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之日且当归(图凌X明真)文案+楔子 当归之日且当归 文案 五年前,一场偶遇,一场比试,红发的少年将贴身的玉佩系在明真的身上,对他说:我在大凉,等你。 这一世的红线已悄然相系,紧紧纠缠。 五年间,一样样精巧的玩意,一封封再寻常不过的书信,图凌一点点将那个冷戾暴躁的帝王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 舍弃帝位,远嫁大凉,明真从没有後悔。哪怕背後有多少闲碎责难,哪怕大凉的冬雪可以弥漫整个漫长冬日。 只是,五年後的自己已经看不清枕边人。 又是一场比试,明真掩不住狼狈,却努力的昂著头,问道──"你觊觎的到底是我,还是我所有的明氏?" 大凉的铁蹄终於回答了一切,那一日,冬日的雪依旧沈重而下,消没了那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老僧曾语,道破禅机。 图凌死死攒著手中的纸,那苍劲的字如同那个人的脖颈,永远不曾弯曲──当归之日且当归。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耽美小说http://www.256zww.com/】 楔子 创世之神一掌劈下,混沌世界一分为二,上为天,下为地。天界高远神秘而不得知,地界历万年变化滋养,渐渐葱郁。 双木为林,三木成森;高耸为山,山叠成川。创世之神见万物而欣以为然,遂有人而生。 治国之贵族,生产之平民,低贱之顺子。 贵族严守自己的血统,体纤细,形貌美;平民身材中等,无法高攀贵族,却也从来不接近顺子。 顺子体壮高大,地位低贱,形如货物。不被神眷顾的他们,天生便被下了诅咒:无论男女,皆可生育。 ============================= 很用心写了这个文案,想了很久才决定写这样一个故事,虽然小云说我一定会偏离囧这个故事很复杂,要写多少字啊,远目 个人志的预购已经结束,谢谢大家的支持!现在就请大家期待著吧!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1 当归之日且当归 文案 五年前,一场偶遇,一场比试,红发的少年将贴身的玉佩系在明真的身上,对他说:我在大凉,等你。 这一世的红线已悄然相系,紧紧纠缠。 五年间,一样样精巧的玩意,一封封再寻常不过的书信,图凌一点点将那个冷戾暴躁的帝王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 舍弃帝位,远嫁大凉,明真从没有後悔。哪怕背後有多少闲碎责难,哪怕大凉的冬雪可以弥漫整个漫长冬日。 只是,五年後的自己已经看不清枕边人。 又是一场比试,明真掩不住狼狈,却努力的昂著头,问道──"你觊觎的到底是我,还是我所有的明氏?" 大凉的铁蹄终於回答了一切,那一日,冬日的雪依旧沈重而下,消没了那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老僧曾语,道破禅机。 图凌死死攒著手中的纸,那苍劲的字如同那个人的脖颈,永远不曾弯曲──当归之日且当归。 楔子 创世之神一掌劈下,混沌世界一分为二,上为天,下为地。天界高远神秘而不得知,地界历万年变化滋养,渐渐葱郁。 双木为林,三木成森;高耸为山,山叠成川。创世之神见万物而欣以为然,遂有人而生。 治国之贵族,生产之平民,低贱之顺子。 贵族严守自己的血统,体纤细,形貌美;平民身材中等,无法高攀贵族,却也从来不接近顺子。 顺子体壮高大,地位低贱,形如货物。不被神眷顾的他们,天生便被下了诅咒:无论男女,皆可生育。 第一章 开春之日,隐隐可闻春日之芬芳。 大凉的开春化不开整个冬日漫下的积雪,厚厚的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哪怕日头正高,却依旧寒冷。 王室的围场在大凉城外不过百余里处,策马不过一炷香,方圆几公里的皆是平坦辽阔的草地平原,只在围圈外堪堪布著密林。林木的高处颤巍巍的支撑著厚雪,高矮交错的树木遮挡住阳光,只几声辨不清动物的吼叫时不时的从里面传出来。 现在正是猎杀黑熊的季节,休眠了整个冬季的它们陆续钻出洞穴觅食,庞大的身躯丝毫不影响它们的敏捷,厚重的熊掌踩在树枝和雪上,发出"喀嚓哢嚓"的声响。一旦有食物出现在它们的面前,他们便迅猛地扑上去,先用手掌将猎物压制在地上,而後再毫不留情的用尖锐的牙齿撕开皮肉。熬过漫长冬季的它们显然已经太饿,哪怕面前站的是并不容易猎捕的野猪,黑熊们也毫不犹豫的啃咬撕扯,直到野猪脖颈处的鲜血染红了雪色,它们才发出胜利一样的嚎叫。沈重而令人畏惧。 "王!那里有黑熊!" "走!" 白色单衣的男子一鞭子抽在马臀上,高大的公马痛得高抬起前蹄,红色的鬃毛甩开,蹬开四肢一跃而出,将众人丢在了身後。 白雪白衣,若不是那一抹红,男子几乎要奔出所有人的视线,十几个侍卫奋力跟上却只能眼见著距离越拉越大。领头的侍卫已经急出了一身冷汗,奈何座下的马匹如何能与那神驹相比,只闻一声响鼻,枣红大马箭一样冲进了密林。 白衣的男子用大腿夹住马肚,连马鞍都不屑於用上,密集的树木也阻挡不住一人一骑的速度。很快,奔逃著的黑熊出现在男子的视线里,那是一只成年的纯黑大熊,留在雪地上的熊掌印宽大肥厚。又追出几里,男子已经紧紧跟在黑熊之後,但他并不急於弯弓搭箭。 这时,那黑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陡然转了方向,奔到了男子的身後。黑熊直立起身体,呼啸著黝黑的大掌将整个身体扑压过去。男子却轻轻一带缰绳,那神驹仿佛真通灵性,猛地一摆马臀,躲过了黑熊的冲击。第一次攻击扑了个空,这让黑熊躁怒起来,寻著马上的男子再一次扑上去。 男子却不急不躁,一个雨燕翻身,如同戏弄一般,足点在黑熊的头顶上,轻巧的落下。而就在足尖刚刚碰触到雪地的那一刹那,男子不知从何处巧借来的气力,豹一样直面冲向黑熊的心窝,而手中正是一把明晃晃的鱼肠短剑。 悲鸣声猛冲云霄,松针上的雪扑簌簌往下掉落,再看时,那庞大的黑熊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 侍卫们终於赶到,跪倒在雪地上,而刺鼻的血腥惊得十几匹马纷纷停留在十几丈开外,不敢上前。男子只冷漠的投去一眼,视线里隐隐透著不屑,缓步走到黑熊近前。 "王,小心那畜生未死透伤……" 领头侍卫的话消没在男子的眼神下,比化雪还要寒上几分的冷意将他逼得唇上青紫,战栗著伏下身去。 男子冷哼一声,单薄的一层白衣透不过寒风,似有积雪在上面停留,那褐色的瞳眸却精光灼灼,一脚踏在那黑熊的胸口,猛地将短剑拔出!鲜血再一次喷涌而出,溅到男子的白衣上,很快化开。男子却是不恼,手腕陡转,将刀背横在唇边,舌尖竟突然伸出将那血色舔尽。 血味充斥在男子的喉间,男子一把将毡帽扯下,火红的长发随风散开,掩不住那唇边的那一抹冷豔轻笑。 ========================== 正式开篇!撒花~ 已经有人拿到个人志了麽?我在会客室有看到一个帖子说是拿到了~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2 第二章 "回宫!" 白衣男子翻身上马,那神驹撒开四蹄越过横在面前的黑熊,转眼间便奔出了众人的视线。 不过片刻,大凉城门便在眼前。冰封住百余丈高的城墙,远看竟有一种剔透玲珑之感,将那褐色的硕大砖石城墙掩在其中。城桥缓缓下落,马却已经跃跃欲试,後蹄不停地蹬踏,焦躁地在原地转著圈。马背上的男子却是低声一笑,拍了拍马脖,道:"既如此,就好好做,不要丢我的脸。"说罢一勒鬃毛,那马真通人性一般,骄傲地仰脖一个响鼻,猛地向下落的城桥冲去。 城墙上的兵士一阵惊呼,城桥距护城河对岸尚有几丈的距离,眼看著就要掉落护城河,那马却猛提起前蹄一跃而起,高昂的脖颈如同骄傲的帝王,甩著耀眼发亮的鬃须稳当当地踏上城桥。 "啊──王!王!" 众人的惊呼随著这一人一马而起伏跳跃,当白衣男子奔入城中後众人才渐渐从惊羡仰慕中回过神来,继而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高喊著王称。 这是他们监国的太子──不过十七的图凌,王与王後几年前便将这偌大的大凉丢给他,那时他不过还是个站在他父王旁边及腰的少年。少年的红发是这些草原人绝对的威严,那是每一代承袭王位的人才有的血缘力量,可是各部族长屈膝拜服时却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在短短的几年间不仅仅是拔高了身体,更让所有人真正臣服在他的脚下。 渐渐地,没有人再称他为"太子",这个年轻的"王"已经成为大凉子民奉为神祗的崇拜。那一抹白总是在不经意间掠过众人的视线,却每一次都令人叹服。 "把内政院呈上来的折子拿过来。" "是!" 内侍指挥著宫人将内政院梳理出呈条的折子分类放在了案头,又将整个内殿的十八处火盆全部燃起,青砖的阴寒立刻被驱散,图凌索性脱了靴袜,盘腿坐在案前。内侍利落的捧上刚刚温好的羊奶,服侍著图凌喝下,这才恭敬的弯下腰去:"王,金大人在外面候了一会儿了。" "让他进来。" 金袁是密沁草原已故族长的独子,十年前明氏大军长驱直入直取密沁,金袁的父亲还未来得及披甲上阵就抱病而亡,这金袁便被被养在宫中,做太子伴读。如今供职中书,其人却生得高大威猛,七尺高的汉子壮得像堵墙一般,看起来更似武将。 金袁一进来就被热浪熏得阵阵发晕,还未看清王在何处就急忙拜下。图凌瞅著金袁的屁股又气又笑,伸腿一脚踢在那屁股上,笑骂道:"拿个屁股拜我,金袁,你是活腻歪了?" 金袁"嘿嘿"著爬起来,就著木杼子上靠了半个屁股,肃容禀道:"王,明氏的太子登基了。" 翻看折子的声音猛然顿住,年轻的王半晌才抬起头来──"哦,是麽,那咱大凉可不能失了礼数。去,把今儿猎的那黑熊熊掌剁下来,用冰块冻著连夜送到明氏贺喜去!" ======================= 大陆的书已经到我手上了,明後天会发货~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3 第三章 明都的雪已渐渐化开,只在屋顶砖瓦和常年不见阳光的角落里残留著一些雪色,给满眼红色的明都添了几分不一样的白。 明渊帝在位不足三十年突然宣诏禅位,束发不久的年少太子一夜之间被推上了极位,这仿佛是向沈塘投下了颗石子,波澜渐起,越散越开,波晕愈见愈大,安定了许多年的朝堂立刻蠢蠢欲动起来。而此时,即将登基的新帝顾不上这些,只呆呆的坐在镜前,看著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人。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按照礼部的章程,新帝登极前夜必须沐浴斋戒酉时就寝。内侍已经壮著胆子进来请歇了几次,新帝终於被惹怒,眼神刀一样横在那内侍的脖颈,冷厉得散著寒光。 "杖之!" 新帝话音一落,便有侍卫冲进来将那内侍架出去,继而就传来木杖打在肉上的声音。 "为君者,且莫易喜易怒。真儿,可记下?" "停了停了!" 明渊帝临走前对新帝的叮嘱足足讲了三个时辰,就算他再不愿记起,那些话也总是缠绕著他,赶不走剪不断。赦了那内侍,却见镜中之人愈发消沈。新帝并没有唤人服侍,自己摘下了头冠,黑色的发辫从头顶垂下。 两年前新帝还是太子行束发之礼时,明渊帝亲自给长子拢发束髻,也是对著这面镜子,眼神里有几分爱怜几分不舍。父亲问儿子:"可知束发何意?"儿子镜中的脸庞还有些青涩,听到父亲的发问则骄傲的扬起脑袋,答道:"太傅教过: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明渊帝赞许地点了点头,又说:"朕再陪你教你两年,两年後你便要承下这江山重担。" 呆傻如他,他从未把父亲的话当真,更从未想过父亲会舍得扔下他,抽身而去。身为皇帝的父亲从未让他觉得遥远,父亲总是笑著叫著"真儿、真儿",父亲疼他总是比过弟弟们,父亲甚至常常为了护著他与母後争执。 可是,可笑的却是他自己。天真的以为自己是父亲最重要的人,父亲却和那个人一同离开,将他孤零零的扔在这里。那个他称作"母後"的人,夺走了他唯一可以抓住的。 恨。 新帝看见镜中人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扭曲,镜子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不远处的长剑被猛地抽离了刀鞘,横空一劈!桌案从中间断裂,案上的青瓷碎了一地,奏折更是被浓墨所污,笔洗里的水又淌过了所有的东西,脏乱一团。 新帝的愤怒并没有减少半分,浓重的恨意像是掉落在地的奏折上的污迹,越来越大,乃至扩散到整张纸上,再没有一处如常。 ================ 大陆的个人志已经全部发出,请注意查收,也可联系我要单号。 多订了基本,错过了预购的亲可以与我联系。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4 第四章 再没有内侍敢进去收拾,混著墨汁的污水肆虐了内殿砖石,新帝明黄的靴子也沾上了污迹,可他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一坐至天明。天际远处微微浮了些白,随侍了新帝许多年的平安蹑手蹑脚推门进来,手中拿著封插著五根箭羽的加急快信。平安是很清楚这新帝的脾性的,只双手将快信托起,并不说话。直到新帝终於侧目:"五百里加急?边关有战事?" "是大凉监国太子的亲笔。" 新帝微微一愣,随即带著不屑嗤道:"是本太子糊涂了,如今太平天下也只有他用加急军驿发这些没用的私话。" 新帝嘴上这样说,手则利索的撕了火漆,展开羊帛。柔软的羊帛上短短几句话,新帝却认得,这些挺拔内敛的字出自那个男人──这是我今早猎的黑熊,斩了熊掌给你送来,权且做你登基的贺礼。熊掌味美而养身,汝且啖之。 "哼。" 新帝微哼一声,平安却知这声音里已没有了愠怒,这才说道:"司设监钦大人已经在外请驾,陛下可要更衣?" "殿下。叫我殿下。" 平安"噗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陛下已是万民之主,平安不敢僭越。" "你这个……" 话至一半,眼却瞥到手边的羊帛,新帝提起的怒意陡然顿住,慢慢消无。 钦天监推举的日子又经过了天师首肯方才定下,待浮白渐大,果然是个万里无云日头高照的好日子,只可惜苦了丑时便守在奉天门处的满朝文武。 新帝登基之前必要祭天地祖宗,新帝明真是明氏第二十七代帝王,依礼先在玄坛祭天地日月,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接著又去太庙祭祖,一直到了辰时过後才回转到这奉天门来。烈日已将一干文武晒得晕头转向,听得礼官一声长音,这才猛地振奋起精神,山呼著"万岁"依著"文东武西"的礼法跪伏在金水桥两侧。 新帝明真一过奉天门便看著的是这样一番大景象,尽管耳边礼炮未停,看著脚边百余人跪伏的脊背,竟猛然生出冷意。长长的御道像是望不到尽头,一色的朝服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觉,明真浑浑噩噩地往前走,终於在最靠近奉天殿的朝班之首看见了秦王、定王等一干宗亲兄弟。宗亲王爷并不需要和一干文武跪迎,随新帝进了奉天殿才跪下行礼。待到天师将传位诏书宣读完毕,朝臣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登基仪式方才堪堪算是完毕。 "众爱卿平身。" 明真高坐在上,宽大的御座左右不靠後背更是遥远,年轻的皇帝只得挺直了腰杆,肃容端坐。俯视下去,分明还是往日熟悉的面孔,如今却已变得陌生。疲倦渐生,明真正待退朝,礼官却匆匆来报──"陛下,大凉太子送来黑熊断掌以作贺礼!" 话音一落,举朝哗然。 ======================= 年底很忙,更新慢了请见谅…… 近日看到各位亲纷纷收到个人志,心里很开心,这许多日的辛苦总算没白费。中间得到许多人的帮助,真的很感谢。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5 第五章 "陛下!" 清流派的宗首江品跨出班列,这位七朝显族族长曾是明渊帝太傅,几代经营之下自有一大批文人跟随其後,他一出班朝堂立刻安静下来,"陛下登基之日,他等蛮夷竟将如此污秽之物献给陛下,实乃欺陛下年弱,大不敬!" "对对!" "老太傅所言甚是!" "臣也有一言!"一直沈默的武将班列终於有人站出,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朗声奏道:"凉之太子用黑熊断掌以喻陛下,挑拨陛下与我等臣民,绝不可姑息!近日边关多有蛮夷扰边,臣恐有战事再起。不如陛下以次断掌为由,发兵征讨,杀他个措手不及!" 亦政是前丞相亦然的亲叔,手握重拳,掌管著西营十万人马,自从前丞相卸甲归田便隐隐有脱缰之势,他的一番话自然得到不少武将的支持。从不对盘的清流与武将在这件事上居然出奇的一致,明真也不禁在心中为这些人喝一声彩:这个给新帝的下马威著实厉害! 明真不动声色的听完,待朝堂静下,问道:"方才来奏报的礼官可在?" 不多时,那个钦天监职供六品的礼官从殿门外再次进来,跪伏在地:"微臣在。" "方才你奏报的朕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那礼官不明所以的抬首,不远处新帝的模样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只觉得那高座上的新帝并无愠色,便再次顿首回禀道:"微臣方才是说:大凉太子送来黑熊断掌以作贺礼。" "是麽?"明真微微前倾,说道:"熊掌便是熊掌,你称其为'黑熊断掌',为何?" "这…微臣……" 明真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在他支吾之时便截了他的话头,咄咄以道:"熊掌本是滋补之物,大凉太子一片诚心被你歪曲至此,你是何居心!朕今日始登基,你便真如亦大人所说欺朕年弱,挑拨朕与众爱卿之和睦,挑拨明氏与大凉百年之和睦?此等斯文败类,留之何用?!" 新帝雷霆之势如万箭齐发,朝堂空气顿时凝在一处,压迫著众人的呼吸。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众人本以为,这新帝只道是从前那个娇纵跋扈的太子,如今坐上这把龙椅也不过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可欺竖子,不料这般指桑骂槐杀鸡儆猴之动作惊得众人回不过神来。江品还欲说话,明真则装若无意瞥过一眼,却指著台阶下瑟瑟发抖的礼官斥道:"说,是何人指使你这般诬陷大凉太子!" 新帝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再无人敢言。 明真再一次将视线缓慢地扫过众人,而又陡然收回,厉声道:"来人!拖出去,斩了!" 穿甲戴盔佩刀的宫卫闻令便架著那礼官拖出了奉天殿,凄厉的喊冤声从刺耳到消无。至此,新帝登基的这一幕大戏才算真正落下帷幕,新帝之杀伐决断雷霆果断,一煞群臣锐气。 ================== 谢谢大家的捉虫,关於上一章时辰的,我是一直以为子时是从0点开始算囧很抱歉又是几天每更,答应朵朵的2更也没完成,实在昨日新家安床,然後去陪同事扫货,半夜11点才到家T T新床是玫红色的布艺床,很温暖很抢眼,放上圣诞收到的1.6米的泰迪熊娃娃,好温暖可爱~这一章写得很顺手,明真发威了,他虽然不适合做皇帝,但是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6 第六章 "他要选妃?!" 金袁第一次见到王这般失态,低了头当作看不见,任由著图凌躁怒地在内殿里来回踱步。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忽深忽浅,忽快忽慢,金袁不敢窥视这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王,只低著头数著自己衣袖口上暗红边线的根数。当他也不知自己数了多少个来回後,耳边犹响著图凌"他居然敢选妃"的愤怒诘问。 终於,脚步止住,图凌一把将手中的奏折甩到地上:"备马!我要亲去一趟明都!" "放屁!" 明真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掷到地上,摞长的奏折上黑压压的写著一排排四品以上官员的名字,数量之多令人触目惊心。