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当玛丽苏遇上万人迷 作者：寒雨秋风 本文文案： 楚云纤从生下来就是个玛丽苏。 他爸爸是世界首富；他大哥是诺奖天才； 他二哥是世界拳皇；他三哥是少年影帝。 房子大到修高铁，不然十天半个月走不完。 床也大，每天睡醒下床，得先在床上开半小时汽车，才能到床沿上。 卧室里喊一嗓子，三天后才能听到回声。 别的豪门出门坐直升机，他家厉害，坐火箭，还都是一次性的，坐一个扔一个。 他家招顾问，一群外国前总统抢破头，激烈程度远胜总统大选。 他爸和他哥哥们，宠起他来，简直不是人。 他爸：“纤纤，爸爸给你的饭卡充了一百亿。” 他大哥：“纤纤，大哥新发现了一个星系，里面一万颗小行星，都用你的名字命名的，从纤纤一号到纤纤一万号。” 他三哥：“纤纤，我这个月又新写了十首歌，全是写给你的。” 他二哥：“纤……二哥没他们那么大的本事，就随手捏死了只老虎送给你，你别嫌弃。” · 度暗星是校草， 他帅得撕天裂地，炸｜裂苍穹。 只要有人盯着他看三秒，要么爱上他，要么被他帅死。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从来都是被人爱的度暗星，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小少年，白白净净，单纯到不谙世事，笑起来满是阳光的味道。 蔫坏蔫坏的度暗星叫了人家两年的小可怜，最后连哄带骗，拐到床上去了，这才发现…… 人小可怜是世界首富的儿子。 钞（超）能力受vs校草攻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秦观《鹊桥仙》 内容标签：奇幻魔幻 豪门世家 爽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云纤，度暗星 ┃ 配角：同学和家人 ┃ 其它： 第一章 晚安吻 “今天轮到谁亲我了？”16岁的楚云纤猫在被窝里，仰着小脸咕哝道。 “是我是我！”金发阳光少年挥着手激动地说，“今天的晚安吻是我！”。 身形高大挺拔的青年冷哼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胡说，明明就该到我了。” 金发少年抱臂：“喂，老二，饭可以瞎吃，话可不能乱讲。说好了大家轮流给纤纤晚安吻的。周一周四大哥亲，周二周五我亲，周三周六你亲，周日老爸亲，今天是周四，大哥不在家，昨天周三你刚刚亲过，所以，今天，应该由我来替大哥给纤纤晚安吻！” 高大青年冷着脸不为所动：“上周四大哥也不在，你就是这么说的，难不成大哥周周周四不在，你周周周四都要替大哥亲？” 这种由对他的宠爱而引发的争吵，一周没有千次也有百次，楚云纤早就习以为常。 他裹紧小被子，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指尖发出幽幽蓝光，紧接着，两个小小的，蓝玻璃罩一样的耳塞，出现在了耳朵上，这能够帮助他屏蔽所有的噪音，他打着鼻涕泡优哉游哉地睡了。 而他的二哥三哥依旧吵个没完没了： “我亲！” “我亲！” 熊熊烈火在两人头上燃烧着。 “给大哥打视频电话，看他让谁亲！”金发少年，老三楚云驻提议。 “打就打！”老二楚云晚无所畏惧。 视频电话拨通了，那头的白衣青年摘下口罩，快步从实验室中走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小晚，小驻，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大哥楚云霭正在大洋彼岸的米国，主导一场由全球顶级科学家共同完成的划时代实验。 据媒体报道称，这项实验若能成功，楚云霭必将成为继牛顿、普朗克和爱因斯坦后，最伟大的物理学家。 这位年轻的全才，在连续垄断十年诺贝尔物理、化学、医学、文学、和平、经济学奖后，凭此项实验，基本上已经预定了第十一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大哥！”楚云驻伸长舌头喊道，“今天是周四，你那份晚安吻，让给老二还是让给我？” 楚云霭擦了擦脸上的汗，惨！他一忙起来，就忘了时差这回事，米国现在还是周三，他就想当然以为华国也是周三了。 这么说，他又要错过一次纤纤的晚安吻了！ 如此重大的损失，如此惨烈的打击，令他心如刀绞，令他万箭穿心！ 多么痛的领悟！ 他被人冒名顶走实验成果都没这么痛心过！ 不过，大哥不愧是大哥，再怎么悲痛欲绝，面上还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笑得眉眼弯弯，弱弱地跟两个弟弟商量道：“呐，咱们交换一下好不好？今天你们谁代替我亲了，回头你们亲的那天，让给我行不行？” “哈？这怎么可以呢？过期不候，大哥，这可是你说的哦！”楚云驻还真是机灵，一句话就把楚云霭唯一的希望堵死了。 “喂，喂？哦，信号不好，呐，你俩随便吧哈，大哥就先挂了…” “嘟、嘟、嘟……” 楚云晚和楚云驻看着嘟起嘴唇，模仿挂电话音的楚云霭，脑门上默默地出现了一排省略号。 大哥，这是微信视频，不是电话…… 您给这敷衍谁呢？ 于是乎，楚云晚和楚云驻的“主权争议”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我亲！” “我亲！” 两人抱着打成一团。 一秒钟后… 楚云晚小手指勾着楚云驻的衣领，提溜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地就把他提了起来。 为了羞辱楚云驻，楚云晚甚至还十分粗俗地挖了下鼻孔！ 楚云驻：“……” 没办法，他二哥楚云晚是世界拳皇；跆拳道的带子比黑洞还黑；相扑能以一己之力，轻轻松松压倒一百个樱国大肉团…… 一米□□的身高，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材，蜜色肌肤包裹下，有着健硕的胸肌，和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无不散发着蓬勃的男性荷尔蒙…… 完全碾压。 论打架，楚云驻就是再叫上一个连的特-种-兵，都未必干得过一个楚云晚。 但楚云驻也并非全无优势。 年仅十七岁，就摘下奥斯卡影帝桂冠，并顺手包揽了四五遍三金影帝，他的优势，是精湛的演技呀！ 楚云驻小嘴一撇，眼圈紧跟着就红了。 他抽抽搭搭道：“二哥，我错了，纤纤的晚安吻，还是…你来吧……” 引用曹雪芹《红楼梦》里的一段话，那当真是“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直比那病西子还要病西子，比那林妹妹还要林妹妹，看得人心都要酥成一潭春水。 便是楚云晚，也免不了有铁汉柔情的时候。 眼下，他俊脸一红，羞愧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放下楚云驻，把少年瘦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边拍背，边柔声哄道：“是二哥错了，二哥不该跟你抢，你是弟弟，二哥应该让着你，今晚纤纤的晚安吻，还是你来吧。驻驻，你不要哭好不好，你知道的，二哥最见不得你和纤纤哭了。” 楚云驻头埋在楚云晚手臂上，身子不住瑟缩着，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 老二这个大块头，果然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呢。 自己的演技不过才用了百分之一，他就乖乖上钩了。 哭戏永远是对付这种憨汉的灵丹妙药，嘻嘻嘻…… 于是楚云驻飞奔着扑向了他的四弟。 “哎，等等。”楚云晚胳膊一捞，又把楚云驻捞小鸡仔一样捞住。 楚云驻的笑意来不及收住，一下就露了馅。 “你、又、演、我！”楚云晚暴怒至极。 楚云晚挥拳，“咚！” 楚云驻捂着脑袋上并不存在的包包，“叽”地一声哭了出来。 “还演！还演！我刚刚锤的是墙！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楚云晚对楚云驻失望至极。 “哎？”楚云驻捂着脑袋抬头，只听“轰隆隆隆隆——”，打雷一般，那一整栋厚实的墙壁，都随着楚云晚刚刚那一拳，大块大块地垮塌了下来。 楚云晚：“……” “怎么肥四怎么肥四？”他们的父亲楚四海推开门进来，“怎么闹得那么大动静？刚下火箭就听到你们在吵吵了。” 楚四海作为富有四海的世界首富，顶级财阀的掌门人，出行绝对不会坐直升飞机这种穷鬼打肿脸充富人的玩意，他要么坐火箭，要么坐人造卫星。 “爸！”楚云驻扑到身形高大，西装革履的楚四海怀里，添油加醋地把刚刚的情况说了一通，没忘了暗戳戳地黑一把老二。 楚云晚听得脸黑，他觉得不对劲，可分辨不出来哪里不对，嘴皮子又比不过老三，只好僵硬地杵在那里。 “好啦好啦，原来是这么回事，乖，快别哭了。”霸道总裁楚四海霸道至极地拍了拍楚云驻的肩膀，霸道至极地挺起胸膛，大手一挥，霸道至极地说： “这个问题好解决！” 楚云驻满脸期待地看着楚四海，等着最后的“判决结果”，激动地摇起了小尾巴。 爸爸平时最疼他和纤纤了，今夜的晚安吻，一定是他的！ 楚四海“啪”地盖棺定论：“以后有争议的日子，都由我来亲！” 楚云驻&楚云晚：“……” “不公平！”楚云驻伸长舌头抗议。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你们兄弟三个一周两次，爸爸一周只有一次，已经做了很多退让了！就这么定了！” 楚四海成功争取到了晚安吻的权利，整个人都亢奋不已，虽说他刚刚谈完登月计划的单子回来，明天还要早起去谈地心勘探计划的单子，身心俱疲，但一想到能够提前亲吻到崽崽，他整个人几乎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他迈着霸总独有的步伐款款出门，打算洗完澡，打好发蜡，喷好香水，刷完牙，再嚼上一块草莓味的口香糖，就来给崽崽晚安吻——那是崽崽最爱的味道。 门关上，挡住老二老三目光的那一刹那，楚四海激动地一蹦三尺高：“呀喉！” 他快乐，他开心，他激动，他蹦蹦跳跳，他开怀大笑，他肆意撒野喧闹。 天知道他等这天等了多久！ 四天呀！为了这一刻，他楚四海忍辱负重了整整四天！ 仆人们看着面前这只西装革履的大猴子，手中的盘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这又是四少爷的魔法？ 这次连老爷都操纵了？ 楚四海开上他的亿万豪车，朝着浴室疾驰而去。 他在走廊上把车速飙到了一百二十迈，开了整整十分钟，期间还停下车来，在室内加油站加了个油，才终于开到了浴室。 没办法，房子不这么大，都配不上他家纤纤的身份。 纤纤他，可是世界首富最钟爱的小儿子！ 在游泳池一样大的浴缸里，楚四海一边搓澡，一边放声高歌： “啊~~~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伴随着袅袅水汽，回音在这个超过一千平米的小浴室里久久回荡。 等他洗得浑身上下香喷喷的，终于回到楚云纤卧室的时候，他又累出了一身大汗。 虽然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给纤纤晚安吻了，但是，他提醒自己，楚四海，你现在身上这么脏，怎么可以亲吻纤纤呢！ 于是，在楚云晚和楚云驻惊愕的目光中，楚四海他又开上车，去洗澡了…… “爸没发现，咱俩刚刚偷亲了纤纤吧？”楚云驻小小声道。 楚云晚端详着睡梦里的楚云纤，一脸看到圣光的表情，“没~” “纤纤好可爱呀，他、他握住了我的小手指。”楚云晚，这个一米□□的钢铁男儿，激动地就要哭出来了。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让纤纤握住我的小手指。”楚云驻“摇着尾巴”央求道。 “哇！”被握住小手指的那一刹那，楚云驻的心灵得到了极致的净化。 “纤纤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越看越爱他了。” “就是说呀……” “你们！你们居然背着我，居然背着我……” 第五次洗完澡回来的楚四海站在门口，他面色惨白，心脏碎成一块一块的，他把胸脯拍得扑通扑通响，“居然背着我……！” “哇！” 这个同样一米□□，霸道狠戾到令人闻之丧胆的宇宙级霸总，差点儿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哇！”地一声哭出来。 怎么可以这么过分，说好的今晚我来呢？哼！你们这些男孩子，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欺负人家这么单纯可爱的豪门老男人！ “爸，我们没有偷亲纤纤，我们只是，让纤纤拉了一下我们的小手指。”还是楚云驻反应快，谎话张嘴就来。 听到这话，霸道总裁楚四海的眼神，忽而变得喜悦，忽而充满质疑，忽而又变得喜悦，忽而又充满质疑，忽而在喜悦中掺杂质疑，忽而又在质疑中迸发出喜悦…… 一分钟后，他眼睛抽筋了。 楚四海捂着眼睛问，“真的？” “嗯嗯！”楚云晚&楚云驻点头如捣蒜。 楚四海这才如释重负，双手合十，正背倒背圣经一百遍后，终于虔诚地低下头，在小儿子楚云纤的额头上，郑重其事地留下了一个晚安吻。 “晚安，纤纤。” 第二章 智囊峰会 楚四海近来愁得一连掉了99根头发。 他来不及哀叹头发的狠心离去，也没有心情责备头皮的不挽留。 因为，他的掌上明珠，小儿子楚云纤，要离开家，去上大学了。 楚云纤自出生起，就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只要他想，眨一下眼睛，大洋彼岸的米国就会刮起十级飓风；跺一跺脚，就能把整个地球踩得分崩离析；打一个喷嚏，能把月球给喷成冥王星的卫星…… 因此，之前的16年，楚四海一直把楚云纤留在家中，悉心教他，该怎样控制自己的力量，才能防止一不小心，把整个宇宙毁灭掉。 他甚至还忍痛，请大儿子楚云霭，发明了力量抑制剂，注射进小儿子的心脏中，将他的力量，强行削弱为了之前的万分之一。 当然，这十六年间，楚云纤的文化课知识也没有落下，楚四海自然会请，十年前的各大诺贝尔奖得主，作为家教老师辅导楚云纤。 至于为什么不请最近十年的诺奖得主？ 因为楚云霭实在是太忙了。 十六年过去，到了今天，楚云纤终于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他考上了海城大学，也该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 但是，之前的十六年，楚云纤连家门都没出过，对社会的险恶没有半点儿认知，像一个宝宝那样单纯，心底没有一丝邪念。 楚四海又怎能放心，任由自己的心肝宝贝出去闯荡社会呢？ 这也正是开头，楚四海愁得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原因。 “纤纤，你听爸爸说，你想上大学爸爸理解，咱们这样，爸爸把海城大学买下来怎么样？你想交朋友，想认识新同学，爸爸也理解。等买下海城大学，爸爸就再把海戏、海电、陆戏的学生全都雇佣下来，塞进海城大学，让他们演你的同学怎么样？纤纤你放心，海戏、海电、陆戏学生的演技还是可以的，保证不会让你出戏，这样，你不就能交到朋友了么？”楚四海搓着大手地跟崽崽商量着。 楚云纤抬头看着他高大巍峨的父亲，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缓缓摇了摇头：“不好。” “这是假的，爸爸。” “纤纤从小到大，只有爸爸和哥哥，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呢。纤纤……想靠自己的努力交到朋友！”楚云纤认真道。 “唉……”楚四海长长地叹了口气。 儿行千里母担忧，他这个当老父亲的，又何尝不希望，自家纤纤能跟其他家孩子一样，正常地读书上学交朋友呢？ 只是他家纤纤，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成熟的心智，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后果不堪设想。 楚四海转身就召开了智囊团紧急峰会，99位全球顶级智囊（如今都是楚四海的私人智囊）汇聚一堂，就着四少爷上学难的世纪性议题，展开了激烈辩论。 “可以在四少爷身上装个追踪器，实时勘察四少爷身边的情况，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启动□□编队，对威胁四少爷生命健康的敌人，实施精准打击。”前米国总统说道。 “前米国总统，回答问题之前请先举手。”楚四海纠正道。 这位前米国总统尴尬地抚了抚眼睛，举手，站起来说，“可以在四少爷身上装……” 楚四海：“你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 前米国总统：“……” 楚四海：“这个方案不可行，不管是什么多先进的追踪器，纤纤都能感觉得到，那样的话，纤纤又要不开心了。没有办法，纤纤他实在是太强了。” 前前樱国首相举手起身道：“可以派99个世界拳皇伪装成便衣，混进海城大学的学生中，暗中保护纤纤。” 他自以为给出了绝佳的建议，此建议足以艳压在场的98位同僚，他得意地昂首挺胸，期待着总裁大人的褒奖。 结果，总裁大人楚四海，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纤纤也是你能叫的？”总裁大人的声音，听起来比绝对零度还冷了一度。 前前樱国首相差点儿没冻死。 “这个方法倒是可以考虑，但是，我家纤纤那么可爱，万一哪个世界级拳皇起了歹心，打算拐跑我家纤纤怎么办？”楚四海说。 “这……”前前樱国首相答不上来。 “既然外人信不过，那么能信得过的，就只有总裁大人的家人了，大少爷工作最忙，可以让二少爷和三少爷，轮流负责照看四少爷上学。”脑袋大，身子小的外星友人，一边吸氮气，一边用翻译过的声音说。 外星友人需要随时用氮气管呼吸氮气，行动不便，拥有楚四海的特赦令，回答问题时不用举手，也不需要站起来。 “那就更不行了，”楚四海摊开两只大手，“那两个小兔崽子比世界顶级拳皇还容易有二心，把纤纤交到他们手里，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99个顶级智囊一人给出了一套解决方案，楚四海又给出了99个理由将他们一一否决掉。 最后仍是一筹莫展。 自此，四少爷上学问题，成为了困扰世界顶级智囊们的，十大世界性议题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求预收：《我有五个Alpha大佬儿子》 文案： Omega许念是个小吊丝，到18岁病死，都没能鼓起勇气，跟暗恋多年男神Alpha邹诚表白。 再睁开眼，许念到了未来，身边围着五个高大帅气的Alpha青年，一个个笑着给他端茶倒水，驱寒问暖。 一辈子没尝过Alpha的许念，瞬间流下了感动的……口水。 许念：难道我重生成了万人迷？ 五个Alpha表示：不，你想太多了! 后来… 洲际拳皇，百万少O的梦中情A，在赢下全球拳击大赛冠军后，第一时间将金牌戴在了许念的脖子上，并与他热泪相拥。 媒体：惊!拳皇隐婚石锤!亿万少O梦碎。 拳皇：想多了，他是我爸… 后来… 俊俏少年爱豆A与一小O当桌吃饭被人拍下，曝光当日，微博瘫痪，千万粉丝哭着喊着妈妈舍不得你555… 爱豆：想多了，他是我爸… 后来… 高冷天才Alpha发明了造福数亿小O的“发｜情｜期疼痛缓解剂”，被问及初衷，天才坦言，不想看许念那么辛苦。 媒体：感天动地!天才少年为爱创造美好世界! 天才：想多了，他是我爸… 再后来… 北城金融巨鳄，几十亿A、B、O全民梦中情人，黄金钻石王老五邹诚，被拍到与许念牵手共逛迪士尼乐园，甚至戴上小兔耳朵，只为哄许念一笑。 媒体早已见怪不怪： 锦鲤王许念惊现第六子，金融巨鳄邹诚上演现代版“老莱娱亲”。 面对闻讯赶来，挤爆迪士尼的迷弟迷妹们，邹诚搂着怀中一脸娇羞的少年，坦言道： “看清楚了，这个人，我喜欢了二十年，如今，他终于是我的人了。” 娇娇软软小吊丝受vs霸道总裁宠妻狂魔攻 1v1，甜就完了。 第三章 坐高铁 由于99个顶级智囊的极度无能，楚四海最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崽崽背上小书包，踏上了上学的路。 “等等！”楚四海挥出尔康手，“崽崽，你长大了，开学第一天，不能被别人看扁，要像爸爸一样，坐火箭去学校报道。” 楚四海领着楚云纤，去了他们楚家的火箭发-射室。 一整个发-射室的科研人员们紧盯着屏幕，严阵以待。 楚四海推着楚云纤登上火箭。 “神州十九号载人航天火箭，即将执行载人航天任务——送四少爷上学！” 科研人员们纷纷起立，虔诚地盯着发-射池上巨大的火箭。 随着倒计时声音的回荡，在场的每个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 “九…” “八…” “七…” …… “一…” “发-射！” 火箭隆隆咆哮，大地随之撼动，火箭尾端喷出的火焰，令发-射池蒸腾出巨大的蒸汽，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在这个全体科研人员与智囊团体，翘首以盼的伟大时刻，火箭上蓝光一现，火箭尾端的火焰“嗡”地一声，熄灭了。 科研人员&智囊团体：“？？？” 楚云纤轻轻抬起脚来，“砰！”地一声，几百斤重的合金火箭舱门被踢飞，在空中划出一道流星般的光迹。 科研人员&智囊团体的下巴纷纷落地，砸出一个个大坑。 楚云纤拉着楚四海，面无表情地下了火箭。 “爸爸，我不想坐火箭去学校，我想跟其他人一样，正常地去学校。”楚云纤说。 楚四海想了想，说，“好。” 于是楚云纤就去坐高铁了。 首发站是楚云纤卧室。 经停站是楚家城堡门口。 终点站是楚家花园尽头的楚家大门口。 没错，这辆高铁是楚家的私人高铁，行驶范围就是楚家城堡和楚家花园。 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楚家实在太大了。 不坐高铁，从卧室走到大门口，需要一天一夜。 楚四海拉着楚云纤去了楚云纤卧室，楚云纤的卧室有上千平方公里，一眼望不到头。 其中有五百平方公里是这个巨大的高铁站。 楚四海去购票口买了一张票，他说，“买一张票，从四少爷卧室站，到楚家大门口站。” 售票员不认识楚四海，她惊讶道：“你你你，你是想翘班么？” 这个高铁站，平时的乘坐人员就是楚家的仆人和护卫。 智囊和科研人员，一般坐直升飞机来楚家上班。 楚家的仆人和护卫们，早上来楚家上班，买票，坐二十分钟的高铁，从楚家大门口站坐到四少爷卧室站；晚上下班，离开楚家各回各家，买票都是从四少爷卧室站，坐到楚家大门口站。 售票员还从来没有见过，大早上要从四少爷卧室站，坐高铁去楚家大门口站的乘客。 逆向出行，不是翘班是什么？ “你确定要翘班？”售票员又问了一遍。 霸道总裁·楚四海的脸色冷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扳着售票员的下巴，嘲讽道，“呵，女人，不要以为故意忤逆我，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你玩的这套，已经有一千七百八十八个女人跟我玩过了，你是第一千七百八十九个！” 楚四海夺走售票员手里的票，狂霸酷炫拽地将三十一块五毛钱甩在售票员脸上，甩得“啪-啪”作响。 “呵，女人，拿好钱乖乖走人！” 售票员：“？？？” 别说是三十一块五毛钱，就是一万也不用甩得那么大声吧？ 高铁进站，稳稳地停在了站台上。 楚四海送楚云纤上了高铁，千叮咛万嘱咐，一千个不舍，一万个不放心。 楚云纤嗯嗯点头。 “崽崽，坐好，爸给你买橘子去。”楚四海说。 于是，楚云纤就看到他老爸那“矮胖”的身躯，艰难地爬着那高高的站台，迈过一只脚，又迈过一只脚，颤颤巍巍……【注1】 楚云纤莫名觉得，这一幕好像有点儿眼熟。 当楚四海终于给楚云纤买好橘子回来，楚云纤感动地哭了。 楚四海慌了，他还以为，崽崽哭泣是因为橘子被他压崩了一个。 楚四海连忙哄道：“崽崽莫慌，这个橘子，它虽然崩了，但我们只要裹上一层淀粉，下油锅炸至金黄，它还是很好吃的，你看，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楚云纤还是没能止住眼泪。 楚四海情急之下Rap出口，“你看这个高铁它又长又宽，诶，又长又宽，就像这个橘子它又大又圆，诶，又大又圆，诶，又大又圆，诶、诶……”【注2】 楚云纤：“……” 楚云纤小手环住楚四海结实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楚四海：“！” “你也是，你也是…舍不得爸爸的对不对？”楚四海哽咽道。 “嗯嗯，”楚云纤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纤纤舍不得爸爸，爸爸不要哭好不好？” “不会，”楚四海下了车，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晨光里，背对楚云纤，抬手抹了下眼睛： “你爹我必不可能哭泣。” 高铁开动，转眼间，楚四海的身影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由于是反向出行，高铁空空荡荡，只坐着楚云纤一个人。 俨然是他的专列。 高铁经停城堡门口站，而后穿过楚家一望无际的大花园。 高铁在几层楼高的玫瑰花丛中穿行，花叶上滴下来的露水好大一坨，有几个人那么大。 在高铁上只坐楚云纤，不坐其他人时，高铁会在花园多停一站。 今天，这辆又长又宽的高铁就多停了一站，上来了几只直立行走，和人一样高的蚂蚁。 玫瑰花园和会说话的大蚂蚁，都是楚云纤小时候创造的。 楚家人只知道巨型玫瑰的存在，而不知道大蚂蚁的存在。 因为大蚂蚁平时生活在地下，只有楚云纤来花园的时候，他们才会到地上陪他玩。 打头的蚂蚁坐到楚云纤临座上，四只手一齐拍着楚云纤的背，“纤纤，你怎么哭了？” 楚云纤太难过了，以至于他说话语无伦次： “因为我爸给我买了橘子，结果压崩了一个，然后拿去油炸又裹淀粉，不对，是先裹淀粉再油炸，也不对……哎，总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隔壁小孩馋哭了，我觉得很对不起隔壁小孩，所以我哭了。” “而且，我要上大学了，我觉得我爸爸很舍不得我，我心疼我爸爸。” 