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我心》作者:果酒葡萄酒 文案: 当亲情、爱情、友情错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困住方向,如身处浓密的云雾之中,左右迷蒙,摸不到道路,那便听从心的指引。 搜索关键字:主角:肖然,季安瑜 ┃ 配角:田华宇,卓著诚,苏小芸 ┃ 其它:程敬 一句话简介:生活源自于心 立意:真情可贵 ☆、第 1 章 灿烂的缕缕阳光欢快的跳跃进房间,肖然已经简单洗漱收拾完毕,他戴上宽戒,黑色的休闲夹克和修身长裤,加上他冷漠的眼神,不苟言笑的样子,俨然一个愤世的青年。 今天照旧出门,肖然的家是典型的别墅,空间很大,一楼分布着客厅、厨房,二楼是主人家的卧室和客房,下楼梯路过客厅时,肖际正仰躺在沙发上刷着平板。看到肖然的一身装扮,惯例一阵冷嘲热讽,道:“快到中午饭时间了,又是太阳点着你屁股把你给叫醒的,现在又要去老地方,你的生活可真是有规律。” 肖然停下脚步,冷冷道:“那又怎么样。” 肖然是肖际的哥哥,但是两兄弟一直不和。 “我能怎么样,你要浪谁也管不着,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肖际无所谓的说。 肖然没有温度的挑唇一笑,道:“那就闭上你的嘴。” 肖际起身用可怜的语气说:“你也就是能逞口舌之快。”说完便转身离开。 肖然也不去认真计较,像这样的情况只要他们两个在家就一定会发生,相见总是呛声,往往都是肖际先挑起的话头,他都已经习惯。 驱车来到和朋友约好的茶馆,早就预定好了包间,推开门看到里面三人,包间不大,正适合几个朋友小聚。 田华宇和坐在他对面的人说着什么。田华宇是肖然最好的朋友,两人家庭条件相当,从小便玩在一起,和肖然的冰山表情不一样,田华宇表面阳光乐观,给人容易亲近的感觉,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喝酒,玩乐。 “肖哥,”田华宇斜对面一个胖胖的男子兴奋的冲肖然招手,他恭敬的站起来,有礼貌的倒了一杯茶,等肖然到田华宇身边的空位坐下后殷勤的给肖然把茶递过去放好。 肖然和田华宇明面身份都是有钱有时间去浪的富二代,因此经常有人上去巴结他们两个,以此来获得些好处。胖子家境一般,为人太老实巴交,说好听点是憨厚,胖子不想因为老实而受人欺负,虽然他也有些想得到肖然和田华宇两人庇护的小心思,但是他对人更多是用心,正是因为这一点,肖然和田华宇才从很多人当中筛选出来和他结交, 刚和田华宇说话的人见到肖然立马正襟危坐。 胖子拍拍他说:“这是肖哥。” “肖哥好,我叫宋孝飞,早听说过您的大名,今天见到真人,果然名不虚传,”那人谄媚的笑着。 肖然初次见面对他的感觉不是很好。 田华宇附耳过来,小声说:“这是胖子的高中同学,他说他女朋友被方甫平给睡了,他想找咱们帮他出这口气。” 肖然眼皮一垂,道:“他怎么会找到咱们。” 方甫平和肖然他们两方不和,但也只是互看不顺眼,从来没有正面发生过冲突,井水不犯河水是他们默认的规则,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田华宇一脸不屑,道:“都说是胖子的高中同学了。” 抬眸看看宋孝飞,肖然扭头贴近田华宇的耳朵小声说:“你不会要管这件事儿吧。” “我傻啊,为了这么个小喽啰去给自己找不痛快,他女朋友被谁睡了关我什么事,”田华宇就是个看笑话的心态。 因为肖然和田华宇在互相贴耳说话,宋孝飞也没听见他们在议论什么。 肖然身体前倾,说:“宋晓飞。” “是宋孝飞,肖哥,孝顺的孝,四声,”宋孝飞赶忙纠正。 “不管叫什么,胖子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肖然说。 宋孝飞在一旁附和点头。 肖然接着说:“方甫平睡了你的女朋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个事情吧,我们真是管不了,方甫平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开裆裤之交,所以我们是不方便出面的。今晚上哥带你去美女多的地方,大好男儿,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可是肖哥......”宋孝飞想要说些什么。 肖然一个停的手势,端起茶杯,道:“这里的茶很好喝,再不喝就凉了,”他端着茶一饮而尽。 胖子在旁边也一直不插话,因为肖然跟他说过,最好不要插嘴,因为他多说多错。 田华宇嬉笑着,道:“肖然认识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美女,保证比你那个女朋友漂亮。” 宋孝飞是个聪明人,他看的出来,肖然和田华宇明显是不想管他的事,一肚子的话都到嘴里不能吐出来。 ☆、第 2 章 看在胖子的面子上,肖然和田华宇两个人果真带着宋孝飞来到他们常去的夜总会。 夜总会里热闹非凡,各式的灯射出五颜六色的灯光,音乐带劲儿的播放着,人们在这里欢呼,跳舞,倾泻着身体中的压力,苦闷,迷惘孤独,也有排解无聊,寻找快乐。 肖然在吧台坐着,安静的喝着酒。 胖子在旁边不解的问:“肖哥,你真的不打算帮宋孝飞了。” “胖子,宋孝飞找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拒绝,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把皮球踢给我和华宇,我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去求你,但是你要知道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肖然喝了一口酒。 肖然就爱跟自己说一些道理,关键自己也消化不了,胖子还是一脸迷茫,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不该管,问多了怕肖然嫌他烦。 田华宇刚从舞池浪一圈回来,他坐在肖然旁边,四周看了一下,道:“宋孝飞呢,怎么没看见他人影啊。” “刚才说想上厕所,都有好一会儿了吧,掉厕所里了吗,”说起宋孝飞,肖然也是十分瞧不起的态度。 “该不会看咱们不帮他,自己灰溜溜的走了吧,”田华宇笑着说,他也一点不把宋孝飞放在心上,刚好吧台里的服务员过来询问,田华宇眼神朝肖然的酒看过去,道:“跟他一样。” 大家一如既往的照旧在酒吧度过时光,胖子一直担心着他那个高中同学,没有心思专注于玩乐。 “肖然,”后面传来一声怒吼。 肖然听得声音往后一扭头,猝不及防的让方甫平狠狠的给了他一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莫名其妙被打,肖然的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上前使劲踹向来人,怒吼道:“你有病啊。”遗憾的是方甫平躲的太快,肖然踹了个空。 田华宇的酒刚上,刚要喝到嘴里,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他立刻放下酒杯,急忙站在两人中间,陪着笑好言说道:“大家是不是要先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了,”他偷偷观察了下方甫平那边的人,后面站了大概五六个,人数占优势,自己一方很吃亏啊。 宋孝飞从不知某处突然窜出来,抓住肖然的胳膊,激愤的指着方甫平说:“肖哥,我已经把你的话告诉他了,他还不服气。” 方甫平蹬着铜铃般的大眼,指着宋孝飞说:“肖然,你认不认识这王八蛋。” 田华宇想在中间打圆场,道:“我们跟他不熟,他只是胖子的高中同学。” 肖然觉得眼角旁有点痒,他摸了一下被打的地方,原来是刚才方甫平用力太大,把他的眉毛尾处打流血了,鲜红的颜色刺激了他的神经,愤怒顿时上头,道:“不管认识不认识,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你,”肖然不由分说的上去便跟方甫平打起来。 胖子见肖然动手,他也一股脑的扎进去,和方甫平那一拨人扭打在一起。 “我靠,”田华宇脸皮一紧,这种时候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冲动,虽然他主张和平解决,但是肖然有事,即使是敌众我寡,他是绝对不会退缩,也加入了战斗的行列。 两拨人正打的火热,宋孝飞悄悄的退出看热闹的人的行列,自顾自的溜走。 夜总会的保安第一时间赶过来制止两拨斗殴的人群,双方都打红了眼,即使把他们拉开,他们还是伸着腿要踹对方。 中心医院的肿瘤科室的病房中,一个病恹恹的老人费力的拿着输液杆在病床旁跟医院的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对峙着,护士这边拿着输液的药物和所需的医疗器具。 “我说了我不治了,”老爷子激动的说着,“你们听不懂吗。” “老先生您别激动,”季安瑜拿着托盘躲闪着老人甩过来的输液杆,“只给您输上液就好了,不是带您去做治疗”。 虽然被护士耐心劝解,但是老爷子丝毫不放松警惕,强硬的态度中有些恳求,道:“让我老汉清净几天,求你们了。” 医生见劝说无效,先退出病房,季安瑜还在努力劝说着,“老先生,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们大夫跟我说过,您的病已经有了好转,这是好的现象。” 老爷子听到这里更加气愤,道:“你就知道骗人,我自己身体我能不知道,他是直接给我信号,不是给你。” “您要相信我们,我们会一直帮您,”季安瑜又躲过一次飘过的输液杆。 “我不会听你说什么,我不要治,你们都滚,”老爷子像是用尽了力气,他气力不继的坐在病床边上,输液杆也被立在一边。 季安瑜以为她能上前趁着老人虚弱的时候平复他的心情,走近老人,轻言轻语的说:“老先生,您乖乖听话,我们这里给您输上液,一切都会好的。” 老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对走近的季安瑜一把推出去,季安瑜在没有心里准备的情况下被推开腰撞到了对面病床的床头,硬邦邦的硌着她的后腰很疼,托盘里的药也洒了一地。 “你没事吧,”另一个护士将季安瑜扶起来。 医生这时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老人的儿子,进门就一脸苦瓜样的,心疼无奈全挂在脸上。 “爸,爸,咱别激动了,我知道你想回家,但咱们需要先把病治好,”老人儿子连忙陪伴回老人身边。 季安瑜捂着腰,看上去撞的不轻,这么一会儿功夫还没有缓过劲来。她捡起洒在地上的药物和医疗器具,要去重新准备,对另一个护士道:“你先看着,我去整理一下。” 护士点点头。 ☆、第 3 章 在护士台,季安瑜和刚才在病房中的另一个护士是这天值夜班。 “你还敢上去跟那老爷子说话,我现在都不敢靠近他,生怕他一失手打到我,那暴脾气,你也能忍得了,”护士扒在桌沿说着。 季安瑜整理着桌面上的东西,道:“其实想想,那老爷子能活的日子几个手指头都要能算的过来了,面对死亡谁都会害怕,他这样也是情有可原。还是廖医生有办法。” “廖医生跟这个病人已经很长时间了,当然知道这个老先生的软肋,”护士说着,“不过你也是傻,这方面要多学学,别一股脑的扑上去什么也不想。” 季安瑜撅噘嘴,她很认可这种说法。她朝护士凑过去,问:“我刚才去拿药的时候,病房里的情况是不是让人看了很难过。” 护士叹了口气,道“幸亏你没在,要不然你也得跟着一起掉眼泪,那老人家和儿子抱在一起痛哭,唉,在医院就是让人练就铁石心肠的地方,看多这种场面慢慢就习惯了。” 急诊室里一片哀嚎,由于肖然和方甫平两伙人缠斗的时间比较短,产生的伤情也比较轻。 医生处理着肖然胳膊上的淤青,“嘶”肖然倒吸一口凉气,吼道:“你能不能轻点。” 医生虽然生气,但出于医德,忍下这口气,还要继续精心为肖然处理。 “方甫平,要说咱们不合那是确有其事,但是我们从来不跟你发生正面冲突,今天你过来挑衅,是想要宣战啊,”田华宇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完了,他捂着一直隐隐作痛的腮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牙疼。 方甫平坐在一边冷笑一声,道:“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演的真好,要不要给你颁个小金人。” “你有话说话,那么多废话,”肖然受不得磨磨唧唧。 “不是你找了个小丑来侮辱我的吗,”方甫平想到宋孝飞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小丑跑到我跟前说话难听的我都说不出嘴,我是看你不顺眼,既然大家互看不顺眼也就别藏着掖着了,正面对决,省的背后说坏话。” 田华宇觉得很是可笑,道:“方甫平,你别光长肌肉不长脑子,你长的有点楞就算了,怎么思维比你长相还楞,那垃圾,不错,是胖子认识的人,可我们才认识他第一天,你睡了人家女朋友,人家让我们帮他出头,我们没答应。” 方甫平不信,站起来说道:“现在你们是这样说,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肖然不耐烦的说:“我就想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让你受两句挑拨就这么大反应。” 这一群人打架,胖子是受伤最重的,其中有很多下是帮肖然和田华宇挨的,不巧打到了脑袋,这几天则需要住院观察。 “宋孝飞的女朋友抛弃了他,非要贴着方甫平,宋孝飞气不过,觉得是方甫平抢了他的女朋友,这一根筋就拗不过来,方甫平之所以相信宋孝飞的鬼话,是因为他的兄弟说最近经常看到你和他混在一起,就以为我们跟他关系也很好,我看那个宋孝飞挺有心眼的,谋划这件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后也别跟这个人打交道了,”肖然坐在胖子的病床前说。 胖子头上缠着纱布,他知道自己错了,自责的说:“他一直跟我这儿装可怜,求我帮他,我才跟你们说的,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田华宇站在胖子病床旁边拍了胖子一下,“行了,你不是帮我和肖然挨了好几下,不然你这么皮糙肉厚的,怎么会弄到住院的地步。再说了,我想揍方甫平很久了,趁这个机会,我还打了方甫平好几下呢。别多想了,头还晕吗。” 胖子点点头,田华宇便劝他不要再勉强自己,把他塞回被窝躺着。 肖然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是家里的电话,他走到病房外的走廊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说:“喂,是我爸回来了吗?” “不是,是你舅舅来家里了,”是家里的保姆婷给肖然打的电话。 “舅舅来了,”肖然语气是惊喜轻快的,道:“那让舅舅听我电话。” 婷依照吩咐拿着电话去客厅,途中碰到肖然的妈妈朱卉玲。 “是谁打来的,”朱卉玲走过来,看到保姆手中拿着电话。 婷照实回答:“肖然的舅舅来了,我觉得应该给肖然打个电话说一声,让他跟舅舅打个招呼。” 朱卉玲面色一冷,道:“我哥哥来跟他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卉玲,怎么了,”肖然舅舅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朱卉玲扭头回答:“没什么,打错电话了,”她夺过保姆手中的电话按下挂断的按键,白了保姆一眼,把电话塞到保姆怀里,转身朝客厅走过去。 ☆、第 4 章 肖然这边在欣喜的等待中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电话依旧贴在耳边,只有挂机的嘟嘟声,母亲的话在电话里声音不大,但字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巨大的悲伤袭来,肖然眼中的泪水一股脑的涌入眼眶,他靠在墙上,手背贴在眼睛处,耳朵通红,几秒之后他抬起头,湿润着眼哈哈笑起来,那笑中带着自我嘲讽、情绪极度压抑后无法控制的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走廊极静,肖然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眼睛瞥到不远处一个病人站立着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看什么,没见过啊,”肖然顿时感到气愤,不过随后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乐极生悲的酒疯子,道:“那么爱看,就让你看个够啊,”肖然朝那人走过去。 肖然的举动把那人吓到了,那人害怕的赶紧离开,医院的电梯很多时候是繁忙的,那人不停按着电梯的按键,无奈电梯在来的途中一直走走停停,眼看肖然就要跟过来了,他便急忙顺着楼梯往楼上跑。 肖然后面紧追不舍,喊道:“跑什么,来看我啊,我是不是特别像一个笑话,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像一个神经病。” 那人跑了多远,肖然跟了多远,阴魂不散怎么也甩不掉,不断叫嚷。跌跌撞撞的终于摸到自己的病房,那人吓得缩回了房间。 肖然停转在门口过身去,有几个病人和家属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究竟,肖然也不在意他现在的丢人现眼,道:“怎么,你们也想来看我笑话,”肖然苦笑着。 肖然的声音很大,正在值夜班的季安瑜闻声赶紧赶过来,只见肖然自顾自的在过道里大声喧哗,说着:“你们别老在那儿,过来看啊,这样才能看的更清楚。” 季安瑜赶紧上前好言进行制止,道:“先生,病房里的病人都在休息,请您保持安静好吗。” “你们别走啊,”有几个人看够了扭头离开,肖然冲他们喊道,丝毫不理会季安瑜的劝说。 “先生,请您保持安静,请不要打扰别的病人休息,”季安瑜轻轻碰了肖然几下,对肖然进行肢体和语言上的劝阻。 肖然一点都没有收敛,继续大声说着:“不是都挺爱看别人笑话吗,我告诉你们,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季安瑜的苦口婆心没有奏效,她紧紧抓住肖然的胳膊开始以警告的语气,说:“先生,你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肖然狠狠甩开季安瑜,不耐烦的说:“你放开我,” 季安瑜的小身板被肖然甩出去撞到了墙上,一天被撞两次,不知道今天是交了什么大运。 肖然晃晃悠悠的仍在楼道大声喧哗,甚至抓住旁边病房听到声响出来看看这么回事的病人的胳膊,愤慨的说着:“别人的痛苦对于你们来说就是生活的调剂是吧,看别人伤心难过你们很开心是吧。” 季安瑜看肖然已经没完没了,甚至对病人都动起手来,也不管不顾了,对于流氓来说,没必要跟他讲道理,她冲肖然喊道:“你别在这里闹事了,”季安瑜一个发力,跑过去使出吃奶的劲儿推了肖然一把。 因为用力太大,再加上肖然因为情绪极度失落本来就站不稳的样子,肖然一头撞到门框上,他痛苦的顺着门框滑下来,门框上遗留的是斑斑血迹。 季安瑜吓的怔了一下,她没想事情这么严重,反应过来后马上跑过去去查看肖然的情况。 发生这样的事情,季安瑜自然被自己的领导狠狠批评了一顿。工作交接后,像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 肖然开着车,在季安瑜旁边按了声喇叭,并把车停下,季安瑜停下来奇怪的看着肖然的车。 肖然摇下车窗,头上被撞出的伤口早已处理妥当,对田华宇说道:“这就是那个把我脑袋打开花的实习护士。叫季安瑜,别看身板小,那爆发力简直了。” 冤家路窄,季安瑜心中暗骂一声,刚才被领导批评现在是一肚子窝火。 “真看不出来,文文弱弱的,”田华宇朝车外看了一眼。 季安瑜白了肖然和田华宇一眼,继续走她的路,肖然也驱车慢行跟在季安瑜旁边。 “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讨论一下,如何一拳打爆一个西瓜,”肖然把脑袋伸出车窗外。 季安瑜本来就不爽肖然这个二世祖,她停下来生气的对肖然说:“你是不是吃饱撑的没事干,我不像你那么有时间,你去调侃别人,滚,”吼完季安瑜拐弯选择另一条小路。 “她骂我滚,”肖然停下车笑着对田华宇说。 田华宇没有精力陪肖然找乐子了,他打了个哈欠,道:“她让你滚你就滚吧,赶紧送我回家吧,一晚上没睡了,我快困死了。” ☆、第 5 章 肖然在家睡了一天,醒来已经是下午6点半,到了家里吃晚饭的时间。他起身坐在床边缓神,卧室的们被敲响了。 “进来,”肖然说。 婷端着饭菜推门进来,道:“您醒了。” 肖然脸色瞬间一暗,道:“今天我不在屋里吃,我要去客厅跟他们一起。” 保姆婷端着饭菜一脸为难,道:“这,还是在这儿吃吧。” 肖然不听过多的废话,他起身就前往楼下的客厅。 朱卉玲和肖际正有说有笑的坐在一个桌子上吃着晚饭,肖然贸贸然闯进来,拉开用餐的椅子坐下,道:“我要在这儿吃。” 婷一脸难色,端着肖然的饭菜放到了桌上。 打量了肖然受伤的模样,肖际摇摇头,道:“你怎么又成这副模样了,都跟你说了你挂彩也是白费心机。” 前一秒看着肖际还满满疼爱的朱卉玲,态度一下子反向转变,朱卉玲看到肖然脸上的伤连过问都不过问,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冷漠以待,道:“那你就在这儿吃,婷姐,把饭菜端到我屋里,我在我的房间吃,”随后优雅的擦擦嘴,温柔的笑吟吟的对肖际说:“儿子,跟妈一块儿去,好不好。” “好啊,”肖际也放下碗筷,像个乖孩子般说:“阿姨,连我的份也一块儿端上去。” 肖然这边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样子,心中滴血,他再也没办法忍耐下去,从内心深处发出质问:“我也是您的儿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对待我,”他的身体在发抖。 刚离开餐桌的朱卉玲停下脚步,肖际也跟着停下,她平静如水,仿佛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人和事,淡淡的道:“你要不是我生的该多好。”说完紧接着就上了楼,而肖际也只短暂停了一下,跟在朱卉玲后面离开。 只留下孤零零的肖然,他靠在椅背上,噗嗤一声笑了,自嘲自己为什么经过这么多次的被漠视还抱有希望,自己如何遍体鳞伤才能死心。 这日,肖然把一个穿着性感的女性朋友带回家,紧身的皮裤和露脐皮背心,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的显现出来,脸上的妆容风情妩媚。 肖然在房间里找着什么东西,女孩四周参观着肖然的住处,问道:“厕所在哪儿。” “在一楼有,”肖然回答。 女孩俏眉一皱,道:“你房间竟然没有卫生间吗。” 肖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道:“我的私人卫生间是不对外开放的。” 女孩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说:“那你在外面内急了怎么办,憋着回家来上吗,穷讲究。”说完拉开房间门出去。 肖际正从外面回来,恰好在客厅碰上了正从卫生间出来的女孩,两人对视打量了对方一番。 “你好,我是肖然的朋友,”女孩伸出手来,给了肖际一个甜美的笑容。 肖际显得有点腼腆一样,他把头侧向一边没再敢正眼看女孩一下,冷言冷语的嗔怪道:“肖然怎么什么样的朋友都往家里带,”他没有理会肖然朋友伸过来的手,手脚不自然的上了楼。 一进门,女孩就坐到肖然房间的沙发上,道:“欸,刚才我碰到你弟弟了,那目中无人的样子真叫人讨厌。” 肖然到处都找不到他需要的东西,道:“你少去招他,他可是个正经人。” “正经,”女孩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道:“我看是假正经吧,我看就是一个披着正经皮的小色鬼,刚才我跟他碰面的时候我看到他盯着我的胸看了一下。” “你穿个紧身衣,不就是为了凸显那里,让人看的吗,再说了,他也是不小心看到了,我朝你看过去,那也避免不了我看到你的胸啊,”肖然说。 女孩坐直了身子,道:“眼神不一样。” “他从小就是循规蹈矩的老实孩子,人们眼里的三好学生,”肖然压根就不信朋友说的话,道:“是你疑心太重了。他才上大一,年龄还小,你别去招他啊。” 女孩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肖然是真心在维护他那个弟弟,还是他弟弟在他面前掩饰的太好。 “你到底找到了没有,”女孩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 肖然也皱着眉头,他直起身来叉着腰,小声呢喃:“我记得是放这儿来着,怎么找不着了,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再去其他房间找找。”说完便独留女孩一人在房间等待。 ☆、第 6 章 女孩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实在无聊,就要到客厅去随便看看,刚好看到肖际在客厅的沙发上刷着平板,反正没意思,上去逗逗他,找点乐子也好,她悄悄的朝肖际走过去。 只觉身边一沉,肖际的视线从平板上挪开,竟对上了女孩的脸。 “你在看什么,”女孩故意凑近肖际,假装对平板上的内容好奇。 一阵软言轻语袭来,肖际忙掩饰的扭过头去闪躲,却挡不住女孩身上的气息直钻进肖际的鼻子里,脑中控制不住闪现那双勾魂的眼和触手可及的雪白的胸脯,以及女孩姣好的身材。 看了眼平板上的内容,像是股票界面,女孩看不懂,便只在旁边老实坐着,偶尔撩一下头发,举手投足尽是风情。 可刚才就轻轻的那么一撩,肖际便止不住的偷瞄,只见肖际不自然的抓着平板,耳朵发红,一副隐忍的样子。女孩儿暗叫不好,她也没有做过大的动作,肖际就有些不对劲了,她赶紧坐到沙发另一头,和肖际保持一定距离。 肖际正处于热血方刚的年龄,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身边的女孩大都是端庄的淑女,他从来不屑肖然身边一类的朋友,也鲜少去接触,不曾想到这样的坏女孩会有这样致命的吸引力。 脑中一直在盘旋刚才看到的诱人的春色,肖际朝女孩又偷偷看过去,曼妙的身姿,妖媚的姿态,无一不触碰着肖际的渴望。 女孩察觉到肖际炙热的眼神,她如坐针毡,站起来要走,谁知肖际竟大着胆子拉住她的手,气息急促。 “你放开我,”女孩儿大声说,此时正是四下无人,她没有想到会肖际这么不经撩。 肖际死死拉住女孩儿的手,此时他的理智被满脑子的幻想支配,一把把肖然的朋友拽进沙发。 “救命啊,肖然,肖然......”女孩声嘶力竭的呼救,后悔没有听取肖然的劝告。 肖然在其他房间找着东西,耳旁传来朋友的呼叫声,他急忙扔下手中的东西,朝声源处飞奔而去。只看见肖际把朋友压在身下,手在她身上四处摸着,而女孩则不断挣扎。肖然抓住肖际的肩膀把他往旁边一扯,呵斥道:“肖际,你干什么。” 肖际一看来人,头脑清醒过来,仿佛被人扯下了遮羞布,又羞又愤,指着女孩瞪着眼睛说:“是她,是她勾引我,是她勾引我。” 女孩儿被肖然护在身后,浑身还止不住的发抖,看来是吓的不轻,他不忍心苛责这副可怜模样的朋友,但是朋友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埋怨道:“我不是说,不要招他吗。” “我刚开始确实是想逗逗他,但是后来我就离他远远的了,是他扑上来的,”朋友紧紧抓住肖然的胳膊。 “是她勾引我的,她自己都承认了,”肖际抓住这个把柄就是他行为有力的证据,他死死咬住这个能先发制人的原因。 女孩连忙摇头辩解,道:“肖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就逗了他一下,可是后来他却......” “算了,我先送你回家,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肖然安抚下女孩,她虽然看上去是个典型的坏女孩,但其实是个纸糊的老虎,事情就此打住,对两边都有好处,事情闹大了,两头都吃亏。肖然一直不离朋友寸步,搭在朋友肩上的手一直微微用力,给朋友安全感,护送着朋友回去。 肖际松了一口气,但是他非常不甘心,分明就是肖然出的坏主意。 家里的婷保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把这件事的始末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一脸败兴的推开家门,肖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果然,他的母亲已经气势汹汹的在客厅等着他。 “妈,肖然回来了,”肖际眼尖,听到门的声响第一时间就朝门那里查看。 肖然已经做好接下来可能发生事情的心理准备。 朱卉玲疯了一般上去就给了肖然一个耳光,手头上能抓到什么就往肖然身上砸过去,抓不到就用手去打,边打边歇斯底里的说:“你竟然找人来勾引肖际,你怎么能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我当初怎么会生下你这个孽种,你怎么活的这么好,每天都要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 肖然站在原地承受着母亲的怒气,只用手肘去不时抵挡母亲扔来的物件。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上天会派你来折磨我,”朱卉玲越打越凶。 肖际站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看着好戏,他完全不会想到自己也有过错,这都是肖然嫉妒他所受的宠爱而做出的伤害他的事,挨打受罚是理所应当。 ☆、第 7 章 恰好此时,肖思远进入家门,不想竟看到自己的妻子在疯了一般捶打肖然,他急忙上前用身体去帮肖然挡住雨点般的打击,双手抓住妻子的手腕,大声呵斥:“你又发什么疯。” “爸,肖然他在外面找个女的来勾引我,”肖际恶人先告状。 肖思远瞪了一眼肖际说:“你给我闭嘴。” “爸,”肖思远的归来让肖然激动万分,他嘴唇嗫嚅,万般委屈瞬间如汹涌浪潮冲出,失去控制,湿了眼眶。 朱卉玲因为刚才过激的行为,头发也乱了,扭曲的表情像个疯婆娘,她冷笑着道:“你舍得回来了。” 肖思远不想理会无理取闹的朱卉玲,问“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每次都只是听肖际一面之词就把错全部推到肖然头上。” 朱卉玲甩开肖思远的手,“你刚回来知道什么,肖然这个逆子,竟然用龌龊的手段去欺负肖际,我当然要教育教育他。” “那你听过肖然说什么吗,当时有谁看见吗,还是只听了肖际的话,你就妄下判断,你太溺爱肖际了,”肖思远很生气朱卉玲的做法,转而指着肖际说:“肖际,你给我说实话,是肖然的错吗,还是你自己为了逃避责任冤枉肖然,你自己就那么清白吗。” 肖际心虚的大叫,极力撇清自己:“肖然带来的那个女的都承认勾引我了。” “肖际是我们的儿子,你不袒护就算了,还要污蔑他吗,”朱卉玲极其护短。 “难道肖然不是我的儿子吗,”肖思远痛心的问,两个儿子她从来都不公平对待。 朱卉玲言之凿凿的说,“肖然当然是你的儿子,你看他多像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我不求你对肖然多好,但起码的公平请你做到好吗,你不要忘了,我们能够走到一起,是因为肖然,”肖思远苦口婆心的说。 朱卉玲默不作声了。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如果你真的想刨根问底,那咱们也不要怕麻烦,把当事人都请来,当面对峙,”肖思远说,“肖际,你说怎么办吧”。 肖际做贼心虚,他走到朱卉玲身边好言相劝,道:“妈,就算肖然有什么不对,一家人就不要闹这么僵了,算了。” 朱卉玲看了一下肖思远,不再如最初那般火气十足,肖际都不追究了,她也不再抓住这件事不放,转身离开,肖际紧跟其后。 书房里,肖思远认真听着婷的解释。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就是一个保姆,不敢上前管主人家的事情,先生请您理解我的难处,”婷把自己看到的跟肖思远原原本本做了交代。 肖思远叹了一声,道:“婷姐,我非常感谢你能主动对我说这些。” “肖然是个好孩子,我也只是说实话而已,”婷姐也是十分喜欢肖然,同时也对肖然的处境十分同情。 肖思远从公文包里拿出钱包,抽出几百块钱来递给婷,说:“婷姐,这个务必请你收下。” 婷保姆连忙推拒,道:“先生,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这个,再说,您之前给过我不少了。” 肖思远硬塞给婷保姆,道:“婷姐,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对肖然非常照顾,是我亏欠了这孩子,我总是不在家,还需要你来多关心肖然,这是你应得的。你把肖然叫过来,说我找他有事。” 婷保姆没有再拒绝,她唉了一声,就照肖思远的吩咐去做。 “爸,您找我,”肖然找了把椅子坐到肖思远对面。 肖思远摘下眼镜,说:“婷姐已经把事情跟我说过了,你没有错。” “爸,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事情的根本不在于对错,肖然不止一次怀疑他的身世,他也曾想偷偷做亲子鉴定,但在临门一脚时怯懦了,他害怕万一结果不是,他便连欺骗自己的借口都没有了。 肖思远起身来到肖然身旁,轻拍肖然的肩膀说:“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不要胡思乱想。” 肖思远的话极大的给了肖然安心,道:“那为什么妈要这样对我,我和肖际同父同母,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妈对我们两个的态度截然不同,”肖然很想找到答案。 抹了一把脸,肖思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思考了片刻,道:“大人的事情,跟你们说也说不清楚,可能你妈是把对我的情绪发泄到了你的身上吧。” 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不太好,对于两个孩子父母各偏爱一方,可这也只能是勉强解释了肖然的问题,虽然答案不符的成分太高,但是肖然现在也只能让自己接受。 肖思远从抽屉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资料,递给肖然,说:“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你刚大学毕业,还需要继续深造,这个学校的建筑专业非常有名。” 接过资料,肖然还没来得及看,听到肖思远的话,他只觉手中的资料分量很重,不想再看,不甘愿的说:“我妈就那么想赶我走吗。” “让你出国不是你妈的意思,是我提出来的,我琢磨这个事情已经很久了,爸爸有个梦想就是当建筑师,可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我不能坚持我的梦想,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肖然,可不可以替爸爸实现这个梦想,”肖思远真诚的看着肖然。 肖思远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肖然分不出来,但是他的父亲是为了他好那是百分百的事情,虽然不情愿,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都需要一些距离,他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对他、朱卉玲、肖际都好一些,他只能默认了这个安排。 ☆、第 8 章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两年过去。 病房内,医生聚精会神的为病人换绷带,季安瑜在旁边熟练的辅助医生的工作,现在她已经从实习护士成长为一名正式的护士了。 下班临近,在护士站正录着信息。 同事捶捶肩膀,一脸疲惫道:“累死了,跟别人约好今天晚上要去逛夜市的,看来逛不成了,我一会儿回去非得好好睡上一觉,季安瑜,我怎么看你像没事儿人似的。” “谁说我没事,”季安瑜道:“我也快累死了好不好,我就是不像你,一直挂在嘴上而已。” 在公交车上,季安瑜不忘给苏小芸打个电话,道:“喂,小姨,我一会儿就到你店里了,嗯,”说完挂掉电话。 苏小芸是季安瑜的小姨,一家大公司的副总,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发奇想盘下一个餐厅,规模不大,员工前后加起来十几个人,餐厅刚开业几天,季安瑜因为工作没时间,只去过一次,今天终于有机会再去看看。 刚开业的这几天,店里正做着活动,客人也比较多,苏小芸也在前台忙着招呼客人,看到季安瑜进店,她挥手将她招呼过来,道:“安瑜,你看客人太多都没有地方可坐了,我让厨房给你做两个店里的招牌,你在后边吃行吧。” “小姨,我是来给你帮忙来了,你赶紧招呼客人,生意要紧,”季安瑜赶紧去找了套服务员的衣服换上。 领班引着一对情侣到刚空出来的餐桌旁,上一桌客人刚离开,桌上的碗碟还没收拾完,由于人手不够,后厨洗碗的卓著诚来前面帮忙收拾饭桌。卓著诚的年龄偏大,动作较年轻人速度是比不上的,尽管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 领班在一边不耐烦的说:“你快点行不行,客人都等半天了。” 卓著诚连声答应,手上也不闲着。 领班就在一旁盛气凌人的看着,不仅不上手帮忙,还对卓著诚指指点点,直至把桌子收拾完毕,领班还横眉竖眼的挑三拣四,手指头摸了一下桌子,不满道:“笨手笨脚的,收拾个东西都这么慢,看看你擦的桌子,黏糊糊的,都没擦干净,你说你还能干什么,要是干不了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季安瑜从后厨出来给客人上菜,正巧看到这个场景。苏小芸在收银台正结着账,一个客人正要把现金递给她,听到领班的话她连钱也不急着收,直接从收银台出来,直冲着领班斥责:“你知道什么叫尊重吗,你会不会尊重人。” 领班吓了一跳,立马像做错的小孩子缩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说:“老板,卓师傅的动作慢,客人在这里等半天了,我怕客人等着急,就催促一下。” 店里的一个小伙子于学胜眼活,他急忙上去招呼领班后面的客人,道:“您好,那边有个餐桌已经收拾好了,位置靠窗,风景很好,特别适合情侣,您两位可以去那里用餐,我来带您两位去。” 客人不管你店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就是来用餐的,既然有更好的位置,他们就随店员前去。 “你既然那么喜欢让人滚蛋,你就滚蛋吧,我不留你这样的人,”苏小芸的话不容置疑,她坚决的说。 卓著诚见事态不好,忙上前劝解:“老板,其实领班做的是她分内的事情,她是为了店里好,我已经把桌子收拾好了,再来客人就可以坐这里了。” 本来还不相信苏小芸会真的做的这么绝,领班愣在原地等着苏小芸改口。 “还愣着干什么,让我给你收拾东西吗,”苏小芸又强调了一下。 这次是真的确认了,苏小芸来真的,“有什么了不起,我不干了,”领班把工牌扯下往地上一摔,气哄哄的离开。 店里的气氛不知什么时候冷却下来,客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关闭声腔看着这出意外好戏,员工们第一次看苏小芸发火,都更加勤奋干活,不敢吭声,卓著诚在旁边也局促不安,于学胜跳出来打着圆场道:“没事了,大家继续吃。” 客人见没戏可看,也都纷纷把精力放到食物上。 季安瑜给一桌客人上了菜,对此事她感到非常不解,领班的态度是不恰当,她看着也有些生气,但怎么也不至于像苏小芸一般大动肝火。 ☆、第 9 章 “我跟你说那个吴太太可滑稽了,她身材属于那种比较胖的类型,五短身材,可是她今天穿的衣服把她的缺点全部暴露了,本来她之前穿的宽大的衣服没有看出来,因为她脸长的比较小,大家都看不出来她那么胖,今天竟然穿紧身的,不仅显得她胖,而且还上长地短,更搞笑的是她身边的人一个劲的夸她穿上那身衣服好看,拍马屁都拍不到正点上,”朱卉玲、肖际和肖思远围坐在一起吃夜宵,朱卉玲眉飞色舞的跟肖思远说着今天有趣的事情。 肖思远其实并不乐意听朱卉玲跟他描绘的女人之间的琐碎事情,他拿起碗喝完最后一口汤,道:“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肖思远起身。 “等一下,”朱卉玲温柔的说,她站起来帮肖思远拿掉他嘴角粘着的食物碎屑,看来心情不错,说:“你嘴角沾到东西了,呲呲牙,我看看牙上有没有沾到菜叶。” 握住朱卉玲的手,肖思远勉强笑着说:“不用了,一会儿我就洗漱了,家里又没有客人,我难道还怕丢人啊。” 肖际在一边默默喝着汤,静静看着父母的肉麻举动,道:“你们两个真是越老越恩爱了。” 朱卉玲嗔怪,道:“怎么说话的,竟然说爸妈老。” “我说错了,我再自罚一碗,”肖际调皮的抱着碗溜去厨房。 时间过的很快,肖然已经在国外读完了他的课程,正面临着毕业,他心情复杂的坐在宿舍的书桌旁。刚刚和肖际视频过,肖际告诉他,他不在家的这些日子,父母的感情突飞猛进的发展,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多余的他回去只是给大家添堵,肖际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激烈动摇着肖然的心情。 正好室友从肖然身边经过,肖然随口一说:“汤姆,你不是问过我,是想留在这里还是想回国吗,我想我要留在这里。” 汤姆点点头,道:“我支持你的决定。” 肖然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决定是对的吧。 已经是晚上11点了,苏小芸刚刚算完今天的营收,之前没有干过餐厅,现在知道一个小小的饭店经营起来也不容易。揉了揉僵硬的肩膀,苏小芸收拾一下准备回家。后厨还亮着灯,苏小芸好奇的看过去,卓著诚还在认真的洗着剩下的碗碟,他每个碗碟洗出来都要再多洗两遍,再小心的放到控干的地方,没有一点敷衍的态度。 在一边静静观察了一小会儿,苏小芸走进去,道:“卓师傅,我说怎么每天的碗碟都那么干净,这么晚了,怎么就您一个人。” 卓著诚戴着湿的皮手套,拘谨的两手悬空,看看四周,也没有椅子坐,不好意思的说:“老板,大家的工作都做完了,就回去休息了,我一会儿就能把这些碗洗干净。” 苏小芸有些生气,道:“真是的,这些人干活的时候能偷懒就偷懒,一下班窜的一个比一个快。”苏小芸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放下包,拿下水管上搭着的皮手套戴上,“卓师傅,我来帮您。” “老板,别,”卓著诚忙上去阻止苏小芸,说:“老板,您累了一天了,这是我应该干的事情。” 苏小芸假装板了下脸,道:“卓师傅,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帮您。” 这句话可把卓著诚吓住了,连忙解释:“不是的老板,这种脏活儿累活儿您就交给我就行。” 苏小芸被卓著诚的样子逗笑了,道:“卓师傅,我给您开玩笑呢,您还真当真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我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命,什么脏活儿累活儿我没干过,您要是再阻止我帮您的忙,我可真就不高兴了。”苏小芸话不多说,直接上手。 卓著诚左右为难,他忐忑的和苏小芸一起洗起碗来。 ☆、第 10 章 近段时间,朱卉玲的心情格外好,因为感觉肖思远和她的感情越来越好,以前肖思远总是在外面诸多借口不回家,这些日子肖思远回家的次数多了起来。闲来无事,她路过公司,便上来看看丈夫。在公司走廊上恰好碰到公司副董杜力。 “弟妹今天有空到公司来了,”杜力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朱卉玲也报以笑容,道:“我顺道过来看看思远,杜董近来可好。” “还不错,我还有事要忙,就不能陪你了,我们刚开完会,思远应该就在办公室,你现在去应该就能见到他了,那我就先走了,”杜力打完招呼后离开。 “您先忙,”朱卉玲客气回答。 两人当面互相亲切寒暄,转身后都立马变了脸色。 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肖思远仿佛很疲惫的坐在办公椅上,朱卉玲没有敲门直接进来,肖思远抬头看了一下,心烦的说:“你怎么来了。” 朱卉玲走过去,道:“我丈夫是董事长,我来看我的丈夫,不行啊,你这哪里是对老婆说的话。” 朱卉玲总是不定时爱斤斤计较,现在肖思远遇到这般情况,学会用不搭理的方法来应对,否则但凡他说错什么话,朱卉玲就能跟他闹起来。肖思远收拾下桌上凌乱的文件。 手搭在肖思远的肩膀上,朱卉玲眼神凌厉起来,道:“是不是杜力又给你出了什么难题,刚才我碰到他的时候,他可是红光满面,得意洋洋呢。” “他也是为公司好,不是有句话吗,忠言逆耳,”肖思远拿起水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朱卉玲叹了口气,道:“思远啊,你就是太心善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你还在找理由替别人开脱,所以别人才能随意的拿捏你。” 肖思远把脸别到一边,表情失落,他从来都是别人眼中的失败者,谋事不成,做事更无胆魄。 静谧的环境父母两人的争吵越显响亮,田华宇平静的待在卧室搭积木。 “我们都要离婚了,你管我去哪儿干什么,”田华宇的父亲气愤的说。 “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我在法律上依旧是你合法的妻子,你和你小情人的事情现在闹得漫天飞,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那我们就离婚啊,你总是拖着不离婚。” “我跟你苦了大半辈子,你想用那么点钱一脚把我踢开,我才不干呢,现在嫌弃我黄脸婆,我的青春都耗在你的身上,想让我成全你和那个狐狸精,好让你们快活,我才不干呢。” “不要总是扯到别人,你有没有审视过你自己,除了会找茬,就是不思进取。” “做错了事情就想办法往我身上推,我当初瞎了眼,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 父母的吵架声不断从隔壁传来,田华宇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开始他看上去还能像没关系的人一样,注意力集中在积木上,随着父母的无休无止的争吵,田华宇眉头慢慢紧皱,一个手抖,搭起来的积木霎时毁于一旦,他表情渐渐痛苦起来,两手紧紧捂住耳朵,可父母的争吵声还是耳鸣般不断钻进他的耳朵。 上午店还没有开张,在收银台检查着员工闫爽给做的每日账目,苏小芸眉头深锁,道:“你是怎么记的帐,我都看不懂。” 闫爽在一边不安的两手紧握站着,道:“我就是按照你教的,老板,你让我擦桌子扫地,甚至送外卖都成,这种费脑子的事情,你看让于学胜来干行吧,他脑子活泛,学这个应该不难。” 苏小芸轻叹一口气,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下下功夫就学会了。” 闫爽五官都要拧到一起了,道:“老板,你聪明不代表我也聪明,我从小数学就不好。” 无语的瞅了闫爽一眼,苏小芸说:“真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你们,都要给你们现成的,累死我得了,该干嘛干嘛去,”苏小芸朝闫爽挥挥手。 “好的,”听说不用自己做账了,闫爽得令欢乐的跑跳走了。 为难的看着闫爽做的账本,苏小芸还需要一丝一丝的捋清楚。忽然觉得鼻子处痒痒的,苏小芸伸手一摸,鲜红的颜色覆盖在指尖,原来是流鼻血了,她从旁边拿了几张抽纸擦了擦。 卓著诚从旁边经过,看到苏小芸的情况,他急忙上前关心,道:“您这样捏住鼻子,”他给苏小芸做着示范,“您稍微等一会儿啊。”卓著诚慌着往后厨跑,没多长时间,他拿着一条湿毛巾过来,对苏小芸说:“这毛巾是干净的,您放心用,把毛巾敷在额头上,能加速止血。” 接过毛巾,苏小芸按在额头上冷敷,有人关心自己,苏小芸想要大吐心中苦水,道:“我被这帮人气的都流鼻血了,就没想着帮我分忧一下,就记个账也得我亲自来,哪有我这样憋屈的老板,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儿,我还要再雇个算账的吧。”苏小芸又抽了几张纸擦拭鼻血。 卓著诚侧目看了一下桌子上摊开的账本,他心里大概有个数,道:“老板,要不我试着帮您记一下,您看行吗。” 苏小芸眼神复杂的看着卓著诚,她若有所思,都忘了继续按着毛巾,合上账本推过去,道:“那就麻烦卓师傅了。” “老板您说的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卓著诚拘谨的笑着,把账本揣在怀里,道:“老板,您的鼻血看上去好像止住了,您看您是不是去洗把脸。” 苏小芸反应过来,她摸摸鼻子下面,血已经不流了,笑着说:“还真是,只顾账本,都忘了这事儿了。” ☆、第 11 章 夜已经很深了,季安瑜出来上个厕所,客厅的一角竟还散发着微黄的亮光,季安瑜走近过去,惊奇道:“小姨,你还没睡呢,”她打开苏小芸放在桌上的手机页面,说:“都两点半了。” 苏小芸还在工作,打着键盘,头也没抬,道:“公司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明天就要交了。” 季安瑜心疼苏小芸这么累,道:“那你就把餐厅关了吧。” “餐厅不能关,”苏小芸斩钉截铁的说。 顺手在旁边找椅子坐下,季安瑜对苏小芸的做法很是不理解,问道:“你公司的事情就已经要让你忙不过来了,我就不明白你在想什么,突然就要开那个餐厅,累死累活也捞不到好,你开的餐厅能给你的收入增加多少,你又不缺钱。” 苏小芸继续工作着,说:“等熬过这两天就好了,我想着过段时间就让卓师傅管理这个店,我就只忙公司的事情就行了,店里偶尔过去看一下就行。” “卓师傅,”季安瑜回想着店里的员工,问:“是那个中年大叔,被原来的领班训斥说干活儿慢的那个吗?” “对啊,”苏小芸回答。 一提起卓著诚,季安瑜就想起那天小姨的不对劲,疑惑道:“那个卓师傅什么来历。” “什么什么来历,不就是这个餐厅之前要转让,我接收了他们的地方和他们之前的员工吗,卓师傅就是那里面的,”苏小芸头也没抬。 季安瑜一脸不信,说:“如果只是这样,那你那天的反应怎么那么激烈,上司训斥下属的事情时有发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只帮了两天忙你不知道,那个领班跋扈的很,她不仅是对卓师傅,对任何人都是那样,我要不开除她,店里的员工还不知道要被她气走多少个,”苏小芸语气有些不悦。 “哪有这么简单,那天你是真的发怒了,一般你不会发那么大脾气的,就是不知道你干嘛那么护着那个卓师傅,”季安瑜小声嘀咕。 停下手中的工作,苏小芸像被戳中要点,她面色一凛,反应有些过度,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问我这些干什么,你也有工作没做完啊。” 苏小芸的反应让季安瑜始料未及,她莫名其妙的站起身,虽然想知道苏小芸为何对卓著诚有些不一样,但是明显苏小芸不想解释这件事情,她追的紧了反而会惹得苏小芸怪罪自己,嘀咕着:“发什么火啊,我就是上厕所,顺便关心你一下。”怏怏的还是上她的厕所去吧。 本来今天苏小芸想跟卓著诚阐述她的想法,想要把店慢慢让卓著诚接管,她做个清闲的老板。 中午饭点已过,客人已经七七八八的离开,卓著诚在收拾饭桌上的餐具时,发现座位上躺着一本书,他拿起来看了下书皮,禁不住翻开,越看越被里面的内容吸引,都忘了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刚好苏小芸从后厨出来,恰好看到卓著诚入神的看着书,她没有上前打扰,只在一边静静观察,生怕破坏了这幅和谐的画面。 书的主人不久就回来寻找,看样子是个大学生,他上前不好意思的打断卓著诚的聚精会神,把书收了回去。 在卓著诚合上书还给主人的那一刻,苏小芸看到了书名,刺眼的三个大字,建筑学。 晚上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回想今天看到的场景,苏小芸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此刻半敞着的门被人敲响,是卓著诚站在门后面。 看苏小芸视线被吸引过来,卓著诚小心的进来,问:“老板,您今天上午说有事情跟我说。” 苏小芸反应过来,道:“哦,我就是想说你的账目做的很清楚,以后店里的账由你来算,快到下班时间了,我今天就早走一点,卓师傅您也别太晚回去,多注意身体。” “好的,老板,”卓著诚点点头。 苏小芸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老板,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去做事了,”卓著诚毕恭毕敬的退出办公室。 苏小芸停顿了下收拾的动作,复又离开。 ☆、第 12 章 这两天苏小芸花时间泡在图书馆、在网上也查了很多关于建筑学的书籍,抱着这一堆书回到店里,正好碰到在扫地的卓著诚,道:“卓师傅,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一股脑的把书放到桌子上,苏小芸放下包,恰好卓著诚敲门进来。 “卓师傅,坐啊,”苏小芸热情的招呼着,她坐下来。 卓著诚也拘谨的坐下,问:“老板找我有什么事。” 苏小芸撩了一下头发,道:“卓师傅您好像每次都这么不自在,是我太凶了吗。” “不是不是,”卓著诚连忙摆手,说:“我不太会说话,怕做的不对冲撞了您。” 苏小芸也只是跟卓著诚开个玩笑,说:“卓师傅,跟您开玩笑呢。” 卓著诚稍显安心。 兴冲冲的把书推到卓著诚的面前,苏小芸说:“卓师傅,前两天看到您对客人的建筑学的书非常感兴趣,这两天我有空去图书馆,顺便给您带了几本关于建筑学方面的书籍。” 卓著诚看着桌上的本本书籍,眼中透着一道渴望,但迅速戛然而止,他要摸书的手悬在半空,自卑的放下,说:“我那天只是好奇看一下,老板您不用这么费心。” 卓著诚的小动作苏小芸是看在眼里,心中痛了一下,她原本预想卓著诚会很激动的翻阅,是她没有把事情想全面,鼓励说:“读书是好事情,卓师傅,您那天看书看的太认真了,我都被您的学习的样子打动了,我也经常去图书馆,这都是顺便借的,您不能让我白拿回来一趟吧。” 低着头双手紧握,卓著诚一脸伤感,说:“我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资格。” “谁说您没有资格,您怎么能这样否定自己,”苏小芸恼怒的说。 奇怪的抬起头,卓著诚不懂苏小芸的情绪从哪里来。 意思到自己举动的不合理,苏小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卓著诚说:“卓师傅,就谈到这儿吧,您先回去工作。” 卓著诚依照意思,离开办公室。 蒙蒙细雨一直在下,渲染着墓地的冷寂,卓著诚打着伞,提着些水果,坐在一块墓碑前,把水果一个个摆好,墓里沉睡的是他的父母,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在墓前忏悔。 远处一个人影缓缓而来,突然朝卓著诚飞奔过来,一把把卓著诚推倒在地上,连同伞也一起。 “你还有脸来这里,”卓芳芳愤怒的训斥着,整洁体面衣服和妆容,比卓著诚高贵多少倍。 卓著诚也不反抗,他慢慢的爬起来,身上沾了大片的污泞,他缓缓的弯腰拿起雨伞,抬眼看了看妹妹,刚才推他的力气很大,看样子她一切都好,卓著诚也便放心,转身离开,雨珠薄薄的覆在他身上一层,沉默无声,仿佛真的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卓芳芳把卓著诚刚放上的水果全都收起来,故意大声让卓著诚听到,说:“一会儿我就拿去丢掉,省的让爸妈看着堵心。” 才刚走出几步,卓著诚便因卓芳芳的话驻足,回头看看,没有进行反驳,心中一阵阵酸楚,他低下头扭身离去。 雨中卓著诚的背影单薄佝偻,卓芳芳不见卓著诚好多年,卓著诚老了很多,凄凉的让人不禁可怜,一点也看不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影子。 正在家中享受着下午茶时光的朱卉玲接到一个电话,嘴角蔑视的冷笑,说:“好的,我知道了。” 杜力说服一些股东获得支持,发起临时股东大会,意在罢免肖思远的董事长职务。杜力在会议上侃侃而谈,肖思远一言不发,一副无力招架,无能为力的样子。 “这是公司的新产品在东南市场的销售数据,很不理想,在开发这个项目的时候大家都是很看好的,为什么销售情况反而是远远低于我们的预估,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抢了我们的风头,占据了大半的东南市场,我一直在找其中原因,凭我们公司雄厚的实力和先进的技术,我们的前期准备也做的很到位。问题就出在人事任免方面,这次新产品的市场负责人是市场总监廖先鸿,我不是说他不好,能力不强,他在公司多年,他的工作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但是毕竟年龄大了,跟不上社会潮流,虽然很遗憾但是这是事实,在上一季产品销售的时候他的表现就已经显出疲态来......”杜力还有一大堆想说的,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 朱卉玲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气场强大,她在外面已经听了杜力的演讲,说:“杜董,您是想说董事长用人不当,管理不善,阻碍公司发展,不能再继续担任董事长的职务了是吗。” 杜力遗憾的说:“您是董事长的夫人,罢免董事长您肯定是不愿意的,我们也很痛心,但我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 “杜董,可否让大家先中断一下会议,我们私下聊两句,”朱卉玲一点都没有害怕的迹象,反而很是得意的样子。 也许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杜力这样想着:“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吧,等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叙旧。” 朱卉玲处变不惊,很有把握的说道:“是有这个必要的,我不想您错过这个机会,到时候会弄得您不好看,您跟我认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杜力当即变了脸色,朱卉玲仿佛真的是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 ☆、第 13 章 公司的聊天室里,只有朱卉玲和杜力对坐而谈,看着桌上的财务报表,杜力不以为然,道:“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 “我给你看的是公司真正的财务报表,”朱卉玲挑眉。 杜力立马脸色微变,道:“你什么意思。” 朱卉玲双手交叉,翘起二郎腿,道:“你做的帐很完美,但是真正的那份,不好意思,我也有一份,里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你挪用公款的数目,不止不小,而且还不止一次啊,这些呢,只是一部分,我就先用来敲打敲打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杜力心虚的否认,这是违法的行为,让人戳破后果不堪设想。 “证据就摆在你的面前,难道你要我把这些东西交给警察,才肯承认吗,”朱卉玲看好戏的观赏着杜力无用但又不甘心的反抗挣扎。 杜力笑起来,是嘲笑自己的愚蠢,道:“我一直以来都很小心提防你,这两年你不怎么理会公司的事务,我才稍稍放松警惕,没想到,”杜力摇摇头,说:“我还是算不过你,好,这次罢免董事长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我还要你辞去公司的职务,”朱卉玲坚定的说。 瞪大了眼睛,杜力噌的站起来激动的指着朱卉玲说:“朱卉玲,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为公司兢兢业业这些年你都不念,也太绝情了吧。” 瞟了杜力一眼,朱卉玲冷漠的说:“是你不要欺人太甚吧,杜力,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事,你不仅从公司拿钱去支持你儿子开办公司,这次新产品的核心技术你也泄露给他,还提前生产销售,以此来取得先机,抢夺公司的市场,你这么做不是打击公司吗,你以为你儿子默不作声站在后面投资公司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如果你想要证据,我这里人证、物证都有,你踩着公司想要发大财,也得问我同不同意。” 杜力傻了眼,瘫坐下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朱卉玲不紧不慢的说:“大概两年吧,发现你的动向开始,我就一直重点关注。” 深吸一口气,杜力的眼眶都红了,说:“你竟然能蛰伏两年,我真佩服你的耐力,当时为什么不揭发我。” “第一,你的做法对公司没产生多大影响,第二,数目较小,对你也不会有很重的罪责,我在等着你的欲望不断膨胀,让你自己无法回头,第三,也是念在我们过去的情分。” 颓败的看看周围,他曾经为之奋斗的公司,杜力接受失败道:“我还是太高估我自己了。” “本来我也不想做这么绝,但是,”朱卉玲的态度瞬间冰冷,饱含杀机,说:“你不该欺负我的丈夫。”她死死盯着杜力,让人不寒而栗。 如朱卉玲所说,杜力回到会议上将主要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并且提出辞去在公司所担任的职务,会议上一片哗然。 从会议室追出来,在公司走廊上,肖思远叫住杜力,担心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杜力轻蔑的一笑,看了眼从会议室跟着走出来的朱卉玲,道:“你真是娶了个厉害的老婆,躲在她后面,你什么都不用怕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杜力不甘心的离开,肖思远怔在原地。 朱卉玲走上前来,她轻轻挽住肖思远的胳膊,安慰的说道:“都没事了。” 杜力的话其实有千斤重量,肖思远感到窒息,朱卉玲对他的好就像是一座大山,他非常想拒之门外,但是事实却如杜力所说,也是因为朱卉玲,很多棘手的事情他从来不用面对,这让他对朱卉玲有极度的依赖。 晚上店里又是卓著诚一个人,他把碗洗刷干净放到碗碟收纳柜,抬头一看,柜顶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几本书籍,他拿下来一看,正是前两天苏小芸拿给自己的关于建筑学方面的书,他看看周围,寂静无人,把书又放到柜顶,继续干他的工作。来回洗碗池和收纳柜几次,卓著诚的心思总是惦念着柜顶的书籍,挠心挠肺的总想去翻。就看一眼,就看一眼,卓著诚心底里的声音催促着他,他忍不住拿起书来翻阅,聚精会神看起来。 苏小芸在暗处观察好些时间了,当卓著诚把书放回原位的时候她的心也是一阵阵的揪紧,看着卓著诚认真的样子,苏小芸莞尔一笑。 接下来的日子,卓著诚每晚都会将看完的书放在碗柜上,然后在前厅找个地方看,苏小芸从各个地方搜罗来关于建筑学的书籍,偷偷将看过的书收回,放上新的书籍,卓著诚会在下班前把新的书籍拿走。卓著诚也知道是苏小芸所为,他以看书的行动来表达他对苏小芸行为的默许,谁都不捅破这层窗户纸。 ☆、第 14 章 田华宇近些日子以来总是泡在酒吧醉醺醺的,今天他照常坐在老位子,身体已经醉了,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田哥,你别喝了,”胖子急吼吼的跑来,看到田华宇这副模样,关心的说。 “胖子,你来了,”田华宇嘻嘻的笑着,拉着胖子坐下,随即鼻子一皱,嫌弃的道:“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我刚拉货回来,跑的长途,接到你的电话就马上赶来了,澡都没洗,”电话中田华宇醉醺醺的声音让胖子不安,太担心就没顾上个人卫生。 田华宇递给胖子半杯酒,说:“来,陪我喝酒。” 双手推拒,胖子抱歉的说:“田哥,我明天还要早起拉货,不能喝。” 田华宇变了脸色,他使劲把酒杯往桌上一砸,道:“你和肖然都一样,一个龟缩在外国不回来,一个是大忙人,既然不能陪我,就滚。” 胖子抓住田华宇的胳膊,道:“田哥,我送你回去。” 田华宇厌烦的挣脱开,没好气的说:“不用你管,”他重心不稳倒在沙发里,支撑着坐起来,道:“给我滚,”他指着出口的方向。 胖子怎么能放心的下,他也不再强劝,就陪在田华宇身边,不喝酒也不做声。 田华宇一杯一杯饮酒下肚,没有节制。 肖然在国外工作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他原本打算留在当地不回家,家里也不少他一个多余的人。肖思远通过各种方式劝他回国,动摇了他回国的心思,真正让他不再坚持的原因是肖思远的一句话,爸爸太想你了,回来吧。谁也没有通知,肖然踏上回国的路程。踏上国土,肖然感到一阵亲切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肖思远和朱卉玲一起回家,这两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往常多了些,肖思远倒不是转了心思,爱朱卉玲多些,而是她前两日帮他解决了个大麻烦,出于感谢,他多顺着她些。 婷保姆赶紧上前来迎接,她开始时兴冲冲的,但是看到肖思远身后的朱卉玲,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有些担心。趁着拿包的机会,婷小心翼翼的跟肖思远说:“先生,肖然回来了。” “什么时候,婷姐你是说真的吗,”肖思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欣喜的问:“肖然现在在哪儿,这孩子这么连个风都不透。” 婷保姆也被肖思远的情绪感染,乐呵呵的说:“今天下午三点到的家,现在在他的房间里呢,他不让我跟任何人说,想给你个惊喜呢。” 相反,朱卉玲听到肖然回来的消息,一脸厌恶,碍于肖思远这么高兴,她也不好说什么。 “这孩子,好长时间没见,现在不知道有什么变化没有,”肖思远急急忙忙的往楼上跑。 朱卉玲也紧跟在肖思远的后面。 肖然的房间门是敞开着的,他专心致志的画着建筑设计图。 肖思远激动的跑到肖然房间的门口戛然停住,朝房间里面看去,几年不见,肖然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他认真的打量着肖然,不知不觉脱口而出,道:“肖然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肖然是你的儿子,他当然是像你,”朱卉玲反应过度,肖思远的话像是戳到了她的哪一个痛点。 没有察觉到朱卉玲跟在自己身后,肖思远意识到自己竟不自觉的说错了话,补充道:“肖然当然是我的儿子,”他坚定的说。 “都是他,都是他,”朱卉玲指着肖然怒吼。 肖然听到门口朱卉玲的声音,抬起头来。 朱卉玲红着眼过来对着肖然就是一通乱打,道:“谁让你回来的,你就是个灾星,你一回来就搞的我们一家鸡犬不宁。” “你干什么,你疯了,”肖思远赶紧上前拉住朱卉玲,可是朱卉玲力气太大,他也只能勉强控制住她。 肖然呆傻在原地,朱卉玲一向不喜欢他,他也没有奢望能有母亲的一个拥抱,但朱卉玲的行为让他始料未及,他站起来哀怨的嘶吼:“我就不该回来。” 肖思远从后面紧紧抱住朱卉玲,阻止她的疯狂举动,对肖然说:“肖然,你先出去住几天,我来劝劝你妈。” 朱卉玲在肖思远的怀里使劲挣扎,仍情绪激动不停歇的喊着:“你个孽子,你一出生我就应该把你掐死,你为什么一直好好活着,为什么不去死......” 肖然绕过朱卉玲飞奔出去,又悲又愤又气又恼。 好长一会儿确定肖然彻底离开这个家,肖思远才敢松开朱卉玲,他无语的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说的他是肖然的舅舅,难道肖然成为他舅舅那样成功的人不好吗。” 朱卉玲气消了一大半,她无言以对肖思远的话,也意识到刚才的反常,整理下凌乱的衣服离开肖然的房间。 ☆、第 15 章 夜里的城市灯火通明,肖然开车在道路上无目的的走着,找了路边一处停下,偌大的城市没有他能驻足的地方。拨通田华宇的电话,电话另一头响起的是陌生人的声音。 “这不是田华宇的手机吗,”肖然奇怪的问。 “对啊,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方甫平啊,田华宇就跟软硬不吃的无赖一样,等他醒了,我再教训他一下,”方甫平叉着腰,和他的两三个小弟们聚在一处空地,田华宇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醉醺醺的还嘻嘻笑着。 “你们现在在哪儿,”肖然问道,自己这里刚出了这样的事情,田华宇那边竟然也有危险。 挂掉肖然的电话,方甫平蹲下来拍拍田华宇的脸,道:“喂,肖然回来了。” “肖然,”田华宇仍旧没心没肺的笑着。 赶到方甫平所说的地点,肖然下车就看到了田华宇,还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他过去把田华宇扶着坐起来,对方甫平说:“你们打过他了。” 提到这个方甫平就很无奈,道:“对啊,他过来先挑衅我,我就让兄弟教训他一下,不过打了他还笑,我准备等他酒醒了,再让他尝尝我们的拳头,让他长长记性。”当然,方甫平只是让田华宇受点皮肉之苦,没打他的要害。 田华宇指着肖然大笑,道:“肖然,哈哈哈哈哈,”他笑的直拍大腿。 肖然把田华宇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吃力的扶他站起来,方甫平不乐意了,他上前拦住肖然,说:“肖然,你干什么。” “我要带他走,”肖然坚决的说。 “那不行,这孙子刚才没少骂我,”胸中的恶气没出干净,方甫平当然不愿意。 肖然一个人架一个醉鬼,当然没办法脱身,道:“这样吧,你不是爱打赌吗,我跟你赌。” 这主意听着不错,方甫平很中意,挺着胸脯说:“赌什么。” “你来定,”肖然说。 方甫平来回走了两趟,“我最近喜欢上跟人赛车,我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各开各的车来比比,谁开车跑的快,谁就赢。” 肖然冷笑一下:“你竟然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感觉被□□裸的嘲笑,方甫平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我觉得有趣就不无聊。” 肖然很羡慕方甫平现在还保有大男孩的天真,他不想再跟方甫平纠缠下去,没有犹豫就一口答应,道:“赢了我就带他走。” “输了,你就要认我为大哥,做我一个月的小弟,随叫随到,”方甫平信心满满,反正输赢他都不吃亏,肖然再怎么说也是有点名气的,如果能让他当小弟使唤,那是件多有面子的事情。 肖然确实感觉方甫平的小算盘很幼稚,他现在也没闲情在乎面子上的事情,不多做考虑,道:“好,一言为定。” 来到方甫平所说的地方,是座不高的山的山脚,这里有一条环形山道,鲜少有车辆通行,倒成了一些爱好开车的人常来练车的地方。 肖然和方甫平众人从车上下来,田华宇也不安生,晃晃悠悠的跟着下来,肖然不得不一直扶着他,防止他摔倒。“不能还让他躺在地上吧,得有个人照顾一下他,”肖然对准备上车的方甫平说。 方甫平冲他的其中一个小弟示意,道:“你扶着他。” 把田华宇交给别人,肖然才放心的上了车。 这场比赛,肖然是明显吃亏的,他的车子只是平常代步的工具,方甫平的车是改装过的,速度和性能都优于肖然。 两人从同一条水平线同时出发,开始时并肩而行。 肖然刚出发不久,朱卉玲恶毒的话不知为何此时一直萦绕在耳边,“你怎么不去死”一遍一遍的回响,肖然红了眼,不自觉的脚压油门,速度指针一直上飙。 方甫平原来是领先肖然一段距离,还小小的得意着,谁知肖然突然速度加快,大有赶超他的架势,正想着策略如何将肖然甩开时,肖然如同着了魔般,飞一般的撞上山体。 “真是不要命了,”方甫平被肖然的举动吓到了,他忙刹车下来查看肖然的情况,车头已经被撞瘪了,肖然浑身是血的趴在安全气囊上已经昏迷过去。 田华宇本来是没心没肺的靠在别人身上傻笑,方甫平的小弟接到了方甫平的电话,突然惊呼:“什么,肖然出车祸了。” 小弟话音刚落,田华宇一下子惊醒了,担心道:“肖然,”他惊慌的朝肖然的方向跑过去,由于跑的太急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个踉跄,“肖然,”田华宇站起来不顾自己疯了一般朝肖然飞奔过去。 肖然人事不省被紧急送到了医院抢救,手术门关闭,田华宇被挡在外面,他懊悔的抱住脑袋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要是肖然出了什么事,他万万不能原谅自己。 ☆、第 16 章 苏小芸隔几天会去店里察看,正在收银台查看店里今日的账目,于学胜煞有其事的趴到收银台上悄悄对苏小芸说:“老板,我跟您汇报个事情,最近卓师傅工作有所懈怠啊。” 斜眼看着于学胜,苏小芸停止查账,她对于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十分看不起。 “卓师傅最近一直看书,一有时间就看,好多次都占用工作时间,有时候让他干活儿,他没利索的出来,那肯定在看书,没跑儿,”于学胜情绪饱满的说着。 苏小芸假装听不懂,道:“看书是好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读书可以啊,但是你不能耽误工作啊,”于学胜有点着急,苏小芸没理解到正点上,他明白的给苏小芸点明。 “那你们就不能帮他一下吗,你们是忙得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吗,”苏小芸反问。 于学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所有老板都恨不得员工把所有精力都用来工作,但是苏小芸却对卓著诚怠慢工作的事情好像还很支持,他马上识时务的改变态度说:“我知道了,老板,”于学胜讨好的说。 更衣室里,店里的两个员工边换衣服边聊天。 “咱们老板好像看上卓师傅了。”小包惊奇的说,仿佛嘴里说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般。 “不会吧,老板学历高,又是大公司的副总,人长的也不赖,还有钱,卓师傅整天闷不愣登的,没钱的老光棍一个,老板瞎了眼能看上他,”小严打死也不信。 小包不可思议的说:“我也不信啊,但是于学胜说今天他跟老板说卓师傅看书偷懒,老板竟然不生气,还站在卓师傅那一边,他两不会是真有一腿吧。” 这是个饭后茶语的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小严不正经的说:“没想到卓师傅看上去像个闷葫芦,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老板给拿下了。” “以后可不能小瞧卓师傅,人家就知道如何攀上老板这个大腿,以后不愁吃不愁喝不愁钱花了,说不定以后这个店也成他的了,”小包说。 ...... 两人的对话都让站在门外的卓著诚清楚的听了去,这些不堪入耳的词汇他也没继续听下去,不过这倒提醒他一件事,就是要注意和苏小芸保持距离,这些词说他可以,但是对苏小芸,不能因为他,把她连累了去。 田华宇一直守在肖然的病床前,偶尔看看手机,会跟肖然聊天,就像肖然醒着在听他讲话一样,从外面买回来香喷喷的东西给肖然闻闻,然后自己一口口吞下去,会跟肖然回忆以前的事情。 季安瑜跟随医生进来查看肖然的状况,自从肖然转到这个病房,季安瑜就觉得肖然有点眼熟,但是一直都想不起来。 在医生询问田华宇肖然的状况时,季安瑜便在后面细细偷看肖然的脸。医生查房结束,季安瑜自然也不能久待。 再次进病房来给肖然换吊瓶,季安瑜动作娴熟的操作完成,临走时突然脑中闪现几个画面,她整个人一下子清亮,这不就是两年前在医院闹事的那个流氓吗,季安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季安瑜对着昏迷肖然说,又看看田华宇,这不就是坐在肖然车上的那个人吗。 田华宇被季安瑜的举动弄的一头雾水,他想问下什么情况,可是季安瑜已经出了病房。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个人还是死性不改,又是带着一身伤进医院,简直是活该,季安瑜想着,对肖然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流氓地痞上面。 这两天,卓著诚好像都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苏小芸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给他带来的书也是完完整整的连翻都没翻,晚上也是尽快干完工作比平常下班要早,苏小芸想找个时间和卓著诚单独聊一聊,但是他总是和别人混迹在一起。 又要和其他员工一起下班,苏小芸来到后厨,声明其他人照常下班,她有话要跟卓著诚单独谈谈。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我是鬼吗,你见着我就躲,我给你的书你也不看了,”等大家都走光了,只剩下卓著诚和她的时候,苏小芸质问。 卓著诚也是处在为难的境地,说:“老板,这两天已经有流言蜚语传开了,说您对我特殊照顾,说咱们之间关系不清不楚,我孤家寡人倒是没什么,我不能破坏了您的名声。” “就因为这个,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背后嚼人舌根子真是可恶,苏小芸生气的说。 卓著诚憋着一股劲儿,语重心长的说:“老板,人言可畏啊。” 苏小芸从包里拿出几本刚讨来的书,摔到卓著诚怀里,道:“我去他的人言可畏。” 卓著诚眼疾手快的接住,苏小芸已经走远,他细细摸着怀里的书,着实让他左右为难啊。 ☆、第 17 章 第二天,苏小芸早早就召集大家集合,员工们站在一起,苏小芸说:“咱们店里最近盛行一种流言蜚语,说我与卓师傅似乎有不正当关系,我今天不是来追责的,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们,我就是对卓师傅有照顾。” 苏小芸此话一说,员工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都八卦开了,传言原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有时候我会很晚才回去,那个时候我看到的是卓师傅自己一个人在后厨把碗筷洗涮多遍,每次看见都是如此,所以我们店里的碗筷才那么干净,细节看出人品,要是你们,你们谁能坚持,”苏小芸看着员工们,道:“卓师傅这段时间看书忘我怎么了,你们提醒他后他懈怠了吗,工作没干完吗,你们没有去主动帮助他反倒是有人来打小报告,安的是什么心,还传流言,是平时的工作太闲了是吗,卓师傅看书是经过我允许的,他的书都是我给他找的,以后我不想听这种传言,要说就给我光明正大的说。” 员工们面面相觑,卓著诚则在后面愁容满面,苏小芸明显是越抹越黑,这下员工们私下不知道又该怎么想了。 医院里肖然终于苏醒了,病床前围了观察情况的医生和护士,田华宇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从外面跑来,他欣喜若狂的扑抱住肖然,道:“你真是要把我吓死了。” 病房中只剩两人,这么长时间没见,肖然和田华宇平静而放松的聊天。 “外界的猜测都是真的,我爸在外面的小三也是真的,我爸和我妈一直在闹离婚,他们整天见面的事情的就是吵吵吵,”田华宇看似说的很轻松,眼中无助的光骗不了肖然。 沉默了片刻,肖然说:“你是这样,我又何尝过的比你自在,你以为我是真的愿意留在国外吗。” 这时季安瑜要来给肖然换输液瓶,肖然和田华宇没有理睬,仍旧继续说着话。 “你那天不会真的不想活了吧,”田华宇说。 旁边的季安瑜心里不屑的揶揄,“他这样的人会自杀,切。” 肖然垂眸不语,其中原因他又怎么能跟田华宇说清楚呢,而且他也不想再提,就没有反驳田华宇的话,只是话锋一转,道:“你难道因为我没在,跟方甫平耍在一起了。” 田华宇当时也是喝糊涂了,想不起来怎么和方甫平凑到一块儿,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那天喝醉了,我也不知道跟方甫平怎么搅和到一块儿的,他不是要揍我吗。” “你也承认你喝醉了,”肖然说。 田华宇回答:“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胖子最近怎么样了,我躺在这儿的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来看过我。” 提到胖子,田华宇一脸不悦,道:“我没跟他说,胖子现在和咱们不一样了,他现在在做货车司机,经常跑大车,说要挣钱娶媳妇儿。算是找到了他的人生目标吧,没时间和咱们混在一起了。你昏迷的那段日子,你爸来看过你几次,你妈她,”田华宇欲言又止。 肖然当然知道田华宇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他还能回想起那天他母亲对他没来由的辱骂和憎恶。 季安瑜全程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卓师傅,我来,您歇着就行,”于学胜赶紧把卓著诚正在收拾的桌子收拾干净。 “卓师傅,累了一天了,这些碗我来洗,”闫爽夺过卓著诚正在洗刷的碗。 ...... 开会之后,大家的猜测并没有消减,反而更甚,他工作都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别人都抢着帮他干,苏小芸作为老板高高在上,自然体会不到店里氛围的变化,卓著诚作为当事人,他被别人不正当的猜测已经要击垮他的自尊心。终于,他向苏小芸提出了辞职。 苏小芸万分不理解,她在公司工作时接到卓著诚辞职的电话,把手头的工作暂时放到一边,问道:“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开过会,让他们不要再背后散播流言了吗。” 卓著诚打定了主意,说:“老板,人的嘴可以轻易的堵住,但是人的心是不容易控制的,他们嘴上是不说了,但是心里想的,不用猜都能知道。” 都是流言给害的,苏小芸莫名愤怒,道:“你为什么要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和想法,你做的都是问心无愧的。” “老板,三人成虎,我不能因为我个人伤害到您,您就让我辞职吧,”卓著诚也是为了苏小芸考虑。 一时间传言沸沸扬扬,苏小芸觉得可以给卓著诚安静的一段时间,她冷静以待,说:“我不同意你辞职,我让你休息几天,好好调节下心情。” 卓著诚知道苏小芸对他确实是不错了,道:“老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确实必须要辞职了。” 苏小芸刚要再强硬劝说,卓著诚那头就把电话挂断,等她打过去几通,已是关机状态。 季安瑜正在护士站看着电脑,梅天在一旁用手指捅捅她,小女孩家兴奋的踮起脚,双手握拳攒在胸口,低声尖叫:“程医生,程医生。” 季安瑜嗖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也花痴的眯眯眼,和梅天的动作无二。 程敬年少有为,是医院许多未婚女护士和女医生的梦中情人,温文尔雅,待人和谦,不仅医术好,对待病人也如太阳般温暖,微微一笑,两眼月儿弯弯,不知不觉间便醉了旁人,连医院神经内科有名的美女高医生都为之倾倒,简直一个行走的闪闪金龟。他照例查房,正和病人在病房门外耐心说着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这边二位花痴投来的炙热的爱慕目光,程敬冲她们点头微笑。 这一笑酥了两人的骨头,如春风拂面,梅天压住惊呼,不自已的全身细胞跳脱,说:“程医生对我们笑了,啊啊啊。” 季安瑜小鸡吃米的狂点头,兴奋的与梅天无二,两人都像中了大奖一样。 ☆、第 18 章 肖然醒来后,季安瑜简直要烦透他了,一会儿说医院的饭菜不好吃,一会儿又不配合治疗,有时喜欢靠窗户发呆,脾气又臭又硬,狂躁、冷血还有自虐倾向,是个非常难伺候的主。 季安瑜这些天顶顶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踏入肖然的病房,她总认为肖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故意找茬,几乎每次都要把她气的半死。 每天查房是她的工作,除非是她不想干了,否则多不情愿也要履行她的职责。 拿起记录本冷着脸问:“昨天大便了没有。” “你说她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每天都要问我一遍大便了没,”肖然嘲笑的指着季安瑜对站在病床旁的田华宇说。 田华宇则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季安瑜强忍着暴揍肖然的冲动,道:“我问你这个是因为这是你身体恢复状态的表现之一,你回答我有或是没有就行了。” “你的工作就是问病人屎啊尿的,”肖然笑的更放纵些。 真不知道肖然凭着什么这般猖狂,在医院还要从她身上找乐子,季安瑜反感到不行,“这位病人,请配合我的工作。” 田华宇可能是觉得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道:“行了肖然,你告诉她得了。” 虽然田华宇的话对自己有利,但季安瑜完全不领情,两人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肖然这才止住笑,道:“大便了。”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大概九点。” 记录完毕,季安瑜长长舒了一口气,庆幸又一次艰难的完成了任务。 只是恰巧从肖然的病房门口路过,季安瑜就觉得自己是倒了霉。 “护士,你过来一下,”肖然仰着下巴叫住季安瑜。 季安瑜很不喜欢肖然这种目中无人的样子,每次都要看他的鼻孔。她朝别处白了一眼,调整好心态,面带微笑的进去。 “肖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季安瑜心里真想捶死肖然。 肖然脸色很臭,“为什么我的粥是凉的。” 季安瑜想了想,“要不我给您热一下。” “你让厨师再给我单独做一份,要快,在我这些饭菜吃完之前,”肖然说。 季安瑜心里嘲笑,真当自己住五星级酒店来了,她拿起粥碗,道:“肖先生,我拿去给您热一下,很快。” 肖然抓住碗沿,“我不喝凉了后再加热的,我要新做的。” 季安瑜这次真的不想随了他的意,她手上使了点力,强硬的说:“再做一份需要的时间很长,我拿去给您加热一下会很快。” 这个护士有点跟他对着干的意思,肖然也使力夺碗,道:“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我不喝重复加热的。” 季安瑜的牛脾气上来,“我还是给您加热,这是为您着想。”她死抓着碗不撒手,碗也朝季安瑜这边移了些。 肖然还非要喝到新的,道:“我不要重复加热的要我说几遍,你耳朵白长的。” “重新做需要很长时间,我建议您加热。” ...... 两个人这样一来二去,肖然烦躁不已,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情争执下去,道:“好,你去加热吧。”他把碗朝季安瑜一推。 正好季安瑜那边也使着劲,猝不及防的碗里的粥洒了半碗到她身上。 肖然没有意料到,他担忧的怔了一下,随即夺过碗往桌子上一扔,道:“直接再做一份不就好了。” 对于肖然的半点歉意也无样子,季安瑜也不管服务态度,她不打招呼转身到卫生间,关上门,开始擦拭身上的粥渍,边擦边吐槽:“这种奇葩怎么会让我遇见,我真是要受够了,烂人。” 擦拭了身上好一会儿,衣服是擦不干净了,听到卫生间外窸窸窣窣的动静,季安瑜没有在意。 “你们怎么来了,”肖然意料之外,他放下筷子,这么长时间他的母亲和弟弟都没有来看过他,这次突然造访,怕也是另有原因,跟关心他完全搭不上边。 肖际果然一点关心都没有,他显得十分不情愿的说:“还不是爸死活非要我们来看你,听说你是自杀,心理承受能力变这么低了。” 凡涉及到生命很多人都会重视起来,但是肖际却对肖然的生死谈笑视之。 季安瑜听着气氛有些不对,她挪到洗手间的门口,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肖然没有说话,他把头扭向一边。 “我是来告诉你,这种招数对我没用,如果你真的要死,就死的干净,我是不会在意的,以后想怎么样随便你,”朱卉玲不想多说,她招呼了肖际要离开。 肖然凄楚的笑着,道:“你总是把你们说成一家人,我始终被定义为外人,我想知道,对于你来说,我算什么。” 朱卉玲毫不考虑肖然的感受,冷漠的说:“你是我人生的一个污点。” 肖然僵在那里,他没有力气挤出笑来。 季安瑜也被朱卉玲的绝情震惊到了,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第 19 章 过了好一会儿,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季安瑜才探出脑袋来,肖然躺在病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所以季安瑜也是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不过肯定很难过。原来真的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现在看来,肖然没有那么可恶了,季安瑜悄然的溜出去,不敢弄出任何声响。 季安瑜这边在护士值班室配着药,一护士从旁边过来,对季安瑜说:“我刚才看见那个难缠的肖然好像往这栋楼的楼顶走了。” 季安瑜心咯噔一下,刚见识了他无情的母亲说无情的话,接下来就听到这样的事情,肖然上顶楼干什么,难不成他要,季安瑜有不好的预感,她不敢再想下去,刻不容缓的像离弦的箭般窜出去。 肖然正站在楼顶边上的护栏后面往下看,“不要啊,”他身后传来一声尖叫,肖然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往后拽。 季安瑜死死抓着肖然的后襟往后拉,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肖然没有时间弄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被季安瑜的大力拉的重心不稳,结实的倒在季安瑜身边,坐起来刚想要发火。 “你还这么年轻,不要想不开啊,就算有不开心的事情,也不能轻言放弃生命,多想想好的地方,就算你母亲不疼你,但是你父亲很爱你,为了你父亲,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季安瑜上前情急的劝导肖然,真真称得上是苦口婆心,她紧紧抓着肖然的衣襟不肯放手。 虽然季安瑜有点语无伦次,但是肖然还是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他不可思议的说:“你不会以为我要跳楼吧。” 季安瑜怔了下,“难道不是吗?” 肖然忘记了发怒,他觉得十分好笑,道:“我干嘛要跳楼。” “那你上楼顶来干什么,”季安瑜又急又气又羞又愤。 肖然调整了下姿势,道:“我是学建筑的,觉得医院的布局有些不合理,就想着到顶楼看看医院的布局。”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季安瑜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至极,她松开抓着肖然衣襟的手,捂住脸起身一溜烟跑了。 