚弱，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姜莱不同意，按照何美丽的描述，秦家的房子已经只剩一点，随时有全部倒塌的可能，根本不能靠近。 “我这些年没吃过一顿好饭，没睡过一次好觉，要不是还有事情未了，兴许早就活不下去了。你放心吧，在没有找到那些东西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死了的。” 秦一凌苦，秦玉凤又何尝不苦。她把所有的过错和歉疚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每天都是煎熬度日。 姜莱蹙眉刚要劝，却见已经离开的秦一凌，又走了回来。 0220 我也不稀罕什么师父徒弟的关系 秦一凌离开，秦玉凤伤心欲绝，正要回去接着找遗物，不想转头看到去而复返的秦一凌，心下一喜，她满怀希冀的看着何美丽，用眼神问她，是不是劝说了什么。 何美丽摇头，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秦一凌就已经回来了。 姜莱靠着叶檀，手指抓着他的手掌，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先看看情况吧。”叶檀感受到手掌传来的力道，偏头安慰了一句。 “家明，你……”转眼功夫，秦一凌已经到了近前，他因为发烧而有些微眯的眸子里，平淡无波。 秦玉凤的期待在秦一凌眼中，不过是惺惺作态的演戏而已。 “我回来是想告诉你，我叫秦一凌，不是你要找的家明。不要朝着我哭，更别跪我。我活到现在不容易，不想折寿。” 秦一凌脸色越来越差，说完便走，却在转身时因为速度太快而站不稳，何美丽眼疾手快连忙扶住，秦玉凤半抬的手臂悬在半空，随后颓然落下，一脸绝望。 这一次秦一凌彻底走了，一直到救助点的帐篷里都没有再回头。除了在吃过药之后，对何美丽说了一句我困了，就再没说过一个字。 秦玉凤更加坚定，一定要回去把东西找到，亲手交到秦一凌的手上，不然她也会跟父母一样，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姜莱仍然不放心，叶檀喊来随行的小赵跟着，看着她避开危险。陆凡也去看是否有相熟的人能借到搜救犬。大家各忙各的，刚刚还不少人的地方，就只剩下姜莱和叶檀。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叶檀弯着腰想要再背姜莱。 姜莱心疼他长途过来，又已经背了好一会，不同意他再辛苦，“背着你就看不到我了，我们一起走走吧。” 叶檀没反对，只不过揽着姜莱的手臂，比平时更有力了一些。 和谐而温馨的相拥画面，聊的却不是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和别后重逢的欣喜。太多悬而未决的事情，让他们没有办法安心。 叶檀带着她坐在越野警车，细细说着他和陆凡看到的那几处地下据点，和姜莱交换彼此的看法。 他们说的很多，帐篷里却又是另外的景象。 何美丽洗了毛巾给他擦脸擦手降温，扶着他躺下。 秦一凌闭上眼睛，不言不语，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头表明，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哎。”何美丽叹气，抬手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秦一凌，不管他想不想听，听不听得进去，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你不想的事情，没人能强迫得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要是好点了，我陪你回锦城。” 也许是回锦城三个字，说中了他内心渴望，秦一凌终于嗯了一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睡了过去。 何美丽时不时量一下他的体温，两个小时之后，终于降了下来。她松了口气，打算去喝点水，吃点东西。 一共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回来时却不见了秦一凌。 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面包噎得她上不来气，摸了摸秦一凌躺过的地方，还温热着，她拿着毯子追了出去。 夜已经很深了，可是外面的救援工作还没有停止，忙忙碌碌的身影中，她毫不费力的看到一个萧瑟孤寂的人。 秦一凌披了一件外套，站在夜色中，指间夹了一支烟，烟雾袅袅，在灯光下盘旋而上，如同一跟无形的绳索，缠缠绕绕。 何美丽快步跑了过去，把手里的毯子披到秦一凌的身上。 “头还晕么？”她问到，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心和担忧。 秦一凌摇摇头，指了指手里的烟，“介意么？” 何美丽笑着摇头，“没事，一支烟而已，要是能让你开心一点，别说抽烟，你抽我都行。” 秦一凌弹烟灰的手一顿，脑子里有个不太和谐的画面。吓得他连忙晃了下脑袋，把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晃出去。 他的反应吓到了何美丽，“怎么了？还晕？” 她是见到秦一凌烧的迷糊，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不晕。我好多了，你别照顾我了，去休息。”秦一凌拿着烟，却没有再抽。看着何美丽憔悴的样子，一时不忍，劝了一句。 “我没事啊，刚刚睡了一会的。” 是啊，睡了一会。秦一凌心里酸酸的。他睡得不稳，中间醒来几次，都发现何美丽握着他的手，坐在他旁边困的点脑袋，摇摇晃晃的。 “对不起。”他想起早上跟何美丽说的那些话，开口道歉。 何美丽有些意外，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道歉的原因，苦笑一声，“没关系，你说的对。” 就在秦一凌想要再解释一下的时候，何美丽话锋一转，“我也不稀罕什么师父徒弟的关系。” 秦一凌突然觉得自己没法接话了，话是他先说的，何美丽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叹了口气，一时有些尴尬。他看到何美丽穿的有些单薄，丢了手里的烟头，“回去吧。”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何美丽突然说到，“等一下。”脸上带着上战场的决然。 “秦一凌，我有话对你说。” 何美丽叫秦一凌名字的时候并不多，工作时候都是喊秦特助，私下里要么是秦特助，要么是开玩笑叫师父。哪怕是叫，都没有现在这么认真。 秦一凌的心莫名一抖，心里有一种苦涩蔓延开来，他似乎猜得到何美丽想要说什么了。 也好，事情说开了，总比一直尴尬的样子好。他点点头，“嗯，我听着。” 秦一凌点头，何美丽却卡了壳，不知道怎么开口，纠结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你的过去，我没法参与，但是以后的日子，我想陪着你一起过。有苦一起吃，总比一个人吃的好。” 秦一凌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产生了幻听。或者自己在做梦。 何美丽刚刚脸上的表情，不是应该跟他说一些决裂的话么？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他的愕然和不开口，在何美丽看来，就是一种无声的拒绝。她一下子抓住秦一凌的胳膊，把他带的摇晃了一下才站稳。 “你别说话，别骂我，也别赶我走。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像是觉得抓着胳膊不够，她索性扑到秦一凌怀里，搂着他窄瘦的腰，把脸贴在他微热的胸膛，感受到他乱了节奏的心跳，唇角微扬。 “让我抱一会，你就当我犯贱，死皮赖脸粘着你好了，就一会。” 秦一凌僵着身子站着，感觉浑身都酸痛了，却没有推开何美丽。 他垂眸，正好看到何美丽一缕翘起的发丝，他闭着眼睛，克制的轻吻一下，不让何美丽发现。自从来了这里，何美丽还没洗过澡洗过头发，灰头土脸的不算好闻，可对于秦一凌来说，足够好了。 他的小动作没有被发现，何美丽依然埋在他的怀里，不动也不说话。他终于抬手，在她的后背拍了拍。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的，不是你。”何美丽紧了紧自己的手臂，闷头说到。 秦一凌掰开何美丽的手，一脸严肃，“你非要我把不堪的过往再说一遍，让你明白我有多脏多么不堪么？” 何美丽吓到了，她没见过这样的秦一凌，不是因为他突然发脾气，而是他脸上的阴鸷和黑暗，一闪而逝的愤怒和自我厌弃的嫌恶。 她抬头定定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吐出一个字。 “是！” 她说是，她要听一遍老板娘口中，那些苦到底是什么样的。她要了解他的过去，才能更好去爱他的未来。 她宁愿让他鲜血淋漓的再一次剖开自己的伤口，任自己心痛到无法承受，也不想一无所知，连关怀都不知道怎么去做。 “你……”秦一凌气结，歪过头不看她。 何美丽抬手，捂着他的脸把他的头扳正，四目相对，“我要听。” 0221 苦肉计，后果很严重！ 我要听。 何美丽坚持，与秦一凌四目相对，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秦一凌闭上眼睛，下意识的逃避，“我会很痛苦。” “你不说我也很痛苦。” 秦一凌抿唇不语，半晌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好吧，我说。” 他以为，自己的那些心事，会压在心里一辈子都不说。却没想到一天之内，说了两次。 在姜莱面前，他因着身体的不适，以及对何美丽的愧疚，说了自己的遭遇。 对上姜莱，他只是想找个树洞，说一说自己的心事。而姜莱，无疑是个很好的听众，冷静淡然，不会劝说什么，不会要求什么。他说一说，心里好受一点而已。 可是面对何美丽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能把自己那些不堪入耳的记忆，用一种不太伤自尊的方式表达出来，不让人产生太多的厌恶。 他自诩伶牙俐齿，谈判桌上不管对面坐着谁，有着怎么样的筹码，他都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可是面对何美丽，这双清澈饱含深情和渴望的眸子，他却没法说出一个字。 何美丽见他不开口，没有催促，只是抱着他，抬高自己的手，顺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像是摸摸头。 或许是因为拥抱在一起看不见彼此，或者是摸摸头的动作太温馨，秦一凌在一分钟后，竟然用了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再次讲了一遍自己的童年过往。 他还没来得及愤怒和悲伤，就被怀里的人打断了。 何美丽哭了。 抱着他的手很用力，不断收紧的动作让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眼泪打湿，温度灼人，直达心底。 他压下自己的情绪，小声的问了一句，“怎么哭了？” “心疼。” 何美丽的答案过于直白和干脆，带着糯糯的哭腔，秦一凌愣了一下，然后不自觉的拍拍她的后背。 “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么？”何美丽闻言站直，看着秦一凌。 “嗯，过去了。”秦一凌神色淡淡。 深埋二十几年，一直都是不可碰触的记忆，如何能过得去。可是看着何美丽，秦一凌又说不出别的，只能故作轻松的说一句过去了。 “好，那就过去吧。”何美丽不揪着这个话题，思忖片刻，复又开口。“那我问你一件事吧？” 秦一凌能猜到她要问什么，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何美丽却没有放手的打算。她的两只手在秦一凌的后背十指紧扣在一起，打了个结。 “我困了，回去睡觉吧。”秦一凌挪了一步，身上的人形挂件也跟着动了一步。 “就一句，说完就睡。” 提起睡觉，何美丽困倦的劲又来了，难忍的打了个呵欠，止住的眼泪又随着流了下来，让人看着有些不忍。 秦一凌被晃了眼，嘴上应了句好，后知后觉的想要改口，却被抢了先。 “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秦一凌：…… “不知道也没关系，现在知道了。我就想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喜欢你。” 何美丽的声音不大，在周围嘈杂的环境里，甚至有随时被湮没的风险。可是这些话却一字不漏的直达秦一凌的心里，他的心跟着这温柔的声线颤了一颤，随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唇瓣一暖。 眸前，放大的俏脸近在咫尺，他发现了一件事。 他被强吻了。 他的身子就像是被拔掉电源线的电器，处于当机的状态。 而他不知道的是，主动破上来的何美丽，也跟当机没什么区别。 何美丽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接吻的经验。她听了秦一凌的故事，心里疼的想要把面前这个吃尽苦头的男人护在心里，让他躲在角落里的心重见阳光、她不顾脸面的表白，趁着秦一凌失神，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 可是然后呢？ 四片唇瓣贴在一起，互换彼此的温度，何美丽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是该做什么？ 她尴尬又无力的愣在那，翘起的双脚有些麻木，她想说话，可是又舍不得放弃，微微启口，舌尖在秦一凌的唇瓣触碰一下，两个人同时一动。 像是找到了方法，何美丽闭上眼睛，用小巧的舌尖在秦一凌的唇瓣上描绘了一遍，玩上瘾来。 秦一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冒更严重了，浑身烧的厉害，脑袋也不清醒了，只觉得唇瓣传来的触感太过美好，有着一丝甜意，直达心底。 脑中克制的那跟弦在何美丽描绘到了第三遍的时候，完全崩塌。 他一只手搂住何美丽的腰身，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身子微微前倾，让她不再翘脚站着。 从被动化为主动，秦一凌像一只压抑许久终于爆发的狮子，在何美丽那找到了自己的港湾。 顺着本能的反应，他撬开何美丽的口齿，带着她一起彼此描绘唇舌。 何美丽这才知道什么叫吻。 猝不及防的回应让她的心里有了期待和甜蜜，胸腔却传来了不适感。 她有些喘不上气。 秦一凌的吻强势霸道，又带着急迫。新手上路的何美丽有点招架不住，她微微推了推抱着自己的秦一凌，“唔……闷。” 交缠的间隙，她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脸上的红晕四散开来，觉得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见她难受，秦一凌连忙停下，唇瓣分开，发出一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泛着水光的唇瓣在夜灯下，更先红润饱满，充满诱惑。 秦一凌忍不住，在她的唇角又补了一下。然后把她用在怀里，学着和美丽的样子，十指紧扣。 “对不起。”他趴在何美丽的肩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何美丽正懊恼着自己不争气，破坏了梦寐以求的初吻，却在秦一凌复又亲上来的瞬间，甜蜜爆棚。她心里想着，是不是秦一凌接受他了，却不想他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刚刚才激吻过，下一秒却说了对不起，这是多么欠揍的事情？ 可是何美丽知道，秦一凌仍然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刚刚那一切，或许是处于内心，或许只是她挑逗的结果。 “对不起什么呢？”她想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却因为氧气不足，轻柔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秦一凌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他感受到腰间的环抱松了下来，心里一苦，“刚刚是我不好。” “嗯，是不太好。你拿走了我的初吻，然后跟我说对不起。”何美丽是真的松开了，身子动了一下，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然后，没有成功。 秦一凌抱的还挺紧。 她心里小小窃喜了一下，“我等着你换成另外三个字。” 秦一凌活了三十多年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自然知道何美丽说的另外三个字是什么。可是他说不出来，也不想说。 他不配。 想到不配这两个字，他才惊觉自己仍然在抱着何美丽，连忙松开双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对不起。” 他再次重复，却不是之前的意思。 上一个对不起，是指吻了她之后的抱歉。 而这一次，却是拒绝的意思。 他说完，木然转头，想要离开，却听见身后嘶了一声，满是痛苦。 他快速转头，看到何美丽蹲在地上，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左脚，不住的抽气。 “怎么了？”他问着话，也蹲了下来，借着灯光查看。 何美丽的脚趾，磕到了石头上，渗出血来。 所谓十指连心，指头受伤是最难忍的疼痛。何美丽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一只手在伤口上扇着风，另一只手小心的捏了一下，随后嗷了一声，简直疼死了。 “别乱动。”秦一凌拿开他的手，膝盖着地，整个腰都弯了下去，他小心翼翼的拂开伤口处的灰尘，吹了几下。 “我带你回去……” 包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何美丽带着眼泪的笑。 眼泪是疼出来的，笑是发自肺腑的。 秦一凌懵了，刚刚还疼的哭的人，怎么又笑了起来。 “我故意的。”何美丽龇牙咧嘴的指着伤口。 “什么故意的？”秦一凌那个飞速运转的大脑，这一刻却是罢工的状态。 何美丽拉住秦一凌，跟他一起坐在磕脚的大石头上，“我故意踢上去的，苦肉计懂不懂？” 懂！ 自然是懂的。 然后秦一凌发火了。 “你疯了是不是？”他捏捏那个受伤的脚趾，“骨头痛不痛？” 故意的跟不小心的是两个概念。 不小心有可能只是无意间的磕了一下，刚好出血了。 可是故意的就不一样了，秦一凌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踢上的石头，万一为了让自己出血受伤，力道太大伤到骨头怎么办？ 发现秦一凌关注点的何美丽更开心了，她一边抽气一边笑，用行动来回复秦一凌，没错，她疯了。 “别捏了，好疼。”她抓着秦一凌的手，不让他再动。 “你还知道疼？”秦一凌看傻子一样看着何美丽，然后在下一秒，觉得那个傻子是他自己。 何美丽说，“知道啊，我不但知道脚疼，我还知道你心疼了。” 她甩甩脚，刻意的忽略自己的伤，靠在秦一凌的怀里不出来，“就算是伤了骨头也值了。” 秦一凌觉得自己冷静和理智可能是喂狗了，才会被这种小把戏骗得团团转。他伸手，想推开粘过来的何美丽。 “真疼呢。”何美丽皱着鼻子，抓着秦一凌的手都比之前用力了很多。 秦一凌被打败了，“我扶你回去上药。” “走不动。”何美丽指指自己的脚，果断拒绝。 “我背你回去。”秦一凌的视线在伤口上打了个转，没想着她说走不动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想着，哦，脚受伤了不能走。 “抱着行不行？”何美丽得寸进尺，“背着我看不到你的脸。” 秦一凌一直觉得何美丽比自己小很多，跟个孩子一样，没想到撩起人来，跟老司机一样，他斜了一眼，“这都哪学来的？” “老板娘教的。”何美丽迅速甩锅，心里想的是秦一凌应该不敢去问姜莱。 秦一凌的脸黑了一下，觉得何美丽的伤比较重要，暂时不计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弯腰抱着何美丽起来。 好在他们走的不远，不然以他现在的状况，还真吃不消。 何美丽心满意足，两只手环着秦一凌的脖子，受伤的脚趾在夜风的吹拂下，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见秦一凌把何美丽抱了回来，姜莱先是一喜，随后看到两个人的表情又有些狐疑，“怎么了这是？” “受伤了，磕到石头了。”秦一凌把何美丽放在病床上，指了指受伤的脚趾，脸持续黑着，他没说踢到的，而是磕到的。 姜莱连忙拿过来消毒用具和止血药，“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的手法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清洗，消炎，上药，包扎的一系列动作，然后听到何美丽小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故意的。” 姜莱收拾药箱的动作一顿，看壮士一样的眼神在何美丽的脸上转了一下，然后再看看被包扎好的脚趾，终于给了一个新鲜的表情。 嫌弃！ “秦一凌，把你的傻媳妇给我带走。” 真舍得下手，姜莱心里吐了个槽，伤口不算严重，可也够疼几天的。 秦一凌看着姜莱包扎伤口的动作，还在想着她什么时候教何美丽撩汉的，冷不丁就听到一句，把你的傻媳妇给我带走。 他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媳妇才不傻。” 空气中有了一瞬间的安静，然后何美丽楞了一下，随后低低笑出声来。 秦一凌尴尬的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觉得今天自己大脑的打开方式有点不对。 姜莱倒是反应快，“嗯，你媳妇不傻，我傻行了吧。” 一边的叶檀不乐意了，“我媳妇也不傻。” 秦一凌觉得所有人的脑子都有点不对了。 陆凡从外面快步走来。把当机的秦一凌成功的挽救了一下。 “地震局那边给了回复，说暂时不会有较强余震了，那边开始动工了，我们得赶过去。” 那边，自然是那三处地下窝点。 几人收起玩闹的心思，除了不太知情的何美丽之外，都露出了严肃而凝重的神色。 “一凌，你跟小何今晚休息一下，明天赶回叶氏。” 叶檀手不停，已经开始收拾手边的东西，姜莱也从一边拿过自己的背包，检查了一下。 “好。那你们要多小心。”秦一凌没有说什么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的幼稚话，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也明白自己回叶氏的作用。 “你也小心，他们借机搞事也说不准。”想起上次叶实离开，只是小小警告了一下，叶檀还是有些不放心。 姜莱也想到了那个被砸的稀巴烂的房子，突然提醒了一句，“你这几天照顾好小何，晚上别让她一个人住。” 姜莱的话，让大家有了不同的反应。 陆凡一脸懵——小何什么时候也成了重点对象？ 叶檀闷笑一下——媳妇出马，一个顶俩。 秦一凌身子抖了一下——别让她一个人住是几个意思？ 何美丽震惊过后，心里把姜莱的位置提到了神助攻第一位，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姜莱，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莱回了一个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继续加油的表情，淡定继续整理已经收拾好的背包。 “走吧。” 几步之后，姜莱突然想起来，她又走回来，打开药箱，“每天换两次药，先用这个清理伤口，然后上这个药，用这个包扎，还有，不能沾水。你好好照顾她，不然伤口发炎恶化，后果很严重。” “哦。”秦一凌点头，脑子有点乱，他想不明白，脚趾受伤之后，后果会有多严重。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脑子坏掉了。 可是，一个坏掉了的脑子，能回叶氏主持大局么？ －－－－－－题外话－－－－－－ 脑子是个好东西，坏掉了就完了！ 0222 回家跟我结婚 带着对自己脑子的怀疑，秦一凌抱着何美丽去休息，躺的还是之前那个他拿回来的垫子。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何美丽叫住了他。 “你去哪？” “找个地方睡一下，天亮了要赶回锦城。” 秦一凌还在怀疑自己会锦城能不能住持大局这件事，没看到何美丽的眸光。 “就在这睡吧，我刚刚喝了水，夜里有可能会去洗手间。” 何美丽快速的拉了个理由，却不知道让秦一凌陷入了更加纠结的境地。 他在想，刚刚何美丽喝水了么？他怎么没有印象？ 想到最后他也没想起来，等他放弃这件事不再纠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何美丽的身边。 这个惊悚的事实终于让他因为发烧而犯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他差点跳起来，但是没成功。 何美丽翻了个身，把手臂轻巧的搭在秦一凌的腰间，柔柔的说了一句，“晚安。” 折腾了半天，她特别的累，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唇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秦一凌觉得自己的腰酸的不得了，可是他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小口小口的保持自己不会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夜他睡的颇不安稳，各种梦境交织在一起，让他不得好眠。不过跟平时的梦魇不同，这一次他没有被惊醒。 在他痛苦难捱的时候，他总感觉到有个模糊的身影，在抱着他说心疼。他能感受到怀中的温暖和力量，让他心安。 秦一凌醒来的时候，第一次觉得睡觉是这么舒服的事情。他眼睛还没睁开，就觉得神清气爽，昨日发烧的症状也都消失不见，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然而这种美好的感觉在他睁开眼睛之后，消失殆尽。 他发现了一件更加惊悚的事情。 他睡觉的习惯，似乎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因为小时候的习惯，他睡觉是蜷着的。一张大床，也只会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从来不会乱动。 就算半夜醒来，也是窝在角落里发抖，一身的汗。 可是现在，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姿势，觉得自己睁眼的方式有些不对。 他怎么会舒展着身子，占据了大半个垫子？ 还有，他的胳膊上，怎么会躺着个人？ 更重要的是，他的手，怎么会把人搂在怀里？ 他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 还是不对。 再闭上，再睁开。 依然不对。 他不死心的再闭上一次，再睁开。 呼吸停住了。 何美丽醒来，发现自己的姿势愣了一下，然后昂头在秦一凌的唇角，轻啄一下。 “早安。” 秦一凌觉得不但自己的睁眼方式不对，连何美丽的也不太对。 何美丽倒是没觉得自己睡觉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她说了一句带配套早安吻的早安之后，就利落的坐起来，抬手摸了下秦一凌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 “太好了，不烧了。” 何美丽的笑，混着阳光，柔和明亮。秦一凌看的有些愣，直到眼睛有些酸了，才尴尬的收回眸子。然后他发现，何美丽脸上的笑不见了。 她低着头，单手拿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动，不时停一下。她的视线也随着忽上忽下，不长的信息，看了好几遍。 “脑子有坑吧。”她低咒了一句，烦躁的把手机摔在一边，然后就对上了秦一凌的目光。 她一下子忘记了烦躁的事情，暖暖一笑，“我去给你打水洗漱。” 她说完就要站起身，不想手腕被秦一凌攥住。 “老板娘说了不让你沾水。我去吧。” 何美丽一愣，想起姜莱的嘱咐，“她说的是脚上的伤口，不是手。” “那也不行，我去。”秦一凌睡了一夜精神好了很多，昨天频频当机的脑子也开始恢复工作，他也坐起来，视线落在了被何美丽甩在一边的手机上。 “发生了什么？”他挑了挑眉。 “没什么，一个神经病。”何美丽咬咬唇角，摆明了不想说。 “那我去打水洗漱，然后回锦城。” 秦一凌手拄着垫子就想要站起来。 何美丽听到锦城两个字，身子抖了一下，“今天？” “对啊，boss出来了，我们必须要赶回去。”虽然有董事会，有其他领导在，秦一凌还是很急。那些人，个人利益大于公司利益。指望他们关键时刻主持大局，还不如祈祷他们不是趁机撕下几块叶氏的肥肉。 “我……想晚两天回去行么？”何美丽支吾了一下，才小声了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秦一凌有些不解，昨天她还说要陪着回去的，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不想回去了呢？ 他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垫子，想了下刚刚两个人的睡姿，纠结着自己的猜测。 “哎。”何美丽叹了口气，“你自己看吧。” 她重新拿过手机，解锁调到刚刚的聊天画面，备注联系人是神经病。下面是一串单边留言。 秦一凌看的快，何美丽看了半天的东西，他两秒钟就看完了，并且掌握了精髓。 何美丽的老家来了个人，找何美丽回家结婚。 “他是谁？” 秦一凌的语气中，有了些不自知的怒气，捏着手机的力度，也大了一点。 “上次回去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见了五分钟我就走了，然后他就一直喊我回去结婚。”何美丽揉揉发疼的眉心。 “你同意跟他交往？” “当然没有。”听到秦一凌的问话，何美丽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有喜欢的人，怎么会跟别人交往。” 秦一凌知道何美丽口中那个喜欢的人是他，作为被喜欢的人，他指了指屏幕上结婚两个字，“那他……” “他有病。觉得自己家有两个钱了不起，认为我跟那些别的女人一样，肯定会看上他家的钱。” 对于这个神经病的迷之自信，何美丽无比的头疼。她拉黑过，删除过，可是架不住他和介绍人的各种骚扰，最后发现还是留着微信比较好，她可以不回复。 就是看到留言会有些烦。 但是也只是隔着屏幕烦而已。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来锦城找她，就等在她住的地方。 了解了始末，秦一凌哦了一声，“所以你是不愿意的，对么？” “当然不愿意，我是疯了才会看上他。” 何美丽答的急，还带着点怒气。 “那就拒绝吧。”秦一凌说到。 何美丽倍感无力的耷拉着肩膀，“我都拒绝了几百次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是怎么说的？”秦一凌挑眉。 “不合适，没感觉，工作重要，不想结婚，什么理由都用过了，都没用。”何美丽苦笑，要不是介绍人对她家有些旧恩，她早就骂人了。 秦一凌品了下何美丽的拒绝理由，然后说了一句，“这次换个有用的。” “什么？唔……” 何美丽听到秦一凌说来个有用的，不解的抬头，正好看到秦一凌放大的俊颜靠近，愣神的功夫，嘴唇就被吻住，她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咔嚓一声。 手机照相机的声音。 何美丽懵了，一直到秦一凌已经离开她的唇瓣，手指在她的手机界面操作了几下，才回过神来。手指轻轻的拂过唇角，如梦一般的亲吻，在手指触碰到唇角水光的一刻，得到了实感的印证。 秦一凌问了她，然后拍了张照片。 叮咚一声，新消息提醒的声音。 “成了。”秦一凌把手机递还过来。 何美丽垂眸，在一排留言下面，秦一凌发了两条消息，一个是刚刚他们亲吻的照片，还有两个字。 我的！ 言简意赅，霸气外露。 他们得到的回复是：不要脸。 还有这种操作？ 何美丽看着屏幕上的合影，秦一凌身子前倾，左臂环在她的脖子上，姿态亲密。她虽然毫无准备，却在秦一凌吻上她的时候，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一脸的配合。 照片看上去是那么自然和谐。 没有一点违和感和摆拍的意思。 她的视线扫过我“我的”两个字，抿唇笑笑，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 然后，微信显示了不是好友，发送失败。 何美丽嘴角抽了抽，虽然她是被拉黑的对象，可是结局是她想要的就行。 她扬起一抹笑，“我被拉黑了。” “嗯哼，算他有自知之明。”秦一凌用鼻子哼了一下，很是不屑。 “要是他没有自知之明呢？”何美丽想起那个难缠的人，多问了一句。 “他没我钱多，没自知之明也不行。” 秦一凌一副我是大款我怕谁的样子，就差一条金链子一根雪茄了。 无故炫富什么的，最有爱了。何美丽看着有些嘚瑟的秦一凌，心里特别开心。 相较平日里带着面具的笑意，他此时此刻的表情生动多了。 她点开微信大图，按了保存图片，想了一下，又截了个屏，把照片和“我的”两个字截下来保存好。最后毫不犹豫的删除了联系人。 秦一凌看着她的操作，心里坚硬的外壳塌陷了一块。 昨天何美丽说喜欢他，他是抗拒的，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得到美好的感情，狠心的拒绝了她。 后来他生病，她悉心照料，在他出去抽烟的时候找到他，逼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故事。然后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不顾疼痛踢伤了自己的脚趾。 他没办法再硬着心肠冷脸拒绝，却没没有给她希望。 今天早上起来，他发现自己没有平日里小心翼翼的睡姿，而是把人搂在了怀里，舒舒服服的展着身子睡觉。他清醒之余，觉得不妥，懵逼时候还在懊恼自己出格的睡姿。 可是下一秒，他接过手机，看到有人喊何美丽回家结婚。 不是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而是迷之自信土财主喊你回去结婚。 他反应一向很快，不用动脑子就想出了个好主意，一张甜蜜蜜的拥吻照片，再加上一句独占欲极强的宣誓，让对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追求对象，已经名花有主。 水到渠成，堪称完美的一击。 然后他就看到何美丽的一脸轻松的笑。以及珍视的保存图片，处理截屏图片的样子。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因为何美丽的动作，暖了。被他可以拿来罩住心脏的外壳，碎了一块。 他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他刚刚冲动，不是因为要帮何美丽，赶走那个无聊的人。 而是他，吃醋了。 他心里酸，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宣誓了主权，断了人家的念想。 想到这个，他有些别扭的眼神，下意识的飘忽了一下，站了起来。 “你的？”何美丽对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 秦一凌没说话，僵着身子去打水，不一会，回来蹲在何美丽面前，拧了毛巾，不理会何美丽伸过来的手，拿着毛巾给她细细的擦脸。 条件有限，只是一点点凉水，哪怕有毛巾在，还是有点凉。 何美丽懵懵的坐着，任凭那冰凉的毛巾，一点点的描绘着她的眉眼。 擦完脸，有开始擦手。 秦一凌握着何美丽的手，擦的格外认真，一根一根的手指头，白皙整洁如故。 洗漱完毕，秦一凌在何美丽的注视下，淡定的用何美丽用过的水，洗了把脸，然后又洗了手。 他站起身子，对上何美丽的眸子，点了点头，“嗯，我的。” 他勾着唇角，露出一个浅笑，也不管何美丽会是个什么反应，就转身去倒水。 何美丽速度很快，在秦一凌转身的瞬间，她就已经站了起来，快步跑到秦一凌身后，双臂一环，把秦一凌抱住。 “谢谢。” 秦一凌听到谢谢两个字，眉头皱了一下，他随手把水盆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转身看着何美丽。 “谢什么？” “谢谢你同意让我陪着你。”何美丽有些激动，她垂眸捏着自己的衣角，声音都小了一点。 秦一凌摸摸她的脑袋，一脸正色。 “我是认真的。” “什么？”垂眸的何美丽，似乎没听清楚，秦一凌说了什么。 秦一凌笑笑，弯腰附在她耳边，“我以为这辈子，会孤独终老的，却没想到突然有了一个你，能喜欢上我。也没想到，我自己能有勇气承认我喜欢你。” 耳边的热气，激起了全身的酥麻感。何美丽抖着身子，两只手虚虚的抓着秦一凌，听着他说着自己的解释。直到最后一句。 “你……真的喜欢我？” 哪怕姜莱已经跟她说过，她也不确定。 可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她亲耳听到，秦一凌说喜欢。 她揪着衣角的手，慢慢上移，捏着自己的脸，用了用力。 白皙的皮肤，立刻出现了一个红印子，秦一凌连忙阻止她自虐的行为。 “疼不疼？”他用指间揉了揉。 何美丽呆呆的点点头，“疼，我没做梦。” “对不起，是我太钻死胡同，把自己圈死了。” “你怎么突然……”何美丽斟酌着词语，却一时想不起要怎么表达。 “嗯，因为你。” 秦一凌点点何美丽的笔尖，温柔的笑笑。 一个人可能会因为一件事钻到死胡同里呆一辈子，也有可能因为一个人，一句话，一件事幡然醒悟。 何美丽，就是那个让他幡然醒悟的人。 他一直封闭自己的心，活在虚伪的面具里。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 可是却因为一个夜晚，一个睡姿改变了想法。 然后在何美丽微信消息的刺激下，释放出真情实感。 没有权衡得失，不需要保护自己或者照顾别人的感受，他第一次不经过大脑，做了自己心里最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然后，觉得还不错。 0223 喜糖？背后的隐情。 一直到翻过半塌的山，上了车，开出了两公里之后，小赵还有些懵。天知道他带着一堆从灰土里巴拉出来的东西，掀了帘子进了救助点，就看到里面他唯二的认识的人，逆着光站在角落，甜蜜的相拥在一起。 他要说出的话就那样卡在喉咙里，没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一声“让一让让一让”的喊声让他回了神，也成功的让那两个相拥的人分开，相携朝着他走来。 “走吧。”秦一凌的视线在小赵的手上打了个转，淡定的说了一句。 “秦……秦特助。”小赵顺了下打结的舌头，叫了一句，手里的东西举了一举。 “给我吧。”见秦一凌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但也不伸手的样子，何美丽伸手接了过来。 东西不多，用一块蓝色的布包着。斜纹蓝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落满了灰，还有点碎木屑。 何美丽的视线落在上面的几滴暗红色印记，皱了皱眉头，“姐姐受伤了？” “嗯。”小赵想起当时的情景，“有根梁上有钉子，秦姐没看到，把手划伤了，伤口深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幸好翻开那根梁就找到了东西，不然以秦玉凤的性子，肯定会继续找，手指都有可能废了。 秦一凌的脚步顿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原来的速度。只是他的后背，比之前更加挺直了。 何美丽双手托着东西，跟在秦一凌的身后，直到上车。 小赵抬眼看了下后视镜，发现秦特助坐在那里闭目休息，而何秘书则双手托着东西，神色虔诚。 二人脸上神色各异，没有说话，却不显尴尬。 他咳了一下，突然问了一句，“秦特助，回去是不是要请吃糖了？” 小赵说的，自然是喜糖。 何美丽眸光闪烁了一下，没有出声。 秦一凌掀了掀眼皮，“着急包红包？” 小赵：“……” 就在何美丽眸中的光芒逐渐暗了下去的时候，秦一凌的手伸了过来，准确的握住她的，拇指指腹按了按，“帮我打开看看？” 何美丽摇摇头，“是他们留给你的，我打开不好。” 她没胆说是他们的父母，也没有必要在小赵面前提这些，只说了个他们。 “里面没有什么你不能看的。”秦一凌轻声说到，声音飘忽。 何美丽一时没有听清，“什么？” “嗯？”秦一凌终于睁开眼睛，定定看着何美丽，然后探了身子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你不要我了么？” 声音轻而柔，细细听上去，还带着一丝委屈巴巴。何美丽的心尖抖了一下，脸上红晕明显。 “不是。”她抿了抿唇，连忙摇头。 秦一凌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笑到，“那你看跟我看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何美丽内心咆哮了一句，可是她不能说。 秦一凌难得这么温柔直白的表明自己的内心，她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她舍不得。 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她郑重的掀开蓝色布包的一角，露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不多，都用塑料的袋子装着，保管的很好。 她简略的看了一下，里面的袋子根据包含的内容分了类。 比如第一层，就是几张简报。 她拿开上面一层，露出第二层的信件。这也是布包里占据了最多地方的东西。信封上没有地址，也没有寄件人信息，而是空白。 她打开袋子，翻找了几下，几十封信，都是一样的信封，没有一个字在上面。 再下面，是照片，正面相互扣着，照片纸的背面朝外，两边都是。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何美丽先打开了装照片的袋子，里面只有两张照片，一个是一家四口的合照，看不太清楚脸，但是看上去很温馨。 还有一张，何美丽用指间碰触，小心翼翼的翻过来，然后瞪大了眼睛。 这张照片，她见过。 何美丽的呼吸一滞，一直关注着她的秦一凌立刻看了过来。而他的视线，也顺着何美丽，一起落在了她手中的照片上。 一个小男孩，坐在老旧的弄堂门口，独自玩着。 那是五岁时候的他。一个路过的人，刚好把他快乐的样子拍了下来，后来，把照片和底片一起寄给他们家。 他走的时候，是偷偷把照片带在身上了的。 那张照片他一直带着，只是已经很旧了。他前段时间神使鬼差的找人修补了一下，重新打印了一张。 拿到照片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的脑子抽了，照片也被他随手放在了抽屉。 “怎么了？”他皱眉问到。 “没什么，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小时候帅多了。”何美丽回握住秦一凌，转移了话题。 他不想解释，她干脆不问。 “嗯。”秦一凌唇角弯了弯，不置可否。 就在何美丽心里纠结着秦一凌有没有在伤心的时候，她的手机震了一下。 秦特助：［图片］ 看到手机备注，她快速的瞟了一眼，然后，先暗搓搓的把秦特助改成了男朋友，再点开看内容。 他发的是一个动态图，一个小男孩，被p上金链子和大墨镜，旁边几个字在晃来晃去，“哥就是这么帅。” 噗。何美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把两张照片放好，打开了简报那一袋。 里面都是一些陈年旧报，带着浓浓的腐旧气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秦一凌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不会被他传染了吧？ 好在下一秒何美丽只是揉了揉被刺激了一下的鼻子，接着看报纸。 报纸剪的很零碎，大大小小的尺寸，都不一样，应该是相关的都剪了下来。她一张一张看过去，发现这些报纸都围绕着一个话题，二十年前，这里曾经盛行过一种传染病，好多人都死了。那时候人穷，没钱看病，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也无能为力。 卖房子没人买，疫区的房子，买来做什么呢？ 简报里，大多数疫情报告，哪里出现了新疫情，哪里的疫情得到了控制，哪里病死了多少人，哪里有人愿意当小白鼠，去以身试药。 唯独一张简报有些皱，跟别的不同，这是一张买孩子的小宣传单。上面有湿过的痕迹，纸面也随着痕迹皱着，跟别的简报比起来，一点都不服帖。 她的视线落在这张纸上，简单的几个字，像是一根利刺，直达内心。她心底一痛。 上面写着，与其病死，不如卖了。 看到这，何美丽似乎明白了当年秦家父母的无奈之举，也明白了秦玉凤说的都是她的错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秦玉凤不小心中招，得了怪病，身体每况愈下。 而这种病，连医生都没研究明白是不是带着传染性，只是告诉他们，再不治疗，就只能活一个周。 过多的病人，当他们已经很熟悉这个病的症状和习性，说出了最后的嘱托。 何美丽没想明白秦家二老把秦一凌卖掉的时候，是觉得拿到钱给女儿治病多些，还是为了不让秦一凌被传染，早点离开是非之地。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他们是善良的人，不管是看着孩子病死，还是背井离乡受苦，他们都没法接受。所以，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法原谅自己，过的痛苦不堪。 她咬着下唇，心里想着要怎么跟秦一凌说，他这些年自以为的被抛弃，原来有这么大的隐情。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应该告诉秦一凌。她抬眼看看前面开车的小赵，咬着下唇的力度更加大了一些。 她犹豫半天，终于还是拿出手机，编辑了一句话，发了过去。 0224 去我家以后的日子，换我来。 何美丽看到简报内容，心里很难过。一方面，觉得秦家二老被逼无奈做出的举动，折磨了自己一辈子，连离世都没有明目，有些难过。 另一方面，被一直蒙在鼓里的秦一凌，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的怪圈里不出来。带着面具，露出虚伪的笑。不管合作伙伴多么强大，他都能笑着应对，游刃有余。 而晚上卸下面具，躺在床上，却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这么多年，因为对家这个概念没有太多的信任，他连女朋友都不敢交，即使有喜欢的人，也不敢开口表白或者答应。 她想了很多，最后留在了秦玉凤说的那句找不到，她都没脸去见爹娘，以及秦一凌那句他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人上面。 她拿出手机，编辑了一句话发给了秦一凌。 “当年秦县为中心点的疫区，有一种病毒肆虐，根本没法治疗器。不少孩子也因此被送到远方的亲戚家，或者干脆照找个接受人，卖了。” 秦家二老选的是后面的做法，因为家里还有个病人在等着他们做决定。 秦一凌感受到口袋里的震动，拿出来发现是信息，来自何美丽。 中规中矩的备注。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在屏幕上转了一瞬，还是点开了图片。 看到那一排主观意识很强的解释，他周皱眉头，攥着的手指微微捏在一起，指头泛红。 他低头，接过那些报纸，一张一张的看过去。他自有一目十行的本事，却用了很长时间才把简报看完。那些落在私人广告纸上的泪痕，让他的目光足足驻留了十几分钟。 原来是这样么？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赶到迷茫和不知所措。 他坚持了这么多年，心中有恨，有怨，却从来没想过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认为的。 背后竟然有这样的隐情。 不等何美丽说话，他已经自顾自的拿过那些信，一封一封拆开。 最上面的，是他离开家跟这那个人走的之后的某一天，上面写着不知道他在新家好不好，吃不吃的饱，睡不睡得着，有没有懂礼貌的得到养父母的喜爱。 那个时候，他的生活还算正常。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再下面一点，就是一些关于成长的猜测，是不是上小学了，是不是快毕业了，有没有跟同学打架，有没有人背着他们对他做过什么。 事无巨细，一一记好。 看到最后，秦一凌的眼睛有些酸涩，他尽量的向上看去，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流眼泪的样子。有时候自己也在想，是不是他们真的走投无路才把自己卖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最近的一封信，是在上个月，跟其他的不同，这一封的笔迹，潦草了很多，像是强忍着写上去的。 上面写着，提前祝家明生日快乐，永远幸福。 家明，他离开家之后再也没叫过的名字。 何美丽低头，把东西收好，一一装起来，用那块已经脏了的布包好，放在一侧，然后解了安全带，往中间挪了挪，坐在两个椅子中间的位置，重新拉了安全带。 她靠在秦一凌身上，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敲着字。 “他们爱了你一辈子。” “以后的日子，换我来。” 秦一凌闭着眼睛缓了缓情绪，压下心底的悸动，才睁开眼睛看手机。见到何美丽的信息，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信任和依恋，他看了一会放在一侧的蓝色布包，伸手把何美丽揽在怀里。 错过的，已经错过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这一份亏欠的感情。 而眼前人，则是需要他珍惜的。他收紧自己的手，偏头吻了吻肩膀上何美丽的额头，“好。” 他说。 好奇心很重的小赵一直密切的注视着后面发生的一切，可是那俩人，不是用手机交流，就是说悄悄话，他等了半天，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实在是让他抓心挠肝的。借着等红灯的时间，他回头看着被秦一凌抱着的何美丽，“何秘书，一会要先送你回家么？” 他们出来的急，何美丽没带什么东西，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灰头土脸一脸疲累，回家清理一下再去也正常。 “不用，直接去我家。”不等何美丽说话，秦一凌就接过话头，给了指示。 他可没忘记，何美丽家门口，还有个要带她回去结婚的土财主呢。 “啊？哦。”猝不及防的一把狗粮，把小赵糊的不敢再说话。只能加快油门朝着秦一凌的家开去。 跟这边气氛不同的是，另一辆车上，跟他们完全不同的方向里，三个人正聊着最严肃的话题。 0225 大型虐狗现场的暴击 跟秦一凌三人的状况不一样，他们是往另一个震区开，路特别不好走，车子摇晃的厉害。陆凡一边开车一边注意路况，还要时不时跟后面抱在一团的两个人说一下那边的情况。内心一度绝望。 姜莱原本是扶着把手的，可是叶檀见她摇摇晃晃坐不好，怕她头晕，索性解了她的安全带，伸手一揽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重新系了中间的安全带，姜莱失了把手，改抱叶檀的腰。 倒是没有多暧昧，两个人虽然抱着，还是心无旁骛的在分析叶实他们的目的和有可能实施的计划。 陆凡每次倒是不会被冷落，可是总觉得后面那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自成一个世界，他能参与，但是无法融入。车开了不到二十分钟，他狗粮已经吃到撑。 伴随着一声刹车，摇晃的车子停了下来。叶檀和姜莱同时看向外面，“过不去了？” 已经出了秦县，建筑没有那么脆弱，倒塌状况也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这边山路更多，路面被滚落的山石土块堵的严重。 陆凡指尖点着方向盘，打出一阵烦乱的节奏，“我们可能要走过去。”他看着外面的情况，咔哒一声解开安全带。 叶檀皱皱眉，松开怀里的姜莱，帮着她先把安全带解开，然后再解开自己的，开车门，弯腰，“上来。” 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 姜莱下车的动作一顿，看着他的后背，“现在路还没那么难走，我先自己走一会，等不好走了你再背吧。” 她的提议很好，可是不代表叶檀会采纳。 “不好走的地方让表哥背！” 被点名的陆凡脚下一虚，差点绊倒，他弱弱的看了一眼叶檀，从他的脸上得到一种让你背是瞧得起你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带着被人瞧得起很幸福的感情，郑重的点点头，“嗯，我背的动。” 叶檀加了一句，“背不动也得背。” 姜莱憋笑憋的难受，趴在叶檀背上抖着身子，换来叶檀轻捏了两下，吓得她连忙收笑，不敢再乱动了。 “对了，我刚刚接到消息，有个人已经在那边等我们了。”陆凡想起刚刚收到的消息，说了一句。 “有信号？”姜莱连忙看自己的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凡摇头，“还没有，内部的。” “你有急事？”见姜莱松了搭在脖子上的手，叶檀歪头问了一句。 姜莱收好手机，“之前有，现在没了。” 叶檀挑眉，“解决了？” “嗯。”姜莱应了一声，重新搂住叶檀，“见到人了。” 叶檀轻笑出声，低低沉沉的，甚是撩人，笑声通过震颤传给背上的姜莱。 姜莱适时报复了一把，挑着块肉多的地方捏了两下，“别笑。” 一不小心掉落大型虐狗现场的陆凡默默的抚了抚心口，忍受着暴击。 姜莱没有忘记正事，“是谁在那边？” 她不认为自己认识，但是陆凡特意跟他们强调了，许是跟他们有关。 “我的老领导，高正。” 这个人叶檀认识，前几天陆凡刚带他去见过，是之前的总局局长，也是当年国家研建研究所时的知情人和参与人。 当年击毙齐志年的，就是他。 因为背着姜莱，叶檀走的不快，沿途零散见到一些受伤的百姓，身上的衣服满是灰尘，更有一些人还带着血迹。 这时候，一个人闯进了姜莱的视线。 那个人似乎腿部受了伤，走路有点跛脚，也不快。但是他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反倒很平静。 姜莱看向他的时候，那人也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没有一点涟漪，就像是茫茫人海中的随意一瞥，碰到后又随意的挪开。 姜莱在叶檀的耳边说了句话之后，朝着走在前面的陆凡叫了一句，“表哥。” 陆凡吓了一跳，他虽然顶着个表哥的名头，可是却没来没有这个待遇。叶檀除了调侃之外，没有正式的叫过他，姜莱跟他先认识，如同朋友一般，偶尔也随着叶檀一起喊着玩，但是没有用过这种正正经经的口气。 他神色一惊，却又很快回过神来，“怎么了弟妹？” 姜莱恶寒了一下，搓了搓手臂，“休息一下吧，我们走了很久了，我得给你处理下伤口，换换药。” “哎？你带药了啊？”接到姜莱的暗示，陆凡反应很快，晃了晃自己的胳膊，配合的问了一句。 “我是急诊外科医生嘛，随身带药不奇怪。” 她提高音量，特意强调了下急诊外科，带药几个字。视线的余光果然见到那个走过去的人停了下来。 0226 祖传秘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莱伏在叶檀的肩头，一脸关切的看着陆凡甩来甩去的胳膊，手上已经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 “太好了，我正觉得有点出汗了伤口不舒服。来我们先休息一下，顺便换药。”陆凡说着，果然捡了路边比较平整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似乎有些急不可待。 姜莱从叶檀背上下来，由他搀扶着，到了陆凡身边。 “哎？怎么跟昨天换的药不一样？”陆凡指了指姜莱手里的小瓶子，问的一本正经，演技特别在线。 姜莱抿唇笑了一下，用两只手指捏着瓶子，一脸得意。 “这个好些，我今天求了我师父半天勉强拿到的，保证比昨天的药好用。我师父你有印象吧？有名的老中医，药都是祖传自己制的。” 姜莱手上的药瓶，是瓷的，颇有点祖传秘方的样子，她举起来给陆凡看，正巧阳光落在瓶身，泛出亮眼的光。 驻足的路人眯了眯眼，视线落在那个据说是祖传秘方的瓷瓶上，觉得自己的腿更疼了。 陆凡已经开始挽起袖子，他卷的很慢，脸上的神色很痛苦，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太过朝上，一直没有露出来。 就在姜莱要伸手帮忙的时候，陆凡突然啊了一声。 姜莱显然被吓了一跳，身子踉跄了一下，虚虚靠在叶檀怀里才勉强站住。 还没等她开口，就见陆凡又忍着疼，把袖子放了下来。 他摆摆手，“我这个伤口不大，就是一点皮外伤，还是用普通的药吧。” “你这个秘制药，看着挺厉害，能值不少钱，我这小伤浪费了。” 姜莱闻言，嗤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从师父那抠来的，当然值钱了。可惜啊，只有一点点，卖也没人买，还不如给你上上，早点好起来呢。” 姜莱配合的说到，余光扫过周围的环境，将那个路人纠结的脸色看了个全部。 她冷冷一笑，借着叶檀的遮挡，另一只手从腿包中拿出一瓶普通的药粉，暗红色的塑料瓶子，比之前的小瓷瓶看着低级不少。 “不过你要是舍不得，我就还是被你上这个，那个我留着研究研究，没准就能整明白了呢。” 姜莱前一秒还说要给陆凡上，后一秒又开始反悔，宝宝贝贝的把小瓶子攥紧，更显示出那瓶药的珍贵。 叶檀宠溺的看着姜莱在演戏，时不时配合一下她的动作，动动身形该遮挡的时候遮一下，该显示的时候退一步露出姜莱的动作。 这是，他伸出两只手，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我帮你拿着吧，看一会掉地上就坏了。” “好，你可千万拿好了，师父最近身体不好，越发的没产出了，这里面的一点点，都可珍贵了。” 姜莱一边把小瓷瓶放在叶檀的手上，一边不放心的碎碎念，嘱咐他千万不能把东西弄坏了。 叶檀也露出慎重的神色，严肃的点点头，“放心吧。” 普通的药粉，姜莱就用的随意了一些，把三两下把陆凡的袖子卷了一下，乐了。 “还真是好的差不多了。” 姜莱简单的鼓捣了几下，借着叶檀的遮挡，快速的从褐色的瓶子里，到了一点药粉出来，用手指捻了几下，然后松开手指。 药粉随着风，四散开来。带着轻微的药味，钻进每个人的鼻子。 那个跛脚的路人离的比较远，再加上叶檀的可以遮挡，她操作的很顺利。 她拍拍手，三两下松开陆凡的袖子，“好了，我们走吧。” 姜莱先把叶檀手里的瓷瓶拿了过来，然后把手里褐色的药瓶一丢，正好丢进叶檀的怀里。 “走吧，不然中午就到不了了，要是师父知道我在路边偷懒，又要骂我了。”叶檀认命的再次弯下身子，背着姜莱，而陆凡也已经站了起来，“轻松多了，走吧。” 几个人的衣着倒是看不出什么身份，都跟百姓一样灰突突的，身上不少尘土。三人再一次想要上路，这一次却遇到了阻碍。 “等一下。”路边突然有人喊到。 姜莱勾唇一笑，上钩了？ 她满意的跟陆凡使了个眼色，然后搂紧叶檀，歪了歪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那个喊住他们的人不矮，站在路边很显眼，姜莱一下子就看到他。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喊我们？” 那人跛着脚走不快，用了一小会才走到姜莱面前，用不太流利的话说了一句，“我可以买你的药么？” “啊？你说这个么？可以啊。”姜莱从叶檀手上拿回了那个褐色的塑料瓶子，不太在意的就要递过去。 可是那个人显然没有接的意思，他摆摆手，“我不是说这个，是那个瓶子，白白的，小小的。” 见姜莱依然没动，他又加了两个字。 “祖传。” “哦。”姜莱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拿出小瓷瓶，“你说这个？” 那个人一看小瓶子乐了，连忙点头，“就是这个。” “你要买？”姜莱挑眉，一脸懵比状。 那人连忙点头，“嗯。” “不卖。”姜莱连忙摆手加摇头，“这是我师父给我的。” “我可以出高价。”那个人不甘心被拒绝，掀起自己的裤腿，露出血肉模糊的脚踝，“很严重。” 伤口确实如他所说，很严重。本来伤的就重，他还在一直走路，伤口结痂了又裂开，反复几次，更加惨不忍睹而且，特别的疼。 裤脚扫过伤口的时候，姜莱清晰的听到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她拍拍叶檀的肩膀，“好严重啊，我们要不要帮一把？” 姜莱死死的盯着那个人的脚踝，满眼的不忍心。 叶檀此时，扮演的是个妻管严的人，他一感受到姜莱拍他，就立刻弯下身子，让姜莱下来，自己则快速的转身，看了一下说要高价求药的人。 然后摇摇头，“还是别了，你师父脾气那么大，要是知道你把药卖了换钱，他会生气的。” “也对。那我还是不卖吧。” 姜莱嘴上说自己是个急诊外科医生，可是从言语和行为上一点没看出来去。倒像是个被惯坏了的关系户，被人安排好的实习医生之类。 那个跛脚的路人显然没什么耐心，他连解开个扣子都嫌多余，直接伸手将脖子上的金链子扯了下来，递给姜莱。 “这个，够了么？” 那么粗一根大金链子，少说却要几万块了，买一点药而已，用的了这么多？ 姜莱似乎是被对方的强大气场给吓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那人递过来的金链子去。 那人见姜莱感兴趣，但是又没有说话，以为是嫌少。他挑挑眉，觉得姜莱实在是得寸进尺。 然后，他伸了伸手，语气中带着一点威胁，“我劝你早点买给我，不然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来了，姜莱快速的看了陆凡一眼，佯装害怕的躲在了叶檀身子后面。 “你要干什么？” 伴随着这一声带着颤音的问话，叶檀横着手臂挡在她的面前，用自己不太紧张却同样带着颤音的嗓子问了一句。 “没什么，借个药而已，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里还有救援队呢，你不能乱来。”陆凡也走了过来玩，像叶檀一样，把姜莱护在后面。 切！ 对于三个人的反应，那个人不屑的撇撇嘴，然后脱了上衣，露出腰间显眼的logo，以及挂在上面的一把手枪。 “那你看是救援队快，还是它快。”跛脚的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腰间，抬起一只手，拇指，食指和中指超前，朝着三人摆了个开枪的动作。 叭！ 他学着枪响，配了个音。 0227 别怕，我们是好人。 姜莱三人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托大的直接下手，而是合伙演了个戏把人骗过来。不然他们谁都没有把握在这么近的距离能够全身而退。 陆凡原本是坐着的，见到那人腰间的东西，吓的后退了两下，悄然的改坐为蹲。 姜莱手一抖，差点把药瓶给扔了，她颤颤巍巍的抓紧了叶檀的衣服，两条腿明显的在抖，“那……那个，不会是真的吧？” 她表现的恰到好处，震惊，恐惧，好奇又带着点小崇拜，让人一眼就觉得对方是第一次见到真家伙。 其实，她初到国外，第一次见到枪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反应。那时候她还大着肚子，被人用枪指着去看病。她害怕的发抖，却又不得不用所有的力量去压制住这种恐惧，以免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对实力的渴望达到了巅峰。她不想一直被动受气，连保护自己和孩子都做不到。 所以那次之后，她收起了所有的安逸心思和平静的生活，选择了充实自己。 有些时候，那怕永远都用不到，也比用的时候自己没有，自己不会要好。 而且，她的生活那么多破事，自己有实力再好不过。 靠别人，终究不是一条好的出路。 那个人已经放开衣角，盖住了腰间的一切，只不过脸上，再也没有刚刚作为一个路人那般。他阴沉着脸色，把手掌伸到姜莱面前，“拿来。” “什么？”姜莱吓的一抖，把叶檀抓的更紧了。叶檀感受到她的情绪，努力的汇聚着勇气，想要把她挡在身后，两个人往侧面移了一步，避开那人的正面。 “伤药，我要好的那瓶。” “哦哦好，给你，都给你，两瓶都给你。”姜莱哆哆嗦嗦的把两瓶药都递了出去，一个交到他的左手，一个交到右手。 她顶着恐惧的心理压力，小声的解释了一下。 “这个是常见药，医院药店都能买到，效果不错。这边这个是我师父自己配的，市面上买不到，但是千金难求，药到止血。你这个脚踝，用这个会很快就好起来。” 提起自己擅长的领域，姜莱的话多了一些。她热心的介绍着这两种伤药，两只手不安的时而搓一下，时而下垂。 陆凡和叶檀对视一眼，悄然的挪动了脚步，一左一右从两边靠近。 “哎呀。”姜莱突然喊了一声，把正要打开瓷瓶的人吓了一跳，他不耐烦的抬头想问下为什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包围住了。 在姜莱喊了哎呀一声之后，陆凡和叶檀同时出手，一左一右的控制住人，“不想死就别动。” 姜莱早有准备，手腕一抖，一枚银针奔着穴道刺了过去，那人腿一软，就卸了力道，任由陆凡和叶檀拖着，一起坐在路边。 “你们是什么人？”谨慎了一路，避开了那么多警察和救援队，没想到被三个路人给骗了。 “别怕，我们是好人。”姜莱手里多了三枚银针，笑盈盈的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然后视线在那人身上转了两圈，“是你主动交代还是我们问你答？”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只是个受灾百姓，没什么好交代的。” 那人想要挣扎，两只胳膊却挣脱不开。而且，他觉得自己的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就算能挣扎开胳膊，也跑不了。 他瞪视着姜莱，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戳出几个血窟窿来。 只不过，就算他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也没用，姜莱会怕这么？ “真是不乖啊。”她颇为无奈的晃晃头，分出一枚银针，找了一处轻轻捻了进去。针尖入肉，到没觉得疼，因为浑身的酥麻感已经让人失去了所有其他的感觉。 “放开我。”那个人剧烈的摇晃起来。他浑身发痒，痒的让人受不住那种。 挣扎间皮肤与衣料的摩擦，稍微缓解了一点，可是也只是两条胳膊。前胸后背，头脸双腿，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痒。从心尖开始，一直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到了难忍的极致。 “拔掉。”他压抑着嗓音，低吼了一声。被桎梏住的身子左扭右扭。 姜莱倒是听话，嗖的一下拔了银针，挑挑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人对姜莱手里的银针产生了恐惧，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他别开眼睛，盯着姜莱的脸，大脑快速的运转，想要搜索出一张相同或者相似的脸，可是，完全没有。 “说了是好人嘛。你看，你让我拔针，我就拔针了。” 姜莱故意把手里的银针在那人眼前晃了晃，“你看，我拔了的。” 那人的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一想起刚刚自己的遭遇，他就特别害怕。 只不过，这点手段跟他出卖老大的下场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一想到自己因为出卖组织，会去要受的惩罚，他就觉得刚刚那点痒没什么了。 他别过头，“我真的只是个路人，什么都不知道。” “哦，好吧，看来你觉得我比乌雅好说话。” 姜莱熟稔的说出乌雅的名字，脸上没有一点别的表情。 那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他盯着姜莱平淡无波的脸，好一会才喃喃开口，“你……认识乌雅？” “呵呵！”姜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嫌弃脸的呵呵了一下，似乎在她眼里，乌雅根本不算什么。 这么明显又自然的神色，只 足以说明这个人认识乌雅，并且非常熟悉。不是好朋友，就是宿敌。 可是，老大有朋友么？还是这么年轻的女性？ 老大的宿敌，还有活的么？ 那人的脑子转的飞快，想起自家老大多年爱而不得的憋屈，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不会是……”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 姜莱愣了下，给了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那人看到姜莱的反应，更加的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大小姐，您别生气，老金有眼无珠，冒犯您了。” 自称老金的人咧嘴露出讨好的笑，视线有意的避开姜莱手里的银针。 姜莱抽了抽嘴角，大你妹的小姐。她嫌弃的吼了一嗓子，“别踏马乱叫，我不认识她。” 刚刚还那么熟悉的样子，翻脸就说自己不认识，这摆明就是有事。老金自作聪明的没有点破，他嘿嘿一笑，“大小姐，老金急着离开是有事要办，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先让我去办事？等事情办完了，老金任大小姐差遣。” 有事要办？ 陆凡和叶檀抓着人的手一顿，很快恢复过来。 全力谄媚讨好姜莱的老金没有发现二人的异常，仍然陪着笑脸，等着姜莱发完傲娇的大小姐脾气，放他离开。 姜莱哦了一声，就在老金升起希望的同时，问了一句，“要办什么事？” 老金脸一垮，“不能说。” “哦。”姜莱点点头，“那就算了。” 这么好说话？老金愣了一瞬，很快就扬起笑脸，“多谢大小姐体恤。” “不用谢。”姜莱摆摆手，“给我两分钟时间想一下扎哪个穴位能让你把不能说变成随便说。” 姜莱调皮，叶檀闷笑，给面子的没有发出声音。 陆凡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他哈哈的笑出声来，“两分钟？你随便出一针就能让别人要死要活了，还用得着两分钟？” 为了补救，他加多了一句话，刚好让老金的心更沉了一点。 姜莱的针，他体验过，不认为对方在忽悠他或者夸大其词。所以他很快认清了现在的状况。 目前的状况是，不管主动还是被动，他都是要说的，除非他死。 他试着抽了下胳膊，根本动不了。 就是说他现在连死都办不到。 那就说？ 主动？被动？这还真是个问题。 －－－－－－题外话－－－－－－ 推荐友文： 《名门谋婚之宠妻无度》—慕心 “顾墨琰，我要和你离婚！” 颜夕被某个男人惹怒，愤然爬下床。 “等我找到结婚证，我就和你离婚！”颜夕故意提高了几分声音。 顾墨琰的眼眸微微眯起，淡淡的嗯了一声。 颜夕的脸色骤然一白，便真的硬着头皮寻找着。 一阵翻箱倒柜后，颜夕气喘吁吁。 “找到了吗？”顾墨琰慢条斯理的问道。 颜夕愤愤的咬咬牙，“我一定会找到的。” “不会的，你永远也找不到。”顾墨琰的声音不紧不慢。 颜夕刚想发怒，却忽而听到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结婚的第二天，我就将结婚证毁了。” 颜夕诧异回头，却见到他的墨色的瞳孔深邃无比，“小夕，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甜宠无虐，花式互撩，欢迎入坑哦~ 0228 老金本来就有点犯怵，看着姜莱手上泛着光的银针，心里盘算着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让自己少受罪。 可是想来想去，两边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他心里慌，眼珠子乱转的想着主意，一时没注意姜莱的小动作，所以在抬头的一瞬间，撞进了姜莱的视线。 他的身子下意识的僵硬了一下，随后又放松下来。叶檀给陆凡使了个眼色，先下了老金的枪握在手里，然后走到姜莱身后。 姜莱全神贯注的看着老金的眼睛，等他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开始轻声的问问题。 “你叫什么？” “老金。” “你的脚怎么了？” “突然地震跑的时候卡住了，拽的。” 姜莱问的问题都是简单能说的，老金放下了本能的抵抗，聊天一般的一问一答，看上去很顺利。 只有姜莱自己明白，这次的胜算不大。没想到老金看着没多精明，心劲儿却是坚韧的。他看似被控制，但是还是能辨别筛选问题，只有不触及底线的问题，才会回答的顺溜。 她下意识的想要捏紧自己的手指以保持注意力，却在用力的瞬间被阻挡。 温热的手掌及时的包裹住她的手指，舒展开来与她十指紧扣。 她知道叶檀在担心她。 紧张和顾虑被熟悉的温度安抚，姜莱紧绷的肩头稍微放松了一点，但是精神仍然保持着高度集中。她脑子转的很快，尽量把问题简化，变的没有那么敏感，可是效果甚微。 比如她问老金地震的时候在哪，老金想半天才会给出几个字，黑黑的地方。 或者她问老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老金只会答一句出差，而具体的却只字不提。 再比如她问老金要去哪，他也只是说找人，至于找谁，去哪找，他则茫然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姜莱再一次着急起来，想要挣脱叶檀的手。她手腕用力，扭着胳膊想要抽出被攥着的手。 她的力气大，叶檀的力气更大，直到姜莱的手开始泛红，叶檀才叹了口气松开。姜莱吃力，疼的是他。 眼见姜莱又要开始自虐的行为，叶檀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姜莱，下巴枕在她的肩头，在耳边说了一句，“不要再继续了。” 语气很轻，却不容拒绝。 感受到叶檀愈渐收紧的胳膊和下巴传到肩膀的痛感，姜莱不再勉强自己，她猛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有些虚弱的靠在叶檀的怀里。 恢复清明的老金有了一瞬间的迷离，然后手就抚上了腰侧。 空的。 他眸光收紧，盯着姜莱，“你刚刚做了什么？” 这才是老金的真正实力和气势。 姜莱斜眼看他，之前的插科打诨似乎全都没发生过。两拨人本就该这般剑拔弩张。 老金轻而易举的从陆凡手里抽出手臂，“我大意了。” 他说到。 姜莱摇摇头，“好说。” 她一点不客气的承下了老金大意的话，算是对她能力的肯定和夸奖。 这样想起来，她刚刚失败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姜莱索性放松了身子，依赖的开在叶檀身上，柔柔的样子跟刚才那个单脚踩着石头，两眼幽暗深不可测的模样判若两人。 叶檀见姜莱听劝，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他把姜莱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从老金身上卸下来的手枪，找了个刁钻的角度，尽量不被人发现。 “别动。”被老金挣脱的陆凡，在老金挪动身子的一瞬间，厉喝一声，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随身配枪，抵在老金的后腰。 “你们是谁？”老金心里有无数个疑问。这几个人，也就比那些那些百姓气质好一点，稍微显眼一点，却没想到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姜莱和陆凡，虚张声势的演戏，让他有所怀疑，想着他们走的方向，以求药为名让几人停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吃这么大亏的一天。 那个傻白甜的女人，不但会针懂穴道，让他凭白受了个出丑又难捱的罪。而去这个女人，似乎对催眠一类还有研究，虽然刚刚用在她身上的，算不上现在存在的市场化的催眠术，但是也不会差很多。 