前面那句没听懂，但是后面那句听懂了，大蚂蚁的两个触角难过地耷拉了下来，“纤纤，你别难过，你要是害怕的话，我陪你一起去上学吧，反正我整天呆在玫瑰花园里也很无聊。” 楚云纤摇了摇头，“谢谢你球球，但这次，我想靠自己交到新朋友。” 大蚂蚁球球点头，“嗯，那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带新朋友来找我玩。” 楚云纤和它击掌，击了两遍，因为球球有四只掌。 “一定！”楚云纤说。 二十分钟后，高铁停在了楚家花园的尽头，也就是楚家大门口。 出了这扇上百米高的大门，就是出了楚家，就是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开家，就是正式踏入外面的世界了。 楚云纤回头看，万丈晴空之下，巨大的玫瑰花如烈火般轰轰烈烈地蔓延到天边，而在天的尽头，是绵亘数万里的高大城堡，如长城一般巍峨耸立。 那儿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那儿是他的家，不一定有多大，但却很温暖的家。 那里住着他最爱的爸爸，还有他最爱的三个哥哥。 再见，爸爸，再见，哥哥。 楚云纤在心里说，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朱自清《背影》 注2：吴亦凡《大碗宽面》 第四章 漫漫上学路 楚云纤背着小书包，踏上了漫漫上学路。 对他来说，去学校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瞬间移动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 所以，楚云纤从小，就没去厕所拉过臭臭。 他去哪里拉呢？他去黑洞拉。 每当楚云纤憋不住的时候，小裤裤一脱，趁着臭臭将落未落的那一刹那，憋着一口气，“啪！”地瞬间移动到黑洞周围。 然后，在臭臭离开屁屁的那一瞬间，“啪！”地一下，再瞬间移动回来，臭臭就被吸到黑洞里去啦。 清洁、高效、无污染！ 比樱国最高级的马桶盖还要高级！ 得益于从小到大，每天一次，16年共4244次的屏住呼吸拉臭臭练习，楚云纤的肺活量大得惊人。 楚云纤的小书包也不一般。 仔细看的话，细心的人能够发现，这个书包有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这是被楚云纤施加过魔法的书包。 它看起来又小又轻，但其实比一辆满载的卡车还要重。 那里面塞着楚云纤那张十平方公里的大床，就因为楚四海一口认定学校的床不舒服，执意要他带上。 当然，一辆卡车的重量，对于楚云纤来说，就跟一片羽毛落在身上没有什么差别。 况且，书包的重量，是他可以随意调节的。 楚云纤用手机地图，为自己导航去海大的路。 为了避过不通的道路和建筑物，手机导航出来的路线是弯弯曲曲的。 楚云纤挠挠脑袋，陷入了困惑。 他清楚地记着，老师教给他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可恶的手机，居然想骗他绕路。 楚云纤啪地一下，把手机摔了。 他自己走！ 只留下废掉的手机，带着志玲姐姐抽搐的声音：“XX地图，持续为您导导导航……” 楚云纤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征程。 他一路横冲直撞，只走老师教的最短的线段，绝对不拐弯。 房子挡路，一个跟头翻过去。 巨石碍事，一脚踩它个稀巴烂。 十分钟后，一条大河挡住去路。 大河波浪滔天，一眼几乎望不到尽头。 没有桥，桥在很远很远的位置。 不听志玲姐姐话的报应来了。 岸上的芦苇随风招摇，天地辽阔，河中点点白帆，呼呼秋风带来了船夫那雄浑低沉的哨歌： “你看这条河它又长又宽，诶，就像这张脸他又大又圆，诶，又大又圆，诶，又大又圆……” 楚云纤没有丝毫迟疑。 他踏脚迈入河中，走得坦坦荡荡，如履平地。 奇迹发生了。 他的两只小脚冒着蓝光，以此为圆心，以一千公里为半径画圆，这条河在这个圆之内的部分，全都结上了厚厚的冰。 巧的是，这条河刚好两千公里长。 于是，从发源地到入海口，这条可怜河全都冻了起来，连一厘米的水面都没留下。 对着河面照镜子的船夫，“咦，我这脸它不是一般园，它是又大又圆……” 楚云纤踏冰过河，接着走，又有一堵又高又厚的墙挡在了面前。 菊花花粉随风飘来，楚云纤鼻子痒痒，“啊—阿嚏！” “轰！” “隆隆隆隆隆——！” 整堵墙随之坍塌，变成了一堆废弃的砖石。 楚云纤大摇大摆地踩过去，砖石跪服与楚云纤强大的力量，纷纷变成了粉末。 墙的那头，眼看工期就要到了，一个拆迁队正因为无法按时完工，愁得一筹莫展。 拆迁大队长带着他的队员们，跪下来祈求上天，“神呐，求您天降陨石，把这堵墙砸了吧！它太厚啦！臣妾拆不动呀！” 神：满足你。 “轰隆隆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过后，拆迁大队长和他的队员们转过身来，只见之前拆了三天三夜拆不动的厚墙，已经在瞬间被夷为平地。 喜极而泣！ 楚家那么大的家宅，必然位于海城郊区，眼下，穿过这堵墙，楚云纤就到了海城城区。 楚云纤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车来车往，人声鼎沸，高楼大厦，灯红酒绿。 好壮观。 他看到一辆辆车停在路边，有人上去，有人下来。 那应该是就是老师讲过的公交车了吧？ 刚好有一辆车去海大，楚云纤便上了车。 车上人很多，很挤，楚云纤却很兴奋。 他终于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楚云纤下定决心，要隐藏自己首富之子的身份，同时隐藏自己的超能力。 就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那样交朋友。 楚云纤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心情十分愉悦，全然不顾满车的汗臭味。 就在这时，他看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獐头鼠目，脸上长痘，痘上长毛，猥琐又矮小的男人，悄咪咪地把手，伸进去前面女士的包里。 车上很挤，没人发现。 楚云纤皱起了眉头，他脑子闪过老师讲过的好几个词，小偷、强盗、坏人、劫匪、色-狼…… 想啊想，他想起来了，老师讲过的，这种行为，这种人，叫做鸭子！ 没错，就是鸭子！ 他捅了捅男人的手臂，挺起小胸脯，一板一眼道：“你在做什么？你这只脸上长痘，痘上长毛的鸭子。” 小偷：“？？？” 公交车刚好在报站，其他乘客没听到楚云纤的话。 反应过来后，小偷恶狠狠地瞪了楚云纤一眼。 楚云纤张着小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凶。 确实是脸上长痘，痘上长毛，而且是只鸭子呀。 自己完全是按照老师教的，实话实说的呀。 说实话为什么会被凶呢？ 看着楚云纤天真无邪的表情，小偷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整个人都气疯了。 他拿起小刀，恶狠狠地捅向楚云纤的小腹。 “丁——！” 像是捅在钢板上一样，刀尖微颤，颤得小偷的手都抖了起来。 可恶，真是见鬼了。 小偷觉得楚云纤是个傻子，便不再理会他，专心致志地偷东西。 他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女士包包上的拉链，探手进去。 楚云纤生气了，他觉得小偷的行为，简直就是老师说的狗改不了吃屎。 他打了个响指，指尖绽发出幽幽蓝光，飞到女士包包的拉链上。 小偷偷东西偷得一脸享受，完全没有发现，包包上的拉链，已经变成了一排排尖牙。 这个小偷是个花心贼，他自诩跟别的妖艳贱货不一样，他偷东西，不只注重物质收获，更在乎内心享受。 啊，这个这个，这个是姨妈巾！ 喔豁，还有安全套！啧，真是个骚女人。 咦，这个是什么？尖尖的，一排排的，难道是什么最新发明的♂♀道具，嘿嘿嘿…… 就在小偷一脸潮-红的时候，包包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拉链变成的尖牙猛地闭合，狠狠地咬上小偷手指，恨不得把他的手指头咬下来。 “啊！” 小偷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小偷！抓小偷啊！”女士反应了过来，拿着包劈头盖脸砸在小偷脸上。 整个公交车都沸腾了，小偷无处可逃，被高大的男性乘客死死按在地上。 楚云纤适时劝道：“叔叔，当鸭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哦。” 小偷：“？？？” 张口就来？ “呸！你可真恶心！长这么丑居然还有人买你。”按着小偷的壮汉是个钢铁直男，恨不得喷他一身唾沫星子。 “不嫌臊，人家鸭子还是靠自己挣钱吃饭呢，鸭子都比你强！”大妈冲着小偷吐了一口口水。 “跟我们走一趟吧，鸭子先生。”警察紧跟着就来，押送着小偷上了警车。 “好好在里面做鸭改造吧。”有乘客朝着小偷挥手告别。 小偷狼狈至极，满脸悔恨的眼泪。 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做鸭！ 不对，是当初又何必做小偷23333…… 刚刚公交车上乱哄哄的，抓小偷，等警察，费了好长时间。 楚云纤看公交车没有再次开动的迹象，便提前下了车。 他朝着海城的方向前进，经过一个无人小巷时，被几个纹着纹身，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堵住了。 “又老又丑的变-态丑八怪叔叔，做什么呀？”楚云纤刚刚活捉一只鸭子，心情大好，微笑着礼貌问道。 领头的气得脸都绿了，他把狼牙棒往楚云纤脖子上一杵，咧开大金牙骂道：“妈的，小兔崽子，我看你挺猖狂呀！” “钱全都交出来，差一分钱我揍得你叫爷爷！” 楚云纤哦了声，把包递给他，“又老又丑的变-态丑八怪叔叔，钱都在我包里呦，你自己找吧。”楚云纤笑着说。 “闭嘴！”领头的叫道：“叫我爷爷！” 楚云纤：“好的，又丑又老的变-态丑八怪爷爷。” 领头的：“……” 算了算了，小傻子一个，何必跟他计较，气死自己倒是不好了。 他正背倒背十遍莫生气。然后，凶巴巴地抢过楚云纤的书包，结果…… “咚！” 书包带着他砸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 领头的：“……” 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用力提了提那包…纹丝不动！ 后面的小弟等不及了，“老大，您该不会……拿不动吧？” “闭嘴！” 楚云纤看着领头的又是弯腰，又是撅屁股，累得浑身大汗都提不动那个包，不由得想起来，老师曾经教导他，要主动帮助活动能力弱的老爷爷，老奶奶。 他弯下腰去，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纯净到不掺一丝杂质，“又丑又老的变-态丑八怪爷爷，您提不动，我来帮您吧。” 一个打劫的，需要被打劫的来施舍帮忙，可还行？ 当着自己小弟的面被反复羞辱，领头的脸疼到像是有人拿着烙铁按在他的大饼脸上。 领头的脸气成了猪肝紫，杀猪一样咆哮道： “你妈的，为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老子跟你拼啦！” 他挥着狼牙棒朝楚云纤的脑袋砸去。 楚云纤一愣，想起爸爸跟他反复叮嘱过的话： “崽崽，要是有人敢打你，你一定要还手，一定要还手！记得没？你属于未成年人正当防卫，法律不会苛责你的。” 自己该还手了，楚云纤想。 他躲过狼牙棒，两只手指并拢，挥出一道蓝光。 “biubiu~” 蓝光照在领头的身上，之见领头的一点点变矮，手脚一点点变短，慢慢的，他的五根手指变成了爪子，长出长长的指甲，他的鼻子越长越长，越长越长，鼻尖甚至出现了一个红红的球形，他的两根门牙凸了出来，两只耳朵支棱了起来，皮肤由猪肝红变成了灰褐色，口中骂骂咧咧的声音变成了吱吱声…… 他变成了一只小老鼠！ “吱，吱吱吱……” “啊啊啊啊啊！”跟班们吓得大叫，一个个面如土色。 楚云纤这才想到还有他们，他想起自己还要隐藏身份，只好勉为其难地，顺手把他们也变成了小老鼠。 反派果然死于话多对不对？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多好~ “吱，吱吱吱……”小老鼠们面面相觑，指爪画爪地互相比划着。 “这里有老鼠，快来打！”清洁工阿姨拿着扫帚冲了过来，一边拍一边要踩他们的小尾巴。 “吱吱吱吱吱！”几只小老鼠吓得四处逃窜，屁滚尿流。 你们欺负人，那就让你们也尝一下被人欺负的感觉吧，楚云纤看着落荒而逃的小老鼠，这样想着。 楚云纤很善良，并没有把他们永远都变为老鼠，他把时限设定为一天，明天太阳升起时，这些老鼠就会变成人形。 试想一下，几个打劫的，既然敢打劫，挑选的小巷一定没有摄像头。 并且，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警-察局，报警说自己被人变成了老鼠。 就算他们说了，估计也只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他们只能人人喊打，然后守着这一天恐怖的记忆，了却余生，并且永远不会有人理解他们。 不管从哪个方面说，楚云纤超能力的秘密，都不会被暴露。 当然，楚云纤太单纯了，他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他只是按照爸爸说的，保护自己而已。 楚云纤再起踏上了上学的路。 “打劫！”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难得连楚云纤都不耐烦了。 他的嘴角抽了抽，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确切来说就是： 世界这么大，何必逮着我一人薅羊毛？ 他转过身去，抬起手指。 他不介意世界上再多一只小老鼠。 然而，当他看到少年英俊的脸颊，痞痞的坏笑时，他呆住了。 “帅、帅哥哥……” 他红着小脸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出场啦！ 打劫的：小兔崽子，你双标？？？ 第五章 帅哥哥！ 天高云淡，秋高气爽。 小巷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楚云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少年，莹润的小嘴微微张着。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哥哥呀。 对面的少年身高腿长，体态纤瘦却蕴含无尽力道，一张脸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面若冠玉，目如朗星，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浓密剑眉斜飞入鬓，就这么勾起薄薄的嘴角，要笑不笑看人的时候，直要把人的魂儿都给勾走。 一阵秋风吹过，少年白衬衣的下摆随风浮动，露出一截劲瘦白皙的腰肢，腹肌的痕迹隐隐可见。 “你刚刚叫我什么？”度暗星的眉毛皱了皱。 度暗星好听的声音，像是小老鼠挠在心肝儿上，楚云纤被唤醒，下手下意识地抹了下嘴角，诚实道：“帅哥哥呀。” 度暗星像是在忍笑：“别闹，老子是打劫的，别以为说两句好话，老子就会放过你。” “看你的年纪，今年应该上初中了吧，看模样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生活费估计不会少，留下吃饭的钱，其余的乖乖交上来。麻溜的，你们初中生留着零花钱，也是买游戏机打游戏，干脆都交上来得了。” “这一块儿乱得很，你不把钱给我，也得给别人，你把钱给哥哥，哥哥保你上学平安，以后再也没有流氓混混敢缠着你。” 度暗星脸上挂着浅浅的一抹笑，不知不觉中，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老子”，变成了“哥哥”。 楚云纤挺起小胸脯纠正道：“我今年已经上大学了哦，等我去学校报完道，我就是一个大学生了！” 度暗星眼睛弯弯的，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笑，“真的假的？看起来还很小啊……” 他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下，“那零花钱留一半吧，长得这么好看，上大学了，该谈女朋友了，身上没有零花钱也不行。” 楚云纤“嗯嗯”点头，手伸到书包里，一边找钱包一边说，“谢谢哥哥。” 度暗星嘴角抽了抽，“不、不用谢……” 这孩子是真心傻气呀。 楚云纤找啊找，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钱包。 这时候，他看到自己书包的外侧，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道口子。 想起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他明白了。 他的小熊钱包被人偷走了。 楚云纤有点生气，白皙的小脸上现出一小团红晕。 “钱包不见了……”楚云纤小声嘀咕。 度暗星搔搔脑袋，这就有点儿难办了。 “你再好好找找，看是不是掉到哪个缝儿里了？” “没有，哪里都找不到。”楚云纤委屈道。 看着少年委屈的模样，不知为何，度暗星突然有点儿紧张： “别、别哭，这样吧，我跟你钱，你先过了这个月，再找你家长要钱，上大学…一个月两千够么？” 度暗星，好不务正业的一劫匪。 头一次见打劫还倒贴钱的。 “有了，我有办法给哥哥钱了！”楚云纤突然笑了起来：“哥哥，你身上有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么？” 度暗星收回刚刚那句话，他自己有办法，不用自己给钱当然是最好的。 他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裤兜空空如也，身上并没有带着什么东西，唯一有的，就是手上的那把打劫用的铅笔刀。 “搞什么呀？”度暗星问，“你看这把铅笔刀行不行？” 他把铅笔刀递给楚云纤。 他并不担心，少年会拿着铅笔刀，反过来打劫自己，因为他打劫的本事，本来就不是那个铅笔刀。 只不过是个吓唬小孩的幌子罢了。 楚云纤接过铅笔刀，神神秘秘地说，“哥哥，你捂住眼睛，不许偷看哦。” “哈？玩我呢，那你要跑了怎么办？”度暗星挑起眉毛，笑着看向楚云纤。 “呐，哥哥不放心的话，就给哥哥拿着我的书包好了。”楚云纤把书包放在度暗星脚边，“里面装着我的身份证，录取通知书，我不可能跑哒。” 其实度暗星也知道少年不会跑，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他就是觉得少年不会跑，刚刚说的那句话，也不过是心里痒痒，看他可爱，特别想逗逗他。 “好，”度暗星乖乖地捂住了眼睛。 “不许偷看哦，”楚云纤拿着小刀，双手背在背后，轻声念：“一、二、三、四、五、六、七……” 念到第七声的时候，一道蓝光出现，紧接着，又是一道金光，又是一道银光…… “当当当当！好啦！哥哥你可以睁开眼睛啦。” 度暗星放下手来，想看看少年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楚云纤左手慢悠悠地托着一团金光从背后出来，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把金色的小刀，那团金光就是小刀上发出来的。 楚云纤的右手同样慢悠悠，这次，是一团银光，再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把银色的小刀。 度暗星用两只拳头擦了擦眼睛。 他怎么觉得，这剧情…有点儿眼熟？ “啪！”第三把小刀从楚云纤嘴巴里蹦了出来，吓了度暗星好大一跳。 没办法，楚云纤只有两只手，实在是为难他了。 楚云纤舌头卷着那把暗淡无光的小刀，学着故事书上的情节，瓮声瓮气地说，“亲爱的帅哥哥，请问你丢的是这只金铅笔刀呢，还是这是银铅笔刀呢，还是…啊！” 楚云纤一个哆嗦，险些被那个普通的铅笔刀割了舌头。 度暗星看得心惊胆战，当即喊道：“把刀吐出来，别伤着自己！” 楚云纤他不，哥哥那么帅，他就是想要给哥哥钱，他艰难地继续道：“还是，这只…上面带着笔屑，而且脏兮兮的，黯淡无光的铅笔刀呢？” 度暗星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他生怕少年一个不小心，再把刀咽到了肚子里。 “我招，我招，我都招。”度暗星举手投降，“就你最瞧不起的那个，那个铅笔刀是我的。” “耶！”楚云纤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卷着铅笔刀的舌头疯狂抖动，“答对了！恭喜哥哥，现在金铅笔刀，银铅笔刀，还有这只上面带着笔屑，而且脏兮兮的，黯淡无光的铅笔刀，都是你的啦！这是你诚实的奖励！” 然而，令楚云纤感到惊讶的是，度暗星脸上，并没有他想象中会出现的激动神色。 度暗星皱着眉头，轻轻朝楚云纤招手，神色似乎有几分怜惜，“乖，过来。” 楚云纤乖乖过去。 度暗星的手指白皙修长，指尖轻颤着，微微触上楚云纤柔软的舌，小心翼翼地，帮少年把口中的小刀取了下来。 直到把那个小刀握在手里，度暗星的脊背仍旧在发麻，一阵后怕，浓浓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刚刚要是少年的舌头被割伤，或者发生什么意外，那自己可就真是个罪人了。 唉…… 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空，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下来，打在他脸上，顺着干净流畅的下颌滴落。 自己为了挣钱不要命，甚至昧了良心，这种做法，真的是对的么…… 可是不这么做，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 也没人能告诉他答案。 衣角被人扯住，低头，看到少年一张灿烂的笑脸。 “帅哥哥，这个金铅笔刀，还有这个银铅笔刀，都是你的啦！” 度暗星嘴角勾起，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少年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就像少年这个人一样。 “不用了，”度暗星说，“这两个都是你的东西，你不用变戏法哄我。” 楚云纤听明白了，帅哥哥不想要他的东西。 低低哦了声，只得把金铅笔刀，和银铅笔刀，都放进了书包里。 度暗星说：“等你上了大学，就尽量少出门吧，出门的话，一定要跟室友一起……” 你那么傻，连保护自己都不会，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的，要是下次，遇到一个比我还坏的坏人，你可该怎么办？ 楚云纤认真地点了点头，“记住啦！” “那么，再见了。”度暗星转身，在细雨中同少年挥手告别。 “等等，帅哥哥，你掉了个东西。”楚云纤跑过去，捡起度暗星掉在地上的那个小卡片。 那是一张学生卡，上面有着度暗星的证件照。 楚云纤一愣，他好像有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学生卡，跟录取通知书一起寄过来的。 右侧有几行小字，楚云纤不由得默念出声：“海城大雪，XX级，度暗星……” “！” 和他同一所大学，同一个年级，同一个专业！ 楚云纤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别看，丑。”度暗星过来拿走了那张卡。 楚云纤望着度暗星离去的背影，眼睛一亮。 那这么说的话，他和帅哥哥，有没有可能，还是同一个寝室的？ 第六章 换标签 这个想法让楚云纤激动不已，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如果他和帅哥哥在同一间寝室的话，那么以后，他是不是就可以成为帅哥哥的朋友了？ 他揉了揉眼睛，眼睛一圈幽幽蓝光，在细雨蒙蒙之中，看向海城大学的方向。 他具有透视的能力，他的目光穿过高楼；穿过来来往往的人和车；穿过花草树木，最后定格在海城大学的男生寝室楼里。 海城大学的男生寝室是六人间，他知道自己是哪个寝室，可是不知道自己的室友是谁。 于是，他便看向自己的寝室。 床位上贴着标签，标签上贴着名字。 他找到了贴着自己名字的标签。 可是，却没有一个标签上面写着“度暗星”这三个字。 楚云纤很失落，他的小脑袋耷拉了下来。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既然标签决定了床位，那么，他换一下标签不就好了？ 说干就干，他的视线移向了旁边的寝室。 那个寝室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正在换裤子。 噫~大腹便便，楚云纤默默腹诽道。 找了一圈，没有写着“度暗星”的标签。 再隔壁的寝室…… 噫噫噫~居然有个男生在寝室厕所拉臭臭。 这间寝室也没有“度暗星”。 唉，头疼，用透视眼，总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隔着近千米，他好像都闻到了臭臭的味道。 得赶紧找，以后不随便用这个超能力了，他心说。 当他找到隔壁第三间寝室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贴着“度暗星”的标签。 更妙的是，帅哥哥的寝室，还一个人都没有来。 “度暗星”的那张标签，贴在上铺，这便是度暗星的床位了。 度暗星的对铺也贴着一张标签，写着“闫京”两个字。 楚云纤想了想，调换标签位置的话，最好是趁现在。 现在人少，他换了也没有人知道。 等他到了学校，说不定人就多了，在大家眼皮子下，就没有那么容易移花接木了。 打定主意，他挥一挥手指，两道蓝光冲上天际，穿过云层和建筑，最终落在了两张标签上。 一张是写着他自己名字的标签。 