年轻的帝王被这样显而易见的压迫挑起了怒火,仍不泄恨地踩了几脚地上的奏折:"朕就知道这些人果然不是寻常办法就能制住的!" 前几日的早朝上,明真为煞一煞这些自诩元老功臣的气焰,当众将大凉太子送来的熊掌抬上大殿,一时间血气弥漫,许多文官当即面色惨白,几欲作呕。而後又令群臣立殿静等御膳房烹制熊掌,分赏众臣。偏生御膳房最是讲究火候精细,足足五个时辰的等待令许多老臣靠著内侍的支撑方才能站立,待一小碟熊掌骨块送到群臣面前时,又颤颤巍巍著跪下谢赏。明真只此一招,便令朝中蠢蠢欲动的几方势力暂时的掩了行藏。 可不料的是,几代钻营的朝臣并没有打算放弃,一道"後宫空虚,当纳妃立後"的奏折很快放上了明真的案头。 "竟敢管到朕的头上来了!"明真怒气分毫未减:"看看他们举荐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他们的族人姻亲?他们是料定朕不会如他们的愿便要狮子大开口,哼,平安,给朕拟旨。" 第二日的早朝,果然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新帝又打了群臣一个措手不及,竟当众允了他们联名的上书,就连圣旨也拟好。 "难为众爱卿为朕著想,既如此,朕决定向天下广征秀女。但凡自愿、身家清白,年不满十六的女子均可经州府推荐入都待选。旨意已拟好,这便散下去吧。"说罢起身便走。 新帝这一番动作让亦政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缓不上来。本以为新帝必定反对驳斥,自己正可以此为借口联合群臣向新帝施压暂缓亲政,即便最不济也可将自己的侄女送进後宫,缓缓图之。却不料这年轻的新帝竟要坏祖制,亲选秀女。 荒唐以极! 亦政拂袖离开,心中阵阵冷笑,带著不满与不屑。 然而此举不仅仅是引来朝臣的惊愕,就连秦王明念下了朝也急急忙忙面见新帝。 明真与这几个堂兄弟很是亲厚,尤其是这位大了自己半岁的兄长。平日相见从不用通报,这会儿明念急匆匆闯进内殿,见明真悠哉地在躺椅里闭目养神,没好气地劈头便问:"你要纳妃,那大凉的太子怎麽办?!" ====================== 大家新年快乐~ 居然到2011年了,时间真快,当年开栏的时候才2008年啊~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7 第七章 明念的一句话,没来由地让明真闹了个大红脸。血气直冲脑门,"唰"的一下就红了个通透。这让新帝颇是羞恼。 "关那厮何事?!" "你在本王面前又何必害羞,前几日在朝堂上分明还不住的说著他的好话,这会儿止不定已经传进他的耳朵。" "胡闹!" 明真再坐不住,站到明念面前时连嘴唇都被气得发抖:"朕与他没有半点干系!朝堂之上自有公理,朕绝不会偏袒任何人。" 明真义正言辞大义凌然的脸落在明念的眼里却只引来不屑的一笑,跨前一步,准确的拿住明真脖颈上的那一段露在外面的红绳,飞快向外一扯,一块通透碧绿的玉佩已落在两人的视线内。明念也不说话,只是望著明真意味不明的浅笑。血色愈加浓厚的明真则再沈不住气,一把夺回来,放进贴身内里,嘴上不忘狡辩:"只是戴惯了。" 皇帝选秀纳妃那是天大的事,虽说谁都知那宫门深似海,但同样也有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新帝年少,头一遭纳妃,往後即使做不了皇後也定能册封贵妃,这一次又不拘贵族门第,这让许多寒门生起了振兴家族的希望。 旨意被驿站加急发往全国各地,二十日之後,最偏远地方的百姓也在公门布告栏上看到了新帝选秀纳妃的恩旨。就在明真在朝堂上颁下旨意的第三十日,已陆续有大批的秀女送入明都。 明真首先看到的就是京畿秀女的画像。 已经过重重筛选的画像仍旧堆得很高,平安一幅幅展开请明真一一过目,明真躺在贵妃椅上眯眼养神,不时瞥上几眼,任由画像上天香国色燕瘦环肥,辛苦了大半天的平安只从皇帝那儿听到俩字──"不好。"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眼看著大半日就要消磨过去,明真摆了摆手示意平安停下:"走,出宫透透气去。" 平安望了望暗下的天色,面有难色的正欲说话却见新帝的亲弟明宗急匆匆的赶来,一把扯住兄长的手腕,道:"念哥哥是不是不愿接手暗门?" "是。"明真挑了眉等著明宗下面的话。 "给我。" 稚气未脱却满是认真的小脸让胸闷了一日的明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怎麽,明念的那个暗卫又给你气受了?" "哼!"狠厉从明宗眼里一闪而过:"待我接管了暗门,我便要召回所有的暗卫回炉重炼,到那时看我怎麽拾辍他!" 掌管暗门著实是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偏生又是个只能皇族宗亲才能有的特权,明真几番苦口都没将其推销出去甚是郁闷。虽然有些对不住明念这个兄弟,但如今送上门的好事怎会推拒,於是顺水推舟的应下来。 "那好,朕应下你便是。" ======================= 这元旦三天也未免过得太快了点,头两天在外地,麻将大赚~今天将书都搬到新家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不禁感慨:真是岁月催人老啊T T当归番外之 回梦 上 上 图凌小时候的身体很是不好,听太医说是打娘胎带下来的病根,孱弱得紧。刚过周岁的时候便发了场大病,高烧几日不退,连不问政事一年多的大凉之王图演都阴沈著脸,迁怒了不少人。好在有惊无险跌跌撞撞著长大,图凌三岁上开始修习内息,身体这才渐渐好起来。 图凌长於宫人之手,直至五岁多也从未见过母亲,父王也只隔著几丈的距离,疏离得很。图凌觉得自己并不受父母的喜爱,小时候有几次壮著胆子想要扑到父王的怀里时却被自己的父王用那样的眼神紧紧盯住,没有喜爱,只让人觉得通体生寒。於是,本能地拉开与所有人的距离,在茫然中一日一日长大。 每日给父王请安是必须的功课,每日跪在不同的院落外叩头问安,每日却听到同样的刺耳呻吟。只有五岁的他不是不明白这些声音意味著什麽,於是渐渐地,对这个唯一可以依靠的父亲也生出些厌恶。 自从图演不理政事之後,图奔只得在王宫和自己府第之间来回奔波,不仅要为自己的兄长看管好大凉,又要时常照看自己才五岁的侄子图凌。只是每一次回府看到自己在院子里追著大黄狗撒欢的儿子图睿,图奔就很是不明白,自己同样五岁的儿子怎麽就野得让人恨不得把他塞回德札的肚子里? 图睿也常进宫跟著师傅读书,如果赶著巧了碰上做完事的图奔,就会一同回去。父子俩一个大骂一个顶嘴的吵闹模样图凌也见过许多次,甚至还见过图睿骑在德札的脖子上一同唱著歌,那个情景硬生生地撞进图凌的视线里,羡慕得连脚步也移不动。 对於图凌来说,别说这些父子之乐、母子之乐,他就是连母亲的面也不曾见过。 本以为母亲早已过世,可是从没有听说过母亲的谥号。起先以为母亲只是一个不受父亲重视的女子,可是深宫之中总是有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甚至夸张扭曲到自己的父亲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才变得如此消沈。图凌从不相信。 直到有一次,自己的父王站在对面,对自己说:"今日的比试,想要什麽样的赌注?" 对於图凌来说,这是作为帝王的父亲对自己的第一次许诺。那一瞬间,许多念头从脑海间划过,最後剩下的却是对母亲最强烈的思念。 "我想见母亲…哪怕只是一座坟墓。" 那一次的比试图凌从没有忘记,哪怕是任何一个细节,都深深刻在心里。因为那一次,年幼的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绝望的怒意。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波澜不惊地一点点过去,每日重复著相同或者相近的事情。直到有一天,这个国家的帝王消失不见,而明氏的大军却已陈兵大凉城下。 ======================= 好像快忙到头了……累趴 当归番外之 回梦 下 完 下 战争对於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太过陌生与震撼,哪怕他再是早熟早慧。 最亲密的小叔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披挂上阵赶往丰台前线,不久之後,连自己的父王也赶去了那里。图凌不知道两国交兵是何等的景象,那只在书中出现的字眼离自己很遥远,那些描写的惨烈或许曾在脑海里构成了画面,但这个画面并没有太多的血腥。 终於,只有中营十万兵士镇守的大凉一夜被围,通道被切,大凉城内无大将出阵却有妇孺百万,当饮水都成为困难时,图凌才第一次感觉到兵临城下的压迫。就连那个只会追著大黄狗撒欢的堂弟也吓得躲进宫来,哭著拽著他的袖子,一声一声地大喊著要"爹爹"。 之後见识到了断手断脚被抬回来的兵士,更见识到了冲天的火光熊熊燃烧了几个昼夜,空气里弥漫著刺鼻的味道,但那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些。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抓手,死死攒住了他的心窝口,让五岁的他整夜整夜地盯著宫门,哪怕只是一丝风声也会惊得他惶恐地抱紧自己的身体。直到有一天,带著箭伤的父亲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而不屑的斥骂他──胆怯如鼠。 说罢,散开红发的图演踩著血红的鞋印大步离开。 高墙,火光,沙场。 图凌呆呆地站在城墙上,看著出入百万军中豪气自得的父亲。那一瞬间,这个被自己暗暗厌恶著的父亲陡然让人生出羡慕嫉妒。可是,就是这样的父亲,竟也会露出那样痛楚绝望的神情。那一刻,他终於知道,被大凉子民当作神一般敬畏的父亲也不过是一个害怕失去妻子的普通男人。 那样炽烈的情感悄无声息的划过图凌的眼际,似乎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几年之後的明都,突然有一个少年昂著头站在他的面前,张狂跋扈──"今日得见天颜,尔还不快快跪地请罪!" 图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只会从上往下看人的少年生出兴趣,以至於跟他纠缠著"表叔"还是"表舅"的无聊问题。当那少年将主动又生涩的吻落下时,图凌忍不住在手及之处掐了把少年柔韧的腰。 第二日再见,图凌将贴身的玉佩解下,亲手系在了少年的腰带上。少年依旧是一脸的倨傲,却不知这样的神情让他在此後的日子里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当归之日且当归。 图凌狠狠地将纸片撕碎,却又不得不一片片将碎纸找回,一片片粘好。不想见到这近似诀别的话,却想念写出这些的那个人。浮生一场大梦,回梦醒来时,枕边之人却已不在多时。 完 ===================== 希望这个番外能让大家更加了解这两只~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8 第八章 这个顺水人情做得很让明真舒心,掸了弹袍子:"走,随朕走一趟秦王府。"虽不至於坏了明宗的好事,却也要旁敲侧击著给秦王提个醒,明真如是想著,人已出了宫来。一身淡色的袍子,简从信步,乍一看去倒有几分贵公子的潇洒。 这番出来得急连暗卫也只跟著四五名,可怜了平安一路跟在身後,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公子,秦王府还有好些路,这天色看起来像是要下雨,您若是急……" "雨中闲庭信步,妙哉,妙哉!" "这初春的雨又寒又冷,公子可淋不得…呃,公子?!" 明真猛地顿住脚步,一脸嫌恶地瞥了眼还在絮叨著的平安,叱道:"朝中有老不休们日夜念咒,你怎也如他们一般?滚,不许再跟著朕!" "公子,公子,小声一点,这里人多口杂,万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惧之有?" 此话一出,引来侧目无数,或许这时已有耳目散去,淡色衣袍的青年却并不以为意,我行依旧。刹那静下的长街方才恢复了热闹,一道闪电当空劈下,将一棵歪脖的老树拦腰折断。不待人们从惊慌中回过神,闷雷声紧接著响起,震耳欲聋。沿街摆摊的小贩急忙开始收拾东西,店铺的小二也将货品收进屋子里,只有客栈茶馆的夥计不时的朝外张望著,期盼著这即将到来的大雨为他们迎来避雨停留的客人。 "公子,到前面那个铺子避避雨吧?" 平安边说边将外袍脱下挡在明真的头顶上,年轻气傲的明真却并不领情,甩开平安,朝著不远处的拱桥飞奔去。许是这样肆意的狂奔让郁结了许久的他终於找到了发泄的通道,雨水打在脸上,浸透了衣服,与背脊上微微的汗水混在一起,畅快无比。笑意终於在明真的脸上再次绽放,一对酒窝隐在嘴角边,绚烂多姿。登基不过数月的新帝终於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般钻进雨中,那般快乐让跟在身後的平安也不禁停了脚步。 "啊!" 娇小纤瘦的女子被狠狠一撞,手中的油纸伞掉落在地上,肩头的疼痛让她痛呼出声,抬首看去却是个意外好看的男子。 满心的畅快被突然打断,明真不悦地看去,雨帘中竟出现个柔弱女子。在明真的世界里,从未有过可以亲近的女子,陡然面对这样弱小的存在,让他惶然无措。眼见著雨中瘦小的身体瑟瑟发著抖,方才的气恼顿时被这滂沱大雨一下浇灭,明真弯腰将伞捡起递到女子的面前,只是那一句"对不起"没有人教他说过。女子接过伞,犹豫片刻,却将伞的另一半移到明真的头顶,为他遮下风雨。 "雨大,我送公子一程吧。" 此年初见,明真十八未及,景兰不过十四芳华。 ================ 估计大家要纠结了,不仅图凌和明真两个人还没见到面,又来个女人,汗汗一下章就要步入正题了,这篇会比较长,大家要有足够的耐心了T T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9 第九章 时至今日,图凌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自己从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後悔,但如今,自己也不能确定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选择会不会能像当初那样果断。当日听闻明真欲选秀纳妃,图凌快马加鞭直奔明都,途中却接快报:突蒙王暴病而亡。权衡之下,图凌调转了马头去向突蒙,本以为选秀纳妃并不是片刻之事,而突蒙有他经营多年的根基,如若不能及时赶到突蒙,那麽全盘计划就将功亏一篑。 谁料,就是当初那个决定,当他几月之後再及明都时,明氏新帝已纳妃嫔数人,其中兰妃圣眷最隆,新帝夜夜宿在景兰宫。 明氏皇宫极尽宏伟,後宫宫殿数十以记,东面历来为皇子所居,西面则是嫔妃处所。当年明渊帝独宠皇後乔氏,乔氏同居帝王寝殿,西面宫殿几近全废,多年以来只留有些宫人打扫。一朝之後,新帝登基不久便纳有妃二人,嫔五人,而那最受宠的兰妃正是明真当日桥头偶遇的女子景兰。新帝将西面最大的宫殿赐予她,亲书了"景兰宫"三字,制匾悬於宫门。 被狠狠背叛了一样的怒火让图凌等不及天亮,跃过守卫森严的宫墙,独自一人在偌大的皇宫寻找。当他停留在景兰宫外的那棵梧桐树上时,他看见了明真。这是成年後第一次再见,图凌曾经设想了许多场景,却怎麽也料不到当时当刻。 然而,起先的愤怒在看见寝宫内默语凝视的两人时突然平静,图凌转身离开,悄无声息地再次跃入黑暗。 "王?" 金袁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声音极轻,图凌却还是醒过来,褐色的眸子缓缓睁开,无意中泻出一丝倦怠。 "什麽事?" "王,一切都准备好了。您可以启程了。" "我爹那边呢?" "明王妃已经上路了,十日之後会在明都与您会合。" "嗯。" 图凌从榻上起了身,紧袖口的白衣只在沿角刺有衮边,下襟被他随意的扎在腰带里,初看之下不若是一国之主,倒像武林世家的翩翩公子。挥开内侍,图凌弯腰踏上几近膝盖的长靴,没有拢起的红发被这样的动作带下,让偏近清俊的他陡然生出几分妖冶。 这让金袁也猛地失神怔忡,只是这样短暂的直视也没有逃过图凌的眼睛。一记眼刀猛地瞥去,金袁双膝一软已跪伏在地,背上汗湿重衣。 "还有事?" "是、是,明王妃交待,江府株连之事刻不容缓,请您务必在十日之内赶到明都。" "知道了,"图凌站起身,顿了顿:"景兰宫的那位是不是快生了?" "是,"金袁瞥了眼王的脸色,回道:"还有两个月。" "是麽。" 图凌笑了笑,却不再说话。 ================================= 快过年了,倦怠得只想逛街花钱打麻将T T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10 第十章 江府株连之事牵扯甚广。 当年还是明氏二王爷的明信夺宫叛乱,虽很快被镇压流放,仍旧活著的明信却成了明氏愚忠老臣的心头大患。後明信留难他乡,七朝望族、主掌太学府的江氏族长江品与一干清流老臣密议,几番派心腹刺杀明信,後投毒於井水致全城几千条性命无辜丧生。如今东窗事发,登基不足一年的新帝明真勃然大怒,一道诏书将江府上下六百多口悉数压入天牢待斩。天子雷霆之怒,朝堂上下莫不噤声,唯恐成为那铡刀之下再一条亡魂。 就在这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时候,早已不问世事随著大凉之主图演云游四海的大凉王妃明信千里入都,只望能求下几条江氏族中被牵连的无辜性命。 起初,明信只想独自一人,就连图演也被挡在了关外不许跟来,却不想还未启程,千里之外坐镇大凉的长子却得到了自己要去明都的消息。比起另外两个孩子,对於这个自小受了许多苦、如今小小年纪又独自担起大任的长子,明信格外的心疼,无法给予长子补偿的父爱更让他心生愧疚。因此,这必定要受到许多责难的此行,明信并不愿长子跟随。长信快马加鞭的送去,不过几天,明信便收到了图凌的回信。信中寥寥几笔,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我意已决,爹爹无需挂心。 看著长子熟悉的笔迹,明信喟叹一声,将书信折好,小心揣在怀里。 一旦决定,便坚刚不可夺其志,这样的心性,不知遗自何人。长子早熟早慧,乾坤独断,无人能左右其志,对於这些明信从未有过任何的喜悦。惠极必伤,有过早年的荒唐与伤痛,如今的明信只愿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快乐的生活。 十日之後,及至明都相遇,明信仍劝图凌返回大凉:"此事皆因我而起,凌儿,你且回去。" "爹爹有事,儿子怎能袖手旁观?" 图凌将手与明信覆在一处,安抚道:"爹爹莫要为我担心,再者,我与明帝多年不见,总是要会他一会,免得他陷在温柔乡里忘记了当年对我的许诺。" 图凌语调轻快,明信却还是心头一震,抬头盯著长子:"你万不可做出什麽荒唐事来。" 明信话音落下,图凌却哈哈一笑,道:"爹爹放心,我岂是不知分寸之人。我要的人,定是要心甘情愿的。" 快到城门时,图凌弃马先行。施展轻功,一路沿长街而行,及至江府时,悄悄地伏在了屋顶上。果然,时候不大,他要等待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视线里,明黄色衣袍的青年将剑刃架在了江品尸首的脖颈处。 "明真,你果然没有一次不出乎我的意料。" 戏还未落幕,图凌再看了一眼下面怒极了的明真,转而悄无声息地离开。 =================== 如果有不明白情节的,请先阅读《念念不忘》,咳咳……不过我能解释的尽量都会在文章里说明的……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11 第十一章 明信图凌父子停留在驿馆,前来送木桶和热水的兵士麻利地将东西放在了屏风後,朝图凌告了退躬身下去。木门吱呀著刚刚合拢,图凌几步走到木桶边,托起木桶的一角,一张极其微小的纸片正压在下面。 纸片虽小,却是上好的红木制成的浓浆煆炼而成,上面的字潦草却散著浓厚的墨香,一看便知是宫中之物。 暗线已回宫复命。 图凌扫过一眼,打开烛火罩,纸片很快化作一缕轻烟,了无踪迹。 他快速的换了身藏蓝色的贴身便服,束袖束腰,短襟衣衫将将掩过臀,一双短靴平添英武利落。晨时被扎在冠里的发也散落了开,一髻高起,将红发归拢却并未盘起,长发及肩,又添灵动清俊。