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入笼 作者:张无声 简介:江野有两个秘密。 一、他生父继母并不爱他。 二、他好像喜欢上那个囚丨禁他的男人了。 ps:短篇不v不申榜,来者即是缘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救赎短篇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江野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但男人留下的余温犹在,气息也在,难以言喻的异样亦是。 他不想动,也短暂地没有办法动。整个人就像是从头发丝儿开始到脚尖都被车轮子碾过一轮又一轮。 江野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因为某人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就像是没吃过肉的野兽,江野每次和他做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像是要去掉半条命。 他连眼皮子都懒得掀开,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就听见门被打开。 江野稍稍有点意外。 他没听见脚步声,只以为男人是落了什么东西在离门很近的落地衣架上,所以在被子被掀开,他的脚踝猝不及防地触及到空气中蔓延的制冷风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抱歉。” 男人低沉到像是野兽在低吼警告的声音响起,语调格外冰冷,以至于听不出什么歉意:“吵醒你了?” 他有时候会展现出属于恋人间的温情,这让江野觉得很奇怪。 但他没什么能力反抗,反正对方也没有非得要他陪他演戏,也没要求他一定要做一个听话的宠物情人,所以江野向来就是有脾气直接发。 ——厌烦了他更好,早点把他放出这个樊笼。 “起了就滚,掀我被子干嘛?” 男人沉默了会儿,江野望着他,有点烦。 其实他和他做也不吃亏,男人个头很高,接近一米九,体格也很好,江野有个朋友是特丨种丨部丨队的,以前一起泡过温泉,这人和他那朋友的体格不相上下。 他长得也很好,就是看着有点凶了,又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总是把唇抿得跟刀片似得看着他,就显得更加冷戾残酷。 只是江野不怕他。 “向怵,你哑巴了么。” “…没。” 向怵低声说:“想给你上药。” ……这人下床了后总是给江野一种很乖的错觉。 而江野也很清楚这绝对是错觉。 因为他第一次想要逃跑时,向怵亲自来抓的他,还带着绳子来的,把他绑走后丢进别墅里,又换了锁链。 一锁就是大半年,这大半年每天都强迫他做那些恋人间才能做的最亲密的事。 还是江野实在受不住了,第一次和他说了软话,让他解开,说自己不跑了。 然后在几番折腾下终于证明了自己,江野这才没有被链子困在别墅里。 ……就是他现在也还是被关在别墅里了。 因为他昨天尝试了第三次逃跑,结局是他刚买了票,连车都还没打,就被向怵的那辆特制改装车拦下,然后被摁在别墅里做了整整一天。 还是最后他真的受不了了掉了几滴眼泪,向怵才放过他。 江野不爱和他睡觉,无论是动词的还是名词的,他都不爱。 可向怵在这两件事上分外执着,非得搂着他入睡。 江野不肯也没有办法。 他会让他累到没有办法计较这些事。 “不用。”江野的嗓子哑得不行,态度和语气也嚣张得不行:“没伤到,你现在只需要滚出去让我好好补个觉。” 有一说一,在经历第一次的痛苦后,向怵后来的准备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 让江野都怀疑他是不是进修了什么奇怪的班。 向怵没吭声,还是执着地握住了江野本来就被抓得有点淤血了的脚腕。 江野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实在是烦,忍着疼踹了他一脚,却使不上多大的力气。 也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向怵才没生气,只闷头给他上药。 被这么一弄,江野也没了睡意。 尤其他注意到向怵…… 江野在心里骂了声。 这人就好像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发丨情一样。 江野怕他会要抓着自己再来一次,所以稍微软了点语气,毕竟之前每次他骂他凶他,换来的只会是更加凶猛的进攻:“行了,可以了,你不上班吗?” 他瞥了一眼房间挂着专门给他来看时间的时钟:“都九点了。” “就去。” 让江野松了口气的是,向怵虽然嗓子也有点喑哑,但好好地帮他把被子盖好了。 就是这人非得要绕过来,在他额头亲了亲:“早饭在桌上,记得热。” 江野的本能对这些亲昵举止有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所以他毫不犹豫推开了向怵:“我说了滚。” 偏偏向怵要顺势捞起他的手,又亲了亲他的指尖。 两个人在力气和体型上都有一定差距,江野是真打不过向怵,也没法挣开他。 好在向怵只是亲了一下,就松开了他。 只是在走之前,向怵过分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江野。” 他说:“你乖点。” 江野回了个冷笑。 他知道向怵在说什么。 向怵指的是让他不要在玩什么逃跑的戏码了。 他跑不掉。 第一次逃跑,他被关了大半年,手机电脑所有能和外界联络的东西全部收走了。 第二次逃跑,他又被关了大半年,只不过那时候因为向怵带他去了国外,关他的地点更让人头皮发麻。 那是一座深山别墅,只有他和向怵两个人。 至少江野是只见到了向怵的。 而这一次…… 江野在向怵关了门后摸出手机看了眼,果然开了信号屏蔽仪。 他数了十秒,竖着耳朵听见了男人倒回来锁门的声音。 江野支着下巴看着被封得死死的窗户,无声地笑了下。 他觉得很奇怪。 他一个男的,到底是哪儿迷住了向家这位赫赫有名的继承人的? 左右逃跑失败,他也被折腾得没了睡意,江野缓了会儿后,就扶着墙站了起来。 他身上就穿了件短裤,他也知道屋里装了监控,但是他和向怵坦诚相见这么多回了,江野也从一开始的羞丨耻、绝望和痛苦转变为了无所谓的心态。 事情都发生了,他还能怎么办? 向怵可是连他自杀都不允许的神经病。 房间里只有向怵的衣服,因为向怵就没有想过要让他出去见谁,江野一直都穿的他的衣服。 这些江野也早就习惯。 他套上大了一号的白T恤,随便找了条五分裤当七分裤穿,把裤腰的绳子抽到最紧系好,没多看一眼自己脖子、锁骨、腿上的牙印与吻丨痕,刷了牙就通过没锁的小门去了隔壁小厨房。 早餐是向怵做的,内容是江野最爱的猪扒包,还有一杯牛奶。 有一说一,如果不是他喜欢女的、向怵对他又是强取豪夺,那么向怵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 他连他不吃洋葱都记得。 江野咬着懒得热的猪扒包想,要是向怵是个女的,给他日,他保证没什么怨言。 -------------------- 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不v,调剂用的,不排雷了。会很短很短。 下章是以前的坑,所以暂锁待填。 第2章 江野一边吃着剥好皮的无籽葡萄,一边支着下巴看着在他面前将一套西装从防尘袋里取出来的向怵,无声哂笑。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套款式简单制作精美的西装是自己的尺码。 可前几天他才逃跑失败,向怵不可能不把他关个大半年让他长长记性…所以向怵这是要干嘛? “今天有个晚宴。” 男人的声音总是冷沉的像是在和自己的仇家说话:“你得出席。” 江野身上套着的是向怵的衬衫,因为大了一号,袖子有点长,他又懒得扣最上面的扣子,所以脖颈和锁骨露了一片。 