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废柴遭遇桃花九》作者:秋水伊人 废柴说:生活混不下去了,毕业就要失业,咱们卖身求包养吧。 同学说:丫的丢咱们的人,你丫太没追求了。 废柴说:追求啥的都是浮云。 同学说:来道雷劈了她吧。 然后,废柴被一个炸雷劈回几百年前的大清国了。 于是,废柴四十五度仰面望天,咆哮:丫的,我诅咒你们以后吃泡面永远没有调料包。 废柴终于被包养了,啊,不,是出嫁了,还是嫁进了皇家,虽然是某个很桃花很妖孽的小老婆,但废柴觉得终于被包养太幸福了,终于不用担心毕业即失业了。 某九:这是哪府的女儿,怎么什么都不懂不会?爷怎么会瞎了眼娶她进来的? 废柴说:货物既出,概不退还。休妻可以,赡养费加倍,我自己土豆搬家。 这就是一个不是废柴的废柴穿越回去祸害古人的糟心故事。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耽美小说http://www.256zww.com/】 也许三丫身上会让人看到大丫、二丫的影子,但请相信三丫不是她们。 如果不喜欢这样可能让你们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么请按右上角的红叉叉,咱们大家都落个轻松。 三丫依旧会抽,所以请不要抽某水,因为清穿就是一个抽风的系列,为了你们各自心中的爷,请容忍某水的抽,就是这样!!!!!!! 内容标签:清穿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费紫、爱新觉罗·胤禟 ┃ 配角:康熙及一众阿哥,某九后院女人 ┃ 其它: 编辑评价: 废柴女被一个炸雷劈回几百年前的大清国,不幸被指婚给桃花九胤禟做小老婆,更不幸的是还要被康师傅家大黑小黑一直黑到底……即便如此,废柴女仍一直致力于欺压桃花九这一终极事业不放手…… 轻松向清穿文,作者文笔老练,语言流畅,情节新颖有趣,人物形象塑造的鲜明自然。 第 1 章 阳光明媚,天气晴好。 非常适全毕业前结伴出去为增加GDP,拉动消费水平做出自己应有的一份贡献。 至少,费紫同寝的六个女生是这么做的。 "废柴,要毕业了啊,真伤感。" "生活混不下去了,毕业就要失业,咱们卖身求包养吧。"被人昵称废柴的费紫同学很是颓废地说。 废柴本名费紫,小时候因为谐音加上小朋友不懂事写白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人称为废纸,有鉴于此,费紫同学强烈要求更名绰号为"废柴",至少听起来还是感觉稍好一点点的。 废柴同学这一句话立时引起了同寝的批斗,五重音合唱:"丫的,丢咱们的人,你丫太没追求了。" 费紫说:"追求啥的都浮云。" 五重音继续合唱:"来道雷劈了她吧。" 当然,雷没有打下来,同寝毕竟不是雷神。 于是,一群面临毕业即失业的女生继续一边嚷嚷一边逛街,誓要把自己口袋里不多的人民币全部贡献给伟大的祖国。 情操相当的高尚! 几个人逛得累了,便找了个路边的阴凉处坐了下来,决定喘一会儿再继续。 "渴不渴?"费紫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废柴买饮料去,回来报销。"上铺同学顺势就做了任务分派。 "收到,各位老佛爷稍等,小的马上就回。"费紫做出狗腿样,一溜烟跑去买水。 其他几位同学就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巴巴地等着废柴买水回来滋润他们干涸的喉咙。 结果,不久后她们就眼睁睁地看到了震骇人心极其惊悚的一幕当废柴捧着几瓶矿泉水从那边跑来时,突然一个晴天炸雷,没错,就是晴天响了一个旱天雷,顿时她们的废柴室友就英勇扑地了。 几个女生都吓得呆在了当场。 而被雷劈中的费紫当时从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是——丫的,我诅咒你们以后吃泡面永远没有调料包。 为什么费紫会有如此念头,当然是因为她当时想到的就是不久前同寝玩笑的话"来道雷劈了她吧",结果,雷虽然迟了那么一点时间,结果还是劈下来了。 第 2 章 "格格醒了,格格醒了……" 满是欢欣的口吻充斥在耳边,这让被雷当头劈了那么一下,仍然有些轰隆隆电酥酥的费紫难受得不得了。 真是,连死了也不让人清静…… 不对,什么"格格醒了"? 格格? 费紫的脑中一闪而过的是小燕子,没办法,当年的《还珠格格》实在是风靡了大街小巷,废柴同学也是其中一个铁杆的观众。 眼神慢慢变得清明,废柴同学错愕地瞪圆了眼看着围在自己身前的人——古人?!清朝人?! 哦,MY GOD! 她强烈请求雷再劈她一次…… 穿越时空,清穿,穿成筛子的清朝时空果然是中奖率极高的所在啊。 但是,她本人对于清朝极其非常肯定的没好感,这是中国封建王权的最后一个王朝,这是后来让八国联军给哄抢了家园的失败政权……总之,废柴同学强大的爱憎心理让她极不待见这里毁了全部帅哥的半瓢型发型。 然后,处于心情极度暴走状态的费紫想到一个非常紧要的问题,这是什么年代?千万不要告诉她是清朝末期,那她会赶紧找个风水宝地去赴佛祖的约会。 "格格……"小心翼翼的唤。 "萍儿……"更加小心翼翼的唤。 有人伸手在费紫眼前晃了晃,又晃了晃。 费紫连眼珠子都懒得动一下,她现在心情极度不爽,不想配合任何行为。 "难道……"声音迟疑着,"难道格格被雷吓傻了?" 雷? 费紫心里跳了一下,原来这位格格也是被雷劈了的啊,她顿生同是天涯雷劈者之感。 "我可怜的女儿啊……"那位锦衣夫人抱住费紫就哭起来。 然后,接下来,费紫就成了一个被雷吓傻的人。 傻子好啊,傻子啥心也不用操,只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好,费紫对这样的生活还是很能适应的。 不过,傻子也有一点儿不太好,就是她不能主动去询问关于这里的一切,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耳朵去捕捉一切可以捕捉的信息,然后加以消化。 让人泄气的却是,生活在富贵人家后宅的女人们能提供的信息实在有限,尤其当她身边经常只有一个小丫环时就更没戏了。 满人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这个时代满人家未出嫁的女儿是被称为格格的。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返老还童的机会呀,对于自己如今这十一二岁的青葱年华,废柴同学十二万分的欣喜,终于可以重温天真无邪的年岁了。 不过,很快,无所事事的废柴同学又发现一个问题,十一二岁在这个年代那也差不多要成年了,于是她有点小郁闷。 然后,整天当傻子发呆,吃饱睡、睡饱吃的废柴又联想到一件事,好像八旗的女子是要参加选秀的,不被摞牌子是不能自行婚嫁的——她如今是个傻子,应该绝对是会被摞牌子,不幸中的大幸啊。 日子就在废柴同学混吃等吃扮傻子的幸福生活中一天天过去。 古代的娱乐好少,傻子的娱乐就更少,于是,慢慢的废柴同学觉得郁闷了。 然后有一天,废柴同学现在的老妈要去进香,也顺便给傻了的女儿祈福。 然后,装了两个月傻子的费紫高兴地跟着一起出门了。 放风的感觉真好! 庙里的人很多,普通大众对于神明的精神寄托十分强大。 费紫跟着大家有模有样的拜佛,心里却对把自己一个炸雷劈过来的神明大是鄙视,丫的,清穿她不喜欢了,而且还不知道到底穿到什么时期了,心里甭提多郁闷了。 拜完了佛,一行人并没有急于离开,反而到寺中后院歇息赏景。 费紫的理解是:这位新任老妈也是在深宅大院里呆久了闷,所以逮到机会就不放过,一定要在外面得瑟够了才会回去,对于这一点她举双手双脚赞同。 女人就得对自己好一点! 不久之后,费紫的新任老妈回府了,费紫却被留了下来,据官方说法是让她留在寺中静养,期盼佛法无边可以度她回神。 然后在小丫环跟寺中僧人的谈话中,费紫发现了一个非常囧的事。 她如今的父亲姓郎,这本来也没什么,满人入关后改汉姓那是一种潮流,这叫跟着时尚走。 囧就囧在她单名一个萍字,好嘛,这下好,姓跟名字搁一块,这就成郎萍了,这让爱国的废柴同学想到了中国女排那响亮的名字——郎平! 废柴同学觉得很汗颜,她实在有些愧对这个响亮的名字。 居住在寺庙之中也没什么不好,挺清静,就是吃的太清淡了,这是费紫唯一觉得遗憾的地方,吃素虽然对身体不错,但也要注意荤互搭配嘛,营养均衡才是身体健康的保证么。 当然,傻子是不知道这些的,所以废柴同学只能继续自己淡清的修真伙食。 每天,她都要去听和尚念经,听得她是昏昏欲睡,比当初听讲师上课还更严重。 殿里的僧人们专心至致地念经做功课,殿角的费紫甜蜜地跟周公老先生约会下棋兼喝茶,一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脑袋不住地轻点,很有规律性。 小丫环也早就美梦不知年了,这主仆二人在这件事上那是高度的一致,前所未有的合拍。 十三阿哥胤祥同学进到大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对睡得东倒西歪不亦乐乎的主仆,不由很是诧异。 他身边机灵的跟班马上就过去找了位僧人询问,然后回来禀告。 "被雷吓傻了?"十三好奇地扬眉。 跟班点头,"僧人是这么说的,据说是那雷就劈在郎家小姐脚边,鞋尖还被烧焦了呢。"他打听得很仔细。 "傻了听经就能恢复吗?"十三觉得不可信。 "郎夫人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想着寺庙清静之地,也许能对女儿的恢复有所帮助。" 十三笑了,摇着手里的扇子道:"爷看照这样下去,那是绝对没有帮助的。"那对主仆睡得太香甜了,啧,现在干脆倒一块去了。 然后,胤祥亲眼目睹两个人悲惨地一块摔到了地板上。 果然,这一下就让那对主仆都清醒了。 "格格,你没摔坏吧?"小丫环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主子。 费紫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极度哀怨地想:真是太悲摧了,这里果然不是睡懒觉的好选择。 "格格?" 费紫揉着自个的脑袋,想当然地说:"我健在,没有变得更傻。" 听到她说的这句话,十三嘴角的笑忍不住扩大,她说话倒有些意思。 小丫环很是放心地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要是再恶化,奴婢会被夫人责怪的。" 听着那对完全不在状态的主仆对主知,十三心情蓦地变得很好,摇着扇子往后殿去了。 过了几日,十三同学在某个时间点再次来到寺里的时候,那对主仆仍旧在听经,不过这次她们准备了厚软垫,人手抱一个,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十三当下就笑出了声。 "十三弟笑什么?"旁边的某四问。 十三拿扇子指指角落那搞笑的一幕,"四哥,你看。" 某四看到那情形,皱了皱眉,佛殿之上她们也太过不庄重了。 十三笑道:"四哥,你不知道,那是郎大人家被雷劈傻的女儿,她懂佛门胜地不容亵渎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谣言就是这样诞生的,明明郎萍只是被雷吓傻了,结果就成了被雷劈傻了,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第 3 章 遭雷击而没死,只是傻了,这是何等惊奇的事! 对于这样惊奇的事,大家自然是好奇的。 最近不少人到寺里来,本来费紫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她听小丫环的自言自语闹明白了,敢情把她当大马猴看了。 废柴同学向来很想得开,说白了就是有点没心没肺。 心想着:看就看吧,反正她也顺便看看他们,谁把谁当马猴看还不一定呢。 于是,大家互看得不亦乐乎。 其实也不怪废柴同学苦中作乐,实在是娱乐缺乏,听经打盹,这好歹也算是项不错的互动娱乐。 再者说,费紫觉得她现在是傻子嘛,那啥关于女人的闺训教条的当然就不用守了,人家看她,她也不客气地看过去挺公平的,而且也不招人闲话。 所以说,谁说傻子就不好了? 很好,那是相当好。 这次来看她的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男人,很漂亮,就是那半瓢发型实在很煞风景,幸好他还戴了顶瓜皮帽,突然间费紫就理解瓜皮帽在清朝流行的原因了。 这东西好,遮丑! 她深以为然。 费紫觉得这男人如果摘了帽子虽然仍然很帅,但百分百是要打折扣的,所以说清朝这半瓢发型其实也挺考验帅哥的含金量,跟要看一个女人是否漂亮剃光了头鉴定一样,都是手法缺德,但效果显著。 胤禟打量着面前这个据说被雷劈傻了的少女,看那双清亮的眸子,以及眸中透出的神情,他觉得这不太像是个傻子该有的目光。 "你看什么?"他微微俯身笑问。 费紫仍旧保持着抱着软垫坐在殿角的姿势,微微仰头看着他,见他笑问,她也笑着说了句:"好漂亮的姐姐。"丫的,漂亮大马猴,你好哦。 某九的脸顿时扭曲了一下,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爷是男的。" "好漂亮的大哥哥。"费紫一派天真的说,心里嘿嘿直乐。 某九手里的扇子立时朝她戳过去,"果然是个傻子。" 可惜,扇子没戳中费紫,她偏头闪开了。 开玩笑,她又不是真傻,被戳会痛耶。 "你还敢躲。" 屁话,不躲是白痴。 某九继续拿扇子去敲她。 废柴同学就继续左摇右晃去躲。 某九也跟她卯上了,他就不信今儿打不到这丫头片子。 某八跟某十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自己兄弟跟个小丫头打闹的场面,不由面面相觑错愕非常。 "漂亮大哥哥,人家不玩了啊。" 某八看某十,某十的嘴角也在抽,原来是"漂亮"二字惹的祸。 某九气极,指着地上跟自己躲猫猫的人道:"这地上有金子吗?你在这地上爬来爬去,躲来闪去就不能站起来躲吗?"就没见过这么懒的人,他碍于身份又不能跟她一样,这才老打不到她。 费紫最近没怎么运动,这一番闹腾下来也是气息不稳,最后仗着现在年纪小,又是傻子身份,干脆一把抱住了某九的腿耍赖。 "大哥哥,我饿了,要吃肉,你家有肉吗?"最近青菜萝卜吃得嘴里快淡出鸟来,她想打牙祭,看他穿得这么富贵,肯定是有钱人。 某九被气乐了,伸腿甩了两下,没甩开她,拿扇子去敲她的头,这次总算是敲到了,"爷家里有肉,你跟我回去吃好了。" 某十忍不住对某八小声嘀咕,"八哥,九哥这算诱拐无知少女吧。" 某八手握成拳搁嘴边挡笑,不说话。 "不行啊,额娘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回家的。"废柴同学一本正经天真纯良地扑闪着眼睛。 "爷像坏人吗?"某九指着自己问。 费紫纯良地笑,"有许多变态都是很漂亮的。" 某九的脸再次扭曲。 "格格,您快放手,这样不成的……"小丫头在旁边直打转转,死活拉不开自己主子。 "九哥。"某十忍不住出声了。 "十弟,八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某九惊讶。 废柴也吓了一跳,马上立即就松了手,她是不喜欢清朝,可是她对那几部清朝大戏是很熟的,对那些数字纠缠的爱也是很熟的,康师傅家的数字军团啊,那是多么地有爱啊。 这八八、九九、十十的,加上又是清朝,她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数字军团,莫非现在是康熙年间? 哎哟妈呀,这可要了亲老命了,她找谁耍赖不成找上了数字军团,这是自寻死路啊。 废柴一想通这个,马上就软趴了下去,缩缩缩地缩到小丫环身后,继续扮傻子,"冬喜,我饿了,要吃饭。" "这位公子,真对不起,我家格格脑子出问题了,真对不起啊……"小冬喜不住地道歉。 "冬喜,我饿了……"废柴不住地嚷饿,两人形成很诡异的二重唱。 某十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情形,忍不住好笑,"我跟八哥来了一会了,九哥,你打算怎么办?" 某九眯眯眼,看着那个扯着自己丫环嚷饿的丫头,扯上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她不是想吃肉嘛,爷府上有,领她回去吃好了。" 废柴在心中大呼:惨了,玩出火了。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 "不就是郎图那家伙嘛,爷派人去跟他说。" 小丫环顿时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漂亮大哥哥,你是什么人呐?"费紫探口风。 "爷是当朝九阿哥。" 中大奖了! 这是费紫此时此刻唯一的感觉。 "跟爷回去吧?"某九摇着手里的扇子笑问。 费紫从丫环身后小心探出脑袋,眨巴着眼睛看他,轻轻地啃咬着右手拇指指甲,小小声地道:"我不去,大哥哥爱打人,萍儿怕挨打。" 某十侧过身偷笑。 某八依旧没放下挡在唇边的拳头。 某九忍不住深呼吸,然后继续保持微笑,"大哥哥保证不打你。" "大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费紫一副心无诚府地问。 某九蹲下身子,跟她平视,微笑,"因为大哥哥喜欢你呀。" "可我不喜欢大哥哥啊。"非常坦承的直言。 "哈哈。"某十忍不住笑出声。 "老九,你跟个小丫头缠什么,走了。"某八忍着笑说。 某九斩钉截铁地道:"不行,爷就不信这个邪了,说要带她回府吃肉就一定要吃。" 费紫又说话了,"我没说要去吃啊。" 某十拍着自己的大腿止不住笑,不行了,这个傻丫头跟九哥这么胡搅蛮缠的太搞笑了。 "你给爷闭嘴。"某九有点抓狂了,他甚至有种错觉这丫头根本不傻,简直处处拿住了他的话头。 "冬喜,他好凶,是坏人,我们不去,坏人会卖掉我们赚钱,坏人。"最后不忘加重语气。 哇咔咔,当傻子福利很好呢。 某十摇头摆手,连连告饶,"不成了,爷不成了,爷先出去呆会儿。" "老十你——"某九怒视兄弟离开的背影。 然后所有的怒火都转向那个摆明是傻子却连累他成了笑柄的丫头,"跟爷回府去。" "好可怕……"废柴玩上了瘾。 "格格……"冬喜的脸苦了起来。 废柴抓着丫环的肩,一副颤抖害怕的样子,"大哥哥,你真的不会打我吗?" 某九咬牙切齿保证,"爷不会。" "那,打勾勾。"费紫伸出手。 某八看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奇景,不发表任何意见,静观其变。 某九瞪着那只伸过来的手,然后咬牙,跟她打勾。 费紫立时眉开眼笑,"嗯,现在我放心了,大哥哥,你是好人呐。"挑衅差不多就行了,傻子也不能太过火的,这帮子皇家人可不是善茬儿。 某九有些哭笑不得了,他突然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眼前这个丫头片子实在让他很火大。 第 4 章 人生最幸福的就是有肉吃,这是废柴同学现在最大的感悟心得。 吃饱喝足之后,废柴觉得得走了。 "冬喜,饱了,我们回家。" 冬喜特别无语地看着自己吃饱喝足就要拍屁股走人的主子,心说:格格,这是九阿哥府,可不是咱们家,不是咱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啊。 只是,看格格如今这样子,冬喜也知道那些都是白想,格格人都傻了,根本不可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思考问题的。 其实是冬喜多想了,就废柴同学那大脑构造,向来是被同学死党评为"超越正常人类向火星人民靠拢"的人物,更别说她现在扮的是傻子了。 "这吃饱喝足了就想走了,当爷这里是饭庄呢?"一直坐在桌子另一头看某人毫无形象扫荡完毕的某九拿扇子敲着自己的手心要笑不笑地说。 废柴天真无邪地对某九笑着说:"才不是呢,大哥哥家里的饭比饭庄好吃多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呢?" "我吃饱了耶。" 胤禟被她这个简单直接却非常伤人的答案给刺激到了,再次深呼吸,"那你再饿了怎么办?" "大哥哥好笨哦,饿了就吃饭啊。" 某九内伤加重。 废柴看着某九握着扇子的手那叫一个紧,心里乐得半死,心说:我叫你蔫坏,请客就应了你了,还想把我扣你们家呀,没门! "冬喜,我要回家。"转过身废柴继续缠自己的小丫环。 "格格……"冬喜的脸苦了起来。 "人家要回家。"最后废柴干脆赖到地上抱着丫环的腿耍赖了。 "格格……"冬喜跟如今的主子实在是有理也说不清,苦恼万分。 某九此时的心情却好了起来,歪在椅中看某人跟自己的丫环夹缠不清。 "格格,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咱们现在在九爷府上,奴婢说话不管用的。"被缠到最后冬喜沮丧地说真话了。 某九听了,只是扬扬眉,什么也没说。 "所以我才要走啊,离开这里咱们就做主了。" 胤禟想:傻子有时也能说出很有头脑的话的。 冬喜想:关键现在根本走不了啊。 "格格,您快起来吧,地上脏。"冬喜试图把主子劝起来。 "人家要回家。" "格格,你别闹了,九爷不点头我们走不了的。" "他为什么不点头?" 冬喜望向壁上观的人,满眼的恳求,"九爷,您就让我们家格格回去吧。" 某九朝赖在地上的人看去,费紫也眼巴巴地看着他。 "丫头,给爷说句好听的。" "大哥哥,什么是好听的?"困惑的表情搭配装嫩的声音,废柴同学十分入戏。 "叫声九爷来听听。" 这也算好听的? 废柴同学立时就对某九打心里鄙视了,但是鄙视归鄙视,这条件容易办到,她马上就照办,"九爷。" 某九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怀疑地瞅着她,"爷怎么就老觉得你不像个傻子呢?" 废柴同学在心里翻白眼,心说:我本来就不傻,不过是顺应大家的猜测装傻罢了。 "萍儿不是傻子。"老娘这是实话哦。 傻子也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傻子的,某九笑了,"行了,冬喜,领你们格格回去吧。" "谢九爷。" 废柴同学跟着冬喜这就算逃出升天了,不过,她们也没回寺里去,郎家早派人在外面探消息呢,一见她们出来立马就直接接回府去了。 自此之后,郎家就把自家大格格看牢了,坚决不敢再让她出去招惹到什么是非。 而生性懒散的废柴同学一来没有异议,二来也异议无效,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继续每天吃饱睡睡饱吃,没事发发呆,回想一下自己以前丰富多彩的现代生活,再鄙视一下现在娱乐缺乏的时代。 某废柴同学到某高干阿哥的府上蹭了顿饭的事就这样消逝在时光的洪流中,可惜,事隔两个月后,有一天,一帮皇子大臣陪着康熙在御花园赏花时,千古一帝突然说了一句话。 "老九,朕怎么听说你前段时间把郎大人的千金抢府里过夜了?" 当时就把胤禟同学吓够呛,心说:这谁呀,这么能造谣,他怎么就抢人入府过夜了?他就算要抢也抢个正常的不是,能这么不开眼地抢一傻子啊。 "启禀皇阿玛,儿臣只是请郎大人的千金到府里吃了顿饭,传言太过了。" 康熙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说:"受到过度惊吓而失去心智的人,应该可以恢复的吧?" "回皇阿玛,据诊治过的大夫说有可能,但不确定何时会,也不确定能恢复多少。"十三插言。 康熙漫不经心地道:"那丫头今年多大?" 旁边立时有知道的回禀:"不满十三,故不参加今年的选秀。" 大家心知肚明就算年满十三,一个傻子也不可能通过初选的。 "有多大?"康熙继续问。 "十二。" 康熙于是便有了结果,"胤禟,这丫头便赏了你吧。" 某九顿时便成了焦点,皇上赐人原是恩赏,可若是赏一个傻子"儿臣谢皇阿玛。"某九领旨谢恩。 皇帝开了金口,这桩婚事便成了定局。 而呆在郎家扮傻子的废柴同学完全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已经被人一锤定音了。 直到某一天她一大早被人拖起来梳洗打扮塞进花轿时才明白自己被出清存货了。 嫁就嫁了吧,她一个傻子,料来也没啥人为难她,只不过肯娶一个傻子,也不知道现任老爸许了对方什么好处。 嗯,很值得琢磨一下。 废柴很看得开,她想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所以她被人送进一间屋子后很是心安理得地跳床上会周公去了。 一大早起来就折腾,可算是能眯会眼了。 所以,当某九来的时候看到某人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时,一张脸顿时黑上加青。 他气得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忽又大踏步回来,站在床边伸脚踹了床一脚,皇阿玛把一个傻子赐给他是想怎样? "啊,地震了吗?"睡床上的人猛地弹坐了起来。 不怪废柴同学如此反应,实在是这两年特大地震灾害让整个世界的人民都震骇,大家对于那种摇晃都有下意识本能的惊吓。 然后,当她看到一个古早人神色不善地站在自己床前时,心神猛地收回,丫的,忘了自己都穿越了,现在还嫁人了。 不过,废柴惊呼,"桃花九!"不会吧,她都成傻子了,还能进得了皇家?这爱新觉罗家的嗜好是不是也太怪异了? 傻子可不是什么奇珍异宝,收藏了能转手倒卖个好价钱,这纯粹就是消耗品啊。 某九眯起了眼,她喊自己什么? 废柴同学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迅猛地扑了上去,一下子就将某九给扑压到了地上,让他的后脑勺跟大地零距离接触了。 "大哥哥,是你呀。"那语气热络单纯地让废柴同学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先寒了一把。 "噢。"某九痛哼一声,被某人重力加速度的扑压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 废柴同学的手在地上摸呀摸的,然后举起,砸下。 某九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过去了。 废柴同学看看自己手里的那只花盆底鞋,不由感慨,这真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与板砖同级别的最佳凶器啊。 人被她敲昏了,废柴同学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把手里的凶器直接塞到某九手里,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爬回床上睡觉去了。 废柴同学很胆大! 其实废柴主要是某些时候很缺根筋,某件事等她知道害怕的时候吧,通常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所以,废柴同学没心没肺地活了二十余年,终于被天降神雷给劈到清朝来了。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 第 5 章 清晨,当某九捂着僵硬的脖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双纯良的眼睛。 "大哥哥,你为什么睡在地上?" 某九握紧了拳头,怒从心起,"你竟然敢砸昏爷?" "大哥哥,谁砸你的?萍儿帮你打他。"很认真很诚恳的语气。 某九被她气得都想笑了,"谁砸的?不就是你吗?" "我?"废柴同学一脸的惊讶,"萍儿昨天早早就睡了,还梦到自己喝了好多酒,有桃花味的酒哦,没有打人的。" 某九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眼前这张脸实在太过诚恳太过茫然太过坦然,让原本很确信的某九开始变得不确信起来,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喝多了才会记忆有些错乱。 "你什么时候醒的?" 废柴歪着脑袋开始想…… 胤禟在一等再等之后终于放弃,看样子是不用指望她想起来了,他跟这个傻子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打从遇到她开始就一路吃瘪,明显八字不合,皇阿玛还作主将她赐给了他,这实在……"傻子。"某九有几分泄愤地说。 废柴歪头看他,小小声地咕哝了句,又保证这声咕哝可以让他很清楚地听到,"大哥哥是坏人,萍儿不是傻子。" "你不是傻子?"某九盯着她。 "不是。"非常认真的点头,眼睛眨也不眨地迎上他的目光。 她要不是傻子敢打他这个当朝的皇子?打了之后第二天还能这样懵懂茫然加坦然? 再看她现在清明认真的眼神,胤禟于是非常确定她就是个被雷劈傻的傻子! 废柴同学内心相当地感慨:为什么当一个不是傻子的傻子说着真话时却被人当成了傻话呢?究竟谁才是傻子? 某九最后是拂袖而去,因为在这里他完全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和尊敬。 冬喜进屋的时候看到主子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花盆底鞋,正表情有几分诡异地端详着。 "主子,鞋子坏了吗?"冬喜凑过去也端详起来。 "质量真好。"脑壳真硬,心里悄悄把话补全,废柴晃晃手里的鞋,觉得满族女人真好哇,有花盆底鞋穿的满族女人真幸福啊!把两块大板砖整天穿在脚上,想用了随时可以脱下来就使,方便快捷。 "主子,您帮九爷穿衣的吗?"冬喜非常怀疑地问。 "我为什么要帮他穿?他不是有手吗?"非常理所当然地反问。 冬喜…… "主子,你现在嫁人了,九爷是你的丈夫。" "丈夫是什么?能吃吗?有肉香吗?" 冬喜伸手揉太阳穴,"主子,我们现在人在阿哥府了,以后什么都要听九爷的,否则就糟糕了。" 废柴看着冬喜没说话。 冬喜看她一脸若有所思以为自己的话有效果了,赶紧打铁趁热地说:"主子,你以后一定不可以顶撞九爷的。" 废柴伸出右手,屈起四指,徒留小拇指,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他跟我打过勾勾的,不打我的。" 冬喜沮丧地垂头,突然觉得自己跟主子在阿哥府的未来一片黑暗。 费紫伸手拍拍冬喜的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心想: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啊,某九跟他认定的傻子是不会计较的,就算她们生活也许可能会清贫点,但是想安稳地混在某九的后院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事实没有冬喜想象的那么糟,因为郎萍毕竟是皇帝赐下来的,又因为是傻子这样一个毫无威胁性地存在,大家对她还是挺友好的。 不过,也因为郎萍是傻子,所以某九后院里的一些人就忍不住把她当笑话看了,有事没事就会过来看个乐子。 对于这种情况,某九睁一眼闭一眼权当不知。 而废柴同学则更干脆,有人造访必定抱只软枕打嗜睡,切,她又不是糖,她们也不是太阳,看就看呗,还能把她看化了啊。 这人的心态一旦放好了吧,那真是大路宽敞怎么走都随意。 于是,在某九刻意忽视的情形下,废柴同学快乐地宅在他的后院里混吃等死。 用"混吃等死"来形容废柴同学那真是半点儿也没冤枉她,这孩子打从确定自己顺利出嫁被清朝有名的凯子桃花九包养后,就彻底过起了猪一样的生活。 这如果要被她的同学知道一定会鄙视再加鄙视,只可惜,废柴同学如今跟她们隔了几百年的时空,想鄙视已经是没机会了。 有肉吃的生活是幸福的,在凉爽的天气里吃烤肉那更是幸福得冒泡。 现在,废柴同学就在冒泡中。 冬喜忙着烤肉,废柴忙着吃肉,院子里烟薰火燎的,肉香也随着风送出老远。 胤禟走过院外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肉香,不由微微蹙了蹙眉,"什么味儿?" "回爷,是肉香。" "肉香?"某九扬眉,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了,目光朝眼前的院子瞥了眼,"里面吗?" "是。" "说起来爷也有些饿了呢。"某九一边说一边转身朝院子虚掩的门走去。 胤禟看到废柴的第一眼,她正熟练地拿菜叶子卷了烤肉往嘴里塞,吃得一脸的满足。 他没让人出声,手扇托扇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吃得很欢乐的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理智上相信她是傻子,可直觉老让他觉得她不像个傻子。 而且——她原本的瓜子脸有朝着鹅蛋脸发展的趋势,照她现在这个吃法,变成满月脸指日可待。 废柴同学是完全没有这个顾虑的,照她的想法已经被终身包养了,身材啥的那都是浮云,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某九后来失势之后除了嫡妻被休回本家其他家眷四四可都让内务府帮他养着来。其实,四四还是一个粉不错的同志的,至少帮她养老了。 "冬喜,给爷卷几片肉。" 冬喜冷不丁听到某九的声音,顿时吓得把手里正翻着的肉片掉回到了烧红的铁网上。 废柴吃肉的动作停了那么一下下,然后就继续旁若无人地吃。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某九觉得某人吃的速度似乎有加快的趋势。 事实上,那不是某九的错觉,废柴同学确实加快了消灭食物的速度。 开玩笑,这种富贵豪门对于内眷的开销也是有定额的了。 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要都想干嘛就干嘛,早乱了,也早败了,所以她目前的身份每月的肉也是有定额的,她吃一顿烤肉,就不知道要多久吃素,不能便宜某九这小子。 "爷还是觉得你不像个傻子。"某九恍似自语般地说。 "傻子也是要吃饭的。"废柴很顺嘴地说了句。 某九怪异地瞥了她一眼,这话就不像傻子说的。 吃到后来,废柴同学很不优雅地打了一个饱嗝。 这引来了某九鄙视的一眼,又觉得她是真傻,否则哪个女人正常女人会在自己爷跟前这么不顾形象的?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废柴一直认为不能当饭吃、当钱用的东西都是浮云。 人嘛,还是实际点好,风花雪月什么什么的,唯美是唯美,但是忒诗情画意就有点脱离生活了,废柴一直认为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踏实过日子,想别的全是扯淡。 追求美好幸福的生活一直是人们美好的理想愿望,可是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平平淡淡的小百姓日子,就算是富豪巨贾又如何,顶多吃穿住用档次高点,说到底还是归结到那些根本上去,一样一样的。 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废柴心满意足地眯眯眼,今天吃的好饱。 "冬喜,我困了,回屋睡一会儿。"说完,她起身往回屋。 冬喜目瞪口呆,一时没发出声。 某九难以置信地目送她的背影,觉得这女人活像是皇阿玛送给他当猪养的。 第 6 章 暖冬已经成了二十一世纪全球性问题,而在三百多年前的清朝,废柴同学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严冬。 冷! 很冷! 非常冷! 这个时候,废柴极度想念轻便好看的羽绒服,方便快捷的空调取暖设备,而不是要面对一盆燃烧得旺旺却仍然让她感觉好冷的炭火。 没有网线,她忍了。 包办婚姻——她不忍也得忍。 就算被某九后宅的一些人暗地里当猴看,攀高踩低的下人们偷偷地给她身边的人小鞋穿,她也咬呀切齿地忍了——一切为了大局,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可是,竟然苛刻她过冬的炭火,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也不怕捏他们一身柿浆啊。 冬喜是个不错的丫头,也是个不大的丫头,这样一个不大的小丫头因为去讨要被苛刻的炭火被人给打了,废柴怒了。 废柴同学难得地反省了,是她忽视了,她当一个傻子自然可以安稳地混在某九的后院,可是一个傻子的丫头却可能被其他人任意欺负,因为她没有能为她作主的主子。 讨炭这事儿不大,可是就是这样一件不大的事冬喜挨打了。 由小见大,可见素日冬喜肯定被欺压的很家常。 偶尔穿穿小鞋,这也是人之常情,废柴觉得没什么不能忍的,出来混,被人砍两下总是难免的。虽然老话说:吃亏是福,可是这福也不能老搁一家吃不是?偶尔也得风水轮流转,要不也忒不公平了,这影响多不好啊。 无巧不巧的,晚上的时候喝得酩酊大醉的某九走到废柴院外的时候大脚一踢就进来了。 那没说的了,下面的人就认定主子今晚是要歇这里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此时废柴一定会说:在冬天从热乎乎的被窝爬起来。 而比这更痛苦的是:还要面对一个浑身酒味的臭男人。 废柴是想当不知道的,可惜冬喜很尽职,锲而不舍地非要把她摇起来,没办法她只好醒过来。 结果废柴同学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一个懒腰没伸展就被摇摇晃晃扑过来的某九重新砸倒在床上。 简单、干脆! 冬喜傻眼。 "都给爷滚下去。" 于是冬喜听话地滚了。 废柴望着床顶无比感慨,其实,她也想"滚"的,可惜喝醉酒的人死沉,而她不幸被某九砸在身下,实在是执行不了"滚"这个动作。 某九伸手拍拍废柴的脸,含糊地说:"傻子挺好。" 废柴腹诽,哼,怎么也比你丫的好。 "傻子什么都不用想,爷养着你。" 这倒也是,废柴对此大表赞同,心说:被人包养要不好,也不能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求包养啊。 "爷有时还挺羡慕你。" 那是,你是得羡慕,末了某四让内务府养着我们,你丫却光荣了,不羡慕怎么成啊。 "傻丫头。" 不太对劲,某九这眼神忒不怀好意了,废柴的脑神经立时就警觉了起来。 历史教育我们,不能因为狼一时绵软而相信狼变成了羊——那只证明它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今晚就做爷的女人吧……" 一声闷哼,某九话没说完,意没表尽,再次阵亡于闪亮亮的花盆底鞋的攻击下。 所以说,此鞋绝对是居家旅行防狼打黑的必备要件,废柴再一次深深地感慨。 废柴同学虽然不能跟着冬喜一起落跑,但是她在当时就伸手到床下摸了一把,顺顺当当地就摸到了一只防狼武器,所以她一直相当淡定。 一只醉得两眼茫茫的狼,就被打了估计也当自己磕了,所以废柴打得相当没负担,比上次还更轻松。 用力把某九推翻到里床,废柴大喘气,心说:这比扛袋大米还重啊,不怪有人说床上工作那属于体力劳动,确实! 废柴舍不得将自己热乎乎的被窝礼让给某九,扯了另一床被子随便就给某九搭上了,然后心安理得地继续睡大觉。 结果,半夜某九踢了被子。 废柴依然比某九先醒,所以她特粉饰太平地把被子给某九盖上了,然后装睡,这活儿她熟练。 某九一直没醒,倒不是酒没醒,而是发烧了。 这是废柴装睡到睡着又到自然醒后发现的事,然后赶紧叫人。 "冬喜,快来呀,大哥哥烤熟了。" 很快,下面的人就把大夫找来了,诊断结果——风寒! 废柴心中对病倒的某九极度同情之余又不免幸灾乐祸,这叫什么?这就叫自食恶果,采暖用的东西都不知道供给充足了,着凉活该! "冬喜,咱们屋里好冷的,大哥哥要不要换个暖和的屋子睡觉觉?" 因为某九生病过来的九福晋倒是从话里听出了话外音儿,目光登时就朝一旁侍候的人扫了过去,有人立时就缩了脑袋。 "好大的胆子,连郎主子屋里的东西都敢苛扣?你们当咱们府里没规矩吗?" 杀鸡儆猴吧,废柴祈祷着。 不过,废柴同时有些怨怼,"郎"这个姓实实在在地让她囧,郎同狼,哎哟亲娘喂,这也太啥了,还不如原来的满族老姓呢。 对了,她满族老姓是啥来着? 废柴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中,最后,她挫败地发现从她穿过来后,似乎一直就不在状态中,对自己本身的相关信息都没收集齐全了。 失败啊! "爷病着不好动地儿,先就在妹妹这里吧。"九福晋说着停顿了一下,看向冬喜,"你替你主子多操些心。" "嗻。" 废柴直接便被人忽视过去了,毕竟谁也不能指望一个傻子照顾病人。 因着某九在这里养病,废柴这里的采暖供给立时便上升了档次,让她不禁心花怒放。 冬天,尤其是三百年前的严冬,没有采暖真是太难过了。 某九的烧反反复复,降了升,升了降,让一屋子侍候的人提心吊胆。 只有废柴十分淡定,她虽然还不清楚眼现下是康熙多少年,但据她观察某九这小年青的外貌,那指定不到挂的时候。 几天之后,某九病好,他离开之前围着废柴同学转了好几圈,一副神棍表情,看得废柴十分不爽。 "爷觉得自己跟你八字肯定不合。"某九最后做出如此结论,第一次见她,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更因为请她吃了顿饭就不得不纳了她,然后每次来她这里都外伤加内伤……不合啊! 废柴觉得不合挺好,这要合了天晓得要出什么事。 阿米豆腐! 可不管怎么说,废柴很感谢某九这一场病,至少在这几天之内,她这屋里真是暖融融,很舒服,这种舒服让废柴差点想烧香不厚道地祈祷某九一直病下去,最后觉得这实在有违祖国教育自己那么多年的思想品德,忍痛放弃了。 "爷以后不会再来了。" 废柴急忙拉住了某九的袖子,丫的,他不来可以,可是他不来供给很成问题,她还舍不得不当傻子,毕竟傻子的福利太丰厚。 "舍不得爷了?"某九有点小得意。 废柴撇撇嘴,十分非常想赏他一脚,嘴里委委屈屈地说:"大哥哥,你府里的人会欺负萍儿的,你跟我打过勾勾的。" 某九的得意瞬间灰飞烟灭,他就不该对个傻子有所期待。 于是,有点恶狠狠地说:"你放心,爷说话算话,谁敢欺负你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哥,再见。"废柴立马放行,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很想放炮欢送。 某九嘴角微抽,又绕着她走了一圈,自语似地说:"爷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嗯,挺好,废柴心情很淡定。 转完圈之后,某九走了,他决定还是离她远一点。 人的主观愿望是好的,但是紧接的下一句很经典——客观现实往往都是很残酷的。 嗯,胤禟需要足够多的祝福。 阿门! 第 7 章 废柴跟冬喜最近有成连体婴的趋势,冬喜去哪儿她跟哪儿,很像背后灵。 不过,冬喜对于这种情形很开心,因为有主子跟着,平日里刁难暗整她的人都规矩了不少,主子就算现在是傻子,总也还是主子的身份。 废柴最喜欢的地方是九阿府的后厨,因为这里好吃的东西多。 更重要的是冬天什么地方最暖和?那不用问肯定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着着火的厨房了。 全天候有火,这里肯定贼暖和,要不是不能住这里,废柴真想把铺盖都搬过来扎根了。 本来这事胤禟是不知道的,可是,在临近年关前的一天他鬼使神差地又晃到了废柴同学的院子,结果却扑了空,除了两个伺候的小太监,这院子的主人跟她的贴身丫环都不在,显得冷冷清清的。再加上天空飘落的细碎雪花,让某九有种凄凉的感觉。 某九不由微微蹙了蹙眉,一个脑袋已经废了的傻子不老老实实搁自己的院子呆着,她跑哪儿去了? "你们主子呢?" 两个小太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决定老实回答,"奴才不知道。" 某九怒了,一脚就踹翻了一个小太监,"主子去哪儿都不知道爷养你们两个废物干什么?" 两个小太监浑身发着抖跪趴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出去多久了?" "主子起身后就跟着冬喜出去了。" "快一天了。"某九自语似地说。 "是。"小太监把头垂得更低,简直恨不得整个人钻进雪地里去。 某九的目光在院子扫了一圈,更怒,"你们竟然连院子里的积雪都不知道要清扫一下,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回爷,是主子不让扫的。" "她不让?"某九怔了下,"为什么?" "主子说等雪下厚了要堆雪人玩。" 某九无语,一个傻子能想到的事情果然也只有这样了。 其实是某九错怪废柴了,在二十一世纪遇到一次下雪,对许多人都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了,因为全球在变暖,冬天非但不冷,连雪也少下了,所以来到清朝碰到冬天下大雪,废柴是相当激动的。 堆雪人这项娱乐活动已经在她的记忆中快要消失了,终于又有机会重温了,这让废柴最近的心情非常HAPPY。当然了,每天猫在某九的大后厨让她更HAPPY。 "去把你们主子给爷找回来。"某九觉得这实在太不像话了,自己的女人自己竟然来看的时候看不到。 两个小太监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跑走,就算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也不能呆在发怒的爷跟前,谁晓得会不会成为迁怒之下的牺牲品。 某九掀开帘子进屋,屋子里不是特别暖和,炭盆放在里屋,火不是特别旺,明明暗暗的闷烧着,似乎只是为了不让它灭,却也没想让它更旺。 这屋子里的摆设很舒服,从桌子到椅子无一不显示主人贪图享受的习性。 椅面上有软垫,椅背上有软靠,就连扶手上都似怕冷一般套了棉套,无论是坐是躺,总之会很舒服。 就连桌面上都放着一个环状的软枕,似乎累了就可以抱着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 某九试了试,果然趴着很舒服。 一段时间没来,她的日子倒似过得越来越滋润了,某九突然地心里就不太舒坦了。 嫉妒! 怀揣着嫉妒不爽的心情,某九坐在屋里等,坐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儿困,于是便索性移师到床上,拉了被子躺下了。 等两个小太监终于把废柴从后厨挖出来找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各院都亮起了灯。 冬喜手里提着一只食盒,里面是主子从主厨那里搜刮来的晚餐。 如今后厨的人对废柴同学已经完全没辙了,只能予取予求,她傻,可她还是主子,一个傻主子有点无理的要求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完全没地儿说理去。 胤禟是被食物的香气给勾引醒的,而且还听到了某个不陌生但也不是特别熟的声音很快乐地说着话。 "冬喜,冰糖红烧肘子哦,很香很香的呢。" "主子,这些油腻的东西还是少吃的好。" "可是,好好吃哦。" "那也不能吃太多。"冬喜继续苦口婆心地劝。 "那明天让他们给我做东坡肉。" "……" 胤禟深刻感受到了冬喜内伤的心情,嘴角忍不住上扬,将被子掀开,下床。 "主子,九爷在呢。"冬喜小声提醒。 "谁呀?"废柴很欠捶地问。 "你说是谁?"某九心情又不爽了,她再傻也不能忘了自己丈夫是谁吧? "咦?"废柴一脸惊讶的表情,"大哥哥,你怎么又来了?" 某九内伤。 "爷不能来吗?"忍住气,胤禟恶气地问。 废柴一脸困惑地看着他,"可是,上次你说再也不来了的。"眨吧眨吧眼,继续扮纯良。 内伤加剧中,某九深呼吸,觉得她实在像是无心有意。别的事她记不清,记这句话她倒记得清,敢情她还差别性选择记忆? "爷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来着,爷怎么不记得。" 废柴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很不赞同地道:"大哥哥,圣人说过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说不来就不来,来了我也当你没来。" 某九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她都能把圣人给搬出来,还说得出"来了我也当你没来"这种话,他真要怀疑是自己傻了。 冬喜吓得伸手拉主子,老天爷,主子是想吓死她呀,这种话都敢说。 "你真的傻了?"某九很不确定地问。 废柴很认真的回答:"我不傻啊。" "爷是谁?"某九沉住气。 "大哥哥啊。"废柴的答案很纯真,也是她万分恳切的愿望。 胤禟无力的抬头看了眼房顶,是他傻,她要真脑筋清醒是万不可能跟他如此说话的。 不过,他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心想:也许也只有只剩本真的人才会跟他这样说话了,他府里这么多人,肯跟他说真心话的恐怕却没有一个,皇阿玛常说自己是孤家寡人,其实他们这些皇子又何尝不是呢。 "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在屋里呆着?" 废柴老实地说:"屋里没有后厨暖和。" "你去后厨了?" 废柴点头,"嗯。" 某九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她,嗯,脸似乎是更圆润了一些。 于是,他不由失笑,"你的日子倒是过得真舒坦。" 废柴不失时机地拍马屁,"那是因为有大哥哥在啊。" 某九大悦,"算你有良心。" "大哥哥要一起吃吗?"对饲主诌媚是生在必须的。 某九有了逗弄她的心情,笑说:"你不是打算当爷没在的吗?" 废柴状似思考了一下,然后非常快乐地扭头对冬喜说:"冬喜,咱们吃饭吧。" 某九眼角微抽,她还真当他不在了? 冬喜当然是不敢接主子这个话茬儿的,垂眉敛目地不着痕迹地往后面又退了两步,九爷也许不会把他们主子怎么样,但是没准就会把他们这些人怎么着。 "萍儿。" 废柴眨吧眨眼,心里有点儿打鼓,某九这语气这神态,非常地耐人寻味啊。 胤禟却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突然觉得她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然后,某九在废柴这里一起用过了晚饭,顺便分了废柴一半床休息。 盖被纯睡觉,废柴觉得某九要是能一直保持这样良好的习惯那真是佛祖显灵,大吉大利! 不久之后的大年夜,自打穿越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废柴同学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过完年后已经是康熙四十三年了。 当时,废柴就一想法:哦,MY GOD!这得熬得猴年马月才是个头啊……第 8 章 不管熬到猴年马月,总之是要熬。 废柴同学展望了一下自己未来需要熬的岁月,觉得问题不大。 幸运点呢,她在某九没挂之前就挂了,也就适用了古话说的:女人有福死夫前,啥事都让某九操心了,她省心了,两腿一蹬找佛祖上课去了。不幸点呢,挂某九之后,之所以说不幸呢,还是因为那古话,虽说她本人倒没觉得这个有毛可不幸的,怎么着都有某四的内务府养啊。 这么一想,废柴当然就可以放心大胆,没心没肺地熬着了,就像以前某广告词说的:熬啊熬,熬成了阿香婆……老人常说守岁好,废柴也一直挺认同,所以她裹着被子,烤着炭火,磕着瓜子,吃着果子,喝着茶,硬拉着冬喜一起守岁。 到后来,冬喜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似地点个不停,偶尔还被精神异常亢奋的废柴给敲两下。 精神亢奋,又没电视可看,嘴里吃着零食,废柴的脑袋也没歇着,满世界地跑火车,不知道一会儿零点放不放炮?明天应该可以睡个大懒觉了,不用七早八早地起来给人拜年了……再次被敲了脑袋的冬喜揉着自己的眼睛咕哝了句:"主子,您也睡吧,明儿还得进宫给皇上请安拜年呢。" 废柴的眼睛顿时就瞪圆了,什么? "冬喜,你说什么?"给老康拜年?要不要这么正式,她又不是福晋,而且据她有限的知识貌似某九除了妻,全是妾,而妾应该是没冠戴可以入宫的吧。 不过,废柴之所以这么不确定是因为史料在她看来尤其是正史都是掺杂了太多水分的,所谓拿人工资就得替人办事,那些史官有几个能真正做到用笔写历史啊。她个人对于野史的兴趣远大于正史,废柴觉得这是自己朴素的历史观。 冬喜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道:"您明儿要进宫给皇上请安的。" "我要去的吗?"废柴确认。 "要的啊。" "那你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讲?"废柴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冬喜说:"爷说只管到时候帮主子穿戴好了就成,旁的就不必跟主子讲了。" 废柴想想也是,一个傻子,别人当然只会嘱咐她身边的人而对于她选择性忽视过去。 "我也有冠服的吗?"废柴十分好奇。 "有的啊。"冬喜马上到外间将冠服给主子抱了进来。 废柴的眼睛立时便亮了,是冠服耶。 然后,废柴难得地思考,有冠戴说明她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妾,可是,据她以前知道的可怜巴巴的某九老婆们的资料,好像丫除了一嫡妻,当然也有人称嫡福晋,她本人也查过关于福晋之称谓的资料,发现如果按正统的资料,那只有亲王、郡王的妻子才有福晋和侧福晋之称,但是她本人一直好奇没有封亲王郡王的皇子阿哥的妻子平时在家里是被人称夫人还是福晋? 穿越之后,她又中大奖的嫁进了某九府里,知道了某九老婆在家也是称福晋的,想来应该只是官方记载上有所区别,在家里还是会按满人的习俗叫。 本来么,福晋本意就是贵妇,皇子的老婆怎么也算是贵妇了啊。 她有冠戴则说明她应该算侧福晋一级的,好像庶福晋那些的是不可能有冠戴的……废柴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点累,古代封建社会的森严等级制度真是能把一个好人的脑袋搞成一团浆糊。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管是福晋也好,夫人也罢,总之她有冠戴了,得进宫给老康拜年这事是铁板钉钉没得改了。 历史这玩意儿还真是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反正以前看太多资料,穿过来估计一点没用,更何况是资料不全的,这么一想,废柴继续快乐地磕自己的瓜子,喝自己的小茶。 人生,不过就是得过且过。 郑板桥同志说的好:难得糊涂! 磕得欢乐的废柴后来被骤然响起的炮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一琢磨觉得肯定是零点到了。 废柴放下手里的东西,没惊动已经睡着的冬喜,径自披了大氅出屋。 一个人站在冷清的院中,抬头看着天上偶尔闪过的烟火,废柴的心情很复杂。 过年了,往年一家围桌吃年夜饭,一齐守岁,一起看春晚,如今她身在这几百年前的大清朝,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地怀念后世的家人。 所以说,还是没心没肺的好,偶尔感性一把就让她的鼻子发酸,有哭的冲动。 要好好的活着,人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能指望谁来爱惜呢? 废柴吸口气,对自己说:我一定可以活得好好的。 站在院子里感受了一会儿过年的气氛,同时也着实地感受了一把冷气袭击,废柴又看了一眼院角自己堆的那个硕大的雪人,然后呵着气搓着手回屋去了。 她决定到床上眯一会儿,怎么说要进宫也是件大事啊,她竟然还有机会可以跟国家元首康熙见上一面,这真是令人兴奋啊。 结果,一激动,一兴奋,废柴失眠了。 最后,满脸倦意地被冬喜倒饬好了,就被拖进了轿子,摸着黑出府了。 结果,在轿里废柴睡着了。 然后,下轿的时候被外面的小冷风一吹,冷热一交替,废柴很应景儿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赶紧捂紧了身上的大氅,心说:回头我赶紧喝点姜汤去,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太不保险了。 关爱生命,从我做起! 一下轿,废柴就开始好奇的四下打量,一双眼骨碌碌地转,让身边跟着的冬喜战战兢兢,生怕主子出什么状况。 就要到传说中富丽堂皇的紫禁城了,废柴激动啊。 故宫她也去逛过,可是没有人居住的各个宫殿就像一个个展览馆,还是特无聊的展鉴馆,她相信好东西早被八国联军给抢光光了,而且真正的好东西也绝对不会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摆出来的。 人不少,但很安静,简直是诡异的安静,那种透着无形压力的静让人也在无形中就有了压力。 当然,废柴这样的人压力这东西对她而言大多时候就是天上的浮云啊浮云。 废柴一直觉得"一入宫门深似海"其实说的就是那高高的宫墙,那墙对于攀登爱好者而言应该很具挑战性。不怪大家说爬墙是个体力活,就那高度没个好身体是真爬不上去,估计更跳不下来。 所有的事情都按着流程进行着,废柴从开始的兴奋激动到后来的兴致缺缺。 兴奋劲儿一过,废柴困意又上来了,眼皮直打架,要不是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远远的那桌有位后世闻名的千古一帝,没准她就直接脑门往桌上一磕睡死过去。 康熙长啥样? 废柴不知道,她坚信就算自己视力二点五也白瞎,离那么远的距离鬼才看得清。有只望远镜估计还有几分希望,这年代也不强求了,来支千里眼就成,不过,估计也只能想想。这时候的千里眼精贵,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再次拿帕子掩着打了个呵欠,废柴寻思着这桌饭要吃到什么时候呀,她真快撑不住了。 你说,康熙也是,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你说你要家里聚餐,只把儿子及他们的嫡妻叫来就得了,小老婆凑哪门子热闹啊,整个儿活受罪。 废柴靠着对康熙帝强大的腹诽活动保持着神智上的勉强清醒,虽然睁着眼,但视线茫然,看着就有点呆,跟她如今傻子的身份倒是完全符合,一点也不引人疑窦。 其实,许多事实都是这样造就的。 人困得时候,你就摆他面前龙肉,他估计也没什么兴趣。废柴就是如此,她强烈的希望能够退场,出宫回家去蒙头大睡。 可想而知,曾经让废柴向往了许久的宫廷御宴,结果就彻底白瞎给了周公老先生。废柴基本没吃几口,吃了也感觉很恍惚,就别指望有什么惊喜的味觉了。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想睡不能睡,千古一帝就搁不远处站着,你还愣看不清长啥模样。 废柴深深地觉得康熙四十三年的大年初一就是一个大悲剧。 第 9 章 按废柴的想法,大过年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吃完喝完,然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在她跟周公进行毅力角逐的同时,她发现,貌似皇家的聚餐似乎只能用"麻烦"与"繁琐"来形容。 废柴感觉很无力。 先不说老康那丫抽风时不时举个杯啥的,搞得一帮子皇子皇孙们赶紧地起身下跪谢恩,偶尔他还个别照顾,赏盘菜,赐杯酒啥的,整得被照顾得反而比没被照顾的更委屈。 废柴认为老康没准盼了一大年就指着年初一这么整下面这票儿孙呢。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吧,就特容易产生阴暗的心理,废柴此时就是这种状况,什么美好的事物在她那迷迷登登的眼神下都笼罩了一层阴暗的背影——想睡不能睡这是何等的残酷与绝望? 熬啊熬,熬到康熙离席,废柴松了口气,大BOSS一走气氛顿时就轻松明快了。 丫的,当皇帝有啥好的啊,人人当你是老虎。 老康一走,宴席理所当然结束得就快,废柴几乎喜极而泣,总算能回家睡觉了。 阿米豆腐! 可惜,现实总是与人的主观愿望相悖的。 宴后,她和福晋与另外一个侧福晋跟着某九去向宜妃娘娘请安。 宜妃啊,因为《康熙微服私访记》而让百姓熟知的历史人物,废柴的心情顿时就澎湃了起来,刚刚的瞌睡虫也跑掉了不少。 既然是到宜妃那里去,某五自然是少不了的,所以两兄弟就同路了,各自的女眷也就会师了。 当然,废柴是没人理的,大家都用正常眼光看她就已经很不错了,试图跟个傻子拉近关系或者做交流那基本是不作此想了。 废柴对此倒是乐观其成,老实说她也不知道应该要与这帮子清朝贵妇们说些什么,她们可有三百年的代沟啊,任务比较艰巨,索性便放弃呗。 于是,在某五某九两兄弟喝着茶聊天,两府女眷对着家常里短,衣物首饰啥啥地进行着交流沟通时,废柴以手托腮跟周公进行友好联谊去了。 聊天什么的都是浮云,睡觉才是当务之急。 正常的,睡觉这项事业必定是要找一个比较不起眼的地方,可是再不起眼,在这不大的空间内总还是会被人注意到的。 某九瞥了一眼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某人,转过头对身边的小太监低声说:"让冬喜领郎主子到屋里歇会儿。" 小太监轻声应了,过去传话。 冬喜得到信儿,心中感动不已,她正担心主子这么睡着了会着凉呢,可主子睡得沉,她又不好惊扰。 "主子,主子,咱们到屋里睡啊。" 即使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废柴的大脑对于某些敏感性的话题还是接受得十分快速的,迷迷糊糊地点头,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让冬喜扶着离座。 几乎是脑袋沾上枕头的同时,废柴就完全进入沉眠状态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够的冬三月,冬天是最适合睡懒觉的了。 某九一行人要离开的时候,废柴睡得正熟,某九正打算让人去叫,宜妃却说话了,"行了,你们走吧,额娘还能委屈了她不成,就让她在这儿睡吧。" 某九不是很放心,可是自己额娘说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一觉睡到半夜的废柴同学醒来后才知道自己被某九遗弃到宫里了。 呀呀个呸的,这深宫大内的是能随便留宿的吗? 废柴大脑反射性地就闪过了一篇又一篇的穿越文,里面那童叟无欺的穿越女黄金定律,蓦地让废柴冷汗刷刷地淌。 阿米豆腐,千万不要啊,她愿望不大,只要有人包养,条件差点也不要紧,最重要的就是她可以不事生产,又不会饿死。没错,追求的理想虽然有点让人鄙视,但是废柴相信这是广大人民群众最朴素的美好愿望。 原本废柴认为自己这么个傻子的身份,在某九府里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地位的,就算老康赐的也白搭。 可谁诚想,世上的事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它不发生的,她这样一个被雷劈傻了的人竟然还是某九的侧福晋,竟然还能入宫觐见千古一帝……废柴深深地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最让废柴担心的是——现在不会是穿越黄金定律开始的前兆吧? 呸呸呸……童言无忌,肯定不是。 穿越文中那种黄金定律都是人们在现实社会里无法得到满足或者实现的愿望的折射,正因为现实里寻觅不到,才会在小说里勾勒一个美好的世界,所以她肯定不会中那种大奖的。 阿米豆腐! 废柴躺在床上对着房顶默默地祈祷,祈祷着祈祷着废柴的愿望就变了——最现实的还是先弄碗饭吃吧,她饿了。 觉,她是睡饱了,可是肚子也饿扁了,正在唱空城计呢。 可是,这深更半夜的,又不是某九府里,她只能自我催眠,我不饿,我想睡,睡着了就不饿了……冬喜被主子翻来覆去的动静惊醒了,一边揉眼一边咕哝,"主子,奴婢给您留了一碟点心,帮您拿过来吧?" "嗯。"冬喜真是她的救世主啊,废柴感动到无以复加。 点心很酥脆,入口香甜,大内出品,果然很赞! 吃饱喝足,废柴继续跟周公约会。 就算天要塌下来,那也是明天的事。 天当然没有塌下来,不过,第二天废柴这个不算丑的媳妇到底还是要单独面对传闻中泼辣的宜妃娘娘了。 昨天她很困没仔细看,今天这么一细看,宜妃还真是个大美人,这模样标致啊,不怪某九长得那么妖孽浑身开桃花。 宜妃也上下打量着眼前人,心里感叹:模样倒是满可人的,可是怎么就让雷给劈傻了呢? "萍儿,"宜妃微笑,"胤禟好像说过你是叫这个名字。" "嗯,我是萍儿。" "不要怕,到额娘身边来,陪额娘说说话。" 废柴囧然,心说:宜妃娘娘您是不是搁宫里太寂寞了,竟然要同一个傻子聊天? 想归想,废柴还是很乖地坐了过去,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看宜妃。 宜妃看着她笑,"丫头,你平时在府里都做什么?" 废柴回答:"吃饭、睡觉。" 宜妃嘴角的笑顿时就僵了下,确定地问:"吃饭、睡觉?" "嗯。"废柴无比确定地点头。 宜妃不死心地又道:"就不做些女红什么的打发时间吗?" 废柴绞着手里的帕子,怯怯地说:"萍儿不会。"打小就没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就三从四德都跟这边的不一样,可惜的是那边的新三从四德在这边完全没可能实现,真真的令人无限扼腕。 宜妃抬眼朝冬喜看去。 冬喜欠身回道:"回娘娘,我们主子什么都不知道,不懂的。" 宜妃实在不死心:"就一点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吗?" 冬喜摇头,"出事后就一直是这样。"她现在已经很适应主子的状况了。 "九阿哥常去你们主子那儿吗?" 冬喜低头,声音小了些,"不常,只偶尔会过去看看主子。"然后十有八九会被主子莫名其妙地气到。 宜妃若有所思地看着废柴,不常的吗?可她看儿子对这丫头挺上心的呢。今儿一大早就派人递话说要接人回去呢。 "萍儿,"宜妃轻唤了一声,然后朝两边看看,挥挥手,"你们到外面伺候着。" "嗻。" 清场完毕,宜妃抓过废柴的一只手,微笑着说道:"萍儿,胤禟每次到你那里都做什么?" "胤禟?"废柴做茫然状。 "就是你自己的爷。" "大哥哥啊。"废柴恍然,咬拇指,眼睛溜溜地转着,语气无比诚恳,"就是吃饭、睡觉。" 宜妃顿时大受打击,这是什么答案啊? 废柴心说:嚯嚯,宜妃娘娘这是关心某九的夫妻生活呢,还是说她担心某九跟一傻子太亲近了,也会受影响? 切,他就傻也跟她没关系好不好,她多正常一人呐,说实话给他听他还老当她说疯话。 哼!谁傻谁知道。 想当然,宜妃想套一个不是傻子的傻子的话难度系数过高,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失败加失败。 但是,想让宜妃娘娘就此罢手那也没门,她老人家直接让人对待在宫门外的某九的人传话:人,我留在宫里住几天,让你们爷别惦记了。 第 10 章 别惦记? 那怎么可能,废柴同学搁某九后院呆着的时候他倒没觉得怎样,可这冷不丁地人被自己额娘给留宫里了吧,某九突然就觉得心里面少了点什么。 第一天,还好。 第二天,凑合。 第三天,马马虎虎。 …… 第七天的时候,某九在废柴的屋里转了几个圈,觉得很烦躁。 额娘的性子怎么受得了那傻丫头驴头不对马嘴式的应对,惹得额娘不痛快,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几次差人去接,又都被额娘打了回票,仍旧是老话一句:留人住几天。 问题是,额娘到底打算把人留几天? 某九有点儿摸不准自己额娘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傻丫头究竟是惹得她老人家不痛快了,所以打算亲自教导?还是傻丫头误打误撞地对了额娘的脾气,让额娘喜欢得想多留几日? 在某九内心无比纠结的时候,废柴在宜妃的延禧宫过得很哈皮。 宜妃说教她对奕,废柴拿着棋子说要吃汤圆。 宜妃说让她学女红,废柴拿着剪子就开剪。 宜妃品茶,废柴牛饮。 宜妃绣花,废柴拆线。 总之,宜妃跟废柴你有打算,我有算计,各自都很忙。 自打穿越过来一直没啥娱乐的废柴同学在与宜妃的互动中获得了极大的快乐,积极投身其中,乐不思蜀,把某九抛到九霄云外去。 而宜妃也因为跟废柴卯上了,平日总让下面人去打听皇上动静的事也顾不上了,一心要把这傻儿媳教导出个一二三来。 康熙那天闲来无事,随口问了李德全一句,"郎家那傻丫头还在宜妃那儿呢?" 李德全回答:"回皇上,是的。" "老九还是天天派人来?" "是。" 康熙不由笑道:"这倒有点儿意思了,宜妃可有为难那丫头?" 李德全小心回答,"不曾。" 康熙嘴角的笑越发的玩味了,"宜妃既然没有为难那丫头,老九这心急火燎地想把人给接回去,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吗?" 李德全老实地说:"奴才不清楚。" "你猜猜。" 李德全只好依常理推测,"奴才觉得许是九阿哥怕郎侧福晋在宜主子那里惹下什么乱子,或者是惹宜主子不高兴,所以才想把人接回去的吧。" 康熙点点头,"朕觉得也应该是这样。"话音微顿,"那你说宜妃是为什么不肯放人呢?" "这个奴才就猜不出来了。" 康熙屈指在奏折上敲了几下,笑道:"朕觉得八成是那丫头有什么让宜妃感兴趣和中意的地方,要不她不能这么跟一个傻孩子不依不饶的。" "皇上说的是。"李德全顺势恭维。 "走,咱们上宜妃那儿瞧瞧去。"康熙把手边的奏折一推,决定找点乐子去。 康熙没有让人通报,只带了李德全,两个人悄悄地进了延禧宫。 到宜妃院外的时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正热闹。 "额娘,你看,这样雪人就有手了。"院子里的废柴正兴高采烈的展示自己的最新成果。 这两日雪下得很大,而宜妃为了让废柴堆雪人玩,也没人打扫院里的积雪,所以现在废柴同学正站在一个跟她一般高的雪人旁像她堆的雪人那样直楞着两只胳膊招摇着。 宜妃一看立时就乐了。 雪人戴了一顶太监的帽子,红萝卜鼻子,黑炭眼,还围了条天蓝色的丝巾,两只扫把充当了它的双手。 不知道怎么地,所有人看到站在雪人旁边的废柴都会下意识地觉得那画面非常的喜感。 对,就是废柴那直楞着的双手,与圆鼓鼓瞪着的双眼,跟她旁边那雪人真的好像……本来,宜妃是想试着教导一下废柴的,可是却在跟废柴的沟通过程中发现这丫头很有意思,说她傻吧,应对礼节上倒一直没出过错。说她不傻吧,她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事又总不像个正常人。 最主要的是——宜妃终于发现想教导废柴这件事根本没办法进行,一个傻子,尤其是一个完全不配合的傻子,她真是无能为力了。儿子那边又天天派人来接,好像她虐待了这傻丫头一般,宜妃最后索性便不操那份闲心了,却因为废柴给她这寂寞深宫中带了些生气与乐子,一时没放人出宫。 "赶紧过来,别在雪地里站着了,当心再着凉了。"宜妃笑着招呼媳妇回廊下来。 废柴抬头看了看细雪飘飞的天宫,双掌摊平,看着雪花落到手心然后溶化。 "冬喜赶紧把你主子扶回来。"宜妃一瞧又对牛弹琴了,只好吩咐不傻的那个。 冬喜很干脆地扶了主子半强硬地就拽回廊下了——这是许多次实践之后冬喜得出的行动指导方针,当主子完全没意愿配合的时候,只有主子的时候她可以放任不理,但是有其他主子在的时候,她就只好强制执行。 当然,前提是她能够强制得了主子的时候。 对此,冬喜很无奈,谁叫她摊上这样的主子了呢,除了认命又能怎么样呢? "额娘要吃饭了吗?"废柴一站到宜妃跟前就说了这么一句。 宜妃顿时无语,这丫头怎么就老惦记着吃和睡呢?就这么一个只知道吃和睡的傻丫头儿子还这么不放心放她这里,一直要接走,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冬喜在旁边小小声地说:"主子,您刚吃完点心不久。" "可是,我又饿了啊。"废柴理直气壮的说,冬天消耗热量大啊,她也不想跑到外面来的,可是宜妃显然不想老呆在屋里,她只好陪她出来赏雪。但光赏雪她又觉得挺无聊,索性便堆雪人,这一活动热量消耗更大,所以她要补充流失的热量。 宜妃扶额,无力的摆摆手,"冬喜,扶你家主子回屋里吃东西吧。" "嗻。" 于是,废柴高高兴兴地回暖暖和和的屋里去吃东西了。 她才吃了没两块,就听到院子里有请安的声音,不由愣了下,老康怎么来了? "平身吧,宜妃。" "谢皇上。" "怎么想起堆雪人了?"康熙状似很不经意地问。 宜妃急忙说:"这是胤禟的媳妇堆的。" "老九的媳妇?" "郎家的丫头。"宜妃补充说明。 "哦,那丫头啊……"康熙顿了一下,"人呢?" "在屋里吃东西。" 冬喜扯扯仍然只顾埋头吃东西主子的袖子,压低声音说:"主子,皇上来了,赶紧出去请安。" 废柴心说:我知道老康来了,问题是我不想去给他请安,一个傻子不知道给皇上请安也不是什么罪过,有着这么一个绝佳的挡箭牌,我干嘛要巴巴地去给他请安啊?我又不傻! 于是,废柴很茫然地问冬喜,"皇上?" 冬喜用力点头,"对,皇上。" 废柴歪头做冥想状,然后一拍手,恍然道:"啊,就是大哥哥的爹,皇上,对,要请安的哦。" 冬喜欣喜地点头,主子总算是想起来了。 主仆两个正说话着,康熙一行人也进来了。 废柴终于近距离地看到活的康熙了,内心激动不已,这传闻中英明睿智的千古一帝终于活生生地让她看清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康熙颔首,欣慰地道:"这安倒是请的似模似样的。" "大哥哥教的。"废柴一点不占某九便宜,是他的功劳就是他的。 康熙怔了下,尔后笑出声,"哦,你是这么称呼老九的啊。" "老九就是大哥哥吗?"废柴很纯良地问。 "对,因为他行九,是朕的第九个儿子。"康熙一边说一边打量她,好好的一个人就被雷给劈傻了,真是可惜。 废柴一点儿不紧张,完全不担心会被人抓包现形,她一直说她不傻,可没一个人信,而且她行为举止就算正常,在他们看来八成是非正常的状态。 她于古代的这些礼仪什么的是两眼一摸黑,完全不懂,根本不必装就很茫然了,不用刻意就能出错,出错在他们看来就是傻,因为正常的郎萍不会这样。 至少,在她这些日子得到的信息是这个身体的本尊是懂女红,识文断字,也骑得了马的。 女红,她肯定不会,虽然念了十几年书,但在这里估计也就半文盲,看个话本什么的还成,书写作诗什么的就彻底白瞎,属于看得了写不了的情况。至于,骑马那就更不用想了,以前连马毛都没摸过。 康熙转向宜妃,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宜妃点头,"是的皇上。" 康熙了然的点头,心中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废柴似乎仿佛依稀看到千古一帝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婉惜以及期望。 她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婉惜可以理解,期望什么呢? 第 11 章 看着宫里开始悬挂灯笼准备庆元宵,废柴这才猛地发现自己被宜妃娘娘留在宫里快半个月了,自打她大年初一入了宫,就一直没能顺利出宫,果然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冬喜找到主子的时候,废柴正蹲在回廊角落,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深地看着那些宫灯出神。 "主子,您怎么在这里蹲着啊,让奴婢好找。"冬喜扶着双膝大喘气。 废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不太理解地道:"找我吃饭吗?我还不饿。" 冬喜嘴角抽了下,"主子,您怎么能老惦记着吃饭呢?" "吃饭睡觉是人生头等重要的事,我为什么不能惦记?"废柴理直气壮地反问。 "可主子您只惦记这两件事啊。" "其他事我惦记也没用啊。"废柴实话实说。 冬喜一想也对呀,主子确实只要惦记这两件事就好了,以主子现在的状态其他事确实太难为她。 "主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冬喜不得不也跟着蹲下身来,以期能拉近跟主子的距离。 废柴指指宫灯,表情带了点深奥地道:"看灯。" 冬喜顺着主子的手指看过去,说:"很漂亮。" 废柴想的却是:这多像记忆中那部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啊,站在外面宫道上,夜幕降临,太监前面领路,皇帝夜偷香,哇咔咔……冬喜当然不知道自己主子又脑抽了,只不过主子蹲得那么兴致高昂的,她也只好继续陪蹲。 某九跟某八从那边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废柴主仆专心致志蹲在角落看灯的画面。 某八下意识朝自己弟弟看了一眼,嘴角有些微扬,"老九。" 某九嘴角微抖,有点儿咬牙,"一群奴才满世界找人,她倒在这里蹲得高兴。" "萍儿。" 废柴跟没听到一样,实在郎萍这名字她其实还没完全适应,要是有人喊一嗓子废柴立马会喊到。 冬喜急忙伸手拉主子,"主子,九爷来了。" 废柴终于回神了,扭头就看到某九正朝自己大步而来,不由地微歪了脑袋,眨了眨眼,蓦地喊了声,"停。" 某九怔了下,不由自主地就听话停了下来,"怎么了?" 废柴拉着身边的冬喜,兴奋地说:"冬喜,你看,这雪景灯笼,配上大哥哥,多好看的一幅画面啊。" 某九黑线。 某八不厚道地掩唇笑,九弟最恼人家说他漂亮了。 冬喜急得直扯主子袖子,主子真是口没遮拦,没瞧九阿哥的脸色都变了。 "大哥哥,你来看我吗?" "爷看你干什么?"某九声音有些冷,有些硬。 废柴理解地点头,"也是哦,我又没有大哥哥好看,大哥哥照镜子就可以了呢。" 某九内伤。 某八侧身轻咳,几乎忍不住泛滥的笑意。 "爷是女人嘛,照什么镜子?" 废柴直接反驳说:"我也不照镜子啊,可我是女人。" 某九气乐了,"你还知道自己是女人吗?" 废柴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很确定地说:"我是女的。"然后抬眼朝某九看去,一脸我发现真理的表情。 某九顿时再次受到冲击,这丫头常常在无心之中就让他深受打击,"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灯啊。" "灯有什么好看的?"某九不以为然。 废柴看看他又看看灯,无比确定地说:"嗯,确实是大哥哥比较好看。" 某九忍不住握紧了手,这个死丫头简直挑战他的底线。 废柴突然甩开冬喜跳到了某九身边,挽住他的一只胳膊,笑容靥靥地说:"大哥哥,我好久没看到了你了呢,你最近干什么去了?" 某九心里那把火突然地就灭了,但口气依旧不是很爽,"爷干什么需要跟你说吗?" "那大哥哥来干什么?"废柴问得很直接。 某九想发火又觉得很无力,"上元节要到了,爷接你回府。" "上元节到了就一定要回去吗?"废柴不懂就问。 "怎么不想回去?"某九眯眼。 废柴歪歪头,想了想,说:"这里很好啊,额娘也很好。" "你是嫌闹得额娘还不够吗?" "萍儿很乖的。"我多配合你老妈呀,她折腾我就陪着任劳任怨啊。 某九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乖得让人找不到你吗?" 废柴振振有词地道:"萍儿呆在这里没有乱跑啊。" 某九朝她刚才蹲的地方看了一眼,说:"这么个角落,也亏你能找到。"顿了下,又说,"一直蹲着脚不麻吗?" "一直蹲着很傻的啊,要不时活动一下的。"废柴看白痴一样看某九。 某九再次中箭,他被一个傻子鄙视了。 "跟爷去向额娘辞行。" "哦。"废柴决定暂时放过调戏某九。 看到某八、某九领着废柴回来,宜妃感叹了句:"这么多奴才出去都没找到,偏就让你碰到了,还真是……" 废柴在心里补充:点背儿啊! "这些日子她让额娘操心了,儿子给额娘陪罪。" 宜妃摆摆手,"没有的事,这丫头挺好的。" 某九朝废柴看了一眼,废柴回视,心说:别不相信咱的人格,咱确实挺不错的,装傻子装得很敬业的说,都敢跟千古一帝玩心眼了,多值得崇拜啊,赶紧地插香叩拜吧。 跟宜妃告过别,某九就领着废柴出宫了。 路过护城河的时候,废柴说了句话,"这河深不深,会不会淹死人?"据说有大臣大黑天上早朝一不留神滑进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某九凉凉地回了句:"你想下去?" "可以吗?"废柴惊喜地问。 某九被噎了一下后,决定当自己抽风了。 不能跟这傻丫头呆太久,否则没准忍不住就掐死她了,实在有损他的形象。 废柴在心里嘿嘿直乐,心说:让你丫坏心,以为噎不住你么,切,小菜一碟。 路上,废柴趴在窗边,掀起窗帘一角朝外看。 嗯,不错不错,元宵节到了,这京城是热闹啊,估计到时会有灯会呢,她喜欢古代的年节,喜庆。现代人生活节奏太快,过年也越来越少了年节的气氛,很过场。 有时候废柴会忍不住瞎担心,想着人家外国的人都对本国的节日很重视,为毛中国人就对外国人的节日很重视,对自己民族的节日越来越忽略?不晓得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吗? 废柴跟死党一说,死党直接一巴掌把她脑袋拍一边凉快去了,评价一句:吃饱了撑的,替古人担心。 现在,废柴觉得她是替现代人操心,因为她成古人了。 现代科技日新月异,她就一下子倒退后几百年前的大清朝,真是倒退没有极限,其实她觉得再多退个几百年直接回大唐好,她喜欢大唐的开放风气,喜欢则天女皇,向往着养面首的美好时代。 凭什么只许男人养小蜜,包二奶、三奶……的,女人也要雄起,当然法律允许的最好,这就需要时空对头才成。 要么唐朝,要么女尊,总之不会是现在这个风起云谲的九龙夺嫡时代。 佛祖真偷懒,时光机再多转两圈能死么? 废柴无限怨念中…… 某九一直在看废柴,不由得纳闷儿她看到什么了,眉头皱成这个德性,于是忍不住凑到窗边,想瞧瞧外面有什么。 不巧是废柴刚好就转头,然后悲剧发生了,"砰"的一声闷响,两颗脑袋就撞一块了。 废柴捂着脑袋瞪某九,"你干什么?显掰你脑门硬怎么地?"有本事你丫去跟石头较劲儿啊。 某九也捂着头,吐糟道:"是你脑门比较硬吧。"撞得他这个疼。 "恶人先告状,你要不把脑袋伸过来,我能撞上吗?" "爷怎么知道你这个时候扭头。" "疼死我了。"废柴疼得直咧嘴,边揉脑袋边磨牙。 某九突然觉得不对,眼睛直直地瞪着揉脑袋的废柴,"你正常了?" "你丫才不正常。"废柴很顺嘴的回了句。 "郎萍?"某九蹙眉。 废柴朝他怒目而视,"你再撞我,我也不会叫萍郎。" "爷是谁?"某九沉声问。 废柴歪头看他,"皇上说大哥哥行九,是九阿哥,外面的人叫你九爷。大哥哥,你撞傻了吗?"她作势伸手要探他的额头。 某九一下子就泄了气。 还是个傻子。 第 12 章 穷折腾! 你说正月十五还得进宫给老康请安,桃花九这么巴巴地接她出宫干什么?这不多此一举吗? 早两天废柴也就不怨念了,可问题的关键是——明天就是元宵节了,也就是某九今天接她回府,明天一大早她还得摸黑起床,折腾着进宫去,还不如搁宜妃的宫里待着直接方便呢。 最让废柴不满的是某九一直赖在她屋里没有离开的意向。 很危险的讯号,废柴心里敲起了小鼓,怎么着才能把桃花九正大光明地扫地出门呢? 某九打量着废柴,她抱着一只软枕趴在桌上,下巴枕着一只软垫,目光不知道在看哪里,看起来就像一只玩累了丝线的猫咪。 某九很好奇她在想什么,所以起身拉了把椅子就坐到了她身边,"萍儿在想什么?" 废柴茫然地瞥了他一眼,继续放空,心说:我想什么告诉你那才有鬼了。 某九抓过她的一只手,很热呼,不枉屋里的炭火烧得这么旺。 "冬喜,大哥哥要手炉。"废柴马上出声。 冬喜本能应声主不要去拿。 某九马上瞪过去一眼,冬喜怔了一下,尔后福至心灵,乖乖退到一边去当摆设。 废柴不解地问:"大哥哥你不要手炉的吗?" "爷又不冷。" "那大哥哥干什么抓住我的手不放。"废柴很正直地问。 胤禟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茫然的表情,这么单纯的丫头他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对她的问题更是没办法去解释,因为即使解释了她也未必能理解。 其实,废柴能理解的东西多了,就是某九不能理解的她都能非常自然地接受,比如耽美。 "爷只是想看看你的手热不热。" "很暖和。"废柴实话实说。 某九嘴角的笑有些僵,他当然知道她的手很暖和,否则他也不必吩咐那些奴才早早的就在屋里烧上了炭,就怕她回来屋子太冷。 "爷对你好吧。" "你为什么要对我不好?"废柴马上反问。 某九顿时被噎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这问题真好,可他想问自己的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不过,一个傻子……某九的目光微沉。 一个身家并不雄厚的女子,还是个脑袋傻掉的,他确实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 胤禟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慢慢起身,颇是复杂地看了废柴一眼,转头对冬喜说:"好好照顾你家主子,缺什么就让小扬子去要。" "嗻。" 废柴若有所思地目送某九离开,丫的,搞得像韩剧悲情男二号似的,她要不要给他伴奏一曲二泉映泉应应景? 等某九一离开,冬喜就凑到了主子跟前,"主子,您又说错话了。" 废柴撇嘴,"我哪有。"她只是问了句实话么。 冬喜希冀地看着主子,诚恳地说:"主子,在这里只有讨好了九阿哥,咱们才能生活得好。" "现在不好吗?" 废柴一句话就把冬喜噎住了,因为她完全找不到例证来说明主子的话是错误的。主子现在生活得很好,简直不可思议的好,是她完全无法想象能达到的状态。连她都因为主子跟前跟后形影不离而少受人欺负,因为那些人即便想欺负她时也被主子无巧不巧地给搞砸了。 "总之,主子不要惹九阿哥生气。"最后,冬喜只能这样说。 "好的。"其实我也不想老看到桃花九的,废柴内心深处深深地感叹,可某些人就总是到她跟前晃,晃得她只想拿花盆底鞋灭了他。 那啥,有人欠打,不打有失厚道! 晚上,废柴睡得很早,因为她不想第二天睡不醒就要起床去赶着进宫。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缺美的。 废柴同学睡到迷迷糊糊、暖暖和和、跟周公感情稳定升温之际,有人不和谐地来分床了。 丫的,一身酒味,这得灌了多少酒啊? 让废柴不满的是,喝多了你丫就睡陪酒那里呗,还这么摇摇晃晃地挑床,太不道德了,合着这酒味能助眠么?整个降低她的睡眠质量。 严重鄙视之! 某九扑到床上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这让冬喜拿醒酒汤的念头就此打住,只能给某九除去外衫鞋子什么的,再帮他掩好被子。 当然,被子是另抱的。 想让废柴贡献出她那暖和的被窝,那是没门儿的。 让冬喜庆幸的是九爷现在醉成烂泥了,不会计较。 帮主子将某九安置好,冬喜就识趣地退到了外间。 废柴不怀好意地瞄了某九几眼,又朝床下的花盆底鞋深情地看了两眼,最后决定今儿这板砖就不砸了,便宜某九了。 结果第二天,某九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爷怎么会在这儿?" "你梦游。"废柴眯着眼免费提供答案,抱着被子做垂死挣扎,不想离开暖暖的被窝。 某九扭头看她,像个小孩子似地抱着被子,一副很想赖床的可爱模样,让他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带了几分打趣地说:"爷梦游,你怎么不叫醒爷?" "任务太艰巨,我放弃。"还不如直接一板砖让你睡得更踏实呢,叫醒?她傻了才叫。 某九俯身压向她,才要说话,外间传来冬喜的声音,"爷,您跟主子该起身了。" "我想睡觉……"废柴头埋进被子里呻吟,大过节的老康折腾什么啊。这皇家的破规矩为毛这么多这么多啊? 胤禟伸手欲抚她的长发,却在半途硬生生中止,唇抿了抿,手慢慢握成拳,这个女人他要远离的,他已经为她破了太多的例,这不是个好现象。 心中滑过苦笑,他喝闷酒醉了之后却仍然到了她这里安歇,是这里让他太放心了吧。一个没有心计的傻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一个什么都接收不到的笨女人,真是明月照沟渠。 无论废柴多么地纠结,多么地不甘,她都被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收拾整齐,进宫。 元宵节,宫里也办灯展。 废柴表示对宫廷灯展很口水,那些灯盏盏精致,让她狂想顺手牵两只回去。 当废柴站在一盏琉璃灯前口水时,一个小人也在灯前停下了脚步。 "奴婢给弘晖阿哥请安,弘晖阿哥吉祥。" 废柴猛地扭头,谁? 弘晖! 雍正的长子,只活了八岁的那个? 废柴平视没看到人,视线下移,终于看到一个俊秀的小男孩,面上稍显病色,看来身体确实不是很好。 废柴看弘晖,弘晖也在看废柴。 两个人默默地打量着彼此。 冬喜在旁边一声不敢吭。 "你是九叔家的那个侧福晋。"弘晖终于确定。 废柴在心里鄙视了下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就因为小老婆的身份,矮一辈儿的小屁孩都不喊她一声婶子,没礼貌! "你是谁家的小阿哥?" "我阿玛是四贝勒。" "四贝勒是谁?"废柴很不知死活地问。 弘晖歪头看她。 废柴看回去。 最后弘晖说:"我阿玛是九叔的四哥。" "哦。"冷面四四,未来的铁腕雍正爷,说实话她觉得还是永远耳闻为好,真人不见也罢。 可惜,老天总是很喜欢跟人对着干,天遂人愿的时候实在不多。 而废柴同学遭雷劈的人品也确实很难有遂她愿的际遇,因此,她在转过身的时候就毫无预兆地跟一个面色冷肃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身后弘晖恭敬地喊:"阿玛。" 废柴同学顿时又感受到了雷劈的销魂滋味,真是雷雷更健康么? 某四看着废柴蹙了蹙眉头,冷淡地瞥了过去,看儿子,"你皇爷爷找你呢。" 目送某四父子一前一后走开,废柴这才觉得寒流过去了,不行,她果然还是爱国的,对寒流不适应,超级不适应啊。 冬喜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现如今的主子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犯大错,她一定要看好了。 第 13 章 冬喜很尽责,废柴很低调。 可惜,这世间的事便是如此,不是你低调,你本分,事情就不会找到你头上。 当再次有人在她身边停下的时候,废柴深深地觉得这盏琉璃灯太招眼了,她得换个不招眼的灯笼前口水。 "喜欢这盏灯啊。"恍然的口吻。 废柴忍不住侧头,又是一枚帅哥,在她的记忆库里是不曾谋过面的,这是数字兵团里的哪只呢? 在废柴还在猜测的时候,冬喜已经利落地朝对方请安,"奴婢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 呀,竟然是后世闻名的侠王啊! 废柴恍然大悟,带了点惊奇地看他,心说:小子,长得不赖呀,这老康的基因是不错,儿子都这么水嫩葱绿的,一旦上市绝对都是抢手货。 妖孽的、温润的、冷肃的、阳光的……简直是老康出品,质量保证,品种齐全,任君选购,不怪后世清穿如雨后春笋般笜壮成长,萌谁的都有,让人一不留神就挑花了眼。 帅哥,废柴是欣赏的,可是,废柴也知道,帅哥通常都是别人的,好不容易等到她撞上一个跟她有关系的吧,结果还是个共享的,人生真是悲摧! "奴婢给十三爷请安。"废柴偷工减料地请安,还不忘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就是看它其他灯不一样,多看一会。"显然,这是错误的决定,灯是不能多看的,她就这么站一站的工夫,就把四爷党的核心人物碰全了,她要再多站一会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啊。 于是,废柴决定转移阵地。 "冬喜,那盏灯好漂亮,我们去看。"废柴一把拖起冬喜闪了。 傻子在紫禁城是个稀罕物件,但再稀罕她这本尊也谢绝参观,尤其是长时间参观,又没人交参观费,她凭什么让他们白看呀。 冬喜伸手摸了摸额头,还好,没出冷汗,跟着主子越久,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好了。主子现在的样子,实在让她时刻揪着一颗心。 废柴拽着冬喜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蹲下,这样方便她偷窥。 为什么要偷窥呢? 废柴一直深深地觉得比起看数字军团跟穿越女爱来爱去,她更喜欢研究他们兄弟之间的虐恋情深。 比如四四为毛跟八八水火不相容,这也许就是攻受问题得不到根本性解决的原始战斗。比如也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想象,这两只都深爱着二哥哥,以至于殚精竭虑要把二哥哥从太子宝座上拉下来,以方便他们扑倒……主子蹲下,冬喜这个做奴才的就不好站着,而且她自从跟了废柴,越来越习惯陪着随时随地蹲下隐蔽,然后扒开灌木丛啥啥地去看东西。 所以说——习惯真可怕! "你们在看什么?" "人。"废柴很诚实。 冬喜很警觉地回头,然后面露惊惶,本能伸手去扯主子的袖子,却被来人摇头阻止,她只能担忧地看向全无所察的主子。 "好看吗?" "好看。"说完,废柴突然回过神来,这是谁跟自己说话呢?她带着点困惑地扭过头,老实说废柴不认识这位爷,可是,看他那身皮,废柴确定以及肯定这是位爷,绝对不是太监的料儿。 然后,废柴下意识地先朝老康那边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打量眼前这位仁兄,歪头,"你是谁呀?"刚才那一眼纯粹白看,她压根不清楚跟着康熙身边的那群人都有谁没谁。 冬喜凑到主子耳边,小声说:"七阿哥。" 废柴不由地对冬喜肃然起敬,明明冬喜一直是跟在她身边的,按说见过的数字应该跟她是一样的,可人家冬喜就是能准确地认出每一个爷来,这让废柴深深地汗颜了。 "给七爷请安,七爷吉祥。" 某七笑道:"你在看什么人?" "大哥哥。"废柴觉得自己不算说谎,那票人群中是有某九在内。 某七有些困惑地看向冬喜,冬喜马上伶俐地回答,"我们主子说的是九爷。" 某七于是笑了,"你觉得老九好看?" "很好看。"废柴加重语气,妖孽九哇。 "九弟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看。" "可他就是很好看啊。" 某七被噎了一下,尔后失声笑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当着老九的面说。" "我一直这样说的。"废柴很诚实。 某七的表情顿时扭曲了一下,自语般地说:"一直……" 废柴琢磨着某七正在心里对自家兄弟表示同情,所以她对某七说了句:"七爷要跟我们一起看吗?"七九CP也不错呀。 胤佑觉得自己还是走开比较好,"你们看吧。" 目送某七离开,废柴在心里"切"了一声,这根本就是落荒而逃么。 不过,某七对于废柴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所以,废柴从心里鄙视了他一下后,就打算继续用自己黑色的眼睛去寻找耽美的女干情。 只是等废柴蹲回原处没一会儿,就看到某七在跟某九耳语了一下后,某九朝她这边过来了。 丫的,小七这家伙敢情是过去告她黑状去了,严重鄙视! "这里是能胡闹的地方吗?"某九脸有些黑。 废柴撇嘴,"我哪有胡闹?"看人也犯法?那还长眼干嘛使啊。 "蹲在这里成何体统?" 废柴用目光表示不理解,做人整天跟唱样板戏的就好了?那也太不自在了。 "爷还说错你了?"某九瞪眼。 废柴伸手挠了下腮帮子,说:"没有,大哥哥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即使是错了也一定是我听错了,大哥哥绝对不会有错。" 某九眯眼,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讽刺呢? "你真不像个傻子。" "我本来就不是傻子。"废柴再一次机会辩白。 "不是傻子,你跟爷我来我去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我本来就是我,我又成不了你,为什么不能说我?"废柴很好学。 "你在皇阿玛跟前也这样?"某九有了点担心。 "不是大哥哥说在皇上面前一定要自称奴婢的吗?"废柴适时表示费解。 "那在爷跟前怎么就不这样了?" "也需要吗?"废柴歪头,"大哥哥没说啊?"你不说明咱乐得装糊涂。 "难道什么都非要爷说吗?" "要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你说了我才可能会知道,你不说我就一定不会知道。" 胤禟伸手揉太阳穴,突然觉得跟眼前这个女人有点夹缠不清,他真是吃饱了撑得想跟她讲道理,她根本就不讲理。 "好了,跟在爷身边,别再自己到处乱跑了。" "哦。" 活动嘛,还是自由活动比较好,所以被某九拽到身边的废柴觉得挺不自在的,一会儿工夫,她明里暗里收了不少宫妃内眷们对某九饱含同情的目光。 丫的,该同情的是她好不好? 被一个晴天炸雷劈到这么个科技不发达的时代,还被迫成了某人的小老婆,她读了十几年的书算白瞎了,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当初就不浪费太多力气去拼功课,结果现实忒残酷了。 果然梦想就是用来幻灭的! 想求人包养不假,不过那也不过就是她做为一个普通人朴素的美好追求罢了,其实说白了基本没抱希望,这冷不丁的老天一下子满足了她这个奢望吧,果然就带了一堆的不良后果等着随时考验她的心理承受力。 自古以来皇家就最黑暗最复杂,掉到这个圈里那基本能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你就算想搁旁边看戏,也得看旁人愿意不愿意,大多时候大家都抱持着重在参予的娱乐精神,甭管你想不想,总之有一个算一个,大家谁也不落下。 在拖人下水这方面,皇家人的技术手段那是杠杠的,不服不行。 废柴感慨,你说她好好地自己搁旁边赏灯赏灯发掘女干情,可别人见不得她清闲啊,非把她也拉进去,让她成为大家的焦点。 她发现了,某九这小子不地道,你说你家一傻媳妇你表现得这么地那啥,那别人可不就会多想了么。这一多想可不就把目光聚焦到她身上了么,这一聚焦了,她的行动可不就不自由了么……越想废柴就越捶某九。 丫的,整个吃饱了撑的嘛。 第 14 章 自打那天完整无缺地从宫里出来后,废柴又开始了自己在某九后宅猪一般的生活状态。 虽然正月里废柴同学非主观意愿地在宫里出了把风头,但某九后宅的女人鉴于废柴实在是个废人,稍稍警惕了几天后也就再次把废柴给抛到脑后去了。 至于废柴本人,她对于傻子的生活状态相当满意,唯一让她不满意的只剩下一件——丫的,桃花九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让猪给踢了,总之隔三差五地就往她院子里跑,害得她十分非常有暴力的冲动。 说某九有不良企图吧,似乎有点冤枉人家,废柴觉得也有点儿过于高估自己现在的美貌指数。但是,她对于某九钟情自己这里的原因实在费解。 废柴一直坚定不移地执行着"说不来就不来,来了我也当你没来"的最高原则,对于某九的到来基本是无视状态的。 而某九也有着自己的原则——爷爱来就来,你爱看不看。 于是乎,这两人各自其事,自得其乐,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但这种情况对于两人身边的人来说,那就着实地有些诡异。 冬喜在数次动员主子对九阿哥示好不果后,终于彻底放弃,只好自己替主子尽心尽力,力图不让九爷对主子动怒,从此将主子打入冷宫。 "萍儿。"某九喊正专心啃鸡爪,且啃得形象全无的人。 废柴抬头瞄了他一眼,嘴巴里没闲着,用目光表示询问。 "爷坐这儿半天了,你就真当什么也没看到?"某九有些愤愤,想想他在外面受了气,到她这里还受气,实在是有气没处撒。 废柴嚼吧嚼吧嘴里的肉,不是很确定地说:"我有看到啊,可是,大哥哥不是在想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爷在想事情?" "哦,"废柴表示理解,"原来大哥哥在发呆。" 某九吐出一口气,心说:这人都傻了,她就愣能把人一噎一个准儿,简直没天理! 某九移了移椅子,最后干脆起身直接到废柴身边坐下,指指她面前的盘子,说:"这东西真就这么好吃吗?都没个肉。" "嚼得就是这个劲,香着呢。"以前她没事就爱去超市买鸡爪来啃,反倒是穿过来之后吃这东西不容易了。 "是吗?"某九直接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只送进自己嘴里,"嗯,味道还不错。" "大哥哥以前没吃过的吗?" 某九哼了一声,这东西吃着有失体面,他自然是不吃的。 把手里啃完的骨头扔到一边,废柴意犹未尽地舔了下手指,伸手再去盘里拿新的。 胤禟看着她不经意的动作,眼神微变,不由深深地看了她几眼。 废柴立时本能警觉地瞥了他一眼,"剩下的全是我的,你不许抢。" 某九看着她将盘子整个儿护到了两手中,不由乐了,"你当爷就那么点出息啊。" 废柴心里哼了一声,甭当姐小白,就你心里那点儿不太纯洁的心思,姐一清二楚。丫的,姐现在才多大点儿啊,你趁早死心,怎么着也要把你扰黄了。要说古人也是,怎么就能对着一个还没完全长开的小女孩下得了手? 傻子有傻子的优势,有优势那就绝对不能浪费,要不就忒十三点了。 "一言为定。" 某九忍不住伸手戳了她额头一下,笑道:"为定,喜欢吃爷以后让他们给你多做。" "你说的。" "爷说的。" "我信大哥哥。" "爷还要你信。" "那我不信大哥哥,"废柴飞快地接嘴,理所当然地往下说,"大哥哥说话就不算数,就是这样。" 胤禟伸手指着她虚点了几下,微别过脸笑了,"爷真是服了你了,气都被你气乐了。" "天很晚了呢,大哥哥还不回去睡吗?" "爷有说要走吗?" 废柴不解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可我刚才看到有人在外面,难道不是在等大哥哥吗?"赶紧把他接走吧,爱去哪儿歇去哪儿歇,她这儿不当临时旅馆。 胤禟往旁边扫一眼,服侍的小太监马上跑出去。他这才转头看废柴,"爷今儿哪儿都不去,就歇这儿了。" 完鸟,废柴心说,这位主儿今天是跟她较上劲儿了还。 "不许跟我抢被子。"废柴郑重申明。 某九顿时无语,他至于么。 晚上,某九当然就歇在了废柴这里。 两人仍然是盖被纯睡觉的老规矩。 某九知道废柴一直提防他,而他也觉得对这么一个傻丫头还是应该循序渐进,至少得先混熟,卸了她的防备再说。虽然某九一直不明白到底自己哪里让她那么不放心,他是她的爷,她服侍他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心里一想事,某九就有些睡不安枕了,偏头看着已经睡着的废柴,手就忍不住伸向了她捂得严实被子,心说:爷的女人爷凭什么不能碰啊? 根本就没睡着只是在装睡的废柴同学直接一个翻身,一胳膊就打到了某九的身上,顺便还被上了一腿。 那啥——先下手为强,先行抢占有理位置么! 猝不及防的某九立时被废柴偷袭得逞,狠狠地打到了他的下巴。 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嘴里有腥味慢慢泛起,某九肯定自己牙龈出血了,心里的火腾地就窜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吼道:"郎萍。" 废柴伸手揉眼,带些茫然地看他,"大哥哥,你还不睡啊?" 睡?他也得能睡不是? "一个女人家睡相怎么如此之差?" "我做什么了吗?"废柴装无辜。 "你打着爷了。"某九把证据指给她看。 废柴趁机揩帅哥油,用手托起某九的下巴,眯眼仔细观摩,最后肯定地说:"没有黑青啊。" 某九气结,"你还想打到黑青?" "没有黑青就表示不严重嘛,既然不严重,"废柴不解地看他,"大哥哥你生气就没有道理嘛。" "合着你还有理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说实话犯法吗? "帮爷揉揉。" 废柴不由一抽,天神啊,桃花帅哥在发嗲啊,她表示鸭梨有点儿大。 不过,揩帅哥油,一定要不畏艰难险阻,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最重要的前提是杜绝帅哥反调戏。 近距离零接触某九的皮肤,废柴顿时嫉妒了,丫的皮肤保养真好,虽然下巴上有胡茬的迹象,不过明早起来肯定会被消灭光不用太烦恼,帅哥还是阳光的。 某九看着废柴专心致志地帮自己揉下巴,观察她那表情,他突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好了。" "大哥哥,你皮肤真好。"废柴诚恳地表示赞美。 但某九却丝毫没有受到羡慕的自得,不免狠狠瞪了她几眼,"你说你为什么就不知道怕爷呢?" "大哥哥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要怕呢?" "别说爷好看。" "可你就是好看啊。" "好看也不许说。"话音未落,某九就直接伸手抚额了,跟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幼稚了。 "噢。"不说就不说,不说不表示事实它就不存在,切! "睡吧。"某九什么心思也没了,还是睡吧,这丫头实在是不解风情,甚至还很煞风景。 看着某九重新躺下,废柴抿了抿唇,想了想也重新躺下,继续面朝床内。想想也实在感慨,他们这根本就是同床异梦么。 人生啊,真是啥事都有可能碰到。 她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应届毕业生,本来面临毕业即失业的情形,结果一个炸雷将她给劈回到了大清朝最诡谲多变的时代,半点民主权也没给她。 以为装一个傻子从此无忧无虑地宅在能温饱的家里,结果被千古一帝脑抽地指给了桃花九,更难以预料地跟桃花九成了盖被同寝。 废柴翻了个身,不防备对上了某九安祥的睡容,她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睡着的人都是天使! 不过,废柴猥琐地摸下巴,为什么她脑中会突然闪过无数个某九被人压的不和谐画面呢? 果然,天使就是让人猥琐的! 第 15 章 二进宫也就罢了,如今——废柴正在经历着三进宫,她想恐怕四进、五进的,以后大概也是要经历一下子的。 废柴对于这次进宫颇是困惑,不是逢年过节的,也不是宜妃娘娘又想跟她联络婆媳感情,反倒是明旨老康召见于她,这事着实地令人费解啊。 千古一帝跟她这个如今顶着傻子头衔的人要说什么呢? 关键是说什么也没用不是? 所以,废柴颇茫然,同时又觉得很新奇。 害怕? 废柴这个时候压根没考虑到这个层面,而她这种精神状态向来便是同学朋友景仰羡慕加狂想捶的原因所在。 总之,以往大家对于她这样的性格感受很复杂,复杂到特想把废柴的脑袋剖开来做下科学分析。 遗憾的是,他们没机会了,废柴同学不打一声招呼就穿越到几百年前的大清朝继续祸害世人了,也算是为社会做出了巨大的个人贡献吧。 废柴一边跟着小太监往前走,一边心里在想,老康每年都要到塞上去避暑,今年算着日子也差不多快到了,眼瞅着就快土豆搬家了,估摸着自己是没份参与了,某九就算要去估计也是带着九福晋去。 不过,这样也好,她自己搁京城等着很放心,至少某九那头狼是不用防备了。他才是她宅在九阿哥府最大的危机所在,其他的都是毛毛雨,根本用不着放在心上。 结果,废柴同学琢磨心思琢磨得过于投入,到了地儿小太监停下脚步才要往里回禀,不防备后面的废柴直接撞上了他,让小太监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趴平了,歇菜了。 这一撞,废柴回神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那小太监,伸手挠着自己的下巴,犹豫着要不要说点安慰的话。 小太监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往里通传。 于是,废柴再次拜服。 为清朝皇室服务的广大基层宫女太监的敬业精神以及职业操守都让废柴佩服,她觉着要是换了自己那铁定是不成的,光人她就记不住,用不了两天就被人道毁灭了。 废柴很规矩地走进乾清宫大殿,很规矩地没有东瞄西晃,她个人对皇帝这一职业还是怀有深深敬畏的,对这种职业的在职人员那一定要把当佛祖一样高高供起来才是对自己人身安全的最大保障。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龙座上的康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跪在殿上的人,手指无意识地轻扣着扶手,没有说话。 领导不说话,废柴当然是不敢擅自起身的,规规矩矩地跪着等老康走神完毕。 "李德全。" "嗻。" 果然是皇上的贴身心腹,只叫个名字就心领神会了,废柴对李大总管崇拜起来。 "侧福晋请随奴才来。" 废柴抬头看康熙,问了句,"皇上,我跟他去做什么?"她今天的身份要不是傻子,她是打死不问的,可她目前还是傻子身份么,不问才显得不合常理,所以废柴还是遵循傻子常理问了声。 "你只管跟去,不会卖了你。" 废柴跟着说了句:"卖了钱能分我一半吗?" 康熙立时就乐了,"朕还是头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 康熙笑着摆摆手,"没错没错,你先跟李德全去吧。" 于是,废柴老实地跟着李大总管走了。 任废柴再想也没料到李德全会带自己去见一个老和尚,这让废柴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被郎家老爸扔到庙里去清修的那段惨淡日子,老康不会有样学样也想再把她扔和尚庙里去吧? 她傻就这么天理不容吗?怎么都这么想让她恢复智商呢? 老和尚打量了废柴几眼后对李德全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正是这位施主。" 废柴有点傻眼,心说:什么就是我了?我可是良民呐,穿越也不是我主观要求的,这是客观被迫的,不能把当妖处理了哇。嘴上她却什么也没说,目前情况不明,要谋定而后动。 可是,没有后续。 在老和尚说了这句话后,李德全就领着她离开了那里。 废柴越发地不明白这到底是在整什么了? 莫名其妙地召见,莫名其妙的见了一个老和尚,听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被莫名其妙地带回乾清宫……总之,整件事非常地莫名其妙,废柴直觉想说:老康今儿肯定抽了!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朕?"康熙微笑着看废柴。 废柴老实地点头,然后又紧接着摇了摇头。 "你这是想问呢,还是不想问?" 废柴说:"本来想问的,后来想想还是不问了。" "为什么?"康熙来了兴趣。 废柴一本正经地说:"大哥哥说过的,不能跟皇上太随便了,否则就不给我吃肉。" 康熙不由莞尔,她倒是有什么说什么。 "那今天你见了谁回去也不能跟你大哥哥说,否则朕就让他不给你吃肉。"康熙如是说。 废柴心中囧然,心说:老康,您可是闻名后世的千古一帝啊,这样威胁一个名义上的傻子,这事您做得真不觉得心虚吗? "真的不能说?"她小心问。 "不能说。"康熙肯定回答。 废柴壮士断腕,"那好,为了有肉吃,我不说。"说了某九也不会给我多加月例,我凭毛说啊。 康熙再次笑出声,"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嗯。"绝对的。 "那你跪安吧。" "嗻。" 废柴高高兴兴地出了乾清宫,打算回去继续宅。 可惜,现实总是与人的想象会有些不大不小的出入,她在半道被宜妃打发过来的人劫走了。 废柴想叹气,这位精明婆婆在宫里是不是真的无聊到这种程度了,非跟她一个傻媳妇较上劲儿了,真无语! 等到了宜妃那里,废柴才知道宜妃生病了。 "额娘,您找我来做什么啊?"废柴听话地坐到宜妃的床边。 宜妃笑了下,咳了两声才说:"额娘身子不大舒服,跟前也没个人说话,听人说你进宫来了就让人找你过来了。" "我不会说话的啊,大哥哥不让我惹额娘生气的。"废柴半真半假地说。 宜妃的神情闪过怔忡,自语似地说呢喃道:"这样就很好了。" 废柴顿时就忍不住同情了,这深宫大内埋藏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和爱情啊,就算挣得了地位权势,身边围了一堆人,可是恐怕连一个知心的人真没有,想想真悲哀! "额娘生病,大哥哥不来看看的吗?" "真是个傻丫头。"宜妃叹气摇着。 我才不傻呢,你们大清朝那BT的育儿制度,成年的皇子就算跟自己额娘请个安那都有数的,说得好听是为了杜绝后宫干政,可是,顺便也把母子亲情给毁得干净利落了。 惨呐! "大哥哥不孝,额娘打他板子。"废柴真心建议。 宜妃笑道:"你是真不心疼。" 那是,反正挨打的不是我,废柴心安理得得很。 正说话间,宫女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了。 废柴下意识地上前扶宜妃,让她能靠坐得更舒服。 宜妃满意的笑笑,接过宫女手里的药,慢慢地吹凉喝完。 "去让人告诉九爷的人,说他府上的侧福晋我留在宫里两天。"拿糖沾了嘴后,宜妃对身边的宫女说。 宫女领命出去。 "额娘不怕我吵吗?" "有个人在身边热闹一下,额娘的心情会好很多。" 得,这是拿她当开心果了,废柴于是决定不再多说什么了。 那边,某九很快得到了消息,他就纳闷儿了,怎么自己这傻媳妇这么得额娘的缘呢?她一说话就能把人气个半死,额娘竟然能容了她,简直不可思议。 其实,某九完全误会了,废柴刺激他那都属于无心,那是天然系的,用一句不负责任的话说,那就是——命里注定的! 不定某九上辈子怎么得罪废柴了呢,这辈子才受她这份气。 这就好比废柴自打穿越之后,没事时就会自问:到底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被一个晴天炸雷给轰回古代当人小老婆啊。 当然,这都属于非人力可办的事,所以废柴跟某九只能继续郁闷自问了。 第 16 章 人生的际遇有时很难说得清。 废柴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看到弘晖,在她印象中,这位小正太的日子差不多也就快尽了,而且照说他们两人的身份要相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废柴心想,她都能被雷劈回古代,那么再碰上点什么别的不大合常理的事那么也不用太吃惊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成家常饭。 所以,废柴淡定了。 现在废柴人在某九城外的庄子上,陪某九在庄上养病。闲来无事领着冬喜到外面溜达,结果就跟在附近散步的弘晖碰上了。 如此一来,废柴确定某四的庄子离这里并不远。真没想到四九居然是邻居啊。 想想四四真囧,城里的房子跟某八比邻而居,城外跟某九邻居,四八之间的关系真的是耐人寻味啊! 弘晖的状态并不太好,废柴不由很是担心,这样小小的年纪就要没了啊……生老病死,世人都无法逃脱。 "九叔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废柴心说:你才是让人担心的主儿啊,你九叔至少还能活个一二十年的,可你眼瞅着就要到此为止了。 弘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废柴心想也是,他们确实是没啥共同语言,这孩子早熟得让她特同情,这皇家的孩子,尤其是身为长子时,本身所负担的责任就越发的沉重,她琢磨弘晖早逝没准就是被外在的一切给摧残的。 "我们到前面的亭子歇一下吧。"弘晖朝不远处的凉亭看了眼,如是说。 废柴微惊,小家伙是邀请她一起吗? "侧福晋?"弘晖唤她。 废柴马上回神,笑,"好啊好啊,我正好也走得累了。"一个小屁孩而已,陪他坐会儿也没啥。 等到两个人到凉亭坐下,废柴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他们两个人,一个眼瞅着就要人生完结的悲情小屁孩,一个毫无前途的傻福晋,这组合——啧啧,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哇。 只是当她看到弘晖看着远处的眼神时,心顿时沉重了起来,这孩子的心事很重呢。 "你说人死了以后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废柴被弘晖的话说的心头一颤,这小正太心里有什么预感了吗?话题这么沉重? 旁边服侍的奴才都不敢吭声,尤其是某四家的。 "小阿哥想去什么地方?"废柴照着傻子的剧本走,寻思着不着痕迹把话题给他拉到光明快乐的方向上去。 冬喜忍不住出声,"主子——" 废柴理都不待理她的,继续说:"我在庙里时听人说西方是极乐世界,不过,应该也是和尚群居的地方,和尚扎了堆,那指定是要吃素的,一日三餐青菜萝卜,"顿了顿,她特诚恳地看着弘晖,"小阿哥,我觉得没肉吃的地方不好,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弘晖忍不住笑了,"侧福晋说的真有趣,侧福晋很喜欢吃肉吗?" 废柴非常认真地说:"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有肉吃。" "你的幸福很简单呢?" "幸福本来就是很简单的。"只是有太多外在的东西阻碍。 "你真幸福。"弘晖由衷地说。 废柴想想也是,她如今的生活除了某九那个不和谐的存在,简直滋润得不得了。那家伙最近跟中了邪似的总想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给做实了,丫的,真不和谐,迟早找机会把他和谐了。 "我们都要幸福啊。" 弘晖笑了笑,神色略显疲惫,一旁随侍的小太监马上上前一步,道:"主子,您该回去了,小心累着。" 弘晖摆了摆手,看向远山的风景,语气有些缥缈,"我就想多看一下外面。" 那口气那神色,无端地让废柴心酸得一塌糊涂,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于是,话不知不觉地出口,"弘晖啊,这风景几时都能看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而心情又是最关键的,这心得放开了,只要心宽了,身体自然也就轻快了。" 弘晖蓦地转头看她。 废柴无辜地眨眨眼,歪头,"我额娘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啊。" 冬喜在旁边侧目,夫人几时说过的?努力回想中……弘晖微微有些失望,他刚刚几乎以为她是一个正常人了呢,可惜……废柴在心中直呼,好险好险。 最后,弘晖到底还是恋恋不舍地回了。 当天晚上废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看到了自己,不是,确切地说是看到了她现在这个身体的本尊。本尊站在一处缥缈的所在,冲着她微微而笑,当废柴激动地想走过去问一下是不是本尊决定回来了的时候,本尊说了句话"一切就偏劳你了",然后就那么在废柴的眼前慢慢地变淡变浅最后化风而去。 废柴顿时捶心肝地扼腕,这就是跟命运之神错身而过的巨大悲剧啊! 然后,就在废柴捶心肝之际,她又看到了一个面熟的人——那个老和尚,那个在宫里对着她说了莫名其妙一句话,害她至今想起来犹自满头雾水的疑似神棍级的人物。 废柴当际一个箭步就要窜过去,这次说啥也要抓住丫的问个清楚明白。 可惜,梦想大多时候是用来破灭的,而废柴同学就再一次破灭了。 "施主,既来之,则安之。万事皆有因果,你来这里是偶尔也是必然。" 妈拉个巴子的,废柴表示对佛家这种含糊不清语意不明蹈哮语相当地蛋疼,你说什么事你讲明白了呀,就算受罪也知道到底是哪辈子造了孽,你丫的万年不变毫无新意千篇一律的说词,你们讲的不累,我们听得都累。 然后,蛋疼完了,废柴想到一个灰常严重而又沉重的问题。 丫的,看情形这老和尚神棍完了这就上西天报到去了,果然神棍这个职业某些时候还是挺高危的。 那啥,泄露天机这事估计也属于天打五雷轰范畴的,他敢泄就得认命。 "废话给我收起来,咱们来讲点实际的,我来这里是来还债的还是来收债的先讲明白。"废柴觉得这点是至关重要的,还债的话,她个人还是觉得溜之大吉比较好,因为有太多事实教育人们还债这事多半是虐身虐心虐一切能虐的,总之惨无人道兼丧尽天良。 但是,如果是收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那简直是地主婆的待遇,不要太爽哦。 老和尚冲她微微一笑,道:"施主虽然是阴差阳错地来到这里,但错有错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虾米?竟然是阴差阳错?"废柴怒了,他母亲的那天上面是谁扫勤的?出这种乌龙事件,这百分百算渎职,"难道就不能知错就改吗?"她还是更喜欢自己自幼生长的时代,这里毕竟是他乡。 "施主需知凡事当顺其自然。" "我就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施主是有慧根的人。" "你们见个人都这么说。"废柴不上当。 老和尚但笑不语。 "我难道就真的回不去了吗?"废柴不死心。 "施主乃是福缘深厚之人,来到这里只要顺势而为一切可成。" 废柴伸手摸下巴,意思她有听懂一点点,这么说她回去是铁定没戏了,而且听起来要在这里过舒服日子也不是不可能。 "老衲的时间到了,施主保重。" 废柴有些惆怅的目送老和尚转身渐行渐远。 其实,她真的还是想回现代去了,毕竟那里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似睡非睡,似梦非梦间,废柴的心思也在转动着。 郎萍与老和尚一前一后来跟她道别,事情不该是如此单纯,她近来隐隐地觉得郎萍的身份并不单纯。 她一个闲事不想管也管不起,只是单纯想当一个米虫的人,莫名其妙阴差阳错地被弄到这么个时空来,再搅和到一个特别复杂的大家族里,实在是让人无语泪双流……悲剧就是说的她这样的…… 其实我想走,其实不想留……废柴心中忍不住唱起篡改的歌词。 第 17 章 "姐姐,姐姐……" 蓦地耳边响起久远的呼唤,废柴的心莫名颤了,眼无端泪湿,眼前也渐渐浮现了曾经久远的记忆,那个尘封在费家相册中的小小身影。 是了,这一刻废柴恍然,为何见到弘晖的第一眼时,她脑中会闪过似曾相识的感觉,分明蓄满头发的他就是她那早夭的双胞胎弟弟。 "费青……"废柴眼角泛花,声音发颤,那个名字在心中压制了太久,今天终于又再次喊出。 "姐姐……" 废柴的耳中蓦地又响起老和尚的声音"三世同胞,百年情缘,回天转命,借尸还魂。施主,因果循环,天命难为"。 是偶然,也是必然! 废柴的泪夺眶而出,费青,如果是为了你来到这里,那么姐姐不怨。 "萍儿,萍儿……"耳畔的呼唤显得急切而又透着几丝慌乱。 废柴自梦中醒转,睁眼就看到某九焦急的脸,不由讶然,"叫我做什么?" 某九伸手揩掉她颊上的泪,问道:"梦到什么了?这么伤心?" "不记得了,就是觉得好难过。" "费青是谁?"某九紧接着一句就朝废柴轰了过去。 "费青……"废柴的心一恸,当年弟弟病故时的痛又再忆起,泪水再次涌出,我记得那个小小的人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姐姐,等我病好我们一起去上学……"。 可是,他没能实现那个愿望便永远地离开了,从此成了费家的禁忌。大家都不敢提,怕伤心,怕看到彼此伤心的眼神,于是,那个人名那个身影被刻意遗忘。废柴努力让自己活得开心,活得健康,因为她要替弟弟一起。 某九心一慌,伸手抱住她,拍抚着她的背道:"不哭了,爷不问就是,不问了。" 只是一个人名,只是提到这个人名,她便伤心至此,那个人在她心中一定很重,某九的心突然很酸涩,即使什么都不再记得,可是那个人恐怕对她而言仍然是特别的。想到这里,某九心头又不禁有些怒气上扬,她是他的女人,心里却惦记着别的人——手上不由加大的力气。 "你说人死了是不是还会有感应?"废柴忍不住问胤禟。 胤禟心头一沉,这个人竟然是死了的吗? "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有感应?" "是吗?"废柴从他的肩头望过去,想着:可是,我感觉到了费青的存在,那么真实,真实地不像是个梦。 弘晖会是费青的前世吗?回天转命是为了改写他以后的命格吗? 如果是真的,那么她觉得被雷劈几次都是值得的。 三世同胞,她跟他竟然如此有缘啊,三世血亲,难怪要她来改他的命格,这样深的牵绊啊……废柴用力抱住某九的腰,这一刻,她想有个肩膀借她靠一下。 "只是个梦,别害怕,爷还在你身边陪着呢。" "谢谢大哥哥。" 某九的嘴角僵了一下,他愈来愈觉"大哥哥"的这个称呼刺耳。 "萍儿,爷不是你的大哥哥。" "那是什么?"废柴收拾起心情专心对付某九。 "爷是你丈夫,是你的爷,你不可以喊爷大哥哥。" "那你以前怎么不说?" 某九又一次被成功噎到了,犹豫要不要直接伸手将手从她的腰上移到脖子上干脆掐死她落个清静。 "爷说了也得管用才行。"某九有些愤愤然。 废柴理所当然地说:"那你现在说就管用了么?" 某九为之气结,最后发狠地说:"你不改口,以后就不许你再吃肉。" 万恶的封建主啊,废柴顿时忍不住亲切问候他祖宗八代。 "我困了,睡觉。"推开某九,倒头睡觉,懒得搭理他。 哼,谁不许她吃肉,谁就是阶级敌人,没商量! 胤禟再次被她弄得郁闷了,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傻子放在心上,他果然不正常了。 翌日,某九领着人回城了,却把废柴扔在了庄子上。 废柴站在庄门口目送某九离去,心中不禁感慨,真是小心眼的男人,不就是"不小心"又踢他下床了么?至于么?他要不那么不和谐,她至于老"不小心"呀,有他这个因,才有她这个果啊。 哼哼,这庄子上比城里可凉快自在多了,她喜欢还来不及呢,某九真是错打了算盘。 送走了不和谐的某九,废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昨天碰到弘晖的那个方向——尘封的记忆被唤醒,心头的滋味就变得无法言喻,心情很复杂。 "主子,你去哪里?"冬喜看到主子抬步就走,急忙跟了上去。 废柴没回答,只是往那个方向而去,就算只是抓住一片梦的影子,她也想试一下。 那梦真实地不像是梦,却又恍惚的不似真实,总让她如雾里看花懵懂而怀疑。 脚步越接近,亭子里的那抹小身影就越清晰,废柴的心情不由得起了涟渏。 "小阿哥。"她轻唤,怕惊扰了他,怕梦醒,怕抓不住那片梦的影子,那些曾经的过往走马灯似地在脑中闪过,曾经被封起的记忆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又让人忍不住悲伤。 "侧福晋好。" 废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他的精神似乎又差了一些,如果她真的能改变他的命格,那为什么他的病并没有起色? 弘晖看着远处说:"侧福晋也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还好了。"她曾经拥有的东西他不曾拥有,他的渴望她明白。 两个人突然没有了话题,各自沉默下去。 就在这时,从远处骑马跑来一人,一到近前就下马请安。 "奴才给弘晖阿哥请安,给侧福晋请安。" 冬喜代表自己主子发言,"九爷有什么吩咐吗?" 废柴也不禁分了一眼过去,心说:某九抽什么风?走都走了,还来啥临去秋波啊。 那人低头回话,"九爷让侧福晋收拾收拾回城去。" 丫绝对是抽了! 废柴当即给某九下了定论,才小脾气上来扭头走了,影像还没消失呢,又改主意了,什么人呐! "我不要,这里风景很好,回去好闷。"那只不和谐的家伙,要等他荷尔蒙正常了再靠近比较安全。 传话的奴才很为难,跪着不敢起身,更不敢说话。 冬喜也为难,主子如今的情形执拗起来受罚的只能是下面的人。 弘晖静静的旁观。 废柴环顾一圈,发现大家都在等她的下文,于是,她顺应群众要求,对那个跪着人的说:"你就这么告诉大哥,哦,对了,他不让我喊大哥哥,你原话说就好了。" "奴才不敢。"那人很诚实地说。 "他又不是老虎,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没人表示意见,也不敢表示意见,就弘晖都只能在心里小声说:九叔发火绝对比老虎凶多了。 "主子,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真不敢这么去回九爷。" "那你就别回去了,等他来我自己跟他说。"废柴表现得十分明理。 所有人无语,这种办法果然不是正常人想得出来,敢说出来的。 冬喜忍不住低声说:"主子,您别说傻话了,咱们还是回府去吧。" "做人怎么能朝令夕改呢,明明是他说话不算话,万一我回去了,他又抽了,再让我回庄子上来,我来回穷折腾什么?干脆就待在这里还省劲儿。" 弘晖不由侧目,他觉得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易。 这边僵持着,那边在半路等人的某九等了一会儿后干脆直接掉转马头又奔了回来。 果然,她这里又出状况了。 "怎么不跟来人回去?"胤禟的声音微沉,在看到弘晖在场时,脸色也沉了下来。 废柴毫不胆怯地迎着某九的目光看过去,说:"我喜欢庄子里的环境,想多呆两天。" "爷的话也不听了?" "爷自己说话前后矛盾,我也很为难啊。"废柴无辜地说。 "爷几时前后矛盾了?"某九扬眉。 "爷刚才走的时候让我呆在庄子上,我到这里凳子还没坐热您就让人来叫我跟上去,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某九噎了一下,碍于弘晖在场,不得不拉下脸,"爷的话几时轮到你质疑了?" "为什么我不能质疑?俗话说圣人还有三分错呢,爷是圣人吗?"废柴心说:我噎不死你。 弘晖突然很想笑,所以不得不微微低了头,九叔一定常常拿这个侧福晋没办法。 某九当然不敢说自己是圣人,但是这丫头让他太没面子了,于是某九哽着脖子说:"爷怎么说你就得怎么做,不许讨价还价。" "我又不跟爷做买卖,讨价还价干什么?爷给我东西难不成还要我付钱?" "真是无法无天了。" "那是和尚。"废柴冲口而出。 "和尚?"弘晖表示疑惑。 某九也不禁好奇,"和尚怎么无法无天了?" "下雨天和尚出门,不就无发无天了么?" 某九瞪她。 废柴理解,继续说明,指指自己的脑袋,"和尚是光头,是无发,打伞看不到天,是无天,所以便是无法无天,就是这样。" "你贫嘴的时候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傻子。"某九感叹。 弘晖亦有同感。 废柴再次申明,"我不是傻子。"你才傻子,你全家都傻子! 第 18 章 废柴到底也没跟某九回城,死活赖在了城外的庄子上,这让不得不回城的胤禟很是窝了一肚子火。 可惜的是,那个让他窝火的人向来只负责点火不负责善后。 而留在庄子上的废柴也没得机会蹦达享受,就在翌日醒来后发现——变天了! 四顾茫茫,清风凉爽,周围景色挺宜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废柴明明记得她是高床软枕睡在某九庄子上的某一个房间的,可是为什么一觉醒来却身处荒郊野外? 单单只是身处荒郊野外的话,废柴同学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毕竟她都能被雷劈到这里来了。 废柴的目光落在仍旧昏睡,不,应该是昏迷的小正太身上,为什么?为什么弘晖这只小正太也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废柴盘腿瞅着昏迷的弘晖抓耳挠腮时,某四的庄子上也并不平静。 "爷,这样真的可以吗?弘晖会没事吗?"四福晋眼神透着慌乱与无措,如果不是弘晖病情突然恶化,她仍旧下不了这个决心按照禅师的话去做,可是,即使这样做了,她还是无法安心。 背着四福晋面窗而立的某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在过了半晌后才道:"一切看天意吧。"如果只有她能带给弘晖生机,那么他便赌上一赌,否则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撒手而去。某四的手悄悄攥紧,望向远方的目光闪过担忧。 抓耳挠腮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的废柴最终淡定了下来,她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代表着什么,也不想知道它能代表什么。她现在只想确定弘晖是否还救,如果她真是因为费青的前世而来到这里,那么弘晖就必定能救得活的。 至于——历史,那玩意儿本来就是史官作弄后人整出来的东西,信不信的吧。管他历史上的弘晖是几时死的,总之雍正之后不是弘晖继的位,他的死活也就没那么太要紧了。 荒郊野外,无人经过,废柴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将弘晖背了起来,勉强辨别了一下方向,迈开大步毫不迟疑地向前走去。 如果她真是为了他而来,那么无论如何都应该能救得活他的,不管后面有什么等着她,现在她只想带着弘晖去找大夫。 一边走,废柴就一边感慨。 也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把他们扔到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来。倒是不怕有人看到他们"恶意遗弃"的罪行,缺少目击证人路人甲乙丙丁……若干。 废柴摸过头,梳的是妇人髻,废柴坚定地认为执行"遗弃"任务的人很无耻,都把她扔了还不忘替她注明已婚身份,严重妨碍她出墙的机率。 随身的银包倒是满有货,废柴觉着怎么着自己也算是小富婆一枚了,不管是谁赞助的,她都在心里真诚的感谢他。 而赞助废柴这些盘缠的人彼时正在自己的府里窝火。 胤禟想不通,想不通皇阿玛怎么会下那样一道密旨。 虽说他给她准备了不少钱,可是依她那个脑袋他实在担心她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其实,某九完全多虑了,基本上,废柴这人最可能干的事是伙同卖她的人坐地分赃。 事实上,废柴很快就上演了这一幕。 话说,当时背着弘晖甩开大步赶路的废柴,越走越慢,头上的汗也越出越多,气儿也喘得越来越粗。 弘晖这小子看着瘦弱,可是瓷实,刚背上不觉得,时间长了废柴就觉得有份量了。 废柴抬头看看正当头的太阳,抹了把汗,心说:丫的,六月天顶个大太阳赶路真是惨绝人寰。 用手托了下背上的人,废柴咬咬牙,继续走。 娘的,就不要让她知道是谁执行"遗弃"任务的,你说你好歹扔个靠近人民群众的地方啊,她这都走大半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倒是头上的太阳越来越热情。 等到废柴终于看到城的影子时,她几乎感动得泪流三千尺,当然,彼时已经汗湿浃背了,汗流三千尺更为直观。 好不容易找了个茶摊,废柴才总算能够喘一口气。 伸手探探弘晖的额头,温度跟她的差不多,应该没事,呼吸还算正常,就是嘴唇有些发干。废柴拿手绢沾了茶水湿润他的嘴唇,然后灌了一大碗茶水,打听了一下医馆的方向,付了茶钱重新背起弘晖。 结果等废柴背着弘晖到医馆的时候,大夫同志出诊出去了,而且还是到挺远的地方,店里只有两个伙计,抓抓药啥的还成,看病那铁定是没戏了。 废柴背着弘晖离开医馆,站在街边,突然觉得前途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她恍然的当口,背上的动了下。 "弘晖——"废柴有些惊喜。 弘晖有些茫然地看着周边的一切。 废柴将他放下,扶住他。 "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废柴很实在。 "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清楚。"废柴事实求是。 "你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 废柴如实道:"其实我比你更想知道。"有这样的没呀,遗弃她还说得过去,可是弘晖可是某四的嫡长子啊,就算快病死了也不能扔掉啊。 废柴想到了那个老和尚,当日在宫里他虽然没对她说什么,可挡不住丫对康师傅说了什么,这才是弘晖和她一起被"遗弃"的最可能的原因。 "我不是快死了吗?" "呸呸呸……童言无忌。" 弘晖看着她有些怔愣。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弘晖仍然看着她,朗侧福晋似乎好像是正常了……废柴直接伸手去摸他额头,还好,温度适中,"没烧,应该不会傻才对。" 弘晖眨了下眼,又好像还是傻的。 废柴歪头打量他,左歪一下,右歪一下,然后伸手到他眼前晃,"弘晖回来,弘晖回来……" 弘晖无语,"侧……"语音忽顿,念及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硬生生改了口,"九婶,我没离魂。" 废柴拍胸口,庆幸地说:"还好还好。" 弘晖将信将疑,"九婶,你好了吗?" "什么好了?"废柴不解。 弘晖指指自己的头。 废柴说:"我没发烧啊。" 弘晖扶额,果然还是不在状态。 "你现在感觉如何?能走吗?"废柴无法希冀地看着弘晖小正太,她万分希望他可以自己走两步,实在是负重行军忒辛苦了。在此,她表示对解放军叔叔们无比地佩服崇拜。 "我很渴。" "等我一下。" 弘晖目瞪口呆地看着废柴快速跑掉,身子晃了两晃,勉强站稳。 废柴回来的很快,回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碗茶水。 "喝吧。" 弘晖喝了一口,微微蹙眉。 废柴在旁边说:"赶紧喝,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 弘晖愣愣地看着她,心想:或许她是真能正常了,虽然他很怀疑。 "快喝呀,我还得把碗给茶摊大婶送回去。"废柴催促。 "九婶,其实,你不傻了吧。"弘晖试探地问。 废柴瞪他,"我哪里像傻子?" 弘晖低头喝茶,确实不像。 等废柴把碗送走回来,弘晖说:"九婶,我饿了。" 废柴无语望天,然后对他说:"咱们吃饭去。"感觉她如今就是一全职保姆。 "九婶,你先前一直背着我走路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买马车。"一会儿就去买,丫的,揣着一包银票我用11号公车,实在是内伤。 "我们要回京吗?" "先治好病再说吧。"扔都被扔出来,还是病恹恹的回去,那就太白瞎了。而且,他估计如今对外已经是身故了的吧。 废柴搔搔头,有些不太确定。 历史这东西,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尤其像她这样对历史没研究的人,更是两眼一抹黑,只能顺其自然。 "我觉得好多了。" 废柴没发表意见,觉得这可能是暂时性的错觉,一个原本快病死的人,怎么也不可能突然间就起死回生,又不是吃了大罗仙丹。 废柴扶着弘晖走了几步,然后毅然决然地对他说:"还是我背你吧。"龟速也就这样了,太崩溃了,果然"好多了"是他的错觉啊,他的身体压根就不是这么说的。 弘晖有些犹豫。 而废柴是行动派。 最后,弘晖是输方。 废柴背着弘晖琢磨着找家饭馆吃点喝点,然后再去买辆马车,这样才能开始他们的寻医之旅。 可惜,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两个人均衣着华贵,年纪又都很□。 虽然废柴梳着妇人髻,可惜实在没有妇女的气场。 就在路边打听几句的工夫就被本地混混瞄上了。 当然,此时,他们尚未明白其实有时候小白兔也是具有大灰狼的内在的。 第 19 章 "小娘子。"混混甲上前搭讪。 废柴直接无视了他,如果他喊的是"亲娘"的话,她没准儿还会应一声。 "小娘子,看你背着令弟这么吃力,要不要人帮忙?" 废柴歪头看他。 弘晖很是不悦地瞪着眼前的地痞,这人分明就不怀好意,"走开,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 "小兄弟,你怎么能就这么看着令姐辛苦……" 废柴截断了他的话,"我辛苦跟你有关系吗?" 混混甲噎了一下,然后继续一脸假善地说:"在下只是怜惜小娘子,想帮把手而已。" "噢。"废柴纯良地看着他,"我们饿了,你会请我们吃饭吗?" "没问题没问题。"混混甲大喜,竟然碰到个傻子,简直是天降横财。 "我们要去大酒楼吃。"废柴申明。 "没问题。"只要转手把你们卖了银子就赚到了。 弘晖中间试图开口,但是因为被人暗地里掐了好几下,明智地消了音。九婶,似乎不傻,傻也是在装傻,现在她又在装。 到了大酒楼,几个人入了座,废柴灰常纯良地看着一直跟他搭讪的混混说:"我娘说有些坏人会打着请人吃饭,乐于助人的名号行坑蒙拐骗之事。" 混混甲顿时紧张了一下。 废柴接着说:"大哥哥,你真的有带银子?真的不会吃完之后把我们两个留下抵饭钱?" "绝对不会。"以你们两个人的资本,绝对能抵几百桌好吃好喝。 废柴怀疑地看着他,很纯良地建议道:"那你发誓,发誓我才信。" "我发誓,我是真心要请小娘子吃饭,如有虚言,我不得好死。" 废柴紧跟着说:"那你先把银子拿出来让我看。" 混混甲掏出几块碎银展示。 废柴放心地点头,对弘晖道:"他有钱,想吃什么就点吧。" 弘晖心领神会,对着一旁的店小二开点。 "溜鱼片、麻辣鹌鹑、川汁鸭掌、酱鹅舌、焖黄鳝、爆炒鱿鱼、珍珠鱼丸、松花小肚、拌鸡丝、水晶咕咾肉、炒蟹肉……" 混混傻眼中。 "弘晖,咱们人不多,差不多了,"废柴适时善良地打断弘晖的报菜名,转而对一旁同样有些呆的店小二说,"就这些吧,不够我们再要,要赶紧的,这位大哥有钱。"最后,废柴还不忘替混混夸下富。 混混低头看手里的银子,心悬了起来,那些菜怕不下几十两银子吧……废柴又说:"大哥哥,你的银子真的够吗?你发过誓要请我们吃饭的?真的不会变卦么?"不晓得把你们几个抵了人工够不够呀,她真的很惆怅。 混混甲的嘴角抽了抽。 废柴立时就换上了幽怨的神情,"我就知道你是骗人的,说了请吃饭,可是你心疼钱。" 混混甲觉得冤,他不是心疼钱,而是根本没那么多钱。 "小娘子,你看咱们人不多,就不用点那么多菜了,只要五六个就好。" "可是,五六个不够吃的啊。" "怎么会怎么会。" "会的呀。"废柴认真的说。 弘晖补充说明:"我婶子很能吃,而且很会吃。"据说就是因为"吃"才会跟九叔扯上了关系,最后被指给了九叔。 "她不是你姐姐吗?"混混甲惊讶莫名。 "难道我们长得很像吗?"弘晖反问。 几个混混打量他们,发现两人果然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你们出门没有带随从吗?"混混乙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心里的困惑,两只落单的肥羊,可是依然有风险,听这小男孩点的菜名就更更加确定他们家中非富即贵,这样的两人即使一时走失,家中必定也是会寻来的,别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得不说,混混乙还是很有忧患意识的。 废柴抢在弘晖之前开口,表情带了一点点的忧伤,"他们说我是个贪吃的傻子白白浪费粮食,可是我不傻,真的不傻啊。" 弘晖伸手抚着自己的大腿,心说:九婶,你下手真狠,一定青了。 几个混混互视一眼,心说:你不傻谁傻啊。 "他不傻的。"混混乙指着弘晖说。 废柴伸手摸摸弘晖的头,很担心地说:"他病了,大夫都说看不好了,我要带着他去看病。" 一个傻子,一个病秧子,都是赔钱货,难怪被抛弃了。 混混们明白了。 其实他们不清楚的是这病秧子的当朝四贝勒的嫡长子,这傻子是九阿哥的心头肉,把他们单独扔出来,那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凡有一点指望,那两位爷也绝不会把这两人扔出来。一个是抓紧最后一根稻草,死马当活马医,一个是被逼无奈,圣旨大如天。 总之,是一言难尽啊。 "小娘子这样满世界乱找,终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帮你。" "要钱吗?" 混混甲立时豪气干云地表示,"不要。" "大哥真是好人啊。"废柴感动莫名,伸手握住他的手,一脸崇拜地道,"好人会有好报的。"坏人么也有天雷等着轰,你们一定不要失望。 混混甲突然间被一个妙龄秀丽少妇如此亲近,立时就有些飘飘然了。 弘晖暗暗蹙了蹙眉。 "熘鱼片、拌鸡丝,请几位客官品尝。" 废柴暗赞,不愧是大酒楼,到底还是能做大菜的,她满怀期待等着他们将弘晖刚刚说的全部做出来。 "对不住几位客官,方才所点的菜单里有几样咱们楼里的大厨做不出来,能不能换成其他的?"可惜,店小二接下来的话马上就打击了废柴同学的满腔期待。 "不行。" "好的好的。" 两样回答,几乎是同时出口。 想当然,说不行的是废柴,同意的是混混。 店伙计看看双方。 废柴纯良地看混混甲,"大哥哥,你是不是没带够钱?"同时做出一副"原来你没钱"的失望表情。 店伙计马上谨慎地看向混混甲。 混混甲男人的面子被激了出来,从兄弟的怀里摸了一把,然后连同自己的,一共十几块碎银子一齐拍到了桌上。 混混丙立时用国仇家恨一样的目光招呼了自己兄弟。 店伙计马上微笑,满意离开。 "李二狗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拿老子的钱?" 被称为李二狗的混混甲马上赔笑道:"先借用一下,等事完了一定还你。" 混混丙看了下面前的两只肥羊,决定暂时咽下这口鸟气。 殊不知,当时李二狗同学那彪悍的动作让废柴同学顿时就星星了眼,有JQ啊有JQ,红果果的,果然JQ无处不在。 废柴捧着自己的那一颗激动的腐心,一本纯良地说:"大哥哥,你为什么要摸那位大哥哥?" "噗。"弘晖刚喝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九婶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我哪有摸他?"李二狗申辩。 废柴认真地说:"你有摸,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然后一脸恍然地说,"啊,我知道了,你轻薄他,对,轻薄。" 李二狗悲愤了。 混混丙内伤兼悲愤了。 废柴又看向混混丙,一脸诚恳地说:"其实,狗哥哥人不错,你就不要害羞,大胆从了他吧。" 混混乙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起来。 "九婶——"弘晖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 "臭女人,你胡说什么?"混混丙恼羞成怒,拍案而起。 废柴看着他,轻飘飘地说了句:"你不要因为我说出了真相就生气,我看好你跟狗哥的,真的。" "你还说?" 废柴坚持,"他刚才摸了你。" 混混丙立时转移喷火对象,一把揪起李二狗,"他妈的,谁让你摸老子的。" "你看,你也承认了。"废柴立时举证。 第 20 章 混混丙顿时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一千古名言有了最深刻的认知,嘴角抽搐,眼角抽搐,揪着同伙的手也在抖。 废柴淡定地抽出一双筷子,递给弘晖,又抽出一双给自己,淡定地开吃。 弘晖拿着筷子看了下那两人一眼,跟着淡定地开吃。 "不就摸一下吗?都是大老爷们怕啥?"李二狗忍不住咋呼,也替自己叫屈。 废柴很顺嘴地插了句:"总不好随便乱摸的,很容易摸出问题来的。" 混混丙大吼:"老子就是不想让你摸。" 李二狗梗着脖子道:"摸都已经摸了,你说怎么办吧?" 弘晖忍不住去看九婶。 废柴冲他微笑眨眼,很纯良地道:"实在不行摸回来啊。"互摸啊互摸,多么地有爱。 弘晖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九婶实在…… 李二狗也听到了那句话,此时头脑正发热,顺势就说:"那你摸回去就可以了吧。" 废柴满意的笑,觉着嘴里的饭菜分外香甜。 弘晖决定专心吃自己的饭,他相信假以时日,无论九婶再做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事实上九婶本身就很奇怪。 "老子又没病,摸你干什么?"混混丙怒不可遏。 废柴乐不可支,这话说的好啊,简直画龙点睛,李二狗摸他一下子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酒楼里显示跟废柴一样心里的人不少,大家看着他们的目光顿时就诡异了起来。 李二狗大怒,也反手揪住同伙的衣襟,"都说了是无心的,老子难道会喜欢摸一个大男人?" 废柴吃得津津有味,内讧吧内讧吧,越讧越好。 "不喜欢你摸老子?"混混丙不服。 "我那是没注意碰到的。" "明明就摸了。"混混丙坚持。 弘晖不理解为什么九婶能够吃得这么心无旁鹜,这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这饭还怎么吃得安生? 废柴想的却是:趁着还没打起来先吃点垫肚子,反正是白吃,白吃谁不吃啊。 混混乙一看要打起来了,赶紧拦架,"都是自家兄弟说开了就是了,吃饭吃饭。" 李二狗和混混丙被"吃饭"两字挠到了心,不约而同去看废柴,就见她正吃得欢,眼角不由同时一抽。 正好店小二又端菜上来,李二狗二人也就趁势罢手,先吃饭吧,这么贵的一桌,想到就不禁肉痛。于是,不约而同朝吃得很欢的废柴瞪了一眼。 废柴虽然很希望他们内讧打起来,但是他们没打她也没有太失望,反正也不过是聊胜于无嘛。 废柴觉得今天她追求的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怎么能吃得混混肉痛怎么吃,小二上一次菜她就会要求加一道招牌菜。 每次当混混们痛得眼角直抽抽的时候,废柴就会非常纯良地看李二狗,用一种"你是坏人,你说谎"的幽怨表情无声地指责他,然后再可怜巴巴地说一句:"我就知道……" 李二狗长得这么大从来遇过这种情形,面对一个泫然欲泣的小美人的无声指责,他的男子气概顿时无形中就被激发了出来,一再豪迈地说:"照她说的上,大爷有钱。" 混混乙与混混丙恨铁不成钢地一再对李二狗见到女人就忘乎所以的白痴德性表示最大的鄙视与愤怒,可惜都唤不回兄弟一点点的醒觉。 废柴能吃,可她再能吃,眼前这一大桌的美味佳肴对她而言到底也是件艰巨的任务。而且她又没想勉强自己一定要完成,但是每道菜她都没放过,一定会下筷吃两口。 这就叫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最后,废柴很没出息地打了个饱嗝,很满足地笑,"吃得好饱,谢谢大哥哥。" 弘晖早就吃饱放下了筷子,一直无语地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九婶,看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抚额。 突然之间,弘晖就万分地同情起自己的九叔来。如果九婶以往在府里就是这么个状态的话,九叔得多憋屈,多艰难才能不发火——估计发火了,九婶也会无视过去,九叔只会怒上加怒。 九叔,你真可怜! 等到掌柜结账的时候,可怜的就成了李二狗的荷苞。 三个人凑了凑,这才总算把饭钱给凑足了。 这让一直想往着拿他们抵饭费的废柴很是失望了一下子,太可惜了。 不过,没关系,还有机会。 "大哥哥,我们去哪里找大夫呀?" 李二狗三人对视了一眼,由主心骨李二狗说话,"这就领你去。" 废柴很放心大胆地跟他们走。 弘晖心里犹豫,可是最终还是没表示什么,默默地跟着走。 等到他们在一个地方停下的时候,废柴心里就明镜儿似的了,果然是要把她卖入这种地方啊。 虽然是后门,但是刚才他们从前面走过的,废柴知道这的的确确是间青楼。 弘晖伸手扯了扯九婶的袖子。 废柴冲他笑了笑。 弘晖欲言又止,也罢,就看九婶想做什么。 "大哥哥,这里住的是大夫吗?"废柴明知故问。 "对,是很厉害的大夫。" "大夫住的地方为什么没有草药味?" 李二狗愣了下,"药味?" "对呀,"废柴一派天真的说,"大夫住的地方药味很重的啊,弘晖因为常年吃药,屋里都是一股子药味,大夫家里那么多药,当然味道更大了,这里为什么只有胭脂味和酒味?" 李二狗吓了一跳,看不出这傻子倒还有几分灵气。 废柴的灵气大了。 弘晖心里不是滋味了,他屋里的药味很重吗?九婶又没去过。 李二狗急忙说:"大夫不住这里,今天在这里出诊,所以这里没有药味,我们进去找他吧。" 废柴歪着脑袋对着青楼的后门前后左右地打量。 李二狗三人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彼此看看决定必要时候就动手。一个小屁孩和一个女人而已,简单! 想象总是美好的! "我娘说,不能随便进不认识人的家。" 最后仔细端详了半天后门的废柴说出这样一句话,让三个混混差点扑地。 这就是她深思熟虑半天得出的结论? 弘晖低头忍笑。 "既然大夫不住这里,我们就不要进去了,咱们到大夫的家里等好不好?"废柴说的很认真。 混混听得很头大,以为傻子很容易搞定,却发现碰上个难缠得要命的傻子。 "我娘还说,上别人家要准备礼物的,"废柴顿了下,继续说,"大哥哥,我们去买些礼物再登门吧。" 混混相顾无语。 "你有钱吗?"李二狗问。 废柴茫然了一下,然后象征性摸了摸身上,用一副失落难过的表情对李二狗说:"大哥哥,我没带钱。" 李二狗顿时觉得自己头上劈了个雷。 "大哥哥,你帮我买好不好?你是好人啊。" 他算哪门子好人?当好人果然痛苦,李二狗此时大彻大悟。 "大哥哥——"废柴怯怯地扯扯李二狗的袖子,怯怯地唤,"好不好嘛?" "不好。"混混丙忍无可忍,抢先开口,实在是不想看到兄弟再一个为色所迷继续干愚事。 "你是坏人,坏人,"废柴声音慢慢变大,"救命啊,有坏人,有坏人啊,救命啊……" 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是后门,但是却并不偏僻,顿时便引来路人的侧目围观。 无论哪个时空,群众们对于围观总是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总是乐于在生活中寻找各式各样的娱乐八卦来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枯燥单调。 三个一看就是混混不良分子的人,两个一看就是肥羊的富家子,情形一目了然。 此时,那个锦衣少女——不,少妇一脸愤慨地冲着其中一个混混喊坏人。 男孩静静地站在少女的身边,脸上没有表情。 其实弘晖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索性面无表情。 第 21 章 被废柴这么一嚷开,事情顿时就暴露了,李二狗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知这到手的肥羊怕是没指望了。 谁能想到这傻子傻起来这么疯呢?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废柴这人本来就是人来疯,想疯就疯,说疯就疯,那是完全不打草稿不做准备的。活脱脱的不定时炸弹,说爆就爆。 废柴看着做了交流然后一言不发就闪入人群的三人,伸手挠了挠头,对弘晖说:"他们这算落荒而逃吧?" 弘晖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三人离去的身影满溢同情,碰到九婶他们也算是时运不济吧。 废柴暗自摇头,小小年纪就这么深沉一点儿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活泼,皇家真是太造孽了,这就是小老头啊小老头,可别长成小面瘫了,那太悲催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弘晖有些茫然地问,现在他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他跟九婶会到这个地方,这完全没道理,不应该也不可能的啊。 废柴只是看着围观的百姓陆续散离,没说话。 "九婶?" "等一会儿吧。"废柴如是说。 "等什么?"弘晖不解。 废柴低低地笑道:"等当了冤大头的人回来。"那些人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她知道。 弘晖神色一紧,"九婶,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一走了之的吗?" "不,不能走。"至少不能这个时候走。 "我不明白。" 废柴没回答他,只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就在墙角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冲他招手,"弘晖,你也坐一会儿吧。" 弘晖看她坐得那么坦然,便也坐了下去。虽然他看不懂九婶的用意,但他相信九婶有这么做的理由。 只是,他还是有些疑问,"我们不回京吗?" "为什么要回去?"废柴心说:在京里有用他们就不扔咱们出来了。 紫禁城虽然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但是世间高人却并非是想网罗便网罗得到的,在民间有许多不出世的国手神医都是宫里的御用太医比不了的。 弘晖明智地闭嘴,九婶似乎仍然在装傻状态。 废柴的确维持着装傻的状态,她觉得那几个混混一定还没走远,还在暗处观察。 李二狗三人并没有让废柴失望,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再次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二狗哥,你回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李二狗被"好人"两字刺激到了,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我答应帮你找大夫,当然要言而有信。" "我知道。"废柴很用的点头,你们要是这么轻易放过我们,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我们去买礼物吧。" 废柴此话一出,三个混混的面部表情顿时都扭曲了一下,她为什么就不能忘了这事呢? 李二狗僵硬着表情道:"咱们买礼物去。"他发现了,傻子那得顺毛捋才行。 其实,他错了,废柴这种人来疯,顺毛逆毛都扯淡。 弘晖忍不住开始同情那三个混混。 果然,等到废柴把他们领到珠宝店里的时候,那三人的脸色简直是面如死灰啊。可偏偏废柴还很纯洁很认真的说:"以前家里的人送礼物都是很贵重的啊,否则会被人瞧不起的。" 三混混不约而同在心里鄙视他们家的人,太败家了。同时又嫉妒到心口发酸,MD简直太有钱了。 "弘晖,你帮我挑啊。"废柴自认对珠宝没研究,弘晖咋地说也出身皇家天生占优势。 弘晖默默地挑珠宝,非常配合地只选最贵的下手。 他们为什么要招惹九婶呢?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这个时候,李二狗心里也正悔不当初,他怎么就还想着回头呢,这傻子简直就是忒败家一娘们,难怪被人给扔了。 而远在京城的某九想的却是不怕她败,就怕她连败都不会败啊。 败家这本事,基本女人都天生具备的,只不过一些人后天不发挥罢了。而废柴这种人来疯型的不败则已,一败彻底,尤其是败别人的时候,那就更是毫无顾忌,想怎么败就怎么败,怎么败得狠就怎么败。 "没钱你们进来干什么?拿我们这里当什么地方?"挑好了东西李二狗三人没钱付账,掌柜立时就翻脸了。 而这个时候,废柴早就拉着弘晖站到了门外,看戏要选择适当距离,得确保人身安全。 李二狗三人被人灰头土脸地赶了出来。 "大哥哥,你没钱就说啊,我要知道你没钱我就不来这里挑礼物了,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没钱呢。你没钱不要紧,可是你得说啊,你不说我是不可能知道的,我不知道我就以为你有钱,以为你有钱我就把你领到这里来买礼物了,可是你没钱,结果你被人家赶出来了。"废柴终于有机会实践一把唐僧了,心里哈皮死了。 弘晖的眼角忍不住抽了,九婶,我越来越觉得九叔不易了。 小弘晖乃真相了! 混混丙一把拽过李二狗,愤然道:"把老子钱还来。" 李二狗低声道:"等货出手就有了。" "这货能出得了手吗?"混混丙对此表示强烈的怀疑,还不如直接强行剥了他们身上的衣服首饰去当了简单呢。 "能,这货色多好啊。" "我觉得直接剥了他们的皮去当了更简单。"混混丙直截了当地说。 废柴适时地插了句话:"要剥什么皮?"这两人讨论得太激动了,声音都放大到被讨论的人听到了,真是忒失败了。 正在交流的两个人顿时虎躯一震,完了! 李二狗最先回神,笑着打哈哈,"我们在说打到那两只山货。" "山货?"废柴眼睛晶晶亮,"大哥哥,你们把皮卖了,咱们把肉烤来吃吧。" 弘晖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想了,只能继续沉默着。 "哦……好……好啊……"李二狗抽搐着嘴角说。 "那走吧,咱们烤肉去,礼物明天再来买。" "明天——"李二狗语言不能。 "对呀,"废柴认真的点头,"大哥哥只是今天没带钱嘛,我知道大哥哥有钱的,明天咱们来买就好了。现在咱们去烤肉吧,我饿了。" 混混丙气愤地一脚踹到了同伙的腿上,"还老子钱,老子不陪你耍白痴了。" 废柴觉得这说辞很贴切,他们真的是在耍她这个"白痴",只是被耍回去了而已。 那啥,谁白痴谁知道! "我不是白痴,你们才是白痴,大哥哥我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也觉得我是白痴,我不要理你了。"废柴一把抓起弘晖的手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继续喊,"你们全是白痴。" 弘晖为了把笑憋回去,咬牙忍着,跟着九婶一路往前跑。 两个人一口气跑了很远,确定把那三混混甩掉了这才停了下来。 废柴手托着墙,大喘气,丫的,好久没有长跑过了,真累! "九婶,我们现在怎么办?" 废柴一边拿手扇风一边拿袖子擦了把汗,"看情况再说。" 弘晖看着她的动作无语,"九婶,用帕子擦吧。" "出门哪那么多讲究啊。"废柴一边一边摸了摸身上,无奈地道:"关键我身上没帕子啊。"谁帮她换衣服的,真马虎! 弘晖默了。 废柴看着都不怎么喘的弘晖嫉妒了,心说,他这病人身体素质都比她这健康的强,太讽刺了。 等到平复了喘息,废柴照旧牵了弘晖的手,说:"走,咱们找车马行去。"十一号公交车忒辛苦了,钱就是拿来花的。 "怎么找?" 废柴瞥他一眼,"嘴长在鼻子下面,不知道就问。" 没多久,他们就找到车马行,废柴跟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谈妥了价钱,两个人坐上车出了城,远远地将李二狗三人甩掉了。 第 22 章 河间府是什么所在? 在废柴的印象中,貌似从哪部影视作品中看到说清朝年间的太监大多来自河间,可以说那是太监之乡。 囧囧有神! 现在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就是河间,因为据赶车的大叔说,好像有个什么神医最近在那一带出没。 于是,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废柴就决定了去河间。 然后,在路上,废柴陆陆续续看到一些持刀佩剑的江湖人,她的眼睛顿时就闪亮了。 清朝,那必定是有反清组织存在的,像那啥啥天地会、红花会的,当然了,废柴是个铁杆的金庸迷,《鹿鼎记》这部书她看过,影视作品也看了不少,对于陈近南了,洪熙官了,方世玉了那都是崇拜得不得了不得了的。但是爱憎分明的废柴对红花会的陈家洛却是极度鄙视的,只为了她最爱的翠羽黄衫。 她一直不知道香香公主有啥值得爱的,但是貌似男人很多都爱死了她。但是,废柴却坚定地爱着那个勇敢而坚强的霍青桐。 相对于废柴的精神抖搂,弘晖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几次欲言又止。 看着小正太憋屈得不行的样子,废柴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主动询问,"弘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河间似乎不太平,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弘晖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很是松了口气。 废柴一本正经地说:"通常越是不太平的地方越是会有高人出现,咱们走的方向绝对没错。" "九婶——" "安了安了,相信我没错的。" 突然,废柴脑中闪过"信春哥,得永生"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顿时无比囧囧有神。 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两拨人因一言不合开打了。 看戏是必须的,安全要保障的。 所以,废柴立即马上拉了弘晖找了个犄角旮旯蹲下。 弘晖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废柴毫无所觉地盯着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伙人,低声现场点评,"呵,这一脚够有力,估计小伙儿弱点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甭想起来了。呀,好险好险,差一点就刺进去了……" "我们不出去吗?"弘晖表示疑问。 "我们这地理位置太彪悍,出去你就不用想了。" 弘晖一看,顿时明白了。 没错,他们刚才坐的地方位于小店内间,那两拨人刚刚好堵住了他们逃出去的路线,不怪九婶拉着他蹲在这儿看戏了。 "砰"的一声,一个大汉摔到了他们跟前。 双方不经意都撞到了对方的视线。 废柴当即反应,"大哥,我们就是路人甲,请不要大意地忽视我们吧,谢谢。" 弘晖:"……" 大汉:"……" 大汉一个跃起,重新加入战团。 废柴:"阿米豆腐,善哉善哉。看戏有风险,围观需谨慎。" "……"弘晖想,无论谁碰到这样的九婶,恐怕都会无语吧。 事情很快出现了戏剧性转折,因为又来了一拨人。 这拨人只有三个人,但店里混战的两帮人都卖他们面子。 因为 废柴眼睛放射着百万的光芒,天地会总舵主啊,活的啊……嗷嗷……弘晖却暗自紧张。 在天地会总舵主强大的光环震慑下,两拨人坐下喝茶,握手言和。 "这位姑娘,小兄弟,没事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废柴看着那位面貌温和的中年人,心里对其不是秋倌和松哥那样的帅哥而有所失落,但激动的心情仍旧无法压抑,毕竟怎么说这也是活物啊! "可是,我们还没吃饱饭,还不能走啊。"说啥也得跟总舵主多呆一会儿,沾沾英雄豪杰的王霸之气啊。 跟在总舵主身旁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看着废柴不由莞尔,"你的胆子倒是真的很大,就不害怕吗?" "你们是英雄,英雄是不会为难老百姓的,我为什么要怕?" 所有人一愣,这顶帽子够大够重。 "对了,英雄,我可以向你们打听个消息吗?" "什么消息?"年青人再次回应她。 "河间这个地方有医术好的大夫吗?" 年青人的目光微闪,笑道:"你要求医?" 废柴点头,"嗯,我们要找大夫,医术好的。"庸医就算了。 "我观姑娘气色不似有病之人。" "我本来就没病啊。"废柴理所当然地说,然后,猛的瞪大眼,瞅着眼前这位年轻英俊又风度翩翩的男子,眨了眨眼,"你是大夫?" 年青人笑而不语。 这就是默认了,废柴歪着头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自语似地说了句:"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谨慎啊谨慎。" 那人眼角一抽,维持着面部表情不变,"姑娘是不信在下吗?" 废柴实话实说,"确实不容易让我信服,须知这年头挂羊头卖狗肉的太多,小心总是没错的。" 弘晖不喜欢那人看九婶的目光,太过兴味。 其实,废柴也不大喜欢这位帅哥过于红果果的目光,但是她毕竟是穿来的,心理承受力不是一点半点儿的强悍,更遑论她本身就是一典型抽风型的小强,所以她很淡定。 秉持着有来有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做人原则,废柴同学也毫不客气地看回去,看羞谁算谁! 丫的! 就当自己是二皮脸! 想当初面对某九那红果果过于不和谐的目光她都能淡定如一,眼前这帅哥的目光洗礼她表示小意思,咱遭得住。 心里活动很多,导致废柴嘴上也习惯性表达了一下内心澎湃的感情,她说:"这位英雄,请问你在我脸上看到喇叭花了吗?" 那人一愣,尔后微笑,"姑娘真风趣。" "一般一般,我也只是脸皮较一般人厚了那么一点,但距离二皮脸的境界还远,自愧不如啊。" 弘晖低头掩饰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九婶这话是绵里含针呐。 如今废柴的打扮已经不同于刚被扔出来时,跟弘晖换了普通面料的衣物,因为她不会梳已婚妇人髻,又兼不会梳古代妇女发型,很偷懒地梳了一条麻花辫应景,但小模样还是很秀气,惹到旁人眼热也在情理之中。 那人终究有些维持不住淡定自若的神情,略显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姑娘若不嫌弃,在下倒可为令弟看上一看。" "她是我婶子。"弘晖适时插话。 那人呆住,看着面前这个清秀活泼的少女,无法相信她已经嫁为人妇,无论穿衣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只是少女的样子啊。 废柴说:"嫁人不分年龄,辈分无关老幼,英雄,其实我就是个童养媳。" "……"弘晖再次失语。 而身在避暑山庄的康熙在收到那份意料之外的密报时,很是沉吟了一会儿。 据回报的消息来看那个丫头应该是恢复神智了,但是跟以前的性子却似有了极大的反差,或许这便是禅师所说的雷劈之后等同再世为人。 "遗弃"他们是没有留暗卫的,但是果然就像禅师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出去执行任务顺便"遗弃"他们的暗卫又碰到了他们,顺势便回报了他们的消息,于是,就有了他现在手中的这份密报。 康熙旨意很明确,非到万不得已,不必现身插手,一切但凭天意。 顺势而为! 那是禅师坐化之前留下的话,也是唯一对所有事做的预言。 那么,便顺势而为好了。 他要看看,究竟能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而对于这一切,废柴是不知道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暗地里会有暗卫之流的人负责监视保护他们,但是在她决定背起昏迷的弘晖时就做好了不管将来是凌迟也好,车裂也罢,总之,她要救这个小正太。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也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那么就不用去想太多,只管做自己现在想做的便是,这是废柴一贯的行动指导方针,也是她一直为祸人间至今的最大的助因。 废柴是那种知道犯罪结果,但就是决定以身犯法的经典案例。 她的存在就是为考验大众的心理承受力的! 第 23 章 用废柴的话说——那真是走了狗屎运! 随便一碰,那就碰到了某神医的徒弟。 当然了,废柴对于大清朝所谓的神医绝对是孤陋寡闻的,完全的首次听闻,而且她当时的表情也如实表达了她的真实感受。 于是,某神医的徒弟暴躁了。 最后,废柴两人几乎是被他强制性的纳入收容范畴,说了,要离开除非把弘晖的病治好了,否则大家就死磕了。 弘晖的意见来不及表达,就被自家九婶那彪悍的回敬给震在了当地。 当时,废柴是那么说的:"你以为你是玉皇大帝啊,你说死磕就死磕的吗?是骡子是马大家先牵出来溜溜,顶多给你三个月时间,没有效果我们立马换人。就算有效果也要看我们愿意不愿意继续让你给治,这年头不是神医就能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没有病人,你拽个毛,你就屁也不是。" 弘晖心想:他这九婶彪悍的,不是江湖人胜似江湖人,看把那小神医给憋屈得,就差挠墙撞柱了。 然后,在该小神医领着废柴两人一路西行,远行塞外。 有关废柴与弘晖的消息越来越少,最后干脆失了消息。 开始,康熙还是很淡定的,可是后来就有那么点不太淡定了。 当然,最不淡定的要算某桃花九,他那媳妇不知不觉就被自己皇阿玛给扔了几个月了,这半点消息也没有的,生生地急死个人! 他想问,可又不能问。 京里的人很纠结。 可塞外的人很淡定。 至少,弘晖眼里的九婶那是淡定得都不正常了。 "九婶,你都不心动吗?" 废柴用力将手里的柴劈成两半,抬袖擦了下汗,说:"心动什么?" "小师叔说喜欢你的。"他前两天不小心偷听到小师叔的表白,当时就吓了一跳。 "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心动吗?" 弘晖噎住。 废柴用力将斧子砍进脚下的土地里,目光颇不友善地朝不远处的某草庐瞄了一眼,磨牙道:"喜欢我?怎么就没见他少奴役我一次呢,砍柴烧水煮饭,我这是全职打杂,他还不给发工钱,我凭什么要心动啊?" 弘晖顿时就被自家九婶给说动了,可不是嘛,这么一说换谁都不可能心动。他家九叔宠着供着哄着,也没见九婶这些日子念叨过一次,想想真为九叔不值。 心里这么想了,嘴里便也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九婶,你不想九叔吗?" "想他干什么?他有吃有喝有女人的,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一定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干什么非得记挂一个压根不记得我长得是圆是扁的男人?" "九叔会不记得九婶吗?" "你觉得他还能记得我?"废柴挥挥手,一脸嗤笑,"别说笑了。" "应该会记得的。"毕竟九叔娶的人里只有你曾经是个傻子。 废柴歪头想了下,不由点点头,"也是,该有点不同才是。"怎么说她也是桃花九老婆史上的一大奇葩啊,虽说不那么浓墨重彩吧,但到底也是特殊档案呗。 "你真的不会喜欢上小师叔吗?"弘晖忍不住好奇。 废柴笑了,伸手揉揉他的头,"傻小子。" 弘晖却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婶子你其实是喜欢九叔的吧。" "咳……"废柴顿时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天呀,地呀,弘晖这小正太从哪儿得出这么诡异吓人的结论的? 她喜欢桃花九? 给她块豆腐撞比较省力,她是满心水加嫉妒桃花九那张脸的,但是这与喜欢桃花九完全不能划上等号的嘛。 而且,自打被桃花九那张脸给荼毒了之后,害得她的审美情趣无上限暴涨,搞到现在一般美貌都不足以引起她的花痴兴趣,实在是大大降低了她人生的乐趣。 在这么个缺乏娱乐,言行举止都要大加压缩,还得提防被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浸猪笼,戳脊梁……身为一个穿越者,废柴森森地觉得鸭梨有点儿大。 "九婶……"弘晖满眼内疚。 废柴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涨红着一张脸,十分痛心疾首地看着弘晖说:"弘晖啊,你这样是不对的。就算不看在我是你婶子的份上,看在我陪着你一路到塞外,如今还在这里当带薪保姆的份上,你也不能蓄意谋害我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翘辫子啊?" "九婶,我错了。" "好吧,看在你认错态度不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次。"废柴喘了口气,"但只此一例,下不为例,切记切记。" "九婶,"弘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什么你要我答应拜师?" "熟人好办事。"这是废柴的理由。 弘晖:"……" "当然,里面还有一层原因就是:一旦你入了他们那个门,你的病就成了他们必须攻克的难题,否则就落了他们门的威名,说出去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九婶,你真黑! 废柴心说:丫的,神医就了不起么,就可以强制病人及其家属就医并随医远迁塞外么?姐我武力上抗拒不了,但精神上我也得阿Q了你。 废柴一边跟弘晖聊天,一边继续劈自己今天的柴。 她只知道这是塞外,貌似不是天山。 因为这个,废柴心里颇是怨念了一阵,天山,那是个好地方啊,据说是有六十一开花,一结果的幽昙花的啊,还有山顶那幽香恒永久的雪莲花……弘晖在一边帮着把她劈好的柴堆好。 远远看去,两个人劳动的画面很美好。 有一条身影在远处伫立良久,尔后黯然离去。 而眼看离自己泡药浴的时间就要到了,弘晖也赶紧闪人。 于是,偌大的半山腰的空地上,废柴继续挥汗如雨地劈柴。 天越来越冷了,要备过冬的干柴。 废柴用力再次扔开斧子,插着腰直喘气,咋就越想越旧社会呢? 于是,废柴也不劳动了,坐到旁边的石头上,托腮做思考者状。 说实话,她还真是有点怀念被桃花九包养的幸福日子了。 可惜,记忆总是用来怀念的。 