要不是他之前有训练过被抓怎么办，被威胁怎么处理等知识点，再加上他意志坚韧，早就把组织和乌雅的事情卖了个干干净净。 一想到姜莱差点让他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就特别多难受。 想他老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看着姜莱的脸，用余光瞥了眼她身侧的叶檀，以及叶檀手里拿着的，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突然笑了…… 0229 越是在乎，一会就越好控制. 在老金看来，这三个人最厉害的就是姜莱。手上的银针能够轻易的对准对手的穴位，让人失去掌控自己的能力。一双眼睛能够在不经意间控制别人的思维，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说出一些隐藏在心里的事情。 但是，他觉得，这三个人里最不厉害的，还是姜莱。 她的这两个优势，条件设定太过严苛。试问，在交锋中，谁会坐的好好的乖乖等着你拿银针去戳穴位？谁还有空看着你的眼睛等着被催眠？ 而且，刚刚他也看到了，姜莱的腿脚不好，算是个残疾的专业人士。这种人脱离了别人的帮助，简直一无是处。 如果遇到强劲自制力和心性都坚强的人，她会立刻被秒成渣。 不，应该是连渣都不剩。 老金的眼珠子转了几下，心里有了主意。 “我们是谁？”姜莱斜了他一眼，“你刚刚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似是而非的答案，在老金看来，就是虚张声势。他嘿嘿一笑，朝着姜莱重新露出一张谄媚的脸，跟之前的样子重合成一人。 “大水冲了龙王庙吧我说大小姐，你这不是拿老金开涮么？都是一家人，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了，那还用得着催眠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要是累坏了，我怎么跟老大交代啊。” 老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任性，骄纵，连自己人都下手。 然而这种眼神里，又有信任，尊重甚至包容，让人心生愧疚。 姜莱就在这个时候，适度的表现了自己的愧疚，她捏着衣角，脸上现出了一丝红晕。 咬咬嘴唇，摆出了一张扭捏局促的表情，姜莱直起身子，想要表现的强势一点，做了好一会心里建设才微微偏头，哼了一声。 “我问你你又不说。” 陆凡看着姜莱的表演简直叹为观止。一度怀疑她在国外学的不是医学，而是表演。这也太……专业了吧。 叶檀则时刻防着老金的一举一动，整个人都紧绷着，像一头蓄势待发随时都会行动的猎豹。 这样的叶檀，让老金有些头疼。 但也只是头疼一会而已，因为很快，他就能掌控局面。 老金嘴咧的更大了一些，“都是误会，误会嘛。” “大小姐，不瞒您说，老金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放眼全世界，也没几个催眠师能从老金嘴里套出话来。不然老大怎么会让老金来执行任务，你说是不是？”老金这话不假，他的确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只不过他这次来执行任务，不是因为他能力强，而是被罚的。 华国不是他们的主战场，不管做什么，都是有苦劳没功劳的地方。再加上老金倒霉，遇到地震，三个据点全部被毁，他回去连苦劳都没有，只有更惨的惩罚。估计下次，他要去热带雨林去抓蜘蛛了。 所以对眼下这个立功的聚会，他特别想要抓住，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只要她知道乌雅，就一定不简单。不是她本人不简单，而是她背后的人。 老金从来不觉得，姜莱是主菜。 “倒也是。那你现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来了？”姜莱冷哼。 老金倒是没觉得她这个口气有什么问题，而是用眼睛看了陆凡和叶檀两眼，“这两位是？” “我男朋友。”姜莱侧身，抱着叶檀的胳膊介绍，然后指了指陆凡，“我男朋友的表哥。” “都不是外人，你直接说就好了。” 说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姜莱明显感觉到了叶檀的身子一抖，然后一只不安分的手就抚上了她的后背，轻轻的捏了两下，以示惩罚。 姜莱想着直接说老公有点吓人，不管对方认为她是谁，已婚这个身份都让人会顾忌很多，她索性说男朋友比较方便。没想到招来了叶檀的不满。 对于身后作乱的手，她咬牙忍了，只是握着他胳膊的手，报复性的回捏了一下，惹来叶檀一个安抚的回应。 两人之间私密互动，脸上都没有显现出来，所以老金没有察觉什么，只是摇摇头，带了点无奈的笑。 “大小姐，不是老金不懂事，老大的意思，只有血亲才不是外人。男朋友嘛，还是差了点意思。” 老金说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又去看了一眼叶檀，总觉得这张脸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 而这个疑惑，让老金更加的打起精神来，这几个人，果然是有来头的。能让他有印象但是又记忆模糊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连男朋友都差了点意思，男朋友的表哥就更不用说了，那意思差了远了去了。老金连提都没提，腰侧的威胁，他一直都没放在眼里，身侧的人，也不是他的主要目标。 叶檀似乎有些不满老金的说话，大手一揽把姜莱抱在怀里，瞪着眼睛看老金，抿着唇倒是没说话，不过眼睛里的情绪意味明显，就是他不是外人。 姜莱楞了一下，很快回应，“他是我男朋友，不是外人。” “表哥也不是。”接收到陆凡的眼神，她又加了一句。 老金叹了口气，“大小姐，我没有质疑你们感情的意思，只不过这是规矩，别说男朋友，就连老公都不行。我可以说，但是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 老金解释到，见姜莱不为所动，又多说了一句，“不过你听完之后，不管再告诉谁，都不关我老金的事情。” 奖罚自领，老金没锅。 老金的意思很明白，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必须只能告诉你。至于你再想告诉谁，自便。 姜莱似乎有点心动，犹豫着要不要松开叶檀，却反被楼的更紧。 “不行，我不放心。” 叶檀警惕的看着老金，满心都是对姜莱的关心。 这种关心不是演出来的，他心里明白姜莱已经动了单独行动的心思，看着老金的样子，他们三个都知道他的意图，如果让姜莱单独跟他说话，一会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姜莱也知道老金打的什么主意，她顺顺叶檀的毛，小声说了一句，“放心吧，我没事。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温润光滑的指尖，在叶檀的胳膊上画着圈，有着说不清的柔情蜜意，叶檀心中柔软，亲昵的蹭了蹭她的侧脸，在她耳边低低说到，“这个人太危险了。” 他的声音只有姜莱能听到，唇形也因为姜莱侧脸的遮挡，让人看不清楚。姜莱低低笑了一下，眼睛里骄纵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沉迷爱情的小女人模样。“我知道。” 老金看着两个人腻歪的样子，心里越来越高兴。这个男人，越是在乎，一会就越好控制。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老金不顾腰间的威胁，脱了外衣，只露出里面的背心，裤子的口袋全部都打开，把里面唯一的一把短刀丢到叶檀脚边。到最后，就连鞋子都脱了，里面除了熏人的味道，什么都没有。 陆凡离的最近，受到的冲击最大。他嫌弃的皱眉，“穿上，臭死了。” 矫情！ 老金撇撇嘴，把鞋子穿好，顺便往旁边挪了挪，跟陆凡拉开一点距离。 陆凡似乎是被熏怕了，对于他的小动作根本没有理会，甚至觉得他再远一点比较好。 穿鞋的时候带动了伤口的疼痛，老金顾不上清理伤口，打开瓷瓶闻了一下，没闻出什么门道，一股脑倒在了伤口上，眼见着脱鞋子时候带裂的伤口处的血肉眼可见的凝结，让他着实惊奇了一把。 他可能要再立一个功了。 这么好的药，他要是带回去给老大，还去什么热带雨林抓蜘蛛？都能去私人小岛安度晚年了。 他心里想着美事，对姜莱的态度越发的好了，一张脸笑成了老菊花，错过了姜莱的表情。 0230 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 老金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心里想尽了美事。 他看着眼前的人，仿佛看到了一大笔财富在向他招手。 老金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不得了。 他不断的表明，自己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武器，在两把枪的面前，根本构不成威胁。而姜莱，似乎也十分的相信老金。 她先是劝住了叶檀，让他放心，并且还让他坐了下来，在老金的正对面，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相对于叶檀，陆凡算是好劝的。姜莱三两句话，他就听话的收了枪，坐到叶檀的旁边，跟他一起看着老金。而老金，一脸坦然的任由他们两个打量。 姜莱摸摸叶檀的头，笑着到了老金旁边，坐在刚刚陆凡呆过的位置，“说吧。” “就这样说？”老金挑眉。 “你还要怎样，一次性说完，别墨迹。”姜莱的蛮横劲又来了，特别不耐烦，说话都是气呼呼的。 “哎呀大小姐，我这不也是为了组织才这么小心么？您就担待点，让他们两个转过去好不好？” “不行。”叶檀和陆凡同时开口，一副我不可能同意的样子，手里的枪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但是也都借着衣袖的遮挡，瞄准了老金。 老金连忙摆手，“哎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们也不用完全转过去，只不过别看我们就行了。侧着，侧着就行。”老金往枪口的位置使劲看了几下，甚至悄悄的挪了下身子，但是他挪的那个把厘米，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说不行就不行。你要是不好好配合，那我们就用自己的办法让你开口。”叶檀的耐心耗尽，烦躁的要起身。 “行了，都别说话了，五分钟。你俩侧着坐，你快点说。”前半句是说叶檀和陆凡的，后半句则冲着老金。 “成，五分钟肯定能说完，我尽量快点说。”老金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叶檀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在姜莱的瞪视下竟然没有说出来，警告的看了老金一眼，才不情愿的侧过了身子，只不过侧的幅度比较小，基本算是头歪过去了，身子只斜了一点。 陆凡再一次好说话的配合，半个身子侧着，手里的枪一直握着，但是眼神已经落在了别处。 老金看两个人都没有再往这边看了，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侧头看着姜莱，发现她也正盯着自己，眼神犀利急切。 他嘿嘿一笑，配合的样子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姜莱更加随意的等着他开口，甚至还配合的往他这边挪了挪。 老金心里一喜，连忙小声的说起话来。 “大小姐，你别看这个地方不起眼，作用大着呢。”老金先给自己带了个高帽。不说自己是被罚过来的，先说这里的重要性。 “这地方有什么好的？”姜莱皱皱鼻子，四周浓重的土味让她觉得不舒服。 “咳咳，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地方啊，有不少出名的老中医，还有不少的药材，这个你知道么？” 姜莱脑子动了动，倒是想起来，他们这个地方，环境好气候好，山多水多，确实有不少药材。只不过，也都是一些常见的东西，不至于吸引有心人士的注意。 “药材？你们自己倒卖？”姜莱鼻子哼了一声，说了一句气人话。 倒卖，就是传说中的二道贩子，走街串巷赚点小钱。堂堂老金，一向出手阔绰，自然看不上这点小利益。他摇摇头，“不卖！” 啊？姜莱挑眉，“不卖？那你们在这看着干什么？不会像我师父一样，自己摸索着用这些药材制药吧。” 她说的是肯定句，没有问的意思，就已经确定了眼前的风格是对方的喜好。 只不过，她随口说的话，竟然得到了认可。老金肯定的点点头，“就是自己制药。” 老金点头的时候，姜莱就觉得事情大条了。 历史遗留问题，他们这方圆几百公里，确实有不少老中医，不过年纪都跟李老头相仿，因为年轻一点的都转行西医了。 而老金他们既然就地取材想要制药，那么有可能就利用当地资源，找一些痴迷中医的老人家来制药。 而这些人，都是没有记录的，查起来简直难上加难。 老金见姜莱陷入了沉思，心里一喜，琢磨着要快些行动。趁着姜莱想事情的功夫，他的胳膊悄悄抬起，正要往前的时候，姜莱突然打了个喷嚏。 老金吓得一哆嗦，刚刚抬起的手有些僵硬的抹了下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然后状似不在意的揉揉眼睛。 “不好意思，这个地方土味有点重，鼻子痒。” 姜莱笑笑，狠狠揉了下鼻子，有点尴尬的解释了一下。 老金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继续跟姜莱小声嘀咕。 0231 拿叶氏换她 许是觉得老金没事，叶檀歪着的身子不知不觉也扭了过去，一只腿随意的立着，将下巴搭在上面，手里鼓捣着枪，百无聊赖的样子。 陆凡则往他的方向挪了一下，低低的跟他说着什么，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到最后，索性并排坐着，后背对着姜莱和老金的方向。 老金彻底的放下心来，抛开刚刚磨磨唧唧词不达意的表达方式，用了一个更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不过，我最重要的任务不是这个，而是要对付一个人。” 他说的过于神秘，声音压的极低，姜莱凑到很紧的地方，才能勉强听清楚。 “谁？”她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问。 “说起这个人，可是个人物，锦城你知道吧？数这个的。”老金竖着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姜莱心底一惊，在锦城数第一的人物，不管从哪个方面讲，都是她认识的人。 “锦城第一？是哪方面第一？”权，势，财？姜莱下意识的用余光瞟了叶檀一眼，觉得是他的可能性大一些。 只不过，为什么？ “哪方面？当然是财。我们在这边花销大，得有钱才行。再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地方的权势，对于我们来说，能利用就好了，没必要亲手接过来。那个什么四爷的，老金分分钟就能拿下他，为我所用。” “哇，那我们不是要发财了，锦城首富我听说了，人帅又多金，你已经见过了？”姜莱适时的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我才到这边没两天，还没见到本人，不过照片和资料已经看过了。”提起叶檀，老金顿了一下，脑子里回想出叶檀的样子，终于想明白自己看到对面坐着的人为什么会有熟悉感了。 “窝草！”他顾不上压低声音，爆了个粗。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那个灰头土脸，头发有点乱，衣服有点脏，但是看上去与路人不太一样，气质明显的人，就是他要去找的叶檀。 那么，他歪头看向仍然为即将要发财窃喜的姜莱，脑子里转了个圈，“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知不知道叶檀的身份？” 他心里虽然存了个疑问，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根本就不能盲目的相信别人，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要是自己人，到时候他舍了脸，陪个不是，哄一哄就好了。要是不是自己人，那他要是不动手，岂不是害了自己？ 手快于脑，他脑子里还在转圈的时候，胳膊就已经围了上去，一下子锁住了姜莱的喉咙。 突如其来的禁锢把姜莱吓了一跳。她身子一抖，发现脖子上的胳膊更加的紧了。老金的身子也贴了过来，拉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老金！咳咳咳……”姜莱愤怒的想要喊，可是刚叫了一句老金，就咳了起来，她的脸色有些不好，气也喘不匀，因为咳嗽，喉咙撞到手臂，更加的上不来气。 她的声音惊动了聊天的叶檀和陆凡，两个人同时转头，就看到姜莱已经被控制的样子，“你在干什么！”叶檀第一反应就是举枪。这一次他根本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发现，他拿着枪，试图接近老金，却被老金再次收紧的胳膊吓得停了脚步。 “你再往前一步，她就没命了。”老金看着叶檀的脸，越来越觉得自己刚刚眼睛瞎掉了。这么明显的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竟然现在才认出来。而且还是姜莱提醒的。 “你别动她。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叶檀顾忌到姜莱的安危，止步不前，握着枪的手不自觉的用着力，关节泛白。 “巧了，我要的东西，你还真能给。”老金得意的一笑。“拿叶氏换她。” 一开口就是叶氏，跟在菜市场说我要二斤土豆一样随意，叶檀的眼睛眯了眯，知道老金认出他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刚刚是在演戏还是才想起来他？ “叶氏？”他挑眉。 “没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叶檀。算我老金眼拙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要不是她刚刚提醒，没准我就错过了。” 老金挪了下身子，带着姜莱一起往旁边走了半步，让叶檀的枪口，正好对准了姜莱的脑袋。 叶檀发现，连忙晃动手臂，让枪口重新对准老金。 他明白了，老金刚刚认出他来。 “你神经病啊，我什么时候说他是叶檀了？”趁着老金的胳膊放松一点，姜莱恢复了一点说话的能力，她怒骂了一句，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等等，你说什么？叶檀？你说他是锦城那个首富叶檀？” “你不知道？”老金看傻子一样的瞥了姜莱一眼。 “你认错人了，他穷死了，天天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的钱。”姜莱睁眼说瞎话，然后怒视老金，“你不想活了是吧，竟然敢对我下手！” “嘿嘿。”老金一笑，“就是因为想活着，才不得不这么做。大小姐您担待点，立了功回去算您一份，老大会奖励你的。” “你有病吧。我要奖励干什么？”姜莱骂着老金，却看向叶檀，得到微不可见的点头之后，才垂眸看了下地面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感觉到，脖子处的劲儿，已经越来越小了。 “又特么来余震了？”老金晃了下身子，甩了甩晃得晕乎乎的头。 “余震？”姜莱笑了，在老金瞪着的目光下，轻易的甩开了胳膊，站到他的对面。 “你……”老金一惊，脑子清明了一点，看着自己已经空了的胳膊，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不是余震，我怎么了？你对我做了什么？”老金的手下意识的开始摸自己的身上，哪里有银针一类的东西。 姜莱摇头，“你锁着我，我没法用针扎你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头晕？”老金一下子慌了，因为他已经看到叶檀和陆凡收了枪，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对方连枪都不用了，说明有把握能对付他。 “低头看看你的脚。”姜莱好心的提醒。 老金连忙看向自己的脚踝，受伤的地方，已经看不到血色，取而代之的是黑乎乎的一片，就连旁边的肉，也有发黑的趋势。 “你……那个药？”老金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他扫了一眼被他丢在一边的瓷瓶，这才明白，自己早就中了招，而姜莱能够放心的套他的话，也是算好了他会很快失去反抗的能力。 “没错啊，你太不爱惜那个药了，倒了这么多，这不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么？”姜莱看向瓷瓶，叶檀不等她动，弯腰捡起来，往里面看了一下，“没了。” “哎，可惜了。” 姜莱叹气。 “你到底是谁？”都到了这个时候，老金要是还不明白他猜错了，那他就是个猪了。 “你不是喊了半天大小姐么？现在才想起问我是谁？”姜莱笑笑，看着老金的脚踝啧啧两声，“得赶快治啊，不然毒扩散了，要死人的啊。” “条件！”老金不傻，姜莱是在提醒他，要保命的话，就得要她帮忙。 而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能让姜莱出手保命的代价，将会非常的大。 “条件啊……”姜莱拉了个长音，“腻一开口就是叶氏，我也不能太看不起你，我好好想想，什么条件能跟叶氏匹敌呢？” 叶檀眉眼含笑，因为紧张攥枪的手也终于松了下来，他看着姜莱歪头整人，心里柔软一片。 以姜莱的能力，想要多骗老金一会，肯定能做得到，刚刚那么急，让老金提前动手，肯定是老金说了他什么。 想到这，他快步上前，一把把姜莱护在怀里，看向她的脖子，有一点点红印子。他的视线，锁定了老金…… 0232 你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 老金蓦的觉得身子一寒，抬头看到叶檀的瞪视，心里的恐惧又多了一点。 剧情反转的太快，他甚至都还没准备好，就已经被掐住了命脉。他恨恨的看着自己脚踝处，愈加严重的伤势，心里一灰，避开叶檀的视线，看向姜莱。 “只要你能帮我把命保住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姜莱懒懒的靠着叶檀，眼皮抬了一下，“你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说是一定要说的，至于我保不保你的命，看你表现吧。” “不……”老金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对上姜莱的表情，又及时打住了要说的话。脚踝处传来的痛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无力。这种麻木和无力不仅仅是他的伤口，而是整条腿，整个人。 他不住的刺激自己的神经以保持清醒，可是到最后，哪怕他下的手再重，也只能保持一点点时间了。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你。”沦为背景板的陆凡随意的转了下手里的枪，然后收在腰间，状似无意的打量了下老金，“你说是吧，金五爷？” 他不叫老金，而是改口叫金五爷。 老金听到陆凡的话，浑身一激灵，这才发现他一直忽视的人，竟然认得他。昏迷的脑子随之清醒了一点，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以保持体力，仰头看着陆凡。 本就势弱的人，又在姿势上矮人一头，气势被碾压成了渣渣。陆凡居高临下的看着，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手表，女士的。 老金皱眉，视线扫过手表，然后看了姜莱一眼。 姜莱笑笑，点了个头，“忘了说了，我的手表，除了看时间，还能做很多事情。” 姜莱伸手接过手表，随意按了个按钮，一个声音就从手表里传了出来。 “呵呵……”一个蔑视的呵呵，从手表里清晰的传出，老金皱皱眉头。单凭一声笑，他没法知道对方是谁，不过却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是认识他的。 “谁？” “不要激动嘛，堂堂金五爷，坐在地上大喊大叫的像什么样子？” 对方能看得到他！ 老金看着手表，脸色越变越差。人在最绝望最惊恐的时候，往往能创造出奇迹。 而现在的老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彻底的清醒，想到了一件事。 这种手表，华国根本就没有。因为是特制的，全球也就三个。 这三个，都在暗夜。 “你是暗夜的人？”他开口，问的却不是手表另一头的人，而是姜莱。 姜莱摇摇头，“不啊。” “不可能。你不是暗夜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手表？”老金抬眼，两只手却悄悄的按住自己的腿，想要把药往外挤一挤。 “哎。”听到老金的话，手表另一头一声叹息传来，换了个人说话。 “金五，还记得我么？”声音不大，却有着挡不住的气势和压迫感。哪怕只是隔着手表，远远的传来一句话，也能让人立刻挺直了后背端正坐好站好。 等老金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事实，烦躁的故意弯了身子，随意歪扭了下。 “暗夜王？”这个声音老金有幸听过一次，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哪怕只有一句话，他也能立刻猜出对方的身份。而连带着之前那个说话的人，他也一并确认了下来。 “没想到暗夜竟然也想插手我们的事情，是要分一杯羹么？” 老金觉得这些已经变黑了的脚似乎更加的麻木了。 锦城首富什么的，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又牵扯上暗夜，那他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法完成自己的任务。 对方笑笑，“这点东西，暗夜还看不上。不过，看着你们吃不着，暗夜也就倍感欣慰了。” 姜莱没想到暗夜王也在，还在老金面前皮了一下。 她主动打招呼，“嗨！” 用的不是中规中矩的你好，也没有客套的称呼，如同朋友一般的嗨，在老金看来，有点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暗夜的人，变得这么随意了？ 随意的暗夜没有让老金等多久，苏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挤我干什么！”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这父子俩没事打架玩能不能分个场合和情况？这种时候，适合么？ “你先等下说，我先说。” “不行，你本来就是旁听，我才是主角。” 俩人吵着吵着，就开始放飞自我，语气轻松了许多。相互拆台唾弃，人设崩了个十足十。 姜莱无力扶额，打断了两个人幼稚的行为，“停！” 事实证明，姜莱的话还是很好用的，争吵不休的两个人，一下子停了下来，然后一起开口…… 0233 好怕怕！老子自己滚！ 作为暗夜的王和少主，苏家父子一直都是不能说不能提的大人物，可是谁都想不到，两个人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而姜莱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口气中带着点无奈和不耐烦，喊了一声停。 苏家父子配合的相当好，立刻就停止了争吵，齐齐对着姜莱应了声，“你说。” 姜莱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黑线，无力的靠着叶檀，对着陆凡手里的手表丢了个白眼。 “先办正事，这是个什么鬼？” 说起正事，父子俩正经起来，心里暗暗吐了个槽，早说正事不就好了？没事乱嗨什么？ “你说吧。”暗夜王懒得费口舌，退居二线，坐在椅子上端了热茶喝着，把儿子苏推到了前面。 “哦。”他应了一声，看向老金，“他啊，不是什么鬼，是乌雅手底下的一条狗而已。” 苏开启了毒蛇模式，好声好气的应了一声哦之后，猝不及防的转变了画风。 老金被他刺激的脸一黑，都快赶上伤口了。 “暗夜什么意思？破坏盟约？” 所谓的盟约，都是道上的一些人之间的不成文规矩，没有书面约束，维持着表面和谐，然后在背后日常插刀挖坑。 “盟约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破坏的么？”苏一副关爱智障的口气，冷哼了一声。 老金气结，却也没话说。破坏盟约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干。可是那都是背地里，谁都不敢在明面上这么说。 “你就不怕我们老大知道了，出手对付暗夜？” 老金努力的睁着眼睛，时不时掐自己一把，换来片刻的清醒。本来就惨不忍睹的身上，莫名又多了些青紫的掐痕，看上去有点不可描述。 苏没言语，似乎是在想事情，就在老金以为他在考虑利益得失，不再出手帮他们的时候，苏开了口。 “好怕怕。” 没骨头一样靠着叶檀的姜莱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吓得叶檀连忙把人捞起来抱好了。 有些人就没这么好命了。 偷懒喝茶的苏王正眯着眼睛品着杯子里的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到儿子故意捏了个假嗓子，说了一句好怕怕。 他噗的一声喷了茶水，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有几滴呛到了嗓子里，咳的他扶着桌子起不来。 “臭……咳咳臭小子，呛死老子了。”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苏王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最近收了性子，踏踏实实做事，他以为他终于能收心接他的班了，没想到才父慈子孝了几天，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 “一把年纪了，喝个水都能呛着，你看看你，恶不恶心！”苏嫌弃的声音传来。 “给老子滚！”苏王怒不可喝，随后又补了一句，“算了你在这说，老子自己滚。” 除了姜莱意外，这边包括老金在内的所有人都听的叹为观止。 然后就听到苏特别开心的说了句终于走了。 姜莱扫了眼不远处偶尔瞟过来看他们的路人，提醒了一句，“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揍你一顿。” 老金看向姜莱，姣好的面容哪怕以残破凄凉的断墙为背景，也难掩风华。她不顾形象的靠着身边的男子，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不显俗媚，反而让人觉得本就该如此。 而她此时，正对着连他们老大都不敢轻易出手的暗夜少主说，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揍你一顿。 被姜莱揍怕了的苏莫名觉得身上一痛，连忙敛了正色，清了清嗓子，“能吵吵的，咱别动手，我现在就说，现在就说。” 老金觉得肯定是自己脚上的毒太严重了，都产生了幻听。 行事乖张不靠谱的暗夜少主苏，竟然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听话对象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苏这回真的按照姜莱的要求，没有再说一个没用的字眼，简单明了的把老金的身份，地位，以及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行事风格如何都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连他半夜偷看乌雅洗澡的事情都顺嘴提了一遍。 姜莱捏着衣角，一直忍到不远处传来车声，才打断了苏后面越来越没营养的爆料。 “行了，这些就不用说了。” “我好不容易查到的，怎么能不说呢？你不能嫌弃这些小事，这些事情，很能反应出一个人的性格的。尤其老金这种变态。” 作为苏口中的变态，老金一惊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苏说的这些事，连他这个当事人都觉得太过琐碎日常化，可是他竟然都知道。老金瞬间有了一种在人前衣服都没穿的活了好多年的错觉，吓得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都说暗夜的实力强，可是他们却一直都没怎么放在眼里。他们资格老势力大，比起刚起来没几年的暗夜，他们才是大佬。可是现在看来，形势不容乐观。 连他这种地位的人，都已经活在了暗夜的眼皮子地下，那别人呢？ 甚至，老大的身边呢？ 老金越想越心惊，等到他脑补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之后，一辆军车已经停到了他旁边。 开车的是个小伙子，他将车停好之后，立刻绕到另一侧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请里面的人出来。 高正两天没怎么休息，有着明显的黑眼圈，面色也很差，有着掩饰不住的疲累。只有一双眼睛，凌厉而威严。 视线扫过，老金莫名的颤了一下。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陆凡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姜莱，连忙上前行礼，瞥了一眼老金，嘴里的称呼在嘴边打了个转，叫了声高叔叔。 “辛苦了。”高正拍拍陆凡的肩膀，对这个稳重的后背满意的不得了。 姜莱跟苏交代了几句，关了通话后，拉着叶檀也走了过来。 高正是陆凡的老领导，之前因为叶实的出现见过叶檀，也知道他和叶少天的关系。叶檀打招呼他和善的应了，然后就将视线落在姜莱身上。 叶檀连忙给两个人介绍，“小莱，这是高叔叔，是咱爸的老朋友。” 咱爸，自然指的是叶少天。老朋友的说法是顾及到旁边的司机和后面敲着不灵光的脑袋想着事情的老金。 “高叔叔，这是我的妻子姜莱。” 姜莱连忙打招呼，谦和有礼又乖巧，跟刚才要揍苏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高正不是苏，没有那么多的废话，简单的问候之后，就直奔主题，他指了指老金，“这个？” 不怪他怀疑，老金现在的样子，实在让人没法跟那个臭名昭著的金五爷联系在一起，眼睛无神，眼皮都有点睁不开了，身子摇摇晃晃，要靠自己掐自己的片刻清醒瞬间才能稳住身形不让自己就此倒下去。腿已经没有办法弯着，直愣愣的伸着，露出泛黑恶心的伤口。 “嗯，上错了药。”姜莱轻描淡写的说到。 高正秒懂，“上车吧，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司机有眼色，跟陆凡搭手，把老金拖到车里塞到后面关了门。其余的人也上车坐好，直奔目的地。 除了偶尔哼唧两声的老金之外，一路上没有人说话，都抓紧时间闭目休息。索性路况好了些，他们没用多久就到了地方，下车的时候，姜莱看到了一个熟人。 “李爷爷？您怎么在这？”李玉升的年纪不小了，这几年除了家里和医院两点一线，鲜少出现在人前。就连别的医院想要请他授课交流指导，都要三请四求。 姜莱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他。 “我来会会老伙计们。”李老头说起这个，脸上闪过一抹痛。 姜莱想起老金之前说的话，懂了他来这里的原因。那些老医生，不少都是李老头的旧相识吧。 她看着李老头的面色，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没事，人各有志嘛。” 李老头楞了一下，哈哈笑了，“放心，老头子都要当肥料的年纪了，这点还是能想开的。对了，带你见个人。” 顺着李老头指的方向，姜莱看到一个人，吓了一跳！ 0234 老大，我回来了 姜莱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贺民。 之前伤的奄奄一息，差点丢了性命的贺民，现在好手好脚的朝着他走了过来。一身迷彩，健硕阳光。 应着阳光，姜莱唇角翘起，心里那颗名为担心的石头落了地。她站在原地，等着贺民走过来。 贺民在见到姜莱的一瞬间，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踟蹰了一下，才迈了步子过去，朝着姜莱的方向，坚定稳健的走着。 他曾经想过，若有一天他真的能好起来，再见到姜莱的时候会说些什么。 可是现在真的见到了，他才发现，一句谢谢远远不够。 妈妈已经渐渐康复，他也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甚至比之前更好。这一切，都得益于姜莱的出手相助。 “老大，我回来了。”走到姜莱面前，他收住脚步，眼神灼灼看着姜莱，将所有的感激和衷心都化成了一句话。 我回来了。 “好。”姜莱点点头，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两下，笑了。 “身体怎么样了？”皮外伤她不担心，可是当时贺民伤的是里子。 “都好了，李老亲自调理，想不好都难。”贺民想起当时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莫名的感慨。 “好了就行，这几天你先帮我照顾好李爷爷，等事情忙完了带你妈妈出去转转。”这边的形势复杂，李老头年纪又大了，有贺民在身边照顾，姜莱才能放心。 “好。”贺民不说客套话，应了新任务和假期。 叶檀见两个人说完话，走到姜莱身边，朝贺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贺民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抬手去扶着李老头，跟高正等人一起进到后面的帐篷里。 陆凡和司机小伙是最后进来的，将已经昏迷不醒的老金丢在帐篷中间，司机得了高正的指示退了出去，帐篷里就剩下了姜莱和叶檀，贺民和李老头，以及高正和陆凡。 六个人看着地上的老金，彼此看了一眼，陆凡趁机把苏透露的消息说了一遍，一点都没有避讳贺民的意思。而贺民，也是一脸坦荡，在陆凡说完之后，补充了一些他知道的。 他之前虽然名头响亮，但是独来独往的比较多，更不屑跟老金这种人打什么交到，都是以出任务为主。所以他知道的，除了一些皮毛之外，都是听其他兄弟闲聊听来的。 “你说什么？他跟乌雅？”姜莱被叶檀牵着，冷不丁听贺民说起八卦，一下子抽出手，不可思议的打断他。 叶檀掌心一空，视线瞟了瞟，淡然的把挣脱的手抓了回来，在上面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 感受到叶檀的哀怨不满，姜莱的思路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当然也只是一瞬间。她回望了叶檀一眼，任由他重新拉住自己，等着贺民解惑。 “这件事本来没人知道，不过有一次，正好被人撞破了。他心里害怕，跟我说了这件事，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就已经被灭口了。” 贺民想起往事，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些经历，那些日子，都已经变成了梦境，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了将要烟消云散的趋势。 他肯定的点点头，“这种事，涉及到身家性命，那个人没什么理由骗我。” “所以老金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姜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高正闻言，倒是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最重要的任务，只能交给最信任的人。而老金，就是乌雅最信任的人。毕竟他们有着坦诚相见的关系。” 姜莱眉头皱着，心里在想，若是有重要的事情，到底会是神马？又为什么选了这里当据点？ 这是离锦城最近的贫困县，除了日常的农田收入，再无其他。 坦诚相见的关系……高正的嘴角抽了抽，竟然觉得无法反驳。 顺着姜莱的思路，再看看地上的老金，脑子里将陆凡转述的资料以及贺民刚刚说的事情整合了一下，还真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们接到这边警方的汇报，说有几起老人失踪的案子，看上去像是走失，或者与家庭矛盾有关的离家出走。可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性，就是都懂中医，年轻时候都有行医的经验。说来也巧，他们在去找贺民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被李玉升听到，见了失踪人口名单，说自己与这些人认识，非要跟着过来看看。 想着也许与案情有帮助，再加上贺民说要陪同，他们才带了二人过来，没想到几起失踪案的背后，竟然还有私制药品的隐情。 0235 我可是特意为你来的 姜莱这才明白，原来李老头和贺民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这边的地下据点有什么发现，也不是他们听说了什么，而是与失踪案有关。 “对方既然要私制药品，就会低调行事，一连几起失踪案，他们就不怕引人怀疑么？”姜莱将心理的疑问说了出来。 贺民闻言摇头，“不会，他们惯用的手段而已。对于他们来说，几个替代的尸体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没有这次地震，他们应该已经行动了。” 李玉升皱了皱眉，“那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们，不然就会连累无辜的人。” 高正指指地上的人，“要是他失踪太久，会不会有麻烦？” 老金是这里的负责人，要是太久联系不上，对方生疑，可能会改变原来的计划，到时候他们会更加的被动。 “这边现在地震，短期联系不到不会有事，但是也要尽快，我一会让他醒过来，审讯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姜莱得到高正的点头，就拿了一瓶药粉和几枚银针蹲在老金旁边。李玉升也凑过来帮忙。 “这是什么东西？”他指着老金惨不忍睹的脚踝问到。 “一些麻痹神经的药粉，他贪效，倒多了。”姜莱应着李老头的话，把手上的药粉倒一些覆在脚踝的伤口上，然后以针灸辅助，十几分钟之后，老金的意识回笼，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在他睁眼之前，陆凡用手铐将他铐住。 “我在哪？”老金的样子哑哑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围观的人，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过什么。 高正看了他一眼，“一会你就知道了。” “报告！” 外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高正脸上露出一抹笑。 陆凡的眸光闪了闪，落在高正的脸上转了个圈，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进！”高正应到，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 一个男人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脚步稳健，表情冷凝。 姜莱看向来人，端详了下。从面相上看，是个凶相，眼神凌厉如刀，剑眉倒竖，颧骨突起，皮肤偏黑。一身便衣穿的松松散散，脚上的鞋子很有特色，让人想起长跑穿的钉鞋。 那人一脸严肃脚步带风的走了进来，见到高正端正行礼，然后嘿嘿一笑，愣是在凶巴巴的脸上，开出了一朵灿烂的花。 “您找我有事啊。”敬礼的时候一生正气，一开口痞气十足。 “嗯。”高正用下巴点了点一旁被拷在桌子上的老金，“找你啃骨头。” “哎？这么跟老骨头有什么好啃的？”看到老金虚脱无力的样子，来人当面嫌弃，撇着嘴不满。 “你小子要是能把他啃下来，我就准你十天假。”高正冷哼一声，开除条件。 他虽然退休了，可是手上的事情一直不断，休假这种事，根本就是个摆设，随时待命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假期。 “十天？真的？”来人吸了吸鼻子，打量了一眼老金，“好，没问题。” 见他答应，高正嗯了一声，这才给大家介绍。 “这是柯淞，代号狼狗，专啃硬骨头。” 狼狗的名号陆凡是知道的，他也见过柯淞几次，算是熟人，他上前敬礼握手，主动担起了引荐的任务，把其他人一一介绍给柯淞，并且当着老金的面，说了下柯淞擅长什么，有过什么丰功伟绩。 老金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他明白了高正刚刚强调的那句专啃硬骨头是什么意思了。 硬骨头=他。 这个人是过来收拾他的。 药性散了之后，老金的脑袋转的又快了一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看向柯淞，脑子里搜索了下关于这个人的资料，这才发现自己托大，什么都没了解就过来了。他以为，这种地方，根本就不足为据，没想到他阴沟翻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折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感受到老金的打量，何松冷硬的脸上，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我可是特意为你来的，别急，一会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至于怎么招待，那从来不是犯人所能了解的。 “行了别贫了，陆凡你跟着去观摩一下，学习学习。”高正嫌弃的挥手。 “行啊，随便观摩。不过我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我这个人，手上没个轻重，场面有可能引起胃部不适，恶心想吐都是正常的。” 柯淞语气淡如水，像是说着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没开玩笑。他说会引起胃部不适，那就肯定会不适。 姜莱的眼睛里闪过求知的渔网，拉着叶檀的手稍微用力了一点。 叶檀发觉，低头问了一句，“想去？” 姜莱收了收自己的情绪，摇摇头。 她是老百姓，对方公职在身不方便。 叶檀的声音不大，但是也没逃过高正的眼睛，他没所谓的挥挥手，“想去就去，吐了别来找我。” 姜莱一愣，“不会给您添麻烦？” 高正笑了，“麻烦？他才是麻烦，随时晕过去的样子怎么审讯？有个会针灸的医生在旁边，配合审讯进程，挺好的。” 他随口找了个理由，“快去吧，你也去。” 这句话，是对贺民说的。 贺民刚要拒绝，就听到高正又补了一句，“李老哥这有我呢，不用你操心。” 贺民又看向姜莱。 姜莱点点头，机会难得，看就看吧。 于是，血腥的审讯，就变成了审讯小课堂。 柯淞嘴角抽了抽，没敢说什么，手里拎着道具，身后跟着听课学生四小只出了帐篷。 不远处停了改装面包车，外表看上去跟普通的车子没什么区别。可是他们几个都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呢，从车身玻璃等小细节还是知道这个车子不简单。 哪怕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打开车门进去的一瞬间，几个人还是惊讶了一下。 这哪是什么车子，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审讯场所。 姜莱的视线从车边挂着的东西上扫过，嘴里啧啧两声，这场景，怕是只有在电视上看古装剧才能看到。 老金从以进来就吓到了。他终于知道之前这个人说可能因为胃部不适是什么意思了。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是违法行为。” 真可笑，作为一个国际上臭名昭著的通缉犯，竟然来跟他讲违法，柯淞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摇摇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柯淞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没什么变化，姜莱和叶檀倒是多看了他两眼，总感觉那张冷硬的表情之后，隐藏着不少故事。 “所以，你准备好了么？”柯淞说着，用左手拇指抹了下自己的嘴唇，给老金来了个嗜血的微笑。 老金现在在想，不知道姜莱还有没有那种倒上去就会晕倒想睡觉的药了，他这回绝对不忍着，他会好好昏迷好好睡的。 姜莱就算有，也不会给他的。不仅不会给，还要时不时的拿银针戳他几下，以让他保持清醒的状态。 柯淞开了车里的录音设备，摇了摇手腕，对着大家说了一句，“要开始了哦。” 老金脸上一白。 陆凡和姜莱眼睛里淬出一点兴奋的光芒。 叶檀则无所谓，他只不过是想陪着姜莱罢了。至于什么手段一类的，他倒是没什么想法。反正他又不会亲自动手做什么。 不得不说，柯淞之前提醒的非常到位，一向不晕车晕船晕机的姜莱，此刻深深的体验到了一把头晕恶心想吐的感受。她淡然的脸上，难得的白了一白。 就在她暗自调整自己情绪的时候，一双手臂勾了过来，把她锁在怀里。熟悉的温度减轻了姜莱的不适，她在叶檀的怀里蹭了蹭，索性回抱着，靠着他看。 这个办法似乎很有效，她的不适感好多了。 0236 越难啃的骨头，肉越香 姜莱的感觉好多了，可是老金却是生不如死。在他的印象中，最怕的是老大乌雅。 哪怕他跟乌雅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他还是从心里往外的惧怕。乌雅的手段他见识过，都是让人恶心想吐的操作。他一度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手段最毒辣的人，可是没想到，他认为的最厉害的人，跟眼前的人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而他有幸，体验了一把更高的山。 他吐了一口血出来，虚虚的靠着身后的车身，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第一轮过后，柯淞倒是不急着动手，他抹了抹嘴唇，大咧咧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丝毫不受里面浓重血腥味的影响。 “不错，越难啃的骨头，肉越香。” 老金是第一个经过了他的第一轮，一个字都没吭出来的人。别说招出点什么，连闷哼都是偶尔一下，根本就不像之前的那些人，还没来几下，就哭爹喊娘的求饶，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一遍。 老金已经顾不上去害怕，他现在只想着一会那个所谓的第二轮，他要怎么熬过去。 他悄悄拽了下手腕上的铁链子，想着要自杀的可能性。 柯淞嗤笑一声，“怎么？想自杀？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老金不信，伸手触了触车身，却发现看上去冷硬的金属，竟然带着柔和的触感。他不死心的戳了戳，用带着血迹的手掌去按，发现了一个事实。车身里面，加了东西。 他一时没想明白，车身为什么要加东西。 然后在下一秒，他找到了答案。 略作休息的柯淞，攥了攥拳头，晃了晃有些乏累的脖子，发出一声声脆响，让人心里发颤。 来了，第二轮。 姜莱下意识的想要挺直身子，发现腰间的胳膊猛然收紧，放弃了，仍然靠着叶檀，只在站乏了的时候，悄悄动一下发麻的腿。 他们没有坐着。用柯淞的话就是，站着能减轻呕吐感。 柯淞的第二轮，没有用那些挂着的东西，而是全套的拳脚招呼，专门往第一轮受伤的地方戳。每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老金苦不堪言，身子歪歪扭扭，头不断的撞击着车身，撞到软绵的内壁，没有一点伤害。 头部没有撞到硬物，身上的痛感愈加的强烈，老金连晕过去的机会都没有，足足忍了十分钟，才到了忍耐的临界点。身上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他疼的浑身被汗水浸透，淌下去的汗液沾染到身上大小的伤口，如同撒盐了一般蛰痛。 啊…… 他忍受不住，嚎了一声。惨烈的叫声被车身隔绝在里面，听的人毛骨悚然。 陆凡下意识的搓了下自己的手臂，发现上面的汗毛已经竖起来了。他嘴角抽了抽，脑残的想了一下如果换成自己，能不能挨过去。 在他苦想答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病才会想这么刺激的问题。 “嗯？”贺民感受到身边的人拍脑袋的小动作，挑了挑眉。 陆凡赶紧放下手，摇摇头，“没事。” 全程就属贺民看的最津津有味了。他眼看着老金那样的人，被收拾的连出气进气都费劲，心里烧起了一把跃跃欲试的火。 他黑过，在最黑暗的地方摸爬滚打，仁义道德对他来说，是奢望。只有这种最直接的最简单粗暴的东西才对他的胃口。 有了这次经历，他想以后要是审个人什么的，有把握多了。 闲暇之余，他甚至非常用心的观察了下车里的情况。想着哪天是不是也要改装一个这样的车。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却没有逃过姜莱的眼睛。 姜莱笑笑，对着他摇摇头，她只是个老百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又不是上山头当女土匪的，这种事她用不到。 心思被看透，贺民不自然的收回打量的视线，发现走神的功夫，老金已经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而一边的柯淞，正用自己的鞋底一下一下的戳着他身上细密的伤口。 跟跑步的鞋子还有点不同，柯淞的鞋底，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按照功能分布的。鞋前尖，鞋后跟，脚掌出甚至侧边，都有分布好的钢针。 这些针没有针尖，钝钝的头一下一下的戳着伤口，感觉比带着尖还要疼。 老金浑身抽搐着，抬手想要保住柯淞的脚，却没有一点力气。他摇摇手，做了个一个停的姿势，眼皮一翻，躺在地上不动了。 柯淞一笑，放下自己的脚，抬手抓了下头顶垂下来的线。他随意的拽了一下，就见车顶开了一个小窗，然后一桶冰水就倒了下来，大小的冰块混杂着刺骨的冰水，悉数落到了老金的头上。 老金身子一抖，咳出一口血来。 0237 柯淞的手段，我说！ 从一上车姜莱就发现这个车子设计的很独特，可是她没想到，里面竟然点亮了各种技能。随时能泼下来的带着冰块的冰水，按了开关里面烧红的木炭，电机以及各类不常见的器具，应有尽有，让人叹为观止。 咕咚，她吞了一口口水，觉得看到的一切有点辣眼睛。她昂头想要看一眼叶檀洗洗眼睛，正好迎上他含笑看过来的笑脸。 “怎么了？”他勾着唇，脸色如常，好像他刚刚看到的不是什么血腥恶心的场面，而是一部温馨的电影。 “没事。”姜莱摇头，没把要洗眼睛的事情说出来。 “累不累？坐一下？”叶檀弯腰，捏了捏姜莱的腿，柔声问到。 叶檀的力道恰到好处，让姜莱站的有些僵直的腿有了片刻的舒服和放松，她贪恋这样的触感和贴心的关怀，点了点头，“好。” 叶檀松开姜莱，从一旁端了椅子过来，扶她坐下，自己则蹲了下来，从上到下捏着她的双腿。 就在姜莱半眯着眼睛看着柯淞把手段一样一样在老金身上演绎时，老金终于受不住了，不是说这些酷刑他忍不住，而是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被折磨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咬牙忍着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挨到死。最开始他也是这么打算的。乌雅对他，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他宁愿死也不会出卖她。 可是前提得是痛痛快快的，一颗子弹，一把刀解决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抽丝剥茧的，一点点的折磨他，让他在生与死的边缘不断的游离。 他这辈子干过的缺德事太多，人也越来越迷信。他信生死轮回，因果报应。午夜梦回，他也想过那些被他杀死的人总有一天会来找他索命。或者等到他死了，那些阴魂不散的东西会立刻将他折磨的连鬼都做不成。 刚刚在柯淞对他使用各种手段的时候，他有无数次感受到了死神的逼近，他甚至能看清那些狰狞的脸，等着他一步跨进地狱，然后将他蚕食干净，永世不得超生。 尤其刚刚，那一次电击袭来，他身子高高耸起又重重落下之后，他看到了那道来自地狱的召唤。他觉得灵魂已经要离开肉体，飘忽而去。 是后脑勺磕在地上的痛感让他有了片刻的清明，他睁不开眼睛，却也还记得自己尚且活着，也记得那人折磨他的目的。 “我说。” 坚持了那么久之后，他从干涸嘶哑的嗓子里，挤出两个字，粉碎了他所有的坚持，以及对乌雅的承诺。 他，背叛了乌雅，辜负了她的信任，和宠爱。 哪怕那份宠爱，从来都不是真的对他。 他苦笑一下，眼角流出一滴泪，对不起，他得活着，或者痛快的死。他受不了这种半死不活，死不了活不成的折磨。 所以，他说。 柯淞手一顿，挑挑眉。 随即无所谓的随手扔了手中的东西，大咧咧的坐在一边，顺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还真是块硬骨头，他心里吐了个槽。 要是再不说，他都没招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重新再来一次，多没面子啊。 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他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扬起一片自信的笑意，对陆凡三人笑笑。 陆凡给面子，学着清宫的礼仪，虚虚请了个安，姜莱伸出拇指，点了个赞。就连叶檀，也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手段。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我去换个衣服。放心，这里有测谎仪，要是我听见一声报错，后面没用过的招数就补齐了先。” 柯淞得了顿夸，洋气的不行，闻了闻身上的汗味，不符合他现在贼帅的人设，跑去冲凉换衣服。 等他出去了，姜莱才感叹一声，“这跟之前那个板着脸的人，是同一个？被附体了吧？” 附体两个字一出口，叶檀和陆凡还没来得及说话，老金就抖了一抖，浑身没有好地方的他每动一下都是折磨。他闷哼一声，将所有人的关注吸引过来。 陆凡通过车里的设备，喊了高正过来听审，在浓重的血腥味的车里，一个被折磨成筛子的人，躺在地上，哼唧哼唧的动不了。最后还是姜莱出手，在几处大伤的地方，洒了点药粉，顺手还针了一灸，让老金有点说话的力气。 说实话，对于姜莱的药粉，老金从心里是拒绝的。要不是有她那些坑人的玩意，他或许还落不到这些人手里。都是他平顺的日子过久了，一点小伤都开始矫情的要上药，才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他恢复了一点力气，柯淞去而复返，依旧是一身迷彩，脸上也没了之前得意的神色，在高正面前，表现的十分正常。 柯淞像拎小鸡一样，把老金提溜着放到椅子上，熟练的连好测谎仪，“说。” 他声音冷硬，没有一点温度，联想到姜莱之前说的附体，老金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柯淞被这恐惧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一时有点懵。他想着是不是老金后悔了又不想说了，就转过身，在高正看不到的角度，朝着老金裂了咧嘴，露出一口森白森白的牙齿。 “怎么，没想好怎么说？” 柯淞一笑，差点要了老金的命，当场升天。他哪里敢应声，直接别过脸不再看他，而是急切的朝着姜莱和叶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一直到老金交代完毕，叶檀都没有再动一下，他坐在姜莱的椅子边上，单手环着姜莱，身子有些歪扭。他愣愣的坐在那，看着老金的嘴一张一合，脑子里差点要炸开。 他们的猜测是对的，他父亲没死。 叶少天还活着，活在南水那个神秘的地方，被乌雅关了起来。 与其说关，不如说养着。 从乌雅见到叶少天的第一眼开始，就对这个柔和却刚强的男人动了心。那时候她丈夫还没死，她不敢表现出什么，只是在别人要对付叶少天的时候，适时的提出一些建议和意见，用各种潜在的利益和可能性让他免于折磨。 可惜叶少天不领情。 从来没得到过好脸的乌雅，不但没有气馁，反而越挫越勇，在丈夫死后，公然追求。哪怕所有的人都觉得她这样做是错的，她都不听。甚至因此，杀了不少反对的人。 到最后，迫于生命的威胁，所有人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也没有反对的声音再出现。 所有的外来障碍，一一解除，乌雅兴高采烈的跑到叶少天的地方，提出了结婚的请求。 也是在那一刻，她得到了叶少天的第一次正视，和第一句正式的回答。 “不可能。”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把乌雅所有的喜悦打入谷底，她恼羞成怒，拿枪对准叶少天。 可是却换来叶少天轻松的一笑。 那解脱一般的笑意，刺痛了乌雅的神经，也激起了她的怒意。 她给了叶少天两条路。 一是跟她结婚，从此以后江山美人在手，一世无忧。 二是以身抵债，为他们研制跟华国政府要求的完全相反的药品，不然，乌雅就会灭了叶少天所有的家人。 对于乌雅来说，想要除掉几个华国百姓，轻而易举。 叶少天也明白这一点，他答应了乌雅第二条路，研制药品。 乌雅见他宁愿放弃自己的信仰和坚持，甚至人格，都不跟她结婚，愤怒的想要来强的。 而这件事，让他后悔终生。 叶少天抵死不从，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废了自己所有的腿，包括第三条。 叶少天废了。 听到这里，叶檀压抑不住喉咙处的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0238 倒霉催的老金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老金交代的事情详详细细，连细节都一清二楚。再加上柯淞在旁边时不时吓唬一下，老金恨不能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 测谎仪从头到尾，都没有响一下。而叶檀也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听着自己的父亲，入了贼窝之后，发生的一切，他想到了一切可能，却独独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妻儿，背叛了自己的良心。更没有想到，他坚守了自己的爱情，废了自己。 一口血，猝不及防的喷了出来，他的身子一歪，靠在了姜莱的肩上。 姜莱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的把他扶住让他坐好，几枚针快而准的落在他的穴位上。叶檀发堵的心好受了一点，他咳了几声，喝了几口陆凡递过来的水，晃了晃脑袋。 “我没事了。” 身体上暂时没事了而已，他的心，疼的要命。 姜莱知道他在硬撑，也不开口劝，只是跟他换了个位置，这次她坐在扶手上，环抱这叶檀，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手指成梳，一下一下的揉着他的头，让他放松一些。 叶檀恢复过来，柯淞咳了一声，给了老金一个你继续的眼神。 老金身子抖了抖，牵动了伤口，疼的抽了口气。这才继续交代，少天研究所，正是叶少天现在为乌雅研究药的地方。 名字是去年才定下来的。之前一直对外封锁消息，定了名字才开始被人知道。 正因为之前要隐瞒消息，研究进展缓慢，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消息出来。乌雅逼的狠了，叶少天就提出了要在华国建地下据点的要求，说他配方已经差不多了，等那边建好了地方，仪器设备以及人员配备好，就可以投入生产。 乌雅是怀疑的，她不相信叶少天以各种理由拖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就能拿出所谓的差不多了的配方。 她带了两个人过来。 叶实和叶衣两个人，站在叶少天的对面，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看着坐在轮椅上，头发已经花白的叶少天。 叶实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如就在锦城试点，没准，叶檀正好需要这种药。 他如自己所愿的看到了叶少天的慌乱和拒绝。冷眼看着他从轮椅上跌落下来，大声喊着不可以。 乌雅等了太久，早就不是当年满心满眼只有情爱的女人。她冷眼看着叶少天就算离家多年，残废多年，依然记挂妻儿的样子，冷笑的当场下了命令。 叶实和叶衣被派到了锦城，他们用了极快的速度，在锦界山建好了第一个据点，并且安装好了设备，生产了第一批配方药品。 只不过姜莱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叶实和叶衣的计划。他们想先破坏叶檀的幸福。 只不过他们很不幸，叶檀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姜莱也不是。 有着赵枭和暗夜支持的姜莱，不但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还发现了锦界山的秘密，他们狼狈不堪，不得已毁了辛苦建好的地方，第一批药连面世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埋在了山下。 叶衣被抓，带回暗夜，叶实投鼠忌器，不敢妄动，也不敢回南水见乌雅，自此消失。 乌雅大怒之后，派了老金收拾残局，并重新开始生产药品。 没想到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他们好不容易把东西安好，还特意找到了几个老中医过来检验配方，却还是发生了意外。从来没有地震历史的秦县，突然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地震，土质偏松，房屋老旧的老城区，受灾严重，得到了周边县市所有的关注和帮忙，数不清的警力医疗以及救援朝着灾区涌来。 搜救犬不但搜出了压在废墟下的人，还搜出了他们的据点。 老金紧急把人员散开，自己连伤都顾不上清理，想要离开，却被姜莱和陆凡的一场戏给骗了，伤了麻痹神经的药。 又被苏当场指出了身份和地位人，逃脱不了。 他以为自己的骨头硬，能够忍下所有的逼供，等着乌雅发现这边的异常，派人把他救出去。 凭乌雅的实力，把他捞走也不是不可能。他算好了一切，甚至连被带走都没觉得这是一条送命的路，他只当警局几日游，休息一下治治伤。 可是好死不死，这里有个柯淞等着他，专啃所谓的硬骨头。很不幸，他就是那块难啃的硬骨头。 事实证明，骨头再硬，也有被啃掉肉的一刻，他眯着眼睛，感受到身体传来的一波一波的疼痛，想着这哪是啃骨头，这简直就是凌迟。 老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交代了他知道的一切，然后头一歪，身子一软，彻底的昏死过去，留给车里的人一团乱七八糟明明很清晰却处处透着诡异的供词。 车里静的，连呼吸都像是打雷。 0239 你出了个三，我来个王炸！ 老金为了换取片刻的安宁，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个遍，然后自己昏死过去了。 车里的人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和姜莱手指揉着叶檀发丝的声音。 最先打破宁静的是高正，他率先站起来，走到叶檀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定数未知，我相信他。” 叶檀没有说话，依然靠着姜莱。 “哎。”高正叹口气，给柯淞打了个手势，率先从车里出去。 柯淞得到指示，把老金从椅子上解下来，拽着锁在了驾驶室后面的架子上，然后也跟着下了车。 手铐这铁链子的声音让叶檀有了片刻的回神，他的眼眸动了动，靠在姜莱身上的头也动了动。 “没事，我在呢。”姜莱像哄叶小玄睡觉那般，轻拍着叶檀的肩头，柔声的哄着。 “嗯。”叶檀伸出手，歪着头抱住姜莱的腰，闷闷的说了一句，“老婆，爸爸真的还活着。” 姜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下来了。上一次，他们猜测叶少天还活着的时候，叶檀是震惊的，也是喜悦的。可是这次，他们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嗯，至少他还活着。”姜莱给了一句不算安慰，但是却是唯一幸运的一件事。 不管他背叛了国家和信仰也好，残废了也罢，他都还活着。活着就有可能回来，见到他牵挂了多年的妻儿。 陆凡的手机响声，打破了二人的轻声细语，姜莱猛地看向身侧。 “有信号了！”陆凡看着手机上的显示，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姜莱点点头，拍拍叶檀，“乖，先给妈妈报个平安吧，爸爸的事情，先别说。” 叶檀用了力气，狠狠的抱了下姜莱，才直起歪了半天有些发酸的头。还没有等他做什么，姜莱就已经站起身绕到他的后面。姜莱的手纤细而有力，配合着手法揉捏着叶檀发酸发硬的肩膀。 “谢谢老婆。”叶檀闭着眼睛，感受着姜莱的心疼和关心，暗沉的心稍微好了一点。他抿抿唇，伸手捉住姜莱的手，“好了，我们出去打电话。” 他能感受到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应该有不少的消息。 “好。”姜莱乖顺的停下，等叶檀起身之后，跟陆凡点了个头，也下了车。 陆凡慢慢踱步走到昏死的老金面前，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 泼了过去。 他不熟悉车子的构造，也不知道那个带冰块的冰水在哪，不过，还有矿泉水不是么？ 他一点点的拧开瓶盖，像是在做一个庄严的工作，谨慎而虔诚。只不过，那瓶被他虔诚打开的水，却没有得到珍视。 他随意的扬手，泼了老金一脸。 昏死的老金似乎动了一下，又好像没动。他如同一摊烂肉一样被吊在那里，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陆凡冷笑一声，“装死？你还差了点。” 老金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的故事说的挺顺，是在路上就已经想好的吧？”陆凡才不管老金有没有反应，他只冷冷的看着老金，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然而老金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可惜，你破绽有点多。” 这一次，他明显的听到老金本就不太平顺的呼吸一滞。 “你以为，你刚刚的那些话，能起到什么作用？嗯？”陆凡的语气依然冷的刺骨，他似乎笑了一下，嗯了一声，带着蛊惑和危险。 “你以为，你说了乌雅对他的爱慕，就能招来他妻子的怨怼和放弃？” “你以为，你说了他的背叛和研究所，就能让郭嘉和ZF弃之不顾？” “你以为，你说了他已经是个废人，就能打消为人子女的牵挂和亲情？” 陆凡反问三连，顿了一下，冷哼一声。 “还是你以为，你乖乖交代之后，还能有机会重见阳光？” 这一次，不会听错，锁着老金的铁链，被抖的哗啦一声。 陆凡依然不顾他的反应，径自说着，“我告诉你，你这种游走在黑暗中的人，永远感受不到阳光的味道。” “你心中还希望乌雅来救你吧？哪怕是死，你也想死在她的面前让她记住你吧？”陆凡哈哈大笑，举起手里的手机，“你看到了么？在你出生入死，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吃尽苦头的时候，她已经找到了替换你的人。” 陆凡的手机里，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看着像是两个交叠的人，周围的环境也看不清。 可是老金却睁开了眼睛，猩红的双眼死死的锁着陆凡的手机屏幕，瞪视着上面交叠的影子。 啊…… 他痛苦的吼了一声，“贱人。” 陆凡收回手机，摇了摇头，把大图点小，露出了原本的微博信息，XX女星恋情疑似曝光，与男友缠绵酒店一夜未归。 陆凡熟练的退出了微博，脸上神色不便，似乎刚刚拿着网络图片骗人的，根本就不是他。 诛人诛心，这个老金会，他陆凡也会。 陆凡转身，不再看老金一眼，大步走到车门口，在下车之前，留了一句话。 “我就说那会刚见到你时候，怎么好像看到一道绿光，原来头顶自带大草原。” 噗…… 老金被气的生生吐了一口血。 已经回到帐篷，看着监控的高正身子歪了歪，心想着这孩子忽悠人的本事看涨啊。 叶檀当局者迷，一时想不了那么多。 姜莱满心都是叶檀，也没有心情想别的。 高正是郭嘉的人，以郭嘉利益为先，自然会在意老金的供词。 可是陆凡不一样，对于他来说，老金的话，如同一把刀，插在了他的弟弟身上，插在了他的小姨身上，插在了他的姨夫身上。 一颗怀疑的种子，被他种在了高正的心里，势必会影响到后面的安排。 相对于叶檀和姜莱，他算是局外人。可是相对于其他人，他又算是局中人。他必须冷静下来，找到可疑之处，为姨夫争取利益。 老金的招供，时间恰到好处，供词完美顺畅。 可是，这种情况下，越是顺畅的东西，越是完美的东西，越值得怀疑。 他决定去炸一把，不打感情牌，也不像柯淞那般，强势威逼。 他不给老金时间去准备，连做心里建设的时间都没有。 老金准备充分，他却不按常理出牌。好比斗地主老金按部就班，小心翼翼的示弱出了个三，他直接来个王炸，打乱的不仅仅是他的出牌套路，还有他的伪装。 车里恢复了平静，只有老金仍然不甘心的瞪着眼，脑子里都是那个模糊的身影。先入为主一般，他认定了那是乌雅。 不知道撑了多久，他的眼睛再次闭上，这一次，是真的昏死了过去。 叶檀和姜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孟茹打电话。电话几乎是被秒接，仿佛那边的人，一直在等着电话响。 “老叶。”一个清脆的童音传来。 叶檀眉间的愁绪散了散，姜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饱含思念。 “哎，是我。我们没事，刚刚通了信号，给你和奶奶报个平安。”叶檀连忙说出打电话的目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孟茹也在电话旁边，两天的担心在这一刻悉数散尽，她抱着小玄，悄悄抹了把眼泪。 “妈，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很快就回去了。”姜莱听出孟茹的哭腔，联想到叶爸爸的现状，心里堵得慌，回去的话脱口而出。 “乖，妈没事，我和小玄等你们回来。”孟茹掩住愁绪，慈爱的一笑。 “嗯，小玄和奶奶在家里等你们。”小玄连忙附和。 姜莱笑笑，“小玄乖，好好照顾奶奶。” 通话时间不长，叶檀很快找了借口挂电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孟茹的每次开口，都像是在他的心上捅了一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感觉，孟茹也有。 她想起昨天收到的那个包裹，心疼至死。 0240 高正失心疯了？ 叶檀和姜莱找了个地方，各自看着手机里的留言和消息。叶檀那边大都是一些合作商虚虚实实的问候，最有用的就是叶氏各个部门负责人发过来的报告以及秦一凌的已到叶氏的消息。 姜莱浏览了一遍手机信息，给赵枭夫妇回了平安的信息，答复了赵友清的几个决策建议，视线落在苏婉音的留言上。 信息显示，来自苏婉音，却是陈辰发来的。 “嫂子，你们还好么？我在玉之家帮忙，等你们回来。” 姜莱觉得怪怪的，没来得及多想就看到何美丽的消息跳了出来。 她压下心里的疑问，点开了何美丽的留言。 “老板娘，我们到了。你们要注意安全。” 我们到了。 姜莱笑笑，她觉得，总算还有一件事是让人满意的。 她的轻笑吸引了叶檀的目光，他偏头问到，“怎么了？” 