白皙的肌肤上全是欢丨爱过的痕迹,还有一枚有些瘆人的牙印在他的锁骨上。 他撑着脸打了个哈欠,耷拉地眼皮透露出倦意:“如果我说不呢。” 江野嗤笑:“你也不怕我跟别人说点什么?” 江野爱和向怵唱反调,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虽然他很想出去走走,但是向怵让他出去…… 嘿,他就是不去。 向怵:“你可以试试。” 男人冷硬的语气和过于自负的话都让江野无端烦躁。 他确实不能试试。 向怵就他妈是个疯子,他第一次逃跑时联系了自己的发小,后来他再也没见过他那位发小了。 他也短暂地碰过手机,旁敲侧击地问过身边的朋友,他发现他身边大多数好友都和他断了联系,唯一还能聊点熟稔话题的,居然还是那位曾经是特丨种丨部丨队的好友! 他告诉他,他那位发小家里出了事,现在在宣布破产的边缘了。 江野还因为这个事自责了好久,对向怵也从无力和绝望变成了恨和厌恶。 有机会的话,他真想问问向老爷子是怎么教出这样的疯狗的。 他不想说话,向怵就沉默地看着他。 他的眸色很深,像是不见底的深潭,盯着人时也不需要什么视线神色,就这样都足够唬人。 可江野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吃自己的葡萄。 僵持了三分钟后,向怵直接把人从坐垫上拦腰抱起。 江野猝不及防被他一捞,男人对于他而言有点滚烫的体温和总是带着压迫感的气息都让他心里一慌。 “向怵!” 向怵没有吭声,只是将他丢在了床上,哪怕克制着力道,还是让江野有点晕。 江野还没支起身来,那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就笼罩住了他。 “……你他妈一小时前才做过!滚!!!” 江野抬手就想把人推开,却被向怵抓住了手腕。 向怵也不客气,江野身上这件价值不菲的衬衫直接被他单手撕开,扣子齐齐绷飞。 江野根本打不过他。 甚至一个回合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制服得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向怵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扒了,然后…… 噫? 向怵给他套上了刚好合身的衬衫? 江野有点懵。 然后就愣着神被向怵穿戴整齐了。 实在是不能怪江野。他和向怵一旦有了一些过激的肢体接触,结局都是…… 而且。 江野瞥了眼向怵某个实在是有点显眼的地方,烦躁地起身想要走,却又被向怵拉住扣在怀里。 他推着向怵,向怵却紧紧地抱着他,在他的唇上落下吻,非要撬开他的牙关和他热吻。 江野真的很不喜欢这些亲密接触。 他一个喜欢女生的直男,被一个男的这样摁着亲…… 心头的异样感不断扩大,泛起点点涟漪,让他全身都紧绷得像一只紧闭的河蚌。 但江野斗不过向怵。 见他不愿意配合——事实上江野就没配合过——向怵的手熟稔的落在了江野的腰窝上轻轻一按。 江野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软在了向怵的怀里:“你……!” 他剩下的话被过于猛烈地交织给吞没了。 江野总是会被他吻到缺氧,吻到没有力气,然后就方便他后续的动作。 但今天没有。 江野被向怵松开时,的确站不住脚,整个人都挂在向怵的臂弯里。 他感觉到了向怵的热情,即便是气息不稳,也要嘲讽一句:“向怵,你真像条发丨情的狗。” 向怵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望着映在自己眸中嚣张的人儿,再次低下了头颅。 江野就是逮着这个时机出手,他一偏头,直接撞上了向怵的脖子,狠狠地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向怵说的晚宴,他不知道是什么,但反正这男人就不允许他自己出门,所以他肯定会和他一起去。 而他必须出席的晚宴,那肯定是大场面。 向家的当家家主,向怵的爷爷会在,他的生父继母多半也在。 他倒想看看,向怵要怎么解释他们的“朋友关系”。 向怵没有推开他,只是抬手覆在了他的脑后。 男人滚烫粗粝的掌心抵在他柔软的后颈时,让江野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轻颤了下。 他错过了向怵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松了嘴后就往旁侧啐了口血沫。 江野望着向怵颈侧明晃晃地牙印,心情极好地扬起一个笑,褐色如琉璃般的眼瞳里满是挑衅。 他这副模样,看得向怵又强行扣着他亲了好久。 . 江野的心情很差。 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摇着手里低度数的香槟,视线落在不远处正面无表情地和人进行必要的社交的向怵身上,有点烦躁地舔了下自己唇上的伤口。 他是想让向怵出丑,没打算让自己带着这种暧.昧的痕迹出现在大众眼前。 向怵不要脸,可以就挂着那枚牙印在众人跟前晃悠,目前也没有不长眼地敢问一句,但江野不同。 江野要脸。 江野越想越烦,正想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就有一只手先行横过来,把他的酒杯抽走。 江野不耐地抬眸过去,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你有病?你聊你的,我喝我的,咱互不相干不行?” 向怵看了他会儿。 他似乎是在想什么,和江野身后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思索。 五秒后,向怵说:“那你跟着我。” 江野:“?” 他打出一个问号,还没来得及问向怵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就被向怵强制拉了起来,把他手里的酒换成了牛奶,带着他走进了光里。 江野是真的要脸。 他做不到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下和向怵起争执,所以只能紧急扯出一个社交笑容,然后一边在心里暗骂向怵。 圈子里有不少人都认识江野。 因为有很多人都知道,江野是向怵的朋友,而且是唯一的好友。 所以想要和他交谈的人也不少,江野虽然有一年多没有怎么参加过这种场面了,但有些东西是刻进了骨子里的。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板正,和向怵站在一块儿,两个人都穿着深色的、款式相差无几的西装。 比起向怵的冷戾和沉默,侃侃而谈、面带微笑,在社交中如鱼得水的江野更像是这场晚宴的中心。 反倒是把向怵衬得像个保镖。 等到江野好不容易从大厅中脱身,又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时,已经没有力气和向怵争执了。 他只抬起自己的脚,用干净锃亮的皮鞋尖踢了下坐在他旁边的向怵:“给我拿点吃的。” 虽然他和向怵的关系难堪,但江野从来就没有低位者的姿态。 反倒是向怵…… 江野眯着眼看顺从起身去拿餐碟的男人,心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乖”。 ……也只有这个时候,江野才会有一种错觉。 一种向怵好像认为他们是在谈恋爱的错觉。 . 向怵对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掌控得很好,江野也懒得计较他从哪知道又为什么知道。 左右他和向怵都是这破关系,就算真有一天向怵放他走了,江野也做不到去祸害别人女孩子。 他扒拉着餐盘里切好的七分熟牛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向怵就坐在他边上。 江野还在那想不知道向老爷子什么时候到,就先等到了他生父和继母。 