废柴也心知肚明,现在形势发展这样,她聪明一点就得离那些人远一些再远一些,最好这辈子都不再碰到,否则不定车裂还是凌迟呢。 唉,费青啊,姐为了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是手足情深,水深火热,一言难尽啊。 最后,废柴是被冷风吹醒的,思考太专注,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废柴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吓了一跳。弯腰捡起从身上滑落的披风,默默朝四周看去。 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不由抬头看了下天,心说:这天雷滚滚的人生呐,真悲催! "白公子,你的披风。" 白文悦回过身,"费姑娘,你不用躲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废柴想了下,决定还是如实说:"其实,我没什么负担,我只是怕你不自在。"潘安也罢,宋下也好,总之跟她是没啥关系的,根据穿越女黄金定律,姐这辈子算是拴到爱新觉罗家那棵桃花树上没得解放了。 "在下没有不自在。" "那就好啊。" "我帮你把这些柴劈完吧。"虽是问话,但白文悦用的却是陈述句,一边说一边拾起地上的斧头开始劈柴。 废柴没有矫情地推辞,本来这活儿对她来说是重了点,工程稍显浩大了点。 人嘛,千万别装13,装得过了就容易遭雷劈。 然后,废柴囧囧的想到,难道是因为以前太装13才会被劈回来? 呸呸呸……童言无忌…… 泡完药浴的弘晖本来要来找九婶,结果远远看到那幅情形便停下了脚步。 如果没有九叔,其实,他觉得小师叔跟九婶还是满配的。 弘晖,你九叔会掐死你的。 第 24 章 京城,九阿哥府。 得到消息时,胤禟正在自己八哥府上喝茶,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回府。 一回到府,递消息的人就被叫到跟前回话。 "花这银票的人掌柜可有说明?" "回爷,有的。" "说。" "是个年纪很轻的姑娘,同行的还有一个青年男子。" 某九一听后半句,顿时就火了,"青年男子?" 回话的人大气也不敢喘,战战兢兢地回道:"是。" "他们之间如何称呼?" "那男子称那姑娘为费姑娘。" 某九松了口气,"可有找人画像?" "有的。"小厮急忙从怀中掏出一轴小画。 胤禟接过画展开,画上之人不是郎萍又是哪个。 蓦地,某九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事,"除了那名男子她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 某九的心顿时一沉,喃喃自语似地道:"没有吗?" "是。" "一五一实将当日的情形说明。" 那人遂一五一实详详细细地将当日情形复述一遍,心中不禁对自家掌柜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掌柜让当日接待那姑娘的自己来京早知道主子问话会很仔细。 听完小二的复述,胤禟沉吟半晌,然后问:"你确定他们口中的弘晖和师侄是一个人吗?" "确定。" "你下去吧。" "小人告退。" 小二一退下,胤禟就对身边的小厮道:"换衣,伺候爷进宫。" 不久后,宫里的康熙也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自然,某四也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康熙对此的吩咐是:"既知他们平安也就是了,不必刻意关注,太过关注让有心人察觉反而不妙。" "儿臣明白。" "都下去吧。" "嗻。" 兄弟两个于是便跪安出宫,各回各府。 她很平安,也恢复了神智,某九心头悬着的石头落地,却又隐约有股怅然若失,现在的她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了……胤禟一个人坐在书房很久,就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恢复神智,难道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否则怎么会做姑娘打扮? 也不对呀,弘晖一直跟她在一起,没道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嫁人的事,那么就是她——故意的! "砰"的一声,胤禟的拳头砸在桌上。 很好! 非常好! 无论她是否清醒,绝对维持着一贯挑衅他底线的原则,她竟然敢以未婚女子装束示人! 远方正往山石上晾晒药材的某人,突然响亮地打了几个喷嚏。 废柴下意识抬头朝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丫的,难道有人骂她? "费姑娘,你没事吧?" "没有啊。" "我帮你把把脉,别是着凉了。" 废柴想了想,还是把手递了过去,身体很重要,尤其是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虽然,她个人觉得被人骂的可能性更大。 "没事,不过,一会儿我熬碗姜汤给你吧,山里风大,别着凉了。" "好的,谢谢你了。" "不用。" 废柴继续往那块巨大平坦的山石上摆放药材。 而旁边的白文悦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化作心头一声轻叹,她不躲他,却一直忽视他。 "白公子,快过年了,几时再下山采买些东西吧。" "上次你买的许多东西都还没用,不用再破费了。" "话不是那么说了,钱本来就是拿来花的,而且即使过年的时候只有我们四个人也要有些过年的气氛才好,我不喜欢太冷清。" 白文悦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那些钱是他给你的吧。" 废柴愣了一下,尔后轻笑,"我花他的钱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 白文悦神情一黯,"他的家世应该很不错吧?" "家世神马的都是浮云,人重要的是后天努力。以祖为荣固然不错,但我觉得让后代子孙以自己为荣那更好啊。" 白文悦看着她。 废柴呵呵一笑,手里没有停下动作。 "如果他家世真的很好,为什么让你只身领洪辉一人出门求医呢?" "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的,不可说不可说就是不可说,白公子,你懂的。"废柴回他一记微笑。 白文悦沉默下去,她明明就在眼前,却始终像隔了一层雾让人看不真切。 "费姑娘——" "什么事啊?" 他想问点什么,可是喊了她,他又问不出口,心中很是纠结。 废柴歪头瞥他一眼,隐约有些明白,心中不由叹气,她就不爱这样的人,你说有什么事你干脆痛快地说出来,这么欲言又止,嗑嗑吧吧的,一个大男人这么娘们唧唧的,她真受不了。 "你有事问我?还是有话要对我说?" 白文悦咬咬牙,一鼓作气将哽在喉头多时的话说了出来,"我从没见你跟家里有过联系,这是不是表示你们没有关系了?" 废柴说:"不是还有弘晖在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顿时就让白文悦心口中箭,血溅五步。 是呀,他怎么就能把弘晖给忘了呢,他是那人的侄子,他的存在本身就一直在提醒一个血一般的事实——她是有夫之妇。 废柴看了他一眼,跟着说道:"不知道白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诗?" "什么?" "桃花朵朵开,杏花不出墙。" 白文悦顿时面如死灰,她说的够清楚了,简直清楚得近乎残忍。如果上次她的拒绝只是委婉,这次就直白干脆多了。直接告诉他,不管他做什么,他们之间是完全没有任何希望的。 晚上,弘晖过来跟废柴一块用饭的时候忍不住偷偷问了句:"九婶,你又拒绝小师叔了?" "他自找的。"废柴一脸漠然。 "?"弘晖一脸问号。 废柴很平静地说:"拒绝别人的心意多少总是有些残忍,可如果有人一再越过朋友那条线,我也不介意残忍一次。" 弘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婶子这次说的很残忍吗?" "我想应该还是很温和的吧,不就说让他那朵烂桃花,不要掂记我这枝不出墙的红杏罢了。"废柴咬着筷子歪头,瞄了一眼一脸八卦神情的弘晖,求证地问,"满温和的吧?" "……"弘晖觉得此时此刻九婶这副表情语气实在太欠抽了。 但是相处日久,弘晖深刻地明白,如果自己真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那欠抽的就是自己了。九婶一定会毫不客气,不遗余力地满山追杀他。用她的话说就是:生命在于运动,适时活动一下手脚是必须的。 弘晖自然不是打不过废柴,关键问题在于他不能打,打了就是忤逆尊长,虽说九婶怎么看怎么像是他姐姐,而且还是一个十分不着调欠抽的姐姐。 但没办法,她的辈份身份摆在那儿,让弘晖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咽。 弘晖越来越替远在京城的九叔担忧,这不傻的九婶只怕比傻的时候更让九叔无法招架啊。用九婶闲暇调侃时的话说,那就是: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你。 当然,废柴说那话的时候,通常是弘晖抱怨师父要求太严厉,师叔治疗太痛苦时。 那时,废柴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综合看在弘晖眼中,听在他耳中,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调侃加没有同情心。 而废柴则认为某小正太实在欠抽,一点儿吃苦耐劳的精神都没有,不经历一番风雨怎能见彩虹。 当然了,那是文艺的说法,用通俗一点话说——想打人就得先学会挨打,想治病就不能怕药苦。要想不继续当人猿泰山,那就得赶紧学习改造。 自然,学习兼改造的只能是弘晖这位小正太。 废柴实在不明白这些高人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与世隔绝的生活状态呢? 每天一出门就是满眼的山林野兽,她怎么都觉得半夜的狼嚎神马的都忒聊斋了,安全感很薄弱啊。 丫的,这日子啥时才是个头啊? 尤其是身边还有一朵时时盼望她这枝红杏出墙的烂桃花,怎么想都觉得这日子悲摧天雷得一塌糊涂。 这天打五雷轰的狗血流到几时才算休? 那啥,死桃花九,你丫的那院子给姐留着,只要没有什么人身安全上的问题,姐还是不介意继续让你包养的。 于是,京城的某九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 第 25 章 逛街,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在没有什么娱乐的古代,能出门逛个街的女人是幸福的。 所以,幸福的废柴在白文悦的陪同下到边城采购年货了。 选布裁衣是件费时的活儿,所以他们要在山下住上两天。 白文悦有别的事也需去处理,而废柴也乐得自己单独行动。 只不过,当她被请到衣店后堂时,她就乐不起来了。 "奴才给爷请安,爷吉祥。"两个青衣男子甩袖子给她请安。 麻烦,那个谁来告诉她一下,这是个神马情况? 她的穿衣打扮真的那么非女性吗?她明明穿的是女装,是女装啊! 废柴伸手按太阳穴,眼神很无奈,神情很费解,"你们是——" "奴才们奉命来接爷回京。" "现在么?"弘晖怎么办呢?废柴不由下意识皱眉。 "主子说最迟过了元宵便得动身回京。" 废柴猜那个"主子"该是康师傅,可她就实在摸不准这个"爷"为什么就是称自己的,她是没傻,可关键问题在于她没有属于郎萍这个正主儿原装的初始记忆啊,尽管她是有怀疑过郎萍的身份不单纯,可至于究竟怎么个不单纯法,她其实是两眼一摸黑。 这种明明应该知道却偏偏不知道的情况最让人蛋疼了! "好的,元宵之后我来这里找你们。" "嗻。" "皇上一切安好?"废柴试探地问了一句。 "主子安好。" 果然是老康! 见过那两个大内侍卫,废柴的心就有些乱了,到底还是要回到那座紫禁城里去啊。 废柴有些混沌地选个布料,把弘晖尺寸报了,自己的尺寸现场量了,让师傅赶工做好,她明天过来拿。 离了衣店,废柴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抬头看了下湛蓝的天空,吐出一口肺气,抿抿唇。好吧,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反正大不了要命一条,十八年后姐又是一个野蛮女友! 逛街购物,然后回客栈。 第二天取了新衣,废柴跟着白文悦回山。 没几天,新年就到了。 日月如梭,时光如水。不知不觉,这已经是她在清朝过的第二个年了,除夕之夜废柴莫名有些感伤起来。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 伸手摸摸自己嫩滑的脸皮,废柴抽搐了一下嘴角,觉得硬要说"老"实在有些过于夸张,这张脸青春年少正萝莉。 "九婶,这个怎么放?"弘晖有些为难地看着怀里的一堆炮仗。 废柴摸脸的手移至太阳穴,轻轻按压。 只顾着买炮仗想过年的时候喜庆一下,却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她和小正太都没放过炮。她是没机会,外加胆小,而小正太则是身份尊贵,没人会让他干这种有危险的事。 废柴的目光回落到远远的那处木屋,撇撇嘴。不用想了,让那个老古板和小神医来做这件事,多半也纯属白瞎。 可是,让她就这么放弃也不可能,废柴想了想,眼一亮,难掩兴奋地道:"铁桶,咱们找只铁桶来。" "这山上哪有铁桶?" "那就把米缸拿来。" "九婶……"这不太好吧? "哎呀哎呀,先拿来用嘛。" 弘晖摸摸鼻子,回去拿米缸。 他也很干脆,直接把缸里的米倒在厨房地上扛了空缸就回去了。 "再去拿些干柴来。" 小正太继续当搬运工。 干柴在空缸内燃起,然后两个人离得缸远远的,由废柴下令:"把炮仗扔进去。" 弘晖照做。 然后,寂静的深山密林中响起噼哩啪啦的鞭炮声还不断有烟花窜上夜空,炫烂的烟花下两个人仰头望天,脸上都不禁泛起笑容。 "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嘛。"废柴忍不住说。 一旁,弘晖静静地看着在天际不断绽放消失的烟花。 废柴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伤感。她能陪着他的日子不多了,真有些不放心。她还没有告诉弘晖自己要走的事,想陪他高高兴兴地过完这个年。 "九婶,烟花真漂亮。" "嗯。"也很寂寞,废柴突然想到那句经典的"她比烟花还寂寞的身影",顿时囧然。 "九婶,"弘晖的声音低低的,"我是不是会健康地活下去了?" 废柴伸手揉揉他的头,笑说:"当然,我们弘晖会长命百岁的,记得婶子过百岁寿的时候要送份大礼啊。" "嗯,一定送。" 弘晖看着在烟花映衬下笑得一脸温柔的人,眼角唇边都染上了笑,九婶跟其他人真的不一样,就像一个大姐姐,而且还是亲的。 "快,再把剩下的烟花炮仗扔过去。"废柴一看那边势头减小,赶紧吩咐。 "嗯。" 于是,两个人站在一处,远远看去就像依偎在一起,幸福地看着不断在空中绽放的烟花,度过他们在外面的第一个春节。 那一晚,山上放了很久的烟花,就像下了一场漫长的花雨。 时间的脚步匆匆地向前迈进,元宵节终究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来到了。 晚饭后,废柴依旧拉了弘晖到离屋子很远的地方散步。 "弘晖呀。" "九婶。" "婶子要回京了。" 弘晖很长时间没有回应。 废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两个人就保持着望月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夜风吹得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时候,弘晖才低头轻声道:"我舍不得九婶。" "傻小子,又不生离死别,等你病好艺成下山,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要好久。" "你勤奋一点,不需要太久的。"废柴笑笑,"或者婶子回去磨磨人,让我一年来看你一次好了。" "真的?"弘晖转头,眼睛晶亮地看着她。 废柴怔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嗯,真的。" "那一言为定。" "好,打勾勾。" "打勾勾。" 两个人的小拇指勾在一处,相视而笑。 而在离身后很远的地方,也有两条身影并肩而立,看着他们的方向说着话。 "她要走了。" "我知道。"不情愿却又无奈的声音。 "这样也好,总好过让你日日面对备受煎熬的好。" "师兄,别说了。"无奈却又透着哀求与悲伤。 "而且,他们的出身想必也是非富即贵,洪辉言谈举止间透露出来的家教修养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 "她会幸福的。" 老人轻轻地笑出了声,"这姑娘的性子倒是与我们江湖儿女一般,就算旁人肯委屈她,她自己也必定是不肯委屈自己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她。" 白文悦没有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个身影,心头浓得化不开的离愁,沉甸甸的。 她与他终究不过是擦肩而过…… 清晨,废柴背着一只小巧的包袱悄悄下山。 在她身后的山坡上,有一个少年远远的目送她离去。 她不道别,他不相送。 为的,只是不想伤心难过。 康熙四十四年的这个年节,在废柴与弘晖的心中都是特别而又伤感的。 可是,他们都相信,也愿意相信,重逢会在不久之后。 废柴到山下的时候就看到白文悦背对自己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她不由轻唤一声,"白公子。" "我送你进城,从这里到有人的城镇还很远。" "谢谢。" "我应该的。" "弘晖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知道。"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白文悦出声打破彼此间的沉滞,"如果他对你不好,记得还有我。" 废柴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送她到城门口,白文悦没有再进一步,只是栈恋地看着她说:"我就送你到这里,一路保重。" 废柴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人。 到了衣店,两个侍卫也早套好了车在后门等她。 于是,废柴默默地上车,重新向着紫禁城的方向而去。 好吧,我胡汉三又要回去了! 第 26 章 回京的路很平静,路程赶得很急,没给废柴一丁点儿游山玩水的机会,总之就是一直在车厢里颠着,由两个侍卫轮流赶车。 废柴的地理知识不太好,穿回来后那就更不咋地了。 所以,当那天,两侍卫告诉她到京了的时候,废柴很是惊异了一下。 等她从车上跳下来时,就更惊讶了。 因为,眼前这个地方貌似是座寺庙吧,绝对是和尚住的啊。 难道老康派人接她回来就是让她奉旨出家? 废柴被这个想法囧到了,森森地感到了巨大的鸭梨,出家不是不可以,但是能要求不要顿顿青菜萝卜吗?太素不利于营养的均衡摄入啊。 侍卫当然是不知道废柴心里囧囧的心理活动的,他们很尽职地领她入内。 一切进行得很低调,这俩侍卫长得也低调,完全适合精英保镖暗卫的外貌特征。普通,不惹眼,越这样越容易进行身份的掩护。 只不过,当天夜里废柴就被一个访客给震惊到了,完全达到了惊悚的程度。 康……康师傅!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废柴很郁闷,不能装傻了,这回话的时候就让她蛋疼了,天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才能在帝王面前安全答对通过。 傻子,某些时候是很幸福的,简直幸福得都冒泡了。 这个时候,废柴深深地羡慕着傻子。 康熙没有说话,废柴便也不敢起身,老老实实地跪着。 只要不打算砍头凌迟什么的,跪久点无所谓,她想得很开。 "郎萍。" 不知道过了多久,康熙突然一出声,吓了废柴一跳,还好她及时反应,"奴婢在。"老康气场好强大啊,以往时候不觉得,今天实在忒强大了些,不知道是不是丫故意施压吓她呢。 淡定淡定…… "可是完全恢复了?" "回皇上,雷击之前的事奴婢都不记得了,无论奴婢怎么想都想不起一丁半点儿来。" 康熙微微眯眼,"全不记得了?" "是。" "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吗?" "奴婢是郎图的女儿。"我也只知道这点了,甚至于入关前的老姓是啥姐到现在也没打听到呢。 然后,废柴听到了康熙的叹气声,心里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猫腻的。 "你就不奇怪他们为什么会称呼你爷吗?" 废柴老实地说:"很好奇,可是奴婢觉得不能问。" "倒还谨慎。" 主要是太多经典桥段告诉我们,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为了长久健康地活着,无知很必要。 "那么朕来告诉你,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废柴木然地跪在地上,觉得耳侧轰鸣阵阵,雷声滚滚,亲娘咧,阿爸喂,这是什么?这难道是宫廷版的特种兵大队?难道她就是那传说中神龙见首难见尾,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大队长……她表示,非常想掐了这段别播,她能当没听到不?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不能! 血淋淋的不能! 康熙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人,对她镇定的反应比较满意。 其实,他误会了,废柴只是跪得太久,双腿麻木了。加之,方才接收到的信息太过震骇傻在当场了,不是她镇定,而是她震惊得忘了反应。 妈哩妈咪轰的,本尊很好很强大!不怪招雷劈,老天也看不过去嘛。 然后,废柴蓦地心中一凉,完鸟,本尊太强大,她这个山寨的死定了死定了……老爸老妈女儿我这次真的要下辈子跟你们再会了,老弟,姐这就重新轮回找你去啊。 "奴婢惶恐。"废柴扎扎实实地仆伏在地,声音还比较正常,"奴婢觉得皇上说的人是别人,奴婢……奴婢……奴婢现在虽然不再痴傻,可是,奴婢似乎……"咬咬牙,一古脑说完,"智力受了影响,记忆力大减,甚至于连字也写不好了。" 姐甭说过目不忘了,不是关系很铁的人,都不太容易记住对方长啥德性,真要管理那支暗卫情报网恐怕连个人都认不全,会出大问题的。智商勉强算正常,高智商的天才向来是咱仰慕的对象,不成想,这身体的本尊就是这样的天才呀! 这穿越也忒扯淡了,好歹找个靠谱点的逮过来啊,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活生生地是要害死人啊。 康熙盯着她。 废柴趴在地上,心里直抽抽,心说:这次稳死没生。好在弘晖的命保住了,也不枉她穿越一趟,总还是办了件事。 "你觉得朕会怎么处置你?"许久之后,康熙淡淡地开口问。 "奴婢万死。"死人才不会有秘密,所以如今已经换了内芯的郎萍只有死才是最稳妥的,她就不该知道这个秘密的存在。 "怕死吗?" "怕。"正常人都怕的好不好。 "想死吗?" 废话,当然,"不想。" "朕随时可以要你的命。" "……"姐静候佳音儿,真要担负起那个责任姐下场更惨,还不如死了干脆。 "你的命先寄在你那里。" "谢皇上恩典。"还不如干脆一刀直截了当,这是活生生的精神折磨,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活一天算一天。 废柴突然感觉康熙在自己身边蹲了下来,心倏地就揪紧了,心说:不带这么玩的啊,您老营造这气氛忒恐怖了,我这小心肝它是肉做的,抗压有限有限……"弘晖的病好了吗?"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继续治疗,过个一年半栽的也就痊愈了。" "那就好。"康熙起身站好,目光仍旧落在她的身上,沉吟片刻,道,"你起来吧。" "谢皇上。" "丫头。"康熙突如其来的唤了她一声。 正在爬起的废柴腿一颤,差点反射性又要跪下。 "被朕吓到了吗?" "还好,有一点点。"废柴适当压缩,不敢说帝王就是老虎,陪王伴驾的确是件高危职业。 康熙忽然就笑了,"朕看也就一点点。" 错觉,刚才心脏都差点痉挛了。 然后,康熙就起驾回宫了。 恭送走了老康,废柴抬头一摸,好家伙,头上这个冷汗冒的,全是事后英雄。 貌似,目前她应该就暂时安全了吧。废柴胡乱擦掉脸上的汗,一屁股坐到了椅中,狠狠地松了口气。 所以说穿越神马的不是谁都受得了的,心脏不好,铁定挂掉。 一个人在灯下坐了一会儿,废柴摸把脸,心说:呀呀个呸的,不管了,先睡觉再说。反正死活就这样了,她又不是主观想来的,这些烂事都怪上头那帮不靠谱的神仙。 一路颠簸,又被康熙吓了一吓,身心俱疲的废柴很快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醒来后,她被床前的那个身影吓了好大一跳。 "冬喜!" "主子,主子……"冬喜一见她醒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就滚了出来,扑到床前抓着她的手哭得那叫一个感情充沛。 废柴无奈地看着她,最后不得不说了句:"冬喜,你是想用眼泪淹死我吗?" "主子,奴婢总算又见到您了。" "还好,总算活着又见面了。" "主子,您好了吗?" 废柴歪歪头,笑,"应该还算不错吧。" 冬喜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很好的,主子,您饿不,奴婢给您拿吃的去。" "咱回家吃吧,我不想吃庙里的饭菜。" "好的,我叫人备车。" 因为冬喜来了,所以废柴再次梳起了久违的两把头,心中十分无奈。 她们从庙里离开并没有回城,而是先回了某九城外的一处庄子。 傍晚某九来的时候,废柴正跟冬喜坐在屋里说话。他看到的便是她坐在椅中抱着小手炉微歪着头笑着看冬喜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温暖。 是的,温暖! "真的假的?小东子真的就那么摔雪地里了?" "是呀主子,他那模样可滑稽了。" "嗯,想象得出。"废柴点头笑。 "萍儿。" 废柴怔了一下,然后才想到朝门口看过去,看到某九的时候,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果然还是那么妖孽哇。 "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 "罢了。" 胤禟走过去在她刚才坐的椅中坐下,"你也坐。" 废柴不着痕迹地扫过那张椅子,只好到旁边有些冰凉的椅中坐下,某九丫真不厚道。 冬喜有眼色地出去端茶。 屋子里立时便只剩下了某九跟废柴两个人,他看她,"可是全好了?" "劳爷关心,虽无法恢复如初,但总也脑子清醒了。"她说的颇含糊。 "过来。" 废柴睁大眼看过去。 "爷让你过来。"还是这么不配合。 废柴只好过去,一走过去就被某九一把拉坐在怀里。顿时就忍不住挑了下眉,丫的,某九这不和谐的家伙。 某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点头说:"果然还是很圆润,想来也是没怎么吃苦的。" "爷给我足够的盘缠银子,奴婢要还是吃了苦去,岂非辜负了爷的一番心意?" 某九抓过她的一只手,突然皱了皱眉,她原本细腻光滑的手掌中竟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子,"还是吃苦了。" "不妨事。" 某九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摩梭着她的手,突然就沉默了起来。 废柴也不好惊醒他,就怕让他又想到啥不和谐事,现在不好装傻糊弄过去的。 然后,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废柴怨怼了,心说:冬喜,你是到喜马拉雅山装雪去了吗?这半天一杯茶都端不上来,让某九就这么不顾形象地揩姐的油。 猛不防被某九一下子搂入怀中,让废柴有些飞散的心神立时就聚拢了,高度集中。 丫想干嘛?想干嘛? 第 27 章 "萍儿。" "……" "你好像还没伺候过爷。" 丫就是最该被和谐的人群,废柴忍着抽搐的冲动,淡定地说:"奴婢神智不清的时候怠慢爷了,奴婢给爷赔不是了。"说着就要从他怀里下去,给他赔大礼。 某九自然是没撒手,直接伸手去解她领口的盘扣,嘴上说:"现在伺候爷。" 废柴窘急,却又不能阻止,但仍是本能的闪了下。 某九眼一眯,脸色微沉。 废柴暗叫:不妙!急忙补救地说:"奴婢自己来。"这悲摧的叫什么事啊?她明明一点不想让他碰,还得做出配合的姿态。 某九于是神情一缓,看着她抬手解衣扣。 废柴一边慢腾腾地解,一边在心里大叫:冬喜,你丫再不回来救场,我可真要骂娘了啊。 观世音显灵了! 冬喜掀帘进来了。 "滚出去。"然后,被某九冷声斥退了。 废柴绝望了,丫的,看来今天是真躲不过去了。 虽然她也明白这事是早晚都要经历的,可是,实在是心理上有着原始的抗拒。 扣子再多它也有解完的时候,更何况也没几颗。 衣服终是一件一件离了身。 两个人也转战到了床上,废柴极度不甘愿地放下了床幔,转身低头帮某九除掉身上最后的遮蔽物。但在脱自己最后衣物时手就有些迟疑了,结果被某九直接扑倒在床,帮她完工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放下床幔后,床上的亮度更暗,却也让废柴不那么尴尬得想钻地洞。 "萍儿……" "……"瞎摸啥? 某九的气息越渐不稳,最后在她微微有些抗拒的肢体反应中挺身进入,彻底占有了她。 废柴痛的闷哼一声,双手在他肩头抓出两道血痕,洞房花烛夜那就是浴血奋战,负伤最重的永远是女方。 在激越的运动中,他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尽情地让自己在她的深谷中得已释放,将自己长久以来的担忧在肢体的运动中得已抚平,获得安慰。 几番折腾之后,废柴趴在枕上,感觉好饿。 胤禟的手顺着她的曲线轻描,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小野猫,瞧你把爷身上抓的。" 啊呸,姐还没指责你的人身攻击呢,你倒恶人先告状,忍不住就回了句,"那么疼还不许我反击?" "许,怎么能不许。" "我饿了。" 胤禟低声笑了出来,她这反应倒也是独一份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府里的其他女人像她这样的。 "准备热水和吃的。" "嗻。" 某九在床上一说,外面就有人应声领命。 废柴将脸埋在枕中,暗自回想着刚才两个人折腾的时候有没有弄的动静特别大,答案是似乎有。于是,她觉得真是没脸了,这些皇家人夫妻关起门来做点不太和谐的事也没隐私,耳朵尖一点的就直接全程收听了。 我勒个去的! 两个人洗漱之后,换好衣服,出去吃他们迟来的晚饭。 某九终于把人吃干抹净之后,心情十分愉快,兼之大量运动之后,胃口大开,多吃了两碗饭。 废柴忍着不适把肚子填饱,双腿间的疼痛让她暗地问候了某九无数遍,兼在脑中小剧场中把某人狂扁了无数遍。 "今晚在这里歇歇,明早回府吧。" "嗯。"废柴应付得很敷衍。 某九看她一脸倦意,念及方才需索得过于急切猛烈心下不由有些歉然,"身子不要紧吧?" 废柴垂着眼皮说:"还好。"扎你小人。 饭后,两人又吃了盏茶,便重新歇了。 翌日,废柴醒来的时候某九已经站班去了。 废柴慢吞吞地磨着起来梳洗打扮后,就坐了马车进城回府去了。 院子还是她原来的院子,伺候的人也是原来那几个。 哦,不对,多了一个侍卫。 本来,废柴以为是某九派的,结果四下没人的时候,那侍卫低唤了声"爷",这就让废柴知道这是某地下组织人员。 身上的寒毛顿时就炸了一下,娘的,这也忒无间了啊,就不能让她单纯享受一下被包养的生活吗?怎么就非得往那精英女强人的路上拉她呢? 她的追求真的不高,理想也真的不伟大,混口饭吃,不要这么认真好不好? 废柴郁闷了,本来身体就不大舒服,昨天被某九吃得太狠,本来想着回府了踏踏实实猫屋里歇会吧,结果又被人扔了个炸雷。 悲摧的人生啊! 她一个正常人,被雷劈后,傻了,调养大半年,好了。 可想而知,这么个劲爆的消息在家长里短的后院内宅里造成的影响力,所以,废柴被迫接受了某九大小老婆们的围观探视。 废柴官样微笑得脸差点僵硬,遂深刻理解了面瘫在宅斗生活中的必要性。 晚上,某九再次不请自来,让废柴很是有暴力的冲动。 接过了冬喜递来的茶,废柴给某九端过去,"爷,喝茶。" 某九看着她淡漠的神情,心头忽的有些阴郁。 废柴有些不解地看着某九瞪过来的眼神,她哪里惹到这位主儿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最后各自移开。 某九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自己早些歇了吧。"然后转身离开。 废柴瞅着他离开,只顾着纳闷儿一时倒忘了欢送某九。 冬喜看主子的神情,马上凑到身边安慰说:"主子,你不要紧吗?" "我没事啊?"废柴费解地看她一眼。 "九爷生气了呢。" "看到了。" 冬喜看看主子,没再说话。 废柴不由失笑,"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主子我好着呢。"当伺寝那体力活儿好干呢,不是两情相悦的话既不浪漫也不美感,估计也只剩快感了。 啧! 阿米豆腐,她是纯洁的孩子。 "赶紧地,把饭给我端上来,他不在你主子我也是要吃饭的。" "嗻。"冬喜见主子真的没有在介意,便也笑了起来。 所以,当某九转过头再过来的时候,废柴一个人正吃得很欢实。 形象什么的,果然是不能指望她的。 胤禟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没什么不同,顶多就是言辞上正常了,但行为上还是有些……怎么说呢,不着调。 某九进来的时候,废柴正啃鸡爪,只能用眼神表示疑问。 某九直接在她身边坐下,笑道:"倒是跟以前一样,看到爷也不知道起身相迎。" 他一说倒提醒她了,废柴急忙就想放下鸡爪,给他见礼。 "行了,吃你的吧,爷就那么一说。"某九一边说,一边从她面前的盘子里抓了一只鸡爪。 虽然吃着好吃,但某九依旧只是啃了一只便停了手,拿了湿巾擦了手。 冬喜已经很有眼色的盛了碗米饭放到某九面前。 某九端起了碗看着废柴说:"你的胃口似乎一直都那么好。" "很好吃啊。"废柴抽空回了句。 某九笑。 好久没吃凤爪的人,将那盘椒盐凤爪消灭之后,又吃了两碗米饭,喝了一碗汤这才放下了碗筷。 旁边某九早就已经用完了饭,但却津津有味地看着她吃,像以往那样,似乎时光不曾间隔数月,似乎一直他们便是这样相处着。 "冬喜,明天我们烤肉。"吃得很爽的废柴一时忘记了旁边的某九,径自很兴奋地对冬喜说。 "是。"冬喜感染到主子的好心情,眉眼俱弯地点头应声。 "就那么喜欢吃肉?" "有肉吃很幸福呀。"废柴很自然地接口。 "那爷不在的这些日子就让厨房每天给你准备肉。" "谢谢九爷。"话一出唇,废柴就忍不住看了某九一眼。 "爷要出门一段时间。" 不需要跟我报备啊,但废柴还是老实地点头,"哦。"表示收到。 "就没别的话要说了?" "爷一路保重。"尽量在外面飘久点没关系,姐不想你。 某九挑眉。 "一路顺风,万事大吉。"废柴很配合。 某九大笑,果然还是这里让他觉得心情愉快。 废柴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很想翻白眼,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就寝的时候,某九对她说:"明天到城西庙里去上柱香吧。" "啊?"废柴表示不理解,她现在最烦跟和尚有关的东西了,那个老和尚! "四嫂也去。" 废柴明白了,这是要私下向四福晋报备一下弘晖的近况啊。 四九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满耐人寻味的。 历史呀,到底你是个什么样啊? 第 28 章 四福晋是一个看着很端庄贤淑的人,秀美不及九福晋,却胜在气场。 废柴不由感叹:未来国母果然就是不一般,就得有这样的范儿。 "奴婢给四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妹妹怪别多礼,咱们坐着说会儿话就是了,别那么多规矩。" 废柴表示理解,毕竟她是要问关于她唯一儿子的事,想想这位未来的大清国母也是命运不济,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结果如今还在玉碟上除名了,成了幽灵。生死她自己还不清楚,只能通过她这个外人才能知道。 这一刻,废柴深刻地同情四福晋。 废柴明白四福晋这样的人就算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想问,可是说出口的一定很少。所以废柴便主动地多话,将弘晖的情况钜细靡遗的说了。 四福晋的眼眶红了湿了,低头揩了几次泪,那是喜悦的泪,却又带了一些无法言说的复杂。 废柴没有劝她,她觉得适当地发泄对身体是有好处的,而皇家这帮人大多都太憋屈,往往憋屈太久就朝BT的路上大步而去了。 两人的身份毕竟有些不便,话说完了便分道扬镳。 废柴原想在庙里到处逛逛,忽又想到那些穿越定律啥的,于是决定还是回去吧。天打五雷轰的事已经太多了,就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只不过,在从大殿经过的时候,废柴同学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老实说,她真的很烦和尚,可是她现在又忍不住怀着一米米的奢望——进去虔诚地拜拜,不知道能不能"嗖"的一声就回原本的世界了呢? 冬喜看到主子的神情,便说:"主子,咱们进去拜拜吧,求个平安。" "嗯。" 主仆两个进了大殿,拈香礼佛。 废柴合什双掌祈祷的时候,心里想着:老和尚,你说当初问你我是来收债的还是还债的,你丫的也没给个确切的回答,我这次一回来听康师傅那一说,这摆明是来还债的么。就这样,你丫还敢对我说只要顺势而为,一切可成?姐姐我现在眼瞅着就快悲剧了。 如果回去是指望不上的话,咱能不能商量下,再打个雷劈一下得了,我继续接茬儿装傻。否则这身体本尊遗留的历史问题太重大,平常人遭不住。 许愿完了,叩了仨头,等冬喜把手里的香拿去插香炉的时候,废柴突然有些回过味来:丫的,求半天,她咋就求雷劈呢?这要跟人说,谁不说她是个十三点呀,呸呸呸……不行,重求,求着让康师傅遗忘了这事吧。 于是,废柴又重新点了香,再次祈祷。 而冬喜也就在旁边亲眼见证了她家主子三番五次地推倒重来的许愿,最后甚至忍不住怀疑主子是不是又傻了,才会干这种不着调的事。 可惜,事实很残酷地告诉她——废柴很正常,正常得比疯癫的人都抽。 "冬喜,再去买两支香。" 听到这话,坚强如冬喜也终于忍不住晃了下身体,瞅瞅佛像庄严的佛祖,再看看一脸"不行,我要重求"的主子,她觉得佛祖要真有灵,一定很想一脚把自己主子给踢出大殿去。 "主子,咱别求了。"都快引起围观了啊。 "不行,我刚才的愿没许对,要重许,许愿这事不能马虎,要慎而重之。"废柴很严肃的说。 "……"冬喜无语。 旁边有人忍不住笑了,废柴扭过头就看到四福晋,不由眨了眨眼,"四福晋还没走啊?" 四福晋拿帕子掩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压抑住胸腔泛滥的笑意后,开口,"嗯,在寺中转了转,想求支签再走,不想看到妹妹在许愿……"一直推倒重来,她就没见过这样许愿的。 废柴囧了,突然顿悟自己刚才貌似干了件灰常囧的事,然后赶紧对僵在旁边的冬喜说:"别去买香了,我不许了。" 四福晋眼里的笑都快溢出来,突然发现九阿哥府上的这个侧福晋有趣极了。 冬喜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赶紧伸手把主子从地上扶起来。 这一起身,废柴才感觉到自己果然在蒲团上跪得不短了,膝盖都在抗议了。下意识囧囧地抬头看高高在上的佛像,心说:佛祖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没想好才好许错,下回我在家打好草稿再来。 然后,废柴回过头对四福晋说:"奴婢先走了。" 四福晋笑着点点头。 废柴赶紧领了冬喜就闪了,丢人了,丢大人了! 废柴没敢在外面多逗留,总觉得吧,穿越那啥黄金还白银定律的有时挺恐怖的,她过来扮傻子,结果傻子也被抽风的康师傅指给了桃花九。然后吧,又被恶意遗弃,让她不得不抛弃傻子的身份恢复正常状态。结果一回京,又被老康扔了个大天雷。 坐在回府的轿里,废柴就琢磨了,不该是真的吧,那事? 想当年郎萍这本尊被雷劈的时候也就十二岁光景,那么小,就算她是天才好了,可一个小姑娘,又不是男的可以效仿甘罗12为相,这大清挺忌讳女人涉政的啊。 也不对,庄妃这可是里程碑似的人物,就康熙的启蒙老师苏嘛喇姑那也是不可小觑的。 伸手挠挠头,废柴还是觉得不对劲儿,然后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老康不会是蒙她的吧?她当时斩钉截铁地说以前的事全部不记得了,老康然后就一脸狼外婆表情地说"那么朕来告诉你,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对,没错,他那就是狼外婆的表情。 废柴用力点头,自我肯定,老康这家伙那不是一般的黑,无论正史野史啥啥的都一再地透露出这样的讯息,影视作品文学创作也一再勾描出一个腹黑到极点的英明帝王。 黑,那是真黑啊! 她以为她说部分记丢失就行了,人家立马就抓住这个盲点黑了她一把。她还不能上诉反驳,因为她不是本尊,不知道到底原来是个什么情况。 等等,还是有点不太对,那为什么接她回来的两侍卫当时就会喊她"爷"呢?她这身体的本尊就算不是老康说的那身份,估计也摘不了关系,估摸着那本来也是圈里的人。 唉,想到这里,废柴忍不住在心里大叹三声,身体本尊的人生忒复杂了,让她这继任借住的深感压力巨大啊。 废柴低头对手指玩,有些郁闷地想: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当个混吃等吃幸福被人包养的小老婆呢? 也许本尊的老爸清楚怎么回事吧,废柴不是很确定的想,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可惜她嫁的人不好,不能随便回娘家探视,那跟娘家人见面都得经过上面首肯的。 真复杂,好麻烦,忒憋屈了…… 废柴心情纠结了一路,回到府里后没多久,就只剩一门心思专心对付冬喜端来的香酥凤爪了。 宫斗神马的都是浮云,只有填饱肚子才是正经的。 接下来的日子,废柴过得很轻松。 康熙据说南巡去了,京城一下子就少了好多权贵,立时就清静了许多。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 男主人不在的时候,女主人就可以发飙。 九福晋到底好不好相处,废柴不敢确定,但是她一直低调做人,该请安问好的时候绝不打混,有什么后宅小聚会凑份子啥啥的,她也随大流。 除了请安问好,必要的集体活动,废柴是不离开自己院子的。 以前装傻,不能看书只能天马行空瞎YY,现在不能装傻了,废柴于是便让人去买了些话本什么的回来打发时间。 谁爱斗谁斗去,总之她没兴趣,她只要有饭吃,有床睡就万事大吉。 也就是说废柴同学把身体本尊所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当然这是她一贯的风格。 废柴看书,其实也兼认字。 毕竟看惯了简体字,突然要熟悉繁体字,这都得有个过渡期。 宅女嘛,时间最多,所以她不着急,慢慢来,一天认一个字那也是在进步。 嘎嘎。 第 29 章 冬喜又被人打了。 废柴很生气,她是不想惹事,想低调。可也不会人家都打上门了她还装圣母,那不是她的风格。 "主子,奴婢没事,您别生气。" 废柴看着冬喜被人打得肿起来的脸,无法不生气,上次给一锅贴,这次好,直接左右开弓了。她就不明白了,她正常了怎么反而比当傻子那会更没威慑力了呢? "谁打的?" "奴婢没事。"冬喜低头不让主子看到自己的脸,她不要给主子惹事。 "小东子。" "奴才在。"废柴一声喊,外面伺候的小东子便进来听差。 "去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嗻。" "主子,您就别问了。" "我为什么不能问?" 冬喜很是纠结,"主子,奴婢不疼。" "我看着替你疼。"废柴不打算让她蒙混过去,她越不说越表示里面猫腻大了。宫斗宅斗什么的,最可怕的就是对对手一无所知,这摆明是冲她来的么,她就算不打算回击,也得先弄清楚对手是谁,以后也好有个防备不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被某九和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啊。 更何况——废柴咬牙,她凭什么不回击呀?当姐好欺负怎么地?在被老康处理前,她还是可以先打个反击战过下瘾的,这叫有胜于聊。 废柴同学这完全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打算蜀子捡软的捏。 冬喜看主子这样是没可能放弃,于是便期期艾艾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是福晋那边的大丫头干的,简言之就是仗势欺人,原因就是——废柴一个侧福晋的日常用度超过嫡福晋了,她是给冬喜长规矩呢。 呀呀个呸的,超支那是某九允许的,他临走吩咐的,又不是她小白无知自己干的蠢事,废柴于是忍不住问候了一下远在江南的某九。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料儿! 没多久,小东子也回来了,打听的消息跟冬喜说的没什么区别。 所有人等着看主子发飙时,废柴挥挥手,特云淡风轻地说:"散了散了,冬喜你下去处理一下,先消消肿。" 无视大家伙迷茫求解释的表情,废柴往自己靠窗的软榻上一歪,哪起刚才看的书继续看,随口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对了,以后见了那大丫头就避着走,有毒生物咱们要敬而远之。" 冬喜轻揉着脸,看主子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翻着书,在她有些黯然转身的时候,听到她念:"青蛇口中信,黄蜂尾上针,两般不为毒,最毒妇人心。真精辟啊,没想到这府里还有现实版的,真难得!" 几道目光顿时就落到了摇头晃脑看书诵读感慨的人身上,那书上真的有那句话吗? 他们表示很怀疑! 鲁泰从窗外往里看了一眼,废柴手上的书明明是本《唐诗选集》,嘴角不由微掀。 冬喜被打的第五天,废柴在花园里闲逛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被人给撞倒了,还不慎被那人手里的茶给拨了一身。 于是,废柴大怒,极其顺手加理所当然地左右开弓给了那造成意外事故的家伙最少五六记耳光。 "不长眼的狗奴才,这么烫的茶你泼到我身上,是想毁我容吗?" 那丫头委屈地看着泼到侧福晋身上的水渍,心知这摆明是故意找茬儿。 "还不赶紧给我滚。"废柴眉一挑,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那丫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废柴一看人走了,忍不住呼扇了两下手,微微撇了嘴,丫的,手真疼。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果然不容小觑,果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回廊那边一条人影闪过,鲁泰带着笑意走开,他就知道主子不会那么算了。一连几天在外面走动,看似无心,却在不知不觉中就把碧烟平时的行踪看了个七七八八,今儿就故意撞了上去找茬儿了。 两边丫头都挨了打,但双方主子没打招面,各自相安无事,这就是粉饰太平。 九福晋给她一个下马威,废柴立马回她一个杀威棒。 礼尚往来,彼此彼此! 隔天请安时,大家还是一派太平,姐姐妹妹友爱非常。 "是碧烟这丫头不懂事,妹妹的用度开支是爷专门吩咐过的,我一时疏忽倒忘了知会她了。"福晋颇是自责。 "福晋说哪里话,爷只想让我恢复得快些,用度上便一时大方了些,这一不注意倒把府里的规矩给打乱了,妹妹刚恢复神智,于这些偏生不知,倒是无意中就扎眼了,以后还是照规矩来就好。"废柴也一点儿不含糊。 "别别,毕竟是爷吩咐过的,还是照爷的吩咐。" "那妹妹就等爷回来让他不用特殊照顾了。" "……" 结束了请安,废柴一回自己院子,扑到榻上就挺尸了,打官腔好累啊! "主子,您不舒服吗?"冬喜小心翼翼地问。 姐郁闷死了,都是那该死的某九,娶一堆爱拈酸吃醋的老婆,多吃几两肉也来跟她过不去。 废柴扭过头看冬喜,伸出打人的手,出示证据,"手疼。" 冬喜扑过去,抓过主子的手轻揉,嘴角有些微抽,主子你昨儿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今天倒喊疼了。 知道主子为她出了气,心里感动死了。以为主子就那么算了,毕竟主子一直是不爱惹事的,可没想到主子竟然就敢明目张胆地把福晋的大丫头给打了,她是又高兴又担心。 "主子,您以后别这样了,会得罪人的,为奴婢这些人不值得。" "胡说八道,我是为你吗?那死丫头差点儿毁我容,我是靠脸吃饭的,毁了容我是生不如死,别说吃肉了,到时候恐怕连喝汤都成问题。别的事可以不计较,吃饭这事不能马虎。"废柴一本正经地说,表情极是严肃认真。 冬喜:"……" 门口的小冬子、小陈子:"……" 蹲在窗外花圃装拔草的鲁泰:"……" "不过,主子我爽了,你们最近可就得夹紧尾巴做人,福晋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你们就别给自己过不去了。" 废柴的话很漫不经心,听着不太着调,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请大家谨防某人事后报复,毕竟人家是握有大权的。 仇报了,过场走了,官腔打了,也给下面的人提醒了。于是,废柴继续歪在自己的软榻上看小说,一副与事无争,温良贤淑的德性。 但郎侧福晋这次彪悍的行径无论如何也在某九的后宅投下了一粒不大不小的石头,那水波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还是很有几分美感的。 以前郎侧福晋傻的时候也就罢了,那就在她自己的院里自得其乐,整天跟在陪嫁丫环的身后像没断奶的孩子。这清醒了的郎侧福晋,仍然在她那院子里自得其乐,完全一副与事无争的样子。 结果,贴身丫环被打了,开始无动于衷,风平浪静,然后突然地就打了福晋一个措手不及。事后又是送药,又是赔情,礼数周到,言辞合适,手段之老练让人不禁侧目。 郎侧福晋无害,前提是你别招惹她。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要真对废柴本人做什么,她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大反应,只要不危及生命,哈哈一笑也就过了。但她自穿过来后冬喜就一直跟在她身边,那感情很微妙,在看出这丫头心眼实诚后,自然就归入了自己的保护圈,谁碰跟谁呲牙,那没商量。 打人事件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某九后宅一片风平浪静。 转眼过了二月,三月草长莺飞的时候,大富人家的女人们就会借着踏青的名头出去放风。 然后,城外的各庄子上便到处姹紫嫣红起来。 废柴的手边带着一本书,有时候不是为了看,其实就是一道具。 看着冬喜在田野上放风筝的欢快身影,废柴的心情也很愉悦,明明才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么,在另一个时代还是个孩子。 "主子,你看,飞得好高啊。" 废柴笑着点头,握着书负手而立。 "主子,您站半天了,到那边亭子歇会吧。"小东子很有眼色地说。 废柴摇摇头,"不用,出来就该多跟大自然接触一下,没那么娇贵。" 她朝不远处的一块大石看了眼,信步走了过去,哪帕子轻拂了两下,便要坐下。 "等等,主子。"小东子急忙从怀里扯出一只帕子,恭恭敬敬地铺了上去。 废柴心里叹气,只得在铺了帕子的石头上坐下。 放眼望去,四野烟绿,淡淡袅袅的,树抽新芽,一派生机勃勃,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得轻快了起来。 废柴突然对以前跟同学朋友结伴踏春旅游的往事缅怀了起来,都说人开始回忆就代表老了。 呸呸呸……她老个屁,姐正青春,现在还萝莉了,虽然是个伪的。 旁边不远处有一条路,此时有一队人打马经过,在看到那个歪歪坐在石上人时不经意地缓下了步伐。 烟绿丛中,一抹素淡的身影歪坐在石上,眉梢眼角带笑,侧脸温柔而恬静,握书的手轻轻地放在身前,头上的一枝珠环在风中轻晃,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幅仕女画,不经意间就勾动了人心。 第 30 章 "爷?"身后的人轻声唤他。 胤俄立时收敛心神,若无其事地用马鞭朝着废柴那边一指,"那是谁家的?" "回爷,是九爷家的。"随从里有认得的回答。 "九哥家的?" "是。" 这个时候,突然冬喜的风筝在空中断了线,就朝这边缓缓飘坠了下来。 无巧不巧的,胤俄一伸手就接住了那随风飘荡的风筝。 冬喜快步跑过去,上前行礼,"奴婢给十阿哥请安,十阿哥吉祥。" "你的风筝?"胤俄明知故问。 那边废柴看到情形,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过去,现在不傻了,有些礼数就不好废,真是傻子才幸福的年代啊。 "奴婢给十爷请安,十爷吉祥。"在外面,废柴也就省力气不给他行跪拜礼了,唉,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时代啊,不是嫡的给这些数字请安问好都得行跪拜礼,NN个熊。 胤俄看她过来了,便将手里的风筝还给了冬喜,笑道:"原来是郎侧福晋啊,难怪看着有几分面熟。" 废柴浅笑而立,没回话。 "九哥府上的都到庄子上了?" "是的。" "怎么没看到九嫂?" 废柴默默黑线了下,"奴婢不知,许是在别处看景吧。" "侧福晋看什么书?" 废柴看了下手里的书,回答:"《封神演义》。" "喜欢这样的话本啊?" "打发时间罢了。"废柴实话实说。 "爷还有事,先走了。" "奴婢送十爷。"赶紧滚蛋吧,没得破坏姐踏春的心情。 目送某十离开,废柴直接吩咐:"咱们换个地方。"这里离路有点近了,难免会碰到一两只偶尔路过的人,这附近基本都是皇亲国戚的封地,还是能避就避了。 主子说话,下面听差自然是照办。 于是,废柴就领着自己的几个人寻了个风景也差不多,离那路又远得很,且在某九地盘上的地方继续去吹风看景放风筝去了。 对于经常无声般站在自己身后的鲁泰,废柴的感觉只有一个——沉默是金,中南海保镖的素质就是过硬。 冬喜放她的风筝,废柴就找了棵向阳的大树底下坐着看小说去了。 纣王妲己跟武王姜子牙那点事吧,以前看的太多了,可是,返璞归真,现在静下心看话本,重新感觉也还不错。 "主子,快晌午了,该回去用饭了。" 废柴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懒得动弹,便头也没抬地说:"让小东子回去把吃的拿过来,简单点的,凑合着吃点就行了。" "嗻。" 没多久,小东子就拿着东西回来了。 然后废柴一看,立马就佩服了。要不说干一行专一行呢,瞧人这当下人的,她只说拿点吃的来,人家不但把吃的拎来了,还拿了毡毯、披风、靠枕等等一系列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当然了,这些东西小东子一人是拿不了的,所以他又叫了庄上的几个人帮忙。 照例地冬喜拿些小钱打赏了那些人,然后服侍自己主子吃饭。 对于钱这东西,废柴看得很开,在这个时代在她这个圈子里想过得平安点舒服点,钱是一定要舍得的,况且守着某九这个大财主,她觉得底气那是足足的。 省啥也别给某九省钱,让他不和谐! 等等,废柴拿着筷子想:虽说上次某九赞助的银票剩下的不少,可坐吃山空终究不是个事儿。所以不和谐归不和谐,他再来不来和谐她的时候,钱还是得想法捞点的,反正他凯么! "主子,饭菜不合口吗?"冬喜看主子不动筷,不由问了句。 "不是,想事情。"废柴笑了笑,下筷吃饭。 废柴吃饭向来不行细嚼慢咽那一套,干脆利落才是她的风格。 废柴一吃完,把筷子一撂,就继续歪那边看自己的演义去了。 冬喜几个人这才去吃自己的那份儿。 春风三月天,杨柳青青,青山隐隐,天上不时有鸟雀飞过,坐在毡毯上,靠着大树,倚着软枕,旁边还有人伺候,这日子那真是不是神仙赛过神仙。 废柴手托着腮,望着远处的青山,笑眯了眼。 冬喜一直有一个错觉,总觉得主子恢复神智后跟以前的生活状态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现在会时不时地看点书,其他的倒是和以前一样。 冬喜并不是一直伺候郎萍,而是在郎萍傻了之后也就是废柴穿过来后才进府伺候的,所以她不知道以前的郎萍是个什么性情,自然就会觉得如今的废柴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四福晋领着几个丫环嬷嬷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废柴无比悠闲惬意的状态,不由得会心而笑。 "妹妹好兴致啊。" 废柴一愣,再打眼一看,是某四老婆,赶紧从毡毯上起身,穿好了花盆底鞋,请安问好,"四福晋也出来踏青啊。" "嗯,天儿不错,就在庄外到处走走,不想就碰到妹妹了。" "福晋要不嫌弃就一块坐儿吧。" 其实废柴就是客气地让让,不想四福晋笑着点点头,"好哇,正好我也走得有点儿累。" 废柴表示很无语。 "妹妹平时就看书打发时间吗?" "我那针织女红难登大雅之堂,好在还些许识得几个字,便寻了几本话本看,也就装装样子,哄弄哄弄不知情的人,内里根本就是一包草。" 四福晋因着她的说辞掩帕子笑了,"妹妹这是过谦了,妹妹这从上到下透出的书卷气,怎么能是哄人的。" 废柴赶紧抬起袖子闻了闻,一脸茫然地看四福晋,"不会吧,我怎么闻不到书的味道?" 四福晋笑说:"妹妹你真是……" 咱不配合您嘛,是真不知道要同古代贵妇聊啥呀,废柴内心很纠结。这可是未来大清的国母呀,四四的嫡福晋,她跟这样的主儿说话那能不小心再三嘛,太伤害脑细胞了。 "四福晋请喝茶。"冬喜在旁边倒了茶奉上。 四福晋伸手接了,像废柴一样看着远处的青山,说:"这样坐着看风景,确实很舒服。" 废柴心说:那是,要不我也不能窝这儿半天懒得动弹了。 小暖风吹着,软绵绵的小抱枕靠着枕着,懒骨头的废柴同学在春风的爱抚下渐渐困倦,最后终于禁不住诱惑投奔向周公的怀抱。 瞌睡这东西有时候是会传染的,所以后来四福晋也倚着一只软枕昏昏睡着。 两边伺候的人一看,赶紧把随身带的披风啥的给俩主子披盖上,然后小心站在一边伺候着。 向来举止谨慎端庄的四福晋第一次跟废柴见面,被她挑衅佛祖忍耐性的许愿逗笑了,第二次碰面,被懒骨头的废柴诱惑得失仪了。 事实证明——废柴同学那实在是个危险的个体! 阿米豆腐,但愿以后,尊贵端庄贤淑的未来大清国母不会再遭遇废柴。 貌似弘晖的存在,让这种希望看来很渺茫…… 这段小插曲,自然会有消息流出去,各府间的小道消息向来都是互通有无的。 当然,废柴对这些是不在意的,她踏青之后仍旧一如既往地宅在自己的院子里。 所以当某一日,某四府上的小厮过来说自家主子请废柴过去吃茶时,废柴忍不住瞪圆了眼。 吃茶? 亲娘喂,快饶了她吧,她不知道跟未来国母说啥呀,上次就闷得睡着了,怎么国母大人就这么不吸取经验教训呢?还找她去作陪啊? 可是,人家四福晋下帖子请了,她没那个大脸拒绝啊,废柴于是脸一抹,换了衣服出门窜门了。 本来废柴想,人家是嫡福晋,她只是侧的,身份上不对等。后来偷偷跟冬喜一打听,敢情今儿九福晋也出门窜门了,所以人四福晋完全有说头,找不到正的,找个侧的说说话呗。 果然,这些人那都人精儿! 后院女人总不过是说些家长里短啥啥的,但因为她们这些人的身份特殊,所以家长里短也很难敞开了说。 所以说,废柴憋屈呀。 针织女红别人能讨论,她两眼一抹黑,顶多在外求学时自己缝过扣子,这个自然是没法跟人家正经古代大家闺秀出来的说的,人家能把她甩到太平洋去爽。 "也不知道妹妹喜欢吃什么,这几样点心妹妹要不喜欢我就让人拿下去换。" "不用不用,我什么都吃。"废柴这说的是实话,以前她朋友就鉴定评判过——废柴这家伙好养活,只要能吃饱,吃啥都行,前提你给她做好了。 四福晋做着手上的针线,眼神透着慈爱。 废柴知道,那是做给弘晖的,她上次有问弘晖长多高了,就算这衣服可能弘晖根本没机会穿到,她做了也是个念想。 可怜天下慈母心啊! 废柴于是说:"衣服做得大些,长高了也能穿。" 四福晋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废柴朝她身后的丫环看了眼。 四福晋笑着摇摇头,"没事。"目光却落在废柴身后的冬喜身上。 废柴也笑着摇摇头,说道:"有机会的话,我帮福晋送过去。" "可以吗?" "回来前答应说要去看他的。" 冬喜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她明智的当自己没听到。 "可是,"四福晋迟疑,"能去得了吗?" "试试看呗。"废柴倒不以为然,反正她觉得某九的问题不大,如果她能在老康那里搞到通行证的话。照她琢磨,这个暂时应该不是很难。 四福晋轻笑了一声,"你这性子倒是很敞快。" "活得高兴就好了么。" "说的也是。" 第 31 章 皇帝南巡也不是所有皇子都有跟去,比如四四和十十就没去。 所以,那天,当废柴再次过四四府窜门的时候,就跟某四撞上了。 "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他令堂的,跪拜礼啊,憋屈死了。 "福晋在后面等你,去吧。" "是。"废柴表现得很鹌鹑,装傻的时候可以无视某四,如今不行,要低调,未来的雍正爷那没必要千万别招惹,她后半辈子还得靠内务府养呢。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饭票! 废柴进去的时候,四福晋刚把手里的账本放到大丫环手里的盒子里。 一看到废柴,四福晋就笑了,"妹妹来了。" "给福晋请安。" "妹妹快免了。"四福晋伸手拉起她,笑道:"今儿咱们去花园坐坐吧。" "好。"废柴没有异议,也不能有异议。 说起来,这是废柴第一次到四四家的花园,前几次来都只是在福晋的院子里坐坐说会话什么的。 看着园子一角的花树,四福晋笑了笑,"今年的花开的真好。" 废柴心说:是你心情好吧,这花估计年年一样。 四福晋突然回头看她,"会不会觉得陪着我挺没趣的?" "不会呀,有时看着福晋绣花就会觉得很幸福呢。可惜,我实在对针线没辙。" "我教你吧。"四福晋提议。 我苦! "我这方面很笨的,福晋还是饶了我吧。" "反正是打发时间的东西,就学学吧,学得不好也没什么。" 废柴心说:您真是拉着我一块打发时间呐,这刺绣啥的玩意儿咱玩不了啊。可又没办法拒绝,一狠心,一咬牙,好吧,学,大不了就丢人呗,反正也不是没丢过。 废柴想开了。 四福晋也兴致勃勃地让人拿来针钱和绣绷。 开始教学,四福晋才发现这郎侧福晋那真是对刺绣两眼一抹黑,从捉针到扯线,光看她笨拙地扯拽,四福晋就忍不住笑场。 那模样简直像跟手里的针线有仇一般,还不时地就扎到她自己的手,唉唉乱叫,把旁边伺候的冬喜心疼地不住地喊"小心"。 "呀,线又缠住了。"废柴苦恼无比。 "啊,扎手了……"废柴痛苦。 "主子,您小心,啊……"冬喜在一边看着都替主子疼。 "……" 四福晋在旁边看着越看越无语,连她身边的大丫环都忍不住侧了身偷偷闷笑。 "妹妹啊……" 废柴可怜巴巴地看过去,"福晋,这针线跟我有仇啊。" "你越扯线越缠得紧,你得慢慢地拉。" 废柴照做,然后更可怜巴巴地看过去,"它还是缠住了。" 四福晋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从她手里拿过绣绷,摇头道:"好了好了,我算看明白了,你跟这针线确实没缘分。" 废柴用力点头。 "学了半天了,吃点点心吧。" 废柴更用力点头,吃点心好啊。 四福晋看着废柴欢快地吃点心喝茶水,嘴角挂着笑,颇有感慨地说:"妹妹真是个妙人,从来没看过像妹妹这样性子的,你就一点儿不担心自己的身材吗?" "好吃吃饱才是最重要的,身材什么的都是浮云。" "慢点吃。"四福晋笑着摇头,真像个孩子。 废柴一边吃一边说:"我习惯这么吃了,没事。" 旁边的冬喜适时地递茶水。 主仆分工很明确,看得出,冬喜已经很习惯。 看着盘子里最后一块点心消失,四福晋实在佩服废柴的好胃口,再看冬喜拿帕子帮她主子擦拭脸上不小心沾上的点心屑时的画面,突然觉得很温馨。 是的,温馨。 四福晋不禁有些怀疑听到的传闻,这样性子的郎萍真的是那个动手惩戒九福晋身边大丫环的人吗?不过,她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也许再温顺的人被动到了底线也会反抗的吧,她们这些人又有多少人是生来如此呢? "对了,冬喜,出来的时候你有把凤爪腌好吗?" "有的有的,主子就放心好了,奴婢保管您晚上回去能吃到嘴里。" "那就好。" 四福晋不由失笑,"这还不到晌午你就想着晚上吃什么了?" 废柴笑,"我好几天没吃到凤爪了呢,冬喜做凤爪的手艺越来越好,可见我功不可没。" "这也值是炫耀啊?"四福晋摇头。 "冬喜负责做,我负责吃,我把她做出来的统统吃光光,那冬喜就会很高兴,而吃饱的我也很高兴,我们都高兴了,日子自然就过得高兴了,当然值得炫耀了。" 四福晋若有所思,最后她说:"嗯,妹妹说的也有道理。" 正在这个时候,有下人过来回禀,说是庄子上的管家过来。 废柴一看人家有事,便说:"福晋,你有事忙,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再过来陪你聊天。" 四福晋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好吧,本想留妹妹吃午饭的。" "我现在已经吃得很饱了。" 四福晋不由笑道:"那只是点心。" "点心也很好吃啊,我最喜欢福晋这里的芙蓉糕了。" "那下次我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太劳师动众了吧,不用不用,我过来说话时吃点就好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不用。" 四福晋也没继续坚持,只对旁边的大丫环说:"你去送送侧福晋。" "嗻。" 出了四四府,废柴直接上了等在外面的轿子。 原本应该一路无事地回九阿哥府,可是今天却出了点儿小状况。 几个泼皮无赖追着几个小乞儿在街上横冲直撞地,结果就直接撞到了废柴的轿前,轿夫一个没注意,歪了轿,要不是冬喜反应够快伸手扶住了废柴的手,恐怕一时不察在轿里已经快睡着的人就直接摔出来了。 但这也足够让废柴吓了一跳了,手抓着轿帘慢慢站稳,然后直接下了轿。 "奴才该死,请主子责罚。"轿夫直接跪倒请罪。 废柴没看他,只是皱眉看着想钻入人群消失的混混,"光天化日的这是做什么呢?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吗?你们给我站住。"擦,差点让老娘从轿里摔出来,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美得你们。 有个脚快的混混已经钻入了人群。 "鲁泰。" 废柴一声轻唤,众人只见眼前一花,一声痛呼,那逃跑的混混已经被摔到了轿前,其他想跑的人一见这情形乖乖地收了脚,垂头丧气地到轿前跪下。 京城这地方,一不注意就会冲撞到达官贵人的,今天只是他们比较倒霉而已。 废柴俏生生地站在轿前,看着几个混混微笑,"我也不难为你们,你们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不为难? 几个混混心里同时想到: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么。 "小的们任凭夫人处置。" 废柴笑道:"这倒难为我了,我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们才能让自己心里舒服呢。" 几个人心头同时一沉,这漫不经心般的语气中透出的却是绝不放过他们的态度。 "啊,有了。"废柴一合掌,笑得很是温柔得意,朝着四个轿夫中的两个粗壮之人一指,"你们两个坐轿,让这几个混混抬着绕四九城转上两圈吧。" 几个混混的脸色刷的就变白了,四九城转两圈?还抬上那样两个身材的人? 冬喜在一边忍不住说:"主子,那您怎么办?" "你去雇顶小轿来,咱们跟着瞧个热闹也就是了。"废柴轻描淡写的说。 "嗻,奴婢这就去。" 于是,废柴同学坐上雇来的青昵小轿,跟在自己的大轿后,看几个混混抬轿游街。 她跟得并不很近,只远远看着,仿佛与此事无关一样。 八卦向来是流传得最快的,这么个有趣的事百姓口口相传,不经意就传到了两个人耳中。 某四在经过一个巷口时,微微掀开轿帘扫了眼那边的情况,不由摇了下头,这郎侧福晋倒真是会闹腾。 而另一个在街上经过听到消息的人,则拉转了马头,奔到近前看热闹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侧福晋给说说吧?" 废柴掀开小轿窗帘就看到某十骑马跟在一边,不由愣了一下,"十爷?" "不用下来给爷见礼了,就说说怎么回事吧。" 冬喜在一旁答话,"这些人冲撞了主子的轿子,轿夫一时不察,差点把主子摔下轿来。主子也不想为难他们,便让他们抬着两个轿夫绕着四九城转上两圈就好。" 某十看废柴。 废柴只好亲自回答,"就是这么回事。" "这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某十微微眯眼,有些不以为然。 废柴说:"也没什么大事,给他们个教训也就是了。"姐我无聊不成啊,这种热闹有毛个好凑的,也值当你堂堂十阿哥专门过来问一下子。 "你就这么跟着?"某十扬眉。 废柴非常实在地说:"奴婢徒步看热闹不太合身份,便坐个轿凑个兴儿。" "这有什么好看的?" "挺好看的。"看百姓对那些混混指指戳戳的,从心灵上那就叫一个舒服啊。 某十顿时无语。 第 32 章 四九城不是个小范围,而且还要绕上两圈。 所以,即便废柴同学坐轿不觉得累,也得考虑一下在轿旁跟着的小冬喜。 而某十适时的说了句:"爷找人看着他们,咱们到旁边的茶楼喝杯茶歇歇吧。" 废柴没有异议,同时不忘谢谢某十,"麻烦十爷了。" "些许小事罢了。" 他们上了茶楼,挑了个临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壶茶和点心,就品茶吃点心听楼里茶博士说书打发时间了。 本来,废柴是想直接回府的,奈何她跟着那几个混混走了半天离九阿哥府的方向越来越远,这要掉头往回走,就太难为冬喜那双脚了。再想想,某十好歹也是八爷党的,至少没有党派问题,便也就放下心来。 废柴没动点心,她就捡着瓜子磕,听茶博士的说书听得兴致盎然。 她以前在学校时就爱收听个电台什么的,像是评书了,小说了,什么最得废柴的缘,在夜深夜静的时候听着DJ那富有感染力的嗓音描绘出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她就觉得老幸福了。 胤礻我的心思却没办法全部放到茶博士的身上,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飘到专心听书的废柴身上。 那种眉眼间不经意透出的愉悦,微微上翘的嘴角,温雅贤淑之中又透着可爱俏皮。 他想到初遇之时她可爱憨傻的样子,把九哥逼得头暴青筋的抓狂,再看此时的她,蓦然觉得千回百转之后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茶博士的甩包袱逗笑了废柴,让正磕着瓜子她忍不住被呛到了。 冬喜急忙一边奉茶,一边帮主子拍背顺气。 "主子——"冬喜小有不满。 废柴挥挥手,不在意地道:"没事没事,一时没注意罢了。" 眼角余光一瞥,蓦地废柴就笑开了,往窗边一趴,手还不忘招呼一下冬喜,"快看,那几个混混绕过来了呢。啧啧,真狼狈啊。"口气中不自觉带了点小幸灾乐祸。 胤礻我的眼睛闪过一抹亮,那一瞬间的笑靥绽放,竟是比那幅仕女图中的柔美更动人心。 冬喜也不由笑了。 废柴手半托在窗上,目送几个混混蔫蔫地走远,看看天色,于是转过身,对着某十说:"十爷,时间不早了,奴婢就先告辞了。" "也好。" 然后,废柴就坐小轿先回府了。 晚饭的时候,废柴跟某九后院里的其他女人一起被九福晋集中到一起吃了顿饭。 最后,饭后茶点的时候废柴才闹明白人家九福晋要搞什么。 "咱们都是爷的女人,言行举止都要有所检点。"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瞟了废柴一眼。 废柴顿时明了,噢,原来,九福晋这是敲打自己来着。想了想,废柴才回过味了,敢情这是知道她跟某十一起上茶楼听书了呢。 八卦力量的传播速度果然只能让我辈普通人景仰,再补充一句,无间的力量是强大的! 可惜,废柴闹明白是闹明白了,意思也接收到位了,但是她是既不介意也没打算诚惶诚恐。 她行得正,坐得端,怕个球! 席一散,废柴回到自己院子就嚷嚷上了,"冬喜,赶紧把凤爪给我端来,馋死我了。" 冬喜把凤爪端过来的时候忍不住打趣了主子一句:"主子刚才没吃饱啊?" "那能叫吃饭吗?一群人小鸡啄米似的,那不叫吃饭,那叫受罪。"她都恨不得把碗里的米粒数清了再吃,要不怎么拖时间啊。 这让人内牛的人生! 内牛归内牛,但废柴同学有着强大的粗精神以及顽强的自我修复能力,所以继续没心没肺地混充在桃花的内眷部队中过她幸福的被包养的小日子。 然后,有一天,在废柴幸福得忘了不和谐的桃花九还会回来这件事的时候,某九回来了。 废柴很宅,如果四福晋不下帖子来请,她是没多大意愿主动过去的。 所以在有人刻意隐瞒之下,府里的女人都去欢迎某九回京的时候,她还哈皮地搁自己院里幸福地啃鸡爪,吃着满手满嘴的油。 "主子主子……"冬喜从外面喘着气跑进来。 废柴嚼着鸡脆骨,满眼的问号。 冬喜喘口气,"九阿哥回来了。" 废柴眨眨眼,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冬喜很确定地点头,"真的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前厅呢,其他主子都过去了。" 明白了,这就是把她给闪了。 废柴慢吞吞吐出骨头,拿过旁边的湿巾擦手,又慢吞吞犹如慢镜头一般地擦嘴整衣,甚至还喝了杯茶,然后才在冬喜快崩溃的目光中悠然起身,小帕子一甩,笑嘻嘻地说:"走吧,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瞧热闹? 院子里服侍的人无一将目光落到了镇定得离谱,淡定得不正常的主子身上。 可想而知,当废柴在冬喜的扶持下姗姗来迟的出现在大厅的时候,聚焦度有多高。 面对微微蹙眉的桃花九,废柴特自然大方地请了个安,"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 某九看着她,声音沉了些,"爷府里是没规矩的地方吗?" 废柴淡定地回道:"爷府里有没有规矩,说实话,"她故意顿了一下,然后微笑,眼神甚至带了丝挑衅地看向某九,"奴婢现在实在怀疑。" "嗯?"某九朝她走近一步,逼视她的眼睛。 废柴继续淡定地道:"如果不是冬喜到后厨找着料,奴婢恐怕这会子还不知道爷您已经回来了呢?所以,奴婢倒是觉得爷在斥责奴婢有失规矩之前先要问下府里的某些人,该知会的事不知会,是存了怎样的心思?" 所有人都没想到郎侧福晋会把话当面说得这么开,那不啻当面打了人一记耳光,非常响。 胤禟的目光倏地射向九福晋。 九福晋的目光立时看向身边的碧烟。 碧烟立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身子发颤,声音发抖,"奴婢……" 某九手一挥,冷冷地说了三个字,"拉下去。" 废柴偏又在这时说话了,"爷,算了,左右奴婢到底最后也知道了。" "这样不知进退的下人,有什么可值得求情的。" 废柴说:"她毕竟是福晋随嫁的丫头,情分自是有的,爷看在福晋的份上也不能对她太过严厉。"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那是九福晋的主意,碧烟不过是丢出来的卒子,她还不想当那只黑手,老娘我就要把这内讧留给你自己去体会。 吼吼,圣母不是咱的菜! 某九瞪着她。 废柴淡定地回视,心说:老娘怕你呀,大不了一拍两散,姐还不伺候了。 被包养是幸福,前提别有这些争宠夺爱的烂戏码,姐姐我真没想搅和进去,图个温饱咋就这困难呢? 废柴想不明白,到底桃花九什么时候显露对她宠爱了,怎么就偏招得福晋这么着急上火想铲了她。她到底哪儿碍着娇美妩媚风情的福晋大人了?说心里话,她是真想好好问问。 论貌,她不及九福晋。论家世,她更是差了一大截。论身分,她是嫡的,她是侧的。 甚至于,废柴很囧地想就是尽夫妻义务上来说,也是九福晋是主力么,她……咳咳……虽说嫁过来两年了,也就被不和谐了一次而已。 综上所述,所以废柴同学实在灰常想扒开九福晋的脑袋看里面装了些啥,纯没事找事抽的么。 一个字——欠! 瞪着瞪着,某九就忍不住笑了,拿手里的扇子在她额头一戳,不无宠溺地道:"爷有些怀念你傻的时候了,你瞧瞧你现在这副伶牙利齿的样儿,哪里有小鸟依人的影子。" 其实,大厅里的许多人跟某九一样的心思:她们也怀念郎侧福晋傻的时候,现在的郎侧福晋总是很容易就让她们冰火两重天。 废柴伸手揉额头,丫的,当众调戏怎么地,没品! 胤禟扫了眼她的动作,没说话,转身回到主位坐下,指指旁边的位置,说:"你也坐吧。" "奴婢谢爷。" 废柴规规矩矩地在某九下首坐了,充当起金子的角色。 她没话跟某九说,甚至于没话跟这大厅里的所有人说,他们不是一个时空的人,没有共同语言。眼前合乐的画面,其实她更像一个旁观者,无法融入其中。 她不过是一个时空的过客,看着已知结局的戏在既定的轨道上继续进行,却不知道该不该同情怜悯。 废柴垂眸扯了下手里的帕子,真切地觉得自己被文艺女青年附身了。 呸呸…… 跟自己的大小老婆们团聚完了,还有兄弟小聚的重头戏。 所以,不到傍晚,某八某十还有十四过府的时候,废柴是一点儿都不惊讶的,唯一的困惑的大概也只是为什么不是在某八的府上进行聚餐罢了。 不过,不管如何,那都不关她的事。 废柴想得很简单,只不过,某九没什么意愿配合她的想法,半夜的时候一脚踢开了房门就山一样压到了废柴的身上。 醉死的酒鬼是天底下最没法讲理的物种! 废柴被压得差点憋过气去,好不容易才在冬喜的帮助下从某九的身下缓过一口气来,当即恨不得操起花盆底鞋直接把某九砸到佛祖那边去上课。 当然,也不过是冲动的想一想罢了。 还是得替某人宽衣除靴,外加强灌醒酒汤。 最后,废柴趁着屋里没人,狠狠踹了某九几大脚让他往里床滚蛋,这才裹了被子去找周公。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我越写越有宫斗的感觉,我惨了……宫斗那是个无底洞啊,无底洞……第 33 章 睡觉不是你想睡,想睡就能睡。 废柴才裹好被子,眼都还没完全闭起来,就觉得有人大力扯自己的被角。回身一看,某九眼都没睁,嘴里嘟哝着:"爷的被子呢……" 废柴一看,好嘛,这家伙踢被子的习惯还真是不怎么好。 心里不免有些无奈的想笑,伸手扯过被他踢到一边的被子想帮他重新盖上。却不料,某九抓住她的手,一个劲儿往他自己怀里带。 两人拉扯了一会儿,废柴无力望床顶,真要跟他这么扯拽不清的,今晚就不用睡了。再往帐外看看,花盆底鞋距离远点,无奈之下她只好掀开被角让某九挤了进来。 某九除了将她搂抱在怀中没做别的,头挨在她的颈侧很快就睡沉了,这让废柴突然很想骂娘。 特么地,他睡着了,可她被他这么搂抱着怎么睡得着啊? 废柴想挣开某九的怀抱,可是她挣扎一下,某九就抱得紧一些,最后废柴决定对自己宽容一点,不折腾了。 不过,桃花九这浑身的大酒味,让废柴很不适应,睡不着干脆就盯着近在咫尺的美男研究了。 废柴认为清朝的半瓢发型毁人不倦,但某九在这样的发型下还能美成这样妖孽,那表示他确实妖孽到一定程度了。 "额娘……" 突然某九呓语般地吐出两个字,如雷般炸在废柴的耳边。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怒了,她就那么有母亲的味道吗? 桃花九啊,你是怎样缺少母爱到了抱着自己的老婆喊老妈的程度啊? 废柴出于占便宜的心理,便很不良地努力把手伸到某九的背后轻拍,低声哄道:"乖,胤禟乖,睡吧。"很好,感觉灰常爽! 哇咔咔! 在废柴持续轻拍之下,某九紧紧搂抱着她的手慢慢放松,最后整个人沉沉睡去。 在他睡沉之后,废柴终于能够转个身,不再跟他面对面,不行,那呼出的酒味扰得她是半点睡意也培养不起来。 背对某九却依然被他搂在怀中,废柴也就不去计较了,他们怎么说也是合法夫妻,也就不用去想什么授受不亲的扯淡事了。 等胤禟自宿醉中醒来的时候,他怀里的废柴睡得正熟。他微微支起身子看着怀里的人,以往他喝得烂醉时总是独自到书房去睡,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喝醉了就会想到她这里来,就算只是躺在她的身边他也会觉得莫名很心安。 昨晚睡梦中他隐约听到有人轻声唤他"胤禟",那声音轻轻柔柔的,如蜜一般沁入他的心田,那只柔软的手轻抚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的让他沉沉睡去……你究竟是个什么样性情的女人? 胤禟看着她忍不住在心里发出疑问,伸手去轻描她的眉眼,没两下就被不耐被人扰了清梦的人一巴掌拍开。 他不由发出一声轻笑,重新躺好,将她密密地搂在胸前。 废柴是被人毛手毛脚骚扰醒的,她有些烦燥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美男脸近在咫尺,完全下意识地伸手推开。 "敢推开爷?" 美男一说话,废柴的神智也清醒了,不由皱了下眉头。 "哪儿不舒服?"他搂着她问。 废柴扭头朝帐外看了眼,天儿亮了,不由有些纳闷儿,"爷今儿不进宫站班啊?"你丫没封爵不要紧,怎么老康也没给你另指派点工作忙活啊? 某九伸手将她的头扳过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顺着她的脖颈向下探入,声音也低沉暗哑了起来,"萍儿……" 这只不和谐的狼! 某九的手极其顺利地滑进废柴的衣襟,对指下滑腻的肌肤爱不释手,在她仍旧带着下意识抗拒的微挣中要了她。 折腾完了,两个人又睡了个回笼觉,这才让人伺候着起身梳洗。 不过,废柴觉得今儿有点颓废,且不大好看了,因为午时已过,真正的日上三騀了。某九回京头一晚没去陪嫡福晋,却跑她这里还这么晚起身,果然,她一不小心就又冒尖儿了。 在这种大院宅居,那首要条件是不能冒尖儿啊,可恶的某九,全赖他。 两个人吃午饭兼早饭的时候,废柴就忍不住说了:"爷,您从南边回来的头一夜不去福晋那里却歇在奴婢这边,怕是于福晋面上也不大好看,以后别这样了。" "爷歇哪里是爷的事。" 成,知道您□。 废柴埋头大口吃饭,不再做某九的思想动员工作。 宿醉之后的胤禟胃口并不是很好,只略略扒了几口饭,喝了几口汤便放下了筷子,只是坐在一边看废柴一人吃得欢实。 她不在乎在他面前是不是有失仪态,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因此不悦,仍旧是如同以前痴傻时一般,满足于食物带给她的享受。 她很容易自得其乐,不争不抢,却在遇到旁人挑衅陷害时,毫不犹豫地反击。有着一种你给我一拳,我必还你一脚的姿态。还你这一脚我结果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脚我一定要还了你。 胤禟的眼中闪过笑意,她直爽,直爽得毫无转圜,干脆得令人叫好。 他知道,她与弘晖流落在外时必不会一帆风顺,可重新回到他身边的她眼神依旧那般清澈如水,纵使手中有了生活给予的茧,她脸上的笑也仍然明媚如春天。 十弟将她处罚混混的事说与他听,他不由莞尔,这般狡黠的心思,全被她这张温雅的脸皮所掩藏,一不小心就会中了她的套。 在某九想着自己心思的时候,废柴也终于吃饱喝足。 接过冬喜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手,漱了口,看着桌上的饭菜被撤下去,换上清茶,废柴再一次感叹——有钱真好! "爷从江南带回一些礼物,你想要什么?" 废柴很直接,也很务实,特真诚地看着九九,确定:"要什么都给吗?" 九九也很干脆,"能给的都给。" 废柴于是满意了,伸手,说话:"爷,给奴婢几张大额银票吧,这个实在。" 某九怔在当场,半晌才抓起桌上的扇子指着她,嘴唇抖了几抖,才骂了出来,"你还是女人吗?" 废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这个爷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某九当下就被噎住了,找到了以为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感觉——吃瘪! 他以为她不再痴傻,神智恢复,总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口没遮拦。 可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非但错了,还错得离谱。她不是正常了就不刺激他了,只是没机会,一有机会,她随时有可能刺激到让他吐血。 "要银票干什么?爷还能缺了你什么吗?" 废柴很实在地说:"银票不扎眼,只要爷不说,我不说,就不算坏府里的规矩。" 某九顿时便明白了,上次冬喜的事说到底便是被人哪着不合规矩的由头打压她的。她的反应倒是快,办法更是出奇。 "你觉得爷会给你吗?"他不想事事如她掌握。 废柴看看他,抿了抿嘴,哪起茶杯喝了口茶,才说:"爷自己刚才也说了能给的都给,奴婢觉得爷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很好! 她拿话堵他堵得很顺口,简直理所当然得万分必然。 某九瞪她,瞪着瞪着就忍不住笑了,伸手抓过她的一只手,笑着摇头道:"成,爷服你。" 废柴趁热打钱,伸出另一只手,摊开,"拿来。" 某九用力捏了她的手一下,从袖袋里掏出一叠银票,抽了几张放到她手里。 废柴拿到手里瞄了两眼上面的数额,满意的笑,直接收到了自己的袖袋里。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从来都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基础稳了,就不会是豆腐渣工程。 "走,陪爷到园子里走走。"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废柴刚拿了某九的银子,觉得陪着散散步也是应该的,相当配合,一副温驯样跟着某九起身就出去了。 花园里百花盛开,咳,不是真的花,是人比花娇,亚赛百花。 废柴拿着手里的帕子掩在唇边挡住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置身事外地看着某九被女人们围上,欢乐地围观。 大宅门里向来是不缺少好戏的,只要把心态放好了,这辈子都有乐子可寻。 看人家又是撒娇,又是献媚,毕竟一个时代的,有共同语言,这个事,废柴自认不行,硬件不行。 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废柴偷偷对冬喜吩咐了一声,然后没事人一样继续围观。 没多久,冬喜就囧囧地哪着一袋瓜子来了,偷偷地交到自己主子手里,再本份地站到她身后当背景。 于是,在某九应付自己女人的时候,有个女人就嗑着瓜子,兴味盎然的站在一株花树旁看得很起劲儿。 这就是某八站在回廊转身看到的情形,他身边的小厮很有眼色地告诉他那是九爷府上的郎侧福晋。 然后,某八看到九弟似乎终于注意到她的闲散,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而她却回了个不以为然的轻笑,带着几分戏谑,还有几分无辜。 废柴侧头吐壳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人,不由扭头看过去,然后微眯眼——某八! 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间对上,又瞬间各自移开。 某九也看到了自家八哥,便推开身边的女人,大步走了过去。 第 34 章 戏散场了,废柴作为观众自然也就要退席了。 所以,在那些花朵仍在闲聊打趣啥啥的时候,废柴已经果断地转身,一边磕瓜子,一边往自己院子走了。 人生呐,真是寂寞如雪! 呸,废柴吐出两半瓜子皮,心说:姐这不纯抽么,还是想想晚上吃啥比较现实。 在一脚迈进院子,一脚还在门槛外时,废柴突然想起件事。 于是,一手抓着门框,一边就对院子里的鲁泰招了招手,"鲁泰,过来下。" "主子有什么吩咐?"鲁泰很恭敬地请示。 废柴前后左右看了下,很好,没人,于是放心了。从袖子里摸了张银票出来,说:"一半换成现银,一半换成小额银票,现银成锭的不多要,最好是散碎的,小锭的。" "嗻。"鲁泰领命而去。 回到屋子,身上有些懒懒的废柴便重新窝到了软榻上,歪着有一眼没一眼地看书,最后禁不住周公年轻貌美小风情的诱惑跟他私奔去了。 某九过来的时候,她正睡得熟。 冬喜要叫醒主子,被某九制止了。 他走过去坐在榻旁,拿起她手边的书瞄了一眼,是关汉卿的《救风尘》。 院子里有人走进来,然后门外响起小厮请安问候的声音,"福晋让奴才问,爷可要过去一起用膳?" 胤禟看了眼榻上的人,蹙了下眉,掀帘走了出去,"走吧。" 某九一走,废柴也就睁开了眼。 笑话,那人的声音那么大,她当然听到了,都睡半天了,觉足了,有点风吹草动自然便会醒来。 废柴一醒来,冬喜就端来的净脸的水,服侍主子。 重新收拾妥当,鲁泰也告进,将下午去换好的现银与银票交回。 废柴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便对冬喜说:"收起来吧,该花的地方不必省,没有了,再对我说。" "嗻。"冬喜便将银子等收起。 "奴才告退。" "去吧。" "冬喜,咱晚上吃什么?" "奴婢给主子做了冰糖肘子。" "冬喜真是我最贴心的人。" "奴婢是服侍主子的,自然要事事替主子想。" "我也饿了,去摆膳吧。" "嗻。" 饭后,废柴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清清爽爽的换了干净的贴身衣物。 冬喜小心地帮主子将湿漉的长发汲去水分,再慢慢梳理整齐。 然后,主仆两个,一个歪上榻继续看书。一个便搬了凳子,坐在旁边做绣活儿。 过了一会儿,冬喜看看天色,便道:"主子,天儿晚了,九爷今儿想是不会过来了,您就歇了吧。" 废柴从书里回神,莫名地瞅着冬喜,"我有说是在等他吗?" 冬喜赶忙认错,"是奴婢多嘴了。" 废柴摆摆手,"我没生气,我就是纳闷儿,我明明只是在等头发干了好睡觉,怎么你就理解成我在给某人等门。想也知道,他才从南边回来,福晋又怀着身孕,总是要多安抚一下的。昨晚要不是喝成那副德性,怕是也不会来咱们院子。" 冬喜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主子说得对。" "所以,冬喜别人的事咱们不用操心,好吃好喝好好过咱们的日子也就是了。" "嗻。" 废柴手里的书翻页,嘴里漫不经心地说。"困了就先去睡,别跟我一起熬,我有的是时间补眠,你不行。" "奴婢不困。" "别硬撑,在我跟前没那么多规矩,我也没拿你当过外人。" 冬喜无声地笑了,继续手里的绣活儿,她知道主子没把当过外人,就是痴傻的时候也在无心中护过她,那段日子若不是主子整天背后灵一样跟前跟后,她一定被那些人欺负得很惨。 "让小东子他们也早点去睡,实在不行就留一个值班,换着来也成,别两个都杵着。" "嗻。"冬喜起身出去把话对外面的两个人说了,又折回屋里。 之后几天,某九都没有再来过。 而废柴也依旧平静地享受着自己的宅居生活。 事情的转折是在第五天上,那天废柴照例在给福晋请安之后回自己的院子。没多久,一个宫里来的小太监就把她宣进了宫。 狼终于还是来了! 当废柴忘记了本尊遗留的历史问题时,康熙却并没有忘记。 口谕虽说是斥责她身为侧室对正室言行有失,需接受再教育,但实则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废柴被小太监领着在宫里左绕右绕的,然后被带到一个宫里,见到了一个老人。 于是,废柴囧了。 不为别的,刚才在院子里,小太监低声告诉她,她要见的是宫里德高望重的苏嬷嬷。 听到的那一刹那,废柴差点脚一软摔倒,不是她大惊小怪,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她就再不懂礼数,再缺教养,也不到能劳动苏喇拉姑这级别的来给她上课啊,实在是小题大做。 "奴婢给苏妈妈请安,苏妈妈吉祥。" 屋子里只有苏麻喇姑和废柴,那个小太监并没被允许跟来,而冬喜早在进宫不久就被人领走了。 苏麻喇姑拈着手里的佛祖看眼前这个少女,是个模样秀丽的,整个人的气质也很好,不由暗自点了点头,"起吧。" "谢苏妈妈。" "到我跟前来。" 废柴走过去。 "知道为什么让你来我这里吗?" 废柴老实的摇头,"奴婢不知。"我是犯了多大的过错,得您老人家出面教育啊,实在是囧。 "你跟我来。" 废柴伸手扶了苏麻喇姑向内室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废柴便留在了宫中,住在某九在阿哥所的住处,但每日却要在去给宜妃请安之后再到苏麻喇姑处接受再教育。 冬喜不知道主子每天受什么教育,却明显看得出主子每天回来精神都不太好,不时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连食欲都大打折扣。 废柴觉得自己要疯了! 妈拉个巴子的,不带这样的啊,不带这样的啊……她以为穿越了,总算可以告别学校了,不用再去学习深造,只要傍好某九那凯子,幸福宅就可以了。可是,老天爷告诉她——不行!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现实总是骨感得扎手。 在废柴遭遇精神摧残的时候,某九不时留宿阿哥所也带给了她身体上的折腾。所以,有时不免就有些暴躁了。 在某九一连折腾半宿还不肯睡的某天深夜,忍无可忍的废柴直接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某九闷哼一声,蹙眉加快动作,让自己再次得到舒解,这才沉着脸看身下的人,"服侍爷就让你这么不情愿吗?" 废柴用力推开他,又被胤禟用力再次压住。 两个人推推搡搡了好半天,最后都没力气了。 某九搂着她,有些无奈的叹气,"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儿。" 废柴歪了头不理他,心说:姐最近被压榨得都想以头撞墙了,你丫的还不肯消停,今天晚上折腾起来还没完了,姐没那么饥渴不需要你如此勤奋。 "连话也不想跟爷说了?" "我累了。" "在苏妈妈那里受委屈了?" "没。" "你最近瘦了。"鹅蛋脸又有向瓜子脸靠近的趋势。 是吗?废柴心说姐最近哪还顾得上胖瘦问题,就想着怎么能顺利通过苏妈妈那里的考核了。 没内幕操作的公务员考试也就这样了,难度系数忒大,尤其是她这样一点基础都没有的,简直就是真的勇士了,敢于直敢惨淡的人生! 某九忽然低声笑了起来,挨在她的耳边说:"爷晚上被兄弟们灌了鹿血,是折腾得过了点,不舒服了?" 废柴马上给了他一肘子,呀呀个呸的,这个没脸的。 某九扳过她的身子,重新压了上去,将锦被往上一拉,将属于夫妻间的亲昵缠绵全数掩了起来。 第二天,废柴说什么也起不来了,便差小太监到苏麻喇姑处给自己告了假。 睡到下午起床,废柴洗漱之后便到屋外廊下小坐。 看着院子里的花树,废柴觉得有些憋屈,便对冬喜说:"咱们到御花园走走吧。"散散心也好,好不容易有天假。 "嗻。" 主仆两个走出院子的时候,刚巧看到某八某九和某十四正往隔避某八的院子走。 "奴婢给八爷、九爷、十四爷请安,几位爷吉祥。"废柴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某九看着她,"今儿还去苏妈妈那里吗?" "奴婢想去御花园走走。" "冬喜小心伺候你主子。" "嗻。" 于是,他们进院,她们走人,错身而过。 然后,废柴听到十四难掩戏谑地说:"九哥,昨晚你闹腾不小吧?" 废柴的脸刷的就熟透了,NND,这不地道的十四,明知道这个距离她听得一清二楚么,摆明就是冲她来的。 用力扇着手里的团扇,废柴心说:好你个十四,姐记住你了,不用说,灌某九鹿血之事你肯定参与了。 心里一不爽,脚下就没留意,废柴拐了一下脚,幸好冬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但冬喜也仍旧吓得惊呼一声,"主子——" 一只脚已经迈入院门的某九听到惊呼,倏地回头,看向狼狈站稳的人,"不要紧吧?" 废柴有些尴尬地回道:"没事,就是没踩稳。"这高高的花盆底鞋,相当考验人的平衡度与走路姿势,她表示对此很痛恨。 "小心点。" "奴婢知道了。" 十四在旁边低笑出声。 第 35 章 老康领着老婆孩子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往承德避暑去了,宫里的气氛顿时就显得阳光明媚了。 当然,这是废柴同学心里认为的,自打老康走了后,她就觉着耳聪明目,好像甩掉了一座山,人生登时就轻松了不少,连每天去给宜妃请安都免了——因为宜妃随驾避暑去了。 除了苏麻喇姑那里依旧煎熬外,总的来说,废柴认为人生还是美好的。 这是废柴走到御花园看到满园花草生机勃勃,头顶大太阳热情照耀时突如其来的感慨。完全把来之前所受的鸟气抛到了九霄云外去飘荡。 她们挑了一个临水的亭子乘凉,废柴坐在池边的栏杆上,摇着手里的团扇,有点儿走神。 旁边有棵大树,这里便显得不那么热。 有水有树有山有草,有小风,那真是天气晴好,这边风景独好。 偶尔会有路过的太监宫女匆匆而过,也没人打扰废柴的神游八荒。 废柴低头看池水,里面养的观赏鱼挺不错的,让她很想拿个鱼叉下去叉上一两条上来。 好吧,废柴本身就是一个不和谐的存在,我们不能指望她能有太唯美太着调的想法。 团扇在手心拍了两下,废柴对冬喜说:"去找点鱼食儿来,咱们喂喂鱼。" "嗻。" 于是,池边就只剩下了废柴一个人。 某十从御花园经过的时候,就看到她手执团扇,歪坐在石栏上赏鱼的情形,身边没有侍候的人,不由皱了下眉头。 "小明子,你到那边伺候着,等有人来了再回。" "嗻。" 所以,正看着鱼做邪恶构想的废柴突然听到有人给自己请安问好,"奴才小明子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废柴一脸"莫宰羊"的看着突然蹦出来的小太监,问:"有事吗?"不会赏个鱼也犯禁吧? "奴才是伺候十爷的,十爷见主子身边没带人,就让奴才先过来听用,说有人了再回。" "你们十爷有心了。" 废柴扭头看了下,看到了那边的某十,于是冲着他遥遥施了一礼,算是承了他的情。 然后,废柴继续凭栏赏鱼,小明子就当无声的布景。 听到花盆底鞋那特有的走路声,废柴以为是冬喜回来,惊喜地回头看,结果发现,不是冬喜。 那宫女将手中的点心放到亭子内的石桌上,冲着她一行礼,"九阿哥让奴婢给侧福晋拿些点心过来。" 废柴拿手里的团扇顶了顶自个儿的下巴,轻轻的"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奴婢告退。" 废柴继续回过头看鱼,心里开始想念冬喜同学了。 终于,冬喜回来了,不但拿来了鱼食儿,还很体贴地给废柴拿了本诗集。 冬喜回来了,小明子也就功成身退。 废柴抓了一大把鱼食儿就往池子里撒去。 "主子,哪能这么撒呀?"冬喜忍不住掩唇笑。 废柴兴奋地看着鱼群哗地就聚了过来,那叫一个色彩斑斓,就跟赶集似的,闹哄哄的。 "主子,不能再撒了,这能喂太多的。"冬喜眼瞅着主子玩兴起了,赶紧劝。 "为什么?" "这是规矩,池子里的鱼是不能喂饱的。" 废柴想想就理解了,都喂饱了,再搁下一个想看鱼赶集的,鱼就不给面子不来凑热闹了,那就坏菜了,这不让宫里这帮寂寞空庭春欲晚的主儿内伤忧郁么。 宫里的人可怜,没想到,这鱼也特么地这么可怜,真是身家黄家连只蟑螂都特么地有一把心酸泪啊。 废柴拍拍手上的残留渣渣,回亭子里喂自己的肚子去了。 然后,在吃了两块点心后,废柴发现问题了。 "冬喜,去拿壶茶水。"某九这省事的,光送吃的,你倒是连喝的也一起啊。 "嗻。" 冬喜于是又走开了。 然后某四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废柴拿着本书抵在自己下巴上,跟面前的一盘点心相面,那情形看着就些好笑。 "咳咳……" 废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四下一张望,看到亭子外的人心下一咯登,心说:丫的,知道嫩们老爸跑承德玩去了,你们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两个都赶集似地跑御花园晃吧?他就拍戏也不能不靠谱的密集啊。 "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伺候人呢?" 怎么谁都关注这个问题啊,她这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没人伺候也不会生活不能自理,对此废柴表示很闹心,"我让冬喜给我拿茶去了。" 某四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说:"你留下伺候郎主子。" "嗻。" 废柴囧囧地目送某四离开,瞄一眼被留下来的小太监,扭头回亭子里继续跟点心相面。 冬喜回来,小太监走。 于是,废柴暗自总结,这皇家的御花园那绝对是个抽的地儿! 废柴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要再找个由头让冬喜离开一下,会不会还能碰到某个数字,再荣幸地给她留个临时看护啥的。 当然,废柴也仅止于想想,她觉得要真的再来一回,她就真的要忍不住骂娘了。 真他令堂的! 有茶喝,有点心吃,还有书看。 废柴觉得人生要是能如此这般过下去,大抵也就称得上幸福了。 御花园风景不错,到底是皇帝老子用来散心排遣心怀的地方,作用还是显而易见的。 废柴呆得就有点乐不思蜀了,捧着本诗集,边看边走神,时不时就由诗联想到一些着调的不着调的,有关的无关的,乱七八糟的啥啥的,时间就刷刷地过去了。 然后,等到晚霞把天边都染红的时候,某九派小太监来寻人了。 回到阿哥所,废柴不免就收到了某九的几个不太友好的瞪视。 不过,废柴同学向来是他瞪随他瞪,姐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再阿Q一点还能说这是桃花九冲自己抛小媚眼呢,不要太美哦。 第二天,废柴继续去苏麻喇姑处学习深造接受大清朝的再教育,顺便在心里默默问候跑到塞上避暑的某千古一帝同志。 丫的,让你给我加餐,让你迫害我学习,姐好不容易才从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学的煎熬中挣扎着爬出来,穿过来当你儿子个小老婆想混吃等死,你丫还搞时空歧视。凭毛别的女人无才就是德,姐就得效仿你奶奶庄妃娘娘,就近向苏嘛喇姑奶奶学习靠拢? 姐表示,很不满。 什么时候当领导都是一种行为艺术,废柴深以为然。 不过,她觉着自己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儿到脚指甲就没一点领导的气质,简单说就是没那个命,撑不起那么大伞。 可惜,老天"咣当"一声把一口黑锅就扣她头上了,她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来替郎萍这姐们儿背这口沉甸甸的大黑锅啊。 虽然顶着被苏妈妈再教育的名头很堂而皇之,但规矩这码事,也不可能教育起来没完没了,所以废柴如今那就一纯填鸭式受训,甭管怎么着吧,先把东西倒腾进她那鹌鹑脑袋再说。 于是,在煎熬了近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废柴终于熬到了刑满释放那一天,当时几乎喜极而泣,就差挥着小手绢对着紫禁城的大门大喊一声:"姐总算重新做人了。" 好吧,废柴同学被填补得错乱了。 于是,刑满释放的废柴同学回府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哟喝冬喜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打算庆祝自己重见天日。 末了,某九很没有眼色地过来蹭饭了,让废柴同志欢庆的气氛打了不少的折扣。 "爷怎么就觉得你这一出宫就故态萌发了呢?"某九看着搁自己对方吃得满嘴流油形象全无的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要说,废柴在宫里那举止斯文看着就是一合格达标的满族格格,整一大家闺秀形象。 结果,某九心理上都还没能完全接受她那种淑女的状态,她嗖的一声又倒退回未开化的原始状态了,简直让人捶心肝。 合着苏妈妈呕心沥血教导了半天,她还是一没开化的猴子。 某九觉得这个事得瞒着,绝对不能让宫里的苏妈妈知道了,再把她老人家给气到了。 某九不知道的事,废柴的事瞒是压根瞒不住的,总有这样那样的渠道把消息传到那些关注着她的人耳中。 废柴在宫里鹌鹑,那是她觉得要对紫禁城抱有一种虔诚的心态,在那种庄严肃穆,说白了就是压抑憋屈的宏观条件下,她要不鹌鹑那就是不合群,不合群那就容易成为耙子。 当什么,别当沙包和耙子,忒危险,不利于达到竞争人瑞的理想。 废柴刑满释放的第三天,四福晋就差人请她过府赏荷花。 那天,九福晋不巧去某十府上窜门去了。 其实,废柴知道,四福晋本来就是故意挑这个时间的。 所以说,无间在九龙夺嫡时期那简直就是标志性通用牌。 第 36 章 如今,废柴也算是四四府上的常客了,下面的人都清楚九爷府上的郎侧福晋跟自家福晋关系很好。 废柴每次过府,也不过就是陪着四福晋说说话,喝喝茶,偶尔再到园子里走走。大多时候,她也不主动搭话,总觉着吧,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所谓言多必失,她不是郎萍本尊,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藏拙那是必须的。 "这是南边刚上的新茶,妹妹尝尝。" 废柴灌了一口,说了句心里话:"其实,我觉得都一样。" 四福晋看着她那饮法,笑道:"妹妹,你那也叫品茶吗?" 废柴看看手里的茶碗,不无纠结地说:"其实,我觉得能喝就成了,对于这些茶的品阶啊品味啊什么的,我是真没研究。"也不想研究。 四福晋摇摇头,"算了,我对你也没脾气了。" 废柴心说:那敢情好,别对我要求太严格,最后失望的肯定不是我。 "这些日子你没来,我呀,还真是怪想你的。" 废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能被苏妈妈教导也是妹妹的福气,不用觉得有什么抹不开的。" 废柴心说:我这不是抹不开,我单纯是因为不知道该回您什么,只好扮羞涩了,"福晋说的是。" 四福晋放下手里的茶碗,拿帕子拭了下嘴角,说:"走,妹妹,咱们到园子里赏荷花去,请你来看花,没的说这些不相干的。" 废柴只是笑笑,没多说,跟着四福晋起身。 话说两个人搭着手,说笑着走进花园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先来了。 "奴婢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先来的人纷纷给四福晋请安,顺带也给废柴打了声招呼。 看着废柴跟自家福晋那亲昵的姿态,许多人心里就不免有些打鼓,这郎侧福晋都被皇上叫进宫里训斥过的人了,福晋这个向来处事谨慎的人,怎么还跟她这么亲热得有说有笑的? "妹妹们也来看花啊,索性就一起吧。"四福晋微笑着说,"阿春,让人备些瓜果茶点来。" "嗻。"四福晋的贴身大丫环走到一旁给一个小丫环说了两句,又重新回到主子身后站好。 然后,废柴有些囧然。 眼前这一片花枝招展,脂香飘溢的,那都是四四的女人呐,她一个某九的小老婆混充其间,着实得有些不伦不类,大是违和。 "咦,侧福晋头上这只步摇钗子真不错啊。"突然有人对废柴头上的一只钗表示了关注。 "真的呀,这钗的款式真不错。"然后有人跟风围观了。 "妹妹是在哪里买的这钗?" 废柴维持着淡定说:"我不太清楚。" "侧福晋怎么会不清楚呢,难道不是自己挑的?" 废柴说:"我的首饰都是冬喜打理的,"她扭头看冬喜,"这钗在哪儿买的?" 冬喜是个老实孩子,恭敬地回答:"这是九爷前些日子差人给主子送来的。" "九阿哥对侧福晋可真好。"有人表示了羡慕。 有人暗自对九福晋表示了同情,九阿哥前些日子经常留宿阿哥所,在各府后院也不是什么秘密。 废柴心说:冬喜姐姐啊,您能不这么实诚么,有些话咱得委婉着说,你这一说咱们倒有显掰的意思了。 "妹妹手上这副镯子看得怪精致的。" 废柴顿时受惊,下意识就想将手缩回袖子,她们这一个一个的眼睛不要这么毒好不好,她觉得她们身上的行头也都怪好看的。 "姐姐头上的首饰也很漂亮啊。"废柴打哈哈。 四福晋轻轻撇了下手中的茶碗盖,淡淡地说了声,"不过是些装饰罢了。" 立时,那些人便岔了话题,说今年园子里的花开的真好。 废柴冲四福晋笑了笑,感谢她解围。她是真的不想应付这些破事,而且也真不觉得身上的首饰有什么不一样。 四福晋心里也笑了,这丫头压根从来不关心这些事,照她看,那些穿戴她只怕真从来没放过心,也就不会知道有些人花了哪些心思在她身上。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一群女人,那就是大型连台本剧。 废柴听她们围着叽叽喳喳的讨论什么衣服了首饰了什么什么的,不由得就怀念以前跟死党们混在一起幸福快乐单纯彪悍的时光。 不知道那帮人现在怎么样了? 唉,废柴在心里叹口气,也不知道那帮家伙再吃泡面是不是真没调料包了,她好希望诅咒成真啊……好吧,她又不纯良了。 "妹妹,你爱吃的芙蓉糕。" 废柴收回心神,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点心,笑说:"谢谢福晋。" "吃吧。" 在这么多人面前,废柴自然吃得还是满淑女的。 不过,一帮人扯着扯着就说既然是赏荷,那就把历代文人墨客写过的关于荷的诗句来个大串烧好了。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接连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接得很哈皮。 废柴专心吃点心。 可惜,群众不放她一人闲在一边纳凉,有人说,"侧福晋,你也要说的。" 废柴咽下嘴里的点心,想了想,又看到池里荷花的颜色便念道:"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 第二次,废柴就推说自己想不出来了,躲开了。 这接诗句么,终究也不过是个耍头,座下这些女子,俱出身八旗,有一些甚至是不识文断字的,不说四四这里的,便是宫里老康的女人也有许多是文盲,这是古代对女子教育的缺失造成的。 所以,接诗进行的时间不长,这在废柴的预料之中。 她没预料到的是某四会在中途回府,并到了花园。 想想也不应该奇怪,某四外面工作了回家,女人都聚在花园热闹,他想找慰藉可不就得到花园来找么。 一群人忙不迭的给某四请了安,现场气氛顿时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废柴扯着手里的帕子琢磨,这个时候她不适合留下,得赶紧走。 四四环顾了在场的女人一眼,说了句:"无事,便都散了吧。" "嗻。"一群方才还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女人立时便鹌鹑了,规规矩矩地请安退下了。 然后方才还热闹的花园,只剩下了某四、四福晋和废柴三个人以及他们身边伺候的人。 四福晋直接吩咐对身边的大丫环吩咐道:"阿春,去给贝勒爷端碗冰镇酸梅汤来。" "嗻。" 某四在椅中坐下,看了旁边的茶几一眼,立时有人上来将残茶收了,换上新茶,他便拿到手中,掀开茶盖轻撇着茶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废柴很纠结,这个时候她是告辞呢还是告辞呢? 四福晋扫了眼站着不动的废柴,笑道:"妹妹,坐吧。" 啊?还坐? 废柴顿时对四福晋无语了,她瞅着某四明显有心事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他们夫妻说私下话的时候嘛,怎么还有心请她坐? "福晋……"她用目光表达未尽之意。 "坐吧,妹妹不是外人。" 废柴的心陡地一跳,心说:别,咱们还是当外人好,姐是某九的老婆,这将来四八党掐上的时候,这跟你们不是外人,立场会相当尴尬的。 此时,某四清淡地说了声:"坐吧。" 于是,废柴便只好坐了,内心宽面条泪中,还走不成了。 "爷在外面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吗?"四福晋声音温和而柔软,标准的贤妻腔。 废柴睁着八卦的眼睛,内心继续纠结着,我这到底留下看八卦呢还是看八卦呢。 四四抬眼朝旁边扫了眼。 四福晋马上转过头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下去吧。" "嗻。" 冬喜看了眼自家主子,在她的默许下也跟着退下了。 胤禛见人都退下了,便直了直身子,看着废柴道:"侧福晋。" "四爷。" "弘晖所拜的师父跟天地会有关系吗?" "是。" 四福晋立时脸色一变,"爷——" "可妥当?"某四盯着废柴问。 废柴笑了笑,说:"说有关系确实是有关系,不过也只是江湖同道,君子泛泛之交。要说没关系,也能说没关系,他那师父本身便是个极怪异之人,说不太好,但相当护犊子。"她要不是看准了这点那也是不会让弘晖拜师的。 护犊子好啊,万一哪天真相大白,他也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咽,让他非死乞掰咧地收徒。 哼哼,废柴绝不承认自己心里阴暗了。 "真的吗?"四福晋有些担心。 废柴道:"真的,我没跟福晋详说这个也是觉得没必要。他不会有事的,我担保。" "那就好。"四福晋松了口气。 四四也点了点头,"你几时会去看他?" 废柴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这里来,想了想,才道:"这个,奴婢恐怕还得找合适的机会。"请示过老康才能行动啊,腹黑小老头这会正搁大草原哈皮,她鞭长莫及,连片衣角都捞不到。 某四点点头,明白她的处境与考量,便没有再说什么。 第 37 章 挺着大肚子,窜门需谨慎! 这话,废柴想送给九福晋。 要说十福晋也是的,九福晋都那么大肚子了,你请她过去做啥呀,实在有话,你过来跟她唠呗,瞧现在整的吧。 事实的经过很简单,就是九福晋从某十府上回来的路上动了胎气,据说当时脸都吓白了。 废柴从四四府里回去的时候,正赶上这事,院子正乱成一团。她跟九福晋也就前后脚到家,时间上衔接很紧。 某九这会儿子还没回家,当家的福晋动了胎,手下的慌了神,别的人那纯是瞅着瞧热闹了。 这大宅门啊,向来是看戏的不嫌事大,斗久了那心理都BT得不是一点半点。 "着人到太医院请人了吗?"废柴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便插手了。 碧烟此时已经乱了阵脚,见有人搭理,急忙点头,"已经去请了。" 九福晋这个时候还在轿子里,大家都不敢乱移动,情形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废柴走到轿前,伸手握住九福晋的手,放柔声音道:"福晋别慌,深呼吸,吐气,再吸,慢慢吐……" 九福晋紧紧地抓着废柴扶着她的手臂,照她的话,听着她低柔而平静的声音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太医急急赶过来的时候,废柴就蹲在九福晋的身边,安抚着她的情绪,同她说着话。 "太医,怎么样?" "没有大碍,只要安心静养就可以,好在福晋及时稳住了心脉,否则情况就有些不乐观。" 九福晋的声音还副着些微的颤音儿,"有流血,真的不要紧吗?" 太医肯定的道:"依脉象来看,不妨事。" 废柴在旁边说:"福晋安心,太医说的应该不会错,不是出血就一定会流产的,接下来只要静养安胎,不会有事的。" "侧福晋说的极是。" 九福晋复杂地看了一眼废柴,道:"多谢妹妹了。" "不妨事,一家人么。"废柴见她松开了手,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臂,看向一旁的碧烟,道,"找人抬张椅子,垫软些,把福晋小心抬回房里。" "嗻。" "太医,这边请。"废柴不得已只好负起主事的责任,领太医去开方子。 某九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落幕了。 方子开了,药抓了,太医也送走了,药也煎得差不多可以喝了。 "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废柴一见某九回来,利索地请了安,"爷既回来了就陪陪福晋,奴婢先告退了。" 某九冲她点点头,撩袍子在床头坐下,对着九福晋道:"要紧吗?" "让爷担心了,奴婢没事。" 废柴心安理德的功成身退了,领着冬喜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屋里,废柴把自己左袖捋了起来,看着上面的抓抓痕,疼得呲了呲牙。 冬喜这个时候也看到了,惊呼一声,就扑了上来,"主子,您不要紧吧,奴婢去请大夫。" "回来,"废柴好笑叫住她,"不过是青紫了些,叫什么大夫,去找点伤药抹抹就成了。" 冬喜去找了伤药来,心疼地看着主子被抓得破皮青紫的小手臂,"主子,很疼吧?" "没事,养两天就恢复了。" "福晋的手劲儿真大。" 废柴笑了下,声音不由得低沉了几分,"当时她都快被自己个给吓死了,很正常。" "主子您真好,懂得真多,要不是您,福晋今天很悬。" "那是福晋有福气。" "才不是呢,太医明明说是您的功劳。"冬喜一点儿不笨,她听得真真的。 "赶巧了而已。"废柴不欲多说。 处理好了伤口,废柴继续去看书,冬喜就去张罗晚饭的事。 某九过来的时候,废柴正歪在榻上看书,很专心。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洒落在她的身上,柔化了她身边的光线,让她好像整个人都笼进了那层柔光中,那个画面安祥宁和得让人不忍破坏。 到底最后,胤禟还是走过去搞了破坏。 "萍儿。" "爷吉祥。" 胤禟摆手示意她不必下地,直接在她身边坐下,像她一样歪坐在榻上,手撑到了榻上的矮几上,瞄了眼她手里的诗集,笑道:"爷的萍儿原来这么能压阵呢。" 废柴也不是省油的灯,轻飘飘地回了句,"没丢了爷您的脸,总算是大幸了。" "福晋的意思是她安胎的这段日子,让你替她管家。"某九云淡风轻的将包袱抛了出来。 "让刘姐姐代管吧,她比我进门早,比我年长。"废柴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某九看着她。 废柴赶紧补充一句,"奴婢少不更事,不如姐姐能压住阵脚。" 胤禟哈哈一笑,伸手掐了她的下巴一下,不掩戏谑地道:"就数你懒。" 废柴非常干脆的拍掉他的手,"再把我鼻子捏扁了。" 某九哈哈大笑。 然后某九移到她那边,伸手将她扯进怀里。 废柴不防备被他动到了伤处,抽了口凉气。 某九马上便察觉到了不动,直接伸手捋起了她的袖子,一看之下,脸色瞬间一沉,"这是怎么弄的?" 冬喜刚才端着茶进来,便替主子回了,"主子安抚福晋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奴婢已经帮主子上过药了。" "怎么当时没让太医给看下?" 废柴放下袖子,不以为然地道:"又不是什么大事,被福晋抓一下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真不要紧?" 废柴为之失笑,重新捋起袖子给他看,"爷,您当福晋是练过少林铁砂掌还是鹰爪功啊,这个能有多严重?" 某九也不禁被她的说辞逗笑了。 "冬喜,晚膳好了吗?" "奴婢正要回主子,现在就摆膳吗?" 某九收到废柴的视线,笑道:"摆吧,瞧你主子这副馋相。" 冬喜低头笑,退下去摆膳。 某九拥着她道:"爷过几天去给皇阿玛请安,跟爷一起去,如何?" 废柴心说:姐才不找那个不自在,姐现在躲老康都来不及呢。于是,很干脆地拒绝:"奴婢先前因为不守规矩刚被皇上训斥过,此时还是留在京里的好。" "到时跟爷一块去。"某九做了决定。 废柴立时对他抱以强烈的鄙视之情,你丫都有决定还问姐干吗?纯吃饱了撑的,切! 不过,她还是有疑问的,"爷不是去请安的吗?还能携带家眷?"只是请安的话应该停留很短暂,来回带家眷的话不是很麻烦? "会住上几天,爷想带你过去,让你在那边的庄子上住着散散心。" 废柴眼睛顿时一亮,对哦,据说这帮数字大多数在避暑山庄那边都有庄子的,她过去避个暑也不错呢。当然,前提是远离腹黑老康。 "怎么,愿意去了?" 废柴点头,"不用去见皇上吧?" "你怕见皇阿玛吗?" "奴婢有不良记录,怕招皇上的训。" "皇阿玛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里会注意你这个小丫头。" 那可不一定,那小老头正打算让姐背黑锅呢,废柴心里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过去的话不见老康貌似不太现实。 悲摧! 某九当夜在废柴处歇下。 而自打那天福晋意外的状态事件后,碧烟再看到废柴的时候那态度恭敬了不是一点儿半点,让废柴都莫名觉得背脊有点凉。 府里的其他人也慢慢发现,原来关系无形中透着小紧张的正侧福晋似乎融洽了,没事还没看到两个人坐在花园里说说笑笑。 其实,废柴憋屈着呢。 不过,人家福晋主动示好,她也不能就不合群的甩脸子,配合工作还是要做一下的。 虽然,她十分非常想对九福晋说:早知道有后面这些事,姐当时就不理你那破事了,还不如继续冷战呢。 热情有时候比冷战还特么地让人吃不消啊。 九福晋摸着自己的肚子,难掩担忧的看着院中的一丛花,自语似地说"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废柴在旁边没心没肺地吃自己的点心,半点也没同情心拨给她。 九福晋收回目光,看向旁边吃得很专心的人,"妹妹,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废柴喝了口茶,瞄了眼她的肚子,"不知道,我没经验。"貌似你这胎是个丫头,不过,姐不能告诉你,再把你打击到了。 九福晋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府里现在全是小格格。" "其实都一样。"女的是政治和亲用的,男的是宫斗继承者,左右都悲摧,远不如生在百姓家。 "那怎么能一样呢?"九福晋叹气。 "怎么不一样呢,都是父母的孩子,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父母血脉的延续。" "妹妹……"九福晋看着她摇了摇头,"以后你就不这么想了。" 我这辈子都会这么想的,废柴真想这么跟她说,可惜不能,只好抿抿嘴,继续吃点心。 九福晋就看着她。 相处时间一长,她看出来了,这个郎侧福晋跟府里的其他女人不一样,年纪虽轻,但有时候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很强大,有着超越年纪的沉稳。而且,只要你不惹她,她就永远一副天真无邪没心没肺的样儿。旁人就算在她眼跟前闹翻了天,她都能淡定地喝她的茶。 当然,前提是——你别惹她。 她也不惹事,爷在她的穿戴上用了心思,也没见她借此兴风作浪,倒像是浑然不知。 其实,九福晋还真猜对了,废柴那是真不知道,在她看来那些金啊银的东西,戴在脑袋上,就是让别人看的,自己喜不喜欢反倒是次要的了。 有时候,你喜欢的不一定适合你,这个无论是对东西还是人,都是适用的。 第 38 章 木兰秋狝。 满清皇族的大事,而某九所谓的给皇阿玛请安还是去参加这场木兰秋弥。 所以,他不是住几天,而是要住很多天,也难怪他要带着家眷一起。 废柴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而那时她已经身在木兰围场外。 不过,有个麻烦事也摆到了她的面前。 骑马! 废柴没骑过那玩意儿啊,她只骑过木马,还是旋转的。 她没有跟着某九直接到康熙的行辕所在,而是到了某九在山庄附近的庄子上,以便能临时抱抱佛脚。 鲁泰看着主子隔着两三丈的距离围着自己牵的马转圈圈,就是没有靠近骑上去的意思,心里早就笑翻了天。 "鲁泰,它真的不会踢我吗?"废柴再一次确定。 "主子,放心,有奴才在,不会有事的。" 废柴又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狠狠心,咬咬牙,早知道随自家爷过来的女人到时候还得跟其他爷的女人比马术,她死也不会跟过来的。 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在鲁泰的帮助下,废柴战战兢兢地上了马,呆是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主子,放松,骑马没那么难的。" 废柴心说:说得简单,要是换骑自行车,姐就不怕了。 "主子,双腿不要把马腹夹太紧,坐直了,目视前方……"鲁泰一遍遍地说要领。 废柴一遍一遍地听,可惜左耳进,右耳出,留在脑中付诸实践的少,因为肌肉僵硬,她觉得活得坐骑比自行车那样钢铁冰冷的东西危险太多了,很恐怖。 坐马车她不怕,可是让她真的骑到马背上她就怂了。 一天,两天,三天…… 第六天的时候,鲁泰在她骑得放松警惕时,松开了握马缰的手。然后,没有察觉地废柴后来不小心夹了一下马腹,提了下马缰,然后——马跑了起来。 "啊——"鲁泰这个坏蛋,居然阴她。 "主子,您稳住了,别慌。" "鲁泰,你丫个混蛋,阴我。"废柴破口大骂。 "主子,你别慌,抓紧缰绳……"鲁泰不敢大意,飞身上了旁边自己的马,追了上去。 人被逼到了极限,身体的反应往往便先于大脑的指令。 然后,废柴顿悟了一件事,郎萍是会骑马的,背脊倏地就凉了一下。 穿越这种事实在太考验心理承受力了,她深深地觉得心脏有些超负荷。跟一群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整天打哈哈,知道历史的进程还得憋屈地搁旁边看着啥也不能说破。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还不能暴露自己,就怕人家把她当妖怪给灭了。 费青啊,姐不怕过来改写你的命运,可姐就想改完了回自己的世界。不过,可惜,这次过来明显上面给的是单程票。 心神飘了,马反而骑得稳了,有时候事情总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世界真奇妙! "吁。"鲁泰终于追了上来,伸手捞过了她手里的缰绳。然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请罪,"奴才该死,请主子责罚。" 废柴没什么精神的摆了摆手,说:"起来吧,我没事。"姐就是在烦恼,姐如今的身份以及未来可能要担负的责任。 郎萍啊,你们家到底跟皇家有着怎样诡异的关系啊? 废柴默默仰头看天,蓝天白云绿树,偶尔有鸟飞过,可惜没有她要的答案。 鲁泰能明显感受到主子低落的心情,默默地牵马跟在她身后。 如果郎萍没有被雷吓到而导致她的穿越事故的话,应该是在去年顺利参加选秀进而进入宫闱,尔后逐渐成为宫内一资深姑姑……废柴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她这个时空过客的介入,导致了老康无奈的借势让她进了某九府,成了某九的一个小老婆。这样的话,即使有哪天她恢复了神智,也还是能以另一种身份隐身为皇家服务。 废柴一直没去深思身体本尊遗留的问题,可事情终究不是她不去深究就不会发生,她不得已用自己不甚发达的大脑将事情前后联系推断了一下,心里也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但问题又来了,现在她本来应该只能以另一种身份继续为皇家服务,但不知康熙哪根筋没搭对,又将事情导回了本来的轨迹,这是要搞毛? 脑中闪过那些被填鸭塞进来的东西,废柴抖了一下,真可怕! 古代的人真早熟,她像这么大的时候正明媚忧伤地满世界蹦达呢,幸福得冒泡啊。可在这里,这么大的人就是成年人,要担负的东西有些甚至太过沉重。 中南海保镖,听着威风,但要付出的东西却太多太多了……废柴猛地跑了起来,冲到一棵大树前,用力抱住树干,嚎了一嗓子:"啊……"真是要疯了! 鲁泰吓了一跳,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一个鸟窝从树上掉下来,不偏不倚砸到了废柴头上,竟然还稳稳地撑在了她两把头上。 鲁泰傻眼了。 废柴呆了。 MD,这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啊。 "啊……"继续嚎。 于是,鸟窝落地了,鲁泰继续傻眼中,主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鲁泰。" "奴才在。" 废柴抱着树用力摇晃了几下,树太粗,她力气太小,几乎没怎么晃,她的声音闷闷地说:"你听命于我甘心吗?"一个小姑娘压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头上,舒服吗? "奴才只做份内的事。"鲁泰答得很巧。 废柴拿头在树上磕了一下,呀呀个呸的,"疼死了。" 鲁泰囧囧地看着主子一系列抽风的行为举止,开始担心起来,不会是刚才骑马把主子给吓着了吧? 废柴确实是被吓到了,不但被马吓到了,还被她自己脑补出来的事实给吓到了。 总之,就是各种纠结恨。 傍晚,某九到庄子上的时候,废柴正拿着只熟鸡蛋在自己的额头滚着。 "这是怎么了?"某九目光往旁边一扫。 "回爷,主子不小心磕树上了。"鲁泰没敢直说是主子自己磕上去的。 "你们这帮人是怎么伺候的,还能让她磕树上?"某九挨个扫了一圈伺候的人,"再出差错,爷废了你们。" "嗻。"大家都鹌鹑。 胤禟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拿过鸡蛋帮她在额头滚着,忍不住好笑,"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能磕树上去。" "脑袋疼就上去磕了几下,想着磕磕就不疼了,不成想磕了更疼了。"废柴实话实说。 某九当即就笑出了声,"有你这么笨的吗?拿脑袋磕树,那只会越磕越疼。" "我不当时没想开么……" "爷看你想抽的时候比较多。" "人身攻击。" "骑马学得怎么样了?" "它不动我就敢骑,鲁泰牵着我就敢让它动。"废柴据实以禀。 鲁泰不自觉地抽了下眼角。 某九直接拿手里的鸡蛋在她头上用力一磕。 "胤禟你下黑手。"废柴捂着受到偷袭的伤处哀哀直叫。 某九目光闪了闪,将她重新拉到身边,继续给她滚伤处,"你打算到时候跑马的时候丢爷的脸吗?" 废柴忍不住研究了一下某九的脸,很诚恳地问:"爷的脸皮厚不厚?" "你——" 废柴及时躲开他再次下黑手,"如果厚度还行的话,就借奴婢用一下好了。" "爷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也没见过像爷这样小气的。" 他小气? 某九简直都要气乐了,她这没大没小的毛病还真是始终如一,别说改了,倒有越来越变本加厉的趋势。 其实,某九从来也没反省一下,废柴这样的发展态势他的纵容功不可没。当然,废柴本身的彪悍也居功至伟。 简单来说,就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也不是一个人建成的。 那啥,人人有份,谁也别想摘干净。 "一会儿跟爷到行辕那边去。" 废柴本能抗拒,"不去行不行?" "额娘让你过去请安。" 得,不去不行。宜妃娘娘,您老人家咋又想起我了呢?废柴不无怨念地想。 "爷,您什么时候回京?"什么时候解放啊,在这边姐感觉到了森森的压力,某千古一帝的威压太重了。 "秋弥之后。" 废柴心里立时就蔫了,秋弥之后,丫的,还要好久。 胤禟看着她,忍不住说了声,"爷看你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担心。"苏妈妈对她的教导怎么看怎么觉得没作用,她一如既往,甚至越发地不靠谱了。 担心神马的都扯淡,反正姐是在嫩老爸跟前挂号的人,不是被他灭了,就得咬着牙去当隐形大BOSS。不过,姐怎么就觉着被灭的可能性那么高呢? 费青,你说姐为你过来转一圈,咋还能遇上这么个不省心的穿越赠品呢——好大一口锅,黑的! 混吃等死的日子难道就这么与姐无缘吗?这是一个多么朴素而单纯的理想啊。 "想什么呢,也不跟爷说说话?" 废柴瞄他一眼,兴致缺缺地道:"奴婢在想,晚上我是吃手抓肉好呢,还是吃烤肉好。" 某九一指头就戳到了她的额头上,笑骂:"你就知道吃。" 废柴捂住被戳的地方,朝他瞪了一眼。 "敢瞪爷了?" "眼抽筋了。" 胤禟对她无言以对。 旁边伺候的人都低头窃笑。 某九将她拽到怀里,搂着她的腰笑道:"吃吧,瘦巴巴的抱着也不舒服,爷还是喜欢你身上有些肉。"这么能吃也没见丰膄多少,真怀疑肉都吃到哪里去了。 废柴瞅着他,心说:姐说你是心理阴暗呢还是心理阴暗呢,别人都盼着自己女人妸娜多姿,你咋就非盼着姐身上长瞟呢?虽说,姐也不担心胖瘦的问题,但姐实在对你这心态不得不鄙视一二。 伸手从旁边拿过一碗茶,废柴打算抿一口。 "都不知道给爷喝吗?" 废柴本来只打算抿一口,某九一说话,她直接喝完了,把只剩茶叶的碗递到他眼前,说:"喝完了。" "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废柴直接回了句,"爷跟奴婢好有一比。" "什么?" "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桃花九嘛。 某九眯眼。 废柴毫无心理压力地将茶碗放回去,甚至还冲冬喜招了招手,说:"我饿了,去看厨房准备好了没?" "嗻。"冬喜赶紧领命闪了,主子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挑衅九爷呢,时不时就会来一下,让他们这群伺候的人总忍不住心惊胆颤的。 "鲜花?"某九压着声线问。 废柴点头,"奴婢就是那米田共。"别生气,鲜花是您啊,您,咱不抢。 某九蹙了蹙眉,有些恼,"别说爷漂亮。" "可爷真漂亮。" "漂亮也不许说。"某九又一次找到了曾经抚额的感觉,怎么她就不能正常呢点,害得他时常就被她给带得也不正常了。 第 39 章 废柴终究还是跟着某九到了行辕。 第二天起身便先去向宜妃请安问好。 "奴婢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乖,起来吧。" "谢额娘。" 宜妃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道:"额娘要不叫胤禟接你过来,你这丫头就真不打算来给额娘请安了?" "不瞒额娘说,奴婢是在庄上学骑马,学无所成不敢过来。" "这我倒是听说了,学得怎么样?" 废柴没趣地摸摸鼻子。 宜妃见她如此,不由笑了,"看来是不怎么样。" "奴婢只怕赛马的时候丢额娘跟爷的人。"废柴提前打好预防针。 宜妃拍拍她的手,笑说:"不妨事不妨事,实在不行到时候找个由头咱们不去也就是了。" 红果果的作弊啊! 不过,废柴喜欢,当即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 "你这丫头还真是懒散。"宜妃笑着摇头,这丫头恢复神智时与痴傻时并无太大的不同,且性子爽利,跟董鄂氏即使有过节,那也是明面上过招,大关节上拿得起,放得下。 只一点,太过惫懒,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没有上进心。连对自家爷都不肯花心思,反倒弄得老九要想法子去讨她的欢心。 宜妃掩帕笑,结果老九忙半天,这丫头压根没搞清状态,让她这额娘看了只觉好笑。 废柴听宜妃那么说只是笑,也不做辩解。 "可让额娘说你什么好。" 您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废柴笑笑道:"奴婢让额娘操心了。" "你呀,对胤禟多上点心,额娘也就知足了。" "奴婢听额娘的。" "可别就嘴上说说,尽敷衍额娘。" "不会,怎么会。"该敷衍也得敷衍,对谁上心也不能对桃花九上心啊,要不姐就得伤心。 婆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最后一起用过了午膳。 然后,废柴想告辞了。藉口还没想好,就被婆婆宜妃兴致勃勃地拉着去练习马术去了。 于是,宜妃也有了跟鲁泰一样的无力感觉。 "看来,到时候真得找个由头了。"宜妃叹气。 废柴用力点头,作弊吧作弊吧,与其去垫底,咱不如作弊。 总的来说,宜妃婆媳处的还算愉快和谐。 对废柴来说,不和谐的永远只有某九。 所以当废柴的大姨妈亲切造访的时候,某九的脸色就非常的臭。不过,那个丝毫影响不了废柴哈皮的心情,理所当然地就踢他到随行的另一个小老婆那里去了。 阿米豆腐,善哉善哉。 大热天的两个人取暖实在自虐,她敬谢不晦,感谢佛祖。 也因为大姨妈的原因,废柴顺利地躲过了各府福晋的赛马,这个时候废柴才有一点点被老天厚待的感觉。 可惜,老天爷向来是见不得她太舒服的。 赛马她逃过了,可是康熙的召见她就逃不了了。 当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的时候,他永远记得再开一扇窗给你,让你丫得瑟! 最让废柴不满的是,为毛每次召见她都要找那个破理由——训斥! 丫的,合着就她身上毛病多是吧? 废柴同学心里严重失衡ING…… 这次训斥的理由很简单,她既然随行到了塞上,竟然不到行辕向皇上以及各宫额娘请安问好。 废柴几乎想骂娘,她就不信其他府里的人都这么面面俱到了。后来一想,觉得没准别人真这么面面俱到呢,毕竟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行事上总不免跟人家有所出入。再说了,她打小也没接受这方面的教育,有出漏那也是顶顶正常的。 所以,最后,废柴同学那气在心里绕了圈后又心平气和了。 而对于这个情况,群众们一致的认同则是——这九阿哥府上的郎侧福晋那是相当的不得皇上的缘啊,被点名批评这都二进宫了,前后也没隔多久。 "苏额涅教导你的,你可都记住了?" 废柴想了想,还是决定据实以禀,欺君这个事吧,要看情况,除了她是穿越者这事不能暴露外,其他的事那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按照当下的时代背景做到能不撒谎那就省下那把力气,别给自己找那不自在,千古一帝毕竟不是吃素的,她肉吃得不少,不过显然没长人家长得那地方。 "大概记住了。" "大概?" "奴婢的脑子现在不大好使了,被雷劈得有些失聪了。" "朕看你是没用到正经地方。" 这绝对是污蔑! "怎么就不见你把每天吃饭的菜谱给记错记混了?让你排,你估计能一年不带重样的列出清单来。" "奴婢不太能做到。"姐就算能列得出来也得厨师能做得出来啊。 "你还敢说话?" 好嘛,您是皇帝您老大,咱闭嘴。 "别忘了你的脑袋只是暂时寄放在你脖子上。" "奴婢不敢忘。"就知道早晚得被您老人家给灭了,人不与天斗,咱认命,爱咋咋地。 康熙哼了一声,"以为不到朕跟前来就能躲过去了吗?" 废柴心里大感没趣,她是有这么想了,不过想也知道是白想。可恶的康师傅,就连她自欺欺人都不允许。 "皇上,奴婢有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快憋死姐了,今儿咱就豁出去了。 "说来听听。"康熙有了兴趣,瞧她纠结得那样儿,他就心情很好。 "郎家跟皇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告诉我吧,听了这八卦内幕,姐就算当下挂了也值了。 "终于问了?" 合着您一直等我来问啊? "嗯。" "你就没想着回去问你阿玛?" "奴婢想了又想,怕万一我阿玛要是也不知道,我冒冒然地问他老人家,没准就给他招祸了。"秘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催命符,比砒霜都见效快。 "你们郎家从先祖时开始,每一代都有人做贴身近卫。" 敢情这还是世袭的! 废柴表示很震惊。 "及后,便会取资质高的子孙担任暗首一职,这一代中以你幼时资质最高,便被内定为下代暗首。" 终于,废柴如愿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她更纠结了。 "那上代的暗首……"他人咧?人咧? "死了。"康熙给的答案简单直接明了。 也对,那家伙要活着怎么着也不能这么着急上火让她顶班啊。 "奴婢想,皇上大概也该着手培养下一个暗首了。"别指望姐了,咱不是那块料儿。 康熙却没有对此表示回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仆伏在地的她。 大帐里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废柴因为那心啊完全地跌肚里去了,反而倒没啥怕意了,在地上趴伏得很自得,甚至觉得直接摊平了更舒服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康熙轻笑了一声,摸着自己手上的扳指,道:"丫头,朕看明白了。" 毛? "你呀,是不愿意为朕办事。" 真真的,那职位很显赫,可同等的它就很危险,那是时时刻刻都在走钢丝,一个不慎就是杀身之祸。 伴君如伴虎,这是个朝臣都清楚,是个百姓都明白,更何况是跟皇帝关系最近的暗卫首领,那简直就是一脚踏在阎王殿,另一脚随时准备踏进去的状态。 "皇上,奴婢不明白。" "讲。" "奴婢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当此重任?" "每一代暗首都不会有武功。" "没有例外吗?" "不会有例外。" 明白了,这职业这么敏感,要是再来个武艺超群的,那对皇帝老子就是最大的威胁了。 说白了,当领导那真是艺术中的艺术! "皇上,奴婢还是不懂。" "讲。" "奴婢本已不记得前尘旧事,且现在的身份是九阿哥的侧福晋,于公于私,都不再适合那个位子。"您为毛非得拽上我啊,真搞不懂您那脑袋里都在想些啥东西。 "看来你这丫头今天是专程让朕给你解惑来了。" 赶上啥算啥呗,没准下一刻姐就得被您灭了呢,咱看得开,临走能挖点八卦那就多挖点,也算不虚此行。 人生,总要有点追求不是! "奴婢惶恐。" "想让朕杀了你是不是?"康熙微微眯起了眼。 谁吃饱了撑的没事找抽呢,姐最朴素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姐这么剖心剖肺的不就想表明姐其实很小白,姐的存在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威胁吗? "奴婢怕死得很。" "怕死却不畏死。" 这话听着矛盾,却也是事实。 "皇上,奴婢想去看弘晖。" "嗯?"康熙有些讶异她突然转变话题。 "前不久,四贝勒听到了一些风声,心里有些担忧,奴婢便想着去看看弘晖。" "你,"康熙看着她,"很喜欢那孩子。" "是。" "这是你们两个的缘分。" 姐就是为了他来的啊,这缘分深了,三世血亲呢。 康熙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道:"朕准了。" "谢皇上。" "在外不要耽搁过久。" "奴婢明白。" "跪安吧。" "嗻。" 废柴从老康的御帐出来,走了两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果然,这会儿当值的全是暗卫! 又走得远了些,废柴才拿帕子把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擦掉。 娘的,谁说姐不怕死,姐跟他急! 瞧姐头上这些事后狗熊们,每次都完事后才冒出来显示他们很紧张很害怕。搞得别人总当姐是刘胡兰,其实,姐就是一鹌鹑! 第40章 所以说,废柴最讨厌的就是申请手续的繁琐了,总要一个圈又一个圈的盖,为毛都对奥运五环的标志那么向往以及想超越呢? 废柴休养了几天,跟大姨妈依依惜别之后,不得不将出行搬到日程上来。 趁着某九晚上过来的时候,废柴就挑了个据说是男人最好拐骗的时间把这个事儿说了一下。 当时,某九压在废柴的身上,抿唇扬眉,一脸的似笑非笑,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废柴也不着急,这个事吧,她至多也就是礼貌上通知报备一下,毕竟老康同意了的。而且,某九这小表情,也不像是打算难为拒绝的样子。 "爷说呢,怎么今天怎么乖呢。" 废柴默默黑线了下,桃花九,你丫的用词忒恶心姐了,啥叫乖? "爷的答案呢?" "皇阿玛不是已经准了你了吗?" "现在我要的是爷您的答案。" "重要吗?" 废柴看着他,很真诚地说:"爷如果认为不重要的话,就当奴婢没说吧。" 胤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蓦地一笑,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下,"既是皇阿玛同意的事,爷自然是不会拦着你的。" "谢谢爷。" "要带什么人一起去?" "冬喜和鲁泰就好。" "两个人够使吗?" "够了,再多便有些扎眼了。" 胤禟想想也是,便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某九就随便找了个由头把废柴给扔回自己在这边的庄子上去闭门思过去了。 然后,废柴便收拾收拾,换了行头,领着冬喜跟鲁泰悄悄离开了。 离开了皇家那个变态的群体,废柴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其欢乐的程度。 原本是扮男装更自在方便,不过 ,碍于目前的季节,脑袋上要把一个帽子捂得严严的,废柴果断地抛弃了扮男装的想法,还是老老实实地穿女装,做妇人打扮。 本来最理想的交通工具首选马,可惜鉴于废柴同学那烂得不行的骑术,他们只能选马车。 一行三人,便由鲁泰驾着马车,一路向西而去。 一路倒也平静,很顺利地便到达了边城。 废柴想一个人上山,可是冬喜和鲁泰都不同意。 不得已,废柴只好领着他们两个一齐上山。 风景依旧,只是心情却已不同。 "费姑娘……"白文悦看到她的时候一脸的激动,唤了她一声,却又不知如何接续,只是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冬喜跟鲁泰均皱眉,这个男人的目光他们不喜欢。 废柴拿帕子掩了下嘴,咳了一声,道:"白公子,别来无恙。" "你来了。" "弘晖还好吗?" 冬喜一震,弘晖小阿哥?不是已经故世了吗? "九婶!"一道惊喜的嗓音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从远处扑了过来。 废柴看着越见拔高清俊的少年,不由微笑,"弘晖又长高了。" "九婶,你真的来看我了?"弘晖依然没从惊喜中回过神。 "嗯,答应过要来的嘛,难道还骗你一个小孩子。" 白文悦看着眼前这幕相见欢的情形,默默的转身离开。 废柴牵住弘晖的手往他们以前住的地方走,边走边道:"我拿了些东西给你。" "婶子能来看我就已经很好了,我什么都不缺的。" "这些东西你还是需要的。" "是什么?" "到屋里给你看。" "哦。" 两个人进屋,冬喜跟鲁泰便在门外守着,以便他们可以放心说话。 屋里,废柴将带来的一个包袱打开,对弘晖道:"这是你额娘亲手给你做的。" 弘晖的眼圈一下子便红了,伸手摸上那一叠衣物,手指微颤,"额娘……她还好吧?" "很好,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好的,她便能好好的。" 弘晖点点头。 "来,穿件试试。"废柴哪出一件外袍抖开。 弘晖便脱了身上的外袍,换上额娘做的,衣物竟然意外的合身。 废柴感慨莫名,母子连心呐,即使不在身边,也能如此的贴近。 "婶子出来方便吗?"弘晖有些怯怯地问。 废柴笑道:"我都报备过了,没关系。你的病呢,可痊愈了?" 弘晖亦笑道:"嗯,已经没事了。" 废柴伸手拍拍他的肩,"你好好的,安心呆在这里习武,婶子有时间就会来看你,别的事都不要去想。" 弘晖用力点头。 "婶子会呆多久?" "最多半个月吧。" 弘晖理解的点头,他明白,这半个月恐怕要来也是不容易的,毕竟婶子这样的身份单独出行并不方便。 "弘晖啊,以后要以另一种身份在民间生活,你……"会不会不甘心?将来的某一天,当你看到自己的弟弟君临天下时,会不会心生怨恨? 废柴担心,突然间很担心,人的心态如果放不平,那么便不会快乐。就像她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如果她整天只会怨怼愤慨,那么她无法熬过这里枯燥乏味的日子。 弘晖突然就明白了九婶话里的意思,是的,他应该已经在玉碟上除名了吧,那些从一出生便桎棝着他的东西突然间就消失了,一时之间他的心里空落落,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废柴拉着他的手坐在榻上,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弘晖的声音微微有些涩,低低的,"我额娘她……"他是额娘的希望,额娘膝下只有他一个人,如今……"这你不用担心,婶子只是担心你。"没办法转换身份,你额娘虽然一生只有你一个子女,可是到底后来还是一国之母。深宫虽然寂寞,可她心底还有一丝希冀在,你就是她的希冀啊。 "我觉得还好,外面比那里自由得多。" 废柴用力拍拍他的手,点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放心。过去的就过去了,做人重要的是放眼未来,不一样的路有不一样的风景,只要我们的心放平了,一样能走得精彩万分。" 弘晖看着她笑,"婶子的话永远让人听着很向往。" "说婶子给你画饼充饥呢?"废柴佯怒。 弘晖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对婶子说的话很向往,想亲身去试一试,去体会一下那种快乐。" "哼。" "婶子还跟我生气啊?" "偶尔生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 婶侄两个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废柴就领着弘晖去向他的师父道谢以及把一些礼物奉上。 废柴哪来的礼物并不名贵,也不十分丰厚,她觉得点到为止即可,太厚重有时反而容易引人疑窦。 而白文悦想跟废柴说话,却发现她身边的丫环和仆从几乎寸步不离,心头便越加的失落起来。 如今的她,让他明显感觉到了距离,由外在的因素引来的距离。即使她仍然是记忆中的那个她,可是,她身边的人却替她划下了二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她是有夫之妇,且夫家显赫富贵。 废柴三人在山上住了下来。 白文悦每日都能看到废柴,却又始终找不到搭话的机会。 弘晖则因为九婶的来到而变得十分高兴。 因为上山之前废柴有过严厉的警告,冬喜与鲁泰二人这些日子可谓谨慎小心唯恐称呼上出了差错,替弘晖小阿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废柴莫名感伤了。 她不想回去,回去就意味着要面对郎萍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可是,不回去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废柴同学十分纠结。 于是,某一天,废柴甩开了冬喜跟鲁泰一个人找了个地方对月感怀去了。 天时地利人和,这六个字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带给人不同的感伤。 废柴又感伤了 "白公子。"娘的,姐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沉淀下心情怎么就这么难? "你有心事。" "算有吧。"废柴也没想否认。 "他待你不好吗?" 废柴歪头看他,心说:姐真不想说你心理阴暗啊,你咋就老能想到这个方向去呢?而且,再说了,某九对姐好不好,关你屁事。 "不知道白公子是从哪儿看出别人对我不好的?" "你有心事。" 废柴黑线,被气得笑了,"白公子,恕我直言,有心事和过得不好其实是划不上等号的。" "你不想回去。" "对。"废柴不否认。 "他如果对你好,你为什么不想回去?"白文悦有些尖锐地问。 废柴扭头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着他正色道:"白公子,我不想回去并不表示我丈夫对我不好,这个世上有太多的原因会让人有心事,不想面对,并不是除了一就是二。" "费姑娘,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 废柴也很真诚地看着他道:"白公子,如果你真希望我过得好,那么就不要私下来找我,我的夫家并不是江湖人。" 白文悦的神情黯淡了下去,"让你困扰我很抱歉。" "这么直接我也很抱歉。"可是,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她不能给他希望,哪怕一丁半点,这对两个人都不是好事。 废柴承认,她胆小,在这个等级森严,封建迷信的时代她只想好好地活着,没有必要,她并不想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活着,不容易! 好好活着,就更不容易! "九婶。" 废柴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弘晖。 弘晖跳到两个中间,对着白文悦道:"师叔,如果你真的为我婶子好,就离她远一点。" "洪辉——" 弘晖异常严重地看着他,道:"如果你不是想害死她的话。" 白文悦如受重创,一连倒退好几步。 "弘晖。" "婶子,你不该甩开跟着的人的。" 废柴顿时无语,她也想有点个人空间的好不好。 白文悦最后又看了一眼废柴,转身蹒跚而去。 废柴忍不住叹了口气,"弘晖,话说得过重了。" 弘晖没有回头,看着师叔离开的方向低声道:"婶子,这次不同于上次,你身边有人跟着的。" 废柴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婶子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顿了一下,她继续说,"不用太担心,婶子既然让他们跟了来,心里总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婶子……" "不用替我担心,婶子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怎么样让自己过得开心,自信还是办得到的。" 弘晖看着眼前这张自信而笃定的脸,慢慢弯了眉眼,他相信九婶是办得到的。 第41章 相聚总是短暂,而分别又太匆匆。 日子如指间流沙,不经意间就漏得一粒不剩。 弘晖依旧没有送行,废柴也仍然不曾回头。 白文悦照旧送人下山。 这一次,他依然送出很远很远。 远到冬喜与鲁泰都忍不住要皱眉。 废柴当机立断,停步转身对他说:"白公子,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到此为止吧。"你丫的再这么依依不舍的,姐没准还得背你的丧。虽说喜欢一个人不是你的错,但因为你的喜欢给别人带来麻烦就不太好了。 "你——珍重!"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不舍与眷恋。 "白公子也珍重,"废柴顿了一下,"帮我照顾好弘晖。" 白文悦郑重点头,"你放心,我会的。" "那就拜托了。"废柴真诚地朝他福了一礼,然后在冬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鲁泰毫不迟疑地挥鞭催马,远离那个深情外露的男人,这样的人对主子太危险。 车厢内,废柴倚着软靠,闭目养神。 冬喜犹豫再三,还是出声道:"主子,您……" "冬喜,我心里有分寸,弘晖人在这里,许多事要留有余地。"废柴截断她的话。 此话让冬喜和鲁泰都放下心来,主子说的不错,是他们想得短了。 三人在路上虽不曾耽搁,可是毕竟关山万里,一来一回之间,等他们返回京城已进十月。 九福晋生的小格格早就过完了满月。 而宫里最大的事便是——苏麻喇姑过世了。 废柴觉得苏麻喇姑这一生也像她的主子孝庄太后一样充满了传奇,是个很了不起的女性。而且,她穿越而来,还能跟这个清代传奇性的女人有过一段为时不算太短的接触,总的来说,也算是不枉此穿。 她是午后回的府,没碰到某九,她也没费神去打听某九的行踪,总之那般皇子阿哥的到底不是游手好闲的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要忙的。 她明面上是被某九冷落了的人,所以这次回京在别的人眼里颇有几分灰头土脸的意思,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也有听到旁人几句奚落讥笑。 古时大富人家的后院,男主人的宠爱永远是其他人的风向标,这简直再正常不过。 所以,对那些废柴是不放在心上的,九福晋也只是笑笑而已。只嘱了她好生休息,便放她走人。 皇室规定,初一十五,皇子是要在嫡福晋屋里过夜的。 废柴回京这天正巧是十五,她寻思某九晚上肯定是不会过来的。也没提前让冬喜烧热水,到了晚上,不慌不忙地烧水洗了澡,换了中衣,便歪榻上看书去了。 冬喜一边哪着干布中替主子汲着长发上的水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主子说着话,把从小东子两人嘴里听来的事拣要紧的告诉主子。 废柴也就意思意思的听听,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那些事过过耳也就是了,都没什么当紧的。 听着听着,废柴就不禁对小东子、小陈子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俩八婆男!她估摸着某九后院就一只耗子成亲没准都没瞒过这俩主儿,合着她不在府里,瞧把这俩人给闲得吧。 "他们两个是不是整天闲得就光竖着耳朵听墙角了?"实在没忍住,废柴感慨了句。 冬喜偷笑了一下,"主子,他们这还不是替主子您着想么。" 废柴表示理解,这些当人下人的那心眼不比他们那些主子少,但凡能在这些皇子阿哥府里混得开的,都有一颗玲珑心。 呀呀个呸的,各种嫉妒恨! 姐怎么就没长那个脑袋呢? 教育环境果然很重要啊! "我头发差不多要干了,冬喜,没事你也早点睡去吧,这些日子路上颠簸的,也没休息好。" "奴婢不累,奴婢陪着主子。" "你这丫头。" 冬喜笑笑,继续帮她顺着长发。 "奴才给爷请安。" 院子里突然响起的请安声,让屋里的两人都吃了一惊。 "冬喜,今天不是十五吗?" 冬喜也在惊讶中,呆呆地说:"是呀,主子。" 那某九怎么会过来? 废柴不解的目光投向门口。 冬喜的目光也不禁看向门口。 "萍儿,"某九从掀开的门帘处走了进来,"可算是回来了,爷还当你是断线的风筝就此天涯海角逍遥快活去了呢。" 废柴从榻上起身,"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你丫就打趣姐吧,姐不是不想,姐是不敢想啊,姐现在天天扮鹌鹑你老爹都可能随时灭了我,我要再敢跑,那就稳死没生了。活着再不易,也还是活着好不是? 某九扶起她,牵着她的手到榻上坐了,凑在她颈边嗅了下,笑道:"爷不是有给你买香露吗,怎么没用?" "奴婢不惯闻那些。"整天整得跟香香公主似的,找蜜蜂追呢,姐才不给自己过不去。 "没那些闻着倒也清爽,不喜欢就算了。" 废柴有疑问,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爷,今儿十五,您不是要到福晋那边歇着吗?" "不高兴爷来?"某九挑眉。 废柴心里狂点头,但嘴上还得打哈哈,"瞧爷说的,奴婢不是怕坏了祖宗的规矩嘛。爷什么时候来,奴婢自然都是欢喜的。" "爷可没看出你哪只眼里有欢喜。"某九哼了一声。 "那是爷日间在外面忙累了,一时看错也是有的。" "敢说爷眼神不好?"某九伸手掐她的下巴,语气中是满满是调笑。 冬喜悄悄退到外间,不打扰两个主子。 "奴婢可别那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也不是不敢。" 实话! "爷,这天儿可不早了,您真不过福晋那边了?"赶紧走吧,您咧。 "她今儿身子不舒服。" 原来如此啊! 废柴顿悟,"可爷不在福晋那边总是不合规矩啊。" "特殊情况,偶一为之不碍。" "爷确定不会因为这个害奴婢背上坏规矩的罪名?"姐现在被恁老爹三番两次的训斥搞得都有阴影了。 "有爷呢,你怕什么?"某九轻笑一声,打横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外间伺候的人立时有眼色的退出门去。 这天晚上桃花九没有离开废柴的院子,此事府里事后也无人提及,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日子还是照旧百无聊赖地过着,废柴没事就搁自己那院里呆着,宅得相当地踏实。 可是,四福晋相邀,她还是要过去的。 因为弘晖,她这八爷党的内眷跟四四家算是牵扯不清了。 对此,废柴表示很无语! 废柴也不是不想早点过来把这次见弘晖的事给四福晋说道说道,可是她们这些人的身份摆在那儿,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所以她只能等着合适的时机。 所幸,四福晋这方面比她哪手,所以废柴只要配合就好了。 废柴同学表示,她就爱这样做事,要是郎萍的另一个身份也只要听从康师傅的话按部就班她就美了。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 到了四福晋的屋里,瞅瞅没外人了,废柴就把弘晖交给自己的信给哪出来了。 四福晋哪到信的时候手都有些抖,眼睛里就有泪光闪动了。 废柴在一旁看着怪心酸的,这未来的大清国母,一辈子就这一根苗儿,结果还不能呆在自己身边尽孝道,确实悲伤! "谢谢妹妹了。" "福晋说哪里话,些许小事罢了。" 四福晋摇头,她知道这不是小事,看着熟悉的笔迹,她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声音都有些哽咽,"他还好吧?" "他很好,只要福晋好好的,他在外便心安。" 四福晋含着泪花看完儿子的家信,然后哪帕子拭去脸上的泪痕,强笑道:"让妹妹看笑话了。" 废柴摇了摇头,没说话。 "妹妹瘦了,这路上辛苦了吧?" 废柴马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纳闷儿地道:"瘦了吗?我觉得还是一样的肉啊。" 四福晋不由笑了,"你呀……" "我陪福晋到园子里走走吧。" "也好。" 后来,等她们在花园遇到某四那帮兄弟的时候,废柴就内牛了,悔之晚矣,她没事非来花园干什么呀,撞车了吧?撞了吧? 给那帮爷一溜请了安,废柴就忍不住在心里琢磨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呀,怎么这帮爷都跑四四家逛花园来了? 打眼一细看,四八党全活了,什么一、三、五、七的竟然也在! 喵了个咪的,除了二子同志,这有名有姓成年的可就算齐活了啊。 "咦,这不是老九府上的侧福晋吗?"有人认出废柴来了。 废柴笑笑。 胤禟看了眼三哥,笑道:"三哥好记性,确实是弟弟府上的。" "不就那个被你扔到那边庄子上闭门思过的?"某五忍不住打趣了弟弟一句。 某九面不改色地道:"刚接回来没几天。" 四福晋适时地开口道:"奴婢就不打扰几位爷说话了,跟妹妹先退下了。" 某四淡定地点头,"去吧。" "嗻。" 跟着四福晋离开了花园,废柴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气,这毫无心理准备跟一帮数字撞上,忒有压力了! "福晋,今儿是什么日子啊?" "怎么了?"四福晋有些不解。 "这些爷怎么就聚一块了?"废柴求解释。 四福晋掩帕子笑了,"这些爷私下聚聚时常有的事,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竟然还是时常的么? 废柴想象不能。 "妹妹在府里没碰到过吗?" 废柴想想,肯定地摇头,"没有。"姐宅得多踏实啊,才不管这些事呢。 不过,显然,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不好的,要引以为戒啊。 "你是真什么心都不操。"四福晋叹气。 "我太笨,操了也没用,索性便不想那些事了。" 四福晋没说话,在她看来废柴这样的状态也是一种聪明的选择。 第42章 宅,不是问题。 问题是,宅也是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的。 所以,大多时候存在感很弱的废柴也会偶尔出现在九阿哥府上的后花园里去欣赏一下户外稍微大一点宽敞一点的空间景物的。 废柴总喜欢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呆着,这样既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又不会轻易跟其他人撞车,因而不得不进行例外性外交活动。 今天废柴在一丛冬青后面的石床上歪着看书。 虽然是在户外,不过冬喜早把这里给她收拾得舒服安逸,当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有时候真是快活塞神仙呐! 废柴的目光从书移到远处的院墙,有些走神。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大概她现在也算如此吧。 这段日子她经常会在书里看到纸条,上面有的消息着实的让人震惊。 谁把纸条放进书里的不重要,只要别人有心总是有办法的。 让废柴纠结的是那上面的消息,康师傅想干嘛?测试还是考验? 所以说,废柴一直就不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她还是觉得简单干脆直接的人处起来没压力。 不过,不管宫里的老康打什么主意,废柴同学的对策只有一个——以不变应万变! 你送消息来,行,你管送我管收。 你让我看,行,我看完毁尸灭迹。 至于你想看我怎么做? 对不起,姐不奉陪,我还该干嘛干嘛,打定主意废柴到底,混吃等吃享受生活。 "奴婢给爷请安,给八爷请安,两位爷吉祥。" "免了,你不在你主子跟前服侍,这是要去哪儿?" "回爷,主子人在花园。" 废柴听到那边的对话,就知道是某九兄弟碰到给她哪点心回来的冬喜了,心里不由叹口气,呼吸个新鲜空气而已,要不要这么点儿背啊! "她在花园?"某九有些讶异,"爷怎么没看到?" "主子在那边。" 废柴忍不住伸手抚额,躲个清静都这么不容易。心知躲不过去了,便从石床上起身,从冬青后走了出来。 某八和某九离这边还有段距离,废柴只好走过去见礼。 "奴婢给两位爷请安,两位爷吉祥。" "今儿怎么想着到园子里来了?"某九对于废柴突然出现在她自己的院子外总是不免有些困惑的,在他的印象中,她俨然是打算在那小院里笀终正寝了——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的话。 "天气不错,我心情也还好,所以便出来晒晒太阳吹吹风,如此而已。" 某八瞥了眼兄弟,没吭声,只是眼神不自觉地便带了笑。 某九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跟爷说话还真随便。" 废柴给他面子,很鹌鹑地福了一礼,"奴婢失礼了。"你们这小团队老是私下操作点啥阴谋阳谋的,姐都替你们纠结,索性眼不见为净。 "两位爷既有话说,奴婢……"她后面的"就先告退了"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从回廊那边急步而来的府中小厮打断了她的话。 "爷,南边有人来了。" 某八某九对视一眼。 某九道:"八哥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无妨,九弟且自忙去。" 某九的目光落到废柴身上,完全下意识地道:"你帮爷招待八哥一下。" 废柴看着某九大步离开,忍不住眨了眨眼,喵的,她招待某八? 呀呀个呸的,桃花九,姐最烦跟你们这帮数字打交道了,你,姐是没办法规避,结果今儿你还赶鸭子上架,让姐招待你们八爷党的小领袖?! 废柴表示鸭梨很大! "郎侧福晋。" 废柴扭头看某八,突然觉得丫似乎有隔岸观火幸灾乐祸的嫌疑。她就知道,这帮数字没一个是纯良的,哪像她这么单纯善良美好。 废柴同学成功地把自己恶心到了。 "冬喜,把东西摆到那边凉亭。" "嗻。" 废柴微笑着看某八,"八爷,这边请。" 某八点点头。 废柴佩服那帮整天揣着职业微笑的人,这实在是门技术活啊。 好吧,她保持微笑。 两个人走进凉亭的时候,冬喜已经先一步将茶点摆好,在一旁肃手而立。 当差的都是些聪明人,根本不用主子提点,便有小厮过来在亭外伺候着,以备主子随时使唤。 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 答:没话找话。 现在废柴就正在经历着这样的痛苦,她跟这里的女人都没啥共同话题,更何况是男人?所以,废柴着实地纠结,在心里已经把某九那只小布偶反来复去蹂躏了无数遍。 让你丫坑姐! "八爷有日子没过府来了。" "前天刚来过。" 啊呸,某八,配合一下你是会死呀。 废柴哪帕子掩了下嘴,一点不带尴尬地说:"是奴婢表达错了,是奴婢有日子没见八爷了,爷一向安好。" "还好。" 回答得也太简练了,姐有心跟你唠,你丫怎么就这么不给面子? 行,姐知道你们数字军团都属大脸集团的,但你丫就脸再大,姐也能无视你。 废柴心里叫嚣彪悍而强大,嘴上还是十分鹌鹑,"八福晋一向安好?" "好。" 废柴词穷了,她有粉饰和乐的意愿,可惜某八没有配合的意思,这话题要继续便显得十分困难。 突然地,废柴就怒了,丫的,姐就不信了,还摆不平你丫个八大王。一想到《雍正王朝》里当时四四同学那边对听到的八大王的说辞时乌有道的解释,废柴顿时就不厚道地乐了。 八大王,大王八……果然,汉语实在是博大精深,是精神食粮的巨大来源啊。 "八爷吃甜食吗?" 某八微微扬眉,"嗯?" 废柴指了指桌上的两盘点心,笑道:"这是冬喜哪手的桂花糕,八爷若是不嫌弃,就尝上一尝。如果八爷跟四爷一样不吃甜食,那就当奴婢没说好了。" "去四哥府上多了,连这个也知道了。" 这是打趣,这绝对是打趣! 废柴用自己的脑袋发誓,她就没见过像这帮数字这样不地道的家伙,对了,还有他们那更不地道的老子——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nn个熊! 她表示对这帮人彻底的bs! "是呀,如果奴婢去八爷府上多些,今天就不多此一问了。" "说的不错,你八嫂也曾对我说过,老九那侧福晋每次去看四嫂也不知道顺道来咱们府里坐坐。" …… 成,现在他配合搭话了,但怎么就这么让废柴想掐死他呢,这丫在挖坑呢,最悲摧的是她明知道是坑还得往下跳,实在是惨绝人寰。 "这确是奴婢的不是了。" "以后注意也就是了。" 废柴忍不住多看了某八一眼,这是敲打她呢吧,八爷党确实不太适合跟四爷党混太熟,确实呐。 "奴婢省得,劳爷教诲。"废柴也不忘绵里藏针地回击一下,别当姐真是鹌鹑。 "你们妯娌之间无事多加走动也是好的,免得各自生疏。" 错了,那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才省事,生疏什么的才最好!姐跟这帮皇家贵妇真没共同语言,你家那被康雍两帝定位成母老虎的福晋,假的还好,要万一是真的姐还是不认识的好。 "奴婢知道了。" "侧福晋的生日要到了吧。" 废柴顿时被吓了一跳,目光下意识就瞟向了一旁的冬喜。 冬喜点点头,心里对主子这迷糊劲儿实在想笑。 废柴不着痕迹瞪了忍笑的冬喜一眼,这才重新看向某八。 某八早把他们主仆两个的眼神交流互动看在眼里,微微低头垂眸,握拳在唇边遮了遮。 "八爷怎么会知道?"郎萍的生日她自然是不记得的,可是,这也不是某八应该记得的啊。 "听九弟说的。" "他跟您说这个做什么?"废柴不自觉地问出口。 某八微笑,"闲话间无意中听来的。" 废柴释然。 "九弟似乎有意给侧福晋操办一下,到时候你八嫂免不得要过府来叨扰一下。" "不过是奴婢过个生日罢了,怎么能劳动八嫂大驾呢。" "听说四嫂也要来的。" 废柴默了,脑后不期然滑下一排黑线。 格老子的,都凑热闹!怎么就没人问问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她几时说过想过生日,想大操大办了?这让九福晋如何自处? 喵了个咪的,事情大条,还得去跟九福晋解释呢。 呀呀个呸的,她就知道这大宅门里事儿太多,你不招事儿,事儿它也主动上赶着来招你。 桃花九,你丫的就闲得,要像人四四那样天天忙得陀螺转似的,你就不操小老婆这个闲心了。对此,姐表示对康熙恁老爸有很严重的意见。知道是您不待见有从商天分的某九,不知道的还当您就这么偏袒这纨袴儿子,舍不得让他受累。 某八微笑着伸手拈了块糕点吃了一口,点头,"味道还不错。" 废柴哪过盘里的茶壶,重给他倒了杯花茶递过去,"吃点心配花茶好。" 某八伸手接了,"谢了。" "应该的。" 然后,某九处理完事情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侧福晋跟八哥相谈甚欢,品茶吃点心,那画面和谐得让他突然有些不舒服起来。 她怎么跟谁都能处得那么愉快呢? "八哥。" "事情处理完了?" "嗯,那帮奴才实在让人不省心。" 废柴起身给某九福了一礼,又接过小厮新端来的茶放到某九的身前,这才道:"爷既然回来了,奴婢就告退了。" "去吧。" 废柴又向某八福了一礼,这才转身领着冬喜离开。 第43章 理想与现实总是隔着天高地厚的距离。 主观意识与客观现实也总是南辕北辙得让人恨不能去自挂东南枝。 所以,尽管废柴同学很不愿意自己的生日被某桃花九整得太隆重热闹,先同某九表示了个人意见,又去跟九福晋磨了半晌,结果这夫妻俩这次是同一阵线,最后废柴同学自然是只能认输。 这阿哥府里的俩大头儿都不配合,她个人表示也只好随大流了。 "主子,您怎么能把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呢?"冬喜表示不理解。 废柴心说:我自己的生日我当然是记得的,可郎萍的生日姐不记得啊。穿过来后也一直没记得过过,当然也就忘了这茬儿了。谁知道某九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唉。 "没什么好记得,左右不过年纪在长了。"青春就是这么过去的。 "主子还这么年轻,这口气太老气横秋了些。"冬喜表示不理解。 你怎么能明白姐这颗大龄文艺女青年的心呐,废柴忍不住做四十五度明媚忧伤妆看向窗外,要寻找一种沧桑的感觉。 结果,蕴酿了半天,废柴哪着帕子掩嘴自顾自的乐了。 不行,实在找不到那种感觉。 "主子,笑什么?" "去,把府里戏班的班头找来。"废柴突然想到自己能做点什么了。 "嗻。" 不多时,冬喜就领着戏班班头回来了。 "小的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起来吧。" "不知道主子叫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们打算在我生日那天唱什么曲目。" 班头是个明事的,马上道:"小的听主子吩咐,不知主子想听什么。" 废柴轻拍着手里的书,微笑道:"就来出《梁祝》吧。" "主子,那是悲戏。"班主善尽提醒职责。 废柴不以为然,"把悲剧演成喜剧也就是了。" "请主子示下。" 废柴从椅中直了直身,手中的书在桌子上支了下,笑道:"我左右没事,不如就到你们园子坐坐,顺便看你们排戏。" "嗻。" 冬喜偷偷笑了下,主子这是要去找乐子呢。 事实上,废柴那确实是存了不良心思的。 于是不久之后,九阿哥府上的戏班住的园子里的小戏台上就上演了囧囧的一幕。 一清秀小生语含深情微带煽情地念白,"英台,我们私奔去吧。" 小生与青衣在台子上演示出逃情形,然后青衣一个不巧优雅地扑倒在地,右臂微伸悲泣念白:"不成了,梁兄,我身上曲裾裹太紧,跑不掉了。" 废柴在下面捶着小桌哈哈大笑,没穿以前她就爱狂论坛搜八卦,这是曾经在看过的一个极其油菜花的一个笑话,她觉得灰常好玩。 "主子,不能这么演吧。"冬喜一边忍笑一边说。 废柴一边笑一边点头,私奔这台词是不合适当众说的,她私下娱乐下而已。 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废柴坐直身子,继续进行有爱的剧本改编。 戏班毕竟是专业的,废柴只需把自己想看的内容表示清楚,他们就发挥急才编台词。 废柴在戏园这边乐不思蜀。 