肖然忍不住笑起来,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自从卓著诚辞职后,苏小芸在餐厅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她的脾气越发暴躁起来,时不时把气撒在员工身上,时不时想起这群人的闲言碎语是逼走卓著诚的罪魁祸首,搞得员工们都大气不敢喘。 从员工那里打听出卓著诚的地址后,苏小芸驱车前往。这里原本是城市边缘的村落,由于城市的快速发展,当地的许多人做起了房屋出租的生意,这里的房租低廉,聚集了很多外来人口。 这地方让苏小芸怀念起了她刚从学校毕业后的时光,那时也是租住在这种地方,上班下班穿梭其中,提起那段过往,不说灰暗,但也十分艰辛,不过在感慨之余,苏小芸又为卓著诚可惜。 终于找到卓著诚租住的地方,苏小芸叩响了房门,随着开锁的声音,卓著诚打开门。 卓著诚没有想到苏小芸会亲自赶来,他惊讶的看着苏小芸,道:“老板,你怎么来了。” “卓师傅,别来无恙啊,不打算请我到里面坐坐,”苏小芸说。 卓著诚不敢怠慢,赶忙请苏小芸进来。 房间整洁,空间不大,陈设也简单,一张床,一套桌椅和衣柜,只是房间窗户朝向北面,而且很小,屋里有些潮湿。苏小芸坐在屋子里椅子上,手里捧着卓著诚给倒的水,道:“这么些天你都没有去上班,所以我亲自来请你,卓师傅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卓著诚脸色为难,道:“老板,我确实不能在店里呆下去了,我已经找了份新的工作,过两天就上班了。” 这时传来敲门声,卓著诚打开门,是房东,房东开口就道:“卓师傅,下个月的房租要交了,你看是不是今天给交了。” 卓著诚连忙请房东屋外说话。 房间里就剩下苏小芸一个人,她站起来开始观察房间的每一件东西,这间屋子可以用寒酸来形容,让苏小芸心中非常不是滋味。衣柜上有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与屋子简直格格不入,苏小芸好奇的摸上去。 恰巧此时卓著诚推门而入,苏小芸与他对视了一眼,放在盒子上的手也没有放下来,问:“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对你来说应该十分重要吧,能打开让我看看吗。” 卓著诚走到苏小芸身边,看着盒子的眼神格外珍惜温柔,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说:“里面是一个人给我写的信。” 苏小芸看到信封外面的署名,刹那间非常震惊,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卓著诚沉浸在对信的珍视中,并未发现苏小芸的反常,自顾自的说着:“这些信曾经给了我很大的支持,不过她已经很久不给我写信了,所以我经常把以前她给我写的信拿出来看,其实我连她本人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卓著诚的话字字剜心,苏小芸一言不发,她闷着头说:“我先走了,”没有更多的只言片语,绕过卓著诚夺门而出。 苏小芸的转变让卓著诚猝不及防,他站在原地疑惑的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最近季安瑜看肖然顺眼许多,护士们爱八卦的还是那么八卦,肖然到了可以出院的时候,但是他还在医院呆着,本来就是护士们重点关注的对象,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然逃不过有些护士的闲聊话题,她们遇到季安瑜的时候还跟她聊起这个事情,原以为季安瑜会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哪知道季安瑜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要是放在以前,季安瑜早白眼翻上天,对肖然嗤之以鼻。没想到现在她平心静气的为肖然辩护,说“肖然不愿意出院就不出院呗,咱们管那么多干吗,”这番话惊得其他护士下巴都要掉了,要说医院这些医生护士里,平日里反感肖然的,季安瑜排第二,就没有人能排上第一,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有些护士燃起了熊熊探究的八卦之火。 走到肖然病房的门口,门是开着的,季安瑜往里面看过去,肖然正在教一个十几岁的小病友数学,这个小病友是另外普通病房的。肖然耐心亲切,不似往常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季安瑜不禁站久了些。 肖然察觉到门口有人,他抬起头,对着季安瑜微笑。 季安瑜走进去,道:“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儿,医生去看你的情况你不在,你妈妈说你到这里来了,还真是。” “这孩子以为住院就不用学习了,他妈怕他功课落下了,就让他自学,他不愿意,跟他妈妈一顿闹,我就给他揪过来了,”肖然回答,他推搡着少年,“护士姐姐来找你回去了,你先回去,一会儿再过来。” 季安瑜瞄了一眼放在病床上的书,是初中数学,道:“看来你数学很好。” 肖然整理好书回答:“还行,至少能教的了他。” 小男孩下床来,说:“这个哥哥教我让我感觉数学一下子变简单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聪明,”肖然调整了下坐姿。 季安瑜的手搭在小男孩的肩膀,对肖然说:“我觉得你可以到外面多走走,对你的身体状况还有心理状况都有好处。” 肖然点点头。 季安瑜也不再多停留,她跟肖然打了招呼便拉着小男孩离开。 这天下午急诊来了个重度摔伤的孩子,程敬正好是值班医生,急诊科医生查看伤势联系外科,程敬立刻安排进行抢救,孩子的父母紧跟着手术推车,父亲还好些,母亲早已哭成了泪人。 即使程敬全力以赴去抢救,但孩子伤势过重,没能挺过来,程敬无力的宣布孩子的死亡,手术室内的所有人员都心情都十分沉重。 孩子父母凄厉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楼层。 程敬的衣服都没换,他独自走到楼层安全出口处的无人角落,他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个年轻的生命生生从他的手中溜走,那种不忍和恨自己的无力一股脑涌上心头。他靠着墙壁慢慢蹲下来,嘤嘤啜泣,怕别人听见硬生生将悲鸣压在声门之后,哽咽的不能自已,好一会儿情绪也平静不下来。 安全出口门后,季安瑜通过窗户正好能瞥见程敬的身影,她无意目睹了程敬心中的柔软,虽然不知道程敬为何伤心,但那揪心的细小哭声断断续续的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季安瑜心中不忍。回到住院部护士站,梅天就主动找季安瑜说着刚听到的消息,道:“你听没听说,程医生抢救的那个男孩没抢救成功去世了。” 季安瑜十分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我听别人说的,”梅天小声的说。 怪不得程医生躲在没人的角落难过,季安瑜一下子明白过来,对程敬的心疼更甚,医生纵使见惯生老病死,也有很多顺从不了这种屡见不鲜的麻木。 不过另一方面细思极恐,这件事发生才没多长时间就传到了科室医护人员的耳朵,真是快的吓人。 ☆、第 20 章 苏小芸最近两天忙活找房子的事情,她被中介带着去看了几处房子,最终挑选了离自己家不远,环境比较好的一个两居室。她把一个卧室收拾成书房,买了许多书摆上,家里的家具装饰重新布置,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苏小芸到卓著诚家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卓著诚早上出门要去上班,门还没有关上,卓著诚吃了一惊。苏小芸二话不说直接推开门,开始帮卓著诚收拾东西,自顾自的说:“卓师傅,家里有没有大点的箱子和袋子,把东西收拾一下,我给你找了处房子,就当是公司给你提供的宿舍。” 卓著诚真的不知道苏小芸为什么对他不一样,对这种态度他总是不安的,他上去夺过苏小芸手中的东西摔在床上,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不会搬的。” 苏小芸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就是黄玫瑰,那个给你写信的人,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糟蹋自己的人生。” 卓著诚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久久地呆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情绪终于稳定,卓著诚和苏小芸平心静气的坐在床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你一直寄信的那个人,为什么一直不说,”卓著诚问。 苏小芸看向别处,不让卓著诚看她的眼神,道:“我其实一开始不太确定,只是越相处越觉得相似,直到看到那些信。” 卓著诚不相信的笑了下,说:“我名字又没有改,你怎么会不确定,应该是因为我过往的名声,怕跟我扯上关系,不然,你给我写信都不留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这么多年也没有你的消息,现在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既然想远离我,有为什么现在来帮我。” “我一直坚信你的清白,我并不是想远离你,我有我的苦衷,”苏小芸说,“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埋没,即使脏水泼在你的身上,现在我帮你拭去它,生活就是你坚强了他们就会怕你,难道颓废就能抹杀你的过去吗,你想想当年多么春风得意,你真的就甘心这样过你的人生吗。” 卓著诚当年和现在的落差不是没有给他带来不甘,道:“我出狱后想过,也试过重新振作,可是有过前科毕竟对我的人生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我找了很多次工作,被人一遍遍的告诉我,我身上的污点不配,我就是不起眼的尘埃,苟活的蝼蚁。” “你不是蝼蚁,”苏小芸不喜欢听卓著诚这么贬低自己,她猛的站起来,“在与你通信的期间,我喜欢把遇到的烦恼讲给你听,你教给我应对的方法,让我能够坚信自己的能力,让我有勇气面对挑战,你的话我都铭记于心,你就像明灯,我随着它走,给了我很大的帮助。现在我来帮你,一切重头开始,找回当年那个斗志满满,意气风发的你,你要正式面对你自己,无论这条道路有多难走,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不再是一个人。” 多少年,卓著诚受尽冷眼与漠视,何时他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人会对他伸出援手,突然冒出来的苏小芸说要帮他,卓著诚早就枯死的心萌生了希望,心中积压的委屈仿佛一股脑挤出来,他使劲而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洪水爆发般的委屈与感激汹涌扑来,他还是嘤嘤的哭出声,弓着身子不停颤抖,快半百的人哭得像个小孩。 苏小芸被卓著诚的情绪感染,她鼻子酸酸的,眼眶中蓄满了泪,为卓著诚擦去泪水,紧紧握住他的手。 两人把行李搬进屋里,卓著诚的东西不多,只有被褥和零碎的生活必需品。 “卓师傅,这房子我都打扫过了,把你的东西摆上就行,不过你先来这屋看看,”苏小芸兴奋的说。 卓著诚扫视着房子的四周,听随苏小芸的引导来到书房。 那一墙面的书着实让卓著诚爱不释手。 “这里好多都是建筑学方面的书,你之前不是建筑师吗,虽然很长时间你都没有接触过了,但是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不出多长时间你就能把之前学的重新捡起来,到时候重回建筑行业,”苏小芸心情好的不得了。 提起重新从事建筑的事情,卓著诚有些沮丧,说:“都隔了这么长时间,很多东西都有变化,现在学的东西和之前的总会有些出入。” 苏小芸说:“那就学啊,理论这些东西再变也是八九不离十,变了的重新学习,万事难不倒爱学习的人。” 卓著诚点点头,说:“这话确实是不错。” 苏小芸转身乐呵呵的给卓著诚说着她用心给准备的东西,“你看这套办公桌椅,到时候你看书、学习、工作,就在这儿。” 卓著诚微笑着点点头,手放在桌子上细细摩擦着。 “本来这个房子原主人不住这里有段时间了,显得有点冷清,我就在阳台给你布置了些花草,添些生机,还能有点雅致的感觉,你只需要得空的时候收拾一下,这些都是好养活的植物,”苏小芸带卓著诚来到客厅阳台。 苏小芸又带着卓著诚来到厨房,介绍道:“厨房里的设施都还算齐全,有锅有碗碟,天然气和油烟机都有,自来水也正常,自己做饭就很方便,就是没有微波炉,烤箱、榨汁机一些家电,你看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再归置归置。” 这里的环境对于卓著诚来说仿佛是天堂,他做梦都没想到能住在这么温馨的地方,也许是太过不真实,卓著诚有些忐忑,道:“这比我之前住的地方简直好上太多,这房子的租金不便宜吧。” “都说了是给你当宿舍,你只需要在这里好好住着,好好把你的专业拾起来,”苏小芸强调。 “你的被子赶紧给你晒晒,今天阳光不错,你原来住的地方挺潮湿的,正好今天晒晒,”苏小芸把卓著诚的被子从行李袋中拿出来。 卓著诚见状赶紧上前抓住被子,说:“我自己来就好,”毕竟被子也算是贴身之物了,让苏小芸看见见了笑。 苏小芸才没有那么多顾及,她手上使了力,道:“你拿上你的褥子,”苏小芸夺过被子自顾自的晾晒起来。 抱着褥子,卓著诚来到苏小芸身边,一抬手把褥子搭在晾衣架上。 “跟你说有新的被褥,还非要把旧的给带过来,”苏小芸伸展着被子。 “毕竟用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有感情的。” 拍打着被子,苏小芸装作不经意的说:“什么时候去餐厅上班。” “明天就去,”卓著诚认真的说。 苏小芸会心一笑,继续拍打着被子。 程敬正在办公室查看病人的CT结果,突然一个男子冲进来,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暴力的将他拖了出去。孔武有力的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挟持着瘦弱的程敬。 男子是前几日去世小孩的父亲,他不知受谁人怂恿,将丧子之痛全部转嫁到程敬头上,认为程敬没有尽到一个医生的责任,因为他的医术不精导致他儿子的死亡。 男子左手紧紧拽住程敬,右手拿着匕首,他一从医办室出来,便惹起一阵惊呼和恐慌,一下子聚集了很多人围观,很多医护人员和患者闻风而出。 “你们都滚远点,这个医生害死了我儿子,我要让他偿命。”男子的匕首在半空中划拉着,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一是惧怕男子手上的匕首,二是生怕惹怒男子误伤了程敬。也有胆子大点的医护人员好言劝说,但是男子显然铁了心油盐不进。 男子挟持程敬的事情在医院科室惹起了不小的骚动,你传我我传你,季安瑜刚好给病人换了药从病房出来,正好一个护士神色慌张要赶去哪里,有的病人和家属也像是要去看热闹。 “发生什么事了,”季安瑜忙叫住路过的护士。 护士急忙解释:“前几天那个抢救无效死亡的孩子的父亲闹事,非说是程医生救治不力,现在他拖拽着程医生不知要到哪里去,”护士说完就赶紧过去看看情况。 季安瑜也急忙赶过去,在医院的楼道,里外或紧凑或稀疏的围了许多人,她从旁过来拨开人群,只见程敬一脸慌张惊惧,被男子轻易拖在地上,挣脱不开男子的制锢,无力反抗,狼狈不堪,而男子凶神恶煞的朝周围甩着刀子,宛如惩戒坏人般正义凛然,更看到人人自危不敢上前。 “程医生,”季安瑜担心的呢喃,她顿时头脑发热,胸中怒火中烧,烧的她都忘记了自身安危。她急忙环顾周围,焦急的寻找着什么,目光定在放满药液的护士专用的推车上。 男子有些吃力的拖拽着程敬往前走,一边挥刀驱赶阻塞他道路的人群。 季安瑜找了个人群相对薄弱的地方悄悄钻进去,恰好男子是背对着她,她找准时机,一个使力,卯足了劲儿,推着推车朝男子撞过去。 男子被撞得一个趔趄,他回头红着眼要看哪个王八蛋撞他,季安瑜眼疾手快地抄起推车上的托盘朝男子一顿劈头盖脸乱打。 可季安瑜始终只是一个女孩子,男子莫名其妙挨了几下后反应过来,他一把就把季安瑜给推开,季安瑜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男子气急败坏的挥刀过来,季安瑜这时候才知道后怕,她恐惧的瞪着双眼,闭上眼睛一缩脖子,本能的两臂交叉护在头顶上方。 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人与男子几乎正面相对,他摔跤式的快速将男子绊倒在地,手脚灵活的钳制住男子的胳膊,压在男子上身。 季安瑜只听到一番动静,却不见自己有事,她小心的移开胳膊睁开眼睛,只见肖然死死压在男子身上,反扭他的手腕,用力将男子的手背往地上摔,刀子脱离了男子的手,这才有人敢上前帮忙。 “你没事吧,”肖然脸上些许的担心流露出来。 季安瑜傻呆呆的看着肖然,还没从刚才的恐怖事件中完全脱离出来,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眼前的人。 肖然看季安瑜是吓坏了,他在季安瑜面前打了个响指,勾起久违的陌生的微笑,只是为了降低季安瑜的恐惧,“没事了。” 季安瑜眨巴眨巴眼睛,肖然这才放心。 ☆、第 21 章 季安瑜见义勇为的行为并没有得到医院的认可,护士长甚至在办公室严厉的批评教育着她。 “你以为你是谁,女侠吗,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今天如果不是有人帮忙,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儿吗,你有几个脑袋,”护士长怒指着季安瑜。 季安瑜一口气憋在心里,绝不服软,她义正言辞的犟嘴说:“我没错,我觉得我没错,程医生当时有多害怕,那么多人,都在旁边看着,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程医生是个好医生,那个人的儿子当时的情况就等于是大半个身子进入鬼门关,能救活的几率本来就小,程医生医术再高明,他还能抢的过阎王爷啊。你知道程医生当时抢救的时候有多尽力,那天抢救过后,我看到程医生因为没救活那个小男孩,躲起来自责的流眼泪,”季安瑜说着说着就带着闷闷的哭腔,但是她强压着要哭出来的冲动,高高昂起她的头,“我的行为是鲁莽了点,但是我没错,”季安瑜捍卫着自己的坚持。 护士长气不打一处来,最怕这种认识不到错误的刺头,道:“你不顾你自己就算了,万一那个暴徒发起疯来伤到程医生怎么办。” 季安瑜驴脾气上来,一点都没有认识错误的觉悟和态度,她梗着脖子,拒不认错。 “从今天起,你不要上班了,写份检查,好好检讨你的错误,什么时候检查写好了,什么时候来上班,”护士长也不跟季安瑜硬碰硬。 季安瑜觉得护士长不明事理,黑白颠倒,不服气的离开办公室,哐当重重把门一摔。 护士长被气的不行,季安瑜这个死脑筋,一根筋只认准她认为的。 程敬好一阵子才从中午那场事件中缓过劲儿来,他想找到季安瑜问问她,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什么她不顾自身安危跑来救自己,为他挡下伤害,恰巧听到了她和护士长的对话。 护士站的药室里,季安瑜拖了个椅子坐在里面,脸色依然十分坚定,无论谁来质疑她的行为,她都会坚持到底。 门没有关,程敬脚步很轻,让背对着门的季安瑜没有觉察,他走到她身后,轻声问:“为什么,你会帮我。” 季安瑜急忙回过头来,程敬还是疲惫的样子,虽然看出整理过仪容,但还是有些凌乱,眼睛无神,平日温和如阳光的笑容已然褪去,他这个样子,季安瑜总觉感伤。 “你不怕伤到你自己吗,”程敬又问。 即使是护士长严厉的训斥,也没有动摇季安瑜半分,但她看到程敬的那一刻,泪水决堤般涌出,程敬对病人温暖的笑,程敬自责的泪水,程敬的抢救病人的全力以赴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程敬对病人总是一片赤诚,但是今天他却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粗暴对待,她多怕一个医生的热情就此被抹杀,季安瑜紧紧抓住程敬的袖口,哽咽的说:“程医生,你是个好医生,你千万不要被今天的事情影响,不要有阴影,你一定要保持住初心。” 程敬心中的柔软被触碰,季安瑜单纯的动机让他十分感动,鼻子酸涩无比,下巴不停颤动着,泪水湿润他的眼,一滴滴滑落。两人相扶同泣,有些事物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徘徊在惺惺相惜的感情左右。 在医院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个面包坐在椅子上边啃边起劲儿的和朋友聊着微信,季安瑜将最后一口吞进去,起身要朝外面走,眼睛还舍不得离开手机,边打字边凭着余光往前走。 肖然从外面走进来,恰巧看到季安瑜专注的捧着手机快要撞到旁边的玻璃,他来不及提醒,第一时间伸手挡在玻璃上。 只觉有柔软热乎乎的东西撞上了脑门,季安瑜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和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 顺着手臂寻找它的主人,肖然缩回手,脸上是客套友好的神色。 “你来买东西吗,你没穿病服从医院溜出来了,”季安瑜一阵心花怒放。 肖然抿嘴笑了笑,道:“你也知道,我早该出院了,总在里面闷的慌,出来走走,以后别边走边玩手机,很危险,因为这种事导致了多少事故,别觉得事情轮不到自己头上就掉以轻心,你现在是下班了,还是要上班。” 不知从何时开始,季安瑜喜欢和肖然说话,道:“我要上班去,今天夜班,你晚上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季安瑜很是热情,要是换以前,她巴不得让肖然24小时闭嘴。 肖然点点头,道:“你快去上班吧,时间是不是快到了,我先进去买些东西。” “好的,”季安瑜说,目送肖然进入了便利店。 像普通朋友般客气的话让季安瑜有些失落,她希望肖然能多注意下她,哪怕和她说话比跟别人多说两句,也会让她感到兴奋。 肖然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很多病人都会来这里散步透气。 “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季安瑜在肖然身边坐下来。 肖然开朗的笑着,道:“感谢你百忙之中抽时间来陪陪我。” “不用谢,你状态确实比之前好多了,”季安瑜说。 “你对我的态度突然的转变到底是为什么,你是不是那次听见我妈跟我的对话,”肖然好奇的问。 季安瑜点点头,说:“那天我确实听到了,虽然我不了解你家的情况,但是我想跟你说下其他方面的所见所闻。” 肖然歪头洗耳恭听。 “你的爸爸看上去很担心你,我能感受到他对你的爱是非常热烈的,你能拥有他是你的福气,你应该多想想你的父亲。还有你的那个朋友,他是真的担心你,你没醒过来之前他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们之间的友谊应该很深厚,”季安瑜说。 肖然说:“你说的是田华宇吧,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他,这次我相信是真的把他吓了一跳,”提起田华宇,肖然脸上洋溢着幸福。 季安瑜继续说:“其实你比太多人幸福,你的出身好,家底殷实,从一开始你的起跑线就别人高,你又很聪明,还有那么好的爸爸,关系很近的朋友,我都好羡慕你,你不要太在意你母亲,”季安瑜把“太”字咬的很重。 肖然挠挠头,道:“其实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事情,你刚才说的方面我也想过很多次,原生家庭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我没办法做到不看、不想、不听,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一个缓冲的时间段,老实说,你那天在楼顶拉我的那一次对我帮助特别大,我那个时候特别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你的那一拉,让我有些感悟,给了我一个好的开始。” 被肖然这么一夸,季安瑜有些小小的得意,自己还能有这个本事,她抿嘴偷笑了一下,道:“你能有这样的转变挺好的,不过我希望这是真的,而不是你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肖然奇怪的皱着眉头,不懂季安瑜什么意思。 “不过说起那天你真的把我吓死了,我真的以为你要跳楼,”季安瑜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惊慌。 “如果我真的那么脆弱,早就看不见这个世界了,还用等到现在,”肖然说。 季安瑜若有所思的问:“那这样说的话,你出车祸不是因为自杀。” 肖然都有点讲不清楚的无奈了,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开车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入了神,就那么撞上了。我的心脏很强大的,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寻短见。”肖然解释这件事情很多次了,他都无语了。 餐厅的一众人等都扒在后厨的门框边上朝里偷看。 闫爽眯着眼,道:“你们说这个卓师傅是何方神圣,我原本以为他不会来了,谁知道老板又把他给请回来了。” 于学胜不可思议的表情,道:“我一定抽时间向卓师傅请教请教他的撩妹宝典,老板这么高冷,他竟然给搞定了。” 苏小芸双手环胸不屑的出现在员工后面,冷冷的说:“你们是太闲了吗。” 众人一听全都吓了一跳,一溜烟全部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卓著诚正在后厨帮忙。 苏小芸走过去,语气马上转变,道:“卓师傅,这不是你的工作职责,”她瞬间冷脸,目光凌厉,对着后面一喊:“这是谁的工作,让别人做了,工资是不是也给别人啊。” “老板,我手头上的事情做完马上过去,”一员工在厨房另一头,正在腌着什么,听到苏小芸的话赶紧应声。 卓著诚赶忙替别人辩解,道:“是我要帮忙的,这点小事我顺手就做了,没什么的。” 对于刚才员工这么及时的回复苏小芸还是比较满意,她夺下卓著诚手里的菜放到一边,继续对卓著诚说:“你老这么帮别人到时候他们会觉得是理所当然,惯他们。” 其实苏小芸这话小小的让其他人觉得气噎,但都不敢作声。 ☆、第 22 章 这天卓著诚看书太过认真,时间快过了客人吃饭的时间段,他都没有察觉,导致后厨堆了很多用过的碗碟没有人刷。苏小芸来后厨查看,看着那堆碗碟气不打一处来,她余光逮住正好有些空闲的于学胜,喊道:“于学胜,过来。” 于学胜麻利的过来,问:“老板,什么事儿。” “把这些刷了,”苏小芸指着未刷的碗碟。 于学胜陪笑着说:“老板,这是卓师傅的工作啊。” “卓师傅平时也帮了你不少忙,你帮他把碗碟洗了不行吗,”苏小芸说。 于学胜气不打一处来,道:“老板,那要不要我帮他把饭也吃了。” 苏小芸面不改色,说:“好啊,你多吃的那份从你工资里扣,你没意见吧。” 工资是打工者的命根,于学胜自认倒霉吃了这哑巴亏,语气软下来,讨好的说道:“我刷就是了,”他不情愿的找副手套戴上,开始刷碗。 自此以后,每天定时通知卓著诚出来工作成为了员工们的必做事项。苏小芸开启了正大光明偏袒卓著诚的模式,员工们背地里开始叫苏小芸地主婆,给卓著诚冠上了地主夫的帽子。 今天季安瑜上的是夜班,她刚上班的时候跟她交接工作的同事告诉她肖然今天出院了,是田华宇接他回去的,季安瑜感到非常意外,肖然出院竟然一点风都没透漏给她。 肖然原来的病房很快就入住了另一个病人,透过病房门的小窗子看向新的面孔,季安瑜总觉得又气又不是滋味。 出院后的肖然坚持要去看看胖子现在的情况,他和田华宇等待在胖子出门必经过的路口,田华宇板着脸,嗔怪道:“真不知道你非要来看他干什么。” 不一会儿,胖子的身影越来越近。 哼着小调的胖子手里上下掂着钥匙,当他认出肖然和田华宇时,大大吃了一惊,惊喜的瞪大眼睛,说:“肖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肖然开心的笑着,道:“胖子,好久不见。” 兄弟好长时间不见,当然要坐一起吃顿饭巩固巩固感情,胖子做东挑了不远处的一处小饭馆。 刚围桌子坐下,胖子就开始亲切寒暄,道:“肖哥,你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去看你。” 肖然回答:“告诉你我也好不了,还得害你担心,听说你现在是做长途货车司机。” 胖子还有点不好意思,说:“不如你们,你们将来都是做大老板的。” “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在埋汰我们,”肖然故意逗胖子。 胖子直摇头,道:“没有没有,真没有,我没说反话。” 餐厅的服务员过来询问要点些什么,胖子拿过桌子上放的菜单递给肖然,道:“肖哥,你来点。” 肖然也不客套,他接过菜单要了几个家常菜和三份米饭。 肖然刚点完,田华宇接着补充了一句,说:“来三瓶啤酒。” 胖子赶紧跟服务员纠正,道:“两瓶啤酒就好,”他笑呵呵的转过头来对肖然和田华宇解释说:“我今天下午要跑车,不能喝酒,你们喝就好。” 田华宇不听胖子的理由,不高兴的说:“三瓶啤酒,胖子,那么长时间咱们三个没聚在一起,你不能这么扫兴。” 胖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说:“田哥,真不是我不陪你们喝,我今天下午要跑长途,真不能喝酒啊。” “怎么就不能喝了,三瓶啤酒,”田华宇坚持冲服务员说。 肖然扭头对服务员道:“两瓶啤酒。” “三瓶啤酒,”田华宇今天还就是坚持到底了。 服务员看着气氛不对,她也不知道走是不走,道:“那我们就先给你们把菜炒上吧。” 肖然让服务员先通知厨师炒菜,回头语气不悦的对田华宇说:“你没听到胖子说今天下午要跑长途不能喝酒吗。” 田华宇梗着脖子,说:“听到了。” “那你还非让他喝酒,”肖然愠怒。 田华宇就是不让步,反呛肖然:“我就是让他喝酒怎么了。” 胖子在一旁如坐针毡,他不想肖然和田华宇两个人因为他闹不和,连忙说道:“啤酒喝一点没事,三瓶就三瓶,难得今天这么高兴。” 田华宇的不可理喻让肖然动了怒,呵斥说:“你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饭局非要搅和是吧,胖子下午跑长途你让他喝酒是巴不得他出事吗。” “肖哥别生气,我喝就是了,喝一点没事儿,”胖子赶紧出来打圆场。 田华宇才不领胖子的情,冲胖子大声说:“你给我闭嘴,不用你来做好人。” “你要是不愿意呆在这里就滚,没人强逼着你在这儿,”肖然指着门口。 噌的站起来,田华宇踢开凳子就走,胖子见状要起身去拦,“田哥。” 肖然一把按住胖子的肩膀,“不用管他,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我们两个叙叙旧,他爱干嘛干嘛去。”肖然也不知道田华宇怎的耍起脾气来了,现在搞得大家不欢而散。 胖子十分愧疚,他以为两人真的是因为他的原因吵架。 护士长说是要季安瑜写完检查之后才能上班,但毕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季安瑜的做法其实也是有很多人佩服的,她休息两天后医院让她继续上班。 季安瑜给病人换完了药瓶正往护士站走,一个护士叫住了她,说:“安瑜,刚刚肖然来了,问你上班没,现在在护士站那儿等着你呢。” “真的,”季安瑜第一反应是喜悦的,但接下来她又有点生气,出院走的时候一声不吭,隔了这么长时间连个音讯都没有,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她这么着急上火上赶着着急过去干吗,依旧以平时的速度回去。 季安瑜远远就看到肖然的身影,她故意不紧不慢的。 “肖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医院故地重游啊,”季安瑜走到肖然面前。 肖然上前挪了两步,道:“今天来复查。” 心里小小失落了一下,季安瑜的微噘着嘴,说:“小郑真会胡说。” 季安瑜嘴里的小郑肖然并不认识,问道:“小郑是谁,她说什么。” “小郑是我们医院的一名护士,也就是我的一个同事,她刚跟我说你是来找我的,”季安瑜说。 “我确实是来找你的,顺便复查,”肖然点点头。 肖然的态度让季安瑜觉得很敷衍,没精神的说:“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你都已经好了,也不需要我包扎、上药、换药。” “来看一下好朋友不行吗,”肖然看出季安瑜在闹小别扭。 季安瑜嗤之以鼻,道:“你说我是你的好朋友,你出院的时候一声招呼都不跟我打,这些日子也不发个消息,这就是你对好朋友的方式吗。” 肖然解释道:“我出院那天你正好是不上班,没办法跟你当面说这个事情,但是我跟你们的一个护士同事说过了,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同事,反正你们都在一起上班。” 季安瑜半信半疑。 “我今天给大家带了些好吃的,别人是平分,你的是独一份,最特殊的那份,”肖然凑近季安瑜说。 听到此话,季安瑜胸中的闷气消散了些,肖然的区别对人还是比较合她心意。 上班的护士早就把肖然送过来的东西瓜分完毕,季安瑜看看办公桌上,赫然摆着最特殊的一份,这让她暗暗欢喜。 “那个肖然走了吗,”小郑在护士站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季安瑜站在旁边嗯了一声。 小郑不可思议的说:“这个肖然简直是变了个人似的,对咱们都是和和气气的,之前那个对咱们吆五喝六的那个人,就跟没存在过一样,还给咱们带好吃的,说多谢之前咱们对他的照顾。” 季安瑜坐回位置只是静静听着不说话,她细细打量着肖然送过来的东西。 小郑还继续吧嗒嘴说着:“这人性子转变太快了,不过他这一转变,看起来特别顺眼。安瑜,为什么肖然给你单独送了一份,你们两个难道偷偷搞在一起了。” 季安瑜撇撇嘴,道:“什么搞,难听死了,他住院的时候是我负责的病人,我可没少受他气,肯定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或是感谢我的照顾吧。我想问你们个事儿,他出院那天是不是告诉过谁,把他出院的事情转达给我一下。” 小郑想了一下,道:“我想起来了,他跟我说过,不过那天我给忘了,不好意思啊,安瑜。” “你,”季安瑜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也没什么好追究的,“算了,”她把礼物放在一边,接着做该做的工作。 ☆、第 23 章 从卫生间洗漱出来,肖然拿起桌上的饮料瓶喝了口水,田华宇还在被窝里玩着手机。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总不能老跟着我住酒店,”肖然拧上瓶盖把水放回桌上。 田华宇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兴趣缺缺的说:“我不想回去,怎么,你嫌我烦了。” 肖然轻叹一声,道:“你说的什么话,酒店可不比家里舒服,”他从衣架拿下外套穿上,在床上边翻找他的手机边说,“你想跟我住到什么时候随你便。” 田华宇观察着肖然的动作,他把手伸进枕头后面,拿出件东西问:“你是找这个吧。” 肖然接过来打开手机屏幕,说:“怎么跑你枕头下面了,”看了看上面的时间,连同钱包一起装进口袋。 田华宇突然觉得不对劲,他坐起来,问:“你这么早收拾要干嘛去。” “现在快要9点了,还早吗,我要找工作,今上午已经约了个面试,”肖然说。 田华宇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说:“你怎么想着找工作了,家里不给你钱了,你没有可以花我的,我都想好今天咱们要去哪里玩了。” 肖然顿了顿,劝道:“华宇,我觉得我应该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了,以后你也少去酒吧之类的地方,”肖然出于关心,但他赶着去面试,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便出了门。 随着关门声响,田华宇脸上满是失落之色。 这么多天过去,肖然真是走的一干二净,一点消息都不给发,晚上季安瑜穿着睡衣在床上,捧着手机盯着肖然的微信头像,喃喃自语道:“他怎么不给我发消息呢,我要是主动给他发,是不是显得我太上赶着了,”季安瑜十分纠结,但是她这样等着的话,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可否认,季安瑜对肖然的信息有些期待,她希望肖然把她当成一个特别的存在,虽然她觉得这不可能,但不影响她小小少女心的纯纯幻想。 心思左右摇摆,季安瑜只觉得闹心,她打定了下主意,给肖然发了一条微信,“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出现不良反应。”发完后,季安瑜只觉得小脸发热,“嗯,”她拖长音羞赧的关掉手机把手机扔在一边,捂着脸在床上打了个滚。 手机刚放下没多久,就“叮”的一声响了,是微信来消息的声音,季安瑜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迅速拿起手机查看,果不其然是肖然的回复,季安瑜没有想到肖然会回复的这么快,这简直就是个意外之喜。 “我很好,谢谢关心,”只是短短的几个字。 看完消息后,季安瑜有些失望,她不知道再能够找什么由头跟肖然聊,她跟肖然之间似乎只有少的可怜的共同话题,季安瑜只回了句“那就好。” 本来以为没戏了,肖然发过来一条消息,“这个周六有空吗。” 季安瑜一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她迫不及待的回复,生怕回的慢了,道:“有空,怎么了。” “我找了个新的住所,需要购置一些家具,你能帮我参考一下吗,”肖然回复。 季安瑜一万个乐意,回道:“当然可以,你算是找对人了,好多人说我审美不错,”季安瑜其实在胡说八道,但是她要让肖然相信她,不让对方反口。 “那我们就约在周六。” 季安瑜兴奋的打字,“一言为定。” 双方约定好后,季安瑜无法控制自己的兴奋,她躺在床上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个不注意摔下床,结结实实的屁股着地。摸着屁股爬上床来,季安瑜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但不影响她激动的心情,她趴下冷静下来,自言自语道:“周六请假找个什么理由好呢,”季安瑜陷入思考。 季安瑜正在楼道查看护士推车上的药液。 “季护士,”背后一声轻呼。 季安瑜回过头去,惊呼道:“程医生,你回来了,这么快。”她脸上绽开笑容。 自那次医闹事件后,程医生便请了个稍长的假,医院考虑到程敬的情绪,便给了程敬没有明确截止日期的假期,本以为程敬需要很长时间去调整自己,没想到两个多星期的时间,程敬便重新身披白色大褂,回到工作岗位上。 细细端详程敬的状态,要是说那件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不过他的笑容恢复了之前的八九成,季安瑜安心不少。 程敬莞尔一笑,道:“还没跟你正式说声谢谢,我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你一下。” 季安瑜觉得自己并没做什么,真正应该感谢的是肖然,想起那天肖然挺身而出的身影,季安瑜心中泛起甜蜜,道:“我那时候是差点捅了篓子,程医生应该跟肖然道谢,可是他已经出院,程医生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听说这个周六你休息,周六有时间吗?”程敬问。 季安瑜是因为肖然才专门请的假,没有天大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失约的,道:“我有约了,程医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程敬有些失望,道:“就是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一下。” 季安瑜面有难色的挠挠头道:“可是我周六的事情不能推辞,程医生如果要感谢我,那就还像从前那样对病人好就行了。” “那好吧,看你什么时候方便,你先忙着,”程敬有些失望,客气的走开。 季安瑜接着埋头做手中剩余的工作,梅天从后面突然袭击,“啪”的拍在季安瑜的肩膀,不可思议的说:“你竟然拒绝程医生的盛情邀请,这是医院多少未婚女性梦寐以求的事情。” 季安瑜没觉得有什么特殊,道:“他只是感谢我那天帮过他,没什么的,这顿饭吃了又怎样,我无非就是能狠狠宰他一顿。” 梅天觉得季安瑜说的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跟季安瑜胡乱掰扯:“说不定能成为你们俩关系进一步发展的开始。” 季安瑜恨其不争气的叹口气,道:“梅天,偶像剧看少点,现实像程敬那么优秀的根本不会喜欢傻白甜,你我只能远观,亵玩不到的。” 梅天奇怪的看着季安瑜,以前她碰到这种事情恨不得能扑上去,今日为何转了性子,变成局外人一般,完全跟她没有关系似的,活脱脱蜕变成老了几十岁的智者,倒是显得她急躁肤浅了。 到了周六那天,季安瑜早早起床拾掇自己,花了很多功夫画了个美美的妆,提前来到约定的地点,肖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高兴的摆手打了声招呼,季安瑜轻快的跃到肖然身边,说:“你怎么来这么早。” 肖然笑着说:“你来的也早,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多小时。”肖然注意到季安瑜今天的打扮,夸赞道:“你今天挺漂亮的。” 季安瑜被夸的甜到心里去,“真的吗,谢谢。”季安瑜矜持的有些不自然,她的心是怦怦乱跳的,肖然的眉眼都是带着笑,今天他的心情不错,季安瑜道:“你最近有什么好事吗,脸不像以前那么苦大仇深了。” “我有吗,”肖然第一次听说,还稍微有些惊讶,不过他也不去在意,说:“可能以前真的是吧,好事倒是真的有一件,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季安瑜眼睛亮起来,她真心为肖然感到高兴,“那真的要好好庆祝一下,你不早点告诉我,我什么礼物也没有准备啊。” “送什么礼物,”肖然觉得季安瑜有点小题大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季安瑜不服气的说:“谁说找到工作不是大事,我觉得工作很难找的。” 肖然笑笑,道:“凭我的学历和能力,只有我挑他们的份。” “你这么夸自己不会脸红吗,”季安瑜十分相信肖然的能力。 “事实如此,我脸红什么,”肖然自信的说,“走了,”他朝家具城方向走去,季安瑜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在挑家具的过程中,季安瑜是快乐的,她像一只好奇的猫这边看看,那边瞅瞅,看到合心意的物件,就赶紧让肖然鉴赏,很多她中意推荐给肖然的家具和物件,肖然大多看看后,也不多做考虑,就要买下来,反倒是季安瑜替肖然的钱包操心,阻止他盲目采购很多东西。 一天下来,季安瑜帮肖然布置好家中的一切,本来肖然是打算去外面请季安瑜吃顿大餐,但是季安瑜坚持在家中开火,肖然也不强求,顺了她的意思。 最后一道菜炒好了,季安瑜端着盘子走出厨房,只见肖然挂掉电话一脸失望,季安瑜的心像是被锤了一下,肖然露出这种表情最多情况是源于他的母亲和弟弟,难道这次又是他们跟肖然说了什么。季安瑜将盘子放到桌上,上前关切的问: “你刚才跟谁说话,难道是你的家人?他们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肖然摇摇头,“我刚才跟田华宇打电话,乔迁之喜,想让他来一起吃个饭,但是他不愿意,算了,他不来我们吃,就当他没这个口福。” 坐在餐桌旁,季安瑜怕肖然对田华宇的事情耿耿于怀,安慰他说:“今天什么扫兴的事情你就当它没发生过,我可不经常做饭的,你看你多幸运,我亲自下厨,”季安瑜往肖然的碗里夹了些菜。 肖然仔细尝着,季安瑜期待的眼光盯着肖然,肖然点点头,说:“味道还不错。” 能得到肖然的喜欢,季安瑜都要乐开花。她扭捏的想要问个问题,但又不敢问,自己在一边郁闷,肖然可不懂季安瑜的小心思,肚子是真的有些饿了,埋头扒拉着饭吃。 “肖然,我问你一个问题,”季安瑜眼睛两边乱看,不敢直视肖然。 “你说,”肖然嘴里含着饭粒。 “你为什么让我帮你挑选家具,”季安瑜心中慢慢都是女生的粉红色幻想,要是肖然对她说一些暧昧的话,她感觉都要羞死了。 肖然想也不想,道:“我朋友其实不是很多,其他人都没有时间,刚好你周六有空。” 季安瑜一下子扫兴至极,自己上赶着自作多情,饭菜吃到嘴里味同嚼蜡。 ☆、第 24 章 苏小芸给卓著诚提供的二居室宿舍的事情长了翅膀一般在店里为数不多的员工之间飞快流传,并不断发酵,也有人大着胆子旁敲侧击苏小芸什么时候也为他们着想着想相同待遇,但都被苏小芸给呛了回去。经过三番五次的发酵,卓著诚已然是王的男人的流言喧嚣尘上。卓著诚也是有口难辩,他也提醒过苏小芸,但是苏小芸根本不当回事,店里爱怎么传就怎么传,这就更加坐实了店员们的猜想。 苏小芸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员工们开始大起了胆子调侃,又是一天营业过去,卓著诚正刷着碗,于学胜凑过来帮忙,道:“卓师傅,我来帮你,”他先一步干起来。 卓著诚不知道于学胜其实另有目的,他真心的说:“谢谢。” 于学胜好事的聊起来,说:“卓师傅,最近你跟老板的关系好像有点火热,你们到哪个阶段了。” 卓著诚立刻语言制止,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跟老板是朋友关系,你们不要以讹传讹了,传来传去曲解了我们的关系,你们这会破坏她的名誉。” “卓师傅,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全店的人都看出来了。” 