只那一双褐色的眼,打破了沈郁阴冷,流转著令人畏惧的狩猎一样的光芒。 想起晨时,图凌也不禁一声冷笑。 起先是在宫外候传,一等便是几个时辰。站在御书房外的滴檐长廊下,高墙压下的寒风刮过脸颊,看著明信郁结难开的愁容,图凌默默垂首,并不说话。终於,那个人大张旗鼓地摆驾过来,热络地执了明信的手,脸上笑意连连。然而,他却看得清楚,那笑意一丝一毫也没有到达眼底。 客气又疏离的语气散在书房里,图凌知道明真必定忌恨著自己联手秦王明念将他一人蒙在鼓里,而这样的恨意被转嫁到明信的身上,每一字每一句都正戳在明信的痛处。 "明真。" 这一声从嘴里吐出时,图凌自己无法分清其中的感觉,只是脚下愈发快起来。待他看见窗影下的人时,心口猛地一动。 "陛下坐拥万里江山,也会叹气?" 轻缓的语气慢慢将声音带入寝宫,刚刚将那一声叹息叹出的明真险些半道岔了气,惊异地扭过头,待他看清图凌时,一双眼顿时瞪得更大。 "陛下是想分明方才接到人已安寝的密报,此时又为何出现在眼前?还是说明宫宫卫九重,又有暗卫守护,我是如何避过诸多眼线?" 这样的明真让他觉得可气又可爱,很想上前狠狠地捏一捏他气鼓鼓的脸,又想撕了这张微微翘起的嘴,看看这张利嘴究竟是如何说出那些刻薄的话来。 虽是这样想,图凌却并没有妄动。随手拿起桌上的小刀,指腹一点点摩挲过去。当他看见刀鞘上因为长期把玩而磨损的花纹,嘴角的笑意隐隐可见。 "这把小刀是我从一个走货的客商手里买来的,陛下可还喜欢?"图凌似笑非笑地看著明真。 "防身而已。" 明真一把将小刀夺了去,不屑地随手往身旁一扔。图凌却笑意更深,道:"当初送来之前唯恐刀刃伤及陛下,特意将刀刃磨至驽钝,陛下确定可以防身?" "你!"明真脸色一僵,勉强压下火气,道:"如果没什麽事,还请太子殿下早些回去歇息。" "回哪里歇息?"图凌直视著眼前的人,笑道:"你是我订下的太子妃,即使陛下忘了,我自是记得。" 话音落下,面具终於从明真的脸上剥落,怒意毫无保留的在这位冷峻严厉的帝王身上爆发。 =================== 头昏脑胀,不知道打错了字没…… 下一章估计是两人的初H……囧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12 第十二章 一掌拍在桌上,掌中无意间贯上气力,坚实厚重的近三丈长的书桌被震得木裂的刺响,笔架掉落到地上,硕大的笔洗也震得一晃三摇。 "朕即九五之位,天下臣服,你一蛮夷太子竟敢口出狂言!放肆!放肆已极!" 明真怒容满面,如此大的反应让图凌也一时愣住,随即沈下了脸,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阴冷不悦:"你不愿意?" "你要是愿意给朕暖床,朕倒可以考虑将你纳入後宫!" 图凌一把掐住了明真的下颚,"你再说一遍。" "放肆!" 明真一掌挥去,正打在图凌的手背之上,脆响之声回荡在寝宫里格外刺耳。明真本能的去看图凌,只那一瞬,在这年轻的帝王心底隐隐生出畏惧。紧接著,明真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肩膀被死死地压在桌上,腰正硌在书桌的边角。明真提气想要挣开,无奈丹田之处被人用指点压,方一吸气那尖锐的疼痛就让他喘不上气来。 图凌喜欢看著他拼命忍耐的样子,即使这样疼痛也死死地压著装作若无其事,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毕露,下颚高高昂起,眉宇间露著上位者的矜傲。 "明真,我真恨不得撕了你这张嘴。早上便想这麽做。" 抓著书桌边角的手微微一颤,但很快,明真重新扬起斗志,冷淡又不屑地望向图凌。 "你这样看著我,我竟觉得开心。" 图凌正流连在温润唇上的手一顿,略带著无奈苦涩的声音让明真也不禁诧异,看去时,那褐色的眸子婉转低垂,温柔怜惜:"你至少还看著我。" 低低地声音令人浑身一震,明真惊慌望去时,图凌却已敛了方才的神色:"你这张嘴生得好看,撕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说罢覆唇下去,两唇相触时图凌立刻用牙齿咬住那两瓣薄唇,齿尖粗鲁地撕咬著所及之处,血腥之气很快在唇齿间散开。 "张嘴!" 下颚被掐住,明真不得不张开嘴,接受著更猛烈的侵略。 这一个吻,带著许多年的忍耐一路而进。相贴相靠时才明白什麽叫欲罢不能,躲闪的舌终於被擒住,图凌压著明真的胸口探到更深,狠狠纠缠。习惯了掌握的图凌已经沈浸在这样的失控中,掐著下颚的手渐渐松开,托向明真的脑後,只想贴得更近。 "唔!" 图凌捂著满口的鲜血连退几步,明真也扶著桌子站起来,袖口擦了擦嘴边的血,斥道:"你这蛮子!" "好极!好极!" 图凌吐了口血水,咬字含糊著却连称几声"好极",不怒反笑,那笑声将明真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看什麽?你的那些侍卫们躲不过我三招,你还指望著他们来救驾麽?" ================= 连日降温大雪,我中招了……高烧+咳嗽……泪奔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13 第十三章 明真侧耳去听时,果然,这样大的动静下外殿竟然一丝动静也没有,那黑沈沈的眸子里的情绪坠得愈发厉害。苍白唇上的血迹显得鲜血愈红,明真不是没有畏惧的,但却努力地高昂起头,毫不示弱地盯著眼前的图凌。 "图凌,你需要欺人太甚!" "我不欺你,我要你,明真。" 突然压低的话语在耳边沈沈想起,明真浑身一震,身体却已经落入图凌的怀抱,腰被从後圈住。图凌也不知何时解了发髻,红色的长发在肩头随意垂下,及腰之长,冶豔不可方物。他将身体紧紧地贴紧,下体甚至顶在明真的臀上,即使隔著衣物也让前面的人惊慌不安。 那明显的触感让明真头皮一阵发麻,脸上时红时白,奋力地挣扎想要摆脱,却无奈圈住自己的怀抱竟像铁箍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看著明真状似羞怒地吸了口气,图凌坏心地突然凑上去一口咬出了那圆润小巧的耳垂,舌尖一卷,齿尖一扯,那上面顿时一道清晰暧昧的齿印。 湿濡陌生的感觉让明真心口莫名一颤,愤怒地转过头回瞪图凌,却不想这红著耳朵的模样看在图凌的眼里,却是格外有趣。 又顶了顶下体,突然道:"明真,我真的怕哪一天会忍耐不住,血洗了你的景兰宫。" 明真的眼一下瞪得滚圆,图凌却已将细碎的吻落下,利落地撕扯开锦袍,露出最里面的白色亵衣。 "两国相安十年无事,图凌,你想挑起战端麽?!你…住手!图凌!" "战端?" 图凌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失笑言道:"我若真的不计後果,这世间便早没有了叫做'景兰'的这个女人。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做我的王妃,我想要的是你心甘情愿随我到大凉去。不然,几年之前看著你和你的兰爱妃行房时,我就已经将你掳去大凉。" 说罢,用腰带将明真的双手束在头顶,扯了亵裤,一手抚上那垂在密林中的柔软分身。图凌的手掌不若女子细软,虎口上的厚茧摩擦著娇嫩的分身,每一次捋动都像是痛快的折磨。分身很快就抬起头来,上面分泌出晶莹的体液,图凌用掌心一带,捋动更加顺畅。 "啊……唔!" 男人总是逃不过身体的本能,本就尝过情欲的明真很快无法自已,沈迷在从未有过的愉悦中。分身涨得通红,明真猛地绷紧了身体,眼看著就要达到高潮,压抑了许久的呻吟声也情不自禁的流泻出来,分身却被狠狠一掐。 力气好像一下从身体全部抽出,明真重重地弹回桌面,图凌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捋动继续,萎靡了的分身很快重新涨大起来,这一次,却又在最紧要的关头被人生生地卡住无法发泄。 "图…凌!" ====================== 单位的联欢会上表演了个小品,大成功哈哈~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14 第十四章 面对怒吼,图凌置若罔闻,低头对著明真的唇亲了亲,又将亵衣扯了开。这时,一块犹带著体温的碧玉也掉落了出来。图凌眼疾手快夺在手中,甫一看,嘴角便勾起笑意来。那碧玉是两人初见时图凌留下的信物,当年还是年少时,却不想明真竟一直贴身携带。 "原来你一直戴在身上。既如此…我便放过你罢。" 手指松开,手中贲张坚硬的分身抽搐著射出,浓稠的白色浊液沾到掌心、指缝到处都是。 "这麽浓,难道没有招人侍寝?"图凌舔了舔指尖的浓液,又将身体挤进明真的两腿之间。明真也不示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方才高潮的脱力,略一停顿,右腿却猛然踢向图凌的下体,速度之快令人瞠目咋舌。刹那之间,分毫之处,明真的脚竟被图凌稳稳抓在掌中。 "对你,真是片刻大意不得。" 说罢,图凌一手将明真的腿折在胸前,一手褪下自己的裤子,露出早已硬挺的男根。男根上青筋毕露,深红的颜色狰狞恐怖,与那张脸半点不符。男根抵在双股後庭处,图凌将掌中的浊液抹在上面,握在根处拍打了几下结实的臀肉。 明真脸色惨白,却不愿失了身份大喊大叫,只用杀人一般的眼神死死瞪著图凌。那脆弱的地方被突然侵袭,从未有过的撕裂的疼痛像是要把他碾成碎末,丹田处的气息本能地上冲自保却让他更加痛苦,炸裂一样的感觉让明真全身痉挛,双目微凸,几次想要痛叫却都哑在喉咙里,生生地断掉。苍白的唇被咬破,鲜血顺著嘴角流下,分明已经痛得牙齿都战栗不止,却只听得到几声低哑的闷哼。窄小的後庭血肉模糊,血腥之气弥漫了整个寝殿,括约肌依旧死死绞住入侵者,一寸寸顶入,痛楚一点点散开。 "放松点,明真…唔……" 冷汗从图凌额上滴下,男根被绞得不好受,看著明真忍痛的样子又心疼又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狠下心,猛地一挺腰,硕大的男根整根没入。 "啊唔……" 剧痛让明真上身拱起,汗湿的额发、鬓发贴在脸上,一声声倒抽著冷气。图凌俯下身在那唇上落下许多个细碎的吻,两手托在明真的臀上,双腿用力,竟将明真悬空抱起。 "我们去床上。" 图凌拿了枕头垫在明真的腰下,那因为悬空抱起而更加深入的男根犹埋在里面,温热的肠壁紧紧吸附,忍不住抽动,而每一次抽动都带著紧窒的快感,令人欲罢不能。 "再忍忍,很快就不痛了……" "嘶…忍?"明真将喉间涌上的血吞了回去,冷笑道:"朕受此大辱,不忍奈何?我武功不是你的对手,无从反抗;又要顾及大国颜面更不能以此治你的死罪。我自然要忍,忍到总有一天让你也尝尝这样的痛苦!" 倔强的他依旧高昂著头颅,眼里有辱没有屈。 图凌顿了许久,突然默默长叹一声,略带著孤寂哀愁:"皇宫就像口枯井,掉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明真,这些年…你可寂寞?" ================= 此等诛心之言字字戳中明真的弱点,明真如何还逃得过……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15 第十五章 那日之後的事情,明真已记不太清。图凌的那一声问,让他瞬间失了言语,失了保护自己的铠甲。身体上的疼痛渐渐变得轻微不可察,只有心口,像是被剖走了血淋淋的一大块,痛得控制不住眼泪。醒来时,枕头上还有一大块湿漉漉的印迹,明真瞠目结舌的盯了半晌,却也只能慢慢红了脸。 上一次哭还是儿时淘气险些害得父皇流产因而被母後吊起来狠打了一顿,这一次,却是当著那个人的面,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哭得如此惨烈如此丢人。只要这样稍稍想起,明真便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里,再也不用出来见人。 江氏株连一案终得解决,顾及了手足,也让理县几千条无辜性命得以安息。明真因此赢得了民心,又将清流百年基业连根拔起,震慑天下。朝堂上两股势力陡然间被彻底荡平了一方,相互制约的另一方突然失了阻力,竟也悄悄了偃旗息鼓,按兵不动。对於这突然收敛的亦政,明真本欲甩手扔给掌管兵权的明念去伤脑筋。亦政乃前丞相亦然亲叔,忠诚不疑,几十年沙场征战也算是一员虎将,偏偏手伸得太长,并不满足於现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明真曾咬牙切齿的撕烂亦政讨要军饷的奏折,这样的话脱口而出时,侍立在侧的平安也只得战战兢兢的避开帝王怒火。做太子十几年,帝王心术早已谙熟於心,本欲借秦王之手除之,奈何此时的明念称病装瞎跟著太傅去了千里之外,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个独坐朝堂的皇帝兄弟。 想起明念与太傅的一路坎坷,前夜的那一声问似乎又在明真的耳边响起。其实不是不羡慕明念,执念深情只为一人,终是如愿以偿;对於抛下自己的父皇母後,恨意下也多是苦闷的羡慕,一世一双人,无论何时身边总有一个人可以紧紧依靠。 寝宫纱幔轻垂,前方看不真切,却空无一人寂寥无声。 苦笑一声,明真忙收起脸上的失落,提高了声音:"平安!平安!" "在!在!" 平安一溜儿小跑进来,却见明真已下了床来,单衣赤脚。忙拎了靴服侍明真穿上,"陛下,这才刚开春,天气凉著呢。" "行了,明日恢复早朝,让六部拿条陈来议。现在几时了?" "刚过巳时。" "嗯,去景兰宫。" 皇帝摆驾景兰宫,早有了内侍先去通报,待明真走到景兰宫,兰妃已领著一干宫女在门口接驾。 "爱妃,怎出来吹风?" 明真快走几步一把扶住托著肚子蹒跚下拜的兰妃,兰妃抬头盈盈一笑,道:"礼不可废。" "身子要紧,何必在意这些虚礼。走,进去坐。" 皇帝扶著妃子进去,内侍宫女都守在了外殿,只有平安随侍在旁。 "近来身子可好?皇儿有闹你麽?" "臣妾一切安好,太医每日过来问诊,陛下赐给的补品日日都有喝,不用担心。" "那就好,"看著兰妃日渐圆润的身子,明真的眼底浮出柔柔的暖意:"还有两个月便要临盆,万事小心。" =================== 猜後续,猜中有奖=_=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16 第十六章 看著兰妃眼中那单纯的疑惑,明真不禁心里一紧。这一如初见时的纯净,历後宫数载而未变,令人喜爱又让人担心。喜爱她清澈的目光,一望便知深浅,安心温暖。看著这样温暖的眼神,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暗箭,更不用刻刻提防那些深不可测的窥探,而那个人,那双褐色的眼明亮却令人胆寒。 当初偶遇,惊鸿一瞥,也只是在心口稍作停留,却不想数月之後竟在秀女中看到她。明真毫不犹豫的将他封妃,宠幸她,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可是,她依旧是那样单纯,不明白宫中的险恶,不能自保,又如何保护得了肚中的孩子。 握著一起的手紧了紧,明真问道:"爱妃,待产这些日子搬到朕的寝宫如何?" "陛下何出此言?"兰妃惊诧相望,道:"陛下的寝宫任何人不能过夜,虽然臣妾出身低微才学浅陋,但这点规矩臣妾还是懂的。如果陛下是担心宫人们服侍不好那就真是太错怪他们了,他们都很上心,把臣妾照顾的很好。陛下,臣妾都胖了许多了呢。" 兰妃将明真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夸张的甩了甩胳膊上的肉,像是在说"你看我没说错吧",又调皮的眨了眨眼。 "爱妃想到哪里去了,朕只是想日日见到爱妃,亲眼看到朕的长子出生。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会封他做太子,将来还会把明氏的江山交给他。" "说不定是个女孩儿呢。" 听著皇帝一口一个"朕的孩子",兰妃火烧一样红了脸,羞怯地嘟囔声,细小的几乎听不见。明真却哈哈一笑,捏了捏兰妃圆鼓鼓的脸颊,道:"朕乃天命之子,朕说了是儿子便是儿子。既如此,爱妃便是答应了?" "陛下恩宠臣妾本不该拒,可是……" "爱妃……" 看著眼前这个为君为夫的男人只当著自己才露出的撒娇一般的表情,景兰心口涌过一阵甜蜜,点了点头,"臣妾遵旨。只不过怕给陛下落下沈恋後宫,误事误国的口实。" "朕倒要看看谁敢这样说!"明真不屑冷哼,转而又似担忧地放缓下声音,说道:"朕倒是担心此举会让爱妃蒙上善妒专宠的骂名。" "陛下不怕,臣妾也不怕。" "嗯。" 明真浅浅的应了声,一把揽过兰妃,拥在怀里。这个纯净良善的女子,能成为自己的妃子,是自己的福分,更何况上天还赐来一个孩子,让他欣喜异常。他不想把这个丑陋的世界展现在她的面前,他不想告诉她这个宫里有许多人嫉恨她甚至会容不下她。或许让她待在自己的寝宫是最好的办法,即使会因此出现更多流言,但没有什麽比保住性命更加重要。 ======================= 今天干了件头脑发热的事情……哎,我的钱啊T T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开开心心,也谢谢大家一路陪我走过来。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17 第十七章 兰妃搬入皇帝寝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内宫外,举朝哗然。当夜寝宫外,皇帝陪兰妃点放数十盏孔明灯,直至戌时才携手入殿共眠。一时间,即使是明都的寻常百姓也知道景兰宫的娘娘圣眷昌隆如日中天,请立皇後的折子也雪片一样从各府州衙飞递入京,与此相对地,指斥兰妃妖孽祸国的朝官也不在少数。 看著底下争吵著是废是立而面红耳赤的两个人,明真渐渐不耐,指节弯曲,指尖一下一下敲著扶手。这处在即将发怒边缘的本能动作只有侍立一旁的平安明白,无奈他拼命地朝著两人使著眼色,那两人却完全没有投入到激辩中。 "够了!都给朕住口!" 明真恨不得将两人当场正法的目光扫过朝堂,"朕的家事何时轮得到你们这些外臣置喙!再罗嗦,朕就把你们送到突蒙去和亲!" 此话一出,两个人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那最後的一句威胁实在比流放千里之外还有恐怖。 突蒙内治不清,因处北方,常年久旱不雨,民不聊生。不久之前先皇暴毙,五子夺嫡,一时大乱。太子失位,一直与太子争夺的皇三子也莫名失踪,最终竟是一直毫不起眼的皇五子夺得帝位。乱治僻壤之地,说不定哪日便身首异处,这些养肥了的京官如今是闻之色变。 "突蒙紧邻明氏之北,如今之际绝不可掉以轻心,时刻注意其异动。亦政,你看时候需要分兵北上屯於突蒙一线?" "北部是秦王所辖,臣本不应多嘴,只是陛下问起,臣倒认为无需此举。" 亦政详列理由若干,言毕更有一干武将附和。只这满口忠义之言引得明真心内一阵冷笑。无需分兵,其实是不愿分走自己手中的兵权,那虚伪的嘴脸让人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陛下,陛下。" 平安适时的提醒总算让明真不甘不愿地忍耐下这口气,脸上却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爱卿所言有理,听卿一席言,朕茅塞顿开。" "不敢,不敢,陛下折杀微臣了。" 正当二人虚情假意时,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消息在朝堂之上炸开。 "我明氏与突蒙素不来往,这皇五子更是闻所未闻,如今竟要亲入明都献表,此事恐怕不简单。" 明真打断了群臣的议论,道:"但无论如何,迎接的准备一定要做好,莫要失了大国风范。礼部…童侍郎,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除了任何差池朕唯你是问。" "是,是,微臣一定竭尽所能,"年轻的官吏领受了皇恩,直起身,却问道:"陛下,臣尚有一事还请陛下示下。" "何事?" "大凉王妃几日前便已离京,只是那太子尚留在驿站,并无离去的意思。" ==================== 至今未有人猜中……截止下一章,咳咳,猜中了可以在文中跑龙套哦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18 第十八章 竟还不走! 听到童侍郎的上奏时,明真心里莫名的乱糟糟一片,也不知是喜是怒。心底刚抱怨了一声,抬头便看见被自己腹诽的那人正倚在御书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心虚得眼皮一跳,端上不悦的神色:"朕的皇宫你倒来去自如。"