看到他们走过来时,江野轻啧了声,把银制的叉子丢进了餐盘里,剩下大半的牛排,没了胃口。 向怵好似没看见他们:“不吃了吗?” 江野烦躁得很,但在外面只能压着点脾气:“嗯。” 然后他就看着向怵端起了他的餐碟把剩下的牛排吃了。 江野:“……?” 这疯狗还懂得光盘行动么? 他稍微走神一瞬,江超和顾薇就坐在了他们对面。 顾薇率先露出一个慈爱的笑,看得江野险些把胃里还没消化的事物吐出来:“阿野。” 江野忍着讥讽勾起一个笑,语气听上去还不错:“顾姨,好久不见。” 顾薇:“是啊,自从你去向少身边做事后,都有一年多没见过了吧?怎么年夜饭也不回家呢,我跟你爸爸可想你了,还有你弟弟,天天嚷着要见你呢。” 为什么不回家? 一是他确实很讨厌那个家不想回;二是有个疯狗自己家也不回,就拉着他在别墅了一起过年,还给他做了一顿不错的年夜饭,当然如果那条疯狗不在会更好。 不过…… 江野又有点游神。 那天向怵好像没有碰他。 最亲密的举止也只是亲了他的额头一下,然后抱着他睡觉了。 江超:“江野,你顾姨和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没。”江野回神,轻笑了声:“只是忽然想起江明睿今年高三了吧,有点担心他的成绩,不知道顾姨有没有请到好的家教?” 顾薇的脸色有一瞬地僵硬。 江超倒是很淡定:“他不打算考国内的大学,去国外深造更好。” 他顿了顿,看向向怵:“向少,可以让我们和江野单独聊两句吗?” 江野一听这话就知道江超想要和他聊什么。 向怵身边的确一直有点生人勿近,这些年他也只见过一个人站在他身边,那就是他自己。 这么特殊,江超肯定想要他为家里牟取一些福利了。 比如最近有个竞标,那可是个大项目。 江野听见向怵打电话时聊过两句。 说起来,向怵还真不把他当外人啊,都不避着他。 向怵没说好与不好,只冷淡道:“他是我秘书。” 江超和顾薇都怵他,所以不敢再多说。 江超只能拐弯抹角道:“江野,你在向少身边做事,怎么样啊?累不累啊?” 累啊。 事没见着,做倒是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江野有一瞬很恶劣地想如果把这话说出来会怎么样,但他还是没开口,只说:“就那样吧。” 江超皱眉,瞥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向怵,尽量缓着语气:“最近公司里有个项目,有点大,和向少手里的那个也有点关系,爸爸有点力不从心,你弟弟又还没长大。我想让你接手,你全盘负责,正好又能和向少合作共事。你在外这么久,也该回家里帮忙了吧?” 他这话说得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乍一听对江野来说还全是好处,江野也知道自己回去后江超肯定说到做到,毕竟他要借的就是他和向怵的关系。 他敢肯定,他现在还没和向怵搭上,但是他要是点头了,就不一样了。 其实江野不好拒绝。 拒绝了,容易被人说冷漠白眼狼。 但是江野不太在意自己的名声,他哂笑一声,正要开口,旁边的向怵就先他一步道:“江叔叔,这个项目向家不谈私情,不用好友公司。” 江超一噎。 江野扬扬眉,有点意外地看了向怵一眼。 其实江超本事还是有的,和江超合作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江超在所有想和向家合作的人里,比较平庸。 看来向怵不打算因为他让江超的平庸特殊起来。 ……所以才说是他的错觉啊。 人家养金丝雀都是捧这儿捧那,向怵可没这意思。 他就只是把他当工具了。 江野这么想着,眉眼间的笑散漫开来,显得有点薄凉。 就听向怵淡淡道:“所以江野回不回去都一样。而且我这里需要他,他不能走。” 四十二个字。 江野心说江超牛批啊,居然能让这哑巴一次性说四十二个字? 向怵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超也不好再坚持。 他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气氛有些僵持,顾薇笑着缓和:“说起来,阿野你谈女朋友了吗?” 她轻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唇:“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场合的,打算什么时候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江野最怕的就是问到这个。 他偏过头,心头的烦躁几乎压不住,以至于语气也有点冷:“要见也先带给我妈见。” 顾薇顿了顿,向怵不动声色地偏了下头。 他原本藏在暗处的颈侧暴露在江超和顾薇的眼皮子底下,顾薇微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向怵对江野:“我爷爷到了,走?” 江野其实很想和他唱个反调,但是他现在更想离这两人远点。 所以江野跟着向怵起身了。 他很想看看向怵要怎么跟敢问他牙印的向老爷子解释。 . 向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岁了,人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还是很硬朗。 江野从前和向怵关系不是这样的时候见过他几次,对他的印象挺好。 只可惜…… 人生啊,世事无常。 江野跟着向怵到他跟前时,向老爷子已经转过一圈了。 这还是江野在和向怵发生了关系后第一次见向老爷子。 见到他,向老爷子露出笑,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但让江野觉得意外的是—— 向老爷子先跟他打的招呼:“小野啊。” 江野对老人家还是很尊敬的:“向爷爷。” 向老爷子笑着握住他的手,视线在江野扫过江野唇上时停了下,但很快就不动声色地挪开了。 他很是亲昵地拉着他,仿佛就这样要无视向怵往前走:“好久没见你啦,最近身体怎么样?你是不是瘦了?胃口不好吗?要多吃点啊。” 江野被他这一连的问题砸得有点懵。 他不知道向老爷子为什么对他比之前还要热情,但是向怵在他开口前,率先喊了句:“爷爷。” 大概是江野的错觉吧。 向怵扫了眼老爷子握着他的手,眼神好像比平时还要冷。 向老爷子看向向怵的视线,也没有那么和善,仿佛江野才是他的亲孙子,向怵只是个晚辈一样:“伤是怎么回事?” 江野瞥了眼向怵脖子上的牙印,心情很好地抛开了那点奇怪的错觉,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向怵地回答。 向怵低着脑袋,语气还是那样冷冷淡淡:“不小心。” 向老爷子完全不给自己亲孙子面子,直接当着这么多人面就冷哼了声。 江野被他拉走,走时,江野还送了向怵一个幸灾乐祸地眼神,然后心情不错地陪在向老爷子身边,跟老爷子说话。 向怵停在原地半秒,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暖色。 这场晚宴不是喝喝酒聊聊天的,是商业晚会,有正事。 江野很久没接触这些了,所谓的向怵的秘书,也只不过是一张虚伪的假皮。 他也懒得接触这些,趁着向怵不注意,摸了杯高度数的威士忌,就找了个阳□□饮。 然而他才空下来,顾薇就又摸了过来。 “阿野。” 江野睨她一眼,这里没外人,他也懒得演戏,连声都没应。 顾薇还是那副柔柔和和,好像拿他很没有办法、很宠溺他的后妈模样:“之前向少找你去做事时,我不放心,打听过。这些年向少身边好像也没有什么女人,也没听过他喜欢哪家千金。”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我看这一年向少好像也没有带你出现在一些公开场合,你在他身边做秘书,做的究竟是什么工作呀?” 江野轻嗤:“关你屁事。” 顾薇露出好笑的神色:“我也是关心你,阿野。