卓著诚轻叹一声,八卦的舌头他是管不了的,道:“老板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就是只癞蛤蟆,入不了天鹅的眼,你们乱传的时候都不想想。” 于学胜觉得再顺着聊下去也没意思,卓著诚死活不承认,他就说点别的,说:“那卓师傅,你觉得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板她自立、大度,干练优雅,就如同美玉一般温润通透,高贵纯洁,”卓著诚如实回答,“而我呢,就是泥泞里一颗丑陋无比的石头疙瘩,是无法与美玉比肩的,所以你们别老是胡传了,也不要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学胜才不信,他们都是根据两个人的表现来判断的,又不是空穴来风,饶有兴致的问:“那你喜欢老板吗。” 卓著诚有点无奈,道:“小年轻人,脑子里整天想些情啊爱啊,你把这种劲儿用在学习工作上对你以后的人生有多大帮助,”他摇摇头把洗好的碗放入碗柜中。 苏小芸不知什么时候藏在门后面,卓著诚对她的夸奖她正好听到了,泯然一笑。 今天是肖思远的生日,肖然下班后拿着精心准备好礼物,悄悄回到家,正好在楼梯处碰到家中的保姆。 “肖然,”保姆惊讶的说。 “嘘,”肖然马上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保姆小声一点,“我爸和我妈都在家吗?” “他们正在餐厅庆祝先生生日呢,我去跟他们说一下你回来了,”保姆正要走。 肖然急忙拦住,道:“不用跟他们说,千万别跟他们说我回来过,你就当没有见过我。” 保姆明白肖然的意思,她点点头。 “你先去忙吧,一会儿我就走了,”肖然说。 保姆就先去做她的工作。 偷偷把礼物放在肖思远的工作桌上,书房摆设的熟悉感仍旧十分强烈。肖然悄悄来到餐厅门口,里面是朱卉玲和肖际在为肖思远庆祝生日,肖际紧紧贴在肖思远的身边有说有笑,朱卉玲也是笑容灿烂,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景象,反倒因为他的缺席意外完美。他多想和肖际一样,拥有父母完整的爱。 季安瑜兴冲冲的来找肖然,她叩响肖然家的门,开门的竟是田华宇,田华宇眼中满是对季安瑜的不屑。 从田华宇口中得知肖然回家的事,季安瑜十分担心肖然的情况,她打电话过去,万幸电话另一头有人接听。询问了肖然的位置,季安瑜火速赶过去。 昏黄的灯光分散在公园不起眼的角落,肖然静静坐在公园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季安瑜赶到时,看到肖然孤独的背影,他总是会因为家人的原因这般落寞,这次,季安瑜的心随着肖然低落的情绪隐隐作痛。 身边突然有人在旁边蹲下来,肖然看过去,是季安瑜。 “我听田华宇说,今天是你爸爸生日,你爸爸收到你的礼物是不是很高兴。” 肖然苦笑,道:“他没有看到我,我偷偷把礼物放他桌子上了。” “那是不是你妈妈和你弟弟给你难堪了。” “没有,”提起他们两个肖然还是会有反应,他眼神躲闪,“他们也不知道我回去过。” 被家人排斥的难过季安瑜没有体会过,但她能想到那一定是能让人万分痛苦的。“你别难过了,你想做什么我陪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肖然看着季安瑜的眼睛,那里面对他的关怀让他觉得丝丝温暖,他突然想跟逗逗她,一本正经的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季安瑜突然觉得自己打扰了肖然修复自己的心情,她十分内疚,慌张的说:“那我离你远点,你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就行。” 肖然一把拽住季安瑜的胳膊,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两人并排坐了一会儿,季安瑜不知道肖然的心中释然多少,她想让肖然发自内心开心,说:“你电话给我,我想打个电话,我手机不知道放哪里了,”季安瑜伸过手去。 肖然没有犹豫,还给解了锁递给季安瑜。 季安瑜寻找到想要的电话后,开始拨打,对面接通后,季安瑜很有礼貌的说:“您好,请问肖思远肖先生在吗。” 肖然本来没在意,但是听到季安瑜的通话内容,吓得他一个激灵,他双手惊慌的在季安瑜面前划拉着,季安瑜微微推开他,道:“我是公司的职员,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电话里跟他汇报,麻烦您让他接一下电话。” 接电话的是肖然家的保姆,她去请肖思远接电话的空档,季安瑜一直听着电话等着。 肖然也安静下来,两人期待着电话那头将要再次响起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肖思远,请问哪位,”肖思远接起电话。 季安瑜赶紧把手机贴到肖然耳边。 “你好,”对方不出声,肖思远重复了一遍。 肖然捂着手机情绪有些波动,道:“爸,生日快乐。” “肖然,你最近在外面过的好吗,”肖思远很久没有听到肖然的消息了。 肖然鼻子酸酸的,他强忍住眼泪,说:“我挺好的,爸,你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还是你贴心,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肖思远慈爱的说。 父亲的喜欢是对肖然最大的奖励。父子俩经过一番亲密对话,肖然的心情一下子拨开乌云见明月,轻松畅快了许多,说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看着肖然脸上的表情舒展,季安瑜心情也随着开心起来,说:“你爸爸是真的爱你,所以你不要总是把自己排除在外,对于不喜欢你的人你就不要去在意,你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 “也包括你吗,”肖然突然来这么一句。 季安瑜被惊了一下,她怕肖然识破她对他过于关心的小心思,态度有些躲闪:“我当然也关心你。” 季安瑜的小表情让肖然觉得很好笑。此时电话响起,是田华宇。 “肖然,我们今晚去喝酒吧,”田华宇仰在肖然住所的沙发上。 “我不去了,你也少喝点,”肖然心情愉快的说。 田华宇的脸色瞬间转变,他直接挂掉电话,老大不乐意,愣神了一阵,田华宇拎起外套就离开了肖然的住所。 程敬这种招桃花体质,自然想八卦他情感的人很多,最近程敬总是散发着春风般恋爱的味道,时不时会有人试图打探他的心属之人,程敬每次碰到这个问题总是笑而不语,更让人觉得意味深长,证实了事情的真实性。 最终在一次医院同事的饭局上,被各方势力“逼问”,程敬也不想总自己兜着,终于松了口,道:“我只能告诉你们,那个女孩的名字首字母是J,”他腼腆的将一杯酒直接下肚,同事们像炸了锅般惊呼。 程敬故意只露个口风,想要循序渐进,先让季安瑜有所察觉,试探下她的反应,两人再慢慢的顺理成章发展。 饭局中的一个医生随后告诫自己科室迷恋程敬的护士早早断了对程敬的幻想,因为程敬已经恋上了一个G姓女孩。 G姓女孩俘虏了程医生的心,这个消息插了翅膀般迅速的传遍医院的每个角落,让多少对程敬心中向往的女生心碎一地。 ☆、第 25 章 “G姓女孩,难道真的是高医生,”梅天在护士站眼珠上翻,脑海中快速搜索医院里的G姓女孩,除了高医生符合条件外,好像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选,想到此处,梅天捂住心口,哀怨声起,道:“到底,这个世界还是个看脸的。” 季安瑜完全不关心关于程敬的风花雪月,她坐在梅天旁边盯着手机微信上肖然的头像,有个两三天了,肖然还没发过消息。 没听到季安瑜的附和,梅天觉得没什么意思,她用手指捅了捅季安瑜,道:“跟你说话呢,程医生有女朋友了,咱们没希望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天天守着程医生,竟然还能让人盗去。” 季安瑜已经无心加入程敬的迷妹群了,她事不关己的说:“有就有呗,他和高医生的绯闻已经传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现在尘埃落定,正好给了我们这群小迷妹一个解脱。” 梅天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在她料想中,季安瑜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和她统一战线,怎么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道:“你吃错药了,你应该和我一样义愤填膺,公有的男神要变成别人家私有的了。” “那省的我们再被程医生吊着胃口,长痛不如短痛,”季安瑜放下手机起身,往摆药室去了。 梅天还处在疑惑当中,这个季安瑜这段日子淡定的有些异常了吧。 八卦是很多人的天性,尤其是女性,很多时候八卦都能拉近彼此关系,并乐此不疲,可以很多场合,很多内容,同时也会引起很多是非。 肖思远家里 婷和家里的另一个保姆今天的工作之一是收拾厨房,一个清洗着碗碟,一个擦着橱柜,两人边干活边拉家常,打发着时光。 “先生生日那天我接了个电话,是个女的打来的,专门找肖先生,”保姆悄咪咪的告说,像是藏了多么劲爆的消息急不可耐的要与人分享。 婷在这个家呆了很多年,深深知道这个家忌讳的事情,她急忙打住,说:“你不要到处瞎说。” 保姆毫不在意,道:“我没跟别人说,这不是就你在吗,”边擦着橱柜边叭叭的畅所欲言,“对方听起来像个小姑娘,先生接起电话听了很久,你说他们电话里能说什么,我看先生的表情,那是高兴的不得了。” 婷怕对方越说越多,越多越控制不住,连忙口头制止,道:“行了,别让太太听见了。” “太太不会来厨房的,你害怕什么,”保姆还自信满满,嘲笑婷多余的担心。 “把你刚才的话再跟我说一遍,”冷冷的话从后面传来,犹如道道冷锋,保姆一个激灵直起腰,全身僵硬的转过身来,只见朱卉玲直直的站在厨房门口,依旧保持贵妇人般的优雅,不怒自威。保姆只觉得朱卉玲的眼神如钢刀般对自己进行凌迟,脑中一片空白,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婷也吓得喊了声:“太太。” 结束了外面的应酬,肖思远一身疲惫的回到家中,刚换上拖鞋就看到朱卉玲脸有愠色,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在客厅沙发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肖思远预感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肖思远把公文包和外套交给从旁过来的婷,扯了扯领带,打量了下朱卉玲,不愿多做理会,要朝楼上走。 “怎么,家里的黄脸婆没有外面的小姑娘水灵,连看都懒得看了是吗,”朱卉玲阴阳怪气的说,本来她就窝了一肚子火,肖思远回来不主动过来哄她,还漠然的态度更让她火冒三丈。 果不其然,今天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事情。肖思远退回来,倦了的样子,他已经经历太多,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激动了,平和道:“又是因为什么事。” 朱卉玲冷笑一下,道:“听说你生日那天晚上,有个小姑娘给你打电话。” 肖思远回想了一下,可能是肖然的那通电话,竟被朱卉玲拿来做文章,他不想在朱卉玲面前提起肖然,触动她的神经,一口否认道:“没有,你听谁说的。” “家里的保姆耳朵再聋,男女她还是能听的出来的,”朱卉玲激动的站起来。 肖思远闭了闭眼睛,道:“我说没有就没有,别人嚼的舌根子你也当真,你不要没事找事,我现在很累。”说罢,肖思远转身上楼回房间去。 “肖思远,”朱卉玲在后面喊着,肖思远的脚步依旧向前行进,没有半点停顿,“肖思远,”朱卉玲看情况没有朝她所想的发展,她再一次大声呼唤了肖思远一次,按捺不住自己心急,边喊着肖思远的名字边追着他上楼去。 上面卧房传来肖思远和朱卉玲激烈的争吵,保姆在下面瑟缩着脖子不知该干什么,肠子悔青了都改变不了什么。 突然肖思远打开房门冲出来,手中提着行李包,道:“那只是肖然打过来关心我的电话,你怎么能把他说的那么龌龊。” “天底下哪有给自己爸爸找乱七八糟相好的孩子,他就是家里的灾星,专门来搞的我们家宅不宁的,”朱卉玲紧紧跟在后面不甘落下风。 肖思远想落个耳根清净,他知道再说下去还是无休止的争吵,他也不留在这里碍人的眼,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外面没人,有你在家镇宅,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朱卉玲一听更急火攻心,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肖思远不多做解释,他拎着行李决然下楼。 “你给我回来,你跟我说清楚,你要去哪里,你要去找哪个相好的风流快活去,”朱卉玲在后面不依不饶,她追上去要跟肖思远问个究竟,同时也希望能阻止肖思远离开。 可不管朱卉玲在后面说什么,肖思远都头也不回,径直开车愤然离去,一骑绝尘,只留下朱卉玲一人在家生着闷气。 医院 每天都是重复的工作,季安瑜在护士站刚好空闲下来,只要再等十几分钟,那激动人心的下班时间就到了,她百无聊赖的发了个朋友圈,“一天的工作快结束了,开心,可是一想到要挤公交,好心塞。” 她原本只是发着玩的,刚放下手机,一条信息传过来,季安瑜打开手机一看,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肖然竟然发来信息:“你几点下班,我刚好在医院附近,顺道可以送你回家。” 季安瑜一时兴奋的竟不知所措,她深吸一口气镇静下来,抱着手机赶紧回复,道:“只有几分钟就下班了,你给我发个位置,我下班就过去。” “我在医院门口等你,”肖然回复。 季安瑜简直想仰天长啸,乐的忘了形,她恨不得马上换上衣服下班飞奔出去,提前收拾好桌上的物品,数着钟表上转动的秒针,内心兴奋焦灼。 突然喇叭不合时宜的响起来,“3床呼叫,”这无疑是对季安瑜甩过来一个大巴掌,她看看钟表,刚还嫌时间过的慢,现在感觉时间无情的迅逝,分针越来越靠近下班时间,她急忙左顾右盼,平时总能时不时聚在一起的同事,今天怎么都四散不见了,在这个紧要关头连个可以拜托的人都没有,只能她过去了,此去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会不会让肖然等的不耐烦,一想到肖然可能会选择离开,季安瑜就感觉头发乱纠在一起,真真是欲哭无泪啊,心不甘情不愿的急忙冲过去,祈求最好能在下班前解决问题。 不幸的是这个突发的呼叫真的是纠缠了季安瑜好一阵时间,万幸的是肖然依旧耐心等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季安瑜大口喘着粗气,可想而知她刚跑的多么拼命。 “怎么这么长时间,”肖然问。 季安瑜哀怨道:“我负责的有个病人出了点小状况,家属缠了我好久,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季安瑜呵呵傻笑着,她乐的不是医院事情的妥善处理,而是肖然依旧愿意在原地等着她。 季安瑜非常享受和肖然在一起呆的每分每秒,她希望回家的路程远些,再远些。 ☆、第 26 章 中途肖然接了一个电话,前一刻还说说笑笑,接完电话后,脸色晴转多云,肖然道:“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车子行使了十几分钟,停在路边,肖然先解开安全带下车,季安瑜也跟着下车去。 刚才那通电话是田华宇打的,田华宇正倚在路边的路灯旁,肖然下车后径直朝他走去。 季安瑜由于和田华宇不太熟,她原本只是站在车旁。 田华宇一个点头示意,肖然看到不远处等候他多时的肖际,肖然知道肖际主动找他没什么好事。 季安瑜远远看着,见肖然朝肖际走过去,一颗心悬起来,她小跑着要过去,突然田华宇伸手挡在她面前,不耐烦的说:“我发现这些天哪儿哪儿都是你。” 季安瑜不悦的瞥了田华宇一眼,没好气的说:“肖际找肖然什么事。” “不知道,”田华宇冷冷的回答。 季安瑜要绕过田华宇过去听听肖然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田华宇转个身子又挡住季安瑜,生气的说:“人家家事关你什么事,你是他什么人。” 季安瑜被噎住,又因田华宇说的在理而不能发作,她气呼呼的剜了田华宇一眼,担心的朝肖然看过去。 “你还真觉得自己不够丧啊,咱爸生日你找个女的给家里打电话搅和什么,妈知道了跟爸大吵了一架,现在爸又不知道哪里去了,”肖际质问着肖然。 肖然神色凝重,道:“我没有。” “你可拉倒吧,”肖际嗤笑了一下,道:“你什么时候承认过,总是一脸无辜,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季安瑜这边看过去,肖然拧着眉头多是沉默不语,肖际时不时对肖然指指点点,不停歇的进行指责。 季安瑜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趁田华宇不注意,越过他跑过去。 “欸,”田华宇伸手已经来不及阻止。 “以后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行了,没必要通过华宇来找我,”肖然情绪明显低落。 肖际轻蔑的看他一眼,道:“电话里跟你说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给你打电话我都嫌恶心,我跟你见面是警告你,为了能让你消停一阵。”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事,肖然毕竟是你哥哥,你不该这么跟他说话,”季安瑜不知何时站在肖然后面,她刚才恰好听到肖际的话,难听的难以入耳,让她无法忍受,忍不住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肖际瞥了一眼季安瑜,语气轻慢的说:“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转而就是对肖然的冷嘲热讽,道:“你怎么总是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 此刻肖然胸中憋闷,不得疏通,这事说来谁也不该被指责,但是事情不知为何就朝着乱如麻的方向发展,他回身把手放在季安瑜的背上把季安瑜往前推着走,到了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帮给季安瑜打开车门,说:“你先坐出租车回去,我没办法送你了。” 季安瑜想要反抗,但是被肖然半推半搡的塞进了出租车后座,出租车发动了,季安瑜透过后窗,肖然孤独凄凉的身影越来越远,季安瑜的心越揪越紧。 出租车行使了一段路程,季安瑜的心就是宁静不下来,波涛翻滚般折磨着她,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 “师傅,掉头回去,”季安瑜趴在副驾座椅背上,焦急的冲司机说。 司机惊讶的“啊”了一声。 季安瑜没办法细细跟司机解释,灵机一动,脱口而出说:“刚才那是我老公,他把我支开,八成是去找他那个相好的了。” 这是要去捉奸啊,司机师傅一踩刹车,立刻调转车头。 肖际离开了,剩下肖然和田华宇。 “要不要喝一杯,”肖然对田华宇说。 田华宇眼神四处乱看,就是不看肖然,兴趣缺缺的说:“我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惜今天我不想。” 肖然也没心思去揣摩田华宇话中有话,淡淡的说:“那算了,”他转身离开。 田华宇脸上一抹失落之色闪过。 出租车火急火燎的驶过来,季安瑜眼尖的一眼看见正在上车的肖然,惊呼着:“师父,跟着前面这辆车,看他要去哪儿,”季安瑜往前探着身子指着肖然的车。 季安瑜坐着出租车在后面紧紧追着肖然的车,肖然一路上开的比较稳当,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季安瑜一路尾随肖然进了一间酒吧。 酒吧放着悠扬的古典音乐,氛围融洽,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季安瑜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一路进来处处都陌生,四周寻找着肖然的身影。酒吧服务员上前询问,季安瑜刚好可以打听,肖然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很快给季安瑜指明了位置。 肖然形单影只的喝着闷酒,四周的客人都谈笑风生,推杯换盏,肖然更显得落寞,他有些自暴自弃的把酒当水喝。 对面突然坐下一个人,肖然抬眼看去,惊讶道:“你不是坐出租车回去了吗?” 季安瑜回答:“我东西落你车上了。” 肖然想了想,拿着车钥匙要起身,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刚才可能是我太着急了,我帮你拿过来。” 季安瑜的真正意图并不在此,她急忙道:“不着急,你喝的什么,也给我喝一些。” 正好没人陪自己喝酒,肖然也就没有拒绝,不过他为季安瑜着想,说:“这酒有点烈,给你来杯果汁吧。” 季安瑜摇摇头,坚定的说:“不要,我酒量很好的,我要跟你喝一样的。” 狐疑的看了看季安瑜,看季安瑜这么坚持,肖然从服务生那里又要了一个酒杯,给季安瑜满上。 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季安瑜一口酒吸入嘴里,直接辣的她浑身的细胞振奋了不少,艰难缓慢的吞咽下肚,季安瑜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难喝。 看着季安瑜难以下咽的样子,肖然轻笑一声道:“喝不了就别逞强,”说着要拿走季安瑜的酒杯。 眼疾手快的护住酒杯,季安瑜抱住不撒手,逞强道:“谁说我喝不了,倒满,”季安瑜捧着酒杯示意。 肖然觉得季安瑜的小执拗很可爱,也就没再拒绝,给季安瑜满上。 几轮下来,肖然毕竟身经百战,酒量还是不错的,加上全程他也没喝多少,跟没喝之前所差不多,只不过季安瑜已经明显败下阵来,醉态显露,意识已经不清不楚。 季安瑜在桌上用手撑着头,醉的难受。 “不能喝就别喝,逞什么强,”肖然叹了口气。 肖然的叹息声如一个特殊强烈的信号,把季安瑜惊起,她猛然抬起头皱着眉头说:“你别难过,你一难过,我也会跟着难过。” 肖然怔了一下,他绝对想不到季安瑜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用心的细细听下去。 季安瑜的鼻头红了起来,接着说:“你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中,承受了多少委屈,每次你要跟家里人接触的时候我就很害怕,害怕他们又说什么样的话来伤害你,”季安瑜的眼睛湿润了,凝结成一颗颗的泪珠从眼中滑落下来,“我多希望能够挡在你前面,挡住他们对你的伤害,好好保护你,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今天肖际找你,你又皱着眉头了,那个王八蛋肯定又没说什么好话,我实在放心不下你。” 肖然听到季安瑜的这些话内心暖流涌动,他触动于季安瑜对他的关心,刹那间感动之情流露,但随后立马收回,看来自己被别人可怜了,他自嘲的笑了一下,随口问道:“你干嘛这么担心我,”他给自己倒满了酒。 季安瑜眼神迷离,道:“因为我可能喜欢你。” 肖然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喝下,他怔住好一会儿无法从季安瑜的话中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安瑜。 季安瑜的下唇颤动,继续说着:“我想我可能是真的喜欢你,我每天都在期待你给我发消息,希望可以陪在你身边,其实你知道吗,你开始给我的印象很差,”季安瑜撅着下唇,回想起过去,是满满的美好,“你总是没事找事,没有礼貌,我恨不得把你按在地上打的让你求饶,可是那次听到你母亲他们对你说的那么伤人的话,我就感觉你的每个神情,每个动作都埋藏着深深的忧郁,让人怪心疼的。再后来那次医闹,你挺身而出,从那个时候起,我的心就全部都是你,你聪明,勇敢,稳重,善良,我每次看你,都觉得你身上散发着一层光。”季安瑜深情的看着肖然的脸,伸过手去,温柔的抚摸着肖然的脸庞,道:“多好看的脸,多笑笑该多好。” 肖然任凭季安瑜的抚摸,那只手犹如温暖的襁褓,给他安心的感觉,他真想蜷缩在里面,呼吸它的气息,抚摸它的柔软。 ☆、第 27 章 餐厅停止一天的营业,员工们都迫不及待的下班回去了,卓著诚挑灯夜读的时刻又开始了,他对知识的渴求如饥似渴,仿佛这段日子他要把多年扔掉的东西尽快捡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苏小芸陪伴在卓著诚的身边成为了习惯,两人在办公室,卓著诚看着他的书,苏小芸做着她公司的工作,两人偶尔抬头相视一笑,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苏小芸泡了两杯咖啡坐到卓著诚身边,把一杯咖啡放到卓著诚面前,道:“休息一下。” 卓著诚过于认真,直到咖啡放到跟前才从书里抽神出来,感慨的说:“这看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知道的越少了。” “不急于一时,”苏小芸给卓著诚面前打开的书那页折了个角合上,说:“你现在对于店里的谣言不那么敏感了吧。” 卓著诚不像以前一样畏缩,他坦然不少,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远离不了人群,就没法儿远离是非,随他们去吧,这段日子他们不是传的没那么厉害了,他们也觉得没意思了。” “这帮人,爱嚼别人舌根子的毛病都不用人教的,”苏小芸摇摇头。 喝了一口咖啡,卓著诚说:“这也怨不得他们,你就是那天上飞的天鹅,我就是那地上的癞蛤蟆,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才是正常,这天鹅要是回头搭理这个癞蛤蟆,可不就惹人说闲话了吗。” 苏小芸不乐意卓著诚的比喻,道:“天鹅当然不会搭理癞蛤蟆,因为你根本不是癞蛤蟆,你也是只天鹅,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翅膀受了伤,这么多年没法儿飞翔,都快要忘记怎么飞了,我呢,是飞下来,鼓励你,让你记起如何飞翔,帮你重回蓝天。” 卓著诚感触很深,他沉默了片刻,语重心长的说:“如果没有你的支持与鼓励,我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对生活没有期盼。” 苏小芸不想卓著诚想起伤心事,连忙说:“你要相信,别人欠你的,始终会有一天还给你,而且你要知道,即使别人如何误会你,你都要端正自己的态度,过的是自己的人生,我会坚决的一如既往的在后面支持你。” 平静的环境下,覆盖着一个人对一个人义无反顾的慰藉,一个人对一个人由衷的感激,两者感情悄悄滋生出超出他们本意的意味,不知不觉间。 苏小芸和卓著诚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他们的笑纯粹而意味深长。 昨晚上喝醉酒,第二天早上仍旧感觉不舒服,临时请假也不现实,季安瑜只能硬撑着上班。 刚换好工作服站到护士站后面,季安瑜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 “你不舒服吗,”程敬不知何时站在这里,他担心的问。 季安瑜摆摆手,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就是昨天喝了点酒。” 程敬有些踌躇,他一会儿有台手术,正要赶过去,但也担心季安瑜的小毛病,道:“要不你请个假吧。” 季安瑜摇摇头,说:“今天人手不多,请假肯定不行,这点小事没什么的,不会耽误我工作的,你放心,你赶紧去准备吧。” 程敬不安的看了两眼季安瑜,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季安瑜这边心思一直放在肖然身上,她昨晚喝的迷迷糊糊的,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抽了个空档跑到没人的角落,拨通了肖然的电话。 在公司正对着电脑画图,桌上的手机嗡嗡的响起来,拿起手机一看,肖然不由的勾唇笑起来,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喂”。 “那个,我想问一下,昨天是你送我回家的吗,”季安瑜说。 “不然还有谁,”肖然回答。 “那你是开车送我的吗,你有没有被查到酒驾,”季安瑜担心的问。 季安瑜的关心让肖然欣喜不已,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大大的笑容绽放在脸上,说:“你酒量不行,我酒量还是可以的,没有迷糊到不知道找代驾。” 季安瑜小小的鼓着腮帮子不服气狡辩,来掩饰自己的弱点,说:“不是我酒量不行,是昨天那酒太烈了。”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季安瑜此时的模样,不过肖然已经脑补出她可爱嘴硬的样子,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一直洋溢着甜甜的笑,像蜜糖一般。“你哪天休息,”肖然问道。 季安瑜认真的想着,回答:“下个星期二,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下个周二我想约你一块儿出去玩,你方便吗,”肖然说,这次他要遵照季安瑜这边的时间。 这样能大大增加和肖然之间感情的机会是季安瑜梦寐以求的,无论那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肖然大,她连忙毫不犹豫的满口答应下来,生怕迟疑一秒会生什么变故,道:“方便方便,那到时候见。” 放下电话,季安瑜还沉浸在刚才那通电话的狂欢中,昨日醉酒的不适转眼间就消散的不见踪影,她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在原地乱蹦乱跳来抒发情绪对身体的撑涨。 程敬做完手术后,便急忙赶去一个地方。 季安瑜换药回来,程敬正在护士站旁。 “程医生,”季安瑜唤了程敬一声。 程敬回过身来,整个人显得软绵无力,可想而知手术并不轻松,他手中拿着一盒牛奶,递过来给季安瑜,说:“你喝点牛奶,看会不会感觉舒服一些。” 季安瑜有些尴尬,其实早上的宿醉到现在已经不难受了,没想到程敬竟还挂念着,对他说实话的话,可能会让程敬脸上挂不住,季安瑜傻呵呵的笑起来,道:“谢谢程医生,我正想喝牛奶呢。” 程敬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他把东西送到了,便安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办公室去。 季安瑜绕到护士站后,把牛奶放到桌上。 “牛奶哦,”梅天没有动静的从后面冒出来贴着季安瑜的耳朵戏谑她。 季安瑜吓了一跳,她气恼的回过身去埋怨梅天道:“你吓死我了,能别这样突然冒出来吗。” 梅天低下身子朝牛奶凑过去,眯着眼用陶醉一般的语气扭着头对季安瑜说:“充满爱的味道。” 季安瑜连忙上去轻轻拍打梅天,假装生气道:“少拿我和程医生开玩笑了,程医生是什么样的人。” “我倒是想有这样的福气,某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梅天直起身来阴阳怪气的调侃季安瑜。 季安瑜没再理她,反正说什么都堵不上她的嘴。 周二终于在季安瑜的期盼中到来了,在见肖然之前免不了要精心收拾自己一番。 肖然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季安瑜接到肖然的电话,迫不及待的下楼。 在见到肖然的时候,季安瑜隐隐觉得肖然有些奇怪,他靠在车子上,看着她的眼神不同以往日,少了些疏离,多了几分亲近。 在车上,肖然贴心的给季安瑜系安全带,季安瑜靠在椅背上大气不敢喘,两人的脸部贴的很近,季安瑜能清晰的感受到肖然散发的温度,时间仿佛慢下来,空中飘舞的灰尘,车内空气的流动好像有了诗意,季安瑜的心脏砰砰的冲撞着她的胸口,她僵硬如木头一般,不知是不敢乱动,还是动不了。 之后,肖然带着季安瑜看了一场纯属那种男人被女朋友绑架来看的爱情文艺电影,肖然却奇怪吝啬的要和季安瑜共享一桶爆米花,季安瑜这场电影看下来是好一会儿的脸红心跳,她分不清是被电影中的男女主角秀恩爱撒狗粮给波及到的,还是时不时肖然很自然的往她的嘴里喂爆米花这种亲昵动作造成的。 接下来的走向就转了风向,越来越让季安瑜惴惴不安。肖然带她去买东西,拍照,玩游戏,逛的是情侣店,拍的是情侣照,玩的是情侣之间玩的多的游戏。 之前肖然帮她系安全带和看电影的举动确实让季安瑜春心荡漾,她做梦都想和肖然这般亲密,开始她还暗喜好一会儿,但是后来的走向越来越觉得奇怪,她和他现在只是肤浅的朋友关系,肖然一整天对她都十分亲密,他今天不合情理的动作,让她心烦意乱,季安瑜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或是受了什么刺激。 ☆、第 28 章 晚上两人一前一后轧着马路,季安瑜走在后面不敢跟肖然并肩而走,今天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根本没把心思放在玩的乐趣上。 肖然这边还在想着要去哪里消磨时间,他扭头问季安瑜:“接下来你想去哪儿?” 憋了好长时间,季安瑜实在想问个究竟了,她停下来拧着眉头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奇怪。” 肖然也停下脚步,一脸神秘的笑起来道:“哪里奇怪。” “就是,”季安瑜欲言又止,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吞吞吐吐的说:“你今天怎么总是带我去那些人去的地方。” “那些人是什么人,”肖然故意卖着关子。 季安瑜支支吾吾的,道:“就是,就是,”季安瑜为难的皱着鼻子张不开嘴。 “就是谈恋爱的人去的地方,”肖然点明季安瑜想说的话。 季安瑜眼睛亮起来,原来肖然心里明镜一般,她想笑又不敢笑,怕自己会错了意,嗔怒道:“你什么意思,我们什么关系啊。” “还能什么关系,”肖然卖个关子,慢慢给季安瑜揭晓答案,说:“当然是谈恋爱的男女朋友关系。” 季安瑜怔住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刻成了真,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不确定的向肖然再次求证道:“你说什么。” 肖然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说:“我说,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你再说一遍,”季安瑜觉得飘飘然,刚才的声音如天籁一般让她上头。 肖然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季安瑜直接呆住了,变成木头人一般,接下来她尖叫一声,这种毫无预兆的惊喜比天降大馅饼都要让她发狂,她突然急的蹦跳起来说:“你不早说,你害我今天吃饭吃的不安稳,玩也玩的不尽兴,一点都没有约会的心情,我还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跟肖然再证实一遍说:“你再说一遍。” 面对季安瑜的反应,肖然止不住笑着,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季安瑜连喊了三遍,笑话,她之前都羞耻的想到了做肖太太,现在幻想第一步要成真了,她不答应那就是脑子进了水。季安瑜控制不住自己围着肖然狂笑,边笑边幸福的说:“我有男朋友了,我有男朋友了。” 肖然的视线一直跟着季安瑜在转,季安瑜没心没肺的欢喜让他也发自内心畅快的喜悦着,胸中的愤懑,抑郁,委屈,伤悲在这一刻神奇般烟消云散,他从来未有过这样开朗的感觉,呼吸不再沉重,身体也感觉十分轻松。 季安瑜的情绪至高点过去,慢慢恢复正常,她紧紧挽着肖然的胳膊,另一只手高举着手机要和肖然来个合照。 肖然不是个爱照相的人,他把头扭到一边闪躲着说:“你照这个干什么。” 季安瑜抖抖肖然的胳膊,道:“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肖然,你把头扭过来,”季安瑜用撒娇的语气。 肖然无奈的把头扭过来任季安瑜摆布,谁让他今天这么草率的决定脱单,扭过脸去,勾起嘴角假笑了一下。 合照出来了,季安瑜有些不满意肖然画面中的表现,笑的那么牵强,搞的好像是她强迫肖然一样,嘟着嘴巴说:“你看你笑的多难看,我们再重新拍一张。” 肖然赶紧不配合了,道:“你别拍了,这张挺好的,再拍我不高兴了。” 看出来肖然是真的抗拒,季安瑜也不再强人所难,她马不停蹄的发了微信圈,编了段文案:这是我的男朋友,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单身狗了,后面还加了一串大笑的表情包。 自己的手机发表完了,季安瑜朝肖然伸出手,道:“手机。” 肖然不晓得季安瑜要干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来递到她手上,问:“你要我手机干什么。” “你把锁给解了,”季安瑜打开手机发现肖然的手机设置着密码锁。 拿过来给手机解锁后,肖然又乖乖的把手机放到季安瑜伸着的手上,又问:“你想干什么。” “发朋友圈啊,我要向大家宣布,从今天起,你肖然是属于我的,以后谁也别想染指,”季安瑜燃起熊熊的占有欲。 肖然被噎住了,他好像有点见识到女人的可怕。 季安瑜操作完了,手机归还给肖然,看着自己朋友圈刚发的信息,他苦笑了一下,上面发文: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从此我名草有主,各路小花无须来采。附上了和季安瑜朋友圈一样的照片。 世界总是奇妙的平衡,有人欢笑有人愁。 酒店的房间里,田华宇坐在床边的地上,面无表情看着肖然的朋友圈,上面的照片格外扎眼,没有预兆的把手机重重往旁边一摔,眼中恨意乍现。 程敬原本在家里的书房学习着,他放下手机,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像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继续手上的事情,满脑子却摆脱不了季安瑜朋友圈的影响,实在无法集中精神。 和肖然有了男女朋友这层亲密的关系,季安瑜觉得自己有了更大的权限去追问肖然的过往,两人坐在广场的大石头上。 “在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不受我妈的喜爱,她对我要么是冷言冷语,要么是恶语相向,我自上学开始,就被送到寄宿制学校,童年时光大多在学校度过了。肖际就不一样,我妈非常疼爱他,就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肖际可以藏在妈妈怀里享受妈妈的温暖,我却只能在旁边看着。肖际在我妈身边呆的时间长了,也就受我妈的影响,对我的态度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虽然我爸会护着我,但是他和我妈总是吵架,一吵架就离家出走一段时间,有时候会带上我,有时候会忘了带,我试过很多方法去引起我妈的注意,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或者是学做坏孩子,逃学逃课打架,但是哪一种都没有效果,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妈那么讨厌我,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我还差点做了亲子鉴定,”肖然毫无保留的跟季安瑜娓娓道来。 季安瑜在旁听的十分揪心,说:“春秋的时候有个国君叫寤生,你是不是跟他一样的原因。” “可是听我爸说我妈生我的时候非常顺利,”肖然回答。 季安瑜起身走到肖然身后,从后面紧紧环抱住他,道:“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你的世界里有我,你不开心我想办法逗你开心,你难过我陪你一起难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你一起度过。” 季安瑜字字说在肖然心里,他的世界多了一个可以依靠可以诉说的人,他原来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现在他就像浮萍落了地生了根。 第二天上班,季安瑜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病人呼叫,她充满力量的一声“来喽,”即刻赶往现场。同事请她帮忙,她一句“OK”屁颠屁颠的不带犹豫的就过去了,医生吩咐她去别处拿个东西,她也“好的”立刻执行,全程都没见她喊累。梅天在一旁看的直目瞪口呆,看来恋爱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能大大提高工作的积极性。 肖然这边也同样情况乐观,他上班时嘴角一直含笑,同事都能看出来今天肖然的气场变得开朗愉悦。 “肖然,心情不错,是不是因为昨天把终身大事给定了,”一个男同事搭上肖然的肩膀问。 肖然憋不住的笑出来,道:“终身大事说不上,不过八字一撇是有了。” “看来是碰到命中注定的人了,恭喜啊,”男同事也替肖然高兴。 肖然礼貌的回复:“谢谢。” 此时电话响起来,田华宇的名字跃入眼中,肖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思忖了片刻,接起电话道:“喂。” 季安瑜在走廊刚好碰到程敬,她像往常向对方打招呼,程敬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看上去不高兴的样子,不过季安瑜也没有在意。 在护士站,季安瑜哼着小调看着电脑,梅天在旁边整理着文件,她用手指捅了捅季安瑜,说:“好啊你,怪不得最近你对程医生不感冒了,原来偷偷勾搭上肖然了,什么好事都让你赶上了。” 季安瑜听着不乐意了,她和肖然是光明正大的情侣,怎么到梅天眼里成了见不得人的一对了,她反驳道:“什么叫勾搭,我们是他情我愿,昨天还是他开口要我做他女朋友的,”季安瑜得意的全身摇晃起来。 瞅着季安瑜忘形的样子,梅天是羡慕嫉妒恨啊,她坐下来道:“和程医生比,肖然也不比程医生差,关键是家世好,背靠大树好乘凉,说不定以后你就是富家太太了。” 富家太太季安瑜从没想过,肖然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凭他现在的处境,家业还不知道能不能轮着他继承,她摆摆手说:“肖然本人也不差啊,热心善良长得也帅,”季安瑜说着说着竟脸红起来,把脸迈进双手里,她一想起肖然就幸福的不得了。 此时季安瑜的手机响起来,说曹操曹操电话就到,她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梅天心领神会的闭上嘴,凑过去听着。 “田华宇要见我,”季安瑜满脑子问号,她不知道田华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她做了肖然的女朋友,肖然的好朋友她也要把关系搞好。 电话打完了,梅天开始发问:“田华宇是谁。” 季安瑜蹙着秀眉道:“肖然的好朋友,就是肖然在医院的时候经常来看他的那个男生。”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想见这个田华宇,”梅天说。 季安瑜“啧”了一声,她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田华宇见她让她觉得怪怪的,她对梅天说:“我觉得田华宇这个人特别奇怪,以前对我挺不友好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反正肖然也在,你让他护着你点,”梅天给季安瑜想着办法。 本来美好的心情,让田华宇给搅了,季安瑜心里直犯嘀咕,她除了按照梅天的意见依靠肖然,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第 29 章 约定的时间季安瑜和肖然准时赴约,到了约好的餐厅,田华宇也按时按点到了,肖然和季安瑜坐在一排,田华宇坐在肖然对面。 饭桌上肖然和季安瑜时不时秀个恩爱,你帮我夹菜,我帮你擦嘴,其间肖然会跟田华宇说话,但田华宇都爱答不理,弄的肖然跟他交流越来越少。田华宇像是自找没趣的人,有一下没一下扒拉着盘中的饭菜。 “我上个厕所,你们继续吃,”肖然中途内急,要离开餐桌一会儿。 季安瑜点点头,田华宇闷声不吭。 肖然离开后,季安瑜和田华宇互不搭理,各吃各的。 季安瑜正埋头吃着,田华宇站起来坐到肖然的位子上,双腿交叉,“砰”的一声重重的把脚放到桌子上,刚好在季安瑜饭碗旁边。 季安瑜吓了一跳,勺子里要塞进嘴里的饭菜只进去了一半,她奇怪气愤的看着田华宇,把碗往旁边挪了挪,碍于肖然的关系,她把怒气吞进肚子里,侧着身子微微背着田华宇继续吃着。 上下打量了季安瑜几个来回,田华宇冷哼道:“你还真是费尽心机用尽手段追到肖然,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肖然能看上你,一朵不起眼的狗尾巴花。” 季安瑜一口饭含在嘴里被田华宇气了个半死,她把勺子摔在碗里想要跟田华宇理论。 田华宇站起身来嗤之以鼻的说:“你慢慢吃,我就不陪了,”他也不多作停留,悠哉悠哉的吊儿郎当的走了。 季安瑜这顿饭吃的那叫个气啊。 肖然解决完生理问题后回来,只见季安瑜一个人气鼓鼓的坐着。 “田华宇呢,”肖然边问边坐下来。 “走了,”季安瑜没好气的回答。 离开的这段时间是有什么是发生了吗,肖然好奇的问:“怎么了?” 