说罢绕过图凌,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七彩镂空虎纹熏炉如莲瓣闭合,青烟嫋嫋,从镂空处缓缓上升。 "你怎还不走?" "怎麽,看那姓童的有几分姿色便心动了?" "你、你…一派胡言!"明真斥完却是一僵:"早朝刚过,你怎就知朝堂之事?!" 图凌确是一声哂笑,走到明真面前:"为何露出这样戒备的眼神?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我自然也会在你身边安插,那突蒙夺嫡之事明氏图氏也皆有暗中扶持的皇子,只是谁也没有料到竟被默默无闻的皇五子夺了帝位。你我二人身系两国荣辱,何必这样大惊小怪。难道…小真你对我有著别样的期待,方才才会那般失落?" "你……" 明真被彻底问住,巧舌在口却哑口无言,分明气急竟怎麽也找不出辩驳之词。看著图凌也微微怔住的表情,明真更加羞恼。更何况,"小真"二字如鲠在喉,铁箍一样卡著脖颈,令人喘不上气来。那一夜,似乎也曾在半梦半醒中听到这样的声音,并不真切,却异常温柔的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小真"、"小真"。 南方四县水患请奏赈粮免税,简单的一份奏折明真足足盯了几个时辰,仍旧未落下御笔。只是那长时间悬在空中的笔尖慢慢聚拢饱满,朱砂猛地滴下,白纸上晕红一片。 明真泄气地将笔一扔,猛灌了几口茶水。 "陛下,不如去歇息?" 明真没好气地瞪了眼平安,"这才几时,你这奴才是想害得朕落下疲懒误国的骂名麽!" 平安低头听斥,甚是惆怅地瞥了眼那几个时辰都没批阅的奏折,"陛下大半年没有临幸後宫了,如今兰妃娘娘无法承恩,不如也让其他娘娘……" "放肆!" 明真沈下脸:"你是收了谁的好处这样替她说好话?别以为朕宠你便不知进退,朕要宠幸谁何时轮得到你说话!" 正在训斥时,一个宫人跌跌撞撞地跪扑在红木门槛外,脸上惊恐未褪,嘶哑大喊:"陛下!陛下!兰妃娘娘被下了堕胎药早产了!" 明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寝宫,两腿直打著颤,使不上力气,好像随时都会向前扑倒。 寝宫里黑压压地一片,宫女内侍来回奔跑,太医也都聚在里面。明真跌撞著进去,险些被门槛所绊,踉跄了几步,却甩开平安的搀扶。又往前走了几步,几个时辰前还笑语盈盈对著自己说话的女子竟满头冷汗躺在床上,嘶声力竭地似在叫喊,明真却什麽也听不见了。 ================== 新年好!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19 第十九章 "陛下!陛下不能进去啊!" 前来阻挡的宫人被明真一把甩开,几步疾走,眼前痛苦挣扎著的兰妃一下将他击溃。这是他深宫中唯一的陪伴,他们曾经依偎在一起数天上的星宿,一起点燃漫布天空的孔明灯,那盏盏灯火缓缓升上天际,渐行渐远却异常温暖。 她的声音轻软温柔,一剪明眸秋波暗转,她恪守宫规,不恃不骄,哪怕一点越格的事情也不会去做,也只有在情动时才会发出浅浅的呻吟。明真知道,她爱他,可是自己能给她的却只有宠她怜她。她本无忧虑,是他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却无力护她周全。 "兰儿……" 唤出兰妃的小名儿,这是两人独处时才会叫的名字,如今流转在齿间却苦涩难当。众人纷纷避让,明真握住兰妃的手,竟刺骨冰凉。突来的暖意从手心散开,兰妃终於从痛意中醒来,看见明真时泪已流下。 "疼……陛下,好疼啊……" 委屈痛苦的声音让在场所有的人不忍相看,明真心头一颤,正捏紧兰妃的手心却听见她一声惨叫。 "太医!" 一旁侍立的太医赶忙上来切脉,明真则焦躁地在寝殿里来回踱步。太医的面色愈发凝重,明真猛地顿下脚步:"到底如何?" "怕是不妙。兰妃娘娘已经怀胎八月,这'怨红'是很烈的堕胎药,如今早产,怕是对母子二人伤害极大,凶险异常。" "怨红?" 说话间,几个年长的接生宫人已经涌到床前,明真终是被"请"出了寝宫。几个太医垂首立在明真面前,太医院院首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有何不可说,嗯?!" "是、是,"院首斟酌著语句,道:"这'怨红'药性烈,是十八味野物的心口血制成,原本是出自…图氏大凉。" 太医院院首的话伴著屋内一阵紧接著一阵的惨叫起伏,明真暗暗握紧了袍袖下的手:"只有图氏有这个药?" "倒也不尽然。因这药对母体甚害,陛下的母後乔皇後曾下令禁售'怨红',不过屡禁不止,此药明都应还有人私下售卖。" "下此药,多久後发作?" "两个时辰内必发作。" "平安!速去今日何人到过寝宫,还有,请图氏太子到这里来。" 平安领命而去,寝殿内嘶声力竭的叫喊渐渐低弱,端著热水来去的宫人脚步匆忙,明真却站在寝宫外一动不动。正午的太阳向西落下,暮色渐浓,寝殿殿门紧闭依旧,明真仍未动一步。 平安带著薄汗一路小跑著过来,朝著明真伏身行礼。 "说。" "陛下,今日晨时只有大凉太子来过寝宫。" 闻言,明真缓缓将视线从前方盯了几个时辰的殿门处移开,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可有请来?" 平安重重叩下头去:"大凉太子欲出城门,奴才斗胆传陛下口谕,紧锁四方城门,现已将其扣在京兆尹府衙。" ====================== 休假已过完一半,甚惆怅……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20 第二十章 明真接过这个孱弱瘦小的婴孩时,兰妃已经咽下了最後一口气。 皇帝的寝宫作为临时的产房,已经遍布了血腥之气,只需吸一口遍觉得通体冰寒,反胃欲呕。明真看著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就已知道了结局。当他面前跪满了人时,他没有再露出悲恸的表情,而是走到了床边,为景兰合上眼。 "追封兰妃为皇後,谥号端仁。全国举哀,鸣锺鼓,黜早朝七日,以示哀荣。朕要亲扶端仁皇後梓宫入乾陵,待朕百年之後,自当追随相伴。" 明真看了眼怀中的孩子,接著说道:"这是朕的嫡长子,赐名'玉林',册立为太子,国之储君。" 其实谁都知道,这个跟猫儿一般大的孩子孱弱得连呼吸都十分困难,或许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但谁也不敢说话,皇帝忍而不发的性子此时看来更加阴沈,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抓住任何一个错处伺机发作。谁也不愿做这刀口上的替死鬼。 岂料第二日朝堂之上,明真刚宣读了这个旨意,便有一人出班奏道:"陛下,微臣不能接下太子册立典仪之事。" 年轻的礼部侍郎童朗并不理会皇帝沈下的脸色,继续说道:"微臣知道陛下因失皇後悲痛难当,然则册立太子之事不仅是陛下的家事更是国事,长皇子体弱,满月未及,如何堪当储君大任?还请陛下三思。" 朝堂上有片刻的死寂,继而传来皇帝阴寒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臣以为长皇子不堪储君大任,请陛下三思。" 童朗跪伏在地却扬起脖颈,直视高处的皇帝,眼底并无惧色。 "好极!好极!" 明真连拍两下扶手处,猛地站起身来,下了玉石台阶,走到童朗面前,居高而下视:"你既知是朕的家事还敢口出狂言?小小一三品的侍郎倒管起朕来!圣贤诗书没教过你何谓君臣?!" "以身为谏,不惧生死,这就是圣贤诗书教得臣下的君臣大义。" 明真不怒反笑,"端仁皇後梓宫尚未入土为安,朕不杀你。来人,杖之!" 说罢,四名侍卫执著刑杖进来,一把将童朗压翻在地。 童朗挣扎著要起,脸色惨白,"臣愿死不受辱!"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朕不让你死你便死不得。要死要活,由朕不由你。行刑!" 话音落下,便有侍卫掀了童朗的袍服,露出白色的亵衣亵裤。童朗闭上眼,手却在袍袖下握紧,突然下体一阵凉意,年轻俊秀的脸上露出羞愤惨意。 行刑的侍卫对著雪白的臀尖打下,拍打臀肉的闷声在偌大的朝殿里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别过了脸去,不忍相看。不消一会儿,那臀肉已变红变紫,当数到三十仗时,雪白的臀上血肉模糊,直至大腿根上也看不见一处好地儿。 ======================== 开始上班了,很惆怅很纠结…… 我很喜欢童朗啊,他会经常出来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三号?囧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21 第二十一章 "停。" 皇帝一声,行刑的侍卫立刻停下了刑杖。 受刑时,看似纤弱的童朗一直倔强著咬住下唇一声不吭,直到现在昏死过去也不曾发出一声惨叫。听著近在耳边的棍棒声,明真发现自己竟对这个从前并没有什麽深刻印象的男子狠不下心来。 "散朝吧。" 群臣屏息静气鱼贯退出大殿,童朗仍未醒来。明真半蹲下身子以指捏住童朗的下颚,手指收紧,疼痛终於让他慢慢转醒,艰难地睁开眼睛。当看到眼前的皇帝时,惨白的脸上闪过一阵难堪。慌乱地想要去掩住臀,却被明真按住了手。 "你是朕的臣子,你还有什麽朕不可以看。" 嘴上如此说,却俯身过去极是小心地为童朗将亵裤拉上,白色的亵裤立刻被血染红,绸缎面的料子很快将血色晕开,一望而惊心。明真又替他将袍摆盖上,回头看时竟发现童朗原本并无一丝血色的脸此刻已满面通红。那微微下垂的眼角似有委屈的耷拉著,额发与鬓角被汗水浸湿,看得明真微微一怔。 "陛下?" 明真清了清嗓子,很快收了方才的神色,板起脸来斥道:"方才连命都不要,现在却知道羞耻了?下次再敢如此,朕绝不轻饶!你们把他扶到偏殿去,平安,叫太医过来看看。" 说罢抬脚要走,裤腿却被扯住。童朗仰著头,手拽得紧紧:"微臣有话要说。" 明真的脸陡然沈下,枉然平安朝这不怕死的礼部侍郎使了多少颜色,童朗再次坚定地开口──"图氏太子下药一案,微臣有疑点若干要面奏陛下。" 童朗一刀便扎进了明真最痛处,平安倒吸了口凉气,心惊胆颤地望了眼皇帝的脸色。明真果然起了怒气,恨不得抬脚朝著童朗的屁股踢上几下,强自忍耐了片刻才抑下怒火:"京兆尹不曾向朕面奏,大理寺也未曾提过只字片语,你一礼部侍郎倒向朕提出疑点若干?怎麽,仗著童家是乔氏的连襟,大户高门,朕便不敢发作你了?" "微臣是明渊二十二年的一甲第七名。" 看著童朗梗直的脖子和一脸的严肃认真,明真被彻底逗乐了,方才的不快一下烟消云散。 "行行行,先让太医看看吧。" "素闻图氏太子有胆有谋,用指向如此明显的'怨红'不像其所为,此为疑点之一;单凭其一人去过寝宫便定罪怕是不妥,何况微臣以为,如果凉太子真要下药绝不会留下这样的破绽,此为疑点之二;之三,臣闻凉太子入深宫无人可阻,可见其足以全身而退,又怎会在出城时被轻易扣下?还请陛下三思。" 童朗话音刚落,几日不见的图凌正被几个侍卫看管著走进来。偏殿虽是供外臣休憩的地方,但没有皇帝的恩宠无人可以擅自使用,图凌一眼便看见趴在踏上的童朗,褐色的眸子阴森沈静,晦暗不明。 ======================= 烦躁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22 第二十二章 "都退下。" 眼前的男子依旧一头张扬的红发,凌厉的视线让明真强自压抑的怒气重新冲破了关口,看向图凌时,眼里有了几分冷漠。 "方才童侍郎为你求情,也向朕提了几个疑点,朕现在问你,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凭什麽为我求情?" 图凌嗤笑,瞥向童朗的眼神也毫不掩饰的带上了不屑。 "图凌!你害死朕的皇後,太子也险遭不测,如今你还敢口出狂言?若不是念在你乃一国太子,朕便要立刻将你推出午门!" "你认定了是我?" "只有你进出过寝宫;朕几番催促你离开你不走,那日却急不可待的想要出城,不是急於脱身是什麽?曾经你当真朕的面不止一次说过对皇後的杀意,除了你,还有谁会恨到对一个弱女子下手!" "原来你心里早已认定了是我。" 图凌垂下了眼,突来的落寞神情让明真一怔,顿了半晌,问道:"朕现在再问你一次,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明真有些焦急的看向图凌,他不知道心底那隐隐的企盼是什麽,也不清楚自己纠缠著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是为了什麽。难道眼前这个男人说了一个"不"字,自己便会立刻相信他? 这样的想法让他心口猛地一突,急忙敛了心神。 只是图凌似乎并不愿为自己辩解,看著这近乎默认的样子,明真失望已极。 "陛下,突蒙国主已经到了都城。" 平安打破了一室诡异的寂静,塌上的童朗震惊的撑起身体,忙乱地要起身。 "嫌棍子还挨得少了麽?" 明真也微微变了脸色,却将童朗按下:"竟提早了这麽多日,怕是来者不善。你在这里养伤,哪里也不许去!" "可迎接的典仪臣还要去准备……" "够了。平安,朕要在和泰殿设宴,吩咐下去,宗室和二品以上的朝官立刻进宫来。" 明真转身,与图凌擦肩而过,视线却不在上面停留。待脚快要迈出红漆的门槛才停顿下来,"凉太子,你也随朕去,突蒙国主点名要见你。" 突蒙与明氏毗邻而居,长达几百公里的边界上从来都不平静。明氏每年耗费在屯兵上的白银便高达上百两,更不论戍边之艰难另兵将苦不堪言。 明真不是不曾想吞并了突蒙以绝後患,只是突蒙虽不大却人人皆兵,骁勇善战。後方广阔的沙漠是他们进可攻退可守的天然屏障,更有戎狄在侧虎视眈眈,灭族之恨不过几年正是当时。何况谁也不能保证图氏不会趁火打劫,坐收渔翁之利。 这新登基的国主不按常理出牌,却是一个试探的绝佳时机。 明真从容的理了理发冠,脸上带上些不著痕迹的浅笑,在众人的山呼万岁中登上高座。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23 第二十三章 "突蒙国主与图氏监国太子齐聚我明氏,实乃朕之荣幸。今下备上薄酒一杯,敬二位。" 明真端起酒杯,下手分坐左右两侧的突蒙国主与图凌也站起身来回敬。一小杯极烈的老窖被一口倒进肚里,醇香尚留齿边,手中的杯子都已见底。 "好,好酒量。" 明真扬起笑容,不夸张,却若有若无的隐在嘴角,良善得让人轻易放下戒备,"这是几样简单的小菜,怠慢之处,两位莫要见怪。" "明帝客气。素闻明都菜肴甲天下,御厨掌下'三绝'代代相传,今日得幸一尝,荣幸之至。" 突蒙国主年纪很轻,一张再平凡不过的容貌无法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声音却清冽好听,举止谦和有礼。即便如此,明真一刻也不敢放松,虽含笑似在欣赏歌舞,却小心的将其纳入眼帘之内。 酒过三巡,长袖善舞的歌姬拉成了一条直线,演绎著仙女飞天的盛况。两侧相陪的群臣赞叹不断,配著下酒的佳肴,每人都红胀著脸,酒已微醺。这时,突蒙国主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对面的图凌面前──"久闻凉太子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备了些薄礼,请一定收下。" 图凌站起身来,眼底却有一丝诧异,"我与国主素不相识,唐突收下厚礼,实在不妥。" "不然,不然,"那年轻国主有些急切,"我常听三哥说起太子,三哥得太子助益良多,做弟弟的自然该多谢太子。只是三哥他…下落不明,怕是……" 图凌没有错过年轻国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愤恨,正待再想套些话来却不料眼前的人猛的躬下身去:"我代三哥谢谢太子多年的照顾。" "国主言重了,"图凌忙侧身让开,心里却已了然,安抚道:"三皇子吉人自有天相,目前只是寻不著踪迹,不会有事的。" "多谢。" 年轻国主低低的道了声谢,轻飘飘的声音让人抓不著喜怒悲伤。图凌再去看时,他却已经恢复了方才的神色,客气地朝主位上的明真拱手,道:"明帝,我还有样贵重的东西要亲自献给您,以表两国修好之诚意。" "哦?不知是何物?" "东雅极顶的仙芝,千年一株,有生肌再造,起死回生之效。" "国主竟有此物?"饶是处处提防的明真也不禁眼前一亮。 东雅高山高而不知几何,高耸入云。半山以下丛林密布,各种野兽出没;半山而上终年积雪,刺骨冰寒。古书上曾言,东雅极顶有仙芝,千年方成,於最极处陡峭峭壁中,集天地精华而生,可遇而不可求。自书成几千年来,无人不极言赞美,却又几乎无人能将其纳为己有。此等仙物,明真早有所闻,却不信其有。少年时曾随口说起,自己那个医毒文武大全的母後却少有的沈下面色,道:"仙芝应天而生,莫要亵渎。通体莹白而微红,可解天下之毒,可医天下待死之人。" ============================== 应该还有一更……啊啊这是多少年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T T昨天真的不是一个好日子,为啥要上QQ,不上就不会被抓到,也就不会被要求三更了啊T T大家元宵快乐T T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24 第二十四章 突蒙国主微微颌首,身後的随从立刻捧上一个紫木檀的方形盒子,托到他的面前。双手接过,站到距离明真不远处,极其慎重的将盒盖打开,一阵清雅幽香立刻飘散开来。 明真一眼便看见了盒内物事,果然一株灵芝形状,寻常之下却通体莹润洁白,微红淡粉若有若无。 果然是东雅仙芝! "明帝,我突蒙愿以此物献给您,以修两国之好。" 突蒙国主手托木盒,几步走到明真近前,清香扑鼻而来,而就在那刹那间,突蒙国主猛地抽出短刀扑向明真!极快的速度令人根本无法反应,明真本能的踢翻了桌案,第一刀狠狠地扎在了桌案上。这儒雅的年轻国主此时已红了眼眶,利索地反手将刀抽出,身体则先行一步做出反应,一脚踢到明真的胸口! 胸口的剧痛让明真眼前发黑,喘不上气的感觉拉扯著他的神智,隐约觉得杀气已近到眼前,身体却不听使唤。明真暗道不好,腰带却被猛地一扯,翻滚著跌下台阶,紧接著就听见刀口划破衣帛的声音。 "凉太子!你、你为何要救他!" 突蒙国主的声音窜进明真的耳朵,身体微微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护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怀抱温暖而霸道,莫名地令人鼻头一酸,明真慌乱地揉了揉眼角。 曾也眷恋在被自己唤作"父皇"的怀抱里,可是那个怀抱终究属於另一个男人。而这个从未想过的温暖,竟会在这样的时刻不容分说的将他护在里面。心口的绞痛终於渐渐平静,明真费力的睁开眼,却一眼看见图凌肩上的刀口。黑色瞳仁微微一缩。 "你竟敢伤他!你竟敢伤他!" 明真不知何来的怒气,一把掀开图凌的紧紧护著自己的手臂。看去时,那突蒙国主已经被侍卫团团围在中间,眼底却并无惧色,只是盯著图凌肩上的刀上。 "给朕抓住他!" "是!" 侍卫一拥而上,那突蒙国主周旋其中却丝毫没有落於下风,短刀虽短却可进可退,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而这时,一旁的图凌却按著肩上的刀伤,缓缓倒下去。 "图凌!" 身侧的明真眼疾手快将图凌抄住,而缓缓下坠的身体似乎根本用不上力气,此时千钧一般,明真搀扶不住也一同跪坐到了地上。 "究竟怎麽了?图凌你……" 焦急的声音在看到图凌满头的冷汗而戛然而止,明真惊恐地看向肩头,那指缝间的血赫然已变得黑红浓稠! "毒……太、太医!快传太医!图、图凌,我……" "别吵。" 清冷的声音此时已变得嘶哑,图凌艰难地抬眼,却在看到明真煞白的脸色时,浅浅笑开。 "能看到你为我这样紧张,突然觉得,死也值得。" "你…还敢胡说!" "有我在,就不用勉强自己。这才是你,小真。" ==================== 两更真是要了我的命哦……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25 第二十五章 明真知道,自己像笨蛋一样,被眼前这个男子牵住了鼻子,甚至连弱点也一并送到了他的面前,再无保留。 这个人分明害死了自己的爱妃,甚至连未出生的孩子也痛下杀手,如此可恶可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以慰藉景兰枉死的魂灵。可是,自己竟不能容忍他受伤,哪怕一点伤害,肩头的血一点一点模糊了他的手掌,更一刀一刀凌迟著自己的心口。