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孩子,我知道你性格有点偏颇,但你不要自己堕落。” “你和向少,究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非要说的话连包丨养都不算的囚丨禁关系,怎么定位? 江野捻着手里的高脚杯,眉眼间的笑意比今晚的风还要轻而淡。 他就站在那儿,明明人是站在俗世中的,却让人有一种下一秒他就会化作一朵云彩飘走的错觉。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江野留恋。 拽着他不让他走的,就是那条疯狗。 江野没答,阳台上就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是熟悉的低沉冷淡:“他是我的秘书。” 向怵像是来得有点急,轻皱着眉走到江野身边,稳了一下气息后就从江野手里抽走了酒杯,然后转向了顾薇:“也是我唯一的好友。我不喜欢有人妄自揣测他。” 顾薇被他过于冰冷的眼神看得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抱歉向少,我……” 向怵没有理她,只看向跟没骨头似的靠着阳台栏杆上的江野,语气更沉:“我跟爷爷说了,我们先走。” 江野扬扬眉,似乎是走神了:“唔?什么?” “…我们先走。” 江野哦了声,支起身子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给自己找回场子:“酒我还没喝一口你又给抽走了。” ……但是这个场子找的好像有点怪。 把他们之间本来针锋相对的态度弄得有点…… 江野感觉不对味。 向怵也沉默了会儿。 最终他在经过服务生时偏头,对服务生说了句:“这个酒,拿一瓶给我。” 服务生立马递上包装精致漂亮的威士忌,向怵接过后对江野说:“回家我陪你喝。” 江野:“……?” 他是这意思吗? 他不是啊。 . 两个人上了车,因为向怵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江野和他坐在后座。 江野支着下巴看着外头,司机是向怵的人,江野认识。 在他前几天第三次逃跑时,就是这位老哥开着车,一个酷炫的飘逸横在他面前,拦了他的路。 所以这司机知道他和向怵之间的关系。 于是江野也就没有避讳什么,而是看向了向怵。 然后江野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向怵的视线。 向怵似乎也没想到他会看自己,微顿了下后,好像有话要说,又没有开口。 江野也不在意。 他只缓缓地勾起了个笑,像是印证了什么一样,冲着向怵微微倾身。 青年生了副极好的皮囊,无论是眉还是眼,都带着勾人的锋芒。 江野微微动唇,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道:“向怵,我好像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 向怵的视线落在他在自己面前张合的唇上,呼吸不自觉发紧。 江野挑着眉,眼里满是兴味,只是语气讥讽而又轻蔑—— “不是吧,向怵。” 他嘲笑道:“你居然喜欢我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吧阿野,你才知道吗? 第3章 向怵喜欢江野很多年。 他第一次见江野,江野还是个高中生,而他是江野高中请来的讲解竞赛题的大学生。 那年他大四在考研,江野高三在准备高考。 江野不是竞赛生,高三教学楼离竞赛班又有些距离。 可向怵就是遇见了江野。 像是上天注定的剧情,向怵见到江野的第一眼,就被他所吸引。 哪怕那天的雨很大,他们离得很远,他也还是透过了雨幕,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收进了眼里。 没有什么特殊的场景和交集,但他就是对他一见钟情。 然后在长达三个月的指导时间里,向怵一直在一个不被江野所知道的角落默默看着。 看他趁着老师开职工会溜出教室独自一个人跑到这边操场打篮球,看他在食堂时玩笑着威胁玩得好的同学帮他打饭,看他因为刷题刷累了堆高了书趴在桌子上睡觉…… 江野和很多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一样。 有点叛逆、贪玩、要面子、不怎么爱学习,害怕听唠叨,会悄悄和玩得好的同学朋友在背后喊老师的小外号。 可他又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向怵第一次和江野正式碰上,完全是一个意外。 那时因为竞赛班有个突击考核,下课时间推迟了很多,他也一直待在教室里。 然后身为高三生理应好好在自习室自习的江野就溜到了竞赛班的走廊上。 向怵一眼就看见了他,但江野的眼睛里没有他。 江野一直守到了竞赛班下课,向怵也就看他看到了竞赛班下课。 直到竞赛班最有望拿今年国一的那个高二的女同学出了头一回第一个踏出教室。 向怵看见江野冲她露出了个很灿烂的笑容,对她说:“小祖宗,我来给你赔罪啦。想吃什么?什么我都陪!” 女生很傲气地哼了声:“你就为你那破游戏放我鸽子……”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向怵就不知道了。 因为他没有再去听了。 他只垂下了眼,一边收拾着刚收好的卷子,一边想要么就这样断了。 不再看他,不再关注他,从此只做陌路人。 要么…… 要么就算他恨他入骨,恨不得要将他挫骨扬灰,他也要死死抓着他不放。 将他永远的藏起来。 . 向怵没有说话。 但这无疑给了江野一个信号。 江野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眼里的不屑与轻蔑却似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向怵心里。 他边后撤,想要靠着车窗离这怪物远点,边不住讥嘲:“要不要我教你谈恋爱啊?” 他还没靠上车门,就被向怵率先封锁了后路。向怵欺身而上,结实有力的手臂圈在他的腰背后,将他狠狠地按压在了车座与车门上。 随后过于凶猛充满侵略性的吻就将江野所有的得意堵住。 江野吃痛,抬手下意识就想要推开向怵。 但男人就像是野兽一般,江野与他角力的结局永远是失败。 于是在向怵微微抬头换气时,江野丨喘丨着抬起了自己的手,毫不留情地就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彻车内,前座负责开车的司机眼皮子跳了跳,心惊胆战地看了眼后视镜。 他是见不到江野的模样,但却能模糊地瞧见他老板被打地微偏了脑袋。 司机很聪明地悄悄靠边停了车,又在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下了车。 这边是郊区,倒不用担心有太多人或者车经过。 车内的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向怵垂着眼帘,没什么波动地用舌尖舔了下自己微麻的腮肉,就见江野冷冷地瞪着他,被咬破皮的嘴角渗出血珠,他一说话,就蔓延开来:“向怵,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这不是江野第一次打他,但从前江野往往都是咬牙切齿地说一句滚,又或者骂点脏。 江野心软,即便是被他这样对待,像“恶心”这样真正往人心窝子里戳的话是说不出来的。 可向怵却并不在意,只是低头要继续吻他。 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就算江野恨他恨到想要杀了他,他也不在意。 他就是要将他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绑在自己身边。 江野偏过头不让他亲,向怵就将吻落在了他的耳根上。 江野浑身一颤,咬着牙骂了声:“艹。” 他来了脾气,还想再打向怵,却被制住了双手,江野只能气急败坏地骂了句:“你们向家是不会教育孩子是吧?!有你这么喜欢人的吗!?” 