季安瑜百思不得其解,她转身对着肖然,欲言又止,说:“肖然,田华宇对你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不是兄弟的感情,而是同性的那种情感。” “你胡说什么,”男人都很忌讳gay这个词,肖然一口否认。 刚才田华宇对季安瑜的态度还让她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跟肖然解释着说:“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对你有极强的占有欲,我成为了你的女朋友,就好像把你从他身边抢走了,他用一种敌对的态度对我,刚才你不在,他说我是一朵不起眼的狗尾巴花。” 肖然被田华宇的比喻逗笑了。 “你还笑,”季安瑜嗔怪撒娇的捶打着肖然,她是想让肖然维护一下她,谁知道肖然这个反应。 肖然停下笑,哄着说:“田华宇的性格有时候阴晴不定,你别在意,他这段时间可能因为父母闹离婚的事情不太高兴,过段时间就好了,他挺能调剂自己情绪的,快吃吧。” 季安瑜不再纠结在田华宇身上,放着好吃的饭菜不吃多可惜,那个田华宇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下午店里来了位中年女士,她进店不着急点餐,要先等人,店里的服务员就先去服务其他客人。 苏小芸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赶过来,进店后径直朝那位女士赶过去,激动的说:“福福。” “哎呀,小芸,”中年女士高兴的直摆手,有要起身的架势。 “等多长时间了,怎么不先点点儿吃的,”苏小芸边说边在中年女士对面坐下。 福福是苏小芸大学关系较好的同学,这两天正好来到苏小芸呆的城市,顺便来看望老同学,两人许久未见,相见甚欢。 “刚坐这儿不久,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福福也是相当激动。 苏小芸把肩包放在一边道:“快十年了吧。” 福福纠正道:“不止了吧,我儿子都要十岁了,你看你就没怎么变,我现在都肥成什么样了,真羡慕你。” “你那是幸福肥,我羡慕你还差不多,老公那么疼你,儿子那么可爱,我这是没结婚没生孩子,还不得保持住,我还想穿婚纱呢,”苏小芸说:“咱们先点点儿吃的,你肚子应该饿了吧,”说着招呼服务员拿菜单。 两人在等餐的时间也闲不住聊天,福福还继续刚才中断的话题,道:“小芸,你听我的一句劝,还是踏踏实实找个男人嫁了,女人不要太要强了,你现在不觉得,再过不久就后悔了,到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多孤单。你有没有看上的,身边要是没有合适的,我叫我老公帮你物色物色,毕竟他接触的成功男士比较多,就是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咱们这个岁数的男人,他们好多都是离过婚,或者是离过婚带着孩子的,单身的是少之又少,不过现实对女人就是这么残酷,老男人年纪一大把还能去挑那水灵的小姑娘,咱们女人这个岁数,只能从几个老歪瓜裂枣里,挑个差不多的了,你还是赶紧抓点紧吧。” 和长期不见的老友谈话其实大都离不开情感或事业几个方面,毕竟不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能聊的共同话题少之又少,只有情感和事业怎么聊都不过时。 这时服务员开始陆续的上菜,福福盯着直流口水,夸了店里的饭菜一番。 “于学胜,把卓师傅叫过来,”苏小芸对着刚上完菜准备离开的于学胜说。 卓著诚正洗着碗,于学胜就来通知他,他严谨的擦了擦手前往前厅,见到一位中年女士和苏小芸说着话,上前想要喊“老板。”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还没等卓著诚说出话来,苏小芸先他一步张嘴,道:“福福,这是卓著诚,就是我上大学的时候,一直有信件往来的笔友。” “哎呦,”福福感叹一声,道:“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碰到你,我和小芸大学是一个宿舍的,她经常和一个笔友通信,可神秘了,我们宿舍都知道,都想见见你,没想到是我有这个福气,今天见到真人了,快坐快坐。” 卓著诚上来就被福福说的一脸懵,他看看苏小芸。 “坐这儿和我们聊会儿天,”苏小芸指指旁边的座位。 卓著诚不知闹哪样,也话不多说,依照苏小芸的话去坐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福福又打开了话匣子,问:“卓先生现在是做什么?” 卓著诚支支吾吾的要张嘴讲话。 “他现在暂时帮我管理这个店,”苏小芸帮卓著诚回答。 卓著诚这边讪讪的笑着,苏小芸刻意隐瞒,他也不好说什么。 “之后会干回老本行,还搞建筑,”苏小芸斩钉截铁的说。 福福又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要问卓著诚问题,都被苏小芸挡了下来,十有八九话里掺假,卓著诚又不能拆苏小芸的台,在旁边尴尬的作陪, 饭桌上,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了,福福对卓著诚说:“卓先生好像不太爱说话。” “他可不就是个闷葫芦,就知道埋头工作,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苏小芸又抢话。 卓著诚只能配合的笑笑。 福福被苏小芸幽默的话给都笑了,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你们不会在一起了吧。” 卓著诚连连摆手要否认,苏小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你看着是就是。” 这下卓著诚都要怀疑苏小芸脑子不清楚了,也没法儿解释,他在一边干着急。 把福福送走后,卓著诚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跟苏小芸说:“你说的话模棱两可的,你的同学回去要误会咱们的关系,到时候再在同学群里一传,这可不得了了,”卓著诚愁眉苦脸替苏小芸着急。 正主一脸不在乎,在前台站着,苏小芸说:“让她传呗,我还怕她不传。” 这苏小芸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卓著诚道:“你同学都会以为我们在一起。” “那我们就在一起,我今天就跟你明白说了,我看上你了,”苏小芸一点也不回避。 “你,”卓著诚噎住说不出话来,随后他的自卑之态又显现出来,眼神闪烁,自暴自弃的说:“我配不上你。” 苏小芸讨厌听到卓著诚这种看不起自己的话,道:“我就知道告诉你这件事你会用这个理由逃避,今天正好福福来,我就逼逼你,我不管你怎么看你自己,我这些年我也算是阅人无数,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你要是真觉得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刚才你在你的同学面前一直粉饰我,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还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丢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故意制造这个误会,”卓著诚反问。 不知是被卓著诚问住了,还是心中另有打算,苏小芸没有吭声。 见苏小芸没有说话,卓著诚心中莫名失落,他没打招呼就一头扎进后厨做他的本职工作去了。 卓著诚的特殊待遇店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在卓著诚离开的时间里,早就有人自动补上代替他的工作。 卓著诚回去一脸抑郁的挤开帮忙洗碗的人,像个机器一样机械的洗着剩下的碗碟。 ☆、第 30 章 深夜,偌大的餐厅只剩下卓著诚和苏小芸。 卓著诚也不知为何生着闷气,自卑、伤感、期待、失望各种情感交杂,就在后厨沉默的坐着,过了许久也没从纷杂的情绪中明朗起来。 几乎一下午苏小芸和卓著诚都没有交集,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两方都停滞的时候,需要一方主动才能打破僵局,而苏小芸就一定就是这个主动者。 “擦擦”的走路声传来,即使声音微小,卓著诚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敢回头,他深切的感到他没有勇气回头。 “你告诉我我今天跟福福哪里有说错,”苏小芸站在卓著诚身边,底气十足的说:“这个店里的事情我有很多是跟你商量的,不就相当于你帮我管理这个店吗。” “那之后再干建筑怎么说,”卓著诚早就认为自己已经跟建筑无缘了,苏小芸向他人提起这种无法实现的事情,是在故意刺激他吗,他生气道:“你看我现在的这个情况还能回去吗,我已经20多年没有接触过了,20多年,是我人生中的黄金时段,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过去,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他抒发的着胸中的愤懑,已经把这个念想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不去想他也便不痛苦,可是今天苏小芸竟残忍的挖掘出来。 苏小芸明白卓著诚内心的挣扎,更恼怒他的怯懦,她呵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看书,难道是为了让你消磨时间用的吗,你是要重新把丢掉的东西拾起来的,你装糊涂了半辈子,是时候清醒了。”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没希望了,”卓著诚很真诚的认命。 苏小芸冷哼一声,道:“人活着就有希望,就有可能,遇到困难就去克服,要不就换一条路,死路一条就是因为放弃,因为不放弃才造就了今天的我,我会全力以赴的支持你,因为我相信你可以。” 卓著诚抱住头道:“我配不上你。” 苏小芸蹲下来,在卓著诚的旁边,语重深长的说:“这么多年我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什么人什么本质接触下来大概也能摸出个几分,我相信我的眼光,你是块珍贵的玉石,就算把你放进土疙瘩里这么多年你也不会被同化,我苏小芸看中的是你朴实的人品和未来的无限可能,而不是你现在的价值,如果你心里有我,那就努力配得上我吧。” 苏小芸的话有极大鼓舞的力量,真的还有希望吗,卓著诚反问自己,从前对自己的全盘否定开始出现裂痕,慢慢的在进行瓦解,他现在也开始觉得自己还有潜力。 下午,田华宇打来电话说要让季安瑜认识下他和肖然的朋友,即使确定了肖然也会到场,季安瑜还是止不住心中打鼓,上次田华宇搞得好像在吃肖然的醋,这次哪会这么好心。 晚上,季安瑜还是如约而至。她和肖然是分开前往约定的地点,季安瑜比肖然早到。 田华宇约的地方是一家KTV,随着服务员的引路找到了田华宇预定的包厢,里面除了肖然,该到的都已经到齐,不算田华宇,里面有两女三男,不过他们的风格看上去像是那种比较玩的开的人,和季安瑜格格不入,季安瑜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家好,我是季安瑜,”季安瑜进门后便拘谨的笑着礼貌性的跟大家打招呼。 “这就是肖然的新女朋友,肖然竟然找了个乖乖女,”一个烫着大波浪发型的女生嘲笑着,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季安瑜田华宇真的是来者不善,没安好心,她尴尬的笑着。 田华宇看着季安瑜的糗样,得逞的笑着说:“快坐下吧,肖然快到了。” 季安瑜悻悻的坐到沙发的空处,大波浪又开始跟季安瑜搭话,说:“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追到肖然的,真是深不可测啊,肖然之前的女朋友我很多都认识,像你这个类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对方的话让季安瑜很不舒服,她保持着笑容说道:“是肖然先跟我提出要做男女朋友的。” 田华宇也来火上浇油,道:“这些都是肖然和我的好朋友,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你纠缠肖然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因为所谓的面子编一些瞎话,比如把黑的说成白的。” 其他人都哈哈的笑起来,季安瑜白了田华宇一眼,找来这帮人故意给她难堪,而且个个都无比讨厌。 接下来其他人都热火朝天的聊着,有时哈哈大笑,有时激烈讨论,季安瑜就像个多余的人被人晾在一边,无聊的她就根据屋里的人的特点都起了个外号。大波浪绝对在其中之列,另一个女士笑起来能看到牙齿有些鲍,就暂且叫她龅牙姐。三个男士一个贼眉一个鼠眼,还有一个脖子有点粗短,就叫短脖。田华宇这个罪魁祸首一定不能落下,黄鼠狼这个名字真是舍他其谁。 就在季安瑜还在无聊的晃悠着腿吹气,肖然终于从外面赶来,他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季安瑜看到了希望的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肖然向大家打着招呼,很自然的坐到季安瑜的身边。 季安瑜瞬间身上充满了力量,朝着肖然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最近很少跟我们联系,是某些人用手段把你给拴住了吗,”大波浪说。 大波浪一开口,肖然就意识到这是针对季安瑜,要给她难堪的聚会,这帮人无缘无故不会这么做,他余光扫了一下田华宇,这次的发起人是田华宇,自然是他在中间添油加醋了什么,撺掇出这么一个局。肖然不悦的耷拉下嘴角,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搂住季安瑜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对众人说:“跟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季安瑜,是个优秀的护士,我住院期间一直是她精心照顾我,以后希望大家给予相应的尊重。” 肖然的话让在座的各位都有些尴尬,这是肖然在提醒他们不要再上赶着为难季安瑜了。 到KTV当然是要唱歌的,短脖深情的唱着,其他人在一旁该吃吃该喝喝。 肖然起身来到田华宇身后,轻轻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出来。 两人来到外面,肖然生气的质问田华宇:“季安瑜是哪里惹到你了吗,你没事干嘛老是找她碴。” 田华宇吊儿郎当的样子,说:“没有啊,我只是想告诉她我们真实的生活,让她识相点,她不属于我们这个圈子。” “这个圈子有什么好的,合起伙来为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种圈子我宁可再也不进。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段日子你怎么对我总是这样的态度,”肖然对田华宇的态度非常不理解。 说到此处,田华宇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紧紧盯着肖然,有千万的不甘愿,道:“我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肖然感觉莫名其妙,道:“有什么话就直白的说出来,我没那个时间去揣摩你的心思。” 田华宇自嘲的笑了笑,说:“反正你的时间都给了你女朋友,我还没怎么着她你就这么护着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抵不上一个认识几天的女人。” 肖然觉得很不可思议,田华宇竟然会拿自己和季安瑜相比,他们只是角色不同,没有谁比谁重要,肖然道:“你是我的好朋友,安瑜是我的女朋友,对我都很重要,有什么可比的。” “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那我问你,”田华宇很认真的跟肖然说。 还没等田华宇说完,肖然抬手示意田华宇停下,看来田华宇要跟季安瑜杠上了,道:“问我什么,难道你要问我你和季安瑜同时掉入水中,我先救谁这种婆媳问题吗。” 田华宇怔了一下,他并没有这么想,但是肖然说的和他想说的差不多原理也相同,田华宇点点头,道:“既然你提出这个问题,我还真想问问你,我和季安瑜掉到水里你救谁。” “我不想回答,”肖然拒绝这个幼稚问题。 田华宇不罢休的逼问着肖然,说:“今天你必须告诉我答案。” 肖然被不可理喻的田华宇给惹毛了,怒指着田华宇说着气话:“我就告诉你,我会救安瑜,至于你,给你个救生圈自己游回去吧。” 说罢,肖然就转身回去了包间,没注意到田华宇受伤的表情,田华宇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第 31 章 和肖然谈恋爱有一段时间,季安瑜打算把肖然向她小姨苏小芸介绍,约好了时间,就在苏小芸开的餐厅里见面。 挽着肖然的胳膊,季安瑜快乐的蹦跶着进去店里,苏小芸已经在餐厅前面的座位等了些时间。此时正是餐厅休息时间,偌大的店里只有苏小芸在守着。 “小姨,”季安瑜兴奋的朝苏小芸打着招呼,另一只手从未放开肖然的胳膊。 苏小芸从前都只是听季安瑜描述肖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季安瑜嘴里的肖然自然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她早就想见见,好替这个外甥女把把关。见到肖然的第一面,苏小芸是比较满意的,肖然人很精神,衣着得体,看上去比较内敛沉稳,没有现在很多年轻人身上的浮躁。 “快坐吧,吃过饭了吗?”苏小芸起身迎接。 肖然微微一笑,道:“已经吃过了。” 环顾了店里一圈,季安瑜不悦的努努嘴,道:“小姨,怎么就你一个人,就算是休息也得有人来值班啊。” 苏小芸回答:“是我让他们都去休息的,别站着了,坐下我们说话,”苏小芸招呼着两人。 三人随便找一桌空位坐下,苏小芸问了肖然一些基本情况,肖然一一回答,和季安瑜说的并无出入,然后三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初次见面,苏小芸对肖然的印象还是蛮好的,感觉季安瑜找对象的眼光比较可以。突然苏小芸对肖然说:“听安瑜说你是建筑设计师。” 肖然点点头道:“对。” 苏小芸来了兴致说:“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也许你们两个人可以聊的来。” 离了桌子,苏小芸径直往店内部走,对着里面坐着的人道:“著诚,小瑜的男朋友来了,他是个建筑设计师,我看那孩子不错,你也过去跟他聊聊。” 苏小芸的一句“著诚”让季安瑜警惕起来,她无心和肖然甜甜蜜蜜的聊天,扭头看过去,虽然她没听到苏小芸后面说些什么,不过看她愉悦的神态和自然的举止,季安瑜判断这其中有不普通的关系。 卓著诚随苏小芸前来,和苏小芸坐在同一排。 季安瑜上下打量,印象中卓著诚的形象和现在有很大的差别,现在的卓著诚没有了之前的畏缩和拘谨小心,自卑怯懦,举止大方起来,精神焕发,和从前判若两人。 苏小芸向卓著诚介绍着说:“这就是小瑜的男朋友,肖然。” “你好,”卓著诚客气的说,“听说你是个建筑设计师。” “对,”肖然点点头。 季安瑜心中放不下苏小芸刚才的行为,她不问个究竟心中总是不快。“小姨,我们去那边说说悄悄话,让他们两个人在这里聊好不好。” 苏小芸本是认真的听着肖然和卓著诚之间的沟通,季安瑜提出这样的请求,她思索一下,和卓著诚两人打了招呼就随着季安瑜到一边去。 到店里的一角,季安瑜觉得安全,她和苏小芸坐下来,便开始了她的疑问。 “小姨,我刚才听你叫那个卓师傅名字,还是比较亲密的那种,你是不是跟他,”季安瑜扭扭捏捏的,她不好意思接着说下去,万一猜错了,不是惹怒了苏小芸。 苏小芸一点也不避讳,直接说道:“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了是吧。” 季安瑜微微点头。 “也算是,也不算是,我们说好等他觉得自己能够匹配的上我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苏小芸轻松愉快的说。 原来自己的担心是真的,季安瑜不由的担忧起来,苏小芸打定主意的事情谁也劝不了。 “看你们两个聊的挺投机啊,”苏小芸和季安瑜聊完就朝卓著诚和肖然走过去,正好看到两人相谈甚欢。 “我感觉我们挺合得来的,”卓著诚说,他刚才与肖然谈论有关建筑设计方面的话题,很多方面不谋而合,他很久没有和别人聊的这么痛快了。 离开餐厅,季安瑜和肖然两人散步在外,季安瑜依旧习惯的紧紧挽着肖然的胳膊。 “你觉得那个卓师傅怎么样,”季安瑜问。 肖然想了想,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说:“他的理论基础挺扎实的,如果你不告诉我他是半路出家,还真的看不出来,而且他有的观点连我都自愧不如。” “我不是说这个,”季安瑜秀眉微皱,“我总觉得那个卓师傅不像看上去那么老实。今天我问过小姨了,那个卓师傅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我小姨追到手了,没看出来他还挺有心机的。” 因为肖然跟卓著诚接触过,感觉不像季安瑜说的那么复杂,道:“也许事情并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样,可能是你小姨主动的。” “怎么可能,”季安瑜如同听到天方夜谭,“他是什么人,一个后厨洗碗的单身老光棍,没钱,年龄又大,要不是他耍了什么手段,我小姨怎么会看上他。我小姨可是大公司的副总,有钱有能力,她这些年就是不找,就算她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急着找人结婚,最次也不会找卓师傅这样条件的。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小姨做事非常有主意,她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劝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表面上看实际情况,遇到和季安瑜一样的问题,绝大部分人会如她所想的一样,虽然肖然心底并不太认同季安瑜的说法,但毕竟他也不是很深入的了解其中的缘由,也不便往里面过多的掺和,不过他还是要反驳下季安瑜的观点,道:“你小姨能凭自己的能力坐到副总的位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根本不用操心,如果卓师傅真的是有歪念,你小姨不会看不出来,所以我建议你不要这么轻易的下结论,深入了解和观察一段时间。” 肖然没有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同仇敌忾让季安瑜有点不乐意,她有点无理取闹的说:“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我反正就觉得卓师傅配不上我小姨。” 肖然无奈的不跟季安瑜在这件事上扯皮,他心血来潮有一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季安瑜认真的思考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出身好,长的也不错,头脑聪明,稳重,善良,”季安瑜说着这些的时候,眼中里如同有星星闪烁。“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季安瑜期待的问。 肖然调皮的回答:“因为你傻。” “我才不是傻,”季安瑜古灵精怪的噘着嘴,歪头说:“我是傻白甜。” 听到这样的答案,肖然忍俊不禁,他抿着嘴笑起来。 “你笑了,”季安瑜指着肖然的笑容差点要雀跃起来,她真正的目的达到了,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围绕如何让肖然开心。 肖然真正是发自内心的笑着,季安瑜的良苦用心他都能真切的体会到,她的呵护无时无刻不让肖然如沐春风,幸福洋溢。 ☆、第 32 章 苏小芸这段时间少不了为卓著诚张罗筹谋,好在她结识不少成功人士,人脉也算宽广。 “李总,非常感谢您百忙之中抽时间接受我的邀请,这杯我先干为敬,”苏小芸一杯酒下肚,这样的饭局她经历过很多次,比较熟悉。今天她特别把XX建筑公司的总经理李茂广约出来,投其所好,地点约在了李茂广经常光顾的餐厅。独立的包间中装修古色古香,庄重沉稳,重要是气氛安静,是个安心吃饭的好地方。着眼于XX建筑公司的实力,苏小芸认为这是能让卓著诚施展拳脚的舞台,她一向相信卓著诚的能力。 李茂广和苏小芸差不多年纪,利落的短寸发型衬的人格外精神,一副金丝边眼镜,彰显着他的精明。“苏总约我出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李茂广不紧不慢的说。 苏小芸莞尔一笑道:“是要给李总引荐一个人才。” “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苏总亲自出马,我还真的很好奇了,”李茂广说。 “我给你推荐的这个人呢能力是非常强的,不过他的情况有点特殊,电话里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所以我才约您面谈,”苏小芸郑重其事的说,表明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李茂广重点想了解清楚苏小芸嘴里的特殊,道:“苏总,什么情况特殊,能明确说说吗。” 虽然卓著诚的情况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苏小芸还是决定如实描述,只不过会避重就轻,她沉了口气,道:“这个人呢是1993年毕业于A大学的建筑系,他本人在校期间成绩优异,获得许多荣誉,也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不过在他要读研究生的时候出了一些事情,导致他被迫中断学业,停止了建筑方面的深造,之后也没有从事过建筑相关的工作,不过近期他已经重拾这方面的知识,只差李总给提供这个能让他历练的机会。” 听了苏小芸的描述,李茂广明显没有什么兴趣,要是说这人有什么特长,或是有丰富的经验只是没有学历他都能接受,关键是苏小芸说的这个人好像真的是没什么亮点,根本没什么价值,但是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回绝,说:“你看点了一桌子好菜,想必你也饿了,我们先吃,”李茂广果真拿起筷子吃起来。 苏小芸这种场面见多了,李茂广无非就是想打个马虎眼把这个事情跳过去,但是她今天势在必得,道:“李总,我呢,也不跟你客套了,开门见山,我就是想走你这个关系。” 苏小芸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李茂广还是不想直接拒绝把场面搞僵,道:“苏总,这个事情我们公司有规定,不能越级指挥,员工都是人事部进行筛选,你别看我是公司总经理,我也要跟着公司的规章制度走,不然我怎么服众,我可以跟人事部打个招呼,咱们约个时间面试,人事部选拔人才也是有专业的测试,我们更看中的是能力,其他的都不重要。” 李茂广故意推脱,苏小芸是铁了心直捣黄龙,道:“谁不知道,李总在公司里是说一不二的,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您没必要用这些理由来敷衍我。” 看来一直回避是不可能了,李茂广索性就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放下筷子道:“苏总,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A大学建筑系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李茂广竖起大拇指,“但是根据您的描述,您说的那个人是1993年毕业,想来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吧,而且他中间毕业之后很长时间没有从事建筑方面的工作,他在校成绩再好,毕竟也与这个行业隔绝多年了,现在再想从事这个行业,您不觉得太晚了吗,我毕竟要为公司着想的,能帮忙我一定会帮您。” “李总,我苏小芸什么样的人您也清楚,我做事情很少会感情用事,即使关系和我再亲密,我不会跟您推荐对您没有好处的人,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苏小芸信誓旦旦,脸色严肃的说。 每个人的人格价值不同,李茂广清楚苏小芸人格价值的轻重,她不轻易拿来当作砝码,这次极少数的破例,她的话可信程度很高,李茂广有时候做决定也是爽快利落的,他点点头道:“既然苏总这么说,我就收下这个人,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个人到我公司必须要从基层开始做,如果他的业务能力不强,我会请他离开,到时候苏总不要觉得我翻脸无情。” 利益的世界除却利益,一切都是被踩在脚底的,强者自会站在洪流中屹立不倒,这是怯懦者的悲哀同时是不息者的艺术,苏小芸正是在这洪流中经历各色感受愈发强大的人,也是忠实的遵守者,李茂广的话正中她的下怀,道:“我就怕李总会说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有什么优待,您就当他是公司普通的一员,一切全凭能力说话。” “好,”李茂广和苏小芸愉快地达成了一致,李茂广说:“明天上午9点,直接到公司人事部报道。” “谢谢李总,”苏小芸兴奋的不由的拿起酒杯朝李茂广敬酒。 从未想过还能有重新从事建筑行业的机会,卓著诚从前不敢想,也不敢期盼。卓著诚不知自己如何一路摇晃到XX建筑公司,站在人事部门前,卓著诚仍感觉像是大梦一场,真实与虚幻只在一线之间,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敲响了人事部的玻璃门。 人事部的职员直接让卓著诚填了一份个人资料,面对资料上的工作经验部分,卓著诚的笔尖停在半空,他过往的工作经历与建筑八竿子打不着,无从可填,只能空着,犯难的盯着这个部分,他都羞于把资料拿出来示人,低着头总感觉对面坐着的人事部的职员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卷面再丑也要见人,人事部的职员细细审阅着卓著诚交上来的资料,卓著诚不安的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心也随着职员的微表情高低起伏。 最终人事部的职员还是皱着眉头把资料放在桌上,一脸可惜的说:“卓先生,我想您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 虽然卓著诚早已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但是真正发生时他还是如同跌入低谷,尽力苦笑出来,佯装接受的坦然。 李茂广正在办公室处理着公司的文件,苏小芸不顾秘书的阻拦气势汹汹的闯进去来兴师问罪。 挥手示意秘书出去,李茂广站起来笑着说:“苏总,李某做了什么事让您这么大动肝火。” “李总,我以前真没看出来您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我都以我的人格担保,我推荐给您的人今天准时到您公司报到,您公司的人事竟然说不合适就把人打发了,您要是实在不愿意昨天拒绝到底就可以了,不用这么耍人吧,”苏小芸义愤填膺的质问,本来她今天为卓著诚满心欢喜,谁知下午电话询问卓著诚竟是被人拒绝的结果,她在公司一直愤愤不平,坐立不安,索性直接找到李茂广问个究竟。 李茂广一整天都忙于处理公司的事务,人事部也没有来汇报关于卓著诚报到的情况,他直接被苏小芸问了个蒙圈,拨通办公电话道:“叫人事部经理来见我。” 在等待的过程中,李茂广也说了些安慰苏小芸的话,苏小芸也心平气和的等李茂广的交待。 人事经理很快就到了,李茂广盘问起卓著诚的事情,才终于真相大白,原来是人事部的职员看卓著诚的简历非常不精彩,为公司着想自作主张才拒绝了他。李茂广并没有被人骑到头上的愠怒感,为公司着想的员工公司也是求之不得的,但他还是向人事部经理指出了那位职员的不妥之处,并着重交代人事经理有关卓著诚的录用事宜需加紧办好。 人事经理退出办公室后,李茂广走到苏小芸面前向苏小芸赔礼道歉,道:“苏总,都是误会一场,也怪我交代他们的时候没有强调事情的重要性,实在抱歉。” 从沙发上站起来,苏小芸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谦和的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事情弄明白就好。” “我想问一下,这个卓著诚跟您是什么关系,亲戚、朋友还是其他关系,”李茂广还从未见过总是从容的苏小芸为哪个人这么上心。 苏小芸笑了笑说:“以后您就知道了,不论哪种关系,还是像我们昨天说的,他在您手下工作,公归公,私归私,不偏袒不纵容,公平对待,互惠互利。” 李茂广也不去好奇,苏小芸要赶紧赶回公司,匆忙离开了办公室。 ☆、第 33 章 经此波折,卓著诚总算跌跌撞撞的进入了XX建筑公司,公司的总监向设计部门的成员按照惯例走过场的介绍着卓著诚,简单的报了卓著诚的姓名,和强调公司员工之间的和谐相处,互相进步。 在总监一开始吸引大家注意进行员工介绍的时候,肖然看到总监身边的卓著诚小小惊讶了一下,总监讲完话后部门员工响起欢迎的掌声,肖然的手掌鼓的格外起劲。 坐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卓著诚双手激动的摸着桌面,从前只为了一日三餐凑合活着,做着各种简单的机械式工作,无所谓激情,谈不上进取,而如今沉睡多年的灵魂苏醒,迫不及待的好像要冲破身体的桎梏,热情爆发似的要喷薄而出。 “卓叔叔,”正当卓著诚沉浸在巨大的感慨当中,肖然悄悄来到卓著诚的身边,“没想到这么巧,我们会在一个公司。” 卓著诚惊讶不已,他顿感世界有时小的非常奇妙。 多亏有肖然的帮助,卓著诚才能快速的融进新的工作氛围。肖然带着卓著诚熟悉公司周边的餐厅,向他介绍公司的同事,不时的讲解关于公司和工作的事情,大大缩短了卓著诚适应新工作的过渡期。 又到中午饭点,公司员工大都叫外卖或出去吃,卓著诚今天却与他人不同,自己带饭,他提着餐盒走到肖然身边,说:“肖然,你看你芸姨今天给我带的饭我也吃不完,咱们两个一块儿吃。” 肖然正扒拉着已经吃腻的外卖,只见卓著诚提着两个大保温桶,看的肖然眼都直了。 卓著诚从旁边拽了把椅子坐下,一件一件的把保温桶拆开,肖然连连惊叹。卓著诚的饭菜荤素搭配,营养全面,种类还比较多,简直把肖然的外卖给比到地缝里去了。 肖然对着香气扑鼻的食物,感叹道:“天哪,这要是让安瑜给我准备,怕是连它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吧,都是一家人,这区别也太大了。” “这是你芸姨让店里的师傅给做的,她怕我吃外面的东西对肠胃不好,”卓著诚笑呵呵的说。 卓著诚说是一起吃饭,顺带也来秀一波恩爱,肖然庆幸自己不是单身狗,能接的下这波“伤害”。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卓著诚的与众不同不免被人拿来背后议论。午休的时间,肖然在公司楼层的吸烟区域抽根烟,听得旁边有一男一女两个同事说着闲话,女的说:“你说卓叔那么大年龄,怎么还和咱们一样的职位,他难道不觉得尴尬吗,他不尴尬我都尴尬。” “和他同龄的人大都做到管理层,要不就是公司骨干,他还跟咱们一样也确实挺奇怪的,公司怎么会招他进来,”男的说。 “我听说他是有关系进来的。” 肖然把烟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捻灭,慢悠悠的走出来对两人说道:“他没有影响你们工作,对你们也和和气气的,你们干嘛聚一块儿背后说人闲话。” 说话的男女知道在公司里,肖然和卓著诚的关系比较好,自己做的也确实不对,男的有点尴尬的打着圆场说:“我们只是平常聊聊天,下次不会了。” 回到部门,肖然从卓著诚身边经过,卓著诚轻声叫住了他,道:“肖然,以后再听到有人说我闲话,你不用上去责怪他们,免得伤了和同事的和气。” “你看到了,”肖然惊讶的问。 卓著诚平静的说:“刚才正巧看到,谢谢你为我抱不平,但是人们在一起很多会找些不寻常的事情当作话题,我这个特殊的情况人们不讨论才奇怪,不用去在意。” “这么说,你知道他们经常在背后议论你,”肖然更是吃惊。 卓著诚倒是一脸坦然,道:“有些事情没必要去点破,该糊涂的时候糊涂些,对人对己才会圆满。” 肖然感觉卓著诚达到一种饱经世故的豁达境界,不易被悲喜左右,看事通透,相比之下自己就是个容易炸毛的毛头小子,要是他遇到和卓著诚一样的情况,他非得要亮出自己的尖锐,为自己出口气。 前段日子肖思远终于在朱卉玲的软磨硬泡之下回了家,为了加强两人之间的感情,朱卉玲又一次如领导视察,去探望工作中的肖思远。 朱卉玲进董事长办公室是从来不敲门的,这次也是一样,推开门之后并没有如意想当中看到忙碌的肖思远,而是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干练女性在董事长办公桌旁整理着文件,看到来人,恭敬的问候了句:“董事长夫人,您好。” 朱卉玲怔了一下,皱眉问道:“你是谁?董事长呢。” “我是董事长的秘书,”女性回答。 朱卉玲趾高气昂的走过去坐到肖思远的椅子上,微眯着眼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话语冷的让人不敢放松。 女秘书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很好的控制住对朱卉玲惶恐的表情,微笑着小心翼翼的说:“我刚任职不到一个月。” 往后一仰,二郎腿一翘,朱卉玲若有所思的说:“董事长倒是没有跟我说过。”她脸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肖家,朱卉玲惬意的做着护肤,美容师弄完之后递过来一面镜子,朱卉玲从榻上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水嫩有光泽的皮肤甚是满意。 肖思远怒不可遏的冲过来,质问道:“你为什么自作主张把新的秘书给开了。” 在外人面前朱卉玲还是顾及一些面子,她挥挥手示意美容师离开,待四下无人,朱卉玲站起来,轻声细语的对肖思远说:“我是董事长夫人,辞退个员工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吧。” “人家又没有做错什么,你干嘛平白无故就辞退别人,”肖思远气焰没有减轻。 朱卉玲不慌不忙,道:“因为她是个女的,我是为了家庭和睦着想,我不想田华宇家的悲剧在咱们家上演,他们家的那个小三不就是田华宇父亲以前的秘书。” 肖思远真是哭笑不得,他愤懑又无可奈何的悲哀的说:“我哪敢啊,你管我管的这么严,我从脚趾头到头发丝,哪个我可以做主。” “你换个新发型我是不会管你的,”朱卉玲俏皮的说。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肖思远憋屈到想死的心都有,他被朱卉玲压的死死的,每次挣扎都是无济于事,想要和朱卉玲有共同语言都是个无法实现的期望,肖思远直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他憋着怒气无处发泄,不想再和朱卉玲有任何交流,一甩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第 34 章 以前肖思远有实在无法纾解的闷气,会想去找肖然说上几句话,没到这个时候肖思远发现除了肖然,原来自己并没有可以倾诉的人,肖际和朱卉玲永远是一个鼻孔出气,他只会更加在乎朱卉玲的情绪,所以跟肖际往往是无话可说。 自从肖然上班以来,加班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肖思远夜间驱车来到肖然公司的楼下,刚刚通过电话,肖然一会儿就下来直接下班回家。 肖思远在外面靠着车门等待着肖然,顺便出来透透气,他放空着自己,暂时不去想充满自己生活的糟心事。 “爸,等的时间长了吧,”肖然高兴的老远看到肖思远便急不可耐的叫起来,他刚才接到肖思远的电话别提多紧张了,一顿胡乱收拾,揣着未完成的工作急忙下了楼。 肖思远朝肖然看过去,有段时间没见,肖然比之前开朗些,他挺直了身体向肖然亲切的摆摆手,隐约看到肖然身后一个模糊的身影。 “卓叔,这就是我爸爸,爸,这是卓叔叔,我公司的同事,”肖然走近了,热情的向他身后跟来的人介绍肖思远。 既然是肖然一起工作的同事,肖思远准备好好认识一下,他客气的想要伸手和对方握一下。 只见卓著诚眯着眼仔细的凝视着肖思远,不确定的说:“肖思远。” 肖然没有跟卓著诚说过他父亲的名字,卓著诚怎么能说出肖思远这个名字呢,他惊奇的问:“卓叔叔,你认识我爸。” 肖思远疑惑的看着卓著诚,细细打量,面前这个人穿着朴素,黑色的发间夹杂着许多白发,脸上爬了些许皱纹,看上去比自己要年长,五官轮廓有些熟悉,渐渐在他脑海中分明,越来越与一个人重合,肖思远的嘴角慢慢耷拉下来。 “肖思远,真的是你,我是卓著诚啊,肖然,我和你爸是大学同学,”卓著诚有和老友久别重逢的喜悦,“没想到你竟然是肖然的父亲。” 和卓著诚的欣喜截然相反,肖思远像是在怕什么,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敢对视卓著诚的眼睛,仿佛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对肖然和卓著诚急急说道:“那个我公司还有一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回去处理,我得赶紧赶回去。”说罢,也不等肖然回复,急忙打开车门上了车逃离了这个现场。 留下一脸茫然的肖然,道:“我爸是怎么了。” 卓著诚脸上有失落之色,他不责怪肖思远的无礼,把错误全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他尴尬的笑了笑说:“他这样也正常,可能是我挺让人丢人的。” 肖然更加迷茫了,问:“为什么,你跟我爸有什么过节吗?” 卓著诚不愿多说,只搪塞道:“没有,都是些陈年旧事,也没什么好提的。” 肖然也是会察言观色,当年的事不是不可说,而是其中有些事是不能与人而语的,便不再追着询问。 夜间道路上的灯光透过车窗映在肖思远的脸上,时明时暗,肖思远坐在后座,自他见过卓著诚之后,神色便一直保持着一种忧伤,此刻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千头万绪汹涌翻滚。 医院里,高医生又从别的科室过来,自从医院流传程敬喜欢的对象是她时,她便来外科找程敬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医院上下都公认她是程敬的正牌女朋友,程敬也一直没有站出来澄清过,就更加让别人确信他们之间的关系。高医生每次来找程敬,有时会带一些小礼物,来和外科的医护人员搞好关系,加上她的叔叔是医院的副院长,多少人巴结不来,外科的大部分人员都和她站在了统一战线,就差高举支持的大旗。这次到来,高医生又是带了一些女孩子稀罕的小玩意,季安瑜也收到一份口红小样,据听说是高医生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季安瑜偷偷试了试,果然高医生给送的质量次不了。 和外科的医护人员热情的打着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高医生是这个科室的医生。 医办室程敬正伏案工作着,办公室的门半掩着,高医生往门上敲了两下,以示提醒她的到来。 程敬看了一眼,有点不耐烦,但他还是忍下来,高医生最近总是找他说些有的没的,他继续埋头工作,不掺杂任何感情道:“高医生的工作不忙吗,还是我们科有你什么重要的人需要你总是下来。” 程敬的无趣高医生已经领教过一段时间了,不过程敬话中的重要的人她只当是对她的一种暗示,道:“有没有你还不清楚。” “高医生要是想找人聊天,看看外面谁刚好闲着,我这里还有好多工作,没时间跟你扯闲篇,”程敬每天被工作屁股后面紧追着,多跟别人说一句废话他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高医生被噎了一下,程敬就不能有点情趣,她努努嘴,道:“我爸明天要来咱们医院。” 程敬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道:“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是要到我们科看病吗?” 一听说病人程敬就会产生条件反应,高医生被程敬的笨气的想打他,道:“不是,他就是来看看我。” 程敬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次又是不例外的来找他聊天,程敬有点气恼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接着继续他的工作。 “不是,”高医生愣了一下,故意强调了一遍说:“我爸要来。” “来就来,我又不认识你爸,他来找你跟我有什么关系,”程敬头也不抬的说。 高医生就觉得程敬真是个木头,她不放弃的说:“我们什么关系啊。” “同事关系啊,”程敬皱着眉头说。 高医生简直要疯了,程敬竟如此木讷,全院的都要认为他们是恋爱关系了,程敬怎么还像没开窍的样子。高医生翻了个白眼,她告诉自己要学会不计较,不然的话现在就受不了他,以后还怎么相处,她努力挤出笑容来。 程敬该干什么还是在干什么,一点都没感觉到高医生的无奈。 从肖然那里得知卓著诚的联系方式,肖思远便把他约了出来。卓著诚万万想不到肖思远会约他小聚,这样的机会他十分重视,特意向公司请了半天的假。 两人在一家普通的小饭馆见面,席间自然抒发些长时间没见的感慨。 “我这些年有什么好说的,当年的事情人尽皆知,我成了过街的老鼠,每个人都能淬我一口,出来后就好死不如赖活着呗,不过啊,老天爷还没忘了我,让我碰上了一个在我生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拯救了我,现在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守护珍惜的人,”卓著诚刚开始说的时候,脸上灰暗,往事不堪回首,提到苏小芸时,他展露了笑颜,生活没必要给自己打一个又一个的死结,看开些会发现很多事没什么大不了,“说说你,这些年过的不错吧。” 肖思远闷闷不乐,他苦笑一下,道:“所有人都觉得我过的不错,但是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因为家里的原因,我和朱卉玲结婚了。” 卓著诚此时面色微变,仿佛有什么心事,但下一刻又装作若无其事,道:“在大学她就追你比较紧,你们两家关系很好又门户相当,你们结婚叫人不意外。” “你们压根不知道,从我跟她结婚开始,就如同踏进了地狱,”肖思远内心的苦闷一股脑涌上来,苦笑道:“朱卉玲是个很强势的女人,也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公司里看似我是董事长,其实公司遇到大事都是她出面解决,我就是一个傀儡,外人看我是风光无限,大权在握,谁又知道我真正的处境,了解我心中的苦,我做什么事都得被管着,公司里我任用秘书的性别都得她来做主,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我了,”肖思远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他竟忍不住用手指敲起桌子。 “思远,”卓著诚急忙上前阻止了肖思远的行为,怕他弄出更大的声响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一般,要是让有心之人看见做了文章可就不好了。 肖思远多年的心酸涌上心头,一只手拖着脸不说话,卓著诚也不去打扰他,静静的等着。肖思远缓和了一会儿,平静下来,他放下手看着卓著诚,嘴唇嗫嚅,又把头转向一边,好似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肖思远此刻内心正做着心理斗争,他不确定是否要跟卓著诚说一件事,怎么说。犹豫了半天,肖思远好似下定了决心,道:“其实,有件事在我心里憋了许多年。” 卓著诚洗耳恭听的听着。 又是一阵欲语还休,肖思远深吸一口气,道:“肖然好像不是我的孩子。” 肖思远的话像一个炸弹轰醒了卓著诚,卓著诚不可思议的看向肖思远,道:“怎么会。” “当年我和朱卉玲结婚,是因为我家里急需他们家的帮助,我们两个结婚就像是一种策略,我不得不顺从,可是结婚没多久,我实在是无法忍受和朱卉玲在一起生活,所以我提出跟她离婚,但是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就只能延续我的婚姻生活,我总觉得她怀孕的时机和我们结婚的时间对不上,像是我们结婚之前就有的,我从来没有做过亲子鉴定,谁让我还得依靠朱卉玲活着,鉴定结果无论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一样,肖然就是我的儿子,”肖思远肯定的说。 一席话下来,卓著诚有些不安,他若有所思的紧蹙着眉头。 肖思远想说的话也说完了,桌子上的菜两人都没动几筷子,饭菜不重要,重要的是谈话的内容。 ☆、第 35 章 晚上,餐厅关店打烊,又只剩卓著诚和苏小芸。 今天卓著诚少言寡语的坐在餐厅一角,虽然他平时说话也不多,苏小芸看他像有心事,以为他工作中遇到了什么困难,上前坐下来关心的问:“怎么了,工作做的不顺利。” “我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卓著诚停顿下来。 苏小芸认真听着,道:“你说,什么事。” “肖然好像是我的孩子,”卓著诚不确定的说。 “什么,”苏小芸瞪大眼睛,千奇百怪的事情她听的不少,但是卓著诚的话还是惊到了她,不管怎么拉关系,他和肖然怎么看怎么都是完全是扯不上的两个人,硬是把两个人编在一起,也实在是太劲爆了。 卓著诚把以前的事和今天与肖思远在一起的谈话内容跟苏小芸复述了一遍,这其中有些瞎编乱造的内容,苏小芸有了大概的了解。她在意卓著诚以前的感情多一些,问道:“你以前跟朱卉玲有过一段情缘,现在你还对她有感情吗,万一她回来找你怎么办。”苏小芸有些吃醋。 别的不敢说,卓著诚和朱卉玲之间是万万不可能,苏小芸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说的那是不可能的事。” “孩子都有了,什么不可能,”朱卉玲嫉妒使着小性子说。 卓著诚有些气弱,道:“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的重点是肖然的身世上,卓著诚让苏小芸给带偏了方向,他赶紧纠正过来,说:“不说这个了,反正你的担心是不会实现的,我跟你打包票,现在我们要搞清楚肖然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想做个亲子鉴定。” “这好办,想办法弄到肖然的头发送去鉴定机构,如果肖然真的是你的孩子,你要跟他相认吗,”苏小芸问,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卓著诚默然的摇摇头,说:“还是一切维持原状,他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苏小芸总觉得事情一环扣一环的太过恰当了,她不禁提出疑问:“你不觉得肖思远的行为太反常了吗,他是不是知道肖然是你的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只跑过来跟你诉苦,其实是借着诉苦的名义来告诉你。” “不会吧,我和朱卉玲的事情他压根就不知道啊,朱卉玲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虽然苏小芸的问题有道理,可事实绝对能击碎这个疑问。 苏小芸还是不能放下戒心,毕竟肖思远做的事情太让人怀疑了,按照一个正常人的逻辑,不可能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把家丑透露给关系不亲近的人,就算是许久未见的好朋友,更像是有意而为之,肖思远到底有什么目的。 晚上,季安瑜在卧室开着电脑津津有味的看着小说,突然有生理问题需要解决,便跑去了厕所。 外面有人按响了门铃,苏小芸打开门,外面站着肖然,晚上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季安瑜。 季安瑜的卧室空无一人,肖然环视四周,看到电脑亮着,好奇的凑过去看季安瑜在看什么。电脑屏幕正停留在小说的一页,肖然认真的看着,念出了声:“他将女孩逼至墙边,左手抵住墙壁阻断了女孩侧面的去路,女孩像惊慌的小鹿,更加勾起他的兴趣,他右手食指挑起女孩的下巴,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女孩耳边呢喃,你是我的女人。女孩的耳朵瞬间红了起来,他慢慢的靠近女孩樱桃般娇艳红嫩的唇,霸道的吻了上去,”肖然越念越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往下掉,他直起腰,“女孩子怎么都喜欢这些。” 厕所门咔嚓响了,季安瑜方便完毕,进门就惊喜的看到肖然站在她的屋里,兴奋道:“你怎么来了。” 肖然冷着脸不说话,他突然朝季安瑜走过去,把她逼至墙角,深情的凝望着她,季安瑜不知道肖然搞什么鬼,她吓了一跳,奇怪的看着肖然,肖然用右手食指挑起季安瑜的下巴,嘴唇慢慢凑过去,好像要和季安瑜来一个浪漫的接吻,季安瑜心里简直要快乐的尖叫起来,她心扑通乱跳,都要跳出胸口。 肖然的唇快要贴上去的时候,实在保持不住一本正经,忍不住扑哧笑出来,道:“不行,我冷的受不了了,”原来他想用小说的那一套来逗逗季安瑜,季安瑜倒是上套了,他这边进行不下去了。 季安瑜急了,氛围刚好,情绪也到位了,怎么能说停就停呢,她双臂一把抱住肖然的脖子,吻上了肖然的唇。 季安瑜这么主动,肖然意外的怔了一下,没有抗拒,享受着她唇齿间的香气,和季安瑜相拥而吻。 “肖然,今晚在这里睡吧,”苏小芸不合时宜的突然冒出来。 吓得季安瑜抓住肖然的前襟把通红的脸埋进去,嗔怪道:“小姨。” 破坏了小情侣之间的好事,苏小芸也有些尴尬,故作不解风情缓解下气氛,道:“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们是情侣接吻很正常。” 季安瑜只盼着苏小芸赶紧离开现场,她好把脸露出来。 苏小芸没有离开的意思,站在原地道:“肖然,已经很晚了,你到家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阿姨,不太好吧,”肖然说。 季安瑜心里千百个愿意,她还揪着肖然的前襟,倒是脸离开了肖然的胸口,害羞的说:“你听小姨的吧,我们家到你家路程挺远的。” 苏小芸是什么人,季安瑜那点花花肠子她看的一清二楚,心里都恨不得整晚和肖然搂一起了,她无情的泼着凉水道:“你别多想,肖然睡客房。” 戳破了季安瑜的小心思,季安瑜有点不乐意。 “肖然,听阿姨的,明天你们上班还要早起,晚上就别来回折腾了,床单枕头洗漱用品,家里都有新的,我这就给你准备,”苏小芸不给肖然拒绝的机会,强硬的留了肖然住宿。她这么做有她的用意,正愁不知如何去获得肖然的头发,正好他送上了门。 肖然想再跟苏小芸说说,但是苏小芸一溜烟的离开了,他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季安瑜有些失望的松开手,肖然的前襟都让她给抓皱了。 “怎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看不到美男的身体了,”肖然开玩笑的说。 其实季安瑜真的有那么点心思,她悲哀的发现她竟然是个色女,被肖然这么一说,她心虚的辩解道:“谁说的,我压根就不稀罕,我早就看过你了。” “什么时候,”肖然满脸疑惑。 “就是你在医院昏迷的时候,你全身上下我都已经看了个遍,”季安瑜义正言辞的说。 要不都说病人没有尊严,那时候肖然没有意识,可不就像砧板上的肉被人随意摆弄,肖然头皮发麻,说:“那你不是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 “那是我的职业,”季安瑜回答。 肖然调侃道:“幸亏不用负责,不然你要负责多少男人。” 早上,季安瑜揉着惺忪睡眼,穿着宽大的睡衣,还打着哈欠,厕所的门开着,她走了进去。 肖然已经穿好衣服,在镜子前正刷着牙,满嘴的沫沫。 “昨晚睡的怎么样,”季安瑜本来是想上个厕所,但是遇到肖然,她改变了主意,站在他身边,给自己挤好牙膏,和肖然一起刷起来牙来。 “还不错,”肖然愉快的回答,这是肖然第一次留宿,和季安瑜彼此之间有很重的新鲜感,他也延长了刷牙的时间,两人心照不宣的清洁着牙齿。 牙刷的够干净了,一会儿还要上班,肖然漱口完成了刷牙的任务,洗起脸来,他的动作比较大,扬起的水花溅到了季安瑜。 “你溅到我了,”季安瑜笑着说。 肖然故意加大了力度,更多的水花溅到季安瑜身上,季安瑜也不甘示弱,撩起水就往肖然身上洒,两人一来一回,嬉戏打闹的声音在外面都听的到,小情侣初期如胶似漆的样子真叫人羡慕。 等季安瑜和肖然都出门上班,苏小芸拿着一个干净的塑料袋,从肖然昨晚使用过的枕头上拣起上面粘着的肖然的头发,小心的收入袋中。 ☆、第 36 章 田父和几个生意上的伙伴组织了一个饭局,其中就有肖思远,酒桌上,田华宇摆个臭脸像个局外人一样喝着果汁,任凭桌上的人推杯换盏,他都不为所动,开始时有人朝他敬酒,他以开车不能喝酒为由,对别人爱答不理,毫不客气扫了大家的兴,田父在一旁十分不悦,但在饭桌上不好发作,就任由田华宇在一旁自娱自乐,只要不打扰到别人就行,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再和他搭讪。 饭局终于结束了,田父和众人还要到下一个场所。把众人送出房间,田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下来,愤怒的斥责着:“你这个样子给谁看。” “是你硬拉我来的,又不是我要来的,”田华宇不服管的斜着眼看着田父,屁股像粘了胶般黏在椅子上。 田父还有事情,不费时间在这边跟田华宇一般见识,看儿子轻佻的样子,他懒得教训,宣泄下自己的不满,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田华宇像是麻木了一样,他毫不在意,讽刺的说:“我哪有您有本事,不然您的眼高于顶的小老婆怎么能看上您。” 家庭的支离破碎给孩子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即使田华宇已经成年,田父知道田华宇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性子是因为自己,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挑战自己,久了就没有心力去开导,只放任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道:“你没喝酒,你肖叔的司机今天没来,你送他回去,”说完不正眼瞧田华宇一眼,离开了饭桌。 田华宇这才注意到桌上还趴着一个人,这才想起肖思远刚在饭局上拼命的喝酒,现在已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 田华宇好不容易把肖思远扶上了车,由于肖思远喝的太多,导致车里弥漫着浓浓的酒臭味,田华宇不得不开窗通风。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自上车就一直昏睡的肖思远一个挺身坐起来要求道:“下车,我要下车,”看上去想要呕吐的样子。 田华宇见状不好,赶紧将车子停靠在路边。道路的两边是陷下去的斜坡,肖思远下车后赶紧冲到斜坡处剧烈的呕吐起来,如果再晚上几秒,估计就吐到车上去了。 田华宇跟上去,拍着肖思远的背好让他舒服一点,呕吐物刺激的气味扑面而来,呛的田华宇胃里的食物翻江倒海,直想通过咽喉里冲出来,他忍住呕吐的冲动,手上拍打的动作一直没停,但脸色实在不好。 好不容易吐完了,肖思远蹲到地上不走,他把头埋进臂弯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叔叔,”田华宇轻轻唤着肖思远。 一开始肖思远没有什么反应呢,田华宇就多唤了两声,肖思远的身体可见的颤抖起来,田华宇担心的蹲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叔叔,你怎么了。” 肖思远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 田华宇一时被吓的慌了神,担忧的问:“叔叔,你怎么了。” 肖思远哭泣的越来越厉害,他锤着胸口道:“我心里苦啊,心里苦,”接着没有形象的大哭起来,毫无顾忌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哪里还有董事长的样子。 田华宇赶紧看看周围,幸好这里比较偏僻,四下无人,身后来往穿梭的车辆也看不到这里的情况。这是压抑了多少情绪,才能伤心成这样,田华宇只在旁边默不作声,只是注意着周围,别来了人给人看了笑话。 肖思远尽情的哭着,突然喊道:“卓著诚,我把肖然还给你了,我把儿子还给你了,我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你了。” “叔叔,你在说什么啊,”田华宇诧异肖思远说的奇怪的话,“什么叫把肖然还给别人了,肖然不是您的儿子吗,卓著诚是谁啊?” 肖思远哪里肯听田华宇的问题,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无法自拔,止不住的啜泣,道:“肖然,我的孩子,我把你送到你亲生父亲那里了。” 田华宇没想到他无意听到了这么劲爆的一个消息,他任由肖思远痛哭着,站起身来若有所思。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等不及苏小芸拿给他,卓著诚和苏小芸一起来到鉴定中心来取结果,慢慢把报告从袋子里抽出来,卓著诚抱着极大的期待,终于抽到结果的地方,上面显示两人为亲子关系,卓著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中氤氲,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们真的是父子关系,”苏小芸惊呼,她替卓著诚高兴。 盯着结果看了一会儿,卓著诚把报告抽出来,竟细细的撕起来。 “你干什么,”苏小芸不解的赶紧抓住卓著诚的手。 做这个决定卓著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道:“我知道我们是父子就足够了,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没必要去改变什么,不要告诉肖然,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苏小芸慢慢把手放开,卓著诚的良苦用心她能体会到。 报告被卓著诚撕的粉碎,还把碎片谨慎的扔进三个不同的垃圾桶里。 自此以后,卓著诚对肖然关怀备至,无论工作或是生活,但肖然以为是苏小芸的关系,也没有多想。 肖思远那次的酒后吐真言让田华宇一直耿耿于怀,为了搞清事情的真相,他找了一个私家侦探来调查那个叫卓著诚的人,没几天便有了回音,在酒店的房间里,他电脑浏览着私家侦探发来的卓著诚的资料,上面的信息完整全面,家庭成员、出生年月、毕业院校等事无巨细,上面清楚的显示着卓著诚曾于1993年因□□罪入狱过几年,以及出狱后的工作经历。 私家侦探又发来一份文件,是前两天卓著诚刚做的亲子鉴定报告,田华宇点开文件看着上面的内容,联想着肖思远的那番话,感叹这个私家侦探能力恐怖的同时,喃喃自语道:“难道肖然真的不是肖叔叔的儿子。” 田华宇打开和私家侦探的聊天页面,在上面输入着“这些资料你们一定要保密,不能泄露出去。” 马上私家侦探回复道“我们的保密工作您放心,交易完成后我们都会对资料进行销毁。” 得到这样的回答,田华宇才放松下来。 好不容易肖然和季安瑜的休息日撞在了一起,两人抓住机会好好约会了一天。晚上一起回肖然住所还意犹未尽,有说有笑的。 肖然脸上笑容突然消失,季安瑜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田华宇双手插着裤袋靠在肖然家门口的墙上,仿佛等候多时。 田华宇一个挺身站直,并没有久等的烦躁,反倒是嘴角微抿,一副看笑话的神情。 肖然感觉他来的不怀好意,也就没有好脸色,道:“你来干什么。” “老朋友见面,不欢迎一下,反而这个态度对我,”田华宇阴阳怪气的说。 季安瑜不合适在他们之间插嘴,只在一旁陪着肖然。 肖然实在不知道他交了女朋友之后,田华宇的态度就一直是这么抵触,难道他作为好朋友不应该盼他越来越好吗,田华宇越是这样的态度,肖然就越反感,道:“有什么事就直说。” “我是来告诉你,关于你的一个巨大的秘密,”田华宇神秘的说。 肖然冷着脸,他倒要听听田华宇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你不是肖叔叔的亲生儿子,你的亲生父亲叫卓著诚,”田华宇神经质的笑起来。 肖然愠怒的看着田华宇,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跑到他面前胡说八道,生气的说:“你发疯一边发去,”说着越过田华宇要去开门。 田华宇一手拍在肖然的肩膀上说:“我说的是真的,是肖叔叔亲口告诉我的,你知道卓著诚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吗,他是个坐过牢的□□犯,你是一个□□犯的儿子。” 田华宇的样子不像是信口胡诌的,但肖然根本不想相信,他厌恶的瞪着田华宇。 “你不信啊,你去问问卓著诚,他前两天还拿着你的样本做了亲子鉴定,哈哈哈,”田华宇止不住的笑着,好像伤害肖然能给他带来一丝快感。 肖然顿时失去理智,田华宇的话比泼他一身脏水还要恶心,他猛的回转冲出去要去找卓著诚问个究竟,他害怕田华宇说的是真的,所以他要赶快找到卓著诚澄清。 季安瑜在身后紧紧跟着肖然,有那么两三次呼唤着他的名字,肖然都没有答应,肖然跑的太快,她只能尽其所能的狂奔着以免跟不上肖然的步伐,肖然也不顾季安瑜没有上车就发动车子,季安瑜急慌慌的上了车,若是她再晚上几秒,肖然很有可能直接开车离开。 ☆、第 37 章 一路上车内安静的可怕,肖然一门心思只想尽快找到卓著诚寻求答案,季安瑜坐在他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弄出什么动静点燃了肖然的暴脾气。 卓著诚的生活很简单,餐厅、公司和住处三点一线,没有事的时候绝对是在餐厅,所以肖然很容易找到他。 肖然气势汹汹的冲进餐厅,正是晚上营业热闹的时候,卓著诚正帮客人点餐,肖然目光扫了餐厅一圈,很快就锁定在了卓著诚身上。 随后季安瑜急吼吼的跟上来,苏小芸看这个阵仗感到不妙,她担心的从前台出来。 卓著诚注意到了肖然的目光,他镇定的看着肖然。 “我想问你件事情,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肖然冲到卓著诚面前,语气强硬,不容辩驳。 大概肖然是知道了些什么,卓著诚隐隐觉得是肖然身世的事情,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对着不远处的服务员不慌不忙交代着事情说:“我需要出去一下,你来服务下这桌客人。” 肖然、季安瑜、卓著诚和苏小芸四人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有人会来打扰,肖然情绪激动起来,他站前一步质问:“有人告诉我我是你的孩子,这是不是真的。” “肖思远都已经告诉你了,”卓著诚的话音有些颤抖。 原来是真的,这个事实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残酷,肖然摇着头连连否认:“我不信,这不是真的。” “肖然,你冷静下,这是事实,我们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你和著诚确定是父子关系,”苏小芸说。 肖然屏着气息害怕着再问:“你是不是因为强奸罪坐过牢。”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卓著诚辩解道:“当年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你根本就是在为自己找借口,”肖然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暴怒着,说不清是因为上天给他开的玩笑,还是因为卓著诚,他指着卓著诚说:“你就是不想要我才把我踢给别人,连带着我妈对我这些年的怨恨,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她是把对你的怨恨发泄到了我的身上。” “不是的肖然,”卓著诚连连解释道:“我原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当我知道你是我的血脉,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动。” “我现在只觉得我身上流的血非常肮脏,”肖然咬着牙说,这也是对卓著诚的一种诋毁。 苏小芸站出来,道:“肖然,我知道你现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慢慢来。” 肖然格外坚定的说:“我不会认一个强奸犯做爸爸。”说罢,他决然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肖然,”季安瑜后面叫着,肖然跑的很快,等她下楼出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肖然的身影。 苏小芸和卓著诚相对静静无语,卓著诚满脸无奈和自责,苏小芸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他勇气,无论今后发生什么她都会和他一起面对,卓著诚读懂了苏小芸给他传达的意思,他感激的看着苏小芸,眼中充满感谢。 接下来的几天,卓著诚永远对肖然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公司里肖然一直躲着卓著诚,生怕跟他有一点的接触,工作状态也不是很好,总是尽量一个人,很少与人交流,有自我封闭的倾向。 同事从背后拍了拍正在工作时间里发呆的肖然,道:“肖然,总监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肖然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表示知晓。 卓著诚一直注意着肖然的情况,待肖然离开工作位置后,他来到通知肖然的员工身边,悄悄的问:“总监找肖然干什么?” “好像是因为肖然手头上的项目做的不好,”同事也只是根据经验猜测,他不确定的说。 总监办公室,肖然听话的站着,总监脸色非常不好,他双手交叉着,肘部在桌上支着,怒气冲冲的斥责着:“你为什么不按照客户的要求做,客户刚才十分生气的打电话跟我投诉,说给他们看的设计图跟他们的要求简直可以说是背道而驰,跟你沟通你还趾高气昂的说打死也不改,公司是这么要求你对待客户的吗。” “甲方的要求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我只是给他们最好的方案,”肖然无精打采的说,有点一意孤行的意思。 “那你是干什么的,你是专业的,你跟他们沟通啊,你去说服他们啊,”总监苦口婆心的说,他觉得自己有时候像个老妈子,“再说了,客户的所有要求都是无理的吗,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这两天的工作状态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不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在工作岗位上,你就应该端正工作态度,难道还要公司迁就你吗” 肖然就呆在原地一声不吭,让人严重怀疑总监说的话没进肖然的脑子,因为肖然的表情始终如一,一副没有斗志的样子,萎靡不振。 “你再去根据客户的要求重新做一份设计出来,记住,好好跟客户沟通,”总监还没有打算将项目移交给别人的打算。 夜深人静,公司里只剩下卓著诚一个人还在埋头苦干,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喂,”他接起电话,眼睛还盯着电脑,是苏小芸见他久久未到餐厅,特意打电话来询问。 苏小芸已经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她蹙着眉头不可思议的道:“这么晚了你在公司干什么。” “肖然这两天工作状态不好,他做的方案一直不通过,我今天特意去向总监和其他同事那里了解了情况,看我哪里能帮他一下,”卓著诚回答。 卓著诚的心思是好的,但是现实是理性的,苏小芸觉得卓著诚是在做无用功,劝说道:“肖然的项目你又不了解,你只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信息能有多大用,肖然本人是最清楚的,他不解释给你说,你不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瞎忙活吗。” 卓著诚亲身感受怎么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有些疲惫的说:“肖然这些天在公司根本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怎么做。” 有些事情急不得,苏小芸身为局外人可以理性看待事情,道:“你需要给他一点时间去接受,你不要着急。”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休息,”卓著诚满口的答应,挂掉电话,他没有听从苏小芸的建议,他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想要为肖然做些什么的心情,即使他所做的事情对肖然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帮助,对他来说都是非常值得的。 第二天上班时间,卓著诚在自己的工作位置一直踌躇不定,他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壮着胆子,拿着昨天晚上画的几张稿纸走到肖然身边,小心翼翼讨好的说:“肖然,你看,这是我昨天画的几张设计图,你看看能不能用到你的设计图上。” 不知为何,听到卓著诚有些卑微的声音让肖然的心隐隐作痛,他看都不看,冷冷的说:“我不需要。” 早就料到会遭到肖然的拒绝,卓著诚还是被打击到,他心酸的保持着面部的笑容,把设计图卷起来放到肖然的桌上说:“你有空了可以看看,希望对你有帮助。” 看肖然不动声色,卓著诚便扭头要回到自己的位子,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肖然毫不客气的将他给的设计图扔进了垃圾桶。卓著诚对自己的心血十分珍惜,被人扔进垃圾桶让他十分心疼,他缓缓回身从垃圾桶里把设计图拿出来,爱惜的拂去上面的污秽,对肖然说:“设计图是设计师的心血,不管怎样,我们都要细心的对待它们。” “不要用对你自己的自我约束往我身上套,”肖然本不想说的那么决情,但是他忍不住,往往话从嘴里出来后他就后悔,心烦的甩下工作离开座位。 已经有很多天,季安瑜没有见到肖然,每次打电话过去要约他出来,他总是各种借口没空,有空没空,季安瑜心知肚明,因为肖然的关系,季安瑜很多时候也无精打采,没了往日的生气。她感觉她和肖然的关系冰到了极点,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生变,带着这样的恐惧,季安瑜未告知肖然,下班时间守在肖然公司门口,守株待兔。 来来往往的许多人,都不是那抹熟悉的身影,季安瑜无聊的靠在玻璃门上。又一群人从电梯下来,从各色的人中季安瑜一眼就分辨出了肖然,她雀跃的朝他挥舞着手。 肖然看上去并不高兴,他竟怔了一下,才踩着刚才的节奏过来,不紧不慢,仿佛季安瑜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已经不是你理想中的对象了,既然你来了,我们就把我们的关系断干净吧,我们分手吧,”两人找了处僻静的地方,肖然有气无力绝情的说。他其实是在害怕,害怕这话从季安瑜的嘴里先说出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是千疮百孔,什么都已经失去了,唯一拥有的就是可怜的自尊,他怕自尊再被人击倒,那他便真正是一无所有了。 季安瑜不可置信的看着肖然,气急的埋怨道:“你说什么,”她来找他等他是为了维护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要来分开的。 “我说我们分手吧,我现在其实就是臭水沟里的老鼠,以前我也因我的出身觉得高人一等,所以我对另一半的身份地位无所谓,因为我配得起,可是现在我的出身竟然连普通人都不如。”肖然悲哀的说,他正经历着从天上掉到地上的痛苦,这之间的落差摔碎了他的武装,赤裸裸的将他的脆弱坦露在外,“我们之前在一起时,我自信的认为我是占绝对主导的一方,但是现在反过来了,是我配不上你了。你之前也说过,你喜欢我的原因是因为我的条件,现在条件没有了,我们也没有在一起的理由了。” 季安瑜意识到自己的祸从口出,她当时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会给她个致命一击。当今社会,家庭条件是择偶的重要标准,季安瑜承认她也不落俗套,但她当初喜欢肖然的重要原因跟他的家庭没有那么重要的关系。但是这个烟雾弹一出,肖然的双眼便被迷雾所遮,看不到深处的东西。如果真的要和肖然分开,季安瑜是极其恐慌的,她发自内心的辩解道:“不是的肖然,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不要和你分手,”季安瑜大声的有点命令的意味,“我不会跟你分手。” 肖然默不作声,季安瑜便当他同意,他们之间的关系仍旧是紧紧相连的。但此时的肖然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眼中的光熄灭了。 季安瑜紧紧抱住肖然,想要通过拥抱来给肖然传递安全感,但是肖然的身体僵硬,一直没有回应,季安瑜慢慢松开他,她看不透此刻的肖然,他的眼中深的看不到底,望不到边。 ☆、第 38 章 季安瑜和肖然的感情算是勉强保住了,可是两人的感情也薄弱了很多,她害怕在肖然面前说错什么,亦或是做错什么,导致关系崩盘,整日小心翼翼,搞得她心力交瘁,郁郁寡欢。 正穿梭于各个病房之间,季安瑜推着医院的手推车慢慢的在医院走廊行走,一个护士上前跟她搭话,季安瑜认得,那是总黏在高医生身边的人。 “你好,能帮个忙吗,”护士微笑着说。 季安瑜停下一脸茫然,道:“你让我帮你什么。” “高医生想让你把程医生约出来。” 季安瑜不解,道:“这件事你干嘛找我帮忙啊。”程敬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对她爱答不理的,十分冷淡,她还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让她去约程敬,着实害怕会被他轰出来。 护士委屈的说:“你们科室的其他人我们也拜托过了,但是没一个人能把程医生约出来,你之前不是帮过程医生吗,你以你的名义把他约出来。” 季安瑜不是很想接受这个拜托,她为难的说:“你们都不行,我也没办法啊,那程医生现在对我的态度不好,我们科室的人都知道啊,你让我去也没用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高医生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只是这么个小忙也不肯帮啊,”护士坚持不懈的说。 高医生有时候真是让人羡慕,有个副院长叔叔,在医院简直能横着走,身边有许多巴结她的人,为了成功巴结上,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已经有道德绑架的意思了,季安瑜再拒绝,大概会被传成不识好歹的流言了,但是在帮忙之前她总得弄明白一些事情,道:“你总得告诉我,约程医生干嘛。” “当然是给他一个惊喜,”护士神秘的笑着,“程医生虽然暗恋高医生,但是他对高医生没有恋人之间的热情,大概是因为高医生没有向他明确过,我们就给他们撮合一下。” 季安瑜自己的烦心事还解决不了,还要去帮别人穿针引线,她只能答应,不然护士是不会罢休的。 程敬刚从病人房间出来,季安瑜在走廊刚好碰到,她不敢忘护士的嘱托,赶紧叫住程敬:“程医生。” 程敬停下来,回头问道:“什么事。” “你有没有时间,我想下班请你吃个饭,有事想要你帮忙,”季安瑜试探的问。 程敬冷冷的说:“没时间,”扭头离开。 看吧,程敬对她也是不例外的,季安瑜心里嘀咕着。 程敬忍不住回头看了季安瑜一脸,她一脸失落,让他心中不安,不免猜测是否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帮忙。 季安瑜正准备回护士站,程敬竟折返回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惊讶的瞪着眼睛看着程敬,季安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季安瑜告诉程敬的地址是医院附近的一个餐厅,他如约而至,餐厅里面只亮着几盏昏黄的灯,非常奇怪的安静,一个人都没有都要认为来错了地方。程敬掏出手机正要给季安瑜打电话,突然餐厅大亮,一伙人从四周桌子下等能藏身的地方冒出来,欢呼着欢迎程敬的到来,有的人还增加氛围的扔着或喷着彩带,高医生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羞涩的被推到程敬面前,众人都异口同声的打着拍子起哄道:“在一起,在一起。” 季安瑜落寞的缩在角落里,她本来不想来的,但是被人硬拉过来。 程敬是担忧季安瑜才同意赴约,谁知竟是这个场面,他顿时感觉被人耍了一般,生气的说:“你们干什么。” 高医生小鸟依人娇羞的说:“他们非要这么做。” 人群中一个女生发声:“程医生,你不是暗恋我们高医生吗,我们大家就来撮合你们,不要害羞,大声的向高医生表白吧。” 周围的人又一波欢呼,气氛好不热闹。 “谁说我喜欢高医生,”程敬发怒的吼道。 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刚还热情高涨的人们都感觉情况不妙,高医生也十分尴尬。 在人群中扫着季安瑜的身影,程敬没费多少工夫就发现了躲在人后的季安瑜。 只感觉程敬的目光投来,季安瑜浑身不自在,程敬的眼神像灼热的光线,带着怒气,责怪和其他千言万语。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你喜欢G姓开头的女生吗,”刚才发话的女生带着疑问说。 耳听为虚,因为耳听是会听错的,程敬严肃的纠正道:“我说的J拼音是念j,不是英文G,你们都听错了,”怪不得高医生最近对他格外热络,“我喜欢的人的名字前两个字母是JI,”程敬说完这句话不给任何人留情面的走了,他临走之前盯着季安瑜看了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着对季安瑜的怒其不知。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季安瑜,季安瑜被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她佯装开心的打着马虎眼说:“程医生不会说的是贾大夫吧,可是贾大夫已经结婚了,难道他喜欢已经结婚的。” 高医生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奇耻大辱,她发怒的盯着季安瑜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不吭声是在耍我吗。” 真是误会,季安瑜什么都没干就被泼了一盆脏水,无辜的说:“我知道什么,”这屋里的人大都是医院里和高医生关系好的人,季安瑜感觉他们的目光简直要把她看成筛子,“你们不会认为程医生喜欢我吧,仔细想想都不可能,”季安瑜极力撇清。 看着季安瑜的样子,高医生越看越气,有心的人真心被人耍,无心的人却不珍惜,还拿来当玩资,她狠狠剜了季安瑜一眼扬长而去。 餐厅的人都扫兴的四下散去。 就这样,季安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却成功得罪了高医生。第二天关于她不好的传言就开始冒出了苗头。 “安瑜,你昨天干什么了,”梅天来到护士服务台询问季安瑜。 季安瑜站着收集桌上的样本,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来季安瑜还不知道,梅天替她着急,道:“我刚才听到有人说你是绿茶玛丽苏,说明知道程医生喜欢你,你还装作不知道,昨天故意给高医生难堪,耍着别人玩。” “这是诽谤,”季安瑜气不打一处来,用脚趾头想季安瑜都知道是谁干的,不是高医生,就是她身边的巴结者,气是程敬给的,干嘛撒在她的头上。 梅天的八卦天性又暴露出来,她好奇的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安瑜如实跟每天说了昨天事情的前因后果。 “程医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喜欢的人的名字前两个字母是JI,搞得所有人都以为是我,程医生真的是害人不浅,这个锅就甩到我身上,跟我有什么关系,”季安瑜一副要哭了的神情。 梅天眯着洞察一切的精明的小眼睛问:“我和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一样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觉得程医生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你。” 梅天看得季安瑜心里发虚,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有这个怀疑,不过就算他真的是喜欢我又怎么样,我又不喜欢他,我就装傻不知道,免得耽误别人。如果不是我最好。” 这时一个护士过来故意撞了季安瑜一下,季安瑜扭头一看是小袁,平时她和季安瑜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还曾经发生过争执。 “你撞我干什么,”季安瑜质问小袁。 小袁轻蔑的看着季安瑜道:“我什么时候撞你了,谁看到了。” “我看到了,”梅天站出来说着公道话。 “你跟季安瑜关系好的没话说,你帮她作伪证我有什么办法,”小袁趾高气昂一点都没带怕的。 梅天指着上方的监控摄像头说:“监控也看到了。” “那你就去调监控啊,”小袁嚣张的说。 调监控那是说调就调的,只是同事间一点小摩擦,也不值当把监控调出来。 季安瑜凑近了小袁,道:“你干嘛故意找我茬。” 小袁翻了个白眼,说:“我哪是找你茬,我是在伸张正义,像你这样的绿茶,我们科室可不欢迎你。” “你胡说什么,”梅天觉得小袁说话太过分。 季安瑜也十分生气,但她忍了下来,反而笑起来,讥笑着小袁说:“咱们医院多少人惦记着程医生,小袁你也好像很喜欢程医生,可是怎么办,程医生好像喜欢我,你不就是因为自己得不到,羡慕嫉妒恨才跑来找我茬的,我不但不应该生气,我还应该骄傲,因为优秀的人才会被人羡慕嫉妒,而不优秀的人才会羡慕嫉妒别人。” 小袁被戳到了痛处,她是看不惯季安瑜对程敬的感情不加珍惜,也确实是因为嫉妒导致对季安瑜的憎恨,但是季安瑜沾沾自喜的样子让她不可奈何,没气到季安瑜,自己反倒窝了一肚子火,说:“脸皮真够厚的,”她转身去了药室。 “安瑜,你太棒了,怼的她没话说,”梅天忍不住赞赏季安瑜。 可是季安瑜哪里是像梅天看到的那般云淡风轻,平白无故受了委屈,不生气才怪,带着情绪的给标本粗暴的贴着标签。 梅天兴奋的表情慢慢从脸上消失,季安瑜真的是生气了。 ☆、第 39 章 医院门口,肖然立着百无聊赖的等待着,季安瑜没多久便从医院出来。 临下班的时候肖然突然来电话说来接季安瑜下班。 “怎么今天会来接我,”季安瑜笑着问肖然。 肖然曲解着季安瑜的意思,自嘲的说:“怎么,怕你同事看到我。” “不是,”面对肖然的敏感,季安瑜感觉说的每句话经过三思也是错的,她耐心跟肖然解释道:“你工作忙,老是加班,以前也很少来接我,今天你难得来接我下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的交流总感觉中间隔着一层陌生的隔阂,肖然因为他的自卑,而季安瑜因为怕触碰到肖然的自卑。 “季安瑜,”此时两个也正下班的两个护士过来打声招呼。 他们是其他科室的,季安瑜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也算认识。 两个护士走近季安瑜和肖然,其中一个护士说:“季安瑜,这是你男朋友吧,听说您是XX集团的公子。” 护士的话刺中了季安瑜的神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季安瑜连忙笑着打发眼前的两人说:“你们刚下班啊,我们还有事必须先走,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聊天,”季安瑜边说边挽住肖然的胳膊拽着他赶紧走。 肖然一直沉默着,有话想说,两人走到车前,肖然甩开季安瑜的胳膊,一脸不悦,道:“你干嘛不跟她们说我不是XX集团的公子,我是一个□□犯的儿子,是不是怕我给你丢人。” 季安瑜极力忍着肖然的无理取闹,她深吸一口气,道:“肖然,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怕刺激到你。” “你就是因为我的出身给你丢人了,以前我是XX集团公子的时候你可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现在我是个冒牌货,就遮遮掩掩的了。”肖然激动的说。 这段时间肖然永无止境的无理取闹,和今天在医院里被人欺负,季安瑜积攒的怒气忍不住爆发出来,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我在你面前做什么都是非常小心,一直顾及你的感受,但是你总是这样,我很累。” 肖然一直处在患得患失中,让他备受折磨,他不是不想控制自己的猜忌,只是他忍不住,心痛的说:“既然这么累,我们分手吧。” 肖然又用分手,这似乎成了他的武器,他说分手的话语音量不大,但字字沉重,季安瑜的脑子嗡一下子响了,转而大声控诉肖然:“你说分手就分手,凭什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以为我死心塌地的扒着你不放是吗,我告诉你,今天不是你要跟我分手,是我要跟你分手,我要跟你分手,”她留下肖然一个人在原地,找公交站牌去了。 虽然冲肖然吼了一通,季安瑜并没有觉得很痛快,反倒是像有人死死捏着自己的心脏,千头万绪,久久不能平息。 在肖然之前常来的热闹的酒吧,肖然几杯酒下肚,烦上加烦,他现在就像被困在一个迷宫,四周亦是路,四周亦不是路,没人能引导他,无人能理解他的痛苦。 喝酒从来不会解决问题,所以肖然从不会用烂醉来麻木自己,无聊的推开前面的酒杯,离开了吧台。 在经过酒吧场中沙发卡座的区域,有人说道:“这不是肖然吗。” 肖然一听就知道是田华宇的声音,他朝田华宇的位置看过去,他身边围坐着的美女大都穿着清凉,男的也大都像巴结他的样子,桌上的酒瓶成堆,可以料想田华宇又在以这种方式“开心”,肖然没有理睬他,只站在原地摆着臭脸。 “给你们介绍一下,肖然,”田华宇边说边站起来,一把拍在肖然的肩头,故意刺激他道:“其实肖然这个名字不好听,他可以改个姓叫卓然,卓然不群吗,哈哈。” 田华宇带过来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以为田华宇在开玩笑,很配合的在旁边起哄。 田华宇此刻触到肖然的逆鳞,肖然像发怒的狮子,回身一拳打在田华宇的脸上,田华宇也不甘示弱,两人顿时打在一团,难解难分。 一起从酒吧出来,肖然和田华宇脸上都挂着彩,可想而知在打架的时候两人手上都没有留情。 肖然走在前面,田华宇在后面,和肖然相差不远。 田华宇又开始刺激肖然,呼唤着一个名字:“卓然,卓然。” 肖然愤怒的举起拳头要再教训一下田华宇,呼吸都不稳起来,可田华宇丝毫无所畏惧,仰着脸一副欠揍的样子。 一把抓住田华宇的衣领,狂怒的质问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现在我已经和季安瑜分手了,而且我也变成了一个出身卑贱的人,一切都如你所愿,你高兴了吧。” 刚还嬉皮笑脸的田华宇脸色凝重起来,他甩开肖然的手控诉着肖然说:“你也知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以前因为家里的事情不愉快的时候,都是我在身边陪着你,可你呢,你和胖子一样,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都在哪儿,胖子有了生活的目标,要挣钱结婚,你交了女朋友,有了新工作,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呢,我的父母整日吵架叫嚷着离婚,我沉沦在这样的环境下痛苦万分,你身为我最好的朋友不仅没有半点安慰,还若无其事的享受你的幸福生活,这是你身为好朋友应该做的吗。” 肖然恍然大悟,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田华宇对他态度的转变是不可理喻的,将过错归咎于田华宇一方,经田华宇的一番话,肖然才意识到自己作为朋友的失职。从他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以来,他真的就没有顾及过田华宇的感受。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失败,对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他都一团乱。 不再和田华宇纠缠,肖然拖着疲惫的身躯载着失落的灵魂慢慢前行,他的世界崩塌了,一片黑暗,没有光明。 田华宇在后面伫立着,望着肖然落寞的背影,互相伤害后,皆是满身疮痍,两败俱伤。 肖然鬼使神差的驱车来到肖家外面,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来了,他格外想见到肖思远。 家里的灯都关着,偌大的住宅显得十分冷清,保姆解释说朱卉玲和朋友出去旅行,已经走了几天,肖思远让把灯关掉,这样显得安静。 肖然踩着熟悉的阶梯,走着熟悉的路,前往那熟悉的地方。 肖思远依旧在书房处理好似永远处理不完的工作。有个人影压过来,他抬头看去,惊讶道:“肖然。” 肖然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望向肖思远时百感交集,直到肖思远呼唤出他的名字。肖然迈进书房,走到肖思远面前,不知该如何开口。 肖思远也站起来。 “您早知道我不是您的儿子对吧,”肖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肖思远很淡然,并不意外,他语重心长的说:“卓著诚是个很好的人,你拥有这样的父亲应该骄傲。” 肖然的鼻子酸起来,说:“您还是我的爸爸吗?” 这句话对肖思远有很大的触动,他用力的紧紧握住肖然的肩头,斩钉截铁的说:“我永远都是你的爸爸。” 多少天来的空虚瞬间被这句话填满了,感动一下子涌上来,肖然的泪滴答滴答的落下,他慢慢双膝跪地,深深的给肖思远磕了个头,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感激不尽。 自此,肖然便失踪了,没人知道他的踪迹。 最先发现的是卓著诚,肖然只给公司的总监打了个电话请假,说是请假,倒像是通知,总监当即不同意肖然的申请,谁知肖然就真的不来公司了。 总监当着设计部员工的面大发雷霆,怒斥他不顾公司利益,他手头上的项目才进行一半,也不交接就离开工作岗位,扬言要开除肖然。 卓著诚得知肖然的不告而别自是十分惊讶的,当他听到总监要开除肖然时立即挺身而出要接下肖然未完成的项目,还为肖然向总监说好话。本来他的工作排的满满的,接下肖然的项目意味着他每天要花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上面。 一连好几天季安瑜也联系不上肖然,不知他去了哪里,不知他是否安全,在一切不知的情况下季安瑜只能让自己不要瞎想。 晚上季安瑜在苏小芸的店里帮忙,正好客人不多,她在一旁暂时闲着。 苏小芸要先走,过来季安瑜说:“安瑜,我现在要回家,你回不回。” 季安瑜有点闹脾气,阴阳怪气的说:“你那个相好还没来呢,怎么就着急回去了。” “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苏小芸一听不乐意了,“我知道你是因为肖然的事,但是你不能因为肖然就殃及别人,没了肖然你不活了吗。你卓叔叔近段时间来不了了,这两天他会一直加班,就因为肖然不负责任的给公司撂下烂摊子,著诚在给他善后,不是只有你把肖然放到心上。” 罪因就是卓著诚,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慈父了,季安瑜使着小性子说:“他要真的对肖然好,当初就不应该干那么龌龊的事。” 季安瑜话音刚落,苏小芸就条件反射的往她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说:“你给我闭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有点后悔,但是她不能承认自己有错,气鼓鼓的说:“有些事情需要用心去看,著诚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我相信他的为人,我看你是被肖然迷昏了头,是非不分了。” 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季安瑜委屈至极,她万万想不到那个十分疼爱她的小姨会因为一个男人来掌掴她,她不服气的喊道:“你不也是被那个人给迷惑了吗。”她的眼中泪花闪闪,盈满眼眶,赌气跑了。 餐厅的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好在人不多,也没有产生多大影响。 ☆、第 40 章 医院里不知怎么开始有流言传开,说好像程敬要离开医院,倘若是真的,那么医院就要流失一个人才了,大家把矛头都对准季安瑜,说程敬是因为她而伤痛离开,这个版本在医院反而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不关注事情的真实性。 季安瑜明显意识到自己被排挤。有时候护士会趁不忙的时候扎堆说会儿话,季安瑜过去想跟他们一起说说话时,护士们刚还眉飞色舞,一下子变了脸色,弄的季安瑜好没意思。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安瑜想让一个同事帮忙带饭,可那人还说了些尖酸刻薄的话:“程医生就要被你逼走了,你怎么还有脸呆在咱们医院。” “你怎么说话呢,”梅天站出来替季安瑜说话。 “梅天,现在咱们科的都知道季安瑜跟他男朋友分手了,”护士说。 季安瑜对这件事十分敏感,她朝前一步问:“你怎么知道我分手了。” 护士轻蔑一笑道:“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别在咱们医院门口分手,怪不得对程医生欲擒故纵,原来是提前找好下家,把主意打到程医生身上,不过事情没有如你所愿,程医生没钓到,害的程医生要离开医院,梅天,我劝你离季安瑜远点,省的以后她想什么歪点子在你身上,”同事“好言奉劝”着梅天。 季安瑜一把拉住还想理论的梅天,无力道:“算了,我什么都不想计较。” 梅天还想帮她争取,但是季安瑜不追究,她也不好跳出来蹦跶。 她和肖然大闹的分手大概是让某个有心之人看到了,成了臆测她叵测心机的一个重要因素,这事不出,还不知道程敬在医院的影响力竟这般大,只是一个传言就让人群情激奋了,现在很多人站在季安瑜的对立面,仿佛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谁都能淬她一口,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在私下里,季安瑜给梅天发了个微信,上面表示她的处境十分堪忧,如果她继续跟她表现的关系那么好,恐怕众人的排挤会波及到她的身上,她们可以在医院外保持超好的友谊,但是在医院里跟她保持下距离。 梅天很感谢季安瑜为她着想,想了想,回了她一个好字,以后,季安瑜就需要孤军奋战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人了。 人有一个可恨的特点就是不会因为你弱小而放弃对你的欺负,他们都像正义的使者一样继续着对季安瑜的孤立。 季安瑜一个人孤单的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下工作,忽视他人的嘲讽和指责,漠视别人的轻蔑与诽谤。在和小袁收拾一个刚空出来的床位时,小袁故意把床单用力甩在她脸上,她当时强烈忍耐下来,把眼泪硬生生的憋回去。 梅天恰巧看到,十分不忍心,但她只能当做没看到的走开。 所有人眼里季安瑜好像打不死的小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驱赶都不为所动。可季安瑜的坚强是她硬撑起来的。 躲在无人的角落,季安瑜终于忍不住了,如果肖然在,肯定会保护她,就如同那次医闹,肖然挺身而出站在她前面,季安瑜越回忆就越想肖然,她蹲在地上嘤嘤的哭起来,嘴里叫着:“肖然,肖然,”一遍遍重复,好似一肚子委屈能在这一遍遍的名字中抒发掉。 苏小芸刚来到公司,就在半道遇到了总经理的秘书,说总经理正等着她。 在总经理办公室,苏小芸和总经理对坐在办公桌前后。 “听说你弄了个餐厅,我叫你来只是提醒你一下,你可以有自己的副业,但是主次还是要分清的,公司的事情你有一点怠慢了,”总经理直接点明主题。 苏小芸垂眸想了想,好似下定决心了一样,抬头道:“总经理,我想辞职。” 总经理被苏小芸的话弄的措手不及,他没说很重的话,苏小芸什么时候变得的如此脆弱了,道:“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提醒你,你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辞职吧。” “其实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您也知道我特别好强,奋斗到这个位子我是经过了多少重的磨练,但是我是一个女人,我累了,不想这么拼了,我遇到了想结婚的人,想过普通的家庭生活,所以,我决定辞职,”苏小芸没有一点迟疑。 总经理觉得苏小芸十分草率,基于多年同事的关系,他挽留着苏小芸道:“你再好好想想,毕竟你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你难道就这么甘心放弃多年的努力。” 苏小芸笑着摇摇头道:“我那么长时间奋斗的一切让我放弃我真的挺不舍得的,但是有些事是不能两全的,我之所以放弃这些,是因为我有更想抓住的东西,总经理,我已经下定决心,您不用劝我了,我会交接完工作之后离开。” 总经理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能尊重苏小芸的意见,道:“太遗憾了,我们搭档的这么愉快,到底是何方神圣降服了你,我还真想见见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提起卓著诚,苏小芸总是忍不住笑起来。 卓著诚对待工作的态度可谓是兢兢业业,休息日还在家里摆弄图纸,苏小芸把从公司辞职的事情告知了他。 “什么,你辞职了,你怎么突然辞职了,”卓著诚脑袋抬起来,疑惑的问。 苏小芸给卓著诚到了一杯水,坐在他身边,从容的说:“现在你的工作也稳定了,我想着能够好好照顾你,好好经营餐厅。” 卓著诚对苏小芸的取舍十分感激,道:“你说,我怎么这么幸运,偏偏就遇上你了呢,谢谢你来到我身边,”卓著诚说不出花言巧语,用最朴实的话表达着对苏小芸的感情。 “我们在一起,总是我主动,可是有件事,你总不能还让我主动吧,”苏小芸有小小的埋怨。 卓著诚不知苏小芸在暗示什么,问:“什么事?” 有时候卓著诚木讷的让苏小芸无语,但这也是他吸引她的一个特点,苏小芸到头来还是要自己努力,道:“结婚。” 卓著诚顿时茅塞顿开,有些脸热,连忙应声道:“结婚是一定要的。” 苏小芸被卓著诚的样子逗得窃笑,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害羞。 “不过,我想拜托你件事,”卓著诚正色起来,“能不能等肖然回来,我想让他帮我们张罗这件事。” 苏小芸也想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不能缺席,十分理解的说:“当然要等他回来,他爸爸的人生大事,他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苏小芸永远是这么善解人意,卓著诚深深感觉有卿足矣。 季安瑜和梅天在医院里不说话,医院外感情依旧亲密。趁着有空,季安瑜和梅天提着买来的菜来到肖然的住所。 季安瑜保留着肖然的一把钥匙,打开门,里面的家具蒙了薄薄的一层尘土,熟悉的摆设勾起了曾经美好的回忆。 “肖然什么事那么着急,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也不知道拿布给盖上,”梅天说。 季安瑜走进去说:“我们开始打扫吧。” 肖然本就是个比较整洁的人,家里的东西都摆的井井有条,季安瑜和梅天的打扫工程并不大。眼看要到中午饭的时间了,季安瑜熟门熟路的进到厨房择菜、洗菜、切菜,梅天在一边帮忙。准备开火的时候,季安瑜发现调料里没有酱油,道:“家里没酱油了。” 刚好梅天把鸡蛋搅好了,她自告奋勇的说:“我去买酱油吧,”说完便把鸡蛋放在季安瑜身边离开厨房,和厨房的油盐打交道,梅天还是很不擅长,跑腿的活儿更适合她。 拎着酱油回来的路上,肖然所住楼前站了一个人,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眼睛似乎盯着的是肖然的住所,梅天忍不住多看两眼,认出那人就是肖然住院时候的好朋友田华宇。 梅天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跟田华宇说,但是碍于她和田华宇不熟,就想要当作没看见直接走掉,可她又有些不甘心,犹豫了片刻,梅天还是鼓起勇气,小跑到田华宇身边。 “你好,请问你是肖然的好朋友田华宇吧,”梅天问。 田华宇瞅着梅天,他根本对眼前的姑娘没有一点印象,道:“对啊,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是季安瑜的同事,和她是一个科室的,我叫梅天,之前肖然住院的时候你总是去医院看他,我们科室都认识你们,”梅天如实解释着。 季安瑜的同事,田华宇对季安瑜以及和她相关的人物有点抵触,他目光看向别的地方,不愿搭理的说:“没想到我们两个在你们医院还挺有名。” 梅天不是来和田华宇套关系的,她说:“我想求你件事,你帮帮季安瑜好不好。” 田华宇觉得十分好笑,让他去帮季安瑜,是在跟他讲聊斋吗,他嗤笑了一下,没有吭声。 “季安瑜这两天在医院情况特别不好,医院的人都排挤她,变着法儿的欺负她,肖然这时候又不在,没人替她出头,我希望你能帮帮她,”梅天继续说着。 季安瑜被人欺负,田华宇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好好的她怎么会被人欺负。” 梅天看着有希望,道:“事情是这样的,”梅天将她所知道的事情的前因结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田华宇。 “那么屁大点的地方那么多事,”田华宇听完不屑一顾,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了。” 大大的问号出现在梅天的脑中,田华宇到底什么意思,听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和他脸上毫无波澜的表情,梅天猜想大概田华宇是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季安瑜是不是在上面,她想干什么,”田华宇突然问。 梅天没有兴致的回答:“肖然不知去了哪里,她说要定期帮肖然打扫房间,等肖然回来的时候方便他居住。 ☆、第 41 章 慢慢一桌子饭菜被季安瑜像变魔术一样做出来,梅天不挑食是她一个非常大的优点,她嘴里塞着米饭说:“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一个人,你猜是谁。” 季安瑜吃了一口菜,问:“谁。” “田华宇,”梅天夸张的说,她现在也是提到田华宇就来气,“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提到田华宇总是不高兴,那小子真是难搞。” 季安瑜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没好气的道:“你跟他说什么了,”她现在对田华宇有几分恨意,若不是他,肖然不会出走。 梅天摇摇头,说:“没说什么。” 季安瑜一直低着头吃着饭,明显心情不佳,道:“以后你少去搭理他,一个连最好朋友都能伤害的人,还有什么无耻的事做不出来。” 梅天识相的噤言,看来季安瑜和田华宇是互看不顺眼。 往日里同学会,苏小芸的同学几乎都是成双成对,还有的身边人都换过一次,只有她多少年如一日的只身参加,今年的同学会,苏小芸可以骄傲的带着卓著诚参加了。 同学会的地点定在酒店一个大的包间,人陆陆续续的几乎都到齐了,最后一对人物风风火火的进来,嘴里还叫嚷着:“不好意思,来晚了,各位久等了吧。”是苏小芸的同学陶书行携着她的老公,一看就知道是个火热的性子,他们正好坐在苏小芸和卓著诚的对面。 “咱们这次聚会有个好消息,苏小芸终于不再是万年单身了,”有同学在旁边调侃道。 苏小芸笑的跟花一样,冲大家发着言:“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夫,卓著诚,他是一个建筑设计师。” “大家好,”卓著诚礼貌性的跟大家打着招呼。 “卓著诚,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陶书行的老公突然惊讶的说。 陶书行疑惑的问:“你们认识。” “我们是大学同学,我是唐吉盛啊,”唐吉盛拍拍自己的胸口。 卓著诚想起了他似乎有个叫唐吉盛的大学同学,意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碰到,卓著诚没有同学许久未见的惊喜,他反倒像是怕与老同学寒暄一样,勉强笑着冲唐吉盛点点头。 陶书行大感意外,兴奋的说:“真是太巧了,我的同学和你的同学是一对。” 唐吉盛像打了鸡血般,他不顾卓著诚的情绪,对他说:“你竟然还能做建筑设计师,真的挺不容易的,你怎么做到的。” 卓著诚没有直面唐吉盛,一直不吭声,唐吉盛的话传到苏小芸的耳中极为刺耳,她应该能猜到些什么。 唐吉盛没有停止,他依旧兴高采烈的说着:“你们知道吗,卓著诚当年在学校可是我们班的风云人物,特别优秀,不过可惜。” 唐吉盛一脸惋惜,还没说完,苏小芸不动声色的插进话来,道:“我突然想起一个人,特别有意思,我高中的一个同学,学习不怎么样,但是特别喜欢出风头,可是他什么本事没有,他以什么方式出风头,就是特别专注于打听比他学习好的同学的糗事,然后当众去给人难堪,以此来恶心别人。” 唐吉盛当即红了脸,他听出来苏小芸是在暗示他,如果他再说下去,那么难堪的就是他自己了。 陶书行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在旁边不满的发表自己的意见,道:“这人也太不地道了,”她用手肘捅了捅唐吉盛道:“这人也太损了是吧。” 唐吉盛尴尬的笑笑,脸色不太好,苏小芸在一旁看的十分满意。 中途苏小芸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路上碰到等候她多时的唐吉盛。 “苏女士,”唐吉盛在苏小芸将要经过他时,唤住了她。 苏小芸停下来,她本来对唐吉盛的印象就不好,不过她倒是想听听唐吉盛嘴里能吐出什么来,道:“唐先生,有什么指教。” 唐吉盛双手插进口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苏女士可能对卓著诚还不太了解,他人生有一个很大的污点我想你有权知道。”席间苏小芸不动声色的插话让他十分不爽,那他也让苏小芸尝尝滋味。 苏小芸微笑着十分坦然,道:“著诚他坐过牢。” 唐吉盛十分惊讶,道:“你知道你还跟他在一起。” “唐先生,我们作为大人已经具备观察分析的能力,真正去认识一个人不是只凭眼睛去看,耳朵去听,而是从各个方面去深度剖析,过早下结论容易肤浅,我坚信著诚当年的事情一定有他的苦衷,不过我想问一下唐先生,当年著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苏小芸直直的盯着唐吉盛,仿佛在质问。 唐吉盛被苏小芸盯的发毛,道:“我听班里的同学说的,我们班都知道,而且卓著诚后来确实被判刑了,”唐吉盛强调卓著诚的遭遇来增加事件的真实性。 “也就是说唐先生没有亲眼所见,只是从同学嘴里听来,那时候在别人的嘴里都不知道经过几道加工,事情的真实性有多少了,但是唐先生毫不犹豫的相信,你开始就从恶的角度去揣度别人,看来唐先生的胸襟远没有你的口气大,我真的替唐先生你可悲,卓著诚是你的同学,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接触下来多少有个了解,可在他出事的时候你不但没有相信他,反而到现在还想着对他落井下石,现在我都要为书行捏把汗,”苏小芸振振有词。 唐吉盛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本来是想给苏小芸个难堪,谁让她在饭桌上嘲讽他,却让苏小芸给他了个下马威。 “唐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不能让著诚等我太久,”苏小芸不屑的说,她实在不想跟这种小人多呆一秒。 唐吉盛实在无话可说,但又十分生气,只能憋在肚里。 医院里,季安瑜坐在护士台后登记着什么,小袁又阴阳怪气的在旁边说:“某些人的定力真的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那么淡定,要是我,早就没脸在这儿呆了。” 科室护士都知道小袁说的是谁,看笑话一样在旁边窃窃私语。季安瑜忍着不说话,她把文件往旁边一放,站起来要离开。 “干嘛呀,有什么不高兴的,”小袁气焰在季安瑜的忍让中更加嚣张,“还不让人说话了,你也是够给咱们科室抹黑的。” “你吃饱了撑的,关你屁事,”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 小袁刚还想接着奚落下去,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不悦的看来人是何许人也。 田华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黑着脸厌恶的看着小袁走过来。 “你谁啊,”小袁依旧嚣张的看向来意不善的田华宇。 季安瑜很是意外,她做梦都想不到田华宇会出面帮她,但是意外之后,季安瑜仍然带着对他的怨恨。 田华宇在小袁面前站定,轻蔑道:“你管我是谁,我警告你,以后你少给我招惹她。” 小袁一点都没在怕的,她反唇相讥道:“怎么,季安瑜本事不小,你是她的又一个相好。” 田华宇真的跟泼妇无法交流,他的拳头发痒,真的想打在小袁脸上。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警告道:“我呢,不打女人,不过我有许多女性朋友,她们可是打的。” 小袁不信的笑了一下说:“你吓唬谁呢。” 田华宇一本正经的说:“不信你可以试试,保你一个月30天人都不带重样的。” 小袁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有些怕了,道:“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可别乱来。” “现在当然是法治社会,我刚才的话如果是威胁你的话,那你刚才的话就是诽谤,你可以选择报警让警察来判断一下,是你诽谤在先,我才使用了不恰当的方法自卫,我的情况是不是会被酌情考虑一下,”田华宇胡乱的掰扯着,不过让人听上去很有道理。 小袁被唬住了,她不甘心的瞪着田华宇,没了刚才的气势。 田华宇猜测对方以后大概不会像刚才那么造次了,他没有表情的朝季安瑜看过去,对方根本不领情,只冷冷的看着他。田华宇也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但是他根本不在意。 季安瑜上班的一整天,田华宇像是铁了心要送佛送上天,他找了把椅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宛如季安瑜的守护神,在他的盯梢下,以前会对季安瑜恶语相向的护士统一闭上了嘴巴,季安瑜对田华宇做的事情没有一点感激之情。 ☆、第 42 章 下班了,季安瑜换衣服收拾好东□□自离开,跟田华宇连招呼都不打。 快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季安瑜很不幸的又碰上高医生和她身边的两个同科护士。 “这不是季安瑜吗,”护士甲不怀好意的朝季安瑜喊道。 季安瑜对这个声音相当敏感,每次响起都没有好事发生,她没有回头,加快脚步朝前走着。 护士乙见状箭步上去拉扯住季安瑜的衣服,拦住季安瑜的去路,道:“别走那么快,我们还没跟你叙旧呢。” 季安瑜甩开护士乙的手,别过脸去不说话。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医院,你要不离开医院,程医生可不能安心工作,万一程医生真的离开咱们医院,咱们医院损失可就大了,”护士甲不客气的说。 季安瑜倔强的卯着一股劲不肯低头,道:“凭什么我要离开,我也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进的医院。” 高医生一直站在一边不插手,也不阻止,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护士甲嘲讽着季安瑜:“你算哪根葱哪颗蒜,一个小小的护士竟然跟程医生比。” “主人不叫,你们两个狗腿子倒叫的挺欢,”田华宇又恰巧挺身而出,他刚才发现季安瑜已经下班,便连忙跑着下来找她,这么快就在医院门口碰见这一幕。 被骂做狗腿子当然不乐意,护士乙气冲冲的对田华宇说:“你凭什么骂人。” 田华宇一脸无辜,道:“我没有骂你,我是在讲一个事实,姓高的和季安瑜的恩怨,姓高的站一边不吭声,你们两个狗腿倒是叫的欢,也不知道其中是真的为姓高的打抱不平,还是趁势抱人大腿,或许里面还发泄着你们的私愤,在别处得不到释放,跑季安瑜身上发泄来了。” “你,”护士甲瞪着田华宇,“真是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恶俗的人说恶俗的脏话。” 护士乙和护士甲的表情如出一辙,充满了对田华宇的愤恨。 “对什么样的人我才会说什么样的话,”田华宇巧妙的回击,骂的护士甲和护士乙无话可说。他来到高医生的身边,告诫说:“不要因为你得不到,就在背后用散播谣言的卑劣手段去加害一个无辜的人,别以为你站在后面不吭声就没人知道是你,这两个货没有你的准许敢这么放肆吗。你要知道一个道理,你的叔叔担任医院的高位的同时也担负医院的责任,如果他知道他的侄女在医院借着他的威风在兴风作浪,破坏医院的秩序,你说碍于面子,他还能怎么庇护你。” 高医生的反应不和护士甲和护士乙一样乍乍呼呼,她冷静的很,只见她冲田华宇微微笑了笑,不卑不亢的转身离开,护士甲和护士乙也紧跟着过去。 “我送你回去,”田华宇没有感情的对季安瑜说。 季安瑜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像是有默契一般,安静的街边,季安瑜在前面走着,田华宇保持大约三步的距离后面跟着,两人都不吭声。 许是被田华宇后面一直跟着,季安瑜不耐烦的转过身朝他吼道:“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我说了我送你回家,”田华宇有时也挺执拗的。 不知道田华宇抽了哪根筋,之前对她不屑一顾,现在好像倍加关心的样子,可无论田华宇此时表现多好,也磨灭不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季安瑜恨恨的说:“你干嘛要送我回家,还有今天,我被人欺负关你什么事,还是说你心里又打什么算盘。” “因为你是肖然的女朋友,”田华宇淡淡的说着,这句话包含着另一层意思,作为肖然的好朋友,肖然不在,他有义务去保护肖然的女朋友。 季安瑜感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冷笑着说:“你还好意思提肖然,要不是你,肖然会离家出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吗,要不是你,肖然会跟我分手吗,如果肖然在,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家这么踩在脚底下,”每一次提肖然,季安瑜对肖然的思念就越强烈,情绪愈发激动,她忍不住哭起来,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他吗,肖然,肖然,”季安瑜不想再面对田华宇,她背过身去,不住的呜咽,口中不断呼唤着这个挠她心肺的名字。 听着季安瑜的哭声,田华宇十分痛心,他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他只是想气气肖然,一时冲动,造成了现在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而他半点兴奋也无,一腔的负罪感。 晚上,季安瑜照例给肖然的微信发着消息,即使他从来没有回复过。 “感觉今夜的风突然冷了起来,不知道你那里是什么天气,是否和我这里一样,冷了有没有加衣服。我这里一切都好,不知道你那里怎么样。”季安瑜打下这些字给肖然发了过去。 肖然漂泊在外有一段时间,走走停停,随遇而安,进行着一场自我放逐,不知归处,找不到归属,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他的心境已平和许多。 坐在街边的小餐馆里,面前是一碗热腾腾的面,肖然突然很想打开手机,他已经关机许久。 熟悉的开机画面弹出来,微信不停响起新消息的提示音,季安瑜给发来了许多条信息,打开季安瑜的对话框,每天都有她的问候,肖然内心暖流汹涌,看着今天季安瑜发来的新消息,肖然想要回应,但又不知如何回应。 洗漱完,季安瑜是时候准备上床休息,她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翻看,竟意外的看到肖然有一个新的动态。激动的打开朋友圈,时隔许久,终于有肖然的消息。 肖然新发的消息是他拍摄的饭桌上面的图片,附上一段文字:一切都好。 季安瑜顿时热泪盈眶,担心了许久,今天终于可以松口气。 此刻,肖然的消息并不只给季安瑜带来希望,卓著诚看着手机,眼眶红红的,脸上是笑的。田华宇把手机放到桌上,胸中郁闷终于轻松了些。 田华宇强烈要求季安瑜请一天假,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实在抵不过他坚决的态度。 被田华宇硬生生拽到一家环境还算雅致的餐厅,季安瑜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等一会儿程敬会过来,事情的源头是他,你跟他好好说说,有他帮你,事情解决起来会容易很多,”田华宇站在季安瑜对面也不坐下,对季安瑜交代道。 季安瑜坐在椅子上十分诧异,说:“你怎么把程敬约出来的,很多人都约不到他。” 田华宇轻蔑一笑,道:“他再好,总归得食人间烟火,总之我有我的办法。” 田华宇不打算掺和这档无聊小事,该说的他都跟季安瑜交代了,便离开了餐厅。 果然,不一会儿程敬便赶过来,看到季安瑜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马上恢复平常,坐在季安瑜对面。 季安瑜绞着手指不知该怎么说,低着头道:“程医生,你是不是真的要离开医院。” 程敬不为所动,冷冷的说:“我离不离开医院跟你有什么关系。” “医院都在传是因为我的原因,你要离开医院,你能不能跟大家说一下,说我不是那样的人,你要离开医院也不是因为我,这样医院的同事就不会排挤我了,”季安瑜满怀期待,但又不敢将炙热的眼光投向程敬让他看到,一直微低着头,眼神时不时朝程敬看过去。 程敬有所动容,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道:“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季安瑜抬起头,程敬的话让她一头雾水。 “现在你都跟你男朋友分手了,就可以跟我在一起,这样医院的谣言我就会帮你去澄清,”此刻程敬有些腹黑,他从未卑鄙过,说话时神态有些生硬。 季安瑜万万没有想到程敬是真的有这种心思,一时无法适应,但有一点十分确定,对于程敬的要求她是一定不会接受,道:“我们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暂时分开,原谅我不能接受你。” 程敬已然是知道季安瑜的答案,但是他不死心,仍存着一丝侥幸,道:“难道是我不够好吗?” “不是,”季安瑜摇摇头说:“程医生你非常优秀,但是感情的事情说不清楚,我认定了肖然就不会轻易改变。” 程敬逼迫着自己狠下心来,道:“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程医生,你,”季安瑜有些不可思议,程敬平日里看上去不像是趁人之危的人。 “我都听不下去了,”田华宇的声音响起来,他不知何时又偷偷溜回餐厅,恰好坐在季安瑜的身后。 季安瑜回过身,只见田华宇从座位上站起来,眼中夹杂着厌恶,嫌弃的道:“这就是你们医院的万人迷,就这,”他走到季安瑜身边,轻视着程敬,道:“我不放心,就来听听,你想知道你和肖然的区别吗?肖然从来不会用下作的手段去达到目的。” 程敬又羞又愤,他不知道刚才不光彩的对话竟然能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如同让别人看到他光彩的背后不堪的一面,嗫嚅着说不出话,他硬挺地抬着头,没有迎接田华宇的目光。 田华宇瞥了一眼季安瑜道:“还坐这儿干什么,靠人还不如靠自己,也不知道你这朵狗尾巴花有什么特别的。”说罢,迈开腿往外跑。 平常田华宇如此形容季安瑜会让她十分反感,但是这次却对这个称呼没有不悦,她和程敬已无话可说,紧跟着田华宇离开,只留下程敬一人。 ☆、第 43 章 下午,餐厅还没有营业,恰逢是于学胜在前台值班,店里安静的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请问,现在能点餐吗,”餐厅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于学胜刚要回答,看到来人他瞪大眼睛,笨拙的喊道:“老板,老板。” 肖然背着旅行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站在门口,嘴角含笑。 肖然回来了,这个消息像平地一声惊雷,卓著诚破天荒的舍弃废寝忘食的工作态度和公司告假。 苏小芸特意为肖然张罗了一桌家常菜。 “来,肖然,吃点这个,”卓著诚自和肖然同桌而坐,不断往肖然碗里夹菜,嘴巴一直高兴的没有合拢过,他都没敢想过会如何和肖然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在外面是不是饿着了,你看你都瘦了,”卓著诚心疼的说。 肖然没有推拒卓著诚的关心,抿着笑说:“倒没有,只不过外面的饭菜始终不如家里的。” 苏小芸对这融洽的氛围十分高兴,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她想确定肖然对他自身身份的认同程度。 “还是先叫我肖然吧,”肖然放下碗,他并没有做好准备。 季安瑜一路上不停歇的往餐厅跑,她满脑子都是肖然回来的消息。冲进餐厅,终于看到了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心脏激动的要从口中跳出来,她停在肖然身后不远的地方,等着肖然回身,期待着和他来个难以忘怀的重逢。 肖然自是察觉到了季安瑜不小的动静,他上半个身子扭过去,对着季安瑜只是淡淡一笑。 没有激烈的拥抱和与爱人久别思念诉说的衷肠,肖然蒙了一身风尘,多了份成熟,少了些锋芒,他的笑十分有分寸,像是用尺子精准测量过。季安瑜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浇熄了她内心的火热,笑容渐渐僵硬。 肖然要回住处安顿他的一切,季安瑜顺路与他同行一段路程。 两人不慌不忙的在路上走着,季安瑜道:“你回来有什么打算。” 肖然平静的说:“我想先和他从相处开始,慢慢相互了解。” 肖然的言语十分客气,仿佛回到从前他们刚认识时候的态度。 季安瑜不禁感伤,虽然肖然就在身侧,却感觉很远,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她仍陷在他们的感情之中无法自拔,而肖然则好像没有任何影响,只有季安瑜可悲的唱着独角戏,她跟在肖然身边一路无语,已经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同学毕业后大都各奔东西,能够保持联系的无非就有一些人想要攀附发展比较好的人,唐吉盛就是如此,借着同一个城市之便,偶尔登门拜访肖思远和朱卉玲,后者虽不屑与他交往,但是毕竟有同窗之谊,念着这层关系,两人对唐吉盛一直是敷衍着没有推拒。 在肖家后花园,唐吉盛和朱卉玲在休息区,朱卉玲躺在躺椅上享受着闲暇时光,若不是唐吉盛在耳边聒噪,朱卉玲会更惬意。 “女大不中留,她这一走,家里冷清了许多,现在我都有点羡慕你,两个儿子,”唐吉盛喋喋不休的说着。 朱卉玲听得都倦了,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跟我唠叨你们家的家长里短。” 唐吉盛一点尴尬之色也无,笑着说:“咱们老同学之间还说什么其他客套话,不就是家长里短,”唐吉盛话里话外和朱卉玲拉近着距离,“前段时间我遇见了卓著诚。” 朱卉玲怔了一下,脸色微变,她朝唐吉盛侧目过去。 唐吉盛也是个细心的人,谈到卓著诚的相关话题,朱卉玲脸上的细微变化他都注意到了,既然她对卓著诚有兴趣,那他就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这个卓著诚还真是非同一般,当年在学校就是班里的风云人物,老师们眼中的香饽饽,看他道貌岸然的,谁知道会犯那样的事情,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怕是翻不了身,卓著诚可不一样,现在成为了一个建筑设计师,身边还陪伴着不计较他的过去,对他死心塌地的女朋友,那女的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曾经是一家上市企业的副总,听我爱人说,他们好像快要结婚了,小日子过得真是滋润,”唐吉盛绘声绘色的说着。 朱卉玲越听脸色越难看,道:“哦,那个女的是什么来路,你知道多少。” 唐吉盛得意的眯着眼睛微微笑起,他总算能有机会为朱卉玲提供些帮助了。 “老板,有人找,”闫爽在店里扯着嗓子朝后厨喊。 苏小芸从后厨出来,走到闫爽的位置,旁边的卡间里坐着一个中年女士,苏小芸快速上下打量一番,这位女士的穿戴名贵,举止优雅,是个货真价实的贵妇人,但感觉来者不善,苏小芸道:“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朱卉玲转过头来,凌厉的眼神像是带有穿透力般,让人不敢轻易逼视,苏小芸心中竟也不免打鼓。 苏小芸坐下来,不敢轻易放松,她虽接触的人很多,但是有这样强大气场的也不多见。 朱卉玲不苟言笑,她审视了眼前的苏小芸,道:“其实你条件挺不错的,何必要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小芸回怼道。 “我就是来劝你,有的人你是碰不得的。” 苏小芸满腹的不舒服,道:“你好像还没有自报家门,就先对我指手画脚,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朱卉玲一向如此,高傲如她,道:“我不是来跟你讲礼貌的,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离卓著诚远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面对□□裸的威胁,苏小芸丝毫不惧,站起来道:“我也是一步步从艰难险阻中摸爬滚打上来的,你恐吓不到我,你到底是谁。” 朱卉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的手习惯性的摸上桌上的茶杯,食指在杯身细细摩擦着,道:“有时候不要感情用事,不要为了争个面子,失去更多的东西。” 凝视着朱卉玲手上的动作,苏小芸脸上顿时失色。 朱卉玲站起身来和苏小芸擦肩而过,从容优雅,她一直这么得体。 朱卉玲已经离开,苏小芸仍旧呆呆的站着,记忆深处的纱被揭开,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用手指细细摩擦着茶杯。 最近忙着婚礼的事情,卓著诚和肖然下班后到苏小芸家商讨未决定的婚礼的一些事宜。 “这是我拟的宾客名单,看你那里有什么问题,”苏小芸把名单交给坐在沙发上的卓著诚,自己则在他身边坐下。 卓著诚翻开名单检查了一遍,疑问道:“这上面好像没有你家的亲属。” 苏小芸把脸扭向一边,边说:“没什么人好通知的,你看你那里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态度冷淡,明显不想提起。 正好肖然站在不远处,听到了这里的谈话,他径直走向厨房。 季安瑜在厨房洗着水果,肖然走到她旁边,道:“你小姨是不是跟家里人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季安瑜奇怪的问。 “他们结婚的宾客名单上面好像没有你们家人,也没有听她提起过。” 季安瑜停下手中的事情,转过身来说:“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在我印象里,小姨从来没回过老家,听我妈妈讲,小姨跟家里的人好像是断绝关系的样子,连姥爷去世她都没回去。我妈和我小姨的关系特别好,所以自我上高中以来,小姨就把我带在身边,她除了跟我妈联系,其他的家人都没有往来,到底怎么回事,我妈也从来不跟我说,小姨更不提。” 可能是原生家庭带来的无法抹灭的伤害,不然怎么会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第 44 章 一处环境幽静的普通小区,卓芳芳正提着菜下班往家走。 “姑姑,”前方一个青年含笑立着,这声呼唤让卓芳芳一脸迷惑,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不确定的停下脚步。 肖然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些时间,他和熙的笑着,又唤了一声:“姑姑。” “你是在叫我吗,”卓芳芳指着自己问。 肖然向前走了一步,道:“对啊。” 卓芳芳不记得从哪里会有这样的侄子,说:“你为什么叫我姑姑。” “我是卓著诚的儿子,”本来肖然想说卓著诚是他父亲,但是他仍感觉陌生,话到嘴边说不出来,顿了顿便以这样的方式描述。 卓芳芳狐疑的看着肖然,道:“他什么时候有个儿子,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这件事说来话长,”肖然苦笑了下,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您,他要结婚了,我想邀请您去参加他的婚礼,这是请柬,”肖然从上衣的内兜里拿出印有金色囍字的请柬递给卓芳芳。 天上掉下个大侄子,卓芳芳一时打消不了疑虑,她狐疑的盯着请柬。 肖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由分说把请柬往卓芳芳手里一塞道:“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我看他其实特别在乎您,是希望您能出席他的婚礼。” 肖然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卓芳芳愠怒的看着请柬上的烫金大字,薄薄的一片纸紧紧的黏住她的手往下坠,她不屑的走到垃圾桶旁,把请柬投入到垃圾桶的肚中。 在婚纱店的化妆间,苏小芸化好妆,身着婚纱在镜子前怀着对未来幸福的无限向往,正沉浸在幻想的幸福中,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割裂了苏小芸的美梦。 “看来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苏小芸猝不及防的被这声音一惊,转身惊恐的看着来人,说:“你到底是谁。” 朱卉玲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趾高气昂,她不禁对苏小芸的反应有些奇怪,说:“你好像见到我过于害怕。” 