另一张，则是度暗星的对铺，写着“闫京”两个字的标签。 楚云纤一想，等下能够和帅哥哥在一间寝室，甚至还睡对铺，就忍不住高兴到手指发抖。 他手指发抖，搞得那两张标签也跟着发抖，就像喝醉了酒一样，瑟瑟抖着从各自的床铺上脱落下来，然后甩着醉拳走在寝室地板上，门是关着的，这两张标签在楚云纤的控制下，就各自爬上门把手，扭开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然后小小的身躯，巨大的力量，“啪！”地一声把门甩上。 “怎么回事？”那个拉臭臭的男生提上裤子出来看。 糟了！楚云纤心道，果然一激动就容易坏事。 他立马操纵两张标签贴着墙根躺下。 拉臭臭的男生，只看到了秋风吹荡落叶，发出簌簌声响。 “奇怪，还以为是隔壁寝室来人了，明明有听到声音的……”拉臭臭的男生搔了搔头。 “风吹的吧，别那么着急嘛，等晚上再去认识隔壁寝室的同学也不迟。”另一个男人勾着脖子把他拽回了寝室。 “呼——”楚云纤长舒了一口气。 继续。 两个标签刚迈开步子，就又出问题了。 四楼的花坛上，一只棕黄色的猫咪正仰着肚子，躺在灌木上晒太阳。 偶尔飞来一两只蝴蝶，他也只是挥挥他的爪子，象征性地扑那么一两下，却跟着连翻个身都不愿意。 楚云纤有读心术，他能听到那只黄咪咪在想什么： 喵呜~无聊，真是无聊，来来回回这两只蝴蝶，就不能来两只吱吱叫的小老鼠给本大爷解解闷么？ 小白（另一只小公猫）他什么时候找本大爷玩？本大爷老想他了。 就在这时，这只黄咪咪看到了什么比老鼠更有意思的东西，他的猫眼陡然睁大，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他用他的猫爪子挠挠脑壳，尾巴摇来摇去地抽风（字面意思）。 咦？那两个东东是什么新型物种？居然还会动。 “喵呜~”他叫了一声，朝着两张标签扑去。 糟糕！楚云纤心道。 他快速挥舞手指，两张标签不再慢悠悠地走了，而是一跃而起，飞了起来。 它们在空中盘旋，在秋风中飞扬，在阳光下发射出光辉。 “喵呜喵呜！”黄咪咪一看，这新物种居然还会飞，顿时兴致格外高涨。 他要抓回去，送给小白，小白他一定会喜欢滴！ 嘿，嘿嘿！一想起小白，黄咪咪就充满了干劲，打了鸡血一样，步伐飞快地追逐着标签，活像一只疯狗。 哪还有半点一只喵该有的尊贵与矜持？ “快！”楚云纤操纵着标签，几次从黄咪咪爪下死里逃生。 两个标签换到对方寝室门前，楚云纤才发现不对。 关门是关着。 还是他自己，刚刚亲手操纵标签关上的。 ……我真傻，真的。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黄咪咪一蹦三尺高，朝着这个能讨好小白的物种，从天而降，发起死亡冲锋！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楚云纤一挥手，转瞬间便又给标签加持了一重蓝光，这次，标签拥有了穿透的能力，“呲溜”一下，径直从门上穿了过去，凭空消失了。 “咚！” 黄喵喵一头撞在门上，撞出了三个长着翅膀，绕着他脑袋盘旋的小白，黄喵喵吐出舌头，老眼昏花，盯着那三只小白甜蜜地闭上了猫眼。 小白，小白，小白，三只小白，三倍幸福嘿嘿嘿…… 他连昏过去都在流着幸福的口水。 “唉，对不起了，小黄弟弟。”楚云纤默默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一道蓝光出现在四楼花坛上的灌木上，那灌木瞬间长得长长的，像是一条大手，伸过去把小黄抱在怀里，抱到了花坛上，轻轻安抚。 “我怕有人踩到你，”楚云纤自言自语，“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过一会儿就会醒了，你的伤我已经帮你治好了。” 楚云纤继续操纵标签，这一次，经历千辛万苦之后，他终于成功对调了标签。 现在，那张“闫京”的标签，贴在了他原本的床上。 而“楚云纤”的标签，则贴到了“度暗星”的对铺。 楚云纤看着，并排在了一起的两个标签，仿佛看到自己和帅哥哥走在一起的身影。 他笑得眉眼弯弯，心里的满足感，比吃了一百团草莓味棉花糖还要开心。 这样，就能跟帅哥哥做朋友了吧？ 第七章 室友 楚云纤再次踏上了上学路，一个小时后，办完各种入学手续，他满怀期待地站在寝室门前。 当然，这个寝室，是他调换之后，和度暗星在一起的寝室。 他期待着，期待着等下敲门，出来为自己开门的人，会是帅哥哥度暗星。 “当当当，”楚云纤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酷酷的小帅哥探出头来。 “你是谁，”他问，“弟弟你走错了吧，海城小学在隔壁。” 楚云纤：“……” 度暗星以为他是初中生，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更离谱的，以为他是小学生。 “我是你室友，”楚云纤一本正经道。 “我们寝室没有少年班的同学呀。”小帅哥挠挠头，一脸困惑。 楚云纤：“我不是少年班的，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话虽如此，可他的小奶音实在没啥信服力。 “好吧好吧，我刚刚逗你玩的，”小帅哥咧嘴笑道，“来，我帮你收拾行李。” 小帅哥胳膊搭在楚云纤肩膀上，领他进寝室，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拍拍自己胸脯道，“我叫刘子旭，以后就是你大哥了。” “那不行。” “怎么不行？”刘子旭一愣。 “我已经有大哥了。”楚云纤说。 刘子旭想了想，“那我就是你二哥。” “二哥也有了。” “三……” “三哥也有了。” “那我当你四哥吧。” “不行，”楚云纤地冲他摇了摇头，“不可以有四哥。” “为什么？”刘子旭挠了挠头。 “因为我就是老四。”楚云纤挺着小胸脯一脸骄傲道。 说话间，他抬头扫视四周，除了他和刘子旭，寝室还有另外一位同学。 他尝试着跟他打招呼。 那位同学戴眼镜，白衬衣，斯斯文文，正带着耳机对着电脑键盘敲敲打打。 楚云纤觉得，他和自己大哥的气质有点儿像。 “你好，我叫楚云纤。”楚云纤走到他背后说，伸出手来要同他握手。 衬衣男孩反应过来，修长的手指不慌不忙地把电脑屏幕扣上，“齐宇轩。” 说话间仿佛带着淡淡的疏离。 说完，他转过头去，继续敲击键盘。 楚云纤的手僵在半空中，略微有点儿尴尬。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认识一个人，碰了壁，难免心里失落。 “喂！”刘子旭握着拳头走了过来，“你这个家伙是怎么搞的，从进寝室开始就自己一个人打电脑，这也就算了，弟弟跟你握手，你也假装看不到，你这家伙！” 楚云纤还来不及劝，刘子旭就已经一把攥住齐宇轩的衣领。 刘子旭从小就是个富家少爷，在家说一不二，脾气说炸就炸，到了学校，自然也得所有人顺着他。 寝室充斥着火｜药味，刘子旭身上仿佛燃起了烈火。 “刺啦——”齐宇轩拨开椅子，站起身来，挺斯文的一张脸，没想到一站起来，居然有一米八几的身高。 身高碾压。 刘子旭下意识倒退半步，冷汗下来了。 齐宇轩嘴角微微勾起，大手覆在刘子旭手上。 “干、干什么？”刘子旭慌了。 “没什么，”齐宇轩说着，大手拉着刘子旭的手，缓缓放下，“你一直拽着我衣领，我怕人误会。” 刘子旭的小脸没来由地红了，“胡、胡说，老子看你不顺眼，要揍你，就这么简单，这有什么可误会的？” “哦，是么？”齐宇轩狭长的眼睛微眯，“可惜了，我从来不打小孩。” “你、你，你说谁是小孩，我劝你谨言慎行，惹火了我，老子一拳头下去，打得你……” 刘子旭还在放着狠话，猝不及防，被齐宇轩伸出大手轻轻摸了摸脑袋。 “小孩子要乖哦，不可以说脏话。” 空气仿佛有了一秒钟的凝滞。 刘子旭：“！！！” 他的脸色像极打翻的颜料铺，赤橙黄绿青蓝紫，丰富极了。 刘子旭呼哧呼哧喘气，气得说不出话来。 齐宇轩这才转向楚云纤，不紧不慢地对他说，“不好意思呀弟弟，刚刚我没看到你要跟我握手。” 他主动向楚云纤伸出手来，面带微笑，“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楚云纤：“好、好……” 刘子旭还在生着闷气，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没法拿齐宇轩出气。 于是他便拉着楚云纤，去了寝室的露天阳台上。 “以后不许你跟他说话。”刘子旭道。 “为什么？”楚云纤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刘子旭搜肠刮肚也找不到理由，索性耍赖道：“因为你在学校只能有一个哥，我是你哥了，你就不能再找他玩。” “哦…”楚云纤点点头，缓缓得出结论，“那我也不能跟你玩，因为我已经在学校已经有一个哥哥了。” “还是个帅哥哥。” 刘子旭搭着楚云纤肩膀，“老子天下第一帅，我才应该是你的帅哥哥。” 楚云纤在脑海中仔细想了想，“帅哥哥天下第一帅，你最多天下第五，第二是我小哥哥，第三是我二哥哥，第四是我大哥哥……” 刘子旭：“你哪儿来那么多哥哥！” 说话间，又有新室友来了。 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寸头，干净清爽，穿背心，浑身结实美观的肌肉，一手拉着两个大箱子，另一手还提着一大堆行李。 像是在帮别人拿东西，因为一个人的东西不会有这么多。 身后还跟着一个长发少女，正星星眼地看着高高壮壮的少年。 楚云纤&刘子旭的下巴同时掉到地上。 这可是男生寝室！ 刘子旭一步从阳台迈到寝室门，嘴巴大张，伸长双手拦住少女。 “不许带女朋友进男生寝室！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寝室光屁-股！”刘子旭大声朝男孩喊道。 高高壮壮的男孩难为情道：“他不是我女朋友……” “你是谁？”刘子旭问少女，“妹妹你走错了吧，女生宿舍楼在隔壁。” 这台词…有点儿耳熟？ “我是你室友。”“少女”歪着头浅浅笑着，声音也甜甜的，男女莫辨。 好吧，台词果然很耳熟…… “哈？”刘子旭的下巴掉在地上，“哐当”砸出一个大坑。 “你误会啦，”高高壮壮的少年笑得憨实，似乎还有点儿害羞，“他叫陈曦景，是个男孩子，我叫张壮壮，也是个男孩子。” 你是女孩就怪了。 刘子旭盯着陈曦景看了半天，脸红了，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大家说好等到晚上的时候，第六个同学来了，一起出去吃顿饭，互相认识一下，再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于是，一整个下午，楚云纤都在掐着时间，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度暗星的到来。 结果，度暗星没等到，等到了一个小眼镜。 刘子旭再次上前，再次掏出了他作为“门神”的开场白，“你是谁？” 还没等小眼镜回答，他抚了抚并不存在的眼镜，手指向前一伸，一副侦探的模样，大声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有一个！原来度暗星就是你，你就是度暗星！” “他才不是度暗星！”楚云纤惊叫出声。 “我不认识度暗星，”小眼镜也跟着扶扶眼镜，一脸怒气，“我找楚云纤，我恨他。” 楚云纤：“！” 刘子旭：“？？？” “你说再一句？敢骂老子弟弟，你他-妈有种再说一句？”刘子旭使出了祖传秘技——攥衣领子。 “我找楚云纤，我恨他。”小眼镜被刘子旭提溜着，又复读了一遍，他歪着头，眯缝着眼睛研究刘子旭，“所以你要揍我？” 刘子旭：“……” 他的拳头僵在空中长达半分钟之久，装完-逼下不来台，一时间有点儿尴尬。 不是这样的呀，从小到大，只要他一举起拳头来耍横骂人，家里的仆人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怎么这才刚上大学，他的铁拳就没有威慑力了呢？ 刘子旭最后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话：“你胆敢忤逆我？” 小眼镜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刘子旭，“我不忤逆你，我要忤逆楚云纤。” 楚云纤：“……” 刘子旭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烧，慷慨激昂道，“你休想，楚云纤是我弟，我是不会把他交出去的！” 小眼镜：“……” 闫京，眼镜…楚云纤想起这个名字，那是被他换掉寝室的人。 他试探问道，“闫京，你叫闫京？” 闫京扁着嘴巴，满脸写满了委屈： “是，我叫闫京，楚云纤，我恨你。” 第八章 真心话大冒险 闫京拉着楚云纤去了没人的地方。 “楚云纤，我好恨你，我真的好恨你。”他停下来，看向楚云纤的目光忽而含情脉脉，忽而凄婉哀怨，忽而又变得含情脉脉，忽而复又变回凄婉哀怨。 楚云纤的心，随着他或温柔或愤怒的目光忽上忽下，直被他看得心底发毛，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往下掉。 最后，他艰难道：“你是不是……眼睛散光？” “是，”小眼镜说，“不过不要以为你关心我一下，我就会感动到原谅你，你这个渣男。” “我不是渣男，”楚云纤摩挲着下巴思考，“难道我干的见不得人的坏事被你发现了？” “你就是渣男，”小眼镜把手机上的表格递给楚云纤看，“我已经掌握了学校全体大一学生的寝室信息，我的确发现了你的奸计，肯定是你趁着我还没来，偷偷换了我床上的标签。” “你伤害了我，你这个渣男。” 事到如今，事情败露，楚云纤只好乖乖承认： “你说的没错，我伤害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那么，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给我一百块钱。”闫京说。 楚云纤愣了一下，“好、好吧。”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的钱被人偷走了，只得把自己的包拿出来，伸手摸索那个金铅笔刀。 “我没有一百块……” “那我到死也不会原谅你。” “给你一百万行不行？” 闫京：“？？？” 楚云纤怕他不信，连忙解释道：“是价值一百万的铅笔刀，你平时可以用它来削铅笔，还能割纸，哦，对了，还能打劫，我这就拿给你看。” 闫京瘪着嘴巴说，“我不要你的劳什子铅笔刀，我就要我的一百块，一百块，一百块都不给我！” 眼看他就要哭出来，楚云纤没得办法，只好“探囊取物”。 他的手发出蓝色荧光，伸进包里以后，手臂的另一端凭空出现在了，几千米以外的，他三哥的房间。 他没得钱，他爸爸从来不给他钱，只给他世界至尊黑卡。 里面的几兆亿零花钱，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关键时候，连支取一百块钱来安慰小眼镜都做不到。 他不由得羡慕起了普通人的生活，他羡慕他们，可以拿着一块钱、五毛钱，自由自在地在小卖铺买辣条，肆无忌惮地吃小摊上的辣鸡油炸食品。 而他，因为小卖铺和小摊不能刷卡的缘故，空有噼里啪啦一大摞至尊黑卡，却连辣条和辣鸡油炸食品都吃不到！ 如果有来生，你一定不要再过这样的人生，他听见心底的一个声音轻声呢喃。 好，他现在终于摸到了他三哥的钱包。 他三哥的钱包鼓鼓囊囊，一定有很多钱，楚云纤心想。 结果，打开一看，大失所望。 和他一样，全是至尊黑卡，连一毛钱的钢镚都没有。 “你到底给不给我一百块呀？”闫京不耐烦道。 “给，给，必须给，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楚云纤说。 闫京：“这还差不多。” 楚云纤又摸了他二哥和大哥的钱包，最后又去摸他爸的钱包，不出所料，果然，都没得钱！ 他想了想，手臂无限伸长，无限柔韧，在他大哥的10平方公里大床床底摸了一遍。 没有钱，地板干净光滑，得能当镜子使。 接着，他在他二哥的100平方公里大床床底摸了一遍。 没有钱，摸了一手灰和…一堆一堆，好大一堆臭袜子。 像是从小到大都没洗过袜子的亚子。 楚云纤：“……” 二哥我恨你。 再接着，他只能寄希望于他三哥的1000平方公里大床床底。 三哥的床实在是太大了，他摸呀摸呀，摸出满头大汗，一旁的闫京也提心吊胆地等出了满头大汗。 摸到了一堆什么呢？ 小皮鞭，金锁链，奇奇怪怪的气球，奇奇怪怪的洋娃娃，还是充气的，有男有女…… 哈？三哥真是深藏不露，这么大了，居然还玩芭比娃娃。 不行，等回了家要跟他一起玩。 没有他要找的钱。 至于他老爸的床底，算了，他就不指望他老爸了。 于是，楚云纤，这位富有四海的穷光蛋，只能去自己管家那里偷钱。 楚云纤的管家叫阿彬，从小看着楚云纤长大，对他就像哥哥一样好。 一翻阿彬的钱包，果然有钱！ 阿彬实在是太富有了，钱包没有一张黑卡，满满的全都是真金白银的人民币！ 多达二百五十块九毛八！ 楚云纤留了张纸条，上书小纤纤借钱，下个月还，作罢，便把阿彬的钱全部拿走。 “给你，一百块钱，”楚云纤把百元大钞递给闫京，肉疼不已。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摸到这么多钱，可以买几十包辣条！可以买几十根辣鸡炸串！就这么没啦！ 不过还好，他还有他家小彬彬 闫京收下钱。 楚云纤看着逝去的百元大钞，委屈兮兮道：“现在我不是渣男了吧？” “现在你肯原谅我了吧？” 闫京抱臂看他，嘴巴瘪了瘪又瘪，眼镜扶了又扶，然后特理直气壮又特心虚地说了句：“不，你、你还是渣男，因为我现在还想再要一百块。” 楚云纤：“！” 他仿佛亲眼看到，他那堆积成山的几十包辣条，和几十根辣鸡炸串，凭空被这个狮子大开口的小眼镜，一口吞下了一大半。 楚云纤心痛到难以呼吸。 “我要是不给你，你能拿我怎么样？”楚云纤为了钱，铤而走险，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那我就去揭发你的光荣事迹，让全校学生都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渣男。” “别，”楚云纤慌了，这事可不能让帅哥哥知道！ “好吧，我给，我给……” 为了和帅哥哥在一间寝室，他豁出去了！ 在漫天秋风里，望着辣条和辣鸡炸串一点点远去的背影，楚云纤悲伤到不能自已。 馋哭的。 又给了一百块。 拿着两百块钱，闫京脱口而出，“我现在又想再要一百。” “没了，”楚云纤诚实地摊开了手里的钱，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出心痛为何物了。 闫京数了一下楚云纤手里的钱，“那我就又再想要五十块九毛八了。” 楚云纤面色苍白，微颤的薄唇毫无血色，心尖上滴下的血汇聚成河…… 他最后的那二十包辣条，二十根辣鸡炸串也没了。 楚云纤把剩下的钱给了闫京，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倒是闫京，透过他的小眼镜，手指沾着口水，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别数了别数了……楚云纤忍泪摇头。 这幅画面，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在催命。 最后，闫京数了足足有五分钟，他数得满头大汗，数得手指抽筋，数得那两张百元大钞变得破破烂烂，数了不下几十遍，终于确定，他那二百五十块九毛八的补偿费有零有整，一分不少！ 他说，“好啦，现在你不是渣男啦，我也原谅你啦。” 楚云纤咬着唇，小小的身子不住痉挛，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这个渣男，呜呜呜呜呜……” 说罢，他含泪冲回宿舍，甩上了门。 闫京愣在原地，良心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作痛。 · “纤纤，你怎么了？” 注意到楚云纤状态不对，陈曦景立马从自己床上下来，拍了拍楚云纤的背，安抚道。 楚云纤：“姐姐，谢谢你，我、我没事了。” “姐姐？”陈曦景抿嘴笑着，“你还是第一个叫我姐姐的人呢。” 楚云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可看着陈曦景梳着辫子的漂亮模样，“哥哥”两个字，实在是叫不出口。 陈曦景：“没关系，称呼不重要，哈哈，其实我还蛮喜欢姐姐这个称呼的。” “姐姐，你对我真好。”楚云纤低着头，小声说。 陈曦景笑得甜甜的：“说什么傻话，我们住在一间寝室，自然就是彼此大学四年里，最好的朋友了，互相关心，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呀。” 楚云纤缓缓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么？ 那等帅哥哥来了，他也会成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么？ 陈曦景用带着花香的湿巾，帮楚云纤擦掉眼角的泪滴，“别哭啦，再哭就不可爱了。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去拉。”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确实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可是，帅…度暗星还没有来。”楚云纤说。 刘子旭打完一局游戏，摘下耳机说，“不知道，也许他明天才来吧，纤纤，我们先走，不用等他了。” 听了这话，楚云纤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他的辣条和辣鸡炸串没了。 帅哥哥也见不到。 他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大家都说去吃饭，他也不好反对。 二十分钟后，众人在一家川菜馆坐好。 点菜的时候，大家一人点一道菜，五个人，点够五道菜，剩下的大家再看看想吃什么，就再加上一道什么。 张壮壮点了一道水煮鱼，陈曦景点了一道夫妻肺片，菜单传到了楚云纤手里。 楚云纤看着菜单，发现菜单上的菜他一道都没有吃过。 从小到大，他爸爸给他吃的都是一些国外的顶尖名菜，华国的菜也以粤菜为主，他的确没有吃过川菜。 “那就……鱼香肉丝吧。”楚云纤说。 菜单传到齐宇轩手里，只剩下齐宇轩和刘子旭没有点菜了。 齐宇轩接过菜单，直接把菜单传给了刘子旭，“我的那份，就给小旭来点吧。” 刘子旭登时火冒三丈，施舍老子？ 正想开骂，听到小旭两个字，却硬生生地收住了嘴里的脏话。 小旭…… 好耳熟，好亲切的称呼。 他记得很多年前，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这样叫过他。 可是，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泄了气，随便点了两道菜，草草了事。 没过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楚云纤趴在桌上，筷子翻着眼前那道鱼香肉丝，“鱼呢，鱼呢？” “咦，这个夫妻肺片怎么也是没有肺？” 这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刘子旭抱着楚云纤笑到岔气，“傻弟弟，你那会儿说你不认识这些菜，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信了，哈哈哈……” 楚云纤挠挠脑袋，一脸呆呆的问号。 众人吃着吃着，突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哥！原来你们在这里呀。” 她笑着扑过来，抱在齐宇轩身上，活泼可爱，全然不怕陌生人的样子。 刘子旭看着少女，嘴巴张大，小脸渐渐红了。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 他看了眼陈曦景，眼光又落到少女身上，“你丫是个男的吧？” “砰！”少女端起菜盘子来抡了刘子旭一脸。 你才是男的呢，你全家都是男的！ 还没等齐宇轩开口，少女就自我介绍道：“你们都是我哥的室友吧？大家好，我叫齐晓兰，是齐宇轩的双胞胎妹妹，也是海城大学的大一学生。” “你好你好，”众人道。 “怎么没跟你室友一起，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吃吧。”齐宇轩淡笑着说。 “那我就不客气啦，我的那份，让我哥帮忙买单。”齐晓兰拉着椅子坐下。 这刘子旭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刚把脸上的菜汁擦干净，两只大眼睛就盯着齐晓兰，滴溜溜地转，连吃饭都吃不动了。 好…好漂亮。 关键是个女的！ 刘子旭看得嘴角弯弯，双颊泛红。 齐晓兰伸手在刘子旭眼前晃了晃，微微一笑道，“我哥那么好看呢？看得你饭都吃不动了。” “哈！”刘子旭登时一锤桌子，桌上的杯子和碗碰撞出清脆响声，红着脸道，“我看他，我看他做什么，跟个木头似的。” 说罢，还不忘嫌弃地“嘁”了一声。 齐晓兰捂嘴偷笑，齐宇轩被怼了，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看着刘子旭，目光有几分狡黠。 刘子旭被看得头皮发麻，呆在漂亮女孩身边，又是紧张，又是浑身不自在，一顿饭吃得提心吊胆。 吃饱喝足，陈曦景提议，“不如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好啊！”话音刚落，大家立刻附和。 楚云纤不知道真心话大冒险是什么，但一听是个能玩的东西，就高兴得乐不可支。 大家传筷子，输了的人要选择真心话，或者是大冒险。 楚云纤真不愧是非酋，第一轮就直接输了。 “我选…大冒险？”楚云纤说。 陈曦景最会玩，是那个出题的，张壮壮没忘提醒他，弟弟年龄小，要出个简单的。 陈曦景说知道，然后笑着对楚云纤说，“我们在座六个人，那就……拔六根头发吧。” 话音刚落，刘子旭就说，“太难了太难了，拔头发多疼，你别欺负弟弟，还是我替弟弟拔吧。” 说着，他揪、揪、揪、揪了半天，揪得满头大汗，摊开手给大家看，“我现在应该拔了有十几根头发了吧，下一局轮到我，能不能直接跳过？” 众人：“……你只拔下来了一根，谢谢。” 刘子旭：“……” 楚云纤只能自立更生，他手覆在后脑勺上，手心冒出蓝光，紧跟着，后脑勺，就有五根头发，乖乖地自动跳了下来。 