某九回府过去扑了个空,一打听才知道她人已经在戏园呆了很久了。微一沉吟之后,某九直接过去找人。 走近戏园子的时候,一句戏词不期言地飘来,"阴差阳错托错媒,好叫人心恼。公子明明要娶朱小姐,竟然托媒上祝门。" 某九不自觉扬眉,这是在唱哪一出? 他不动声色地在戏园外侧耳倾听,一直听到了戏终局,嘴角已经因忍笑憋得抽搐不止,今儿这出《梁祝》可是唱出彩儿来了,笑死人了。 园子里废柴也在乐,身边伺候的人连台上唱完的人都在笑。 他们唱了这么些年的戏,这位侧福晋改起戏词来那也是面不改色从容不迫。 "我生日那天,你们就这么唱。"废柴拍板。 "嗻。"班头继续请示,"主子还点别的戏吗?" 园子外的某九也不由竖直了耳朵。 废柴想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出答案,"猪八戒狂戏月老。" 大家看向废柴的目光都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无法理解。 "萍儿,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剧名?"某九终于忍不住出声,走进了园子。 "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 其他也一溜地给某九请安问好。 某九的目光只在废柴的身上,径自在她身边的椅中坐下,笑道:"坐,给爷说说你这出戏,爷怎么就没听过呢?" 废柴一本正经地道:"奴婢昨晚做了个梦,醒了之后还记得挺清楚,所以就想让戏班编了演给奴婢看。过生日嘛,图个乐呵。" "怎么个乐法?"某九很感兴趣。 正在兴头儿上的废柴于是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把港版《齐天大圣》中关于猪八戒想靠时光回述让嫦娥对他产生爱意三番两次敲昏月老,却次次希望落空的杯具经过讲了一遍。 让废柴最为印象深刻的就是猪八戒经历千世情劫每世最后必忘的那句经典台词: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胤禟看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活泼开朗情绪外露的废柴,不免多少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惊喜。 他想,这应该才是她真正的性格,飞扬而跳脱,精灵又古怪。 在废柴终于把故事说完的时候,某九递了杯茶过去,笑说:"喝口茶润润吧。" 废柴接过茶,直接灌了下去,喝完之后,气喘均了,才陡得回过神来。 完鸟,刚才太兴奋,忘了收敛一下语气动作,失仪啊失仪,不会给她扣帽子批斗吧? 想到这里,废柴不由朝某九瞄了一眼。 "还想说什么?"某九兴味的问。 "我生日那天让戏班子这么演不要紧吧?"你既然要搞大,姐怎么说也算是被牺牲了,让姐高兴一下不为过吧? "你喜欢就行。" "真的?" "自然。" "奴婢谢爷。" 某九伸手掩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目光投向一边,有些自语似地道:"爷开始期待那天大家的反应了。" 事实上,当天来客的反应很捧场,喷茶喷点心啥的此起彼伏,相当地壮观。 当天,戏班子先演的是经过修改的《梁祝》。 "妹妹生日怎么点这么个曲目?"四福晋听到曲名就忍不住表示不解。 九福晋在一边笑道:"四嫂不用担心,这戏是改过的。" 废柴也赶紧表示:"生日是喜庆的日子,我不会看流泪戏的。" 大家尽管有些怀疑,但还是没再说什么。 前半段很正常,可是到了后半段便大出众人意料,大家越看越欢乐。 然后《猪八戒狂戏月老》接续登场。 刚开始,大家只是有些惊讶,这曲目生得很,然后一看,大家就全喷了,越往后越不淡定。 "你们府上这戏班真别出心裁。"有人感慨。 "这是郎妹妹亲自捉刀的。"九福晋毫不犹豫地就出卖了打定主意想当幕后英雄的人。 在九福晋出卖废柴的时候,另一边的皇子阿哥们也从某九嘴里听到了实话。 不得不说在某些事情上,某九夫妻还是相当有默契的。 最后瞒不住事索性开始便不隐瞒,这是常识! 四福晋拉着废柴的手笑说:"妹妹呀,你这可真让人大出意外呀。" "也就图个乐呵罢了。"废柴尽力保持云淡风轻。 "这也太乐呵了。" 废柴拿过桌上的茶做道具,不予回应。 反正她是乐到了,也看到这帮平时严肃正襟危坐的,今儿可都失态了。 好吧,她是不纯良了那么一下。 可是,在这么个娱乐匮乏的时代,难得天时地利人和的,不搞得乐子出来,有点对不起天,对不起地,更对不起自己那颗无聊的心。 "妹妹,我倒没发现你还有这个天份呢。"四福晋看着忍不住眉梢眼角的笑。 废柴矜持的微笑,适时展示沉默是金的美德。 四福晋轻轻摇头,了解地笑,"你呀。" "这戏如此改法确实不错,别有风趣。"一旁的八福晋也开了口。 废柴这个时候开个口:"只是我的恶趣味罢了,戏还是正统的本子听着有味道,今儿不过是借着我是笀星胡乱一次而已,这些东西到底登不得大雅之堂。" 抽一时还行,这抽风的东西还是不宜广而宣之,那猪八戒跟月老不得不说的囧事到底版权是后世tvb编剧的,她也就占着穿了人家不找她要版权费,不能太过分了。 废柴的说法,其他人当然是心里有数的,这东西偶尔听个新鲜也就是了,确实难登大雅之堂。 对于这帮人的心理,废柴多少是明白的,所以也不担心她改过的戏本流传出去。 所以废柴生日当天,最后一出折子戏便是正统的《群英会》。 你问废柴为什么点这出? 她其实就是觉得今儿这么多角儿来捧场,多少也些清版《群英会》的意思,这叫戏对戏! 作者有话要说:天涯龙颜大悦栏目做的020期《河蟹号》里有关于汉服的介绍里有的一个笑话,很好玩。我在本章借用一下,说明一下,废柴穿越时较这期栏目为早,所以时间你们不必计较了。不过,也许以前网上有人说过此等笑话也未可知,耸肩,不做深研了,顶锅盖闪……第44章 那帮数字军团没一个省油的灯,他们的家眷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他们很好地诠释了"没有最腹黑,只有更腹黑"这句话的经典指数。 废柴表示个人十分敬仰崇拜加避之惟恐不及。 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被扔进狼圈里的无辜小绵羊。 当然了,废柴同学向来都无原则且坚定异常地将自己划归于无害类型,不管被人民群众如何反对她也一贯是充耳不闻的——废柴的历届校友与室友均表示对此压力很大。 怀揣着满满的鸭梨,废柴同学正式以郎萍的身份过了空降到清朝的第一个生日,她觉得——挺不适应! 突然地习惯的生日改期了,不适应是人之常情。 而且吧,趴在榻上小几上的废柴囧囧地挠着桌面想,十一月十一,这是个多么有纪念性的日子啊,在另一个时空公历上的这一天那是——光棍节! 郎大姑娘,姐对你的生日深表赞叹啊! 然后,废柴情不自禁对自己的生日表达了深刻的追思。 二月十四,多么浪漫的日子啊! 没错,废柴的生日就是情人节那一天! 这是怎样的巧合啊,这是怎样的恶趣味啊。 光棍节、情人节! 大清朝、二十一世纪! 废柴伸手揉太阳穴,穿越果然抽得极其有水平啊! 冬喜端着茶进来,看到主子眼神纠结地趴在小几上,不由担心地询问:"主子,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被自己雷着了。 "天儿不早了,主子,您也该歇了。" 废柴直起身,从冬喜手里接过茶,喝了两口,抿抿唇说道:"我还不困,这会儿歇了大概只能在床上烙饼。"顿了下,"不如,你给我拿盘椒盐凤爪啃啃吧。" 冬喜的眼角微抽,忍不住规劝道:"主子,都要歇了,您还吃,不但容易积食,还容易……" "长胖。"废柴很顺嘴地接了下去。 "所以,您还是别吃了。"冬喜顺势说。 "不行,要吃,一定要吃,胖就胖了,胖了那说明咱府里伙食好,说明主子我没受委屈。胖,那是富态,跟咱们爷的财大气粗正好相配。" 冬喜无语,只能囧囧地看着主子。 而废柴这话正好也进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某九的耳中,他当时就乐了,一边从挑起的门帘处走进,一边道:"你是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爷吉祥。" "今儿可高兴了?"某九歪到榻上看着她问。 废柴点头,"嗯。"总之整蛊到那帮人姐心情灰常爽! "爷就不知道您那脑袋整天都在想什么,凡是不着调的事你比谁都上心,正经事你倒是毫无兴趣。" 废柴回应给他一副茫然无辜的表情。 哼哼,在她眼里那些不着调的事比他们认为的正经事有意义多了。 你说金殿上的那把椅子是大,可它到底只能坐一个人,本就是个僧多粥少的局面,换了她,倒宁可当自己的闲散王室宗亲。 没责任,没负担,小日子不要过太爽! 这清朝历史上,废柴只佩服一个人,那就是史上最抽风的王爷弘昼同学。 说到弘昼,那家伙貌似现在还没生呢,那可是她的偶像啊,自打那年在电视某个栏目里听到关于和亲王同志打劫清朝运钞车的彪悍故事,她就毫不犹豫地将此人列为自己的终极偶像。 格老子的,打劫国家运钞车啊,老太后还护着,乾隆还不能把丫怎么地,这叫一个爽! "给爷准备洗澡水。"某九眼睛往旁边一瞥。 冬喜立时应声,"嗻。" 废柴心里顿时就郁闷了,某九爱干净她没意见。关键是丫每次在这里洗澡非得让她伺候,真是把她当专属搓澡工了! 切! 某九拿起茶呷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开口:"萍儿。" "嗯?"又有啥事? "生日过了,没事就别总往戏班那园子跑了。" 废柴明白了,这府里的戏班子不像宫里的都是太监,那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某九这是敲打她呢。 呀呀个呸的,姐要那么容易出墙,早出了,至于跑你眼皮子底下找不自在么?自己没节操,就当人人跟自己似的,比照的参照物档次太低,实在很让人蛋疼。 纠正——没蛋也疼! "听戏也不成啊?"本能的,废柴就忍不住呛了一声。 某九抬眼看了她一眼,笑,"成。"顿了下,继续说,"别主子奴才不分地坐一块就成。" 废柴若无其事的低头喝茶,这是嫉妒,百分百纯的!纯粹是眼红嫉妒姐亲民! "这是给爷甩脸子呢?" 知道就成,不过,嘴上废柴可不能这么直扯掰脸的说,再把某九给惹得恼羞成怒了就不太好收拾了。 于是,废柴很鹌鹑地说:"奴婢不敢。"你就不该姓爱新觉罗,姓猪正好,倒打一耙您拿手嘛。 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闲话,等洗澡水烧好。 洗澡水准备好之后,冬喜就过来请人。 废柴就挂牌上岗,给某九当专属搓澡工去。 洗漱之后,两个人便上床歇了。 一夜无话。 翌日,某九离开的时候,废柴抱着被子睡得很踏实。 睡饱之后起身,照例过去给九福晋请安。 恰巧碰到嬷嬷抱了四格格过来,看着小家伙扑棱着双手找人抱的可爱样子,废柴便伸手抱了。 九福晋在一边笑道:"这孩子倒像是妹妹生的,偏跟你最亲。" "这是我们的缘法。"废柴伸额抵抵小家伙的额头,笑。 "是呀。"九福晋看着眼前那温馨的一幕由衷感慨,郎侧福晋眉梢眼角都是最最真切的温柔笑意,不像有些人总是戴了一层面具,怪不得小孩子喜欢。 废柴抱着哄了四格格一会儿,便重新交还给嬷嬷,然后便打算告辞了。 "奴婢不打扰福晋跟小格格,这便告退了。" "妹妹陪我多坐一会吧。" 废柴正想找个由头推了,却看到府里的两个妾侍领着各自的女儿过来,便笑了笑,说:"几位姐姐想是有话要说,奴婢就不讨这个没趣了,改日吧。" 九福晋掩帕子笑道:"说不得只好盼着妹妹早日有个小家伙也好叫你打着这个由头躲人。" 废柴顿时寒了一下,生小萝卜头啊……寒死,朗萍本尊现在的年纪在另一个时代也还是个小屁孩好不好。 阿米豆腐,佛祖保佑,最好这事仿了八福晋,这辈子都没得生才好。 善哉善哉! 且说废柴从九福晋那边遁走,直接就跑戏园子泡着了。 某九是敲打她了,不过,废柴压根没放在心上。 自打她发现除了看书还可以培养看戏这个娱乐,她觉得人生突然一下子光明了起来。 谁跟姐的快乐过不去,姐就跟谁过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废柴过得很哈皮,没事看看书,听听戏啥的,享受! 不过,乐极总免不了要生悲。 尤其是废柴那么个遭雷劈的体质,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废柴又被召进宫了,据说是宜妃想她了。 要是宫里没有康师傅吧,废柴倒真不介意去那里多走动走动。 废柴一直深深地觉得,紫禁城这地儿那就是天下最抽风的地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发生,都会发生,还记得有本书写了光御花园的水池就都快被穿越女给挤暴了,那话调侃得没说的。 好吧,对此废柴还是持怀疑的态度。主要她过来这两年,没遇到同乡,缺乏事实依据来佐证名言。 有时候,废柴不免会想象一下遇到同乡的情形,你说是要认呢还是不认呢?后来想想,不能认。 在这么个封建迷信的年代,异类通常都是会被灭的。而她对于人生还怀揣着无比的热情,有些同乡很折腾,出头露脸是必然的,可相对的也就把自己暴露到危险中了。 再说了,人家出头露脸的必定都是人才,她就一废柴。还是低调混吃等死比较好,就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走在宫道上,废柴忍不住抬头看了下天,想着:这时候要能来个天外来客也是件不错的事。 结果,天处来客没有,宫里的主人碰到了。 本来当时康熙正从穿过宫道,不经意回了下头,就看到了同样要穿过前面宫道往另一边去的废柴,然后对身边的太监道:"去,把郎侧福晋叫过来。" 无巧不成书! 废柴表示很恨这个"巧"字,原本是错身而过,大家各忙各的,结果偏老康那么眼尖。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宜妃叫你进宫的?" "是。" "正好,也省了朕还得派人宣旨去,去给宜妃见礼之后就到御花园去见朕。" "嗻。" 妃子与皇帝,当然是皇帝重要。 所以宜妃并没有多留媳妇,在废柴请过安说了两句闲话便让她去回皇上的话。 于是,废柴内牛的到御花园给顶头上司报到去了。 废柴过去的时候,康熙正在一个亭子里坐着喝茶,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加侍卫有一大群,那阵式,啧啧,不得不说,很有范儿! "亵渎神佛的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 康熙声音透出严厉,废柴当即就没骨气地跪下了,一副伏首认罪状——虽然她心里正纳闷儿不晓得到底怎么招老康了。 "虽说过生日唱两场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怎么就能把神佛给编派成那个样子?" 废柴鹌鹑地不吭声,好吧,她错了。可硬要叫她一个无神论者在穿越之后承认某些神佛的存在,认同他们不负责的陷害,她觉得还是很不愤。 "让朕想想该怎么罚你。" 废柴内伤,为毛人家穿她也穿,人家就个个风生水起,艳压群芳引得数字们争先喜爱保护。她就这么悲摧到被腹黑康师傅给拖下水,时不时地就训斥处罚的……这差别待遇也忒伤人自尊了。 "有了,就罚你抄默佛经五百遍好了。" 废柴差一点儿晕倒。 五百遍! 还是抄佛经,还不如干脆让她去死一死比较干脆。 "怎么?不乐意?" "奴婢遵旨。"你大爷的! 康熙挥挥手,对伺候的人说:"你们都到亭子外伺候着。" "嗻。" 宫女太监等退出亭子,和外面的侍卫一道退到一个相对远一些的地方,确保听不到亭内的对话为止。 废柴跪在地上,耸拉着脑袋,摸不准老康还想扔啥雷过来,很是忐忑。 "丫头,朕看你改起戏本来倒是才思敏捷,举一反三引经据典颇富文才呢。" 这是讽刺,红果果的! "你是摆明了心思都没用在正经地方。" 得,跟某九一样,又说她心不用在正经地方了,果然是父子! "把那心给朕收一收,好好地办你的差。" "嗻。"废柴继续鹌鹑。 "起来吧,朕会派人把佛经给你送过去的。" "嗻。" "跪安吧。" "奴婢告退。"咱们最好这辈子都不再见了,虽然很妄想,但这是姐的真实想法。 第45章 得到宫里传出的消息时,某九忍不住暗自叹气,他这个侧福晋真是让人无力得很。额娘喜欢她,没理由的就是对了眼。皇阿玛不喜欢她,无论怎么着就是瞧她不顺眼,除了训斥还是训斥。在他看来,自己那侧福晋在宫里的人缘那就是冰火两重天。 在某九对废柴遭遇感慨的时候,废柴正在紫禁城某座不知名的偏殿里刻苦学习。 那些什么人际关系,势力分布啥啥的,真是让废柴同学蛋疼得紧。 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就像一个庞大的蜘蛛网,而康师傅就是稳坐八卦图中央的那只硕大的——蜘蛛王! 对,就是这样! 废柴不觉得自己有诋毁的嫌疑,在她看来老康头就是一只腹黑的蜘蛛精! 她不是没对这些功课表示质疑,而康师傅的回答很简单"出事的时候总要找对了人"。 废柴一想,也是,皇帝这职业其实是天底下最不保险的职业,一个不注意不定怎么就挂掉了。 要不,怎么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敢把自己的喜好明目张胆地表达出来,吃顿饭都是几十道一起来,哪个也不会多挟一筷子,就怕被人逮住了小弱点,导致不可预知的严重后果。 其他的,刺杀了,篡位了,谋反了……啥啥的,那更是防不胜防,就所谓的康乾盛世,也有人洋洋洒洒地列出了其间共有多少民间起义发生过。 所以说,废柴深切地以为,皇帝是一高危职业,心脏承受力不强,还是建议不要觊觎的好。 比如,她就一点不稀罕。 废柴一手哪着毛笔,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纠结地想,康师傅这不厚道的小老头,为了给她足够多的时间把那些资料吃秀消化,一再地把她送去的佛经给打回重写,简直丧尽天良! 天知道,她一个用惯现代写作工具的人哪起这只毛笔写东西是多么地艰涩,他非但一点不体谅她伏案书写的不易,还不断地加断她本来就巨大的工作量。 根本不是惨无人道可以形容的! 以前吧,她以为暗卫不过就是贴身侍卫换了个称呼,由地上转为地下而已。 现在,废柴知道做为皇帝的暗卫头头远不止这么单纯,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太多了。据她考证,历任暗头儿笀命平均水平之所以那么低,就是被那无形的压力给折磨的。见不得光不要紧,负担的责任还那么重,正常人谁受得了啊。 反正,废柴觉得自己够呛。 让废柴最郁闷的就是那些人名啥的忒难记,满汉蒙啥的五花八门,没有最崩溃,只有更崩溃。 郎萍同志之所以那么早就去了,说不得就是为了逃避这艰巨而又夭笀的使命,废柴表示无比鄙视愤恨。 废柴幻想着郎家每一代暗卫接班人那黑暗的童年、青年、中年,老年貌似没有,真真是夭笀的职业啊。 而且吧,他们好歹是从小培养,循序渐进,怎么也比她这个半路出家,强迫在短时间内全盘接收的人幸福容易得多。 于是,废柴再次各种嫉妒恨起来。 为毛,这到底是为毛? 她好好的,也没作奸犯科,怎么就沦落到这么个悲摧的境地儿了呢? 用力咬咬了笔头,废柴恨恨地蘸了墨,继续抄——经——书! 等到小太监把郎侧福晋抄的经文再次呈到御前时,康熙哪过虚瞄了一眼,很干脆地说了句:"烧了,让她重抄。" "嗻。" 小太监如实地回去转述旨意。 接收到圣意的废柴当即就在大殿里暴走了,又重抄! 这已经是第六次了啊,一次五百遍,格老子的,三千遍了啊!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在可怜的废柴同学黑魔化暴走的时候,宫外的某九也开始担忧。 这次,皇阿玛似乎真的很生气,过年都没让她露面,要不是额娘那儿有准信儿,他都要怀疑皇阿玛把她给私下处理,就等挑个合适日子公告天下了。 等到废柴重见天日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康熙四十五年的二月。 而她之所以解放的原因是——康老头领着一票儿子巡畿甸去了。 因为某九随行了,所以解放的废柴被宜妃毫不客气地留宫里陪她了。 废柴表示——人生太tmd幻灭了! 在几近封闭式的环境下,废柴灰暗地渡过了被约束管教的三个月精英式高强度培训。 这次,康熙打定了主意不让废柴糊弄过关。 所以,废柴味同嚼蜡地认真刻苦学习,在康熙老佛爷确认成绩之后,才皇恩浩荡地还她自由。 精英式高强度培训,总的来说就是——不是地狱胜似地狱! 废柴能陪宜妃做什么呢? 简单,不外就是说说话,一起散散步,一起到园子里听几出折子戏什么的。 对于让废柴同学做女红增加点女人味的想法,宜妃跟四福晋一样,已经彻底放弃了,废柴这人着实的没这个天分。 但废柴有说书的天分。 这宫里的后妃们平素日子过得极是单调,古代的女人读经通史,学富五车的本来就少,即使是大富、世家有些人也是不爱让女儿读太多书的,主要还是根深蒂固的"女子无才便是德"闹的,就算让你读大多也不过是识得几个字罢了。 想想红楼梦里能干泼辣的凤辣子那也是不识字的,还是掌家之后才多少识得了几个。 所以,可想而知,后妃们素日也就是描红刺绣,打理妆容,偶尔去听个戏,或者三五一群,七八一伙面和心不和地坐一块开个小型茶话会啥的。 简而言之——单调无趣! 而宜妃知道媳妇改戏本改得那么生动有趣后,便知道这媳妇那是个肚里有丘壑的主儿。她就说你就给额娘说些故事听听吧,随便什么都成。 婆婆有话,废柴当然是要照办的。 怎么说废柴同学也是来自娱乐八卦横行且多元化的二十一世纪,那打小看过的听过的东西多了。 不说别的,光四大名著,当然了《红楼梦》是绝对必须要刨除在外的,人曹雪芹可还没生呢。只其余三个名著就够废柴掰胡的了,更别提还有其他的话本什么的。 所以,废柴找到了发泄口,把这几个月被那些没营养的东西憋得一肚子的愤气一古脑地发出来。 而宜妃也得了势,每日起来就让人泡好了茶,摆好了点心瓜果津津有味地听媳妇冒充说书先生讲故事。 这宫里的消息传的快,一来二去的,闲在宫里种蘑菇的妃子们就三三两两地到宜妃这里扎堆听书了。 话说那天,一帮子娘娘花枝招展地盛开在了御花园。 你问她们来这儿干什么来了? 当然不是散步,散步也不能动静这么大,她们只是觉得天暖了,御花园的花也有开的了,所以一合计,就决定来园子里听废柴说书了。 这直接导致了十四同学去给自己额娘请安的时候扑了个空。 等到十四到当值的地方才知道,不止自己扑空了,五哥他们也扑空了。 一打听,这才知道最近宫里的娘娘们很忙。 再一细打听,才知道刚被皇阿玛解禁的郎侧福晋就是直接原因。 这么一看,她被皇阿玛不待见那是有原因的,太能折腾了,还没见过有像她这么在宫里折腾得呢。 其实,废柴才真窦娥呢! 她招谁惹谁了? 没有! 不就她跟自己婆婆宜妃娘娘掰胡热闹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引来的群众围观嘛,这也不是她主观想的。她要早知道是这么个后果,你就打死她也不开这个头。 可惜世上没卖后悔药的。 "丫头啊,你那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回到自己宫里只剩她们娘俩的时候,宜妃就忍不住笑着戳了废柴一指头。 废柴揉揉被戳的地方,没吭声。 都说少不读水浒,老不看三国。 不过,废柴水浒、三国全看了,也没热血冲动,更没变得老奸巨滑,所以她觉得自己本质真是纯良的。 这也就是废柴在她自己心里私自认定,这要是在她那些死党面前说出来,免不了是要被捶一顿外加鄙视一下的。 废柴是不热血,因为她懒。至于没老奸巨滑,那绝对是因为她活得时间短,群众一致认为这要真给她活上个七八十年的,老奸巨滑是没跑的。 群众要再知道她现在是在腹黑千古一帝康师傅手下当差,肯定斩钉截铁地说一句"这货将来肯定是一社会隐患"。 "不过呀,有你在,额娘这里呀就少不了乐子,相比以前热闹多了。" "额娘不嫌我闹就好。" "闹了好。"宜妃拉过她的手拍了下,"闹了才有人气。" 是呀,这紫禁城是大,可就是少了人气。废柴不禁心有戚戚然,像她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活着的人忒少,大家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似的过,还怎么可能活得乐呵呀。 所以说,人呀,别太憋屈了,憋屈了一定要发泄出来。 像她,心里不痛快了,借着说书嬉笑怒骂之间就治愈了,痛快了。转过脸咱又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继续顽强地在以康熙帝为核心的大清朝皇族里混水摸鱼。 第46章 用"如鱼得水"形容废柴在没有康师傅的紫禁城的生活那是真真忒贴切了。 不过,紫禁城这地儿毕竟是康师傅的家,所以他老人家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好在废柴赶在老康回宫前就窜回九阿哥府了,继续得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用一句话形容废柴的生活状态,那就是——得猖狂时便猖狂!需鹌鹑时便鹌鹑! 且说,这天趁着天气不错,废柴同学心情也挺好,便到花园里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碰到九福晋也在,嬷嬷正扶着四格格学走路。 小家伙看到废柴小胳膊小腿的便往她怀里扑,废柴笑着接住,接手嬷嬷的活儿,扶着她继续学走路。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小格格现在也八个多月了,看着小家伙废柴就不禁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说起来她有四个多月没在府里,这孩子偏对她不生分,真是件很奇妙的事。 九福晋坐在一边看,只是微笑,也不说话。 碧烟一直觉得郎侧福晋是个很神奇的人,虽被皇上不喜多次训斥,但每次回来依旧故我,全不见有何收敛,甚至——还有些变本加厉。 照说被皇上不喜的人,其他人肯定避之惟恐不及。可是,郎主子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此,素日与她交好的人并没因此就换了态度。 废柴将四格格抱起,笑着捏捏她的小下巴,说:"行了,小家伙,也走了好一会儿了,咱们都歇歇。" 嬷嬷有眼色地上前把小主子接过去。 九福晋笑道:"妹妹快坐下喝杯茶吧。" "谢福晋。" "有消息回来了,说爷这几天也就要回京了。" 废柴不着痕迹地瞄了九福晋一眼,不怎么关心地说:"哦。"关我毛事,某九回来表示康老头儿也回来了,没啥值得高兴的。 "妹妹有日子没见爷了吧。" 废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粗粗一算,好家伙,半年没见了。 这夫妻做得好哇,完全不怕有夫妻义务要履行了。 废柴表示这样挺好! "好像是有日子没见了。"废柴适当地做出回应。 九福晋笑道:"可着妹妹是真没把这事放心上啊。" 废柴心说:我也得有空不是,姐我在宫里先是岗位培训,后是充当说书先生,这回府来又一时没顾上理这茬儿,我容易么我? 嘴里却说:"怎么会呢,只是也没心思细算,却原来时间挺长了呢。" "妹妹,"九福晋摇头,"你呀。"到底她也没多说什么,这郎侧福晋终究还是没把爷放在心上,可这毕竟也不是她能多说的。 两个人正说话间,有管事哪着帖子进来。 "奴才给两位主子请安。" "什么事?" "八爷府上差人送帖子来,说是明儿是八福晋生日,请两位主子过去。" 废柴忍不住问了句:"请我?"你确定还有我的份? "回主子,确定是请福晋跟您一块过去。" 废柴很想多说一句"不去成不",想了想终究没吭声。算了,去就去吧,也不过就是凑个热闹。 "回来人,就说到时候我们一准儿过去。" "嗻,奴才告退。" 九福晋便笑道:"那明天妹妹便跟我一道去吧。" 废柴点头,其实她最不爱这些交际了,忒不实在。她比较喜欢呆在自己院里自由活动,实在不行到花园溜溜,去戏班那边听听戏啥的都成啊。 因为来了这么一锤子事情,废柴便早早地便从园子回了,还到自己屋里的榻上歪着去了。 往常这出去应酬啥的有九福晋跟刘侧福晋,她向来是偷懒的,这次八福晋既然点了名,她也不好不去的。 不过,到某八府上竖桩子着实不是件让人欢欣鼓舞的事么。 "主子,膳摆好了,要用了吗?" 废柴回了神,从榻上直了身,"哦,摆好了,就用吧。" 下榻到桌子那边一看,又是荤菜主打,不由就乐了,"冬喜,你这几天你怎么这么投我所好?不怕我吃油腻的东西太多对身体不好了?"自打她出宫回府,这丫头可劲儿顺着她的品味,让她都有些不适应了。 "主子最近瘦了呢。"冬喜声音不是很大的说。 废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个人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过,难得冬喜这么心疼她呀,心里不由暖烘烘的。 "还是冬喜最疼我。" "奴婢是伺候主子的,自然要把主子伺候好了才算尽了本份。" "冬喜最好了。"废柴由衷的说,然后哪起筷子开吃。 每次看到主子吃得满嘴油腻形象全无的时候,冬喜是又好笑又满足,这样子的主子才是真正性情的,让她觉得很踏实。 "主子,明儿您过去要准备什么礼物?" 对哦,去给八福晋过生日,没礼物怎么行? 废柴一边继续往碗里挟肉,一边说:"赶紧翻找翻找,瞧有什么东西能哪得出手的。别太显眼了,你懂的。" "奴婢晓得。"不能抢了自家福晋的风头,她懂。 "晓得就行,去办吧。" "嗻。" 冬喜先出跟碧烟碰了个头,然后回来挑了礼物备好。 如今,她跟福晋身边的大丫头碧烟也算是关系亲切的,有些事互相也会关照一二,当初谁能想到会是现在的情形呢?所以说,世事难料啊。 吃过饭,废柴用过茶,照例看了会儿书,顺便练了会儿字。不为别的,就因为在宫里抄佛经时康师傅对她那笔烂字再三表示了厌恶。为了不让腹黑小老头下次逮到机会再让她跟经书相亲相爱去,说什么也得适当地分点时间练练。 总之一个原则,那就是尽可能地不让康师傅有借题发挥的机会。 丫的,想想就憋屈,打她"恢复神智"后这挨训都成家常便饭了,搞得谁都不把这事当回事了,活像她就该受训似的。 不待这样的啊,她这么不受大清朝最大boss的待见,怎么那些人一个一个的都不知道避避嫌,就真不怕被她连带倒霉的吗? 个个都是真英雄啊!真要就这么直面惨淡的人生呢。 不服不行! 第二天,等到九福晋收拾停当,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已经大半晌了,时间掌握的很恰当。 这上门做客那也是有讲究的,早了晚了都不全时宜。 八福晋生日,没有都请,像上次废柴同学那样被某九搞得兴师动众的实在不多见,各府的福晋过生日也不待那样的,所以康熙抓住机会提溜废柴去培训那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齐了。 活该她被逮,枪打的就是那出头的鸟! 甭管这只鸟是不是主观愿意的,出了那就该着它倒霉。 废柴一直觉得,正找正,副找副,耗子与猫不能乱组队。 不过,自打四福晋跟她对眼后,她好像就总组错队。 耗子? 猫? 啊呸……姐是老虎,母的!别称——野蛮女友! 到了某八府上,废柴才知道今儿说白了就是八爷党内眷大联欢。 九福晋、十福晋、十四福晋外加八福晋自己,四大福晋聚首了,这才是强强联合啊,她可以安心搁旁边看戏了。 不过,很快,事实就打败了废柴的想象。 五福晋、七福晋相继过府,没多久,某八邻居四福晋也带着礼物过来了。 想想也是,离这么近,八福晋不叫四福晋是有点说不过去。 福晋们都很擅交际,个个说话有水平,八卦太极打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绝对是武当嫡传弟子啊。 旁人那个眼红啊,旁人自然就是废柴同学了。 她表示各种嫉妒恨,她们怎么就那么能端得住呢?一时半刻的她觉得自己还勉强能行,这常年累月的还不得崩溃啰? 其实,废柴这完全是小看了自己,常年累月相处会崩溃的一定不是她。 就算换了时空也不能改变废柴本质雷人的事实,这是无数时光检验证明了的。 曾经,废柴一同学十分话痨,逮住一个人就倒垃圾似的说呀说。灰常不幸的废柴有一次调座荣幸地成了她的同桌。先开始,废柴秉持一字"忍"诀。后来,废柴觉得不可姑息养奸,她反守为攻。但凡该同桌一张嘴,废柴指定先声夺人,就算一句话车轱辘似的来回说也绝不会给同桌出声的机会。 久而久之,最终导致该同桌一张嘴,看到废柴就自动又闭紧了。 该同桌实实在在地领教了话痨加强版是怎么样的效果,在后来成长的岁月中便有意识地自我调整,不让自己成为废柴那样让人心生厌烦的人。 在那一年高中同学会的时候,该同学曾就当年之事感慨,废柴的反应很简单,也很干脆,一句话总结表达意见:"其实,这正是当年我一直想告诉你,却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而最后决定让你自行领悟的事。幸好,你不负党和国家以及老师对你的期望。" 该同学内伤不提。 而这也是为什么康师傅每次只瞄一眼小太监呈上去的经文就直接吩咐烧掉的原因,因为废柴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满篇只写一句话"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五百遍,小意思。 敢如此敷衍,加倍处罚。 这就是三千遍经文的出现的真实内幕。 第47章 人前的时候,废柴大多都是淑女且文静的,今天也不例外。就连吃饭那也比照着群众们的标准,意思意思地挟两筷子,然后优雅的喝茶嗑瓜子。 其实,废柴内心版是这样的:格老子的,这是吃饭呢还是数米呢?这是看戏呢还是演戏呢? 总结一句话:真tnnd活受罪! 她想不通,为了优雅就一定要饿肚子吗?果然冷艳高贵区别与世俗小民就是这样的非人类,她承认自己还是喜欢当世俗小民的,至少能混个饱。 废柴没往那些福晋跟前凑,她很低调跟几个侧福晋们坐一起。 不为别的,就为大家都不熟。不熟就不用刻意去搭话,安静看戏就成。 旁人在一块说说笑笑,偶尔私语几句什么的,废柴一点不羡慕嫉妒,反正她们说的话题她也不感兴趣,她就琢磨着一会儿回去吃点什么填补填补。 在做人上,废柴向来都比较务实! 正在畅想美食的废柴看到四福晋身边的大丫环阿春朝自己走了过去,心里顿时"咯登"一下。 "我们主子请郎主子过去坐呢。" 默,废柴表示,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过去。 可惜,她不得不过去。 识时务有时真的很让人内伤! 真是不搭啊,一票嫡福晋,偏她一个侧的,立时就鹤立鸡群了,这叫一个不低调! 四福晋将手边的一碟点心放到废柴面前,说道:"尝尝,挺不错的。" "奴婢谢四福晋。" "有日子没见着你了,这一向可好?" "劳福晋挂心,奴婢还好。" "倒是清瘦了些。" 废柴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了句,"真的有瘦很多吗?" 四福晋很实在地说:"都从鹅蛋脸变成瓜子脸了呢。" "奴婢本来就是瓜子脸。"废柴不得不发出严正申明。 四福晋哪帕子掩口笑,"嗯,确实。" 废柴囧了。 "四嫂跟郎妹妹说什么呢,这么乐呵?" "没什么,我说她瘦了,郎家妹子说自己本来就是瓜子脸。" 八福晋打量了一下废柴,肯定地说:"看着比上次见面是瘦了。" 废柴内牛了,干毛了?她的胖瘦到底关她们毛事?至于这么讨论起来没完没了吗? 她还不是因为在宫里学业太过紧张,废寝忘食给折腾得。一时没补回来罢了,她保证,再给她两个月一定能回复原来的水准。鹅蛋脸算个球,姐要向满月脸奋进。 哦耶! 心里想着,废柴嘴上就说了,"瘦了显得精神。" 大家在心里有志一同地说:你什么时候都倍儿有精神。 谁家没个眼线啥的,废柴同学在宫里的彪悍事迹多少总是有些风闻的。刚被皇上关了禁闭,结果皇上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在宫里闹了个欢实。实打实的上演了一出"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的闹剧,让人不禁担心皇上回来后她的下场。 不过,大家瞅着废柴同学吧完全是个没记性的,这挨训多了吧,她反而折腾得一次比一次动静大,大有变本加厉之势,半点收敛也没看到。 废柴窦娥死了,事情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根本就不是她主观想的,完全是事儿赶事儿赶上了。 而且吧,她十分非常地鄙视康熙同志,为了逼她全心投入培训中,很是无耻地放话如果学习成绩不能让他老人家满意就永远不许她吃肉。所以,废柴为了后半辈子的人生不茹素,不得不挥泪全情投入,暂时将自己与身俱来的惰性暂时束之高阁。 所以说,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不到紧急关头,它就当缩头乌龟,死都不伸头。 台上开始唱《盘丝洞》突然地就让废柴想到了康师傅那只硕大的蜘蛛精,丫的,说话间那小老头就要杀回来了,姐这直属上司不好伺候呀,姐怎么就这么悲摧呢?要是能只当某九的小老婆有多好啊,幸福地被人包养,闲事不用操心,就那夫妻义务都一票人共同承担呢,大家分配一下负担那叫一个轻,不要太爽啊。 可惜,人生就是用来幻灭的! 郎萍这姐们本尊太过强大,居然是千古一帝的直系下属,害她收拾这烂摊子一个头两个大。 老公有人共享,为啥要命的差事就没人共享呢? 果然,同甘可以,共苦是万万不能的。 古人诚不欺我也! 那啥,人有三急。在废柴同学跟茶壶相亲相爱过于亲热之后,她不得不离席了。 其实,她就是故意的。 解决了生理需要后,废柴并没着急回去。 主子不急,冬喜自然更不急。 主仆两个就在园子里找了个向阳的地方坐下了。 春天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非常舒服,舒服得就有些犯困。 废柴伸手揉揉太阳穴,试图振作精神,"冬喜啊,你说这戏什么时候散场啊?"好想回家去睡大觉。 冬喜低头掩饰嘴边的笑意,回答道:"主子再撑一会儿吧,估摸着也不会太久了。" "家还有凤爪吗?"她肚里没啥货,五脏庙正抗议呢。 "有的,主子放心,回去就能吃。" "那我就放心了。"姐再坚持会儿,就能回家大快朵颐。 未来真美好! "主子,差不多该回去了,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冬喜善尽本分提醒主子时间。 废柴抬头看看头,心里叹了口气,点头,"好吧,咱们回吧。"真是不想回去跟那帮人搅和,无趣死了。 她们往戏园子那边走,不巧迎面碰到从回廊那边过来的几个数字。 "奴婢给几位爷请安,几位爷吉祥。"废柴郁闷了,不是说某八公务繁忙今儿指定回不来么?呀呀个呸的,现在出现的是个鬼么? "你们还没散呢?" 废柴笑笑,心说:别当姐不知道你这是明知故问,就那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词还不足以告诉你答案啊,更别提你一到门口自然会有识情知趣的人回禀一切。嫩们个个都能装,只只都是大尾巴狼! 鄙视之! "嗯,难得八福晋今儿高兴,所以大家便多留了会儿。"场面上的话废柴还是要说的。 某八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冲她点点头,便走了过去。 后面的几个人也跟了过去,只有某十走过的时候,多看了废柴一眼,废柴不明所以地看回去。 某十微微一笑,径自跟着兄弟们走了。 莫名其妙! 废柴甩了下手里的帕子,对冬喜说:"咱们走吧。" 才走过转角,迎面又碰到一人。 "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 "是郎侧福晋啊,今儿过来给八嫂贺笀啊。" "是。" "对了,昨儿爷给额娘请安,她老人家还说起侧福晋呢,问你几时还进宫去?" 面对十四一脸期待的神情,废柴残忍地打破他的幻想,"奴婢无旨不敢进宫。"姐才不没事找抽主动进去供人围观呢。 十四右手的折肩在左手一敲,欣然道:"这简单,明儿让额娘着人叫人进宫也就是了。" 丫的,十四,你可让姐说你什么好?鄙视你都不足以表达姐想抽你的强烈冲动,"奴婢少见没识,又少教养,没的招德妃娘娘生气。" 十四瞄着她,笑,"爷看明白。" 废柴回以茫然。 "你这是不想伺候爷的额娘。" 凭什么?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再退一步说,那又不是某九的妈,姐凭什么要去伺候?轮也是先轮到你媳妇,大哥。 "奴婢不敢。" "爷看你可没不敢的。" 瞎说,纯诽谤,姐这胆儿跟鹌鹑一样。 "十四爷,这话奴婢可承受不起。"鹌鹑归鹌鹑,只要不是俺顶头大boss,姐还是不介意跟你们打个花枪啥的。 自打穿越后,姐这追求越来越小的,真是鄙视自己。 "十四弟,你说什么了,看把她吓得。" "十哥,我能说她什么,"十四觉得不平了,"我不过是想让她去陪陪额娘,她就推三推四的。" "奴婢没有。"废柴申明,这话要传到德妃耳中,她就算是上了黑名单了。还有,某十怎么又回来了? 再一想,废柴就明白了,这是眼瞅着十四同学老不过去,心里生疑,过来找人来了。心说:赶紧地把这只牵走,没的拦着让姐不好受。 "那你明儿进宫陪额娘去。" 废柴觉得必须要出声反驳,"十四爷,论理十四福晋去比奴婢更合适。"这话忒有歧义了,你小子一看就是嚣张惯了的。 某十也不由说了句公正话,"她的话在理。" 十四说:"十哥你还不知道,我家那个笨口拙舌的,不会讨额娘欢心,额娘这两日身子不快,让她去没得填堵。" 姐一会儿就打你小报告去,人十四福晋瞧着多水灵一人啊,人那明明是文静,你丫却嫌人家笨口拙舌,真该建议康师傅给你找个话痨——突然地,废柴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个话痨同桌,心中不由暗自肯定,要是把她配给十四,这才算是报了大仇了呢。 "其实,奴婢更笨口拙舌,要不也不能被皇上一再训斥。"废柴适时晒不良纪录。 "爷看你都能舌灿莲花了,还笨口拙舌?"十四嗤之以鼻。 "爷高看奴婢了。" "明儿进宫陪额娘去。" 废柴轻飘飘地回了句:"十四爷,凡事说不过一个'理'字。"不讲理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嫩这样的身份。 某十手握成拳搁嘴边挡着,没说话。 "爷怎么不讲理了?" "奴婢没这样说。"但姐就是那个意思,怎么地? "你当爷听不出来啊?"十四挑眉。 "十四爷,这事真于理不合。"行,姐不跟你讲理,反正你们家不讲理惯了的。 某十适时出声,"十四弟,她说的也在理,"顿了下,他继续说,"若是她在宜额娘处,由宜额娘打发了去德额娘处比较稳妥。" 呀呀个呸的,某十,你这不是帮着他下套子坑姐么? 十四抚掌,"十哥说的对,就这么办,"然后转过头看废柴,"你明儿进宫去见宜额娘吧。" 凭毛? 真是仗着皇子的身份就人品无下限,这就是特权等级的无良嘴脸啊。 "万一明儿奴婢要生病了呢?"废柴忍不住了。 某十当时就乐了,他看出来了,这郎侧福晋打定主意跟十四弟对着干了。 "那你今儿就进宫去。" "那明儿病了,还得出来,多麻烦。"废柴很讲道理的。 "爷头一次听说有人预知自己几时生病的。" "十四爷,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须知一切皆有可能,只有我们想不到,就没有不发生的。"像姐不就穿过来了么?要不姐能跟你这么近距离接触呀,对了,姐在网上看过的十四嫩的画像真是太幻灭了。 十四哪扇子指着她,一时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废柴依旧是一脸的无辜,姿态神情都很鹌鹑,但是语言上就没太掌握住鹌鹑的技巧,直接把十四给刺激到了。 唉,鹌鹑也不容易啊! 第48章 刺激归刺激,现实归现实。 所以,废柴还是老老实实地听婆婆的召唤进宫去了,再被外派到永和宫去服侍生病的德妃。 风寒,说白了就是感冒,不过德妃这感冒貌似有点重,伺候她的人都换了不少了,染病的奴才是不能伺候主子的,那些人都被调离了。 "这个时候让你过来伺候我,真是不合时宜呢,再把病气过给你可就不好了。"德妃有些抱歉地说。 废柴将空药碗递给一旁的宫女,笑了笑,说:"额娘说哪里话,伺候额娘是奴婢的本份。"要是被传染了,姐正好就借机出宫了,也不能算是坏事。 突然,外面有请安声传来。 "是胤祯来了呢。"德妃不由笑了。 废柴伸手扶她半靠坐起。 "你去替我招呼他一下,就不要让他进来了。" "嗻。" 废柴走到外间的时候,十四已经走了进来。 "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 "额娘今儿怎么样?" "回爷,略轻了些。"废柴保守地说,在她看来,其实还是一样的,这感冒到了一个度的时候吧,好起来的效果总是会慢一些。她倒不担心德妃会因为这个风寒没了,怎么说某四也没还登基不是,时间不到。 十四对着内室行礼,"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德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别多礼了,坐下吃杯茶吧。" "儿子谢额娘。" 这时,有宫女奉茶上来。 废柴接了递过去。 十四笑了笑,伸手接了,"侧福晋在这里呆得倒也安乐。" 废柴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奴婢随遇而安惯了的。" 十四瞄了她一眼,笑,低头喝茶。 废柴心里哼一声,站在一旁随侍,也不多话。 "额娘,有消息回京,皇阿玛两日后抵京。"说完,十四抬眼朝废柴看了一眼。 "是吗?我想皇上也差不多该回京了。"德妃的声音甚是淡然。 十四仍然在看废柴。 废柴视而不见,丫的,姐懒得搭理你,姐知道老康要回来了,姐的消息不比你们滞后,就算某九要回来了又如何?姐还得表现得欣喜若狂不成吗? 真无聊! 十四忍不住叹了口气,"九哥要回来了呢,侧福晋?" 废柴微笑,"奴婢不甚欢喜。"满意了吧? 十四兴味盎然,"爷倒没看出来欢喜在哪里。" "十四爷这话便说得重了,奴婢喜在心,不见眉眼罢了。" "嗯,"十四点头,"会说话。" 废柴不着痕迹地刺回去,"不敢跟爷相提并论。" 内室的德妃忍不住掩唇笑,儿子这是踢到铁板了。 十四被噎了一下,还真是没她不敢说的,九哥平日怎么能容忍她这样放肆? "可着你这是对爷不满呢。" "奴婢惶恐。"丫的,姐就是不满了,还大大地不满呢,你丫有意见? 十四同学吃了杯茶没多呆就跪安了。 两天后,康熙领着一票随侍的皇子大臣们回京了。 而废柴因为伺候德妃,没先看到某九倒先看到了来给德妃请安问候的某四与十三。 一直以来,废柴跟十三的接触都少之又之。一则,她是八爷党内眷,与十三这个铁杆四爷党见面的机会不多。二则,他们错过了一切可能接触的良辰吉日,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导致了彼此无缘正面接触。 对此,废柴不能不说有一些些的遗憾,怎么说呢,受二月河那部《雍正王朝》的影响,她个人对侠王还是有那么一米米喜爱的。 今天,老天终于大发慈悲地让废柴圆了这个遗憾,废柴表示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欣慰的。 废柴照例奉了茶给两个人,站到一边听差。 唉,要不怎么说她不喜欢这个时代呢?人家坐着她就站着,人家喝茶她就干看着。明明大家都算主子身份吧,但主子也分三六九等,她就是那被压迫的。 她不理解,宫女直接奉茶也就是了,为什么非得让像她这样的人再接过手奉上,这表示重视?尊重?还是谄媚? 囧个囧的…… "有什么问题吗?"十三忍不住开口了,实在是这郎侧福晋打量他打量得太明显了。 废柴愣了下,心说:哎哟喂,姐这出神出得真不是地方,这就搁二十一世纪这么盯一大男人看久了也是不合时宜的,姐还在这大清朝盯一皇子神游八荒……真是脑壳坏掉了啊。 嘴上赶紧说:"没,奴婢就是走了下神。" 某四瞟了一眼,没说话。 十三乐了,"你瞧着爷走神,想什么了?" 废柴半真半假地说:"奴婢只是突然想到以前到底有没有见过十三爷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 十三兴味地扬眉:"结果呢?" 于是,废柴响应群众号召,一脸求证地看着十三,说:"十三爷,我们见过的吧?" 某四被嘴里的茶呛了一下。 十三难以置信地看着废柴。 废柴无辜地看回去。 最后,还是内室的德妃笑着打了圆场,"这丫头说笑呢,这宫里宫外的怎么可能没见过。" 十三盯着她。 废柴连眼睫毛都没带动的,表情真挚得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所说的都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再配上这么副表情,假的也成真的了。 最后,胤祥不得不承认,郎侧福晋这张脸这副神情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 "爷服你。"十三表示认输。 废柴微笑,冲他微微欠了欠身,算是无声地致歉。 某四低头继续喝自己的茶。 然后,十四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两个哥哥,便打了声招呼,"四哥,十三哥。" "十四弟。"两个人也做了回应。 十四冲着内室请安,"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免了。" 废柴照例从宫女接了茶,给十四端过去。 十四接茶的时候,笑着说道:"九哥给宜额娘请完安就过来了。" 废柴面不改色地道:"奴婢知道了。" 十四还不放过她,继续道:"你跟九哥有半年没见了吧?" 废柴神情自若地微笑,道:"奴婢没有数指头过日子的习惯,所以不太清楚。"丫的,你还打趣起来没完了,是吧? 十四挑眉,瞪着她,微微撇了下嘴,"嘿,我说,你就不能不刺儿爷吗?" 废柴一脸茫然,"奴婢愚钝,还请爷明示。" 十四把茶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掸了下袍子下摆,道:"你说说,这些日子爷在你这儿被刺儿多少回了?有你这么不懂规矩的吗?" 废柴神情恍然,低语似地说了句:"规矩——"尾音拖长,余韵缭绕,意味深长。 你丫还敢提规矩,按规矩你个小叔子能这么整天地打趣自己兄弟媳妇吗? 某四低头垂眸嘴角扬起。 十三笑得颇耐人寻味地看他们。 内室里的德妃帕子掩唇,无声的笑,这丫头也是个促狭的主儿,总是不愠不火之间就给人予还击,十四最近跟她打嘴官司那基本是没啥赢面的。 "怎么着,今儿存心让爷在两位哥哥面前下不了台是吧?" "奴婢没说什么啊。"废柴给他一副"我很茫然,非常不解"的表情。 十四指着她,"你还敢说没说什么?你那意在言外的,当爷听不出来啊?" 废柴一本正经,无比诚恳地说:"爷,奴婢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想问题没爷您那么丰富全面。不过,奴婢觉得爷真是多想了。" 十三手搁在唇边,无声笑得那叫一个欢。 "敢说爷疑心多?"十四很不爽。 "十四爷,您真多想了。" "你这……" "十四弟。"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带笑的轻唤。 "九哥,"十四一副看到救星的神情,"你来的正好,你家这侧福晋真是了不得了,弟弟说一句,她就有十句在等着我。" "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废柴给某九见礼。 某九先给德妃请了安,这才落座。 废柴照例奉了茶,然后站在他身边。 某九笑着睨了她一眼,然后对十四弟笑道:"做哥哥的替她给你赔不是了,她有口无心,如果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十四弟千万别放心上。" "九哥,你这明摆着是偏袒。不成,不能就这么算了。" "改天我摆桌酒,咱们聚聚。" "这还差不多。"十四满意了。 三兄弟边喝茶边闲聊,最后跪安离开的时候,德妃让废柴出去送送。 这意思大家都明白,怎么说废柴跟某九也多时不见了,要给人家小夫妻说体己话的时间。 不过,有人对当灯泡有着十分强烈的意愿,比如——十四同学。 废柴无所谓,反正她也没啥好跟某九私下说的。 某九就忍不住送了兄弟两个白眼,十四当没看到,这些日子他没少被郎侧福晋刺儿,今儿说什么也要搞点破坏,他就不信她不想九哥。 哼! "德额娘的病如何了?" "药一直吃着,只是成效慢些,太医说这病要养,急不得。" "尽心伺候着,别给爷丢脸。" "奴婢省得。" 想了想,某九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也收敛着些,这毕竟是在宫里。" "嗯。" "你……" 十四在旁边笑道:"九哥,行了,你就别担心了,额娘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呢。" 某九心说:可她不招皇阿玛待见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爷不用担心,奴婢都懂的。"嫩老爹那里现在大抵没事了,不会再动不动就找由头拉我去训斥了。 "那你去吧。" "嗻。" 目送某九和十四离开,废柴这才转身回永和宫。 作者有话要说:永和宫,清嘉庆十四年才叫这个名字,那会儿叫永安宫。由于大家现在的普通习惯认知,所以这里还是写永和宫。 第49章 规矩? 规矩是什么? 皇家是最讲规矩的地方,其实,也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因为制定的规矩的就是他们。 自打废柴渐渐融入皇家之后对这点体悟是越来越深,简言之,这帮人那是忒不讲理了。 就好比这次照顾德妃一事,本来这事那就该四福晋、十四福晋,再不济也该十三福晋来行孝道,可惜,天降大运到了她头上。 虽然知道老康现在不会再没事找茬儿地拎她过去训斥,可是,皇宫毕竟不是个啥好地方,废柴还是对某九府里自己的小院深切怀念的。 她以为某九回来了,怎么着自己也能翻身农奴把歌唱,回家去了吧。结果呢?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废柴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极不和谐的存在。 为嘛? 四福晋一片好心,进宫来想顶她的差让她回家去。 结果 废柴同学再一次领悟到"人品"这个东西,它实实在在地坑爹啊! 四福晋都没能坚持到她跟宜妃话别出宫,就身体染恙,被传染到感冒了。那喷嚏打得,真有点惨不忍睹。 囧! 好吧,废柴觉得身体抵抗力不强,这个是人之常情。 然后,十四福晋继四福晋之后也进宫了。 废柴忍不住在心里"切"了一声,心想:早干什么了?这是怕康师傅责怪?还是某九背地里对十四下黑手了? 不怪废柴会那么想,主要是十四过去给德妃请安时,瞟她的小眼神不太好,废柴就忍不住适当联想了一下。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废柴总算是出宫了。 出宫头一天,废柴没看到某九。 白天某九有差事,晚上据小东子、小陈子这俩八卦男报告说,在十四府里喝多了,就歇那了。 废柴明白,这就是红果果的回整,遂肯定了十四福晋之所以会进宫肯定是某九对十四同学不友好了。 这票腹黑! 不过,让废柴囧的是她手下这帮人,怎么就人人都不能干点正事呢?整天的八卦小道的乐此不疲,闲得他们,尤其是那俩小太监。 第二天,废柴仍旧没看到某九。 别误会,废柴不是想桃花九,主要是她身边的那些人老有意无意的提某九,废柴被动的就关注了一下。 很好,很强大! 十四同学果然不是吃素的! 某九在第二天仍旧醉倒在了十四府上。 废柴忍不住不纯洁了,极端猥琐地想到了九、十四这对CP,十四这是为了爱不择手段了吧……不知道某九的菊花贞洁在否? 远目……想象中…… 第三天,废柴进宫了。 人品啊人品! 十四福晋很不幸地也染病了。 宫里的康师傅一看,这不行啊,自打德妃病了,身边伺候的人从奴才到主子倒了一拨又一拨的,就废柴同学一枝独秀从头到尾活蹦乱跳的,这说明她体质好,所以就一道旨又把人给召回宫里去了。 所以,第四天,某九还是在宫里见到了自己媳妇。 废柴觉得某九看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纠结,顿时心里那个乐啊。心说:这不赖姐,纯天意,咱俩没缘分呐! "爷吉祥。"废柴偷工减料的给他请安。 某九心说:爷不吉祥。脸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一会儿到阿哥所那边去一趟。" 废柴讶异地看过去。 "嗯?"某九挑眉。 "嗻。"废柴立马识趣的领命。 然后,废柴领着捧着药的小太监进屋,伺候德妃用药,某九则离开追自己先离开的兄弟去了。 德妃吃了药,歇了。 废柴吩咐宫女太监伺候着,自己这才离开。 刚德妃吃药的时候,她趁机报备了一下。 德妃笑着准了。 对着德妃那副了然打趣的神情眼神,废柴装傻,权当看不懂没收到。 废柴过去阿哥所的时候,某九正喝茶。 "到屋里躺会吧。" 废柴不解地看某九。 某九拨着手里的碗盖,笑了笑,"你那惫懒的性子,这些日子在宫里怕是受拘束了,睡会吧。" 废柴不由笑了,其实某九这家伙还是满不错的,知道她懒,下午总会睡个午觉啥的,这是给她提供方便了呢。 "奴婢谢爷。" "去吧。" "嗻。" 看着她往内室走去,某九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下来,垂眸看手里的茶碗,轻轻笑了下,以前总觉得女人有什么可值得放在心上的,后来才发现其实有个人挂在心里的感觉也不太坏。 又喝了两口茶,胤禟放下茶碗,起身出屋。 "爷。"看到主子招手的小太监,伶俐地过来听差。 "让人别打扰郎主子休息,时间差不多了叫一下。" "嗻。" 想了想,胤禟又吩咐了一句,"对郎主子说,晚上到阿哥所歇息。" "嗻。" 胤禟走出自己住所的时候,又遇到了这两日的对头。 "九哥,这就要走了?"十四戏谑地看着自己九哥。 某九哼了一声,直接走过去,扯了他的手臂,皮笑肉不笑地道:"十四弟来的正好,九哥那边还有些事要请你帮忙,走吧。" "九哥,不是这样小心眼吧?" "有你小吗?" "……" 兄弟两个你一搭我一言的渐渐走远。 晚上的时候,废柴过来歇息。 看到某九的时候,他身上带着酒味,神情也有点儿不太自然。 等到某九直接一个跨步过来,将她打横抱起的时候,废柴忍不住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环上他的脖颈。 "爷——" "今儿又被他整了。"某九带了几分懊恼地说。 废柴不解。 "鹿血。" 废柴瞪眼,丫的,十四,咱们梁子结大了! 鹿血那东西能是乱灌的吗? 上次的教训姐记忆犹新,这次你特么地又故技重施啊……"爷,你真不是故意的吗?"姐就不信了。 某九低笑,将她的衣服往床外一抛,"伺候爷不是你应该的吗?" 废柴忍不住语重心长地说了句:"爷,与其补不如节制。" 某九直接扑倒她,堵住她的嘴。 每次她话一多,他就必定要内伤。 可想而知,当一块旱了多时的盐碱地突然被暴雨灌溉那滋味绝对不是美妙的。 废柴表示强烈要求清朝就推行妇女权益保护法,加班过度能申请休假不? "萍儿。" "嗯。" "想爷了没?" "嗯。"姐懒得想。 "几时给爷生个小阿哥?" "奴婢喜欢女儿。" "……" 废柴手掐在某九背上,喘了一口气,丫的,真给力! "女儿也行。"某九放慢了频率。 "咱府里格格不少了。"姐就不凑热闹了。 "……"某九发狠地加快了动作。 丫的,红果果的打击报复,姐不就婉转地表示不想生了么,你丫的女儿都一串了,还有毛可稀罕呢? 再说了,姐听小东子他们说了,咱府里又有两人被您种玉成功了,今年说不得府里又要添丁进口了,姐就不给你们凑热闹了。 废柴的走神在某九越发颠狂的攻击下渐渐中断,全身心投入到火热的人类繁衍这一伟大的历史使命运动中。 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呗,废柴想得很开…… 某九很投入。 折腾了大半夜,两个人基本没怎么好睡。 不过,某九起床时的精神不错。 废柴难免有些困顿,不过,在用冷水浸过脸后,也就清醒了。幸好昨天下午有睡,否则,今天可难看得紧了。 然后,她眼睛微眯。 特么地,上当了,某九分明是故意的么! 呀呀个呸的,她表示森森森……的鄙视。 "在想什么呢?"某九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带了几分调笑地问。 废柴相当坦诚地说:"爷故意让十四爷灌的吧?" 某九笑,"爷的萍儿真聪明。" "为了府里的姐妹,爷,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废柴很是真诚的说。 某九的脸顿时有些微黑。 废柴讶异的看着他,"奴婢纯是发自一片肺腑之言,天日可鉴。" "就那么不喜欢伺候爷?" "爷这就不讲理了,奴婢向来是安守本分的。"哪次姐能拒绝?姐不喜欢有个屁用。 某九忍不住一指头戳上她的额,笑骂,"你那也叫守本分?"他都气乐了。 "怎么不算?"废柴表示不愤。 "爷都懒得说你。" 那是你丫没理,说不着姐。 "用过早饭,再睡会,就过去伺候德额娘吧。" "嗯。"废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到废柴在德妃处看到十四同学的时候,毫不意外的收到他不怀好意的戏谑目光。 废柴泰然以对。 啊呸,那事再不和谐也受律法保护,属于合法的不和谐,姐有毛可害臊的?姐就不害臊,姐就当自己二皮脸了,怕你小样儿! 最后,十四忍不住感叹了句,"爷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那是你少见多怪! 再说了,你就算要打趣,那话你也不能直扯白咧的打趣,姐不怕。 你含蓄,姐就能装懵懂。你戏谑,姐就能无视。 总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最多咱们来个王对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小十四,姐要不看你是皇子,姐能杀你个片甲不留。 别当姐那些BL、AV、GV是白看的,姐要把脸一抹,那恐怕也是一女流氓的清朝代言人呐! 果然她又不纯洁了…… 想当年,年少轻狂。兼网络发达,偶尔不和谐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废柴觉得自己本质上还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只是涉及面广了点罢了,不过,她郑重申明,那些不和谐的东西她都是抱着学术研究的严肃精神去看的。 她以党的名义发誓。 不行,就再加上佛祖。 好吧,连上帝也算上一份。 …… 第50章 德妃的病终于好了,而废柴也总算被从宫里那大鸟笼里放出来了。 当时,站在紫禁城门口废柴同学心里那叫一个感慨啊,差点没忍住嗷上一嗓子——"姐总算活着出来了"来表达自己那种四九年的切身感受。 光只伺候德妃倒也没啥,废柴还是很有做人媳妇的自觉的,呃,虽然不是正牌婆婆吧,但好歹也是婆婆。那啥,只要是婆婆那就得伺候,甭管正的还是偏的……关键的问题是,像十四那样欠捶欠抽欠教训的死孩子总是没事找事,没抽找抽地跟她过不去,让废柴很有暴力的冲动。 呀呀个呸的,甭瞧姐现在这副相貌是小萝莉,姐的内在那是御姐啊御姐。你个作死的十四,等姐找到合适的机会瞧姐不加倍回报给你,轻了那算姐良心发现。 废柴摸摸自己的心口,肯定自己穿越的时候没带那东西。跟这帮黄带子打交道,是不能有良心的,否则就是自虐兼找虐。 废柴抬头看看头上这片湛蓝的天空,微微眯了眼,天空如此晴朗明媚,为毛这皇城内的人都如此bt不和谐? 天与地的差距呀,红果果的明显! "主子,您在看什么?"冬喜瞧主子抬头看了半天了,也跟着看,但湛蓝的天空连丝云彩也没有,她不明白主子到底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其实,废柴压根毛也没看,纯走神。 不过,废柴是不会这么承认,她一脸淡定地看着天边,特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觉得困惑。" "啊?"冬喜不明白。 "这天上怎么半天也没只鸟飞过去。" 冬喜和鲁泰均表示无语。 "主子想打猎?"鲁泰这么问。 废柴瞄过去一眼,"你觉得我打得到猎物吗?" 鲁泰很正直地摇头,"不过 ,主子可以练练,练得多了也许就能打到了。" "我练那玩意儿干什么?我又不缺吃少喝的。" 鲁泰一想也是,便没再说什么。 不过,废柴在宫门口这话终究还是传到了别人耳中。所以,没几天,宫里就有个小太监到九阿哥府传皇上的口谕。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让某九调教一下他那不着调的俨然很丢八旗子弟脸面的侧福晋,当个骑得了烈马,挽得开大弓的合格的满族女人。 对此口谕,废柴嗤之以鼻。 可惜结果仍然是得遵照康熙老佛爷的意思。 所以说,主观愿意是美好的,客观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于是,废柴打着练骑术的旗号,光明正大地跑城外庄子上呆着去了。 切! 姐离紫禁城远点还不行么,惹不起姐就躲,躲不了姐就混,混不了——姐再扛! 然后,猫在某九庄子上的废柴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她每天都练骑马,不过却是让鲁泰牵着马溜弯,她坐在马背上左顾右盼。 鲁泰深深地觉得按主子这个练法这辈子都甭想能放马奔驰。不过,他一个奴才也不好说什么,关键他说了也没用。他瞧明白了,主子这属那种死性不改的人,敢跟皇上主子这么阴奉阳违,凑合着对付的人他目前也就见到主子这么一位。 老实说,他觉得不服不行。 其他人就算糊弄皇上那也是精心粉饰,做足了表面功夫。他家主子倒好,那根本就是一典型虱子多了不怕痒,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骑马踏青,很好。 但是挽弓打猎什么的就不太好了,废柴表示很不和谐,打小受教育要爱护野生动物的观念根深蒂固,如今却要她去干残害小动物的勾当,她觉得接受不能。 因为废柴同学抛弃某九独自跑庄子上哈皮了,所以导致某九的心情不大痛快,让他不爽的就是——他要见她还得出城。 最让某九无法接受的就是,明明他都已经出城来了,在自己的庄子上还是没看到某人,下面的奴才回话说她进山打猎去了。 见鬼的打猎! 胤禟差点一拳捶到放着茶几的案几上,就凭她还打猎!不让猎打了她就不错了。 某九越来越觉得皇阿玛对自己这侧福晋的态度很复杂,当年她被雷劈傻之后,皇阿玛几乎算是恩旨将她赐嫁。可她清醒之后,他老人家却处处瞧她不顺眼,动辄处罚,或是斥责。自己这侧福晋表现就更奇怪了,原本该诚惶诚恐的人却反而蹦达得更欢实,这不能不说让人惊异的掉下巴,也让人忍不住替她担心。 不过,某九渐渐发现,这种担心老实不客气地讲,有点——多余! 虽然伤感情,但某九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那样。 当然了,在某九在自家庄子上愤愤不平的时候,废柴领着鲁泰一帮手下正在山上转悠的无比哈皮。 那心情,那状态,简直跟庄子上的九阿哥同志形成两极分化鲜明对比。 好在,她这个状态,某九没看到,看到的话估计不内伤出血也得重伤。 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乐极生悲! 而废柴同学那遭雷劈的人品,我们也就不用指望她能不悲了。 冤家总是路窄,仇人总是山水有相逢。 于是,打着打猎的旗号,实则满山乱跑当放风的废柴碰到了实打实来打猎的某十和十四。 "侧福晋打猎?"十四满眼的兴味与不信。 废柴一脸的泰然,"对,打猎。" 十四朝他身边的人瞄了一圈,扬眉,"刚来?"什么猎物也没有啊。 废柴淡定无比地说:"来了半天了。" "如此看来侧福晋的涉猎技术不怎么样啊。" 废柴一点心虚和不好意思都没有,云淡风轻地说:"奴婢这不过是摆个花架子,其实就是到山上转转,要是碰到豺狼虎豹什么的,他们不惹我,我也不会跟他们过不去。" 鲁泰忍不住朝主子飞了一眼,豺狼虎豹?又朝对面的两位爷飞了一眼,对自己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这山上能有什么豺狼虎豹?"十四不信了。 废柴无比认真地说:"那就不太好说了,以前没有,今天没准就有了。事物总是在不断地发展进步,野兽什么的也是从无到有的么。"今儿姐不就碰到两头皇家出品的么,所以说,一切皆有可能! 这回,十四听明白,因为听明白了,所以就忍不住瞪了废柴两眼。 不过,废柴不疼不痒,完全无视。 切! 不过是剜两眼,姐不在乎,随便剜,有种你就对号入座。 姐猜,你也不能这么缺心眼,十三点地就真对号入座啰。 所以,废柴那叫一个有恃无恐。 "爷就奇怪了,你是向天借胆了吗?" 废柴一脸无辜地看过去,"奴婢连只鸡都不敢杀,胆小得很。" "尽跟爷打花腔。" "奴婢不敢。" "九哥今儿到庄子上了,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奴婢一大早就出来了,并没碰到九爷。" 十四要笑不笑的看着她,"那还不赶紧地回去,再让九哥生气了。" 废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我们爷的脾气我知道,不会生这种气。若是要我伺候会提前派人来递话,既然没话,想来出城另有事要办,奴婢便不回去打扰他办正事了。" 十四发现要拿话压住她好像有点困难,她的回答总是不在他的预想之内,很有几分别出心裁的味道,让他越发地想逗弄。 "那侧福晋跟我和十哥一起打猎吧。"十四如是说。 废柴握紧了手里的缰绳,笑了笑,说:"只怕多有不便,奴婢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这就要回去了。万一,我们爷要是找人伺候,奴婢不再总是不好的。" 丫的,姐才不跟你组队,甭想拉姐入伙儿。 说什么就来什么,废柴的话音刚落,远处就有人骑马跑来。 "奴才给十爷请安,给十四爷请安,给郎主子请安。" 十四笑得一脸戏谑地看废柴一眼,然后对那奴才说,"你们爷让你来做什么?" "回十四爷的话,也让奴才来找郎主子回去。" 十四的目光顿时落到了废柴身上。 废柴从容地对他跟某十说:"奴婢这就先回去了,祝两位爷满载而归。" 哼,想看姐笑话,美得你们。 废柴回去的时候,某九一个人在客厅喝茶,看到她进门,只只是将手里的茶碗往旁边的桌上一放,伸手掸了下衣摆,没开口说话。 "奴婢给爷请安,爷到庄子上怎么也没事前来派人说一声,奴婢要知道爷今天来,说什么也不会出门的。" "是吗?"某九才不信她。 废柴走到某九身边,伸手帮他捏肩,笑说:"爷的口气像是不信呢,奴婢再怎么不晓事,也不能怠慢了自己爷不是。" 某九心说:你怠慢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亏你说的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 "爷今儿不忙了?" 某某九向后靠在椅背上,享受她的按摩,微微眯眼,伸手指了指,"这边重点。" 废柴手上用力,心说:丫的,给点阳光就灿烂,掐死你。 "骑术练得怎么样了?" 废柴想了想,还是挑了个不太刺激人的说法,"有时鲁泰不牵着奴婢也敢骑着走几步。" 某九一下就睁开了眼,扭头看她,在看到她一脸淡定后,伸手扶额,"你都来庄上半个月了就这程度?" "爷要知道凡事总是要循序渐进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奴婢觉得还好。" "你就没觉得不好的时候。"某九忍不住哼了声。 "有的,"废柴不以为然,"奴婢就觉得伤害小动物不太好,所以,奴奴婢对打猎实在没什么兴趣。" "那怎么不见你少吃一点肉?" "那个家禽本来就是养来宰的,而且不是奴婢动的手。" 某九觉得自己这侧福晋歪理一大堆,说,自己是说不过她的,尤其她不扮鹌鹑的时候。而且吧,他瞅她越来越不装鹌鹑了。心里的感觉真是五味杂陈,不能用言语形容。 第51章 "爷这几天没事,便教教你骑马吧。" "……"废柴瞪着某九的后脑勺,心想:没事你不能干点别的去呀,怎么非跟姐较劲儿呢?姐那是学骑马吗?姐是找乐子,打发时间玩呢。 "否则,爷看你这马不定猴年马月才能骑着跑呢。" "奴婢不急,慢慢来就好。" "哼。" "怎么了?"废柴识趣地问原因。 某九哪过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说:"今年秋弥你打算怎么糊弄过去?" 啥? 今年秋弥? "奴婢觉得呆在京城挺好的。"姐才不要陪你丫去避暑山庄呢。 某九扭头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难道皇阿玛凭白无故让人传旨吗?"明明挺聪明的,怎么有些时候就那么不精明呢? 擦! 竟然是这么回事么? 她说老康怎么那么抽风地让小太监传那旨呢,合着是这么个意思?合着这就提前钦点了她到时候去塞上随行,安排她参加那啥皇子福晋们的赛马?这是红果果的政治任务啊,骑个马而已,要不要这么正式严肃啊? "是这样的吗?"废柴垂死挣扎。 某九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哼什么哼,姐挣扎一下不行,扑腾一下至少说明咱还是有反抗精神的。太逆来顺受不是咱的风格,二十一世纪讲究的是个性! 好吧,废柴默默抹汗,现在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了。但她是活生生的二十一世纪一抹鲜活的灵魂啊,所以,个性还是要的! 其实,废柴同学多虑了,无论在哪个时空,她的个性从来都是旗帜鲜明的,根本没有被抹灭过。即使是她扮傻子的时候,都是一与众不同的傻妞! 个性,就是这么彪悍! "离秋弥还有几个月时间。"废柴觉得时间缓冲还是够的。 "皇阿玛就要起驾幸塞了。" 关我毛事? 不对,废柴蓦地睁大了眼,"爷这次随驾?" "爷不随驾,你陪额娘先去。" "……"为毛?这是为毛? 某九不是说笑的,第二天开始,他就亲自教废柴同学骑马。 鲁泰毕竟是个奴才,教学的时候诸多不便。但某九却没有这样的烦恼,直接将人拎到了自己的马上,一马双跨,手把手教学。 "对,就是这样,不要慌,慢慢用力……" 废柴不得不用心去学,实在是因为某九过于无耻,趁机揩油的行为严重拉低了皇子阿哥们的整体品性。 你说你至于么? 对自己的老婆,你还这样心怀不轨,逮着机会就猥琐? 姐都懒得鄙视你,太失格了! 废柴专注地控制着手里的马缰,然后感觉到某人两只不老实的爪子在自己的腰上滑来滑去。 她忍! 所谓百忍成钢,她必定会成为满清王朝的一块上好钢板。 内牛…… "爷就奇怪了,你顿顿无肉不欢,那些肉都吃到哪里去了?"某九表示费解。 姐消化系统好不行啊,NND,这问题你也问,姐看你纯心干扰姐学习的专注度,"这说明奴婢吃的还不够多。" 某九被噎了一下,顿了一下才微微一下拔高音量地说:"还不够多?"府里的女人就你吃得最多,饭量最好,完全不担心身材走形变样。 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诡异得让人挠墙,不担心敞开了吃的人,身材就是不走样,即即使有时会丰腴一时,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让她迅速地又消瘦了下去,这点一直让某九愤愤不平,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有些肉感,不会骨感得扎手呢。 而其他人忌讳这个,忌讳那个,却一不注意就体重超标,实在让人不得不感慨,苍天不公! "奴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是正常的。"十五岁的小萝莉,身体还有成长空间,废柴觉得再长高个几公分最好。 个头娇小什么的,都是浮云,做人还是有一定海拔比较爽。 至少看热闹的时候不用搬石头垫脚。 好吧,废柴向来的脑回路都是不太正常的,我们也就不用太计较了。 "你还想怎么长?" "再长高点就好了。"废柴很诚实的说。 某九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握着缰绳的手,在她耳边轻笑,"女人家长得太高可不好,现在这样小鸟依人刚刚好。" 毛的小鸟?毛的依人? 姐可以接受被人包养,但绝对无法小鸟依人,想想都寒,浑身的鸡母哥都得起来抗议静坐。 "哟,九哥,你这样子真是羡煞做弟弟的了。" 废柴一抬头就看到不知几时来的十四,心说:丫的,咋什么地方都有你呢? 某九从容自若,淡定无比,看着自己的弟弟说:"有什么可羡慕的,弟妹他们都不像她这么愚笨,哥哥这不没办法了么,只能亲自教了。要不到时候赛马会的时候,哥哥可就得丢人了。" 十四亦笑道:"瞧九哥说的,就您府上这侧福晋,谁丢人她也不会。"她就算要丢人,也一定会拉上一两个人当陪衬。 不得不说,在跟废柴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十四对她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 可喜可驾啊! "我可没你这么有信心。" 废柴忍着眼角的抽搐将心思导回自己手里的缰绳上,对某九毫不收敛的揩油行为鄙视到底。 丫的,好歹当着自己兄弟的面,竟然都不知道把手放规矩些,你呀到底是刺激十四呢还是刺激姐呢? 这也就是姐脸皮厚,换个人早红云烧脸,无地自容了。 收到十四那戏谑的目光,废柴直接无视。 丫的,姐算看明白了,跟你们这帮人混,姐就得当自己是二皮脸,脸面什么的那都是浮云。 "九哥,弟弟到你这里来,你就这么待客啊?" "你先在旁边待会儿,我再带她跑两圈,就过去。" "成,我到那边等你。" 十四走开了,废柴犯愁了。 虽说某九这几天教得挺用心的,但是她还是不太敢放开马让它跑。对于生命,废柴一直是怀着无比敬畏的心的,对于自己的小命那更是无比热爱与珍惜的。 "你怕什么呢?"看她那踌躇的样子,某九忍不住笑了,"爷不是还在你身后呢么,放大胆跑就是了。" 说的也是呀,某九也在马上呢,大不了两个人一起摔呗。 所以说,废柴的脑回路总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胆儿一壮,心一宽,废柴淡定地放马跑了。 有些事情就是那样,你紧张谨慎害怕担心忧郁……可是,一旦你气平了,心平了,什么都不介意在乎了,它也就水到渠成,开花结果,春暖花开了……所以,后来当某九跟十四在旁边喝茶聊天的时候,废柴一个人骑着马就在不远处溜达来溜达去。 当然了,鲁泰等一众人自然是提心吊胆地在旁边盯着,生怕一个注意不到,把他们那精贵得时常抽风,总是出的状态跟一般人不一样的主子再摔着了,那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人吧,不能得意,一得意就容易忘形,一忘形就容易出事。 所以,废柴的马再次惊了。 大家对这一现象很是费解,就闹不明白什么郎侧福晋骑的马总是会忍不住受惊,到底她怎么着那马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马又惊了,而且还把废柴给甩下来了。 不过,好好在鲁泰眼疾手快,把人接住了。 然后,某九的脸绿了。 鲁泰是把人接住了,可受了惊的废柴毫不犹豫客气的搂着鲁泰的脖子不撒手了。 这原本是人受惊之后的正常反应,可时空地点人物一搅和,问题来了。 "主子,没事了,您撒手啊。"鲁泰无奈极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废柴两只脚乱踢,直呼受惊,对鲁泰的话完全入耳没过心。 "郎萍——"某九冷沉着脸走过来。 鲁泰出于自保松手。 废柴冷不丁被某九一吓,也松手,然后——她屁股倒了霉。 呀呀个呸的,好你个鲁泰,有你这么不讲义气的吗?抱姐一下怎么了?姐都不计较你吃姐豆腐,你丫的至于把姐当病毒感染体扔了吗? 面对主子甩过来的眼刀子,鲁泰明智地忽略过去。 "成何体统?"某九看着摔在地上的人,冷着脸。 废柴心里那个憋屈,心说:啊呸,姐受到这么大惊吓不安慰一下你还来落井下石,这什么心态啊。姐怎么着了?姐不就一是没注意搂着鲁泰的脖子——等等,事情大条,这事搁这个时代那果然就是天大的事情了呢。 完鸟,这是不是就是妇德败坏,姐这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吗? 不知道赡养费给不给? 喵的,好歹给一点青春损失费也照啊…… 看着她坐在地上没反应,某九心中一软,伸出手,"吓到了?起来吧。" 其实,某九真误会了,废柴同学只是又脑抽到十万八千里外爽去了。 不过,好在他不知道,要知道肯定吐血。 废柴鹌鹑地把手搁到某九手里,借力从地上起身,低着头,喁喁地说:"爷,您不会因为这个要休奴婢吧?" "哐当"一声,这句话把九阿哥同学砸了好重一下。 休妻? 她当自己是什么身份,他们这样身份的人,那休妻能是随便说休就休的吗?更何况,他几时说要修她了?不就一时生气说得重了点,这就给他甩脸子了? "咳……"在旁边看戏的十四厚道地咳了一声。 某九气的伸手往她那额头戳了一指头,笑骂,"爷怎么就觉得你巴不得爷休了你呢?" 错觉! 某九拉着她,上下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关切地问:"没摔着吧?" 十四手握成拳搁在嘴边掩笑,九哥是真栽了。 废柴活动一下,确认,"没事,还好鲁泰身手好,反应快。" 鲁泰在一边黑线,心说:主子,你就别提奴才了,好不容易九爷才忘了刚才的事,您这不是跟奴才过不去嘛。 某九立刻朝鲁泰扫过去一眼。 鲁泰马上退到一边的一边去,决定暂时绝对不靠近主子,以测自身的人身安全。 "这奴才要是连这点用都没有,爷养他们干什么。"某九极是不爽的说。 废柴瞄了他一眼,又朝努力闪远的鲁泰遥遥望了一眼,心说:合着这是喝干醋呢?至于吗? 不得不说,废柴同学有时候实在很不在状态。 第52章 她是老虎?还是病毒啊? 废柴眯着眼瞧着最近总是跟自己保持着巨大距离的那个本来应该是贴身保镖的鲁泰同学,心里极度的不爽。 冬喜对这一现象视而不见,只是每每看着鲁泰的目光都忍不住泄露了她内心泛滥的笑意。 "冬喜,去把鲁泰那惊弓之鸟给我牵过来。" "嗻。"冬喜低头,肩膀微抖,瞧他们主子说的话吧,还"牵"过来,把鲁泰当什么了? 很快,鲁泰就到了废柴跟前听差,"主子唤奴才来有什么吩咐?" "没啥吩咐,就是有点疑惑想让你帮我解释一下。"废柴一脸"我很民主,我最平等"的表情。 "奴才不敢。" "我是老虎吗?" "主子——"鲁泰错愕的抬头。 "我要不是老虎,你这几天怎么见我就绕着走?"废柴眯眯眼,"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你如今离我万二八千的距离,你说我这儿要有个突发状态什么的,你上哪儿找后悔药去?"生命只有一次啊,穿越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再说了,穿越这事,遇到了也不一定会比重新投胎来的好,比如她现在。 "奴才没离那么远。"鲁泰弱弱地辩解,他只是稍微拉大了点距离。 废柴目光朝鲁泰刚才的位置瞄了眼,很是轻描淡写地说:"三五丈距离总是有的吧。" 鲁泰自己也忍不住目测了一下,然后无话可说。 于是,废柴更有理了,忍不住语重心长地说:"鲁泰啊,你看,眼瞅着皇上就要避暑去了,我得赶紧学会骑马不是,你说你见天价离我那么远,我这心里就没安全感,没安全感就没法提高骑马技术,提高不了骑马的技术,到时候各府福晋们一比赛,咱们可就要垫底了。垫底也不是太要紧,反正主子我的脸皮厚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了,但是咱们爷还要脸面不是?" 鲁泰觉得主子把帽子给自己戴太重了,感觉浑身都是压力。 "主子,奴才错了。"他觉得他要不认错,不定主子又扣啥下来呢。 废柴点点头,"对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午咱们继续骑马去。" 此话一出,无论鲁泰、冬喜,还是小东子、小陈子都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 他们一致认为,主子这骑马学得吧,很是有点让人唾弃。 骑马这事,在他们主子这里跟走路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在马背上,一个在地上,除此之外,没区别。 就连他们爷对主子都绝望了,最近已然在琢磨到时候怎么帮主子打混过去的法子了。 在爷很有兴致带主子学骑马的时候,主子跟被押上刑场似的不情不愿。可如今吧,爷绝望了,主子反而兴趣上来了。最后,惹得爷恨恨地嘟嚷了句"爷就这么招人厌么?"。 当然,那话他们一致当没听到,爷要恼羞成怒,他们是没好的。他们不像主子那么抽,无论爷恼成什么样,她都能照抽不误。 废柴没能在城外的庄子上呆到老康动身前,因为,四福晋生日,给她下了帖子。 所以说,应酬什么的最讨厌了。虽说她跟四福晋关系还不错吧,但是想也知道生日那天某四府上肯定人不少。 花枝招展、花团锦簇什么的,那就是各府后院的特色风景啊。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对女性束缚那么重,这些身份高贵的女人们就是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供以消遣娱乐的东西实在太少。描眉画眼,比拼衣饰神马的,正常,忒正常了。 况且,就搁几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女性在衣着妆容上那依然固我的执着。 废柴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因为对她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便只好研究对比她们的衣着打扮。 这帮人无论出身如何,单就表面而言,都挺贵气。就算本人气质上也许差些,但身上的珠宝手饰什么的,也足以弥补一二。 就是有时候穿戴过于珠光宝气了吧,要是本人气场压不住的话,就成了活动的珠宝匣。大家大概只能注意到那些珠宝的贵重却忽略了装它的匣子,这种情况那只能自认倒霉,谁叫你太显掰呢,有句老话说得好——过犹不及! 四福晋为人比八福晋平和,请的人相对就多,这不得不说某四真是娶了个好老婆啊,不怪人家后来上位。 家有贤妻,事半功倍么! 一个小丫环端了一碟点心过来放到了废柴身边的茶几上,欠了欠身,说:"侧福晋请用。" 废柴看到碟子里的芙蓉糕,不由笑了,四福晋真是有心啊。 她正愁没事做呢,得咧,现在点心来了,她就吃吧。 废柴专心地,慢慢地吃点心。打发时间么,不能快,要不一会儿她又不知道干得啥,总发呆也不好。 冬喜在一边伺候着,不时地给主子打两下扇子。 没多时,就有人来请各位主子去看戏。 然后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带着丫环成群结队地去瞧戏了。 当然,废柴没去,她今儿不想看戏,而且觉得这里通风挺好,呆着挺舒服。最重要的是,现在没别人了,清静。 没人了,她将手里的最后一块芙蓉糕全部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又哪过冬喜递过来的茶喝了。然后从袖子里哪出自己的檀香小折扇"刷"的一声打开,呼扇了起来。 她真不喜欢夏天,尤其是在这个没有电扇空调的时代,更过分的是身上的衣服还得裹得严严实实的,刚来的头一年,真是把她折磨坏了,现在还好点,但还是觉得憋屈。 冬喜低头掩唇,她就知道主子刚憋坏了,要注意形象,要保持风度,而那些都不是他们主子的菜。 "主子,听说今儿唱大戏呢,您真不去看?"偷笑完了,冬喜忍不住鼓动主子一下。 废柴哼了一声,"你想去就去,反正我是不去。"那帮女人要是拽住她非要跟她唠嗑,她头就大了。 "主子,"冬喜扯帕子,"您不去,奴婢怎么能去?" "去外面找个人进来伺候我,你不就能去了,笨。"某四府里怎么也不缺一两个使唤的人不是。 "不太好吧?"冬喜迟疑。 "要觉得不好,你就老实在这儿呆着陪我。" "那奴婢去找找。" 废柴看着冬喜像一只蝴蝶般飞出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切! 这妮子是越来越不把她当主子了,虽说这对她来说是个好现象,但是找时间还得说说冬喜,在其他人面前一定得保持以前的德行,别再让她因为一时不察惹祸上身。 奴才没个奴才样儿,确实在这个时代是大忌啊。 至于,主子是什么主子样儿,那就看个人情况了。反正,废柴觉得就她现在这抽风不着调的形象,那也不是特别惹人侧目的,自古以来,有钱人和有权人的德行向来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没多久,就有一个小丫环过来伺候。 废柴随意打量了一眼,挺小的,估计也就十一二岁吧。 想了想,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废柴就对那小丫环说:"你去帮我找本书来看吧。" "嗻。" 厅里又只剩下了废柴自己,她瞧了瞧门外不远的两个小厮,从椅中站了起来,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就打眼往厅里墙上挂的字画看去。 书法什么的,废柴是不懂的,在她看来,笔走龙蛇,龙飞凤舞神马的,尤其是狂草体,那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字——"草",艺术到她认不出到底写得是个毛。 她觉得艺术到那种地步,真是脱离人民群众了,怪不得总是说曲高和寡。 没错,反正她是和不了那个高曲。 还好,这厅里的字画走得还算是亲民路线,废柴甚是安慰。 某四不是个张扬的人,但到底也是皇子身份,再不张扬,府里墙上挂的字画那也不是路边摊的货色。废柴琢磨,怎么着一幅也能卖个百八十两的吧。 呃……其实,我们对于废柴同学的脑回路真的真的不用抱太大希望的,她能正经严肃的考虑事情的时候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侧福晋喜欢这幅字?" 吓! 废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清来人,立马矮了半截下去。 "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妈呀,你走猫步的啊,怎么都没个声响的。而且,外面的人都是死人呀,看到你们家爷也不晓得出个声,纯摆设么? "喜欢的话便拿了去。" 废柴赶紧说:"不是,奴婢其实就是随便看看,字画什么的,奴婢是不懂的,要真给了奴婢怕真就暴殄天物了。" 某四看了她一眼,没表示什么意见,只是撩袍往旁边的椅中一坐。 虾米? 废柴有些摸不准某四是什么意思,赶紧走回中厅的地方。 "坐吧。"某四淡淡地说,伸手哪起了下人刚奉上的茶。 废柴听话的落座,目光不经意往外面扫了眼,把得挺严,估计他是有话跟自己说。 这叫个毛事啊? "今年,还去吗?" 啊? 没头没脑在说什么? 突然,废柴福至心灵,想到了。哦,是在说弘晖的事啊,她想了想,说:"还是得看机会,时机合适,就去。"要是没机会,那也没办法。她这么个身份,实在是麻烦。 "这次,你四嫂也想一起去。" 啊! 废柴惊了,一向端庄贤淑的四福晋要离家出走! 错鸟,呃,是背夫出远门耶,惊悚! 困难地合上下巴,废柴说:"可,奴婢现在还不确定一定能去得了。" 某四看了她一眼,唇线微扬,"你过谦了。" 什么意思? "你的答案呢?" 这是赶鸭子上架呢,还是逼上梁山啊,姐又不是嫩爹康熙,姐说话不管用不是,"成行的话,自然不是问题。" 废柴内牛中,带着四福晋出门,那可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啊,这是大清未来的国母啊……"那就没问题了。"某四放下茶碗,起身离开。 废柴用阴森的目光送某四离开,丫的,腹黑四,不带这样的啊。 果然是宴无好宴,根本就是鸿门宴啊! 果然是有钱难买早知道,早知道姐就看戏去了。 不合群,果然是不明智的! 难怪群众一直提倡随大流,这果然是金玉良言啊。 废柴悔不当初中…… 第53章 废柴心情郁闷中。 别人穿,她也穿。凭啥她就尽遇后妈,嫁个老公,共享的!有个上司,腹黑的!有份工作,辞职是不能的! 她的理想真的并不远大,就想随便找个人包养,有吃有喝也就是了,咋这样的理想在这个时代也这么难以实现? 难道她的人品就这么天打五雷轰么? 好吧,确实是如此,不定天上的雷神跟她有多大仇呢。 她真惆怅…… 废柴拄着腮帮子明媚忧伤地看着窗外,一个不注意就cosplay起文艺女青年了。 冬喜在旁边站着没出声,主子自打从四贝勒府上回来就这么一副怪里怪气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抽动了哪根筋。 某九过来的时候,废柴同学仍旧保持着思考者的状态,明媚忧伤着,其实就是不典型性抽风着。 胤禟走过去坐下,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一点回神的意思都没有,不得不开口了,"萍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咚"的一下,废柴的胳膊倾倒,下巴壳差点碰小桌上,一脸惊吓地扭头,"九爷……"不带这样吓人的啊,你们爱新觉罗家是不是都有这嗜好?姐被某四吓了,回来再被你丫的继续吓啊,姐这心是肉做的,不是石头,会吓死的了。 某九乐了,说:"瞧把你吓的。" 废话,这冷不丁的谁不被吓一跳啊,"奴婢失礼了,给爷赔不是了。" 某九点头,"嗯,你确实怠慢爷。" 丫的,怠慢咋的了?姐怠慢你,你还整天没事就来找怠慢?纯欠虐啊。 废柴朝冬喜看过去,"怎么不给爷上茶,爷都嫌弃咱们没规矩了呢。" 冬喜低头掩笑,退出去端茶。 "你呀——"某九笑着摇头,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伸手捏她的下巴,然后低头在她唇上落上一记亲吻,手揽着她的腰,低笑,"怎么就不知道怕爷呢?" "爷又不是老虎。" "爷可吃人的。"笑声染上了几丝□,手也不规矩了起来。 废柴的脸微有些红,虽说这是合法的不和谐吧,但烛火光明的,而且门边还有小太监守着,她还真是有些抹不开,又不像往日两人在落了床帐的床上。 小东子默默地退到门外。 小陈子一见他出来,便知道里面指望又不和谐了。 他们爷在主子这里经常性地不和谐,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冬喜的那杯茶到底没送进去,她捧着茶过来一看小东子两人都在外面,就知道屋里是不能进了。 而屋里靠窗的软榻上一片春光灿烂,兴致一来,某九甚至不耐烦抱人进内室,就这么心急火燎地扑上压到吃了。 废柴心里那个气呀,这家伙太不讲究了,他们这动静外面肯定听得真真的,她没脸了。 某九伏在她身上,看着她笑着扬眉,"怎么?不满意?" 废柴伸手直接捶了上去,"奴婢算没脸了。" 某九哈哈大笑,在她唇上用力一啄,也不管那些散落的衣物,直接伸手抱起了她往内室走,"爷今儿非让你满意不可。" 废柴囧死了! 靠之! 谁不满意了? 丫的,姐根本没说过,你丫的爱好不和谐就明说,非说姐不满意,姐这黑锅背的。 等某九同学折腾满意了,废柴也就打铁趁热的把事儿跟他报备了一下。 一个两个的姐都不能得罪,这墙头草当得真是太憋屈了! 某九听了之后半天没有吭声。 废柴也不敢随便出声,这个事吧,它处理不好很容易出大问题的,啥啥出墙的,啥啥站错队的……总之,两个字——麻烦! 为什么她就不能永远当个快乐的傻子呢? 半晌之后,某九发出一声轻笑,伸手轻抚着怀中的人的身子,微眯着眼,漫不经心地说:"想听爷说什么?" 随便说点啥都好,反正也就报备一声,姐这叫主动坦白,省得将来你家的无间回匮回信息时你丫的往不着边际的地方联想,再把姐整成大清朝的窦娥啰。 当谁也不能当窦娥! 那人物忒憋屈。 "爷,"废柴自己先恶心了一下,这撒娇什么的,实在不是专业人士自个心理都遭不住,"奴婢现如今是骑虎难下,自己也没个主意啊。" "所以,你刚才就是在愁这个事吗?" 姐其实就是在走神,但这个不能坦白,所以废柴,说:"嗯。" "爷当什么为难的事呢。" "爷不生气?" "你都跟爷说了,爷生哪门子气?" 那就好,姐没心病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废柴想了想,还是说了老实话,"奴婢想先向皇阿玛请示一下,他老人家准了的话便尽早跟四嫂上路,一定赶在秋弥之前到塞上。" "这次要爷加派人手吗?" "还是不要了,奴婢想四爷那边应该也有安排,我这边还是只要冬喜跟鲁泰就好。" "给爷离鲁泰远点。" "太远,奴婢的安全就没保障了。"废柴实话实说。 "敢跟爷顶嘴了。" 废柴环着某九的脖子,笑了,"爷,适当吃醋有益身体健康,乱吃醋就不好了。" 某九面上有些不自在,哼了一声,"混说什么?" "那就当奴婢自作多情了。" 某九低头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给爷老实点。" "奴婢向来是老实的。" "你从来就没老实过。"某九一点面子不给她。 "爷冤枉奴婢。" "那又如何……" "……" 夫妻两个在雕花大床上耳鬓厮磨说着悄悄话,外间的人自然是听不到的。 无间再厉害,除非有人钻到床底下,否则夫妻间贴身的私房话,那实在是不大好窃听到的。 不过,那啥不和谐的事吧,有些人不太注意闹得动静太大的话,自然被人听了也是正常的。 咳咳…… 自打废柴那晚把事说了,某九接下来的几天就一直歇在她那儿。 心里那个不愤啊,心说:四哥,不能这样啊,这是弟弟我的女人,你这么年年征用啥时候是个头啊。 最让他郁闷的是,这个事还没办法拒绝。 真搞不明白当初皇阿玛做出那样的决定是出于什么的考虑。 其实,某九搞不明白的事,某四也一直试图想搞明白。 可惜,他们目前都不明白。 而,废柴这个当事人则是不想明白。反正,明白不明白的,她总是个被当枪使的,索性就糊涂着过吧。 人生难得糊涂! 废柴同学有些烦恼,又要向老康同志告假啊,这事还不能动用她手里的力量,还只能找一些外在的客观的条件促成机会。 TNND,简直就是成心为难人么! 她一个皇子的侧福晋,哪有那么多的机会觐见天颜,就是进宫那说起来也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啊。 喵了个咪的,明明手里那么大的资源却不能用,还得靠她这发育不平衡的大小脑想辙,想想就悲摧得内牛满面。 凭毛啊?凭毛? 凭毛但凡她自己的事就偏偏不能以权谋私? 这事还一定得在康师傅起驾避暑前搞定,要不中间跑人有点麻烦。 可恶的腹黑小老头,经常没事找事考验她的遇事反应,应变能力。这到底是要逼她向腹黑进化呢还是逼她变态呢? 要说,她婆婆宜妃同志也是的,最近怎么不念着让她进宫了,要不这也算是个合理的借口啊。 而让她主动进宫请安什么的就别指望了,那根本不是她的风格,她要真这么做了,反而引人怀疑。 某九更黑心,竟然不肯伸手友谊之手帮她一把。 所以说,漂亮话谁都会说,办实事还得靠自己。 你说废柴同学为什么非这个时候要去看人? 这不废话么,这个时候虽然天儿是热了点,但怎么也比寒冬腊月什么的要强啊。想想当年大冷天一路颠簸回京的经历,废柴就死都不想再来一次。 为毛弘晖是某四的长子啊,为毛她就是某九的小老婆。这四八党,想要和谐是多么不容易啊。 "还没想出办法吗?" 废柴瞄了一眼明显有幸灾乐祸嫌疑的某九,没吱声,心说:丫的,姐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你。 "你不是平时鬼主意挺多的吗?" "有吗?"姐平时多老实呀,即使人家主动挑衅姐一般都不应战,简直都快成包子让人随便捏了。 这话也就是人民群众不知道,知道的话一定用唾沫星子淹了废柴,就她那样还任人捏的包子?那得多大的神力才捏得动呀……十四同学头一个就要抗议,他跟她对阵以来,明亏暗亏吃了无数,实在让人挫败。 "没有吗?"某九扬眉。 "当然没有。"果断否认。 某九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凑近,"连八哥都说你是泥鳅呢。" 纯诬蔑! 啊呸,某八,姐跟你有仇咋地?咱俩可没多少交集,你咋能做出如此不负责的评定结果?这不害姐呢么?姐混个日子不是这么天理不容吧? 忍了又忍,废柴还是忍不住不愤,"奴婢跟八爷没仇吧?" 某九摸着手里的折扇,发出几声轻笑,"赶明儿爷替你问问。" "……"她觉得某九真是欠M。 "要不要?" 丫的,还不依不饶,落井下石上瘾了? 废柴在心里哼了一声,说:"行啊,爷只管去问。" "爷可真去问?"某九一脸的玩味。 "您只管去问。"当某八跟你一样无聊啊,人家好歹是八爷党的领袖,至于跟你一样无聊么。 后来,事实告诉废柴其实她真的不懂某八,怎么说也是几百年代沟问题。 废柴表示,沟很大很深,她差点儿摔死。 因为,某八让某九捎了句话给她,"难道弟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圈圈你个叉叉的,姐能做什么对不起你丫的事啊,怎么着也是某九首当其冲好不好……呸呸呸,差点就被抽风的某八带得不正常了。 群众表示,其实废柴正常的时候真的很少! 人总是那么不自知! 第54章 废柴如愿进宫了,跟着九福晋进宫给婆婆宜妃请安问候,这么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谁也不能说什么不是,谁不知道宜妃对九阿哥府上的侧福晋青眼有加啊。 所以说:良好的群众基础是安定生活局面形成的必要条件。 等废柴在御花园跟康熙"偶遇"之后,赶紧趁热打铁把旨给请了。 "朕就知道,你这丫头没事不能进宫来。" 这皇宫有毛好的,姐要不是逼不得已,这辈子都不想跟这里扯上一毛钱关系。这儿毫不客气的说,那就是阎王殿在尘世的快捷入口。想见老阎,那真是要多快捷就多快捷,稍不注意把三亲六戚捎带上那也是很正常的。 绝对是清除多余人口,减轻社会负担的绝佳选择。 好吧,她又不厚道了。 都怪这帮爱新觉罗家的,跟他们处久了吧,很容易人格扭曲,行为变态的了。 "行了,起来吧。" "谢皇上。" 康熙扭头对身边的小太监说:"传旨,让宜妃、德妃过来陪朕看戏。" "嗻。" 康熙转过脸对废柴说:"走吧,丫头,陪朕先到戏园子去。" "嗻。" 等到康熙在戏园的位子上坐好了,他笑着对废柴说:"丫头,今儿你给朕点一出吧。" "奴婢不懂戏,不敢出丑。" "你也知道丑吗?" 废话,谁不知道丑啊,姐又不是真的二皮脸,丢人现眼的事自然是越少越好。 "点吧,朕不说你。" 废柴一看,得,今儿不点还不行了,想了想,为保险起见,她说:"来出《群英会》吧" 康熙点头。 伺候的太监马上报戏名,戏台后面立马换戏装。 这帮太监戏子不容易,每次皇上来,都是化好了妆,点哪出换哪出的戏服,简直就是随时待命的状态。 你说废柴为什么知道? 她不跟某九府里的戏班子熟么,阿哥府里都那样,宫里可想而知。 德妃和宜妃没多久没过来了,她们一来,废柴立马就松了好大一口气,有人分担压力真好! 有婆婆真好!尤其婆婆的数量很多的时候……虽然不太厚道,但是老婆多的问题那是老康要烦恼的,她没那个顾虑。 看完了《群英会》康熙就先走了。 康熙一走,宜妃逮着废柴就说了:"今儿给额娘整出好玩的戏来看,要不饶不了你。" 废柴揉揉被戳的额头,说:"额娘,不太好吧。"老康才走耶。 德妃在旁边掩帕子笑,"没事,你就弄吧。" 好吧,既然两位婆婆都强烈要求了,她就豁出去了。 然后,废柴跑到后台,跟太监们叽哩咕噜去讲戏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康熙去而复返了。 而且,这事没人通知在后台现场改戏本的人。 所以,当戏台上一出囧囧的《长坂坡》演完,废柴从后台一出来,看到戏台子下的一群人时,顿时无语问青天。 喵了个咪的,腹黑啊,真腹黑啊! "还不给朕过来。"康熙笑骂。 废柴一副认罪伏法状过去聆听训斥。 现在在座的就不只一个妃子,废柴想着,合着老康去而复返就是扩大了一下陪看部队啊。 囧! "皇上,奴婢错了。"废柴主动先承认错误,她不该相信老康走了就不会回来,赵子龙都能七进七出,人家康师傅打个回马枪算个毛啊,简直忒正常了! 内牛满面。 "你对的时候就不多,"康熙笑骂,"好好一出英雄戏活生生让你编成了一出闹剧。" 那什么曹兵喊着"他有完没完,怎么又来了","丞相说了不许放箭,谁放箭灭了谁","丞相到底哪拨的?关键时候怎么能跟刘皇叔站一队呢","我听说了要七进七出,兄弟们坚持就是胜利,还差最后两次了"……最后一幕废柴来一个十几年后阿斗独白"想当年朕就是被四皇叔几进几出折腾个没完整疲了,这么些年就一直没清醒,好好的大蜀江山就这么败我手里了,曹贼真黑啊……" 康熙这一回想,忍不住就又乐了,他就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不往正经地方用的时候那是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出人意表,一让她干点正经事吧,就给他一副死气沉沉不甘不愿的样儿。 想到这里,康熙脸色一正,说:"你个不学无术的丫头,回头给朕呆老九府里好好学学规矩。" 她就知道会这样,废柴暗自翻个大白眼,嘴上恭恭敬敬地说:"嗻。" 红果果的讨了便宜还卖乖。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德妃跟宜妃对视一眼,各自笑开,什么都没说。 别看皇上故作严肃,其实她们都知道皇上高兴着呢,根本不必替郎家丫头担心。 况且,就依她那个没心没肺的性子,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跟耗子一样,撂爪就忘,没个记性,完全的记吃不记打。 废柴在宫里闹了一出,然后跟着四福晋又出来了。 本来两府都各有车马,不过,四福晋硬拽了废柴到自家马车上说话。 "妹妹,你怎么就有那么多乐子呢?" 废柴老实地说:"我就是闲得。"姐纯吃饱了撑得,老记不住婆婆的话那是不能信的,不定她们早商量好了合伙阴她呢。 不带这样的啊,姐真不是存心的,不就是搁这个缺少娱乐的年代憋屈得,不得已自己找乐子。再一不小心娱乐了一把大家,这不能算错吧,好歹也算娱乐大众了,咋能好心没好报呢? 老康,咱不带这样的,真不带这样的! 欺负穿越女要有个限度,都说清朝的时空穿成了筛子,可是现实告诉姐,那就是个谣传!把姐整没了,你可没后备,姐这算独家,懂不? 四福晋忍不住低笑,"旁人也闲,就妹妹闲得与众不同。" 那不咱不是受一个教育长大的么,"别说了,我都后悔死了,早知道皇上会去而复返,就算被两位额娘说也不整这出《长坂坡》。" 后悔药啊,到底哪有卖? "妹妹跟我到府里坐坐吧。" "天不早了。"废柴想说,还是算了吧。 "还不算晚,去吃点点心吧。" "好吧。"看来是有话要说。 到了某四府上,废柴就老实地捧着芙蓉糕的盘子祭五脏庙。 在宫里折腾半天,她真饿了,口水消耗也巨大,所以某四府上的好茶又被她牛饮了不少。 形象神马的那都是浮云,反正在四福晋跟前废柴早原形毕露了。 但是,被某四看到她那不优雅的吃相,废柴差点被嘴里的一口芙蓉糕给噎死。 "咳咳……"又咳又呛地废柴伸手在胸口狠捶了好几下才算顺了气,眼睛都湿了,水汪汪地瞅着某四带着一脸不厚道的笑堂而皇之地坐到主位上,心说:丫个不厚道的,虽说是你们家,虽说是你老婆屋,但是你们家的人通报一下是会死吗? 这么无声无息出现,又突然出声的,吓死姐了。 废柴又咳了半天,好不容易止了咳,这才给某四见礼,"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坐吧,是爷来的不巧,吓到你了。" 你也知道啊,姐都懒得鄙视你,你丫明明是故意的! "你们都下去吧。" 喵的,又清场! 废柴现在就怕人清场,一清场总有事,有事就麻烦,一点儿也不符合她想混日子的理想。 "侧福晋今天想必已经请下旨了吧。"虽是问话,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废柴点点头,"请下了。" "不知道,侧福晋打算几时动身?" 不用这么着急上火的吧? "尽快吧,秋弥之前要赶到围场那里的。" 某四点头,"我想也是这样。" 废柴看向四福晋,"福晋这两日便做下准备好了。" "好的。" 想了想,废柴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轻车简从,最好随行的人不超过三个,人多容易引人侧目。" "妹妹想得周到。" 对此,某四也深以为然,但又不免有些担忧,"护卫过少是否安全有失?" 废柴微微一笑,"兵贵精而不在多,四爷不妨就派个最得力的人随行保护四福晋。"末了,她没忍住调侃一下某四。 某四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想来,九弟派的人很得力。" 被反调侃了。 "时候不早了,如果没别的事,奴婢还是先告辞了。" "妹妹,"看她起身,四福晋忍不住出声,"几时动身?" 真是思子心切啊,"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后天一早我们在城外十里亭会合。" "后天?"某四扬眉。 "早去早回。"废柴的解释。 某四不说话了。 四福晋点头,"好,就后天。" "那奴婢告辞了。" "妹妹慢走。" 废柴出了某四府,被冬喜扶着才要上马车,就看到有人从旁边跑过来,"主子,爷在八爷府上,请您过去。" 丫的,某九又搁某八这里混呢?混也就罢了,扯自己过去干什么啊? 虽然不理解加腹诽,但是废柴还是不得不过去。 出了某四府,转身进某八府。 这叫个毛事啊? 结果,废柴一进客厅,就听到某八说:"弟妹跟四嫂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呢。" 酸! 忒酸! 听你这话,不知道的还当你才是四福晋老公呢,某八恁太抽了,抽大发了。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某九紧跟着来了一句,"八哥说的极是,她对四嫂比对我都上心。" 姐跟四福晋那是对眼了,而且人是大清未来的国母,为了姐未来的好日子,姐不多亲近,姐傻啊? 废柴的目光在厅里一转,忍不住问了句:"八福晋呢?"叫姐过来陪你们两人聊天?开毛玩笑,姐要唠嗑也得找八福晋不是。 "爷倒不知,你几时跟爷的福晋这么亲近了?" 废柴忍不住就回了句,"我们女人家的事,八爷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某八顿时就被噎了一下。 某九低头,很不厚道地偷笑了。 "九弟。" 某九忙抬头一脸正色,只是微扬的嘴角没能完全抹平。 "我跟十弟他们一会儿在八哥这里吃酒,你先去陪八嫂说说话,晚些时候咱们一道回府。" "好的。"真是吃饱了撑的,你要醉了,直接歇这就好了,非让我拖个酒鬼回去干什么啊? 而且看样子,某十他们还没来,今儿估计又是八爷党的小聚会。 你说你们这么天天没事就聚一块喝酒开party的,这不明摆着刺激人劳模四四么,姐要是某四,上台后也得整你们,让你们以前没事天天刺激爷……第55章 "什么?后天?"这是某九听到废柴同他报备的话后的直接反应,惊讶、愤怒,没错,就是愤怒。 你说他容易么?好不容易娶个可心的老婆吧,也不怎么搞得突然就好像无法掌握似的,说不见就不见了,他还没地说理去。 废柴忍不住就顺毛捋了某九两下,安抚他说:"爷,淡定。"别像个见过世面的傻子似的瞎咋咋的,好歹也是爱新觉罗家出品,就算伪淡定你也装一下。 "把爷当什么了?有这么捋的吗?" 废柴吸收群众意见,立马改轻拍。 于是,某九又怒了,"把爷当孩子吗?有这么哄的吗?" 呀呀个呸的,真他令堂的难伺候,废柴暗自咬牙,"我这不是看爷炸毛了嘛,一时情急就临场发挥了下,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某九眯眼,伸手扯扯她的腮帮子,很不爽地说:"爷怎么听这话这么不对劲呢,合着你今儿是专门打趣爷来了?" 看吧,她就说喝醉酒的人根本没道理可讲。 错了,这皇家的人,就不喝酒他都不跟你讲理。 两人这么闹的时候已经从某八府回自个家了,地点就在废柴同学的床上。 废柴已经很习惯在不和谐运动后跟某九讨论某些问题,她用实践证明某九同学每次这时候一般来说都很好说话。当然,今儿就有点炸毛,估计猫尿灌多的原因。 她就奇了怪了,这些皇子阿哥们身边无间多如牛毛,不知道哪个貌似死忠的人就是谁家的坐探。一般来说,他们说白了就是睡着都睁着一只眼的状态。能让这帮人心放踏实了喝醉,这基本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事。 不过,废柴琢磨着,这某四跟十三,某九跟某八他们,这两小团体在这件事还是满一致的。就是,十三会在某四府上喝烂醉,顺便趁机占个床位什么的。某九他们在彼此兄弟的府上也时不时就这么效仿一下,让她常常就往不纯洁的方向联想去了。 好吧,其实腐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合理联想了一下,谁叫他们那么给机会呢,不联想都对不住他们创造的机会啊。 "想什么呢,目光这么瘆人?"莫名的某九打了个冷战。 废柴马上扬起一脸无辜而又纯良的笑,"奴婢什么也没想。"那是不可能滴! "爷要信你就是傻子。" 说得也是呀,当初不知道是谁就那么坚定不移地相信姐是傻子,姐啥都不说了。 总之一句话,谁傻谁知道! "时间不早了,爷,咱们睡吧。"废柴决定偃旗息鼓,倒头睡觉。 "被你这么一说,爷还睡得着吗?" 废柴顺嘴来了句,"爷,您看,我就说醒酒汤不能喝那么多吧,你瞧这会儿还得让人熬安神汤去,多麻烦。" 某九无语了。 她为什么永远就不在调上? 咳咳……其实,某九主要是不知道废柴本质上来说就是个五音不全的主儿,想在调上难啊。 一句话:那啥,抽着抽着也就习惯了。 出门么,盘缠是很重要的。 所以,废柴毫不客气地从某九身上扒拉了厚厚一叠银票,光明正大地打劫了一把。 而我们的九阿哥同学就那么抽搐着嘴角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小老婆跟土匪似的将自己的衣服里里外外扒了一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长此以往,夫纲不振。 其实,某九想多了,他的夫纲从来也没振过,根本不用展望未来,因为毫无未来可言。 至于废柴同学,打劫完了桃花九,向外一喊,"冬喜,进来服侍九爷穿衣。"完了,自己重新爬回床,拉好被子继续睡。 某九…… 皇阿玛根本不是不待见萍儿,他老人家根本就是不待见他么,不待这么整人的……冬喜进来后,一看九爷那表情,顿时忍不住朝主子瞄了一眼,心说:这是又怎么着九爷了?她这位主子呀,实在是抽到一定高度了,就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过谁家主子这么对自己爷的。时至今日,九爷还能忍住没一脚把他们主子给踢到犄角旮旯去凉快,实在不能不说是老天没眼啊。 呸呸呸……阿弥陀佛,老天爷有眼,还是继续疼他们主子吧。至于九爷——按主子说的,那就是浮云,完全可以忽视。 不得不说,冬喜这孩子已经被某柴带领着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好吧,其实自打她服侍废柴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必定会走上这样一条路,生存环境决定一切啊。 某九收拾停当进宫当差去了。 而废柴睡饱之后起来,就吩咐让冬喜赶紧打包食物准备路上吃。 行李什么的都浮云,有了银票一切就都有了。而且不带行李还不会惹人注意,废柴早就研究得透透的了。 但比如冬喜独家腌制的凤爪之类的吃食那就不是哪儿都有卖的,所以,这个是一定必须要打包带上的。路上有个零嘴啃啃,这样的人生才圆满么。 然后,伺候废柴的人就看到今儿一天,他们主子就跟在冬喜身边转悠。 冬喜做吃的,他们主子就搁旁边站着顺手拿了做好的啃。 其间,冬喜几次恼怒地吼:"主子,您别吃了,再吃就没了。" 可惜,他们主子依旧我行我素。 话说,啃凤爪猪肘啃得异常哈皮的废柴有那么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特深沉特有远见的说:"其实,我觉得我应该养一条狗,要不这些骨头就浪费了。" …… 然后,冬喜就终于解放了。 他们那不着调的主子,窜出自己小院找狗去了。 这一找吧,就找到了某四府上。 当时,四福晋看着废柴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家爷那只刚抱回来的小京巴就觉得有些不安,试探地问:"妹妹,你想干什么?" 废柴纯良地眨眨眼,无辜地说:"没想干什么?" 四福晋心说:那我怎么觉得你这目光这么不怀好意呢? 下一刻,废柴的话就坐实了她的担心。 "福晋,这只狗能给我不?" 四福晋忍不住心抚心口,"这是贝勒爷前几天刚抱回来的。" "让他再抱一只好了。" "……"这品种的狗那是想抱就有得抱的吗? 于是,某四工作完回府后,就听说郎侧福晋在自己府上,不由生了几分讶异。不为别的,据说今儿郎侧福晋自己主动过来的。 这可少见,不,确切地说是以前根本没见过。 所以,某四就忍不住到自己福晋这边来看看。 "爷,您回来了。" "四爷吉祥。"废柴很是偷工减料的说。 "它怎么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小京巴,某四还是有些讶异的。 四福晋看看自家爷,再瞅瞅废柴,想了想说:"妹妹想养只狗。"还是咱府上这只。 某四看着废柴说:"侧福晋喜欢这只京巴?" 废柴很老实地说:"也不是,就是跑了几家,只有四爷您这儿有只狗。" 潜台词就是,虽不满意,但也勉强能凑合。 四福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某四面不改色地道:"那你喜欢什么狗?" 废柴想都不待想的,"藏獒。"那个攻击力强,对主人无比亲切,对旁人一律严冬般无情。 嘎嘎,她喜欢。 某四点点头,"哦。" "时候不早了,奴婢先回了。" 四福晋下意识地道:"妹妹不要狗了?" 某四也看着废柴。 废柴说:"我突然想到回去让九爷帮我弄只藏獒比较好,京巴可爱归可爱,但没安全感。" 某四夫妻相顾失语。 一直处于一种兴奋状态的废柴又蹦达回了九阿哥府,一听说某九回府,"嗷"的一下就扑了上去,当时就把某九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某九费解地看着伺候的人,"你们主子这是出什么事了?" 所有人一致摇头,他们也费解呢,今儿主子的精神不太正常。嗯,确切的说,从想到要养一条狗开始就一直以一种很诡异的精神状态蹦达着。 "九爷九爷,帮我弄只藏獒养吧,好不好?" 这么谄媚? 某九惊讶了,这太少见了。她向来是习惯明目张胆打劫的,这情形——诡异啊! 其实,主要吧,是废柴从以前就对藏獒心存不良,可是一来价格二来居住环境都限制了她饲养的可能性,所以一直就处于向往和垂涎的状态。 "想养狗?" "嗯嗯。"废柴点头如小鸡啄米。 "不是说今儿上四要府上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那是四爷的心头好,我比较喜欢藏獒。" "……" 结果当然就是某九允诺给她弄一只藏獒。 第二天,怀揣着对藏獒的惦记,废柴领着冬喜和鲁泰出门了。 在城外的十里亭跟四福晋会合后,一行人就西行而去。 弘晖,今年给你个惊喜哦! 第56章 一路之上,废柴他们并没有浪费无谓的时间,几乎是日夜兼程。 只因她和四福晋都知道,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如何珍贵,能早一天到达,便能多一天停留。 唉,她们这样的人自由对她们来说实在是一种奢求的东西。 废柴自己不好说,但她觉得四福晋这辈子能像这次一样出门没准就这么一次,真是身不由己啊。 想想,废柴觉得自己还是满幸运的,虽说也是皇子后院的,但因为某些原因,她的自由相对来说还是有一定宽松环境的。 为了路上方便,废柴和四福晋坐的是一辆马车。 马车足够宽敞,也布置得足够舒适,毕竟他们一路少有投宿,马车就是间活动的房间,废柴和四福晋这等身份,伺候的人是不敢马虎大意的。 可惜,再舒适,马车之上颠簸也注定是不会太舒服的。 而且,路上,他们还遭遇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打劫。 不过,可惜,那帮不长眼的土匪被两个侍卫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 鲁泰就不必说了,护卫暗首的人以一当百是绝对没问题的。而某四派来的自然也非泛泛之辈,绝对是精挑细选的。 除了遇到那一场不和谐的打劫,他们算是一路平安地到了目的地。 当马车停在山脚下时,废柴掀起窗帘,对鲁泰说:"你上山去知会一声。" "是。" "九婶。" 当听到外面那个熟悉又带了些陌生的声音时,四福晋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弘晖。"废柴从车上跳了下去,看着那个小男孩扑过来。 "九婶,你怎么不上去?"弘晖不无讶异的说。 废柴伸手摸摸他的头,指了指马车,"今年,九婶给你带了个惊喜,自己去看。" "惊喜?"弘晖带着疑惑走近马车,拉开车帘,然后整个人呆住,半晌才低呼了出来,"额娘——" "弘晖。"四福晋的眼泪落了下来,看着长高了不少的儿子悲喜交加。 废柴心下黯然,冲冬喜使个眼色,便走到一边去佯装欣赏风景去了。 "妹妹。" 废柴听到声音回头望去,"四嫂。" "我们不上山吗?" 废柴笑了笑,走回车边,朝山上看了一眼,"既然来了,于理是要上山见见弘晖的师父的。但我们不便在山上留宿,见过他们之后,到城里找个住处吧。" 弘晖有些不解,"以前婶子都是住在山上的。" "傻孩子,这次又不是我一个人来的。" 四福晋笑了笑,心知废柴此举必有深意。 一行人到了弘晖他们师徒住的地方,白文悦已经在屋前空地站着迎候。 "费姑娘,你来了。" "白公子,别来无恙。"废柴从容自若的开口。 "这位夫人是——" "这是弘晖的母亲,我嫂子。" 白文悦朝身后的木屋看了一眼,"我师兄向来不喜见外人。" 废柴笑了笑,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们既然来了,不上山拜见显得有失礼数。见不见是大师父的事,而我们不能失了礼数。" "师兄性子怪僻,夫人莫怪。"白文悦代师兄致歉。 四福晋笑了笑,"是我们来的唐突。" "费姑娘,这次你会住多久?"白文悦的目光转向废柴。 "我想同大师父商量一下,让弘晖随我们到山下住上一些日子,也让他们母子好好说说话。" "不住山上了吗?"白文悦难掩失落。 "不了。" 四福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心下恍然,像郎侧福晋这样性子的女子,招人喜欢是正常的。 木屋里传出一个苍白有力的声音,"洪辉,你便同你母亲婶子下山住几天好了。" "多谢师父。" 然后屋里便再没声响。 "鲁泰。" 废柴一声轻唤,鲁泰便心领神会,将所带礼物放在木屋外。 看着他们似乎转身就要离开,白文悦忍不住脱口道:"费姑娘,你不多留一会儿吗?" 废柴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不了,时候不早,我们还要到城里找落脚的地方。" 一行人下山,坐车继续赶路。 "九婶,为什么不住山上?" 废柴笑道:"你额娘要同我在这边住些日子,山上终归不是个好选择,而且也不是个谈话的好所在。"姐那朵烂桃花更是影响不太好啊,要不,住山上也不错。 "让妹妹替我多想。" "这原是应该的,山上清苦,咱们这一路急行,我是怕四嫂休息不好,对身子有损罢了。" 四福晋不再多言,她就知道是顾忌她的身体。 进了城,找了间大客栈,废柴包了后面的单独的一个小院,一行人住了进去。 所以说,钱,真是个好东西! 废柴如今有钱人! 当然,我们要替被打劫的某九默哀一下。 第三天的时候,废柴也收到了一个惊喜。 "藏獒!"当看到那只可爱的小藏獒的时候,废柴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用眉开眼笑都不足以来形容她的欢乐程度。 冬喜感叹了句:"九爷对主子真好!" 废柴抱着小藏獒来句,"对自己老婆不好,他要对谁好?" 众人默。 郎侧福晋这么理所当然的话要刺激到多少人呐,就是四福晋都忍不住暗自摇了摇头。 那只小藏獒通体黑色,脸面除了眼部是棕色,其余全是黑色,而四只蹄子也是棕色,颜色搭配得很是协调。 "你们怎么会把狗送到这里来?"抱着小藏獒,废柴总算想起来问正事了。 "回主子,九爷先前传信说若是我们买到合意的藏獒,而主子又到这里的话,就直接将狗送至主子落脚处即可。" "冬喜,赏他们。" "谢主子赏。" "好了,你们去吧。" "奴才告退。" 废柴歪头打量着手里的小狗,不太确定的说:"冬喜啊,你说我们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 "主子起的必定是好的。" "叫凤爪好不好?" 冬喜囧,"主子——"您喜欢凤爪到如此地步了吗? "呜"小藏獒发出一声低咽,似乎亦表示抗议。 "猪肘好了。" 众人…… 在把一堆吃食说了一遍后,废柴终于说了个正常的名字,"小怪,就叫小怪吧。" 冬喜心想:主子,您是打算把它养成一只小怪物吗? "为什么不叫小怪物呢?"弘晖表示不解。 废柴一本正经地说:"叫小怪物的话,万一有人骂人的话,它会被牵连的。" 众人默。 "其实,叫妖怪也不错。"废柴若有所思。 弘晖当即表示,"婶子,小怪挺好的。" 其他人也点头表示赞同。 这要真被起个"妖怪"的名,不是妖怪也妖怪了。 小怪才刚满月没几天,正是可爱萌的时候。 在废柴的影响下,四福晋母子也不禁投入到了逗弄小狗的行列。 所谓物似其主,不知道有废柴这样一个主人的小怪,将来会是如何的面貌,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期待。 弘晖看着蹲在地上逗小狗的人,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九婶,你不出去走走吗?" "天气热,我怕中暑。" "早晨傍晚的时候还好了。" "早晨我起不来,傍晚的时候出去也没什么能溜达的了,店铺差不多都打佯了。" 弘晖小心瞄了一眼额娘一眼,小声说:"九婶,你拉我额娘出去走走吧,我衣服够穿的。" 废柴也朝那边缝衣服的四福晋瞄了一眼,亦小声说:"你额娘能守着你的时候不多,你就随她高兴吧。" "额娘难得出来一趟。" 废柴心有同感,是呀,难得出来一趟,姐也是呀,这两年每年都出来,可大部分时间都跑路上了,想想都憋屈。 "四嫂,明儿咱们上街转转吧。" 四福晋停下手里的针线,笑了笑,"好啊。" 等第二天他们上街,废柴就后悔了。 早知道,就继续在客栈孵蛋好了。 为什么? 因为废柴被人目光猥琐了,打他们一上茶楼,就有一双不纯良的眼睛盯上了废柴,尔后一直用目光摧残着废柴本就不多的理智。 一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的废柴一拍桌子,朝目光的来处一指,"鲁泰。" 鲁泰马上就过去,三下五除二的把那人身边的随从全部打趴在地,然后将人给拎了过来,直接甩到了主子脚下。 废柴微笑着一脚踏上那位仁兄的背,温柔的问:"我好看吗?" "好看……"那人的声音终于不可避免的发颤音了。 废柴脚上用力,"好看是让你看的吗?" "……不是……" 废柴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他一下,抬起脚移开,"把人扒光了扔街上。" 鲁泰:"……" 弘晖:"九婶……" 四福晋:"妹妹……" …… "扒。"干脆利落的一字命令。 鲁泰低头,"小的到外面扒吧。" "嗯。"难不成你还想当我面扒啊,虽说我是不介意了,可是四福晋大概是会介意的,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九某四大概也是介意的。所以说,丫个缺根弦的鲁泰。 当鲁泰提溜着人往楼下走时,废柴又说了一句话。 她说,"扒光了,拿腰带捆外面柱子上,展览一下。" 弘晖看过去:九婶,你狠! 四福晋看过去:妹妹…… 鲁泰顺利走下楼梯时,废柴又补充了一句话,"再去找个擅画的,给他画幅画,银子不是问题。" 鲁泰忍不住对手里提的男人表示深深地同情。 弘晖忍不住说了句实话,"九婶,会不会太狠了?" 废柴朝楼下瞄了一眼,说:"他猥琐两眼也就罢了,竟然还猥琐起来没完没了了,不懂见好就收那就别怕被人收利息。喜欢用目光猥琐别人,行啊,我让他也尝尝这滋味。" 画师还没找来,县衙的衙役先来了。 原来,色狼是县太爷的儿子。 然后,一班衙役被四四府上的侍卫全撂翻了。一群人躺在光溜溜被绑在茶楼外柱子上的县太子之子的脚下呻吟呼痛,画面极是和谐。 等鲁泰回来的时候,县太爷领了一群人也过来了。 废柴招鲁泰过来耳语两句。 鲁泰便到外面跟县太爷咬耳朵去了。 然后,县太爷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整个人簌簌发抖。 说来也是那县太爷好色的儿子活该倒霉,他虽然看废柴一行人不是普通百姓,但想着看看意淫一下也好,只是一个不留神意淫得太出神,惹恼了废柴,所以他就成了一个不和谐的标本被展鉴示众了。 估计今儿有上街路过茶楼的大姑娘小媳妇回家都得洗洗眼了。 第57章 "主子,您今儿怎么发那么大火?"回到客栈后,冬喜忍不住私底下问了一声。 "不是碰上色狼了吗?" "主子,您别哄奴婢了,您压根不是为那人才发那么大火。" 废柴瞄了她一眼,手里哪茶盖撇着杯里的茶叶,漫不经心地说:"那你说,我为什么?" 冬喜脸一垮,"主子,奴婢要知道的话就不问您了啊。" 废柴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回答了吗?就因为看不惯色狼。" "主子——"冬喜撇嘴,伸手扯扯废柴的袖子,"您就跟奴婢说句实话呗。" "小丫头片子那么大好奇心做什么?" "主子,这里也没旁人,您就跟奴婢说说嘛。" 废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勾勾手指。 冬喜靠过去。 "天太热了,他老盯着你主子我,我连想松下领口都不行,我不生气那得我修行个十七八年的才行不是。" 冬喜一下子就乐了,"我就说主子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吧。" 废柴忍不住翻个白眼,摇头,"你跟谁打赌了?" "主子连这个也猜到了?" "在府里的时候你就常跟小东子他们打赌,这次跟来的只有鲁泰,那木头总不至于会跟你赌。" "主子猜?" 废柴歪头看她,乐了,"十有八九应该是弘晖。" "主子怎么猜到的?" "简单了,这一行人可能跟你赌的也就几个人,鲁泰张阳断不会跟你闹,也就只剩下阿春和弘晖了,四嫂的人才不像你一样没规矩。" "不过,主子今儿的处罚手段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这是宽大为怀,知道天儿热,帮他凉快一下,他应该谢谢我才是。" 冬喜心说:他才不会这么想呢,只怕以后上街都得被人指指点点。 "对了,你们赌多少?" "十两。" "那你还不去跟弘晖要银子去?" "那奴婢去了。" "去吧。"废柴笑着摇头,看着冬喜跑了出去。 鲁泰搬着一大桶冰块走进屋的时候跟冬喜擦肩而过,不由侧目了一下。 他将木桶放到离床不远的地方,垂首道:"主子,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了吧。" "知道了。" "奴才告退。" 废柴放下手里的茶碗,走到装着冰块的木桶前,顿时一阵凉意袭来,这大热天的还是有冰块的地方凉快啊。 钱,真是个好东西。 废柴拉了椅子坐到木桶前,哪了本书翻看。 冬喜回来就看到主子坐在冰桶前看书,不由赶紧走了过去,"主子,奴婢伺候您休息吧。" "我还不困。" "那奴婢陪您看书。" "你还是先睡吧,这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没人给你替手。" "主子也早些睡吧。" "嗯。" 冬喜没再说什么,她伺候主子时间越久,越明白无论主子说什么照做就对了,不用想些有的没的。主子虽然常不着调,但是说到脾性那却是很好很好的,简单说那就是完全没个主子样儿。 冬喜给主子铺好床褥之后到外间休息。 废柴又看了会儿书才歇息。 第二天他们没有客栈,毕竟昨天才闹了大动静,该低调的时候就得低调。 而且,大热天的废柴也不太想上街,她一直以来就对古代女人的穿戴有意见,想露个胳膊腿儿的都不行,让她是无比想念二十一世纪那些轻薄衣裙。 不能出门,呆在客栈当然就是继续调教她家小怪了。 动物和人一样,小时候是最可爱最好玩的。 只是,她想低调,可是别人不想让她低调。 县太爷抬着赔礼的东西就到客栈来了。 四福晋回屋里躲清静去了,废柴没得躲,谁让她打某九旗号来着。 但废柴也没打算跟那县令打照面,"鲁泰,去把人打发了,这没眼力价儿的奴才,我要真想要他那儿子的命,就不会扒光了展览示众了。" "嗻。" "等等。" 鲁泰肃手而立,等候吩咐。 "告诉那家伙不该说的事就烂在肚子里,再没眼力价儿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嗻。" "主子,白公子来了。"冬喜端着茶点从外面进来。 废柴忍不住伸手抚额,天下的事总是无巧不成书,今天这事儿就巧了。 "怎么惹上官府的人了?"白文悦面有忧色。 废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昨天让人修理了一下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我看他抬了不少礼物来,难道是想强娶?"白文悦怒意上脸。 "咳……"废柴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这哥们怎么想到这上面去的?人县令明明是来赔礼的啊,怎么他就能看成是来强行下聘? 人才啊! "没事没事,我夫家也认识几个官场上的人,这小小的县令还不是什么问题,白公子不必为此事挂心。"废柴顿了下,继续道,"倒是你怎么今天过来了,有事吗?" "我进城采办一些事物,所以便过来看看你们。" "坐吧。" "谢谢。" "这城里比山上要闷热,费姑娘向来喜欢清凉之地,不如还是到山上去住的好。" 冬喜暗自皱了下眉,心说:这姓白的也太明目张胆了,他们家九爷这墙角是谁都能挖的吗? 废柴漫不经心地掀起茶盖撇了两下,笑说:"白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答应了要陪我家嫂子到处转转的。" "这样啊……"白文悦难掩失落。 废柴真想说一句,"你丫的到底喜欢姐什么,姐改还不行吗?"你丫怎么就非得把你喜欢我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不可呢?我虽然相信四福晋不是嚼舌的人,可是到底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姐还想以后来看望弘晖呢,你丫的这明显坏事啊。 "弘晖,赶紧出来招待你家师叔。长辈上门避而不见,没规矩。" 待在屋里的弘晖对额娘咕哝了一句:"九婶分明是找我出去顶缸。" 四福晋笑了,一边缝手里的衣服,一边说:"她也没说错呀,来的是你师叔,你不出去确实不太好。" "儿子要出去,九婶一定就借机闪了。" 四福晋看着儿子摇头笑道:"你要不出去,就不怕你九叔知道以后都不许她来看你吗?" "那儿子出去了。" "去吧。" 弘晖出去,废柴就到屋里来了。 "妹妹来了。" "四嫂,你做这么多针钱活,手不会痛吗?" 四福晋呆了下,然后低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废柴摇摇头,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跟前,两手托着腮帮子看她忙。 "这样陪着我,妹妹是不是很闷?" "不会呀,你这个时候让我出去,我才会闷。"对着白文悦那家伙,又闷又内伤,想发火也不能火,不发火又憋得慌,忒憋屈。 "有人喜欢不好吗?" "四嫂,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妹妹是有福气的人。" 废柴耸耸肩,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这种福气多了,我的麻烦就大了。" 四福晋被她的说辞逗笑了,"妹妹你呀——" 废柴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四嫂,出了昨天的事,我们这次停留的时间恐怕不会太长了。" 四福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点点头,"我明白。" "我很抱歉,昨天我不该一时冲动的。" "不怪妹妹。" "可是,四嫂出来一趟不容易。" 四福晋伸手拍拍她的手,看着她说:"妹妹每次出来也不容易。" "没有了,我这也算是出门放风,像咱们这样的人能出门机会难得。" 对此,四福晋也不得不点头。 "因为弘晖,让妹妹为难了。" "嗯?"废柴表示不解。 "白公子虽然人不错,可是妹妹明显避之唯恐不及,却又不得不忍耐再三。" 废柴没说什么,因为这是事实。 "汪汪……" 废柴低头,看到在自己脚边绕来绕去的小肉团,不由乐了,"小怪,你怎么跑进来了?" "汪。" 废柴伸手抱起它,跟它四目相对,一人一狗看着对方。 "小怪。" "汪汪。" "你饿了?" "汪。" "还真饿了?" "汪汪。" 四福晋一下子绷住就笑出了声,指着一人一狗笑道:"妹妹,你们……" "我们沟通还不错啊。"废柴一本正经地说。 废柴把小怪放到地上,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两块点心给它。 小怪嗅了嗅,然后抬头冲着废柴,"汪汪汪……" "不会吧,你还敢给我挑食?" "汪汪。" "先吃两块垫垫,一会儿外面的那家伙走了,我就让冬喜给你拿肉。" "汪。" 小怪抗议完了,低头去吃点心。 "额娘,九婶。" "他走了?" 弘晖蹲到地上看小怪吃东西,点点头,"师叔有点伤心。" "小弘晖,你不要忘了我是你九婶。"废柴不得不提醒某小正太一个严肃的问题,站错队是件很危险的事。 弘晖说:"我知道啊,可是师叔真的很可怜。" "弘晖,你是不是想我跟你额娘明天就离开?"废柴微笑着看他。 "我什么都没说,是吧,额娘。" 四福晋看着儿子狡赖,只是宠溺的一笑,不置可否。 废柴伸手在他额头戳了一指头,哼了一声,"小鬼头。" "汪汪。"小怪在地上叫。 "好了好了,别叫了,我领你出去吃东西。"废柴伸脚踢开在腿边蹭来蹭去的小怪,往外走。 小怪欢快地跟在后面。 冬喜把肉拿来之后,就站到主子身边,看着主子把肉和骨头喂给小怪。 弘晖也从屋里出来,也站在一边看。 "九婶,真奇怪。" "什么?"废柴一边看小怪吃一边随口问。 "为什么除了你拿给小怪的东西,别人喂它它都不吃的啊,明明它跟我们大家认识的时间一样啊,它怎么就知道你才是它的主人?" 废柴理所当然地说:"这证明小怪是一只聪明的狗。" 弘晖无语。 冬喜说了句:"其实它叫小怪真的很合适,真怪!" 第58章 人生最苦是离别! 看着四福晋母子在自己眼前依依不舍的模样,废柴鼻子有些发酸。尽管她已经尽最大可能把时间拖延,但是终究还是到了分离的这一天。 "额娘保重。" "你自己也要注意。" "儿子知道。" 四福晋伸手整整儿子的衣服,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狠狠转身上了马车。 弘晖走上一步,到底没有叫出声。 废柴走过去,伸手拍拍他的肩,"再过几年,你能下山时多回去看看也就是了。" "九婶,"弘晖看着她,"我额娘就拜托你了,她有什么也不会说的,你有空就多去陪陪她。" "好。" "婶子明年还会来的吧?"弘晖难掩希冀的看着她。 废柴笑笑,"我尽力。"但不敢保证一定成功啊,太多的未知之数,她也不能打包票。 "九婶。" "嗯?" "你也要多保重。" 废柴伸手揉揉他的头,笑,"谢谢了,我一定会保重的。" 弘晖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然后看着她转身上车。 人与马车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最至再也看不到路边的那条小小身影,四福晋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福晋不要伤心,再过几年弘晖艺成下山,让他回京也就是了。" "妹妹啊——" "福晋?" 四福晋拉过废柴的手,摇了摇头,"只要他平安,在不在我跟前并不重要。" 废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然后,四福晋靠在一边整理自己的心情,阿春在一边伺候着。 而废柴就跟小怪玩,不是揪耳朵,就是抓蹄子,不时还给它挠挠痒,顺顺毛什么的。 于是,回去的一路四福晋等人就常常看到废柴跟小怪滚成一堆。 回去的时候一路平安,没有再遇到劫道这样的意外情况,却因为有小怪的加入而欢笑不断。 一行人到避暑山庄外的时候,废柴被某九派的人接走,四福晋则直接到某四在这里的庄子。 没有说什么分别的话,反正要不了多久,又得在避暑山庄见面,说那些实在浪费。 回到自家庄子上,废柴洗漱之后,什么也没吃就直接睡觉去了。 这一路颠簸的,她就想好好睡一觉。吃饭什么的可以往后推推,不要紧。 某九从行辕过来的时候,废柴在睡,本来想过去跟她一块躺躺,结果被窜出来的小怪给吓到了。 看着那只黑色的小藏獒呲着犬牙凶狠地瞪自己,某九很自觉地就停了脚步,虽然现在这狗还小,但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彪悍。 某九不由皱眉头,对冬喜说:"把它弄走。" 冬喜低头,声音不自觉地弱了几分,"回爷,奴婢弄不走它。" "怎么说?" "主子休息的时候,小怪会守在旁边,不认识的人谁也不能靠近的。" 某九用力握了下手里的折扇,"合着爷弄它来跟自己过不去吗?" 冬喜低着头没敢吭声。 "刷"的一声,某九打开扇子用力呼扇,到外间榻上坐下。 冬喜赶紧奉茶过去。 废柴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有些困惑的喊了冬喜一声,"冬喜,是九爷来了吗?还是我睡糊涂了?" "回主子,是爷来了。" 某九听到废柴的声音直接又走进了内室。 小怪再次对它怒目相向。 废柴刚想开口,某九就截断了她的话,手里的扇子指指小怪,说:"你先把这畜牲给爷弄开。" "小怪呀,"废柴迷茫地看了看小怪,拍拍床边,"小怪过来。" 小怪摇着尾巴就跑了过去。 "小怪乖,到旁边去,不能对九爷没礼貌。" 然后,某九就看到小怪果真就乖乖地到床脚趴下了,只是一双狗眼还是紧紧地盯着他。 胤禟撩袍子在床边坐下,伸手捏捏废柴的脸,微微有些蹙眉,"怎么瘦了?" "还好了。"废柴不以为然,都不知道某九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老想着把她喂肥,虽然她不介意了,可是他这想法实在有些诡异,难道桃花九喜欢杨贵妃那类型的? "睡醒了没?" 废柴从床上坐起,抓抓头,"爷要跟我说什么?"真是的,都不让人好好休息一下,就这么第一时间窜过来,干嘛呀,给人个呼吸的空间不行啊? "睡饱了就起来陪爷出去喝杯茶。" 丫的,桃花九你丫吃饱撑的吧,你说你没事在行辕找点事干多好,非得过来折腾姐干嘛呀? 心里揣了一腔腹诽,嘴里还得鹌鹑地说:"爷,我能再睡会不?"姐不想陪你喝茶,姐现在就想睡觉啊大哥。 "爷陪你睡会吧。" "我不睡了。"废柴果断做出结论,这会儿让某九上床,指定后面会不和谐,她被马车颠得快散架的身子禁不起这么折腾,免了。 某九的眼色微沉,却什么也没说,起身出了内室。 冬喜过去服侍主子的时候,忍不住低声说:"主子,爷生气了,您小心点。" 废柴皱眉,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等到废柴穿戴好,出去的时候,外间的桌上已经摆好了茶点。 "你们都下去吧。" 废柴一看清场,心里就"咯登"一声,她现在对清场都快有心理阴影了,这些皇家的人动不动的就爱清场,这是病,得治啊。 "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废柴一听某九这口气,心里感觉就更不好了,不知道天上要打什么雷,只好摸着石头过河。 "瞧爷说的,奴婢是什么身份,自己自然是知道。" 某九手里的扇子拍到了桌上,冷冷地盯着她,"那个白文悦是怎么回事?" 呀呀个呸的,烂桃花的事还是曝光了,她就知道会这样。 "奴婢记得诗经里有句话是那么说的,"废柴一本正经地看着某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奴婢觉得自己在旁人眼里大抵也还算是个淑女,有人钟情也不能就天理不容了吧?" "是吗?"某九冷哼。 废柴起身站到某九身后,伸手帮他捏肩膀,笑说:"爷总不能因为有人喜欢奴婢,就要定奴婢的罪,那奴婢也太冤了。" "冤吗?" "当然冤了,奴婢对爷的心可昭日月。"你们老爱家这墙是那么容易出的吗?姐活得好好的,才不想跟自己过不去呢。 "哼。" "奴婢这一路颠簸的身子都快散架了,爷就真不心疼奴婢?"废柴不得已伸手搂住某九的脖子跟他咬耳朵做撒娇状。 某九伸手将她拽进怀里,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府里的女人谁像你似的,伺候自己爷你都耍滑头。" 废柴索性也不要自己那脸皮了,搂着某九的脖子跟他腻歪,不就比谁更恶心么,姐看过那么多影视剧小说什么的,怎么地也算是见识广博了,奉陪到底。 "奴婢哪里有耍滑头?" "刚才不就耍了?"某九伸手挑开了她的领子。 废柴眼角微抽,心说:丫的,不和谐的桃花九,你丫的能不能消停点啊,好歹尊重一下冬喜的劳动成果啊,有这么折腾刚才就别让冬喜服侍姐穿戴齐整啊。 "不想伺候?"某九挑眉。 废柴真想伸手掐死他算了,"奴婢刚穿戴好。" "爷喜欢脱你的衣服。" 纯有病啊! "汪汪。" "让这畜牲走开。" 废柴往下一看,乐了,小怪咬着某九的裤角正扯呢。 "奴婢光顾着睡了,都忘了还没喂小怪东西。" "让冬喜去喂。" "不成啊,除了我谁喂的东西它都不吃的。" "这畜牲谱儿也太大了。"某九皱眉。 "奴婢先找点东西喂它,要不它不会消停的。"废柴一边说一边拿脚踢踢小怪,"松口,我找东西给你吃。" 小怪立马松口,朝着废柴欢快地"汪"了一声,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 "爷,您松手,我先喂小怪。" "嘿。"胤禟不爽了,"爷还没这畜牲紧要?" "您不过就是逗我玩呢,小怪是真饿了,等喂饱了它我再陪您继续玩。"废柴从某九怀里跳下去,将扣子扣好,开门出去。 某九坐在椅中看着她离开,然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他都混什么份上了,跟只畜牲较劲儿…… 不过,当某九在屋里等了又等,却不见废柴回来时,他就只好自己找过去了。自己这侧福晋那向来是不怎么把他当回事的,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某九是在厨房看到废柴的,当时她在啃凤爪,她脚边的小怪在吃肉和她扔的骨头。 胤禟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一人一狗好像有某些地方很像。 "爷在屋里等你,你倒在这里乐不思蜀了,像话吗?" 废柴顺口回了句,"像画我就挂墙上了。" 某九被噎了一下,"吃东西不到前面去,在这儿成什么体统?" "这地方挺好啊,想吃什么都方便,生的熟的半生不熟的全着呢。" "那你怎么就没想着爷吃不吃呢?" 废柴一想也是,把这茬儿给忘了,赶紧问了句,"爷要吃吗?" 胤禟摇着手里的扇子对一边伺候的人吩咐道:"弄桌酒菜,挑侧福晋喜欢的。" "嗻。" 胤禟看向屋里的废柴,"你给爷出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废柴把手里的骨头往地上一扔,冬喜立马把湿手巾递过去。 等废柴往外一走,小怪叨了骨头也跟了出来。 然后,等酒菜上桌,两个人开吃的时候,某九就郁闷了。 因为他那媳妇除了自己吃就只管她脚边那只狗,连一眼都没舍得分给他,就别更提挟个菜敬个酒什么的了,完全当他是隐形。 "咳咳。"他不得不提示一下某人他还在的事实。 废柴抬头看了他一眼,用两只油腻的爪子直接从那盘水晶猪肘拿了两只肘子,一只给某九,一只扔到了小怪的盘里。 某九…… 完了,废柴继续抓起自己盘里的凤爪啃。 旁边伺候的人无一不低头,表示他们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憋笑好痛苦。 第59章 秋狝,是清王朝王公贵胄不能缺席的政治娱乐项目,所以秋狝时节能看到数量极为庞大的满清贵族阶级。 当然了,废柴同学对这些是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这帮人一集中她的一部分手下相对也就较为集中了,搞得她精神突然就紧张了。简直都快作下病了,就怕冷不丁地就跳出一人,对她喊"爷"。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康师傅明显是玩她嘛,简直都以吓她为乐了。 变态!是真变态啊! 废柴坐在草地上,双手抱着膝,下巴拄在手臂上,看着远处发呆。 小怪蹲坐在一边。 身后几步站着鲁泰和冬喜,再几步远有两个侍卫牵着几匹马。 废柴不无庆幸的想,还好这次九福晋也来了,这下她不用担心到时赛马会她会丢某九的人了。也感谢这避暑山庄大得离谱,让她能找个偏僻的地方躲避某些人作死地跳出来吓她。 哼,姐就不信姐都跑到这种人迹稀少的地方来了你们还能混水摸鱼地跳出来。 喵了个咪的,避暑山庄明明是个度假的地方,为毛她每次来都不能纯粹观光旅游啊,忒憋屈! 让废柴汗颜的就是,连冬喜的骑术都比她好,真是各种嫉妒恨呐。她只有在脑袋放空或者走神不在状态的时候才能跟超水平发挥,而那种情况可遇不可求啊。 这到底是个神马神奇的事件啊? 形象的什么的在废柴眼里那就浮云,所以当她由坐改趴在草地上的时候,后面伺候的人都很淡定,反正他们家主子本来就跟其他人是不太一样的,时间长了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但是让他们憋笑的却是在主子改了姿势后,小怪也改蹲为趴,如果不是一人一狗而是两个人的话,估计姿势会是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小怪的模仿还是很到位的。 废柴托着腮帮子看天边的云彩朵,叹气。 小怪的狗爪子挠了两下脸,"汪"了一声。 冬喜头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他也忍不住相继偷笑出声,这些日子看九爷跟小怪争宠,再看小怪跟他们主子的互动,有时候真让人捧腹大笑。 "小怪,你说那块云像不像一块猪肘啊?" "汪。" "不是我说你呀小怪,在这么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地方,你怎么就不能自食其力逮几只野生动物回来啃呢,整天不劳而获地让我喂,我鄙视你藏獒的品种。" "汪汪汪……" "好吧,我也知道你现在还小。" "汪。" "不过,你以后要努力啊,虽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但没事搁家里吓唬吓唬耗子也不错。" "汪汪。" "……" 冬喜他们觉得太憋屈了,他们主子这是生生要憋死他们啊,她这么个抽风的状态,他们还不能明目张胆地笑出来,迟早内伤啊。 本来,只有主子的话,他们忍不住笑出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是——他们的目光哀怨地憋了眼不知何时悄悄过来的九爷,九爷在他们就得生忍着啊。 而且啊,爷也是的,来就来吧,还大老远就下了马,搞得他们看到他出现就吓了一跳,毫无心理准备啊。 废柴的双脚在草地上扑腾着。 小怪的尾巴也在摇晃着。 一人一狗趴在一块,你说一句,我汪一声的,很是有种知心朋友促膝长谈的感觉。 囧囧有神的情形。 某九摸着自己的下巴,很是纠结地看着废柴。眼前这一幕实在搞笑,却也让他有些无力加失落,她可以跟一只狗貌似交心,却总是不把他放在心上。 他在她身边蹲下,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废柴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蹲下,却以为是冬喜,很随意地说了句:"今儿不回营地用午膳了,让鲁泰他们回去取了吃食来咱们就在这里吃好了。" "萍儿。" 废柴霍然扭头,因为用力过急,差点扭到脖子,表情顿时就有些扭曲,"九爷,你什么时候来的?"神出鬼没的,她怎么都没听到马蹄声啊。 某九看着她,嘴角微有些抽,"你跟这只畜牲聊天很愉快啊。" "还好吧,反正也是瞎侃。" 其他人均忍不住抽了下。 "这几天你都不在营地待着,就不怕爷找你有事吗?" "福晋不是在吗?"九福晋就是那救世的菩萨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要是皇上和额娘找你呢?" "皇上怎么会找我呢,"废柴顿了下,"额娘那边有福晋陪着,不要紧的了。"老康最近政治任务挺多的,没大事不会找她,她放心的很。除了对时不时跳出来炸她一下的暗卫们有意见外,她对老康没有其他个人恩怨。 某九没接她这话茬,而是转身对后面的说:"照你们主子说的,回营地取吃食过来。" "嗻。"侍卫领了差使上马离开。 "爷不用伺候皇上了?" 某九撩袍子在她身边坐下,说:"不用,爷瞧你过得挺悠闲的,过来凑个兴。" 纯嫉妒! 这帮爱新觉罗家的人都有一个毛病,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用句话形容就是——眼红了,心就黑了! "你就这么躺在地上,合适吗?"某九淡淡的说,顺手打开手里的扇子轻摇。 废柴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不合适吧,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谁家的主子像你这样没规矩失礼仪的?" "总是端着扮着不累吗?" 某九沉默了一会儿,尔后发出一声轻笑。 是呀,不累吗? 喜欢她不就是因为她特别吗?她不端着扮着,至少从不刻意去做那些,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她好像一直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状态。 像他们这样的人,身边能有个让他们放松自在的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他才分外珍惜,宠着惯着,不想她因外在的原因而有所改变。 就算——最终会变,也希望那一天晚一点来到。 "爷,腿借我用用行不?" 某九笑了下,点头,"行啊。" 废柴立马不客气地拖过他一条腿翻个身枕了上去。 某九愣了下,尔后嘴角轻扬,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草地。 废柴先开始是抓着几根青草折腾,后来有些困倦便干脆枕在某九的腿上睡着了。 某九招人拿来披风替她小心盖上,没有惊动她,吹着风赏着景,顺便享受这难得的闲情。 等到侍卫拿吃食过来的时候,某九的腿已经被某人枕得有些麻了。 废柴就直接坐在地上,抓过某九的腿,帮他按摩活络血脉,还不免带了几分愧疚,"爷也是的,怎么都不知道叫醒奴婢。" 胤禟只是笑着看她,没说话。 那样子安祥睡在他腿上的女人,他舍不得叫醒惊扰了她的梦。 "还麻吗?" "好多了。" 冬喜已经在一边铺好了毡毯将酒菜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好,等他们过去用膳。 废柴跟某九过去坐下的时候,废柴就挥挥手,对冬喜说:"你们也到旁边吃去吧,不用伺候了。" 冬喜下意识看向某九。 "去吧。" 冬喜等人这才退下。 因为把冬喜遣开了,废柴便主动地帮着某九布菜斟酒,她可不想有人迁怒那丫头。 这个时代就各府的嫡福晋那也是战战兢兢做人,就更甭提下面伺候的人了。再往大了说,就是这帮皇子阿哥搁他们老爸康熙跟前都跟灰孙子似的。 大家都不容易啊! 某九转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周围的风景,轻轻地笑了,"天苍苍,野茫茫,在这样的景色中用餐,别有一番风味啊,难怪你要跑到这里来了。" 废柴心说:是呀,姐情愿到深山老林当山顶洞人也是千百个不愿跟你们这帮皇家人打交道啊,忒累! "没事就去陪陪额娘吧,她老人家都跟我提好几次了。" 废柴郁闷,宜妃娘娘啊您真不用跟我这么亲,姐是真不愿意到你那边去,给其他娘娘请安问好也就罢了,一个不巧还能遇上康老头,岂止一个糟心可以形容。 废柴觉得但凡有点头脑跟自尊的人都不喜欢被人耍着玩,所以她这级别的遇到老康那级别的注定是被耍的命,那真是避之惟恐不及啊。 她心里很不平衡,也不知道当年那老和尚到底嚼了些什么给康师傅,这几年她就一直云里雾里的,还替郎萍这姐们背了一个大黑锅。 "奴婢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去了也不知道跟额娘说什么,我这拙嘴笨舌的,还是让福晋去的好。"废柴想蒙混过去。 某九瞥了她一眼,心说:就你还拙嘴笨舌?那巧八哥儿都比不上你,每次说书讲故事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口沫横飞,眉飞色舞的,不知道把多少名嘴茶博士给比下去了。 "额娘说就算你只过去陪她坐坐,她心里也高兴。" 都一个毛病,就是见不得姐清闲,废柴表示无比鄙视。 "还有四嫂、八嫂她们也说你最近很不合群,整天见不到人。" 废柴忍不住瞄了某九几眼,"爷,四嫂她们亲口跟你说的?" 某九瞪了她一眼,"四哥他们说的。" 瞪毛瞪?姐心里想毛你丫就算猜到了,也只能干瞪眼。 还有,某四和某八这两不省心的,女人家的事你们瞎掺和什么?不赶紧忙你们夺嫡的事瞎操闲心,一点儿不敬业,鄙视你们。 "其实吧,"废柴琢磨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还是福晋过去跟四嫂她们做陪更合适,这次既然福晋也来了,奴婢就不好越俎代疱,也免得落人话柄不是。" 某九哼了一声,说:"爷发现你推脱责任的时候话说得向来很漂亮。" "那爷真冤枉奴婢了,奴婢可是句句发自肺腑。" "懒就懒,还找什么借口。" "因为是缺点,所以总得包装掩饰一下才行么,要不奴婢也伤脸面不是。"废柴嘻嘻笑。 "就你那脸面——"某九一切尽在不言中。 废柴诚恳表示:"奴婢会努力让它的厚度保持安全稳定的增长速度。" 某九已经说不出话。 第60章 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所以当废柴出了自己的帐子看到外面的小太监时,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宜妃都直接派人蹲点守候了,今儿说什么也得过去请安了。 "奴婢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看到宜妃,废柴规矩地行礼。 宜妃笑着拉过她,说:"还知道我是你额娘啊,你自己说,几天没来给我请安了?" "奴婢错了。"废柴也不费力去找别的借口和说辞,反正宜妃也不是真怪罪。 宜妃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府里的兆佳氏又给老九添了个丫头,你的肚子什么时候争点气呢?" 废柴囧囧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心说:这个气不争也罢,姐才十五啊十五,内牛满面,知道古代人笀命短所以结婚早,可是姐真不适应啊。看别人也就罢了,真让姐这么大怀孩子升级当妈,姐压力太大,接受不能。 虽然是接受不能,废柴却也知道避孕这事也没指望,完全就是个听天由命的事,不过她觉着以自己遭雷劈的人品,其实还是不用担心的。毕竟依着某九到她那去的频率,她至今没消息就足以说明问题。 阿米豆腐,佛祖显灵啊!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八福晋那种让她各种嫉妒恨的体质了,喵的,没子女负累啊。她历史不好,对某九后院的小老婆档案就更不清楚了,所以实在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生,会生几个。甚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九龙夺嫡的事件中全身以退。 历史,有时候真特么地坑爹呀! "奴婢会努力。"嘴上官面的话还是得说一说,虽然很囧。 "一会儿陪额娘去马场转转。" "嗻。" 所谓的一会儿,是因为要等德妃一起。 所以,最后是宜妃、德妃领着废柴一块到马场去的。 其实,废柴私底下觉得加上良妃也挺好,这样也算是四八党另种意义上的集会嘛。 不过,很快,废柴就圆满了。 因为良妃也到马场来了,三大妃胜利会师。 废柴表示,很欢乐。 虽然是养在深宫的妃子,但是她们个个骑术都不错,看她们着骑装英姿飒爽地坐在马背上,废柴十分灰常地眼红。 那是红果果地嫉妒啊。 为毛?到底是为毛? 她就觉得那马跟她有仇啊有仇,但凡她神经清醒骑上马,要是旁边没有人牵着,后面没人扶着,十有八九这马会惊。她不明白,她根本没把那马怎么着,可为什么每次都好像她把那马怎么着了似的。 废柴忍不住忧郁地望天,到底姐哪一世跟马结下了仇恨啊?简直忒让人无语了。 这是一个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也是一个废柴难以理解的神奇现象。 于是乎,三妃在场上纵马扬鞭,废柴在场边看热闹。 三妃活动了一会,便回到凉棚这边歇息,让一群小太监打打马球看着解闷。 废柴便给三位婆婆奉了茶,在一边伺候着。 婆婆多了吧,有时候其实挺不好的,尤其三个婆婆就分了两派,德妃最悲摧,一人身兼四爷党与八爷党两党之母,分裂啊。 "丫头,你也坐吧,有这些奴才们呢。" 废柴心说:德妃娘娘,有这话你们早说啊,我都忙完了才说。 "谢额娘。"但是废柴同学还得保持鹌鹑状态。 宜妃一边撇茶,一边笑说:"这丫头哪儿都好,偏这骑术不过关,不能陪咱们一起下场跑跑。" 德妃微微一笑,"人无完人,已经很出挑了,妹妹不知,姐姐可是羡慕得很呢,这样的丫头怎么就偏偏是你家老九的。" 良妃也笑着说了句:"就是呀,这宫里谁不说妹妹好福气,有这么个讨喜的媳妇。" "她哪讨喜了,也不守规矩,万岁爷不止一次训斥了,也就有个小机灵罢了。"宜妃嘴上那么说,眉梢眼角可全是得意。 德妃笑了,"这小机灵别家可都学不来,这是天分。" 几个婆婆夸自己,废柴一点儿也没沾沾自喜,她简直郁闷得直想叹气。 扎眼不好,非常不好! 做人还是应该低调,安全第一啊,穿到这么个政治斗争异常激烈的时期,低调才是福。 可惜,废柴暗自翻白眼,她在老康跟前挂了号,没那个机会呀。 宜妃看到废柴看马球看得入神,不由笑着问了声,"喜欢马球啊。" "挺不错的。"好歹也算项娱乐,总比让她绣花强。 "你的骑术要是好一点,就能下场去玩几圈了。" 废柴摸了摸下巴,看着场中说了句:"其实不骑马也能玩。" 宜妃眼睛一亮,"对呀,不骑马也可以打么,丫头,要去玩吗?" 废柴心中大叫:糟! 她就知道谁都见不得她清闲,她是说不骑马也能打球玩,但是可没说要自己下去打啊。可宜妃这意思摆明了是要她下场实践一下么,喵了个咪的,惨惨惨! 德妃笑着看过去,"丫头,想玩就让小太监们陪你耍耍也就是了。" 姐没说玩好不好,你们这叫强迫中奖。 良妃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下去换身衣服吧,这身不合适。" 于是,事情便铁板钉钉了。 废柴同学内牛不提。 等到废柴换了衣服过来,眼角顿时就抽搐了。 谁来告诉她,为神马老康又不务正业地出现鸟? 这到底见鬼的是为什么? 老康看到废柴过来,笑着哪手里的扇子指了指她,说:"说起来朕倒少见你这丫头玩这种体力游戏,你天天看书玩这个行不行啊?" 废柴保守地说:"试试吧,奴婢也不知道。" 康熙朝场中的小太监们说:"你们都给朕小心着点,伤了她可不行。" "嗻。" 不过,等到废柴下了场,抡着球杆满场乱窜的时候,大家终于知道,看着文静的人其实也许很奔放。 体育活动那讲究的就是个气氛,废柴自打穿过来后,难得碰到可以不顾形象跳脱的机会,那逮住机会就可劲儿地放肆。反正老康打过招呼,这帮小太监们不会让她下不来台,她随便打也成。 特权阶级有时虽然让人嫉妒恨吧,但当自己是特权中的一员时,那感觉是相当爽的哦。 不过,当她在场上看到妖孽桃花九的时候,差点脚一崴当场扑地。目光不由得瞟向看台那边,心说:丫的老康,不带这样看戏的啊?合着你想看夫妻内斗咋地?他怎么能是敌方的呢?啊? "用心点。"两人靠近的时候,某九小声提醒她。 废柴心中咆哮:你当姐不想用心么?你老爸时不时就扔个炸弹过来,是人都受不了好不好。姐这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很过硬了,换个人早崩溃了。 打了一会,某九觉得惊讶了。 他小看自己这媳妇了,平时不见她有什么运动,打起这不是马球的马球吧,她身手还挺灵活的,满场窜得那叫一个欢,时不时还会给他来几下黑手,是真不把他这爷放在眼里啊。 于是,看台那边有人乐了。 老康歪在椅中对着身边的妃子说:"这老九怎么跟自己媳妇较上劲儿了?都不知道让着点?" 旁边的人心说:郎侧福晋都快上房揭瓦了,这事搁谁身上都得冒火。 随驾的几个皇子阿哥忍不住就把同情的目光落到了自家兄弟身上。 废柴在另一个时空废归废,但是也曾是打过几年篮球,技巧还是有一些的。虽然此球非彼球,但运动有时也大同小异,她就当换个玩法。 最后,老康喊停的时候,废柴汗流浃背,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双手扶着膝盖大喘气。 不成了,今儿玩大了,明儿胳膊腿肯定抗议。 冬喜拿了帕子帮主子擦汗,一脸的心疼。 废柴喘了一会儿,过去给老康请安。 康熙指着她说:"朕算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是个野丫头,亏得你平时装得一副斯文样。" "打球的时候没办法斯文啊。"废柴觉得冤。 "嗯,"康熙表示同意,"要不你还能继续装。" 囧! "先下去把衣服换了吧。" "嗻。" 换过衣服,废柴不得不又过去伺候着。 皇家就这点不好,领导很容易扎堆,好比这会儿,皇帝妃子加皇子阿哥一大堆,个个都镶金带玉的,个个金贵得不得了,这时候有人行刺的话,那真是很容易有成果。受力面积大了,怎么地也能刺中三五个的吧。 当然了,废柴也就想想,这些人扎了堆,刺客容易有成果,但也很不容易混进来。 事情总是有其两面性,没得回避。 等她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票数字正彩衣娱亲呢。 简单说就是数字们下场打球了,老九因为刚才陪她运动过了,所以这会儿落个清闲。 废柴瞅了瞅某九,还是很识趣地到宜妃身边站着去了。 当儿子,扮孙子这事,都不容易! 别看这帮爷在别人面前人五人六不可一世,在老康面前那真是鹌鹑。 平时被那帮人欺负,这个时候就是心时暗爽的最佳时候,而废柴向来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她心理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丫头,明儿跟老九一块来。" 废柴眨了下眼,有些茫然地朝康熙看过去。 "做什么去?"一时没留神话就吐噜了出来。 "看摔跤。" "奴婢不会摔跤。" 康熙闻言乐了,"朕没说让你去摔,那也太不成体统了。" 说的也是哦,只要不是让她下场,怎么样都好了。 活动完大家散场,废柴回去就扑到了营帐的榻上,恨不得就此昏过去算了,好累。 冬喜识趣地让人打热水进来,这个时候主子是一定要泡个热水澡去乏的。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换过了衣服,废柴就摊平到了床上,对着冬喜说:"过来帮我捏捏,要不明儿我一定爬不起来了。" 冬喜捏着捏着吧,就看到主子睡着了,但她也没停。 某九进来的时候冬喜还在继续帮废柴捏捶,直接挥了挥手,"下去吧。" 冬喜告退。 某九坐到了床边,自语似地说:"让你疯,整天不运动的人今天这么一活动,明天有你受的。"想了想,还是伸手抓过她的腿帮她揉捏了起来。 捏了一会儿,某九有些不甘心,明明他是爷,结果她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竟然给她捏腿,不由得哼了一声,脱了衣物,躺上床,睡觉。 废柴迷迷糊糊地梦到自己以前在篮球场上飞扬的身影,泪自眼角滑落。 为什么就再也回不去了呢? "萍儿……"耳边似乎有人在叹气。 第61章 突然之间,废柴觉得万般委屈,不由抱住身边的人无声大哭。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给弟弟转命就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就算回不去也不要紧,可为什么让她陷在九龙夺嫡这么个危险无奈的旋涡中? 她不甘心啊,她不想活得这么累,那一个一个的没有最腹黑只有更腹黑,她又不是泰山石敢当,她胆小肩弱,根本只有被欺压的份儿……真是越想越悲摧! "萍儿,醒醒。"眼见她越哭越凶,没有停止的迹象,某九不由试着摇醒她。 "桃花九——"看到某九蹙眉,废柴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继续道,"爷不睡觉,把我叫醒做什么?" 某九眉微挑,伸手将她面上的泪擦去,"又做噩梦了?" 废柴下意识抬手,果然抹到泪,不由怔了下,看着手指上的泪渍,她嘴角微带苦涩,"是呀。"梦里的世界才是她熟悉的世界,那是美梦,可是梦到以前的事她却只会想哭。 "白日太累了吧?" 废柴心说:要不是你老爸不务正业跑过去,我也不至于搁场上打那么久,皇帝老子不叫停谁敢停啊。 万恶的皇权! "嗯。" "睡吧,明天还得陪皇阿玛去看摔跤。" 姐知道啊,明儿恐怕又是买的站票,不休息好了,天知道扛得完全程不。虽说老康说是去看摔跤,但谁知道那爱抽的小老头会不会增加其他行程,毕竟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么。 大半夜的被某九叫醒,惊了她美好的回忆,废柴也没什么心情应付某九,听话的翻了个身,面朝内闭上了眼。 某九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将两人身上的薄毯掩好,在她耳边道:"不用怕,有爷在。" 废柴无声弯了弯嘴角,老实说某九对她是不错,不过可惜的是,这些皇家人的宠爱多半是时效很短,在这里,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想想真悲摧,她一个穿来的,在这里根本就是孤军奋战么,就像孟子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在对古文的温故知新中,废柴睡了过去,没能再接续刚才美好的回忆梦境。 第二天起床,废柴对此仍是颇有怨念,丫的,死老九,不好好睡觉非吵醒她,就算只能在梦里回到现代,那也是幸福的好不好。他管她哭不哭,姐乐意行不? "主子,您不喜欢这枝钗吗?" 冬喜询问的声音传入耳中,废柴眨了下眼,然后看着举到自己眼前的那枝钗,下意识地说:"挺好看的啊。" "那主子怎么皱眉?" "没事,我在想点事。" "哦。"冬喜继续手里的工作。 梳妆好了,废柴出去陪某九吃早膳,同时喂小怪。 "小怪,乖乖呆在这里,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汪。" 废柴满意的笑了,小怪是只很有灵性的狗,所以她一直也没有在它脖子上套上个圈来约束它的行动。 那啥,你好我好大家好。 当然了,废柴不知道正是由于她这样的放养,导致后来凡小怪出现的地方总会人为的隔离出一大块的空闲地方来。 你们可以想想一只大半人高的藏獒,威风凛凛凶猛异常地自由行动,大姑娘小媳妇小太监,即使是大内侍卫那也是要从心理上怯一下的。 那是后话,暂且不提了。 等废柴跟某九要离开的时候,小怪咬住了废柴的衣摆。 "乖,呆在帐篷等我回来。" 小怪摇着尾巴不肯松口。 废柴摸下巴,瞥着小怪。 某九轻笑一声,"让它一块去吧。" "不好吧,不是谁都喜欢狗的。" "正好让你身边的人少点。" 于是废柴了解了,这是变相清理她的身边过杂人员哦。 这样也挺不错,废柴遂愉快的点头同意了。 彼时,小怪还是身量不大的狗,还没有将藏獒威猛的身材优势表现出来,而且它只是很乖地跟在废柴的身边,所以并没有惹来太多关注。 权贵之人养只宠其实很正常。 虽然后来的后来他们才明白九爷府上那侧福晋根本从来就没正常过,所以她身边的宠不正常反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废柴看到了某四的小京巴,忍不住将小怪与之来回对比了几下,然后坚定地认为还是小怪更可靠一些。 小怪在废柴脚边绕了两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某四的小京巴。 废柴顿时张大了嘴,言语不能。 同类相残,何其残酷! 小怪,没想到你是S的潜质啊。可是难道你认为京巴会是M的体质吗? 理解不能。 两只狗打起了架。 废柴摸着自己的下巴,看得很是纠结。 四八党是对头,难道说这四八党家养的宠物也天生不对盘么? 好神奇! 各府福晋都吓得退到一边去了,只有废柴一副若有所思脸带纠结地站在站场边上,似乎在烦恼阻止还是不阻止。 纠结了一会儿后,见两只狗似乎没有停战的意向,废柴转了下眼珠,若有所悟地说:"难道这就是一地不容二狗,除非一公一母的现场版?" "噗。" "哈哈……" "……" 后来传来各种响动,废柴缓缓回头,头大地发现不知何时,那些数字大臣们也过来了。真是时运不济啊,本来这边是一帮家眷来着,应该是大家围观两狗大战动静闹大了,才招来了那边人的围观。 围观人者人恒围观者,果然啊! 某四淡定地瞥了眼打成一团的两只狗,淡淡地说了句,"果然是你养的,你不喜欢的它也不喜欢。" "才不是,"废柴下意识地就反驳了,"我喜欢凤爪,小怪不喜欢。" 然后她看到大家哪帕子掩口的掩口,握拳挡在唇边的挡在唇边,侧头的扭身的,低头的,耸肩的,浑身抽筋的……总之,千姿百态,美不胜收! 好吧,她又乱用成语了。 "你不打算阻止吗?" 废柴纠结,"其实……友好的切磋有益身心健康,宠物也要适当的运动一下。"而且小怪又没吃亏,她觉得它难得野性奔放一回,怎么地也要以主人的立场予以支援一下。 大家言语不能。 "她大概阻止不了吧。"某十说出了大部分的心声。 毕竟两只畜牲打架,它们又不会听人劝。 某八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了,且说的话让废柴觉得极是不和谐,"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是人的一个天性,更不用说这帮人了。 所以,大家很快分成了两派,而废柴同学不幸的就成了那个被赌的。 瞅瞅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废柴想了想,说,"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替你们找出答案?" 某八一脸微笑地看着她说:"弟妹想要什么?" 废柴朝某九看过去,"爷,您过来一下。" 某九走过去。 废柴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然后,某九的嘴角抽了。 所有人看得真真的,然后越发地发奇郎侧福晋说什么了,让某九这么失态。 等某九跟自家八哥咬了耳朵之后,某八也抽了。 某十直接扯过八哥刨根问底。 在大家互相耳语相继失态之时,废柴朝两狗走上几步,拍了拍手,说:"小怪,你再继续打架,以后都不给你肉吃。" "汪汪……"小怪迅速地就脱离战斗窜到了主人身边,狂吠不止。 废柴半弯了腰,手扶在腿上,冲它微微一笑,"抗议也没用,谁让你随便欺负小朋友的,还有没有一点家教?" "汪。" "从现在起,你要乖乖的,不许再生事,懂不懂?" "汪汪。" "那好,现在蹲下。" "汪。"小怪乖乖蹲好,吐着大舌头,摇着大尾巴,一副谄媚相。 后面一阵低笑声。 废柴走到被欺压的小京巴身边,顺了顺它的毛,叹了口气,"当时没要你果然是正确的,战斗力太弱了。" "呜……"小京巴被打击了。 "丫头,朕发现你这狗果然跟你很像。" 废柴惊悚了,僵硬地转身,"奴婢给皇上请安。" 康熙看着蹲在原地的小怪,笑着继续说:"肉果然是你们的相同弱点。" 废柴囧了,她知道老康一定是想到当初威胁她时,说如果她告诉某九就不给她吃肉,而彼时她为了有肉吃,坚定地保证绝对不会告诉某九。 人生啊,真是囧囧有神! 对了,老康到底是嘛时候就来了? 废柴越想越惊悚,然后莫名悲愤,难道她就一挨劈的体质吗?那雷就怎么老劈她呢?烦不烦? 目标不嫌太单一了吗? 一点儿都不知道与世俱进,要多样化,目标一定要多样化知道不? "对了,朕刚才听你喊它小怪?" "嗯,它叫小怪。" "果然像你起的名字。" 废柴没敢表示意见,虽然她很有意见。 "老八,你来告诉朕,那丫头向你要什么了?" 某八的表情顿时纠结得都快扭曲,"皇阿玛,儿臣……儿臣能否私下回禀?" 老康的兴致一下就被提了起来,很乐地让大家让让,允许某八近前回话。 废柴后悔得直想揪头发,完鸟完鸟,一顿训斥看来是在所难免了,她其实不过就是想回报一下十四同学曾经的腹黑罢了,真的,她发誓。 她要求的也不是什么难办到的事,就是让某八灌十四点鹿血,不要太多,七八碗就好。 真的不多,对不对? 第62章 废柴表示老康很淡定,真的,她以人格发誓。 要不怎么说人是千古一帝呢,那叫一个有城府,那叫一个腹黑……以上省略万儿八千对老康的赞美之词,总之,康师傅是个让废柴景仰的存在。 听完某八的回禀后,老康十分淡定地看了废柴一眼,废柴十分心虚地眨了下眼。 姐又没错,老祖宗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姐觉得只要有机会,随时不晚,姐跟十四那仇早结了,姐也一直没有放弃回报的美德。让人打了左脸再把右脸送过去不是圣人就是白痴,而她二者都不是,她就信奉只要有机会报仇,不管如何都要报了再说。 老康又不经意状瞄了一眼自家老十四,微微一笑说:"这既是你们答应给她的彩头,自然就要算数。" 老康,乃真是好人啊! 废柴感动莫名。 康熙的目光又落到废柴身上,说:"你这丫头整天都琢磨些什么,就没见你干过什么正经事。" 废柴低头做认罪状,你那些所谓的正经事在姐眼里才是不正经的事呢。 