而那个站在他面前,护住他的怀抱,更是一下击垮了他。 这个男人,永远都知道从哪里下手能最快最准地切中自己心窝最柔软的地方。 小真? 已经多久没有人这样亲昵的称呼过他,这是那个男人专属的称谓,夜半的时刻,也是这样亲昵而温柔的一声一声唤著他的名字。让他觉得不再孤单。 明真知道自己丢脸极了,眼里涌出许多水汽,凝聚在一起,根本无法忍住。而当他站起身时,大殿里有了刹那的寂静,被团团围住身上挂了彩的突蒙国主却在怔忡後仰头大笑。 "有何可笑?"明真沈下脸,即使红了眼眶,巍巍王者,噤声莫敢言者。 "笑你也有今日!你可知这刀刃上是何毒?'死断',身体一点一点腐烂,直到支离破碎,三日之後必死的''死断'!" 袍袖下的手猛地一颤,明真强自镇定的偏头去看,却在看见肩头隐隐露出的白骨时丹田大震,喉头一甜,竟涌出血来。浓血被强行咽下,血丝却顺著嘴角流出。这一番景象又引得突蒙国主快意大笑。 "明真小儿!天虽亡我,却也让你生不如死,何其快哉!凉太子,牵累了你,我蒙因来世再报。谁让这个卑鄙无耻的小儿爱上的是你,你死,他定比活著还痛苦哈哈!这也算我为三哥报了仇。" 突蒙国主的话混混沌沌地在明真脑里翻滚,甚至听不明白他说的话,心口却一下跳得又急又快。 "凉太子支持的虽是太子,对三哥也多有照顾。而你!支持的三哥,却见三哥夺位不成而痛下杀手!你这个残暴不仁的禽兽,今日即便我无法让你为三哥陪葬,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说罢,一把抓住一直被他死死抱住的木盒中的仙芝,"想要这个?" "我根本没有对三皇子下过任何杀令,你……" 明真急切地想要解释,而当他看到仙芝时眼里陡然放出的光彩却在突蒙国主意欲捏碎仙芝同归於尽时消失殆尽。 "朕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抢走!" 双眸里陡然放出的狠戾令所有人心惊,像是迸发出全身所有的力量,明真竟瞬间移到那突蒙国主的身後,一刀插进根本没有反应的突蒙国主的心窝! 亲手杀死他国之主,这根本不应该发生的惊天骇人之举,却没有引来任何的声音。在众人惊恐畏惧的目光下,明真却小心翼翼的捧著带血的仙芝,一步一步走向半跪在地上的图凌。 ====================== 其实等看到後面的剧情,大家就会发现,这样敢爱敢恨的明真其实真的很可爱=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26 第二十六章 有了仙芝,便可确保性命无虞。可即便如此,明真仍揪著心,紧张的看著御榻旁正给图凌诊视的太医。 "如何?" "这……" 太医院院首抹了抹额上的汗,小心斟酌著回禀的措词。尽管待在这皇宫数十年看惯了诡谲莫测,却怎麽也猜不透眼前这喜怒无常的年轻帝王的心思。不久之前皇後难产而亡时,分明还恨不得杀之而後快,可如今……方才只听说前殿大乱,有逆贼行刺,太医院所有人急忙奔至和泰殿却意外的看见他们的帝王冲冠一怒,手刃他国之主,只为如今躺在御塌上的图氏太子。就连方才宫人想要过来搀扶也被一把推开,硬生生地将其抱在怀里,放在这端仁皇後薨後就再也没有踏足的寝宫御榻上。 院首恭敬的行了礼,道:"确是'死断'不错,毒性凶恶,疼痛难忍。凉太子内力深厚,性命暂时无碍,待臣等用仙芝配好解药,服下便可解毒。" "多久可成解药?" "一日便可。" "还需一日……" 亲耳听到太医的话明真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只是看到痛得昏迷过去的图凌,刚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提起。从未见过他这样脆弱,满头满身的冷汗似乎要将他全身浸透,就连昏迷中也紧蹙著眉。不知道"疼痛难忍"是怎样的疼痛,但肩头处的伤口不仅撕裂了皮肉,更可见肉下的白骨,寒意逼人。 "伤口为何还在扩大?" "陛下,虽封了凉太子的周身要穴,但也只能暂缓毒性,毒性流走的慢一些。" "那可会伤及筋脉?" "凉太子万幸,刀伤距筋脉不过分毫,臣等定会在在天明之前将解药配好以防毒性蔓延至筋脉。" "好。" 众人皆退下,平安也只守在门外。夜色渐渐沈下,掌灯的宫人进来点过一次灯,之後便连晚膳也不让送来。 图凌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只烛火在空荡荡的寝宫发著光亮。习惯性的侧身,鼻尖却意外地碰触到柔软的物事。因为隔著太近,图凌定了好一会儿神才看清自己身侧的竟是明真,连满是血渍的衣袍都没有换下,此时像个孩子一样蜷缩著身体,睡得香甜。 "小真,谁也不能从我的手里抢走你。" 说罢,小心地伸长了脖颈,鼻尖再次相抵。这时的图凌才真正如同个二十未及的大孩子,卸下了裹在脸上厚重的面具,开心灿烂地笑开。笑意弥漫在他的眼角、嘴角,连眉梢也似乎弯弯翘起。鼻尖凑在一起,这似乎给他带来了莫大的乐趣,舍不得离开,便屏住呼吸不停地用鼻尖磨蹭,青丝与红发在枕上交错,倒像是结发夫妻黎明时总爱玩的一些逗趣。 ================== 刚开始上班就忙,我不活了T T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27 第二十七章 鼻尖的麻痒温热搅了明真的好梦,嘟囔著睁眼,眼前却是晶莹闪烁的褐色瞳眸。 "你……" "方才在做什麽好梦?梦里都在笑。" 图凌抢了明真的话头,自然的发问,自然得就好像夫妻初醒时唠著家常。明真瞪了眼,紧闭著唇,并不打算把刚刚的美梦丢脸的说出来。 因为方才的梦里,他竟梦见两人骑著骏马飞奔在广阔草原,真实得连草的青绿都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明真不说,图凌也不再问,只是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脸上的那抹微红。视线继而往下,落在唇上,心下一动。不及想,身体却已经先行一步,柔软的触感让人舍不得离开,含著上瓣唇,又辗转磨蹭著下瓣唇。舌还在齿外流连,下腹却火一样窜上热度,炙热硬挺的物事让图凌自己也无奈苦笑,身体微动,男根便不小心蹭到了明真的大腿上。 只那微微僵硬的片刻,满具侵略性的舌便长驱直入,将火势蔓延开来。 "唔!……滚开!" 明真慌乱著推开,这一次轻易的拉开两人的距离,手忙脚乱著下了床,赤脚站在青砖上却不自知。斥责的话滚到舌边,但一眼看见肩头厚厚白纱下漫出的血红。 "呃…我去给你倒水。" "好。" 看著他逃一样奔去案桌,抄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又猛地倒进自己的肚里,图凌终於忍不住轻笑出声。清亮的嗓音带著些疲惫,闷笑声传进明真的耳朵,这才发现倒水的人将茶水倒进了自己的肚里。羞恼地狠狠瞪去,却不知这一瞪对於床上的伤者带著怎样的风情,嘴角笑意凝滞,下腹的热火却急切地想要喷涌而出。 "禽兽!伤得这样重也能有感觉?!" "小真冲冠一怒为我,如今小真在我面前,我非圣人,如何把持得住?" "你!" 明真自知说不过,恨得磨牙却得暗自忍耐一拳挥过去的冲动。深吸了气,重新倒了杯,刚把茶壶放下,却看见案桌脚似有东西在那儿。 "小真?小真?" 图凌看著明真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了几声却没有回答,顾不上牵动肩头的疼痛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声,这才看见明真猛地一顿。 "嗯,来了。" 对於明真悄悄将手心往袍袖里拢的动作,图凌垂了眼睑,当做不知。 "天明太医就会将解药配出来,你好好休息。朕…去去就来。" 明真急急忙忙地出了寝宫,却与来人一头撞上。 "陛下!"来人惊呼一声,忙扯了袍摆跪下。 "童朗?来得正好,快随朕去书房。" 说罢抓了童朗的手腕就往书房而去,火急火燎著让童朗几次踩在自己的袍摆上几欲摔倒。 ============================= 很多很烦的事情,哎……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28 第二十八章 童朗踉跄著跟在後面,屁股上的伤口每走一步都痛得他扭曲著脸,偏生明真的步子越走越急,手腕上的劲道霸道得不容置疑。悄悄把视线投在握住自己的手上,不经意间反手与之相握。 明真并未察觉,进了书房急急反扣了门,并未燃烛的书房独留下一君一臣,浮白的窗栏透进一丝光亮,正落在明真的侧颜。童朗从未在那张脸上见过的慌乱竟清晰地显示在上面,几番想要开口,终究忍耐下去,直到明真伸出一直紧握著拳头的左手,缓缓张开五指。 掌心一粒毫不起眼的衣纽,带著汗湿热意。 "这是……" 童朗认得这是内侍衣服上的衣纽,却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迟疑著开口,则被明真截了话去:"这是方才在寝宫发现的,就在放茶杯的案桌脚边。那日之後便再也没有人进入朕的寝宫。" 童朗只觉得眼皮猛地一跳,耳边又听见带著些急切的声音:"发现的时候,上面有细小的粉末…朕闻得出。" 不是不时药理,更不是没有对药毒没有天赋,只是他是未来的帝王,他不屑从习。他有令他的母後都惊服的嗅觉,儿时也曾趴在母後的肩头,闻著空气中混杂著的淡淡药香,遍数几十味珍奇草药。 "朕闻得出…'怨红'。" 明真不知道心底那个隐隐的期待是什麽,是期待终有证据找到毒杀景兰的真凶,还是可以……"查。从里到外地给朕仔细查,不管是谁。朕要知道是谁少了这个衣纽。" "是!" 童朗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帝王,深深地躬下身去。 天明的时候,解药按时送来,白玉一样晶莹剔透的药丸,散发著淡淡的香气。 "凉太子服下了没有?" "回禀陛下,凉太子殿下方才起了高烧,昏睡不醒,解药怎麽也喂不下去。" "把解药给朕。" 明真独自进了寝宫,床榻上的男子面色退了苍白却布上潮红,身上压了几层锦被但仍蜷缩著身体。 "方才还生龙活虎,现在就这副死样子。" 明真端了水,坐到床沿,恶狠狠地骂道:"快起来,难道还妄想朕来喂你?" 床上的人仍旧没有动静,明真盯了许久,脸上却不期然地起了红晕,轻咳几声,将解药放入图凌的嘴里,自己却含了口茶水在嘴里。 俯下身,落下唇。 温水漫过牙齿,流转在唇舌间,辗转在暧昧情动的那个片刻。 确认了解药终於送入图凌的喉中,来不及逃开,明真被按住了後脑,加深了这个起於暧昧的吻。 "你…唔!" "小真这次给我的,是惊喜。" 本应昏睡的男子睁开了眼,拉开了些许距离,银丝却牵扯在两人之间。翻身将明真压下,顾不上伤口的剧痛,心底翻涌上的也绝不是"惊喜"二字可以言述。 ===================== 突发奇想,在新浪注册了个微博。本想注册名字:川白,显示被占用,於是又想注册:乔小川,依旧显示被占用,顿时只能感慨中国人真多真齐全囧而且做了件更囧的事情,注册成功用户名:乔小川白咳咳,大家可以搜索这个名字,就可以找到俺了囧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29 第二十九章 明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纵容事情发展到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 下体被温热的口腔内壁包裹,最敏感脆弱的地方被柔软的舌来回挑逗,快感一波一波袭来,连腿根处都微微战栗著使不上力气。而嘴里,也被强迫著含了他的男根,顶在喉咙里,麝香之气冲击著五官六感,昏昏沈沈著辨不清眼前物事,耳朵里却清晰地传来淫靡的水渍声。 "唔!" 一根冰凉的手指探进明真的双股间,异物入侵的刺痛让他猛地一颤,身体本能地向後缩去,命根子竟被威胁似的一咬,又痛又舒爽的感觉让他立刻僵住了身体,而就在这时,两根手指齐头并进的进入了温湿的内壁。 "唔啊啊……啊!放、放开!" 好不容易得了空隙,抗议的话刚刚说出口,图凌便一个挺身,再次将男根深深插入明真的嘴里。 而本是并拢的两指缓缓分开,撑开紧窒的甬道,指尖不时地搔刮著,弯曲了指节向上顶弄,每一次都像是抽去了明真所有的气力,闷哼呻吟渐渐止不住,图凌在一个吞吐後猛地向外一吸,眼前高大结实的身体顿时僵硬如铁,热流直冲喉管。 "又浓又多,小真很久没做了?" "……关…你何事……唔!" 短暂的失神被後穴的疼痛给拉回,这样从未有过的畅快让明真不自觉地沈溺其中,提不起力气,就连声音也没了平日里的气势,绵软而带著深浓情欲,低沈嘶哑。 嘴里的浓液被一点点推进後穴,舌尖舔舐著穴口褶皱,酥麻侵袭上每一寸肌肤。忍不住摆起腰臀,臀肉却被抓住。疑惑迷茫的向後看去,对上图凌带著笑意的脸。 "小真,为我生个孩子吧。" 带著浅笑的男子这样说道,明真却被这句话震得眼前白花花一片,再反应过来时已被按压著坐在图凌的腹上,那硕大硬挺的男根长驱直入埋入他的体内。 "啊啊……你个混蛋!" 怒目所及之处,裹满肩头的白纱早已被血色染红,而平躺在床上的男子竟如不知不觉一般,毫不在意。 "你这不知死活的蛮夷!你既不在意,我又何必!" 说罢,两手撑在图凌的腹侧,腰间用力,男根在窄小的後穴里进出,每一次吞吐都将内壁撑到极限,带著难以言喻的钝痛却又无法停歇。被充满的快感连带著摩擦而起的麻痒像是无法填满的沟壑,情不自禁的开始扭摆,不知想要逃离,还是想要含得更深。 情动之时,後穴已开始分泌肠液,有了肠液的润滑,男根进出得愈发顺畅。 图凌便这样自下而上地看著明真,心口竟渐渐地闷痛得喘不过气来。 ==================== 广而告之:俺注册了新浪微博,名字是 乔小川白,囧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30 第三十章 直到童朗说完,明真一声未吭。蹙著眉静听,只脸色愈发暗沈。 "陛下,"童朗抬眼飞快的看了看明真的脸色又垂下头去,声音里透出犹豫:"这些日微臣皆是暗访并未打草惊蛇,证言凿凿本不该犹疑,只是……" 话音断续著停止,静了许久,书房内这才传出一声听不出喜怒的话来──"只是如何?" "只是微臣觉得一切太过顺利,陛下发现沾上药粉的衣纽,微臣找到正巧路过的内侍,就连凉太子当日去城西佛寺也有人亲眼目睹,微臣担心这是有人精心布的局。" "童侍郎,当日铮言呈上三个疑点为凉太子辩解的是你,如今查出谋害端仁皇後的真凶却又怀疑的还是你,你教朕该当如何?" "可是……" "那样微小的一点粉末,除了朕不会再有第二人闻得出,如果真的有人连这个都计算在内设下这样的局中局,那此人,心机之深,手段之狠,朕也不得不心惊胆寒。" "陛下,微臣只就事论事,难道您不觉自从凉太子入京以来事件一件紧接一件,臣虽看不出其中关联,但总令人不安。" "罢了,"明真摆了摆手,"当日你不曾在,那般危机时刻他竟为朕挡刀,为了这一刀,朕便信他。" "陛下!当日若是臣在,臣绝不会落於凉太子之後!" 看著眼前的帝王说起当日之事脸上露出的神情,童朗便满肚子的酸气在身体里翻江倒海,一个浪头上来,嘴上的话便没经过大脑一下脱口而出,惊呆了自己,也让明真愣在当地,半天找不出话来。 明真出了御书房,守在门外的平安便迎了上来。与往日不同,明真先开了口:"去看看凉太子。" 从御书房到寝宫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中间经过了三大殿,紧挨著历来由皇後居住的乾宇宫的便是皇帝的寝宫。自从突蒙国主行刺一事後,图凌一直在此养伤。 及至寝宫门口,明真突然停下,转过身,道:"平安,何时换了件新袍子?" 突然的问话让毫无准备的平安一下愣住,下意识的扯了扯衣服,眼底闪过的惊慌全部落在了明真的眼里。 "随朕进来。" 东雅极顶的仙芝并非浪得虚名,服下的当日,伤口的溃烂便立刻停止,新肉生长得极快,不消十日,淡粉色的新肌隐隐透著柔和光彩,让一直提心吊胆的明真终於完全的放下心来。只是那日的荒唐一夜,让留在床上大片的血迹多了几分令人耳红心跳的记忆。 "可是小真来了?" 靠在床头的红发男子清瘦了不少,手持书卷,姿容里多了几分淡雅清新。明真却不答他,径自坐到案桌侧,"平安,今日当著凉太子的面,朕问你几句话。" =========================== 这年头,小人当道啊……最近心情不好T T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31 第三十一章 童朗的话明真并不愿相信。记事起平安便随侍在他的身边,整日的跟在身後,从"太子殿下"一直叫到"陛下"。这十多年的情分远超过了主仆,如今罪证的矛头一下指向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平安,心底却空落落地,没有任何真凶得落的喜悦。 "那日进入寝宫的,当真只凉太子一人?" "…是。" "平安,你从不欺瞒於朕,你的话朕从来都不曾怀疑。你再仔细想想,是否只凉太子一人而已?" 明真的声音并没有一丝怒意,平安却清楚地知道这里压抑著的浓重失落与失望。嘴唇动了动,终究不可能再将"是"字说出口。 看著平安重重地跪伏於地,明真猛地握紧了拳头,半晌,才嘶哑著声音问道:"为何?" "杀父欺母之仇不共戴天。爹娘本分老实,只在两国边境做些小买卖维持生计,那日图氏戍卫光天化日之下杀我爹爹欺侮我娘,这些禽兽本就全部该死!可图氏的昏庸君王却只杖责了他们几板子,说他们是酒後闹事,为那些禽兽开脱!" "十余年前之时,凉王图演以为王後已死而沈溺酒色不问朝政,凉太子也不过几岁,你将恨意算在他的身上不觉太过牵强麽?更何况为了寻仇竟将朕待产的皇後至於死地,你何其残忍!与当年那些戍卫又有何区别!" 提及因此亡故的景兰,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如今朕的皇後长眠地下,连二十年华都未尝尽,而朕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娘亲,孱弱得能多活一日都觉得幸运,这样的仇,朕又要如何?" 平安不再说话,只是伏在地上,指甲抠进青砖缝隙,弓弯的背脊隐隐战栗。 "罢了,罢了,"明真的叹息沈重寂寥,一旁一直冷冷相看的图凌也不禁眉头一动,却听明真说道:"杀妻之仇,害子之恨,还有你随侍朕十年的真心,朕不会要你的性命。朕…不想将仇恨继续。" 明真的话不啻一道惊雷,打在平安的身上,更将图凌惊得白了颜色。手不知不觉的抓住了明真的袍袖,紧紧用力的指节没了血色。 "凉太子?…图凌?" "…嗯,没事。"图凌慌忙收回了手,再看已不见了方才的失态。 平安被侍卫押了下去,明真又召太医细细问了伤势,看著太医为图凌换了伤药後又听宫人将凉太子一日三顿吃了什麽吃了多少、下床走动了几个时辰等等事无巨细的回禀後,一个多时辰已悄无知觉的过去。 看著明真认真的模样,图凌不禁失笑:"小真,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图凌的问话只得到一个白眼,而多少有点被这句问话弄得恼羞成怒的明真也因这句话驱散了些积郁烦闷。 ======================= 这章很关键。哎,线埋得太多太长,我很怕我忘记啊囧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32 第三十二章 晚膳被摆进了寝宫,当满当当一桌子各色美味端进来时,内侍循例来问今夜是否要招嫔妃侍寝。这本应是平安每日的事情,如今却看见张陌生的面孔,明真刚刚好了些的心情顿时又沈顿下去。更何况,身侧那两道仿佛要吞人的视线让人头皮发麻,似乎只要他稍稍有些犹豫便要被这凶恶的野兽拆吃入腹,连渣也不会剩下。 打发内侍下去,没有了平安,就连布菜这样的寻常小事也变得无法忍耐。明真只夹了几筷子面前的小菜,嚼了几口却只尝出了苦味,索性连筷子也不愿拿起。晚膳的气氛顿时沈闷起来。 耳边突然传来椅凳的声响,瞥眼去看时,一只手已伸到自己的面前,碗里多了几块自己爱吃的冬菇。 "还在想刚刚那个内侍的事?" "…心里难受,"明真在这个异国太子的面前已无法筑起防备,看著图凌关切担忧的面容便情不自禁的想要将胸中积郁一吐而快:"想起景兰的惨死便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当日看著她躺在那里再也醒不过来时,我甚至抑制不住杀人的冲动,哪怕手及之处任何一个。可是我是皇帝。" 皇帝是天之子,被赋予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力,所以皇帝没有任性的权利。父亲曾经的话犹在耳边,咒符一样将他紧紧捆住。 "平安陪我长大,比父皇与我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要我将他伏法,我…如何下得了手。