苏小芸忙稳住心神,若无其事说:“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朱卉玲冷笑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你竟不听劝告,看来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苏小芸天生就不是容易退缩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犟,她冷静下来,反而因为朱卉玲的阻止,愈发想把婚礼办得圆满,道:“就凭你几句话,就想让我取消我的人生大事,你太可笑了,”苏小芸突然有些疑问:“你真的很奇怪,你跟卓著诚似乎有什么过节,你这么着急破坏他的好事,看来你们的关系匪浅。” 朱卉玲被说到痛处,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急忙否认,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理智,道:“你胡说,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苏小芸心中得意:“你这么着急否认,看来我猜对了,你倒是先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瓜葛,我才好考虑你的劝告。” 朱卉玲竟然显得轻微手足无措,她站起来,没有心思把之前准备的话跟苏小芸谈下去。 “你不会是被卓著诚伤害过,赶来报复的吧,”苏小芸眯着眼审视着,她撕开了一个小口子,适当的往深处追溯,调转一下她被动的位置。 朱卉玲大脑开始空白,说话也打了磕绊,道:“你别再胡说八道。” “总之我告诉你,不管你是来威胁还是用其他手段,我是不会动摇的,”苏小芸坚决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朱卉玲身体发抖,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苏小芸戳到痛点,她气息不稳的说:“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不知道为什么,朱卉玲总感到有一种错觉,对苏小芸,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一直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跟她接触过,司机正开车送她回家,朱卉玲冥思苦想一路都得不出一个结果。 “喂,唐吉盛,今晚带着你的太太一起吃个饭,”朱卉玲竟破天荒的对唐吉盛主动邀约。 肖家 饭桌上觥筹交错之后,朱卉玲亲切的拉着陶书行坐在自己身边聊天,唐吉盛上赶着在旁边作陪。 “听吉盛说你和苏小芸是同学,”朱卉玲装作无意提起。 陶书行诧异的说:“对啊,请问您怎么提起她来了。” “没什么,只不过她要和我们班的一个同学结婚了,想了解一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朱卉玲漫不经心的说。 唐吉盛在旁积极的说:“你就把你知道的跟卉玲说说。” 陶书行怎能不知道丈夫想要巴结朱卉玲的心思,既然朱卉玲想知道,那她就知无不言,道:“小芸是个很好强的女人,在大学的时候,她学习特别努力,成绩非常好,能力也非常强。她家庭不好,每次见她吃饭都吃最便宜的,很能吃苦,据听说她老家是什么小什么村,”陶书行努力想着,“我跟她不是一个宿舍的,也记不清了。” 唐吉盛在一边干着急,陶书行给出的信息太少了,完全没有给到朱卉玲想要的答案,道:“你再好好想想,你还知道什么。” 陶书行蹙眉回想着,说:“哦,小芸原来不叫这个名字,那个时候老师点名叫她苏月,是她身份证上的名字,不过她不让我们叫她这个名字,让叫小芸,说那个名字太难听了,所以我们就一直叫小芸。” “苏月,”终于碰上个有点熟悉的信息,朱卉玲小声呢喃,琢磨着这个名字。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小石村。” “对,好像就是小石村,”陶书行惊讶的说。 事情变的好玩了,朱卉玲犹如醍醐灌顶,振奋了精神,她嘴角高高的勾起,有些期待以后事情的发展,完全忘了身边的两人,咯咯的笑起来。 唐吉盛和陶书行不禁绷直了神经,朱卉玲没来由的笑让他们觉得有点瘆人,都紧张起来,本来陶书行还想问她怎么会知道小石村,现在话到嘴边不敢向外吐露。 一个人在床上靠床头坐着,朱卉玲的思绪被拉到很久很久之前。 在一个小屋子里,一个中年女人拉着一个看上去14、5岁,梳着马尾辫的少女,衣着朴素,还有几个补丁,那少女深深的低着头,两手不安的绞着,小鹿惊恐的样子。 中年妇女连忙说着:“她叫苏月,来自一个叫小石村的穷山沟,今年17岁。” 朱卉玲裹着头巾,戴着大大的墨镜,在屋里的椅子上坐着,道:“抬起头来。” 那少女慢慢抬头,但还是不敢抬太高,亦不敢直视,额前几缕发丝垂下,眼神透露着害怕,也掺着些许倔强。 朱卉玲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握住身前桌子上的茶杯,习惯性的食指在杯身上慢慢摩擦。 ☆、第 45 章 酒店 “尊敬的各位朋友,各位来宾,大家好。”婚礼司仪笑容可掬的在台上主持,“在这大吉大利的喜庆之时,我们喜酒相逢,欢聚在这喜庆浓郁的宴会大厅,共同为卓著诚先生和苏小芸女士举行新婚典礼。首先我代表两位新人,向参加今天婚礼的所有来宾和亲朋好友,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和最衷心的感谢,希望今天大家能吃好喝好。让我们把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两位新人身上,下面有请新娘入场。” 卓芳芳此时悄悄进来,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伴随着结婚进行曲欢快的节拍,苏小芸手持花捧缓缓走向卓著诚,两旁喷金撒彩,为梦幻的婚礼增加了许多美丽。 卓著诚止不住一直笑着,看上去竟有些憨,他接过苏小芸伸来的手,一切都好像做梦般。 “毫不夸张的讲,这对新人脸上的笑容是我主持婚礼以来看到的最幸福的,”司仪有条不紊的按着流程走。 “卓著诚,”一个来者不善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进行的婚礼仪式。 卓著诚朝那个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女人站在台下哂笑着,让人不寒而栗,卓著诚一时没有认出来,很快脸色明朗,一副筋疲力尽不想计较的样子,倒是苏小芸脸色大变。 “妈,”台下宾客区的肖然惊讶的叫出声。 苏小芸情绪激动的说:“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我是来看好戏的,”朱卉玲冷眼旁观,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卓著诚自然而然的把苏小芸护在身后,意味深长的对朱卉玲说:“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们私下解决,况且过了这么多年,你的气应该是消了,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过了今天你有什么事都冲我来,不要伤害到其他的人。” 朱卉玲不屑的笑起来,道:“卓著诚,你可知道你身边跟你结婚的是什么人。” 苏小芸惊恐的瞪大眼睛,大喊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请你马上离开这里。”苏小芸竟激动的要下台去驱赶朱卉玲,卓著诚及时的阻拦住她。 “看你害怕的样子真叫人兴奋,”朱卉玲抢先说着,不停的笑着,“卓著诚,你知道当年害你入狱的那个姑娘是谁吗?” 苏小芸疯了一般挣扎着想要前去堵住朱卉玲的嘴,愤怒的呵斥:“你给我离开这里,马上离开。” “就是你身边要跟你结婚的人,哈哈哈,”朱卉玲得意的大笑着。 肖然和季安瑜都震惊了。 朱卉玲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苏小芸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走,她滑坐在地上,内疚、害怕、羞愧充斥着她的感情世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恳求的抬头看着卓著诚,已是满脸泪珠。 台下的宾客一片哗然,乱糟糟的讨论起怎么回事。 戏剧性的发展打得卓著诚措手不及,他脑中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小芸,那个与他相扶相携的亲爱的人,竟是当年害他的人,千言万语不知要说什么,就那样呆怔在原地。 苏小芸已经没脸再见卓著诚了,她满是愧疚自责,爬起来提着裙摆跑出了礼堂。 “小姨,”季安瑜身为苏小芸在场最亲近的人,当仁不让的追随着苏小芸跑了出去。 卓著诚这边依旧没有接受了这发生的一切,他站在原地,目光沧桑。 看着眼前上演的好戏,朱卉玲笑的更加癫狂。 “妈,你干什么,”肖然忙来到朱卉玲身边。 朱卉玲吃惊的双目圆睁,轮到她吃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万万想不到肖然和卓著诚会出现在同一场合。 肖然叹了口气,心平气和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不是吗。” “怎么会,怎么会,”朱卉玲惊慌惧怕了,难道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要被揭开了吗,她狠狠的在肖然脸上扇了一巴掌,怒斥:“你的父亲是思远,你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说完举手还要再给肖然补上一巴掌。 高高扬起的手就要落下来,肖思远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他紧紧抓住朱卉玲的手臂,道:“够了,”他狠狠甩开朱卉玲的胳膊。肖思远庆幸唐吉盛将卓著诚结婚的消息透露给他,幸好今天他特意赶过来,但是没有及时到达,还是让失态朝严重的方向发展了一段。 “思远,你怎么来了,”朱卉玲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此时最不想让出现在此种情况下的人就是肖思远。 肖思远痛心疾首,道:“别闹了,你害的卓著诚还不够吗,你已经毁了他半生。” 朱卉玲小心翼翼的问:“你知道什么了。” 肖思远目光落于别处,不敢正视朱卉玲,道:“我都知道,你们当年发生的事情,包括肖然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卓著诚的。” 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朱卉玲全身都要冷透,眼泪夺眶而出,这个她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终是被肖思远知晓,她沉默了片刻,随后把过错全部怪罪在卓著诚的身上,她发疯一样的向卓著诚冲过去,幸好肖然眼疾手快,抱住了情绪不稳的朱卉玲。朱卉玲哪里肯死心,她朝卓著诚大声喊道:“都是你害的,你害了我一辈子。” 朱卉玲嚎啕大哭着,哪里有半点贵妇人的样子。 “别再说了,我们回家,”肖思远满脸的羞愧,他死死抱着朱卉玲往外拖,肖然也上前帮着肖思远。朱卉玲不依不饶向卓著诚控诉着,肖思远使尽浑身的力气,即使是朱卉玲拼命挣扎他也绝不放手。 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朱卉玲弄到车上,肖思远吩咐司机马上回家,一刻都不停留,肖然这才急忙返回礼堂收拾残局。 卓著诚似有千言万语无处诉说,他仍在原地站着,脑子里是一片乱麻。 肖然跳到台上,先查看了卓著诚的情况,而后拿起话筒对着台下的宾客说道:“不好意思各位,今天出现了点状况,让大家见笑了,婚礼到此为止,实在抱歉,我会通知酒店现在开始上菜,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再走,我们这里有事情要处理,就不能陪各位了,请允许我们先走一步。”肖然客客气气的说着,他放下话筒,疾步来到卓著诚身边。 “你先到后面休息一下吧,”肖然扶着卓著诚。 卓著诚脚步有些踉跄的跟着肖然往后面休息的地方走。 事情搞出了这么个匪夷所思的动静,卓著诚整天在家里郁郁寡欢,苏小芸这边情况更是糟糕,整日动不动就以泪洗面,躺在床上很少言语。 肖然和季安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事情总得有解决,难不成真的让两个人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总要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才好,苏小芸和卓著诚两个人的感情那么真挚那么深,如果真的分开,那真的是太遗憾了。 肖然和季安瑜这边,两人合计着如何让两人表明真心。 ☆、第 46 章 这日,季安瑜说要带苏小芸出去转转,透口气,苏小芸本来是不想的,架不住季安瑜的软磨硬泡。 打了个出租,一路上苏小芸总是心不在焉的,季安瑜让司机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 季安瑜把苏小芸带到了一户人家,开门的竟然是肖然。本来苏小芸对肖然的现居地址不太熟悉,加上没有心思询问,才会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苏小芸有些抵触,她想要逃离,季安瑜哪里给她机会,早就挡在后面,她往屋里推着苏小芸说:“小姨,快进去吧。” 进到房里,卓著诚直直的坐着,刚才他已经听到动静了,他和苏小芸的相见,皆是无语凝噎,尤其是苏小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觉得实在是愧对卓著诚。 卓芳芳也在场,自她在婚礼现场听到卓著诚当年是被诬告的事情,一直想了解其中的究竟。不过她和卓著诚的关系仍没有得到缓和,和卓著诚同一屋檐下,仍冷脸相对。 “阿姨,有什么事情解释清楚,我不相信您是那样的人,您一定是有天大的苦衷,今天就把话挑明了讲,您两位可不要抱憾终生,”肖然在苏小芸旁边说道。 苏小芸终于愿意坐下来,她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我原本叫苏月,出生在一个非常贫穷的小山村,父母重男轻女,他们认为女孩子不用接受那么多教育,大了就该嫁人,即使我成绩再好,他们也总让我辍学,每到那个时候我就死活不肯,想着办法上学。那年我17岁,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可是父母这次不再妥协,他们甚至都给我找好了人家,我一想到以后要像他们一样过毫无意义的生活就十分恐惧,所以就拿着录取通知书跑了出来,想着自己赚钱攒足学费,那时候我真是太天真了,不仅没有赚到钱,还被人骗了。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找上了我,让我去报警告一个人,说他强奸我,就会给我很多钱,除去我上大学的学费还绰绰有余,她还保证只要我按照她的话来告诉警察,其他的一切都不用管。眼看学校就要开学了,我狠下心来去报警,”苏小芸嘴唇颤抖,泪珠涌出来,她擦拭掉接着说:“果然,从报警到判决,那个人没有说过任何反对的话。我终于如愿上了大学,还改了名字,希望能跟以前的人生告别,可是始终良心不安,我始终记得那个人空洞的眼神和绝望的表情,为了减轻罪恶感,我试着跟那个人写信,用黄玫瑰当作笔名,黄玫瑰的花语有对不起的意思。意外的是他竟然给我写了回信,再以后我们就开始经常通信,我慢慢发现他是个非常有才华而且有担当的人,他还经常指导我,我也经常跟他诉说我遇到的事情。我曾按照他信里的信息,探访他所在的大学,打听他相关事情,但是越了解他,我就越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他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而我却为了自己毁了他的一生,”苏小芸止不住嘤嘤哭起来。 季安瑜抱住苏小芸,这么痛苦的过往再提起,苏小芸的心该有多疼。 苏小芸抬起头,停止哭泣,给自己打气,接着说:“好在命运又让我遇到了他,那天我在店里吃饭,看到店里挂着的员工健康证上卓著诚的名字,仔细确认后我肯定了就是当年我诬告的那个人,刚好那个店要转让,我便接手过来,条件是连同员工也一起。本来是想好好经营,慢慢的把店交给那个人管理,后来发现,他对他的专业仍旧痴迷,所以我就下定决心尽我所能帮他,让他能继续从事建筑行业,谁知在和他的相处中,我慢慢被他吸引,对他产生感情,最后如愿能跟他结婚,我不敢让他知道当年的事情,我怕他知道后,会离开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著诚,我可以去自首,恢复你的名誉,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请你不要厌恶我。”苏小芸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卓著诚面前。 卓著诚早已泣不成声,五十出头的男子像个孩子一样泪流不止。 肖然感触颇深,他曾经一度认为卓著诚是肮脏的存在,也嫌弃自己卑微,轻轻拍着卓著诚的背给予安慰,自己把脸转向一边,忍住快要奔出来的泪水。 季安瑜也感同身受,她感性的也不停啜泣着。 “著诚,真的对不起,你想我怎么做,”苏小芸苦苦哀求着。 卓著诚做了出乎意料的举动,他站起来伸手握住苏小芸的手,万分感慨的说:“不是你的错,相反,我还要感谢上苍,那个人是你。” 故事很动人,但是卓芳芳听不下去,她气愤的站起来道:“她当年是诬告你,你为什么还要承担那个罪名,而且一点也不恨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完全是她现在的心理写照。 确实就苏小芸这边的叙述,还有很多不明了的地方,卓著诚本来想隐瞒着什么,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说出来反而对大家都好。 思绪慢慢回到二十多年前,卓著诚打开了话匣子:“我、肖思远和朱卉玲在大学时期是同学,朱卉玲和肖思远是班里有名的情侣,他们跟我关系一般。毕业的时候,全班都去KTV唱歌,喝酒。我酒量不好,那晚被同学灌了很多,我只记得当时去了趟厕所,出来后找不到我们班的房间。我晕晕乎乎的转着,看见肖思远从一个房间出来,我以为找到了地方,就过去那个房间,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没有印象了。等我第二天醒来发现,我竟然酒后乱性,和朱卉玲发生了关系。虽然是酒精的作用,但是我愿意负起这个责任。朱卉玲是个好强且有手段的女人,她觉得我玷污了她,对我恨之入骨,便找人报警告我强奸。那时我父母下岗,身体又不好,他们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可是出了那样的事情,她来派出所看望我时,话里话外暗示我,可以帮助我下岗的父母,资助喜欢画画的妹妹,条件是我要认罪伏法,得到她认为的应有的报应,否则,她有的是办法对付我。我本来对她就心有愧疚,再加上她的威胁,我便承担了罪名,朱卉玲也兑现了她的承诺。可是事情后来的发展让我抱憾终生。我出狱后才知道,父母因为我的事情,过度忧思,已经双双离我而去,妹妹因为这件事,一直不能原谅我,而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就自暴自弃,直至小芸出现,无怨无悔的帮助我,鼓励我,我才有振作的勇气。如果不是小芸你,朱卉玲也会找其他人,那我就不会有现在的幸运,所以我庆幸,那个人是你,”卓著诚深情款款的凝视着苏小芸,苏小芸也报以同样的眼神。 卓芳芳啜泣不已,她在卓著诚面前慢慢屈膝跪下,发自心底的忏悔,道:“对不起,哥哥,我一直错怪了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那个资助我的陌生人是无条件帮我的,我竟一直对害我们家的罪魁祸首感恩戴德,却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 卓著诚连忙把卓芳芳扶起来,道:“你没有任何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事情已经解释清楚,大家都冰释前嫌,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怎么大家都哭作一团了,”季安瑜跳出来打破这个悲情的局面。 苏小芸笑着把眼泪擦掉,卓著诚贴心的帮忙,卓芳芳也像总爱缠着哥哥的小时候一样,挽住卓著诚的胳膊, 肖然此刻的喜悦无法言表,他的亲生父亲竟是如此善良,有担当,他都对他的忍辱负重有点心生敬佩。 ☆、第 47 章 肖家 自从大闹卓著诚的婚礼,朱卉玲回来后竟被肖思远关在屋子里不让出门,朱卉玲还没有料想过肖思远还有这等胆气来限制她的自由,不论是她在房中如何胡闹,肖思远铁了心要将朱卉玲关在房间。 保姆给朱卉玲送饭,每次都会被她给扔东西驱赶出来,弄的大家都害怕接近朱卉玲的房间,肖思远便亲自去送,确保朱卉玲的温饱。 这次肖思远只身进去,看到朱卉玲不若平日里那般光彩耀眼,发丝凌乱,妆容全无,颓然坐在床边。 见到肖思远的身影,朱卉玲空洞的眼睛中生出了光,她情绪激动的跑到肖思远面前连连解释道:“思远,你听我说,都是卓著诚害的我,都是他害的我,”朱卉玲言辞恳切,生怕肖思远不相信她。 听着朱卉玲的控诉,肖思远不安的良心折磨着他,他终将忍痛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在饮料里放了药,才导致当年你和卓著诚那样事情的发生。” 朱卉玲正是精神脆弱之时,她不可置信的愣愣看着肖思远,不停呢喃着:“你说什么,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肖思远畏首畏尾了这么多年,他今日鼓足了勇气,“那晚我在饮料里下了药,本来是给我喝的,你应该就是喝了那瓶饮料,糊里糊涂的和卓著诚发生了关系,有了肖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以说是我,我一手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朱卉玲脑中浮现二十多年前,当初的情景,肖思远和她两人单独离开KTV中同学聚集的房间,来到另一个安静的房间,肖思远手中握着一瓶饮料,他多次对朱卉玲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朱卉玲也耐心等着,但肖思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把饮料放在桌上借口上厕所。 原本朱卉玲一人坐在KTV房间等待肖思远,却是卓著诚醉醺醺的进来坐下。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卓著诚浑身酒气的问。 朱卉玲回答:“你走错房间了,他们在102,这是118,你快回去吧。” 卓著诚有些不愿意,道:“不想回去,回去他们总是灌我酒,知道我不能喝,”卓著诚砸吧了下嘴,“渴死了,有没有水喝。” 桌上倒是有肖思远留下的饮料,朱卉玲拿了桌上的两个杯子,将饮料倒上,递给了卓著诚。 也不管是什么,卓著诚一饮而尽,朱卉玲也拿起杯子慢慢喝着,她在同学聚会上也喝了些酒,感觉有点醉意。 看卓著诚还坐着不离开,朱卉玲有些着急,怕肖思远马上就要回来,催促道:“你快回去吧,别让同学们等时间长了。” 卓著诚醉意太重,道:“你让我缓缓,我今天喝太多了。” 回想那段过往,那时的一幕幕像电影般在她眼前播放,她和卓著诚都喝了肖思远放在桌上的饮料,朱卉玲的情绪濒临崩溃,她瞪大眼睛盯住肖思远,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突然大喊一声:“不可能,”随即抱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还歇斯底里的重复着那句“不可能。” 肖思远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承受着负罪感给他带来的情感惩罚。 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朱卉玲的哭喊惨叫,声音凄厉,肖思远的记忆回到他不愿触碰的那天晚上。 二十多年前,在KTV的走廊中,肖思远满脸不情愿的站着,二十多岁的他还带着点青涩,他简直要烦透了。 “哥,你怎么在这儿站着,没进去啊你,”肖思远的小跟班过来诧异的问,他流里流气的样子一看就很社会。 肖思远为难的说着:“我刚出来,实在不想进去。” 这天晚上肖思远是要做一件大事情的,但是这件大事情非常违背他的心意,才有他的万般不情愿。 跟班搞不懂肖思远,道:“哥,朱卉玲那么迷恋你,你想跟她生米煮成熟饭,她肯定是一万个答应,你怎么还让我给你弄催情的药。” “那是我要用的,”肖思远叹气道,“她家里人不同意让她跟我在一起,但是我家里人非让我尽快跟她结婚,现在逼的我特别紧,让我非要想办法搞定她家里人,我只能想这个办法,和朱卉玲先斩后奏,让她家里人无话可说,可是,可是我面对她我真的很抗拒啊,我实在没办法跟她,”肖思远被逼无奈的样子。 “朱卉玲挺漂亮的,你抗拒什么啊,”跟班问道。 提到这个肖思远就头皮发麻,后怕道:“你没跟她接触过,根本不知道她是个多么可怕的人,我们之前谈过一段时间,但是她特别强势,什么都管,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要跟她分手,结果她就像泡泡糖一样甩都甩不掉,还到处以各种办法去警告跟我关系亲密的女性,我看到她就浑身恐惧和反感,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要不是家里人逼我,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看着肖思远宛如要入地狱的绝望表情,顿时产生同情,道:“哥,你信我,我给你弄到的药绝对管用,”看着肖思远空空如也的手,问道:“哥,装药的饮料呢。” 肖思远又叹了口气道:“我放到包间桌子上了,我不是说了吗,我刚从包间出来,我刚才面对朱卉玲的时候真的是,我真的是下不去手啊,”肖思远的样子好像有人在逼迫他吃非常难吃的东西。 “哥,你什么都别管,就一口气把饮料喝了,接着就是药物发生作用,”跟班鼓励的说。 肖思远再三考虑,跟班也不多打扰了,祝肖思远马到成功后,便离开了。 原地琢磨了些时间,肖思远想起朱卉玲的脸还是狠不下心来勉强自己,肖思远咬咬牙转身说道:“不管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一会儿给朱卉玲发个离开的短信通知一下就行了。 本来肖思远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跟班和肖思远提起,他早上去看肖思远怎么样了,却在包间外看到卓著诚惊慌的从包间里出来,略微衣冠不整,惊讶肖思远并未和朱卉玲成其好事,几天后便发生了卓著诚因为强奸被捕的事情,肖思远立刻感觉到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卓著诚的案子,朱卉玲全程都在关注,她不知道的是,肖思远因为良心不安,暗地里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又想办法调取了KTV当天的监控,各个环节穿连在一起,肖思远大概联想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朱卉玲和卓著诚喝了他的饮料,意乱情迷中发生关系。 但他是胆小的,他不敢站出来澄清,他怕别人会笑话他,指责他,怕家里人会对他失望,也怕自己会担负上什么责任,所以他怀着愧疚的心,选择无视朱卉玲对卓著诚的污蔑。 很快,朱卉玲闹翻了天要跟肖思远结婚,出于自责,肖思远并没有再逃避,两人顺利举行了婚礼。但是婚后的时光让肖思远感觉要窒息,他如朱卉玲的私人物品一样,何事都要掌控在她手里,结婚不久,他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便提出离婚,恰巧朱卉玲告知他怀有身孕的事情。 肖思远年轻时是个妥妥的风流浪子,女人怀胎的事情他也了解过一些,当时就预感朱卉玲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时机不对,肖思远由于自己的软弱,间接害了卓著诚一生,他下定决心要好好抚养他的孩子,来弥补他的过错,也便不再提离婚的事情。 回顾当年的事情,肖思远一腔惆怅,因为自己的怯懦生生害苦了两个人,也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无论如何他都告诫自己不能再退缩,应该自己承受的,躲也躲不掉。 ☆、第 48 章 田华宇的母亲终于肯点头签下了离婚协议书,长时间的拉锯战让她和田华宇的父亲都疲惫不堪。 田华宇疯了般在马路上奔跑,拼命在追赶什么,他刚刚收到母亲给他发来的信息。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母亲的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华宇,我亲爱的儿子,我和你的父亲终于结束了痛苦的婚姻,我无法再留在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原谅我今天的离开,能为你争取到的我已经都为你争取到了,我不允许任何人霸占属于你的东西。华宇,不要难过,无论我在哪里,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我永远爱你。 肖然从外面回到家,刚给自己倒了杯水,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了电话,边说边往嘴里送水:“喂,田伯伯,有什么事。” “什么,”肖然紧紧皱着眉头,送到嘴边的水杯也被放了回去,屏息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 跑了许多地方,肖然终于在某条不知名的角落里见到失魂的田华宇。他靠在脏兮兮的墙上蜷缩成一团,头深深埋进膝里,即使他把自己掩饰的很好,肖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肖然喘着粗气,平稳了呼吸,上前关心道:“华宇。” 田华宇闻声抬起头来,头发凌乱,郁郁不已的样子,眼睛红肿,像是刚停下哭不久,见到肖然,他的眼中又不禁涌出泪来,盛满眼眶,苦笑一下,颤抖着双唇道:“他们终于离婚了。” 肖然于心不忍,在田华宇面前蹲下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虽然他能充分理解田华宇的感受,可是嘴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手上加到大了力道,希望能传递给田华宇,他的担心、安慰、支持的心情。 田华宇失声大哭起来,仿佛要把情绪一股脑的发泄,他正空虚的无所依托,所幸肖然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内心的柔软被触动,哪里还会管得了形象。 肖然一把抱住田华宇,任由他的眼泪浸入肩头的衣衫,他能切身体会到田华宇的悲伤和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田华宇的情绪算是平静下来,他站着背靠在墙上,道:“你和季安瑜还是不冷不热的关系吗?她是个好女孩,你应该仅仅抓住她。” 肖然站在田华宇身边,他怎么也想不到田华宇会说出这番话,之前可是每个细胞都在强烈的排斥,他不可思议的看向田华宇,道:“我离开了这么一段时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转变,之前你不是这样说的。” 田华宇十分泰然,仿佛之前的那个哭包不是他,道:“那是之前我不了解她,再说我之前对她有偏见,还不是因为你。” 肖然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田华宇淡淡的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确实发生的了些事情,季安瑜难道没跟你说。” 田华宇的描述中,季安瑜这段时间的遭遇让肖然触动很大,他过于在乎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他人的情感,在去医院的路上,肖然不断自责。 从门口偷偷看过去,季安瑜正在给病人换输液瓶,默默无声,没有之前的朝气蓬勃,竟可以说变得有些孤僻。季安瑜从未向他吐露过半分委屈,肖然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一意孤行是极其荒诞和幼稚的。 从病房出来,肖然竟含笑直直站在站在自己的面前,像个从天而降的大惊喜,季安瑜兴奋的有些恍惚,怕是自己过于思念,到了产生幻觉这样严重的地步了。 眨眨眼睛,肖然仍真实的站在面前。 “既然干的不开心,就不要干了,我养你,”肖然向季安瑜发出他的宣言。 季安瑜终于等到肖然敞开心扉的这一刻,她不由的鼻子一酸,把托盘放到旁边停靠的护士车上,直直的撞到到肖然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她的头埋进肖然胸前,不顾形象的发泄着自己的委屈。 肖然被季安瑜撞了个趔趄,不过他的心快乐的要飞起来一样,他轻拍着季安瑜的背,任由她的放肆。 医院很多不明就里的人围上来观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人后不起眼的一处地方,程敬静静站着,眼中一片荒芜,他知道,肖然回来,意味着他彻底没了希望。 肖然的到来让季安瑜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仿佛只要有肖然做她的后盾,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即使面对的仍旧是虎狼一般的诋毁。 想要解决事情就要找到事情的根源,程敬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肖然将程敬约在医院的某个角落。 “程医生,非常谢谢你能抽时间来见我,之前我因为个人的一些事情,离开了安瑜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没有想到她会遭遇这么恶劣的职场暴力,现在我回来了,她不再是一个人面对。其实安瑜的遭遇只要你能站出来澄清,这个事情就会迎刃而解,所以我想请你能站出来,为安瑜说句公道话,”肖然说道。 程敬默然不语,他沉静了片刻,道:“我想跟季安瑜单独谈谈。” 虽然不知道程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肖然还是答应了程敬的要求,地点定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你倒是心大,什么都不担心呢,你不怕他跟季安瑜说什么,”田华宇靠在咖啡厅沙发的靠背上。 肖然坐在田华宇对面,道:“要有什么他早就说了,再说,如果他要真的想做什么,不是还有我们两个吗。” “你可别拖着我,”田华宇装作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肖然笑笑,田华宇就是夸张。 包间里,季安瑜和程敬这两个当事人终于能面对面而谈。 两人长时间相对无言,季安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程敬约她出来,却一言不发。 “其实我是个懦弱的人,”程敬开了口,记忆回到当初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小的时候,我十分瘦弱,受到过校园霸凌,那个时候我遭到那些人欺负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能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多好,可是旁人都是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程敬苦笑,那笑就像是面前的咖啡苦味在舌尖上爆开那般苦涩,“那天小男孩的父亲因为孩子的死把怒气全部撒在我头上,他拿着刀在医院拖拽我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那段黑暗的过去,旁边都是围观的人,我多希望能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一把,这个时候,你站出来了,像解救我的天使,”程敬脸上露出希望的笑容,“你知道你那次对我影响有多大吗。” 季安瑜从来不知,原来自己的鲁莽的一次行为竟让程敬如此深刻。 程敬接着说:“从那时起,你的影子便印在我的心里,我想要跟你携手共度一生,我以为我只要向你伸手,在原地等着你就会向我走过来,我是那么自信,可是却收到了你和肖然在一起的消息,”程敬声音有些哽咽,“后来,你和肖然分手,医院开始对你的传言,我当时想,如果你喜欢坏男人,那我就变成坏男人,任由他们把脏水往你身上泼,逼你跟我在一起。可我没想到你那么倔强,对肖然的感情那么深,我真的很羡慕肖然,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冲出来多好,”程敬说到这里情绪有些崩溃,他控制不住啜泣,把头埋进双掌里。 季安瑜看不到程敬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不停微微颤抖的肩膀。 身边的人都说季安瑜性格冲动鲁莽,应该改掉这个坏毛病,不想在程敬这里,竟成了打开他心门的敲门砖,季安瑜心中一片乱麻,她不知是该安慰还是不该安慰程敬。 肖然和田华宇的咖啡都已经喝完,季安瑜和程敬的谈话也结束了,她走近肖然。 肖然站起身来询问:“事情谈的怎么样。” 季安瑜深吸一口气,长时间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担终于能卸下来,她表情轻松愉悦。 肖然明了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季安瑜收敛笑容,一脸郑重的对田华宇说:“谢谢你。” 田华宇倒无所适从了,道:“谁要你谢,我又不是帮你,你们在这儿腻歪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作势要离开。 肖然对田华宇再了解不过,田华宇典型的死鸭子嘴硬,他一把勾过田华宇的脖子,再将季安瑜搂过来,满足幸福的说:“有你们两个人,真好。” 田华宇翻了个白眼说:“肉麻。” 肖然和季安瑜欢喜的笑着,田华宇慢慢也卸下了他冷漠的面具,跟着笑起来。 ☆、第 49 章 今天在医院上班不一样了,刚刚有个平常不怎么说话的护士主动跟季安瑜打了招呼。自从高医生搞出那些传言以来,医院的同事不是对她嗤之以鼻,就是对她避而远之,在护士台,季安瑜还没从刚才的那个招呼中反应过来,梅天蹦蹦跳跳的来到她的身边。 “安瑜,你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吗,”梅天浑身的细胞好像都在兴奋的尖叫。 季安瑜摇摇头,她要是知道就不会奇怪别人为什么突然对她态度转变了。 “刚才有两个护士又在背地里讲你的坏话,正好被程医生给撞见了,程医生当场就发飙了,他说,”梅天装模做样的学起程敬的样子,道:“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在别人背后议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我不吭声你们还越说越离谱了,我今天就在这里告诉你们,季安瑜是我的好朋友,别让我再听到你们说她坏话,没想到,程医生生起气来这么帅,”梅天陶醉的表情,俨然被程敬迷住了,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小迷妹。 说曹操曹操就到,程敬刚好路过这里,季安瑜远远看过去,心中五味杂陈,眼睛不觉湿润,程敬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压抑终于要消散开去,她开口不出声朝程敬说:“谢谢。” 程敬冲季安瑜笑着,竟迈步走了过来,梅天的小心脏开始砰砰跳了,她捂着胸口,眼神迷离。 从前如阳光般和熙的笑容在程敬的脸上恢复了,程敬走到季安瑜面前说:“季安瑜,下班是不是又要陪你男朋友。” 季安瑜抿嘴笑起来,心中如蜜一般,道:“对啊。” 程敬一脸羡慕,道:“谈恋爱就是好,人都有光彩多了,哪像我这个孤家寡人。” “程医生你后面可排着一长溜的姑娘,只要你想,勾勾手指就能脱离单身狗的行列了,你的孤家寡人跟我们有天壤之别,你是挑别人,我们是被人挑,”梅天跳出来跟程敬开起了玩笑。 程敬倒也配合的笑着,说:“季安瑜,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你,”程敬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的,以示两人关系亲密,堵住某些八卦的嘴。 季安瑜如捣蒜般点头,她可真是求之不得呢。 朱卉玲知道当年的真相之后,精神承受不住,彻底崩溃了,整日眼神空洞,自己跟自己说话,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肖然站在房间门口望见朱卉玲精神失常的模样,酸涩涌上心头,肖思远正耐心的陪在她的身边。 肖然始终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无论何时,朱卉玲大概都是不希望见到他的吧。 离开的时候,肖然在客厅碰到了肖际,往日那个一见到他就浑身是刺的男孩,这次却能心平气和的和肖然站在一起。 “我已经知道了,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肖际脸上满是失望黯淡,还有淡淡的哀伤,“以前我以为你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亲人之间无论说什么伤害的话也都断不了血缘,打不散我们的关系,可是我得知我们不是同一个爸爸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非常空虚,我自出生就有的亲哥哥在那么一瞬间就蒸发了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肖然感慨一笑,道:“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爸爸,但我们是同一个妈妈,我们身上还是流着相同的血液。” 肖际低了低头,充满歉意道:“对不起,哥。” 肖然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听到肖际喊自己哥哥了,他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肖然突然感觉往事如烟,过往的恩怨消失的无影无踪,胸中一片豁达。 两人相对一笑,新的一种兄弟关系悄然滋生。 几个月后 平淡如水的生活无聊且有趣的进行着,肖然已经将姓改了过来,现在是叫卓然,苏小芸和卓著诚重新举办了一次婚礼,向大家宣告他们正式成为了一家人。 季安瑜和卓然正好来苏小芸的家里,两人和卓著诚在客厅围坐在一起,商谈关于成立新公司的事情。 季安瑜随着苏小芸的结婚,识相的搬了出去,不打扰小姨和卓著诚的夫妻生活。 “吃点水果,”苏小芸端着果盘,挺着大肚子过来。她和卓著诚结婚后,苏小芸坚决想要一个孩子,卓著诚考虑到苏小芸的年龄本来是不赞成的,但架不住苏小芸坚决的态度。 卓著诚“嗖”的一下起身,箭步上前接过果盘,扶着苏小芸的胳膊道:“需要做什么事情你跟我说,你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医生说你孕期要千万小心。”卓著诚对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太紧张了,神经都要衰弱了,”苏小芸慢慢坐到沙发上。 卓著诚满满是掩不住的幸福。 苏小芸开口道:“关于公司的事情,还有一些东西要敲定一下。” 这段时间苏小芸一直在忙活给卓著诚和卓然成立一个新公司,本来父子两个觉得还需要时间等等,毕竟两人工作的时间还比较短,但是苏小芸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足的地方她会想办法去改善,管理方面她的能力不容置疑,有了孩子后,给孩子一个光明的未来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夜晚,卓然在工作桌上认真画着什么。 季安瑜走过来,随口问了一句,说:“你画什么呢。” 卓然摊开双手,将作品展现在季安瑜的面前,道:“我在画我们以后的家,”他的手指在图纸上指着,“这是我们两个的房间,这是孩子的。” 听着肖然的介绍,季安瑜认真幻想着肖然画中房子的样子,甜蜜自在心头。 突然季安瑜想到什么,道:“你说我们结婚后我应该叫你怎么称呼你爸爸,叫爸爸,还是叫姨夫,还是叔叔。” 肖然一时语塞,季安瑜的心思还真是奇怪,道:“随便吧,我爸他也不会在意的。” 季安瑜在这个问题上绕不开了,她愁道:“你多好,对我小姨只有两种称呼,阿姨和妈妈。” 肖然无语了,他不打扰季安瑜的心思在这个问题上盘旋,仔细研究他的设计图去了。 此刻是如此温馨,未来是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