而且报仇是多么严肃认真的事啊,简直再正经不过了,有仇不报非君子。 说完了康熙转身走了,其他人赶紧跟上去伺候。 废柴瞄了小怪一眼,小怪立马跑到了她脚边。 "在干什么,还不过来?" 废柴看了看某九,不太情愿地走过去,刚闹这么大动静她觉得再跟过去实在有点不低调。 尤其是,废柴的眼睛朝某人瞄了一眼,十四同学那火热的眸子正无情地扫射过来时,感觉一半海水一半火山,说爽不爽说糟不糟的,真纠结。 十四走到他们身边,似怒又似笑地瞪着废柴,欲言又止如此几次后才说道:"你是真记仇啊。" "奴婢不敢。"姐就记了,你整老九是你的事,但受害人拖累上姐,姐就非报复回去不行,凭毛啊? 十四说:"九哥,弟弟服你这侧福晋,真服!" 哼,小样儿,姐还不稀罕你这佩服呢。 某八做为八爷党领袖,最后发表感言,就三字,"爷服了。" 废柴想回他两字"客气",想想还是没说出来,怕把这几位爷再刺激着。 她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某四那小京巴这个时候已经跑到自己主子身边求安慰了。 所以,废柴不可避免地就看到某四幽幽地看着自己,然后嘴角微掀带了几丝笑意。 完鸟,她忘了,这位雍正爷才是小心眼的鼻祖啊,她家小怪惹事了,不定这家伙就报复到她身上了。 这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此恨绵绵无绝期…… 此时此刻废柴突然想到一个极其紧要的问题,于是,她就问了出来,"四爷,奴婢还一直不知道这只京巴叫什么呢?" "小京巴。" "还不如叫小结巴呢。"废柴顺嘴来了句,然后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包括某四在内,刻意留在最后走的几个数字们都喷了。 "嫌爷起的名不好?"某四挑眉。 废柴立即摇头,冲口道:"没有,绝对没有,四爷起的这名字简直太好了,无论从哪个方面哪个方向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它都绝对是只纯种的小京巴,它要不叫这名字那简直没天理。" 笑声加大中…… 某四看着废柴。 废柴自动低头,伸手在鬓角挠了下,说:"奴婢错了,请四爷原谅奴婢词不达意。" "嗯。" 虾米? 某四真的放过她了? 废柴有些不敢相信抬头瞄了一眼,恰看到某四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心立马就踏实了。 "好了,咱们赶紧过去吧。"某三出声提醒众兄弟,这边的戏看完了,得忙正事去了。 对于某三,好吧,胤祉同学这排行总让废柴不纯洁地想到某不甚光荣的职业——小三!虽然吧,废柴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小老婆,但好歹在这个时代那是合法的妻妾,但小三这品种在他们那边是不极不道德的存在,法律上就予以否认的。 再者说了,小老婆也不是她想当的,她只是反抗不了,便也只能接受了,毕竟能活着还是活着比较好。 女权之类的东西在这里是讲不通的,独立自主什么的就更扯淡了,人得认清生存的现实环境,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后他们追随老康的脚步而去。 让废柴欣喜的是今天不是站票,她有座儿,真是老天开恩。 昨天打那么半天球,她今天的四肢跟拆开重组了一下,她一直克制着不让自己呲牙裂嘴,内牛得一塌糊涂。 单单一个坐下的动作都差点儿要了她的命,这胳膊这腿都像是别人的了,这叫一个疼。 偏偏她脸上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这个时候废柴深深地佩服那些演技派,忒值得膜拜了。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跟西门大妈配戏的焦豆腐,看过宫毅的戏,谁特么地说焦豆腐不是演技派,她就跟谁急。 西门大妈祸害了多少帅哥呀,那些帅哥在那部片里个个敬业得人神共愤,演技得感天动地。 但是,诚恳的说,废柴觉得做人,尤其做女人,尤其是做一个自信得天怒人怨的女人,那就得向西门大妈学习。等咱有了钱,就找帅哥拍片子,让丫个个对咱痴情不悔忠贞不二,过足女王瘾。 耳边充斥的呼喝声让废柴收敛心神,现在不是乱崇拜的时候,毕竟不远处有个小老头随时能灭人九族,这事可大可小,要慎而重之。 因为胳膊疼,废柴连茶都不喝了,她怕哪不稳杯子失了皇家仪态,这罪过可就大了。 忍吧,反正也不是很渴。 "不渴吗?"某九瞟了眼她面前的茶杯,低声问。 "嗯。" 对面的十四看了过来。 废柴低头摸茶杯,心说:看也白看,鹿血你喝定了,七八碗少是少了点,但是姐这报仇也不过就是个形式,最重要的是报仇这件事我有做就行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手。 茶杯摸了,就不好不端起来喝上一口,但是抬起胳膊的时候,废柴终于忍不住呲了下牙,这叫一个疼啊。 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喝茶本是件悠闲有品味的事,可是,此时此刻废柴觉得十分地煎熬。 强忍着浑身的酸疼,废柴陪着看完了整个摔跤活动。 本想着借机离开回帐子休养生息去,可惜,被十四福晋给拉住了。 她就知道冤冤相报没完没了,十四那丫就不是个东西。 还好,她还有个盟军四福晋。 "妹妹可是不舒服?" 废柴当即毫不客气地点头承认,"不瞒四福晋,我昨儿打球过了,今儿四肢酸疼,动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疼。" "刚才倒没看出来呢。"四福晋不得不佩服她的忍功。 "御前不敢失仪。"唉,老康那家伙的威摄力忒强,姐抗力不行。 "你今儿到底向八爷要什么彩头了?" 得,敢情十四福晋真是那只被好奇杀死的猫啊。 废柴想了想,还是凑到了十四福晋的耳边,说了答案。 十四福晋拿帕子掩口,瞪着眼看废柴,半天没言语。 废柴眨眨眼,一脸无辜样,半举起右手说:"我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敢要这个彩头儿?"十四福晋被吓得不轻。 废柴想想也是,这个彩头不但诡异还很胆大,一般人谁敢啊,不过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她跟十四的过节,而她不想也不能解释。 四福晋也很好奇,但她没问,只是在一边淡定地喝自己的茶。 能让八爷要求私下向皇上回禀的彩头,又是郎侧福晋要求的,四福晋已经十分确定那必定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终于摆脱了福晋们的茶话会后,废柴回自己帐子挺尸去了。 疼死她了,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正常啊…… 第三天的时候,某九向她说了一个好消息,某八昨晚成功灌了十四鹿血,其他人趁机落井下石,酒水也灌了不少。 废柴表示理解,谁能没个小仇小怨的,逮到机会那就得报。 至于十四同学怎么折腾,那就不是废柴会关心的事了。 不过,废柴还是曲里拐弯的从别人那里打听到这次跟着十四过来的女人这两天在休养生息。于是,她圆满了。 某天,废柴窝在自己的帐子里看书,而某九竟然领着一票八爷党过来了,这让废柴受了点小惊吓。 不过,人来了,那就得招待。 该理,某九实在不应该把人领到她这里来的。 "福晋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某九背地里做了解释。 废柴琢磨了一下,大抵知道是为什么不舒服了,估计是大姨妈造访了。福晋每次亲戚串门都要歪在床上休息,果然是没办法招待客人或者避开的。 把帐篷让给这些人,又让人准备了酒菜,废柴就找地方猫着去了。 这帮人私下喝个酒什么的那不定说点啥呢,她可不想沾,虽然许多事最后她还是会知道,但能不亲身经历还是躲了干净。 跑到四福晋那里后,废柴突然囧了。 这算什么? 八爷党聚会,她跑四爷党窜门? 尤其是当十三同学跟某四结伴回来的时候。 废柴表示:聚会撞车实在是件让人蛋疼的事! 第63章 好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再找地方呆一会儿,好歹也得磨到那边八爷党完事。 这悲摧又苦逼的人生啊,连找个清静的地方都找不到。 放着好好的舒服日子不过整天为了把破椅子瞎折腾,这帮人纯粹是闲得没事欠虐! "奴婢告退了。" "妹妹怎么才来就要走了?" 那不是四爷党集合了么,当然这话废柴是不能这么当面说的,所以她说的是:"原是想找福晋一块到外面走走的,现在四爷他们回来了,想来福晋是走不开的,奴婢还是先告退吧。" "现在正是用膳的时候,既然来了便一起吧,膳后再出去散步也是好的。" 废柴瞄了某四一眼,内心十分愤怒。丫的,关键时刻你丫的怎么就不能表现出点面瘫话少的通用特质呢?这是多少清穿文里您老的既定形象啊。 疯了! "是呀,妹妹,用膳之后我们再出去散步吧。" 瞧人家这夫唱妇随的,这叫一个默契。 废柴内牛中…… "其实福晋,我想说散完步再用膳胃口会很好。"废柴有些气弱的说,她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了,但是她真的不想这个时候留下用膳,这要让某九知道了还不得炸毛啊。 人八爷党在那边聚会,她这个女主人不在旁边伺候着偏跑到他们对头处打秋风,这事怎么都觉得不是个味不是? 四福晋掩唇笑了下,"莫不是妹妹嫌我们这里饭菜不香?" "不是。"废柴赶紧否认。 "让他们摆膳吧。" 某四一锤定音,废柴欲哭无泪。 特么地,十三同学你到底是来蹭饭的还是来跟你四哥商量阴谋阳谋的? 废柴怨念了,她觉得十三就是来蹭饭的,丫个败家的十三阿哥,你败家败到连饭都得蹭了么? 但这还不是让废柴最恐慌的,最让她慌的是,"福晋,我们也一起?"她们不应该跟这两阿哥同桌吧,至少今天她在不合适不是。 "都是自家人,不必麻烦了。" 四四,你强! 桃花九,姐真不是故意的,姐实在是运气不好撞到你家四哥枪口上了,特么地还郁闷地找不到藉口闪人。 这苦逼的人生啊! "阿春,去给小怪拿只碟子来。"四福晋看了眼废柴脚边的小怪,扭头对自己的丫头吩咐了一声。 "嗻。" 十三忍不住有些好奇,"郎侧福晋,这狗真的除了你喂的东西都不吃吗?" "是呀。"废柴也有些无奈,她能说小怪防备心太重,不相信人类么?能么? 丫的,给它起名小怪还真名副其实了! 真怪! 十三同学是有些不信邪的,所以等上了一盘烧鸡后,他兴致勃勃地夹了块肉扔到小怪的碟子里。 结果小怪冲他呲牙吠了两声,似乎很是不满。 废柴不得已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将那块肉夹起,然后重新放入小怪的碟子里,说:"吃吧。" 小怪乖顺地低声"汪"了一声,张口将肉吃了。 十三摇头,"还真是只怪狗。" 今儿这饭桌上的人物搭配忒诡异了,废柴内心无比囧然。 然后废柴有些纠结了,一会儿回去她可跟桃花九怎么说呀? 关键这事怎么说也有点无巧不成书的不和谐意思啊……她就知道头上那雷神跟自己不定结了几辈子的深仇大恨,动不动就来劈上那么一下,生怕她活舒坦了。 唯一让废柴欣慰的就是四四和十三同学没有在饭桌上说啥事,这让她耳朵颇是清静庆幸。九龙夺嫡时期的无间厉害呀,康师傅就甭提了,因为身份的原因,她时常也是能看到一些让人惊心动魄的内幕消息的,亏得她心理素质好,越来越有面无表情的道行了。 其实,说白了,还是那句老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更何况九龙夺嫡期间这点事,后世编剧演员作者读者们也给YY得差不多了,虽然身临其境时还是让人心惊肉跳如覆薄冰吧,但是总归也不会太意外。 皇家那点子破事不外乎就是没有最血腥只有更血腥罢了,老实说也没其他新鲜玩意儿。 无关看不看不得下去,端看能不能淡定。 废柴觉着吧,她总的来说还是淡定的。 至少做为老康最信任的直系下属,她估计也只能淡定地旁观了。有时候想激动也特么地激动不起来,想想来真悲摧。 一来,她身体本尊的关系。二来,则是她灵魂是穿越而来的,对历史还知道那么一些。 一来二去的,所以,废柴觉得自己要不淡定都特么地没天理。 于是,她就只好淡定,并且越来越淡定。虽然有时候会忍不住有些蛋疼……好比现在,她就十分地蛋疼。 小怪是条勤俭节约的好狗,自打养了小怪,废柴吃饭剩下的饭菜基本都归了小怪扫尾,一人一狗配合十分良好,给厨房负责洗碗盘的人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废柴原本也是想矜持一下,像以往那样数米粒般的吃点意思意思就好了。 可惜,自打四福晋跟她出去走了一趟后,她也就没啥可让人打听的了。 四福晋做为主人不断挟菜过来,废柴也就只好领情——来者不拒。 当然,她吃得还是很斯文的,总还得顾忌一下所剩不多的形象,不能全面崩溃了。 吃到后来,废柴终于想明白件事,她被四福晋黑了。 呀呀个呸的,她就知道这帮人没有一个不黑的。 四福晋啊,你今儿一直给我挟菜摆明了就是陷害啊,亏得姐一直把你当贤良的国母啊,好歹咱也算是关系不错的妯娌啊……宽面条泪中…… 十三最后特不厚道的总结了句,"郎侧福晋的胃口很好。" 关你丫屁事,老娘吃四四家的,废柴愤恨。 然,十三还有别的话说,"这狗不是只吃肉的啊。"他看郎侧福晋也有喂饭和其他蔬菜。 "这样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不能养成小怪偏食的毛病。"废柴振振有词。 某四握拳在唇边掩了一下。 十三明白地点点头,"嗯,爷看明白了,它不偏食,它只是从肉食改杂食了。" "家犬本来就不能算是纯种的肉食动物。"废柴颇不以为然,又不是野生的,家养的自然会喂以饭菜,说起来本就是杂食的。 "对了,前两天你不是说它不吃凤爪吗?" "十三爷想做什么?"废柴防备地看十三。 "来人,拿点凤爪过来。" 废柴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很快有人端来的凤爪。 小怪看到凤爪的时候却是兴奋了起来,扯着废柴的袍角往过拉。 废柴伸脚踢开它,"边去,我吃饱了。" "汪汪汪……" "都说了饱了。" "汪汪……" "今儿你吃吧,我饱了。" "汪汪汪。" "饱了就不吃了。" "汪。" 十三忍不住俯身看小怪,一脸惊奇地说:"爷第一次见这么有灵性的畜牲,"他瞄了废柴一眼,"侧福晋怎么都能听懂它的话,简直太令人惊奇了。" "我跟小怪有缘分。"这点废柴颇沾沾自喜,她一直觉得无论是人跟人还是人跟动物,有时候真的是要让缘分的。 十三不由自主地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小怪确实跟她很有缘分。 她这样的人配上小怪这样的宠物,无论怎么看都怎么般配,没有一点突兀的感觉。 "汪汪……"正说着话,小京巴跑了进来,冲到小怪身边就是一阵狂吠。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怪牙一呲 "小怪,蹲下。" 小怪乖乖蹲下。 废柴端了那盘凤爪放到小京巴跟前,微笑,"给你吃。" 小京巴摇着尾巴看看她,又看看凤爪,然后低头去吃。 趁着这个时候早有下人把桌子收拾了,给几位主子换上了茶。 废柴吃了半盏茶后,便起身说告辞了,还是赶紧闪吧。 "我陪妹妹到外面走走吧,这会儿九爷他们未必便散了。" 废柴想想也是,便没拒绝。 结果废柴跟四福晋往外一走,小京巴立马舍了某四也跟了上去。 十三噗哧一声就乐了,"四哥,你这京巴另投明主了。" 某四微微勾了唇线,说:"她们走了,咱们说正事吧。" "好。" 而那边厢,废柴跟着四福晋漫步在星光璀璨的草原上,心情格外的好,一扫先前的郁闷。 "妹妹刚刚可是生气了?" "没有。" 四福晋看着废柴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道:"我一直是把妹妹当自己人的。" 废柴囧了下,还是很配合地说:"我知道。"因为弘晖的事姐这辈子跟你们是扯不清了。 四福晋拍拍她的手,轻轻地说道:"原不该硬留妹妹用膳的。" 废柴没说什么,只是用力回握了她的手一下,她明白,肯定是某四以眼神示意过的。所以她当时便也顺水推舟了,在这里做人识时务才是聪明人。 她不知道四四是什么意思,隐隐知道某四是在怀疑着什么或者想试探什么,不过,别的不行,她装傻充楞还是马马虎虎的。 聪明人不好扮,但傻子很容易当的。 不管别人想做什么,咱以不变应万变,给他一副我是白痴的德性,让丫一边跳脚去。 两个人在外面边走边说了些闲话,然后废柴终究还是得回去面对家里的桃花九。 唉! 人生呐,总是让人杯具与狗血齐飞,奸情共天雷一色! 她进帐的时候,里面的酒气扑鼻。 废柴伸手扇了两下,"冬喜把帘子挑开,让酒气散散。" "嗻。" "爷呢?" "回主子,爷喝得多了,已经歇床上了。" 废柴看了眼答话的侍女,没再多问,只是挥了挥手,她便退下了。 冬喜却忍不住扯了下主子的衣袖。 废柴瞄她一眼。 冬喜小声说:"主子您脾气太好了。"那丫头的衣襟都乱了,刚刚从里面出来的又匆忙,指定没干好事,早知道她就不陪主子出去,留下来伺候,而不是去福晋那边找人过来伺候。 废柴心里哼了一声,心说:这些个黄带子没几个干净的,这各府各院的使女丫环的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逮到机会能上位,谁不是争着往上拱呀。这防是防不住的,不过——废柴厌恶的皱皱眉,借她的床爬就不好了。 "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主子——" "一会儿把刚才那丫头叫来,继续伺候爷。" "主子——" 废柴目光一扫,冬喜顿时就消音了。 主子生气了,冬喜突然就明白了。 废柴连内帐都没进,就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冬喜大气也不敢出,只管打了热水服侍主子洗漱,然后伺候主子歇下。 只是半夜的时候,废柴还是被人扑倒了。 "跟爷耍性子呢?" 废柴偏了头,有些不惯那酒味,"是那丫头伺候得不好吗?" "爷是那么不挑的人吗?……"某九用力扯下了她身上的里衣。 "……"禽兽一只。 废柴也没心思跟只禽兽讲道理,索性由他折腾,想着折腾完了也就安生了。至于她帐篷的床褥,明天就让冬喜全部换了。 丈夫是共享也就罢了,她可受不了有人把她的床当上位的道具。 她的床肯分一半给某九就不错了,别人就趁早死心,少来恶心她。 丫的,死桃花九,别把姐惹炸毛了。在别的地方乱七八糟也就罢了,在她的地盘就不行。 "萍儿。" "……" "真生爷气了?" "奴婢不敢。" "你不是都跑去陪四哥他们吃饭了吗?" 擦,你当姐乐意呢,姐但凡有辙就不会留那儿。时间要肯倒退,姐就守自己帐外面看星星也不去找四福晋唠嗑。 "夜深了,睡吧。" "萍儿。" "嗯。" "你身上真香。" 靠之,你丫还来? 废柴突然觉得某九还不如跟那侍女弄假成真呢,至少她还能睡个安稳觉,丫实在太能折腾了。 当然,前提是别在她的床上。 第64章 某九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废柴正歪在榻上看书,小桌上放着瓜果茶点。 他走过去到她身边坐下,习惯的将人搂到怀里,笑道:"今天怎么没出去走动走动?" "爷放手,奴婢身子不利索。" "昨儿不是还好好的?" "刚来。"废柴不欲多做解释,只是从他身上下来,到小桌的另一边坐下,继续歪着看自己的书。 某九直接伸手抓过她的一只手,手温确实有些凉,果然是每次来癸水时的样子。再朝地上看了一眼,平时放着冰块的木盆今天也没有摆,便没再说什么。 某九坐着喝了杯茶,又吃了块瓜,再看看对面的人,专心地看书,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他突然就没意思了。 那天的事,第二天她就把床上的东西全换了,如果不是拆床的动静太大,他估摸着她也是会做的。他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因为自打那天后,她就没再到那床上去睡过,这榻白日拿来看书,晚间便是她就寝的地方。 心火突然一冒,某九用力一拍小桌,起身走了。 废柴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奴婢送爷。"连身都没动一下。 呀呀个呸的,你生气,姐还火大呢,姐都睡榻几天了,你丫还不要脸的非挤上来,这榻能睡得下两人吗? 冬喜从外面走进来,给主子换了杯新茶,小声说道:"主子,您怎么又惹爷生气了呢?" "他火气太旺,与我无关。"废柴撇得很干净。 冬喜只能在心里叹口气,他们主子从来就不是个没脾气的人,只不过不碰到她的底线,她不发作罢了。 "拿张毯子过来。" "嗻。" 废柴踢了鞋子上了榻,歪在软枕上。 冬喜拿毯子过来给她盖到小腹上,说:"奴婢给主子熬碗红糖水去。" "嗯。" 九福晋来的时候,废柴已经歪在榻上睡熟了。 冬喜要过去叫,九福晋摆了摆手制止了。 九福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榻边坐下,看着安稳睡熟的废柴若有所思。 原是想过来帮爷劝劝她的,可是看到这样的废柴,九福晋突然觉得自己多事了。一直以来,郎侧福晋一直都是按自己的意愿活着的,嬉笑怒骂爽性真诚,让人忍不住嫉妒又羡慕。 目光落到废柴枕边的那本书,九福晋忍不住笑了,又是野史话本,这郎侧福晋还真是爱看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九福晋便离开。 冬喜有些困惑地目送她离开,有些搞不明白自家福晋这究竟是过来干什么来了? 不过,冬喜也不会太为难自己的脑袋,想不明白就不不想了,她得去给主子腌制凤爪去了。 废柴是被帐外的声音吵醒的,有些迷糊地从榻上起身,又觉到身上的不舒服,皱着眉头先换了干净的布,这才坐回榻上出声,"鲁泰,让她进来吧。" "嗻。" "主子,奴婢错了,请主子饶命啊……" 废柴蹙着眉头看着扑跪到地上不断叩头的人,"别磕了,我看着不舒服。" "请主子饶了奴婢吧,奴婢错了,奴婢不该痴心妄想……"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没错,"废柴顿了一下,"我也没怎么着你,所以别来烦我。" "主子,爷要把奴婢给别人做奴隶,求主子救救奴婢吧。" 废柴伸手揉眉心。 "你这贱婢还敢跑到这里来闹?" 废柴愕然地看着某九进来一脚就将人给踹翻在地,缓了下神,才呆呆地道:"爷,您干什么呢?"怎么着也是个女孩子啊,太狠了。 "做了错事还来打扰你静养,饶她不得。"某九黑沉着脸说。 废柴想了下,还是走过去扶了某九的胳膊将他弄到榻边坐下,并就势坐在他身上。特么地这是个什么事啊,为了一个恶心到姐的人姐还得牺牲奉献,雷锋也不是这么当的啊。 某九怔了下然后唇角就忍不住慢慢勾了起来,伸手搂住怀里的人,没说话,看她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算了,爷,奴婢本也没生气,她不过是个丫头,您犯不着跟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过不去。所谓大人不计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身为奴婢已经不堪了,再成了奴隶这日子就更难熬了,算了吧。" "爷饶了她你就不生爷的气了?" 废柴睁圆了眼,呀呀个呸的,不带这么黑人的,"天地良心,这事跟奴婢有什么关系?如果爷真要办她只管去办就是,犯不着打着奴婢的名头去治人。"你办坏事,恶名我背?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一想到这儿,废柴就要从某九怀里起身。 某九赶紧搂紧了人,笑说:"好好,是爷的不是,谁让你这几天甩爷脸子。" "奴婢只是身子不适。"靠之。 "主子饶你了还不赶紧滚。"某九瞥了地上的一眼,冷冷道。 "多谢爷,多谢主子。" 废柴看着那侍女离开的背景若有所思,不防备某九扭过她的脸啃了一口,不由瞪了他一眼。 "爷的萍儿倒是个心软的。" 废柴推开他那张妖孽脸,"奴婢到旁边坐吧,别弄脏了爷的衣服。" 某九虽有些不甘心,但终究还是放开了她。 小太监进来奉茶,然后默默退下。 "那么生气为什么不治她?" 废柴抬眼瞄了他一眼,说:"这是两回事。" "明明是因为她在生气。"某九不放过她。 "那也是两回事,奴婢生气不表示奴婢就一定要做什么。" 某九若有所悟,"说得有道理。" "本来么。"姐就是不能容忍别人把姐的床当上位工具,再说了她也没成功,姐纯是被自己的某些生活洁癖害的。 所以一直以来废柴同学就特别同情有各种洁癖的人,因为有时候连他们本身都克制不了自己的行动,纯粹是条件反射。尤其是那种卫生洁癖的,简直是神经强迫性地去打扫,她觉得忒累,看着都累。 小腹的不适让废柴懒得跟某九应付,踢了鞋子再次蜷上榻,拿过毯子盖了,倚在软靠上闭目养神。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消停,那个侍女能跑到她这里来绝对不单纯,康师傅估计也是插了手的。想看什么呢? 遇事反应吗? 废柴囧了一下,难道当个暗卫头连碰吃醋争宠这种事都不能干的么?在这些事上又能看出些什么来? 呀呀个呸的吧,反正暗首也不是她想干的,她就想吃饱喝足混吃等死,在这么个缺少娱乐,不能谈情说爱的时代她憋屈死了。 感觉到某九挪到她身边来,分了半拉毯子,跟她靠一处,废柴的嘴角隐隐抽了下,没见过爱占便宜占成这样的阿哥爷。 "不舒服?" "嗯。" 某九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有时候,爷都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总觉得你随时会走一样。" 唉,废柴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姐是想走呀,无时无刻不想,可他特么地姐来的时候上面给的是单程票呀,特地么地这坑爹的穿越。 "萍儿。" "嗯?" "陪着爷好不好?" "好。"姐能说不好么?说不好不跟自己过不去么,特么地姐只有"好"这一个答案好不好,这苦逼的现实啊。 "九哥,你这越发地不像话了啊。" 废柴猛地睁开了眼,就看到某十背对他们而站,手里的扇子还在扇呀扇的。 某九轻声一笑,从榻上起身,穿好鞋子下地,"十弟,怎么进来也不让人吭一声?" 废柴则是又闭上了眼。 某九回头看了一眼,眼中笑意加深,伸手扯了弟弟往外走,"你才越发不像话呢,内室是能乱闯的吗?" 远远的听不大清某十咕哝了什么,但是废柴也不介意,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问题,与她无关。 "主子,奴婢熬了红枣粥,您起来喝点吧。" 听到冬喜的声音,废柴迷迷糊糊睁开眼,忍不住伸手掩口打了个呵欠,"净把脸吧先。" 冬喜麻利地端来了水净了帕子递给主子擦脸。 净过手脸,废柴端起小桌上的红枣粥,微微一笑,"还是冬喜疼我。" "奴婢是主子的随嫁丫头,自然要照顾好主子。" "鬼丫头,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 "那也是主子调教得好。"冬喜一边说一边伸手替主子把毯子重新掖了下。 废柴专心喝自己的粥。 冬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主子,福晋来过了。" "几时?" "那个丫头来之前。" "说什么了吗?"废柴有些好奇九福晋来做什么。 "就是什么都没说才奇怪,"冬喜一脸困惑,"福晋就在榻上坐着看了主子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废柴也忍不住困惑了一下,九福晋这行为确实挺怪异的,好端端地过来坐旁边看她睡觉? 抖,这叫嘛事啊。 一边琢磨一边喝粥,最后,废柴做出结论,"许是想同我说什么,最后见你主子我这么没心没肺好吃好睡的,便没再开口了。" 冬喜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她还是有些怀疑,"主子真的不恼那丫头?" 废柴吃完最后一口粥,将空碗放到了榻上,哪帕子擦了下嘴角,笑了笑,说:"傻丫头,每个人都有他们各自的想法,这种事在大户人家是很常见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更不奇怪了。不管对错,她至少也为自己的将来努力过了,还是值得肯定的。" "那主子是生什么气呢?"冬喜不明白。 "我呀,只是讨厌别人把我的床当上位的工具。九阿哥原本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但我屋里这张床怎么着也算是我个人的物品不是。" "奴婢懂了。"就像她是主子的奴婢,主子欺负可以但是旁人要是欺负,主子就肯定会出头帮她欺负回来一样。 第65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话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就算是自认是天之子的皇帝老子也无法规避。 废柴同学窝在自己的帐篷里很不厚道地暗爽着,据说今天老康领着一票皇亲贵胄和臣子去草原放马,结果老天很不待见他们来了一场疯狂的艳阳高照的倾盆大雨。 实事求是的说,废柴简直爽翻了,据说那帮人基本全浇成了落汤鸡。 爽歪歪,爽歪歪。 幸亏不是酸雨,要不那票清朝男人剩下的半瓢头发也交待了,全部头顶光光——其实那景况也不定很美丽哦。 心情很爽的废柴晚饭的时候硬是多吃了一碗饭,然后歪到榻上喝茶看书顺便消食。 她最近的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白天没人传唤或找她来唠嗑,晚上没人分床抢被子,饮食有冬喜,安全有鲁泰,宠物有小怪,真是神仙也不换的日子。 不知何时帐外的风雨声让废柴自书中抬头,"下雨了吗?"风声好凄厉啊。 "回主子,是的。"冬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废柴放下书,趿鞋下地,走了出来。 "很大吗?" 冬喜点头称是,然后有眼色地半挑起帐帘让主子看。 废柴看了看外面顶风冒雨坚守岗位的侍卫,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看主子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有离开的打算,冬喜忍不住出声,"主子,风大,您还是回内室吧。" 挟带着水气的风拂面而过,废柴微微眯了眼,"挺凉快的。" "主子,您小心着凉。" 废柴瞥了冬喜一眼,识趣地转身往回走。有时候,她哪冬喜这小丫头真没办法。 "主子,夜深了,您还不睡吗?" 废柴朝外看了眼,说:"我再看会书。" "早些歇了吧,晚上看书伤眼。"冬喜不放弃劝说。 废柴有些无奈地点头,"好吧,睡觉。" "奴婢伺候主子。"冬喜过去帮她卸妆更衣。 束缚了一天的头发被放下来,头皮顿时就得到了解放,再换上舒适宽松的睡衣,这才是宅的最佳状态。 其实废柴挺烦整天没事也全副武装,打扮好了端着,随时要准备见人或者被人见。 冬喜将床整好,退开,"请主子歇息。" "你也下去睡吧。" "嗻。" 废柴人才坐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躺下,一阵凉风就进了帐篷,然后某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见鬼的天气,雨这么大。" 冬喜低头笑了下。 废柴抬头看帐顶,丫的,他怎么又出现了?天儿这么不好他瞎跑啥? "给爷准备洗澡水。" "嗻。" 某九走进内帐,冬喜急忙过去要伺候。 "让你主子来。" 废柴暗自咬牙,还是不得不过去,帮某九宽衣。 "爷还没来,怎么就卸妆了?" "奴婢看已经晚了,便想歇了。"过点了好不好,当谁都跟你一样没时间观念么? "也对,爷好像忘了让人传话今天要过来。"某九难得自我检讨了一下。 热水很快就被提了过来,废柴帮着某九脱衣沐浴。 没洗一会儿,禁不住废柴三搓五擦的,某九就有需求了,于是,直接从桶里起身。 废柴下意识扭了下脸,这没脸没皮的家伙。 "都下去吧。" 某九一声令下,外间伺候的人全部识趣的退下了。 废柴强硬的拿布中给某九擦干了身体才允许他抱自己上床,丫的,这要浑身湿淋淋的上床一会儿还得换床褥,丢人就丢大发了。 "身子可是大好了?" "嗯。"虚伪,你丫要不是知道大好了至于大晚上窜过来么? "……想爷了没?" 想个屁,在营地呆着,基本天天打照面,用得着想吗? 接下来某九没空再同她说话,专心致力于全力冲刺,将这几天的火气全数发泄出来。 一看某九这折腾的狠劲,废柴就知道这几天他在别人那里恐怕是盖被纯睡觉了,不由对九福晋等人不善尽义务表示愤慨。 不能大家都拿月例,就她得干活吧?反对不劳而获,鄙视同工不同酬……不得不说,废柴同学的脑回路构造确实太过诡异。 "萍儿。" 废柴不想搭理他。 "怎么不理爷了?" "奴婢困了,睡吧。" 某九搂着她,将头搁在她的肩颈处叹了口气,"陪爷说会话吧。" "奴婢不善说辞,怕惹爷生气。" "爷不生你气。" 你丫没少莫名其妙的生气,"爷这几天在福晋她们那里盖被纯聊天了?"好吧,是你丫让说的。 "……"某九狠狠地抽了下嘴角,用力在她腰侧掐了一把,她还是个女人吗? 废柴忍不住呲了下牙,真狠! "你就不能像个女人?" "奴婢是不是女人爷不是最清楚了?"合着你丫刚才耽美来着? 某九又一次气结于胸。 "爷多去福晋她们那边歇歇吧。"姐还小,不想这么早就当妈。 "这事爷心里有数,不会让你难做。" 想了想,废柴转过身跟某九面对面,十分诚恳地低声问:"爷这几天歇别处真的没有……" "没有,"某九肯定的回答,"爷又不是天天有兴致。" "那爷以后没兴致的时候到奴婢这里来吧。" 某九蹙眉瞪着她。 废柴无辜的回视,姐强烈要求义务分摊,姐不介意光拿钱不干活。 "不想让爷碰,那么是想让谁碰?" 坏鸟,桃花妖孽九开始变身恐怖冷气机了,"爷冷静。" "冷静?"某九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冷冷地盯着她,"爷的女人不喜欢爷碰,你让爷冷静?"想到她每年去见弘晖时会见到的白文悦,他只觉一把火在心口烧开。 废柴真想捶床,丫的,姐这到底碰得是什么事呀,陪人高强度体力运动完了一个不注意还得遭受精神压迫,伸手揽住某九的脖子,强拉他下来,在他耳边做羞涩状说:"奴婢只是有些受不了爷那么如狼似虎的折腾。"这也算是半真半假吧。 某九心口的火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两下,得意地道:"爷强吧?" 废柴默默黑线,无语凝噎。 忒不要脸了! "强。"废柴忍着内伤表示赞同。 "别挑战爷的底线。" 你丫也别挑战姐的忍耐度,"奴婢不敢。" "你是爷的女人。" "爷放心,奴婢也是有原则的人。" "那个白文悦很喜欢你吧。" 废柴的心一紧,这株烂桃花算是成了某九心里的刺儿了,"他喜欢是他的事,与奴婢无关。" "嗯,就像爷一样么?" 废柴眨眨眼,微笑,"爷跟他又不一样,奴婢是爷的人。"所以你丫能上姐的床,他不能。 "这话,爷喜欢听,你是爷的人,这辈子都是。" 马勒个壁的,坑爹的单程穿越呀,都不给姐第二个选择的机会。桃花九是妖孽,可他是个共享的啊,过日子姐想找个独家的好不好,在现代不合还能散,可搁这边姐根本没权利说散啊。 "那现在咱们可以睡了吧。"就说姐没话跟你说吧,你瞧一聊天你丫就炸毛了,姐这会儿死多少脑细胞,把自己恶心了几遍了。 "陪爷说话。" 你丫到底想说什么啊? 废柴表示自己真是不理解某九在想什么,"爷想让奴婢说什么?" 某九难得沉默了好一会儿,翻身侧躺,将她重新纳入怀中,"爷就是心里有些闷。" 所以跑来把气撒我身上吗?呀呀个呸的,合着姐是减压人型布偶? 废柴明智地没接话,温顺地做小鸟依人状,只要不搅和到政事里,小鸟依人算个毛。 某九抚着她的长发,半晌才道:"也就在你这里爷还觉得自在些。" 姐不争不抢不探听,安分守己,说起来也是一良家妇女的典范,废柴有些自恋的想。 "萍儿。" "嗯?" "随便跟爷说点什么吧。" 废柴想了想,说:"今天是不是所有人都浇成了落汤鸡?" 某九一下子就乐了,"你就不能关注点正常的事情?" "好奇而已。"没能亲眼目睹一帮高贵的落汤鸡不能不说是人生一大憾事啊,康师傅不知道你丫当时的造型够不够犀利啊,想象中……"说正经的,看在爷这么努力的份上,你几时才能给爷生个小阿哥呢?"某九勾起她的下巴颇是不良地瞅着她。 废柴坦诚直白地说:"如果奴婢体质不孕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戏。"她万分期待此事成真,孤身混在清朝没负担。 "爷怎么就觉得你那么希望这是真的呢?"某九脸色沉了下来。 "在爷如此努力的情况下奴婢一直没消息,这事有很大可能会是真的。" "明天找太医来给你看看。" 废柴囧了,"不要了吧。" "这是大事。" "奴婢不是很介意。" "可爷介意。"爷多想你能给爷生个孩子啊,一个由你跟爷共同孕育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像你还是像我? "这事急不来的,奴婢还年轻,许是时候还没到,您要真找太医过来给奴婢看,让奴婢情何以堪啊?" 某九沉吟片刻,说:"那就再等等。" "嗯。"废柴顿了一下,"奴婢困了。" "睡吧。" 废柴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不再搭理有心事的某九。 第66章 雨连下了三天,然后,行辕内不少人都病了,究其根由便是当日那一场晴天瓢泼大雨。 连日来太医院所在的驻地就药香缭绕,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要不说呢,人要太娇贵了不好,经不得一丁点儿的风吹雨打。 连老康在内,妃子皇子阿哥大臣倒了一片,废柴由衷地对他们表示鄙视。 废柴在自己的帐篷里嗑瓜子,嗑着嗑着吧,她琢磨明白一件事——好家伙,这不亚于一场瘟疫啊! 太医院的药不会也是假冒伪劣产品居多吧? 估摸着八九不离十,那帮人淋了雨基本都会喝点驱寒汤什么的啊,喝了之后还这么大范围中标,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里面有猫腻啊。 就得天天三一五,打击伪劣商品绝对不能手软。 这真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啊,只要心够黑,那胆也会够大,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诚恳的说,对于那些顶风冒险为了利益不惜一切的人,从某方面来讲,还是要给予勇气上的肯定的。 那天随驾的三大妃全中奖了,这几天四八党领着自己后院的都去请安问候,各府福晋们也每日过去站班。 这是表示孝心的时候,不过,废柴没兴趣,这事有九福晋呢。 "冬喜把鲁泰叫进来。" "嗻。" "主子叫奴才来有什么吩咐。" "冬喜,去给我端盘凤爪来。" "嗻。" 看到冬喜离开,废柴冲鲁泰一勾食指,"鲁泰,你过来。" 鲁泰近身过去。 "让人去查太医院的药。" "嗻。" 废柴继续嗑自己的瓜子,太医院打假势在必行,没有最好,有的话一定要打,这关系到她个人的切身健康问题。 希望是她多虑了吧,可别真像《康熙微服私访记》里一样出假药的问题,否则估计无法善了。 冬喜把凤爪端上来,废柴就开始啃,小怪就蹲在地上拼命地摇着尾巴等骨头。 某九过来的时候,一人一狗吃得不亦乐乎。 "爷实在好奇,你整天吃这么多零嘴,怎么吃饭的时候还能胃口那么好?"某九一边说一边坐到她身边,抓了把瓜子嗑。 废柴瞄了某九一眼,说:"难道爷是嫌奴婢吃太多?" "爷要连你都养不起不成了笑话。" "奴婢觉得也是,所以就没替爷您省。" "谁省你也不能省。" 废柴心说:给谁省也不能给你省,姐尽了义务,你就得放血,这天经地义。 某九笑了下,声音压低了些,说:"怎么都不去给额娘请安?" "奴婢不爱凑热闹。"废柴将啃完的鸡骨头扔给小怪,又哪起一只继续啃,一边嚼一边说,"额娘那边不缺人。" "这话你也敢说?" "不能说吗?" 某九点点头,叹道:"能说,你小心额娘秋后算账。" 废柴瞪了他一眼,"爷,不带去告密的啊。" "本来没想去,你这么一说,爷就觉得非去不可。" 擦,爱去不去,最好从此宜妃不再待见姐才好。 "给十爷请安。" 外面传来的请安声让某九惊讶了一下,看了眼专心啃鸡爪的人,他摸摸鼻子,出去迎客。 "十弟,你怎么来了?" "我刚去看过八哥,想着过来找你下盘棋。" "行啊,咱们哥俩有日子没下过棋,来两局。" "侧福晋没在?" 废柴听到某九发出一声轻笑,声音不太正经的说:"十弟不是找我下棋么?" "只是奇怪她怎么不出来给我请安。" 废柴拿帕子擦过滑腻的手,抹了嘴上的油渍,这才出声,"冬喜,去福晋那边取棋过来。" 废柴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冬喜已经离开,某九跟某十面前也上了新茶,她大大方方地过去给某十请了个安,"给十爷请安。" "原来侧福晋在啊。" 嗯哼,姐原是不想在的,可没办法,这是姐的地盘,姐没事的时候这就是姐呆的地方。 嘴上不好说什么,于是废柴保持沉默,用微笑回应。 有时候,微笑就是万灵丹,沉默就是通行证。 等到冬喜将棋盘取来,摆好,某九和某十就专注于棋局。 废柴表示十分憋屈,凭毛他们两只下棋,她要站一边当壁花? 她又不懂围棋,就是五子棋她都水平不高。让一个不懂棋的人围观下棋,这真是一种折磨。 "爷,奴婢想出去走走。" "去吧。"某九的眼睛没从棋盘离开。 某十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低头看棋局。 废柴出了帐篷,想了想,决定就在附近随便走走。 冬喜本来是要跟上去伺候的,废柴摆了下手,"你留下伺候九爷他们,鲁泰陪我四下走走就好。" 等到离营地一段距离后,鲁泰便走近两步,低声将调查结果说了出来。 结果并不意外,果然是要天天打假啊! 废柴忍不住扶了下额,这下麻烦了,这事恐怕还得上报给老康知道一下。 "主子——" "好了,我知道了。" 鲁泰便不再说什么,默默退到一边,站岗。 废柴负手朝远处眺望,心中叹气,看来明天得亲手熬碗药给宜妃送过去了。 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的时候,废柴熬的却是两碗药。一碗是康师傅的,一碗是宜妃的。 具体情况是这样,当废柴到了太医院的时候,说明要帮自己婆婆亲手熬药,结果没一会儿李德全过来就传了道口谕,说皇上说了既然郎侧福晋这么有孝心,就连他的那一份一起熬了吧。 于是乎,废柴悲剧了。 一人顾两只药锅,浓重的中药味把她薰够呛。 老康与宜妃,自然是老康脑袋大。所以,药熬好后废柴端了康师傅的那碗过去见驾了。 老实地等康师傅喝完了药,废柴也就顺便汇报了一下假药事件。 康熙龙颜大怒,气得咳了半天。 "这帮蛀虫、混蛋……" 废柴当没听到,老老实实地低头站在一边。 "查,你给朕一查到底。" "嗻。" "不用手下留情。" "奴婢明白。"这简直等于是刺王杀驾的罪,想容情也不行啊。她如果敢松一松,不定就倒霉到自己头上了。更何况,这事绝对不能姑息养奸,她也属于太医院的服务人群,如此威胁到自己人身安全的事件,绝对是要认真办理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还没有进化到圣母的境界,也不太向往那个境界。 就在废柴退下的时候,康熙又叫住了她。 "私下处理,朕不想动静太大。" "嗻。" 出了老康的御帐,废柴抬头看了下天,心说:要下黑手啊,所以说宫斗什么的最讨厌了,这次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怎么着挑动各方人马,让他们自行乱了阵角,搞个窝个斗互相下刀子,这才是最符合兵不血刃原则的。 狗咬狗什么的,其实最有爱了。 "主子,要回去吗?" 废柴看了冬喜一眼,摇头,"到额娘那里去看看。"药也熬了,人不去不好看,终归要去走一遭。 她过去的时候,不止九福晋在,五福晋也在。 "丫头过来,到额娘身边坐,"宜妃一见她就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有孝心,亲自去给我熬药,薰着了吧?" 废柴默默地淌了两行汗,宜妃娘娘你这是给我招恨呢,好歹您两嫡儿媳妇在跟前呢,这摆明就是说她们没我尽心么……我知道我这几天没露面惹您不高兴了,但至于么? "奴婢没事,给额娘熬药原是应该的。"看吧,果然就让五福晋不悦了。 "我跟萍丫头说会儿话,你们就先回吧。" "奴婢告退。"五福晋跟九福晋识趣地退下了。 废柴郁闷了,姐又犯错误了。偏这错误不犯还不成,姐委屈大了,姐真是想多低就多低调的。本来打算一辈子当个快乐的傻子混充某九后院,结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弄到如今这步田地,真是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 "别以为今儿你给我熬了药,我就不生你气了。" "奴婢错了。"甭管咋样认错就是了。 宜妃伸手戳她一指头,"你自己说说,都几天了你连面都不露,额娘平日是白疼你了吗?" 废柴赔笑说:"额娘,您就别生气了,奴婢不是都过来请罪了?" 宜妃哼了一声,"偏你这丫头的心多,过来请个安还怕抢了别人的风头,额娘疼你那是咱们的缘分的。" "额娘……"废柴撒娇。 "就罚你给我熬药到病好。" "那奴婢就希望不用挨罚,这样额娘的病就好了。" "哼,就只这一张嘴会说话。" 然后,某九发现,他不应该鼓吹媳妇去给自己额娘请安的,因为接下来的几天,他媳妇就被自家额娘给霸占了,直接留在身边伺候了。 而废柴也带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头,有人就效仿她亲自去熬药了,太医院那边据说很是慌了一番手脚。 慌了好,慌了就容易做手脚。 混水摸鱼神马的,废柴喜欢,那是相当地喜欢。 第67章 那样的泼天大案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这里面恐怕各种利益交织,想想皇帝也真悲哀。 都说没人敢欺瞒皇帝,可是挡不住有些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胆子大的连株连九族的事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或许有人会说这可是最高国家领导人的眼皮子底下啊,那帮人也太猖狂了,当国家领导人没脑子么,当那帮黄带子没思想吗? 可是,废柴想说,就搁现代专门负责反腐倡廉的廉政公署或者纪检委这样高称铁面无私的青天衙门那也是有蛆虫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想不到,根本就不存在不可能这东西。 以往他们之所以没有案发,大抵是因为事情没到暴露的时候,再说了他们再没脑子也知道康师傅的药是不能作假的,这次估摸着要不是受灾面积过大,太医院因忙乱了阵脚,不小心露了一点的蛛丝马迹,又被废柴这个贪生怕死恐被假药害死的人为了生命安全去搞定,恐怕很快就会抹平了事。 一切又是天下太平,总之,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这件事会暴露实在是因为废柴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偏偏不巧她还是暗首,所以这纯属无心插柳柳成荫,多年安全无事的腐败事件,就因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家伙给捅破了,其实那些人也冤着呢。 废柴就好像第一次世界大战里的那个塞尔维亚青年,其实他本身并不是什么重量级的选手,但是因为那么个特殊时间,特殊的地点,特殊的事件,然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严格说起来,把假药弄进太医院的,和把这件事捅出来的废柴同学,其实都是窦娥。 而我们废柴同学在仔细分析对比了一下素日的情报资料后,最终确定了行动的方针。 那就是——作为领导她完全可以在一边喝茶吃点心,跑腿的事让下面的人去干就成了。 于是,收到任务指示的一帮暗卫无语泪双流,爷忒黑了……不过,念在爷至少用他仅有的一点点良知把要推出去的人员名单详细列了一份,他们就勉强原谅他了。 其实,他们真的不介意爷再把具体执行的过程在交代一下的,而不是用一句"我相信你们的能力,有你们这样的属下我深以为傲"。 接到任务的暗卫们表示,他们以有这样的暗首而引以为耻。 您都能把名单列出来了,怎么就不能再干脆一点,全程指挥一下呢? 废柴心说:丫的,姐肯列个名单给你们按名掐脖子就够意思了,姐要再狠一点,直接让你们自己搞定,你们也得挺着脖子上。姐够厚道了,至少已经把风险给你们规避了,大头儿姐就都没让你们去揪,都留给那名单上的人去执行了。 这货绝对是个社会隐患啊,经过苏麻拉姑的不懈指导以及康师傅的以身示范,她明显已经到了出师的水平了。 情报,绝对是个好东西啊。 哦呵呵。 阴完了手下的废柴终于也在婆婆身体大好后获释回去了,这让某九暗自发誓,以后没啥事还是不能让萍儿跟额娘走得太近。反正自己媳妇那么多,换别人好了。 废柴回到自己帐篷的头一夜,某九扑了上来。 第二夜,某九依旧锲而不舍地压上来。 第三天,废柴直接在早晨就发了话,晚上找别地儿去,姐要休息。 呀呀个呸的,姐不但是你丫小老婆,姐还有工作要忙的,谁耐烦整天跟你在床上厮混啊,姐说到底好歹也算一小白领人士,不对,估摸着该是银领金领的吧。 接下来几天,废柴跟九福晋同心协力就把某九搞掂了,九福晋遂了心,废柴得了空,有同党的感觉就是特么地爽! 废柴决定以后要跟九福晋长期合作,反正她也不喜欢侍寝那体力活,九福晋愿意一肩承担,她乐得领干薪。 光领工资不干活,这种生活才是生活啊! 然后同来的一庶福晋眼红了,不过,废柴才懒得搭理她。 虽然太医院是在避暑山庄发的事,但是却是京城那边先有了动静,这叫避重就轻。 在这里动手目标太明显,也不利于事后抹干净。 替皇帝办事,你得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要有一查到底的决心,也得有就停就停的备案。这皇帝老子说翻脸就翻脸,晴时多云,正下暴雨没准下一刻就艳阳高照的。 总之,人家那脑部构架不是一般人能想明白的。 在营地窝了好些日子的,废柴暗自思量着时间差不多老康也快回京了,就决定领小怪出去转悠转悠。 想想都悲催,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么纯天然无污染的避暑山庄,而且还是未建成的时候,这才刚建两三年,放眼望去,还是一片原生态啊。可是,每次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搞得她一直也没个机会逛逛。 当然,不会骑马也算是一个致命的软肋。 不过,好在还有马车。 于是,废柴就让冬喜把竹帘卷了,坐在马车里一路走马观花权当郊游了。 冬喜准备得很充分,什么凤爪、瓜果点心的,但凡废柴平常吃的她基本都带了。 所以,当时鲁泰帮忙往车上提食盒的时候,嘴角眼角是不停的抽抽,他深深地觉得冬喜越来越把主子当猪在养了。最让人无奈的却是无论冬喜怎么用心,主子就是个不争气的,胖起来很不容易,瘦下去却而易举。 小怪就趴在废柴脚下,坐着马车享受放风的快感。 对于主子消灭零食的速度与数量,冬喜一直是抱着景仰的心态的,尤其是即使坐在不停奔跑颠簸的马车里,她丝毫没有胃部不适的迹象。 "主子,咱们跑了大半天了,要不要找个地方歇歇?"冬喜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替一直护卫在马车旁的几名侍卫与驾车的鲁泰申请应有的权益。 废柴一看天色,立马明白关键问题,赶紧说:"找地方歇歇。" 于是乎,一行人找了个水草丰美的地方歇脚。 冬喜提出几个食盒,把吃的东西分配给几个人。 至于废柴——她正从车里把鱼竿拖出来,要去当姜太公。 用她的话说,就是眼前放着这么大一片湖泊不钓两竿子那太浪费了,所以甭管能不能钓上鱼,先抛了鱼竿下去再说。 冬喜一路目睹主子那吃相,知道她肚子大抵是不可能有空余地方的,也就没理她的常态抽风,拿了自己的那份吃食填肚子去了。 鲁泰这个尽职尽责的中南海保镖则捧着自己特制的食盒,站在废柴身后不远一边吃一边工作。 要说废柴那马车里,不止有钓鱼竿,还有弩弓、铲子、雨伞、蓑衣等等一些东西,绝对是别家福晋们不可能携带品种的大集合。 因为假药事件,废柴深觉自己用脑过度,所以她觉着自己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坐着马车逛避暑山庄的决定。 对于一个把当废柴为人生奋斗目标的人而言,被人包养才是最高理想状态,可是由于某些不可抗力因素,她注定不能废柴到底,对此,废柴表示十分愤怒。 要说穿越文她好歹也看了百八十篇的,她一不求大富大贵,二不求男主角独爱专宠,非但不求,她还积极努力地帮助同意后院的女性朋友谋求雨露,不敢说十足的圣母吧,至少二百五也能算一口不是……啊呸呸,歪楼了。 总之,她作为一个要求不高的穿越人士,憋屈地被硬拽进一个大黑洞里,她深深地抓狂挠墙兼无力。 脑袋里天马行空,突觉鱼竿一沉,废柴大喜过望,用力往上一甩。 鲁泰的食盒就牺牲了。 "鲁泰,你烤鱼吃吧。"废柴建议。 鲁泰摸摸自己的鼻子,蹲到湖边把鱼洗剥干净了,交给冬喜。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捧着食盒在主子身后吃饭时,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因为主子随时有可能会带给他飞来横祸。 好吧,鲁泰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让我们祝福他。 钓鱼上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废柴第二个钓上来的是只王八。 冬喜面无表情的从车上拿下一只木桶提了半桶湖水,将王八丢了进去。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鱼竿上,他们在想第三个钓上来的会是什么"啊,蛇……"废柴一下子丢了钓竿,就窜了出去。 鲁泰眼疾手快,腰刀拔出一砍,蛇挂了。 鲁泰特淡定地看着废柴说:"主子继续钓吧。" 废柴内牛,心说:姐不钓了,再钓只水怪上来姐就不活了,明明是清穿,咱不能整到玄幻去啊。 "将蛇洗剥干净了,上火烤。"废柴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说。 于是,蛇肉上架了,很快肉香就飘出了老远。 所谓香气引得客来投。 废柴表示:客人什么的,她拒绝黄带子可以不? 第68章 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老天爷从把废柴同学扔过来的那天就一直贯彻实施着这样一句经典原则,不断地让废柴在骨感的现实面前泪流满面。 四爷党八爷党神马的在这位爷面前那都是浮云,因为——来得是太子党的头儿,太子二哥哥殿下。 废柴内牛满面,这特么地还不如来个四八党联盟呢,至少脸熟不是? "奴婢给太子请安,太子吉祥。"瞧太子爷这张脸貌似心情很欠佳,废柴心里顿时就忐忑了。 "起吧。"太子大马金刀地往侍卫放好的马鞍上一坐,直接伸手从架上拿了一截蛇肉。 废柴打心里表示鄙视,这是打劫,红果果的。 "这肉挺香的,是什么?" 废柴很是有些阴暗地回答,"回太子,这是蛇肉。" 太子的表情顿时扭曲了一下,废柴暗爽之。 锦衣玉食什么的,对二哥哥来说不稀奇,但是有些东西还真是不大可能让他吃到。 废柴在一边琢磨着,太子貌似是想吐却又没好意思吐,心里肯定佷是纠结扭曲。 "侧福晋喜欢吃蛇肉?"太子漫不经心地瞄了废柴一眼。 废柴当即表示,"奴婢不敢吃。" "这肉挺香的,侧福晋不妨尝尝。"太子很是和蔼可亲地重新拿过一截递过去。 这绝对是心理扭曲了,不带这样的,你丫不问明就上手抢了塞嘴里,又不是姐阴你的,你不能这么报复无辜善良的人民群众。 可是,这理儿你没地讲去呀,人家现在是太子,离一废还有两年呢,废柴接过那截蛇肉,纠结为难踌躇……总之内心犹如一群草泥马奔过来又奔过去,最后以着英勇就义上刑场的表情一闭眼咬了上去。 光是瞧着废柴那小表情,太子的心情立马就舒畅了,也不反胃了。 这是红果果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典型案例! "侧福晋今天怎么会出来走动?" 废柴心说:那不姐前段时间忙么,眼瞅着恁老爹就要打道回府结束公款旅游腐败了,姐怎么地也得在末班车上折腾一下才甘心不是,这才领着兄弟姐妹出来晃晃,谁成想就天打五雷轰的跟您撞上了呢。 "奴婢看天气不错,就出来走走。" "侧福晋的马骑得怎么样了?" 丫的老二姐没得罪你吧,你至于在姐那伤口上撒盐么?姐骑不了马那不是人尽皆知的么?特么的,混蛋二哥哥……"太子爷,那伤心的事您就别问奴婢了。"姐车上随然备了铲子,但实在不想就地挖个坑埋了自己啊。 太子乐了,顺手又众架子上抽了一截蛇肉,咬了口,一边嚼一边说:"今儿老八老九他们可是在西南边行猎,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姐哪知道你们打个猎还划地盘呢,"奴婢就随便走走,再说奴婢不懂行猎,跟过去也没意思。" "那倒也是。" 废柴不知道要搭什么话,索性便装金子了,少说少错呗。 "对了,"太子一边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水囊,一边看着废柴说,"爷本来打算回营地用膳的,不过碰到侧福晋了,你还带了什么吃的没有?" 废柴瞄向冬喜,"你去瞧瞧车上还带了什么。" "嗻。" 冬喜拿了几个食盒过来,心里直感叹,幸亏主子能吃会吃,要不还真没什么能往外拿的了。 废柴又朝侍卫们马背上挂着的猎物瞄了几眼,然后说:"太子先吃这些,我再让冬喜他们烤几只野味凑凑。" 太子点头,"也好。" 如今这天气,废柴带的菜色以冷拼为主,但还是有热炒的,她虽然一贯肠胃好,但她不敢保证金贵的太子殿下也有那么强壮的肠胃。 不得已,废柴让人从随带的马车上往下搬东西。 然后,太子睁大了眼瞧着诸如铲子,锅子,调味酱料等等一系列东西从废柴随行的辅助马车上搬下来。 看着废柴的随行侍卫熟练地挖坑生火方锅热菜……爱新觉罗·胤礽同志对废柴同学油生一种前所未有的佩服之情。 冬喜那厨艺还是相当值得称赞的,当然也许跟御厨是有一定距离的,但是废柴向来是很满意的,她觉得在这种条件下太子同志也应该是满意的。 太子在旁边瞧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了句,"你带酒了没?" 废柴摇头,"奴婢不喝酒。"她出门带的东西当然是以她的需求为目的的,酒这东西是男人的心头好,跟她却没什么太大的交集。 冬喜在旁边插花了,"主子,有带的。" 废柴惊讶了,"咱们带酒做什么?" 冬喜说:"不是主子您说的,要是在野外烤野味什么的,拿酒一喷,那味道才叫好的吗?所以奴婢就带了一坛酒出来了。" 废柴表示,"冬喜,你有前途。" 太子跟着表示,"很有前途。" 于是乎,酒端上来。 看着太子同学吃得很哈皮的样子,废柴突然的就心理阴暗了,倍儿想诅咒丫吃肉噎着,喝酒呛着……为了避免自己受牵累,今天就不诅咒了,等过个一两天再诅咒好了。 不怪废柴心里不平衡,太子吃的哪些食物里本来大部分都是废柴的午饭,虽然她因为零嘴吃太多一是没空余的地方吃吧,但是眼睁睁瞅着自己的饭吃到别人的肚子里,那滋味怎么说它也不舒坦不是。 终于,太子吃饱喝足了。他也有闲心跟废柴侃闲片了,他指着一边的鱼竿说:"之前你是在这里钓鱼?" "回太子,是的。" "钓上来了没?" "钓上来一条鱼,烤了吃了。还有一只乌龟,扔到车上的桶里养着了。那条蛇也是奴婢钓上来的。" 太子不得不惊异了一下,把蛇钓上来,这不容易啊,"还钓不?" 废柴脑袋里绕了一圈,还没来得及说话。 太子有决定了,"索性钓会鱼得了。" 得,这鱼竿看来要借给太子陶冶情操了。 废柴觉得也没啥舍不得的,只要不让她去当鱼饵就行。 不过,很快问题就来了。 废柴是有拿桶,问题是她只带了两只木桶,太子爷那霸王气场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的,很快就让人惆怅了。 于是,太子把鱼钓上来,废柴把鱼放下湖。 每次放生之前,废柴总会将两只桶里的鱼大小对比一下,留大的,放小的。 太子问:"你累不?"她怎么就不索性把桶一下子清空了呢? 废柴双眼亮晶晶,"不累,挺好玩的。" 太子默了,好吧,老九家这位侧福晋确实不能以常理论之。 其实废柴是想闪的,可是太子不发话,她不太敢主动要求撤离。所以说,伺候领导这事最有压力了。 因此对于广大为清皇室服务的一干人员废柴是打心底佩服的,那都是人才啊,尤其是像李德全那类型的,那简直就是偶像中的偶像。 神马八面玲珑、圆滑老道……但凡是赞美的,就是诅咒的都是上等级的词汇啊,总而言之那就是介于牛A与C之间的人。 废柴觉得自己这辈子对那个就不追求了,低调是福啊。 要说,那还得是人冬喜有眼色,不亏是跟了废柴同学几年的人。 在草原上的风呼啦啦刮起来的时候,就小声的,仿佛只是跟自己主子建议似的说:"主子,起风了,咱们回吧,要不九爷回去看不到您又该生气了。" 废柴差点儿就热泪盈眶了,这就是自己人啊,感谢祖国感谢人民感谢一切能感谢的,她终于有借口能跟二哥哥说拜拜了。 果然,太子爷看了看天色,极是民主的说:"时间也不早了,回吧。" 所以,你们懂的,废柴就跟着太子的人马大摇大摆的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废柴歪在软榻上,特囧囧有神地想:姐如今也算混全了喂,什么皇帝党、太子党、四爷党、中立党的,姐跟谁都搭过线了,这特么地算个毛事啊。 就在废柴自我反省嘲弄的时候,胤禟同学也胜利返回了,一回来就直接奔这边来了。 "萍儿,听说你今儿跟太子一块打猎去了?" 谁他么地造谣的? 那顶多算一块野餐了一下,当然了,还顺便钓了下鱼。 "不是一块,是碰巧遇上的。"废柴事实求是的说。 "你说你怎么就不能让爷少操点心呢?"某九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废柴摸摸鼻子,"奴婢也没多跟太子说话。" "哼,"某九拿起凉茶灌了一口,"你跟爷都没话,还能跟别人有什么话。" 那也不尽然啊,当然,这话就不能对某九说了,否则丫肯定炸毛。 "晚上吃鱼吧,太子钓的。"废柴带了几分讨好地对某九说。 某九瞪眼,"你都拿回来了?" 废柴很实在地点头,"太子没说要啊。" "人家不说要你就不知道给?" "奴婢不是实诚人么。" 废柴说话向来是不怕天打雷劈的,所以被雷劈了基本也属于活该。 "来人,挑几条大鱼给太子爷送过去。" 废柴想了想,替某九补充了一句,"看看够不够,够的话就往皇上和几个娘娘那里也都送条过去。" 某九一想也是,便没再说什么。 然后,晚膳的时候,差不多脑袋大的桌上就都多了条鱼,甭管煎的煮的烧得还是蒸的,反正是上桌了。 悲催的废柴同学却没得鱼吃了,只能看着铜盆里的那只王八感叹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啊。 第69章 废柴同学继首次郊游失败之后,不抛弃,不放弃的又开始了第二次郊游。 借鉴了前一次的经验教训,这次废柴毫不吝啬地进行了前期准备工作,力求能够自由地、奔放地、不会中途再碰到啥一二三四五神马神马这样那样不和谐人物地、快乐地彻底地在明媚放诱人广阔无比的大草原上蹦达出一片新天地来。 好吧,总而言之,就是她一定要将爱新觉罗家的人尽一切可能地隔绝到她的郊游活动之外。 穿越已经如此悲催,郊游多少给点安慰总可以的吧? 废柴如是想。 不是说了嘛,现在的避暑山庄才开始着手建设,绝大部分地区仍属于未开发状态,于是我们废柴同学千挑万选了一个比较原生态的山林区就领着跟班们轰隆隆地开过去了。 既然是原生态的地方,自然废柴那辅助车上的家具什只会更多更让人眼花缭乱。 在废柴快乐地奔向自己的目的时,康熙正把自己九儿子拎到跟前问话。 "老九,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某九垂首站在下面,一副聆听圣训的样子。 康熙把手里的奏折放下,微微眯了眯眼,"你竟然真的答应她这样荒唐的要求?" "儿臣有加派人手,而且——"某九的声音下意识低了下去,"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她自己的小命去玩吧。 "荒唐。"康熙拍了下御案。 某就顿时不敢作声。 康熙手指在案上轻扣了两下,沉吟片刻,开口道:"下去吧。" "儿臣告退。" 出了御帐,某九抹了把额上的虚汗,皇阿玛怎么就盯上他这侧福晋了呢,她不过是领着人出去转转,就算打算在外面露营,他都不担心,皇阿玛怎么就这么生气呢? 这是因为某九不知道康师傅心里正窝火呢,那死丫头整天溜边躲他,自己一个劲儿地蹦达得欢实,就是办个差都用偷懒的法子。 不过,康熙忍不住笑了下,偷懒归偷懒,手段倒是老练,这要再历练个几年,她就快成人精了。 这丫头打从被雷劈之后再清醒过来性情上大有变化,但他瞧着也还舒心,就是变得滑头了些,有些事不逼她不压她,她就能装傻充愣给你糊弄过去,年龄不大,却越来越滑头,跟那些久浸官场的人似的滑不溜手。 哼,不到长辈跟前行孝却只顾着自己玩乐,这丫头得治治了。 康师傅很理所当然地就把废柴曾经借太子的花献他这尊佛的鱼给遗忘了。 外面被自己皇阿玛训了的九阿哥同学回了自己营地领了人准备去寻那个让自己挨训的主儿了。 结果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来找他的某八和某十,十四同学前两天已经先行回京了,所以没来。 "九弟,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转转,八哥有事找?" 某八笑了笑,"没事,就是跟十弟过来找你说说话。" 某九朝远处看了一眼,翻身下马,"咱们进去说吧。" "九弟不是要出去?"某八笑得有些戏谑。 某九面不改色地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八哥十弟过来找我,自然是咱们兄弟要紧。" 某八就忍不住侧身笑了下,伸手在兄弟肩头拍了拍,了然的说:"因为侧福晋吧。" 某十眼神闪了闪,没话说。 某九从容自若地说:"她被皇阿玛训斥已经是常事了。" 所以大家基本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皇上习惯性不待见训斥郎侧福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也不要因为这个就想对某人落井下石。实在是因为皇上对郎侧福晋的态度总是晴时多云偶阵雨,阴云密布放大晴,情绪起伏极不稳定。 本来么就是天心难测,摊到郎侧福晋身上那就更加的变幻多端了起来。她基本属于那种你不打我我都欠抽型,你抽了我,我可能就欠踹型发展了,也可能突然就一本正经了。总之,那也是个变幻莫测的人,有时候挺让人摸不着深浅的。 不管怎么说,能在皇上跟前那么特立独行到现在还没被他老人家一个激动给灭了的人总也还是有其值得肯定的一面的,至少在挑战皇上神经韧度上来说群众们纷纷表示郎侧福晋那是一个标志性的人物。 比如说,前不久她拿太子钓的鱼给大家添菜,却没舍得把自己那只王八贡献出来,最后还是皇上让李德全过去连桶一起拿走了。 据说,当天小怪追着李公公一直吠到了御帐前,然后极是不甘心的冲着御帐咆哮了两声才转身耷拉着脑袋回去了。 大家觉得小怪做出了郎侧福晋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真是一条彪悍的狗啊! "今儿又为什么?"某八很有兴致地问。 某九突然就有些不太自在了,咳了两声,在兄弟们热切的目光中有些不情愿地说:"她说要在外面住上两天,让我打个掩护。"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皇阿玛就叫他过去了。 "九哥,这你也能答应?"某十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大草原上的野兽出没什么的,九哥也太放心了吧? "她身边带的侍卫足够保证她的安全了,再说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玩。" 某八又在某九肩上拍一下,这次稍微用了点力,郎侧福晋那人不是不拿自己小命去玩,她只是玩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可能会玩掉自己的小命罢了。这样的人才是最大祸害,她连自己的命都不介意了,你说她还有啥介意的啊……所以说,废柴同学祸害的本质终于被明眼人给发现了。 阿米豆腐! 某十吸了口气,稳住心绪,然后问:"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边。"某就伸手指了个方向。 "那边应该不要紧。" 某八慢吞吞地说了句:"可你们怎么能肯定她半路不会换方向。" 一针见血啊,那本来就是废柴方的一个烟雾弹。 某九的神情顿时就有些担心了,他虽然对侍卫们的能力很相信,但是他也实在不相信自己媳妇那颗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的脑袋。 某八又说:"反正她已经出去了,担心也没有办法,索性别管了吧。" 八哥,你这是红果果的幸灾乐祸啊,某九忍不住用目光谴责。 偏偏某八还没打算放过他,又说了句,"她说有在外面呆几天吗?" 某就因为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就大变了,心里转了一圈,才有些勉强地笑笑,"她做事是有分寸的,不会太过分。" 某八就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通常她都压着底线的边缘,让人离炸毛也就一点点的距离,经常性让人无语凝噎。 在八爷党在营地各自感慨的时候,废柴同学正无比欢乐地蹦达在辽阔的草原上。 宫女太监侍卫一应俱全,甚至于——冬喜隔着车窗看了一眼,主子甚至还从太医院那边抓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医过来,据说一向是负责给太监宫女们看病的。 对于这个问题,冬喜保持着一贯良好的习惯,不懂就问,"主子怎么不找别的太医?" "好歹是个医生么。"废柴的答案很是让人光火。 幸好,那个太医没听到。 冬喜伸手抚额,"主子——"您可让奴婢说您什么好啊。 "冬喜啊,"废柴语重心长地看着她,"咱们只是在外面呆两天,带个医生只是起个心理上的保障作用,其实他基本上也就是个摆设而已。" 冬喜:"……" 废柴马上阿莎力地拿过车上一角的小弓,现场例证讲解,"好比这个东西,看着不错,其实没用。而且咱们带的太医是能看病救人的,比它有用多了。拿实用的东西当摆设这是一种有目的的后备,把好看的东西当摆设这是一种欣赏。" 冬喜:"……" 一行人继续保持着有条不紊的速度向着目的地前进,近二十的队伍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总的来说也还算可观。 有男有女,不男不女的也有,这要遇个打劫的,完全不用担心中间没人站。 那啥男左女中,中间的位置自然就归太监了。 废柴突然就被自己心里想的东西娱乐了,趴在软靠上就是一阵捶打憋笑。 冬喜嘴角抽抽地看着,明智地继续保持着沉默。 就像主子说的,人有时候要学着淡定! 他们天不亮就从营地出发,一路上也没做耽搁,只是中途的时候换个方向罢了,找人路的侍卫说的,傍晚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到达那个地方了。 冬喜知道自己主子是个聪明的,大多数时候都谋定而后动,这次出行早两天就一直在做准备,而且还做得不露声色,有有些事到走的时候她才知道。 废柴在马车颠簸中睡了一觉,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目的地到了,马车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往窗外看了下,果然,手下的人都忙着呢。 "冬喜。" "主子,您醒了。"冬喜马上就掀帘子爬了进来,帮她梳整发髻,保证她能光鲜亮丽的出去。 身为领导阶层时刻要注意皇家的体面,废柴对此深表蛋疼。 等收拾好了,她在废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打眼朝眼前的这片原始山林看了一眼,很是满意。 野营什么的就得找这样的地方,山高密林的,有山有水有兽,郊游的好去处哇。 他们扎营的地方极是平坦,在山林的边缘地带,不远处有浅浅的水泽,取水的什么也很方便。 这个时候就显出废柴那两辅助马车的功效来了,上次太子爷已经深深地领教过了,这次上次没机会领教的也有了一次切身的体会。 总之,挖坑的砍树的埋锅的造饭的……等等等,什么样的家伙什都不缺的,就太医都从车上找了一包又一包驱蚊虫的药粉,他不由对这位侧福晋又多了一种认知。 第70章 在未开发的原始山林露宿,危险是潜在的。 听到那不陌生,甚至是有些亲切的狼嚎声废柴不由得想到了跟弘晖小正太在山上的日子。 狼嚎声在夜晚凄迷的夜色中显得诡异而又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是那两汪绿幽幽的眼波,实在是给暗夜的山林增添了不少盏另类的照明灯。 简陋营地篝火汹汹,肉香阵阵,把那些带着绿汪汪灯笼的饿狼勾引得嗷嗷直叫。 冬喜有些抖,声音中难掩恐惧,"主子,好像是狼群耶。" 废柴兴致勃勃地翻着手上的烤肉,头也没抬的说:"那又怎样?" "奴婢怕……" "别怕,侍卫会挡在你前面的。" 众侍卫:"……" "可是狼好多。"那些绿汪汪的灯笼让人胆战心惊啊。 "来的时候不是扛了好几大捆的箭吗?" 众人默了,原来主子是早有预谋呀。 废柴突然想起一件事,扭头冲鲁泰说:"你有去火器营帮我拿火铳吧?" "有。"鲁泰回答得很简练。 "冬喜你别抖了,先把调味料给我拿过来,等一会儿没事了你再继续害怕好了。" "主子——"冬喜委屈极了。 "鲁泰,去逮只狼过来,咱们烤全狼。" 鲁泰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颇为沉痛地应了一声,"嗻。" 废柴好不容易把手里那块肉烤好了,往自己嘴里一咬,脸立马就苦逼了,"冬喜,看来这事还得你来,专业不对口真要命啊。" "很难吃吗?"冬喜小心翼翼的问。 废柴直接干脆地扯了一块肉塞进冬喜嘴里。 冬喜的脸色也马上苦了下来,这个味——实在是五味杂陈啊,"主子,您到底是怎么放的着料?" 废柴瞄了一眼调料盒,痛定思痛地说:"不管做什么事总是要专心的,一心二心果然很容易出问题。"停了一下,她很不甘心地看冬喜,"你确定你没把黄莲粉拿过来?" 冬喜:"……" 废柴的眼睛不怀好意思地瞄到了小怪的身上,小怪顿时抖了一下,狗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十分狗腿地在她脚边蹭了两蹭。 "小怪,这肉赏你吧。"废柴把自己的劳动成果送给小怪了。 小怪冲她"汪汪"了两声,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下去。 废柴于是就十分感慨地说:"养条狗就是好啊,既能看家护院,又能撩猫逗狗,还能清理剩饭。小怪,你真是居家生活外出旅行必备之物啊。" …… 所谓的撩猫逗狗,让大家想到了跟小怪水火不相容的四爷家的小京巴,以及三福晋养的那只见了小怪就炸毛的大白猫。 群众表示:小怪很好很强大!毕竟丫都敢追着李公公跑御帐外咆哮去了,那真是狗胆包天啊。 "汪汪。"小怪表示接受赞美。 今晚月色不明,却繁星满天,就像无数的钻石撒在了一片黑幕之上,看得人眼馋不已。 废柴很文艺女青年地仰头看了半天,然后很不以为然地想:丫的,像钻石毕竟不是钻石。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银票才是最现实的,回头还得找机会多跟某九要点票子傍身。 晚上在狼群的嚎叫与围观中废柴睡得特别踏实,这要感谢当年在山上陪弘晖的经历,所以说经历多了是有好处,至少淡定比较容易。 第二天,等康熙领着一众皇子皇孙就过来的时候,给废柴这处小小的营地带来的震动不亚于2008年的那一场汶川地震。 废柴悲愤了。 姐不就出来露个营吗? 至于就这么不依不饶拖家带口地来围观吗? 啊? 话说当时废柴同学正领着冬喜带着小怪外加背后灵一样存在的鲁泰在林子里找蘑菇,一个小太监小脸煞白地就冲进林子报信了。 "主子,皇……皇上来了。" 本来废柴以来只是皇上来了,结果等她过去一看。 好嘛,何止是皇上来了,没回京的黄带子全来了,俨然一副爱新觉罗家集体郊游的庞大架式。 着实地劳民伤财啊…… 康熙看了看那边堆的十几只野狼尸体,特轻描淡写地说:"老九家的,你这胆儿可是够大的啊。" "奴婢惶恐。"废柴有点摸不准风向,回话很谨慎。 "这一晚上被狼群围着你就不害怕吗?" "害怕呀,"废柴很实在的承认,"好在侍卫们在,奴婢对他们的功夫很有信心。" 一旁的侍卫心说:主子您这份信心可让我们压力很大啊。 "朕看你似乎没有换地方的打算。" "奴婢还没来得及。"半是实话半是借口,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刚去林子里干什么去了?" "采蘑菇。"这是大实话。 "采了多少,拿来让朕瞧瞧。" 废柴内心不由对康师傅无比鄙视,几朵蘑菇你也稀罕啊。 鄙视归鄙视,该拿还得给皇帝这老小子拿过来。 康熙跟废柴在这边说话,跟着来的那些皇子皇孙都远远在后边侍候着,没敢过去。 一大早皇上就兴致勃勃的摆驾,许多人根本是糊里糊涂地就跟了过来,到地方才知道皇上这是来瞧老九家那位侧福晋闹笑话来了。 别的不说,就光听侍卫回禀昨晚的遭遇,他们大多数都暗自捏了把冷汗,这侧福晋胆子真大! 康熙很有兴致地端详着竹篮里的蘑菇,然后问废柴,"朕看那边大锅里熬着肉汤,这个就是要放到里面去的?" "是。" 说起那锅汤,咳咳,大家都表示很馋。 刚皇上过去亲自掀开锅盖时那一股浓香扑面而来,在一大帮人大清早跟着皇上在大草原上跑了半天,说实在的确实有些饿了。 此时这锅肉汤的香味这么一勾引,当即口水哗哗的,当然他们以着强大的毅力忍住了。 "现在蘑菇采回来了,你还不赶紧洗洗放进锅里去?" "嗻。" 废柴起来拿过竹篮决定去洗,她实在不想搁康师傅身边呆着,她憋屈! 那口锅虽然不算小,但也真的不算大,她万分确定那里的汤只怕基本没自己啥事了。 丫的,鄙视拖家带口来围观的! 姐跟人打听点民间秘方容易啊,冬喜经过实践检验好不容易做出成品了,姐这垂涎欲滴的还没下口呢,那边来一群饿狼。 特么地,这样的人生忒绝望了! 事实果然如废柴的预想,等那汤一出锅。 执事太监一碗一碗盛出来——废柴表示,特么地,碗不够啊。 这帮人明显是出来行猎兼顺便来围观一下她的露营,自然不可能像她这样带着一堆东西预备。 所以,不好意思,大家轮班喝吧。 然后,废柴同学忍不住明媚忧伤了。 为神马她就老遇到这样囧囧有神的事捏? 人品这坑爹的玩意儿! 喝完了汤,康熙领着一帮儿孙到山顶溜达转悠了一圈,然后一挥手,说:"行了,没事你们便都回吧。" 废柴一看,这是要清场了,那咱也撤吧,啥地方有了康熙这老头都不适合善良老百姓呆,她本质上还是纯良的。 "郎丫头,你给朕留下,别告诉朕你其实没想在这儿继续露营。" 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丫还不许姐变动计划咋地? 废柴非常纯良异常真诚地说:"皇上,这里不是露营的好地方,您还是换个地方吧。"姐就一草根出身,皮糙肉厚不怕啥,您可是万金之躯呀,磕点碰点那是天塌地陷的事,普通人心理遭不住。 "你一个丫头都不怕,朕难道还会怕?" "皇阿玛,儿臣几个还是留下伴驾吧。"太子利落地又跪下了。 旁边几个人一瞧,也很识趣地跟着跪了。 康熙的目光在几个年长阿哥的身上扫了一遍,说:"你们几个年长的留下,其他的人就回吧。" "嗻。" 废柴一瞄,虽然人数立马刷刷地就下去了,可是这镶金嵌玉的主导着九龙夺嫡大事件的几个,除了几个回京坐镇,有外派的,那全搁这儿呢。 鸭梨很大! 水泽那边严格说来也算是一片小湖泊,那里面是有鱼的。 "胤礽。" "儿臣在。" "上次你钓鱼的时候是跟郎侧福晋在一起的吧。" 废柴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寒流,老康咱不带这样的,这话忒歧义了,姐很容易被扣上不安于室的帽子。 太子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就转过脸冲废柴说:"侧福晋可有带鱼竿?" "有的。"废柴赶紧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小太监就把鱼竿拿来了。 然后,某千古一帝就坐到湖泽边稳如泰山地钓鱼怡情养性了。 "你们也别闲着,去打点野味来。" "嗻。" 几位阿哥领了皇命打猎去了。 某九临走前不太放心地瞄了自己媳妇一眼,结果看到她一脚把正扯她裤角的小怪踹到了一边。小怪打了个滚,又不屈不挠地趴了过去。 于是九爷囧了! "噗。"顺着九弟的目光,某八不巧也看到了这一幕,没忍住笑出声了。 废柴烦着呢,偏小怪这家伙还捣乱,非要扯着她到旁边去。她不是不想,老康不发话,她不能闪啊。 她踹了又踹,奈何小怪意志坚定,不抛弃,不放弃。 这一人一狗互动的动静,本来是暗箱操作的,可是架不住大家关爱的眼神慢慢聚集过来,最后就曝光了。 "丫头,你们这儿闹什么呢?"康熙兴味盎然地问。 废柴特诚实地说:"奴婢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那你就跟它过去瞧瞧,它这么折腾一定是有事。" 那肯定的啊,现在康熙一放话,废柴当然立马就遵从领导指示跟小怪走了。 等废柴跟着小怪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怒了。 旁边的人乐了。 那是一窝小山鸡,湿漉漉的眼睛挤在一起看过来,水汪汪可怜巴巴的。 小怪你到底是有多彪悍? 知道你主人爱啃凤爪,竟然懂得小山鸡也不能放过? "哈哈……"康熙不由哈哈大笑,物似其主啊。 第71章 养鸡这事,很平常。 养山鸡这事,也还算普通。 阿哥府养山鸡,而且还是养在侧福晋居住的院子里,那就不能算是平常普通,甚至不能算是正常。 废柴忧郁地趴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热闹场面,自觉十分的苦逼。 天杀的小怪,在它锲而不舍的坚持下,在老康欢乐无比的首肯下,在某九万般无奈的服从下,那窝山鸡幼仔就成功的跟着回京的大部队到了北京城,进了九阿哥府,驻扎到了她这个侧福晋的院子里,让她深切体验到农家之乐。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顿时就遭到了虐待,简直就是焚鹤煮琴之类的暴殓天物。 唯一让废柴觉得欣慰的是,有鉴于她这里农家乐陶陶,鸡飞狗也跳,基本杜绝了府里其他人前来观光的可能性。 最大的遗憾就是某九没能跟潮流保持一致,他仍然面不改色的该来还来,就算偶尔不巧踩一脚鸡屎之类的也依旧故我。 对此,废柴表示,真的英雄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娘的,她郁闷死了! 在废柴同学窝在自己院子里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时候,某九正端着茶碗听下面的人回话。 "兰主子产后体虚,太医说如果用野山鸡熬汤最是补血养气,郎主子院里正好养着几日,奴才想不如就从那里直接抓两只……" 某九眉一挑,目光如刀直直地就剁向了跪在地上回话的奴才,一脚就踹了过去,"主子院里的东西也是你这奴才能惦记的吗?" "爷息怒,奴才错了。"内院管家额角的汗顿时就下来了,心说兰主子这次可是害死我了,以为她替爷生了位小阿哥如今恩宠正隆,不过是要只山鸡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果谁诚想硬是踢到了大铁板。 "是谁的主意?" "是……" "说实话。" "是兰主子想吃山鸡。" "哐"的一声清瓷茶碗就摔到了地上碎成了片,某九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想吃山鸡就到外面去买,有钱还怕买不到。告诉她,别惦记不是自己的东西。" "嗻。" "滚下去。" 内院管家灰头土脸的退了下去,到门外才抬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直呼好险! 某九在屋里踱了两步,带着一身怒气就往外走。 他到废柴的院子时,废柴正抓着一把玉米喂鸡,院子里野鸡纷飞,咕咕咯咯汪汪交杂,很是热闹,倒是废柴的神情显得颇是惆怅。 "这是什么个表情?"某九的目光扫了下院里伺候的人,"你们谁惹主子了?" 冬喜做为下人代表回话说:"回爷,我们没惹主子。" 某九索性就直接问本人了,"萍儿,你这又是怎么了?" "奴婢惆怅。"废柴倒也诚实。 某九乐了,"惆怅什么?" 废柴就蹲了下来,一粒一粒地往院里扔玉米,说:"这得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栏啊。"目光幽幽地瞥到某只山鸡华丽的尾巴上,"宰得太早尾巴就不够华丽。" 某九在她身边也学她一样蹲下,从旁边的罐子里抓了把玉米也很农家乐地撒了喂鸡,一边很不经意地说:"太医说山鸡对产妇身子很好。" "哦。"野味含的蛋白质高这很正经,补血养血什么的确实不错。 "要不你给刘氏送过去一只?" 废柴斩钉截铁地说:"有尾巴的不送,奴婢还想养大了拔了当装饰。"武生头上那帽翎漂亮着呢,比如京剧里的《吕布戏貂婵》里吕布耍翎那功力,简直堪称一绝。 某九一下子就笑开了,"爷就随便说说,你养的东西自然是你自己吃,别人想吃让他们去买就是了。" 废柴瞥了他一眼,心说:姐知道你凯,大家不宰你宰谁。 "小阿哥还好吧?" "想知道自己不能去看?" 格老子的,姐要不是身处这大宅门里姐肯定去看,小孩子比你们纯洁可爱多了。但姐如今这身份地位,靠之,去了不定就会生出点什么事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那一刻,废柴森森地蛋疼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又不是白痴,自然知道这些大宅门里暗涛汹涌的,她受某九待见那不知道多让别人眼红呢,万一人家来个借刀杀人啥啥的,她觉着还是蹲戏台下看戏比较爽,实在不想上台去搅和。 宅斗这事吧,那绝对是要重在旁观的,参与神马的都是浮云。 刘氏刚生了九阿哥府里的第一个小阿哥,如今那正风头正劲,估摸着想搅和的人不少,听某九刚才的话,有人把主意打到她院里的山鸡身上了,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想趁热打铁挫磨她一下。 啊呸! 几只山鸡也想挫磨人,也不知道她们想什么呢,要不是为了等那几只雄山鸡尾巴上的毛,她早宰吧宰吧自己吃了。 "奴婢还是不去了,小阿哥在咱府里金贵着呢,奴婢听到小孩子哭就头大。" "那以后你自己生了孩子怎么办?" "不是有奶妈嘛。" 某九就忍不住对废柴侧目了一下,"爷瞧你平时跟四府里的几个小格格也挺亲近的嘛。"哄孩子挺有一手的,那份耐心说她是亲额娘都不为过。 "奴婢面嫩,小孩子喜欢呗。"废柴很是不要脸的说。 某九不由得就被噎了一下。 小怪突然就跑过来一头钻进了废柴的怀里,把她直接就撞倒在地,很欢乐地就帮废柴洗了把脸。 "呸呸……"废柴用力挡开小怪的亲热,拿着帕子一边擦脸一边气愤不已地说,"丫的死小怪,我脸干净着呢不用你帮我洗。这幸亏我不习惯在脸上搽红抹黑的,要不你小心铅中毒。" 冬喜等人垂头偷笑。 某九也怒,心说:那是爷我的专利,你丫的一只狗也太捞过界了。 "汪汪。"小怪欢快地摇尾巴。 "冬喜赶紧给它把吃的拿过来,这也太过分了,不就是饿了么,至于就这么扑过来帮我洗脸么。"废柴拿脚踢小怪,很是严肃的说,"以后不许舔我脸。"靠啊,它天天生鲜肉吃着,硬骨头啃着,那得是什么唾液啊。 废柴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难受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赶紧给我打几盆洗脸水过来。" 然后某九就亲眼目睹了废柴洗了五六盆水,把一张小脸洗得红扑扑的,洗脸时蹂躏那劲儿让某九心疼不已。 一时没忍住,某九就去踢了小怪一脚,正逢小怪吃东西,毫不客气就咬破了他的袍角,给予严重警告。 "这小畜牲简直反了天了。"某九咆哮。 小怪埋头继续吃肉,懒得搭理他。 "爷您跟只畜牲较什么劲?" 废柴一句话立时就让某九蔫了,他想跟中畜牲较劲儿吗?他那都是被它逼得,他堂堂一个阿哥,在这院里的地位还不如只牲畜呢。 刘氏要是直接想吃小怪没准他就痛快的答应了,当然,这院里的主子要安抚就势必麻烦了。所以,某九也就只是偷偷地想想算了。 废柴洗完脸就回屋了,毕竟这天儿眼瞅着要进腊月了,冷。 某九自然是跟着她回屋了。 两个人到暖坑上坐了,某九就忍不住把心里想的事说了出来,"萍儿,爷想让你带小阿哥。" "打住。"废柴赶紧喊停。 "你怕什么?" "这是咱府里的第一个小阿哥,让福晋带吧。" "福晋身边有四格格。" "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养,福晋有经验了,带小阿哥也比较好。"姐如今的体貌,自己就是一罗莉,再带一孩子,能看么? "交给你,爷放心。" 你丫放心了,姐得操心呀,做人怎么能这样呢? 废柴诚恳地表示:"爷,奴婢真不行,您还是让生育过的姐姐们带吧。"这古代的破医疗条件,小孩子们夭折率那多高啊,这又是您第一个儿子,鸭梨忒大,不干! 眼看某九那眉头皱起来。 废柴赶紧补充说明,"爷又不是不知道奴婢不定什么时候还得出去,这身边带个小阿哥怕不那么方便。"姐还指着明年继续去探望弘晖小正太呢。 某九心说:我就是不想你年年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想给你套嚼子呢。你现在自己没消息,爷就抱一个给你养。 "有什么不方便的,爷瞅着你身边的人精神头都跟别人的不一样。" 那是,有姐这么和善的主子,冬喜他们幸福着呢。 冬喜他们表示:主子抽,但抽风的主子他们也越来越适应了。 "奴婢怎么就觉得爷这话不像是夸人的呢?"废柴表示很怀疑。 "少跟爷打岔。" "奴婢冤枉死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 "爷,这事儿您真得再考虑考虑,这小阿哥可不是阿猫阿狗的,搁奴婢手里您就真不心慌?" 某九心头一跳,说实在的,这事他还真有点让人不太踏实。 "那爷就再看看。" "爷明智。"废柴暗自甩了把冷汗,天老爷的,可算是暂时混过去了啊。 第72章 马上要过年了,各府都挺忙的。 当然了,废柴同学是不忙的,就算本该她忙的事她也能推个一干二净。 人嘛,活得那么累干什么?有得吃,有得喝,有得玩,还有人发钱,日子马马虎虎过也就是了。别非得跟自己较劲儿想出人头地,想与众不同,折腾到最后都不知道是为了毛。 在另一个时代废柴这想法是挺没啥出息的,可要搁这里,废柴觉得这想法简直就是平安长寿幸福快乐的根本保障。 也不知道那刘氏是从哪得到风声了,最近看到她就跟看到阶级敌人似的,其实她真是忒窦娥了,那事跟她半毛线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某九抽风脑子不正常了。 尤其今天,废柴觉得自己忒冤。 今儿是府里小阿哥的满月礼,她随大流过去贡献礼物上孝敬,结果被人家刘氏那顿激光扫射。 得亏她皮糙肉厚,否则真是不炸毛都不行了。 人家不待见咱,咱一二十一世纪穿来的难道还真上赶着让人继续扫射不成? 废柴一想:姐惹不起,姐我还躲不起么。 得咧,咱闪! 可今儿什么日子,九阿哥府上的大阿哥满月啊,这好歹是人桃花九头一个儿子的满月,那些哥哥弟弟的不免便都要过来喝口酒,吃口茶的。 所以,某四来了,不但某四来了,四福晋也来了,不但四福晋来了,小京巴也来了。 因此,狗狗大战又一次爆发。 废柴暗自抹着汗就过去拦架了,她说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小怪那家伙,合着它跑去本场战斗去了。 "小怪,你丫赶紧给我过来,大喜的日子你说你怎么就不能配合着斯文一下下呢?" 小怪迅速地脱离战斗回到废柴的身边,连蹦带跳摇尾巴,完全是一副谄媚到底的狗腿德性,得到了一众数字们的带笑围观。 "走,跟我回去再收拾你,知不知道来者是客的道理?平时你上四爷家咬人家也就罢了,今儿在咱家你还这么不依不饶的,这明显是狗仗人势,这毛病可不能惯你。"废柴一边走一边不忘踢小怪两脚,以表示自己恨狗不成钢的深度情感。 某八跟某九打旁边经过,正巧听到这句话,两人当时就乐出了声。 某九在回廊那边就出声了,"萍儿,妳这是要回院子?" 废柴这才发现那边的两位爷,赶紧过去请了安,才说:"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吹了风,所以想回去躺会儿。" 某九扭头跟身边的小太监说:"去太医过来。" "嗻。" 某九那反应速度太快,废柴同学来不及阻止,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这事闹的。 "你既不舒服,便回去歇着吧。" "嗻。" 废柴毫不留恋地就转身走了,顺便又踢了小怪两脚,这惹事的家伙,本来根本不必跑这边的。 小怪那只皮狗,被废柴那么不痛不痒的踢几下根本就不当回事,继续二五零似的在废柴身边欢乐地蹦达着。 废柴领着冬喜,带着小怪顺利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冬喜,去炖鸡去,今儿我想喝鸡汤,暖和暖和。" 小怪立时兴奋的"汪汪"了两声。 今儿府里客人多,废柴虽然打着生病的借口躲回来了,不定有谁会过来,她也不敢像平时那样太随便了,要不冷不丁人家过来了,她头乱了什么的,就麻烦了。 结果,还真是有人过来了。 四福晋就不用说了,废柴预计的人员名单里她是排第一位的,毕竟革命情谊与一般人不同。 但是连袂而来的八福晋就让废柴惊了,这也算另类的四八党联盟啊,生活果果处处有囧事。 "听人说妹妹身体不舒服,宴席反正也没什么可吃的,便过你这里来坐坐。"四福晋带着笑说。 "是呀,我还是第一次来妹妹这里呢,收拾得挺简洁的。"八福晋一边打量她的屋子,一边表示肯定的点头。 事实上,废柴这屋吧,确实简洁过头了。 她不太喜欢在屋里摆个花瓶插个花啥的,针针线线什么的那更是看不到,屋子里客厅的隔架上本来一堆古董玉器,结果她楞换上了一堆石头。 虽然形状确实挺亲奇怪异的,但到底是有些不上档次。 某九对此也反对过,可架不住废柴死磨,最后便随她去了,反正她这里也确实不怎么接待客人。 其实也不是废柴真不喜欢那堆古董玉器上好的瓷器,可那东西一不小心蹭了碰了那都是钱啊,她碰了还没啥,要是冬喜他们不小心磕碰着了,那就麻烦了,还不如让某九直接况成银票给她放着壮底气。 再说,不摆那些东西,怀里揣着银票,咱这叫暗富,这安全踏实。 "我这里不怎么讲究,让两位福晋见笑了。" "这样挺好的,看着爽利。"八福晋也是个痛快人。 虽然屋子里有火盆,但到底天气寒冷,三个人各自抱了一只小手炉,围坐在一块,说说笑笑倒也挺和乐。 "咦,这味道挺香的。" "冬喜给我炖鸡汤呢。" "是吗?早听说你这丫头做得一手好菜,妹妹可是有吃福。" "瞧八福晋说得,你们府上的厨子手艺也是顶好的,冬喜这丫头也就做些小东西还行。" "听说九爷打算让你带小阿哥?"四福晋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废柴一脸茫然,"这话说的,有福晋在上面,兰姐姐跟我一样是侧福晋,说到天上去小阿哥也不能让我带啊。"论资排辈她怎么都是个探花,前面两位,一个嫡母,一个亲妈,她算个球? 八福晋笑了笑,说:"这种事还不是他们爷的一句话,跟身份什么的其实没什么关系。" 这话倒也是现实,可废柴不能这么承认不是,"我可没想带孩子,那活儿挺累的,不适合我这样的懒人。" 四福晋就看着她笑了,点头说:"这倒是实话,你是挺懒的,各府之间走动,你从来就没有主动过。" 八福晋也跟着说:"就是,老让我们请你去你才去。" 废柴赶紧说:"两位福晋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脸皮薄,你们不请,我说什么都是不好意思过去打扰的。" 两位福晋一对视,"噗"的一声都乐了。 就她还脸皮薄? 脸皮薄的废柴同学脸不红气不喘没事人一样,继续说:"我们爷老说我没规矩,不知进退,我也有自知之明,老实呆在自己的院子还比较踏实。也就两位福晋不嫌我没规矩,但我自己不能没自知之明,所以才没老过去走动。" "左右什么话都由得妹妹说。" "两位福晋刚才在宴席一定没怎么吃东西,不如就在我这里吃点吧,我估摸着前面那些爷还要闹些时间。" "那就打扰妹妹了。" "说哪里话,我平时到你们府上也没少叨扰。" 废柴跟小东子使个眼色,他便下去找冬喜说去了。 不多时,几样小菜便端了上来。 "冬喜这丫头的手艺确实不错。"四福晋表示肯定。 八福晋也点头,"真的,还是妹妹会调教人。" "其实说白了,就是我爱吃,冬喜跟着我也不用忙别的,只能整天跟那些吃的打交道,不过就是熟能生巧罢了。早晚得被人弄成黄脸婆,怪对不起她的。" 两个福晋就掩着嘴笑了。 四福晋说:"真是什么话都说。" 就她们三个人,也就没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 最后,冬喜盛了三碗鸡汤过来。 "这汤时辰尚短,火候可能不到,主子们别嫌弃。" "这是哪里话说的,这汤光闻着就让人馋了。" "就是。" 废柴看着两位福晋夸冬喜,没说话。 她招待四、八福晋吃喝过了,又说了会儿话,便有下人过来说时间不早,两位爷要走了,请福晋们过去。 废柴便送两人到了门口,直说招待不周。 把两位福晋送走,废柴吁了口气,赶紧回自己院子歪着去了。 她真不喜欢应酬,忒累! 歪在榻上,废柴就琢磨了,估摸着某九让她带小阿哥的心思挺大,要不这事不能传这么广。伸手揉揉太阳穴,废柴表示压力有点儿大。 替别人养孩子,养好了应该,养不好就落埋怨,何苦来哉。 刘侧福晋虽然也是个侧福晋,但说到底不如她这个皇帝赐婚的来得硬气,一样是小老婆,却还是有后台差异的。 呀呀个呸的,这种大宅门后院的事真特么地烦人。 "冬喜,拿点凤爪来,我啃会儿。" 冬喜偷笑了下,每次主子这么说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到主子有时候嫌小怪烦的时候就扔只大骨头出去,说"让它啃着磨会牙去,省得瞎折腾"。 结果,废柴同学才啃了一只半,喝得醒醺醺的桃花九被人扶着过来了。 废柴立时心里就咆哮马化身了,特么地,真当她这里是专门醒酒的地儿了,但凡这位爷喝蒙了喝高了喝海了,你就别想了,指定是送她这风水宝地来歇着,那大酒熏得她整夜整夜的难受。 总之一句话——真他么地倒了血霉了。 第73章 某九府里的小阿哥法定看护人的职务最终还是光荣地落到废柴的头上。 对于此事,废柴表示自己十分的苦逼,强迫中奖也不过如此而已。 说到这个,废柴就不能不说某九不厚道,虽然不让亲妈养亲子这是爱新觉罗家的家规,但是你说你好歹过完了年呗。 可桃花九同学不这样,人直接在小阿哥过完满月的第三天就连奶妈带伺候的丫头全打发到废柴同学的院子了。 人都打发过来了,废柴就知道这事是没转圜余地了,索性也就没再去垂死挣扎,直接认命了。 不过,有些事废柴还是要跟某九说道说道的。 "九爷,小阿哥送过来也就送过来了,不过有些事咱们得说说了。" 某九不动声色地撇着手里的茶碗盖,"说来听听。" "小阿哥过来了,那属于小阿哥的那份例钱是不是也就过来了?"废柴一脸就事论事十足奸商脸嘴。 某九的眼角抽了下,点头,"嗯。" "事情已经这样了吧,奴婢也就不好硬触爷的霉头。" 某九眯眼。 废柴丝毫不知收敛,继续阐述自己的理念,"虽说有府里的月例,但实际上,谁都知道哪个主子要只靠那些月例日子多半是过得不咋地的。更何况小阿哥这金尊的身份,伺候的人也多,来来往往的免不了就要打点什么的。"话说到这里,废柴同学很自觉地停顿了下来。 某九淡定地喝了口茶,挑眉鼓励的看着她说:"继续。" "其实呢,小阿哥搁我这养着,我也不是特别计较,别的也不说了,除了月钱,爷您看着再贴补奴婢些吧。" "爷平日给的少了?" "那不一样,那是给奴婢的。"废柴觉得这事得说清楚,养老婆的钱,跟儿子的奶粉钱那是两码事,绝对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某九难得赞同的点了下头,"说的也是。" 废柴的手这个时候就很自然地伸出去了,笑说:"那爷,给钱吧。" 某九一下就乐了,"要多少?" "奴婢是不嫌多的。"给少了那是不行的。 某九就笑着从袖子里摸出几张银票放她手里了,"先拿着花,不够再朝爷要。" "奴婢不会客气的。"私房钱谁也不嫌多不是。 凯子就是用来宰的,下刀绝对不能轻! 升级当妈了,又拿了人家老爸的奶粉钱,自然就得尽尽本分。 废柴自认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基本上小阿哥以及奶妈一直是在她跟前晃悠的。 这就导致了刘侧福晋对废柴同学极度的怨恨,实在是废柴太敬业了,搞得人家亲妈没机会去偷偷看儿子。 其实,废柴也冤枉,这是桃花九的头一个宝贝疙瘩啊,那就得好好供起来养着,她又不是亲妈,很容易被人揪小辫子的好不好。 再说,她觉得自己又没阻止刘侧福晋过来看娃,她自己不来能怪谁? 在这件事上,诚恳的说是刘侧福晋自己小心眼了。 在小阿哥平平安安在废柴的院子过了一个月后,正月十一那天晚上,某九过来时,歪在榻上喝茶时忍不住就看着旁边嗑瓜子嗑得很欢的人叹了口气。 "萍儿,毕竟母子天性。" 废柴很不解的瞄他一眼。 "刘氏总归是小阿哥的额娘。" 废柴点头表示这是事实。 "你不能不让她过来看儿子。" 废柴立即吐出嘴里的瓜子皮,皱紧了眉头,"我什么时候不让她过来看儿子了?" 某九一见她炸毛了,马上就坐直了些,笑说,"爷不就这么一说吗,看把你急的。" "天地良心,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事了?"废柴一巴掌拍在小茶几上,"我先前就说我不想养小阿哥,爷偏不听,现在好了,我整天小心翼翼地供着这还是出问题了。"特么地,以为姐喜欢当保姆怎么地? 某九往下一听,这回是真炸毛了,连奴婢都不说了。 "既然这么着,爷现在就让人把小阿哥给刘姐姐送回去,奴婢还不操这份心了。" 某九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冷着个脸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不由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爷不就说了一句。" "这种诛心的话一句就能杀死人,爷还想说多少。"姐正愁鸭梨忒大,你们上赶着给铺台阶,姐不下来姐自己都觉得该天打五雷轰,坚决要下。 最后,某九觉得没趣也没在这里留宿,闪了。 第二天,宫里来人,说宜妃娘娘想见废柴,废柴自然就进宫去了。 当然,进宫之前她将小阿哥及其一票服侍的人全打包送刘侧福晋那里了。 呼呼,出清包袱,轻松。 废柴决定最好能在宫里呆个十天八天的,让他们再不能把人塞给她。 "你这丫头进宫来,怎么没把小阿哥也带来?"婆媳两个见过礼后,宜妃就忍不住问了句。 废柴很无辜的说:"刘姐姐觉得小阿哥养在我那里见着不方便,奴婢进宫前便把小阿哥送过去了,到底人家才是母子。" 宜妃就皱了下眉,抓着废柴的手顿了下,然后拍了拍,说:"也难为你了,都说你带得不错,把小阿哥养得白白胖胖的。" "那是小阿哥天生福气。" "既然进宫来了,就索性多陪额娘几天。" "好啊。"废柴简直求之不得,这简直是嗑睡有人送枕头啊。 且说废柴在延禧宫时过得十分哈皮,跟宜妃相处融洽,不时招惹个三嫔俩妃过来开个茶话会什么的。 宫外面,九阿哥府里却有些气氛不太对。 小阿哥从回到刘侧福晋身边第二天就病了,几天下来,非但没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 "你不是担心别人养不好他么,怎么在你自己这里他还成这样了?"某九阴沉着脸看着红着眼圈,面带憔悴的刘氏。 "都是丫头跟妈妈们不好,也不知道夜里怎么就受了风。" 伺候的丫头嬷嬷就跪了一地。 "难道在郎侧福晋那里就不是这些人伺候了吗?怎么在她那里就没事,回你这里就有事了?" "爷……"刘侧福晋委屈得直掉眼泪,"您这么说是让奴婢去死啊,小阿哥是奴婢身上掉下来的肉,奴婢就是自己去死也不想他有一丁点事啊……" 某九心烦地拨开她,到床边看了眼烧得红扑扑着一张小脸,气色极差的儿子,怒而转身离去。 萍儿本来就不想担这个责任,是他存了私心想着给她一个依靠才把小阿哥寄在她的名下,却不想倒把那些人的忌恨也招给了她。 某九用力踩着步子往前走,她根本就是故意躲在宫里不出来,还不是怕他再把小阿哥送回去。 那些人以为她占了大便宜,可在她眼里那是大麻烦,这些人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呢? 被人念叨的废柴在宫里打了好几个喷嚏,她觉得有人骂她了。 一点儿都不安份的老康准备南巡去了,貌似是他第六次南巡,出行名单上没有某九的事,废柴觉得自己立马就安全了。 老九不去,她这个家属自己就没理由去,已婚的身份有时也是满好的。 大冷天的即使是御花园也是一派萧瑟,不过,吹风纳凉不怕挨冻也是个放风的好去处。 废柴觉得这种天气会跑御花园溜达的估计除了自己就没别人了。 不过,现实告诉她其实抽风这事,跟人的身份地位并没多大差别。因为她看到康师傅背着手站在亭子里举目远眺,做展望未来状。 废柴被自己的脑补寒了一下,左右瞄瞄就想趁着没人发现赶紧撤退。 康熙是没回头,不过,一个小太监踮踮地就过来了,马蹄袖那么一甩,说:"奴才给主子请安,皇上请主子过去说话。" 废柴觉得这帮人的眼光忒毒了,少看一眼会死啊。 想了想,这还真说不准,这些伺候皇上的基本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基本功,一个不小心他们的吃饭家伙就得搬家,那真是离死神最近的距离啊。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你在宫里呆了不少天了吧。" "也不太久。"丫的嫌我了,这是。 "听说你们府上的小阿哥病得挺重。" "小孩子嘛,现在这种天气难免的。" "你就一点儿不担心?" 废柴偷瞄了一眼康师傅的背影,心说:这是打算唱哪出啊,应付皇帝真不是件轻松的活儿。提了提精神,说:"奴婢进宫的时候把小阿哥交给他额娘了。"那可是亲妈。 "朕听说你是到宫里躲清静了?" 嘿……废柴觉得康熙这小老头着实的不厚道,丫还不是打算跑南边清闲去,怎么就不能让她这百姓点盏灯呢? "朕瞧你清闲得很,要不一起到南边看看。" 废柴立时就吓了一大跳,"奴婢不敢,其实奴婢正打算跟额娘说要出宫呢。"打死也不陪你丫的下江南,明年打死也得跑去看弘晖,废太子那场大风暴说啥都得避过去。 康熙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朕就知道你这丫头没这份孝心。" "奴婢惶恐。" "朕随便说说。" 还真是"逗你玩"! "没事多练练书法,那笔字实在不怎么样。" "奴婢会努力的。" "凡事别总想着偷懒,有些事该费心就费些心思,于你没有什么坏处。" 废柴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的。 "行了,跪安吧。" "奴婢告退。" 废柴慢慢退出亭子,走了两步后突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康熙这是说某九把小阿哥指给她养的事呢,他们怎么都觉得她养这孩子就有好处呢? 她就算将来真没个孩子,某九光荣后左右也是内务府养她啊,养老的问题是不用烦恼的。既然养老没问题,她干嘛非得当别人的法定看护人? 果然还是有代沟啊! 第74章 康师傅南巡了,京城最大的脑袋不在了,连空气都似乎变得轻松了起来。 八八要过生日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废柴原本是打算装病不去的。不过,某八生日前一天晚上,某九在她院子歇的,床上运动之后,很明确的对她说:"明儿你陪福晋过去,别装病。" 好歹也做了几年夫妻了,对废柴同学那懒得上不了台面的惯用伎俩都不屑于鄙视了。 别人打了借口好歹还会装上一装,她向来是借口归借口,该在自己院里蹦达还在院里蹦达,惟恐人家不知道她说了假话,找了推词。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反而什么心结也不会生,毕竟她都这么诚实地表示"姐没病,姐就是懒得去"了,大家再计较那就跟她一样没意思了。 废柴自认脑袋没别人聪明,可生活在一堆腹黑中,那得自保不是,索性就给他们展示一个二五零的形象。 诚恳的说废柴那就是一标准的抽风二五零形象。 要说为什么不想出门应酬呢,一来,破费;二来,没劲;三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她的穿越女体质还是人品问题,忒容易跟那票数字撞车,脑细胞消耗过巨,严重不利于保持身心健康愉快。 综上所述,所以废柴就不爱出门应酬。 二月初十当天出门前,废柴搁自己院子里很是犹豫了一会儿。 冬喜的眼睛就随着主子的身形移来移去。 抱着小阿哥的奶妈嬷嬷不解又紧张地看着主子老时不时飘过来的目光,搞不清楚她的打算。 废柴在奶妈嬷嬷的跟前站住,摸摸自己的下巴,最后考虑了一下,说:"抱着小阿哥一起去吧。" 奶妈嬷嬷立时就慌张了,"主子,小阿哥的病才好,这怕使不得吧。" 所以姐才犹豫半天啊,姐指着抱这小子出去当挡箭牌呢,随时准备撤退啥的。养都替人养了,总得捞点现实的好处不是,监护人也不能做白工啊。 这个时候,废柴很无耻的就把她私下朝某九讨要保姆津贴的事选择性遗忘了。 冬喜也说:"主子,您三思。" 废柴就很深沉地叹了口气,不无委屈地说:"冬喜,你看我都在屋里转多少圈了,绝对已经四思五思好多思了。" 门口的小东子立时就低着头乐了。 废柴挥挥手说:"就这么着吧,小孩子多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养孩子得粗养,太精细了很容易弱不禁风。" 冬喜就说:"那奴婢下去准备。" 废柴的脸上就闪过心痛,忍不住咕哝了声:"过生日扎堆不好,太破费。"上个月十四那家伙就很无耻地明指了礼物要她送,她只好打劫了桃花九的钱去买了。 冬喜和小东子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他们的肩膀都不抖了,主子打劫了爷的钱去买东西,自己又心疼个半死,把爷郁闷坏了。 本想着某八好歹也有贤王的美誉,怎么地也不能跟十四一样不着调野蛮不讲理不是,结果人家八贤王直接指示兄弟通知她不能缺席。不能缺席那就表示礼物得照送,这让废柴再一次相信他们真的同一个厂家出品的,骨子里就打着康师傅的腹黑印记。 一行人收拾收拾就出门了,小怪比他们跑得都快,怎么说它也比他们多了两条腿。 得知废柴要带着儿子出门,刘氏就从自己院子赶了过去,在回廊上拦下了废柴。 "侧福晋有事?" 刘氏紧攥着手里的帕子,目光幽幽地落在后面奶妈嬷嬷怀里的襁褓上,"小阿哥太小,又刚病好,妹妹还是不要领他出门了吧。" 废柴笑着看她,"爷既把小阿哥交我抚养,我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看护,出门在外的放在院子里我也不放心,还是带在自己身边的好,这样有什么事我也说得清。"在姐手里出事那是命,咱认,被别人暗地里搞鬼,那就太冤了。 刘氏咬咬牙,说:"不行,把小阿哥留下我带一天。" "也不是不行,"废柴一脸"我很好说话"的表情,却在下一刻话锋一转,"可是侧福晋要是再像上次一样出些差子,又是我的麻烦。"姐很不爽知道不,凭毛你照顾不周害你儿子生病,姐得负责善后? 刘氏的脸色顿时就一片惨白。 废柴心里叹气,心说:姐真不是故意跟你过不去,咱们既然生活在这种大宅门里,为了各自的利益那只能对上。 刘氏的担心废柴理解,可是废柴也没法跟她说其实小阿哥在她这里比她那边安全得多,好歹这边有暗卫呢。但是刘氏要老这么触她霉头,她又不是圣人,自然也是有脾气的,嘴巴上难免就不饶人了。 "行了,我赶着跟福晋出门,就不不陪侧福晋说话了,回头咱们再聊。"说完,废柴就挥挥帕子闪了。 九福晋看到她领着小阿哥出门的时候也惊异了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只是说了句,"妹妹做事可要心里有数。" "福晋放心,我有数的很。" 九福晋点点头,其实她也清楚郎侧福晋向来是有数的,也是个有福的。 等轿子到了某八门口,主子们还没下轿,小怪就已经快速地串进了隔壁四贝勒的大门。 然后,一群人的目光就落向了某四的府门。 某四门口的就抻着脖子往府里看。 狗狗相残,啥时是个头啊! 没一会儿工夫,小怪跟着小京巴咬着叫着摔着跟头就从某四府里跑出来了,再然后,四福晋就扶着大丫环的手走出来了。 "只要看到小怪就知道是妹妹到了。" 废柴囧囧地看着打斗成一团的两只狗摔着进了某八的门,好不容易合上嘴,忍不住感慨地说:"它们这种战斗的友情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大家默默的认同。 "咦,怎么都在门口呢,出什么事了。" 废柴嘴角抽抽地回头看,就看到三三家的福晋抱着她那只雪白的波斯猫下了马车,几乎都想伸手抚额了。 一瞧大家的表情,三福晋的嘴角也不由抽了下,"小怪来了。"不是疑问是十足肯定了。 废柴点头,"已经和小京巴咬着进去了。"你家这猫一来,三足鼎立的戏码那就可以上演了,保证精彩。 几位福晋互相看了看,然后若无其事的往里走。 大家都一直在习惯淡定着。 一帮人在后院说说笑笑,撩猫逗狗看乐子,一派和乐的景象。 没一会儿,九阿哥府里的奶妈嬷嬷就一脸惊慌的抱着小阿哥过来了。"主子,小阿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直哭。" "可是饿了?" "奴婢喂过了。" 废柴便皱了下眉头,"把他给我抱下。" 奶妈嬷嬷赶紧就把小阿哥换手过去。 说来也怪,废柴抱了他拍哄了两下,他便慢慢止住了哭,黑漆漆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废柴的看。 四福晋就凑过来看,笑说:"这孩子现在认人了呢。" 废柴笑笑,就要把小阿哥再交给嬷嬷,结果嬷嬷还没完全接手呢,便又哭上了。 九福晋就摇头说:"是真认人了。" 废柴没办法就只好抱了他跟四福晋她们继续说话。 后来,小阿哥睡熟了,废柴就抱他去八福晋安排的房间睡。 那屋子很是安静,前面的欢声笑语都似变得很遥远。 废柴把孩子放到床上盖了小被子,也没想再过去,本来她就不爱参加这样的聚会,今儿把他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某九过来的时候,废柴趴在床上逗着小阿哥玩,冬喜和嬷嬷都站在一边伺候着,很是温馨的画面。 "这小胳膊小腿的……"废柴伸手牵牵他的小手,动动他的小脚,小家伙就咧着嘴笑,"你乐什么呢?你多好,吃饱了就睡,什么烦恼都没有。" "怎么把他也抱来了?" "搁家里不放心。"废柴理直气壮的说。 "爷府里有那么乱吗?" "奴婢只是不想担那份惊。" 某九噎了下,决定不跟她计较这份不恭敬了,反正他图的也是他这份率真,这么把什么事都摆明面上挺好的,用她的话说叫"先丑后不丑"。 "爷不陪着八爷他们,跑这里做什么?" "听他们说你到后面歇半天了,我还以为这边出什么事了呢,就先过来看看。" "能有什么事,真有事早让人去请八福晋过来帮忙了。" "倒也是。" "爷还是赶紧去陪八爷他们吧。" "你抱着小阿哥过来躲清闲来了?也不知道陪福晋们说说话,事情是这么办的吗?" 废柴就想叹气了,"刚奴婢一走小阿哥就会哭,所以就陪他歪了会儿,这会儿子他才醒,陪他耍会,精神了,就抱他出去。" 冬喜跟奶妈嬷嬷都没出声点破主子的谎话,下人有下人的职业操守。 某九也忍不住伸手逗弄了儿子两下,"他跟你倒是有缘分。" 红果果的孽缘啊,姐一点儿也不稀罕。 他们抱着儿子出去,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某十和十四相携而来。 十四看着他们就笑道:"九哥,你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啊,一听侧福晋在这边就扔下咱们跑来了。" 废柴低头调整抱孩子的姿势,偷偷笑了下。 "你说你们整天在府里见面的,这出来了也离不开,太腻了啊。" 要说起来,废柴跟十四的梁子是前债清了后债垒,一直保持着和谐而稳定的更新速度,着实的让人无语。 "十四爷过谦了,要论腻啊,咱们这些府里,当数您跟十四福晋,您可是不知道,就连宫里的额娘们都说十四宠福晋那是没边了。"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是见长啊。" "跟您比差远了。"废柴很谦虚。 某十手拢在唇边笑,"行了,十四弟,八哥他们还在前面等着呢,要打嘴仗你们改天啊。" 十四特鄙视地扫了废柴一眼,说:"爷懒得跟她计较。" 废柴笑说:"是是,十四爷您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会跟奴婢这样的人计较的。明年可别再指着名要礼物了,奴婢这样的一没见识,二没底子的,有心也是无力。" 这下,某九也扭一边乐去了。 某十就插嘴说:"你给八哥备什么礼物了?"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一方砚台罢了。" "那爷可得去看看,是什么好物件。"十四来了兴趣,拽了某九和某十就看礼物去了。 结果,翻出废柴的礼物一瞧,那确实不是啥稀罕物件,真是一方砚台,很普通,绝对不是古董。 某九的脸登时就黑了。 十四忍不住又上下左右地端详了一遍。 某十就不厚道的一边笑一边往外走,"这我得跟八哥说说去。" 第75章 某八拿着那块砚台颇是端详了一阵子。 某九的脸色也很是尴尬了一会子。 "八哥,让你见笑了,回头我给你另补一份。" 某八笑着摆手,"不用,这好歹也是侧福晋的一份心意。"顿了下,他继续,"没准这里面有什么寓意呢。" 某十就忍不住凑过去看。 十四同学很干脆的说:"我很仔细地端详过了,没看出什么寓意来。" 某八若有所思的说:"只怕还得问侧福晋本人了。" 某十眼神一递,门口的小太监就跑走了。 没一会儿,小太监回来说:"郎主子说了,没寓意。" "你把她原话说一遍,没人怪罪你。"十四一瞅那小太监的表情心里就数了。 小太监纠结了一下,想想这事也真瞒不过,就说了,"郎主子说,素闻八爷于书法上是很勤勉的,砚台这东西只怕换得多,为了不妨碍爷更换,送普通的比较合适。" 数字们听得嘴角直抽抽。 他们兄弟自然是知道那个典故的,老八幼时书法不怎么着,老爷子请了人专门指导他书法,每天都有指定练习量的。这郎侧福晋真是有胆,敢这么直剌剌地戳老八痛脚。 他们觉得,得写个"服"字给她。 某八笑得很是愉悦地朝自己三哥看过去,"三哥,过几天你过生日,你说她会送什么?" 三三同学立时就警惕了起来,脸上没露声色,"也不缺她那份礼。"她不送最保险。 某八就笑着说:"话不是这么说,礼物不过是份心意罢了,多少是一点表示。" 某四跟着表示,"老八说的对。" 三三就狠狠瞪了两兄弟一眼,心说,你们至于么? 为了转移大家视线,三三冲着某九说:"老九,老八的事是不是你跟她说的?" 大家的视线马上火辣辣地集中到了一脸沉闷的某九身上。 某九咬牙,"我能干这种事么,再说我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那她从哪儿听来的?" 一下子大家就找到了重点,对呀,这事基本也属于皇子隐私,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那是废柴在网上翻资料看来的,对于某八这段过往她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很是爽了一阵。 "她跟宫里的娘娘们关系好,不定是谁说话时她听到记心里的。"十四这么一说,大家深以为然。 某八也想起一件事,"怪不得我前几天到宫里给额娘请安时,她那么说呢?" "良额娘说什么了?"大家的兴致立即被调动了起来。 "她老人家说也不知道那鬼丫头要送什么呢,瞧她提前给皇上送的那礼物,你那份就更,就这些。" 良额娘那留下的半句绝对深有内涵啊,不过,中间那句也是亮点。 "她提前送皇阿玛礼物?" 十四插嘴,"不会是万寿节的礼吧?" 大家互相瞅瞅,不约而同点头,可能。 "皇上单向她要礼?"某五表示不理解。 十二同学难得发表意见,说:"这事我听额娘说了,好像那天在到戏园子看戏时,皇阿玛随口说了句朕的万寿快到了,你这丫头打算送点什么?" 大家想,郎侧福晋那性子回答多半很抽。 果然,十二说:"郎侧福晋就说'到时候九阿哥会准备好的'。" 这倒也是实话。 "皇阿玛就说朕跟你要礼物呢,关老九什么事?你别想混过去。郎侧福晋想了下就说,我再抄五百遍佛经吧。" 大家:"……"她倒不嫌累。 "结果皇阿玛大怒,指着戏台子就说:上去给朕彩衣娱亲去,不把朕逗乐了,小心你的脑袋。" "她上去演什么了?" 十二的表情顿时就诡异了,大家的心登时就提了起来。 "她上去就念了几句诗不诗词不词的。" "什么?" "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美女啊,你说你多美。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十二力持稳定,"皇阿玛当时就喷了茶。" 厅里这帮数字也喷了。 这事宫里怎么就没消息传出来呢,看来知道的也就在场的几个,估计当时确实人不多。 大家乐完了,还有疑问没得到解决。 "她到底送皇阿玛什么礼物了?" 大家希冀的目光落到了某九身上。 某九表示:"这事我今天才知道。"心里这个气呀,他是她的爷,她倒好,什么事也不打个招呼。 在京里一帮数字对那份神秘礼物万分好奇的时候,南巡路上的康熙爷正把一个荷包拿在手里看,此荷包手工十分之差,简直有点惨不忍睹的意思,边角都跟狗啃了似的。 上面也就缝了几个字,没错,是缝,那绝对称不上是绣。 生日快乐——就四个字,缝得也是歪七扭八,有碍观瞻。 看着看着康熙爷就忍不住叹气,"李德全,你说那丫头怎么就这么个手艺啊?这人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她怎么就好意思送出手。" 李德全心说:也就郎主子这样的敢了,"郎主子也算是用心了。"至少这是她亲手做的,绝对天下独一份。 "就这她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是向宜妃他们讨教过的?"康熙极度鄙视。 李德全想到良妃当时那表情,心说:几位主子委屈大了,碰上郎主子这样不开窍的,她们死的心都有了。 "郎主子想必是这没个天分。" "确实。" "到哪儿了?" "快到松江了。" 咱们回过头再说京城里的人,在某八生日那天心里有个疑问,回头就找人上宫里打听去了。 好不容易有人才从自己额娘那里探到了真相,然后均表示叹服。 很好很强大! 郎侧福晋已经上升到一个让人景仰的高度了。 只要有一个知道,其他人自然也就知道了。 所以,某九回家后就跑到某人的院子问:"你怎么什么都不跟爷说呢?" 废柴理直气壮的说:"这么丢人的事我巴不得这辈子都没发生呢,凭什么要说?" 这倒也是,某九表示理解。 "你就真不怕皇阿玛生气?"他还是很后怕。 废柴心说:丫的,姐好歹是他直系手下,礼物惨归惨点,好歹也是亲力亲为的,他嫌弃肯定是嫌弃的,但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灭了她这个暗首不是,培养一个不容易,只要不到忍无可忍,基本她还是安全的。 不得不说,废柴很哈皮地掐着康师傅的底线拿自己的小命在耍,而且不亦乐乎。 人生么,就是个折腾,所以废柴这种人向来是很容易得到快乐与满足的。 "奴婢很怕死的。" 某九觉得她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我说真的。"废柴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某九叹气,爷的感觉也是真的。 "额娘说了,这辈子都不会要你亲手绣的礼品。" "不用这么嫌弃吧?"废柴内牛了。 "对了,三哥的生日礼物,你要送什么?"想到这个某九就忍不住戒备,这次绝对不能让她再去丢人现眼了。 废柴忍不住笑眯眯,"爷打算帮我准备了吗?" 某九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要你自己准备,爷帮你参考。" "要么就爷帮我准备,要么爷就别问,反正到那天爷就知道了。" "……"某九觉得到时候自己的神经一定很受伤。 事实证明某九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那天当看到那只扁平盒子里的一沓花笺时,他简直七窍生烟。 十四很认真的数了数,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张,正好是三哥的年龄数,他一下子就乐了。 "这倒也别出心裁。"十四同学一边翻一边说,"梅兰竹菊四色花笺,全了。" "她倒也算有心,老九你别动气,我倒觉得这份礼不错。"三三表示自己挺喜欢的。 某九觉得自己挺丢脸的,这些礼物亏她拿得出手。 "九哥,这里还有张小信笺。"某十拿起盒底的那张纸,翻过来看了看,然后乐了。 某五凑过去看,也乐了。 十四直接动手抢到手里看,念出来:"九爷,奴婢知道您财大气粗,但勤俭节约是美德。俗话说的好,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可见礼物这东西用心即可,不一定非要像十四爷那样不选对的,只选贵的,那叫冤大头。" 最后,十四嘴抽了。 其他人笑作一团。 "九哥,她这也太过分了。"十四怒了。 某九笑着说:"她不记恨你上次冲她要礼物的事么。" "她就没有不记恨我的时候。" 众人大笑,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连皇阿玛也是听之任之的,并且经常有意无意的煽风点火。 十四气得跑去找废柴算账的时候,废柴已经坐在回阿哥府的轿上,摸着小怪的头不无感慨地说:"傻子才会等着人找上门。" 最后,十四只能找某九算账了,酒宴上不灌寿星专灌自家九哥。 然后,晚上的时候废柴屋里就又迎来了醉死过去的桃花九同学。 很不耐烦的废柴同学直接拎起床下的花盆底鞋就砸蒙了他,顿时还她一片安静。 呼呼,爬上软榻,睡觉。 第76章 后脑勺上一个包,已经有挺长时间没有享受过这样待遇的某九一手揉着自己头上的包,一边眯着眼看从容自若淡定无比吃饭的人。 "真是爷自己碰的?" "嗯。" 某九看着她慢吞吞地说:"可爷怎么就这么纳闷儿呢,怎么哪次磕着碰着都是在你这里?" 废柴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说:"这说明爷跟我这里犯冲,所以以后爷还是少来的好。" 某九赞同的点头,"说的有道理。" 废柴大喜,看来以后可以减少接待桃花的次数了,阿米豆腐。 "那就给你换个院子吧。"下一刻,某九就打破了她的美梦。 "哦。"不失望是假的,但这个结果严格说起来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唉,有时候被人看对眼其实也是一件十分苦恼的事呢。 某九说到做到,没几天,废柴就换了院子,比她先前住的还要大一些,听说是打通了相连的一个小院落,就为了让她带着小阿哥住得宽敞些。 好吧,废柴觉得自己总的来说还是占了九阿哥府上这位大阿哥的福份,这长子就是不一样哇。 然后,她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康师傅的那位大阿哥同志,顿时觉得丫十分灰常之苦逼,二哥哥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最后落个没下场,这位大阿哥就更惨。所以说,有对比就会有满足,二哥哥以后要觉得自己不幸的话,废柴一定建议他回顾一下大阿哥的人生经历。 人生总是在对比中圆满的。 废柴的人生向来是很圆满的,再不圆满也能让她在不着调的对比中圆回来。 性格这种东西有时候羡慕不来,也勉强不来,废柴这样的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什么出息的追求,但一定能让自己活得开开心心。 所谓知足者常乐! 废柴每天看看书,练练字,再带带孩子,逗逗小怪,盯着那些山鸡流流口水,她自认这样的生活挺好。 刘氏也时不时的过来看小阿哥,不过,她来的时候废柴就不会跟她打照面,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或许在刘侧福晋心里,是废柴抢了她的孩子她的地位,可是这对废柴来说只是一项政治任务。于某九,是为了给废柴加底气。于康熙则另有一层考量,游刃有余的处理各种问题是废柴必须面对的考验。 "四福晋是这么说的?" "回主子,是的,四爷府上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听回话。" 废柴想了想,又蘸了一下墨,对冬喜说:"你告诉来人,我知道了,等回了九爷再说。" "嗻。" 废柴继续临自己的字帖,想想也够憋屈的,上了十几年学后,回到几百年前还得继续学写字,果然是学海无涯啊……小东子端着茶进来摆到桌上,退开,说:"主子,兰主子走了。" "小阿哥睡了?" "还没,奶妈正帮小阿哥换衣服,刚刚弄脏了。" "拉身上了?" "是。" 废柴笑了笑,就没再说话。有时候她都怀疑刘侧福晋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自己的儿子,只要小阿哥尿了拉了她必定是要躲开的。 "奴才给主子拿些点心来可好?" "要小肉饼。"废柴立时就笑眯眯了。 小东子也笑着应声,"嗻。" 最近冬喜学会做一种小肉饼,主子常常拿来当零嘴,惹得冬喜总念叨主子正餐吃少了,不能老吃这东西,已经很是不满了。 可惜,主子却是依旧我行我素,把冬喜的话当耳旁风。 废柴吃第二块小肉饼的时候,冬喜刚巧回来,一见立即就皱了眉,"主子,您又贪吃了。" "咦,冬喜你真小气,我不过就多吃你几块饼子罢了,你瞧瞧你的脸拉得那么长,不知道还以为我欠你多少钱呢。" 冬喜快手快脚地将碟子抢过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主子说:"主子,马上就要吃晚饭了,您再这样又吃不下去饭了。" 废柴无辜的睁大眼,"是小东子给我拿来的。" 小东子立时就要闪到屋外去。 "小东子,又是你——"冬喜河东狮吼了,抱着碟子就追了出去。 废柴笑眯眯地吃手里的第三块小肉饼,冬喜的精神真好啊。 鲁泰从外面走进来,将手里的一卷东西递上去。 废柴展开看了看,脸色就微微沉了沉,拿过书架上的一只香鼎掀开,点了那卷纸烧了扔到鼎内。 鲁泰看到主子的手势,便走上两步。 废柴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便重新坐正,研墨,继续临自己的字帖。 鲁泰就无声的退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废柴认认真真的临完了最后一张字帖,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完全把懒腰伸完,某九就掀帘走了进来。 "爷今天回来可早。" 某九没好气的看她一眼,"爷就回来的晚也没见你等爷吃过饭。" "爷这话便不对了,爷回来的晚没准就在外面吃了,奴婢也不能就那么死心眼非等爷回来才吃,再说爷就没吃回来了也不一定就到奴婢这里来。"姐犯不着这么傻饿着自己的肚子等你。 某九就哼了一声。 废柴识趣地到他跟前偎进他怀里,笑说:"瞧爷您这小气性。对了,今儿四福晋派人来说要到城外庄子上住两天,想邀我一块呢。" 某九皱了皱眉,他其实并不想她跟四哥那边走得太近,却又很清楚她不可能跟那边太疏远,"你想去就去吧。" "谢爷。" 某九收紧了她腰上的手,捏了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在榻上滚作一团。 狠狠将她吃过一遍后,胤禟心满意足地叫人进来帮他们收拾,晚饭的时候胃口出奇的好。 废柴心里早把某九左右勾拳打了个过瘾,脸上却还得陪着笑,还得哄着这位爷。 吃过饭,某九让奶妈把儿子抱过来逗弄了一会儿。 "你的字总算是有点模样了。"这是某九翻看某人字贴时的评价。 废柴就忍不住剜了他两眼,丫的,姐这算初学者好不好,能写成这样不错了,瞧瞧你们一个两个那种嫉恶的表情吧。 不得不说,废柴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太容易满足了,简直都能用不知上进来形容了。 胤禟到她身边坐了,拿过一张笺纸。 "做什么?"废柴很警觉。 胤禟笑着将一只笔塞进她手里,抓握住她的手蘸了墨,说:"爷帮你练字。" 废柴的眼角顿时就忍不住抽搐了,呀呀个呸的,这算什么?红袖添香? 明亮的烛光下,两个人影相偎相依,不时有几声笑骂,看着就让人艳羡。 屋里服侍的冬喜和小陈子都不自觉的弯了眉眼,主子得宠他们也高兴。 晚上的时候,某九的兴致很好,废柴的睡眠质量就大打折扣,导致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爬起来。 洗漱之后吃了东西,才有空打发人去四四府上回话。 收到答复的四福晋让人打赏了回话的,转过身就吩咐阿春收拾东西,明天出城。 某四晚上回来时听福晋说了后,点点头,"你身子不好去庄子上养养也好,有她陪着我也放心。"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某四撇着手里的茶,唇角略微扬了扬,"她那性子跟你对脾气,也是你们的缘分。" 四福晋就笑着掩了掩帕子,"说来也是,明明跟我是两个性子,可我们偏偏就有话说,还真是对了脾气。" 某四便笑而不语了,郎侧福晋那人率真中又带着几分不驯,却出乎意料的左右逢源,最后竟变得长袖擅舞起来,这不能不说是件奇事。 而同一时间,废柴跟冬喜正在就小阿哥的去留问题讨论研究。与会者还有小东子、小陈子外加基本都是无声背景墙的鲁泰同志。 冬喜是主要参辩者,小东子和小陈子负责围观,鲁泰在门口负责站岚。 "主子,您是陪四福晋去的,小阿哥就留在府里吧。" "这多不好。"其实废柴也是很心动的。 "这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天气也转暖了,小阿哥的身子也健健康康的,您就是把他放给兰主子养几个月也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问题是九爷不会让我在庄子上住几个月。" 冬喜默了一下,她早该知道主子经常拐她跑题的,深吸一口气,继续导回正题,"在庄上住多久不是我们要讨论的,主子,我们现在在说的是小阿哥要不要带去庄上。" "其实我是不想带的。" 冬喜赞同的点头,"奴婢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我要不带的话估计九爷不会答应。" "不能吧?"冬喜不确定了。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 "他会说你去八哥府上驾寿都不忘带小阿哥过去,到咱们自家庄子上住几天反而不带,这摆明是逃避责任。" "说的没错。"冬喜来不及反驳,反面就有人抢在她前面开口了。 冬喜三个赶紧退开,用目光表达自己对主子的同情。 胤禟从鲁泰掀开的帘子处走进来,"明天就要出城,你这会儿还有闲心跟这些奴才闹,也不知道早点睡。" "爷不是说今晚不过来了吗?" "睡不着,想着你多半也没睡,就过来看看。" "奴婢就要睡了。"赶紧走人。 "那一起睡吧。" 两个人换了衣服上床睡觉,某九很不爽地抓着某废柴的手指掰弄,"就那么不喜欢我过来歇着?" "爷这话从何说起?" "每次只要我说不过来,你晚上就肯定加菜。" 废柴瞪眼。 某九捏捏她鼻子,哼了一声,"爷还不知道你,不跟你一般见识罢了。" "爷心胸宽广。"丫真小肚鸡肠。 "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废柴茫然地看过去。 某九伸手摸上她平坦的小腹,眼神有些黯然,"怎么就没消息呢?亏爷那么努力。" 废柴囧了,一下子拍开他的爪子,"爷真没脸。" "爷是够没脸的,你就不能给爷长长脸?" 她果然脸皮修炼段数忒低,不足以跟桃花九这样的神级高手对阵,真是汗颜到无地自容。 "爷,您如今也儿女双全的,人得知足。"还是像八福晋那样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才是生活的真谛。 "那都不是你给爷生的。" "爷。" 某九挑眉,"表情这么严肃,想说什么?" 废柴组织了一下语言,翻身趴到某九身上,眼睛晶亮晶亮的盯着他,"那个,咳,我想说如果我要真怀上了,能不能……咳,能不能不上玉碟,咱偷养。" "胡说什么?" "爷,奴婢知道您疼我,对不对,爷,好不好?" 某九被他磨蹭得心火蹭蹭往上冒,一个翻身将人压到了身下,眯着眼说:"先把我伺候舒服了再说。" "先说好再伺候。" "你还跟爷闹上了。" "不行,等完事了你再不认账。" "不认账又怎么样?" "胤禟,你好歹也是皇家阿哥,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 "跟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嗯……" 第77章 端庄娴静的四福晋跟抽风不着调的废柴同学在一块,总是不知不觉中就成了被带坏了的皇家良妇。 在庄子后面的宽敞空地上,一片烟熏火燎,远远看去跟发生重大火灾似的。 小怪在旁边蹦来跳去活泼异常,嗯,其实是躁动非常,不时的"汪汪"两声。 小京巴蹲卧在四福晋的脚边对着那一边狗视眈眈,因小怪的存在而不敢妄动。 冬喜忍不住跳着闪到一边,不满地叫:"主子,您小心一点了。" 废柴也被突然窜起的火焰惊得向后跳开,挥着手里的两串肉,也叫,"吓死我了,我怎么知道火会突然窜上来。" 旁观众人默。 冬喜恨铁不成钢地看主子,"您刚才把油弄到火里去了。" 废柴瞄了一眼冬喜的脸色,咕哝了句:"我就是想沾得多点抹上去烤出来香嘛。" "主子,奴婢求您了,您到旁边坐着等吃好不好?" 废柴振振有词地说:"烧烤的乐趣就在于动手啊,这样吃得东西才会香。" 冬喜心说:您本来就吃什么东西都香的好不好。 "主子,您就当体恤奴婢,到旁边歇会儿吧。"摊上主子这样的,冬喜觉得自己的神经一直在经受考验,当然她私下对九爷的同情更甚,基本上主子对九爷的考验才更多样化。 "我就烤两串,马上要好了。" "您去陪四福晋说说话吧。" "我烤好了就过去,好歹也得亲后烤一串给福晋尝尝。"废柴很坚持。 冬喜就忍不住有些担心四福晋的胃了,他们主子烤出来的东西实在很不值得信任,通常也就小怪会毫无怨言的照单全收。不过,也可能小怪是有口难言。 最终废柴拿着两串烤得乌漆抹黑的东西离开了炭火边。 瞧着自己手里的那两串成品,废柴实在不好意思让四福晋尝,诚恳的说那实在有谋杀的嫌疑啊。想想四四未来的身份,她觉得这事不能冒险,意图谋杀未来国母这罪名不小。 四福晋也在端详废柴手上的那两串据说是肉的东西,未来国母还是本着诚实的态度说了话,"妹妹,老实说我不太敢下口。" 废柴用力点头,"老实说,我也不敢让福晋您下口。"眼睛往脚下一瞄,小怪立时向后退了两步,一副防备的神情,她就很不友善的说,"小怪,肉赏你了。" 小怪委屈地呜呜两声,在小京巴疑似幸灾乐祸的注目中消灭了主人的劳动成果。 四福晋就在一边乐,每次看郎侧福晋跟小怪的互动,她就觉得很有趣。 "咱们在外面住了也不少日子了,妹妹都不想回去吗?"四福晋不是很认真的说。 "回去干嘛,这里多好啊。"这是废柴的心里话。 四福晋就低头笑了下,她早看明白了,郎侧福晋就是个不爱受拘束的,只要没人管着她,放哪儿她都觉得好。 "四爷让人催福晋回去了吧?"废柴觉得四福晋怎么说也是当家主母,不像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四福晋难得打趣了废柴一句:"难道九爷没派人来催?" 废柴摇头,"我跟福晋不一样。"催是没用的。 冬喜等人心里不约而同的表示,他们主子压根是不理九爷那茬儿的,只要能糊弄过去就绝对不会装明白。 四福晋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你呀,亏得九爷忍得你。" 废柴心说:姐也一直在忍他好不好,特么地那丫时不时就不和谐,要不是看在长期饭票的份上,她才不要忍她。同工不同酬这事,实在忒让人憋屈。 两个人在这边说话,没一会儿冬喜就把烤好的东西装盘送了过来。 四福晋没吃几串,便有人来了。 "既是四爷身体不适,福晋还是回府照料一下吧。"听完小厮的回禀,废柴就主动搭腔。 四福晋也只好从这里匆匆离开了。 送走了四福晋,废柴就回去继续吃自己的烧烤。 冬喜忍不住就问主子,"主子,咱们为什么不跟四福晋一起回去?" "福晋回贝勒府,咱们凑什么热闹。" 冬喜忍着头上冒的黑线,继续说:"奴婢是说回咱们府。" "急着回去干什么?又没人给红包。" 冬喜表示自己败给主子了,啥也不说了。 废柴把手里的肉扔给小怪之后,特随便地说了句:"一会儿去请个大夫过来。" "嗻。"冬喜答应完了,瞬间就惊到了,"主子,您哪儿不舒服了?" "废话那么多,让你请就只管去请。" 等到看到熟悉的那个太医时,废柴就忍不住抚额了,怪她,都怪她,冬喜这实心眼的丫头她要不把话交待清楚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多转几个圈。她压根就应该派鲁泰去办这件事,而不是冬喜。 太医来都来了,废柴叹口气也只好让他帮自己诊脉了。 "臣给侧福晋道喜了,这是喜脉。" 结果对废柴来说并不太意外,但对其他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冬喜惊喜无比的看着主子说:"奴婢给主子贺喜了。" 小东子、小陈子紧跟着上来道贺。 鲁泰才要动作,废柴直接一记眼刀过去,"一边呆着去。" 鲁泰就很听话的一边呆着去了,因为他看出来了,主子确实不怎么高兴。 废柴精神不是特别好的挥了挥手,"冬喜,请太医下去喝茶吧。" 冬喜喜滋滋地领着太医下去喝茶,顺道给赏钱了。 废柴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就中奖了?这花样年华的时候中大奖实在是煞风景啊。 这下面的人个顶个都是人精,瞅着主子那表情,都没敢再多嘴,更不用说让人往府里捎话了。他们伺候这位主子时间长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左右九爷总是会知道的,晚点就晚点吧,要真撞到主子枪口上了,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在大家感觉屋里气压太低的时候,送太医出去的冬喜回来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废柴瞄着冬喜,"你多事让人回府里报信了?" 冬喜赶紧摇头,"没主子的话,奴婢不敢多嘴。" 废柴点点头,"没有就最好,我有些困了,去歇着了。" 冬喜就朝小东子两人看过去,那两只各自摇摇头。 第二天上午,某九就出城来了。 带着一脸喜色就刮进了庄子,进屋的时候,废柴正打着呵欠被冬喜拽起来。 "躺着躺着,有身子的人了,多躺躺好。" 自家爷发了话,冬喜自然也就不勉强主子起来了,识趣地退到一边去了。 "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知道派个人回去给爷报个信儿?要不是爷找了太医过去问话还不知道呢。" 废柴暗自翻个白眼,特么地,忘了太医那茬儿了。 "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想吃什么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有特别想吃的没有?" "没有。"她开始觉得某九婆妈了,至于么,至于么?他都当了几回爹了啊,换她早没新鲜感了。 "没害口?" "没有。" "你这怀相倒不错。" 废柴笑笑,没吱声。 "萍儿,"某九终于发现某人的神情不太对了,"你不高兴吗?" 废柴在床上翻了个身,拿了帕子蒙头上,没说话。 某九向后摆了摆手,冬喜便识趣的退下了。 "有什么事跟爷说。" "能偷着养不?"废柴旧话重提。 某九的嘴角立时便抽了,他实在搞不明白她那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有了身孕不高兴,不但不像别人那样邀宠争功,反而巴不得没人知道这事。 "爷的孩子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你非得偷着养?" "不让偷着养奴婢就高兴不起来。"你丫的后面的结果那么惨淡,这上了玉碟的肯定背你的伤,还不如私下偷着养呢。 "这偷着养对你没什么好。"某九试图跟她讲道理。 "奴婢不稀罕。" "……"某九收紧了拳头,深呼吸,"爷稀罕啊,你就不能替爷想想?" "还是让奴婢偷着养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屋子里静得能压抑死个人。 最后,某九挟怒甩门而去。 冬喜进屋后踌蹰不前,不知道该对自己主子说点啥。 "没事,该干嘛干嘛去,他现在就是气得想咬我也不会下口的,咱现在有护身符。"最后还是废柴先开口安抚她,很是不在乎的指指自己的小腹说。 冬喜立时对九爷同情得不得了,摊上主子这样的真是难为九爷了。 "主子,您好歹给九爷点面子。"冬喜一时没注意就说了真话。 废柴一本正经的说:"这事不行啊,冬喜,这事咱得咬紧了牙关一条道坚持到底。"生个女儿能防止将来被不厚道的四四拿去和亲,生个儿子就能免了被四四圈起来迫害。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会迫害吧,但防患于未然嘛。 冬喜默了一会儿,重新打起精神,"主子想吃什么,奴婢去做。" "想喝藏红花。" 冬喜狠狠剐了主子一眼,掀帘子走了。 废柴就对着晃动的门帘叹了口气,颇带了几分幽怨的说:"小东子,你瞧冬喜这丫头可是越发地不像话了,有这么给主子甩脸子的吗?" 小东子就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摊上您这样的主子,有点性子的都得给您甩一下。 第78章 康老头回京了。 苦大仇深的废柴同学被动地过去请安,被康师傅顺道关爱了下她的肚子。 这俩直系上下属同志,老的为老不尊,小的乖张怪僻,但是偏生对脾气,这就真真让人没脾气了。 老康说:"胡闹,朕的孙子不上玉碟怎么成?" 废柴心说扯淡,有本事你丫再把弘晖小正太给姐写玉碟上去。但官面上的话不能这么说:"奴婢今年还去西边不?" 聪明人说话很省事,康熙一听就知道废柴的潜台词是啥,不怎么友好地瞪了她好几眼,废柴皮糙肉厚没反应。 她努力归努力,但也没抱一定能成功的信心,她就觉得不管怎样努力一把,成功与否就全看天意了,反正与她是没啥好遗憾的了。毕竟穿越这种扯淡见鬼的事她都被催的碰到了,还有啥不能接受的? 所谓小强就是在不断的抗打击中挺过来,废柴深深地觉得自己正在小强这条康庄大道上披荆斩棘地修炼进化着。 "你既然年年都去,今年也不好不去了。" "奴婢遵旨。"废柴打蛇随棍上,给点阳光立马就灿烂了。 搞定了康师傅,桃花九根本就不是问题,所以废柴一直没把九阿哥同学的问题当问题,无视得相当彻底。 某九同学的脸很黑。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人正蹲在院子里跟小怪讨论某只山鸡清蒸还是红烧的问题。 院子里其他人都很明智的尽可能的站在最远的地方。 "小怪,哪有你这么古怪的狗啊。" "汪汪汪汪……" 众人:说得也是呀,有您这样的主人,小怪这样的狗其实也不是很难理解。 "算了,不跟狗一般见识,咱们让冬喜做叫化鸡吧。"懒得再跟小乖争执的废柴一锤定音。 "汪。"小怪也表示赞同。 "小东子拿铲子来,小陈子去花园弄荷叶,鲁泰过来杀鸡,冬喜准备开工。" "郎萍——" 胤禟终于忍无可忍,被人忽视也要有个度。 废柴扭头抬头看站在自己旁边的人,不无怨念地说:"爷,您吓奴婢干嘛,奴婢现在可不禁吓,很容易出问题的。" 某九深呼吸。"爷都来了大半天了。" "我知道啊。" "还有规矩没有?都不知道给爷请安了?"某九其实就是在没事找事以宣泄自己被忽视的郁闷。 废柴的眼神立时便可怜巴巴了起来,"奴婢……脚麻了,起不来。" "……" 某九把人抱到了廊下的躺椅上,自己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忍不住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在这个院子里的地位每况愈下。 "奴婢给爷请安,给郎主子请安。" "可喂过奶了?" "回主子,喂过了。"奶妈嬷嬷一边说一边将怀里的小阿哥递到废柴的手上。 某就在旁边就忍不住又内伤了一下,他这才跟萍儿说上话,儿子又醒了。 桃花九开始意识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严重后遗症,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阿米豆腐,愿佛祖保佑他。 说起来,某九同学近来颇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实在是废柴这孕妇怀相忒好,好的都跟没怀孕似的,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行走起卧照旧,该跑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见她有一丁点迟缓的意思。让冬喜等人常常捏着把冷汗,也让某九的心时时刻刻的吊在半空中。 以前觉得她老没消息挺恼人,现在才发现就她这样的怀了孕更愁人。 这边废柴抱着小阿哥逗玩,那边冬喜等人在进行做叫化鸡的前期准备工作,不一会儿院子里就点起了火堆,小怪围着火堆欢跳不休。 某十和十四本来是来找自家九哥出去吃酒的,十四一听下人说九哥在郎侧福晋院子里呢,二话不说拉了十哥就过去了。 "冬喜啊,怎么还没好啊?我闻着味好馋呐。"废柴抱着小阿哥想小怪一样围着火堆转圈圈。 从某方面来说物似主人型,这是肯定的。 "主子,您就再多等一会儿了,总要入味透了才好熄火。" "哎呀,差不多就得了呗,不带这么馋人的,我饿死了,要知道我现在一人吃两人补,不禁饿的。" 冬喜一头的黑线,这话亏主子说的出来,合着她刚刚那一碟凤爪白啃了? "九哥,你这里弄什么好吃的呢,这味儿香的。"十四话是对自家九哥说的,却连看都没朝兄弟看一眼,径直就奔火堆那儿去了。 "小怪。"废柴一声令下。 小怪登时就冲了上去。 十四登时就收住了步子,看着一脸坦然的废柴眼角直抽抽,"有你这样的没?" "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废柴十分有礼地请安,一副"我很有礼貌"的样子。 "爷不吉祥。"十四咬牙,手指指那堆火,"你这弄什么呢?" "做叫化鸡呢。" "这名字——"十四皱眉表示不喜欢。 "这东西奴婢弄来吃的,爷不喜欢不要紧,一会儿让厨房给爷烧桌好的。" "那倒不用,名字不好就不好了,好吃就成。" 某十很随意地站在九哥身边,用一种闲话的状态说:"九哥你说这一局他们谁赢?" 某九说:"我只知道跟孕妇抢东西吃不好看。" 某十了然的笑,也不关心自家兄弟了,直接说:"咱们进屋里坐吧。" "好啊。" 院子里十四还在跟废柴打嘴官司,"这鸡是上次从热河带回来的吧。" "嗯。" 十四的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遍,很家常的说:"呆会再宰一直拿来做吧。" "这种东西想来十四爷平时是吃腻了的,不如今天就换别的吧。"废柴一副贤良的样子。 "少跟爷打马虎眼,你再推诿就宰两只。" 废柴想着确实不能跟某些人硬碰硬,便忍痛点头,"好吧,但这只爷没份儿。"丑话得先将前面。 "当爷跟你一样呢。" 靠之,你当自己跟姐不一样呢,废柴打心里鄙视十四。 结果,当冬喜把鸡扒出来,打碎泥巴扒开荷叶,那一股浓郁肉气扑面而来时,十四同学立即就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去,直接伸手就从盘子里撒下了一只鸡腿。 "九哥、十哥,这鸡味道真不错,你们也来尝尝。" 废柴觉得鄙视已不足以用来表达她对十四同学此时的感想。 "十四爷,您果然不拘小节。" "那是。"十四毫不客气的接受,完了,直接连盘子拿走进屋了。 冬喜看主子。 废柴看那边的活山鸡,磨牙,"再烤吧。" 下面的人继续忙活去。 废柴抱着小阿哥领着小怪就继续蹲守在一边。 因为屋里多了三只黄带子,所以冬喜就到院里的小厨房忙活去了,鲁泰接手叫化鸡的工作。 本来鲁泰是正宗的中南海保镖,不好,但凡跟了废柴这样不着调的主子,那功能势必就要有所增加扭曲,而他也已经适应良好。 屋里三只推杯换盏什么的,丝毫也没有影响院外廊下躺椅中阖目熟睡的废柴。 小阿哥也被奶妈嬷嬷抱着回屋去了,只有小东子静静地站在一边伺候着。 要说废柴怀孕最大的不同是什么——那就是觉变多了,本来人就懒,现在就更懒了,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不客气的说已经接近于猪一般的生活状态。 等鲁泰做好了鸡,废柴也睡了一小觉。 高高兴兴的吃了大半拉鸡,抹抹嘴,废柴打算到花园里去消消食去。 巧的是当她走到半道时就碰到了某八。 "给八爷请安。" "老九他们不是在你院子?"某八表示有些惊讶。 "在的啊。" "你不在旁边伺候?" "奴婢在旁边伺候得惹十四爷生气,有冬喜他们呢,八爷只管过去,断不会怠慢了几位爷。" 某八就忍不住笑了下,"冬喜那丫头手艺不错。" "是呀,倒是块好厨子的料子,可惜也只能埋汰到奴婢的院子里了。" "那也是她的缘法。" "八福晋这一向可好?" "你有时间过府走动走动,自然就知道了。" 丫的,不告诉就不告诉,别有事没事就挖坑,姐就不去,叫你们四、八两府盖得那么近,四福晋没事还找我过去呢,我要过去你们府不去四四府打照面回头就一顿数落。 夹到你们这四、八党之间,姐我憋屈着呢,本来人与人之间就有亲疏,可是姐身为八爷党内眷跟四爷党对了眼,这就导致了姐悲催的立场。 废柴内牛地暗自捶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啊,今年去西边说啥也要生完了孩子再回来,最好挨过一废的风流。 "好的,有时间奴婢一定去看八福晋。" 某八点点头,不再多说,找兄弟们去了。 废柴目送他离开,脑内小剧场万箭齐发把丫射成了蜂巢,遂心满意足往花园而去。 可巧着九福晋也领着四格格来花园纳凉,于是两下便合到了一处。 "妹妹有了身子平时要多注意一些。" "没事的,奴婢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是你的怀相好。" "夫人的肚子里是小弟弟吗?"四格格眨着眼一脸的好奇。 废柴摸摸她的头,笑问:"你希望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四格格就说:"我喜欢妹妹。" 九福晋脸色微变。 "好,那咱们就生妹妹,到时候让她跟着四格格一块玩。"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四格格就一脸认真的对着废柴的肚子说:"妹妹,你要乖乖的,到时候姐姐会疼你的。" 九福晋掩着帕子笑了下,"妹妹别在意,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 "没有啊,我是说真的,女儿贴心呢,我是真希望是个女儿。"废柴笑着说。 九福晋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摇了摇头,"有时候真不知道妹妹心里在想些什么,谁不盼着生个儿子。" "福晋难道忘了我现在身边已经有个小阿哥了,再生个女儿也算儿女双全了。" "你呀——"九福晋真是佩服她了。 废柴笑笑,伸手拿过果盘里的苹果给四格格削皮。 九福晋看着女儿跟废柴的亲昵互动,神情柔和而安详,"这次妹妹一起去吧,热河那边凉快。" "让刘侧福晋跟去吧,我有了身子不方便出行。" "妹妹就当过去陪我说话,而且留你在京里爷也不安心。" 废柴默了一下,说:"好吧。"到时候从那边起程也好,借口月份大了不便留在热河庄子上,这个掩护不错。 第79章 如果非要用一句来形容废柴的怀孕状况的话,那就是——皮包馅多,包子有肉不在折上。 怀孕四个月的时候,要不说,不细看,你愣是看不出来这位是孕妇。 为此,知道的谁不啧啧称奇啊。 对此,当事人废柴同学表示灰常开心,那是跑跳随意啊。 当然了,就她这身份,就她那整天的装束,真说跑跳也是不太现实的,只能说与其他同等条件下的孕妇相比,这货绝对是一枝独秀就是了。 爱新觉罗·胤禟同志为此没少忧虑,可惜他忧虑他的,废柴那货完全有身为人妻应该有的体贴,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那货简直都以让某九罹患"孕夫忧虑症"为目标而奋斗了。 此时此刻,在这个阳光灿烂,天气晴朗的下午,在某九说了要提前回京的时候,废柴终于把一颗蓄谋了已久的炸弹扔向了无辜而相对纯良的某九。 "爷一路顺风,还有,奴婢在皇上回京之后会去西边一趟,爷不用担心。" 某九顿时就炸了,他不用担心?以前也就算了,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那是能远行,好吧,就算能远行,可是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你你……"可怜的九九已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他那种愤怒忧虑烦躁……等等掺杂在一起的情绪了。 废柴很是温和的一笑,说:"爷不用担心奴婢,真的没事,有冬喜他们照顾呢。" 某九扫过眼前一副老神在在无比轻松惬意的人,再扫过不远处伺候着的冬喜跟鲁泰,眼神纠结了半晌,最后咬咬牙,翻身上马,手握着缰绳对马下的人说:"你自己小心着些,别让爷担心。" "奴婢知道。" 废柴保持着脸部的微笑,目送某九骑马远去,然后转身往回走。 冬喜迎了上去,不无忧心的说:"主子,爷刚才怎么生气了?" "这天干物燥的,上上火的时候难免难免的。"废柴很是嬉皮的说,把责任撇得很干净,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惹到了桃花九。 开玩笑,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无心有意了。 以某九对她肚子那种关切程度,她一点儿不怀疑他会使手段阻止她今年西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没机会没时间去捣乱,挑这种时候讲再合适不过。 明天某九就得奉旨先行回京,不久后康师傅一行人也会收拾收拾土豆搬家随后回京,而她也要打包行李西行取经,呸,是西行看小正太去了。 大家各有各的事要忙,互相不打扰多好啊。 冬喜跟鲁泰对视一眼,心说:他们主子果然是喜爱挤兑九爷,简直都快以此为乐了。 俗话说:夜长梦多。 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废柴在某九走后几天,就在老康回京之前提前上路了。 一来,季节上来说,差不多了。二来,她如今的身子路上耽搁的时间必定是要比往事多的。三来,就是为了保险起见了。 综上所述,所以,废柴同学改变计划提前上路了。 依旧是只有冬喜路鲁泰随行,多一个都不带。 任何时代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死得就越快,所以废柴并不想扯太多人进来这个圈子,能避免就避免吧,她虽然不是圣母,但也不是坏蛋。 做人么,厚道一点还是必要的。 可惜的是废柴同学从来没有意识到在对待桃花九的问题上她从来就没有厚道过,简直是怎么不厚道怎么来了。 所以说,人呐,有时候真的是不自知啊不自知。 冬喜觉得主子的肚皮很神奇,仿佛突然之间就膨胀了起来,让人叹为观止。 对于这点,废柴的看法是:"这是个聪明的孩子。"该显怀的时候才显,太有远见了。 冬喜不太明白主子话的意思,鲁泰却是知道的,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将来是自由的,不会受困在皇家之中。人人都羡皇家权贵尊荣,可是只有身处其中才会明白感受到底为何,而主子始终清醒地看着一切。 因为废柴有孕在身,冬喜第一次表示出了她强硬的一面,所以他们一行人在路上足足走了两个月才算到达了目的地。 "主子。"当马车停在山脚下时,鲁泰神色难得凝重。 "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 废柴掀开车帘,眯着眼朝山上看了一会儿,"你的意思?" "容奴才先上去探探路。"鲁泰的声音压得很低,又保证车里的主子能听得到。 废柴想了下,"也好,一切以安全为要。" "是。" 冬喜不由有些担忧地靠近主子,"主子,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有事。"废柴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其实却没什么把握,世事无常,老天爷什么时候耍人也不会提前通知你一声。 鲁泰回来的并不快,但看上去没有损伤。 "山上有外人,不太妥当,主子还是先到城里暂住,等他们离开再来吧。" 废柴略一思索,点点头,"叫弘晖跟我们一道吧。" "是。"鲁泰再次上山而去。 这次很快便领了弘晖下山。 "九婶。"弘晖十分欢快地跳上马车,却在看到废柴的情形时瞪圆了眼,"你你……" 废柴笑着拍拍他的肩,"有这么吃惊么?" 弘晖立时就感动得眼睛都红了,"九婶,你都这样了还来看我,我……" "不用那么感动,我不过是不喜欢被人当废物一样养着才跑来的。" 弘晖就笑了,"九婶——"说话永远都那么有趣。 "山上来了什么了?" "天地会的。" "是大头?"废柴问得颇不正经。 "嗯,很大头。"弘晖回答得也不严肃。 外面驾车的鲁泰默默无言。 "难道是总舵主?" "就是他。" 废柴感叹,"果然很大头。" 弘晖就笑,"九婶你这表情真假。" "能让总舵主亲自前来,是天地会里哪个大脑袋有事了?" "就是他本人有事了。" "……"废柴真的吃惊了,"总舵主受伤了?"她的脑海中立时出现了秋倌、松哥版总舵主受伤的画面,朝廷鹰犬真是太可恶了……等等,她现在的立场比较尴尬,还是不要太爱憎分明了。 这该死的坑爹的穿越啊,她好好一个崇拜水浒式草莽英雄的五好青年就这么生生的变成了草莽英雄们反抗推翻的那一帮人中的一员,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受了很重的伤,听说朝廷追捕得很紧。" "没有追到这边来吧。" "暂时还没有。" 废柴伸手无意识地在肚子上轻抚着,很快在心里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我们不插手。" 弘晖明白的点头,"我明白。" 他们进城后找了间客栈住下,鲁泰便奉命出去办事。 "为什么要租房住?"弘晖有些不解。 废柴一手扶腰,一扶着冬喜的手在屋子里走动,"我现在的身子,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远行的了,恐怕要到生产后才会再走动,住客栈终非长久之计,自然是要找住安稳的居所。" 弘晖眼睛一亮,"婶子要住这么久?" "是呀,不高兴?" "高兴。"弘晖就差跳起来欢呼了。 废柴微微一笑,事实上,她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大致已经有了决定,但此时还不急,看看再说。 冬喜终于忍不住在心里替远在京城的九阿哥同情的叹了口气,九爷要是知道了主子这个决定还不得气炸了肺。 冬喜猜对了,在知道废柴这个决定时某九一脚就将客厅的一张椅子踹翻了,她真敢啊! 可惜某九诸事纷繁,抽身不得,只能嘱咐西边的人多用心伺候着。 而废柴的肚子七八个月大的时候便请了两个稳婆住到了家里,又顾了几个使唤妇人以及几名男仆。 其实,废柴心里清楚得很,那几个小厮都是某九的人弄来的,不过嘛,有时候该糊涂的时候就得糊涂。 钱,是个好东西! 因为出门在外,又考虑到古代各种不方便,废柴充分让钱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租住的院子里不但稳婆住了两个,连医生都请了一位备用,各种药材也买了一堆,她能想到的各种问题都提前做了预备。 而孩子的穿用冬喜早就包圆了,她坚持亲手缝制的比外面的人做的好,而对于自家主子那烂到家的女红,她是从来没考虑过的。 在女红这个问题上,废柴早就被无数人鄙视了,所以她也不在乎再多冬喜一个。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在废柴怀孕九个月的一天傍晚,有客人上门。 这次废柴过来,白文悦因为天地会洪总舵主的事虽然来的次数较以往锐减,但是还是来的,而这天他不但自己来了,还给废柴带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来。 冬喜扶着主子在主位上坐下,没有东张西望,两只眼只管盯着主子,现在主子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费姑娘,在下知道这次是自己鲁莽了,可是此时在下实在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忙了。" "白公子言重了,能帮我自然是不会推辞的。"她一个爱新觉罗家的媳妇窝藏一个天地会的总舵主,这事怎么看都诡异啊。 阿米豆腐! 这真是个神奇的世界! 然后,洪总舵主便以废柴同学娘舅的身份住了下来。 很好,郎萍的娘舅啊,那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满清鞑子,废柴觉得假如有一天洪总舵主得知真相后不知会是怎样一副囧囧有神的表情,她有些不厚道的想看了……第80章 常言说得好,热闹那是一拨一拨赶着趟来的,那是真真的! 在洪总舵主安顿下来没几天的一天深夜,有人叩响了这处宅院的大门。 睡得迷迷糊糊的废柴就听到有人进屋,然后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倏地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账顶。 在那只手掀起帐子的时候,废柴眼睛陡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床前的人,嘴巴张了张,好不容易才发出声儿,"九爷!"操,是她睡噫症了吧,这位主儿不是应该远在京城的吗?就算不在京城也该在江南一带活动吧,他可是八爷党的财政主管啊。 某九搓着自己冰凉的双手,淡淡地看着她,勾了勾嘴角,说:"别起来了,晚上天冷。" "您怎么来了?" "你这个样子爷能放心吗?" "也还好了,身边这么多人伺候呢。" "那能跟爷在一样吗?" 废柴心说:扯淡,还真一样,反正生产这事谁也替姐干不了,得亲力亲为。 某九终于将双手搓热了,这才脱了外衣,上床钻进废柴暖和的被窝,伸手摸上她那个圆滚滚的大肚子,神情极是满足地说:"算算日子也快生了,爷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总算在你生之前赶过来了。" 废柴往床内移了移,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来干什么来了。"纯粹闲的,八八怎么也没找点事给他干。 "爷从来没这样担心过。" 说得跟真的一样,合着谁家里娃一堆了?废柴从心里表示鄙视,然后忽然想到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那个爷,有个事吧,奴婢觉得还是先跟您说一下比较好。" 某九的神经顿时就绷紧了,"什么事?" "我娘舅在这里。" "哦,那也没什么大惊小……"声音猛的停住,眼睛瞪大,"你娘舅明明在京城。" "所以这里的是假的。"废柴一本正经的说。 某九深呼吸,"是什么人?" "弘晖师叔的病人。" "到底什么人?" "天地会的。" "……" "总舵主。" 某九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坦然的人,深呼吸两下才说出话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啊,朝廷追捕他们没地方躲,所以就躲我这里了。" 某九忍不住伸手揉太阳穴,"萍儿,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现在他对外的身份是我的娘舅。" "以你的身份庇护反贼,立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弘晖。"她只轻飘飘说了两个字。 某九默了,这一切的牵扯都在弘晖身上。 沉默片刻之后,他说:"你想我怎么做?" "还是不要跟那人打照面的好,我也一直尽量不跟他们打照面。"多么尴尬的立场啊,唉,这年头的事总是这么的令人无语。 某九忍不住微微蹙眉,沉吟片刻才说:"这件事处理要谨慎些。"一不小心不但他们的身份有曝光的可能,就是安全也会受到影响。 废柴倒没觉得怎样,她反正也没打某九的名号,官府有上门查询的就拿银子打发了,有句话说得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所以目前她没有问题。反倒是,某九这次不打招呼就跑来让她有了点问题。 爱新觉罗家的怎么着也是招摇了一点,相比较而言她就低调多了。 这样的事康熙那里自然也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了消息,对这种情形即使是千古一帝也不由唏嘘感叹一声,他发现自己的这个暗卫身上似乎总是有些十分荒诞却又理所当然一本正经发生的事,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这事于废柴而言,这样的处理无可厚非,也最合适,却难免让人有种啼笑皆非的感慨。 洪总舵主自然没有一直留在废柴那里充当假的娘舅大人,城里风声稍松的时候便离开了,这也让废柴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不担心?那全是扯淡,不过,有些事,事赶事到了那地步也只能那么做就是了,直白一点说就是——逼上梁山,骑虎难下。 皇帝的暗卫,皇子的侧福晋,出身八旗,又跟江湖草莽扯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总之,实在是混乱。 这样一个有着连废柴本人都觉得混乱不堪身份的废柴生娃了。 废柴生产那天天气很好,她本来是在冬喜的搀扶下在屋里走动的,然后阵痛,然后躺回床上,然后就生了。 简单!干脆! 简单干脆得让早就预备好的两个产婆很有些多余的感觉,因为废柴的生产太过顺利,顺产得一塌糊涂,基本连像样的叫喊都没来得及,就生了。 "恭喜主子心想事成。"冬喜欢喜的向主子报喜,那喜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她早知道主子日思夜想的都是女儿。 至于九阿哥同学的感受基本已经被排除在了废柴的跟随者中。 产房这样的地方某九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进的,他只能等着冬喜把娃给他抱出去。 可是,某九在外面等了又等,大半天过去就是没人把他的宝贝女儿抱出去给他瞧一眼,他不由怒了,站在门口冲里面大声说:"把孩子抱出来给爷看看。" 冬喜一脸为难地瞅着主子,"还是让奴婢抱出去给爷看看吧。" 废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儿,说:"眼睛都睁不开呢,他看什么看,而且小丫头都睡了,天又这么冷,等醒了再给他看吧。" "……"冬喜觉得主子实在是被九爷宠得没边儿了,这都什么德性了,真是要上房揭瓦了,比八爷家的福晋还彪悍。 一瞧冬喜那一边纠结犯愁的表情,废柴撇了撇嘴,善心大发地说:"好吧好吧,你抱出去给他看吧。" 于是,望眼欲穿的胤禟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六格格。他也没工夫追究里面床上躺着的那位产妇了,反正丫也不怕他生气,索性不生那份闲气了。 生的是个格格,某九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失望的,他还是希望萍儿能有个儿子傍身。 说话间,下人已经将产房收拾干净,来向某九回禀。 某九便堂而皇之地抱着女儿进了屋。 "你的精神还真不错。"看到床上的人时某九忍不住感慨了句。 废柴自己觉得也有些佩服自己了,于是笑说:"这孩子没折腾我,省了力气自然人就有精神得多了。" "累的话就睡吧,别撑了。"某九在床前杌子上坐下。 "把她放我枕边吧。"废柴看着他手中的小人目光不由得柔和了起来,这是她的骨血,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某九小心将女儿放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神情心里满足中又有着一丝酸涩。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超过儿女在她心中的地位。 "胤禟,我们叫她素月好不好?" 某九被她的声线惹得心头柔成一片,不由自主地就点了头,"好。" 废柴看着闭着眼睛的女儿,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的笑意,真好,费素月,她的女儿啊。 结果第二天一起来某九就后悔了,好好一个女儿他竟然把起名的权利给放弃了,不上玉碟就够让他不满了,现在连名字也不是他起的。 "谁又惹爷不快了?"察言观色这样的事,废柴也不是不会干,在以康师傅为首的爱新觉罗家族内生存这是必要的生存条件之一。 "素月这个名字——" "不好听吗?" "不是——" "那爷怎么了?" 某九暗自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老实一点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他越来越觉得跟自己这侧福晋矫情吃亏的永远是他自己,"本来应该是我给她起名字的。" "下一个好了。"废柴很随意的就许了承诺,反正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生,什么时候生,先混过眼巴前再说。 常言说得好,过一天算一天,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是世界末日。 "一言为定。"某九赶紧拍板,生怕晚一步她就改变主意,这实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她实在太没谱,太不着调了,连皇阿玛都说她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响的爆竹。 一般的炮仗不点不爆,而废柴就属于那种不点都会焊爆的那种,安全系数忒低。 康熙老爷子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女儿的命名权铁板钉钉了,某九表示无比扼腕,只能将希望寄于下一个。 而收到消息的康师傅表示,丫的郎家那丫头忒不像话了,竟然剥夺了他身为皇爷爷的特权。 废柴则表示:切,一没上玉碟的你们争个毛,姐就不给你们这机会。 坐月子这样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时间打发起来对废柴来说是个极其痛苦憋屈的过程,她被冬喜不厌其烦,不厌其精,不厌烦多,不厌……的美食疲劳轰炸,终于让她的体重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对此,某九表示,很不错,手感很好。 废柴惆怅了。 胖瘦对她来说其实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九对她现在的身材的表示是手感很好,可想而知这样的结果是什么,所以她怎么能够不惆怅。 呀呀个呸的,桃花九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滚回北京城? "爷,您什么时候回去?"赶紧滚蛋吧,姐烦死你了。 "爷最近没什么事,就在这边陪陪你吧。" 废柴嘴里苦成一片,怎么以前就没觉得你丫的这么闲呢?不是整天削尖了脑袋博出位?不是整天帮着你家八哥搂银子?你丫的突然这么不务正业,让姐感觉很有鸭梨啊。 "京城里事多,爷在这里真的不要紧吗?"今年可有一废风波啊,你小子真的不打算回去帮着某八阴二哥哥去? 某九扫了她一眼,轻拍着怀里的小娃娃说:"爷是闲散皇子,而且来前皇阿玛也允了我在外逗留的。" 得,人家是奉旨溜达的。 废柴唯一有意见的就是——不溜达到她这里行不行? 答案显然是:不行! 第81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白文悦的事到底还是曝光了。 这件事完完全全是某九同学自己发现的,下面的人都敢以自己上下五百代的祖宗子孙发誓,这件事跟他们无关。毕竟怎么着这事挺削他们家九爷面子,也容易让两位主子之间产生嫌隙。 也不是没人动过这脑子,但念头都被掐死在萌芽状态。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以郎主子的彪悍,九爷一贯的德性,他们毫不怀疑这事捅上去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因此,大家便有志一同、心照不宣保持了沉默、观望、看戏兼八卦的复杂情怀,不甚厚道地希望九爷自己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不得不说,人跟人呆久了,是极容易受影响同化的,而有些人的气场总是无与伦比的强大,总是保持进化着自己的个性而把别人在不知不觉中给带歪了,而废柴同学就是这样的人。 