向怵敏锐地捕捉到什么,他停住,漆黑的眼瞳盯着江野,将江野彻底锁住:“什么?” 江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几乎瞬间就听明白了向怵在问什么:“我什么意思?我让你滚的意思!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他心里窝着火气,从见到江超和顾薇开始就不断蔓延,一直憋着到了现在,向怵还要来惹他,这会儿实在是烦了,说话也有点口不择言—— “向家真特么牛啊,能教出你这么个傻逼,喜欢就要强取豪夺?这一手玩得可真厉害!” 江野气得不行:“向少,真喜欢我就把江超和顾薇给弄死啊!这些手段和把戏用在我身上……你他妈可真牛。” 江野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话。 事实上他其实平时很少说这些脏,以前哪怕再气,也就在心里骂几句。 非要说的话,向怵在江野这儿还真是第一人。 向怵却不恼他,反而是又低声问了句:“你想他们倒台?” “是!” 说不出是气的,还是憋了这么多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江野拽着向怵的衣领,恶狠狠道:“我不仅要他们倒台!破产!我还要他们给我妈磕头道歉!还要他们死!” 提到妈妈,江野的眼眶都红了:“你要能做到,别说给你睡了,你他妈就是要我去圈里嚎一句我是你的狗我都愿意!!!” 向怵沉默。 虽然是他算计到这一步,一直在故意等江野跟他开口提要求,但真的听见江野这么说后,他的心比江野用那种厌恶的目光看他要疼上千百倍。 他伸手环住江野,将江野抱在怀里,笨拙地轻拍着他的脊背,嗓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沙哑。 “…别这样。” 素来处变不惊,沉默寡言,被人怀疑是哑巴没有心的向怵,在这个时候声音轻颤:“江野。” 大概是因为自妈妈去世后,再也没有人这样抱过他了吧。 江野自嘲地想,他居然觉得这个强迫他的男人的怀抱是温暖的。 以至于他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向怵。” 他喊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无助,就像当时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望着热闹嘈杂的人群,没有任何念想。 他都准备找个无人的地方迎接自己的死亡了,去被这个人无情地拽了回来。 “我还能怎样?” 江野苦笑:“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曾经骄傲肆意,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拥有。 可自他妈妈得知江超出轨多年还拥有一个私生子,急匆匆地跑去想要质问却遭遇车祸抢救无效的那一天起,江野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偏激地想,只要能让江超和顾薇给他妈偿命,无论什么他都愿意做。 尊严和骄傲,他都可以不要。 向怵用力地抱着他,低哑的嗓音像是淬了血:“你还有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04-03 00:32:09~2022-04-23 13:2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三、商思睿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一周后。 江野望着向怵带来的消息,沉默许久。 那天在车子上剖白以后,事件并没有按照偶像剧那样发展。 向怵还是一如既往地将他关在这栋别墅里,信号屏蔽仪也照旧,还有专人在别墅附近守着他。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向怵消失了整整一周。 再出现时,就带着打印出来的新闻摆在他面前。 江超的公司陷入经济危机。 商业不是儿戏,江野知道短短一周做不到这种程度,就算他是向怵也不能。 所以这男人肯定老早就布好了局,就等他开口。 他本以为自己看见这一天会很高兴,但他没有。 这一年多和向怵的纠缠,好像已经让他将很多事都抛之脑后了。 他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想看到江超怎么样。 也就一年多而已,这个人,这个名字在他这儿就淡了。 “你想说什么?” 江野对上向怵比他还沉默的视线,原本平淡的情绪又开始波动:“你是哑巴吗?” “…不是。”向怵低声道:“你说了,我做了。” 江野很聪明,他知道向怵话里的暗语是什么,可他却冷笑了声:“我说了你就做,我叫你滚你能滚吗?” 向怵的回答是狠狠地吻住了他。 其实他早就熟悉了向怵的一切,这一年多的纠缠,他不知道向怵喜欢什么经历过什么,但却可笑地熟知这具身体。 江野骨子里还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他不爱哭,觉得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不像话。 可他今天却又掉了眼泪。 明明向怵所做的一切和从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无论是攻势还是别的什么,都是一样。 打印出来的新闻早就不知道被丢在了哪个角落,江野感觉到向怵俯身吻去了自己的眼泪。 他又想起那个发现,他觉得可笑,却又笑不出来。 “向怵。”江野被擒着手腕,没有办法擦去眼泪,只能被迫承受男人的温柔:“你到底喜欢我哪点?” 向怵答不上来。 江野实在是烦他这副哑巴模样,直接抬脚踹过去:“松手,滚。” 向怵没有松手,也没有滚。 他将江野抱在怀里,在长久的寂静中,江野很清楚地听见他说了声:“对不起。” 迟到了一年多的抱歉。 江野嗤笑,语气像是把刀子:“真觉得对不起就放过我。” 向怵:“我做不到。” 如果江野愿意好好活着,如果他没有触碰过江野,或许他可以做到。 可所有的一切都在江野在即将拆掉的墙上留下的那句不会被任何人看到的遗言中发生了改变。 向老爷子说他太自私。 向怵认。 但他没有办法失去江野。 要是换做平时,江野肯定要和他争执——虽然是单方面的。 可今天江野却有一种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的平常心和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他懒得多说。 没了棱角的江野,也让向怵心慌。 所以向怵又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江超和顾薇都不会好过的。” 江野沉默了会儿。 最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轻哂了声,再问了次:“向少,要不要我教你谈恋爱?” 这一次江野的语气里没有带着刺。 他还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哪有你这样喜欢人的啊。” 向怵将他抱得更紧,似是不确定般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你……” “首先,把屏蔽仪关了。” 江野叹气:“我朋友跟我说了,去年那个说要帮我逃的发小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想绑架我跟你勒索。包括那些和我疏远了的朋友……都是我眼光不好结识的狐朋狗友。” “可是向怵,你该跟我说明白。你有嘴,又不是哑巴。” 说到这个,江野又有点烦:“你就算是哑巴也有手会写字,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 向怵还有点不知所措。 