楚云纤摸摸手中的五根头发宝宝，“真乖。” “好，够了！” 第二轮，轮到张壮壮选了。 “我也选大冒险吧……” 他刚说完，陈曦景笑着撒娇，“壮壮，要不你还是选真心话吧，我看你都不怎么说话，我们大家都没有办法了解你。” 张壮壮笑得憨实又阳光，“行，那就真心话。” 这次该刘子旭问了，他想了想，觉得张壮壮很爷们，很man，就专门找了个刺激一点的问题，“上次哭是什么时候，是因为什么哭的？” 张壮壮愣了一下，低下头，宽厚结实的肩膀微微耸动，过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他深吸一口气说，“上、上个月。” “上个月，我奶奶去世了。” 众人皆是一惊。 “我家在农村，我爸爸是个挖煤的，在我还没记忆的时候，就矿难死了，没过多久，我妈妈也去世了，从小我便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上个月，奶奶得癌症走了。” 安静许久，刘子旭支支吾吾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张壮壮红着眼圈笑了起来，“我奶奶她年纪很大了，这几年一直都是在病床上躺着，遭受疾病的折磨，我想，死亡对她来说，也许是种解脱吧。更何况，我奶奶去世的时候，还笑着跟我说，能看着我考上大学，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圆满了。她走得很安详，临走还叫我不要难过。” 众人安慰了一会儿，游戏继续。 这次，是齐宇轩栽了跟头。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刘子旭一看就不顺眼，咬牙切齿道：“选真心话，选真心话！” 齐宇轩：“行，真心话。” 话语间颇带宠溺的意味。 刘子旭勾起嘴角坏笑两声，一副恨不得搞死齐宇轩的表情。 他一定要让齐宇轩当众出大丑！ “你长这么大，爱过谁？很过谁？心里还忘不了谁？说！”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尺度这么大。 齐宇轩嘴角抽了抽，“你这是三个问题吧？” 刘子旭手指指节掰得咔咔作响，强词夺理道：“不，我这是一个问题！打包的！齐宇轩同学，请你正面回答。” 齐宇轩看着刘子旭那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不由得暗自勾起了嘴角，这家伙这么多年，果然还是半点儿变化都没有呀。 “爱过一个人，心里忘不了一个人，恨过谁？这个没有。”齐宇轩答道。 刘子旭：“你爱过的人现在在哪儿呢？我们认不认识呀？” 过了好久，齐宇轩才缓缓点头，“认识，他就在我们当中。” 众人：“！！！” 第九章 饭店虐渣 刘子旭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齐宇轩身上，脸色变青又变紫，口中“嘶嘶”着，难以置信道： “不是吧……齐宇轩，你这家伙，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变态……” “你居然，你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禽兽，果然是个禽兽。” 齐晓兰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 好大一口锅呀…… 齐宇轩尴尬地轻咳了两声，修长的手指在刘子旭脑门上轻弹两下，“想什么呢？平时没事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带着点儿长辈教育晚辈的意味，又像是哥哥教育弟弟。 刘子旭腾地站了起来，猛地甩开齐宇轩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丫算哪块小面包？” 齐宇轩：“……” 这孩子，简直拿他没有办法…… 游戏继续，这次筷子停在了陈曦景手里。 “我来问，我来问。”楚云纤晃悠着椅子举手道。 “好，”陈曦景笑道，“弟弟来问。” 楚云纤小手撑着下巴思考，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到该问什么。 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拾人牙慧。 他学着刘子旭的样子，摇头晃脑道：“你长这么大，爱过谁，恨过谁，心里还忘不了谁呀？” 陈曦景深吸了两口气，“还真有，被你问到点子上了。” “那是一个男生。” “！！！” 听到这话，众人的反应那叫一个精彩： 刘子旭一脸受惊的表情。 张壮壮更是狠狠地打了个哆嗦，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坐稳后，就下意识把椅子跟陈曦景挪远了些。 齐宇轩的脸色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好像早就洞察清楚了这一切。 齐晓兰是唯一一个咧开嘴笑的，她眼睛里几乎冒出了激动的火花，噼里啪啦，轰！ 只有楚云纤，一脑子的问号，一脸的莫名其妙。 男生怎么了，大家干嘛……这么惊讶的样子…… 刘子旭的手筛糠般哆嗦着：“你你你，你是同性恋？” 陈曦景苦笑了一下，“是。” 同性恋？什么是同性恋？楚云纤还是不懂。 陈曦景似乎是没有隐瞒室友的意思，“我高中的时候，和一个男生在一起过。” “那家伙也是个同性恋？” 陈曦景摇了摇头，“不，他是个直男。” “那怎么可能在一起？”刘子旭嘴巴张得像是塞了一个西瓜。 陈曦景：“当时我……” “咚！”他被什么人狠狠撞了一下，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连人带椅子朝着地面摔去，还是壮壮眼疾手快，把陈曦景抱在了怀里。 紧跟着，壮壮像丢掉一块烫手的山芋一样，把陈曦景丢回了椅子上，随后扭过头去，身子发抖。 楚云纤看向撞陈曦景的人，那是一个英俊到能把人眼闪瞎，浑身自带光环，整张脸写满狂霸酷炫拽的男生。 不过才十八岁出头的样子，却已经是个十足的霸道总裁了。 他铜铃般瞪圆了眼睛，看向陈曦景的目光，三分不屑，三分鄙夷，剩下的四分则是深深的厌恶。 他抿紧那比纸片还薄的唇，声音磁性到听一下就会让人耳朵怀孕，低沉到只比次声波的频率高那么一点点，勉强能被人类的耳朵捕捉到而已： “呵，死变-态，不要以为跟到我的大学来，就能跟我破镜重圆。” 几乎是同一时间，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陈曦景僵在原地，如遭雷击，泪水怔怔然滑落了满脸。 高傅率，我好恨你，真的好恨你…… 可是，我又忘不了你…… 眼前这个叫做高傅率的男人，撞完人后，没有道歉，而是理直气壮地，迈着他那狂霸酷炫拽的步伐，公鸡般咯咯叫着款款而去。 “可恶，竟然如此嚣张。”刘子旭拍桌而起，胳膊一伸，再次使出了他的秘技——攥衣领子。 然而，随着一声令下，“保护高大少爷”，居然凭空蹿出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真正的罪人，高傅率，则朝着饭店包间扬长而去。 这群黑衣人又高又大，一看就是专业打手，他们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像一堵墙，压迫感十足。 他们威胁道：“今天是我们高大少爷，考上海城大学的庆功宴，老爷夫人都在，满城的富商大贾也都在，我劝你们不要在这种时候找Trouble！尔等若是找Trouble，就别怪我等Trouble you！” 不愧是霸道总裁的贴身高手，文化水平可真高呢。 在场众人，从刘子旭，张壮壮，齐宇轩，到楚云纤，没有一个不咬牙切齿的。 欺负了人，非但不道歉，还让自己的手下来威胁镇压，这是什么道理！ 陈曦景小声哽咽道：“算了算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刘子旭在桌子下握住陈曦景的手，浑然忘却了陈曦景的同性恋身份。 他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这怎么行，妈的，敢欺负老子屋里人，弄不死他！” 楚云纤也拉住了陈曦景的手，认真道，“姐姐，他敢欺负你，那我就欺负他。” 陈曦景哭笑不得，心里却涌过一阵暖流：“纤纤，别说傻话了，他们高家势力极大，横跨黑白灰三道，整个海城都遍布着他家的产业，这种背景，不是我们普通人能抗衡的。” 楚云纤没有再说什么，他用透视眼，透过眼前这群西装男的狼心狗肺，看着高傅率昂首挺胸踏入包间。 包间内，顿时，一众海城权贵纷纷起立，为了讨好高家太子，他们放屁一般把自己的手拍得啪啪作响，用力之大，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掌拍个稀巴烂，一个个彩虹屁吹得天昏地暗。 楚云纤“切”了一声，高家对于他楚家来说，不过是尘埃之于泰山，水滴之于太平洋，渺小到拿着显微镜都看不到的存在。 高傅率得意极了，他挥手让各位海城权贵坐下，随即一拉椅子，打算自己也坐下。 就是现在！ 楚云纤手指一挥，一道蓝光瞬间闪过，黑衣人们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高傅率的椅子腿下，就已经出现了一只扛斧子的小老鼠。 就在高傅率向下坐的同一时间，小老鼠猛地挥起了手里的大斧子，“咔！”地一声，砍掉了一条椅子后腿。 高傅率还浑然不觉，他撅起他那尊贵无比的屁股往下一坐——“咚！” “啪！” 高傅率连人带椅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可怜的椅子更是被坐了个四分五裂。 包间静得可怕，满屋权贵惊讶地伸长了舌头和脖子。 高傅率摔懵了，半天才揉着屁股爬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高父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后赔笑道，“各位坐，各位坐，犬子让各位看笑了，看笑了哈……” 满屋权贵的舌头和脖子缩了回来，各个心惊肉跳。 “我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权贵们纷纷睁着眼睛说瞎话。 “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包厢外，听到声音的陈曦景问。 “哦，他们在放炮。”楚云纤答道。 里面的高傅率真是无语了，他拍拍他高贵的屁股，将它拍得不染纤尘，随后，抬脚朝着另一个椅子走去。 恰在这时，服务员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大盆菜。 “我变——”楚云纤暗中施加超能力。 高傅率的脚下，凭空出现了一个香蕉皮。 于是。 “吱溜——” 高傅率踩着香蕉皮，滑到服务员面前，在服务员惊恐的目光中，他那高贵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那高贵的头颅狠狠向下一磕，以优雅至极的姿势，将服务员整盆菜砸了下去。 哦，楚云纤这才看清楚，服务员手里的那盆菜，是川菜经典——毛血旺。 “咚——！”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满屋权贵吓得跳了起来，他们的舌头和脖子再次伸长，下巴纷纷掉在地上，吓得惊声尖叫——那是因为他们脸上还有双下巴。 高公子，高公子他，居然在满盆毛血旺红油里吐泡泡！ 高父一拍油光锃亮的脑门，气到七窍生烟。 竖子！竖子！ 什么败家的丢人玩意！ 他恨不得把这臭小子塞回他娘的肚子里去。 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高大少爷，服务员瑟瑟发抖道：“爱、爱卿平身？？？” “这次又在干什么？”换刘子旭来问了。 “这次他们是在敲鼓，庆祝高大少爷考上海大，”楚云纤摇头晃脑地说，“大鼓咚咚咚咚咚！小鼓咕噜噜噜噜……” 刘子旭眨了眨眼睛，“敲鼓，为什么要在饭店敲鼓？” 楚云纤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上流社会的生活，你不懂~” 刘子旭：“切，就好像你懂似的。” 一旁的黑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摸不着头脑。 高大少爷的庆功宴，有放炮和敲鼓这两个环节么？ 临时惊喜？ 不愧是老爷，真会给大少爷安排惊喜。 他们默默地为这个中国好爸爸竖起了大拇指。 Skr！ “把你们经理叫来！”高傅率爬起来，满脸红油辣得他涕泗横流，他恶狠狠地叫道，嗓音之高亢，差点儿飙成超声波。 “好、好，朕答应你……”服务员唯唯诺诺道。 一分钟后，胖经理步履匆匆地赶来。 看到眼睛的景象，胖经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高傅率快要气疯了，“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噗嗤”，服务员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 经理艰难地把笑意，压回他那圆滚滚的肚子里，正色道：“不好意思，高大少爷，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不管多好笑呢，我们都不会、不会哈哈哈，不会笑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除非忍不住……” 围了一大圈的北城权贵也是各个憋笑，天知道他们忍得多辛苦！ 高傅率脸都气绿了。 混着那滩红油。 颇有“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美妙意境。 “怎么回事？你们饭店的椅子为什么一坐就塌！Why，Tell me why！” 经理咳了声，“高大少爷，这绝对不是我们椅子的问题。” 高傅率：“那难道是我的问题么！你是说我太胖了？” 经理小小声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高傅率冷笑一声，他那漫不经心的眼睛里闪过促狭的光，带着一丝嘲弄，又好像是在讥讽，连那挑起的眉头都是深深的不屑与鄙夷。 “呵，男人，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你将为自己的口不择言付出代价。” 满屋权贵瞬间被高傅率身上的王霸之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就连高父都哆嗦着手指，指向高傅率。 竖子，竟恐怖如斯！ 为了证明不是自己太胖了，是他们饭店的椅子本身有问题，高傅率和胖经理轮流表演坐椅子。 胖经理那三百斤的肥硕身躯一坐，可怜的椅子立刻战栗起来，四条腿瑟瑟发抖。 楚云纤一挥手指，四只小老鼠撑着四根结实的木棍，强行撑住了椅子。 “看，没塌！”胖经理为了证明自己，甚至在椅子上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做…… “停！”高傅率大喝一声，把经理攥着脖子提溜了起来，“我来。” 他抬起高贵的屁股，四只小老鼠瞬间把手里的木棍换成了斧头。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四声。 “咚！” 高傅率带着一个光杆椅子板，直挺挺地摔落下去。 居然直接把椅子给坐散架了！ “啪啪啪啪啪”满屋权贵的双下巴也纷纷掉了下去。 胖经理得意地挺起了肚子：“看，我就说是因为你胖吧。” 看着胖经理三百斤的肥硕身躯，高傅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次里面又在做什么？”陈曦景问。 “他们在跳踢踏舞，”楚云纤说，“啪啪啪啪啪的声音很明显是掌声。” “高大少爷的踢踏舞跳得太好了。” 陈曦景：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本事？ “我明白了，”高傅率冷冷地瞅着胖经理，紧抿着薄唇冷哼一声，差点没把满屋子权贵给冻死。 “这椅子是你先坐的，你起来的时候，这椅子已经被你坐得要塌不塌了，所以我一坐，它立马就塌了。” “这次换我先来坐。” “好！”高父被他儿子的高智商惊得拍手喝彩。 他就知道，他儿子还是会给他长脸的，刚刚的种种，不过是意外罢了！ “好！”满屋子权贵一边搓手跺脚，一边跟着瞎起哄。 高傅率得意洋洋，胖经理惊惶失措。 他错了，他死到临头才明白，得罪未来的总裁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紧接着，高傅率调转他那高贵又性感的臀部，一个椅子挨一个椅子地坐过去。 楚云纤：“biu~” 小老鼠：“咔嚓” 高傅率&椅子：“咚！” 满屋权贵跟着伸长舌头和脖子。 高傅率拍拍屁股，忍住怒意，“刚那个椅子本来就是坏的，不算，再来一次。” 满屋权贵又跟着缩回了舌头和脖子。 高傅率坐向下一个椅子。 楚云纤：“biubiu~” 小老鼠：“咔嚓咔嚓” 高傅率&椅子：“咚咚——！” 满屋权贵：我伸。 高傅率：“再来再来！” 满屋权贵；我缩 楚云纤：“biubiubiu~” 小老鼠：“咔嚓咔嚓咔嚓” 高傅率&椅子：“咚咚咚——！” 满屋权贵：我伸伸伸 高傅率：“再来再来再来！” 满屋权贵：我缩缩缩 …… 高傅率：“再来再来再来再来再来再来再来……” 满屋权贵：我缩缩缩缩缩缩缩缩缩缩缩缩缩缩缩缩缩…… 最后，经理大手一挥：“不能再来了！” 高傅率的超声波三成冷酷，三成漫不经心，四成气急败坏：“为什么！” 胖经理指着满屋权贵：“他们的脖子落枕了，舌头也脱臼了。” 满屋权贵留着眼泪点头，眼巴巴地盼着胖经理为他们说情。 他们刚开始是不信的，但现在信了。 人不可貌相，高大少爷不可斗量。 高大少爷他只是看着瘦，但实际上一定特别特别重！ 高傅率残酷无情道：“他们怎么样关我鸟事？” 经理：“那也不能再来了，满屋子的椅子都被你坐塌了。” “你再坐下去，我这楼就该塌了。” 高傅率：“……” 高傅率气得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十分钟后。 望着躺在担架上，被人急匆匆地往外抬，捂着自己屁屁，一脸便秘神色的高高傅率，刘子旭突然一拍桌子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刚刚啪啪啪的声音是什么了！”刘子旭一指高傅率的屁股，“答案只有一个！” 腐女齐晓兰：“哇哦~~~” 第十章 我这种坏孩子 等众人一起回了寝室，陈曦景基本上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虽然心里还是挂念着，还是担心着高傅率，但得到大家的安慰，他心里已经好受许多了。 大家洗完澡，纷纷上床睡觉。 楚云纤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纤纤，洗完头发要记得吹干哦，否则就会生病，来，我帮你吹干。”陈曦景微笑着朝他招手。 楚云纤“哦”了一声，爬到了陈曦景的床上，浑身光溜溜的，只穿了一条小裤衩，天真无邪到毫不避讳。 陈曦景穿着粉色的睡衣，向后挪了挪，给楚云纤腾出位置，打开吹风机，素白的手抚在楚云纤短短的发茬上。 刘子旭的小脸露在被窝外，盯着他俩，小嘴嘟哝着，“你俩可真亲呀，就像姐弟两个。” 陈曦景眉眼弯弯，“你也要做我的弟弟吗？” “才不要。”刘子旭拽拽的，“我可是要做大哥的男人。” 他对头的齐宇轩突然低声嗤笑了一下。 “笑屁呀！”刘子旭一把将枕头砸向齐宇轩。 齐宇轩仍然是那漫不经心的笑意：“笑你呀。” 刘子旭：“……” 你丫说谁是屁！ “明天开始就要军训了，大家今晚还是早点儿睡吧。”这是张壮壮回寝室后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楚云纤总觉得，从饭店回来以后，壮壮的脸色就不大对。 “熄灯吧。” “等等，”楚云纤说，“帅…度暗星还没有来。” “没关系，我们晚上不要锁门就好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楚云纤心想。 不过，帅哥哥他，为什么今天不来学校报道呢？ 一直到给老爸打完视频电话，看着他那霸总老爸，因为想他，对着手机哭了整整半个小时后，他脑子还在想着这件事。 熄了灯，寝室黑漆漆的，外面隐隐有月光照进来，有猫头鹰的叫声，和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 楚云纤眼睛盯着黑暗的天花板，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脑袋冲着的对铺，始终是空的。 他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寝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楚云纤几乎是一掀被子，就从床上跳了下去。 “帅！”他喊出一个字，这才意识到大家都睡了，只得把剩下的“哥哥”，带着激动一起咽了回去。 楚云纤的心脏砰砰跳着，门打开后，出现的人…… 果然是度暗星！ 楚云纤开心到要跳到度暗星身上去。 然而，度暗星却是紧皱着眉头，脸色虚弱，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按着小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臂倚在门框上，勉强支撑身体。 “帅哥哥，你怎么了？”楚云纤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是你？”度暗星黯淡的眸子亮了一下。 “呀！帅哥哥，你的肚子，流……” “嘘！”度暗星对他比了个手势，艰难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帮我保密，好么？” 楚云纤强压住恐惧，怔怔地点了点头。 楚云纤把度暗星拉进寝室，却不曾想，寝室灯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大家都醒了！ 刘子旭揉着惺忪睡眼抱怨道：“你就是度暗星呀，你能不能早一点儿来？把我都吵醒了，实在是太……” 他抱怨的话说到一半，舌头突然凭空打了个结。 他眨了眨眼睛，嘴巴缓缓长大。 他眼前的度暗星，周身就好像散发着强大的光环，一张俊脸帅得炸裂苍穹，尽管受了伤，身上的光环有几分黯淡，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帅得惊天动地。 不光是他，陈曦景、张壮壮，也都看呆了。 就连一向淡定冷漠的齐宇轩，也微微长大了嘴巴，面露错愕之情。 他们一个个的，都看到度暗星身上的主角光环（bushi）。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 世界上、世界上…… 怎么可以有这么帅的人！ 一面对大家，度暗星脸上的虚弱瞬间隐去，勾着嘴角，又变成了白日里那副痞痞坏坏的模样。 他随意地向大家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 “哪有哪有，没有的事！”刘子旭变脸比翻书还快。 见度暗星在收拾行李，刘子旭立马一个猴子翻身，从上铺翻了下去，红着脸说，“我、我来帮你的忙吧……” 还没等度暗星说话，楚云纤就挡住了刘子旭，“小旭哥，你快睡觉吧，我帮他的忙就行了。” 刘子旭只得上了床，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瞥着度暗星。 靠！这么帅的人，不行，一定得想办法让他做自己的小弟！ 刘子旭一想到日后，度暗星跟在自己身后端茶倒水，而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身边一众女生投来焦灼又艳羡的目光…… 嘿嘿嘿嘿嘿……到时候那帮女生，就都是我的啦！他激动地抱着床板晃。 这招狐假虎威，实在是妙极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用狐假虎威这个词？ 他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刚才他摆出一副大哥的模样，去帮帮度暗星吧，人家居然还不领情。 齐宇轩望着一会儿淫-笑，一会儿失落的刘子旭，暗暗皱了下眉头。 这孩子，果然病得不轻。 度暗星收拾好行李，拿着一卷绷带去了浴室。 他关上门，喘了口粗气，这才挣扎着脱下T恤。 刚刚他一直隐藏着的，白T恤的下摆，已经被血浸透了。 “啊——” 脱T恤的时候，引得伤口格外疼痛，他忍不住浑身痉挛，细细呻-吟出声。 少年人的上身已经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一身乳白色细腻嫩滑的皮肤，在空气中仿佛沁出了阵阵奶香，薄薄的胸膛恰到好处，八块腹肌整齐纤瘦，却又蕴藏着惊人的力道，最绝的莫过于少年的那段纤腰了，不足盈盈一握，却又柔韧劲道十足，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狠狠捏上一把。 少年的小腹有一处刀伤，血迹仍在缓缓渗出，玉一样嫩滑莹洁的肌肤上，更是有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疤痕，有新有旧，宛如冰天雪地里盛开的颓靡红莲，让人心惊肉跳，让人血管愤张，更让人欲罢不能。 “唔——” 上药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让少年身子微微发抖，忍不住闷哼一声，那一声声，一阵阵，痛苦的，略带沙哑的嗓音，竟是说不出的勾人，道不尽的诱-惑。 就在这时，门开了。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楚云纤：“……” 浴室和厕所是连着的，共用一个出口。 这次，不用度暗星提醒，他已经知道自己把浴室门关上了。 