姜莱把手机递给叶檀，上面正好显示着何美丽的消息，叶檀脑子一热，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飞速的回了过去。 他回的是，“我们很好。” 姜莱的嘴角抽了抽，默默的收回手机。 “老婆。”叶檀伸手揽过姜莱，略带胡茬的下巴在她的肩头蹭了蹭，“我想你了。” 这个时候，姜莱自然不会说什么我就在你身边的大实话，她回抱着叶檀，纤细的手抚着他后背的衣料，“嗯，我也想你。” 叶檀本来就是可怜巴巴找安慰，听到姜莱软糯的声音和关爱，他心里的烦闷少了一些，“我知道。” 他松开姜莱，眼中已经多了些许光彩，他笑笑，“放心吧，我没事。” “我知道。”姜莱学着他的口气，回应了一句同样的话。 “老金的话，你信几成？”姜莱想着这件事不能拖，见叶檀稍微好些了，还是提了出来。 叶檀默了一下，又黏了上来，他抱着姜莱的肩膀，语气委屈巴巴。 “百分之百。” “嗯？”姜莱挑眉，有些疑惑。 “以他现在的心理素质，连着测谎仪他不敢说假话。”叶檀抱着姜莱，理性逐渐回归，“但是他可以将语言组织成另外一种形式，伤到我们。” “你放心，我的确是受到了影响，也只是受到了一点影响而已。” “你的男人不是没脑子的弱者，被他忽悠一下就伤春悲秋的。” 叶檀一边说着自己的推测，还不忘夸自己一下。 “嗯，对，我的男人，顶天立地。”姜莱不觉得有什么，反而顺着他的话，多夸了一句。 二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陆凡怀着沉重的心情，一边在心里组织语言，想着一会要怎么劝叶檀看开些，一边朝着叶檀的方向走来。 他好不容易想好了说辞，抬眼就看到两个人相视而笑温馨的画面。 他觉得他又被拍了一碗狗粮。 叹了一口带着狗粮味道的气，他任命的走过去，“我有话跟你们说。” “好。”姜莱松开叶檀，见他不满又任命的拉着他的手，一起看着陆凡。 “老金说的话，你们……”陆凡打好了腹稿，却在见到叶檀的时候卡了壳。 “嗯，放心，我不会被他带歪的。”叶檀一手拉着姜莱，另一手拍了下陆凡的肩膀，抱了一下。 陆凡一愣，随即释然一笑，是他傻了，才会认为叶檀拎不清想不开。 “行，你们想的明白我就放心了，我去探探老高的口风。一会回来给你们告密。”陆凡压低声音，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转身连头都不回，摆摆手臂就离开了。 转头的一瞬间，他脸上的轻松消失，探高正的口风，难啊。 他确实去找了高正，也做好了被轰出去的准备。叶少天是他姨夫，这个高正是知道的。这件事有什么决策瞒着他也正常，可是他没想到，进门是这样的情景。 高正站在门口，一见到他，就踹了他一脚。 还挺疼。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高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着裤子上一个明显的鞋印子，嘴角抽蓄。 “您不太舒服啊？” 见高正没回话，他又试探的提了个建议。 “我把姜莱给您喊来看看？” 高正什么人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物，不管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还是性命攸关的危机，他都不会失了冷静。 突然踹人，除了失心疯了他不做他想。 “你才有病。”高正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又补了一脚，才气呼呼的回到座位。 陆凡见他真的生气了，连忙上前顺毛，“哎呦高叔，您可别生气，谁惹你了我帮你揍，你放心，我急眼了连自己都揍。” “你……”高正一噎，怒气在他插科打诨的一句话之后，散了一点，狠狠的瞪了一眼陆凡。 0241 办大案子，我一向带着棺材板。 当年选接班人，高正算是力排众议，把陆凡一手提拔了上去，反对的声音自是不少。 xxx熬了这么多年了，轮也该轮到了； 陆凡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他年轻气盛，还要多打磨几年； 这个怎么也要投票，不能一言堂您老一个人说了算； 陆凡年纪太轻没法胜任…… 为了利益的，考虑实际情况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就是没人同意陆凡上位。 高正冷眼看着这些反对的声音，看着一旁坐着的陆凡，稳如泰山的样子，心里愈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他这个位子，说的好听一点，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可是也与郭嘉利益，百姓利益息息相关，稍有不慎就会损害他们的利益甚至生命。 人品，能力，智商，没有哪一样不要求高人一等，不是谁熬到了多少岁熬了多少年就能上位的，也不是谁后台多硬权势多大就能胜任的。 一个人的能力，从来不跟年龄成正比。 他冷眼看着，一言不发。等到所有的人都说完了话，他拽着陆凡离开，给了大家俩无声的背影。 留下了一屋子的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到最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上面同意了他的提议——成立测试组，理论加实战，择优胜者。 结果毫无悬念，陆凡甩了别人一条街不止，成功的让别人闭了嘴，哪怕有再多的不满，也有在技不如人的前提下，闭上了嘴。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当年挺实诚实在的孩子，竟然会跟他玩心眼了。 他这个气啊，气的想冲过去狠狠踹他几脚。 他一向说到做到，所以等陆凡一回来，他抬脚就踹了两下。 他气还没出完，就看到陆凡不顾躲他的脚，先关心他是不是不舒服，还是谁惹到他了。一双眼睛盯着他，身子稍微歪了一点就想伸手去扶着。他气，又觉得没那么气了。 高正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看着陆凡，接过他递过来的水，猛喝了两口。 “高叔，消消火，消消火。”陆凡想上前，又有点怕，畏畏缩缩的样子把高正给逗笑了。 高正本来绷着脸，见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一没忍住，笑出声来。 陆凡见他多云转了晴，才敢上前，绕到他的身后，熟练的捏肩膀拍马屁。 “知道为什么爱踹么？”高正松了紧绷的身子，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任由陆凡临时充当按摩师的角色。 陆凡手顿了一下，然后又没事人一般人的继续，“不知道。” “不知道？”高正靠着的身子一下子又挺直起来，想要回头。 “知道知道知道，您别生气，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陆凡连忙顺毛，手上的力道都不自觉的重了一点。 “你是要掐死我么？”高正嘶了一口气，不满的问到。 陆凡连忙回神，“不是不是，我刚刚没注意。”他一边尽心尽力的捏肩膀，一边在心里吐槽，怎么年纪越大越难伺候了，以前那个讲道理的上司，怎么变得跟家里的老妈一样阴晴不定，一不小心就踩雷？ “在心里骂我呢？”正当陆凡在心里吐槽的时候，高正冷哼着问了一句，吓得他赶紧收了心思。 “没有，哪敢呢。” “你都敢气我，还不敢骂我？”一想起刚刚陆凡的所作所为，高正就气的牙痒痒。 “我……”陆凡理亏，不敢说自己没错。只好低头闭嘴不讲话。 “怎么又不说了？不是知道自己为什么爱踹么？”高正拂开陆凡的手，转了身子看着他。 “我知道错了。”陆凡老实道歉，先以顺毛为主。 高正不买账，冷哼一声，“你当我是老糊涂了么？在你眼里我已经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 他大半生自认公正清廉，不畏强权，不讲人情，可是现在连自己最看重的人都不相信他，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哎，高叔。”陆凡叹口气，“我不是不信您，我是怕。” 陆凡干脆扯了把椅子过来，在高正的下首坐了，“当年的事情，牵扯太多，太复杂了。大局为重四个字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舍小家为大家这种事，我们这一行做了就行了，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这样的话牺牲太大了。” 得知叶少天现在的情况，陆凡心痛的不得了。这种痛，跟叶檀不一样。他除了痛，还有心理压力，还要故作坚强，他不能先表现出什么。 他得想办法瞒住自己的小姨和母亲，还得去安抚心情不佳的叶檀和姜莱，更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分析，去想办法。他连伤心难过心痛的时间都没有。 他不能直接跑过来跟高正说你要为他们着想，只能以自作聪明的方式去提醒他，老金的供词里，或许另有隐情。算他幸运，成功的从老金嘴里套出了不一样的反应。可是没想到高正生了那么大的气。 他把心里的想法，情感，以及顾忌都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勾着头坐着，等着高正发话。 高正听完陆凡的话，怅然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这点小手段，去别人那里用，跟我用不着。我不拿你当外人，你也没跟我见外。” “这件事可大可小，该怎么跟上头说我自己心里有数。你放心好了，上头既然把我这把退休的老骨头喊过来负责这个，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知道我的，办大案子，一向带着棺材板。” 高正手搭在陆凡的肩上，双目如炬，看着南水的方向，一脸正色。 “局长。”受高正话语和语气感染，陆凡蹭的一下站直，对着高正敬了个礼，喊出了他之前的称呼。 “放轻松，这件事你避嫌，别参与太多。就让我这把老骨头跟他们玩一玩，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华国的功臣背后，也是有人在的。” 高正想把陆凡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自己全权负责。南水势力庞大，错综复杂，他能保一个保一个。 “高叔，我跟你一起，从我入了这行，我也早就做好准备了。”陆凡眼睛发酸，看着高正的一头白发，莫名心酸。这一头白发，每一根都是操劳的象征。 “行了，你去看看小叶他们俩，提点一下，我这里不用你担心。”高正整了整衣袖，迈着稳健的步子，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写报告。 “我找过他们了，他俩心里有数，没有盲目伤心。”陆凡端站，严肃回应。 高正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不错，年少有为。” 见高正说过一句之后，就不再抬头，专注的写着报告，陆凡静静的敬了个礼，退了出来，正好碰到门口等着的柯淞和贺民。 “你们在聊什么？”见两人在那个比比划划的，陆凡好奇的问了一句。 柯淞挑了个眉，“没什么，切磋一下而已。” 两个人各有手段，交流一下竟然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想法，一时忘了地方，旁若无人的交流起来，正好被陆凡看到。 “来吧，算我一个，咱们去那边。”陆凡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他现在心里乱，需要找一件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走吧。”柯淞和贺民没意见，收了手，抬脚就往那边走。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陆凡想起一件事，突然问柯淞。 柯淞摇摇头，“不知道，看领导的意思，他说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 “这个周末不是……”陆凡点到为止，没有说下去。 柯淞默了一下，没什么情绪的脸上，难得的多了一点想念，“嗯。” “那你不回去陪她？”陆凡疑惑的抬头，正好看到柯淞脸上复杂的情绪。 柯淞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定格，随后苦笑一声，“我没那个资格。” 闻到八卦的味道，贺民侧目看了一眼。 “资格这个东西，不是你说有就有，也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么？”陆凡想起手机里的那几条信息，咬了咬唇角。 “应该考虑的，是你。” 0242 自己撩不动的汉子，让我帮你撩 柯淞脸上的无奈和苦笑那么明显，任谁都没法忽视。就连不明所以的贺民，都觉出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寻常。 陆凡显然被柯淞的话吓到了，“你疯了么？我考虑什么？” 柯淞咬咬唇，似乎想说的话特别艰难，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说出了那句让他心痛的话。 “他属意的女婿，是你。” 说完这句话，柯淞的硬汉脸再也撑不住，垂着嘴角，走快了两步，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陆凡一愣，随即笑了，从轻笑到大笑，成功的让柯淞停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怒视着大笑的陆凡，“很开心？” 陆凡摇手，“不是，我觉得你特别好笑。” “什么意思？”柯淞很生气陆凡的反应，忍着拳头没有挥出去打碎那张欠揍的脸。 陆凡鄙视的切了一声，“笑你没脑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才没脑子，我四肢发达？那我就发达给你看。”柯淞不忍了，刷的一下甩了外套，露出贴身的迷彩背心，勾勒出好身材。 陆凡笑笑，对他勾了勾手指，肆意挑衅。 还没等贺民品出这俩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拳风腿风已经呼呼响在耳边了。陆凡的拳脚，是公认的好。柯淞让人胆颤的，是他层不不穷的手段，至于拳脚，没有多少人知道。 今日看来，根本不在陆凡之下。二人从怒气开始，逐渐变成酣畅淋漓的比试，动静太大，吸引了不少人来。包括写了一半报告出来活动筋骨的高正，和谈完事情回来的叶檀和姜莱。 陆凡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精力不佳。柯淞刚刚经历了一场刑讯，也消耗了不少，两个人状况倒是差不多，半小时过去了，也没分出个胜负，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陆凡摇手，“停，累死了，喘口气。” “哼。”柯淞收了手，冷哼一声，“菜鸟。” 两个人不顾形象，直接坐在地上休息，互相插刀。 高正本来是出来放松的，看了一场打斗，眼睛发酸，转身回了帐篷。贺民看两个人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还有别的话要说，不方便打扰，说了句我去看看李大夫就离开了。叶檀已经背起了姜莱，说了句我们去休息也不见了人影。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下子散开了，颇有点街头卖艺，曲终人散的凄凉感。 可惜地上的两个人，根本没心情也没力气去伤春悲秋感慨，他俩身子一仰，躺在地上喘粗气。 过了好一会，陆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我是菜鸟，你自己看看自己有多菜吧。” 柯淞不知道陆凡什么意思，疑惑的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对话框。 看到熟悉的头像，以及高老庄傻妹子的备注抽了抽嘴角。 他没有翻看，只是看了陆凡给他调出来的页面，被上面的一句话锁住，连呼吸都没有了。 高老庄傻妹子：“凡哥，我今年的生日，不想再一个人过了。” 陆凡：“行啊，哥陪你过啊。” 高老庄傻妹子：“哎呀你知道我意思的。” 陆凡：“懂，自己撩不动的汉子，让我帮你撩。” 高老庄傻妹子：“哎，那个榆木脑袋，我有什么办法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的啊，柯淞仿佛看到了崩溃状态的高兴，木然的脸上，多了一点宠溺的笑。 高兴，高正的独女，单身待嫁大龄女青年，婉拒了众多青年才俊，据说对陆凡一往情深。他也曾亲耳听到高正说要是陆凡真的喜欢高兴做他的女婿就好了。 想起那天的场景，他脸上的笑意消失。 不管陆凡喜欢不喜欢，他都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说什么。 不过通过对话，他还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她喜欢的不是你？” 陆凡一脚踹了过去，“你特么是不是傻！我是她哥！” 哥不哥的，只是个叫法，又没有血缘关系。柯淞不敢说出来，腹诽了一句。 陆凡歪头见他一脸便秘的样子，有了个注意，“哎，高兴心里一直有个人，但是吧，那个人不知道，咱俩帮帮她啊？” “怎么帮？”柯淞疑惑。 陆凡笑了，指指手机，“帮她撩汉啊，怎么样？” “她……喜欢谁？”柯淞捏着手机，问出来的话却没什么力气。 “你先说帮不帮，帮了我就告诉你。还有……”陆凡顿了一下，“别把我手机捏坏了。” “帮！”柯淞这一次的回答，倒是斩钉截铁。 陆凡坐了起来，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柯淞，给了他一个关爱智障的迷之眼神。 “可是那个人有点笨。” “笨？怎么个笨法？”柯淞一惊，也跟着坐了起来。 0243 只要她能幸福，我做什么都愿意 柯淞受了惊吓一般坐了起来，满脸的紧张不安，他盯着陆凡，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陆凡仔细想了一下，“大概就是智商不在线，情商也离家出走了。” 柯淞难得的变脸，“那高兴喜欢他什么？” 陆凡好笑的看着柯淞，“大概就是喜欢他一脸智障的样子吧。” 柯淞惊了惊，心里想着，原来高兴喜欢傻的？不可能吧，那么漂亮激灵的小姑娘，嫁给一个傻子，多亏啊。 他心里正惋惜着，陆凡已经从他手里把即将殉职香消玉殒的手机抽了回来。屏幕上，还是他点开的那一段，一条多的都没有。他不知道是要夸他还是要骂人。 一点好奇心都没有，还叫人么？ 柯淞泄了气，耷拉着肩膀坐在地上，突然抬头问了一句，“再打一场？” 陆凡身子一抖，“你不累啊？” “累。”柯淞老实承认，“再打一场回去睡觉。” “哎呦？”陆凡挑眉，“什么意思？不打累了睡不着？” “是不是因为知道了高兴有喜欢的人？” “你是不是真喜欢她？” 陆凡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在说到柯淞喜欢高兴的时候，被柯淞一下子攥住了肩膀。 “你别瞎说。” “我瞎说了么？”陆凡指了指自己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我睁眼睛说的啊。” “别贫了行不行，这种玩笑开不得。”柯淞认真脸，瞪视着陆凡。 “那你那会什么自己没资格，我才要考虑，酸的跟陈年老醋一样，是什么意思？” 之前顺着陆凡的话，柯淞说的快了些，好在考虑到贺民在，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说，而是以一场拳脚结束了对话。 现在话题被绕回来，柯淞才想到，自己那会说的那些酸话，漏洞百出。 “我……自己有非分之想罢了，你别告诉她。我不想连朋友都没得做。我这辈子，保护好她，保护好领导就够了。” 陆凡精明，柯淞知道，自己之前那些话，足以让他猜出来自己的想法，索性直接承认了。 “非分之想啊。”陆凡拉了个长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柯淞叹口气，“想笑就笑吧，我知道自己斤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凭什么觊觎领导的独女？有什么资格爱慕人家？ “我不但要笑你，我还想打你怎么办？”陆凡不点破，接着逗人玩。 “打吧，这回我不还手。”柯淞抬眼看陆凡，一脸真挚，做好了被动挨打的准备。他也能趁机清醒一下，以后不能再有这种不该有的念头。 陆凡没理他，在对话框直接来了段语音。 “我说妹子啊，你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又呆又傻又笨的？不行咱换个人吧？哥给你介绍。” 柯淞紧张兮兮的盯着陆凡，生怕他说出自己喜欢高兴的事情，索性他没有反手把自己卖了。 高兴倒是回的很快，也是一段语音。陆凡晃晃手机，“想不想听？” 柯淞的表情，有了片刻的松动，他想了片刻，摇摇头，“不听了，你直接告诉我她喜欢谁，我拼了命也要帮她追到手。不行我就来硬的，把他往车里一带，不答应就走一遍。” 陆凡当场石化，脑子里回想了下刚刚老金经历的那些画面，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也行，那小子，就是欠收拾，走一遍挺好的。”陆凡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柯淞一顿，想着自己把高兴的心上人折磨的血淋淋的，会不会被记恨一辈子。 不过只要那个人答应了高兴，恨就恨吧。 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太过明显，正好被陆凡瞧见。 “你想什么呢？”他手指动了一下，随意一问。 柯淞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没听到陆凡手机滴的一声。 “我在想，只要她能幸福，我做什么都愿意。” 陆凡猝不及防的被拍了一脸狗粮，捂着心口喔了一下，手指一松，一段语音就发了出去。 “嗯？”这回柯淞听见了，“你发了什么？” 陆凡眨眨眼，按了刚刚发送的内容。 “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只要她能幸福，我做什么都愿意。” 是刚刚他俩的对话。 柯淞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快撤回来。” 他说着，就要去抢手机。 就在这时，手机提示有新消息。“来不及了。”陆凡闪身避开，得意的一笑。 “你混蛋。”柯淞怒了，他已经想到，自己以后再也没有脸见高兴，没法以哥哥或者她父亲保镖的名义帮助她关心她保护她了。 “急什么！你不想听听她回了什么么？” 陆凡避开柯淞的死亡瞪视，不慌不忙的问到。 想听么？柯淞想听。但是他不敢！ 0244 做什么都愿意，也包括给她幸福吧 柯淞眼睛都红了，在什么穷凶极恶的人面前，他都不会胆怯的心，在面对陆凡手机的时候，看着和高兴聊天的页面，怂的连第二眼都不敢看。 “不了。”他别开眼，想要起身离开。 柯淞一向干净利落，动作干脆。他单手拄着地面，正要用力，就听见陆凡按了下手机，他下意识的一愣。 “不换！柯淞才不呆不傻不笨呢！哥你就帮我嘛……” 受高正影响，高兴也从事了警察这一行，平日里说话也有着雷厉风行的味道。 这还是柯淞第一次听到她撒娇的声音。 用着撒娇的调子，软糯糯的说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 柯淞手腕一松，半抬的身子噗通一下摔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陆凡戏谑的脸。 指着手机的指头有点发抖，一起抖着的还有他发着颤的声音。 “她……什么意思？” 陆凡大咧咧的点了上一条语音，他发的那句话。 “我说妹子啊，你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又呆又傻又笨的？不行咱换个人吧？哥给你介绍。” 柯淞的脑子转的快，哪怕现在整个人已经完全懵掉了，他还是下意识的联系上下文，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又呆又傻又笨的。 柯淞才不呆不傻不笨呢！ 所以，高兴喜欢的人是他？ 啪！在陆凡戏谑的打量下，柯淞的第一反应是，甩了自己一巴掌。 好像……有点疼？ 所以这是真的？ 他捂着被自己甩红的半边脸，看看陆凡，看看他手里的手机。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过来。 想要去点另一条语音。 然而，手机特别不给面子，就在他的手指悬在界面上方想要按下去的时候，屏幕一黑，锁了。 柯淞：…… 他按了一下开关键，提示输入密码的界面显示出来。他揉揉眉心，把手机递了回去。 陆凡憋笑憋的辛苦，看到他无奈把手机换回来的样子，一下子笑出声来。 “要笑一会让你笑个够，先解锁。” 柯淞忍住抬手把那张笑脸揍到哭的冲动，无奈说到。 陆凡显然没有那么好说话，他伸出三个手指头，在柯淞面前晃晃，“解锁可以，答应我三件事。” 柯淞一愣，“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闲着无聊的时候，柯淞也会花时间去看几眼电视剧，这种桥段倒是很常见，不过一般这种要求，不是男女主之间的情趣么？ 陆凡挑眉，“不答应我就回去吃饭了。” “什么条件，别说你还没想好。”柯淞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想好了。”陆凡点头，表示自己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 柯淞没了顾忌，想着让他一次性说完，要是能答应，他就豁出去了。要是太过分，他就厚着脸皮直接去找高兴问问清楚。 “行，那你说吧。”柯淞咬牙，英勇就义一样的表情。 “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多没面子啊。”陆凡两个手指捏着手机，晃着手机玩。 “不说算了，我直接去问她。”柯淞理智回笼不上当。 “可以啊，她要是告诉你，算我输。”陆凡心里清楚，柯淞嘴上说问，就算真的行动了，也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而且他了解高兴，那个死鸭子嘴硬不讨喜的性子，对主动被动有着迷之坚持。就连这次让她帮忙，都强调了好几遍，一定不能跟柯淞说自己喜欢他。 她对这件事，一直保持着高度在意，所以才能瞒住所有人。 要不是他偶然发现，也会被她高冷正直的脸骗过去。 自从他知道了这件事，高兴就把他当成一个树洞。憋了很久的女人心事，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东西，他被拉着诉苦好多次，给了高正一种我女儿长大了有意中人了会主动拉着男孩子聊天的欣慰，顺嘴跟柯淞说了句要是陆凡能当女婿就太好了。 知根知底，还是他欣赏的后辈。 柯淞特别感谢自己平时的表情跟扑克牌一样死板，没有把心里酸涩的情绪表现出来。一向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请过假的他，在高正诧异的眼神下，嚅嗫着请了半天假，说是不舒服。 他躺了半天，终于在一夜无眠之后消化了那句要是陆凡能当女婿就太好了。 然后他一直憋着自己的心思，到了现在。 “哎，我答应。”柯淞用极短的时间想明白了自己和高兴的性格，觉得还是先搞明白比较好。 嗯？陆凡手机差点摔了。连问都不问，直接就答应了？ 他对上柯淞的眼睛，“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啊。” 柯淞回了个你当我傻么的表情，说了一句意思完全不同的话，“我相信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陆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直接按了另一条未读语音。 “你别告诉柯淞我喜欢他的事情啊，太没面子了。” 嗯？陆凡楞了一下，敢情是她根本就没听到柯淞那条语音，还是接着上面的话说的？ 可是效果却意外的好。 有多好？光看柯淞石化的表情就知道了。嘴张的跟银行大门口摆的石狮子似的。 “傻了？”他抬手在柯淞呆滞的双眼前晃了晃。 柯淞被晃回了神，脸上原有的震惊，窃喜通通不见。 “没有，你跟她说下，我有喜欢的人了，刚刚那句话我说的是别人。” 柯淞说完，颓然的躺在地上，用手盖着脸，看不清楚情绪。 “柯淞，你知道她喜欢你多久了么？”陆凡没有接柯淞的话，改问了一个问题。 柯淞摇头，他连高兴喜欢的是他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知道她喜欢自己多久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跟你说么？” 柯淞依然摇头，脑子里一团乱。 “从你跟了高叔没多久，她就喜欢你了。她也尝试着跟你说了一次，也是从那一次以后，她就下定决心，除非你主动，否则她宁愿单身一辈子都不会再提起。” 柯淞的关注点有点不一样，“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欠揍的话伤到她了？” 他一边问一边想着高兴什么时候跟他说过，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陆凡哼了一声，“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结婚。” 陆凡一提醒，柯淞就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刚刚跟了高正没多久，有一次去他家吃饭，等着的时候高正忙着开会，就让高兴陪着他聊天。 两个人工作有相通性，以工作开头不算尴尬，却在高兴话锋一转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之后终结了聊天。 他当时说的就是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结婚。 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啊。 要不是高正把他捡回去，他现在死了多少次了，还结什么婚，这不是害人么？ “我真是这样想的。”柯淞老实承认。 柯淞的顾虑，陆凡理解，他有时候也会想个人问题，考虑到工作性质，他也很抵触拉一个心爱的姑娘下水。可是最近狗粮吃的太多了，他又有点动摇。 他晃晃脑袋，先把自己的问题拍飞，专注的想着柯淞的问题。 视线滑过手机，他看着上面几条来来往往的语音，想起来一件事。 “你那会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吧？”陆凡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哪句？”柯淞没能get陆凡的问题点，他刚刚说了不少话呢。 陆凡指了指手机上柯淞说的那一条。 柯淞想起来了，他说：只要她能幸福，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懵了懵，不解的看着陆凡，什么意思？ “对于高兴来说，她爱的人刚好爱她，彼此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她就是幸福的吧？” “你的做什么都愿意，也包括给她幸福吧？” 0245 柯淞他快死了 你说的什么都愿意做，也包括给她幸福吧？ 陆凡的一句话，让柯淞原本坚定的决心有了片刻的松动。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真的能给高兴幸福么？ “我……”柯淞颓然的卸了力气，摇了摇头，“给不了。” 陆凡没理他，按了个熟悉的手机号拨了出去，对方的声音很快响起，“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陆凡：“？” 刚刚还在聊微信，突然关机，这是害羞了？ 他突然觉得心好累。 陆凡改拨座机过去，顺手按了免提。 电话接的很快，声音一本正经，刻意压低了一点，说出的话一板一眼，略显生硬。 “你好，找哪位？” 陆凡轻咳一声，“是我，急事。” 电话的另一头，高兴的脸还烧着，她一手拿着湿毛巾给脸降温，一边拿起听筒问是谁。 陆凡的声音，她听的太多了，一开口就听得出。所以在他说完是我两个字的时候，她已经下意识的想要挂断电话了。 好在陆凡对她也是熟悉的，在是我后面，及时的加了急事二字，阻止了她的摔电话行为。 “怎么了？”高兴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她知道陆凡现在跟爸爸和柯淞在一起，他说的急事，不会是关于他们的吧。 陆凡似乎有些为难，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哎……”，他还没说出话来，先叹了一口气。 “哎呀到底什么事啊，你急死我了。”高兴不算是个急性子，但是事关自己牵挂的人，被陆凡急的脾气都出来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我直说了啊。”陆凡像是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定，咬着牙强调了一句。 高兴心里的不好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她颤抖着声音问到，“是我爸爸的事还是柯淞的事？” 柯淞一听见自己的名字，整个身子都绷起来了，紧实健壮的肌肉凸起，唇紧紧抿着，想要去按掉陆凡的电话，又贪恋电话另一头的声音。 “柯淞……柯淞他……”陆凡实在是不忍心再说下去，他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他怎么了？你快说啊，柯淞他到底怎么了？”高兴急的都快哭了，刚刚因为湿毛巾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上来。只不过这次是急的，上次是羞的。 “快死了。”陆凡看着柯淞一脸复杂纠结的样子，突然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 快纠结死了也是快死了吧，他心里暗搓搓的说了一下。 咚！ 咚！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顺着听筒传过来的，应该是高兴手里拿着的听筒掉了。另一个是从陆凡脑袋上传出来的，柯淞敲的。 陆凡抬头，就见到柯淞即将落下的拳头，慌乱的躲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高兴的哭声传了过来。 “什么快死了，你说清楚啊，他怎么了啊？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呜呜……” 高兴哭的很伤心，断断续续的哭声一下一下的敲在柯淞的心上，似乎是一把很有分量的锤子，被人轮着往他的心上砸，痛的他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让高兴再哭下去。手比脑子更快，他的大脑还没有形成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手已经伸了过去。 等他回过神来，陆凡的手机已经在他的手里了。 “我没事。”他的声音有些哑，纯碎是被高兴哭的，着急上火。 “柯淞，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伤哪了啊？医生呢？你旁边有医生么？你先别说话了，先让医生帮你治疗，我现在过去找你，你等着我，一定要等我，等我。” 高兴吸着鼻子，带着哭腔在喊，她把手机重新开机，开始拨司机的电话，想要让人把车开过来。 “我真的没事，陆凡骗你的。你别急，我……” “你等着我，我现在就过来。”高兴打断了柯淞的话，简直恨死自己的任性了。 为什么要关机，现在拿着座机她想立刻出门，又不敢轻易挂电话。她怕换了手机再打回去，就听不到柯淞说话了。 “高兴！听我说。”柯淞瞪了惹事吃瓜看戏的陆凡一眼，拿着手机走到一旁，声音稍大了一点，让慌乱的高兴有了片刻的呆愣。 “啊？”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现在听我说。”柯淞看不到高兴的表情，但是能从她慌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感受到她的着急，心里酸涩的不得了。 “好，你说，我听着。” 柯淞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倒是不像重伤的样子。高兴明知道柯淞看不到，还是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乖乖听他说，就像平时聊天，她总是配合着柯淞的喜好，起几个他感兴趣的话题，然后乖乖的在他旁边，听他说。 0246 你要是不要，我劈了烧火了 陆凡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激起了千层浪，电话的另一头，高兴哭的整个人都慌了，而这头，柯淞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 他试图安抚高兴，却无法让她相信，只好用了很大的声音，强迫自己和高兴都停下来，好好的说句话。 然后，他就听到了那句熟悉的回答。 好，你说，我听着。 一如他们平日里相处的样子。 咳……他清清嗓子，“那你别急，先坐下来，好么？” 回应的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和高兴的一句“嗯”。 他记得高局之前说过，他那个女儿，连她老子的话都不听，就听柯淞的。 当时他听到这句话，心里疼的不得了，他以为高兴之所以听他的话，是因为他太凶了，他做的事情太狠了。他因为这件事越发的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她，逐渐离她越来越远。 现在看来，他似乎错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哪里疼？”没有听到柯淞的声音，刚刚坐下的高兴又紧张起来，声音里带着软糯糯的鼻音，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柯淞回神，“没有，我没受伤。” 明知对方看不见，他还是郑重的摇了摇头，甚至在自己的胳膊腿上看了一遍。 “那陆凡说的是什么意思？”高兴不信。柯淞这个人有多能忍痛她是知道的。在他眼里，死不了的伤，都是没受伤。 “他骗你的。”柯淞回头，陆凡依然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见他回望过来，手握着拳头，给他加了个油。 他嘴角抽抽，加什么油哎。 “那我信你的。”高兴手上按着手机，快速的给自家老爹发消息要定位。 “对了，你语音的那条消息，说的是谁？”发完消息，高兴又看到和陆凡的聊天画面，对柯淞的那句话，实在有些介怀。 柯淞认识的人，她好像都认识，在她的印象中，没有谁跟他有过亲密接触，甚至已经到了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的程度。 柯淞没想到高兴会问的这么直白，大脑空白的连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他沉默的回应，在高兴看来，是不愿告知。 “对不起，你别为难，我不问了。”高兴连忙说话。 她好像特别没出息，每次见到柯淞，都要说对不起，没有话题了她要说，说到了什么敏感话题她也要道歉，似乎在他面前，她立刻就换了个人，不是那个稳重厉害的别人家的孩子，而是一个经常犯错的熊孩子，任性不懂事。 柯淞一下子就能想起高兴说对不起的样子，耷拉着头，眼中没有平日里的光彩，长长的睫毛也因为心里的紧张一抖一抖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有时候甚至会用牙咬住嘴唇，留下一点印子。两只手扭在一起，无措的搓着自己的手指头。 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 他受不住这样的场景，哪怕他现在根本看不到。 “别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错，以这样卑微的身份，喜欢上了你。 高兴的脸彻底的暗淡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原来那句话是对的—— 喜欢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她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角，任由熨得平整的衣服下摆，成了麻花状。 “我……能问问那个幸福的女孩是谁么？”思索良久，就像是要把自己一下子按到十八层地狱一般，高兴任由心里的酸痛感满到溢出来，还是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那个幸福的女孩是谁？ 柯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到，“被我喜欢，会幸福？” 他这样的人，真的能给人带来幸福么？ “当然了，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可惜，不是她。 柯淞心思一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狗头军师陆凡，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远处传来的人们大声说话的声音，以及车的声音。 更显得他这里安静的让人无措。 “我配不上她，也给不了她幸福。”思忖片刻，柯淞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勇气，丧气的话脱口而出。 高兴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她又不是天上的仙女，怎么就配不上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力度，她又加了一句，“不管是谁，你都配得上的。你那么好……”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柯淞苦笑，他要是真的有那么好就好了，他听力好，把最后那句你那么好听的清清楚楚的同时，还能听到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握着手机，脸上苦笑的表情都还没收回，他转头就看到了陆凡去而复返，身边还多了一个人，高正。 捏着手机的手下意识的用力，他心虚的想要挂断通话。 高正摆摆手，指着手机用口型问，“高兴？” 柯淞点头，犹豫了一下对着电话说了一句，“高兴，你爸爸来了，要跟你说话。” 他把手机递给高正，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减轻觊觎人家闺女被抓包的罪恶感。 可惜今天的事情似乎都不如他所愿。正当他瞪视着陆凡问他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高正熟练的按了免提，对着手机大声的说了一句，“小高同志，你太让我失望了。” 高兴：…… 柯淞紧张的拉住陆凡，小声却字字重音的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他似乎觉得高正有点生气，是高兴犯了什么错误么？不会是陆凡跟他说了高兴喜欢的人是他这件事吧？ 柯淞紧张，担忧，等着陆凡回答。 陆凡瞟了一眼虚张声势的高正，柯淞也随之看了过去。 “我怎么了啊？”跟对柯淞的口气不同，高兴的口气没那么好，还带着一点难堪。 柯淞还在旁边呢，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么？ “怎么了？方法用错了。对待木头，就得用斧头，你盖个毯子暖着他有什么用？” 高正一句话，把高兴和柯淞都整懵了。 什么意思？ 没有给他俩太多的时间去纠结，高正抬头看向柯淞，“柯淞。” 声音严肃的跟平时有任务一样，柯淞一下子放下了心里的弯弯绕绕，儿女情长。 “到。”他挺胸抬头，站的笔直。 “你喜欢我闺女啊？”高正用了更大的声音问到，生怕免提的另一头听不到。 高兴尴尬的神色还没退，被他的大嗓门震的抖了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她爹疯了吧？ 柯淞：“……” 果然是被陆凡卖了个干干净净。 他心虚的看了高正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回答我。”高正声音更加的冷了，不但冷，还特别高。 柯淞身子下意识的一凛，声音却没那么宏亮。“是。” 他已经被卖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听不见，大点声。”高正不耐烦。 “报告，是。我是喜欢您女儿。可是我……” 柯淞提高了音量，正要解释一下自己掂的清自己的尽量，不会妄求，却被高正嫌弃的打断，“你给我闭嘴。” 柯淞话卡在嗓子里，没说出来。 “高兴，这边有跟木头喜欢你，你要不要？”高正的声音一样严肃，冷冰冰硬邦邦。 可是听在高兴的耳朵里，却没觉得冷。 她似乎明白了，她老爹没疯，他刚刚说的什么木头，是柯淞吧？ 她亲耳听到了柯淞在那边说喜欢。 正如她老爹所说，对待木头，拿毯子盖着暖着没有用，非要用斧子劈开才能看到他的内心。 她心里千回百转，一时忘了回复。 高正愣神，疑惑的看了一眼陆凡，挑挑眉。 情报有误？ 陆凡摇头，绝对是对的。 高正这才放心下来，再次化为逼婚家长，“你要是不要，我劈了烧火了。” “要，爸爸，我要的。”高兴笑了，声音里还带着哭过的嗡嗡声，却是真的在笑。 0247 小玄不见了 谁都想不到，高正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中气十足一脸严肃的吼了一通，竟然是来做这个的。 用身份和职务的威压，逼迫柯淞说出了心里话。 又用劈柴烧火的威胁，逼着自己闺女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他嫌弃的瞪了柯淞一眼，“你们俩墨迹不墨迹，屁大点事磨了这么久，这不耽误我抱外孙子么？” 高兴&柯淞：…… 刚刚才说了彼此喜欢的话没错吧，下一句就抱外孙子是什么鬼？ 陆凡凑过去，“妹妹，凡哥就帮你到这了，剩下的路，你俩自己走哈。” “高叔，咱俩回去接着说报告的事吧？” 高正本来正写着报告的，是被陆凡给拉出来的。现在功德圆满了，该回去接着写报告了。 陆凡拉着高正走了，柯淞看着重新回到手里的手机，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另一头的高兴同样尴尬，“我……我先挂了。” “别挂。”柯淞回神，下意识的说出心里的诉求，“陪我说说话吧。” “好，你说，我听着呢。”高兴回的很快，依然是一成不变的回答，却多了点什么。 柯淞心思一动，说了句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你……还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么？”高兴脸上的笑容消失，她以为刚刚他说了喜欢，她也说了要他，他们就是在一起了。可是转脸他就说对不起，这又是什么意思？ 柯淞听到高兴的话，也急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跟我一起，委屈你了。”柯淞小心翼翼的说到。 高兴靠在椅子上，任由眼睛里的泪花往下滚，顺着脸颊，一路滚到脖子，最后，消失在衣料里。 热热的，痒痒的，可是她都没去抹一下。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另一头的柯淞，那句跟我一起。 “柯淞，我想见你。”她说到。 “好，我去问下高局，能不能请个假回去一下。” “不用，我去找你就好了。”高兴说到，她老爹说的是对的，对着一根木头，何必等着他先走一步呢？无声无息不言不语的有什么用？她纠结了好几年，还不如她老爹随便吼两嗓子效果好。 在爱情面前，她要面子又有什么用？ 柯淞连忙阻止她，“别，这边危险，乖乖在家等我，我尽快回去找你。” 像是怕高兴不答应，他又加了一句，“听话。” 柯淞可以放柔的语调，似乎有一种魔力，丝丝绕绕的缠着高兴的心尖，让她急迫的心舒缓下来，“好，那我等你。” “你真没受伤？”高兴想起之前陆凡说的那句快死了，突然问到。 “真没有。他瞎说的，我保证。” 就在两个人抛开尴尬，进入情侣恋爱日常，闲聊天的时候，陆凡的手机提示有来电。 柯淞皱皱眉，“我换我自己的手机打给你好么？陆凡的手机有来电。” 高兴自然是同意的，欣然挂了电话，等着柯淞再次打来。 可是，一直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 而这边，显然已经乱成一团。 陆凡的电话，是孟茹打来的。 柯淞怕是什么着急的电话，先按了接通，很快的告诉对方，“您稍等，我这就把电话交给陆凡。” 他听得到对方在哭，索性用了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找陆凡，把手机给他，“有人找，在哭。” 他小声强调了一下。 陆凡看了眼来电显示，小姨。 他疑惑的接通电话，“小姨？” “小凡，出事了。”孟茹虽然还在哭着，人还有理智，知道先把事情说清楚才能及时解决问题。 陆凡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出什么事了？” “小玄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茹园，都找不到。已经报了案，警察在过来的路上。” 孟茹扶着桌子，勉强能站稳，一旁的陈叔和陈婶也急的不得了，陈婶几乎已经哭成了泪人。 “你先别急，慢慢说一遍过程，还有，叶檀和姜莱知道了么？” 陆凡心都揪紧了，小玄那个孩子他清楚，不会无缘无故的藏起来，或者乱走。 在这个时候他不见了，那就真是出事了。 “我打不通电话，就先打给你了。”找不到小玄的第一时间，孟茹就让陈叔报了警，自己则给叶檀和姜莱分别打电话。可是两个都打不通。她连忙打陆凡的电话。 “我现在出去找他们，放心，小玄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不会有事的。”陆凡边说着话，边往外走。 按照小姨说的，叶檀和姜莱的手机没有信号，应该是在老金他们建的地下据点。 一旁的柯淞也跟着出来，心里想着事情，一时不察撞到了突然停下来的陆凡身上。 “帮我去跟高叔说一声，叶檀的儿子不见了，让他老人家早做准备。”陆凡按了静音对柯淞说到。 小玄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假，但也只是个孩子不是么？有些话他可以用来安慰小姨，但是安慰不到他自己。 0248 这浑水，她乌雅趟了。 按照陆凡的猜想，果然在地下据点那个地方找到了一旁等待的叶檀，和仔细查看的姜莱。 震后的建筑不稳定，这里勉强清理了一些，为防再有余震发生，先请了姜莱过来确认哪些东西需要特殊处理特殊保存的。 陆凡一路走来，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刚挂了电话，迎上叶檀的目光，神色凝重。 叶檀见多了陆凡神色淡然甚至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极少见他这么严肃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他瞥了一眼里面忙碌的姜莱，问了一句。 “先让弟妹出来，我有话跟你们说。”陆凡攥了攥拳头，他刚刚给局里打了电话，询问了情况，把能派出去找人的都派出去了，可是心里还是没底。 姜莱正好拿着一个瓶子出来，听到陆凡提到她，“怎么了？” “你俩过来。”陆凡看了姜莱一眼，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怎么开口才能既把事情说清楚又不会太刺激到他们两个。 他在脑子里斟酌了半天，对上跟过来的叶檀和姜莱，却只说了一句话。 “小玄不见了。” 明明是要说的委婉一点，可是不知道怎么，话到嘴边，就剩下了这么一句简单粗暴的不见了。 姜莱像是没听清楚一样，“你说什么？” “小姨打你们的电话打不通，小玄不见了，怀疑跟请的私教有关。” 小玄没有去学校上课，文化课和技能课都是请了专门的老师上门来教，今天上午是文化课，也是这段时间带小玄最久的老师，所以早上他一来，就径直去了教室，一直到午饭时间，陈婶去接小玄，才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 最开始还以为是小玄下课后带着老师出去闲逛，可是等到陈婶和陈叔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人影之后，才知道出事了。 陆凡把孟茹跟他说的所有目前知道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问出了自己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是……” 他没有说出来，但是眼睛看的方向，正是南水。 叶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伸了手把姜莱颤抖冰凉的手握在手里，两瓣唇紧紧抿着。 “你们冷静一点，小玄的能力你们清楚，他就算是被人带走，也会给我们留下痕迹的。我们很快就能找到。” 陆凡故伎重演，想用小玄的聪明安慰姜莱，可是，姜莱是小玄的妈妈，不管小玄多聪明能干，在她心里，都是个需要她保护，需要她呵护的孩子。 “他只是个孩子，才四岁。” 姜莱咬着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用力过大，嘴唇没一会便渗出血迹。叶檀皱了皱眉头，“我去打个电话。” 似乎是这句话提醒了姜莱，她停止了自虐的动作，混乱的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 对啊，她也可以打电话。 她拿出手机正要拨号，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唐安琪：小莱，急事回电。 应该是刚刚她在地下，没有信号的时候打给她打不通才留言。 姜莱快速的拨了回去，电话给一秒接起。 “小莱。”唐安琪的声音不似平时那么冷静，甚至带了一点颤音。 “你……”她斟酌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姜莱说，却被姜莱抢了先。 “姐姐，你说的急事是关于小玄的么？”姜莱说不起小玄不见了这样的话，可即便是用了别的方式，她的心还是疼的紧，呼吸都困难。 唐安琪的心都揪紧了，“嗯，我接到消息就打给你了。枭哥已经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只要那人还在锦城，我保证他出不去。” 赵枭手下有多少人，除了他自己没人清楚。这些年受过他恩惠的人不在少数，三教九流都有。全派出去，的确是能把锦城翻个底朝天。 姜莱的心稍微松了一点，她吐出一口浊气，“谢谢姐姐姐夫，我们尽快赶回去。” 唐安琪对此十分不赞同，“小莱，你冷静一点，我接到消息，锦城的警察也全线出动了，再加上我们的人，他跑不掉的。对方身份意图不明，我担心是那边要出手，如果你们贸然回来，可能正中他们的圈套。” 她说的有道理，姜莱也同意，可是万般理智的分析，都抵不过母子亲情的担心，她必须回去。 “姐，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唐安琪默了一下，“好，我和枭哥去接你，我们保持联系。” 唐安琪不等姜莱说话，就挂掉了通话，准备出门去找亲自出去找人的赵枭，一起去接姜莱和叶檀回锦城。 姜莱感动，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不顾监听，用自己的手机直接拨通了苏王的私人号码，不加处理，“苏王，小玄不见了。” 锦城有警察和赵枭的人翻找，可是万一他们已经出了锦城呢？姜莱一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老天保佑上，而如果真的是乌雅的人干的，只有暗夜出手，才有可能找到线索。 苏王听出了不同寻常，也秒懂了姜莱所说的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他不需要再问什么，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知道了，我立刻去安排。” “谢谢苏王，至于条件，随便开。”暗夜不做赔本的买卖，也不会出没有报酬的任务，这是规矩，姜莱懂。所以她这不是客气，而是守规矩。 苏王楞了一下，冷哼一声，“条件只有一个，那个带走小玄的人的脑袋。” 他的声音如同寒冬里冻了许久的剑尖，本就森冷的冰刃，带上刺骨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浑身发抖。 监听的一头，有人颤抖着手，把这难得截获一次的苏王真声发给了乌雅。 乌雅年纪不小了，却保养的极好，这些年只需要做做决策动动嘴皮子就有人去做事，她操心不多，岁月没留下多少痕迹。唯一不甘心的，也就是叶少天了。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得不到。她是深刻的认识到了。 这些年她的性子都被磨没了，逐渐转移了注意力，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也有三五个相好，当然，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主儿，比如老金。 她正歪在大椅子里，外面有人敲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心腹兼佣人，阿芳。 “姐姐，刚得了个东西你听听。” 阿芳虽然占着佣人的位置，却是半个主子的身份，乌雅的衣食住行都有她亲手操办，等于说乌雅把自己的命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乌雅是真的信任她，认她做了妹妹。 录音不长，就那两句对话，乌雅却惊得从大椅子里坐正了身子。 里面的信息量有点大。 有人劫走了叶檀和姜莱的儿子，也就是叶少天的孙子。 姜莱认识暗夜的王，暗夜答应帮忙。 而他们根本不避讳，直接让她的人拐了录音，就是在试探和警告她。 乌雅皱了皱眉，仔细的想了一下，去查查是谁出手了，立刻给我带过来。 话是对着阿芳说的，阿芳面色难得的沉重，点了个头就出去找人问。 一时没有结果，乌雅坐不住了，站在大厅里转圈，想着若是她的人做的，她要怎么做，若不是，她要不要出手？ 一番利弊之后，她勾了个唇，有意思，这浑水，她乌雅趟了。 她进到卧室，走到衣帽间，拎了条艳红色的裙子，满意的笑了笑。 衣衫褪下，她保持的好身材一览无余，她大大方方的站在镜子前面打量着自己的脸蛋和身材，嗤了一下。 孟茹的照片她见过，好是好看的，可惜，比不上她。 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不管是财力，还是手段。 孟茹不管从哪一方面，都不如她。可惜就一样比她多，那就是叶少天的情。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恹恹的把裙子穿上，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人，又多了点自信。 她眼波一转，走出门去。 0249 孙子换爷爷怎么样？ 得了叶小玄失踪的情报，乌雅脑子里很快就有了个注意。她换了条艳色的裙子，蹬着高跟鞋，扭着腰肢朝着少天研究所走去。 叶少天这几天似乎有心事，一直没干活，而是每天抱着茶杯细细的品着，眼神空洞无波，如同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 乌雅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叶少天坐在轮椅上，手里依旧是一杯茶，神色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门响，才收回视线，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收回视线。 乌雅没有错过他眼里那一抹厌恶。 她的好心情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瞬间就熄灭了。 什么容貌，什么身材，什么红裙艳色，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他讨厌的人罢了。 他一如既往的不想见到她。 她苦涩过后，心里发狠，勾了个魅人的笑，“我刚得了个消息。” 叶少天似乎没听见一般，依然专注的品着杯子里早已凉透的茶。 乌雅也不急了，也不恼他的冷淡，径自说着自己想说的事情。 “你那儿子，娶了个媳妇。” 叶少天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差，没言语。 “还生了个儿子。”乌雅接着又说。 叶少天舌尖漫过牙齿，觉得凉茶之后，唇齿留香，心情大好，只是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情绪。 “据说那孩子长的好，还很聪明，倒是像极了你们叶家的男人。”乌雅不疾不徐，说的都是叶少天想听的，爱听的。 叶少天骄傲的同时，也觉出了一些不对。 乌雅有时候也会跟他说一些锦城的人和事，都是他想要知道的。可是她说之前，都会有条件，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违着良心换来的。 可是今天，她甚至连条件都没有提，进屋不顾他的冷脸，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乌雅今天有古怪。 他终于放下茶杯，忍着不耐看了乌雅一眼，意味明显。 乌雅勾唇一笑，如他所愿的说出了最后一句，“不过……”她拖了个长音。 叶少天的心高高悬起，他就怕有转着，果不其然。 “失踪了。” “你说什么？”叶少天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乌雅，对于她刚刚说的话，震惊的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乌雅终于看到了叶少天变脸，也更加坚定了她刚刚的计划。 “我说他失踪了。” “你干的？”叶少天压下心里的焦急。乌雅的话他不怀疑其真实性。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不说了解，也知道一些她的性子。 乌雅摇摇头，“当然不是，我答应过你，不动叶家的人，又怎么会食言？” 她顿了一下，深情看了叶少天一眼，“我对你，从来都不会食言的。” 叶少天蹙眉看着乌雅让人作呕的神情，忽略了她言语里的表白。 “那是谁？” 乌雅被无视，心里急躁，音调高了一点，“我怎么知道？” 叶少天冷哼一声，“那你来这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乌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刻意走进，扶着轮椅的扶手，凑近了叶少天的耳朵，“我要帮你把孙子给找回来。” 热热的气息糊了一耳朵，叶少天侧头躲了一下，“条件！” 他这些年，与乌雅所有的交流，都是以谈条件开始，以互相交换为结尾。 这一次，也不例外。 “条件啊……”乌雅笑笑，“孙子换爷爷怎么样？” 乌雅说完，咯咯咯的笑出声来，看着叶少天的脸从白变红，从红变紫，再由紫变成一张黑脸，一如这些年对她表现出来的样子。 “不要脸。” 叶少天愤愤，心里却开始了盘算，除了自己，他还能有什么跟乌雅交换。 他明白乌雅的势力和实力，她有这个能力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人。 “我要脸做什么？我想要的，从来都是你。”乌雅揉着眉心，情意绵绵的看着叶少天，嘴角含笑。 叶少天别过脸，“做梦。” “那你就在这祈祷那个叫小玄的孩子没事吧。”意料之中的反应，这么多年来反复的淬炼之后，乌雅已经没有多伤心，她扭着腰肢抬步就想离开，却传来了敲门声。 得到允许，阿芳走了进来，面色不好，她先是看了叶少天一眼，然后才收回视线，转脸对着乌雅，“姐姐，查到了。” 乌雅挑眉，她以为会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快。 “自己人出的手？”不管是不是，乌雅都不怕被叶少天知道真相。 因为她有自信，不管是不是她的人，她都有能力把小玄弄到自己的手上。 “嗯。”阿芳捏了捏之间，很是生气，“是叶实。” 0250 酸爽的味道和暴怒的叶实 叶实这个名字，叶少天并不陌生，因为这个名字是他取的。 那时候，齐志年刚走，他的两个孩子还那么小。 他想着就算齐志年犯了错，两个孩子都是无辜的，不应该活在阴影里，抬不起头。他费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找到了在温饱线挣扎的两个孩子，心疼的带回了家。 为了避免别人的恶意伤害，他对外没有提过他们的父亲是谁，只说是自己收养的孩子，就连姓氏，都改成了叶。 一个叶实，一个叶衣。 他希望他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有饭吃，有衣穿，一生无忧。 可惜，他想错了。 在齐志年死后和他找到他们兄妹俩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足以让两个已经懂事的孩子成功的在心里筑起了仇恨的高墙。 他是被带到这里才知道，叶实和叶衣早就投靠了乌雅，成了她手底下两把杀人牟利的刀。这些年，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对他和叶家动手，一方面有乌雅的威压和命令，另一方面，他们是想让叶家发展壮大，到了顶峰再给致命的一击，从巅峰到谷底，如同他们当年。 他记得他上一次见到叶实，还是在去年，他拎着一瓶酒来找他，进门见到他的瞬间，平静的脸上刹那间就起了一层怒气。 他喊他为杀父仇人。 当着他的面，叶实打开酒瓶，把酒一点一点的倒在地上，嘴里振振有词。 “爸，妈，你们在天有灵，就看看当年出卖你的叶少天，如今落魄的跟狗一样。”他眼中带恨，手攥的紧紧的，关节在他用力的同时，咔咔作响。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一家好过的。骨肉分离，阴阳相隔的苦，我会一样一样的还给他们。” “你们还记得叶檀那个小子吧？过几天我就会去锦城一趟，给他送点见面礼。” 叶实没喝一口酒，却跟醉了的人没区别，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刚开始还算是跟齐志年夫妇说的，后面的话，大都是说给叶少天听的。 他发了一通狠就走了，只留下一屋子醇香浓郁的酒气，以及浑身汗湿的叶少天。 想起叶实那天的话，叶少天身子崩的紧紧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让乌雅看出他的担心。 “你听到了么？竟然是叶实。”乌雅拍拍阿芳的肩膀，赞许的点了个头。转头对叶少天笑到。 “这就更好办了，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直接把那个孩子带回来跟你相见好不好？顺便参加咱们的婚礼。” 乌雅边说着，抬步走到了叶少天的身后，两只手扶着轮椅推手，身子前倾，在叶少天的耳边小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叶少天暗自捏了一把自己腰上的肉，强迫自己清醒镇定。 这一次，没让乌雅等多久，他就开了口，只不过不是她想象中的急迫和哀求，而是淡淡的不屑和嘲讽。 “叶实？他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你确定你一个电话就能让他乖乖听话？” 乌雅一愣，随即笑了，“你这是挑拨离间？” “不。”叶少天转着轮椅，让前进了两步，拉开和乌雅的距离，“我只是提醒你，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乌雅真的很讨厌一厢情愿这个词，这些年来，她听了多少不咸不淡的嘲讽，即使是下面的人偷偷的交谈，也有进入她耳朵的时候。 她对叶少天一厢情愿也就算了，如今两个下属，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垃圾，会有胆子忤逆她？ 她不信，让阿芳去联系。 通过特殊的方式，阿芳很快就联系到了叶实。 此时的叶实，正烦躁的瞪着眼前的这个熊孩子，恨不能把他掐死。 他假冒了叶小玄的私人教师，凭着对茹园的熟悉和小玄的没防备，很快就把他迷晕带了出来，并且没有做任何停留，快马加鞭的就出了锦城。 为了避开别人的视线和盘查，他绕了很多路，连吃饭上厕所都不敢。 好不容易到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他点了一堆好吃的到屋子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还要了瓶酒准备喝点解乏，明早起来还要继续赶路。 他急不可耐的拿了筷子，朝着盒子里那只最大的小龙虾夹去。 哪怕不是什么高级的地方，不是什么稀有的吃食，小龙虾这种东西都能轻易的勾起人的味蕾，尤其是一个又累又饿的他。 麻辣鲜香，爽！ 他把小龙虾驾到鼻子下狠狠的闻了一下，伸手就要去剥壳，突然闻到了一股怪味道。 屋子里，除了麻辣鲜香的小龙虾，酱鸡烤鸭之外，清甜的蒸鱼鲜味之外，似乎还有一股不太和谐的气味。 他再次吸了吸鼻子，肯定了自己的嗅觉。手还保持着要剥虾的姿势，他抬头就看到叶小玄。 “坐了太久的车，我没忍住。” 叶小玄淡定的用纸巾擦了擦屁屁，指着地上一小坨类似于懒洋洋头顶的东西。 没忍住。大小便对于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孩子来说，确实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叶小玄会是一个连大小便都忍不住的孩子？还能在酒店房间中间，专门选了他马上要吃东西的时候，给他来了个大号？ 小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小脸红红的，不知道是自己刚刚用力的后果，还是真的有点羞涩。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小玄看到叶实变脸，心里乐开了话。 啪！叶实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拳头一攥，刚才还红艳艳香喷喷让人食指大动的小龙虾，就被攥的汤汁都滚落下来，脏兮兮的。 “你故意的！”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夹杂着叶实的怒气，以及阴狠。 叶小玄当然不会承认。他堂堂姜院长的儿子，叶氏的少东家，暗夜横着走的小大佬，怎么能故意干这事？ 他摇摇头，无辜的小脸满是羞愤，“真的没忍住。” 叶实被气笑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森森阴恻恻的笑，“你信不信我让你把它给吃了？” 叶小玄的身子莫名一抖，心里想着坏了，这一下是不是皮过了头？ 他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他一直知道自己聪明鬼点子多，可那也得是纯动脑子的时候。 现在明显不行。 叶实是个成年人，对叶家有着深深的憎恨，不可能跟他讲道理。而他明显打不过他。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光有脑子有什么用？ 随着叶实一步步的靠近，小玄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眼珠子转的飞快，想要想个什么办法，让叶实不对他下手。 就在叶实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就要掐到他的脖子的时候，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件事。 “你认识我兄弟吧？” 兄弟？叶实楞了一下，一个小奶娃娃，大言不惭的说我兄弟，他让自己尽量的去忽视一旁的怪味道，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谁呀？” 原本气势汹汹的动作，被小玄突然的问题打断，他索性收回手，看小玄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提起我兄弟，那可就厉害了。他啊……”小玄眼睛一亮，悄咪咪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一点距离，就开始顺口胡诌。 不知道是屋子里的气味太过刺激让人大脑不清醒，还是叶实想要知道小玄突然提起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竟然真的没有再伸手，而是等着小玄开口。 可惜小玄哪里会那么快就说出来，他只不过是用这个空档，再想另一个救命的办法而已。 小玄讲故事一般，铺垫了半天，就是不说他兄弟是谁，只说他怎么怎么厉害，会几种拳法，能打多少环。 叶实觉得自己是傻了才会上了叶小玄的当，听他在说废话，“闭嘴。” 他恼怒的吼了一嗓子，打断了小玄继续说他的兄弟在某一次竟然打败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小玄的身子抖了一下，怯怯的抬眸，发现叶实脸都气歪了，他…… 0251 调皮捣蛋叶小玄 叶实简直要气炸了，本来他就又困又累又饿，想要好好吃一顿洗个澡休息一晚，可是好好的安排全部都被叶小玄的一坨便便给毁了。 他不但没有立刻教训他，还站在他面前，闻着一旁酸爽奇怪的味道，听他说了半天废话。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他粗暴的打断叶小玄的话，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阴狠的眸中，迸射出压抑的恨。 他看着小玄因为喘不上气而变得青紫的脸，以及到处乱抓的手脚，嘴裂开，露出森白的牙，如同恶鬼。 小玄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生命危险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但是却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 之前他身边有人保护，哪怕是片刻的落单受人欺负，妈妈或者舅舅或者干外公都会及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帮他解除危机。 可是现在，他知道没人能帮他。 哪怕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行动，尽可能的找他，也没有那么快。 他醒的早也一直装睡，时不时眯着眼瞧瞧外面，叶实谨慎，走的都是偏僻的路，他辨别不出方向，也没法留下蛛丝马迹。所以他比谁都明白，现在能救他的，就只有自己。 他艰难的抬起自己的小手，握住叶实青筋暴起的手，酸涩的眼睛里，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慢慢的凝聚着力量，在快要晕死去之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叶衣。” 叶衣两个字，让叶实的理智回笼，他终于想起了自己费了心思绑了叶小玄的目的之一，他得救妹妹出来。 他缓缓的松开自己的手，小玄小小的身体软绵绵的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子剧烈的抖着。 叶实嗤笑一声，他还真以为叶檀的儿子跟常人不一样，在生死面前，还不是这个怂样？ 叶小玄表现的越惨，他心里就越爽快，小玄抖的越厉害，他就觉得自己的童年没那么不堪了。他呸了一声，敛了脸上的情绪，挑了挑眉，“你还有脸提叶衣？”，他暴怒，伸腿踢了叶小玄一脚。 力道不大，但也够小玄在地上滚了两下。 小玄刚刚恢复了呼吸，还没平复心里的恐惧，就被叶实踢过来的脚给踹了出去。