他就好像个被打骂惯了的狗狗,没指望过自己的“主人”能给他好脸色,可今天不仅有好声好气,还有额外的骨头附赠。 向怵感觉像是梦。 而江野最烦他不说话,所以他直接用膝盖撞了一下他的腹部:“说话!” “我……”向怵动了动唇,最终说:“我怕你难过。” 江野彻底没话说了。 他之前还觉得向怵不说,是不相信他会相信他说的话。 那时候他就冷笑不止,想向怵的确该担心这个问题。 向怵难得主动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天。”江野没瞒着:“你那信号屏蔽仪的确有用,但我那个朋友做什么的你也知道,和他互通消息还是可以的。” 就是因为对方的职业特殊性,聊天很不定。 向怵又不说话了。 江野便提醒他:“关了信号屏蔽仪,这是最基本的。” 向怵:“再等几天。” 江野:“?” 他还没问,又明白了过来。 他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向怵就是条野狗,需要好好教。 “向怵,我是个男人。” 江野道:“我不需要你这样全方位的保护,我自己可以处理。” “……可你每次和他们聊都会生气。” 江野微微一笑:“你每次开信号屏蔽仪我也会生气。” 他觉得向怵既然喜欢他,不想他生气,那应该就能妥协了。 事实却告诉江野,向怵的脑回路真的和正常人不一样。 因为他低声说:“挺好的。” 江野:“?” 向怵不语,垂首吻住他。 他想,挺好的。 无论是生气还是难过,所有的情绪都给他就好。 他讨厌江野为别人哭为别人恼。 这招不行,江野从这个吻挣扎而出,又祭出第二招:“那我想出去玩。” 他忍着脾气:“向怵,你既然喜欢我,就不想和我一块出去吗?去约会。” 约会这两个字,大概是每对小情侣都会期待欣喜的。 可向怵听到后,目光却有一瞬的冷沉,于是更加凶猛、血腥味的吻就跟着落下。 男人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刺目的回忆般,本就冷沉的语气更加寒凉:“我不想做你和别人做过的事。” 江野:“……?” 他猛地抓住了什么,想要推开向怵,最后换来的却是第二次“战争”。 偏偏向怵还像是怕从他嘴里再听见任何带有想要逃离的话语,直接用一边的领带封了他的嘴。 等到他彻底精疲力尽地被向怵抱着进了浴室后,江野气得不行,却又真的没有力气。 他找准时机捞起放在自己身边的花洒,对着转身去压沐浴露的向怵狠狠冲了一番。 “你他妈傻逼吗。” 江野嗓子都哑了:“我真是……” “我是追过一个女生,但那个时候才多大?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好吗?纯粹是好玩……”江野呼出口气:“对方也是,我和她连手都没牵过!就一起吃了几顿饭,之后我还因为这事跟她道歉,她也跟我说了对不起。” 向怵控制着力道从他手里夺过花洒,没管自己浑身都被打湿往下滴水的衣服,只给江野抹沐浴露:“你那时候十八了。” “我……” 江野刚想说他那个时候被他妈妈宠得无法无天,表面年龄虽然十八了,但心里有没有八岁都是个未知数,别说喜欢了,那时候任性幼稚得他自己现在回想一下都觉得满是黑历史。 可话到嘴边,江野却瞬间抓住了第二个点:“……我十八岁你就认识我了???” 向怵又不吭声了,只专注帮江野洗澡。 江野烦得不行,直接捞起浴缸的水就对着他脸上一泼:“说话。” 向怵抹了把脸,没有丝毫狼狈感,反而显得更加阴冷瘆人。 由此可见,脸的重要性。 向怵不想说话,江野偏要他说,在江野得知了他心思的那一刻起,有很多事,江野就注定占据上风。 最终的结局就是向怵干脆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他一起进入浴缸,圈着他彻底宣布自己的失败。 他的吻落在江野的蝴蝶骨上,冷沉的声音带着嘶哑:“我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在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 这份喜欢肆意滋长,成了最疯狂最可怖、摧毁了一切理智的情绪。 第5章 前半夜江野没能睡着。 他被向怵抱在怀里,无论是温度还是气息,全部都属于向怵。 江野还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特殊能叫这位向家的继承人看上眼。 ……还是这么多年。 他想向怵的喜欢已经不是喜欢,甚至称不上沉重,直接是窒息的了。 偏偏这份窒息将他从阎王殿前拉了回来。 后半夜睡着后,江野再度醒来时间已经不早,而向怵难得的没有离开。 江野咬着向怵自制的汉堡,沉默了会儿,最终看向了向怵:“你今天休息?” 向怵嗯了声。 “那要出去吗?” 江野平静地看着他:“一起。” 向怵停住,对上他的眼眸:“…约会?” 江野没说是与不是,两人就这么对望了许久,向怵到底还是点了头。 江野仍旧穿着向怵的衣服,但因为身上的痕迹不少,所以他挑了件高领的衣服,再搭了件外套。 向怵的衣服颜色虽然都偏深,但他的衣品不错。 套在江野身上是大了一号,却也莫名有几分嘻哈的感觉。 江野由着向怵牵住自己的手,没有挣扎与反抗——左右也没用,他也懒得浪费精力。 他们出门时已经是下午,所以江野直接说了去电影院。 向怵没有任何意见。 无论是买爆米花,还是江野拒绝了前台小姐姐灿烂推荐的经典套餐,把饮料选定了温牛奶,向怵都没有说话。 江野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表露出来的情绪也始终平淡。 如果不是他的手被向怵牵着,任谁都会觉得他俩是陌路人。 到选电影时,江野才看向向怵:“你想看什么?” 向怵垂眼看了看屏幕:“你选。” 江野划掉了所有爱情片,选了部评分很高的喜剧。 江野倒是看得很开心,在几个笑点中也跟着笑出了声,电影厅里一片其乐融融,除了好像天生就不会笑的向怵。 他没管向怵觉得好不好笑,反正难得能出来,他快乐了就行了。 江野从前就很喜欢看喜剧,每次看都会很入迷,一部好的电影能被他看好多遍也能继续笑——他的笑点一直都很低。 但这一次面对这部评分极高的新片子,江野的注意力却莫名有些涣散。 因为他察觉到了坐在他身边替他捧着爆米花的人全程都在看他。 ……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苦。 江野在心里别扭地吐槽,一张电影票五十多块钱呢,浪费。 看完电影后,江野又说要去游乐园。 今天正好是工作日,游乐园人会少很多,很适合游玩。 向怵仍旧陪同。 他俩全程没有几句交流的把江野想玩的项目玩了个遍,江野的态度全然就是把向怵当做透明人,只有在要他掏钱或者拿东西的时候才会喊他,向怵也没有表露出半点恼意或者不悦。 就是他们这约会真的不像约会,没有半点粉红气泡不说,还透着僵冷古怪。 不过江野本来也就没有承认这是一场约会。 最后在夕阳黄昏之际,江野选了他平时从来不会玩的摩天轮。 摩天轮内部的空间不大,小小的,只能容纳几个人。 江野靠着窗户坐着,看地平线上的夕阳将天际染成绯色,有一瞬地走神。 上次被牵着到游乐园,还是他妈带他来的。 他妈妈性子软和,思虑重,每次和他出门去人多的地方,就总担心他走丢。 哪怕他十七八岁了,还是想要挽着他的手。 摩天轮缓缓上升,在升至最高点时,江野忽地听见向怵喊了他一声。 他下意识偏头看去,就径直被吻住。 这还是他们出门后的第一个吻。 江野愣了下。 不过一会儿,向怵就克制地松开了他。他甚至没有深入地吻他。 江野想起了什么,没压住自己的嘴角,嗤笑了声:“向少,你不会也听过那些女孩子间的浪漫传说吧?” 向怵没答话。 江野嘲讽道:“我和你不可能……” 剩下的话江野没能说出来。 因为向怵又欺身过来堵住了他的嘴,把所有的情绪连同话语都一并吞食下腹。 . 晚饭是很俗套的烛光晚餐。 但是是江野要求的。 他望着摆在两个人中间的白烛烧出的橙光,支着下巴好似兴致不高一般等着向怵帮他切好牛排。 这边向怵早就清了场——也是江野要求的。 所以只有服务生在不远处站着待命。 