在悄悄旁观了自家媳妇跟那个白文悦的会客说话情形后,胤禟终于明白自己那宝贝侄子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歉意究竟是为什么了。于是,他真的火大了。 弘晖小正太第一时间就跑了,九婶说的:情况不对,掉头先跑! 而某九也如先前大家所预想的一样,一直隐忍到废柴送客出门。 等废柴去奶妈那里抱了女儿回到客厅的时候,对着满地的碎渣渣无比感慨地说了句:"不摆古董果然是明智的,着实的败家啊。" 你不能赖某九修养不好,他心里那把邪火烧得他直冒烟,偏偏身边的一帮家伙个个特有眼色的闪了,他不哪屋里的死物发泄,还能怎么着? 这么个态势就白痴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合着底下这帮人就瞒他一个人?简直岂有此理! 这里到底谁是爷? "……"对着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主儿,胤禟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登时就不上不下的憋屈坏了自个儿,"他竟然敢喜欢你?" 废柴很淡定地表示:"这说明爷您的眼光好。" 冬喜在门口低头偷笑。 鲁泰保持一贯的严肃状,按废柴的话说就是面瘫。 "多久的事?"某九的口气非常坏。 废柴一如既往的淡定加坦然,"那年开始吧。"酸吧,不是就你个妖孽才有市场,姐也是有市场的人。那啥,有竞争才会有忧患意识,姐小得瑟一下,不过份吧? 一张高几被人迁怒,与大地母亲做了最热情的拥抱,跟满地的碎瓷片做伴去了。 "郎萍,你别仗着爷宠你就无法无天了。"某九忍不住撂狠话了。 冬喜担忧地朝屋里瞄。 废柴特淡定地说:"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某九登时被噎得直抻脖子,该死的实话实说,这种时候她就不能说点假话骗骗他? 然而,废柴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有些事你就不能说假话,否则不定哪天有人跟你算总账时那都是你的小辫子,所以这个时候最安全的时候就是实话实说。 当然了,这也不排除废柴同学自己本身的恶趣味,她就觉着像桃花九这样的妖孽能嗝应他的时候就绝对不能放过机会。本着女性的自尊心,她觉得已被标注成已婚黄脸婆的自己还有爱慕者,这大抵来说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自己的虚荣心。 跟皇家的人打交道,跟上位的人打交道,自古以来就是件劳心劳力的事,废柴森森地觉得自己搁爱新觉罗这窝里猫着越来越憋屈了。要不是因为脑袋上还顶着暗卫首领的衔儿,她真想找个由头死遁到民间去过小日子了。 唉,该死的暗卫头衔儿啊,顶着这大帽子,死遁也不容易的……"以后不许再见这个人。"某九拍桌子掷地有声说。 废柴瞄了他一眼,低头看怀里的女儿,没表示意见。 门外的冬喜和鲁泰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这事没戏! 某九自己也是明白这点的,所以他顿了一下后,说:"尽可能离他远点。" "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没打算改变方式。"废柴终于表达了立场。 于是,在白文悦的事情上,他们两人算是基本达成了一致。 出于某种大家心知肚明而又不可言说的原因,某九通过弘晖约了白文悦喝茶。 本着看戏要拉帮结队的原则,弘晖毫不犹豫地告诉了自己九婶。 不得不说,弘晖这孩子在某废柴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越来越歪了,眼瞅着就朝着歪脖树的方向上发展进化了。 "不去,"废柴斩钉截铁的拒绝,"不但我不去,你也最好不要去。" "难道九婶都不好奇吗?" "八卦好奇之心人人都有,但也不是所有八卦都可以好奇的。"废柴严正警告某小正太。 "九婶,你这样一本正经说教的表情真的好诡异。" 废柴直接伸手拍了弘晖光亮的前脑壳一巴掌,心中对于清朝这种毁坏帅哥形象丧尽天良的发型予以深切痛恨,忒考验帅哥成色了,无形中提高了无数门槛,让帅哥的队伍急剧缩水,灰常不利于广大美色爱好者的眼福。 这天杀的半瓢造型啊……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弘晖表示,"九婶,你有正经的时候吗?" 冬喜偷笑。 鲁泰面瘫。 "百分百纯的,就算是镀的,那镀的也是纯金。"废柴振振有词。 …… 弘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再接再厉,"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去?" 废柴上下打量了小正太一遍,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弘晖啊,这是两个男人的战争,且攸关你九叔的男性尊严,这次交锋不论输赢那都是谢绝参观的。" 弘晖眨眼,表示不理解。 废柴理所当然毫不客气地又赏了他一巴掌,"你个小屁孩,等你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能理解这种别扭而又可笑的情怀了。" 弘晖三人无一不眼角抽搐。 别扭而又可笑的情怀? "九婶,你是真不怕九叔跟你算账啊。"弘晖表示叹服。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冬喜觉得主子已经抽到一个新的境界了。 鲁泰的感想就是:主子这人向来是善于遗忘的,前脚做了亏心事,抬脚她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深深地为暗卫中被坑了又坑的兄弟同泽们表示极大的同情。 弘晖不死心,且不怕死地说:"婶子真没做过亏心事?" 废柴难得表情深情了一下下,然后用一种无法形容的语气神情阐述自己的理念,"专心事怎么说呢,首先必须得是本人觉得亏心才能算是亏心事,否则是不可能在良心上形成谴责感的。就算我做过一些可能有人觉得是亏心事的事,可只要我自己不认为是亏心事,那么这件事就算不得亏心事。因此呢,我觉得我确实没做过亏心事。" 听到这样的言论,鲁泰深深地为自己的同伴们担忧了。有这样一个无良的首领,他们除了自求多福还是得自求多福。 弘晖用一种仰望的目光看着九婶,片刻之后才表示:"九婶,我觉得自己一定要跟婶子学习。" 冬喜不禁有些替四福晋担忧起来,弘晖小阿哥再这么学习下去,真不知道将来会成个什么德行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废柴摸摸他的小光脑门,继续说,"不要崇拜婶儿,婶儿就是个传说。" "……" "婶子就不怕九叔会对我师叔做什么吗?" "怕的应该是你师叔才对吧,我怕什么?"废柴极不理解。 "九叔对师叔做什么也是因为九婶啊,万一师叔有什么,九婶不会自责吗?" 废柴喝了两口茶,目光漫不经心地瞄过屋里的三个,说:"我能做的早就做了,该说的话也早就说了,有人执迷不悟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我还没有圣母到把一切责任都硬往自己身上揽的地步,人要活成那样的话就太累了。不好意思的是,你九婶我恰恰是个懒人。" 弘晖难得沉默思考了一下,然后点头,"婶子说的对,人都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诚如九婶所言,她的立场早就表明,是师叔自己执着。虽说感情的事不由人,但是既是他自己的执着,便有什么也该是他自己承担。 "人呐,要对得起自己就已经很难了,又怎么可能保证事事都对得起别人呢," 废柴抓了把瓜子嗑着,"差不多活着就成了,别给自己整太多枷锁。"那东西背着太累。 莫名其妙的穿越而来,她也不过就只想帮着费青改写命运,顺便让自己活得随意些。要求也不多是不是? 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一直以为总是抽风不着调爱戏谑的人,其实也许只是因为她早看透了世情。 是呀,何必活得那么累呢? 没心没肺地活着,嬉笑怒骂地活着,无论哪种活法,都只是她自己的事,你可以不赞同,但你无权指责。 就如同废柴不赞同那帮黄带子的活法,但是那是他们的活法,谁也替不了他们,没准儿她要是他们,也得那么个折腾法。 其实大家都一样,不过就是为了活着,适者生存,就这么简单而已。 第82章 八卦恒久远,小道消息永流传。 对此,废柴是深深认同的,所以在她坚定地对弘晖小正太表示了有些八卦不可围观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坚定不移地以权谋私地弄到了某九约见白文悦的第一手消息。 桃花九那样的品性果然是不值得她抱太多正直的想法的,把情敌勾搭进青楼楚馆跟自己同流合污,这种事他还真就做得出来。对此,废柴表示森森地鄙视与无语。 对于白文悦同志废柴则不得不奉上深深地哀悼之情,原因很简单,消息上说为了防止白同学出污泥而不染,九同学毫不心慈手软地用上了不良手段。 没错,就像各大影视剧里演得那样,下药了,这真是天雷滚滚一样的狗血事件啊。 无良的废柴同学在知道白同学是脚步虚浮地晃出那间青楼时,不厚道地乐了。这件事上,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白文悦。 表面上来看,白文悦没吃啥亏,他享受某九掏钱。但实际情况也许不是这样,废柴琢磨着没准白同学的童贞就这么丢了,虽然她表示怀疑。 事情的真相是对此八卦无比关注的弘晖小正太挖掘出来的,为此,他专门跑回山上去查证。 "小师叔很颓废。" 废柴心有戚戚然的点头,这种损招也就某九这样不良的人使得出来。估摸着他是有的放矢,谋定才后动的。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够狠!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弘晖瞥了九婶一眼,觉得她颇有说风凉话的嫌疑,忍不住为自己师叔辩解,"我师叔很洁身自好的,要不是……他是绝对不会碰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所以,他无法原谅自己。"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只好请他节哀顺变了。" "九叔,"弘晖犹豫了一下,声音转低,"有些过分了。" 废柴笑着看了他一眼,心说:这样的小伎俩,在你老爸那些叔伯兄弟间根本不值得一提,太小儿科了。 "行了,别扮深沉了,不适合你。这种事要靠当事人自己想通的,不过,我答应你有机会会劝劝他。" "婶子也别太勉强。" "我知道,否则弄得不好,让你九叔再整些别的事出来,那就更麻烦了。" 弘晖深以为然。 "九婶,九叔什么时候走啊?" 这下可就问到废柴的心坎上了,她也想知道啊。 "相信我,我比你更想知道。"这是废柴的真心话,一废的风波她是真真的想躲过去的,某九要是迟迟不走,她最后估计十有八九就得被丫拉着一起过去了。 弘晖的目光就忍不住多了点东西。 废柴伸手就给了他脑门一下,这种半瓢发型实在适合弹脑甭,她逮到机会就忍不住多弹两下。 "九婶——"小正太委屈地捂住脑门,一脸不赞同地瞪过去。 废柴不良的嘿嘿笑了两声,笑得有二分猥琐,"我又没有用劲儿。" "你不能养成这种习惯的。"小正太很有忧患意识地说。 "好好,不养成不养成。"口气相当敷衍。 "九婶你别把我当小孩子糊弄。"弘晖表示不满。 "本来就是个小毛孩儿,还想冒充大人,切。" "我已经十二岁了。" 废柴心说:搁姐那边真是个毛孩子啊,不过,搁这边还真能算是小大人了。不过,她嘴上可不会这么承认,"嗯,不小了,可以娶媳妇了。"故意顿了顿,说,"再不济也能跟你师叔一样去外面长长见识了。" 小正太的脸忽的就爆红了,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字。 废柴保持着一脸的正直严肃,"小孩子家家的思想不要这么复杂。" 小正太用目光对她表示了鄙视。 "真是个不纯洁的孩子。"废柴表示出适当的遗憾。 小正太气得跳起来跑了出去。 "唉,还是个脸皮嫩得不纯洁的孩子。"废柴目送小正太离去,惆怅无比的自语。 旁边的冬喜在心里无限同情弘晖小阿哥,碰到主子这样不良的婶子这实在是件不大好的事情。 "冬喜,你觉不觉得弘晖的立场有些不对?" 冬喜面无表情地说:"不觉得。" 废柴就问门外的人,"鲁泰你说呢?" "不知道。"鲁泰回答很干脆。 "我觉得这小子完全搞错了阶级立场,"废柴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们说他怎么能抛弃自己叔叔站到别人那边去呢?" "晖少爷没有。"冬喜忍不住替跑掉的小阿哥辩解。 "冬喜,帮我换热茶。" "是。" 肘撑在桌上,右抵在太阳穴上,废柴在自己心里叹了口气,像某九这样的人到底不可能无所事事,又不是弘昼那不着调的小子,只是,丫打着宠小老婆的旗号,让她背着黑锅,堂而皇之地在这边搞动作,当她这个暗卫头儿是吃干饭的么? 她是真不想走,一废那场风波太过声势浩大,那帮数字大老爷们几乎全军覆灭,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啊。 老康,你丫的够抓狂的,心也够黑够狠! 冬喜捧了热茶过来,被鲁泰在门口以手势拦下。 她朝屋里看了看,心领神会,便捧着茶在门外站住。 天下无人不八卦,主要看对象。 基本上算废柴常随的两个人在外面以眼神做着高层面的交流,他们一致觉得主子这会儿十有八九是在纠结,虽然他们不太清楚她在纠结什么。 当然了,一般人实在很难明白废柴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更别提他们跟废柴有着几百年的代沟了。 某九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某人那最贴身的两个人颇为诡异地站在门口,很有几分眉来眼去的意思,那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太不成体统了。 "咳……"为防止他们太过沉迷其中,某九出声。 "爷。"两个人给他请安。 某九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冬喜捧着半温的茶跟进去,便是凉茶她也是敢就这么端进去的,她家抽归抽,但向来是不拘小节的。 不得不说,冬喜同学在某人长久的荼毒下已经是越来越不正统了。 "爷,喝茶。"废柴贤惠地从冬喜手里拿过茶递给某九。 冬喜的眼角抽了抽,脚忍不住向后移了移。 "凉了。"这是某九接茶入手后的反应。 "不凉,温的,喝着刚好。"某人神色不变的说。 某九扫了一眼过去,说:"去沏杯新的。" 冬喜默默退下。 "鲁泰,去把小姐抱来。" 鲁泰也默默退下。 废柴略微挑了下眉,某九清场想对她说什么? 某九却没在第一时间开口,似乎在斟酌说辞。 废柴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没吭声。 "你对手下的人适当约束一下。" 虾米? 废柴茫然。 "冬喜跟鲁泰。" 废柴眼睛一亮,有JQ,她觉得自己热血沸腾了。 某九扶了下额,实在觉得她总是抓不住重点,不,或者该说她总是跟别人想的不一样。 "他们怎么了?有什么不轨举动吗?" 看着她那双无比晶亮的眸子,某九觉得自己深深的无语了,突然替那两人感到那么一点同情,他们这主子这么一副巴不得他们有JQ的德性实在……"不说这个了,跟你说正经的。" "其实这个也挺正经的。"废柴小声表示不满,勾起别人的八卦之心却不说下文,忒损了! "自己问他们去。"某九哼了一声。 不用你说,姐一定会私下好好琢磨琢磨研究研究。 冬喜跟鲁泰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 瞧她似乎又要元神出窃,想些不着调的东西,某九赶紧说正事,摊上这么一个女人他内心充满了无力感与挫折感,"你打算几时动身?" "素月还小,再过两月吧。" "到时直接回京吗?" "嗯。"姐直奔热河过冬去,说啥也不去碰一废的台风尾,你家老头那阵抽风一直抽到来年来着。 "在外面自己小心些。" "知道。" 某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别跟别人走得太近,你是爷的人。" 啊呸,姐又没卖身给你,废柴觉得十分不忿。 "嗯。"含糊答应,不揪某人的逆鳞,好歹先哄他土豆搬家了再说。 "别光嘴头上应爷。" "瞧爷这话说的,这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姐就想也是件艰巨的任务啊,更何况姐这种懒人对爬墙这样的体力活实在没兴趣。 某九一听怒了,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要没这些人盯着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思想犯罪不算犯罪,顶多算YY,废柴无辜地眨了下眼,很不怕死的说了句:"人没点想法是不现实的。" 某九勃然大怒。 废柴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往下说:"没这些人盯着,我要想捋袖子扁人也能实施。因为这些人在,有时候再有想法也只能干瞪眼,毕竟要保持形象,维持体统。"丫的,她想扁姓白的,更想扁眼前这姓爱的,尤其对紫禁城那个腹黑小老头深恶痛绝,可她还不是啥也不能干? 憋屈不憋屈啊…… 某九一下子没了脾气,只能抚额。 第83章 某九终于滚蛋了,废柴几乎想敲锣打鼓以表示自己心情有多哈皮。 这事不赖她,她当这皇家的媳妇憋屈着呢,好不容易能出趟外差偷个懒什么的,夫主还巴巴地跟上来监视她,这事搁谁身上都得炸毛。 交个朋友什么的吧,还让人家一不留神被自家男人给祸害了,纯洁童贞一去不复返,废柴着实地怀疑小白同学会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也不知道那几天青楼里的姑娘是怎么欺负小白的,让丫那么痛不欲生的,估计手段极端下流猥琐。 出于对小白同学的同情心理,废柴没去打听具体细节内容,但八卦之心不死,这属于人类劣根性,没药医。 弘晖那胳膊肘向外拐的家伙,一瞅自己亲叔走了,没过两天就开始撺掇自家婶子到山上去瞧他那可怜巴巴的师叔去。 废柴这更不着调的就拍着小正太的脑袋说:"弘晖啊,我要是你九叔,肯定先把你暴打一顿,再请你爹妈对你来一场男女混合双打。" "为什么?"弘晖觉得自己挺冤的。 "很简单,你九叔铁定被你气得极怒攻心。" "我觉得怎么也是婶子才能达到那种效果。"弘晖有所保留的说。 "就凭咱这种正直善良的人,那绝对不可能。" 弘晖觉得像九婶这样的老天不打雷劈她那就是作弊。 冬喜和鲁泰这样已经不指望老天开眼了,他们在目睹九爷一次又一次的糟心遭遇后,觉得与其指望老天开眼,不如期盼主子良心发现更容易点。 "九婶说正经的,您还是去开解开解师叔吧。" "你的脑袋长着好看呢?" "我说了也没什么用。" "他还真钻牛角尖了?" 弘晖沉重的点点头。 废柴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贞洁烈男也就这样了,女人这样我能理解,虽然不太赞同,但是你师叔身为男人如此,我的感想就实在复杂。"整个儿一无言以对啊,男人要都这样纯情少多少事啊,还怕什么二奶三奶,青楼楚馆全得喝西北风去,红灯区产业直接停业。 同样的,废柴也为自己深深的婉惜,如果她穿过来的丈夫是小白这样那多好啊,省心安全还不用担心没钱花,怎么地有医术傍身混个温饱不费事,何况还是神医级别的啊。 可惜的是,她没那个运道,偏偏一头扎进了爱新觉罗家那个无底洞里,爬都爬不出来,真真的叫人捶心肝。 "好吧,我跟你回山上看看他。" 弘晖没料到九婶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就一脸惊讶,"婶子竟然答应了?" "难道你不是一直在巴望着我答应?敢情是我理解错误,你其实就是闲着没事逗我玩?"废柴眯起了眼。 弘晖立马头摇得像拨浪鼓,"婶子误会了,我只是太惊讶了。" 冬喜却在一边忍不住开口说:"主子,您真的要去?这不太好吧。" 废柴摆摆手,"没什么好不好的,这件事到底是咱们理亏,事儿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我毕竟是那个因,做这件事的又是我丈夫,于情于理善后一下我也不算冤枉。"她这就是典型的夫债妻还,这份憋屈吧。 弘晖就说:"婶子,其实你一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那绝对是错觉。"废柴毫不犹豫地打破了小正太的希冀。 "婶子为什么不愿意当好人?" "你说的那种好人就是典型的十三点缺心眼,再怎么着也要跟这类人划清界线。"这是废柴的原则。 大家默。 废柴也不指望大家都赞同她,但生活在以老康为首的爱新觉罗为主的一帮人之中,好人是最要不得的,那样极容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她宁愿当个不怎么好的坏人。 即使是伪装,那也要力求做到刀子嘴刀子心,绝对不能让人觉得她是一圣母的苗子。 圣母玛丽亚这类型的人才她绝对只崇拜兼鄙视,百分百是没意愿向他们靠拢的。 废柴拖家带口的跟着弘晖回山,抱着女儿带着鲁泰就直奔据说小白同学每日抱着酒坛狂灌的风水宝地。 不用说,中南海保镖负责安全警卫工作,以及实施必要的监督职能。 废柴抱着女儿围着小白同学转了两圈,而小白低着眼专心灌猫尿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白文悦,你还活着不?"废柴想了下决定开门见山地问。 "……"小白依旧在灌酒,身上那皱巴巴的衣服昭示着他颓废的心境。 "你这个样子究竟是为已经逝去的清白祭奠多久?" 小白身子一震,慢慢抬起头。 废柴被他那胡子拉茬的造型吓了一跳,扑扇了几下睫毛,表示:"白文悦,说真的你现在这副样子真是有损你以往的形象,我都不敢认你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白文悦吗?" "费姑娘——"唤了她一声,却似乎再也说不下去,白文悦重新垂下头去。 "我知道,这事我家那口子做得过了,可是你要一直这么下去,只怕就真的称了他的心了。" 白文悦霍然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废柴很是一本正经地说:"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不就是看准了你一根筋么?虽然我们是一家人,但是这件事上我帮理不帮亲,他做得不对,不地道,甚至还很阴险。" "其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是比不过他的。"小白同学终于吐露了心声。 废柴就很赞同的点了下头,"这个事实确实比较残忍。" 鲁泰远远投过来一眼,他觉得主子不像是来安慰人的,十足像来落井下石的。 "可是,"白文悦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他怎么能这样做呢?就算我不应该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但我只是喜欢啊……" "我家老爷比较小心眼,"废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除了比较小心眼之外,还比较花心,而你目前看来只在花心这方面比他强,他那人就看不得这个,为了他心理上的变态平衡所以手段就黑了点,同是男人,我觉得你换位思考下大概也能理解他是不是?" 废柴说完了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肯定的点了点头,某九十之八九是这样的心理,果然是很阴暗很变态。 "他很花心?"白文悦睁大了眼。 废柴笑笑没说话。 "你这么好他为什么不知道珍惜?" "他对我还不错。"废柴事实求是的说,某九一直对她都挺不错的,主要是身份背景太让人不寒而栗,要不也是个挺不错的丈夫人选。 "他既然不能善待你为什么不肯放手?"白文悦低声嘶吼,带着一点点的绝望。 废柴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封建礼教害死人呐,尤其朱熹那老小子整出那套"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来,把妇女同胞迫害得不行。再说她嫁的是皇家人,某九就挂了能接手她的也大抵是老爱家的,小白这辈子是没指望的。 "有些事其实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废柴口气不自不觉就带了点语重心长,"白公子,看开些吧,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丫的也快点把前面发生的事忘掉吧。 "你真的不能离开他吗?" 废柴斩钉截铁地说:"不能。"开毛玩笑呢,姐要敢给你一丁点希望就是害你,再说姐也没这意愿,这辈子就跟爱新觉罗家死磕了,耗倒几个算几个。 "你很爱他是不是?" 废柴很想违心的承认,却实在不甘心,便说:"白公子,我们连女儿都有了,现在说这些不是很无聊么?" 白文悦身上的气压就更低了些,"我早该知道的。" 丫的,你知道个屁,某九是帅,但生活不是拍艺术照,帅就能行。他是有钱,可是钱不是万能的。最倒霉的就是丫是九龙夺嫡里失败的一方,让姐的前途都有些未卜,真真倒霉摧的,想想就郁闷。 "咱们不说那些没用的,白公子,你就再抱着酒坛子喝上几十年,你失去的也永远回不来了,麻利地拾掇拾掇自己,好好地活着吧,这样没准你还能让我家老爷憋屈几下。如果你一定要继续这么颓废下去,那就只有让他痛快的份了,我觉得你怎么着也不会想以自己的痛苦成全他的快乐才对吧?" 这话废柴算说到小白同学的心里去了,谁也不想让仇人幸福快乐的。 鲁泰觉得主子这劝说虽然实在非常规,但不得不说应该很有效。 事实证明,那确实非常有效。 弘晖不知道九婶跟师叔说啥了,却知道九婶离开后,他家师叔重新振作了,又开始欣欣向荣了起来。 有效归有效,但后遗症似乎也有些。 小白同学振作之后,便开始隔三差五地出没在废柴的临时的家里。 废柴觉得自己就是被城门的火殃及的池鱼,本来是两个男人的战争,结果她倒成了战争媒介兼战场。 这不好,很不好。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提前离开时,她收到了老康密令——速归! 连挣扎不必只能直接打包走人了。 第84章 废柴动身的时候,天气已经进入最火热的六月,这时候上路简直是有自虐的嫌疑。她觉得这是康师傅的打击报复行为,她不就在外面多爽了几个月么,至于就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一点儿也没有千古一帝的广阔胸襟吗? 暑天出行,废柴认为要打破晓行夜宿的传统,傍晚上路,天明投宿,跟热情火辣的太阳公公错开见面时间。 因为这样鲁泰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来的时候他们主仆三人,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主仆四人。 多了素月小格格本来奶妈应该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因为废柴太清楚自己是时刻待命随时要回程的,而且她也没那种保持身材啥啥的念想,所以从开始就没有憋奶,所以,有她在月格格的粮仓就有保证,奶妈这样的外人也就不必加入他们的队伍。 然而,事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今年老天太过热情,西边大旱了,所以一路上废柴看到了不少逃难的百姓。 自古以来就是北边旱,南边水,这边缺了那边就必定多了,老天既不吝啬也不慷慨,就那一碗水不多不少,虽然向来是分配不均。 大灾之下,就会产生流匪,所以废柴一行人的赶路计划又做了下调整。 避过一天最热的时候,大约四五点的时候上路,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投宿,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再上路,到上午热起来的时候再停下。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碰上了流匪。 幸运的是他们也碰到了洪总舵主。 然后,废柴就森森的淡疼了,穿越女的人生一定要如此跌宕起伏吗?一定要处在各种势力交夹中来显示小强耐抗程度吗? 真特么地…… 浙江天地会的人反了,说是为了朱三太子报仇。 朱三太子父子被康师傅抓到并斩首之事,废柴是知道的,摆明是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不过有时候也会有反作用也就是了,倒也没什么稀奇。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无奈,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人活着都不容易。 而废柴如今这种尴尬的身份地位也让她只能无语望天,唉,两边不靠和两边都沾一样悲摧就是了。 明面上的满人身份,骨子里的汉人灵魂,正宗的满汉一家亲啊。 特么地,她怎么就这么地倒霉摧的成了这么个立场了? "不知夫人是要往哪里去?" "要去亲戚家走一趟。"废柴的话说的很含糊,实在是不敢清楚,就怕引起他人不必要的联想。 "夫人只带了一个随从,这路上只怕不安全。" 废柴笑笑,今年赶上了难民流她也很无奈啊,不过人也实在不敢多带,容易出问题,"以往不曾遇过这样的事,倒是我大意了。" "世事变幻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总舵主说的是。" 而事实也确如他们所说的话一般,这股流匪不但让废柴碰上了,并且也让洪总舵主撞上了,最要紧的是官府的人也盯上他们了。 在废柴等人准备分道扬镳各自走开的时候,官兵来了。 废柴连叹气都不想了,这跟港匪片何其相似啊,事情结束的时候就是警察出现的时候,最扯的是她这下子被现场抓包成了天地会的反贼,六月雪都不足以表示她冤屈的程度。 可惜,没人知道废柴同学内心的嘶吼。 混战之中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所以,废柴抱着女儿跟冬喜和鲁泰冲散了,倒戈进了天地会的阵营。 可想而知当消息传到康熙手里时,千古一帝是啥表情了,他再一次觉得这郎家的丫头实在是挑战大众的心理承受力。 暗卫的贴身侍卫把自己上司给护丢了,这是失职,鲁泰当然只能继续找人去。 事件的中心人物——废柴同学倒是没啥特别的感想,她一个人混进天地会阵营还更安全。如果冬喜也在的话,时间一长难保她言谈之间被人察觉到什么。 小怪是条好狗,一直对废柴不离不弃,中间还咬了好几个兵丁的脚,很是威风了一把。 废柴于是就比较担心那几个被咬的兵会不会有得狂犬病的可能性,然后又一想,他们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心里的愧疚轻了点。 "拖累夫人了。"洪总舵主很不好意思。 "是我拖累总舵主了。"废柴也比较矫情,说实话,如果能借此避开一废风波她还是要感谢总舵主同学的。 "咱们现在正被朝廷鹰权追杀,又不敢放夫人一人离开,所以只好麻烦夫人同我们一道走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派人护送夫人离开。" "有劳了。" 然后,废柴就跟着洪总舵主走了,对外还是喊总舵主娘舅。 出于内心的小九九,废柴就没主动跟自己的手下联系,反正她也知道天地会里有自己的人,无间道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再说了,少做少错,一切以谨慎为大前提,她一个妇道人家,任谁也不会对她怀疑什么不是。所以,废柴放心得很。 这个事吧,还确实比较扯,即便洪总舵主知道废柴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但是他大概想破头也想不到她能是那么个身份。 一行人到河南地界的时候,总算暂时安定了下来,洪文渊便打算安排人送废柴离开。 废柴当即表示:"已经打扰你们一路了,就不要派人送我了。"开玩笑,让你们送我到热河还是北京城啊,哪个地方都是焦点。 "那怎么成,夫人孤身一人带着幼子,如何使得?" "我不自己离开的,我在镇上租处房子然后找人带信回家,等家里人来找便好。" "这……" "总舵主放心,这样最安全,也不会引人注意。" 洪文渊仔细想想也是,便点了头,"那我派人帮夫人租房。" "我先去住客栈,然后由客栈老板出面帮我比较好。" "那好吧,如果有事,夫人便到这里来找老徐。" "嗯。" 废柴离了天地会那处秘密的联络点,便住到了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客栈。 什么时候都是有钱好办事,而废柴身上向来都带着银票的,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时候。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敢保证有什么事会发生,她还是很有忧患意识的。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出门呐,瞧这水灵的模样看了就心疼人。" 废柴想抚额了,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如今的小模样确实挺水灵的,这张脸皮是很受流氓色狼之类觊觎的。 古话说的好:乐极生悲! 她就不该一时得意忘形,以为没有侍卫跟着,又甩了天地会的包袱,自己可以抱着女儿逛商店的。结果扇子还没挑上,她自己先被人挑上了。 废柴很镇定地看着晃进店铺里的三个猥琐男人,淡定地拍着怀里的女儿,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至少姐跟前还有一条狗不是。 "咱们都盯你三天了,一个人投店,就带着一个孩子。" 瞧,人家踩盘子踩得还挺仔细,虽然忽视了小怪的存在。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有些话废柴还是要说,"瞧几位的样子也是混江湖的,那你们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废柴扭头在店里看了下,然后淡定地走到给客人歇脚的椅子上坐下,甚至有些没形象地跷起了二郎腿,"走江湖的人都知道有几种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和尚、道士、尼姑、女人和小孩子。" 三个男人就微微的变了脸。 废柴继续说:"这些人敢独身行走江湖,那必定是有自己所倚仗的东西的。我既然是个女人,又只带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人嘛又长得还不错,你们说我为什么就敢这么大大剌剌地在外面行走呢?" 这话果然让三个人犹豫了。 "几位现在还不走,是真打算撞南墙吗?"废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三个男人互相看看,面带不悻地离开了文轩。 废柴就微笑着冲柜台里面的掌柜说:"麻烦掌柜跟你们东家说一声,就说小妇人有笔买卖在跟他谈。" 三个揣着怀疑的男人在店里等了又等,结果却不见废柴出来,心头的怀疑就更浓了。 只是最后废柴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因为是店东家亲自陪着出来的,还雇了轿子抬她。 其实废柴的办法很简单,都说财可通神,有某九那个凯子在,废柴手里的票子是很可观的。 商人重利,给些看得见的实惠,再许以重利,没有摆不平的事。 于是乎,废柴没再回客栈,直接住到了这家文轩店老板的家里,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 七八天之后,鲁泰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里。 废柴要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三个混混找出来,收拾一下。 这种小事,鲁泰办来轻车熟路小菜一碟。 只暴打他们一顿,废柴觉得不好,这种人留着有碍社会治安的良好稳定。 所以,她让鲁泰提溜着三个咸干鱼一样的家伙往衙门里一扔,塞了银票,让官差大人好好地照料他们,务必让他们再也不能出来祸害群众。 自古官家两个口,有理没钱莫进来。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官差们自然是笑呵呵地一口应承。 常在公门行走的人,眼睛毒着呢,瞧穿戴,看言行,就知道这样的人是有背景的,而且还有钱可拿,何乐而不为,人家给献殷勤的机会他们放过就太可惜了。 那三个倒霉摧的家伙只不过眼神不错看上了废柴同学,结果就在黑牢里度过了他们惨淡的后半生,因为在废柴离开后上头有人又递了话,一个中心思想:让他们活着,受罪,简称活受罪。 至于上头的人是谁,大家其实都不太明白,主要上头有人这个概念太广泛了。 第85章 时也?命也? 废柴同学在外面兜了一大圈,结果她到达热河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是胤祄小正太病时。值此,废柴不由得望天内牛,原以为顶多碰到台风尾,结果却正好撞到台风眼儿。 悲摧! 废柴躲在某九热河的庄子上当缩头乌龟,这个时候缺心眼才出去挨枪子儿呢,反正她有女儿要照看,这个名头旗号无论怎么看都是把顶不错的保护伞。 这个时候没在热河随驾的数字们在废柴眼里都是幸运儿,虽然老康可以随时传唤他们过来挨训,但是至少有个缓冲期,不像二哥哥这帮倒霉蛋儿直接面对龙颜大怒,估计那震级远超2008年汶川地震的级数。 就在废柴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猫在庄子上养女儿的时候,一废风波终于不可避免地呼啸着来到了。 太子遭拘,一时间风云变幻,百官惶惶,数字们也蠢蠢欲动,不安于室。 这种时候康老头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废柴简直恨不得他把自己遗忘彻底了。 不过可惜的是,想象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这种时候能在康熙身边走动的那就只有近臣,而废柴同学很不幸的是近臣中的近臣。 于是,废柴忍不住四十五度明媚忧伤了。 简单的说就是她又蛋疼了。 没蛋都疼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苦逼境界啊,废柴觉得同情是不需要了,可以直接悼念了。 那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画个圈圈诅咒老康。 "茶。" 忙着诅咒千古一帝的废柴打了个激灵,赶紧把手里的茶端过去。 "凉了。" 废柴怒了,心说:你丫的不早说,姐都捧半天了。好端端的神神叨叨的把她改头换面整到御前当班,抓壮丁也就这样了吧。 其实易容什么的太过玄妙,但简单的改头换面也不是做不到,废柴现在就是一不太伶俐的小太监,来的时候高度机密,那边庄子上全交鲁泰和春喜打掩护了。 冬喜这丫头有一点儿很好,不该问的事绝对不问,旁人问她只管一问三不知,对废柴有着高度的忠诚,绝对的跟随。 康熙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折腾起废柴来那也很是得心应手,一杯茶他老人家就让废柴同学来回溜了三遍。 而废柴同学憋屈地隐忍着,为了不充当最大的炮灰而努力憋屈着,谁惹出来的谁来扛,她现在除了诅咒老康,还捎带着二哥哥一起,绝不原谅他。 "你有没有怕的时候?" 听老康这么和蔼可亲的一问,废柴的冷汗刷刷刷地就冒了不少出来,这个问题忒值得深思了。她要是回答有,这腹黑小老头没准就要让她加深印象,深刻感悟;她要说没有,那更简单了,老头直接让她体会一下。所以说,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就等着她往里掉。 黑,那是真黑啊! "奴才时时刻刻都谨慎小心着。"不上你丫的当,拒绝替人扛黑锅。 康熙就朝她招了招手。 废柴忍着心惊胆颤就往他跟前凑了凑。 康熙压低着声音说:"自古帝王就是孤家寡人,你说这位置有什么好?" 废柴想了想,说:"不知道。"老实不客气的说,她一直觉得昏君比明君好当,比明君爽,比明君活得硬气,因为他昏嘛,做什么都理所当然,明君则不然。如果让她选的话,她想当昏君。 当然,废柴这种离经叛道的思想理念绝对不是她历任老师的责任,实在是这孩子在某些事上特有自学成才的天分。打小就善于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同一件事物,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她骨子里就是一个歪脖树。 "朕看似富有四海,可是……"康熙没有再往下说。 但,废柴懂,简直太懂了,纵观华夏五千年文明,不知埋葬了多少多姿多彩的帝王,那简直就是燕瘦环环各有特色啊,历史学家们老鼻子幸福了,能研究的太多了,随便扒拉一个出来就够嚼一辈子了。 猛地康熙拍了下桌子,废柴当即向后跳开三尺地,惊疑不定地瞅着抽风的老康,"皇上——"你丫莫非真的更年期? "朕是洪水猛兽吗?你跳那么远干什么?" 您太过谦了,洪水猛兽跟您一比只能甘拜下风啊,"奴才有罪。"老老实实地再走上两步,继续聆听圣训。 特么地,关她鸟事,凭毛她得来伺候这位正一屁股坐在火山口上的腹黑小老头啊,那帮数字们平时蹦达挺欢实,事到临头个个成了哑炮。 "朕一直没时间问你。" 废柴的神经顿时一紧,心说:问啥呀又? "你一个人呆那帮反贼那里就不害怕吗?" "就因为是一个人,反而不用害怕了。" "为什么?" "因为无论奴才怎么想自己搁那里就一废柴,是没人会放在心上的,没有危险性的人和事通常都不会有人理会的。" 康熙点头,"说的好。" 可不是咋地。 "无论朕怎么看你都没有危险性。" 废柴的汗就又冒出来了,这话听得真碜人。 "现在看来当初将你赐婚下嫁倒是有失稳妥了,你如今的身份倒不好堂而皇之地在朕身边听用……"康熙说着便有些沉吟。 废柴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别,千万别,别让姐假死,再到您身边当一辈子的老宫女,苏麻喇姑那样的人姐虽然崇拜景仰,但实在没有向她看齐甚至成为第二个的想法。孤单了一辈子,为你们爱新觉罗家奉献了一辈子,太大公无私了,姐思想觉悟上向来有些不上档次,这辈子也不指望它能有质的飞跃了,只求能混吃等死就行了。 接下来康熙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废柴便站得有了些睡意,沉默而安静的空间实在是跟周公培养奸情的绝佳温床啊。 等康师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就看到站在自己眼巴前的人有点子不太对头,他老人家不动声色的寻摸了下,最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脚去给了废柴一拐脚。 一时不察毫无防备的废柴立时便被拐到了地上,这下子马上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了,比吃了兴奋剂都精神。 老康就摸着胡子瞅着她意味不明的微笑。 废柴觉得这笑比蒙娜莉莎的笑惊悚N多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皇上——"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声音干巴巴的充满了不确定和谄媚讨好。 不带这样的啊,您好歹是一国之君,是千古一帝啊,怎么能小人的背后下脚呢?忒有失形象了,忒幻灭了……"瞧你那点出息。" "奴才没出息。"废柴顺应皇帝号召积极数落自己不是。 "朕这几天失眠,帮朕想想法子。" "奴才不是太医。"专业不对口,治不了。 "这事朕不想让太医知道。" 那您强忍着呗,废柴一边暗自嘀咕,一边说:"有一个法子简单有效,快捷迅速。"稍微有点后遗症。 "什么?" 废柴悄悄往后挪了挪,意思意思做出避让的意图,说:"让人送您一记手刀。" 康熙的激光眼扫过去。 废柴再悄悄挪挪,壮着胆子继续建议,"要不灌杯蒙汗药吧。" "你能不能想点正经的?"这丫头实在太不着调了,真是把她惯得越来越没边儿了。 "皇上,您这不能赖奴才啊,奴才本来就是一歪才,您要非当直臣用那肯定是不成的。"咱就是那上不了调盘的狗肉啊。 "朕看你果然就是浑身上下没个正骨,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副疯疯颠颠没正型的德性了。"康熙忍不住唏嘘了,好端端一个精明干练的丫头被一炸雷给劈成这副抽风的德性,实在是让人叹息。 不过,这样的废柴倒也带给了他一些特别的快乐,知道有那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丫头会在自己跟前耍滑弄奸,装疯卖傻,甚至是阳奉阴违,那感觉也还不是太难以接受。 废柴就陪笑说:"请皇上恕罪。" "去,让人把胤礽给朕带过来。" "嗻。" 老康父子要谈心,废柴不好围观,只能避开。 然后废柴发现领导失眠倒霉的是一帮人,于是她心理顿时平衡了。 二哥哥并非是老康唯一传唤的人,还有老大、三三和十三,捎带着还有十四。 好嘛,基本上各方势力代表就全乎了,感觉老康这是漫天撒网,给大家摆迷魂症呢,这么不偏不倚的下面的一帮臣子还真有些不好太过揣摩他的意图。 好在穿越者的优势此时尽显,反正二哥哥是废定了,四四最终上位了,废柴同学只要淡定围观就好了。 老康终于有了明确的旨意,给京城的八八做了新的任命,成了内务府总管事,就差一字就成内务府总管了,一不留神就很容易被划分到太监队伍中。 这个时候这么个敏感的职务任命,不怪筒子们会站错队,表错忠心,说到底都是老康害得啊,帝王心术有时候真挺诡异的。 废柴心里很是庆幸了一番,又忍不住幸灾乐祸了一下,主要丫平素跟那帮数字积怨颇深,时不时就忍不住围观看戏乐上一乐,以图身心愉悦。 人嘛,就得学会从生活中寻找快乐,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类的事其实谁都干,也就是偶尔和经常的问题罢了。 第86章 低气压从热河一直延续扩散到了北京城。 废柴倒觉得世界难得清静了,一帮数字们都被圈养了,各府立时便福晋坐大,终于轮到半边天独撑门面了。 要说废柴这货十足的心理阴暗,心如明镜地蹲在角落看大戏,一点宽慰同战壕战友的意思也没有。 有句俗话说得好,叫"你不仁,我不义"。就在废柴没良心坐在墙上看风景的时候,有些人的目光就渐渐聚焦在了九阿哥府这位郎侧福晋的身上了。 要说在不断惹怒皇上又不断被原谅,且没什么收敛的人中选一个的话,废柴毫无疑问是当仁不让的。大家仔细划拉了一下,发现这位主儿就跟领了免死金牌一样,任她怎么折腾皇上最后一定是小惩大戒,不了了之或者一笑而之的。 常年在天子跟前讨生活的人没点眼力价儿那还不如趁早找块墓地买口棺材来得省事,所以废柴同学理所当然地在这个万众瞩目人心惶惶的时候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要知道三姑六婆的功力从古自今是十分非常强大滴,废柴同学很荣幸地切身经历了一下,然后她忍不住内牛了。 人生忒悲摧了,没法儿混了…… 当然,三姑六婆只是泛称,其实就是那票数字们后院的莺莺燕燕们。 废柴觉得自己不太可能以寡敌众,最后乖乖认命进宫了。 她很是务实的考虑了一下如果只是在宫里逛上一圈出去后会不会被人拍死的可能性,以及被老康知道鄙视死的确定性,最终还是蔫了吧叽地跑到乾清宫去了。 话说废柴人还没进乾清宫呢,就有小太监达达地跑了出来。 "皇上说了,侧福晋有什么话想说的话就先去抄十遍佛经出来。" 废柴目瞪口呆兼咬牙切齿,丫小肚鸡肠的康师傅,一个错误记住就不放了。 "皇上说,字要工整,不许敷衍了事。"小太监补充说明。 擦,麻烦一次说完成不,真浪费感情。 废柴回到宜妃宫里,面对着文房四宝忧郁了,她那笔烂字要怎么样才能算工整啊,每每抓着毛笔写字她就有种暴躁的冲动。 对于儿媳妇这种困囧的状态,宜妃娘娘抱持了围观的态度。 而且,她不但自己围观,还招朋引伴地将德妃良妃几个人一古脑拉过来壮大声势。 在这点上,废柴深深地觉得自己婆婆太不厚道了。 不过,鉴于她经常更不厚道的旁观紫禁城内外的事,她也不敢太叫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围观者,人恒围观之。 出来围观,总是要还的! 然而,废柴表示围观也是要有素质的,她觉得这帮婆婆很欠素质。 "腰挺直了。"德妃婆婆说。 "拿笔的姿势不对。"惠妃婆婆说。 良妃婆婆在仔细瞅了废柴写好的一张佛经后,残忍地说:"这张算不得工整吧。" …… 真是忍无可忍,但只能从头忍起。 废柴内牛满面地继续抄经,同时暗地里画圈圈继续诅咒康师傅。 几位婆婆没对她说一个关于数字们的字,废柴觉得这大抵是因为她们知道她进宫来就是为这事。 而几位妃子之所以没说一个字则是因为有时候做事情不一定要按常规走,这宫里要按常规坟上草都能埋人了。 废柴写字是相当损耗笔墨纸的,她拿着毛笔写字写小了很容易就糊成一团,写大了就必然浪费纸张,如果没有那道要求工整的旨意,她是很想继续墨汁淋漓的写的,这样很符合节约的美德。可惜,为了工整,她只能放弃节约倾向浪费。 你说她为什么不拿细毫笔? 废话,拿细毫笔写还怎么达到强奸老康视觉的效果? 人家都拿她开了涮了,于情于理她多少也应该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不是? 不过,姜毕竟是老的辣。 废柴敢这样强奸康师傅的视觉,康师傅就不容人挑衅的回敬:"你是想老老实实再抄五百遍经书是不是?" 事儿闹大了。 废柴赶紧做鹌鹑状,老老实实的换了细毫笔,一笔一划地抄经,纸张用度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速度降了下来。 在废柴挂上熊猫眼的勋章后,她终于完成了皇帝交待的接见前提任务,捧着十本呕心沥血抄出来的佛经见驾去了。 特么地,你说她见皇帝一面容易么?几宿不睡熬出来的心血啊。 最悲摧的还是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广大妇女同胞逼上梁山的。 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就快羽化成仙了,整个人走路都像在飘,脑子里飞的都是佛经。她想好好睡一觉再来见老康,可是婆婆集团不答应。 废柴不是不明白她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想以她悲摧的境地来感动老康么。可是,废柴觉得老康看了大概只会有一种感情,那就是——幸灾乐祸! 不得不说,康熙跟废柴这两不靠谱的上下属对彼此的认识还是相当到位的。 康熙完全无视李德全呈到御案上去的佛经,很是有兴致的研究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废柴,说:"这几天没好好睡觉吧?" 废柴点头,她现在就想趴平了眯一下。 天杀的同胞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你抄了这么多遍经文,有什么感想?" "四大皆空真好。"至少比混迹在皇宫美爽了。 "你空什么了?" "奴婢就是没空才会到这步田地。"说到这里废柴就忍不住有些怨怼了,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现在你也见到朕了,想说什么?" 废柴想了下,说:"奴婢现在没什么想说的了。"姐什么脑子一片空白,说个毛啊说。 "那就退下吧。" "嗻。" 等废柴晃出乾清宫大殿才恍然,自己又被涮了,合着她辛苦了几天就为了做白工?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正常,反正碰到康熙这样的上司,她不当杨白劳的机率实在不高。 废柴前脚离开乾清宫,后脚康熙就让李德全捧了几本佛经送人了。 然后,几位面壁思过的数字们就人数一本佛经进修去了。 某九捧着佛经翻了两遍,无比肯定这是自己媳妇的笔迹。 "九哥,你在找什么?"十四很好奇。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侧目。 "这是萍儿的字。" 本来还奇怪佛经上的字实在不咋样的数字们马上便释然了,就郎侧福晋那一瓶不响半瓶晃荡的程度,这已经算很不错了,他们实在不应该要求太多的。 谁不知道皇阿玛对她那笔烂字是何等深恶痛绝啊,有事没事就命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都快落下病了。当初她还敢送砚台挤兑人老八,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在外面忙着处理废太子事宜的某八自然也无一例外的也拿到了废柴抄的佛经,对此,他的反应是莞尔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哥哥被禁在咸安宫,废柴在极度迷登的情况下,被人领着误入了这宫中禁地,等她看到二哥哥颓废落寞的身影时,眼睛顿时暴瞪。 左右晃了晃,她绝望的发现领她来的太监不见了。 老康,咱不带这么玩的啊。 二哥哥困惑地看着废柴,"侧福晋怎么会来见我?" 说得好,姐要知道就好了,废柴茫然的摇头,指指自己的头,说:"我现在的脑子根本是一片空白,你什么都不要问我,我就想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再不睡她会死的。 二哥哥惊骇莫名的瞪着她。 废柴目光四下扫描,终于朝着不远处的石桌窜过去,然后趴到桌上闭眼睡觉,砍头也等她睡饱了再说。 胤礽也朝四下看过去,却发现看守的侍卫竟然不知何时不见了,他更惊异地朝很不在状态的废柴看过去。她的样子看起来真不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倒像比他这个遭废的太子还惨。 本是该避嫌的,可是胤礽想了想,没避。这郎侧福晋素日跟他们这些皇子阿哥也没那么生分,而看眼前的情形也是皇阿玛有意为之的,避反而不好。 废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二哥哥坐在桌边继续感叹人生际遇。 趴在石桌上睡觉,废柴同学很不幸的扭到脖子了,疼得她眼眶直酸。 "我这倒霉摧的……"她扶着自己可怜巴巴的小脖子哀叹不幸。 "你不要紧吧?" "我像不要紧吗?" 二哥哥默了,这确实看着不像。 废柴费劲地环顾了一圈,然后将目光定在二哥哥身上,大义凛然的说:"二爷,帮个忙行不?" "你说。" "劳驾您把脖子给我正一下吧。" "咳,"太子伸手掩唇,"大概会很疼的。" "我忍得住。"忍不住也没办法,总不能以这歪脖子的造型出去丢人现眼吧。 "啊……"货真价实的惨叫飘荡在咸安宫上空。 "我说了会很疼的。" 废柴眼泪汪汪的瞪着太子,"不要落井下石,我已经很疼了。" 太子就沉默了下去,眼神落索地看头上的天。 废柴立马就觉得心虚了,人二哥哥正是人生低谷,她似乎戳到人家痛脚了。 "那个,二爷,您别在意,奴婢是无心的。" "我知道。" 两个人都沉默下去。 废柴呆了一会儿觉得这不行,太尴尬了,好歹说点啥吧,"这里看着还不错……"好吧,她又落井下石了。 太子爷觉得还是别让她没话找话了,很容易伤人,索性还是自己来说吧,"你怎么会来这里?" "奴婢也不太清楚,这几天奴婢奉旨抄佛经,来之前才把经书给皇上送过去,然后跟着小太监离开,本来应该是回宜额娘的延禧宫的,不知道怎么就被人领到这里来了。" "这也能不知道?" "二爷有所不知,奴婢已经几天没睡觉了,整个人都迷迷登登的,这个时候就算有人要卖了奴婢,恐怕也容易得很。"姐可不就被人家老爸给卖了么。 不,是被你老爸和那群老妈一起给卖了。 "卖你干什么。"太子就事论事。 "也不能这么说,总还是能值几两银子的。"废柴也完全是就事论事。 然后两个人都囧了。 太子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转移话题说:"你又抄佛经了?" 丫的,二哥哥乃也落井下石啊,啥叫又抄,姐统共也没抄几回吧。 "嗯,又抄了。" "这回多少遍?" "十遍。" "你又惹皇阿玛他老人家生气了?" "没有,奴婢就是想去乾清宫给他老人家请安,人还没到宫门口就被传口谕的小太监拦下了,然后就到延禧宫抄经书去了。" "给皇阿玛安请安啊……"太子若有所悟。"这个时候你倒是敢去。" "不敢也没办法。"扛不住那帮人的强大压力啊。 太子一想就明白了,也不由失笑,"倒也是。" 不厚道! 姐看在你现在落魄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哼。 "皇阿玛就没问什么?" "问了。" "是什么?" 废柴就老实地说了一遍。 胤礽就目光复杂地看向了乾清宫的方向,这才是皇阿玛他老人家想告诉自己的话吧。 第87章 废柴从咸安宫出来的时候穿的是太监服,到了一处宫殿换了先送过来的自己的福晋行头,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延禧宫。 婆婆们没问她结果,废柴当然更不会主动往这上面扯。但她知道婆婆们一定已经有了答案,这帮混深宫的女人没点本事是混不到相当等级的,人家往往窥一斑而见全豹,闻着味都能嗅到重大事件。她表示自己还得继续深造,学习任务很重。 自古以来,京城的水就太浑,太深,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废柴深以为一废风波迭宕起伏,情节曲折,吸引观众眼球,绝对是一部令人拍案叫绝的大戏。 就跟唱戏似的,圈了一票数字,就单单把八八放到了显眼的地方竖靶子,反而被废的太子低调的关在了咸安宫喝茶纳凉。 这边才把大家放出来没几天吧,某八出事了。 偌大的一个靶场就竖了一个靶子,不射他射谁呀,八八要不出事,废柴都觉得不正常。现在某八被炮轰了,废柴觉得这忒正常了。 她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亲眼目睹那场混乱,以前在网上看资料时瞧写得挺热闹的,就《雍正王朝》里那段演得也挺带劲儿,拽衣裳扯袖子夺刀踹人……总之,各种混乱各种状况,就一个字——乱! 这次这场风波虽然重点是八爷党遭了殃,但是其他数字们也没占到什么好处,老康近来跟更年期似的,情绪极其不稳,就像一颗点燃了火线的炸弹一样随时会炸。说句不好听的,也许你正看戏呢,轰的一声,你就成了被城门火殃及的池鱼了。 这个时候,明智点的人,废柴这类型的都是不喜欢往上凑的,除非万不得已。 废柴觉得近来她总是在做排头兵,打仗的时候头一拨牺牲的人,她也不想让人当枪使,可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在宫里,那帮婆婆是长辈,她是小辈,反抗不能。 在府里,九福晋是嫡妻,是大老婆,她是小老婆,不能犯上,至少要卖人面子。 废柴看了看手里托盘里的汤罐,给自己打了打气,说:没啥,不就去书房探望一下被自家老爹犯削了面子,里子有些挂不住的桃花九么,不是什么大事,一定不会有事。大不了,情况不对,咱就撤。 从宫里回来,某九就一头扎成了书房,所有的奴才都不敢近前,连九福晋也被恶言轰走了。 九福晋担心得不行,回自己院里坐立不安,最后就跑废柴那里搬兵去了。 废柴这倒霉孩子就只好贤惠地过来探视,顺便做好炮灰的准备。火山暴发的时候,你还往上冲,不烧你烧谁?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废柴没带跟班,就自己一人单刀赴会了。 这种时候,某九会不会见她都不一定,她都可能炮灰,冬喜他们就更危险了,还是她先顶着吧。 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 废柴眼睛就骨碌碌转了转,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这就撤,回去跟九福晋说某九睡踏实了? "谁?" "是奴婢。"得,她还没付诸行动,里面的出声了。 "郎萍!"某九的声音透出惊讶。 某九确实是惊讶的,在他的认知里自己这媳妇向来是不会主动往他跟前凑的,更遑论这么个时候。 "你来做什么?" 废柴皱了皱眉,这声音似乎透着不爽哦,果然这个时候来就是要炮灰的,九福晋这下不孤单了,她们一起炮灰了。 废柴做好了被炮轰的准备,口齿清楚地说:"奴婢给爷端了参汤来。" "爷不喝。" 她就知道,行,你不喝,姐端回去自己喝,好歹是冬喜熬出来。 "那奴婢就告退了。"废柴才不会傻得留下来等某九发飙,反正她本来也对进去没什么想法。 废柴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胜利大撤退,就听"哗啦"一下书房门开了。 天要亡她…… 虽然知道某九肯定挨训了,可能也挨踹了,但没想到除了十四挨了板子外,某九的脸也给扇了。天可怜见的,好好一个妖孽花美男就生生地被老康那小老头给毁容了,这让广大爱好美色的女同胞们情以何堪。 老康,你这是在作孽哇…… "九爷,您的脸……"太惨不忍睹了,猪头阿三啊猪头阿三。 "不许看。"某九迅速背过身去。 这种千载难逢的情形,不看就太亏了。但也确实不能太过明目张胆,这位九爷要真怒起来那也不是好玩的。 "奴婢去给爷拿点药膏吧。"给你丫抹药总不能不让看吧,嚯嚯。 某九默默地点了点头。 废柴就颠颠地跑出去吩咐下人拿东西了,除了药膏还让他们煮点鸡蛋过来。 没多久,小火炉上放着一罐热呼呼的煮鸡蛋就被废柴端进了书房。 废柴剥了蛋壳,拿纱布包了小心仔细地在某九脸上滚。 用了几只鸡蛋后,又拿冷毛巾敷了几分钟,然后开始抹药膏。 这大概是废柴最温柔的一次了,所以胤禟同学眼睛几乎粘在了废柴的脸上。 面对废柴这样温柔而认真仔细的模样,让他几乎忘掉了自己眼下是何等狼狈的样貌。 等到一切都结束,废柴满意地微笑,"好了。" 某九看着她利落地将东西收拾好,归置进托盘,然后赶在她之前开口,"爷到你院里住几天。"他确信她打算功成身退了,再不开口,她只怕要直接告退。 废柴愣了下,然后笑笑,"好。"还以为可以功成身退了,没成想把火直接引自己屋里了。 低调是废柴的追求,虽然她时常就被动得高调起来,但她的追求始终没有变过。 现在,废柴又一次成了某九后院的聚集人物,在这个时候福晋都被轰开,九爷却单单进了她的院子,里面传递的内容太多,各种羡慕嫉妒恨在大家的心头浮现。 废柴很想叹气,但别人只会当她矫情,想想都悲摧。 某九开始在家里养伤,他现在这副尊容实在不好出去丢人现眼,有失皇家体面。 没几天八八就被革了爵,成了闲散宗室,然后他就晃悠到桃花九的府上来了。 因为某九在自己院里养伤,所以废柴不可避免的见到了八八同志,至于十四她想自己暂时是看不到了,毕竟挨了结结实实的二十大板,怎么地也得在床上好好地窝上几天。 废柴打量着某八的神情还满正常,没有太过失落的表情。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些爷段数太高,道行太深,她看不出来。 某八看到九弟刚刚放下的几页纸,眉梢微挑,说:"九弟刚刚在看什么?" 某九拿起一张抖了抖,"萍儿写的字帖。" "字帖?"某八表示了兴趣。 某九就顺势将纸递了过去。 废柴暗自皱了皱眉。 "哦,五柳先生的《饮酒》。"某八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他朝废柴看过去,"弟妹近来很勤奋啊。" 什么话,难道她真的有那么懒惰吗?就她想也得群众们肯配合才行,而事实明显是别人都不配合么。 "奴婢的字写得太糟,皇上一再训斥,这次又太过丢人,奴婢不得已只好勤奋一些了。"谁能想到老康会把她抄的经书分发给数字们,让她丢人的范围直线上升,造成了很不好的社会影响。 她表示老康忒不厚道了。 某九就在旁边插话了,"你的字是不怎么样,别人练字帖日渐有改进,爷发现你练字帖就是把自己的字再抄一遍,毫无长进。" 废柴怒了,有这么埋汰人的吗?就算是事实也要委婉一点讲好不好? 某八就低头掩唇笑了,这倒像是郎侧福晋会干的事。 "爷也不能这么说了,至少奴婢现在的字看得清楚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很容易糊成一团了不是?" 对于这点某九不得不承认,"那倒也是,"顿了一下,他又说,"你现在顶多勉强算是把大字能写小了,但还是经常写错。" 废柴心说:丫的,姐写了那么多年的简体字,冷不丁地改写繁体,这得有个过渡不是,现在这样不错了。 废柴向来是很容易满足的,所以她的上进心也一直不咋地。 某八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另外几张字,眼中的笑意加深,口气甚是随意地说:"九弟这几天一直帮她查看字帖啊。" "反正待在家里也闲,看她写得那么认真,就帮她看下,"某九扶了下额,继续说,"不过,看了就头疼,不怪皇阿玛老训她。"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 废柴暗自磨了磨后牙槽,丫个不识好歹的死桃花九,姐这是借诗开解你呢,你不领情不要紧,还这么上赶子埋汰人。哼,算姐多管闲事,再不搭理你这茬儿,你丫该窝火就窝火,该难受就只管难受去。反正心远地自偏,你丫是偏不了。 冬喜进来奉茶,顺便给自己主子使了个眼色。 废柴心领神会,自己那宝贝女儿醒了。 "两位爷慢聊,奴婢就先告退了。" 某九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看到废柴离开,某八身子在椅中歪了歪,笑说:"老九,她有心宽慰你,你怎么还不领情?" 某九看了眼字帖,也笑了,"也就肯用点小心思罢了。"比起抄这些诗,他倒宁愿她跟自己多说些话,奈何她的心思大半用在了弘政和素月的身上,他这里也就捎带了那么一下。 "有些话,她只怕不好明说,怕犯了你的忌讳。" "她还怕犯忌讳?"某九压根不信。 某八也就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八哥,"某九神情一正,脸上带了些担心,"你不要紧吧?" 某八眼神黯了一下,笑说:"没什么,现在也不错,无事一身轻,时间可比以前充裕多了。" "八哥——" "九弟,我们安心呆着吧。"皇阿玛有他老人家的打算,这场风波还没过去,现在抽身其外也不算坏事。 某九就轻轻地点了下头。 "小怪,你丫地给我站住,那绣球是给素月玩的,你给我还回来。"外面突然传来废柴暴躁的呵斥声。 两兄弟对视一眼,不禁同时失笑,她跟小怪的官司好像总也打不完,时不时就要搞点动静出来。 第88章 诚郡王跟直郡王互掐了,以小三同学告发小大同学魇镇二哥哥同学而确定其成为不可撼动的胜利一方。倒霉的直郡王终于到达了人生最悲摧的境地,不但被革了王爵还被幽禁了。 至此,一废风波中最大的输家隆重产生,废柴给予其深切的同情。 "奴婢给八爷请安,八爷吉祥。"又看到某八的身影出现在自家,废柴内心暗自鄙视了一下八八同学,以为十三很擅长蹭吃蹭喝,事实证明一山还有一山高。就这段时间某八的表现来看,他完全可以赶超十三。 真所谓真人不露相,说的就是八八这样的! "弟妹这是要去哪里?" 废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她跟四四家的关系一直就挺囧的,于是就很干脆地说:"四福晋找我过去说话。" "去四哥府上啊。" 擦,音调要不要这么意味深长千回百转的啊?姐知道四八党是敌对的,是有你没我的,可姐的立场一直就是中立的,你们掐不掐的关姐毛事。 废柴笑而不言,只当没听出内涵。 某八也没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反正她向来就那么个皮性子,该装傻的时候比谁都傻,该脸皮厚的时候绝对让人刮目相看。 "那我就不耽搁弟妹了。"某八往旁边走了两步,给她让开路。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某八没再表示什么,等她过去后就径直去找九弟说话。 而这边废柴领着人从侧门出去,直奔四贝勒府。为了杜绝小怪跟小京巴那诡异的战斗情谊,她没带小怪,而是让它留在院里镇宅。 小怪是条看家护院的好狗,除了废柴院子里的人,废柴不在的时候那就属于闲人免进的状态,谁敢往里迈腿,咬你没商量。 所以,如果废柴出门,弘政不随行的话,刘侧福晋要预备去看儿子的话,最好是提前跟废柴沟通好,否则她是进不去门的。像今天,废柴出门前就让奶妈抱着弘政到他亲妈那里去耍了。 四福晋看到废柴的头一句话就是:"怎么没把月格格抱过来?" "想着福晋身体不大舒服,小孩子过来总是要闹人的,便没带她过来,等福晋身子好了,下次我再领她来看福晋。" "下次可要带她过来。" "好的。"嘴上虽然这样答应,可废柴心里却并不认真,四福晋可是未来的国母,四四那货是历史上名声不咋样的雍正爷,尤其是他老爱把别人的女儿认到自己膝下这点让废柴闻名止步。 仔细想想倒也不怪四四,丫的子嗣本来就不算旺,而生养的子女中女儿成活率又忒低,身为帝王免不了需要政治和亲,那就只好从别人那里往过扒拉了,他的革命战友十三当初其冲被划拉了一个,二哥哥也不幸的中奖。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今儿就呆上一天,可不许早早就走人。" "一切听福晋的。"废柴绝对顺从配合。 "怎么也没带小怪来?"四福晋终于发现还少了一物件。 "奴婢嫌它总跟小京巴打架,这次让它留下看家了。"废柴不无怨怼的说,小怪这家伙太野蛮了,以欺负人小京巴为己任。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人主人未来的雍正爷啊,丫太不知死活了,要适时加以人为限制,以确保它的狗身安全。 四福晋就不由掩帕笑了,对于小怪跟自家那条小京巴的爱恨情仇以及与三福晋的那只波斯大白猫之间的恩恩怨怨,大家都是抱以戏谑的心态看的。小怪活生生跟它家主子一样,只要折腾动静总是透着与众不同。 "小怪越长越高猛,小京巴在它跟前实在力量不均衡。"四福晋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实话。 废柴深以为然,何止不均衡,小怪简直就是压倒性胜利,就跟一成年人欺负一儿童似的,很让她这主人引以为耻。 小怪确实需要接受再教育。 喵的,这家伙有时根本不接受教育嘛,废柴郁闷了。 "现在我都不太敢带它出来了。"威风凛凛的一头大型猛犬,对广大妇女同胞的威慑力是相当强大的。就是一众小太监小厮常常也在不经意间避让小怪,生怕它一个不爽扑上来。 这样的情形搞得废柴都有种人仗狗势的错觉了,就不太敢经常带小怪出去招摇了,怕引起公愤。 "跟在你身边的小怪是安全的,要是它自己四处跑,就难说了。"四福晋边摇头边说。 废柴却不这么认为,"留在我院里看家的小怪也安全,基本只管吃饭睡觉。" "不过,女人家谁像你一样养这样的宠物啊,看着就怪吓人的。" "我就是喜欢它能吓唬人啊。"而且还特忠诚。 四福晋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有时候就是直白得让人无语。 "汪汪。" 废柴的眼睛亮了,扭头往门口看,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小京巴窜了进来,在她脚边直转圈圈,表现得极为亲热。 四福晋就笑了,"还别说,它跟妹妹还挺投缘的。" 废柴就忍不住表示了鄙视,"它好像挺没原则的,跟谁都挺亲热的。"人家这才是宠啊宠,哪像她家小怪经常性呲牙,十四同学为此投诉许多次了。 小怪也真是的,好歹小十四也算是某九府上的常客,就跟着她也是常能看到的,偏偏它就跟丫不对付。这点让她觉得这果然是自己养出来的,跟她一个脾性。 对,没错,他们就跟十四不对付,她支持小怪继续朝他呲牙。反正也没下过口,她还是挺放心的。 "这才是宠物嘛。" 说得也是,小怪那样的看家护院绰绰有余,还兼具宠物特性,实在是比小京巴这样的实用多了。居家过日子么,她觉得还是小怪实在。 "我家小怪也不错。"废柴还是要为自家宠物争点面子的。 "没人说小怪不好。"四福晋为之失笑,"妹妹这护短护的……"掩帕子笑。 "小怪对我爱护有加,我就得投桃报李坚定地维护它。"废柴一本正经地说。 四福晋就说:"那它要是不听话惹了祸呢?" "出于那种孩子是自家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的通俗原则,它即使惹了祸,那也是对方的错。"废柴坚定不移地说。 四福晋瞠目,然后指着废柴抖着手笑道:"你说你……" 废柴表情甚是严肃地说:"福晋,我很认真的。" "我听你在扯。"四福晋才不上她那当。 谁都知道郎侧福晋向来是一本正经严肃无比的扯,她向来在别人失控而笑的时候还奉送你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以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是清白的。 在四四府要呆上大半天,废柴当然不可能只是跟四福晋说话聊天这么简单,她觉得各府里养的戏班这个时候不用那纯属暴殓天物。 所以,废柴跟四福晋扯了会闲话之后便去花园听戏去了。 中间太医院派人来给四福晋例行性诊脉,四福晋就顺口问了句:"最近十三爷府上可有请人过去?" 为皇家服务的人个个都心思剔透着呢,来的太医就回说:"回四福晋,十三爷最近身体好多了,已经可以正常用饭了。" 废柴在旁边当无声的背景画,一废风波里十三同学因为一些原因被老康嫌弃,目前仍在自己个府里圈养身体呢,但并不是像一些人说的被圈了十年。 要说圈,那得比照大爷同志,那才叫被圈,结结实实童叟无欺啊。就十三那样,顶多算闭目思过,不过在这么个风声鹤戾的时候大家要避避嫌就是了。 即使四四跟十三关系铁,那也不好太驳自家老爸面子,否则不定拖累十三同学。所以有些事四四不方便出面,福晋就会代劳。 太医回话的时候目光还悄悄瞟了废柴一眼,废柴给他瞟回去。心说:看毛看,你当姐不在就行,这种事还不值得姐去打小报告,肯定有人会去。姐这样的那得大事才会跑腿,一般时候姐特不乐意去见自己那顶头上司,知道不? 要说废柴同学那严格说起来在紫禁城里也算小有知名度,虽然在各大社交场合不大有她的身影晃动,但是举凡微妙事件,却都或多或少会留下她抽风的痕迹。 就比如在四八党争斗日趋明朗化的现在,该同志不紧密团结在以八八为核心的八爷党周围,不追随在八福晋这帮人身边,却偏偏跑到四爷府上来走动,那就更能说明问题。 当然,这些事废柴向来是不大理会的,有句话特真理,那就是当事人往往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废柴尤其是属于这类型。 常常大家都有了统一共识了,她最后才回过味来,就像上次被大家拱着进宫去踩老康的盘子,就是典型案例。 四四下班回来的时候,废柴还没来得及闪人。 这古代的男人有烦心事的时候都爱找自己的妻子谈谈心,交流交流感想,尤其是政治联姻的,有事的时候那就得夫妻双方碰个头,然后各自转身忙自己要负责的那部分。 所以,废柴看到某四回府就直接到四福晋这里来,她觉得忒正常了。 某四见面先问了福晋的身子,然后就问起了十三。 废柴就想叹气了,心说:你们夫妻说话,也等我这外人走了再说行不,不至于就急切到这份上了吧。知道你们不把我当外人,可是事实上有时候外人真的挺不错的身份,方便置身事外,淡定围观,悠闲看戏。 四四两口子交流完了,然后某四还没打算放过某人,说:"今儿在南苑皇阿玛说起侧福晋了。" 废柴立时就惊了下,老康乃又想干嘛? "说我什么?"她问的心惊胆颤。 "也没特别说什么,只说侧福晋似乎有日子没在他老人家跟前出现了。" 这瞎话说的,姐跟他上次见面到现在还没过半个月好不好,他老人家那有日子到底是有多少日子? "然后呢?" 四四一本正经地说:"没了。" 废柴立时就觉得四四腹黑了,不带这样的啊,这就跟说书的那句结束语一样——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到她这儿,就得改成,要知道嘛事,麻烦你自己过去看。 呀呀个呸的…… 第89章 见驾这活儿实在不是个招人待见的差使,反正废柴向来是深恶痛绝的。 可皇帝发了话,她身为被荣幸点名的主角那就得上赶着过去瞅瞅,否则不定人老康再出啥幺蛾子呢。 废柴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上司真真是悲摧到一定份上了。 去的时候,废柴把一双儿女都带上了,打着看婆婆的旗号就奔过去了。 南苑这地方不错,无论你是想打猎还是想阅兵还是想参佛绝对满足你的需求,占地广阔,景色优美。 对于权贵阶层的腐败以及奢侈与享受,废柴这几年是深切体会,却也越来越明白所谓盛极而衰是个啥趋势。前期奋斗,中期享受,后期末落。无论朝代也罢,家族也罢,总是经久不衰地演示着这一真理。 但俗话也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到了末期,这些皇族手里的好货也还是可观的,端看个人败家程度而言了。 话说废柴到南苑就想瞅瞅老康有啥事,结果还真有事。 康熙让她跟着打猎去了。 这趟差使让废柴默默黑线了很久,她那破骑术在这帮皇家人中早就不是秘密了,所以大家甭管对她这人感冒不感冒的吧,还真没谁就掐着她这痛脚往下踩。 可惜,老康不是其他人,他是想踩谁就踩谁,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擦,别羡慕白领金领们待遇好,工资高,丫还受苦多呢。 废柴还真没觉得自己这暗卫首领的职位有啥可得瑟的,打她正式任职以来就一直背它的丧,就她那本来很容易达成的朴素愿望——幸福地被包养一直就因为这头衔而没办法实现。 穿越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她遇到了。丈夫还是个大凯子,眼瞅着被包养的这一没上进心的愿望就要堂而皇之的实现了,然后苦逼的现实完美的再现了它骨感的身材,让人灰常想拎把锤子砸吧砸吧磨成粉毁灭了它。 以废柴那烂到人神共愤的骑术,让她在马上行猎,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 可是,她还是有猎物的。 这个时候就突显出养藏獒这样宠物的优越性了,看家护院不在话下,就是行围打猎也绰绰有余。 于是,小怪异军突起,为自己主人那显而易见的悲摧处境带来了一米阳光,它责无旁贷地包揽了替主人捕捉猎物的任务,替废柴解决了第二大难题。 至于第一大难题——骑马,这得她自己独立完成,小怪也帮她作不了弊。 废柴同学固然很憋屈,但身为她的贴身侍卫,鲁泰一样憋屈,他神经绷得紧紧的,时刻准备着当主子的救场。 "主子,您当心……"鲁泰简直都恨不得自己代替主子,只看她在马上那危险百出的状况他的冷汗就一层一层往外冒。皇上他老人家也真是的,就算主子做了什么事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也犯不着这样处罚她呀。 咱们早就说过了,废柴这骑马术吧,只要她大脑一放空,比如吓得啥也想不起来时就会异常的熟练自如,但只要她的主体意识又回归了,那就热闹了。 所以,大家可以想象在行猎的时候她这边惊险交加的状况又有引人侧目了,只看得随行侍从感慨油然而生。 在那么状况百出的情况下,郎侧福晋都愣没从马上摔下来一回,简直就是奇迹啊。 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围猎,废柴同学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跟鲁泰俨然是难兄难妹,她不得不开始反省,反省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惹毛了腹黑老康头而不自知的。 废柴同学难得勤恳动脑,可是她前思后想了大半天后,得出一个让她吐血的结论:她压根没得罪老康嘛。 "丫头你到朕跟前来。" 废柴反射性就想往后退,对于洪水猛兽这类型的东西人们往往是这样的反应,但一看老康眉一挑,神情不郁,她立马没节操地过去了。 虽说热爱生命,远离皇家。可是当你不挨近就会玩完的时候,那还是要适当地接近一下的。 一切以生存为首要原则! 废柴惜命,但又不怕死,矛盾又和谐。 康熙挥了挥手,李德全等人便非常识趣地退开了一定距离,给他留下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废柴就忍不住心情忐忑,摸不准老康打算跟自己说什么。 "是不是很害怕?" 这简直是废话,是人都得害怕,尤其咱这种惜命的。 脑子里闪了下,废柴就特老实地回答说:"很害怕,非常害怕。"她忍不住重复并加得语气,试图让老康生出那么一星半点的恻隐之心来,以期以后别这么玩她。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热爱冒险运动的人,她追求的一直都是简单平淡的生活。 当然了,废柴同学是从来没把自己期望被冤大头包养的相素愿望计算在内的。 被包养怎么都不能算简单平淡,至少不是平淡。 包养这事吧,一般是财大气粗,至少腰包里有点票子,有一定经济基础的才能实施。你要只是普通工薪阶层,勉强温饱生活,小康都不敢奢望,包养?被包养还比较现实。 要知道举凡被包养的人基本具备以下特征及特性: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追求享受,除了美貌无其他生活技能。这几个是常规条件,此外也不排除其他非常规现象,讨得如言情小说中的各种有爱、有雷、有狗血的桥段等等不一一赘言。 之所以说追求被包养是废柴同学朴素而又美好的愿望,是因为以前的费紫不具备现代社会被包养很重要的一条——美貌指数不达标。 好容易她的美貌达标了吧,其他条件又不允许了。 所以以前追求的,换个时空废柴依旧痴心不改地继续追求着。 苦逼的现实总是让废柴这样的人陡生揭竿而起的反动思想。 "对朕很不满吧?" "奴婢不敢。" "不满也是应该的。"康熙不以为意的说。 废柴心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对朕不满的人多了,也不多你一个。" 圈圈你个叉叉的,敢情您老人家抱得是这么个想法。这简直太坑爹了!你丫现在就一典型的自己不痛快了也绝对不让别人痛快的阴暗心理。这种心理不算什么,要命是有这种心理的人身居高位,掌生杀予夺的大权,这就忒可怕了! "觉得委屈了?" 屁话,圣母才不委屈! 心里想归想,不忿归不忿,废柴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否则就真是老寿星喝毒药——找死了! 所以,她说:"如果这样能让皇上开心,奴婢便不委屈。"冠冕堂皇的话听多了,废柴也可以自学成才了。 "是真心话?"康熙表示了怀疑。 皇帝总是习惯怀疑的,废柴表示理解,"绝对真心。"话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假话说的最高境界就是说话的人自己都觉得那是真的。 当然,废柴还远达不到那种至高境界,勉强做到表情配套而已。 她对此自我感觉甚好。 "朕看你只有一张嘴。"康熙当即表示了看法。 丫真难伺候,姐不搭理你了,咱当金子。 康熙似乎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来,负手看着远处的山林,说:"朕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可朕还活着呢……" 废柴突然觉得康熙小老头似乎好像挺伤心的,不由地低唤了一声,"皇上——"您节制一下情绪啊,别泄露太多,否则咱们都麻烦。 "朕没事,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那是得感慨,九龙夺嫡那可是整个清王朝顶有看头的一段历史了,后世衍生出了无数的故事版本。 废柴又习惯性发散思维了,她向来很容易自得其乐的。 "今天出发前朕就给他们下过死命令了,如果你要有一丁点的损作,他们全部掉脑袋。"突然地,康熙来了一个大爆料。 废柴眼睛顿时瞪大,倏地就扭头去看护卫在周围的侍卫们,从心里对他们报以最深切地同情。 原本以为自己够苦逼了,没料到强中更有强中手,论悲摧这帮爷们更倒霉。她说今儿这气氛怎么会这么紧张沉重,以为是自己错觉,闹半天都康师傅弄出来的。这帮人如此强大的心理压力,她能感受到实属正常哇。 实在忍不住,废柴就说了句话,"他们挺不容易的。"就她那破骑术,今天没出纰漏而圆满功成身退,实在是老天爷开恩啊,这帮兄弟忒侥幸了。万一她要正常地摔一下磕一下的,他们当垫背尚算幸运,最惨的就直接去向阎王爷报到了。 一个字——惨!惨!惨! 好吧,是一个字的三重音。 "又有谁是容易的呢?"康熙也微微带了些感慨。 是呀,都不容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无奈。就看老康这晚年的风波一茬儿接一茬儿的,就够不幸的了。 不怪老话说"无儿愁断肠,有儿哭断肠",没儿子苦,儿子多了苦,聪明的儿子多了就苦上加苦。 论苦逼,废柴觉得自己远不如晚年的康熙,这点上她坚决地不作弊。 "容易不容易的吧,做好自己本份最当紧。" "这话说得在理。"康熙予以了最大的认同,"做好本份最当紧,他们要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得,还是那帮数字惹得祸,就知道跟那帮爷扯上关系指定受他们拖累,扎他们小人……"皇上多虑了。"废柴的安慰略显苍白,也不过是稍尽人事罢了,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说得再多,也得他自己先想开,否则谁说都白搭。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小怪咬着一只兔子跑了过来,侍卫们听到动静先是一凛,手按刀柄,等看到是小怪后又释然。 康熙也看到了小怪,就不由为之失笑,"朕算明白你为什么要养小怪这条狗了,它在你身边就如同你多了一个有力的帮手。" 废柴就陪笑,所以当初她才会舍某四的小京巴而选藏獒啊。 "把小怪让朕养几天怎么样?" 废柴傻眼,老康这是要抢宠物? "奴婢遵命,只是小怪颇有些不乖巧,若是惹得皇上不悦,您可别让人宰了它啊。"该说的但书废柴还得说,她养一只称心的宠物不容易啊,总不好最后成了皇帝餐桌上的一盘狗肉吧。 "朕还能不知道这些,这东西有灵性着呢,你少担它的心。" 哼,不是你养的你当然这么说,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于是乎,废柴的宠物小怪同学正式借调到了康熙帝的身边去当御宠,一时身价倍增,眼红了不少人。 第90章 废柴开始担心,灰常担心。 因为小怪自打被某不良小老头借调之后俨然是没还回来的打算啊,内牛。 眼瞅着老康从南苑都回宫养他那不知所谓的病了,连八八都蒙召见,父子俩冰释前嫌了,可她家小怪咋怎么还不见狗影? 关于康熙父子们那些八卦小道消息,如今是远不如小怪的回归日期更能引动废柴的心绪波动。 "冬喜,你说小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废柴又一次对着身边的冬喜叨念。 冬喜照旧说:"主子您就别担心了,几位爷不都说了小怪被皇上养得油光毛亮的,越来越具宫霸的派头,您就甭担心它了。" 姐哪是担心它的安全问题啊,姐现在担心它未来的归属问题。自古皇帝都有一统一的毛病,看到好的东西就想搂到自己怀里,这不好,灰常不好! 真特么地郁闷啊…… 冬喜看到奶妈抱了小格格进门,急忙走过去,伸手接了,往主子跟前一站,手一递,说:"主子,与其想小怪,您不如跟小格格多亲近亲近吧。" 废柴控诉:"冬喜,你不厚道了。" 冬喜面不改色地说:"谢谢主子夸奖。" "冬喜,你不谦虚了。" "奴婢错了。" "冬喜……"你丫也终于腹黑了。 伸手抱过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废柴眼珠子一转,特侃闲片儿地说:"对了,你们就没人去问问刘侧福晋到底几时打算把我那宝贝儿子给还回来?" 屋子里伺候的人均不同程度地面部抽搐了一下,他们主子说话还真是从来都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大阿哥哥就这么生生地被她据为己有了? 谁都清楚主子就是没事说闲话呢,要真有人腿长去问,一定吃她好大一顿排骨。 这帮人伺候废柴久了,时常就对这不着调的主子无语至极。 不过,要说起来在主子跟前当差的优劣来,他们倒真觉得搁废柴这儿挺好,差好当,平时也没少他们的油水,平时在别人面前也短不了气势,就他们主子那气场,他们算是服了。 "九爷吉祥。" 听着外面人请安,废柴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真不喜欢某九往这边跑得太勤,忒招眼,他要真待见她其实多给点票子比较实在,见不见面的倒不当紧。 "萍儿,你瞧爷给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某九的声音透着喜色,说话间就进了屋。 废柴看着他手里那只鸟架,眨了下眼,亮度加大了不少,红嘴绿毛的鹦鹉,这跟《还珠格格》里的那只傻鸟一个等级不? "主子吉祥,主子吉祥。" 废柴默了,果然是一个级别的,能进他们这些院子的,就算是只带毛的畜牲都是带着专属的阶级印记。 "看不错吧。" 废柴点头,"挺好的。"只是她想到某九送这东西来的动机心情就愉快不起来了,这莫不是说小怪要被某腹黑小老头中饱私囊了? 她就知道皇帝是最不地道的职业! 等到下人们都极有眼色的退下了,废柴就忍不住问了句最想知道答案的话:"爷,您跟奴婢说句实话,小怪是不是回不来了?" 某九"噗哧"一声就乐了,伸手戳了她一指头,说:"瞧你那点出息,慢说皇阿玛没说要留下,即便要留下,大不了爷再帮你弄一只来养,有什么可大不了,至于就这么副表情了吗?" "奴婢这不是跟小怪有感情么。" "哼,"某九就哼了声,"跟那只畜牲都有感情了,在爷跟前这么些年了,你对爷怎么就没生出点感情来呢?" "爷,您至于这么跟只畜牲较劲吗?"废柴囧了,"这感情跟感情完全是两码事啊。" "两码事?"某九明显不信,坚定认为某人又在耍花枪。 废柴赶紧地举例说明,力求桃花九这只妖孽不炸毛,伺候这帮爷忒劳神了,很容易早衰啊,"我跟冬喜他们是主仆之谊,跟小怪是主宠之份,跟您可是夫妻之情,这能一样吗?" 某九听着倒也是这么回事,可他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又具体说不上来。 这事废柴确实耍滑头了,她说了半天,还举例说明,可惜本质问题就压根就点到。打着擦边球就把问题给某九糊弄过去了,到最后她也没回答自己到底跟某九生没生感情。 这就叫说话的技巧! 她混在爱新觉罗家,没学到别的,这点倒是颇有精进,环境果然使人成才啊。 "对了,爷,这只傻鸟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废柴用一种质疑的目光打量着无辜的鹦鹉,毫不客气的对它进行了鸟身攻击。 "傻瓜,傻瓜。"鹦鹉反击了。 某九大笑。 "傻鸟。"废柴不忿了。 "傻瓜。"鹦鹉继续反击。 "……"废柴决定自己不跟只绿毛畜牲斤斤计较,先饿它两天再说。 其实她还是计较了! 于是,几天后等某九再过来时,被定名为绿毛的鹦鹉说了一句话:"万里长城永不倒,肉钱一分不能少。" 某九站在门口,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廓下挂着的那只鹦鹉。 旁边伺候的人均保持着目不斜视,偷偷闷笑的状态。 "你们主子这几天就干这个了?"某九终于收回心神,随手点了一人问。 被点名的小东子说:"回爷,还教别的了。" "是什么?" 绿毛在廊下兴奋地叫:"绿毛,你丫滚蛋。" 某九:"……" 他果然不应该对萍儿抱太多幻想的,不着调永远是她的主流色调。本来瞧她因为小怪念念不忘的,怕她心情郁闷着了,结果他发现即便没这只鹦鹉,她强大的内心也不会轻易让人压倒她。 某九进屋的时候,废柴正抱了手炉从内室走出来,给他福了一礼,说:"爷吉祥。" 某九拿过她手里的手炉暖手,抬脚往里面走,习惯地歪到她专用的榻上,瞅着她笑说:"怎么着,又短银子了?" 废柴一脸无辜地说:"没啊。" "那怎么就教绿毛那么句话呢?" "不那句顺口么。"废柴理所当然的说。 某九默,心说:可见得这是你最想说的话啊。 不过,话既然说到这儿了,废柴打铁趁热,就赶紧说:"那爷要不要多少再贴补奴婢点?" 某九笑骂:"爷要短了你吃肉的钱还不叫人笑掉大牙啊。"说着放下手炉,从袖子里拿出几张银票,搁到了桌子上,"给,拿着花,总不能缺了你的肉钱。" "谢爷。"废柴笑呵呵地就将银票收了,揣好。 钱这东西,多了才安全。 "爷今天的心情不错啊。"废柴接了冬喜端来的茶送到某九手上。 "嗯,还行。"某九没否认。 废柴估摸着应该是快到百官联名保举八八的时候,心里就忍不住叹气了。某八这下彻底就跟大宝之位说撒哟哪拉了啊。 二哥哥再怎么说也是老康一手带大的,亲自教养的,那份感情跟旁人是不同的。而且在废立这件事上牵的东西太多,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老康也有自己的顾忌,即便不想再复立太子,也不得不复立。 废柴觉得二哥哥复立之后就是一明面上的靶子,是为了给老康的某些真实意图打掩护的,他老人家那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肯定现在心里就有谱了。 某九高兴,废柴也不好泼他冷水,反正那盆水有人会泼,她也不好插手。女人不议政,她守妇道。 事情果然如同废柴了解的历史那样,没几天百官推荐保奏的结果一出来,康熙就不免拿良妃的出身说事儿了。 没办法,总得找由头啊,而这个由头又是眼见得最有效的,不用白不用。 良妃这次纯属躺着都中枪,没奈何! 这还不算,康师傅最后还把庄妃都拉出来给自己壮资本了,还捎带上二哥哥的亲妈,专门给大臣们铺好了台阶,让他们照着走。 于是,大臣们就照着康庄大道走了。然后,八八就悲摧了……折腾了几个月,大家搞明白了,这太子还是原装的那位,没得换,这简直就是逗你玩的最高境界啊。 悲摧的八八还是有所宽慰的,至少康师傅给他复爵了,又成了贝勒爷了。不过,内中辛酸只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为着这事,某八还是要意思意思感恩戴德一番的,贝勒府里免不了就要办两桌宴啥的。 所以,某九理所当然地又灌海了,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就摸到废柴院里来了。 废柴伺候着他换了衣服,简单洗漱了,看着醉趴在床上的人抬头看了看屋顶,眼下这情形跟他几天前的开心一对比,天与地的差别啊。 历史这东西有时挺苍凉的,可是身为时空的过客,她也只能在一边看着。 这大酒味,弄得废柴睡意全无,就坐在床边抵在床栏上郁闷,大冷天的也不让人消停一下,每次喝多了就来她这儿折腾。 "萍儿……"某九无意识地唤她,手在床上摸索着,然后握住了废柴递过去的手。 "爷心里难受,八哥也难受……" 那又如何,你们注定是失败的一方,八八太像康熙,而下任继位者最不能像的就是康熙。 见他拽着自己的手往怀里直拉,废柴吐了口气,顺势躺了下去,另一只手伸手他背后轻拍他,说:"胤禟啊,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萍儿……"他搂紧怀里的人,"你在爷身边真好……" 好个屁,姐憋屈死了,想睡不能睡,跟只醉鬼谈心纯属扯淡。姐要真苦口婆心劝慰,你丫明儿一觉来忘光光,姐就算白折腾,才不费这口水。 "陪着爷,奴婢也开心。"该安慰还得安慰,这个时候顺毛捋就对了。 "要一直陪着我……" "好。" "……"某九渐渐地就睡沉了,做了一个好梦。 早晨醒来的时候荷枪实弹的来了场春梦现场版,然后神清气爽走人。 所以废柴一直认为要是同情这帮家伙压根就是浪费感情,她的老腰……第91章 自打小怪进了宫,庆丰司就遭了殃。 因为小怪不吃旁人喂的东西啊,包养它的那位正憋屈地猫在宫外的阿哥府后院宅着呢。没人喂那它也得解决基本生存需要,自己寻摸点东西填肚子。 于是,庆丰司这地儿荣幸地被它现时的主人康熙划拨给它觅食了。因此,庆丰司便开始每天定时鸡飞狗跳。 那场面热闹、欢腾、活力十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看了就会让人油生一种"生活就是折腾"的感慨。 小怪本身那体型,那彪悍的天性,又是皇帝现在的心头好,大家见了无论从理智还是情感,由感观而行动,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刚开始宫女太监当值,看到御脚边那头威风凛凛的大型犬,一照面就有了强大的心理压力,胆小的都浑身发抖。 主要问题是——小怪这丫从小就被它那无良的主子废柴同学实施的是放养政策,脖子上压根没有项圈。换言之,它比人都自由。至少它在御前不用像宫女太监一样始终站着,它可以蹲,可以趴,就是撒欢地在地上打滚,也只会惹来皇帝的哈哈一笑。 不止一个人听到过皇上感慨:还真跟你主子一个德性。 在皇上跟前伺候的人都知道小怪的主子是谁,没见过正主儿也听说过她的传闻。不得不说,郎侧福晋那也是个人物! 现在你要问宫里谁牛叉,恐怕大家十有八九都会说是——小怪! 身为其主人,废柴与有荣焉。 对于小怪未经容许擅自替她扩大知名度一事,废柴表示:淡疼! 而且十分蛋疼! 本来跟她毛关系也么有的事,结果却因连带责任被小怪那家伙拖累了。 废柴终于体会到了躺着也中枪的赶脚(感觉)——非常之苦逼! 这时候她深切同情曾有过此经历的良妃。 某九转播独家消息给自己媳妇,她那爱犬如今在宫里跟只螃蟹似的横着走,基本它一出现,大家立时会井然有序地隔离出安全距离,最大限制地对其保持远观而不可为亵玩的最高待遇。 "小怪也就体型彪悍一点罢了,其实它还是很温柔内秀的。" 废柴此话一出,旁边奉茶的冬喜手一抖,差点掀翻手里的托盘。 某九直接表露在脸上和言语上,"它还温柔内秀?"都咬坏他多少袍子了?一不对头它就上嘴,这样还敢说是内秀? 相对于他们的失态,废柴就非常的淡定,说:"是呀,它跟咱们家月格格相处多融洽啊。"同时也不忘举例说明一下。 某九一想也对,你别看小怪体型壮硕,平时陪女儿玩时别提多温驯了,就对萍儿都没那么有耐性,就更别提常对十四弟呲牙这一爱好了,还真让人挺无语的就是了。 "先不管它内秀还是外秀了,皇阿玛可说了,养出小怪那种脾性,你也好意思连个照面都不打,就这么任凭它在宫里祸害庆丰司那边的奴才们。" 啊呸,黑锅不带这么扣的啊。要不是恁强借调了小怪去,它能去祸害庆丰司?它顶多也就祸害祸害九阿哥府的后厨房罢了。 "皇上要把小怪还我了?" 某九瞪她一眼,"装什么傻,这明明是让你进宫喂狗去。" 死老九,让姐想象一下是会死哦? "其实,让小怪出宫多好。"废柴忍不住啐啐念了一下。 绿毛不甘寂寞地在旁边鸟架上喊:"小怪威武,群邪辟易。" 一屋子人都将目光聚集到绿毛的身上,对其深表侧目。 "萍儿——"某九扶额,"这鸟你有客人的时候还是别让它在跟前的好。" 那是当然,鹦鹉这学舌的东西,但凡有事那都是要避讳它的,这就是一隐性炸弹,不注意的话很有可能就严重扯到你的后腿。 不过,话废柴是不会这么说的,她说:"奴婢省的,这丢人的家伙那必定是要阻止它丢人现眼到外人跟前去的。" "坏蛋。"绿毛叫。 "你滚蛋。"废柴毫不客气地抨击回去。 "坏蛋。" "……" 这是怎样彪悍的人才能养出如此囧囧的宠物啊,大家想想小怪,又看看眼前的绿毛,顿觉人生压力太过巨大。 当宫里的人看到彪壮的小怪以加速的热情朝着远远而来的一人时,都吓得瞠目结舌。 小怪以无比的热情朝着自己的主人扑去,眼瞅着彼此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很快就要接近时,就看到主人很不厚道地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于是乎,近前的人有幸目睹了小怪加速过快刹车失灵而导致的惨剧——连人带狗摔做一团。 "破小怪,你这么横飞直撞地是要欠扁吗?" "汪汪。" "你还敢还嘴,真是三天不打就上瓦揭瓦。" "汪汪……" 旁人不明白小怪的意思。 废柴不精通兽语,但是她向来是本着不懂咱也能装懂的最高原则装13,所以她依然跟小怪进行着和谐沟通交流,"滚一边去,别妨碍我起来。" 跟着的小太监想上前搭把手,可是他看到小怪心里那个踌蹰啊,行动上就为之滞后了。等他鼓足勇气要上前时,废柴已经自己爬了起来,顺便还很不友善地踹了小怪一脚。 小怪欢快地摇着尾巴围着好久不见的主人转圈圈,不时蹭上几蹭,表达着自己无法言表的欢喜。 废柴蹲在地上伸手顺着小怪的毛,看到它确实吃得油光毛顺的,心里原有的不顺也就灰飞烟散了,"小怪,有没有想我?" "汪。"小怪用头拱着她的手,不住的摇尾巴。 废柴就笑着拍它的头,说:"真乖,听说你在宫里欺负人了?" "汪汪。" "还不承认呐,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承认了我也不会揍你的。" "汪汪汪汪。" "……" 跟着来的小太监目睹了人狗交流的鲜活现场,突然觉得向来让人望而生畏的小怪其实真的不可怕,相反还可爱的紧。 废柴快乐地跟小怪聊了会儿天,然后拿帕子擦了手,然后自己也愣了下。她倒忘了冬喜没跟进宫,这伺候的小太监身上可不会准备着她要用的帕子。 可是,显然废柴低估了宫廷服务人员的职业素养,跟着的两个小太监中的一个特有眼力价地递上了一方干净的棉布帕子。 废柴笑着接了过去,说了句:"这帕子好,吸水。"不由得就想到了赵丽蓉老师演过的那个小品,拿着那个吸水的大抹布抖啊抖的。 "这是干净的,主子凑合用吧。" "谢了。"废柴很顺嘴的就说了声"谢"。 "这是主子给奴才脸。" 废柴笑了下,没再说什么,穿过来好几年了,可是她还是对这等级森严的地方不习惯。 "主子,手炉。"另一个小太监看她擦完了手,利落地递上自己捧着的手炉。 废柴接过手炉,揣进自己的暖套中,抬头看天,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有些阴沉沉,天色显得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雪的样子。 "主子,天怕是要下雪了,奴才去给您拿把伞吧。" "也好。"废柴一时半会并不想离开庆丰司,所以也没有拒绝。 庆丰司这地方小怪已经是霸王一样的存在了,相对的它地儿熟得很,所以当它把废柴领到一群卢花鸡前时,废柴望天无语,心说:小怪到底是个神马样的品种啊,这简直忒神经了啊。 看着小怪讨好地汪汪直叫,废柴直接一脚踹过去。 小怪利落地就闪了,然后继续跑近继续汪汪。 宫里的各位主子哪一位不是端庄贤淑,行止有方,但是一边的人一看这位主子,心里的感觉那真没法具体形容,总之这是一位挺与众不同的主子。果然是能养出小怪这样特立独行狗的主人,一般人达不到她这样的程度。 废柴跟着小怪在庆丰司里转了一会儿,然后天上就飘起了雪花,她揣着暖套站在廊下看雪,心情突然地就有些苍凉起来。 当白雪覆盖紫禁城的时候,这里也许是天下最冰冷的地方。在影视剧里看到茫茫白雪中的宫苑时,心底就有一种悲凉的感觉。而当她站在真实的紫禁城中欣赏雪景的时候,尤其当身边没人,只有自己时,那种感觉就愈发的明显。 一种孑然一身的孤寂让人不禁脆弱,废柴用力眨了下眼,抿紧了唇,对自己说:这是错觉,她不会脆弱,也不能脆弱,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脆弱。 废柴迅速地整理了自己过于颓废的心情,朝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小太监说:"咱们走吧。" "嗻。"两个小太监赶紧过来跟上。 一行三人便迎着簌簌而下的细雪缓缓向远处走去。 废柴去见康熙的时候正好是他老人家传膳的时候,因为她今儿奉旨要陪着一起用膳,说白了就是皇上赏她一块吃顿饭。 而废柴可不认为这是恩典,陪皇帝吃饭——那不客气地说简直是活受罪。 他老人家赏什么你得吃什么,他老人家不赏你也不能乱动筷,你还得注意礼仪规矩,废柴除了跟某九吃饭毫无顾忌外,说真的跟别人还真都挺守规矩的,这多少也算是内外有别的典型例证吧。 事情多少有些出入,因为废柴过去的时候看到二哥哥同志也在,正在陪他老爹说话。 这个时候虽然太子尚未复立,但那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李德全,今儿不用你伺候,让郎家丫头来。" 康熙这话一出,废柴顿时有暴起的冲动,她就知道——但凡好事那都是轮不到她的,只要老康召见,那十之八九她是要炮灰的。 果然! 陪吃饭已经是项艰巨的任务,伺候用膳那艰巨程度就甭提了,那讲究的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不是经验老道,脑子七窍的都担负不了此项工作。 废柴清楚地知道自己就属于担负不了那拨的。 可惜,人皇帝不那么不认为了。 所以,她杯具了。 皇帝丫就是天下最不讲理的主儿! 李德全是不用伺候了,他退在一边当废柴的场外导航。 这两人这个一个眼神过去,那个就心领神会。 康熙就瞧着这俩微笑,太子也笑。 当然了,次次都领会到位那显然也是过于高估废柴的理解力了,所以李大总管的神色就难免会有精彩之处,让康熙看得大是兴味。 要说李德全伺候皇上几十年了,早是人精了,你要想从他那跟某四一样面瘫到总是常年微笑的脸上轻易察觉出他真实的想法,那也是要看功力的。 所以,今天一瞧自己的得力属下表情变幻多彩的,康熙的心情立马就轻快了,甭管废柴挟的那菜是不是不合他脾胃,他能不能多吃,总之他高兴。 其实最让康熙心情好的一点,那就是看着废柴每每目光狠狠扫过桌子中间的那道水晶肘子,再瞟过左侧边的那道咕老肉的时候。他知道,这丫头馋这两样,而且她现在肯定也饿了,但他就是想瞧她一肚子官司又强装镇定的憋屈样儿。 不得不说,老康实在太不地道了! 好不容易老康吃饱喝足,戏看满意了,废柴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工作餐。 这个时候,皇帝和二哥哥同学都离开用膳间了,废柴把小太监赶出去,决定赶紧吃饱了闪。 "咳……" 废柴被嗓子眼儿的一块肉呛住,眼含泪光地看着悄无声息又去而复返的康师傅,顿时决定要跟这丫不共戴天! "你好歹也是皇家福晋,怎么就不知道注意一下仪表。" 擦,把你饿透了,你再来跟姐说这个。就算你能维持,但不表示姐就一定也有此功力。姐忒清楚人跟人是不能比的。你们从小把规矩礼仪当饭吃,姐可没受这份教育。 废柴不是不想给康师傅行礼,可她现在吧,嗓子里呛了肉,两只手油旺旺的抓着肘子,形象什么的已经是彻底崩溃了……这货压根不明白,形象什么的对她来说早就是那天上的浮云了,基本跟她没啥关系,别人也不指望在这上面能看到她有所改善。 古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在废柴同学有些愤愤然的情绪中,她迅速解决了自己的工作餐。反正形象已经崩坏了,也就没啥顾忌了,赶紧地吃饱了是要紧。否则,不定老康这小老头还要有啥幺蛾子要出呢。 温饱问题解决后,康熙清了场,要跟自己这直系下属说点事。 李德全到门口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朕想调你回身边。" 废柴的心头立刻"咯噔"一声,她如今的身份要调职——她出了层虚汗,她女儿怎么办啊?老康这事咱们不能这么干呀,你这是要硬生生破坏别人的天伦之乐啊。 "皇上——" 康熙摆了下手,继续说:"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此事朕已有计较,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废柴低头应声,"嗻。"心里狂扁小人,你丫知道个毛,皇权真坑爹啊,这跟现代社会女性就业有些单位让签属的那份几年内不准结婚生子的协议一样不人道啊。 第92章 "萍儿——"噙着笑意步入房间的某九在看到内中的人影时,神情一僵,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是谁?"他的目光扫向旁边。 冬喜垂首不语,小东子,小陈子尽皆噤声。 一身福晋装束的女子冲着某九盈盈一拜,说:"奴婢郎氏给爷请安,爷吉祥。" 某九脸上再无笑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回府的萍儿换了人,这人就算与萍儿有几分相似但也绝不是他的萍儿,皇阿玛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心里有疑问,可是再多疑问他却不能问,无法问。 最后,某九袖子一甩,怒然转身离开。 在某九惊怒不定时,身在宫里的废柴一样惊怒异常。 "李公公——"废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德全手里的东西,声音都不自觉有些失控发颤,她决定跟老康的不共戴天要加上N次方,这也太丧尽天良了,"一定要这样吗?"为什么?这是天杀的为什么? "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奉特么地见鬼的命,给她剃半瓢发型,还不如直接剃光头送她出家比较爽,还整什么剃一半留一半做什么呀……废柴表示,她现在情绪纠结的程度已经远远不是蛋疼能够表达的了。 废柴不肯认命,垂死挣扎。 李德全也不逼她,淡定等待。 最后,相峙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废柴认命了,垂头丧气地坐好,让李德全下刀子。 看着头发一缕一缕地坠地,废柴心里的感想如波涛汹涌,她最为愤愤然的是以前她怎么就听说满族女人的头发金贵呢?那怎么到她这里后就变了呢?她人品不好也不能糟到这份上吧……好吧,也许,她的人品真的糟到一个里程碑似的程度了,这天杀的穿越啊……这下好,剃成了半瓢,做太监打扮,这可真成了真假难辨了。有人说清朝女子扮男人最容易露馅,她现在倒没这顾忌了,摘了帽子她也是货真价真的半光头啊。 特么地这倒霉摧的发型! 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她唯独对清朝的男人发型有意见,结果没料到她居然有一天会亲身体验一把。 果然,世界真奇妙! 换了身份的废柴并没有立即到御前,而是由李德全教导了几天规矩,有些礼仪规矩毕竟跟她以前是不同的。 康熙召见废柴是在几天后。 看到废柴的第一眼,他满意的微笑,对李德全说:"像那么个样子,你教得好。" 完了,他对变成小太监的废柴招招手,"到朕跟前来。" 废柴就老实鹌鹑地走过去,垂手而立,她早说过的,在大老板跟前当差是很要命的,那行走起卧全是规矩,没蛋都能疼死你,否则也不会有"伴君有伴虎"的古话流传下来了。 "规矩都学了吧?" 这不废话么,没学能再被领到您跟前来? 废柴腹诽完了,说:"回皇上,学了,谙达教得很好。"姐学得很闹心而已。 "那从今儿开始便在朕跟前当差吧,"声音顿了顿,康熙微笑着看她,"小安子。" 废柴心里狠狠抽了一下,丫的,小安子,还好不叫小郎子,否则真跟小狼仔差不多了。 从被人服侍的阿哥府侧福晋到服侍皇上的小太监,你要说心里没落差,鬼都不信。 虽然有落差,但好在废柴有着小强般的适应力。但再好的适应力,在大年初一看到来给老康拜年的九阿哥府的郎侧福晋时都几乎荡然不存。 …… 很好,很强大! 原来老康来了个李代桃僵啊,废柴恍然,她就说嘛,一个阿哥的侧福晋没了,而且这侧福晋平时还挺受关注的,那景况不好处理。不过,现在有这么个替代品在,那就好说话多了。 看这架式老康想给她调工作岗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不也不能准备这么充分,连替代人选都准备好了,这事果然就像老康对她说的,她不用管,他老人家心里有谱。 "真的像吗?"她还是真不住偷偷跟李德全咬了下耳朵。 这不赖她,这儿没镜子让她照着对比下,看看相似度有多少。 李德全瞧瞧她,又瞧瞧那位,中肯地说:"有五分。" "足够应付了。"一水的装扮,搽脂抹粉什么的,差不多也就糊弄过去了。唯一让她纠结的是,她宝贝女儿呢?她躲这儿瞧了半天没看到,连冬喜那死丫头都没露个头让她缅怀一下逝去的美好的岁月。 人生果然是要对比着才圆满的,跟她现在一比,她以前简直生活在天堂啊。 失去的东西果然才显得弥足珍贵。 真理啊! "行了,别看了,赶紧把茶给皇上端过去。"李德全终于忍不住表达了一下对某人正在光明摸鱼的小小不满。 废柴低头暗暗诅咒了一声,丫的,她实在不想过去啊,这可是她变身太监之后首次在人前露脸,最要命的是这里有不少旧相识。虽然她现在已经改头换面了,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眼尖的认出来啊。 特么地这苦逼的人生! 收拾了一下心情,废柴微低着头端了茶过去站班。 上帝耶酥菩萨佛祖……甭管是谁,保佑她不穿梆露馅吧,毕竟不是还有个假的郎侧福晋在么,多少也起到了烟雾弹的作用吧。再说了,这时代规矩大,谁也不能盯着别人的媳妇死看不是,不熟的也就彼此看着面善罢了。 这么一想,废柴淡定了。 所以说,蛋疼的最高境界就是淡定!逼到极限人也就安稳了,再不济,那不还有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么? 要命一条,要头一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 可惜,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通用原则在废柴同学的身上通常是失效的,因为她这人本身就是抽风的,她不正常,正常的东西怎么可能在她身上正常了? 那帮黄带子,尤其是跟废柴有过节,有接触,交情匪浅的,各府福晋,尤其是四福晋、九福晋和八福晋这样的,假的就算乍一看能蒙住他们,但稍一接触就露馅。 皇子阿哥们还没反应,离皇上近的几大妃已经有人惊觉了,尤其是宜妃。 她瞧瞧儿子身边的郎侧福晋,又看看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再打眼回去瞅那侧福晋,难怪她觉得怪怪的。 紧接着发现的是德妃,然后是良妃。 废柴心里忍不住嘀咕,心说:几位娘娘恁们小心御前失仪啊,别这么明目张胆地盯一个明清目秀的小太监,这会让人误会你们有出墙的冲动。 被目光洗礼,废柴表示鸭梨很大。 "这东西赏九阿哥了,小安子。" 被康熙点名的废柴深深地蛋疼了,心说:老康咱真不待这样的啊,知道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可是姐很受伤啊……没有参照对比物的时候,假的很容易蒙混过关,但是有参照物的时候——真假立现! 许多人的目光都小心谨慎地在郎侧福晋与小安子之间游移,眼中闪烁的是不同程度的惊异。 废柴捧了那柄玉如意到某九跟前,目不斜视,声调平平地说:"皇上赏九阿哥玉如意一柄。" 某九狠狠地盯着她,看着她一脸平静加淡然的神情,心中的火就蹭蹭地往上冒。 身后的人要上来接赏,被某九狠狠瞪了下去。 废柴目光平静,低声说:"九阿哥还不接赏?" 某九暗自握紧了拳,点了下头,身边的人立时上前接过盘子。 "奴才告退。" 废柴毫不犹豫留恋地转身退下惹恼了某九,他死死攥紧了拳头,用力压抑着自己翻涌的胸膛。难道离开他,她就真的这样的平静?还是她太会掩饰? 接下来整个宴席上,废柴都如芒在背,感觉总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让她觉得自己突然变成国宝熊猫了一样,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常年生活在镁光灯下的明星们,她同情他们,无限同情! 反正,废柴觉得像自己这样的是没那个承受力,她还是乐意低调地平淡地活着,镁光灯那东西聚焦度太高,一不小心就容易把人烤焦了。 现在,她就有种快焦了的感觉,这感觉灰常的不好。 可是再不好的感觉废柴也只能生挺着,她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能咋样? 本来,废柴以为宴会这出已经是个惊吓了,没想到,回乾清宫后还有更大的惊吓在等着她。 "皇上恩旨,赐一宫女与你对食。" 听到李德全这样的话,废柴脑后黑线成排滑下,她一假太监还蒙恩旨赐一宫女对食,老康是嫌她的人生还不够囧囧有神是不是? 那倒霉摧的宫女是谁呀?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废柴回自己的住处,然后她惊喜交加。 "主子——"冬喜眼含热泪,抱着小主子看着站在门口似乎有些傻眼的主子,自己的声音也忍不住有些激动,她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主子了呢。 "主子安好。"淡然清冷的声音属于鲁泰一贯的特色,他规矩地行了礼,又默默地站到一边继续当背景。 废柴伸手抚额,用星爷的一句台词就是:人生大起大落太多,实在是让人……"怎么会是你们。"废柴终究还是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冬喜抹着眼泪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宫里有人传咱们进来,然后就把咱们领到这里来了。" 鲁泰的回答就简洁多了,"奉旨入宫。" 废柴在他们身上扫了两眼,然后就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他们就没让你们把那红嘴绿毛的家伙也给我拎进来?" 鲁泰默默黑线,当没听到。 冬喜立时就破涕为笑,说:"主子还惦记绿毛呢?" "那可不,好歹那也是一逗乐的玩意儿。"闲着没事斗斗嘴还是挺不错的对象呢,安全没负担。 "宫里不是有小怪嘛。" "它现在是御宠,等闲调戏不得啊。"废柴感慨。 冬喜两人无语。 "主子,您看到九爷了吗?"冬喜问得很小心。 废柴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伸手抱过女儿,跟她顶了顶脑袋,说:"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只是一个太监罢了。" "奴婢把帽子给主子摘了吧。" "别。"废柴立时就闪开了,表情有些讪讪地说,"现在我的发型有些不大好看,帽子还是戴着美观一点。" 冬喜睁圆了眼。 鲁泰也不由微微挑眉,难道 "主子——"冬喜担心不已。 废柴亲亲女儿的小手,强笑说:"没事,现在的发型夏天倒是凉快。"妈了个巴子的,她恨老康,这囧死人的半瓢发型啊。 可帽子不可能一直戴着的,睡觉的时候要摘的,所以冬喜到底还是看到了主子现在的样子,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主子,难为你了。"他们满族女子的头发何等金贵,可是女子却被迫剃掉了那么多,这要让九爷看到一定心疼死。 废柴伸手摸了把光脑门,说:"其实也没什么,都说贵人不顶重发么,这说明咱终于成贵人了。" "主子——"您早就是贵人了好不好,反倒是现在……冬喜说不出来,说不下去,许多事她不明白,也知道自己不能明白,可是看着主子这样她还是好心疼。 瞧着冬喜难过得不行,废柴赶紧说:"我真没事,就是刚开始接受得有点困难,其实习惯了就好了。这几天下来,我也习惯得差不多了,虽然冬天不戴帽子有点冷,但我一想夏天的光景,立时就觉得人生充满了光明,阳光永远明媚。" 冬喜"噗哧"一声乐了,果然是她主子,永远都让自己保持着一种快乐而抽风的状态。 第93章 "主子,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还得回去伺候皇上呢。"彼时苦逼的废柴正苦口婆心地请求自己原来的正牌婆婆放自己一马。 本来她只是奉旨把康熙赐宜妃的膳食送来,结果就被人拖住不得脱身。 宜妃只慢条斯理地撇自己手里的茶碗盖,脸上保持着和煦的微笑,"难得公公来一趟,陪本宫多说几句话也不成么?" "……"说啥呀,今时不同往日,姐也不想应付这茬儿了,没话找话很累的好不好,"奴才愚钝,实在是不知道要跟主子您说什么啊。" "没事,你听本宫说也是一样的。" "……"个个都拿她开涮是吧,真是妈拉个巴子的。 "奴婢给九阿哥请安。" "奴才给九阿哥请安。" 听到外头传来的请安声,废柴心头一跳,看向一脸悠闲的宜妃,终于明白她没话找话,没事找事拖住自己是为什么了。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起来吧,"宜妃虚扶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宫女说,"在屋里坐着有些闷,扶我到外面透透气。" "嗻。" 废柴目光复杂地看着宜妃离座,几乎想扶额,这算什么事啊。她现在最不想对上的就是桃花九了,她不知道跟这位说什么,就怕他问什么她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某九沉默地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的人,她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样子就仿佛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个身份,这么个态度,仿佛以前的那个跳脱抽风不着调的郎萍只是他的南柯一梦,错觉一样的曾经。 废柴想着: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暴发。不知道某九是前者还是后者,唉,为什么她得面对这个难题啊,明明都是康师傅搞出来的么。 呀呀个呸的,她这摆明了就是替人受过。 "你还好吗?"长久的沉默之后,某九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废柴忍不住抬头瞄了他一眼,然后低头说:"奴才还好。" 某九悄悄握紧了拳头,"那就好。" "谢九爷关心。" 某九的手抬起伸出又在中途中缩回,重新背回身后,只是脚却忍不住又向前迈了两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 废柴差一点就主动后撤,桃花九这气场太碜人,搞得她很紧张啊。 "你就真没话同我说吗?" 这种时候还真不能让某九炸毛,否则倒霉的一定是她,所以废柴就说:"爷只管自己好好的,不用操我和素月的心,你好,我们便好。" 某九闭了下眼,暗暗吸了口气,说:"这就好。" "奴才出来时间不短了,真的要回去复命了。" "萍儿——"胤禟终究忍不住唤出藏在心头的那个名字。 废柴抬头冲他笑了笑,眉目流转间便带了些调皮,"爷也不必这样,其实长得还是差不多的……" "那不一样。"某九斩钉截铁地说。 "马马虎虎凑合着也一样了。"反正吹了灯都一样,好吧,她又不纯洁了。 "爷给她换院子了,你不喜欢别人碰你东西的。"某九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径自说着。 废柴略带讶异地看着某九,"九爷——"你真不必这样,整得好像一痴心怨男一样,难道您那后院的女人全是假的吗?别想让姐内疚感动啥的,就算感动也不会改变什么,做为您后院百花中的一朵,姐觉得感动那东西太不切实际。 某九到底还是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目光微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爷的身边来。" 这还真是只有老康才知道了,"爷,其实换个角度看,其实奴婢一直没离开不是吗?"看着眼前某九这难过的样子,废柴觉得多少还是应该安慰一下的,安定才是社会和谐的前提。 某九默默地扫过她的眉眼,微微弯了下嘴角,说:"你总是有得说。" "奴才真的得走了。"就算老康不会对这事加以刁难,旁人也不能太放肆,大家各退一步,才会更加海阔天空不是吗? 某九慢慢收回自己的手,点头,"你去吧,自己小心。" "嗻。" 废柴回到康熙身边没提这件事,康熙也没问她,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其实不必搞得太明白。 在康熙身边当差,见到那些数字们的机会便飞速地增加了,甚至是跟那帮人相处的时间也多得让人肝疼。 老康巡畿甸的时候废柴理所当然地跟着去了,天天地看到二、四、八这帮人在自己眼跟前晃,让她经常想到《士兵突击》的作者249同志,间或想到不纯洁的419。可惜的是大阿哥同志及桃花九同志一个被圈着,一个没随行,没办法跟四四同学搭配成让人想象空间无限大的419。 废柴这孩子一贯就是不着调的,她那脑子要是着调了反而不正常,大家也就不用计较了。 在这么个缺少娱乐的时代,废柴很有自我娱乐精神地蹦达着,那股子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欣欣向荣,经常地就让人眼红嫉妒,然后伸手拍一巴掌,伸脚踩一下。 才在乾清宫当差的废柴很低调,很规矩。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短时间可以伪装,时间一长,她那造反的本性就逐渐无法压抑,让原本经常面瘫式微笑的李大总管的精神状态充分得到了调动,满足了康熙皇帝沉闷单调的生活调剂。 虽说明面上废柴只是个小太监,但是实际上她也是主子的身份,这就注定了李德全那憋屈的心境。 而废柴这货,从来也没主观上想折腾李大总管,但她的言行往往在客观上狠狠地折腾了李大总管。 理想与现实总是有着山高水长的距离,这也是凡人无能为力的。 "小安子,"李德全无力地看着废柴把银票揣进袖子的熟练动作,"你好歹也收敛着些。" "哎呀,谙达,您别担心了,"废柴一副"没什么的"的表情,"咱们这身份也没别的想头,有些黄白之物傍身总是心里舒服些。再说了,银子我收是收了,但是我不办事也不会出事。" 没错,废柴干的就是做拿钱不办事的不地道的事,但她做得理直气壮且光明正大。 但人送钱的官员也不傻,大家抱的心态就是:不指望她真帮忙,只求她不帮倒忙就行。要知道有时候成事不足的人,败事却是绰绰有余的,甚至是无往不利。 不得不说这个认知在一定程度上也接近于事实真相,废柴要整他们那确实也不难。不客气的说,简直能说是易如反掌,她甚至不需要以权谋私,只要几下里给传个话什么地也就搞掂了。到最后,她还能在旁边嗑着瓜子喝茶看戏发表感慨一番。 再者说,人家送钱你不收,这也不好,这容易跟群众脱节,自动隔离到群众之外,不利于社会和谐稳定地发展,所以废柴一直是来者不拒,只要你敢送,姐就敢收,收了也不给你丫办事。 李德全被她那理论说得眼角微抽,她这话说的就好像她真是太监似的,完全站在了他们这些人的立场上说话办事。可问题是,她压根就是个西贝货,不定哪天就回归正位了。 "你也别收得太狠了,小心皇上责罚。"最后,李德全良心的劝告某人。 "奴才知道。"废柴心说:姐就不折腾老康也折腾姐,索性,他折腾他的,姐折腾姐的,反正他没事还找事惩罚姐呢。姐不能白领那罚,至少也得让老康事出有因,不能全是杜撰出来的虚名。 李德全眼睁睁看着某人从袖子里抽出两张票子塞到自己手里,"小安子——" "见者有份。"废柴的理由很充足。 李德全默默黑线,"我不要。" "别呀,谙达,咱俩谁跟谁呀,我的就是你的,别客气,拿着,反正到时候皇上罚也是罚我,跟您没关系的。" 李德全要把钱给她塞回去。 废柴突然眼一瞪,指着他后面说:"谙达,快,有人来了。" 李德全被她突然那么正经一吓,赶紧把钱揣好,淡定转身,然后他火速转身,只看到某人狂奔而去的背影。 "……"李德全无语了,以前这位主子还收敛着,自打成了小太监,那行为举止简直就没个女人样了,你要说她是女的,他都不信,这活脱脱就是一没谱的跳豆。 废柴同学跑得太快,太专心,然后就跟那边转角过来的几个人撞上了。 "哎哟喂——"这一屁股墩把废柴给震的哀哀叫。 本来才扬眉要发怒的人,一听这声音,立马就乐了,定睛这么一看,笑说:"小安子,你这是急火火地想干什么去?连路都不看了?" 废柴抬头一瞧,也顾不上揉自己那可怜的屁股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利落地请安,"奴才小安子给几位爷请安,几位爷吉祥。" 停了下,再专门给中间那位被撞了的说:"请二爷恕罪,奴才刚才跑得猛了些,撞着您了。" 二哥哥手一挥,说:"不妨事,你给爷说说,你这是干什么了?一副逃命的架式?" 旁边的四四和十三也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 "奴才刚诓了李总管,不逃也不行了。"废柴倒是十分诚实。 "你诓他什么?" "狼来了。"废柴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 "就是本来没什么,奴才骗他有什么,所以骗了之后奴才就赶紧跑,要不总管一定要找我算账。"至于狼来了这个故事,姐就不跟你们细说了。 "你没事骗他干什么?"十三忍不住问。 "就是没事才骗他么。"废柴很认真地说。 十三噎住。 二哥哥手握成拳掩在唇边笑。 某四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这郎侧福晋成了小太监可越发不像样了。 "你这会儿没事?"二哥哥甚是和蔼可亲地问。 废柴点头,"没事。"短时间内姐才不要到李总管跟前去,肯定要挨训的。 二哥哥笑说:"那跟爷几个走吧。" 擦,这语调真不怎么正经,某九要在指定嗷地一口扑上去咬你。 "干什么去?"她嘴一顺溜话就吐噜了。 "有你这么当奴才的吗?" 废柴立马受教,垂首恭立,鹌鹑地说:"奴才伺候三位爷,有事您吩咐。"至于干不干那就两可了。 每次看到废柴这么一本正经假装严肃的样子,太子爷就忍不住笑,他随手扔出一块玉,说:"呐,赏你了。" "谢爷赏。"废柴利落地就揣起来。 "最近收入不错吧。"太子爷不是很正经地问了句。 废柴也不是很正经地回答,"还行。" 某四跟十三对视一眼,听这两位的对话还真不知道让他们说什么了。 "你怎么就不心虚呢?" "奴才也没干什么,干嘛要心虚?"姐不就收了点钱么,既没卖情报也没进谄言,人家给钱咱不收那是不给人面子,这面子一定必须是要给的。 "你仔细皇阿玛罚你。" 擦,跟李德全一样的调调,凭毛姐就一定要挨罚,姐就不信李大总管没收过钱,刚姐还塞给他两张呢。 "该来的挡不住。"废柴很哲学地说了句。 太子爷点点头,深有感触地说:"说的有道理,咱们走吧。" "嗻。" 第94章 跟太子一拨人出去转悠了一下后,废柴不幸地又遭遇了八八一伙人,她顿生水深火热之感。立时就对李德全那张面瘫的笑脸思念了起来,果然是有钱难买早知道哇! 废柴同学深深地感悟了。 然后她就蛋疼的盼着老康有事派人来找自己了,可让她再淡疼的是她等啊盼呀的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啊——为毛她就总碰不到那十之一二呢? "小安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瞧吧,她就知道她跟十四这丫的仇永没有和解的一天,总是保持着此消彼长的不良循环态势。如今她又明显落下风了,香蕉他个芭拉的,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十四爷说笑了,奴才没想什么,奴才也没什么好想的。"想了也白想。 十四一副不信的表情,颇带几分讶异与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说:"真没什么好想?" "真没。"废柴面不改色,对付十四她向来是从容不迫,水到渠成的得心应手。 估计这就是天生不对盘的正解! 十四朝她勾勾食指。 废柴心里朝他竖中指,行动还是很鹌鹑地近前听某人指示。 十四小声对她说:"就没想想我九哥?" 废柴的眼登时就睁大了些,然后微笑,也很小声地说:"没。"想了也不可能会告诉你,小白才会在这事上如实回答你呢。 "真无情。" 对,姐还无理取闹。 "无情无意。" 嗯,姐冷血,再找追命、铁手和无情我们就是新一代的四代名捕,哦耶! "呐,东西接着。"十四突然将一件东西朝她扔了过去。 废柴本能伸手接住,看着手里的小锦盒她不免有几分狐疑,十四会无缘无故好心送她东西?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升起来的吗? "瞧你那一脸的怪表情,难不成爷还会送毒药给你么?" 这可说不准,废柴腹诽。 "不打开看看?"十四看她要收起盒子,不免又开口。 姐这不怕当面验礼,你丫不高兴么,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那就看看。 废柴嘴角微掀,打开小锦盒,看到那一对小巧精致而灿灿耀眼的耳环,她眼睛一亮,然后又嘴角一抽。 "十四爷——"咱俩到底谁抽了? 十四不由哈哈大笑,"这是爷替别人转送的,可不是爷送你的。" 废柴眼微睑,收起小锦盒,冲着十四打了个千,"谢十四爷。" 十四扬眉,"不问是谁?" 废柴淡定地回答:"明知故问吗?" 十四歪了歪身子,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几敲,笑着点头,"知道就行啊,爷就怕你真问呢。" 废柴听出话中有话,却明智的没接话。有些话永远都是朦胧才美丽,说破点透就索然无味。 "你现在话可是少多了呢。" 姐那是跟你没话说,废柴保持着蒙娜丽莎般的微笑,这是她向李大总管偷师学习的,她觉得笑成李总管那样面瘫式的微笑也是种功力。 "那是十四哥没听她跟李总管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十六忍不住出声。 废柴瞄了他一眼,心说:丫的,十六你跑人八爷党队伍里混充什么呀,你明明就是一中立,跟某七一个德性。刚某七走的时候你丫就应该一起撤退才对,非得留下来插人家八爷党中间当灯泡,这不懂事的孩子。 十六摸着自己左手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神情微微透着戏谑,扫了一眼过去,说:"你再看爷也是这话,连皇阿玛都说头次见李总管那副无语望天的样子。" 说到这个,十四就来了精神,微微在椅中坐直了身子,看着废柴说:"刚你跟四哥他们过来时,我好像听十三哥说你刚骗了李总管?" 丫的,真三八! "奴才错了。"废柴诚恳认错。 "你骗他什么了?" "没骗什么,就是找了个由头掉头跑人罢了。" "瞧你说得轻描淡写的,你当有几个人敢这么涮他?" 废柴也想无语望天了,她真没想涮李德全了,她当时就想把钱塞给他,让他不能还回来。你说两人在那推来推去的影响多不好,是吧? "奴才没胆涮李谙达。"人可是老康跟前第一心腹啊,姐是第一倒霉下属。 "你没胆才怪。"十四才不信她。 废柴才想反驳一句,就见一条黑影从外面窜了进来。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一看清是什么后又都笑了。 "汪汪。" "小怪。"废柴顿时就眉开眼笑了。 某八就在一旁淡淡地笑了,恐怕也只有要面对小怪时她才会是这样的真情流露,不遮着不掩着。 "汪汪。"小怪直立起来,两只爪子搭到她手上。 废柴拍拍它的头,说:"你不是跟着皇上吗?怎么跑来了?" "汪汪汪……" 其他无语地看着一人一狗进行着家常式沟通,其实他们一直无法理解郎侧福晋为什么能跟一只畜牲毫无障碍的沟通。 "对不住几位爷,奴才得回皇上那儿伺候了。"沟通完了,废柴这么跟几个人说。 某八微微点头,"既是皇阿玛找你,你便去吧。" "嗻。" 等废柴领着小怪走了,十四就歪到椅上靠近自己八哥问:"八哥,你说真的假的?"他总觉得郎侧福晋一直是能把假的搞得比真的还真的人,他在这上面吃了不少亏了。 某八瞥了十四一眼,拿起旁边高几上的茶呷了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十四瞪眼,"八哥,我明明是在问你啊。" "我没什么想法,小怪来找表示肯定有事。"而她也正好借机闪人,呵,以前她就躲他们这些人,现在就更躲得勤,刚才八成是被二哥他们逮了个正着,否则也一定让她滑过去。 十六在旁边附和表示,"就是皇阿玛他老人家没事,小怪也一定有事。" 十四点头,"这倒也是。"小怪那死狗,谱摆得比他们这些人都大,一点儿都不狗腿,还跟他非常有仇,时常就跟他的袍子袖子过不去,扑上来啊呜就是一口。 小怪的这个癖好让十四同学十分灰常的怨念,它不咬他,它就跟他的衣服袖口袍摆过不去,好端端地突然就扑过去一口,让人防不胜防,有点纯吓唬他为乐的感觉,这让十四非常不爽,却又无法可施。 某八就掩着唇笑了两声,"你跟它主子不对盘,它跟你也不对盘,这倒也算扯平了。" "我哪就跟她一般见识了。"十四死鸭子嘴硬,就不承认。 十四的话音还没落,突然一道黑影窜过去,就听"嘶拉"一声响。 "死狗——"十四咆哮,他才刚怨念完,这死狗就来给他补了一口。 某八笑得咳了出来,这八成是郎侧福晋吩咐的,她从来就不吃十四弟那亏,总要找补回来的。 十六半侧着身,肩膀直抖。 "汪——"小怪已经窜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冲十烁吓耀地汪了一声,然后撒丫子跑走。 完成使命的小怪摇头摆尾巴的跑回主人身边。 废柴就摸着它的狗头,笑眯眯,"小怪真乖,走,咱回去吃肉去。" "汪汪。"小怪快乐地蹦达了两下。 一人一狗就扬溢着快乐的因子往康熙所在的地方走去。 废柴找到御膳间弄了新鲜的肉给小怪,还不忘给自己弄了盘猪肘啃啃。 李德全找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人一狗快乐进食的画面,他的眼角顿时就狠狠抽了一下。这位主子闹腾完了还能这么心安理德地来吃东西,真是服了她了。 "谙达,你来了。"废柴将啃完的骨头扔给小怪,拽了帕子擦手。 "这还没到饭点呢,你怎么就吃上了?" "小怪饿了,我来给它找吃的,顺便吃了点。"废柴如是说。 "赶紧收拾利索了,皇上找你呢。" 废柴就暗自咬了咬牙,她这顶头上司实在是不好伺候,整一事儿爹啊。 临离开御膳间前,废柴心有不甘地狠狠瞪了还在吃食的小怪一眼,它丫太幸福了,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小怪,吃饱了就回去。" "汪。"小怪答应了。 李德全抬头看了下天,有时候真是会有种错觉,小怪根本就不是一狗。 等到废柴跟着李德全回去看到康熙的时候,她突然地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吧随着她在老康身边呆的时间越久准确度就越大。 李大总管无一例外的被摒退到门外当门神。 康熙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沉默了一会儿。 这一会儿让废柴心理压力顿时就增加了无数倍,其实判死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判刑的那个过程,她觉得这一点上老康着实的不厚道,她非常有暴动的冲动。 "你到盛京一趟吧。" 那不是你们的老家? 突然地,废柴就想到抗日时期非常经典的一句口号:打回老家去。 囧! 就在废柴心里囧囧有神的时候,康熙继续往下说,"明着是遣你回盛京,实则朕要你到江南一趟。" 说话不待这样大喘气的啊,江南那地儿就是个是非之地啊,一废之后那里就是个火药库,相当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萨拉热窝。 内心纠结的废柴十分非常地想大声说反对,可惜她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 难道她要去干电视里李卫要干的活儿?这也忒为难她一个女人了吧? 在废柴纠结的时候,她突然平衡的发现康熙也在纠结,瞧老康那眉宇间的忧愁样,她立时就有些云开雾散的感觉。 康熙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皱着眉头看着桌上平铺的一张纸,似乎有些迟疑,又带了些无奈,"这事朕也不好派其他人去,他们……朕都不放心,"说着抬眼扫了面前的废柴一眼,"其实你,朕也不是很放心。" 是嘛是嘛,赶紧换人吧。 可惜,在废柴以为要柳暗花明的时候,康熙又拐了回去,"可是,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用上一用了。" 什么意思嘛,这纯粹就是逗我玩呢,废柴愤愤然。 "小安子。" 废柴被康熙这突然正经严肃的一声轻唤给吓了一跳,赶紧收敛心神,毕恭毕敬地应声,"奴才在。" "还记得苏额涅是怎么教导你的吗?" "奴才不敢或忘。"国事为重嘛。 "你记得就最好。"最后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废柴似懂非懂,琢磨着康师傅应该是怕她到江南发现八爷党那边什么猫腻顾念到某九会放水吧——其实,她放水有个鸟用,他们不放手就行不通。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她能做的就是当个傻瓜录相机,把看到的听到的全部传送给老康。 不过,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废柴问得很是小心翼翼,脚下还不着痕迹的挪了几下,"皇上,那小怪——"能让姐领走不? "你领了它就不怕目标太招摇?"康熙瞪她。 "我再多养几条狗混淆视听好了。" "亏你想得出。" 废柴没趣的垂头,心说:你丫直接说想贪污小怪就对了,这么多说辞,鄙视你! 突然,康熙笑了出来,"行了,想带就带着去吧,那狗东西怪毛病比你还多,一般人可伺候不了它。" 这绝对是指桑骂槐! 不过,看在老康还是把小怪当出差福利给她了,她就不计较了。 第 95 章 没几天大家就发现皇上跟前的小安子公公不见了,就有人私下去打听了,然后就知道小安子因事触怒皇上,被一道口谕遣回盛京看守昭陵去了。 十四因这事懊悔不已,对八哥说:"早知道我就不跟她计较了,这下人给发配到盛京去了,我怎么跟九哥说啊。" 某八沉吟不语。 "八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十四有些焦躁。 某八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稍安勿燥。" "她不会有事吧?"十四很担心,她以前也不是没跟他闹腾过,这次皇阿玛怎么就会这么生气呢?肯定是赶上皇阿玛心情不好的时候了。 某八瞧弟弟一脸的焦急,就忍不住微微一笑,"你急什么,她被皇阿玛惩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过后就风平浪静的?" "这次不同啊,人都给遣回盛京了……" "要她回来也不过就是皇阿玛的一句话。" "万一他老人家要忘了她呢?" 某八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怕是不容易。"十四弟这是关心则乱啊,只是这关心……某八心头微蹙,暗自叹了口气。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 有些人,有些情,注定只能放在心底暗自品味神伤,却永远见不得阳光的。 "八哥说她会没事?"十四还是一副担忧的神情。 "不会。"某八笃定地告诉他,心中却又忍不住有些揣测,这郎侧福晋从当初的恩旨赐嫁到如今李代桃僵成为皇阿玛身边的小太监,这里面多少透露出一些令人耐人寻味的东西。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总之郎侧福晋对了皇阿玛他老人家的眼,他老人家对她青眼有加,凡事都会纵容上几分,容忍上几分,却又不忘时不时地打压上几分。 那样的感情有几分像是父女之情,又带着几分忘年之谊,她跟皇阿玛竟是比他们这些子女还要亲近上几分的,说心里话他们还真是有几分嫉妒的。 宫里的几位额娘也对她喜爱有加,她身上的一些特质确实是很容易让人不知不觉乐于亲近。便是他……某八嘴角的笑温柔起来,跟她说话是件很有趣的事,让人轻松得多,惬意得多,又乐趣得很。 这样的一个人让皇阿玛忘了她,那还真是不太容易呢。 "既然八哥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十四终于定了定心神。 某八笑着轻摇了下头,"你呀,真是关心则乱,也不仔细想想这前前后后的事。" 十四难得定下了心,仔细琢磨了一下,然后自己也忍不住释然一笑,果然是心急乱了方寸,她便是被遣到了盛京,也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少了皇阿玛的护持,还有他们这些人不是,让那边的人关照一下也就是了。 "她就这样走了,小怪恐怕又得闹得御膳间的人不得安宁了。"末了,十四很不厚道地幸灾乐祸了一下。 某八斜了他一眼,笑,"你这么关注小怪,怎么会不知道小怪是跟她一道走的呢?" "什么?" 某八很确定地点头,"她把小怪领走了,所以你不用再担心它会再突然窜出来咬你袖子袍角了。" "几件衣服罢了,我还不放在心上,说起来这死狗倒是从来不真下口的。" "真咬了你那还了得。"她是绝对不会让小怪有事的,所以她一定会跟它沟通好的。 想到那逗趣的一人一狗,某八眼里的笑意不自由地加深,只怕这下盛京那边要热闹了。 而另一边,废柴正跟自己的中南海保镖鲁泰同学走在前往盛京的路上。 什么? 往盛京? 对,没错,就是盛京。 废柴很费解,明明老康说过要她去江南的么,去盛京不过就是个幌子,怎么还真往盛京走?难不成过去打个照面再闪? 理解不能! 他们走到第六天的时候,路上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路声,感觉骑马的人一定有很紧急很紧急的事,用废柴的话形容就是简直跟要投娘胎一样。 马蹄声骤然停下,就像正吊嗓子"咔"的一下断声了一样。 废柴趴在马车里清楚地听到了马因急促拉停的大喷气,她忍不住眨吧了下眼,打算掀开窗帘瞄一眼瞧瞧是出啥状况了"九爷——"鲁泰的低呼。 废柴几乎跟针一样弹坐起来,桃花九! 她伸手去掀窗帘,结果有人比她先一步掀开了车帘,一时之间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为止静止。 此时无声胜有声! 最后,还是废柴转了下眼珠,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实在是再不说话,她觉得自己有点抗不住某九那过于复杂深沉的眼神注视,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巨大。 "九爷,您怎么会来这里?" 某九没说话,直接钻进车里,冷淡地吩咐一声,"继续赶路。" "嗻。" 一时之间狭窄的车厢里气氛就有些沉滞起来。 "九爷——" "还说让我放心,你怎么就能惹得皇阿玛将你遣去守昭陵?"某九一开口语气中的质问就直直朝废柴扑面而去。 "这个……"废柴觉得冤透了,这是借口好不好,她哪有那么不着调,"谁也没长前后眼不是,我当时也没想到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只能说是我运气不好正好撞皇上枪口上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去你这辈子便都回不来了吗?" 还有这说法?废柴不由自主瞠大了眼。 "要不是有人给爷送了信……"某九的声音戛然而止。 废柴心头一跳。 某九看着她,伸手抓过她的一只手攥住,声音也低了下去,"既然是放逐,那就让别人替你去吧,你跟爷回去。" "爷,这不行的。"你上你家老爸的当了啊。 突然地,废柴对老康五体投地了起来,这手高!实在是高! 有人给桃花九送信儿,内容还是这么个悲摧到极点的信息,这桃花九只要真心里有她,心还在她身上,这肯定火烧屁股般上火着急,肯定是要有点动作的。 偷梁换柱这把戏其实大家都擅长,到那么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宫里的小安子长得是圆是扁鬼才知道,容易得很。 好嘛,他老人家叫她去江南,结果弯却绕到了桃花九这里,这将来要有什么事,这帮爷都得打落门牙肚里咽。用四字形容,那就是——自作自受! 黑,那是真黑啊…… 果然,能生出这么些不省心爷的人也绝非凡物,称他为腹黑之父那是当之无愧! "有什么不行的,爷上下都替你打点了也就是了。" 废柴心里暖烘烘的,不管他有多少老婆,至少现在他对她有真心。天长地久那东西其实从来就是骗人的,诗都说了,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时间这把杀猪刀,总会轻而易举就把我们美好的东西剐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有人说,无所谓背叛不背叛,不背叛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而废柴最喜欢的是另一段话:学问之美,在于使人一头雾水;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 最后一句点亮了另一句话——男人的话能信,母猪能上树。 所以废柴本来是很感动的,但感动到最后她就又习惯地抽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任何唯美的时刻都会被废柴自己搞得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所以在废柴初中懵懂青春少女时代,就有她的死党为她做了批语:这货就是块朽木,谁要爱上她,那就是上辈子作孽太多,欠她的。 在她高中明媚阳光的时代,她气走了自己所有的追求者,成为爱情绝缘体的代名词。 在她奔放而又颓废的大学时代,她成了宅腐一族,混得最熟的就是她那台笔记本跟同寝的几个姐妹。男生什么的那都是浮云……感动归感动,可现实那骨感的身材总是很容易就硌到人。 废柴反握住某九的手,异常认真地看着他,说:"爷,你现在马上回去,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好吧,看在你此刻真心的份上,姐也雷峰一次,让你脱身。 "怕连累爷吗?"某九的脸上慢慢浮上了笑,然后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用下巴磨蹭着她的肩胛骨,声音里透出了几分愉悦,"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时候爷都以为你真的是没心没肺的……" 没心没肺的人健康长寿,那一直是姐追求的目标。 "爷,回去吧。" "你跟爷一起回去。" "我不能。"那样你将来会内疚后悔的。 "你不在爷的身边,爷突然很寂寞,以前从不曾这样的。" "这只是短时间的不适应,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人是个习惯的生物,总是不知不觉地就习惯了。 胤禟搂着她半晌没说话,只有车轱辘碾在地面的上声音一直在响。 "萍儿——" "爷。" "我真的不值得你相信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您觉得自己能让人相信吗?您的身份地位能让人相信吗?即便你们的祖父顺治老皇爷留下了一个痴情种子的形象,也无法抹灭那场爱情悲剧的结局。 事实告诉人们,不相信的好! "胤禟,我是为你好。"废柴心里叹气,做好人难啊。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我只想你在我身边陪着我。" 废柴垂着眼沉默了下去,心里盘算了一下。老康绕这一圈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她到江南就会更顺理成章,不引人注目,而且某九还会给她打掩护,根本不会暴露出幕后黑手老康同志。只是,某九就注定是个炮灰的命。她觉得挺对不住自己这长期饭票的。 "会害到你的。"这是实话啊实话,姐这次到江南干的事对二哥哥跟你们八爷党都不利啊,就是四爷党不定都会有牵连,你们老子要来一勺烩,整个东北炖啊。姐这办食材的人,深感压力巨大。 整你们这一票人,用的人就不能是你们派系中的任何一个,老康划拉了半天就把姐给划拉出来当这个出头鸟了,结果你还上竿子送上门添菜,真是让人恨铁不成钢啊! "爷不怕。" 我怕啊,我怕自己内疚,本来就够对不住的了,废柴内牛。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吃拿老九那么久,现在还一直在收东西,结果却一直在替他老子办事,真要说她吃里爬外,那她也得干认。 "我不能跟你回京,太扎眼。"姐的目的地是江南啊。 "你先在外面避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爷再接你回去。" "嗯。"果然上道。 "想去哪里?" 实在太上道了,废柴继续内牛,某九上道得让她都于心不忍,咬咬牙,她把自己那良心按下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她身为人臣,这个时候也就顾不上某九了。 跟着老康这样的上司,姐想做好人,真是件不容易的事,老康,偶恨泥! "我一直听人说江南风景如画,山水怡人,趁着这机会,我想去看看。" "也好,爷正好要到江南办事,那就一起。"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废柴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 天意啊天意…… 桃花九啊桃花九,你说你连感情都被你老爸算计到了,你还怎么闹腾啊……第 96 章 面对"真相"的时候,某九的情绪显然很激动。 "怎么会……皇阿玛他老人家……"某九说不下去,只是看着媳妇那被剃了半拉的头顶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寒碜人吧?难受吧? 废柴心说:姐当时就跟火山喷发,地震来袭一样狂暴,可是最后还不是得接受现实啊。 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无论怎么憋屈,你都只能认命只能接受的苦逼无奈! "这发型,夏天的时候很凉快。"废柴对冬喜说过的理由再一次拿出来对某九说。 "你倒想得开。"某九的声音忍不住有些涩。 想不开又能怎么样?老康谁?人皇帝啊,全大清朝实权派就他最大好不好,太后老人家不过是挂个名头,再说了那也不是老康亲妈不是。 "你为什么都不会觉得委屈?"某九表示不理解。 废柴慢慢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轻轻地笑无声地笑了下,抬眼看过去,说:"爷,其实只要人活着就肯定会受委屈,只不过别人给的可以不在乎,可以忽略罢了。"人呐,要对自己好一点,别给自己委屈。 胤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素日看来是最不着边际的人,可是,偏偏某些时候她总是在言谈间给人以警示。似有心,若无意,老实说有时他看不懂她。 其实,某九很难真正懂废柴,他们的代沟毕竟隔了数百年的时光洪流……"爷不会让你委屈的。"他将她揽入怀中,保证似地说。 废柴无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不相信我吗?"没听到她的回应,某九忍不住低头去看她的神色。 废柴无比诚恳地说:"信。"才有鬼! 他心疼地看着她的头顶,说:"慢慢把头发蓄起来吧,女人家怎么可以……" 这个可不行啊,谁知道姐这假男人还得扮多久,这头我蓄了,回头你老爸又让剃,这不来回折腾么? 心里这么一想,废柴嘴上就说了,"爷,暂时还是先不要了,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 某九为之沉默,也对,皇阿玛的心思一直都难以捉摸,虽说这次恼了萍儿,可谁也不确定他老人家就真的不会再想起她来了。 "而且这样也不错,奴婢以贴身小厮的身份跟在爷的身边,行动也自由啊。" 某九犹豫了一下。 废柴心念一转,心说:有猫腻。 "也好。" 说得真勉强啊,废柴忍不住暗自琢磨了,某九这么犹豫不情愿的,这是担心什么呢? 某九仔细想了下废柴一惯的行径,觉得自己那担心也许有点多余,心里却又不免有些不愤,但也明白无能为力,最后决定顺其自然吧,好在她人总还是在自己身边的。不管抽风也好,发颠也好,他都真真切切地看得到,摸得到,心里就会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安定感。 废柴本来只是顺带地想到过一个可能,可是等她跟着某九到江南后,她终于明白自己那个不经意的顺带竟然就是当初某九会犹豫的主因。 贴身小厮的好处一萝筐,但是有利便有弊。 咳咳……比如现在,某九跟自己一帮手下来喝花酒的时候。 废柴本人倒没有太多感想,对于桃花九"花"的本性,以及这些官场职场上的习惯套路,废柴这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太清楚了。 可是,身为废柴的贴身护卫的鲁泰同学就很是瞄了自己主子几眼。 最后,被瞄得不耐烦的废柴直接拐了他一脚。 于是,鲁泰同学淡定了,继续他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职业传统。 主子们在里面喝酒,跟班们就在雅间外排排站。 本来以废柴的贴身小厮身份倒是不用非站出来,可是一来她想,二来桃花九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最后废柴还是跟着鲁泰来外面排排站。 但是,排排站很无聊! 废柴在眼珠子四处乱瞟了一通之后,就忍不住想冲天翻白眼了,这简直比在乾清宫站班都无聊啊。 要知道,废柴如今的样貌是很给力的,在一帮大老爷们威武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有一股江南文人士子的儒雅秀气。 即便一身的小厮装也无法阻挡楼时姑娘们的暗送秋波,频频侧目。 任何时候出头的鸟儿总是很引人侧目的,所以当那些同样站班的人也忍不住向废柴侧目的时候,鲁泰也忍不住瞄了主子一眼。 废柴马上就给他瞪了回去,看?还看?有毛好看的?好看也不这么让人看的。 鲁泰嘴角微抽,收加视线,然后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跟班,让他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锐利如刀的目光。 主子也是他们这帮人能够随便侧目的? 气场这种东西虽然无形,但是它却不容忽视,尤其当拥有的它的人刻意展现的时候,那就十分的慑人。 显然,鲁泰成功了。 废柴很满意。 然后她便看到楼里的鸨母领着一位袅袅娆娆的美丽女子步步生莲地走来,眼睛顿时就忍不住亮了一下。 鲁泰的眼角立时就抽了一下,有时候他实在怀疑他这位主子的性别。 他不知道废柴此时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是什么,要知道他得更囧。 废柴在想:这女子跟桃花九搁一块,从画面上来看那真是般配!和谐! 这女子的风尘味很淡,似乎还透着一股书香之气,废柴琢磨着没准这是一获罪的官家小姐沦落的官妓。这样的场合由她们这样的人服侍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对这制度废柴深恶痛绝。 这帮养在深闺的小姐们哪里知道外面的风风雨雨,她们的父母不肖结果拖累了她们,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容貌就这么在风中凋零飘摇……想着想着,废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穷摇不适合她。 用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围观看戏的心态说:福她们享了,出事后罪自然也要一并品尝一下。 人生有时候是挺公平的,但谁也别想有绝对的公平的! 就像她自己,享受了老康给予的诸多宽容福利,等老康抽风发狠时,她就得认命。说剃发就得半秃,说因公废私就得祸祸自己的长期饭票……人生就像茶叶,总要放进各种杯具里冲泡,等到泡没味了,也就可以光荣下岗了,回阎王那重新择业上岗了。 "您要不到外面走走?"鲁泰良心建议。 废柴歪头对他侧目了一番,说:"外面没这样的绝色。" "……" 废柴笑着转过头朝包间瞄了一眼,有点儿想去瞧瞧美女与桃花九搁一处的养眼画面了鲁泰纠结地瞄了一眼主子,决定继续保持沉默。主子这样的人太过高深莫测,乍看一目了然,其实别人看到的全是一种假象。 不得不说鲁泰实在高估了废柴的城府,其实她抽风的时候就是她最真实的时候。只可惜,大家都认为那时候的她是非正常状态的。 惯性思绪害死人呐! 突然包间的门开了,走出一个人。 废柴认得那是某位官员的长随。 那长随走到废柴身边,躬了□,口气颇是恭敬地说:"九爷说请你先回别园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其他人小心翼翼的侧目了下,又赶紧目不斜视。 废柴朝包间看了一眼,心说:丫的,泡妞嫌自己老婆碍事了这就,切! 某九让她走人,废柴当然会听话,事实上她巴不得赶紧走人,有些事跟在某九身边能办,有些事却是不能的。 所以她转过脸对鲁泰说:"得了,咱们回吧。"说完,迈步就走,毫不留恋。 鲁泰自然跟上走人。 一个贴身小厮的身边还跟着一贴身侍卫,废柴这样的小厮确实牛叉。 其他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透出一丝半点的疑惑,但只能压在心里,那些贵人们身边的人事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够知道太多的。 废柴带着鲁泰离了某花楼之后,转了两个弯,在一个巷子口卖包子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之所以停下来并不是因为废柴饿了,而是她来时将小怪托管给了包子摊的老板。 看着威猛异常的小怪并没有给憨厚的包子摊老板或遗而不收什么麻烦,一直就乖乖地趴卧在旁边,只是在看到废柴的身影时才陡地精神抖擞摇头晃尾巴地爬起来跑过去围着废柴直蹭,以此表示自己的欢喜。 "爷,您这狗可真通人性。"包子摊老板由衷地说。 "多谢老爹帮我看顾它了。"废柴一边说一边将一块碎银递了过去。 "我也没做什么,怎么能要您的银子呢?"包子摊老板一脸不好意思,推辞不受。 废柴说:"它虽然不惹事,但毕竟是托您照顾,而且只怕有它在,您的生意多少也受影响 。" "那您也给的多了。" "拿着吧,这样我也心安。" 包子摊老板见废柴笑得亲和友善,口气又谦和真诚,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接了。 废柴伸手拍拍小怪的头,说:"向人家说谢谢。" 小怪:"汪汪。" "真乖。" 包子摊老板见状不如莞尔。 "汪汪汪……"小怪冲主人叫。 废柴扬扬眉,然后为之失笑,点头说:"对哦,我倒忘了你肯定也饿了。"她扭头对包子摊老板说,"给我十个肉包子。" 包子摊老板拿纸包了包子递给她。 废柴拿了一只包子喂小怪,说:"鲁泰,付钱。" 鲁泰就听命地掏铜板。 老板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已经给的够多了。" 废柴说:"那不一样,刚才的钱是它的托管费,这次是包子钱。" 包子摊老板见推辞不掉就说:"那小老儿就多谢爷您的赏了。" 废柴笑笑,拿着包子往前走了。 鲁泰赶紧跟上,废柴随手递给一只热包子给他。 "吃吧,站半天了。" 鲁泰伸手接了,跟这位主子处久了,他早明白别跟这位主儿太讲上下尊卑,否则指定招她嫌弃。也因此,她院里的一帮人跟着她不着四六的。冬喜就不提了,彪悍起来主子自己也只能灰溜溜地认栽,小东子、小陈子那俩八卦太监,简直以收集罗列九阿哥府里的大小消息为乐,你要问府里有多少老鼠洞,没准他俩都知道。 有时,鲁泰也不免纳闷儿,主子这种没个正型的人吧,奇异的让身边的人很死忠。 当初看到府里李代桃僵的那位时,他们俩表面上什么事没有一样,但私底下跟冬喜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就是不让那位主儿碰小主子。 虽说他心里清楚那位不敢对小主子怎么样,但看到他们那样,不得不说他还是挺高兴的。 "主子,要回别园吗?"走了一段时,鲁泰手里的包子也解决完了,腾出嘴问话了。 废柴嘻嘻一笑,又朝小怪扔了只包子,云淡风轻地说:"干嘛要回别园,难得能自由活动会儿。"她又不是真到江南来旅游的,否则回去就等着被顶头上司狠削了。 其实,鲁泰明白自己也是多此一问,九爷到这里有他自己的事要处理,主子到江南也是有差事的。平时九爷行走一步都拽着主子,难得今儿放她一人,主子肯定是会抓住机会的。鲁泰深知主子脾性,就像主子自己说过的,没机会就创造机会,有机会就绝不放过! 废柴主仆二人自由活动去了,结果导致某九结束完应酬回到暂停的别园时扑了个空,连狗带人三个踪影全无啊。 某九在别园大怒。 另一边废柴正在做回去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主子,差不多了,别洗了。"鲁泰在一边看得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废柴在水盆里使劲儿地搓手,只觉得火烧火燎的疼,嘴上忍不住碎碎念,"谁说这辣椒普通辣的?啊?我就掰扯了一只我的手跟眼都世界末日了……" 鲁泰嘴角微抽,心说:"这不您自己说要作弊么,要用辣椒的么?怪谁?" "您这样成么?"鲁泰突然有些不确定。 "我管它,我都这样了,我还管它成不成。" "……" 等废柴回去的时候,某九就看到自己媳妇那两只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涛天的大火顿时就成了满心满眼的心疼,"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你!"废柴毫不拐弯抹脚地将矛头直指他,为了过你这关,姐牺牲大了。 某九心里一美,握住媳妇的手说:"瞧你那小心眼,以前可没这样过。" "那不此一时,彼一时么。"以前姐还没领这趟差事呢。 "就那么难受?" "难受。"眼疼,手疼,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掰扯什么尖椒么,直接抹辣椒面儿得了。 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某九看着她不住呼扇自己那两只手,不由皱眉,"手怎么了?" "疼。"废柴登时委屈地撇嘴,立马又是一副随时要下雨的表情。 "做什么了?" "我喝茶,没留心让水烫着了。" "你呀。"某九赶紧吩咐下面的人,"赶紧拿清凉膏过来。" 因着废柴这一折腾,某九原本的怒气给搅腾忘了,让鲁泰同学在一边看得直叹气。 他服了,他家主子正常,简直忒正常了。 平时总当她缺弦少经地,结果人事事都倍儿明白,该拿来用的时候,一点不客气不含糊。 犹记得当时他问主子回去怎么回九爷时,主子特理直气壮,特不怀好意地说:"咱们借坡下驴,你九爷递了这么一长梯子,上好楠丝木啊,不用白不用,今儿主子我就喝点醋开开胃去……"然后就有后面的事了。 九爷,摊上主子这样的,您的人生真是太不幸了。 其实,鲁泰忘了一件事,摊上废柴这样的主子同样不能算是件幸运的事。 所谓世界大同! 作者有话要说:近期因家中有事,更新减缓,由此引起亲们的不满、担忧,某水谨在此郑重道歉并再次诚恳表示,此文不会坑,坑主什么的用不到咱身上。有耐心的就继续蹲守,若实在对某水近期的速度不满要离去的,咱也无能为力。本来是打算最迟本月就结束三丫更腹黑的,怎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家里有事某水始料不及……总之,蹲坑与填坑都是件很苦逼的事就对了! 第 97 章 江南之行,某九的事办得很顺利。 同样,废柴同学的差事办得也很顺利,简直是顺得不能再顺。 然而,废柴同学遭雷劈的人品总是无时不刻不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 老康密旨召她火速归队! 呀呀个呸的,她现在这种情况是想归队就能归队的吗?某九这边摆平那也得有藉口啊。 在废柴无比惆怅的时候,某九也窝着火。 热河那边传来消息说皇阿玛他老人家又想起那个被他发配去守昭陵的小安子了,已经着人传旨去召人回来了。 "萍儿——"某九欲言又止。 废柴歪头瞄他,吃不准他想跟自己说啥事,这么个憋屈的表情。 某九沉淀了一下心绪,说:"热河那边来消息了。" 废柴点头,是呀,可不来消息了么,叫回去呢。说实在的,跟你在江南飘着挺不错,大家各行其事,各为其主,井水不犯河水的多和谐啊。可,恁老爸就是那最大不和谐的存在啊,总是轻易就把人的好心情给破坏殆尽了。 "皇阿玛他老人派人去昭陵传旨召你回去。" 废柴蓦地瞠大眼,喵了个咪的。 老康,这太不厚道了啊,你这整天地涮我这直系下属好玩怎么地?直接说您老人家路铺好了,我至于白惆怅这两天么?要知道女人太费脑很容易老的快的啊,忒黑了也。 心里念头转了一大圈,废柴嘴上对某九说道:"爷,这事本也不是太意外,不是吗?" 某九心里也不是不明白,可他就是不甘心,当初恩旨赐嫁的是皇阿玛,这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人弄走的还是他老人家。他这心里住了这么一个时常不在调上的女人,本来已经很郁闷了,皇阿玛他老人家还时不时地雪上加霜。 "他老人家就不能放过你吗?"一直以来皇阿玛就对她宽容有加,打击有力,那感情复杂得不是一点半点,常常是打一巴掌赏颗甜枣,依次循环,生生不息……废柴就由衷地说了句实话,"我皮糙肉厚,给皇上他老人家减压用正合适。" 某九默了。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是清楚明白的,皇阿玛喜欢的就是萍儿的那份率真和不驯。她讨人喜欢的同时也惹人生气,一体两面,矛盾又和谐。喜欢了就会顺毛捋她,惹人生气了就肯定会被人拍。而萍儿显然对这样的生活状态十分的习惯,让旁人是非常的无语。 "那我是不是得赶紧往盛京去?"废柴意思意思地说。 某九摆了摆手,"不用,你只要赶在传旨的太监回热河之前跟他们会合就可以。" 废柴表示明白,这宫里头的猫腻多了,见怪不怪了都。 某九犹豫了一下,说:"你自己小心吧。" 废柴心里叹气,心说:这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啊,真是反过来了。 第二天,天不亮某九就亲自送废柴出了城门。 在薄雾蔼蔼的天色中,废柴的马车渐渐消失在某九目力所及之处,而他负手而立的身姿未动。 当晨曦划破雾气落到某九的身上时,身边的小顺子到底忍不住低声说道:"爷,咱回吧,郎主子走远了已经。" "走远了吗?" "走远了。" 某九突然苦笑了一下,是呀,走远了,"小顺子,你说她还能回到爷的身边不?" 小顺子呆了下,然后垂手敛目,肯定地说:"爷,您多虑了。" "是爷多虑吗?"他有时总有一种两人渐行渐远的错觉,而这让他非常的难受。 "若是不能回来,依郎主子的性子怕是与爷会行同陌路。"小顺子一语道破个中玄机。 这话如同一盏指路明灯,登时就让某九对前途充满了希望。 是呀,果然是当局者迷了。如萍儿那般的性子,若是两人之间再无可能,一定会跟自己断得干净彻底,绝不会像如今的局面。有些事,有些话,她不便明言,不能明言。他便不问,也不能问,可她言行之间却有迹可寻。 就像她常说的,事事何必太清楚,差不多就得了。 是呀,某九忍不住微笑起来,差不多就得了,还真是符合她那种得过且过的懒散性子。如果她真是皇阿玛的人,那还真是够让他老人家头疼的了。她不是个肯全心出力办差的人,阳奉阴违大抵是跑不掉的,不会因为对方是皇阿玛就有所收敛。 想着想着某九就忍不住摇了摇头,就萍儿那不着四六的性子,就算真是皇阿玛手里的人,他老人家大抵也是不敢指派给她什么重要事务的——实在是太不可靠了! 可某九却忘记了,有时候越是看着最不可靠最不可能的人,反而越是最值得依靠与托付的人。 大家都觉得废柴大抵不过是康师傅的一枚开心果,高兴的时候赏,不悦的时候敲打敲打。她在他老人家跟前有人缘,说得上话,他们相信。但要真让他们相信她会是康师傅的左膀右臂,心腹直系,那恐怕谁都不信。 恐怕就康师傅本人都会产生狐疑…… 信任,这东西很虚,可是却又很重。 废柴觉得与其被信任,还不如被质疑。 老康的信任让她觉得压力过大,某九的信任让她感觉内疚加重,两边一挤压,她顿时就成了小熊夹心饼干,苦逼到一定程度。 苦逼的废柴一路颠簸地就奔向了热河那腐败权贵云集又水深火热的所在。 说实话,她是真不想到权贵云集的地方,太危险。你就蹲犄角旮旯都可能被城门的大火烧个尸骨无存,更惶论她还离城门口那么近那么近……简直就跟死神毗邻而居啊,康师傅一怒,她的小心肝都要颤三颤。 当然,废柴那颤完了继续得瑟的毛病也让她的直系上司常常无语也就是了。 江南那边的情况一摸底,康师傅天子大怒。 废柴就猫旁边惆怅啊,苦逼啊,间或扎黄带子们的小人,在内心小剧场里一顿海扁乱捶……凭毛啊凭毛,明明犯错的是他们,挨雷劈的却倒霉催的是她这个无辜的路人甲? 她不就苦逼的做了个递送第一手内部情报的人了么?她也不想的好不好,关键这事没人能替她,她是多想让鲁泰来干这差事啊……被人念叨的鲁泰同学很不幸地又响又亮地打了几个喷嚏。 "砰"的一声,康师傅的手重重地拍在御案上。 废柴立时就下意识地往后蹦了两步,马上就收到了直属上司那严厉的目光热身,赶紧就垂头焉脑地挪前两步。 "他们把朕当什么,把大清当什么?"老康愤怒。 当蛋糕,特大号的蛋糕,能刮一份是一份,废柴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还有你——" 废柴一惊,心说,咋又有我的事了?我可没拿勺子去挖啊,虽然很想。 "你是怕气不着朕是不是,就这么把这些东西拿来给朕看?" 敢情还得修饰美观一下再呈御览? 可,这不扯淡么,再修饰美观本质的东西又没变,您该暴跳如雷照样得跳不是老康炸毛,其实说真的,废柴心里有点小阴暗的欢欣雀跃,这纯属于长期被压迫之后产生的不良后遣症。 "你们这帮蛆虫。" 废柴瞪大眼,觉得很冤。 康师傅一记冷眼扫过去,哼了一声,"你别告诉朕你没收钱。" 废柴立马就没脾气了,钱收了,挨点批也是应该的,至少老康很厚道的没给她没收充公已经很宽容了。 "要办,要狠狠地办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了都……"暴走的康师傅在御案前来回走动。 正搁旁边寻思老康要丈量几遍那块地方的时候,废柴光荣地被点名了,"小安子。" "奴才在。"废柴立时神清气爽,灵魂归窍。 "去,外面站上半个时辰。" "嗻。" 废柴转身出去,心里开始狂遍康师傅。 外面站半个时辰不是问题,问题是——外面在下大雨啊! "不许给她蓑衣。"最后,废柴听到康师傅这么大声命令。 内心滂沱大雨中…… 她恨那帮数字,忒恨了,凭毛啊,他们犯的错,让她来顶缸? 一出去就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废柴吐出嘴里的水,不由地就想到了《康熙王朝》里苦逼的荣妃娘娘,果然离皇帝这危险职业不是太近了,近了就容易被当出气筒。 明明惹事的是他那帮不省心的儿子们,可他老人家因为不能真拿那帮人怎么着,结果她就倒了八辈子血霉成了代他们受过的。 又伸手抹了一把脸,废柴继续内牛中。 在雨气蒸腾中,她看到冒雨而来的四四,眼睛就忍不住眯了眯,一下子就平衡了不少。 这么大的雨,某四虽然有人给打伞,披了蓑衣,一样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某四进去前,扫了眼大雨中看来很怡然自得的人一眼。 其实,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废柴主要太容易心理平安喜乐,一不小心对他幸灾乐祸就忘了自己还是一落汤鸡的造型。 废柴倒也不怕身材暴光什么的,为了掩饰自己那性别,那绑胸的布冬喜没少绑她缠。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让她看着厚实了不少,不再那么单薄得能随风直上白云间。 说真的废柴同学还真是太乐观了,就她那喜吃不喜动的德性,想随风直上白云间,那风的压力可忒大了,任务过于艰巨,怎么地也得龙卷风的级别才行。 在滂沱大雨里神思出窍,脑补得不亦乐乎的废柴同学,很是招惹了不少视线飞扫。 大家疑惑者有之,担心者有之,乐祸之亦有之,总之各种情绪纷杂,可惜,当事人全然不知。 某四聆听完圣训出来时,忍不住在废柴身前停了下。 废柴就不解地看过去。 某四瞧她那一副完全不在状态的神情突然就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总之很复杂,他觉得皇阿玛只怕也对她是无力至极。 "你——"某四欲言又止。 "四爷好走。"不送啊,就让姐继续经受大雨的洗礼,早一步领悟神的真谛吧。 好吧,废柴又抽了。 某四一听她这话,心里叹了口气,她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无论他刚才有多少感慨,听她这么一出声,全灰飞烟灭了。 实在是因为废柴同学那语调轻松快乐得跟野外踏青似的,换谁都无语。 最后,四四同学索性什么都不说了,直接走人。 临出来前皇阿玛说了,谁也不许给小安子伞。 这实在让人揣测,她到底又怎么着惹着皇阿玛了。 废柴这幸好是不知道四四心里想啥,知道了,她得跳起来揪住丫的衣领子就吼,姐怎么着你们老子了,明明是你们把他怎么着了好不好……顶缸的滋味,那真是滂沱大雨透心凉! 第 98 章 小怪是条好狗! 