小小的身子，一下子磕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他正好看到沙发旁的小桌子上，摆着的座机。 “我兄弟咳咳……”嗓子被掐了下，他一说话就火辣辣的疼，刚刚说了几个字，就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就是暗夜少主苏。” 现在叶实明白了，叶小玄打的什么主意。他跟苏交好，而叶衣在苏手上。 他冷哼一声，“你威胁我？” 小玄摇摇头，“不是，是我兄弟……咳咳……昨天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咳咳……说了几句叶衣的事情。” 他的嗓子是真的不舒服，说几个字就要咳嗽几下，一咳嗽还特别的疼。 “什么事？”被小玄耍过一次，叶实不想听他再废话，可是事关叶衣，他没法不管。 小玄扶着沙发的边缘，勉强爬了上去，伸展了双腿靠着，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叶实回身到桌子边拿了随餐配送的饮料，啪的一下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一起拍在上面的，还有一把匕首。 “快点喝，快点说，再耍花样，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玄费力爬起来，拧开瓶盖，小口小口的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经过发疼的嗓子，更加的难受。他费力的吞咽下去几口之后，就不再喝了。 等他再把瓶子放回茶几的时候，可以离那把黑亮的匕首远了一点。 “我兄弟说，叶衣最近吃得好睡得好。” 小玄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好听的。 哪怕明知道小玄说的是假话，叶实心里也好受了一点。小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你想说什么？”明知道小玄在耍花招，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果然如叶实所料，小玄听到他的问题就摸了摸嘴唇，拍了拍肚子，“我也要吃得好睡得好才行。” 叶实冷哼，“你？” 小玄点点头，“就是我。以暗夜的实力，查到你带走我不算难吧？你说我兄弟要是知道你虐待我，会怎么对叶衣？” 这个叶实之前就想过，他的想法是把小玄带走之后立刻就联系暗夜，用来交换叶衣。这中间就算是暗夜查到了是他所为，也没有时间为难叶衣。 “用不着你操心，我心里有数。”叶实嘴上说着，拿了手机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让人进来收拾屋子。自己则把饭菜全部端到隔断后面的房间里，在坐下之前，瞥了叶小玄一眼，揪着衣领子也一起拎了进去。 清洁工没一会就敲门进屋，打扫小玄的大小便失禁现场。工作量不大，工作人员忍着恶心很快处理好离开，只剩下空气中隐隐弥漫的味道，再无其他。 叶实坐着，一只腿伸直搭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拽了个鸡腿，也不着急吃，用手慢条斯理的扯下一块肉，对小玄晃了晃，“想吃？” 叶小玄抽了抽嘴角，控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顺着叶实的意思，点了个头。 为了增强自己想吃的效果，他甚至还咽了一口口水。 叶实对小玄的表现很是满意，甚至恶趣味的把撕下来的那块肉放进嘴里吧唧了几下嘴，“想吃也不难。” 小玄眼珠一转，来了。 叶实嘿嘿一笑，“想吃就骂叶檀，骂到我高兴为止。” 小玄：…… 他暗自拍了拍胸口，幸好不是让他骂老娘，不然他还真的骂不出来。 至于老叶嘛，他骂起来还是没有压力的。 偷偷的捏一下大腿上的肉肉，再揉揉自己的眼睛，叶小玄戏精上身，一下子坐在地上。 没办法他坐了半天的车，小身板有点乏，能歇一会是一会，以叶实现在亡命天涯的架势，他预计未来一段时间，都要四处奔波。 “老叶这个人，特别的差劲，简直就是渣男的代表，负心汉的标杆。”小玄尽力去忽视叶檀对他的好，所有的记忆都凝聚在他和妈妈在国外的那段时间。 “他睡完就跑，拔吊无情，任由我们孤儿寡母流落街头吃糠咽菜，自己在锦城吃香喝辣，帅哥哥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是不是不是人？” 小玄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姜莱受的那些苦，还真的落了几滴眼泪出来，他甚至用自己的小手拍着地板，泪眼朦胧的问向叶实。 叶实差点把手里的鸡腿给扔了。拔吊无情这种四字成语，确定是从一个四岁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叶小玄：你怕是对四字成语有什么误会？ 压下心里诡异的吃惊，叶实点了点头，“过分是叶家祖传。” 叶小玄作为过分的传人，摸了摸鼻子，暗暗吹了下刚刚用力过度拍红的小手掌心，重重的点了点头。 “放心，姓叶的也有好人的。比如你啊，比如我啊。” 小玄大概知道一些关于叶实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他之前不姓叶，一句话刺激了叶实敏感的神经，他啪的一声，把手里的鸡腿摔倒地上，地板传来咚的一声。 “老子不姓叶，老子他妈的根本就不姓叶。”他暴戾的站起来，用带着酱香鸡腿气味的手，再次掐住叶小玄，却因为有你的手指抓不太牢。 “要不是当年叶少天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子现在还随爹姓，老子还在姓齐。” 叶小玄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个马屁没有拍好，拍到了马腿上，惹来了一身油。他抓住叶实打滑的手，小幅度的闻了一下香味，“我觉得姓齐比姓叶好听。” “废话，姓齐当然好听。”叶实一甩手，小玄坐着的身子歪了歪，索性没有摔倒。叶实收回手，站起身，“你要改姓？” 小玄用袖子默了一把脖子上的油腻，摇摇头，“不改。” “你都不改我为什么要改？” 叶实嗤笑一声，“老子不改是因为老子要用这个名字时刻提醒自己，我还有大仇未报，我还有人没杀。” 叶小玄赞同的点点头，“那我也要用这个姓来提醒自己，是叶檀让我受了好多年的白眼和欺负，吃不饱穿不暖，我要报复他。” 他的小脸气的鼓鼓的，像是一个小青蛙一样。要是有别人在场，肯定被他萌到，上前去捏捏他的小脸。可惜叶实看不到。 他扯了另一只鸡腿在手里，鲜香的味道随着手里的动作，在空气中转了个圈。他用手上的鸡腿指了指地上，“那个给你吃。” 妈卖批！小玄心里咒骂，脸上不显。他不但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的样子，甚至有点笑嘻嘻的匍匐过去，拿起了地上被叶实撕了一块的鸡腿，大大的咬了一口，“好香。谢谢帅哥哥，你是个好人。” 好人你大爷。 小玄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吃鸡腿，总比吃那啥要好吧。 想到这个，他就不去计较这鸡腿是被叶实扔到地上的了。反正这里的地板又不脏。 叶实虽然亡命，却是个会享受的人，就连订个酒店，都是要住套房的。所以，这么好的房间，地板是不脏的吧。 他一边吃一边安慰自己，一个鸡腿没多大，一会就吃完了，然后抹了抹意犹未尽的小嘴，抬头看着叶实笑。 见惯了叶家人的强势冷漠，这还是叶实第一次见到叶家的人还有这样的一面，至于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一面，他晃晃脑袋，想不出来。 反正就是，不像叶家。 他想起一件事，前几天的订婚宴，那个自称是叶小玄生父的男人。 “你说你们母子在国外吃了不少苦？”他反问。 叶小玄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叶实手里的鸡腿，像是一个等待投喂的小宠物。 叶实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手里的鸡腿，不屑的丢到他旁边，“跟特么狗一样。” 叶小玄嘿嘿一笑，满足的捡起鸡腿，继续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他从被叶实带走到现在，已经过了小一天，这个时候，该知道的人都应该知道了，该行动的人，也都开始行动了。接下来的日子，叶实不会太好过，也不会再像现在这么舒服。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趁着条件好，多吃一点，多休息一下。 鸡腿算不上什么美食，可是相对于接下来的风餐露宿，还是要好很多的。 小玄吃的很快，根本顾不上叶实的问题，直到叶实气的再次拍了桌子，他的注意力才从鸡腿上分出来一点点，“对，吃了苦多了去了。” 小玄咕咚一下咽了嘴里的鸡肉，由于幅度太大牵动了被叶实捏伤的喉咙，狠狠的疼了一下。他眼睛里泛出了水光，应了他嘴里接下来的话。 “我妈妈跟我讲过以前的日子，我们刚到国外无依无靠，有上顿没下顿，吃的都是路边捡来的东西。” “你们？”叶实挑眉，持怀疑态度。 小玄点头，“对啊我们，那时候我还在我妈妈肚子里嘛，也算是我们。” 叶实哼了一声，“你确定那时候你真的在肚子里，不是路边哪个流浪汉的种？” “怎么可能。”叶实这话太难听，护母狂魔叶小玄自然不允许有人这么诋毁姜莱，怒吼了一嗓子。 他生气愤怒又带了点委屈的样子，在叶实看来，像是被人攥住了痛脚，可以掩饰。 原来是真的？那叶檀这头顶的大草原，面积可有点大了。 他脑子里脑补着叶檀脑袋一片绿，乐呵呵给别人当便宜爹还乐此不疲的样子，就觉得通体舒畅的不得了。他一高兴，竟然朝着地上的叶小玄招招手。 “过来坐着吃，又特么不是狗，坐地上怎么回事？” 叶实突如其来的态度大转弯，让叶小玄有了片刻的不解。可是不解归不解，他还是老实听话的站了起来，在身上抹了两下手，爬上了椅子，对着一桌子的好吃的咽了口口水。 “吃，边吃边说。”叶实大大方方，甚至剥了个小龙虾的肉，丢到叶小玄的面前。 小玄也不嫌弃，咕哝着说了句谢谢，捡起了虾肉送进嘴里，却被辣味呛了一下，他赶紧伸手，歪头想喊妈，却发现姜莱根本就没在。 姜莱不是无辣不欢的人，但是也偶尔做一点带辣椒的菜解解馋，他每次闻着香就偷偷去吃，吃了一口又被呛到。这个时候，姜莱就会把提前准备好的水放到他手边，让他喝点水压一压。 可惜现在没有。 他收回等着的手，嘴里失了味道一样。辣又怎么样？妈妈又不在。 刚刚还眼冒金光盯着食物恨不得一扫而光的人，一下子扁了嘴，失落的样子有点神不守舍。 叶实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难堪的往事，饶有兴致的夹了一筷子的菜，等着叶小玄开口。 他吃东西的声音把叶小玄的魂给招了回来。 小玄顾不上手上的油，捏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肉，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矫情。 见到叶实开始吃东西，小玄又来了个鬼主意，“还想吃那个。” 他指了指离叶实最近的小龙虾。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丢虾肉喂狗一样的感觉不错，叶实竟然没有拒绝叶小玄的要求，不直接把虾递过去，仍然是剥了虾壳，丢过去，逗小狗一般。 不用自己剥，小玄乐的清闲，他捡起桌子上被丢过来的两个虾肉，一起塞进嘴里，趁着辣味正浓的时候，半跪在椅子上，对着一桌子的菜，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 鼻涕与口水齐飞，场面一度失控。 0252 爷爷，你不想见见小玄么？ 叶实从来不知道叶家竟然有这么粗俗没有礼仪的人，在屋子里随意的大小便，在饭桌上对着一桌子的饭菜打喷嚏，还是张大嘴巴的那种。 看着那些被嚼的半碎不碎的虾肉，混着口水一起从小玄的嘴里喷了出来，他恨不得把叶小玄给当场掐死。 “你特么就是这样吃饭的？” 叶实饭没吃上两口，吃了一肚子的气，他失了胃口，又觉得肚子里空空的难受，干脆从随身的箱子里拿了盒泡面出来。 他是个谨慎的人，知道有可能随时要躲，提前备了吃的喝的。车里放了一些，随身带了一些。 他用酒店里的水壶接了水，按了电源去烧水，不忘对始作俑者的叶小玄发脾气，“给老子吃，把你的鼻涕口水全都给老子吃完。” 小玄委屈巴巴，抬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掩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他自己喷的自己清楚，受灾最严重的就是那几个他不怎么爱吃，被叶实放在自己附近的那几样，至于其他，根本就没喷到什么。 再说了，自己喷的，总比吃那啥要好吧。 他苦大仇深的点点头，一副我自己惹的祸，跪着也要吃完的架势，开始熟练的往自己的嘴里送东西。 胖乎乎的小手握着筷子在盘子里一用力，鱼眼窝子里的小肉肉就到了自己的嘴里，他暗搓搓的眯了下眼睛，满足的咽了下去，好吃好吃。 这边小玄专挑好吃的地方吃，吃的那叫一个铺张浪费，撑的那叫一个沟满壕平。而叶实就凄凉多了，水开了，他开了泡面，把油包酱包料包都倒了进去，再浇上开水，闻上去倒是香气扑鼻。 可是泡面是什么？除了闻起来香，还有什么？ 没了！ 他和妹妹相依为命的日子，吃的最多的就是泡面，一带最便宜的泡面，兄妹俩一起吃。 他一边吃着闻着香吃起来一点都不好吃的泡面，一边想着自己对小衣的承诺和责任，不知不觉一碗泡面很快见了底。 他像小时候一样，喝完最后一口汤，回头看着已经吃完在椅子上咸鱼瘫的叶小玄，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要接着说之前的话题。 “说！” 他端过一旁已经温了的水，漱了漱嘴里的味道，还没走到垃圾桶边，就听小玄悠悠的来了一句—— “我听说酒店里的水壶，都是用来煮内裤的。” 噗…… 叶实一口的水瞬时就喷了出来，莫名的觉得嘴里的不是泡面的味道，而是内裤的味道。 他觉得叶小玄是猴子派来折磨他的。 接连被耍，叶实怒不可喝。丧失理智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利益得失，只顾着先把心里的一股怒火给泄了。 叶实一把抓住小玄不长的头发，往前带了一下。小玄头皮吃痛，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哎呀！” 小小的身子根本不受控制的随着叶实的力度往前，咚的一下磕到了电视柜上。 叶实阴恻恻的盯着小玄含着水光的眼睛，“真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叶小玄借着电视柜的阻碍站稳身子，小脚尽力的往上踮起，减轻发根被拽着传来的痛感。 他的小动作叶实倒是没有发现，暂时减轻了一点痛感。 “当然，弄死我，你们齐家，一个人都不会剩下。而老叶，会好好的活下去，再生十个八个孩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小玄装傻卖萌，拖延了一会时间，顺便吃了顿饱饭。可这并不会代表他会一直以弱势对着叶实。 他的小手不经意的拂过自己的胳膊，冷笑一下。 稚嫩甚至萌点十足的小脸，挂着一抹嘲讽的冷笑，生生让叶实生出一种畏惧。 他下意识的松开自己抓着头发的手，“你笑什么？” “笑你作死不自知。”小玄后退两步，小手在头顶揉了揉头皮，缓解了下疼痛。就在他的小手从头顶滑下，再次落到胳膊上的时候，叶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炸响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尤其刺耳，叶实身子一抖。没几个人知道他这个号码，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暂时压下捏死叶小玄以泄愤的想法，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 未知号码。 显然是经过处理的。 他手指一划，来电接通，另一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小孩儿，我要了。” 乌雅站着靠在桌子旁，面对着叶少天，手里的电话呈免提状态。她姿势随意慵懒，语调稀松平常，说出来的话，却不容拒绝。 那个小孩儿，我要了。 “您……知道了。”叶实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可是他没想到乌雅这么快就知道是他做的，而且她竟然还想要叶小玄。 “嗯。”乌雅给面子的嗯了一声，等着叶实接着说。 叶实警告的看了一眼叶小玄，想去外面接电话，刚走两步又想起外面的迷之味道，止住了脚步。 “您听我说，这孩子我是要……”叶实压低了声音，低低的解释着。 “我不管你要来做什么，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带回来。” 叶少天的手放在一侧，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触到皮肤，却感受不到疼。他半眯着眼，避开乌雅的目光，听着叶实的声音。 “小混蛋你干什么！”回答乌雅的是一声厉喝，以及咚的一声，随后紧跟着的是一声闷哼。 叶小玄趁着叶实打电话的功夫，跑过去在他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麦色的小臂瞬时就渗出了血迹，两排深深的牙印，似乎还带着点肉香味，就这样明晃晃的留在了上面。 叶实吃痛下意识的抬腿把他踹了出去，小玄躲避不及，磕在地上，痛的叫了一声，清晰的传到了乌雅和叶少天的耳朵里。 一直盯着叶少天的乌雅没有错过他紧绷的身子和听到闷哼的颤抖，尽管他依然眯着眼睛，她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和担忧。 乌雅勾唇一笑，按了静音，“这么小的孩子，我听了都心疼，以叶实对你的恨，他对小玄下重手，或者下死手，都是有可能的吧？” 叶少天死死的攥着自己，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半眯的眼睛，彻底闭上。 乌雅笑笑，这样的叶少天她见多了。 她保持沉默不讲话，仍然听着那边的动静。 叶实似乎很生气，接连出口的脏话沾亲带故，恶毒如蛇蝎。时不时还有叶小玄的痛呼，以及带着哭腔的反抗。 “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我爸妈和暗夜已经快到了。” 他的话不仅提醒了叶实，还提醒了乌雅。 叶小玄不是什么普通的孩子，他的背后，有着强大的后援团，暗夜的力量不容小觑。 她立刻关了静音，喊了一句住手。 可惜，失了理智的叶实，此刻就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叶家的种。是叶少天的孙子，他杀父仇人的孙子。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要把所有的痛苦通通还回去，让他们也都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根本就没有理乌雅的那一句不轻不重的住手，依然朝着地上的叶小玄走去。 小玄的嘴角，已经冒出了血丝，小小的手在唇角一抹，倔强的抿着唇，神情坚韧。 “放心，他们没那么快。等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叶实看着叶小玄，扬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 “那很高兴的通知你，叶衣也马上就没命了。我说过，我死了我爸妈还能生个十个八个，可惜叶衣不一样，她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小玄站不起来，半靠在地上，冷静的跟叶实谈判。 唯一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了叶实的心上，而且敲完之后，压住没动。 他的心疼的喘气都特别的艰难，“你还敢在我面前提唯一？要不是你那个残废爷爷，我们家还是一家四口。” 叶实怒吼，如同一只悲鸣的困兽，失去了一切后的呐喊。 “我要宰了你，给他们报仇！”叶实这次不再粗暴的去打叶小玄，而是转身去行李箱找东西。 他打开行李箱，回头看向叶小玄，“你妈是个会玩刀的，你说我把你一片一片的切开，她会不会特别能体会你的痛？” “你爸妈当年的死根本就不是我爷爷的错。要不是我爷爷好心救了你们，你和叶衣早就死了，冻死了病死了饿死了！” 小玄忘不了书房相框里那个笑的温柔的人。连眉眼都是那么善良的人，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置人于死地？ 哪怕还没有见过面，哪怕连事情的经过他都不知道，他心里却坚信，他的爷爷，那个温和的男人，是个好人。 “他好心？我看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他不过是做给别人看，沽名钓誉罢了。只可惜老天有眼，他还没熬到名利双收，就被抓了。” 叶实说这些，不是给叶小玄听的，而是说给乌雅。他不能把人交出去，哪怕换不出叶衣，叶小玄也只能死在他的手上。 “你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叶实找到了一把薄而利的手术刀，在拇指和食指上转了个圈，“你看这把刀怎么样？割在身上，不知道会不会痛。” 叶实不听话，乌雅失了面子正要开口训斥，不料被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少天抢了先。 “你放了小玄，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声音嘶哑，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随着着一声喊，淤堵在喉咙的一口血吐了出来，叶少天的身子晃了晃，怒目圆睁，睚眦欲裂。 叶少天怒火和怒吼，换来了两个人的轻笑。 乌雅见叶少天不再装死，失了冷静的大喊出声，心里给叶实记了一功。 失了先机的谈判，他还怎么赢？ 而叶实的笑，就更加的简单明了。叶少天就在旁边，他能听到他的笑声，能听到刀子割裂皮肤的声，更能清晰的听到叶小玄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声痛苦的哀嚎。 他一想到这个，就兴奋的想要立刻动手。 乌雅了解他的性子，偏激暴戾，她见好就收，斜了叶少天一眼，挑了挑眉。 叶少天明白，自己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理他，现在能让叶实住手的，只有乌雅了。 他颓然的卸了全身的力气，“让他住手。” 求人的话一旦说了出去，他这些年的坚持就化为了泡沫，一碰就碎。 “条件呢？我这个人，不做义工的。”乌雅的指头，在桌子上打着愉快的牌子，咚咚咚的声音，显示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把小玄平安送回去，我答应跟你结婚。” “不行，爷爷你不能答应。”没等乌雅开口，小玄哭着大喊。 这段时间在茹园，他日日夜夜都跟着奶奶。 她日常笑着，对谁都温温和和。可是只有一直在她身边的人才知道，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她的思念和怅然若失，以及整夜整夜的失眠噩梦。 小玄还记得她的梦呓，“少天，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好想你。” 第一次喊爷爷，叶小玄并不觉得拗口，他急切的喊到，让叶少天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听说，他的孙子只有四岁，却已经这般早熟，这么替人着想。得是吃了多少苦才行。他想摸一摸叶小玄的头，告诉他不怕，爷爷会保护你。他想捏捏他的小脸，然后抱着他跟他说乖。 可惜，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用自己去换他的平安。 “小玄乖，爷爷没事，只要你好好的，爷爷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叶少天听到爷爷两个字，如同做梦一般，多年未曾在人前表露过的真情，就这样浮现在脸上，他的眼中，凝聚的水雾终于没法承受感情之重，自眼中滚落下来，砸在衣服上，晕染开来，如同炸开了的一朵烟花。 “爷爷，你爱吃枣子么？” 小玄听到叶少天的话之后，话锋一转，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叶少天一愣，“爱吃。” “我也爱吃。我前段时间吃了几颗，特别香甜，据说那棵树都有三十年了。”小玄似乎还在回味着那枣子的味道，砸了咂嘴。 “那么多的年的老树了，还能结出香甜的枣子么？”叶少天迟疑了一下，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的情绪。 乌雅楞了一下，爱吃枣子这件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平日里从来没见叶少天动过枣子，不管是鲜的，还是干的。 “当然能了。”小玄轻快一笑，“我知道那棵树在哪，它被人照顾的可好了，每天好好浇水，按时施肥除草，每年都结很多很多枣子，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摘枣子吃好么？” “好啊，爷爷好多年没吃过香甜的枣子了，等哪天有机会，你带爷爷去摘枣子。” 叶少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掌心，难自抑的哭出声来。 乌雅第一次见叶少天哭，直觉告诉她他们刚刚说的话似乎有所代指，可是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见他哭的伤心，她轻咳一声，打断爷孙二人的叙旧。 “我能保证他的安全，但是他必须先来这里。” 她是傻了才会答应把小玄放回家去。 叶少天就是块石头，还是内藏千年寒冰的那种，捂不热，锤不烂。只有叶小玄在她的手上，她才能真真正正的让他听话。 “不行。”叶少天大吼。 “我同意。”叶小玄同时出声。 “小玄，别胡闹。”叶少天吓坏了，他这里就是狼窝，他这十几年生不如死，完全是靠着一个信念在苟延残喘。他怎么忍心让小玄过来跟他受罪。 “爷爷，我还没见过你呢，你不想见见小玄么？”小玄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哭腔之后的软糯。 0253 我们不回锦城了 你不想见见小玄么？ 小玄声音软软糯糯，带了一丝试探和委屈。 叶少天的心都要化了。 他不顾形象，用自己的袖子抹了抹满是泪痕的眼睛和脸，慈爱的说到，“你好好回家，爷爷会见到你的，你乖乖听话，否则爷爷不会原谅自己的。” 叶小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拿着手术刀，刀刃在他的喉咙上磨来磨去的叶实，“乌雅，叶实的刀刃就在我脖子上转圈呢。” 乌雅没料到叶小玄会突然叫她，而且还是带着告状的口吻。就像是……就像是一个后辈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找家里的人告状做主。 她被小玄的语气和操作迷了心，冷声训斥叶实，“叶实，你再敢乱动小玄一根汗毛，我就给苏王打电话，让他立刻杀了叶衣。” 像是觉得警告不够，她又加了一句，“从现在开始，小玄遭受的所有，我都会让叶衣十倍体验。” “你……我和叶衣才是你的下属。”叶实气结，这些年他不能动叶少天，早已起了反叛的心思，奈何实力不足，屈居人下。可是现在，他连一个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辛苦抓来的孩子都不能碰，这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一个可怜虫。 “对于我来说，小玄即将是我的家人，我丈夫的孙子。”乌雅大言不惭。 小玄恶寒一下，身子一抖，差点撞到刀刃，吓得他连忙往后挪了挪屁屁，“你要拿好你的刀哦，叶衣姐姐那么漂亮，要是身上多了十条刀疤，那可要难看死了。” “叶实，要阿芳去联系苏王么？” 乌雅问到。 叶实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刀，看着叶小玄的双眼能喷出火来，他愣了良久，直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刀割伤，流出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小玄的身上。 手掌的痛感让他的理智回笼。 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乌雅从来没把他当做自己人，甚至是没有把他当人看过。 在她的眼里，他和叶衣，不过是两把刀，两条狗，两个被利用的棋子。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没有说不的权利，除非，他不要妹妹了。 复仇，放弃叶衣，杀了叶小玄，还是屈从，为了叶衣交出叶小玄。两个选择都有他的迫不得已，他不知道要选哪个。 没有人再接着说话，都在等着陷入天人交战的叶实做出自己的选择，而在乌雅的指示下，阿芳已经出去安排部署。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实终是没有办法放弃叶衣，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失败的人，还不够心狠手辣。 “我带他回去。”他颓然的应声，乌雅和叶少天以及小玄都同时松了口气。 叶少天想到小玄暂时安全，心里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他会被带到这里，心就揪在一起。 “我说到做到，送他回去，我余生就只在这里了。” 余生只在这里，只是生死未知。 叶少天的主动退步，让乌雅心里好受了不少。受惯了他的拒绝和冷漠，她还是第一次听叶少天主动跟她说余生。只可惜，她是个冷静的人，不会被一两句话哄了心。 她摇摇头，“我们的婚礼，总要有你的家人出席，小玄刚好能陪着你。” “叶实，你就在那里等着，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乌雅收了温柔的声线，冷声对电话另一头的叶实说到。 “还有，保证小玄的安全，他要是有一点损伤，我唯你是问。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和底线。” 说话间，阿芳已经回来，“安排好了，十分钟后到你所在酒店，你准备一下。” 阿芳的效率很高，没用一会就安排好了一切，派了人过去。 十分钟这个说法，换做别人，也许不信。但是叶实是相信的，因为他早就见识过乌雅的势力有多广。 这些年她收下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承认，除了她的个人感情问题之外，她的能力比任何一个人都强，包括她已经过世的丈夫。 他既然接了电话，就已经料到会被定位。 “我知道了，我去收拾一下，准备下楼。” “不用，有人会去房间接你。”阿芳话音未落，叶实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女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女人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就将目光落到叶小玄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到姐姐这里来。”她招招手，对小玄笑笑。 叶实目光打了个转，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随手把手里的手术刀丢到了一旁，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小玄站直了身子，回望进来的人，略有些迟疑的挪着小步子挨了过去。 “你是来救我的么？” 女人笑笑，“我是来保护你的。” “可是他很凶。”叶小玄眨眨眼睛，牵动的头皮有些疼，小嘴一扁，带了哭腔。 女人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怕哦，有姐姐在，他不敢再乱来。” 小玄感受到后背上生硬的轻拍，扯了扯嘴角，“那你们两个，谁厉害一些？” 女人没有说话，叶实在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忍住回头的动作，接着把东西全都扫进背包，拖着箱子这才走到女人面前，“不自我介绍一下么？” “不了。”女人见叶实已经收拾好了，牵着小玄就往外走。 叶实吃了个瘪，压着怒火跟上，到了楼下果然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 他被安排在了副驾驶，女人则带着叶小玄坐在了后面的座位。司机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就一脚油门踩了出去，留了一股尾气在原地慢慢散开。 —— 姜莱坐在车里，已经足足十分钟没有言语，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机，整个人如同与世隔绝了一般，孤寂的坐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叶檀没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陪在旁边，任由驾驶位的陆凡频频回头打量。 又过了十分钟，姜莱放弃，颓然的把手机丢到一旁，偏头对叶檀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小玄不理我。” 陆凡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姜莱，“你能联系到小玄？” 姜莱点头。 “但是是单方面的，小玄不接，我就没办法找到他。” “什么意思？”叶檀帮姜莱把手机收好，顺势牵住她的手。 “小玄的身上有个接收器，只要他在我发出信号只好点了应答，我就能一秒定位。可是过了二十分钟了，他都没接。” 之前她和小玄有约定，不管怎么样，十分钟之内，一定会接通。如果没有，那就是计划有变，主观不接。 可是她当时也说了，小玄在十岁之前，是不能主观不接的，否则会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然而她现在就没有接。 “或许是不方便？”其实陆凡是想说小玄是被绑着，或者昏迷，没有办法回应。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忍心说出来，只用了不方便的说法。 姜莱摇头，“不会。” “那他为什么不接？”叶檀拉着姜莱的手，有些用力却不自知。 姜莱叹口气，“他可能有自己的计划。” 计划？叶檀看着姜莱气怒又无奈的表情，拍拍她的手，“告诉赵枭一声，我们不回锦城了。” “不回锦城去哪？”陆凡心有质疑，问到。 姜莱看向叶檀，了然点头，“我们去暗夜，锦城交给你们了。” 姜莱说完，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叶檀留下一句“分头行动”也随着下了车。 朝外看去，二人已经相携离开，挺直的后背带着苍凉，背影萧瑟却坚毅。 离开之前，叶檀给秦一凌和孟茹分别打了电话，姜莱也给赵枭和唐安琪知会了一声。 二人突然离开，打乱了锦城好多人的计划，比如…… 0274 区区十几人，也想翻起点浪花？ 锦城通往秦县只有一条路，平日里车来车往也不算安静，现在因着地震的关系，路上几乎看不到车。 陆凡握着方向盘，食指若有似无的打着拍子，车里除了他自己的呼吸，一点别的声音都没有。因为路上没人，他的车速比平时略快了一些，很快就到了荒无人烟的中间路段。 这个地方本来是农田，可是因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好打理，老百姓都放弃了种植普通作物的打算，改种了树苗。一来是不用花太多心思经常除草大药，二来是这几年城市建设绿化需求增多，行情也不错。 所以这条路有很长一段都是种着树，春天一过，嫩绿的树叶清新可人，看着就心旷神怡。可是现在，这些笔直，绿意葱葱的半大树苗，却凭白让人产生了一种压力。 这里面，可以藏很多东西，比如人，比如带着武器，不怀好意的人。 陆凡看似轻松的开着车，却也将警惕提高到了最高等级。车速慢了一些，他的背也崩的笔直，眼角的余光从两侧的风景扫过，一片宁静。 天有些阴沉，但是没有风，两边的树叶一动不动，让人觉得压抑。陆凡的右手，缓缓的从方向盘上滑下，至腰间取出配枪。 车子不快不满，以正常的速度行驶在路上，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只不过，平静的外衣之下，暗流涌动。 就在陆凡已经穿过了三分之一的树苗地带时候，一声枪响，伴随着噗的一声，他的车子一滑，急刹车之后，斜斜的停在了路的中间。 来了！ 他暗暗握紧了手里的枪，没有打开车门。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马路两侧就涌上来十几个人，各个手里带着家伙，把车围城一圈，黑洞洞的枪口齐齐的指着陆凡开着的车。 “出来。” 因为车窗贴了车窗膜，外面的人看不清楚车里面的状况，只能呵斥让里面的人出来。 陆凡透过窗户，查了一下人数，嗤笑一声，“区区十几人，也想翻起点浪花？” 安安静静的车里，他的声音过后，通过车载蓝牙，也响起了一声轻笑，“小小泥鳅，能翻起多大的浪。” 声音正是赵枭。 “再不出来开枪了。”外面的人似乎很不耐烦，用枪口敲了敲车窗，威胁的意味明显。 “等等。”他旁边的人伸手，把枪口从车窗上拂开，食指微微弯曲，用关节在车窗上敲了几下，“里面的朋友，麻烦配合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陆凡似乎是害怕到极点，根本就不开车门，只把车窗开了个小缝隙，确保自己的话能清晰的传出去。 缝隙不大，能看清里面有人，但是看不清长相，更看不清他现在在做什么。至于后座，那更是不可能看的清楚。 外面的人趴在车窗的小缝隙往里看，却只看到陆凡一个人，靠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 “老大，里面似乎只有一个人。”那人用了一个及其别扭的姿势，把车子里面的情况打量了一下，弱弱的给出了一个结论。 对于这个说辞，他自己都是不信的。他们已经接到了通知，上面有叶檀开过，或者一切跟他有关系的车的信息，车的型号，颜色，以及车牌号。 他们按照叶实的交代，隐藏在两边的树苗园里，喂了好一阵的蚊子，好不容易等到了资料上显示的车型颜色和车牌号，可是现在他说什么？ 几个一起蹲点的人似乎很忌讳这个时候说这些话。甚至有的人已经拍了那人一下，下手有点重，那人冷不丁吓一跳，连带着身子一起抖了抖。 “瞎说什么呢你？” 那人揉揉后脑勺，“我没说错什么啊，你们自己看嘛。” 似乎是被敲打习惯了，被人拍了一巴掌也不生气，那个人依然陪着笑脸，“可能是我没看清楚，嘿嘿。” 他挠挠胳膊，缓解了一下胳膊上刚刚被咬出来的蚊子包的痒，嘿嘿往后退了两步，把车窗位置留给了别人。 “走开，我来看看。”另一个人各自高，比刚刚的人看着要吃力一些。他撅着身子，眯了一只眼睛，用另一只往里面探看着，不死心的想要找到自己想要抓的人。 只可惜，他眼神很好，却不适合现在的环境。 因为撅着，他的脸几乎贴到了车窗上，使劲的往里面打量着，尤其是后排座位。 陆凡看着车窗上一张大脸，默默的抽了抽嘴角，“我怕是还得要洗个车，这一脸荤油都帖车窗上了。”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让外面的人齐齐看向那个撅着的人，这话，有点太伤人了吧？ 0255 再不出来老子毙了你 在外面的人看来，陆凡这句话就是在作死。一个自以为是的嘴臭直男，看不清现实的傻蛋。被称作一脸荤油的人脸彻底黑了下来，在别人的哄笑省中，有些发烫的脸上，满是怒气。 他用枪口对着车窗缝隙，怒吼一声，“再不出来老子毙了你。” 陆凡笑笑，突然倒车。 外面围着的人猝不及防的被突然移动的车身带歪了一下，尤其那个荤油脸。要不是旁边的人扶了他一下，他非得坐地上不可。 索性他们大都围在了车的两侧和前面，倒车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这个在他们看来已经充满了挑衅。车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怕他们。 十几个荷枪实弹的人，对付一个，竟然还能吃瘪，这个现实让他们一下子愤怒起来，他们同时举枪，把其余三个轮胎射爆，陆凡的车子，停了下来。 泄了气的轮胎瘪瘪的趴在地上，比平时生生矮了一截。外面的人满意了。这突然矮下去的车子，在他们眼里跟车里的人的气势一样，屈服在他们的面前。 这一次没有那么客气了，荤油脸男人抬起一脚，啪的一声踹了一下车门，车身摇晃了一下。 陆凡没有理会，先把车窗关好，然后解开安全带，座椅后移后躺，一个翻滚到了后排座位。 几乎是同时，外面再次传来了枪响。 像是顾及到车里的人，他们并没有同时开枪，只是三两声起到震慑作用。却没想到，没有他们预想的玻璃破碎，里面的人瑟瑟发抖的爬出来，跪在他们面前说有眼不识泰山。 近距离射击，子弹在窗子上留下一个清浅的印子，就再没有其他影响了。 防弹？ 最开始拨开荤油脸枪口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点意思。” 现在，就算里面的人不出来，他们也能确认车里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叶檀夫妇，就在里面。 像是要印证他的猜测一般，坐在后座的陆凡，用手敲了敲后座的玻璃，发出几声闷响。 这一次，所有人的枪口齐齐对上后座。 “可以了。”车里再次响起赵枭的声音。 陆凡应了一声好，就不再说话，而是拿出手机，调出常用联系人，发了一个定位过去，附加一句简单的解释，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不同于子弹打到玻璃上的声音，外面突然出现了几声不一样的枪响。车玻璃恢复平静，凹凸不平的表面无声的说明它刚刚到底经历过什么。 “谁的人？”外面的人，拿着车身当挡箭牌，边躲边大声问到。 这里竟然还有另一方的人存在？ 哪怕对方把枪口对准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认为那些人是来对付他们的。 回答他们的是几声枪响，以及同伴痛苦的低吼。 几声枪响过后，地上多了几个躺在血泊中的人。 “开门。”车子外面的人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那些人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不是另一波要对付姜莱和叶檀的人。 他们大力的拍门，想要让陆凡打开。可惜，回答他们的，依然是枪响。 只不过，这一次，枪响来自于车内。 陆凡控制着车窗，一开一合之间，外面就多了几个或伤或死的人。 “混蛋。”领头的咒骂一声，对着自己的人喊到，“先躲起来。” 大家等的就是这句话，话音未落，他们就借着车身的掩护，想要往后面一侧跑去。 对方的埋伏，在另一边，车里的人，顾及着自己的生命安全，不会一直开着窗子。所以另一边的小树林，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互相掩护，一阵火力让对面的人消停了一下之后，快速的撤到了马路边，准备往下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往哪跑呢？” 回头一看，一个人站在斜坡上，姿态随意，手里把玩着一个锃亮的手枪，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如同一只逗着老鼠玩的猫。 “梁二哥？” 梁晖的标志性光头那么显眼，让人没法忽视。他的名号在锦城，也算是响当当。只不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做的是亡命的买卖，却不代表他们不怕死。见到梁晖，下意识的打招呼，口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原来是四爷的人。”领头的收了手里的枪，对着梁晖客套一笑，“你们也是来杀叶檀夫妇的？” 梁晖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还剩八九个，其中两个人还带着伤。 他点点头，不知道应的是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话。 0256 梁晖出现，领头的就知道今天这买卖做不成了。一来，这里算是锦城地界，赵四爷的地盘。二来，就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与对方一战的实力。 任务失败不要紧，有命留着才重要。对于这一点，他一直是认同的，也贯彻的很好。 如果不是这样的生存理念，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差的口碑，以至于接的都是出门讨债的小生意，赚个饭钱。 好不容易遇到个叶实那么大方的，偏偏碰到梁晖。他眼珠子转了转，想起刚刚梁晖点头的样子，心里冒出了个想法，不管是谁动的手，结果就只有一个，车里的人，今天绝对活不了的。 那他们就先离开，等到这边动完手，他们就直接交差好了。 他想的挺好。 梁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着利用他们，也是蠢的可以。 “不好意思，那是我们抢了四爷的买卖，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他给手下的人打了个手势，准备离开。至于后面的死人，等这边平息了再说吧。 “这倒不必，四爷做事，不用别人让。”梁晖手里的手枪转着圈，金属的光泽一晃一晃，让人有些眼晕。 那人一慌，连忙摆手，“不不不，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在四爷的地盘上放肆。” “你们还知道这是四爷的地盘？”梁晖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挑眉看着眼前的人，“可是你们已经放肆过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停在马路中间的车子，以及地上横七竖八的几条尸体。 几人心里一慌，觉出了梁晖是故意找茬，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都聚集在领头的人身上，没有说话，只无声的传递着自己的担忧。 领头的接收到了大家的问询，心沉了沉，脸色有些白。 他朝着梁晖抱拳鞠躬，将姿态放到最低，“是我们的错，还请四爷和二哥多担待。” “嗯，知错能改是好事。”梁晖给面子的点点头，抬了抬下巴，指着车子周围，“把人给我带走。” 领头的眉心一跳，这个时候去大马路中间背尸体，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从他们退到这边来之后，另一面的人就偃旗息鼓，不再对他们出手了。 “二哥，对面的人是……”他脑子里猜出了一种可能，可是他不愿意相信。 若是对面的人也是赵枭的，那对方毫不犹豫的就对他们出手，显然是把他们当敌人的。他偷偷打量了下梁晖的脸色，发现一切正常，根本看不出什么。 “对面？有我在这，他们给我开个枪试试。”梁晖冷哼一声，显然是对这个蠢问题不屑一顾。 也对。领头人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权衡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发现除了听从梁晖的话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再加上梁晖刚刚的话，领头人没办法，硬着头皮朝着兄弟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去先把死了的人带回来。 他们这种刀尖舔血的人，见惯了死人和鲜血，倒是没什么好害怕的，而且梁晖显然够义气，陪着他们走到马路上，站在那里看着对面，为他们保驾护航。 有了梁晖的震慑，对面果然连个动静都没有。他们快步走到马路中间，弯腰想要把人抬起来带走。 “这个拿上，把车泼了。”梁晖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人递过来的塑料桶。 汽油两个字尤其显眼。领头人一看乐了，对啊，一把火点了多好，毁尸灭迹，什么都查不出来。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还是二哥的办法好，我这就去泼，这就去泼。”领头的不疑有他，拎着硕大的油桶也朝着马路中间走去。 陆凡依然在车里坐着，淡然的看着那人拎着油桶，走到车子旁边，然后一脸狰狞的拧开盖子，一下一下的泼到了车子身上。 搬尸体的手下看到他的动作，纷纷咧了嘴，这么多汽油，一把火烧起来，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等到把车身泼了个遍，油桶里还有好多。 “手脚麻利点，走了。”他把油桶丢在地上一脚踢翻，剩余的汽油顺着桶口流淌出来，满地都是，刺鼻的味道让人嗓子发痒不太舒服，领头的呵斥一声，率先迈开了脚步。 嘭。 一发子弹，精准的在他的胸前，绽放了一朵血色的花。 “你……”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不敢置信的看向梁晖，右手举起，指着他，掌心和指尖还带着没来得及擦掉的汽油。 梁晖手指比了一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 领头的人双目圆睁，不甘心的躺在了地上，身下是蔓延开来的汽油。 突兀的枪声让路上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颤，他们立刻放下手里的死人，抬眼看去。神色从吃惊变成惊恐。 这个时候，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清理道路，无非是要清理他们。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逃。 可是，往哪里逃？ 两边都有人，两边都杀过他们的人。 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人在慌乱的时候，通常能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有些人越是在生死边缘，越是能激发出超常发挥的能力，这种能力在关键的时刻，能给自己谋求一条生路出来。 而现在这些人，显然不具备这样的心理素质。他们面对生死，除了慌乱逃命，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 他们顾不上防守和合作，顾不上自己的同伴，每个人都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自己可以跑得最快，逃出去。 可惜，梁晖既然已经在车子周围泼了汽油，就不会让他们跑太远。他们几乎是刚刚抬起脚，数声枪响就强势的参与到了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的叫喊里。 一朵朵的血色鲜花逐一绽放，妖冶的晃眼。 一个接一个的人倒下之后，陆凡整整衣领，从那个千疮百孔的车子里走了出来，他神色淡然的看了不远处的梁晖一眼，微不可见的点了个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车子，说了句可惜。 这个车是叶檀常用的车，经过改装，在安全和性能上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可惜现在，要用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终结。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车还是为了车边那些人。 咔哒。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淡蓝色的火苗跳跃着，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落到地上，与地上的汽油来个亲密接触。 啪。 火机落地，火光冲天。 他快步离开，走到梁晖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路上的情况。 车烧的最厉害，因为泼了汽油的缘故，车子到处都是火，火舌肆虐，席卷着车子的每一个部分。 地上的人也不例外，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一些汽油，尤其那个领头的，在火机落地的瞬间，他的身子和车一起着了起来，不过他似乎比车子更加的易燃一点，挨着火了之后，瞬间变成了一个人形火源。 空气中的味道也慢慢的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从最开始单纯的瓜果飘香到后来刺鼻的汽油味。以及现在的车子霹雳啪哒的声音夹杂着橡胶着火的味道，甚至还有着肉香。 那是人被烧着了之后，散发出来的。 陆凡皱皱眉，转脸不再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路上的火已经有了退势，空气中的气味也没有那么浓烈了，他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了一点。 这时，一阵阵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梁晖带着人，原地消失不见，很快路边就只剩下陆凡一人。 0257 自行脑补的故事 陆凡站在路边，看着梁晖带着人迅速的离开，连个痕迹都没剩下，嘴角勾了勾。 他眼睛闭了一下，再次睁开，把情绪收拾好，再次落在车子上。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车子了。 经过半天的燃烧，以及一次爆炸，只有一些还没有燃尽的碎渣子了。 由远及近的警车声转眼就到了近前。车子还没停稳，最前面的车就已经打开了车门。 一个急刹车后，小张从里面下来，直接跑到陆凡身边，“局长，您没事吧？” 陆凡摇摇头，脸色有些白，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战的样子。他指了指衣服的褶皱和血迹，“没事了。” 小张看后，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后面，星星点点的火还在残喘，路上的东西已经看不清了。 “那些……”他指了指身后。 陆凡冷哼一声，“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上去就是几个亡命徒，许是犯了什么事，仓皇逃窜，被我拦住问了几句心里发虚，就暴露了。” 他说到这，就停住了。话不在多，模棱两可，余下的脑补起来，就是事情的全过程。 陆凡似乎特别累，径直朝着车子走去，小张想了想，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快步跟了上去，“局长，我怀疑他们是锦城逃出来的，似乎跟一个案子有关。” 陆凡脚步一顿，嘴角抽了抽，脑子要不要这么灵活的？他还没走几步，就已经找到案子了？ “发生了什么？”他索性站住等着小张过来。脑子里过了一遍锦城近期发生的大小案件，发现没有一件能跟这些人挂上钩的。 也就是说，在他不在的这两天，锦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他皱皱眉头，等着小张解惑。 没让他等多久，小张就点点头，主动的说起了锦城刚刚发生没多久的事情。 “叶氏的一个在建楼盘，突然塌了。” “你说什么？”陆凡吓了一跳。 在建楼盘怎么会塌？ 小张没有说话，只是确认的点点头，满脸都是你没听错，就是这样的表情。 “有没有人员伤亡？”陆凡蹙眉，在建楼盘倒塌可大可小，若是牵扯的伤亡太大，处理起来相当的麻烦。 叶氏，他抿了抿嘴唇，拳头攥紧了一点。 看来叶实离开之前，确实安排了不少事情。 “没有。”小张庆幸的笑笑，“说是周末会有个安全检查，当时所有人在培训安全作业的注意事项，施工现场没有人在。” 陆凡松了口气。 “坍塌原因呢？”他问到。 小张一拍巴掌，“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陆凡挑眉，看着小张。 “有炸药。有人趁着现场没人，埋了炸药当场引爆了。” 小张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陆凡一眼。他们局长和叶氏的关系，他是知道的，现在叶氏多事之秋，已经够乱了，现在又多了个这事，怎么不让人心里发烦？ 陆凡显然没有小张以为的那些心思。他哪里还顾得上烦。 在小张看不见的瞬间，他拨了个私人电话出去，在对方接通之后，他接着小张的话题，说了下去。 “你说有人在叶氏的在建楼盘埋炸药炸了楼盘？目前查到了什么么？他们是刻意针对叶氏还是偶然？” 小张一时被问愣住了，“局长，事情才发生不到一个小时，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应该也快了，我们去车里，先给现场的同事打了电话问一下吧。” 小张以为，陆凡只是担心叶氏，才有了打电话的提议，而电话另一头的赵枭，显然想的更多一些。 陆凡的意思他明白了，叶氏，叶家，茹园，一切跟叶家有关的地方，都存在了危险因素。 他需要派人一一排查。 “叶家那个小孩子呢？有线索么？” 陆凡问到。 小张叹了口气，“完全没有线索，我们怀疑，人已经不在锦城。” 他们做了很多排查，查了一切能查的摄像记录，一无所获。对方显然是个极其熟悉锦城，又掌握技巧的惯犯。 “这样啊，我也觉得他们应该不在锦城了，联系下临市，把资料都传过去，让他们帮忙密切注视。” 陆凡说了自己的推断，一把拉开车门，把手机放回口袋，悄悄的按了挂机。 赵枭收到了陆凡的两个通知，转头去安排。 大多数的人都被派去找叶小玄，若是现在他们觉得小玄已经离开了锦城，那就抽调一些人回来，把与叶家有关的地方都排查一遍，顺便保护。 锦城乱成一团，万米高空之上的叶檀和姜莱，却有了一会难得的休息时间，二人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0258 我是医生只会救人 姜莱似乎很累，从一上飞机开始，就把自己蜷缩在座椅里，闭着眼睛休息。叶檀找空乘人员要来了毯子帮她盖好，靠着偏头看她。 没多久，姜莱的睫毛抖了两下，睁眼看他。 “怎么不休息一会？” 看着叶檀眼里的红血丝和脸上遮掩不住的疲惫之色，姜莱有些心疼，抓过他的手搓了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嗯。”叶檀点头，心里发酸。他回握着姜莱，另一手抚了抚她的头，“我知道。” 他的小丫头明明心里担心的不得了，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姜莱扯出一个笑，“睡会吧，到了那边还有的忙。” 叶檀当然是听话的点点头，帮姜莱把身上的毯子盖好一点，学着她的样子靠着，微微闭上眼睛。 “对不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假寐的叶檀突然叹了一口气，悄声的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这三个字，压在他的心里很久了。从姜莱回锦城到现在，从白天到黑夜。 姜莱似乎是睡着了，没有说话，闭着的眼睛一动没动。 叶檀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一直到后面经济舱传来些许的声音。 姜莱的耳朵动了动，猛的睁开眼睛，对上叶檀正在看她的眸子。 飞机上的广播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尊敬的乘客朋友们，很抱歉打扰到大家的休息。现在飞机内有个老人突发疾病，……” 广播还没播完，姜莱已经站起了身，叶檀知道她要做什么，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二人丢开身上的毯子，大步朝着经济舱走去。 “我是医生。”在所有人的打量中，姜莱淡定的跟空乘人员说了一句，看向被围着的老人。 老人年纪六十上下，保养的很好，头发略见花白，一身做工不错的唐装，头歪在一边，嘴角流出了一点口水。 老人的座位靠着中间的过道，过道上一根乌黑的拐杖被丢在一旁，两个空乘人员蹲在他的身侧，焦急的试图唤醒他。 老人旁边坐了个半大的孩子，十五六岁的样子，普通打扮，他两只手紧紧的捏着老人胳膊上的布料，熨帖的很好的唐装袖子被他捏出了一片褶皱。 “爷爷，您怎么了啊，爷爷！”少年眼中的泪情不自禁的滚落下来，他想大点声说话，却又不太敢。只是手指更加有力的捏着袖子，小声小声的唤着爷爷。 姜莱的到来让他们的眼中生气了希望，少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是医生？求你救救我爷爷。” 姜莱没有说话，径直走到老人身边。一旁的空乘人员见有医生到来，连忙站直身子让到一边，挪出地方给姜莱。 叶檀看到少年哭着喊爷爷的一幕，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他想起和姜莱讨论过的事情，难得耐心的安慰了少年几句。 “坚强点，爷爷还等着你照顾，不要哭。” 少年闻言，看了叶檀一眼，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点头，“嗯，我不哭，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这些已经不关姜莱的事，她碰了碰老人的手腕，脉搏微弱的几乎探不出，命悬一线。 她让空乘人员和乘客配合，挪出位置放平老人的椅子，在空乘人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淡然的从腿包处拿出针包，一枚一枚的扎在老人的几处穴位。 在空乘人员还没想明白她这些东西是怎么避过安检，带上飞机的时候，姜莱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脸对少年说话。 “他是你什么人？” 少年对上姜莱略严肃的眸子，连忙答，“是我爷爷。” 姜莱点点头不再说话，只凝神看着老人的变化。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一直到一刻钟都过去了，老人纹丝未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爷爷他……”少年担心的够呛，身子发抖，咬着嘴唇，眼里的希望已然消失。 姜莱只回复了他一个字，“等。” 整个舱里的乘客都在密切的观望着老人的情况，甚至有人拿着手机对上这边，想要把这一幕拍下来。还没开始，就见姜莱略显凌厉的目光投射过来。 “手机不想要了？” 她的声音有些冷，那人一愣，没明白她说话的意思。 可是有的人已经明白了。 三个男性乘客站了起来，径直朝着拿手机准备拍照的两个人走去，大手一伸就夺下了手机，检查了几遍，才还了回去。 “不准乱拍。” 那人警告一声。 被警告的两个人看到三人一脸不善的样子，自知理亏不再言语，只悄咪咪的收好手机，塞到包里。 三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直勾勾的盯着人。 “我们不拍了，不拍了。” 他们想的是，我们不拍了，你们快回去吧。 可惜，想法是好的，那三人就像是一座山，不但岿然不动，还挡住了他们八卦的视线。 视线被挡住，二人无奈，气呼呼坐了下去，却没敢说别的。 偷拍小插曲过后，机舱恢复了平静，大家依然紧张的等着老人的反应，只有叶檀持怀疑目光在少年的身上转了个圈。 他已经不再哭了，脸上的神色坚毅了很多，还带着水雾的眼睛也异常的明亮，澄澈的如同雨后的蓝天，干净且清新。 叶檀身手揽住姜莱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姜莱柔柔一笑，“我没事。” 她总是在第一时间安慰叶檀，告诉他她很好，没事。可是她越是这样，叶檀心里越是难受。 都说女人有撒娇任性，无理取闹的权利，可是他的小丫头，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理智坚强的让人心疼。 “我知道。”他覆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回道。 明明什么都没做，二人之间的默契和感情都让人无法忽视。甚至连那个少年，都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他们两眼。等他再度低头，竟然发现躺着的老人眼角动了一下。 “我爷爷动了？”少年开心的问到。 姜莱摇摇头，“小声点，还没到时候。” “哦。”少年扁扁嘴，眼里热切的光芒消失，却是听话的放低了声音。 又过了一会，距离老人发病，已经足足有半小时，机舱一度陷入静谧，至于清浅的呼吸，以及大家的紧张。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临时调度找医院都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一直飞到终点机场。 工作人员已经跟地面取得了联系，安排了医务人员在机场守候，只是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行程，不知道老人能不能挺得住。 没再让大家担忧下去，昏迷的老人这次是真的有了反应，他的嘴角，流出的不再是口水，而是黑色的血液。 “你做了什么？”少年再次看向姜莱，满眼警惕，眼中的信任和希望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防备和愤怒。 他竟是忘了人心难测，没想到他们千防万防，竟然忽略了陌生人，在飞机上着了道。 少年的问询让人一时摸不到头脑，尤其坐的圆的看不到这边的情况的，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姜莱把人给救死了。 抱着良好的专业的吃瓜群众的态度，他们默不作声，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叶檀的神色要凝重很多，他蹙着眉，看向语气不善的少年。 姜莱摊摊手，“我能做什么，我是医生只会救人。” “救人？”少年指着老人嘴角的黑血，“你这叫救人？” 说话的功夫，又一股黑色的血液从老人的嘴里流了出来。 少年的眼睛都红了，要不是顾及到他和姜莱指尖躺着的老人，他此时估计已经冲了过去要把人掐住了。 咳咳…… 吐了几口黑血的老人，终于有了其他的反应，他眼睛没有睁开，却接连咳了两下。 0259 飞机你家的？ “爷爷，你怎么样了？”少年听到老人咳嗽，连忙低头，想要帮老人拍一拍，手悬在空中却不知道要怎么落下，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落下。 他害怕自己的手刚刚碰到爷爷，他老人家会再咳出一口血来。 “没……事。”过了好一会，老人才吐出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已经要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老人依然闭着眼睛，胸口起起伏伏，呼吸急促。 姜莱拍拍叶檀揽着她的手臂，站直了身子，伸手搭上老人的手腕。 “放心吧，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什么叫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少年听到姜莱的话，有些生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让他怎么放心？ 姜莱皱皱眉，看了少年一眼，“字面意思。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至于诊金……”姜莱侧头看了下早就站在她和叶檀身边，阻止拍照的那三个人，“免了吧。” 如此轻飘飘的口气，让人凭白的觉得郁闷和轻视，少年努力的压下心头火气，却在姜莱转头要走的瞬间慌了神。 不管怎么样，姜莱是这里唯一懂医的人，还是神奇的中医，他不能让她走。 爷爷依然昏迷，半个多小时只吐了几口黑血，说了两个字。 而且这些反应，还都是姜莱动手之后。 “等等。” “什么事？”姜莱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少年倔强的伸了伸脖子，“你不能走。” “哦？为什么？”姜莱挑眉，抬眼打量了下飞机，“这是你家的？” “不是。”少年脸红了一下，咬唇摇摇头。 “你是我儿子？” “怎么可能！”少年压着嗓子低吼一声，脸色更不好看了。姜莱看上去也就比他大几岁，竟然敢占他便宜。 姜莱笑了，“那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我又凭什么听你的？” “我……”少年一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眼神乱飘之时，他突然发现姜莱的针还留在老人的身上，像是找到了底气一般，“你的针还在。” 姜莱嗯了一声，抬手就要去拔，似乎真的只是忘记拿走了。 “你做什么？”少年吓坏了，伸手挡了一下，碰到了姜莱的手臂。 叶檀一把攥住少年瘦弱的胳膊，“放肆。” 他的力气不小，少年一时挣脱不开。 老人身上银针未除，少年手腕被钳制，身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移动了下位置，把姜莱和叶檀围在中间，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姜莱身边的两个，明显是要近一些。 姜莱笑笑不说话，柿子是要捡软的捏，可是她似乎软不起来。想捏她，这些人还不够资格。 “不是你说我还没拔针么？我拔了就是。”姜莱再次伸手，朝着银针伸去。 少年手腕被抓，眼见姜莱要拔针，懊恼之后，带着恐惧和愤怒朝着姜莱身后吼了一句，“你们还不赶快动手。” 动手的意思要看语境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可是目前来看，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动手，拦住姜莱的动作。 “是。”三人应了一声，同时想要出手。 闭着眼睛的老人费力的张了张嘴，“住手。” 老人突然说话，成功的让三人停了手，少年再次惊喜，低头问话，声音带着愉悦的轻松感。 “爷爷，你好了么？” 老人摇摇头，微不可见。“听医生的话。” 医生是谁，不言而喻。少年心性冲动，却是个孝顺的，听到爷爷交代，连忙垂眸低眉，跟姜莱道歉。 “对不起，医生，是我鲁莽了，还请您大人不计，救救我爷爷。” 他变脸很快，脸上怒气全无，只剩下谦卑讨好的模样。 姜莱弯下身子，覆在老人耳侧，“现在如何？” 老人动动嘴唇，废了好大力气，说了一句不长不短的话。 “药瓶在我衣服口袋里，你，检查。” 老人没睁眼，姜莱嗯了一声，伸手从老人唐装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扁扁的小瓶子，上面写着晕机晕车药字样。 姜莱挑眉看向少年。 “我爷爷晕机，上来吃钱吃了片药。” 少年配合的解释了一句。 姜莱点头表示听到，打开盖子闻了一闻，却在闻到的时候眉头一皱，“这药哪来的？” “我妈买的啊，药怎么了？假的？过期了？”少年晃了下手腕，想要挣脱，叶檀顺势松开，护在姜莱身侧。 姜莱垂眸，“没有，药挺好的，只不过不适合老人吃。” 她说完，就弯腰把老人身上的银针起走，在少年的注视下，收回到针包里，交到叶檀的手上。 躺着的老人在拔针之后，突然起了反应，吓得少年差点晕倒。 0260 奴大欺主,他腰间的枪 姜莱收了针之后，原本平躺的老人身子抖了几下，吓坏了旁边的少年。 姜莱身后的三人中，更是有一个戒备的一个闪身，把姜莱和老人隔开，一脸警惕护主的样子。 呵呵…… 姜莱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个突然冲过来的人。 叶檀同样打量了他一会，然后借着抱住姜莱的动作，在她后背上写了一个字。 姜莱点点头表示知道之后，手里多了点东西。 “你想做什么？”她问到。 “这话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那人语气不善，一口大锅随便扣了过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人坐个飞机都能带三个保镖肯定地位不俗，虽然在经济舱，却总给人一种另有隐情的错觉。 而对于一个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你救他一命，或许有功劳。但是救了一半没救好，那可能就跟谋杀没区别了，别说功劳，就连命都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大家悄悄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姜莱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这么热心肠的医生，还这么漂亮，就这样要为自己的善心买单了。 这年头，普通人还真的是没有资格随便做好事。一不留神就能惹来一身骚。 姜莱听不到他们的心声，也不知道吃瓜群众对她突然充满了同情，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留不得了。 “救人还是杀人，不是你有资格评论的。”姜莱微眯着眼睛，视线不经意的扫过那人身后的老人和少年。老人抖了几下之后，恢复平静，静静的躺在那里，要不是清浅的呼吸还在，与死人无差别。 少年探得老人的呼吸之后，心下稍定，也就分了一点心思听着姜莱的话，带着打量的眼神，在姜莱和他家保镖的身上转了一圈。 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担忧和无措之外的另一种情绪——探究。 姜莱满意的点点头，收回视线，对上对面的人。 那人似乎觉得姜莱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也冷冷笑了一下，看着姜莱就跟看一个死人没有差别。“少爷，阿忠觉得这个医生很可疑，您不能再信任她让她医治老爷了。” 阿忠？ 姜莱心里呸了一声，忠倒是忠，只是不知道是对谁忠。 她没有说话，而是等着被称作少爷的少年开口。 老爷少爷，看来还真是不简单呢。 少年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心里想着事情，脸上的表情随之变换，看上去很纠结。 他的迟疑让阿忠有些不满，甚至回头瞪视了一下，“少爷，我在跟你说话。” 少年的脸上多了一点尴尬，不自然的别过头，垂眸看向不省人事的老人，指尖捏紧，迟迟不答。 姜莱嗤笑一声，“都说奴大欺主，今天亲眼看到，果然是够精彩。” 叶檀配合的点点头，提点了一句，“精彩归精彩，可主子到底还是主子，你说呢？” 这句话似乎是在回应姜莱，少年却是一震，这话，是跟他说的。 对啊，就算爷爷昏迷不醒，他还在的。就算他还没有成年，可是他依然是小主子。 阿忠喊他一声少爷，却在人前如此张狂，往日不觉得，今日看来，竟然有点司马昭之心。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生根发芽转眼之间，少年定了定神，给了叶檀一个不经意的回应，“我听到了。” 少年的声音不大，听不出情绪。阿忠很满意，勾起一丝笑意，然后对上姜莱，“下飞机之后，请跟我们走一趟，至于现在，我想我有权利先绑了你。” 机舱里其他乘客脸色一变，机组工作人员也紧张了一下，但是想起老人的身份和现在的情况，又无可奈何。 姜莱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绑我？”她哈哈笑了几声，侧头歪向叶檀，“有人要绑了我怎么办？” 神情和语气就像是一个惹了事回家撒娇求帮助的人。 叶檀宠溺的摸摸头，“放心，我在呢。”随即又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语，“除了我，没有人能绑你。” 声音轻而柔，酥而麻，轻轻巧巧的就抓住了姜莱的心，她的心尖抖了一下，自然知道叶檀说的绑她是什么意思，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又觉得不够，抬手在他腰间软肉拧了一下才算罢休。 