舒缓的小提琴曲、恰到好处的灯光氛围,还有色泽漂亮的香槟,以及空气中淡淡的玫瑰清香……所有的一切,都在催促着两个人说些腻味的情话。 可江野却是问:“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是么?” 向怵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嗯。” 江野似乎是觉得无趣,拿起了一旁的高脚杯抿了口。 两人又安静下来,江野接过了向怵递给他的叉子,慢悠悠地吃着用料极其昂贵的牛排,又无厘头地来了句:“我不喜欢你。” 向怵完全不意外:“嗯。” “你不觉得这样没意思吗?” “不会。”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向怵在这句平淡而随意的问话中终于停顿了下。 江野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他还是答不上来:“不知道。” 江野平静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三个字中被点起来些许。 他有点烦:“这世界上比我长得好的人不是没有,比我优秀的更是一大把,何必呢。” 向怵垂眼。 他知道。 可世上只有一个江野。 他又不说话了,江野却出奇地没有像之前那么暴躁。 他望着向怵,想向怵总是沉默的。 沉默到好像他才是所有事情的受害者,卑微又可怜。 江野跟着安静了很久,在咽下最后一块牛排时,决定了今天最后的行程。 一个让向怵意外又不知所措的地方。 “陪我去看看我妈吗?” 而且这一次江野不是说的“去电影院”、“去游乐园”、“去吃烛光晚餐”。 他是在询问向怵。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快完结了 感谢在2022-04-28 18:50:43~2022-05-04 18:2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河灼里 30瓶;商思睿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江野的妈妈之前签过遗体捐赠,所以留下来的只有衣冠冢。 那时候江野手里没钱,江超觉得反正尸体都没了,没必要立碑。 还是江野跟朋友去借了笔钱,麻木却又精心选了一块不是最好的,但肯定是他妈妈最喜欢的地方。 那儿有雏菊,还有一棵一到夏天就飘柳絮的柳树,左右邻居江野也看过了,一个是老师,一个是花艺师,他妈肯定也喜欢。 因为是晚上,只有昏暗的一点光。 江野也不嫌脏,直接盘膝坐在了墓碑前。 他沉默很久,才在向怵的注视下轻轻喊了声:“妈。” 江野一开始以为自己大概又会在向怵面前痛哭一场,但他没有。 许是因为这几天在向怵那哭够了,他竟然觉得这块墓碑没有那么沉重了。 不像往日那样是一块堪比大山的巨石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窒息到像是已经在死亡边缘。 江野笑了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从前过于偏激。 又或者说,他到现在才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抱歉。”江野轻轻地摸了摸墓碑:“现在才来看你。” 江野没说什么,就大致聊了些简单的、很寻常的事儿。 他也没有要跟他妈妈介绍向怵的意思,向怵全程就跟透明人一样站在他身后陪着他。 江野只有在起身走时,才跟向怵说了句话:“走吧。” 一副完全把向怵当保镖的模样。 他走在前头,向怵没有第一时间跟上他。 他垂眼望了望那块碑,动了动唇。 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向少,在此时却连一个简单的称呼都不敢说出口。 他也是人。 他清楚自己什么事做得不对。 只是向怵无法拒绝人性的诱丨惑。 回了别墅后,江野又难免被摁着和向怵从接吻再到上丨床,但今天向怵格外温柔。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约会”,还是因为他带他去了他妈妈的墓碑前。 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持续了几天,向怵这段时间大概是休息,每天都会带江野出去。 他们还是很少交流,即便牵着手,偶尔向怵会难耐地将他摁在无人的地方和他接吻,江野反抗也没用,哪怕之后不悦地跟他说在外面不能这样…… 也没用。 向怵只会低着头不置可否地嗯一声,下次继续。 这个局面是在第七天江野和向怵在逛商场,江野兴致勃勃地在看鱼缸里的斗鱼,想要不要买两条回去养的时候打破的。 因为他们意外的遇见了向老爷子。 江野在看见向老爷子的那一刻就下意识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向怵手里挣出来,可向怵却紧握着没放。 而令江野真正停住的,还是向老爷子的态度。 他似乎是有点意外,但意外的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是他们会在这儿:“出来玩了?” 向怵嗯了声。 向老爷子又扫了他一眼,面上的惊讶和不可思议全被江野收在眼里,整个心也冷了下去。 他之前说什么? 他说向老爷子人不错。 现在江野只想嗤笑。 他回忆起那天宴会向老爷子的态度,这才发现原来向老爷子训斥向怵不是因为向怵损了形象,而是向怵将他的唇咬出了血,向老爷子觉得愧疚心虚罢了。 之后向怵和向老爷子聊了什么说了什么,江野都没心思听了。 向老爷子走了后,他也没心思继续玩儿,而是直接跟向怵回了别墅。 ……然后,江野是真正意义上地跟向怵冷战了。 即便是当年被向怵绑进这个屋子里,还做了那样的事,江野气得不行,也只是骂和动手,从来没有跟向怵冷战过。 这是他第一次一言不发,向怵要亲他他就躲,躲不过他就由着他亲,只是冷冷地望着向怵。 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向怵的心头上。 这也是向怵第一次哪怕反应真的很大了,也没有做什么。 他只是抱着江野一遍遍的亲吻,好像这样就能将他所有的冰冷洗去。 到最后,江野清楚地听见这个不懂得表达,似乎思维和正常人有很大不同的男人埋在他的后颈里,说了句:“江野,我喜欢你。” 江野垂下眼,没有吭声。 他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但他听见向怵低沉的嗓音在笨拙地重复—— “江野,我真的…很爱你。” 而这一次江野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在向怵的怀抱中闭上了眼睛,似是讥嘲又带着浓烈的无法辨明的情绪,低笑了声。 . 第二天江野醒来时向怵不在身侧。 床头贴着一张便签,他撕下来看,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只写了简单两句“公司临时急事,出国了”以及“好好吃饭,记得热”。 江野洗漱下楼,就见桌上摆着的还是他最喜欢的猪扒包,他懒得热,依旧就着冷了的甜豆浆漫不经心地吃着已经可以算是中餐的早餐。 他吃到一半,门铃就被人摁响。 江野扬扬眉,觉得有点稀罕。 他从没听过这个家的门铃。 江野过去看了眼,从屏幕上看见了向老爷子,还有几个看着像是保镖的人提着箱子。 他摁了通话功能,懒懒道:“老爷子,向怵肯定锁了门,我开不了。” 既然向老爷子知道,他也没必要瞒着。 向老爷子:“我知道,我带了人开锁。” 江野轻嗤:“向怵知道您大老远的跑来偷家么?” 向老爷子没回答这话,只是低叹了口气:“可以让我们进去说话吗?” “…您家的钱,您随意。” 等向老爷子进来时,江野已经吃完了猪扒包,还顺便开了电视。 他没有要给向老爷子倒茶招呼人的意思,只静静地坐在最大的沙发上。 跟在向老爷子身边的助理皱了眉,向老爷子却不在意,他坐在单人沙发上,看向江野:“孩子,这张卡是以你的名义办的,里面有一个亿。” 