它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度"的原则,从遮风挡雨的御帐内跑到倾盆大雨的外面陪它的主子同甘共苦。 于是,一人一狗呆在雨地里玩了个不亦乐乎。 没错,不用怀疑,就是不亦乐乎! 废柴那不着调的货,在跟小怪共同在雨地里相安无事百无聊籁地站了半天后,突然心血来潮神经抽疯地想到要给小怪洗澡。于是,想到就做的她在倾盆大雨中非要按住小怪给它洗涮涮,完全忘了她为什么会到外面来,到外面是来干嘛的。 其实主要是她在雨里淋得时间长了,思绪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满眼的雨,满身的凉,哪里还顾得上记着后面不远处御帐里的某尊佛。 小怪这皮狗也不安分,不时地甩尾巴抖身子,跟它主人闹成一团。 等到康师傅站在帐门口看到那幅其乐融融的景象时,他老人家顿时哭笑不得。 本来还想着让她在雨中罚站有点过了,这么一瞧,他老人家立时觉得这丫头太没心没肺,没个上下尊卑了。 于是,袖子一甩,狠狠地说道:"李德全,让她多站半个时辰。"这也太侍宠而骄了,要治治这丫头的毛病。 "嗻。"李德全朝外面瞧了一眼,暗自叹气,郎主子这纯粹是自找的,同情完全不必了,太多余。她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受罚啊,简直是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在开玩笑啊。 然后,废柴的罚站时间顺延了半个时辰。 第二天,营地里病了不少人。 据说有妃嫔不慎吹了冷风,着凉了,风寒了。 据说有阿哥淋了雨,小有微恙。 据说,啊,不,千真万确,康师傅也着了点凉。 然后,废柴又成功得到了大家的侧目。 她昨天在雨地里站足了一个时辰还有余,可她依旧活蹦乱跳地在人前扎眼,并且带着她的跟班小怪一起晃大家的眼,很有几分讽刺的意味儿。 大家是百思不得其解,谁都想该病的是小安子,可偏偏她没事人一样,这让大家如何能心理平衡这简直就是叔可忍,嫂也不可忍的事,绝对地不能平衡啊。 老康歪在御座上,掩唇咳了两下,看着站在御前的人,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废柴心里直打鼓,其实昨天她跟小怪闹完了,脑袋也终于回复动转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黄花菜那是凉得不能再凉了,到最后她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爱咋咋地吧,反正她有的也不过就是捡来的这条命,大不了还回去,她还不侍候了。 "你说你到底是什么做的?" 废柴觉得这有诋毁嫌疑,不带这样嫉妒恨的啊。姐知道你们一票人遮着护着都病了,可偏偏姐这被扔出去立志奔发烧感冒去的一点事没有。于是,你们心理不平衡了,这是很要不得滴! "你怎么就没病呢?" 她强烈地鄙视某号称千古一帝的腹黑小老头,啥叫"她怎么没病"?她身体素质好不行啊,不带这么诅咒别人的啊。 "对此,奴才也深表遗憾。"是呀,姐怎么就没病呢,病了就随大流了,不管什么时候随大流都是没错的,而且病了就有偷懒的藉口了。可天杀的,姐就是没病嘛,你们以为姐不想咋地? "咳咳……"康熙不慎被口水呛到了。 你说这个丫头怎么就永远不在调儿上呢?她怎么就能常常把她面对的是一国之君给忘了呢? "大胆奴才。"缓过气的康熙气得一拍扶手。 废柴立马"扑通"一声就跪那儿了,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理。 "朕昨天是让你到外面干什么的?" 看吧,算后账了。 废柴鹌鹑地回答:"回皇上,您罚奴才到外面把脑袋想想清楚的。" "那你想清楚了?" "奴才死罪,"废柴立时低头趴地做请罪状,"奴才不该帮小怪洗澡。" 康熙指着她手指抖了抖,既好笑又生气,她这是认错的态度? "你个狗奴才。"忍不住地康熙的怒骂声中就带了点笑。 狗奴才在地上趴得四平八稳,单等头上的雷劈下来。 废柴昨天就想明白了,反正不管她错不错,只要上面这老头儿心情一不爽,她铁定头一个被迁怒。实在是因为她离康师傅太近了,近得他老人家一伸手就能抓住她,那是想怎么迁怒就怎么迁怒。 最主要的是——迁怒完了,大家还觉得挺正常,他老人家生她的气本来就是家常便饭。 结果,老头气发完了,气顺了,那帮人还不知道其实他老人家生的压根就是他们的气,跟她屁事没有。 想着想着,废柴就忍不住又内牛了,看书上人家那些穿越女混得,再瞧她这混的,简直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老康了。 什么? 她想错了? 没错,就是要埋了老康,他就是那万恶的根源,埋了他,世界就清净了。 不,还得把四四也一起埋了。鉴于乾隆爷跟她的年龄跨度过大,废柴暂时还没考虑到连他一起埋。 "别人都怕朕,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奴才惶恐。"谁说姐不怕的,姐怕得很呐,任何对生命无比热爱的人都会怕的好不好。姐就是思想容易开小差,一开小差就出错而已。 "你说你昨天做的事,你有几个脑袋让朕砍?"康熙敛了笑,一脸威严地看着她。 废柴无比沮丧地说:"奴才就这一个脑袋,再多长一个那就成怪物了。" 康熙伸手在御案上拍了一下。 李德全吓得低下头。 "你给朕往前跪。" 废柴爬了过去,没敢抬头,怕抬头瞄到康师傅的神情会忍不住把拔腿就跑的冲动付诸行动,其结果必然是死得更惨。 "昨天回去吃药了?"康熙怀疑。 "没有。"姐想着借病偷几天懒的,可就是没病嘛,姐比你们还郁闷好不好。 "那怎么没病?" 说的就是呀,怎么没病? "奴才琢磨着可能跟奴才遭雷劈有关,自打那以后,奴才倒是极少生病的。" 李德全在一边暗自抽了下嘴角,有时候他真觉得郎主子太习惯用那种轻描淡写的音调说出些极富喜感的话,偏偏她本人还不自知。 其实,废柴那不厚道的家伙的潜台词就是,姐强烈建议你们都去招雷劈一下去,所谓世界大同! "你说你那脑袋每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康熙忍不住摇头。 吃饭、睡觉、被包养,废柴在心里总结。 "李德全。" "奴才在。" "吩咐下去,三个月不许小安子的膳食里有肉出现。" "皇上——"废柴内心哀号,三个月不让吃肉啊,老康太狠了。 一瞧她那悲痛欲绝的表情,康熙心情顿时就云开雾散放大晴了,表情也温和了起来,"怎么,嫌三个月太短了?李德全——" "不短,不短,真的不短,皇上开恩,奴才再也不敢了。"废柴赶紧认错,忙不迭地出声。 李德全在一旁暗中偷笑,喊打喊杀未必能吓到这位郎主子,可是不让吃肉她却是货真价实地难过害怕。 "早知道,昨天就该下这道旨。"康熙不由感慨。 废柴心想,早知道姐昨天就该大鱼大肉地吃个饱,这下三个月没得吃了。 肉…… 皇上三个月不让小安子沾荤腥,这事很快大家就知道了。 十四那不厚道的家伙逮到机会就要在废柴的面前说肉,吃肉,纯心让她难受。 对此,废柴表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定会还给他的。 因为她没得肉吃,现在喂小怪就成了一件特别煎熬的事。 因为废柴看到那喂食的肉肥美多肉时就忍不住想中饱私囊,切两块下来偷偷煮来吃。但也仅止于想象,毕竟她身边的眼线太多,她万一要真这么做了,不定这三个月就要变三年了,那才真是人生最痛苦的事了。 让一个无肉不欢的人一下子茹素,尤其是在她习惯了顿顿有肉的情况下,那悲摧的境地可想而知。 "小怪啊,你多幸福,顿顿有肉,简直让我羡慕嫉妒恨啊。"看着欢快进食的小怪,废柴恨恨地咬着手里的素包子,一边还忍不住咕哝。 "汪汪。" "滚,少幸灾乐祸,小心我火上来,让你当只吃素的狗。" "呜……"小怪往旁边躲了躲。 "你都沦落到威胁一只狗的份了吗?" 废柴霍然转头,眼睛瞪圆,丫的,四四,就算你是未来的雍正也不带这么幸灾乐祸的啊,这也太不符合您冷面王的名声了。 "怎么?连请安都不会了?"某四的声调一沉。 废柴立时没骨气地矮了下去,"奴才给四爷请安,给十三爷请安,两位爷吉祥。" "起来吧。" 废柴看看手里啃半拉的包子,一时揣起来也不是,扔掉也不是,有些纠结某四这两只不去吃饭跑这边干什么啊?她本来吃饭的时候心情就够糟了,因为没肉,他们还来给她添堵,真是他大爷的! "午膳怎么就吃包子?"十三扬眉,她的伙食不该这么差的啊。 废柴对他们倒也没啥可隐瞒的,老实地说:"今天就包子有素的。"姐这份悲摧吧,今儿就只能啃包子了。 十三就忍不住掩唇笑了两声,"所以你就可怜巴巴地跑来跟小怪置气了?" "奴才哪有跟它置气,不就眼红它伙食好么。"废柴一点儿不心虚地说。 这下,连某四也忍不住以手掩唇了。 十三事实求是地说:"你这混得是挺惨的,你说你怎么就老惹皇阿玛生气呢?有你那么不知死活的吗?" "奴才也不是故意的啊,"废柴苦着脸,"奴才现在后悔死了啊。" 四四说:"皇阿玛如此对你算轻的了,你知足吧。" "奴才明白。"三个月不算很长了,他老人家要让她后半辈子都不吃肉,她也只能干受着。 不过,废柴有点困惑,某四那天被老康召去肯定是有事吩咐了,只是这几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她还以为某四要下江南呢。 "爷明天回京,有什么话要带吗?"四四慢吞吞的开口了。 废柴这才知道这哥俩这个时候来找她是为什么了,想了想,说:"奴才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麻烦爷转告冬喜,说奴才一切安好,也替奴才谢谢四福晋对素月的照顾。"这个事吧,说起来还真挺让人无语的。 本来素月在宫里,冬喜在照顾她。可后来吧,四福晋通过德妃把人给带到四四府上养着了。也不知道某九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事,知道了又是怎么个表情。 "嗯,有素月陪着,福晋也不寂寞。" 说的可不就是嘛,你们家女儿少啊,四福晋唯一的儿子又不在跟前,把我女儿抱过去养,对四福晋倒确实是个安慰。问题是,她亲爹也稀罕得她不行啊,想了想,废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事九爷知道不?" 某四特平淡地说:"当时九弟人不在京里,这次回去见了他再说也不迟。" 靠之! "也好。"废柴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娘的,反正他们之间问题本来就多,也不差这件了。这事某四虽然不说,也不表示某九就一定不知道。 事情办完,四四兄弟就走了。 废柴目送他们离开,忍不住对小怪咕哝了句:"兄弟做到他们这份上不容易啊。"不是一母同胞,却比十四那一母同胞的更像一个妈生的。 "汪。" 又咬了一口包子,废柴握下了左拳头,给自己鼓气,"加油,还有两个月二十三天就解放了。" "你这么度日如年的累不累?"有人戏谑地说。 废柴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啃包子。 毛主席说过:对待敌人就要像严冬般无情! "小安子,这是你一个奴才对待爷的态度吗?"十四抱着双臂挑眉问。 "十四爷吉祥。"毫无诚意地口头请个安,她继续啃包子。 十四也不恼她,往她身边一蹲,忍不住带了几分笑意地道:"你心眼儿就那么小,整天跟爷计较累不累?" "不累。"你丫不累,姐就奉陪。 "呐,给你的。"十四递过一只油纸包。 废柴立时敏锐地嗅到肉香,心下大动,可是却只能艰难地忍住蠢蠢欲动的手指,别过脸去,"爷,快收起来吧。" "真不吃?" "奴才不敢。"三个月熬熬就过去了,这事不能阴奉阳违啊,万一你老爸一狠心不定就无限期了啊。姐不敢冒这个险,没有肉吃的人生不如立时去死。 "你还真不敢呐?" "不敢。" 十四也没废话,利落地将油纸包的鸡腿扔给小怪加餐了,可惜小怪鸟都没鸟他的食物。 还得废柴拿重新扔一次,对此,废柴忍不住又对十四磨了下牙。摸到香喷喷的鸡腿不能吃,这是件多么痛苦煎熬的事啊。 "皇阿玛说了,你别的事可能敷衍了事,可这事你肯定不会冒险,还真是。" 废柴霍然回头,"十四爷——"丫的,合着这还是个坑,姐刚才要意志稍微差一点就算被黑了啊。 十四一脸无辜地摊手,"爷也只是奉命行事,你别瞪爷。" 不瞪你才有鬼了。 老康,你个腹黑之父啊!不带这样考验人的心理抵抗力的啊,废柴表示自己很受伤。 第 99 章 某九到热河给老康请安的时候,废柴还在吃素阶段。 "奴才给九爷请安,九爷吉祥。"废柴从外面回来跟从御帐请安离开的某九正巧走了个对面。 "起吧。" 某九做个手势,身边的人就悄悄退了下去把风。 废柴目光四下瞟了下,没敢大意,这里毕竟离老康的御帐不是特别远,又不知道某九要跟自己说什么。 "九爷——"她想提醒他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了这紧张度。 "你瘦多了。" 废柴一愣,心头一时百味杂陈。她当然知道自己最近瘦了,腰围都缩水了,她本来就是不易胖的体质,平时顿顿有肉也没见长到哪里,更何况最近一直茹素,呆在老康身边又免不了提心吊胆,内外一交加,她不瘦才有鬼。 "奴才没事。"别对我这么好,这样越往后我会越内疚的,到底我是皇帝身边的人,许多事我没办法留情的啊。 某九暗自握了握拳头,"你这样让爷怎么放心?" "爷多虑了,奴才真的没事。"暗首这岗位不到万不得已轻易是不会动的,姐放心得很。 "你——" "爷,奴才还要回去向皇上交差。"废柴不欲跟他在这里多说什么,急急打断他的话。 "去吧。"某九也明白这里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好所在,只能按下一肚子的话。 "奴才去了。"废柴不敢再多做作停留,赶紧奔御帐而去。 其实,她没事向老康汇报,可瞧某九那情绪激动的样儿她可不想节外生枝,激动也得换个安全的地方啊,某九真是一遇上她的事就乱方寸了,无语。 "小安子。" 得,一过去,就被李德全给叫进去了,废柴表示真郁闷。 "皇上吉祥。"她鹌鹑地朝顶头上司走过去,请安问好。 "看到老九了?" "是。"眼线啊眼线。 "说什么了?" "九爷说奴才瘦了。"废柴诚实的回答。 老康点点头,又看了看她,说:"最近果然是清减多了。" 那是,没肉的生活啊,姐多憋屈啊。在您跟前伺候本来就是项高强度的工作,您还苛扣膳食,不瘦才怪。 "小安子。" "在。" "最近的日子难过吗?" 她觉得老康有幸灾乐祸之嫌,嘴上回答,"也还好了。"如果没您时不时地陷害试探的话,我的日子会更好捱一点。这也太过分了啊,一直在挖坑,真当姐是青蛙,爱跳啊。 康熙就轻笑了一声,"你现在这样很好。" 废柴有些不解,不过没敢问。 "下去吧。" "嗻。" 出了御帐,她还是觉得挺莫名其妙的,老康到底是个毛意思? 算了,不想了,反正帝王那如海深的心思她这样的小民实在搞不明白,还是只顾自己的小日子好了。 她都还没走回自己的帐子,就被某九派来的小太监给拦住了,这个时候,废柴真想仰天长叹,给人个喘息的空间真的那么难吗? 废柴走进某九的帐子时,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她在心里叹气。 "九爷。" "过来。" 废柴依言走到他身前。 某九伸手摸上她的脸,声音中满满都是疼惜,"明明无肉不欢的人,现在整天茹素,你怎么受得了,瞧瘦成什么样了?" 谁说不是呢,对此姐也很憋屈啊,可恁老爹的旨意谁敢违抗?尤其这事不能做假啊,他不定是拿这考验姐呢。谁不知道人面对诱惑时总是不由自主沦陷,面对自己最喜欢的事物尤能保持灵台清明不为所动的毕竟是少数。 所以说,别看废柴时常的不着调,关键时候她那脑袋还是有点用的。 "不要紧了,等能吃肉了,奴才自然就能再胖回来。"废柴不得不安慰某九。 胤禟扬了下唇角,手指在她脸上摩梭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抱紧,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别让爷担心。" "嗯。" 最后,废柴被某九软硬兼施地抱上了床,进行了一番夫妻间特有的体力活动。 "九爷,您太胡来了。"事后,废柴一边穿衣一边忍不住小声抱怨。 某九歪在床榻上,看着她面带懊恼地整理衣物,笑得十分妖孽地道:"爷怎么胡来了,你本来就是爷的。" 啊呸,姐又不是东西,不对,姐是人,是自由的,怎么就是你的个人私有物了,真是混蛋。 "爷还说,"废柴直接送他一记白眼,"奴才如今在御前侍奉,您这不管不顾的折腾,万一皇上找奴才……"姐可不想吃素的日子再后延,那简直太痛苦了啊。 "也没多少时候了。"某九笑。 废柴多瞪他一眼,还没多少时候,体力那么好她腰都酸了。 某九笑着一伸手就又将人拽到了榻上,抱着就又是一阵亲吻。 "胤禟,别闹了。"废柴好不容易才推开他,不由沉了脸。 某九揽着她的腰,伸手摸着她的发辫,叹了口气,"萍儿,爷真的很想你。" "想也没爷这么折腾的,奴才可只有一个脑袋。" 某九伸手捏捏她的鼻子,笑:"少跟爷打马虎眼,真有事,你才不会让我折腾这么久。" 废柴的脸上就有些不自在,她心里是有些底,也是看他那一身的落寂有些不忍心,反正他们两个这关系本来也是个扯不清,可被他这么当面说出来,她也有些挂不住了。 "闭嘴。" 某九就搂着她笑,见她如此他的心总算是有些踏实了,只要她还能回自己身边来,即使要等,他也甘之如饴。 "好了,爷,时候不早了,奴才真得走了。" 某九有些不舍地松开手,看她整理好衣物,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伸手枕在脑后,某九平摊在大床上,嘴角微微上扬着,因刚刚尽兴的鱼水之欢而心情畅快。萍儿,真是个小坏蛋,以往他顾念她的处境不敢亲近她,如今想来倒是真没必要。 没几日,康熙起驾回京。 然后就进了他在位期间的第二次封爵,某九也终于从阿哥晋级成了贝子。而废柴也借着这次的封赏而被康熙取消了不能吃肉的禁令,她高兴得简直想放鞭炮。 冬喜此时也已经从四四府上回宫,得到消息当晚就做了主子最爱吃的几样荤食,她家主子最近憋屈坏了。 "还是冬喜贴心啊。"废柴一边大剁美食,一边忍不住感慨。 "主子您慢点吃。" "怎么能慢呢,你都不知道我最近想肉都快想疯了。" "主子瘦了很多呢。" "我一定要补回来。"废柴发誓。 冬喜无语。 废柴虽然高兴康熙解除了肉的禁令,可她并没太感谢他,哼,离她三个月的禁令也就只剩下半个月的期限,没差多少,她凭什么要感谢啊。尤其可恶的是,老康竟然命令御厨连给她做菜的油都是菜油,不能是猪油。 真是疯了! 就没见过小鼻子小眼睛到这种程度的皇帝。 然后,废柴就想了,以小心眼闻名后世的四四上位后,她要是还是暗首,会不会要亲身见证一下超越老康小心眼的帝王作风? 忍不住她打了个寒颤,天上诸方神佛保佑,千万别啊。 在御前当差,跟那票数字打照面的机会是很多的。所以不管废柴愿意不愿意,她都要时常地看到数字军团,也就免不了要被某些不厚道地打趣。 "小安子,听说昨儿一顿你就啃了两只鸡?" 姐还啃两肘子呢,有你毛事啊,丫个臭十四,"是呀,奴才最近胃口好。" 十四的目光就在她的身上溜溜转了个圈,然后走近两步,小声说:"近来九哥好像挺滋润的,你要不要找个太医把把脉?" 靠之! 当下,她恨恨地回答,"不必。" "还是不要大意了。" 要是在喝药的情况下她还能怀上,那御医们就可以洗干净脖子等死了。 说到这个,废柴也很汗了,人老康什么都没说,就是一声不吭地派人送来了一些药,她跟御医一打听,顿时就风中凌乱了。 很好,很强大! 老康暂时不能放她回某九身边,大概又觉得某九那货太不安分,他做为父亲又不好太苛责儿子,结果她就倒霉了。 药很苦的了,她倒是不担心会不会有不孕的后遗症,生在皇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某九将来又是那么个下场,但她就是讨厌死了中药的苦啊。 "十四弟。" "九哥,你来了啊。"十四依旧嬉皮。 "小安子,跟爷到阿哥所来一趟。"某九说得特冠冕堂皇。 十四在旁边那个笑啊。 废柴当即就毫不犹豫地朝某九瞪了过去,有没有这样的? "奴才还当值。" "换班了过去,爷等你。" "嗻。"废柴气极了,又不能不应声。 "九哥,今儿又睡阿哥所了?" "十四弟,要一起过去?"某九扬眉。 "弟弟就不过去了,免得有人跳脚。"十四不厚道地笑着走开。 "爷,您能不这样了吗?"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废柴就忍不住有些抱怨地开口了。 "爷怎样了?"有人明知故问。 "奴才懒得搭理你,告退。"废柴火了,直接走人。 某九伸手就将人给捞了回来,低笑道:"还真生气了?" "生气了。" "晚上爷把气给你顺平了。" 废柴的脸顿时就红了,用力踩了他一脚,跑开了。 某九笑着目送她跑开,又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脚,笑着咕哝了句:"晚上再收拾你。"得到了皇阿玛默许之后,他的日子好过多了。虽然有些事不能做得太明显,不能过火,但至少他能得到些慰藉,不必因只能远远地看着不得亲近而倍受煎熬。 小脾气上来的废柴晚上打算不过去当某人的人形抱枕,回自己的地方跟女儿玩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到阿哥所报到去了。 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了,他们这夫妻缘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尽头了。她给不了他什么回应,甚至于还要对他下黑手……其他能满足他的便满足他吧。 废柴过去的时候,某九正在练字。 "过来帮爷磨墨。" 废柴一直觉得某九的字写得挺漂亮的,而且妖孽九练字的时候就像一幅画,很赏心悦目。 "爷的字怎么样?" "很漂亮。"她不吝称赞于他。 某九放下手里的笔,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头,凑过去笑道:"哪有你漂亮。" 废柴直接伸手拍掉他的手,"爷真没脸。" 某九将人搂进怀里,"胆子越发大得不像话了,有这么跟爷说话的吗?" "哼。" 某九伸手一挥,将她抱起,径直走进内室。 很快,衣服就扔了一地,床上的情事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废柴的手紧紧攀在妖孽九的肩头,对他激越的动作有些承受不了,总是像初尝云雨的毛头小子一样激情四射的,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劲头。 某九用力顶进她的身体,微微喘息,伸手拨开她汗湿的长发,低头吻上她微启的唇,用力吸吮。 废柴使劲推开他,脸上带着□的红晕,杏眼中似嗔似怒,咬牙低语,"爷适可而止,奴才还要见人的。"只要别让她脸面上不好看,其他怎么折腾她也就随他了。 "萍儿。" "嗯?" "你越来越有味道了。" 她直接翻白眼,她这根萝卜他老嚼老嚼的,竟然还嚼出韵味了,真扯! "啊……胤禟……"真小人,竟然发狠。 一切结束后,两个人相拥在锦被中享受夫妻间独有的亲昵。 某九伸手无意识地顺着她的长发,双眼似合非合,只有上扬的唇线无法掩饰,她在他身边,在他怀里,这便足够了,便有再多的不安,不快,到了她这里他也能得到一片宁静。 "你什么时候能回到爷身边呢?" 废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啊,可答案不在他们这里。 "萍儿——"某九不由得迟疑了。 废柴的心也莫名一紧,他不会想打听什么吧。 "你在皇阿玛身边——" 废柴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桃花九,如果你问出来,那么以后我们恐怕见面就不这么方便容易了,你可明白啊。 "自己要小心。" 废柴暗自松了口气。 胤禟伸手将人紧紧搂进怀中,用力合上了眼,他问不出口,他怕一旦问出口,如今的一切便再不可得。她是他心里最重的那个人,他不想将她拖入他们的事情中,怕她被牵累,皇阿玛就算再纵容她,也容不下背叛。 废柴伸手搂住某九的腰,悄悄叹了口气,桃花九,别怪我,我自私,我只想平平安安地当一个时空过客,历史不是我能扭转的,我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然。 "萍儿。" 废柴笑着应了一声。 "你个小妖精。"某九在笑骂声中翻身覆上她的身。 废柴没吭声,只是用身体挑逗着某人不经挑逗的意志力,拉他陷进她的温柔乡。 朝堂上的是是非非,不该出现在这方床榻上,他若不能忘,她便帮他忘。 第 100 章 五台山是个好地方,在废柴的印象中比它清凉圣地更让她向往的便是它可能是顺治老皇帝出家的风水宝地,以及鹿鼎记中韦小宝在五台山的所作所为。 韦爵爷目前看来是虚无缥缈的,但顺治老皇帝的事就有那么几分耐人寻味了。 老康巡幸五台山,废柴做为亲随之一自然是榜上有名跟着走,所以她便来到了三百年前的五台山,虽然后世的时候她也没去过。 于是兴奋的废柴在不在御前当值时就领着鲁泰满山乱窜。 要知道在皇帝身边这样一个严肃的政治环境下有废柴这样一个脱线抽风活蹦乱跳的存在那实实在在地是挑战大家的神经韧度以及心胸宽广程度。 显然,黄带子们的心胸在废柴这货过于欢快的精神状态下那是不堪一击的"小安子。" "太子爷吉祥。" "爷不吉祥。"二哥哥实话实说,他有太多的糟心事。 废柴一脑门黑线,心想这位爷儿今儿是吃错药了吧,她可没招他老人家啊。 其实,废柴这货经常招惹得别人一肚子郁闷还茫然不知,这种特性十分非常欠捶。 二哥哥围着废柴转了两圈,忍不住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状。 废柴纳闷儿非常,只能静观其变。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仔细寻找着可能导致太子同学如此失常行为的前因。 "小安子。" "奴才在。" "你为什么每天都那么高兴?" 这个问题实在太深奥了,也太简单,她高兴所以就高兴啊。 "奴才没什么事好发愁啊。"最后,废柴决定实话实说。 "没什么事好发愁?"这话深深地刺激到了本来就心理不爽的二哥哥,单纯以他这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她该发愁的东西就挺多的。怎么她这当事人反而什么事也没放心上,这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二哥哥忍不住就深深地同情起了自己的九弟弟,摊上这样一个女人,那真是一种悲哀。 "嗯。"废柴更纳闷儿了,怎么看太子这表情听这语气她没啥好发愁不对?那她该发愁啥?她发愁怎么混好那暗首,那纯吃饱了撑的,反正瞎混呗,老康那里非万不得已不会灭了她。她发愁怎么混老九那N奶吧,条件经常地不允许,索性甭操那心了……这事她早寻思不是一次两次,最后发现发愁什么都是浮云,反正老天要想玩你,根本不带通知的,所以瞎混吧。 "也不是了,奴才其实有时候也会发愁。"出于安全考虑,废柴赶紧地补充了一句,就怕这帮黄带子红眼病一犯,心就黑了,那她就惨了。 "愁什么?" 废柴踌躇了下,压低了声音,还不忘左右瞄两眼,然后说:"奴才就怕皇上又罚奴才不许吃肉。"可姐后来一想这事属于不可抗力,操心也没用。 "……"二哥哥伸手揉了揉自己个儿的太阳穴,斜眼瞅着她,说,"你说你能想点着调的事不?" "在奴才看来没肉吃的人生索然无味,这对奴才而言是顶顶重要的了。" "比命还重要?" 废柴难得思考了一下,然后无比确定地说:"同等重要。" "如果二者选其一呢?" 这次废柴思考的时间加长了一些,然后说:"非得选吗?" "非得选。"二哥哥加重语气。 于是废柴郑重其事地公布答案,说:"活着。" "不是说没肉吃的人生索然无味吗?" "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太子特深沉地看了废柴一眼,说:"走,陪爷四下走走去。" "嗻。"废柴特鹌鹑地跟上去。 "行了,你们都不用伺候了,让小安子跟着就成。"二哥哥看了□边的人,这么吩咐了声。 废柴顿时就内牛了,得,不用说了,这肯定是有些话要私底下跟她说了。她就烦这清场私聊的,蛋疼死你! 五台山的风景好啊,可是那得看跟谁一起看。废柴觉得跟二哥哥一起不太美好,可惜这次随驾桃花九没来,倒是他们八爷党的领袖和她的死对头十四同学都来了,可惜这会儿没人来救场啊。 刚才她确实没啥可愁的,现在她愁了。 废柴发愁这二哥哥都走半天了吧,一个字没说,生生是要憋死他自己个儿啊。让她也觉得这天上的雷吧始终悬着它就是不落,碜人! 太子在一块大石旁停下,然后特随意地就坐了上去,盘腿坐好,伸手掸了掸袍子下摆,然后看着废柴说:"上来一起坐?" 废柴赶紧摇头,"奴才不敢,奴才站着伺候就好。"丫的,真抽! 太子举目远眺,群山环绕,有点像他如今的处境,心情就忍不住微微沉了沉。 "小安子。" "奴才在。"这是要说了吧,废柴想。 "如果别人都想让你死,你的感觉会是什么?" "他们有病。"废柴毫不犹豫地说,她这样一个善良无害的人,恁毛他们就恨不得她死啊。 话一出唇,废柴就福至心灵地想明白了,这是二哥哥说他自己目前的处境的。 不过,废柴忍不住抬头看了下天空,心说:太子爷是不是吃错药了?她怎么地也还是某九后院的在册人员啊,八爷党一废的时候可就跟太子站到了对立面,跟她谈心不怕天打五雷轰么? 其实,废柴不懂,有时候她比雷神强悍多了! 太子闻言一怔,然后忍不住失笑,无语地看着她摇头,"跟爷说道说道你这答案的说法吧。" 说法? 废柴觉得反正刚才是理解错误,索性便错到底,于是,她说:"奴才虽然没干过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吧,但觉着自己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小事,怎么也不会惹下什么要不得的仇家恨之欲我死,所以想让我死的人肯定是毛病。" "如果你妨碍了别人呢?"太子似真还假的问。 废柴歪歪头,做沉思状,然后说:"奴才应该不会妨碍别人的。"假设不成立。 "如果只是一种假设。" 还非得让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才干休啊,废柴无奈极了,"妨碍这个词呢,奴才私以为是跟利益挂钩的,我的利益妨碍了别人的,别人恨我是能理解的,我觉得这挺正常。"丫个太子的位就一个,要是跟副职一样排排坐一堆,谁费这大劲儿啊。 "小安子。"太子口气不禁带了些感慨。 废柴茫然以对。 "你呀,难怪皇阿玛他老人家喜欢让你在跟前。" 废柴脑后一排黑线整齐滑下,毛意思?姐这装傻充楞的你别说你真没看出来,合着你这挤兑你老爸爽呢。 "奴才惶恐。" "爷记得你有兄弟姐妹的吧。" "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你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好吗?" "奴才自打被雷劈过之后就不记前尘往事了,这个就真不太清楚了,"废柴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奴才想,手足兄弟的感情应该是好的吧。"前任的事我这继任不清楚啊,你老爸给补习的又不一定是真实的,想想都郁闷啊。 "应该?"二哥哥挑眉。 废柴认真点头,"俗话都说嘛,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手足兄弟不亲,谁亲?" "是吗?"太子的声音透出些微的伤感。 是呀,天家无情啊! 废柴心有余悸,忍不住就嘴突噜了一句:"有情有义就是兄弟。"无情无义那就算了吧,正所谓落地成兄弟,何必骨肉亲嘛。 说到兄弟这个话题,废柴就忍不住扩展联想了一下后世有关兄弟的名言警句,什么"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谁动我衣服,我断谁手足。",还有什么"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胁"等等,她内心小剧场登时就欢腾了起来。 好吧,废柴习惯性思维发散。 太子若有所思。 废柴没敢继续打扰,她一点不想深挖这位除老康之外最金贵人的内心世界。她觉得他这会儿跟她在这里谈心简直就是天生异象,不知道呆会儿会不会下红雨。 "如果皇阿玛问你爷都跟你说什么了,你会怎么回答?" 冷不丁的太子打了个回马枪,废柴愣了下,才说:"能照实说吗?" 太子微笑,"如果爷不想你照实说呢?" "那就不说。"废柴从善如流。 "你要骗皇阿玛?" "奴才就说自己不想说。" "如果皇阿玛一定要你说呢?" "奴才会有自己的理由,而皇上一直是个明君。"废柴不失时机的拍了老康的一个马屁。 太子忍不住重新看了她一眼,"小安子。" 废柴眨眼。 太子不得不感叹,"皇阿玛说的没错,你真是个滑头。" 姐能当这是称赞不?丫的个个都鄙视我,姐混你们跟前多辛苦知道不?一不小心就可能蒙主召见的,实在是不想去见那帮丧尽天良的家伙,不打一声招呼就把姐给送过来顶缸,姐烦他们。 呀呀个呸的,姐收回开始的话,姐怎么会不发愁,姐就愁你们这帮人啥时才能OVER了,让姐能自由地蹦达去。 第 101 章 事实证明太子并没有多虑,回去后,老康果然就废柴跟太子独处说了些什么表示了一下关怀。 而废柴也一如当时回答二可哥的,很诚恳地对康师傅说:"奴才答应太子不会对别人说的,奴才觉得做人守信很重要,皇上您说呢?" 康熙闻言笑了下,说:"你就不怕朕生气?" "皇上您一直是明君。" "那是你做事向来有分寸,朕放心。"康熙礼上往来,夸了下直系下属。 废柴顿时就寒流了一下,被老康这腹黑上司夸她总感觉那么地不真实。 "你呀,也别老去外面转悠了,朕身边听差的人哪有你这样的,你是向天借胆了吗?"最后老康忍不住对直系下属最近过于放纵的无组织状态表示了一□为上司的态度。 "奴才错了。"对于认错废柴向来不遣余力,至于改正与否那就再议。 "明天陪朕到四下走走。" 废柴突然发现老康的情绪明显流露了一些伤感,她忍不住就琢磨会不会真的是顺治老皇帝在这里,并且快蒙主召见了? 第二天,康熙果然去四下走走了。 但是,让废柴蛋疼的是这老头儿还真是四下走走,特随便的,随便到穿着一身常服领着她这个伪小厮,一行两人,一个不多,不个不少。 天老爷的,他老人家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国家元首的身份是何等的金贵啊,好歹让大内侍卫远远跟着成不。 诚恳地说,她对陪元首散心压力很大,她不怕别的,她就怕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的话,她毛事顶不了,真要让康师傅有什么闪失,她一百个脑袋都不够那帮爷砍的。虽然她也知道照历史来看,目前老康尚无生命危险,但万一磕着碰着的,她也吃不了兜着走啊。 就算不让别人跟,至少让李大总管跟来啊,他可比她担事儿多了,毕竟已经是职场老油条了,她不行,她太嫩! 康熙负手而立,站在羊肠小道的上举目远眺,随口说了句,"这地方风景不错吧。" "是,很不错。"清凉圣地啊,绝对避暑的好地方,比那避暑山庄强多了,现在这季节来,晚上盖少了冻死个人。 "能长眠于此,也算是个好去处。" 废柴蓦地睁大眼,这个这个……难道顺治老皇帝果然没了? "其实,朕不是来上香的,朕是来看人的。" 废柴脑袋嗡嗡地响着,她很想找个悬崖边用力一跳。你要知道啊,这上位者的心里话大多是不能听的,那就等于是给自己埋了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炸得你尸骨无存。虽然对于这世界没多少爱吧,但是她也不想因为这样乌龙的原因去见佛祖。 康熙沉默了半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丫头,朕的皇阿玛没了啊。" 轰,废柴清楚的感觉到头顶上方五雷炸响的强烈波动。 "皇上请节哀。" "朕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朕身边能说话的人太少了。" 废柴保持沉默,其实她特想吼一嗓子,您找别人唠嗑吧,姐对知心姐姐这角儿没兴趣。昨儿您宝贝儿子来这出,今儿您又来这出,合着你们爷俩轮班来是吧。 "朕的身边总是有太多的人,朕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都找不到,你说朕这皇帝可悲吗?" 废柴纠结了,但再纠结这个时候也不能保持沉默,"奴才这样的人没资格回答皇上这样的问题。" "资格?"康熙无意义地轻笑了一下,"什么是资格?朕问了你就能回答。" 废柴缩在袖子里的手死劲儿攥了下,悄悄吸了口气,然后说:"奴才想大抵是应了'高处不胜寒'这句话了吧。" "是呀,高处不胜寒。"康熙的神情有瞬间的萧索。 天子高高在上,可只有在上的那个人才懂其中的滋味,废柴不胜唏嘘。 "走,陪朕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废柴忍不住寒了下。 康熙领着废柴到了一处塔林,很普通的一座塔,在塔林中毫不起眼。 如果不是老康领着,废柴觉得任谁都想不到这会是顺治老皇帝的墓塔,生前如何显耀,死后其实都只是黄土一坯。这样还安全,至少盗墓贼不惦记。 想想后世的东陵大盗,废柴觉得慈禧这辈子平衡了,活着的时候祸害人,死了被人祸害。 看,上天多公平是不? 康熙静静地在墓塔前站了很久。 废柴乖乖地跟着陪坐了很久。 其间,她脑内小剧场回放了N部聊斋片子,最经典的莫过于倩女幽魂,王祖贤那版的聂小倩啊,那双带着哀伤与纯净的眸子啊……"咱们走吧。"不知道过了多久,缅怀完毕的康熙终于开口说话。 "嗻。" 这一老一少,直系上下属同学,就一前一后地往塔林外走,打算这就打道回府了。 但是,要知道上天总是会时不时给人制造点戏剧事件出来以证明他那独有的恶趣味。 塔林里突然有人进来,双方一打照面,都不由愣住。 康熙是没想到明令不许有闲杂人等闯入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人闯入。 对方则是惊讶于竟然还有人比自己早到。 "想不到堂堂天地会总舵主,赴约竟然还要带下属的吗?"对方如是说。 废柴举目望天,这是神马样的阴差阳错啊。 这货到底认识不认识天地会的头儿,单就年龄上来说老康跟他就有差别好不好。 "尊驾认错人了。"废柴充当发言人表明立场。 康师傅只是轻拍着手里的扇子,静观其变。 "如果你们不是天地会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这里又不是什么皇城禁区,为什么我们不能出现?"废柴略顿一下,继续,"何况就算是皇城禁苑,江湖能人只怕也来去自如。" 老康微微蹙眉。 那人哈哈一笑,"说得有理,你这小子说话中听。" "不过,如今皇帝巡幸五台山,这里也在官府禁入之列,两位能在此出现也不是凡人了。" "好说,每年此时咱们都会来这里拜祭一位于咱家有莫大恩情的大师,即使是下刀子那也是要来的。更何况,那帮官兵有钱便可通神,只要咱们不遇到紧要人物,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废柴侃侃而谈。 "你这小子对我脾气。" 对脾气个毛线,姐可跟你不对付,没打算跟你长聊,"咱们拜祭完了,这里也不便久留,劝尊驾也早早离去为是。"她良心建议。 "爷们行走江湖怕过什么,今天就要在这里等天地会儿的总舵主,他要是敢爽约,爷爷就打上门去。" 废柴立时伸出大拇指表示赞美,"够气魄。"打吧,不打不热闹。 正说着话,又有人进塔林了。 废柴打眼一看,好嘛,熟人! 于是,她甜甜地喊了声,"舅舅。" 此二字一出,在场诸人皆是虎躯一震。 可怜的洪总舵主一来就碰上废柴这么个不着调的货在场,都没给他心理反应时间上来就一嗓子把他噎当场了,他嗑了一声,顺了下气,才说出话来,"你这是——"他摸不准她这一身男装,身边陪着的老者又是她什么人。 "开个玩笑嘛。"废柴嬉皮地笑。 "让袁英雄久等了。"洪文渊决定先不理她了,先跟先前到的那位仁兄抱拳打了声招呼。 "你是洪总舵主?" "不才正是。" 那人立时眼睛一瞪,朝废柴看过去,"你竟然认识洪总舵主,刚才为什么不说?" "你也没问啊。"废柴毫不客气地反瞪回去。 洪文渊眼中闪过笑意,跟这位夫人相处过一段时间,足以让他明白她的个性有多跳脱,一般人家可受不了这样的夫人。 "我要等的人到了,你们要留下来观战吗?"那人问。 "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废柴当场表明立场,其实她挺想看的,可身边还有位要命的主儿啊,得先把这主儿安置好了才行。 洪袁二人同时无语黑线。 康熙适时咳嗽了一声,提醒某个丫头别耍得太忘我了。 "那我们走了啊,舅舅。"废柴最后不忘再揶揄洪总舵主一下,哈哈,他最大的敌人就在他眼前啊,可惜不能提醒他。 洪文渊伸手抚额,他觉得她这口气实在太过戏谑了,可他又不便否认,毕竟他们假扮过甥舅。 "小心,外围有官兵把守。" 废柴不在乎的挥挥手,说:"没事,进来时用钱,出去时再撒点就好了,咱有钱。" 这话让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这样炫富她是怕不招贼吗? 最后,康师傅跟自己那不着调的下属安全走出了塔林。 回去后,康师傅就忍不住把废柴拎到御前训话了。 "小安子。" "奴才在。" "给朕说说,你几时多了个舅舅的?" "就那次啊。"废柴就旧事重提,把上次遇险跟天地会冲一块时的权宜之事说了下。 "上次怎么没说?" "奴才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一时的权宜之计嘛。" "那今天你这两声'舅舅'可就耐人寻味了啊。"康熙一副等她解释的表情。 废柴很上道的说:"这里有二层好处,一则,表示我跟洪文渊认识,很熟,不惹那姓袁的多心。二则,我都表现得这么熟了,洪总舵主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您老人家的身份。" 康熙点头,"考虑得很周到。" "你当时就不怕吗?"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问。 "怕也没用的时候,就索性豁出去,这样反而全无破绽。"你说谁信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边的人就是满清皇帝?当皇帝都缺心眼么,出来走动不带个大内高手,带一废柴? 当然,康师傅肯定不缺心眼,他就是有时候比她还抽,想一出是一出的,把底下人折腾够呛。 "万一今天朕的身份要是败露了呢?"康师傅忍不住坏心地问。 废柴眼珠子左右瞄了一下,然后以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说:"奴才本来是挺不喜欢做这事的,不过,真出现这种情形的话,奴才会先倒打一耙,把他们其中之一拉下水,先让他们起内讧再说。只要抢到时间,皇上的安全就多一份保证,毕竟这附近都是官兵。" 康熙有了兴头,朝废柴特和颜悦色地说:"你是不是打那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可能?" 一看老康这态度,废柴就特后怕,她脚后跟悄悄向后碾了碾,说:"奴才哪有这脑袋,也就是急了,只想着怎么能应付过去也就是了。" "有点急智,虽然许多事不记得了,但这脑袋还是管用的。"康熙对她表示了赞誉。 废柴黑线。 最后,塔林这出康熙对其他人一字未提,废柴自然是求之不得。 否则的话要是康师傅转过脸就派兵过去,里面那两只还不得立时就怀疑他们两个啊,这将来她要再遇上洪总舵主可就麻烦了。 阿佛陀佛,上帝保佑! 第 102 章 "小安子,给爷站住。" 废柴偷偷翻个白眼,丫的,好死不死的怎么又撞到这货了,慢吞吞地转过身,利落地请了个安,"十四爷吉祥。" "爷就那么不招你待见,看到爷竟然就想溜过去?"十四很是不满地说。 啊呸,你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么?姐还真就不待见你了,怎么着? "奴才不敢,奴才真没看到爷。"最近你们家人集体抽风啊,姐低调,看到落单的黄带子身体就自动戒备,不躲才有鬼。 这其实不能赖废柴,自打那次太子跟她聊了一次天后,紧接着跟康师傅又塔林惊魂,接下来太子爷就跟吃错药似的突然就对她友好得跟什么似的,虽然以前太子也对她挺不错,可如今更好了。 要知道,这帮黄带子对人好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定后面有多大一个炸药包呢,废柴一点不想当董存瑞,自然是避之惟恐不及。 "这是做了亏心事躲爷呢吧。" "爷说什么呢?"废柴很茫然,是真茫然。 十四双手抱胸看着她,微微扬了扬下巴,说:"你最近可跟太子爷走得很近呐,这是要攀新枝了?" …… 她说什么来着,就知道躺着都要中枪,怕什么来什么。 心思转了十七八个弯,脸上还得保持着淡定,废柴蛋疼死了,"十四爷。"她的声音虽低但毫不掩饰自己不悦的心情。 "怎样?有什么想说的了?" 废柴抬头盯着十四的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也许奴才有些事是做的不够好,行事上也许失了分寸,但是对于忠与贞,奴才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姐对你老爸忠,为保命,这也算遵守职场道德。对你家九哥贞,这是姐自己的操守观念,不容动摇。 "是吗?"十四的神情微敛,收起了刚刚的咄咄的质问架式。 废柴轻轻地笑了下,说:"奴才烂命一条,丢了也不甚可惜,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至于其他,奴才从不多想,只懂做人本分二字。" 十四的神情一凝,这话他听明白了,一直以为她就一不着调的主儿,可她这冷不丁给他正经一下,他发现自己还真有些不适应,都有些不敢认眼前这人了。 "爷不过就随口一说,你不用这么严肃吧。"他忍不住打了个哈哈,试图一笑而过。 "您是爷,您说什么都是对的,奴才就只是一个奴才,没事,奴才告退了。"姐不伺候了,滚边去。姐这几天烦着呢,洪文渊的人都能摸到皇帝跟前了,姐这暗首压力可想而知啊。虽说那是个反政府的,可她打小热爱反清志士啊……"爷无心的。"十四的口气忍不住放软,身段也放低了些。 废柴笑了笑,口气颇是恭敬地说:"爷不必如此,奴才受不起。" "喂,你差不多点就成了啊,爷都给你赔不是了。" 废柴心里冷笑,合着杀了人道个歉就算完了?姐还就不惯你这毛病,切! "奴才告退。"打个千,她转身就走。 十四不爽的挑眉,伸手指着她的她施施然离开的背景颤了好几颤,最后慢慢握拳收回来,恨恨地说:"还给爷甩脸色了,真是——" "十四弟,怎么了?" "八哥,你来了。"十四的神情犹有些不甘心。 "出什么事了?" "还不就是小安子。"十四冲口而出。 某八蹙眉,"她又怎么着你了?" "我刚说错话,她那神情语气的把我当什么了?"十四愤愤不平。 "你说什么了?"某八闻出不对劲。 "我不看她最近跟太子走很近,就随便说了那么一句嘛。" "十四弟。"某八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十四真是——她跟谁走近走远的,是她能决定的吗?皇阿玛既没干预就表示太子没什么不对,而且郎侧福晋那人又不是真的逆来顺受,就皇阿玛跟前她都经常打混,他老人家气没少生,可她还不是安安稳稳的在御前咯应着大伙儿。 这事儿还真就那么邪性,皇阿玛对她就是有足够的容忍,虽然也一直在打压。但郎侧福晋这人就那么神奇,记吃不记打的欠抽德性,可偏偏就对了皇阿玛他老人家的眼。 "八哥,太子也是,明知道她是九哥的人,怎么就不知道避避嫌?"老私下独处的,任谁都会有点想法的。 "太子有分寸。"某八淡淡的说。 "没看出来。"十四嗤之以鼻。 "行了,少操这份闲心,九弟都从不操这心。" "那是九哥不知道。" "他知道的。"某八笑。 "你派人告诉他了?" "还用咱们告诉?老九对她有多上心咱们心知肚明。" 十四想想也是,但仍然有些怀疑,"九哥真不介意?" 某八肯定点头。 后来,一行人到塞上见到某九的时候,十四忍不住就私底下拉了自己九哥问出了心里的怀疑。 "你就那么相信她?" "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她即使没有十分心在他身心,至少二三分总是有的,更何况有白文悦这码事在前,他太清楚想打动自家媳妇这颗心那费老鼻子劲了。 论富贵权势,谁能比皇家?可自家媳妇总不把他这皇子当回事,那是想消谴就消遣,想涮就涮,他一直觉得她对自己下过手,虽然她一直没承认。论痴情纯朴那白文悦确实是一良配,可他媳妇还不是看不上眼。并且明确表示想扁那厮,就不知道她那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九哥你就惯她吧。"最后十四忍不住吐糟。 某九表示,"如果皇阿玛肯放她回来,我就天天惯。" 十四抚额,九哥怎么越来越有郎侧福晋那习性了? 眼角余光一瞥,十四立时拉了九哥指着看过去,"瞧见了没?刚又去太子那里了?" "太子叫,她敢不过去吗?" "那怎么我叫,她就爱搭不理的?" "你跟太子能一样吗?"某九不想鄙视自己这十四弟,可实在没忍住。 十四立时就回过味来了,不由瞪了自己九哥一眼,"哼,我就知道她不把我放眼里是因为九哥你的原因。" 某九都懒得说自己这十四弟,废柴跟他针尖对麦芒的全是他个人的原因,跟别人都没关系。因为她本来就是那么一人,你跟她来劲,她就能比你更来劲儿,最后吃不消的绝对不是她。这都是他亲身经历血淋淋的教训,但这不需要告诉十四弟。 "小安子。" "给两位爷请安,两个爷吉祥。" "去太子那里了?"某九问。 "嗯,皇上赏了新贡茶,奴才送过去的。" "太子又留你说话了吧。"十四有意无意的刺儿。 废柴瞄了他一眼,点头,"嗯,说了几句闲话罢了。" 听她这轻描淡写的口吻,十四就来气,觉得她就是诚心咯应他。 "什么闲话?"某九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废柴说:"爷问太子去。" 某九当即噎住。 十四顿时就心理平衡了,看吧,让他再惯。 "爷问问都不成么?" "闲话问来做什么,爷今儿是不是吃太饱了?"撑着了吧。 "跟爷能有个正型不?" 废柴咕哝了句,"那也得正型得起来。"你就一不正经的货,凭什么要求姐就得正经八百的? "那边的风头最近不太对,你没事少走动。"自家媳妇某九总是要多关照下的,这货实在太不着调了,总不把自己个儿的小命当命,他可稀罕得紧。 废柴凑到某九跟前,声音压得低低的,"皇上跟前的气压更不稳定,爷有办法没?" 某九顿时就被气乐了,手指反射性就往自家媳妇的脑袋戳去。 废柴马上就闪开了,退后两步正经八百地说:"奴才告退。" 看着她华丽丽的转身就走了,某九和十四这哥俩忍不住对视一眼,合成她这就算打发他们两个了? 某九深深地觉得自己这媳妇确实是太登鼻子上脸了,可说来也怪,他还就喜欢她这么有恃无恐横着来的德性。 "九哥,她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惯她?"十四问。 "我瞧她还能惯成什么样儿。"某九发狠地说。 "……" 且说,废柴打桃花九跟十四跟前晃过了之后,自己找了个背风向阳的地方席地而坐,望着天边飘浮的几丝白云就惆怅了。 太子是抽了呢还是抽了呢? 这货绝对是抽了吧。 你能想象跟一国太子侃闲片的情景吗? 废柴觉得无法想象,可是事实上最近她跟二哥哥相处的情形就这样,随便说点啥,或者从太子那九曲十八弯的话曲解明误会点什么出来。可对方明知道她在打马虎眼,还就跟她这么绕来绕去的,真是欠练啊。 搞得废柴狂想给太子蒙一麻袋狠练一顿,让他休息休息,真是不像话! 一具软软的身体扑了上来,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废柴的耳中,"额娘。" 废柴从后面一捞,就将小家伙捞到了自己怀里,伸手捏捏她挺俏的小鼻子,跟她顶顶头,笑说:"小家伙,又调皮了。" "主子。"冬喜从后面走了上来。 "怎么抱她到这边来了?" "四福晋有些不舒服,在帐子里躺着,所以奴婢就带小格格出来了,没想到主子也在这里。" "四福晋又不舒服了?"废柴忍不住想叹气,果然劳心劳力是不好的。 "来的路上赶得急了,有些颠簸,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冬喜宽她的心。 废柴点点头,表示明白,跟自己的宝贝女儿坐在草地上玩了起来。 冬喜在一边看着两个主子玩闹的画面就觉得非常的幸福。 废柴跟女儿玩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抱起她,对冬喜说:"走,咱们去看看四福晋。" "小主子给奴婢抱吧。" "也没多沉,我抱吧。" 冬喜便没有再说什么。 废柴过去的时候,四福晋已经在外帐坐着喝茶了。 她心里就不由叹气,瞧,这些个贵妇什么的,便是不舒服了也不能放松地躺着休息,还是要时刻端着装着,累! "给福晋请安。" "快免了。" "听冬喜说福晋人不舒服,奴才过来看看。" "没什么要紧的,休息了一下好多了。"四福晋朝身边的阿春看了一眼,阿春马上将帐子里的其他人都遣了下去,自己也退到了帐外守着。 废柴给冬喜打个手势,冬喜就抱了小格格也退下了。 "妹妹可有弘晖的消息?" 她就知道肯定是要问这个,这两年她没空过西边,她不知道,四福晋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为了保证弘晖的安全,这边是没派人过去盯梢的。 "没有啊,不过,他不会有事的。" 四福晋眉宇间就多了几丝轻愁,双手合什,念了句佛号,"但愿没事。" "福晋不用担心,小阿哥是福厚之人,不会有事,奴婢的话不会错的。"否则她穿这一趟就实在太不知所谓了。 四福晋点点头,"我信妹妹,妹妹是他的幸运星。" "福晋这话可让我汗颜了。" "妹妹当得的。" "最多再过两年,他师父应该就会让他下山历练了,到时候你们要见面就容易多了。" "我心里虽然明白,可有时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这也难怪的,儿行千里母担忧。" "妹妹——" "福晋有话就说,能做的我不会推辞的。" "能想办法知道他的消息吗?" 废柴犹豫了一下,说:"我尽力吧。"非必要的时候她是不想动用某些力量的,哪怕就算万分之一的隐患她都不希望带给弘晖。 "给妹妹添麻烦了,妹妹也不容易的。" 废柴心头一暖,是呀,也就四福晋会这么说了。大多数人都看她在御前混得风生水起的,可又有谁能明白她有多煎熬啊。顶头上司就天天搁眼皮子底下晃着,工作压力大啊。她真担心自己会提前地中海,想想自己现在的发型,她觉得不必担心了,已经地中海了。 泪! 第 103 章 俗话怎么说来着? 想磕睡就有人递枕头。 废柴是那想睡的,康师傅就是那递枕头的。 就在四福晋跟废柴提了弘晖的事没几天,康师傅就对废柴说:"把头发蓄起来吧。" 废柴立马就心领神会,知道肯定有别的差事要办。给国家元首办事,凡事不能多问,他老人家说什么照做就好,问多了,只怕消化不良。 江湖有句话说得好,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死得才越快。 废柴觉得人还是糊涂着过吧,没那么多压力。 那天,废柴去御前伺候的时候发觉气氛很死寂,瞄了一眼李德全,发现他递过来一个"小心"的眼神,心里便明白十有八九是出大事了。 可废柴以自己的脑容量想了下,也没想到康熙四十九年到底有什么大事让康师傅激动成这样? 史料到底缩水了多少? "啪"的一声响,上好白玉瓷茶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片,康熙挟着暴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帮饭桶,治下不严,不知勤政爱民,只知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竟然让那些人揭竿而起而成了势……" 废柴脑袋一轰,竟然又有人反了? 哪朝哪代总有人落草为寇,这并不足为奇,只在于声势大小罢了。不过,瞧老康这次的怒火怕是这次乱子闹大了。 废柴顿时就内牛了,瞧吧,这班接的真不是时候,晚一班来当值多好啊。 不过,她瞧瞧下面低垂着脑袋做鹌鹑状的皇子大臣们登时就心理平衡了,这些人比她金贵不也在挨着老康的喷壶式洗礼么,所谓天下大同啊。 骂人是件体力活啊,废柴看着康师傅都不带停顿地对下面的一群人一通痛骂,那叫一个痛心疾首,那叫一个酣畅淋漓,那叫一个词汇丰富……总之她对老康油然而生一股钦佩之情,骂人它还是件技术活啊,像她就绝对做不到这样。 "小安子,把茶给朕端过来,你是想渴死朕吗?"骂了半天的康师傅觉得嗓子冒烟,然后想到竟然没人给自己递杯茶,再一看终于找到原因了,原来是这不着调的丫头顶班了,他就说哪个奴才这么没眼力价儿。 话说,在康师傅那顿雷霆震怒余韵未了的时候突然来一嗓子,那还真是颇有喜剧效果。 不过,鉴于当事人是那个以抽风闻名而始终抽在皇上身边屹立不倒的小安子,群众们纷纷表示:这太正常了! "噗——" 大家伙的心又提了上来,小安子是抽,但他抽没事,别人不定就受拖累啊。 康熙右手拿着茶盏盖微微颤抖着指着左手里的茶盏,瞪着一副茫然的废柴说:"茶都凉了你也敢拿给朕喝?" "……"明明是您老人家命令我拿过去的好不好,不带这样倒打一耙的啊,"奴才去换杯热茶来。" 无论什么事都讲究个一鼓作气,被废柴这么非主动的一搅和,康师傅刚刚的震怒气场顿时就没能再重拾起来。 "噗——" 这下大家伙的提得比刚才还高,心说小安子公公您到底在整什么啊,皇上老爷子本来就够火大了,您可别再火上浇油了啊,大家遭不住。 "小安子——"康师傅忍不住带了怒。 "奴才有罪。"废柴麻溜地就跪下了,这事她熟,已然朝着技术工种发展了。 "这么烫的茶你是想烫死朕吗?" 废柴低着脑袋眼珠子乱转,心说,坏菜了,肯定刚才急着补救,没看奉茶宫女的眼色,端错了。 果然,不能急,急中就出错啊。 "奴才死罪。" "你这死奴才,朕——"康熙悄悄吸口气,"李德全。" "奴才在。" "三天不许她吃饭。" 废柴:"……" 皇帝一声令下,下面的人坚决执行。 然后,可怜餐具的废柴同学就过上了只能喝水充饥的苦逼日子。 为神马?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有重大事故出现的时候,只要她在场,她就必定是被炮灰的那一个? 到底关她鸟事啊? 废柴内牛不止,谁特么地说皇帝不差饿兵的? 谁?她咬死他们…… 废柴伸手摸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重新端好某千古一帝的一小碗汤点迈着视死如归的步子,带着强烈的羡慕嫉妒恨走进御帐内。 默默地将银血燕窝粥摆上御案,废柴用力攥紧红漆托盘的边角,五脏六腑高唱着空城计,努力让自己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不去想那碗引诱着她感观的那碗粥。 太——残——忍——了! "小安子。" "奴才在。" "难受吗?" "难受。"废柴无比诚实。 "你这是活该。" "奴才知道。"废柴内心愤愤不已。这腹黑小老头太喜欢阴她,太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她这个直系下属的痛苦之上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值得乐观的事。 她感觉前途好黑暗! 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废柴觉得就是别人坐着她站着,别人吃着她看着,尤其在她饿了两天的时候……忒痛苦了。 好在,老康还是有人性的,废柴没多久就从御帐里退了出来。 捂着自己饿得扁扁的肚子找地方寂寞恨去了。 废柴两天没吃一粒米,只灌茶水。看得身边的鲁泰和冬喜是真心疼,别人不知道他们主子什么德性,他们知道啊,那是条件允许可以一天手上不断吃食的人呐。这两天不吃东西,她得多难捱啊……鲁泰和冬喜都这么心疼,就别说某九同学了,这两天那也是胃口不太好,活活是被废柴给牵累的。 废柴坐在自己的小帐子里拷贝思考者,她有种直觉,挨饿这茬儿过去,老康的差使怕就要下来了——所以她才不愤,哪有皇帝还差饿兵的? 去江南还是去福建? 江南是通天的事,福建如今也是如火如荼热闹非凡。 但去江南她还有那么点头绪,去福建她就不太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 也不是废柴突然对本职工作热情起来,而是她饿得不得不找点事思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所以,永远不要对废柴抱太多的希望,那注定得失望。 "萍儿。" 思考者废柴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某九已经走了走来,她果然走神走得很专心啊。 "爷,您怎么过来了?"虽然不想动,可废柴还是给某九沏了碗茶递过去,"爷,喝茶。" "脸色不怎么好啊。" 废话饿了两天了,好得起来才怪,况且姐一点儿不想掩饰,姐这狼狈样恁们老爸看了才心里舒坦。 简直变态啊! "我饿啊。"废柴可怜巴巴地捂着肚子说。 某九这个心啊就疼啊,忍不住就说:"要不爷偷偷给你拿点吃的来?" "您是想我多挨几天饿吗?"废柴更可怜巴巴地说,姐不敢赌这个啊,命没了没啥大不了,可饿死难受啊。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让爷省心?" "我也不想的啊。"我不就看恁爸那通流畅的怒斥一时太过投入了嘛,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啊。 某九抓过她的一只手握了握,说:"自己谨慎些,别总让爷跟着提心吊胆的。" "没事,饿几天罢了,奴才就当减肥了。" 某九眼角顿时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减肥?她都不看看自己眼前那副清瘦的样子,还减?本来就不容易养胖,自打到皇阿玛身边服侍她就那下巴就没圆润起来过,倒真是恢复她那瓜子脸型了,可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她还是圆润点好。 "再减就不能看了。" "御膳房的伙食还是不错的。"废柴事实求是地说。 "……"你就不能正常点么?某九无语。 "爷,奴才想睡会。"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了。 某九默默地看着她,这是下逐客令了,他多不容易才来看她一下啊,这个女人真是没心没肺。 废柴心说:扯淡,姐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风花雪月得起来么?真当有情饮水饱啊,那是童话。骗人的! "明天爷就要回京了。"某九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这副样子他是走得真不放心。 "过了明天奴才就能吃东西了。"废柴眼睛就忍不住亮了亮。 "回去的时候我带素月一起。" 啥? 废柴忍不住看了过去。 某九的声音忍不住有些愤愤然,"爷的女儿整天养在别人府上算什么?" 就知道四九同学会因此产生矛盾,不过这矛盾不可调和,废柴决定不表示任何意见。 "你就什么都不说?" "说什么?"废柴给他一副小白脸。 某九狠狠瞪她一眼,"你倒大方,让素月去陪四嫂,怎么就不想想爷?" "咱们府上不缺格格。"废柴很诚恳地说。 某九立时就有些炸毛了,"你成心是吧?" "哪有?"你本来就生的女儿多么,这是事实,不是姐不说它就不存在。 "那些又不是你生的。" "其实一样了。"一样是女儿这么挑肥捡瘦的可不好,废柴实在想对某九进行一下再教育,不过,肚子实在太饿,她觉得还是不要浪费太多口水,现在保存体力才是当务之急,皇帝那小老头一直在差使她这个饿兵啊。 这是何等的丧尽天良! 不一样,某九在心里无比确定地说,她是他放在心里的人,她和他的女儿怎么会跟其他的人一样。 结果,第二天,某九走的时候,忍饥挨饿的废柴以自己那非洲饥民的凄惨德性成功地将素月小格格拦劫了下来,让某九挟带着一股西伯利亚寒流离开。 "让妹妹费心了。"四福晋对此颇有几分感动在内。 "让她陪着福晋吧,我们爷不缺女儿。" 对于废柴这种说法,四福晋忍不住掩帕笑了笑,她一点不怀疑郎侧福晋在九弟跟前也是这么一副神情语气说这话,也不难想象九弟那憋屈的心情。 "妹妹的身子不要紧吧?" "几顿而已,遭得住。"废柴暗暗给自己鼓劲,最后一天了,坚持就是胜利,光明就在前方。 哦耶! 本来挺悲惨的一事,但一看废柴那悲壮的神情动作,四福晋就是打心底有那么一股子笑意涌上来。 "咕噜……"尽管废柴同学信誉旦旦,可是肚子不太配合。 收到四福晋关切的眼神,废柴当即表示,"临时沟通一下,没事。" 四福晋忍不住笑出了声,似乎再惨的事到她身上都能给云淡风轻了。 第 104 章 结束禁食令的第二天,废柴就带着鲁泰离开了避暑山庄。 康熙并没有给她派多余的人,废柴也没有要求多余的人,有时候行走江湖不是人越多就越安全的。 而且老康也看明白了,越是人少,这丫头处置起事情来活动的余地就越大,她不是那种中规中矩照章程来的人,但这样的人做起事来却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所以他老人家干脆撒开了手让废柴自由发挥。 赶路的话,两个人骑马自然是最速度的了,但鉴于废柴同学跟马那囧到家的关系,鲁泰从来是不敢奢望这个的,认命的当他的车夫。 自打伺候这位主子开始,他的驾车技术是越来越娴熟了,基本向职业车夫靠拢了。 于是,经常是,鲁泰一脸风尘的在外面驾着马车风吹日晒,偶尔还洗个露天浴。废柴这货在车里睡觉吃零食,或者是趴在车窗上欣赏外面的风景。 形象的什么的从来是不能指望废柴的,鲁泰早就对到了外面的主子死心了。主子也就在皇上跟那些爷跟前还能保持一下她那岌岌可危的形象。 "主子,前面有家客栈,我们要不要歇歇脚再走?" 废柴伸出脑袋看了下前方,表示赞同,"也好。"顿了一下,又忍不住表示了一下怀疑,"鲁泰,这种地方的客栈不会是黑店吧?"这地儿可偏啊。 这话说得鲁泰也犹豫了一下,只有自己跟着主子,万事是要加倍小心谨慎的,"主子的意思是继续赶路?" "车里的干粮不多了,你去补充点吧。" "是。" 鲁泰驾着马车到了那家野店的外面,跳下车,去买干粮。 废柴百无聊赖地趴在车窗上朝外看着,什么时候她才能海阔天空地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啊。 眼光一闪,废柴忍不住伸手抚额,特么地,她现在真的不太喜欢"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句话的实践了。 "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鉴于废柴一身的男装,洪总舵主的称呼也随之改变。 "幸会啊。"真不如不见啊,瞧这情形咱们八成顺路,阵营刚好是敌对啊。 "小兄弟这是要往哪儿去?" "福州。"废柴直言不讳。 洪总舵主微微吃了一惊,"那里现在可乱,你只带一个随从怎么去得?" 废柴微微一笑,说:"生意人嘛,有时候赚的就是个风险钱。" 洪文渊明白了,难怪见她到处走,看来她是个外当家。 "这一路不太平,你们要多加小心。" "多谢总舵主关心,我们会的。" "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好走。"废柴暗自松了口气,好佳在总舵主同志没要求两队并一队,否则还真是麻烦。不过,想想也是,天地会这一行要做的事也不宜张扬,自然不方便带外人一起。 鲁泰将买好的干粮放进车内,同时压低了声音说:"主子,再往南走路不太平,要不要召几个人来?" "无妨,见机行事。"她才不要多几个随行监视的人呢,好不容易才能出来溜一圈,才不给自己找这不自在。而且人一多,目标就变大,目标一大就更容易出问题了。 "是。"鲁泰一直觉得主子是一点都没把她自己这主子的身份当回事,害得他这个贴身侍卫总是提心吊胆的,就怕有个闪失自己没办法向皇上交待。 两人踏进福建地界后没多久,废柴的大姨妈就不合时宜的造访了,他们的行程不得不暂时慢了下来。 每当这个时候废柴都会格外的想念冬喜,每次有冬喜随行的时候她从来不操心这事,万事有冬喜啊。可是,冬喜不在,她就头疼。 "随便找户农家借宿吧。"一向可以用生龙活虎来形容的废柴此时说话都有气无力,整个都昏昏欲睡。 鲁泰心里也着急,本来他们是连夜赶路的,可主子突然身体不适,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清脆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清晰明朗,小半个时辰后,马车驰进了一处村落,在一户尚亮着灯的农户前停了下来。 鲁泰上前敲开了主家的门。 可是,主家似乎并不想留宿外人,鲁泰从怀里掏了两锭银子出来,主家的目光闪了闪,可是还是拒绝。 "鲁泰,扶我下车。"车里的废柴出声了。 "主子,您小心。"鲁泰赶紧回到车边,掀开车帘,伸出右臂让主子扶着下车。 废柴捂着有些疼的小腹身子都没办法站得直,这种情况下走路难受得不是一点半点,等会身上的衣服是绝对得从里到外换个遍的。 "老伯,真对不起,我们赶路错过宿头了,我身体不适,所以才想打扰您一个晚上。" 那位老汉看她确实面带病容,很是犹豫了一下。 "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最近这一带不太平。" "有什么事我们自己可以担待的,不会麻烦到老人家的。" "那你们进来吧。" "多谢老伯了。"废柴勉强施了一礼,痛得皱紧了眉头。 "主子,要紧吗?" "没事,"废柴吸口气,强打精神,"一会喝碗热汤就好了,你去把车里的行李拿下来,小怪下车。"她低声一喊,一直安分待在车里的小怪就嗖地一声窜了下来。 老汉就不由吓了一跳,这样一条体型彪悍的狗很少见,而且瞧这毛皮油光水滑的就知道平时被喂养的很精细。 废柴进了老汉家的厢房后,就请他把自家的婆娘叫过来。 等这家的老妇人从厢房出去后,看到自家老头不解的神情时就笑了笑,说:"你睡去吧,女人家的事你不用管。" 于是,老汉明白了,转身歇着去了。 用老妇人取来的东西打理好自己之后,废柴才觉得自己总算是利落了些。 晚上的时候废柴睡得并不踏实,一觉醒来浑身酸困。 身子不爽利,她也不好再穿男装,索性便换回了女装。这些年她跟冬喜多少也学了点梳头的技巧,挽个简单的妇人髻还是勉强可以的,复杂的就只能望天兴叹了。 照废柴原本的计划,是要继续赶路的。 但,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官兵进村了! 废柴觉得那情形跟鬼子进村是一样一样的。 有时候,官兵比匪患更令人深恶痛绝。 废柴出门自然是带得大量盘缠,虽然大部分是银票她跟鲁泰贴身收藏着,但包袱里还是有些银两的。所以,当几个官兵搜查的时候,立时那黄白之物就晃亮了他们的眼。 不但如此,他们甚至对废柴包袱里的几样首饰也没打算放过。 废柴的首饰即便看着简单,那也是出自大师之手,是桃花九下了功夫弄来的,绝对不是小地方的货色,估计都跟宫廷制造差不多。 看着他们毫不掩饰的将银子包好拎到自己手中,又拿了几样首饰往怀里揣,废柴很不爽地挑了下眉,要不是小怪这会儿方便去了,她肯定毫不客气地让小怪赏他们几口。 东西搜刮完了,这几个官兵也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实在是废柴主仆太上道了,自始自始一个字没吭。 不过,等废柴把包袱重新整理好,鲁泰拎着走到门外准备上车的时候,那几个兵又杀回来了,不止原来的三五个,似乎是一队官兵跟着过来了。 废柴登时就怒了,靠之,难不成有点油水就大家都得沾一点才行? 似乎是个小头目的官上前打量了废柴几眼,说:"果然生得挺标致的。" 废柴皱眉。 鲁泰冷了脸,敢打他们主子的主意,这帮蠢货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位官爷有什么事吗?" "你们打哪儿来,要上哪儿去?" "从京城来,要到福州去探亲。"废柴不慌不忙地说。 "可有官凭?" "鲁泰。" 鲁泰从怀里掏出官凭路信递过去。 那小头目打了眼,又还给他们,"最近这里有天地会的余孽出没,咱们怀疑你们来路有问题。" 废柴在心里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来人,把他们两人带走。" 小头目话音未落,鲁泰已经闪身挡在了废柴的身前,左手指指顶在了刀鞘处,随时准备出手。 废柴因为大姨妈不合时宜的造访本来就心情欠佳,又被这帮人来了这么一出,心情愈发地糟糕,懒得看这些糟心的人和事,对鲁泰说:"你处理,我先上车休息了。" "是。" 小怪已经先一步上了车,所以废柴上车的时候小怪正四平八稳地趴在车厢里吐舌头。 "死狗,你倒轻松。" 小怪拿头蹭蹭主人,讨好。 "边去,我不舒服。"废柴抽了张薄毯出来搭在小腹上,靠坐在车内的软靠上闭目养神,丝毫不担心外面的情况,那些匪兵还不够鲁泰一盘菜的呢。 小怪不屈不挠地蹭过去,在她腿边趴好,一双狗眼热切地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官兵一瞧这两人的气势,心里就不由得有些打鼓。自始自终那位少妇都是一脸淡定自若,她跟前的这位侍从也一直不发一言站立一旁,可是如今少妇不耐神情浮现,这位侍从隐而不发的气势也忽地散发而出,顿时就让他们遭受了一拨强冷空气的袭击。 "银子拿了便是,我家主子也不与你们计较,若还不肯罢休,只怕后果你们未必担当得起。" 听着鲁泰的话,废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跟着她久了,鲁泰倒懂得偷懒了,换以前早就拔刀冲过去灭了这般渣了。 "带你们过去咱们也只是例行公事,阁下何必叫我们为难。"小头目有些色厉内荏。 "鲁泰,咱们随他们过去看看,瞧瞧怎么个例行公事法。" "是。" 这个时候这些兵匪尚不知道他们请了多大一尊佛回去,不过,等他们知道的时候那已经是悔之晚矣! 所以说,打劫与强抢民女这事,那也是需要技巧的。一个不巧,很容易就万劫不复的。 第 105 章 "千总?"听到小兵对那位接见自己的武将的称呼,废柴微微挑了下眉,神情就玩味了起来,"六品官啊。" 鲁泰心下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主子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心情就特别不好,心情一不好吧,没人招她还好,有人招她那指定就没啥好果子给对方吃的。 那个千总大人打废柴一进来眼睛就粘在了她的身上,看她神情似笑非笑,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娇俏妩媚,眼睛登时就直了。 "不知这位大人是卫千总,门千总还是营千总呢?"废柴从容自若地开口,把那人无礼的目光忽视得相当彻底。 "本大人是营千总,小娘子懂这些?"虽然色欲薰心,但是这位千总大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理智的。 废柴淡定微笑,"懂一点,外子与官场之人打过交道。" 千总微微收敛了一下心神,终于从刚才小兵的回禀里回过一点味来,"夫人从京城来?"口气顿时就谨慎了不少。 京城之地权贵云集,要小心。 废柴口气相当的轻描淡写,"夫家长居京城,不过,小妇人此次算不得从京城而来。" "从何处而来?" "热河。" 千总神情陡变。 废柴微笑淡定,目光在屋子大厅扫了一遍,然后径自找了处不错的位置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一坐定,鲁泰就利落地将手里捧着的用暗黄色绒布包着的小手炉递了过去。 虽然不是用手炉的季节,但是废柴每次大姨妈来访时手足冰冷,小腹更是难受,所以手炉一年四季身边都是常备的。 鲁泰早已习惯,废柴也早已习惯。 就是蹲在地上拿尾巴扫地的小怪都见怪不怪。 小怪体型很彪悍,可只要没人招惹它,没有废柴的命令它跟兔子一样乖,就是一大型萌宠。 "敢问夫人夫家贵姓?" "小姓,当不得大人一问。"姐说了你再当场尿裤子,姐还是善良的。 要知道,有时候你越是轻描淡写,对方就越是心里打鼓,那种前途未卜生死难料的情怀十分地让人抓狂。 此时,这位营千总大人就深刻体验着这样的情怀。不是什么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这么有恃无恐、旁若无人、优雅从容……内心省略无数词不达意,心慌意乱的思绪纷扰,千总大人是想问清楚,又怕问清楚。 这位夫人太从容了,从容得让他莫名直冒冷汗。 不得不说,有时候废柴这货忒坏了,她把康师傅经常对下面一票同志们做的事拿来对付这倒霉动错歪念头的千总大人了。 康师傅谁呀,那是康熙爷,千古一帝,如今的一国之君。 即便废柴这货学得尚未炉火纯青,但是在康师傅身边耳睹目染,深刻熏陶之下,废柴的进步是很明显的,影响是深刻的,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功跨入了腹黑一族,并且在那条康庄大道上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回音无数! 把手炉搁在小腹上暖着,废柴忍不住微微皱眉,这个时候真怀念后世的卫生棉啊,品牌琳琅满目,任姐选择,哪像现在……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好姐不敢忆曾经啊。 废柴这边脑中开小差,那边千总大人心中无比纠结。 "对了,鲁泰,"废柴一副突然想起点什么的表情看向旁边的人,"上次那个徐大人好像是福建的官员吧。" 鲁泰十分配合的说:"似乎是。" 废柴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自语似地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福建提督手下的一名参将,瞧我这记性啊,应该打他的旗号就对了嘛。" 她这边小声嘀咕一副懊恼的样子,那边千总大人可就听得越发冷汗直冒了。听她这语气,瞧她这神情,她的选择可不止这一个啊,千总的心顿时一沉再沉。 "不知那位参将大人怎么称呼?"千总问得很是小心谨慎。 废柴瞟了他一眼,不甚优雅地在椅中歪了一下,说:"参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徐参将的上司——"她给了他一个韵味悠长的停顿,那叫一个余音缭绕无声胜有声啊。 千总的神情果然就一紧。 这个时候废柴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你们福建提督沈大人跟我有那么点亲戚关系,大人要听吗?"她给他选择,大开方便之门。 "夫人请说。" 废柴眼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一本正经的说:"按辈份论,他得叫我一声表姨。"一表三千里那算近的。 鲁泰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努力做到面无表情,主子可真敢说啊,她是真不怕沈提督找上门来。 千总的神情变了几变,最后恢复成官样表情,说:"那容下官去信向提督大人致歉。" "好说,大人请随意。"废柴神色自如。 听她这么一说,本来有了点底气的千总顿时又没底了,如果她冒认官亲他倒好办了,可万一她要真是官亲,他可就麻烦了。 然而事有凑巧,福建这边生乱,临近的江浙两省都有派兵支援,而废柴不巧就碰到了一拨驰援的。 无巧不成书么,这拨驰援路过这里跟请了废柴主仆二人来的千总不巧就碰到了一处,那个有那么点机灵劲儿的千总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其中的一位官儿套到了交情,然后废柴就看到了江浙过来的一位官员。 那官本来面瘫严肃的一张脸,在看到椅子上的废柴时,眼睛瞬间就瞪大了,脸色接连几变,然后特孙子地过去袖子一甩,请安:"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这位主儿一请安,千总立时就蒙了。 心里这个就嘀咕了,心说:这位主儿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可是杭州将军辖下的正经八百的满八旗武官,平时看到他们这些绿营兵都自觉高人一等的,这一来就给这她行这么大礼啊,他的心立时就怵了。 废柴本来没当回事,可这武官一请安,她就不得不提起了精神瞄了两眼过去,然后心里就有谱了。 这见过的,杭州将军辖下的,伸手摆了摆,她说:"起来吧,出门在外的,没那么多讲究。" "谢主子。" 废柴没话要跟这位官说,场面便有些冷清了下来。 收到主子递过来的眼色,鲁泰开腔说:"主子身子不适,若无他事,大人请自便。" "奴才告退。"该官特有眼色的告退了,将军都对这位主子毕恭毕敬,他更不敢大意。 废柴朝鲁泰点了下头,鲁泰便心领神会地跟着那位大人走了出去。 有些事他们主从之间早就有了绝佳的默契,配合起来十分融洽,虽然有时废柴挺让鲁泰无语内牛。 很快,鲁泰便回来,只在废柴身边低声回复:"已经嘱咐过了。" 废柴伸手揉揉太阳穴,精神便比在人前差了些,在鲁泰面前她不需要端着撑着,"我不舒服,回屋躺躺。" "嗻。" 第二天,千总大人便狗腿地送了个丫环回来伺候废柴。 身体不适的废柴也没有拒绝,虽然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李卫当官》里的石榴,但她觉得那丫头不具备石榴的特质,心里还是有那么些遗憾的。 那位千总虽然很狗腿,拍马溜须也挺老道,可惜他碰上的是废柴这样油盐不进的主儿。 礼,你送,我收。 人,你送,我留下。 马屁,你拍,我接受。 但是,账,我是要算的! 至于怎么个算法嘛,那里面道道可就多了。 官场上的事,曲里拐弯很复杂,所以这里面能利用的东西就太多太多太多太多……因此,废柴要整那位她十分非常看不上眼,且非常不喜欢这类型欺压良民的官儿时,她能用的方法很多。而懒人废柴自然是喜欢采用广大人民群众都喜闻乐见的"借刀杀人"这手。 借别的官来灭了这官! 简单、快捷,没有后遣症。 一切与她无关! 最后一点很重要,废柴认为这是屹立不倒的黄金镶钻的原则。 所以某位很不走运想在乱时欺男霸女的千总大人的结果可想而知,只能说他这辈子跟寿终正寝是没关系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很适合他。 但废柴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麻烦上身了。 因为某位已经进入轮回程序的千总给废柴来了个临去秋波,他十分鸡婆地向废柴这货的表外甥递了封信,说他会善待表姨祖宗。 于是乎,当这个消息送到沈提督手里时,他老人家震怒的心情就十分能够理解了,他表姨早死成灰了,这又哪里蹦出来的表姨? 第 106 章 而废表姨冒完了官亲早把这茬儿给遗忘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完全不记得自己还说过那么一句戏言。 那就是浮云啊浮云…… 可是,有人把这浮云给她拉低了,抹黑了,眼瞅着就要下雨了……于是,废柴终于森森地蛋疼了! 靠之! 早知道她就不留下看某千总悲惨的结局,哪怕早半天闪人也不至于就让她那"表外甥"派来的人给堵到了。 总之就是各种内牛和杯具啊…… 围观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于自家主子那内牛到不行的内心世界鲁泰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多少也能从眉梢眼角寻摸到一点主子纠结的情绪。 不过,鲁泰觉得最后纠结的恐怕只能是沈提督。本来一肚子火好不容易逮到人了吧,到时候恐怕内伤更重,还不如堵不到他们主子呢。 废柴这货确实纠结,她怎么能不纠结呢? 这沈提督为官尚算清廉,又年过不惑,朝知天命奔了都,她一时戏谑倒真不是存心占这位老大人的便宜,可是,这福建省有头有脸的官员里她就对这位官声尚算不错,为人尚算耿直的还有那么点喜欢。当时从资料库顺手一提溜自然他就首当其冲了。 当时她可没想到某千总拍马屁给她拍到了马腿上,她要早知道的话,还不如借某位参将的势呢。 果然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鲁泰啊,主子我好像做错了件事。"某人悔不当初。 "主子没错。"您一般会把自己的错变成别人的错,对于这点鲁泰太有体会了。 "你能不能不这么面无表情地说?实在太没诚意了。"废柴表示了下不满。 鲁泰心说:您的哀怨表情才真的是没诚意呢,沈大人又不是没见过您,到时候两下一打照面他只能憋屈,敢把您怎么着啊。 不管废柴内心如何内牛纠结,被人堵到了,那也只好跟着人家回去复命,去见自己那个一时兴起认的表外甥。 这事不太上得了台面,毕竟怎么说也算是削了自己的面子,沈提督想了想还是在自己后院见这个传说中的"表姨"。 只是,当那个"表姨"施施然地从门口走进来时,沈提督"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情不自禁瞪圆了——这不是九爷府上的侧福晋,如今在皇上老佛爷身边服侍的安公公吗? 虽然知道安公公是九侧福晋的外臣不多,但不表示没有,而沈提督恰好是那不多的既见过侧福晋时代的废柴,又见过安公公时代她的外臣之一。 下人们一看自家老人这情绪叫一个失控,一致认为这是情绪过于激动,谁说不是呢,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就敢说是自家老爷的表姨,实在是不像话。 "你们都下去吧。"沈提督首先想到的是清场。 场清完了,沈提督还是有些为难,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主儿,想了想,才说:"夫人怎么会到福建来?" "沈大人说呢?"不厚道的废柴不答反问。 沈提督心说:我说,我要知道我问你干什么。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他便知道这话是问不得了,这位夫人的身份那真是不太好说,但有一条绝对没错,她是皇上的近臣。最近几年皇上身边的风波起伏多险恶,可这位主儿就那么混过来了,且混得出乎所有人想象的好。 "我给沈大人赔不是了,来的路上遇了点小麻烦所以借了点大人的势。"废柴似模似样的给沈提督福了一礼,以示歉意。 沈提督哪敢真受她的礼啊,那直接就闪过去了,一脸淡定地说:"哪里哪里,能帮到夫人是下官的荣幸。"但您能不说是我表姨不? "若无他事,我便告辞了。"可能的话她也想住在官衙,可是不能,各种内牛。 沈提督怔了下,赶紧起身,"夫人好走。"然后朝外面说,"来人,好生送夫人出去。"看来她这次来是有旨意在身的,他倒不便相送了。 废柴冲他欠欠身,便要功成身退了。 有句俗话说得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以废柴这货遭雷劈的人品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她领着鲁泰才出了厅门两步,就跟迎面来的人打了个照面,当下双方都怔了下。 "你——"某十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热河吗? "给十爷请安,十爷吉祥。"完鸟,这下恐怕一时还走不掉了。 鲁泰也跟着请了安。 沈提督也从里面出来了,不留痕迹地瞄瞄这两位主儿,心里虽然犯嘀咕,但面上可什么都没露。 "你这就要走了?"某十一想到这边的情况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身边就带了鲁泰一个?"这也太胆大了,外面有多乱啊。 "是,人带多了不方便。"她这算实话,尤其她要做的事实在不能张扬。 某十想了一下,说:"九哥晚几日就到,你不妨跟他见一面。"有些话他不好跟她说,九哥却是无碍的。 废柴微微有些惊讶,桃花九也要来?看来福建这边的事这次是八爷党的差了,老康这个腹黑的小老头,这种情况下让她过来,是给她出难题的吧? 呀呀个呸的,有这么当人上司的没啊? "奴婢这次来这边是寻人的,不便跟官家扯上关系,需住到外面。"有些话废柴不得不说。 某十略微沉吟了一下,说:"也好,住的地方可妥当?" 废柴心说:丫的,姐是被一路'保送'到提督府的,哪有时间去找住的地方啊?嘴里说道:"到外面寻间大的客栈也就是了。"这下要避开这帮爷的耳目倒是要动些心思了,真麻烦! "那怎么能行,客栈那地方鱼龙混杂,怎么是你能住的地方。" 扯淡,姐以前出门还不都住客栈啊,还不是全须全尾活蹦乱跳的啊。 "十爷既如此说了,那奴婢就让鲁泰去租处院子好了,左右寻人也需些时日呢。"废柴就坡下驴,对这帮黄带子她向来是能顺毛捋那绝对是不逆着揪的。 "带的银钱可够使?"话一出唇,某十就知道自己问了句愚话,她身边怎么可能短得了银子,九哥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家全塞给她。 "谢十爷关心,够用的。" "要爷派人帮你看房子吗?" "这倒不用,还是由奴婢和鲁泰去办的好。"让你的人去租,这多容易被有心人顺藤摸瓜查到根底啊,绝对的不行。 某十一时无话,心里却实在不想就此让她离开。 "奴婢告辞了。"废柴却很直接干脆的辞行了。 "万事小心,"某十最后只能这么说了,然后看向鲁泰,"若有不对,尽管来找爷。" "嗻。" 然后,在某十担忧的目光中,废柴就领着鲁泰闪人了。 临时要租房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说来也巧了,废柴还就遇到了一家正招租的宅子。 不是特别大,但小门小院的,安全上倒也可靠,他们便直接租了下来,当下就住了进去。 "主子是不是考虑再买个侍女?"向来不多话的鲁泰难得开了口,实在是他琢磨着这趟差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主子呆在这里恐怕还要些日子,只有他随侍在侧怎么也有些不大方便的地方。 废柴想想也明白鲁泰的顾忌,便点了点头,"明儿咱们到街上转转,不行再找牙婆过来吧。"要是碰上什么卖儿卖女或者自卖自身的,她就当做善事了,等她离开的时候放她自由也就是了,废柴自觉还是很善良正直的。 鲁泰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先上街转转,但是什么也没说,主子那么说自有她那么说的道理。 于是,第二天,主仆两个就上街溜达去了。 那个蹲在酒楼墙角行乞的小乞儿有着瘦弱干巴的一具小身体,脸上更是污黑抹黑的难辩面目,头发乱糟糟的,但看得出是个女孩,有双挺大的黑眼睛。 废柴第一眼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很喜欢,有些像她家素月的那双眼。 "小姑娘,你叫什么?"因着那份喜欢,废柴就毫没形象的蹲到了小乞儿的身前和善地问话。 小乞儿带着几丝防备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微笑的少妇,怯怯地开口,"小翠。" 废柴登时就睁大了眼,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雍正王朝》里李卫那小子的官配,然后想到了聊斋里的狐狸精小翠。 "小翠,你父母呢?" "死了。"小翠难过地低下了头。 废柴伸手摸摸她的头,"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的。" 小翠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你还有别的亲人吗?"如果有的话,冲她这名字她也不嫌麻烦会找人送她去投亲。 小翠摇头,"我跟着爹娘从家乡逃难出来的,他们病死到了半路上,我就一个人讨饭到了这里。" 废柴看着她的眼,那里有着对未来的茫然与惶恐。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刺痛,声音下意识地放得更柔,"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这样的小翠孤身在外前途未卜,吉凶难料,虽然她自己身边也不太平,但只要小翠这个人不是个惹事生非不安分的,她要护她平安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小翠谢夫人。"小翠当下激动地给废柴磕了一下头。 "鲁泰,去买几个包子过来。" 鲁泰默默地去旁边买了包子回来。 废柴把包子一递过去,小翠就狼吞虎咽了起来,看样子是饿惨了。 对此,废柴是能理解的,即便是乞丐那也是有强弱之分的,像小翠这样能讨到足够饭食的不多,估计平时也受同行的挤兑,又有生为女子天生的弱势。 等到回去,让小翠清洗过后,换了衣服出来,废柴才算看清这孩子的模样,是个挺清秀的小丫头。 小翠虚岁九岁,实岁也就八岁多,加上后天营养不良,看着就更小些。 按年纪来说,是小了些,鲁泰其实并不中意主子挑的这个丫头,这么小,怎么照顾主子?可他瞧主子似乎没打算再寻别的侍女,也就没再说什么。 但若按长远来说,废柴倒觉得小有的好,至少从小跟在身边,性情什么的心里也能有个数。不像别的半路塞来的,谁知道背后都吃谁家的饭啊,要知道康熙朝无间事业那是何等的如火如荼,她一直就挺好奇十三府上是不是真的无间扎堆。 现在小翠有了,废柴忍不住就囧囧地想了:李卫在何方? 作者有话要说:好烦燥,我想早点完结某九啊,可为什么我顺了顺情节,它还有那么多……内牛满面中……好吧,我食言了,一来是生病,二来有点卡文,许多情节人物要兼顾,不敢轻易下笔啊……请大家谅解,总之某水一直在努力……第 107 章 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废柴觉得自己的穿越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厨具,一直在体验着没有最悲摧只有更悲摧的境界。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会想自己究竟哪辈子做了天理不饶的事才会被扔回大清朝来体验这把悲摧的人生,只可惜老天向来除了雷劈一下她,从来也没打算给她一个答案。 她一个女人在这么个时候到这个乱得一塌糊涂的地方来本来就够郁闷了,结果,上天还嫌不够乱,敌人,老公,朋友啥啥的一个劲儿往过扔。 路上遇到天地会的总舵主,她认倒霉。前些天看到某十,知道了桃花九也要来,她心里就在叹气了。可今天看到的人,让废柴觉得人生真是问题叠着问题啊,她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呀呀个呸的,白文悦这家伙怎么下山了?还跑到这里来了? 跑到这里也就算了,偏偏还让她给碰到了,到时候她家那醋罐子桃花九要是很不巧的又看到他们在一起,那还不得跟点着的炮竹一样炸了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废柴无语问天。 秉持着和谐稳定原则,废柴决定视而不见,低调闪人。 可惜,她还来不及抬脚,就又看到了一个人,这下,她的脚就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了——弘晖,你不在山上好好练武,跟那只小白跑出来干什么啊? 废柴这个纠结。 鲁泰保持着沉默。 废柴尚没纠结出个结果的时候,就看到又有人出现了,于是,她抬头看天,十分非常地想咆哮。 要不要这样狗血啊? 不用怀疑,那个刚刚走进去跟白文悦见面的可不就是天地会总舵主同志么。 鲁泰终于忍不住瞄了一眼自家主子。 废柴转了转眼珠,琢磨着自己是也过去凑个热闹,让这个碰头会开得更热闹呢,还是淡定围观,低调撤退呢? 然而,老天爷是不大喜欢给废柴太多时间琢磨的。 街那头突然地就冒出来大批官兵,直扑而来。 没啥说的,无间道这玩意儿玩的就是个心惊肉跳。 "鲁泰,把弘晖给我揪回来。"匆忙之间废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发出指令。 呀呀个呸的,弘晖,你丫可是正宗满清皇裔,你弟弟将来可是大清的乾隆爷,你老爸未来的雍正爷,你这二五零孩子怎么能搅和到反清复明这事儿里去呢? 只不过,废柴在心里腹诽的时候,一点儿没想想自己,她跟天地会的才叫一个说不清呢……人嘛,往往就是那么地不自知。 鲁泰坚决彻底地执行废柴的命令,窜过去直扑弘晖小阿哥。 弘晖一看熟人,出了半截的招式也就中止了,很顺从地就任鲁泰拎走了。心里就想:九婶怎么又在外面跑呢? 官兵围剿天地会反贼,那肯定一场大混战。 好在,鲁泰拎了晖弘回来就跟着他家主子迅速撤退闪人回家去了。 "九婶,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到废柴暂时居住的宅院,弘晖就忍不住发问了。 "你呢?"废柴不答反问,心说:丫个屁大点的孩子学人跑什么江湖啊。 "小师叔下山办事,师父让我跟着历练历练。" "你都历练到被官兵围剿了,这历练倒是不错啊。" "九婶——"弘晖有些窘迫。 "不是说了让你少掺和那些事?" "我也不想呀,可是洪总舵主要见小师叔,小师叔要带我一起来,我也不好说什么。" 废柴一想也是,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把他拉过来,好好看了看,最后满意的点头,"不错,长高了,人也结实了。" "我还想着回京城看九婶呢,没想到在这里就遇上了。" "回去看你额娘,她想你了。" 弘晖神情微黯,"我额娘还好吧?" "好,就是想你,我到这里之前还托我想办法去看你呢。" "幸亏九婶没去,要不就白跑一趟。" "是呀。"白跑个毛,至少也是个放风机会,怎么地也比到这里强啊。 "九婶要在这里停留很久吗?"弘晖朝外看了眼,都租了宅子住了,恐怕是有事要办吧。 "不好说。"废柴也没准答案,这要看这边的具体情形发展了。 弘晖就挨着废柴坐下,带了几分戏谑地看着她说:"九婶,我九叔就这么宠你呀,让你到处跑?" 废柴直接一巴掌过去拍在他光光的脑门上,笑骂,"有这么跟婶子说话的没?" "九婶,你下手真重。"弘晖伸手揉着被拍得生疼的脑瓜子,不无怨念地说。 "轻了怕你不长记性。" "主子。" 屋里这婶侄两个正扯官司,外面传来鲁泰的声音。 "什么事?" "九爷来了。" 废柴有些绝望地伸手抚额,老天爷绝对绝对是在玩她呀。 弘晖几乎是立即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九婶,"九叔也来了?" 废柴点点头,然后起身往外走,"你就在屋里等吧,我出去迎迎他。" "哦。" 小翠不认识某九,所以她听到来人报名之后,进来报信,但某九人却没能进大门。 "怎么买这么个小丫头,缺人的话爷给你派几个过来伺候。"桃花九向来是款爷的口吻。 废柴心说:你当谁没个人怎么着,关键是姐要做的事身边不能有太多人。 "爷刚到吗?"废柴接了小翠拿来的茶,递给某九,一边随口问了句。 "到了就听十弟说你在这里,所以就过来看看。" 丫个不务正业的,看小老婆比你的皇差重要吗?你就得向大禹同志学习三过家门而不入,姐就美大发了,不用伺候你这位主儿。 "给九叔请安。"弘晖这时也过来请了个安。 "是个大人了。"然后,某九看着自家媳妇,"你怎么到哪儿都不消停呢?" 这纯诬陷好不好,姐甚至都没围观打架斗殴什么的,纯碰巧路遇啊,"爷这话说的,我就是上街转的时候碰到弘晖,然后顺手把他带回来罢了。" 弘晖顿时就侧目了一下,九婶,你可够顺手的啊。 "甭跟爷打马虎眼,爷说的是你来的路上。"某九狠狠地瞪了废柴一眼。 废柴伸手摸了自己的脸一把,说:"爷是建议我毁容吗?" 弘晖在一边低头闷笑,看来他家九婶一直就这么挑衅着九叔的神经,九叔一定憋屈坏了。 某九瞧了眼旁边的弘晖,暂时把肚里的火按下去,不能在小辈儿跟前失了仪态。 其实,他那仪态什么的弘晖是早不指望了,看自家这个不着调的九婶一直健康快乐地蹦达着,就知道九叔一直憋屈地隐忍着。 仪态面子什么的早就是浮云了。 "侄子先告退。"弘晖特有眼色地闪了。 鲁泰跟小翠也紧跟着闪了。 于是,屋里就剩下桃花九跟他那不着调的媳妇了。 一见场子清完了,某九一伸手就把媳妇搂怀里了,很不正经地摸索了一会儿,才算按住了心火。 "这些日子街上乱,别老出去。" "嗯。" "不管做什么,别冒险。"某九不由得在她耳边小声叮嘱。 废柴点头,干啥也得安全第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姐省得。 "不能住衙门去吗?"某九忍不住有些怨念。 废柴伸手勾了某九的脖子,笑说:"能的话我就不租房子了。" 某九心里也清楚,可是实在忍不住问一句,他这媳妇可心,可意,可现在人在皇阿玛手下当差做事,他就算心有不满也没办法。 "今晚爷留下。" "爷——" 某九瞪了她一眼,"一晚而已,爷会掩好行踪,不给你添麻烦。" "奴婢又没说什么。"顺毛捋总成了吧。 晚上,可想而知废柴铁定是被折腾了个透透的,第二天早晨差点爬不起来。而某九天不亮就闪了,害得废柴没能把人踹下床泄泄私愤。 不过,勉强爬起来的废柴坐到客厅的时候,一身的酸困,让她在心里拿着桃花九的小人练起了拳击。 "九婶,我出去看看小师叔的情况。" 废柴点点头,昨天乱,她没让弘晖出去,今天让鲁泰陪他一块,她也比较安心,"鲁泰,照顾好弘晖。" "是。"鲁泰忍不住看了主子一眼。 废柴明白,"我今儿哪儿都不去,你放心。"娘西皮的,姐今天就想在床上挺尸,要不是为了形象,肯定不起来。 鲁泰就放心地跟着弘晖走了,没主子那保证,他还真是有些不大放心,他这主子抽起来的时候那是想一出是一出的,现在这里这么乱他可不敢大意。 然后在家里歪着休养生息的废柴被小翠打击到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看到小翠给她绣的荷包时,废柴难得对自己见不得人的女红表示了深深地羞愧,她连个小孩子都比不了啊。 于是,她又不禁庆幸了,这得亏她是穿到了富贵人家,要是穿到平已百姓家,就她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德性,这可就算要了亲命了啊。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废柴这货简单说,那就是她主观上从来不想高调,不想惹事,但她体质客观上就有惹事的基因,所以麻烦向来避免不了的。 她答应了鲁泰不离窝,但架不住祸主动上门啊。 本来,废柴跟小翠主仆两个在小宅院里打磕睡的打磕睡,忙活计的忙活计,挺安乐的。 突然地,就有人翻墙摔了进来。 当然,这是小翠听到响声后出去看到的情形。 然后,没多久,外面就有猛烈的拍门声,又及官兵的嘈杂声。 废柴几乎想拿腰后的软靠捂死自己,她就知道平淡跟她总是背道而驰。 第 108 章 小翠自然是拦不住那些横冲直撞的官兵的,所以一队官兵轰的一下就拥进了院子。 小翠赶紧跟着往里跑,心里虽然也害怕,可是想到主子一个人在屋里,她再害怕也得过去。 官兵冲进屋里的时候,废柴泰然坐在主位上,手里还慢条斯理地撇着一碗茶,在确认收到所有官兵的注目后,轻飘飘地说了句:"如今这天下还真是越来越乱了呢,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都这么难。" 废柴不怕吗? 假的,现在鲁泰可不在她跟前,这帮兵不定就是匪了,她跟小翠两个人还不够人一盘菜的呢。 当怕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只好硬着头皮装了。 好在,废柴这些人在那帮心眼多得像筛子的人群中打转转,别的不行,装大尾巴狼的功夫倒是与日俱增。 那帮官兵也有些蒙,这宅子里里外就这么一个少妇和一个小丫环,可偏生这生得不差的少妇这么副气定神闲有恃无恐的架式让他们有些怯场。 他们这些人是吃官家饭的,多少那都是有几分眼色的,看这少妇这容貌,这神情,这语气,这动作,心里这个怵啊。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由其中一个比较有话语权的出声,"敢问夫人可有见外人进来?" 废柴挑眉扫了他们一圈,说:"你们不都是?" "……" "我家现下只有我跟这个丫环在,各位若不信,只管再去搜来。"废柴一副"欢迎搜查"的神情,慢悠悠地举起了手里的茶啜了一口,那叫一个悠闲自在,淡定从容。 "咱们也是例行公事,得罪了。"出声的人还是比较谨慎的。 "主子,出什么事了?" 突然地,鲁泰那宛如天簌的声音传进废柴的耳中,她忍不住就笑开了眼,随手放下手里装腔作势的茶碗,往椅中随意的歪了下,说:"这些差爷是来寻人的,例行公事罢了。" 官兵们突然听到有人出声,惊得纷纷回头,然后就看到一个沉稳内敛,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的青衣汉子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外。这样的人只是人家的一个下人,身为主人的那肯定不是寻常之辈。这些人不由暗自庆幸。 鲁泰暗自甩了把虚汗,幸亏他及时赶回来了,这要是主子有个什么闪失,他万死难赎。赶紧从官兵闪出来的地方走进去,到主子身边站下,冲这帮官兵说:"我家主子喜静,诸位若是搜查完毕便请离开吧。" 官兵走了之后,小翠机灵地跑进里面。 "主子——"鲁泰欲言又止。 废柴摆摆手,抬头说了句:"人都走了,总舵主还不下来吗?" 一条身影马上就从上面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就打了一个踉跄。 鲁泰默默地抬头看了下屋顶,主子真是胆子够大,众目睽睽之下就敢让洪文渊藏身在房梁之上。 "多谢夫人。"洪文渊手捂在右胸,血从指缝间流出,一张脸也越发的苍白,身形微微打晃,最后在一边的椅中坐了下去。 此时此刻废柴就一个感想:她跟洪总舵主这是孽缘啊,绝对是孽缘啊,他们明明是对立的,是最不应该和平共处的,可是……事实总是以一种囧囧有神的状态存在着,深深地考验着废柴那颗心脏的坚强程度。 废柴这货内牛无限啊,她怎么能不内牛,天地会的无间道们忠于职守的创造了一系列的机会,终于再次把洪总舵主逼到了穷途末路,老天却也不负众望地又一次将圣母这一角色安排给了她——总是这么扯属下的腿,他们会恨她的……鲁泰默默地用眼角余光瞄着主子,心想:主子你真的不打算狠狠心永除后患吗? 仿佛感受到了鲁泰内心的祈望,废柴侧目瞄了他一眼。 鲁泰立时目不斜视当桩子。 丫的,别当她不知道他心里想啥。她在这位置上有多难啊,明明心里那么崇拜反清复明的义士们,可她偏偏现在是他们的敌人,不能帮一把也就算了,还得可着劲儿地打压,那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内心跋涉史,脑袋里的两个小人经常打得热火朝天,天昏地暗的。 这还不算,每次出现的情况还总那么纠葛复杂的,让她脑仁都疼,能不这么复杂不? 呀呀个呸的,这一切都得怪那个现在正在避暑山庄得瑟的腹黑康师傅,他怎么就能不着调地想着让一个小丫头继任暗首之职呢?这抽大发了啊……在废柴腹诽康师傅的时候,热河的康师傅不幸打了两个喷嚏。 "主子,要宣太医吗?"李德全谨慎地开口。 康熙摆摆手,眼睛盯着手里的密折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李德全。" "奴才在。" "你说小安子怎么就总能碰上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呢?" 这要让废柴自己回答,她百分百的答案是:人品问题啊,再配以无限怨念的神情。 李德全的回答却很油滑,"奴才不知道。"他只知道再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郎侧福晋身上那都不用大惊小怪,她本身就是一个让人惊叹的存在。 康熙抓着手里的折子沉吟了片刻,然后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来。 没多久远在福建的废柴就收到了一份密旨,她看了之后只有一个深刻的感想——老康乃又抽了吧! 跟废柴一样无语凝噎的还有沈提督,以及某桃花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某千古一帝觉得自家下属那随口占人便宜的毛病不能惯,于是大笔一挥,就决定让假变真,最后沈提督无可奈何地就真的多了一个表姨以及附赠一个尊贵的表姨夫。 与此同时,废柴暂住的宅子里正风生水起,好戏连台。 洪总舵主无巧不成书地摔进了外甥女的家,顺理成章地留下养伤了,他对废柴的感情很复杂。总是在倒霉落魄的时候遇到的人,也不知道究竟算福星还是灾星了。 九婶到了这里,弘晖自然是不瞒自家小师叔的,毕竟他想跟九婶住到一起。 所以,白文悦自然而然也就到了废柴临时的家里作客。 洪总舵主来了,弘晖来了,白文悦也来了,某九自然当仁不让的也来了。 然后,废柴内牛了…… 上帝啊,耶酥啊,佛祖啊……甭管哪方神佛,赶紧劈个雷下来让她往生吧,人生太戏剧,实在是让人蛋疼! "爷,九爷,您是嫌奴婢的日子过得太轻松吗?"非得折腾出个白发三千丈来您才满意是不是? 桃花九哼了一声,接过她递来的茶,抿了一口,说:"有人都登堂入室了,爷再不露个面,那爷成什么了?" 废柴以手抚额,无声呻吟,你丫的这纯粹就是来添乱的啊。 "怎么,这就不待见爷过来了?"声音很冷沉。 废柴听出了内在的危机,赶紧伸手轻抚某九的胸脯,顺毛捋,"瞧爷说的,爷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待见。" "是吗?"某九挑眉,明显不信。 废柴偎进他怀里,一边在内心咬牙切齿,一边脸上笑着说:"我这还不是担心爷的安危么,我这里现在可乱得紧。" 某九放下手里的茶,手顺着她的衣襟滑了进去,指下滑腻的肌肤让他眼神微变,越渐向上攀爬……废柴内牛满面,却又不得不顺着他主动揽上他的脖子接受他压过来的唇。 很快,两个人身上就起了火,某九当下什么也不想了,急切地抱起她就奔进了内室。 "你个小妖精……"他来不及完全褪下两人的衣物就顶进了她的身体,快速地耸动了起来。明知道他受不得她的挑逗,看在她这么主动热情的份上,他今天就放她一马。 废柴被桃花九的热情吓得一激灵,抓在他肩头的手不由收紧,想开口说话却被他的激烈的动作弄得有心无力,渐渐的脑袋就有些空,不知不觉就给在她身上奋战的某九添了不少的伤——抓的,咬的,掐的,总之很丰富。 "越来越没规矩了。"事后在废柴同学给他擦药膏的时候,某九忍不住伸手在她诱人的酥胸上抓了一把。 废柴低头暗自磨牙,丫个禽兽,完事了还不让人穿衣服,趁着她给他抹药时不时就上来摸一下抓一把的,简直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忍无可忍,从头忍起! NND,她总有一天内伤不治,就此终结。 "爷恕罪。" 某九发出一声暧昧的轻笑,倏地转身将人扑倒在狼藉的床上,伸手抓起她的一条雪白大腿慢慢地磨梭着,眼睛盯着身下有些错愕有些慌乱的人,笑说:"爷不生气,爷喜欢你这只小野猫给爷的报复。"即便是在床上,也只有她敢这么直率的反应。 废柴真想翻白眼。 某九的眼睛渐渐着起了火,低头在她耳边轻咬。 废柴伸手在他背上轻捶,"别闹了。" 某九在她耳边低笑,手不老实地滑进她的双腿间,满意地听到她倒抽一口冷气,手在他背上抓了一把。 "你是爷的,给爷安分点。" "……"丫个混蛋,废柴报复地在他背上掐,忍不住颤抖着发出呻吟,身子却不由向他贴近了些。 "想要?" "爷……"废柴咬着唇瞪着某恶劣的桃花九。 "求爷。"某人笑得愈加恶劣。 老娘求你就有鬼了,废柴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这家伙实在太欠揍了。 火上来的废柴什么也不想了,直接拉低了他的头,吻了上去。 别当姐以前看的那些"教育片"是假的,伟人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现在姐准备检验一下它们了。 然后,废柴同学成功反攻,无比邪恶,无比令人发指地逆袭了大清朝的九阿哥同学。 当然,她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俗话说的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废柴觉得自己这回亏死了,捶床发誓以后再也不冲动了。 而某九事后对她的评价,更让她羞愤欲死,"你真的是个吃人的小妖精啊",当时他那语气,那神态,废柴当时就想挖个坑埋了自己,这辈子都不出来诈尸了。 第 109 章 现实再残酷那也是必须要面对的。 在废柴做足了思想准备,坚定地要把自己当二皮脸之后,她出门见人了。 "费姑娘。" 废柴后悔了,现实忒残酷了有木有?怎么第一个打照面的就是白文悦啊,"白公子早啊。"这人真是执着啊,死活不肯更换称呼,天天姑娘姑娘的叫着,也不怪某九小鼻子小眼睛的。 白文悦看着她,眼神有些黯然,从袖子里拿了一只锦盒出来,"这是我配的保养身子的药。" 虽然已经有二皮脸的觉悟了,可是废柴明显高看了自己,她的脸还是不可避免的烧红了。 呀呀个呸的,她就知道这一关不好过,果然冲动是魔鬼,她怎么能跟妖孽九去置那个气呢,怎么就忘了现在这院子里都住了些什么人呢,内牛满面……轻咳了一声,废柴没伸手去接,她疯了才去接,"不用,我身子向来好得很。" 白文悦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还是留着吧,他不怜惜你,你总要顾忌一下自己的身子的。" 废柴暗自握了下拳,小白同志你丫的实在是操太多心了啊,我要是某九,我特么地也是不能放心的啊。 "白公子有心了,我替内子收下了。" 废柴眼睁睁地看着某九出现伸手把那只极端碍眼的锦盒拿了过去。 白文悦如刀似的眼神就奉献给了某九。 某九轻哼一声,转头对废柴说:"几天不出房门,出来的倒挺是时候啊。" 这绝对就是无妄之灾啊,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在她好不容易做足了思想工作迈出房门的第一天,就遭遇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白文悦,然后几天不见的妖孽九也跟着出现,贼老天不待这么玩人的啊。 内牛! "九婶——九叔也在啊。"弘晖的声音传来,他的目光在看到自家小师叔后,忍不住同情地瞥了眼九婶。 废柴立刻瞪了他一眼。 弘晖摸鼻子扭头看天,九婶真倒霉! "汪。"在院子里溜达完了的小怪窜了进来,直接就跳扑了过去。 废柴伸手接住它的两只狗爪,"死小怪,说了不许这么扑过来,还来。" "汪汪。" 废柴扔开它,拿帕子擦了手。 小怪的耳朵突然一竖,然后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然后,院子里就响起洪文渊的带笑的声音,"小怪。" "汪。" 说起来,废柴是颇为怨念的。本来有小怪这么只威风凛凛的大型犬看家护院是极保险的,尤其它还是个不吃外食的立场坚定得让人捶心肝的家伙。可惜因为废柴的关系,它跟洪总舵主那也是老相识的,所以当看到一身血负伤摔进院墙的人时,第一时间窜过去的它一声没吭。 后来,废柴命令它舔尽了遗留的血迹,甚至在事发地点蹲守,把冲进来想仔细堪查的官兵给吓得直接忽视过它蹲守的地盘。谁也不是吃饱了撑的非让那只看着就很生猛的看家犬咬一口不是。 "小翠,早饭摆好了吗?"废柴决定转移话题,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主子,摆好了。"小翠的声音从饭厅传来。 废柴决定先去祭自己的五脏庙,不管某九跟白文悦是要单挑还是群殴,总之她谢绝参与。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永远残酷。 她才在椅子上坐下,还来不及抓起筷子,左边就落座了桃花九,右边坐了白文悦,最后洪总舵主坐到了她对面。最后进来的弘晖十分识趣的坐到了洪总舵主身边,不着痕迹的选了离战场最远的位置。 九婶说过,看戏有风险,围观需谨慎。 她不应该轻车简从的,她就应该租一个大宅子,雇一群的使唤仆役,然后摆足了大家族的谱,这样她这个内宅妇人就不必跟这帮男人同桌共餐了。 当然那也只是一种很美好的想象,事实上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做,那太招摇了,不是她此行办差能为之事。 瞄一眼对面的"舅舅",废柴就忍不住内牛地想到刚刚被康师傅强塞给她的表外甥,一个封疆大吏就这样玩似的被指给她当了亲属,人家内心不定怎么着咬牙切齿地恨她呢。 可她真的也冤啊,她要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当初怎么着也要管好自己的嘴不吐噜啊。 果然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食不言,寝不语。 几个人安安静静地用饭。 废柴一边吃一边就想:这以后洪总舵主要知道自己居然跟皇子同桌吃过饭,那内心纠葛该是怎样的?以前在西边的时候,他们没机会打照面,她觉得还是安全的。可是,这次某九这抽风的家伙非得来凑热闹,这万一哪天他们正面照上了——亲娘啊,那会是怎样的场面啊。 进而,废柴同学又想到了上次五台山康师傅跟洪总舵主的碰面,立时囧囧有神起来。 估摸着知道真相后的洪总舵主最想灭了人选当仁不让的应该就是——她自己了,想到这里,废柴忍不住朝洪总舵主的方向瞄了一眼。 无巧不巧洪总舵主也正好朝她看过来,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废柴淡定的笑了笑,从容地继续吃自己的饭。 洪总舵主低头笑了笑,不得不说他其实是很佩服这位夫人的,看她年纪不大,为人行事却是极老道的,甚至给人几分高深莫测之感。 毫无疑问她有官场中的背景,出外行商之人与江湖,与官场总免不了这样那样的牵扯,这并不奇怪。所以,在这个风声鹤戾的时刻留在她这里养伤是安全的。 她既然敢留他那必是有恃无恐,但这份人情洪文渊知道自己是欠下了,大不了日后她有所求时尽力而为也就是了。 此时洪总舵主尚不知道将来自己要遭遇什么,若是他知道的话,估计大概那就真不太好说了。 只能说——废柴这货根本就是一社会隐患啊。 早饭后,某九把白文悦同学的药放到了废柴手边。 废柴十分惊讶地看过去。 不但她,白同学也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他以为那人会直接把药扔掉毁尸灭迹。 "这药既是养身子的,你便留着吧。"虽然对白文悦不爽,但其医术确实不容置疑,某九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上面过不去。 "嗯。"废柴不便多言,生恐又触了这位爷的逆鳞,现在她就想息事宁人,别折腾了啊,这小院实在是盛不下这些大佛,这几天她憋屈坏了。 某九朝白文悦冷冷扫了一眼,说:"她是爷的女人,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最好收得紧紧的,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废柴心想:瞧某九这语气他应该是不能继续来凑热闹了吧,想来也是,他来这边本来就是有差事的。 果然,下一刻,某九就转向她,说:"爷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多加小心。" "我省得,爷也小心。" 最后临去前某九还是忍不住朝白文悦狠狠刮了两眼。 弘晖在一边偷偷摸鼻子,确定自家九叔离开后,凑到九婶身边小声说:"九叔特别来跟婶子告别的吧。" 废柴点头,"应该是吧。" "婶子感动不?" 废柴瞥了小正太一眼,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不。" "为什么?"弘晖忍不住替自家九叔不值了。 废柴瞄了白文悦一眼,低声说:"我觉得他主要是来警告你家小师叔的,跟我告别只是顺便。" 弘晖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九婶,这种醋你也吃?" "不吃白不吃。"废柴相当不正经的说。 "我真替九叔不值。" "你太多愁善感了,"废柴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而且颇有墙头草的风范啊。" "九婶——"小正太不满了。 "我有说错吗?"废柴一副"我太冤枉的"的表情,"你以前不是天天替你家小师叔不值吗?现在又换队站了?" "我替九叔和小师叔都不值。"弘晖恶狠狠地说。 "小屁孩。"废柴总结发言。 不理一边别扭的小正太,废柴看向白文悦,直接忽略过他温柔似水的目光,说:"总舵主的伤怎么样了?"赶紧医好,早点滚蛋啊,他在这儿养伤姐不方便行事啊。 "需好生调养,近期不易动武。" 废柴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唉,也就是说恐怕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目光不经意落到弘晖身上,马上又在心里否定,不能把他牵扯进来。她自己陷在这些事里脱不得身也就罢了,毕竟是占了人家的身子,替本尊背这个黑锅那没得选。小正太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金牢笼,还是天高任鸟飞去吧,别再搅和到这些烂事里了。 "总舵主的伤还要劳烦白公子多费心,药材什么的不用担心,只管挑好的开方子。" "在下替总舵主谢过了。" "不用,怎么说我跟总舵主也有着甥舅情份嘛。"废柴不是很认真的笑说。 白文悦也不由跟着笑了。 "弘晖,你在家好好陪着你师叔和总舵主,不要乱跑啊。" "婶子要出门?"弘晖眼中闪过担忧。 废柴安抚地笑笑,"不用担心,有鲁泰陪着我呢。" 鲁泰马上出声表示:"小的一定护得主子周全,少主子不用担心。" 弘晖点点头,"婶子要小心啊。" "我知道。"废柴看了眼小翠,说,"小翠你留在家里。" "婢子知道。" 然后废柴就领着鲁泰出门去了,有些事得抓紧,要不回去她交不了差不定老康要怎么罚她呢。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废柴觉得她本质上其实还是挺自私的。虽然她也想大家都和和气气和平共处,可是现实不允许,那她也只能随波逐流,以自保为第一前提了。 第 110 章 说实话,废柴是不想跟自己那表外甥再见面的,不自在啊。 可是,提督府的人暗地递了消息过来,她又不能不见。 直觉告诉废柴这次见面不单纯!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正确的。 到了约见的地方,一向老成持重的沈提督特有礼貌地先给自家表姨见礼,然后才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密旨恭敬地递过去。 废柴莫名所以地接过去,打开,然后更加不解地看沈提督,"这是皇上给你的旨意啊。" "旨意上说了遇有难以决断之事,当遵长者意。"他刚开始接到这旨的时候也犯迷糊,然后突然想到自己新认的这位表亲,这位表姨也算是他的"长者"了。他开始不是没往九贝子身上想,可仔细琢磨了下,这长者只能是这位表姨。 听他这么一说,废柴悟了,她就说嘛,腹黑康老头就算再抽也不能莫名的就让一个封疆大吏认她这么个不着调的亲啊,敢情是在这儿等她呢。 "说吧,何事?" 沈提督走上两步,压低了声音将事情说了。 废柴脸上镇定平静无波,可内心却早已山呼海啸,特么地,这些个爷能消停消停不行?不折腾是会死吗? 好吧,是真的可能会死。 皇权争斗自古就充满了血腥。 说完了事,沈提督退后几步,肃手等她的决断。 虽然废柴看起来太过年轻,但是沈提督一点儿不敢因此小瞧了她。 废柴心思转了几个圈,便有了主意,招过沈提督如此这般嘱咐了几句。 "那我便照此办理。"沈提督有了主心骨,心头大定,有这么位皇上的近臣当表姨,他的腰杆突然一下子就硬了起来。 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这次他一度觉得自己的前程恐怕也就到头了,没想到会突然峰回路转。一时之间,对废柴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表姨他心情很复杂。 当官的谁不知道搅和到皇子争权中是件危险的事,可有时候往往身不由已就陷了进去,现在有了这位表姨,虽然她一贯的不着调,但他总算是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了。 她的话不多,安排也简单,但是却恰到好处地让他摘干净,此时此刻沈提督才算对自己这表姨心悦诚服起来。 "还有别的事吗?"废柴的潜台词是:没事咱们就散吧。 "没了。" "那我走了。"废柴也不跟他客气,出主意什么的她真不爱干,老康真不地道,老拿她当枪使。关键加了班还没有加班费,实在太抠门了。 康熙自然是知道福建那边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事实上这官场上事从来就没有简单过。 不过,他相信以那丫头的滑头程度,如果沈提督真碰上什么麻烦她也可以让他滑过去的。前提是她没办法避开的时候,所以嚼子他早给她套好了。 不得不说,老康对自己这个直系下属是太了解了。 废柴那货向来是能混就混,实在混不了躲不了的时候才会想辙,甭管是啥招,损不损赖不赖的吧,总之她就是能让自己混过去。 然而,废柴惆怅啊,她跟身边的鲁泰抱怨说:"我怎么就觉着认这表亲我亏大发了呢?" 鲁泰秉持中南海特色,保持着最高品质——沉默。 "鲁泰你这人真没劲,你搭理我一声是会死哦。"废柴对他表示了不满。 "奴才在。"鲁泰出声了。 废柴更惆怅了,她觉得鲁泰这货腹黑了,"你真是越来越不厚道了。" "主子调教得好。" 废柴内牛了。 "主子小心。"鲁泰一个箭步上前,就拉开了走路不看路的主子,避免了她被人撞到。 对自家主子这样随时承地的抽风走神鲁泰早已习以为常,应对起来也从容自若。 而废柴回过神来,微有些怔然手捂着心口瞪眼看着随后从里面出来的两个人对地上的人一阵拳打脚踢,眼中渐渐泛起怒火。 "鲁泰。" 听到主子这样难掩怒气的声音,鲁泰立即就上前两脚踢开了行凶的两人。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难道还想活活打死人不成?" 看了看鲁泰满身外溢的强大气场,打人的两人悻悻地松开手,转身进去了。 废柴捂着心口看那个被人从店里扔出来的少年,一身褴褛,面目污黑,只有一双眼看着透着那么股机灵,脚上的鞋嚣张地张着大口露出了脚趾。 废柴扭头看了下扔人出来的地方,眯眼,是家酒楼呢,再瞄瞄摔在地上一时起不来的瘦弱少年,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给他几个钱吧。" 鲁泰从袖袋摸出一块碎银扔了过去。 "谢谢夫人。"那少年并没有急着去捡那碎银,而是朝着废柴离开的背影说,"小的李卫,夫人若不嫌弃能赏碗饭吃吗?" 本来没什么其他想法的废柴一听少年自报家门顿时就扭头跑了回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叫李卫?" 李卫被这夫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声音弱了几分,"是,小的李卫。" 苍天啊,大地啊,官配终于齐全了啊,果然有小翠,必须要有李卫才配套么! "走,我收你了。"废柴内心狂笑,甭管这李卫是不是将来那可能的李卫,反正她这里是圆满了。 如果这是提点沈提督的奖励,那么废柴表示她很满意。 记得李卫是四四的人,不过,现在这个是她捡到的,估摸着历史上没那码事。不过,哦呵呵,李卫、小翠,真圆满。 一行人回到宅子,废柴的精神状态一直以一种诡异的兴奋存在着。 鲁泰很是侧目了几眼,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理解主子了。 小翠一再小心翼翼地瞄主子,她觉得主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瘆人。 换了衣服的李卫心里也有些忐忑,这位夫人看他的目光总让他忍不住背脊发凉。 这三个人有再多的疑问都不敢问,只能在自己心里憋屈着。 但弘晖能问,也敢问,他在自家九婶身后跟着转了几圈后,特别隐忍地开口问:"九婶,妳今天到底怎么了?" "高兴。"废柴同学很爽快的给出答案。 "高兴什么?" 废柴表情难得深沉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说:"不能告诉你。"这多少也算是天机吧,泄露天机太多很容易遭报应的,她现在的报应已经不算好了,实在不想再更上一层楼。 "……"弘晖觉得自己被九婶涮了。 "对了,你小师叔呢?"废柴突然想到好像有两天没看到小白同学了,一个最近老在跟前晃的人突然旷工了一下,还觉得挺不习惯。 "有事出门了,"弘晖挨过去,有点八卦的小声问,"九婶,你终于注意到我小师叔了?" 废柴眯眯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住他的耳朵,带了点危险地道:"弘晖啊,站错队这事是很危险的哦。" "九婶你这里有队吗?"最不立场坚定的就是您自己了,混完了朝廷混江湖,九叔纵容您到一定高度了啊。 废柴就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带了点猥琐地说:"有啊有啊,哪儿好混就站哪儿呗。" 弘晖终于忍不住鄙视自家九婶的人品了,"九婶你会教坏我的。" 废柴立马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还有用我教坏?你完全是自学成材了都。" "做人还是应该谦虚一点的。"弘晖小正太特谦虚地说。 鲁泰决定还是别看主子他们了,太挑战神经韧度了。 小翠很有忧患意识的下去泡茶了,至于什么泡好那就再说了。 这边废柴正跟小正太闹着,外边洪总舵主疾步走了进来。 "夫人,白少侠被官府抓了。" "什么?"弘晖瞪大了眼。 废柴脑袋一蒙,直觉自己的麻烦来了。 果然,洪文渊紧接着就说:"还请夫人斡旋一下,救人出来。" "九婶——"弘晖有些着急。 "别慌,"废柴安抚他,然后看向洪总舵主,"怎么会被抓的?"小白不过是个大夫,又不是天地会的人。 "他帮我去跟会中的兄弟联络,不慎遇到了朝廷鹰犬。" 鲁泰眼神一闪。 "这就比较麻烦了。"抓奸拿双啊,这是证据确凿。 洪文渊朝她施了一个大礼,"还请夫人援手。" 援手? 废柴为难了,就算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但一旦摊开了放到太阳下,那就不那么好说了。 "总舵主,不是小妇人不肯尽力,而是白公子毕竟是跟天地会的一起被抓的,这是谋逆的大罪,我……"你懂的啊,就算有官府背景,这跟造反牵扯上就不好说了。 弘晖的嘴角微微抖了抖,但他也想到了九婶的顾忌,所以什么也不能说。 "弘晖,这事靠你了。" "啊……"小正太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上一刻自家九婶还一脸为难无力,下一刻就把黑锅扣自己头上了。 "劫狱吧。"废柴特别郑重其事地说。 鲁泰的眼角微抽,心说:主子,您出起馊主意来永远是这么的正气凛然。 洪文渊也回过神来,"劫狱倒不是不行,只是这次出手的人似乎是京里来的,牢里的戒备恐怕很严。" "有钱能使鬼推磨,京里来的人能有多少,主要还是狱里的官差,打点到了机会多些,有机会救人就容易成功得多。"废柴严肃认真地说。 鲁泰心里叹气,十爷,您这次的差使恐怕要有点小麻烦了。 在他们心思各异的时候,废柴的目光在角落的李卫身上扫了一下,你到底是谁的人总能搞清楚的。 一个出现得理所当然又顺理成章的人,有时候往往就是最大的漏洞,她在被影视剧集荼毒那么多年后,神经已经非常强大了,再狗血再天雷都相信还有比这更狗血更天雷的。 第 111 章 洪总舵主果然接受了废柴这货的建议领着一票手下和弘晖劫狱去了,并且成功了。 然而,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废柴被捕入狱了。 …… 望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废柴瞬间就想到了小燕子做的诗: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 牢里那种独有的味道着实地让养尊处优惯了的废柴同学感到了森森的压力,那味儿实在是忒考验她的嗅个人觉承受能力了。 于是,废柴极其认真深刻的进行了一番自我批评,并明确肯定坚持贯彻执行以后如非万不得已,入狱这活儿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主子——"缩在一边的小翠观察了主子好一会儿了,看她表情变幻莫测,心里忍不住有些忐忑不安,连声音都不由打了颤。 废柴扭头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干嘛?" 小翠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声而又担心地说:"我害怕。" 废柴伸手拍拍她的头,放柔了声音,"别怕,没事的。" "嗯。"小翠用力点了下头,又往她身边靠了靠,似乎这样就有更多的勇气面对现实。 废柴笑了笑,双手抱膝继续盯着脚前的一片地儿想事情。 "吃饭了。" 随着狱卒的吆喝,牢里开饭了。 小翠过去把她们的份饭拿了回来。 "主子,是李卫。"递饭过去的时候小翠难掩惊喜的小声说。 废柴微微一笑,行,能捞到放饭这份差使说明鲁泰两人没偷懒。 拿筷子往米饭下一挖,就挖到了肉片,废柴脸上的笑就更多了,当即毫不客气地开吃,饿一晚上她早前胸贴后背了。 小翠吃得也很欢实,看到李卫她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一点。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主子两眼,她侍候主子也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大抵也了解主子的一些脾性,也能猜出主子的背景不简单,但她不得不承认,主子身上那种随遇而安的特性很让人侧目。 一碗藏了料儿的牢饭其实真的不能填饱废柴的大胃,不过,如今的情形她也不能要求更多了,等出去后再补回来吧,废柴这货一向是想得开的。 不过,佛祖向来是有其独断专横无与伦比的王霸之气的,所以"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话永远流行不褪色,经常挑战着人民群众神经韧度的强度。 废柴不得不承认她又被考验了。 事情说起来倒也不复杂,简直没有什么太过曲折的地方,简单干脆地说,就是废柴这货由于本人外貌上的先天优势不幸的被不长眼的人看中了。 要知道"欺男霸女"这个词千百年来总是以其独有的风骚活跃在历史舞台上,生生不息……她到底该不该为此感到荣幸呢? 废柴很是难得地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她决定要以此为耻。被色狼瞄上,一点儿都不值得荣幸,生生地把她的计划给打乱了套。 小翠从门口快步跑了回来了,小声地汇报自己趴在门缝里看到的外面的情形。 废柴百无聊赖地打个呵欠,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牢房那地儿果然不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她出狱梳洗之后,立马就困得不行了,强烈地想跟床褥去培养革命情谊,并且要深深地培养。 看着自家主子这样万事不操心的德行,小翠深深的忧郁了,这一刻,她深深地体会了鲁泰那经常面瘫却又不时抽搐的经典的形象是怎么来的了。 "嗯,看来暂时没事,小翠啊,咱们先睡一觉再说吧。"废柴最后做了结案陈词,然后朝床晃悠过去,"砰"的一声倒在上面去找周公约会去了。 小翠张口结舌地看了一会儿,其实,她一直觉得主子实在是个不怎么讲究的人。 不但不讲究,言行举止还总透着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异违和感。 先头主子半夜被狱卒提走,她担心得要命,然后没多久她也被提了过来。然后,她伺候着主子梳洗更衣。 在此期间,主子告诉她,有人看中了她主子的容貌,而她决定坦然接受并要求以正礼迎娶。 小翠当时傻傻的问牢里怎么解释少了两个人的时候,就被自家主子狠狠鄙视了一回,说这样的事根本不用她们操心。 本来挺纯洁单纯的小翠同学自打成为废柴这货的人开始其实人生的轨道就已经偏了,逮着机会就被废柴进行机会教育,这次这样的机会废柴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在听过主子一番详细而又简单的解释捋顺后,小翠顿时就对大牢之中各种暗箱操作有了很直观的人生感受,她几乎要以为主子其实就是一浸淫监牢一辈子的黑心狱头了。 当然,这个客观上来说也是比较接近现实的,毕竟废柴这货经历了二十一世纪庞大信息资料的荼毒,知识面相对来说是很可观的,虽然她向来比较不务正业,自己的专业知识就远达不到这样的深度以及广度。 瞄一眼在床上睡得今夕不知何夕毫无危机感的主子,小翠忍不住抬头看房顶,心想:她到底是应该替主子担心呢?还是更应该同情欲欲薰心不知死活的某个官员?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小翠被送饭进来的丫环吓到了。 废柴的反应最直接,一口漱口水毫不客气地喷了出来,并且被口水给呛到了。 一身丫环装的弘晖表情带着些尴尬别扭,"九婶——" 废柴立时表示自己收到了,艰难地控制住自己就要失控的颜面神经,努力做到面无表情。 "九婶现在打算怎么做?"照他的意思自然是一张帖子直接扔到官府去,可是也明白九婶必然有着自身的某些顾忌。 "你赶紧走吧。"废柴抽抽着嘴角说,"这事你不用担心,还有鲁泰他们在呢。" 弘晖也抽抽着嘴角,"九叔知道了咋办?" "凉拌。"丫现在不在这边,知道了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弘晖小正太被自家九婶这种不负责任的调侃给刺激到了,很是风中凌乱了一下,"九婶,你能正经下不?" 废柴特别为难地看着他,"看到你这样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最后,小正太端着早餐盘子恨恨地走了。 废柴一头扑进床褥间放声大笑,忍得太辛苦了。 小翠也捂着嘴闷笑。 中午的时候,一身小厮装扮的李卫从门口塞了卷纸进来。 晚上的时候,鲁泰就从后窗跳了进来。 "怎么样了?" "已按主子吩咐办妥。" "那就行了。"废柴背着手,特大尾巴狼地在屋里溜达了一圈,用一种很欠揍的口吻说,"这都是民脂民膏啊,这帮蛀虫,"真是山高皇帝远的连皇子的侧福晋都敢抢啊,真是祖上八辈都没积德。 鲁泰瞥了装腔作势的主子一眼,心中实在鄙视之极,心说要不是您压着提督那边死活不让动,就这么个小官他蹦达个屁。而且那些他搜刮的民脂民膏,您不是已经毫不客气地接收了么?跟着主子越久,鲁泰就越觉得自家这主子那就是一墨水缸里泡大的,那是真黑啊! 小翠的思想尚达不到鲁泰这种深度,但她对自家主子的认识已经往深层次进化了。她觉得,主子这人看着不着四六,又有些高深莫测,某些时候还有种特别欠扁的特质。 在废柴这边一切淡定掌握面对的时候,某十那里也到底还是收到了消息。 "哐当"一声,一只上好的青花瓷茶碗就在某个侍从的脚前落地开花。 "你们这帮废物,就是这么办差侍候主子的?竟然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某十怒不可遏。 侍从们表示很憋屈,虽然大伙已经习惯九爷府上这位侧福晋层出不穷的囧囧事件,但是一旦真的被牵扯到自己身上,以往那种围观看戏的心态立时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蛋疼! 嗯,他们真的是蛋疼,不像某废柴没蛋也疼。 又一只茶碗落地开花,事情汇报一半的侍从顶着雷,硬着头发继续往下说,早知道他就把事情掉个个儿打乱一下顺序,后面的才是关键啊。 "混蛋,这种事怎么不早说。"刚刚还怒不可遏的某下神情一下子收敛严肃起来。 该侍从特别的憋屈郁闷,心说:这赖我吗?话没说完您就发作上了啊。 "除了这些鲁泰还有说别的吗?" "回爷,没了,郎主子说剩下的事她就真帮不上什么忙了,要看九爷跟您的了。" "这就已经帮了大忙了。"某十忍不住咕哝了句实话,她这也算是错有错招儿吧,还真有几分福将的意思。 废柴自然是没有真的嫁人的,嫁了那就算重婚! 不过,有人替她上花轿,废柴同学特善良厚道地让鲁泰找人把某知府的大老婆给捆了来塞进了花轿,并且特别无良地撺掇着鲁泰领自己过去看大戏。 没错,那位夫人是名符其实的母老虎,废柴觉得某官员那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好汉。她估摸着到时候拿她拿礼物献给上司的某小官也得被那位夫人给拍个半死,这么一想,她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啊。 有戏看,不用买票,还能报仇,这事美啊! 第 112 章 用鸡飞狗跳来形容那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实在是不足以道尽其中三味。 戏很精彩,废柴表示很满意。 当然她也清楚这事不算完,估计后续会更精彩,但那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没多久,废柴就收到了上司密令,收队了。 每次出公差完了要收队回去时,废柴就深深的忧郁,她表示真的不想回去那帮腹黑身边,深切地对外面的自由空气留恋不已。 回去之前,废柴还有件事要处理。 小翠困惑不已的看着主子一会揉左太阳穴,一会儿揉右太阳穴,歪在椅中形象全无,一副不胜烦恼的样子。 "主子。"李卫自外面走进,肃手恭立在一侧。 鲁泰朝小翠使了个眼色。 小翠瞄一眼主子,看到她摆了摆手,便识趣地跟着鲁泰退下了。 屋子里马上只剩下了废柴跟李卫两个人。 半晌,废柴都没有开口,李卫也没吭声,也不敢抬头,他心里也在嘀咕,不晓得主子到底会对他有什么样的处置安排。 废柴很纠结,李卫不是那些人的无间她很欣慰,但她实在没料到他是从反贼窝里跑出来的,原因就是他亲眼目睹了某个头领□了一个姑娘。 李卫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少年,不屑于跟那样打着冠冕堂皇旗号却干些龌龊事的人为伍,所以宁可流落街头重新当乞丐,直到碰到了废柴。 "李卫啊……"废柴有些不知道往下说啥,从本心上来说,她是想带李卫回去的,毕竟要满足她官配的愿望么。可是,李卫这个骨子里颇正直硬气的跟她回去看到的龌龊事只怕更多,她于心不安。 "主子。" "我留些银钱给你,你拿着做些小本生意吧。"最后,废柴决定放手,官配啊,先前问过小翠了,那丫头一根筋到底了,就直着脖子要一辈子跟她混了。 "扑通"一声,李卫就跪到了地上,"奴才做错了什么让主子生气了,还请主子明示。" "没啊。"她送给某十他们的那些消息还多亏李卫呢,他功劳不小呢,可惜也不能明赏,低调是福啊。 "打奴才决定跟主子,奴才这条命就是主子的了。"李卫态度很强硬。 "其实当奴才有什么好的啊,你做点小生意自己当主子多好。"废柴由衷地劝他,"不行,我把小翠也给你留下。"她对官配实在难以忘怀。 "奴才跟着主子。" 废柴忍不住就想了,难道自己的人格魅力真的有这么光辉灿烂么?最后自我唾弃了一口,这就是时代的代沟啊,以身相许,一生忠诚神马的果然不是她这样人会选择的人生道路。 "既然你坚持那就算了,"废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打个预防针,"不过,李卫啊,其实你跟在我身边真不算是个好选择。"姐自己都想落跑啊。 "奴才不后悔。" "但愿吧。"你将来要是成了四四的人,那是肿么个情况啊。 俗话说的好,无所谓忠诚不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高。 废柴向来是很想得开的,反正她身边无间纵横,她本身也算一无间头目,正所谓出来讨生活,大家都不容易,没必要太计较。 李卫同学自然是不知道自家主子心里已经展望了他最后不忠诚的情形,并以极其良好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包容并原谅了他。 这事一处理完了,废柴主仆四人打包行李上路了。 洪总舵主自打上次劫牢事件后就已经很明智地没再在废柴跟前出现,白文悦同志也销声匿迹了,连带着废柴没能跟弘晖小正太来个告别仪式。 马车临出城门的时候,废柴忍不住挑起车帘回首望了一眼,心头感慨良多。这一趟外差其实吧,挺纠结的,要她个人总结的话——烂桃花实在太多,忒影响公费旅游的心情。 回去的路程相对来说还是安稳的,当然只是相对来说。 宏观上来看没事,但局部就难免会有些许的不和谐,比如说,废柴同学回去的路上极其诡异天理不容地又遭遇了几次不甚和谐的围观调戏。 于是,废柴深深地忧郁了。 难道这次出行真的是犯桃花?她本人最大的意见就是——能不这么囧囧有神尽招色狼不?她开始发愁回京后某桃花九炸毛的程度,毕竟自己的小老婆被人一再的觑觎,这个事搁谁身上都很难心平气和。 此事某九自然是炸毛的,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要炸毛,当然炸毛的远不止一个桃花九。 首先炸毛的是李卫和鲁泰,其他人都要让位给他们两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战斗在第一线的……李卫怒的是这年头好色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鲁泰恼的是这帮混蛋是在打他这大内侍卫的脸,总挑他办差的空档,就像商量好似的。 不过,这件事最后引起的效果还是颇正面且积极的,至少废柴所经之处其后的治安风化加强了许多,造福了一大批大姑娘小媳妇,为她们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出行环境。 所以说,事物都是一体两面的,虽然废柴这货承担了不好的一面,但鉴于她个人强大而彪悍的心脏,那其实都是微不足道的。 在被调戏这件事上,其实不知道怎么地康师傅更同情那些调戏废柴的人。 这事就得说到废柴同学对于敢于调戏她的那些色狼们积极有效的打击报复的手段了,以前鲁泰以为她把人剥光了扔在酒楼外示众已经算狠了,但自打自家主子让他把一位仁兄剥光了挂到某城门口展览示众后,他陡然明白自己还是小看自家主子了。 那位仁兄据说在城门上展览了七天,每天还有人专门去喂他吃食以保证他能以良好的身体去承受那无情的迫害。 至于那什么灌了猛药扔进患了花柳病中慰问广大失足妇女什么的,别说鲁泰瞠目结舌了,就是打小混迹市井,见惯风浪的李卫同学也只能写个"服"字给自家主子了。 至于小翠在废柴出于保护未成年人的心理基础上,有意对其实施了部分屏蔽。 废柴自认是很低调的,但她不知道由于她此次打击报复的手段过于特立独行,紫禁城的这票腹黑们经由各种渠道还是收到了确切的消息,群众们表示他们对郎侧福晋的认识需要再深入。 然后废柴同学不可避免的就接收到许多诡异的目光,让她莫名背脊直发凉,忍不住深刻检讨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要不怎么能让这票腹黑集体这么"关爱"她。 康熙四十九年在废柴这货囧囧有神的状态中过去了,迎来了不知吉凶的康熙五十年。 从通州视察回宫后,康熙放了废柴出宫。 换了福晋衣饰的废柴出了宫门就看到来接自己的车马,忍不住扭头朝身后的宫门看了一眼,她其实一直以为要出宫还得几年呢,没想到康老头这就放她出来了,心里一时还颇有些不适应。 果然是被黑得有心理阴影了呢。 "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李卫和小翠上来就给她请安问好。 废柴笑着点点头,扶着冬喜的手臂上了车。 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请主子下车。"外面传来李卫的声音。 一直闭目养神的废柴睁开眼,下车。 一下车,她就愣住了,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匾额上的那两个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是"刑部"二字,她没犯事儿啊,怎么就被拉到刑部来了? "侧福晋来了啊,快里面请。" 看着一脸笑意,大步而来的十三,废柴的脑仁突突跳了两下,瞧他热情的,不知道还当他请她吃饭呢。有没有搞错啊侠王,这里可是刑部啊,秋后处决神马的地方啊……"十三爷吉祥。" "里面请吧。" 废柴很是狐疑地瞅着十三,总觉得丫特像黄鼠狼,而她现在有点被拜年的感觉。 当朝十三阿哥热情相邀,不进去显然是不行的,废柴也就只好跟着进去了。 一路跟着往里走,等到进了刑部大牢的时候废柴的后脑勺就忍不住挂满了黑线,现如今她对大牢可是灰常没爱的。 "这可是九哥要送侧福晋的大礼,爷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 虾米情况?这里面还有桃花九的事? "十三爷,奴才真的冤枉啊,奴才冤枉啊……" "下官冤枉啊……" "……" 废柴打量着两边囚牢里的人犯,然后竟然发现有几个面熟的,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你是费家娘子……"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一言不发装金子的废柴。 废柴眨吧了两下眼。 十三冷冷一笑,冲着牢里的人说:"现在知道你们不冤枉了吧。" 刚才喊着冤枉叫屈的几个人顿时就消音了,他们接到朝廷的调令,以为进京升迁有望,结果却被直接扔进了刑部大牢,也不说什么犯了什么事,就一直那么关着,今天他们才算是恍然大悟。 "侧福晋没话对他们说吗?"十三转过脸看废柴时表情又带了笑。 "他们关多久了?"废柴对这个比较好奇。 "三个月了。"十三倒也没瞒着。 "上面没说怎么处置他们吗?" 十三瞟了她一眼,声音微微提了提,"皇阿玛说他们既是得罪了侧福晋,还是由侧福晋处置的好。" 牢里的人顿时惊恐非常。 废柴瞪大眼,姐处置?姐在那边就处置完了? "他们毕竟都是朝廷官员,奴婢怎么好越俎代疱。" "皇阿玛即放了话,侧福晋便放心处置好了。" 她怎么瞅着某十三侠王很有几分看热闹的样子,废柴表示很不解,"不瞒十三爷,当日奴婢就已经做过惩处了。"那场大戏总的来说还是很有看头的,那个鸡飞狗跳啊。 十三手握成拳搁在唇边虚挡了一下,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戏谑,"相对于其他人而言,侧福晋不觉得当日的惩处轻了吗?" "其他人?"废柴不由得回想了一下她回程时因为屡遇色狼而心头火起而采取的一些打击报复行为,顿时就尼加拉瓜瀑布汗了,她怎么就会忘了这是个无间纵横的时代呢?怎么能忘了呢……无限回音儿。 对于只是调戏了她就被那样对待的纨绔登徒子们,牢里这帮差点害她重婚的人真的是被惩处的轻得微乎其微了,废柴于是纠结了。 这年头真是没法活了,连打击报复仇人都这么让人内牛还有没有天理了? 啊…… "皇阿玛说,"十三同学很无良地故意停顿了片刻,看到废柴一脸防备地看着他时,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往下说,"若侧福晋是男子,倒是很适合掌管刑狱之事。" 我呸,不带这么调侃的,她掌管刑狱之事?她又不是冷血阴险,也不心思缜密,又没有被狄公附身,跟宋慈也没有瓜葛的,她不就手段不甚光明的偶尔腹黑了那么几次么,至于就把她提到这么个高度上来打击吗? "奴婢惶恐。"这是真滴!姐吓死了被你们。 十三突地哈哈一笑,"行了,侧福晋,爷对你的手段可佩服得很,该狠的时候你可真是半点不留情呢。" 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 废柴觉得十三同学真欠抽,"这事还是让九爷说吧,不行,十三爷顺手处置了也行啊。"总之别让姐来,姐烦这个。 "真让爷替你处置?" "这还能有假啊。" "那你怎么谢爷?" "……"丫的,合着搁这儿等姐呢,废柴顿时有些囧,"瞧十三爷说的,您还看得上奴婢那点子谢礼不成?" "看得上呢。"十三颇一本正经的说。 真抽啊,这,"那您想要什么谢礼?"太狮子大张口,姐也不悚你。 十三的目光在两边扫了扫,笑道:"你说爷在这儿讨礼是不是不太好看?" 废柴微挑眉,亦笑,"那不如就请十三爷跟奴婢回府,让我们九爷好好款待一下您。" "九哥这个东道是做定了,侧福晋的礼却也不能省了。" 呵,这还赖上了啊。 "那奴婢就先回府等着了。" "爷跟你一道吧,正好也去看看九哥。" 废柴忍不住朝他瞥了一眼。 十三冲她一乐,"今儿九哥指定高兴。" 废柴忍不住别开了眼,她的二皮脸显然还是有欠火候,耳朵根有点发烧,十三这调侃太明显了。 大正月里她就跟着康师傅出去转悠了,有日子没见桃花九了,不知道桃花九知不知道她今儿被放出宫的消息,大抵应该也知道了吧。 等她跟在十三身后出了刑部大门看到外面的人影时,忍不住笑了,果然是知道了呢。 第 113 章 "九哥还怕弟弟不把人给你送府上去,竟然还亲自来接了?"十三忍不住打趣某九。 某九微微一笑,神色自如地道:"十三弟说笑了,你还不知道她呀,做哥哥的这是怕她给弟弟添什么麻烦,正好顺路过来接她一下。"谁知道老爷子会不会一个冷子又把人给弄宫里去,还是赶紧接回去才安心。 "给爷请安。"废柴笑着上前福了一福。 某九直接伸手扶起她,眉微挑,"出了宫还在外乱走?" 十三同学接收到了自家哥哥的话中不满,却只是淡然一笑。 废柴觉得自己实在是冤,她人坐在车里哪知道会被人直接拉到刑部来啊,可嘴上不能这么叫屈,只能笑笑,说:"奴婢知错了,爷别生气。" 某九朝自家弟弟看了一眼,问:"十三弟是否还有事?" 十三马上笑得特别灿烂,"九哥相邀弟弟有事也要没事的。" 废柴心里立时对十三同学进行了腹诽,太没原则了! "那就一道走吧。"某九也没辙了,只能认了。 一到了车上,某九就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半点也不注意自己的皇子形象。 "总算是出来了。" 废柴默默黑线,这话说的,好像她进局子无罪开释似的,虽然皇宫那地儿确实比较像个大笼子,但是她实在对某九这感慨的语气很不满。 "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好?" "没事,奴婢的身子向来很好。" 某九点点头,这点也让他比较放心,但惦记还是免不了的,毕竟这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手从她的眉眼慢慢抚过,某九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张脸,这个人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放不开呢,明知道她的身份复杂,可是他就是撂不开手,就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废柴察觉到某九的心绪变化,没说话,靠在他怀里,将头枕在他的胸前,闭目养神。纠结神马的,她一直没摆脱,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纠结才天下大同,她觉得这样挺好。 接下来某九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搂着她。 到了自己府上,因为十三同学也跟着来了,某九就不好扔下兄弟回后院跟自己媳妇腻歪了,只能在前院陪兄弟。 废柴才不管某九内心是如何的想蒙十三麻袋,她先前给福晋请了安,然后就领着自己的人高高兴兴地回自己院子。 "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院子里的小东子、小陈子喜不自胜的给自己主子请安,那脸上的阳光明媚得晃人眼。 废柴忍不住就乐了出来,"瞧你们这表情,不知道的还当你们发大财了呢。" "奴才们高兴。" 废柴一脚踏进屋子恍惚间似乎一切都宛如昨天。 "爷吩咐屋子里的东西不许动,都按主子在时的样子放。"小东子机灵的开口。 废柴嘴角不由微扬,桃花九倒是有心。 冬喜上前帮她把披风解了,小翠则奉茶上来。 "主子,奴婢一会儿到雍亲王府去接小主子回来吧?"冬喜一边扶主子坐下一边说。 废柴拿起茶碗,笑道:"还用你操这份心,只怕九爷早吩咐人去接了。" 冬喜一想也是,便没再多说什么。 "主子,陈太医过府请平安脉了。"小陈子在门口递话。 "请他进来吧。"这请平安脉也是规矩,废柴也不觉得有什么避讳的,在这么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身体的健康绝对是要放在第一位重视的。 陈太医进来请了安,然后就帮废柴诊脉。 "老臣给郎主子道喜了,主子这是喜脉。"太医微顿了下,笑说:"从脉相来看已有月余了。" "……"废柴傻眼,喜脉?怎么会有喜脉?等等,好像跟老康出差前某一天桃花九那厮钻到她在宫里的窝大白天就将她压在床上吃了,然后她忙着应差,忘了喝药了。后面就是跟着打理出行的事,她对自己的小日子又一向不记,冬喜又没有一直在她身边,这没人提醒她这里果然就出纰漏了。 废柴伸手抚额,觉得自己真是过得太糊涂了。 对于主子这种不符合临事反应的表情,冬喜这帮伺候的没有太多讶异,反正指望着他们这主子正常还不如等日出西方。 而老太医则秉持一贯的原则,不多言不多看不多揣测。 "麻烦陈太医了。"冬喜一边说一边拿了打赏的银子递过去。 老太医接了,然后告退。 "主子,您到床上歇着吧。"冬喜马上一级戒备起来。 废柴眨吧眨吧眼,叹了口气,伸手捂在自己的小腹上,开始发愁未来日子,怀孕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烦恼桃花九那个孕夫以及她身边这些奴才的大惊小怪和如临大敌。 小东子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去前院报喜去了。 "什么,有喜了?"得到消息的某九惊喜非常,一下子就从椅子中跳了起来,瞬间就把旁边坐的亲弟弟给遗忘到爪哇国去了,大步一迈就往外走,"太医怎么说的,多长时间了?" "太医说主子脉相平稳,已经月余了。"小东子一边跟着走一边回答。 十三同学坐在椅中瞧着自家九哥就这么丢下他跑了,忍不住摇头轻笑。 某九兴冲冲地直奔废柴的院子,一脚迈进屋子却没看到人。 冬喜从里间走出来,上前请了安,"主子在里间歇息。" 某九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径自走了进去。 废柴半支着头躺在软榻上,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一双眼盯着不远处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在看什么。 "萍儿——"他走过去撩袍在榻边坐下,"真的有喜了?" "嗯。"废柴的精神头不是很高。 "难怪皇阿玛他老人家准你出宫呢。" 废柴抬眼瞄了一眼过去,轻描淡写地泼了一盆冷水过去,"跟这个没关系,我自己都是才知道有孕了。"康师傅那边纯粹是误打误撞碰巧了。 "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某九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她都生过一回了,不说熟能生巧吧,但也不至于这么糊涂啊。 废柴撇撇嘴,"身边事情比较多,冬喜有时也不能在我跟前,难免会有疏忽之处,"顿了下,语气忍不住带了些许的怨念,"也就是少喝了一碗药而已……"果然偷懒是不对的! "你说什么?"某九挑眉,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废柴看着他,不闪不避,"爷是知道的,奴婢其实一直喝药的。" 她的直白让某九沉默下去,是的,他是知道的。可是,他总觉得她本人似乎也并不太喜欢怀他的孩子,以往不曾有委屈,现今亦不曾露喜色,而这让他心头分外的憋闷。 "萍儿——"他将她拽入怀中搂住,"爷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废柴顿时有种天雷轰顶的感觉,觉得这一刻桃花九被琼瑶附身了,而她最受不了这个。这会让她联想到许多经典的琼瑶场景对话,然后她便如魔似狂,风中凌乱。 "奴婢挺好的,爷别担心,"废柴努力安抚某人,"太医说了,脉相很稳。"果然身体素质过硬就是好,她跟在老康身边在堤坝上上窜下跳的折腾也没出事,阿米豆腐,真走运! "别让爷担心。" "奴婢省得。"废柴心里还有疑问,"十三爷走了?" "瞧爷高兴得,十三弟还在客厅呢。"某九终于想起自己身为兄长兼主人把弟弟兼客人的十三同学给扔在客厅晾着了。 "您还是快过去看看吧。"废柴不甚厚道的笑着推某九。 "看什么,底下的人还能慢待了老十三不成,爷这是喜事,做弟弟的也只有替爷高兴的份儿。" "奴婢乏了,想歇歇,您还是去陪十三爷吧,兴许还有其他人来也不一定。"以常规推断,必定会招来其他数字的,只不知能招来哪几只罢了。 "那你好生歇着吧,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吩咐底下人去准备。" "嗯。" 某九走了之后,废柴本想眯一会儿,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后院里的其他女人有借故来访的了。 所以说,宅斗神马的最讨厌了!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听到这个声音,废柴的嘴角微微忍不住抽了抽,这孩子也赶在这个时候来请安,真是让人无语。 说话的是桃花九的第一个儿子弘政,也就是养在废柴这货名下的,虽然她时常不在府中,但这孩子愣是仍旧寄养在她的院子里,由她的人照看着,这不得不说让废柴很蛋疼,她一直以为怎么地也该有人把这人领养走才符合正常逻辑。 结果,事实教育她,正常逻辑什么的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她就是一个打破惯例的存在! 最扯的就是这孩子对她的称呼了,这一开口,直接"额娘"两字就出来了,不知道的还当是她生的呢。 "弘政,过来,让郎额娘好好看看,可是长高了。"废柴不着痕迹的提醒这孩子称呼上加个姓才对头。 "额娘的身子可大好了?" 废柴愣了一下,然后明白,大抵府里对外的说辞应该就是她那个替身的身体不佳猫着养病了,不由笑了下,将他拉在自己身边,"自然是好了。" "知道妹妹回来,我心里高兴,这就不请自来了,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废柴抬头就看到刘侧福晋从挑开的帘子处走进来,不由微微挑了下唇线,拍拍弘政的手,"去给你额娘请个安吧。"孩子,这才是你亲娘啊,别分不清里外人,让咱招人恨。 "给刘额娘请安。" 顿时,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凝滞了。 废柴微微蹙了眉头,把屋里自己的人扫了一圈,瞧着个个都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德性,心里就琢磨了:这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呢? 没有人允许,给底下人个胆儿他们也不敢把堂堂九贝子的大阿哥教得这样分不清亲疏才对,可这样吩咐的人却无疑给她弄了个不尴不尬的境地,她到底不是生母啊。 "主子,这是九爷的意思。"冬喜压低了声音给自家主子解惑。 废柴点头表示收到,就知道这多半是某九这不着调的家伙整出来的,当年不就他愣非得把这孩子养在她名下啊。 "额娘,额娘……" 废柴这里还没来得及开口缓冲一下屋里的气氛,院子外面就传来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一路叫嚷着就刮了进来。 "素月!"废柴一见女儿也不由眉开眼笑了,这活泼劲儿她喜欢,要是真规规矩矩的,她可受不了。 "大哥。"素月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扑进母亲怀抱的时候还不忘扭头跟自家大哥打招呼。 "妹妹轻着些,别磕碰到。"对这个妹妹弘政是喜欢的,也一直宠着,见不得她受委屈。 "嗯,我小心着呢。"小素月一边回答,一边在母亲怀里找了个好位置舒服地坐好。 "妹妹,我想让弘政到我院里聚聚,不知可否?"被自己儿子当着别人面那么一打击,刘侧福晋也没了周旋的兴致,直奔主题了。 其实,废柴挺喜欢这样干净利索的来,看了下弘政,笑说:"姐姐说哪里话,这原是应该的。"嘴上说了,心里就不由琢磨,难不成她不在府里这些时候刘侧福晋竟是没跟弘政搭上什么话?见上什么面? 等刘侧福晋领着弘政离开,废柴把小东子叫来一问,才明白,果然如她所料。她不在的这两年,某九丧尽天良的对刘侧福晋进行了铁桶封锁,不允她私下跟弘政见面,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奴才收了银子通融,事后就被处理了,然后再没人敢犯。 废柴终于明白了,难怪弘政这孩子把自己当亲妈啊,这完全是他亲爹造的孽哇……第 114 章 某亲爹造了孽,某非亲妈却得接手这烂摊子。 于是,某非亲妈就十分蛋淡地表示——思想有多远,就该把桃花九拍多远! 瞅着已经五岁马上就要进入皇家法定入学年龄的门槛,废柴不由很是惆怅。 俗话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可问题却是,这娃不是自己的,并且还是老爱家的血统,她那脑子里的既定教育方针可是不适合,如果是她亲生的还好。这关键是非亲生,她要真按那个方针教育的话,指定被人指着鼻子骂居心不良,包藏祸心。那个骂她的非刘侧福晋莫属,废柴完全可以拍胸脯保证这个预见的准确度高达百分之百。 其实,依照懒货废柴的行动指导方针肯定是没打算揽麻烦上身的,而且这年代这背景男孩子的教育问题那也不是她个内宅妇人要操心的事,至少明面上肯定没她毛事,主要责任都是父亲的。 弘政是个可怜的娃,因为他摊上了一个不负责的爹,于是,这不负责的爹就把他不负责任的扔给了他这个不太着调的又向来不愿意负责任的妈。 废柴旁观了一下弘政的学前教育,内心森森的同情,忍不住就暗地里祈祷自己肚子里的还是个闺女,儿子的待遇太悲摧了,还是闺女好,课业负担没这么惨无人道。至于什么女红啥啥的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以老爱家的背景,怎么地出嫁也能混个衣食无忧。 不得不说,废柴这货在混日子这方面是很有心得体会的。 "额娘,"弘政小心翼翼地开口,看着自家额娘的表情不是很好,心情很是忐忑,"儿子可是写得不好?" "啊?"废柴一怔,赶紧调整面部神经,笑着摸摸弘政的头,以鼓励为主,"不是,额娘在想事情,弘政写的很好,这么小已经很难得了。" "那我继续写。" "嗯。" "额娘,我也要写。"坐在一边让嬷嬷喂食蛋羹的素月小格格出声表示自己有兴趣。 废柴毫不客气的鄙视了女儿一眼,说:"吃你的蛋羹吧,当这是什么好事呢。" 素月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她向来很善于问问题,"那为什么大哥要学?" 问题一针见血! "你大哥这是没办法,做人总不好太过脱离群众,你叔伯家的其他哥哥都是这样的,他自然也只能随大流。"废柴很自然的给出女儿这个解释。 弘政似懂非懂。 素月则是一脸茫然。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苦大仇深的问题做什么,好好吃你的东西。"废柴果断表示这个问题到此为止。 "汪汪。"小怪欢叫着从门外窜了进来。 屋外廊下的绿毛叫着:"小怪威武,群邪辟易。" 废柴顿时就满头黑线,她有种被绿毛讽刺的错觉。 "绿毛,你丫的整天瞎喊什么?" "坏蛋,坏蛋。"绿毛坚定不移地将这一称呼牢牢的加在废柴的身上。 某九一进院子就听到这么热闹滚滚的声音,嘴角不由自主扬了起来,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很轻易的就变得欢乐。 "萍儿,这是又闹什么呢?" 听到某九的声音就看到他从掀起的门帘处走了进来,废柴撇了下嘴,心说:闹个鬼,姐这纯粹是给那绿毛那扁毛畜牲给气的。 "爷今儿可清闲啊。" "怎么的,还见得爷清闲清闲了?"某九似笑非笑地挑眉。 "哪儿的话,奴婢怎么会这么想。"你们八爷党如今就是那秋后的蚂蚱了,还不知道赶紧地想辙儿,让姐这样的伪先知甚是蛋疼。 "弘政的字练得怎么样?"某九随口问了一声。 "这么小的年纪难为他了,我瞧着已是很不错了。" 某九笑着睨她一眼,根本没过去亲自瞧一眼的意思,在旁边的榻上一撩袍子坐下,拿起炕桌上的茶碗撇了一下,说:"既是已交给你管,爷自然就不操这个心了,你也不用这么急着给他说好话,打掩护,左右这是你儿子。" 废柴默默黑线,心说:呀呀个呸的,什么就是姐的儿子了?这话说的也不怕风大闪了他那舌头,从心里鄙视他。这是红果果的不负任当甩手掌柜啊,明明最该操心的是他好不好。 不过,有些话废柴觉得还是应该趁早讲当面,省得将来麻烦,"爷,你真的决定什么都由奴婢了?" 某九一挑眉,"你想说什么?" 早丑晚不丑,心一横,废柴决定竹筒子倒豆子,"如果爷真的决定弘政的教育由奴婢作主,那么将来要是有什么差错,爷可不许怪奴婢。" 某九微微眯眼,目光在她跟儿子的身上打了个来回,沉吟了片刻,然后蓦然春花灿烂的一笑,简直一室生春。 废柴暗自感叹,桃花妖孽九啊,实在是男色可餐。 "爷昨儿才把话撂给你,你今儿就拿话来挤兑爷,你可真成啊。"某九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轻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把话讲完,"成啊,既是爷自己作的决定,自然什么后果爷都要认。"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废柴打铁趁热。 某九眯眯眼看她,"爷怎么就觉得你跟爷打埋伏呢?" "瞧爷把奴婢当什么人了?爷自己都说了弘政是奴婢的儿子,既是奴婢自己的儿子,我这当娘的还能害他?"废柴甚是轻描淡写的反问。 某九不由点头,"话是有理。"问题是没理的事你也能做到理直气壮。 废柴但笑不语,有时候吧,适时的沉默很能提升自身的气场。 想了想,胤禟同学决定也跟媳妇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然先清了场。 废柴一看某九清场,就知道他要跟自己说的怕是难得的心里话。 "爷也不跟你打马虎眼,实话说吧。"他微微顿了一下,目光朝窗外看了眼,"爷也不指望儿子能有多出息,不好不坏的能混就成。" "爷可真没追求。"废柴忍不住感叹。 "咱们这样的人家,你心里不比爷清楚?"某九可不打算让她混过去。 废柴抿抿嘴,不吭声了。 胤禟抓过她的一只手握到自己手里,低低地叹了口气,"别的人爷也指望不上,你是心里最明白的,爷不想儿子将来全烂了,可你这里毕竟也不好多塞人,弘政既是早早就抱在了你名下,你说不得就得多费心。" 废柴心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被硬扣来的黑锅还真是摘不掉了。 "爷既如此说,奴婢也说句掏心窝的话。" "你说。" "既是说了全由奴婢作主,无论弘政将来长成什么样,爷都不许插手。" 某九挑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行,爷应了。" 话说到这份上,废柴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就算将来某九后悔,她也没啥好怕的,反正该说的她早知会他了,而老爱家的人要想反悔那也真是天要下雨没法可想的事。 废柴这货向来只担心可担心的事,担心了也没用的事,她通常都自动忽视,不浪费那力气。 "到爷这边来。" 废柴撩了下眼皮,很是对某九的某些做派有意见,可惜,通常这意见都只能保留。 所以,废柴还是得起身到某九身边去。 某九很自然地将人搂进怀里,才不管这里是书房还是卧房,管它白天还是黑天的,只管顺着自己的心率性而为。 "爷,别……奴婢有身子……"囧囧黑线的废柴不得不提醒某人一下客观存在的事实,实在是觉得这货太不让人省心了。 "少跟爷推诿,"某九顺势将人压在榻上,手已经灵活的解开了她的衣襟,在她耳边低语,"上次你有身子的时候……"有些话点到就成,不用细说。 废柴顿时被雷劈成焦炭,怎么会有某九这样的货啊……"太医说了……"她要垂死挣扎,这死桃花九,忍忍会死么,再不济府里女人那么多,他换个发情的对象总成啊,这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理他们说什么,爷自会小心。" "……" 接下来的事必定是要被和谐的。 把自己媳妇好好疼爱了一番的胤禟同学心满意足的歪在榻上看媳妇微咬着牙打理自己的妆容,很有几分幸灾乐祸地说:"不用担心,一点不乱。" 废柴当即横了一记白眼过去,这没脸的家伙! 某九笑说:"你别说,这眼儿飞得还真挺勾人。" "……"真雷! "陪爷歪会儿,有点累儿。"这话他说得颇是有些意味深长。 废柴悄悄磨了磨后牙槽,谋杀亲夫这事她一直在琢磨,从来没放弃。她觉得任谁摊上某九这样的男人都很难善良到底。 可琢磨归琢磨,顺从归顺从,她还只好过去陪他歪会儿。 于是乎,某不务正业的贝子爷在和谐了媳妇之后,搂着媳妇在书房的榻上午睡了大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因为他家亲亲十四弟的造访而不得不起身离开。 第115章 康师傅每年雷打不动要去避暑山庄,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本来,废柴也应该是要跟着过去一起避避暑,充当一下尽职尽责的良好属下的。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货终于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滞留京城了。 对此,康师傅很是有些不悦。 桃花九同学则甚是欢喜。 废柴这货——那简直是悔不当初! 因为这货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孕吐,吐得比吃得多,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焉了吧唧地歪在自个屋里养胎。 这个时候废柴无比地怀念二十一世纪,这情况要在以前,跑一言挂点营养液啥啥的,她也不至于成如今这惨境啊,这让人蛋疼的落后医疗时代啊。 某九本来挺高兴自己螅妇今年能陪自己呆在京里,可随着废柴这一日日地消瘦下去,某九的担忧也与日但增。 "冬喜啊,你要知道有时候不一定好东西孕妇才吃得下去,你得适时改变一下膳食理念。" 为了不让情况继续恶劣下去的废柴不得不跟自己自的专职厨娘进行一下友好沟通。 冬喜的眉头几乎拧成一团,"可不吃好东西主子您怎么能补得上营养,肚子里的小主子可怎么是好。" "难道我现在这样肚子里这货就有营养了?" 冬喜眉头几乎打结,情况确实是很不乐观啊,王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主子,什么叫您肚子里这货啊,这可是小主子。"不过,对于主子的措词冬喜还是忍不住表达了一下不满。 "你快先别管这小主子了,先想想把你这大主子我怎么将养好了再好了,否则没了我,肯定没他出世的机会。"废柴忍不住吐槽。 冬喜被噎了一下,特无语地看自家王子。 小翠、小东子和小陈子三个在一旁低头偷笑,主子这孕吐得惨无人睹,人也就更加的想一出是一出了,已经给九爷甩了大半个月的脸子看了,情形要是再恶化下去,他们觉得主子操家伙把九爷赶出门外都不是想象。 当然,虽然他们也不免有些担心王子的体力是否允许,但是他们觉得没准怒火能让王子很神勇地来这么一出。 "主子,实在不行,您就喝点安胎药吧。"冬喜简直可以用苦口婆心来形容了,主子打死也不肯喝药,说什么"是药三分毒",绝对绝对的不想拿毒去祸害她肚子里的那货。 "你就死了让我喝药的念头吧,赶紧去研宄做什么东西我能吃下去,现在营养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关键得让我吃下去,"顿了一下,废柴特苦逼地继续说,"至少也得能在胃里呆上一时半刻的才行。" 冬喜死心下去琢磨吃食去了。 最后在冬喜跟府中各大小厨子集思广义之后,历经无数次实践检验后,终于找到了可以让自家主子吃了不吐的吃食。 对此,废柴的感觉就是——姐终于过上了上辈子许多人向往中的大韩民族的生活水平,顿顿都是泡菜。这让她不由得怀念起当年看到了天涯配音组那里龙颜大悦栏目组的那一期国宴号,简直太特么地贴切了。 各式腌制小菜成为废柴桌上的必备品,外加馒头白粥,那白粥严格意义上来说甚是清汤寡水,因为浓度一大,废柴的那造反的胃就开始了暴力不合作。 废柴同学聊以自慰地安慰自己:这比当年惨烈的困难年代相比,已经是幸福的人生了,她没什么好抱怨的。 当然,虽然她一直安慰自己,但是抱怨也一直如影随形,买在是这次的孕妇生涯太苦逼了! 少食多餐,防止孕吐。 八字指导方针,成为废柴坚定不移执行的行为准则。 因而,服侍郎恻福的群众们经常地看到他们主子抱着一碟小菜嚼着一块馒头,在自家小院里溜溜达达的身影。 每当适逢小怪用餐时,废柴与小怪大块骨头大块肉的奢侈伙食待遇便形成极其鲜明的两极对比。看得她是两眼冒火,经常极不厚道的对小怪的伙食进行不定期不定时不定形式的克扣,从而导致小怪时不时地咆哮两声对主人的缺德进行投诉与抗议。 这情形严重娱乐了围观的群众。 "这日子真是忆苦思甜堪比革命先驱。"废柴一边啃咸菜一边感慨。 "汪汪。"小怪流着哈啦子啃了一口大骨头,然后应和了一声。 "饿了饿了……"绿毛在架子上跳着脚叫。 "三重唱又开始了。"在屋里服侍两个小主子用膳的冬喜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小东子、小陈子站在门口时不时地拿眼角余光去瞟为了不被两个小主子那丰富的饭食打击得更加郁闷而躲到外面啃咸菜的主子,又想笑,又要忍。 主子、小怪加绿毛,那就是吉样的三宝,整天热闹滚滚,欢乐无比。 "你个扁毛小畜牲,再乱聒噪先饿你三天再说。" "克扣口粮,虐待动物,坏蛋!"绿毛对某人歌功颂德,在架子上跳来跳去不断振翅叫着。 "汪汪……"小怪不时搅和一下。 "哟,这么热闹啊。"某九一边笑一边从外面走进了院子。 啃成菜忆苦思甜顺便打压两只萌宠的废柴极不友善地瞄了桃花九一眼,用力嚼着嘴里的咸菜,把它想象成某九的皮肉,咬得咯吱作响。 