叶檀自然是由着她的。 别说拧一下，就算拧下一块肉来，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两个人死到临头还有心情打情骂俏，惊到了众人。 吃瓜群众为俩人捏了一把汗，少年则狐疑的看了一眼俩人之后，就低头不再说话。 只有阿忠，得意的看着他们，眼睛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杀意。 姜莱叹口气，环视了一下四周，身子往后挪了两步。 叶檀也随着挪了两步。 他们身后的另外两个保镖，自然也是随着退后，他们一直没有说话，只任由阿忠带头，保护着老爷跟小少爷。 阿忠往前走了两步，“现在才知道怕？晚了！” “晚？”姜莱挑眉，似乎笑了笑，“不晚不晚。”说话间，姜莱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银针已经动了，一支落在阿忠身上，三支落在了阿忠的喉咙处。 “现在你还觉得晚么？” 阿忠显然没想到姜莱根本不是他觉得的那么没用，更没想到她会有胆子动手。 “你真的不要命了？你们两个还不动手？”阿忠没那么好唬住，不顾喉咙的银针，对着叶檀身后的二人叫到。 二人已经被姜莱突然的动手袭击惊呆了，被阿忠一喊才回了魂，伸手朝着叶檀抓去。 可惜，他们两个人没这个机会，叶檀手脚并用，利用过道两边的椅背支撑，利落的把两个人踹到在地，再一次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少年更是眸光流动，神色晦暗不明。他家的保镖什么身手他是知道的，却在别人面前过不了三五招。 看来眼前这两个人，更加的深不可测才对。 阿忠这个时候才着了急，自己被钳制住，同伴被打倒，身后的主子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年少不能决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阿忠说话的时候，右手下移，滑至腰间。 “你惹不起的人。”姜莱另一只闲着的手往前一拍，把阿忠身上那根针往里面拍了一点。 阿忠莫名的觉得眼前黑了一下。 趁着这个功夫，叶檀伸手，在大家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从阿忠的腰间摸出了一把枪。 若是说姜莱能把针包带上飞机，让人不解，那阿忠能把手枪带上来，更是让人惶恐不安。 这算什么？什么时候安检这么没用了？ 机组工作人员显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情况发生，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面对乘客的怒视和责问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轻声的安抚，说是会好好调查给大家一个交代。 阿忠这回才是真的呆住了，他之前不把姜莱手里的破针放在眼里，就是因为他带了家伙。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家伙就被人下了。 地上被叶檀踹倒的二人才刚刚起身，就被叶檀的动作吓到了。二人齐齐看向叶檀手里的枪，眼中的惊色那么明显。他们把视线从枪上移开，看向阿忠，一脸的不解和质问。 “还不赶快帮我？”阿忠怒急，见两个人到这个时候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呵斥了一句。 他气势很盛，依然是这次保护的老大，对两个人完全是上级对下级的口气。 二人收了怀疑的心思，却依然没有动手。 一是因为动手也打不过，二则是他们在等少爷的态度。 二人看着少年，低头请示，若是少爷让他们再次动手，他们就算是死，也会拼了最后一口气。 阿忠死死的看着二人，二人则看着他们对面的小主人。而那少年，视线则落在了姜莱和叶檀的身上，转了几圈。 0261 坠机？情况不容乐观。 这种诡异的平静只维持了几秒钟，就再次被阿忠打破。 “你们想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老爷害死？” 阿忠怒极反笑，丢出致命一刀，“你们是要背主求生？” 背主这种词，不能随便乱用。... 0262 现学现卖，叶檀在开飞机 姜莱才交代了一句，飞机就开始显示出各种异状，失衡，晃动，甚至有翻转的迹象。机身剧烈的摇晃着，机舱里的每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和冷静。 刚刚被姜莱命令做好的乘客堪堪坐稳，就收到了冲力的影响，... 0263 坚强的外壳，片刻破碎 姜莱应下阿康的请求，帮他审阿忠。 这种事她之前也做过，不过在观摩过柯淞的手段之后，认知有了升华，她有点想试试。 这里虽然没有那些器具，不能像柯淞审的那么带感，可她还有别的呢。 姜莱解下腿包，当着阿忠的面，一样一样的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明晃晃的银针阿忠并不陌生，他的身上还有一枚呢。他的身子还有些僵，显然效果还没过去。 小小的瓶瓶罐罐，就像是女孩子出行带的化妆品旅行套装，各式各样，一应俱全。只可惜，姜莱带的，跟那些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拿了个小小的瓶子在阿忠面前晃了晃，褐色的瓶身除了一个小小的标志什么都没有。 阿忠仔细看了下，上面只画了一只蚂蚁，特别小，红色的。 他下意识的看了姜莱一眼，然后在下一秒得到了热心讲解。 “这个叫亲亲狂魔，顾名思义，我只要把这个给你用上一点，你就会立刻感受到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疯狂的亲你，那种酥麻的感觉，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 姜莱话音未落，阿忠就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什么亲亲狂魔，这简直就是万蚁噬心。 他的眼中有了惧色，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身子。 “不喜欢？没关系，我还有更好的。”姜莱换了个白色的瓶子，“这个里面，有超浓缩的精华，你只要闻一闻，就能愉快的飞升上天了，连被凌迟了你都感觉不到疼，不仅不会难受，还觉得美滋滋。” 被切成了生鱼片还会美滋滋？ 阿忠觉得还是刚刚的那个万蚁噬心，哦不，是亲亲狂魔好一点，好歹他还能保持自身的完整。 “还是不喜欢？真难伺候。”姜莱撇撇嘴，又换了个黑色的瓶子。 “这个总能行了。”她嘭的一下打开了塞子，一股清香的味道飘了出来，她吸了一口气，啧啧两声，“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她晃着瓶子在阿忠的鼻子下面扫过，让那股香气往他的鼻子里钻了一些，然后笑意盎然的说着它的作用。 “吃一颗，我帮你打通任督二脉，保证你全身的每一条经络，都疼的跟要断掉一样。”姜莱笑笑，“是全身哦。” 阿忠觉得，自己现在自杀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个笑一个怕，一个蹲着一个坐着，一个像是逗着老鼠玩就是不吃的猫，一个是被猫吓破了胆的老鼠。 叶檀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他不顾身上的伤，快步走到姜莱的背后。 姜莱身后没长眼睛，但是却能精准的知道是谁来了。 不是她的第六感有多好，而是她熟悉叶檀的脚步，熟悉他的味道。 她回头，精准的看向叶檀，柔柔一笑。 这个笑从内心发出，直接表现在脸上。 叶檀呼吸一滞，走快了几步，正好抱住站起身迎过来的姜莱。 “没事吧？” “没事了。” 二人同时出声，却有着超级和谐的默契。 姜莱松开叶檀，仔细的看着他，每一处都不放过。 “哪里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 又是同时开口。 姜莱愣了愣，对上叶檀的眸子，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在这旁若无人的撒狗粮，一旁的阿忠动了，他挪啊挪，像是一条毛毛虫，只不过型号过大，一点都不萌。 姜莱余光扫到他想要挪到座椅旁的举动，假装没看到，依然小声的跟叶檀说着话。 叶檀拥着她，把驾驶舱里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副驾被杀，主驾也被阿康解决了。那边目前没有什么危险。 他没有提在阿康过去帮忙之前，他是怎么一边打架一边控制飞机的，也没有提在阿康口头讲了一遍之后是如何控制飞机回归正轨的。他只轻轻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没事了。” “咳咳。”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说话，也把正在装毛毛虫的阿忠吓了一跳。 躺在椅子上的老人，再一次咳了几声，跟上次不同，这次没有再咳出血来。 两个保镖惊喜的同时，更加无措。俩人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姜莱，等着她的指示。却意外的发现阿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他们的附近。 咚的一声，边上的保镖站起身子，抬脚就把人踹了出去。 什么叫一下回到解放前？看阿忠就知道了。 他挪了这么久，挪了一身的汗，却被一脚踢了回去。不过功夫白费了，距离还更大了。 姜莱斜了保镖一眼，“他在三分钟之前就开始动了，你现在才发现。” 业务能力这么差，难怪会被人害。 “是。”保镖一凛，脸上出现了懊恼和自责，他羞愧的应了一声，更加的机警起来。 让开身子，让姜莱查看老人的情况。 姜莱再次探了探脉搏，“您醒了么？” 老人没有睁眼，却动了动手腕。 姜莱了然，“现在已经没事了，有我在您也不会死。” 老人的手腕再次动了动。 “对了，您孙子现在在驾驶飞机，要等到了地方才能回来看您。” 姜莱看到老人紧闭的眼睛，想到了什么。 不出意外的，这回老人睁开了眼睛。 不太适应光线，他眯了一下，闭上之后再次睁开，这回他看清了姜莱。 “阿康没事吧？”老人开口，声音嘶哑，虚弱无力，却是问出了心里最记挂的问题。 “他没事，经此一事他长大了。”家族恩怨情仇，最是能磨炼一个人的性子。之前或许有着老人的庇护，阿康依然保持了几分少年心性。可是经此一事，他独立面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人自然之道她的潜台词，点点头，“我只想让他活的快乐点，没想到差点害了他。” 他叹了一口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姜莱笑笑，“泥潭之中，哪能轻松立足，总要亲身经历一些的。” “说的没错，所以我这次就把他交给他表叔和堂兄，让他们代为管教。”老人赞同姜莱的说法。 “你们这是打算去哪？”老人看看姜莱，看看叶檀，恍惚还记得自己刚刚发病时候两个人过来的样子。 姜莱回头看了叶檀一眼，彼此交流了下心里的想法，在老人的耳边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暗夜。” “你说什么？咳咳……” 老人似乎被姜莱的话吓到了，他一激动，忘了自己刚刚醒来，身子大亏，声音过大牵动了一波咳嗽，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 姜莱觉得罪过，连忙帮他顺气，“您别激动。” 老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他深呼吸了两下，压下咳嗽，看着姜莱确认了一次，“你说真的？苏家？” 姜莱点头，“去苏家。” “好巧，我们同路。”姜莱不掩饰，老人也坦荡的承认。 姜莱点点头，“我知道。” 嗯？老人挑眉，“阿康说的？” “不是，我猜的。”姜莱跟苏认识了几年，对他提过的人自然是有印象的。 她记得他曾经提过一个弟弟，是南水首富家的独子，跟他关系不错，他也喜欢那个泥潭中依然保持本心，目光澄澈的孩子。 老人历经风雨一辈子，自然不会被一个猜字打发了，依然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姜莱。 咳……姜莱轻咳一声，补了一句，“阿康手臂上的纹身很熟悉，我见过同款。” 她说的这样明白，老人自然就明白了，也意识到姜莱是真的认识苏，并且很熟悉。 苏很喜欢纹身这种东西，可是阿康是作为继承人从小培养的，父母自是不会同意他去跟苏一起纹身。可是阿康小时候对酷酷的苏有一种盲目崇拜，非要跟他一起去纹身，还要弄个相同的款式。 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爷爷拍板同意，不过有个条件，就是必须只能纹一个小小的，在不起眼的地方。 后来苏陪着他，一起纹了一个四叶草。 很娘气的一个图案，却有着吉利的意愿。不管是枪林弹雨中的苏，还是暗流涌动的阿康，他们都需要这样的一份祝福。 “看来，你就是那个很受阿康的叔叔赞誉的医生了。”老人慈祥的笑笑，“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荣爷爷？” 姜莱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荣爷爷。” 荣老点头，拍拍姜莱的胳膊，“休息一下吧，阿康技术很好，我们会安全到达的。” 被丢到一旁的阿忠见老人已经醒来，安安分分的不敢说话，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一听到老人说休息，悄咪咪的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要怎么收拾他？” 荣老年纪大了，但是不糊涂。阿忠被绑在一旁，足以说明一切。 “阿康说交给我来审，给他个结果就行。”姜莱应到。 荣老叹口气，“难为阿康那个孩子了。他让你帮忙，你就帮他一次吧，荣爷爷谢谢你了。” 姜莱连忙摆手，“举手之劳，当不起荣爷爷一个谢字。” 荣老满意点头，“好孩子。” 二人说话的功夫，叶檀已经把阿忠提到了他们面前，对上阿康，阿忠或许还有一点自信。可是对上荣老，他却连说谎的胆子都没有了。 几个小瓶子像是牵了线一般，在姜莱的手指间滑动。她嘴角勾起笑意，就那样看着已经怂成一团的阿忠，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阿忠此刻，也确实已经躺在了砧板上，等着刀落下来，放血割肉。 他们的位置太过靠后，说话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一直到阿忠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都没有人回头张望一下。 有了之前姜莱举枪威胁的举动，机舱里的乘客在飞机平稳运行之后，大都逐渐安静下来，听从空乘人员的安排和指导，互相检查着身体的不适，有受伤的地方，互相处理上药，愣是没有人再解开安全带。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自然是没有看到听到的。 就算是能看到能听到，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去看去听。 随身带着保镖，带着枪，还差点搞出个坠机来，岂是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能八卦的？ 正如荣老所说，阿康的技术不错，中间的小插曲带来的影响不大，只比预计时间晚了二十分钟，在与机场沟通之后，飞机终于落地，机舱内爆出一场欢呼。 飞机停稳之后，阿康迫不及待的从驾驶舱跑回来，见到荣老的那一刻，差点绷不住情绪。 叶檀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阿康骄傲的挺胸抬头，自恋的应了一句，“小意思。” 苏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早早的被苏王轰出来接姜莱的他，一直在外面转圈，可是等了好久，等了好久却等来了飞机出事的消息，一直到姜莱一行人出来，他才稍微放心一些。 不过当他看到叶檀的时候，还是被看到的一切惊掉了下巴。 荣老身体虚弱，不宜走动，阿康年纪小又开了那么久的飞机，姜莱担心他太累摔着荣老，没有同意。 有了阿忠的事情在先，阿康也不同意让保镖来背，只让他们看好阿忠就行。 叶檀主动弯腰，背着他出来，阿康在一旁扶着，姜莱走在最后。 “发生了什么？”苏快步上前，“您老没事吧？”他担忧的问向荣老。 荣老摇摇头，“本来是有事的，遇到贵人了。” 因为人命案的原因，叶檀和阿康要去处理一些事情，苏先带着姜莱和荣老回了暗夜，得到了苏王的亲自招待。 这个时候姜莱才知道荣老为什么会带着阿康来暗夜，为什么会遭遇飞机上的事情，她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人流穿行，心里想着这个时候，小玄子到了哪里，是不是跟她猜测的一样，去了那个地方。 四十二楼，她开着窗子，已经感受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凉意。她拢了拢衣服，任由夜风吹乱她的头发，吹的她胳膊的表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叶檀回来，就看到姜莱一个人孤单的坐着，如同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孩子，独自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安抚自己受伤的心。 他知道小玄突然不见对于姜莱来说打击有多大，因为他同样揪心的想死。可是坚强冷静如她，她一直保持着理智，冷静的跟他说着自己的想法和猜测，跟他一起商量要做什么。 他压下心里的酸涩，快步走了过去，“我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他脱下外套，披在姜莱的身上，握着她冰凉的双手，放在嘴边呵了几口热气，小心翼翼的搓着。 姜莱收回放空的大脑，挪了下坐的有些僵硬的身子，借着叶檀的力道从窗台上下来，“饿不饿，我做宵夜给你？” 叶檀摇头，他怎么舍得。 “腿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说起姜莱的腿，叶檀心里的愧疚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一直压在他的心上。 姜莱送开叶檀的手，改为抱着他的胳膊，“没事，已经好了。” 她知道自己刚刚坐在窗台想事情的样子被叶檀看到，他肯定会多想，所以故作轻松的抱着他小小的撒娇掩饰。她的演技拙劣到叶檀不用想都能识破，可是他也不忍心戳穿，只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你这算不算是老婆挂件？” “算。”姜莱脑补了下自己挂在叶檀胳膊上的样子，觉得挂件这个词特别贴切。 一直到躺在床上，姜莱都没有卸下自己的伪装，直到叶檀搂着她，叹了一口气，“你说儿子现在，在做什么呢？” 姜莱盖被子的手一顿，强装坚强的外壳碎掉了，她的指尖紧紧的捏着被角，片刻后扑到叶檀的怀里，无声的落下泪来。 而被他们担心着的小玄，此刻也看着同样的夜空，心里盘算着明天要怎么办。 0264 小玄的担忧和选择 小玄在茹园的时候，早睡成了习惯，可是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了，他还不能睡觉。 一个老旧的面包车，在乡村的土路上疾驰，小玄被丢在车子的后座，透着窗子看着外面的夜空，和一望无际的农田。 小玄的手在安全带上无意识的捏着，小小的脑袋里飞快的想着主意，明天，不对，应该是今天了，他要怎么办。 叶实坐在副驾驶，瞥了一眼开车的人，然后侧头给了小玄一个你懂的眼神，闭上眼睛休息。 小玄也确实懂他的意思。 爷爷和奶奶，选一个。想要去见爷爷，就跟华姐走，想要奶奶安全，就跟他走。这是从酒店出来，叶实带着他的时候悄悄跟他说的。 华姐，就是过来接他们去见爷爷的人，此刻正聚精会神的开着车，一点不知道叶实的小动作。 “小玄，你先睡一会，一会华姐就带你去见爷爷。” 见小玄一点都不睡的样子，华姐提醒了一句。她可不想带着一个一点精神都没有的孩子回去。万一那位叶先生认为她虐待了自己的孙子，给老大脸色看，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她。 所以她对小玄子特别的客气，就散着放在后面，不绑手不绑脚，嘴巴上连一块胶带都没有，还带了点小零食和牛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玄这是去郊游呢。被绑架的人里，可能再也没有比小玄更幸福的了。 “知道了华姐，马上就能见到爷爷了，我有点高兴的睡不着而已。”小玄乖巧应答。这个华姐，比起阴晴不定，跟叶家有仇的叶实来说，确实对他态度很好。 可是他心里也明白，华姐绝对不是她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叶实能够在锦城安排那么多事情，可见权利不小地位不低，可是他在华姐面前却那么听话，连反驳都不敢。这就说明，华姐的地位和手段，都在叶实之上。 不知道叶小玄的乖巧触动了华姐的哪个点，她竟然笑笑，开口劝慰，“能见到爷爷固然是好事，可是你不休息好，爷爷见到你会心疼哦，你想让爷爷不开心么？” “不想，我现在就睡。不过华姐，我会晕机的哦，一会到了有要药店的地方，你要帮我买晕机药，不然我肯定会吐到脸色苍白，吓到爷爷的。” 这个理由是叶实让他说的，他们现在去边境的灰色地带，那里会有人接应，然后乘飞机直接去南水见乌雅和叶少天。 叶实的打算很简单，所谓的灰色地带，就是在三界之外，不受哪一方的约束，只要有钱，有人，有安排，就可以肆意妄为。 而他，刚好是已经安排好了的那个。 小玄和苏熟悉，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叶实已经按照小玄给的联系方式，提前联系了苏，接头地点同样在那个地方。 叶衣和小玄，一个换一个，当场交换。 小玄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叶实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眯着眼睛，打开一点车窗，噗的一声把嘴里早就没了味道的口香糖吐了出去。 “瞎开什么窗户。”窗户打开，外面的风顺着窗口进来，夹杂了夜晚的凉意和潮湿。 华姐开着车，侧目说了一句，语气不是很好，满满都是上级教训下级的口吻。 “路不好，有点晕。”叶实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板口香糖，拆了包装纸塞进嘴里，含糊的说了一句，“一会买晕车药顺便帮我带两片。” 不等华姐反应，叶实又闭了眼睛，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华姐见他萎靡不振的窝囊样，嗤了一声，“德性。” 车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叶实呼吸逐渐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小玄半睡半醒，上下眼皮打架一般，碰到一起又立刻弹开，看了一会外面之后又忍不住闭上眼睛。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他们终于到了有些人烟的地方。 路的两边，还是有了零散的几乎人家。因为已经到了后半夜，屋里子已经没有灯了，只有一个房子的轮廓在黑暗中影影绰绰。 车子继续往前开，两边的建筑逐渐密集起来，除了住房之外，还多了不少店铺。店铺早就打烊了，只有灯箱广告牌依然亮着，黑暗的路面多了点烟火气。 叶小玄开始紧张起来，这种密集的居住地，药店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24小时的那种。 他还没拿定主意要怎么做，只是给了叶实和华姐同样的错觉，那就是他会跟着他/她走。 他眼中的睡意已经没了，用眼睛把外面亮着的广告牌一个个看过去。有的字他认识，有的字不认识。突然他看到一个大大的红十字，出现在前面不远处，小玄的小手，揪紧了安全带…… 0265 小玄告密，计划有变 华姐也看到了那家店，她方向盘一转，就朝着那边开了过去。 熟睡中的叶实悄悄的睁开一条缝，看到前面的红色十字，嘴角勾了勾。随即又把眼睛闭上，调整好呼吸继续熟睡。 小玄的呼吸有些不稳，他绷着小小的身子，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出现的是奶奶慈祥的脸。 他回来锦城时间不长，跟奶奶一起的时间更短，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喜欢。 她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那么自然的接受了他，接受了他妈妈。 他还清楚的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 他还能回想起奶奶哄他睡觉时候的哼的歌，还能感受到奶奶拍他睡觉时候的力道。她亲自下厨，做他喜欢吃的东西，领着他去上课，等在外面接他放学。在别人说老叶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妈妈的时候，她站出来说我的全部给我的孙子。 那个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都捧他如珠宝的人。 小玄发现，他现在真的很想奶奶。 若是他跟着叶实走，奶奶就会平安吧。 想到这，他竟然从心底里希望前面的店是开着门的。然后等着华姐出去买药的功夫，叶实就会带着他去换人。 他强迫自己压下心里最初的计划，强迫自己不去想奶奶带着他和妈妈去看的那张照片里的面容，不去想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儒雅却失了冷静的声音。 啪！华姐懊恼的拍了下方向盘。 店是关着的。 她弄出来的声音把小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下子拍的烟消云散。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华姐？” “没事，你继续睡。我再找找，要是没有24小时的，我就去砸个店给你买。”华姐说着，揉揉眉心，开了半天车，又要一边开车一边找路找店铺，她早就有些累了。 华姐伸了胳膊，在睡着的叶实身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起来。” “熟睡”中的叶实显然被吓得不轻，他的身子一抖，两只眼睛睁开，迷茫中带着不安，还有点被打扰了清梦的抱怨。他看着侧面的华姐，“发生了什么事？” “我累了，你来开车。” 华姐停了车子，示意叶实下车绕过来。而她则等着叶实下车之后，轻巧的坐到了车子后面。她伸手揉揉小玄的头，“快睡，不然我就拍晕你。” 叶小玄：…… 像是被吓着了一样，小玄真的快速的闭上了眼睛，不过在他闭上之前，看到了外面有个东西在闪。 而这个闪着的光，一下子把他心里的纠结和迷雾冲散开来。 他想到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外面闪着的，是一个理发店的旁边，停着的自行车，自行车后座位置，立起了一盏灯。灯光红蓝交错，闪闪烁烁，一下子招到了小玄的心里。 他真想给自己两巴掌。他光想着叶实会怎么对付奶奶，或者那个叫乌雅的女人会怎么对付爷爷。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锦城还是伯伯呢。陆伯伯可是局长，想要保护好奶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锦城他们虽然呆的时间不长，却认识了不少的人。包括那个美丽却冷冰冰的姨妈，以及她的丈夫，人称赵四爷的赵枭。 这可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再说叶氏，若是叶实真的想要做点什么，也要从长计议，从生意的根源上阻碍叶氏，不然凭叶实的实力，想要扳倒叶氏，几乎是不可能的。叶氏有秦叔叔坐镇，他不觉得叶实能够斗得过他。 是他之前太过担心奶奶，以至于在心里夸大了叶实的实力，忘记了锦城还有不少的人是站在他们一边的。 想到这里，他的小脑袋终于停了下来。 解了安全带，他任由自己疲倦的身子靠在华姐的身上，像一只撒娇的慵懒的小猫，在华姐的腿上拱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在了上面。 小玄的主动示好，让华姐心情大好。顾不上自己的疲累，她甚至还调整了下自己的腿的高度，让小玄躺在那不至于太难受。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柔柔的，“睡吧，天亮了就能见到爷爷了。” “嗯。”小玄应了一声，终于闭上了眼睛。 在叶实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小手在华姐的大腿上，写了几个字。 也不能算是字，应该说是连画带字。 在他的手指刚刚点到华姐的腿上，写了一横的时候，华姐拍着他后背的手就停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接着轻拍，只是她调整了下胳膊的方位，把小玄遮挡的更加严实了一点。 小玄先画的是一个十字。如同他们刚刚看到的那个一样。 十字代表着什么，华姐一下子就猜到了。 小玄在得到华姐的回应之后，接着写了第二个字。 第二个字是一个衣字。 这个时候，华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玄是想要告诉她，叶实会趁着她出去买药的功夫，带着小玄去换叶衣。 呵…… 华姐冷笑一声，手在小玄的后背停留了一下之后，加重了一点力道，顺了顺他的绷紧的身子，“好孩子，快点睡吧，有华姐在呢。” 叶实开着车，冷不丁听到华姐说话，狐疑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小玄蜷着身子，已经躺在华姐身上睡着了。 “我们先找药店给小玄买晕车药？”他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依旧很精神的华姐，自己则打了个呵欠。 华姐嗯了一声，“自然是先找药店。小玄可是老大的贵宾，绝对要好好的对待。” 华姐不动声色的应了声，然后靠在椅背上，开始玩手机。 哗啦哗啦的手游的声音，打斗似乎很精彩。叶实放了心，专心开着车开始找开门的药店。 而在他看不到的手机页面，一段录音正在播放，屏幕上却是安排好的部署。 事情有变，她得在安排好接应的人的同时，破坏掉潜在的威胁和叶实的安排。 小玄是真的睡着了，他甚至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就陷入了沉睡。而他也是这个夜里唯一一个熟睡的当事人。 叶檀和姜莱没有休息多一会，就及其有默契的起身，与等在外面的苏汇合。 按照和叶实的约定，他们一会要带着叶衣去交换小玄。 姜莱看着苏身后的人，“真的要带着她？” 啊？苏张着嘴，诧异的看向姜莱，这是什么问题？不是要带着叶衣去换小玄么？不带着难道还要留在这里么？ 姜莱笑笑，“依我看，应该用不到她。” 她一直没有等到小玄的回应，就足以说明小玄是不想跟他们回去的。要是她没猜错，小玄的目的应该是去找爷爷，并且利用那唯一的一次机会，救出爷爷。 苏对姜莱的话，一向是深信不疑。包括这一次。 虽然他刚刚还张着嘴啊，可是下一刻却是已经在安排人守住叶衣了。 已经到了后半夜，南水最热闹的地方也都逐渐趋于平静，可是却不包括他们的目的地。 除了暗夜之外，另外有一股势力也在悄悄的潜入那一块灰色地带，正如华姐所想，他们刚到就遇到了阻碍，好在提前有安排，不然今晚的行动绝对会受到影响。 收到下面的人发来的消息，华姐顺了顺小玄的头发，脸上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叶实仍然在找开门的药店，以至于错过了手机里的消息。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人，已经被华姐的人和暗夜的人联手解决的一干二净。 苏虽然不知道姜莱想要做什么，可是却仍然配合她，让人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叶檀一直没有说话，脸上的情绪隐藏在黑暗中，一双手握得紧紧的，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0266 华姐的暗示，打火机的作用 叶实找了好久，终于在临近接头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二十四小时开门的药店。 白底红色十字，在灯光的衬托下，颇有了一点急人之所急的存在感。离的近一些，叶实还能看到里面的情况。药店的门没有关，是迎客的状态，里面的药品分门别类摆放整齐。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姑娘坐在柜台后面，单手支撑着脑袋，似乎很困，头一点一点的，随时都会睡着一般。 叶实脸上露出狂喜，终于让他找到了一家开门的药店。 他故意把车子停的远了一点，回头看向搂着叶小玄的华姐，“华姐，找到药店了，麻烦你了。” 麻烦你了的意思，就是你下去买吧。 华姐倒是不在意，她小心翼翼的把叶小玄放平，让他平躺着，还扯了条毛毯给他盖上。然后，顺着叶实的期待，慢慢的打开车门，绕过车头，却没有往药店的方向走去，而是靠在车门旁边，驾驶室一侧。 华姐的胳膊肘横在开着的车窗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叶实，她抬手拍拍叶实的肩膀，“小弟弟，姐姐给你个建议，要不要听听？” 叶实感觉到肩膀沉了沉，他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淡然的神色，“能得华姐指点，是我的荣幸。” 华姐似乎很受用，她微微笑着点点头，精致的脸上，多了点妖冶，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 制作精良，熠熠夺目。 咔哒一声，华姐指尖一挑，揭开了盖子，她把火机往前送了送，打开的盖子正好抵在叶实的脸上。金属的外壳，冰凉的触感，叶实被猝然的凉意一激，心下一凛，“华姐？” 不是说要买药么？那打火机做什么？ 叶实心里有好几个问题，却在华姐的注视下，一个都没问出来。他觉得事情有点诡异了。 “你看这火，烫不烫？”华姐不管叶实满是问号的脸，和充满求知的眼睛，自顾自的按着了火机，火苗窜的老高，周围的空气瞬间多了一点热气。 叶实附议的点点头。 “摸一摸。”华姐用下巴点了点火苗的方向，对着叶实说到。 叶实皱皱眉头，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思，抬手在火苗上方意思了一下，“烫。” 华姐呵呵一笑，看着叶实的动作，摇摇头。 “现在呢？”她松了拇指，火苗消失不见，温暖不再，周围的空气瞬时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度，就好像刚刚的火从来没有发生过。 叶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华姐跟他打的是什么哑谜。他摇摇头，“不烫了。” 华姐：“不傻啊。” 叶实：…… 连有火就烫没火不烫这种事情都分不清，他还要脑袋干什么？单细胞的草履虫都懂趋利避害，分得清利害，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不懂烫不烫？ 显然他没有get到华姐的点。 “华姐，先买药吧。” 华姐深以为然，“我看你也该吃药了。” 叶实：“？” 随即又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对，晕车药要提前吃，我确实到了要吃药的时间了，不然一会直升机来了我还真吃不消。” 他扯了个理由，尴尬的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华姐。” 华姐啪的一下，把手里的打火机丢到叶实的怀里，丢下一句，“别忘了你自己这小火苗窜的再厉害，也有开关控制着。那个大拇指掌握着你的生死命脉。”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药店走去，有客赢门，里面的人连忙站起来，熟练的询问，并带着客人找到相应的药品，细心的介绍着。 叶实坐在车里，看着手里的打火机，华姐的话那么明显，他想忽视都难。 她发现了什么么？ 叶实回头，叶小玄依旧睡着，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看着小玄的睡颜，将怀疑叶小玄的想法压了下去。从华姐找到他们到现在，小玄都没有单独跟她呆过，反而是他，带着小玄去过两次厕所。 就在他犹豫不决，想要拿起手机打个电话的时候，他看到了前面有几束光，穿过夜幕，透过阻隔。灯光一闪一闪，是户外手电筒的亮光，也是他跟别人约好的联络暗号。 他放下拿在手上的手机，打开车灯，回应了下。 顺着视线望去，华姐依然仔细的跟店员确认着手里的药，丝毫没有看到他已经和别人接了头，开了车灯回应。他按了按钮，慢慢的升起车窗，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就飙了出去。 很快，他透过后视镜，就看到华姐气急败坏的从店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药，店员也跟着她后面跑了出来。这状况，应该是华姐还没付款，见到车子开走就追了出来，而店员则以为她是要跑。 叶实朝着手电筒的光源方向开去，心里的雀跃如同一个巨大的气球，不断的变大，变大，大到最后他整个人都要跟着一起飘起来，然后在下一秒，他…… 0267 昏迷之前，最后的念想 叶实心里高兴，连开着车的身子都跟着前面一闪一闪的光源晃动起来，就好像是夜店里跟着重金属音乐，扭动身躯热舞的人。 而他这一嘚瑟的扭动，则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视线，无意的扫过后视镜，发现车子里少了点东西。 精准的说，不是东西，而是人。 叶小玄不见了。 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不见了。连华姐下车前给他盖着的小毯子一起，都不见了。他的身子一抖，来了个急刹车。会不会是他刚刚开的太快，滚到地上去了？ 他心存侥幸的想着，身子往后面探了探，空的。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车门是开着的。 小玄跑了？ 不可能的。他晃晃脑袋，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晃出脑子外面。 这个小子，也就脑袋比同龄小孩好用一点，胆子比同龄小孩大一点。可是他胆子再大，跳车这种事，也是做不出来的。不会是被他甩出去了吧？ 渴死他刚刚虽然开的比较快，却一直是直线往前，没有转弯，怎么会把人甩出车外面的呢？而且他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就在他回想着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声音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自车后传来，越来越近。 是一辆车。 确切的说，是一辆摩托车。 车速超快。 骑车的装扮有点眼熟，一身白大褂，墨发飞扬，黑白二色在公路两边的灯光照射下，肆意张狂。 可是这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尤其是在美女举着枪，单手操控摩托朝着你疾驰而来的时候。 叶实明白了，什么二十四小时药店，他们开车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独独这一家开着，原来是专门为他开的。而华姐临走之前，说的那个关于打火机的事情，就是在警告他，别忘了他只不是是个无根的小火苗，任凭他现在很张狂，很灼人，可是一旦那个能够给他给养的拇指松开，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不是没有了热量，而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突然不安起来，脚下用力将油门踩到底，还分出一点心思，查看了下手机信息。 失败两个字，就像是两个黑洞，把他所有的希望，自信吞噬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他这个人，都像是被这两个张着大嘴的黑洞吸食掉所有的力气。 滋的一声，他急转方向盘，偏离了前面依旧在闪烁的接头暗号。 他走的是一条尚未开发的土路，对于他开的这个破车来说，是一种挑战。 相对于他的车，后面的摩托就占优势了很多。他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明明会有很多种车选择，对方偏偏准备了摩托，原来连他要选哪条路逃跑，都预知了么？ 叶实想到这，莫名的发起狠来，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不顾生死的往前开。 前面的路沟沟壑壑，大小的石头满地都是，车子颠簸起来，叶实的身子摇晃的更厉害了。但是跟之前的愉悦不同，他现在是亡命。 慢一点，都会被抓住，或者当场击毙。 想起击毙，他发现一个问题。刚刚在路上的时候，那个伪装成药店售货员的姑娘还会用枪指着他，可是自从他改道之后，就收起了枪，配合着他的速度，跟在他的后面。他快，她就快，他慢，她就慢。 这是什么意思？逗着他玩？ 就在叶实一边开着破车在颠簸的路上逃命的时候，华姐已经抱起了路边裸着小毯子乖巧等着她的叶小玄。 “真棒！”华姐揉揉小玄的脑袋。 “唔，困。”小玄是真的困，要不是他刚刚一直用尽全力的想着老叶和妈妈，他真的都要睡着了。 对于一个特别困特别累的人来说，装睡是需要多么大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不顺应身体的本能需求睡着？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 任务完成，他任由华姐抱着，小脑袋靠在她的肩头，软糯糯无防备的说了一句困。 华姐的心软了一下，手自然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困就睡，我带你去见爷爷。” 华姐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辆车子，坐在驾驶位的，是一个一身腱子肉，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哪怕夜色寂寥，路上除了他们半个行人也无，那人已经紧绷着身子，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华姐抱着小玄，不顾司机的打量，淡定的放弃了副驾驶的位子，带着小玄一头钻进了后排座位，把小玄放下，调整了自己的大腿高度，依然让他躺在自己的身上。 把小玄安顿好之后，她才抬头，对上那个惊恐神色的大块头，“回去。” 咳……大块头司机对上华姐，莫名的心虚了一下，咳了一声立刻启动了车子，朝着前面开去，而他开去的方向，正是叶实以为的和他接头的人。 姜莱浑身都紧绷着，上牙齿无意识的咬着下唇，感觉不到疼一般。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路边伏在华姐身上的小玄，恨不能下一秒就冲过去，把自己的儿子夺回来抱在怀里。 叶檀就在姜莱的身侧，他的状况不比姜莱好多少，甚至更差，他二目充血，看着华姐的眼神，如同盯着一个宿世仇敌，恨不能让她立刻消失。 如果眼神能置人于死地，华姐在二人的打量中，早就死了十几二十回不止。 似乎是心灵感应一般，小玄迷瞪的小眼睛突然睁开，看向叶檀和姜莱所在的位置。他手上没有工具，看不清那么远的距离，更何况这样的黑夜，就算是再近些他都看不到， 不过他看不到也算是好事，他看不到，别人也看不到。 可是那边的人能看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是老叶和妈妈来了。 借着撒娇喊困的功夫，他的两条胳膊环住华姐的脖子，小手在自己的胳膊上虚点了几下，然后无声的说了一句，“救爷爷。” 透过红外电子设备，姜莱和叶檀将小玄的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眼泪毫无征兆的就从眼中滚落了下来。 那就是他们的儿子。才四岁而已，就要深入虎穴，想要救出他那个从未谋面的血脉至亲。 小玄是笑着上车的，他清楚的记得，地震当天，他们从礼堂回到茹园，奶奶收到了一个国际快件，起先谁都没有在意，可是在打开之后，奶奶的脸色都变了。要不是她的身体不错，小玄都觉得奶奶可能会晕倒。顺着视线，他看到奶奶手里的信，字不多，却写的苍劲有力，颇有风骨。 叶少天是我的了。 很不巧，这几个字叶小玄刚好都认识。 笃定的口气，加上落款的一个雅字，让小玄确认了一个事实，爷爷还活着，还有爷爷被控制了，回不来。 孟茹被来信扰乱了心神，没顾上叶小玄沉思的小模样，草草的打发他去休息之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半天都没有出来。 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地震，她都不知道要把自己关多久。 而地震来临的时候，小玄刚刚按断了和苏的聊天，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叶小玄，义正言辞的跟苏摆事实讲道理外加威胁，撒娇卖萌，签订了几个不平等条约之后，终于换来了他想知道的消息。 首先，爷爷确实还活着，只不过落在了别人的手里，暂时回不来。 其次，那个雅字，全名叫乌雅，是南水最大的黑势力的掌权人，女魔头一个，倾心爷爷十几年。 除此之外，他还得到了一个更多的消息，爷爷的双腿，残了。 也就是说，就算是救，也得有人去里面接应，陪着他护着他一起出来。 小玄觉得，只有他最适合这个角色。 所以，那天，哪怕他已经认出了来的人不是真正的老师，他还是假装不防备的说出了一条秘密通道，铤而走险的被他迷晕，从那条秘密通道被带了出去…… 爷爷，等我。 这是他昏迷之前，最后的念想。 0268 白衣天使，善良！ 姜莱和叶檀，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华姐在他们面前，把叶小玄带走了。 车子渐渐驶离了视线，姜莱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叶檀也好不到哪里去，如同雕像一般杵着，视线依旧顺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紧盯着不放。 苏看着两个人的举动气的想要砸东西，“你们俩，到底要干什么？” 哪怕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压低了声音，还是难掩语气中的愤怒。 “回吧。”姜莱伸手递向叶檀。 叶檀回神，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对上姜莱的眸子，柔润的如同晨间草蕊间剔透的露珠。他扯了扯嘴角，给了姜莱一个不太好看的微笑，弯腰把她扶了起来。 “不想笑就不笑，难看。”姜莱别过眼。 苏一句话沉了底，感觉像是一记铁拳锤在了棉花包上，没激起半点反应还闪了自己的胳膊。 他气呼呼的转身，率先走在前面，一直到上了车都没说话。叶檀则扶着姜莱的胳膊，缓缓的走着，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似乎还有小玄的味道。 跟这边沉默压抑的环境不同，叶实耳朵里充斥着车子因为颠簸发出来的响声，以及自己不断踩着油门的声音。身后的人如同影子一般的追随，逗着他玩。可是他却不能停下来，因为他猜不透这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前面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也越来越荒凉，仿佛进了无人区一般。叶实硬着头皮往前开，一直开到车子没油，被迫停了下来。 他身上的武器都被华姐下了，可以说除了自带的拳头再无其他。他拍了下方向盘，看着一直尾随他的摩托绕过车头，听到了他的车前。 姑娘没有下车，只用一只脚支着地面，坐在摩托上看着他，一双眼睛清清亮亮，似乎在问，你怎么不跑了？ 逃不掉，避不开，叶实下了车，甩车门的声音有点大，嘭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响亮，惊起了两侧的小动物，悉悉索索的逃命。 “有什么指教，直接说吧。”他靠在车门上，脸上带着怒气。 姑娘笑笑，单手扶着车把，“指教？不敢当。” 她神色淡然，就连说话都是轻轻浅浅的，就好像她只是一个过路的陌生人，低头说着晚上吃的饭有点咸。 呵…… 叶实冷笑一声，视线飘到她拿着枪的手，“你就那么笃定能杀了我？” 姑娘摇头，“姑娘家家的说什么打啊杀的，我救苦救难救命，不杀生。”她说着话，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大褂，颇有点白衣天使的意思。 可是叶实明白，就算他疯了都不会把面前这个人当成一个无害的白衣天使。 谁家的姑娘会骑着个摩托，在空无一人的野路上追着他跑了这么久？谁家的姑娘好好夜晚出门还带着枪？就算眼前的人笑的再无害，他都忘不掉之前她单手扶车，举枪对着他的样子。 “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要做什么？”他猜不透，索性直接问。 姑娘倒是不意外，伸出一只白嫩的手，“那个人说了，药钱找你付。” 叶实：…… “所以你举着枪追我半天，就是来找我拿药钱的？” 姑娘点点头，神情挺真诚，“不然呢？” 叶实此刻就像爆个粗，朝眼前的人比个中指，可是他看了一眼那把泛着金属光泽，哪怕在浓黑的夜幕中也让人无法忽视的枪，又莫名的收回了自己的怒火。 “多少钱？”他压下心里的MMP，好容易从一腔怒气中挤出了几个平淡的字。 姑娘伸出两个指头，然后又伸出剩余的三个，“二十五。” 叶实觉得自己应该付二百五给她。追了这么久，二十五块钱够不够油钱的？为了二十块钱，追了他一路，害得他现在车子没油，卡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没现金，手机付款行不行？”叶实气闷，摸了摸口袋才发现，空空如也。 姑娘倒是好说话，“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鼓捣着手机，挑了个收款码出来，上面设置好了二十五元。 叶实心里一万头羊驼，将手机举过去，叮的一声，扫描成功。 眼看着叶实输完了付款密码，姑娘满意的笑笑，利落的转身抬腿跨上摩托车，“好了。” “喂。”叶实连忙喊住她。 姑娘不忙启动车子，挑眉看他，“还有什么事？” “我车子没油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可以付钱给你，价钱随便你开。” 叶实拍拍旁边趴窝的破车，一脸沮丧。 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心眼实诚了点，但是确实没什么坏心思，单纯的很。 一般单纯的孩子都很善良，善良的孩子都会帮助别人。 叶实心里盘算着要是小姑娘不答应的话，他下她的枪，抢摩托车的成功率有多大。 小姑娘一如既往的好说话，“可以啊，只要付钱，什么都可以。” 敢情还是个财迷。 不过对于叶实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这些年摸爬滚打，当牛做马，卧薪尝胆的也算是有了不少积蓄，他就不信这些钱还不够付给这个姑娘的。 “那行，你帮我找辆车过来，或者你把摩托车卖给我，哦对了，我还想要买你的枪。”叶实说着，指了指她手上的东西，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那把枪挂在姑娘灵巧的手指上，她拇指一动，枪就绕着她的手指转了起来，“它啊，也不是不能卖，就是有点贵。” 叶实笑了，这姑娘能为了二十五块钱追他这么远，想来也没什么眼界，她说的贵，没准也就个千八百的。 “行，你开价吧。”他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钱。 姑娘有些不舍的摸了下手里的枪，吐出三个字，“一百万。” 叶实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姑娘重复了一句，“一百万。” “你抢钱呢？”叶实觉得自己眼睛应该是瞎掉了才会觉得她善良，眼界又低。一张口就是一百万，就那一把破枪。 “对啊，有钱不抢，天理不容。”姑娘拍着巴掌，“你说让我随便开价的。” 她一下把锅甩给叶实，表示自己很无辜，无辜到只是顺着他的话在开价一般。 叶实吃了个哑巴亏，“那也没你这么开价的，能不能贴切点？” 叶实态度不算太好，姑娘来了脾气，“不买拉倒，我还舍不得卖呢。”她说完，就要骑车走人。 “哎买买买，你先别走，我买，我买还不行么？”叶实想着先把钱付出去，然后再抢回来，反正她说了，有钱不抢，天理不容。 “打到这个卡里。” 金额巨大，收款码不方便，姑娘直接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卡来。 带的还挺全，出门追二十五元钱的债，还随身带着一行卡。 叶实一边吐槽一边输着账号，密码输入完毕，一百万嗖的一下不见了。 姑娘接过银行卡，去查看手机短信，一百万秒入账。 她不经意的笑了一下之后，脸色就变了，再抬起头，看着叶实，“你搞错了。” 叶实眼皮子一跳，“什么错了？” 他看了下手里的转账记录，没错啊，怎么看怎么冤大头，一百万买一把破枪。 “我说的是美金。”姑娘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 叶实被耍了，要是他现在还认识不到自己被耍了，那他就真的是蠢死了。 “你耍我？”他晃了晃脖子，咔吧咔吧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清脆。 姑娘继续把实诚表现到底，“对啊。” “你别以为你有枪就能为所欲为了。”叶实磨牙，身子往自己的破车旁边靠了靠。他怕姑娘一冲动，举手把他给突突了。 “为所欲为？像这样？”姑娘收起脸上的笑，对着叶实冷哼一声，一抬手…… 0269 枪法准到哭 没有一点点防备，更没有一点点准备，叶实就活生生的挨了一枪。 倒是不严重的地方，耳垂，尖利的疼痛让他明白，姑娘是在警告他，并且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的枪法很准。 叶实终于确认，眼前这个姑娘根本就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你……”他气结。 “快点把余款付清，不然我就走了。”姑娘理直气壮的再次把银行卡递了过来。 叶实摸了一把黏糊糊带着血腥味的耳朵，在自己的身上把血迹抹了几下，重新操作手机，没一会，他的汗就下来了，他觉得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 他自己有多少钱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就算他再怎么没钱，一百万美金也是有的。做戏做全套，他不管怎么样，都会先把钱打过去，然后再让她明白，戏耍他的代价。 可是他从屏幕上看到了什么？ 余额不足！ 怎么可能余额不足？ 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退出来重新进入，再次输入账号和转账金额，依旧是那四个字的提醒，余额不足。 他皱皱眉头，切了手机页面，查了下余额。 二百五！ 卡里还有二百五十元。 叶实眼前一黑差点气死。谁动了他的钱！ 他去查记录，第一笔是二十五元的药费，就在刚刚。第二笔是一百万的买枪钱，然后后面还跟了第三笔，第三笔的金额有点大，是叶实记得的他的余额减去一百万之后的数字。 他的卡被盗了。 “怎么了？没钱了？”姑娘皱着眉头的样子很好看，打量着叶实的苦瓜脸，突然笑了。 叶实却是笑不出来。他这些年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想要存些钱，哪怕到时候大仇得报，他离开乌雅，也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和资本。 可是现在，他本事没涨多少，资本倒是全丢了。 “我的卡出了问题，好像是被盗了。”他硬着头皮解释，苍白的语气连自己都不信。可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倒是配合的点点头，神色竟然还很欣慰。 “哎？”姑娘挑眉看着，“还挺快的嘛。” 叶实听出了些不寻常的事情，“是你做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没机会知道了。”姑娘抬手对准叶实。 “你是乌雅的人？华姐的人？还是谁的人？”叶实一边猜一边想往四周看看，哪里能够让他逃上一命。 姑娘又是一颗子弹飞来，这次打的，是他的另一朵耳垂。 哪怕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恐吓，叶实也着实吓了一跳。 不带这样玩的。 他发火了，而他发火的反应则是，逃跑。借着车身掩护，他一个骨碌就到了车尾的地方，他记得后备箱里有东西的。他得先拿出来。 他的想法很不错，可惜太晚了，姑娘的身子比他在地上骨碌的矫健多了。他刚到后备箱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用力，就发现那个姑娘就站在了他的身后，手里的枪仍然用十指勾着，嗖嗖的转圈。 “你说我下一枪打哪里比较好呢？” “这里怎么样？”她嘴上问着，手也没闲着，朝着叶实的手指就开了一枪。 她打的地方都不会立刻要人命，但是却非常的疼。比如之前的耳垂，比如现在的手指。 叶实心里想着，都说十指连心，诚不欺我啊，太疼了，心尖都疼。 可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了，他安慰着自己，只要把枪抢了，哪怕只是踢远了，他都会重新夺得主动权。 可是他发现他想的太美好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下了她的枪。 这个姑娘的枪法，像是受过训练的一般，准的让人发指。她根本不是乱开枪，也不想换地方，只瞄着他的手指，趁着他不注意就开一枪。叶实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都想放弃车身的保护，冲过去徒手掐死她了。 他现在才明白过来，那哪里是救人于为难的白衣天使，简直就是暗夜里出来索命的白无常。每打一枪，姑娘的笑意就会多一些，她似乎对自己的枪法很满意。 这样的准头，换了谁能不满意呢？叶实呸了一口打断自己的思路，这个时候，他已经打开了后备箱，里面有一根铁棒子，没有多粗，却胜在好用。 他用手边玩好无损的手握住铁棍子，好似又回到了那个亡命天涯的年代。 “你别得意太早，一会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叶实恶狠狠的说着，然后把自己的手指擦了擦。 “哭不出来那就笑呗，反正我今晚的任务都完成了，就不跟你玩了，你放心，一会会有人来找你聊天的。”姑娘看了眼握着铁棒子的叶实，大大方方的把枪扔了过来，“既然付了款，那这就是你的了。” 她丢的洒脱，叶实心下一喜，举枪就朝姑娘的背影按动了扳机…… 0270 求求你们，救他！ 不知道叶实知不知道，摩托车是有后视镜的，他举枪的动作，自然就逃不过摩托车上的人的视线。 姑娘勾了勾唇角，捏了下口袋里的银行卡，脚下一踩油门，给叶实留了个潇洒的背影，疾驰而去。 叶实自认枪法不错，他觉得不管摩托车有多快，他一枪出去，都不会落空。所以他淡定自若的看着摩托车开走，然后手指一勾。 预想的车倒人亡没有出现。 甚至连个声音都没有。 手指再勾一下，还是没有声音。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严肃又让人火冒三丈的事实，枪里没有子弹。 叶实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任由人家明晃晃的敲诈了所有的积蓄之后，得了一把没子弹的破枪，除了砸核桃屁用都没有。 啪！ 他气的把枪丢了出去，正好砸在自己车窗的玻璃上，金属与玻璃的撞击，声音不算清脆。枪受到阻碍，磕了一下之后，就掉落到了地上，周围恢复了平静，除了夜虫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叶实这时候才意识到，他完了。 他这些年自以为是的觉得，他可以凭一己之力，把叶家的男女老少全部玩在股掌之间，最后跪在他的脚下忏悔唱征服，然后他潇洒的把人处以极刑之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去祭奠他的父母，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儿子，比叶少天的儿子强上百倍不止。 他甚至连要说什么都想好了，可是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身无分文，只有一辆没油的破车和一把没有子弹的破枪。 甚至，他的唯一至亲，还在别人的手上，等着他去救。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车子想着自己的这些年，发现除了自以为是的成功之外，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功绩。 他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他的命，捏在乌雅的手上，连乌雅收下的华姐，都能随时对他下命令。 呵呵呵……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冰凉的笑声在黑漆漆的夜里，显得凄凉而无奈。 苦笑过后，夜的宁静再次被突然发出的声音打破。叶实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里面咕咕的声音接连不断。他从酒店出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早就饿的两眼昏花，刚刚又飙了一阵车，颠簸之后，更饿了。 夜风吹过，带起一阵一阵的凉意。 什么叫做饥寒交迫，什么叫做流落街头，什么叫做落水狗，可能没有再比他更贴切的了。 他恍恍惚惚的想着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天上的父母看到，他们是会对他失望，还是会笑他不自量力。他想到小衣，那个跟他漂泊了十几年吃尽了苦头的妹妹，心里的愧疚一波接着一波。 他想起当年叶少天说要接他们兄妹去叶家生活的场景，想着若是他们就此安分下来，是不是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或许他只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为了五斗米起早贪黑加班熬夜，但是却没有性命之忧。或许他现在也有了妻儿，不管他多辛苦的工作，家里都会有一盏温暖的灯光等着他回家。 或许小衣刚刚大学毕业，顶着一张迷茫的脸，来跟他征求求职的意见，讨问职场的技巧。他的孩子兴奋的想要拉着姑姑去玩，他的妻子则温柔的切一盘水果，让他们边吃边聊，然后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为大家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 他想的太过美好，一不小心就让自己沉沦了进去，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分不清他臆想的是不是已经变成了真的，反正他已经感觉不到饿了，也感觉不到冷。 他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 他不但不冷，反而觉得很热。浑身都热。 他甚至看到小衣朝着他走来，朝着他喊哥哥。 “哥哥。”叶衣站在叶实的面前，看着一直照顾她，为了她付出一切，不惜出卖自己的自由和灵魂的人，如同一粒尘埃，卑微的坐在地上，双目迷离，不省人事。 她的眼睛红红的，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她颤着手，往前挪去，想要碰触一下地上的人，把他扶起来，却在碰到他胳膊的一瞬间，吓出了一身的汗。 她扑上去，用手探着叶实的额头，发现他烧的厉害。 “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叶衣的哭倒，转身求着身后的人。 叶檀和姜莱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呢，连个表情都没有。倒是苏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句，“凭什么？” “救救他，只要你们救他，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们。救他。” 0271 出事了？追踪器不动了 刚刚来的路上，他们碰到一个姑娘，骑着摩托车，一身白大褂，见到苏的车子立刻停了下来，神色恭敬。 那个姑娘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完全忽略她的存在，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包括她是怎么骗了叶实所有的钱，怎么给了他一把没有子弹的枪，怎么把他丢在了一个偏僻到没人指引根本找不到的地方。 在担心哥哥之余，叶衣意识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情。 这个姑娘，表面上是乌雅安排好的，来对付有二心的叶实，可是实际上，她却是暗夜的人。 乌雅的地盘有多难进，她是知道的。可是暗夜却已经把手伸了进去。 她在暗夜也呆了一段时间了，除了日常的审问之外，没有对她怎么样，所以她一直都闭紧了嘴巴，什么都没说。 可是现在她却是在想，暗夜想要让她开口的话，恐怕她现在早就把所有知道的事情交代了个底朝天了。暗夜有这个实力和能力，让她求死不得，又必须交代。 直到看到叶实，叶衣才明白，暗夜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兄妹当成对手。不管是对于叶檀来说，还是对于暗夜来说，他们兄妹俩，都只不过是粉墨登场的小丑，最多就是两盘开胃小菜。就像是出去吃饭前，老板都会赠送两小碟咸菜，海带丝，花生米，酸萝卜一类廉价又开胃的东西。 她和叶实的作用，跟花生米酸萝卜差不多。 她坚持了那么久，没有等到乌雅派人来救她，只有哥哥一个人为她奔走。甚至他铤而走险的想到了办法，劫了叶小玄过来换她，却被乌雅把人带走了，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她的心态，跟叶实一样，在悲惨的遭遇和冷酷的现实面前，瞬间崩塌。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叶实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在乌雅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废掉的棋子，更何况这颗棋子还不顾她的意愿，差点坏了她的好事。 如果她不管他，他就真的病死在这个荒郊野外了。 她哭着求自己昔日的眼中钉，那个恨毒了的人，叶檀。 杀父仇人的儿子。 “凭什么？”苏戏谑而冷淡的口气，似嘲如讽。 叶衣这才意识到，自己连求人的资格和立场都没有。 那个，是他们的仇人啊。 她瞬间浑身发抖，她缓缓的跪坐在叶实的身边，握着他发烫的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姜莱皱皱眉头，不想看这种苦情戏码，她不是恶人，却也不会盲目的善良。她没有忘记当时眼前的人，是怎么把叶檀骗到了锦界山，她的儿子，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深陷敌窟。 她拉了叶檀一把，拽着他上车。摆明了不管这件事。 叶衣知道的，能说出来的，就算有用，也只是对暗夜有用。至于救还是不救，救的话要怎么救，都由暗夜去决断好了。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让姜莱不得不离开。 车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姜莱还没等叶檀坐稳，就主动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叶檀一愣，连忙扶稳，圈住怀里的人，“小心。” 姜莱一点都不在意，她双手搂着叶檀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两个人的动作，在车外的人看来，就像是姜莱抱着叶檀，趴在他耳边在哭。 叶檀眉头蹙紧，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姜莱的后背，似乎是在安慰。 “他们说小玄已经上了直升飞机，马上就要到乌雅那边了。”姜莱趴在叶檀的耳边，小声的说着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 叶檀皱着眉头，分不清这个消息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作为一个父亲，他自然是不赞成的。他甚至现在就想把那个臭小子拉回来，朝着他的屁股狠狠的揍上几个巴掌。 他的爹，他来救就好了，怎么能轮到他一个四岁的小屁孩去救。 叶檀的心疼的要死，他不敢想象若是小玄有什么意外，他和姜莱还能不能活下去。 “嗯。”他干涩的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个字。连日的担忧让他吃不好睡不好，嗓子如同连抽了八包烟，哑的厉害。 暗夜总部，几个人坐在一个满是检测仪器的屋子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们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监测一起，看着那个代表叶小玄的小红点一点点移动，移动到那个他们从来没有深入接触过的领地。 苏王也在，只不过跟那些人的紧张不同，他看了那个移动的小红点一会，突然有点生气，咚的一声，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丢下一句小兔崽子，就走了出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下一秒屏幕上的小红点就发生了变化。 不动了。 按照估算，他们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而现在，他们似乎还在很远的外围，却已经停了飞机。 这个不合逻辑的事情一下子勾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时间，逼仄的小屋，温度越来越高，他们脑门的汗，跟比赛一样，不要命的往外流。 他们对视一眼，不知道眼下这个情况要不要报告。 事情要追溯到叶实还在找二十四小时药店的时候，被苏安排好的人就已经端坐在药店里等着了。她百无聊赖的转着手里的枪，看着另一只手里的迷你跟踪器。 按照计划，她得先把这个追踪器安到华姐的身上，然后等着叶小玄发现，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她最开始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姜莱一眼，没事吧？她能把这玩意安到华姐身上已经需要洪荒之力了，还怎么去提醒那个屁大点的小朋友能不被华姐发现的情况下，把追踪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她的表情太过明显，姜莱就算是想忽视都非常的困难。 “你放心，只要做好你应该做的就行，至于其他的，我们负责提醒。” 他们来提醒叶小玄，把追踪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她就当自己辛苦些，把追踪器尽量安在华姐身上不容易被人察觉，别说一个孩子，就连她都要找上一会。 她趁着拉近距离，跟华姐报告这边的情况时，小心翼翼的把追踪器神不知鬼不觉的安在了华姐的身上。心里想着，这个追踪器，在被发现之前，可能一直就挂在华姐的身上了。 至于那个小鬼头？ 呵呵…… 她根本就没指望过。 可是她没多久就被打了脸。她这边还没追多远，就收到了消息，说现在追踪器已经在小玄的身上了，而华姐则一点都不知道。 姜莱刚刚趴在叶檀的耳边，告诉他的那一句，其实就是从这个监视器的路线推算出来，然后告诉她的。 对于最新情况，这边的人分成了两派，一个是再等等看，万一只是意外，也不用太兴师动众。另一派则提议，立刻上报，主子面前无小事。 最后还是多数服从了少数，因为主张上报的，只有一个人，很不巧，他是这次追踪行动的负责人。 他们连语言都来不及组织，就跟叶檀和姜莱如实汇报了。 姜莱上一秒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里，没一会就掉到了冰窟窿。 不动了是什么意思？ 一个是追踪器被别人发现了，被人从飞机上丢了下去，落在了一个固定的地点。 还有一个，就是追踪器没有被发现，但是飞机出事故了，追踪器跟随者人和飞机，一起落到了地上。 姜莱浑身一抖，脸瞬间就白了。 0272 叶氏打乱，股东刁难秦一凌 直升飞机里的声音有点大，加上信号干扰，叶小玄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聋掉了，他蜷着身子坐在角落，紧张兮兮的看着华姐和其他人，小脸苍白苍白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受了惊吓又晕机严重的小孩子。 华姐笑笑，朝他招招手，“过来。” 小玄忍着难受，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无声的告诉华姐，他想吐，特别想，所以不能过去。 华姐权衡了一下表现温柔和被吐一身的两种情况，果断的选择了后者，微微点头之后就立刻扭头，不再多看小玄一眼。 其他人也都偏过头去，看向外面。 小玄一个人在角落，难受的捂住耳朵，咬牙挺了五分钟之后，还是受不了的关掉了追踪器。他快要聋了…… 姜莱想到了两种都很要命的情况，却没有想到最要命的一种。 那就是她的宝贝儿子，自己主动的把追踪器关掉了。 只不过他不敢把东西拿出来，只摸索着按了一下，按到了关机旁边的那个键，不接收信号，不发送信号，大概相当于手机里的飞行模式。 所以在暗夜的某个仪器屏幕上，那个小红点不动了。 耳朵里终于清静下来，小玄舒服多了，他手脚自由，甚至拆了一包零食，慢慢的吃着。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属骆驼的，身处危险中，有随时储存食物和能量的危机意识。 他这边在飞机上就地野餐，逍遥惬意，哭了姜莱和叶檀，以及那几个追踪器的监控人员。 这条路暗夜铺了很久，培养一条暗线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成功了一个之后，还没借上力，就夭折了？ 苏坐在车里，咬着牙盘算着还有什么人可以用，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叶小玄身处安全之中，且能让他们知道。 可是想了半天，脑子里一点头绪都没有。 相对于苏的急迫，姜莱和叶檀一如既往的安静，哪怕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已经快要把自己的手掌给扣烂了，依旧没什么表情在脸上。 刚刚他们两个人在车上，难得的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恐慌，担忧，害怕，所有的负面情绪如同泄洪一般，扑面而来，险些把姜莱击倒在地。 