我不信,他说的我不信,他不是这样心狠手辣之人,若他要寻仇为何不直接朝你下手却要辗转嫁祸?图凌,你说…" 图凌顺势握住了紧紧抓著自己的手,安抚的拍了拍,说道:"他在宫中无法外出,他想直接下手没有机会,更何况就他那些下毒的伎俩我又怎会著道?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怎样才是对我最大的打击。因为他知道,对於我而言,被你怀疑承受你的不信任才是最大的痛苦。" 这近似告白的话,像烧红的铁棍一样直戳在明真的心口,又烫又痛,震惊著瞪圆了眼睛,"他、他如何知道……" "当时你听信了他的话认为我是杀害那个女人的凶手时,你的第一反应是什麽?" "…恨不得杀了你。" "知道是你那个内侍呢?动了杀意没?" "…并没有。" 明真怔忡著答完,图凌的嘴角却勾起些许弧度,说道:"你连个内侍都能容下,却不能容下我。你能为他所做一切思考再三,却不信任何人为我的辩解。你待我从来都是不同的,那个叫平安的内侍看在眼里,你却从来不知。" 图凌的笑带著无奈的苦涩,刺痛了明真的眼。 "对不起,我当初不该疑你。" 俺是花花,因为小白被鲜受攻下,所以俺替她发文。(^o^)/~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33 又过了十数日,图凌的伤口已开始结痂,痂内新长的肉万蚁钻心一般,又痒又疼。 "别动了,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明真没好气的握住那只再次意欲抓上伤痂的手,这人孩子气的举动让他很是无奈。偏生被禁锢得动弹不得,腰上横过一只胳膊,腿也被夹在那人两腿中间,不然真恨不得独自一人睡在别宫,也不愿与他同床共枕。 "痒。" "在长肉自然是痒,忍忍就过去了。" "已经很多日了……" "那麽深的伤口自然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好的,这麽大的人了,这点事也忍耐不住?好了,快睡,这都几更天了。" "痒得睡不著,不然小真给我挠挠?" 褐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放著卓然光彩,吸引得让人无法逃离这样的注视。心里默叹了口气,半强迫著落在图凌的肩头。只是这样隔著亵衣的挠痒并不能让人满足,强硬地将明真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快挠挠。" "……" 指尖碰上皮肉的刹那就如同被雷电劈中一般,电流颤抖著袭上脑门,三分羞七分恼。狠下劲儿掐住近在咫尺的乳粒,两指夹击之下狠狠一扭,"嘶"的一声只听倒吸的一口凉气,图凌瞬间白了脸。 "你!" "哼!朕不发威,当朕好欺的麽!" 即使躺在床上,明真依旧脖颈挺直,下巴高高扬起,下睨的眼角带著俯视天下的傲气威严。图凌微微一怔,继而猛地将他揽进怀里,低头在唇上落下一吻。吻带著微微的清淡,没有躁进,只是唇唇相贴,默默相视。 视线焦灼在一起,似乎谁也不愿分开,直到时间久到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慌乱撇开,直挺挺地陈尸一般各躺在床榻两侧。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过来半晌,小心翼翼的呼吸声才绵长铺开,起伏交错,竟有了十三少年时情窦初开时的羞涩。 内侧平放著的各自手臂慢慢移挪,直到碰触到一起,自然紧握。明真咳嗽了一声,翻了身,另一只手轻轻落在肩头,在伤痂旁轻轻挠揉。过了一会儿,挠揉的动作渐渐地开始迟缓,睡意渐渐侵袭,直到那只手停顿在图凌的胸口肩头。 这一夜,明真睡得很安稳,甚至梦到了父皇抱著儿时的自己满园子乱跑。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一夜,有人将吻落满了他的全身,吻里带著不容质疑的坚决与温柔。 第二日的早朝被迫取消,朝臣看著明帝匆匆离开,却不知他们新立的太子突然染上天花。 百姓甚至大多数朝臣都相信天花这样可怕的病症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天花引起的瘟疫足够灭绝整个国家,而得了天花的人就该就地掩埋,以绝後患。 当内侍在正上早朝的明真耳边轻声禀告时,无疑又给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生气的明真沈重一击。 俺是花花,因为小白又被鲜受攻下,所以继续由俺代发,T T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34 第三十四章 猫儿一样的孱弱,好像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掐断那细小的脖颈。 明真只能在远远的地方看上一眼,这个本该尊享一生却打自降世起就活在生死边缘的孩子。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不知道是不是血脉的力量真的这样相贯相通,听在明真的耳里犹如被刀刃一点点割著心窝,痛不欲生。孩子本就不堪一击的弱小生命如今更布上了死亡的阴影,那肖似景兰的眉眼揪得明真涌起如潮的愧疚。 只恨没有分出多一点的时间抱一抱这个延续自己血脉的孩子。 "朕要进去,闪开!" 内侍、宫人跪伏一地,畏惧得战栗著身体却依旧不让皇帝向前跨上一步。明真毫不留情的抬脚踢开离得最近的几个,守在不远处的暗卫竟也现了身,将明真围在中间。 "陛下!陛下绝不可靠近啊!" "陛下万金之躯,容不得半点闪失啊!" "陛下!" 一声一声的苦谏哀求压过来,伴著殿内越来越微弱的哭声,让明真的躁怒一触即发。 "小真。" 不知何时,一双手覆上了握紧的拳头,轻易地平息了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我陪你进去。" "是天花,你会被……" 手心被捏了捏,明真止了话。终於,在穿戴上特殊的衣物和太医的千叮万嘱後,明真进了内殿,将孩子抱在了怀里。身侧,是红发男子的默默注视。 孩子终究没有熬到满月,在发现天花的当晚薨逝。明帝亲赐谥号"明慧太子",葬於祖陵。 是夜,内宫领侍平安於狱中自杀。 次日,八百里加急从北关急送明都,突蒙国内惊变。失踪多月的皇三子蒙查突然出现,即国主位,正率举国二十万兵力南下,扬言要为在明都暴亡的五弟杀入明氏,屠城灭国。而西南蛮民也应声而起,与南驻守军发生激战。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件紧接著一件,朝堂上鸦雀无声,朝臣皆垂首默视朝靴,其中有忧国忧民者,亦有冷眼旁观者。这登基以来最大的危机就这样摆在了明真的面前,而离他丧妻不过一月,离丧子仅仅三日。 "目前态势就如方才所言,众位爱卿,对於突蒙蛮民之事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静了一会儿,亦政首先出列启奏:"陛下,臣常年与蛮民交战,深知蛮民凶残善战,此事刻不容缓。臣愿领兵前往。" "你想要多少人?" "西营是臣亲手调教出来的,臣愿领西营人马出战。" "西营於四营中人数最多战力最强,而其余三营不过十余万,既要戍卫明都又要北上迎敌,何如?" 明真的质问让亦政的脸上青白不定,而此时又有人建议联兵图氏,共御突蒙。 "陛下,如今实掌大权的凉太子正在我朝,况且我三国紧邻相依,唇亡齿寒,不如……" "不可!" 打断上奏的是礼部侍郎童朗,俊俏的脸绷得紧紧,出班朝著明真一躬身,道:"陛下,联凉之事无疑与虎谋皮,切不可为之!" =================================================================小白果然受啊~~ 更新她的栏子比更新我的慢好多~~ 我是代小白更新的小云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35 第三十五章 当日突蒙国主刺杀一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举朝皆知,然而群臣皆是三缄其口,默契的避开这敏感的话题。况且皇帝待凉太子日渐亲近,即使谁都知道盘踞明氏西侧的图氏才是这场危机中最难以处理的威胁,但谁也不敢在尚未摸清楚皇帝心思的现在捅破这层窗户纸。 只除了这受过廷杖却愈发不怕死的礼部年轻侍郎。 果然,童朗的话刚刚说完,上座的明真便蹙了眉,冷冷地抛下句"何以见得"。童朗则不惧,清了清嗓子,道──"当日突蒙内乱,我明氏支持的皇三子突然失踪,皇五子即位。之後又有皇三子为陛下密令所杀的谣言,以致有了刺杀一事。如今突蒙新主已死,皇三子却又突然出现要为其报仇,陛下,您不觉得这些事情巧合得不可思议麽?而向来与突蒙没有什麽往来的蛮民竟也闻风而起,实在令人生疑。臣担心,这背後有人推波助澜,甚至……" "甚至有人暗中谋划?" "是,微臣正是此意。" "够了!"明真当即沈下脸,道:"图氏与我明氏有姻亲之盟,断不可能为之。凉太子已允我明氏借道凉之云川、闵山、旻宁、甘洛一线抄至突蒙後方,如此一来,在突蒙大军扑来之前我军必定可以断其後路,令之有去无回。" "可是陛下,借道图氏等於一头钻进了图氏扎的口袋,倘若他要关我几万大军便再无逃脱之可能啊!" "如此危急之关头,此乃唯一之法。朕意已决!亦政!朕便允你领西营人马前去平息蛮民之乱。" "是!" "其余三营除东营之外,南北二营集结西境驻军共计十五万,由骠骑将军甘清统领,借道图氏,断突蒙之後路,一举围之。" "怎麽,心疼了?" 风雨欲来的语调足够让人感觉得出说话人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明真闻言也定下一直来回踱著的步子,"什麽?" "你在我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几百遍了,就为了跪在外面那个人?" 图凌冷笑一声,道:"他身为臣子倒是忠心耿耿,劝谏之词也并无道理,说不定真的是我觊觎明氏巧布天网步步为营,就是要将你们全部收进口袋。" 沈闷的空气在御书房内沈凝不动,重重的压著人喘不过气,又搅著心口的那一团火令人烦躁易怒。 图凌的话音落下,终於一道闪电从天际劈下,紧接著闷雷之声震颤著耳膜,大雨更是不给上任何一点准备,哗啦一片地砸下来,将跪在御书房外的童朗浇了个透心凉。湿气从青砖间缝窜起,硬生生地逼著明真打了个寒战。从窗户向外看已经看不清外面的颜色,灰朦朦的一片天地像是口煮著寒水的大锅,偏生那抹藏蓝的朝服竟那样显眼的杵在那里。 ==================== 生病太难过,近期也有很多不顺的事情,希望好运能快点到来。 最近都在看日本地震,无论哪里,灾难面前的人们都那麽无力和悲怜,请大家一起为受灾受难的人们一起祈福吧。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36 第三十六章 "真是倔不可及!" 明真指著门外那直挺挺的身影,怒不可抑的大骂。只是那骂声里,却有著几分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纵容。图凌立在一旁,微微皱了皱眉。 瓢泼大雨撒豆子一样从空中砸落,平日里整齐的一排排瓦檐角不紧不慢的滴漏声此时已没有了那样的悠闲,雨水顺著檐角急急地落到地上,搅得人心烦气躁。童朗却依旧跪在那里,雨水冲刷得他睁不开眼,寒气也让他没了血色,只那背脊依旧挺直。 "我不用扶!" 雨中的藏蓝身影歪了歪险些倒下去,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内侍赶忙上来扶住,却不料被这年轻的侍郎一把推开。年轻侍郎丰厚的唇上血色全无,战栗著说完话,又高昂著头,注视著书房紧闭的红木门。 "他还真像你。" "唔?" 明真疑惑的去看,却见一直注视著外面的图凌满脸沈郁,突兀的一声後便再也不肯开口。随手招来内侍,道:"去拿参茶。" 内侍极快的端来杯参茶,恭敬敬的递到明真面前,明真则是极不耐烦地一沈脸色:"叫你给他端去!再轰他走!" "啊…是!" 内侍一溜烟儿的没了影儿,很快书房外传来推搡争执的声音。那声音半晌没得停歇,吵得明真青筋直冒脑仁都开始阵阵发疼。终於,忍无可忍地拉开门。 眼见著皇帝出来,内侍们急忙退开,明真几步走到童朗面前,语气不善:"怎麽,要做千古第一谏臣?最好是跪死在这里,这样普天之下都知道了明氏有你这个忠臣死谏朕这个昏君。" "臣、臣绝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哼!不是你就给朕回去。" "陛下收回成命微臣就回去。" "你!你这个……" 看著眼前这个鼓著腮帮子天不怕地不怕跟自己叫板的男子,明真被气得哭笑不得,心口一悸,热血像是猛地冲上了脑袋,脖颈处如同被双手死死掐住,根本呼不过气来。那一瞬间,周遭一切似乎都飘远,连雨水也感受不到,只听得越来越远的疾呼。 寝宫。 太医们聚在床前,院首跪在地上请著脉,脸色并不好看。而被侍卫拦在门外的童朗高喊著"陛下",那张俊俏的脸上满是痛悔。 图凌低垂的眸色里看不清喜怒,只见火苗在里面跳了跳,这个一向不愿多言的凉太子终於几步走到门口,抡起拳头便将童朗打翻在地。 "滚。" 阴鸷的眸子令压制著童朗的几个侍卫都不禁连退几步,随即再不给任何机会,一把将朱红大门合上。 "如何?" 花白著头发的院首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发问的凉太子,顿了顿,只道:"陛下偶感风寒,老臣会开个方子,卧床调养几日便可。" 图凌挑了挑眉,却也不再发问,径自搭上明真的脉,片刻之後竟有微微的喜色从他的眼角带出。 ===================== 妈妈今天可以喝点汤了,开心~ 这章是坐在医院写的,虫子估计很多,嘿嘿……第一次在这麽前面生包子,明真小朋友要辛苦啦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37 第三十七章 明真醒来的时候是在图凌的怀里,被比自己纤瘦的男子圈在怀里的感觉并不算太好,尤其是那只落在自己下腹的手离危险尴尬的地方不过咫尺之遥。 "大早上抱这麽紧作甚,放开。" 明真挣扎著要起,几番努力之後竟发现紧箍著自己的四肢铁铸一般,半点动弹不得。对於这样悬殊的气力明真很是气恼,连带著动作更加大力。 "别乱动,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以後做什麽都要经过我的同意,知道没?" "…你说什麽?" "笨,"图凌近乎宠溺的捏了捏明真僵硬的脸,另一只手则在明真的腹上来回抚摸,道:"这里有了我们的孩子。" 足足有半刻,明真只能瞪大了眼睛看著图凌。 "这是我的长子,我和你的孩子,我会好好护著他。" 图凌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一句如同是咒语一般,瞬间就抚平了明真心底所有的不安与惶恐。 听到自己的肚里竟有了孩子的话时,不是震怒不是後悔却是对孩子安危的恐惧担忧。明真知道,这场绝对不可以认输的战斗,自己已经在毫无知觉中败下阵来。 而圈抱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捂热了背脊,透进了心口。 "父王催我回大凉即位,你随我一同回去吧,我想将立後之事一同办了。" 图凌说得随意,言语里却凌盛之气却不允得半点质疑。 "这、这如何使得!朕堂堂一国之……" "你是我早就订下的王後,让你折腾了这麽几年,该收心了。" 说著将手探进明真的衣领,那块碧绿的玉璧带著体温安静的躺在图凌的收心:"後宫倾轧,朝廷上的众人亦各有各的打算,最信任的内侍杀了你的妻儿,这里还有什麽值得你留恋?明真,尝过了这些你知道你真正想要的。" 图凌温柔的话语有无穷的咒力,直到许多年後,明真依旧记得当时的自己沈溺在那里,根本无法自拔。 接著话锋一转,方才那点温柔在一瞬间消失的没有半点痕迹:"我必须尽快回去,我不可能永远停在原地等你。明真,去与留,自己选择。" 接下来的几日明真每日都在焦急的等待前方的战报,那个问题依旧横在两人中间,却谁也没有再提。明真犹豫难断,图凌也不催促。 "他们才刚到闵山,你急也无用。走,北岳有禅寺,我们到那里去上柱香。" "上香?"明真见他神色并像是玩笑,愣了愣,方才带著几分揶揄说道:"你图凌也信那鬼神之说?"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为儿子求道平安符去。" 古刹锺声从高丛密林中隐隐传来,浑厚沈振。明真急忙敛了神色,极目远望,双手合十,恭敬的弯下腰去。 =============================== 谢谢大家的关心,妈妈在康复中,不过体质比较差,恢复得很慢。 最近没空回复会客室的帖子,很抱歉,要过几日了。 这个月更新很慢,对不住啦,下个月努力20更啊哈哈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38 第三十八章 窄小的石阶几乎被掩在密林之下,顺著陡峭的山壁蜿蜒而上,竟一时看不到尽头。若不是内力所依听得到锺声,寻常人怕是根本无从知晓这山岳之上竟有禅寺。 明真深吸了口气,右脚刚刚踏上第一个石阶,身体就被整个托了上去。图凌将明真的手臂抄在胸前,腰上用力向上一顶,双手往明真的臀上一托,轻松的将他背上了背。 "你、你…我又不是女人,你快放我下来!" 那只托在屁股上的手像块烙铁炙烤著他,试著动了动却更像是主动摩擦著求欢,顿时僵硬著身体再不敢动。走了一阵,明真又忍不住想要挣动,身下的男子却猛地停下了步子。 "再动,我现在就在这干你。" 这几乎从牙缝里咬出的字,字字透著忍耐。只是这样粗俗的威胁也将少年为帝的明真撩拨出被羞辱般的怒意,靠在图凌胸前的手带著掌风就向脖颈横劈而来,极近极快。图凌不敢大意,身体一动,明真便一个鸪燕翻飞轻身从图凌头顶越过,稳当当的落在他的面前。 明真催动内力,足底点地,竟全力攻向图凌。图凌迟疑之间已失了先机,仓促下只得接下攻势。两人相错刹那明真抬腿朝图凌天灵直劈,腿劲狠准,图凌固住下盘双腕架住才勉强定下身形。手成爪钩,五指攥力,紧紧扣住脚腕,本能几乎让他顺其而下反扭了明真的腿,如此,即使可以招架也势必要面朝下,双掌著地。 略略恍神,眼神只刚刚瞥过明真的肚子,纯阳厉掌便一下打在他的肩头,刚刚愈合的伤口顿时迸裂,鲜血在素白的袍子上刹那晕开。 图凌捂住伤口连退数步,还来不及定住身形便被一下抱住,抬首处是明真懊恼歉疚的脸。 "我……" "小伤而已。给我扎起来。" 闻言,明真急忙从袍尾撕下一条,抬起图凌的手,从腋下穿过,绕了几圈,最後紧紧一勒。 "就算我不如你,也无需你想让。" "你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从前是,现在也不例外。擅自催动内力,你多少也该有怀孕的自觉。" 说罢便盯著明真的肚子,直到明真全身毛发都要炸起才将将收了视线,"走吧。" 再陡峭的山路在他们的眼里并无半点可惧之处,两人却十指交缠紧紧相握,手心指缝间湿漉漉的粘腻著汗,但谁也没有松开。最後的石阶被踩在脚下,山顶竟是平坦如斯,几棵高壮的梧桐将大雄宝殿掩在其中,庄严里又多了几分无法窥视的神秘。略一看去,禅寺远不如京郊名寺那般气派,寺僧仅十余人,大殿下的木鱼软榻也不过几张,正中却盘腿坐了个布衣老僧。 明真图凌刚一跨进殿宇,那像是睡熟的老僧却一下睁了眼,口里念念不停,细听过去却只有两句翻来倒去入耳来──"欲念尘世间,虚妄归尘土。心念唯一物,远望可当归。" ===================================== 老娘拆线了,真开心~ 昨天跟同事吃饭,喝醉了,抱著一男人狂哭,然後瘫软著被送回家囧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39 第三十九章 禅语带著这座独掩在山林间的寺院的清寂悠悠入耳,敲击著耳膜鼓鼓作痛,竟像古老的锺声在耳边缓缓震响。莫名的心悸让将得麟儿的两人心头的那些喜悦轰然震散,心底空落落地没有尽头硬生生惊得图凌一身冷汗。 "敢问可是元无大师?" 图凌躬身站在那老僧面前,一连问了几声,入耳仍旧是那几句听不明白的禅语。一旁的明真已变了颜色,正要发作袖子却被扯住,图凌仍旧恭敬一揖,道:"大师禅语高深,小子求教。" 终於,禅音骤停,老僧斜眼瞥了瞥,忽的站起身来,皮包骨般的大掌掸了掸衣袍,倨傲而立。 "施主便是图氏太子?" "正是。家父嘱咐小子上山拜会大师,还请元无大师不吝赐教。" "赐教便罢了。