度暗星被人看到窘态，立刻有种受到折辱的感觉，少年强烈的自尊心影响下，他浑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然而，当他看到，楚云纤小脸上的惊惶与担忧时，浑身上下一下子就泄了气。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对待这么一个可爱，又傻兮兮的小孩，谁还能发的出脾气来？ 他低声呢喃，“原来是你啊，真巧……” 楚云纤听到他沙沙哑哑，像是含了一口血的嗓音，突然就忍不住了。 他好难受，好心疼啊！ 他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掩饰，这一秒心痛想哭，下一秒眼泪就跟着出来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大大的眼睛一点一点变得湿润，又一点一点噙满眼泪，度暗星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看似风流浪荡，其实最心软，也最善良，要不然，也不会铤而走险，豁出命去就为了挣钱了。 他当即心疼得受不住，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手搭在楚云纤初雪一样白皙单薄的肩膀上，压低声音哄道：“别怕，哥哥没事的，嗯？” 楚云纤艰难摇了摇头，咬着度暗星的手心，眼泪一滴一滴往下坠，少年人的手心，立即现出一圈红晕，和小小的牙印子。 “帅、帅哥哥，我帮你上药。”楚云纤哽咽道。 “好，”度暗星笑得十分温柔。 楚云纤用棉签沾了药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度暗星背上的伤口上。 “帅哥哥，你身上，到底是怎么弄的呀？”楚云纤问。 楚云纤苦笑一下，选择了把真相留在心底。 他得罪了X道大佬，上学路上被十几个X道打手围殴，不得不绝地反击，赤手空拳，以自己被捅一刀的代价，一个人撂翻十几个彪形大汉，踩着他们的脑袋，听他们叫着爸爸，一声声求饶。 这么单纯的人，要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吓坏的吧？ 侧头看了看少年童稚气未消的小脸，楚云纤心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拿着铅笔刀打劫，结果拔刀的时候方向反了，捅进了自己的肚子。”度暗星的声音慵懒道。 “真笨！”楚云纤小声嗔怪道，却隐隐带着心疼。 药上完了，楚云纤想了度暗星一天，眼下，度暗星就在他眼前了。 他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看着度暗星瘦削的背影，突然特别想抱抱他。 于是，他双手环住度暗星劲瘦的腰肢，头轻轻地依偎在度暗星的蝴蝶骨上。 度暗星呼吸猛地一滞。 “你…你做什么？” 到底是从小流浪到大的孤儿，从血与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少年，度暗星的领地意识还是很强的，他又有洁癖，从来都不允许别人碰他。 但出人意料的是，少年眼下这样抱着他，他却好像……并不讨厌？ 甚至还觉得，这样很舒服，很安心，就像孤独翱翔的鸟儿，终于找到了可供栖身的树枝。 他想，一定是少年太显小了，他潜意识里没有把少年当做同龄人，而是将他当成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了。 少年不回答，他索性也不再问，就这样静静闭着眼睛，任由少年抱着他。 抱了好久，楚云纤才松开，抽抽搭搭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拿着刀打劫了？” 度暗星撩起眼皮来看少年。 楚云纤弱弱地说了句：“老师说了，打劫不好……” “噗，”度暗星忍笑。 他忍不住捏了捏，楚云纤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小脸蛋，“老师还说什么了？” 楚云纤咬着手指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来，“老师还说了，不让我跟坏孩子玩。” “所以、所以，你以后要是还打劫，我就、我就不跟你玩了。” 听着这话，度暗星突然觉得心痒痒，他想要欺负他。 他俯下身来，嘴角带着丝戏谑的笑意，“可是，像我这样的坏孩子，就是喜欢缠着你这种乖小孩，老师说没说过，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成长中，目前身子骨弱一点儿，以后会越来越强壮。 孤儿和弟弟妹妹不矛盾，以后讲~ 第十一章 莫装-逼 第二天，度暗星早早醒来，一偏头，就看到了自己对头，酣睡着的小家伙。 秋季的阳光悠然洒落，落在楚云纤发梢，给少年尚显青涩的脸庞镀上一层浅金，更显柔软与稚嫩。 度暗星躺在被窝里，也不起床，就那么静静地端详着少年的睡颜，内心一片祥和与安宁。 这时，楚云纤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度暗星，大大的眼睛登时一亮。 接着，他又抱着枕头躺了回去。 度暗星低笑一声，“都醒了，还要再睡个回笼觉啊？” 楚云纤这次是慢慢睁开眼睛，慢慢偏头，慢慢地将目光移在了度暗星身上，眼睛里慢慢地燃起了欣喜的神色。 他挺起小胸脯说，“刚刚那次不算，这次才算真正的起床。” “好吃的东西要一点一点地吃，好看的人要一点一点地看。” “要不然多浪费呀。” 度暗星：“……”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勾起，所以，这就是他刚刚睡醒了，却还是不肯起床，只为了慢慢地多看少年两眼的原因么？ 大家吃完早餐，便一同去领军训用的服装。 领服装要排队的，上午太阳很大，队伍已然很长了。 楚云纤寝室的几人来的晚，排在了队伍的末尾。 但这并没有影响大家高昂的情绪。 “听说了么？这次军训，我们是去山上军训呢！”睡了一觉，陈曦景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开朗，话语间满满的欣喜。 他轻轻地拉着楚云纤的袖子，“来，纤纤，我帮你涂防晒。” 楚云纤刚想说声谢谢，刘子旭就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不行哦，弟弟不能抹防晒，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样子，晒黑一点儿才有男子气概嘛，弟弟，你以后得像我这样。” 说着，他撸起袖管，猛地用力，一脸狰狞地炫耀起了，他胳膊上那一小块小鸡仔一样的肌肉。 齐宇轩冷不丁嗤笑一声。 刘子旭登时炸毛：“笑屁啊你，我可是忍你很久啦！你丫是瞧不起我的意思？” “来，伸出胳膊来比比，看看咱俩谁的肌肉大，来！” 齐宇轩：“无聊。” 刘子旭冲着齐宇轩的背影反复数中指，龇牙咧嘴地挑衅，却不知道，齐宇轩站在前面，是为了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挡住炙热的阳光。 这个时候，张壮壮拎着一袋矿泉水跑过来，出了一脑门的汗，也顾不上擦，就开始给自己寝室的同学们发水了。 “谢谢壮壮。” “谢谢壮壮哥。” “不用，应该的。”壮壮笑得阳光而爽朗。 但发到陈曦景那里的时候，张壮壮的身子不自然地僵了一下，低着头，把手里的水递给陈曦景后，就匆匆离去。 陈曦景的一句“谢谢”还挂在嘴边，怔怔地看着壮壮的背影。 他怎么了？ 明明昨天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齐晓兰睡得很晚才起床，都这个点了，她才啃着个面包，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哥，我渴，寝室刚烧开的水太烫了，喝不了。” 还没等齐宇轩说话，刘子旭就笑嘻嘻地把手里的水抛给了齐晓兰。 “来，妹妹，哥哥请你喝。” 齐晓兰：“比你大，下回叫姐。” 她下意识看了眼齐宇轩，对方脸色平静。 没有要吃醋或生气的样子。 齐晓兰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拧瓶盖。 咦，今天这个瓶盖，居然……出奇地好拧？ 矿泉水制造商终于考虑到，广大女性和广大小零的需求了？ 结果，刘子旭这才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我喝过的。” 齐晓兰：“你妹！” “咚！” 齐晓兰拍拍手扬长而去，刘子旭泪流满面，额头上隆起一个大包。 “喂！齐木头”刘子旭咬牙切齿地向齐宇轩控诉道：“你妹又打我，我现在严重怀疑她有暴力倾向！” 齐宇轩淡淡地看了刘子旭一眼，“该。” 刘子旭：“你丫这是什么态度，子曰：‘养不教，父之过，妹不教，哥之过！’哦，我知道了，刘木头，你不是不想管你妹，你是不敢管你妹。话说，你该不会是被你妹从小打到大的吧？” 齐宇轩：“……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刘子旭气得一蹦三尺高，撸起袖子，势要跟齐宇轩分个输赢。 “嘘——”度暗星打断了他。 度暗星指指依偎在自己肩头，小猫一样浅浅睡去的少年，微微皱眉，“安静一点儿。” 看着少年的睡颜，他有一点儿心疼。 他知道，昨晚，少年是为了给自己上药，才睡得那么晚。 不然的话，也不会困到站着都要睡着了。 刘子旭连忙识相地闭上了嘴，今天第一次认真观察度暗星，冷不丁又被他狠狠帅了一下，帅得心肝肾全都抖了三抖。 妖孽！他心道，居然帅成了这个样子。 差点儿没帅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他不敢再多看了，他怕他再多看一眼，就该变成陈曦景一样的同性恋了。 他心中再次燃起收度暗星为小弟的想法。 他扭到度暗星身前，老大哥一样装腔作势道：“小星星啊，你，累了。” 小手一拍胸脯：“照顾小纤纤的任务呢，就交给你大哥我吧。啊，听话，来，把他交给我。” 刘子旭暗中得意，大太阳下，我帮你照顾这么个累赘，这下你该跪服于我的人格魅力了吧？ 谁料，度暗星只是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眸中寒星点点，淡淡道：“把他交给你，我不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刘子旭突然觉得心惊肉跳。 他仿佛从度暗星的话里，咂摸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骂回去。 可是，他看着对面冷冷的度暗星，却忍不住腿软了起来，嘴巴更是抖到张不开。 这、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么？ 竟恐怖如斯！ 刘子旭颤巍巍地转身要走。 度暗星：“站住。” 刘子旭：“！” 吓得心脏差点儿没跳出来。 再转过来的时候，对着度暗星浸着寒意的眸子，他突然有点儿想要下跪的冲动。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紧张害怕到喘不过气来。 “怎、怎么了，大哥？”他脱口而出，全然忘记了收“度暗星”为小弟这个滑天下之大稽的想法。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装-逼。”度暗星冷冷道。 “还有，离楚云纤远一点儿。” “他还小，不懂事，我不想他以后，跟着你学得整天装-逼。” 刘子旭：“是、是是，大哥，小弟遵命……” 当他终于逃出度暗星“魔爪”的时候，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齐宇轩看着直打哆嗦的刘子旭：“你怎么了？” 刘子旭还没缓过来，苍白的嘴唇颤抖道：“我…我是不是太装-逼了？” 齐宇轩：“是。” 刘子旭登时一脸“完了完了”的表情。 齐宇轩修长的手指，帮刘子旭拂去小脸上的冷汗，这才缓缓吐出后半句：“但你装-逼时的样子，其实……还蛮可爱的。” 第十二章 维多利亚·翠花： 众人领完军训服，班里的同学在空地上集合好，坐上大巴，前往军训地点。 海城大学的军训历来都很正式，军训时间长达一个月，并且是去山里，进行封闭式军训。 上车的时候，楚云纤睡着，度暗星就没有叫醒他，他像个大哥哥一样，蹲下身，把楚云纤背在背上，就那么上了车。 天气很热，他出了不少汗，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松开着，露出光洁的锁骨和胸膛，滴滴汗珠附着在上面，像极了雪地里的珍珠。 而楚云纤，则是优哉游哉地打着鼾，睡得不省人事。 度暗星背着楚云纤一上车，坐在前排，叽叽喳喳的女生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度暗星，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好、好帅…… 一行行鼻血流了下来。 顿时，车厢里满是抽纸巾的声音。 “你有纸巾么？借、借我一点儿，我大概是中暑了。” 蹩脚的谎言此起彼伏。 度暗星背着楚云纤，从车前走到车后。 一排排扎着辫子的脑袋，就紧跟着度暗星，从车前摇到了车后。 向日葵似的。 个别的脑袋，甚至一口气扭了一百八十度，扭得脖子咔咔作响，她们的主人都还没有发觉。 当度暗星走到车后时，另一半脑袋也加入了向日葵的阵营。 这次是男生们的脑袋。 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比女生们精彩了太多。 女孩子们都很单纯，无非是： 啊！我要给他生猴子，生整整一个连！ 天呐！哥哥这是什么神仙颜值，简直拳打潘安，脚踩卫玠，碾压高长恭，秒杀兰陵王!（兰陵王：为啥我要被虐两次：）？？？） 妈妈咪呀！这颜值，绝对得是天神下凡了吧。 哎？我是不是昨晚韩剧看多了？看的自己都出幻觉了？为什么我感觉他身上，好像有一束神圣的光？ 男生们的表情，则是夹杂了欣赏、钦佩、仰慕、震撼、惊叹、难以置信，同时又有着羡慕、嫉妒、仇恨、自惭形秽、痛心疾首等等。 盯着度暗星看，有一半的男生，呼吸不由得粗重了起来，竟是隐隐有了反应。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他们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们弯了！ 另一半的男生则是一边羡慕嫉妒恨着，一边悄咪咪地撑起了蒙古包。 他们半弯不直了！ 他们盯着度暗星看了许久，这才有人想起来，应该拍照。 那人举起了手机，偷偷摸摸地按下拍照键。 度暗星刚坐到座位上，就意识到，好像有人在偷拍自己，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自己和楚云纤的脸，微眯的眸子投去一道寒光。 “啪嗒！”那人被度暗星看得一个哆嗦，手机掉在了车上。 车里的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仿佛因为度暗星的一个警告眼神，整个车厢的温度都低了不少。 拍照的人捡起手机，他还是拍到了，只不过，这张照片里，少年骨节修长的手指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狭长的眼眸，和干净流畅的下颌。 他鼓起勇气，在学校匿名论坛发了这张照片。 不到一分钟，论坛炸锅了。 “校草预定！特喵的这颜值，当不了校草的话我直播倒立托马斯螺旋日电风扇。” “楼上是个狼灭。” “我的妈呀，光是露小半张脸就帅成这样，那露全脸还不得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呵，这图一看就是p的，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有人帅成这样？这他妈绝对是p的！” “不是p的，我在五号车，我可以对天发誓，刚刚小哥哥上车那一瞬间，全车人都惊呆了，就像圣光笼罩一样。” “我在前面的4号车，我卖望远镜，想看的速来抢购！！！” “我要一个！（我他喵一个男生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我也要……（好吧，其实我他喵也是个男的）” 度暗星并不知道校园匿名论坛里发生了什么。 他的目光都给了身侧的少年。 楚云纤枕着他的肩膀，小声地打着鼾，像是全身全心地信赖着他。 度暗星则是一动不动，宁愿肩膀酸痛，也不愿意扰了少年。 他觉得就像这样，没有人来打搅他们，就挺好。 可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不长眼的人。 眼前的女生款款走来，一举一动，清丽出尘，一颦一笑，妩媚撩人。 最令人惊叹的是，她的头发，居然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那是她一百八十国混血，尊贵身份的象征。 她每走一步路，都会高傲地甩一下刚刚洗过的秀发，滴滴清水在空中飞扬，像极了沾满脏水墩地的墩布。 她有两个大眼珠子，左边那个大眼珠子，是奢华的屎金色，右边那个大眼珠子，是尊贵的暖瓶银。 这两只世上独二无三的大眼珠子，让她只消瞪下眼就能魅惑众生。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每当她心情不错的时候，就会有朵朵桃花在她头顶洒落，朵朵盛世白莲，在她纤纤玉足踏过的地方，缓缓盛放。 车厢里四处弥散着她的体香，直嗅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全体男生纷纷把嘴巴张成“O”型，那群半弯不直的又全都直了回去，那群弯成蚊香的，瞬间被强掰到半弯不直，将断未断。 她缓缓地，缓缓地走近，最终，轻轻坐在了度暗星身边的空位上。 “！！！”全班女生气得咬牙切齿，全班男生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刘子旭更是口水飞流三千尺。 她，古拉稀黑暗之国公主，玛格丽特·墨离殇·优花梦樱·琉璃舞·JQ·泪夏薇·洛璃依语·羽灵·蝶梦如枫萩倩艳·维多利亚·翠花，就在刚刚，只看了一眼，就深深地爱上了度暗星。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亲自出马，就是为了当着全班女生的面，把她们最爱的白马王子，收作自己登基后的男皇后。 她伸出那五根白到透明，比筷子还瘦削的纤纤玉指。 粉唇微启，轻咳一声，娇羞清纯又妩媚放浪地笑道：“请问，这里有人么？” 她能感觉到，她说出这话时，周围女生心里的熊熊妒火。 呵，一群没见识的东西，这就按捺不住了，那等下，我娶了他，你们不得瞪掉你们那漆黑丑陋的眼珠子？ 哦，呵呵呵……她得意地掩唇低笑。 结果，人度暗星来了句：“我说有人，你就会离开么？” 玛格丽特·墨离殇·优花梦樱·琉璃舞·JQ·泪夏薇·洛璃依语·羽灵·蝶梦如枫萩倩艳·维多利亚·翠花顿时脸上一阵尴尬，像被人甩了大耳刮子那样火辣辣的，她想发脾气，但她到底忍住了，“小哥哥可真会说笑呢。” 度暗星：“过奖了，我从不跟人说笑。” 玛格丽特·墨离殇·优花梦樱·琉璃舞·JQ·泪夏薇·洛璃依语·羽灵·蝶梦如枫萩倩艳·维多利亚·翠花：“…………” 度暗星懒得同她纠缠，索性偏头，看着窗外倒退的树木，手臂抱紧睡着的楚云纤，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看到度暗星抱着楚云纤，维多利亚·翠花气得狠狠地眨了两下，她那能夹死苍蝇的长睫毛，头上的桃花随着心情的变化悄然消失。 她忍了又忍，使出她的杀手锏，用又娇又软的声音魅惑道，“小哥哥，你抱得太紧了，勒疼他了，不如松开……” 度暗星果断抬手，给自己带上了耳机。 维多利亚店翠花：“…………” 她能感觉到，全车人的目光，都由艳羡、惊叹，变成了嘲讽与戏谑。 “漂亮到这个程度，巴巴地上来倒贴，结果人家还爱答不理，不愧是准校草。”男生们说。 “是她自己没素质吧，人家正睡觉呢，非要跑过来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惹人烦。”女生们说，“丫腆着脸勾引谁呢？” 听着大家的话，维多利亚·翠花火冒三丈。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拽掉度暗星的耳机，两只大眼珠子瞪成铜铃，使出拉屎的力气来魅惑他。 然而…… “做什么？”度暗星冷冷道。 她维多利亚·翠花，身为全世界最漂亮最尊贵的公主，她想要得到的男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而他，度暗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让她拉下脸来主动示好，还要甩她脸子的人。 维多利亚·翠花也不拐弯抹角了，她在吼，她在叫，翠花在咆哮，翠花在咆哮： “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你接受的是玛格丽特·墨离殇·优花梦樱·琉璃舞·JQ·泪夏薇·洛璃依语·羽灵·蝶梦如枫萩倩艳·维多利亚·翠花的爱！她背叛她满宫一百八十个男妃男妾男丫鬟来爱你，你居然还敢甩她脸子！” “你现在，你现在，立刻嫁给我，做我的男皇后!” 度暗星：“……额，大姐，我们认识么？” 刚好这个时候，楚云纤揉揉眼睛，被吵醒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诚实地嘟哝道：“阿姨，你脑袋上的拖把可真好看，嘻嘻嘻。” “你竟敢，你竟敢，叫我叫阿姨!” “还敢说我这世上最美最柔顺丝滑的秀发像拖把!” “本来就是想拖把嘛。”有人适时小声道。 维多利亚·翠花气得肺都要炸了，尖到能用来扎人的锥子脸，抖得像个钻孔机，恨不得把车底狠狠戳一大窟窿。 由于强烈的怒火，只见她头顶的飘落的桃花悉数消失，变成了一坨坨眨眼睛的仙人球。 只见她脚下的盛世白莲同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奇丑无比的苏门答腊大王花。 就连身边翩翩飞舞的蝴蝶，也变成了苍蝇和臭虫。 呛人的臭气瞬间席卷了整个车厢。 同学们登时嫌恶地捂住了鼻子。 “好！好！”维多利亚·翠花咬牙切齿道，“度暗星你给我等着，呵，男人，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地上，哭着求我娶你!” “呵!到了那个时候，你连刷马桶的男丫鬟都没得做!” 她说到求我娶你时，度暗星心里一惊，就已经堵上了楚云纤的耳朵。 他还太小，他怕吓到他。 因此，楚云纤眨眨眼睛，什么都没有听到。 放完狠话，是时候功成身退了，维多利亚·翠花正要扭头走开，楚云纤来了句： “好臭啊，阿姨，你是把臭臭拉裤子里了么？” 维多利亚·翠花：“你、你……” 好，你给我等着，等我娶度暗星的时候，就把你这个嘴臭的小家伙，做成小太监，天天给我舔马桶! 她羞愤转身，43码的大脚把车厢跺得咚咚响。 “臭臭是什么意思？”有人问。 “臭臭就是翔，就是屎!” “怪不得!我说咋那么臭!亏我还以为，是那苏门答腊大王花的臭味。” “一朵花再臭，也不至于臭成这样……兄弟你还是太天真了。” 维多利亚·翠花：“…………” 好、好，你们给我等着，你们这些臭男人! 我要把你们全做成太监，一个都跑不掉! 楚云纤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 “你刚刚捂着我耳朵时，拖布阿姨对你说了什么呀？” “没事，接着睡吧，乖……”度暗星脱口而出，说完，马上就后悔了。 还好，楚云纤呆头呆脑，没有听到那个乖字。 度暗星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车窗开到最大，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涌进来。 真是莫名其妙，他心想，这已经他从小到大，见过的第1995个，一见到他就精神错乱，满嘴跑火车的女人了。 哦，差点儿忘了，还有199.5个男人。 最后那个，是个变性变到一半的变性人…… 第十三章 站军姿 众人去了山里，各自去到自己分配好的营地和寝室，收拾好东西，到了下午的时候，军训就开始了。 9月份，海城的天气已经凉快了下来，但最近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天又一下子热了起来，太阳每天都在天空高悬，炙烤着大地。 下午的任务主要是站军姿。 楚云纤站在队伍里，汗水一滴滴地，沿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淌。 海大对学生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极其看重，军训就是塑造学生的一个好机会。 用海大匿名论坛里的话来说就是，“海大军训，女生当男生训，男生当牲口训。” 威猛雄壮，满脸凶相的教官在队伍前面转来转去，随时纠正着不标准的学生。 气压很低，蝉鸣声都小了不少。 楚云纤从小，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屋子里，皮肤洁白如玉，甚至有的地方，还能隐隐看到青色的血管。 自然，他也很少站在外面晒太阳。 没过一会儿，楚云纤就受不住了。 他想了想，手指闪烁起幽幽蓝光，蓝光飞向他的额头，立刻就是一阵清凉。 那是一种隐形的冰霜。 趁着教官转身的时候，他小声对度暗星说，“帅哥哥，你鞋带开了。” 度暗星弯腰去检查自己的鞋带，楚云纤把手上的蓝光抹在了度暗星的额头上。 “没开呀，”度暗星小声嘀咕。 咦，额头怎么感觉凉凉的，好舒服呀。 他不知道是楚云纤摸了自己，他把楚云纤的小手，当成了丝绸质感一样的凉风。 教官听到声音，立刻吼了声，“后排谁在说话！” 楚云纤心里咯噔一下，正要举起手来，度暗星把他的手压了下去，轻声道，“你别出来”。 “是我，”度暗星出列，答得不卑不亢。 “我的天呐，好帅好帅！” “霸气护妻，啊我死了！” “有生之年，居然能磕到这么甜的cp，人间值得！” 趁着这个空隙，女生们见缝插针地叽叽喳喳，死去活来。 “闭嘴！”教官脸色阴沉，他怒不可遏地走向队伍一侧，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在队伍里说话，还敢这么猖狂，他今天非要把他训哭不可！ 