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恋爱脑觉醒后 作者:枸杞黑乌龙 简介: 许琳琅从爱上廖宸后,一反往日冷清模样,为他放弃了学业和事业,多少小心翼翼和温柔都没教会他爱自己。 她在一个心碎的雨夜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 原来她来自另一个时空,曾众星拱月,游走在男人堆里片叶不沾身,被所有人瞧不起却又惧怕着,未曾吃过一点亏,站在金字塔顶端,孤家寡人死在医院里。 死前她觉得有点孤独,祈祷下辈子能体验一下爱的滋味,于是活成了这辈子的模样。 许琳琅轻嗤,体验过了,SB不好当,她还是做自己吧。 ————— 廖宸嘲讽追妻未遂以酒消愁的好友:你这点出息,女人就不能惯着,我这辈子绝不会低声下气哄人。 当时众人去看许琳琅,她懒洋洋从沙发上站起来,擦干净被廖宸亲过的唇,微笑—— 狗东西,我稀罕? 一语惊四座。 后来廖宸说到做到,他确实没有低声下气哄人。 他只温柔笑着,在晚宴红毯前弯腰给许琳琅提裙摆,亦步亦趋,深情凝望。 扔掉恋爱脑的钮祜禄·琳琅不需要人哄,觉得他冷着张阎王脸太丑,低声下气太贱,哄人太吵,她都不要。 众人:……真出息! 阅读提示: 1、女主非善类,男主也不是啥好东西,男非女c 2、不能全面排雷,练笔文风小白,需要排雷的建议不要看,不喜欢及时止损,不必告知。 3、追妻火葬场,骨灰没扬,反正给男主烧够呛 ​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情有独钟穿越时空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琳琅,廖宸┃配角:预收《微胖情歌》┃其它:预收《柳色撩人》 一句话简介:狗东西的追妻火葬场 立意:爱情的永恒在于自爱 第1章 浦城世家有三宝,墙上排排祖宗功劳高,数不清的钞票自动上门找,脸上表情一个比一个少。 在浦城这个南地第一大城,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是基本盘,发生什么不讲究的事儿都不奇怪。 偏偏浦城人也是最讲究的,有钱人都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常常把捂着遮羞布的新闻洒出来,给老百姓们当下酒菜。 有钱人学名叫富豪,有钱有矿的昵称爆发户,有技术有人脉的可以叫新贵。 而往前倒那么几十上百年,家里特别有钱的,被称之为老财,老百姓们嚼舌头会骂几句老钱犊子。 有些老财早就败落在时光里,连架子都端不起,就成了浦城人中最讲究的那部分老百姓。 还能靠祖上余荫勉强维持体面的老财,大多选择跟新贵们联个姻,稍微有底蕴恢复点往日荣光,就能给自己脸上贴贴金,叫世家。 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就是这些世家。 在浦城,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世家,有三家——廖、殷、常。 廖家主商,殷家从军,常家主政,牢牢占据浦城金字塔尖,上百年都未曾动摇,是大部分有钱人钻破了脑袋,想巴结都不一定巴结上的。 许琳琅第一次见到廖宸,是在大学室友郑初瑶和常家幼子常兴洲的求婚仪式上。 如果生活是一本小说,许琳琅觉得自己大概只算个可有可无的配角,郑初瑶才是真正独一无二的女主角。 郑家是做大理石瓷砖的,瓷砖都铺到国外去了,算是新贵。 家里不缺钱,郑初瑶又长得好看,上大学便选择了浦城最好的大学,念最烧钱的表演系。 她入学浦城大学第一天,帮高中闺蜜给男朋友送东西,认错了人,以为闺蜜男朋友出轨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左拥右抱的常兴洲一记断子绝孙脚,立刻成为了浦城大学的风云人物。 当然,这一脚也跟小说里一样,从身体和心灵各方面都深刻地引起了常兴洲的注意。 这位常家幼子被家里宠爱,没有进入政坛的压力,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导演系。 俩人大一相杀,大二相爱,大三顺利见了家长,都等不及毕业,常兴洲就准备求婚。 按许琳琅另外一个室友苏文的说法,这俩逼是打算四年大学时光,彻底完成每年都打破校内论坛回帖记录的KPI,成为浦城大学这一届最闪亮的崽。 到现在,校内论坛最热的帖子,还是俩人开房后回校,常兴洲为何鼻青脸肿的不解之谜。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寻常人进不来的高级会所酒吧内,人声如浪,快要把屋顶都掀翻了。 许琳琅是个慢性子,不喜欢跟人贴太近,一直在舞池边上,安静看着郑初瑶捂着嘴流着眼泪点头。 她微微笑了笑,虽然不太明白这种浓烈的感情,许琳琅也在心底深深祝福郑初瑶,希望她一辈子都能幸福美满。 许琳琅是浦城下面的江市生人,父母都只是做寻常小买卖的,早年就离了婚各自组了家庭,她是跟着外婆长大的。 也不知道是天生的冷清性子,还是受外婆影响,许琳琅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激烈的情绪。 对只按月打钱不怎么见面的父母没什么感情,对刚喜丧两年的外婆也没多少伤心,就……做什么都没太多感触。 不过她也受到外婆影响,从小还挺爱美的,也喜欢打扮,不是突显身材特立独行的那种打扮,只讲究好看又舒服。 也许是天生活得自私,她会利用有限的金钱把自己养得很精细。 吃不起燕窝,就细致炖桃胶皂角米喝,穿不起定制衣裳,她就买来布匹自己做,或者买舒服的成品衣裳,自己改。 对这些颇有些像老人家的爱好,她都做的很好,也很享受。 今天她穿的就是自己改的牛仔裤,烟灰色高腰阔腿牛仔裤改成七分长,裤腿打成微毛,露出细白的脚踝,上身是黑色宽大T恤,在腰侧打个节,隐约露出柔软纤细的腰肢。 这样一身打扮显得时髦,又不会轻挑。 她长相算漂亮,说不上完美惊艳,五官都带着江南水乡的柔美和清雅,细眉下秋水剪眸,琼鼻樱唇都似是温润的清泉,透亮又晶莹,温柔又耐看。 郑初瑶这种浓颜热烈的美女,不太受大部分女生的喜欢,她也不给别人正眼,却特别喜欢没什么脾气又让人感觉舒服的许琳琅。 因此在郑初瑶的主动下,两个人加上室友苏文,仨人大学三年成了最好的闺蜜。 求婚成功后,DJ把音乐换得更加躁动。 现场到处都混乱又热闹,许琳琅是不会加入这些群魔乱舞的,她对在舞池中乱蹦的苏文她们摇摇手,被舞池中越来越多的人逼着一个劲儿往边缘退。 退着退着就踩到了人。 她反应总是慢半拍,意识到脚下不对后,在她反应过来道歉之前,一双大手就掐住了她的腰肢。 被冷气吹得微凉的肌肤突然感觉到炙热,随后是坚硬的热度贴上她的后背,烫得她轻轻抖了一下,水汪汪的眸底带着轻微惊慌。 “耽误你脚落地了。”略带调侃的低沉声音像大提琴一样好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暖热响在她头顶。 在旁人的大笑声中,这把子带着磁性的男声也不知是跟谁打趣,“得亏浦城还有不穿高跟鞋的姑娘,真是谢天谢地。” 许琳琅以为这人说不定是常兴洲的朋友,就那些喜欢泡妞,换女人比换衣裳还勤的纨绔子弟。 她压着想要蹙起的眉心,扭头看过去,突然愣了神。 与低醇散漫的声音不同的是,这人面容凛冽内敛,剑眉寒眸,薄唇冷厉,透着股子极为冷硬的侵略性,略垂眸看人都似睥睨,让人第一时间不是注意他多好看,而是下意识胆寒退缩。 “得,又一个看二哥看傻眼的,二哥你还想抱多久啊?”旁边有人调笑。 男人没理那人,只看着眼神迷茫有点发呆的小姑娘,寒眸戏谑,“看够了吗?” 虽戏谑却并无兴味,好像只是随口应付,见许琳琅还不动,他单手轻轻一揽一提,让许琳琅在旁边站稳,松了手。 没再停留,男人走在前头,大跨步往酒吧二楼走。 一群引得人频频侧目的公子哥儿嘻嘻哈哈,似是习惯了女人往上贴这种事,也没多瞧许琳琅,吊儿郎当跟在后头。 许琳琅眼神忍不住追着男人的背影,明明好几个人,个个都高大挺拔,可独这人身上,带着连西装都遮不住的冷硬和野性,像是丛林蛰伏在钢铁城市里的头狼。 “哎,小琳琅,你刚才撞廖宸身上啦?没吓着吧?”苏文早在舞台那边看见许琳琅这儿的情形了,推开拥挤的人群过来找她。 许琳琅住的是混合寝,郑初瑶和苏文都是表演系的,许琳琅和另外一个女孩杨柳都是外文系。 杨柳不怎么回宿舍,跟大家关系都淡淡的,所以宿舍里就她们三个人关系好。 因为许琳琅年龄最小,又没什么脾气,长得也是温柔好欺负的兔子样儿,郑初瑶和苏文不免就有点老妈子心态,总爱护着她。 被苏文抱住的许琳琅抿唇摇摇头,“就不小心踩了他一下,没吓到,我又不是泥娃娃。” 叫廖宸吗?能被公子哥儿们叫二哥,那就是廖家人了。 许琳琅不是被吓到了,只是她觉得这人有点熟悉,明明从未见过,却让她心窝子有点微痛,心跳也被那寒眸盯得乱了秩序。 这还是从她记事开始,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 许琳琅捂着心口还没平缓下来,就被苏文拉着去找郑初瑶。 郑初瑶也在等她们呢,见俩人过来,甩着手原地蹦,“快来快来!啥都憋说!夸!往死里夸!” 苏文被郑初瑶手上硕大的钻戒闪了眼,钻石被灯光映射的熠彩,让人心醉神迷。 “哇!!只怪自己没文化!卧槽卧槽卧槽啊!”苏文举着郑初瑶的手,“太让人嫉妒了!你是全场最最最闪亮的崽儿!” 郑初瑶咧着灿烂的笑去看许琳琅。 许琳琅被逗笑了,抱住郑初瑶另外一只胳膊,“这样大的钻石,有钱都买不到的,狗男人是真花心思了,我勉强把全世界最好的大美人分他一半好了,不能再多了哦!” 郑初瑶被俩闺蜜夸得心满意足,三个人抱在一起蹦,“啊啊啊我好开心!常狗子他终于干了一回人事儿,这钻石是他妈妈给我的,只有常家儿媳妇才有的!” 郑初瑶不是为了钻石值多少钱开心,她是为了常家和常兴洲的认真对待,明知道她要入娱乐圈,常家还认她这个儿媳妇,简直是完美。 大三过后,表演系就能接戏了,说不定分分钟就能走红,常兴洲这种立刻将人圈进自己领地宣誓主权的做法,恰好骚到郑初瑶没有安全感的痒处。 苏文酸溜溜地笑,“以后你要分一部分给演戏,分一部分给常狗子,我和琳琅只能独自在宿舍里抱着头哭,不行,我今晚上要一醉解千愁!” 许琳琅抿着唇笑,其实郑初瑶已经搬出宿舍有三个月了,要抱头痛哭也早抱了。 郑初瑶却很吃苏文这一套,哈哈笑着拉俩人上二楼,“走!带你们喝好酒!姐姐保证今晚上不管你们喝成什么样儿,加长悍马送回去,想怎么吐怎么吐!” 推门进去的时候,苏文还跟许琳琅吐槽,“喝多了干嘛跑悍马里吐去,有洗车那功夫,咱们睡会所里不好吗?咱俩也来个鸳鸯浴。” 许琳琅笑着推苏文在她腰上不老实的手,“才不要跟你这个醉鬼鸳鸯浴呢,你再吐浴池里。” 苏文:“……”有道理,那还是吐悍马里吧,好歹没那么恶心。 会所二楼的包厢很大,分成了不同的区域,可以喝酒,可以打牌,也可以打台球,最里面还有人在鬼哭狼嚎的唱K。 包厢面临酒吧舞池那边,是整整一面墙的玻璃,从里头能看见外头,外面看不到里头。 包厢里只有角落有样式低调奢华的壁灯,外头五光十色乱转的灯光打进来,将包厢内的昏暗染上格外躁动的暧昧。 许琳琅被苏文和郑初瑶拉着坐在角落,身穿三件套的帅气服务员立刻妥帖将带着冰桶的香槟和杯子送过来。 恰巧常兴洲在台球桌那边叫郑初瑶,她先安排好闺蜜才过去。 许琳琅跟着郑初瑶的背影一抬头,又看见了廖宸。 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白衬衫斜靠在沙发上,左右都是美女。 因为没打领带,他衬衫顶端两颗扣子开着,袖口也挽起,只露出喉结和手臂,并不显靡丽,反倒带着些冷冽的压迫感。 也许是因为许琳琅的视线太直白,廖宸懒洋洋抬起眼睫准确看过来,眸光好像带着冰碴子。 许琳琅呼吸窒了一下,心脏又猛地跳动起来,微微的疼痛让她那双水润的杏眸有点无措。 但没等她感觉到太多沁凉的冷意,廖宸又漫不经心朝一旁娇嗔的女人看过去,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唇角扯出一抹薄凉笑意,顺势捏了捏美人的下巴。 “小琳琅,你看哪儿呢?”苏文捏着手机给朋友回了个信息,一抬头就见许琳琅直直盯着那群公子哥儿的方向,心里咯噔一下。 苏文是浦城本地人,就是祖上败落后的那一茬老财,现在算中产,所以她对浦城世家的情况挺了解。 常兴洲她就不说了,那就是个哈士奇,还是幼子,再说郑初瑶不管是论家世还是性格,都玩儿的起。 但许琳琅可是属兔子的小家碧玉,犯不起这个傻。 她凑在许琳琅耳边,“宝啊,那边可都是狼,不是咱们能碰的,否则骨头渣子都不带给你剩下的。” 许琳琅愣了下,扭过头看着苏文柔柔地笑,“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可能有点古早,但没有替身梗,为啥心疼觉醒就会说,很快。 男主渣,很渣,但女主被虐到更多是自己的原因,并且很快就憋够了能量觉醒,送男主进火葬场。 没办法排雷,确定的是非双处,最近实在是太沉迷这种火葬场和寄养梗的文了,书荒手痒,拼命都压不住想写,嘿嘿~ 大概是因为满足了枸杞某个时期的X幻想(捂脸)~ 在这个劲头下去之前,大概率不会写SC的文了,我慢慢码我心头的小火车,不喜欢的宝子们及时止损,不必告知哈~ 下一本开个短篇现言《微胖情书》文案—— 商楠给季黎深做秘书第一年,她觉得没有爱情挺好的,总好过爱的卑微。 第二年她想,爱的卑微点也行,反正她不吃亏。 第三年她反悔了,却发现早就掉进季黎深处心积虑的爱情海,他根本就没给自己留跳上岸的机会。 后来商楠才明白,她前三十年没有爱过谁,是为了积攒力量,连同那些错过的天真烂漫时光,用余生更好的爱他。 火车小秘书VS蔫坏影业大佬 下一本欢颜开《柳色撩人》文案—— 十六岁的柳岳成了定城阎七少舅舅家的继女。 十九岁的柳岳被人算计爬了阎七少的床,被他一脚踹下床,踹成了病秧子。 二十岁的柳岳,妈妈和继父车祸身亡。 阎七少结束了定城阎家的内乱,变成了无人敢惹的阎七爷。 她被接进阎家,成了阎七爷人人皆知的女伴,直到阎七爷准备结婚,她被送出阎家,整整十年。 她没机会享受阎七爷为她安排的平淡富贵,病死在了他那场世纪婚礼的前一周。 然后,三十岁的柳岳重生回了十六岁,一场梦一样。 这回再去阎家拜访的时候,柳岳再也没傻乎乎往‘表哥’跟前戳。 她记起来了,爸爸死前曾拉着她的手说过:爸爸希望你能活的像名字一样坚韧、稳重。 上辈子她不该忘的。 第2章 郑初瑶算富二代,她爸很有上进心,一直想要接触世家圈子,真真假假的消息了解不少。 她男朋友又是常家本家的幼子,三年下来耳濡目染也知道个大差不差。 苏文父亲是廖家的律师,苏家在民国时期也算世家之一,对世家那些门门道道还算清楚。 三人闲聊的时候,听郑初瑶和苏文说多了,许琳琅自然知道,这些世家子龙姿凤章的皮子底下是什么模样。 苏文还是有些不放心,捧着许琳琅白皙滑腻的小脸蛋往自己胸口转,“宝贝你看那些臭男人做什么,看看我多好!” 许琳琅差点一头闷在苏文格外壮阔的胸里,赶忙红着脸去推她,“我不好你这一口啊,我就是看看帅哥佐酒,看了你我只想去抽脂。” 比起郑初瑶的C杯和许琳琅的B杯,苏文容貌比不过俩人,靠着胸悍也丝毫不比俩人回头率差。 她腿长腰细,罩杯E。 哪怕胸长在苏文身上,每回仔细打量,许琳琅还是替她坠得慌。 苏文哈哈大笑,去戳许琳琅的,“小琳琅你别急,等你以后有了汉子,你也会胸襟广阔的,瑶瑶大一也是B杯。” 君不见三年恋爱时光,一年多有狗有车的荡漾,郑初瑶就能牛叉闪闪站内衣店里,报尺码的时候那叫一个气壮山河。 许琳琅捂着胸口,连耳朵都有些发烫。 她外婆是个保守且规矩极严的性子,许琳琅是上了大学才被郑初瑶和苏文给带得稍微像小姑娘了些。 可每回听苏文把车往脸上压,许琳琅还是有些控制不住上头。 苏文指着另外一边跟常兴洲打球的几个,“今晚这里都是帅哥,你别光看那些年纪大的呀,看看小狼狗,乖巧粘人腰还好,更下酒。” 许琳琅浅浅啜几口香槟,但笑不语,可也随着苏文的话看过去,不过她是看常兴洲和郑初瑶。 见俩人黏黏糊糊搂在一起打球,许琳琅更为郑初瑶高兴,俩人打打闹闹三年,终于有了岁月静好的趋势。 等苏文去找认识的人喝酒,许琳琅独自坐在角落里,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廖宸那边看。 廖宸那堆人里,身边国色天香和摇曳生姿的美人一直不断,他们抽着雪茄玩牌,看起来漫不经心又格外奢靡。 跟廖宸玩在一起的,应该也是天骄里的天骄,都是人中龙凤,但廖宸那孤狼般的冷冽气质,还是格外不同。 许琳琅没有靠近的意思,她就是觉得心脏微微作痛的感觉,有点上瘾。 这样清浅的疼,让她感觉自己原本毫无目标的人生,仿佛都有了丝丝缕缕的意义。 她也不是一直盯着廖宸看,那实在有些太花痴。 她就抱着杯香槟,低头喝一回儿,拿着手机玩会儿游戏,然后再抬起头看廖宸一会儿,如此反复。 这一晚上许琳琅看了廖宸许多次,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跟廖宸坐在一起的那些人都发现了,都在偷笑。 殷家老三殷凯乐将廖宸身边一个美女拉起来搂在腿上,自己歪在廖宸肩旁调侃,“二哥厉害啊,你这又祸害祖国的一朵花。” 靠在廖宸肩膀上的美人撅嘴撒娇,“哪儿是花朵呀,明明还是花骨朵呢,男人都喜欢白幼瘦,可叫咱们怎么活呀。” 廖宸捏着牌头都不抬,随意捏了捏娇花的腰肢,“还是绽放了的花朵好,等她被人调·教开了,说不定可以尝尝。” 殷凯乐笑骂,“艹了,你个老流氓,谁要再说你一本正经,真该看看你现在这狗模样。” 不过廖宸的话倒是没人反对,他们这些人玩儿归玩儿,眼力早就练出来了。 其中大部分爱玩儿的极少碰雏,就算有这爱好的,也不会碰许琳琅这种。 殷凯乐第一眼看见许琳琅,就觉得这姑娘是睡一次就奔着让你负责一辈子去的那类,不负责说不定会死给你看,简称禁止玩耍类。 廖宸敷衍地扯了下唇角,扔出去一对K,手里的牌全出完,赢了。 “没意思,走了。” 另外有人惊讶,“这才几点二哥你就要走?” 见攀着廖宸肩膀的美人跟着起身,殷凯乐笑得格外猥琐,“看样子二哥前阵子出差没打野,迫不及待了啊。”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廖宸踢殷凯乐一脚让他挪地方,这厮手都伸人家裙子里去了。 离开沙发,他顺着身畔娇花的动作,漫不经心拥着美人往外走,浑身上下都不带任何色气。 本来他累了一天也没什么兴致,就是不乐意在放松的时候给个小丫头当猴儿看。 等廖宸走了,没多会儿苏文就飘乎乎回来找许琳琅。 她搂着许琳琅的肩膀冲她挤眉弄眼,“你看见没,刚才廖二少搂着个国色天香走的,直接上顶楼潇洒去了。” 她们所在的会所是浦城最大的私人会所,叫夜笙,会员制,是常兴洲的堂哥开的。 像廖家、殷家和常家这种家世,夜笙长期为他们预留套房。 不过套房也不一样,掌管家中命脉的那一拨,预留的套房在顶层,像常兴洲这种不参合家里前程的,只有普通套房。 郑初瑶和常兴洲都没去过,自然也没能给苏文和许琳琅普及。 这让苏文有点感叹,“听说顶层有全琉璃的温泉,拿碧玺砌的边儿,听起来就特么浪的没边儿。” 许琳琅有些好笑,她不喜欢跟人贴太近,歪着脑袋挪屁股,“你都跟我念叨一晚上啦,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不会想去当灰姑娘的,你赶紧把心放回你的E罩杯里好不好?” 刚才认真盯着廖宸看的时候,许琳琅自然也看见了那些世家子的浪荡不羁。 按理说以她从小生长的环境,怎么也该咋舌一番。 但许琳琅有种莫名的熟稔感,像是早就意识到这些人会带着娇花们奔赴战场,也隐约清楚战场上会有什么样的狂风暴雨来摧残娇花。 明明她还从来没谈过恋爱,跟男生连手都没牵过。 可就好像……她梦转千回,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都出现过,只不过梦过无痕,只留下让心跳都淡淡疼痛的惘然。 这种惘然让她寡淡的血液忍不住汩汩跳跃,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今晚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新鲜,不是因为掀开豪门的一角,仅仅因为一个可能再也不会见到的男人。 她清楚明白自己的无趣,也不会主动飞蛾扑火,人生再无趣,她也珍爱生命。 廖宸所代表的那个世界与她天差地别,新鲜过,睡一觉起来又没了痕迹。 她不会去认识,也不该去靠近。 果然,一场记不住的碎梦过后,日子一如既往。 许琳琅与这些天之骄子没什么交集,她跟苏文不一样,苏文和郑初瑶都要走演艺圈的路,还会跟郑初瑶一起去参加聚会积攒人脉。 许琳琅不喜欢热闹,没事儿就待在宿舍学习,偶有闲暇则摆弄她那些老太太爱好。 再次见到廖宸,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临近毕业了。 郑初瑶大三下学期接演了一部仙侠剧,凭借鬼灵精怪又为了保护男女主牺牲的小师妹,成功迈入三线女艺人的行列,签在了廖氏传媒旗下。 苏文没有郑初瑶的上进心,别看人家罩杯丰满,理想格外骨感,她喜欢时尚圈,实习进了时尚杂志《魅惑》,还是个助理编辑,不温不火的。 试伴娘装的时候,苏文才偷偷跟许琳琅咬牙嘟囔,“本来老娘还想闯荡一下娱乐圈,可导演都眼瞎,狂给我甩二·奶小三狐狸精反派大嫂的剧本,可去特奶奶个腿儿的吧!老娘怎么就不能当个好人呢!” 因为郑初瑶的走红,还有她夫家的身份,婚礼审核格外严,伴娘也很讲究,娱乐圈女星一律拒绝。 郑初瑶央到了许琳琅和苏文头上,俩人一个是浦大最出名的外文教授爱徒,一个是廖家律师的爱女,自然是没问题的。 试装在夜笙一间特别大的包房内进行,签了保密协议的造型团队也在。 许琳琅和苏文的伴娘装比较简单,俩人跟其他伴娘都不认识,也不跟人抢着化妆,换好了衣服先出来。 不是更衣间没镜子,是包间内有面巨大的镜子,应该是为了晚上反光,让包间内更纸醉金迷用的。 许琳琅看着镜子里明明款式一样,在苏文身上却格外涩情的伴娘装,被苏文嘀咕个没完的愤慨逗笑了。 她逗苏文,“你自己照照镜子嘛,你这深沟,勾得我这清心寡欲的看了都想沉沦,让你演弃妇演自强不息小白花,实在没有说服力。” 苏文瞪着眼看镜子,伴娘装考虑到许琳琅不喜欢太暴露,是一字肩款的拽地流苏裙。 苏文可能最近都把悲愤化为了食欲,比在学校的时候微微多了点肉。 她肩头圆润,胸不用挤都很波澜,因为波澜,腰肢显得格外细,健身来的蜜桃臀也格外明显,前凸后翘不外如是。 许琳琅比较瘦,肩线明显,锁骨能养鱼,烟粉色的一字肩胸前只微微有起伏,而后同色流苏遮掩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和臀线。 她本身皮子就养得好,这衣裳衬得她肌肤像是白玉雕琢出来的。 可以说同样一身衣裳,苏文穿起来让人口干舌燥,许琳琅穿起来像是丛林中不小心走失的精灵。 “反正看起来都想让人扒干净就是了。”苏文哼哼着下了结论。 许琳琅忍着笑摇头,“那可未必,我这边是扒干净,你这身大概要撕掉才过瘾。” 苏文哈哈大笑,开车她最擅长啊,她又去戳许琳琅,“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是常规款,你这样看起来不染尘埃的,才更让男人想迫不及待给你多染点颜色。” 许琳琅有点怕痒,笑得眼角泛红,只能软软抱着苏文求饶,“污不过你,苏女王饶——” 她话没说完,就瞧见了把下巴搁在沙发靠背上的常兴洲和他表哥常兴韫,惊得忘了自己要说啥。 更让她心跳发颤的是,廖宸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用胳膊撑着侧脸,似笑非笑看着俩小姑娘车呜呜的开。 许琳琅脸‘蹭’的漫上绯色,顺着细弱的脖子蔓延到一字肩遮住的风光里。 苏文挡在许琳琅前头,有些无语,“艹,你们在这儿干啥?新郎试衣不是在隔壁吗?” 她倒没啥不好意思的,就是怕自家小琳琅招了狼。 常兴洲和他堂哥见被发现了,终于忍不住,噗嗤噗嗤笑个没完。 听见苏文骂,常兴洲乐不可支地解释,“瑶瑶给我发信息,说想让我第一时间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正好二哥和我堂哥没事儿,过来坐坐。” 苏文冷哼,“坐坐还是待会儿看到有好的,带顶楼做做啊?德行。” 除了许琳琅和苏文,还有六个伴娘,都是身家清白的漂亮姑娘。 常兴韫失笑,“论开车,我们可没你这么狂野。” 苏文被噎了下,见其他伴娘出来,拉着许琳琅往郑初瑶那边走,“咱们走,不跟这些狼人说话。” 许琳琅撑着还滚烫的脑袋,顾不得别的,跟苏文急匆匆去找郑初瑶。 进门前,到底没忍住再看廖宸一眼,那种熟悉的微疼还跟着心跳在鼓动。 这一扭头,就撞进了一双深邃中带着暗芒的犀利眸子。 那眸光冷冽,精准,像极了狩猎前的野兽。 作者有话说: 有点事情处理耽误了所有的更新,已经搞定,开始存稿,每天定时21点更新。 第3章 许琳琅和苏文一进郑初瑶的化妆间,就被站在立身镜前的婚纱美人儿惊艳了。 “老天爷,我真是不想说卧槽了。”苏文带着咏叹调跟做梦一样靠近郑初瑶,“以前光觉得你美,你艳,跟那些穿小白裙子的花们不是一路货色,我错了!” 苏文咏叹完开始尖叫:“你穿白裙子比她们好看一万倍啊卧槽!!!” 很快就要做新娘子的郑初瑶得意地摇头晃脑,“你的夸奖实至名归,本宫收下了!” 苏文戳许琳琅,“宝儿,你咋不说话?被这不要脸的美呆了?” 许琳琅慢慢翻个白眼,“我也挺多小白裙子的。” 苏文:“……”完球,地图炮开大了。 许琳琅没等苏文再卖宝,她拉着故作骄傲伸出手的郑初瑶,慢慢转了一圈,眼神中的惊艳缓缓化为喜悦。 尽管她生性冷淡,也为好友高兴。 “看到你,我对黄脸婆这个词儿都不害怕了。”许琳琅声音轻软,“你简直美到让人想立马结婚。” 郑初瑶忍不住了,咧开嘴哈哈笑,把刚才岁月静好的婚纱美人笑成了逗比。 苏文夸得直白,许琳琅跟个小老太太一样,夸奖很婉约,但永远能搔到她的痒痒肉上去。 “哎呀,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美人,便宜常狗子了。”她得意扬着下巴矜持了一句。 随即立刻轻咳几声。 苏文和许琳琅懂她,俩人上前提着裙摆,伺候婚纱美人出门去惊艳狗男人们。 但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廖宸和常兴韫已经不在包间了,只留下个百无聊赖的常兴洲,等郑初瑶一出来就变成了傻眼哈士奇。 许琳琅心底有点微微的遗憾,跟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很快便消失无踪。 她和苏文都是知情知趣的,俩人笑着去伴娘那边的化妆间试妆。 这场世家和豪门结合的婚礼定在毕业典礼后的第六天。 因为要在巴厘岛举办,许琳琅刚找到房子搬过去,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苏文拉着坐上了去巴厘岛的飞机。 郑初瑶给俩人定的是头等舱,因为郑初瑶说啥都准备好了,俩人对郑初瑶很放心,轻车简行,顺利起飞。 在飞机上,苏文跟许琳琅闲聊,“宝儿,你以后就打算留在浦城啦?” 许琳琅淡淡嗯了声,看着窗户外头雪白的云层。 毕业典礼那天,她许久未见的父母特地来了浦城大学。 起初许琳琅有些惊讶,因为她父母从离婚后,不但俩人很少碰面,也很少跟她有交流,彼此的感情几乎可以用得上客气来形容。 不过有父母陪着毕业,许琳琅还是挺高兴的。 所以在典礼结束后,父母请她吃饭的时候,她还特地回去换了身漂亮裙子。 吃饭之前,许母赵芸婉递给她一张银行卡,许父许茂文也是同样的动作。 接下来二人的话让许琳琅完全失去了食欲。 “琳琅,你别怪妈妈卖掉你外婆的房子,卖房的钱全都给你,咱们母女缘浅,你已经成人了,以后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就够,你弟弟他比较霸道,每回你去我家,他都要哭闹。” “琳琅,爸爸也是这个意思,银行卡里是200万,加上你妈给的钱,够你在浦城买个两居室的首付了。以后我和你妈有空会来浦城看你,江市是个小地方,你回去少不得又要让人想起当初的事儿来,你秦阿姨身体不太好。” 许琳琅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亲情,这么多年父母都未曾参与过她的人生,她也无怨无恨的过来了。 可听到父母这番话,她竟然还会难过。 银行卡她收下了,这是买断亲情的钱,她该得,不收这对前夫妻也不会放心。 她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又是怎么收拾行礼,独自去中介租房的。 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只有在梦里,许琳琅才有一点问的冲动——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是她让赵芸婉和许茂文在大一就闹出怀孕的事儿来的。 也不是她逼着两个人结婚的。 这两口子当初双双出轨闹离婚,因为家世闹得整个江市都沸沸扬扬,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错误由她来承担? 梦醒后,那点堵着胸口的闷疼和难过,好像也都被盛夏的阳光晒得一干二净。 她早该知道,外婆走的那一天,她就已经是个父母双全的孤儿了。 “宝儿,你不开心吗?”苏文摸了摸许琳琅的脑袋,“是不是你那对奇葩爸妈又干了啥?” 许琳琅笑了笑,摇头,“没有,就是这两天搬家有点累,换了环境也没睡好,困了。” 苏文仔细看了眼许琳琅,确实,她那双清泉般水润的眸子里有点血丝,因为许琳琅太白,能明显看到她杏眸下的黑眼圈。 苏文拍着胸口,“那你把窗户关上,躺下睡一觉,等睡醒了姐带你嗨!嗨累了你就睡踏实了。” 许琳琅被苏文那波澜的颤抖逗笑了,“好。” 说是那么说,实际上婚礼的日子有点赶,她们到了巴厘岛以后,连那座廖家的豪华酒店风景都没来得及看,就被拉去彩排了。 彩排完是郑初瑶的单身派对,苏文确实玩儿的挺嗨,许琳琅没能去。 她是浦城大学法语系的,二外是德语,自学了葡萄牙语,总之应用最广的几个外语语种她都学的不错。 大四时由教授推荐,许琳琅进了一家跟高翻学院合作的出版社实习,这次来参加郑初瑶婚礼是请假。 去参加单身派对之前,她接到主编电话,有本法国作家发表的小说出了番外福利册,马上要出版,得尽快翻译出来。 等郑初瑶和苏文第二天上午醉醺醺回来倒头就睡的时候,许琳琅也熬了个大夜,还在收尾,直到傍晚才完成。 等检查没问题发给主编那边,她也没能睡多久,被苏文和郑初瑶拉了起来。 然后俩浪翻天的货和熬空了血条的许琳琅,萎靡了一晚上,第二天凌晨三点就起来准备中午的婚礼。 别说睡好了,许琳琅觉得稍微少吃点东西,她估计都能晕过去。 “你们主编也太不做人了吧?”苏文看许琳琅一直小蛋糕不离手,跟个小仓鼠一样慢吞吞吃个不停,忍不住替她抱不平,“那么大一个出版社,没别人了吗?你才刚转正,别人就不能翻译了?” 许琳琅小声解释,“那本小说是我翻译的,福利册也得我来,要有始有终嘛。” 说起来,许琳琅也有点想吐槽,“对方是法国一个什么古老世家的继承人,据说还有骑士爵位,可能是爵位不够,拿爱挑剔来凑。” 对方略懂点中文,把出版社里一群能翻译法语的大佬给嫌弃的不要不要的,说人家不懂艺术美,给好几个大佬差点气吐血。 许琳琅身上有点受外婆影响的婉约,干脆把对方的小说往疼痛文学那种朦胧美翻,竟然走狗屎运被对方接受了。 出版社好几个大佬看过翻译出来的那本小说后,都有点一言难尽,倒是没人嫉妒许琳琅的本事。 毕竟都是大佬,谁也不会跟脑子水太多的事儿逼骑士计较。 许琳琅给苏文念了几句,大佬优美精准的翻译和她绞尽脑汁朦胧的翻译都念了几句,苏文差点没笑到沙发底下去。 正在化妆的郑初瑶听见都笑得发抖,“你们不许再说了,再说我眼线要画颧骨上去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阵,前一天的萎靡很快不见了踪影。 毕竟都是青春美少女,跟岁月还熬得起。 婚礼美轮美奂,郑初瑶哭得梨花带雨,常兴洲哽咽得说话像含了个鸭蛋。 俩人跳舞时,还因为互相嘲讽,差点在舞池里打起来。 当然,考虑到是新婚,头婚,俩人都还新鲜着,友好且涩情地商量了下,觉得婚纱play不能错过。 于是俩人换了个场合,跑衣帽间,换了个打法——妖精打架。 苏文在婚礼后的party上,碰到了曾经约过炮的一个小奶狗,估计是被这场婚礼刺激了,揪着对方的领带也不知所踪。 许琳琅有点茫然,现场她认识的人不多,最多也就是点头之交,凑到哪一堆里说话她都不太愿意。 穿了大半天高跟鞋实在是累,还熬了大夜,再加上没睡好的疲惫,让许琳琅脑子转的也有点慢。 婚礼在九层的露天场地里,她干脆提着高跟鞋,慢吞吞躲进九层里头的小酒吧,问吧台要了杯鸡尾酒,一个人趴那儿喝。 她酒量不太好,不过喝点酒晕乎乎的容易睡觉,她打算喝点酒回房间休息。 正喝着酒呢,一转头,她又看见了廖宸他们那些人,坐在酒吧最深处的卡座里,吞云吐雾地打桥牌。 其实在婚礼上她就看见廖宸了,他跟常兴洲父母都坐在第一排。 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太累,许琳琅懒洋洋趴在吧台上不想动,干脆挪动下姿势,枕着胳膊看他们打牌。 “诶,二哥,上次盯着你看那小花骨朵又追过来了。”殷凯乐眼尖,先看见许琳琅,嘿嘿笑着戳了戳廖宸。 “别说,女大十八变啊,感觉比去年好看不少。” 廖宸面无表情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休闲款黑色衬衫袖子挽起,浑身都带着股子冷冽。 偏偏他手上的青筋又带着股子力量和野性,矛盾又迷人,惹得在座好些美人频频往他那儿看。 听见殷凯乐的话,他随意抬起眼睫,身穿烟粉色流苏长裙的许琳琅便映入眼帘。 她好像是累了,小巧的脸庞枕着同样白皙晶莹的胳膊,安安静静,像是从沉睡中刚醒来的精灵。 廖宸眯了眯狭长犀利的丹凤眸,咬着烟的唇角微勾了下,扔了桥牌。 “你们玩儿。” 殷凯乐艹了声,“二哥你不是对花骨朵不感兴趣吗?” “你不是总念叨,最难辜负美人恩?”廖宸漫不经心道,低沉的声线有些冷淡,听起来就是走肾不走心的款。 留下身后一群狼人嗷嗷叫不管,廖宸大跨步走到许琳琅面前,重新点了只烟。 他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对女人也无所谓强求,只看眼缘。 随意靠在吧台,廖宸淡淡睨着仍歪着脑袋看他的许琳琅,烟雾让他冷淡的语气染上不可或缺的暧昧—— “看上我了,还是想上我?” 许琳琅觉得自己可能喝得有点多,或者鸡尾酒度数有点高,她脑子有点晕,慢了半拍才眨眨眼,问,“有什么不一样吗?” 廖宸薄唇微勾,冷厉的面容多了点玩味,他低头,伸手勾住许琳琅的细腰,“上楼说?” 许琳琅微凉的肌肤被他依旧炙热的肌肤烫得颤了下,因为靠得近,她能闻到廖宸身上的味道。 没有小说里那些清冷男人该有的松柏香,也不是清淡的木质香,更不能带人领略纯净无瑕的雪原。 他身上似乎带着一种佛香,沾染了世俗的酒香和烟草香,缠缠绕绕便带上了□□滋味儿,跟他整个人冷冽又带着侵略性的气质不同,跟他火热的手掌也不同。 有种尘埃落定的暖意,像初冬时壁炉里第一次燃起的木柴,让人心醉神迷之际,止不住想靠近。 许琳琅感觉到了熟悉又让她上瘾的微痛,心跳快得不像话。 她慢慢抬起手,仰起下巴迷蒙看着他,雪白纤细的手指拽住他黑色衬衣,“上楼,是do I吗?” 她甜软的呢喃让廖宸眸子瞬间暗下来,深邃眸底似乎燃起了火苗,一寸寸燎上许琳琅白皙又清纯的娇颜。 他轻松揽着浑身软绵绵的许琳琅起身,嗓音暗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第4章 廖宸掌管着廖家大半生意,是廖家铁板钉钉的继承人,这注定了他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 对他来说,性最多跟雪茄和酒一样,不过是工作之余的调剂品,他从来不会在这上头多费心思,当然也不会迫不及待。 所以他先带许琳琅去餐厅吃了点东西,算是给这酒后的小丫头后悔的机会。 在来巴厘岛之前,廖宸刚参加过廖家的家宴,一如既往的无聊。 父亲廖如英是个冷冰冰的工作机器,对家里的事情从不操心。 母亲周勤更关心远在英国伦敦研究所的大儿子廖寒和体弱的小儿子廖宣,她怕自己的丈夫和二儿子。 廖家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不管是本家还是分支,都害怕他们父子,他们会去讨好周勤,讨好廖寒廖宣,谁都不敢跟廖如英和廖宸多说一个字。 本来廖宸这样过了近三十年,国外读大学时,四年的国际佣兵生涯也让他习惯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他一直觉得这样挺正常的。 只是这回家宴发生了点小意外,一个本家表妹撒他一身汤,吓晕过去,把廖宣腿给砸骨折了。 廖如英去了书房,其他所有人都巴巴去了医院,没人记得这场家宴是因为廖宸的生日,他收到的唯一礼物是一身油腻腻的汤水。 上回在夜笙,廖宸就觉得穿伴娘装的许琳琅挺漂亮。 这回再看见,他兴致更高了点,见许琳琅没有后悔的意思,也清楚他是谁,顺着心意将人带上了顶层总统套房。 其实廖宸更喜欢成熟美艳些的女人,对许琳琅他本没什么心思,这会儿也是好奇多一点。 除了父亲以外,许琳琅是第一个总是第一时间专注于他的人。 父亲是为了家族,这小丫头是为了什么呢? 进了房间后,廖宸随意站在吧台旁,‘嘭’一声打开早就备好的香槟,倒了两杯。 “再喝点?” 许琳琅见他顺手递过来一杯,心里有点明悟,他虽然是问,却不需要她回答。 她第一回 做这么出格的事儿,其实也有点紧张,默默把香槟接到手里,扭身走到窗前。 来巴厘岛第四天了,这还是她头回好好欣赏外头的景致。 廖氏这座酒店占据了巴厘岛一片特别漂亮的海滩,并不对外开放,只招待国内的客户和亲朋好友。 许琳琅她们住的地方面朝海滩,哪怕没有时间仔细欣赏美景,每天起床打开窗帘也是碧海蓝天的开阔。 但总统套房用了270度的落地玻璃窗,海景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面占地颇广,迷宫似的丛林花园一览无余。 俯瞰下去,错落有致的树下都有专门定制的夜光围栏,经过一日阳光洗礼,散发出五颜六色的柔和色彩。 大大小小的喷泉和泳池就隐在丛林之中,池底涂了夜光层,这会儿也微微发光。 夜色深沉中的暗绿与这些夜光相交映,美不胜收,让色彩斑斓的黑变得风情万种。 “在想什么?”廖宸坚硬的胸膛自然而然贴上来,湿热慵懒的气息吹得许琳琅耳尖滚烫。 她喝了口香槟,细白指尖戳了戳冰凉的玻璃,努力保持冷静,“景色很美。” 廖宸低低嗯了声,随意跟许琳琅碰了下杯,灼热的唇似有若无在她肌肤上扫过,引得许琳琅有些颤栗。 她觉得大概是叮咚作响的水晶杯碰撞声太过迷人,本就微醺的脑袋愈发晕乎乎的。 没等她把手放下,廖宸的大手就压着她的贴在玻璃上。 语气在许琳琅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笑意,“要不就在这里做,也不负良辰美景,嗯?” 许琳琅被他拿着香槟杯的胳膊箍得偷偷吸了口气,脸颊都沾染了绯色,但她迷蒙的眼神却因为醉意少了些许羞涩。 “做·爱吗?” 廖宸将酒杯放在一旁,轻笑不语。 一件让人好奇的礼物,应该先把包装打开,他一路顺着礼物的纤细处缓缓往上,经过漂亮的蝴蝶骨,勾住了烟粉色的丝带不疾不徐往外抽。 许琳琅感觉胸口微痛猛地乱了秩序,总是清凌凌的杏眸中,除了迷蒙还有点不太清醒的坚持。 她紧紧握住廖宸的手,感觉到截然不动硬度的皮肤和微鼓的青筋,让她失了转过身的勇气。 她轻软的声音有些发颤,“廖宸,是做·爱吗?” “你想说什么?”廖宸略有点不耐烦,捏着她脖颈将人转过来摁在身前,衣料之间的摩擦略失了点温度。 但看到她雾蒙蒙的眸底水光盈盈,浓密的长睫略微颤抖,知她是有些胆怯,不耐烦倒又消下去了。 他啧了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乖一些。” 说罢他堵住这小精灵轻启的粉嫩樱唇,将她未出口的话一起压在了玻璃上,辗转着品尝那颤巍巍的眸子,香腻的脸颊,顺着小巧的下巴往下。 许琳琅闭上眼,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努力适应他颇为强势激烈的吻。 那就做吧,不管是爱她的身体还是爱艳遇,也不管这爱有没有续集,她一点都不在意。 被酒液浸染过的脑海大概格外脆弱,她轻喘着努力缓解眩晕,这个世界上,她还可以有人爱,哪怕是靠做的。 许琳琅对男女之事也不是一点都不懂,女孩子们在一起什么都会说,但她对细节就不了解了,只能听廖宸的话,乖一些顺着他的节奏走。 可能太生疏,光是良辰美景下的热吻,就让她浑身发软,空调都消下不下去的细汗沾染了玻璃,一点点下滑,让这一片的景色变得朦胧不清。 廖宸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倒也没坚持在窗前,抱着除去烟粉的醉酒精灵往卧室里玻璃房顶下的大床去。 以廖宸的掌控欲来说,他更喜欢双方都享受,娇花易折,既然已经雨打风吹,他无意让花朵沾染其他阴影。 所以他难得耐着性子,轻拢慢捻抹复挑,用灼热却不失柔的力道打磨这个花骨朵,让她绽放成最动人的模样。 看到比预想中更惊艳的粉色花儿,廖宸眸底染上了浓郁的暗色,愉悦地在星空下,身披柔和灯影,雷霆万钧去为淡粉改色。 许琳琅以为自己从未经历这样的狂风暴雨,怎么也得羞炸了脸。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被略有些压迫的体温和拥抱揉碎了所有理智,只能在狼的肌理起伏空隙里,艰难为自己争取氧气,她反倒没了往日偶有的局促,绽放出了让狼都为之动容的风情。 大概是酒的缘故?许琳琅已经醉醺醺的脑子实在想不明白更多,带着让她意料之中的疼,被拽进了灼热的旋涡里。 疼,难耐都有,但许琳琅仍然努力拥住廖宸汗湿的脖子,连吟哦都带着她不明白的欢愉,引得这夜色更浓,风雨更甚。 身体的疼痛意味着被填满的遗憾,让她本来微微作痛的心脏没了那份疼,只剩让人上瘾的欲罢不能。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许琳琅略微一动,就有些想晕过去的冲动,浑身像是被碾碎过一遍又重组起来似的,还忘了上油,酸涩难忍。 她咬牙轻轻吸着气坐起身,床上已经没了廖宸的身影,这让许琳琅有点失落,更多是松了口气。 她没跟苏文开玩笑,最爱体面和规矩的外婆赠与她的性子,让她无意与百花争艳。 稍稍缓解了下不适,她小心翼翼下地,腿有点软,但她平时有健身,还能走路。 不知道是酒店还是廖宸身边的工作人员贴心,已经准备好了全新的衣裳,连内衣都有,带着清浅的洗衣液和烘干的味道。 许琳琅放心穿上衣裳,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走出卧室。 天已经大亮,昨晚还带着暗色浪漫的风景变成了大海的广阔和雨林的鲜妍,热烈的阳光照进来,让客厅像是染了金光一样明亮。 廖宸就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着电脑,一旁两个助理坐在他对面跟着处理工作。 听见动静,廖宸头都没抬,低沉好听的声音比昨晚淡了许多,倒是跟他的容貌更匹配了。 “饿了吗?先吃点东西。” 其中一个助理站起来,“已经在餐厅给您准备好了,许小姐这边请。” 许琳琅没吭声,她努力保持正常走路就很费劲了,嗓子也疼着呢。 昨晚这男人到底不想辜负良辰美景,从卧室到浴缸,再到玻璃窗前,头回干体力活就这么大体量,她再不吃点东西,得低血糖。 填饱肚子,许琳琅才想起来问,“二少,我的包放哪儿了?” 廖宸已经处理完工作,闻言看了眼助理。 助理将放在吧台上的包给许琳琅放到手边,见老板没别的吩咐,俩人一起出去了。 许琳琅就坐在餐桌前,从包里拿出手机,苏文在十点多的时候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后来就再没动静了。 倒是微信有两百多条未读,许琳琅眼神中略有点窘意,昨晚她跟廖宸走,看见的人不少,估计苏文和郑初瑶都知道了。 “还疼吗?让医生给你看看。”廖宸走过来,轻笑着抚她下巴,像是逗猫似的。 许琳琅迟疑了下,摇摇头,“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谢谢二少昨晚请的香槟。” “光谢我请的酒?”廖宸挑了挑眉,听着她沙哑软糯的声音,想起昨晚的好滋味儿,蓦地下腹又有点紧,这花骨朵尝起来,不比绽放太盛的娇花差。 许琳琅:“……”那我还能谢谢你昨晚的耕耘? 见许琳琅面上漫开绯色,低着头不吭声,一副局促样子,廖宸身上的火慢慢散了。 “我有事儿要先回国,你休息好了再回去,回国联系。” 许琳琅轻轻嗯了声,很识趣地后退两步,低眉顺眼目送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等廖宸走了以后,她没留在这个明亮到刺眼的套房里休息,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郑初瑶已经去度蜜月了,苏文也有急事一早就回国,她其实已经完成了工作,请了五天假连上周末一共七天,并不着急。 在自己房间内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许琳琅才退了房回国。 不是她不想在巴厘岛玩儿,以后可以玩儿的机会有很多,她刚工作不好频繁请假,刚搬家要收拾整理,还缺少很多东西要买。 去出版社上班的时候,也才将将忙完,把家里收拾出个差不多的样子来。 实习和正式入职的工作体量,工作方式,工作内容都不一样,她不能跟过去一样,只给大佬们打打下手。 除了小说和少量名著的翻译外,她也得跟着主编们挑选题,跟出版商谈合作,甚至还要跟着出国去跟国外的作家们争取中文版权。 十二月份,跟主编从德国回来的飞机上,看到最新一期浦城杂志上出现廖宸抱了个摇曳生姿的娇花的绯闻时,她一点都不意外。 那天廖宸走之前,说回国再联系,都是成年人,清楚这只是一句客气话。 她没给廖宸留任何联系方式,也没有廖宸的联系方式。 就像那些她已经不在乎的疑问一样,那个夜晚如同一场梦,早被巴厘岛热情的阳光晒没了痕迹。 许琳琅淡淡合上杂志,带上眼罩,很快睡了过去。 一下飞机,没多会儿苏文电话就追过来了。 “宝儿,你看浦城杂志没?” 许琳琅正推着行李箱跟主编下停车场,跟主编比了个接电话姿势,慢几步在停车场出口旁边等。 “看了,怎么啦?” 苏文说话有点小心翼翼,“我就是怕你难受,他们那些人是这样的,在花丛中玩儿差不多,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联姻。” 许琳琅知道苏文是为了她好,只是有点无奈,“我说过,就是喝多了one night,彼此联系方式都没留,我真没长灰姑娘那颗心。” 许琳琅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从她身旁经过。 第5章 “好吧,那周末咱们一起吃火锅啊!”苏文见她真不在意,约好饭痛快挂了电话。 许琳琅坐上主编的奥迪车时,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已经开出机场。 “老板,是送您回家,还是去公司?”廖宸的助理秦琅小心翼翼问道。 他是廖宸的私人助理,上次在巴厘岛,就是他给许琳琅准备的早餐。 他还以为又是一个被老板的脸或者钱征服的娇花,这阵子肯定少不了给老板发短信打电话,使尽浑身解数撒娇黏人呢。 没想到人家连联系方式都没留,听着好像也没有贴上来的意思,不管是真是假吧,作为社畜,秦琅心底有一丝丝爽。 廖宸闭着眼面无表情,“去夜笙。” 秦琅可不敢把情绪表现在脸上,闻言飞快应下来,见司机点点头,就缩在副驾驶上装死了。 车里安静得让人心脏难受。 廖宸心情有些不大好,闭上眼浑身气势也有些冷冽逼人。 以廖宸的身份地位,主动扑上来的女人不少,知情知趣的也有过那么几个。 他这人懒得在这种事上费心,每回挑个看着顺眼的,烦了才会换人。 这阵子太忙,他对许琳琅那局促模样的小家碧玉本也没多大心思,不过偶尔想着在巴厘岛这花骨朵的滋味儿不错,倒是可以再尝尝。 他还以为许琳琅是个懂事儿的,不联系她,知道乖乖等着,不狂轰乱炸招人烦。 想知道许琳琅的联系方式,对廖宸来说太容易了。 有常兴洲在,许琳琅想联系他也不难。 说没有联系方式,不是欲擒故纵那就是真没上心,哪一个都让他兴致全无。 微妙在什么呢? 起先是这小丫头每回见了他,跟狼见了肉一样,结果睡完了才说没心思? 这次廖宸去意大利谈生意,私人飞机被大嫂借了去,买了头等舱机票回来,因为飞机上人太多,也不够舒服,他没怎么休息好。 但要倒时差,他心情不好也不想睡,干脆去夜笙喝点酒,晚上更容易入眠。 快到夜笙的时候,廖宸手机响了,是殷家老大殷凯岫打来的。 “哪儿呢?” 廖宸声音有些沙哑,“夜笙,有事儿?” 殷凯岫没回答他,“我也过去,到了再说。” 廖宸去夜笙,不用助理和保镖陪着。 在浦城这样的地界,没几个敢对廖家和常家人下手,殷家从军的多,就更不用说。 像夜笙这种地方,长期都有退役的特种兵保镖暗地里巡逻看守。 送廖宸进夜笙后,秦琅安排好司机和保镖待命,就可以下班了,这让他有点雀跃。 出差快一个月,再不赶紧回家哄哄女朋友,他估计快跟常驻公司的那位杨助一样惨被光棍了。 谁料到了夜笙门口,他刚给老板打开车门,老板就给他布置了任务。 “正月全球互联网商会的翻译资料整理一下,送去别墅。” 秦琅有点绝望,“好的,我尽快给您送过去。” 老板没说时间,那就是到家就要看见。 他默念了几遍月薪,才心平气和轻轻关上车门,把自己扔回了副驾驶上,苦着脸回家干活儿。 殷凯岫找廖宸,是为了商量合作军用反侦察机械开发试验基地的事儿,这事儿不好在电话里提。 挂了电话他立刻就过来了。 进门还没来得及跟廖宸打招呼,他先挑起眉,“心情不好?” 虽然殷凯岫在军队,廖宸从商,但因为廖宸在国外的时候也参加过特种兵集训,两个人都是冷厉性子,算是臭味相投的好友。 起码他比自家总爱吃喝玩乐的三弟更能看懂廖宸的情绪。 廖宸面无表情,声音淡淡的,“没睡好。” 殷凯岫把试验基地的资料砸廖宸怀里,给自己倒了杯酒,“又是你大嫂把你飞机搞走了?知道你心疼大哥,但也不能让林家把廖氏当冤大头。” 廖寒醉心医学研究,一年到头把实验室当家。 他跟林家大小姐林清是指腹为婚的婚约,后来林清她爸又是为了廖如英死的,即便林家后来不太像样,廖家也认这门亲。 廖寒虽醉心研究,但也很重视家人,一点怨言没有娶了林清。 哪怕这些年林家和林清再作,每闹一次,廖寒都得头疼好久,他也没提过离婚的事儿。 廖宸为了能让大哥过的舒服点,只要林清不去找廖寒闹腾,她和林家有什么小心思,能纵容的廖宸也就纵容了。 反正以林家的本事,他们也翻不起大风浪,最多也就是破点财,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也懒得跟殷凯岫多讨论这个,直接拿起资料来看。 “要从德国外聘专家过来?那基地就得选在封闭些的地方。” 殷凯岫点头,“地方你不用操心,我爸找常家二叔批了块地,就是研发物资和资金这块,还有后勤,我们两家不能在明面上碰,只能你来。” 廖宸面上淡淡的,“我知道,不用走廖氏的账,新成立个公司,从我私人账户走账。” 反侦察一直是各国各大军区的重中之重,明面上都有人盯着,想要暗中抢先一步占据先机,就不能让人发现。 殷凯岫没有意见,喝了杯酒他突然想起来,“不过从德国来专家得有咱们自己人做翻译,不能从外头找,我这边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想想看谁合适。” 俩人一边喝酒一边谈事儿的时候,许琳琅也从机场回到了市区。 她租的房子就在出版社附近,走路十分钟就到。 她大三拿了驾照后,一直没上过路,这样也省得开车了。 回到家,许琳琅才发现,出差之前忘了把客厅的花束处理掉。 不在家也就十几天,她在花店内自己精心挑选搭配的花束,就灰败枯萎的不成样子,花瓣都零落在茶几上。 她放下行李箱,去洗了个手,没急着收拾行礼和花束,从冰箱里打开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人人都会做梦,那一夜的梦有痛有累,更多却是让她充分体会到存在感的欢愉和上瘾。 就像毒P一样,有理智的人都知道不能碰触。 一旦碰了,即便再理智,也会偶尔为之失神,遗憾,甚至蠢蠢欲动骗自己绝不会沉沦,装着傻想要再碰。 她很明白,做出来的爱,若真有那么零点几分,最多也就体现在炙热的拥抱和占有里。 身体分开后,持续的时间还没有花期长。 啤酒喝完,她起身将家里收拾好,下楼扔掉垃圾,她酒量不算好,有那罐啤酒,洗完澡她晕晕乎乎躺下就睡了。 年底出版社的工作不算太忙,很多都可以放到年后继续。 许琳琅从十一月开始就跟着主编连轴转,累得不轻,带她的主编是个四十岁的女强人,也不是不通人情,一过腊月十五就给她放了假。 苏文知道后羡慕极了,吃火锅的时候捧着脸后悔,“早知道我这种美不适合演艺圈,我也该选外文系,就不用像现在一样,窝杂志社里苦逼。” 许琳琅淡定涮着羊肉,“别想太多,没有艺考,你的成绩进不了浦城大学。” 苏文:“……” “呜呜呜……我后悔高中没好好学习,你才工作一年!一年啊!工资高,外快也高,假期还多,我恨!”苏文捂着自己的E罩杯心痛。 许琳琅被她逗得直笑,没再刺激苏文。 学语言这件事情是需要天赋的,许琳琅从小就很擅长学语言。 外婆葡萄牙语说得好,她小时候跟着学,上初中的时候就能跟外婆用葡语对话。 高中时,她英语经常考满分,作文还上过江市英文杂志。 到了大学,对别人来说,学好英语就学不好法语的苦恼她也没有,德语也学的挺顺溜,就好像上辈子学过,投胎又忘了喝孟婆汤似的。 要不是她性格温婉从不凡尔赛,估计会被同系同学套好几回麻袋。 因为她会五种语言,一开始在外头接翻译的活儿价格就不低,现在偶尔有外快找她做口翻,价格都是五千起。 不过许琳琅也没乱花钱,还是精打细算的养自己。 有父母留给她的钱,她再努力几年,在浦城的好小区,全款买个大一居应该不成问题。 才说到外快,电话就来了。 打电话的是许琳琅的直系教授苏瑞,“琳琅,正月初六你有时间吗?” “有时间,您这边是有什么工作吗?”许琳琅软声笑道。 她从大一就入了苏教授的眼,没考研是因为该学的内容苏教授都已经教她了,她对学历这些东西不是很在乎。 苏教授也知道她这懒散性子,说不动她,对外都说她是关门徒弟,给了许琳琅很多帮助,所以她一般不会拒绝苏教授给的活儿。 苏瑞声音跟许琳琅的外婆一样,带着特别悠然的温婉,“初六我有个学生要参加全球互联网商会,现场国外来的企业比较多,需要翻译的语种也不少,我想来想去你是最合适的。因为还在假期,给的日薪比较高,两万六小时,超时单算。” 许琳琅眼神亮了,“好哦!教授我可以!” 就是出版社的做翻译十几年的大佬,只要不是同传,算三倍工资六小时最多也就一万左右。 互联网商会结束后应该还有酒会,超时基本是时薪的1.5倍,这一天下来她一平米厕所就出来了。 谢过教授,许琳琅挂了电话就跟苏文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苏文更想哭了,“卧槽我真的说倦了呜呜……我一个月还没有你半场活动赚得多。” 许琳琅赶紧安慰她,“说得好像你靠工资过活一样,你不是为了泡小鲜肉嘛。” 苏文好受多了,“也是!” 苏家虽然家道中落,也算是过得比较好的中产阶级,苏文父母加起来年薪几百万,家里房车都不少,还有一丢丢祖产,坐吃等死日子也过得不差。 “对了,你过年在哪儿过呀?要不去我家?”苏文突然想起来。 以前许琳琅还能回江市,现在她外婆没了,那对父母活着跟死了没区别,回去更难受。 许琳琅摇头,“你知道我的,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只要我生日的时候你陪我就好。” 苏文想了想也是,她们家宝儿看起来柔弱冷清,实则是她们寝室里内心最强大的一个。 除了每年生日前后有些不明原因的难受需要人陪,其他时候她一个人能活出好几个老太太的悠闲。 苏文想的没错,许琳琅是个能享受寂寞的人。 插花、爬山、练字、煲汤甚至做做衣裳,或者是读几本外文原著,她过年过得很充实。 正月初六,许琳琅早早起来,为了这次五位数的外快,她特意在过年期间设计了一款经典日常款小礼服及膝裙。 自己设计,自己打板,自己剪裁制作,出来效果很不错。 虽然黑色小礼服裙比较长,几乎到小腿肚,但裙摆用了轻微的荷叶边,并不会穿出老处女的感觉,也足够庄重。 她收拾好自己,配了双office款圆头粗跟小皮鞋,按时到达了浦城会议中心。 接待她的是一位姓杨的先生。 对方很客气:“您好,许小姐,我是杨毅,也是苏老师的学生,08届的。” 许琳琅笑着伸手,“您好,杨师兄,您叫我琳琅就好。” 杨毅顿了一下,快速握了下许琳琅的指尖,以做贼般的速度收回手。 许琳琅:“……”她是会吃了他吗? 杨毅笑着转身把人往里请,“许小姐别误会,不是给我做翻译,是给我老板做翻译,您里面请。” 许琳琅听出来了,她这位师兄是提醒她工作场合要专业,不要套近乎。 她赶紧端起淡然的客气笑容,微微点头,“杨先生先请。” 等进到会议中心的贵宾招待室,许琳琅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廖宸。 她脚步顿了下,心窝子微微发颤地想,可去特奶奶个腿儿的专业叭。 作者有话说: 男主:我寻思着,难不成是觉得我活儿不好?这就不能能忍了! 翻译价格我是根据做活动的时候我们请的普通翻译时薪往上加出来的,具体我们没用过太高端的翻译,价格可能不是很准确哈。 第6章 因为廖宸闭目养神,许琳琅扭头看杨毅。 她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又有过身体的交集,是该叫廖总还是叫二少。 杨毅只微笑冲许琳琅示意,悄无声息关门出去了。 开玩笑,老板特意让秦琅暗示他想法子找来的娇花,他这会儿开口,对不起自己六位数的月薪。 许琳琅偷偷深吸了口气,迟疑着上前,还没等她开口,廖宸就睁开了眼。 刹那间如雪原般的冷冽兜头浇下,带着撕碎猎物的精准和淡漠,让许琳琅心底来不及升起熟悉的微疼直接变成颤栗。 这让她打招呼的声音有些虚,“廖总,我是您今天的随身翻译许琳琅。” 廖宸随意打量许琳琅一眼,黑色长裙妥帖修身,衬得面色未脱稚嫩的美人冷清又带着股子怜人韵味,跟以前差不多,美却寡淡。 他无意在工作场合调·情,“资料都看过了吗?” 许琳琅紧了紧手中的文件夹,“都看过了。” 廖宸拿起平板处理工作,“你去找杨毅对接清楚需要翻译的内容,给你半小时。” 此次全球互联网商会上午是大会,下午则是小会场和提前预约过的一对多圆桌会。 其中大会是针对互联网顶尖技术的交流和置换,小会场是关于未来互联网科技的概念化演讲,圆桌会则是资本与企业之间交流用来融资或交易的商业企划。 大部分资料杨毅已提前通过苏瑞交给许琳琅,关于专业术语部分,她都查资料背过了。 剩下小部分内容,估计是跟现场商业企划涉及到的专业术语或者特殊人物的提示。 许琳琅做口翻次数不少,只听杨毅简单说一遍,拿到圆桌会流程,半小时时间准备足够了。 上午的大会廖宸上台致开幕词,有同声翻译用不着许琳琅操心,剩下的时间廖宸一直都面无表情,不怎么跟人交流。 中午廖宸跟一众大佬吃饭,许琳琅被杨毅安排吃的工作餐。 下午的小型圆桌会,廖宸也还是那副寡言模样,听多说少,没多少人真敢上来凑近乎。 一直到大会结束,也没出纰漏,这两万块钱对许琳琅来说,赚得不算难。 许琳琅第一次见廖宸就是在声色犬马的场合,见到他的时候,他大多时候都是慵懒模样,还是头回见到他这一面。 好像在丛林中肆意凶狠的狼突然藏起野性,只靠犀利冷硬的面容和身姿就在这钢铁城市中无人敢惹。 不过他这样,许琳琅反倒松了口气,冷漠寡言总比暧昧不清来的更清晰明了。 莫名的,她并不怕廖宸这种气势强大的模样,压下心底那点想要放纵的微疼,工作结束就可以彻底画下句号,没什么不好。 可这样以为的,大概只有许琳琅一个人。 从会场出来,许琳琅没接到晚上要去参加晚宴的同志,找到杨毅,“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不等杨毅说话,廖宸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上车。” 许琳琅心头一紧,咬了咬唇,“廖总还有安排?” 廖宸没说话,等杨毅打开车门,直接坐进后座。 杨毅殷勤打开另外一边车门,礼貌却不容拒绝地冲许琳琅微笑,“许小姐请。” 许琳琅顿了下,慢吞吞进了车里。 廖宸是个霸道的性子,前头几次短短的相处就能感觉出来。 等她上车后,杨毅很快上了副驾驶,车启动时,格挡板升了起来。 绯色晚霞透过黑色玻璃膜,给密不透风的后座洒下几近猩红的暗色。 后面明明很宽敞,车座也是暖的,许琳琅却觉得心头微微发凉,有些喘不过气的压抑。 她不知道车往哪儿开,也不知道廖宸要做什么,问也不敢问。 不是害怕,更似是沉沦前的抗拒。 廖宸用手肘懒懒撑着下巴靠在后座上,又有了那么点风流恣意,大提琴一样好听的声音略带着笑。 “你衣服还在我那里。” 许琳琅想起那个起伏仿佛没有尽头的夜晚,猛地红了脸,脑海中的记忆并未随着时间消退。 皱得不成样子又湿漉漉的床单,水波荡漾却只能攀着强硬臂膀啼哭的浴缸,被摁在落地窗前,五彩斑斓晃得人眼晕的夜色…… 她心脏又开始微微作痛,不难受,只让她开口的抗拒有些艰难。 “那是伴娘服,二少直接扔掉就行。” 廖宸轻笑,伸手捏住许琳琅细弱滑腻的脖颈轻轻摩挲,“不叫廖总了?” 许琳琅猛地颤了下,她体温偏低,偏偏这人浑身上下都炙热。 廖宸压过去,将许琳琅困在怀里,低头看她,“你忘了,还有内衣,总不好随便扔。” 许琳琅偏头,避开他在暗色中仍然让人心悸的眸光,“那二少快递给我吧。” 廖宸定定看着她被绯色占满的局促侧脸,心里清楚她在装傻。 感觉她那通电话欲擒故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本就没多少的兴致更淡了。 他坐回去闭上眼,“自己去拿,我没工夫处理,让人看见误会。” 许琳琅怔忪片刻,让人?是那些娇花吗? 她没再吭声。 廖宸确实没打算参加晚宴,廖氏的主要行业并不在这样的新兴产业,涉及方方面面,需要处理的事情白天都已经处理好。 黑色加长劳斯莱斯直接开进了夜笙的停车场。 廖宸不喜欢带女人到自己家里,解决生理需要,一般都是在夜笙。 所以秦琅让人把许琳琅的衣服清洗好后,直接送进了顶层套房。 许琳琅安静跟在廖宸身后,他一路都不说话,她本也不是热情的性子,也没找话题。 这边的套房比巴厘岛那间小一点,不过室内装饰得更加奢华。 站在黑金色为主的客厅,能隐约看到楠木隔断后头的玻璃门,门外是泳池和温泉。 “衣服在衣帽间。”廖宸进门直接去吧台倒了杯威士忌,见许琳琅局促站在门口,淡淡道。 许琳琅没有多看那据说是琉璃台子的温泉,在衣帽间一众黑白两色的衣裳中,很容易就找到了烟粉色的伴娘裙和淡粉色内衣。 她把衣裳随便塞进背包里,出了门低着头往门口走。 廖宸挑挑眉,“我让人送你。” 许琳琅不想再给自己机会放纵,只摇头,“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她往日的性子走路都是慢吞吞的,这会儿略急迫,反倒更显局促。 廖宸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觉得无趣,还是不爽,他腿长,慢条斯理也把许琳琅给堵在门口。 他不喜欢背对着人说话,握着那把细腰将人转过来压在门上,捏起她的下巴。 “做·爱吗?”他拿许琳琅曾经的问题堵她。 许琳琅说不出话来,像是无声的默认,关于爱,但凡有一点点,哪怕是暂时的,她都不想拒绝,更不知该怎么拒绝。 廖宸并不在意她的沉默,成年人之间的身体语言足够表达答应或拒绝。 掌心里巴掌大的小脸还是红的,连黑白分明的眸子都漫着水光,让廖宸身体先觉醒了关于这双杏眸沾染浓浓欲色望着他的记忆。 “那天晚上,真醉了?”廖宸略哑着声儿戏谑问道。 只有醉了才会忘记在自己身下绽放成了什么模样,忘了是怎么一遍遍求着他快快慢慢的。 许琳琅闭了闭眼,又轻又软地嗯了声,醉没醉她也说不清。 廖宸垂眸淡淡睨着她轻颤的睫毛,略走了点神。 别看她现在看起来胆小无趣,声音软得没有任何特色,可那晚带着哭音娇滴滴的这也不行,那也难受的吟哦,确实能让男人疯狂。 炙热的唇细细摩挲着她顺滑的长发,温热的耳垂,一路到锁骨,带起让人想要咬唇的颤栗。 廖宸低低笑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许琳琅被他笑得突然清醒了点,她想说不。 她的人生总是找不到坚持什么的意义,许是较常人少了许多欲望,她也就更清醒些。 在廖宸这里体会到的存在感,是罂·粟下的利刃,刀尖对着她唯一无法控制的心脏。 她想起苏文的话,很想摇头,跟廖宸说,不要了,她玩不起。 但廖宸没给她机会,直接了当堵住了她的唇,舌尖狠狠欺进许琳琅的口中,烈火一样,吸得许琳琅舌根子发麻,哼都哼不出来。 他上回是惦记着她怕是初经挞伐,出于怜惜,狂风暴雨都化作温柔雨滴,滋润出了让他欲罢不能的娇花。 结果这小丫头把他当免费的牛郎不说,要离开也离开的这样痛快,不是欲擒故纵,是没上心,这叫廖宸更不爽。 不喜欢温柔的?他也不喜欢。 他将许琳琅翻个身欺在门上,牙齿毫不留情咬住她细白的脖子,像刁住猎物似的。 许琳琅给自己做的小黑裙,用的是最安全的拉链锁扣,牙齿很难咬开。 廖宸失了耐心,用身体挤着许琳琅不许她动。 “嘶啦——”曾经能手撕野兽的佣兵,这些年也都没有放下过锻炼,撕碎娇花的包装显得轻而易举。 许琳琅低呼出声,双手被一只大手轻易举在头顶,肌肤上跟心脏微痛差不多力道的啃咬,让她只顾着努力喘气,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吓傻了?许琳琅慢半拍想。 还没想明白呢,身体突然就被填满了,带着酥麻的疼,让她牙齿都用不上劲儿,娇滴滴的哼声再忍不住。 “廖宸!”许琳琅哽咽着低低叫出口,还没有被撞在门板上的声音高,“疼……” 廖宸没有凌虐人的爱好,灼热干燥的掌心贴在她因为难耐扬起的小脸上,汗津津的,但没有哭。 他鼻翼散出野兽捕猎成功后的低喘,离开她身体,将人打横抱起来,扔进卧室的水床上。 许琳琅被起起伏伏的床铺差点颠下去,抬头就见廖宸紧盯着她,干脆利落将藏起起他大部分凶悍的皮子除去。 许琳琅满脸通红地偏头,这次一点酒都没喝,虽然因先前的疾风骤雨有点晕乎乎的,也还知道羞。 廖宸也没打算让她用看的,直接覆下来,牙齿依然不放过她每一寸敏感,上回的耐心让他很清楚这精灵失控的点在哪儿。 “廖宸……”许琳琅被迫得眼前迷蒙一片,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极力希望声音里的求饶能让暴风雨轻缓些。 但轻软中不自觉甜腻娇柔的声音,只会让人更想欺负。 水床像是正被暴风雨袭击的大海,每一次起伏都凶狠又让人不由自主跟着沉浮。 “记起来了吗?”廖宸声音还是那么低沉,“我伺候的好不好?嗯?” 许琳琅嗓子都哑了,憋着想要尖叫的冲动用了太多力气,她根本没办法思考,只能随着身体太过强烈的刺激一直摇头。 廖宸气笑了,“不好?那看来我上次太温柔了,你喜欢粗鲁些?” 许琳琅实在忍不住尖叫出声,“好哦,是好的。” “好到你只要一夜就够了?”廖宸声音在许琳琅耳尖摩擦,此情此景冷是冷不了了,却带着几分犀利,“想不想我?” 回答之前,许琳琅先被送到了顶端,脑海中白茫茫的。 水床的起伏仿佛变成了最舒服的母体,她忍不住紧紧攀着给她疼,给她刺激的那朵罂·粟。 她确实不喜欢太温柔,不过话又说回来,廖宸对自己一点逼数都没有,他上回也没温柔啊。 水床荡漾得太厉害,让人头晕目眩,许琳琅被抱进浴室,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洗的澡,反正澡是白洗了。 太过刺激的又仿佛没有结束的进出逼得她眼泪止不住,只能一遍遍承认,“一夜不够,不够……” 心脏处的微疼早被无处不在的酸软替代了,在巴厘岛时还只是充盈的沉醉,这一次变成了失控的惊悸,像极了心动的节奏。 她没回答想不想这个问题,但她清楚,再忘不掉了。 第7章 从日落到日出,套房内带着质感的昏暗灯光始终未曾变化,但整齐干净的套房在许琳琅的记忆里,一直在猛烈摇晃,让灯光折射出了不同的光彩。 那光彩晃得她没办法思考其他事情,只能顺着那份眩晕沉沦。 套房从整齐冷清变得凌乱靡丽,从门口破碎的裙摆,一路往客厅去,男女的衣裳随意散乱,叠杂在地上。 半湿的黑色浴巾也来添乱,水汽在空气中蒸发,弥漫出似麝似香的暧昧气息。 许琳琅在翻来覆去的煎熬中,被廖宸收拾的明明白白,偶尔脑子能转的时候,她都惊讶于自己的肢体柔韧性,竟然被摆弄成这样那样的姿势都没断掉。 这场情·事几乎称得上是粗暴,廖宸将自己的唇,手,胳膊,腿……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合成一把把绣春刀,杀进杀出,无休无止。 除了没有真的受伤,许琳琅觉得自己像是被杀掉了好几遍,累得睡过去时,她已经说不清这爱做到最后,到底是享受还是难受。 唯一肯定的是,心脏的微疼变了滋味儿,变得柔软,充实,又轻飘飘的,为紧贴在身畔的强硬身影没出息的紊乱,与他在身体内进出的力道一样,不由她控制。 梦里都是他不容拒绝的强硬和起起伏伏。 廖宸用几近摧毁的碾压姿势,将许琳琅打碎,重组,又碾碎,再拼凑。 他逼着她说了许多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说不出口的话,答了许多她并不知答案却最终被肯定的问题。 她累得动动手指都觉得酸涩,从黎明睡到又一次日落,才有力气起来收拾自己。 