当年贫僧曾对明施主说他此生坎坷,望他放下执念,却不料他越陷越深终酿兵变。世人皆沈尘世沼,多言无益。" 老僧又看了看图凌,叹了口气,终究不舍,"机关算尽,囹圄一生,不过只是画地为牢。施主切记。" 言罢,僧袍衣袖宽宽,拂摆而过,消瘦身形一下隐在了层层殿宇青山中。 明都西门外,一队轻骑远远跟在後面,前方是一红一黑的两匹高头大马,并首前行。马上的两人执辔而坐,枣红马上白衣青年锋芒锐利,黑马上的明真却端正持严,眉宇间郁结著难以疏解的凝重。 "六日後是我的登基大典,我不能再在此耽搁。虽然这十日没有等来我想要的结果,但我不会勉强你。" 图凌的眼角流转著睥睨天下的傲然霸气,晶亮的褐色瞳眸一丝的失落也没有带出,一闭一合里却恰到好处的掩著几分难以割舍的留恋,"借道包抄之计被突蒙所察觉是意料之外,你也莫要太过伤神。我已命图睿率八万人横向牵制,只是这八万人势必要进入你明氏,倒是怕又要你承受许多谣言。我走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无论多久,我的後位都会为你留下。" 不再给明真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扬起马鞭,一夹马肚,神驹蹬开四蹄,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沙土的掩隐之下。 及近两国边境的地方地势已渐渐平坦,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此时已退了春霜,绿油油的新叶冒著细小柔嫩的苗头,铺撒开壮阔与天连的豪迈。 正在此处等待图凌的正是金袁,七尺高的大汉穿著文官的衣袍,远远见著朝这边疾驰而来的图凌,兴奋地招起手来,"王!王──" 洪锺般的低沈嗓音传得极远,即使马蹄声於耳边阵阵,依旧无法阻断金袁的喊声。 及到近前,图凌一勒马鬃,那神驹倒也通晓人性,顿时停住。图凌一跃而下,金袁已兴冲冲的奔到面前,连连躬身:"王,您可总算回来了!" ========================= 非常谢谢大家的关心,妈妈已经在康复中了?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0 第四十章 "怎麽,还怕我不回来?" "嘿嘿,"高大的汉子谄媚地陪著笑,道:"王这是说的哪里话,臣也只是有那麽一丁点儿些许的担心。毕竟那里是温柔乡,如今又有妻有儿的,男人抵抗不住……" "你这个狗奴才!"图凌又气又笑的一脚踢到金袁的屁股上,"皮痒了?" "不、不!" 看著图凌扬起的马鞭,金袁连忙收了嬉笑,正色道:"王此行一切顺利,看来大功将成。" "图睿呢?" "睿王爷已经按计划横贯於明氏青湍、云午一带,明氏北方大部的地形图也由明氏交予睿王爷手中。" 图凌这才略略额首,"做得不错。告诉他,无需等待明氏後方包抄,尽快从正面战场解决,然後迅速推进,占据住突蒙主要城池。动作不要太明显,留下一些。那个太子突典怎麽样了?" "王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如此便好,"瞥了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金袁,又道:"行了,等大战开即,我会让你上战场一了心愿。" "多谢王!谢王恩典!" 此话一出,金袁浑身绷紧的皮肉都因为亢奋欣喜而舒缓开,胆子也肥了不少,伸长了脖子朝图凌身後望了几圈,继而露出玩味的表情。 "王,这个……就您一人?" 话音落下,图凌并不著恼,只道:"明真一旦退位,即位者必是明宗。明宗绝不是常人能比,好在他年纪尚幼不知如何掩饰其软肋,我们必须从这里入手,早作打算。去查一下那个暗卫明果,我在他的肩上看到了密沁草原的刺青。" 听见"密沁草原"四字,金袁猛的一凛,躬身领命。这时图凌翻身跃於马背,"不出五日,我料定他明真必定踏入我图氏!"言罢,枣红大马载著白衣青年转眼没有踪影。 正如图凌所料,放出的长线早已有了饲养多年的大鱼上钩,即使钓鱼者早已不在,结果却并不会改变。 当日图凌只刚刚消失在视线里,明真便已有些无法忍耐。十几年的漫长还来不及让他习惯空寂的後院深宫,十几日却已让他习惯了那个红发男人的陪伴。老僧的话像挥散不开的阴影,带著阵阵凉意沁入皮肉,最後连骨头的深处也察觉出不安与恐惧。 未知的前路有不尽的迷茫,却仍旧止不住心头最真实的念想。 再回神时,一人一马已在通往西方图氏的路途中。没有带上侍卫,甚至没有留下一封书信,肩头没有了家国重担,竟如此轻松。所有都抛在了脑後,看周遭景物飞快向後掠去,心头畅快难抑。 注定不可以回头的决定,带著对前路的期待与迷茫,明真的真率也注定要在这个倾注了太多欲念的漩涡里摔得粉碎。 ======================== 接下来是甜蜜下,还是开始生?囧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1 第四十一章 明真没有料到,没有肥沃土壤为依畔的大凉城竟如此宏伟壮阔。百丈高,绵延数十公里的盘卧在广辽的草原上以致肉眼无法企及,那筑垒的块块青砖像一块巨大无比的坚硬盾牌,狰狞著伸出锋利的爪子抵御所有的入侵。这里全然不像明都雍容温和如长者,寸草寸木都透著森森的寒意,像是随时都会扑出的猛兽,令人胆寒心惊。 明真更没有料到,他竟会独自站在城外,像是期盼已久等待终於成真,嘴角带著心满意足的浅浅微笑。 看看图凌再看看千里迢迢只身奔来的自己,明真就一阵气闷。也不拉缰绳,冲著图凌便疾驰撞来。图凌不急不忙待黑马近了才侧身避过,紧接著翻身上马坐到明真身後,动作一气呵成。又拍了拍马脖,那黑马竟减了速度,慢慢停了下来。 "怀著孩子还骑快马?" 狠狠瞪了眼背叛了自己的黑马,明真一个後肘结实地击打到图凌的肋骨上,没好气地:"我千里寻妻不骑快马怎麽成!" 图凌忍著笑,道:"怀著孩子千里寻妻?" "啐!凭什麽是我怀不是你?今日躺平了让爷干!" "好。" 一个字就将明真顶得哑口无言,看著这张淡定自若的脸,长久以来的不满的一点点渗透出来。回了身,一把揪住图凌的衣领:"我说真的!" "嗯。" 图凌顺势按住了明真的後脑,将唇压上,一触即发的热焰顿时被点著,分辨不出是谁在撕咬谁,两人忘情的吮吸,像是要吸住彼此的魂灵。一吻结束,诱惑的轻语在明真耳边绽开:"告诉我,为何来?" 这句话让明真触电一样推开了他,脸色时红时青,忍耐了许久,咬牙切齿的模样几乎要让图凌以为那个在自己眼前挥舞了半天的拳头几乎要砸在自己脑袋上时,咆哮一样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图凌,你给我听清楚!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简直就是蠢猪,居然会扔下一切来……唔!" 明真的话被打断,胸膛被狠狠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熟悉又有点清冷。这个怀抱很大力,像是要将人狠狠嵌进自己的身体,明真不明白为何这样的怀抱里突然多了许多令自己畏惧的情感,却还是茫然的抬起手,回抱住。 与此同时,已经扑向突蒙都城的图睿在距离不过三十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扎下营地。 前一日还在大凉主持登基大典的金袁突然出现在了帅帐中,与之相对的,正是图睿。 "王爷别来无恙?" "嗯,金大哥坐。"十七八岁的图睿长著张娃娃脸,见著金袁时开心得连眉毛都要翘起来。 "王爷真乃帅才,一路长驱直入,如今突蒙都城近在眼前,王爷将为图氏立下不世之功。" 听到这里,图睿这才皱起眉来,犹豫著说道:"金大哥叫我领兵我才领兵,可我们不是要助明氏一臂之力,为何还要抢占突蒙的城池?如今又要再次驻扎……" "突蒙所有军队几日前就都已前往西南新野,这里已是一座空城,取与不取只是时间问题。" "新野?!明军不是正在那里!" 这时,金袁却面容一整,站起身来:"王谕!" 图睿急忙翻身跪伏於地,头顶却传来── "扎营於都外,留空营,即刻至新野。围於外,观其战,待其将尽之时,屠之。不可留一人。"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2 第四十二章 明氏与突蒙的新野一战,杀声连三日不绝,陈尸千里,血流百江,震惊天下,也永远载入了史册。 当日,两军交於新野之弹丸之地,突蒙占地利兵力之优以逸待劳,图氏驰援不及,明氏数万几近殆尽。待四日天明之时,鏖战方休,千里之地无寸草一人。 只此一役,明氏大伤,虽占突蒙数十城池却无力延续,故与图氏共推突蒙太子突典即位,以主朝政。至此,明氏与图氏两强之间的微妙平衡开始动摇,盘踞与西方的图氏已渐渐显露出窥探天下的野心,而那一场改变所有格局的新野之战也在急於恢复元气的明氏众人心中慢慢淡去,当日当时的惨烈也随之被掩埋在那一片焦土中。 此时正在图氏王宫中安心待产的明真,对这些却一无所知。 "为何不肯为後?" "这个问题你究竟要纠缠多久,念叨了几个月,图凌,你简直比女人还要聒噪。" 明真索性合上了手中的书,扶著已经隆起的肚子站起身。虽脸上带著不满,图凌仍连忙走上前扶住他,陪著他不厌其烦的一步一步的在屋内来回走动。 "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 明真突然暴躁起来的态度让图凌面色一沈,搀著他的手蓦地一转,细长的手指紧紧掐著明真的手腕,褐色的眸子近看之时竟阴沈得不寒而栗:"难道你还留恋明氏?明真,你是我的,你回不去了。" "回去?"明真冷哼一声,甩开图凌的手,"当初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回去。帝位我尚且不屑,何况你一个王後之位!这样的虚名虚位,我明真不要!" 明真高扬著下巴,即使挺著肚子却丝毫不减他挺直的背脊。直到轻吻落在了他的唇上,一点点消无他的躁怒。或许,只有他袍袖下紧握的拳头才能泄露出他压抑在心底的对前路的忐忑与不安。 金袁进来时,正看见图凌单手撑在桌上,双目微阖,浓重的阴影投在眼袋上,疲惫异常。 "王?" "嗯,来了?坐。" "是。" 金袁靠著木扎子坐下,图凌却先开了口:"记得当初明氏十万大军逼在大凉城下时,我与图睿缩在王宫内惊恐得连声音都发不出。父王带著箭伤进来,看著我,只留下四个字──胆怯如鼠。我从来只知道自己厌恶他,恨他,却在那一刻才发现,我竟像所有人一样仰视著他,崇拜钦羡他。从小他教我帝王心术兵谋策略,我并无半点兴趣,直到看著他杀入明氏十万大军他如入无人之境仿佛万物一切都被他踩在脚下时,我才发现我竟抑制不住血脉沸腾。如今天下六分,各自为国,看普天之下除了我还有谁可以将这天下握在手中?" "王……" 从不多话的图凌此时却一言不止,金袁心内担忧却不知如何相劝:"王,你我经营数年步步为营才有如今局面,微臣知您念惜王後,可是您当初也是费尽了心思并无半点逼迫。" "我虽未逼迫,他却真率倔强。他虽能为我抛下明氏,倘若他日果真与明氏为敌,如今了解愈多,我却没有了他能依旧爱我的自信…我不想复父王之後尘。"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3 第四十三章 天下六国,突蒙、戎狄、南蛮、北化皆是积贫积弱,不足虑之。唯明氏占尽地利,肥沃富庶,强明数十代而不衰。紧邻之图氏独自撑起这并不牢固的两点平衡,长久以来,两国虽无大战边境袭扰却不断不休。 百千年来,弱国在夹缝中残喘生息不止,而强明亦不足以吞五国并天下。百千年来,亦只他一人,胸有万丈乾坤欲霸揽天下。天下,早已在他的胸壑中被分割几块,只有先後之别,断没有心软放手之意。自十岁亲理政事以来,他一步步将自己的心腹推到所有的要害,即使当他的父亲发现时,他羽翼已丰,乾坤已定。计谋城府,环环相扣,当他把獠牙伸向四处时,历史车轮的碾迹只能按照他划定的行走。 而唯一的变数,便是那个突然闯入他的生命的少年。 为了这个倨傲的少年,他不惜将所有的策谋推翻重铸,不惜花尽心思费尽心力巧步天局,一点点将他的心笼络在自己手中。以为这样,便不会上演当年父亲间的惨剧。 图凌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无法再多出一丁点的喜欢。看到他与别人欢爱时,只能忍耐的自己竟口吐鲜血经脉大乱险些走火入魔;而听到他大声对著自己说著"喜欢"时,心口胀痛得几乎要逼出眼泪,那一瞬间,除了他,仿佛天下一切皆可抛之脑後。 天下与他,皆要夺到手中。 想要的不过如此,可是,明明已经唾手可得的未来如今却变得令人胆怯不前。 他其实是羡慕金袁的,对待那样信任倾慕他的图睿可以毫不心软的利用,就连一丝的犹豫也不会留下。而如今,占有了明真全部的自己,竟开始奢望更多,随之而来的则是对可能发生的未来的焦虑。 这些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计算中,这让他措手不及。他已经隐隐察觉出事情开始向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这样的焦虑也让他每日每日的彻夜难眠。 打发走了金袁,图凌又独自一人在寝宫外转了几圈,直到二更的梆声从远处传来。 这个时候是明真睡得最不踏实的时候,八个月的身孕让他时常在半夜里抽筋盗汗,滚圆的肚子阻碍了他翻身,而他也从不主动开口寻求图凌的帮助,哪怕只是说一声,"我的腿抽筋了,帮我揉一揉"。 图凌轻轻地开门、关门,动作极轻,哪怕是正在睡梦与清醒边缘挣扎的明真也丝毫没有察觉出声音。紧接著,他坐到床沿,隔著被子熟练的按上明真的小腿,在上面捏揉顿按,带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待到明真紧皱的眉宇松开,再次发出细微的鼾声时,图凌这才爬上床,紧贴著明真的身体,努力的使自己睡去。 ===================== 受是个好受,攻是个好攻,妈也是个亲妈……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4 第四十四章 最近明真时常做梦,梦里总是出现各种人与事,过马灯一样闪过,醒来却什麽也记不得。这垫了很多层羊毡的软榻成了他每日待得最久的地方,殿外呼啸的寒风总是拍打在窗户上,让人即使待在被窝里也觉得刺骨冰凉。 记得儿时的童谣总是挂在嘴边高唱: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分明只是凉意微起的日子,大凉却已提前进入了漫长的冬日。 晚膳刚用过就开始飘雪,大片的雪花从空中洒落,瞬间就铺满了眼及之处。树枝被厚重的雪压得弯下了腰,许多因此折断在地上,又很快被雪给掩埋只露出些枝丫。看著那些仍旧在苦苦支撑的树杈,明真竟也莫名的觉得胸口像是被重物堆压,沈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怎麽了?哪里难受?" "没事,胸口有些闷罢了。我要下去走走。" 太医也曾交代适当的活动有益於生产,图凌便依言扶著明真下床在殿内绕了几圈,滚圆的肚子让他每走一步都觉得是一种折磨,可是殿内烦闷的空气更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不行,外面在下雪,你会著凉。" 图凌不容置喙的拒绝,强硬的态度容不得半点商榷。从小便知道将心思收敛的他将许久以来的焦躁深深压在心底,可是,就是这偶尔流露出的不寻常却无法逃过明真的眼,顿住了步子,淡淡地开口:"明宗现在如何了?" 那几乎微不可查的僵硬极快的掩在了图凌深沈的眸色里,贴身胸口处放著的写著明宗大病的密信仿佛一下灼伤了皮肉,图凌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抑住指尖带著恐惧的战栗。 "还能如何?不过是即位,立後。" "立後?那个明果?" "嗯…是。" "那个明果…罢了罢了,我把那麽大个摊子扔给他自己跑到这里来,他爱立谁便是谁吧。倒是希望明果能待他好些……" 图凌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落荒而逃,只记得那些猛然涌起的恐惧伴著战栗从指尖扩散,最後便连声音也发不出,夺门逃回了书房。 "王,明宗大病不起,明氏大乱,我们即可按照您原先布置的乘势开始加快对其他四国的吞并。那现在还要继续控制明果麽?" "王?" 一直沈默著的图凌猛然抬起头来,满眼的红色血丝让金袁吓了一跳,"王,没出什麽事吧?看您刚刚慌慌张张的从寝宫过来……" "停下来……" "王?" "停下来,全部都给我停下来!"图凌一把拽住了金袁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按在墙壁上,褐色的眸子里波动著汹涌的残暴怒意与恐惧,"不能让他知道!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他会恨我,他一定会恨我!" 窒息一样的掐勒感让金袁满脸涨得通红,就在他以为快要呼不过气来时,脖颈间的强力猛的消失,晕眩的感觉让他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睁开了眼,眼前的人却近乎颓丧的跪坐在地上──"我…後悔了。" ======================== 小白:(拍肩)不错,比你老子觉悟得早。 小凌:(怒指)你不觉得你让我後悔得太晚了麽! 小白:(微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小凌:(掀桌)後悔有用,要警察干嘛! 看我多攻^O^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5 第四十五章 时至今日,悔不当初。 金袁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竟能将这个翻手覆云雨的王击溃至此,那穿透一切的悔恨像是要将他的背脊狠狠压折。猛然间,仿若第一次想起,眼前这个红发的王不过二十弱冠。 "王,事已至此…五国已吞了三国,突蒙也不过是我们的傀儡,明氏北方尽在我雄兵虎视之下,边防布阵图也已落入我手,更有驻边的几万人马也在新野之战中被蚕食殆尽。虽还未彻底撕破脸,但普天之下,尽知陛下一统天下之心。何况为了今天,王苦谋多年,将士秣马厉兵,只等这最後一战。如今放弃,王将置百万将士於何地?" 见图凌收敛了神色静默不语,金袁又道:"王,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曾经做过的不可能永远瞒住,王後不是弱质女流,总有一天会知道。为了这个计划,我们等待了这麽多年,甚至连埋在明氏最深的棋子都被牺……" "够了。" 干涩的声音带著浓重的疲惫,尽管如此,金袁仍旧被那显然不悦的语气震得浑身一凛,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他还怀著孩子,如果被他知道了,他那样的性子…无论可以瞒多久,我也想抱著最後一丝侥幸。金袁,立即清查王宫所有的人,绝对不可以让他接触到明氏安插进来的任何人。" 再次惊醒时,是伴著腹部一阵强过一阵的绞痛。 明真本能的伸手摸了摸身侧,身侧锦被如初,整齐而冰凉。 方才的梦与往日都要不同,梦里的人从四面涌过来,每个人扬著笑脸,笑脸清晰得看得清每一个纹路。有叫著"真儿"的父皇,有叫著"陛下"的景兰,还有一遍遍的"小真"。最後入耳时,竟是夭折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明真猛的坐起身,滚圆的肚子却沈沈地往下坠,不得不用手托住,腹部却愈发疼痛起来。 "唔……" 沈痛的呻吟从紧咬的牙缝中钻出,自傲自尊却不容许他再发出如此的声音。冷汗从额上滴下,明真却艰难的挪过身体,坐到床沿。短靴已经无法套上,只得踏在脚上,扶著床栏移动。方迈出一步,腹部就如痉挛般再次痛起来,比上一次的痛还要令人无法忍受。 跌撞著又往前走了几步,明真一把按住了桌角,这才勉强支撑住身体,而战栗著无法控制的双腿令他羞恼难堪。桌上的茶杯茶壶规整的放在那里,明真无意扫过一眼,心头却是一动。 手不由自主的碰到茶壶的执手处,微微一动,茶壶底端竟露出张短小的纸条。黑色的墨迹透过纸背,冻住了明真的手脚。 足足半晌,明真才回过神来,僵硬著摊开手心的纸片。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6 第四十六章 不足一指长两指宽的纸片上寥寥几笔,凌乱的两行小字透著写字人的紧张慌乱。 腹中的剧痛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唯独青白的唇上血色欲滴。