向老爷子说着,从助理手上接过卡,放到了桌上,推到江野面前。 江野垂眸看了眼,把电视声音调小,没有说话。 向老爷子又朝后伸手,把一份文件再一次递到江野面前:“这是股份转让书,只要你签了,就持有向家百分之一的股份,每年都有一笔不下亿的分红。” 江野抓着遥控器,望着和文件一起推过来的钢笔,嗤笑了声:“老爷子,有话就直说,别玩偶像剧那些狗血剧情。” 助理眉头皱的更深,向老爷子却仍旧是那副表情:“留在向怵身边,好吗?” 本来在想是不是让他离开,毕竟向怵已经到婚龄该商业联姻了的江野:“?” “向家一些事你应该也听过一嘴。” 向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教子无方,儿子打媳妇,我教不了管不住,只能送他去坐牢,可偏偏又没能保住得了病的媳妇,又让向怵遭了拐卖绑架,到他十四岁时才找回来……” “向怵从来就没有问我要过什么东西,他好像什么也不需要,我接他回来整整三年他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哑巴。他从来就没有要过什么,只有你。” 向老爷子说着,不免红了眼眶:“他只问我要过你。” 电视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江野摁了关闭,但无人在意。 他静静地望着向老爷子,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好似不会动心的神佛:“和我有关系吗?他童年悲惨不是囚.禁我的理由。” 向老爷子喉咙滚了滚,最后站起来,深深地冲江野鞠躬:“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我真的……我也有作为一个爷爷的私心,我想尽了法子补偿这个孙子,可他从来没有流露过一点高兴,那些东西他都不在意甚至他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是不需要,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直到那天,向怵忽然主动问他,如果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了该怎么办。 直到那天,向怵说他想把一个人关起来,这样别人就不会让他受伤了。 向老爷子当时真的被吓到了,他努力地想要告诉向怵这样做还是会让对方受伤,他会伤害到他,从而让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可向怵说。 他说:“至少他是为我哭。” 于是第三天,向老爷子就听见手底下的人汇报向怵疯了把一个孩子从天台绑了下来,关进了自己家里。 . 江野平静道:“如果您真的觉得对不起,真的愧疚,不应该还想用这些将我绑在他身边。” 他看着向老爷子:“您该放我离开。” 向老爷子动了动唇。 江野又讥嘲地勾勾嘴角:“再说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助理终于忍不住:“江先生,你……” 向老爷子抬手一挡,示意他闭嘴。然后看向江野:“你说得对。” 他还是把文件和卡都往江野面前推:“孩子,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这份补偿还是请你收下,但同样……你也可以离开。” “我走得掉?”江野面无表情:“向怵只要想,我就算是死了尸体都能给他挖出来。” 江野扫了扫客厅四周:“比如现在……您猜他买到飞机票了么?回来后又会不会找您算账?” 向老爷子一开始没明白,但愣了一下后就觉得不可思议:“他……” 向老爷子看向身边助理,助理立马让人去买了探测仪。 等到转了一圈将所有东西都拆了后,向老爷子都要疯了。 向怵在家装了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 这下向老爷子心里的愧疚是真的被无限放大了:“我保证。” 本来就苍老了的老人家在这一刹那连脊背都挺不直:“我们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只要你想走,在向怵回来前,打我的电话。向怵不会知道你去了哪。” 江野静静地望着他,最终说了好。 . 十五个小时后。 向怵望着昏暗无光的别墅,心里发沉地伸手,门不需要锁,往下压一下就开了。 向老爷子开了锁后没有换新锁,那就代表没必要了。 他眉眼间冷沉一片,继续对电话里交代:“…所有机场和港口、火车站和高铁站……” “还有汽车站和高速公路口,都安排人去守去查。” 懒散到倦意浓浓的散漫声音和他后面的话重合,向怵停住。 他偏头看过去,透过透明酒柜的缝隙瞧见江野正捧着掌机一边漫不经心地按着按钮,一边嗤笑:“我之前猜的果然没错,我一跑你就出动这么多人……你不嫌烦么?” 电话里的人还在疑惑向怵的停顿,喊了声:“向总?” 向怵挂了电话,打开一盏昏暗的灯,免得太刺眼的光突然亮起会让江野眼睛疼。 他朝江野走过去,似是有些不确定一样。 江野从掌机中掀起眼皮看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他其实在很早很早的时候见过向怵。 那时候他妈和江超的婚姻还维持着虚假的表象,他跟他妈去参加慈善晚会,看见向老爷子带着向怵进来。 当时江野还才十几岁,是爱玩爱热闹,还有点皮的年纪。 慈善晚会的举办方和他妈妈很熟,他和几个朋友玩闹到了二楼走廊坐在护栏上笑闹也没人管。 向怵进来时,他的一个朋友推了他一下,笑着小声跟他说了句,那是向家的哑巴。 江野就朝向怵看过去。 向怵比他大,看上去沉稳又沉默。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全场外表最吸引人的那个孩子。 那天小江野吹了声口哨,向怵抬头看了他,但或许是因为他背后的光太刺眼,向怵没看清楚他就低下了头。 小江野散漫地笑了笑,属于孩子王的顽劣带着一点他自己从未察觉到的情愫悄然落根:“哑巴又怎么了?” 他勾唇:“我就喜欢和哑巴玩。” 可小江野没能去找向怵玩,因为向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让向怵身边挤了太多人。 他嫌烦,就没去,但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也在不经意间留神了很多向怵的消息。 . 向怵走近江野,低头将人从沙发上抱起来,从来没有过的得而复失的感觉包裹着他,让他想要狠狠地吻住江野。 但江野却推了推他的脑袋:“滚开点,都说了我不喜欢……” “你喜欢我。” 向怵第一次反驳:“江野,别骗自己了。” 江野顿了顿。 他攥住他的衣领:“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 做////爱能发泄情绪,他知道有时候江野是故意激怒他,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只是他没有那个自信去确认。 包括亲吻、拥抱……江野永远在说不。 因为江野知道只要他说不,或者说一些狠话,向怵就会变本加厉。 真正让向怵停止的,只有江野冰冷的眼神。 江野一直都…… 很聪明。 他明明知道怎么样才能真正推开他,却只在昨天晚上那么做过。 江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直视着向怵的眼睛:“我还是很喜欢那两条斗鱼,明天去买了回来养么?” 向怵的回应是一个江野不会再反抗的吻。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下个短篇是之前开过的预收,就BA那本《我看你有病》,过段时间开~ 感谢在2022-05-04 18:22:21~2022-06-07 12:5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