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秦琅在餐桌边用笔记本办公,听见动静立刻走过来。 “许小姐晚上好,我是廖总的私人助理秦琅,廖总要参加一个晚宴,提前走了,让我在这里等您吩咐。” 秦琅笑得比杨毅温和多了。 “我给您准备了晚餐,您用完晚餐后,可以继续在这里休息,要是您想回家,我安排车送您回去。” 许琳琅突然想起来,巴厘岛时她见过这人,名字很好记,跟她有一个重叠的字。 她略有些不自在紧了紧浴袍,昨天室内的狼藉早就被收拾干净了,想到收拾的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有些窘迫。 不过她很快想明白,负责收拾的人估计早习惯了这种狼藉,不会大惊小怪。 她勉强露出个笑来,嗓音有些沙哑,“我衣服坏了,您看到我包了吗?” 秦琅笑着侧身对许琳琅示意,“包在门口的置物架上,许小姐可以去衣帽间看看,我已经按照您的尺寸带来了两套V家的最新款套装,还有一套C家的轻奢运动装,配套的首饰和鞋包也都在里面,您可以挑自己喜欢的。” 作为生活助理,秦琅确实习惯了处理这样的事情,早就驾熟就轻,再体贴不过了。 许琳琅顿了下,伴娘服传出去太引人注意了,她没再说话,嗓子疼,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 她努力把酸软得腿儿抡直,换了一套洗过的黑色内衣和v家小黑裙,其他什么都没动。 “麻烦您送我回去吧。” 秦琅看了眼刚让人摆上的晚餐,有些诧异,“许小姐不饿吗?” 来的时候看室内的情况,该是折腾得不轻啊,这又睡了一天,秦琅想想胃都抽抽。 许琳琅摇头,“麻烦您了。” “许小姐别客气,不用对我用敬称,直接叫我秦助理就好。”秦琅笑道。 对许琳琅的选择他无可无不可,廖总身边这些娇花各有各的性格,他一个助理听吩咐就行了,没必要多说话,还不定见几回呢。 其实睡之前,廖宸抱着许琳琅帮她清理过,但是许琳琅到家,吃了块巧克力,还是忍着疲乏又冲了个澡,才又躺下。 睡了一整个白天,她也不困,就是累,像是狂欢过后的寂寥,让她整个人恹恹的,只闭着眼,什么都不想做。 初八假期结束上班第一天,许琳琅起晚了,匆匆赶到出版社,就被主编带去开新书宣传的立项会。 德国那本著名作家的遗著已经签下来了,也商定了合作方式。 立项后就可以开始翻译,定制推广计划,申请书号……数不清的工作让许琳琅紧着跟在大佬们身后转悠起来,没时间去想那个深刻的夜晚。 接到廖宸电话的时候,许琳琅正在给大佬查二十世纪初的一些资料,帮助对方准确翻译当年的风土人情。 以为资料涉及到德国那边博物馆才有的内容,手机铃声响起,她正等人家回电话,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Guten Tag!(你好)。” 廖宸听到电话里轻柔还带着点上扬尾音的招呼,一时没说话,只轻笑了声。 都说德语听起来有些凶,并且降调很多,但许琳琅说起德语来总有种说法语的浪漫,比她说中文时听起来活泼点。 许琳琅听见低沉好听的笑声,耳尖动了下,去看手机才发现,不是国际长途,是廖宸。 她胸口有些莫名又熟悉的悸动,慢吞吞将手机贴回耳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存了廖宸的电话。 “半个月没见,不记得叫什么了?” 许琳琅脸倏得红了,“二少。” “嗯?”廖宸声音挺轻的,但有些漫不经心地威胁意思。 许琳琅轻轻吸了口气,“二哥。” 他声音变得暧昧起来,“下班了吗?我去接你?” 许琳琅捏紧电话,“还没有,估计会很晚。” “好,不急,司机很快回到出版社门口,我在夜笙等你。”廖宸没给她想借口拒绝的机会,貌似温和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接下来,许琳琅有点没办法集中精神。 德国那边打过来的电话她也借口突然要开会,明天再给人家打过去,很快结束了工作。 但她没急着走,摁着还没平复的心跳,靠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 廖宸这通时隔半个月后的电话,像是一个界限,将想不明白的许琳琅直接框进了他小情人的世界里。 巴厘岛那时她以为会是一·夜·情,第二次以后她期待廖宸联系她,又害怕廖宸联系她。 她很清楚不该喜欢这样一个男人,不会有结果,她也很可能玩儿不起……不,是一定玩儿不起。 可心动来的就像她有些瘾头的心脏微痛一样莫名。 是她总是盯着人家不放,一夜不够像是一句诅咒,以身体纠缠为媒介,让她只要闲下来,脑海中就要蹦出那个强势冷硬的身影来。 所以总是期待廖宸联系。 可从小冷清到大,连外婆都没有教过许琳琅,喜欢上一只野兽该怎么办,她怕,怕未知的冒险会让她失去什么。 她已经没有太多东西可以失去了。 手机又响了,是秦琅。 “许小姐忙完了吗?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如果您还没忙完,我给您送晚餐上来好吗?” 许琳琅知道这是客气的催促,“不用了,我这就下去。” 到夜笙的时候,她还怕廖宸会直接带她往那些天骄们身边带,像朵花儿似的戳那,任人评头论足。 但廖宸大概也知道她局促又爱羞的小气模样上不得台面,秦琅直接送她上了顶层。 进门的时候,廖宸在喝酒,一只手撑在落地窗前,一只手捏着酒杯,姿态慵懒却还是让人有种对力量感的畏惧。 他骨节分明的手腕上,黑曜石机械表与灯光糅杂的冷光映在许琳琅眸底,她莫名就感觉出来,这人心情应该不太好。 “先陪我吃点东西。”廖宸没问她,听见动静,直接过来揽着她往餐厅去。 餐桌上是精致的中餐,三菜一汤,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也不是什么名菜,配上米饭,给人一种家常便饭的错觉。 “有忌口吗?”廖宸替她拉开椅子,声音淡淡的,“要是吃不惯,就打电话点餐,这里什么都能做。” 许琳琅摇头,“没有,这些就很好。” 她中午跟着一个德翻大佬学习,对方喜欢吃早午餐,中午根本没吃,她就垫了点饼干,这会儿也饿了。 廖宸的用餐礼仪很文雅,但他吃饭并不秀气,一筷子米饭,一大口菜,干脆利落,跟他在床上一样,一下是一下,绝不敷衍。 许琳琅也来了食欲,菜做得很好吃,有道辣子鸡丁很下饭,许琳琅吃撑了。 廖宸见过女人数着米粒儿吃饭,别出心裁故作豪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也见过大家闺秀式优雅缓慢,亦或是全靠啃草活着的。 他还是头回见小姑娘慢吞吞干饭的,看起来像是小鸟胃,食量却不小,整整一碗饭吃的干干净净,撑得靠在椅背上,抿着唇垂着脑袋揉肚子。 廖宸被逗笑了。 下午他被母亲周勤叫回家,默默流泪的母亲和贪心不足舅舅周越,姐弟俩一唱一和说个没完,想让周家进廖氏集团管理层。 谁也不敢直面廖如英,有周越打气,周勤壮着胆子拿捏母亲的身份,用眼泪逼他妥协。 大概是知道没什么用,连弟弟廖宣都被周勤拉出来替舅舅说话。 廖宣身体弱,又有躁郁症,被逼急了眼突然砸了东西尖叫,伤着了自己。 面对父亲廖如英的职责,周勤哭喊着把错全算在了廖宸头上。 廖如英马上要出国开会,不管这些杂事,周勤只知道哭,闹也不敢,但看廖宸的目光竟然只有怨恨。 廖宸早就懒得跟母亲生气了,只觉得荒谬。 请医生将弟弟安抚下来,送进疗养院,他裹着满身躁气来了夜笙。 这会儿,心底的不虞,让个吃撑的小丫头突然就给撑没了。 他越想越觉得好笑,长臂一伸将小姑娘搂在腿上,替她揉肚子消食。 调侃的声音跟第一回 被许琳琅踩了脚似的,“是不是二哥太好看,秀色可餐让你一个不注意就吃多了?” 许琳琅:“……”虽然喜欢,带着滤镜她也不能否认,太好看这个先不评价,太不要脸是真的。 “下回带你去其他地方吃更好吃的。”廖宸揉着揉着,慢慢手上就变了味道。 许琳琅蹙着秀眉抓住他的手,“刚吃完饭不能运动,对胃不好。” 而且吃太饱了,她怕吐出来,那画面可就太美了。 廖宸来了兴致,灼热气息往她耳尖烧,“谁说要运动了?你成天都在想怎么跟二哥做·爱?” 许琳琅俏脸通红,上次她就发现了,廖宸比苏文还能开车,她不太适应这种车速。 略有些局促地去推他,“我能喝点酒吗?” “你还喝的进去?”廖宸冲她略微有点凸起的细腰,意有所指笑道。 许琳琅嗯了声,挺认真普及,“喝点葡萄酒,能助消化的,睡眠也会好许多。” 廖宸:“……” 他再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通过胸膛低低震颤,引得许琳琅有点窘迫,也有点迷茫。 她对养生是很擅长的,郑初瑶和苏文都喜欢听她说这些,怎么到了廖宸这儿,成了乐子?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实在是太难懂了。 廖宸揉了揉她脑袋,直接将她抱到吧台上,“你比我想象中有趣的多,以后跟着二哥吧。” 他话音伴随着轻微的红酒木塞开启声落下,许琳琅看着被注入水晶杯的红酒,心跳的更乱了。 “以后……是多久以后?” 廖宸挑眉,把酒递给她,唇角笑意淡了些,“那要看你表现了。” 他略有点轻·挑地用指尖在许琳琅下巴上描绘,一路往下延伸,对话沾染起欲望的颜色,“只要小琳琅一直像现在这样有趣,以后会是很久。” 许琳琅抬起眸子看他,掉进他深邃的注视中,与话音里带着的炙热与情涩不同,他目光里有藏不住的居高临下和漠然。 她心尖仿佛轻轻被戳了下,有点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勾住他衬衫,“那我这样有趣,二哥要不要吻我?” 廖宸唇角笑意更深了些,在许琳琅惊呼中,含住了她的唇。 用来消食的红酒撒在吧台上,浸透许琳琅雪青色的衬衫,衬衫被扔到了沙发上,连带着整个客厅的酒气都越来越浓。 作者有话说: 廖二:媳妇知道我不开心,在哄我了。 故事起航了,v前会觉醒~感谢在2022-07-23 18:48:54~2022-07-25 19:1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豆子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第二天许琳琅醒过来的时候,窗帘紧闭,只有小夜灯亮着。 她恍惚以为还是夜里,拿过手机看清楚时间吓了一跳,已经十一点了。 顾不得去想廖宸去了哪儿,她匆匆忙忙洗漱完,出来门也不看外头有没有人就要往外跑。 秦琅赶紧起身,“许小姐,廖总已经帮您请假了,您今天不用去出版社。” 许琳琅向来反应慢,没被秦琅的动静吓着,又跑了几步才停下。 昨夜被狂风暴雨敲打的酸涩迟缓地反应在肢体上,让她转身时差点扭了腰。 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抿唇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他怎么说的?” 秦琅笑了笑,“廖总以您二哥的身份,跟出版社的主编说您肠胃不太舒服,明天再去上班。” 许琳琅有点脸热,刚吃饱没多久,俩人就在吧台那里和着酒来了顿别样的宵夜,后头她肚子确实不太舒服。 廖宸心情倒是不错,让人送了消食片,在床上还给她揉了许久。 当然,揉到最后,还是揉进身体里时候更久些。 见许琳琅脸有些泛红,秦琅了然侧身,“廖总给您准备了礼物,也让我给您准备好了午餐,他上午有会,晚上飞英国,等您吃完饭,我送您回家休息,您看可以吗?” 许琳琅站原地没动。 刚醒过来没多久,脑子还懵着呢,她掐着手心慢慢想,想了许多。 她没问过自己手机里是怎么有廖宸电话的,也不想问他怎么会知道带自己的主编是哪个,她手机有密码,但他操作自己的手机比操控她的身体更简单。 只是心里有点失落,很多事情他明明可以直接跟她说,但他好像只愿意跟她有身体的交流,其他事情都让助理来传达。 这种感觉许琳琅不喜欢。 她也还不清楚自己对廖宸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喜欢跟他在一起,不管是身体的爱还是其他的,她都愿意。 但若连做·爱都是假的,她只是个用来解决欲望,其他时候可以随便处理的物件,那完全不是许琳琅想要的。 等吃完饭,上了车,她捏着那个V家小巧的礼物盒子摩挲了好一会儿,直接打开。 礼物是V家新出的粉钻耳钉,售价二十万美元,卖了加上父母给她的钱,够在浦城最好的小区买个大一居的首付了。 当然,她不会卖掉,也没什么卖身的羞耻感。 亲情都可以买卖,爱情当然也可以。 她自小感情淡漠,对许琳琅来说,过程不重要,搞定结果不会让她的生活失控就可以了。 她指尖擦过耳钉上的粉钻,那个男人她想要,也答应了跟着他,礼物当然要收下。 心里的不舒服她可以自己处理,慢慢来吧。 许琳琅对什么都不算上心,可从小外婆喜欢她,老师喜欢她,认为她不算上进的教授也喜欢她。 是因为许琳琅但凡选择了做什么事情,她就会用尽全力做到最好,包括学着去爱一个人,学着让他也爱自己。 手机铃声打断了许琳琅的思路,是德国那边的国际长途,她顺手接起来。 昨天她跟博物馆那边的工作人员约好了今天再聊,这个点德国那边应该快下班了。 他们国家的工作人员大都是一板一眼非常认真的性格,见她没打过去,直接打过来。 许琳琅昨天已经列好了问题,都记在了脑子里,这会儿打开手机录音,干脆在车上把该问的问题都跟对方沟通好,也省得给人家添麻烦。 廖宸的司机开另外一辆车跟着他,秦琅亲自开车送许琳琅回家,听见她说德语,有些意外。 前几天他也听杨毅说这位许小姐会的语言很多,没想到她说起德语来这样流畅。 秦琅懂一点德语,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有人把德语说的这么好听,像唱歌似的,带着让人心里舒坦的节奏,怪不得对方语气越来越热情。 挂掉电话后,许琳琅不打算回家了,“秦助理,麻烦您送我去出版社吧。” 秦琅开着车有些诧异,从后视镜看许琳琅。 许琳琅微微笑了下,“我有点工作着急处理,麻烦你了。” 秦琅点头,实在没忍住多问了句,“听说许小姐会五种语言?” “听谁说呀?”许琳琅又笑,“说少了,我会八种语言呢。” 秦琅更诧异了,“八种??那怎么去出版社了呢?” 会八国语言,放到哪个跟外企打交道的名企都有人抢着要,廖氏集团都没见过有懂这么多语言的。 “对哦,中文,英语,法语,德语,葡萄牙语,江市土话,浦城土话,还有手语。”许琳琅靠在车窗旁边笑,比起跟廖宸在一起,她跟秦琅说话还是挺放松的。 秦琅:“……许小姐太幽默了。” 要这么说,他也会中、英、浦城土话和浦城普通话四种语言呢,片子看多了日语也会点,这样算起来算五种了。 许琳琅看着窗外,声音轻飘飘的,“你们廖总不就喜欢幽默的吗?” 要保持有趣,才能一直跟着他,那他过往那些娇花也够不容易的,被甩可能是包袱都抖完了? 秦琅没说话,心想这位新上位的娇花有点傻,他们老板不喜欢幽默的,只喜欢好看不粘人的。 送完许琳琅,秦琅回廖宸独自居住的别墅拿行礼,然后接上老板上了私人飞机。 在飞机上,秦琅看见老板拿着手机在看搞笑视频,有些拿捏不准了。 难不成老板真变了口味?就不怕在床上笑场吗? 廖宸把殷凯乐推荐给他的视频发给廖宣,关了手机闭目养神。 “礼物她收下了?” 秦琅愣了下,赶紧坐直身子,“是的,许小姐在车上就打开看了,看起来应该还挺喜欢的。” 他跟老板禀报过把人给送出版社去了,倒是忘了汇报礼物的事儿,主要也没见哪朵娇花不要礼物过。 真清高孤傲啥也不要,只靠感情和露水儿过日子的小仙女,就算不只是电视剧和小说里有,也不会往他们老板面前凑。 秦琅上学的时候也看小说,人家那种小仙女都喜欢高冷清贵款或者斯文败类款,他们老板单纯是头穿着西服的凶兽。 廖宸不知道助理脑子里已经开始动笔了,面色放松许多,“回国前再给她挑些首饰,要深粉色,礼服和常服也给她准备些,要裸粉,其他需要搭配的让造型师都给准备好。” 秦琅点头,“是给许小姐送家里吗?” 廖宸顿了下,敲敲座椅把手,“不必,送宝辰别墅去,把三楼收拾出来,让设计师联系她。” 他注意到许琳琅在夜笙睡得不太安稳,而且她德语不错,后面有些文件可以让她帮忙处理。 要是她懂事,养在家里一段时间也不错。 秦琅这回真惊了,“您是打算跟许小姐同居?” 这以前可是从未有过啊! 原来老板真爱是幽默款吗?他现在去学单口相声还来得及吗? 廖宸抬起眼皮子淡淡扫了他一眼。 秦琅立刻低下头,“知道了老板,下了飞机我就安排。” 算了,社畜没有争宠的权利,只配默默擦干眼泪,成为资本家的驴。 许琳琅接到秦琅电话的时候,正打算出门上班。 听到秦琅问她喜欢什么设计风格,许琳琅有些摸不着头脑,“秦助理问我这个做什么?” 秦琅:“是廖总让我问您的,廖总打算在他居住的宝辰别墅给您留出一层,装修成您喜欢的风格。” 他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了。 但许琳琅声音虽然软,在电话里听起来却有点清冷,“我可以跟他说话吗?” 秦琅看了眼会议室,“廖总正在跟人开会,这会儿不方便跟您讲话。” “那就等他方便了再说吧。”许琳琅好声好气地软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去出版社的路上,许琳琅刚消化完的郁闷又慢慢爬上胸口。 不管廖宸是打算跟她同居,还是一时兴起什么别的兴致,总该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她可以接受不对等的感情,却接受不了连上天平的资格都没有。 一直到晚上廖宸都没再打过来电话。 苏文倒是联系她了,“我刚从米兰回来,老天爷,你不知道我多想念浦城的烧烤,快出来陪我放纵一下,今晚本宫侍寝!” “好哦,我现在去找你。”许琳琅被逗笑了,闷了一天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苏文估计是在开车,声音有些散,“我下个星期还要出差,可累死老娘了,我看下下个星期能不能请个假,咱俩一起出去旅游。” 许琳琅笑道,“最爱我们苏女王了,不能请假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去你家里伺候你一星期。” 她知道苏文是为了她好,反正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许琳琅不介意能不能出去玩。 她生日是三月十二,还有十几天。 从出生开始许琳琅就有个毛病,越接近生日,她心里越是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听外婆提起,还在襁褓中时,生日前后包括生日当天,都得二十四小时有人抱着她才行,不然她会一直拼命的哭,曾经哭到休克过。 等上了小学,许琳琅才开始能慢慢控制自己,不靠眼泪解决问题。 可越长大,在这特殊的时期,她心里说不出缘由的空洞,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寂寥感就越重。 那种冰冷冷的绝望,像身处惊悚片中随时随地都在的恐怖黑影,紧紧擒着她的心脏,让她无从躲避。 平日里她特别习惯也享受孤独,可生日的时候,怎么都消不下去的孤独感,严重时,会让她连放弃生命这种恐怖的念头都能产生。 小时候每年生日前后她都是跟外婆一起度过的,大学她会抱着郑初瑶或者苏文度过三月。 现在外婆走了,郑初瑶结婚了,苏文也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这才是许琳琅迫切渴望有人爱的最根本原因。 她可以没有爱情,但她想好好活着。 两个人约好在许琳琅家附近的烧烤摊吃东西,等苏文到的时候,正是月上中天时。 浦城气候湿热,二月底就已经很暖和了,只穿着薄外套在外头也不冷。 楼下底商店算是开始了旺季,虽然还在室内吃的比较多,但门口小彩灯早就挂满,鲜艳的亮光一闪一闪的。 一进门,浓郁的烧烤香气就弥漫在空气中,窗户都打开,没有夏日的炎热,风都是温柔的。 许琳琅很喜欢这种烟火气息,这种鲜香夜色,比巴厘岛的夜景温暖多了。 “宝儿,这呢!快来!”苏文扎着丸子头,一抬手胸前的波澜起伏,好些人都看过去。 许琳琅笑着走过去,还没开口,手机响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她通讯录备注又改了,‘宸哥哥’仨字随着铃声映入眼帘。 “宸哥哥?不会是廖二吧?”苏文探头过来看。 许琳琅看着她,略有点心虚。 苏文瞪大了眼,“真是廖二?你俩不是没续集吗?咋的,一夜不够,夜夜笙歌?” 许琳琅满脸通红过去捂她的嘴,“祖宗你小点声,要不要给你个喇叭,好让你告诉所有人,我跟人睡了!” 苏文缩了缩脖子,声音小了许多,“抱歉抱歉,我太惊讶了,你俩啥情况?都叫上宸哥哥了。” 苏文说完,浑身打了个哆嗦,肉麻死了。 许琳琅脸上的烫一直下不去,她坐在苏文身边小声解释,“我也不知道啥情况,原本还是备注的他名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改的。” 苏文噗嗤笑了,“我还以为廖二是个狂野款,没想到够骚的。” 许琳琅嗔她,“求求你闭嘴吧。” 苏文哼哼,“我闭嘴,但你宸哥哥电话挂了,我可听人说,他脾气不好。” 许琳琅看着未接来电,想起廖宸在情·事上的折磨人程度,迟疑着要不要打回去。 不等她打回去,他短信就来了:想我了还是闹脾气?后天回,等哥哥好好爱你。 凑过来看的苏文:“……” 脸瞬间红透的许琳琅:“……” 作者有话说: 男主:我给媳妇创造粉嫩生活,我给媳妇改备注,我给媳妇改装修~ 苏文:廖二原来这么骚的吗? 第9章 苏文眼就那样看着,许琳琅总是跟淡然挂钩的芙蓉面,终是沾染了世俗的颜色,美得人触目惊心,却没有一分属于踏实。 晚上俩人睡在一块儿,苏文在许琳琅家那张一米五的床上来回翻滚。 “你再滚我要掉下去了哦。”许琳琅抱着苏文抱怨。 她声音带着江市独有的软糯,像是掺杂了深山里无人得见的清泉水,没有任何攻击性,却甜到人心里。 苏文更不放心了,摸着许琳琅脑袋,“你是打算跟廖二玩玩还是?” 许琳琅乖巧让她摸,不吭声。 苏文捏她脸蛋,痛心疾首,“在他们那些人眼里,女人就是拿来消遣的物件,你见有几个认真的?你要认真了,真会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许琳琅知道苏文的好意,窗帘没有关严,些许月光与小区里的灯光一起漏进来,室内昏暗得像是极光中的永夜,引人深思。 她声音很轻,“我还没想明白,但我很喜欢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那些空落落的难受都不见了,会产生冲动。” 冲动无关欲望,更像是人生终点的锁链,拽着她迫切往前,想要得到些什么。 这在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 苏文似是被许琳琅大胆的言辞惊着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行吧,总之你记得,无论如何都还有我们,我和瑶瑶永远都会在你身边,难过了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苏文觉得,就以世家子们那些操行,她们小琳琅肯定会有伤心的那天,她不想说下头的话,身为闺蜜,就该支持挚友的一切选择。 她没权利阻止,却可以默默陪伴。 许琳琅带着点喜意嗯了一声,抱苏文更紧,在她波澜前蹭,蹭得苏文大笑出声。 “臭宝儿,你蹭哪儿呢,老娘刚过二八年华,可没有给人当妈的爱好!” 许琳琅怕痒,被苏文戳在腰上,两个人嘻嘻哈哈,用打闹声丰富着初春的夜色。 廖宸回到浦城,是第三天的晚上八点。 他打电话给许琳琅,“哪儿呢?” 许琳琅刚刷完碗,难得不用加班,她给自己炖了一盅桃胶雪燕皂角米喝。 但这些不用想就知道廖宸不关心,她只软声答,“在家里,二哥回来啦?” “嗯,我让人接你,陪我吃饭吧。”廖宸满意许琳琅的回答,直截了当道。 许琳琅被司机送到了夜笙。 他们这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不爱去外头耍。 常兴韫开的这家会所,可以说是廖殷常三家共同提议建起来的,吃喝玩乐当然是全包。 夜笙的餐厅与外头不大一样,占了夜笙地下一层和一层,做成了大旋转楼梯的复式餐厅,黑金两色为主。 地板是黑色裂纹的大理石瓷砖,室内用暗金色琉璃和黄翡装饰。 暗哑色调的奢华并不让黑金色搭配显得俗套,黄花梨木为框架,层峦叠嶂的围出许多密闭空间,清贵又别有格调,会员想要定位都得提前几个月预约才行。 廖宸和殷凯岫他们当然是不用的,他们有自己的包间。 许琳琅进门就被廖宸拉近了怀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下巴被拇指捏着,其他手指定在她脖颈上用力,迫她抬头承接唇舌的侵扰。 许琳琅被他手上和舌尖的温度烫得轻哼一声,只来得及紧紧抓住他的衬衫,就被勾着乱了呼吸节奏,轻轻重重的喘着,闭起的眸子隐隐可见水光。 “不回我信息,连气儿都不会喘?”廖宸见她被亲得呼吸不畅,揽着那把子细腰,满意地问。 许琳琅迷茫睁开眼,来不及答他,就见旁边立着服务员,等他们点单。 她脸上烫了下,心里却发沉,不自在地去推他,“二哥不是饿了?” 廖宸淡淡扫了眼安静垂首等着的服务员,不肯放手,“以后让人看见的时候多了,难道我拿不出手去?” 许琳琅深吸了口气,稍微用点力气掐住他掌心,“那二哥先把手拿出去,我饿了。” 廖宸见她不再局促,故作镇定,被逗得轻笑,又摩挲几下,才放开她。 “有什么忌口吗?我不爱吃西餐,咱们还吃中餐。” 在国外那几年生冷的奇怪玩意儿吃多了,廖宸不喜欢各种国外的食物。 在浦城他从不委屈自己,也没有什么迁就别人的必要。 夜笙的餐厅就这一个,与外头不同的是,这里不分什么菜系,后厨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厨师,想吃什么都能给你做。 许琳琅其实还挺喜欢吃西餐和法餐的,但中餐她也喜欢。 “我不吃姜,不吃萝卜,其他都可以。” “嗯,那就按我往常的餐单上菜吧。”廖宸点点头。 服务员赶紧应下,轻手轻脚出去,关上门。 包间和外头隔断不一样,用了暗色的冰块砖搭建,隐隐绰绰能透点光进来,但外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隔音也不错。 等菜的功夫,廖宸捏着许琳琅的手把玩,“不想跟我住在一起?” 他发现许琳琅不想回答的问题,喜欢避而不谈。 他不是爱强迫人的性子,问一遍不答他也就不再问了,比如为什么不回信息,本身也没多在意就是了。 宝辰别墅那边不是他正儿八经常住的地方,想安排许琳琅住过去,是一时兴起,她不乐意他也没必要多说。 要说对许琳琅的兴致嘛,男人和女人也就床上那点事儿,廖宸不知道自己能保持多久的兴致,话里的漫不经心多过调·情。 许琳琅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看他,等廖宸抬起眼皮子,她才露出个好看的笑容。 “不管二哥是想跟我住在一起,还是想做任何其他的事情,能不能直接跟我说?我不喜欢被你的助理安排。” 廖宸挑了下眉,身上的冷厉劲儿重了些,他仰靠在椅子上,斜睨着打量许琳琅,“怎么,想在二哥这儿与众不同?” 好些知情知趣的女人让他不耐烦选择结束,就是先从这一招开始的。 甭管之前说得多好听,说要听话,说什么都不求,只想呆在他身边就行,到了最后也会想要更多,多少都没个够。 他烦死了这些,要是许琳琅也这样,那就没必要聊了。 许琳琅不在意他的不耐烦,斟酌了下,摇着头软软朝廖宸靠过去,抱住他的腰。 “我不需要与众不同,也不用你总陪着,但我想做个人,不想做物件。”她将下巴柔柔靠在廖宸胸前,“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廖宸垂眸淡淡看着她,没回应她的拥抱。 许琳琅凑他更近些,声音小小的,“我只要求二哥在我生日那天爱我,其他时候我都听二哥的。” 廖宸笑了,又捏住她下巴,低下头声音暧昧,“怎么爱你?跟你做一天?” 许琳琅脸红得厉害,但忍着没退缩,“走肾走心都行,但那一天二哥必须陪在我身边。” 廖宸不喜欢听‘必须’这俩字,对许琳琅兴起的那些兴致瞬间没了。 不过最后一回见面,也没必要给女人尴尬,他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真畜生。 正好上菜,他扶着许琳琅肩膀让她坐好,懒洋洋敷衍,“你生日什么时候?” “三月十二号。” 廖宸又笑了,拿筷子点点许琳琅额头,“行啊,你这求爱求得还挺环保。” 许琳琅莫名觉得廖宸身上独有的那种侵略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第一回 搂着她腰把她抱开后,大跨步离开时的淡漠和疏离。 明明身体靠得那么近,话说得也亲密,可转眼就毫不留情离开,其实没有半点兴趣。 她心里说不清是难受还是委屈,其实她要的并不多,若是连这一点点都不愿意给,那她坚持什么呢? 因为爱情而失去自我,这种事情许琳琅干不出来。 至于生日……短期内还有苏文呢,她还有时间再慢慢找个男朋友。 本来她也没想明白,只凭冲动想往下走,现在放弃的念头渐渐清晰,她心脏又有点疼了。 跟见到廖宸时那种微疼不一样,是有点想落泪的疼,大概是不舍。 她迷茫地端起米饭,不知不觉干掉了半盘子红烧肉,三分之一盘西蓝花,又吃撑了。 廖宸也不知是不是被她影响,看着她那张红润润的小嘴儿慢悠悠的,却一刻不停吃了那么多,他也没少吃。 这回吃完饭,许琳琅低着头揉肚子,廖宸也…… 他哭笑不得低低骂了声艹,门突然被推开。 “哟,我听说二哥带小女朋友来吃饭啊,新鲜了不是?”殷凯乐笑嘻嘻进来。 看见许琳琅,他冲廖宸挤眉弄眼,“二哥真换口味啦?” 廖宸冷淡睨他一眼,“不会说人话就滚!” 殷凯乐看许琳琅低着头手指紧紧捏着椅子边缘,心里笑对方莫名其妙的自尊心,都往男人身上贴了,还清高个屁啊。 但他知道廖宸和他大哥殷凯岫一样,都有点轴,不敢招惹,轻轻抽自己一嘴巴。 “对不住,我嘴臭。常三儿今天带了女朋友过来,还有我们家老二也回来了,二哥带人一起过去玩儿啊!” 廖宸听殷凯承回来了,估计是为了殷家牵头的那个秘密基地的事儿,他若有所思看了眼许琳琅。 “行,一会儿我们上楼。” 殷凯乐又看了眼低着头不吭声的许琳琅一眼,笑嘻嘻出去了。 扭头回包房之前,他把这一层的经理找过来,“不是有几个小明星在这碰人头吗?挑几个身材好的,性子火辣的来我们包间。” 廖二喜欢熟女款,殷凯乐不负自己的名字,就喜欢个寻欢作乐。 他特别想知道,这爱吃的菜和清粥小菜摆一块儿,廖二到底怎么选,想想就有意思。 廖宸也知道殷凯乐什么性子,他起身,决定最后给许琳琅一次机会。 “跟我上去,还是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许琳琅没明白这其中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但她觉得即便是要放弃,舍不得的话,就再多看一会儿也没什么。 她被廖宸带到了郑初瑶试衣服时那间包房。 这里没有酒吧楼上那个包房大,但也不小,里面有人在打牌,还有人在打台球。 见廖宸搂着个姑娘进来,殷凯承有些诧异,“哟,头回见二哥自己带人来啊。” 殷凯乐挤在哥哥旁边笑,“这是常小六媳妇儿的同学,小六子求婚的时候,这小姑娘就死盯着咱们二哥看来着,肯定是一见钟情!” 旁边好些人笑,廖宸拿了片柠檬往殷凯乐身上扔,“就你有嘴!” “怎么称呼啊美女?”常兴洲的亲三哥带着女朋友来的,也不想听人挤兑女孩子,颇为友善问道。 许琳琅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只乖乖靠在廖宸身边,小声回答,“许琳琅。” “琳琅,名字真好听。”常三儿女朋友笑着夸,拉着许琳琅去一边坐,她看出来许琳琅不大自在。 “我叫杨霏,也浦城大学毕业的,听瑶瑶说过你,我大你们三届。” 许琳琅离开那些烟雾缭绕的调笑,稍微自在了些。 她眼神很自然追着廖宸那边,跟杨霏闲聊,“师姐学什么专业的呀?” “我新闻系,现在在浦城电视台娱乐频道。”杨霏端着杯酒晃。 见许琳琅一直看廖宸,杨霏心里叹了口气。 她听郑初瑶说过,她这个室友是个单纯安静的性子,跟这些人完全不是一路人。 就她们离开这一会儿,殷凯乐招呼了声,他们身边已经是各色娇花缭绕。 除了冷着眉眼拒绝的常三儿,剩下的人身边都攀着花儿,殷凯承和廖宸俩人身边最多。 尤其是身为寥氏集团铁定接班人的廖宸,有花儿喂酒,有花儿攀着肩膀替他拿牌,还有花儿探着身子娇嗔想要看牌。 包厢内点点暗黄色的宫灯轻晃着,缓慢流淌的烟雾勾勒出靡丽一角,那里花开正艳,耳鬓厮磨,凑成了暧昧夜曲。 “不过去?”杨霏有点担忧看着许琳琅。 “为什么要过去?我不属于那个画面。”许琳琅笑了,冲着杨霏眨眨眼,“美得油画一样,远远欣赏就够了。” 见许琳琅这样淡定,杨霏略有些诧异,“那你是什么?” “我啊,水墨画吧。”许琳琅浅浅饮着杯中酒。 她的世界黑白分明,泼不进油彩的鲜妍,于是便喜欢欣赏油花般的风景。 欣赏得多了,油彩入了梦,但再色彩斑斓的梦,也总有醒的时候。 她仰头将酒喝完,笑着跟杨霏道了再见,安静出门打车,回她的水墨世界。 廖宸打了会儿牌,见殷凯承不动声色扬了下手机,知道殷凯岫上顶层套房去了。 他也实在是不耐烦身边越来越浓的刺鼻香水味儿,扔了牌,这才想起许琳琅来。 只是扫了眼周围,再没见着那双总专注盯着自己的杏眸。 殷凯乐见他把其他娇花撵走,还笑嘻嘻的,“二哥这是对小女朋友上心了啊?” 正笑着呢,抬起头,就见廖宸脸色冷沉。 这一角瞬间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没人敢说话。 作者有话说: 琳琅虽然还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没有记忆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琳琅绝非善类预警。 她可以因为想要得到爱,把自己放进尘埃里,但连得到的资格都没有,她不受这种委屈。 本文没有雌竞,后头有点比较有意思的打脸,慢慢写。 女人之间争夺有啥意思,需要争夺那就是狗男人不值得,有没有记忆琳琅都很明白重点是什么。 第10章 人一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这日好不容易闲下来,苏文和郑初瑶一天打八遍电话的时候,许琳琅才反应过来,还有两天就到她生日了。 缩在租的小两居沙发里,许琳琅有些怔忪。 也许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成长,一旦进入社会,参加工作,就像从温室里走出来的花朵,总能积攒出经得起雨打风吹的力量。 往年从这个时候开始弥漫在心头的空洞和绝望,还不如偶尔想起廖宸带给她的感觉更重些。 自打那次离开夜笙,她再没跟廖宸联系过,他也没再打过电话。 她明白,成年人的结束就是这样无声的默契。 “我还有一个星期才能杀青,只能让文姐陪你了呀。”郑初瑶还在电话那头,带着点愧疚跟许琳琅聊天。 不拘聊什么,总之郑初瑶就想陪许琳琅聊天。 大一时,许琳琅生日那天,她一个人坐在阳台边缘那副面无表情要跳下去的样子,着实吓着了郑初瑶和苏文。 后来那一整天,许琳琅都跟重度抑郁症一样,像个对世间毫无留恋的泥娃娃,一离了人就了无生气的想出门,鞋都不记得穿,睡衣也不换,被人拉住也跟丢了魂儿一样。 后来她们俩知道许琳琅这有点奇怪的症状,每年三月十二,郑初瑶和苏文总会陪着许琳琅。 见许琳琅不说话,郑初瑶有些着急,“宝儿,你在听吗?” 许琳琅回过神,柔柔回答,“我没事的,可能是工作太忙,我今年感觉好多了,没觉得难受。” 郑初瑶松了口气,要不是实在请不下假来,整个剧组都急着杀青赶奖项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要回来陪许琳琅的。 “我跟文文打电话了,她今天晚上就能忙完,从海城坐飞机赶回来,到时候咱们一起视频给你庆祝生日呀!” 许琳琅笑着答应,“好哦,她也跟我说了,我明后天都请假,加上周末,正好四天,文姐说要跟我一起去泡温泉。” 郑初瑶在电话那头嗷嗷叫,“老娘也想泡,我都在深山老林里呆了快仨月了,男人男人睡不到,洗澡洗澡不方便,再不杀青我快要臭煞自己了。” 许琳琅被她逗得直笑,“那你快回来,我和文姐先探路,等你回来到时候带上常狗子咱们再去。” 两个人说了半天,等郑初瑶要拍戏了才挂电话。 很快苏文也打过来了,大学四年的默契,让郑初瑶和苏文很会安排时间。 她应该挺忙的,一边跟许琳琅断断续续聊天,电话那头还杂乱着,好些人在不停地确认拍摄服装和物料。 许琳琅不想影响苏文工作,把跟郑初瑶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挂了电话。 让许琳琅觉得安心的是,一直到第二天,她也没产生什么负面情绪。 这种情绪稳定得像空中楼阁,让许琳琅有点忐忑,又有点登高望远的新奇。 她出门去人多的地方买食材,午饭给自己做了顿西餐,吃完饭还去花店买了花,回来插在花瓶里。 下午点上香薰蜡烛读还没读完的法文名著,很平静,一如往常。 直到傍晚她快出门前,苏文电话打过来,“宝儿!海城台风,我回不去了!” 苏文急得快哭了,电话里能听见呜呜的大风刮得厉害,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敲打在玻璃上,带着让人不安的沉闷声响。 许琳琅捏紧了电话,眼前一阵阵发黑,那种莫名的情绪来的很快,心突然就空了一块,闷闷的疼。 电话那头的台风呼啸,像是从心脏穿过,整个世界都好像罩上了一层玻璃罩,一切都闷闷的,带着回音。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苏文急哭了,“宝儿,宝儿你跟我说说话啊!宝儿!我让我们家阿姨去找你好吗?让她现在就去!” “我没事。”许琳琅慢吞吞地安抚苏文,“我真的没事,不用让阿姨过来,我明天去找苏教授就好了。” 苏文不肯,“你听话,我让阿姨陪你去好不好?如果苏教授不能陪你一天的话,让阿姨陪着你。” “真的不用啦,你忘了去年我就没那么严重,我都二十二了,说不准年纪到了,毛病就好了哦。”许琳琅还是轻轻软软地安抚着苏文。 她声音有点虚,但尽量不让苏文发现。 许琳琅慢吞吞地想,她不可能一辈子都麻烦别人,也不愿意让陌生人见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苏文没办法,只能一再要求,“那你明天跟我和瑶瑶视频好不好?我们视频陪着你。” 她还担心许琳琅是哄人,“你把苏教授电话发我,我明天给她打个电话,你不要一个人呆着好不好?” 许琳琅忍着莫名的头晕,迟缓地点点头,“好。” 她也不想一个人呆着,怕自己会做出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事情来。 苏教授是除了郑初瑶和苏文以外,她最亲近的人了。 所以她很努力控制着想要罢工的脑袋,找出苏瑞教授的电话发给了苏文。 只是这种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绝望来的太快,还不到零点,她就觉得冷,特别的冷。 胸口疼,说不出是从里往外疼还是肉疼,疼得她想尖叫,想要大哭。 可她连哭的力气也没有,晚饭没吃,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就那么靠在沙发上,想去哪儿,又有点不想动。 没有人爱她,爱她的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也许是她不值得,她的存在是个错误,所以父母都不要她。 每个人活着都有目的,哪怕浑浑噩噩的人也有欲望,她想要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呆在不那么难受的地方,长睡不醒。 许琳琅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每一年这个时候都能意识到。 好像她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所有感受都会在三月十二这一天爆发,她能感受到对方每一个微妙的情绪。 但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共感,难受得泪流满面,有种想要去追寻什么的遗憾,可她没有去追寻的力气。 挣扎着抵抗这种越来越冷的绝望,许琳琅最终还是挣扎不过,踉跄着起身,穿着一身薄薄的家居服,也没换掉拖鞋,就匆匆出了门。 她听不见别人的招呼声,也听不见偶尔响起的喇叭声和叫骂,像是一抹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幽魂,世界真真切切变成了黑白色。 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但她就是知道,自己想要到某个地方,想要见什么人,想要…… 许琳琅眼泪掉得越来越凶,她到底想要什么呀?她什么都没有。 活着太累了,为什么她要努力活着? 为什么只留下她一个人? 廖宸是个效率很高的人,跟殷凯岫和殷凯承谈妥基地的事情后,短短半个月就成立了一家新公司,并且成立了一个人数极少但全员精英的工作团队。 因为很多事情不能让人知道,电话沟通也不是最稳妥的法子,廖宸提早半天从外地回来,直接去新公司安排好所有的资金问题。 快凌晨两点才结束会议,从新公司出来。 车从地下停车场刚开出来,秦琅突然小声叫,“老板!” 廖宸皱眉,睁开眼,余光立刻发现了马路上流着泪像是梦游的许琳琅。 他沉声吩咐,“停车!” 新公司出于低调的缘故,位置在浦城近郊的地方了,离许琳琅的住处差不多有十公里。 她在初春,就穿着睡裙和拖鞋,大半夜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游荡? 廖宸打开车门,手上青筋勃然,显出几分怒气,难道这小丫头是知道他新公司的地点,过来演苦肉计? 他冷冷扫了秦琅一眼,跟着下车的秦琅赶紧摇头:“老板,我一个字都没说过。” 他也纳闷,这位貌似已经被老板甩掉……或者是甩掉老板的许小姐,到底咋知道的? 可等廖宸大跨步朝许琳琅走过去后,秦琅就发现他们都错了。 许琳琅看都没看廖宸一眼,只苍白着几乎透明的小脸,红肿着眼睛,朝着一个方向走,那摇摇晃晃的模样,看起来特别的不吉利,像是要自杀似的。 秦琅觉得有点惊,他接触过的许琳琅,以前没有自杀的倾向啊。 廖宸见许琳琅沉默又恍惚地绕过他,脚步都已经踉跄却还是朝着另外一边走,那边好像是公墓。 他脸色更沉,直接拽住许琳琅的胳膊。 这一碰让他真个人都惊了。 廖宸很少会露出这种诧异表情,可许琳琅整个人冷得像是个冰棍似的,被他轻轻一拽,就摇晃着要倒地。 他皱着眉一把揽住许琳琅,手贴着她的背和腿弯,将人打横抱起往劳斯莱斯那边走。 许琳琅呆呆看着他,像是被冻傻了,没反应过来。 “开热风。”上车后廖宸对司机道。 司机赶紧打开空调。 廖宸看着依然默默流泪的许琳琅,觉得她状态不大对,“去宝辰别墅,打电话给林医生,让他过去一趟。” “不要。”许琳琅听不得医生两个字,浑身颤抖起来,“不要医生!” 廖宸定定盯着她,“你怎么了?” 许琳琅眼神缓缓移到廖宸脸上,似是认出他,浑身一震,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 “我没事。”许琳琅眼泪掉得更凶,“我很好,就是很想你……” 或者是你们? 她眼神迷茫,分不清自己面前到底是廖宸还是谁。 她分明不认识跟廖宸一样的人,可为什么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呢? 她紧紧抓住廖宸的衣袖,声音委屈地像被抛弃的孩子,“为什么不要我?我只要生日的时候爱我就够了啊,为什么其他人都比我重要,就是不要我?” 廖宸微微挑眉,捏捏鼻梁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三月十二号植树节。 哦,着小丫头生日。 他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小姑娘的怜悯,还是那天被人扔在夜笙留下的一丝不爽,突然又有了点兴致。 他轻轻摩挲着许琳琅因为暖风渐渐没那么苍白的小脸,压低身体用唇替她暖着颤抖冰冷的唇·瓣。 “真要我爱你一天?”廖宸捏了捏她纤细的胳膊,“你未必受得住。” 隔板悄无声息升了上去,遮住了秦琅复杂的怀疑,他心里想,老板这算吹牛逼吗? 男人再厉害,还能做上一整天?呵…… 但许琳琅没有怀疑的力气,廖宸炙热的拥抱让她渐渐回神。 她有些贪他身上的热度,紧贴着睡裙的肌肉,透过西服也隐隐带着侵略的力量,蒸腾得她心里无法自控的空洞渐渐少了些。 苏文她们还有外婆陪伴的时候,只要抱着她,她就能保持安静,能抵抗那种绝望。 而被廖宸拥在怀里,她感觉到那些绝望在消退。 不用抵抗,好像黑白突然染上了色彩,又像从冰天雪地回到了春暖花开,每一秒的碰触都让她想靠得更近。 她在车上没说话,一直到安静被廖宸抱进别墅,等不及被放在床上,她抱住廖宸的脖子不撒手。 闭着眼睛抬起头送上自己的虔诚,用唇去品尝沉沦的味道,害怕绝望再临的许琳琅,被贪婪驱使着,前所未有的勇敢。 “我可以,廖宸,狠狠的爱我好不好?” 廖宸让她呢喃似的软语,还有冰糯的唇勾得呼吸沉了几分,他不动声色控制着掌下轻颤的温软,眯了眯眼。 像是诱惑,又像是确认,“不后悔?” “不后悔。”毫无章法的轻吻像是小狗的舔舐,带着讨好的意味。 廖宸想让她放松的力道不紧不慢,“所以,现在你想跟我住在一起了吗?” 许琳琅急得呜咽出声,“想,我想要你。” 廖宸品尝花儿的动作略有点失控,不怪他控制不住力道,那张芙蓉面是红的,眼角是红的,小巧鼻头是红的,最红的樱唇抖得厉害,让人有种破坏的冲动。 身为男人他很清楚,那不是害怕,是迫切想要承受风雨的妩媚。 他无瑕再去想她今晚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也顺着她的意思不去请医生。 这一刻,在昏暗夜灯中,廖宸身上属于凶兽的冷血和野性,终是张牙舞爪露出了痕迹。 他几近粗暴地用唇齿回应许琳琅的迫切,利用野兽狩猎的本能,坚定,凶悍将猎物吞吃入腹。 他雪白锐利的牙齿落在许琳琅耳尖,“怕不怕疼?” 许琳琅像是疼哭了,但她并没有猎物的自觉,声音娇软得如同精灵轻啼,“不怕,廖宸,让我疼,求你……” 身体疼了,心里就不疼了,她的心快疼碎了。 只要心不疼,她什么都愿意。 廖宸被她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哀求刺激,紧紧咬着下颚,汗从滚动的喉结滴下。 他猛地低下头,吮掉汗水,吹响冲锋的号角,用惊涛骇浪送这迷失的精灵攀上云端。 作者有话说: 趁虚而入的狗男人他来了~ 不是替身哦,不配那种。 再有几章就会说明白为什么觉得熟悉。 晚上21点还有一更~ 第11章 任凭廖宸体力如何强悍,做一天也是不可能的。 但夜里的疯狂还没等遇见黎明,就消失在许琳琅的筋疲力尽中。 廖宸抱着她泡了个热水澡,让家里的阿姨给她吹头发,换床上用品,再拥着她入眠,许琳琅完全没醒过来,一直沉沉睡着。 只是不等廖宸舒展着餍足的身体睡下,他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竟然是郑初瑶,廖宸记得那是常兴洲的小媳妇儿。 “是二哥吗?琳琅是不是在你那里?她还好吗?”电话一接通,郑初瑶鼻音明显的声音就迫不及待连着问。 他淡淡嗯了声,看了眼黑发铺满枕头沉沉睡着的许琳琅,从床头抽了跟烟点上,咬着烟去阳台。 “在我这儿,睡了。” 郑初瑶哽咽着憋不住哭声,话说得含糊,“吓死我了,谢谢二哥,你今天别让她一个人呆着好吗?都是我和文文不好,我们该回去的。” 廖宸声音还是那样慵懒,“她怎么了?” 郑初瑶擦了擦眼泪,有些迟疑,不过想起苏文的话,她也没瞒着,将许琳琅的情况说了。 说到后半截她情绪稳定了些,“其他时候都没事儿,就是生日的时候,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我们都怀疑她是小时候生日的时候遇到过不好的事情,可也不敢问,她也很抗拒去看医生。” 廖宸若有所思,靠在阳台栏杆上,淡淡睨着室内微微凸起的一小团。 在睡着之前,她明明已经累得像是竭泽的鱼儿,气都喘不过来,挣扎也没了力气,却仍然求着他一刀一刀继续剜她身上的鳞片。 好像是用剜鳞的疼来抵御另外一种疼。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女人基本的怜惜还有。 一旦男人对女人起了怜意,很多事情就都会变得柔软些。 他本就对许琳琅的身体还有兴趣,如今筑个巢把这小丫头养起来的心思又盛了。 “我知道了,人在我这里,你们不用担心。”廖宸不喜欢跟人多交代,说完就挂了。 许琳琅醒过来的时候,窗帘都关着,让人分不清时间。 无边的黑暗让她瞬间就颤抖起来,柔软的被窝暖起来的手脚很快就冰凉。 “廖宸……”她觉得自己喊出声了,可她不知道自己只是动了动嘴唇。 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世界对她来说更加荒芜,眼泪刺痛了红肿的双眼,惊恐和绝望紧紧攥住她心脏。 只是不等她放任自己沉入深渊,就先滚进了一个炙热的拥抱。 廖宸还有些困,声音依旧低沉,但不像清醒时冷冽,“饿了?” 可能是夜里太累,许琳琅一时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她紧紧攥住廖宸睡衣的衣襟,依旧说不出话来。 廖宸感觉怀里温软轻轻打着哆嗦,稍微清醒了些。 他低头准确擒住许琳琅的唇,不像在情·事上那样疾风骤雨,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吻,舌尖带着安抚的意味,轻柔扫在她牙齿上,惹得许琳琅颤意更甚。 “饿不饿?”廖宸贴在她唇畔,声音的暖意让许琳琅像猫儿一样眯起眼。 她放松了些,止住颤抖摇摇头,声音沙哑,“几点了?” 廖宸看了眼手机,“才十点,再睡会?” 他也才睡了三个小时,半夜让人去查了许琳琅的过往,拿到资料后又跟廖家的私人心理医生许源打了电话。 既然决定要养个小丫头,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有瑕疵。 许源是研究分离性人格障碍的专家,他认同郑初瑶的意见,觉得许琳琅是在生日时遭受过重创,留下了心理阴影。 可能是这阴影太过难以承受,所以许琳琅滋生出了第二种人格,来逃避现实。 但根据许琳琅的行为来看,她这种人格障碍跟其他病人不太一样。 其他人产生人格分离,大都是性格突变,完全独立于主人格,并且会伴随自我感知的失衡。 许琳琅的第二种人格更像是鬼上身,没有任何独立性,只有严重的厌世倾向,但偏偏对主体的自我感知并未消失,有自救意识。 “也许得许小姐自己愿意提及过往,主动参与治疗才能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许源对这种特殊案例很感兴趣。 廖宸不是很相信心理医生的判断,“她很抗拒就医,你个专家,不知道为什么?” 许源有猜测,“我觉得许小姐的阴影,大概是跟医院……或者医生有关,但没关系,我确实吊,不一定在医院,以医生身份接触她嘛。” 听见他这贱贱的动静,廖宸啧了声,让他滚,直接挂了。 廖宸从小就是掌控欲很强的人,甭管是表面的冷硬还是私下里的漫不经心,从未瞒着这一点。 所以他不会要求许琳琅留他的联系方式,他可以自己来。 女人对他而言只是解决生理需求罢了,他不是很在意对方到底攀多少大腿,踩了他的忌讳换掉就是。 许琳琅本来也属于这一类,不过她这突如其来的毛病反倒让她有点例外了,廖宸起了点新的兴趣。 他最满意的是,这小精灵身上的第一笔就是他画上去的。 在他还没有厌烦之前,她这张画布上只能由他来泼墨,他不会允许其他男人在这张画布上留下任何痕迹。 尤其是喜欢操纵人心的心理医生,想都别想。 见许琳琅不吭声,廖宸摩挲着她下巴抬起她的小脑袋,睁着眼呢。 啧,被欺负狠了,漂亮的杏眸肿得金鱼一样,不丑,在她小巧精致的面容上,显得有些可爱。 他亲了亲许琳琅的眼皮子,迫她闭眼,“乖,再陪我睡会儿,昨晚为了伺候你,我可没少费力气。” 许琳琅乖乖靠在他怀里,迟缓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脸上热气蒸腾,连手脚都熏出了暖洋洋的温度。 她轻轻嗯了声,即便浑身都酸疼得厉害,嗓子也干得发疼,她都不说,只紧紧抱着他,放任自己慢慢睡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是个阴天,窗帘只剩一层柔软薄纱,室内还算明亮,但并不刺眼。 许琳琅呆呆用手抓着被子,身上哪儿都不舒服,但疼也都是钝钝的,她不想说话,像是习惯了这种疼痛。 “起来洗漱,我陪你吃饭。”廖宸推了些无关紧要的工作,其他工作也都通过电脑处理,就在卧室里没走。 既然知道许琳琅情况很不对,他不至于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许琳琅慢吞吞扭头看他,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儿来,“我没力气。” 廖宸皱眉,大跨步过来,轻松将她抱起来去洗手间洗漱。 许琳琅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端着杯子手都在抖,眼睛疼得几乎睁不开。 廖宸以前没伺候过人,有些粗手粗脚的,许琳琅不舒服的哼了几声,这回不像小精灵了,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鸭子。 “啧,让人来给你看看。”廖宸尽量温柔些凑在许琳琅耳边道。 许琳琅脸色瞬间苍白,死死捏住漱口杯,“不要!!” 廖宸舌尖扫了扫后槽牙,更像鸭子了。 没办法,他只能先把又开始哆嗦的小鸭子哄住,“行,家里有药,让阿姨伺候你行吧?” 许琳琅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被廖宸用手指掰着唇,才仓惶喘出来。 她无力靠在廖宸身上,哀哀看着他,“不要别人,只要你。” 廖宸心尖突然就像被人拿羽毛扫了一下,低头瞧着这个仰起头满眼都是他,也只信赖他的小鸭子,莫名觉得比美丽的精灵还让他愉悦。 他轻笑出声,奖励般亲了亲她漱口过后莹润的唇,“求我。” 许琳琅仰着头眨眼,“求你。” “我是谁?”廖宸不觉得小鸭子声音难听了,故意逗她。 这回不用想,许琳琅立刻答,“廖宸,二哥。” 廖宸挑眉,掌心描绘着瘦削的温软,“还有呢?” 许琳琅有点为难,她这会儿脑袋其实转不太动,再开口就带了轻软的哀求,“二哥……” “叫老公。”廖宸将人摁在胸前,灼热的掌心贴着真丝睡衣,低头吻她。 许琳琅懵懂的眸光被遮掩在浓密眼睫下,看不见廖宸的坏心思。 但她听得出来。 “叫老公,从里到外老公都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嗯?” 许琳琅感觉那种闷闷的,钝钝的感觉又远了些,被悸动和羞涩取代,她喜欢这种感觉,想抓住什么救赎,完全没有抵抗的欲望。 “老公……”小鸭子软软的,哑哑的,轻声喊。 廖宸眼神暗下来,追着小鸭子的唇舌缓解了下,到底没畜生到家。 因为许琳琅没有力气,他直接抱着人下楼,让人找出药箱来,给许琳琅涂了药,喂她吃了润喉糖。 阿姨给炖了燕窝雪梨汤,做了一桌子菜,都挺清淡,只有米饭上压了几片粉粉嫩嫩的腊肠,带着鲜香滋味儿,也不腻得慌。 可能是饿过劲,许琳琅没吃太多。 戏唱都唱了,肯定得唱全,廖宸还给她准备了蛋糕和蜡烛。 蛋糕拿出来,廖宸心软了一下,把许琳琅抱在腿上让她吹蜡烛。 也是昨天半夜看到资料廖宸才知道,许琳琅上学早,小学还跳过级,她今年才二十一,小他整九岁。 廖宸过去喜欢熟女,头回睡这么小的姑娘,在床上廖宸从不是个温柔的人,他更喜欢激烈些。 虽然许琳琅说自己喜欢,但估计承受得不太容易。 许琳琅没发现廖宸这低调的温柔,但被廖宸抱着,她确实感觉清醒多了,也特别高兴。 吹灭蜡烛前,她许了个愿,她不贪心,不要很多很多爱,只要这个能让她摆脱绝望的男人,生日这天爱她就够了。 生日代表着又长大一岁,愿望沾染了岁岁年年,让时光都浪漫起来。 彼时的许琳琅还不知道,这个愿望已经足够贪心。 二十一岁的许琳琅不需要很多爱,时光催人老,贪念在滋生,感情却大都变淡,没有谁能承诺岁岁年年,更没有谁能帮她摆脱绝望。 作者有话说: 快把小鸭子叼进窝里的男主,今天又骚得不轻~ 第12章 许琳琅不记得从哪本书里看过,睡过后的男女彼此都剥掉过一层皮子,坦诚相见能让人失去身体的警惕机制,露出点本性来。 廖宸的掌控欲很快便冒了头。 他不只是生日当天陪她,连带着周五和周末,一气儿在家里陪了她四天。 就在这四天的耳鬓厮磨中,心脏和身体前所未有的充实。 与廖宸贴得越近,她越欢喜,即便是听话都带着喜悦。 她不在意两个人相处谁做主,只要……他愿意多在意她一点。 四天内,廖宸兴致勃勃跟许琳琅把三楼的装修定了下来,是许琳琅喜欢的简约田园风。 但廖宸不喜欢花边和碎花那些太过柔软的东西,只敲定田园风格,颜色还是纯色,全选了深深浅浅的烟粉。 许琳琅见效果图出来不错,虽然不是很喜欢粉嫩,也没说什么。 她很清楚,她跟廖宸的这段关系并不平衡,他这样上心,连颜色都亲自设计,只让她觉得熨帖,不想跟他起任何冲突。 这点温顺也体现在了日常起居中。 廖宸让秦琅直接帮她完成了退房搬家事宜,她本身东西不算多,秦琅很贴心,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安排妥帖,按照廖宸的喜好。 廖宸没跟她说过更改自己手机通讯录的事情,当然也不会跟她询问是否要搬家。 跟他住在一起,哪怕不住在一层楼,可离他更近一点,好像空气都是甜的。 只有一点让许琳琅有点受不住,他要么很久不回来,回来在床榻间都贪得厉害,要的凶,花样也多。 虽然不至于到伤身体的地步,也总会折腾的许琳琅没什么精神,工作都受到些影响。 不管是男人女人,初接触情·事,大概都有些好奇,许琳琅很喜欢跟廖宸用身体来谈爱,可爱来的太多太浓,她新手上路,也有些吃不消。 她以为廖宸是喜爱她的身体,不管是身体还是别的,爱深情重总好过无情,许琳琅还是欣喜更多。 直到夏天,她才发现,爱深情重只是个笑话。 六一儿童节那天正好是周一,到了上班的点,她好不容易洗漱完,去床头拿手机的功夫,又被一只大手拉回床上,摁那儿爱了一回。 廖宸说是要给她庆祝节日,她累得又睡过去,睡到下午才醒。 匆匆下楼,看见斜靠在沙发上看文件的廖宸,“已经给你请假了。” 许琳琅捏着手机没吭声。 她看到请假短信了,主编这次给她发了很长的微信,她已经突然请了好多次假,主编委婉提醒她如果后面如果还这样,她的职位只能另请他人。 “过来帮我看个文件。”廖宸冲她招手。 许琳琅酸软着腿走过去,没能坐在一旁,直接被廖宸拽到腿上。 “下午没事儿帮我翻译出来,嗯?”廖宸亲亲她鬓角,“我让杨毅给你发资料,不懂的词汇资料上都有。” 她大概看了眼,像是什么侦查类的互联网技术。 “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去上班的?”许琳琅忍不住问他。 廖宸低头看她,浅笑,“不愿意帮我翻译?” 许琳琅不喜欢他避而不谈,扬起下巴,“我晚上可以帮你翻译,但我也有自己的工作。” “我觉得你在出版社有些屈才,不如给我工作?我的卡你随便刷。”廖宸抱着她靠在沙发靠背上。 许琳琅笑了,“所以你是打算彻底包·养我?” “那你觉得咱们是什么关系?”廖宸也笑,略戏谑地揉着她。 许琳琅被揉得脸颊泛红,心里却颤了下,她咬着牙浅笑,“别人包·养都只需要出卖□□,我这怎么还要卖艺呀?” 廖宸蹙了下眉,定定看着她,“我廖宸的女人,跟旁人当然不一样,还是那个问题,你不愿意?” 许琳琅眼眶有点红了,以前对什么都淡然,所以无欲无求,学会在乎一个人,反而知道了难过的滋味。 她吸了口气,声音有点虚,“我愿意帮你翻译文件,可我想知道,你是想把我彻底困在这别墅里吗?” “与其辛苦加班,疲于奔波,在我这里有什么不好?”廖宸手指顺着她发心滑到脸颊上,对许琳琅养得愈发娇嫩的皮子流连忘返。 “我什么都能给你最好的,你在出版社做翻译,是为了跟高翻学院的教授合作,出国留学读研?我可以直接请教授给你写推荐信,你想出国留学我也都能安排,你没必要受那些罪。” 她接了项目忙起来,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他还要排在查资料后头,这让廖宸很不耐烦。 许琳琅用手指点在他心口,轻轻推他,“那要是我们分手了呢?” 廖宸眼神沉下来,声音还是调侃的,却微微发冷,“分手费我当然也给你最好的,你还担心这个?” “所以你以为我要的是你的钱?”许琳琅终于抬起眼看他,杏眸中浮现浅浅水光。 那抹水光让廖宸顿了下,不耐烦被心里的怜意压下去了,他将人抱着换了个姿势,面对面坐在腿上,直接将唇压了过去。 唇贴着唇,舌尖共同起舞,湿热的温度让话音都没那么冷漠了,“老公当然知道,你要的是我这个人,要老公爱你。” 许琳琅鼻尖发酸,咬着唇仰头看他不说话。 “我这不是想好好爱你嘛,你一忙起来我攒好几天的爱都无处安放,等你等得难受。”他拉着许琳琅的手感受蓬勃的爱,“以后就在家里多陪陪我,你不想陪我吗?” “我想多陪你。”许琳琅充盈在眼眶里的眼泪,被灼热的爱烫得掉到腮上。 还没聊完,这人又不老实了,她被迫着仰起脖颈,轻哼着承受他更多的爱。 “那就帮我工作?”爱越来越重,他说话也越来越没脸没皮,“多点时间让老公好好爱你,嗯?” 许琳琅恍惚着被送上顶时,突然觉得自己都快适应他这种藏在厚脸皮背后的冷漠了。 她蹙着眉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任他折腾。 “好不好?”这人又重重地问。 “好……”许琳琅带着哭腔答应了。 原本她就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学业,她也可以放弃事业,他既然这样在乎自己能不能陪他,那从外进出的爱,总有一天会变成从心底升起的爱吧? 她颤抖着闭上眼,眼泪滑落眼角,半点不敢探究。 辞职也需要时间。 第二天到出版社的时候,许琳琅走路腿还抖。 她没敢穿高跟鞋,生怕摔了,选了双P家送来的深粉穿鞋。 “诶?Linda你换风格了呀?”带许琳琅做过项目的法翻大佬Emma笑着夸许琳琅。 “你还蛮适合粉色的哎,像巴黎圣心教堂春天里的樱花,浓淡正相宜呢。” 许琳琅有些惊讶,但压着不好意思谢了一句。 Emma是浦城老财人家出身,算不上世家,但家世也比苏文好,从小就是过着春天巴黎,夏天海岛,秋天赏花,冬天赏雪的全球村生活。 她在出版社姿态极高,从不爱理睬实习生,对她们这些新入职的员工态度也非常冷淡,今天还是头一次这样热情。 她不知道,鞋子品牌她虽然看出来了,觉得Emma不至于,却没看出来自己身上粉紫色的连衣裙是私人订制,裙角凤凰一样的暗纹是那家独有的标志。 那家私人订制在浦城,只接跟廖家、殷家和常家的单子,Emma都定制不到的。 瞧着许琳琅脖子上遮不住的痕迹,以及那张芙蓉面上不经意露出的妩媚,Emma心里就有数了。 她笑得意味深长,瞧许琳琅时,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打量,连卖好都是带着高姿态的。 “可惜过了赏樱的好时候啦,明年春天要是有机会去法国出差,我拉你进组呀。” 许琳琅不太喜欢Emma的笑,只柔柔笑着点头,“谢谢,您先忙,我有事情找主编。” Emma看着摇曳着走开的许琳琅,年过三十只能包小狼狗讨欢心的女人,眼神不免掺了三分酸意。 偶尔跟玩儿的好的同事在一起,Emma虽无坏心思,却也少不得要矜持着嗓音评上几句味儿不那么正的话。 许琳琅是到了月底离职,才听到出版社有人说闲话,直接问到了她面前。 她性子好,温柔,也不跟人吵架,更不计较加班,出版社很多人都喜欢她,闲话大都是背后说几句。 若是不直接问到她面前,许琳琅大概是不会知道的,她并不在乎别人聊什么。 “Linda,你现在天天劳斯莱斯接送,又交新男朋友啦?辞职是打算做全职主妇,还是被男朋友养着呀?” 问问题的是跟她同一批签合同进出版社的员工,没有许琳琅工作完成的好,现在还在不同的翻译组打杂,酸意较旁人稍刻薄些。 许琳琅还是淡笑的神色,眼神好奇,“你见过我其他男朋友?” 对方噎了一下:“……你交了几个男朋友还要问我吗?” “隐私问题我不太喜欢聊。”许琳琅眼神真诚,略有些好笑隔空点点对方脑袋,“不过同事一场,也可以告诉你,现代社会交几个男朋友都没问题,只要一次只交一个,注意点身体安全,别急着交心就好。” 对方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又别扭又有点难受,能把恶意变成好心建议转回来,还挺真诚,也是挺让人难受的。 你有本事关心女孩子,你倒是跟我撕逼啊! 见对方气呼呼转身走了,许琳琅眼里的笑意才淡了些。 出门再看见那辆归自己用的劳斯莱斯,还有透过出版社大堂的玻璃窗指指点点的人,她白嫩的眉心微微现起涟漪。 苏文和郑初瑶得知她辞职,都惊得不轻,将她约到了夜笙。 “你就这么辞职了?”苏文有些诧异,见许琳琅淡然点头,她咬着牙犹豫好一会儿。 见郑初瑶也点头,苏文深吸了口气问,“宝儿,你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说你吗?” 许琳琅喝酒的动作顿了下,“怎么说?” “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前阵子我跟着杨霏姐一起来夜笙,廖二和殷凯乐打赌,赌你不出俩月就能辞职,廖二说家养只鸟儿还挺新鲜的,要是他赢了,让殷凯乐让出一块足球大的春带彩来,要给你装饰笼子。” 苏文一直不想跟许琳琅说,那些人调侃女人的话向来是过分的话多。 家世不对等的女人在他们眼中已经削弱了性别,更像是宠物或者物件。 见许琳琅突然愣住,苏文咬牙继续道,“他们这些人,很多东西私人订制都不行,还要专门养私人订制的品牌。宝儿,即便你再喜欢廖二,起码你不能变成家养的,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得能做自己才好。” 许琳琅脸色有些苍白,她略有些恍惚,不是恍惚于成为笼中雀,而是那句‘挺新鲜的’。 原来他所有的兴致,都来源于新鲜吗? 郑初瑶见许琳琅神色不太对,叹了口气,“文文说得对,你别看常狗子说得好像挺爱我,由着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吻戏床戏一律不可能,跑宣传多跟男演员说几句话都不行,他身边能围绕着百花,我绝不能沾一点绿叶。” 郑初瑶突然落了泪,“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我是郑初瑶,还有心气儿跟他干仗,现在我家里要捧着常家,我先是常家儿媳妇,再是郑家女儿,最后才是我自己,跟常狗子吵架我完全没有底气。” 许琳琅压下心头的荒芜,她有些担心郑初瑶,“你们吵架了?” “也不算吧。”郑初瑶红了眼眶,“年初我在外头拍戏,他没去看我一次,这几个月跑宣传,他轰趴该怎么开怎么开,我跟他吵几句,他让我自己冷静,跑去女孩子的生日聚会了。” 哪怕清楚身为常家的孩子,世交来往很正常,常兴洲也得有他需要做的事情,郑初瑶还是难过。 不是难过常兴洲不爱她了,是难过常兴洲在爱她这件事上,先给她加了个常夫人的枷锁。 苏文默默抱住郑初瑶,看着许琳琅神色特别认真,“所以宝儿你听我们的,我们不能阻止你爱谁,可不管你爱谁,你都得更爱你自己。” 许琳琅努力露出抹浅笑,“我跟瑶瑶不同,瑶瑶和常狗子是爱人,我与他只不过是情人,我明白什么更重要。” “那就好,继续喝酒。”苏文见郑初瑶咬着唇难过,拍了拍桌子,干脆让人拿酒。 郑初瑶咬着牙打算学许琳琅,明白什么更重要,“不止喝酒!叫几个男模过来咱们也热闹热闹!” 苏文举手:“赞同!” 许琳琅也不想扫兴,“附议。” 三人对视一眼,哈哈笑着碰杯的功夫,抬头就见几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抱着胳膊斜靠在门边,好整以暇看热闹。 其中眼神又怒又怂的那个是常兴洲,最薄凉的那个,是廖宸。 作者有话说: 春带彩是两色的翡翠,价格昂贵。 男主开始渣了,渣不过两章半路就进场哈~ 女鹅心碎不纯粹是男主渣的。 头回写这样的男主,为难死我了,废了好几版,现言风格真是第一次尝试,练笔求轻喷。 21点还有一更哦~ 第13章 男模是别想了,几个大男人堵着门口,哪个男模也不敢进来。 只有苏文一个人瑟瑟抱着自己的36E幸免于难,很没闺蜜爱的溜了。 许琳琅和郑初瑶都被面色不大好的男人给拎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许琳琅和廖宸分坐在后座两边,谁也没看谁,一句话都没说。 等进了门,廖宸才发作出来,拽着许琳琅胳膊上楼。 许琳琅踉跄着不肯,“你做什么呀?疼!” 廖宸将她推进卧室,反剪了胳膊摁在门上,声音掩藏不住本性的冷硬,“疼?你不就喜欢疼?” 许琳琅眼眶通红,头回被气得浑身发抖,“你松手!” 廖宸冷笑,撞上前发了狠,逼着她疼出声儿来,“喜欢男模?模特身材比你老公好?比我伺候你舒服?” 许琳琅不吭声,只死死咬着牙,哭都不肯哭。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还能让柔软的性子变得倔强,她从没这么跟人别过劲儿,但就是不想跟原来一样,万事不放在心上。 