楚云纤看着独自一人，站在烈日下，等着挨训的度暗星，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这样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 他想好了，他也要站出来，和帅哥哥一起承担后果。 “报……” “你给我绕着山头跑……” 教官骂到一半，舌头竟是硬生生地打了个结，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家伙、这家伙，居然、居然、居然这么帅？？？ 教官揉了揉眼睛，一双眼睛揉得通红，又狠狠地眨了几下，难以置信地看向度暗星。 天！他该不会是中暑出幻觉了吧！ 世界上真的有可能存在这么帅的男生么？ 这时，度暗星说，“教官，跑几圈？” 教官：“……” 他像一棵树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哦，算了算了，你入列的吧，下不为例，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粗犷如洪钟的声音，在那一刻，竟是如晚风般柔和。 闻言，女生们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天气，真绕着山头跑上几圈，非得晒下一层皮来不可。 更何况那是他们的男神，少一根头发丝她们都会心疼地死去活来。 男生则是一脸问号，这特喵地都行？ 直到站回原位，教官才反应过来。 咦？我刚刚，居然就那么原谅那个小子了？ 他只记得，自己刚刚一看到少年那张脸，就痴痴地看昏了头。 母胎单身solo三十八年的单身汉，心脏沉寂二十年后，再一次找到了年轻时的悸动，砰砰跳得吓人。 再往后，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都不记得了。 等他重新有了意识，已经站在这里了。 奈何君无戏言，他现在就是想找补，也做不到了。 方阵又继续在太阳下面站军姿。 站到第三十分钟的时候，有个小女生撑不住了，颤巍巍地举起手来，“教官，我、我不行了，让我去休息会儿吧。” 教官看了眼那女孩的脸色，点头，“来个男生扶她去医务室。” “我！我！我！”刘子旭激动得两眼直泛光，毛遂自荐道。 教官自动无视他，任由刘子旭叫得再欢也假装耳聋。 一看他那猴样都知道靠不住。 要么就是想趁机休息，要么就是想趁机搞男女关系。 教官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一个男生让他眼前一亮。 个子高，戴眼镜，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乖学生。 “就你吧，”教官指着齐宇轩说。 齐宇轩：“……” 齐宇轩淡淡睨了刘子旭一眼，出列，扶着女生去了医务室。 刘子旭惊得目瞪口呆。 凭什么！这不公平！合着自己舞了半天，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他攥紧了小拳头。 死木头，占老子便宜，还敢瞪老子。 哼，走着瞧，今晚回了寝室，老子干不死你就跟你姓！ 队伍里的玛格丽特·墨离殇·优花梦樱·琉璃舞·JQ·泪夏薇·洛璃依语·羽灵·蝶梦如枫萩倩艳·维多利亚·翠花默默目睹了这一幕，她计上心头，暗暗将嘴角勾到了耳朵根。 姐姐可以，妹妹我也可以。 “哎呀！”她嘤咛一声，“我晕倒啦！” 说着，她找准后排度暗星的位置，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南偏西60°，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教官和前排女生回头时，只来的及看到漫天飞舞的桃花，和一个摇曳生姿，啪！地落地的七彩墩布。 度暗星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开了维多利亚·翠花。 维多利亚·翠花碰瓷失败，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靠！剧本可不是这么写的！ 女主倒下的时候，男主不因应该把她抱在怀里，亦或者，被女主压倒，趁机来个地咚什么的么？ 她非常清楚，作者给她如此显赫的家室，如此惊人的美貌，毫无疑问，她就是那个玛丽苏万人迷女主。 这一点，单凭她和其他人，完全迥异的画风，就能看得出来。 她知道，那些平平无奇的女生，无非是为了衬托她而存在的。 而度暗星，帅得撕天裂地，这特喵不是男主是什么？ 那就奇怪了呀…… 等等，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说，度暗星这样，是在欲拒还迎，欲擒故纵？ 她的嘴角再度勾起，哦呵呵呵……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维多利亚·翠花蚯蚓似的扭了扭，墩布脑袋枕在度暗星鞋上，瘦得只剩骨头的胳膊环住了度暗星的大腿。 度暗星：“！！！” 教官都惊了，他快步走来。 维多利亚·翠花奄奄一息道：“教官，让这个男生扶我去医务室吧。” 教官脱口而出：“不行！” 维多利亚·翠花铜铃般的大眼睛十分无辜地眨了眨：“为什么？” 教官这才意识到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登时老脸羞红，心脏砰砰砰地像是要跳出胸膛：“不为什么，总之，他不行！” 他的手指在男生中滑过。 刘子旭又跳了起来，“我我我！” 没有正常女生，蛇精病女生也勉强可吧，他想。 教官脸色一变，大手一挥“就你了！” 张壮壮：“……” 张壮壮是个老好人，他见刘子旭那么渴望，便笑着说，“要不还是子旭吧……” 刘子旭兴奋得恨不得扑上去亲他一口。 教官：“少废话，就你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想着坑害别人。” 维多利亚·翠花：“？？？” 给这暗戳戳地损谁呢？ 于是翠花被张壮壮搀扶着走了。 度暗星如释重负。 楚云纤眨了眨眼睛，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处理完这场闹剧，教练开口，“好，我们大家再坚持十分钟，十分钟后给大家休息……”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洪钟般清脆的女生打断了他。 “教官，我好了，我没事了，我申请入列。”维多利亚·翠花，阳光无限地笑道。 刚刚的假摔碰瓷，她的左半身掉在地上，沾满了尘土，彩墩布也有一半变成了灰墩布。 教官的嘴角抽了抽，“你入列吧。” 翠花入列，教官继续重复刚刚讲了一半的话： “我说到哪儿了？哦，对了，我们大家再坚持十分……” “啊！我不行了，我又晕倒了！”维多利亚·翠花惊叫一声，找准度暗星的方位，再次狠狠地砸了下去。 她刚刚站的是张壮壮的位置，因此，这次是南偏东45°。 度暗星：“……” 他像跳皮筋一样，灵巧地躲过了翠花的大头攻击。 “咚！” 翠花又一次砸了个空，这次是右半身着地。 彩色的墩布彻底变成了灰色的墩布。 教官有点儿无语，又想不起这人的名字，只得照着名单念道：“玛格丽特·墨离殇·优花梦樱·琉璃舞·JQ·泪夏薇·洛璃依语·羽灵·蝶梦如枫萩倩艳·维多利亚·翠花同学，这次、这次，你想让哪个男生送你去医务室？” 念完疯狂地大喘气。 “嘿嘿嘿……”翠花趴在地上，指了指度暗星。 楚云纤愣了一下，他好像懂了。 心里莫名地涌上了一阵酸楚。 教官嘴硬：“他不行，别的男生你随便挑。” 刘子旭：“选我、选我……” 蹦跶到第三次，他已经累得筋疲力竭了，但还是勉强扯起嗓子叫道。 班里的同学们都看出来了，他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教官：“你也不行。” 教官见翠花一脸生无可恋，便亲自为她指派人手。 他指了指陈曦景，“就你吧。” 维多利亚·翠花躺在地上撒泼：“我要男生，起码得是个男生，女生扶不动我，你别拿女生忽悠我！” 这个时候，张壮壮刚好回来，听到这话，平时一向好脾气的他突然有点儿忍不住了： “他就是男生！” 说完这话，意识到陈曦景向自己，张壮壮才又想起陈曦景是同性恋这件事，连忙低下头，进了方阵。 于是陈曦景扶着维多利亚·翠花去了医务室。 于是教官继续讲：“十分钟后哈，我们休……” 于是他刚开口，就又被打断了。 “教官，我又好了，又不中暑了。”翠花说。 “入列！”教官有点儿忍不了了。 翠花刚站好，就锲而不舍地再次砸下去：“啊！不知道为什么，一进方阵我就会晕倒，一出去就又立马好了，啊！我现在就又晕倒了！啊！” 这次是北偏西45°，这是她是脸朝地砸在地上，这次度暗星是用躲一条嘶嘶叫着的蛇的姿势，躲开了她。 教官左嘴角抽完右嘴角抽，两只嘴角一起跳起了野狼迪斯科。 还没等翠花说话，他就斩钉截铁道：“他不行！” 翠花：“……” 度暗星：“……” “我……”刘子旭奄奄一息地举起了手，这次他还没来得及喊，胳膊就被归来的齐宇轩压了下去。 “乖，省点儿嗓子吧，别让我心疼你。” 教练：“那就，那位、那位小同学吧。” 他指的是楚云纤。 楚云纤一愣。 维多利亚·翠花蓦然眼前一亮。 她想起了她和楚云纤之间的“叫阿姨”之仇，嘴角一下子勾起到了耳朵根。 不是度暗星，楚云纤也是可以的么。 她想好了，等下找个机会，派人来把楚云纤抓走，绑回她的古拉稀黑暗之国，做成小太监。 等她回去后，天天拿羽毛挠他脚心，让他跪地求饶！ 她得意极了，教官都发话了，楚云纤，我看你还怎么办。 谁料，这时候，度暗星开口了。 “他不行。” 教官&维多利亚·翠花：“为什么？” 度暗星索性一把将楚云纤打横抱起，在一众惊呼声中，只冷冷说了一句： “他不是供你折腾的玩具。” 对着教官一个俯身，“我带他去休息一下。”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如果脑海中的想法能够具象化，那么现在，一定是铺天盖地的弹幕：好帅好帅好帅好帅！ 并且，最大最红的那个，还是教官的！ 日头西沉，秋风吹拂，芳草掀起波澜，枫叶翩然飘落，秋虫声声鸣叫，脚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楚云纤静静地端详着抱着他的少年，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出。 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看着少年干净流畅的下颌，他分明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心跳。 这心跳，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第十四章 瀑布 一直到度暗星停下脚步，楚云纤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还不肯下来？”度暗星嗤笑一声，“在我怀里躺上瘾了？” “啊？啊？”楚云纤缓过神来，连忙从度暗星身上下来，小脸羞红一片。 “这是哪儿？” 眼前是一条瀑布，宛若一条玉带从天而降，青树翠蔓掩映之下，风景如画。 水声哗哗响着，水滴四处飞溅，站在瀑布旁边，酷热顿时消下去不少。 瀑布的水质好得很，显然是条山中野瀑，没有任何人类污染过的痕迹。 此刻，楚云纤和度暗星站在瀑布下的大石头上，他们脚下的水潭清澈见底，不时有一两只鱼儿摆着尾巴飞速游过。 “好凉快啊！”楚云纤忍不住伸展双臂，任由水花溅到自己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瀑布的？”楚云纤问。 度暗星晃晃手机，“来这里之前，我就把这片山里好玩的地方，查了一个遍。” 楚云纤肆意享受着身心的清凉，过了会儿，小脑袋耷拉了下来。 他咬着手指说，“你说，咱们两个翘掉军训来这里玩，回去了会不会被罚？” 度暗星挑眉，“怎么，和我一起被罚，你不愿意？” 楚云纤蓦地抬头，发觉度暗星正笑着看向他。 那笑容依旧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火红的夕阳穿透云层，洒在少年的侧颊，却将那笑容映衬得越发灿烂美好。 磅礴的水声仿佛掩盖了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楚云纤突然意识到，此山，此水，此地，此时此刻，就只剩他跟度暗星两个人了。 楚云纤就那么看着度暗星，静静地看着，看得忘记了呼吸。 他心头忽地一动。 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这个人是他的，他突然产生了这种想法。 度暗星收敛起笑容，夕阳随之慢慢隐没入云层之中。 度暗星脱下上衣，露出瘦削而精悍的胸肌和腹肌，伸出右臂，将楚云纤环在了自己和潮湿的石壁之间。 楚云纤：“！！！” 看着少年覆着水花的乳白色肌-体逐渐靠近，楚云纤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小嘴微张，却慌得发不出声音。 度暗星缓缓地伸手，缓缓地伸向楚云纤，缓缓地掀起了他的上衣下摆。 “啊！”楚云纤终于吓得双手捂住眼睛，从嗓子眼里惊叫了一声，“干、干什么？” “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度暗星耸了耸肩，一脸莫名其妙，“来都来了，干脆脱下衣服，在瀑布里冲个凉呀，难道你不热么？” 楚云纤：“……” 哎？ 原来、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他也学着度暗星的样子，脱掉上衣，脱到一半，心里突然有点儿别扭。 总感觉，不好意思让度暗星看。 他觉得很奇怪，之前在寝室，他只穿一条小裤衩晃来晃去都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是怎么了？ 度暗星脱得身上只剩一条短裤，站在石头上，一个猛子扎进水潭里，像条鱼儿那样灵巧地游开了。 他的皮肤很白很白，在谭水里游泳的时候，一身紧裹着的腱子肉，一双逆天笔直的大长腿，甚至连脚趾尖微微渗出的那一点儿粉红，都清晰地落入了楚云纤眼底。 他呆呆地站在石头上，看着度暗星，脸上一阵一阵的烧得慌。 度暗星游了个痛快，出浴一般现出上身，两手随意划拉了把头发，水珠飞溅。 “爽！” “你怎么不下来？”度暗星眯眼笑着。 楚云纤：“我、我…我不是很热，就站在这里就好了。” 度暗星没说什么，拿干净衣服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看着不远一块，不远一块，分布在水潭里的圆石，突然觉得手脚痒痒。 他想翻筋斗。 “你会翻筋斗吗？”度暗星问。 “会，”楚云纤说。 “那咱们来比一比，”度暗星心里兴致高涨，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楚云纤心里暗暗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度暗星这个样子。 特别天真，特别单纯，小孩儿一样。 这么想着，楚云纤心里像踹了只小兔，又是兴奋又是娇羞。 “好，怎么比？”楚云纤问。 “嘿嘿，”度暗星坏笑了一下，“看到这些圆石了没？咱们就在这些石头上比，一个石头上翻一个跟头，敢不敢？” 他又笑着加了句，“不行别逞强啊，弟弟。” “！”楚云纤小脸红了，“我不逞强，我就是会！” “好好好，你会你会。”度暗星随手把衣服扔到岸上，浑身只穿着一条短裤，磨拳擦掌，准备开始翻，“看好了——” 他话音刚落，双手就撑在了前一块石头上，他是侧翻，□□的双脚翻到最高处的时候，整个身体几乎是一个倒着的“人”字，体态纤瘦精悍，双腿修长笔直，一把嫩腰上乳白色腹肌紧绷，隐隐可见几排浅浅的肋骨。 瀑布的水花溅在他身上，顺着两道人鱼线，滑落到少年并不十分宽厚，但却异常有力的肩膀与胸膛，接着是喉结、下颌……甚至有水珠，沾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上，夕阳下闪烁着彩色的光。 楚云纤睁大了眼睛，恨不得他皮肤的每一寸细胞，肌肉线条的每一处起承转合都深深地看在眼底。 奈何这副惊为天人的景象一晃而过，实在是叫人遗憾。 第一个跟头翻完，度暗星晃了一下，才在第二块石头上站稳，捏了捏如玉般白皙嫩滑的右脚，脚心因着地而泛出嫣红。 他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皱，笑得时候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嘿，脚还挺疼。” 楚云纤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哥刚刚那个跟头怎么样？”度暗星问。 楚云纤：“好、好……” 度暗星看他呆头呆脑，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打趣他，“傻啦吧唧的。” 度暗星开始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口气翻到第十个的时候，他问，“弟弟，你能翻多少个？” 楚云纤恍恍惚惚随口答道：“40个……” “！”度暗星大吃一惊，他翻到十个就有点儿吃力了，弟弟看起来那么小的一个人，居然…… 40个！ 那时他刚好翻到半空中，冷不丁一口气没缓上来，这水潭里的石头又都十分圆滑，四周还长满了滑腻腻的苔藓，他手滑了一下，紧跟着失去平衡，整个人向着谭底跌去。 楚云纤一句话，“40个肯定不行……还没说完，就见度暗星，像断了翅膀的鸟儿那样跌落下去。”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楚云纤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度暗星抱在怀中，自己的背部则狠狠地砸向圆石。 一切事发突然，他甚至连用超能力的机会都没有。 天旋地转，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惊惶之下，一滴眼泪从眼角滑到天空。 楚云纤撞在了圆石上，紧跟着，他的唇接触到了一双软软暖暖的东西。 奇怪的是，他的背部和头部，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像被咯了一下——比他想象中的轻多了。 将少年放平在圆石上，度暗星触电一般跳开，下意识抹了下嘴唇，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流血了。 手臂、手肘、手指上，后知后觉地传来了一阵阵剧痛。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在楚云纤撞向圆石的瞬间，下意识伸出双手，一手护住楚云纤的后脑勺，磕破了自己的手指指节；另一只手臂抱住楚云纤，护住他的背部和腰部，自己的手肘则猛地撞在圆石上。 等楚云纤睁开眼睛的时候，度暗星已经穿好长袖军训服了。 手臂、手肘上的伤痕遮挡得严严实实，手背更是干脆缩在了袖子里。 楚云纤爬起来，受惊的小兽一般红了眼眶。 “哥哥你没事吧？”他上前拉住度暗星的衣袖。 度暗星潇洒地挑了挑眉，胳膊搭在楚云纤的肩膀上，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背，“费什么话，你度爷我怎么可能受伤？” “那、那就好……”楚云纤低下了头。 “嘿，别哭啊。”度暗星坏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你怎么跟个小娘们似的，你看，还脸红了。” “我才不是小娘们，我是男子汉！”楚云纤一边抹泪一边挺起小胸脯道。 “好好好，我们家纤纤是男子汉，男子汉，哈哈哈……” 两个少年就那么肩膀搭着肩膀，说说笑笑，嘻嘻哈哈，沿着铺满夕阳的山路，冲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第十五章 春宵一刻 两人一起吃晚饭，到了晚上，军哨声响起，大家跑到空地上集合，继续站军姿，月光下，像一排笔挺又寂静的白杨。 度暗星受了伤，没来得及上药，这会儿站军姿，站得浑身酸痛，手臂上的伤口浸了汗水，更是一阵阵刺痛。 好不容易撑到结束，他快步走回山里的临时寝室，翻出了小箱子里的药膏和药水，涂在自己的伤口上。 刚刚涂完，门就开了，楚云纤回来了，度暗星连忙把药水藏好，假装自己在睡觉。 楚云纤洗完澡上床躺好，其他室友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熄灯睡觉，万籁俱寂。 楚云纤翻来覆去睡不着，黑暗中猛地坐起，“好热，还有蚊子咬我。” 刘子旭大晚上的摸黑玩手机，瞥了他一眼，“害，都这样，山里没有空调，蚊帐也是破的。” 楚云纤正纠结着要不要用超能力降温，赶蚊子，只是这样容易在室友们面前暴露自己，度暗星说话了。 他朝楚云纤招了招手，“过来。” “干嘛？”楚云纤盘着小腿坐在床上，因为热脱了睡衣，他现在害羞地拿薄被挡住了自己。 “过来跟我一起睡。”度暗星直接了当。 齐宇轩：“呦。” 陈曦景：“呦呦。” 刘子旭：“呦呦呦。” 楚云纤脸红了，扭扭捏捏不肯过去。 度暗星：“别瞎起哄。” “我床上的蚊帐是好的，所以才让弟弟过来。” “哦~”众人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揶揄，夹杂着几声窃笑。 楚云纤和度暗星依旧是对铺，楚云纤只好挪到度暗星床上，规规矩矩地躺好，大气都不敢出。 度暗星拍了拍他的小肚皮，低笑，“你站军姿呢？” 楚云纤：“没、没有。” “放松点儿，”度暗星说，“我怎么觉得你怕我？” “被我打劫过一次，有心理阴影了？” “放心，咱们现在是朋友了，我以后不会欺负你了。相反，我还会保护你，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的话，我一定揍得他妈都不认。” 度暗星的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很好听。 楚云纤听得心里一阵窃喜，度暗星说他们两个人是朋友了，还说要保护他，楚云纤就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非常宝贵的承诺，又是心花怒放，又是害羞紧张。 还好现在是黑夜，度暗星看不到他的小脸到底有多红。 月色下，草丛里的蟋蟀声声低鸣，秋夜寂静如水。 其他四个人都进入了梦乡，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阵阵凉风迎面吹来，楚云纤舒服极了。 “睡着了么？”他小手指转着度暗星的衣角，小声问道。 度暗星：“没，你拽我内裤干什么？” 楚云纤：“！” 这是内裤？他丫的他还以为是睡衣！ 一扭头才发现度暗星压根没穿睡衣，浑身上下赤条条的就一条内裤，跟他一样。 慌得连忙松开手。 度暗星坏笑了声，“差点儿让你给弄直。” “什、什么直？”楚云纤问。 度暗星吃了一惊，“你不知道？” 楚云纤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度暗星：“哦，没、没什么？” 这个小家伙，竟然单纯到这种地步，他心想。 心里越发觉得他可爱，忍不住想逗逗他，想抱抱他。 楚云纤这时候才发现，度暗星拿着一把扇子，一直轻轻地给自己扇着风。 原来那股舒服的凉风就是从这儿来的。 他心里又感激又欣喜，他说，“哥，你别扇了，我来帮你扇吧，你休息会儿。” 度暗星笑着说，“舒服吗？” 楚云纤：“舒服。” 度暗星：“那让我抱抱你。” 楚云纤没听清楚，“什么？” 度暗星：“让我抱抱你。” 楚云纤惊诧地扭头，发觉度暗星正盯着自己看，眼睛一眨不眨，黑暗中，大大的眸子仿佛闪烁着点点星光。 楚云纤顿时紧张到头皮发麻。 “别、别……”楚云纤声音颤抖，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度暗星的手臂结实有力，一把卷住了楚云纤的小嫩腰，搂在自己怀中。 楚云纤身子绷得紧紧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别、别…别……”楚云纤像只小猫一样，低声下气地求饶。 “别怕，”度暗星抱进楚云纤，让他面对着自己，两人胸膛蹭着胸膛，膝盖抵着膝盖，度暗星看着楚云纤紧闭的双眼，颤抖的睫毛，突然有点儿泄气。 “你就那么怕我？我都说过不打你了。” “不、不是，”楚云纤在他怀里红了眼圈，像只受惊的小兽，声音像求饶时的一声声哀鸣。 度暗星放开他，翻身背对着他，恹恹地说，“算了，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军训呢。” “不…不是……”楚云纤委屈极了。 他颤抖着手，想哪怕是轻轻触碰一下度暗星的肩胛骨，手指伸过去了，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咬着枕头，泪水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 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把呜咽声都压在了喉咙里。 以往难过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肆无忌惮地哇哇大哭。 “你…哭了？” 度暗星的声音在耳畔清晰可闻。 “你怎么整天哭？我又没欺负你。”度暗星好像有点儿不耐烦了。 楚云纤怔了一下，内心一阵阵酸楚。 他挣扎着起身，回了自己床上。 “唉，回来，你……” 度暗星看着他离开，目光黯淡了下来。 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玩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那一晚，楚云纤是在啜泣中睡着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心里难受，堵得慌，心脏一阵阵窒痛。 他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他从来没有做过的梦。 