最近,某九同学已经不敢指望自己在这里会得到自家螅妇友善的对待了,在目睹了她那么惨烈的孕吐以及廉价的膳食待遇后,他的心态已然放得很平。 人生么,总是要对比才知道感恩的与圆满的。 "九爷,您可吃过了?"冬喜也不敢指望自家主子最近能和颜悦色对待贝子爷,只好自己这边多陪小心。 "这不专门回来陪你家王子用膳么。"某九走到废柴跟前,特没眼色地捡了块咸菜扔进嘴里,为此招来好大一颗白眼。 "冬喜,上馒头,没听你家九爷说么,是专门回来陪我用膳的,咱这儿馒头咸菜管饱。"废柴决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务必要让某桃花九深切体会一下她这苦逼孕妇的生活待遇。 冬喜很是踌蹰了一下,最后在自家王子高压威胁的目光下下去端馒头了。 乌架上绿毛兀自喊着:"桃花盛开,连根刨断。若要解恨,寸草不生。" 某九抬头啾着吱呀乱叫的绿毛直皱眉头,然后又瞥向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媳妇问:"你教的?" "不是,"废柴斩钉截铁的否定,"这牲畜自学成才。"不想让它记住的它记得倍快倍清,简直就是一只孽畜啊,哪天真得找个老道来收收妖才行。 某九嘴角抽搐,一时无言。 到底最后某九也没能跟自家媳妇一起忆苦思甜享受一下大韩国宴级的待遇,着实是他那胃口不配合,由此,他更加的心疼媳妇。所以,当废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也没太大抵触情绪。 "爷,您最近还是不要太频繁出现在奴婢的面前好了,奴婢看到您心情就会变得不太好。" 废柴啃咸菜啃得火大,忍不住就冒了出句实话出来。 "行,爷最近少来。"某九相当给媳妇面子。 "谢爷。"废柴睨他一眼,特实在地说,"那爷现在就走吧。" 旁边伺候的人均不由瞄了一眼自家王子,然后迅速眼观鼻,鼻观心,论大胆,在这府里他们主子是天字第一号的人,这个从来都不用怀疑。 某九也被自家媳妇这直白的实在给整得一愣,然后哭笑不得地伸手指指她,最后咬咬牙,点头,"行,爷这算自作自受。"然后真的就离开了。 目送某九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废柴当机立断,"关门落锁,不许闲杂人等进来。" "嗻。" 低头啾一眼手里的馒头咸菜,废柴把筷子一搁,馒头往嘴里一塞,拍拍手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道:"鲁泰,进来。" "嗻。" 剩下的不用废柴吩咐,小东子、小陈子就跟左右门神一样站到了门外。 鲁泰进门就直接留在了外间,而废柴独自进了里间。 "进来。" 过了一会儿后,里面传出废柴的声音,鲁泰这才应声而八,他进去的时候,香炉内的纸刚刚燃尽,屋子里还飘着淡谈的烟味,但很快就被新点的熏香给冲得踪迹全无。 废柴的脸色不太好看,手指在桌上轻扣,虽然叫了鲁泰进来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 像金子般沉默一向是中南海特色,鲁泰恭身而立,不问不看。 轻扣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废柴拿起桌上的笔迅速的写了一张小笺,吹干墨迹,然后折起递给鲁泰,"照上面的吩咐去做,老规矩。" "嗻。"接过小笺鲁泰便转身离开。 废柴一个人默默地坐了很久,然后轻轻的长长地叹了口气,事情终宄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做为为一个知道结局的局中人,她的心情真是百味杂陈。 手无意识地抚上已然隆起的小腹,废柴忍不住对着肚子说:"因为你的原因,老妈我最近可是相当的忧郁,"顿了一下,她又继续感慨,"孕妇真不是人干的事,情绪太不稳定了。" 结局是注定的,她伤春悲秋有个屁用,各人造业各人受,在他们决定向那把权力颠峰的椅子发起冲锋的时候就料得到失败的结局的,他们当初既无怨,最后也该无悔不是。所以,她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 第 116 章 弘历出生了! 八月十三,四四家的钮禄祜氏生下了后世闻名的风流败家皇帝乾隆爷,做为一名倒霉摧的遭雷劈的穿越人士,废柴表示自己总的来说还是荣幸的。 然后,孕妇废柴同学又深深的郁闷了,看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很是愤然。 世上扯淡的事有不少,可为什么她碰到永远那么囧? 真是无语问苍天。 在她惨无人道吐了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她终于脱离苦海逃出生天,还没完全从孕吐的阴影中挣扎出来的时候,已经跑到避暑山庄的直系上属老康同志给她来了道迟来的秋波。 他老人家说了,这次她肚子里的小家伙肯定是要上玉碟的,让她趁早少打别的主意。 喵的,她根本就还没想到这事好不好,一点想象的空间余地都不给她留,这是想让她当一个忧郁孕妇吗?给她点阳光灿烂的空间是会死哦? "主子,您这是又忧郁什么呢?"冬喜端着一碟子凤爪进来,一瞧主子又摆出那熟悉的造型,不由调侃了一句。 废柴一脸忧国忧民的严肃表情,眨吧了两下眼睛,然后突然一拍桌子,掷地有声地道:"鲁泰,你让李卫去准备,明天咱们进香礼佛去。" 屋里屋外伺候的人都为之错愕,要知道,他们这位主子向来对佛祖是没什么虔诚敬畏之心的,他们主子最强的理由就是——庙里不让吃肉。 很好!很强大! 果然是他们主子一贯的特色。 一瞧手下这帮人的表情,废柴眼角一挑,"怎么地,难道我去烧香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吗?" "奴才这就去找李卫。"鲁泰直接干脆的转身去找负责外面往来事务的李卫去了。 知道废柴要出门,九福晋有点担心,跑过来试图戏说废柴:"妹妹,你如今这么大的月份了,还是要多加小心。"爷对她的肚子紧张得一惊一乍的,可这位正主儿却是没事人一样,要不是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九福晋觉得她也得跟着掉不少头发。 可是,今天一瞧,果然不能放心太早,只要郎侧福晋一天没生,那弦就得绷一天。这不,她这向来鄙视佛门不让吃肉的人竟然天下红雨的要去烧香了! "没事没事,我会小心,一定保证自己整个儿出去,囫囵个儿回来。"废柴郑重保证。 鉴于她以往的表现,九福晋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放心,可是,出门进香礼佛她也真的不好硬拦着,最后只能摇头笑笑。 但下一刻,九福晋就又一次被不走常规路线的郎侧福晋惊到了。 "赶紧的,去外面多买些肉鸡,要活的,装车带上。" "妹妹……"九福晋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清状况。 "庙里不让吃肉的,这个要放在庙外,我好每天出来打打牙祭。" "……" "主子,庙里是不许吃肉的。"冬喜诚恳的说。 废柴无辜的眨眼,"所以我说在外面吃啊。" "……" 九福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但仍有些不确定的问:"妹妹,你打算在庙里住多久?" 废柴欢快的说:"不会太久了,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 冬喜众人的心声:佛祖会哭的! "那妹妹早去早回。"说完,九福晋扶着额头走了。 然后,某九府角门处就出现极富有生活气息的一幕,一辆笼车里几十只肉鸡咕咕咯咯的叫个不停,如同菜市场一般嘈杂。 废柴院里的人,从太监到小厮,无一漏网全部成行。 弘政也跟老师请了假,拉了妹妹爬上了出行的马车。 "小心那只坛子,里面是主子最爱吃的椒盐凤爪,那只罐子,小心,里面……"冬喜在一边一惊一乍的指挥小东子、小陈子当劳力。 李卫在清点出行的大件。 小怪车霸一样威风凛凛的趴在笼子上,对着里面的群鸡狗视眈眈。 鲁泰背后灵一样站在无所事事的废柴身后,看她一手扶腰,一手摸肚子,一副地主老财看到满箱财宝的样子瞄着那辆鸡毛乱飞的笼车。 风尘仆仆一路奔回京城的某八和某九迎着晚霞的光晖看到的就是一样这幅闹哄哄的欢快画面。 某八看看自家兄弟,"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某九皱着眉头看着那边,"我比你更想知道。" "萍儿。" "九爷!"废柴惊讶了,桃花九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去?" "到潭柘寺上香。" "这个时候?"某九看看天色,再瞄瞄那边装满肉鸡的笼车。 "这个时辰多好,温度正好,赶到那边的时候正好睡觉。" 众人默。 某八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一团乱,慢吞吞的开口,"弟妹这是要去住多久?" "就照十天半个月住吧。"废柴也不是很确定的说。 "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 "阿玛,你回来了。" 弘政和素月从车里下来,一个请安,一个直接就扑了过去。 某九眉开眼笑的抱住扑来的宝贝女儿,一脸宠溺,"想阿玛了吧。" "想了。"素月一派天真的点头。 某九捏捏女儿的小脸,然后问自己媳妇,"怎么突然想去上香了?" "我就想去感谢一下佛祖让我终于不再吐了。" 某九当然不信她的话,她不吐已经两个月了,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想去感谢佛祖? "你就带这一车的鸡去感谢?"某九实在没忍住调侃了媳妇一句。 "这是我和小怪的口粮。"废柴的立场很坚定,表示不会乐捐给寺庙。 "……"他家媳妇果然是坚定的肉食主义者。 "爷,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时间。"就不跟你多说了啊,看样子你跟某八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有事的,咱们就趁早散了,各忙各的。 某九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行了,"你们都给爷警省着点,小心伺候主子,有一点闪失,小心你们的小命。" "嗻。" 然后,某八和某九目送着废柴那队欢乐人马热闹滚滚的上路了。 "八哥,时间不早了,看来只能明天进宫了。" 某八有些担忧的看向紫禁城的方向,"只好如此了。" 等把自家八哥送走了,某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后天就是他自己的生辰,他媳妇现在走了,还扬言说要在庙里住个十天半个月的,那岂不是说他生日的时候她根本就不会在? 而坐在马车里歪在软枕上闭目养神的废柴却在想一件事,据说良妃病了,似乎良妃就是这时期没的,具体时间她不太清楚,反正是二废太子前肯定没了。 "主子,坏了。"正拿着绣棚着绣花的冬喜突然一针扎在了自己手上。 废柴被吓了一跳,睁眼看过去,"怎么了?" "后天是九爷生辰。" 废柴揉太阳穴,丫的,某九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的呢,晚个四五天多好,她没底气的看着冬喜,"当不知道行不行?" 冬喜差点翻个白眼,"您说呢?"九爷人都回来了。 "管他呢,大不了到时候送份礼回去。" "……"冬喜已经对自家主子无语了,她还真敢想。 结果,三天后,某九生日的时候,他家那个据说去庙里虔心向佛,却带了一车肉鸡过去暗渡陈仓的媳妇相当不给面子的没出现,连个生日礼物都没有。 对这事,废柴对冬喜的说辞是,"咱们都不回去,单送礼回去,九爷肯定是要恼的,索性咱们就当忙忘了,也好推托。" 冬喜对此的感想是:还真没她家主子不敢做的事。 为了便于到外面吃肉,废柴选了寺里最偏僻蹈哮院居住,每天从一个角门溜达出去,领着一帮人到远处埋锅造饭,祸祸肉鸡。 弘政跟在废柴身边呆的时间久了,那性格也活泼了不少,不再跟个小老头似的少年老成,领着妹妹见天的在野外疯跑。 做为一个才五岁的小屁孩,废柴表示,弘政这孩子的骑射技术那硬是比她这个大人强,这就是天生的素质啊,就跟她和马天生不对盘一样,没治! 在那母子三人乐不思蜀的时候,某九就忍不住对十天半个月的定义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果然,他家那不着调的媳妇说的话是不能信的,半个月早过去有余了,迟迟不见她归来的身影,甚至更过分的是,他收到消息说她还让人从寺里出来又到附近采购了一次活鸡。 合着有点继续礼佛的意思? 某九忍不住在心里哼了一声,她这么礼佛下去,佛祖真有灵就得给她好看。 为了防止自家那不着调的媳妇真被佛祖给和谐了,某九决定亲自过去把人给接回来。 某九亲自去了,废柴就再不想回来也得回来了。 回来的当天晚上某九就留宿在了废柴的屋里。 对于媳妇现在已经变得丰腴的身材某九表示手感很好,尤其是胸部,波涛汹涌的,让他看了就有兴致。 对于侍寝这事废柴是极力反对的,可是某桃花九可耻的驳回了上诉申请,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欺负孩儿他娘了。 当然,他是很小心的。 这事自然是要被黑幕掉的,肯定不会让它见光。 所谓暗箱操作! "这次要是生个儿子就好了。"完事后,某九摸着媳妇的大肚子贴在上面听动静。 废柴困得眼皮直打架,无意识的说了句:"闺女挺好。" 某九抬头瞄了她一眼,然后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别人都恨不得生儿子,怎么萍儿就巴不得只生丫头,有时候他还真想扒开她那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其实不知道挺好的,无知就是福啊! "萍儿,先别睡。" "……"丫还想干什么啊,不知道她是孕妇啊,废柴一想到府里跟她一样是孕妇的完颜氏,立时就忍不住有些羡慕嫉妒恨起来了。 "陪我说说话吧。" "我想睡觉。"早干嘛了,你丫把做运动的时间拿来说话多好啊,不知道孕妇不禁折腾啊。 某九半拥着她,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在听,"良额娘的病怕是不大好,八哥最近人都瘦了。" 你们在江南那边闹得那么凶,姐看有一半原因在江南。 你丫个烂桃花也是的,姐刻意躲到潭柘寺去跟老和尚们猫一块了,吃肉都不能好好的吃,都已经委屈到一定程度了,你还巴巴的接姐回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们这四八党并太子党闹得是有多凶,多让姐这暗首不想瞧啊。 蹦达吧,越蹦达倒霉得越快。 "萍儿,爷有时也怕……"某九没有说下去。 废柴闭着眼没睁,心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怕也回不了头了,这才是你们最悲哀的地方。 "胤禟,睡吧,有些事想多了没用,不如不想。" 某九有些惊讶的看了闭着眼的废柴一眼,他以为她就算没睡着也一定不会应声的,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安慰他。 他不由握紧了她的手,有一点激动,"萍儿——" 废柴却再没说话,没一会儿就沉沉睡熟了。 第 117 章 "侧福晋怎么样了?"某九挟带着一股冷空气刮进院子。 守在门外的小东子回话说:"回爷,还没生出来。" "还没有吗?"某九忍不住有些担心,从有动静开始到现在也有近两个时辰了,相较于她生素月的时候这情形让他害怕。 "主子先开头只是阵痛得厉害,产婆说还不到生的时候,开始生也没多久。"小东子很有眼力价儿的把话说明白了。 某九的心就松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在门口踱步,"这次怎么这么慢。"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这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 当然这是上次没陪着废柴的人心里想的,鲁泰和冬喜都没那么想。 这会儿冬喜在产房里紧张得冒了一头的汗,比自己生还紧张害怕。 门口的某九踱了半天步,忍不住又问人,"怎么都没动静?" 这女人生孩子不都大呼小叫的啊,她上次生得利索没叫,这次怎么也没声儿? "奴才不知道。"小东子很诚实。 其实,不是废柴不疼,只是她不想把力气浪费到喊叫上,这时代的医疗条件生孩子那真是跟阎王爷过招呢,一不小心就去陪他老人家喝茶了,她惜命的很,不找那霉头。 等到废柴终于咬着牙用力把孩子生出来时,那孩子响亮的哭声立时就传到了屋外去。 "恭喜贝子爷,贺喜贝子爷,是位小阿哥。"马上便有人把喜讯传到了门外。 某九双手握紧,喜不自胜,萍儿生了个儿子,真是太好了! "赏,今天所有的人都赏。" "谢爷赏。" 下人们都识趣的过来恭喜谢赏。 "侧福晋人呢?没事吧?"某九突然想到一声没吭的媳妇,心突然有些发凉。 "郎主子耗损力气太大,睡过去了,爷放心,主子好着呢。"产婆赶紧说明情况。 某九的心这才实打实的放到肚子里,对产婆说:"把小阿哥抱出来给爷瞧瞧。"然后扭过头,对身边的人说,"赶紧派人到宫里去送信。" "嗻。" 看着襁褓中那个皮肤皱皱的小婴儿,某九怎么看怎么高兴。 等废柴睡饱了睁开眼,就看到自己枕头边多了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 "主子,您醒了。"冬喜一听到床上有动静就赶紧过来伺候,一边挑帘子,一边示意小翠把小炭炉上煨着的参鸡汤端过来。 废柴在冬喜的搀扶下,半坐起来。 "主子,万岁爷给小主子赐名了,弘旷。"冬喜神情间满是与有荣焉。 废柴怔了下,老康搞毛啊,这才出生就赐名的可不多,谁都知道这年代的孩子不好养,半路夭折的一把一把的,通常都是过了周岁才到宗人府请名的,也有的有了名长到三四岁还没序齿的。 接过小翠递来的汤碗,废柴默不吭声的喝,心里直犯嘀咕。 冬喜一边给主子简单梳理了头发,包上头巾,一边说:"小阿哥和小格格都想进来看主子,后来叫爷给拦住了,两个人到现在都有些恹恹的。" 废柴喝了两碗鸡汤,啃了一只鸡腿,这才开口,"让他们进来看看吧。" 很快,弘政和素月就跑了进来,一进来就趴到床头看那个安静睡觉的小娃娃。 素月先是很高兴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自己额娘时表情就有点小失落,"额娘,你有了小弟弟是不是就不疼素月了?" 废柴看看女儿,再瞄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表情也有些闷的儿子,忍不住笑了,人不大,小心眼都挺多的,"谁跟你说的,都是额娘的孩子,怎么会疼这个不疼那个呢?" 弘政就低了头,他是知道自己不是额娘亲生的。 废柴伸手摸摸弘政的头,笑说:"傻小子,你虽然不是额娘生的,可生下来就抱到了额娘跟前养着,在额娘心里,你跟素月他们是一样的。" "真的吗?额娘?"弘政抬头,眼睛亮了。 "额娘骗你做什么。" 弘政就腼腆的笑了。 "额娘,我能和你跟小弟弟一起睡吗?" "别吵你额娘休息。"某九替废柴做了回答。 一屋子的人都给某九见礼,废柴这个产妇就只口头请安没下地。 某九走进来,直接往床边一坐,抱女儿抱坐到膝头,看了眼睡着的小儿子,笑了,"这家伙倒是能睡。" 废柴很是有些讶异的看了某九一下,她还以为他会喝杯酒庆祝一下呢,她一直觉得他比她盼儿子。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某九顺着女儿的头发,说:"太医说了,喝了酒会洇着小孩子,爷还想等你醒了进来看看你们母子呢,自然是不会喝的。" "爷有心了。" "好了,你们两个,额娘也看了,弟弟也看了,乖乖的出去吧,别在这里影响你们额娘休息。" "是。" 看他把两个孩子清理了出去,废柴知道这是有话要对自己私下说了。 冬喜和小翠也早有眼色的退出去了。 "身体不要紧吧,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 废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风流没节操的桃花九突然变身琼瑶剧中的痴情男主角,她始终觉得这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故。 桃花九对她好她知道,但要说对她一颗真心,堪比金钢钻,那废柴是打死不信的,这帮玩弄权术阴谋的皇子阿哥们早没百分百纯的真心了。 "不用,我好得很。" "接下来的几天我大概会有应酬,就不过来看你们母子了。" "好的。"可算是不来了,上次生素月就是一次惨痛的经历,这次好在是在京城,拜托那些有爱的数字军团们不要大意的把老九拽走吧。 某九突然有些阴郁,"这次名字又不是我取的。" 废柴囧了,合着他还惦记着上次说第二个孩子他给取名字的事啊。可惜,他们家孩子的名字似乎一般都是先报宗人府,再由宗人府取几个由皇上定夺的,估计也就小名归他们自己取吧。 他们小名叫啥? 废柴突然有种暴笑的冲动,其实就数三阿哥胤祉的名不错——小三! 哇咔咔! 原谅废柴取名无能吧,她就觉得数字们按排行加小叫起来很有爱。 小二是店伙计,小六让人想到《武林外传》里的燕小六……"爷,只要上玉碟,名字怎么都是由皇上说了算的吧。"废柴觉得某九太假了。 "你懂什么,大多时候都是取好了报上去而已,不过皇阿玛有时也会直接给取就是了,弘旷就是他老人家直接给定的。"他这边报信的一进宫,老爷子就把名赐下了,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明白了,又是暗箱操作! 果然这玩意不论隔了多少时空都是盛行的。 "下次吧。"话一出口废柴就后悔了,她突然害怕自己是言灵,要是因为她这么随口安慰的某九的一说,再生一胎,她可就是自作自受了。 "好,咱们说好了,下一胎一定要我取。"某九仿佛所有的力气又都回到了身上。 废柴心说:那也得你家老爸下次不插手才行,再说了,生不生得出来还两可呢。 切!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奴婢送爷。" 某九一走,冬喜就进来了,"主子,院子里的奴才们都要跟主子道喜。" 废柴一挥手,"别走形式主义了,拿钱赏了他们就成了。" 冬喜就笑,"瞧主子这满不在乎的样儿,您生了小格格这是大喜啊。" 大喜?未来他老爸那种下场,身为儿子她还真不知道有毛可喜的,远不如生在平头百姓家来得幸福呢。 "让小东子和小陈子进来。" "嗻。" "叫你们两个进来有话问。" "请主子发问。" "最近有人跟两个小主子说什么闲话吗?" "回主子,只有前不久刘主子叫大阿哥过去说过话。" 氧化钙啊! 废柴手指搓了搓,哼了一声,"如果把二阿哥也弄来养,她会不会过来跟我拼命?"闲着没事她是闹腾啥?真当她是病猫啊。 旁边的人一瞧主子那小表情,顿时就替刘侧福晋担心了一下。 "叫鲁泰去把二阿哥抱回来。"废柴很有王霸之气的一攥拳,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主子有命,鲁泰向来是严格执行的。 所以,正被奶娘抱着喂食的弘蟑就哇哇大哭的被抱回了废柴的院子。 废柴捂着自己的额头,差点想骂娘,鲁泰这个笨蛋,抱人也挑个好时候不是,你丫等他吃完了再抱是有多久? "冬喜抱小阿哥下去吃饭,"转过头对小东子说,"咱们院关门落锁,谢绝访客。" "嗻。" 刘侧福晋那边几乎在鲁泰强抱走小阿哥后就派人跑去告诉了某九。 某九听了先是一惊,尔后眉一扬,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她愿意就让她抱去养。"这次可不是爷硬塞过去的,哈。 刘侧福晋听到手下人的回禀,顿时难以置信,然后一下扑在床上就开始哭。 下面的人劝也劝不住,只好等她自己哭够了。 等刘侧福晋哭够了,她擦擦哭肿的眼睛,站起身,斩钉截铁的说:"走,咱们去找郎侧福晋去。"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连门都进不去,人家院门紧闭,甚至贴了张告示贴在门上显眼处,在橘黄的灯光下,清楚的映出上面的几个大字——请勿打扰产妇坐月子! 刘侧福晋的身子因这几个字晃了一下,她以为她想来吗?要不是她把她两个儿子都抢走了……"去叫门。" 下面的去叫门。 门没开,里面却有声音传出来,"我们主子说了,晚间不待客,有事明天请早,上门做客记得带礼物,否则恕不接待。" "……" 大家觉得当坏人当得这么理直气壮光明磊落的郎侧福晋绝对是值得人景仰的。 门里的人却还有话要传达,"我们主子说了,礼物就折现吧,不拘现银还是银票,她都接受。" 这是红果果的敲诈啊! "啊,主子说了,多多益善,她这人很好说话的。" 郎侧福晋你是有多缺钱啊? 第 118 章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谁嫌钱多啊。"这是废柴对冬喜的回答。 "主子,是刘侧福晋对小阿哥说什么不好的话了吧。"冬喜很确定。 废柴难得沉默了半晌,然后才微微的笑了,"既然弘政注定是要在我身边长大的,我就不能让别人把他带歪了。" "……"冬喜觉得主子的强大一向是勿庸置疑的。 废柴伸手揉揉太阳穴,很是有些愤愤不平,"冬喜,你说我这么纯良一人,怎么就老有人怀疑我品德败坏呢?" "那是他们不了解主子。"冬喜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家主子一边。 "我这么突然让鲁泰把二阿哥硬抱了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废柴不是很正经的说。 冬喜其实也很好奇,趁机会就问了,"主子这样做刘主子不是更要恨主子。"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胡说八道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反正她一直觉得我抢了她儿子,一个是抢,两个也是抢,无所谓了。"废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德性。 冬喜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主子从来都不想揽这个责任的,可惜许多事主子根本做不了主,她觉得主子很多时候很冤。 "算了,不说这个了,一会儿让小东子过去告诉她明天拿五千两银票过来,就让她把二阿哥抱回去。" "五……五千两?"主子这真是打劫了。 "难道你觉得咱们府的二阿哥不值五千两?" 冬喜急忙摇头。 "所以了,我觉得这价钱挺便宜了。" 冬喜默了。 "主子,您喝了这碗鸡汤,先休息吧。"最后,冬喜决定不再跟主子讨厌不相关的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主子调养身子,恢复元气。 废柴想得很简单,可结果却没那么简单。 在她看来银货两讫,她心里的不爽出了也就完事了,结果人家妈没意见,老爸意见很大。 "难道爷的儿子就只值五千两?" "这是奴婢收的暂时看护费。"废柴振振有词。 某九觉得自己媳妇无耻起来的时候都那么的让他喜欢,"收费真高。"他由衷表示。 "爷过奖了。"有人接受得心安理得。 "既然她惹你不高兴了,抱都抱过来了,还送回去干什么?"某九决定言归正传。 废柴一本正经的说:"奴婢正在坐月子。"请不要一直忽视这个显而易见存在的事实。 某九想了一下,也是,她现在正在做月子,该好好调理身体的时候还是不让她操太多心的好。 "等你做完月子再说好了。" 废柴心说:丫的,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结果,没两天,宫里来人了。 一眼看到李大总管的时候,废柴差点儿学人猿泰山吼上一嗓子。 要不要这样兴师动众?她是产妇,产妇啊,坐个月子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吧?怎么就有那么多人不肯让她放松一下? 比她晚了四天生子的完颜氏,跟她一样是产妇,人家那月子坐得不要太爽啊,瞧她这里总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的。 其实,废柴这货有时纯自找的。 要不是她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不爽抽风强抱了人家刘侧福晋的小儿子过来敲竹杠,某九不会贼心又起,宫里的腹黑之祖更不会在今天派人过来。 你要敲打别人,行。不过,现在风水轮流转被人敲打了而已。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所以说,自作孽,到啥时都不可活! "上谕。" "奴婢接旨。" "若是喜欢抱了来养在身边也无不可,怎么能拿朕的孙子胡乱收费,成何体统。钱都收了,人就好好教养,谁家像你这样的,坐月子你也能坐出朵花来给朕看。"李德全一字不差的复述皇上的话。 听听,这还是人话不? 她坐朵花出来给他老人家看? 她是观音菩萨怎么地,屁股底下坐着法莲,这就要普渡众生了吗? 啊呸! "奴婢领旨。" 心里再多不满,废柴都只能领旨,抗旨这事实在太需要勇气了,她目前没那勇气。再说了,就是抗,也得台面底下的,当面抗是小白。 起身后,废柴让冬喜拿钱给李德全,做为他的跑腿费。 别人给李大总管钱他是要掂量一下,能收不能收啥的,但要是废柴这货给的,大总管如今也是一种虱子多了不怕痒的心态了,实在是这货当小太监时经常性在收钱时硬塞钱过去,塞着塞着就习惯了。 康师傅知道这事后,他老人家当时就对李德全说:"她既有这份心,你就让她养好了。" 得,于是,这就算过了明路了。 李德全的心也算是搁自己肚子里了,皇上那话里的意思他明白,将来养老他算是找到地儿了。 这位郎主子抽风归抽风,但李德全在宫里浸淫了大半辈子的人哪里能不明白她到底靠不靠得住,所以他踏实的很。 "谙达啊,皇上他老人家最近心情还好吧?"废柴不是很认真的问。 李德全也不是很认真的回答,"皇上说您要打听他老人家的话,不如自己进宫去看就知道了。" 喵了个咪的,废柴表示对康师傅极度鄙视。 李德全看了弘旷后就回宫复旨去了。 他走了,却把郁闷留给了废柴同学。 李大总管前脚走,后脚某九就乐颠颠的来了。 "你看,爷早说了你干脆留着养就好了,你偏还送回去,现在好了吧,还得再去抱回来。" 这绝对是红果果的幸灾乐祸啊。 废柴觉得桃花九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简直混蛋加三级。 "爷,您是专程来笑话奴婢的吗?" "咳咳,"某九赶紧假咳两声,"没有的事,爷就是过来看看弘旷。" "冬喜,赶紧把小阿哥抱给咱们爷看。"看完了就给老娘滚蛋。 话里的赶人之意某九当然听出来了,不过,听出来他也当没听出来,看着被冬喜抱过来睡得安稳的小家伙,某九心情很好。 这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十分的乖巧,一点不像完颜氏生的那个吃饱了也常常哭个不停,要人不停的抱着晃。 "明天就让人把弘蟑抱过来吧。"他摸摸儿子嫩嫩的小脸,头也不回的说。 废柴觉得自己要是再沉默那指定得憋屈死,"奴婢累了,要休息,爷自便吧。" 被人下驱逐令某九已经习惯了,完全不当回事,慢条斯理的喝完一杯茶才离开,并在接下来的几天没过来打扰某产妇的静养。 不过,废柴并没有因此就能清静几天。 坐月子听婴儿哭是极正常的事,可是,废柴这里恰好相反,弘旷小阿哥除了偶尔的哭几下,就算醒着也是睁着黑漆溜圆的眼睛安静的躺在母亲的身边。 弘旷不哭,可刘侧福晋来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山洪爆发的,废柴个人觉得毫无美感可言。 "妹妹,就算是姐姐不对,你也不能把弘蟑也抢走啊,我只剩这一个儿子……" 废柴低头看着儿子幸福的吃奶,嫉妒得一塌糊涂,当小孩就是好啊,无忧无虑的。哪像她,坐个月子都不得清静,抱着吃奶的宝宝还得听人家在面前哭衰,真影响心情。 "哭累了吧,冬喜给刘侧福晋拧块湿帕,擦擦脸,喝杯茶歇歇,要不一会儿就没力气继续了。"以为她想啊,要不是她背后小人的给弘政灌溉一些不好的想法,她至于一气之下抢弘蟑过来敲打她么? 结果呢? 她却沦落到这样困囧的境地,废柴真的很想仰天咆哮。 刘侧福晋打着嗝错愕的看着低头看着怀里儿子的废柴。 废柴这时抬头瞟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说:"你就是学孟姜女哭倒长城,也是没用的,现在已经不是我说了就算的。"老康插手了啊,这才是要命的啊,亲。 "可是,可是……" "但是,并且也没用。"后悔要有用,还要惩罚有毛用啊,她现在也被惩罚了好不好。 "妹妹你已经有小阿哥了啊。" 谁说不是呢,以前姐没生儿子,他们塞过来一个打着帮姐顶门户的旗帜。可现在,她都生儿子了,那对父子一样没放过她呀,这天杀的到底是被谁诅咒了啊。 她的人生从穿越开始就是悲摧得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废柴这货在心里自怨自艾,把自己完全塑造成了新一代的林妹妹。 可惜,这货纯属于盗版牌的质量低劣的西贝货。 她完全就是纯自然无污染堪比梁山孙二娘一样彪悍的存在,只是一直不自知罢了。 所以说,自知之明有时很重要。 废柴这货大多时候很有自知之明,但是某些特定时候又会很缺这东西。 比如她抽风美化自己形象的时候…… 大家都懂的! "刘姐姐,"废柴忍不住带了点儿语重心长,"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呢?" "什么?"刘侧福晋有些愣愣的。 "大阿哥虽然是养在我名下,可是我一直没有阻止过你们母子亲近对不对?"废柴特别真诚的看着她。 刘侧福晋愣了下,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实话,只要她在府里,甚至有时是主动的会让弘政跟自己亲近的。 "那你为什么要抱弘蟑?"她不明白。 废柴忍不住抚了下额,"我为什么,我以为你应该是知道才对。" 在对方那过于分明的目光下,刘侧福晋突然有些心虚。是的,忘了什么也不该忘了郎侧福晋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 "想明白了吗?" 刘侧福晋低下了头,"我只是担心自己儿子。" "我理解。"废柴说得很干脆,"但我不喜欢麻烦。" "什么?" "有许多事我们都做不了主,可是有些事却是能够自己做主的,而在自己能做主的地方我希望可以少些麻烦,多些清静。" 定定的看着废柴认真而坦率的眼睛,刘侧福晋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是的,郎侧福晋讨厌麻烦,一直就明明白白的这样表示着,给她找麻烦的人,她也会毫不客气的找回去,对方是谁都一样,她有时就是有那种不计较任何后果敢于行动的气魄。 突然之间,刘侧福晋背脊有些发凉。 "所以不要来向我哭诉了,我顶多听听,让冬喜再帮你时不时拧条湿巾,但是这件事我是帮不上忙的。"如果可能的话,姐绝对不会想替你教养儿子的,这完全就是件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啊。 "真的没办法?"刘侧福晋怀着最后一丝期待问。 废柴摇头,忍不住替自己和对方都叹了口气,"皇上有旨意的,弘蟑归我教养。"这都是什么见鬼的上谕啊,有时候真想暴捶那老小子一顿,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 刘侧福晋猛的捂住脸跑了出去。 废柴摇头。 她理解刘侧福晋,也同情她,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的,有时候她自己比任何人都可怜,更值得同情,可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刘侧福晋不懂,不找别人麻烦就是给自己省麻烦的道理,所以这次她麻烦,她也跟着麻烦。 麻烦啊…… 废柴突然很不愤,为什么她身边围绕的都是一些麻烦? 这真是问天天无语。 当初那个老和尚没回答她就往生,简直让人捶心肝,废柴一直觉得其实她是来还债的,讨债的可能性越看越不可能,这悲摧的穿越人生啊。 第 119 章 康熙五十年在良妃过世的低迷气氛中过去了。 对于良妃,废柴本人的感情并不是特别深,毕竟接触也不是特别多,只能说在那一群婆婆中还算是不错。 那低迷的氛围主要还是某九同学带给废柴的,不知道某九对外的情绪如何,反正废柴挺烦他对着自己摆出一副忧郁美男脸嘴脸的。一点儿都不体谅她这个带孩子母亲的心情,她很苦恼好不好。 正月初一进宫拜年的时候,废柴就觉得宜妃这位正牌婆婆私底下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 结果,宜妃后来拽她留宫相陪之后,她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物伤其类,有些感伤。良妃的死,多多少少的给宜妃也加了些心理压力。 皇家是天下最无情的地方,死人是家常便饭的事,常常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说,废柴一直就不喜欢紫禁城这地儿,有机会那是有多远就要闪多远。 没有选择余地的被人扔过来背后锅是她人生最大的悲剧与磨炼,她觉得自打她穿来之后,一直在向小强这种生物发展变化着,总有一天她可以大声而自豪的对世人宣布——姐就是打不烂,捶不扁的坚强小强! 哦耶! 本来宜妃是想让媳妇多陪自己几天的,可是某九那不孝的货找借口以强硬的态度把人接回去了,气得宜妃当天就少吃了半碗饭。 过年这段时间,大家都喜欢窜亲戚,就是那票华丽的数字军团也不例外。 正月初九是十四同学的生日,某九跟九福晋一行过府去给他祝寿,废柴借口看孩子不去。 开玩笑,她跟老十四向来不对付,他今天是寿星,她才不要过去自讨没趣呢。 不过,她高兴了没多久,四福晋就派人过来请她了。 废柴这货内心无比苦逼,现在她是真不想冒尖啊,这几年风声鹤唳的,这帮爷们没一个省心的,眼瞅着二废风波就要到了,她是真蛋疼。 可是——事关弘晖,她就不能不走一遭了。 "妹妹。" "九婶。" 在四福晋的院里看到弘晖,废柴表示不惊讶,但是看到他一身的装扮,就不得不说某四同学这也太没遮没掩了,那完全是一身标准阿哥服饰啊。 "几时到京的?" "没几天,"弘晖凑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阿玛不许我离开。" 她就知道,没事不会找她来,可问题关键是,某四是那么容易说服的吗? 开玩笑! "总不会是要你死而复生吧?"她觉得这事不可能,这是红果果的诈尸啊。 四福晋听到她的话不由掩唇轻笑,由得他们婶侄两个在一边说话,也不插嘴。 "阿玛想我留下帮他。"弘晖一直觉得不需要对九婶瞒什么。 "你就这么不想?真的?假的?" "九婶,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开玩笑,请看我的眼睛,里面全是正经和严肃。"废柴一本正经的说。 弘晖直接"嗤"了一声,"得了吧,九婶,您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弘晖,这话可就严重了啊,我是多么正直善良的一人,苍天可证,大地为鉴。" 弘晖扶额,他一直就觉得九婶这人自我感觉太良好,尤其是她抽的时候。 废柴当即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脑嘣,"小孩子家家的扮什么忧郁少年。" "九婶,我找你来帮我拿主意的。" "老实说,"废柴大喘气,"我真没把握能说服你阿玛。" 弘晖可怜巴巴的瞅着她。 四福晋见儿子这么哀怨,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妹妹,你就帮帮他吧,我虽然很想他留在我身边,可是我心里也明白的。"习惯了自由飞翔的鸟,硬要关在笼子里也是种折磨。 废柴的头都大了,心说:国母大人,您还真不客气啊,就您家那位主儿的脾气,谁敢劝他?姐未来还指着内务府养的啊。 伤不起! "弘晖你过来。"废柴走远了些。 弘晖心领神会,走过去。 废柴难得正经的看着他,"你是真心的?" 弘晖知道她在说什么,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废柴笑了一下,低声道:"这有点不孝呢?" 弘晖微微苦笑了一下,"九婶,你懂的。" 废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了些语重心长,"其实你不该这个时候问我的,尤其是这个地方。"这些数字的府里到处都是眼睛,鬼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监听到了。 弘晖神情一凛,他突然明白九婶为什么一直插科打诨了,其实九婶看似不着调,实际上却精明得很。 "你不是跟你小师叔一道的吗?他人呢?" 弘晖有些惊讶她突然换了话题,但还是老实的回答,"我答应师叔十五的时候跟他离京的。"到时候他不能如约会合的话,只怕师叔会担心的,而且最令人担心的是身份可能会曝光。 "行了,我尽量。"废柴心里有了主意,既然是为了他才有这一趟的穿越之旅,那么能帮的地方她是不会躲避的。 弘晖向她行了一个大礼,嘻嘻笑道:"多谢婶子了。" 废柴也忍不住笑,"少来,你只要记得不同的路有不同的风景,一样可以走得精彩万分就好。"千万不要觉得只有坐上那把椅子才是最大的成功,那是天下最大的悲剧。 "我一直记得的。" 两个人不由相视而笑。 "福晋,福晋,您救救弘历吧……" 突然一条身影哭喊着冲进了门里,让废柴一下子觉得雷在头顶劈了那么一下。 弘历? 未来的乾隆大帝,那个有名的败家花心男? 那家伙活得久着呢,谁死他现在也死不了呢,唉,先知有时就是有点不太好,要配合人家当下的心情还得蕴酿悲情情绪,真无奈! 不过,弘历现在是什么状况啊,大过年的让他老妈抱着就冲到了嫡福晋的房里? 废柴表示很有围观的兴致,马上就把刚才烦恼的事忘干净了。 所以,永远不要对废柴抱有太大的幻想,这货抽风绝对是常态。 "不是说有好转吗?"四福晋看着哭得毫无形象可言的纽祜禄氏,也有几分不了解状态。 "已经两天不进食了,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太医呢?" "太医虽然开了方子,可是药灌不进去,小阿哥根本不吞咽任何东西啊……"纽祜禄氏泣不成声。 废柴就忍不住在一边琢磨了,某四这府邸搞不好风水真有问题,子嗣不旺,成材的更少。就乾隆同学那都不算是成才了,那简直就是败家子。隔壁住的八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有一根独苗,这块地儿绝对风水有问题。 虽然时机可能不对,主要对象也不在,但是废柴真的很想诚恳的对某四和住在他隔壁的某八说一句:换个住处吧,这里风水太差了! 然后,废柴这货囧囧的想到,难道就是因为后来四四同学跑到老康赐的圆明圆修身养性去了,而某八一直没挪地儿,所以一个飞黄腾达了,一个就跌落尘埃? 这真是坑爹的风水啊…… "九婶,你在想什么?"弘晖歪头琢磨着,他本能的认为九婶十有八九没想什么正常的东西,她那眼神实在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废柴二话不说,直接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同样小声回答,"闭嘴。"这个时候安静旁观才是王道,绝对不要试图抢镜,因为通常下场不会太好。 于是,这当仁不让,毫不偷工减料的一巴掌就正正好的落进了一脚踏进屋子的某四眼中,老实说,某四承认他大多时候是相当佩服郎侧福晋这人的,标新立异这个词永远在她身上闪着光,绝对不会给人淡忘的机会。 "弟妹打得很顺手么。" 吓! 废柴顿时遭遇了一波西波利亚吹来的过境寒流,只能干巴巴的笑笑,"四爷吉祥。"丫的,也忒会挑时间进来了,早一秒晚一秒都行啊。 这点背的! 不但四、八两府的风水不好,她本人跟这两府的八字也不合,呀呀个呸的,这都碰的是些什么糟心事啊。 某四扫了眼屋中的乱象,哼了一声,"你瞧爷吉祥吗?" 废柴恨不得给自己嘴上安个拉链,丫的,这能怪她么,她又不能掐不会算的,怎么知道会赶上这么一出啊。 "奴婢还是先告退了。"姐走人成了吧,反正这乱劲儿一时半会弘晖的事也说不了。 某四冷冷瞥过一眼。 废柴的双脚就硬是不敢再乱动一下,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还有没有天理?这是他们雍亲王府的家事好不好,她搁这里多显眼,多碍事啊,最后竟然还不许她离席。 有些事果断是不能围观的,她就应该在纽祜禄氏扑进来后就迅速闪的,可惜不能倒带重来。 哭声,除了纽祜禄氏压低了也无法掩饰的哽咽抽泣声,还多了婴儿由小渐大的哭声。 废柴暗自感慨,瞧,果然是虚惊一场吧,未来的十全老人怎么也不会现在就挂了的。 "哭了哭了……"纽祜禄氏喜极而泣。 "奶娘……" 那边是一阵的兵荒马乱,这边废柴跟弘晖罚站一样标竿似的杵着,两人特没觉悟的旁观着。 废柴是觉得完全没担心的必要。 弘晖则认为自己是完全帮不上忙的。 "怎么办,不吃,他不吃啊……"纽祜禄氏的哭声中带着绝望。 自古帝王就爱拿乔,弘历这毛孩子在襁褓之中已经展现了未来帝王的龟毛个性了,废柴表示深刻鄙视之。 "弟妹。" 废柴顿时觉得那股强冷空气又刮回来了,心都颤了几颤,"四爷。"她小心翼翼伺候着行了吧,这个时候绝对要顺毛捋啊。 "都说你是福泽深厚的人,不如你抱一下弘历吧。" 靠之! 这是谁造的谣? 废柴表示跟丫誓不两立,挖他祖坟再诅咒他上下十八代。 "四爷,那些道听途说的话哪能当真啊。" "皇阿玛说的。"某四不紧不慢的补了一句。 废柴登时觉得光诅咒上下十八代远远不足以表达她的强烈情感,完全可以考虑扩大范围。然后,她又突然想到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她的子女算不算那被牵连的人里的?如果算的话,她就只诅咒老康一个好了。 "奴婢失言。"老康,你丫的不陷害姐这直系下属是不能活是吧? 纽祜禄氏抱着儿子走到废柴身前,腿一软就要下跪。 吓得废柴赶紧伸手去扶,这是真正的未来皇太后啊,可不敢受这大礼,忒折寿。 她这一伸手弘历就落她怀里了,然后跌破众人眼珠的事就发生了,弘历渐渐不哭了,眼睛虽然没睁开,但是小脑袋却开始在她的胸前拱动,似乎想找什么。 四福晋惊讶的看着那一幕,尔后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一件事,弘旷虽然有奶娘,但是郎侧福晋一直也没吃药把奶憋回去,好像大多时候都是她自己在奶,难道弘历是想吃奶? 其实,他们这样的人家,孩子都是由奶娘喂养的,像郎侧福晋这样的几乎没有。不过,鉴于她行事常常就不在调上,知道的人倒也没觉得特别吃惊。 "妹妹不如就喂下弘历试试?"四福晋建议。 废柴受到惊吓的看过去,这是虾米建议啊? "妹妹——" "郎侧福晋——" 四福晋与纽祜禄氏同时开口。 废柴被一屋子人直挺挺的看着,真是五雷轰顶整个人都焦透了,她其实真的想说,弘历这货真的不会死,他还要把大清带领着走向衰亡呢。可惜,她就再焦个几十倍,这话也不敢说出口。 "到里屋去吧。"某四做了决断。 废柴头疼的看着手上的烫手山竽,最后只能抱着他到里屋去,解怀试着喂一下。 阿春很快就出来汇报情况,"吃了,小阿哥吃奶了。"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看着里屋的目光都多了些耐人寻味。 第 120 章 废柴成功的把弘晖带出了雍亲王府,也不可避免的得到了一个赠品——未来的乾隆爷。 车马直接驶出城,废柴单独跟弘晖到一边说话。 "多谢婶子。" 废柴沉吟了一会儿,才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语气带了些沉重,"有些话我没立场说,可是我还是想说。" "九婶,你说。" 废柴回首看了眼巍峨耸立的城墙,"永远不要卷入那里的争斗。" 弘晖目光复杂的回首京城,"婶子不喜欢这里,是吧。" "很难喜欢。"废柴实话实说,那边马车里刚刚才得到一个新的烫手山竽。 "婶子别怪我阿玛,他其实也很无奈。" 她还真没看出来,某四那张面瘫冷脸透露的信息向来不怎么多。 "额娘告诉我,其实当年让婶子带我走是因为老禅师的话。" 废柴脑中立时就闪出一个让她咬牙切齿的老和尚影像,她一直挺好奇当年他到底胡说八道了些什么给老康,导致某千古一帝抽风似的把暗首这一职业硬栽给了她。 "老禅师说我之性命与婶子息息相关,却与皇家无缘。而婶子天生福相,遇难成祥。" 哇靠,丫还不如说她就是福星降世,专为渡世而来。 真TNND不靠谱! 看出废柴一脸的不信,弘晖忍不住笑了,"婶子历来是不信这个的,可我们这些身边的人却是信的。"信得不能再信了。 "你们一相信,我的麻烦就多了。"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一件事啊。 "四弟这事说来也是怪了,也许他和我一样跟婶子有缘吧。" "我都不知道回去后怎么跟你九叔讲。"想想头都疼。 弘晖立时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婶子还用担心这个啊,九叔不是向来都是婶子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吗?" "你这是什么话,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大实话啊。" 废柴直接给了他一脚,笑骂,"快走你的吧,小心别再被你阿玛逮到了。"也不是次次都有让某四放手的筹码。 弘晖再次郑重的施了一礼,他心里清楚,九婶替他担了大干系,一个不慎就招了阿玛的怒火,"万一婶子没办法,就派人找我回来吧。" 有他这句话就不枉她替他担下所有的干系,废柴欣慰的点点头,摆摆手,转身,"走吧。" 听得后面的马蹄声终于越来越远,废柴这才转过身,有些惆怅的看着远方。 "主子,该回了。"不知何时鲁泰又站到了身后三步处,适时出声。 废柴点点头,"找个人通知白文悦一声。" "嗻。" 废柴重新回到马车,就看到冬喜抱着弘历一脸担心的看自己。 "你这什么表情啊。" "主子,回去怎么跟九爷说啊?"冬喜觉得自己都愁死了,怎么自家主子还是这么一副没事人似的表情。 "实话实说,请咱们家贝子爷有气跟他家四哥说去。" 冬喜噤声,她觉得主子的胆子一定是平常人的好几倍。 回到家,废柴突然觉得自己院子有点小型幼儿园的感觉,一个人囧了半晌,看着那些负责照看的嬷嬷丫鬟仆从,她不得不感叹,开销果然很大啊,她忘了跟某四要保姆费了。 丫的,又亏了! 都说老九会做生意,照她看某四也不惶多让,她就从来没能从丫那里得过便宜,竟做赔本买卖了。 "额娘,这是我今天写的大字。"弘晸捧着自己今天的功课过来请家长检查。 废柴看了看,特别真诚的说:"比额娘写得好多了。"人比比,气死人啊,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竟比不过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写的毛笔字,真是耻辱啊。 冬喜等人在一边偷笑,主子这么说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写的字不好,还不肯好好练。 弘晸这孩子还是比较老实的,生怕自己额娘受打击,赶紧说:"额娘写的很好的,比儿子强多了。" 废柴摸摸他的头,"额娘写得比你好是应该的,写得不如你就丢人了。"事实上她确实写得不怎么样嘛,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自我批判精神的。不过,小孩子善意的谎言她也乐得接受,至少心里安慰啊。 "额娘,大哥说过完年他就要到宫里去读书了,为什么我不可以去?"素月很有些不愤的问。 "这种好事你有什么好不愤的,换了额娘,一定高兴得去买串鞭来放。"废柴特别没出息的说。 "额娘很讨厌读书吗?" 废话,都念十几年了,穿过来也没让她享受一下被包养的幸福就被逼接着深造,她有病才会喜欢读书这码事,废柴坚信自己正常的很。 "是不怎么喜欢。" "难怪皇爷爷说您不上进。"素月马上就吐了自己老娘的糟。 废柴一巴掌就拍在了女儿脑门上,"还有没有规矩。" 素月揉脑门,"是皇爷爷说的。" "你皇爷爷能说,可你不能说。" "哦。"小姑娘挺委屈。 "主子,您下手就不能轻点啊,瞧小主子的额头都被您拍红了。"冬喜在一边心疼坏了。 "小孩子要粗养,不能太娇惯,经不得一点磕碰将来怎么经风历浪。"废柴完全一副后妈嘴脸。 "咱家小格格金尊玉贵的,能有什么风浪啊。"冬喜忍不住嘀咕。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这是为她长远打算。"废柴语重心长的说。 "主子您还是想想怎么跟九爷交待吧。" 废柴马上换上一副哀怨的表情,"冬喜,你果然不爱我了。"这般落井下石,太伤人了。 冬喜理都不理自家主子,径自吩咐下面的人摆晚膳。 跟几个孩子用过饭,废柴洗漱之后习惯的歪在外间榻上晾头发。 冬喜陪着做了半天绣活,然后看看天色,就说:"主子,时间不早了,睡吧。" 废柴摇摇头,她觉得某九今天喝醉的可能性很高,而他喝醉后特别爱钻她的屋子,现在睡下了,一会儿八成还得被人折腾起来,索性等吧。 事实上废柴也没料错,只是她没料准某九回来的时间,有点晚,她等着等着就会周公去了,来被人鬼压床的时候才回神知道人回来了。 废柴赶紧叫我帮着把人扶回床上去,榻上太挤,睡不开,也睡得不舒服。 第二天,废柴等着某九酒醒后找麻烦,结果左等右等桃花九同学始终没动静,这让等着打雷的废柴很是纳闷。 一连几天过去,是既没打雷,也没下雨,废柴干脆也不想这事了,爱咋地咋地吧。 某九看到自家媳妇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实在是忍不住想叹气,他事事为她着想,就不知有一天她会不会也为他想。 她在其中陷得深,又是皇阿玛的人,将来即便他有个万一,她也会没事,多少能照看几个小的一下。 他早就发现了,他媳妇是护短的人,只要纳入她的自家人范畴,她就会护,有时她自己的荣辱得失反而没那么重要。 可是,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抱怨一两句。 "萍儿。" 正努力学习向上,苦练毛笔字的废柴手一滑,顿时写废了一个字,"又白了。" "爷不问,你就真不打算自己说?" "说什么?"某废柴回得很随意,完全没扩展联想,仍旧在为她写废的字在叹息。 "去老四府上……" "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又一次亏本买卖,谁缺心眼整天把自己的糗事心心念念的挂在嘴边上的。" "亏本买卖?"他这媳妇到底在想什么? "我把弘历抱回来帮四爷照顾了,可我忘了跟他要看护费了,爷要知道这小孩子开销很大的啊,别人家的孩子还得精细着养,那就更费,明摆着我亏了么。" "……"果然是亏了,是他媳妇一贯的思路,压根就不在调上。 "我这几天正琢磨这事呢,要不爷您帮我去要?"废柴两眼放光的看某九。 某九哼了一声,袖子一甩,到一边喝茶去了,"你不嫌丢人,爷还嫌丢人呢?"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废柴扔了毛笔跟过去。 "那你自己要去?" 废柴立即换上一副深刻检讨,万分忏悔的表情,"奴婢就没在四爷手上讨过便宜,怕自己去的话再亏一次,这就得不偿失了。" 这倒也不是没可能,不对!某九抬眼狠狠瞪了媳妇一眼,她没在四哥手上讨过便宜?说出去鬼都不信,只能说她一直不觉得自己讨了什么便宜,但并不表示她就真没占便宜。 就皇阿玛他老人家那么纵容她,她还常常摆出一副"您又黑我"的表情给他老人家看,就知道她那心思都不定摆什么地方去了。 "对了,爷怎么听弘晸说有人告诉他八股文章一点不实用,让他不必去学?"某九终于想起了件正事。 "爷,奴婢可记得您当初说好的,教育问题由奴婢说了算。" "爷也没说要插手啊,只是有点好奇。"某九赶紧申明。 "有什么可好奇的?" "你就不怕这话让教读的师傅们听到?" "听到又怎么了?"废柴完全一副"莫宰羊"的表情。 "进科取士靠的可都是那些八股文章。" "所以我就说还是唐朝时那些实用的策对更好些嘛。"以前的人多重实才,而不象后世的多重表面文章,那真是锦绣文章实干草包。 "……"得,跟他媳妇完全是鸡同鸭讲,不在同一层面。 "而且咱们家小阿哥又不去考进士,会不会那个真的不重要了。"废柴终于拐回来了。 "皇阿玛要考他呢?" "交白卷。"废柴表情很诚恳。 某九一口茶喷到了地上,还把自己给呛着了。 第 121 章 "我说,你能给爷正经些吗?" "奴婢是那乱七八糟的人吗?"某人特脸大的反问。 "……"他不应该对自家媳妇的某些品性怀抱希望。 "皇要真考弘晸,而他又交白卷的话,你就不怕弘晸被罚?" 废柴难得认真的想了想,"会扒了裤子打屁股吗?" 某九瞪眼。 "顶多骂句废物吧,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胤禟同学终于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了,儿子真的不会被这不着调的媳妇给教得一塌糊涂了? 在这个无间蓬勃发展的年代,废柴那些颇有些上不了台面的话到底还是传到了直接关系人的耳里。 某四的反应很干脆,直接让人送了真金白银过去。 至于宫里的那位,也很干脆,直接把人宣进去了。 "你自己不上进也就罢了,还敢教唆朕的孙子也跟着不上进。" "皇上,奴婢只是说八股文章不实用,没让弘晸不上进啊。"废柴觉得自己冤枉着呢。 "不实用?"老康气得都快乐了。 "是不实用。"某废柴还很坚持。 "不实用那也是要学的。"话一出口,康熙自己也怔了下,"咳咳……"赶紧咳了两声以掩饰。 废柴心里腹诽,哼,看,您老人家也明白这东西是花架子嘛,让您再上赶着叫我过来训,哈哈哈。 她心里的小人顿时跳起了大腿舞,那叫一个欢乐。 "那你想让他学什么?"他倒要听听她认为的实用东西是什么。 废柴毫不犹豫的说:"自然是弘晸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了。" "他要是不学无术呢?"老康忍不住怒了。 "那就做一个富贵纨绔也好啊。"废柴倒没有多害怕。 "纨绔?"纵是一代帝王的康熙爷也忍不住愣了下,她的回答完全不在他所能想到的答案中。 "给皇家弄出一个纨绔,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康熙爷气着气着却忍不住乐了。 废柴难得思忖了一下,然后说:"皇上,这首先只是一个假设,既然是假的,奴婢也就不妨理直气壮了。"再说了,纨绔有什么不好?他们这样的人家,恐怕纨绔反而能活得更好,更长命百岁点。 "你倒什么时候都会给自己找理由。" 废话,有您这样一个习惯给下属栽脏陷害的上司,姐自然就历练出一身的应付技术,追根究底的话,您老人家这叫自作自受。 嘎嘎! "奴婢一个后宅妇人,见识有限,本来也不适合对小阿哥们的功课指手划脚,所以……" "哼。"老康忍不住哼了一声,他这会儿明白了,合着这丫头琢磨着甩包袱呢。 上司一哼,下属自然就得保持肃静,废柴在这点上一般来说还是很识趣的,虽然话卡到半截真的很难受。 "你打算怎么教一个富贵纨绔出来?" "……"老康,乃确定乃真的没抽么? "说。" 废柴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放大胆说出来,"奴婢觉得身为皇家人,即便只是一个纨绔那也要是天下纨绔的表率。" "咳……"很不幸的,康熙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天下纨绔的表率?恐怕也就只有郎萍这不着调的丫头能说得出来了。 废柴很无辜的看着直属上司。 老康严肃了一下表情,"继续说。" "纨绔么,不外乎吃喝玩乐,但要真的精通这些那也不是简单的事,吃穿住用都要讲究,关键是要他自己懂,要不就很容易成为冤大头,被别人诓。咱们有钱归有钱,但那也不能当那个冤大头。" "有道理。" "所以,关于吃穿住用玩乐享受的这些方方面面涉及的东西自然就都要学,要保证无论有钱没钱都能做一个成功的纨绔,有钱的时候会挥霍不算本事,没钱的时候也能挥霍这才是能干。" "……"康熙无语。 "……"李德全表示他今天对纨绔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对郎侧福晋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没钱的时候怎么挥霍?"康熙决定不耻下问,他实在好奇。 废柴难得苦恼了一下,"奴婢一时还没想到,因为弘晸目前还没有当纨绔的打算。" "回头,朕就让他当那个没钱也能挥霍的纨绔去。"康熙表示大力支持。 为了这么一个未知的答案,您老人家这么祸害自己的孙子,是不是也太丧尽天良了些? 苦恼的废柴一边腹诽,一边特坦然的说:"如果把那些方方面面的东西都精通了,奴婢觉得基本也就有了挥霍的本事,不论是鉴赏古玩,还是谈风论月,再不济就是花前月下勾个把小姑娘吃碗软饭也足够用的了。" 很好!很强大! 郎侧福晋最后一句话太亮了,能把让自家儿子吃软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而毫无愧疚心虚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康熙摸摸桌上的镇尺,想了下,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特感慨的说了句:"朕突然觉得弘晸还是不要当纨绔容易些。" 谁想,人废柴还有话说,"当不了一个表率的纨绔,当个一般的也就是了,只要皇上计较。"反正我是不计较的。 "混说,就像你说的,身为皇家人,即便是一个纨绔那也要与众不同。"老康这会儿倒坚持了。 "皇上,其实纨绔真的是不太好的,至少名声上很差,奴婢会让弘晸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尽量不去当那个名声不佳的纨绔去。" "你把朕的兴致勾起来了,结果你却说其实你本来就没把这事当真的?"老康似笑非笑的瞅下属。 涮皇帝玩,这本身就是件高危险的事情,但当你已经涮了的时候,那就只能硬挺着,当一个死硬派了。 废柴破罐子破摔了,"奴婢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无论假设还是推理绝对是事实求是啊,亲。 "好一个实话实说。"老康忍不住笑了,"你倒真是不怕脖子上的脑袋掉了。" 废柴适时保持了沉默,心说:姐觉得一时半会儿的阎王爷还不会招见姐呢。 等废柴回了贝子府,坐到自己屋里的椅子上时,她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难怪她在宫里说纨绔时一直觉得脑子里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具体的形象,在她看到弘历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这货未来可不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纨绔么,也足堪称之为纨绔的表率了。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没沦落到没钱的境地,所以也就不知道他能不能在那个境地还能挥霍了。 真是可惜——落魄的乾隆爷是多么的有爱啊! 三姑六婆在废柴的印象中,一直是坚定不移的以女性为中坚力量的。 但是,最近,废柴突然觉得她一直的认知有了根本性的错误。 原因就是——弘晸从南书房上学回来后,一脸郁闷的对自家额娘说:"儿子不想当纨绔,额娘,他们都说您准备让我当京城纨绔的表率。" "胡说。"废柴当即义正辞严的否认了。 弘晸心就放了下来,他想额娘就算再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放这种话啊。 可惜,他额娘紧接着的下一句话就活活摧毁了他才放下的心。 "我明明说的是要让你当天下纨绔的表率。" "……" 片刻的安静之后,四下里就陆续响起了窃窃的笑声,也就他们家主子能做出这种事,说出这样的话了。 "……"弘晸小阿哥一副快哭的样子。 "纨绔有什么不好?"废柴反问。 "纨绔有什么好?" "不事生产,又可以胡作非为啊,后面还有人替你收拾烂摊子,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爽啊。" 大家景仰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永远都在出人意外,难怪爷总说她一直不在调上。 "儿子会被阿玛打死的。" "虎毒不食子,你纨绔得有点分寸,别招惹杀身之祸大抵也就没事了。要知道这世上做一个滑不溜手的坏人那也算人才啊。" 弘晸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点,感觉很新奇,眨吧着一双黑眼睛直直的瞅额娘。 小素月在一边趴在桌上听得也极认真。 "我们的口号是'做人就做纨绔',我们的原则是'安全第一',我们的行动方针是'坚定吃喝玩乐的宗旨,彻底贯彻执行吃喝玩乐的宗旨,将吃喝玩乐落实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她这还上纲上线了。 "儿子,做一个好的纨绔前提条件是财力雄厚,所以,儿子,我们一起努力敛财吧。要知道这个世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尤其是做为一个好的纨绔,没钱更是万万不能的。" "敛财?"弘晸忍不住挠了下光脑门,"儿子这么小……" "真笨!"某不良养母,马上贼兮兮的往桌上趴低,"你没钱,可你阿玛有啊,你额娘那里没多有少也能整点出来,我们只要用心找些名目出来就成了。儿子,我看好你哦。"最后,废柴极慈爱的摸摸儿子的脑门。 "咳咳……"某九觉得他不能再听下去了,自家这媳妇绝对是不良导师。 "九哥,我真服了她了。"十四同学表示对郎侧福晋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自己不像话也就罢了,你还真打算把弘晸也给爷教得跟你一样不像话吗?" "所谓言传身教啊,养在奴婢身边像奴婢这很正常啊,说明奴婢没有藏私。"废柴颇理直气壮的说。 某九当即表示,"不,你还是藏点私吧,爷害怕。" 十四同学在一边无良的偷笑。 "难得奴婢这么大方的人,爷竟然就这么打击奴婢的积极性。" "哼,你就一点儿不担心弘晸的心情?" 废柴抓着儿子上下左右前后四方打量了个遍,最后说:"我瞅着没事啊。" "心情好坏是这么瞧的?" 废柴笑笑,"何必非要在乎别人说什么呢,我们弘晸一没偷二没抢,就算真当个纨绔也是咱们自家的事。更何况我们还没成纨绔呢,他们随便说去,反正不是说我们。" 弘晸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嗯,儿子不理他们。" "这就对了,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如山,做人嘛,就得有那么股子气场。不错,果然是我儿子。"废柴余有荣焉的说。 "额娘最厉害了。"素月坚定的维护自家额娘的权威。 "你额娘不最厉害,你脸面最厚。"十四直接揭某人老底。 "额娘,我们不理十四叔,我们去看弟弟去。"素月人小鬼大。 废柴爱死了女儿,一把抱起她亲了口,笑眯眯的说:"好啊,咱们看弟弟去。"头往下一低,"弘晸,跟额娘走,别跟你十四叔学坏了。" "……"这实在太过分了,学坏那也只能跟她这样不着调的学坏,像他这样的怎么可能教坏弘晸,十四同学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某九瞧自家兄弟这样憋屈,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老十四啊,你说你,明明跟她不对盘,你还老贴上来。" "九哥,你这可不像是当哥哥该说的话啊。" "哥哥我说的是大实话。" "……" 兄弟两个打官司去了。 那边废柴也跟弘旷和弘历会合了,一屋子欢声笑语的,甭提多高兴了,时不时的还有绿毛的杂音充斥其中。 门外廊下,小怪一爪子搁在眼上,一爪子搁在耳朵上,颇有几分不看不闻的架式。 第 122 章 老康又去塞上避暑渡假了。 废柴这货这次拖儿带女的跟着去了,她还看到了据史料里记载着在这个时候尚需人扶掖而行的某八。 她瞅着某八那健步如飞的样子,怎么都觉得史料上那"半年后仍需人扶掖而行"的描述十分扯淡。 说起来,某四是真不地道啊,人家老妈死了,你还让史官书面调侃人家孝顺?她实在怀疑这究竟是某四在台上的时候让人写的还是后来小四四乾隆上台后让人给修的? 说实话,她觉得小四四同学干这事的可能性极高。 废柴难得找个空闲的时间,实在是拖儿带女的身边一直闹轰轰的,这会儿那几个上课,被别人拐走的,睡觉的,总之她清闲了,所以她便领了小怪散步去了。 当然,鲁泰永远是背后灵一样的存在。 一身的旗头正装,旗头上的钗环在风中摇曳,容貌清丽的废柴站在碧草如茵的草地上,迎风而立,风吹得她的旗袍裂裂作响,远远望去就似一幅画。 远处骑马奔近的人急急拉住了缰。 真想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去! 废柴站在在天高地阔的地方忍不住就有了一种奢望,近来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啊,隐约的山雨欲来风满楼,她做为老康的直系下属想当缩头乌龟的冲动与日俱增。 那个傻啦巴叽的二哥哥哦,前面恁老爸张开了布袋等着你。后面,你一群兄弟赶着你。中间,你那帮不靠谱的幕僚随从催着你,你说你不死谁死? 废柴抬起脚,在小怪的身上顺了几顺。 小怪扭头"汪汪"了两声,很不客气的把她鞋上的一绺流苏给咬掉了,以示抗议她的不尊重。 "下次不让冬喜缀这东西了,小怪老喜欢咬了。" 鲁泰朝天翻了一眼,心说:您要不老去蹂躏它,它能没事老咬啊,这纯粹自作自受。 废柴伸手朝头上摸了下,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发有点不太保险,还真没准老康那小老头一个抽风又让李德全给她整成半瓢造型呢。 那坑爹的发型,简直是美貌与英俊的头号大敌,要坚决抵制之。 "这次总不会再让我当太监去吧。"废柴忍不住自语。 鲁泰依旧不吱声。 废柴有些恼了,扭过头,左手往自个腰上那么一掐,右手捏着一方丝帕冲着鲁泰就指了过去,"我说,喂,你整天沉默是金的,能告诉我到现在为止攒多少私房银子了吗?不介意的话分我一半怎么样?" 好好一副仕女赏春图,楞是让当事人给瞬间扭曲成了泼妇骂街的茶壶乡野画,落差之大不可谓不悬殊。 "主子。"鲁泰恭恭敬敬的弯腰,表示自己会说话。 "少来,回答我话,你有多少私房银子?"某不着调的货对银子很执着。 鲁泰特淡定的直起身,往远处看了一眼,说:"那边有人来了。" 废柴眨了下眼,茶壶造型马上取消,又恢复成宫廷贵妇的淑女样,还特假仙的弯腰对小怪说:"今儿真乖,一会儿回去给你加肉。" "汪汪。"小怪对加餐表示热烈欢迎。 "吁。"马蹄声在她不远处停下,有人走过来。 "弟妹。" "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吉祥。"鲁泰恭敬请安。 "四爷吉祥。"某废柴偷工减料中。 "今儿碰到了,我就顺便问个事。"某四带点家常的说。 "您说。"姐不保证一定回答。 某四转着手里的马鞭,目光落在远处,声音甚是沉稳平和,"听说你给弘晸列了一个师父的单子,结果独独爷无才教人?" "哪有这样的事。"开毛玩笑,纨绔的师父,您这样的教毛?教成面瘫还纨绔个毛线啊。甭说勾小美人,直接把人吓跑。 "爷在皇阿玛那里看到名单了。" "……"腹黑之祖啊,您最近被儿子们整的闹心,所以拿我开涮是吧,您非得让我列清单,我列了,结果您转个头就把我这铁杆的下属给出卖了,咱不能这样当人领导啊。 "你那名单上写的还挺详细。"某四还是很事实求是的。 总的来说,他们兄弟榜上有名的基本都至少有一样能教人,但唯独他的名字后面空空如也。 皇阿玛当时一脸和蔼的对他说:"朕也好奇呢,正打算有时间找那丫头来问问她原因呢。" 胤禛觉得皇阿玛其实是让他自己去问,今天碰上了,他想起这事,就顺便问问。 "就连被圈禁的大阿哥都有东西教人,为什么爷没有?" 废柴暗自磨磨后牙槽,"四爷知道奴婢列的是什么师父名单吗?"这事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咱们从头说起。 "皇阿玛这倒没明说。" 废柴深呼吸,暗暗又问候了一遍顺治爷等列位先人,弄出老康这么一个腹黑来坑她,"那是纨绔培养计划作训师父草拟名单。" 某四忍不住咳了一声,"就你那个纨绔表率的?" 瞧,八卦的传播速度与范围永远赶得上飞信与围脖。 "嗯。"她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这么说爷身上连值得纨绔学习的地方都没有?" 废柴叹气,这不是诚心么?纨绔有什么好的?谁都知道这是个贬义词,亲。您非跟它扯上关系做啥呀,又不会天降横财。 "四爷,您是真想知道答案还是随便问问?"她极是诚恳的问。 "这怎么说?" "真想知道答案的话,您得先恕奴婢的罪。随便问问,奴婢就不回答了。" "真想知道。" 废柴朝鲁泰使了个眼色,表示"姐的安危交你了"。 鲁泰表示"主子,您自求多福吧"。 废柴瞪眼,"丫见死不救啊,魂蛋"。 鲁泰,"奴才有心无力"。 胤禛对这对主仆的私下交流没表示什么意见,他向来很有耐心。 "咳……"废柴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子,决定尽可能把语言组织美好一点,别点爆了雍亲王的炸药包,把自己弄残废了,"四爷,您是知道的,纨绔这物种是有轻浮兼具不着调特性的。" 某四睨了她一眼,示意继续。 "而您从头到脚,太着调了,正经严肃得一丝不苟。"阿米豆腐,差点说成一丝不挂。 鲁泰垂首,以强大的自制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走型。 "奴婢直接就把您跟纨绔这物种隔离了,这不是对您有意见啊,这实在是您让人不敢玩笑。"未来的雍正爷啊,谁敢开您玩笑啊,您可是冷面王,出了名的刻薄寡恩啊,还整了点文字狱啥的,搁谁不怕? "太子他们你就敢了?" 说到这个,废柴就突然有了种勇士的气魄,"奴婢这人吧,虽然有时是不太着调,但还是能说实话的。不说别人,咱就说八爷吧,他那副温润优雅的做派学好了,运用得当,那对纨绔来说简直是无往不利啊,勾个把小姑娘那是不在话下。" 一时兴奋,废柴的嘴就吐噜了。 等她捂住嘴时,话也说出去了,她眼珠子转过来转过去,瞧着就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勾个把小姑娘不在话下?"有人笑着走近。 鲁泰不着痕迹向后移了几步,他觉得主子这会儿就是一人型炸药,危险性太高。 妈拉个巴子的,死雍正,你丫存心是吧,姐看不到,你明明就看到某八打那边过来你也不说表示一下同志爱提示一二,好歹你宝贝儿子还养在姐那里呢,小心姐虐待你家儿童去。 "那个,八爷,"废柴大脑高度运转,"奴婢这是夸您讨女孩子喜欢啊,要知道现在的小姑娘们眼光挑着呢,那得人才钱财俱让人满意才会心动的,您一看就是那种才子类型的。" "是吗?" "是呀。"真金白银的真啊,姑娘们越来越现实了,现实忒残酷,不现实点就会被现实给残酷了去的。 "那九弟呢?" "九爷?"废柴想都没想,就道,"我们家爷那样的也只能让人打钱袋的主意了,他那张脸太漂亮了,女人看了会觉得有压力的,时间长了会自卑。良家妇女一般是不太中意他那样的,他那种最适合的干的就是去当一掷千金的买笑客。"欢场中老鸨姑娘们大爱他呀,现代社会那种一夜情之类首选啊。 "你没压力?" "奴婢一般只看钱袋子。"所以没压力啊,亲。 "你好像只选了三哥的字。" "三爷的字写得飘逸啊,瞧着就跟纨绔搭,字写成那样的风骨,冒充成满腹经纶的贵公子就有了足够骗人的花架子。" "原来三哥的那个只能撑个花架子啊。"某八恍然大悟。 "八爷,您要知道,奴婢那个是纨绔培养计划啊,自然只挑能让纨绔发扬光大的学啊,我们不学好的,只学有利于纨绔成长的。" "你倒很欣赏老十三的脾性。" 说到侠王,废柴顿时就有些眉飞色舞了,鲁泰忍不住又退了几步,完了,他家主子有些得意忘形。他有点想学主子抚额了,怎么就能抽成这样了呢?主子最近是不是压抑过度所以今天才这么抽? "四爷,你要知道啊,十三爷身上有那种草原儿女的豪爽大气,大口肉,大口酒,最适合跟狐朋狗肉勾搭加深感情。而且那种仗义啊,女孩子喜欢啊,适当的时候还能来个英雄救美,那是名利双收的事,这样的纨绔当得才算有味道了。" "行,爷今儿算受教了。"某人的声音有一点点磨牙。 废柴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了侠王同志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你好像在太子那里只写了鉴美。"十三有点咄咄逼人。 废柴赶紧三百六十度转了个圈,心里松了口气,好佳在二哥哥没在附近,可现在她刚才抽走的筋回来了,她立时小心翼翼了起来。 主子,太晚了!鲁泰在心里叹息。 "我听人说太子爷很会挑美人,而纨绔嘛最大的一个特色就是欺男霸女,这鉴美这是需要有一个好的审美的,要不纨绔当得都让人耻笑,所以这个是有必要跟太子学一下的。"废柴声音不高,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很好! 敢这么说当朝太子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位主儿了。 "十四弟——"某八缓缓挖坑。 废柴咬了咬牙,很干脆的给出答案,"纨绔还有一个最大特色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目中无人。" "……"她跟十四的恩怨果然结得很深重。 第 123 章 "唉!" "唉……" 听着主子不住劲儿的叹气,鲁泰觉得自己也想叹气了。 废柴做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状仰望草原碧蓝的天空,她觉得天气如此美好,景色如此迷人,可她如此倒霉实在是坑爹啊! 不就散个步,吹个风,抽个风么? 至于就这么让数字们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头出来闪瞎她的钛合金那啥眼吗? 数字们散了,回营了,可她怎么办? 她不敢回去啊,她怕回去就死无葬身之地啊……"小安子,你真不打算回营地去了吗?" 吓! 废柴吓得一激洌,一百八十度大转身,瞠目结舌的看着迎着阳光噙着浅笑,一脸温和朝她走来的人。 嘛哩嘛哩轰! 妖魔退散啊! "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二哥哥您老人家后院没事了?火都烧上房了啊,亲。竟然还有这个闲情出来晃荡,也对,也许是心里郁闷得没法子了,这才四处晃荡的。 她不就是闷得出来晃才抽大发了嘛。 唉! 这么一想,废柴顿时内牛了。 "起来吧。"太子随意摆了摆手,"正好爷也有些话想问问你。" 废柴内牛加剧中,她就知道,今天绝对不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太子看了她一眼,向前走了几步,很有几分悠闲的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爷记得你的嘴皮子一向可利索得很,这会儿怎么成了锯嘴的葫芦了?" 红果果的取笑啊。 "太子您取笑了,不知太子爷要跟奴婢说什么?" "就说说鉴美吧。" …… 她就知道! "怎么?现在不想说了?"太子侧头看了她一眼。 真是超有压力的一眼啊,废柴忍不住感叹,事实证明这货绝对是康老头的种啊,到了紧关要节的时候那气场真是一脉相承,比起面瘫四不惶多让。 "也不是了,"废柴觉得吧,得罪二哥哥其实不要紧,这货不同于某四,这货马上就要被圈了,他们之间未来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只不过,她当然不能这么直白的表示出来,那就真是傻缺了,必要的修辞还是需要的,"只是擅长鉴美的是您啊,您让我说什么?" 倒打一耙说的就是废柴这样的! 太子一下子就被她说得乐了,"小安子,行啊,你这嘴皮子是真利索,爷算领教了。" "您过奖了。"废柴表示自己还是很谦虚的。 "你们都退远点。"太子手一挥,后面一群人都默默退开,他看了一眼,站在废柴身后没动的鳜一眼,"你也退开些,有些话你也不能听。" 鲁泰看了主子一眼。 废柴点了下头。 鲁泰这才拱手一揖,然后默默退开。 太子看着鲁泰走开,意味深长的看了废柴一眼,"你身边的奴才教得好啊。" 那就是个无间啊,废柴无比悲摧的想着,在这么个无间纵横,到处耳目的时代,她也就能完全信小怪。 不对,就是小怪这货都不那么百分百牢靠,那次不就把洪总舵主给放进她院子了嘛。 这是多么令人内伤的残酷现实啊! "太子爷身边才是能人辈出,奴婢也就这个奴才还得用些。" 她倒真是过谦了,谁不知道郎侧福晋身边的人最是忠心,尤其是这个叫鲁泰的奴才,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跟背后灵一样。 "很久没跟你聊天了。"太子爷又去眺望远方,"今天难得碰到,就跟爷说会话吧。" 废柴顿时就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直的要追究"鉴美"的事,她倒不介意跟他聊会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聊着聊着也就淡定了。 "郎萍。" 废柴陡地一惊,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我这次恐怕再翻不了身了。" 是呀,这次你丫就被圈到嗝屁了,想到那帮数字的结局,废柴做为一个旁观者也忍不住有些戚戚然,那是真惨啊! "有时候回头看一眼,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究竟得到了些什么。" 谁说不是呢,为了那么一把破椅子,弄得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的,真是不知所谓啊。 不过,数字里就数你丫最倒霉,一生下来就被放到了那么个招人恨的位置,这几十年过得不可谓不战战兢兢。如果真要说九龙里她最同情谁,废柴觉得二哥哥是当仁不让头一位,其次是大阿哥。 不用怀疑,同情榜上排行亚军的的确是大阿哥。 在二哥哥悲摧的一生中,做为兄长的大阿哥一直陪着他一同悲摧着,这两人的悲情指数几乎不相上下。 "你就打算一个字都不说吗?" "奴婢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装不成金子废柴也只能出声。 "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你活得自在随心,爷还真是有些羡慕你。" 纯属扯淡! 姐活得自在随心? 姐想离这万恶的皇家十万八千里远,可姐头上扣着暗首那么顶黑锅想跑也跑不了。 "郎萍——" "太子。"废柴觉得自己真的得出声,这么会儿工夫叫她名字两次了,连自称都换"我"了。所谓反常即为妖,小心为上啊。 太子转过身来,面对她,走上一步,却在又抬起脚时被突然起身站起的小怪吓了一跳,便就此止步,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倒忘了这畜牲。" 丫还有什么什么想法不成? 废柴立时便警觉的向后又退了两步。 "你怕什么?那些奴才离得又没多远。"太子忍不住笑了。 "奴婢向来胆子就小,禁不得人吓。" 二哥哥笑着又转过身去,继续看远方的草天一色,"你鬼精鬼精的,胆子比天还大,说自己胆小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太子爷,您这可就真冤枉奴婢了。" "不说那些虚的了,问你句话,给我说实话,别打马虎眼。" "爷问。"姐看情况再说。 "你先到我身边来。" 废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二哥哥身边。她觉得二哥哥的人品怎么地也要比桃花九值得依赖一点,那货忒不纯洁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被圈了,你能去看我吗?" …… 废柴觉得这个话题简直太危险了,也不知道里面埋了几吨的炸药等她拉线儿。 太子非常有耐心的等她的回答。 "太子爷,奴婢错了,奴婢为鉴美的说辞给您道歉,您别这么吓我啊。" 太子轻笑起来,然后慢条斯理地道:"我说了,要听实话,别打马虎眼。"她实在是太滑头了。 "可那个假设会不会也太……"预言了啊,你丫是真的马上就要迎接人生的第二次废,这次可就圈到人生结束了。 "我都不忌讳,你担心什么?" 废话,你丫在等姐的答案,就算即将要废,它毕竟还没废啊,大清朝的太子爷,那心眼儿肯定不比老康少多少。估计现在不知道她其实是老康手下人的黄带子没有了,这个时候问她这样的问题,她怎么敢轻易给答案出来啊。 就她这么个小脑容量,压根不是这帮人的对手,她也许只是随口回答一下,可指不定人家就能从中得出什么答案来,里面的陷阱太深了。 "太子爷您真高看奴婢了,奴婢是什么样的身份,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奴婢只怕也没那个资格能去看您去。" "这我倒不担心,"太子侧脸看了她一眼,"说你的答案吧。" 突然变得这么的亲民,这不是陷阱就是炸药啊,废柴内心这个纠结啊,简直恨不得自己手里的帕子能像影视剧里的江湖女子一样,那么轻轻一挥,面前的人就"砰"的一下晕倒在地。 当然了,废柴这货脑中的小剧场在现实实现的可能性一般是很渺茫的,主要是这货太抽,思维太发散。 "奴婢去看您什么呢?"难道您缺观众?这不能啊,看守你们被圈的黄带子的人马不少呢。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或许希望看到你来看我。" 废柴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话题有点危险啊,得闪啊……"我发现跟你说话心里很舒坦,若真到了那一天,也许你来看我,我会心情好点。" 擦,合着这是把她当知心姐姐啊,这活可不是什么好活儿啊,姐拒绝! "你会来吗?" "……"有点被逼宫的感觉啊,让人相当不爽。 "这个答案很难吗?" 废柴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特别老实巴交地道:"二哥,人生在世,我们都有太多无奈,您有,我也有。"所以别逼着要答案了,姐没蛋都疼了。 太子再次转身面对她,神情看起来很是轻松,"成,爷不问了,皇阿玛说的没错,只要你不想说的事,打死了也没用。" …… 如果上天给她一个机会的话,她强烈祈求自己拥有小怪一样锋利的牙口,她打算把老康咬出狂犬病。 姐不咬人,真把姐当无牙犬啊。 没完没了的挖坑,姐就算真是只青蛙,它也有想休息不想跳的时候是不是?当人家上司当成这样实在是丧尽天良! "不过,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应对?"她今儿得罪的可不是一位。 废柴忍不住森森忧伤了,她要知道怎么应对的话就不会在这里蘑菇不敢回营地了,"奴婢正在想。" "那你慢慢想吧。" 本来也没指望你会帮忙出主意,废柴忍不住在心里对二哥哥竖了中指。 太子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扭头冲她道:"其实,在爷看来,你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觉得自己被人红果果的调戏了。 囧囧有神中。 "你看起来并不觉得高兴。"他笑得揶揄。 老娘为毛要觉得高兴,美人这类型最麻烦了,经常会惹来一些色狼,想想她上次从福建一路回来的遭遇,简直是闻者心酸,见者落泪,凄惨得一蹋糊涂。 "太子爷,红颜大多薄命,您这样说会让奴婢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我怎么可能会高兴?"老娘是要当祸害留千年的,再次也要耗倒了你们这帮腹黑才能甘心去见佛祖。 太子哈哈大笑,然后大步离开。 靠之! 废柴终于没忍住朝二哥哥的离开的背影竖了中指。 第 124 章 送走了二哥哥之后,废柴不怎么有形象的蹲在小怪的跟前抓着它的一只前爪跟它进行和平友好的跨种族沟通。 废柴感情充沛的表达了对小怪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对其这种被人"包养"的幸福生活进行了全方位立体的直观陈述,把后面的鲁泰囧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主子抽,可每次主子总能在别人以为这已经是她的极限时再刷新上限,从而达到让人刮目相看的新境界。 鲁泰突然很想提醒自家主子一句,您难道忘了自己现在要担心的事了吗?情绪转换要不要这么不靠谱啊? 其实不靠谱一直就是废柴的本质,只是很多时候大家一不注意就会忘记了这件事,从而导致自己各种囧囧有神的状态。 "鲁泰,你说十四爷会不会来?" 冷不丁的,鲁泰被自家主子点了名,他很是愣了一下,然后果断的保持沉默是金的最高品质。 废柴本也没指望会得到答案,她家这位中南海保镖同学实在太习惯用面瘫和沉默来应付她,根本不是个聊天的好对象,还不如小怪在这方面的功能——虽然他们跨物种,但沟通无障碍。 吼吼! 废柴终于再次站了起来,右手握拳在胸前一横,十分热血地自我鼓励说:"加油,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人生没什么大不了。"哦耶,心理建设完毕,她决定回营地了。 鲁泰在后面继续默默的囧。 这边废柴同学热血完了,一转身,脑袋就耷拉了下去,无比郁卒地说:"鲁泰,你说我如果能跑该有多好啊。" "是呀,奴才也想跟着跑呢。"鲁泰忍不住在心里偷偷附和。 "唉,人生真是各种悲摧内牛。" 鲁泰已经习惯了主子偶然莫名其妙的一些说辞,时候多了也能对那些词汇做到心领神会了,现在他对主子的说辞便深以为然。 计划永远都是赶不上变化的! 废柴的拖拉机从来没有追上老康奔驰的那一天——他们主仆两个是淡定的打算回营地面对现实了,可现实却是老康这个大清朝最大的BOSS飞来神笔差人把废柴给叫过去了,完全没给她自由发挥的空间,生生扼杀了废柴童鞋强烈的表演欲望。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这样一个抽的上司的! 其实,在老康的心里,他也一直在感叹一个事实——他怎么就会有郎萍这样一个抽的下属呢? 社会是需要和谐的! 阿门! 很安静! 废柴有种很不祥的感觉,通常见面的时候老康沉默的时间与事情的麻烦程度是成正比例的,他老人家沉默的时间越长,说明他考虑的很纠结,事情很麻烦,并且通常是在他老人家纠结不确定之后,最终还是会把那个他认为她其实并不是最好人选的任务派给她。 呀呀个呸的,既然不是最好,他找最好的不就结了? 偏偏每次都要用那话来硌应她一下,真不怕她被打击得意志消沉了? "江南那个地方的水太浑,让人没处下手。"老康感慨着,"你去吧,你合适,混水摸鱼你在行。" 丫的! 这是夸她呢?还是骂她呢? 算鸟,她当夸她吧! 不过,老康这表情语气挺让人同情的,也让人心有戚戚然。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那么个冷清的位置那么多人争破头去抢,真是不一样的追求! 反正,这种精英式的高端追求从来不是她这种小市民的爱好,她瞻仰旁观兼围观即可,谢绝参与! 老康又走了两个来回,停下来,背着手看了废柴一眼,"朕知道,你不愿意去。" 废话,那里现在就是个火药库,谁没事想去找炸不成?姐当然不想去! "朕思来想去,那地方你去朕最放心,予各方面也都能有个转圜余地,最合适。"最后,老康加重了语气。 最合适? 各方面有个转圜余地? 靠之! 老康这是想和稀泥? 废柴表示鸭梨山大。 有没有搞错啊,这些阿哥们争得乌眼鸡似的,这时候那边正是战况最激烈的时候,上去和稀泥最可能的结局就是被无辜炮灰好不好。 于是,废柴深深的忧郁了。 这不是个好差事,她早八百年就知道的,打穿越过来她就没接过什么好差事,根本就是过来偿还不知道几辈子欠下的陈年老债的。 最悲摧的是——她拒绝不能! 这是多么大的人间惨剧啊,江南,她不想去好不好。风景再旧曾谙,再江花红似火,她都不想去啊,亲! 老康突然叹了口气,有小片刻的黯然无语。 "有些人和事朕鞭长莫及,他们也鞭长莫及,许多事情很多时候都不能尽如人意,朕也只能尽力挽回了。" 是呀,这锅大杂烩,把您那票儿子可都给搁里面了,精彩纷呈啊。 "你这次去,朕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力,你得把事态给朕控制住了,不能让它继续恶化扩大。" 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还不如没这"便宜行事"的权力呢。 废柴忍不住替自己叹了口气,她是真不想接这差事,可又不能不接,而且有些话也不能不问个清楚明白,"皇上,那奴婢要以什么身份去呢?" 老康看了她一眼,又踱了几步,然后开口,"没身份。" 废柴差一点扑地,这是什么话?没身份? 老康补充说明,"你有调动辖下部属的权力,但是人前你没有明旨的身份,朕也不会承认派你到了江南。" 明白,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暗箱操作,她就是个幕后黑手! NN个熊,没想到穿越几百年前来当黑手党啊,爷爷——的~不对,没明旨的身份,到时候万一出点事,锅就得她自己扛了。 废柴内心纠结了一下,然后很快又释然了,黑锅这东西,背着背着就习惯了。 "还是去盛京吧。" 又盛京! 废柴想到上次借去盛京受罚转到江南坑桃花九他们的事,简直都要内伤了。 "皇上——"姐总这么吃里扒外的不太好吧,桃花九怎么说也是姐的长期饭票,是我孩子的爹,夫妻反目的戏码想想都悲剧啊。 "这次去,把几个小的都带上,都是养在你名下的,让别人教养总不太好。" 真的?假的? 废柴忍不住深度怀疑,拖家带口搞地下工作去?万一事败,跑起来很麻烦的啊……"你说的那个天下纨绔的表率这次也算是有机会了,朕期待结果。" 阿妹喂,老大!您老人家在悲伤氛围笼罩的时候突然这么惊天逆转一下,实在很吓人的好不好? "皇上,您不是当真的吧?"怎么个个对纨绔这么执着啊,废柴忍不住明媚忧伤了。 "君无戏言。"老康的帝王风范乍现。 "……"您老人家把快乐建筑在自己的直系下属身上,真是忒不厚道了!姐严正抗议——私下的! 废柴揣着一肚子郁闷出了御帐,走了几十步后,停下脚步,扭头望着御帐咕哝了一句:"纨绔害死人呐。" 鲁泰忍不住将头别到一边嘴角扯了一下,有时候他真的觉得主子很有搞笑的天赋,不怪皇上喜欢捉弄调侃她。 "鲁泰。" "奴才在。" "我有一种事情还没完的感觉。" "汪。"小怪抢在鲁泰开口前回应了。 鲁泰于是选择了沉默。 废柴回到自己的营帐都没来得及喝口茶,康熙那边派来传旨的太监就已经到了,口谕一宣,人家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桃花九看着自己的倒霉媳妇无言以对。 "爷,对不起,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废柴觉得自己总得说点什么。 "嗯,爷相信。"那么找死的抽法要是故意存心就太欠了。 "……"桃花九这么铁杆的相信倒让废柴一时失言。 某九叹了口气,感叹道:"这样也好,你现在要留在这里爷才要担心呢,就不妨先到盛京去避避,等过段日子爷再想法子。"他倒觉得皇阿玛此时罚她有点护短的意思在里头呢,心里的抵触莫名小得多得多。 避鬼的风头啊,姐这马上就要到风口浪尖上去了,命苦啊! "皇阿玛居然让你把几个小的都带上,"桃花九忍不住有点担心了,"这没人看着你可悠着点,爷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真成了纨绔。" "一个好的纨绔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纨绔的表率哪那么容易的啊,老康头这是给了她一项不可能的任务啊,她瞅着四四家才有那种因子,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是让哪位大神教导的乾隆爷,她好想先知一下啊。 某九顿时又被自家媳妇的论调给噎住了,他真的很担心等他把媳妇接回时可能会发生什么他非常不希望发生的事。 "皇上让奴婢即刻上路,爷——"咱们还要说点啥离别话创造一下离别的悲伤气氛啥的不? "呐,拿着,出门在外有这个方便。" "谢爷。"废柴一瞧某九递过来的一沓银票立时就眉开眼笑了,烦恼什么的统统成了浮云。 某九却忍不住偷偷郁闷了下,他总觉得这媳妇有时候忒见钱眼开了些,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就是她说的那种冤大头。 直觉其实真的是种很玄妙的东西! "照顾好自己。"胤禟是真舍不得让媳妇走,虽然她抽,但说心里话有她在身边心里就是很安定,就算被她搞得焦头烂额他也觉得很高兴。 废柴心里突然莫名就有些伤感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分离,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分离,但是这一次分离再见局势就是别一种格局,她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在一条不归路上,可是却没有办法拉他一把,这是一种说不出的伤。 历史的过客啊,她只是一个历史的过客,改变历史的后果她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她只想顺其自然而已。 胤禟,我穿越而来成了你的小老婆,吃你的,喝你的,拿你的,用你的,最后还要时不时坑人一把,说你不是冤大头姐都觉得忒假,"胤禟——" "萍儿?"某九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他这媳妇叫他名字的次数是极少的,尤其是这么正式而略带沉重的语气就更闻所未闻了。 废柴低头,伸手无意识的扶了一下旗头,"没事,就是想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好吧,姐咬紧牙关老实当自己的过客,憋成内伤姐也要憋着。 "主子,该上路了。"鲁泰在门口躬身提醒。 某九握了握媳妇的手,说:"去吧,一路小心,等爷去接你。" "嗯,爷也保重。" 废柴临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桃花九正看着她,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然后扭头离开。 胤禟,历史的大轨迹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改变的,请原谅我……第 125 章 废柴拖儿带女的离开了避暑山庄,在赶往盛京的中途与另一批与他们人数相等的人默契的交接之后,转明为暗直奔江南。 事实上,从离开避暑山庄,不,应该说是从知道自己要带哪些人出差公干的时候废柴就有些烦恼。 能不烦恼吗? 这拖儿带女的,这帮小祖宗谁也不能有个闪失,冬喜这些伺候的自然也是一个不能少的跟着。 人一多,要注意的事便多了,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节外生枝。而她此行,最不需要的就是"节外生枝",最怕的也是"节外生枝"。 有鉴于此,废柴同学中途在一个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地方休憩打尖的时候便把一帮随从都叫过去集中训话了。 "咱们自然不是去盛京的,你们心里的疑惑全给我压住。少说少看少听,三少原则,少与外人接触,小心各自的称呼,不要泄露了自家的身份。若是因此出了纰漏,就算你们主子我能原谅你们,恐怕你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姐上面还有人呢,那才是终极大BOSS啊。 "小的们明白。"这帮人服务于皇室,心都七窍玲珑着呢,自打跟那队人一交接就明白自家主子这压根就不是要去盛京受罚。 对于冬喜、小东子和小陈子这些人废柴是不担心的,这帮人跟着她也有年头了,算是知根知底的。她担心的是这次多出来的照顾弘暲、弘历和弘旷的三个奶嬷嬷以及几个小丫头,老实说,废柴还真不太清楚这些人的家底,也不晓得是哪家的无间。 在这个无间纵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年代,废柴表示压力山大! 真是想骂娘,明明只要安分守己当个被包养的人就可以混吃等死蒙主召见再重新来过,结果她怎么就能把自己给弄到这么个悲惨的可怜境地? "这次咱们出来要办的事很麻烦,所以,"废柴加重音,"看在你们主子我已经很烦恼,一个头两个大的份上,你们就都安分守己些,不管如何,千万别给我惹乱子,我就阿弥陀佛了。" "是。"大家异口同声。 "既然是出来办差的,也难免会跟一些江湖草莽和一些三教九流的打交道,危险也不能说就一点儿没有。"废柴难得带了点严厉,"你们是什么人,我希望你们自己掂量清楚,万一落到什么人手里,嘴巴就当没有说话那个功能,否则倒霉的就不止一家一户的人了。" "是。"这次大家的声音也带了严肃,主子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们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主子是什么德性,他们再清楚不过。如果连主子都要用这种严厉的口气来训戒大家,那就表示那个万一的后果不是他们承担得起的,主子这是在给他们打预防针。 "行了,话我就交待这一次,真出了事也别怨主子事先没给你们透底,明白?" "是。" "那就散了吧,去做自己的事去吧。" "是。" 人一散,废柴就没形象的瘫到了车厢里。 "主子,您还真是不能正经久一点。"冬喜把削了皮的苹果递过去,忍不住吐了自家主子的槽。 废柴接过苹果啃了一口,趴到车厢内的小几上带了几分可怜兮兮地说:"正经是件苦差事好不好,尤其是让你主子我这样不着调的假装正经,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啊。威胁人这活儿还真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 冬喜实话实说:"奴婢觉得您威胁得挺自然的。" "瞎说,你主子我这么单纯善良。" 冬喜很认真的瞅了主子一眼,然后默默去看窗外,主子善良她相信,单纯?打死她都不信。说实在的,她还真是有点怀念傻掉时期的主子了,那个时候才是单纯善良。 "冬喜,你是不是在鄙视我?" "奴婢不敢。"主子,您还怕鄙视吗?您可是说过"请尽情鄙视,反正伤的是他们的眼神,我无所谓"这样的话。 废柴也看向窗外,轻轻地叹了口气,"冬喜啊,其实这次我真是没把握。"那边的情况忒复杂了,一帮数字的粉丝,各自为政,各有各的偶像,想让他们都转而崇拜老康这个统一的偶像不现实啊。 新旧更替是不变的定律,老康终究要退出历史的舞台,数字们必定要各领风骚的,这局要怎么和,这可真是一个艰巨的考验啊。 "可奴婢看主子也没多烦恼啊。" 废柴大口咬了一口苹果,咔嚓咔嚓地吃完,这才换了个惆怅的表情语气说:"因为我表现出来也没人能帮我啊。"愁也是过,笑也是过,她还是笑着过得了。 冬喜明白的点点头,"说的也是。"主子是给皇上老佛爷办差的,负责的事自然都不会是小事,她这样的人肯定是帮不上忙的。 "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专心?"废柴好奇的凑到窗户边,顺着冬喜看的方向看过去。 冬喜扭过头看了眼主子,最终还是诚恳地说了句心里话,"主子,你好像又碰到麻烦了。" 废柴立马一巴掌赏给了她的后脑勺,"闭上你的乌鸦嘴。" 冬喜无辜的摸后脑勺,指指外面,"可我明明看到洪总舵主了……" "闭嘴。"让她逃避一下现实不可以啊? 靠之! 这是什么倒霉运气啊,洪总舵主也是,没事瞎跑什么啊,她跟他碰上的机率也太频繁了吧——等等,天地会,嗯,跟数字们不搭边,反朝廷,好,挺好,就借天地会的力了。 "额娘——" 废柴扭头看爬进车厢的女儿,脑袋顿时有些大,看吧,大人的问题还好,小孩儿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素月,娘跟你说过了,现在一定要叫我娘,不许叫额娘。" "哦,娘,肉烤好了,我来叫你一起吃。" "再说一次啊,不许再叫错了。" "噢。"素月的小脸上带着不解,但还是老实的点头。 "主子。"鲁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什么事?" "洪总舵主来了。" 她就知道,废柴定定心,对冬喜说:"你看好素月他们,我去见洪总舵主。" "是。" 废柴下了马车领着鲁泰就朝等在那边的洪总舵主等人走过去。 "洪总舵主,别来无恙。" "夫人也别来无恙,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夫人。"洪总舵主目光扫了一眼他们的车队,"难得看到夫人身边有这么多人。" "彼此彼此。"废柴一点不怯场,相当流畅自然的回敬了回去。 "倒也是。"洪文渊也忍不住笑了,"夫人这是要到哪里去?" "唉,"废柴先叹了口气,这才继续往下说,"天灾人祸没办法,家乡主宅被大水淹了,我只领着这些人逃了出来。"紫禁城那帮数字们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得热火朝天,姐这不就带着人迎着那最大的风浪上去了嘛。 "唉。"洪文渊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水患确实严重,不过,夫人这样的还算好了。" "知足常乐,我明白的,只要人还在,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夫人可有落脚的地方?" 心思转了一圈,废柴嘴里说:"多谢总舵主关心,我们打算先投奔亲戚。" "这样也好,不知夫人的亲戚是哪里人氏?" "扬州。" "没想到我们竟然顺路。" …… 废柴忍不住在心里吐了一堆的各种符号,各种无语,还真是哪里有乱子,哪里就有天地会的身影啊,他们真敬业! 鲁泰在废柴的身后也忍不住暗自黑线了一下,总觉得主子跟天地会的人关系太过诡异,本是相生相杀的两种人,结果她却常常敌我不分的跟对方搅和到一块去。她扯自家后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三次四次了,是无数次……最让人无语的就是皇上老爷子对此事听之任之的作为,鲁泰认为主子之所以抽得这么无所顾忌,皇上他老人家实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鲁泰,乃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总舵主也要到扬州去?"废柴的语气十分的惊讶,仿佛一点不分没掺,其实全是水。 "嗯"洪总舵主不欲多言。 废柴自然也没想多问,反正问了也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 "总舵主和各位英雄要一起过来用饭吗?" "不必了,我看夫人这次随行的女眷不少,不太方便。" 丫的,毛意思,她难道不是女眷行列的?以前他怎么就没那么讲究,蹭吃蹭喝外带添麻烦给她挺自然方便的嘛。 "那你们随意吧。"水火不相融的两伙人不并伙也是大幸,阿弥陀佛。 跟洪文渊又闲聊了几句后,废柴就回到了自己车队这边。 "鲁泰。" "在。" "没事,我就叫叫。" "……"主子不会又抽了吧。 这次鲁泰还真冤枉废柴了,她本来想跟他说说话,后来一想他一贯面瘫的表情,沉默的态度,又立马歇菜了,只能自己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看蓝天白云。 大水冲了龙王庙,为虾米是她这样的小虾米出来顶大浪啊,简直冤枉死! "主子是在担心什么吗?"难得的鲁泰主动关心了一下自家主子。 废柴立时惊讶的扭头瞄了他好几眼,"咦,天下红雨哦,难得你会主动开口呢。" "……"主子果然还是抽了,他就不该多嘴,她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担心的永远都是那些遇到她的人,因为他家主子出状态永远跟别人不一样。 "我确实有点担心。"废柴也一反常态认真的回答了鲁泰的提问。 "洪总舵主他们?" 废柴默默点头。 "要传话下去吗?" 废柴摆了下手,"不必,先看看情况再说。" "要加快行程吗?" "已经不慢了,再快我怕几个小家伙吃不消。" 鲁泰于是又默了,这次皇上老爷子给主子加了这么多累赘进来,也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怎么想也没想到这几个小主子有可能会帮到主子的地方。 可是,废柴那边却还有下文。 "而且,无论我们速度有多快,也赶不上那边的事态发展速度,索性就让他们发挥个够,到时候他们累了我们正好扫尾。" "……"主子果然是不厚道的。 氧化钙的! 厚道能当饭吃么? 那帮数子就从来没替她想过,她这暗首当得很憋屈的好不好,基本就是一直在给他们处理各种主动非主动的事件。 第 126 章 进城税! 果然是无钱寸步难行! 如今连进个城都得交税了,而且还是高额税,一票逃难南来的灾民搁浅在繁华的扬州城外成为一道另类的风景线。 "娘,这些人都是因为大水成为灾民的吗?"弘晸小脸上一片悲悯之色。 废柴略带沉重的点点头,水火无情,无论什么时候它们夺取人类的生命与财产都是毫不留情兼不分贵贱。 一场洪灾过后,万物萧条,曾经的富贵有时便成了浮云,穷苦的更穷苦,只余一声叹惜。 "天灾无情。" "儿子刚才听那些人说是堤坝的问题。" 废柴伸手摸摸他的头,看着那一片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的难民,说:"天灾已是无情,人祸有时却甚过天灾,豆腐渣工程最是害人不浅。" "朝廷每年都拨那么多银子修建河堤。"弘晸小脸上出现愤然之色。 "天真不该属于你。"废柴颇有深意的说。 弘晸低下了头,"那些贪官真可恶。" "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清官最为人津津乐道和传颂吗?" "为什么?" 废柴马上用一种神棍先知的表情语气说道:"物以稀为贵嘛,因为少所以才传颂,想让更多的人以他们为榜样为官。"可惜,清官永远是凤毛麟角,贪官永远如雨后春笋,灭之不绝,生生不息。 弘晸抿了抿唇,小声的咕哝了句:"爷爷听到会生气的。" 鲁泰在一边默默的想:主子,您是在说皇上治下贪官污吏横行吗?真是不怕死。 冬喜从灾民那边走过来,"主子,奴婢已经把吃的给他们分发下去了。" "我们能做的也就这样了,进城吧。" "夫人,请您收下我们吧,我们什么都能做的。" "夫人……" 废柴看着那几个突然跑过来跪到自己面前的人,傻了下眼。 在她愣神的时候,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弘晸和素月都忍不住往她身边挨了挨,有点害怕。 鲁泰等几个随从侍卫第一时间护卫挡到了废柴他们身前。 废柴突然有些头疼,她不是不同情这些灾民,可她这次过来是要办差的,身边不能有太多闲杂人。 "冬喜,你拿些钱出来,这些人每人给一两银子,打发他们走吧。" "是。" "夫人,请您收留我们吧。" 一个人喊,也有人跟着喊。 废柴皱了皱眉头,俗话的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结善缘这事其实有时候也是要看缘分的。 "冬喜,跟他们讲,我们也是去投奔亲戚的,不方便带太多人过去打扰。" "是。" "我们回车上吧。"废柴一手拉儿子,一手拉女儿,转身回了车上。 最后,那些有些过于激动的灾民在鲁泰等人刀剑出鞘的时候才浇熄了他们高炽的热情。 一行人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进了扬州城。 "娘,娘,这里好热闹啊。"素月扒在车窗上往外看,整个人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因为刚刚让冬喜把给自己准备的鸡爪鸡腿等吃食分给了那些更需要的灾民们,所以这个时候废柴同学正抓着一把瓜子磨牙。 扬州废柴不是第一次来了,而且每次来心里都不轻松,实在没有女儿这样的好心情。她要考虑的事太多了,果然还是当米虫神马的最美了! "主子,到了。"正在废柴同学磨牙磨得浑然忘我的时候,鲁泰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弘晸小盆友第一时间窜下了马车。 废柴看得一愣,然后慢慢转头看一边的冬喜,"他什么时候进化成猴子了?" 冬喜心想小阿哥自打跟在您身边之后,成猴子性子那肯定是必然的,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主子,小少爷这样不是很活泼吗?" 废柴表示同意,"确实是像猴子一样活泼。"然后微笑,"看来我的教育是成功的。" 冬喜默默黑线,只是九爷知道一定会抓狂的。不过,好在小阿哥在九爷跟前装得很一本正经——果然是主子教育到位,主子在这方面一直是个中翘楚。 "娘,这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了吗?"下车后,素月看着面前这座宅子一脸兴奋的问。 "嗯,喜欢不?" "喜欢,好喜欢,"素月小脑袋歪了歪,然后无比天真地说:"可是这里好小哦。" "……"废柴默默黑线。 呀的,紫禁城那样大的地方常进常出的,直系亲属的宅子也都是十分可观的,所以眼前这座其实算中等的宅子竟然就成了"好小"! 废柴伸手抚额,觉得女儿需要进行再教育,"素月,看来这趟带你出来也不是全没好处,有些东西我也是时候要教育你一下了。" 冬喜一瞧自家主子那种带有某种热情倾向的表情就觉得小主子的前途值得担忧。 唉,果然,九爷临行前的担忧真的不是多余的! 等到一行人安置妥当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然后,问题出现了。 "主子,这不行。"这是冬喜坚决反对的声音。 "主子,这不妥。"这是鲁泰略带冷肃的坚持。 "娘,我也要去。"这是素月兴高采烈的嚷嚷。 "娘,我可以也跟去吗?"这是弘晸不甚坚决略带迟疑的询问。 "……" 一大早,罗宅大厅里就出现了气氛相当热烈的场面,几乎所有人都有发言,甚至于被奶嬷嬷抱在怀里的也有咦咦呀呀的发出声响来捍卫自己的人权。 不用怀疑,废柴同学是以罗九奶奶的名义在外行走的,她取了皇家姓爱新觉罗中最后一个字做为夫姓,觉得这样比较不容易引起人联想到她跟老爱家有关。像那些清宫影视剧里一说我姓艾,马上就让观众想到老爱家。 至于,现在这一幕则是缘于废柴同学的一项决定——丫要学文君当泸卖酒。 咳,严格说起来并不是真挽袖子提酒壶给人沽酒,她只是决定去当个女掌柜,坐在柜台后看人来人往,体会百态人生。 其实,说白了丫就是想正大光明的去看八卦,听新闻,有机会的话她也不反对客串一下新龙门客栈里的金镶玉——不过,金镶玉什么的她就不用想了,现在她只是把这决定一说出来就遭到了随行人员绝大多数的反对。 当然,弘晸和素月这样搞不清楚状态的小盆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堂堂一个皇子的侧福晋去做抛头露面的女掌柜,这事怎么想都不合适,传了出去,有损皇家威严。 只是当泸卖酒神马的,其实以他们主子一贯的表现,皇上那些人基本也是不会有啥反应的。 让大家如此意见一致反对的根本原因在于——自家主子招惹色狼的强大气场,这点鲁泰等亲身经历过的随侍人员心有戚戚然。 因此,大家一致反对,且态度坚决。 "我只是当个掌柜过过瘾,你们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啊。" "主子,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抛头露面这种事不符合您的身份。" "你快拉倒吧,我什么身份。"废柴心里吐槽,姐就是一个顶缸的,还是专顶黑缸,屁的身份。姐就是老康那小老头的万能直系下属,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垫。 贴心的几个侍从立时就明白了他们主子的未尽之言,这些年他们主子抛头露面什么的还真是没少干。 "可主子,万一有人认出您……"鲁泰还是担心,江南这里人事复杂,若被有心人看破,也不利于主子行事。 "我们用事实说话好了。"废柴说完这句话就叫了冬喜跟她回屋去了。 不久之后,当重新梳妆打扮过后的废柴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相顾无语。 废柴一手掐腰,一手撩发,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说:"我这样站出去,真的有人相信我是皇家的人?" …… 好吧,他们又输给主子了。 可是,这件事将来被人知道的时候,一定会有人抓狂的! 一定! "主子,您收敛一下。"冬喜很是含蓄的劝自家主子适当控制一下当家作主的兴奋心情,不能太随心所欲了,眼前这造型也太风骚靓丽了,不招色狼那纯属幻想。 实际上废柴的年纪真的不大,也就二十冒头而已,她要真扮成姑娘也不会有人怀疑她嫁人还生了两个孩子,因为一点儿都不像。 废柴这人活泼跳脱,一直有一种青春扬溢活力充沛的青春气息,这也是皇室中的小格格小阿哥们愿意往她跟前凑的原因。 废柴脸一正,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很克制收敛了啊。" 众人默,就这您还克制收敛了?要是不克制收敛那得是什么样儿? "你们放心了,京城的人看到我也肯定不会认出我的。"废柴喘了一下,继续,"只要我身边没有鲁泰你这个背后灵。" 鲁泰黑线,不当背后灵怎么能确保主子她的安全啊,真是——"小的扮小二。"主子都下海当掌柜了,他这个贴身侍卫当跑堂也没什么可吃惊的了。 "小的也去。"小东子举手报名。 小陈子积极响应。 废柴心说:丫的,你们是正宗清代原产太监好不好,姐开的还是间酒楼,你们一过去,姐立时就不纯洁的想到了网络上那句经典的篡改绝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虽然,你们只有两个,但是与题好贴! "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废柴表示严正拒绝。 冬喜代表大家阐述己方论点,"主子,您都抛头露面当掌柜去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好意思呆在宅子里享清福。" "别介意,我不计较。" "不行,我们心上过不去,万一以后被爷知道,我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也是哦,她要扮金镶玉去,这帮人不跟去看着她还真不可能,虽然她只是臆想一下而已。 "好了好了,那就都去,让这里唱空城计好了,反正酒楼后院也有空闲的房间,要休息也有地方。" 最后,废柴一锤定音。 于是,罗宅里大小主子领着一票贴身侍候的侍卫丫环就往他们主子买下的酒楼进发了。 不知道废柴同学那间酒楼会不会开成大清朝的同福客栈,也许会更热闹。 哈哈! 第 127 章 "那个真的是主子吗?"小陈子极不确定的问身边的小东子。 小东子同他一样的震惊的表情,声音有些发虚,"主子还真彪悍。" 冬喜在一边淡定的收拾着柜台上的账簿。 跟冬喜一样淡定的还有废柴同学的背后灵鲁泰同学,他淡定的收拾着结账后的桌子,做着一个酒店伙计的份内事,对正在酒楼门口冲着一个有点像二世祖的纨绔男子发飙,母大虫气场全开的主子完全无视。 自家主子的剽悍跟她的抽风一直就是成正比例存在的,平时只是伪装得好罢了,给主子个舞台,再加个机会,那就是眼下这情形——京里的那些主子们看到了还真没人敢认现在的主子。 鲁泰面上很淡定,暗地里正默默黑线着。 冬喜其实也暗自黑线着,瞄一眼趴在柜台上兴致勃勃看着自家额娘发飙的弘晸小阿哥和素月小格格,私心里觉得主子难道真不知道这会是反面教材吗? "少爷,小姐,外面乱,你们还是回后院吧。"冬喜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挽回一下主子的负面影响。 素月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娘骂人好厉害啊。" 弘晸用力点头附和,"娘要是会武就更好了。" 冬喜黑线加剧,合着小主子还嫌自家额娘不够剽悍啊,还想她文武双全,那坏人还活不活了? 想到这里,冬喜忍不住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门口那个被骂的家伙,真是瞎了他那双狗眼,不搞清楚开店的是谁,就敢吃霸王餐。吃霸王餐还不算,竟然还敢调戏本来打算睁一眼闭一眼算了的主子,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彼时,废柴正一脚踩在被几个侍卫扔在地上摔得七晕八素的家伙,笑眯眯的看着他说:"现在来把饭钱给我结算一下吧,"说完,她把手向后一伸,"算盘。" 小东子立马把算盘递过去,同时人也很狗腿很积极的站到了主子身后。 地上的那位就见这位年轻漂亮的酒楼老板娘五根纤细嫩滑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动,算珠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同时她的嘴里噼哩叭啦的说着各项费用。 "好了,一共是白银两千八百五十三两,零头我就不算你的了,给我个整数两千八百两就行了,我很好说话的哦。"这是废柴同学的最后总结陈词。 这样还很好说话? 周围群众心里都忍不住黑线了下,这老板娘看着温柔良淑的一个人,没想到发起飙来简直恐怖无比。平时也一直是和善做生意,谁成想人酒楼里也豢养着打手,出手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啊。 "你这是讹诈。"地上的那位仁兄愤愤不平。 废柴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手指轻巧在往上拨了一颗算盘珠子,说:"辱骂老板娘,再加一百两精神损失赔偿金,另外刚才给你的优惠也没有了。没关系,您请继续,毕竟言论自由嘛。"最后,她还特感慨的说了一句注解。 "……你这个恶婆娘,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你就敢这样讹诈……" 废柴心情很好的继续往上拨珠子,同时用眼神示意鼓励那位仁兄继续再接再厉。 最后,该仁兄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脸色已经变得青白交错,此时赔偿金额已经累积到了白银五千两。 废柴很干脆的把算盘一清盘,把脚一收,说:"扒衣服搜银子。" 侍卫们很是尽职尽责的把那位仁兄扒拉了一遍,相当的彻底。 "老板娘,只有五百两银票,一块玉佩,一只玉环,外加一把折扇。" 废柴很是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说:"把他身上的外衣扒了去当,另外钱不够肉偿,他这模样也算过得去,马马虎虎就卖到青楼去做几天小倌吧,赚够了银子再放他走。"停了下,她一脸良善的对该仁兄重复一遍,"我可是很好说话的哦,允许你延长还款期限。" "你们敢?"那人心惊胆颤地看着刚才动手的两手朝自己伸手,吓得直往后缩,"大清是有王法的地方。" "哟,难得啊,您现在知道咱大清是有王法的地方了,那您刚才吃霸王餐还想调戏老娘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王法了呢?" "我……我……我还钱……"最后,该仁兄在恶势力下低头了。 废柴打了一个响指,一脸笑意地说:"这才是聪明的选择嘛,拿纸笔来。" 小陈子手快脚快的抢在了小东子前面把东西拿了出去。 "我念你写。"废柴一脸纯真善良的蹲到了他跟前。 那位仁兄颤颤微微的握着笔按她念的逐字逐句的往下写,满腹的哀怨委屈差一点儿就化作男儿泪倾盆而下。 但是,废柴可是半点儿都不同情这家伙。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如果不是她比这家伙有家底,有底气,换个位置倒霉的就不知道是谁了,那个时候谁又会来同情她呢?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敢为恶,就不要怕报应! 代表月亮惩罚神马的,废柴是不敢脸大的说了,但是她也是不介意偶尔为之的。 "啪"的一声,那人被废柴按着手拍在了纸上,一个大大的红手印就上去了,异常醒目显眼。 "口说无凭,字据才是王道。"废柴个人相当满意的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然后递给一边的小东子,"仔细收起来,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钱。" "是。" "字据也签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去了?" "你看我脸上写着'傻瓜'两个字吗?"废柴眯眼瞄了他一眼,"你老实呆在这儿,找人替你去拿钱,什么时候钱来了,你就可以走。戌时之前拿不来钱,那你就只好卖身还债了。" 那位仁兄此时真是悔不当初。 所以说调戏这活儿其实也是个很有危险性的行为,请务必谨慎为之! 废柴心情愉悦的回到柜台后,又熟练地划拨起算盘。 冬喜蹭到自家主子跟前,小小声地说:"主子,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 "强龙不压地头蛇。"冬喜很严肃。 废柴凑到她耳边也小小声地说:"如果地头蛇已经买通了呢?" "……"冬喜表示自家主子果然很有做坏人的天赋。 "啊,开销还真是不小。"废柴对着算盘小小感叹了一下。 冬喜这才知道原来主子欢快的拨拉算盘不是在算赚了多少,而是在看花了多少,她觉得以那样一种愉悦欢快的表情做这样不愉快的事,她家主子果然很是与众不同。 废柴朝门外的天空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唏嘘,"要是这样的家伙再多些,咱们就有赚头了。" "……" 不知何时围拢到废柴身边的一帮人各自默默黑线之,他们家主子总是敢想人之所不敢想。 鲁泰做为一个资深侍从,深深地觉得自家主子很欠抽,她花出去多少,等她走的时候还不是连本带利的要拿回来,还好意思做出这么一副伤感的表情来博同情。 "娘,你好厉害哦。"小素月满是崇拜地看母亲。 "乖,我相信我家宝贝一定可以青出于蓝的。"她很看好女儿哦。 众人心想:九爷一定不希望这样。 "娘,那人会不会有同伙?"相对而言弘晸就很有忧患意识。 废柴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很确定的摇头,"不知道耶,如果有的话……" "那怎么办?"小阿哥立时表情严肃起来。 废柴一手托腮拷贝思考者,幽幽的说道:"也不知道鲁泰这些人能不能全部搞定,如果可以的话,这票就可能有赚头哦。" "……" 他们家主子说话真的太有土匪的味道了。 "娘,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小弘晸很是纠结的看着自家额娘。 "在我看来啊,钱是人生头等重要的大事。" "娘很缺钱吗?"弘晸不明白,他一直觉得额娘的小金库挺充沛的,这从阿玛时常大把大把甩银票就可以看出来。 有时候阿玛不太配合的时候,额娘甚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哦,"丰衣足食"这个说法是额娘说的。其实,他觉得额娘那种行为用"搜刮"形容比较贴切。 曾经,他觉得阿玛高高在上,严肃不可亲。后来,他才明白在额娘面前严肃不可亲跟他阿玛毫无关系。 废柴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在儿子光脑门上,严肃认真地说:"未雨绸缪,你懂不懂?" 懂——了——! 大家都懂了。 "娘,你为什么老担心钱不够呢?"但是,弘晸还是有一点点的小疑惑。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老娘我这是有着深深的忧患意识。" 群众们觉得九爷的钱袋才应该有深深的忧患意识。 废柴内心无比惆怅,这帮人没一个理解她忧患的心情,谁叫她有点儿先知呢。现在得把以后的养老钱攒出来啊,要不,四四一上台,某九的财产就有可能冻结充公啊。她这是替某九做财产合理转移,懂不? "九婶!" 晴天一声霹雳,弘晖小阿哥闪亮登场! 正打算拷贝一下思考者的废柴同学胳膊肘一下摔在柜台上,有些受到惊吓的往酒楼门口看。 弘晖惊喜无比的飞奔过来,"九婶,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她情愿他看错啊,因为—— "费姑娘,别来无恙。" 看,白文悦同学跟膏药似的同弘晖一起出现的啊,这同志固执专情得让废柴都有些抓狂有木有? 弘晸和素月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扒住自家额娘,异口同声,"娘——"尾音拖得都恰到好处的一致。 废柴很淡定地对小白两人说:"正是吃饭的时候,你们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吧。"说着目光瞟向小东子,"领他们到内院,吩咐厨房做点拿手的菜。" "是。" 弘晖说:"九婶,我要跟你们住。" "这是自然,先进去吃饭吧,瞧你这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我让人再给你烧点热水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弘晖心情特别好的点头。 白文悦往里走得有些迟疑留恋。 废柴则有些微微皱眉,她不是讨厌白文悦,只是不太喜欢他的某些执念,虽说她不是特别困扰,但是某九吃起飞醋时的抓狂暴走她也会觉得偶尔很头大。 "娘,那个哥哥是谁?"素月性子很急。 "他是弘历的大哥。" "哦。"素月恍然。 弘晸先恍然尔后惊骇,一下子抓紧了额娘的胳膊,"额娘?!" "淡定,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要知道偶尔出现一两件灵异事件这是很正常的。要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诈尸神马的都是浮云。" 弘晸觉得淡定不能,果然像阿玛说的,跟着额娘最需要的是一颗强壮的心脏。 第 128 章 夜深人静的时候,罗宅的书房里还亮着光。 废柴专注地处理着手上的那些事务,偶尔烛火明灭不定的时候,鲁泰会很适时的剔挑灯花。 "鲁泰。" "在。" "李卫帮我办事去了,这件事……" "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枉我们主仆这么久,谢了。" "奴才不敢当。" 废柴的表情松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得更开些,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处在这样的位置,许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可是有些东西却也是我们自己该坚持固守的,你说是不是?" "是。"就像主子您,虽然看似不着调嬉皮随意,可是您一直固守着一些自己坚持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您。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好不好,可是这件事却是我想去做的。" 鲁泰没有接话,他知道主子并不需要有人接腔,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的局面还真是够乱的啊。" "主子,咱们现在这样不会暴露身份吗?"主子您实在是太不低调含蓄了,泼辣张扬得独树一帜啊。 "这叫反其道而行之,别人越认为我们需要低调谨慎的时候,咱们此时张扬行事也许反而是意想不到的掩饰作用。"你丫以为姐不想低调吗?可是姐哪次不是低调的高调?与其这样,不如索性高调一下。 主子这么说也有道理,鲁泰沉默了。 "只是想在这混水中真摸出条鱼来也不容易啊。" 鲁泰汗了,主子你这话还真是一语双关啊。您藉着天地会的人脉牵上盐槽两帮的线,背后却是朝廷的大树,这水就您这儿最浑了,最关键的是——您这水里压根就没鱼,别人是想摸也没得摸。 什么叫借风涨帆,借力使力? 鲁泰觉得自家主子就是最经典的教材,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招数,不怪主子整天跟泥鳅一样在皇上跟前碍他老人家的眼了,他觉得皇上不黑主子那才真是没天理。 "工作什么的,最讨厌,累身又累心,最要命的是不干还不行。"废柴双手撑在窗台上大吐苦水。 就主子您这样懒的人,不逼您干活真是不行。 "有些地方不好插手啊,真烦恼……"废柴狂想学人猿泰山嚎一嗓子,其实她真的不是游刃有余了,她是拼了老命了,简直都要吐血了,到底哪个混蛋说她会混水摸鱼的? 远在避暑山庄的康师傅不幸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真没辙。"末了,废柴忍不住在窗户上挠了一爪子,真是很气愤,她这儿已经够乱了,白文悦那厮还乱上添乱。 "他跟晖少爷一道的。"鲁泰提醒她。 "废话,他要不是以弘晖的监护人自居,我能让他留下来白吃白住?" 鲁泰忍不住朝夜空望去,有时候他挺担心凭空打下雷来会劈到他家主子的。她那也叫让人家白吃白住?白公子最近不知不觉中已经替朝廷办了不少事了,日后他明白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消息已经递出去了吧?" "是。"鲁泰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抽风抽着抽着突然就一本正经起来,反正她就是人来疯。 废柴咬了咬拇指盖,很不良善的嘿嘿笑了两声,嘴里含含糊糊的咕哝了一句。 鲁泰也没听清,不过,他猜八成不是啥好事。 "不知道我会不会被人扎小人,想想还真恐怖。"废柴突然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到因巫蛊而丢了后位的陈阿娇,忍不住又天马行空起来。 鲁泰适时咳了一声,提醒她,"主子,您的事还没处理完。"他这个背后灵一样的侍卫最大的功用早就不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而是监督她认真工作了。 "啊……"废柴哀怨的叹了一声,"我不想工作啊……"那些东西看多了会心理阴暗的,会的,一定会的。 鲁泰当没听到。 其实废柴完全是多虑了,心理阴暗神马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她给别人造成的,能给她造成心理阴暗的人目前还没有,主要这货心理防线太过坚固,自我修复能力更是出类拔萃,简直就是小强的代名词。 被监督的废柴不得不重新回到书桌后继续处理手上的公务。 房门被人轻轻扣了两下,然后冬喜拿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看着俯案书写的主子,冬喜在心里叹了口气,主子根本就不是那么勤勉的人,这几日眼下都出现青色了,逼得主子都不得不让她涂粉来遮掩了。 想到这里冬喜又叹了口气,主子经常在自己替她上妆的时候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会铅中毒了,会起粉刺了,什么什么的……有时候她是真不知道自家主子的脑子里整天都在琢磨些什么。 冬喜在距离书案十步远的时候停下,鲁泰走过去接过托盘,然后走回书案旁。 "冬喜,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啊,小心明天没精神。"废柴一边将手上的一卷纸点燃扔进香炉,一边抬头说了一句。 "主子不是也还没睡。" "这不一样,我是主子,我白天想什么时候休息都行,这里我最大。"说到最后,废柴这货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甚至有些小人得志的德性。 鲁泰和冬喜相顾无语,他们果然是不能对主子有太大期望的。 抽,已经是主子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了。 其实,有时候他们会觉得如果主子是个男子,那么肯定是她所描述的那种能起表率的纨绔类型。 废柴这货其实就是一女版纨绔! "主子,您还没为少爷决定先生人选吗?"冬喜觉得这件事必须要提上议程了,因为她家主子似乎完全忘了小阿哥还得上学这件事了。 "冬喜你别傻了好不好,我带他出来就是让他解放的,为什么还要请老师?学习这种事是要靠自觉的,我觉得弘晸挺自觉的,我们就不需要再给他施加外力了。" "少爷的功课会落后的。" "要当纨绔功课什么的都是浮云。"废柴一本正经的说,"我都答应老爷子说要把纨绔贯彻到底了,当然要说到做到。" "……" 九爷不会希望这样的。 皇上老佛爷也只有跟您在一起才会这么抽吧。 冬喜和鲁泰两个心里各自转着念头,但对于弘晸小盆友都无一例外的深表同情——有主子这样一位不负责任到点的额娘真是他人生最大的考验。 废柴又点燃了一卷纸,看着它化成灰烬落在香炉内,轻轻地叹了口气,"人生啊,有时就像一缕轻烟,转瞬即逝。" 主子又抽了吧? "如果我死了,我一定要求火葬,一定。"废柴握拳发誓,让灵魂穿越见鬼去吧,NN个熊,她就是这种案例的悲惨代表。 主子真是抽大了,把死去的人烧了可是对死者的不敬啊。 "不过,看在冬喜你这么担心的份上,我有空的时候会充当一下临时家教的,教弘晸那小家伙,我的水平应该还是能够凑合的吧。" 冬喜黑线,听您这说话的口气就让人觉得十分不可靠。 鲁泰倒是微微怔了下,尔后心里暗自晒笑了一声,其实,如果主子认真的话,真的是个很不错的老师。只可惜,大多时候她都处于抽风的状态,给人一种很不可靠的感觉。 废柴把手边要处理的卷宗都烧掉之后,用湿巾擦了手,然后端起冬喜做的宵夜开吃。 冬喜在一边默默地看着,默默地黑线,果然形象什么的,是不能指望主子的,除了在人前,她的礼仪从来没有合格过。即便是在人前,那也要视情况而定。 形象是什么? 又不能当饭吃,所以那东西不重要了。 鲁泰此时想到的就是主子曾经说过那句话,然后他也忍不住暗自黑线了,因为他同时想到了当时主子说那话时的情形。 他不过是觉得泼妇的形象太过有损她温良的外表分数而给予适时的规劝,结果他家主子的回答是什么? 一直当良家妇女也是很憋屈的,有机会的话偶尔叛逆一下也是人生必须的。 对,这就是他家主子的原话。 良家妇女! 偶尔叛逆?! 好吧,果然他家主子的本质是抽的。 主子嘴上一直时不时抱怨说这趟差事太为难她,可是他却看她耍得很欢,时不时搞点火上浇油的举动出来激化冲突,还美其名曰,先破而后立。把矛盾冲突激发到顶点,在他们爆发之后,火速浇水灭之,简直就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最佳诠释。 废柴一直觉得鲁泰不理解她,她想早点回去复旨啊,要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发生变化,不给他们刺激刺激,矛盾不激化破绽不好逮啊,她怎么摸鱼? 真是个不知变通的呆瓜! 好人? 坏人? 废柴朝漆黑的窗外看去,在心里叹了口气,在这个时代首先能活下去才能继续当个好人吧,所以偶尔当下坏人也是情形所迫。反正她都已经被雷劈过了,就当是提前预支她的报应了。 果然,废柴这样的注定是小强的形象代言人。 第 129 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废柴同学心情无比欢脱,几乎没忍不住蹦达两下来表示自己欢喜雀跃的心情。 也不知道今天黄历上的是什么彗星撞地球的日子,竟然让朝廷和天地会两拨人马不约而同地跑到了废柴的酒楼聚会。 而且人家双方千挑万选的把房间选在了对方隔壁,而且前提是废柴这货并没有人为加以暗箱操作。 这得是什么样的人品,什么样的概率啊? 这世上的事果然只有想不到,就没有不发生的。 当时,收到下面回报的时候,废柴不得不又一次感叹老天的恶趣味。她虽然有看大戏的期望,但是因为怕收拾善后麻烦所以并不想让热闹在自己的酒楼里上演,结果老天爷横插一杠子,她被迫成为了围观群众。 这种感觉只有一句话形容——烦恼并快乐着。 纠结啊! "主子,上面危险。"熟知自家主子性情的鲁泰郑而重之的提醒。 "主子,两个小主子可都在呢。"冬喜在天秤上再加砝码,阻止主子一时头脑发热,跑上去围观。 虽然主子把"围观有风险,看戏需谨慎"经常挂在嘴上,但是她围观的嗜好一点儿没有减退的迹象,实在让人不得不加倍小心。 "安了,安了,我很宝贝自己的生命的。"废柴郑重表示自己其实并没有找死的爱好。 弘晖往她跟前凑了凑,很小声地说:"九婶,那您刚才打听那么详细做什么?" 废柴面不改色地直接伸手把他的光脑门推一边去,若无其事地对向她侧目的鲁泰说:"小孩子的问题永远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根本就是小看他们的好奇心,你说对吧?" 鲁泰面无表情。 废柴只好继续说:"要把危险降到最低,那么我们首先要知道可能造成的危险程度是多高,这叫有备无患,对不对?" 鲁泰点头。 废柴马上接着总结:"所以我打听一下详细情况是非常正常的。" …… 他们错了,把歪理邪说正常化一直是他们主子的强项。 不过,接下来废柴确实没有往那边的危险地带凑,虽然她的目光总是时不时溜过去,但只要她没行动,心动神马的大家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只不过,这世上有个词叫"殃及无辜"。 我们不好说废柴这货是不是真的属于无辜的人群,但是她这次的的确确万分肯定是被殃及了。 打架斗殴在任何时代都不稀奇,并且这种行为在冷兵器时代发生率简单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哪位天使还是神仙插的手,总之那两拨人马是发现对方了,然后就是一场激战。把酒楼的东西毁坏不少,最后把酒楼的老板废柴同学也殃及到了——她的胳膊被某个反清志士的飞镖给打中了。 然后可想而知就是一场大混乱。 主子受伤了,而且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鲁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自家主子多次独自历险境如履平地,这次他护卫在侧反而让她受伤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废柴本人倒没多想,池门失火,殃及池鱼,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碰到,因为那票不省心的数字她没少被老康的怒火殃及,哪次不比这次憋屈啊,压根没她啥事,结果她去受苦受难。这次好歹店是她开的,受点波及也在意料之中。 "主子,奴婢说什么都不能再让您胡来了。"冬喜一边为自家主子换药,一边忍不住用懊恼加责备的语气说教。 废柴极是无辜的说:"天地良心,我根本没掺和好不好。" 冬喜心说:您掺和得还少了,小事您还看不上眼,尽往大事件里钻,看得我们后面这些人提心吊胆一身冷汗,您自己还没事人一样蹦达。 其实,冬喜还真冤枉废柴同学了,她小事没兴趣掺和,大事不敢掺和,说白了就一懒到骨子里的家伙,人生志愿就是当一只幸福的米虫。当然了,偶尔她也会有当围观群众的意愿,但这种事纯属于人民群众的娱乐精神。 可是,这样毫无上进心的愿望被上天一票否决了,同时给了丫一个艰巨而伟大的考验,一下给扔到几百年前的大清朝来劳动改造了。至于改造的成果么——咳,这个就不太好说了,还有待于用更多的实践检验证明其真实可靠性。 "鲁泰人呢?" 废柴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却没想到冬喜突然就暴躁了,用一种恶狠狠的口气说:"还在外面挺尸呢。" 于是,废柴这身为主子的人立马就鹌鹑了,她深切的认为此时的冬喜深身发散着无与伦比的王霸之气,明智的人都会选择避其锋芒。 鹌鹑归鹌鹑,但是废柴终究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他自我惩罚还没结束呢?"其实,她觉得自己受伤这事真的跟中南海保镖同学没什么直接的关系,甚至间接关系都没有,可是鲁泰这位好同志坚决认为是自己保护不利,所以便直挺挺的在主子门外跪着请罪了。 冬喜包伤口的动作稍微用了下力,废柴坚强地没敢吱声,怕惊扰到她后果更严重,生生的忍住了,但内心就忍不住宽面条泪了。 当主子当成她这样,那真不是一般的憋屈啊。 "他害您受伤,只是跪一会儿已经太便宜他了。" 废柴突然有种鲁泰同学被家暴的感觉,她眼睛骨碌碌转了几转,觉得当年桃花九怀疑这两人有女干情恐怕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冬喜不经意扫了主子一眼,立马认定主子又神游八荒去了,把东西收拾收拾,什么也没说便径自退下了。 等废柴回神,一瞧,好嘛,屋里就自己一人了,冬喜那丫竟然悄没声息就撤退了,都不给她机会询问一下她的个人感情归属及进展情况。 胳膊无意识的动了一下,疼! 废柴皱着眉头看自己受伤的左臂,带点安慰地想:幸好是左胳膊,这要是右胳膊她可就受制了,行动上肯定不方便许多。 不过,右手在小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事情闹成这样,她的酒楼恐怕也开不下去了。 唉,侍卫们护主心切,她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这些侍卫一起出手,那肯定会引起旁人侧目的。这次的江南之行只怕要到此为止了。 其实,废柴撇了下嘴,这也没什么不好,再呆下去她也会抓狂,江南这边的水浑得都不能看,看多了绝对心理阴暗,成为反社会反人类的愤青。 不出废柴所料,几天后,从热河来的密令就到了,她收拾收拾就领着一帮人马回师返航,向着盛京而去——毕竟名义上她人现在是在盛京受罚的。 临行前,小白同学很有跟着废柴一起走的架式,立马就让鲁泰等一帮人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废柴对他们的行为保持默许状态,对于小白同学,她有的只有敬而远之,为他,也是为她自己。 李卫的归队波澜不兴,似乎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段时间。 废柴身上的秘密多到身边伺候的人习以为常,没有人会去随便打听,就怕一不小心给揪出一只大白鲨,皇上老佛爷可不是吃素的。 废柴单独见了李卫。 鲁泰做了旁听,他表示听了跟没听一样。 实在是因为废柴跟李卫的对话简洁到没一句多余的废话,甚至应该有的废话都没有。 废柴问:"事情可办妥了?" 李卫答:"一切按主子吩咐办妥。" 如此而已!!!! 鲁泰由衷地表示:自家主子实在太习惯于暗箱操作了,他只知道她派李卫出去办事,但是具体她怎么吩咐李卫的他竟然一点儿蛛丝蚂迹都没得到。 开玩笑,废柴当的是无间的头儿啊,她要是连这点操作都搞不掂,老康早就毫不客气的换人了。换人其实废柴倒是无所谓的,但是她怕一旦换届的话,她的下场就是被人道销毁,这个就不太爽了,所以为了能继续为祸人间,她还是会努力工作表现的。当然,大家是不能期望她会表现太突出的,毕竟她实在没有当劳模的意愿。 这次,废柴这货真的领着一票人马到盛京去实地考察了一番,一不小心老康就让她在那边住到了年后。 也就是说,废柴踏踏实实的在盛京过了一个大年,简直没乐翻了她。 多难得的一个年啊,一个数字也看不到,简直是太清静了。 而弘晸和素月也因此撒开了欢的玩,简直乐不思蜀,过完正月一听要回去,两个小孩子都蔫了。 尤其是弘晸,他突然想到回去极有可能要面临被老师抽查的最大问题。 "额娘,我惨了。"弘晸现在越来越没有爱新觉罗家子孙的自觉,俨然已经朝着废柴这货的发展道路上直奔而去。 彼时废柴正捧着自己的账本纠结,很不负责的说了句:"不是我惨就好,边去。" 小阿哥不屈不挠,继续趴在一边惆怅,"万一我被抽检不过关,皇爷爷会骂我的。" "我觉得你阿玛骂你的可能性大点。"废柴事实求是的说。 "对哦,我忘了阿玛……" 某小阿哥突然意识到自己遗忘了自己的亲亲阿玛,顿时苦瓜脸加倍。 "额娘,您也在烦恼吗?"弘晸突然发现自家额娘的表情似乎也满纠结郁闷的,忍不住关心了一下。 "是呀。" "您烦恼什么?" "我大概把你阿玛真惹火了,两个月没给家用啊,他这是极端的不负责任,身为别人的长期饭票也太没有责任心了。" 大家集体黑线,就您的这个定位,九爷就得给您点脾气。 "额娘,我们的钱不够用了吗?"单纯的小弘晸很小心地问。 旁边的冬喜等人皆不以为然,就以他们主子那殓财手段,九爷就是后半辈子都不管她,主子估计也饿不着。 "这不是够用不够用的问题,这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我人虽然不在京里,但月例总不能就因此克扣了我的啊,这不是欺负人么?"废柴极是不忿。 大家都默不作声,他们都觉得敢欺负他们家主子和额娘的人还真不太多。 但废柴却很不以为然,她一直觉得自己穿到清朝来一直是被人打压欺负着,其中以老康为代表的一票爱新觉罗们首当其冲。 "儿子,做人一定要懂得未雨绸缪的道理啊,要有很深的忧患意识,这样我们才能比别人活得长久,活得舒服。" "阿玛训我的时候额娘一定要帮我求情。"很有忧患意识的小阿哥开腔了。 废柴把账本拍在了他的脑门上,"你能整点靠谱的不?" 旁边伺候的人的一致心声:跟着您这样不靠谱的额娘,您还想让小阿哥靠谱,要求要不要这么不靠谱啊? "可是,阿玛真的会骂耶。" "他骂什么?你就算真成了纨绔那咱也是奉旨行事,他骂得着吗?更何况你离纨绔差远了。" 弘晸一点儿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感觉——自己被额娘调侃以及鄙视了。 废柴瞧儿子这么忧患,于是很给力的建议说:"儿子,反正咱们回去也要花一段时间,你不行就在路上恶补一下好了,额娘负责出钱给你找家教。" "谢谢额娘。"小弘晸立时就不忧患了,马上一脸阳光灿烂的跑出去到院子里找他那个拿着小凿子抡着小铁锤正在砸冰块玩的妹妹去了。 "真是小孩子,烦恼的时间真短暂。"看着儿女快乐的笑脸,废柴由衷感叹。丫的,素月那丫头竟然想当冰雕艺术家,真是不靠谱。 可是一想到回京在即,她就顾不上女儿最近的理想靠谱不靠谱了。 虽说,她避过了二废的台风,可是鉴于她在其中搅和得很是给力,她实在是有点儿担心回去可能会被人蒙沙袋。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话是有着深刻现实意义的啊。 真惆怅,如果能不回去就好了。 第 130 章 废柴终于又看到了北京城门楼子,她当时的感觉就是——又特么地要进去了。 放风时间结束,人生幸福美好的日子暂时又跟她说再见了,一点儿不给她挽留的机会。 不过,最难得的是这次她回来,直系上司没第一时间召见,这让废柴着实的惊喜了一下,忒难得了! 可是,桃花九这厮竟然也没有到她跟前晃,这就让废柴感到有些困惑了。以往每次她回来后桃花九可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眼前,甭管她觉得碍不碍眼,喜欢不喜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桃花九依旧没有出现的迹象,废柴从小东子和小陈子打听来的消息分析整理后,得出一个极可能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原因——她在江南做的事惹恼自家长期饭票了。 …… 唉,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其实真不用太奇怪,随着九龙夺嫡的戏码越演越烈,各种矛盾也必然会升级换代,鸟枪换炮,他们之间有些矛盾已然不可调和。 夹心饼干的滋味历来就是永恒经典苦逼的,这已然是真理一样的存在。 所以,不用奇怪,这简直太正常了。 废柴表示自己挺理解的,考虑到某九现在的心情,她也就没好意思就她的份钱问题去进行正常咨询,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总有找补回来的时候,跑了和尚也跑不了紫禁城,她不怕。 说起自家那比自己还抽的上司,废柴觉得丫真不亏是当国家元首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强悍那是小强这物种拍马也难赶得上的。儿子们都闹腾成那样了,人家去年二废了太子哥,今年就大张旗鼓地过他老人家的六十大寿。 景仰啊! 必须的! "额娘,阿玛为什么都不来看你?"素月人小鬼大,问的问题很一针见血的戳到了废柴的痛脚。 可是,废柴是谁呀,那是永远不在调上的抽货啊,她连想都没想就回答女儿说:"你阿玛欠了额娘钱,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主动上门让债主讨要啊。" 九爷欠了您钱? 旁边侍候的一帮人纷纷私下表示,颠倒是非,枉顾黑白说的就是他们主子这样的。 而且,谁说九爷没来来着?只不过每次都在外围打转转,死活不肯往前再多走一步进来看他们这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舍不得下手揍的混蛋主子罢了。非但如此,还强令不许他们走漏消息。 论苦逼的程度,群众们觉得九爷毫无悬念的胜出。 "阿玛没钱了么?"素月问的很傻很天真。 废柴一本正经地教育女儿说:"有钱和还别人钱是两个概念。" "哦,阿玛赖账。"小格格自己得出结论了。 废柴欣慰的点头,"真聪明。" …… 旁边众人皆表示无语。 "主子,雍亲王府派人来接月格格了。" 废柴在心里翻个白眼,丫的,某四真不像话,这是某九府上的小格格啊,回自己家还没睡两天呢,你丫就又派人来接了,不知道的还当这是你家娃呢,稀罕女儿也不待这样稀罕的啊,不怪人桃花九一直意见很大。 "到四伯府上一定要听话知不知道,不要吵四伯母,知道不?"该嘱咐的还是得嘱咐闺女,废柴是真担心自己家这毛丫头野得太狠,闹腾得太厉害,再把人娴淑的四福晋给惊着了。 "额娘你就放心吧,我最听话了。" 闺女说得毫不心虚,废柴听得十分汗颜,心想着自己的家教到底哪儿出问题了?怎么就把闺女给竖立成了自信心过头都有些骄傲的主儿了? "素月啊,你要谨记一句话,把它当成自己人生的重要座佑铭,那就是'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嗯,我记住了。"素月小大人似的认真点头,小表情还十分严肃,但紧接着下一秒就原形毕露了,"可是,我没有骄傲啊。" "孩子,我们这是防患于未然啊,你要知道骄傲是很要不得的,想想那只落水的大公鸡。" 素月想了下,认真点头,"嗯,落汤鸡是很惨的,我们不要当。" "乖了。" 临出门前,素月突然回过头,"额娘,弘历弟弟不用回去吗?" 废柴立马就朝一边被嬷嬷抱在怀里啃手指玩的弘历瞄了一眼,心说:你当你老妈不想送这尊大佛走咋地?关键没人接收哇,这个让人无语的现实啊。好歹这也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呢,怎么就不招人待见成这样了? "你去四伯府上的时候可以顺便帮额娘问一下。" "好的。"素月说完就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闪了。 本来是没想,但是被闺女这么一说,废柴突然就意识到弘历这娃儿被放在她这里养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四四府上没派人来探望过,如果不是还按时给花销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未来的乾隆爷已经被雍正爷给遗弃了。 囧囧有神! "冬喜,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把弘历小阿哥给送回四王爷府上?"废柴开始考虑方案的实施可能性。 冬喜淡定地把手里的茶盏放到主子身边的高几上,说:"四爷似乎是向皇上报备过的。" "可也没说让我一直带啊。"废柴忍不住反驳。 冬喜只是默默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千言万语都在其中。 废柴立时就炸了,"不待这样欺负人的啊。"连冬喜都有那种认知了,这就说明她真的不必自欺欺人,抱着那不切实际的丁点幻想了。 特么地,让姐幻想一下是能死啊? 冬喜这时候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她家主子不待见出家人那真是有原因的,换谁恐怕都得对佛祖有那么一点意见。她家主子弄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因为某个不负责的出家人说的某些话造成的,想想她都替主子冤。 "额娘——" 废柴闻声抚额。 桃花九家的大阿哥小盆友一阵风似的从外面刮了进来,小脸上满满的快乐,行为举止一点儿也没有在外面的稳重,完全就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皮孩子的真性情。 "额娘,小东子说你把先生给我请回来了,真的吗?" 八婆! 废柴在心里唾弃了小东子一声,说:"人刚到京,打算明天正式让你们见面。" "别了啊,额娘,还什么明天,咱们今天就见吧。" "哪就差这么一天半日的了?" "儿子想早点见先生,有些东西想问呢。" "小东子——"废柴觉得谁嘴快这事就归谁负责了,这也太兜不住事了。 "奴才这就去请人。"小东子一甩袖子掉头就闪了。 "额娘,妹妹呢,她说也要跟着学的。" "被你四伯派人给接走了。" "啊,又接走了?"弘晸难掩惊讶,"咱们才刚回来几天啊,四伯怎么就不能让妹妹多待几天呢?" 废柴一巴掌就拍在了儿子脑门上,说:"怎么说话呢?这才是你妹妹的家,你这话的语气都把她给划到别人家去了。" 弘晸伸手摸摸自己的光脑门,极是无辜的说:"可妹妹在四伯家住的时间比在家长啊,四伯府反倒比较像妹妹的家。" "谁说不是呢。"废柴忍不住就附和了儿子的说法,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即便事实是这样,我们也不能这么说,这是原则问题。" "哦。" "还有,你额娘让你领弘暲过去陪她吃晚饭。" "又去啊?"小阿哥表情有点点不情愿。 废柴毫不客气一巴掌又拍到了他脑门上,要她说,这清朝的半瓢发型最适合干的事就是拍脑门,绝对保证拍得响亮,某具有后妈倾向的货义正辞严的教育儿子说:"那是你亲妈,懂不,她才是你这世上最亲的人,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她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人,你的语气能不能别这么不情愿,让她知道会很受伤的。" "儿子不是不情愿了,可是……"弘晸小脸苦了苦,刘额娘总是对他那么多说教,总是说额娘的坏话,他很不喜欢了。 "儿子,有些事该去就得去,即便是应付也得去,明白不?"这么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事,你小子以后怎么在爱新觉罗家的大染缸里混啊,姐可不想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将来被人轻易祸害了。即便是难逃被祸害的命,那至少也得在前期祸害一下其他人才行。 弘晸点头,"儿子明白,可是,儿子要是跟刘额娘的感情好了,额娘都不会生气的吗?" 废柴忍不住摸自己的下巴,上下左右打量了儿子一个遍,这才说:"弘晸啊,你怎么从来都有什么就说什么呢,我毕竟不是你亲妈啊,你就真不怕我心里不舒服?" 弘晸这孩子特十三点的说:"儿子不怕呢,阿玛说额娘没心没肺,什么事说开了就行,藏着掖着反而不好。" 很好,这傻孩子把自个儿亲爹给卖了还不自觉。 废柴差点吐血三千尺,娘的,她就知道! "胤禟,丫的,老娘不去找你要例钱,你倒没负担的在背后给老娘下黑手。"某抽货气愤难平的拍着扶手骂出来。 门帘子适时被掀开了,被骂的那人正好一脚迈进来。 定格! 第 131 章 "你是真没心理负担啊。 "某九在沉默之后终于开口说话。 "奴婢为什么要有心理负担?"某货很想当然的回问。 "你说呢?"某九心里顿时就忍不住往上冒火。 废柴想了想,说:"奴婢一直都老实本分的啊,虽然就像爷您说的没心没肺了一点吧,但没心没肺的人要怎么有心理负担?"她很好学的啊。 某九顿时就被人气乐了,一撩袍子就坐在了她旁边的位子上,也顾不上计较她见了自己没请安的茬儿了,"你真想让爷跟你说道说道?" 废柴的手悄悄冲儿子摆摆,示意他先闪。 弘晸这孩子在自己这位抽货额娘的言传身教之下某些方面早就机灵过头了,微一点头,悄没声息的就往外退。 儿子那举动,某九看到了,不过,他现在没心思理儿子这小动作,他非得跟自己媳妇说道说道不可。 废柴又摆了下手,屋里伺候的人就识趣的退下了。 既然两位主子要说道说道,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就得避开。 "爷想跟奴婢说什么?"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那爷做了什么,自己知道吗?" "喝,爷做什么了?你倒说来听听?"某九跟媳妇较上劲儿了。 废柴立马就从一边的小匣子里拿出了一个账本,往小桌上一放,说:"爷,您先看看奴婢这些日子的开销吧。" 某九挑了下眉,拿过去,翻看,越看脸越黑。 很好! 他这媳妇是真向天借胆了,连在江南的花销都敢让他看个一清二楚,尤其里面还有她贿赂官员,打点上下的明细。 "萍儿——"他低吼,她是不要命了吗? 废柴特没事人一样看着他,说:"是爷要说道说道的啊,您看清楚了?" "你——" 废柴一脸认真的拿过账本,伸手指给他看几处大笔出入,说:"爷,奴婢这开销大啊,您怎么能就忍心断了奴婢的例钱呢,那才几两银子的事?"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对,某九嘴角抽抽地看着媳妇,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郎萍,你……"她还真做得出来啊,啊? "这些账你是打算向爷报销的?"他磨着牙问。 废柴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呀,您是奴婢的爷,不找您报找谁报?" "你……"某九指着她的指头都快抖成中风,深呼吸,不这样他怕自己被这不着调的媳妇给气吐血了,"你真当爷是冤大头么?" 废柴眨吧了几下眼,心说:都当这么久了您才有自觉,这反应也忒迟钝了啊,"爷,这回的账吧,您真得替奴婢报了,真的!"姐背着直属上司干了件了不得的事啊,替你担了大干系了,不定脖子上的吃饭家伙都不保险呢。 某九怔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媳妇的表情,有别于她平素的漫不经心与嬉皮抽风,怎么说呢,就是严肃认真,很正式的,总觉得她的眼睛里有着一些他应该懂而她又不太想让他懂的东西在里面。 "该我报?"他问。 她认真点头。 "行,爷给报。"某九很干脆的撂下了话。 废柴扬唇浅笑,若无其事的掀开地上的香炉盖,将手里的账本扔了进去,看着它在火舌吞卷中消失无踪。 "烧了?"某九有些怔然。 废柴扬眉,"不烧留着当证据吗?"话锋一转,她说,"而且你都帮我报销了,我还留着它有毛用啊,没用的东西自然就得处理掉。" 某九突然觉得媳妇留着这账本就是用来讹他银子的。 对,没错,就是讹! 咱待这样的啊,自己媳妇帮皇阿玛办差阴他也就算了,末了他还得帮她报账?他是不是也太好说话了?他这媳妇也是不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萍儿,"某九忍不住想跟媳妇交流一下心里感受,"你这样做就不怕爷会受伤吗?" 废柴立马回敬说:"您跟弘晸说奴婢没心没肺的时候奴婢就已经很受伤了。" "……"他怎么能想到那小子跟媳妇这么无话不说的,要说他们不是亲生母子,谁信啊? 可惜,真不是亲生的! 就他媳妇这么不着调的一抽货愣能把身边人的心给收拢得牢牢,那就不能不让人写个"服"字给她。 不对! 他到底是为什么走进来的?进来后打算跟她说什么的?怎么就能顺着她的话偏了题呢? "萍儿,四哥又派人把素月接走了?"那是他闺女啊,他疼在心尖尖上的宝贝,整天搁雍亲王府住着像什么话? 废柴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过来质问她呀,她就说嘛,某九貌似打定主意要冷冻她,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到她院子来了。 "四爷派人来,奴婢能说什么?"大家都习惯了,现在再拦着也太显眼了,她才不干这事。 "这种时候……"他说不下去。 废柴笑了笑,拿起自己的那杯茶递过去,"爷,你们男人的事随你们在外面自己折腾,我们内宅女眷依旧得过自己的日子。" 我们男人的事? 某九被她这个说辞噎了一下,她身为皇阿玛的人,插手了多少朝堂上的事,这次他因为她在八哥面前一直有些尴尬,可她倒像没事人一样。 "你对着爷不尴尬吗?"他问得有气无力。 鬼才不尴尬呢,可是尴尬能解决问题吗?姐还不是得一直一直听直系上司恁老爹的差遣去做那些自己不想做的事啊,姐早把自己当二皮脸了。 问完了,某九才惊觉自己问了一个多么尖锐的问题,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去看自家媳妇。却发现她没事人一样在给翻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样子貌似还挺认真。 尴尬? 这事果然是不能指望媳妇的。 "唉!"某九忍不住替自己叹了口气,爱上这样的她他还真有些自讨苦吃。 "萍儿。" 废柴扭头看他。 "爷在八哥面前很尴尬。" 废柴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说:"奴婢以后避着八爷就是了。"能离你们这帮数字远远的,姐一直求之不得的。 嘎……他是这个意思吗? "爷看你就没这个必要了。"某九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哦。"废柴自认是很贤惠。 "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爷过来你竟然连安都不请了。"某九开始算前账。 "爷吉祥,奴婢给爷请安了。"废柴立马从善如流知错就改。 …… 算了,早就认命了不是吗?把这样抽的一个货放在自己心上,本来就是自虐的一件事。 "这几天爷没过来,你竟然也不知道过去给爷请个安?"某九越想越觉得这媳妇实在是太独树一帜了,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结果还是他自己主动贴过来,她一点儿心虚讨好的意思都没有。 废柴斟酌了一下说辞才开口,"老实说,奴婢有点心虚啊,所以没好意思过去惹爷您心烦。不过,看样子,您还是被烦到了。" 某九差点吐血,他这媳妇到底是不是以气死他为人生目标的啊? "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心虚。"某九伸手抚额。 "那是我假装淡定。"废柴淡定的说。 "你给爷过来。"某九磨牙。 废柴踌蹰了一下,还是老实走了过去,该鹌鹑的时候就得鹌鹑,无论你心里多憋屈想骂娘。 某九见她走过来,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左胳膊,一下就将袖子捋了上去。 废柴先是吓了一跳,尔后突然明白了某九要干什么,心里突然就觉得很温暖。不管怎么说,桃花九对她真的很好,好到她越接近九龙夺嫡的结局心里对他越内疚。"吃里扒外"说的可不就是她么,而把她弄到这尴尬境地的老康简直就是万恶的根源啊。 妈了个巴子的,当初抽什么风恩旨赐婚啊,姐傻,姐乐意,姐当剩女,姐碍着您了?赐婚也就算了,不待人清醒了又让重新上岗就业的,夹心饼干那么好当啊。 "还好,没留什么疤,你也是,怎么就不小心一点。"某九检查完了,表示满意的同时忍不住又说教了一句。 "那纯属于误伤啊,奴婢简直比窦娥还冤。" "那爷不是更冤。"某九一具没忍不住吐露了心声。 "所以说,人生总是在对比中圆满,失意落魄的时候想想别人,很容易就心理平衡了。" "……"永远都不应该对自家媳妇怀抱梦想,她最擅长的就是打破别人的梦想。 "当然了,爷自然是不需要这么做了,这是奴婢这样废柴的人才会用来自我安慰重建人生信念的笨方法。" 某九心里直抽抽,她废柴?她笨?她自我安慰?她就真不怕天上再降个雷劈她一下啊。 雷神神马的,其实废柴早就淡定了,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嘛。这货其实一直期待着再劈一下,没准就给她劈回现代去了,省得在这边被一帮腹黑欺负。 废柴总是没有一种被腹黑同化的自觉,其实,她早就已经是腹黑大军中的一员了。 人,总是那么不自知! 第 132 章 嗨皮完了的老康终于想起来自己那不着调的抽货下属已经回京猫了有段日子了,然后康师傅忍不住怒了,丫的,这货真是没半点为人下属的自觉,回京这么久竟然没有主动进宫来看过他老人家一眼。 而废柴这抽货本着绝不主动找虐的原则自然是不会主动到老康跟前晃的,不晃她那直系上司都经常黑她,要是再去"碍眼"的晃上一晃,人生就只能朝着更悲摧的方向发展前进了。 一知道皇阿玛要召见自家媳妇的消息,桃花九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废柴的心里其实也不是滋味,她总觉得老康放她在盛京过了一个大年没折腾她这事是属于天下掉馅饼的,而这种事通常伴随的后果并不良好。 要知道,不管老康表现得多嗨皮,他毕竟是把自己亲手教养大的二哥哥给废掉了,底下一帮精英儿子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这样的晚景要说凄凉也不为过。通常老康不痛快的时候,她这个直系下属就很难痛快,不是她不愿意痛快,而是她那上司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老康纯属于那种看不得穷人过年的混蛋,这是废柴对上司最直观立体的评价,当然这是私下的。 要不说她痛这帮子数字军团呢,她倒了八辈子霉穿越过来当老康的下属,最让人蛋疼的是她一直背这帮数字的丧,每次他们闹腾得厉害,老康就给她小鞋穿,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自认没招谁惹谁的废柴同学一进宫就被关了。 被关不太恰当,以爱新觉罗家惯用的手法来讲,她这是被圈了。 当时废柴就忍不住四十五度望天明媚忧伤了,她到底得罪上头哪位神仙哥哥或姐姐了啊,这样玩她? 无缘无故的,她这么一善良无辜的人就突然被人给圈了,最愤怒的就是连个理由都没有。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冤狱?完全没理由的被圈啊,这指定是又被哪位不知名的数字给牵累的。 "小怪呀,这个世道老百姓真是没法过了。"废柴蹲到小怪的跟前向它抱怨。 彼时小怪正两只前爪趴着一根大骨头啃,应景的"汪"了一声,让主人不显得那么太独角戏。 "我招谁惹谁谁了啊,这就把我给隔离审查了?"废柴很怨念,但她更怨念的是,"小怪,你说凭毛你的伙食待遇比我要好啊,这也太伤自尊了啊。" 小怪欢快地啃着自己的带肉大骨头,很厚道的没出声。 蹲得有点累,废柴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反正这块草地也没插牌子写什么"爱护花草,人人有责"。 一根草,两根草,三根草……废柴脑袋放空的拔了半天草,然后一回神,发现自己把脚边的草拔光光了,顿时悄悄淌下了三条黑线。 扔掉手里的草,随意在衣摆上抹了抹,她抱着膝盖看远处的天空。 "小怪,你说咱们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呀。"伙食要是再好点的话,她觉得出不出去其实也无所谓了,这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清静。 他们当喂鹌鹑呢,每顿就拿那么点东西来给她吃,一天勉强才三顿,她真的认为自己没有减肥的必要了。 眨吧眨眼,废柴不免有些抱怨,"这破地方连只鸟都不过路,要不咱们也能打打牙祭什么的。" 一直无声站在一边的鲁泰终于因为自家主子的这句话而忍不住微抽了一下嘴角,这种时候只惦记着口腹之欲的也只有他这位主子了。 要说佩服,他是真佩服主子,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他这主子都能比那突发状况还突发——完全不在调上! 正常人落到她这步境地总会忍不住忧心忡忡,思虑过度,进而焦燥烦虑,最后导致憔悴颓废什么的,可他家主子倒好,打从进来到现在,那心态真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不平常的就是对伙食的耿耿于怀上,天天对着小怪的伙食流哈喇子。 他家主子的无聊程度昨天已然进化到把院子犄角旮旯仔细搜索了一遍,在没发现一个老鼠洞之后,十分怨怼地说了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连个老鼠都没有,狗拿耗子的经典上演是没指望了。" …… 不得不说,主子实在是抽! 抽货废柴在盯着对面那堵墙半晌之后,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招呼鲁泰说:"赶紧地,找几块石头,垫那边墙下,我爬上去瞅一眼。" 鲁泰在环视了院子一圈后,淡定地开口,"主子,没石头。" "傻啊,那边假山石不是石头么,咱们先拿来用用。" 得,鲁泰没啥可说的了,只能去借用那边的假山石来用了。 "院子那边是什么地方?"废柴随口问了句。 鲁泰忍不住对主子侧目了一下,实在不能不佩服主子的迷糊程度,这紫禁城她也是常客,可至今东南西北她一个人还是分不清,远不如小怪认路程度。 "咱们在咸安宫一个小院。"最后,他还是做了回答。 刚刚一脚踏上假山正准备往上爬的废柴因为鲁泰这不合时宜的回答立刻脚一滑跌趴在假山石上。 鲁泰暗自抹汗。 "咸安宫?"二哥哥被圈的地方? 喵了个咪的,老康毛意思? "鲁泰,你个没眼色的,赶紧扶我一把。" 鲁泰赶紧伸胳膊让主子当扶手用。 废柴抓着鲁泰的胳膊重新站起来,一鼓作气爬上假山,动作不能不说那是相当的利落呀,气质什么的就不用指望这货了,这就是只猴子啊猴子。 "你别说啊,隔壁院子的景色比咱们这院子强多了。"看吧,这就是亲疏远近的不同的具体体现了,同样被圈吧,人二哥哥的待遇怎么也比她这外人强啊。 某抽货经常不合时宜的乱羡慕嫉妒恨。 鲁泰在下面默默黑线,主子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废柴没形象地趴在墙头上,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趴在墙头等红杏。 呀呀个呸的,屁的红杏,她就想天上能突然掉下只大肥鸡,她好改善下伙食。 饿啊! 偌大一个紫禁城连个饭都不让吃饱啊,要说老康真腹黑,给小怪那么好的伙食待遇,就苛扣她,摆明就是要她好看嘛。 "想什么呢?" "想吃肉。"话一说完废柴就瞪了下眼,顺着声音的来处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隔壁院子里的二哥哥,"二爷?"丫的,鬼呀,什么时候出现的?二哥哥背着手从那边慢悠悠地踱过来在墙下站定,抬头看着依旧保持着趴在墙头姿势的废柴,"你的精神看起来不错。" 这话真有诅咒嫌疑啊,姐凭毛要看起来不好呢? "二哥的精神看起来也不错啊。"让你丫黑姐,姐就落井下石了,怎么地吧。 "你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吗?" 废柴愣了下,出不去了,真的圈养她了啊,如果伙食能好一点的话,基本也算是完美的包养了,以后只要混吃等死就行了。 可惜,世上果然没有完美的事,这样看来她后半辈子就只能祈祷紫禁城的上空会有鸟类时常来访了——她要打牙祭。 然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扭头冲下面的鲁泰说:"你也要在这里陪着我吗?" 鲁泰说:"主子在哪儿,奴才就在哪儿。" 不离不弃啊! 废柴顿时就感动了,拍着墙头说:"太好了,以后打鸟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果然,不靠谱就是主子的本质,她接受自己被关这事实也太快乐了吧? 对,没错,他看主子就是很简单且快乐的接受了再也出不去的事实。 隔壁院子里的二哥哥也有些对墙头那抽货无语,他清咳了一声,说:"你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正常人听到这样的消息绝对不会是她这样的反应。 