已经在意了,已经没办法无欲无求,她为自己这斤斤计较的丑陋模样感到悲哀,却已经沉沦进去,控制不住自己。 与其说在跟廖宸别劲儿,不如说她是跟自己过不去。 廖宸在黑暗中摸摸她的脸颊,没摸到眼泪,就着先前的姿势将她推到床上。 比起倔强,廖宸更愿意看到她真实的表情,或哭或求,甚至是打骂都行,也好过总淡得跟阵风一样,却格外恼人。 那天他在夜笙跟几个好友打牌,许琳琅又在出版社加班,信息也不回。 照样是鲜花锦簇,但也不知怎的,闻到攀在肩膀上的浓郁香水味儿,他熏得头疼,没忍住脾气甩了个冷眼过去。 娇花当即就吓得站起来,白着脸尴尬换了个地方。 廖宸不发脾气时,还算玩儿的开,大家能控制住惧意往上扑,他真冷下脸,连殷凯岫都不乐意招他。 殷凯乐也不知道是没眼色还是想活跃气氛,笑着问他,“二哥,听说你那小女朋友藏家里去了?” 廖宸垂下眸子遮住不耐烦,他这一年多都只有许琳琅一个人,又忙的很,刚从外地出差回来正是火最旺的时候。 连着被许琳琅放了两晚鸽子,说话有些失了分寸,“家养只雀儿寻个新鲜罢了。” 殷凯乐愣了下,“诶,不说还没发现,二哥你这还是头回养啊,怎么不带出来玩儿呢?” 廖宸甩出一张牌去,“工作忙。” 殷凯乐在大家族里长大,虽然不成器也算半个人精,有点品出来他廖二哥这是为啥不高兴了。 可能是幸灾乐祸,也可能是看乐子,他来了劲,“这方面我们经验比二哥多啊,都家养了还上啥班儿啊,还不赶紧让她辞职?有二哥你多喂两口吃的,不比什么工作都强?” 不等廖宸说话,殷凯乐感觉又要输牌,有了旁的主意,“玩儿牌没意思,二哥咱们打个赌呗,你那小女朋友要是俩月之内能辞职,我把准备给我爷爷的那块足球大的春带彩给你装饰笼子,要是不能,你送我辆布加迪,怎么样?” 廖宸扔了牌,淡淡睨着殷凯乐,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轻嗤,“你这是还没输够?” 殷凯乐跟其他人一起呜呜嗷嗷地起哄时,廖宸余光看到有个胸脯比脸好看的女人,跟要吃人一样盯着他,看起来是跟常三儿女朋友一起来玩儿的。 他没兴致再找个把自己当猴儿看的女人找气受,直接起身回了宝辰别墅。 还是今天才知道,那女人是许琳琅的闺蜜。 许琳琅身子被迫着撑不住,颤得像是受了惊的蝴蝶一般,想飞又飞不起来。 廖宸不肯松开她的翅膀,用手,用唇,几乎逼她到极致,却总也不给她解脱。 到最后,许琳琅眼泪总算是被激得忍不住,哭得厉害,嗓音沙哑哼出声,才得了他给个圆满。 折腾许久,许琳琅皮肤又娇嫩,廖宸力道比寻常失控了些,她手腕看起来就特别骇人。 廖宸去楼下拿药箱上来,许琳琅还没力气动,只露着漂亮的蝴蝶骨趴在枕边,星蓝色的被子堪堪遮住白皙,刺得凶兽又有复苏迹象。 廖宸深吸了口气,给她手腕上药,许琳琅抖着胳膊挣扎。 “你到底跟我倔什么?”廖宸将人箍在怀里,“是不是你自己答应要辞职的?” 许琳琅眼泪掉得更凶,她想说,她答应是以为他在意,是觉得他有一点点爱她了。 做出来的爱也好过只是图个新鲜乐子,她以为自己已经摸到了爱河边上,刚欢欣雀跃迈步就发现,原来是咫尺天涯,无论如何都走不过去的。 廖宸侧脸盯着她红通通的脸颊,那芙蓉面上,长长的浓黑眼睫盛不住晶莹,任由泪珠子一颗颗坠落,可怜得让人心疼。 “看着没脾气,脾气最差的就是你,但凡什么不如你的意,说都不说一声你就冷战,谁给你惯出来的臭毛病?”廖宸慢条斯理涂着药膏,不想再忍了。 心疼她的心理疾病,他一直憋着劲儿,也是确实喜欢跟许琳琅在一起,就是那档子事儿都格外有滋味儿。 可她性子不讨喜,真等他憋得不耐烦,他会毫不留情扔了这只雀儿,她未必能好好活下去。 “让你联系我,你主动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次短信吗?问你愿不愿意搬过来,我问了你多少回?哪回不是我逼着你不得已才答应?”廖宸越说脸色越冷,他不喜欢矫情的人。 扳过许琳琅肩膀,他捏着下巴逼她抬头,“你生日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儿,到现在你也不肯说,我都由着你了吧?不愿意你那么拼命工作,是不想你万一再累出其他毛病来,不是为了你好?” 许琳琅心里酸得像是被人用热醋浇了似的难受,“我主动联系你,你就爱我了吗?你只会觉得烦吧?” 她使劲儿推他,“什么都让助理安排,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听秦琅传达你的话?我是跟他做·爱的吗?” 廖宸听她这话,气得恨不能再办她一回,“你不喜欢跟助理联系,我也不喜欢强求别人,不是你想跟我在一起的吗?我给了你台阶,还得我三催四请的逼你搬过来,我不要面子?” 许琳琅闭上眼也挡不住眼泪往下掉,“为什么要我搬过来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只图你哪怕只爱我一点点,我连包·养都认了,可你只把我当个乐子,那我为什么要搬过来呀!” 廖宸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挣扎,亲掉她的眼泪,“我要真把你当乐子,早让出版社把你开除不得了?我没答应跟人赌。” 许琳琅委屈地哭出声儿,她不知道自己放弃学业和事业,期盼一个海市蜃楼,到底有没有意义。 她只是为自己难过,跟廖宸在一起越久,她越明白这个男人不会爱她,可她瘾症已深,放不开了。 她朦胧着微肿的杏眸,喃喃问,“廖宸,你会爱我吗?我可以等,你会有哪怕一点点爱我吗?” 廖宸垂眸看她的眼神清冷如同雪原上的狼,理智中不乏残忍,“情和爱都是虚的,等你见识过真正的生存法则就会明白,只有能真切捏在你掌心为你所用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见她哭得不能自已,廖宸摸着她脑袋轻抚,“你还太年轻,我能给你立身之本,等你成熟了就会明白,情爱是最无用的。” 廖宸从小就知道,父亲廖如英曾经只看得见长子,他和弟弟廖宣是廖如英合法解决生理需求的附赠产物。 等廖如英发现廖寒无心家族事业,他就只看得见廖宸了。 那不是爱,是对自身利益的维护。 而他的母亲嫁给廖如英,说好听点是家族联姻,说难听点是为了让周家不至于彻底败落。 但周家嘴脸比他大嫂林家还要难看,至今还乌烟瘴气的钻营,周勤也只顾拿捏母亲的身份胡闹,除了生产时受过罪,她从未真正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 连亲情都这样虚无,爱情又怎么会存在。 廖宸在黑三角的沙漠里经历过四年生死存亡,他不信感情,只相信能握在掌心的利益。 他想了想,略温柔道,“你不想在家呆着,都由着你,只是别再做那样累的工作。我给你开个咖啡馆,或者开个书店,你想做翻译,就帮我翻译文件,工资随你提。” 许琳琅闭上眼,她哭累了,声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晕过去,“给我开个花店吧。” 她本来也不懂爱,对爱情的所有印象,都来源于常兴洲和郑初瑶的浪漫故事。 可偶像剧一般的王子和公主也会被现实击倒,她怎么会期待自己可以拥有故事里才会存在的爱呢? 许琳琅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得不到的东西她不会强求。 只是,即便是为了好好活下去,自私又怯懦如她,也没办法下定决心离开廖宸。 就这样吧,天真到此为止,金玉牢笼她住下了。 只求这虚假的温暖,能比花期更长,好给她时间,盼着有一天可以戒掉廖宸带给她的瘾。 作者有话说: 下章v了哦,万字更新和红包包照旧,写完就更~ 【下章预告:心碎觉醒】 【下下章预告:最吊的金丝雀】 有心想要写个清冷单纯的女主,受尽委屈扬了骨灰,应该很爽,但追小说的时候每回看前头都好心痛,实在是对女鹅下不了狠手,所以第一回 练笔就先少下点狠手,不用等男主被甩就开始进场,算是两个坏东西的对决吧。 下本练笔现言,也是个小短篇,求个预收收《微胖情歌》~ 文案———— 俞墨给季黎深做秘书第一年,她觉得没有爱情挺好的,总好过爱的卑微。 第二年她想,爱的卑微点也行,反正她不吃亏。 第三年她反悔了,却发现早就掉进季黎深处心积虑的爱情海,他根本就没给自己留跳上岸的机会。 后来俞墨才明白,她前三十年没有爱过谁,是为了积攒力量,连同那些错过的天真烂漫时光,用余生更好的爱他。 火车小秘书和蔫坏影业大佬互撩的故事。 第14章 感谢小仙女们,请支持正版哦~ 被廖宸紧紧拥在怀中的许琳琅,半夜有些喘不过气,却皱着眉怎么都醒不过来。 她做了个梦。 梦里是鲜花着锦的奢华大厅,老派鎏金风格,西装革履与晚礼服洋装晃动出暧昧的气息,是许琳琅很少触及的宴会,这个场景她也没在现实中见到过。 但她对这热闹的奢靡并不感兴趣,梦里她一直站在角落,心口微微泛疼,听着背后传来争吵声,怎么都回不了头。 “这次我一定要去前线!申家的一切都是宝珠的姆妈挣来的,绝不能走下坡路!” “爸,您是宝珠唯一的亲人了,我们在外人眼里都是您的儿子,我们也可以代表申家!” “糊涂!我军衔在这儿,你们怎么比?况且我牺牲,还有你们护着宝珠,你们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等我走了,宝珠怎么办?” 争执声时高时低,许琳琅听得特别难受,但她完全动不了,只能感觉心口的荒芜像是被黑暗吞噬的洞口,越来越大,越来越疼。 “无论如何,别留宝珠一个人,她怕黑。” …… “给她挑个靠谱的人家……” 许琳琅胸口疼得几乎要尖叫出声,拼命挣扎才将将侧了侧身,只来得及看到拐角处的墙镜上,一抹瘦削的宝蓝色旗袍身影,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中。 “琳琅?琳琅!” 许琳琅猛地坐起身,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廖宸从背后拥上来,“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我不记得了。”许琳琅闭上眼,藏起眼角的泪,不想回忆梦中的情形。 廖宸摸了摸她脸颊,触到一丝湿润,不耐地啧了声,躺下抱住她。 许琳琅轻轻挣扎,廖宸眼神一沉,直接松开手翻了个身睡下。 廖宸答应给她开的花店,开在浦城最繁华的中心区域,就在寥氏集团高楼侧面商场的底商。 许琳琅自己选的设计,取名为‘花期’。 等‘花期’装修完开业,已经是五个月后。 经历了小个月‘炮火连天’的争吵后,常兴洲和郑初瑶在浦城下第一场雪时和好如初。 两个人甜蜜得仿佛连体人一样,过来送花篮都亲个没完。 苏文站在吧台里跟许琳琅吐槽,“俩人就恨不能解锁个花店play了,那家伙现在都二线女明星了好吗?她这是继校内论坛后,准备再开辟微博的KPI?” 许琳琅笑得淡然,“他们感情好,总比互相不搭理,闹得你不安生强吧?” 苏文沉默了,想起自己家被常兴洲换了三回的次卧门锁,还有摔碎的艺术品若干,虽然赔偿款比她工资还有诚意,她也卧槽倦了。 “你跟廖二怎么样了呀?”苏文换了话题,“我怎么听说夜笙有人欺负你?” 许琳琅茫然,“啊?没有人欺负我啊。” 毕竟她现在是廖宸的金丝雀,不长眼的也不会欺负到她头上来。 苏文翻个白眼:“你这脑子我都懒得说你,我听杨霏姐说,聚会的时候,你座位被不相干的娇花给占了,人家就差直接现场搞个全垒打了,你竟然就乖乖跑到一旁去安静坐着?” 许琳琅浅笑,“那我还能上去跟她抓头发扇巴掌?我这体格应该不大行。” 她从来没想过成为百花争艳里的角色,男女之事上,无论任何时候,错的都不会是只是其中一方。 在夜笙冲那些天骄们身上扑的女人,不管是为什么,若是没得到应允,谁也不敢就那么往上扑。 既然廖宸允许人往他身上攀,她不会跟人争抢不属于她的东西,拈酸吃醋,只会加快被厌倦的速度。 可她……还没那么容易放下啊,许琳琅心里轻轻泛过酸涩。 苏文看着许琳琅,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别太温柔,把自己放得太低了,越这样廖二越不把你当回事儿,女人还是得有点脾气。” 苏文总是想不明白,许琳琅以前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恋爱脑,这怎么看上廖二,就觉得他哪儿都好,啥都能迁就呢? 许琳琅被逗笑了,推她去接待来送花篮的客户。 说是客户,其实都是闲得蛋疼的世家子们。 冲的是廖宸和常兴洲夫妇的面子,郑初瑶忙着,苏文顶上正好,许琳琅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 被抢了几次廖宸身边的位子后,许琳琅就不怎么去夜笙了。 大多时候她都在宝辰别墅待着,偶尔过来盯盯‘花期’的装修。 时值圣诞节,算是浦城最热闹的时候,外头风景也好。 这附近种了大片的梧桐,落叶缤纷,道路都变成了桐叶世界,仿佛被人截了一段旧时光摆在这。 寥氏集团楼前有个占地很广的花园,冲‘花期’这一面,有座不大不小的喷泉,如今挂着薄雪,点缀着圣诞树,也算是好风景。 浦城冬季温度不算低,穿着薄羽绒服就不怎么冷。 盯装修的闲暇时候,许琳琅喜欢随便进一家小店买杯咖啡,只流连在路上,都是赏心悦目的。 比起跟在廖宸身边参加那些无聊的活动,许琳琅更喜欢这种慢悠悠的景致。 苏文跟人打屁几句,把人送走,见许琳琅在插花,过来又跟她念叨。 “我前几天又听殷凯乐那个狗男人在哔哔赖赖,说你小家子气,带不出手,还要给廖二推荐新女朋友,整个一欠揍的货。” 许琳琅淡笑不语,跟以往一样当故事听,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苏文跟许琳琅同学四年,自然是察觉出来她眸底的涩意,“廖二没拒绝,后来还带女人上顶层套房了,不过那女的下来得挺快,脸色也像是被吓着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许琳琅拿花的动作一僵,扫她一眼,笑问,“文姐,你去夜笙的次数不少哦?” 苏文噎了一下,眼神有点飘,偏过头去,“我去给你拿花泥。” 许琳琅被她这心虚样儿逗笑了。 等苏文进了里间,她轻轻‘嘶’了一声,是蔷薇没有除干净的刺扎破了手指。 指尖的微疼,打断心口的酸涩,她垂下眸子,将手指更用力摁在那刺上,略苍白的面色倒是好起来。 开业头一天,许琳琅在‘花期’待到晚上八点关门才回宝辰别墅。 进门就见廖宸斜靠在沙发上看文件。 他这个人很矛盾,处理工作的时候,他总是特别严肃,板着张阎王脸挺让人害怕的,而且下令言简意赅,从无废话。 可与此同时,他也不像其他严肃的老板一样正襟危坐,不是靠在椅背上,就是斜靠在沙发上,带着那么点慵懒的漫不经心。 这种冷硬和闲散糅杂在一起,配上他那双总是格外幽深的狭长丹凤眸,永远让人看不清楚深浅,第一时间先产生惧意。 “怎么回来这么晚?”廖宸看见她,随手将文件扔在茶几上,冲她招手。 许琳琅乖乖靠过去,让他揽着坐在腿上,“开业第一天,我觉得新鲜。” 廖宸似笑非笑看她,还过不去这个梗呢? “吃饭了吗?”他灼热的手心扣住她愈发纤细的腰肢,有些心猿意马,不光楚王好细腰,男人大都爱。 许琳琅被他揉得软了身子,略带抗拒撑着他肩膀推,“没呢,我饿了。” “那让阿姨给你做宵夜。”廖宸抱着她起身,“先喂饱我,我再喂你。” 许琳琅:“……”这虎狼之词听得她心惊胆战。 怕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自己还是听苏文的,闹一闹比较好。 许琳琅踢着腿抓住楼梯栏杆,“不要,你放我下去,我没心情。” “怎么了?”廖宸眯了眯眼,抓住她的手拢在手心,怕她劈了指甲,但并不把她这点抗拒的力道放在心上。 他更凑近许琳琅,虽然问她,却并不想听她回答,干脆堵住她的唇。 唇舌勾缠着,廖宸声音多了几分暗哑,“我一个星期没抱你了,别闹,别让我难受,嗯?” 许琳琅轻轻喘着,紧紧攥住他衣袖,杏眸含着水光定定看他,被他低头冷漠的审视惊了下,忘了要说什么。 错过闹的机会,许琳琅就再也没机会说话了,直接被抱进浴室。 花洒温热的水兜头浇下,湿透她的黑长发,廖宸拽着她头发迫她抬头,花洒的水让她睁不开眼,身体的触感就格外明显些。 “啊——”撑着墙面的胳膊被紧紧攥住,很快高低不一的喘息和哼声模模糊糊从浴室内传出来。 待得廖宸不难受了,许琳琅被打横抱出来,胳膊抖得跟帕金森一样,确实没了吃饭的力气。 “我让阿姨喂你喝点粥?”廖宸餍足过后表情不那么冷了,戏谑笑着捏了捏许琳琅脚踝,那儿也抖着呢,估计是下不去楼梯。 “今晚睡我这儿,我还有点工作,晚点回来陪你。” 许琳琅闭着眼不说话,刚才还说他要喂饭,现在爽完就成了阿姨喂,他从来也没把自己的承诺放在心上过。 睡在这儿就代表他还想要,若不想被做晕过去,她就不敢不吃饭,只能让阿姨喂。 他要面子,她不要吗? 许琳琅心里的委屈越积越甚,她分不清委屈是因为自己对廖宸并不重要,还是发现爱一个人是这样难过的事情,她却回不了头。 阿姨可能被廖宸叮嘱过,很快端着碗粥过来敲门。 许琳琅咬着唇,强撑着差点被掰断的腿起身,随便套了他一件衬衣去开门。 阿姨看到光着一双雪白笔直的腿出来的许琳琅,因为腿太白,所以膝盖的青紫和腿上的指痕特别明显。 才三十多的阿姨脸红了下,低下头,“廖总让我喂您……” “不用了,谢谢阿姨,您给我放到三楼我卧室就好。”许琳琅哑着嗓子软声打断阿姨的话。 她还没闹完呢,上夜笙顶楼套房的女人,比蔷薇的刺还狠的扎在许琳琅心上。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也可以小心翼翼地认真与廖宸相处,用尽所有温柔只盼他的兴致更长一些,起码能坚持到明年她过完生日。 但她不会跟其他人共享一个男人,这是底线。 不出许琳琅所料,半夜她正迷迷糊糊睡着,突然就被廖宸过分的动作惊醒。 她咬着牙承受疾风骤雨,狠狠抓在他脖子上,睡得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弄疼我了!” 廖宸冷眼撑在床上睨她,“你又怎么了?闹脾气没够是吧?” “所以我是闹都不能闹了吗?”许琳琅被逼得哭出来,“我就该跟猫和狗一样,只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叫,其他时候都得闭嘴?” 廖宸蹙眉,翻个身将她箍在怀里,“那你说,闹什么?” 话问完,风更狠,雨更急,许琳琅声音破碎,根本无法将话说完整。 她又气又急,恨得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你混蛋!” 廖宸被刺痛激得更来劲儿,他勾着半边唇坏笑出来,女人在床上有力气闹,那是对男人的莫大侮辱,让她没力气就行了。 半个多小时后,廖宸又抱着许琳琅去洗了次澡。 不过进了浴室,闻到她房间里独有的清浅薰衣草香味儿,他皱了皱眉。 “啧,都说让你下楼跟我住一起,我不喜欢薰衣草的味道。” 许琳琅站不住,闭着红肿的眼,由着廖宸给他洗,一声不吭。 廖宸拿毛巾替她擦干净,包着人往床上扔,从后背贴上去抱住她,“说吧,谁惹咱们小琳琅不开心了?” 许琳琅翻过身仰头看他,“有人看见你带女人去夜笙顶楼了。” 廖宸挑眉,笑又变得漫不经心,“哦?所以呢?” “你准备换个雀儿养了吗?”许琳琅眼睛眨都不眨看着他。 廖宸反问,“你不泡夜笙的温泉,也不让别人泡?这么霸道。” 许琳琅眼圈又红了,她为自己觉得羞耻,想要一拍两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只能咬着牙强忍哽咽。 还是同样的问题,“那你准备换个雀儿养了吗?” “还没这打算。”廖宸唇角笑意淡了,再看许琳琅这倔强劲儿,就觉得有些没意思。 “但我的工作你知道,总会有许多应酬,女人也是不可能少的,该问的你可以问,不该问的你该心里有数。” 许琳琅猛地推他一下,只将自己推得后退了些,又被拖住手拽回他胸前。 廖宸最不耐烦她说着说着就想冷战的性子,“我让你上的课,你不去,我不可能一直有耐心等你想明白,你懂吗?” 许琳琅会打扮,有了xsh以后,人是越来越漂亮了,依旧不是惊艳人的那种,但她身上有种勾人的美,很内敛却无法让人忽视。 所以廖宸其实挺乐意带她出去,可许琳琅在社交场合跟在家一样,做什么总是慢半拍,还总是想往后退,这不免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让人不喜。 廖宸给她找了浦城最好的礼仪老师,教她各种社交礼仪,包括跳舞等社交需要用的技能。 她只去过一次就再也不去了。 还是上周老师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这让掌控欲很强的廖宸特别不高兴。 他还没跟许琳琅算账,她还有胆子闹? 看来是他太纵着她了。 “不想说话?”黑暗中廖宸的声音冷得有些过分。 许琳琅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因为难堪哭出来。 廖宸确实没耐心了,他掀开被子起身,“那你自己呆着,想明白再找我。” 门‘砰’的一声关上,声音不小,压住了室内几不可闻的抽泣。 许琳琅捂着嘴眼泪扑簌,心特别疼。 跟以往虚幻的绝望和初见廖宸时酸涩的微痛不同,实实在在跟被针扎一样,疼得她弓起身子像个婴儿一样抱住自己。 明明是要说她不可能跟其他女人共享他,明明是打算他要是有了别的女人就说离开,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廖宸,她心里就疼得想要晕过去。 她……大概是太爱这个男人了吧。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的目光越来越离不开廖宸的身影,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开心,满足,好像所有委屈都会被他的靠近暂时治愈。 但她知道,那些伤都被藏在皮肤下头,每一次重新触碰都会更加难受。 而其中最深的一道伤痕,是她越来越清楚,无论她多么卑微,无论她多么温柔小意,这个男人都不可能爱她。 他不会爱上谁的。 许琳琅哭得昏昏睡过去,连梦里都沾染了她的悲伤。 许多人在哭,不,好像每个人都在哭,只有她流干了眼泪,怎么都哭不出来。 “宝儿啊,宝儿你睁开眼看看阿婆……” “阿爸的宝囡会有人疼,会有人好好爱你的。” 许琳琅不知道宝囡是谁,却莫名在心里反驳,错了,谁也不会爱她。 电话响了,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跳得太高,许琳琅觉得特别热,挣扎着伸出胳膊接起来。 “宝儿?宝儿?”好像是苏文的声音。 许琳琅似乎又听到了哭声,有人掀开她被子给她穿衣服,她感觉在哭声中,自己好像飘起来了。 随后她心口一疼,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醒过来,是在私立医院的VIP病房内,苏文半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一直分神关注着床这边,苏文听见动静立马放下手机过来。 “你总算是醒了。” “我怎么了?”许琳琅一开口就蹙起眉心,嗓子疼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肯定是廖宸在浴室里弄的。 苏文轻哼,“你疲劳过度,又着了凉,发高烧了。” 疲劳过度还是能谁搞的?爽完了就啥都不管,发烧都没人知道,还是苏文找人打电话给廖宸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畜生?他咋能干出这么不是人的事儿来呢? 见苏文愤慨,许琳琅倒是没那么难受了,她拉着苏文坐下,“年后你忙吗?” 苏文没明白,“现在还不知道呢,不过今年还得去米兰,而且我们主编打算带着我跑一趟巴黎,然后再回米兰参加春夏时装周。” 许琳琅掐了掐掌心,浅浅应了一声,“那恭喜你啦,你是不是可以升职了?” “那是,我这时尚品味还是在的,估计明年我就能单独负责一个版块了。”苏文大咧咧坐在椅子上。 许琳琅笑,“那到时候你可得请我和瑶瑶吃饭呀。” “你可别提那个重色轻友的了。”苏文轻哼。 “前头还跟我抱着亲着喊只有我是真爱,扭头看见常狗子就不是她了,俩人明年上半年打算重走蜜月之旅,老娘才不请他们。” 许琳琅愣了下,偷偷吸了口气,鼻尖有点发酸。 苏文看她,“你……是不是想和廖二分手?” 她握住许琳琅的手,特别认真,“你要是在生日前跟他分手,我就不去米兰了,啥时候都能去,你最重要。” 许琳琅笑了,可能还烧着,眼圈一直红红的,“我知道,我再想想,就算要分,总要好聚好散的嘛。” 苏文张了张嘴,说不出让她硬气的话,对上廖宸那些人,她们注定硬气不起来。 她叹了口气,摸摸许琳琅脑袋,“反正你别太委屈了自己。” 苏文还要上班,等宝辰别墅的阿姨过来后,她就去杂志社了。 许琳琅侧躺着,呆呆看着窗外。 哭过一场,委屈好像发泄出去大半,疲惫感和发烧让她有些钝钝的,反倒没那么难受了。 因为放弃出版社的工作,也不打算出国留学,苏瑞教授挺生气,不怎么搭理她。 郑初瑶和苏文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迫切想要有人爱,迫切到相信偶像剧故事,傻傻把心扔廖宸那儿,就是害怕有这一天。 没有谁必须要爱她,她在知道自己迫切需要人爱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输得毫无翻身余地。 “廖总。”阿姨起身小声喊。 许琳琅闭上眼,遮住眸中水光。 示意阿姨关上门出去,廖宸打开病床桌,将秦琅打包的粥摆好。 “起来吃东西。”廖宸那么多年的佣兵生涯让他很轻易就发现许琳琅在装睡,“吃完再继续闹。” 许琳琅掐住手心,深吸了口气,慢吞吞坐起来。 刚要去拿勺子,就被廖宸躲过去了。 “张嘴。”廖宸面无表情端着粥。 “阿姨喂的没有我喂的香,你自己吃应该也没我喂的香吧?” 许琳琅不吭声,但也不继续倔着,乖乖低头让他喂。 廖宸气笑了。 他不是个爱委屈自己的人,打小就特别讨厌别人闹冷战这一套,能忍许琳琅到现在,他自己都惊讶。 他这到底是养了只雀儿,还是养了个祖宗? 许琳琅只喝了半碗粥就不肯继续喝,廖宸随手将粥喝完,起身坐到病床上抱着她。 用额头碰碰许琳琅的额头,感觉没那么烧,才有心思说她。 “本来就不聪明,烧傻了当心我真不要你了。”廖宸捏她的脸。 “都是些无中生有的事儿,外头的事情比你想的复杂,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许琳琅靠着他,安静听着他沉静的声音通过胸腔传进耳中,嗡嗡的,但是挺让人安心。 “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免不了的有这种事情,你得早点聪明起来啊。”廖宸将下巴在许琳琅脑袋上,声音比昨天温柔了不少。 许琳琅听得有些困,最后只朦胧听到,“记住了没?以后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记住了,就这样和好吧,不闹了。 等过完生日,就放弃这个让人难过的男人吧。 她可以用一年的时间再找个人爱? 唔……也许相亲网站是个不错的选择,许琳琅睡过去之前淡淡想着。 这一年的除夕是在一月里,花店到了一月中基本上人流量就小了。 许琳琅并没有多大的事业心,干脆二十号就放了假,宅在别墅里看书写字。 做衣裳的事情已经被廖宸给接了过去,衣帽间全是他定制的衣服,按照他的审美和喜好。 一季一换,满满当当。 她也就没了做衣裳的心思。 廖宸本来是在浦城,但‘花期’放假之前,得知大嫂林清又跑到英国去闹,廖宸直接飞去英国看他大哥。 直到月底才回来,已经是腊月二十九。 他下了飞机直接来宝辰别墅,问许琳琅,“你要不要去旅行过年?” 许琳琅家里的事情廖宸都清楚,他也没提要带许琳琅回家过年。 许琳琅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本来是想在浦城宅着,可见廖宸的神色,好像不希望她在浦城。 她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跟廖宸别扭,“你觉得哪儿好,帮我定个行程好了。” 意料之中,廖宸已经安排好了,“阿尔卑斯山滑雪不错,我在那边有栋温泉别墅,已经申请了航线,你坐私人飞机过去,玩儿上一个月再回来,我安排了女保镖陪你。” 许琳琅淡淡点头,“好。” 她知道廖宸肯定是有事情想要瞒着她,她不想问,也没必要问了。 一直到从阿尔卑斯山回来,许琳琅都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消息。 廖宸给安排的保镖是个开朗贴心的性子,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并且陪玩儿也很会讲话,虽然旅途疲惫,但她玩儿的挺开心。 因为心情不错,到家她就让已经开门的‘花期’送了鲜花来家里。 特意插了几束鲜花,摆在茶几和餐桌上,算作投桃报李,迎接可能随时会来的廖宸。 她在花瓶里放了花泥,花泥中浇了营养液,一般没有意外,花儿可以保持鲜活10天没问题。 她是3月4号回来的,只要廖宸对她的兴趣比花期长,也就够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学不会爱,也同样学不会记得自己的承诺,大概是对他来说,她从来都是不重要的那个。 那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始至终,廖宸都没答应过三月十二这一天属于她。 在家休息了两天,廖宸并没有过来。 她直接去了‘花期’,毕竟算是自己的店,开门快一个月了,不去不像话。 许琳琅进门的时候,花艺师小刘正在给客人做定制花艺,应该是个大单。 来自太平洋西岸的耐普图尔玫瑰,搭配产自德国的咖啡时间玫瑰,色彩是从金红色渐变为浅浅的茶金色。 用马蹄莲和百合做路引,穿插着淡紫色的风信子和紫藤花,淡雅又奢华。 不管是从色彩还是从价格来说,都肯定是豪门婚宴必备。 “是谁家要结婚了呀?”许琳琅略好奇问道。 跟廖宸在一起以后,她对世家的情况了解的更多了些,除了廖殷常三家,浦城能够跟他们走得近些的世家她也知道不少。 小刘神色有些不大对,吞吞吐吐半天才道,“是廖家要办定婚宴,廖总身边那位姓秦的助理过来定了咱们。” 许琳琅愣了,秦琅来让‘花期’做廖家的订婚宴花艺? 是做给她看的吧? 许琳琅眼前突然黑了一瞬,她紧紧抓住放花的长条桌,勉强站稳。 小刘紧张兮兮过来,“老板,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你继续吧。”许琳琅转身去前台。 风铃作响,几缕香风袅袅飘了进来,停在前台。 “老板,听说‘花期’承接了寥氏集团二少的订婚宴花艺,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从您这里定几束鲜花呢?”开口的是个温柔的女子,声音柔婉的没有任何攻击性。 许琳琅露出浅笑,比她声音还轻软,“可以,您可以先登记一下设计需求,以及来取的时间,我们也能送上门。” 另外一个活泼些的女人轻笑,“那太好了,我们自己来取就好了,是送给二少的,贺他喜结良缘,到时候还得麻烦您给写一下贺卡。” “没问题,朵朵,你跟客人确认一下要求。”许琳琅稳稳点头。 几个人不动声色对视,唇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嬉笑着登记完要求,态度非常好的道了再见才出门。 说实话,许琳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宝辰别墅的。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廖宸揽在怀里。 “去花店了?”廖宸好像是咬着后颚问,声音有点不太高兴。 许琳琅看他,但眼神又好像穿过他在寻找什么。 在阿尔卑斯山滑过雪泡完温泉,酥着骨头睡下的时候,她又好几次梦到了熟悉的场景。 以前二十多年只零星出现过几次的梦,这一个多月频频出现。 她永远看不清梦里让她心脏疼得喘不过来气的那几个人,也永远看不清禁锢着自己动不了的到底是谁。 可因为做多了梦,她特别特别想要见到廖宸。 此刻看到他,她又产生了第一次见他时,那种心口悸动着微疼的感觉。 像是期待,又像是寄托,也或许是欢喜,她分不清楚,所以将情绪揉碎了掺杂在一起,告诉自己,这叫做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怎么,有问题想要问我?”廖宸似笑非笑垂着眸子看她。 许琳琅觉得他眸光很冷,冷得她心尖打颤,她抬手抚着他的轮廓,“你要定亲了是吗?” 廖宸淡淡嗯了声,看许琳琅的眼神特别冷静,“我需要有个人帮我打理廖家的家事。” 可惜许琳琅太任性,回来三天都不肯联系他,到现在连最基本的课都不肯上,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只能另外找个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情。 “那我呢?”许琳琅发现自己渐渐看不清廖宸的脸了,她有些失去期盼的惶恐。 廖宸紧紧掐着她的腰,掐得许琳琅白了脸,又能稍微集中点精神。 “我定亲,跟你有关系?”廖宸一字一句问她,“你又忘了我的话是不是?” 许琳琅声音轻地仿佛怕惊掉了眼泪,“可为什么是十一号?为什么不是十三号?” 难道他要在定亲后抛下未婚妻来陪她吗? 那他把自己当什么? 从金丝雀变成小三? 他就连一天都不愿意多等吗? 她生日那天该怎么办啊? 眼中晃动的水光强忍着不肯落下,模糊了视线,她看不见廖宸的脸,这让她特别害怕。 她伸出手想去抓住,被廖宸狠狠捏着手亲上来,更看不见了。 梦里看不见,她受了这么多委屈依然看不见,生日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像是又一次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心口疼得像是要炸掉。 泪水从两人唇间汹涌落下,许琳琅无声哭得打颤。 廖宸见她这样,脸色反倒是好看许多,耐心也比以往更好。 他心情不错,以少见的温柔吸吮着她的眼泪,用唇舌安抚她的难过,见她有哭得停不下来的趋势,才加重力气让她喘不过气,甚至忘了哭。 “傻乎乎的小鸭子,白长了脑子,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话说得很亲密,但廖宸还是气她不肯去上课的事儿。 这个别扭是一定要给她扳回来的。 但他怕许琳琅哭得太厉害又冻病了,这会儿正是日夜温差最大的时候。 想了想,他又安抚地亲她,“你是我的人,没人敢说你什么。” 许琳琅哭累了,轻轻打着哭嗝,一句话都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太疼了,疼得莫名其妙,也让她提前有了心脏空洞的迟钝感。 也许去年她咽下了廖宸这朵带毒的罂·粟,所以才会格外执着,想要强求他今年也在。 得不到,反噬让症状比往年还要汹涌。 廖宸抱她上楼,“乖,这几天我都陪你,你去洗洗脸,一起吃饭。” “我不想吃饭,我想睡觉。”许琳琅迟钝地反应过来,小声道。 她声音特别轻,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却特别坚持,“我不想看到你,我只想一个人呆着,求你了……” 廖宸又气笑了,她倒是会服软,可惜服软在这上头。 将她放在床上,他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许琳琅,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不会一次一次给你机会,想要呆在我身边,你就得早点聪明起来。” 说完,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直接下楼让司机开车,去了夜笙。 他觉得他这是疯了,把一个女人留在身边快两年不说,还跟个小姑娘暗暗较劲,憋着脾气快把自己这辈子的耐性都用光了。 但他也不敢逼她太狠,就怕她再长出个啥人格来。 不逼也不行,她想在自己身边走下去,早晚得成长,否则肯定会被抛在后头。 他忍不住低低骂了声,搞来搞去净折磨他自个儿了。 现在的许琳琅对廖宸来说,就是块美味的鸡肋。 想着放弃吧,想想那张哭得人心疼的小脸,抱着自己慢吞吞晃悠时的乖巧,他竟然见鬼的有点舍不得,这点不舍就让人很不爽,恨不能现在就冲回去把人啃个干净。 可不放弃吧,她除了在床上让人满意,小部分时候乖巧听话,大多时候都让他心烦。 偏这温吞吞的小丫头浑身上下哪儿都是软的,就是心挺硬,轻软着嗓音在他身边呆着,让他发不出火来,只气得肝儿疼。 秦琅小心翼翼道:“廖总,夫人打电话……” “挂了。”廖宸冷声道,面上带着寒气,“让伊涵去处理,她要是搞不定林家和周家,给伊家的投资她就不用来拿了。” 秦琅缩了缩脖儿,“好的,我这就给伊小姐打电话。” 老板火气够大的啊,这是又让许小姐给气着了? 看不出来,许小姐脾气那么软的一个人,还能让老板吃瘪,社畜秦心底又偷偷有点暗爽。 许琳琅在别墅里被阿姨照顾着,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但她没跟廖宸联系,秦琅的电话和短信也没回。 廖宸估计是气狠了,一直没再来别墅。 这回许琳琅自己都觉得神奇,心里的空洞和沉甸甸的绝望感随着生日的到来与日俱增,可能是因为心一直在疼,所以她完全没有失控的迹象。 谁都没看出来她不舒服,她还能控制自己好好吃喝,好好洗澡睡觉。 一直到三月十一号晚上,她才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里,晚饭都没吃。 不是不想吃,她心脏太疼了,疼得额头冒冷汗,像是心快碎掉了一样。 她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疼得几乎忘了时间,眼泪一直在掉,卧室里特别安静,安静得好像她彻底被整个世界抛弃。 恍惚中她才记起来,对哦,她已经被抛弃了,再一次。 咦?为什么会说再一次? 许琳琅脑子转得艰难,但她清楚,就算是死,她也不会给人当小三,所以熬过十二号她就要离开廖宸了。 这个念头让她特别难过,难过到再也控制不住大哭出声。 可能哭得太绝望,将门外的敲门声都压过去了。 委屈和难过就像是海绵里积攒的水分,通过眸子哗啦啦流淌出去,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哭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不觉蜷缩在床角,双手抱着膝盖,等哭不动的时候,还轻轻打着嗝抽泣。 那姿势就像还在母亲的身体里一样,这令她稍微放松了点,只想睡过去,再也别醒过来。 “我只想睡过去,再也别醒过来。”她听到有个特别特别熟悉的轻软声音浅笑着道。 那笑声带着悲凉,“若有一天醒过来,发现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会难过死的。但我答应了阿爸,我要好好活下去。” 轻软又骄矜的嗓音不疾不徐地笑着,吐字似是调侃,“也不知道人有没有下一辈子,要是有的话,我想体验一下爱情的滋味。如果我能学会跟人相爱的话,阿爸和哥哥们也会走的更放心吧?” 可惜这份带着矜持的笑意没能保持住,在缓缓说出最后一个问句时,泄露出一丝强忍着的哽咽。 哽咽声真的特别轻,却让许琳琅脑子里‘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炸开了。 无数纷杂的记忆瞬间挤进她脑海中,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许琳琅唇角轻抿,难过的俏脸慢慢没了表情。 作者有话说: 没定亲哦,男主下章进场~最吊金丝雀上线,咳咳,感觉自己心有点狠,我坚持,求评论QAQ 第15章 任耳琳琅满目,我自顾我宝珠。 小时候,躲在炮火连天背后兀自奢靡之音不断的戏园子里,在身边照顾的沈阿婆总摸着她的脑袋,用蒲城土话呢喃这句话。 “宝囡哦,你是姆妈和阿爸的宝囡,如珠如宝,没人再比你更珍贵,所以你叫宝珠。” 彼时她躲在戏园子里,名义上还是个被买回来练曲儿的小丫头,旁人只知她叫宝囡,没人知道她是申宝珠。 那是花国最为耻辱的时代,申宝珠听阿婆说,她出生前,龙城端坐皇城内的皇帝老儿也只能仓惶躲在盘龙柱后头,瑟缩着任敌人烧杀抢掠。 好在浦城有申家,申家有女将嫦笙。 她坐镇浦江之上,用撒下半个浦城金银购来的刀枪,将敌人杀得屁滚尿流,甚至将枪鸣响彻至龙城,救下了只会哭的皇帝老儿。 申嫦笙并不恋权,联合龙城世家司氏,晋城世家姚氏,浦城世家殷氏,蛮城世家李氏,五家共保皇族金氏,悍然改制君主立宪王国。 可惜的是,敌人太过强大,民族凝聚力在错误的制度下得不到发挥,只短短三年王国就分崩离析,敌人声势浩大再度卷土重来。 经历过失败,敌人不敢再小觑人口众多很可能鱼死网破的花国。 哪怕占尽上风,他们要求合理的殖民地割让和不算太贪婪的战败税,只有一个要求嚣张至极,那就是申嫦笙必须交给他们处置。 背后是国家和人民,身前是不怀好意等着报复的列强,申嫦笙很清楚没有其他选择。 她将申家交给自己的丈夫,只身奔赴一场有死无生的折磨,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脸,也不敢听。 申嫦笙的牺牲和后续安排,让申家成为了花国最无人敢惹的世家,她丈夫申陆成为了那个可笑的王国元帅,申家低调隐忍下去。 她是在母亲死后第三年被接回来的,那时候她刚八岁,还是个胆小怯懦的娇软团子。 哪怕家里人都将她捧在手心里,她也还是只敢绞着手指,藏在从未见过的柔软沙发后头,怯生生看着冷硬强悍的父亲。 她问,“您为什么不姓陆呀?” 阿婆一直跟她说,她的姆妈叫申嫦笙,阿爸叫陆思远。 阿爸哄她出来,抱在膝上摸着她的脑袋,虎目泪光隐隐,声音如金玉碎裂,“因为阿爸不再思念远方,阿爸爱的人都在申家。” 后来她才明白,阿爸放弃自己的名字,成为申家的附庸,只为守住姆妈用死亡和尊严换来的荣誉。 她用十年时间,成为了整个浦城最闪亮的宝珠,众星拱月,所有人都只能讨好她,取悦她,争取她。 哪怕申陆死在前线,申家还有六个嫦笙和申陆亲自训练出来的养子,他们依然是她最坚定的守护者。 坚定到他们一个个奔赴死亡,用鲜血换回王国的彻底反击成功,也依然用各种合约保证了宝珠能站在金字塔顶端,无人敢惹。 这十年过去,王国改制君主共和,夺回殖民地,联合国取消战败税,花国虽然仍虎狼环伺,却成功用惨烈换回了尊严。 阿爸死了,兄长们活下来的也伤很重,先后离开。 所有人都藏起悲伤,喜极而泣,欢欣雀跃。 老百姓凭着健忘和坚韧不拔的向生渴望,继续过日子。 上流社会则用花天酒地和奢靡背后的勾心斗角,来争夺新一轮的权利。 她依然是所有人都要讨好的那个,她背后有个没了顶梁柱却依然强悍的申家,得到她,就能平步青云,鲤鱼化龙。 阿婆总劝她,“宝囡啊,你阿爸给挑了合适的人家,你几个兄长也都有至交好友对你情真意切,你要好好活下去,别让姆妈和阿爸的努力白费呀。” 她很想做到对阿爸的承诺,很想好好活下去,所以翩跹在男人中间,尝试让人打开心扉。 可怎么会有人对她的心扉感兴趣呢? 他们要的只是申家,多么情真意切的至交好友,也挣脱不开这世道的束缚和诱惑。 旁人怕她,又在背后鄙视她在戏园子里的过往,没人会再替她生气,收拾嘴碎的人。 说爱她爱到愿意放弃一切入赘的男人,极尽温柔深情,可以虔诚亲吻她的脚趾,却去别的女人床上兴风作浪。 只因为她心脏不好,不能太激动,她嫁给哪个人之前绝不能死,所以谁也不会对她胡来。 她觉得一切特别可笑,又在吃斋念佛的时光里,渐渐对一切都觉得无趣。 她不想活了,活着太孤独了,可她不敢死,怕没印象的姆妈和对她特别好的阿爸伤心,怕兄长们的心血白费。 “我只想睡过去,再也别醒过来。”她对寺庙的方丈笑着这样说,“申家已经坐了该做的事情,再有别人来守护,也不是原来的申家了。” 她问方丈,“睡一辈子,这也算安稳一生吧?让申家消失,会不会损了阿妈阿爸的福分?” 方丈淡淡笑着,眼神深邃而包容,“因爱所以怖,因爱所以无怖,施主的喜乐安宁,才是逝者心之所向。” 她半悟半痴,活着她已经没办法喜乐安宁了,做想做的事情,将已经快要破碎的心脏消耗到再也无法跳动,也算好好活下去了吧? 至于喜乐安宁,留给下一辈子吧。 躺在床上的许琳琅不知何时已经舒展了身体,半趴在枕间,拥着柔软的鸭绒被露出个淡讽浅笑。 她在朦胧中用指尖蹭过胸口,再也没有熟悉的疼痛和沉闷,心脏跳得轻松而有力,她舒缓了神色,沉沉睡了过去。 外头敲门许久得不到应答的梁阿姨已经快急疯了。 听到屋里许琳琅大哭,梁阿姨敲门敲了好久。 哭她还不算太害怕,可让人害怕的是哭着哭着慢慢就没了声音,还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回应。 用钥匙也打不开从里面反锁安全锁的门,梁阿姨吓得一遍一遍给廖宸打电话。 廖宸电话打不通,她又赶紧给秦琅打电话,好不容易打通,她赶紧一股脑把情况都给说了。 秦琅还算能稳得住,“阿姨你先打电话让开锁的人过来,我马上安排医生过去。” 想了想,他又稍微顿了下,“算了,先别叫人开锁,等医生到了,你给他开门。” 万一许琳琅没穿好衣裳,让陌生人给看了,让他们老板知道,秦琅觉得自己会被打死。 挂了电话,秦琅赶紧去找老板。 已经晚上八点,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廖宸和伊涵正在侧面门口等着司仪开场后上台。 秦琅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道该不该等会儿再说。 廖宸看见他,皱眉,“怎么了?” 秦琅看了身穿晚礼服冷淡优雅的伊涵一眼,小声道,“是许小姐,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可能哭晕过去了,开不了门。” 廖宸脸色一变,随即眼神中闪过暴怒,乌沉沉的,压不下去,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巨大的声响吓得伊涵都脸色发白,可也不敢招惹盛怒的‘未婚夫’。 旁人也不敢招惹,连过来看都不敢看,秦琅只能赶紧蹲下把变了形的垃圾桶扶起来。 廖宸压下心头火,闭了闭眼,声音冷沉,“伊涵,给伊家的投资增加两倍,先前说好的条件不变,你跟廖宣订婚。” 伊涵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你玩儿我呢!” 她虽然对廖宸没有任何感情,但也不是任由人安排婚姻的物件,她家世也不过就是比廖殷常三家差了点而已。 和廖宸同岁的伊涵比廖宣小四岁,先不说她看不看得上廖宣,别人都知道她要跟廖家接班人订婚,临门一脚换个无关紧要的小虾米,以后别人怎么看伊家。 “你可以选择放弃,我从来不强求任何人。”廖宸抬眼冷冷看着她。 “你现在离开,廖氏仍然会给伊家提供定好的投资,其他条件作废,利率按照银行的走。” 忍着一个祖宗就够了,廖宸不可能给其他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伊涵被他看得心头一寒。 廖宸在商场上从来都是匹不讲人情的狼,哪怕拿到投资,没有廖氏扶持,伊家也很难打通国外关卡,将资金链紧张的问题彻底解决。 再开口她声音就软下来了,“廖宣……能同意吗?” 廖宸转身就走,话意味深长,“廖家人比你知道轻重的多。” 伊涵红白交加的脸色被扔在背后,廖宸打电话给杨毅,让他安排接下来的订婚仪式,带着秦琅直接下楼往宝辰别墅去。 一路好多人打电话过来,廖宸冷着脸面色阴沉,一个都没接。 微信群里快炸了—— 【殷凯岫:啥情况?我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就给我看这个?】 【殷凯承:二哥你临阵脱逃了?家里金丝雀把房子点了吗?】 【殷凯乐:廖二哥缺一套房子?赌两毛钱,肯定是自杀。】 【常兴韫:殷凯乐你个狗比给我滚!】 【常兴洲:殷老三你个狗比去死!】 【殷凯乐:???】 【常兴翰:盲猜小六微信是媳妇儿发的,堂哥你啥情况?】 【殷凯乐:堂哥你啥情况?】 【常兴韫:滚!】 …… 廖宸没看微信,等一路狂飙回到宝辰别墅,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连秦琅都没等,直接上了三楼。 “里头还没动静?”他冷声问。 梁阿姨有些不敢抬头,“许小姐刚才出来了,吃过饭刚回去,说要睡觉,锁了门不让打扰。” 廖宸冷笑,那就是没晕,是欠收拾! 他随意把领带扯下来,对梁阿姨吩咐,“去熬点补汤,做好了放那你就可以回房间了,听见什么都不用出来。” 梁阿姨:“……好,好的。” 秦琅立刻小声接话,“廖总,需不需要让医生现在过来?” 廖宸转身往门外走,“不用,把药箱给我放在二楼,你可以下班了。” 秦琅也不敢多问,立刻去找梁阿姨。 廖宸出了别墅,转到许琳琅住的那一边,随手脱掉西装外套,鞋也扔在一旁,活动了下手脚。 然后他顺着墙上的凸起和阳台边缘,很快就攀爬到了三楼,翻进许琳琅卧室阳台。 推开阳台门,粗鲁地扯开遮光窗帘,隐约看到她在床上趴着。 廖宸压着火上前摸了摸她额头,没发烧,呼吸平稳,脉搏也很平稳。 很好。 他面无表情起身,‘咔吧’一声摁开皮带扣,把衣裳脱干净,先进卫生间洗了个澡。 卫生间内浅浅的薰衣草香气让他身体里那把火越烧越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气许琳琅这样任性耍脾气,还是气自己一听她把自己锁起来,就扔下计划好的事情匆匆跑回来。 有什么脱离了掌控,他深恨这一点。 洗完澡随意拿浴巾擦干,他直接赤着上床,伸手将许琳琅给捞过来,捏住她脸颊亲过去。 “唔……烦!”许琳琅被亲的喘不过气,娇哼一声,甩腿就踹。 廖宸吓了一跳,她人对他来说太娇小,那一脚差点往子孙根上去。 “醒醒!”廖宸更用力气掐着她的腰,一口咬在她唇上,半点没收着力气。 “你是狗吗?松嘴!”许琳琅被疼醒了。 脑袋还因没整理清晰的记忆涨的难受,哭久了眼也疼,胃也疼,哪哪儿都不舒服。 她平时总笑着看起来软软的,但可能是心脏不好,疼久了每次发作都很烦躁,后来就变成了只要哪儿疼就脾气不好。 “你闹什么?”廖宸捏着她下巴迫她抬头,手指狠狠摁在她唇上入了巷。 恶狠狠的力道将妥协隐藏起来,“你想得到什么,自己去争取,什么都不做等着人给你送上门,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儿。” 许琳琅愣了下神,这二十多年的记忆和上辈子二十多年的记忆还在脑海中纠缠,廖宸身上那种熟悉的冷硬让她觉得亲切。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个狗东西,不配让她亲切。 疼得眼泪又刺痛眼睛,空调温度太高,屋里湿气太重,她鼻子哭得还不通气,只能张着樱唇连喘带哼唧。 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再没有原来的好性子,指甲掐进他肉里,沉下俏脸,“疼死了!你滚开!” 廖宸气笑了,紧紧掐着细腰,将她翻过来摁去枕头上,“不让你疼,你怕是永远都记不住懂事两个字怎么写!” 话是这么说,毕竟已经过了零点。 怕她生日情绪不太稳定,廖宸火儿已经找到了发出来的途径,已经可以耐着性子,让她也能得到好滋味儿。 许琳琅趴在枕头上,轻哼着瞪大了眼,随后把持不住将脑袋闷在枕头里,熟悉的酸爽和从上辈子记忆里来的好奇,都让她拒绝不了。 她也不想拒绝。 这男人有耐心的时候,伺候的还挺不错,而已经有由来的亲切感也不是说没就能没的。 当然,也说不出完整的话,那就不矫情了。 和风细雨和骤雨狂风交织在初春的夜里,几多风雨,迟迟没有晴朗。 屋里一直没开灯,只有半开的窗帘偶尔透进一点外头的亮光,隐约可见起伏缠绕的影子。 许琳琅本来就很困,等累极了,在浴室被抱着洗澡的时候,已经睁不开眼,由着他摆弄。 从浴室出来,窗帘敞开的地方透进来晨曦的光,屋里一片狼藉,廖宸随意穿着浴袍,将人抱到二楼去。 许琳琅全程都睡得很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廖宸不在卧室,许琳琅也没找他,翻个身趴在床上,静静看着床头发呆。 睡了一天,许琳琅脑子里的记忆已经清晰许多。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两相对比,她大概知道上辈子和这辈子好像并非一个世界。 虽然时间线好像是差不多,可皇帝不一样,世家也多有不同,社会制度更是完全两码事。 真正的共和吗?真好! 梁阿姨进门时,许琳琅是笑着的。 “许小姐你醒啦?饿了没有?我熬了鸡汤,还做了蛋挞,你不是爱喝奶茶?要不要起来吃点?” 许琳琅慢吞吞起身,浑身的酸痛让她有点烦,但她不会对人乱发脾气。 “叫我琳琅就好,给我熬点白粥吧,想喝米油,不想喝汤呢。”她软声笑道。 以往许琳琅也是轻声细语,那是性子软,怎么都可以。 现在她轻软又缓慢的声音,像是调皮的孩子小嘴儿抹了蜜,怎么听都怕伺候不好,却让人一点都没法拒绝。 梁阿姨忙答应下来,迟疑了下,还是指了指外头,“廖总也在家呢,从下午进了书房就一直没出来。” 许琳琅唇角笑意淡了些,“知道了,谢谢。” 梁阿姨感觉出许琳琅的冷淡,在人家家工作也不好说太多,就这一句还是秦助理打电话吩咐的。 等梁阿姨出去后,许琳琅没管什么在书房工作的廖总,光着脚随便套了廖宸一件衬衫上了三楼。 打开衣帽间,她火气就上来了,一眼望去全是深深浅浅的粉,再没有其他颜色,连内衣都是。 廖宸是个变态吗? 觉得她穿粉色好看,跟她有关系的东西就全是粉的。 觉得黑色加长劳斯莱斯方便,车库里一溜八辆一模一样的劳斯莱斯。 喜欢什么就太绝对,幸亏他衣服不是全部一个样子一个颜色,不然人家还要以为廖氏快破产了,天天都穿同一件衣裳。 她捏了捏额角,抿着唇随便挑了件深粉色的睡裙穿上,去洗漱。 漱口杯也是粉色,她气得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扭头走了两步,压下分手走人的冲动念头,她冷着脸下了楼。 上辈子一直呆在她身边的阿婆,是姆妈的奶娘。 她是姆妈在上战场的间隙里生下来的,那时候浦城风声鹤唳,并不安稳。 她对姆妈和阿爸来说太重要,姆妈怕有人会冲她下手,让阿婆带着她躲到了一座不起眼的戏园子里。 虽然很少能见到姆妈,姆妈又死的太早,但她留下的影响贯穿了许琳琅的一生。 阿婆从小就照着姆妈留下的手札教养她,阿爸从不置喙,也总按姆妈为人处世的法子教导她人情世故。 所以她能游走在万花丛中,都知道她脾气不好,耐心也差,却也没跟谁结下过仇怨。 是不敢,也是她会做人。 现在即便是生气,她也不打算跟廖宸搞得太僵。 先不说廖宸能不能接受被甩,这个男人她确实看着顺眼,留着能让她心里舒服点。 记忆中那些苦涩和折磨得她不想活下去的悲恸还在,看着廖宸,她似是隐约看到阿爸和哥哥他们还在似的,心里没有那么空洞。 至于金丝雀嘛,她确实不在意。 站在高处久了,其实对什么接受度都挺高。 两辈子的记忆融合在一起,被人养着这感觉还真是感觉挺新鲜的。 这会儿的气,大概是浑身酸疼导致的,也是气自己。 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从没吃过任何亏。 结果重活一辈子,父母欺负她,旁人也不把她当回事儿,爱上一个人还这样卑微,简直……是个傻逼。 在许琳琅喝粥的时候,廖宸面无表情从楼上下来了。 许琳琅听见动静,抬起头安静看他,看得很认真。 阿爸和她六个哥哥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样子,虽然身体强悍,但一点都不显壮硕,反而有些瘦削。 远远看过去都是瘦瘦高高模样,也只有靠近才会知道衣裳下头全是肌肉,力量爆发性特别强。 至于长相,她的姆妈大概是个很有趣的女人,审美特别固定,不管是男人还是养子都是挑清秀的,好像没有任何攻击型那种,俗话就是骗人的长相。 但廖宸完全不同,身材不过分瘦削,也不是壮硕,只能说恰到好处,蓬勃着一股子野性。 他高鼻深眸,薄唇线条都是冷厉的,只有眉峰规矩些,但挑起眉也显犀利。 非要形容的话,算是很严肃的俊美,冷着脸像个阎王,笑起来有些慵懒的风流。 初见时的熟悉感,大概是他身上有种见过血的气场? 廖宸慢条斯理坐在她对面,能看得出她眼神清明,不像去年那样浑浑噩噩,心想大概是有人滋润的原因,这功劳他毫不客气收下了。 “我们谈谈。”廖宸淡淡道。 许琳琅喝完粥,轻轻擦了擦唇角,嗓音软糯,“好,你说。” “昨天你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怎么敲门都不开,是为了逼我回来吧?”廖宸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淡。 许琳琅想了想,没吭声,她觉得这人也不是需要她回答,他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我的未婚妻昨晚跟我弟弟订婚了。”廖宸确实不需要她回答,声音依旧淡淡的。 “只要她能有身份管理廖家的家事,其实跟我订婚或者是跟我弟弟订婚都没有区别。” 许琳琅垂眸,喝了口温水,以前不明白廖宸没说的话,现在太容易听明白。 既然跟谁定亲都没关系,那廖宸还想定亲,是想让她明白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当然,再自恋点也可以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警告,不听话或者不讨他喜欢,他有的是其他人选。 “我跟你说过,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是最后一次,我看你这病也快好了,再有下回,你也不用再试探我,直接滚蛋。”廖宸探身,捏着她下巴逼她抬头。 他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许琳琅,“我说明白了吗?” 许琳琅眨眨眼,突然很想笑。 若是他不逼她抬头,可能许琳琅听烦了,也就直接一拍两散,她不需要人养也能活得很好。 但抬起头看清楚他这神情,立马就能看出他在虚张声势,在先下手为强,在逼自己强硬。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廖宸有种熟悉感了。 这种神情她见过太多次,在被她气得跳脚的阿爸和兄长们身上。 “说话!”廖宸皱眉。 许琳琅垂下眸子,像以前一样轻声答,“说明白了,我懂了。” 廖宸看着她这安静乖巧的样子,憋着没发完的火又莫名升起来,最让他生气的是,许琳琅能这样轻易影响他的情绪。 他松开手,冷着脸起身,“我最近很忙,有什么事情找秦琅,我不在这些日子,你自己好好想想。” 要是能想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小祖宗就继续养着。 要是她还这么扶不上墙,他就不折腾自己了,给她一笔分手费结束,他死不起这个气。 挽着西装外套出门的廖宸,没看到后头撑着下巴淡淡看着他的许琳琅,那双杏眸先有些悠远的迷蒙,随后转为兴味。 他也就不知道,自己要死的气还多着呢。 “琳琅,您晚上想吃什么呀?”梁阿姨见两个人聊完,过来小心翼翼问道。 廖总直接走了,她怕许琳琅生气。 许琳琅摸了摸唇角,一鼓一鼓的疼,她轻哼了声,要不是那狗东西,她想吃的多着呢。 “还是喝粥吧。”许琳琅压着脾气温声道。 “对了,明天你打电话给秦助理,让他安排两个保镖给我,再安排些保洁上门,让设计公司的人也过来。” 梁阿姨有些懵,“这……要不您亲自跟秦助理说?” “不要,廖宸找人给我传话,我为什么要直接跟他说,梁阿姨要是不愿意,就让秦助理给我安排个女助理吧。”许琳琅又哼了声。 说完也不等梁阿姨回答,她直接上了楼。 没回三楼,那一溜儿粉看得她闹心,先征用了廖宸的二楼。 梁阿姨被许琳琅这通软脾气发的是哭笑不得,倒也不愿意违了许琳琅的意思。 虽然平时廖总挺吓人,总体来说俩人都挺好伺候,她可不想让许琳琅不满意,以后被换掉。 秦琅还在车上呢,后座就是闭门养神的老板。 他偷偷扫了眼后座,小声问,“许小姐有没有说,要安排这些人做什么呢?” “那我不知道的呀,我看许小姐不像是高兴的样子。”梁阿姨回答。 秦琅心想,不像是高兴,那就是不高兴呗。 “那有没有说让人几点到呢?” 梁阿姨老实回答,“没有。” 秦琅无语,“那行吧,我自己给许小姐打电话。” 梁阿姨赶紧插话,“可是许小姐说,廖总让你传话,她不要直接跟你对话,要是你想跟许小姐对话,要么就跟我说,要么就给她安排个女助理。” 秦琅:“……那你去问问,问好你打给我。” “廖总……”挂了电话秦琅有些迟疑着,小声喊。 廖宸面无表情,也不睁眼,“说。” 秦琅委婉表达了许琳琅的意思,“您看要不要给许小姐安排个助理?” 廖宸气笑了,这都不知道是多少回了,她总能把他气得想弄死她,下不了手只能折腾自个儿。 “让乔琳娜以后直接跟着她,其他人你看着安排。” 乔琳娜就是跟许琳琅一起去阿尔卑斯山滑雪的那个女保镖,平时都是在廖家,周勤出门才会跟着。 不过廖家的女保镖不止一个,所以少个乔琳娜也不算什么。 接到电话,第二天上午乔琳娜就到了宝辰别墅。 是许琳琅给她开的门,手里还拿着茶叶筒,一开门就是扑鼻的清淡茶香,特别好闻。 “琳娜你来啦?快进来,我在泡茶,今春刚出的蒸青玉露,颜色特别好,闻着也清甜,来尝尝。” 乔琳娜不懂茶,但廖宸这里不会有不好的茶。 蒸青玉露是江市特产的绿茶,最好的茶庄里,最顶尖的那一拨才会第一时间送到廖宸手里。 许琳琅这辈子是江市人,廖宸全带到宝辰别墅来了。 她才冲着衣帽间发了一顿牢骚,正口渴呢,发现茶叶,起了煮茶的兴致。 “怎么是您来开门?梁阿姨呢?”乔琳娜品了杯茶,只觉得挺好喝,啥也说不出来,赶紧问。 许琳琅端着雪白的瓷盅慢慢闻,闻言只笑了笑,“在楼上扔东西呢。” 以前许琳琅做什么也是慢吞吞的,可能是上辈子有心脏病,不管做什么快了都不行,所以这辈子没有记忆她也是个慢性子。 可是没有记忆时,她慢悠悠的,偏偏总爱退后,不喜欢人的目光,看起来就像是局促不安,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现在她举手投足都是惬意,气定神闲的缓慢更像是一种悠远韵味,让她身上那种属于山水般澄澈的美,变得柔婉而妩媚,让人移不开视线。 乔琳娜自己是女人,也喜欢欣赏美女,她看着这美人喝茶的美景,为自己这份新工作高兴得咧嘴笑。 “扔啥啊?需要我帮忙吗?” 许琳琅想了想,“也可以,你上去找阿姨就行呀。” 乔琳娜高高兴兴去了,她跟许琳琅在这里待过几天,跟梁阿姨挺聊得来的。 她坐不住,与其在这儿品茶,她更愿意干点活儿。 可等上了楼,乔琳娜傻眼了,“梁阿姨,您这是搬家呢?” 梁阿姨抹了把汗,“啥呀,这是琳琅不要了的,找出来贵重的正好你给处理掉。其他的装箱子,全送去给慈善机构。” 乔琳娜有些诧异,“衣帽间所有的东西都不要了吗?” 梁阿姨摇摇头,“不,是粉的都不要了,琳琅说在她脱敏之前,视线里绝不能出现任何粉色的东西。” 乔琳娜转头看了眼衣帽间外,那还收拾啥呀,直接凿了墙重新装修呗。 “哦对了,咱就光收拾衣帽间的贵重物品就行,其他东西明天有保洁来收走,设计公司会重新装修三楼。” 乔琳娜:“……廖总知道吗?” 梁阿姨视线有点飘,“那啥,你不是秦助理给琳琅安排的新助理吗?你跟秦助理说啊。” 乔琳娜:“……” 也许,大概,可能,这份新工作也没那么让人高兴。 但无论如何,乔琳娜也还是得跟秦琅打电话。 秦琅接到电话时,正跟廖宸在隐藏在山沟沟的基地里开会呢。 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跟殷凯承开会的老板,秦琅觉得可以缓一缓再说。 “那就随许小姐的意思来,只是设计公司那边你偷偷说一声先别开工。要是重新装修的话,得让许小姐换个地方住。你先让许小姐住在二楼,等新房子收拾好了,再开工。” 乔琳娜没啥意见,应了。 但秦琅想缓一缓,许琳琅没这个想法。 她跟设计公司定了新的装修风格以后,带着乔琳娜和另外一个保镖,搬到了浦城最豪华的酒店,开了个总统套房。 总共也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搬,提着小包就能走。 许琳琅觉得,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身为一直雀儿,有什么需要搬的。 不喜欢?买新的就好了嘛。 酒店楼下就是浦城最大的商场,她带着廖宸给的卡,觉得作为合格的家养雀儿,那就得听话——随便刷。 v家春夏款设计?挑出不喜欢的,其他都送到套房里去。 P家风格比较大胆,只有连衣裙做的挺不错,那就所有连衣裙最小号都送去酒店。 C家的珠宝看起来很不错,最新款全都买一套。 …… 买的东西越来越多,花钱这种事情许琳琅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但每到刷卡签字的时候,签下廖宸的名字,她就有点乐。 原来有一天,她也会被人养着,要仰人鼻息? 没有人算计她,没有人想方设法从她这里掏钱,有人给她花钱哎,许琳琅很开心。 开心就要多花一点。 像金丝雀这种物种,她兄长们身边出现过不少,她还是有点了解的。 不趁着男人最喜欢你的时候多花钱,等他对你不感兴趣了,哭闹只会不幸,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许琳琅想,要是分手了,她还缺什么呢? 车她不想开,打车就行。 她缺一套房子,一套她亲手设计,亲手装点的房子。 “走,咱们去宝辰公寓售楼处。”许琳琅没了购物的兴致,兴高采烈扭头冲乔琳娜道。 乔琳娜:“?您去售楼处做什么?” 许琳琅轻笑,“我突然对装修设计很感兴趣,想买个房子,自己来装修看看。” 乔琳娜:“……” 廖宸这边跟殷凯承开完会,开了瓶威士忌,两个人去最里头禁止外人进出的休息区喝酒。 殷凯承看着廖宸那冷面阎王样儿,调侃,“心情不好?这是回家没把金丝雀给哄好?” “我需要哄女人?”廖宸冷笑,脸上淡淡的,“就是觉得有点烦。” 殷凯承没明白,“烦什么?那只金丝雀?烦了换一个不就是了。” “先这么着吧,懂事就留着,不懂事就结束。”廖宸意兴阑珊道,“养个女人在家里,除了麻烦没有别的好处。” 殷凯承笑得浪荡,“那就还跟以前一样,什么时候都不缺人往上扑,费那个心力做什么。” 他喝了口酒,“不过话说回来,我听我们家老三说是个小家碧玉,有点贤妻良母的意思,跟了你被分手,估计得哭死吧?” 廖宸没吭声。 许琳琅确实挺爱哭,被他吓唬着要她滚蛋,估计且得哭一程,泪半宿。 这样也好,只要她不想滚蛋,哭完了也能打起精神,反省自己哪儿做的不够好。 他这次绝不会再纵着她。 总得让她知道点轻重,不然以后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不想扔了这只雀儿也得扔。 刚这么想着,他手机响了,是银行短信—— “您尾号8889信用卡3月13日14:07消费RMB298,0000.00【浦城银行】” 没过多会儿,又是一条短信—— “【您尾号8889信用卡3月13日14:37消费RMB176,0000.00【浦城银行】” 廖宸心里憋着的火又上来了。 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许琳琅不但没在家好好反省,还有心思出来购物? 殷凯承盯着廖宸黑下来的脸,觉得特别有意思。 “谁给你发信息啊?” “我回浦城一趟。”廖宸不回答,起身沉声道。 殷凯承诧异,“后天我哥过来,你明天不是还要跟德国那几个专家开会吗?” 廖宸捏了捏鼻梁,“挪到后天,正好让你哥也听一听。” 殷凯承笑,“他听个屁啊,他这人就喜欢听结果,对过程不关心。” 又进来一笔几十万的消费短信,廖宸眼神都沉下来。 “那就改到后天上午,我这边事儿也不少,你多盯着点就是了。” 殷凯承:“……” 等廖宸走了以后,他才反应过来,不是这家伙自己定的明天开会吗? 他立刻拿出手机在群里发—— 【殷凯承:廖二家里的鸟儿估计是飞了。】 【常兴洲:你咋知道?】 【殷凯承:廖二急匆匆撵过去了,肯定是去抓鸟的。】 【常兴韫:啧。】 【殷凯乐:你个手机让女人掌管的啧个屁啊?】 【常兴韫:滚!】 …… 上了车,廖宸冷声吩咐秦琅,“问问人在哪儿。” 秦琅愣了下,赶紧打电话给乔琳娜,还没等问,廖宸就冷笑出来。 “不用问了,去宝辰公寓。” 秦琅更懵了,许小姐跑宝辰公寓去干什么? 老板咋知道的呢? 廖宸看着刚收到的短信,不是银行发的,是宝辰售楼处的总监发给他的,说有位许小姐要了一栋顶层大两居的复式。 本来是要刷卡,得知可以直接由廖宸签字,就直接拿了钥匙去房子那边,一切交给这位总监来安排。 许琳琅这边正在让人量房,她电话就响了,是苏文打过来的。 “宝儿,你跟廖二分手啦?” 许琳琅愣了下,“没有啊,谁跟你说的呀?” “嗯……这你就别问了,反正这会儿廖二是过去抓你了,你小心点,别惹恼了他啊。”苏文支支吾吾不肯说。 许琳琅轻笑,也不多问,只软声叮嘱苏文,“我知道了,你过得开心就好,要注意安全哦。” 苏文脸一红,“这还用你说,挂了挂了。” 许琳琅挂掉电话,想了想,金丝雀花了主人的钱,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琳娜,麻烦你帮我准备些香薰蜡烛和精油好吗?”许琳琅笑着起身,“再准备些花瓣,送去我定的房间。” 乔琳娜正偷偷跟秦琅发信息,闻言有些一言难尽看着许琳琅。 “廖总挺生气的,要不……把东西送回别墅?”她委婉提醒。 