在梦里，度暗星赤着上身，在瀑布里冲澡，挥手冲着他笑，少年脸上的笑容，仿佛比阳光还要灿烂。 他高兴得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下子跳到度暗星身上。 他把度暗星压倒在草地上，用力磨蹭他的腹肌。 度暗星则用结实的胳膊架着他的腿，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楚云纤很舒服，很兴奋……舒服到顶了。 “呼——”楚云纤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气，眼角挂着泪花。 刚刚那个诡异的梦，羞得他整张脸都红了，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回味着那种感觉。 低头，才发现被子湿了好大一片。 他叹了口气，唉，自己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尿床。 不过，好在他不用洗被子。 他的手心泛出蓝光，在黑夜里如同幽灵，他的手覆在被子上，很快，被子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他用超能力，把薄被恢复成了一个小时以前的状态。 他有点儿累，一沾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楚云纤绕着度暗星走，碰到了也是低着头，站军姿的时候，还跟着刘子旭调了位置，远离了度暗星。 度暗星微微蹙眉，楚云纤的这些小变化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这小家伙，气性还真大，他忍不住想着，嘴角却微微勾起。 这样的楚云纤，还…蛮可爱的。 军训了一天，傍晚吃晚饭的时候，度暗星快走两步，拉住了楚云纤。 楚云纤一怔，把头埋得低低的。 “怎么，还生气？”度暗星比楚云纤高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说了你一句，你气了我一天，也该抵消了吧？” 楚云纤脸红到了耳朵根，又羞又怕，压根不敢看他，被度暗星拉着的手腕，更是火烤一样炙热。 老半天，楚云纤才梗着脖子，吭哧吭哧地说了一句，“你讨厌我。” 度暗星被他逗乐了，“谁说我讨厌你的，我哪里讨厌你了？来，说说看。” 楚云纤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看到他眼角的笑意时，脑子一下开了窍，好像能隐隐读懂人话里藏着的意思了。 他觉得度暗星那么说是在讥讽他。 楚云纤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好像自己的心脏生病了一样。 对所有和度暗星相关的事情，都会格外在意，甚至他的一个语音语调，都要拿来反复揣摩。 度暗星一见少年哭就慌了，瞬间变得束手无策，结结巴巴道，“又、又哭？” 楚云纤这次确定自己听明白了，度暗星是在讨厌他，嫌弃他哭。 他也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 他甩开度暗星，自己跑远了。 一直跑到看不到度暗星僵立的背影时，他才停下来，扶着一棵树大喘气。 这时，耳畔传来了一阵轰鸣。 抬头，天空中盘旋着不下数百部直升机，正向着他们平时军训的空地集结。 周围的学生们明显也慌了，一个个吓得腿直发抖。 她们怕极了，但是再怕，也不能影响她们吃瓜。 这才是正事。 眼下，她们正一个个地伸长脖子，议论纷纷。 “不会是要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吧？” “第三次世界大战？华国跟樱国打？跟米国打？还是跟八国联军打？” “这是米国的轰炸机？为啥要先轰炸咱这个破山头呢？” “难道，咱这山头底下有古墓，墓里藏着什么史前超级能源？就像《米国队长》里演的那样？” “不大可能，我觉得像是外星人，它们来入侵我们啦。” “……” 楚云纤心里咯噔一下，他连忙冲向度暗星。 度暗星依旧站在原地，少年人身材高挑，一身军装英姿飒爽，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更为细长，他怔怔站着，目光投向楚云纤刚刚离开的方向。 楚云纤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黑影朝度暗星头上砸下来，度暗星却还没有察觉。 “危险——！” 楚云纤跑得飞快，疾风带着眼泪飞速向后略去，他猛地扑向度暗星，把他死死地护在身下。 楚云纤眼前一黑，轰然巨响在耳畔炸开。 “咚！” 第十六章 尿布星人 层层灰尘散尽，楚云纤缓缓睁开了眼睛。 结果，他发现自己正压在度暗星身上。 他的两只手，刚好抓着度暗星的胸膛。 度暗星：“你……地咚我？” 楚云纤连忙起来，慌得直摆手：“不是不是，刚刚我看到一个炸-弹冲着你砸过来，然后我就……” 度暗星也起来了，他有洁癖，虽然弄脏了衣服让他很不爽，但是，毫无疑问，他从楚云纤的话里咂摸出了那么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刚刚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来保护我？” 楚云纤：“！” 他的脸红得像个小苹果，耳朵直往外喷烟，急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炸-弹呢？”度暗星问。 这时，痛苦的□□声传来，一个黑衣人瘫在地上，捂着屁股哇哇大叫。 其实这个黑衣人，就是高家大公子，高傅率。 自从上次的川菜馆事件被媒体曝-光后，这位高家大公子就成了海城人民的笑柄。 每每谈起高傅率在川菜馆的传奇经历，海城人民笑得饭都能喷出来。 就因为这个，海城的粮食浪费率直线上涨了百分之十。 望着垃圾桶里被笑喷出来的粮食，海城市长十根头发一口气愁掉了九根。 贫困地区的小朋友们还吃不起饭呢，富裕的海城人民怎么能如此浪费！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位兢兢业业的人民公仆，最终去高家登门拜访，并苦口婆心地劝说高家来解决这个问题。 高父一听不乐意了，粮食浪费问题，你一个堂堂市长都解决不了，跟我说有什么用？ 海城市长掏出梳子，对着小镜子，把自己仅剩的那根，刚刚被口水打歪的头发梳正，这才开口道： “当然有用了，这些粮食，都是因为令郎而被笑喷的，只要令郎能够树立一个全新的高大上人设，让人们彻底忘记他坐塌整个川菜馆的壮举，人们以后提起令郎，都只会竖起大拇指，而不会笑喷饭了。这样一来，粮食浪费问题可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高父一听，简直太有道理了。 他还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炒作一下他的高氏集团。 于是，高父狂砸一千万，给高傅率办了这么个直升机入学仪式。 数百部直升机护航，从天而降，狂霸酷炫拽的入学方式，一定能吸引全海城人民的目光。 甚至还有可能入选“人类迷惑行为大赏”，由此推动高氏集团的股价水涨船高。 于是，就有了刚刚，上百架直升机“轰-炸”山头的一幕。 于是，趁着这个学生最多的时间点，高傅率一身狂霸酷炫拽的黑西装，狂霸酷炫拽地从直升机上跳下，跳到半空中，“啪！”打开他的降落伞，优哉游哉地往下飘。 只是，离地面大概还有十米的时候，他的降落伞突然漏气了。 原来，高父狂砸一千万，租直升机的时候，把家里的钱给砸光了，迫于无奈，只好找来高傅率小时候的尿布，东扯一块，西扯一块，让高母“慈母手中线”地缝啊缝，缝了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缝好了这个降落伞。 高傅率一边降落，一边都还眼泪汪汪地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 一直唱到降落伞散架，被风呼呼地刮成原样，又变回那一堆尿布，雪花般地漫天飞舞。 他不再唱“世上只有妈妈好”了，他改唱“啊啊啊嗷嗷嗷啊！”了。 他那裹紧黑西装的身子炸-弹一样地坠落，朝着度暗星站立的地方砸来，远处的楚云纤看到这一幕，以超音速冲到了过来，推开度暗星，并把他牢牢护在身下。 接着，便是开头的一幕了。 “啊！！！”高傅率捂着屁股，叫出了杀猪般的节奏。 他那最先着地的屁股，他那坐塌了川菜馆一百零百个凳子的屁股，他那绑了一百零百层绷带，今天早上才拆掉绷带，恢复拉屎的屁股…… 又双叒叕地坏掉啦！ 想起父亲的嘱托，他擦掉眼泪，忍着剧痛站起来，西装一抖，墨镜一戴，瞬间就是一脸霸道总裁的样子。 周围的学生纷纷围了上来，把他们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叽叽喳喳，一边吃着手里的西瓜，一边探头看热闹。 高傅率挺胸抬头，骄傲地等待着女生们的尖叫。 楚云纤望着浑身上下披满尿布，被尿布糊得压根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高傅率，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呼吸一凛，心跳砰砰砰地快了起来。 虽然他也不敢相信，但是…… 事实就摆在眼前！ 眼前这个、这个…额，这个东西，毫无疑问，是个入侵地球的外星人。 来自星星，身披尿布的你。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尿布星人还只是头兵，往后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每架直升机都会下来一个尿布星人。 他们要统治地球，他们要屠杀人类。 大事不妙！ 楚云纤灵机一动，他冲上前去，“啪！”冲着脸给了这尿布星人一大耳刮子。 “啪啪啪啪啪！”吃瓜群众手里的西瓜惊掉一地。 “唔……”高傅率闷哼一声，捂着鼻血横流的脸险些跌倒。 等他站稳后，正要发脾气，透过层层叠叠的尿布，却突然被少年一张带着丝丝怒意的小脸给迷住了。 他的心脏咚咚狂跳，他的眼睛冒出了星星，他的嘴巴流出了口水，他那张狂霸酷炫拽的俊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这个大嘴巴子，挨得直！ 他用力甩掉满头的尿布，恢复西装革履的霸总模样，擦亮眼睛打算把少年看个清楚的时候，楚云纤拉着度暗星，一溜烟跑走了。 空地上只剩下他，和一圈一圈又一圈的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这是外星人还是地球人？” “地球人，还是个土豪。” “为什么是土豪？” “穿着尿布坐直升机，不是土豪是什么？” “这么说，他很有钱咯，而且，长得还蛮不错的样子……” 在场的不少女生动了攻略高傅率的心思。 高傅率被扇得耳朵嗡嗡响，压根听不到女生们讨论的声音。 “这个土豪好奇怪呀，明明被人打了，怎么还一脸花痴的模样？” “该不会是受虐癖吧…（超小声）” “等等，我明白了。”一个女生恍然大悟。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么真相就只可能是…… 土豪从小到大，身边所有女生都装得善良柔弱，一个个的，要么下雨天闲得抽风给蜗牛打伞，要么张嘴闭嘴嘤嘤嘤，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些个矫揉做作的白莲花，他，土味霸道总裁，看腻了！ 因此，当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那个，一见到他，二话不说，先撸起袖子抽他一大嘴巴子的人，他那冰封十八年的心脏瞬间跳到了沸腾。 一个大嘴巴子，干脆爽快不做作，抽出了风格，抽出了水平，噼里啪啦，硬生生抽出了爱情的火花！ 上来就抽，这叫先声夺人，抽完就跑，这叫欲擒故纵！ 高，实在是高！ 想通了这一系列的问题，这女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高傅率面前。 高傅率：“干啥？” 女生抬手，“啪——！” 吃瓜群众的下巴都要给惊掉了。 所以，这是…最近流行的打招呼方式？ 高傅率捂着被打肿的脸颊，勉强缓过神来，正要开骂，结果…… 那女的跑了？？？ 高傅率一脸懵。 吃瓜群众一脸懵。 但是，但是，海大不愧是海大，学子们的领悟能力就是高。 那女生刚打完，马上就有第二个女生懂了。 “啪、啪——！” 她为了加深印象，让土味总裁格外记住自己，甚至来了个大嘴巴子二连击。 两边脸都被打肿的高傅率：“？？？” 你…你他丫站住，打完就跑算怎么回事？ 第三个女生“哦”了一声，走到高傅率面前时，高傅率双腿猛地一个哆嗦，差点儿给她跪下。 这个小女生性格内向，文文静静，她看上了高傅率，也希望对方看上自己。但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注定了她不可能像别的女生一样拿手抽人大嘴巴子。 即便对方看起来是那么地欠抽。 她站在那里犹豫了半天，高傅率就哆哆嗦嗦，心惊胆战了半天。 后边的女生们不乐意了，“你快点儿，这排着队呢，别站着茅坑不拉屎呀。” 高傅率：“……” 文静女孩牙一咬，心一横，终于弱弱地开口： “你可以、你可以，拿你的脸…用力撞击我的手吗？” 委屈得快哭出来了。 高傅率：“……” 我特喵的…… 文静女孩终于哆哆嗦嗦地打完走了，于是， “啪——！” “啊——！” “啪啪——！” “啊啊——！” “啪啪啪——！” “啊啊啊——！” 的声音足足响了半个小时。 树上的麻雀都给吓死了。 队伍排到最后，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超大只抠脚大汉，出现在了高傅率眼前。 这个抠脚大汉，正是高傅率从家里带来的保镖。 抠脚大汉笑得一脸娇羞，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令他心花怒放的事情，他缓缓地举起手来—— 高傅率两眼昏花，头上星星直转，最后一刻，他清醒了过来，当即气得一蹦三尺高，“他妈的，连你也想抽老子！” 高傅率追着抠脚大汉满山头乱跑，一边追一边骂。 抠脚大汉转过一个山头，跑没影了。 高傅率跑得太快，两只眼睛又肿着，看不清路，“咚！”地一声，撞到了树上。 昏迷了过去。 那棵树的另一侧，刚好坐着陈曦景，他刚吃完晚饭，正看着山景，背着英语单词，顺带有一搭没一搭地思念着他的初恋。 “咚！” 听到声音，他起身，看清眼前躺着的高傅率后，他惊得合不拢嘴，两只眼睛瞬间溢满了泪水。 那是他的初恋情人。 现在却肿得像个猪头一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啊！物是人非！多么痛的领悟！ 他捧着心口，泪如雨下。 第十七章 过往 陈曦景含着眼泪挖好了坑，正准备把高傅率拖进去埋掉的时候，高傅率的脚丫子突然抽了一下。 陈曦景意识到高傅率可能还没死，他把高傅率拖到河边，清理干净高傅率身上的灰尘，悉心照料。 他能听到高傅率的心跳，但高傅率迟迟不肯醒来，陈曦景灵机一动，也许他应该给高傅率做人工呼吸。 想到这里，他羞得小脸通红。 但人命关天，还是救人要紧。 他缓缓地、缓缓地俯下身去，对准了高傅率那肿成香肠的嘴巴。 就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高傅率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陈曦景吓了一跳，险些跌进河里。 “是你？”高傅率一脸惊讶，旋即露出厌恶的神色。 “你这个贼心不死的家伙，居然想趁我昏迷偷亲我，呵，你这个、你这个……人妖！” 高傅率一把揪住陈曦景的衣领，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提起来。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陈曦景慌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高傅率轻蔑地笑了，“高中你男扮女装骗了我整整三年，难道还嫌骗得我不够惨么！” “要不是那次我撞见你去了男生厕所，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陈曦景被勒得难以呼吸，心脏更是一阵阵抽痛，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着眼泪摇头。 可是事实，确实就像高傅率说的那样，他无可辩驳。 三年前，他去高中学校报道的路上，被一群混混堵在巷子里动手动脚。 就在他无比绝望的时候，这个男人从天而降，带着他那漫天纷飞的尿布，成功熏晕了那群混混。 满巷子尿骚味中，高傅率拉起他的手，含情脉脉地对他好，“好了，你现在安全了。”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他没有哭，他笑了，眼睛里满是星星。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那一刻，他爱上了眼前这个狂霸酷炫拽的男人。 可惜，他注定求之不得。 他爱的男人是匹野马，左西施，右貂蝉，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会看上他这么个平平无奇的男生？ 于是，他开始学着化妆，将自己打扮成女生，试图变成高傅率喜欢的样子。 终于，他成功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天，他身着红衣，涂着烈焰红唇，一颦一笑，风情万种，举手投足，仪态万千，在全市中小学生广播体操比赛的舞台上熠熠生辉，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和口水，最终拔得头筹。 领奖的时候，全世界都在看向他，而他只看向舞台下坐着的高傅率，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男人。 他看到男人的嘴角勾到了耳朵根，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高傅率就宣布解散六宫，与西施、貂蝉，死生不复相见，从此只安心追求他一个人。 他是多么幸福呀，即便因此遭到西施、貂蝉的排挤与校园霸凌，他也不甚在意。 他和高傅率在一起了，他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日，高傅率将他怼到墙角，捏着他的下巴，邪魅一笑，“呵，女人，你怎么长得……如此眼熟？” 陈曦景表面嫣然一笑，内心慌得一皮：“鲁迅先生曾说过，好看的人总是相似的，丑陋的人各有各的丑法，不是么？” 高傅率嘴角勾起，满脸欣喜的神色，“呵，女人，你到底还有多少才华是我不知道的？” …… 总之，和高傅率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陈曦景都觉得那样快乐。 假如他不曾踏入那个万恶的厕所，刚好在小便池旁和高傅率大眼瞪小眼的话，他的幸福，大概还会持续下去。 当时高傅率拉上裤子拉链，叫住了身穿男装的他：“等一等，男人，为什么你看起来……竟该死的眼熟？” 陈曦景一脸冷汗，“这、这大概是因为，好、好看的人总是相似的，丑陋的人各有各的丑法？” 高傅率：“连给出的答案竟都如此相似。” 陈曦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看着步步逼近的高大男人，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下一秒，高傅率恶狠狠地扯住他的下巴，嗤笑一声，“呵，男人，别以为说两句和她一样地话，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我这颗心，里面装的全都是她。” “男人，我劝你自爱。” 冷冷抛下这句话，高傅率一抖西装，狂霸酷炫拽地出了厕所。 陈曦景愣愣站在洗手池旁，泪流满面。 他是那么地爱自己，而自己，却欺骗了他。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他看也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 兴奋的声音同时从手机和厕所门口传来，“喂，老婆大人，跟你讲，今天又有个SB学你说话，你造吗，这已经是我这周遇到的第756个学你说话的了，还特喵是个男的，真是个死变态，喂，老婆大人，你在听……” 高傅率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音猛地滞住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到陈曦景也拿着手机，一脸恍惚地看向自己时，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然后高傅率就疯了。 他大病一场，整个高三，都没出现在学校。 每次陈曦景哭着去求他原谅时，他都挂着吊瓶，捂着心脏，一边“哇哇”地吐血，一边让人把陈曦景狠狠地叉出去。 再后来，陈曦景放弃国际顶尖名校，在高考时故意少做十八道数学大题，就为了和高傅率一起读海大。 一直到川菜馆的意外相遇，高傅率都不肯原谅他。 再后来，就是陈曦景，看到高傅率兔子一样“撞死”在树前了。 “你这个、你这个……”望着自己曾经深爱过，又伤自己至深的熟悉面孔，高傅率怒不可遏。 最终，他忍痛割爱，高高地举起了大手。 “住手！”张壮壮冲了过来，抬起胳膊护住了陈曦景。 “你做什么？打人？”张壮壮冷冷地盯着高傅率。 “壮壮……”陈曦景惊讶地嘴巴微张。 高傅率冷哼一声，“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他什么人？” 张壮壮人老实，从小到大没跟人吵过架，没跟人红过脸，这么被人质问，他就梗着脖子有点儿答不上来了。 这个时候，周围慢慢围了好大一群人，都等着看热闹。 高傅率见人多，自己又占上风，底气也跟着越来越足，“啊，我问你话呢，你是他什么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管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他每问一句，就用拳头怼一下壮壮的胸膛，怼得壮壮连连后退，那架势相当咄咄逼人。 高傅率越发得意，嘴上也逐渐没了把门，“我说你是脑子金进了屎吗？竟然这么护着一个人妖。” 话音刚落，围观群众嘘声一片，陈曦景的脸色变得惨白，疯狂摇头期望高傅率不要再说了。 高傅率挑眉，鄙夷道：“怎么，那种肮脏龌龊的事情，你既然做得出来，还怕我说出来么……” “啪！” 他话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这一把巴掌比他从小到大挨过的所有巴掌都疼，牙都差点儿给他打掉。 “你、你、你……” 高傅率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张壮壮，“你凭什么打我？” 张壮壮愤怒到无以复加，他拉着几乎要哭出来的陈曦景说，“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姓高的，你给我听清楚了！” “他，陈曦景，是我张壮壮男朋友，你敢骂他，我就要打你，你骂他一次我打你一次，不信你就试试！” 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 陈曦景呆呆地望着张壮壮，傻了一样。 高傅率愣了一下，脸上一阵恼怒，恨恨地看着张壮壮一眼，走了。 回去的路上，张壮壮和陈曦景都没有说话。 终于，到了寝室，陈曦景率先打破了沉默：“壮壮，你……” 张壮壮脸红了，“那个，我是乱说的，你不要介意……” “嗯，”陈曦景点点头，上-床的时候，张壮壮突然又叫了他一生。 “阿景。” 陈曦景：“嗯？” 张壮壮：“忘了他吧。” 陈曦景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好。” 第十八章 坦白 此时，另外一边，楚云纤正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度暗星头枕着手臂，嘴里叼着根草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这个家伙，一整天了，气还没消呢，度暗星想，等他待会儿走累了，自己就上去跟他道歉，实在不行的话，晚上回了寝室再跟他说也行。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天已经很黑了，路一侧的山谷中，是黑压压的树林，山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 楚云纤闷着头往前走，上一个山坡的时候，脚下原本应该十分结实的石板，却突然松动了，他一时不察，身体失去平衡，朝着山谷跌去。 他看着天空瞬间变得高远，还没来得及用超能力，就已经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怎么、也、不看、路——” 沿着山坡翻滚下去的时候，他听见度暗星在自己耳边，断断续续地嗔怪道。 语气中，似乎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宠溺。 天悬地转，不知道沿着山坡滚了多少圈，度暗星一直紧紧地抱着他，死死地把他护在怀中。 亦不知道，两人的唇，到底沾染上了多少对方的温暖。 直到撞击声在耳畔响起，天地归位，楚云纤才知道，他们到山底了。 楚云纤似乎没有受伤，他挣扎着要爬起来时，度暗星按住了他，皱着眉头“嘶”了一声，随后说，“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度暗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说话都十分辛苦。 天色很黑，没有月亮，借着一点儿萤火虫的光凑近去看，楚云纤这才发现，度暗星受了重伤。 