可是姜莱毕竟是姜莱，她吃了多少苦，面对了多少绝望，她用了极快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就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的儿子相信他们能把他和爷爷救出来，那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相信一次自己的儿子，相信他同样可以找到爷爷，然后配合他们的营救，成功的逃出来？ 这样的想法，如同一剂强心针，让颓然的姜莱重新有了希望。她趴在叶檀的身上，眼睛里还带着泪，却突然笑了出来。 叶檀不明所以，担心的看着她。却发现刚刚还双目无神迷离的姜莱，此时一脸的轻松，她的双眸晶晶亮，璨若星河，她的拇指轻轻的拂过他手掌上的掐痕，说了一句，“我们相信他吧。” 盲目相信一个四岁的孩子，是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稍微带一点脑子的人可能都不会把砝码压在一个小屁孩的身上，可是叶檀看到姜莱的表情，听着她略带些骄傲的语气，竟然也跟着点点头，“我们的儿子，顶天立地。” 于是，身高一米一的叶小玄，就在父母心中树立了高于一米八的顶天立地的形象。 同样顶天立地的，还有远在锦城的秦一凌，自从他从秦县回来，就一直像是一个救世主一般，在叶氏的人眼中，显然已经跟挥斥方遒的叶檀成了同级别的人。 而此刻，他正坐在叶檀的位置，冷冷的看着下首坐着的两排人，叶氏的股东和几个重要的管理层。 这次的会议是主张叶氏服软，保住现有利益的同时，不去跟对方硬碰硬。 秦一凌嘴角噙笑，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下首坐着的人。 对方明显是朝着叶氏来的，还要他一边服软一边去保住现有利益？ 鱼也要吃熊掌也要吃，哪有这样的美事？ 所以本来想要坐在叶檀旁边特助的位置上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叶檀的大椅子上，不管别人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他，他都无动于衷。难得的气场全开，以两米八的形象和一群人对峙。 何美丽现在变成了秦一凌的私人助理，她拿着文件站在秦一凌的后面，跟他一起等着这些人讨论现在的情况。 可是他们讨论的，依然是叶氏在没有叶檀的情况下，能撑多久，他们的利益分红会损失多少，他们手里的股票会有多少危险。 所以整个会议室就出现了完全不同的情况，以秦一凌为分水岭，分成两派，秦一凌和何美丽一派，坐在那里稳如老狗，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巴巴的说着话。 另一派是其他的股东和重要的管理层，叽叽喳喳跟逛庙会的一样。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口干舌燥的终于停下了所有的争论，总结出一句话。 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头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指着秦一凌不客气的说出了他们商量后的结果。 “如果叶檀在，他的一切做法我们都接受，可是你秦一凌不行，你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有叶檀的授权和应允，因为你不过是一个特助，叶檀身边的一条狗。” 这个说法，秦一凌不止一次的听过。其实最开始，他自己的定位也就是这个，叶氏父子对他如同再生父母，有再造之恩，他做一条狗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每次他谦恭一点，都会被叶檀踹上几脚，说他有病。他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之后，放松了很多，但是依然谨小慎微，不太能完全放开。直到有一天，姜莱狠狠的翻了一个大白眼给他。 “你脑子进水了吧？他把你当兄弟，把你当最信任的人，你竟然这样对他。” 姜莱说的他有点负心汉的感觉，恶寒了一把之后仔细的想想，发现姜莱说的是对的。虽然叶檀从来不跟他煽情的说我把你当兄弟之类的话，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表明，他真的没有把他当成外人。 亲兄弟不过如此了。 所以这次，他不再是之前那种左右逢源，一副你不踩我底线，我就给你面子，揣着好人卡的样子。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气场全开之后，坐在那里的样子，跟叶檀一模一样。 “一条狗么？”秦一凌淡淡的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年逾七十的老头子，“发叔你年纪大了，坐着说就好，跟一条狗说话，犯不着让您老人家累的全身发抖。” 秦一凌客气，口气却是疏离，甚至连看都没看发叔一眼，他手里的钢笔被他放下，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手往后伸。 何美丽适时的递过一张纸交到他的手上，然后又给每人发了一张。 这个文件是叶檀几年前就签好了的，大致的意思就是秦一凌能代替他做任何决定，叶氏若没有他叶檀坐镇，秦一凌就等同于他。简言之，秦一凌的决定，就是他叶檀的决定。秦一凌做什么，叶檀都同意。 上面又叶檀的签名，私章，甚至还有公章。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如同见了鬼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这种东西，会是叶檀签的？ 可是踏马是见过叶檀的签名的，更知道这些大大小小的章意味着什么。有了这个，秦一凌把叶氏清仓大甩卖了携款潜逃都是合理合法的了，叶檀怕是也疯了。 “我不信。日期是几年前的，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这个东西，不能说明什么。” 另一个股东发声，把手里的纸拍在桌子上，不屑一顾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喜感。因为他脸上的肉随着那一拍，颤了好几下。 会议室陷入僵局…… 0273 八百里加急，秦一凌就是个亡国之 那个人的话引起了共鸣，所有人在一瞬间找准了方向，就是这样。 何美丽有点生气了，她以为有了这份文件，这些人不会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不会再阻止秦一凌的决定去挽救叶氏，可惜，这些人出门，显然都是不带脑子的。 怎么办？她站在秦一凌的后面，看着他窝在椅子里，肆意又霸气的样子，压下心里的担忧，选择相信。 哪怕身后没长眼睛，秦一凌都知道何美丽现在肯定担心他，他翻过手上的文件，在空白的背面写下几个字，头也不回的递给何美丽。 何美丽低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一凌的字都比平时多了几分霸气。 没事，看耍猴。 她不知道秦一凌手里还有什么杀手锏，但是他说了没事，让她看戏，那就看戏好了。 秦一凌不说话，给人的感觉大概就是心虚没底气，下面的人说的更起劲了，难听的话也是一句接着一句。难听程度大都跟秦一凌是叶檀的一条狗程度差不多。 就在这个时候，秦一凌的手机响了。 开会手机开声音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可是秦一凌像是没看到一般，任由手机的铃声响了十几秒，才手指一点，按了个免提。 小赵的声音有点着急，“秦特助，对方把事情做绝了，叶氏要是不反击的话，这一块的投资就打水漂了。” 几个亿的项目，打水漂的话，看看够不够这些脑满肠肥坐等收钱的股东肉痛一阵。 秦一凌淡然的哦了一声，“不是我不反击，是有人觉得我没有资格做决定，所以，打水漂就打水漂吧。等叶檀回来，记得帮我作证，这钱不是我败的。” 小赵一噎，不知道秦一凌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干干一笑，“别闹了秦特助，你不是能代替叶总做任何决定么？那天在秦县，我亲耳听到了的。” 秦一凌晃脑袋，“没事，叶氏家大业大，不在乎这几个亿。” 耗着呗，看到最后，慌的是谁。 几个亿不在乎，也只有秦一凌能说出来了。下面的人气的七窍生烟。这些可都是跟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怎么能不在乎？ “秦特助，你这样对得起叶总的信任？” 下面的讨伐添了点义正言辞。 “没错，你这样对得起叶氏，对得起叶总么？”对得起我们么这样的问题，他们还是没胆子往外问，理亏。 秦一凌深以为然，“嗯，有道理，所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叶氏是没法翻身了，不如这个千古罪人就让我来当，我也尝尝一下子败光几个亿是什么感受。” 他毫不在乎的样子让下面的股东和主观深恶痛绝，可是想想唯一有权做决定的人仍然是秦一凌的这种处境，他们还是需要先软下来。 于是会议室的画风又变了。 刚刚还说他是一条狗，没权利没资格代替叶檀做决定的人们，又开始催着他赶紧去处理危机。按照小赵的说法，现在已经没法再保住现有利益了，要么反击，要么崩盘。 秦一凌仍然不动，像是听不懂一般，就那样看着下面的一群跳梁小丑。直到有新的电话进来。 另一个项目也被劫了胡，江湖告急。 此时的秦一凌，就像是一个亡国之君，坐在深宫大殿，跟一众酒囊饭袋的大臣在一起，等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败军的消息，都是八百里加急，都是万劫不复。 股东们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秦一凌更加淡然了，他脸上闪烁着败家的兴奋。 何美丽满头黑线的捏着手里的文件，一脸无语的看着秦一凌的侧脸，浓重的黑眼圈，连她这个站在他侧后方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些都是她陪着他熬了一个通宵赶出来的计划，应对现在发生的各种危机，可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这些难得早起的股东堵在了办公室，强行拉过来开什么股东大会。 秦一凌的电话一连响了好几个，就像是约好了一般，整个会议室笼罩在了一种没落和亡国的诡异气氛中，而那个亡国之君，依然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反正败的是别人的家。 股东们的脸色越来越差，语气却是越来越好。 何美丽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她看着会议室里啪啪啪的打脸声，看向了秦一凌的最新来电。 BOSS！ 这一次来电的不是什么坏消息了，而是叶氏的大当家，叶檀。 秦一凌撇撇嘴，手指在嘴唇上一挡，嘘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指，按下了免提键，叶檀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0274 秦一凌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叶檀的声音，在叶氏的人心里，算是根深蒂固的存在，所以在他只发出一个单音节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就都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等着他继续说。 “嗯？”没有听到秦一凌的声音，叶檀低头看了下手机屏幕，没打错啊。 “不方便讲话？那我晚一会打给你。”哪怕时间不对，叶檀也想多了一点，热恋中的人，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所以他体贴的想要挂断电话。 秦一凌连忙坐正身子，在叶檀切断电话之前开口，“方便，boss你别挂……”接着说…… 嘟嘟嘟…… 叶檀的手速比秦一凌的语速还快一点，在秦一凌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按了挂断。挂断之后他抬头，“刚刚一凌是不是说了什么？” 姜莱放下手机，点点头，“他让你别挂。” 叶檀：…… 他只好又打回去，这一次秦一凌接的极快，一秒接通，并且主动说话，“boss！你那边怎么样了？” 中气十足，吓了叶檀一跳。 “我这边还好，你呢？还好吧？”叶檀问到。 秦一凌轻咳一声，“我没事，只是叶氏现在不太好。” 叶檀皱眉，“叶氏？内部还是外部？” 他打电话之前了解了下锦城的情况，没有预想的那么糟糕，凭秦一凌的能力，完全能把局面把握在可控范围内。 可是现在秦一凌却说不太好。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内部问题。 秦一凌听到叶檀的话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倒是知己知彼。” 叶檀秒懂，“尚方宝剑都给你了，别说你搞不定。叶氏少一根汗毛，你就给我卷铺盖卷滚蛋。” 秦一凌：…… 他还没开口反驳，手机就被旁边的人占了。 “叶总，我是发叔。” 发叔腿脚不好用，手倒是灵活的很，一下子把手机抢了过去，放在自己的另一边。 叶檀挑眉，“有事？” “有，当然有。你刚刚不是说叶氏少一根汗毛，秦一凌就要滚蛋么？那我现在告诉你，叶氏都快被他拜完了。” 发叔得了机会，一股脑把要说的话说完，一边说还一边拿了自己的手机出来，点了下手机屏幕，一段录音清晰的放了出来：没事，叶氏家大业大，不在乎这几个亿。 正是刚刚秦一凌说的话。 没有语境，没有前言后语，就这一句。 发叔想，叶檀听了，就会明白他看错了人，秦一凌根本就不配坐在这里做叶氏的主，叶檀不在，能做主的只能是懂事会，而董事会最能做主的，就属他这个资格最老的发叔。 叶檀自然听得出那是秦一凌的声音，他皱皱眉，“一凌，怎么回事？” 显然，他问的根本不是那几个亿的事情，而是想问秦一凌叶氏内部发生了什么。 秦一凌知道叶檀的意思，可是发叔不知道，他以为他刚好录到手机的话起了作用，让叶檀对秦一凌产生了不满，连忙接话，“叶总，秦一凌根本就是个白眼狼，他根本就什么事都没做，一心在这当大爷。他现在连自己的位子都不做，直接坐在了你总裁的位子，司马昭之心，明明只是条走狗，却想着成龙。” 发叔越说越气愤，摆惯了老资格，嘴里没个把门，说话越来越过分。 叶檀原本只是皱眉的脸上，升起一股怒气。 而座位上的秦一凌，却是一片淡然，就好像发叔嘴里的那条走狗，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陈德发，注意你的措辞。” 叶檀打断他，没有再客气的喊一句发叔，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发叔的名字，大概已经几十年没有人喊过了，身边的人不管是谁，都要恭敬的叫一声发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从来没有人会直呼其名。 可是现在，在所有股东都在的时候，叶檀竟然这么不给面子的喊了他的名字。 发叔老脸一红，嘴里的话就那样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什么。 秦一凌摇摇头，站起什么走到发叔身边，旁若无人的拿起手机，“boss，是我。” 叶檀恨不得踹秦一凌一脚，听着他这淡淡的口气就知道他任由这些人说他了，直接不客气的开腔，“秦一凌你特么是不是有病？你是抖M么？别人说你的时候你不会打回去么？” 叶檀那叫一个气，恨铁不成钢那种气，气的牙痒痒。 “这不是还没打回去就被你打断了么？”秦一凌无奈接了一句，“放心吧。” 叶檀揉揉眉心，敢情还是他打电话的错了，“好吧，那我不打扰你，反正叶氏我是交给你了，你要是连个叶氏都管不好，就直接回家抱着媳妇生孩子去算了。” 秦一凌听到抱着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何美丽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还有这好事？那我现在就甩手不干了。” 何美丽脸一红，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掉地上。 人太多，玩笑不能开太大，秦一凌见好就收。 “出息的你。”叶檀嫌弃的说了一句，“还有一句话，你们听好了。” 这句，显然是对着别人说的。 “你们记住了，秦一凌的决定，就是我叶檀的决定。如果有人不买账，我想叶氏有那个能力，让他滚蛋。” 股东们一怔，领悟到了叶檀话里深层的意思，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自己手里那张纸上。 发叔似乎还想说什么，听到滚蛋二字，也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等着叶檀接下来的话。 可惜叶檀没有再过多的指示，只让秦一凌下班了去茹园一趟，安慰安慰家里的老太太，叶檀应下来，问了句嫂子还好么？ 会议室里的人又是一惊。 “老婆，要不要跟一凌说两句？”叶檀一反常态，把手里的电话朝着姜莱伸了伸。 姜莱明白叶檀是故意的，也就顺着他的意思继续给秦一凌撑腰。 “我挺好的，不过有件事得麻烦你。” 秦一凌一听姜莱有事要他帮忙，连忙说：“嫂子你别这么客气，我紧张。” 噗……姜莱忍不住笑出声，“不用紧张，启光不值多少钱，我跟那边说了，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你，我把大权就交给你了。” 秦一凌：…… 这俩人的行为，咋这么像是护犊子呢？ “嫂子，我不懂医院的事情啊，要是做错了决定怎么办？” 姜莱：“那就卷铺盖滚回家抱媳妇生孩子去。” 她丢了一句跟叶檀一模一样的话出来，把秦一凌炸了个外焦里嫩，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黑线，“我知道了，我这就败光你俩的财产，回家抱媳妇生孩子去。” 何美丽的脸已经不能用红来形容了，这些人开玩笑的时候，就不能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么？ “那我接着开会了，boss，嫂子，谢谢你们的信任。” 秦一凌不想何美丽因为这件事把自己给烧熟了，连忙转换话题。 “好。”叶檀和姜莱不理他虚头巴脑没啥诚意的感觉，言简意赅的结束了通话。 秦一凌把兀自嘟嘟嘟响着的手机按掉，然后一改之前慵懒淡然，事不关己的态度，从何美丽手中拿过文件夹，只是在拿的过程中，他的手刚好不小心的碰到何美丽的手，然后又不小心的蹭了一下。 何美丽手一抖，文件夹差点掉地上，幸好秦一凌接的快。 她不敢抬手，也不敢瞪秦一凌，垂着脑袋后退了一步，站到他后面。 秦一凌悄悄叹口气，压下去他妈的叶氏，我要回家抱着媳妇生孩子去的冲动想法，坐回到了椅子上。 还是叶檀的总裁位置，丝毫没有因为发叔的告状而改变什么。 哦不，有些东西还是变了，比如现在秦一凌的气势。 0275 上班时间，说好的公事呢？ 可能是秦一凌在叶氏给人留下的和善态度太深，所以他气场大开的样子看上去有点让人吃惊，但是却不违和。 他坐在主位上，靠着椅背，左手自然的搭在椅背上，右手则拿着一支笔，一个一个的点着在坐那些主管的名字，派发任务。 每指派一个人，都会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已经签好自己名字的文件，由何美丽递送过去。 等到他分配完任务，大家才反应过来，近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秦一凌的掌控之中，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主位上那个雷厉风行的秦特助，竟然颇有几分叶檀的气势。 他的应对方案有的中规中矩，有的剑走偏锋，有的他们自己都有些看不懂走向，可是却没什么胆子去问，只点头应下，照做就是了。 这种气势一直维持到会议结束，秦一凌说完散会之后，对何美丽说了一句，“跟我去个地方。” 何美丽以为是出差，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顺便拿玻璃杯给自己的脸降了下温，拿了包包和手机重新出现在秦一凌的办公室，“我们要去哪？” 秦一凌抬眼看了下，“见家长。” 何美丽懵了，“上班时间，说好的公事呢？” 秦一凌笑笑，走上前捏了下她已经降温了一点的小脸，“老板吩咐的，要去茹园一趟，也算是公事吧。茹姨是我长辈，见家长的说法是没错的。你替我陪她一会，劝慰一下。” 秦一凌的理由充分，何美丽无力反驳，只好跟着他下楼，一路到了停车场。 秦一凌帮她开了车门，用手挡着车门上面护着何美丽的头，等她坐稳了之后又帮忙系好了安全带，才关了门绕过车头，开门钻进车里。 去茹园的路上，秦一凌一边开车一边像讲故事一样，说了下自己自从被叶少天和叶檀捡回去之后的生活，他的本意是让何美丽更加的了解他一点，可是何美丽的反应有点跑偏。 她看到孟茹的时候，几乎是把孟茹当成了救命恩人一般，恭敬的跟见了太后的小宫女差不多。 秦一凌抽了抽嘴角，勾着孟茹的肩头，“茹姨，您看这媳妇您还满意不？” 孟茹这几天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哪怕儿子媳妇几乎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跟她说没事没事，她还是担心的不得了。一想到自己捧在手里的小宝贝此刻正在狼窝里，随时都有危险，她连口水都喝不下，眼见的瘦了一大圈了。 她知道秦一凌现在肯定忙的不得了，还得抽空担心她，来看她安慰她，不想再给他们增加负担，所以强打着精神开了句玩笑，“不满意。” 秦一凌吓了一跳，何美丽也愣住了，气氛一度尴尬。 何美丽咬咬唇，“阿姨……” 孟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太直接，都是这两天没吃没睡，脑子都不清醒了，她连忙拉过和美丽的手，“茹姨不是说对你不满意，我是对他不满意。” 孟茹指着秦一凌，一脸嫌弃。 秦一凌啊了一声，“我怎么了？” “你这小子太笨，茹姨就算只见过几次，也都知道你俩对对方的心思，现在才把媳妇追到手，真是笨死了。” 秦一凌和何美丽同时松了口气。 “我之前不是不知道么？”秦一凌挠头。 孟茹不吃那一套，“信了你鬼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茹姨清楚着呢，没良心。” 一顶没良心的大帽子猝不及防的扣在了秦一凌的头上，“我怎么没良心了？” 秦一凌赶紧检讨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做了过分的事情。 “我们当你是家人，你把自己当外人，不是没良心是什么？怎么现在想明白了？” 孟茹给了秦一凌一个白眼，却因为精神不佳没什么气势。 秦一凌理亏，摸了摸鼻子，扶着孟茹坐在沙发上。 “陈婶，有没有好吃的？我们饿着肚子来的。” “有，饭菜都在锅里温着，我这就端过来。”这几天陈叔陈婶也不好过，自责的不得了，虽然每顿都强打着精神做饭，可是谁都没有胃口吃，每天都是到了时间就去做，然后端出来没人吃再放回锅里温着。到了下顿做饭的时间，把原来的倒掉重新做，然后端出去再端回来温着。 陈婶去厨房端饭菜，何美丽跟过去帮忙，客厅就剩下秦一凌和孟茹两个人。“茹姨，以前是我犯傻，以后不会了。” 秦县的事情，秦一凌如实告诉了孟茹，包括父母过世的消息和姐姐一直在找他的事情，孟茹唏嘘了一下，拉着秦一凌语重心长，“孩子，茹姨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是知道的。答应茹姨，活的轻松一点，开心一点。” 秦一凌揽着孟茹的肩头，压下心里的感激，“开心，这些年我拥有母爱的。” 孟茹偏头看他，秦一凌一笑，“您给的。” 0276 同是失眠夜里人 不知道是不是秦一凌和何美丽来的缘故，孟茹竟然吃了不少，吃饭期间神色也一直不错，拉着何美丽讲了很多秦一凌小时候的事情，并且嘱咐了好几次要是秦一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千万别想着离开他，直接来茹园找茹姨，揍他一顿的本事，茹姨还是有的。 她的好精神一直撑到了秦一凌二人离开。等到屋子恢复平静，孟茹脸上的笑容消失，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她抿抿唇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就去了书房，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相框。 相框里的男人，浅笑依然，温柔的看着她，一如往昔。 孟茹拉开抽屉，找到那封没有署名的心，终于找到了一点实感，她伸出手，抚了抚照片上叶少天的眉眼，“少天，你知道么？我有多少次做梦，都梦见你还活着，没想到，我竟然会有美梦成真的一天。” 她说话间，脸上就多了两条泪痕，蜿蜿蜒蜒止都止不住，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连擦都不擦一下，只静静的坐着，看着面前的人，一脸幸福的样子。 “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不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等你回来还能不能认出我来。你知道么？我现在都有白头发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们要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你看我都快两鬓斑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带我去看夕阳呢？” “少天，我想你了，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少天，我们的儿子娶了个好媳妇，还有个特别聪明的小孙子。小玄啊，比檀儿小时候还要聪明。少天啊，尽你所能，保护好我们的孙子啊。” 这一天，孟茹在书房里一直没有出来，她坐着跟照片里的人说了不少的话之后，就开始打扫卫生。书房的书柜里，大多都是叶少天的书，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动过。孟茹一本一本的整理，拂去上面的灰尘，擦着擦着，她就想起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的叶少天，也特别喜欢在书房里，她年轻好动，看不下那些生涩的专业书籍，就安安静静的帮忙整理书柜，一本一本，如同现在这样。 只不过，那时候的叶少天，会时不时回头朝他笑一下，“茹儿，等我把这章看完，我就陪你去散步。” 孟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书房整理了一遍，在出去之前，她郑重的对着照片说到，“少天，我把书房整理好了，我等你回来。” 她依然像以前一样，悄声的走出去，慢慢的带上房门，然后回到卧室去睡觉。 不同于往日翻来覆去的失眠，今天她的瞌睡来的格外的顺利，没多久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梦里叶小玄穿着一身帅气的小西装，领着一个男人从暗处走来。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有些看不清面容，但是她清晰的听到，小玄清脆的声音，“奶奶，我把爷爷带回来了。” 她的孙子，把少天带回来了。 孟茹睡着的样子，是笑着的。许是梦太美，她一梦之后，再也没有其他事情入梦，一直睡到早上九点多，都还没醒。 跟她的好眠不同，姜莱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她太了解叶小玄的性子，那个孩子绝对能把人小鬼大四个字放大一万倍。所谓知子莫若母，她心里特别清楚叶小玄打的小算盘，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一次他的胆子有这么大。 她冷汗淋漓，睡的特别难受，最后索性起身，出了门打算在院子里坐一会，却没想到有人同样睡不着，同样在院子里坐着。 院子里的凉亭，坐着一个少年，后背靠着柱子，双腿交叠平放在座椅上。他昂头看着天上的繁星，虔诚的不得了。 “哎姜姐姐。”阿康很警觉，在姜莱刚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等他转过头，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个及其自然的笑，淡然打招呼。 “阿康？你怎么还没睡？”姜莱诧异，按理说今天阿康应该很累才对，不说别的，光是飞机上的经历，就够他伤神的了。 “我睡不着，姐姐也失眠么？” 姜莱听到他的话笑了，“小屁孩不要学成年人总是失眠失眠的，睡不着在我眼里就两种原因。” 阿康的头发很短，也不涉及到什么发型，姜莱好笑的揉了两下之后，就坐在他身边。 “哪两种？”阿康来了兴趣，不仰头数星星了，而是换了个姿势，好奇宝宝一样的看着姜莱，满脸的求知欲。 “一个就是不困，另一个是闲的。”姜莱吐口，阿康睁大了眼睛。 因为不困而失眠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一点困的意思都没有，让人怎么睡？ “怎么会是闲的？”他有些不服。他就很困，可是一想到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睡不着，心里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想了这个又想那个，总有他顾及不到的人，保不全的利益。可是这是他操心太多，怎么能是闲的？ 姜莱笑笑，“怎么就不是闲的。我来给你讲讲。” “我问你，你不睡觉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有什么用么？” 阿康似乎真的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用。” “既然没用，那你不是做了无用功？不是闲的是什么？”姜莱挑眉，阿康一噎，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无用功，可是那也不是闲的啊。从小就被当做接班人的他，从小就没有能用闲来形容的时候。就连晚上睡觉，都是听着各种前例的报告去睡的。 “可是，总不能不想啊。”阿康一想起爷爷在飞机上差点死了的样子，就心慌。可是对于家里的人，他又莫名的有些纠结。他恨透了自己这么纠结犹豫的性子。 姜莱叹了口气，昂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夜色中星光灿烂，那晶晶亮又澄澈的样子，像极了小玄有了鬼主意时候的眼睛。她说别人是闲的，自己又何尝不是。 顺着姜莱的视线，阿康重新仰望星空，“姐姐，人家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对么？” 阿康不知道姜莱心中所想，看到星星反倒是想起了另外的事情。 姜莱点滴那头，“对啊，我妈妈就在那呢。”她抬手虚虚的在天上一划，划过一片星海。 “我妈妈也在。”阿康抿唇，视线锁定的是天上最亮的那一颗。 姜莱收回视线，看向阿康，她记得阿康在飞机上提过妈妈的，荣老爷子的晕机药就是他妈妈给的。 “我说我的亲生母亲，在那。”阿康不意外姜莱的疑惑，“现在家里的是我爸爸续弦，对我很好，对爷爷也很好。” 姜莱注意到阿康说这个的时候，脸上并没有被善待后的幸福笑意，反倒是带着感伤和哀愁。 “姐姐，你知道么？我多希望童话里那些恶毒的后母故事发生在我身上。” 阿康叹气，不再看天，而是垂着脑袋，抠自己的手指。姜莱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有一个小小的疤痕。明明不是很现言，却在阿康的小动作下，让人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不知道为什么，姜莱觉得阿康的这个小动作，似乎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如同告状一般。 她点点那个疤痕，“怎么来的？” 阿康显然被吓了一跳，“啊？你说什么？” 从姜莱救了老爷子之后，阿康对她就一直很客气，每次都是姐姐姐姐的叫着，这一次竟然慌乱的忘记称呼，可见对于姜莱的动作有多意外。 “我是说，它是怎么来的。”姜莱的视线不经意的掠过阿康的脸，上面的表情尽收眼底。 阿康摇摇头，“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0277 想立牌坊的婊子 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有很多小动作。或许是一个慌乱的眼神，或许是一个抹鼻子的小动作，又或者是一个脸红的瞬间。阿康也不例外，他撒谎的时候，眉毛蹙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快到让人抓不住。 可是姜莱却看到了。她之前研究过微表情，阿康的这个反应在他刚刚说继母对他和爷爷很好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她心里有了一些猜测，“阿康，好巧，我爸爸也娶了另一个女人进门。” 阿康显然被姜莱的话吓了一跳，“什么？你也有后母？” 姜莱冷哼一声，“后母？她不配。” “在我心里，她不过是个害死了我母亲，鸠占鹊巢的小三罢了。” “害死了你母亲？发生了什么？”阿康低呼，看着姜莱问到。 姜莱无意把自己的经历讲一遍出来，只是捡了个重点，“在别人眼里，她或许还算是个端庄温婉的女人，可惜在我看来，不过是个想立牌坊的婊子罢了，有些事，不是她给别人的印象好，就能掩盖的了的。” 阿康心有触动，抿了抿唇，“那若是你爸爸也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呢？” 姜莱抬眸看他，笑了，“他瞎。” 瞎子么？阿康对上姜莱的眼眸，脑子里混乱的思绪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他的所有纠结和不安，都在姜莱的话之后，变成了明明白白的两句话。 他的后母，就是那个想立牌坊的婊子，而且她的牌坊立的相当成功。 他的父亲，确实“瞎”了很多年了。 “你说的没错。”阿康赞同的点头，“你的爸爸，也盲了么？” “盲？他不但眼盲，心都是盲的。”有些事情，确实已经过去了，甚至放下了，可是却忘不掉。她现在每次看到胶囊类的药，都还会有下意识的排斥和生理上的反应，恶心的想吐。 “怎么说？” 阿康已经看到姜莱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好，按照他的性格和教养，他应该轻声道歉，然后终止这个话题，可是他现在却没有这样做，而是任性的任由自己继续往下问。 似乎是想让姜莱说出她的整个故事，而他，想听。 他就像是一个等着前辈指点的迷途少年，眼巴巴的等着姜莱开口。 姜莱看破他的想法，却没有拒绝，“没什么好说的，哪怕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好的，是对的。可是事实总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阿康，你记得，不管她怎么演怎么秀，事实就是事实，任谁都掩盖不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阳谋，一切的手段，都会是泡沫，不堪一击。” “而你，此时最需要的，不是顾及别人的目光和感受，而是要强大自己，让自己有还原事实的能力和实力。” 阿康愣住，脑子里姜莱的话成了单曲循环。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阳谋，一切的手段，都会是泡沫，不堪一击。 他长久以来一直纠结的事情，就这样被拨云见日一般，理清了所有的乱线。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 “我明白了，谢谢姐姐。”他知道姜莱说这么多，都是在点拨他，所以诚恳的道谢。 阿康看着姜莱，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有一种隐居山野超脱世俗的世外高人之感。他问，“那他们现在呢？” 他们，自然指的是姜明山和夏芬。 “一个在疯人院，一个在监狱。” 姜莱言简意赅。 “……” 阿康哑然，随即松了眉头，换上一个了然的笑。 “人生在世，胡乱心软最要不得。因为，你心软一次，敌人就得寸进尺一次，等到他们离你足够近，近到能把魔爪伸向你的至亲最爱，那时候你会恨死自己的心软。” 姜莱说完最后一句话，起身离开，把阿康一个人留在夜色中。 正如姜莱所说，阿康现在就是恨死了自己的心软。因为他的退让和懦弱，见了鬼的心软，差点害死了爷爷。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收回懊恼和后悔，阿康也离开了院子，脊梁挺直，步伐稳健，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隐在暗处的荣老爷子揪紧了自己的衣角，在阿康离开之后，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他侧头看着姜莱，“小丫头，谢谢你。” 姜莱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荣老爷子要找阿康，然后两个人就目睹了阿康一番心理活动后的猝然成长。 “几句话而已，还是他自己能想明白。阿康是个好孩子，您老等着享福吧。” “我的孙子，自然是个好孩子。”荣老爷子深以为然，忍不住夸了一句。 姜莱撇嘴，“您儿子就不是。” 荣老爷子：…… 0278 照片，及里面的人 姜莱一句话把荣老爷子迷之自恋的笑容打了个烟消云散，荣老爷子随手丢了个东西给她，气哼哼的自己回了房。 姜莱笑笑，展开手，发现是个U盘，迷你型的。 五分钟之后，姜莱叫醒了叶檀，然后和叶檀一起用夺命连环call叫起了苏。 苏带着睡眠不足的怨气飘到姜莱和叶檀所在的书房的时候，还是超级低气压。姜莱把他的起床气忽视的彻底，推了电脑过去他面前。 “什么鬼？”苏揉着眼睛看向电脑屏幕，睡意在下一秒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是从哪来的？” “荣老爷子给的。” “我去确认一下，有消息了告诉你们。”苏顾不上睡觉了，转身就出去。 叶檀脸上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站在姜莱的身后，帮她按摩着太阳穴的位置，“你躺下睡一会，有什么事情我叫你。” 姜莱眯着眼睛享受着叶檀的呵护，“我睡醒了。” “你乖一点，随时保持体力和精力，不然儿子需要我们的时候，犯困可就糟了，你说是不是？”叶檀不忍心戳穿姜莱的谎言，只能搬出儿子来约束她。 提及小玄，姜莱不由得心里一痛，但是不能否认，叶檀说的是对的。她现在不吃不睡不但帮不到小玄什么，反而在关键时刻会起到反作用。想到这，她拉住叶檀按摩的手，站起身来。 “一起吧，我们再睡一会，等苏有消息了会过来叫我们的。” “好，一起。”叶檀点点头。他其实也一直都没有睡。姜莱在他身边辗转反侧，轻声叹气，然后起床出去，他都知道。他只是不忍心睁开眼睛，让姜莱再次压下自己心里的担忧。 有些情绪，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好很多。 可是现在，事情有了些新的线索，他不能再任由姜莱自己折磨自己，他们必须好好休息，就算是为了小玄，也要强迫自己睡一下。 而姜莱，在叶檀面前一直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内心情绪，就是怕叶檀担心和自责。她明白叶檀的心理压力，不忍心火上浇油。 二人各怀心事，都为了对方着想，躺在床上同时闭上眼睛，良久，叶檀侧过身子，手搭在姜莱的腰侧轻轻拍了拍，“睡吧。” “嗯。”姜莱也侧过身子，脑袋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在他的心跳声催眠下，逐渐的进入了梦乡。等到她呼吸平稳下来，叶檀才放心的睡去。 屋子里一片静谧，而苏那边，却一点都不平静。 被搅了清梦的人聚集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苏，等着他的指示。 大半夜的喊人过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总不会是要举行什么睡衣趴的。 能在大半夜被苏叫起来，穿着睡衣跑过来的，自然都是苏信任的人，苏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把手里的资料丢在了桌子上，一沓照片散落开来，上面的人，面熟的很。 苏子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里的人是阿芳，乌雅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与乌雅姐妹想称。这个人是五年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的，一次偶然的行动，有人看到乌雅对这个叫阿芳的女子态度不一般，就特意的查了下，生平不详。唯一能查到的，就是她是乌雅眼里的红人，是她为数不多的最信任的人之一。 苏卯手快，快速的拿了下面的一张，两个女孩子，开开心心的坐在一个秋千上，脸上的笑容能让人溺在其中，不忍打破。一袭洁白无瑕的裙子，拖拖曳曳的垂着，看上去仙气十足。 其中的一个，是阿芳。 而另一个……苏卯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挑眉无声询问，是他猜的那样么？ 照片是好几年前的了，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红极一时的女人，那个传说中拯救了银河系，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女人。 余华，凭借着能力和实力，麻雀枝头变凤凰的传奇女性。 她的丈夫，正是南水的首富，荣成。 也就是阿康的父亲。 照片被陆陆续续的拿起，上面大多都是这两个人，荣成的续弦妻子，余华，和极受乌雅信赖，与之姐妹相称的阿芳。 这些照片不是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拍的，像是有人跟踪了很久。可是谁又有这个本事和胆子偷拍这两个人呢？ 这两个人在不同的场合见了这么多次面，又有什么关系呢？ 提起关系，苏卯看了看余华，又看了一眼阿芳，总觉得这两个人的眉眼特别的像，哪怕年龄查了些，依然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就像是……姐妹？ 0279 心理打击过大 苏卯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这两个人，怎么能是姐妹呢？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其他照片，重新看向那张两个人一起坐秋千的照片，都是白色的长裙，都是乌黑笔直的长发，七分像的五官。 这两个人也太像了吧？这种相像不单单说的是长相，连神韵都有几分相似。 “怎么了？”苏子见苏卯傻愣愣的样子，凑过来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照片。 见苏子看过来，苏卯把那张秋千照递了过去。等着苏子的反应。 照片上两个人的合照不少，但大都是侧脸，或者在相对复杂的环境中，让人忍不住想要找些隐藏的东西，而忽视了照片里人物本身。 可是这张照片不一样，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几年前的装扮，身后老旧的房屋衬托下，显得二人十分的靓丽。她们脸上飞扬的笑容简单满足，邻家姐妹一般。 “很像。他们长得很像。” 苏子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之后，终于确认。 苏卯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连大哥都觉得像，那应该是姐妹无疑了。 可以如果这个阿芳是余华的妹妹，又怎么会成为乌雅的人呢？ 听见苏子的话，其他人也把注意力投到这边，看到了苏子手上的照片，然后及双眼睛齐齐看向苏。 等答案。 苏抽了抽嘴角，两手一摊，“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叫你们过来。” “我给的。”门口传来声音，正是本应已回房休息的荣老爷子，身后跟着面色尴尬的保镖。 苏连忙起身，“您老怎么还没休息？” 荣老爷子拄着拐，慢慢的走了进来，单手扶着椅子站在桌前，用手里的拐杖头点了点桌子上的照片，“这些东西，是阿康的舅舅刚刚发给我的。” 阿康的舅舅？ 苏以及苏子等人都一愣。 “是阿康亲生母亲的弟弟，跟余华无关。”阿康的亲生母亲，即他儿子的原配夫人。 阿康的舅舅，苏有些印象，说是舅舅，却只比阿康大一岁，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些是他拍的？” 苏意外，这些照片的拍摄难度和取证地点，别说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就算是派暗夜顶尖的人出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荣老爷子默然点头，脸上神色复杂，过了一会才开口，“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他们姐弟俩。” 他叹气，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当年念儿突然离世，所有人都认定了是意外，只有她弟弟不相信，跑过来找我说要查清楚。可是那时候荣氏的生意正是风生水起，若是有什么丑闻出来，一定会受影响。我安抚了他，承诺会暗中调查，却因为生意一直没有开始。” 念儿，就是阿康的生母。 提及儿媳的死，老人再次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语气中饱含着后悔和自责，他喝了一口苏递过来的水，接着说着往事。 “念儿弟弟不止一次来找我，起先我还能笑对，可是从余华进门，他再过来说三道四，就有些不合规矩，我便逐渐失了耐心，不再理会他。再后来，他也死了心，只留下一句话给我，他说有朝一日水落石出，我一定会后悔。” “那时候我只觉得是个孩子的气话，没往心里去，可是现在看来，我的确是后悔了。” 荣老爷子勾着身子，不复往昔的气势风采，不再是高高在上神话般的商业奇才，只是个风烛残年，提及子女有着自责的普通老人。他对苏毫不避讳的提起自己的内心，后悔。 “发生了什么么？”苏使了个眼色让人出去喊医生过来。 荣老爷子点点头，“余华会演，表面功夫做的极好，把我和阿康爸爸骗得团团转。这个儿媳妇，不论是从商业手腕上还是居家过日子，都可圈可点。就是传说中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以为这些都是荣家的福分，却没想到是荣家的劫难。” “中间阿康跟我提过几次余华的事情，我仍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觉得他思念母亲，刻意抹黑后母罢了。后来阿康就跟他舅舅一样，再也不再我面前提及余华的事情，按照我的要求，改口喊妈妈，跟她相处的很好，算得上母慈子孝。而余华也一直没有要孩子。因为这件事，她的口碑特别好，说堪称后母典范，荣成对她也越来越好，甚至把荣家不少生意都交给她打理。” “这些原本都不重要，荣家的祖训从来都是能者多劳，多劳多得，不分男女和外亲。可是就在几天前，很久没有联系我的阿康舅舅突然来找我，说若是不想阿康有事，就立刻带他来暗夜避避风头，他说看在阿康妈妈的面子上，苏王会收留我们，关键时刻会保阿康一命。” 荣老爷子一直说话，身子有些发抖，抓着拐杖的手，毫无节奏的颤着，可是他却不顾苏担忧的神色，摇摇头继续说，“我一如既往的不相信他，正想要赶他走，他却说了一句荣氏现在已经有大半姓余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自己看着办，就转身走了。” “事关阿康，我不得不重视，就亲自出去，查了下荣氏的情况。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在我和荣成的默许下，余华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已经掏空了荣氏半壁江山。都是我糊涂，才败光了荣氏，我对不起荣氏的列祖列宗，我辛苦一生，到头来却成了荣氏的罪人了。” 荣老爷子泫然若泣，一脸的悲戚。 “那您有找荣叔说么？”苏揉捏着荣老爷子的肩膀，企图让他放松一些。 荣老爷子摇摇头，“他被余华那个女人安排出了差，我怕余华趁着荣成不在，伤害到阿康，谎称出去玩，带了阿康出来，却没想到还是着了她的道儿，差点死在飞机上。” 可能在他查账的时候，余华就已经知道了。一片有问题的晕机药，足以要了他这把老骨头的命，谨慎如她，不但在药上动了手脚，连飞机驾驶员都安排了自己的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余华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苦心安排，却被叶檀和姜莱尽数破坏。荣老爷子不但没死，飞机也没有坠毁。 苏想着其中的惊险，暗骂余华的狠毒，为了她自己的目的，杀人灭口，不顾整个飞机上的人的死活。 “我醒过来之后，打电话给念儿弟弟，他发了这些东西给我，我才知道这些年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我对不起念儿，更对不起阿康，我……” 说到激动之处，荣老爷子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握拳敲敲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着气，大有油尽灯枯之势，苏大喊来人，候在门外的医生连忙进来，检查了下之后摇摇头，救不下来。 被同时喊来的还有刚刚入睡的阿康和姜莱叶檀，他们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荣老爷子说着最后的话，“帮帮阿康，帮他。” 苏还没来得及点头，捏着荣老爷子递给他的东西，眼睁睁的看着荣老爷子的手松开了，然后垂下去。 “爷爷。”阿康红了眼，哭着扑了过来，可是终究晚了一步，没有看到荣老爷子闭眼前的最后不舍。 姜莱疑惑上前，对上苏的目光，“发生了什么？” 荣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她知道，以为药物是亏了很多，可是还不至于伤了性命，尤其在她针灸过后。 苏长叹一口气，把手上的信封交给姜莱，“一下子受到了太多的打击。” 姜莱垂眸，信封上没有一个字，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些文件，最醒目的是遗嘱两个字。 0280 有仇不报非君子 “阿康。”姜莱拿着信封，拍了拍伏在荣老爷子身上大哭的阿康。 “有人说人刚刚过世的时候，灵魂还没有离开，你看看爷爷留给你了什么，跟他说说话，让他放心的走，好么？” 姜莱想不出劝阿康的其他办法，只搬了点老家的传言出来。 阿康哭的声音渐渐小了，“好。” 他抬起头，接过姜莱手里的信封。 里面有一些零散的文件和证明，都是很久之前就签好的，是荣老爷子的私人财产，全部都留给了阿康。最新的一份应该就是写着遗嘱两个字的信和一个便签条了。 这是荣老爷子留给孙子最后的保证。 阿康用袖子狠狠的抹去自己眼睛里的眼泪，连带着脸上的泪珠都一并抹去，生怕它们会不小心掉落到纸上，破坏了爷爷留给他的最后念想。 他看的很仔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停留了很长时间，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字，他才明白，这次爷爷突然同意带着他出来，又突然离开是因为什么。 余华！ 他从牙齿缝里碾出两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字，攥紧了自己的手。 他抬起头，看着房顶，在心里跟爷爷做着最后的道别。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管好荣家的事物，不会让您失望的。 在那张便签条上，荣老爷子特别嘱咐阿康，不要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不管不顾的去找余华报仇。他不喜欢没有脑子的人，更不喜欢用蛮力以卵击石的继承人。 他说如果阿康伤害到了自己，他在天上会生气。 从小到大，阿康最怕的就是爷爷生气。小的时候是因为爷爷生气了就没有人带他出去玩，没有人疼着他宠着他给他买好多玩具了。再长大一点他懂事了，每天看着爷爷为荣家的事情操劳，心疼的不得了，更加不会惹爷爷生气。 爷爷了解他，所以强调了他要是不爱惜自己，他就会生气。 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爷爷过世而无动于衷，他的心也会疼死吧？ 苏抿了抿唇，慢慢走到阿康身边，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阿康，有句老话怎么说？” 阿康疑惑抬头，不知道苏要说什么。 苏冷冷勾唇，似笑似怒，“有仇不报非君子！” 阿康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花板，他也想报仇，可是他更怕爷爷生气。可惜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别说爷爷的灵魂，他连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只有惨白的灯光，刺的人眼睛疼。 “我知道你爷爷担心你的安全，可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连至亲的仇都不能报，就算苟活一生又能怎么样呢？你说是不是？” “没错。”阿康深以为然，心中的顾虑在苏说完那些话之后变得明朗一些。他确实可以按照爷爷说的，经营好爷爷给的东西，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可是那样的人，他自己都会看不起吧？他一辈子都没办法抬头吧？总有一天他会老去，可是他连离开人世去见爷爷的勇气都没有吧？ 表哥说的没错，是男人，就要挺直了腰杆活着，窝在暗处，他做不到。 阿康的血性和斗志被苏激发出来，刚刚哭过的脸上还带着红红的印记，眼睛也有些肿，但是没有了刚刚无法控制的悲伤和颓废，反而鲜活了起来。 姜莱明白苏的意思，却不太赞同在这个时候用荣老爷子的死去激阿康的斗志，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叶檀拉住。姜莱看向叶檀，见他摇头，纠结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直到苏带着阿康离开，去置办荣老爷子的丧事，姜莱才问了出来。 “这样，会不会有利用阿康的意思？” 姜莱说话的时候，还在看着被临时安置在床上的荣老爷子，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愧疚。 叶檀摇头，“不会。” “阿康是男人，势必要挑起荣家的大梁，他今天要是选择偏安一隅，明哲保身，那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站起来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是…… 姜莱钻进了死胡同，总觉得苏这样在荣老爷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当着他老人家的面说这些，是跟她有关。 叶檀扳过她的肩膀，让姜莱正对着他，“你说，荣老爷子为什么要把荣家交给阿康，而不是荣成？” 荣成正值壮年，且这些年一直在参与荣家的生意和大小事务，按理说子承父业才是顺应规矩，而荣老爷子越过壮年的儿子，直接把大权交到孙子的手上，却有点其他的意味了。 姜莱睁大眼睛，“你是说……” 0281 跟你爷爷一样 姜莱按下心里的猜测，摇头看着叶檀，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叶檀摇头，“到底是什么原因，除了荣成自己，谁都不知道。所以阿康必须站起来，才能把这一切弄清楚。不然，就算是荣家在手，也总有一天会全部改姓乌雅。” “你说的对。”姜莱从死胡同里走了出来，对上叶檀的眼睛，松了紧绷的神经。 “是我太敏感了。” 叶檀抚上她的头发，“什么都别想，相信我，相信儿子。叶家的男人，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至于那个余华，先让她再活几天。” 叶檀没有忘记，那个远距离的一瞥。最后带走小玄的人，就是那个叫余华的女人。荣成的妻子余华，也是乌雅手下人称华姐的得力干将。 而他们口中的余华，此时根本就不知道荣老爷子已经过世的消息，她带着小玄，正在乌雅的房间里说话。 乌雅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即使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依然精神很好，要不是小玄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她还会拉着小玄再多说一会话。 “你先下去休息吧，他就留在我这。” 乌雅举了举手里的杯子，昂头喝下里面的红酒，对华姐说到。 余华欠了欠身，留下叶小玄一个人离开。 她没有去休息，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精致的茶社，里面的人显然已经等了很久，见她进来，连忙站起身子，“阿华，你来了。” 男人眉眼温和，在氤氲的热气中，朝着余华走了过来，一身茶香。 “阿成。”余华卸去脸上的冷漠和阴狠，换上一副柔柔的表情，含着笑意迎了上去，“等久了吧。” 荣成摇摇头，抚了抚余华的头发，“多久我都愿意等。” 他拉着余华坐下，抬手开始摆弄眼前的茶具，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千百遍了一样。 “尝尝看。”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余华的面前。 “好。”余华接过，轻嘬一口，笑意盈盈，“好香。” “嗯。”荣成含笑点头，抬手又帮她倒了一杯。 “阿成，早上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余华喝完第二杯茶，抬眼看着荣成。 荣成没说话，眼眸盯着余华手里的茶杯，幽幽暗暗。 “哎呀又怪我喝的太快是不是？”余华像是想起了什么，娇笑一声挪到荣成的身边，挺着身子挨过去，若有似无的轻蹭着。 “没有，我怎么会怪你。”荣成收了脸上幽暗的神色，暖暖一笑，顺势抱着余华，在她唇角吻了一下，“我考虑好了。” 说到这个，荣成的眉毛抖了一下，似乎做了个什么艰难的决定，让他一时难以启口。可是片刻之后，终于在余华的注视中点了头，“我同意。” 余华惊呼一声，“太好了，我就知道阿成是爱我的。谢谢阿成。” 她惊喜之余，不忘抱着荣成，扭身撒娇。荣成顺势后仰，躺在茶室整洁如新的榻榻米上。 半小时后，余华走出茶室，在关门的一瞬间，脸上的温存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狠厉。她揉了揉发酸的腰际，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离开，只留下屋子里的荣成一人。 在余华走后，荣成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重新坐好，盯着桌上上好的茶叶，摇摇头，“浪费了我的好茶。” 声音若有似无，让人听不清楚，他飘忽的视线扫过茶室的角落，然后又淡定离开。明明只是无意的一瞥，却让隔壁偷看的人惊出一身的汗。 荣成一口饮尽杯子里早就凉掉的茶水，站起身子走出茶社，坐到了等在外面很久的车子里，慢慢离开。 “我总感觉他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没用。”隔壁偷偷监视的人打电话给余华，报告完他的表现和行踪之后，加了一句。 余华不甚在意，“他有用没用都没关系了，这是最后一次。等我拿到他最后一笔钱，他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只是不知道他死了以后，有没有脸去见他们荣家的祖宗。” 余华顺利的从叶实手中带着了叶小玄之后，又褪去了华姐的身份，重新做回容太太，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律师，正仔细的看着荣成刚刚签好的转让书。 “夫人，我确认好了，确实没什么问题。”律师扶了下眼镜，放下手里的文件，恭谨的说到。 “嗯。”余华点头，“那就麻烦张律师尽快处理了。” 律师表示没有问题，带着文件去处理交接事项，只留余华一个人，坐在大而空的房子里。她慢慢踱进书房，从书架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没有人，只有一片古旧的房屋，看上去萧条却温馨。 余华的双眼放空，视线透过最前面的那一栋，仿佛能看到里面的陈设和家里的人。 “阿爸，阿妈，很快了，很快了。” 她轻轻低喃，拇指指腹滑过照片，一滴泪掉了下来。 —— 叶小玄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十点了。前一天晚上他熬了大半夜，困乏的不得了，身子挨了软床，就沉沉睡去，连梦都没做。 等他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看到天花板上奢华的吊顶灯，楞了一下。 翻了下身，一张脸就在他的面前。 哈！他吓了一跳，却聪明的没有出声。 一个女人躺在他的身边，还是个老女人。 嘤嘤嘤，叶小玄咬被单哭泣，为什么一睁眼看到如此惊悚的一幕。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却足以惊醒警觉的乌雅，她睁开眼睛见小玄正瞪着眼睛看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慈祥的笑，“早啊小玄。” 小玄晕晕乎乎的在脑子里搜索信息，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昨晚他被那个华姐带到这里，把他交给了一个叫乌雅的人。 “你是乌雅阿姨？”小玄试探的问了一句，不太确定。 他的称呼换来乌雅一阵轻笑，“乖，叫奶奶。” 小玄暗搓搓的在被窝里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脸上挤出一个笑，“叫不出。太年轻。” 他心里吐槽，原来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扣了爷爷这么多年，还想跟奶奶抢丈夫？ 拜托，脑子有病就去治，耽误了这么多年的病，简直烦死人。 “呵呵……”乌雅开心的坐了起来，低头想要亲亲小玄的脸。 小玄嗖的一下躲开，围着被子警觉的看着乌雅，“不行，没有刷牙，连亲妈都不能亲。” 哈哈哈哈…… 乌雅大笑出声，盯着小玄好一会，才忍住笑意，“这么小就有洁癖？跟你爷爷一样。” 小玄心里回了一句，废话，我不跟爷爷一样，难不成跟你一样？ 然后他又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什么叫跟爷爷一样？难不成你也一大早醒来就去亲了爷爷？呀，真恶心。 就在小玄脑补着乌雅带着晨起的口气嘟着嘴去亲爷爷的画面的时候，乌雅站了起来，整理了下棉质睡袍，拢了拢头发，“睡醒了就起来吧，吃完早饭我就带你去看爷爷。” 小玄停下脑子里不太和谐的画面，点点头，找自己的衣服。 “先去洗澡，然后穿这个。”乌雅递过床边椅子上放的一摞衣服，有浴巾有衣服有裤子，显然是提前给小玄准备的。 “哦，好的，谢谢乌雅阿姨。” 叫奶奶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小玄的奶奶，只有茹园里那个慈祥的老太太，那个他一眼就喜欢的人。 “自己可以么？要不要帮忙？”小玄刚走了两步，听到乌雅在身后说到。 “我自己可以。”生怕乌雅不相信跟进来，小玄几乎是跑进了浴室，然后啪的一声关上浴室的门。 乌雅：…… 0282 爷孙相见，暗语谁懂？ 叶小玄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就在他围着浴巾打算擦干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然后又跑回喷头底下把自己打湿。 乌雅盯着手机监控画面，有些不解，发生了什么？ 就在她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听叶小玄喊了一声，“我竟然忘了用沐浴液，第一次见爷爷，怎么也要香喷喷才行。” 他边说着，一边按着沐浴液的瓶子。随着他的动作，他逐渐被泡沫包围，不一会就遮住了自己所有的皮肤。他哈哈笑了一下，“这回肯定香了。” 乌雅看了半天，就看到了一个臭美的小屁孩满身泡沫的样子，无聊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开始去衣帽间找衣服。 一会要去看叶少天，她自然少不了精心打扮一番。 叶小玄小孩子心性，把身上的泡沫甩的到处都是，墙上，地上，还有自己的头上和脸上。 “哎呀，进到耳朵里了。”他鬼叫一声，连忙开了喷头把自己身上的泡沫冲干净，然后用浴巾裹住自己，拿了一条毛巾仔细的擦着自己的耳朵。 小小的手指在毛巾的遮掩下，在耳朵里按了一下，伴随着刺耳的一声，他停止了动作，然后丢了毛巾和浴巾，认认真真的穿起衣服来。 而同一时刻，暗夜总部的某个地方，突然响起了报警声，是程序员之前设置好的，一旦监听器重新监测成功，就会响起报警声。工作人员在一分钟之内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并且通知了姜莱和叶檀过来。 叶小玄绕到洗漱台前，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拉开门朝外看去，卧房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床上的手机页面，还显示着监控画面，是他刚刚洗澡的浴室。 “老变态。”他心里骂了一句，喊了一句，“乌雅阿姨？” 乌雅在衣帽间刚刚穿好衣服，就听到叶小玄的声音，连忙应了一句出来，“好了？” “嗯。”小玄乖巧点头。 乌雅指了指自己的脸，“那你要等我一会哦，我还没有化妆。” “没问题，我很绅士的。”小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小西服套装，做了个手势，颇有点小绅士的感觉。 乌雅被他的小样子逗笑了，忍不住过来捏捏他的小脸，“要是你爷爷也有你这样的绅士风度就好了。” 小玄嘴上不说，心里暗暗给爷爷点赞，“跟这种女人，讲什么风度。” 哪怕小玄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见到叶少天的时候仍然红了眼睛。尤其他看到叶少天是坐在轮椅里，根本起不来的样子。 他紧紧的抿着唇，站在乌雅的旁边，定定的看着叶少天，任由眼泪在眼睛里打转，都没有开口。 叶少天同样激动，十几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一下子挤了太多的情绪出来，让他不知道是要先对小玄笑笑还是要跟他打招呼。 他纠结了一会，决定先开口说话。 “你是小玄对么？”叶少天的声音不大，带着颤音，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的声音有些失真。 姜莱皱眉看着叶檀的反应，发现他除了握紧的拳头之外，没有更多的情绪表露出来。 叶小玄点点头，朝前迈了两步，“我叫叶小玄，是叶檀的儿子，叶少天的孙子。” “好好好，好孩子。”叶少天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泪，颤着手伸向小玄，“乖，让爷爷抱抱。” 叶少天都忘了自己多久没有抱过别人了，上一次，应该还是他预知到不好，去看儿子的那一次吧。 带着对儿子的思念，他抱紧扑过来的小玄，祖孙二人哭成一团。 乌雅看着亲人重逢的场面，却没有一点感动。她带叶小玄过来，可不是要看着他们叙旧的，而是用来谈条件。 咳……她轻咳一声，试图打断两个人。 可惜没人理她。 叶小玄拉着小玄的小手，小玄用脑袋拱着叶少天的胳膊，爷孙二人完全沉浸在骨肉相认的情绪中。 “爷爷，我看到你的照片了，你跟年轻时候一样帅。”止住了哭，小玄歪靠在叶少天的身边，跟他聊天。 叶少天摇头笑笑，“爷爷老了，不中看也不中用了。这辈子能再见小玄一面，死而无憾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小玄听到叶少天的话，连忙朝地上吐了几口口水，仔细看下方向，正好对着乌雅。 乌雅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小玄故意，她皱皱眉头。往一旁让了一点，没有说话。 叶少天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小玄就是聪明，还知道这个。” 小玄得意起来，“我知道的还多着呢，爷爷，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们聊天吧。” 他拉着叶少天的手，小手指在他的掌心勾了一下，叶少天下意识的点头，“好。” 0283 乌雅的一盘大棋 在小玄说出聊天两个字之后，姜莱就给了一旁的叶檀一个眼神。她了解小玄，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他们听的。见到姜莱突然更加严肃的神色，暗夜的人也紧张起来。 小玄跟叶少天说了很多话，真的是天南地北，无所不说。连他在国外跟姜莱生活的那几年，一共便秘了几次都一一讲给叶少天听。 “爷爷你知道么？那次快憋死我了，后来还是我干外公亲自给我开了个方子，我才好起来。那个要叫什么来着？我妈学艺不精给忘了，要不是我干外公，我估计都快别称貔貅了。” 小玄边说边苦恼的挠着脑袋，想着那个被姜莱给漏掉的药叫什么名字。 叶少天对医药很有研究，中医中药也涉猎很广，他沉吟了一下，想了个名字出来，“你说的，是不是叫当归？” 小玄一拍巴掌，“对，就是叫当归。我记得我妈妈当时还特别惆怅的说了一句，当归当归，我们也当归去了。” 小玄一边说着药名，一边捏着叶少天的指头玩，而叶少天则一脸慈爱的看着叶小玄说起自己的经历。听的聚精会神。只是在乌雅看不到的地方，他微弯的指头给了他回应。 当归，他也想的。 第一次见面，乌雅没有放任小玄和叶少天说太多。她只是想让叶少天吃点甜头，然后等着她开条件。小玄说了一会话之后，就被阿芳带走，乌雅依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叶少天。 她挑眉问到，“如何？” 叶少天一反常态，抬头看了乌雅一眼，说出两个字。 “谢谢。” 乌雅一震，这可能是从叶少天到了这里之后，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口气，这么平静的跟她说话。她感受到叶少天语气中的真心，忍不住勾唇笑笑，却发现他说完之后，已不再看她。 总是这样，叶少天能轻易的控制住她的情绪，她自嘲，脸上的神色冷了下来。 “不必客气，我带他来是有条件的，不是为了你，是为我自己。” 她提醒叶少天即将发生什么，不让他再次开口伤人。 这句话显然捏住了叶少天的命脉，他长叹一声，“你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叶少天指指自己的双腿，“我现在只是一个废人，且我对你没有感情可言，甚至可以说我是恨你的。你这样苦苦相逼又是何必？” “够了！”乌雅打断他。 “感情？”她冷冷一笑，“我不稀罕。” “我只知道，我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你越是拒之门外，我越是想要得到。哪怕你只是一个废人，我都不会放过。我一定要嫁给你。就算是第二天立刻离婚，我都要嫁你一天。” 叶少天是乌雅人生中最大的遗憾。自她出生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一样求而不得。她聪明，漂亮，家境又好，所有的东西只要她目光扫过，就会有人双手奉上。从来没尝到过失败滋味的她，对叶少天更多的是执念。 她，乌雅，一定要得到叶少天，哪怕没有心。 叶少天不知道要说什么，挥挥手，“我考虑考虑。” “多久？”乌雅追问。 “五天。”叶少天想了一下小玄刚刚传给他的信息，有一味药，应该是五味子没错。 乌雅皱眉，觉得太长，还没讲话，叶少天又开口，“我需要好好跟过去告个别。” 他意有所指，乌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生生咽下，点了点头，“这些年我都等得，也不差五天。我就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的这个时候，我来找你。” “可以让小玄过来陪我么？”叶少天问了一句，满眼的希冀。 乌雅压下情绪，冷漠的说了一句不行，转身要走。 “那请你善待小玄，他还只是个孩子。” 叶少天希望落空，神色一暗，在乌雅即将离开的时候，连忙加了一句。 “我知道，我会待他如同自己的亲孙。” 乌雅说到做到，五天的时间，确实给了小玄极大的尊重和自由。哪怕他只是个孩子。 小玄俨然成了这个充满血腥，阴暗有肮脏的地界里的一颗小太阳，他有光有热，对每一个人都笑眯眯，客气有礼，遇到凶狠的卖个萌，遇到漂亮的夸上几句，遇到年纪稍大的，能把对方的姨母心都勾出来，还没到三天，他就逛遍了一切他能去的地方。 小玄每天走很多路，说很多话，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孩子在这过的很好，特别开心。 而在暗夜，另一拨人也随着小玄的脚步和所有的话里，快速的整合着乌雅总部的地形图，以及各个地方的守卫力量，甚至负责人的基本情况。 第三天，就在小玄揉着酸痛的小腿，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暗夜来了两个神秘的人。 苏王亲自接待，苏全程陪同，苏子带着自己的兄弟亲自护卫，安保工作升级到了空前水平。 而接待室里，确实一片轻松。高正一身便装，两鬓斑白却风采依旧，端坐在椅子上尽显本色。陆凡陪同坐在下手，与叶檀和姜莱交换了下各自的情况，齐齐等着苏王和高正接下来的谈话。 二人谈话不多，却句句重点。他们有着一致的目标，救出叶少天和叶小玄，至于其他，顺手能做多少做多少。计划部署完之后，高正在临时画出来的地图上，用笔尖指了个地方。 “苏王可知道这个地方？” 苏王落下视线，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是南水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几年前遭遇灭顶之灾，全村覆没，无一活口。” 按理说这件事在苏王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不过这件事跟乌雅有关，当时下面的人来汇报，他就分了一点心思在上面。 高正点点头，“苏王好记性，不过你说错了一点。”他边说着话，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老照片，指了指上面。 大家朝着照片看去，几乎是同时，抬起头对看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信息。 高正继续说到：“我们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这个村，有两个幸存者，女性，现在都在南水。” 姜莱找出荣老爷子给的照片，翻出那张在破旧小屋前的姐妹合照，“是她们。” 高正点头，“没错，一个是荣家的夫人，一个是乌雅的近臣。” 苏王不解，“当年灭村之祸，就是乌雅一手主导，为何阿芳又成了乌雅的人？” 