许琳琅一脸不解看着她,“为什么要送回别墅?还有更让他生气的呢。” 乔琳娜:“……” 作者有话说: 咳咳,再说一遍,俩人都不是啥好东西,只不过女鹅坏的比较……轻缓,就算觉醒她也不是女强款,以柔克刚吧算,坏的程度是渐渐加深,内容不代表作者三观哈。感谢在2022-07-31 08:04:58~2022-08-01 10:3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2673541、浮生若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imone915 55瓶;森之语30瓶;薄荷绿先生的少女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基地所在的地方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已经是浦城以外了,回到城里大概有一百多公里,开车要两个小时。 等廖宸回到浦城,已经快八点。 秦琅小心翼翼偏着头汇报:“廖总,乔助理发信息给我,说许小姐已经离开宝辰公寓,现在在廖氏度假酒店的总统套房。” 廖宸别管心里多上火,面上不动声色,冷着脸闭目养神,“去酒店。” 既然是廖氏的酒店,廖宸可以直接上顶楼,不用许琳琅允许,也能进入总统套房。 寥氏集团旗下所有的酒店都给廖宸了留房间。 这间位于最顶层甚至可以打开天花板看夜空的总统套,就是留给廖宸的,衣帽间里他的衣服占了一小半空间去。 许琳琅不在意这个,住哪儿也是乔琳娜跟人沟通。 酒店知道许琳琅的身份,自然不会慢待。 廖宸面无表情进了套房,进门就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像是昭告着眼下主人是位女士。 香气是清浅的依兰精油味儿,与‘花期’送来的白玫瑰香融合在一起,说淡也浓,熏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忍不住放松下来。 但廖宸没有放松,只眼神冷沉换上拖鞋往卧室去,也没看见人。 找了一圈才找到人,廖宸火更大。 许琳琅点着香薰蜡烛,在铺满了花瓣的浴缸里泡澡,手中还端着一杯红酒,悠闲自在。 因为花瓣的遮掩,风光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白润的肩头和一截细白滑腻的手腕。 听见动静,许琳琅偏过头,露出被热水泡得微微泛红的芙蓉面,一双湿漉漉的杏眸黑白分明,眸底晃动着烛光,平添几分暧昧。 廖宸看得身体紧绷,笔挺垂直的西装裤蜿蜒往上,在与皮带扣交接的某个地方缓缓露出狰狞。 但他并没有上前与美人共浴的心情,只抱着胳膊慵懒地歪在门上,冷冷看着许琳琅。 “你这是不打算继续跟着我,提前把分手费给预支了?” 许琳琅浅浅啜了口红酒,“你不是不想要我了吗?” 廖宸轻嗤,“所以你把分手费花完,以后不过了?” “就给我这点儿吗?”许琳琅若有所思,“那也行吧,记得让人把房子过户给我。” 廖宸眼神一厉,解开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他慢条斯理挽起衣袖,上前拽住许琳琅的胳膊,直接把她提起来,湿漉漉的压在墙上。 “许琳琅,作也是有限度的。我给你机会作,你才能作,我要是不要你了,就你今天作得这些事儿,你付的起代价吗?” 他以一种羞辱人的姿态,掐着许琳琅的下巴,迫她垫脚靠近自己。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太高,又不肯弯腰,许琳琅以这个姿势垫脚站不住,手里的红酒杯都掉进浴缸里,因为这样的压迫,显得她特别狼狈。 以往的许琳琅估计要疯了,但现在的她只觉得这经验分外的新鲜。 她就着这狼狈姿势,示弱一样扶住廖宸胳膊勉强站住,因为下巴扬起,那双好看的杏眸半眯着,浅浅一层水光半遮半掩。 南地女子大都温软,许琳琅为其中之甚,更是娇弱。 她就这样娇弱又狼狈着,声音也轻软得像是求饶,“我记得呀,是你养在家里的金丝雀。但好可惜呀,金丝雀知道主人要娶别的女人,哭死在了生日的前一夜呢。” 她露出个清浅的笑,看着愣住的廖宸,“廖宸,这个代价,你觉得够吗?” 廖宸浑身一震,猛地踏进浴缸里,紧紧箍住许琳琅的腰让她站得更稳一些。 他甚至不知不觉用略有些狼狈的姿势低下头,皱着眉仔细打量许琳琅的神色。 话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你说什么?” 许琳琅被他掐得有些疼,脾气上来了。 但她接受过的教养,发脾气也不会大喊大叫,只会不急不缓地给人捅刀子。 “我说呀……”许琳琅轻轻勾着唇,抬手轻抚他喉结,缓缓往上—— “啪!” 她给了廖宸一巴掌,力道普普通通,但将廖宸脸都打得偏了过去。 许琳琅神色依然从容,唇角弯起的弧度不变,“……滚出去!” 廖宸眼神瞬间像是要与猎物厮杀的凶兽,暴戾和冷漠交织,几乎要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掀起狂风巨浪。 他急促地喘了好几下,才闭上眼遮住眸底的血腥,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迅速收回手转过身往外走。 “出来,我们谈谈!” 浴缸里撒了红酒,许琳琅也没了泡澡的心思,随便冲了冲,换上自己新买的睡衣,不紧不慢走进卧室。 依然还是那个温温柔柔的女人,可粉色变成了黑色,气质便完全不同。 半罩杯的黑色内衣紧紧托起姣好弧度,挤出清浅的沟壑,顺着那白皙纤弱的腰肢往下,小巧精致的布料又蜿蜒出俏丽弧度。 这诱人风光被一层哑光贴身的丝绸睡衣外袍半遮,只有走动时,才会泄露一星半点的妩媚。 想藏起来偏藏不住的风光,最是沁入人心,蚀之入骨。 廖宸一直盯着浴室门口,见她出来,话还没说喉结先忍不住上下滚动。 这也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不一样了。 这不是那个温柔小意,怯懦又可爱,乖巧柔软的小精灵,这分明是个将温柔作为武器,不动声色就能杀人不见血的妖精。 他忍不住,一把将走近的许琳琅拽进怀里。 他也在客厅的浴室冲了澡换了浴袍,遮不住的地方随着两人的坐姿隐隐产生皮肤接触,让人想先弄死她一次,再谈其他。 他把变了味道的火狠狠压下去,咬了咬后颚,“你是第二人格?” 许琳琅懒洋洋靠在他身上,“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精神分裂症,只不过是……” 她眼神散了一瞬,有什么破碎的星光划过眼眸,“……受了打击,又遇到些不想记起的阴暗往事,那时候情绪还太激烈,难以承受,下意识将大部分感情都压在潜意识深处。” 廖宸抱她更紧了些,有点说不出是心疼还是其他什么的情绪,让他所有的不耐烦和怒气都散掉,怜惜又占了上风。 他沉稳地问一针见血的问题,“是你父母的事情?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跟我说说,我会帮你。” 许琳琅沉默,她这辈子的父母在她看来真的不算什么,父母与子女的缘分并不都是她和爹娘那样,有些就是缘浅。 她父母不爱她,但也没有对不起她,该给的钱给了,十八岁之前该尽的抚养之责,也有外婆一力承担,她没有怨恨。 她受的打击,是上辈子。 其实现在想起来,可能隔了太久,情绪也没有那么激烈了。 不过是个亲人都死光后,急着抓住什么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小姑娘,以为自己能够掌握感情,到最后发现如廖宸所言,那些都是虚妄,什么感情都比不过利益。 “都过去了。”她在廖宸怀里动了动,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也方便看着他说话。 “现在这样挺好的,认清现实,不再压抑自己,现在的我,才是完整的。” 看到许琳琅清凌凌的目光,隐隐带笑,却冷清的很,廖宸感觉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火又有点上来了,掐着许琳琅的手腕,语气带着威胁,“认清什么现实?” 许琳琅仰着头,略有点挑衅,“金丝雀被抛弃了呀,我特别安分,拿到自己该拿的好处,绝不纠缠,再找个合适的人去爱好了。” 廖宸目光冷下来,“拿着老子的钱去养小白脸?你倒是挺有胆子。” 许琳琅手腕疼,毫不客气踹他,“这不是你教我的?什么感情都没有拿在手里的利益更重要,你不信爱情,总有人会信。” 廖宸被她踹得往后仰了下,松开她的手,闭着眼睛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他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许琳琅,“你觉得什么是爱情?” 许琳琅翘起二郎腿,指甲盖儿没涂指甲油,脚尖透着粉嫩,一点一点的。 她唔了声,眼神有些迷蒙,“大概是会跪在地上亲吻我的脚尖,也不会转头睡在别的女人身旁吧。” 廖宸冷笑,“你这爱还挺具体,看样子想了不止一回了?” “谁还不做个春·梦呢。”许琳琅笑得很无所谓。 廖宸气得不想再跟她废话,结束就结束,他没什么舍不得的。 但她这心理问题总归是因为他才有了变化,就算要结束,他也得负责解决,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他弯腰将许琳琅打横抱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放手!”许琳琅听到‘医生’两个字,冷了脸,声音都冷下来。 廖宸皱眉,“只是做个测试,要是你没问题,我不会再管你。” 许琳琅猛地一个跃起,她有点舞蹈基础,身子也软,手掐着廖宸的脖子使劲儿,换了个姿势盘在他身上。 她手上真用了力气,虽然这点力道廖宸并不放在心上,但她指甲掐在肉里的力道还是让人疼的。 “我可以任由别人操控我的身体,毕竟我也挺爽。”许琳琅额头贴在他额头上,杏眸笑得微弯,但眸光冷得像把刀子,直直往人心底扎。 “但是谁要是想操控我的精神,我就杀了他,连骨头渣子都搅碎了,喂狗!” 廖宸:“……” 这种程度的威胁吓不住廖宸,但她眼底的冷厉,认真,甚至是恶心,都让廖宸心头一震。 他已经将许琳琅从小到大的事情都查了个底朝天,没有任何事情证明她在医院发生过不好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医生有过不妥。 但她确实从小就很讨厌看医生,去医院的次数也少之又少,这很不正常。 许琳琅松开手,踢踢腿,“放我下来,好聚好散,你现在滚,我过几天收拾好东西就搬走。” 廖宸气笑了,或者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气,笑得跟被逗乐了一样。 “行,我等着。”他将许琳琅扔在地上,进衣帽间去换衣服。 等换好衣服,西装笔挺出来门,他怒火还没消化干净,一张阎王脸绷得紧紧的。 但许琳琅倒是好兴致,趴跪在沙发上,翘着隐约可见饱满形状的小屁股,出神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廖宸舌尖磨了磨后槽牙,骨节分明的大手搓了搓指尖,前阵子和刚才积攒的火气莫名蹿起来,烧旺了。 他解开西装外套衣扣,‘咔哒’打开腰带上的金属扣,抽出皮带随手扔在茶几上,大跨步走过去。 没等许琳琅回头,他摁着她手腕,不容拒绝地欺进去。 两个人都有不是很舒服,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打个分·手·炮,嗯?”他唇贴在白皙的脖颈儿上,不紧不慢地咬,不是不想用力刮一阵狂风,只怕狂风暴雨会彻底毁了花朵。 许琳琅闷哼了声,不想受罪,吸着气放软身子,“可以呀,换个地方,不爽的我不要。” 廖宸又笑了,这回不是气的,是火气有了盛放的地儿,他稍微冷静点,想明白点事情。 以前这小鸭子总是倔着,动不动就不吭声把人气得要死。 现在小鸭子突然蜕变成天鹅,什么都敢说了,反倒是更气人,但奇怪的是,他还就挺愿意让她气,连不耐烦的情绪都升不起来。 也许是刚才许琳琅用了个‘死’字,说不清道不明的亏欠感,让廖宸特别好说话,挨了一巴掌这种活久见的事儿,都没在他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起来,抱着衣衫散乱的小妖精,将她温柔放在床上,慢条斯理的将藏起风光的水墨画剥成白纸一张。 而后像弹琴一样,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变成油彩,在她身上作画,为她作画。 画一张活色生香,做一副海上明月共潮生,潮起潮落,风雨不歇。 画儿太美,点睛之笔总在风浪最激烈的地方重重描绘,让画面活起来,隐约可听见男女难以自控的破碎声响。 “爽吗?”沙哑低沉的大提琴缓缓奏乐。 轻软娇嗔如箜篌,叮咚着演奏一曲天空之城,每一秒都飘在云端上。 “廖宸——”她呢喃着抱紧汗水淋漓的男人,吟哦似是喟叹,多少想要翻涌出来的心痛都被充实又压回了心底,等着下次再伺机而动。 一夜疯狂,许琳琅毫不意外自己又是下午才起床,更不意外廖宸早不见了身影。 酸软着腰肢起身,许琳琅轻啧出声,这点难受倒是没让她心情不好。 果然上辈子她想的是对的,精彩的xsh很能排解压力,可惜上辈子她像是绷紧的弦,弦都绷断了,因为心脏不好,也没能把压力排解出去。 随便换了身家居服,牙白色的半宿套头衫,胸口镂空出一个小小的心形,一层轻纱覆在心形上,让露出的沟壑更诱人。 下半身则是浅灰色的冰蚕丝阔腿裤,遮住腿上斑驳的痕迹。 这男人是属狗的,她身上一层叠一层的痕迹,估计得好几天才能消下去。 许琳琅不满地拂过心形露出的草莓印,也没太在意,转身出了卧室。 没想到廖宸没走,就在客厅里办公。 乔琳娜低着头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秦琅和杨毅都在,一瞬间让许琳琅想起巴厘岛那个上午。 不同的是,廖宸皱着眉起身挡住她,自然地搂着她的腰,不给人看。 “先喝点汤,我陪你吃饭。” 秦琅和杨毅眼尖,已经看见松松垮垮的家居服上衣露出的痕迹了,俩人立刻低头,完全没有找死的念头。 许琳琅没守着人怼他,她是有脾气,可阿爸教过她,人后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人前不要不给男人面子。 你给他人前多一分面子,人后他就能自动贱上三分也不觉得亏。 她乖顺地由着廖宸拥她坐到客厅去,不知道是酒店还是那里送来的鸡汤,汤清如水,隐隐带着点椰肉的清甜,喝着也不腻。 零星几块鸡肉很嫩,里头还有两块芋头。 许琳琅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又干了那么多体力活儿,真的饿了,慢吞吞把整碗汤都喝了个干净。 廖宸眼神带笑,替她擦了擦唇角,在她唇上亲了亲,尝到了椰子味儿,甜丝丝的。 “一会儿让秦琅安排,你搬到宝辰公寓去,我在那边也有房子。” 许琳琅懒洋洋的,“让琳娜安排就是了,昨天我看好的房子不打算给我了吗?尺寸我都量好了呢。” 她不喜欢白费功夫,无论如何,她都要自己负责将以后的住所亲自装修好。 哦,是亲眼盯着装修好,这样住着才能顺心。 廖宸挑眉,似笑非笑,“我那边的房子已经是装修好的,比你看好的那个大很多,都说了分手费要给你最好的,让别人知道我只给你个两居室,还以为廖家要破产了。” 乔琳娜心里一个咯噔,瞪大眼睛去看秦琅和杨毅。 秦琅和杨毅也互相对视一眼,俩人继续低着头,当啥也没听见。 许琳琅并不为难,“好哦,那就都给我嘛,我还是想要自己装修一套房子。” 她转过头去看乔琳娜,“琳娜,辛苦你跟秦助理沟通,让他给我安排个最好的设计公司,我要自己画图纸,但我不会用电脑软件,给我安排个好沟通的人吧。” 乔琳娜尴尬地看了眼秦琅,硬着头皮,“好,好的。” 秦琅不尴尬,在心里偷笑,老板安排他负责许小姐搬家,人家就还是安排助理跟他沟通。 反正你不跟我说话,我也不稀罕搭理你,谁比谁高贵啊。 秦琅虽然被针对了,但主要针对的不是他,他还是心里偷偷地爽。 廖宸轻嗤,看不上许琳琅这点小孩子脾气,“要不连宝辰别墅一起给你,你都给装了?” 许琳琅摇头,“不要了吧,‘花期’过户给我就好了,我喜欢纯粹点的地方。” 廖宸脸色沉下来,嫌他住过的地方脏? 他面无表情起身,“让你的助理跟秦琅沟通就行了,我很忙,没时间管这种小事。” “好呀,你路上注意安全。”许琳琅起身,笑得温柔。 像个送丈夫出门的小妻子一样,妥帖细致,笑容柔婉,让秦琅和杨毅听着都羡慕。 但偏偏她这样云淡风轻像是啥都没发生的样子,越发拱廖宸的火,他一句话都不想跟许琳琅说,黑着脸出了门。 等下了酒店停车场,进了车里,廖宸才冷声开口—— “秦琅你这几天跟着她,基地的事情交给杨毅,安排人看着,每天跟我汇报。” 秦琅有些诧异,不是分手了吗? 可能是刚才的暗爽劲儿还没下去,秦琅脑子一抽,暗戳戳试探,“那……许小姐要是跟别人约会……” 廖宸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他,“年终奖不想要了?” “我明白了,老板!”秦琅低头站得笔直,“放心吧,老板!” 杨毅:“……”你这话有点像给老板插旗。 不过廖宸也顾不上这边了,基地刚成立没多久,正是事情最多,但是也最需要保密的时候。 寥氏集团还有数不完的工作等着他,他昨天加上今天浪费了一天半的时间,已经积压了许多工作,估计接下来两个月都要连轴转着忙。 他其实也没想跟许琳琅结束,原先她扶不上墙他都不想,现在因为他,许琳琅变成……变成现在这个妖精样儿,他就更没办法放手了。 难不成让她去祸害别人?呵……想得美。 但许琳琅现在这样,他实在是有点气上头,冷她两个月,参加宴会的时候他少不了得有女伴,让她清醒清醒。 既然是一个人,以前那样爱他,还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廖宸一个字都不信。 她在爽翻天的时候,失控看他的眼神里,想要死死拉着他沉沦,没有力气都抱着他不撒手的模样,分明是爱惨了他。 他得让许琳琅清楚,她要真想结束,他可以成全。 但许琳琅要是放弃,他就再不会回头,他身边挤着的娇花太多,不会有她的位置。 许琳琅不知道廖宸脑补这么多,她忙着呢。 不喜欢廖宸留下的东西,她逛了几次街,吃穿住行样样都重新买,很多东西一车车被送进了宝辰公寓。 廖宸给自己留的这套房子也是复式,上下各三百六十多平米的大四居。 楼上三间卧室,两间打通做成了大卧室,一间小一点的装修成了书房。 楼下有一个卧室,还有健身房,厨房是弧形的开放式西式厨房,旁边还有小酒吧样式的吧台,吧台里面的恒温柜里全是好酒。 一层除了三面调高落地窗的大客厅,还有两个保姆间,和一片做成了玻璃花房的大阳台。 整体风格是廖宸喜欢的黑白极简风,线条很简洁,显得空间更大,但有些冷清。 许琳琅不喜欢这种冷清,她两辈子都冷清够了。 事实证明,傻逼不好当,孤单不好受,她更想活得花团锦簇些。 所以等shopping够了,许琳琅便不怎么出门了,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自己画好了设计图,温暖得特别像个家。 这辈子她只会简单的素描,但是上辈子阿爸坚持教她把国画和西洋画都练得不错。 阿爸跟她说,姆妈就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她并不将这些才艺当做立身之本,只当做兴趣爱好。 姆妈觉得,无论世道多么艰难,前方战火和鲜血多么刺眼,人都不能失去享受生活的乐观。 许琳琅深以为然,除了需要反复训练太扰人的乐器外,其他东西感兴趣的都学的挺好,也都很乐在其中。 语言就是她的爱好之一,她放弃出国考研,放弃做翻译,是为了廖宸,也不单是为了他。 她确实没有把爱好当做职业的打算,即便是现在她也有些迷茫,对往后的生活没什么目标,想多了又要难受。 那就干脆不想,仔细用油画的方式画好设计图,跟秦琅找来的设计公司沟通,让他们按照设计图用电脑设计出能变成现实的效果图。 等彻底跟设计公司敲定,两个月就这么过去了,五月中的浦城有了盛夏的苗头。 她现在住的公寓也是顶层,从阳台花房望下去,设计优美的小区花园郁郁葱葱,花红柳绿,吸引着人们走出家门。 ‘花期’的主管打来电话,许琳琅才想起来,她过了年还没去过花店,账目也有很久没管了。 闲下来不想一个人安静呆着,许琳琅干脆换了身漂亮的连衣裙,带着乔琳娜去‘花期’转转。 “老板你来啦!”前台朵朵兴高采烈站起来迎她。 主管小杨也很高兴,“老板你这是吃什么了呀,比以前更漂亮了咧!” “爱情的滋润吧。”花艺师小刘在一旁嘿嘿笑。 她是去那场订婚宴现场装饰的负责人,自然知道老板的男朋友没跟别人订婚,跑回去找老板了。 现在看老板这满身韵味的柔美模样,想想都感觉被狗粮塞一嘴。 许琳琅只是笑,“女人总是年纪越大越好看的,岁月是最好的化妆品。” 朵朵和小刘都有些不信,还是觉得爱情才是最好的补品。 倒是乔琳娜有些若有所思,看着现在的老板,感觉老板说的有道理。 在许琳琅听小杨汇报这小半年工作的时候,外头风铃叮咚作响,有点耳熟的声音在外头问—— “你们老板在吗?” 许琳琅起身从办公室出去,是上次来订花的美人,还带着个陌生的女子,那女人满身贵气,看着就知道家世不错。 “找我有事儿吗?”许琳琅笑着问。 伊涵的姐姐伊泠矜持着唇角,淡淡自上而下打量了许琳琅一眼,“你就是廖二养着的那个小情人?” 花店里突然安静下来,有些尴尬又有点紧绷的情绪在蔓延。 跟伊泠一起的美人笑着打圆场,“许小姐对吧?我们久仰大名,只是二少总不带你出来,连应酬都不舍得让你做女伴,实在是好奇,所以过来拜访你一下。” 这话就有些微妙了,那意思就是,廖宸应酬,都让其他女人做了女伴呗。 乔琳娜皱眉,小杨低着头。 年轻些的朵朵和小刘有些愤慨,又不敢吭声,只能担忧地看着许琳琅。 现场唯一没有情绪变化的就是许琳琅,也不能说没有情绪波动,她只是哭笑不得。 “我和廖宸现在只是朋友关系,你们怕是误会了。”许琳琅语气特别好,“要不我请你们喝杯咖啡,旁边有个咖啡馆,正对着小花园的温泉,景色很不错,这会儿也不热,赏个光一起坐会儿?” 这下子不止朵朵和小刘,年纪稍长点的小杨都诧异地看着老板,人家都欺负上门来了,老板你不撕逼你干啥呢? 只有乔琳娜看见老板唇角游刃有余的笑,突然就安心下来。 她有种直觉,反正无论如何,吃亏的肯定不是许琳琅,也不知道为啥,就是这么觉得。 伊泠像是有些不屑,另外那个美人倒是有些意动,拉了拉伊泠的手腕。 “好的呀,我是Laura周,这是Doris伊,许小姐你……” 许琳琅笑着跟她们一起出门,“叫我Linda就好。” 等三人在咖啡馆外面坐下,Laura才试探着问,“Linda你真的跟二少分手啦?” “跟着他的小情人,变成朋友,哪儿谈得上分手呀,你抬举我了。”许琳琅笑着看二人。 “倒是像Laura和Doris你们这样有气质的美人,更适合他一些。” 说实话,Laura也就算是个普通的世家,比伊家都差得远,她被伊泠拉着过来,是打算找许琳琅麻烦的。 毕竟因为许琳琅,伊家算是在世家圈子里丢了不小的面子。 但是看着许琳琅这样温柔细语,眼含欣赏,还欣赏的忒特么真诚,Laura尖锐的话糊在嗓子眼儿,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心虚地看了眼伊泠,示意自己道行不够,姐你上吧。 伊泠轻笑了声,眼神依旧轻慢,语气也凉凉的,“Linda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女孩子嘛,有自知之明才能把以后的日子过好,这也是跟廖宸一场,他馈赠我的知识。”许琳琅一直浅笑着与二人说话。 “也因为在他那里学到很多,也真心祝福他以后能够过得更好。” 伊泠挑眉,“哦?他应该不缺你的祝福,也能过得很好,我前几天去夜笙见朋友,还看见他身边鲜花不断呢。” “唔,这样啊。”许琳琅并不意外,若有所思,“那祝福他不需要,来点实际的会更好是吗?” 伊泠和Laura没懂。 许琳琅笑着喝了口咖啡,缓缓跟两个人分享。 “Doris和Laura要是不嫌麻烦,也有机会的话,可以跟鲜花们提一下,廖宸他不喜欢太浓重的香水味道,闻多了头疼就会特别不耐烦,随便是什么清淡些的香味儿他都能更舒服些,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讨厌薰衣草的味道,还有他应该不怎么喜欢粉色,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伊泠有点保持不住冷漠,她费解地看着许琳琅,“你这是挑衅,还是真大方到教别的女人怎么往廖二身上扑啊?” 许琳琅被逗笑了,她往后靠在椅背上,看两人的目光依然是欣赏的,“当然是真的想他好,我不适合他,总有人会适合。” “你们也不必疑惑,我从不为难女人。”她看着远处的喷泉,眼神有些悠远。 “无论有多少人往廖宸身边挤,那都是他给的机会,怪不得任何人努力,每个女孩儿那样努力,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有目标的人生总是好的。” 许琳琅上辈子对姆妈所有的印象都来自阿爸收藏的照片,现在连照片都没有,她已经不记得姆妈的样子了。 但是阿爸从小一遍遍在她耳边讲述的故事,她从不曾忘。 申嫦笙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只要不是无可救药的那种,她从不为难女人。 她身上有种男人的绅士风度,又加上她本人迷人的风情,那种矛盾引得很多人都偷偷喜欢。 许琳琅还记得阿爸提起姆妈这些故事时,那醋劲劲儿的模样,因为始终深爱,所以从未放下吃醋的本能。 她的阿爸呀,虽然是个很厉害的元帅,可后来他活成了姆妈的样子,从不爱为难女人,只是远离。 只有一次,他直接拿枪毙了一个年轻女人,连她的家人都没有放过,全沉了浦江。 也是那一次,许琳琅才知道姆妈被送回来时,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子,里里外外都斑驳着不用说都知道多么肮脏的痕迹。 没有人敢提,所有的世家都不敢,那对许许多多的人来说,就是一块提起来就会鲜血淋淋,足以致死的伤痕。 许琳琅觉得自己可能从那个时候就忘了姆妈的样子,她不想记得姆妈有多美,就不会在想象她死后的样子时,崩溃到受不了。 但即便忘记了姆妈的样子,她也跟阿爸一样,把自己活成了姆妈。 她从不为难女人,即便是对她有敌意的,能化解的她都选择化解,尤其是因为男人而起的敌意,那更没必要。 一个男人如果引起几个女人之间的争斗,别管女人道德或者性格如何,那个男人就不配人爱他。 就连上辈子跟差点成为她未婚夫的男人滚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她也只是温柔让她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暗中安排她远走,给她留下了安稳一生的基础。 伊泠问她,“可我听殷小三说你爱廖二爱的死去活来,你真能这么轻易放下?” 她有点不信。 许琳琅笑得身子轻颤,唇角隐隐有可爱的笑窝。 “谁还没有情真意切的傻逼过呢?傻够了,青春也算是圆满。他很大方,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寻个单纯会撒娇的男孩子,一个不行多换几个,甜甜蜜蜜过高兴日子,不比苦苦纠缠好多了呀?” 伊泠和Laura都沉默了。 俩人怀疑许琳琅在侧面打击可能存在的情敌,因为她说的……真特么诱人! 说的跟谁不想一样。 喝完咖啡,许琳琅起身结账,跟二人挥挥手,“祝你们心想事成,我也要开始我的新旅程了。” 廖宸那个狗东西也该别扭够了,该给他来点更新鲜的了。 回到家,许琳琅拖出自己新买的C家大行李箱,兴致勃勃自己往里头收拾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大半箱。 乔琳娜看见她往箱子里放旅行套装,驱蚊液,防晒衣,压缩帐篷……有些摸不着头脑。 “琳琅,你这是准备去野营?” 许琳琅扭头,冲她笑得灿烂,“不,我要离家出走,不带你。” 乔琳娜:“……” 秦琅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跟杨毅一起,从机场接老板。 廖宸和杨毅在车后座,杨毅正在汇报这段时间集团的工作。 他刚从德国出差回来,是去找基地里德国专家说的那几个私募机构,谈某些技术的收购。 秦琅偷偷扫了眼老板,小声叮嘱,“那你帮忙把定位装置偷偷放在行李箱里,我会让人盯着许小姐的。” 挂掉电话,廖宸突然打断杨毅的汇报,“她又要干嘛?” 秦琅迟疑着委婉回答,“许小姐今天见了伊家大小姐和周家的二小姐,当时三个人聊天还挺高兴的,气氛也……” “说重点。” 秦琅闭上眼,“许小姐说她要离家出走。” 廖宸扯了扯唇角,压了快俩月的火早缓的差不多了。 虽然还烧着,却像是流动的冷焰,消不下去,也没那么急着消下去。 他冲杨毅垫垫下巴,“让她走,看好了,别让她发现。” 秦琅赶紧应下来,将隔板升起来,打电话小声安排。 等处理完工作,廖宸突然有了喝一杯的兴致,正好接到殷凯承的电话,听说他们在夜笙,也过去了。 进了包间,众人看到他突然起哄。 殷凯承笑:“哟,这不是咱们二少吗?二少牛逼呀!” “二哥你是这个!”殷凯乐竖着大拇指过来拉廖宸,“你养的金丝雀都比别人的优秀,你咋养的呢?” 廖宸挑眉,“什么意思?” 常兴韫在一旁似笑非笑,“我们刚才听几个美女说,有人在群里发‘如何讨廖二少欢心秘籍’,我们仔细研究了下,发现还挺特么准,然后问了问,你猜怎么着?” 常三儿大笑,“竟然是你分手的小情人教的,人家说了,光祝福不够,竭尽所能用行动祝你以后更好。” 廖宸感觉心头那把冷焰火加了温度,又开始有沸腾的迹象,在他心口钻呀钻,一鼓一鼓的,想着破体而出。 他垂着眉眼漫不经心坐下,“谁说分手了?” 殷凯乐本来还暗戳戳想着接盘呢,闻言大嘴巴张嘴就来,“还能有谁,那只雀儿自己说的呗。” 秦琅突然急匆匆推开包间门进来,凑到廖宸身后,硬着头皮道,“廖总,人跟丢了。” 那股怒火猛地一下子钻破心房,迅速往上窜,在廖宸脑子里炸开。 他‘嘭’地一声将手里的酒杯砸到墙上,黑着脸起身,在满室寂静中语如薄冰,“找,死活不论。” 作者有话说: 咳咳,真正的气还没开始呢,这才只是新旅途上站前的毛毛雨,有点心疼儿子,又有点心疼女鹅,这本感觉有点像后妈,但我得坚持,我还是亲的,坏东西对决也是互相救赎的过程嘛。 写到姆妈的时候哭死我了,求摸摸抱抱~ 明天夹子,更新是晚上0点前哦,写完就更~感谢在2022-08-01 10:38:53~2022-08-02 13:3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荷绿先生的少女、昕心欣芯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一句‘死活不论’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倒不是廖宸太狠,是因为他难得的失态。 就廖宸前头说过的话,表现出来的姿态,让人以为他没把许琳琅当回事儿呢,也就是当个宠物,高兴了摸几下,不高兴连带在身边都不肯。 啥时候他身边也没少了娇花拥簇。 虽然在浦城这地方,即便廖宸杀人也不会有事,可世家讲究长远发展,最注重的就是口碑和名声,更不会轻易做突破底限的事情。 就连殷凯乐这种玩儿的开的,也不会跟普通那些小开富二代一样,嚣张跋扈搞出人命来。 就算有人得罪狠了,与其自己动手,不如走法律途径。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才知道,披着合法皮子的规矩用好了,比要人命还让人难受。 这些天骄们倒不会以为廖宸是真想许琳琅死,他这意思就是打死也得找回来。 刚才还讨论秘籍讨论的热闹那几个,面面相觑,随即回过味儿来,心里那股子幸灾乐祸的劲儿就上来了。 大家原本还以为是廖宸随手扔了个宠物,没想到是人家雀儿自个儿飞走了。 说得难听点,廖二这是被甩了啊! 常兴韫憋着笑,问,“在哪儿跟丢的?二哥你这保镖不行啊,要不要帮忙?” 廖宸也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失态,他深吸了口气,又恢复面无表情的阎王脸模样,修长有力的大手捞起西装外套往外走。 “等着吧。” 殷凯承挑了下眉,这是打算找不着的话要闹大? “廖二认真了?”他不可思议看着自家弟弟,“不是图新鲜吗?” 殷凯乐摸着下巴,“我早觉得不对,啥新鲜能图两年还新鲜不完啊?难道是那雀儿床上……卧槽!常老三,常老五你俩干啥!” 话没说完,殷凯乐被常三儿照脑袋扔了个筛子,被常兴韫照自家小兄弟那儿扔了个筛盅。 他一手捂头一手捂裆,“你俩有病?” “刚才廖二说啥你听见了。”常三儿淡淡拿眼神点他,“嘴上有点把门,别他妈总胡说八道,不然廖二早晚得揍你个狠的。” 常兴韫一边拿手机发信息一边起身,“殷小三你早晚也得栽一回,到时候你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殷凯乐哼笑,“不可能,老子就喜欢繁花似锦!摘一朵花这种事儿,廖二哥能干出来,他从小喜欢啥就一直喜欢,家里八辆一模一样的劳斯莱斯这种变态的事儿是人干的?老子每辆老婆都美得不一样。” 不干人事儿的廖宸,上了他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只扔了三个字。 “去公寓。” 随即便冷着脸一声不吭,只是手捏成拳头撑在下巴上,冷冷盯着窗外。 手上的青筋迸发,像是即将突破牢笼的野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咬人。 秦琅大气都不敢喘,小声汇报:“许小姐没带助理,自己提着行礼上了去陵市的大巴,下车的时候人还跟着呢。许小姐没有去酒店,直接提着行李箱去了几个景点,然后就……就找不到人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行李箱被扔在了烈士故居门外一家卖油伞的店里,新换的手机也没带,手机卡拿走了。” 廖宸又看了窗外一会儿,才冷笑出声,“反侦察她学得不错,查一下她有没有离开陵市,若没有,打电话给常兴哲让他帮忙排查,通知分公司的安保立刻去查酒店和饭馆,尽快找到人带回来。” 常兴喆是常家老二,现在在陵市警备局,安排景区附近检查严格一些,所有进出口凭身份证件通行并不困难。 人总要吃喝,许琳琅没有手机,也没有多少现金,又是个懒货,若是没离开陵市,绝不会走太远。 秦琅点点头,硬着头皮问,“廖总,要是找到许小姐,她不想回来呢?” “生死不论,听不懂?”廖宸淡淡从后视镜看他,眸中的冷唳让秦琅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坐直身子,“是,廖总,我现在就安排。” 廖宸本来没打算回宝辰公寓,这两个月他也还没消气,打算再继续冷许琳琅一段时间,今晚准备在夜笙睡。 但想起来公寓那边公共区域都安排了摄像头,别人看不出来,许琳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廖宸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以前也是,偶尔他心情好就安抚个几句,不耐烦了就由着她自己消化情绪。 现在可倒好,小鸭子长了翅膀飞了,呵……上次在酒店,他就该直接把她翅膀给她掰断,也省得自己找气受。 一进门,站在宽敞的玄关,廖宸就愣了。 他喜欢的风格很固定,黑白或者黑金,总之是简洁又不失品质便可。 但现在公寓原本线条冷硬分明的黑白设计完全变了样子。 从玄关开始,就是大片的牙白色长毛地毯,还有各种马卡龙色的小东西,点缀在柜子上,让门口都温柔了许多。 再往里去,首先是各种颜色浓烈的鲜花,其次是几何状不规则的地毯,还有些圆滚滚的抱枕。 枕面用了大朵鲜花的短毛哑绒布面,因为被抚摸过,短绒有些顺着有些倒着,衬得那鲜花像是被阳光照射着,星星点点的阳光让室内多了几分温暖。 这些东西全都摆放得特别散乱,像是随手丢在哪儿的,但又有种和谐的好看,仿佛水墨画中突然闯进了热烈的五彩斑斓。 基调的冷硬和色彩的浓烈碰撞在一起,仿佛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抵死纠缠,缠绵都是温柔的,像极了许琳琅带给人的感觉。 廖宸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香味儿,似是哪个品牌家比较清淡的一款香水味道,淡却绵长,无处不在。 他心头急速奔腾的火气又莫名缓下来了。 自从许琳琅生日过后,她再没用过薰衣草香,是睡眠比以前好了吗? 蹙了蹙眉,廖宸直接去锁着的其中一间保姆房,打开电脑看监控。 房子里监控装得都比较隐秘,许琳琅应该不知道家里有摄像头,做什么都懒洋洋的,跟廖宸那种漫不经心不一样,更像是认真享受时光。 她现在身上再没有以前的局促,明明家里只是普通人家,可面对公寓里无处不在的高奢物品,她有时候会好奇摆弄一下,只是眸子里也没什么羡慕亦或是不自在。 不管多贵的东西,她扔到一边的时候那个随性的模样,比好些世家出来的女孩子都要淡漠。 还有她作画时,总是画着画着突然就笑起来,笑容有些微凉,带着上位者才有的漫不经心。 廖宸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他知道许琳琅以前是个清心寡欲什么都不太在乎的女人,唯一浓烈点的情感大概就是爱他。 这也是最打动廖宸的地方。 但即便是将情感本能压抑在潜意识深处,生日时……放出来了,也不会突然从小家碧玉变成叫富贵人家捧着才能养起来的那种娇气吧? 得亏廖宸不看小说,不然他不找心理医生,也得给许琳琅找个道士看看。 将视频快进到上午许琳琅走之前的画面。 她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可出门的时候,跨出去的腿又缩回来了一下,小白鞋在长毛地毯上搓了搓。 廖宸以为她是在想还有什么东西没带,后者是忘了拿什么。 可她深吸了口气,嫩白的小手攥成拳头,在乔琳娜发现之前,若无其事笑着挥挥手出了门。 回眸那一眼完整清晰出现在视频里,廖宸眯着眼搓了搓食指关节。 她眼神中有迷茫,有期待,更多的却是忐忑,忐忑到笑的时候都咬住了唇角内侧。 也许是空气中清甜的暖香太过扰人,也或许是这家里的色彩多的让人头疼,看完视频天都蒙蒙亮,他从德国回来还没导过来时差,又一夜没睡,明明很累了却完全不想睡觉。 他打电话给秦琅,“找到了吗?” 秦琅声音有些虚,“已经安排那边所有的保安以许小姐消失的区域为中心,挨家挨户敲门询问,浦城这边保镖也都过去了,还没有消息。” “来接我。”廖宸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没那个耐心继续等下去了,干脆亲自去找,找到后再决定到底是断了她的翅膀还是弄死她。 从浦城往陵市去三个小时路程,廖宸只在车上眯了会儿,下车就直接去了常兴喆的办公室。 “你……”常兴喆看见廖宸有些诧异,他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打量廖宸不如过往笔挺的西装,还有眼底的血丝,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亲自来抓人?” 廖宸不跟他废话,常家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人精,在常兴喆面前他没必要装模作样。 “帮我调一下景区附近所有的监控,借你的人看完二十四小时监控,需要多久?” 常兴喆来了逗人玩儿的兴致,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背上,拿笔遥遥轻点办公室的陵市地图。 “我这儿就这么多人手,景区面积不小,流动量太大,体制内不可能给你用,最多是辅警,很慢,要是你能跟殷老大借点人,估摸着能快点。” 他见廖宸冷眼看过来,摊开手笑,“当然了,要是折腾动静大了,家里肯定都会问,你得想好怎么跟家里交代,可别因小失大。” 廖宸面无表情,“廖氏没有其他更大的了,你不用试探我。” 常兴喆叹气,“谁跟你说这个了,你爸要是知道你为个女人兴师动众,能容得下她吗?你父亲的冷血谁都知道,他想让个女人消失还不容易?” “呵……你哥给你打电话了吧?”廖宸端坐的姿势也跟着放松下来,只是表情却多了点世家之间勾心斗角独有的散漫,“嫌我家老头子碍事了?” 常兴喆也没想跟廖宸打太极拳,“寥氏集团与浦城政府合作的路政项目,本来应该是以政府为主导,并且由政府来决定收费站的位置和收费年限,但寥氏集团选择跟相邻的恩城合作,以增加注资为条件,敲定了三方会谈。” 可路政这一块本来就应该是完全由政府来主导的项目,不管是收费站的位置亦或是收费的年限,都会影响政府税收,后续还牵扯到很多城市公共秩序的运行。 廖家本该只负责商业版图,现在廖家手伸得太长了,打破三家平衡不是什么好事儿。 廖宸起身扣上西装的衣扣,抚平衣角褶皱,居高临下看着常兴喆的表情淡淡的,却有种掌控全局的凶悍。 “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就在告诉我的父亲,我想做什么,谁都拦不住,包括他。” 说完他转身出了办公室。 剩下的事情廖宸会直接跟殷凯岫沟通,等殷凯岫安排的人过来,再由常兴喆统筹,加快速度找人。 常兴喆看着廖宸的背影,狐狸精一样的桃花眸子眯了眯。 他现在有些拿捏不准了,廖宸这番折腾,到底是为了个女人,还是以这个女人为借口,彻底拿下廖氏呢? 陵市也有寥氏集团的酒店,廖宸进了套房后,先去冲了个澡,出来人已经恢复了过往的冷硬。 “她都去过哪里,先把资料拿过来给我看。” 秦琅赶紧把文件递过去,里头连许琳琅几点钟去了那个公共卫生间都标的一清二楚,反正那些地方都有监控,并不难查,就是费眼睛。 廖宸看了眼许琳琅大半天的行程,憋着的火儿又上来了。 这回不是气许琳琅逃跑,而是气她提着个大箱子在好几个景区瞎折腾。 既然行李都要扔,拉着走那么多路她不累吗? 还有她去的这都是些什么地方,战后纪念馆,烈士故居,竟然还有船坞制造厂遗址。 许琳琅以前也没对历史这样感兴趣过,就算是性子大变以后,也是个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的死样子,怎么会突然去那些地方呢? 廖宸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活了三十一年,很少有想不明白的事情,这就更让他憋火。 许琳琅并不知道自己快把‘前金主’给气成河豚了,她这会儿正笑眯眯跟着个老太太学做粽子。 老太太穿着普通的灰色对襟长衫和黑色的棉布裤子,自家做的布鞋已经磨毛了边儿,看着特别质朴。 但老人家衣裳很干净,面容略有点清苦,带着笑拥有岁月留下来的从容和温和。 老太太开了家小饭馆,遗址这边已经靠近陵市郊区的村落了,来的人并不多,小饭馆生意也很冷清。 许琳琅穿着景区小饭馆服务员的衣裳,算是旧民国那时候的装扮,接近渔民一样的民族服饰。 灰扑扑的四片裙遮住小白鞋,上头是对襟的长袖棉□□衫,腰间搭着油光点点的黑色围裙,唯一的亮色是头顶的浅色宽檐草帽。 这衣裳的样式许琳琅还是挺亲切的。 以前照顾她的沈阿婆陪她来悼念父母时,回到申家老宅,差不多都这么穿,最多就是料子更好点。 “阿婆,您再给我讲讲,还有没有比较有意思的故事呀?”清洗着粽子叶,许琳琅轻声跟撒娇一样,软软问老太太。 老太太也姓许,闻言笑着给许琳琅将碎发别在耳后,“咱们这里是小地方,哪儿有那么多英雄呀,英雄都去大城市救更多人哩。” 许琳琅用手背擦了擦鼻尖的细汗,笑得眸光细细碎碎地波动着,“那英雄也是要荣归故里的嘛,救再多人也是要落叶归根的是不是?” 许阿婆闻言笑了,“宝囡你说的也是,不过咱们船坞镇还真没什么大人物,几个土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哩,最体面的好像是个中尉,被镇上报送到上头去,划到烈士故居那边了。” 许琳琅笑着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唇角的笑轻颤了两下。 这里是阿爸和姆妈长埋地下的故地,是申家的根。 可一路走来,苦柳河还是那条河,船坞镇也还是那个镇,只是人却完全不同。 纪念馆有几十万人的名字,姓申的有两万多个,没有申嫦笙,也没有申陆。 烈士故居里所有可敬可爱的战士,没有一个是故人。 许琳琅说不清楚是更期待能找到他们在现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还是害怕物是人非,可结果出来了,她还是迷茫得想要再次长睡不醒。 丢掉行李箱,抠出卡扔掉手机,换了装束漫无目的的游荡,其实是突然下的决定。 本来她是打算到了酒店,让跟在身后的保镖离开,逼廖宸过来的。 作为申家严密保护又谨防伤害的明珠,阿爸和兄长教过许琳琅太多,那些保镖也没有太努力隐藏,发现他们并不难。 对从出生就开始躲藏危险的许琳琅来说,甩开一群不专业的盯梢,再容易不过。 她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也失去了跟廖宸猫捉老鼠的兴致,突然就意兴阑珊,再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阴郁。 一路走到爹娘下葬的地方,是许阿婆拉住了她。 “囡囡哦,你这是怎么了?可别想不开啊,你家里人会难过的。”许阿婆拉着她到小饭馆去,给她做了碗热汤,陪她说话。 许琳琅特别喜欢听老太太叫她囡囡,干脆编了个谎,“阿婆,我跟家里人吵架了,又弄丢了行李,他们要是抓到我,要把我卖给一个老东西,我不想回家,能不能在这里给您打工呀?” 许阿婆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当即明白了许琳琅为何那样落魄,差点跳苦柳河里去。 “你就在我这儿住着,对外就说是我老家过来念书的另外一个侄孙女,囡囡你叫什么名字呀?” 许琳琅顿了下,“宝珠,我叫宝珠,阿婆您叫我宝囡就好了。” 她本以为廖宸气急了眼会直接不管她,也不能说不管吧,以他那暴戾的性子,肯定会守株待兔,等抓住她再一顿狠收拾。 所以许琳琅是打算在许阿婆这里住一阵,再买个电话跟外头联系的。 没想到连一夜都没过去,当天晚上就听人说,从烈士故居那边往外辐射,有西装笔挺的人敲门,说是找什么人。 今天已经查到船坞镇这边了,她跟许阿婆聊天的时候,人才刚走。 许阿婆这会儿还奇怪呢,“宝囡你会讲咱们镇上的话呀?讲的还蛮好的。” 许琳琅笑,“以前家里的长辈有咱们这里的人,所以我从家里逃出来,不知道去哪儿,就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许阿婆点头,等周围没人才小声问,“这些人是找你的吧?” 许阿婆人老眼尖,当然发现许琳琅那通身的气质,还有身上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装扮。 能被家里卖女求荣,想必要么是娘家要么是夫家,肯定有一方很有势力。 这要是被逮回去,那老东西肯定不会放过宝囡。 许阿婆有点心疼这小闺女,虽然刚认识,可许琳琅那温柔娇软的模样,还有跟自己的亲近,让她感觉许琳琅跟她侄孙女蓉蓉一样。 老人家独身一辈子,对女孩子总是会莫名怜惜,下意识就想护着许琳琅。 “要不你去后厨吧,后厨也不会有人去,正好让蓉蓉出来,到时候有人问,也分不清我到底几个侄孙女。” 许琳琅想了想,没答应,“阿婆,我也不会做饭呀,就会煲汤。而且要是他们再回来,发现换了人估计更要多想了,不是都说灯下黑吗?我大大方方在外头站着,没事的。”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样,景区附近是查探的重点区域,廖家甚至是跟殷凯岫借调的保镖一轮轮的,来回路过这片区域三次,都没发现这小饭馆多了个不该多的人。 一连找了三天,廖宸那脸越来越黑。 虽然在酒店也不耽误处理工作,可董事会已经尘埃落定,作为新任董事长,他有些必须参加的会议。 其实这会儿已经耽误了,都在等着,家里也有场硬仗要打,他必须得回去。 等第四天,廖宸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漠模样,“带我去她走过的地方走一遍。” 他想知道许琳琅到底在想什么,若是还想不明白,人还找不到……那就彻底放弃,反正该给父亲的态度他已经给了。 至于那扰人的妖精……本就跟人不是一路,不要也罢! 到了傍晚,许琳琅和许阿婆终于把粽子给包好了。 看着自己包的跟胖娃娃一样,还有点咧着嘴的粽子,许琳琅笑弯了眉眼,心情好了许多。 还有一天就是端午节,许琳琅已经跟外界失联四天,她估计苏文和郑初瑶也要担心坏了。 所以她借了许阿婆侄孙女蓉蓉的手机,插上卡准备给苏文她们打个电话。 卡插好,一连串叮叮咚咚的信息就响个不停,微信已经有一千多条未读信息。 她都没看,但还没拨号电话就响了,是苏文。 “宝儿?!”苏文大叫,“卧槽卧槽,你终于接电话了!宝儿你死哪儿去了?是不是别人绑架了?还是被人卖到深山里去了?” 许琳琅被逗得轻笑,“谁买了我岂不是很吃亏,什么都不会做,还有一群随时会给人拆家的好朋友。” 苏文哈哈大笑,“你知不知道,廖二找你都快找疯了!现在浦城都传遍了,他竟然利用寥氏集团的政府关系和部队关系,重金聘请了两边的专家指导,抽调本家和集团大部分人手,地毯式搜索,你敢信吗?” 廖氏的保镖和安保部门工作人员有好些都是退役,战斗力格外强悍,从来没这么高调过展示世家的肌肉,这对喜欢低调的世家来说很不可思议。 “这是他会做的事情。”许琳琅声音还是淡淡的,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但其实她这几天还是有点诧异的。 诧异于廖宸竟然会找她,而不是等她送上门。 苏文立马给她解了惑,“哎呀,你不知道,听说好多人以为廖家人被绑架了,股票下跌不少,廖氏董事长气坏了,要罢免廖二的总裁职位,可惜发了半天火,反倒被投票送回家养老了,廖二以后就是廖氏的天了。” 许琳琅了然,怪不得,她还疑惑于自己怎么就突然重要起来。 苏文声音小了点,像是担心又像是幸灾乐祸,“说起来,谁家老二也没有廖二出息,现在浦城最不能惹的人就是他,你可咋办啊?要是他找到你,你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吗?” “我都没有笑话过你,为了泡琉璃池子的温泉把自己搭进去,你还要嘲笑我呀?”许琳琅哭笑不得,调侃苏文。 苏文那边还在支支吾吾的时候,有个人听到她讲话,猛地回过头看她。 常兴喆最燃不认识许琳琅,但是他知道整个浦城只有一个地方有琉璃池子温泉,他饶有兴致盯住了许琳琅灰扑扑的背影。 他是来送廖宸的,也代表常家跟廖宸聊点事情,遗址这边是廖宸最后一站,他开着车过来,到早了,才干脆下车抽支烟。 没想到啊没想到,常兴喆从小会算计,很难佩服谁,这会儿特别佩服还在软语吴侬讲电话的柔美身影。 明知道在找她,竟然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在外头站着,还谈笑风生讲电话,这小丫头有点道行。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停在了他车旁边,廖宸沉着脸下车。 常兴喆笑着用下巴点了点小饭馆方向,“人给你找着了,怪不得你廖二是咱们这一辈儿最出息的那个,你的女人都比别人厉害啊,找了三茬硬是没发现这里还有个漏网之鱼。” 廖宸猛地抬头,那双将怒火深深压在眸底的丹凤眸,略带点血丝,显得更加冷厉凶残。 许琳琅早挂了电话,端着粽子往厨房去,准备把粽子煮了。 刚踏出门,就看见门口立着个人型凶兽。 常兴喆知道廖宸没心思多说,简单说了几句就先撤了,不用继续找人,派出去的人总得打点安排好。 门口现在全是廖宸的人。 他就用那种要弑人的目光冷冷盯着她,“你挺能躲。” “轻易就被找到,还叫离家出走吗?”许琳琅顿了下,抿唇轻笑。 廖宸看似平静地点头,“好,你是准备被我打晕扛回去,还是自己上车?” 许阿婆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 见一个看起来特别不好惹的男人恶狠狠盯着许琳琅,周围还有一圈黑色西装的汉子,瞧着都不像好人,下意识把许琳琅往身后头藏。 “宝囡啊,你认识他们吗?” 许琳琅软声答,“阿婆,是我家人来找我了,没办法陪您吃粽子了,让我带几个走好不好?” 许阿婆点点头,随即有些忐忑不安地问,“这就是要把你嫁给老东西的家人?这也太凶了。” 宝囡回去还有活路吗? 廖宸本来觉得自己气无可气了,没想到自己还能被气笑,他看许琳琅的眼神已经像是看死人。 “老东西?” 许琳琅并不慌,慌什么呢? 经验告诉她,反正是要被收拾,好说歹说暴风雨都少不了,那当然是能横一点就横一点,否则记起来全是吃亏。 她唇角勾起微讽弧度,“差九岁呢。” 廖宸不想跟她说话了,看了眼秦琅,转身就走。 他怕自己跟许琳琅再多说一个字,现在就能不管不顾把她弄死。 许琳琅接过许阿婆给她装好的粽子,没为难秦琅,跟着他上车。 只是等秦琅打开车门,许琳琅突然顿住脚步,屏住呼吸一瞬,转过头去。 许阿婆扶着厨房的门框,还遥遥看着这边。 许琳琅眼眶瞬间就红了,但常年需要练习在人前不动声色,要适应一个个亲人去世的噩耗,应对无数似有若无的恶意,她早就不会哭了。 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冲许阿婆挥挥手,“阿婆,谢谢你呀!” 她没说再见。 这里不是她的根,再也不会见了。 等车开起来以后,许琳琅和廖宸谁都没说话,车里安静得几乎窒息,秦琅偷偷将隔板升了上去。 等过了高速路收费站,廖宸突然抓住许琳琅的手腕,将她推在车窗上,“离家出走好玩吗?” 因为他动作太过粗鲁,许琳琅脑袋碰到车窗‘咚’的一声。 心里阴郁正翻涌的厉害,许琳琅脾气比廖宸还大,她一脚踹他胸前,用尽全身力气将他隔开。 “分手费都给了,你管得着吗?” 廖宸看着西装上的脚印,又见她眼圈通红,眼神比他还冷,太阳穴一蹦一蹦得疼,这几天他一天都没休息好。 “我们谈谈。” 许琳琅看到掉在地上的粽子,气得又在同样位置踹过去,“行啊,谈!” 廖宸冷笑一声,不急着在车里收拾她,车里施展不开。 他敲敲隔板,“回宝辰公寓。” “不去。”许琳琅房子还没装修好,不愿意他踏足并且毁了自己目前住的地方。 廖宸面色不善看她。 许琳琅挑衅地笑,“夜笙的温泉不是没人泡?去夜笙谈。” 廖宸顿了下,点头,“行,去夜笙。” 她自己找死,他成全她。 秦琅叫这俩人的对话真是吓得心跳都快停了,司机也是,不用多说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夜笙赶。 许琳琅丢掉的行李自然是找回来了,秦琅借口给她送回家,到了夜笙车都没敢下。 老板胸前俩脚印啊!船坞附近湿漉漉的,泥土和不知道是啥的东西粘在胸口,拍都拍不干净啊!! 这要是下了车,他一路见证老板的丢人时刻,以后他还有活路吗?! 社畜顶着打工人的辛酸雷达,火速撤离,司机和保镖也都各回各家,谁也不往前凑。 到最后只有廖宸和许琳琅两个人进了电梯,泾渭分明,许琳琅站得笔直,廖宸慵懒靠在电梯皮质扶手上。 他略躬着身子,通过镜子平静看着许琳琅的侧脸,像是在打量从哪儿开始连骨头渣子都给她啃干净。 去夜笙顶层套房的电梯是直达,并且里面没人,两个人一路沉默进了套房。 关门的声音像是战争开始的号角,谁先将对方制住,剥皮抽筋,谁就占据了主动权。 可战争不是狩猎,只要还能喘气,眼看着就要活不成的弱小者,也随时都有可能暴起给人致命一击。 两个人跌进暗色琉璃池子的半透明温泉中时,彼此都算是伤痕累累,身上都带着血腥的痕迹。 这完全不是男女之间的温存激情,缠绵不是温泉水被拍打四散的主要目的。 廖宸像是一个冷血猎人,只想以最快最凶狠的速度,用最锋利的武器,把猎物狠狠钉在血泊中,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盘中餐。 许琳琅也不甘示弱,指甲和牙齿让猎人明白,他若下不了狠手,死的还不知道是谁。 重游故地却物是人非的阴郁,如同夜色中阻塞人呼吸的雾霭,被寒风凛冽刮过,浓郁翻涌着,让人喘不过气,逼得人眼前一阵阵发黑,憋得五脏六腑都疼痛如绞。 她如求生般挣扎,又像是死前最后一次狂欢。 廖宸起先带着怒火冷眼看着,甚至还在其中更添一把柴,想要将她烧成灰。 直到将许琳琅眼角逼出泪来,那泪来得过于汹涌,汹涌到很快浇灭廖宸身体里熊熊燃烧的大火,见她强忍着哽咽都要咽回嗓子眼里,怜惜又占了上风。 几番风雨后,廖宸抱着奄奄一息的妖精去洗漱,进了卧室。 可他没吃过这样大的亏,到底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她,风波缓缓不肯休,接近柔和的亲吻一下下落在樱唇上,狠话还是要放几句。 “再敢跑,我就真掐死你!” 许琳琅几番在天上飘荡,昏昏不知时间流逝,像是泡温泉太多有点低血糖,被温凉的水冲刷过又擦干,才勉强有了思考的力气。 但她不想思考,思考就会脆弱,脆弱就会思念,她现在还做不到。 所以她抱着廖宸的脖子,像是濒死的小兽在他喉结上撒野,沙哑着嗓音哽咽,“吹牛逼,来啊,有本事你就掐死我!” 廖宸疼得皱眉,摁着她脖子睨她,“你……” “别他妈废话!”许琳琅快要憋不住放声哭泣的冲动,颤抖着唇哑着嗓子大喊,“让我疼!我想疼,求你了……” 廖宸顿了下,拇指擦过她抖得不成样子的唇,心口有什么微微泛起波澜,力道不大,却一点都不好受。 廖宸吸了口气低头吻她,真是欠了她的。 室内起了风,水床进了海,狂风暴雨,乌云压境,巨浪滔天。 那是几近破碎和毁灭的场景,却已经失去了互相博弈的味道,猎人与猎物的界定不再明确,风雨后没有彩虹,只有伤痕,暗暗隐藏着救赎的力量。 待得涂药的时候,许琳琅颤得厉害,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大哭,“疼死了,廖宸,我疼死了……” 廖宸亲吻她颤抖的唇安抚,却吮不干她的眼泪,“你怎么总那么爱哭。” “以后再也不会了。”许琳琅依旧哭得停不住,哆嗦着喃喃的声音听的人心生疼,“再也不会了,我太疼了。” 避开涂过药的地方,廖宸帮她重新洗干净,躺在已经打扫干净的床上,许琳琅还趴在他怀里默默掉眼泪。 该压下去的情绪压下去,难过也哭干净了,就是哭太用力,一时停不下来。 廖宸每回发火肯定会有人倒霉,甚至很多人倒霉,或者特别倒霉。 但这回他身体力行把人一顿折腾,到最后,前头气得他肝儿颤的火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这妖精还趴怀里轻轻抽泣,让好几天没睡好又累极的他也睡不着。 他带着点自己都不知道的妥协摸许琳琅的脑袋,“那个老太太为什么叫你宝囡?” 许琳琅吸了吸鼻子,沉默一下才哑声编故事,“我小名叫宝儿,以前外婆就叫我宝囡。” 廖宸在嘴里咀嚼着宝囡两个字,以前他并不关心小女生们之间宝贝和宝儿的称呼,现在拿来在舌尖品味一番,竟是说不出的缠绵。 他抬起许琳琅的下巴,“那宝囡刚刚哭什么?” 许琳琅闭上眼不看他,“我委屈。” 她还没止住抽泣,听起来确实特别委屈,“我认识你三年了,跟了你两年,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你养的一个玩意儿,我那么爱你,可我用尽了一切法子,都没办法让你爱我一点点,我累了,真的好累。” 廖宸动作僵住,眼神复杂看着许琳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给不了许琳琅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承诺。 “廖宸,我想放弃了,我不要爱你了。”许琳琅红肿着依旧水光不断的眸子看他。 “我不想再被人提起来,连当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也不想让自己卑微到怀疑自己值不值得被爱,你放过我吧。” 廖宸猛地紧紧箍住许琳琅。 放过她?她做了这么多气人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可随即廖宸看她闭上眼睛泪水依然不停滑落的样子,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到底松了力道。 “好,放过你。”廖宸听到自己冷静沉声道。 许琳琅将脑袋扎他怀里,轻轻扯了扯唇角,沙哑又软糯的声音仿佛喟叹,“替我未来的男朋友们谢谢你。” 得,她就是有本事! 廖宸说完话,本想起身走人,一时舍不得,只心里跟自己说,胡来了一晚上实在太累,这里是他的地方,等睡醒再分开就是了。 但他闭上眼刚准备睡觉,又让许琳琅这句话气不困了。 他紧咬着后槽牙,掐着她下巴迫她抬头,“你想找几个男朋友?嗯?一个还不够?” 许琳琅早就累得昏昏欲睡,嘤咛着挣扎,“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再说吧。” 廖宸能让她睡就见鬼了,他掐着许琳琅腰把人又摁下头,以武器威胁之,“话说清楚!” 许琳琅捂着红肿的眼睛,声音软得特别可怜,“那我也不可能单身一辈子呀!难道我要给你守节不成?什么年代了都!” 廖宸冷笑,“你不是不想当金丝雀了?那我们交往,你跟我一场,我总不能让你第一个男朋友从其他人那里开始。” 他养出来的妖精,别人想都别想! 许琳琅放下手,用刺痛的眸子柔柔看他,“你认真的吗?” “怎么,还让我给你下个红头文件?”廖宸居高临下看着她,微讽。 许琳琅看着他,突然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软软抱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扎,“男朋友,你真好。” 这男朋友确实好。 身为金丝雀,说得再好听也是被抛弃,起码别人都会这样觉得。 只有正儿八经的交往,才有正经分手的权利呀。 用半条命造作了一晚上的许琳琅,看着窗帘缝隙露出的微微晨光,心满意足窝在廖宸怀里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现代架空,完全架空,会有戏剧化夸张成分,宝贝们不要带入现实哈~ 女鹅会分手,但是不能被抛弃,别人以为的也不行,就是这么霸道,谁还不是小公主了呢。 哭死我了,但面对这个伤痕才能互相救赎走出来,双更六千+打底,尽量日万哦,可能我太哈这种题材,这本写得特别有激情,枸杞这么勤奋,很快哒! 以后更新固定在零点前哦,会提前存稿哒! 感谢在2022-08-02 13:38:53~2022-08-03 20:5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267354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笑嘻嘻10瓶;一只大白5瓶;挽星、糖仔2瓶;十弦、昼锦、文静妈咪、昕心欣芯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两个人这一通闹腾,许琳琅在夜笙住了一个星期没能出门。 浦城上层圈子都传遍了她的故事。 “他们都说你被廖二打断了腿,真用笼子给锁起来了。”苏文过来看许琳琅,瞅着她苍白瘦弱的模样有些心疼。 她抱住许琳琅,“宝儿啊,你别较劲,别跟廖二较劲,也别跟自己较劲,很多事情我们改变不了,你越较劲越难受。” 许琳琅浅笑着给她泡茶,行云流水的动作让苏文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又啥时候学了泡茶?以前你不是爱喝果汁吗?” “以前日子太寡淡,总想喝点有滋味儿的。”许琳琅含笑道,“你觉得我现在日子还不够刺激?” 苏文咂摸了下味儿,觉得挺有道理。 许琳琅又安抚她,“我和廖宸没有较劲,我就是金丝雀当烦了,想尝试下新关系。” 即便较劲,也全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还与这辈子无关。 许琳琅从未打算与别人说起往事,更不想让苏文担心。 “新关系……”苏文小心翼翼摸着下巴猜,“干爹?” 许琳琅:“……常五少都教了你些什么呀?你现在说话愈发促狭了。” 苏文脸红了下,虽然她以前也很随心所欲,可真走心的时候少,女孩子无论什么年纪,经历过多少事情,走心时总容易羞涩。 不过她很快就坦然了,她,郑初瑶,许琳琅,三个人无话不谈,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就是个老流氓,别跟我提他,提起来茶都不香了,全是他那股子沉茶味儿。”又酸又会算计人,让人心里怪不舒坦的。 许琳琅眼神中闪过了然,这些公子哥儿们极擅长沾花惹草,更擅长伤女人心。 “你说你和廖宸在交往,是他亲口承认的吗?微信群里那些人说话可还不客气着呢,他这样的男朋友……”真心不适合留着过年。 但后半截苏文咽了回去,说出来,许琳琅和廖宸闹的话,吃亏的肯定是许琳琅。 “我这不是被收拾了一顿,还没歇过来吗?”许琳琅还是笑,她唇·瓣生的好看,浅笑像是弯弯的月牙,带着微微润泽,让人特别想亲上去。 “也正巧我来了大姨妈,等我休息够了,肯定下去正名。” 苏文点头,“那就行,省得那些……狗东西说话没把门。” 许琳琅知道苏文想说的是鲜花们,她不在意这个,转了话头。 “从过完年好像一直没有见到瑶瑶,微信里说话也不多,她和常狗子怎么样了呀?” “还那样呗,猫一阵狗一阵,反正没啥是炮火连天解决不了的问题。”苏文倒是知道点,毕竟她的圈子和郑初瑶的圈子有重合。 “她现在都算是二线小花了,打算再拼一把,早点把影后拿了就退圈,也算是对得起大学学的东西。” 许琳琅有点诧异,“我问的时候,瑶瑶还说以后想一直拍戏呢。” 苏文撇嘴,“以后就当爱好呗,偶尔接一部戏解解馋,主要还是生孩子当豪门媳妇。” 许琳琅轻啜了口热茶,茶香微苦,在舌根划过,落入喉间回甘。 只苦味儿还是更重些,显得那抹甜更为难得,上好的碧螺春,别人送给廖宸的,味道还算正。 “那你和常五少呢?”许琳琅又问。 常家是个大家族,比廖家和殷家都要人丁兴旺些,大房当家做主,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常家最小的常兴洲就是大房的人。 三房则负责商业上的东西,跟廖宸合作更多,维持世家生活的体面,也不耽误常家的正途,有俩闺女俩儿子,都在国外呢。 只有二房出了个画家,常年在国外不回来,常二爷连老婆都没有,只有个半路抱回来的儿子。 那儿子就是常兴韫,排行老五,随了父亲的性子,不爱正儿八经的工作,由三叔牵头,其他世家支持,当了夜笙的大老板。 虽然常兴韫跟他父亲一样比较逍遥自在,可嫁入豪门,对苏文这样的家世来说,依然是一种压力。 苏文满不在乎,“我俩现在一个走心一个走肾,道不同不相为谋,还不定走到什么时候呢,想那么多干啥,及时行乐呗。” 许琳琅见她不欲多说,眼神里却有藏不住的低落和烦躁,心里叹了口气。 真懂如何去爱的人,确实容易伤心,更几多烦心事难以排解,倒是让许琳琅不知道是懂还是不懂更好了。 没觉醒记忆前,许琳琅一门心思想要谈恋爱,好像漫无目的的人生突然有了目标,满腔激情,所有脑子都放在怎么让廖宸爱她了。 但那时候她未必真知道爱是什么,只是凭着一股子劲头照猫画虎,爱没得到,倒把爱情里的烦恼和悲伤学了个透彻。 现在许琳琅脑子里有许许多多千帆过尽的故事,她也曾树丛中流连,被各种各样的男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对待过。 说句没羞没臊的话,除了碍着心脏的缘故,没有体验过正餐,该体验过的事情许琳琅都体验过。 她反而没了去爱人的兴致。 如今对廖宸更多是一种鸡肋一样的依赖,放弃吧,觉得自己前头太傻比,申家宝珠不吃这种亏,想报复。 不放弃吧,她确实也有些后劲不足,去过陵市后,她总有些打不起精神。 更多她就不懂了,也无从谈理解苏文的难受。 有心哄苏文高兴起来时,廖宸回来了,提着一个三层的古风镂空食盒。 是门外秦琅递给他的,没进门。 食盒木质看起来很高级,还挺大,里面是寥氏集团的六星级酒店厨师专门给许琳琅做的营养餐。 “吃着药呢,喝什么茶。”廖宸守着苏文就直接把许琳琅捞进怀里,喝掉了许琳琅剩下半杯茶。 而后在她唇上亲了口,舌尖进去扫荡一圈,恨不能将所有茶香都抢走。 那天睡到半夜,可能是折腾太狠,许琳琅发了高烧,廖宸半夜就被烫醒了。 病了她反而不哭,只一直可怜巴巴特别小声呢喃,凑近了都听不太清楚。 廖宸只隐约听着她说,“宝囡难受,宝囡委屈,宝囡想你……” 娇娇柔柔,轻轻弱弱,全是小女子的哀怨,不让人生烦,可怜的让人多出点耐心来。 廖宸又推了半上午的会,盯着医生给输上液,才让乔琳娜守着,去忙工作。 因为前头时间耽误太多,这一个星期廖宸忙得睡觉都是偷空,许琳琅一直断断续续低烧,昨天才刚退下去。 憋了一周,廖宸亲得有点狠。 苏文看得面红耳赤,站起来,“我去找常五,回头再聊啊。” 许琳琅轻哼着推廖宸,不害羞,可被廖宸亲得面颊红润,也像是赧然,“晚上去下面聊吧?” “好好好。”苏文见廖宸瞪她,还带着点没收回去的狼光,翻了个白眼赶紧撤了。 门一关,许琳琅一脚踹上去,踩着廖宸不让他靠近,“守着人你做什么?” “我给你发信息你又不回,你就是这么对男朋友的?”廖宸顺着她的力道,敞开腿仰靠在沙发上,腿嚣张得几乎将人圈起来,眼神也有些不善。 