他忘了,正常那东西跟废柴基本是没关系的! "二爷,您这就不懂了吧,我这以后就可以混吃等死了,这样的人生不要太幸福哦。" …… 墙的两边,两个男人默默黑线。 她是真没什么追求…… 主子是真懒,不怪皇上要整她。 "以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只能看着头上这片四方天空,你不会觉得凄凉?"某二哥是真不懂。 废柴马上就给了他一个十分痛快且现实的答案,"除非站在旷野里,否则我们什么时候看天,也不过是在既定的框框里啊,有什么区别?而且,无论我们在何时何地看天,天也不会变成两个,它还是那一个嘛,完全没有惊喜可言。" "可你不自由了。" "只要心是自由的,在什么地方无所谓了。"被关不自由,难不成放出去就自由了?狗屁,比这还不自由呢。 胤礽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手撑在墙头,一手还保持着指天动作的人,一脸理所当然表情的人,然后蓦地会心一笑。 是了,她之所以比其他人快乐是因为她的心是自由的,不受拘束的,所以她也就随心所欲得很。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是皇阿玛的得力手下,却又时常被皇阿玛训斥修理了。 她这样的,那就得修理! 二哥哥同学终于得到了一个真理! 皇阿玛这明明是对她的惩罚,怎么搁她这里就变成奖励了?瞧她乐的——二哥哥突然有些不敢想象皇阿玛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鸟,鸟,鲁泰,快,快,打下来打下来……"眼角突然瞥到空中有飞鸟,废柴立时就精神振奋了,在假山石上就蹦了起来,把下面的鲁泰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主子,您别乱动,小心摔下来。"平时习惯沉默的中南海保镖终于忍不住说出一个长句子。 "快快,它要飞走了……"某抽货还在兴奋中。 因为身边没有可利用的工具,最后鲁泰把自己的腰牌当暗器飞了出去,堪堪把那只就要飞过界的鸟打了下来。 "啊……"废柴这货也终于兴奋过度从假山石上滑了一脚,向大地母亲自由落体而去。 二哥哥那边听到她那声惨叫,有些错愕,看着她突然从墙头消失,心没来由慌了下。 "一二三四五,吓到没有事,鲁泰,谢谢啊,差点儿以为要完蛋了。" 听到隔壁院子里响起废柴的声音后,二哥哥情不自禁松了口气。 "小怪,把鸟叨过来,咱们露天烧烤去。" 二哥哥望着墙头张了下嘴巴,她这就算把他完全遗忘了? 第 133 章 那可不就遗忘了么,如今废柴也正是温饱问题尚没解决的苦逼群众,哪有那个雷锋精神还能想着把自己的意外口粮再均一份出去给不相干的人。 但是,对于打到这份口粮的中南海保镖鲁泰同学,废柴还是本着集体荣誉感分了一半给他。 至于小怪——骨头肯定是它的,别的就趁早别想,丫平时的伙食就够好了。 这个小型露天烧烤会进行得还是很嗨皮的,两人一狗其乐融融。 这样的事情当然有专职人员迅速上报及时反馈,保证做到消息及时准确无遗漏。 于是,在烧烤会的第二天,鲁泰被调走了。 废柴当时就特感慨,不离不弃果然就是个传说啊! 不过,她看得很开,她如今被圈了,难不成还真要别人也把大好的年华都浪费到那漫漫枯寂的圈禁岁月啊。 "小怪呀,现在就只剩你陪我了。"也不知道啥时候你也要被人弄走呢,后半句话废柴没说出来,她觉得一个人如果已经倒霉了,那就可以把最倒霉的前景再展望一下,这样事到临头的时候也不会太沮丧悲观。 鲁泰离开,二哥哥虽然在圈禁中,但依然得到了消息。 让二哥哥无语的却是,他在院中依旧可以听到隔壁院里郎侧福晋生气勃勃的声音,她跟她那只大型萌宠每天自得其乐得很。 "小怪,快。" "汪。" "哈,我们小怪果然是最棒的。" "汪汪。" "走走,咱们歇会去,要劳逸结合,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 "汪。" "……" 诸如此类的对话经常上演,让人有种错觉,小怪俨然是成了精的狗妖。 直到有一天,隔壁院子再没有了小汪的汪汪声。 二哥哥干了一件非常有失身份的事,他让人搬了梯子来,爬上了墙头。 当时,废柴就坐在院中的小亭子里,一手托腮,一手甩着一条帕子,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是想什么。 明媚的春光下,一个旗装丽人静坐其实是幅很美丽的画,但在空寂的院落中却也显得有些孤单萧索。 二哥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样子的郎侧福晋他没见过,他见到的郎侧福晋永远不在调上,永远抽着。 废柴的目光转啊转的,然后突然定格在墙头,眼睛忍不住眨了好几眨,然后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 "二爷,有事?" "小怪被领走了?" "嗯,它投奔更有前途的主子了。"丫又当御宠去了,这年头人不如狗啊,真特么地郁闷。 "不伤心吗?" 废柴想了想,说:"不,一个人其实挺清静的。"可以静下心来想许多事,慢慢地回忆曾经的美好。她还没老呢,就开始爱上了回忆,不知道这是不是早衰的迹象。 切! 二哥哥看着她道:"如果以后就只有妳一个人这么熬着,你怕吗?" "怕什么,今天不知道明天事,一天一天平安的过去,那就是福份。"废柴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今天依旧是个好天气,"更何况有时候,我们活着不一定是为了自己。或许我们自己会活得累,但是有些人却会因为我们还活着而感到幸福,那其实活着对我们就不应该是累了。" 胤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应该也是把老九放在心上的,她知道她活着老九就安心。 "那如果没有那个人呢?"但他仍然忍不住打压她。 废柴忍不住瞪眼,丫的,这是穷追不舍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姐难得感性一回,还不依不饶了? "二爷,您要明白一件事啊,如果您自己都对自己不好了,您还指望谁对您好?人首先要懂得爱自己,这样才会有人爱你。" "说的也是。" "二爷,问您个事呗。" "嗯?"胤礽看她那表情,突然就觉得那事不是什么好事。 废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道:"呐,我现在就想弄明白一件事啊,那个每天来帮我梳头的宫女要是哪天不来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当家做主把这头发给精简一下。我都被圈了,应该没关系的吧?"拖着这一头长发干啥都不方便,光编辫子那也是个活计。 "……"他错了,郎侧福晋这货永远不可能在调上,她这辈子注定那就是个抽货! "二爷,说话啊,我还等您的答案呢?"扮毛深沉啊? "咱们满族女子的头发何等金贵,你怎么敢……" 屁的金贵,姐又不是没当过太监,那损形象的半瓢发型姐至今仍然极为怨念好不好。 "圈都圈了,也没人会看到,我图个爽利也不成吗?"不穿越不知道留长发的烦恼啊,她现在甚至觉得和尚的发型特别环保无污染还省时省力。 你说,她都被圈了,还得每天有人来帮她梳发。没那个人的话,她自己其实真懒得打理这一头长发,就想剪短了图个省时省力。 "梳头不正好可以用来打发多余的时间吗?"他屋里的那些女人每天光是穿戴上就花去大多数的时间。 "打发时间的方式多了去了,我干嘛非得挑这种让自己个儿不痛快的方式啊。" "哦?你现在一个人还有什么方法?"二哥哥是真好奇,今天她不就一个人傻坐在亭里发呆啊。 "我刚还琢磨来着,我这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合理安排娱乐呢,这有时候时间太充裕了吧,它还真挺让人烦恼的。" 胤礽同学又一次顿悟了,这货不但抽,她还欠,皇阿玛有她这么一个手下那真是对自己神经的一个挑战。 "不对啊,二爷,您还没回答我呢,能不能动啊?" "你死了那心吧。"二哥哥毫不犹豫的封死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算了,不能剪就算了。"顶多没人帮忙了,偷懒编辫子,反正也不怕影响形象。 "你慢慢想琢磨吧。"二哥哥已经深切体会到了皇阿玛以往都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拍郎侧福晋的了,得拍,拍得轻了对不起自己那颗饱受摧残的心。 二哥哥麻溜下梯子,继续该干嘛干嘛去了。 咱们废柴同学也继续在自己这院子里溜达琢磨以后的娱乐生活安排。 其实,圈禁挺好! 如果不是有个宫女每天按时按点前来给她梳头上妆,废柴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日子真是不要太幸福啊。 可惜,那个宫女每天特招人烦的准时来报到。 丫的,你说圈都圈了,每天还整这表面功夫干啥呀,整完了也没人看不是? 所以,废柴认为这是紫禁城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老康也不说精简精简,裁员这事有时候是有必要进行一下的了。 她个人十分赞同把负责给她梳头上妆的宫女给整下岗,简直太妨碍她朝着猪一样养膘的圈养生活前进了! 你能想象一个旗装丽人,穿着高高的花盆底鞋,在院子里毫无形象蹦跳的情形吗? 不用怀疑,这就是废柴干的事。 鉴于花盆底鞋其实也属于可居家可防暴抗暴的实用性物件,且具备一定的危险性质,废柴蹦归蹦,但很小心。 人大了吧,有时候反而少了童心,小时候的一些游戏现在重拾起来竟然意外的很欢乐。 "弟妹,要不要过来喝杯茶歇歇?"院墙那边,最近越来越不遵守皇家礼仪规范的前太子爷二哥哥同学正坐在墙头上手里还摇着一只茶壶,向着院里的废柴招呼。 废柴蹲在地上很是纠结地看着那墙头上的皇子,最近这丫亲民了,但行为也越来越走样了,让她很是有种违和的感觉。 "二哥,您最近越来越没皇家风范了。"她特别诚恳真诚地说。 "爷都被圈了,还要那些有什么用。"二哥哥特海派的一挥手,表示那些都是浮云。 话是不错了,可是这二哥哥怎么就突然想得这么开了?记得她刚见他那会丫周身可是笼罩着一股沉郁之气,说难听点吧,有点半死不活的德性。 然后,现在变得这么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逍遥样,前后反差真的让人瞠目结舌啊,这丫不会是受刺激过大神经出问题了吧? 不过 ,就是出问题也正常啊,在这紫禁城里的人承受力弱的那真的不行,很容易精神失常行为变态的。 废柴琢磨,二哥哥这算不算异变的一种? "弟妹,想什么呢?" 废柴从这边院子上的假山上爬上去,接过他手里的茶,很是感慨地说了句:"我吧,总觉得自己干了件不太好的事。" "是什么?说来听听。" 废柴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二哥,您变成现在这样真跟我没关系啊,万一哪天皇上要是怪罪,您得给我做证。" "咱们都被圈了,你还计较那些做什么啊。" "不行,这问题得说清楚了,咱们圈归圈,对错问题那得整明白了。"您老爸那人想一出是一出的,没准儿人哪天又想起你这被他亲手带大的前太子了,想叫您过去聊个天啥的,一瞅,好嘛,我儿子咋走样成这德性了,再一追根朔源,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啊。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皇阿玛还会想起我来?" "人还是得有点忧患意识的,我人品一直都不怎么好,还是防患与未然的好。"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的人品确实一直就有问题,从被雷劈穿越到现在,有太多的事实一再证明这个结论的真实可靠性。 "那你觉得我现在这样不好么?" "那倒不是,可是您现在跟原来一比,形象落差太大了。" "活了半辈子,我现在才算整明白了,弟妹你这样活着才是真潇洒,舒服。" 瞧吧,果然还是受她影响的,她要不要枉顾良心祈祷老康永远想不起被他自己废掉的这个儿子啊?似乎有点不太道德啊……一堵高墙,前太子形象全无的坐在墙头,一手执壶,一手执杯,还不忘给站在墙另一边假山石上的人偶尔续下杯,这样的情形任谁看到眼里那感觉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此时,胤禟同学的心情就百味杂陈,在他好不容易取得皇阿玛首肯来偷偷瞄一眼自家媳妇的时候,却看到自己那没心没肺的媳妇跟自家二哥这么一形象呆在一块,不得不说——冲击很大! 虽然收到消息知道媳妇被圈得还满适应的,甚至可以不客气地说丫有点乐不思蜀。但是他总归是不放心,怎么也想着来亲自看一眼,确定一下。 但是,看了之后,他就突然很内伤。 在他为她牵肠挂肚的时候,这货竟然跟自家哥哥相处得这么融洽,瞧他们现在的形象,这还能看吗? 他们好歹一个是前太子,一个是贝子的侧福晋,还能不能要点形象啊? 他家媳妇就算了,他从来也不敢对她期望太高。但二哥怎么也变成这样了?他不避嫌就算了,他竟然还爬上墙头了,行为是不是也有点太奔放了? 本来只是来偷偷瞄一眼的九爷内伤了,郁闷了,心理不平衡了。 "萍儿——"于是,一身侍卫装的胤禟同学忍不住爆出了不平之声。 "我好像听到我家九爷的声音了?"废柴不太相信地看着二哥哥。 二哥哥呷了一口茶,往她身后的院子瞄了瞄,特轻描淡写地道:"嗯,你没听错,确实是老九来了。" 还没到这货落魄的时候啊,他怎么也进来了?废柴大惑不解的转过身去看,就看到一身侍卫服的桃花九,她忍不住瞪大了眼,"九爷,您疯了?" "下来。"某九口气不太好。 废柴把茶杯还给二哥哥,利落地从假山石上下来,跑到他跟前,拽住他袖子扯到一边,"您跑进来干什么啊?我只是被圈,吃喝不愁的,你这样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就麻烦了知不知道?"本来就不讨喜,你还尽干些更不讨喜的事,要不你下场惨呢。 胤禟的心火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着媳妇心口暖暖的,"总算还知道心疼爷。" "赶紧走啊,这种地方没事就不要来了,您放心,奴婢一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怎么也要把恁爹耗倒了,姐穿过来就尽被他欺压了,说啥也得把头上这座万恶的大山给搬走,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巴扎嘿! "不急,爷请了旨的。" "请了旨您还穿成这样来?"废柴鄙视他。 "有些忌讳还是要避一避的。"桃花九说得很隐晦。 不过,废柴听明白了,毕竟这里圈的是废太子,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引得朝堂上面大动干戈。 唉,这就是这皇家人的变态生活环境啊,跟后世的娱乐明星似的,整点隐私忒难。一大群人整天掏空了心思想想把你的家底查个底吊,生活压力真是鸭梨山大! "行了,看过了就快走了,皇上指定也没给您多少时间。" 某九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说的还真不错,到底是皇阿玛身边的人,对他老人家的心思揣摩得到位。 "你好好的。" "奴婢好着呢。" "你也给爷避讳着些。"某九忍不住朝墙头悠然品茶的兄弟瞄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废柴说:"您放一百二十个心,不定多少眼睛盯着他呢,他顶多也就在墙头上坐坐了。"要没那些人盯着,姐能这么担心害怕恁老爹知道自己儿子走样成这样秋后算账吗? "噗。"二哥哥嘴里的茶不小心喷了,郎侧福晋还真是没什么不敢说的。 某九心里直抽,他这媳妇有时候真让人无语。 "走吧走吧。"废柴赶人了。 某九在她的驱赶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第 134 章 废柴不是个会掰着指头过日子的人,只是在传旨的太监来领她出咸安宫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圈了三个多月了。 搞毛啊? 她这圈得好好的,干嘛又放出来啊? 被圈啥都不用想,啥心也不用操,这一出去哪有那清闲日子给她过? 说实话,废柴是打心底不想出去。 可,说实话,她也不敢不出去。 老康那腹黑老头她得罪不起啊,NN个熊的,真憋屈! 鲁泰就站在咸安宫宫门之外,小怪蹲在他脚边拿尾巴扫地扫得很欢乐。 一见主人从里面出来,小怪立时就撒欢跑了上去,差点儿把废柴扑倒在地。 废柴后退几步缓冲了小怪的冲力,才勉强稳住身形,抓着它的蹄子,直接就在它的狗头上磕了一下头,"死小怪,每次都搞突袭。" "汪汪汪……" "主子。"鲁泰一贯简洁。 废柴丢开小怪的爪子,它欢快地围着她转圈圈。 废柴看了他一眼,很是有些不甘心地道:"本来以为再也不用跟你见面了。" 鲁泰低头,心说:主子想得实在是太美好了,暗首这位置那是轻易能换人的吗? 其实,废柴不是没想过她身为暗首,老康按理是不应该无缘无故就把她给圈了。可,后来她又一想,这上位者行事那本来也没个常理的,何况老康又是这么一抽的主儿,所以她也就淡定了。 "走吧。" "嗻。"鲁泰仍旧像以前一样跟上她的脚步。 主仆两个一前一后走在紫禁城的宫道上,小怪则活蹦乱跳地又跑又打滚,如同如笼的鸟雀一般。 "是回府吗?"废柴问得漫不经心。 鲁泰答得甚是平淡,"皇上幸塞,嘱主子随后前往。" 切! 废柴心里很是鄙视老康,丫都避暑走人了,还不让她好好在咸安宫里消一下暑,非得挑最热的时候放她出来晒太阳,心理着实的阴暗啊。 "九爷呢?" "九爷留京。" 废柴于是便没再说什么,主仆两个一路沉默地出了宫门。 出宫,当然要先回家。 老康虽然没在京,但是显然臣子们依然恪守着本分,上班时间,某九没在府里,这个倒在废柴的意料之中,但是养在她院里的几个小嵬子一个都没看到这就有点让她意外了。 "人呢?"不过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吧?真要这样人生尊是美好啊。 鲁泰回答:"小主子们已经随福晋先去了热河。" 废柴表示真无语,"让人准备热水,再做些吃食上来。"算鸟,还是先管自己吧,圈了几个月,她的伙食一直不怎么让人满意,现在能补一下,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嗻。"留守院子的小东子马上下去张罗。 废柴向后瞄了一眼鲁泰,撇撇嘴,很不情愿地说:"得到书房,对吧?" "是。"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妹的! 还是被圈的生活舒服啊,这刚出来就得处理暗首的一堆事务。 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安安生生地过了几个月,这甫一出来还真有点跟外面的现实对接不上,这些数字们动作可够快的啊,瞧这局势分布得,着实地够老康头疼的。 废柴表示相当嗨皮!这几个月的事务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处理的,哈哈,应该不会是老康亲自操刀吧?那可真是让人觉得欣慰的一件事啊。 她是不能拿什么有效手段去刺激老康了,可是他那票儿子们可是卯足了劲儿给他找不自在,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也,哈哈,老康这纯属于自作自受,她一点儿不同情他。 后来,废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大鱼大肉,这才心满意足的表示:"如果里面伙食能再好点的话,那就真完美了。" 鲁泰暗自黑线,心说:伙食不完美您都呆得不想出来了,要是再好点,那还了得。 不过,老实说,他对主子也挺佩服的。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他家主子在习惯了整天好吃好喝,起居八座都有人服侍的生活后,一样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简单匮乏的生活条件,一样能活得洒脱。 鲁泰觉得这样的特质一般人很难有,大家都要有个缓冲适应期,可他家主子仿佛直接就跳过了那段,却又衔接良好。 抽货之所以是抽货,就在于他的不确定性以及不一般性,而废柴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晚上的时候,桃花九过来的很晚。 说很晚,那是因为他过来的时候废柴已经歇下并睡熟了。 某九自然不会让人叫醒她起来服侍自己,自行洗漱之后便进了房。 废柴在熟睡中被人弄醒,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句:"折腾什么啊,不能好好睡觉吗?" "不能。" 废柴被动地接受他进入,因为他过于急躁激烈的律动而忍不住掐紧了他的肩背。 桃花九很是折腾了一番,彻底尽兴之后才总算放过了媳妇。 大热天的两个人在床上高强度的滚了又滚,那真是不洗一下不行。 两个人重新洗漱之后,这才又重新上床安歇。 这个时候,某九终于有闲心抱着媳妇说话了。 可他媳妇废柴同学却只想跟周公老先生私奔,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真怕你就那么永远出不来了,还好,你又回到爷身边了。" "嗯。"回来就这么高强度的加班,还是圈着好。 "不管如何,我只求你好好的。" "嗯。"总的来说姐的运气可能真是比你要好一点,下场即便也是个死,估计也要比你走得舒服得多。 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暗首这位置又太敏感,换届的时候上任一定都得安乐死,废柴反正是这么认为的。即便不给你安乐死,你丫这辈子也是个被圈的命,谁叫你知道的秘密太多,该! "萍儿——" "嗯。" "萍儿——" 丫没事喊魂呢,大半夜的,也不怕把鬼招来,废柴决定不理他了。 某九把头埋在她颈后,紧紧地从后搂着她,他有太多的话却说不出来,只能将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话倾注到最私密的肌肤运动中。 "我有时真觉得很累。"他在她耳边呓喃般地说着。 废柴当自己已经睡着了。 "明明都是兄弟却要争得你死我活的……"某九兀自说着,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可,跟他贴得密不可分的废柴还是听到了,也忍不住在心里直叹气。 某九说了好一会儿后,用力扳过了她的身子,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我知道你没睡着。" 废柴都忍不住想苦笑了,"那爷想听我说什么?" 某九愣了下,是呀,她能说什么?她夹在他和皇阿玛之间,夹在他们众兄弟之间,她的立场其实比他更尴尬,她要对付的人不是她的敌人,不是对她不好的人,她之所以要针对,只是因为这是上封的命令。 最后,他只能轻叹一声。 "胤禟啊,别对我要求太多,那样你会失望的。"也许这趟穿越之旅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桃花九了,可是,她又没得选择。 胤禟翻身压住她,用手轻描着她的眉眼,轻笑了一声,"只要你别爬墙,我就不会真失望。" 氧化钙的! 废柴怒了,伸手扯住桃花九的脸皮,磨牙,"爱新觉岁胤禟,你说什么呢?我是那么没节操的人吗?" 某九一点儿也没动气,只是轻轻地说:"如果是命令呢?" "命令也要看是什么命令,能接受的就接受,超过底线的还有这条命顶着。"她冲口之下就说出了心底最深处的话。 胤禟欣喜若狂,抱着她在床上滚了好几滚,在她耳边说:"爷真高兴听到你这样说。" 废柴用力捶了他几下。 "有你这句话,就不枉爷对你的这颗心。" "好了,睡吧。"也不知道穷高兴什么,她可是经常在吃里扒外啊。 某九低头吻住她,热情而狂炽的再次占有她。 尼玛! 事后,废柴趴在床上只剩喘气的力气了,不带这样高强度运动的啊,她都几个月没做这份工作了,遭不住啊! 要补薪啊,一定要补薪啊。 "九爷,我的例钱呢?" "……"某九无语了半晌,然后在她肩头咬了一口,"你能想点别的不?" "这就是您不对了啊,别人侍寝都有例钱,奴婢都几个月没领这份钱了不是?也不能白干活啊。" 某九又咬了一口,这回换了个肩头。 "九爷,你学什么不好,学小怪咬人。" "……"他决定狠狠咬他这不着调的媳妇。 "啊……还咬啊,再咬真急了啊……" 半夜,九贝子侧福晋的床上夫妻两个闹了起来,让外面值夜的人不约而同离得更远了些。 主子家暴,无论谁被谁家暴都是不能让人围观的,尤其在他们一致觉得九爷被家暴的可能性更大的情况下,远离是必须滴! 第二天早晨,进去服侍九爷的人都低着头不敢抬。 某九的右手腕上包了一条锦帕,动作之时不时会蹙眉。 真是太不像话了,竟然真的咬他,还咬他的右手腕,咬左手不行吗?这下到值守处非得让兄弟们笑不行了。 "萍儿——"某九实在是很不甘心,用过了吃食后又走进内室。 床上裹着被子呼呼大睡的人,迷迷糊糊地被人摇醒,立时就有些暴躁了,"有完没完,再吵我睡觉还咬你。" "……" 算了,默默黑线的某九决定自己还是摸摸鼻子自认倒霉好了,他媳妇今天的脾气比昨晚还暴躁。 某九离开之后,院子里近身服侍的人都找了个地方捂嘴偷笑去了。 果然还是九爷被家暴了! 第 135 章 废柴并没有把咬某九的事当个事,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怎么也得比兔子的危险性高吧,咬一口算轻的,让丫不把她的话当话。 哼! 而且,她觉得那事基本也属于"家丑"范畴,绝对应该是被屏蔽被和谐的,如此一来还放在心上干毛? 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事实告诉她,显然吃饱了撑的那绝对还是有人在的! 她在几天后动身前往热河,与她同行的还有前去换班的几位数字同学。 那个吃饱了撑的主儿当仁不让的就是十四同学,他们两个人的矛盾值一直处于不可调和状态,基本上大家已经完全能够做到无视的地步了。 赶路的时候还好,骑马的十四同学不太可能跟坐车的废柴接上话。可是,中途休息的时候一直以来就没能把深宅内院贵妇这一深受礼教束缚的形象经营诠释好的废柴不可避免地就被人调侃了。 其实,这事还真不能怨咱们废柴,她从主观上来说一直是想好好经营那样一个深宅内院贵妇形象的,可惜,现实客观条件一直没给她这样一个机会。 忽男忽女,忽内眷忽太监,忽朝堂忽江湖的,你说这距离还怎么拉得开啊? 所以,废柴一直觉得如果传出她妇德有亏流言的话罪魁祸首肯定不是她本人,康师傅这个腹黑小老头肯定是第一嫌疑犯。 "我九哥那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啊?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当朝皇子下口?"十四说这话的时候特漫不经心,特闲话家常。 废柴特平静,特诚恳地对他说:"没听九爷说,奴婢对这事不太清楚,有机会一定帮十四爷您问问。" 十四眉一挑,说:"你还得问问?" "嗯。" "你不觉得这话特假吗?" 废柴依旧很诚恳,"不觉得。" "不是你咬的吗?"十四觉得朦胧美这事不适合用来对付郎侧福晋这样的人,对她那就得单刀直入。 废柴抿了一口手里的茶,很淡定地说:"没印象。" "你骗谁呢?" 废柴微微侧头状似想了下,才说:"我就记得那天梦到啃猪肘子,第二天我们九爷的手腕就有伤了,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巧合。" "……"十四表示自己真服了,"九哥真是把你惯得没边了。" 关你屁事,你丫这纯属于羡慕嫉妒恨!姐知道后世你和某九的CP也很热,根据艺术总是来源于生活的原理,没准你丫还真对某九有点什么不纯洁的想法。 十四同学突然觉得郎侧福晋的目光有点诡异,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有时候真觉得她是九哥命里的劫,潇洒纵情的九哥一碰到她的事就没辙。 "十四弟,怎么这么个表情?"某十从那边走过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物似其主这话真的很生活。" "物似其主?"某十的目光忍不住溜向了趴在废柴脚边小怪。 十四肯定地点头,朝着那对主宠组合指了下,"小怪沾染了不少郎侧福晋的毛病,但是我觉得郎侧福晋在某方面也跟着小怪学坏了。"都开始跟着小怪学会咬人了。 废柴立马瞪眼。 小怪也十分默契地瞄了过去。 某十和十四立刻毫不客气地笑出声,这对主宠组合有时候真的很搞笑。就如同郎侧福晋自己说的,小怪那狗东西真的成精了。 丫的,这帮数字,真的想让小怪扑上去嘶咬,让他们嘴那么欠! 可惜,废柴也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YY一下而已,她还真不敢付诸行动,至少现在是绝对不敢的,等他们被圈了的时候估计还有实施的可行性。 废柴本着和平友好的原则,决定把这页掀过去。 那边溜达完了的十三同学也终于过来集合了,一瞧自家兄弟笑成那样就知道郎侧福晋不定又说什么了。 几个黄带子坐一桌,废柴同学奢侈地一人占一桌。 不,是她跟小怪一人一狗占一桌。 酒菜上桌的时候,大家还没来得及开动,骚乱就开始了。 刺杀! 青天白日的就有人公然武力袭击官驿,而且目标是正在驿馆歇脚的贵人,这一下驿馆兵丁和随行侍卫都不得清闲了。 鲁泰观察了一会儿后,对自家主子回禀,"这伙人来者不善。" 废话,大白天刺杀当今的皇子,善了他就不会来。 鲁泰跟着补充说明,"都是高手,主子。" 废柴若有所思。 身份的高低贵贱决定了出事时拱卫人员的多寡,在这票人中,废柴的地位自然是最轻的,所以她这边的护卫便显得捉襟见肘。 这个官驿的驻兵并不多,实在是敢这样公然武装攻击官驿的事不多。 当废柴的目光和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相撞时,两个人都怔了下。 寒光闪闪的宝剑直奔废柴要害而去,而彼时鲁泰正与两个刺客缠斗,□乏术。 电光石火间,两把剑撞击到一起,看到的人都难以置信。 刺客的剑挡住了刺客的剑! 刺客和朝廷的人同样惊讶。 "主子——"回身救援的鲁泰肩背受了一刀,总算将废柴挡到了自己身后。 "大哥,你什么意思?"被挡招的刺客怒声质问。 "她不重要。" 废柴眨了下眼,是洪文渊,她听得出他的声音,虽然他刻意压低了些。 "保护侧福晋。" 这句话被三个人前后说出来,在场的众人又是同时一惊。 "大哥——"那名剑客怒目而视,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不重要,为什么那几个尊贵的皇子会这么紧张?怒从心起,手下越发凌厉,势要把这个女人杀死。 下意识挡下了手下那一剑,洪文渊此时心里也有些懊恼。 为什么会是她? 虽然知道她跟朝廷有关系,但怎么也想不到她就是皇家的人,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别冲动,咱们的目标不是女人。"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那些人分人手来救护她,他们身边护卫的人自然就会有所松动,这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一点的并不是洪文渊一人,刺客们越发疯狂地朝被围护的几人冲去。 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即便是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也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压力,那些驿兵就别提了,简直是不堪一击。 因为要时刻回护着主子,鲁泰身上已经多处负伤,这在他当某人贴身近卫这些年中还是头一次。 废柴有些木然地被鲁泰护着,心绪起伏不定。 害怕吗? 老实说是有点,但又有种诡异地想找死的愿望,这个时代,这些人,还有身上所背负的那些包袱她真的受够了……鲁泰拉着废柴杀出驿馆,"主子,快上马。" 废柴抓住被鲁泰一剑砍断的马缰翻身上马,还来不及开口,就看到鲁泰一剑砍在马臀之上,在马狂奔而去时,他挺身挡住了追上来的几名刺客。 废柴回头,鲁泰的身上又被砍了一剑,浴血的他头也不回地喊,"主子,快走。" 废柴咬紧下唇,扭头,扬起手中的鞭。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什么也想不起,脑中轰响着喊杀声。 她终究还是站到了满汉这不可调和的民族矛盾之前。 天是什么暗下来的时候,她不知道;马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马摔下来的时候,她更记不清。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她静静地躺卧在地,看着天上明亮的星子有些怔然。 逃出来了! 像在做梦。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夏日夜晚的山林也并不寂静,可她的心却仿佛静止一般。 没有鲁泰,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个,她终于逃出来了,一个人! 自由! 心心念念了很久的自由,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得到了,可她却突然变得茫然。 草木间窸窸窣窣的声响慢慢接近,最后一条温热的舌头舔上她的脸。 呼到那个熟悉的粗喘声,废柴游离的思绪慢慢回笼,看着小怪那双在夜里熠熠发光的狗眼微微的笑了,"小怪,你真的对我不离不弃啊。" 小怪亲昵地蹭她的脸,在她身边趴下来吐着舌头。 废柴试着抬了下手臂,很痛,忍不住有些苦笑,"自由了,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努力了几次后,她终于站了起来,却忍不住疼得呲牙裂嘴。 特么地,受伤真不是假的! 万幸的是,她好像没有骨折啥的,疼归疼,咬咬牙还能坚持。 她一动,小怪也就站起来了,见她蹒跚着往前走,就乖乖的跟在后面。 尼玛! 在这片不知名的山林中艰难行进了一会儿后,废柴终于忍不住暴躁了。 东南西北分不清,星光熠熠却月光惨淡,可视度很差。 身体疼,口干舌躁,肚子还咕咕叫,还得忍受着荒郊野外瘆人的野兽嚎叫,再加上这样的闷热天气,汗水浸透伤处钻心的疼。这就是伤口上撕盐,简直是酷刑啊! 暴躁的废柴决定自暴自弃了,她在一棵树下躺了下来,她决定露宿了,不再勉强自己可怜的双腿。 仰面躺在树下,看着天上闪烁的星辰,废柴却一点诗情画意的情感也没有,她要考虑的事还有很多。 这次她一个人,真的是一个人,这是弥足珍贵的一个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如果她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夜晚,那么接下来首先要避开的就是官府的搜寻,这是需要费心神想的。 尼玛!为什么她不能只是一个单纯的数字家眷啊,这样的话即便走失老康也不会大动干戈。 杀人灭口,泄露机密神马的最烦人了! 第 136 章 收到消息的康熙大怒。 "废物,一帮废物。" 身边的太监宫女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 李德全从外面匆匆而入,走到御前低声道:"主子,有消息到了。" 康熙一挥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李德全从袖中取出一份密函。 康熙看过之后面沉如水,这帮反贼真的可恶透顶,连这样的消息都被他们刺探到了。 原本以为他们是冲几个儿子去的,现在才知道竟然是冲着"皇帝身边最重要的人"去的,他们的目标居然是暗首! 看来是要好好整顿清理一下了,竟然连暗卫里都有反贼混进来了。 "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还没有。" 康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让老九府里的那个人浮上来,就说人已经找到了。" 李德全怔了下,马上说:"嗻。" 收到这个消息的某九在自己的书房闷了一天,皇阿玛他老人家竟然放弃寻人了,还是说萍儿已经遭了不测? 他不敢去想这个猜测的真实性,只要一想心便疼得难受。 那个抽风不着调的女人难道就这样真的永远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时间在表面平静无波中悄然过去,两个月后,已经没有人再谈论当初官驿的那一场刺杀,却有人在心中种下了一根刺,一碰就疼。 同一个时空,同一片蓝天下。 事件当事人之一的废柴已经成功成了一个养狗专业户,给小怪找了一帮伙伴,成功混淆了别人的视线。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向很有忧患意识的废柴身上一直会夹带银票,就是为了防止可能的危机状况,所以她虽然落难,但还不至于落魄。 拿钱给自己弄一个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这真的不难! 感谢官府的蛀虫们! 阿门! 只是每当用手摸自己的脑门时,废柴总会森森地觉得蛋疼! 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狠下来把自己给剃成半瓢脑袋,这个世界果然变化忒快! 这个时代相比当女人,当男人的安全系数显然高许多,尤其她的皮相还不错的时候,为了安全半瓢就半瓢吧。 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她又不想出去抛头露面,这毕竟还是有一定暴露风险的。 在废柴这货正为做啥生计维持可持续发展道路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砸到了她的脑袋上。 尼玛! 她就知道穿越大神一定是不待见她的,而且不定跟她有几辈子的血海深仇才会这样整她——她有妊娠反应了。 这事要说废柴这货迟钝,她一门心神忙着琢磨怎么藏匿,结果就忘了大姨妈没来走动的征兆,直到某一天她开始"肠胃不适"才为时已晚的察觉。 本来已经决定要某个地方扎根的废柴不得不领着几只狗重新踏上迁徏的旅途。 死桃花九,丫的,没有套的古代夫妻生活果断忒凶残。 含着血泪将自己剃成半瓢,结果吐血的发现完全白费,这是怎样一个坑爹的残酷现实啊? 重新去弄一个身凭,然后跟着一票灾民的逃荒方向走,在一个古朴的小镇停下了奔波的脚步。 灾民,不稀奇,尤其是在古代生产力低下,自然灾害频繁的时代,逃荒的人几乎是年年都有的。 给自己编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世故事,这对抽货废柴来说太小儿科了,她对国家元首老康撒起谎来那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货,更何况普通百姓。 所以说,混在腹黑堆里不是对她的人生毫无助益的。 跟那票腹黑玩段数,她可能还嫩,但是放到外面来,她就是个中翘楚。更何况她嫩归嫩,但是,确实也成功反黑了不少次那些高段数的腹黑。 老辣与嫩其实都只是对比来说,并不是绝对的! 一下子远离了那些是是非非,生活变得平静安祥,孕妇废柴的心情不错,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这要让京城里的某些人看到了吐血是没跑的,想扁人肯定更是一定的! 康熙五十二年的脚步就在废柴的安胎生活中平静的过去,她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否极泰来了。 阳春三月的时候,在一个明媚的下午,废柴顺利产下了自己的第二个儿子。 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要不想起京城中的某株桃花树那真是不现实。 费长卿六个月的时候,小怪也当了爹,可惜因为是杂交,所以后代已经不是纯种的藏敖,这是让废柴感觉美中不足的地方。 虽然逃离了那座紫禁城,摆脱了背负的包袱,但是浸淫其中所学的一些东西对于废柴在这个时代生在还是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如今,她已经是一个拥有不少田地的地主婆,衣食无忧。 废柴没说自己是寡妇,因为寡妇门前是非多!而且那对还健在的某九也有诅咒的嫌疑,这孩子的人生已经很悲摧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干雪上加霜的事。 丈夫经商在外,这样的事很多,很适用,经商经着经着不见人更是常见的,大家也见怪不怪。 二奶,三奶神马的很常见! 不定人家在外面又有了新家抱了新妇,把家里这黄脸婆扔了呢。 这种心知肚明的事群众们都还是很善良的不会当面议论的。 私下? 开毛玩笑,您不知道"谁人背后无人说的"俗话吗? 紫禁城里就算闹翻了天,只要没有改朝换代,对普通老百姓是没什么触动的。而基层官府也不可能了解上层的事情,废柴这货的历史知识又相当抱歉,所以完全不清楚现在那里的局势成了虾米样。 不过,无知所以幸福啊! 以前她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才整天很痛苦,老怕被人杀人灭口。 有天,废柴突然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在心里对洪总舵主表达了一下感激之情。虽然不知道上次他们抽什么疯的要去刺杀几个皇子,但是她能过上如今这样平静的生活还真是托了他的福。 但是,当某天她出门礼佛的时候,再次深刻地明白念叨这事是绝对不能做的。 丫的,雷又劈她了啊。 废柴跟洪文渊又一次狭路相逢! 感情很复杂。 两个人都一样。 抱着儿子跟洪总舵主在庙里厢房对坐,废柴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 "你怎么会在这里?"洪文渊不得不出声打破沉默,因为对面的人看起来打算沉默到底了。 废柴先叹了口气,一边拍哄着怀里的儿子,一边说:"我本来就不是那里的人啊,当然在这里。" "你的身份——" "总舵主觉得我长得如何?" 洪文渊愣了下,"很好。" 废柴又叹了口气,"这就是了,长了这样一张脸,我又狠不下来自残。本来是汉人家的女儿,我却硬被人安进了旗藉,成了满人家的女人。若不是上次出了那件事,我恐怕直到现在还逃不了。" 洪文渊小心地问:"你身边的那个侍卫不是在保护你吗?" "顺便监视啊。"废柴说得极其自然,事实上她觉得鲁泰一直就是这样两种功能,保护和监视。 "这孩子……" 废柴瞪了他一眼,语气忍不住带了些指责,"我是逃出来了,可是我一个孤身弱女子,又没有人保护,被人欺负了,我又能如何?" 洪总舵主不吭声了。 "好了,总舵主就当我在那次已经死了,我们如今只是陌生人。" 洪文渊点了点头,她的说辞由不得他不信,否则没办法解释她几次三番的帮他。 其实,像废柴这样的一个抽货,常理推断这种事根本是不能套用到她身上的。 常理对废柴来说,那就是浮云啊浮云…… "夫人孤身在此,可有洪某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废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上次你们去的人死了几个?" 洪文渊的脸色黯淡了下去。 "活了几个?"她换了个问法。 洪文渊瞪她。 某货还不放弃,继续问:"那个……以前跟着我的人怎么样了?"鲁泰做为中南海保镖还是负责的,希望他还健在。 "当时还活着,不过伤很重。" 靠! 问了半天,白问,还是不知道最后结果。 突然,废柴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弘晖! "那个白兄弟的师侄?"显然,洪文渊也想到了这件事。 "是我的家人,当年我便是因为领他出门求医才会被人看中,最后身不由己成了满人的。" 洪文渊回忆当年的情形确实如她所说,心里也就没了怀疑。 "夫人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 "可惜却有家归不得,成了无根无萍之人。"想到自己穿越时空而来,曾经熟悉的一切如今反而日渐遥远,废柴一时忍不住悲中从来,泪无声而落。 洪文渊看在眼中,一时也怆然,她的遭遇确实让人唏嘘。 "夫人打算就在此地终老吗?" "还能如何呢?" 洪文渊默然,确实,她一个弱女子能如此已是不易。 "不说了,往事如烟,人总要向前看的,我们就此再见吧。"废柴起身离开,临出门时,带点恶作剧地回首,喊了声,"舅舅。" 洪文渊无语。 一直到废柴离开好一会儿,洪文渊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其实有一个像她这样心性坚韧乐观的外甥女也是不错的一件事。 多年后,当洪文渊想起今日所起的念头时,简直悔不当初。 悲摧这种事,有时,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第 137 章 遇到了洪总舵主,废柴那经常处于废弃状态的大脑难得重新运转了一下。 有问题! 天地会的人如果非要刺杀的话那直接瞄准老康那个终极目标才符合最大效益,即便要刺杀皇子,也得选最得老康宠信寄予厚望的儿子才是有效打击老康的利器。 某十,老十三,老十四,这仨货哪个也不像是这时期最重器重的德性啊? 她这个穿越而来的时空过客,加上历史作弊的嫌疑也才勉强知道十四这货跟某四有着遗诏迷案的纠葛。 而且——尼玛!当时的情况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明确的目标,而是有点漫天撒网重点捕捞的意思,似乎他们只是知道要杀的人在那一票人中,但具体的目标却不甚明了。 以当时那些人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天地会搞不好是倾全会之力挑出的顶尖高手,有着不惜一切也要达成目的的意图。 …… 废柴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想到了! 坑爹啊! 她不靠谱,她知道!但是,那帮手下能不能靠谱点啊? 不带这样曲线传达重要消息的! 这是严重考验上位者智慧以及其与下属之间心灵相通程度的类似于哥德巴赫猜想的复杂学术问题啊。 靠! 她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可问题是她如果要把那消息传递出去的话势必就会暴露自己,可不传递的话,搞不好社会就会动荡啊。而且最让她纠结的是消息真的传递出去的话,就会有人因为身份暴露而被抄家灭门啊,她就是间接的元凶。 那位不知名的牺牲的属下为了传递出消息也是竭尽心力了,她身为人家上司如果真这样无视过去良心上也说不过去。 无间道神马的是很艰辛的职业啊,人家好歹也算是国家公务人员呢。 事情过去这么久虽然暂时似乎是没出什么事,可是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啊。 家国天下! 特么地,她为什么尽遇到这些糟心的事啊? 社会一动荡,老百姓就倒霉,她真的想好好过日子啊,难道这个愿望真的那么天理不容吗? 怎么办?怎么办? 她住得这地方只是个小镇,就算动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靠!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一旦社会动荡总是会有所波及的……政治总归是少数人的事业,老百姓更希望的安居乐业啊。 废柴抓抓头发,总觉得自己这样忧国忧民下去到不了中年就会成地中海的,到时候也不用再嫌弃人家半瓢难看了。 这还真是个艰难的决定啊! 噗! 她想到了企鹅的声明。 "夫人,小少爷醒了。" 奶妈的声音让废柴收回了自己的心思,点点头,从她怀里接过儿子,然后说:"你们都下去吧。" 侍候的人都出去后,废柴解衣喂儿子吃奶,看着儿子粉嘟嘟的小脸,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娘真的想就这样带着你平安长大啊,可是,有些事真的没办法。" 算了,不想了,有时候人是得承担一些责任的。 她是不靠谱,可是有她这样不靠谱的上司,下属们也都在忍耐适应着,她得对他们的忠心负责。 废柴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很有些挫败,她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回去承担面对。 而且,回去还得解释她这一年多都干嘛了,想来就头疼。 Shit! 几乎她的消息一出现,就被以最快的速度递到了国家最高元首老康那里。 "朕就知道那丫头没那么容易死掉,她倒是会躲清闲,竟然在外面飘了这么长时间。" 李德全把头低了又低,在心里替某人哀悼了一下。 老康在御桌后来回走了几步,自语似地说:"她肯出现,必定是为了什么事。"而且一定不会是小事,他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李德全,让鲁泰去接她。" "嗻。" 收到旨意的鲁泰即刻便动身离京去接自己那个消失一年多,又不知抽什么风再次出现的主子。 他从来没怀疑过她还活着的事实,其实,从私心来说他也希望她可以就此平静地生活下去。只是,抽风果然已经是主子的即定行为了,他也只能替她祈祷不会被皇上老佛爷给整得太惨。 找死,有时就是主子给人的第一感觉! 等半个月后他风尘仆仆出现在主子面前时,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鲁泰,你看长卿是不是很漂亮啊?"废柴献宝一样把儿子举到来头土脸胡子拉茬的下属面前。 "主子——"九爷会杀了你的。 "鲁泰,老实说你这形象还真挺落魄的。" 鲁泰心说:等您回去一定比奴才落魄。 老实说就他主子这样的状态,别人想不拍她都现实,连他都想拍她了。 "不过,能再次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上次洪文渊那家伙告诉我你生死不明的时候,我还担心来着。" 鲁泰眼里忍不住有了笑意,向天地会的反贼打听他的消息也真亏主子想得出来。 不对! "主子,您又跟他们遇到了?" "该死的偶遇啊,我人品还真差。" 鲁泰低头,然后正式见礼,"奴才给主子,小主子请安。" "是要我马上动身吗?" 鲁泰看了看主子怀里的小主子,说:"主子还是打点一下好了。" "说得也是,是要打点一下。"好不容易置办的家业,还是留着以备万一吧。 "主子您难道一点儿都没打点吗?"鲁泰不确定了,这也太不着调了,在她把自己的消息传上去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废柴一边逗儿子,一边说:"不能怪我啊,是你来得太快了点,我还没打点完。" "……"日夜兼程,他几乎没怎么睡觉和休息,要是还不够快就可以去死了。 "你还是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我是跑不了的。" "是。" 等鲁泰睡了一天一夜后,精神饱满地再次出现在废柴身边后才终于明白主子先前话里的含义。 "主子,这些都是您置办的?"主子果然是擅长搂钱的,一个人在外面竟然能搜刮到这么多资产。 废柴把房产地契放到匣子里收好,认真地说:"我得为将来和儿子打算啊,家产自然是置办得越多越好,这样我们母子才能活得舒服啊。" 鲁泰确定以及肯定,主子回去一定会被狠拍的! "这些都瞒不了的。"他不得不善意的提醒主子别太得意忘形了。 "我知道啊,在我决定回去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不可能瞒得了的。"老康还不至于要没收充公她这点东西,但罚是肯定逃不了的。 在随后看到是谁负责照料主子这些产业的时候,鲁泰真的是无语了。 这是公器私用! 红果果的! 废柴一副这很正常的口气说:"这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还是咱们自己人可靠点。" 另一个暗卫兄弟也无语,这位主子还真没她不敢做的事。 废柴把另一个手下打发走,这才对鲁泰正经严肃地说:"我现在想知道我原来的职权还在吗?" "在。"鲁泰很认真的点头,"皇上说主子想做什么便去做好了,不着急回去。" 老康这腹黑小老头还真是大撒把啊,废柴突然心理很不平衡。 "当年的事有什么后续吗?" "不了了之。" "啊?"废柴瞪眼,"这是什么答案?" "只查出潜在天地会核心的一名兄弟出事了,他应该是有传递出什么消息来,不过……"鲁泰看着她不说话了。 废柴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你认为我会知道?" 鲁泰无言地点头。 "我哪有那么聪明。" "那场刺杀就是为了传递消息给主子的,他一定是对那些人说了什么才会让他们采取那样的行动。" "……"好头疼! "主子,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废柴哑然,"喂,鲁泰,这些是你想说的?" 鲁泰一本正经地说:"是皇上让奴才转告主子的。" 她就知道! "都这去这么久了,难道就没人猜出他想传递什么吗?"总不至于只有她跟那不靠谱的家伙不靠谱到同一频率吧? 鲁泰看着她保持沉默。 "皇上难道没对此表示什么?" "主子爷说,我们这些人跟着您久了也越来越不靠谱了,恐怕只有您才猜得出来。"如果可能鲁泰真不想说出来,总觉得被皇上老佛爷给鄙视了。 "……"老康真不厚道,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其实其他人比她靠谱多了。当然,搞出那场刺杀的家伙例外,丫忒不靠谱了,哪有这样让别人来杀自己上司并考验她智商高低的方式,这摆明就是对平时老用错别字兼各种符号写家信红果果的报复啊。 靠之! 他到底懂不懂啊,那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建立建全她这个半文盲家属形象的创造性发挥。 当然了,她也得承认,从那些错字连篇兼各种符号满天飞的信里读懂她要传达的意思确实也有点困难,但她觉得真的远远不能跟丫最后搞的那出相提并论。 记得以前在天地会看到那家伙的时候,面相挺老实憨厚的,没想到竟然是个蔫坏! 你猜,我猜,大家猜!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有废柴这样的上司,其实下面的人跟着走样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鲁泰就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第 138 章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某九虽然对自己额娘怀里抱着的那个粉团一样的小家伙很好奇,但是面上不露,若无其事地先请了安。 "快起吧,难得你今天进宫来请安,一边坐。" "谢额娘。"某九很家常地随口问了句,"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抱额娘这里来了?" 一听儿子这话,宜妃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亲了亲怀里的小家伙,说:"你都不觉得这孩子面善吗?" 某九心说:我要不是觉得面善我才懒得问,"有点。" "你几个儿子里啊,就数长卿跟你小时候长得像,简直一模一样,皇上把他抱给我看的时候,我吃了好大一惊呢。" 某九心里刹时山呼海啸,抓着茶碗盖的手都微有些抖,"长卿?" 宜妃仿佛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令人惊诧的话,很自然地笑说:"是呀,那丫头给这孩子起名长卿。" "额娘——"某九很隐忍,额娘怎么就不能把话说到点子上呢? 宜妃看了儿子一眼,继续逗怀里的宝贝孙子,"皇上说了,这次的事没那么容易饶了那丫头,她暂时还回不来,借着断奶便把长卿先让人带回来了。" "她还活着?"某九的声音都有些颤。 宜妃肯定地点头,"活得好好的,还给本宫添了这么一个讨喜的胖孙子,瞧这小身子壮实的。" 某九终于悟了,难怪今天皇阿玛会格外提醒他来给额娘请安,原来是有这么大一"惊喜"在等着他。 她还活着! 她真的还活着! 然后,某九的心火突然就窜了上来,她活着,还给他生了这么活蹦乱跳的一个儿子,可她竟然销声匿迹了这么久? 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当年她恢复神智却仍以姑娘装扮跟某白姓男子混在一起的事情,真可谓是新仇旧恨齐上心头。 皇阿玛不饶她那是对滴!他也不想轻饶了她! 可,胤禟同学又忍不住对自己老爸有了些怨念,不饶她是人之常情,但好歹也让他见见人啊,就这么扔出个儿子吊着他的胃口,这也忒不厚道了! 真正让某九暴躁的却是,当他离宫时想把儿子也一起拎走时,遭到了他老妈干脆直接的拒绝。 "额娘,小孩子淘气着呢,没的打扰您老人家清静。"某九试图劝老妈放人。 宜妃娘娘抱着宝贝孙子亲了又亲,说:"不会不会,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了你小时候的情景,有他在我的时间也好消磨了,这孩子比你小时候可招人爱多了。" 某九同学遭到了亲妈红果果的嫌弃。 "汪汪……" 某九眉微挑,"小怪也回来了?" 宜妃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从外面窜进来的狗狗,说:"这是小怪的儿子,跟长卿一块被送回来的,好玩极了。" "……"某九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玩。 费长卿小朋友一见自己的玩伴小灰灰立时就高兴地直扑棱,要下地去玩。 说起小灰灰名字的由来,那纯属于废柴同学的恶趣味,小怪的其它两个儿女分别被叫做喜羊羊和懒羊羊。 "小灰灰……"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天然的童趣。 "长卿慢点。"宜妃扶着宝贝孙子下地,生怕他摔着了。 费长卿摇摇晃晃地扑到小灰灰的身上,摸着它柔顺的皮毛呵呵直乐。 "奶奶,小灰灰饿了。"他的话说得虽然不是特别连贯,但是很清楚,意思表达也很准确。 "乖,奶奶让人拿吃的来。" "嗯。" 小灰灰伸舌头舔费长卿的小手。 某九突然有些心理不平衡,他蹲到儿子跟前,"长卿,叫阿玛。" 费长卿小脑袋微歪,带点疑惑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宜妃拿帕子给孙子擦小手,哄他说:"叫阿玛,他是你阿玛。" "阿玛。"这次,小长卿乖乖的喊人。 某九被这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一下就把心里的火灭掉了,这个时候他也看到了端着吃食进来的冬喜。 原本以为冬喜是去四哥府上帮着带素月了,现在看来她是去接长卿了。 不对! "冬喜,素月呢?" 冬喜先给某九请安见过礼,这才回答,"格格现在跟着主子呢。"她要不是得回来照顾小阿哥,也不想回京。 "只有素月吗?"某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话都显得急促了些。 冬喜依旧很淡定地回答,"弘晸、弘暲两位小阿哥留在主子身边教养,皇上让奴婢带长卿小阿哥回来跟弘旷阿哥熟悉熟悉。" 他就知道! 某九虽然对儿子留在老婆身边没什么意见,但是一想到那个纨绔表率的目标,他就忍不住头大,皇阿玛他老人家究竟是对萍儿太有信心,还是跟她抽一块去了? 到底,最后胤禟同学也没能从自己老妈宫里把儿子给拎走,他的战斗力在自家老妈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因为——宜妃娘娘身后有康师傅这个大清朝最大的BOSS在。 而身在远方的废柴也没能好过到哪里去,她被手下临去秋波留下的身后事弄得直想撞墙。 麻烦! 着手处理事情后,她很快就明白了那个无间道属下为什么要给她那样一个类似哥德巴赫猜想似的消息。 卧底这活儿,其实真的不是个人干的活儿!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处久了,只要不是坏到不可救药的人渣恶魔之类的,总能培养出那么一星半点的情义来的,更何况天地会那些江湖草莽首重的就是江湖义气。 因为忠诚,因为立场,上报是必须的。 可是,那位兄弟又有些不忍心因为一人的过失导致几族人的灾祸,那么处理这事的人选就很关键了。想到自己的直属上司跟天地会总舵主那不得不说的纠葛,该兄弟确认废柴才是处理这事的最佳人选。 因此,那个消息也只有废柴这货能破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因为他传递的对象是唯一的。 可惜,他这个二货加抽货的上司人一自由就把原本的责任扔了个一干二净,导致破译结果出现得相当滞后,值得庆幸的是社会没因此产生变数,否则他们这对上司下属那就是朝廷的罪人! 不能采取腹黑老康那类人惯常采用的抄家灭门的做法,还得尽量不让老康插手进来,虽然他表示让她全权负责,但废柴认定老康这货比她还抽,所以那真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一直防备着老康。这样一来,事情处理起来就变得更加的繁琐和麻烦。 废柴一直坚信她现在能变得这样干练,绝对是被紫禁城那票腹黑们常年累月黑出来的成果,真是不堪回首的血泪历程。 千丝万缕的关系,方方面面都要顾忌到……废柴最近经常处于暴躁的状态。 尼玛! 为什么她尽遇这些糟心的事? 在她这么焦头烂额的时候,老康竟然还不厚道地把某九的两个儿子打包给她快递过来"承欢膝下"了,这简直是落井下石啊。 弘暲还好,弘晸这孩子对园林艺术依旧狂热挚爱,对于跟在她身边能到处看各地建筑风格很是嗨皮,经常满大街乱窜,让废柴还得随时应付他因此而出现的突发**件——例如翻墙跳进某些大户人家的家之类的……总之,各种鸡飞狗跳。 而鲁泰也因此大开眼界,见识了自家主子对突发**件各种强大的应对方式。 以前剥光色狼公示城门口之类已经是老黄历,翻不得了。 弘晸小阿哥才十岁,但是他已经被他的额娘树立成了一个对大户人家淑女闺秀热情奔放追逐狂的形象。 "额娘,儿子才对她们没兴趣。"这是弘晸对自身清白的辩解,虽然很弱势。 "那你就不要干翻墙跳入别人内院的事。"这是其额娘咬牙切齿的回答,果断很强势。 "那……也不能允亲啊……"声音果断消弱。 废柴握拳表示,"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会让人送封断亲信来的。"做为皇族,满汉通婚是不被允许的,即便允许,也是都经过美化粉饰的,比如换个满姓啥的,而且还得上面的人点头才行,废柴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弘晸傻眼,"这……不太好吧?"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废柴瞪眼。 弘晸消音。 "还有,你到底有没有做你的功课?"废柴双手插腰,火气又控制不住上升了。 "额娘,当纨绔学问不需要那么好的。"这个时候弘晸小朋友的机灵劲儿就冒出来了。 "……"靠之!他还能更不上进点吗?"你不是不想当纨绔的吗?" "儿子现在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皇爷爷是金口玉言。" 废柴表示:这丫果然有她无耻的风采! "主子。"鲁泰从外面进来,表情一贯的面无表情。 "事情办好了?" "是。"鲁泰把手里的房契地契呈上去。 废柴翻了翻,然后顺手揣好,特假地叹了口气,"唉,这样还真是不好意思。" 鲁泰暗自黑线,表示:主子对小阿哥误闯的某些地方行迹恶劣的主人采取搜刮吞并不同程度打压处制的方法实在是让人无语,他觉得小阿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帮助主子敛财的作用。 这对母子档对某些不良富人的杀伤力是非常强大的! 强大到了鲁泰这样的贴身侍从也有些于心不忍的地步。 其实,废柴也挺无奈的,实在是,做为有弘晸这样一个孩子的家长,在他犯了错误后她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处于比较主动的一方,那么有劣迹可下手的对象她当然不能手下留情,把有理的变成没理的,这才是能全身而退的不二法则! 否则的话,她总不能一直去赔道歉或者出现被迫允亲的囧事。 道歉神马的,废柴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但是,允亲神马的,这就很为难啊!这事真不是她能作主的。 不得已! 废柴表示,她所采取的一切应对手段都是不得已的,她其实真的真的是很善良的! 让那帮混蛋想赖上她儿子,她不对付他们怎么对得起自己! 第 139 章 时间匆匆而过,不经意间便从指缝流过。重要 等到废柴兼顾各方在润物细无声中处理完那件事时,时间已经到了康熙五十五年的春末。而这时,康师傅依然没有让她回京的意向。 事实上,废柴也并不想回京,这个时候的紫禁城说得难听点——那就是个火药库,太阳光照强一点就能爆,头壳坏掉的人才想回去当炮灰。 只是,看到冬喜领着几个小萝卜头前来的时候,废柴觉得老康的脑回路构造那绝对是超越一般人,直逼火星人的。丫难不成终于决定放她一马,让她从此隐身民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了? 擦! 白日做梦这种事果然只适合想想过干瘾,那位腹黑之祖不定心里又打什么蔫坏呢。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扯淡! 忆毛个江南,如今的江南那就是火药库的导火索,来一次短命十年。 废柴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寿命折在江南这里不知道多少了,人生本来就苦短,她唯一欣慰的就是至少折寿的地方风景还是满不错的! 每次看到那群小萝卜头幸福快乐的样子时,废柴就会严重的心理不平衡,各种羡慕嫉妒恨。 江南与她是噩梦一样的地方,可是,在弘晸这些小家伙的心里这就是人间天堂,他们自由幸福而快乐地呼吸着紫禁城外的新鲜空气,暂时脱离了身为爱新觉罗家子孙骨子里必须要背负的一些沉重东西。 命运有时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就像她被一个晴天炸雷劈回这倒霉的大清朝一样,弘晸这孩子时至今日并不太长的人生同样迭宕起伏很有看头。 他的人生自从摊上废柴这样一个穿越过来的额娘时便开始脱离了正常的轨迹而朝着抽风的道路越走越远,越走越宽敞……"娘……"弘晸这倒霉孩子一脸苦瓜色蹲在自家额娘脚边画圈圈,头顶自带雨云,淅沥哗啦地对他进行着洗礼。 在弘晸这愁云惨雾气氛映衬下另一边素月等一帮小盆友所处的气氛便显得阳光明媚百花盛开了。 无视脚边被阴云笼罩的长子,废柴手里抓着一只笔正处于脑袋放空状态。 整个大厅里的气氛被划成了**的三个空间,素月一帮欣欣向荣,其乐融融。弘晸苦恼地蹲在地上在画圈圈,而他那个向来不怎么负责的额娘貌似处于神游八荒中。 三处互不影响,各自挥发。 幸福喜乐向来是人心所向,所以,一帮伺候的人全围在素月他们那边,而把废柴和弘晸完全抛弃不予理会。 主子在考虑大事,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是不便去打扰的。 弘晸阿哥在烦恼人生大事,是不能去惊扰的,万一被迁怒那就得不偿失了。 群众们为他们置身事外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藉口,躲避得心安理得。 "娘……"弘晸继续散发着怨念悲愁。 "啊,弘晸,你蹲在这里做什么?"终于从太虚回神的废柴一脸惊讶地看着脚边的小家伙。 弘晸可怜兮兮地看她一眼,"娘,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完全不在状态的废柴一脸茫然。 弘晸小阿哥差点吐血,敢情他在这里磨半天,他额娘竟然什么都没接收到。 "小兰是漕帮的人。" "那又怎么了?" "漕帮不是跟朝廷做对的吗?"弘晸试图让自家的额娘清醒一点,对于额娘这种时常搞不清身份立场的人适时的提醒那绝对是必须的。 废柴点头表示明白,基本上江湖帮派总免不了跟ZF有这样那样的摩擦,正常的!而且,跟天地会那帮人一比,漕帮的人简直是良民啊。 什么事物一对比的看,那就是皆然不同的结论。 而废柴这货对此是极为擅长的,所以她时常得出的结论都是很理所当然脱离常规的结论,这也造成了该货在抽风不正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直接后果——注定的,非人力可以挽回。 阿门! "娘……"小弘晸继续忧郁起来,实在是他有着属于少年不能宣之于口的烦恼。 废柴这货脑袋运转了一下,不是很困难地便得到了儿子这副德性的原因为何,于是,她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弘晸啊,你要知道初恋这东西通常都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有你家那位腹黑的祖父在,再美好的事他也能给你搅黄了,你还不如趁早不抱希望来得幸福。 弘晸的小脸一下子通红,跟猴子后面的某部分颜色雷同,甚至有赶超的迹象。 某妈尚没打算就此放过自家可怜的儿子,她蕴酿整合了一下词汇后,说:"你不好好学习,努力天天向上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这么早就向你阿玛看齐跟进呢?即便咱们是要朝着纨绔这一目标前进,以你十一岁的年纪也太早了些,弘晸,你老实交待,你最近是不是看什么不良书藉了?"废柴相当怀疑地瞄儿子。 "额娘,儿子哪有?"弘晸急得跳了起来。 "没有就没有,淡定!"废柴拿手里的笔戳了儿子两下。 弘晸表示淡定不能。 "儿子没看,况且就算儿子想看,底下的人也不敢拿给儿子看的。" "说的也是。"废柴对自己手下的人还是相当信任的,那帮人整天跟防贼似的防着别人生怕把她跟前的一帮小的给污染祸害了,有时候连她都觉得他们太过警惕了。 事实上,冬喜那帮人最怕的不是外人,而是废柴这位正主儿,她才是最有可能把小主子们带歪的人。 言传身教神马的,那是真理啊!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小主子们即便长得可能有些歪,至少他们祸害别人的机率比别**害他们要大得多,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对,"废柴马上就回过味来了,笔在儿子的眉心戳了又戳,连戳好几下,"敢情你小子是真想去看来着,只是下面的人没敢给你找是吧?"这还了得,小小孩儿就不学好,怎么就非跟他老爹看齐呢? "儿子没有,儿子就是打个比方。"弘晸急得都有些结巴了。 "比方都打出来了,这就表示你绝对是动过心了,你欠修理了,是吧?"某货的后妈潜质又一次暴露出来,很有家暴的冲动。 "儿子冤死了。"弘晸急得汗都出来了,挨揍神马的,其实也没什么不能接受,关键是他怕自己最后挨了揍,额娘也没把话题扯回正路上去,那打就白挨了。 "额娘,你跑题了,大哥问的是他跟兰姐姐的事。"另一边旁观了半天,终于有些看不下去的素月小格格发出了正义之声。 "我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废柴很嘴硬。 "那额娘怎么一直在追究大哥看什么书的事?" 废柴很理所当然地说:"凡事都有因果,有因才会有果,他要不是去看了什么不良书藉,怎么会小小年纪就想些有的没的,才跟人家小姑娘玩了多长时间,就开始担心将来能不能在一起这样的人生大事……"眯眯眼,不对,"素月,你才多大,这种事你怎么那么清楚?"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路吗?"素月很是不以为然。 "……"她这闺女会不会也太那啥了?废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教育出现了很大的问题,闺女早熟虽然不是不好,但是她至少得懂得含蓄美不是? "素月啊,有些事咱们知道也得装不知道,你懂不懂?女孩子家家的,你就不能含蓄点吗?"某亲妈觉得话还是得跟闺女点明了。 "可在额娘跟前不需要含蓄啊。"素月很理直气壮的回答。 废柴突然就觉得自己内伤了,她表示其实大多时候她是很希望别人跟她含蓄美的,太直白了麻烦会很多的好不好。 "别,以后你还是尽量含蓄一点吧。" "好吧,我就不刺激额娘你了。"素月很识趣地在自己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这是跟她额娘学的。 废柴内牛满面,有这样的闺女身为母亲她觉得鸭梨山大。 "弘晸……" "额娘,儿子是真的很烦恼,您能不能先给儿子答案再来教训儿子?" "啪"的一声响,废柴直接给他脑门来了一巴掌,"答案?什么答案?等你真的非卿不娶时再来跟我讨论这问题,毛还没长齐呢,不定几天后你就见异思迁了,我现在给你答案,你当我跟你一样吃饱了撑的吗?" "那如果儿子主意一直没改呢?" "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答案。" "儿子到时候想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想得还挺长远啊。"废柴感慨。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行,有这认知至少表示你脑袋没白长。"废柴欣慰了。 "额娘,您到时候真的不会不管儿子?" 废柴难得正了正神色,说:"只要你额娘我还能插得上手,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要是插不上手了,那咱们也不能强求啊,儿子。世事变迁,有时真的很无奈。 自家额娘的潜台词长在爱新觉罗家的弘晸自然听明白了,"额娘最好了。" "傻小子。"废柴在他的光脑门上拍了拍,想到自己目前身处的环境,又忍不住有了些蛋蛋的惆怅。 这次没跟天地会搅和上,但是跟漕帮搅和上也不是什么好事,江南的事漕帮可没少沾啊。 NND,她怎么就这么衰呢? 哪次都有意料外的状况等着她,不待这样考验人心脏承受能力的,废柴表示真蛋疼。 第 140 章 漕帮! 明明她都已经尽量去低调,尽量不去招惹不相关,或者很敏感的人和事,结果最后还是阴差阳错,鬼使神差地跟漕帮扯上了关系。 老天摆明了就是在玩她啊! 废柴深深地诅咒老天爷! 真真的! 她不过就是忙于处理公务,一时没注意儿女们的交友状况,结果他们就"一不小心"给她结交了漕帮的小公主,大儿子的桃花还不合时宜地开放了。 这还不算,她刚刚收到的消息再一次印证"地球就是个村"的真实性,弘晖跟他的小师叔就要到了,而且他们的目的地似乎正是让她头疼的漕帮! 地球村啊地球村,它真的很小啊很小,这么大一个大清国,她怎么就总能跟别人撞到一起去呢? 碰头会要不要开得这么频繁啊,早晚有一天碰出后遗症来。 漕帮的老帮主生病了,这倒跟前世看过的《李卫当官》里的盐帮情节差不多,不过,这位老帮主可不是装病,那是真病,而白文悦做为一个江湖知名神医被请来治病救人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盐帮,废柴就忍不住更加的惆怅了。 这江南的事,盐帮在里面扮演的角色比漕帮还重,而且盐漕两帮还有点宿世情仇的意思,她儿子跟人家漕帮的小公主对上了眼,那么必定就跟盐帮那边算是成了假想敌。 她是不想招惹相关敏感的人和事,可盐帮那里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她必须得□去。 结果,这让人蛋疼的现实却是她跟着漕帮不知所谓地扯上了关系,跟盐帮还没拉上什么线却成了对方的假想敌。 这关系真可为一个字——乱! 千头万绪中她还必须得理出个头绪,还得让事情朝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这真是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啊。 而白文悦同学便是在废柴这样千头万绪慢慢捋的状态中来到了扬州。 混乱升级中…… 造成混乱的一切源头便是白文悦跟洪总舵主见过面,这就造成了废柴同学的某些说辞面对被拆穿西洋镜的汲汲可危状态。 但——废柴是谁? 这是个永远不在调儿上的抽货啊,她眼睫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流畅地进行了一场完全无剧本的正式演出。根本没给鲁泰这个中南海保镖临场发挥的半点儿机会,本来鲁泰同志都做好动手"拿下"白文悦的准备了,结果英雄无用武之地。 当白文悦同学上来就单刀直入逼问他见过的师侄的九叔是否就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时,废柴嘴巴微抿,眼神为之黯淡下去,脸上悲哀的表情无以复加。 这表情把旁边暗自担心的弘晖和鲁泰都吓到了! 九婶这入戏的速度是不是也有点太快了? 主子这是打算闹哪出? 废柴继尔扯出一抹十分牵强的笑,声音无限哀伤低婉,"你也想逼我?为难我?让我无路可走吗?" 白文悦理直气壮的质问立马便被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他变成了被质问的一方。 更让他手足无措的是,紧跟着废柴眼中便开始聚集泪光,但表情却又强做坚强,"无所谓了,我一个弱女子在这吃人的世上挣扎求生本就不易,不在乎多你一个为难的人。" 鲁泰深深被刺激到了某根神经,这样如水般娇弱楚楚可怜的主子,真心地让他觉得恐怖了! 很好!很强大! 主子果然如皇上老佛爷私下评价的,能屈能伸大丈夫,必要的时候她能让自己低到尘埃里,骨子里却仍旧能保持不屈。 "你……你别哭……我我……我现在知道你有苦衷了,是我想错了。" 废柴拿帕子拭拭眼角,心想:可算是不用真哭出来了,憋出泪意来已经很为难她了。她刚才都在想实在不行就让鲁泰背手下黑手,直接"拿下"。 由此可见,废柴与鲁泰这对主仆某方面还是挺心有灵犀的。 演戏,那就得对得起观众,要不那就不是个好演员。 废柴心思飞转的同时开口往下说:"弘晖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为了他我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穿都穿来了,倒霉都倒了这份上姐还有什么是抛不下的? "他现在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废柴摇头,叹气,"公子'岂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人生在世,能没有三姑六戚拖累的有几人?弘晖保得下,其他人呢?" 白文悦登时语塞,对呀,她难道便只有弘晖一个亲人?便是至亲只一人,三族本戚也该有其他人。 "公子,你我终究无缘,有些事便让它随风而去吧。"比如她究竟在皇家是个什么样身份的存在,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卑鄙地利用了白文悦对自己的感情当筹码。可是,她都被紫禁城那帮腹□到现在的地步了都没要放弃求生蹦达,如白文悦这样的她就更不可能就此认命。那是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都要上的。 束手待毙神马的,那是傻缺才会干的事,她即使二也不傻是不是? 其实,废柴这货一直就是以一种"不以卖萌惊天下,就以犯二震世人"一样的精神在折腾着她的人生,以及其他人的人生……对付老康那样的废柴段数还差,但是对付白文悦这样的她轻而易举,简单拿下! 洪总舵主神马的就甭指望白同学跟他掏心掏肺畅谈人生理想了,他只要能坚持原则不背后下黑手,那都算是发扬同胞爱兄弟情了。 那啥大家都知道的哈,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这事正常,忒正常啊。 红颜祸水神马的,那是经受数千年历史检验过的真理一样的存在啊。 "盐帮老帮主的身体怎么样?"既然西洋镜都拆穿了,废柴就没什么可遮掩的了,直接就问自己最关心的事了。 白文悦犹豫了一下,还是很诚实地回答了她,"不太乐观,老帮主的饮食里有被人下过慢性毒药,现在积毒成患,只怕积重难返。" 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废柴几乎没考虑,便道:"救他,尽最大能力延长他的寿命。"最好能拖到她要办的事能做完了。 "我会尽力。" "你需要什么我也可以让人配合。"废柴进而表示,"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白文悦点头表示明白。 废柴把白文悦打发下去休息后,便把弘晖拽进了书房。 "九婶,到底怎么回事啊?" 废柴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干脆,"你只要记住一条,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不管谁问都是这个答案。至于其他的,你只消用'不清楚'、'不知道'回答别人即可。" 弘晖点头,"明白,少说少错。" "对。" "不过,九婶,你觉得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吗?"弘晖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有问题就解决好了,有什么可烦恼的。" 话是这么说了,可九婶这人也实在太抽抽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个正常的时候。就这样的人,皇爷爷还真就敢把她这么不负责地往外面乱扔,果然祸害的不是自家人,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弘晖小盆友一不小心乃就真相了! 康师傅可不是没什么心理负担么,有负担的全是别人。 现在有负担的就是江南的一帮人,无论朝堂还江湖,压力都是极大的。 对这一切,负责执行的废柴同学表示十分苦逼辛酸。康师傅则表示深切欣慰,直系属下不着调归不着调,办事能力还是很值得嘉许的,虽然她有时候抽风抽得让他这个上司也极想人道销毁了她。比如——丫个不靠谱的,竟然还想留在江南不回来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最该灭了她的原因是——丫似乎还有点想爬墙寻找第二春的意向,跟个江湖郎中走得挺近乎,据闻老九家里的茶碗杯碟毁损量极大,这倒是极正常的。 说来,这事还真不怪废柴同学。 要知道,这世上的事有时候的发展轨迹那真是各种天雷。 在废柴同学呕心沥血坑别人的时候,老天爷也贼恶趣味儿地坑了她一把,这大概就是"坑人者,人恒坑之"的现实写照吧。 说来事情也并不复杂,就是做为盐、漕两帮合解的大事件,两边头头决定把废柴跟白文悦同学搓合成一对。 而为了让事情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无所不用其极的废柴同学自然也就顺势而为了,反正先应付过去再说。 弘晖本来也应该属于着急的人群,可是他一看到自家九婶那状态立马就该干嘛干嘛去了,操心神马的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小师叔那悲催的命吧!也不知道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在九婶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了,被她利用了还撕心裂肺地心疼她被人操纵的命运,进而把他自己的美好人生也搭了进去。 自家九叔也倒霉,算来算去也就对九婶这么个不着调的上了心,被心上的人坑了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论苦逼程度跟小师叔那真可谓是难兄难弟,无分彼此。 然后,在他们苦逼纠结着人生的时候,废柴那始作甬者没心没肺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能够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公款休养去。 没错,公款休养! 这是九婶说的,她那天还特一脸严肃,搞得好像要宣布什么国家大事似的,结果——别提多崩溃了。 九叔鞭长莫及,现如今不可能过来收拾九婶,尤其最后结果不定是谁收拾谁。 小师叔就更甭指望了,九婶把他卖了,他都能乐呵呵帮着数票子。 好在,老天还是有眼的。 皇爷爷一道密旨,九婶被发配到边疆,一下扔到西北去爽了。 当然,小师叔屁颠屁颠跟去了,捎带着他也一起。 第 141 章 被放逐的日子很爽! 与废柴同学来说,远离紫禁城,远离爱新觉罗家那一帮大小腹黑的人生是无比嗨皮快乐的人生,是幸福美满的人生! 可惜,有句话说得好——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现实总是比想象要骨感残酷得多! 因为十四同学成为了著名的大将军王,所以废柴同学就被直系上司召集归队了。 废柴表示:她跟十四的怨仇比海深、比天高! 几年没回京,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废柴眺望着眼前这座巍峨壮观的皇城,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身边的小萝卜头们没压力没负担,可以直接回府休养生息,而她悲摧地却得一回京就要先面圣。 直面惨淡的人生神马的果然是最令人内牛满面的事! 等到看到大清朝的最大BOSS同志康师傅,废柴陡然觉得——时间真是把杀猪刀!这才几年没见,才康明显老了不少,果然这几年数字们勾心斗角连累得他们的亲爹也跟着憔悴,这果然是个坑爹的年代啊!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哼,朕看你比朕吉祥多了。" 这是红果果的羡慕嫉妒恨!老康这货纯因为自己过得不如意才迁怒她这种活得滋润的,丫的,这年头不自娱自乐,不具备点阿Q精神早蒙主召见N加N次了。 "奴婢万死。" "朕看你是该死。" 喵的,这话就不能接了,万一老康一激动真让她死去,这就亏大发了。 "来人呐,把她送宗人府去,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能见她。" "嗻。" 于是乎,刚回京的废柴同学在拜见顶头上司话没说两句的情况下就被直接扔进宗人府去享受人生了。 废柴特淡定地进了宗人府,找了个角落,特像模像样地一屁股坐下去,开始回想赵薇版小燕子做的那首诗: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 应景,忒应景! 要不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老康到底又被她刺激到哪根弦了呢?这么一照面话都不说清楚就给她扔这么个体验生活的地方来,废柴小指挠着自己的小下巴,颇有些费神。 上次吧,康师傅把她给圈了,却因为丫忒没耐性没几个月又放了。这次好,直接宗人府,某八将来可直接在这地方嗝屁了,她的人生不会也向八八同学靠拢吧?这也太惨淡了点。 废柴同学这种忧思并没能持续太长时间,实在是这货天生缺少悲伤忧郁那根神经,就是一缺货。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直到不知道具体哪一天——因为废柴向来不怎么计算天数,尤其是被圈被关的时候,那样日子会过得不好,而她向来懂得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才是正确的人生观。从那一天开始,被关在宗人府的废柴被动地跟一些人见了面。 她就知道,老康这丫不会就这么放她轻松地在宗人府过囚犯生涯,总要给她找点责任负担压上才会心情愉快,这是典型的心理不平衡! 这宗人府的生活水准诚恳地说那真是辛酸,远不能跟当初被圈时候相提并论,而且估计也是上头的意思,废柴还扎扎实实旁观了不少次的审讯行刑,她当时就觉得这是老康在红果果地对她进行精神迫害。要不是她心理够坚强,铁定天天做噩梦,最终导致精神衰弱。 其实,精神衰弱神马的这辈子跟废柴这货是没指望能扯上关系的,只不过,她经常会习惯性的本位联想一下。 宗人府的冬天还特别冷,好多次废柴都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缺衣少被挂在这里。不过,显然她低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事实上,一直到她走出宗人府,她的身体一直吃嘛嘛香,杠杠的。这让刻意降低她生活待遇的老康同志感触颇深。 有这么一个生命力强悍,又不屈不挠喜欢时不时给上司添点堵,闹点乱的直系下属,人生还真是喜乐参半。 而废柴本来就是个吃不胖的体质,在宗人府被迫害了几个月后,那小身板就更纤瘦了。 "主子,您受委屈了。"冬喜一打照面就忍不住眼泪汪汪。 某九看到媳妇的时候,眼睛都微微有些红,皇阿玛到底是想怎样?在那地方再多呆一阵子,他是不是这辈子都看不到她了? 等到废柴沐浴的时候,自己看看自己的胳膊腿啥的,忍不住感慨了句:"骨感的身材跟现实一样果然很硌手啊。"你妹的,姐本来就不是丰腴型的,这下更骨感了,不行,得赶紧补补。 后来,过夫妻生活的时候,某九囧囧地说了句:"这骨头也太硌人了。" 废柴当时就暴躁了,丫的,硌人你丫的还压着不松手,硌不死你! 接下来的日子,冬喜就开始疯狂搜罗各种滋润食物给自家主子补身子,务求在最短时间内调养好她的身体。 废柴果断感受到了猪一般的生活是如何现实诠释的。 时间的脚步已经走过了康熙五十八的小半年,九龙夺嫡已经愈演愈烈,八爷党一派表面看来赢面颇大,废柴却清楚地知道他们正走在一条注定悲摧的道路上,无奈的是她只能做为一名看客冷眼旁观。 某九隐隐觉得自己媳妇好像变得贤良体贴了,私心想着大概是宗人府的事刺激到她某根神经了。而皇阿玛方面,宗人府事情后似乎是舍掉了萍儿,这对他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 唯一让某九不舒服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媳妇跟四哥那边的关系总那么牵扯不清,时不时地就跑雍王府上做客,搞得他都怀疑是不是府里哪个女人又刺激她了,让她不想老实呆在自己家里非跑别人家又吃又喝还又拿的。 某九挺纳闷儿的,四哥怎么就能受得了萍儿这样的主儿,敢这么把当朝雍亲王不当回事的家伙举朝上下也就只有这一朵奇葩了。 其实,在这一点儿上,四四跟九九的感触是一样一样的! 郎侧福晋那就是朵奇葩啊! "侧福晋,你这就有点儿不像话了啊。"看不过去的十三同学在某一天忍不住替自家四哥暴出了不平之鸣。 废柴回他一句:"像画我就挂墙上了,当然不能像话。" "……"十三同学服了。 "再说了,李卫都被您划拨到自己门下了,我来四爷这儿找点补偿不行啊?" "那怎么不到爷那儿找补偿非到四哥这儿来?"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废柴都懒得鄙视他。 "真不知道。"十三一本正经。 废柴于是很大方地为他解惑,"您府里有四爷这儿有油水吗?再说了,四爷是您四哥,做弟弟的欠了债,他代为还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九哥也是爷的哥哥。" "他养着我呢。"废柴脸特大特厚地说。 "……"不能跟郎侧福晋打嘴官司,丫跟有腹稿似的。 旁边看了半天戏的某四咳了声,手里的茶碗盖撇了撇茶水,垂着眼说:"李卫那奴才办差得利,那是侧福晋的脸面,是该有所表示。" "十三爷,您瞧,还是四爷会办事。" 十三忍不住又哼了一声,"合着你奚落爷穷,爷还得高兴吗?" "您哪是穷啊,您根本是太会败家好不好,十三福晋真是为您府上操碎了心。" "你再说爷可生气了啊。" "得,当奴婢什么都没说,"废柴很懂得适可而止,跟这帮爷再口没遮拦那也得有个度,"那你们今天把我叫过来到底什么事啊?"姐是来找未来国母联系感情的,不是专程来给你们两只腹黑答疑的。 十三没好气地说了句:"反正不是让你过来搜刮东西的。" 废柴给他来个听而不闻。 某四笑了下,呷了口茶,这才慢条斯理地道:"你不是帮弘晸定了门亲吗?" 废柴摸不太准某四的用意,没第一时间有所反应。 某四继续说:"让他去跟未来的岳家借个人情怎么样?" 废柴忍不住看着某四语重心肠地说:"四爷,弘晸是我们九爷的长子,这么做——"不合适吧,你们针对的可是八爷党的人啊,弘晸这孩子要真去做了,还不被他们老子给修理死啊。 十三插嘴,"你还是九哥的福晋呢。" "那不一样,这老婆如衣服,用过就能扔的。可儿子不一样,那是嫡亲有血缘承继的。" "……"虽说那是个人尽皆知的事实,但她怎么就能这么不避讳地讲出来呢? "四爷,这真不合适。"她也不是不想让弘晸卖未来的雍正爷这个人情,而是桃花九那边势必是要炸毛的,那孩子不一定能受得住。 某四淡定地说:"弘晸不合适,你这个未来的婆婆总合适吧。" 丫的,合着坑挖在这儿等着她呢? 废柴想了下,说:"可这人情还是我们弘晸的。" 某四点头,"嗯。" "成,我写封信您让人带过去吧。" 十三笑,"侧福晋真是个爽快人。" 你妹,姐想不爽快呢,姐面对的可是未来的雍正爷啊,不爽快后半辈子姐还想过好不了? 第142章 "萍儿。" 废柴一进屋就听到桃花九那微带点恼意的声音,心里就有点犯嘀咕,这位主儿今天在外面是又被谁给刺激到了,怎么她一进屋一股硝烟味就迎面扑过来了? "爷,这是谁又惹您不痛快了?" 某九一巴掌拍在身边的高几上,蹭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一种复杂而爱恨交错的止光看着她,"你不要告诉我这次又是办差。" 废柴虽然抽,但有时脑子灵光着呢,突然就明白这是漕帮的事曝光了。也是,本来当初答应四爷就没想着这事能瞒住。 于是,她特老实地回答,"这次还真不是。" 某九被她气得都说不出话了。 废柴挥了挥手,伺候的奴才们便都识趣地退下了,清场完毕,她才继续说:"我就替弘晸卖个人情而已。" 卖个人情?还而已? "你当爷是死人吗?" 废柴立马连呸好几口,"爷这可是怎么话说的?您死了对奴婢又有什么好处?" "这个时候你卖人情给老四他们?"某九淡定不能。 废柴垂下眼皮,走过去倒了杯茶给他,"爷,您有你的路要走,奴婢也有奴婢的道要行。" 某九接住她硬塞进手里的茶,死死地盯着她无波无澜的脸,半晌之后,他才往嘴里送了口茶,闷闷地道:"你的道爷有时是真不明白。" 废柴很淡定,"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不会相同,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而人也必须为他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命运有时候是很公平的。" 某九惊异地看着媳妇,他这媳妇抽,不抽的时候那真不多,像现在这样正经八百感慨人生,说出具有禅机的话的时候就更少,他真怀疑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的人还是自己那抽得很常态化的媳妇吗? "爷,您别拿看国宝的眼神瞅我,感觉挺瘆人的。" "就你?还国宝?"某九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你顶多也就算个怪物。"却是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的怪物。 废柴腹诽:姐可是穿越女啊,丫的,可不就是"国宝"么? 可这话,那打死都是不能说出来的,所以,废柴嘴上是这么说的,"爷须知怪物那是等同国宝这种稀有物种的一种存在。" 某九噎住,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爷的儿子怎么能娶那种江湖草莽出身的女子?"某九至今还是忍不住有些不愤,也不知道萍儿当初是怎么跟皇阿玛游说的,他老人家竟然就真的同意了这门明显不合宜的儿女亲事。他好端端一个贝子府的大阿哥就这么被牺牲拉拢民心去了。 对了,当初萍儿可不就那么说来着,民心! 哼! 要是对方知道弘晸的真实身份,这民心恐怕就得成民愤了,萍儿根本从来就不靠谱,皇阿玛竟然也能无下限地纵容。仔细回想一下,这些年他这媳妇干了不少出格的事,也被皇阿玛他老人家给狠敲打过几次,可至今萍儿都活蹦乱跳地在人前刺激着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 某九按按自己的心口,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悍的,虽然有时候难免被媳妇折磨得生不如死,比如她失踪,疑似亡故的时候。 "江湖草莽怎么了?"废柴很不以为然,心说,丫的,姐是没机会穿越成那种人,否则不要太爽哦,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看中了哪个帅哥,还能抢了来当压寨,"奴婢觉得咱们家弘晸要真搁江湖上呆着,那倒是种福气了。"将来也许就能避开他那小鼻子小眼睛的四伯的迁怒迫害了。 某九心头陡地一跳,不动声色地看了媳妇一眼,"你就惯吧,你瞧你都把他们惯成什么样儿了?哪像咱们爱新觉罗子孙?" "爷这话奴婢可不爱听,我瞧着弘晸他们挺好的,多活泼可爱啊。" 是呀,简直活泼过头了,某九忍不住嘴角直抽抽,人前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个皇家仪态,人后完全就是从山上捉下来的猴子。 "爷您别抽抽啊,这话可是皇上他老人家金口玉言说的。" 某九扶额,是呀,那是某日看到私底下那几个孩子的猴性后皇阿玛笑眯眯摸着胡子总结感慨的。可他媳妇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精神面貌一直就没有丝毫改善,时不时地就会刺激一下大家的精神韧度。 尽管弘晸一直努力朝着纨绔这一伟大的目标奋斗前进,但是,他以现实告诉人们纨绔这事还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桃花九觉得四哥家那个小不点倒俨然有纨绔的影子,且还是那种高等级的——他媳妇划分的等级。 某九在不经意的时候就真相了,四四家那只小四四若干年后可不就成了大清国天字第一号的"纨绔"代表么,那可是他们爱新觉罗家名扬后世的风流乾隆爷! 她媳妇没把自家儿子调教成理想中的纨绔,却把老四家的宝贝给整成了纨绔,某九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八卦欲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家四哥的心情到底会是怎样? 某九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搞不好自家媳妇就是出于深深的忧患意识这才会在某些时候不合时宜地做一些给自己后院放火这样让人咬牙切齿的傻缺行为。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在心里定义成傻缺的废柴同学,本着欣欣向荣,快乐蹦达的原则,对自己的长期饭票说:"爷,奴婢琢磨了一下,为了不让事态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奴婢自己过去一趟盯着点好了。" 桃花九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想都别想。"以前你丫经常被皇阿玛外派公干,爷没办法也就罢了。现在你还想溜达到外面去逍遥快活,门儿都没有,趁早老实给爷在家呆着。 "奴婢那不是怕咱们儿子那老泰山配合过头给爷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吗?"废柴一脸我是贤良淑德典型代表的表情语气。 "你答应四哥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这事呢?" "爷还不知道奴婢吗?"废柴一脸理所当然,"那脑容量充其量也就只有鹌鹑那么大,早习惯做事顾前不顾后了。" "……"就没见过比他媳妇还没皮没脸的女人了。 诚恳地说:这完全是因为桃花九同学没有生在一个彪悍的年代,要知道后世像废柴这货这样的那绝对是比大清朝要多得多得多的……这个时候某九虽然有些火气,但还是淡定的,毕竟人家也是有其自信心来源的。 但是,不久之后江南传来消息后,桃花九顿时炸毛了。 他怒气冲冲踏进废柴院子的时候,丫正美滋滋地坐在廊下啃凤爪,小怪拖儿带女地在旁边啃肉骨头,场面极其和谐欢乐。 "郎萍!" 犹如平地一声雷,那真是振聋发聩引人战栗。 废柴差点儿被嘴里的肉给噎到,瞄到某九怒火燃尽九重天的状态,立马特鹌鹑地过去赔笑,"爷,您今儿怎么这么大火气?" "你还问爷?" "奴婢不明就里可不就得问爷您了呗。" "弘晸呢?"某九压压火,决定转移目标,媳妇再怎么欠揍那细皮嫩肉的也不好就真下手,儿子就不一样了,皮糙肉厚的扁一顿也没什么大事。 瞧,这就是典型的后爹心理啊! 废柴顿时微微纠结了那么一小下,"爷,那个……奴婢真不知道弘晸闯祸了,他昨儿说想去瞧瞧那没过门的媳妇,怕她不甘寂寞出个墙什么的。奴婢一想也是,就同意他去了,现在估摸着怎么也在千里之外了吧。"姐再三强调让丫马不停蹄赶路,估计千里算少的,你丫趁早死心吧,想家暴我儿子,那也得姐配合才行。 某九顿时就被一口气堵到了胸口,这媳妇……这儿子……他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摊上郎萍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媳妇啊?敢情丫竟然比他还早得到信儿,而且还本着下手趁早的原则把儿子提前放跑了,让他连个出气筒都找不到了,他还能真对她下手吗? 别说他舍不得,他就是舍得,鲁泰那几个也不是摆设,那就是皇阿玛派给她的打手护院保镖加共犯。还有小怪那个油盐不进的,谁动他媳妇跟谁呲牙,整个儿一无差别攻击。 某九深呼吸,实在憋屈忍不住就往廊柱上踹了两脚。 侍候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是空气。 九爷碰上主子这样的那真是憋屈得都没法儿说了,他们一直深刻同情,却爱莫能助。 "弘晸那老泰山咱们就先不说了,你那奴才李卫怎么就是个白眼狼呢?当年在府里时爷有亏待他吗?"不说不生气,那奴才也是媳妇亲手□出来的,能干,就是太能干了这才让人生气! 废柴撇撇嘴,"爷生气,奴婢也生气呢,十三爷那是生生挖了奴婢的墙角啊,奴婢还不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啊。" "老四他们得势爷没什么可说的,可怎么给他办差的就是从爷府里出去的呢?"某九这个气呀,早知道李卫这么能干,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把这小子给要走啊。 "巧合吧。"废柴这么说。 "巧合个屁,你给爷添堵也就罢了,你的奴才也给爷添堵,你养的儿子就更别说了……"不说不知道,这么一说这媳妇根本就是生来给他添堵的嘛。 "奴婢错了。"废柴诚恳认错,炸了毛的桃花九那还是要顺毛捋的,"你向来认错很积极。"可就没见你改过,爷都懒得再生这份闲气了。 "你把弘晸那小子放出京,皇阿玛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废柴马上一副好惊讶好惊讶的表情,"难道这不是爷要考虑的事吗?" "……"好嘛,他媳妇这一闷棍给他打的。 "皇上现在是见都不愿见奴婢,只能爷想辙了不是。"废柴特一本正经的说,心里的小恶魔欢快地蹦达着,哈哈,姐就喜欢现在这样,天蹋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姐一弱小后宅妇人安心躲在自家男人身后就行,爽! "爷看你就是诚心。"给爷添堵。 "天地良心,奴婢冤死了,爷又不是不知道养母难为。" 某九再一次被噎住,养母难为?难为个屁,弘晸跟她亲儿子似的,那言传身教的,你要说那不是萍儿的亲儿子谁都不信。 "你把弘历给教成那样就真不怕四哥找你?"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桃花九也不例外。 "哪样四爷就得找奴婢了?弘历阿哥奴婢给带得全手全脚的,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四爷有什么不满意的?"废柴不明白。 "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真不明白,比真金还真。" "纨绔。"他提醒她。 废柴马上就带了点苦恼,"对哦,咱家弘晸距离纨绔表率还是差了好大的距离,奴婢还真怕皇上哪天质问呢。"纨绔什么?未来乾隆爷本来就一高档纨绔,那跟姐毛关系没有,那是天生的懂不? "……"得,算他白说,反正弘历要真成了纨绔那也是四哥的麻烦。 不得不说,某九果断黑化了! 第143章 随着时间的脚步推移,九龙夺嫡的大戏愈演愈烈,却也是在激烈中走向必然的平静。 八爷党的优势随着江南那一场由李卫主导的盐税收缴而逐渐走向颓势,他们中最被看好的大将军王十四同学仗打完了却被老康命令驻军西宁,不让回京,一直到第二年的十月十四同学才风尘仆仆地班师回朝。 而此时,时间已经走到了康熙五十九年的尾声。 "弘晸那混账打算这辈子都留在漕帮不回来了吗?"桃花九对于已经离家一年有余至今杳无音讯的长子出离愤怒了。那孽子到底还有没有把他这个阿玛放在眼里? 废柴同学老神在在地歪在榻上,倚在软靠上嗑瓜子剥花生,对在地上跳脚的某九忽视得相当彻底。 "你别当没听到,给那小子去信儿,让他滚回来。" "滚回来让您抽他啊。"傻子才会回来呢,她是养母又不是后妈。 某九噎了一下,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最终也没敢弄出点打砸动静。 让桃花九同学如今憋屈的原因就在于废柴同学那看上去平平,却已经将近三月的肚子。本来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如今又挟子以令贝子爷,简直就有恃无恐到了最高点。 "做为长子,他就是这样给弟弟们做表率的吗?"到了领差事的年纪却跑到江南守着自己的小媳妇逍遥去了,简直是品德败坏。 "爷,其实吧,"废柴显得很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说了出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是很有其准确性的。"你丫的一直也没给儿子们做个优秀的榜样出来,弘晸没跟您一脉相承学得花心滥情这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他这媳妇是生来打击打击摧毁他理智的,"爷哪里歪了?"桃花九怒了。 废柴好整以暇地边嗑瓜子边说:"兄友弟恭流于表面,奢华腐败基础深厚,"顿了顿,废柴很是不解地瞄过去一眼,"这样一个滋生纨绔的大温床怎么就没能把弘晸给培养出来呢?"忒不可思议了,她那儿子真是抗性坚强啊! 某九被气了个倒仰,好嘛,她媳妇近来是越来越直白了,怎么打击他怎么说,一点儿面子都不带留的。 "咱们弘晸很不错了,爷就知足吧。" "就是因为你总这样知足弘晸才缺少足够的上进心,对那些正经的经济学问不放在心上,偏偏对那些旁门左道孜孜不倦。"某九一想到长子对园林建筑走火入魔一样的热爱就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跳个不停,偏偏他媳妇死活护着,打不了,骂又被当成耳旁风,当面恭敬顺从,转过脸该干嘛干嘛,这完全是得了他额娘的真传! 这也就罢了,弘晸毕竟也只是养在她跟前的。可是,某九深呼吸,深深觉得自己的媳妇已经抽到一定高度了,他们的宝贝儿子弘旷打小就对胭脂水粉情有独钟,而她竟然全力支持,直说就等着将来用儿子弄出来的保养品护肤美容了。 最让桃花崩溃的是——小儿子长卿,这孩子绝对是因为从小跟在他额娘身边被熏陶得走形了,就迷唱戏,见天的跟那些下九流的戏子混一块。 由着萍儿教养大的几个孩子,除了弘暲勉强算是安分守己型的,走着学习上进的道路,其他几个基本属于歪向不同方向,不同方位,不同阶层。总之,各种歪,让人各种无语。 而可怜的小弘暲同学之所以走学习上进路线,那也是出于各方面的威压,他不能让人说额娘带出来的孩子都是抽货,这是他大哥私底下对他说的原因,明面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原因那就是浮云,是浮云。 "爷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您可不能职业歧视。"废柴略微停顿了一下下,然后飞快地接着往下说,"比如奴婢这个贝子侧福晋,它虽然不能跟正福晋的待遇、职业相媲美,但是它总归也是一个身份表示不是。" "……"还能有比他媳妇还抽的货吗? "合着你就只当侧福晋是你的一个职业不成?"某九突然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的盲点,脸色顿时就有点黑,有点沉,有点青。 废柴淡定地说:"瞧爷说的,奴婢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可能这个比方不大妥当,但爷不能就这么上纲上线地不依不饶啊?您还不知道奴婢二五眼的属性吗?" 某九登时内伤不提。 二五眼,还能毫不羞惭的以一种沾沾自喜的语气神情说出来,她果然是抽到一定高度下不去的货。 经此一事,桃花九终于放弃了修理长子的打算,他媳妇都已经那么明白地表示只要他修理儿子的心不死,儿子就不会回来的事实,他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而对于弘晸长时间滞留江南不归的事实,某四同学也在某日废柴到雍亲王府跟福晋唠嗑时表示了垂询。 "弘晸打算长住江南了?" "世上事难有十全十美,"废柴表示遗憾还是有的,"暂时他是可以混在那边逍遥快活。"乐也乐呵不了多久了,眼瞅着属于您雍正爷的光辉时代就要来临了,做为桃花九的长子,未来他的际遇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废柴觉得凡事不能强求,尽力就得知足,至少弘晸的童年少年时代还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她能为他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只能看天意了。 "侧福晋是想他长久在那边逍遥快活吗?"某四如此问。 废柴立时表示了深厚的兴趣,"四爷,您想搭把手?" 某四表示,"说起来,这次弘晸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搭把手也在情理中。" "那奴婢就代弘晸谢过四爷了。" "客气了。" "棋局这般态势,侧福晋就没有别的心思?"某四漫不经心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废柴轻快地落子堵住某四的路,说:"不是输就是赢,想别的没用,不如不想。" 不用怀疑,废柴同学是不会下围棋的,她老人家现在跟未来的雍正爷在下的那的的确确只是五子对奕,也就是通称的五子棋。 "爷问的不是这般棋。" "不是这盘是……"废柴顿悟,哦,合着丫说的是四八党夺嫡的那盘大棋啊。某四这是想干毛?话里有话的,不知道她脑容量不大需要说得直白点吗? "看来侧福晋是明白了。" "嗯。"明白又能怎么样呢?她做为一个合格的历史旁观者,一个不可能改变历史必然走向的小人物,除了感叹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之外,又能怎么样呢? "九弟近来可好?" "您说呢?"你们两边最近相爱相杀得那么热闹,现在问姐这个局外人,这也太假了。 "爷一直以为侧福晋是个通透的人。" "四爷高看奴婢了,奴婢哪算得什么通透的人,充其量不过是没心没肺惯了没自觉罢了。"她就说嘛,好端端的丫非拉着她下棋,开始她还以为丫在桃花九那里受刺激了,到她这里找平衡来了。因为她的棋艺即使是五子棋那跟人雍正爷也不在一个档次好不好,不能说是长败将军吧,其实也没差多少。 只不过,鉴于某四未来的历史地位,废柴同学即使有再多的不满那也只能搁自己肚子里发酵。未来的大BOSS得罪不起啊,真心的! "是够没心没肺的。"某四不禁摇了摇头,老九摊上这样的媳妇真是没什么好安慰的了。 靠之! 某四这是典型的讨了便宜还卖乖啊,李卫在江南办盐税,弘晸的泰山媳妇给他帮衬,末了,丫竟然大尾巴狼似的来替桃花九打抱不平来了?还有比这更不可理喻的吗? 姐淡定,姐大度,姐丫的不鸟你! 可,四四同学还没打算就此打住呢,"俗话说,一字错落,满盘皆输,"他扫了她一眼,继续落子,"输了便悔不得了。" 废柴笑着认输,拿过一边的茶呷了一口,"举手无悔大丈夫,反复不定是小人,奴婢就算是女子,也算不得是小人。"姐就算有暗手也不可能对你丫说呀,桃花九怎么地也当了姐这么多年的饭票,对姐也算是琼瑶式的腻歪了,姐不能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吧,总不可能一点不回礼,咱们中华民族礼尚往来的优良传统姐还是记得很牢滴! "侧福晋的棋下得很有个性。" 必输之子也要落了再认输。 "四爷谬赞了。" 那天从某四府上离开时,废柴很不巧的跟到某八府上窜门的十四同学在外面巧遇了。 做为一对群众们熟知的冤家对头,这两人见面能和平共处的机率那真是预料中的小。 "侧福晋跟四嫂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十四同学的语气忍不住带了些冷嘲热讽。 "嗯,还行。"废柴特淡定地微笑。 "爷真替九哥不值。" 丫闲操萝卜淡操心,有那功夫你研究点啥不行啊,就那什么在西宁那边养美人的花边新闻也挺不错的,整得老康同志都忍不住训斥了两句。虽然雷声大,雨点小,但好歹是个姿态,废柴个人表示十分幸灾乐祸。 十四的声音突然压低,目光也变得锐利,"侧福晋在西宁那段时间过得不错啊。" 废柴微笑不语。 "你可真对得起我九哥。" "奴婢本来就对得起九爷,这不需十四爷提醒强调。" "……"十四噎了下,"你可真敢说。" "事实胜于雄辩。"你丫当恁老爹是摆设啊,他老人家在姐身边不定埋了多少眼线呢,您九哥的消息也灵通着呢,姐这支红杏要真敢往墙外探那可就真是——老寿星喝毒药,活腻了! "你小心些,九哥今天可气不顺。"最后擦身而过时,十四留给她一句提醒。 废柴垂下眼睑,心里狠狠地叹了口气,这样夹心饼干的日子啥时是个头啊? 不跟四四这边打好关系吧,等雍正爷的时代来到时,那些她想护住的人她拿什么去跟某四打情谊牌?跟四四这边走得近一点吧,某九时不时泡那小醋坛捧醋狂饮,她也难免被像十四同学样狗拿耗子似的兄弟情深的家伙上眼药。 老九气不顺,姐瞧你丫的气也没顺到哪里去,这四四和十三同学两兄弟到底又怎么着八爷党这票爷了? 废柴表示: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但鉴于怕引来康师傅的"关爱",她只能把内心汹汹的八卦之火强压下去。 淡定,姐一定要淡定! HOLD住!一定要HOLD住! 坚持就是胜利,好不容易老康给她一段休养生息的日子,她要珍惜,反正四八党之间那点不能不说的事总归跑不出那个大圈子去,她早晚能了解其中的内幕,早晚而已。 第144章 亲近和不亲近的区别在哪儿? 废柴答: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想不看都不行,丫还在你屋子里摔东西,造成你财物上的巨大损失。 "哐"的一声,又一只汝窑瓷碗碎成了渣。 伺候的人早就都退到了屋外,屋里只有某九跟他那不着调的媳妇。 某九烦燥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气不过又踹翻了一只椅子。 盘腿坐在榻上的废柴认真地在纸上写字,心里在滴血,那都是钱啊钱,桃花九丫个败家孩子! 等到某九终于平息心里的那把火,他才发现自家媳妇居然一直专心致志地在练字。合着他生了半天气,她压根就没想过开口劝劝或者宽慰一下自己? "萍儿。"声音很隐忍。 "嗯。"废柴很专注。 "你就一直在练字?"继续忍。 "奴婢觉得直接往火山口扑太笨,不如等火山熄了再说。"声音很平淡。 "……" "爷发完火了?"废柴终于放下了笔,很贤惠地倒了杯热茶给他,"喝杯水润润吧。" 某九抓过杯子一口蒙了下去,立时就让水给呛到了。 "咳咳……" "您急什么啊,又没人跟您抢。"废柴挪过去帮他拍背。 "写什么呢?爷看看。"平顺了那口气,某九掂起小桌上的纸看。 废柴很淡定地在一边捧着自己的杯子小口啜饮。 "萍儿——"某九的牙忍不住磨到了一起,抬头看过去,"合着你这半天就埋头写清单了?爷有摔这么多玩意儿吗?" 废柴一本正经地说:"奴婢想既然总是要换的,零打碎敲的怪没意思的,趁着机会便一起换了得了。" 某九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你这是明目张胆地做假账啊。" "咱们不是家学渊源嘛。"废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某九都气乐了,指着她手抖了又抖,最后一巴掌拍到坑桌上,又气又无奈地说:"你还嫌爷不闹心是不是?"哪儿痛戳哪儿,跟故意似的。 "难受啊?" "废话。" "那您换位思考下吧,上面的难受不。"她伸手向上指了指。 某九一下子成了泄气的皮球,向后倒在榻上,拉过她的腿枕了上去,闭着眼闷闷地说:"这种事只能装糊涂。" "有些人能装,有些人不能装。" 某九抓住她的手揉捏,半晌才说:"道理爷也懂,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早就回不去了,只能一条道往下走。 "别的奴婢帮不了您,奴婢只能陪着您。" 某九一下攥紧了她的手,睁眼看她,直直地看着她。 "爷——" "会一直陪着爷?无论是什么结果?" 废柴微笑,点头,轻松自在地说:"当然。" 某九重新闭上眼,嘴角扬了起来,"那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爷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一下,说不用奴婢陪着?" 某九哼了一声,"爷的人不但要能同甘,还得能共苦,你是爷的女人,什么时候都是。" "可人不是通常都会想方设法让最亲近的人过好日子吗?"你丫怎么就非得拖着姐共苦呢?心理怎么就这么地不光明呢? 某九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压在自己的心口。他自然希望她能平安顺遂地过日子,她在,她活着,活得好,他就安心。可是,他私心也会希望她能不离不弃地陪着自己,让他的路不那么孤独艰涩。 "奴婢知道,爷也是怕寂寞的,奴婢的心总是陪着爷的。"即便将来也许姐不可能真的能陪在你身边走到最后,可是暖心的话姐总是要告诉你,让你不会那么心苦。 胤禟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她能这样说他已经很满足了,也许真到那一天她会身不由己,可就像她曾经说过的,她这辈子只会是他的人,他信她,他媳妇抽归抽,但底线却向来是绷得住的。 "弘历进宫陪皇阿玛了。" 貌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废柴听了心头却陡的一跳。 是呀,二月河的雍正王朝里说过的,儿子里定不下就看孙子辈传嫡,结果康师傅在孙子们里瞄了一圈,弘历这孩子不错,然后就把位子给四四了。 要废柴说,纯属扯淡! 丫不过是老康晚年被儿子们夺嫡的事整得心灰意冷,找了个不特别正统一板一眼的爱新觉罗家的小孩到身边调节个气氛罢了。谁让现在她在放假期间,老康不好意思拎她过去站班呢。至于她家那几个特别不正统的兔嵬子们,忒非主流了,老康那饱受刺激的小心脏这时可受不了他们。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废柴没想错,弘历真的并没有在老康身边教养太长时间,因为这时候老康的精神体力都在走下坡路,把那么个小间谍搁身边,那帮长大的数字们还不得斗得更狠啊。 已经到了百米冲刺的最后关头了,那帮爷个个都卯足了劲儿往前跑,成败就在那最后一哆嗦了。 不过,老康这家伙不怎么配合,丫就是挺着不肯跟大家说拜拜,下台一鞠躬。 在旁观看戏中,废柴顺利生下了自己的第二个女儿,起名素影,而她月子都没能坐圆满就被迫提前返岗了。 如今京城的气氛简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这个暗卫之首绝对没得清闲,要做的事情有好多。 月子咋办? 某九府里那个后备顶上吧,就没听说过替坐月子的,合着将来她要是因为月子里落下了病,那个替身也能替她难受啊? 废柴趁着办差的间隙,以公谋私,找人来把自家两闺女都领走了。 玉碟,滚边去,傻缺才要上那上面,她可知道某四喜欢抱养别人闺女的恶习。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宝贝女儿去和亲?想都不要想。 弘旷玉碟上有名,暂时不好动,但长卿没事,废柴处理得相当没负担,长卿他爹知道后只能愤而捶墙。他两个闺女被姓白的领走就算了,好歹弘晖看着呢。他的长卿竟然被扔给了天地会的洪文渊,他媳妇到底是要闹哪样? 其实,废柴没想闹啥,她对自己的未来也不明了,只能趁着还有能力的时候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总之,能捞一个是一个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尤其雍正爷后世还是那么个评价,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是必须的。 四四同学被李德全叫进屋的时候,看到了舅舅隆科多。 "皇阿玛……" "胤禛……朕……把大清……的江山……交给你了……" "儿臣定不负皇阿玛所托。" 这个时候隆科多已经到外面传遗诏,屋子里只剩康熙父子和大太监李德全。 康熙看了李德全一眼。 李德全心领神会,在床栏上敲了两下。 然后一个人影从床后闪了出来。 某四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个一身侍卫装的人是熟人——郎侧福晋。 康熙看过去,"丫头。" "皇上。" "见你的新主子吧。" 废柴老老实实往某四跟前一跪,行大礼,声音却压得极低,"奴才暗影给新主子请安。" 某四浑身一震,他猜到她的身份不一般,但是他没想到她会是直接拱卫皇帝的暗首。以前曾经不明白的地方现在通通明白了。 原来如此! 暗影直接听命于皇帝本人,只负责皇帝本人下达的命令,只忠于皇帝一人。 等后来某四弄清楚暗首之下辖管之事务后,不得不对废柴再一次刮目相看。 这明明是个女人,可又实在不像个女人,虽然她明明就是个女人,还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 女人? 暗首是不分性别的,无论是男是女他必须是能负担得起这个称号的人,所以每一代的暗影都是郎家最优秀的人才,到了郎萍这代,男的不济事,只有她这枝独秀冒头了,所以她成了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女暗影。结果,芯还给一个炸雷给换成了几百年后的一个抽货。 这一代的暗影诚恳地说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出这样一个古今结合的主儿不易啊! 废柴把整个系统核心的东西都竹筒倒豆子一样倒给了四四,一点儿没考虑他新帝登基要面临的各种问题,她现在只想甩包袱辞职不干。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是被灭口就是被圈,难不成她还雷锋的要先帮他稳定局面再去面对那两个结果中的其中之一吗? 快拉倒吧,姐直接一边等结果去,才不要给你丫的做白工,真当姐傻缺呢。 "你这是打算撂挑子不干了?"某四很沉得住气,那小步踱得四平八稳的。 "皇上,奴才现在的身份不尴不尬的,您真放心让我去办差?"开毛的玩笑啊,你的小心眼被歌功颂德了几百年啊。 "朕只担心你会借机跑路,至于你的忠诚朕从来不怀疑。"他跟老八他们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她都能只遵上意行事,现在事已成定局她更犯不着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如今的当口奴才的身份确实很尴尬。"现在要替你丫办差,那真是往桃花九的心口捅刀子,姐再没良心也有点儿下不去手啊。 某四默了,她的不讳言其实挺让人不舒服的,可这是事实,她毕竟做了老九的枕边人那么多年,还跟他生育了几个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此时做为他的利刃刺向老九,予她予老九都是种残忍。 所以,最后这段日子皇阿玛才让她回避了——皇阿玛其实是护着她的,所以一直以来才会那样纵容着她的一些不合宜。 一个人背负了多少,总会得到一些相应的优待。 已经成为雍正爷的四四想:他其实也愿意纵容她的一些不合宜。这些年,不管她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是帮了自己的。 "你到后宫歇着吧。"四四松了口。 "奴才到宗人府吧。"姐到后宫算个什么事?你毕竟不是老康,姐跟你到底有点大伯子跟弟媳妇的瓜田李下要避。 "你跟着李德全吧。" 废柴想了下,这个提议可以接受,"嗻。" 然后,废柴跟着李德全去给下课的康师傅守灵去了。 第145章 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暗首",废柴对此半是欢喜半是内伤。 欢喜的是,终于能低调的活着了,内伤的是——尼玛,这也忒低调了,整个一地下工作者啊! 凡事不再露面,真真的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事就搁寿皇殿呆着瞻仰老康的朝冠像,深切地表示:丫四四同学这是对她进行精神上红果果的威压啊,就因为姐不肯直接出面收拾夺嫡失败的八爷党,丫竟然就这样抱着让姐年深日久怕鬼的险恶心理让姐整天跟老康相对无语……她虽然不直接针对八八他们,可是关于某九的事她还是很清楚的,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男人,共同生活了那么久,不关注是不可能的。而她手下的家伙很有眼色,积极主动地就把有关桃花九的信息夹带在其他消息中捎给她了。 润物细无声的,她很满意! 上有政策,下必有对策。 就算四四同学小鼻子小眼睛的,但是她又不是愚忠盲从的类型,她自认一向是有原则,有道德,有追求,有反叛精神的四有穿越人士。 鲁讯说过的: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废柴觉得自己大抵也算一个马马虎虎的勇士,对于现实她一向是勇于面对的——主要不面对不行,这真是伤不起! 在西宁的日子大概是桃花九在雍正朝最幸福的时候了,一旦被解送回京,就要开始他生命的最后阶段了,废柴真心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都落败了就别折腾了呗,可这帮爷,主动非主动,主观非主观那都得继续折腾,折腾别人也折腾自己。 只可圈,不可杀。 这是老康留下的六字箴言,也是遗旨。 可这圈,也有圈的区别,四四都不用明旨让人收拾那帮兄弟,就有底下有眼色的官吏替他捅刀子,落井下石这码事官场上的人大多是熟练工种。 "主子,您在担心九爷吗?" 废柴很是惊讶地瞄了鲁泰一眼,天要下红雨了?这家伙竟然会主动谈及她家的桃花九。 "他是个不省心的。"这也算是实话,桃花九有时候在政治上挺不成熟小白的,都这步田地了也不晓得收敛一二,她看着都替他抽凉气。 "主子何不自己动手?" 废柴瞪眼,丫,这是毛意思?她木有虐夫的嗜好好不好。眉毛一挑,很不爽地朝鲁泰哼了一声,"你觉得这事我做得出来吗?"那让老九情何以堪。 鲁泰低下了头,声音很轻,"奴才觉得九爷情愿你是那个操刀的人。" "……"是她当局者迷了吗?鲁泰的话恍似一个炸雷在她脑中开花,某九如今越来越暴躁失控,是因为她没有了消息,仿佛从这世上消失的原因吗? 是的,胤禟同学如今恨极了自家四哥。 从皇阿玛驾崩开始萍儿就没有了踪影,她曾是皇阿玛的近臣,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应该是被"处置"了吧。可是,四哥怎么就没念念她当初对替他做过的事?所以,某九恨,替自己媳妇叫屈。 他折腾,他暴躁,他逼着自家四哥也尽快"处置"了他自己,没有了萍儿,他觉得自己余下的人生毫无意义。 而废柴在鲁泰进言后,认真考虑了一下给某九补刀的实际操作性。 然后,在某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她主动向雍正爷四四同学请缨去接由西宁押解递京的桃花九,而她知道半路某九就会被留到保定。 某四召见她的时候,只是扬了扬眉,"此时才去见他,不觉得太晚了吗?" "奴才觉得也许正当时。"没准这就是今生最后一面了。 某四在她跪安告退时,突然又来了句,"皇阿玛曾有遗命,可圈不可杀,朕记得的。" 废柴暗自腹诽:记得又如何,您还是容不下他们,他们最后还是个没下场,最可怜的就是八福晋,要强了一辈子,最后一条白绫,一把火把自己给交待了。 "郎萍,可圈不可杀,你也记住。"最后,某四的语气在"可圈不可杀"五个字上加重。 废柴很是不解地抬头瞄了某四一眼,暗自纠结,这是到底想传递个毛意思给她呢? 呀呀个呸的,一个两个三个的都不考虑姐的脑容量有限,天天玩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智力闯关。爱谁谁,姐不管了。 "你可明白?" "奴才愚钝,不明白。"姐就是不明白啊,姐笨总可以了吧。 某四眼角狠狠抽了一下,他几乎都怀疑她是故意跟他唱对台戏了。 "圈,怎么圈,由谁圈,是有学问的。"最后,他只能这么说了,她要再扮迷糊,他也只能认为这是天意了,有些话他永远不可能明白说出的。 废柴脑子有点断电,似乎隐约有点点通悟,可是,这不科学啊——四四同志可是小鼻子小眼睛到了极点的人,这都被人歌功颂德几百年了,他这冷不丁想改换既定形象,很崩溃懂不懂? "滚出去。"雍正彻底怒了,感觉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永远不想再忆起今儿这事儿。 废柴淡定地退下了,爱气不气,气死活该! 她回去收拾收拾就领着鲁泰离京了,她去接久别的桃花九。 莫名就想到了一句歌词:去接久别的情哥哥,远方凯旋归。 囧,真幻灭! 而当胤禟同学看到以为早就灰飞烟灭的媳妇时那震惊可想而知,他整个人都是颤抖的,跟中风似的。 "萍儿——"他是太过思念她而产生幻觉了吗? "爷,别来无恙。" 胤禟一把将人狠狠搂进怀中,一点不顾及身上的锁链可能会硌到她的细皮嫩肉。 废柴被硌得吡牙咧嘴,"唉,疼,爷,您轻点……" "你还活着,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泪无声而落,颤动人心。 再失意落魄,九爷都不曾如此脆弱,郎侧福晋真的是被放在他心尖尖上的人啊,旁观者均如是感慨。 废柴笑了下,端详着某九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奴婢确实尚好,可爷就差了许多。" 某九松开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缚着的三条锁链,嘲讽地掀掀嘴角,"意料之中。" 废柴深感愧疚地低头,小小声地说:"奴婢恐怕是来补刀的,爷——" 某九的手探到她面颊上,似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眸中含笑,神情泰然,"在你手中结束的话,这也算是皇上四哥对我这不肖的弟弟最大的恩赐了,"声音渐低,"荣幸之至。" 废柴突觉心酸,抬了下手,"把锁链去掉。" "嗻。" "爷,走吧,后面还有路要赶。"四四那个催命鬼啊,鄙视他。 在她上马后,某九翻身上马在她身后坐稳,声音甚至带了点调侃,"有你陪着,我肯定是不会耍花样的。" 废柴低声笑,看着他的咸猪手似的爪子在自己腰腹间撒欢,"那您的手还真安份。"她不免调侃回去。 某九凑在她耳边热气呼在她的颊侧,说:"看到你爷就安份不起来。" "驾。"废柴回应他的是扬鞭催马。 某九在她身后笑出声,她活着,就在自己身前,真好! 跟媳妇见面的喜悦让后来某九听到自己要被羁押在保定府时都没有太过沮丧,他媳妇在呢,虽然不知道能陪自己多久。 这些日子,桃花九在挥霍,在挥霍着跟媳妇相伴的幸福时光,像在燃尽最后的热能一样挥霍着他可能所剩不多的日子。 但是,废柴真心觉得挥霍很不好,像是最后的疯狂……她不由自主的就心疼桃花九了,下意识地就顺从他胡闹了,反正……反正以后大抵也是没缘分再见了。 到废柴受召返京的那天,她陪了某九也有小两个月的时间,走的时候,她去跟某九道别,这一别山高水长再见无期,颇有些离愁别绪在心头。 "走吧,我知道早晚有这一天的。"某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背对她,"忘了我,再再……"指甲掐进肉里也说不出"再找个人"这几个字。 喵了个咪的,死桃花九竟然鼓励她去出墙? 废柴怒了,一马鞭抽在囚禁某九的房间墙壁上,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爷管好自己就行了,奴婢以后的人生奴婢自己会负责。"她要再心疼他她就是猪。 面对她怒然离开的结果,胤禟沉重的心突然一下子就轻快起来,一个人在囚室里笑得见牙不见眼。虽然很想大度地让她去另找幸福,可是其实他更自私地希望她能终其一生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九爷这是被刺激过度疯了吧? 这是奉命将囚室封住只留铁窗的守卫心里的真心话,从此以后就要过着暗无天日的囚犯生涯,再不会有以往尊贵荣庞的生活,再也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他竟然还能每天笑眯眯地靠坐在囚室一角,望着囚窗外的双眼竟然是温柔多情的。 果然是疯了吧! 第 146 章 废柴觉得雍正同志近来颇有更年期的症状,这情形还是某八和某九身故之后开始出现的,她个人以为:基情无限! 按照后世对雍正同志那个官方的表述,丫现在绝对应该是欢呼雀跃喜形于色,吃嘛嘛香,干嘛嘛好,绝对不该是这么个炸毛狮子狗的德性。 皇帝更年期不要紧,他就是来大姨妈废柴都不感什么兴趣。问题的关键是,丫做为她如今的直属上司心情不好直接导致了她受迁怒。 某四很窝火,他现在真的开始理解当年皇阿玛面对郎萍时到底是怎样复杂的心境了……她就是这么揣摩上意的?就是这么回应老九对她的情意的?她就一点儿不担心现在她肚子里那个将来出来后朝她要阿玛? 对的,没错!废柴怀了某九的临别赠礼,小包子一个。 唯一遗憾的是:清朝没产假! 非但没产假,做为一个孕妇她还得像没怀孕一样去工作——某四跟老康一样没人性啊。 整肃吏治,她做为一个擅于□枪,敲闷棍的首席执行官,到处转悠一下为上司分忧解劳是当仁不让的。说白了跟代天巡狩差不多,只不过她只能跟地下党一样工作,要低调再低调。 废柴认为这只是某四把她撵出京城眼不为净的不理智行为,哼,以为她乐意呆在紫禁城里呢。 鲁泰依旧是她的长随侍卫,小怪已经年老体衰不再适合跟着她长途跋涉到处溜达,只能在京颐养天年。在这种情形下,废柴毫不犹豫的领了小怪的孙辈小哈雷出去招摇撞骗了。 小哈雷之所以雀屏中选,很大的原因在于它跟其祖父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 废柴出京后便直奔保定而去,这让得到消息的某四冷冷哼了好几声,现在知道着急了,他真是替九弟不值。 "主子,现在过去也晚了,您……"鲁泰心里直叹气。 "我想那炉肉火烧都快想死了,京里的味儿不地道,馋死我了。我能凑合,肚子里的也不能凑合不是。" "……"鲁泰觉得自己也有些暴躁了,这跟他想的也差得太多了。 只不过,到了保定府后,当主子抱着一小篮炉肉火烧让他把马车赶到总督府不远处的时候,鲁泰觉得其实他家主子还是很感性的,距离缺心少肺境界还是有差距的。 那就是桃花九做为爱新觉罗胤禟最后生活的地方,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所在啊,只不过她也只能遥望几眼。 "主子,要下车站站吗?"鲁泰颇是体贴的询问。 废柴就很无所谓地抱着小篮子,啃着火烧下了马车,说实话,她有点想冬喜了,鲁泰伺候孕妇的技术水平不达标。只是当年她让冬喜跟着素月姐俩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搁哪儿逍遥快活呢。 左右瞧了瞧,废柴抬脚便往一家茶楼走去,她啃火烧啃得有点干,想喝点热茶顺顺。 茶上来的很速度。 废柴两只眼只顾着盯茶壶了,别的都不管,利落地给自己倒茶,一边吹一边喝,总算舒服了。 可鲁泰惊了,惊得他的语言功能都丧失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上茶的店伙计。 "主子……"您赶紧抬头看一眼行不。 废柴有些莫名地瞄了鲁泰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边,然后手抖了一下,差点儿烫着自个儿。 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是不是? 小二冲她微笑,"爷还以为你真不打算过来看一眼了呢。" "鲁泰。" 鲁泰默契地出去看门,不会允许其他人再进入雅室一步。 "我的爷,您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啊?"姐千辛万苦地把你给捞出来,不是让你这么作的啊,姐身边不定有多少钉子跟着呢。 一身小二装扮的某九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一坐,哼了一声,"爷得亏当时没说让你再找一家,要不这还不如了你的意,称了那姓白的心?" 呸,你丫还敢提这茬儿? "您把我当什么了?"废柴也恼了,那假死的药她不找白文悦弄找谁弄?也就那家伙安全系数高。 当然,她也答应了小白同志允许他适当地报复折腾某九一下,要得到总得先付出不是。谁叫当年某九干了那么不地道的事呢,她完全站在小白一边,她帮理不帮亲。 男人的贞操那也是贞操不是? 小白同志没BT到去破坏某九的菊花贞操她都觉得某九赚了。 落魄潦倒几个月这实在不算过份! 一看自家媳妇眼睛喷火,某九立马没原则地先软了,"爷错了,我媳妇对我是一心一意至死不悔的。" "我没孕吐也要被你整呕吐了。"废柴拍拍自己的胸脯,灌了口茶压压。 某九蹭到媳妇身边,把人搂到腿上,手摸着她的肚子带了诱哄地说:"媳妇,跟我一起走吧。" 废柴打了个呵欠,头枕在他肩上,"我身上的职责卸不了就走不成,牵连很大。" "……" "只要您和孩子们好好的,奴婢自然也会让自己好好的。" "不是自己媳妇,四哥果然是不心疼,媳妇你都这样了,他还派你出来,哼。"某九对自家四哥依旧意见很大。 "出来也有出来的好,"废柴倒不觉得什么,"您还是往太原去吧,估计八爷八福晋他们现在已经安置好了。" 某九的手僵住,看着怀里困顿的媳妇感情很复杂,半天才能说话,"你就不怕四哥翻脸?" "先皇说过,可圈不可杀,皇上自己也跟我强调过,我觉得吧,这么处置应该是没错的。"为了防止理解错误,她才不会主动去跟雍正坦白,万一领会错误,她又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有废柴这样一个抽货下属,无论谁做为她的直属领导都是值得同情N次方的。 "救八哥也就算了,怎么会连八嫂也救了?"某九觉得自家媳妇跟八嫂的感情没到那程度。 废柴脑子都有些迷糊了,闭着眼说:"我挺喜欢八福晋的性子的,况且八福晋要真是那样没了,八爷一辈子恐怕都不得安宁,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在宗人府嗝了呢。" 她还真是实话实说…… "别吵我,我困了。" 某九宠溺地看着她,勾了勾嘴角,只觉岁月静好。 "进来吧。"鲁泰在外面站得久了也会引人侧目。 鲁泰默默进来,看到睡在九爷怀里的主子,心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主子背着他做这样的事,其实也是为了他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他都懂的。 "好好照看她。" "嗻。" 某九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本来想带你一起走的……算了,你始终是有主意的人,爷等着你。" 鲁泰眼皮一跳,目光落到了那杯茶上。 某九笑了,"茶没问题,是你主子累了,毕竟怀着身子呢。" 鲁泰这才放下心来。 "爷走了,再留怕就更走不了了。"某九把怀里的人放到椅中,让鲁泰扶住,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房门一关,废柴就睁开了眼,也叹了口气。、 等也怕白等了,从今以后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没得见了。 "主子,要打扫一下吗?" 废柴瞄了一眼过去,捞过茶碗呷了口茶,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嗯,你有心了。" "应该的。" "去吧。"既然人家主动要求帮她清理痕迹,她怎么也得意思意思表示对有这样的忠臣属下而欣慰的觉悟啊。 鲁泰出去打扫某九可能留下的痕迹,清理有可能造成危险的暗桩。 废柴一个人留在雅间吃火烧,喝香茶,她觉得人生其实还是满容易混吃等死的。 如果哪一天她也能金婵脱壳潇洒离去的时候,山西那个地方是肯定不能去的,一定要有远就闪多远,前半生跟那帮数字瞎搅和,后半辈子绝对要清清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看看美女,瞄瞄帅哥什么的才是真正的人生啊。 咱们且不说废柴同学她那憧憬美好的后半辈子人生是否真的能如愿,只说桃花九同学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跑到太原府,颇费周折地找到自家八哥时那一肚子的闷气。 媳妇忒不厚道啊,他也是当时太激动忘了其他事,被丫一忽悠分不清东南西北地就晕了,然后连个具体地方人名都不知道就奔着太原府来了,丫甚至都没替他捎个信儿给自家八哥,就那么任他没头苍蝇似地乱找。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某九在太原府千辛万苦剥丝抽茧了几个月后,终于喜极而泣地找到了某八同学,完成了兄弟两个胜利会师的历史任务。 兄弟两个免不了执手相看泪眼,感慨人生际遇。末了,某九不忘把现在的祖谱拿出来跟兄弟共分享。 "……"某九觉得丫自家媳妇那就是个该被人道销毁的家伙。 "……"某八觉得九弟的表情很有研究价值。 "咱们家谱上怎么还有老四这么个混蛋?"他们兄弟都已经不得不隐入民间了,怎么这新家谱上还有那么个惹眼的东西在?怎么就不能让他直接成牌位?像老大老二老三那样,媳妇直接就在祖谱上给他们"灭口"了。 某八抽了抽嘴角,肚子里转了一圈,决定还是让兄弟也接受一下洗礼,于是,八爷特一本正经地说:"弟妹说过,族谱这个东西,共富贵的时候可能作用不是特别大,但是倒霉的时候,诸如诛灭九族之类的时候,通常还是很能发挥作用的。虽然到时候那个人肯定没事,但是能硌应一下添点乱也是好的。" "……"这果然是她媳妇一贯的风格。 诚恳地说,某九觉得自己手上拿的这个家谱极具真实性与欺骗性。真难为他媳妇怎么弄出这份祖谱来的,往上数三代都有鼻子有眼睛的,你就去官府查都是真实有效的。 罗八爷,罗九爷,这就是他们兄弟现在对外的身份,他媳妇甚至连排行都没给他们弄虚作假,就那么明晃晃直愣愣地照排了下来。 "八哥,你说要是老四看到他们家弘晖就这么明晃晃地写在这份祖谱上,是什么样的心情?"某九果断又黑化了。 某九实事求是地说:"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自己问他。" "……"八哥肯定在宗人府被老四圈得心理阴暗了。 第147章 后世有句话说的好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真理啊! 废柴内牛满面地确认这句话的实践性,她一直知道二哥哥排行二,可没想到他本质也这么地——二……以她一个资深抽货的眼光来评价,二哥哥这个二货那绝对已经二到了一个让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步了! 二哥哥被他老爸康师傅一废二废之后四平八稳地给圈了起来,在某四登基后这丫不声不响地挑了个风和日丽的适宜出行的日子,就把自己整成了爱新觉罗家谱上的牌位。 这也就罢了,废柴睁一眼闭一眼地就当他真的嗝了。 可,干什么都得有个敬业精神不是? 这个二货当太子时就不敬业,成牌位了他也没能敬业。 事情真是孩子没娘,说起来话长。 咱们长话短说,具体事件便是,这个混迹民间的二货某一日晃荡到山西地面,一不小心跟他家兄弟老八老九碰到了。然后,三兄弟秉烛夜话,再一不小心把家里现在的族谱拿出来现世了一下,之后,二货二哥哥怒了。 老大老三牌位就牌位吧,他对那两货也没啥好感。可凭啥他也被牌位了——这个时候二哥哥选择性忽视了他自己把自己整成牌位的主动性。 出离愤怒的二哥哥一本密折就递了上去,直接就上达天听,把小报告打给了自家四兄弟。 再然后,雍正爷直接约谈了直系属下废柴同学。 因此,废柴才会这么的内牛和悲摧。 她一直认定某四是寡言少语的,但她错了,某四其实也具备喷壶的资质,现在她已经享受到了雍正牌喷壶式的洗礼,见证了淡定帝雍正爷的暴走。 "行啊,你真能装啊,朕左暗示右暗示,你给朕装白痴。可转过头你就背后搞小动作,你有把朕放在眼里吗……" 废柴指甲抠地,她真的很想吼一句"丫的,这句你已经骂过三遍了"。你说你没新词就歇工呗,偏不,车轱辘话可劲儿地说,您老人家说得不烦,我听得烦啊。 "奴才万死。"事都已经这样了,你丫爱咋咋地吧,大不了您让人一勺烩了那票爷。 "哼,你倒是敢,就这么直眉棱眼的造了族谱?"上面竟然还有他的名,行,她真行啊!不但有他,连他的皇后,长子,甚至小四、小五都没放过。 那咋着?不这么造族谱,许多人安置不下,总得有个归处不是?在弘晖小盆友积极主动的参与下,她可不就有恃无恐地造了这份族谱出来供人瞻仰了么。 啊呸! 有事没事就把族谱当日用品一样拿出来晾晒的人果然和二哥哥流着一样的血脉,"二"的属性明明白白。 丫个缺心眼子品牌的二货,打小报告也不看对象,某四这货口碑很差的好不好。万一他因国事压力过大导致心理生理BT一勺烩了他们那帮走鸡斗狗腐败生活的家伙也不是没可能。 帝王的心思本来难猜又BT,简直比哥德巴赫猜想都难! 她容易么? 伺候完腹黑之祖康师傅,还得继续卖命给刻薄四四,人生岂一个"悲摧"了得! "他们身边的人都安排好了?" 咦?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哦,废柴忍不住偷偷撇了撇嘴。 "是。"别质疑姐的专业,姐还是很敬业的。 "由你的人盯着朕也就放心了,他们如果出了问题——" "唯奴才是问。"废柴很认趣地承担连带责任帮那群人背书担保。 "很好。"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某四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停下,声音压低了些,"皇后她真的……" 废柴默默点头,皇后娘娘真心不容易,儿子已经放养到了江湖,不过白占一个后位,天天没事只能看你丫地在后宫睡了东宫睡西宫的,有机会逃开这个地方,换谁都会心动不是。更何况她心心念念的儿子亲自做思想动员,这事根本就没啥悬念了。 某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沮丧与失望地说:"算了,随她去吧,"停了一下,又道,"照顾好她。" 废柴忍不住就内心小剧场八卦了一下某四与皇后娘娘的感情纠葛,不是都说四四跟他年妃充满了□吗?怎么现在是情归正宫娘娘了? 果然,YY什么的最有爱了。 "这事你亲自办吧。" "嗻。"也好,还能趁机出去放放风,废柴一点儿不反感这趟公差。 "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你趁早放弃。"末了,雍正爷忍不住给这不着调的下属一个警告。实在是不给不行,这货胆大心细脑子还好使,不给点压力她真能撂挑子跑人,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那本族谱她把自己撇得比白纸还干净,连孩子都算在别人名下了,真是大方得没法说了。 废柴暗自皱眉,心说:丫的,一个两个都不放松对姐的盯梢,姐就那么不靠谱吗? "对了,朕一直忘了问,你把长房扔哪儿去了?" 不用怀疑,这就是废柴后来生的那个小儿子的名字,丫懒得起名字,除了大儿子被康师傅抢了命名权,二儿子和小儿子她干脆直接剥夺了某九的命名权,但丫却来主义偷工减料,拿着影视作品里的名就毫无顾忌地用了。 大家还记得《东游记》里的费长房吗?那就是废柴三儿子的大名。 靠,某四这词儿用的,啥叫"扔哪儿"了?那是她儿子好不好,轻拿轻放虽不至于,但肯定不会扔啊。她只是把儿子托管罢了,是全托! "奴才把他放养了。" "……"这真的是亲额娘吗?放养?她这用词儿? 不对,她根本没回答,真是嘴巴够紧的。 "办差去吧。"某四没心情跟她继续扯了,直接赶她离开。 废柴高高兴兴地走人,并且爽快地决定这次要在外面多玩几天,嗯,公款报销差旅费,她表示很赞! 临出京的时候,发生一件事。 这事不大不小,可它——囧! 十六同学允禄大爷强烈要求自家嫡亲的九嫂在宫外那本族谱上添上自己的名字,理由如下:二哥都能诈尸了,再多添一口太容易了。 你妹! 这族谱再这么无下限地修改下去,还有其历史鉴证作用吗? 不能因为你丫的跟暗卫这边关系熟业务关联大就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你丫就是个外来户好不好。 对此做为废柴背后灵一样存在的贴身侍卫鲁泰表示:这事其实再简单不过,主子手里的族谱分门别类整了十几本呢,足够应付各种突发事故,保证都是同一批次厂家出品的,查验字迹笔墨都不带有差别的。 主子抽起来的时候那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鲁泰事实求是的发现——主子完全就把紫禁城这帮爷能抽的都替他们抽过了。 最后,她老人家还装得很大惊失色——他表示:真蛋疼! 添一口神马的废柴表示压力不大,但不能让别人以为这是举手之劳,所以她很无耻地要求在她不在的时间内麻烦十六同学帮忙照看京城的情况,有事没事的就别大老远给她捎信处理了。 十六表示:忒不要脸了!有事没事都不让找,这摆明就是拿他代班了么。她难道不晓得她那帮手下如今已经越来越走样,寻常人都管不了了吗? 鸭梨山大啊! 把包袱甩给十六的废柴带着皇后娘娘投奔民间广袤的天地去哈皮了。 半道上就听到了当今皇后薨掉的消息,然后民间开始进入国丧期。 废柴极是忧桑地瞅着已经薨掉的国母,总觉得丫的情绪十分亢奋,完全不像一个已经被薨掉的人。她做为一个有作弊嫌疑的穿越者,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比雍正爷去得早,但是皇后娘娘做为一个土著突然被薨掉的表现也忒让人吃惊了。要知道,可没人告诉她这次她出宫"散心"就回不去那座紫禁城了。 果然紫禁城那里正常人是无法生存的,所以他们的思考方式永远是异于常人的! 废柴大彻大悟。 而弘旷做为一个大清朝爱新觉罗家难得的大龄男青年,他的终身大事也终于被他的亲妈提到了日程。 废柴突然就忍不住沧桑了一把,喵的,一不注意,从康熙四十二年就走到了雍正九年,她也从一个花季少女变成了一个不惑之年的中年妇女。 "儿啊,你到底想娶个啥样的媳妇?说说吧,娘我好去给你张罗,咱们家你这样的不行搞独身主义啊,你大哥的娃儿都能打酱油了。"你家四伯死活想终结你的单身生活啊,他老人家的名声够臭了,不能对侄子的婚事也落垢病。 弘旷很性格地一扬下巴,说:"娘,您跟四伯说,我不想娶那些八旗秀女。" "没戏。"四四手上的名单全是八旗的,她还利用职权私下打听过那些人的情况。 "那就不娶,单着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宗人府里挂个名,他在外面跑得哈皮无比,有额娘的孩子是个宝。 那就只好让四四同志继续被人诟病了,把自家侄子圈了还不给人家解决终身大事,这有悖人伦啊,不人道啊……不得不说,在给四四拉仇恨上,废柴这一家子都积极无比。 皇后娘娘很高兴,因为她一到太原府,弘晖媳妇的第二胎就生了,是个大胖丫头,皇后娘娘马上就进入了婆婆加祖母模式,把京城里的某位爷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甚至都没想起来让人给丫送个平安信顺便报个喜。 当然,废柴这货也没派人送信。 开始她是没想起来,后来桃花九不间断地在她耳边嘟囔自家四哥如何如何的不地道,如何如何的不是货……最后,本着夫妻一体的理念,废柴当即决定不送信了,让雍正爷暴走去吧。 枕边风这东西,其实使用者是不分男女老幼的。 第148章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熬啊熬的就熬成了阿香婆! 熬过了老康,熬倒了雍正帝,紧接着就是一片光明的乾隆盛世,虽然废柴私底下并不这么认为,但是不管大家都说康乾盛世,她也只好随大流表示确实是盛世,那什么偶尔起兵造反□神马的,不和谐的事无论什么时代都是避免不了的,大家都懂得。 对于雍正爷任内出现的一切不和谐因子,在朝廷局势稳定的情况下,他那一帮不靠谱的血亲兄弟们,各种幸灾乐祸和作壁上观,且不时去个小信调戏一下快被公务埋了的四四同学。 最后,某四一激动,直接撂挑子提前退休了,直接杀到太原府跟兄弟们近距离火拼去了。 嗯,世界很美好,皇帝太暴躁不好不好! 对此结果,废柴当机立断立马抽身闪,美其名曰回京去向新领导报到,实则为了安全保持远距离看戏。 看戏这种事,不被误伤才是欢乐的前提。 自打不负责地把大部分工作甩给十六同学后,废柴同学在雍正朝的最后几年过得那是相当地哈皮,简直就是乐不思蜀。 所以,可想而知她一奔回京城迎接她的除了十六同学的辛酸血泪还有他那满腔的熊熊怒火。 结果,废柴只说了一句话,"现在赶过去还能看场大戏,十六爷确定要浪费时间跟奴才算账吗?" 允禄同学兴奋地打包行李就往太原奔了,他就知道四哥没那么容易挂掉,还搞什么红丸案,那些红丸指不定进了谁肚子呢。 把自己最大的债主送走,废柴无债一身轻,打算去跟小四四同学交接一下手里的工作,正式跟紫禁城说再见,甭管是圈还是被灭口,丫的反正她是不打算再伺候下去了。 俗话说:有希望就会有失望,怀抱希望就越容易被失望打击得体无完肤。 小四四同学一眼瞧见自家亲爱的小九嫂时眼睛瞪得比铜铃一点儿不差儿,然后高兴得跟捡到美人似的,废柴几乎怀疑要不是为了仪态不有失,丫都敢扑上来抱住她亲两口以表示他各种舒爽的心情。 废柴内心囧囧有神中。 她以为现在改朝换代了,弘历这孩子上位了,新人新气象,年轻的帝王总是会有大刀阔斧改革创新的冲动的。她做为一个历经三朝的"老人"怎么地也会被人抛弃了吧,结果呢? 屁!小四四热情地表示,暗首是小九嫂他很放心,放心得不能再放心了。 小时候吃过她的奶,长大了也跟着她打过混混,调戏过良家小姑娘神马的,乾隆爷真心觉得这样的人是自己的暗首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亦母亦师亦友,根本是保险之上加保险啊。 不得不说,在后世形容男人铁关系的三件事: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里,废柴很荣幸地就全占了,领小四四同学参观青楼什么的她真干过,还不止一回。 虽然后来废柴也有拷问自己的良心:到底后世风流的乾隆是天然系的还是被她这样的人后天培养的?不过,鉴于不能给自己扣大帽子的行事原则,废柴果断昩着良心坚定地认为弘历的风流是属天然系的,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回顾以往,废柴内牛满面,熬倒了康师傅,还有雍正帝。如今雍正爷终于如愿以偿地"倒"了,却接茬儿了乾隆帝——这是怎样让人想死的一种人生境遇啊? 山西太原府的那票数字们甭管他们宅子里斗得怎样乌眼鸡似的,终归丫是远离紫禁城这极度BT的地方了,可为毛她就死活走不出这座四九城呢? 她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他们爱新觉罗家多少钱这辈子才会这么倒霉地要为他们家鞠躬尽瘁到底? 废柴鸭梨山大! 虽然没能申请退休成功,但是好歹这个领导比上个上上个都好说话,所以,废柴成功申请到了归期不定的探亲假。 丫决定去江南瞄一眼挂在她名下的某九的长子弘晸同学,话说她有年头没见过那小子了,从他成亲到他有孩子她是一样儿没赶上趟。 乾隆爷其实对于微服私访很有兴趣,但,可惜他刚登基千头万绪万事开头,想偷懒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小四四同学走不成,小五五同学却无比得瑟地表示自己有闲有钱可以出游。然后被他家羡慕嫉妒恨的四哥直接圈禁在了北京城,让丫得瑟,他当皇帝的不能去,他这个皇帝的弟弟也甭想花天酒地去。 于是,废柴很欢快地领着鲁泰和冬喜闪了。 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 废柴在听到弘晸的几个孩子对她声情并茂的一声"奶奶"时几乎忍不住泪流满面,一不小心,她就成了老一辈儿的人! 晚上的时候,废柴前后左右地照镜子,很是忧桑地问冬喜,"难道我已经人老珠黄了吗?" 冬喜严肃地打开窗户看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看着自家主子说:"奴婢看过了,今晚不太可能会有雷电,但是主子您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就她那家主子那嫩得跟二八年华少女一样的肌肤,水汪汪的眼眸清澈得纯真不做作,冒充一下豆蔻少女也许勉强,但是少妇绝对是绰绰有余的,说这话她老人家是真不怕雷劈啊。 废柴瞪眼。 冬喜不为所动,继续陈述,"被雷劈是很严重的一件事。"虽说有"一回生,二回熟"这样的话,但是雷劈这事她私以为还是"唯一"更好,当然不被雷劈更好。 喵了个咪的! 冬喜这孩子果断的腹黑了,这些年她不经常在自己身边服侍,跟着自家两个丫头天南海北地到处乱窜,果然是不贴心了,废柴内伤了。 "主子,您看到孙少爷和孙小姐后就没有其他想法了吗?"冬喜问得很克制。 想法当然是有了,最大的想法就是时间真是把杀猪刀,不知不觉就奶奶辈了,伤不起! "冬喜啊,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动脑筋的,什么话麻烦你直接说好不好?" 冬喜已经懒得鄙视自家主子了,直接说:"旷少爷和卿少爷早就该成家了。" 说到这个呢,废柴也很头疼,弘旷这家伙不但自己有搞独身的倾向,连带着长卿也跟着有样学样,长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哥都没娶呢,我着什么急"。 丫的,他们兄弟俩是不着急,其实她个人也不着急,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随缘的事,有两个这样随缘的儿子她其实满欣慰的,总比变成像他们老爸兄弟那样娶一大堆大小老婆的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好得多。但是,他们娘仨不急有人急,太原府的某九有事没事就急得跳脚,以前是指着紫禁城的方向骂某四,现在好了,直接针尖对麦芒,现场火拼,指着鼻子骂退休的雍正爷心理阴暗故意不给他宝贝儿子娶媳妇。 这种黑锅雍正爷哪里肯背,直接就指示继位的小四四和废柴两人赶紧把那对爱新觉罗家的奇葩的终身大事搞定。 说到奇葩,废柴坚定地认为某四家的小五小盆友才是爱新觉罗家真正的奇葩,这孩子竟然喜欢活出丧啊,亲! 这个爱好跟喜爱研究胭脂与爱唱戏相比,某四家的完胜她家的儿子。 至于命令说的搞定——搞定个屁! 事关她宝贝儿子的终身幸福她这个亲妈当然不会草率从事,只要儿子不喜欢,她绝对不会去强求。但,上头有令,她身为下属也不好抗令,不过呢,阳奉阴违神马的她向来得心应手。 好歹她也也混过康熙雍正两朝呢,且不说雍正爷,就在康师傅那个腹黑之祖手下她也没少干暗箱操作的事,所以对付如今的小四四乾隆爷,废柴表示压力不大。 废柴这头领命,那头就让人给两宝贝儿子传信儿,丫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如果不想滚就牵个媳妇回来让她老妈好交差。 于是,弘旷兄弟圆润地滚了。 废柴很是心安理得地在漕帮逗留了一两个月,然后在收到一个消息后十万火急地直奔太原府。 这个时代大龄男青年就已经很奇葩了,可她家还有个更奇葩的大龄女青年啊,这才是让废柴最头疼的事。但是,现在这个爱新觉罗家的头号剩女来信说要嫁人了,让她老妈赶紧给她收拾一下嫁妆,这个消息有多惊悚就可想而知了以素月格格二十好几的芳龄,在这个早婚早育的年代要嫁个头婚的青年才俊的可能性真心不是很大,所以,废柴身为一个虽然抽得有点二的母亲会担忧也不是杞人忧天的事。 她闺女不会找了个二婚头吧? 一定是吧? 忧心忡忡啊。 好不容易到了地头,见到了那帮不管什么原因聚居在一起的数字们,然后她听到了更劲爆的消息。 …… 废柴真心觉得自家闺女已然到了一个让人不得不仰望的高度了! 其实,有此感想的人不是她一个。 事实上,从很二很二的二哥哥往下排,数字们有一个算一个,纷纷表示,素月这孩子忒牛叉了。 二十一世纪的人们习惯说: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那句话放在现在,废柴想说:好白菜上赶着让猪拱了。 要娶素月的人,很负责任地说——完全没有婚史以及任何不良情史,小伙子二十岁,真是青春好年华,也不知道哪根筋轴了,死咬着大他两个金砖的素月非要娶,还斩钉截铁地表示,只要娶了她,一辈子就跟她耗了。 素月私下跟老妈说:她压力很大,只要一想到有一个男人如影随形要跟她耗上后半辈子她就觉得闹心。 废柴表示:丫纯粹在得瑟。 素月格格继续表示:可是,一想到不答应他,他会让自己更闹心,就只能咬着牙点头嫁了。 废柴忍不住朝天看了好几看,真心觉得她也有点担心上天极有可能会在这个大晴天里劈下来一道天雷来。 这个脑子抽了的小伙子,身份还不单纯,竟然还是来自大草原的某个部落的一个小王子。 某四果断表示:"这个婚可以结。" 某九拍桌:"你都已经退位了,还想把别人的女儿拿去和亲啊,还有没有人性?" 二哥说:"他要有人性就不会认了我闺女拿去和亲了。 某四冷哼:"当初你自己也是同意的。" 二哥说:"爷反悔你咋地?" 某四:"……" 某八在一边悠哉游哉地给自己和十三倒了杯养生茶,生气什么的不利于养生,看热闹还是可以的。 在数字们充分表达过各自的意思后,废柴做为素月格格的亲妈,很有气场地说了句:"别扯那些虚的,赶紧地往外掏添妆的礼物。"本来以为素月是不可能会嫁人了,结果丫给她来个剧情大逆转,不但要嫁了,还整个老牛吃嫩草的戏码出来让大家围观。 素月赶紧跟着表示:"对呀,嫁妆才是要紧的,万一那家伙对我不好,我以后就靠嫁妆过了。" …… 这孩子果然是郎侧福晋的亲闺女,十足真金啊。还没嫁呢,就已经展望好以后踹了自己女婿的生活前景了。 某九蹭到媳妇身边,咬耳朵,"趁着闺女出嫁,把小三接回来让我看看吧。" "说谁小三呢?"废柴听到"小三"就炸毛了。 "他排行老三我不叫他小三叫什么?"某九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我儿子有名有姓,他叫费长房。"再说,他在她儿子堆里排老三,在某九的儿子堆里可不是,凭什么就得被"小三"?他们家小三弘相还在紫禁城里猫着呢。那才是老九家名副其实的"三"。 "说起长房来,"二哥哥一脸的好奇,"你到底把他扔哪去放养了?" 其实,其他人都好奇,可废柴向来嘴紧,他们一直也没能问出来。 废柴想了下,决定是时候把长房拉到人前来展示一下了,要不这帮好奇心爆棚的家伙指不定干出点什么来呢。 再说了,他家眼瞅着滞销卖不出去的大姐终于出清存货了,怎么地也该让他来送一送,顺便敲一下他那个小姐夫的荷包这才是正理不是? 于是,半个多月后,一个唇红齿白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的小正太就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太原府。 然后,数字们全部瞪大了眼。 抽风果然已经是郎侧福晋的行事准则了,她还能更不着调一点儿吗? 第149章 唇红齿白粉妆玉砌似的一个小正太,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丫竟然光头啊,那是连老爱家提倡的半瓢发型都不如的灯泡造型啊! 红果果的和尚,有木有? "各位施主好。"费长房一本正经地打揖对家里的长辈同辈后辈问好。 废柴直接一响指弹到了他的光脑门上,"别装了,再装你以后就真的在少林寺受戒出家好了,你娘我一直是很开明的。" 长房小盆友摸着自己光光的脑门,撇嘴,"娘啊,我一直觉得你把我扔在少林寺学艺强身健体是次要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弹响嘣方便吧。" 数字们觉得依照郎侧福晋的性格这个答案应该是真实可信的。 废柴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正面回答。话说,她很喜欢释小龙和郝绍文小时候拍的小和尚系列影片的,和尚小正太神马的果断很有爱有木有? 大家想:果然这才是正解啊! 瞬间便对长房小盆友产生了超级强烈的同情,遇到这样的额娘,无论是谁都是值得同情的! 长房小盆友对于大姐出嫁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想跟准姐夫切磋一下。 但是,最后这一简单而美好的愿望生生地被大家粗暴终止了。 事情的真象是——如果不粗暴终止的话,某部落王子这辈子是别想娶到媳妇回草原去撒欢了。 天下武功出少林真心不骗人啊,亲! "熙官人呢?"洪文渊做为一个正直的反清复明的义士,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不小心跟废柴这货扯上了关系,谁敢说这不是孽缘洪总舵主一定跟他反脸。 废柴手指往一个方向指了下,很忧桑地说:"那孩子没人打架正在屋里撞墙呢?" 洪文渊瞬间满头黑线。 鲁泰也是满头黑线,主子,小主子那是练铁头功呢,不叫撞墙。 洪总舵主临进门前求证似地又看了某废柴一眼,"你真的要我把熙官带走?"他真心不理解这位,非把有皇家血统的儿子扔到反清复明组织里去历练,还美其名曰"体验水深火热的江湖人生"。 "真的,怀疑什么也别怀疑我的真心。"废柴特无耻地标榜自己的纯洁性。 围观群众纷纷表示,他们真的怀疑。 至于为什么长房会有洪熙官这样一个江湖名字,那还得从废柴这货的恶趣味说起,总之,长房借用了洪总舵主的姓,跑江湖去了,在送他大姐出嫁后的当天晚上就被其七舅老爷给拎走了。 某亲妈其实一直具备着后妈的资质。 比真金还真! 嗯,洪舅姥爷果断没有七舅姥爷有感觉,所以废柴很无耻地就把洪总舵主在家里的排行给他拍到第七的位置,充分满足了她个人的期望。 小儿子刚见了一面就被老爱家的头号敌人给拎走,这一事实让桃花九相当不能接受。 可惜,一对上自家媳妇那小眼神,立马就没骨气地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媳妇说了,要儿子就没媳妇,让他二选一。 某九毫不犹豫就选了媳妇,儿子总是要长大的,会离开的,只有媳妇才是自己的,原则性问题那没啥说的,原则第一! 他这媳妇自打娶到手就没能圈在金屋里娇养着,基本被他家不良阿玛扔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他家那不厚道的四哥也没少干这样的事,现在弘历那混小子还敢继续拽着他媳妇不撒手,泥人也要炸,这回说啥都不让媳妇走了。 很二很二的二哥哥拉了一票兄弟偷摸着开盘,赌这次老九能不能如愿。 结果,大家一边倒全部赌桃花九失望。 某九知道后顿时就炸了毛,捋袖子就踹开了二哥的门,直接就吼上了,"你就不能做点靠谱的事?" 二哥哥特淡定地摇着自己手里的扇子,说:"自打那年跟弟妹圈成邻居住了一段时间后,爷我就找不着谱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某九森森觉得皇阿玛当年一废再废简直是英明之举,大清朝要是真交给这样的二货估计老祖宗们都得炸尸爬上来揍他。 桃花九果断扭头走人,跟这帮越来不着调的人是讲不清楚了,他还是找自己媳妇去。 他这会儿越琢磨越不是味儿,她媳妇嫁了大闺女,赶跑了二闺女,大儿子和二儿子不用赶直接自己闪得无影无踪,小儿子更是直接被处理了出去——不好,他媳妇这摆明是要跑路啊。 "九爷!"正在屋子里磕瓜子的废柴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桃花吓了一跳,瞧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天灾人祸。 某九一边大喘气一边把屋子里伺候的几个人溜溜地看了一遍。 看得鲁泰、冬喜、小东子、小陈子面面相覤,实在是桃花九的目光寒意森森让人不寒而栗,好像他们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一样。 他们很久不曾被人这样注目过了,感觉特别深刻。 安逸日子果然是不适合长久享受的,人会变得不谨慎,想当初他们整天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地做人,被比这目光更瘆人的注目他们也是可以泰然承受的,现在果断是安逸久了……他们真心需要检讨。 "奴才出去奉茶。"小东子首先闪了。 "奴才去拿点心。"小陈子落跑不落人后。 冬喜默默地扫了一眼主子面前桌上的成套的茶壶茶杯加各色瓜果点心盘子,然后默默黑线。 鲁泰目不斜视,把自己当人形布景墙。 所谓沉默是金! "出什么事了?"废柴很是不解。 某九一把抓住她的手,"萍儿,无论你决定去哪里,一定要让我跟着。" "干什么?" "干什么?"某九瞬间炸毛,"你是我的女人,我跟着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我又没说不是,"废柴甩开他的爪子,继续磕自己的瓜子,"不过,你突然这么跑来说这话有什么意义?我没说要出门啊?"姐周车劳动跑来参加自己闺女的婚礼,折腾个溜够,怎么也得休养生息几天才对吧。 带薪放假神马的果断可以有! "媳妇啊,你还回京城吗?"某九带了点谄媚靠近自家媳妇。 废柴吐了口瓜子皮,忧桑地看了他一眼,"我都历侍三朝了,怎么就不能弄个致仕待遇呢?"经历不在年岁多少好不好,她真的有资格搞个退休待遇的啊,亲。 某九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致仕?"她真好意思说啊。 "不行?"废柴很不爽地挑眉。 "行,怎么不行,我巴不得你致仕。"问题是你上面那位同意才行啊。 废柴突然恨恨地捶了下桌子,"问题就是上面的不批准,我才会这么忧伤。" 忧伤? 这话立时引得屋里其他人的集体注目,他们从头至脚都看不出来她真的在忧伤?有,那也是装的。 某九自力更生地倒了杯茶,忍不住瞄了一旁当背景的冬喜一眼,这丫头越来越不把他当主子了,都不知道主动给倒杯水润润喉。 冬喜视若无睹,心说:勤快那也得看时候,您现在的心情摆明不爽,傻子才会主动凑上去给您机会借题发挥。 "咱不回京城不行吗?" 废柴继续磕自己的瓜子,一边磕一边说:"别吵我,正想辙儿呢。" 某九顿时双眼放光,"那快想。" 废柴瞪他一眼,"你不能帮着想想?" 某九果断表示:"这种事向来是媳妇你的专长,爷我就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废柴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果然嫁个老公不如养条狗。" "汪汪。"趴在地上啃骨头的小哈雷表示强烈支持。 某九黑线,小怪不给他面子,小怪的孙子也没给过他面子,简直是一脉相承得让人抓狂。 话说,为什么凡是养在萍儿身边的狗最后都会变得有些妖性?这只小哈雷明显和小怪一样通人性过火了点儿。 冬喜低头掩饰自己脸上的笑。 鲁泰一贯面无表情,只有眼神透露出其实他也很欢乐。 九爷想在主子这里找地位明显找错了地方,不给九爷面子一向是主子坚持并贯彻执行的。 "狗能跟爷我放一块做比较吗?" 废柴点头。 某九黑线,再接再厉为自己找面子,"根本不是一个物种。" …… 果然九爷跟主子处久了,思维早变得跟正常人不一样了,一般人肯定不是这么个反应。 废柴被嘴里的瓜子仁噎到了,某九这句话太亮了,真有穿越的感觉。 "小心点,来,喝杯水顺下。"某九手忙脚乱地递杯子拍背抚胸。 好不容易顺下了那颗倒霉摧的瓜子仁,废柴差一点指天骂娘,这太坑爹了,有木有? "爱新觉罗胤禟,你丫想谋杀亲妻是不是?不带你这样讲笑话不分场合地点的好不好?"废柴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整个儿一泼妇造型。 某九就爱看自家媳妇这么生气勃勃的样子,只要健康,就算是母老虎那也没问题。 "我的错,我的错,别拍了,仔细手疼。" …… 九爷真是节操没下限! 最后,某九捧着媳妇拍红的手掌小心按摩,一个劲儿陪不是。 "我记得你在西宁不是还有处庄子。" 某九头也不抬地说:"要是四哥没有收没的话,应该还在。" "我不是疑问,我是肯定。"废柴提醒他。 某九终于觉出点味道来,"难道当初是由你收没的?" 废柴欢脱地点头。 某九继尔表示,"你收到自己私库了?" 废柴继续点头。 "……"四哥摊上这样一个手下其实也是内伤的吧。 "我养着一群嵬子,不留点赡养费傍身怎么行,四爷的内务府一直紧巴巴的,抠门死了,他的钱咱要不了,自家的钱总能扣下不上缴吧。"废柴振振有词。 某九心说:凭爷我当年给你的钱,你绝对是个隐藏的小富婆。爷我一直就没搞明白,你明明不缺钱,怎么整天还见钱眼开? "咱们到西宁住怎么样?" "你想到办法了?"某九喜出望外。 "好山好水的地方没法住啊。"小四四那个败家的货,以后天天微服下江南啊下江南,夏雨荷什么的一捞一片啊,江南果断不适宜致仕居住。西宁那地方他估计没什么兴趣去观光旅游,很好很好! "江南挺好的。"怎么想都比西北苦寒之地强啊,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废柴觉得跟某九真心没法说清楚,她知道的许多事根本没办法说出来,否则就成神棍了。 "一句话,你要不要跟我去?" "当然要。"自己媳妇不看牢了难不成还等别人来撬墙角啊。 "过几天动身。"废柴顿了一下,"不许跟其他人说。"否则到时候说不定就成组团旅游了,这个绝对不能有。 某九用力点头,表示绝对不说。 几天后,某九被自家媳妇带着私奔离家出走了——这是其他数字们的总结陈词。 后来,北京城的小四四乾隆爷收到了九婶的亲笔书函,信里表示暗首之位已经更新换代了,以后麻烦他找新属下沟通交流。 于此同时,跟着天地会的七舅姥爷跟朝廷做对的费长房即洪熙官小盆友亦收到亲妈的一封密信,信里详细说明了他要负担的工作和责任。 费长房指天骂娘:他果然不是亲生的,娘这样摆明是欺负他年纪小好欺压么,还敢昩着良心说一个人分饰两角,弄虚作假很方便,想什么时候刺杀皇帝就什么时候刺杀,皇帝还得配合演戏,多□! 狗屁! 弘历四哥肯定不会这么想! 乾隆爷在紫禁城表示:九婶果断黑心,当初把长房送到少林寺居心就不良,那么小的孩子就给扣那么大的帽子,比她当年接任的年纪都小,她到底是不是亲额娘啊? 某亲妈在遥远的西宁表示:姐一直都是亲妈属性,后妈资质,真真的! 至于后来火烧少林寺神马的,少林寺表示:被烧是真的,不过,重盖的比烧掉的还好,可以接受。 洪熙官表示:拿公家的钱放火赚名声,这个可以有。 乾隆爷表示:爷就是个冤大头! 后来,废柴常常在想,后世洪熙官的名声是不是就是这样以讹传鹅流传下去的?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致仕后的生活真心不错。 除了不定时会有一些不请自来的家伙扰下清静神马的,没什么太大的烦恼。 废柴这穿越人生从来没像她希望的那样平静详和,而是一路波澜壮阔,不过,到底也熬成了阿香婆。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耽美小说http://www.25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