明真死死盯著那几行小字,一遍又一遍的看,每看一遍脸色便愈白了几分,僵硬的身体伛偻而立,却不知是何处的疼痛。 四国皆灭,唯剩明氏。 字迹在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最终化作一声冷笑,直击心肺。明真将纸条压在掌心,揉烂,又猛地塞入嘴中,咽下。 耳边的脚步声正在此时顿住,眼前红发张扬依旧,明真却近乎本能的一把推开想要扶住自己的手。几乎耗尽所有气力的动作让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歪斜著落下,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迎面而来的气息微冷,急促又陌生。 "哪里痛?这里?明真,说话啊!" 嘴角鲜血不止,明真嘴唇紧抿并不说话,只瞪圆了眼睛像是要将眼前人看穿。偏偏那眼神倔强又无助,满眼的恨意让图凌顿时被冷汗浸透了衣衫。慌乱之下,本还紧紧握住明真的手忽的松了开却被反手一抓,"四国皆灭,唯剩明氏…图凌,图凌,你竟是如此野心!" 心头一凉,图凌触电一般松开了手臂,几步退在了远处,神色间竟有了几分惊惧:"你、你胡说些什麽。" "你……啊唔!嘶──" 抬起手终究被阵痛化作了拳头,指尖掐进肉里,仍止不住彻骨的疼痛。痛意终究将他最後一点清明打散,重重的摔在了床榻边。 羊水已破,湿濡了亵裤衣衫,距离分娩的日子却还有五十四日。 "王後,请您配合一下吧……" 看著痛得在软榻上抽搐却怎麽也不肯张开腿的明真,太医为难的瞥了眼立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王,"王,羊水已经破了,王後又是第一次,再不开始怕是……" "怕…是什麽?" "怕是要一尸两命啊,王!唔!" 正要一脚踢去耳边则传来明真的呻吟,再要收势却已来不及,那太医被一脚踢在胸口,身体撞在床沿才停下来,鲜血吐了一地。 血腥的气味刺激得明真呕吐了起来,胃里的酸水哽在喉间,涨得脸色由白转红。 "明真!" 嘶哑的声音里已带著决然,抽出床底的木盆放到明真的嘴边,"吐吧。" 声音落下时,喉间就像被人舒服的揉了把,粘稠的酸水急不可待的涌出。而这时,三四个年轻力壮的太医进到屋来。 "小真,把腿张开。" "听话。" 明真扭过了头,合上眼,腹中疼痛愈烈,高大结实的身体痉挛得几乎要蜷缩成一团,只那脖颈仍旧挺直不肯弯曲。 ================ 人就是被逼出来的……俺被手机逼会了刷机……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7 第四十七章 "既如此……" 图凌顿了顿,使了个眼色给那几个太医,又道:"明真,别怪我。"忽的又自嘲般笑了笑,"怕也不多这一次了。" 话音落下,那几个年轻力壮的太医跳上床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长绳,一人按住,另四人则各抓住一肢用长绳将明真绑在,长绳四头固定在床沿四面。双腿被拉开,弯曲著摆出羞耻的姿势,而正被阵痛折磨著的明真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被耻辱的束缚,高傲的脸庞上血色尽褪,惨白异常。 这时,图凌拿过太医呈上的剪子,跪坐在明真张开的双腿间。 "住手!你给我住手!图凌──" 明真几乎要将所有的力气都迸发出来,长绳陷进贲张的肌肉中,血目怒瞪,手臂上青筋毕露,四周那一道道视线像是要将最後一点尊严剥落,而自己却根本无力反抗。 剪子终於还是穿破了衣裤,空气里传来衣料撕裂的声音,刺耳羞残,如同割在了皮肉,穿透了心口,猛然间击碎了明真所有的尊严。 方才想要挣脱长绳时的用力已让穴口微微张开,图凌将几个枕头垫在明真的腰下,俯身查看,"现在如何?" "王後不肯用力,穴口太小根本无法让王子平安降生,恐怕先要借助外力扩张产道。" "外力?" "是,"太医将药箱打开,从最下面一层拿出一个裹著东西的牛皮毡子,呈到图凌面前摊开,里面竟是一排从小到大的玉势,最小不过手指粗细,最大者竟如儿臂,个个晶莹碧绿却又森冷狰狞,"用这些可以扩张产道,不至於到时王子卡在出口窒息。不过现在时间紧迫,王後羊水已破,王子在王後体内待得时间越长危险也就越大。" 话音落下时,图凌的脸色已沈得厉害,内殿里静得只听见明真粗重的呼吸声,众人皆是低头垂目不语。 "拿膏脂来。" 图凌的声音依旧低沈却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这一句清晰的落在明真的耳里,无神的瞳眸只微微颤了颤,而後缓缓闭上。 三指粗的玉势借著膏脂的润滑很快进入肠道,图凌的动作快速果断,却掩不了指尖几不可查的战栗。 "会不会伤到孩子?" "不要太深即可,王只需要扩张下最外的穴口处。" 玉势很快换成了更粗更大者,粗大的龟头被入口挤压,图凌毫不犹豫的向内一推,玉势顺势顶入,随後又很快的抽出。玉势在穴口来回抽插,明真却不再反抗挣扎,只大张的双腿腿根处在微微颤抖。 穴口终於已经被扩张到足够生产的程度,只是隆起的肚子依旧滚圆,闭目不语的明真倔强地用沈默对抗背叛,迎接耻辱的死亡。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48 第四十八章 这样的明真,倔强如此的明真。妄图吞噬这样的他,如今却被吞噬得只剩下躯干的自己,多麽可笑。 天下不过玩弄於鼓掌之间,千百万条性命也不过在嬉笑怒骂的片刻抬手生、覆手死,而这样的自己却守不住妻儿的性命。 或许,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失去的已经远远重於了得到的。 图凌甩手将剪子扔到了床下,青砖被砸得四方龟裂,刺耳的声音惊得众人心头一跳。只明真神态依然。 "这麽痛,不想早点结束麽?" 解开了明真的手,图凌将指腹磨擦过血迹斑斑的唇,撑开咬得紧紧的牙齿,继而将自己手指探入。图凌的手指即刻就被狠狠咬了一口,如同要咬断一样狠厉,纵使早已做好了准备的图凌也不禁本能的缩回了手。 "我也想早点结束。图凌,不如帮帮我,"明真并不睁眼,只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杀了我。" 即使是预见的境况,图凌也不觉心头冰凉,"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就忍心?!" "我不忍心,你逼我至此,你便忍心?!图凌,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明真的手抚过隆起的肚子,圆润了许多的脸上这时才露出些柔和:"我已经尝过了丧子之痛,我只能告诉你,这种感觉很痛。这一次我会跟他一起死,不是我狠心,是这里…" 明真指了指心窝口,"已经感觉不到痛。" 内殿再次陷入窒息般的寂静,只有明真被缚在床上,痛苦挣扎。 "小真,给你通风报信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外面。" 图凌看著明真的眼皮动了动,接著说道:"把纸条放在茶壶下,这招并不算高。小真,我把他的命交在你手里,好不好?" 图凌话音落下,殿外便传来仗击的声音。那种声音再熟悉不过,木杖打在肉上的闷声,一点点击打在明真沈默的僵持上。 "只要你点个头,我便放了他,赐他千金放他回故乡。" 殿外的求饶、救命声已经渐渐变成了胡乱的嘶喊,明真将握紧的拳头一点点摊开,硬直的手指掐进肉里。 "小真,你要看著他为你陪葬麽?" "图凌,你又让多少人为你的野心与阴谋陪葬?我舍不得千人万人百万人,却也不会因此而胆怯心软。图凌,你死心吧。" 窒息的空气如同拉紧的琴弦,摩擦出毛骨悚然的声响後,又忽的归於平静。 图凌深吸了一口气,褐色的眸子微敛,森然令下──"杖毙!" 惨叫声戛然而止,透著彻骨寒意。 图凌靠在明真的身侧,不怒反笑:"这样一个近不了我身的小卒子,死了便死了。想当初,我丢失平安这个棋子时,那才真是满心的舍不得。平安你还记得麽,小真?" ====================== 会客室置顶有个关於《谪庶王爷》(图演X明信)个人志的帖子,有兴趣的亲去看看吧。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9 第四十九章 图凌的话不啻於一声惊雷,正砸在明真已经不堪重负的神经上。 那个看做亲人最後却留下血书自杀的平安,曾经有多少次出现在梦里已经记不清,杀妻灭子的恨与相依为命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如今却因为这句话,天翻地覆。 恨意一下凝聚在明真微睁的双目间,漫天血色。 "我让他下的'怨红',不多不少,足以要了那个女人的性命却给你留下活不过百日的病儿。我厌恶她,你是属於我的,她竟敢觊觎。我要让你无依无靠,我要让你…只剩下我。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不过才说到这里,你这般惊讶要让我如何继续?" 图凌轻轻抚过明真的脸,接著说道── "我故意想要出城让你疑上我,再故意留下证据让你以为找到真凶,这样你才会对我更加歉疚。那突蒙一事我更是早已策谋多时,那株东雅仙芝毕竟不是易得之物。什麽五子夺嫡不过是我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这个戏法发挥得不错,既让我拿到了明氏驻防图又让你心甘情愿的到我身边。" 明真瞳仁微缩,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起来。 "我只施了个小计,明氏与突蒙便战於新野这弹丸之地,厮杀几日不休,两军将灭之时,我又命图睿屠了整个战场,一把大火,一个不留。" 红色的长发印染著青年的冶豔,一双上挑的凤目分明流淌著风情却又抵不住那幽深阴暗的瞳眸里的冰冷残戾。 "如今,图氏大军离你明都不过百里,明真,给你一个选择,"图凌猛的顿住了声音,美目冷寒:"生下来,我允明氏一个月的喘息之机;如若不然,今夜我便要我图氏百万之众踏平你明都!" 赤裸的威胁,字字入耳,屈辱与尊严不过在一线的两侧摇摆,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收紧。明真深吸了一口气,被缚住的双腿主动分开了些,望著床顶雕栏的双眼却愈发无神晦暗。 "吸气,吸气──好,再用力!" 按压在肚子上的手像是要把人全然压扁,那样的疼痛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寸肌肤都如同被利刃凌迟。看不到血肉,却像是从身体的最深处开始溃烂。 低哑的嘶吼从明真的喉间发出,听著便让人无法忍受,像是正在一同承受著这样的疼痛。麻绳几乎快要被挣脱,麻绳勒进肉里,留下一道道深浅骇人的血印。而除了几声无法抑制的低吼,明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呼痛,更没有咒骂。这一场变故似乎将他脱胎换骨,褪去了曾经,洗尽了血色铅华。 孩子出来时明真的神智还算清醒,方才经历的巨痛让他脱力的躺在床上,连眼皮都不愿抬起。那一声哭喊并不算嘹亮,却震得他心头一颤,明真感觉得出有人将孩子抱在他的身边,然而比起夭折的长子,对於这个自己付出了太多的孩子,心底却隐隐有了一丝不喜。 ================= 咳咳,要淡定,会为小真真逃回公道的…… 会客室置顶贴有《谪庶王爷》(图演X明信)个人志的帖子,有兴趣的亲请参与讨论。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50 第五十章 身体是图凌用温水一点点擦干净的。太医嘱咐不可以沾水,他便不假他人之手,来来去去换了好几盆热水,将明真身上的污秽擦洗得干干净净。後庭也抹上了膏药,清凉的草药气味愈合著方才生产时的撕裂之痛。 明真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这样做,究竟还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得什麽。 明真本想睁著眼睛看个究竟,可是身体的疲乏终究抵不住困意,昏沈沈睡过去。这一睡足足睡了两日三夜才醒来,睁开眼时,床沿处图凌以手抵鄂正在小寐,发髻凌乱,浓重的黑眼圈布在上面,隐隐可见的胡渣让他更显颓败。 "醒了?" 气息的微微变化立即让图凌清醒过来,刚直起身,贯以内力的拳头冲著面门呼啸而来,本能的架住时却看见明真恨怒交加的眼神。苦笑一叹,收回了手,劲风随即直劈而来,结结实实的一拳让他连退几步,拳上的内劲更是震得喉间血气上涌。 随手抹了嘴角的血迹,几步上前,依旧站在了明真可及之处。 "出去。" "小真……" "不要这样叫我!"明真猛地打断,"听著真让我恶心。" 浓重的鄙夷让图凌一僵,方才好不容易压制住的血腥再一次翻到喉间。 "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而你富有天下,我对你已经没有了用处。看在我们曾经的交情上,我明真…求你一件事。" 一个"求"字对於明真来说,无异於超出了性命之重。从不曾低头,从不曾将握在手心的尊严主动放开半分,如今,倔强的眼神里竟有了绝望一般的乞求。 图凌心头一痛,别过了脸,声音却沈下:"除了放你走,我什麽都可以答应你。"顿了顿,又道:"哪怕交出这个天下。" 话音刚落,明真就好像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大笑声震得瓦砾微动,震得眼角迸处了泪,震得绵软酸痛的身体散架一般。明真大笑道:"如今天下六国唾手可得,所有的事,所有的人不过是你手中的皮影,草蛇灰线,伏延千里,谁也逃不过你的算计。此时却说什麽交出这个天下?这不是个笑话便也是在你的算计中,只是我不明白,如今的我,究竟还有什麽是你需要的?" "我……" 宫人急急忙忙的进来将图凌的话打断,瞥去的眼神则将宫人骇得僵立不敢言语。 "说!" "是、是太子殿下一直哭闹不肯进食……" "知道了。" 至始至终明真都未提过想要看一眼这个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图凌收回了视线,明真充耳不闻的态度让他更多了几分对孩子的愧疚。 "我去看看孩子,马上就回来。"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图凌也不再说,轻轻掩了门,快步离开。 ==================== 最近在看美剧,《超感神探》,JANE好帅好帅~所以更新有点慢,咳咳……会客室置顶贴有《谪庶王爷》个人志的讨论帖,有兴趣的亲去看看吧~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生子)51 第五十一章 图凌还没有走到,婴孩的哭喊声便传进了他的耳朵,撕扯著他紧绷的神经。这样的哭喊曾经在明氏的深宫也曾听见,似乎并没有什麽分别,同样的尖锐,同样的高亢,此时却意外的令人心口揪痛,恨不得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只愿他能安稳的睡上甜美一觉。也仿若此时,才隐约能够理解,当日听著哭喊的明真露出那样不堪表情时的痛楚。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这样的痛楚终於成倍的加诸於自己的身上,无法摆脱,无法挣扎。 王的身影刚刚出现在门口,除了抱著孩子的乳母全部恭敬的跪伏於地,口称图氏"万岁"之语──平耶。 孩子早产,出生不过四日,泛红的皮肤皱在一起,并不好看。一双眼睛也一直没有睁开,看不清瞳眸的颜色,头顶上细软的绒发也辨不出是红是黑。 图凌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一团如同棉花的重量格外没有真实的感觉,揽在怀里时更是无措得不知该将浑身的力气用在哪里,生怕自己动一动手指就会将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碰伤。图凌试想了很多种第一次抱住孩子的场景,却压根没有想过自己如此狼狈的僵立,就连呼吸也没有办法如常。 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顺著脖颈流下背脊,只消一会儿,图凌便觉得衣衫湿透。张了张嘴,想著几句仅知的哄孩子的话,可刚发出声响,冷硬的声音令跪在地上的众人颤了颤背,伏得更低。 近乎尴尬的低咳了几声,懊恼的心情令他更加不知如何是好,被棉被裹得结结实实的孩子只露出张不及巴掌大的小脸,哭声依旧。 "一直在哭?" "是、是,太子殿下除了睡著的时候便一直在哭。" "为何一直哭?一日能睡多长时间?" "回王的话,太子殿下一日里大概只能睡六、七个时辰,醒了哭,饿了也哭,可总也是不肯喝奶……" 太子的英华殿内官胆战心惊的瞥了眼,图凌难看的脸色让她再没勇气接著说下去。 心疼得低头亲了亲皱巴巴的小脸,胡渣刺痛了孩子柔嫩的皮肤,哭喊声里带上了十分的不满。就连包在了棉被里的手脚似乎也要挣脱出来表达他对胡渣的厌恶,而图凌散乱的额发抚过他的脖子,又痒又痛的感觉接连侵袭他,终於,在图凌垂目再次看向孩子时,孩子"哇"得一声响亮哭声几乎要震聋了他的耳朵,而孩子漆黑如墨的眸子也一下映入他的眼睛。 "小真"、"小真"的声音由远至近传了过来,急切欣喜。 明真厌烦的抬眼时,门被一下撞开,火红的一团身影猛地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手中的孩子更像献宝一样送到他的眼前,那脱口而出的声音里是绝对无法掩饰克制的自豪般狂喜──"小真,小真,宝宝睁眼了!" =============================== 小凌凌,乃不要溺爱过头了……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52 第五十二章 即要脱口而出的话被突然闯进视线的那一双漆黑晶亮的眸子阻断,黑白分明的眼睛蒙著一层水汽,荡漾著水波,让人疼惜到骨子里,揉进了心窝里。手指被含在嘴里,滴答答的口水蹭得嘴角、衣领上到处都是,当这一团小东西出现在明真眼前时,先前筑起的防线在片刻间倾塌。 而前一刻还窝在图凌怀里嚎啕大哭的宝宝在看见明真的刹那止了哭声,哽咽在喉咙里变成"咕咕"的奇怪声音,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盯著明真,若不是手脚被棉被裹住,此时怕是早已挣脱了图凌扑过去。 图凌很是嫉妒的将宝宝递过去,明真尚且犹豫著身体却已本能的将宝宝接过抱在了怀里。 "宝宝偏心。" 图凌酸溜溜的说著,顺势朝床沿靠了靠,明真却头也不抬的往里移了移,说道:"拿羊乳来。" "好、好。" 内官很快将温热的羊乳端来,特制的小银勺不大不小正好合适,明真一手抱著宝宝,一手将银勺送入小嘴。果然,偏心的宝宝不再哭喊,乖乖的吞咽下羊乳,一碗羊乳很快被吃个精光,罢了还舔上明真沾著奶渍的手指,粉嫩的小舌如同挠在明真的心窝上。 忍不住又抱紧了些,婴孩的奶香味扑鼻而来,脸上的冷硬随即又柔了几分。明真索性将裹著宝宝的棉被解开,穿著红色夹袄的宝宝立刻咧开嘴"咯咯"的笑起来,张牙舞爪的蹭到明真的胸口。 父子两人很快滚做一团玩得不亦乐乎,图凌站在一旁看,嘴边也不禁扬起了笑意。又吩咐宫人多加了几盆炭火,然後掩了门悄然离开。 见明真不再排斥孩子,这让图凌对将来也有了一丝希冀。一月下来虽仍旧说不上话,却也能站在一旁看他与宝宝玩耍,警惕与戒备被这突生的天伦和乐与希望冲散,在明真的要求下,便也不再限制他的行动,允他在内廷自由行走。 而就当图凌满心欢喜的猎了黑熊要给他好好补一补的归途中,匆忙而至的内卫却带来了明真意欲逃走的消息。 "…人在何处?" "围在城北门外不远处,王、王後打伤了许多人,属下们怕误伤了王後便一直僵持在那里,还请王示下。" "他一人?" "是、是的。" "没有带走太子?" "太子殿的内官说,王後今日似乎并没有去太子殿。" "好,好,好极!" 图凌连称三句"好",刺骨冷意惊得那内卫慌忙低下头去,视线下王白色衣袍上的鲜红血迹更加刺目。 不消半刻,图凌单骑快马到了城北百余里处,将一干亲信远远的甩在身後。 "都退下!" 图凌令下,千余人的包围圈立刻散开,停留在百步之外。只剩下两人相对。 ================ 这两天在山上培训,刚下山,所以刚刚才有时间写了一章>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