许琳琅慢条斯理侧身继续泡茶,给他换了个新杯子,“那别人也不知道我是你女朋友,我不高兴,不想回。” 廖宸又凑过来搂她,语气带着笑,有点哄的意思,“那晚上我跟你一起下去,攒个局,介绍你见见人。” 许琳琅点头,骄矜着把冲好的茶端给他,“赏你的。” 廖宸轻笑,凑过去堵住她的唇,“我这会儿不想喝茶……” “坏人~~~”许琳琅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像是羽毛般的尾音扫在廖宸心尖上,让他有种莫名的兴奋。 空调可能坏了,室内突然升了温,他讨厌闷热,却不讨厌流汗,猛地将人抱起来往卧室去。 这小妖精太娇气,这样不行那样不舒服,水床更能敞开了流汗。 廖宸下班回来已经是晚上饭时间,风停雨歇夜色已深。 慵懒抱着娇软,明明那些人就在夜笙,群里热闹非凡,都喊着他过去,他也不想下楼,就想这么跟许琳琅腻在一块。 可能是关系的转变又带给他新鲜感,怎么都要不够。 许琳琅红着眼圈嗔他,“我饿了,再不下楼我要饿死了。” “行,先去餐厅吃饭。”廖宸在她唇上嘬了一下,抱着她去衣帽间换衣裳。 确实不能继续躺下去了,再躺他还不知足。 本来许琳琅就大病初愈,以前还因为疲劳过度着凉发过烧,继续下去,怕是又要病了。 廖宸知道自己体力强悍,许琳琅也感受到了,累过了头,反而跑了饿,真等菜上来,她并没有吃多少。 廖宸看她,“想吃什么就说,让人给你做。”她不该是这点饭量。 “来个法式蘑菇汤吧,再给我来点刚烤好的面包,切片涂上果酱。”许琳琅也知道自己得多吃点,她可不想再病歪歪的。 廖宸轻哼,“正儿八经的饭不吃,非得吃些甜腻腻的东西。” 许琳琅蹙眉,有点不耐烦了,“那正儿八经的恋爱我也不谈,非跟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也该反省?” 廖宸眼神一厉,沉着脸淡淡盯着她不说话。 许琳琅才不惯他狗脾气,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等到去酒吧那边包房的时候,廖宸胳膊一伸搂过来,她也没跟他较劲,柔柔靠着他,特别乖巧。 在外头她会收着点脾气,除非是惹急了,她不会急着发作,发作也都是不温不火,俗称慢刀子割肉。 反正体验过的人都知道,好受不到哪儿去,还不如被人劈头盖脸来一顿。 两个人依偎着进了包间,还是上回郑初瑶试装那一间。 巨大的镜面在二人一进门的时候就把人照出来了,还隔着距离,坐在沙发上的众人就看见,开始起哄。 “哟,这不是二哥和跑掉的小女朋友吗?腿好了?” “哎呀呀,好久没见你们一起出现了啊,肯定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琳琅是吗?好样的,加个微信,下回再跑找我,我路子多。” …… 许琳琅浅笑着不说话,把主动权交给廖宸,他没开锣,她说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 要是他开不好,收拾他的法子多得很。 廖宸面无表情淡淡扫了吱哇乱叫的那几个一眼,见人收敛点,才将许琳琅搂得更紧点。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许琳琅,殷三儿你让个地儿。” 包房内猛地一静,都有些诧异。 殷凯乐嘴贱,也快,瞪大眼问,“认真的啊?” “头回谈恋爱,能不认真吗?”廖宸搂着许琳琅坐下,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调侃,像开玩笑一样。 但话并不敷衍,“以后说话都给我注意点,我不会哄人,也不想费这工夫,谁给我拖后腿我可不客气。” 殷凯承噗嗤笑出来,“不是,你好歹也别当着女朋友这么说啊,哪个女朋友也不愿意听后半段儿。” 廖宸低头看女朋友,面上端得特别稳,声音懒洋洋的,“你不喜欢听?” 许琳琅笑着摇头,声音很软,软得在座好些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我也不想你费工夫哄,你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常三儿大叫一声卧槽,“廖二你这是来拉仇恨的是吗?” “二嫂你以前就该多出来几回,省得我们现在才开始羡慕嫉妒恨,连找个女朋友躲开狗粮的功夫都没有。”殷凯承给廖宸面子,冲许琳琅笑。 许琳琅比他笑得好看,然后低头喝水,不说话。 本来喝完法式浓汤,吃完面包,喝点冰酒会更舒服,但她病刚好,廖宸不同意,只让人给她水,还是热水。 水喝多了就要上厕所,许琳琅去洗手间,顺便给苏文发信息:“你怎么没来呀?” 苏文:“杂志社有点急事儿,我走不开,宝儿你玩得开心点,么么么!” 许琳琅顿了下,又发:“没事儿吧?要不我去陪你?” 苏文如果真有工作,不会一句话不说就不来,答应好的事儿苏文从来不会敷衍,怎么都要说一声,除非她心情太坏没顾得上。 苏文信息还是那么干脆利落:“可别,有个常狗子就行了,我家经不起廖二造。” 许琳琅无奈,只能给她发了几个拥抱,想了想又给她发了一溜521和1314的红包。 女人不开心,包治百病,红包也算。 等苏文给她回了哈哈大笑的表情过来,还发了个‘真没事儿了’的表情,许琳琅才停了红包。 苏文不愿意说,她就不多问。 在别人情绪上头的时候逼问不一定让人舒服,有些女人喜欢倾诉,想苏文这样要强的,她不喜欢。 洗过手,许琳琅不紧不慢回到包间。 让她有些诧异的是,即便她是女朋友的身份,还有娇花往廖宸身边坐,虽然没攀上去,也靠得很近。 看见她进来,明艳动人的娇花眼神有点忐忑,许琳琅冲她微微笑了笑,跟以前一样,懒洋洋躲在一旁看手机。 其实那娇花是殷凯乐故意搞事情,逼着过去的,就是想看看许琳琅的反应。 廖宸懒得搭理他,只要不贴太近用香水味儿熏他,这种场合他一般不会让女人没脸。 殷凯乐看见许琳琅回来,贱兮兮凑过去,故意逗她,“哎我说二嫂,你这身份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就这么躲着?那多委屈我廖二哥呀。” 许琳琅靠在沙发上,细嫩的手腕撑着下巴,眼皮子微抬,漫不经心扫过去。 殷凯乐心头猛地跳乱了几下,忍不住心底卧槽好几声,这女的有点妖气。 “殷三少的意思是,我不该占了廖宸女朋友的位子不作为,让其他美女也施展不开是吗?”带着妖气的许琳琅眼波流转,眸中笑意盈盈。 “原来在殷三少的心里,廖宸是茅坑呀?” 殷凯乐:“……” 偷听这边说话的人忍不住耸着肩笑,都去看廖宸。 廖宸冷冷盯着殷凯乐。 殷凯乐卧槽从心底蹦到嘴里,“我啥时候说廖二哥是……我就是说女朋友就该有女朋友的样子……” 艹,不管意思咋说,不文雅点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意思,没别的解释。 他捂着脑袋,“艹艹艹,等等我再捋捋,我这不是为二嫂叫屈嘛,你刚走就有人……” 艹了,还是茅坑。 廖宸拿往酒杯里放的圣女果稳准狠砸在殷凯乐鼻子上,“我女朋友,用得着你叫屈?” 殷凯乐被砸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麻个鸡,他以前只知道女强人坑人,泼妇吓人,他就喜欢温柔的,可没想到温温柔柔的小女人坑起人来,更他妈吓人。 他原本总想着暗戳戳逗许琳琅那股劲儿萎了,眼泪汪汪道歉,“二嫂对不住,我嘴臭,你别跟我计较。” 许琳琅往一旁挪了挪身子,语气依然柔软,“哦,那你要离我远一点,我男朋友有洁癖,不让我靠近有味道的东西,我最听话了。” “噗嗤——” “哈哈哈……” “我擦,有味道的东西,哈哈哈哈……” 本来还憋着笑看笑话的人再也忍不住,全都捂着肚子,让许琳琅清浅一句话给逗得前仰后合。 连廖宸都勾起唇,那双总是泛着冷意的眸子染上深深浅浅的笑,是高兴,也是得意。 虽然这小妖精在没人的时候作得人脑袋都要炸,在外头看起来好像也不大聪明,可换了个性子,倒是不吃亏,也不伤他面子。 旁人羡慕的眼神儿还挺让他受用的。 他高兴,就有些想给许琳琅撑腰的念头,扔下牌,主动走到许琳琅那边去。 搂着她起身,“听话好,看见这个东西了吗?” 他指了指殷凯乐,似是开玩笑又带着点认真,“下回再说不好听的,直接上脚踹,往嘴上踹,踹得说不出话,或者踹得他会说人话,记住了吗?” 许琳琅依然浅笑,没回答,也没拒绝,嫌脏是一回事儿,不给人面子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她喜欢直接捅刀子,恶心人的事儿,留给廖宸就够了。 殷凯乐笑着骂了声,揉着鼻子也没再说啥。 都是打小玩在一起的兄弟,不至于因为几句话就抹不开面子,但廖宸的意思他们收到了。 知道他认真,那以后他们对许琳琅就会客气些,跟对那些世家女一样。 世家的女孩有家族给底气,许琳琅同样,她现在底气比谁都足。 等上了楼,廖宸抱着许琳琅往温泉边去,还要讨赏,“我今天表现好不好?” 许琳琅懒懒嗯了声,“我累了,想睡觉。” 她有些意兴阑珊,主要是这些觥筹交错中让人心照不宣的鄙视链,都是她过去经历过无数次的。 上次她在塔顶,高高看着,这次她在塔底,仰头体会了。 都一个鸟样子,让人厌烦的优越感和充满欲念的挣扎,她都没兴趣。 廖宸抱着她进了温泉,不肯让她就这么睡,“既然累了,正好泡泡温泉,这温泉水是特地从郊区温泉引过来的,对身体好,泡泡没坏处。” “那你别折腾,我累着呢,要是彻底成了阴影,我以后就再也不来了。”许琳琅由着他伺候,不着寸缕却像是黄袍加身一样自在。 她不怕廖宸做什么,才刚过去一个星期,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廖宸心知肚明,刚在外头给过他面子,他不会让她不高兴。 果不其然,廖宸挑了挑眉,想起池子里丝丝缕缕的血,还有她高烧不退的事儿,顺着水波坐在她对面,没乱来。 小妖精虽然不用哄,却得顺着毛摸。 不然惹急了她,哪怕她没有弄死谁的能力,折腾起来实在让人不好受。 而且廖宸能感觉得出,许琳琅突然就有些没精神,不像是身体原因,更像是心情不好。 一个星期前她凶狠过崩溃得有些不正常,她说是因为不想继续了,廖宸不太信。 廖宸从小就眼尖,精于察觉人的各种各样的情绪,所以他才会那么厌恶父母的行为。 这些年他一直在布局掌控廖氏,可能掌控欲也是因为这个目标而养成的。 现在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他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事情,尤其在许琳琅这里。 只泡了二十多分钟,廖宸将人抱回去,有心跟她聊聊。 “心情不好?因为殷三儿?” “没有呀。”许琳琅靠在他身上把玩他的手指。 他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却不过分粗壮,也不秀气,带着力量感,却很美,不像弹钢琴那种美。 非要形容,大概是……射箭那种,回回都带着要钉死谁的劲儿。 被廖宸捏着下巴抬起头,许琳琅眨眼,“怎么了?” 廖宸定定打量她,眼神有点凉,没说话。 许琳琅仰头靠在他身前,略趴着,他想聊那就聊呗。 “为什么你叫殷凯乐殷三儿,大家都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杨霏学姐的男朋友就叫常三儿呢?” 这事儿苏文也问过,她们一直挺好奇。 其他人都有名字,叫排行有时候是为了抬举,有时候纯是太熟悉,叫着方便。 唯独常三儿,就一直是常三儿,好像没几个人知道他叫啥。 廖宸不满意,“你确定要在床上,跟我讨论别的男人?” “爱聊不聊,不是你跟我找话说吗?”许琳琅比他哼得还大声,娇气地给他个后脑勺。 廖宸又乐了,他发现自己现在挺喜欢找气受,被她气了还不难受,总想乐,大概被气乐已经快成习惯了。 他从背后拥着许琳琅,声音温柔下来,“常家这一辈是兴字辈儿,别人名字都挺好听,常三儿叫常兴祈,这名字上学的时候被跟他不对付的人传过笑话,说听着就反胃,像是晒干了的鱼,那时候常三儿还特别瘦小,别人就老叫他常干鱼。” 许琳琅有些想笑,又觉得笑了不地道,现在常三儿那样魁梧壮硕,可看不出瘦小过的痕迹。 不好意思笑是出于教养,任何时候拿别人的痛处笑都很讨厌,这种外号算是校园霸凌了,小孩子可恶起来是没有底限的。 “觉得他可怜?大可不必。”廖宸声音带着暖意,下巴搁在许琳琅脑袋上。 “起外号的那个被他打断了腿,粉碎性骨折,这辈子都是瘸子,其他人叫着逗他他不在意,带着恶意的,每个都被他揍得不轻,看见他就哆嗦,躲着他走。” “那为什么?”许琳琅不害怕这种凶狠,更好奇了。 她动动脑袋,用头发摩擦廖宸的下巴,催他继续说。 廖宸声音里带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听着他外号,总觉得他是弯的,为了勾搭女人的时候有面子,他禁止我们叫任何跟干鱼有关系的称呼,名字也不行。” 许琳琅:“……”干鱼,干……鱼,中文真是博大精深。 她笑得身子轻颤,廖宸胳膊都感受到,微微发痒,他将人抱起来,“你勾我犯罪。” 许琳琅:“?”喝了几斤啊这么没数。 “我对你没抵抗力,你还笑着碰我胳膊。”廖宸承认自己无耻,眼神描绘某个被他借题发挥的地方。 许琳琅笑着藏在他胸前,咬他唇,“你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吗?” “我只知道前两个字怎么写。”廖宸翻了个身准备干坏事儿,唇贴着唇声音暖热,“你说过太多次了。” 许琳琅:“……” 作者有话说: 七夕了,让狗子缓缓,快给他上文案了。 今天改文改到崩溃,有点日不动万,祝小可爱们七夕快乐!明天继续~ 七夕怎么能没有包呢?本章红包包也安排上,快来~感谢在2022-08-03 20:51:10~2022-08-04 22:2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平战士磕学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笑嘻嘻10瓶;昕心欣芯、北叶、Dhhdf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比起热情似火的夏,浦城的秋天温柔的并不明显,颇有些夏末未央之感,总是要到初冬,才能彻底凉爽下来。 许琳琅怕冷更怕热,一直到秋里也不怎么出门,抱着本《资治通鉴》都能逐字逐句读得很悠闲。 她的那座两居室大复式还没装修完,宝辰别墅那边许琳琅懒得管,就一直住在宝辰公寓大四居这边。 其实廖宸工作忙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里居多,也有时候会睡在夜笙或者廖氏的酒店里,宝辰别墅那边还是许琳琅住进去他才去的多一点。 现在廖宸下了班没什么事儿,就往宝辰公寓这边来,两个人倒是有了那么点小情侣的意思。 只是廖宸对许琳琅这么宅得住,有些不满。 他这种满世界跑的人,总觉得人要是停在某个地方太久,会宅废了的。 这日许琳琅又在抱着书,旁边是她很喜欢的蒸青玉露。 佐茶的不是茶点,是一鼎小巧三尊烟炉,檀香味儿的烟袅袅升起,不看斜靠在沙发上两条洗白修长的腿,活生生像个七·八十的老大爷。 廖宸从外头回来看到这一幕,顿了下脚步。 檀香味儿他不讨厌,其实薰衣草的味道清浅些他也不讨厌,他讨厌的是许琳琅明明睡不好,却不肯跟自己一起睡。 这场景与现代感十足的大house有些冲突,但早就色彩斑斓的室内,多这样一抹淡香,慵懒着翻书页的手指上一抹枣红色哑光指甲,竟也是难得的活色生香。 或者说,过去因为行事缓慢而显得局促的许琳琅,如今行事依旧,气质大变,那些局促就全变成了无言的韵味,不动声□□惑得人移不开眼神。 他脱掉西装外套,将黑色衬衫解开三颗扣子,跨腿靠过去,将她露出的所有莹白都握在掌心轻揉。 “最近廖氏的商场门店又上了秋季新款,陪你出去逛逛?” 许琳琅被揉得发痒,轻踹他,“跟你出去逛街,是看新品呀,还是跟你一起给别人当猴儿看呀?让人直接把册子送过来就是了。” 申城宝珠身体不好,爱好大都修身养性,极少做些体力活儿,也不爱给别人添风景,基本都是别人□□。 如今许琳琅也还是差不多的性子,她男朋友身家不比曾经的申家差,干嘛还要出门受累? 说不定又要惹几朵娇花酸酸涩涩,让嫉恨烧了心,毁了一天的好心情,堪称作孽。 “热,你离我远点,不想洗澡。”许琳琅又踹廖宸,懒得明明白白。 廖宸轻嗤,“哪回不是我给你洗,你动过一手指了?” 许琳琅:“……”要不是这人折腾个没完,她不想自己洗吗? “你最近不忙呀?”许琳琅被他扰得看不下去书,手指都被捏在灼热掌心里把玩。 她身上总是温温凉凉的,旁人挨蹭她,都挺舒服。 可廖宸带着跟他那冷厉性子不同的灼热,浑身上下都像是火浇筑出来的强硬。 初秋空调温度高一些,空气却还炎热着,许琳琅不爱挨着他。 廖宸漫不经心嗯了声,“明晚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许琳琅撑着下巴,歪脑袋看他,不说话。 “是廖殷常三家共同举办的慈善晚宴,该来的人都来,好些人可还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呢。”廖宸捏过她歪着的精致下巴,轻轻重重啃她樱唇。 许琳琅半推半就扶着他肩往后仰,最后两人一起横在沙发上。 “起来,你太重了。”许琳琅轻哼,“我得挑明天要穿的衣服。” 廖宸亲到她小巧的耳垂上,呼吸急促几分,手心更加灼热,“我安排好了,让秦琅给你送过来。” “你烦死了……”许琳琅被他没轻重的力道迫出乱了节奏的哼声,娇嗔有气无力。 廖宸将她一把抱起来,上楼。 “不是不想洗澡?我替你洗。” 许琳琅:“……” 她翻了个白眼,本来不用洗好吗?狗东西。 等夜色深沉起来,许琳琅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时,吹头发的力气都没剩下。 廖宸在这件事上要的极贪,也特别喜欢各种各样的花样儿,抽屉里用来逼着许琳琅失控的道具都不知道换了几岔。 许琳琅怕疼,一疼起来脾气就特别差。 所以廖宸遗憾放弃了对后头的尝试,其他时候……真的是跟苏文说的一样,骚得没边儿了。 有一段许琳琅被他迫着用胳膊反向撑着床,折腾一溜够,她胳膊抖得差点掉床下面去,自己都收不回来,跟个提线木偶一样,全由廖宸善后。 廖宸还挺喜欢做善后工作,许琳琅的精神他不想掌控,但掌控她的身体,滋味儿是越来越让人不知足,也确实特别赏心悦目。 吃饱喝足,他那张冷脸都能看出温柔来,拿着吹风机给许琳琅吹头发。 大概男人都喜欢长发,许琳琅从毕业那个夏天开始就再也没剪短过,最多就是修修发尾,如今头发都快长到屁股了。 柔顺浓密的长发尾部修得特别整齐,铺开在白皙的背上,像是绸缎扇面一样,蜿蜒出神秘的妩媚,又极为嚣张得突显翘起的浑圆。 于是吹风机吹着吹着头发,不知不觉就被拔掉电源,炙热肌肤又贴上来,惊得许琳琅一口气没喘匀,轻咳着走了困。 她气得想要踹人,腿酸得用不上力气,只更方便他往温柔乡里欺。 听见廖宸的轻笑,许琳琅烦得想要骂人,“你属泰迪的吗?我累死了!你滚好吗?” 廖宸觉得女朋友温柔不是个坏事儿,只要不给她力气作,她骂人的时候也温柔的像是撒娇,从鼻尖哼出来的小动静,只让人更想欺负她。 于是第二天,许琳琅再睁眼都快下午三点了。 照镜子的时候,许琳琅气得差点砸了镜子。 星星点点的痕迹像是寒梅遭了大风,抛洒在雪地上,枝头没了景儿,大雪却有了颜色,雪不化梅色不褪。 秦琅带着造型团队过来的时候,乔琳娜红着脸给他开门,小声提醒—— “琳琅心情不太好,有啥话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秦琅:“……”又吵架……哦不是,许小姐又要折腾他们家老板了? 漂亮! 他把衣服给乔琳娜,跟她介绍,“这是V家高定专门给许小姐设计的,造型团队常年给影后影帝做造型,都挺好沟通,你懂的。” 乔琳娜捂着嘴笑,她懂。 许琳琅喜欢脾气好说话温柔也耐心的,太有棱角的人她没什么耐心说话。 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许琳琅从来不大声说话,除了廖宸也不轻易给人使脸子,最多也就不跟人说话而已。 但是上到乔琳娜和秦琅这些贴身助理,下到保姆阿姨司机,莫名都有些怕许琳琅。 也不算是怕她,是怕服务不好她,下意识就诚惶诚恐的,想把事情做到最好。 乔琳娜是完全不明白,秦琅稍微有些数,就跟他们老板似的,也不轻易发火,可只要面无表情就让人害怕。 世家出来的这些天骄,其实早就习惯了将礼貌装饰到骨头缝儿里,可是身居上位久了,身上总有一股子气场,不动声色就能影响着人去敬畏。 秦琅不懂的是,许小姐跟了他们老板满打满算两年半,哪儿来的这种气场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秦琅从来不为难自己,只坐在客厅等许琳琅收拾好,送她去宴会。 可没过多会儿乔琳娜就捧着盒子下来了,盒子里是秦琅带来的东西。 “秦助理,琳琅让你把这些拿走,她不想打太多遮瑕霜,看着这些觉得刺眼,以后不想再见到。” 都是成年人,秦琅当然明白太多遮瑕霜意味着什么,沉默了。 看来,是他们老板床上太能折腾,把许小姐给惹恼了。 虽然衣裳首饰和鞋包快八位数,秦琅还是一声没吭就接过来准备处理掉。 “那许小姐对着装有要求吗?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立刻让人送过来。” 乔琳娜摇头,“不用了,琳琅说要穿自己做的旗袍,鞋包和首饰她都有自己喜欢的,不用廖总的人操心。” 秦琅:“……” 这得折腾得多狠呢?他忍不住想歪了,任冷冰冰的狗粮拍在脸上,拍得他脸都有点燥热。 他只是个单身狗啊! 乔琳娜想起许琳琅身上那些痕迹,这会儿脸上温度也下不去呢。 “诶?你们俩咋还对着脸红?”梁阿姨从厨房过来,看见两个人,小声调侃。 秦琅和乔琳娜突然眼神对视一下,仓促转开,没理会梁阿姨的调侃,赶紧各忙各的去。 Fzone是浦城最顶尖的造型团队,老板frank要提前半年才能预约的上,但规矩总是用来打破的,对浦城三大世家来说,frank就算是推掉三料影后也不会错过。 本来他被秦琅提醒,还以为寥氏集团新董事长的女朋友不好说话。 没想到见了以后,发现许琳琅温柔得出乎意料,哪怕发脾气都是淡淡的,对人说话先扬起淡淡的笑,可比娱乐圈那些大咖好伺候多了。 所以frank打算上上心,用看家本领将这个温柔美女给打造成全场最亮的崽。 许琳琅自己挑了件手工苏绣的黑色锦缎旗袍,一朵朵玛瑙色花儿用浅金色的线条勾勒了,暗金色的枝头上栖息着金线绘制的青背山雀。 旗袍上整体图案着色并不多,只在哑光的缎面上似是随意画了那么几笔,却好像让夜色都多姿起来。 frank最后的倔强,大概就是给许琳琅盘了个复古的烟波发髻,极为清雅的妆容用一抹暗红唇膏点睛。 耳坠许琳琅选了红宝石花儿的吊坠,五公分的细高跟黑色鞋面干干净净,捧着用碎钻镶边的同色手包,往镜子面前一站,再没有frank发挥的余地。 最是温柔显情意,最怕温柔添媚色。 那精致柔婉的娇娥如此装扮起来,红唇乌发,如柳细腰,温柔到极致,便成了刀,举手投足都带着收割人心的力量。 旗袍立领将脖颈遮住大半,衣袖也只露出半截细弱手腕,浑身上下只下半身隐隐露出点修长白皙,遮瑕工作量骤减。 许琳琅很满意,这身衣裳是她亲自作的画儿送去制在了布料上,又亲自剪裁做成的。 以前沈阿婆爱做衣裳,后来她眼睛不好了,许琳琅就接着她的活计来,自从那些粉色被扔了个干净,许琳琅又来了做衣裳的兴致。 许琳琅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殷凯乐手里的酒杯都掉了。 “卧槽,这女人以前有这么妖吗?廖二哥咋浇灌出来的啊?” 殷凯承懒得理他,美人谁都爱看,他也多看几眼,“你怕不是想挨踹?今天人家可穿了高跟鞋。” 殷凯乐想了想,要是那穿着旗袍的妖精抬起腿往他脸上踹,白皙的腿高高抬起…… “艹!”殷凯乐觉得鼻子发痒,捂住鼻子有些狼狈地擦身上的酒,“这天儿,太容易上火了。” 殷凯承看着他这急色样儿,冷笑,“别说我没提醒你,把你那点龌龊心思收一收,多少娇花不够你玩儿的吗?惦记不该惦记的,到时候廖二腿给你打折咯。” 当然,肯定不是走路的腿就是了。 殷凯乐捂着鼻子不说话,哼哼两声赖唧唧地斜靠在沙发上,倒是没再去看许琳琅了。 许琳琅也没看见廖宸,秦琅送她进来就走了,只说廖宸跟殷家人有事儿要谈,让她先吃点东西等着。 现场虽然认识的人不少,许琳琅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兴致,捏了杯香槟,本来准备去休息区,结果碰上了苏文。 “你来怎么没跟我说呀?”许琳琅递给苏文一杯酒。 苏文猛地一口干掉,唇上的妆有点花,整个人都有点狼狈。 “别提了,本来盯宴会的事儿也轮不上我来,常五那个孙子非得跟我作对,也不知道跟我们主编说了啥,把我扔这儿来。原来负责的那个也在,快把我折腾死了。” 许琳琅往殷凯乐他们那边瞧了眼,“他就在那边坐着呢,以你的性子竟然能忍着没去收拾他?” 一段感情里,要是强势热烈的女子都变得不像自己,那也太委屈。 委屈受多了,再好的感情也要出问题,最终大都只能留下遍地的狗血和意难平。 苏文轻哼,“我能饶了他?做梦去吧!老娘这会儿是没工夫,先给他来了点餐前点心,等我忙完,我弄死他!” 本来就是不清不楚的关系,私底下怎么折腾都行,伸手太长到对方的工作领域,这苏文接受不了。 她准备打个分·手·炮,跟常五拜拜了。 苏文又干了一杯酒,气咻咻的,“有些狗东西啊,远看是个人,近看叫狗东西都侮辱狗,这样的玩意儿绝对不能留着过年!” 许琳琅没吭声,苏文这话覆盖面太广,不过说得很有道理。 离过年还有不到四个月了,她若有所思。 苏文手机一直叮咚响个不停,她干掉第三杯酒,“我先过去忙,忙完再过来找你说啊。” 许琳琅点头,“好,一会儿喝点苏打水吧,别喝酒了,上火的时候喝多,你第二天会爆痘。” 苏文抱她,“呜呜果然只有宝儿最心疼我,狗男人都该去死!” 有人过来找苏文,苏文着急忙慌去忙了,也可能是不用看见常兴韫,能让她多憋一会儿火气。 慈善是一件好事,不过对于世家来说,更多像是个华美的包装,真的一心为善的人少,其中大部分都是有钱有闲的女人。 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许琳琅没有跟谁应酬的心思,只在角落里躲闲。 “听说二少那个女朋友来了,啧……人家手段是真高,以退为进,欲擒故纵都让她耍出新活儿来了。” “也许是真想找小狼狗呢?你又知道她床上只有廖二少一个人?” “那谁知道,反正她分享的那个东西听说是对的,看样子段位挺高,脚踩几条船不落水不是小case吗?” …… 许琳琅眼波流转着笑意,浅啜着香槟,完全没有过去打脸的意思。 女人嚼舌头有时候是挺有意思的,她们说的话,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信息量几何。 她过去就挺喜欢在热闹后头安静呆着,听听别人羡慕嫉妒恨的流言,全当是解压了。 这会儿她就斜靠在吧台边上,听得特别起劲儿。 要说段数,许琳琅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高,上辈子流连花丛森林中,她确实游刃有余,男女都追着她跑,活像她是一束光。 可身上的光晕到底是来自她的人格魅力,还是更多来自申氏这个家族的诱惑性,那真的是个未知数。 许琳琅不会自卑,却也不会过分自信,这辈子能好好重活,她有大把的时间慢慢验证真假。 “许琳琅?”有个身穿未知品牌高定的中年美妇走过来,上下打量许琳琅一眼,矜持着强调开口。 那骄矜的劲儿很像伊涵,没伊涵的姿态好看,也没伊涵矜持得真切,美则美矣,只是架子货,一眼就看得出无趣。 许琳琅姿态不变,只略站直身子,含笑点头,“您是?” “我是廖宸的母亲周勤,你可以叫我廖夫人。”周勤冷淡中略带不屑地开口,看许琳琅的眼睛略下垂,好像许琳琅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许琳琅挑眉,她一般不为难女人,除非对方太不识相。 当然,较之对待男性,她还是会温柔些,不喜欢的话,离远一点或者让对方离远一点就好。 “廖夫人是打算给我甩支票了?”许琳琅收敛些笑容,语气还算是轻柔,“小门小户的您别见笑,我只接受现金支付。” 周勤:“……” 作者有话说: 听你们的,我一更一更往上发,呜呜主要是七夕真的浪大了,咳咳,可能是老房子有点着火的迹象,胃不舒服,我今天码多少是多少啊(捂脸)~ 后头我都没啥事儿,也不知道为啥对这本特别特别有感觉,为爱发电码字好快乐,保证很快补回来~ 会打脸的,但是可能不是太常规的打脸哈~我慢慢写,宝贝们慢慢看!么么么!感谢在2022-08-04 22:21:11~2022-08-06 20:4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余月初三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周勤扯了扯唇角,尽量掩饰自己的鄙夷,“许小姐这话的意思倒是让我不明白了,我们廖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听人说阿宸对你不错,难道亏着你了?” 许琳琅浅笑摇头,眼神依然清凌凌的疏离起来,“我只是不知道,廖夫人找我,能说什么。” 周勤当了那么多年廖夫人,说话也有些水平,“我只是过来提醒许小姐一句,不是什么人都能嫁进廖家,女人嘛,最忌讳贪心,毕竟你跟阿宸一场,到时候可别叫他为难。” 许琳琅听明白了,豪门贵妇说话就是喜欢这样拐弯抹角,更不喜欢人摊开了说。 这位廖夫人怕是给廖宸相中了妻子的人选,可她大概掌控不了廖宸的选择,便站在母亲的制高点上,解决他身边的女人便可。 手段老套,但老套的手段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大浪淘沙剩下来的,挺好用的。 “廖夫人说得对。”许琳琅轻笑,语气比她还要骄矜,“不独独女人,男女都忌讳太过贪心,承蒙您瞧得起我与我分享经验,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 暗地里一直注意这边的人偷笑,许琳琅这话说的有水平。 谁不知道廖家最贪心的就是周勤和她大儿媳妇,逼得廖宸还要想法子找个女人来管着廖家的家务事,为此付出去一大笔收益不显的投资。 周勤脸色冷了许多,“许小姐既然听懂了,那我也不多说,我是个好脾气的,可阿宸的父亲不是,你还年轻,别走岔了路。” 许琳琅被逗得想笑,怼人的话她有太多了,比如这位廖夫人年纪大了犯不起错,可年轻的她大可以付得起试错的成本。 但这个女人许琳琅确实不喜欢,不转身就走已经是她的教养,怼周勤,那太看得起她了。 许琳琅想了想,话说给周勤听,也是说给前头那几个小姑娘听。 “您既然知道廖家的分量,便该清楚这段关系里做主的是廖宸,我只有听话的份儿。您也不必太过忧心,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若廖宸选了旁人,我很高兴拿我该拿的,去我该去的地方,换个城市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毕竟谁不想床上躺着个听话的呢,您说是吧?” 她冲周勤点头示意,“这是我给您的承诺,若您实在担忧家里不和睦,我很遗憾,建议您与廖宸聊聊。” 说好听点,周勤撵走廖宸身边再多娇花,他不想娶的女人,谁也没办法勉强。 说难听点,周勤这种行为有失世家体面,她既然觉得许琳琅不在牌面上,就不该以为她能左右廖家的家事。 左右都是个拎不清的女人,说再多周勤也不懂,许琳琅实在没有对牛弹琴的爱好。 先前几个说闲话的女孩子脸色都有些涨红,也是不敢招惹廖宸,低着头像做贼一样赶紧走开。 角落里有妇人小声笑出来,“这个姑娘真有意思,骂人不带脏字儿,听懂了的人丢了脸面要气死,听不懂也觉得被嘲讽更憋气,还不能发出来。” 陪着妇人的鹅蛋脸女孩儿杨嘉眼神迷茫,“啊?可我怎么听着这位许小姐是让人欺负了呢?她还不敢怼回去,这位廖夫人太过分了!” 妇人失笑,扫了眼杨嘉,笑着摇摇头。 他们殷家和廖家一样,都不需要靠联姻来维持身份地位,娶妻大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 有个天真些的儿媳妇也不错。 妇人也就是殷夫人笑道,“那你去找凯岫问问看就知道了,喏,人来了,我就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杨嘉猛地红了脸,嗫嚅着,“夫人,我只是大少的秘书……” 殷夫人笑而不语,看到相熟的老友,端着酒兀自走开了。 殷凯岫和廖宸谈完事儿出来,廖宸一眼看见在吧台边坐着的旗袍妖精。 过于诱人的曲线分明让他脸色紧绷起来,面无表情冲着许琳琅就过去了。 “怎么没穿我给你挑的衣服?”廖宸从背后拥住许琳琅,将她身影遮得严严实实,让偷看的目光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许琳琅懒洋洋靠在他怀里,在外头她一直都给廖宸面子,语气分外温柔,“你是想让旁人看到我身上的痕迹,好让人知道我男朋友多厉害吗?” 廖宸有点理亏,在她耳旁亲了亲,“你越来越像个妖精,你男朋友有点控制不住,怎么办?” “唔……让我男朋友去寺庙里住一段时间?”许琳琅轻笑着调侃。 廖宸哼笑,“虽然我不信佛,可在佛门清净之地,到底是不那么庄重,不太好。” 许琳琅听出来他什么意思,淡淡睨他一眼,“我可没说要跟你一起去,我正好出去走走。” “去哪儿?”廖宸挑眉,掌控欲又上来了。 拥着细腻温凉的娇软,他低头看过去,“这段时间,巴西和墨西哥的独立日应该都挺热闹,德国有啤酒节,阿尔卑斯山滑雪也不错,你想去哪儿,我安排航线。” 许琳琅不想出国,在飞机上几十个小时,还要倒时差,太累了。 刚才苏文和周勤的话,让她又有了意兴阑珊的意思,若是要离开廖宸,她不想留在浦城。 至于去哪儿…… “我想去龙城看看,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龙城呢。”许琳琅轻喃。 这里的龙城依然是首都,可龙城没有金氏,却有司氏。 司氏啊……她曾经的未婚夫所在的家族,那个最后被她赶出医院,死站在她病房外不肯走的男人,当年是司氏的继承人呢。 廖宸不喜欢许琳琅眸中的悠远,低头咬了咬她耳朵,“龙城有什么好玩儿的,那边过阵子天寒气燥的,还不如最北边的红市好玩儿,起码有雪景。” 许琳琅耳尖一疼,今晚上出来应酬又跟人废话那么多的脾气上来了,不想守着人发火,她推廖宸一下。 “你让一让,我要去洗手间,晚宴快开始了吧?” 廖宸刚要说什么,看到殷凯岫冲他使眼色,顿了下,替许琳琅拿过手包给她,“一会儿你跟我坐在一起,在这里等你。” 许琳琅淡淡嗯了声。 等许琳琅走开,毕恭毕敬站在殷凯岫身边的小丫头杨嘉也赶紧跑了。 大佬们说话她立那儿干啥,老板的眼神快要把她吃了,先跑为敬。 “怎么了?”廖宸端着酒杯过来,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喝了一大口,看殷凯岫恶狼盯小白兔的眼神,嗤笑出来。 “你这是准备吃窝边草?” 殷凯岫面无表情,不给廖宸机会调侃他,“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别后院失火。” 廖宸抬起眸子看他,“什么意思?” 殷凯岫把小杨秘书绘声绘色跟他说的那番对话跟廖宸说了,末了唇角扯了个弧度,“你母亲不敢惹你,想必是廖伯父心有不甘,有什么打算,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廖如英做董事长时,其实殷家和常家都不太跟廖氏有深度合作,如今廖宸上位,他比父亲拎得清,殷家和常家都各有各的打算,有些合作甚至已经在推进了。 所以不管从朋友角度还是利益角度来说,殷凯岫都不希望廖宸被拖了后腿。 廖宸没把周勤的行为放在心上,甚至父亲廖如英的打算他也了然于胸,可许琳琅的话让他冷了脸。 是因为想换个城市生活,才打算出去走走吗? 怪不得那么宅的住的女人,突然主动提出来,她这是打算给自己寻摸后路。 廖宸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生气多一些,还是不耐烦更多一些。 如今他确实没有跟许琳琅结束的打算,也不准备娶个妻子,天天伺候这么一个小祖宗就很浪费他时间了,他在许琳琅那里得到的滋味儿也越来越足,何必要舍近求远。 但许琳琅的姿态让他很不喜欢,说爱他爱到死去活来的是她,求他只要爱她哪怕一点点的也是她,他对这妖精足够好了,可越好她反倒越发蹬鼻子上脸。 看来是他太惯着她,关得她忘了天高地厚。 等许琳琅再出来的时候,廖宸身边已经坐满了人,没有空位。 许琳琅火气也上来了,这狗男人是不打算活过今晚上了吗? 她扭头就走。 “许小姐,廖总请您过去呢。”有穿马甲三件套的服务人员赶紧过来拦,“请您稍等一下,廖总跟人谈点事儿,很快就给您让出空来。” 许琳琅觉得自己可能是性子太好了点,遇到讨厌的人,她最多就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很少与人当面难堪。 有那功夫争执,轻描淡写让人背后处理了更省事儿,她过去心脏不好,做什么就都有些懒。 但现在她心脏可太好了,气得几乎要炸开,申城宝珠可没有憋着脾气的爱好,他廖宸也就够配钥匙了。 “让开。”许琳琅冷下脸来,扫了服务生一眼。 服务生让她这淡漠的一眼看得头皮发麻,“许小姐……” 许琳琅绕过他就走,服务生也不敢真去拦。 但服务生不敢,廖宸的保镖敢。 许琳琅也不急眼,随便扫了眼周围,从桌上拿了把餐刀,淡淡看着保镖,“今天你们敢碰我一手指头,不见血不算完。你们可以拦,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把餐刀捅廖宸身上,或者我自己身上。” 说完她拿着餐刀游刃有余地往外走。 闹起来没必要,但她也不惧麻烦,吵架算什么,闹就动点真格的。 廖宸接到通知,愣了下,黑着脸过来找许琳琅。 看见许琳琅把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逼着一步步倒退,却半点不敢碰她,他气笑了。 可见鬼的是,他也莫名不敢招许琳琅。 虽然一直不曾再提起,但许琳琅不着寸缕狼狈着站在浴缸里,轻描淡写给他一巴掌,而后说自己死过一回的场景,廖宸一直记忆犹新。 他知道,妖精顺毛捋行,惹急了她,难受的绝对不是那妖精。 “谁惹你生气了?”廖宸不动声色靠近许琳琅,抱着她把餐刀夺下来。 许琳琅冷着脸不动,语气已经完全失了耐性,“我不想让你丢脸,廖宸,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是个聪明人,那你应该清楚,现在你让开,等我消了气其他都好说,你要是不让,我就不要你了。” 她抬起头看廖宸,“我这里没有第二次机会。” 廖宸让她这顿火怼得同样心火旺盛,他眼神有点冷,但唇角带了笑,“学我说话?那你心可是够狠的。” 他说不要她好几回,每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她说不要他,一回就要尘埃落定。 这是爱他?呵…… “女人喜欢谁的时候,最会撒谎,同样,女人若是不喜欢了,心比水都狠。”许琳琅淡淡道,“松手,不然我要发飙了。” 廖宸冷笑,“哦?你准备怎么发飙?” 许琳琅抬头看他,“你真想知道?” 廖宸心脏狂跳一下,压下去的火燎得他心肝脾肺肾都难受得紧。 “我送你回去。” 许琳琅推开他,“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廖宸,有些话说开就没意思了,别逼我。” 廖宸将她手腕攥得死紧,可知道她不耐疼,很快松开,深吸了口气。 点头,“让保镖和司机送你回去。” 许琳琅一个字都没跟他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廖宸淡定安排人送许琳琅回去,一直到晚宴结束,面无表情再也没开口。 他表情难看到一个敢接近他的人都没有,连周勤都没敢上去触儿子的霉头。 待得晚宴结束,廖宸回到宝辰公寓,只有梁阿姨和乔琳娜在。 看见廖宸,阿姨躲进厨房,乔琳娜脸都白了。 廖宸沉下声音,“人呢?” 乔琳娜嗓音有些抖,“在,在卧室收拾行李,明天一早要赶飞机,去,去龙城。” 廖宸闭了闭眼,捏了捏鼻梁,“你们听到什么动静都不用管。” 他是个暴脾气,许琳琅换了性子后耐性也极差,两个人都是狮子座,也从不委屈自己。 不过一个是雷厉风行,强大到无人敢惹,有什么当场就会发作出来,一个擅长化骨绵掌,掌心抚过谁,都是钝刀子割肉,刀刀见血。 两个人不吵架则已,一吵起来,但凡不控制着脾气,势必就要折腾个你死我活,非要分个胜负出来。 可如今让廖宸更加生气的是,他从猎人的身份慢慢有成为猎物的倾向,虽然不懂爱情,他却开始憧憬跟许琳琅一辈子的可能。 可许琳琅呢? 她不动声色用温柔网把他套得死死的,温柔也是刀,慢吞吞往他身上扎了一回又一回,还随时想抽身离开。 这是爱一个人吗?哪怕不懂爱情,廖宸自己也有过许多女人,再清楚不过,这是没了兴致的表现。 他想发作,想惩罚许琳琅,甚至想要折腾她,让她求饶。 但让他一次次憋火的原因,恰恰是他杀了个精灵,亲手放出来一个无法无天的妖精,还一头扎了进去。 他不打算上岸,那妖精也别想,死也得死在一块儿。 “嘭”的一声,廖宸将门甩在墙上,冷厉的脸上无丝毫表情,犀利的丹凤眸已经酝酿好了风暴,只等着眨眼间暴雨倾盆。 “回来啦?”许琳琅被吓得颤了下,扭过头看他的神色却是温柔的。 “浦城的宴会实在太无趣了,你带我去龙城参加宴会好吗?那里也有你的朋友吧?” 不等廖宸说话,她抚了抚唇,“唔……他们应该也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对吗?” 浅笑在芙蓉面上微微波澜,笑意甚至都潋滟到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 此刻那杏眸因为刚才的惊吓还微微圆睁,水光荡漾着,极浅,几乎被灯光晃得看不出来,却瞬间浇灭了廖宸心底的电闪雷鸣。 他定定看了许琳琅好一会儿,过去拽着她将人打横抱起,“等两天吧,我安排好手头工作,正好去龙城,坐私人飞机过去。” 许琳琅柔柔搂住他的脖子,仰头承接他不算温柔的吻,“好哦,我等你。” 她轻哼着闭上眼,任由廖宸加重力道,顺着他的心意轻启樱唇,吟哦出属于精灵的声音,好让风雨更急。 雨打风吹总是带着些许激烈,缠绵和交融能让彼此好像有了温情一般,也就不用再纠结谁爱谁,又不爱谁的故事。 爱情太复杂了,许琳琅没有那个耐心了。 可她也不打算跟廖宸鱼死网破,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已经没了申家作为依靠,破不起,有些事情要慢慢筹谋。 龙城便是个不错的地界,那里也有些她有兴致想要见的人,而这些人还要靠廖宸才能见到。 所以还起什么战争呢? 无论猎物多么凶悍勇猛,猎人不感兴趣的时候,对决便没了必要。 廖宸感觉到许琳琅走神,用力堵住她的唇,咬在她唇角上,直到品尝到血的味道才放她喘气儿。 “在想什么?”他居高临下问,不自知,看下来的眼神已经睥睨不起来,眸底的温度缓缓升温,灼人。 “在想……”许琳琅蹙着细眉偏了偏头,歪着脑袋轻笑,而后攀着他脖颈咬过去,“……你是什么品种的狗,咬人真疼。” “嘶……”廖宸唇上猛地一疼,心情却好了点,她咬得可比他重多了。 于是疾风骤雨又起,廖宸声音莫名有点闷,“狠心的小妖精,下回心疼心疼你男人行吗?” 许琳琅被他迫着叫出声,眼角通红挂上了泪珠儿,“狗东西,你轻点行不行呀!” 娇娇软软的嗔骂,逗得廖宸轻笑,不由听她的,夜色渐渐温柔下来,却迟迟不见天明。 作者有话说: 女鹅现在干什么都温柔冷清,但发脾气能看得出来她其实性子很烈。 但她现在心里的抑郁其实还没解决,所以对啥都没兴趣,就显得干啥都意兴阑珊。 等她找到目标,被治愈伤痕,不算是软性子哦~ 今天就两更了,明天继续尝试三更。 预告:龙城有绿茶小狼狗,从龙城回来,狗东西就要被甩了。 第21章 说是等两天,可廖宸那通火没发出去,心里不舒坦,加之廖如英还不想退休,总有些暗戳戳的动作,他反倒不怎么回宝辰公寓,突然变得很忙。 两个人见面就少了。 廖宸不想跟许琳琅真闹起来,直拖到秋末才安排好去龙城的行程。 苏文情绪有些不大好,郑初瑶在国外拍戏,许琳琅也不急着去龙城,干脆去陪着苏文,任廖宸忙。 “你那天怎么先走了?我听人说看见你手里拿着刀子?”苏文在家里抱着枕头,眼睛红肿还不忘八卦。 许琳琅轻轻嗯了声,替她煮咖啡消肿,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有些厌了,廖宸看起来比谁都成熟,但他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苏文好奇,“可宝儿,你向来是最温柔的,我觉得你把他哄得挺好的,怎么说廖宸也比常五那个狗东西好。” 许琳琅拿着芦荟胶轻柔往苏文眼上涂,“也许吧,但我没什么耐性,哄我自己还行,女人什么时候都要对自己好一点,至于男人,他们配吗?” “配个几把!”苏文再不能更赞同,狠狠锤抱枕,“花心!渣!仗着家世好高高在上!还他妈有脸要求别人自重,去特奶奶个腿儿的吧!” 说着苏文又想哭了,常兴韫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像个好说话的花花公子,其实说狠话的时候特别气人,偏偏苏文色厉内荏,吵不过他。 许琳琅知道苏文动了真感情,并不反驳她,只将熬好的燕窝粥端过来。 “这有什么呢,你收拾妥当了,将自己活得精彩些,到时候难受的肯定不是你。”许琳琅轻抚苏文的脸颊。 “宝贝,你要知道,失去的人才会后悔莫及,被放弃的是没价值的东西,爱一个人不是坏事儿,可爱谁之前,你都不要忘了先爱自己。” 苏文愣住了,眼泪又汹涌起来,她狠狠抱住许琳琅。 “呜呜……宝儿你说得对,女人不自爱凭什么要求别人爱你,我太傻了。” 她泪眼朦胧抬头,“我一直不敢问你,你生日那次后,我觉得你变了好多哦,明明还跟以前一样温柔,可你好厉害,瑶瑶跟我说现在看到你就觉得像是看到了定海神针,我都快被你勾搭弯了……” 说完,苏文嚎啕大哭。 许琳琅哭笑不得,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明白了才哭,还是快弯了才哭。 苏文擤着鼻涕问她,“你到底是咋了呀?为什么突然就变成钮祜禄·琳琅了?你生日也没下大雨呀。” 许琳琅歪着脑袋想了想,轻笑,“大概是我太爱自己了,舍不得自己为了爱别人那么难过,小时候被压制住的情感释放出来,活得比以前通透点吧。” 苏文想说,虽然通透,虽然不明觉厉,她总觉得许琳琅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准确来说也不至于难过,像是秋雨后的落叶缤纷,总是淡淡的愁。 她鼻子囔囔地呢喃,“通透点好,你不知道,别人谁也没想到你和廖宸快三年了,他们那些人惯是娇花不断的,他身边好像再没有别人,还有被你甩了的风险,真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到苏文深深受到打击,并且想要奋起学习,也让常五那个狗男人后悔死去吧! 廖宸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过去三十多年太过顺遂,即便家庭感情淡漠,可习惯了也觉得很好,会少很多掣肘。 现在他主动将许琳琅放入掣肘之内,像是被新生的肋骨摩擦着血肉,总是时不时就疼一下,暴躁有,不耐烦有,唯独没有放手的念头。 从小别人就怕他,怕他冷脸,更怕他耍狠的,随着手中筹码越来越足,也愈发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耍大刀。 独独许琳琅这把温柔刀,先给了自己一下,随后刀刀冲他,毫不客气。 他不知道许琳琅发飙是什么样子,却一点都不想知道,许琳琅孤注一掷起来会比他狠。 这个猜测没有证据,廖宸就是知道。 坐在去龙城的飞机上,廖宸还深深看着淡定翻书的许琳琅,不可思议的情绪是逐渐增加的,像是一杆秤,少不得秤砣,但秤砣太重,会把秤压断。 廖宸看着看着,眸底渐渐冷沉下来。 他不相信爱,不相信人与人有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付出,所以他不可能给人机会,将自己这杆秤压断。 也许……是时候该放手了,他如此想着,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干掉了满满一杯威士忌。 许琳琅抬头看见,蹙眉,“白天喝这么多酒不好,龙城不是干燥吗?会上火的。” 廖宸冷笑,“你对龙城倒是挺了解。” 许琳琅顿了下,合上杂志似笑非笑,“所以你这是又想跟我吵架?” “情侣不都会吵架吗?”廖宸脸色淡淡的,低头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咱们也该尝试下正常情侣会做的事情。” “哦?”许琳琅来了兴致,“情侣吵架多了,大都会分手,任何时候吵架都会消耗感情。” 廖宸这才抬起眼睫,那双深邃的眸子好像燃着乌沉沉的火苗,“所以,吵吗?” 头一次有女人跟他这么久,他总要给许琳琅些不一样的待遇,将半个决定权交到她手里。 许琳琅本想说什么,一低头俯瞰到龙城的全景,突然顿住了,定定看着下面的千年古都,眼睛有点酸涩。 这里她没来过,可姆妈来过,阿爸追在姆妈身后也来过,姆妈是在这里奔赴了死亡,那个让她下定决心解散申家的男人,估计也在这里寿终正寝。 直到坐上去酒店的车子,两人都没再说话。 那天从慈善晚宴回去后,他们虽然没吵起来,因为许琳琅的退让,情·事也堪称缠绵,后面却比吵架过后还要冷淡。 乔琳娜和秦琅这阵子一直都有些战战兢兢的,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生怕随时会炸。 还是廖宸先开了口,倒不是示弱,但许琳琅像个孩子一样,两只白嫩的小手扒着窗户,看着窗外眼睛一眨不眨看得特别认真。 有点可爱,廖宸想,他特别顺手就将人拽进了怀里,抱在腿上让她从自己这边继续看。 “在想什么?”闻到许琳琅身上玫瑰和檀香混合的清浅味道,廖宸深吸了口气,淡淡问。 他不喜欢她这样认真看别的,却不看他。 许琳琅依然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开口,“这里比我想的要现代化一些,也更严肃些。” 她记忆中,姆妈在她身边时唯一的印象,是抱着自己大笑着转圈,而后将自己搂在怀里,像眼下这样似的,温柔又调侃着说龙城的风土人情。 在申嫦笙的描述里,龙城应该更旧点,城墙不该那样新,灯火不该那样辉煌,但得带点土生土长爷们儿提笼子外八字唱京剧的浪漫。 “查了一个月资料都没查清楚这边什么样儿?”廖宸亲她耳朵,呼吸有些灼热,腿上的肌肉也很硬,“喜欢这里吗?” 许琳琅蹙眉推他,“那还要看看才知道呀。” 廖宸笑着抚过她唇·瓣,声音懒洋洋的,“龙城人说话没你这么娇嗲,吐字都硬得板砖似的,你这样娇柔的过来,人家拿话就能给你砸死。” 许琳琅挑眉,笑了笑没说话,心里觉得未必。 北地人她接触过不少,反倒比常在她身边的那些人花花心思少些,以柔克刚不是没道理的。 两人下榻的酒店也是廖氏的酒店,依然是总统套房。 酒店在近郊的地方,有些度假酒店的意思,旁边就是私人温泉会馆,北地这种会馆大都讲究酒喝到位,泡个澡再睡。 廖宸带着许琳琅直接去了温泉会馆,这会馆是司家人开的,占地面积颇广,车开进去的时候,像是开进了世外桃源。 假山林立,玉石遍地,处处都透着豪奢,栏杆都是香槟金,崭新矗在每个路口,半点不怕别人知道这是靠钱砸出来的地儿。 “哟,稀客,廖二少来啦?”进门就是一声油腔,并不令人讨厌,拔高的嗓音是清润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热情。 “今儿个准备怎么……哟呵,您这还自个儿带人来啦?” 廖宸面色不变,拥着许琳琅往前走,“司家老大司和煦,龙城司南投资总裁。” 随后他用拳头锤了下司和煦的肩膀,“我女朋友,许琳琅。” 听清廖宸的话,司和煦正经了点,冲许琳琅笑笑,“瞧我,这是太惊讶了,廖二还是头回往我这儿带人,不嫌弃叫我声司大哥就成。” 许琳琅抬头看廖宸,廖宸斜眼睨司和煦,“占我便宜?赶紧进去,不嫌冻得慌?” 司和煦嘿嘿笑,袖手走在前头,“真是新鲜了嘿,你廖二还知道冷。” 瞎聊着的功夫,司和煦没忍住高看许琳琅一眼。 能出现在廖二身边的女人不少,能一呆好几年的少,人温柔得真真儿跟水一样,看起来乖巧又听话。 啧啧,搞得他都想整个南地女朋友了。 许琳琅倒是没多看司和煦,在她印象当中见过好几个司家人,都很符合姆妈的审美,长得跟几个兄长挺像。 大都瘦削清秀,人温文尔雅,做事情条理分明,只有行事能看得出北地人的利落。 司和煦有些过于健硕了,说话也太热闹,但凡他没有上位者养出来的气质,肯定会挺扰民的。 这会所里包房跟夜笙那边也不一样,不讲求低调,但也不是土豪风。 一水儿的金丝楠木家具,铺着用细绒毛丝线编织成的厚垫子,花纹都是暗金色祥云团纹,豪奢得特别沉稳大气。 “你先去那边坐会儿,我忙完过来陪你。”廖宸陪许琳琅认了认人,有事儿要跟司和煦说,低头凑在许琳琅耳边道。 许琳琅知道他这阵子心气儿都不太顺,只要那股子不舒坦上来,总想着将她扔在哪儿,指望她拘束,指望她向他示弱。 她也不拆穿他的恶趣味,只柔柔笑着点头说好。 在场的大都是龙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陪在身边的女人比起南地娇花来,更热情些,眼力价儿也好点。 可能美有千万种,北地娇气的美人儿少。 当然,也可能是大家对浦城最厉害的那人竟然有女朋友,感到好奇。 许琳琅听他们说话热闹,心情很不错地多聊几句。 可能她声音太柔,人也娇娇软软的,不独是男人,女人也喜欢香软妹子,聊得愈发火热。 许琳琅正觉得头疼的时候,过来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儿,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白色衬衫和烟灰色牛仔裤,头发烫得卷卷的,人也长得清秀。 一眼看过去,最引人注意的是漂亮的薄唇,红得跟樱桃似的,开口就有些不羁的意思。 她愣了神,眸子瞬间散了焦距,雾蒙蒙的。 不一会儿,男孩儿顺顺当当不引人注意地凑到她身边来,“小姐姐,你不是我前女友吧?” 旁边人先被逗笑了,“肯定不是啊,怎么还有司七少这样跟人搭讪的呢,人家许小姐是廖二少的女朋友。” 说话的是个男的,估计也是警告这位司七少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别看他们这些人说得这样热闹,眼馋都藏在看不见人的地儿呢,谁也不敢真说不该说的。 司和澄没搭理旁人的嘲笑,捂着胸口朝许琳琅明显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刚才小姐姐看我,我还以为我辜负了小姐姐呢,怎么都想不明白,要真欺负了小姐姐这样的,我自个儿都得把我自个儿打死。” “这样的?”许琳琅语气有些轻飘飘的,重复司和澄的话。 司和澄马上就懂了,端着酒笑得卷发微颤,看起来特别乖巧,“我能叫你琳琅姐吗?我去过浦城,也没见过琳琅姐这样温柔的女孩子,廖二哥真是太有福气了。” 许琳琅定定看着他,浅笑出来,眼神中细细碎碎的光也跟着闪,“所以你知道我的名字。” 也知道她是廖宸的女朋友,还过来问她是不是前女友,这样搭讪,新鲜算不上,茶味儿不错。 司和澄摸了摸鼻子,“我刚才就来了,一开始你没看见我,后来你看我的眼神……看得我特别难受,我总觉得像是做错了事情,抓心挠肺的想过来,怎么着都行,只要能让琳琅姐开心点。” 这熟悉的话让许琳琅鼻尖微酸,曾经太过绝对的厌恶和决裂毁了很多记忆,现在已经记不得那时的情绪了,那人的好却随着岁月和时空的发酵,渐渐浓重。 她不懂什么是爱情,到现在也分不清那人是不是爱过她。 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那时候她最后一个哥哥刚刚去世,看到长得像的人,她忍不住难过,申城宝珠不能露出难过,只雾蒙蒙看人。 那人说:“你看旁人太平静,看我时眼睛里有光,但我太难受了,那光波动起来水盈盈的,我特别怕你要哭了,怕得我心窝子都贼拉拉的疼,就想怎么着都行,只要你高兴。” 那人也确实言行如一,明明很厉害的继承人,在自己面前能卑微到尘埃里去。 对她特别好,连将司家搬到浦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那人好到,几乎让她不懂爱也想相信婚约和誓言。 可那样好的一个人,前一晚还虔诚亲吻她的脚尖,后一晚就在会所里与淸倌儿翻云覆雨。 她说分手的时候,在她面前向来温柔谦卑的那个人呀,眼睛红得像是要杀人一样,让人觉得他疯了。 可他对她做得最过分的事情,不过是用唇舌最后一次膜拜她,送她体会极乐的味道。 那时她心脏疼得晕了过去,她分不清是伤心还是因为太过激烈的情绪,总之心脏都难以负荷。 那人站在病房外,狼狈得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我想把最好的都送给你,我这辈子都可以将你奉若神明,只求你陪着我。”他哑着嗓子跪在她面前。 “因为想要留下你,我所有的卑劣都不敢给你,我以为我可以瞒一辈子,到现在我也不后悔,但我错了,错在以为自己太厉害,错估了人心。” 在被自己撵出病房后,他一直在外头守着。 她是独自死在病房里的,如果算得上是陪伴,也就只有那人了。 巧的是那人名为司应承,倒像是兜兜转转又一个轮回。 许琳琅觉得自己有点难过。 司和澄凑得更近些,给她塞一杯温水,“琳琅姐,你不想笑就别笑了,心情不好的话,要不骂我两句也行啊?你笑得我心口疼。” 许琳琅敛了笑,垂下浓密睫毛,“你多大了呀?” 司和澄轻咳几声,“二十四,大学毕业两年,专职家里蹲,副业是赛车手,洗衣做饭样样都会,擅长讨小姐姐开心!” 许琳琅被他逗笑出来,心里的惘然少了些,“我过了年才过二十三周岁生日呢。” 所以她不是姐姐,擅长不到她这里来。 “我就说你看起来比我还显小!”司和澄小小声痛心疾首,“我就是不敢相信廖二哥能老牛吃这样嫩的草!” 廖宸和司和煦谈事儿的时候,时不时会扫许琳琅那里一眼。 见她懒洋洋靠在坐垫上,跟人说话时漫不经心,可能还嫌有点吵,秀眉偶尔微蹙,估计是快不耐烦了。 廖宸莫名心情好了点,他像是对把许琳琅逗急眼这件事有点上瘾。 但又不想她真气着,到时候折腾的只能是自己,下意识加快了跟司和煦谈事儿的速度。 只是等谈完事儿再抬起头,廖宸脸色突然沉下来。 许琳琅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白皙的小手上是玛瑙色的指甲油,杏眸琼鼻,白玉酥手一点红,温柔都带了秾丽的味道,好些人忍不住看她。 而让许琳琅这样高兴的,是个小卷毛,他看许琳琅的眼神儿,是个男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司和煦也明白,心里咯噔一下,脑瓜子有点疼,“廖二,家里小孩子不懂事儿,你别计较。” 在司和煦看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种事儿也不是一个人有问题不是? 廖宸冷笑,“怎么,浦城廖家,到龙城来,还得懂事儿?” 司和煦有些轻骇,廖宸这是当真了,这小姑娘如此重要吗? 他捏了捏额角,“我五叔家的独苗儿,下手轻点,算我欠你个人情,给留个全乎的行吗?” “看他能不能学会懂事儿了。”廖宸淡淡道,面无表情走过去,站在许琳琅身后,手随意搭在沙发背上,把玩许琳琅的乌发。 许琳琅看见他,一点不着急,眼神里星星点点的高兴还没褪下去。 司和澄被大堂哥狠狠瞪了一眼,偷偷撇嘴,但还是挺礼貌站起身,让廖宸坐。 “廖二哥好久没来龙城了,上回还说想跟你学打猎呢,刚才我看你和大哥聊得高兴,琳琅姐又不认识人,我过来帮她介绍一下,廖二哥千万别误会。” 廖宸轻笑着翻过椅背坐在他让出来的地方,搂住许琳琅的细腰,斜眼看他,“哦,你是要学打猎啊,我还以为司家最近开始接茶叶生意了。” 许琳琅:“……” 司和澄摸摸卷毛有些委屈,“我闭嘴还不行?你别误会琳琅姐就行。” 司和煦头更疼了,“给老子滚蛋,在哪个女人床上学的这套,一点不学好!” 司和澄害怕大堂哥,也不敢真招惹廖宸,冲许琳琅撅撅嘴,被旁边一个男人拽出去了。 司和煦这会儿有点看不大上许琳琅了,本来还以为挺听话知情趣一个小姑娘,没想到段位挺高,还敢有二心,这谁敢信呢? 现在小姑娘都这么不怕死吗? “喜欢?”廖宸低头亲了亲许琳琅耳朵,语气甚至有点温柔,只不过隐藏着威胁,“这就你跟旁人说的小狼狗?” 许琳琅仰头,她不太喜欢廖宸在外头肆无忌惮的亲吻,“披着羊皮的狼,不算吧。” 同样的类型她不会再碰一次了,对司应承不公平,对司和澄也不公平。 无论如何,司应承给过她美好,也支撑她走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廖宸心里火气没因为这句话下去,反倒更旺盛,他笑得眸子发冷,“哦,你喜欢更听话的?” 许琳琅想也不想地点头,“你知道的,我很懒,不想浪费时间哄人。” 廖宸觉得这话耳熟,咬了咬后槽牙,舌尖扫过牙齿,低低笑着骂了声艹。 “你不光懒,你还小心眼。”这么记仇的小妖精,他又不想结束了。 旁边搂着个浓颜美女喝酒的司和煦目瞪口呆,听俩人的对话,心里想,他真是走眼了。 这姑娘不光敢有二心,她还敢光明正大跟廖宸说,怪不得能拿下廖宸。 温柔彪也是彪,他得让他们家小七离远点,不然早晚得被死死扎靶子上。 作者有话说: 廖狗子:算了,舍不得,不结束了。 女鹅:呵…… 下章预告:文案。 今天码字有点慢,不知道为什么,写上辈子总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缓缓,我没想写这么难过的故事,救赎来着。 捋捋我章纲,后面还有二更,会很晚了,今天一万二叭,明天也还是,可以一起看哦。 感谢在2022-08-06 22:43:35~2022-08-07 23:2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荷绿先生的少女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虽然廖宸没发火,可他也没兴致继续在会馆玩儿。 许琳琅也没兴致多待下去,两个人很快起身要走。 “这么早?”司和煦有些诧异,调侃,“要是急着过二人世界,不如在这里住下算了,浪起来更暖和。” 廖宸似笑非笑,“说得跟夜笙没有似的。” 司和煦挑眉笑得贱兮兮的,完全不像影响一座城经济的大佬,“这南地温泉和北地温泉能一样吗?我这钱还能白砸下去么,自然有微妙处在。” 且不说矿质不同,北地天寒地冻,花活儿不少,红酒、牛奶、花儿草儿各种效果的温泉都能整,不是说南地没有,只是多数没有北边那样讲究。 廖宸还是拒绝,“下回吧,我还有别的事儿。” 司和煦也不多留,廖宸的身份地位已经不用说什么场面话客气了。 他不想留就是不想留,显然刚才他们家小七惹廖宸不高兴了,说多了反倒丢司家的份儿。 “成,有需要你说话,过阵子我也去浦城,那边有几块地是早几年我们家老头子拿下来的,也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毛病,哪一辈儿都得在那边砸点项目,这习惯我也得跟上。” 许琳琅又是一愣。 她很清楚这里是不同的世界,即便能看到相同的景致,也不会再有相同的人。 过来看司家,就跟上次去故地重游一样,不过是给心里的阴郁找个排解渠道。 可这个世界,龙城司家为何都督要去浦城砸项目呢? 回到酒店时,她还有些走神,整个人懒懒地靠在廖宸身上,看起来倒是比平时更乖巧些。 廖宸却没能享受这份乖巧,捏着她下巴将人摁在床上,“你现在在外头都不给我留面子了,嗯?” 许是角度问题,许琳琅看他的眼神还是雾蒙蒙的,秋雨般的淡淡愁似是有了冬雪融化的痕迹,清凌凌的,却距离很远。 廖宸下意识手劲儿大了点,“这回怎么着,你是憋着想让我再收拾你一回?还想疼?” “不要疼……”许琳琅仰起头方便他亲过来,声音软软的,“我再也不想疼了。” 许多记忆随着到达龙城,翻涌着在她脑海中咆哮。 第一次学着跟人打情骂俏,第一次挑逗别人,第一次任人为争抢自己的注意争斗,直到游刃有余游走在花丛森林中,背后好像都有司应承的影子。 最让她难以忘怀的是结束那天晚上,心脏尖锐的疼痛几乎要了她的命,让她处理完申家的财产,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损。 也许尖锐疼着的不是心脏,是她终于清楚自己承受不起的自尊和信心。 司应承这样浓情专注的人都躺到别人床上去,她还能相信谁? 那人给了她一切美好,陪伴她支撑起申家,也给了她最大的羞辱,让她明白所有支撑不过空中楼阁,瞬间就能崩塌。 所以,再也不会给人机会,让她疼得命都不想要了。 许琳琅抱住廖宸,温柔贴在他胸口,语气几近哀求,“我今晚上不想做,你抱抱我好吗?我好怕疼。” 是的,申城宝珠必须无懈可击,但申城宝珠也会害怕,她不吝于像廖宸展示她的恐惧,这个男人是两辈子与她距离最近的人。 她知道自己越来越依赖廖宸,甚至依赖到能从他各种折腾里品味到他的温情,这份温情逼着她勇敢面对自己的恐惧。 廖宸低头看她,不知道为什么,许琳琅浓密的长睫毛上沾染了水珠,可抬起头她眼眶湿漉漉的,并没有哭。 她眼神中的害怕和迷茫那样清晰,清晰的不知所以起,让廖宸心疼,怜惜,好奇,攒够了所有沉沦的元素,让他把快要溢出来的火气又团吧团吧,还能压回去。 他无声叹了口气,心软得不成样子,他觉得自己要栽了。 “睡吧,明天想去哪儿让助理陪你去,我尽快忙完,我们回浦城。” 许琳琅抬头亲亲他下巴,“好哦,我等你。”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每回许琳琅说,廖宸都能安心下来。 只要她还等着就够了。 但哪怕比许琳琅大九岁,成熟如廖宸还是不懂,一个人不会永远在原地等你,等得时间久了,越是在乎,越会散场。 从浦城到龙城,再回到浦城,不过短短一周时间,许琳琅却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那几天晚上廖宸的拥抱和进出身体时的温柔,将她心里的阴郁很好的安抚了下去,依赖一点点增加,像是倒计时的滴答声,声声催她远离。 回到浦城,走之前还打不起精神的苏文,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挺着36E像是将要奔赴战场的女战士,斗志昂扬。 许琳琅不懂,但她不会看错苏文眼中的快乐,“你跟他和好了?” 苏文迟疑了下,“不算吧,但我找到折磨他的法子了,老娘没白胸襟广阔,世界这么大,夜笙盛不下呀哈哈……” 许琳琅默默煮茶,不想知道盛不下什么。 但她打算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去夜笙了,省得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炮火。 谁知道,远征国际影后回来的郑初瑶,带着荣誉兴冲冲去找自己的丈夫,在夜笙发现常兴洲抱着个娇花睡觉。 两个人在夜笙天翻地覆,闹得就差给常兴洲直接阉割了。 苏文还上着班儿,许琳琅在‘花期’插花,两个人接到郑初瑶大哭的电话,火速赶往夜笙。 进门的时候常兴洲也在,脸上被挠得一道一道的,脖子上痕迹更重,低着头,佝偻着身子单腿踹墙靠在墙上,颇有些狼狈。 苏文冲上去就给了常兴洲一巴掌,“缺女人缺到夜笙来,叫你狗男人,你他妈还真忘了自己是个人吗?” 常兴洲猩红着眼眶抬头,估计是哭过,眼睛肿得厉害,“我没有,只是个误会,是我妈……” “我管你妈怎么样,你给我滚!”苏文爆骂,“你娶媳妇儿还是你妈娶媳妇儿?” 常兴洲抹了把眼眶,“不是,我不离婚,我真的没犯错,我守住了,有人给我下了药,人我给踹地上去了。我把自己关在卫生间一晚上,瑶瑶进门的时候我刚出来,我也不知道人怎么又爬床上去了。” 那你他妈不会叫人过来处理? 见苏文还要骂,许琳琅拦住她,“先去看看瑶瑶。” 苏文又踹了常兴洲一脚,急冲冲进门,门才刚打开就听见郑初瑶大哭的声音。 常兴洲满脸无措,求救似的看着许琳琅。 “琳琅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不想离婚,我就要她一个!我……我就是等她等得太难受了才会喝多,我真没做不该做的事情。” 一个大男人,难受到站不住,蹲在地上肩膀发颤,像是哭了。 许琳琅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常兴洲哭,没有心疼他,“你该知道你家里对瑶瑶不满意吧?” 常兴洲僵了下,脑子要炸了一样,却怯懦地不敢抬头。 “订婚时瑶瑶高兴坏了,说你和家里都不反对她有事业心,婚姻也是为了让她有安全感,可这几年你们家里做的事情,温水煮青蛙似的,你真的都不知道吗?”许琳琅越说语气越淡。 “哦,你知道,你也让她流过许多泪,所以最可恨的是你,不是你的家人。他们是心疼孩子,你呢?不过是借着爱的名义,希望瑶瑶只属于你一个人。” “但你真的懂什么是爱吗?真爱一个人会希望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成为最耀眼的星星。偏偏你要摘星辰,那你就得承受孤寂。” 说完许琳琅也要进门。 常兴洲趔趄着猛地起身,“我错了!琳琅你帮帮我,我知道错了,我不想失去她,我以后会改,我会改……” 他嗓音抖得不像话,许琳琅完全不为所动。 “不要跟我说这些,你伤害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怜悯你。”许琳琅回头,看常兴洲的眼神很冷,“最后一句话送给你,是为了瑶瑶,你记住,不破不立,你要真爱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常兴洲被许琳琅眼神冻在当场,他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像是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魔鬼,带着无情刀,高高扬起,但凡他错一丁点,就会毫不犹豫挥下。 郑初瑶和苏文都是情绪比较激烈的性子,许琳琅说几句话的功夫,进门俩人已经抱着哭成一团。 “呜呜呜……宝儿,我要离婚!”见她进来,郑初瑶哭着冲许琳琅伸出胳膊,委屈得像个孩子。 许琳琅接住她的拥抱,冷静点头,“你想离,那就离。跟你家里说清楚,不用跟常家废话,直接让常兴洲解决,约好时间去民政局领证就好!” 婚姻虽然是两家人的事情,但人是常兴洲求娶的,他本来就该解决好家里的压力,他没能做到。 那现在要离婚,他起码要把最后一段路给走好了,才有跟郑初瑶重新开始的权利。 若常兴洲做不到,许琳琅会帮郑初瑶,彻底远离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苏文在门口反应激烈,这会儿反倒有点犹豫了,“可是,就这么放过他吗?” 郑初瑶哭得特别伤心,她未必不知道常兴洲没跟那女人发生什么。 但她接受不了他解释的理直气壮,好像曾经对她的誓言如今全变成了她对不起他的证据。 “我要离婚!这个男人我不要了!”她比任何人都伤心,这两年拼死拼活的奋斗像是个笑话。 “若我当初知道他在婚礼上发的誓,如今全是伤害我的根基,我不会给他机会对我念出那些誓词。” 许琳琅拍拍她,“那就快刀斩乱麻,任何麻烦都让常兴洲去解决,不要跟他废话,给他时间限制,你只需要跟律师对话就好。” 她顿了下,“若他能做好这件事,以后可以给他机会成长,但他若连离婚都不能给你痛快,这个男人就彻底不用要了。” 说话的时候她扫了眼门口,进门的时候她没把门关严。 门外没有声音,郑初瑶哭的声音也小了点,许琳琅温柔却冷静的声音娓娓道来,轻柔送进人耳朵里,将那些太冲动激烈的情绪安抚下来。 郑初瑶泪中带笑,点头落下一连串的泪珠儿,“好,我听你的。” 结婚要准备很多事情,离婚却只用商量好财产的分配,拿个判决书或者去趟民政局就很快搞定。 两个人离婚时,浦城才刚下第一场雪。 郑初瑶不想呆在浦城,拿了离婚证就飞到国外去,她也不让人陪着。 “这几年我身边一直太多人了,忙得没时间思考,现在我突然觉得我也有很多问题,我就想一个人呆着,好好想清楚以后该怎么走。” 苏文和许琳琅都没勉强她,常兴洲默默送郑初瑶去机场,也没紧跟着不放。 再次见到常兴洲,是殷家老四殷凯尚结束全球旅行回到浦城,相熟的那帮子人在夜笙给他接风。 廖宸拥着许琳琅进门时,常兴韫正抱着苏文不撒手,苏文毫不犹豫给了他胳膊一口。 看见许琳琅进来,苏文起身跑开,拉着许琳琅躲在角落里。 “你瞧,果然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莫及,殷四儿还没到,那边已经有俩快喝傻了的逼。” 许琳琅看过去,很好,常家大概是一怂怂一对,一渣渣一窝。 常三儿被女朋友甩了,常小六被老婆甩了,各种追妻未果,只能没出息借酒消愁。 不光许琳琅看不上他们,就是廖宸都看不上他们这熊样儿。 常兴洲酒量不好已经喝躺了,常三儿还在一杯杯灌酒。 廖宸皱眉拦他,“你瞧你这点出息,现在知道后悔,当初干嘛去了?” 常三儿自嘲,“男人不都是贱骨头吗?被爱着的时候有恃无恐,肆意挥霍,还觉得自己他妈牛逼大发了。结果你正特么自我感觉良好走上坡路呢,女人的感情却被你各种傻逼逼得一点点走下坡路,走到头,她不要你了。” 常三吸了口气,“操蛋的是,就算你再怎么追悔莫及,百般认错求饶,说不爱你就不爱你了。” 廖宸下意识扫了眼许琳琅,上坡路和下坡路吗?他突然觉得膝盖有点疼。 “我真是瞧不起我自己。”常三儿冷不丁给自己一巴掌,“以前觉得自己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可他妈的,我怎么就拿唯一在乎的那个半点法子都没有呢?” 廖宸声音有点冷,“是你作出来的,也是你自己惯的,女人就不能惯着,纵到最后,她们翅膀硬了想飞就飞,心狠起来是绝不会回头的。” 常三揉了揉胳膊,晕乎乎不太明白,廖二怎么突然这么有感悟了,比他这个失恋的还能哔哔。 他背对着人喝酒,也就没看到进门的殷凯尚,更没看到许琳琅直直看着殷凯尚的眼光。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微微睁大,似是好奇,似是迷茫,像极了当初第一次踩到廖宸后看他的眼神。 她甚至还诧异地微微张开樱唇,比看他还专注。 廖宸不知从何时起,积攒了太久的火气,再也没法子压下去,满到一定程度若是还没溢出来,是会炸膛的。 他猛地起身,冷着脸朝许琳琅走过去,拽着她胳膊将人搂进怀里,动作之快,把许琳琅和苏文都给吓了一跳。 许琳琅有些不解,“你干嘛呀?” “守着我,看别的男人看上瘾了?”廖宸的声音里压着火。 许琳琅被他拽得胳膊疼,脾气也有点上来,“没见过的我多看几眼有问题?你怎么不干脆找个小黑屋把我关起来呢?” “你这个建议不错。”廖宸冷笑。 苏文有心想要为闺蜜抱不平,被常兴韫捂着嘴抱着腰给提溜走了。 许琳琅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现在吗?” 廖宸冷冷看着她,将她抱到众人坐着的那边去,“等回去再说。” 许琳琅神色淡淡的,没有回去再说了。 贪心那点温暖的拥抱和身体的交流,她一直舍不得下决定,现在正好,也该结束了。 当初郑初瑶和常兴洲结婚,两个人第一次睡觉,现在郑初瑶和常兴洲离婚,他们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 生活就是这样,像个可笑的轮回,每当你觉得事情不会再有更多变化的时候,它总能用时间告诉你,它始终高高在上,冷静而公平地玩弄着人心。 许琳琅以为这个世界跟自己以前的世界完全不同,可前有司和澄,后有殷凯尚,她那颗死寂过一次的心脏再次猛烈跳动起来。 殷凯尚几乎与她大哥长得一模一样,她大哥是殷家某个旁支的私生子,因为被遗弃,才被姆妈收养的。 可为什么殷凯尚会跟大哥长得一样? 她突然想去探寻更多可能,好像追着光,就能身处明亮一般,她两辈子第一次,有了人生目标。 即便被廖宸紧紧拥在怀里,甚至越来越紧,她还是没忍住一次次去看殷凯尚。 虽然她目光不算太明目张胆,可廖宸的脸色实在太难看,谁也没办法忽略。 殷凯尚有点尴尬,挠了挠后脑勺,戳常三儿,“不是,怎么着啊这是?我是不是不该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廖二这是打算当贱骨头,步我的后尘呢。”常三儿醉醺醺地嘲讽道,声音不算小。 “现在为了面子,跟个傻逼一样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将来多低声下气人都哄不回来,有他后悔的时候。” 廖宸冷笑,见许琳琅听见殷凯尚说话,眼神不自觉又跟过去,轰然灼烧的烈火烧掉了他的理智。 他掐着许琳琅下巴扭过她的脸,迫她抬头,猛地堵住她的唇亲上去。 忘了许琳琅不喜欢在人前亲吻,这个吻激烈又缠绵,廖宸用舌在许琳琅口中扫荡,勾引,作乱,想要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 旁边人滋哇乱叫着起哄,苏文皱着眉要骂,也被常兴韫手急嘴快堵住了唇,不给她火上浇油的机会。 苏文气得猛锤常兴韫的时候,许琳琅反倒放软了身子,不再抗拒廖宸的力气,仰起头承受廖宸的力道。 廖宸感觉到她的软化,这才抬起头,看着还细细轻喘,乖顺靠在她怀里的女人,空荡荡的心口猛地就满了许多。 他抬头冲常三冷笑,当然,具体是朝常三冷笑,还是朝着摸不着头脑的殷凯尚,谁也不知道。 “有女朋友还断不了的绯闻,沾花惹草没个够,才活该被甩,我没那么多功夫。” 常三被他刺得胸口膝盖都疼,醉醺醺冷笑回去,“是吗?我等你打脸的那一天。” 廖宸冷静下来,为自己刚才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吃醋感到生气,气自己,火急火燎在众人面前显摆。 他不该这样幼稚,这不正合了常三儿的说法,他这上坡路越走越高了。 “啧,你以为我是你呢?我这辈子绝不会低声下气哄人。”他靠回沙发上,胳膊紧紧搂着许琳琅,语气倒漫不经心的。 众人品着好像有点不大对味儿,廖二这话不像是跟常三儿说的啊,倒像是…… 大家偷偷去看许琳琅,刚才她看殷凯尚的眼神好些人都发现了。 殷凯尚无辜到有些恼,不好发作,气得笑出来,扯杯酒想喝了就走人。 想请他的场子多着呢,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他殷凯尚至于跟廖二抢人? 可没想到,他酒还没咽下去,被众人看着的许琳琅喘匀了气,懒洋洋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殷凯尚目光也吸引了过去。 她慢条斯理抽了张纸巾,擦干净被廖宸亲过的唇,擦得有些重了,没了唇彩后格外浅淡的樱唇又嫣红起来。 那嫣红的唇微微弯起,声音依旧轻柔,“狗东西,我稀罕?” 一语惊四座,殷凯尚都忘了喝酒。 廖宸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人,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许琳琅,“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恭喜廖二少,你牛逼,你也恢复单身了。”许琳琅冲他微微一笑,拿起手包转身离了这里。 现场安静得好像跳完迪斯科的坟头,稍微大点的喘气声都没有。 常三嗤笑,“不去撵?” 廖宸看起来像是过去一样冷静,声音啐了冰,“我缺女人?” 苏文冷哼,“狗东西,你当然不缺,有本事你再也别找我宝儿。” 常兴韫赶紧捂住她的嘴,“宝贝,别瞎说大实话,给廖二留点脸,让他去撵人的时候用。” “噗嗤——”不知道谁先笑出声儿来,这可以算是廖宸最丢脸的时候了。 狠话刚放完,就被女朋友甩了,这种笑话真是活久见。 说实话廖宸就算现在弄死许琳琅都没人觉得奇怪,毕竟他真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主儿。 殷凯承笑得最欢,“赶紧着吧,你再端一会儿,人估计机票都买好了。” “有道理,现在多要脸,以后就得多不要脸,你可想清楚了。”殷凯岫也跟着笑道。 难得能看廖宸的笑话,只有殷凯乐没咋说话。 他知道自己嘴贱,万一说多了,廖宸不会打女人,打死个他肯定没问题。 这点莫名其妙的小野兽直觉,殷凯乐很神奇的拥有。 廖宸捏了捏额角,一声没吭,起身就走。 守着这些人多说一个字……不,多喘一口气,都像是巴掌,一下一下往他脸上扇。 不疼,反而有点木喇喇的,廖宸心想,这妖精发起飙来,是真狠。 但对许琳琅来说,这并不算发飙,甚至算得上是好聚好散。 所以等她回到自己装修好的两居室,廖宸却直接通过密码锁进来的时候,掩不住惊慌抱过来时,许琳琅才真动了怒。 “分手你听不懂?”许琳琅推开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乔琳娜给你的密码?” 廖宸定定看着她,拉过茶几坐在她对面,“装修公司都是秦琅找的,我不用问你的助理要。” 他顿了下,“我们谈谈。” “谈吧。”许琳琅眼神是冷的,起身去拿工具箱。 廖宸拉住她,“你去哪儿?你坐下,我们好好谈。” 许琳琅轻轻挣扎开,声音还算是轻柔,“没事儿,你说我听着,不耽误聊天。”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跟我分手?”廖宸缀在她身后,深深看着她。 许琳琅回头扫他一眼,没瞒着,“算是吧。” 廖宸转到她身前,“从什么时候?” 许琳琅歪着脑袋看柜子,闻言笑了笑,“去年生日,我算是搭进去半个精神上的自己,算给你半条命了吧?” 廖宸胸口一窒,觉得空气太稀薄了,有点喘不过气。 拖出工具箱,许琳琅起身,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今年我离家出走散心,你大费周章把我抓回来,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我实实在在搭进去半条命吧?” 廖宸心口紧紧揪在一起,揪得钝钝的疼,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其他的我都不要,只要这座房子,当然,要是你不想给,我现在就可以走。”许琳琅叹了口气,温柔替他理了理西服领子。 “廖宸呀,爱上你,虽然没怎么爱明白,可我也算是付出一条命了,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剩下半条命我想给自己留着,我们好聚好散,可以吗?” 廖宸嗓子眼堵得他几乎想要转身就走,可他迈不开脚步,伸出手去抓住许琳琅的手有点抖。 “我不同意!”他嗓音暗哑,像是带着怒火,又或者是忐忑,失了平时的冷静。 “许琳琅,我不同意,你听到了吗?你说爱我就爱我,说不爱我就不爱我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许琳琅淡淡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呀?让我现在就把剩下半条命给你吗?” 廖宸呼吸不太通畅,他紧紧抓住许琳琅的手腕,“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一直陪着我,婚姻,地位,孩子,财富,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得起。” 许琳琅疼得没了耐心,“不稀罕,松手。” 廖宸不动,也不说话。 许琳琅抬起头冷冷看他,“我说,松手。” 廖宸眼神有些苦涩,微迟滞了下才松开许琳琅的手,任由她蹲下打开工具箱。 “你欠我的我不要你还,但廖宸,我说分手是通知,不是跟你商量,你要是肯好聚好散,咱们以后见面还是朋友。”许琳琅从工具箱里挑了把合适的锤子出来,慢悠悠往门口走。 “你要是不肯呀——” 她拿着锤子狠狠往门上砸,电子锁被砸得四分五裂,巨大的动静将廖宸吓了一跳。 他怕许琳琅伤到手,赶紧过去拦,却被许琳琅一句话钉在原地—— “——咱们不死不休,今天就见胜负。” 廖宸眼眶烧得通红,被许琳琅这突如其来的暴脾气惊得说话艰难,“我们之间……需要言及胜负吗?” 他早就输了,得知那个精灵为自己而死的时候,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一败涂地又想要遮掩自己的狼狈。 可现在精灵羽化成的妖精,也要离他而去了。 他突然发现,他在夜笙的所作所为像是一场笑话,遮掩什么呢? 她一走,那根新长出来的肋骨被抽出,鲜血淋漓,他却根本没有愈合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不破不立,廖狗子会在越虐越勇的过程中,成为女鹅的救赎,也被女鹅温暖,本质应该……甜的……叭。 感谢在2022-08-07 23:28:17~2022-08-08 04:0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扗洊.10瓶;椿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许琳琅发觉出心脏好的优点来了,她用锤子砸门,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将大门都砸裂了缝儿,心脏跳得也没多急,更不疼,这飙她发得很痛快。 这让许琳琅心情好了点。 门关不上自然是不能继续住的,因为心情不错,廖宸坚持要她去大四居那边居住时,许琳琅也没反对,拎着包包过去了。 反正连同‘花期’在内,这三个地方都已经过户到她名下。 分手费嘛,廖宸给她就拿着,不给她也不要。 申城宝珠不会清高,她再清楚不过舒服日子是靠什么堆砌起来的,而且掰扯多了,淋漓不尽的也让人心烦。 但她没让廖宸进门。 廖宸抹了把脸,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黑脸走人,这辈子的脸都在今晚上丢了个一干二净,没有触底反弹,心口反而生生的疼。 他站在门口看着许琳琅,嗓音哑得像是宿醉,“宝囡,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许琳琅站在门口看他,语气轻柔,“廖总也会卖可怜呀?倒是少听到你叫我宝囡。” 廖宸看回去的眼神有些狼狈。 他其实很喜欢这样叫许琳琅,可他不喜欢每次许琳琅听到时那略微的走神。 就好像他不喜欢许琳琅总是瞒着他曾经发生了什么,才会那样厌恶医生,才会在生日像个幽魂一样。 所以他压下所有的心疼,像是对待物件一样对待许琳琅,告诉自己这就是养不熟可以扔的金丝雀。 他也不喜欢许琳琅崩溃着想要疼时眼神中的悲恸,更不喜欢她说再也不要疼了的时候,快要从眸子里溢出来的水光,还不喜欢她看司和澄和殷凯尚时眼神中的悠远。 是的,他不喜欢的太多了,却都挡不住……挡不住他对这妖精的喜欢。 因此更难受,折腾来折腾去,无非是想要她多在意自己一点。 廖宸未必不知道许琳琅对他们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害怕,妖精也会有一天消失在人间。 她雾蒙蒙看人时的那种神情,总有种让人用尽全力也要抓不住的无力感。 廖宸用尽了全部自控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去伤害她,却还是伤了她。 他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平静,“我叫你宝囡的时候,感觉你会难过,琳琅,我们再……” “所以你知道我会难过,也还这样叫我,为了挽回吗?”许琳琅柔柔打断他的话,这种轻柔比歇斯底里还让廖宸难受。 “廖宸,你跟别人讲过的话,我还给你,你是不是玩儿不起呀?” 廖宸愣了下,类似的话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说过太多次了。 他们这群人对于那些来来去去的娇花,都没有太用过心,所以栽的时候也格外狠。 你予世界电闪雷鸣,世界不会还你彩虹。 “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你的好我也不会忘。”许琳琅走近些,温柔得不像话,“廖宸,别让美好的记忆变成满地狗血,好吗?我不想瞧不起你。” 门在眼前关上,像上帝在眼前关上了门,世界轰然黑暗。 廖宸心里的空洞没有逐渐的过程,一下子就被寒风凛冽穿过,冷疼得麻木不堪。 曾经许琳琅用尽了力气也没能教会他爱,现在他把妖精折腾没了,也同样教不会她回头。 他该知道的,他早把那个爱自己的许琳琅给弄丢了。 过完年后,暖春很快就将浦城的大街小巷都填满了色彩,连去机场的高速路中央分隔带里,绿植中间都有娇嫩花朵伸展出动人的模样。 许琳琅知道郑初瑶自己一个人过年,腊月里就跑去陪郑初瑶了,在国外待了近三个月,俩人才打算回来。 苏文得知两人从墨西哥直接回浦城,兴冲冲开着车来接。 等见到郑初瑶和许琳琅,她花枝乱颤抱了上去,蹦跶得像个孩子。 “卧槽了,你俩在国外整容了?怎么一个个都更好看了呢?”苏文左拥右抱,亲亲摸摸活像个流氓,“呜呜……只有我一个人被生活蹂·躏得没了人样儿。” 郑初瑶走的时候神色憔悴,人也瘦了很多,许琳琅那会儿也总是对什么都恹恹的,这次回来,两个人像是被什么洗礼过,从里到外都透着莹润。 许琳琅偷偷戳她,笑着调侃,“但你这胸襟是愈发广阔了呀,看样子有旁人的功劳。” 郑初瑶也笑话她,“我们这是甩掉包袱,浴火重生当然美得与以往不同,你这没羞没臊的偷偷丰胸,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苏文哈哈笑,“呸!我倒是想跟你们一样呢,实力不允许我有什么办法!” 三个不同气质的美人在机场搂搂抱抱,极为吸睛,许琳琅推着行礼往外走。 “咱们先出去,把行李放下,找个地方吃饭,慢慢聊。” 郑初瑶比离婚的时候洒脱了许多,有了点大学里的明艳模样,她如今又是影后,已经有人在拍照,暗戳戳准备上来要签名了。 苏文发现后,赶紧给她推着行李箱,三个人一起往停车场去。 下了停车场,刚出电梯就看到有保镖守着,停车场里没什么人。 许琳琅回头看苏文,她倒是不担心郑初瑶,在国外那么久,郑初瑶已经调节的差不多了。 大学四年,毕业两年,六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好放下的,郑初瑶也不纠结,放不下那就好好调·教个合心意的男人出来。 苏文推着行李箱过来,歪了歪脑袋,看见常兴韫和常兴洲堂兄弟俩站在自己车旁边,翻了个白眼。 “俩狗东西,肯定是跟踪我,欠揍的货,别搭理他们。” 郑初瑶点头,跟许琳琅在一起好几个月,她也有了点许琳琅的淡然,浅笑着点头,“那咱们走吧,我想吃浦城的螃蟹了,再温一壶黄酒,喝完了正好倒时差。” “好好好,我打电话安排。”苏文听着也有些饿了,她是从杂志社忙完直接过来的。 常兴洲赶紧过来,偷偷觎郑初瑶的脸色,见她淡淡的,他神色有些萎靡,“那啥,我给你们安排好了,我送你们过去好吗?” 苏文看郑初瑶,郑初瑶看许琳琅,常兴洲便也跟着去看许琳琅。 许琳琅失笑,“看我干嘛,行李不知道拿一下呀?” 常兴洲摸了摸鼻子,赶紧去接郑初瑶和苏文手里的行李。 常兴韫也避过许琳琅,打开苏文车子旁边的加长悍马,请苏文和郑初瑶上车。 这几天苏文因为点小事儿,懒得搭理常兴韫。 这位夜笙大老板很有警惕意识,出于现在总在夜笙长蘑菇的那几个得出来的经验,还没被甩他就是最幸运的崽,绝不能作! 结果苏文冲他冷了脸,“怎么着,我们宝儿不配你俩服务是吗?” 常兴韫赶紧摇头,“不是不是,琳琅哪儿用得着我们服务啊,有人比我们到的还早,就在那儿等着呢,保镖也是他的,不是我们俩摆谱。” 话不解释清楚,苏文那暴脾气,能当场抽他。 就这样苏文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了眼旁边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冷哼,“一个个的,追踪人倒都是一把好手,知不知道这样很变态呀?” “好了,你们先去,咱们一会儿在吃饭的地方聊。”许琳琅拦着苏文。 机场的停车场人来人往的,郑初瑶又没彻底隐退,万一被人拍到,总是麻烦,许琳琅不喜欢这样成为别人的焦点。 苏文凑近许琳琅,“要是被欺负了你给我们打电话哦,听说这逼几个月下来,没事儿人一样,身边娇花从没断了,寥氏集团股票也上升不少,狗东西,别让他骗了。” 本来苏文是有些担心廖宸和许琳琅闹起来的,毕竟两个人底蕴差太多,怎么都是许琳琅吃亏。 可经过那次廖宸当着那么多人不给许琳琅面子,苏文就决定彻底讨厌这个人。 虽然许琳琅把人给甩了,可就这些人来说,他们不想放手,把人搂在自己地盘儿的法子不要太多,苏文有些怕许琳琅吃亏。 许琳琅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会儿再聊。” 她把自己的行李交给恭敬靠过来的保镖,直接坐进了劳斯莱斯的后座。 廖宸全神贯注盯着笔记本处理工作,她坐进来后,浅淡的香风袭袭,他头都没抬一下,深邃冷峻的面容让小姑娘们看到了,不知道要怎么尖叫。 许琳琅撑着下巴,侧靠在座椅上,懒洋洋欣赏了一眼,他换了浅浅的宝蓝色西装,这还是廖宸第一次穿得如此鲜亮。 不过也就看了一眼,待她昏昏欲睡时,一直用余光关注她的廖宸合上笔记本,倾身过去想要亲她。 然后他倾身的动作,被不怎么陌生的当胸一脚给阻止了。 许琳琅不睁眼,语气懒得像是在撒娇,“廖总贵人多忘事?” “我知道我们分手了,但是没人说我不能再追你,对吗?”廖宸顺着她的动作后退,不想让她抬着腿太劳累,用手给她抬着,就踹在他新换的宝蓝色西装和衬衫交叉的地方。 配着这样的动作,他面无表情起来不是太有说服力,显得温柔许多,“你刚才进来看我一眼,我接收到了你想要亲吻我的信号。” 许琳琅轻笑,“唔……最难辜负美人恩不是吗?你特地换了这样骚包的颜色,礼貌性的吃个豆腐,还是要的。” 廖宸:“……”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喜悦,若是许琳琅只想要将他曾经的行为报复回来,他完全可以接受。 身为商人,廖宸很明白,想要获得绝对的收益,要稳,要准,更要狠,这三点可以是对别人,当然也能对自己。 他替许琳琅揉按着小腿肚,“在国外累吗?” 许琳琅并不拒绝他的亲近,在乎才会有撕扯,不在乎没必要闹得太难堪。 任何时候这点体面她都会给,这些已经是申城宝珠活在了骨头缝儿里的东西。 她转头看着窗外,神色有些怔忪,“不算累,出国挺好的,陌生的环境能让人想明白很多事情。” 她以前心脏不好,坐不了远途游轮,这辈子也就去过一次巴厘岛,再没去过其他地方。 这几个月跟郑初瑶一起去了许多国家,从不曾体验过的风景艳丽,浓郁得令人心惊,也让人开阔。 果然,世界这么大,你真的用眼光丈量过世界,去面对过去的勇气也就有了。 廖宸不动声色蹙了下眉,“你想明白了什么?” “很多呢。”许琳琅坐起身子,抚过廖宸的面庞,不给他追上来牵手的机会,语气轻柔得有些残忍,“但那与你无关呀,廖宸。” 廖宸心口又涩涩疼了一下,咬着后槽牙将她困在后座和窗户之间。 “我可以改,宝囡,每个人都该有犯错的机会,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可以吗?” 许琳琅笑,“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纠缠?” 廖宸心头一紧,眼神沉下来,语气不自觉就带上了威胁,“你想要跟谁纠缠?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许琳琅挑眉看他,“我都不知道什么样子的人适合我,你就知道了?” “我这样的。”他到底摁着许琳琅手腕亲了过去,不想惹她生气,只轻轻亲在她唇角,似乎有了那么点虔诚的味道。 许琳琅最习惯的就是这种虔诚,虔诚得她都没有感觉了,跟被狗子舔一下没啥区别。 她也不挣扎,就着唇贴唇的姿势,清凌凌的眸子睨他,“你想证明什么呀?” 廖宸不说话。 许琳琅啄吻他一下,那安抚的意味还没让廖宸高兴起来,她的话就让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以前只想亲吻你的时候,你没有珍惜,现在我依然可以亲吻你,但不会只是你了,你要的是这样吗?” 廖宸咬紧后槽牙,压着脾气,可声音僵硬得厉害,“你什么意思?” “你是世家子弟,你该最清楚,这个世界上呀,谁少了谁都能过得下去。”许琳琅缓声解释,娓娓道来的温柔应该是能让人放松的,却让廖宸特别难受。 “与你闹别扭那是在为难我自己,生活当中又不是只有爱情,任何时候美酒、美景、美人都不能少了供应,这些你比我懂的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她被压制得有些累,轻轻推廖宸,顺利将人推开,擦了擦唇角,“以后不要再接送我了,我不想跟你发脾气。” 廖宸恶狠狠看着她,这恶狠狠的力道却有些色厉内荏。 “我宁愿你对我发脾气,你从来也没对我发过火,分手了你倒是有脾气,不管你想要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哦?不分手也行呀,你做过什么,我就做什么,等我都体验够了,咱们再继续,如何?”许琳琅顺着他的话道。 廖宸紧紧搂着她的腰,咬牙切齿,“你敢!” 许琳琅感觉到疼,眼神冷了,“你看我敢不敢。” 廖宸一见她眼神发冷,下意识就松了松力道,只是不肯放手,想起常三儿的话,他吸了口气。 廖氏董事长低下了他的头颅,额头抵在许琳琅额上,记得要点——真诚,谦卑。 虽然他并不太理解什么叫谦卑,只能尽量放柔语气,“宝囡,我跟你道歉,为我曾经所有的混蛋,你可以打我骂我,别……别让别人睡在你身边,好吗?” 虽然亲亲抱抱他也接受不了,但廖宸的理智告诉他,他曾经走过的花花世界,让他没资格要求许琳琅做个贞洁烈女。 最多……最多他变得更厉害些,让寥氏集团更不好惹,敢往许琳琅身边来的人,他背后处置,也就是了。 许琳琅眼神了然看着他,对廖宸想什么其实很清楚,都是上辈子她经历过的,第一个人做她会新奇,第二个人她完全没有兴致。 “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再怎么样时光也是回不来的,你心里的那些龌龊心思呀,藏得再深,披再多羊皮,也改不了你想要掌控我的本质。” 许琳琅抬起头,伸手捏住廖宸的下巴,“可你凭什么?就凭你现在爱上我了?非我不可了?凭你家世比别人好,人比别人贱,爱比别人更卑劣吗?” 她温柔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往廖宸身上戳。 戳得他高高在上的自尊摇摇欲坠,他不舍得放手,却还是逼着自己一点点放开搂着许琳琅的胳膊。 他是喜欢这个妖精,但他不会拿自己所有的尊严去喜欢。 他闭了闭眼,“原来我的感情,在你心里如此不堪?” 许琳琅没回答他,沉默似是一种默认,这让廖宸心头火蹭蹭往上冒。 但许琳琅并不欣赏他的狼狈,她不会故意折磨谁,没必要。 她只意兴阑珊地转过头,面上没了表情,那淡漠的样子像极了世家出身的女孩,坐得再近也有种疏离感。 廖宸一直都不明白许琳琅怎么会有这样的气质,在许琳琅身上想不明白的太多,也许才是他一步步沦陷的导火索。 好奇是爱情里的大忌。 因为这番不愉快的对话,廖宸将她放在夜笙后,并没有下车。 “行李会给你放回公寓,有事情你可以打给秦……打给我。” 许琳琅依然没跟他说话,直接去了地下一层的餐厅,想也知道常兴洲他们不会定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他们想要安静参与进来,不惹人注目,主要是不惹两个小祖宗生气,没那么容易。 许琳琅进门的时候,常兴洲和常兴韫俩兄弟,拿着蟹八件,跟旧社会的仆从一样,用优雅作为最后的倔强,乖巧低着头伺候苏文和郑初瑶吃螃蟹。 郑初瑶好奇看了眼门口,没看到尾随的人,颇有些诧异和羡慕。 不过随即她就想明白了,这几个月她比苏文感触还深,她们家小琳琅才是真的浴火重生。 许琳琅如今想要做什么,就不可能不成功。 她冲许琳琅招手,随意将常兴洲清出来的蟹肉和蟹黄端给许琳琅。 “来啦?快过来,空运来的螃蟹,虽然没有秋里的肥,但是肉质鲜美,还挺不错的,你来尝尝看。” 常兴洲委屈看她一眼,没说话,摘掉手套给许琳琅倒了杯温好的黄酒。 反正不管是前妻还是许琳琅,都是他得讨好的对象。 尤其是许琳琅,她连廖二都敢甩,别看温温柔柔的,其实常兴洲一直都有点怵她。 “我是不是碍事儿了呀?要不我先回去睡觉?”许琳琅笑着坐下来,调侃一句。 苏文刚要开口,常兴韫赶紧接话,“哪有哪有,是我们碍事儿了,你看美女吃螃蟹怎么能自己动手呢,要不我现在叫个人过来伺候?” 苏文想了想,狠狠点头,“行啊,叫个高大帅气温柔听话的小狼狗过来,要会逗人开心的。” 常兴韫:“……” 他心里抖了下,见许琳琅笑着并不拒绝,心里有点发苦。 出门他就给廖宸发了信息:二哥,对不住了!我也是吸取经验教训,不想步你们的后尘! 廖宸:? 常兴韫发了个西装笔挺帅气服务生的照片给他:该叮嘱的我都叮嘱了,你放心,他没胆子绿廖二少。 廖宸:……! “艹!”他低低骂了一句,狠狠扔了手机,吓得殷凯乐差点没被娇花喂进嘴里的樱桃噎死。 他暗戳戳带着点兴奋问,“咳咳咳……怎么了这是?” 殷凯乐可是知道今天许琳琅她们回国,在停车场看见廖宸,他生拉硬拽……当然,也没太使劲儿生拉硬拽,就把人给拽包房里来了。 这才刚坐下没多久呢,娇花都还没来得及酝酿好勇气往上扑,廖宸又发火了。 有点熟悉的久违感和黑脸,不过也比廖宸前几个月面无表情的阎王脸好看。 不用廖宸回答,常兴韫已经把截图发到了他们的群里,也不知道到底是求生欲太低还是太旺盛。 殷凯乐捂着嘴偷笑,“哎哟,这小狼狗不错,不过没我……咳咳,我弟长得好看,早知道让老四上了。” 殷凯尚没好气踹他一脚,“你他妈有病吧?老子缺女人?” 殷凯乐拍拍被踹疼的腿,意有所指,“老四你可憋说这种话,当年说这话的人……咳咳,你也在,你记得的。” 殷凯尚:“……” 廖宸抬起眼皮子冷冷扫殷凯乐,“你想去?” 殷凯乐赶紧狂摇头,“我不我不我不啊,我跟廖氏的列祖列宗发誓,我就是佩服二嫂,我对二嫂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自打许琳琅用‘茅坑’坑了他一把后,殷凯乐就再不敢有任何想法了。 廖宸指桑骂槐,冲着殷凯乐冷笑,“别说我不把你当兄弟,你要敢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你所有的腿我都替你处理干净。” 殷凯乐:“……” 殷凯尚气笑了,“廖二你他妈别阴阳怪气的,你管不好自己的女人,威风发到我们身上来了?有本事你敢把这话在你女人面前再说一遍吗?” 殷老四是殷家出了名的反骨,他吊儿郎当站起来,“你还别说,本来我没啥心思,现在我还就非去凑个热闹不可了!你要是守着许琳琅把我腿给断了,我敬你是条汉子。” 廖宸黑着脸不说话,只定定看着他。 殷凯尚气得冷笑连连,扭身就往外走,等他摔了门出去,殷凯承才拿骰子丢廖宸身上。 “回回用激将法,不想让不相干的人钻空子,你倒是自己安排人不行?你怎么总欺负我们家老四呢。” 廖宸冷着脸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说话。 他知道殷凯尚不会真动许琳琅,他们这些经常玩儿在一起的兄弟,知道谁认真了,不会真去争抢坏了情分。 许琳琅不是想要体验花丛森林?殷凯尚是个好选择。 即便这样,廖宸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有什么酸涩的东西烧灼得他难受,不能开口,开口就要炸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昨天的今天才发,主要是第一次写有些拿捏不准分寸,删了好几版,怕太狠,又怕不够狠,尺度比较难拿捏。 今天应该是三更,二更应该是0点后,三更要早上了哦。 明天应该是两更,都是晚上。 感谢小可爱们不离不弃的支持,本章继续掉落红包包,爱你们么么么! 第24章 殷凯尚出来包间就笑了,不是生气,是觉得廖宸有意思。 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能年级不同,但好歹家世一样,逃课或者放学后,吃喝玩乐大都混在一起。 那时候他们被所有同学羡慕又害怕着,可就跟金字塔一样,羡慕和害怕也分等级,所有人最害怕的只有三个人。 第一个是殷凯岫,他太正经,干什么都要按照规章制度来,比教导主任还让人生畏。 得罪他,你就要害怕是不是会被找家长谈话记档案一条龙了。 第二个则是常干鱼,也就是常三儿,他是打架不要命,不得罪他的时候笑嘻嘻的怎么都挺好说话,人家还他妈搞腼腆。 得罪他,他打起架来那是不用考虑什么及时打住的,他会把人往死里揍,揍到你害怕为止,揍到你下回见着他都要躲着走。 论排名,第三个,也是所有人最害怕的,是廖宸。 他吧,其实不怎么有脾气,最多就是干什么都不耐烦。 可他没事儿的时候说话做事也都有些冷硬,虽然风流肆意时惹小姑娘往上贴,但是小姑娘们贴别人那是飞蛾扑火,贴他都是勇者大挑战,总要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再往上扑。 要是他生气了,好家伙,那就是个冷面阎王,他不会把你往死里揍,他会盯着你像是盯住猎物一样,专门往最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搞。 最厉害的一回是把职高的一个猥亵小姑娘的高二混混打得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不管哪条腿。 对方报警了,廖宸甚至都没用家里出面,律师都没找,完美避开所有犯错的点,对方甚至没办法要求他按照防卫过度赔偿。 这些事儿只证明廖宸智商高,人心狠手辣,还特别擅长阴人,他阴人还因人而异。 对殷凯尚这样的,廖宸极他妈擅长激将法,从小到大殷凯尚都没少被激着干自己不想干的事儿。 不过这回殷凯尚没上头,他感觉出来了,为了看廖宸笑话故意配合的。 不是廖宸不行了,殷凯尚觉着,他是真栽了,所以激将法都顾不上用周全。 殷凯尚对让廖宸栽成这样的许琳琅……特别好奇! 当然了,他不会有不合时宜的想法,就是想要看廖宸笑话。 他到许琳琅他们包间的时候,许琳琅正在煮黄酒。 北地喝黄酒更多是辛辣多过于温和,南地诸如浦城等地方,早些时候更注重细腻口感。 现在人都不怎么讲究了,但许琳琅喝了半程,还是觉得欠缺点意思,她让服务生送了姜丝和话梅,用小酒精炉直接咕嘟着。 室内浓浓的黄酒甜香,略有点酸甜,迎面而来的浓郁都特别温暖。 这间榻榻米的包间内,几多好友,浅言笑语,间或夹杂着嗔怪和打闹的动静。 独许琳琅一个双腿交叠斜靠在软垫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慢慢搅着黄酒,那漫不经心都带了活色生香的味道。 听见声响,许琳琅撩起长睫淡淡看过去,眸中清浅的光随着银质烛台的火光晃动,像是清泉又像是雨后的水洼,水汽之外是薄薄的凉意。 “殷四少?”苏文挑眉,“走错地儿了吧?” 殷凯尚轻笑,身为世家子,风流倜傥的寒暄他丝毫不逊色。 他朝常兴韫挑挑眉,“没啊,我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在包房没见常五,才听说有两个美女今天刚回国。” 许琳琅睫毛微微颤动,晃了晃神才慢悠悠垂下,“来找我的?” 殷凯尚笑着靠坐在她旁侧,将侯在一旁的服务生挤开,“也可以这么说,廖二少在上头摔摔打打的,总得让你知道。” 常兴韫给服务生使了个眼神,那高帅清秀的小狼狗略有些遗憾地起身躬身,出去把门关上。 许琳琅姿势不变,略闭了闭眼,没说话。 “没有和好的可能了?”殷凯尚笑着替许琳琅将杯子递过去。 许琳琅用木勺将杯子注满,也不管旁人,自己喝了一杯,淡淡嗯了声。 殷凯尚也不急,调·笑声多了点暧昧,“那许小姐看看我怎么样?我比廖二哥专一,没那么多事儿,也尊重女性。” 苏文急眼了,“卧槽……唔!!” 她话没说完,被常兴韫捂着嘴拖走,俩人一路打闹,门还没关,常兴洲也跟郑初瑶出去了。 当然,他不敢拉郑初瑶,大一时的断子绝孙脚他还没忘呢,是郑初瑶自己出去的。 许琳琅给歪着脑袋给郑初瑶的眼神,郑初瑶不明白为什么,却不会坏了闺蜜的事儿。 等室内就剩下殷凯尚和许琳琅时,殷凯尚内心叫了声卧槽。 不是,这啥情况,对方真对他心怀不轨?! 廖二喜欢的女人这么猛吗? 他不行……吧? 许琳琅不在意殷凯尚沉默的脑补,兀自倒了杯黄酒,浅浅啜着。 喝了会儿,她才歪脑袋斜睨殷凯尚,“是廖宸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想来?” 殷凯尚端着自己的范儿,也硬·挺着喝酒,他一个万花丛中过的浪子,绝不能认输! 但他声音有些许不自在,“有什么区别吗?” 许琳琅坐了许久的飞机,有些累了,又喝了不少黄酒,脑子晕晕乎乎的,记忆格外活跃。 她突然笑出来,笑得眸底盈盈水光潋滟得汹涌。 轻软的声音像是浦江江畔的船小船一样柔婉,“那如果我考虑你,廖宸他们有谁突然进来,看到我抱着你……或者抱着我自己哭,你猜会发生什么呀?” 殷凯尚:“……”你怕不是想我死? 他有些待不住了。 不是,这特么廖二智商稍微有点滑坡的痕迹,感情智商都落到他女人身上了? 见许琳琅眸底水光更盛,殷凯尚傻眼了,“卧槽,廖二嫂,姐姐,你别害我,我不值得啊!” 许琳琅看到殷凯尚屁股底下像是有针一样坐不住,蓦地笑了,笑容灿烂,笑出两行连绵泪珠。 她大哥就是这样,浪荡又冲动,是六个哥哥里最活泼的,但他本性并不喜欢热闹,只是为了让她开心。 他是所有哥哥里挣扎着最晚离开她的那个,走的时候不知道多痛苦,只为了给她多一会儿的底气。 “谁说你不值得呀,你对宝囡最好了,我特别想你……”许琳琅觉得自己醉了,喃喃道。 门戏剧化的在此时被打开,廖宸早在上头待不住,冷着脸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了。 门开了后,隐约可见殷凯承和殷凯乐暗戳戳探头。 殷凯尚目瞪口呆:“……” 他猛地站起身,完全没有出门时的潇洒,说话干巴巴的,“廖二哥,我发誓,我啥都没干,一句骚话都没说,真的跟我……” “滚!” “好咧!”殷凯尚乖乖滚了,他感觉自己再不滚,可能要被廖宸废了。 这俩人简直是有病!怎么都这么恐怖?惹不起惹不起。 廖宸不管别人怎么想,关上门定定看着室内还在一杯杯喝酒的许琳琅,看了好一会儿才坐在她旁边,也不拦着,任她喝。 许琳琅见识过世界广阔,有了醉的勇气,醉酒容易让人回忆,她安静喝酒流泪,一言不发。 还是廖宸坚持不住,他叹了口气,将人揽入怀里,“为什么难过?” 许琳琅斜眼睨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你是不是觉得,分手了我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廖宸,做人可以卑劣,但不能没有底限,你是觉得我对你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也许不够,但她早就让廖宸以为她付出了一切,阿爸和兄长们都是好人,姆妈也是好人,只有她一个,是个坏胚子。 可她做了好多好多任性妄为的坏事,却依然没能留住他们任何一个人。 廖宸嗓子眼干涩的厉害,他紧紧拥住许琳琅,“是我奢望你能多看看我,哪怕多看我一眼?” 许琳琅轻笑,手摇摇晃晃抚过他喉结,“那要看你有没有趣,你要是有趣,我可以多看你一眼。” 廖宸突然想起第二次在夜笙跟许琳琅做·爱的场景,他直觉怀中温软被黄酒浸透了,酒香浓烈,他闻着就要醉了。 他低下头去寻许琳琅的唇,没直接亲上去,贴着她的唇,声音嘶哑,“宝囡,我要是有趣,你要不要吻我?” 许琳琅刚才因为晕乎乎而失控的难过突然烟消云散,她笑着软在廖宸怀里,青葱般的食指抚过他的薄唇。 “滚。” 廖宸:“……” 第二日许琳琅是在夜笙的水床上醒过来的,身下水波荡漾,好像让宿醉都没那么难受了。 她没彻底断片,有记忆自己是被廖宸抱着上来的,他还特别不要脸的抱着她睡的。 但他始终没亲吻她,这会儿也非常识趣的不在房里,就不知道是怕她生气,还是在从机场回来路上,被她打击的自尊心还没有恢复。 许琳琅不在乎,她摁着额角起身,晃晃悠悠去洗漱过,打开卧室的门。 好久没见的秦琅和略有点局促的乔琳娜跟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看见她,乔琳娜赶紧起身,“琳琅,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有熬好的海鲜粥,还准备好了面条,几分钟就能送上来。” 许琳琅蹙眉,“你不是回廖家了吗?他在这儿做什么?” 乔琳娜喏喏,“那啥,廖总让我待命,等你回来呢。” 她戳戳秦琅,秦琅起身,带着私人助理该有的专业和冷静。 “是这样的,许小姐,廖总觉得给您的分手费不够,让我安排将宝辰别墅落户到您名下,还有些珠宝首饰和当季新品需要您签收。” 许琳琅恹恹地靠在沙发上坐下,“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傻?” 秦琅顿了下,干笑,“廖总也是好意,许小姐您毕竟是跟廖总最长的……” “他要是不懂分手什么意思,让他自己去查字典。”许琳琅起身去玄关拿自己的手包,回头,眼神微凉。 “我不需要他用钱砸我,他要真是个好人,你们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比这些没用的都能让我高兴,懂了吗?” 不等两人回答,许琳琅开门,“不懂也没关系,原话告诉他就行。” 说完,门顺着惯性轻轻合上,门内俩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啥,但莫名的,两个人心里都有点暗爽。 廖总再牛逼,不还是舔狗,一无所有还被这样嫌弃,哈哈哈…… 一无所有的廖宸听到秦琅的汇报后,先是猛地沉下脸色,心烦意乱签了会儿文件,快下班时才突然低低啧了声。 秦琅隐约听见老板似是咬牙切齿,“巧了不是,老子什么模样都有,就特么不是个好人。” 秦琅:“……” 作者有话说: 原来脑补比写出来困难好多,我实在是太困了,为了保证质量就先两更吧,不是不想三更,相信我,加上废掉的删除版三更肯定有了。 我明天依然全天候码字,我继续努力!能多码就多码。 呜呜继续奋战三更,那啥,日九保底吧~感谢在2022-08-09 21:51:13~2022-08-10 04:0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家雨桐声声慢10瓶;多加一点可爱2瓶;Dhhdf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从国外回来后没几天,许琳琅就接到了大学导师苏瑞的电话。 “最近浦城有个峰会,需要法文翻译,对方要求是脾气好的年轻女性,但不会给客户添麻烦的,你有没有时间?” 许琳琅偶尔也还会接翻译的活儿,大部分是苏瑞给的工作,她不太会拒绝苏瑞的要求。 也因为她这无声的哄人,苏瑞早就没那么生气了,声音挺温柔,只有点生硬,应该是对许琳琅恨铁不成钢的那股子情绪还没下去。 许琳琅软声哄老师玩儿,“就是不知道对方需要脾气多好呀?您是知道的,我其实也算不上好脾气哦。” 苏瑞没好气地嗔她,“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次我不止推荐了你,结果人家直接定了你。” 许琳琅心下了然,不是廖宸就是认识她的人,还知道曲线救国,也知道她不会轻易拒绝苏瑞,算聪明人。 她一直挺感谢苏教授,因两辈子都是惫懒性子,在大学里时她也没有多积极。 是苏瑞教授一直帮她争取机会,甚至替她规划未来,知情的同学都挺恨她的,包括曾经的室友杨柳。 “您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给您丢人的。”许琳琅笑着应下来。 苏瑞一直板着的脸色这才松缓了些,迟疑了下还是没忍住问她,“你在出版社的主编跟我说过,你德语说的不错,法语和葡语也都非常地道,高翻学院那边的教授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沉得住气搞学问的,你真不考虑出国留学?” 许琳琅声音有些歉疚,“我只把语言当做一种兴趣,真的没有以这个作为职业的打算,抱歉哦,苏老师,辜负了您的栽培。” 已经过去两年了,苏瑞也没有那么大气了,可还是关心这个孤儿一样的学生,带着几分好奇问她,“听你的意思,你有职业规划?” 许琳琅:“……我还没想好呢。” 苏瑞听着又有点上火,“那你就好好想想,除非你打算做一辈子家庭主妇,女人最好的奋斗时间就那么几年,你学的那身本事总不能浪费了吧?不求你对得起学校对得起老师,你总得对得起你自己。” “嗯,我记住了,谢谢您。”许琳琅认真回答,“我会认真考虑的,没打算做家庭主妇。” 她都不准备成立家庭,当什么主妇呢。 巧的是,峰会那一天正好是三月十二植树节,会场才用了森系设计,一进会场就跟进了丛林似的。 但设计场景并没有利用太多实物,大都是3D视觉效果和多媒体互动投影,峰会整体调性还是以先锋科技为主。 等见到人,许琳琅有些诧异,竟然是司和澄。 “你不是赛车手吗?” 司和澄看见她,颤巍巍的银灰色小卷毛颜色都好像鲜亮了些,拽拽自己的西装,高兴起身迎她。 “琳琅姐生日快乐!我是替我大堂哥来参加峰会的,正好我们赛车俱乐部也想要利用沉浸式技术来练习,我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合作公司。” “哦,原来不是为我来的呀?”许琳琅笑盈盈看着他,声儿软得让人心慌。 司和澄感觉自己有点顶不住,明明他也是流浪花丛的一把好手,在许琳琅面前总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心口跳得冒失,完全体现不出自己的优秀。 他清了清嗓子,“当然,你生日我才……” “司小七?你不是在国外参加比赛呢,怎么来这儿了?”殷凯乐的声音从许琳琅背后响起。 许琳琅回头,很好,廖宸和殷凯尚都在,甚至殷凯承、常三儿、常兴韫也都在。 如此看来,廖宸反倒是孤家寡人一样,廖家子嗣没其他世家那么繁荣出息。 看见廖宸,司和澄立马支棱起来了。 他跟个脆生生的银灰小白杨似的,站在许琳琅身畔,“我这不是知道琳琅分手了嘛,琳琅这样好的女朋友廖二哥都不珍惜,我听着都心痛,怕琳琅生日太难受,我实在没心思比赛,就赶紧回来了。” 众人:“……”茶味儿有点超标,现在小家伙们都这样? 许琳琅笑弯了眉眼,她还挺喜欢司和澄这样精神的小伙子的。 她伸手挽住司和澄的胳膊,盯着廖宸瞬间冷厉的眼神,语气轻柔,“各位,峰会可马上要开始了,你们不去就坐吗?” “啊……坐……就坐呗,是吧廖二?”常三儿似笑非笑看着廖宸问。 廖宸冷冷看他一眼,“听说今天在会场报道的记者,有位女记者姓杨。” 常三儿:“……” 把常三儿给挤兑没了魂儿,廖宸黑着脸看着司和澄和许琳琅说说笑笑就坐。 因为司南投资的地位,司和澄的位子挺靠前,跟他们这些人一样,都在第一排。 本来廖宸和司和澄中间隔着另外一个公司的老总和殷凯岫,殷凯乐过去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怎么说的,总之廖宸坐在了司和澄旁边。 翻译的座位都是靠后一些,与前排座位半错开,廖宸坐过来以后,相当于她就在两个人中间。 好在司和澄只顾着跟许琳琅商量怎么给她过生日,许琳琅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只有廖宸一个人冷着张阎王脸,吓得递名片的人都不敢往这边来。 等会议开始后,许琳琅离司和澄近了些,轻声给他翻译演讲的内容。 廖宸是会法语的,可是他基本上没听进去台上讲了什么,只能听到许琳琅轻柔的声音。 像是过去那好多夜晚的吟哦,如梦似幻的箜篌一样,叮咚在耳边。 廖宸很喜欢听许琳琅的声音,她轻柔的,甚至是冷淡的,亦或是发火时的声音都含娇似嗔。 往往在床榻之间听到的时候,廖宸总忍不住多折腾她一些,只为了听她发出更多声音。 法国那边的沉浸式技术路演,带来了概念视频的播放,现场慢慢黑下来。 许琳琅正小声给司和澄翻译着,攥着笔记本的小手突然一热,被人抓在了手心里,手指尖被轻轻摩挲,有些痒。 她声音顿了下,司和澄眼尖,早看见某个流氓暗戳戳的行为了,立刻小声问,“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出去喝点东西?” 许琳琅笑了,“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装你也装像一点,对得起我的薪水好吗?” 司和澄嘿嘿笑了下,冲廖宸挑了挑眉,乖乖坐着,听许琳琅继续翻译。 廖宸握着许琳琅的手把玩,甚至十指交握,心里那火急火燎的酸劲儿褪下去点,倒是没在乎司和澄的挑衅。 小狼狗又怎样?他养出来的小妖精他清楚,她喜欢的是狼。 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许琳琅抽手要走。 廖宸不肯松手,“你晚上有安排吗?” 许琳琅似笑非笑看着他,“秦琅没把话跟你说清楚?” “我从来没说自己是个好人。”廖宸面色沉稳,抬头看她,认真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许琳琅心想,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手段不俗,也不墨守成规,看起来是个狠人,可其实有时候心挺软的,放松下来像个披着狼皮的狼孩儿。 她垂眸淡淡道,“我有安排了。” 廖宸追问,“什么安排?” 司和澄去洗手间回来,看见俩人还在纠缠,立刻上前,“廖二哥在问我和琳琅吗?我要带琳琅出去散散心呢,她肯定被渣男伤透了心,生日这样的大日子,总要出去看看不同的精彩。” 后面的殷凯承噗嗤笑了,勾着司和澄的脖子,“那带我们一个呗,我们也想看看不同的精彩。” “少来吧,你们这花团锦簇的,夜夜笙歌都玩儿出花活儿来了,还不够精彩?”司和澄挑眉看殷凯承。 “我们年轻人约会,你们就不要跟着了嘛。” 殷凯承:“……”艹,这小崽子真的是挺欠揍。 但守着许琳琅,廖宸这会儿装大象呢,他不敢,搞得他们这些人也……这真特么的,舔狗和舔狗的朋友日子都不太好过啊。 殷凯承斜眼去看殷凯乐,示意自家弟弟想办法。 许琳琅没理会他们这些人耍宝,甩开廖宸的手去洗手间,后半程廖宸都没再造次。 峰会结束后还有晚宴,司和澄是真不喜欢这个,他大哥的秘书跟着过来了,去参加晚宴,他带着许琳琅出去精彩。 司和澄知道许琳琅喜欢他茶,往停车场去的时候还不忘再发挥一下。 “这帮人都是有钱有闲的,投资了不少东西,浦城世家又同气连枝,少不得得去晚宴上应酬,乌烟瘴气的指不定有多少娇花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舍得惹小姐姐你心烦,我就舍不得。” 许琳琅看着他的车,沉默了。 她确实挺喜欢司和澄用温和秀气的表情茶里茶气的小模样,但那不代表她喜欢坐在一辆绿得人心里发慌的玛莎拉蒂里。 司和澄扭头看许琳琅,见她不说话,摸摸后脑勺,“那啥,我刚让人喷的颜色,想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呢,我以为你喜欢,是不是太闪了?” 许琳琅想了想,生日她拒绝恐怖故事。 她挽着司和澄胳膊软声问,“你要不要先跟我体验下更丰富多彩的世界?咱们要喝酒的话,不好开车哦。” 司和澄来劲了,“行啊,怎么个丰富多彩法?” 许琳琅拿出手机,打开软件,“你知道有一种app是叫车软件吗?” 司和澄:“……” 打车是不用打车的,司家在浦城也有不少产业,主家的小少爷来浦城耍,不至于只有一辆车开。 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有司机开着辆低调的宾利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许琳琅的错觉,不是加长版,哑光的宝蓝色,与廖宸喜欢的车完全不同。 她坐在车里,撑着下巴浅笑着去看司和澄。 司和澄学她的姿势对视回去,只是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喜,“姐姐你就是体验过的太少了,等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多精彩,曾经在乎的人和事儿就都不算什么了。” 许琳琅眼神倏得怔忪了下,唇角笑意加深,“好哦,谢谢你。” 司和澄坐直身体,特别认真,“你不用谢我,只要你开心就够了,你看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讲,我觉得我至少是没做好什么事情,我知道可能是错觉,但是我心里难受,我就想让你开心。” 许琳琅轻笑,“我现在就挺开心的。” 司和澄凑她近了些,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许琳琅还没紧张,他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不,我觉得你不开心。”司和澄认真道。 他想亲过去,可酝酿好一会儿,没敢,又怂哒哒退回去了,略有点沮丧,但好像也没有多失望。 自打第一次见到许琳琅,他就觉得她应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不该被亵渎,更不该被廖宸那样的混蛋欺负。 许琳琅这会儿是真被他逗得笑出来,笑得身子轻颤,“那你就带我见见世面呀,我相信你可以的。” 她已经不会再弄混了,司和澄像那个人,却又不是那个人。 那人不会这样怂,他谦卑却也强势,是北方最冰冷的雪原里厮杀出来的孤狼。 司和澄更像是雪原里跑丢的阿拉斯加小崽子,风流肆意都是可爱的。 分清楚二人之间的区别,许琳琅其实还挺怀念这样真诚的讨好,这种真诚让她很放松。 司和澄又来了精神,他带着许琳琅到了浦城北边非常热闹的区域,进了最大的一间酒吧——LIVE。 “生活?”许琳琅站在酒吧门前,看着猩红色的嚣张招牌,来了点兴致。 司和澄摇头,“不,是‘活’!在这里可以体验到许多不同的活法儿,我投资的,你在这里可以放心玩儿。” 许琳琅被司和澄拉着手,进了‘活’的世界。 酒吧设计的非常酷炫,很像司和澄的内在性格,一层大厅完全是科技风的狂欢,二层是主题包间,完美契合招牌,可以体验不同的活法儿。 酒吧还有三层,顶层整体打通,不对外开放,如今已经热闹起来,坐着很多年轻男女。 “七少来啦!” “哟,七少带寿星过来了?” …… 司和澄不等大家开够玩笑,将许琳琅让到最中间的座位,语气很正经,“我女神许琳琅,你们给我注意点,今晚的主题就是让我女神开心,别给我整那些乱七八糟的。” 有个额头一撮绿毛的浓颜小帅哥喷笑,“哦,那我们整啥?” 都是北地的世家子弟,来这边玩耍才会过来。 可能出门在外,大家玩儿的都在家时更开一些,不夸张地说,要不是司和澄这里不许干违法的事儿,他们能浪到天上去。 司和澄抓过一盘子水果,给许琳琅剥葡萄,想了想,“那就先来点脱衣舞吧,脱差不多跳钢管舞,然后换个衣裳再来湿身秀,最后上蛋糕。” 众人:“……”你他妈跟我们说这些不是乱七八糟的? 司和澄头都不抬,只看许琳琅,见她笑着懒洋洋靠在沙发上,这才继续道,“都要男的来,内裤都给我穿紧一点,你们自己上也行,不许搞颜色,赶紧的。” 开头说话那个浓颜小帅哥喃喃道,“我擦~你分明是在为难胖虎们,你说的这些还能没颜色?” 但无论如何,这是司和澄的地盘,难得见他一个耍酷装逼爱好者变了个模样,大家都挺来劲儿,当即就让人去安排。 只不等他们安排好,门就开了,进来的不是可移动钢管,一水儿的黑西装保镖,每个手上都捧着样式不同的礼品盒子,进门朝两边排开站定。 大晚上还带着墨镜的殷凯乐一马当先,“哟,玩儿着呢?早听说司小七开的这个酒吧不错,要不一起玩儿?” 他说完,不等旁人回答什么,殷凯岫进来了。 在场认识殷凯岫的不少,瞬间就是一惊,再看见殷凯岫皱着眉扫视内场一圈,现场更安静了。 麻个鸡,谁把这风纪干部给整来的? 那还玩儿个屁,大家团团坐着小学生一样喝酒酒吗? 于是,司和澄乖巧给许琳琅剥着葡萄,许琳琅歪着脑袋懒洋洋斜靠在沙发上,就这么看着,现场十分钟之内清了场。 保镖迅速把太花里胡哨的道具清出去,又迅速布置了漂亮唯美的生日会现场,放下礼品盒很快退出门去。 坐下的男男女女又成了夜笙那一帮,换了个场所也只是徒劳。 他们这些人不但自己来,围绕在身边的花花草草也都请过来了,殷凯岫都带着自己的小秘书,一脸放松坐那儿玩人家头发。 许琳琅觉得好笑,倒也没生气,要不是廖宸想要激她,就肯定是殷凯乐这个逼想要看热闹。 她今晚上心情不错,给人当个热闹看看也无妨。 廖宸坐在许琳琅正对面,胳膊撑在膝盖上,冷沉着脸看她,“想玩儿什么?” “你问我呀?”许琳琅挑眉看他,笑着起身,“那不如问小七,我听他的,你们聊,我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之前,外头进来几个女孩子,这里不可能有外人,是跟着廖宸他们过来的那些娇花。 听她们聊天,好像还都是不错的人家出身,因此满腹的怨气哪怕用骄矜包装了,也还是格外明显。 “这肯定是欲擒故纵,都分手了还勾着廖二跟着她跑,我怎么没看出来她哪儿好了。” “拿什么劲儿呀,要我说廖宸给她台阶,好好下来大家也都体面些,真要把廖宸弄烦了,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唉,可能也还是年纪太小了,作起来根本顾不得现实,就说如今她住的房子,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廖二给她的,可能是想要更多东西呗,贪心可不是好事情。” “那咱们也得哄着陪着,就差着点家世,也实在是叫人难受,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许琳琅出来时,香风伴着嬉笑,几个人坐在沙发凳上补妆,一水儿的美人,还挺赏心悦目的。 有人从镜子里看到她,略有些尴尬,不过场面话还是会说的,“许小姐也在呀?刚才还看廖二少找你了呢。” “他找他的,与其看他那张阎王脸呀,不如看你们让开心的多。”许琳琅笑着洗手,声音比刚才在众人面前时轻松的多。 “我不是欲擒故纵,他愿意跟着我跑呢,只能证明这个男人是贱骨头,我阻止不了他,却也不打算下台阶。” 几个娇花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不好看,她们觉得许琳琅这是听到了刚才的话,在打她们脸呢。 常年奔走在撕逼一线的娇花们立刻支棱起来了,或坐或沾站,各有各的精神,比刚才懒散的模样还要悦目。 许琳琅笑着擦手,眼含欣赏,“至于他给我的东西,肯定是我值得给,他才心甘情愿追着给我,没什么想不明白的,你自己得先认可自己的价值,别人才会愿意给你的价值买单,你们说呢?” 有人不服气,自认好心,也是好奇地问,“你就吃定了廖二会一直追在你屁股后头跑?就像今晚上似的,司家七少可护不住你,你就不怕惹急了廖二,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讨得着好吗?” 人家其他的女孩子,聪明些的想要远离,那就什么都不要,清清白白走个干净,还能让人高看一眼。 或者还想图以后,那人就安分点,怎么闹腾都别拿男女之事开玩笑,他们那个圈子的人玩儿的花,却容不下身边的女人也跟着花。 不管如何,她们都觉得许琳琅作得不是很聪明。 许琳琅被逗笑了,“说的跟我是个好人一样,我要是白跟他几年,也不能让他放不了手,还要追在我屁股后头跑。要是连好聚好散这点事儿都做不好,我一开始就不招惹他呀,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娇花们:“……”你这是自知之明?你这是牛逼大发了。 见娇花们愣神,许琳琅拿起手包,冲刚才说话那位笑得温柔,“女人嘛,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价值,比如你今□□服颜色偏冷,妆容也淡,不如用橘红色的唇彩提亮。” 她用眼神扫过对方的唇,有些暧昧的调侃,“你的唇·瓣很漂亮,橘红色会让人特别想亲,至于亲不亲得到,那就要看对方能不能让你满意了,你说对吗?” 她眨眨眼,笑着出了门。 洗手间休息区内一片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涂上唇膏的女人突然吸了口气,“天呐,我是不是病了,我竟然觉得……廖二没白栽。” “我也……” “……想栽。” 其他人:“……”她们中间到底混进了什么。 许琳琅出来洗手间,被廖宸拉到了角落里,困在墙壁上。 她看到地上有烟头。 因为靠得太紧,还能闻到他身上清浅的雪茄和香烟混合的味道。 廖宸平时不怎么抽雪茄,只有心情不太好时才会抽。 许琳琅笑着用指尖抚过他唇角,“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廖宸定定看着她,“所以你所谓的爱,为我生为我死的,都是为了能更顺利的甩了我?” 许琳琅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我很真诚的爱过你,起码我以为是这样。可实际上我也不太懂爱是什么,你教会了我很多,唯独感情上不是个好老师。” 廖宸心里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捏着许琳琅下巴贴过去,眼神中的焦灼和难受几乎要溢出来。 “那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回头?宝囡,你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只求你哪怕多在乎我一点点都行。” 许琳琅仰着头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廖宸苦笑着将脑袋抵在许琳琅额上,他的骄傲在许琳琅这个妖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只要她用那双澄澈眸子看着他,他所有狠辣的手段在许琳琅面前根本施展不出来,比司和澄那个冒失的还不如呢。 怎么就这样了呢?他有些不甘心,但那一点不甘心完全压不过认命。 他恍惚中想着,也许这就是爱? 他喃喃道,“宝囡,我在跟你求爱啊,求你了好不好?” “唔……那你求爱还求得挺环保呢。”许琳琅推他,“等我过完生日再说吧,我不喜欢别人管太多,今天我只想开心。” 廖宸深深看着许琳琅,“好,今天让你开心,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哪怕她要跟别的男人被翻红浪。 “我只有一个小要求。”廖宸说着许琳琅有些耳熟的话,“你要是开心了,过后给我个机会,我们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许琳琅有种错觉,廖宸那双冷厉的眸子好像隐隐浮起了水光,这水光在廖宸身上太违和了,她忍不住点了头。 这就难受了吗?许琳琅坏心地想,那谈谈也行,不知道狗东西哭起来好不好看。 “好呀。”她笑了,推开廖宸往里头走,“你撵走了我的脱衣舞男和湿身秀,来几个更好看的吧。” 廖宸咬着后槽牙,“几个?” “听说生日要十全十美比较好,你看着办嘛。”许琳琅笑眯眯进门。 廖宸:“……” 作者有话说: 嗯……七千字叭,今天只有一章了,晚上要出门办点事情,回来继续码字,下一章还没写完,明天再发,要继续给廖狗子安排文案了~ 第26章 许琳琅回到包间,司和澄立马迎过来。 “琳琅,我看到廖二哥出去了,他没为难你吧?唉,如果我是你男朋友,肯定跟你好聚好散,不会闹得你这么为难。” 许琳琅笑着推他,“你真是够了哦,我考虑考虑,要不要给你个机会好聚好散。” 司和澄眼神一亮,随即笑着拥许琳琅去坐下,“你只要考虑过,我就很开心啦,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许琳琅歪脑袋看他,“怎么就配不上了呢?” “咳咳……我还不够成熟,我怕以后会让你伤心。”司和澄摸了摸鼻子。 他是真喜欢许琳琅,但又不只是喜欢,看到她,感觉很复杂,像他小时候经常读的那个故事,那是他曾祖父留下的故事。 许琳琅就跟里面那位申家明珠似的,让人只想将最好的都捧给她,带她领略这世间的繁华。 许琳琅算起来不是极美,没有故事书里的申家宝珠明艳,却美在骨相。 她一言一行间的悠然和慵懒像是从云端翩跹着跳跃下来的神明,他怕亵渎,更怕伤了她。 不独独是他,也许任何男人都不该单独拥有许琳琅,尤其是偷听人说话的这位。 廖宸冰冷的声音居高临下,“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那还不让开。” 司和澄抬头,见廖宸像是狼一样阴沉盯着他,他肝儿颤了下,但看着许琳琅靠在沙发上,枕着胳膊看他们,他鼓足勇气没挪窝。 他甚至还坐到许琳琅身边,“那我也会成长,起码我不会把琳琅当金丝雀养,在朋友面前也不知道尊重她,她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廖二哥你呢?” 廖宸咬着后槽牙,气得笑都笑不出来。 他冷着脸走到一旁,踹了殷凯乐一脚,“找十个美男过来。” 殷凯乐一愣,都忘了拍大腿,“美男?干啥使呢?” “给寿星跳……舞。”廖宸咬着牙道。 至于脱衣舞和湿身秀那就别想了,他还想多活几年。 殷凯乐和殷凯承对视一眼,兄弟俩哈哈大笑,笑得快撅过去了。 “廖二哥你……你好样的!”殷凯乐笑得说话跟快要断气了一样,“至不至于啊?要不人我给叫来,咱们回夜笙?” 廖宸也这么想的,他特别想起身就走。 廖宸这些时日也不止一次问自己,怎么就至于了呢? 不就是被人给甩了?女人不是有的是? 千娇百媚,万紫千红,他廖宸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来频频拿脸凑到许琳琅面前给她打,她不就仗着自己喜欢她…… 艹,廖宸听着殷凯乐打电话摇人儿,胸口闷得想锤自己两拳。 为什么至于?这世界所有的娇花都凑到他跟前来,也特么不是那朵成了精的,又有什么用。 与其说许琳琅仗着他喜欢造作,不如说他自己陷进去喜欢得上不了岸。 现在廖宸才发觉常三儿说得对,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莫及,爱谁不爱谁真特么不由人控制。 