姐妹的村庄之所以被一夜被灭，就是因为这个村子里有一种特产的药材，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有祖训不让私卖，也不让量产，所以产出极少，造价奇高无比。 乌雅当年一段时间沉迷药材，四处搜罗，得知这里竟然有这样一味药材，不顾村民的意愿，强势据为己有，不惜灭了所有人，后来还将这种药材广泛种植，不过都是在暗中操作，表面上的生意则是荣氏在打理。 高正叹气，“她们姐妹当时正好出去走亲戚，不知道事情真相，在查探过程中遇到乌雅的人，被刻意诱导，认错了仇人，至今未知。” 苏恍然大悟，“所以乌雅祸水东引，把锅甩给荣氏，这才是余华掏空荣氏的原因？” 高正点头，“我们也是刚刚才查到消息，当年乌雅给了姐妹俩很大的帮助，余华之所以能嫁入豪门却不输名媛，都是乌雅的悉心培养。还有余芳，就是这个阿芳，也是乌雅一手培养的。” 苏呵了一声，“乌雅果然是个人物，这盘棋下的真大。” 苏王同意的同时，敲了苏一击，“连个女人都不如，你给老子长点心。” 苏：……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不带这样的。 0284 他还只是个孩子 有了高正这个消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余华和余芳姐妹俩作为突破口，可是却发现，这俩人对乌雅及其信任。一个已经把荣氏能掏空的都掏空了，悉数交给了乌雅，另一个则忠心耿耿的留在乌雅的身边，为她做事，衣食住行事无巨细。 就在大家苦于没有办法突破的时候，阿康出现了。他褪去了孝衣，一身黑色休闲装，胳膊上的孝字无声表明着他刚刚失去亲人的痛。 “我可以帮忙。”他像个没有灵魂的人，站在门口，要不是有声音传来，都没人觉得他刚刚说了话。 姜莱拧眉，“阿康？你怎么过来了？”她边说着话，边拉着阿康进屋，揉揉他的头。 “我没事了，我只想出一份力，为爷爷报仇。”自从荣老爷子过世之后，阿康除了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就是缩在角落里想事情，姜莱本想着找他谈一谈，没想到他先过来了。 “你先把荣老爷子的后事料理完，老爷子的仇，我们会帮你的。”苏看着阿康，摇头拒绝他。 阿康仍然倔强的挺直身子，拳头攥的死死的，“不仅仅是爷爷的仇，还有我妈妈的仇。” 姜莱一惊，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哪个妈妈？” “我只有一个妈妈。余华不配。”阿康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一句话说的短促带着压抑的愤怒。 姜莱和苏对视一眼，“阿康，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余华的身份和目的，是她害死了我妈妈和爷爷，我不会放过她的。” 心里的猜测得到印证，姜莱面色沉重，苏却有了隐隐的怒气，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的？” 余家姐妹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他们之前也想到过让阿康出面，可是立刻就否定掉了。阿康还是个孩子，正经历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如果这个时候再告诉他妈妈的死因，无疑会把这个十几岁的孩子闭上绝路。 他们不能这样做。所以这个提议刚刚被提起，就被淘汰掉了。 可是现在阿康却说他已经知道了。连他们都是刚刚才知道的事情，阿康又怎会突然知道？ 唯一的答案就是有人在阿康的面前提起，让他来主动找他们。 阿康机械的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是你们的人说的。” “还有谁知道？”高正本来不打算说话，听到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连忙问。 “我舅舅。自从妈妈过世，舅舅就从来没有放弃过调查，他被人打的几次主院，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他都没有放弃，可是我却认贼作母，害死了爷爷。” 阿康说起这个，心里无比的自责。他之前明明也是怀疑的，在舅舅跟他提起来的时候，他也想跟着舅舅一起调查的。可是舅舅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再加上爷爷和爸爸都让他跟后母打好关系，他竟然那么快就放下了之前的疑虑。都是他的错。 阿康瘦弱的肩膀因为自责和难过微微发抖，姜莱上前把阿康抱在怀里，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姐姐。”阿康终于忍不住，抱着姜莱把压抑了几天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他哭的很大声，也很用力。没过多久姜莱就觉得自己的衣服给眼泪打湿了。她像哄孩子一样，抱着这个比她稍微矮了一点点，已经是个大小伙子的人，给他无声的安慰。 叶檀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姜莱怀抱里的人身上移开，去桌子上翻找他们整理好的资料。 忍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哭解决不了问题，你看看这个，然后想想有没有办法。” 叶檀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上的资料，对着阿康说到，却心虚的不敢去看姜莱。 阿康听到叶檀说话，止了已经变小的哭声，侧头看去，手却没有松开姜莱。 “这是目前我们查到的余华和她妹妹余芳的资料，你先看看，想一想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或者有什么习惯。” 叶檀拿起文件往前递了递，阿康只好先松开姜莱，接过资料翻看，而叶檀则同时伸手，把被哭湿衣服的姜莱拽到自己的身边。 姜莱无语，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找了块腰间的软肉狠狠的捏了一下，叶檀咬牙忍着，面不改色，只是揽着姜莱的手，微微的用了几分力。 姜莱在他耳边轻语，“他还只是个孩子。” 叶檀依然紧紧的箍住姜莱，在她耳边同样的小声回应，“男孩子。” 姜莱：…… 0285 灵堂前的保证 姜莱和叶檀的小动作没有谁发现，他们都看着低头看文件的阿康，等着他说话。 阿康仔细的看着那些资料，这才明白原来舅舅的担忧一点没错，甚至比舅舅知道的还要多很多。荣氏这些年所有的损失，都是因为一个误会。 一个早有预谋的合作，一个阴险狡诈的女人，一场骗局，一盘棋。 哭过之后，阿康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轻了一点，他甚至扯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不让自己因为长时间跪着和饿着的身子倒下。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余华的资料，以及他们目前制定的几种计划，然后提出一个问题。 “可不可以把舅舅叫过来？” 苏立刻点头，“可以，我派人去接。” 荣小舅一直在暗中调查，离他们不远，两个小时之后就到了暗夜，出乎意料的是，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里，叶檀认识一个，姜莱认识俩。 “叶哥，嫂子。”陈辰依旧是一身休闲装，胸前吊着硕大的相机包，晃晃荡荡的。 叶檀皱眉看了他几眼，“你怎么在这？” 不是帮着苏婉音打理玉之家的么？不是留在锦城的么？ 陈辰挠挠头，“我过来帮朋友个忙。” 叶檀和陈辰说话的功夫，姜莱已经和另一个人拥抱后聊了起来，“师哥，你怎么在这？” 被姜莱称作师哥的，师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米色偏中式的便装，修剪的整齐的头发，配上一张温润帅气的脸，简直就是个翩翩佳公子。 谢南揉揉姜莱的头，“好久不见了，还好么？” 姜莱笑笑点头，“还行。你呢？” 谢南撇撇嘴，“不大好，孤单寂寞冷，你都不要我了，我怎么能好。” 姜莱嘴角一抽，抬脚踢了他一下，“给我好好说话。” 叶檀冷眼看着俩人恰似打情骂俏的表现，紧抿的唇瓣几欲张开，都忍了下来。他踱步走到姜莱身边，手一伸揽住姜莱的肩头，“老婆，不给我介绍下么？” 姜莱感受到肩膀如同烙铁一般的热度，有点无语，看向谢南刚要开口，却被抢了先。 叶檀伸出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叶檀，姜莱的丈夫，小玄的父亲。” 好嘛，不但是丈夫，还是孩子的爹，这关系比什么都瓷实了。 谢南玩味一笑，盯着叶檀的手看了几秒，才握了上去，“谢南，姜莱的……嗯，老情人。” 叶檀的脸当时就黑了。 倒是姜莱，啪的一下把二人握在一起暗暗用力的手排开，“再胡说八道我就甩你几针，让你重温一下几天下不了床的感觉。” 谢南哈哈大笑，挑衅的看着叶檀，“几天下不了床这么私密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小心你身边这位叶先生吃醋。” 嘴上说着怕叶檀吃醋，可是他的话却让人浮想联翩。叶檀明知道他是故意曲解，心里还是忍不住冒酸。就像是暴雨过后承受不住的排水系统，一股一股的。 姜莱幽幽开口，“再胡说八道，你以后就不用说话了。” 谢南身子一抖，觉得后背嗖的一下，冒了一股凉风。他收起调笑的样子，正色看着叶檀，“拐了我小师妹这笔账我记下了，以后再找你算账。” “随时奉陪。”叶檀比谢南更幼稚，认真应了战。 本来是主角，现在沦为背景板的荣小舅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两个朋友，在这边还能遇到熟人，反倒是他除了阿康之外，谁都不认识了。 “小舅，爷爷过世了。”阿康的眼睛红红的，此刻看到小舅又羞愧又难过，还带着一点见到亲人的依赖。 荣小舅拍拍阿康，“阿康长大了，以后要担负起荣家的兴衰，不能再哭鼻子了。先带小舅去给你爷爷磕头。” 提起荣老爷子，陈辰和谢南都收了寒暄的话，跟着一起到了荣老爷子的灵堂，礼毕之后没有离开，就在荣老爷子的灵前，说出了他们要说的话。 “阿康，我受你小舅所托，趁着余华不在的时候接近过你父亲，发现你父亲的身体很不对劲，似乎是长期服用了轻度致幻类的药物，大多数时间行为受人牵制，才做了很多错事。” “你说什么？”阿康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谢南的话，几乎颠覆了阿康的认知，行为不受控制，也就是说，这些年，自从余华进门，他父亲的所作所为，都是受别人控制的？ 那…… 他不敢再想下去，“下药的人，是余华？” 除此之外，他不做他想。这些年父亲荣成做过的错事，最主要的就是盲目信任余华，把手上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她打理，并且对他不甚在意，父子情分忽略不计。 原来，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么？ 谢南点头，“据我所知，是的。” “我悄悄给过你父亲几颗醒神的药，他在片刻清醒的时候，曾经跟我提起过，自从认识了余华，跟她在一起之后，她都喜欢给他吃燕窝，是么？” 阿康震惊的看着谢南，点点头，“没错，以前父亲根本不吃那种东西，甚至还开玩笑说都是口水之类的。可是自从余华进了荣家的门，他每晚都要吃一碗。就算是出门在外，都要带上余华给准备的瓶装燕窝。” 谢南想了一下，“我明白了，你父亲跟我提过，他说他之前也不吃，可是吃过一次竟然觉得神清气爽，就慢慢接受了，然后每天都由余华亲手喂着吃了。” “也就是说，这燕窝有问题？”阿康想了下，爷爷也会偶尔吃，但是都是家里的厨嫂做的，有时候余华也会端来一碗，爷爷每次都说让她先放着，等他忙完就吃。有一次他亲眼看到余华出去之后，爷爷把燕窝直接倒进了厕所的马桶里。 谢南想了一下，“也许。” 姜莱担忧的问到，“你吃过没有？” 阿康摇头，“如果真的是燕窝的问题，余华不会把这种东西浪费在我身上的，我又没有实权，不能给她什么便利。”。 “那就好。”姜莱松了口气，顿了一下，又转头问谢南，“师哥，那现在阿康的父亲是什么情况？” 如果他仍旧被控制，说明他把荣氏拱手让人的事情还情有可原。可若是他已经有了自己清醒的意识，仍然心甘情愿的把荣氏的一切都送到余华的手上，那他们就要考虑一下，后面的事情要怎么处理比较好。 当然，阿康的意见至关重要。 提到荣成的现状，阿康也紧张起来，他盯着谢南，手心已经有了些微汗。这几年父亲对他的态度，他说不介意那是骗人的。可若是因为药物的原因，那他至少还有所期待。 谢南没有回答姜莱的问题，而是从随身的小型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到姜莱的手上，“你自己看看。” 姜莱接过后打开瓶盖，一种清新醒脑的味道迎面而来，她凑近闻了闻，“你给他的是这个？” 谢南摇头，“这种味道太明显，会被觉察出来。荣成现在吃的，只有这十分之一的浓度。” “那恐怕效果甚微。”姜莱重新拧好盖子，还给谢南。 谢南和姜莱的想法一样，他的视线越过姜莱，落在灵堂那个白色的奠字上面，像是回应着姜莱，又像是在跟荣老爷子说话。 “我会让他清醒过来的。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他都必须用自己的脑子告诉我们，他的决定。” “谢谢。”阿康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这正是他心中最想要的。不管他父亲最后选择的是他和荣氏，还是余华那个女人，他都想让他亲口说出来。哪怕事实残忍，他也能接受。 0286 荣先生，又见面了 荣家小舅一行三人的到来，给高正和苏王带来了新的方向，他们连夜制定出了新的方案之后，按照谢南给的地点，去见了荣成一面。 跟预计的一样，荣成身边的眼睛太多，多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都会被别人打量几眼，这种情况下想要跟他单独说几句话肯定是不行的。 苏有些崇拜的看着谢南，用眼神询问，你是怎么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药给荣成吃下的？ 谢南没有回应，而是摘了帽子，大大方方的走到荣成的面前，伸出手，“荣先生，又见面了。” 苏嘴角抽搐，刚刚还在感叹谢南厉害，转眼间就见他大咧咧的过去打招呼，这叫什么本事？露脸谁不会？ 荣成显然是认识谢南的，他笑着跟谢南握手，“好巧，谢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南不急回答，打量了下荣成的神色和语调，略一沉吟，“我受人所托，给一个人看病。” 荣成显然有些吃惊，“谁这么大面子，能劳动谢医生亲自过来？” 谢南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誉满全国的名医，却比名医还要难请，因为他师承神秘的隐居神医侯老先生，大多时间都是醉心研究配方和药剂，极少出来看病。哪怕你腰缠万贯，身居要职，想要请他出来，也特别的难。 不过荣氏有幸，之前跟谢南合作过一次，这就是为什么谢南会认识荣成的原因。 谢南无奈揉揉眉心，“没办法，我那个朋友，实在是太爱他姐姐和外甥，非要我出来不可。”他松开跟荣成握在一起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拇指微微用了个力，给了荣成一点暗示。 荣成不动声色的收回右手，脸上的表情不便，客气而疏离的说了一句，“那确实是个好弟弟，好舅舅。只是劳烦谢医生跑一趟了。” 谢南一时分不清他有没有深意，摆摆手，“都是朋友，刚好我最近没什么事，就当出来散散心。对了，我上次让你看的那味药，荣氏可有确切的说法了？” 上次，他就是以想要合作的理由，跟荣成在茶室做了两个小时，趁机把解药放在了荣成的茶碗里，在他片刻的清醒中，点了几句话，并且留下了一瓶说是样品的药。 提到这个，荣成尴尬一笑，“我最近身体抱恙，心有余力不足，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我夫人在帮忙打理，我且问问她的意向，再告知谢医生吧。” 谢南还未应声，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没过来？” 说话的正是余华，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等了荣成一会，他还没过去，就亲自找了出来。 谢南没有错过余华叫老公时，荣成的眉毛抖了一下，似乎还带着点隐忍和愤怒，不过他很快的就调整好了情绪，扬起一个温润的笑脸，“我刚好碰到谢医生，就聊了几句上次跟你提的合作，正巧你来了，你们可以聊聊。” 余华这才把视线落在谢南身上，上次那个房子她看到了，也找专门的人鉴定过，并且还找了人亲自试药，而试药的人，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她想起荣老爷子离开之前，也吃了她给的那个样品药，至今没有什么认命新闻出来。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这几天忙着的时候，暗夜的人早就已经处理好了网上对于那次航班的所有消息。并且，她也绝对想不到，荣氏的掌舵人荣老爷子死了，竟然会秘不发丧。 “原来是谢医生，看背影都没认出来，失礼了。”余华走到荣成的身边，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和谢南握了下手。 “荣夫人太客气了。是我刚好遇到荣先生，多聊了两句，耽误你们的约会了。”谢南言语颇为客套。 “哎，老夫老妻什么约会不约会，不过是出来吃顿便饭，既然这么有缘分遇到，不如我们请谢医生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合作的事情？” 谢南一反常态，收了不可一世的傲气，含笑点头答应，“那我就多谢荣先生和夫人的盛情了。” 谢南随着他们去了他们已经订好的包厢，余华做主，按照谢南的口味又添了几个菜，三人坐定，边聊天边等着菜上齐。 而姜莱和叶檀等人则在苏的带领下，去了另外的房间。 不同楼层，不同位置的房间。 姜莱和叶檀没有说话，倒是陆凡多看了苏一眼。打开门才发现这个房间不是吃饭的地方。苏在一排开关上看了一遍，按了一个按钮，紧接着想起了机器运转的声音，一个画面被投影到墙上，正是荣成和余华所在的房间。 “你们在这看着吧，我过去一下。”苏扯了扯身上不太舒服的衣服，转身离开。 0287 杀父之仇，我不会放过你 苏离开没多久，投影的画面上多了一个人，一身厨师打扮，洁白的口罩盖住大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面。 他得到许可，推门进来之后，就谦恭的站在桌前，“请问有什么事么？” 两分钟之前，谢南放下筷子，指了指其中的一道菜，对服务员说叫这道菜的厨师过来。 荣成和余华诧异，却没说什么。能让谢南变色的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好那个他们又没动过筷子，只好静观其变。 厨师打扮的苏对上谢南的打量，身子站的笔直。 “这道菜是你做的？”谢南面上不悦，指着他刚刚吃过的一道菜。 苏点头，“没错。” “那你知不知道这道菜是荤菜？”谢南用公勺舀起一勺，对着苏问。 苏依然淡定点头，视线不经意的瞥过荣成，“知道。” “那里面的肉呢？”谢南追问。 一旁的余华几乎是惊呆了的状态，她看着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谢医生此刻就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孩子，舀了一勺子的菜一脸不愿意的样子，追问厨师肉呢，感觉人设有点崩塌。 而她身边的荣成，则若有所思的盯着谢南反常的举动，以及苏露在外面的眼睛。 “本来是要放肉的，但是有人告诉我有荣先生在，我就做成了素的。”苏看都没看谢南举着的勺子，而是看着荣成和余华两个人。 没肉的锅，一下子扣在了荣成的头上，他有点懵，“跟我有什么关系？” “荣老爷子尸骨未寒，你理应吃素。”苏说着，不顾荣成瞪大的眼睛，以及余华一下子站起来的震惊，从宽大的厨师服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荣成。 余华立刻抢过去，打开信封。 是几张照片。 最上面的，是一张黑白色的灵堂，上面端正摆着荣老爷子的生前照片，已经被处理成了黑白色。漆黑肃穆的棺材摆在中间，上面有一个跪着的背影，一身重孝，看不清脸。不过看身形，与阿康无异。 “你哪里来的照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我公公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厨师能够造谣的。”余华连手里的照片被荣成抢走都顾不上，厉色朝苏放话，语调里的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而这显然影响不到苏，他勾唇笑笑，眉眼弯了一点，当着余华的面，摘下口罩和厨师帽，露出自己的脸，“那现在呢？” “暗夜的苏少主？”这张脸余华自然不陌生。她虽然碍于另一重身份，没有跟暗夜的人直接打过交道，可该认识的，她一个都不会忘了。 苏点头，然后看着余华问了一句，“那我应该叫你什么，是荣家的夫人，还是乌雅的左膀右臂，华姐？” 被照片打击的浑身发抖的荣成听到华姐两个字时，手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神态，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照片，不再顾及其他的事情。 这微小的动作没能逃过谢南的眼，他本就是挨着荣成坐，索性挪了挪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侧头一起看向他手里的照片，只不过在看不见的桌子下面，快速的倒出一颗药，抬手之间落到他面前的水杯里，快到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荣先生，喝杯水，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荣成说了声谢谢，连水杯都没看，直接喝了下去，仗着嘴里的水多，不着痕迹的连着药一起咽了下去。 余华问到一股浓郁的中药气息，不适的皱皱鼻子，看了荣成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心一点，看向苏，“苏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傻到觉得这只是偶遇，苏是朝着她来的。 “哦，我只是久闻华姐大名，过来送礼的。”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封，递到余华的手里，“你自己看看，如果有不明白的，我随时回答你。要是我回答不了，还有更专业的在附近等你，势必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家店，是暗夜的？”苏出现在这里，避开她的眼线和监视，直接出现在她所在的包厢，现在又告诉她附近还有人在，她不得不说自己大意了，选了家暗夜的餐厅。不过……她突然想起来，这家餐厅，似乎是荣成推荐的。 想到这，她侧头看看依然盯着照片看的荣成，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自然，华姐财大气粗，一会给消费可要大方点。”苏挽了挽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纹身，随意的走到墙壁旁边，调整了下壁灯的形状，然后墙壁上直接开出一扇门来，里面一个跟苏身形差不多的厨师叫了声少主，就从容的走了出去，步子跟苏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余华皱眉，知道苏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认命的打开手里的信封，却被入眼的东西惊了一身的汗。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东西扣在了桌子上。 “这只是开胃小菜，华姐不如往下看看，问题会更多，我一并回答你就好。”苏扯过椅子，随意的坐了下来。姿势慵懒，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度。 余华压下心里的吃惊，一样一样的看了一遍手里的东西。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到最后，她猛烈的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骗我的，这是你们暗夜伪造的对不对？你想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暗夜好收渔翁之利！” 余华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接受。她一遍一遍的重复，不知道是在强调暗夜的手段，还是在催眠自己。 余华的反应在苏的意料之中，他没有说话，只淡淡的看着余华，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荣成。 荣成脸上的淡然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悲戚，他双手捧着照片，嘴唇抖着，良久都聚不成一个爸字。余华不知道苏让她看什么，见到荣成的样子楞了一下。 她有多久没见过荣成的脸上有过多的情绪了？是荣老爷子的死讯太多震撼？还是他的身体已经产生了抗药性？ 就在余华心里考量着是不是有必要加大药量的时候，荣成侧头看她，“余华，你拿荣氏开刀，以为大仇得报，却不想只是认贼作父，助纣为虐。” 嘭！比看到手里的东西更加震撼，余华差点栽倒在地，要不是她身手不错，抓住了桌子，她恐怕要跟自己身后的椅子一起，倒在地上了。 “你说什么？”她的眼中，难得的一丝慌乱。看着荣成喷火的双眼，身子抖了一抖。 荣成把手里的照片一一摆在余华的面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余华，我不会放过你。” 豪门大家的风范，重新回到荣成的身上，此刻他已经不是那个在人前含笑的温润公子，而是身披深仇大恨的杀神。他如刀的眼睛落在余华的身上，讥讽一句，“怎么，我清醒了，你看上去很失望？” 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谢南第一次给他用药之后，就有了疑虑，加上第二次谢南若有似无的提起一些事情，他难得的清醒瞬间，想起了一些事情。而这些数次累计的思考，在现在凝成了一个全套的事实。 余华看着不久之前还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突然变了脸色，用一种恨不得立刻杀了你的表情跟她说我不会放过你，心里有了一丝恐惧。 不过她还不至于太多担心自己的安危，“苏少主，你别忘了，外面不少乌雅的人，你要是对我动手，叶小玄那个孩子，恐怕会有危险。” 她适时的提起叶小玄，果然见到苏的脸上，有了迟疑之色，但也只是一会。 然后，就听到苏凉凉一笑，“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0288 阿芳，跟我回一趟老家吧 余华做梦也不会想到，她只是跟荣成出来吃一顿便饭，就恰好到了暗夜的地盘。更想不到的是，会刚好碰到暗夜的少主，或者说，暗夜的少主，刚好在这里等她。 等着她到了之后，交给她一份奇怪的东西。 信封里的每一张照片，她都知道发生在哪，发生了什么事。里面的合作合同，她也都知道具体的细节，除了其中最老旧的那份。 那个是乌雅和荣老爷子谈的。 站在商人的角度上看，这份合同完全没有问题。荣老爷子能够答应，也是因为这份合作几乎等同于不平等条约，而这个不平等条约，还是由乌雅本人提出来的。 荣老爷子一生精明，却轻信了乌雅根基不稳，急需一件事来证明自己的鬼话，促成了合作。 乌雅确实因为这次和荣氏的合作，让帮会里的人见识到了她的能力，肯定了她的地位和手段。 不过，不是因为她能够拿下这次合作，而是她不动声色的祸水东引之后，还能把堂堂荣氏的日后资产全部算计过来。 这件合作案她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次合作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 余华混迹多年，早就不是那个为了报仇，舍弃一切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浸淫勾心斗角的圈子里太久，已经习惯了这层层叠叠褶皱里的肮脏。 看到真相的一瞬间，她想她是相信的。她心里明镜一般，这种事对于乌雅来说，太过微不足道。人命算什么，在她眼里，甚至不如一块钱来的实在。 可是，她不能表现出什么。 她不能，也不想表现出来，她相信了这些东西，然后等着苏开口跟她谈条件，谈合作，谈背叛乌雅。 她不需要什么正义，甚至，不需要什么复仇。 她需要的是现在的权势和地位，以及金钱。 她需要徐徐图之，不管是荣氏，还是乌雅。仇她一定会报，权势地位金钱，一样都不能少。她不急于一时，她还年轻，路还很长。 她看着苏，笑的意味深长，“苏少主，这些东西你拿走吧。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然乌雅知道你用这些假证据来挑拨我们的关系，我想，对暗夜也没什么好处。我们还是和平共处的好。” 余华的反应在苏的意料之外。 他原本以为，余华应该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她都能为了报仇，不惜亲身嫁给荣家的人，又怎么会在铁证面前，拒绝他们的合作呢？ 可惜，现实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余华看着旁边仍然看着照片沉默的荣成，“阿成，你是留下来还是跟我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余华问起这句话的时候，苏竟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点希冀的意味。她是想荣成跟他回去？ 他连忙摇摇头，不可能的。 他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如果余华对荣成有半丝的情谊，又怎么会给他用药，让他活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荣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嫌恶的看着面前的余华，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了好几年的人，“余华，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跟你沾染半分的关系？” 余华的身子，微不可见的晃了一下，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她自嘲一笑，“没错，下次见面，我们大概就是仇人了。没想到不过是日常一餐饭，竟然成了散伙饭。如此也好，也好……” 她说了三遍也好，然后不再看别人，挺直了后背，走出包厢。 苏正要阻止，耳朵里传来高正的声音，“让她走。” 苏虽然不解，仍然放下了他已经抬起来的手，任由包厢的门在他面前，咔哒一声关上。包厢里，气氛有点压抑。或者说，是荣成一个人造就了包厢里的低气压。 荣成一言不发，捏着照片的手很用力，照片有些变形。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桌子上的菜都已经凉透了，久到苏已经离开了都没有说话。 谢南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清醒了也不好，不过，总比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要好，你说呢？” 荣成依旧沉默，大概过了五分钟，才僵硬的点了个头，“谢医生说得对。” 谢南是和荣成一起离开的，走的时候，荣成的手上，还拿了几个瓶瓶罐罐，看上去像是谈妥了什么合作。暗中的眼睛看到了这一幕，没有多想，连报告都懒得打。他们跟了荣成这么久，连一个有用的报告都没有打过。 余华离开之后，没有回家，径直去了停车场，丢下司机自己开着车子离开，车子开出五百米，她打了个电话。 “阿芳，跟我回一趟老家吧。” 0289 奇怪的阿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乌雅总觉得刚从老家回来的阿芳怪怪的。 不过一个晚上而已，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 眼见着她再一次神不守舍的磕到了桌角，乌雅拉住她，“阿芳，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那个村子，乌雅还有印象，当年一夕之间消失之后，就被视为不详的地方，再也没有人去过，除了余华和阿芳。 每年的那个日子，她们都会回去一次。那里荒凉的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睹物思人增加恨意之外，她们什么都发现不了，她自然是同意她们每年回去的。并且，她都会提前准备好东西，让人陪着她们回去。 只是今年，余华似乎急了些，提前自己开车就回去了，她准备的那些香烛纸活，反倒一个都没用上。 “我没事，想起以前的事情了。”阿芳揉揉太阳穴，顺着乌雅的力道坐在了沙发上靠着，眼睛眯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怎么会突然回去？我司机和东西都准备好了的。”乌雅半试探半嗔怪的问了一句，“看看累的。” 阿芳勉强睁开眼睛，“我姐她做了个梦，突然想家，就拉着我一起了，对不起让你白费心了。” 阿芳有些不好意思，提前准备这件事乌雅做了好几年了，唯独今年，没有用上。 “傻不傻，我没拿你们姐妹当外人才准备这些的，你反倒跟我见外起来了。今天你别陪着小玄了，好好休息。”乌雅拍拍阿芳的肩膀，叮嘱了一句。 “不用。”阿芳说着，伸了个懒腰，“这几天都是我陪着，已经熟悉了，我再努努力，让他早点劝服叶先生，也好了了姐姐多年的愿望。” 乌雅笑笑，“辛苦了。” 阿芳摇头，“不辛苦，姐姐对我们姐妹乃至全村都有恩，我做这些都不能回报你。” 她说完，甩了甩酸疼的胳膊，站起身去找叶小玄。 身后的乌雅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后背发呆，脑子里一直想着她刚刚的话。 她说她对她们姐妹乃至全村都有恩。 这句话听上去，怎么有点奇怪？ 什么时候她可以用这么淡然的神色提起那件事了？ 比起余华，阿芳的情绪和性情更加的激烈一点。她比余华小几岁，她还记得当年的场景，小小的阿芳，要是没有余华拉着，估计一头扎进那个破败的村子，陪葬了。 那个歇斯底里的哭声，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啊。 乌雅哼了一声，把脑子里那个隐隐冒头的想法压了回去，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才会想多。 以余华和阿芳心里的仇恨，她们怎么可能被判自己？ 不可能的。 阿嚏！阿芳拉着叶小玄，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把小玄吓了一跳。他身子一抖，昂头看着阿芳，“芳姐姐，你不舒服么？” 妈妈说了打喷嚏要么是感冒前兆，要么是有人想你骂你念叨你。 阿芳在这里地位高人缘好，骂是不可能的。有人想着念叨着？好像这些天也没有这种情况。那就是要感冒了。 阿芳挺了挺后背，压下心中的不安，笑了笑，“估计是，我们去晒晒太阳吧，感冒了可不好。” 哪怕是阿芳带着小玄，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也有人盯着。阿芳拉着小玄，走去了没有绿植的空地，任由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 身上的冷意能够轻易的被驱散，心里的阴暗却早已绿藓丛生。阿芳仰脸看着太阳，有些刺眼，但是很暖和。 太阳的味道，比潮湿的腐朽好太多。 她弯下身子，抱了抱小玄，视线飘过不远处的人，想要在小玄的耳边说点什么。却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她不动声色的松开小玄的肩膀，改成蹲在她的对面。 阿芳拿着手里的帕子，给小玄擦额头上的汗，脸上的浅笑和温柔的动作遥相呼应，场面很温馨。 可惜，他们的对话却一点都不温馨。 “小玄，你知道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么？” 小玄脑子里莫名的闪过自家老妈的脸，他点点头，表示自己见的多了。 “那你会不会？”阿芳擦了他额头上的汗之后，又开始擦他的头顶，纤细的胳膊挡住了小玄一半的脸。 小玄狐疑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阿芳，不知道她突然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 “你记着，关键时刻，我会帮你，还有你爷爷。”小玄没说自己会还是不会，可是阿芳却知道小玄做得到，她之所以那么说，无非是给他一个心理准备。 阿芳的话，对小玄来说，无疑一个炸雷，好在他还记得阿芳之前的提醒。 “我听不懂。” 他天真的晃着脑袋，昂头轻笑的样子萌萌的。 阿芳收起帕子，站直了身子摸摸他的头，“你耳屎有点多，都快露出来了，一会回去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她已有所指，小玄差点跳起来。他回想起刚刚阿芳似乎在他耳边停留了一下，是他大意了。 瞧见小玄略显紧张的样子，阿芳笑笑，“别忘了我上一句话。”然后她摇摇帕子，似乎是在扇风，“太热了，我们回去吧。” 走了几步，见不远处有人过来，阿芳又添了一句，“你可答应我了，我一会给你做好吃的，你就去劝劝爷爷的。” 她话音落下，迎面走来的人也到了近前，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之后，擦肩而过，似乎行色匆匆，不过…… 阿芳勾唇笑笑，演技真不怎么样，还不如小玄。 那个人带着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去见了乌雅，打消了她最后的疑虑和担忧。等几分钟之后，有人过来说阿芳带着小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没有再安排什么。 阿芳这些年，学的东西多且杂，算是百面能手，她拿了自己的化妆箱出来，对小玄招招手，“过来，我帮你掏耳朵。” 小玄盯着阿芳手里的挖耳勺，面色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要过去，还是先把耳朵里的东西抠出来吞了。 没错，就是吞了。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他才不会盲目自信的觉得自己会一路绿灯，平安的把爷爷救出去。耳朵里的东西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而这颗定时炸弹显然已经完成了它所有的前期的任务，把这边的情况传了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他还能瞒多久，或者说乌雅对他的耐心，能持续多久。再或者，妈妈爸爸那边，还需要多久。 他只知道，稍微有一点异常，他就得立刻切断这样的联系，把那个东西给处理了。最快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吞了。 可是，现在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阿芳显然已经发现了她耳朵里的东西，并且刚刚一直拉着他的手，他连动作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总不能蠢到当着敌人的面吞了吧。那不是给了对方一个宰他的理由么？ 他挪了两步，摇摇头，“不要。” 阿芳耐心很够，等了他一会发现他真的没有过来，无奈的摇摇头，她站起身子，走到小玄身边，“放心吧，不会伤着你的。” 她语气温柔，动作却不怎么和气，一把把小玄抓住，让他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侧头给他掏耳朵。 叶小玄是掏过耳朵的，他还记得妈妈第一次给他掏耳朵的时候，也跟现在的姿势差不多。只不过，阿芳的身上，没有妈妈的味道。 没一会，他感受到了耳朵里不一样的感觉，这完全不是在掏耳朵。而是…… 阿芳拿了一个带毛的笔，在他的耳朵里，像是打扫卫生一样，一上一下，左右开弓。小玄觉得有点痒，下意识的缩了脖子。然而…… 0290 猜不透的阿芳 小玄发现自己被扣在沙发的角落里，他出不去。 他还没想明白阿芳现在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耳边有了轻轻的一句，“好了，这回好多了。” 见小玄没反应，阿芳挑挑眉，不信我给你拍个照片看看。说完她还真的拿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开了手电筒功能，对着小玄的耳朵拍了一张。 小玄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要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他现在摸不清阿芳的路数，一个人面对着这样一个目的不明的人，他也会害怕。 “你看。”阿芳拿了手机放在他的面前，语气中还有些得意，连语调都轻快了不少。 小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 这耳朵看着真不错。尤其是里面的追踪器，已经被肉色的东西给遮盖住了，甚至还用了四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或者说是整容术修整了下耳朵里面的情况。 但从照片上看，谁都看不出里面还有个多余的部件。 他抬头看着阿芳，正好迎上她打量过来的视线。 “怎么样，是不是很干净？”阿芳说着按了不保存的选项，照片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寻找拍照对象的相机画面。 小玄点点头，闷闷应声，“嗯，很干净。” 小小的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角，身子靠在沙发上，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忐忑，不知道阿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觉得，应该是试探的成分更多些。能在那个老妖婆身边呆着的人，怎么会帮他？ 阿芳见小玄不说话，在那里沉思这什么，笑了笑，拍拍他的头，“走吧，你答应了我要去找爷爷的。” 要说乌雅对小玄是真的好，所有人都知道，叶少天呆的地方，算是禁地，任何人都接近不了，可是小玄此刻，却是一路绿灯，直接到了叶少天的住处。 他找到门口，看了眼身后的阿芳，得到对方的点头之后，抬手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 “爷爷，小玄来看你了。” 这一次，屋里有了动静。回答小玄的是嘭的一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紧接着，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快进来。” 小玄扭了门把手打开门，就见叶少天熟练的操控着轮椅，朝着门口滑来。在他的侧后方，地上的玻璃碎片洒落一地。 “爷爷。”小玄顾不上其他，朝着叶少天就跑了过去，一头埋在他的怀抱里。 叶少天连忙用胳膊接住小玄，一脸的笑意，“乖，乖，想爷爷了没有？” “想，我们都特别特别想爷爷。”小玄没抬头，声音有些闷。他的小手在叶少天的腰侧揪着衣服，然后戳了戳。 叶少天会意，抬头看向阿芳，“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会天么？” 阿芳深深的看了叶少天一眼，摇摇头，“不行。” 意料之中，希望落空。叶少天捏了捏小玄耷拉下去的嘴角，慈爱的笑笑。 然后就听到阿芳又补了一句，“小玄还没吃饭，我去让人送饭过来，你们稍等我一下。” 不等叶少天反应，阿芳已经开门出去，并且体贴的关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爷孙二人。 可是两个人的脸上，却没有终于可以聊天的喜悦，反而疑惑不解。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难得的机会。小玄没有给自己表达疑惑的时间，而是直接说了他的遭遇，即是说给眼前的叶少天，也是在告知时时刻刻等着他说话的人。 “爷爷，她刚刚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她说关键时刻，会帮我和你。而且她发现了我耳朵里的秘密，却没有让我拿出来，反而帮我画了掩饰。” 顺着小玄的指引，叶少天朝着小玄的耳洞看去，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小玄的耳朵里有东西，他还真的看不出小玄的耳朵里装了东西。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现在，她又主动躲了出去。 叶少天也不知道阿芳是怎么回事。这几年她在乌雅的身边，算是最信任的人里面，排在最前面的。乌雅把自己的衣食住行都交给了她打理，足以证明她的地位。 可是她为什么会跟小玄说这么奇怪的话？ 叶少天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卧底两个字，可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他按了下去。不可能的。 阿芳来这边的时候，才十几岁，ZF是不会让一个这么小的小女孩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做卧底的。 祖孙俩还没想到什么可能性，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乌雅面色阴沉，凌厉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小玄的脸上还带着泪，哭的抽抽搭搭的，“爷爷，我真的好想妈妈。” …… 0291 乌雅的夙愿，他答应了 小玄看上去是真的很伤心，而且脸上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一看就知道哭了有一会了。 乌雅的脸色好看了一点，瞪了阿芳一眼之后，才清了清嗓子，“小玄，怎么了？” 她说话之前，特意放柔了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有亲和力一点。 小玄呜呜咽咽的抽搭了几下，才抬了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回头看着乌雅，长长的睫毛因为眼泪的原因，湿成了一缕一缕的，小脸红扑扑，眼睛也有些红。 看到小玄这样，乌雅的第一反应是看看叶少天的脸色，发现他真的因为小玄哭的原因，有了些心疼和责怪。她连忙蹲下身子，“乖小玄，到奶……阿姨这里来。” 她本来是想说奶奶，可是对上小玄的泪目，又改了口，说了他之前说的阿姨。 小玄抿抿唇，挪了几步到了乌雅身边，摇摇头，“我没事，我想让爷爷带我出去玩，可是爷爷说他出不去。妈妈说我生日的时候，要带我出去玩的。可是……可是现在……呜呜呜……” 他说着，刚刚忍住的眼泪又飙了出来。 “生日？小玄你今天生日？”乌雅还没开口，阿芳就惊得出了声。 “不是今天，是明天。”他掰着手指算，比了个五出来。 经过阿芳的打断和提醒，乌雅把关注点也放在了小玄的生日上，她眉头皱了一下，看了一眼叶少天，“不哭，明天我们带你出去玩。你想要玩什么？” “真的？”小玄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看着乌雅，满脸的期待，“会带着爷爷么？” 乌雅愣愣神，然后点点头，“带。” “耶！乌雅阿姨万岁。我明天可以出去玩咯，爷爷可以陪我过生日咯。” 小玄终于破涕为笑，原地蹦跶了几下之后，悠然在乌雅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蹦蹦跳跳的回到叶少天的身边，也亲了他一口。 乌雅的关注点有点跑偏，她看着叶少天脸上的口水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算不算她和叶少天有了接触？小玄刚刚亲了她，然后又亲了叶少天，应该算吧？ 就在她泛着花痴的时候，阿芳适时提醒了一下，“姐姐，这样不好吧？” 乌雅之前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叶少天都不能有自由，更别提要出去玩了。 可是现在她竟然轻易的答应了，还是因为一个孩子。 乌雅抿唇敛眉，掩饰了一下自己怀春的样子，轻咳一声，“我有分寸，你去安排吧。” 见她坚持，阿芳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安排明天的出行。只不过，在背对着乌雅的地方，叶少天发现，阿芳的脸上，没有她语气里的担忧和不赞同，反而是一脸轻松，甚至还带着笑意。 阿芳很快离开，去安排明天的事情。而跟她同步的，还有暗夜的人。 按照之前小玄的五天之约，明天是要开始行动的。 苏王的意思是，整个暗夜，全力营救。 而以高正为首的华国警方，同时接到上级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接英雄回家。 英雄，是叶少天。 此刻的英雄叶少天，正一脸满足的喂着旁边的小玄吃饭。 “尝尝这个好不好？”他夹了一块鸡肉，递到小玄的嘴边，小玄一口吃下，笑眯眯的说好吃，然后又吃了一口爷爷喂过来的米饭，小脸蛋被食物撑的鼓鼓的，伴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的特别可爱。叶少天满足的看着他，自己碗里的东西一动未动。 小玄吃的满足，全程都在笑，不管爷爷喂过来什么，他都含笑着吃下去，仿佛这些都是他最爱的菜。 小玄的确不怎么挑食，而且阿芳命人送过来的东西，真的很可口，他不由自主的就吃的快了一些，然后，很快就吃撑了。 他苦着脸摇摇头，“爷爷我吃饱了。” “好。”叶少天温润点头，筷子一转就把夹起的食物放到自己的嘴里，“去休息一下。” 他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上边有一摞一摞的书。 小玄点点头，挪着自己吃撑的身子，走到了桌子旁，随手抽了一本书看，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教科书一样的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不同颜色标记出来的字。 他无聊的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在白纸上胡乱画着线条。 没有一点章法，如同发泄一般。 听到他的噪音声，乌雅和叶少天齐齐看了过去。 “怎么了？”叶少天的语气中，满是关切。 “哦，爷爷的书都好高深，我看不懂，字也不认识。” 他拿起一本，晃了一下，“你看。” 叶少天压下心里的担忧，被小玄的样子逗笑了。他点着头说，“这些书啊，没多少人能看懂咯。” “可是爷爷就能看懂，爷爷真厉害。”小玄看着上面的笔记，与有荣焉。自豪的就像是自己能看懂了一样。 叶少天苦笑，“爷爷能看懂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堆废纸，陪着一个废人而已。” 小玄心里一疼，心头的开心消失殆尽，“哦。” 爷爷没有自由，这是小玄刚刚到这里就知道了的。可是爷爷却没有因为这件事儿产生什么负面的情绪，反而看破红尘一般，淡然超尘。 可是现在他又突然提起这件事，再配合上脸上的表情，让乌雅的心抽痛了一下。她放下筷子，对上叶少天的眼眸，“少天，小玄生日过后，你答应我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你有足够的自由和权利，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乌雅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叶少天，连他的睫毛抖了几下，她都看的一清二楚，并且，她还特意加了一句，“我保证。” 她这辈子，都没跟别人保证过什么，可是现在，当着这一老一小的面，她竟然说出了保证这种话。 等到她反应过来，小玄已经不看他们，转头看向桌子上的另一本书，带着中草药图片的书，比全是字晦涩难懂的教科书好看多了。 小玄坐在椅子上，两条小腿前后晃荡着，时而还要转个圈。所以他纸上的线条，已经乱出天际去了。 叶少天没说话，而是埋头吃饭。他把刚刚喂小玄吃过的菜又都尝试了一遍，心里默默的记下这些菜，想着若是日后有机会，还要带着小玄吃一次。 乌雅一直等着叶少天的回应，可是等了半天，却没听到一个字的回应，只是一直在吃。 叶少天在这边的胃口一直不好，每顿饭都跟猫吃食一样，只有一丢丢。 可是今天，他似乎胃口很好，吃了好多菜。 “少天？”她提醒一句。 叶少天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叹出一声“好”字，就转着轮椅去到了叶小玄的旁边，耐心的给他说起这些草药都是生长在哪里，有什么功效。 小玄乖巧的听着，时而还能接一两句之前妈妈和干外公给他说过的知识点，这回乌雅更加的高兴了。 她的脑袋里一直盘旋着叶少天的那个好字。 是说什么好？ 跟她在一起？ 想到这乌雅的的脸一红，顿时失了胃口，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来，“真的？” 叶少天的声音冷了下来。或者说他对上别人，尤其是乌雅，声音就没有多好过。 比如现在，“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 乌雅摇头，觉得不对，又连连点头，“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相信，我这就去让阿芳安排起来，不对，也没什么安排的，我早就安排好了。等了好几年，终于等到了。” 乌雅一边自己碎碎念，一边高兴的转圈，她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句失陪一下，开了门出去了下。 她甚至都忘了，这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叶少天和小玄两个人。而她刚刚，还因为这个，训斥了阿芳一顿。 0292 胡扯闲聊里面的信息 乌雅走后，屋子里恢复了平静，小玄依偎在叶少天的怀里，告状一般说着去年的生日。 “爷爷你知道么？去年我的生日就没过。妈妈太忙了，就让干舅舅带我去游乐场玩，然后你猜怎么了？” 叶少天的手在小玄的背上慢悠悠的划着字，听到他的问题连忙应了一声，“发生了什么？” “哼。”想起上次的事情，小玄的心里还是愤愤的，“干舅舅把我一个人扔在游乐场自己回去了。” 叶少天的手一顿，脸上涌现出心疼，“为什么？” “因为他有病。”小玄调整了一下身子的角度，方便叶少天抱他，“他突然犯病了，但是我在摩天轮上他够不到我，就一个人跑了。我是在摩天轮里看着他离开的。” “那你怎么办？”叶少天吓坏了，一个三岁的孩子，一个人在游乐场里，多恐怖的一件事？ 小玄傲娇的抬了抬下巴，嘿嘿一笑，“我找工作人员帮我打电话啦，干外公把干舅舅一顿揍，把他犯得病都给揍回来了。” 叶少天疑惑，“什么病还能被揍回来？” “干舅舅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啊，那个人对我和妈妈一点都不友好，一出来就要弄死我们，可惜他每次都打不过妈妈。”小玄好笑的说着这些，“他每次犯病只要碰到妈妈准倒霉。” 叶少天听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想象一下自家儿媳妇揍人的样子，莫名的觉得还不错。 “对了爷爷，爷爷爷爷，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小玄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拽着叶少天的袖子，让他看自己。 “什么问题？” “你说爸爸妈妈如果再生一个宝贝的话，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小玄伸出两个手指头，说男孩的时候，左手的指头勾一勾，说女孩的时候，右手的指头勾一勾。 叶少天看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摸着小玄的头，“都好，都好，不管男孩女孩，爷爷都喜欢。”他说着顿了一下，“不过爷爷最喜欢的，还是爷爷的宝贝小玄。” 小玄闻言嘿嘿一笑，“我喜欢女孩，我要是有个妹妹，我就带她去游乐场，给她买气球，给她买好看的发夹，买米奇的头饰，还要买仙女棒。” “我的妹妹拿着仙女棒，就像是女王一样，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我都买来送给他。” 小玄化身实力宠妹的霸道总裁哥哥，在跟叶少天描绘着以后去了游乐场，要怎么带妹妹玩，“爷爷，我们明天先买一个玩具，送给我以后的妹妹好不好？” 叶少天当然会答应，他点点头，一脸的慈祥，“好，只要是小玄的愿望，爷爷都答应。” 继实力宠妹之后，又一个实力宠孙上线，爷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天内容越来越没有章法，东拉西扯的随便闲聊，而门口一直偷听着的乌雅，终于关严了屋门，离开去找阿芳。 叶少天仍然陪着小玄随意的聊着天，听小玄细数游乐场的各种设施，以及玩法。而另一头的姜莱，则停下手里的笔，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明天的目标是，摩天轮附近，带米奇头饰的人，两个目标会分散开，要注意一点。” 所有人都以为小玄真的是在闲聊，只有姜莱明白，小玄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明天要注意什么。 去年的生日么？她是疯了才会让侯大春一个人带着小玄出门。 高正压下心里的吃惊，点点头去通知，苏王给苏使了个眼色，苏转身离开，所有人都紧密部署，就等着明天的游乐场一行。 南水的游乐场，大大小小有很多个，距离乌雅最近的那个，只有几公里远。可是苏王却舍近求远，认为他们会去另一个规模小一点，远一点，哪里都比不上距离近的那个。 “为什么是这个？”苏皱眉，指着地图上的游乐场，“不是这家？” 苏王难得的没有怼苏，因为别人对他的建议也都持怀疑态度。 苏王摇摇头，“这家虽然大，但是人也是最多，依照乌雅的谨慎，应该不会选这家。而且……”他用手指点了两下他认为的那家，“他家有交保护费的。” 最后，大家采纳了苏王的建议，把重点放在这家游乐场，其他临近的几家，只派了少量的人，以防事情有变。 万事俱备，只差第二天的到来。 是夜，姜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后背紧绷的如同一座雕像。 叶檀极少看到姜莱这个样子，他站到她的身侧，单手搂着她日渐消瘦的腰身，“不用担心。” 姜莱侧侧头，歪靠在叶檀的肩头，“不是紧张，我是在想，明天儿子回来，怎么给他过生日。” 明天，真的是小玄生日…… 0293 欲盖弥彰，游乐场之行 怎么给儿子过生日这件事，叶檀早就想过了，不过他所有的计划都是在国内，在锦城，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给小玄过生日。 他想了想，揽着姜莱的手微微用力，“放心，有我呢，我第一次给他过生日，肯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姜莱嗯了一声，伸手抱住叶檀，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埋在他的怀中。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期待还是不期待，早上的太阳，永远都会照常升起，第二天如约而至，小玄眼睛还未睁开，就听见身边的乌雅跟他说了一句话，“生日快乐。” 昨晚乌雅就说，要陪着他一起睡，要在他睁眼的第一时间给他生日祝福。他第一反应是拒绝，可惜，失败了。 趁着洗澡的功夫，他不得已把耳朵里的小东西掏了出来，丢到了马桶里，冲水之后，一切都不见了。 小玄想着今天没有追踪器的情况下，妈妈和老叶还能不能找到他。 “谢谢。” 虽然算是拉拢，乌雅对小玄，真的算是极有耐心。她拍拍依然迷糊的小玄，“起来了，我们去游乐场给你过生日。” “耶！”小玄立刻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就跳到了床上，乌雅抬起的手落了空。 看着乌雅的样子，小玄有了片刻的得意，他碗碗的唇角像极了叶少天的小动作，让乌雅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微微的怒意消失殆尽，只剩下眼角的情谊，透过小玄，看到另一个人。 按照乌雅的交代，车子已经备好，三辆三辆的停在一块儿，小玄推着叶少天，跟着乌雅上了中间的其中一辆。 保镖分坐在另外的两辆车里，等大家坐好之后，立刻开车离开。 看着跟他们一模一样的车子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小玄担忧的看了叶少天一眼，他明白了乌雅的用意。 叶少天拉着小玄的手，“乖，我们好好玩好好过生日，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吧。” 他意有所指，小玄明白，在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上蹭了蹭，“嗯，多谢乌雅阿姨的安排了。” 坐在副驾驶的乌雅闻言笑笑，“没事，你和爷爷不是外人，应该的。” 叶小玄没有想到，自己拍马屁的一句话，竟然换回来一句这么恶心的回应，他内心咆哮，“应该你妹纸，我们是外人，外人！” 叶少天的脸上，倒是平静无波，甚至还温润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小玄这才明白过来，爷爷说的他们和乌雅以为的根本不是一路人。而对于另一方，他和爷爷自然不是外人。想到这他果断停下了内心对乌雅的吐槽，换上甜甜的笑容。 “车子要开两个小时，你们要是困就睡一会，到了喊你们。” 乌雅打了个呵欠，昨晚因为太过高兴，她愣是半宿都没睡着，脑子里像是演电影一样，策划着小玄生日结束，她和叶少天婚礼的样子，一想到这些，她忍不住高兴，快到早晨才迷迷瞪瞪的睡下，一会的功夫又被闹钟惊醒。 她在前排补眠，小玄不敢乱说话，靠着叶少天，随着车子的晃悠，没多久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叶少天睡不着。 他透过车窗，贪婪而新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自从他被乌雅带回来，他一次都没能从自己的屋子出来过，这是第一次。 原来，外面的世界已经是这样了。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一样一样，如同珍宝一般。 正如乌雅所说，整整两小时的车程，叶少天看着外面，整整看了两个小时。哪怕没有风景，只有树和草地，他都没有收回视线。 一直到车子停稳，他才揉揉酸涩的眼睛，拍了拍小玄，用着能叫醒前排乌雅的声音说了一句，“到了。” 补眠的两个人同时醒来，乌雅双目清明，淡定坐直，而小玄则是萌态十足，抬着手揉揉眼睛，一脸的睡意。 这种迷迷瞪瞪的睡意，在他看到面前的游乐场大门时，消失殆尽。 “哇我们到了哎。” 本来乌雅的意思是要包场，可是小玄不同意，他说游乐场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玩，排队等着玩的心情，是包场无法理解的。乌雅想了一下，竟然同意了，不过还是特意吩咐了这边，把游客数量控制在了平时的百分之五十。 略显冷情的游乐场里，各个地方排的队都不是很长，小玄开心的一蹦一跳，小眼睛不住的瞄着两边，嘴里还碎碎念着，“我要给妹妹买礼物，我要给妹妹买礼物。” 说的好像他已经有妹妹了一样。 没一会，还真的被他找到卖东西的地方，气球，泡泡机，太阳镜，帽子等。不过最吸引小玄的，仍然是柜子上挂着的仙女棒和女孩子穿在后背上的仙女翅膀。 “我要这个我要这个，还有那个，那个。” 他捡了几样东西出来，看着乌雅。 随行的阿芳仔细检查了他选中的东西之后，付了款，小玄乐开了花。连说了几遍谢谢，然后把一个米奇头饰戴到了叶少天的头上，自己也戴了一个，随后提着袋子离开。 乌雅看着一秒变成萌大叔的叶少天，脑补了一下自己戴着那玩意的样子，果断的放弃了也想要一个的冲动，漠然的跟在他们后面，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情况。 这家游乐场偏成年人一点，其实不太适合小玄这么大的孩子玩，可是安全稳妥第一，乌雅依然选了这里，她回想着昨晚看到的资料，辨别着指示牌，带着小玄和叶少天朝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摩天轮不分年龄，谁都可以坐，所以这边的人比别的地方多了一些，尤其是带着小孩子的人，在这排队等着。 小玄推着叶少天，排到了队尾，看着摩天轮里的人。 推着轮椅的两只小手，悄悄的用了力。 陈辰穿着米色的休闲装，拿着大大的相机，认真而虔诚的拍着坐在对面的女孩，大大的相机包被他丢在一边。 不知道陈辰说了什么，女孩子竟然娇羞的笑笑，然后摆了一个好看的pose，任由陈辰拍着。 小玄一直看着他们所在的那一间逐渐升高，再升高，一直升到最高，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为止。 他们在了，在这里了。他能马上就见到妈妈和老叶了。 想到这里，紧张压抑了好几天的小玄，突然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叹了一口气，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这个游乐场的人怎么这么少？” 乌雅闻言笑笑，“怕挤着你，没让他们接待那么多人。怎么了？” 小玄了然哦了一声，然后嘀咕了一句，“不太热闹。” 乌雅揉揉他的头发，“乖，安全第一。” 小玄不置可否，耐着性子排队，前面的人不多，下一轮就能轮到，他脚边有个小小的石子，他抬着脚尖，轻轻的搓着，拉着叶少天的手是不是用力一下，手心里都是汗。 小玄在紧张。叶少天蹙眉，想要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又怕引起乌雅的注意，压着自己心里的焦灼，视线无意识的落在小玄脚尖的石子上。 乌雅看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们爷孙二人，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地上的小石子。 滴滴滴的警报声想起，上一轮结束，前面排队的人开始缓行。 “好了，别玩了，轮到我们了。”乌雅主动推着轮子，眉目含笑。 “哦。”小玄停下了虐待石头的动作，见轮椅已经被乌雅抢走，只好拉着叶少天的手，在轮椅的侧边走着。他看了看前面，又回头看了看后面，感慨一句，“哇，后面的人不多哎，乌雅阿姨，你能不能让人帮我排队，我想坐两次。” 他到了这么久，除了陈辰之外，还没见到其他人，他有点急…… 0294 会客厅右侧的房间 表面上，只有乌雅和叶少天以及小玄在排队，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周围保护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双。 小玄的一个临时起意，说要找个人再排队，乌雅看着叶少天，拿出手机拨了出去，简单的吩咐了几句，才收了线。全程目光没有离开叶少天，似乎在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而叶少天，也一反常态的看着乌雅的动作，虽然没有说话，但眸中的冷意，却也少了许多。 这边场面温馨，另一处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暗夜这次是下了血本，苏亲自带人，直捣乌雅的大本营。 乌雅所在的地方，三面环山，内里高墙大院，守卫森严，易守难攻。山上的防卫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飞进来，都要经过三处以上的安检扫描。 这种情况下，想要进去，简直痴人说梦。 苏有些烦躁的扯了片叶子放在嘴里嚼着，听着下面的人一句一句的报告，内心着急。 怎么进去，成了最大的难题。 出来的时候，他说的好听，就是用人肉堆，也能堆出一条血路。可惜事到临头，却发现这只是一句空话。第一，依照这里的情形，就算是他的所有人都过来堆，也揍走不了几米远。第二，他也舍不得堆。 “少主，你还记得锦城么？”苏卯跟在苏的身侧，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苏蹙眉看去，见苏卯也皱着张脸，似乎在想什么，又不太确定的样子。 “锦城？”苏噗的一声吐出嘴里的叶子，“当然记得。” “那秦县呢？” “你是说……”苏卯连点了两个地方，苏脑子里有了个清明的瞬间。 苏卯点头，“我也只是猜测，不知道有没有共性。” 苏连想都没想，立刻拍板，“找，四散开来，不要打草惊蛇，注意安全。” 一些人领命消失，苏席地而坐开始研究这里的地图，按照小玄之前的徒步丈量，山下最先到的是一个训练场，寸草不生，连个遮挡都没有。再里面则是一些加工厂房和仓库，每天从这里进进出出的车子不计其数，可是今天，却是死一般的沉寂。从他们到了这边，就没看到过一辆能够进出的车。 搜找的人陆续回来，一脸苦相，显然没哟找到任何，还差点被密如蛛网的守卫发现。这里，根本就不适合搜找。 就在苏发狠想着强攻的可能性有多大的时候，一辆女式跑车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车速不快，里面只有一个人，她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车窗边沿，姿态随意，墨发飞扬，红车白衣，看上去很是打眼。 车子行至门口，有人小跑过来点头哈腰的行礼，然后客气的说着什么，距离太远苏依然能认出开车的人就是余华。例行安检之后，余华的车扬长而去，门口恢复平静。 余华是来找妹妹阿芳的，还没到阿芳所在的房间，就有人过来告诉她，说芳姐在会客厅等着，余华不疑有他，快步过去。 这里的会客厅由三部分组成，中间的一处，就是字面上的会客厅，中规中矩的桌子摆设，有人端茶倒水。不过跟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正堂的两侧，各有一扇门。 余华进来，正堂空无一人，引着她来的人却已经带上门离开，她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喊了一声阿芳，空旷的屋子里，没有人相应。 这个地方余华不知道来了多少次，却是第一次会让她产生恐慌感。就在她想着先离开的时候，一侧传来倒水的声音。 “阿芳？”她疑惑出声，下意识的走过去推开门。 阿芳果然在里面，摆弄着桌子上的差茶具，姿态随意，恬淡柔和。 这是余华最喜欢的样子，她心里一直有一个遗憾，就是为了报仇，没有给妹妹一个好好成长的机会，就算她现在地位不低，却始终是乌雅身边一个端茶倒水的人，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个下人。 “妹妹。”她轻声叫了一句，关上身后的门，款款走了进来。 “姐姐来了。”阿芳刚好斟了一杯茶，推到自己的对面，示意余华坐下来。 “你怎么坐在这里？”余华皱眉，他们都清楚，会客厅的两侧，房屋装饰摆设都一样，却是有着不同的用途。进了左侧，就是座上宾，可以密谈进一步的合作。而进了右侧，那可能就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除非再有什么能打动乌雅的利益，否则绝对出不去这个门。 而此刻，她们所在的，就是右侧的屋子。 “这里有什么不好？”阿芳端了茶杯，眯着眼睛闻了一下，满意的勾了勾唇角，然后喝了一口。 “很好喝，姐姐尝尝。” 不知道为什么，余华就觉得自从她刚刚进来到现在，浑身哪里都不舒服，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妹妹的表现。 “发生了什么事么？”她下意识的问到。 阿芳的视线从茶杯移开，抿了抿唇看着余芳，“姐姐。” 0295 恩变成了仇，仇上加仇 余华坐在沙发上的身子不自觉的绷紧，哪怕这一声姐姐，跟平时的语调一样，她也能分辨出里面的那一丝疏离。她狐疑的抬头看着慢慢品茶的阿芳，想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阿芳，你今天怎么了？” 阿芳没说话，慢慢的喝着茶，等到一杯喝完，又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 斟茶的声音落在余华的心上，滴滴答答的让她心慌，她捏着茶杯的指尖微微用力，关节泛起了青色。 她在阿芳的面前，一向说一不二，不容反驳。她也觉得阿芳对她，会言听计从，唯她马首是瞻。可是现在，她竟然在想，平日里在她面前乖巧听话的妹妹，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自己。 她看着如老僧般淡然端坐的阿芳，竟然心慌到想要逃跑。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现在就站起身离开的时候，沉默了半天的阿芳，终于停止了喝茶。 茶杯挨着茶几，发出一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让人心一颤。余华的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晃动了一下，溅出来了几滴，落在了她的手上。 这样的情景，让余华害怕的同时，又很是气闷。 她竟然会有这么怂的时候，被自己的妹妹吓得连水都端不稳。 她也放下茶杯，发出咚的一声，声音比阿芳的还大，可是，对面的人仍然神色淡然，仿佛刚刚的那一声，她没有听到。 “你到底怎么了？要是不说话，我就回去了。” 余华佯怒，脸上带着试探的神色看着阿芳。 阿芳闻言，果然笑笑，然后开了口。 “现在回去，姐姐不就白来了么？” 余华一惊，“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姐姐的来意，还用我挑明了说么？”阿芳看着余华，眸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余华别开眼，不跟阿芳对视。 “既然姐姐不明白，那我就跟你说一说。”阿芳抿抿唇，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过了一会，她才重新开口，“姐姐，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没有陪着出门么？” 余华摇头，她进来说要找阿芳，只是让人看上去觉得她是找妹妹有事，而不是突兀的来到这里。没想到一直跟在乌雅身边的人，今天竟然真的在。 阿芳轻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我在等你，我想救你。” 她跟姐姐相依为命这些年，她心里想着什么，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昨天她以看家为由，主动留在这里，就是想等余华来了，能保她一命。 可惜，对方显然没有领悟到她的好心。 “救我？”余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看着阿芳就像是看傻子一样。 “我有什么好让你救的？我不过是回来一下。你以为你每天呆在这里，就是这里的主子？而我，是个客人么？”