有些人要缓一阵子才慢慢加剧这种后悔,他廖宸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也诚实面对自己,这打脸来的比别人更快些。 可怎么办呢?廖宸清楚,没办法,决定权已经不在他手里,他只能心甘情愿地由着这个妖精折腾。 在巴厘岛决定不辜负这美人,甚至在夜笙包间,看到许琳琅穿着烟粉色伴娘装似个精灵一样,冲着闺蜜软软求饶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退路。 他现在只盼着,等许琳琅折腾够了,还愿意回头。 所以他咬牙忍着,等一水儿的美男进了包间,众人都开始起哄,有吹口哨的,有吆喝着的,热闹极了。 越热闹,廖宸就越难受,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被酒意催得眼圈都红了,给好些暗戳戳拍照的损友可是瞧够了稀奇。 司和澄也看到了,他爽在了明面上,吆喝着安排了人打碟,氛围立刻就起来了。 对于玩乐殷凯乐不辜负自己的名字,丝毫没有让许琳琅失望,十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就没有一个撞衫的。 水手服,民国长袍,西装,制服……总之都是让女人尖叫的款式和尺度。 殷凯乐考虑到廖宸的承受能力,没让人搞跳舞那一套,制服秀让他们表演一下也就算了。 可他体贴,司和澄却不会,他暗戳戳开始搞事情。 “制服秀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过来,今晚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寿星给伺候好了。”司和澄冲十个美男招手。 美男们……略有些局促地去看廖宸。 他们都是夜笙的服务生,出来前都被经理叮嘱过了,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司和澄冷笑,“你们看廖二哥做什么?还是廖二哥把人叫来的呢,身为寿星的礼物,你们不行就换人。” 殷凯乐太岁头上动土,嘿了声,“那就别愣着了!听司七少的。” 廖宸冷着脸一杯接一杯喝酒,不吭声。 在场那些娇花们都服了,不,是佛了,又佛又羡慕,看许琳琅的眼神比司和澄还要亮。 要是一个女人能把廖宸折腾成这样,廖宸还不肯甩脸子走人……那谁不想跟许琳琅一样作呢? 就问谁不想?! 十个美男接了殷凯乐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指示,谨慎地或坐或靠在许琳琅身边。 司和澄低声问了许琳琅,介不介意有身体接触。 许琳琅摇头,她不喜欢跟人有直接肢体接触,其他倒是没所谓。 她今天出来工作,除了脖子和手露在外头,其他地方都有衣服和丝袜,并不怕别人碰。 上辈子还是申宝珠的时候,她身边从不缺人伺候。 司应承比司和澄还会讨好她,知道她不喜欢为难女孩子,也跟她姆妈一样,好欣赏美色,还有些玩兴,特地挑些淸倌人为她服务。 所以她还挺习惯被人众星拱月在中央的,等人坐下后,她很顺脚把腿放在一个制服美男身上。 给那美男都整不会了,僵硬得八二年的文物似的,明明开着冷气,额头都见了汗。 殷凯乐嘿嘿笑,他比谁都兴奋,“傻愣着干嘛?给寿星按摩呀,这点还要人教?” 殷凯尚也跟着凑热闹,“就是,寿星长了两只胳膊两条腿,分不着的唱曲儿倒酒会不会?” 殷凯岫:“……”他这俩傻弟弟,怕是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不过殷凯岫也没拦着,别人觉得他古板,那也看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司和澄的地盘,干什么都传不出去,世家子弟的浪荡殷凯岫也不是没有。 他抱着缩成一团的杨嘉,凑在耳边轻轻亲着,哄着小秘书一起看热闹。 司和澄跟殷三儿和殷老四对视一眼,竖了竖大拇指,他也特别上道,将许琳琅脑袋放在腿上,剥好了葡萄往许琳琅嘴里喂。 娇花们都忘了往这些天骄们身上扑,全看傻眼了。 而身为目光中心的许琳琅,比那些天骄们姿态还要自然,慵懒享受着众多美男的服务。 她也并不像殷凯乐他们那么浪荡,只懒洋洋的半眯着眼,好像周围没人看着一样自在,倒是看起来有些内敛。 只这副场景本就是太过活色生香了些,空气好像一下子就燥热起来了。 等只穿着泳裤的美男从沙发后头小心翼翼给许琳琅喂酒的时候,廖宸‘噌’地站起身,面无表情上前,将半躺着的许琳琅抱起来,抢了人就走。 司和澄挑衅上瘾了,捏着葡萄站起来,“哎我说……” “你快别说了,他能忍到现在都是见鬼了。”殷凯乐拉住他,“你还真以为廖二没脾气啊,惹急了眼,你哥可护不住你。” 司和澄咂巴了下嘴,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哼哼着又坐了回去。 要不是许琳琅的纵容,他又看到群里这群人暗戳戳地使坏,他也没那么敢招廖宸。 让那些美男先离开后,殷凯承喝了口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今晚上这场热闹真是值了,廖二这辈子都没如此狼狈过,可算是报了以前被他压着欺负的仇,往后他再横,我就给他甩视频。” 殷凯尚也点头,不过他真的挺佩服许琳琅的,“就是不知道这位琳琅小姐,能不能受得住廖二的怒火。” 司和澄还没来得及担忧,殷凯岫嗤笑,“怒火?他今晚上要是敢发火,我以后跟他姓。” 杨嘉抬起头好奇看他,“殷总您怎么知道的?” 殷凯岫:“……”老子特么不是从你这儿得到的经验吗?你还敢问! 杨嘉缩了缩脖子,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许琳琅被廖宸抱到劳斯莱斯上都没放手,她也没挣扎,比起宾利后座,加长版的劳斯莱斯确实更舒服些。 只要廖宸不想放手,他们早晚要谈这么一场。 不过谈什么,怎么谈,这回却都不再由廖宸说了算。 “去夜笙吧。”她喝得不少,脑子晕乎乎地,还挺舒服的,所以她软软靠在廖宸胸前,轻声道。 廖宸低头看她,“我想认真跟你谈谈。”他这会儿不想泡温泉,起码不想先泡温泉。 许琳琅声音淡淡的,“不开心的时候,我不喜欢别人去我家里。” 廖宸:“……行,去夜笙。” 司机半个字不敢多说,在前头掉头,火速往夜笙赶。 这会儿的场景跟上回许琳琅离家出走时何其相似,可惜两个人的气场完全倒了个儿。 可无论如何,都挺吓人的,秦琅不在,保镖上车就把隔板给升上去了。 下车的时候也跟上次不一样,廖宸像是怕许琳琅跑了一样,从头到尾就没撒手,直接给人抱上了顶层。 将她放在沙发上时,廖宸差点没忍住吻上去。 许琳琅微醺时半阖着眸子那慵懒模样,让已经几个月没近过她身的廖宸有些难受。 还是许琳琅把人踹开的,“你不是想认真谈?” 廖宸没放开她,他抹了把脸,神色及其无奈,“我承认,我先前极其混蛋,但我还想跟你在一起,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他俯身用艰难的姿势看着许琳琅,眼眶略有些发红,“我知道,过去我做错了,你不能代表过去的自己原谅我,可你不能一杆子打死我,总得给我个机会弥补,对吗?” 许琳琅看着他不说话。 廖宸姿态放得更低,“是,我不是个好老师,过去很多行为都让你不好受,但我也有好的地方是不是?你不能就这样放过我,那岂不是便宜了我。” 许琳琅让他逗笑了,踢踢他胳膊示意他退开,“那你想怎么弥补,说来听听呀。” 廖宸定定看着许琳琅,看得出她眸底依然非常冷淡,自己刚才的话并没有打动她。 是的,他很清楚这个小妖精就是那么无情。 她能坦言自己一步步张开网让他沉沦,再放开手,避免了他不肯放手时会为难她,也避免了撕破脸后的麻烦,廖宸很清楚,起码在某些方面,他是个好老师。 正好,王八对绿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人比他们更相配了。 他又抹了把脸,那张俊脸颇有些彻底认命的颓废,他抻抻西裤中缝,曲在茶几前的大长腿挪动下地方,朝着许琳琅弯下去。 不止如此,他整个人都匍匐下去,捧住了许琳琅的脚。 真看开后,廖宸倒是没什么包袱,过去做佣兵时,为了完成某个任务,匍匐在荒郊野外好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对他爱的女人弯下腰,也并没有那么难。 他得承认,过去所要的面子,说白了都是这妖精坏心给他惯出来的毛病。 可他弯下腰跪了,许琳琅却抬起脚,翘着二郎腿往后靠在沙发上。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喜欢人跪我。” 廖宸顿了下,换个姿势直接坐在地上,“你不是做过关于爱情的梦?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以后我的床上永远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吗?” 许琳琅眼神有些悠远,本来逗廖宸的心思淡下去,她觉得自己坏透了,特别没意思。 任何时候,爱一个人都不该被逗弄。 许是这段时间廖宸的低声下气让她又恢复到快要解散申家时的性子,但其实那会儿她心理已经有些不太健康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捏捏眉心,“你先起来。” “宝囡……” “你拿什么跟我谈永远?”许琳琅打断他,微眯着眸子淡淡看他。 “你并不相信爱情,你的身份地位也注定了,你旁边永远会有数不清的诱惑,你可以抵挡,却拦不住别人努力。” 谈到这种问题,廖宸反而理智许多,他上前用曲起的大长腿轻轻包围住许琳琅。 “我不相信爱情,但我相信我的心,它告诉我非你不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转让给你,你来做那个掌舵的人,这条船是沉还是浮,你说了算。” 许琳琅笑了,“就算所有东西都在我名下,若你有变心的那天,你觉得我斗得过你吗?” 廖宸仰头看她,“我永远不会跟你斗,若真有这个可能,以我和廖氏的人脉,东山再起完全不是任何问题,所以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 许琳琅手肘撑在腿上,托着下巴,离他特别近,两个人的唇几乎贴在一起,这姿势让廖宸眼神亮了些。 她笑得很暧昧,“所以,你这是在哄我呀?” 廖宸亲在她唇角,还不忘摩挲着她脚尖,“是,我……” “可我不喜欢别人哄我,你吸引我的时候还像只钢铁丛林里的狼,现在的你多狼狈呀,像是被打败了的狗,我不喜欢这样的你,太贱了。”许琳琅声音轻柔地有些残忍。 廖宸紧绷的下颚后面鼓起一块,他紧紧咬着牙,眸底浮现出水光。 他也不想被打败,可他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不是我太贱,宝囡,我不是天生的贱骨头。”廖宸紧紧拽着她的手腕,“你在洗手间跟别人讲了,是你值得,我只为你臣服,这不好吗?” 许琳琅唔了声,凉凉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夜幕,将眸底的难过藏起来。 为她臣服做什么呢,她其实不配呀,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从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她确实坏,可不应该这样糟践人的。 沉默了会儿,她突然笑出来,用脚踩他。 “你看,我今晚一直在逗你玩儿,把你的尊严踩在脚下。不是你不值得被尊重,而是在你谈永远的时候,你完全没考虑过,这里曾经有多少娇花来过,那水床,温泉你又跟多少人共享过,我就不想尊重你。” 她捧住廖宸的脸庞,笑得轻慢,“你知道我做过什么,也知道我是为了离开你,还能像现在这样风光,才会做那么多事情。即便是现在,我选这里跟你谈话,就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唯一,你难道没有想到吗?” 廖宸急切去抱她,“我……” “嘘——我不是在意你的过去,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情。”许琳琅用食指竖在他薄唇前。 “你是个成年人了,不是孩子,作为商人你知道做每一个决定都要承担得起后果,那你伤害我的时候,同意来这里的时候,就该清楚自己要承担得起现在的结果。” 她略有些嘲讽,“你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只要你够卑微,我肯定会为你回头,可廖宸,没人有义务必须原谅你。” 许琳琅出门之前,廖宸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宝囡,你还爱我吗?” 许琳琅顿了下,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也没有答案。 到了家,苏文和郑初瑶先后给许琳琅打电话,三个人觉得不过瘾,干脆微信开了群组视频。 苏文是最火急火燎的那个,“宝儿,对不起,我明年就不用再来参加时装周了,以后我一定不再错过你的生日!” 郑初瑶听常兴洲转播了今晚的精彩,在酒店里笑,“哦,文文你错过的可不只是生日,我都后悔没请假过去看看,廖二真给你请了十个美男过去伺候你啊?” “卧槽,还有这种好事儿?有视频吗?”苏文瞪大了眼。 郑初瑶嘿嘿笑,“有有有,回头我发你,琳琅简直帅炸了!” 许琳琅懒洋洋趴在床上,她今晚说了太多话,这会儿不想说话,但她挺喜欢两个闺蜜这样热热闹闹的。 两人热闹半天,还是苏文先小心翼翼问,“宝儿,你确定你生日没事儿了吧?还难不难受?” 许琳琅笑,“我真的没事儿了,去年就好了,你看我现在这不是还好好跟你们说话?” “那你等我呀,我比文文先回去,你跟我去参加颁奖典礼好不好?现场好多小鲜肉,你看上哪个我给你介绍!”郑初瑶松了口气,欢呼雀跃道。 本来她是要回来的,是被许琳琅给阻止了。 郑初瑶想着正好也要请假参加浦城举办的星光大典,她有部片子得了提名,也就听许琳琅的话,到时候一起请假,还能在浦城多呆几天再回剧组。 许琳琅不是很想去,今晚跟廖宸谈完后,她好像掏空了身体里大半的兴致勃勃,做什么都有些意兴阑珊。 不想动,甚至不想跟人说话,就想安静地躺着,最好能一直躺下去。 她知道,这是上辈子留下的后遗症,有些阴郁和疾病都被她死死压着。 她不想去看医生,也暂时找不到治愈的法子,只能靠某些执念拖着自己往前走。 “宝儿?宝儿你跟我去吧好不好?我最近不想见到常狗子,你在他肯定不敢跟过去。”郑初瑶见许琳琅不说话,赶紧叫她。 苏文也劝,“对呀对呀,宝儿你去呗,廖二是个狗男人,咱们换个听话的就好了嘛。” 许琳琅无奈地笑,“好哦,那就等瑶瑶回来,正好一起去逛逛街。” 她知道闺蜜想听什么,见她还愿意出门儿,说说笑笑也挺正常,两个人才勉强放心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许琳琅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接到了司和澄的电话。 “琳琅,醒了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啊!”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活泼有力,带着许琳琅缺少了很久的积极,像是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让人不想拒绝。 她声音有些还没睡醒的软糯,“那你过来接我吧。” 她最近查了许多司南投资在浦城的业务,一直没查出个所以然,与其去问廖宸他们那帮人,不如问司和澄。 起码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她也没怎么收拾,换了身牙白色的修身运动服,扎着马尾就下了楼。 巧的是,司和澄穿了奶白色的T恤,一看到她就露出雪白牙齿,“咱们穿情侣装了哎,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你就这么想被甩呀?”许琳琅打了个哈欠,坐在副驾驶上笑他。 “你既然不想追求我,就不要总是调·戏姐姐,不然姐姐打你哦。” 司和澄被逗得哈哈笑,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搓了搓小卷毛。 “也不是不想追求你,就是……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今天就想带你去看个故事,看完你就懂了。” 许琳琅愣了下,心口突然调乱了节奏,她扭头看司和澄,“去哪儿?” 司和澄又开始调皮,“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许琳琅定定看着他。 司和澄无奈,“好吧好吧,是我曾祖父购置的私产,外人不知道,一直由我们和廖家负责打理,那里真挺漂亮的,跟花园博物馆似的,叫南珠公馆。” 许琳琅耳旁瞬间就寂静了一瞬,连自己的声音都像是隔着玻璃罩子,“是司南的南吗?” 司和澄点头,“是吧,其实是我曾祖的名字,他叫司南,当年他还抱过我呢。” 司和澄的声音远得像是天外来音,“我名字是他给我取的,意为和光同尘,海晏河澄,可惜我辜负了曾祖的期待,没能长成低调平静的模样。” 许琳琅听不到他后面的话了,整个人像个漏斗一样,过滤不完的黑暗在身体里肆虐,她以为已经消失的空洞和无边的绝望再次席卷而来。 “琳琅?琳琅!”好像有谁在喊她。 许琳琅挣扎着不肯陷入黑暗,直到闻见熟悉的味道,被熟悉的拥抱紧紧包围住,她才放心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是的,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继续酝酿第二更~早晨发~ 第27章 许源一大早就被喊到医院里,本来还挺不耐烦的,一听说是廖宸这阵子舔的对象,立马就不困了。 他接过检查结果,毫不意外,“她血液中有苯二氮卓的成分,根据你的描述,她应该是有抑郁倾向。” 苯二氮卓是安眠药的成分之一,廖宸闻言冷冷去看司和澄。 司和澄蹲在病房门口,人有些狼狈,被廖宸盯着也不敢抗议。 “我真的没做什么,我就是想带她去南珠公馆看看。”司和澄实在是受不了廖宸冷厉的目光,摸了摸鼻子小声道。 许源来了兴趣,“南珠公馆?不是一直不让外人进吗?现在都可以参观了?” 司和澄没回答,人更心虚了点,其实他是偷偷带人过去的。 以前他也偷偷带人去过,只要不大张旗鼓折腾什么,家里也基本不会管。 “怎么样?她应该快醒了,要不我跟她聊聊?”许源一直对许琳琅非常感兴趣。 他虽然是廖家的私人医生,自己也有私人医院,一直在研究各种人格分裂的病例,许琳琅在他看来,是很明显的人格分裂的一种。 可惜廖宸一直不同意。 “她不喜欢医生。”廖宸想也不想地拒绝,又补了一句,“尤其讨厌心理医生,恨不得剁碎了喂狗那种。” 许源:“……” 他看了眼司和澄,脱掉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高定休闲西装,抓了抓自己头顶一撮紫毛。 “这样呢?就说我是司七少的朋友,我俩这发色,挺有说服力的对吧?” 司和澄:“……”不,他是时尚,这许源纯粹的傻子。 许源又道,“心理疾病的病人在情绪巨变后,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是谈话的最好时机。等她有了心理防备,更难以诊断,你想清楚,前头酒吧里舔成那样,她要出点问题,你能受得了?” 廖宸眼神一变,冷冷瞪了许源一眼,他受不了。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要是没结果,你医院就别想开下去了。” 许源哼笑,“你以为治疗心理疾病是卖白菜呢?哪儿有那么容易,不过要是我以追求者的身份……卧槽!” 他话没说完,挨了廖宸一脚,赶紧拍着腿上的印子躲开。 “我就是假装一下好吗?不然我还能跟她成为闺蜜吗?我知道我太优秀,你怕她会爱上我,可廖二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样没自信了?” 廖宸懒得说话,心神全在病房里。 他不是觉得许琳琅会喜欢许源,只是下意识不喜欢男人靠近许琳琅而已。 许源见他不说话,还挺有自信的,嘚嘚瑟瑟进了门,跟司和澄一起,等许琳琅醒过来,跟她打招呼。 许琳琅睁眼看见一撮紫毛,那紫毛确实很吸引人视线,她抬起眼皮子看到他的眼神,定定看了几秒钟。 许源愣了下,他从许琳琅眼神中看到了……杀意。 “许小……” “滚。”许琳琅捏着鼻梁淡淡道,“我不需要心理医生,也不想发脾气,请你滚出去。” 许源:“……” 司和澄想到刚才这紫毛跟廖二嘚瑟的那些话,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是……”许源还想挣扎一下。 许琳琅冷冷去看廖宸,廖宸立刻将许源推出门,‘嘭’的一声将他关在了门外头。 “琳琅,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舒服,要不我不会那么早给你打电话的。”司和澄反应过来,赶紧上前道歉。 “你现在感觉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许琳琅摇头,人有些恹恹的,“我没事,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司和澄蹙眉,他刚才听到廖二和紫毛对话了,如果有抑郁倾向,不能一个人呆着吧? 但是也不能让廖二在这儿,谁知道许琳琅的抑郁倾向哪儿来的。 “要不……” 许琳琅真的不想说话,实在耐不住性子,轻软的声音有些冷,“拜托,出去。” 廖宸一直不吭声,但在许琳琅说完后,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保镖进来,捂着司和澄的嘴把他拖出去了。 许琳琅看廖宸。 廖宸坐在床头,抱住她亲了亲她额头,“我不说话,就陪着你,我答应过你三月十二这天是属于你的,昨天让你走了,今天补上。” 许琳琅沉默下来,廖宸的拥抱紧得她有些疼,但确实让她有种熟悉的安定感。 不是某个人的熟悉感,而是那种经历过战争和鲜血后宁静下来的安稳,阿爸和兄长们都这样。 她安静靠在廖宸身上睡过去,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全是过去的刀光剑影,旧时光和形形色色的旧人都扰着她,让她无法安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阳光始终炙热,隔着窗帘带进来柔和的光,许琳琅的声音也柔柔的,只是欠缺暖意,“廖宸,我想去南珠公馆。” 廖宸定定看着她,见许琳琅还闭着眼睛,也不问她为什么,“好,我带你去。” 一直到站在南珠公馆前,许琳琅还有些头疼,说不出是哪儿疼,就是让她有些想退缩。 廖宸始终仔细关切着她的神情,见状牵着她的手进门。 南珠公馆的大门与许琳琅记忆中的申氏公馆完全不同,是漆黑镂空花纹的欧式大门,看起来有些冷硬,也并不在原来申氏公馆的位置,那里如今是个十字路口。 推开门后,是几乎跟迷宫一样的鲜花景观,这时节的花颜色大都鲜嫩,在阳光下闪着娇柔色彩,让人一眼望过去,心里也会跟着放松。 廖宸一直沉默看着许琳琅,视线直白到许琳琅晃着神都感觉到了。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许琳琅歪着脑袋看他,“不给我介绍下这里吗?” 廖宸顿了下脚步,午后阳光太浓烈,他怕许琳琅不经晒,揽着许琳琅的腰带她去室内。 “龙城原本的世家不姓司,姓周,只是民国时候出了个司南,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冒出来的。” “但他是个狠人,民国后期他就成了龙城最大的资本大鳄,而后在动荡年头,他毫不犹豫倾尽家财献给了当时还在南地的执政党,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留下这片地方给他。” 许琳琅站在室内遥遥看着窗外,似乎是个阳光玻璃花房,里头有舒适的摇椅,那摇椅很大,像个沙发一样可以躺着。 她跟那人说过,她喜欢被大人晃悠来晃悠去的感觉,坐着不舒服,躺着更自在些。 “后来执政党带领共和走向了胜利,政权北归,司家顺势而起,项目也大都跟政界有合作。唯独有一点,司南和他的后辈,每一代都会在浦城有投资,有时候是买地,有时候是建医院,浦城游乐园也是他们家的。” 许琳琅想起来,她以前很羡慕那些心脏好的人,他们可以肆意奔跑,尖叫大笑,她连旋转木马都不被允许坐。 廖宸一直看着许琳琅,见她因为自己说的话神色愈发恍惚,心里颇有些荒谬感,而后是越来越重的忐忑。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心慌得连黑暗念头都蹦出来了。 是不是……是不是当初那个爱他的精灵真的死了,如今的妖精是鸠占鹊巢。 那他爱的到底是精灵,还是妖精?若是真的,他该怎么办? “小七说南珠公馆有个很美好的故事,你知道吗?”许琳琅看着窗外,轻声问他。 廖宸心下一紧,他知道。 司南是廖家的救命恩人,若非如此,廖氏不会允许龙城司家在浦城占据一席之地。 而司家出于对廖氏的尊重,并不会彻底进驻浦城,大多项目也是公益性为主,商业性质并不算重。 廖氏一直都有帮着司家在浦城发展,更甚者这南珠公馆其实是廖家在派人打理。 所以廖宸从小就知道司南在南珠公馆建了个小型的画室,画室内是一个凄美的爱情……不,不是爱情,是报恩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申家宝珠和应家阿承。 “你跟我过来。”廖宸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情绪,面无表情拉着许琳琅去画室。 等画室门打开后,许琳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除了浅梨花木色的地板,墙上甚至是天花板上,全部都是她。 不,全部都是申家宝珠。 襁褓中,牙牙学语时,少女时,独掌申家时……甚至是毁灭申家时,连申嫦笙和申陆的背影都有,独独没有申宝珠死亡的场景。 天花板上那幅画是最大的,画里申宝珠站在南珠公馆,身边立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并不是司应承,更像是个理想中的影子。 那影子从背后拥住申宝珠,而申宝珠的侧脸上是幸福的笑。 她大概知道这里是哪儿了,这是她离世时医院所在的地方。 她把司应承拦在了医院外,他把这里买下来了,死都要进来陪着她。 她死死咬着唇,眼眶红得厉害,却硬撑着不肯落泪。 可背叛就是背叛,她不会原谅他,他明明可以选择实话实说,选择换一种身份陪伴自己,却用了爱的名义,给了她虚假的希望。 廖宸突然开口,“司南留了一封遗书,谁也看不懂什么意思。” 许琳琅红着眼眶看他,不肯问,倔强的令人心疼。 廖宸拉着她的手带着过去玻璃展柜那边,遗书内容并不多,只有寥寥四行字—— “阿承一生重诺,唯独没有对宝珠完成自己的承诺,他弄丢了自己的神明。” “他是用无数日夜在佛前的祈求才明白的,他错了,错在不该妄图占有神明,他该给神明强大起来选择的权利,垂怜世人或独自前行。” “阿承不配提爱,他带着罪孽,用申氏和应氏的所有气运,用自己和子孙为先驱,祈求上苍重新给神明选择的权利。” “宝珠,不要原谅阿承,但阿承祈求你,你没错,放过自己。” 许琳琅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兀自甜笑的申宝珠,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 她一直觉得阿爸和兄长的死都是因为她,因为她不够强大。 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软弱,差点弄丢了申家,还选择主动结束了申氏一族的光辉。 从没有人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可已经太晚了。 司应承,你说晚了,申家没了,申家宝珠也没了。 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嗓音沙哑得像是老妪,“廖宸,你觉得,阿承爱宝珠吗?” 廖宸压着想要将许琳琅拥入怀中的冲动,深深看着她。 “爱,也不是爱,也许已经超越了爱情。司南离世前患了阿兹海默症,一遍遍讲述这个故事,司家后人有整理,阿承的命是申嫦笙救的,他能得到司家是申陆用命换来的,所以申宝珠是他的责任。” 许琳琅知道,似笑又似嘲讽,“责任吗?如果是责任,他为什么会对宝珠有欲望?” 廖宸握着许琳琅的手腕一紧,醋意蓦地如海浪平地拔起,汹涌而来。 他将许琳琅抱在怀里,“所以应该是爱的,可爱也有很多种,掺杂了恩情,可能就超越了亲情和爱情,算是第四种感情。” 许琳琅闭上眼,将头埋在廖宸怀里,廖宸胸口蓦地湿热起来。 她强压着哽咽,声音闷在嗓子里,哭音怎么都压不住,“可是宝珠连爱情都还不懂,他凭什么就超越了?” “你……”廖宸嗓子干得生疼,简单的问题怎么都问不出口,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他捧起许琳琅的脸,眼泪是擦不干的,这让他更难受,“你认识宝珠和阿承?” 许琳琅泪眼朦胧看着他,“你知道有些人执念太深,放不下,抛不开,生来就忘了喝孟婆汤吗?” 她几乎用温柔到残忍地力道抚着廖宸的脸,“若不是你亲手扼杀了只想爱你的许琳琅,我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可因为你,再忘不掉了,申家宝珠不懂爱情,也不需要人来爱。” 这一刻,廖宸紧紧箍住许琳琅,心口却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后悔,后悔那个要跟人订婚的自己,后悔那个非要跟精灵较劲,想要将她拉入尘埃的自己。 应承想要占有神明,但那个故事里申家宝珠选择了与贪婪的人玉石俱焚。 他想要将神明拉入尘埃,扼杀了神明的单纯和向往,他该怎么赎罪? “宝囡……”廖宸疼得声音都哆嗦,整个人疼弯了身子,脑袋搁在许琳琅肩膀上,“宝囡我真的错了,求你……” 求你垂怜我一下好吗? 至少,求你让我跟在你后头,不要独自前行,我会怕,怕你独行会走丢,怕你独行太孤独了。 可他心太疼了,疼得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说: 嗯……零点前见~ 第28章 郑初瑶回来时,浦城的黛桃都熟透了。 她刚出机场就在电话里跟许琳琅抱怨,“才六月就这么热,七八月该怎么活呀?要不你回头跟我一起出国拍戏好了,正好避暑。” 许琳琅在‘花期’给她插欢迎归来的花束,闻言笑得调侃,“我要是去了,常狗子得哭给我看吧?” 郑初瑶坐上常兴洲过来接她的车,白了常兴洲一眼,在他旁边说话也不避讳。 “有姐妹的时候,要男人做什么呀,只会惹人生气,以前我拍戏看都不去看,现在撵都撵不走,烦死了!娱乐新闻还说我这个豪门弃妇拿乔,我真想呸他们一脸。” 常兴洲缩了缩脖子,感觉到前妻的怒气,略有些委屈,却不敢吭声。 他们家三哥风里雨里都哄不回女朋友,廖宸这几个月除了没日没夜的工作,就是宅在家里不出门,出来就要喝醉,比起他们来,常兴洲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越是对比出幸福感来,常兴洲越是不敢作,伏低做小反正大学时候就是做惯了的。 只不过以前他仗着郑初瑶喜欢,还跟她硬气,现在她不在意了……常兴洲一点底气都没有。 许琳琅不想跟着去看常兴洲那张哈士奇皱眉的苦瓜脸,“我想了想,其实我还挺喜欢做衣服的,所以我打算开个定制服装的铺子,也许会跟咖啡馆合在一起,苏老师前阵子还说我了,如今我有大把的时间,也要考虑搞搞事业呀。” 郑初瑶很好奇,“你懂设计?” “不太懂。”许琳琅坦然,“但我会画画,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做,我请个设计师,将我的概念变成现实不就好了?” 郑初瑶:“……”这不还是玩儿票吗? 她推开常兴洲凑过来要亲亲的脸,扭头看着窗外问许琳琅,“那你和廖二现在什么情况啦?” 其实通过常兴洲也能知道,廖宸这几个月并不好受,自打那次许琳琅生日过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外头人都说是许琳琅作过头,廖宸不要她了,好些人笑话许琳琅。 但知道的人都清楚,是许琳琅不肯要廖宸。 廖宸现在完全是个被抛弃的可怜大佬,也只能在商业版图上发光发热了。 不提这位廖董可怜不可怜吧,反正他惨到让一干怕他的人都觉得过瘾的。 许琳琅知道郑初瑶是关心自己,没回避这个问题,“乔琳娜现在还在我店里不肯走,廖宸的助理也总是过来扔下东西就跑,但他人是不见了,随他去就是了。” “诶?那你不准备找新男朋友?”郑初瑶挑眉,“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也行啊!” 常兴洲:“几个?!” 哪儿来的资源?还几个?他忍不住就想跟郑初瑶呛呛起来。 郑初瑶白他一眼,“跟你有关系?你闭嘴。” “好的呀,约好了时间你告诉我。”许琳琅笑着应下。 郑初瑶反倒是有点诧异了,“宝儿,你说真的?你真愿意呀?” 许琳琅含笑确认,“是哦,我是不太爱出门,但我也不能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岛,身边总是要有人陪伴的。” 这还是司应承说过的话,她虽然依然不能释然,但却越来越多记起司应承,那个男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好。 他不喜欢申宝珠总自己一个人呆着,宴会上也总是慵懒靠在角落里像个上帝一样看着底下的悲欢离合,他总是在不遗余力的想要申宝珠走出去。 他能感觉得出申宝珠的孤独,她甚至用孤独来惩罚自己,作为赎罪,那人一直想让她站在阳光底下,感受温暖,感受……爱。 司应承为了自己的重生和穿越时空,搭上了两家的气运,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玄学道理,可如今的许琳琅承这个情。 不管如何,司应承为她做的够多了。 能重活一次,是老天给的幸运,她也很想要放过自己。 郑初瑶回到浦城是为了参加浦城星光大典的颁奖典礼,典礼是全程直播。 许琳琅不喜欢这种热闹,直接从vip通道进了场,只在机器拍不到的地方见证郑初瑶的闪耀。 等颁奖典礼结束后,她再跟郑初瑶一起去参加after party。 出门之前,廖宸就像是有透视眼一样,一大早就让人送了礼服过来。 秦琅还非常贴心,“不是廖总不想过来亲自给您安排,是怕您见到他不开心,这些礼服包括首饰和鞋包都是廖总亲自挑的,一共六套,您可以选自己喜欢的,若是还不满意,我还带了册子过来供您挑选。” 许琳琅没拒绝,懒在沙发上谢过秦琅,笑着任乔琳娜打开盒子。 “你们廖总消息够灵通的呀,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我身边安了监控呢。” 秦琅眼神闪了闪,“许小姐说笑了,是常六少发了朋友圈,廖总正好看到,就提前给您准备好了,车和司机包括保镖都给您准备妥当了。” 许琳琅眯了眯眼,她不是过去二十年没有任何上辈子记忆的小家碧玉了。 说夸张点,她从十九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到二十六岁离世,算是做了申家七年的家主。 作为一个半掌权的女人,许琳琅不至于连这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有。 她气笑了,“我下午出门,再回来的时候希望屋子里不该存在的东西可以彻底消失,我会请安保人员上门检测,若是查到有什么不该查到的东西,你们廖总的办公室就别想要了。” 任何时候许琳琅都不喜欢被人监视,那会让她想起曾经被心理医生控制的那两年。 若廖宸敢踩她的底限,她就敢请人上寥氏集团,给他办公室砸个稀巴烂,好给他重新装修的理由。 惹急了她,人也不是不能重装。 秦琅推推眼镜,低眉顺眼利落应下,“许小姐您放心,我一定跟廖总汇报清楚。” 至于他们老板想不想重新装修办公室,再上一次娱乐新闻甚至是社会新闻,那就得看老板到底多痴汉了。 其实廖宸也不是为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目的才看监控的,世家子弟住的房子里出去安保原因,在公共区域都会有监控存在。 这房子当初装修的时候特意请安保人员给装上的。 平时廖宸并不会看监控,除非……实在是想许琳琅想得狠了。 这几个月他不动声色跟司家那边联系,甚至让人从廖如英的书房也拿到了很多跟司南有关系的东西,一直在研究司南这个人。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司南都是廖宸佩服的人,如果司南不是那个阿承的话,他大概也还会一直佩服下去。 但司南晚年时得了阿兹海默症,反反复复絮叨一个故事,司家老一辈的人基本都记得这个故事。 如今廖宸也知道了,知道的越多,他心里对司南,或者说司应承的嫉妒就越深,像是一把火一样,烧得他理智都快没了。 不去见许琳琅,是怕看见那妖精,他会忍不住把人扛到没人的地方,狠狠欺负她,好拯救自己快被醋意腐蚀干净了的心脏。 那个故事好像不是发生在他们这个国家,甚至不是发生在这个时空。 申家算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还是个非常神奇的女子当家,那女子可以说是非常多大佬心里的神明,连同她的女儿申家宝珠也成了神明一样的存在。 即便为了国家大义和荣誉,申家家主申陆以及六个义子先后赴死,申家那么大的家业,只剩下一个身子娇弱,心脏还不好的小女孩,再贪婪的饕餮也不敢明目张胆蚕食了申家。 因为申家人都死光了,但那些追随申嫦笙的人,那些被申家人救过的大佬们,因为申嫦笙无人敢提,无人有脸提的死,一直默默而坚定的守护在申宝珠背后。 哪怕申家没有以后了,他们也要送申宝珠高高在上,让她成为繁花似锦中最闪亮的那颗宝珠。 其中司应承算是被众人默认推到台前来的那个人,他只不过是司家的一个私生子。 命是申嫦笙救的,权利是申陆帮他拿到的,可以说他的一切都是因申家才会得到。 可这混蛋却用了最不恰当的方式,他妄图霸占神明,不敢亵渎,也知道神明的脆弱,竟然在外头养别的女人。 司南留下的故事书里留下了他的遗憾,“我想要陪她一辈子啊,我不敢碰她,甚至不敢让她看到我的欲望,可我知道眼神藏不住,我只想用尽一切法子解决掉这欲望,成为她面前最安心的陪伴。” 廖宸看到这个的时候,冷笑着恨不能穿过去,给司应承一拳。 同样是男人,即便时代不一样,解决欲望的法子千千万万,还不是起了卑劣心思,又为自己的卑劣心思找借口。 若真爱一个女人,哪怕用手,哪怕看着她自己用手,都不需要再有别人。 司南大概最后也想明白了,才会留下那样的遗言。 廖宸跟司南不一样,别说许琳琅现在是健康的,她即便是不健康,他也不会再找其他人。 在遇到对的人之前如何荒唐,廖宸并不觉得是罪过。 可若是遇到那妖,还要流连花丛,要么就是彻底失去,要么肯定会被妖折磨死。 比如司南亦或是连司字都不敢再用的应承,眼睁睁看着申家和司家毁于一旦,甚至连陪伴申宝珠最后一程都不行。 这样想起来,对比出来的幸福感就让廖宸舒坦多了,他还有很久的时光,可以慢慢追随他的神明……不,是他的妖精,一直到时间的尽头。 许琳琅穿着他选的礼服,晚上就可以见到,廖宸最近也学了很多哄女朋友高兴的法子,根据常三儿的使用体验,效果应该不错。 正高兴盼想着呢,廖宸接到了自己助理打来的电话,委婉诉说了办公室可能得重新装修的事情。 廖宸:“……” 作者有话说: 内分泌紊乱,脸上快成地图了,这样真是不行,我打算开始新一轮的调整作息减肥了! 所以……今天只有一更,会随机掉落红包包哒么么么! 从明天开始更新调整到18点和21点两更,我准备上午出门一万步,下午码字,晚上存稿,我会努力坚持哒~ ps:老房子着火真的有点用在,哈哈哈…… 第29章 司南留下的故事中,申宝珠是个被神化的女人。 司和澄想让许琳琅知道那个故事,也是想侧面跟许琳琅表白,让她知道她是自己的女神。 申宝珠在画室和司南的口中美丽,高贵,优雅,淡然……好像一切不好的词都不能跟申宝珠沾边,那位阿承会想办法将所有阴暗面从她身边隔绝掉。 唯独有一件让阿承遗憾的事情,让人在想象这个浦城宝珠多么完美的时候,得以稍窥申宝珠身为申家人的峥嵘。 应承要兼顾龙城的司家,还要帮申宝珠掌管浦城硕大的申氏祖产,在最忙的时候睡觉吃饭都是偷空来,实在是顾不上申宝珠身边。 而那段最忙的时候,正是申宝珠长兄离世后申家最混乱的时候,她心理出现了某些问题,连带心脏都有些负荷不了,是沈阿婆先发现的。 应承托人给她请了当时浦城最好的心理医生,可惜的是那位心理医生被外国与申嫦笙有仇的世家给收买了。 申宝珠被心理医生算计,差点让其他人钻了空子拿走申家一半地皮,待得应承发现时,已经是申宝珠在医院里用一根钢笔将心理医生钉死在椅子上时。 不止如此,她像疯了一样,让所有欠申家人情的世家大开绿灯,带着人闯进战败后还没完成交接的租界,大开杀戒。 当时那个收买人的世家,被收买的医生和护士,她一个都没有放过,一夜间用血染红了浦城,让人再不敢小觑申家宝珠。 虽然因为阿兹海默症和对申宝珠强烈到骨子里的保护,司南并没有明确跟人讲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廖宸通过只言片语大概能猜得到。 应该是那位心理医生在申家安装了监控设备,并且用催眠的法子一步步想要掌控申宝珠的精神世界,甚至还用小相机拍下了申宝珠衣冠不整的照片来威胁她,恐吓她妥协。 谁知道申家宝珠不会妥协,她会用鲜血教人明白申家人可以战死,绝不可欺。 廖宸没有犹豫,立刻让人安排去宝辰公寓将所有监控都拆掉,只保留了大门和后面楼梯间保姆出入门外的监控。 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许琳琅不要乔琳娜陪着,保姆也不要,只让小时工定点上门打扫卫生和做饭,并不是特别安全。 廖宸怕她不高兴,给许琳琅发了信息,她没回。 他本来是要处理些工作,等到晚宴的时候,正好结束在附近的应酬,可以过去晚宴上,跟常三儿谈些事情。 顺理成章的见面,好方便这俩难兄难弟,彼此达成某些不太理直气壮的目的。 现在他有点等不住了。 “帮我把跟杨总的晚餐推掉,约他后天去打高尔夫球吧。”廖宸起身跟杨毅吩咐,“明天我上午的行程也全部推掉。” 杨毅有些诧异,“可是您明天上午不是要去龙城跟司总碰面?” “跟他说,让他把他弟弟弄走,不然没必要见面。”廖宸面无表情冷淡道。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儿,浦城在龙城的产业也不算多,有合作也大多是常家牵头,廖宸不是必须得去,司和煦那人更多是想看他的笑话罢了。 廖宸到了会场后,也没走红毯。 以前他就不喜欢出现在镜头里,每次出现都伴随着跟他没什么关系的花边新闻,这会儿妖精还没哄回来,他更不会给娱乐记者送业绩。 但等他走贵宾通道进入典礼现场,好些人凑上来打招呼,他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许琳琅,连郑初瑶都没看见。 他看了眼秦琅。 秦琅上前小声道,“郑小姐现在是影后,应该会压轴出场,这会儿大概还在化妆间内。” 廖宸挑眉,他也没兴趣呆在会场里,这种典礼一般都会有贵宾休息室,专门留给投资大佬们寒暄或者休息用的,离化妆间并不算远。 廖宸带着秦琅先去了贵宾休息室。 他刚准备让秦琅去看看许琳琅在哪儿,就听到了外头的喧哗声,动静还不小,伴随着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动静。 “去看看。”廖宸皱着眉对秦琅道,但想到许琳琅有可能被波及,他想了想自己站起身,“算了,我自己去。” 秦琅赶紧拦,因为廖宸动作快,他拦得急,说话就露出了心里暗戳戳的想法,“廖总,您别过去了,去了碍事。” 廖宸面无表情看秦琅,他这个私人助理大概是不想干了。 秦琅被盯得干笑,赶紧把手机递过去,“廖总,您先看看,先看看,郑小姐在直播呢。” 直播?廖宸蹙着眉接过手机,又沉默坐了回去。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新媒体的进步,颁奖典礼前几个小时都会有各种采访类的直播,郑初瑶作为星光影后热门人选,肯定也得配合主办方。 许琳琅不想出境,就一直在门口的沙发上坐着,看看杂志。 里头直播小编正举着手机采访直播呢,外头乒乒乓乓的闹了会儿,突然有个女孩子摔了进来。 因为直播需要打光还有摄像,人不少,化妆间门并没有关。 那女孩子一下子就摔到了许琳琅旁边,浮雕美甲片划在许琳琅胳膊上,擦出血来。 许琳琅猛地感觉到尖锐的疼痛,眼神倏地沉了下来,她一疼脾气就不太好。 偏还有人在门口哔哔赖赖—— “陈欣,你别闹了,这里镜头这么多,你嫌不够丢人吗?” “欣姐,我和柳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别误会好吗?等颁奖典礼结束后,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有什么回家说,你穿的这都什么?丢人现眼,赶紧回家!” …… 趴在沙发上捂着脸哭的女孩子一句话没说,门口叽叽喳喳先上演了一出扰人的狗血剧,许琳琅这种对女孩子极少使脸色的都没了好脾气。 直播的小编可能是专业使然,也听出来了狗血味儿,直播的手机镜头不自觉就转到了许琳琅那边去。 许琳琅忍着疼起身甩上门,扶那女孩子起身,“你还好吗?” 叫陈欣的女孩子猛地甩开她的手,“不用你管!你以为自己比我好到哪儿去!” 许琳琅顿了下,冷下脸来,“所以你由着外头的渣男和小三欺负,转头对与你善意的人恶语相向,怂你都分不清里外,就别怪会遇到今天这样尴尬的事情。” 陈欣被许琳琅的话说得面红耳赤,气得说不出话来,又哭起来。 她其实是个富家女,家里跟伊家沾亲带故,知道许琳琅是廖宸的前女友,郑初瑶是常兴洲的前妻,也不敢跟她们俩撕。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刚才看到郑初瑶后还在颠倒黑白,将事情定性为陈欣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现在许琳琅关了门,留陈欣一人站在这陌生的地方煎熬得厉害。 她捂着脸痛哭出声,“你懂什么,我只是太爱他了呜呜……” 许琳琅由着她哭,女孩子觉得委屈了,有时候哭起来是打不住的,越哄越哭,由着她哭一下也好。 跟郑初瑶问了下,她认识陈欣,也知道那位柳哥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又是个借着白富美女友上位,有了些成绩,就开始有了旁的心思的渣。 这位柳哥名为柳孟,名字不错,出身书香世家,也算有家底。 不过家里看不上娱乐圈,给不了他任何帮助,他便看上了家里开娱乐公司的陈欣。 可惜的是柳孟完全没把书香学进肚子里,花花肠子倒是长了不少。 人很聪明会钻营,现在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二线男星,都是陈欣家里帮着才有的成绩。 这陈欣家里条件很不错,郑初瑶家里没搭上常家之前,都比不过陈家有钱。 陈家也挺冲着陈欣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给宠成了这样。 见陈欣哭的差不多,许琳琅拿着纸巾盒过去,“哭够了就谈谈,你是想继续爱这样一个渣男,还是想爱自己,前者你擦擦眼泪出门右转就是电梯,若是后者,我可以帮你。” 陈欣哭得说话声音都含糊,“你怎么帮我?你自己都被人甩了。” “哦,不管是我被甩还是甩了别人,我招招手他就能屁颠屁颠回到我身边,我说往东他不敢往西,你能吗?”许琳琅轻描淡写道。 两个人不知道,一直没被关上的直播间里都炸了。 网友们一开始是想看白富美打脸小白脸,后头听见许琳琅问的时候就开始炸,一水儿的都是‘求帮’。 小编被助理提醒,不敢直接拍许琳琅和陈欣的脸,但手机盖着,声音还在。 等听到后头许琳琅含着清浅笑容的温柔声音后,直播间弹幕清空一瞬,马上就被‘啊啊啊’刷了屏。 【卧槽,声音好好听的大佬!求帮啊!!!】 【清醒点,渣男有什么好的,甩了甩了甩了他!】 【我觉得要是哭傻逼的美女还没真SB了,接下来我们要看到大场面了!】 【啊啊啊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今晚是星光大典颁奖典礼吗???】 【谁还关心什么典礼,我就想看打脸!!!】 …… 陈欣哽咽着不肯走,她还爱柳孟,但她也不是没有尊严,她更想让许琳琅帮她……把柳孟也变成这个样子。 许琳琅看出来了,她轻笑一声,“想点该想的,垃圾不管如何分类都是垃圾,我这里没有可回收选项,要是还没哭明白,就再哭会儿。” 陈欣:“……” 许琳琅说这话的时候,廖宸正好刚拿到手机,感觉脸有点疼。 一旁秦琅差点没笑出来。 直播间网友都快笑疯了,弹幕更加热闹。 廖宸看得脸色发黑,秦琅憋着笑把弹幕给关了,廖宸看着黑漆漆一片的镜头,想了想,又把弹幕给打开了。 虽然看不见人了,可声音还很清晰,主办方的收音设备非常给力。 “也许……也许他只是被别人骗了,他说过他只爱我一个。”陈欣还是不想放手。 柳孟有过对她很好很好的时候,那些美好让她无法放弃,再说也不是她的错呀! 许琳琅神色淡了,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虽然时代和时空已经变了,她却还记得姆妈的话,世道于女子艰难,我们同为女子,只要别让自己不开心,能帮就帮帮也无妨。 她不忍心这样一朵漂亮的牡丹花就此凋零,却也不会为难自己。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话说着可能有些不大合适,但道理是相同的,若你的柳哥没给人错误的讯号,那女孩子就不会挽着他的胳膊冲你耀武扬威。” 许琳琅用胳膊撑着沙发淡淡睨视陈欣,“说实话我不明白你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呢?你的父母,亲人,疼爱你必不是为了让你在别人面前自轻自贱。他今日敢扔下你扬长而去,是拿准了你不会放手。” 陈欣感觉心口哇凉哇凉的,廖宸这个前女友,谁见谁都说温柔,可温柔的人怼起人来,也这么狠吗? 许琳琅想了想,也夸陈欣一句,“这样分析下来,你爱他好像也有点道理,年轻嘛,谁都可能会遇上渣,好歹你没爱上个傻子。他知道你爱他之后,早就忘了怎么爱自己,若说起来,他确实比你活得明白。” 陈欣:“……”所以合着,她唯一的优点就是虽然自己傻逼,却没爱上个傻逼? 胸口和膝盖都中了无数箭,陈欣越想刚才柳孟和那个小女星的表现就越生气,也委屈,复杂的情绪被许琳琅的嘲讽催化,成了怒火涌上心头。 她‘噌’地站起来,“我,我打脸那对狗男女还不行吗?” 许琳琅扫视了一下她的着装,像个粉红色的气球,这样打脸,那还不知道是打谁的脸。 “手机给我。”许琳琅伸手问她要手机。 陈欣迟疑着递过去,许琳琅让她找出爸爸和哥哥的微信,打了两行字过去,还给陈欣。 “接下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说一句废话,刚才他们怎么跟你说的,你就怎么反问回去。他要是装可怜,你想想自己刚才是怎么哭的,再哭一遍。” 网友们:“……”有点没太懂。 陈欣:“……啊?” 郑初瑶噗嗤笑了,来了兴致,上前替许琳琅回答,“我也来我也来,一会儿你就站在我们宝儿身边就行。” 娱乐圈的盛典,陈家人肯定在,陈父和陈兄很快就来了,俩人一个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脸黑得快能进城隍庙上班了。 “柳孟跟别的人拉拉扯扯?你为什么不跟爸爸说?” “他都跟别人抱一块儿了,我怎么有你这么怂的妹妹,怎么的,你得等他们光着睡成一窝,再让家里知道?” 陈欣缩着脖子不敢吭声,许琳琅搜了会儿娱乐新闻,上前,“建议你们查查看这位柳先生在酒店的时候的绯闻,剧组里还好说,酒店绯闻空穴来风的可能性太小了。” 陈父气得血压都有点升高,他立马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查,这一查不得了。 好家伙,柳孟在陈家投资的酒店里都敢乱来。 再问陈欣,柳孟还拿她的钱,怪不得陈欣零花钱总是不够,说是给柳孟买东西,感情都给那狗东西拿去给狗仔灭火了。 陈欣被盘问好一会儿,心如死灰,但却有点伤心不下去了,她偷偷问许琳琅,“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许琳琅想了想,“大概是我长了脑子?” 这种事情什么时代都有,站在上帝视角见得多了,花样百出,渐渐看到也就知道个大差不差。 陈欣被讽刺得几乎要自闭,换上哥哥让人重新带来的礼服,坐在一旁不吭声。 陈父几个电话出去,柳孟的代言、谈好的电视剧和电影甚至是商业活动,都被停了,甚至今晚的颁奖典礼也被委婉拒绝参加。 他合约还签在陈氏娱乐公司下头,电话很快就火急火燎打到了陈欣的手机上。 陈欣给他挂了,发信息让他来郑初瑶的化妆间。 郑初瑶化好妆,在一旁感叹,也是好奇,“这柳孟胆子是真大,谁给他的勇气呢?” “傻逼呗。”许琳琅轻笑,一语双关。 陈欣:“……” 一直偷偷听着的网友们,甚至得知直播间突发事件,正在偷偷听着的那些世家子弟们都笑得要死。 廖二这前女友,有点东西,怪不得廖宸紧追着不肯放呢。 柳孟很快就过来了,本来看到陈欣他还想发火,可看到黑着脸的陈家父子,他脸唰就白了。 “伯父,陈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柳孟很快红了眼眶,也很下得了狠心,噗通跪在父子俩面前。 “如果是我让欣欣不高兴了,你们怎么打怎么骂都行,但是你们不能就这样扼杀了我的梦想。” 陈家父子气得几乎要大骂出声,别的不说,关注这场闹剧的心里还都夸一夸柳孟,渣得有点道行。 许琳琅冲陈欣示意,将问题在手机上打好了递给她。 陈欣看了眼,心里突然多出一股子迫切,她站起身做到爸爸和哥哥旁边,看着柳孟,神色现学现卖,淡淡的。 “柳孟,我和家里人从来都是好声好气对待你,什么都拱手捧到你面前,捧得你都敢在我们家的酒店里跟人开房,你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柳孟脸色一僵,赶紧过去拉陈欣的手,“欣欣,你听我解释……” 陈欣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去看父亲和哥哥,“爸,哥,我和柳孟其实也不能算男女朋友关系,我感觉我是被他PUA了,你们别误会好吗?等颁奖典礼结束后,我们再跟他算账。” 柳孟听这话有点耳熟,但顾不得多想,直接急眼了,他猛地给陈欣磕头,“欣欣你误会我了,你原谅我,你给我个机会……” 陈欣扬眉吐气,避开他的动作,“有什么等颁奖典礼结束再说,你没做错磕头做什么呀?丢人现眼,这里有摄像头哦,你赶紧出去,不然我让人丢你出去!” 最后一句话是陈欣自己加的,她怕柳孟继续闹,但其实一听见摄像头,柳孟就瞬间僵住了,不敢再急赤白脸的解释。 他确实比陈欣聪明,知道这些都是把柄。 若是陈家真的要解除他和陈欣的婚约,陈家手里的料绝对能锤死他,下跪磕头就不是卖可怜了,是做错了的人才会有的行为。 等柳孟走了以后,陈欣还有些做梦一样,“他就这么败家犬一样走了?” 陈父冷哼,“不然呢?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傻子似的等着人欺负,被人欺负了,连告状都不会!” 陈欣红着眼眶看了眼许琳琅,有些委屈,但她不敢说,说就是自找的。 陈欣的哥哥陈昭如今是陈氏娱乐公司的总裁,他明白是许琳琅帮助的陈欣,在父亲训斥妹妹的时候,到许琳琅身边感谢她。 “谢谢许小姐,若不是你,我妹妹估计还要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以后说不准要吃更大的亏。” 许琳琅摇摇头,“我没做什么,小姑娘总有想岔了的时候,若是她自己立不起来,我不会说这样多。” “我母亲离世早,若是有她教我妹妹,欣欣未必会吃这样大的亏。”陈昭眼神闪了闪,语气温柔了许多。 “真希望以后她能有个你这样明白是非的嫂子,我和我爸也就放心多了。” 刚刚看打脸看爽了的网友:啊啊啊!大佬这是被调·戏了吗? 廖宸本来不知不觉带上浅笑的纵容神色一收,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阎王脸。 秦琅偷偷看微信,独独没有自家老板的那些大佬群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而许琳琅这边只浅笑着挑了挑眉,她听懂陈昭的意思了。 郑初瑶也在一旁挤眉弄眼的,许琳琅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她不介意多交个朋友,却并不喜欢别人这样不清不楚的暧昧。 不过当面给人没脸这种事情她很少会做,若有所思的功夫,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知道自己的事业想做什么了。 她冲着陈昭微微笑了下,“以陈总跟女孩子说话的水平,我猜你一时半会儿也娶不上妻子。” 陈昭:“……” 许琳琅依然笑得很温柔,“但女孩子的青春可不能等,可以让您和陈董放心的法子多得是,陈总倒是启发我了,也许开个人生规划工作室也不错。” 陈欣眼神一亮,“真的呀?那我要报名。” 别说她了,在场所有人包括郑初瑶在内,还有那些暗戳戳听着的网友们,内心都想着,说的跟谁不想报名一样。 今晚的打脸其实没那么爽,但就是让人觉得……我也想这样! 陈昭摸了摸鼻子,“能帮到许小姐是我的荣幸,晚上的晚宴许小姐会参加吗?” “看心情吧。”许琳琅模棱两可道。 陈昭知道她是廖宸的前女友,现在有点佩服廖宸了,这人在商业上无往不利,头一回栽,栽得不冤。 等典礼开始后,许琳琅来了兴致,没去看典礼,在郑初瑶化妆间里开始搜办公的地址。 原本她是想要做个造型工作室,给人指导一下着装和妆容的打造,同时工作室与咖啡馆合在一起,大家没事儿可以一起坐下来喝喝咖啡聊聊天。 这样许琳琅不用总是出门,又不至于没有任何社交,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举三得。 两辈子的习惯下来,她确实有点懒了。 现在想来,设计需要更安静点的环境,那么给人上上课,将咖啡馆打造成小型会馆,直接做成会员制沙龙的方式,也许更合适。 将来若是她想出游了,在风景优美的地方,带着一群对未来心怀向往的娇花们,或茶或酒,轻言慢语,风景如织,更完美契合她的诉求。 想想就让人开心。 她正看着平板,有人敲门,不等她回答,廖宸就推门进来了。 看见她浏览的画面,他直接坐在一旁,“我在近郊远望山有块地,可以帮你盖个会所出来,若是你喜欢都市的热闹,寥氏集团旁边也有座三层的小楼可以给你,要不要去看看?” 许琳琅心情不错,放下平板有些好奇看着廖宸,“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会所?” 廖宸认真看着她,“你是我养出来的妖精,任何时候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比如这妖精大概是树懒成精,懒到一定境界了,别人能浪上天,她浪起来都比旁人少根勤快的筋。 许琳琅挑眉,“哦?所以以前你让我不开心,其实就是懒得费心思让我开心咯?” 廖宸被噎得顿了下,坦然承认,“所以我被你甩了,甩得人尽皆知,我也不求你给我个机会,就跟以前一样让我对你好就行。” 许琳琅但笑不语,廖宸是个商人,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廖宸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果不其然,廖宸靠许琳琅近了些,闻到她身上清浅的白玫瑰香气,眼神灼热得几乎要烫伤谁。 “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承诺,你对我挥挥手就行,好不好?” 给他个屁颠屁颠回到她身边的机会,哪怕没有名分。 许琳琅被他逗笑了,细细碎碎的光在眸子里,引得人不自觉就想贴过去。 然后廖宸被带着细跟的高跟鞋抵住了腹部,许琳琅撑着下巴笑望过去。 廖宸握住温凉脚踝,语气更轻缓,躬着身子的模样终于有了低声下气的痕迹,“好不好?” “不好哦,我说过,男人低声下气的模样太贱了,我不喜欢。”许琳琅表情不变,声音轻柔含笑,“所以,没有更好的哄人法子之前,滚。” 偷偷过来想要再次道谢的陈欣:“……” 卧槽,原来许琳琅说的一点都没夸张! 她现在不想道谢了。 她只想知道,工作室啥!时!候!开! 作者有话说: 调整作息太太太难了,我明天继续倔强的努力21点更~~希望不会太晚叭呜呜~ 不会走娱乐圈路线,直播只是个意外,后面还是悠哉悠哉虐或者说调·教廖狗子的内容。 我这个写着写着可能火葬场有点跟正常的不大一样? 可能跟枸杞自己的逻辑观有点关系,我不会跟人吵架,也习惯性怜香惜玉,我是觉得有别人能比廖宸更好,那女鹅就接受,但是没有比廖宸更和她心意的,那为了自己能开开心心的往后走,调·教个自己满意的出来,没毛病啊。 现实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完美无缺的男主角几乎不存在,要是谁遇到了,那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超级超级厉害的运气了。 而普通的请款耿氏,只要彼此喜欢,还是要潜移默化慢慢磨合,互相变成更合适的伴侣,只要自己一直保持积极开心,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的时候更好就行了。 头回练笔我下笔方向可能就从最好写的角度入手哈,不喜欢的话及时止损,本文也不会太长的,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完结。 第30章 陈欣的疑惑甚至发酵到了星光大典的颁奖典礼上,主持人笑着调侃获奖的郑初瑶,被她三言两语岔了过去。 不出意外的是,刚上了娱乐头条的新闻很快就被删了个干净,因为一开始小编拍到许琳琅和陈欣的脸了。 不管是廖宸还是陈家,都不会任由许琳琅和陈欣在这样的风波中露脸,又不打算走娱乐圈的路子。 许琳琅也没参加晚上的宴会,不用廖宸说,知道直播的小事故后,她也清楚晚上肯定有很多人想要认识她。 巧的是,她今天没有给人当猴儿看的兴致。 郑初瑶打电话的时候还调侃她,“网友们强摁头是摁不下去的,言论自由谁也不能阻止,不带你照片的热搜现在还在慢慢往上爬呢,你去看看呀。” “我们郑影后是打算带我进娱乐圈吗?”许琳琅坐在劳斯莱斯后座笑道,“那常狗子岂不是更幽怨了?” 本来郑初瑶能分给他的时间就不多,若是有了许琳琅,估计郑初瑶也不需要男人陪伴了。 郑初瑶笑着轻啐她,“说认真的呀,你说的那个人生规划工作室,我都心动呢,一会儿苏文保准给你打电话。” 许琳琅看着手机,哭笑不得,“她已经在打了。” “那你开呗,缺什么我和苏文给你张罗,你就出个人就行了呀,刚刚还有世家女孩子给我发信息,我离婚她们都没这么好奇的。” 许琳琅想了下,“也可以,不需要什么固定的场地,做成沙龙的样式就可以了,‘花期’地方就足够大,文文不是已经办了好几次宴会,让她来搞定呗。” 郑初瑶大笑,“妥了!那你俩聊,赶紧的呀,趁我还没回剧组,我也要参加!” “好哦,那你先忙,我跟她说。”许琳琅软软应下来。 等跟更兴奋的苏文说好,一直沉默着送许琳琅回家的廖宸拦住她不让她下车。 “我能不能参加?” 许琳琅似笑非笑看着他,“你要参加女孩子的聚会?” 廖宸面无表情,“我想参加你的聚会。” 许琳琅若有所思看了他一会儿,摇头,“你这张阎王脸太吓人了,到时候你面无表情往那里一坐,别人光顾着怕你,哪儿还有心情听我说什么呀。” 廖宸轻哼,拉着她的手把玩,“你不是最喜欢我这张脸?当初在夜笙时,你一晚上看了我不下八百回,在床上的时候也总捧着我的脸亲,我想换个姿势你都不让。” 许琳琅听廖宸开车,并不脸红,两个人更脸红的事情都做过不知道多少,她车是开不过廖宸,但脸皮未必比他薄。 她轻轻勾了下被牵着的手指,“人的喜好是会变的,我现在觉得丑了怎么办?” 廖宸被挑·逗得呼吸不稳,掐着腰将人抱在腿上,追着她那张恨人的小嘴儿去,“你想让我去整容?” 许琳琅突然记起上辈子的一些事儿来,她也曾这样逗过阿爸的,阿爸摸着自己脸颊上的伤疤,还唏嘘了半天要是姆妈还在,估计也要嫌弃他。 她心下突然柔软了些,捧着廖宸的脸左右转动,蓦地笑出来仰头不给他亲,“你学着多笑笑吧,什么时候笑得好看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谈。” “谈恋爱?”廖宸尾随其上,精准追问。 许琳琅轻笑,推开他下车,“谈我还能不能回头。” 廖宸定定看着许琳琅摇曳生姿上了电梯,过了会儿,用修长有力的手指抵着唇角,低低笑了出来。 所以他的妖精还是喜欢他这张脸的,能得到许琳琅似是松口的话,他心里细细碎碎的喜悦几乎要冲破胸腔,跑出来跳舞。 廖宸没有笃定许琳琅一定会回头,他在如今的许琳琅面前什么样子都可以去做,唯独没有笃定的样子。 他高兴的是,那阿承生错了年代,他虽然没有与之争夺的机会,可他到底是比阿承幸运的,能得到妖精的垂怜。 说是开课,其实也就是许琳琅突如其来的兴致盎然,不管做什么,她都喜欢先试试,也不怕失败。 最多就是跟自己想的不一样,那便丢开手继续自己原来的想法就是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许琳琅由着苏文在‘花期’折腾,从不过问。 在宝辰公寓这边呆着,她给自己做了一身旗袍。 过去有做旗袍的裁缝师傅曾经说过,旗袍这东西极考验人的身姿,更考验人的气质,最能考验的却与着衣人五官,而是做旗袍的匠心。 一件旗袍想要做好,从了解穿着人的身材和气质开始,到面料设计,花纹设计,走线剪裁,手工缝制,甚至是盘扣的位置,无一不需要精心和耐心。 许琳琅最不缺这两样,她对自己也很了解,选了墨绿色短绒面料,面料上带着暗金色的牡丹花团纹,只走动间隐约浮现光泽,站远了不动看不清,只会让人觉得沉静。 这样的旗袍做出来,也不需要华美首饰装点,独独小巧白润的珍珠项链便可,耳垂上垂下一串用新鲜铃兰扣住的吊坠,鞋子则是同色系的墨绿缎面,掐一个珍珠扣的素纹手包。 不动时优雅大气,动起来隐隐诱惑浮动,像极了铃兰,看着清纯优雅,实则带着微微毒性,像是披着精灵皮子出来狩猎的妖。 除了郑初瑶、苏文和陈欣外,好些世家千金都提前找到路子过来参加这次聚会。 连伊泠和伊涵姐妹都过来了,带着那位Laura周,布置得轻松舒适的花房内,十几个珠光宝气的千金,几乎能算得上是浦城最鲜艳的拿那撮娇花了。 她们未必就是为了听课来的,身为世家千金,大都有自己的骄傲,跟陈欣一样傻乎乎的少,她们可能不需要有人教导她们该怎么俘获男人,反而更擅长不动声色的撕逼。 见到许琳琅后,上来打招呼的人不少,看起来也是客客气气的。 “Linda许是吧?前几日看你的直播,你好像受伤了呀?怎么没听说廖二少带你去医院呢?” “听说那日廖二少也过去了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碰到打个招呼呢?” 许琳琅听出来机锋了,并不意外,浅笑着点头,“他哦,真的烦死了,我不想去医院,他非抱着我不撒手,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上楼回家呢。” 众人:“……” 伊涵笑容有些淡了,在一旁坐下端了杯咖啡,意味深长看着许琳琅,“我听廖伯母说,前阵子廖伯父和廖二又吵架了,听说是往不对外开放的地方,带了不该带进去的人参观,廖二出来的时候神色特别难看呢。” 许琳琅挑眉,“哦,然后呢?” “廖伯父发了很大的脾气,若是他不同意,你想嫁进廖家,怕是难。”伊涵貌似好心提醒,“若是有时间,你不妨让廖二带你上门拜访一下,早日消除廖伯父对你的误会比较好呢。” 其他千金们偷笑,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呢?还不是觉得许琳琅只是个以色侍人,甚至只想要捞钱还特别能折腾的狐狸精,哪个世家也容不下这样的媳妇儿进门。 许琳琅拦住要开口的苏文,用吃点心的银勺敲了敲香槟杯,笑语晏晏,“今日我想跟大家聊的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一个男人再低声下气的哄你,也改变不了他曾经知错犯错的事实,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就要吃那一根草呢?” 