余华的口气慢慢的变得不好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阿芳，看上去好说话一些。虽然她的话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阿芳摇摇头，“你我浮萍，早就没了家。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家，在几年前，就毁了。整个村子，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没有。”余华立刻接到，她摇着头，似乎想要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从来没有忘记过。” 阿芳点点头，似乎很满意余华的回答。 她接着问到：“那你，可还记得我们俩站在村口，看着里面焦黑的墙壁，还有空气中的血腥？” 阿芳回忆着记忆深处的场景，淡然了许久的身子，竟然微微发抖。 “你可曾还记得，阿爸阿妈临死前的恐惧？他们脸上的表情那么痛苦，还有害怕。地上被抓起的泥土，以及那些鲜血，你可都还记得？” 余华点点头，“我记得。” 呵……阿芳冷笑，“不，你不记得了。” 她冷笑过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记得的，就是怎么样才能得到更多。哪怕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哪怕做一件自己不爱做的事情。” “哪怕，能给你更多的，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都可以忍受，可以忘记。你已经不记得我们的村庄，不记得我们的阿爸阿妈，不记得我们的小学校园，还有童年玩伴，你通通都不记得了。” 阿芳的口气激动起来，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看着余华的眼中，情绪喷薄欲出。 余华蹙眉，她很不喜欢眼前这个妹妹阿芳。她不该用这样的口气来跟她说话，她既然能看懂她的来意，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她，然后，所有的东西就都是她们的了。 “姐姐，你是来割韭菜的吧？”阿芳沉淀了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清了清嗓子，看透了一般的问到。 “没错。”既然已经说破，余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她上次就问过阿芳，有没有想法，可惜被拒绝了。既然今天她在，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送死而帮外人。 余华的心里，认定了在她和乌雅中间，阿芳会选择她。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了。若是她死了，那阿芳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无亲无故。 “所以，你会帮我的对么？”她对上阿芳的眸子，满眼的希冀。 阿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会帮你。我不要钱，也不要势力，我只想报仇。我只想让天上的阿爸阿妈瞑目，只想让那些枉死的父老乡亲们能够瞑目。” 余华点点头，“我要做的，就是要毁了她的地盘，你知道的，她要是失了这里的老巢，会分分钟被人撕的连渣子都不剩。我只要拿走了她的东西，破坏她的老巢，我们的仇就报了，你知道么？我就是在报仇。” 对于阿芳的话，余华巧妙的抓住了一个重点，一个跟她的目的不相违背的重点，一个不损害她的利益，不破坏她的计划的重点。 阿芳终于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所谓的报仇，都是建立在你的利益基础上，你报仇不过是顺手而已。而这个顺手，不是我要的。我要报仇，就要亲自毁了这里的一切，什么都不剩。就让这里肮脏的财富，去给我的阿爸阿妈去陪葬，去给我的叔伯婶子陪葬，去给我儿时的玩伴陪葬。” 余华不赞同的摇头，“不，妹妹，你听我说，如果没有钱，我们就算能离开这里，也活不下去，你知道么？我们活不了的。只有钱，才能让我们活下去，活的有尊严，活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不是活在别人的膝下。” 余华简直要疯了，她知道阿芳这些年唯一在意的东西，就是报仇。要不然，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本心，一直在乌雅的身边。她之所以要在这陪着乌雅，除了报恩，就是报仇。 在她知道真相之后，她一直坚持的东西瞬间崩塌，恩变成了仇，仇上加仇。 阿芳笑了，看着余华一本正经的掰正自己的想法，她突然大笑起来，她弯腰从地上拿起一个袋子，纯黑色的袋子，立在茶几上。 她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摆在茶几上。 是两块牌位。 一个是阿爸阿妈，一个是全村的父老乡亲。 这两块牌位，还是他们刚刚被乌雅找到的时候，乌雅给她们的。也就是这两块牌位，再加上会帮助她们报仇的许诺，她们才答应跟了乌雅。 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错的离谱。 余华看着被守护的很好的牌位，脸上的愧色一闪而过，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一片清明，“妹妹，逝者已逝，我们要往前看。” 往前看么？阿芳勾了勾唇角，摇摇头，“来不及了。” 0296 余华梦碎，阿康接班 余华刚刚一直在跟阿芳说话，忽略了外面的声音，在阿芳的提醒下，才发现外面吵吵闹闹的，喊叫声，还有火力交锋的声音。她一下子站起来，打开门朝着外面看去，肉眼可见的火光和浓烟已经把外面笼罩。 “怎么回事？”她气急，转头质问阿芳。 阿芳依旧稳如泰山，坐在沙发上的身子比刚刚随意了很多，似乎牵挂的事情终于有了定论。 “想毁了这里的，可不止一两个人。”她抬眸看着气急败坏的余华，站了起来，“姐姐，我们走吧，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她拉着余华的手，看着这个亲手把她带大的姐姐，神色复杂。 她心里有着最后一丝的期待，期待姐姐在最后的时刻能够放下权势和金钱，把亲情放在第一位，跟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余华一把甩开她的手，“你疯了！” “疯的是你。你还看不明白么？一切都结束了，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阿芳重新拽过她，想带着她从另一条路走。 余华疯了一样的把阿芳甩在沙发上，面目狰狞的看着她。 “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我跟你不一样，你只不过是个端茶倒水的下人。可是我呢？我是荣太太，我的钱花都花不完。你知道么？那个老不死的终于死了，以后荣家是我的了，是我的。我凭什么放弃荣华富贵豪门阔太的生活跟你走？我不走！就算这里毁了，我还有荣家。” “你还有荣家？你怎么不问问荣家还要不要你？” 余华话落，门口传来声音，年轻稚嫩，却冷森森阴恻恻，让人不寒而栗。 余华猛转头看去，阿康站在门口，如同一座瘦削的雕像，一双眸子冷中带刀，一点一点凌迟着她。 “阿康？你怎么会在这里？”余华见到阿康，连忙看向他的后面，发现荣成不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的话，阿康听到没什么，她可以颠倒是非，就像以前一样。可是不能让荣成听到。他现在似乎已经清醒了，而且知道了她的事，已经很难挽回了，不过她有信心，荣成最后还是会接受她。 豪门嘛，要什么情爱和鸣，有共同利益就可以了。 阿康不知道她具体想什么，却也能猜到一些，他嘲讽一笑，“家父此刻，仍然在爷爷灵前长跪赎罪，没有办法来见你。” 他顿了一下，又开口说到：“对了，他现在不过是个光杆司令，你早点歇了豪门阔太的心思吧。” “你什么意思？”余华变了脸色。 荣成手上的东西确实已经都被她弄走了，可是有些固定资产和潜在资产还在。更何况荣老爷子归西，子承父业，怎么都不会成了光杆司令。 阿康鄙夷一笑，“字面意思，爷爷的遗产，都给了我，至于家父现在所有的身家，也都已经在我名下。顺便说一下，你和家父的夫妻关系，已经在今天早晨，结束了。” 阿康拿出手机，打开最热搜，第一条就是荣成离婚，配图只有一张离婚证，有效章印看上去有些刺眼。 热搜的前五，都是关于荣家，老爷子的死讯，老爷子的遗产，豪门儿媳心如蛇蝎害死荣老，以及荣成的财产转移，一条一条，印在余华的眼睛里，她浑身冷如冰，机械的上前一步，想要看的更清楚，阿康却已经收了手机，“走吧，律师会一条一条跟你好好解释的。” 余华显然还没有从热搜内容上回过神来。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荣老爷子死了，荣成不但没有继承一丁点的遗产，反而把自己所有的东西也都给了阿康？那她呢？ 多年夫妻，她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的！ “你骗我，阿成怎么会什么都不给我？你那个是假消息骗人的。我和阿成结婚多年，还有共同财产的，他没有权利自己做主，全部都给你。” “共同财产？”阿康重复了一句，点点头，颇为认同，“没错，你们是有不少的共同财产，可惜，你都给了乌雅，给了害死你父母的人。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或许你还可以问问乌雅，你继续表忠心的话，还能不能赏你一口饭吃。不过没了荣家这棵摇钱树，你觉得她还会不会养你一个吃闲饭的？”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阿康的话越说越狠，余华如坠冰窖，看着阿康，像是从未认识这个孩子。短短几天，怎么就变了一个人？ 哎~ 阿芳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叹自己，还是叹别人。 0297 叫着劲，干活快，苏子的智慧 余华回神，看向阿芳，发现她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整个人置身事外，只默默的看着她现在遭逢变故，身无一文。 她想起阿芳的话。 刚刚阿芳是要带她走的，说能保住她的命，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她快步走到阿芳的身边，主动拉住她的手，“妹妹，我们走，就像你说的，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姐姐赚钱养你，好不好？” 阿芳看了她一眼，缓缓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晚了，走不了了。” 正如阿芳所说，已经晚了。 乌雅带走了不少精锐，留守的仰仗着密不透风的安保和精良的武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危机感。当苏带着人从秘密通道进来的时候，他们还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喝着酒，甚至还有陷在温柔乡里根本就没起来的。 平日里他们不敢，可是今天乌雅不在，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放假一样。 可惜他们放假，有人不放假。 苏看着带他们进来的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点七上八下。所有人都说他是在冒险，这无疑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把戏，可是他却相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带了少一半的人先进来，等到起到绝对控制的时候，其余人再过来接手。 显然，他们现在想要绝对控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主场优势，加上装备精良，就算是临时从被窝里爬出来，也够他们周旋一会。 好在有小玄之前的提示，他们对这里的地形非常了解，率先找到了有利的躲避地点。 余华被阿康带走，屋子里只剩下阿芳一个人。她闭上眼睛靠着沙发休息了一下，再睁眼时候，眸中的坚定四溢。她走出房门，站在会客厅门口，正碰上火急火燎来找她的人。 “芳姐，不好了，有人进来了。” 阿芳点点头，“可有联系到老大？” 来人懊恼摇头，“联系不上，我们这里的信号被做了手脚，现在算是一座孤城，完全没办法跟外界沟通了。” 阿芳松口气，“我知道了。” 来人愣了一下，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怎么觉得芳姐知道他们的信号被屏蔽之后，竟然有些高兴？ 这根本不可能。要说这地方，谁有二心，芳姐都不会有。 她对老大的衷心，不说日月可鉴，可是超过自己的生命的。 他晃了晃自己天马行空的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拍飞，然后一脸愁容的跟在阿芳的后面，嘴上仍然不忘报告现在的情况。 “停车场被炸了，弹药库被占了，还有仓库，现在火势很大，而且，这些人太不地道，他们竟然是打着金库的主意，那里也被占了。” 金库？阿芳脚步一顿，随即又无事一般的抬脚，顾及是荣家的人了。 暗夜，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做这么没营养的事情？ 被点名的苏莫名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嘴上嘟囔了一句，“谁在骂我？” 他嘟囔的时候，就见到他们留在外面的人，已经都悉数过来。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进来？”不是说要等么？ 苏子领头，朝着苏抱抱拳，“少主，外面山上的安保都破了，我们今天在这，割韭菜吧。” “你们刚才……”苏一噎，看着苏子欲言又止。 苏子倒是大方点头，“嗯，故意留在外面的。里面需要先头军，外面也需要扫雷团，分开行动有效率，再加上里面外面的人都叫着劲，干活快。” 苏：…… 他默默的竖了个大拇指。 他带进来的人，觉得外面的人贪生怕死，是个怂包，各个都急于证明自己的做法是对的，随意玩命的干。而外面的人，暂时蒙冤之后，在苏子的刻意引导下，去把外面的人都解决了，足以让他们在里面的先头军这扬眉吐气一把。 所以，还真的是叫着劲，干活快了。 苏子受之无愧的领了苏的大拇指之后，简单了布置了任务之后，亲自带着一批人，去攻克这里最难的部分，空中防御和重机甲。 在这边水深火热的时候，乌雅和叶少天带着小玄，已经坐上了摩天轮。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小玄看向前面。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坐在他们的下一个座舱里，举着手机在自拍。 两个人的打扮很奇怪。明明是个游客，还穿的跟工作人员一样，宽大碍事的动物造型的衣服，穿在身上一点都不合身。可是这个并不妨碍他们拍照。 看着他们举着手机拍照的角度，叶小玄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个笑，正好落在那对夫妻的照相机里，也落在了叶少天的眼里。 “开心么？”他坐在小玄的对面，慈爱的揉着他的脑袋。 小玄点点头，“开心啊，我最喜欢摩天轮了，妈妈说摩天轮就像是人生。” 叶少天对小玄的说法很感兴趣，挑眉问到，“像人生？怎么说？” 小玄想了下，然后用手虚虚的画了个摩天轮的样子，他用手指点点最高的位置，“爷爷你看，这里就是摩天轮最高的点，所有的人都没有它高，所有人都在它脚下。它留在最高的位置，看着最美的风景。可是这只是一时的风光。” 他的小胳膊慢慢的比划着，手指顺着那个虚虚的圆圈往下走，“妈妈说这叫风水轮流转，不管你今天身居的位置有多高，总有被拉下神坛，被人超过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手指头，“你看它刚刚还在最上面，可是没多久，它就到了这里了，而且它还会越来越低，一直低到地平线。” 小玄的道理讲的头头是道，叶少天听的叹为观止，连连夸着小玄聪明。乌雅附和点头，是不是夸上一句真漂亮，可是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总觉得小玄刚刚的话，是已有所指。 想到这里，她连忙往外看去。 外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多了起来，而且都不像是本地人的普通装扮。 她蹙眉忍着，没让自己在座舱里直接站起来环顾四周。 她拿出手机，想要拨一个电话出去。可是却发现，阿芳的电话无法接通。 不安越来越大，逐渐包裹住她所有的冷静，乌雅有些发慌。 她连续拨了几个电话出去，都没有回应。 除了一个主动联系他的，是说明天见面要谈的合作。 她只是说了句晚上会让人联系，就仓促的挂了电话。 然后，慌张的看着下面，寻找自己的目标。 正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外面，她错过了她的身后，有两个人悄悄的打开了座舱的门，然后从里面爬了出来，正慢慢的爬过来。 姜莱和叶檀，此时已经脱了外面碍事的毛绒衣服，露出里面的紧身劲装，他们两个，手脚并用，如同两只身手敏捷灵巧的壁虎，一点点的朝着目标爬去。 下面有眼尖的人，一下子就看到有两个人作死的行为，捂着嘴大叫，还有的第一反应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想要把这一段不常见的事情录成一个冒险节目。 当然，也有一些好人，看到危险不敢贸然救人，热心的打着报案电话，和这边的保安电话。 乌雅坐在座舱里，看着外面的人头攒动，不明白一个摩天轮有什么好拍的。 隔着门，隔着距离，还能为了拍一张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脸，而上蹿下跳的。 这个摩天轮有一百七十米，不管怎么拍，都没什么意义。 她压下心里的不安，看向对面的小玄柔柔一笑，然后歪歪头，想要靠在叶少天的肩上。 0298 久别重逢在百米高空 感受到身边香水味儿越来越近，叶少天侧目就见到乌雅歪过来的身子。他下意识的想要往另一边躲一下，正好看到小玄看过来的眼睛，以及他微微摇头的动作。 他想要挪动的上半身就那样立刻僵住，而乌雅的头发，也挨到了他的肩上。 叶少天下意识的猛咳一声，然后揉揉眉心，一脸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乌雅立刻坐直身子，侧目看着叶少天，一脸的紧张。 叶少天尴尬的与她对视了一下，然后指着下面，“太高了，有点晕。” 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明明很害怕，但是又想装作不害怕，然后又装不太像的纠结者，看的乌雅轻笑出声。她伸手想去握住叶少天的手，但是瞥了一眼小玄，又改抓住他的衣袖，“放心吧，这个很安全，一会就会到下面了。” 乌雅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滑过了最高点，到了后半圈。 像是在回应乌雅的话，本来就慢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摩天轮，突然停了下来。 当然，别人是不会发现这个细微的差别的，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的，只有整个人都在横杆上，表演高空特技的姜莱和叶檀。 小玄不敢抬头去看，却又忍不住担心，装作不在意的伸手，“乌雅阿姨，可以把手机借我用一下么？我想给你们拍个照片。” 乌雅一听，眉眼就立刻有了笑意。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小玄，她就想好好对待他了。这孩子跟她投缘，而且会审时度势。 “好啊。”她立刻拿出手机解了锁，顺便查看了下新消息，发现电话和信息都是空的，放心的交到了小玄的手里。 小玄喜笑颜开的接了过来，然后调出摄像头，装模作样的调整角度。小身子一会往这边歪一下，一会往那边歪一下，歪来歪去就是找不到适合的角度。 而乌雅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她跟叶少天靠的很近，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过。她恨不得时间就此停下来，让她一直这样靠着。所以等小玄找好角度对着二人说准备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了。 乌雅一直配合着小玄，保持着身子的半倾斜，顺便教一下小玄怎么拍效果会比较好，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有动，也没有注意到别的座舱里，游客的反应。 更没有注意到，她带过来的人，已经都消失不见了。 游乐场里，人还是那么多，可是已经换了一批，同样的衣服，不同的人，只有熟悉的人，才看得到。 “小玄，拍好了么？”乌雅见小玄不动了，问了一句。 小玄摇摇头，“拍不成了。” 乌雅显然没有听懂拍不成了是什么意思，她挑挑眉，“为什么？” 小玄娇憨的努努嘴，朝着乌雅的身后说到：“有人抢镜。” “什么？”乌雅立刻回头，就看到座舱的侧面，吊着的人。 叶少天几乎是跟她同时回头，一眼就看到了乌雅身后的人。 一个女人。 此刻就像是神兵天降一般，半挂在座舱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此时的处境有多危险。一张俏脸满是严肃的神情，峨眉微蹙，薄唇紧抿。她单手抓着绳索，另一只手，稳稳的拿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着乌雅的头。 他猛回过头看向叶小玄，就见到小玄极为开心的表情，对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妈妈。 叶少天一下子就明白了外面的女人是谁。 他的孩子们，果然是人中龙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的身子用力的扭了一下，看到了他身后同样吊着的人。 他的儿子，他多年未见，已经从少年成长，带着叶氏攀向高峰的儿子。 目光接触的一刹那，他看到叶檀握着枪的手，似乎抖了一下，然后紧抿着的嘴唇，轻轻扯动，露出一个笑。这个笑在视线扫过他双腿之后，又消失殆尽。 叶少天回了叶檀一个笑，一个充满了思念和慈爱的笑意。 久别重逢，百米高空。 叶少天怎么也想不到，他跟儿子再次重逢，跟儿媳妇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两个黑洞洞的枪口，都对着乌雅的脑袋，他两手撑着座位，把身子往一边挪了挪，拉开了和乌雅的距离。 乌雅的手，在看到叶檀的第一眼，就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可是还没等她再有什么动作，她就看到了叶檀微动的食指。 她知道，她要是再敢动一下，那个枪口里的子弹，就会贯穿她的脑袋。 座舱晃动了起来，姜莱挪着身子，调整着绳子的角度和自己的力度，挪到了舱门的位置。 小玄连忙打开门，姜莱单手伸进来抓住里面的横杆，松了绳子进了座舱。 然后牙齿一松，嘴上咬着的枪，重新落回手里。她像是在自家的客厅一样，随意的坐在小玄的旁边。目光和枪口，都对着乌雅。 “爸爸，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姜莱，您儿媳妇。” 她看着乌雅，话却是对着叶少天说的。 叶少天慈爱的一笑，“好，好，檀儿好眼光，我们叶家有福气。” 姜莱闻言笑笑，“情况不允许，一会落地了再给爸爸行礼，当然，见面礼也一会再给吧，我现在没手接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没问题。”叶少天开心极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儿媳妇第一次见他，竟然给了他这么轻松温馨的场面。 没有久别后的痛哭流涕，反而是闲话家常一般。 姜莱轻松的口气在叶少天笑声停止之后，就收了回来，然后一句冷森森的话又脱了口。 “叶小玄，你再舒服几分钟，一会看老娘怎么修理你。” 小玄的脸登时就苦了下来，他哭丧着脸看着一脸得意的叶少天，“爷爷。” 叶少天板起脸，看着小玄，“是该修理。” 他宁愿在贼窝里呆上一辈子，都不想让儿孙有一丁点的危险。 小玄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这几天都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小玄被发现后的惨样。吓得他根本就不敢闭眼。 小玄这次是真的要哭了，他撇撇嘴，看着依然在外面的叶檀，叶檀避开他的视线，给了一个无声的答案。 老婆第一，儿子靠边。 在半空中惨遭双亲以及爷爷抛弃的叶小玄哀叹一声命运啊，人生啊…… 姜莱进到座舱之后，摩天轮就恢复了运行，随着缓缓的下落，几分钟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最底端。 乌雅身上的武器，已经被姜莱悉数下了，双手上，多了一副制作精良的手铐。 等在座舱门口的，是一身黑色西装，气度逼人的苏王，还有一身休闲便装，身体笔直的高正。 苏王冷冷的看着乌雅，嘴角一抹笑意，“辛苦了，乌雅老大。” 乌雅身子一震，看着苏王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你……怎么在这？” 苏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问我怎么在这？你抓了我最喜欢的孩子，还问我怎么在这？” 乌雅看向小玄，果然见到小玄扁扁嘴，率先除了座舱，冲到苏王的怀里，“老苏，我想死你了。” 乌雅身子抖了一下，看鬼一样看着叶小玄。 这个世界上，敢用这种语气，这种称呼对待暗夜的苏王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孩子了。 “他……是暗夜的人？”乌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看着叶小玄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慈爱，有的只是愤怒。 原来这些天，她难得有耐心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竟然是暗夜的人？ 苏王听笑话一般，“我巴不得他是暗夜的人，可惜人家看不上。” 一代枭雄暗夜之王，语气中竟然有了被嫌弃和抛弃的落寞，简直惊悚的要命。 0299 你给我五十万，我就放了他 苏王抱怨似的旁敲侧击，没给姜莱带来半点的伤害。 这件事情，她早就拒绝过了，也永远都不会同意。 她的孩子，就算是要拥有无上的权势和财力，也必须活在阳光下，不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朝不保夕。 如果非要有这么一个人拼死护着他，她会选择用自己的自由去换。 “哎。”苏王放弃挣扎，亲自伸手，把乌雅带了出去。 乌雅刚刚出去，高正就躬身伸头进了座舱，“少天。” 他神色激动，眼眶立刻就红了。 叶少天温润笑笑，“老高，别来无恙。” 他伸手握住高正的手，“内个，劳驾帮个忙，我站不起来。” 高正鼻子一酸，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子承不住，滚落下来。 他用力扶住叶少天的胳膊，把人半拥半抱了出来，扶着他坐在外面已经准备好的轮椅上。 叶檀也从绳子上下来，走到了叶少天的对面，收了枪，跪了下来。 他双膝着地，两只手放在叶少天无力的膝盖上，忍着发红的眼眶，叫了一声：“爸爸。” 叶少天摸了摸叶檀的脑袋，忍着酸意，“乖，快起来，让儿子媳妇看笑话了。” 作为被提及的儿子和媳妇，叶小玄和姜莱，一左一右的到了叶檀的两侧，也缓缓的跪了下来，双膝落地，一个叫爸爸，一个叫爷爷。 叶少天多少年没有哭过了，他以为他的眼泪，都已经流尽了，这辈子没有什么事情能再让他哭了。 可是现在，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家三口，他的血脉至亲，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乖，都乖，起来，都起来。” 叶檀应了一声好，两只手伸向两侧，同时扶起姜莱和小玄，然后推着轮椅往一旁的车上走去。 小玄有些害怕，刻意的跟姜莱保持了一点距离，就算离的远，仍然能感觉到来自他老母亲身上冷飕飕的寒意。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脚步越来越慢，一直落在了人群的最后。 他小眼睛贼溜溜的左顾右盼，发现了一个跟他一样贼溜溜的人。 那个人离他不远，而且，那个人，正朝着他跑了过来。 叶小玄暗道一声不好，抬腿就要跑，所有的人都在前面开道和保护叶少天，以及看着乌雅。他身边没人。 他脑子好用，无奈腿太短，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后面的人追了上来。 他躲闪不及，被对方的胳膊锁了喉咙。 “都停下！” 他弯腰抱着叶小玄，手里的一把水果刀，哆哆嗦嗦的横在了叶小玄的喉咙。 已经走远的人听到后面的喊声，下意识的停了下来，然后就看到叶小玄被一个衣衫破旧，胡子拉碴的男子被挟持的画面。 姜莱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她怎么就顾着生气和惩罚叶小玄故意冷着他不理他的？ “你是谁？”她站定脚步，双拳紧握，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恨不得从眼睛里烧出两把火来，当场烧死他。 “我……你不用管我是谁，你现在按我说的做。” “你想要什么？”姜莱盯着他手里的刀，生怕他一抖，伤到叶小玄。 好在他顾及到小玄的身高，身子弯着，刀刃没有离的太近。 “我要钱！我要很多钱！你给我五十万，我就放了他。”男人似乎是很艰难的说出了五十万的数字，然后就一脸紧张的看着姜莱。 姜莱简直要气死了，为了五十万，就把刀架到她儿子的脖子上？ 她从唇齿之间，挤出一句话来，“你说五十万？” 男人的身子一抖，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点震动，“要……要不……四……四十万，不……不能再少了。” 姜莱简直要气死了。 她儿子的安危，还能降价？ “你先松开他，别说五十万，五百万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是伤到他一根汗毛，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男人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他激动的看着姜莱，搂着小玄的胳膊更加用了一点，“你……你说真的？你给我五百万？” 姜莱点头，目光如炬。 “好，我不伤他，我本来也没有想伤他。我只想要钱，救我儿子，你一定要说到做到。我只要钱，只要救了我儿子的命，我把命给你都行。” 男人似乎很激动，尤其提起儿子的时候，他搂着叶小玄，“我儿子也是这么大，可是他快死了，他在医院里快死了，我没钱给他治病，呜呜呜。”他拿着刀的手松了下来，刀刃距离小玄的脖子，又远了一点。 叶檀依然举着枪对着男人，却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挥手让后面的人都收了枪。他知道，以暗夜的人对小玄的守护，在那把刀离开小玄要害的时候，就是那个男人的死期。 他原本也想让他死的，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一个人往前两步，站在姜莱的身边。 0300 不吃不喝不睡，要怎么面对你？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如同闹剧一般，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叶檀阻止了其他人的动作，自己上前站在姜莱的旁边，看着那个男人在得到姜莱允诺之后，触及心弦的痛哭。 他丢了刀子，松开叶小玄，一个人蹲在地上痛哭起来，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要不是刚刚有叶檀阻止，他现在，应该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叶檀和姜莱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心头有一丝感同身受的触动，但是也只是一丝而已。他们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当那个人把刀架在叶小玄脖子上的时候，他就应该有负责任的觉悟。 哪怕同样是为人父母，他们也做不到原谅挟持自己儿子的圣母。 叶檀挥手，身后已经有人过去，地上的男人顺从的被带走，只是在带走之前，他看着姜莱，扯出一抹笑意，他说谢谢，他说当他看到姜莱和叶檀不顾危险爬上摩天轮的时候，他就决定赌一把，赌他们爱子如命。 姜莱淡然太久，忘了自己所有冷静下的担心，在朝着小玄跑过去的瞬间，眼前一黑，猝不及防的晕了过去。 叶檀的视线，一直在姜莱和小玄身上。在姜莱迈开脚步的瞬间，他就陪着一起，所以在姜莱身子一歪时，眼疾手快的堪堪接住，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把怀里的人护了个周全。 叶少天灵活的操纵轮椅，眨眼功夫就到了叶檀身边，双手一撑，从轮椅上跌落到地上，咚的一声闷响。他顾不上身上传来的疼痛，抬起姜莱的胳膊，手指搭上脉搏，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片刻之后，他脸上的担忧散去，拉过一旁满脸忧色和愧疚的小玄，柔柔笑了，“乖，不怕。” “爸，小莱她……”叶檀蹙眉，声音微哑，话一出口，身子就下意识的紧绷着，等着叶少天回答，但又害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叶少天摆摆手，“先上车。” 说话间，已经有车破例从外面开了进来，姜莱被抱上车，依然没有醒，头放在叶檀的腿上，眉头紧锁，脸色苍白。 叶檀想要伸手整理一下落在脸上的发丝，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他看着随后上车的叶少天，催了一句，“爸！” 叶少天看着叶檀一脸紧张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小玄，你之前说喜欢妹妹还是弟弟来着？” 小玄还在车门口没爬上来，就听到叶少天的话。他愣了一下，还在想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 叶檀一下子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叶少天，嘴唇都有点哆嗦，“爸，你的意思是……” 他语气是疑问，但是又带着笃定。 叶少天点点头，他的儿子，一直都是聪明的。你看他反应多快？ 小玄没有比叶檀慢多少，甚至他的话更加的直白，“爷爷，你是说妈妈她，有宝宝了？” 叶少天哈哈笑出声来，摸着小玄的头，“我们小玄真聪明。” 就在暗夜的人在苏的带领下，浴血奋战之后，加班加点的收编和接管乌雅势力的时候，叶檀已经带着一行人回到了锦城。 在出了锦城机场的一瞬间，叶少天淡然的眸子里，一下子泛了水光，两只手不自觉的握住轮椅的两侧扶手，紧张的四处张望。 叶檀看着眼前的陈叔陈婶，一脸不解的挑眉，“我妈呢？” 陈婶嚅嗫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愣神的功夫，陈叔接过话来，“老夫人自从昨天接了您的电话，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直没有出来过，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不过在刚才我们出来之前，她还是应了我们一声，说不用担心她。” 叶少天脸上的希冀荡然无存，眸中的色彩消失殆尽，紧绷的双肩在一瞬间松懈下来，腰微弯。 孟茹在书房呆了半天一夜了，一直没有出来，不吃不喝，也几乎没有合眼。她看着书柜上的照片，那个笑的温润如玉的男人，一会就要回来了。 距离叶少天失踪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孟茹幻想着他变老的样子，还有他那双已经失了直觉的双腿，眼中的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她看着时间滴答滴答的往前走，想着几点能到，到了之后她要怎么出去，见到叶少天，她是要先骂他一顿心狠的男人还是要抱着他大哭一场。 孟茹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叶檀等人就已经到了茹园的门口。 叶少天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两行泪瞬间就流了出来，他哆嗦着摸了摸大门，轻声喊了一声小茹。 －－－－－－题外话－－－－－－ 无二更，明日补 301 别妨碍3人家夫妻久别重逢 孟茹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叶少天的时候，书房的门就响了。 叶少天坐在轮椅上，额头上的汗已经起了薄薄的一层，他抬起了许久的手，终于还是在门上敲出了节奏。 良久，书房里都没有声音，门，也没有开。 “小茹。”叶少天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回应他的，依然是一片寂静。 “我回来了。”他抿抿唇，又加了一句。 依然是一片安静。 孟茹站在门后，手里还拿着叶少天那张照片，看着面前不知道被自己推开多少次的书房门，泪已经糊了一脸。 一墙之隔，多年未见，就连声音，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她把手放在门板上，似乎是想透过门板，抚上门外那只敲着门的手。 她心里一千一万个想要打开冲出去，可是她不敢。她害怕这个梦太美，美到她稍微露出一点高兴的样子，老天会跟她再开一次玩笑，让她从美梦中醒来。 若是那样，她宁愿永远活在这个美梦里。至少梦里，少天还活着，还能发出声音，还能跟她同在同一片蓝天下。 可若是梦醒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再一次的打击。 门里门外，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的让人心慌。孟茹卸了力气，感觉浑身的能量都被抽空。 她的腿还在发抖，手也哆嗦着，站了很久之后，她的手一松，手里的相册从她的手里滑落，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一个声响，吓坏了叶少天，他一改温和，大力的拍着书房的门，“小茹，小茹，你怎么了？” “檀儿，撞门。你妈她……” 后面的话叶少天说不出，他的话梗在自己的喉咙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叶檀却是明白过来，想撞开门，却被姜莱拉住了。 叶檀不解的看着他，英气的眉毛皱成一团，却也听话的没有再去撞门，而是等着她说话。 “妈，是我，小莱。”姜莱没有给叶檀解惑，直接对着门说到。 “我昨天晕倒了，现在头还是很晕。” 听到姜莱的话，叶檀一下子紧张起来，盯着姜莱，恨不能用自己的眼睛扫射一边她的每一个零部件，看看她不舒服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姜莱摇摇头，拍拍叶檀的手，“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么？” 要是有人仔细观察，能够发现姜莱的耳尖微动，似乎在听里面的动静。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姜莱的听力比好多人都好很多，隔着门，她甚至能听到门后婆婆的呼吸，虽然急促，但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她才拉住叶檀，一方面，她不觉得这样的见面方式会很好。另一方面，她怕叶檀太多用力，门板会伤到人。 所以她想了一下，还是用另一种方法，让孟茹主动出来会比较好。 孟茹听到姜莱摔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慌了神。上次姜莱晕倒，还是去救檀儿回来，感冒引起的。 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孟茹嘴唇动了动，想开门，又害怕。 直到姜莱自说自话，自问自答的说出了答案，“妈，我怀孕了。”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等在一旁的陈叔和陈婶显然被姜莱吓了一跳。陈婶更是不顾及礼仪，眼神直直的落在姜莱的小腹上，像是要把眼睛按到姜莱的肚子上，看看她刚刚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跟同样想法的，还有门里面的孟茹。她脑子在一瞬间炸开，怀孕两个字，在耳边无限循环，联想到之前说的头晕，她担心的来不及多想，哗啦的一下，打开了门。 门口，聚集了好多人。叶少天在最前面，身侧是姜莱和叶檀，后面陈叔陈婶等人也都在。 孟茹就这样，突然打开门，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撞进了叶少天的眼睛里。 “小茹。”叶少天看着突然打开的门，以及站在对面的人，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嘴唇颤抖，唤了一声。 眼睛贪婪的看着孟茹的脸。 他的小茹，还是他脑海中的样子，哪怕已经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可是，他脑海里的小茹，也是会变老的啊，他每天思之如狂的人，每天都在他的想象中陪着他，而他脑子里的形象，跟面前的人重合在一起的时候，他终于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他真的回来了。 孟茹在打开门的一刹那，就忘记了自己开门的目的是什么，她的眼中，就只剩下了叶少天，清瘦了，变老了，却依然是她心尖上的那个人。 姜莱朝着叶檀勾勾手，使了个眼色。 任务完成，各回各家，各找自己的老公，别妨碍人家夫妻久别重逢。 叶檀自然是个听话的男人，在接收到姜莱的眼神之后，迅速的到了姜莱的身边，扶着她往回走。 一直到人都散尽，孟茹和叶少天，都还在对视着。 终于…… 302 保护妈妈 书房的门在大家都散开之后，又重新关上了。叶少天看着地上的相框，费力的弯腰，想要把地上的照片捡起来。孟茹怕他摔下去，连忙扶住他，另一只手迅速的捡起了相框。 “给我看看。”叶少天伸手握住孟茹扶住他的手，抬头说到，眼睛里有着无尽的温柔，和浓到化不开的思念。 他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孟茹下意识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想了一下，把手里的相框递到叶少天的面前。 叶少天还记得，这张照片是儿子叶檀五岁生日时候照的。他本来是不喜欢照相的，因为对着镜头，他的整个面部表情，都僵硬的跟凝固的水泥一样。可惜那天他耐不住孟茹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儿子的帮腔，他才答应下来。 他甚至还记得那天摄影师等他调整表情等了好久，他都没有摆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表情。到最后还是孟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拉着叶檀站在摄影师的身侧，对着他说：“少天，你不要看镜头，你看我们吧。” 这个办法简直不要太好，他的视线从镜头移开，率先落到了孟茹满是笑意的脸上，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有着星星一般，闪闪亮亮的。她弯着腰，胳膊圈住儿子，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样子。 檀儿小时候就很稳重，五岁时候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少见笑容的脸上，竟然也扬起了一抹天真的笑意，小小的手握成拳头，给他打气。 他的心，在一瞬间就软成了水。 那是他的妻儿，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他笑了，眼里的温柔和脸上的笑意相得益彰，是他平日里面对妻儿时候最自然最真情流露的状态。 辛苦了半天的摄影师，就在这一个瞬间，按下了快门，有了眼前这张照片。 那一天，好像还在昨天，可是他们却已经走过半生，分别许久。 叶少天动动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嗓子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他闭了闭眼睛，压下心里的酸涩，一句委屈的话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 “这些年我想念的你，都只能在脑子里，我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孟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心里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眼泪如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她跪坐在地上，两手紧紧的抓着叶少天的双腿，伏在上面哭的撕心裂肺。 啊……她哭到极致，把心里这些年的思念，失望，以及这些天的担忧，期待通通都宣泄出来，在这一刻，悉数表达给眼前的人。 叶少天抚着孟茹已经花白了的头发，眼中的泪大滴大滴的砸了下来，他连忙擦掉。只不过他擦掉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眼泪掉下来的频率。到最后，他弯下身子，抱住孟茹，一起大哭起来。 门外的叶檀挺着笔直的脊背，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他与姜莱分别五年，明知对方还活在世上，都觉得每次的呼吸都带着倒刺一般的痛，更何况里面的人，是真正经历过生离死别后的破镜重圆。 姜莱不知道是不是被孟茹的哭声触动了神经，她环住叶檀精瘦的腰身，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里面的心脏有力的跳动，她闭上眼睛，一句承诺脱口而出。 “余生有你，余生只你。” 叶檀终于松了自己已经出血的唇，把怀里的人更拉近一点，二人之间，不留一点缝隙。他收紧的手臂勒的姜莱有些呼吸困难，可是姜莱却没有动，反而配合的抱紧他，像是要溶到他的骨血里。 一直到晚饭时间，孟茹才推着叶少天从书房出来。二人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但是脸上已经有了笑意，是那种岁月静好，相濡以沫的笑，是真正的在笑。 陈叔一家，也被叶少天和孟茹强行拉下入座，食不言的古训被抛到九霄云外，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真正的团圆饭。 陆凡进来的时候，陈婶刚要收拾桌子，“看我这命苦的，吃饭都被扣到圈外面了。” 孟茹刚刚削好了一个梨子切了一条，闻言站起身，把那一条塞到陆凡的嘴里，“你这孩子，说的好像姨妈虐待你一样。” 陆凡手一伸，把孟茹手里的大半梨子捞了过来，“姨妈最好了，当然没有虐待过我。不过这梨子，还是给我一个人吃吧。” 梨子，分不得。 孟茹抽了张纸擦了擦手，“饿不饿？” 陆凡摇头，“没时间吃饭，我就是来告诉姨夫一声，秦县那边有消息了，按照姨夫这几年让他们开的地下实验室的暗示，已经研究出了新的配方，上头的意思是想请姨夫确认一下。” “领导说明天约个时间过来讨论一下。” 叶少天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在茹园谈也不太方便，跟陆凡说了几句之后，就定了时间和地点，约在了第二天的上午。 地点定在了秦一凌的会所，自己的地盘，方便一些。秦一凌前一晚接到消息就定了第二天的停业，只接待叶少天一行人。 孟茹和叶檀一家三口陪着过来，在他们谈事情的时候，去了会所一楼的花园散步。陪同上面领导过来的人也在这里，不过他们没有闲逛，而是站岗一般，站得笔直。 经过他们，小玄还煞有介事的敬了个军礼，得到清一色善意的回应。 叶少天过了多年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孟茹坐在亭子里，看着眼前的景色，想着叶少天这些年的苦，心里酸涩，也暗暗下了决心，等锦城的事情一了，他们就好好过一过自己的日子，带着他出去走走。 小玄更多的关注点都在姜莱的身上，他像是探测仪和报警器一样，在姜莱走几步就说上一句。 “妈妈，这里有点滑，你小心点。” “妈妈，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下？” “妈妈，你口渴么？要不要喝水？”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就在三天以前，这个在他心中已经完全娇弱化的妈妈，还像蜘蛛侠一样，在百米的摩天轮上，靠着一根绳子，从一个座舱爬到了另一个座舱。 姜莱摸摸他的头，“别担心，妹妹很乖，跟小玄那时候一样。” 她的声音柔柔的，看了一眼身边同样紧张兮兮的叶檀，轻声说着上一次怀孕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觉得胸闷气短，第一次拿到怀孕的体检报告，第一次妊娠反应，第一次孕检，第一次胎动，她一件一件的细数着那些让她艰苦又甘之如饴的日子，脸上笑意盈盈，就像是在讲一个美好的故事。 小玄第一次听妈妈说起他从一个小小的受精卵到出生的全过程，脸上满是兴奋。 叶檀则认认真真的听着姜莱说的每一个字。他知道，她之所以说的这么仔细，就是想让他参与一边上一次的遗憾，顺便普及一下常识，免得他胡乱紧张。 可是他，怎么能不紧张？ 这是他的妻，是他的子。 姜莱到最后，还是拗不过父子俩的担忧，让他们一左一右扶着，坐在椅子上休息。叶檀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的帮她按摩，小玄则打开水杯递到她的嘴边，“喝点水吧，说了半天口都干了。” 姜莱看看自己，觉得颇有点老佛爷的意思。她轻咳一声，“走上人生巅峰了啊。” 叶少天几人从包厢出来的时候，站在一楼的守卫去楼上接人，一个服务员打扮的人朝着姜莱的方向走来，手里托了一个托盘。 托盘里是一碟点心。 小玄看到里面的东西，大喊了一声，“保护妈妈。” 然后只听见嘭的一声枪响，叶檀抱着小玄，倒在了地上。 303 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死给你看 叶檀被推进了手术室，小玄一身是血的靠在姜莱的身上，浑身发抖。 他衣服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那是他们家老叶的血。 叶檀在小玄喊出那声保护妈妈的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用自己去保护他要守护的人。 他眼角只看到不远处的人，已经扔了手里的托盘，小玄挡在了姜莱的前面，而他则在最后的一刻，挡住了小玄。 子弹穿身而过，带出一片血红。小玄的后背，被温热的血液浸透。 荷枪实弹的守卫刚刚走上台阶，下面就响了枪声。多年的军队生涯和训练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袭击者被当场击毙。 余华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她只不过想在死之前，想要姜莱陪葬而已。 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荣老爷子在飞机上就会挂掉，自然也就不会拿到什么证据来揭发她。那些这些东西存在于世，她都有办法让所有人都相信那是假的。可惜，那个人是荣老爷子，他的话，阿康信，刚刚清醒的荣成也信。 她一夜之间被荣家抛弃，被妹妹背叛。都是因为姜莱，在飞机上多管闲事。 她那天趁着阿芳心软的功夫，逃了出去，在暗夜所有的心思都在收编的清算的时候，她坐上了姜莱那个航线的下一班飞机，比他们晚了几个小时到了锦城。 启光不眠夜，侯老和李玉升都连夜赶到了手术室，亲自上阵为叶檀手术。一场抢救，用了整整十五个小时，到最后，跟叶檀一起被推出来的，还有体力不支晕倒的侯老和李玉升。 姜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苍白的脸色显示出她现在的虚弱，她在安抚好小玄之后，不顾别人劝阻，坚持进了手术室，参与了抢救全过程。 “小莱。”孟茹的心，疼的不得了。好不容易的一家团聚，仅仅维持了一个晚上，就又变成了眼前的样子，这简直就是在要她的命。 “妈，我没事。”姜莱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几个字说完，喉咙如同火烧一般。 她的视线，一直黏在叶檀的身上，那个不久前还在给她按摩小腿的男人，此刻就像是一个失了灵魂的破布娃娃，没有一点生气，没有一点反应。 她脚步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墙壁，“妈，有吃的么？我得吃点东西，我还得守着他。” 严重的体力透支，再加上初期的妊娠反应，姜莱觉得自己现在虚弱的不像话。哪怕她现在完全觉不出饿，也知道自己肯定吃不下东西，可是她还是要坚持吃。 为了能在叶檀需要她的时候，她还能拿得起手术刀，为了能在叶檀睁眼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了叶檀用命护住的她和肚子里的宝宝，她一定得撑住，就算是等到那一条线平了，就算是她要跟着，她也要亲手送走他先，再结果了自己。 她忍着眼泪，接过陈婶递过来的饭菜，发狠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可是她发现，她连嚼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她真的一点都吃不下。 逼着自己，忍着恶心，她勉强的吞下了小半碗米饭，喝了一碗汤，然后就挪了椅子，用手撑着叶檀的床，看着面前这个身上插满了管子的人。 “小莱，你睡一会，我来守着檀儿，有事我叫你好不好？”孟茹和叶少天看着姜莱的样子，心痛儿子的同时，也心疼这个坚强又倔强的媳妇。 “我没事，你们放心吧，我熬不住了就会去休息的。现在我想多看看他。” 姜莱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十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这期间，叶檀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姜莱从期望到失望，到最后整个人晕倒在椅子上，这十个小时，简直度日如年。 五天过去了，叶檀依然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反应。这个时间，早就过了最佳的清醒时间，会诊的意思是除非有医学奇迹，否则他可能永远都这样了，活着，也只是还有一口气在而已。 叶氏的股价一落千丈，叶氏总裁遇袭生死不明的消息一直高居不下，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热点。秦一凌和何美丽忙的就像是陀螺一般，终于在半个月之后，解决了所有表面的和潜在的风险，叶氏在大幅度跳水之后，逐渐反弹，趋于平稳。 秦一凌站在叶檀的面前，爆了个粗口。 “艹，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死给你看。” 而叶檀，自然没有理会他。 一个月，可以发生多少事情？小到可以看一本好书，去一座城市，大到可以兴起一个国家，灭一个民族。可是对于叶檀来说，不过是沉睡的一个月。 依然除了微弱的心脏跳动，和浅淡的呼吸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题外话－－－－－－ 教师节快乐 304 再没醒来，掐死3算了！ 叶檀觉得自己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像是一个迷失在尘埃里垂死的人，睁眼看到的都是灰色的一片，周围寂静无声，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 他的身子已经失去了知觉，灰败的双眸重新闭上，隔绝了周围让人压抑的单调灰色。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动，但是每跳一下，都有一种撕裂的痛。 他想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缓解一下这种难忍的痛。或者索性再给自己来一下，彻底解脱。 就在他的意识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极小的声音从远方飘过来，越来越近。 近到没一会功夫，这个声音就到了耳边。 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姓叶的，你睡的很舒服是吧？ 他很想回一句不是，他睡的一点都不舒服。心里空落落的，还特别疼。 那个声音似乎很熟悉，但是又带了一丝不确定。到底是谁在说话？明明是一把好听的嗓音，里面却有着无尽的苍凉和绝望，就像现在的他，孤独的想死。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到：你是笃定我会一直等你是么？你就不怕你再不醒来，我带着闺女儿子改嫁？ 像是被自己的说法逗笑了，说话的人真的低低的笑出声来。 叶檀觉得他现在要是能看到说话的人，一定能在她的脸上看到眼泪。他觉得她在哭，还哭的特别的压抑。 他的脑袋混混沌沌的，本就痛的难忍的心被这个压抑的声音折磨的更加难受。 哎！那个声音长叹一声，好一会都没有再说话。 那一声叹息拂过叶檀的心，他不自觉的想要再听一听，哪怕再多说一句。 没有让他等太久，那个声音终于又再次响起。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我都要改嫁了你还不醒。叶檀我告诉你，改嫁，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你要是再不醒，我就一枪崩了你，免得你半死不活的在这碍眼。 ——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去找你，你先别急着投胎，等着我去找你。 ——叶檀你给我记着，你活着是我姜莱的男人，死了我也不会放开你。 这些话声音不大，却是说的咬牙切齿。可是叶檀却没有在意那个恶狠狠的语气。 姜莱两个字，就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的击打在他的心上。 他终于知道心里那个空落落的感觉是因为什么了。 他的小莱，没有在他的身边。 刚刚说话的人，是他的小莱。 她说什么来着？改嫁？不对不对，她说了这辈子都不会改嫁。她说她要来找他，她说就算做鬼都不会放开他。 不，他不能让小莱过来这里陪他。 这里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他的小莱应该生活在阳光下，生活在快乐和幸福里，而不是陪着他躺在这个鬼地方出不去。 她不能来！ 可是他也明白小莱的性子，说了就会做到。 她不能来，那么他就回去。 必须回去。 叶檀终于在混沌中找到了目标，他要去找他的小莱。 姜莱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平静无波的脸，恨不得伸手掐死算了。她等了一个月了，叶檀都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样子。要是再这样下去，除非有奇迹，否则这辈子都没有醒来的可能了。 她收了针，垂眸把针一根一根的放回去，然后拿了棉签沾了些水帮叶檀润唇。 温热的水顺着嘴角滑落，只留下一点晶莹。姜莱凑过去，将自己的唇瓣覆在上面，此刻，她多希望面前的这个男人，能够回应她一点。 哪怕只有一点。 叶檀感觉到嘴角处传来的湿润感觉，他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像是火烧一般，突然，他的唇瓣处传来柔软的触感，一股熟悉的馨香钻进鼻孔，如春风拂过，嗓子处的炙热干燥竟然消失不见。 他动了动唇瓣，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老婆。” 姜莱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嘴唇甚至还覆在叶檀的唇上，陡然听到两个嘶哑的字，整个人都呆住了。要不是她清晰的感觉到了唇瓣处的异样，她都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才会出现幻听。 她刷的一下离开了叶檀的唇，然后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叶檀的睫毛颤动，似乎是想睁开眼睛，“老婆。” 他再次唤了一句。 姜莱这回总算确认，叶檀是真的有了清醒的迹象。 她连忙身手，覆在叶檀的双眼上，双唇颤抖，勉强说了一句先别睁眼。 她强迫自己镇定，却试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叶檀的脉搏，无奈之下，她抬手去按铃。 她的指头发软，手在剧烈的颤抖，按了三次才按响了铃声，然后就一瞬不瞬的看着叶檀的半张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门口很快的出现了响动，侯老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五个医生，一进门就问姜莱，“发生了什么？” “干爹，他……他好像醒了。” “什么？”侯老嘴上疑惑，身子却快步走到叶檀的身边，从姜莱的手里拉过叶檀的胳膊，直接按上了脉搏。 过了一会，他看向姜莱，“你捂住他眼睛做什么？” “我怕他突然睁眼，他太久没见光线，会刺眼。”姜莱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想到叶檀刚刚睫毛抖动的样子，又停下来了动作。 侯老了然点头。 “干爹，你刚刚看他怎么样？”姜莱看了看叶檀，又看了看侯老，紧张的问了一句，期待侯老快点回答她，但是又害怕他回答。 侯老斟酌了一下，还有点不太确定，对着一起进来的几个人说了一句会诊，几个人应声围了过来。 五分钟之后，大家摇头，“没什么进展。” 侯老沉思了一下，再次搭上叶檀的脉搏，“我们先出去研究一下，要是他再有反应，你就叫我。要是没有……” 侯老说着，突然顿了一下，“掐死算了！” 他话锋一转，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带着五脸懵逼的医生出去，屋子里又剩下姜莱和叶檀两个人。 这回姜莱把手从叶檀的眼睛上拿了下来，然后起身去拉了屋子里的窗帘。 病房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姜莱踢开病床边的椅子，侧着身子坐在叶檀的身边，“掐死啊，也不错。” 病床上刚刚还挺尸的某个男人再也不淡定了，“谋杀亲夫么你？” 姜莱一下子就火了，“混蛋，醒了还装什么死！” 她本来应该很生气的，本来应该很大声的，本来应该要抬手揍叶檀一下的。 可是她刚刚开口，声音就梗在了喉咙里，然后扑到叶檀的身上，很快就打湿了叶檀胸口的衣服面料。 带着消毒水味道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泛起了一湖清水。 叶檀勉强的抬起手臂，抚了抚姜莱的头发，“老婆，我没力气说话。” —— 叶檀醒来的消息，在侯老出去的时候就传到了茹园。在五脸懵逼的注视下，侯老淡定的给回家换班休息的孟茹打了个电话，“那小子醒了。” 他刚刚第一次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叶檀的异常，但是奇迹来的太快他有些不确定，再加上叶檀根本就没有再有什么反应，他才让人去逐一去看。结果他们都没看出来。 好在最后叶檀给了他个暗示。 一个小时后，得了消息的人一下子挤满了病房，叶檀已经睁开眼睛，适应了屋子里暗淡的光线，犹豫还不能吃什么东西，只虚虚的躺着。 逐一安抚了一下，大家才抹着眼睛去隔壁休息，让叶檀也重新躺下，休息一会。 可是叶檀哪里舍得休息，他看着身边的人，恨不能二十四小时都不闭眼，把他沉睡的一个月给补回来。 就在这时候，姗姗来迟的最后一个人，一脚踢开了病房的门。 305 磨难过后，幸福就来了--大结局 门被踢开，姜莱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秦一凌一脸菜色的跑了进来，在叶檀的病床边站定。 “B……Boss。”叶檀斜了他一眼，给了个嫌弃你的眼神。 秦一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眼睛无神的看着病床上的人，“你这个负心汉，终于醒了，快把你的孩子接回去吧。” 秦一凌说的孩子，自然是叶氏。 自从叶檀离开锦城去救小玄和叶父，叶氏的大事小情都是他一个人在处理。从刚开始的落井下石，发展到联合抵制拆台，再到后来稳定局势甚至反击，只有天知道他做了多少事。他一点都不怀疑，要是叶檀再睡个半月二十天，他就以身殉职了。 “辛苦了。”叶檀的视线从秦一凌的脸上飘过，轻咳一声。 秦一凌疯狂点头，“对，太辛苦了，所以我要请假，请长假，好好休息。” 姜莱想了下叶檀的情况，最快也要再修养一个星期才能回去上班，而且还不能太劳累。她皱皱眉头，“急么？” “急！非常急，我急着补票。”秦一凌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就差把脑袋都晃掉了。 “补票？”叶檀楞了一下，笑了，“你倒是挺快。” 秦一凌也笑了，他毫无形象的靠在椅子上，咸鱼瘫状嘚瑟，“那是，百步穿杨，一击即中。谁像你五年了才一个娃，现在还这么虚弱，等你好起来，我家老三都能打酱油了。” 姜莱怀孕的事情秦一凌还不知道，他也没空知道。自从叶檀出事，他就把家搬到了叶氏的办公室里，没日没夜的工作。要不是有何美丽在一旁帮忙，顺便准备一日三餐，他恐怕要饿死在办公室里。 叶檀扫了一眼姜莱的肚子，“那你怕是要加油了，我们老二已经发货在途了。” 咸鱼瘫的秦一凌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檀，又看看姜莱，“什么意思？” 姜莱白了他一眼，“下次踢门轻一点，吓到孕妇我切了你的脚丫子。” 秦一凌：…… “那我也追得上，五年两个而已，小意思。” 姜莱补刀：“我怀的是双胞胎。” 也就是说，不但老二已经发货在途，老三也一起在途了。 叶檀大喜，拉过姜莱的手，“真的？” 姜莱点头，“验过了，双胞胎。” “真好。”叶檀觉得人生巅峰不过如此。 秦一凌也同样高兴，可是没有表现的太明显，而是幼稚的哼了一声，以表不屑。 “而且……”姜莱似乎觉得还不够，“干爹诊过脉了，说龙凤胎的几率很大。” 看不得叶檀的大喜过望和姜莱的故意气他，秦一凌悠悠开口：“我要请假，请五年！” 姜莱：…… 叶檀：…… 叶檀出院以后，孟茹主张在茹园举办一次聚会，大家一起吃个喜，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叶檀的帮助和关心。聚会就定在周五，叶檀出院的第三天。 这算是小型的家庭聚会，请的都是一些亲近的人。 姜莱的朋友，叶檀的朋友，以及一些家人，总共在一起，也就三桌。 赵枭夫妇来的最早，并且带了一些得力的人，早早的把茹园检查了一遍，然后隐于暗处保护。唐安琪扶着姜莱在一边坐着聊天，小玄坐在叶檀和叶少天的中间，一会问问爷爷口渴不，一会问问老叶饿不饿，简直就是个贴心的羽绒服。 苏因为身份敏感没有过来，只是托人带了礼物，礼物很出人意料，是个矿脉的开采权。这是乌雅之前买下来的，自然落在了暗夜的手里。他知道姜莱手上有了个玉之家，就趁机把礼送了个贴心。 陈辰的胸前依旧挂着个大大的相机包，走路的时候左右晃动。不过他今天走的很稳，因为他手上还牵了个姑娘。苏婉音一身素色的长裙，抿唇走在陈辰的身侧，神情略显紧张，他们径直走到在帮忙的陈婶面前。 在陈辰过来的时候，陈婶就看到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一眼旁边的孟茹，然后在身上穿的围裙上抹了两下手里的水渍，站了起来。 “妈，茹姨。”陈辰脚步坚定的拉着苏婉音走到了她们面前，开了口。 孟茹了然含笑，只点点头，陈婶的视线则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打了个转，然后一脸问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妈，茹姨，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苏婉音。”苏婉音在姜莱帮过忙之后，就来过茹园，她们自然是知道的。 “是我女朋友。”陈辰补充了一句，然后就一脸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等着他们的反应。 苏婉音比陈辰大六岁，这也是他们俩今天过来紧张的原因，老人一般都传统，很难接受比自己儿子大很多的媳妇。 只不过预想的话并没有听到，孟茹也站了起来，挪了步子走到陈辰的身边，抬手摸摸他的头，“我们家小辰长大了，都有女朋友了。” 她压低声音，在陈辰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臭小子真有福气。”然后看了一眼愣神的陈婶，“我去带少天吃药。” 这是陈家的家事，就算孟茹是主，她也不会参与。她离开之后，就剩下陈婶和等着陈婶说话的陈辰和苏婉音。 苏婉音抿着唇，想抬头看看陈婶的脸色，想想又觉得不太好，垂眸乖巧的站在陈辰的旁边，手心里都是汗。 陈辰同样着急，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是妈妈不同意，他要怎么说，怎么做。 陈婶没有楞太久，孟茹走后她就回了神，她走上前，从陈辰的手里拉过苏婉音，“苏小姐。” 苏婉音硬着头皮抬头，“阿姨。”然后就看到对面的人满脸都是笑意。 陈婶脸上开出了一朵绚烂的烟花，她笑着哎了一声，“乖，我们陈家有福气，这臭小子有福气。” 没有不同意，没有冷脸，甚至没有一句重话，陈婶的反应，完全超乎二人的预想，二人面面相觑的对望一眼，不可思议的问到：“您同意我们交往？” 陈婶啪的一声拍了陈辰的肩膀一下，“混小子，你妈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都什么年代了。” 她的口气满是嫌弃，好像陈辰才是那个封建的老古董。 陈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不是担心么。” 陈婶挥挥手，把陈辰扒拉到一边，重新拉住苏婉音，“我可以叫你婉音么？” 苏婉音终于没那么紧张了，她连忙点头。 陈婶满足的笑笑，“我家小子傻乎乎的，难得有你这么好的姑娘喜欢他，以后阿姨就把他交给你了，要是他欺负你，告诉阿姨，我让你叔叔揍他。你叔叔可是练家子，绝对打得过他。” 陈辰咳了一声，悄咪咪的小声嘟囔一句到底是不是亲生的，随即就被被承认的喜悦淹没，美滋滋的拉着苏婉音去给别人介绍。 因为弟弟的情况还没有彻底好转，林静欣没有赶回来，打了电话过来。姜莱跟唐安琪说了一下起身接电话，闺蜜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二十分钟过去还没有停止的意思，要不是叶檀过来说有事情要说，姜莱还要再说下去。 林静欣说了好多的话，好多的祝福，单单没有说感谢，她知道姜莱对她的所作所为，是因为真的把她当成好姐妹，而不是要她一句谢谢。她也把这份感恩放在心底，用自己的方式去温暖这个对她真心实意的好闺蜜。又寒暄了几句，二人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姜莱看了下屏幕上的时间，问了一句，“姨妈到了么？” 叶檀摇头，“我刚刚找了一圈没看到，就想过来问问你有没有联系他们。” 姜莱连忙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肖桂珍的声音传来，“小莱。” “姨妈，你和小帆到了么？” 肖桂珍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帆，抿唇点了个头，想到电话里姜莱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姜莱左右看看还是没看到有人，“在哪？我没看到你们。” “我们在茹园的门口。” 肖桂珍和小帆来了好一会了，在茹园门口纠结了半天要不要进去。从姜莱知道小帆的身世之后，他们就没好好聊过天，心里一直有个结，她特别怕今天看到姜莱会尴尬，没想到姜莱打电话的口气一如以前，还是那个她疼爱的小姑娘。 姜莱和叶檀很快就到了茹园的门口，见肖桂珍和小帆真的还在门口走喊着，连忙开门，“怎么不进来？” “姐，姐夫。”小帆连忙打招呼，只是这个时候叫姐，跟以前叫的感觉完全不同。 姜莱嗯了一声，拉着肖桂珍就往里面走，叶檀在后面关门，跟小帆在后面小声的说着什么。 他们四人到了的时候，刚好准备开席，孟茹和叶少天跟亲家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拉着肖桂珍就坐到了一起。 叶檀把小帆带到了秦一凌的身边，介绍了一下之后就对秦一凌说：“你先带小帆一段时间，交接一下就可以休假了，好好准备婚礼，我给你们俩放带薪长假。” 秦一凌为叶氏付出多少叶檀心里有数，他之前就提过要分一些股份给他，可是秦一凌只拿了自己应得的那一部分，多的分文不受。他还记得当年他一身是伤的蜷缩在角落里，叶氏父子是怎么把他带回去的。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不会去肖想那些有的没的，只安安分分的陪着叶檀，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分忧。 哪怕他日后为人夫为人父，只要叶氏有需要，叶檀有需要，他还会携妻带子的继续为叶氏操劳。 他点点头，温柔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何美丽，压下心里的五味杂陈，“那我就谢谢boss了。” 一旁的何正，赵友清，向锦明和苏子诚看着秦一凌一脸的羡慕和与有荣焉。他们都是为这对夫妻打工的，可是却跟其他的人有所不同。别人不理解他们明明有的是机会单干或者去更好待遇的平台却没有走的行为，他们却心里明白，他们遇到了多好的老板。 姜莱和叶檀是真正能甩手把自己的身家交到他们身上的人，把用人不疑诠释的淋漓尽致，他们自然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姜莱坐在一侧，身子斜斜靠着叶檀，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一丝乌云在天上飘飘荡荡，被风吹离了洁白的云朵，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天很蓝，云很白。 她看看周围的亲人和朋友，暖暖的笑了。 乌云过后，总会天晴。 磨难过后，幸福就来了。 叶檀的手环过姜莱的小腹，二人的手交叠，感受着里面生命的延续，眼里满是柔情。小玄过来，将脑袋贴在上面，小声的哄着，“你们两个要乖乖的哦，不许折腾妈妈，等你们出来，哥哥每天都陪着你们。” －－－－－－题外话－－－－－－ 文文写到这就结束了，感谢大家的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