郑初瑶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她小声嘀咕,“那还不是懒得费工夫再找一根更合心意的吗?” “瑶瑶说的有点道理,但我有点不同的想法,若是需要你去找那根草,他再好吃也不是做合适的那个人,都说白来的馅儿饼是惊喜,你去寻来的草,哪儿有主动送上门的草香呀。” 娇花们沉默了,也想说草,说得好像男人都是傻子一样,能被她们看上眼的男人,大都有一定地位或者能力出众,这样的男人最是精明,他们怎么会主动送上门? 伊泠拆许琳琅的台,“Linda许的想法挺有意思的,可现实社会没这么理想化,大家听多了百花争艳的故事,抢男人也是女人的本能,却很少听说有百草争艳的,不是吗?” “唔……也许我是有点理想化吧,可女人为难女人,那其实本质上是一个男人的无能。”许琳琅若有所思,像是茶话会一样,轻言细语跟大家讨论。 “古往今来,三妻四妾的男人不少,家宅和睦的男人也不少,若是一个男人连追求者都摆不平,要么他是享受别人的争抢,要么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也要一直为了他这种无能而烦恼,在座的你们大都有钱有貌有闲,为何要心仪这样的人呢?” 伊泠有些语塞,“可……” “你们再想想看,历史上能够坐拥面首无数的女人也有不少,她们是什么样子?”许琳琅含着清浅笑意打断伊泠的话,“她们最爱的是自己,了解自己的价值,并且能够将自己的价值发挥到最大,无论是美色还是手段,她们都活得非常清醒,能屈也能伸,没了家世,她们自己就是武器,动辄便能掌握生杀大权,你们不想要这样的人生吗?” 众人:“……”不想的那是狗,可光想有啥用呀! 许琳琅起身,摇曳着牡丹纹的暗金光芒站在娇花们中间,举着香槟杯,轻描淡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若说人生规划,不如说是找寻自我之旅,今天我想跟大家聊的,便是如何利用自己的价值,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笑着扫视众人一圈,“这世界上确实好男人坏男人都有千千万,也许无从分辨,也会受到欺骗,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碰到的就是最合适的,那你立于不败之地,不管碰到哪一个,都将他变成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不就好了?” 话说到这里,甭管是来找麻烦的还是真心想要学习的这群千金们,实实在在都被许琳琅的话吸引住了心神。 许琳琅自己其实活得也没那么明白,但她有幸在是申嫦笙的孩子,她的姆妈是个魅力值破天的女人,她的魅力不分男女,不分老少。 沈阿婆曾经抱着彼时还年幼的宝珠跟她提及申嫦笙,“你要学习你的姆妈,别的不提,你姆妈不管多成功,在多少地儿成功呀,所凭的不过是样儿,通透。” 而许琳琅想分享给所有女子的便是这个,人一旦活得通透,许多事情都会变得容易许多,去获得或者放弃。 她长大后便明白,不管是姆妈还是阿爸,甚至是她自己,不为难女孩子,不过是因为看得明白她们要什么,而那些她们渴求的东西,申家人唾手可得,便没必要计较。 待得聚会结束,伊泠坐上妹妹的车,长吁了口气,“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喜欢许琳琅了。” 伊涵沉默着启动车子,等开出停车场才回答姐姐,“她确实是个难得的有趣的女人,不过她低估了廖二,更低估了廖家。” 伊泠定定看着窗外,语气淡淡的,“若是她真如自己所说那般无所谓,凭她给人的感觉,让廖二放手并不困难,我觉得她能过得很好,起码比咱们活得轻松快乐。” 伊涵知道姐姐不喜欢即将联姻的未婚夫,不过是因为家族责任感才不得已妥协而已。 她没说话,许琳琅让人羡慕甚至想要嫉恨的点不就在这儿吗? 她没有家世,不用承担家世带给她们这些人的责任,却随时都有飞上枝头压她们一头的本事。 女人想要通透,也得有自由才行,否则太通透了反而痛苦。 “要是她再开课,我还想来。”伊泠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笑了,算是安抚妹妹,“你也该来,既然未来不由我们选择,那我们学会怎么将未来变得更有利于自己,总是好的吧?” 许琳琅并不知道她给伊家姐妹带来了什么,她做完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不会继续放在心上。 跟郑初瑶她们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许琳琅懒洋洋靠在后座继续思考,只是独独跟这些千金们说,好像并没有那么开心。 世上女孩子千千万,为情所困甚至是为现实所困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 也许她该换一种方式。 “宝儿!”苏文戳她,挤眉弄眼冲她示意,让她看窗外。 她们已经到了吃饭的地方,是个装修非常豪华的火锅店。 巧的是,窗外站着陈欣和陈昭兄妹,陈昭手里还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 许琳琅冲苏文笑了笑,跟两个好友一起下车,陈欣拉着哥哥迅速凑过来。 “哎呀,你们也来这儿吃饭呀?好巧哦,不如一起呀!” 陈昭略有些无奈看着许琳琅苦笑,“欣欣让我买的花,我还以为她是想要换换心情,没想到会碰上许小姐。” 郑初瑶和苏文对视一眼,下意识就有点不太喜欢这个陈昭了,有点不坦诚呀。 许琳琅对他也没感觉,笑着看了眼陈欣,“现在送给她也不晚,只是我还有事情跟朋友聊,不方便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陈欣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哥哥,倒是没再胡搅蛮缠说什么,她今天上完课,觉得哥哥那点道行在许琳琅面前根本不够看。 要是哥哥真想追人,她得把话说清楚,别让哥哥继续丢人现眼了。 等进了包间郑初瑶才笑出来,有点嘲讽,“听人说过陈家父子不管做什么都特别谨慎,没想到追女孩子也这么老套。” 苏文撇嘴,“反正比起流氓得坦坦荡荡的那一拨来说,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许琳琅只轻笑,“你们信不信,一会儿他肯定要在外头拦住我,坦白心声。” “什么意思呀?他在套路你?”郑初瑶瞪大眼。 苏文偷偷拿出手机,准备在微信群里直播。 “试探一个女孩子失恋后是不是还没走出来,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失为一种好法子。”许琳琅解释。 “从陈欣那里得到我的态度后,他定会诚恳道歉,并坦白自己的计划,若是我无意,他也绝不会纠缠,只会以朋友的身份对你好。” 这话让郑初瑶和苏文对陈昭的印象稍微好了点,这样的话,那陈昭好像也不是很差劲啊。 许琳琅看得出来,陈昭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相反他比廖宸还要冷静。 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温柔,或者是自己的小心思,他的行为确实不会让女孩子觉得不舒服。 只是许琳琅不喜欢这样的温柔,可能上辈子她的世界太过跌宕起伏了吧,比之冷静体贴的温柔,她更喜欢强势一些的男人。 果不其然,待得许琳琅去洗手间的时候,陈昭礼貌立在公共区域,体贴地给她拿了块消毒毛巾。 “让许小姐见笑了,没能看出许小姐是个豁达的人,是我眼神儿有问题,我跟你诚恳道歉。”陈昭笑得温和。 “我对许小姐非常有好感,上次是出于对廖二少的顾虑,这一次是怕你还想要再续前缘,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但无论如何我是撒谎了,不管许小姐愿不愿意原谅,我都得诚恳道歉。” 许琳琅倒是不讨厌一般朋友这样坦诚,只笑得有点距离,“陈先生严重了,任何时候你礼貌体贴的追求,对于一位女士来说都不会是负担。” 陈昭能看得出,许琳琅并没有接受追求的打算,他确实不是会给人添麻烦的人。 他笑了,“那交个朋友?” 许琳琅擦干净手,伸出手,“我的荣幸。” “那不知道许小姐是不是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送你回家?算是今晚撒谎的歉礼?”陈昭笑得更温和,“我想许小姐大概不会喜欢我用实物来做礼物。” 许琳琅看了眼在包间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个好友,笑着应了。 “若是不麻烦的话,可以呀。” 陈昭眼神发亮,“一点都不麻烦,我安排好司机送欣欣回家,在停车场等你。” 等陈昭离开后,郑初瑶和苏文才凑过来,“哇塞,你这真的厉害了,全中!” 苏文还追问,“宝儿我采访你一下,你是怎么突然开了挂的?” “这得感谢前男友呀。”许琳琅纵容地看了眼苏文摁着的手机,笑道,“若是没有每一个前男友的骚操作,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火眼金睛,你说对吗?” 苏文松手把语音发出去,噗嗤笑出来,抱住许琳琅嘿嘿笑个不停,“哈哈哈……宝儿我太爱你了,我发给常老五和常狗子他们听的,想想他们的脸色我就爽歪歪。” 郑初瑶去看群,“为什么我没收到?” “哦,你和宝儿不在群里呀。”苏文捂着手机往外跑,“要不然你们啥都知道了,我们岂不是没机会看这几个狗男人的笑话了吗?” 郑初瑶去撵她,“你个重色轻友的混蛋,你给我站住!” 她们俩还要去夜笙续摊,许琳琅不想去,由着她们闹着跑掉,慢悠悠往停车场去。 廖宸已经听到了苏文半直播发到群里的内容,他恰巧在跟那位打高尔夫的杨总吃饭,该谈的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第二天上班就可以定下来。 他压着想要去揍人的冲动,尽量平静起身,“抱歉杨总,我有点急事要处理,我们下次再喝酒好吗?” 杨总刚把好酒拿出来,还没喝两杯呢,他也算是廖宸半个长辈了,问得没太客气,“怎么着,老宅着火了?老廖不是在家闲着吗?” “哦,不是,是我媳妇儿快被人抢了,我得去看看。”廖宸面无表情道。 杨总:“……”谁这么不要命? 秦琅憋着笑,恭恭敬敬去结了账,小跑着去停车场,送他们廖总去现场……那是来不及的。 送他们老板去宝辰公寓停车场下面蹲守……媳妇儿,隔板升上去以后,秦琅捂着嘴笑得肚子疼,看得司机一头雾水。 廖宸离宝辰公寓不算远,起码比许琳琅吃饭的火锅店要近一些,他在停车场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看见陈昭的车开进来。 他冷着脸打开车门,顿了下,深吸口气压住脾气,搓了搓脸颊,放柔神色,带着浅笑走过去。 陈昭下车正要给许琳琅开车门,一下车就看到廖宸笑着站在一旁,杀气腾腾。 陈昭:“……”说实话,廖二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还吓人。 许琳琅下车看到一旁开车门的是廖宸,仔细打量了一番,“笑得挺好看的。” 男人愿意为你改变,适当的夸奖不能少,即便再丑也得夸。 陈昭心想,怪不得许琳琅看不上他,不是他眼神不好,而是这位迷人的女士快瞎了。 廖宸微笑着看了陈昭一眼,“好看?那我们上楼看,顺便谈谈情做做·爱。” 陈昭:“……”廖二原来这么骚吗? 许琳琅撑着额头有些好笑,有心说滚吧,又觉得太不给廖宸面子了,没忍住被逗笑出来。 陈昭彻底放弃了,他礼貌冲廖宸点点头,“廖董,许小姐,你们先……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许琳琅喜欢骚的,还喜欢廖宸这种笑起来能吓哭小孩儿的,他就是回炉重造都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3 22:54:23~2022-08-15 20:4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4078385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虽然能重新回到宝辰公寓,廖宸挺高兴的,可坐在已经彻底大变样的舒适客厅中,他感觉自己心好像被泡进了柠檬水里。 瞧着斜靠在浅黛色贵妃榻上泡茶的许琳琅,廖宸好一会儿没说话。 “不是要谈谈情?”许琳琅扫他一眼。 廖宸啧了声,主动去烧水,“想跟你谈情的公子哥儿数不胜数,我能排得上号吗?” 不待许琳琅说话,他又道,“你可别说那就不要排,谁敢跟我抢媳妇儿,我疯起来我自己都害怕。” 许琳琅轻轻唔了声,用分茶器缓缓往茶盅里注入浅绿色茶汤,“可我今天才刚跟那些千金们放了狠话,说我不会吃回头草,你就是排在最前面……” “不用你回头。”廖宸顾不上吃醋了,都还没名分吃个屁的醋。 他上前挤在许琳琅身边,大长腿将人几乎整个圈进怀里,“你就往前走你的,我重新跑到你前头去,你只要还愿意吃就行。” 许琳琅:“嗯?那不还是回头草?难道马牵到撒哈拉去,就变骆驼了呀?” “也不是不行,反正……”廖宸低低在许琳琅耳边说了三个字。 许琳琅让他这难得低俗的话说得脸颊一烫,似笑非笑睨他一眼,不吭声。 她脸皮是不薄,碍不住这人没什么底限。 廖宸也不敢逼这妖精松口,倒不是因为卑微,而是身为商人,廖宸很清楚,对方不肯松口,那就是你付出的筹码不够。 只要她还愿意在这牌桌上,廖宸也不急着得到什么,他要的是余生漫漫。 “今日当了一把老师,感觉如何?”他不动声色揽住许琳琅,柔声问。 许琳琅懒洋洋靠着他胳膊,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廖宸低头看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似是星星闯入了大海,又像是海上明月升起,无声的暧昧和波澜横生,渐渐引着浪潮在人心中激荡。 许琳琅用手指拦住廖宸亲下来的薄唇,蓦地笑了出来,“哦,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想办法,但今日我觉得这堂课还不够直观,缺一个模特。” 她笑容温柔得带着蛊惑的力量,“你不是想要参加我的聚会?现在还来得及。” 廖宸定定看着她,也跟着笑了出来,笑容中有无奈,也有欢喜,她就是想折腾罢了。 庆幸的是,她还想折腾。 “为你我……” “嘘——”许琳琅站起身,躬身打断他的情话,“我不需要你告白,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廖宸伸开双手,做出全然接纳的姿态。 许琳琅轻笑,走到工作室拿出摄录机,轻轻摁下录制键。 她眉眼弯弯看着廖宸,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你现在还可以反悔。” 廖宸看都不看摄录机一眼,“你离开我我才会反悔。” 许琳琅走上前,处在可以被录到,但又不会露脸的位置,也就是刚才廖宸一进门坐的沙发位置。 她轻轻踢了廖宸一脚,“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故作冷淡吗?” 廖宸回想,第一次是在夜笙,常小六的求婚仪式上,其实那会儿他确实没动什么歪心思。 但……那纤细腰肢的触感确实是他抱着人将她提开的原因,美玉一样,明知道不适合自己,还是忍不住摩挲一二。 他回答的比较内敛,“那天我心情不太好,但你盯着我看呆的时候,让我一晚上都心情不错。” “哦,不错到立刻就带着人去泡温泉了是吧?”许琳琅还记得殷凯乐的话,说廖宸急色。 廖宸摸了摸鼻子,“只是觉得太完美的不该染指,索性不给你幻想。” “那你为何又动了心思?”许琳琅确实挺好奇的,她专注看了廖宸好多次,巴厘岛那回她没想到廖宸会过来。 廖宸笑得更无奈了,“你那时穿着烟粉色的流苏裙,低声跟闺蜜求饶,那声儿谁听了都顶不住。” 许琳琅:“……” 不用许琳琅问,廖宸自动回答下面的问题,“去巴厘岛时我已经旷了许久了,殷三儿还嘲笑我改吃素,我不肯承认,梦里惦记的都是你,结果你个没良心的,从巴厘岛回来,根本就没想过联系我,我那会儿跟你较劲,确实很恶劣,以后再不敢了。” 许琳琅怔忪了下,所以他不肯答应自己的求爱,总是惹她哭,是较劲? 他是幼儿园学生吗? 廖宸轻咳几声,偏开头看茶壶,“你不愿意回我信息,一生气就不讲话,也不肯去上课,我不想承认自己在乎你比你在乎我多,愈发折腾着想要让你服软,想让你为我改变。” 他回过头深深看她,“那时候我不懂,真喜欢……真爱一个人,不需要让她为了自己改变,不需要她成熟应对所有挑战,她只需要开心做自己就好。” 许琳琅想起来了,那礼仪课她去了一次就不肯再去,是因为虽然没记忆,可她也对那些东西非常熟稔,甚至能发现礼仪老师有地方是错的。 但她没办法解释,索性就不说。 她本来就是个惫懒性子,上辈子心脏不好,脾气又差,可偏偏不能总发火,所以一不高兴了,就谁也不理,两辈子都有些改不过这个毛病。 她靠在沙发上认真看着廖宸,“我其实不是个合格的女朋友,会有人更适合你,我不想因为你而添许多麻烦。” 廖宸也认真回视,“我不需要合适的,我只要你,麻烦有我来解决,你只要做你就可以。” “唔……那你哄我呀,我不喜欢男人下跪那样低声下气的,也不喜欢人唠唠叨叨太吵,更不喜欢旁人给我冷脸。”许琳琅没忘记录视频呢,软声笑着缓缓道,说的话却特别挑衅。 廖宸起身走到许琳琅面前,单膝跪地,像求婚一样,身高的优势让他依然能摁着许琳琅的手将人困在沙发背上。 他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声音低哑又温柔,“听说今晚有流星雨,我带你去看星星好吗?我想许愿。” 许琳琅抿唇笑着看他,“许什么愿?” “去了再说。”廖宸拉她起身去关摄录机。 许琳琅真有点好奇了,“为什么?” 廖宸弯腰,看着摄录机,“因为这愿望不太适合被别人听见。” 说完他关了机器。 许琳琅靠在沙发上,将摄录机扔给他,“我逗你的,没想过发出去。” 廖宸想了想,没还回去,“行,我用来自省。”还能用来干点别的。 郑初瑶走了以后,有许多人还挺期待许琳琅再次开课的,跟许琳琅没那么熟悉的,都打听到了苏文那里去。 苏文给许琳琅打电话,“宝儿你什么打算呀?要是有需要你随时说话呀,我也挺想再听你讲讲的。” 许琳琅正翻看着殷家和伊氏合作的基金会资料,“不打算再开课了,没意思。” “嗯?听你这意思是找到更有趣的事儿了?”苏文很了解许琳琅,立马追问。 许琳琅嗯了声,“杨霏学姐去年不是去边远地区支教了吗?在许多地方,女孩子困于性别,连学都没办法上,而从贫困地区出来的许多姑娘,哪怕上了大学,也比寻常女孩子更加自卑,我想帮她们。” 比起那些撕逼比调·教男人更擅长,没事儿就想着百花争艳的女孩子,许琳琅更心疼那些因为缺手机会,人生完全是另外一个模样的女孩们。 她并不讨厌前者,可若是要怜惜,她更想将姆妈的那份精神,传递到需要的人身上去。 也许姆妈和阿爸还有兄长他们一个个离开她,并不是她的错。 可若不是为了她,姆妈也许没必要承担那样大的责任而选择…… 阿爸也没必要顶着伤病在前线拼命,兄长们更没必要一个个前赴后继替申家争取不败之地,还要忍着伤痛煎熬着,想要多陪伴她一段时光。 他们的爱太珍贵也太沉重了,压得她喘不过气,心疼就变成了自责。 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始终存在,但现在连司应承她都释然了,爱她的人肯定也希望她能对亲情释然。 给自己一个目标,将曾经的善意,将亲人的精神传承下去,待得她白发苍苍的时候,也许就真能放下了吧。 苏文的兴奋打断了许琳琅的思绪,“你是想去支教吗?还是要资助那些女孩子们上学?” 许琳琅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支教也只能解决一个地方的问题,资助的话比我有钱的基金会很多,他们也在做这样的事情,做的还不错,我想要填补没人做到的部分。” “比如呢?”苏文没太明白。 许琳琅顿了顿,手指划过图册里慈善晚宴的照片,看着那些被资助或者领贫困补助的孩子们拘谨站在云鬓华服中,有了主意。 “我要开一个造型工作室,跟前面的想法差不多,还是咖啡店和造型课结合在一起的形式,不过我要做连锁。” 苏文听着突然有些心动,“造型?那我觉得我也可以啊,我在时尚杂志工作快三年了,没人比我更知道该如何打造最闪亮的崽。” “不只是衣着更闪亮。”许琳琅笑道,“要让他们从内而外都散发光彩,不管是什么性格,最差的情况也要正视自己,承认并善于利用自己的价值。” 苏文更感兴趣了,“我要入股!算我一个!我也可以当造型师,咱这是不是就叫人生造型师呀?听起来就好酷哦。” 许琳琅:“你形容的挺贴切,准了,那你给我一份方案吧,我等你哦。” 苏文:“……”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许琳琅哈哈笑着挂了电话,欢欣雀跃送上门的小猪仔,不宰白不宰,相比细致繁琐的工作,许琳琅更喜欢在大方向上把控进度。 她这个想法并没有瞒着谁的意思,苏文确实很感兴趣,做方案的功夫越写越兴奋,先告诉了郑初瑶。 这位拍戏的影后差点爬到树上才找到信号,死活也要掺一脚。 她知道,常兴洲就知道了,然后……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这前所未有的角度,说慈善好像算不上,毕竟这不是那些挣扎在苦难中的人们最需要的东西。 可说不是慈善,也不准确,若是能让苦难中挣扎着走出来的人活得更好更成功,他们能带给未来的反馈是最珍贵的宝藏。 有好多千金都挺感兴趣的,甚至还有些企业家也感兴趣,因为这造型工作室里走出来的学生,若是培养好了,或者一开始就资助,那就是源源不断的人力资源。 一时间,邀请许琳琅参加的宴会都多起来。 她不会总宅在家里,再者她要做的事情也不算小,不管是资金还是人才都有需求,偶尔也会选择感兴趣的宴会参加。 等廖宸从国外出差回来的时候,即便已经知道许琳琅如今很受欢迎,可看到围绕在她身边的男男女女,他还是有点酸。 更让人酸的是,许琳琅在男人堆里应对自如,如鱼得水也就算了,女的也喜欢围绕在她旁边,看许琳琅的目光不比男的暗多少。 廖宸气笑了,笑得挺吓人,走到许琳琅身边。 其他人这才带着暧昧的笑,或是调侃或是微酸的给两个人让地方。 “需要投资?怎么不找我?”廖宸拥着身着旗袍的许琳琅纤腰,凑在她耳边问。 如今许琳琅越来越喜欢穿旗袍了,她上辈子就喜欢,如今多了现代的风情,旗袍在她身上更添风姿。 哪怕廖宸在这里,也有不少人往许琳琅身上看。 许琳琅浅浅啜着香槟,“不是说我只要往前走就行?” 廖宸眼神立刻亮了,“好,我让秦琅给你安排所有投资和前期的工作,让他跟你闺蜜对接。” 他略有点激动,压着声紧紧搂住许琳琅,恨不能隔绝所有人的目光,“所以你……答应了?” 答应啃他这颗旧草,答应给他个相伴同行的机会。 许琳琅懒洋洋推他,“好像我不答应,你就能自觉点离我远一些一样,现在估计所有人都以为我跟你又在一起了。” 廖宸抿了下薄唇,眨眨眼,露出无辜的神色,“但我只想让你说。” 许琳琅不想惯他这坏毛病,男人可以宠着点无所谓,但若他想方设法一定要达成什么目的,甚至不惜动用手段来逼人答应的时候,绝不能纵容。 “你太吵了。”她淡淡道。 廖宸张了张嘴,沉吟片刻,估计这妖精是被他搂疼了又脾气不好。 他松开了手,虽然还是将许琳琅罩得严严实实,却没再碰她让她不喜。 许琳琅对他这绅士模样并不感冒,所谓的绅士,不过是不动声色布下陷阱的狼。 但她还真是高估了廖宸,人家不稀罕不动声色,他就光明正大把陷阱扔下去了,还是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扔下去的。 工作室正式注册成为公司,并且由秦琅和苏文牵头组成工作小组的时候,已经快到圣诞节了。 郑初瑶和常兴洲也回了浦城,郑初瑶懒得搭理前夫,跟着忙前忙后,还主动拍摄了宣传片。 许琳琅以前没见过拍摄现场,挺感兴趣,还跑过去看了。 结果郑初瑶正拍着宣传片呢,现场好多人手机都响了起来,尤其是郑初瑶和苏文,还有不请自来的常兴洲的手机。 只有许琳琅的手机还没有动静。 许琳琅莫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苏文手快,打开手机先看了眼消息已经999的微信群,然后找到廖宸发出来的视频,看完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抬起头去看许琳琅,冲她竖起大拇指,“宝儿,你牛逼,感觉瑶瑶不用拍宣传片了,咱们工作室要火。” 许琳琅挑眉,过去看了眼,是哪天廖宸在宝辰公寓拍的调·教视频展示。 他露脸了的,不止露脸,他还自己配了字幕——【寥氏集团董事长和他锲而不舍追求着的妖精】。 不止微信群里聊得火热,浦城最神秘的世家之一,董事长追求女孩子追到这个份儿上,不上个娱乐头条和热搜真的说不过去。 就是所有人其实也不只是关注廖宸有多舔,所有人都在好奇一件事——流星雨时,寥氏集团董事长到底许了什么愿!!! 苏文也追问呢,许琳琅笑而不语,先去拿自己的手机。 哦,不是没人联系她,是她手机静音,已经有许多未接电话,她拿起手机的这会儿,还有人在打她电话。 许琳琅颇有些哭笑不得,倒是没太烦躁,但也没有接受采访或者跟人八卦的兴致。 她刚关机,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文的问题,秦琅的电话就响了。 他突然变了脸色接起来,没说几句话,就将手机递到许琳琅面前。 “Linda,是廖董。”秦琅小声道,还提醒,“前廖董。” 许琳琅并不算意外,淡淡接过电话,那头并非她想的那样冷漠,“许琳琅?” “是。”两个人对电话对面是谁,都心知肚明。 廖如英的声音有些失真,“可否请你来廖氏本家做客?” 许琳琅都还没跟廖宸和好,没有见前男友家长的兴趣,“不能电话讲吗?” 廖如英顿了下,声音多了点别的意味,“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许小姐放心,我没有为难一个女孩子的兴趣。” 许琳琅沉默了会儿,答应了,“好,您让人来接我吧。” “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请许小姐不必担心,我没瞒着廖宸。”廖如英像是很确认许琳琅会去,直接回答道。 许琳琅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倒是让她有了去见人的兴致。 秦琅很担心,“Linda你要不等等,等廖总开完会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我感觉廖先生不会为难我。”许琳琅莫名有种直觉,她轻声道。 第32章 在去廖氏本家的路上,许琳琅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尤其是她和郑初瑶、苏文三个人的群里。 俩人也不拍宣传视频了,都赶不及找个咖啡厅,俩人就往化妆间里一蹲,一人占沙发一头,低着头狂在群里call许琳琅—— 【郑影后:宝儿你出来宝儿!你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愿望是我们不能听的呀?】 【苏打文:宝儿廖二已经骚到新高度了,求你让他骚死得明明白白!】 …… 许琳琅:“……”这让她怎么说呢?挺丢人的,虽然是廖宸比较丢人。 她想起那晚上,廖宸带她进了山的情形。 本来许琳琅以为廖宸会选择个浪漫的地儿与她一起看星星。 就算俩人开始的就不像正常情侣,可哪个男人追求女孩子,不是灯光优美,鲜花拥簇的地儿,音乐和美酒做配,在星空下接吻都更容易些。 谁知廖宸带她去了他在山上的那块想用来送给她盖工作室的地,字面意思,就是荒芜一片地。 不知道已经被推平了多久,空荡荡的,风一大还起尘,将劳斯莱斯黑色的车面都变得灰扑扑的。 她当时就很好奇,“你是打算来带我看星星,还是让我吃土来的呀?” 廖宸还非常理直气壮,“我只是让你看一下,这地儿是给你留的,咱们去旁边看星星,若是你工作室开在这里,晚上景色会很不错。” 确实,旁边的露台即便还有些天然的嶙峋,夜空也挺美的。 但是盛夏啊! 不夸张的说,南地的蚊子都比北地的疯狂,还有因为车灯而来的各种虫子,蛾子…… 酒是有,可是酒杯有些夜光性质,小虫子拼命往里钻。 许琳琅面无表情将酒倒了,随手将杯子扔在一旁,将所有车窗都关死,“你可以二选一,自己下车看星星等着许愿,或者现在就回去。” 那晚上是廖宸开车过来的,保镖都在附近等着,没有过来。 左右许琳琅也考了驾照,虽然没怎么开过车,二十迈开到有保镖的地方再换司机,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廖宸头回想要浪漫一下,终究是抵不过蚊子的威力,根本就没看到流星,就更别说许些少儿不宜的愿望了。 一路上廖宸都在检讨自己,并且从商业角度和生活角度各种分析,他会如何如何进步,以后会怎样怎样重新给许琳琅一个美好的回忆。 最终被许琳琅嫌弃太吵而告终,廖宸愿望没能说出口,连楼都没能上去,要不这阵子得知许琳琅身边芳草环绕,他也不会干出放视频这样的蠢事儿来。 无论如何,他目的是达成了。 反正现在包括网友在内都清楚,不是她许琳琅是廖宸的,而是廖宸主动自愿盖了她许琳琅的戳。 廖宸的父亲想要见她,估计想要说的也是这个,世家出身的老人礼貌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今日的谈话估计不会太激烈。 可这些豪门世家的本性不会变,廖如英想见她,甚至透露出单独见她的意思,十有八·九是不同意她和廖宸在一起。 许琳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愿意去见廖如英,以她的人生态度来说,这该是廖宸解决的困难,不该由她来面对。 她心想,大概是廖宸这种伤敌八百,自伤一千的蠢样儿影响她了,她才会这样不理智。 谁知到了廖家后,她没见到其他人,那位趾高气昂的廖夫人甚至是廖家的服务人员都不在,整个本家安静得有些吓人。 只有一位瘦削的中年西装男子在楼前等着许琳琅。 “许小姐您好,我是司南先生和廖宸的爷爷廖承茂先生的律师乔云涛,您这边请,廖如英先生在三楼书房等您。” 许琳琅愣了下,蹙着眉上了楼。 “许小姐请坐,有大红袍和正山小种,对胃都比较好,你想喝什么?”进门后,廖如英虽然面无表情,声音挺和缓的。 只是到底做了许多年董事长,给许琳琅选择也不乏霸道。 “大红袍吧。”许琳琅垂下眸子,顿了下,缓缓坐到廖如英对面去。 廖如英亲手泡了茶,递给许琳琅,“尝尝看,这是我父亲和司伯父亲手教我的泡茶法子,第一遍茶汤只浅浅没过茶叶,用竹网沥干水分,在烫热的紫砂壶中闷半分钟,再用八十五度的水冲泡,只能喝第二茬和第三茬,滋味儿比寻常法子都要浓郁些,也更清冽。” 许琳琅看着玛瑙般浓郁又清澈的茶汤,更加确认司南就是司应承,这泡茶的法子还是阿爸最喜欢的。 是阿爸教了司应承,后来她亲人没了,司应承就一直用这样的法子来泡茶。 “您叫我来,是想知道什么?”许琳琅抬头平静看着廖如英,眸子虽然有点雾蒙蒙的,却并不迷茫,准确来说,带了些申家宝珠的锋芒。 她可以对廖宸直言自己忘了喝孟婆汤,是因为她拿准了廖宸的性子只会愧疚,不会算计她,这种对偏爱的倚仗和直觉,备受宠爱的申宝珠从未分辨错。 可对其他人,哪怕是苏文和郑初瑶她都不会说,更不用说完全不熟悉的廖如英。 但让她诧异的是,廖如英对她的事情并不好奇,闻言只面无表情摇摇头,“我没什么想问你的,只是尊先父和司伯父遗嘱,对符合条件的人有些馈赠。” 许琳琅捏茶盅的手紧了紧,眼神更冷,“符合条件?那这人也可以选择不接受吧?” 廖如英点头,“自然,但我建议许小姐听我说完……” 许琳琅打断他的话,“你们怎么确认我就是符合条件的那个人?若是有人知道这份遗嘱,完全可以提前做好安排,也有可能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我没兴趣听什么故事。” 她与司应承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不管悔与不悔,她能不能彻底走出迷雾,都已经跟司应承无关。 他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她不恨他,却也不会原谅他。 无论任何时候,他们就像现在这般便好,生生世世不要再见面。 他们彼此不再亏欠谁,可他们也曾经伤害对方太深,最好的结局就是再也不要有交集。 廖如英定定看着神色冰冷的许琳琅,叹了口气,“许小姐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我也只是想完成自己的诺言,你可以选择不听,可若你想跟阿宸走下去,我的建议是你听一听,起码给自己个选择的机会。” 许琳琅闭上眼冷静下来,点点头,“说吧。” 廖如英对律师示意了下。 那位乔律师打开文件夹拿出些照片恭敬放在许琳琅面前。 “从司南先生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在浦城有所投资,全都是以他个人名义进行的投资,除了廖氏家主,没有其他人知道,全部都是以宝囡的名字进行的,本身所有收益都落在廖承茂先生个人名下的基金会中,本金及收益所有权自然人依然是宝囡女士。” 许琳琅淡淡看着照片,照片里是投资的项目介绍,有人脸识别技术的研发,防卫器材工厂,医疗器械的定制,还有……人工心脏起搏器的技术开发。 她竟然懂了司应承的意思。 人脸识别技术是报答申嫦笙将走丢的司家私生子应承寻回,并且送他回家。 防卫器材工厂是报答申陆救了被暗杀的他一命,医疗器械的定制是报答长兄拖着病体也要为他撑腰助他拿下司家。 心脏起搏器……大概是报答她曾经的信任吧。 他知道自己不会原谅,所以用不知名的法子让她重活一回,算是还她一命。 他不求她的原谅,也理解她想生生世世都相忘的性子,用这样的方法斩断彼此之间所有的羁绊。 她若接下这些,就真的彼此再不相欠,他若有来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再不必对人背负亏欠。 而她,不管原谅不原谅,也可以彻底放下司应承这个人。 她咬着舌尖,将眼前愈发朦胧的水光压回去,“还有吗?” 乔云涛推了推眼镜,“司南先生设置过一些考察条件,首先是到过南珠公馆,其次是对司和澄先生另眼相看,最后则是对那位应承先生的故事感兴趣。” 他笑了笑,“据我们所了解,您的朋友称呼您为宝儿,而您曾经……离家出走时,用过宝囡的名字,关于应承先生的故事,前几个月廖宸先生在跟您分开后,彻底收集齐全,研究了许久。”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各种需要签字的确认文件,“综上所述,我们律所老板和廖如英先生确认,您便是那位符合条件的人。因为这些资产本身就在宝囡女士名下,其实并不需要馈赠,只需要您签字确认便可。” 许琳琅抬起头定定看着廖如英,“因为我可能会与廖宸在一起,接受这份资产,便能够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不是想您的妻子和大儿媳一样,只会为廖家拖后腿,对吗?” 廖如英冷静点头,“许小姐比某些故事里才存在的人物,还要更聪明些。” 她轻笑出声,微微眯起的眸子多了点讽刺,“难为你们竟不觉得诡谲,也没想着将我切个片研究研究,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们。” 廖如英理所当然接了她的感谢,“好奇心太重的人都走不长久,如果我们成为一家人,利益相同,我帮你也是帮廖家,你不用放在心上。” 乔云涛听见这位廖氏前家主说话这么不客气,都怕许琳琅一个暴脾气,起来给他一巴掌。 他怕俩人打起来,赶紧压低了声儿安抚许琳琅,“许小姐不必担忧,廖如英先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对科研什么的也不感兴趣。至于我们律所,本就是司南先生和廖承茂先生一手建立,我们所有人都是被司家和廖家救助过的孩子,绝不会说不该说的话出去。” 许琳琅倒不怀疑这个,司应承从来都是个谨慎的性子,即便是鬼怪神异的事儿,他也不会留下隐患。 她也没心情搭理只顾着考虑廖家前程的廖如英,若有所思看了那份文件许久,还是选择了签字。 若这是司应承最后想要做的事情,他确实懂她,签了字两个人就彻底放过彼此,没什么不好的。 司应承该还她的还了,她也该放过他。 只是前尘往事毕竟一直是许琳琅最无法释怀的过往,起身时,她还是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廖如英虽然快六十了,手脚却很利落,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容我多说一句,许小姐不必将对我的不满迁怒到阿宸身上,你大概不知道,我曾经是司南先生和我父亲的特殊培养人选,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显然矫枉过正,才形成了我如今的性子。” 许琳琅:“……”一定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她拒绝这种联想。 她让廖如英的话吓得恍惚都没了,只快速甩开了他的手。 廖如英并不在意,继续道,“后来我两位长辈被放弃,被催着生了三个儿子,司先生和我父亲……并非是多和善的性子,当然,我不是找借口,但因种种缘故,我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孩子也多有缺陷。” 他看着许琳琅,“独阿宸最受我父亲喜欢,带在身边教导,可惜他走得早,阿宸比他哥哥和弟弟都格外敏感些,也恋旧,喜欢什么就绝不会变。” 许琳琅:“……” 廖宸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许琳琅有些没眼看他,总觉得特别别扭。 好家伙,司应承这特么是自己看开了,还操着老父亲的心,放心不下情况未知的她,替她特意调·教个和她心意的男人出来,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到廖宸时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感情是是后天养成,特地给她准备的。 廖宸得知父亲单独请许琳琅过来说话,他知道父亲有多狠,甚至为了达成目的可以有多不择手段,扔下开到一半的会议,闯了好几个红灯赶了回来。 可许琳琅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只抱着些合同样子的东西,好像……失魂落魄的上了廖如英安排的车子。 廖宸猜,那大概是给许琳琅的分手费?也不知道他父亲说了什么,才让他的妖精那样没精打采的。 哄许琳琅还得放在后头,他最先要做的是为许琳琅解决所有后患,这些不用许琳琅说,他也清楚不该是许琳琅来面对的。 只能说……咳咳,许琳琅从分手后到现在的调·教并没有白费。 他气势汹汹,脸色冷沉得像是要去弑父一样上了三楼的书房。 乔云涛已经离开了,只剩廖如英坐在窗前的茶几前泡茶,“来了,坐。” 廖宸一脚踹开茶几,眼神冷厉看着父亲,“父亲应该知道我在国外当佣兵那些年的手段,我不想跟你撕破脸,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若是再插手,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客气。” 廖如英淡淡看了廖宸一眼,心里对廖宸这份带着血腥气的凶煞倒是还挺满意的。 他是没办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了,来不及也没必要,但是廖家是他的责任。 于廖如英来说,廖宸现在的气势比以前更像是顶级世家的家主,廖氏需要的就是一匹恶狼,不需要只会儿女情长的软脚虾。 “我没为难你的女朋友,只是做了些你爷爷交代过的事情,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你可以看看你的女人愿不愿意告诉你。”他淡定看着脸色更黑的儿子。 “我可以以父亲的身份跟你保证,自始至终我都不曾为难过她,一点都没有。” 廖宸很擅长看人,他看得出父亲没说谎,事关爷爷,廖如英也不屑在他面前说谎。 这就让廖宸更不高兴了,总觉得有些事情挣脱了他的掌控,他爷爷本来就是个很不按理出牌的人。 他蹙着眉冷冷看着父亲,没再说话,起身出了门。 秦琅和杨毅都在车上等着他,见他上车,俩人偷偷石头剪刀布,输了的秦琅小心翼翼开口问,“老板,现在要回去继续开会吗?” 廖宸闭着眼冷声道,“今天的会你和杨毅主持,帮我推掉今天所有的行程,送我去宝辰公寓。” 秦琅和杨毅继续偷偷对视,看样子是后院又起火了。 俩人不敢再吭声,火速将廖宸送到宝辰公寓,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老板被撵下来,这才头疼地赶去公司,给老板擦屁股。 实际上廖宸不但没被撵走,还被乔琳娜客客气气放进了门,请他在客厅坐下,许琳琅没泡茶,给了他一杯手磨咖啡,低着头一直没跟他说话。 乔琳娜才不想留在这儿感受俩人的尴尬,廖宸进门后,她就偷偷跑去跟阿姨待着了。 廖宸见许琳琅低头看书,不看他,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直接过去将人提在怀里。 “你怎么了?” 许琳琅还有些没缓和的尴尬,只要想到廖家父子……甚至考虑到司南救了廖承茂,极有可能是廖家祖孙三代都曾经是她的备选,她就有些接受无能。 司应承……真的是个狠人。 廖宸自打重新追求许琳琅以来,已经很久没跟许琳琅强硬过了,这会儿见她沉吟不语,心里一急,捏着她下巴硬让她抬起头来。 他额头也抵过去,“宝囡,不管发生什么,你可以打我骂我,怎么都行,只要你别提再也不要我,想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你别……别不要我,我会疯的。” 许琳琅意味深长看着他,见他眸底几乎掀起风暴的暗沉,似乎还有受伤,心里就软了一下子。 廖宸毕竟什么都不知道,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她咬了咬唇,用手指勾住他的,轻轻晃,“那你会怎么疯呀?” 最后一个字尾音让她说的轻缓又荡漾,激得廖宸几乎瞬间起立致敬。 他深吸了口气,跟抱孩子一样抱着许琳琅往卧室里去,将她放在床上,露出个温柔的笑,轻吻她的脚尖—— “我会将你禁锢在身旁,然后以最卑微的姿态——趴在你身上,向你赔罪。日日夜夜在你床上,只在你床上翻滚,亲你的脚,你的背,你的唇,你的所有,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许琳琅:“……不要!”听着就好变态,吓人倒是不吓人,但要真那样,凭他对床上那点事儿的贪婪,还挺扰人的。 廖宸眼神黯淡了些,急得眸子有些猩红,“为什么?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了,我可以把我的所有都——” 许琳琅捂住他的嘴,想了想,拿开手在他唇上亲了下,在他追过来之前才又捂住。 这点安抚让廖宸的躁动都稍稍压住了。 许琳琅认真看着他,“我说不要,是不要你这样卑微,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也许我们都不会,可以慢慢学,但不需要有一方失衡。” 过往的经历让她很明白,“全然的付出可能一时不需要回报,但早晚会累,会想要放弃,或者加倍收回利息,这两种我哪种都不喜欢。” 廖宸愣了下,眸光瞬间大亮,“唔……” 他拉住许琳琅的手,贴在她唇边急切问她,“所以……你同意跟我和好了?” “唔……”许琳琅捂着唇学他,眼眸弯弯全是坏笑,“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要弄死我?” 廖宸抱紧她,“……你知道我舍不得的,促狭的妖精!” 许琳琅冷不丁听他这样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腿儿也莫名有点软,难不成……她就喜欢作妖? 她略有点不自在地用脚踢廖宸,“准你试用了,但试用期一开始哪儿有这样如狼似虎的,赶紧给我下去。” 廖宸不想下去,还想胜过虎狼,但他怕这妖精许久没欢愉,轻了重了的,再把脾气疼出来,收了试用资格。 他咬牙起身去冲冷水澡,还是再多等段时间,过了试用期,再收拾她。 但狂风暴雨可以没有,天气预报是必须得安排上的,他廖宸从不是个低调的人。 冲完冷水澡的第一时间,廖宸只裹了个黑色浴巾在下身,露着峥嵘又漂亮的肌肉线条,朝着许琳琅——身边的手机扑了过去。 许琳琅:“……” 廖宸将两个人的手机都拿在手里,先自己发了条朋友圈——一张只露出他肱二头肌和肱二头肌上一抹秀发的照片,配文‘苦尽甘来’。 然后他利落打开许琳琅的手机,熟门熟路找到自己的手机号码,并不意外许琳琅没存他号码,很自然存了进去,截图保存。 许琳琅在一旁幽幽看着,“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 他没问过,但一直都知道。 其实从两个人第二次睡那回,许琳琅就一直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把那些骚断腿的称呼给存进去的。 刚想替许琳琅发朋友圈的廖宸僵了下,抿抿薄唇,尽量让小心翼翼没那么低声下气,“我没说过吗?我在国外做过佣兵,跟队员学过点黑客技术。” 许琳琅伸出嫩白的小手,哼哼,“只是一点?” 廖宸摸摸鼻子,将手机还回去,“真的只是一点,手机密码破解特别容易,我知道你懒,也不想让你烦心,才想替你安排好一切。” 许琳琅倒是不介意他这样做,反正她没什么需要隐藏的,即便是他在她手机里看到什么他觉得不妥的东西,他也只能自己消化。 既然他想找罪受,她又有什么不能成全的呢? 她打开通讯录编辑了下,将手机扔给他,“重新截图,发吧。” 廖宸接过来看了眼,他刚改好的‘宝囡老公’被改成了‘试用期的二哥’。 廖宸:“……” 是他太贪心,要是刚才只想用这妖精的手机点个赞多好呢! 作者有话说: 改了好几遍还是没能正文完结,停留的点怎么都没找到,还有一更吧!明天继续! 第33章 圣诞过后,紧接着就是元旦。 浦城是个特别讲究的地儿,早在圣诞之前大街小巷就已经充满了节日的气息,且一天一变,人们热闹得仿佛不会累似的。 天儿虽然是越来越冷,可外头五光十色的活动也是越来越火热,白天黑夜人们都不知疲惫的奔走在庆祝的路上。 最近在夜笙里组局热闹的那些天骄们也还是那样浪荡着,只见了面第一句话不再是“今天过节,咱们怎么玩点不一样的啊?” 而是—— “你瞅见廖二那个视频了吗?” “瞧见了,啧,真出息。” “知道他许了什么愿了吗?” “这还真不知道,那位Linda许最近也不出来参加活动了。”说这话的是伊泠,她还挺遗憾的。 许琳琅那课只上了一次就不再继续,她想做的事情也挺有意义的。 本来伊泠还想着谈一谈,看能不能以伊家的身份也掺和进去,到时候伊家和廖家的关系也能更紧密,那伊氏在国外某些关卡就能过得更容易点。 于她们这些世家女来说,联姻是必不可少的事儿,婚前要选择合适的丈夫,婚后除了平衡婆家和娘家的关系,喜欢热闹的多办宴会,不喜欢热闹的差不多也只剩慈善一条路子。 与其去跟那些贵太太们一起作秀,伊泠还挺愿意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算起来一举三得了。 可惜邀请了好几次,许琳琅都没能过来。 殷凯乐在一旁撺掇,“过阵子浦城的慈善晚宴不是又要开了?听说廖伯父送了这位准廖二嫂一个基金会,让她折腾,请她来啊!” 这事儿伊泠也听说了,是听妹妹说的,她翻个白眼。 “什么基金会,我妹妹说,是Linda的外婆救过廖家早逝的老爷子,廖家早就想感谢,只是没找到人,只是当年听那位女士喊过一个名字,就以那名字做了些投资。” “还是机缘巧合通过廖二的视频,廖伯父才发现这是救命恩人之后,要将父亲遗嘱里惦记着的东西送出去。Linda觉得不能替外婆接受这份好意,毕竟人不是她救的,索性就让廖家律师帮着成立一个基金会,拿这些钱来做好事。” 对于怎么让馈赠出去的资金有迹可循又符合逻辑,廖家的律师都是专业的,绝不会留下任何引人怀疑的漏洞。 殷凯乐完全没怀疑,当初廖家老爷子确实在江市附近住过一段时间,听说是跟司家的老爷子一起,那地儿离陵城也不远。 “那你更得邀请她来啊,这不是好事儿吗?正好也给圈子里引荐一下。” 伊泠有些犹豫,“有廖二在,还用得着我?” 殷凯乐哼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廖二现在为了多点时间陪女朋友,其他时间都被绑在寥氏集团了,估计暂时是顾不上。咱提前卖个好,也算是给廖二光明正大宣誓主权的机会,他肯定不会嫌弃咱们多事儿。” 伊泠想了想,也是,他们绝不是太过好奇了,只是也想为善良尽一分心,没毛病。 于是,请帖由伊泠亲自送到了‘花期’那边去。 因为许琳琅对花店的生意并不上心,当初廖宸给她的这件铺子又特别大,刚成立的基金会就在这边办公。 倒是也贴切,连名字都不用重新再想,就叫‘花期基金会’,也很符合基金会的主旨了。 许琳琅不在这儿,乔琳娜和苏文都在,俩人知道这慈善晚宴参加比不参加好,接了帖子,一起去宝辰别墅找许琳琅。 是的,廖宸虽然还没过试用期,但暗戳戳明示暗示了好几回,希望她搬回去。 别墅让设计师早早就重新装修了,是按照宝辰公寓许琳琅自己设计的复式两居的风格设计的,看照片许琳琅还挺喜欢。 她也喜欢空间大点的地方,再者到时候二层留给她办公,三层留给她居住,廖宸只有二层客房的暂住权,许琳琅不高兴了,完全可以给他撵出去。 这么一来,许琳琅完全不反对,高高兴兴搬了过去,这几天正忙着装饰自己的卧室呢。 苏文到的时候,许琳琅在三层阳台上画油画。 她挑了许久都没挑到喜欢的,她心里有喜欢的画面,又会画油画,干脆就自己动手。 “哇!我都不知道,宝儿你油画画的这么好?”苏文进门,瞧见特别大一片花海,感叹出声。 画中花海里躺着个乌发红唇的漂亮姑娘,虽然只看得见侧脸,苏文依然被这娇嫩和热烈对撞的色彩给惊艳到了。 “你画的这是谁呀?好漂亮哦!” “梦里出现的美人儿。”许琳琅勾了勾唇回答。 这是她,过去的她,申嫦笙美得雌雄莫辩,申陆也是极为清秀的俊颜,申宝珠自然柔美至极。 说起来,她这辈子确实没上辈子美得那般耀目,但她也很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比上辈子更舒心的模样,而且心脏也健康。 苏文咂巴了下唇,“你这性别搞错了啊,人家都是梦见帅哥,你怎么还梦见个漂亮小姑娘呢,有点浪费,这脸,这腰,这腿,真的可以玩年。” 许琳琅:“……” 她朝苏文甩了下油彩,“你干嘛来了?前头不是还吆喝着两份工作忙得胸都要缩回去了吗?” 苏文原话是‘你们都有人揉,我忙得自己睡觉都没时间,我感觉我36E要离我远去了’。 这会儿苏文哈哈笑着躲开,“我是为了正经事儿过来的呀,来给你送慈善晚宴的请帖。” “慈善晚宴?你现在是负责人,你去不就好了?”许琳琅最近不是很想出门。 廖宸干的那件事儿太丢人,她跟人解释清楚吧,两人一起丢人,简单说没许愿,也没人信,她真的懒得解释。 “那不行,你必须得去!” “不行,得你去!” 一男一女几乎异口同声道,说的许琳琅一愣,扭过头去看门口拧着领带摘下来的廖宸。 “你们俩……” 苏文捂住她的嘴,“你赶紧给我闭麦,我俩不是心有灵犀,不可能的,我是为了事业,他是为了私欲,起点就不一样!” 许琳琅:“……” 廖宸淡淡瞥了苏文一眼,没兴趣跟苏文争辩。 他过去亲了亲许琳琅的额头,声音温柔极了,“廖氏的基金会今晚是主办方,你若不去,以后别人少不得要烦你,我陪你去,往后你就不必再应酬谁了。” 苏文瞪大了眼,卧槽,廖宸吃错药了吗? 他温柔的让人想起鸡皮疙瘩,胃里还隐隐犯恶心。 许琳琅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知道苏文那表情不适是因为什么,但她没说这位廖二哥还有更让人胃部不适的话呢。 可能是当冷面阎王久了,学着温柔贴心,很多时候就不免有些用力过度。 但她也不制止,她确实不喜欢廖宸总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他愿意改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哪怕暂时没做好,她鼓励的态度要出来。 许琳琅觉得,凭廖宸的聪明,有个几年时间,慢慢也就不用领鼓励奖了……吧? 她笑着抚了抚廖宸的脸,问,“只是因为这个?” “当然,我还想有个表现机会,让那几个还没成功就好意思笑话我的逼也学着点儿。”廖宸轻轻笑了下,没敢瞒着。 苏文打了个哆嗦,赶紧放下请帖就要逃,“你俩商量好给我个准信儿,我先撤了,不然你们怕是要换地毯。” 许琳琅:“……” 廖宸将许琳琅抱起来,替她拿着调色盘,将脑袋搁在许琳琅肩膀上,温柔可能还做不好,但委屈是无师自通的,“她是不是在嘲笑我,觉得我恶心?” “那你自己觉得呢?”许琳琅顺手沾了颜料,继续仔细画画。 廖宸沉默了会儿,等许琳琅停下笔,这才起身让她坐下,“我先去楼下洗漱。” 不回答是不想自取其辱,他确实觉得挺别扭的,还是对着镜子多练练,在人前不能丢人。 慈善晚宴是在年底,差不多是一月底,廖宸一直在出差,直到一月中才回来。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十几个超大的行李箱,开门的梁阿姨都惊了,“廖总,您这是搬家过来了呀?” 廖宸看见许琳琅下楼,拉着她过来,一起解释,“这些是我在国外给宝囡挑选的礼服和配饰,一共九套,还有v家和c家的新品册子。” 他看着许琳琅,“你要是不满意,我也可以陪你慢慢逛街,等你挑定了礼服,我配合你选西服。” 九套礼服,长长久久。 配合许琳琅的衣服,那就是情侣装。 为了可以光明正大宣誓主权,廖宸作为商人的胜负欲表现的明明白白,给他玩出花儿来了。 可许琳琅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不用挑了。” 廖宸挑眉,“算我求你,说话不要总是大喘气,你男人我心脏可能不太好。” 许琳琅被逗得直笑,指了指楼上,“我自己做了衣裳,也给你做了一身,上去试试?” 廖宸眼神一亮,迫不及待拉着她往上走,“你亲自动手?万一扎着可怎么办,以后不要这么辛苦。” “好哦,那以后再不给你做衣裳了。”许琳琅柔柔笑着应下,大部分时间她还是挺给廖宸面子的。 她人懒,不爱拿主意,而廖宸又操控欲旺盛,两个人倒是也算合拍。 只要许琳琅不会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她也愿意听廖宸的。 结果这话给廖宸噎得唇角一抽,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放在唇边亲了亲,“宝囡,我再求你件事儿,以后你也不用太顺着我,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屁事儿好多哦!”许琳琅白他一眼嗔道,推开门进去不想理他。 廖宸哈哈笑着跟了进去,进门就顿住了。 屋里挂着一件偏暗色系宝蓝色的凤尾纹旗袍,旁边是一身同样暗色系宝蓝西装三件套,只在口袋的位置放了香槟金色的手帕,口袋下方是廖氏家徽,手帕上带着凤尾暗纹。 不用人说,有眼的都能看得出这是情侣装,但又不过分高调,像是夜笙里顶层套房廖宸喜欢的风格,低调的奢华感娓娓道来。 廖宸大部分衣服都是定制,不用穿也能看得出应该是自己的尺寸,别墅里有很多他的西装,许琳琅不至于估不好尺寸。 他从背后拥住许琳琅,低头在她后颈虔诚落下一吻,“宝囡,谢谢你。” 谢谢你纵容我的小心思,谢谢你给我机会,与我的神明比肩。 许琳琅靠在他身上,扭头看他,“廖宸,你知道我的,我不会爱人,即便懂爱,大概也不会爱别人多过于爱自己,能做好的地方我不会敷衍,让你将就,但做不好的地方,也希望你别觉得委屈。” 廖宸扶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将她拥在怀里,寻着她的唇亲下去。 吻并不激烈,甚至称得上是缠绵,大半个月的时间,廖宸自个儿反复练习,过程就不再去回想了,但温柔这件事他确实自然了许多。 “宝囡,我不需要你爱我超过爱你自己,我其实也不懂爱,但我想给你的太多,若是我们都这样,只怕盛极必反。现在这样刚刚好,你缺的我来补足,而我需要的,只是你能留在我身边,让我陪你走下去。” 许琳琅定定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仰头笑了,亲在他下巴上夸赞,“不错,情话说得自然多了,起码不会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廖宸:“……”当然,要是未来的妻子能稍微懂一点情趣,不要太会破坏气氛就好了。 他这样想,但不敢这样说。 但没关系,廖宸心里暗戳戳做计划表,他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慢慢来呗。 现在嘛……难得见许琳琅被亲得眸子里水光潋滟,且完全不拒绝他的靠近,要是不想着吃肉,那就白如狼似虎了。 “唔……你轻点掐我。”许琳琅并不意外被抱起来,只是觉得廖宸手劲儿太大了。 风景好,气氛也好的时候,许琳琅也没那么不解风情。 她也许久没做过了,还挺想念这人在床上的折腾,娇嗔的声音都像是带了钩子。 “轻不了……”廖宸笑着凑在她耳边,灼热气息让许琳琅浑身都有些颤栗,“你得适应适应,一会儿更轻不了。” 许琳琅被放到床上后,笑着轻踹他,要翻个身躲开,“坏人~~~” 这一波三折的娇柔声调,简直是要了廖宸的命了,他直接覆了过去,再不给许琳琅说话的机会。 本就激动着呢,不需要她刺激都眼看着狂风暴雨,再刺激,他怕一个控制不住,过了今天的好日子,转正之前都得当和尚。 婉转娇啼和轻轻重重的呼吸声,在随意拉上窗帘只露出微微阳光的室内交织再一起,明明在南地都已是寒冬,室内却只剩了无尽的春。 半个月后,浦城的慈善晚宴以前所未有的规模盛大开启,不只是浦城的世家来了,龙城和陵城那边的好些世家也都过来了。 不为别的,大家就都特别好奇,想要知道一下如今愈发如日中天的寥氏集团掌权人,牛逼轰轰的廖二,他到底能有多出息。 甚至殷凯乐他们几个促狭的,还专门开了赌局微信群,不赢钱的,就谁猜中了谁可以获得一辆最新款的限量版帕加尼。 殷凯乐想要这款车很久了,可惜殷家大家长不让买那么张扬的车,不给他钱,他最先猜测——“廖二肯定会弯腰给许琳琅提裙摆!” 殷凯承也凑热闹:“那要是短裙呢?我赌廖二肯定会提眉顺眼伺候在许琳琅周围。” 殷凯岫暗戳戳插了一脚,他的身份是不能开帕加尼的,但他家小秘书可以—— “我猜廖二会比以往更装逼,说不定会冷这张阎王脸,让许琳琅小鸟依人配合他,回家再跪搓板。” 众人感觉殷凯岫猜的像是更有道理些,好些人跟他。 倒是硬挤进来的司和澄冷哼了声,要是廖二敢那样做,他就当场把女人抢自己身边来,他女神不能受这委屈。 他愤愤打字:“我猜廖二肯定会好好表现,除非他不想转正!” 群里安静了一瞬,突然更热闹起来。 【殷凯乐:wtf,哈哈笑死老子了,所以他牛逼许久,还没转正?】 【常三儿:呵……这不是廖二最擅长的吗?打肿脸也得装胖子。】 【常老五:还好意思笑话我,我可没他那么油腻,那情话叫他说的,老子在床上都笑场了。】 众人:“……”不是,怎么听着像是常老五跟廖二上床了似的。 【常小六:他还好意思嘲讽我,我起码领过证了,哈哈哈……】 【殷凯承:我建议啊,我们嘲讽到他脸上去,不打脸这一波很难过得去,太浪费了。】 这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在走红毯的时候,专门安排了相熟的记者,鸡血打满了,就等着廖宸和许琳琅到场。 知道点情况的世家子和千金们都有点激动起来,谁也没在红毯前磨蹭,和谐的完全不像是参加晚宴来。 因为少了暗戳戳的嘴仗和撕逼,等廖宸和许琳琅到的时候,本来预定好恰好到时间走红毯,可红毯实际上已经空了至少有二十分钟,都等着俩人呢。 俩人一下车,记者们就摩拳擦掌,只等着俩人走到中间,就围过去。 其他人都通过直播在场内低头看着,俩人一下车就让人愣了下。 也不知道谁低低骂了声艹,骂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不要脸的,竟然穿情侣装。”殷凯承喃喃道。 而且是旗袍和老式西服,根本用不着考虑提裙摆的事儿。 俩人简直跟画报里走出来的金童玉女似的,狗粮冷冷拍了众人一嘴。 廖宸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弯了胳膊让许琳琅挽着,冲她温柔一笑,配合她的速度,缓缓往红毯中央走。 这下子看着的人连艹都骂不出来了,全都跟见了鬼一样。 “我特么……是瞎了吗?”殷凯乐捂着胸口感叹。 他竟然看到廖宸柔情似水的笑和深情凝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廖宸那张冷厉锋锐的脸温柔下来,还挺有味道的,更像是个儒商,给那凶神恶煞的猛兽添了那么点文人气儿。 殷凯岫摸了摸胳膊,有点不大适应好友这比整容还恐怖的改变,但余光扫到杨嘉两眼放光好像磕到了的表情,他又有点若有所思起来。 思了好一会儿,他黑着脸特别想撕了廖二,这人秀恩爱就算了,能不能不卷得这么厉害! 廖宸完全能猜到会有多少人在心里羡慕嫉妒骂他,但他一点都不在乎,甚至比往常更温和。 热情到有点吓人的记者,都没能让他冷了脸。 这让记者们更大胆了些。 “请问廖总,您跟许琳琅小姐是什么关系?” 廖宸轻笑着去看许琳琅,“嗯?宝囡,我们什么关系?” “试用期的男女朋友。”许琳琅似笑非笑看着有点飘的廖宸。 记者们一下子笑了出来。 有个大胆的女记者替廖宸问,“那请问许小姐,您打算何时让廖总转正呢?” “看他表现,看我心情吧。”许琳琅并不怵这些人的注视和逼迫感,她不喜欢这种热闹,并不是不能面对这种热闹。 又有记者大胆提问廖宸,“那请问廖总,您打算如何表现呢?” 廖宸早就通过秦琅看到了那些人赌他丢脸的微信群,这会儿想着,也是时候该真正的卷起来了。 他轻轻揽住许琳琅的腰肢,低着头深情地很自然,“我已经跟父亲商量好,并且已经获得股东认可,在跟廖氏的律师走股权变更手续,以后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将无偿馈赠与宝囡。” 此话一出,记者们都傻眼了。 卧槽,这特么除了是狗粮外,还是个大新闻啊!!! 廖宸话还没说完,他怕许琳琅误会,捏了捏她放在腰侧的小手。 “当然,我这不是逼你做任何决定,一切都看你的喜好,你想要就签字,我以后为你打工。你不想要就放在那儿,文件是随时签字随时生效,不存在任何失效的可能。” 许琳琅略有些诧异,“你没跟我讲过。” “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廖宸笑着在许琳琅额上亲了下,“只是没忍住炫耀下,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廖宸虽然可能没别人那么擅长爱一个人,可我会将我的所有包括我自己,都送给你,我们且行且看,不言分离,好吗?” 许琳琅心里突然微微动了下,那些资产什么的,她真的不在意,甚至资产所代表的安全感,她也没那么在乎。 于许琳琅来说,安全感是自己给的。 若是只能从别人那里寻找安全感,永远都有空中楼阁的风险,她不是不信任廖宸,但她不会再给自己崩塌的机会。 让她心动的是‘且行且看,不言分离’这句话。 寻常人的爱情除了浪漫,还有油盐酱醋茶,世家天骄们的爱情也不是只有诗和远方。 不如意的地方肯定会有,但有一场不会说再见的旅途,一个不会突然离开的同行者,是许琳琅能接受的爱情最理想的模样。 她笑着亲了亲廖宸的下巴,“表现不错,加分。” 记者们忙叨叨的各自紧急发完信息,这会儿又被狗粮拍了脸,赶紧继续采访。 “请问要是转正了,两位会好事将近吗?” “请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公正?什么时候结婚呢?” “请问你们已经见过彼此的家长了吗?” “请问……” 廖宸见话筒有失控的迹象,终于淡了脸色,恢复了熟悉的吓人模样。 记者们被廖宸冷冽的目光看着,又恢复点理智,大都赶紧后退点,但还是紧盯着二人不放。 廖宸感觉该炫耀的也炫耀完了,看着的那群孙子们,骂的力气估计都没了,这会儿差不多该成酸鸡了。 他也没了继续秀下去的兴致,想了想,干脆以绝后患。 “我希望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追问我和我女朋友这个问题。”他以压迫的目光扫过记者们。 “因为我的余生的每一天都是跟我女朋友求婚的一天,还是那句话,她想嫁,我随时娶,她不想嫁,我陪着她。” 记者们被这狗粮塞得,都说不出话了。 廖宸还嫌不够,继续叮嘱,“若是我有一天停止了求婚,那肯定是已经领证了,你们可以采访我,我不希望听到你们打扰我女朋友的消息,OK?” 记者们捂着嘴,撑得晕晕乎乎被迫点头,今天糖分真的超标了,新闻KPI也够了。 真的,廖总,别吓唬我们了,再吓唬要吐了,你们快进去吧。 见记者们不说话,廖宸满意地勾着一直浅笑不语的许琳琅进门。 晚宴大厅内,在两个人进门的瞬间还安静着,不过很快就热闹起来,一个看俩人的都没有。 女的怕酸死,男的怕忍不住去套廖宸麻袋,这恩爱叫俩人……尤其是廖宸,秀得真是太气人了。 到了晚宴后半程,郑初瑶和苏文跑过来,抱着许琳琅无声尖叫。 郑初瑶捂着胸口,“卧槽,廖二真的骚,真的,常狗子完全骚不过他!” “你怎么还抢我的词儿呢。”苏文翻个白眼,偷偷叮嘱许琳琅,“但宝儿,你可别那么快答应廖二呀,让他多追一段时间,省得他得意到天上去,地球真的快盛不下他了。” 许琳琅只被两个人摇晃着,浅浅的笑,弯起的眸子里溢出真切的高兴,“好哦,听你们的。” “那你打算抻他多久呀?”虽然苏文是不想让许琳琅吃亏,但她还是很好奇的,“咳咳……那啥,肥水不流外人田,独家专访留给我呗,我也快升副主编了。” 许琳琅歪着脑袋想了想,瞧见跨着腿坐在男人堆里得意洋洋的廖宸,蓦然笑了出来。 “应该不会很久的。”她笑道,这次笑得跟以往都不太一样,略有些坏兮兮的,“廖宸做的不少了,我想给他个惊喜。” 郑初瑶和苏文对视一眼,俩人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咋感觉这惊喜……是要走惊吓的路子呢? 不过—— “哇!期待!宝儿你一定要幸福!”苏文捧场地一咏三叹道。 郑初瑶也跟着上自己的演技,“wow~~真的吗?廖宸也太幸福了叭!” 许琳琅:“……”过了姐们儿。 众人:“……” 脸疼的世家子弟们:“……” 甚至廖宸也:“……”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是为什么? 但抬起头,廖宸瞧见许琳琅弯起的眸子里细细碎碎的光晃动着,再不见曾经的迷茫和惆怅,那种似是带着迷雾的暗色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见了。 他又安心靠了回去,只看着许琳琅得意的笑。 只要他爱的人开心,这世界于他就是晴朗,人不能太贪心,他再无所求。 作者有话说: 哇!我终于正文完结啦!超级开心,咳咳……我还成功给略油腻了一把的男主角找到了合理的进步空间哈哈哈~ 后面番外就全是糖啦,如果小可爱们想看其他人谁的番外可以留言哦,本章随机掉落红包包~ 大概率是不会全部把副cp写出来,最近真的很哈这种文风,会继续尝试拿这本的架构里其他人练笔哒。 《微胖情歌》大纲和细纲都已经做完,迫不及待先写这个,会是个跟这本差不多长的小短篇,全文存稿再发,不会很久的,大概九月底左右。 然后是《柳色撩人》,等《微胖情歌》全文存完稿就开~ 文案留下,求个预收收—— 《微胖情歌》文案—— 商楠给季黎深做秘书第一年,她觉得没有爱情挺好的,总好过爱的卑微。 第二年她想,爱的卑微点也行,反正她不吃亏。 第三年她反悔了,却发现早就掉进季黎深处心积虑的爱情海,他根本就没给自己留跳上岸的机会。 后来商楠才明白,她前三十年没有爱过谁,是为了积攒力量,连同那些错过的天真烂漫时光,用余生更好的爱他。 小火车秘书VS闷骚影业大佬的故事 《柳色撩人》文案—— 十六岁的柳岳成了定城阎七少舅舅家的继女。 十九岁的柳岳被人算计爬了阎七少的床,被他一脚踹下床,踹成了病秧子。 二十岁的柳岳,妈妈和继父车祸身亡。 阎七少结束了定城阎家的内乱,变成了无人敢惹的阎七爷。 她被接进阎家,成了阎七爷人人皆知的女伴,直到阎七爷准备结婚,她被送出阎家,整十年。 她没机会享受阎七爷为她安排的平淡富贵,病死在了他那场世纪婚礼的前一周。 然后,三十岁的柳岳重生回了十六岁,一场梦一样。 这回再去阎家拜访的时候,柳岳再也没傻乎乎往‘表哥’跟前戳。 她记起来了,爸爸死前曾拉着她的手说过:爸爸希望你能活的像名字一样坚韧、稳重。 上辈子她不该忘的。 笨蛋美人*阴沉大佬 男主上辈子不是故意踹伤女主,都中了招,两辈子都没放过算计的人。 女主是男主母亲义兄的继女,没有法律关系也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