他的背部狠狠地撞上了谷底的岩石，刚刚的撞击声就来源于此，剧烈疼痛之下，他的身子几乎蜷缩成了一只虾子。脸上、手臂上、露出来的小腿上，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 楚云纤心里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度暗星可能撞断了腰椎。 四下寂静极了，唯有秋虫时不时在深草中发出一两声低鸣。 度暗星好半天才勉强缓过来一口气，他问出的第一句话是，“你、没受伤吧？” 楚云纤摇头，黑暗中怔怔地看着度暗星近在咫尺的面孔，眼圈红了。 度暗星伸出小指，抚了抚楚云纤的眼睛下面秀气的卧蚕，而后捧着他的半张小脸，轻轻笑了下，“傻瓜，你怎么这么喜欢哭呀。” 楚云纤终于忍不住了，眼泪随着呜咽声淌了下来。 从度暗星背部流出的血液染红了秋草，滴尽了泥土里。 度暗星现在说话已经很困难了，“别、别哭了，你再这样，以后很难找女朋友……” 楚云纤冷不丁被他逗乐了，女朋友，那对他来说还非常遥远，他甚至都还没有想过……. 度暗星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说，“纤纤，你还、你还怪哥不？” “哥昨天晚上，话说重了，今天你难过了一整天，哥哥的心就跟着疼了一整天，你、你知道么……” “哥对不起你，哥不是讨厌你哭，就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哭，哥的心就慌了，慌得吓人……” “哥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但是、但是，你不原谅哥，哥会很难过…纤纤、纤纤，你就原谅哥吧……” “哥其实，喜欢纤纤，很喜欢纤纤，很想让纤纤，当我弟弟……” 度暗星眼前一片昏暗，拉着楚云纤的手，强撑着说完了这最后一段话。 楚云纤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我从来也没有怪过你呀。 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刚刚度暗星让他呆在自己怀里，不要走，他就乖乖呆在度暗星怀里，什么都没想。 一直到度暗星闭上眼睛，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涌来，他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超能力这回事。 他哽咽着使出超能力，一团丝绸般柔软的蓝光包裹了度暗星，将少年滴血的身体托向空中，一点点地融入进了度暗星的身体里。 度暗星跌落进楚云纤怀里的时候，身上的所有伤痕都已经好了。原本地上，草上的血迹，也奇迹般的全部消失。 楚云纤把度暗星抱在怀里，缓缓低头，轻轻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个吻，能够消除度暗星这一段的记忆。 楚云纤现在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超能力这件事。 第十九章 度暗星照片签售会 度暗星醒过来以后，没了跌落山崖的那一段记忆，就一直以为，自己还没有给楚云纤道歉，楚云纤也还没有原谅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逮着军训的间隙，他就会不远不近地跟着楚云纤，想跟楚云纤搭话，又生怕被看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云纤心里偷笑。 他猛地一个转身，度暗星来不及往树后面躲，被逮个正着，局促得手脚都没地方放。 楚云纤：“你怎么跟踪我呀。” 度暗星嘴硬：“谁说我跟踪你，明明就是顺路…咦，纤纤，你肯跟我说话了？你不怪我了？！” 楚云纤红着脸微微点头。 度暗星顿时大喜，一副二哈摇尾巴的模样蹭了上来。 这天，刘子旭大呼小叫地推门进了寝室。 “校草评选，老子居然没进前三？！” 齐宇轩：“乖，去看眼科。” 刘子旭冲着齐宇轩后脑勺隔空呼了一巴掌，拉着度暗星说，“老大老大，快看，你是校草，你是校草哎！还有小纤纤，你是校草排行榜上的第二名，学校都传疯了。” 度暗星：“哦”。 刘子旭微愣：“老大，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这点儿反应？” 度暗星这才懒懒地翻了个身：“不然呢？” 除了我还能有谁？ 刘子旭像是一下子泄了气，又说，“刚刚我回寝室的时候，听到高傅率那个家伙说你坏话了，他自己排到了第三，就污蔑说你能被评为校草，是拿钱贿赂了那些女生们。” 度暗星差点儿笑出来，拍拍刘子旭的头，“咱不听傻子说话哈。” 校草评选的事情一出来，原本没见过度暗星的女生们，也在一夜疯狂地爱上了他的颜值。 不过，匿名论坛上度暗星地照片，一直是在公交车上拍的那张挡住半张脸的，好多女生纷纷表示想看度暗星的正脸照，几天之后，度暗星的照片开始变得满山都是。 一打听，才知道有人认为这是个商机，偷拍了度暗星，打印出来，以十元钱一张的价格卖给大家。 “太过分了！”楚云纤说。 我都还没有，你们居然全有了。 “就是就是，”刘子旭跟着附和，“大哥这张脸明明这么神圣，他们居然敢沾染上铜臭气！” 度暗星心里也有点儿不爽，他拍拍刘子旭的肩，“去查查是哪个孙子干得。” “好嘞！瓜子饮料矿泉水，大哥你先歇着，小弟我去去就来。” 自从某次挑衅度暗星，被他一只手干趴下之后，刘子旭对度暗星佩服得死心塌地，彻底变成了他的一号脑残粉。 刘子旭风风火火地蹿出门去，半小时候，又满头大汗地蹿了回来。 “查到了，大哥，是一个叫钱卜垢的人干的。” “不过……” “不过什么？”度暗星问。 刘子旭：“大哥，你还记得玛格丽特·墨离殇·优花梦樱·琉璃舞·JQ·泪夏薇·洛璃依语·羽灵·蝶梦如枫萩倩艳·维多利亚·翠花么？” 度暗星：“不记得。” 刘子旭手舞足蹈：“翠花，就是那个…站军姿的时候使劲拿头砸你，满脑袋七彩墩布的那个翠花呀。” 度暗星：“哦，想起来了。” 刘子旭：“听说，钱卜垢虽然贪财，但是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背后都是翠花的授意，照片也是她拍的，钱卜垢不过是她的一个手下罢了。” “而且……”刘子旭看了眼度暗星的脸色才接着说道：“她俩准备在明天，搞一票大的……” 度暗星起身，嗤笑一声：“这么说，她还真是找了一条好狗呀。” 第二天，度暗星照片签售会在暗中如火如荼地举行着。 不得不说，钱卜垢非常有经商头脑，他十元钱疯狂甩卖的那张照片，只不过是一张远景图，堪堪能看到度暗星的脸罢了。 而真正的重头戏，还是放在了今天。 这场在废弃山洞里举行的签售会上。 签售会上出售的照片，可是度暗星的高清近照，居然连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更搞笑的是，钱卜垢不知道从那里弄到了度暗星的签名，他在打印照片的时候，每一张背面，都煞有介事地打印上了度暗星的签名。 一张“校草亲笔签名照”的价格被定到了100元，而度暗星的海报更是要出了500元一张的天价。 实在是暴利。 就这，还是吸引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将山洞堵了个水泄不通。 度暗星他们三个戴着口罩混进去的时候，钱卜垢正得意洋洋地喊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维多利亚·翠花也在，她烫着五彩缤纷的大波浪卷，正抽着烟，躺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数着钱。 度暗星不由得冷笑一声。 他跨前一步，楚云纤以为他要掀摊子，拦住了他。 “不用，我有办法。” “弟弟你能有什么办法？”度暗星看着他，眼睛闪闪发亮。 “闭上眼睛先。”楚云纤说。 “搞什么鬼名堂，”嘴上这么说，刘子旭还是乖乖地捂住了眼睛，度暗星低笑了一声，也依样照做了。 楚云纤确认他俩都闭上眼睛之后，挥了挥手指，蓝光纷纷附着在那些被买下的照片上。 起初还看不到变化，但当买了照片的人，走出黝黑的山洞，走到阳光下狠狠地将度暗星一看仔细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手里拿的根本就不是度暗星的照片，而是一张张枯黄的树叶！ “这……” 买了照片走出山洞的人怒了，这可是花了他们一百大洋呀！ 居然借着洞里黑，拿这种一抓一大把的枯叶来糊弄他们。 他们纷纷涌入山洞，挤在桌子前面，一排排拳头渐次举起，枯叶摔在钱卜垢和翠花脸上啪啪作响。 “退钱！退钱！” 维多利亚·翠花慌忙把钱一护，“怎么回事？” “居然敢拿这种枯树叶骗我们，还收我一百块，一百块，一百块！你们的良心呢！！！”带头喊的人居然是闫京。 “是呀是呀！”群众纷纷附和。 维多利亚·翠花慌了，还是钱卜垢反应够快，他叉着腰阴阳怪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主意，你们就是想把照片藏起来了，又拿枯树叶来讹诈我们！” 维多利亚·翠花抱着怀里的百元大钞，头点得像拨浪鼓：“没错没错！” “骗子！还跟他们废话做什么？直接打！” “唉唉唉，咱们都是文明人，君子动……” “少跟我们扯这些没用的，我们今天打的就是你们这些奸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这叫为民除害！” “冲啊——杀呀——！” 嘶吼声此起彼伏，雨点般的拳头劈头盖脸砸来，维多利亚·翠花和钱卜垢抱着钱箱一边躲一边骂，钱箱被踏破，漫天人民币飞舞。 恍然间有种不真实感。 度暗星和刘子旭目瞪口呆。 发生了什么？ 他们才闭了一小会儿眼睛而已。 天呐撸，错过了什么今天大瓜！ “怎么怎么回事？”度暗星大力摇晃楚云纤肩膀。 楚云纤小脸带笑，故作深沉，一言不发。 “行啊你，你这小子，也学会装大人了，这都跟着谁学的呀？”度暗星架住楚云纤脖子。 “热，”楚云纤飞快地从他腋下钻出来，抿着小嘴跑了。 度暗星愣了一下，他刚刚，是在嫌弃自己？ 他甚至还抬起胳膊来闻了一下，非常干爽，既没有汗渍，更没有异味。 刘子旭趁乱上去招呼了翠花她们两拳，激动地跑回来一看，“大哥，你…傻了？” 度暗星回过神来，抬起胳膊，“你问问，有味吗？” 刘子旭鼻子嗅了嗅，“有味。” 度暗星：“！” 刘子旭一脸陶醉：“艾玛，真香~” 度暗星：“……” 自己是脑抽了么？干出这么傻逼的事情…… 第二十章 不要跟他睡了 不忍心看这“血腥”、“暴力”的场面，又心知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维多利亚·翠花和钱卜垢肯定不敢再卖自己的照片了，度暗星索性也不多计较，带着刘子旭晃晃悠悠地出了山洞。 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永远不必多花心思。 洞外蓝天白云，天高地阔，度暗星心情舒爽，随手在刘子旭头上撸了一把，“今天你立功了，大哥带你吃烤鱼。” 刘子旭立刻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像一条摇尾巴的小哈巴狗儿，“不过大哥…咱们食堂，好像没有烤鱼吧？” “谁说要带你去食堂吃了，没新意。” 十几分钟后，两人晃悠着走到了那条瀑布下。 瀑布下面就是小溪，水声潺潺，肥美的鳜鱼在水深一点儿的地方晃悠着尾巴。 刘子旭眼前一亮，口水流了下来，“哇！” 他激动地搓着手，“这么好的地方，大哥你是不是只带我一个人来过？” 度暗星早已挽好裤腿和袖口，下河摸鱼去了，轻哼一声，“你小子想的倒美，还不快下来。” 刘子旭：“哎，来了来了。” 半小时后，两人累得气喘吁吁，瘫在河岸上，竹篓里躺着活蹦乱跳的三条大肥鱼。 刘子旭侧头看了眼度暗星，“大哥，你脸上有泥巴。” “脸上有泥巴的大哥，居然还是那么帅。（星星眼）” 度暗星不置可否，晃晃脚尖踢了踢刘子旭的脚，“去，把纤纤叫来。” 刘子旭：“哈？大哥，我还以为……只有咱俩一起呢。” 度暗星：“你一糙老爷们，谁跟你一起，快去叫纤纤，我在这里搭架子烤鱼，对了，顺便带点儿盐和酱油回来。” “是……”刘子旭蔫头耷脑地把楚云纤叫了过来，他俩到的时候，鱼已经快烤好了。 度暗星加上盐和酱油，香喷喷的烤鱼就做好了，冒着热腾腾的白气，香气四溢。 度暗星叉着最肥美的那条鱼，朝楚云纤招手。 楚云纤：“干嘛？” 度暗星：“过来蹲下，张嘴，啊——” 楚云纤脸红了，迟疑了一下，还是就着度暗星的手，两排整齐的牙齿轻轻咬在鱼腹上，微微侧头，一小块鲜美的鱼肉拔丝一样剥落了下来。 外焦里内，带着野生活鱼独有的鲜香，美味极了。 楚云纤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 度暗星看着楚云纤傻乎乎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眼角不自觉地漫上了笑意。 刘子旭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靠！合着说请他吃烤鱼，不过是要他做苦力。 摸鱼的脏活累活他来干，吃烤鱼这等幸福事就轮到楚云纤了。 生活不易，子旭落泪。 可恶，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咦？ 刘子旭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在度暗星身边蹲下了。 “大哥，你不公平。” 度暗星这才慢悠悠地把另一条鱼递给他。 刘子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这条鱼，也很肥的呀！光是闻着香味就能让人流口水了。 刘子旭学着楚云纤的样子张嘴：“啊——” 度暗星：“……” 他一把将鱼丢给刘子旭，“自己吃，还想要我喂你呀？” 刘子旭：“……可是纤纤就有大哥喂。” 度暗星低笑：“你去河里照照镜子。” “啊？” “你现在的样子跟争风吃醋的小媳妇儿有什么区别？” “……” “关键是还没人纤纤长得俊。” “…………” 刘子旭不乐意了。 他看着傻兮兮的楚云纤。 突然生出了“反叛”度暗星这个老大哥的想法。 他想出了一个阴谋，嘻嘻…… 晚上的军训完毕，三人回寝室睡觉，刘子旭铺好床，拍拍自己的薄被，冲楚云纤一扬下巴，“弟弟，过来和我一起睡。” 本来已经快睡着的度暗星，猛地一睁眼睛，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 楚云纤：“哈…干嘛？” 刘子旭侧躺着，小脸对着楚云纤，“快过来，弟弟，我想跟你一起睡。” 楚云纤鬼使神差地看了度暗星一眼，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军训营地的寝室狭窄，两张相对的床之间，间隙并不是很大，两人都是上铺，楚云纤迈了一大步，从自己的床上迈到了刘子旭的床上。 度暗星表面没反应，但其实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一不小心跌下去。 见楚云纤过去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刘子旭高兴得抱住了楚云纤，把他往被窝里拖。 两个人都是少年身量，一样的稚气未脱，即便偶尔搂一搂抱一抱，画面也相当和谐，让人赏心悦目。 可是度暗星不赏心悦目。 他心里莫名窝着股火气。 “没拿枕头过来，”楚云纤摸了摸脑袋，小声说着。 他正要从被窝里出来，就被刘子旭拉住了小手。 “乖乖躺好。” 说罢，他笑嘻嘻地看向度暗星，“大哥，帮弟弟把枕头递过来呗。” 度暗星差点儿就炸了。 好在他是个有修养的人，知道自己没道理冲刘子旭发脾气，于是一扬手，一个重重的枕头“啪！”地怼到了刘子旭脸上。 刘子旭：“额……” 鼻血流了下来。 熄了灯，刘子旭和楚云纤说着悄悄话。 楚云纤：“小旭哥……” 刘子旭：“嗯？” “我觉得…有点儿别扭，和你睡。” “这有啥好别扭的，你肯定是因为没有住过校，我从初中住校开始，就经常和室友一起睡。” “不过我只和干净可爱的男孩子睡，我不和那些糙老爷们一起睡，他们很脏，我不喜欢他们。你和他们不一样，纤纤，你很白很软，身上很香，就像、就像女孩子一样……” 刘子旭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楚云纤的小肚子，不知不觉就把他幻想成了女孩子，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点儿罪恶的想法。 “纤纤、纤纤，你真可爱……” 楚云纤抖了抖胳膊，又抖了抖腿。 度暗星：“干嘛？” 楚云纤：“我抖鸡皮疙瘩。” 刘子旭：“……” 抛开好色这一点，两个人还是很有共同话题的。 两个人都晚熟，都是幼稚鬼，话还真居然就说到一起去了。 他们都喜欢看《虹猫蓝兔七侠传》，刘子旭喜欢虹猫，因为他又帅又酷，招女孩子（蓝兔）喜欢。 楚云纤则比较喜欢逗逗，因为他觉得逗逗真的好可爱。 就着窗外的月光，他们从虹猫蓝兔七侠传聊到哆啦A梦，又从哆啦A梦聊到一众最近爆火的少年漫。 他们并不是幼稚到没边，只是那种明明长大了，却还是会对儿时看过的经典动漫念念不忘的少年。 最后，刘子旭感叹了一声，“啊，纤纤，你可真是我的毕生知己！” 刘子旭和楚云纤相见恨晚，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说了一夜，度暗星就竖着耳朵偷听了一夜。 他无数次攥起拳头，气得青筋暴涨，又无数次觉得这是楚云纤心甘情愿的，发怒的话怕吓到纤纤，只得放下拳头，黯然神伤。 更何况，他连自己为什么生气都想不明白。 都怪你自己，度暗星。 上次跟纤纤一起睡，还把他说哭了。 看，所以人家宁肯选择刘子旭那小王八蛋，也不肯跟你一起睡了吧。 度暗星一遍遍地抚摸着楚云纤曾睡过的位置，一遍遍回忆着拥他入怀时的温度。 寂静长夜，孤枕难眠。 唉……作孽呀。 果不其然，第二天起床，度暗星顶着好大一双熊猫眼。 嘿！刘子旭一看就乐了：“大哥，昨天晚上睡得可好呀？” 度暗星睨了他一眼，刘子旭瞬间吓软了腿，怕归怕，可又觉得特别爽。 老虎嘴边拔毛，多刺激！ 真是作死少年欢乐多呀。 第二天，第三天，刘子旭如法炮制，每天晚上都变着法子地把楚云纤拉到自己床上。 终于，度暗星忍不住了。 一个黄昏，他把楚云纤叫到了楼顶天台。 秋风阵阵，枯黄的树叶刮擦着砾石、油毡，发出沙沙声响。 “你……很喜欢和刘子旭呆在一块？”迟疑了许久，度暗星终于开口。 他这些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说话，嗓子都是哑的，温吞吞的，像是含了沙，曾经闪耀在眸子里的少年意气竟是黯淡了下去。 楚云纤本来想点头的，可他看着度暗星，突然觉得心好疼。 他对度暗星又爱又怕，一向没心没肺的他，一遇到度暗星，心就变得只有芝麻粒那么大了。 “我们只是……好朋友。”楚云纤想了半天才说。 “那我呢？”度暗星上前一步，少年高挑的身形竟让楚云纤感到了几分压迫。 度暗星搭上楚云纤的肩膀，目光灼灼，“那我呢，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为什么这些天来……你只陪他，就不肯陪我？” “你还是在生我的气，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对不对？” 楚云纤想起度暗星为了保护自己，抱着自己跌下山崖，摔得伤痕累累，而自己则毫发无损——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分了。 “对、对不起……”楚云纤小声说，“我这几天跟他聊嗨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其实，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比小旭，曦景，都要靠前。”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块的时候，我总是会觉得很紧张，没有办法放松下来，你不找我，我也就……不敢找你了。” 至此，度暗星才算松了口气。 傻瓜，所以你其实…也是在乎我的吧？ 他想伸手扶住少年的脑袋，压在自己胸膛，可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 他的心怦怦跳着，跳得很快，就像这傍晚天台上的风。 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面红耳赤，为什么明明是该快乐的时候却会觉得难过？ 他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再去接触少年了。 最后，他只能干巴巴的说。 “以后，还是别跟刘子旭一起睡了吧。” “他不正经，我怕他…带坏你。” 这么个驰骋大街小巷，棍棒威呵中长大的流浪儿，天不怕地不怕，一身铜皮铁骨的度暗星，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说出这么酸溜溜的，给人泼脏水的话。 真是嘲讽呢。 但面对少年，他是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几天他的心都要被挠坏了。 卑鄙他也认了，不爷们他也认了，欺骗糊弄小朋友他也统统认了，只要……他能达到目的。 索性，楚云纤点了点头，说，“好”。 度暗星这才长舒一口气。 第二十一章 你高家通天的势力 张壮壮这几天有点儿不大对劲。 壮壮平时话不多，要不是陈曦景说，可能大家还不会发现。 他回寝室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很多，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总是低着头走路，整个人都蔫掉了。 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憨憨地笑一下，也不肯多说。 此刻，度暗星、楚云纤、刘子旭、陈曦景、齐宇轩，他们五个，正坐在楼顶天台开着小会。 壮壮则被甩在凄清的宿舍，摸着脑袋纳闷室友们怎么都不回来。 陈曦景一脸担忧地说，“昨天晚上，壮壮脱衣服的时候，借着外面的月光，我看到壮壮身上有好多伤口和淤青，特别吓人。” 刘子旭：“天呐！我说这家伙怎么越来越闷了，路上见了我还低头装没看见，原来不是因为我的颜值感到自卑呀……” “别拿这事开玩笑，”度暗星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刘子旭立马端正了态度，坐得像个人大代表。 “是不是有人欺负壮壮？太过分了，谁敢欺负壮壮，我一定去揍他！”楚云纤义愤填膺道。 陈曦景：“我问壮壮了，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齐宇轩：“这个简单，既然他不肯说，那咱们就主动出击。平时军训，大家都在一起，肯定不会出问题，不军训的时候，我们五个就轮流跟踪壮壮，如果发现有人欺负他，就立刻在咱们五个的小群里发消息，或者给星星打电话。咱们是六个人，不对对方是谁都能对付。” 齐宇轩扶扶眼镜，“星星，你看怎么样？” 度暗星点头，“不过，我觉得弟弟还是不要去了，他太小了。” 他们寝室里面，按年龄排，齐宇轩最大，陈曦景第二，张壮壮第三，度暗星第四，刘子旭第五，楚云纤最小，是全寝室的忙内。 因此，弟弟这两个字，如果前面不加修饰，大家都知道指的是楚云纤。 楚云纤“啊”了一声，“不行，我也要去，不能不让我去！”晃着度暗星大腿求道。 度暗星：“……” 虽然他很担心楚云纤，但看着少年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实在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啊喂！ 还是齐宇轩成熟稳重，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可以让你去，但是发现情况的时候，一定不能贸然出动，要先给我们发消息，等我们赶到了才能上。” 度暗星又补充了句，“就是真的打人也轮不到你，你这小胳膊小腿的。” 楚云纤：“你嫌弃我？” “！”度暗星举手投降，“没有，这个真没有！” 三天后，“壮壮守护者联盟”群收到消息。 【你旭爷还是你旭爷】：有敌情！山上的枫树林，速来！！！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天气漆黑一片，众人迅速从自己床上跳下来，开灯，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刘子旭见楚云纤睡着了，正要去推他，被度暗星拉住了。 “别吵他，让他睡。” 打扰楚云纤睡觉还是其次，度暗星一直觉得，打架是男人的事情，楚云纤还是个小孩，难保不会被吓到。 楚云纤跟自己不一样，他是温室里娇艳欲滴的花骨朵，不能一下子就把他推到狂风暴雨里面去。 十分钟后，枫树林里一片黑暗，一群彪形大汉将两个少年团团围住，看起来都是专业打手。 张壮壮被打趴在地上，一声不吭，有人拿着手电筒掀起他的眼皮，照他的眼睛。 刘子旭则是整个身子都护在张壮壮身上，一边挥手驱赶拿手电筒的人，一边哇哇大哭。 “天呐！杀人啦！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天道哇！” 黑衣彪形大汉散开，他们的头头高傅率从中走来。 高傅率拿着小皮鞭，“啪！啪！”冲着刘子旭屁股抽了两下，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别打啦！再打屎就要爆出来啦呜呜呜！” 高傅率冷哼一声，“你少唬我，爱逞英雄是么？爱装兄弟义气救室友是么？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就算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刘子旭愣了两秒，放声鬼嚎：“破喉咙——” 声音在山间回响，“咙咙咙咙咙——” 陈曦景脚步一顿，踩碎叶的沙沙声止住，“打雷了？” 齐宇轩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坏了，小旭！” 陈曦景也要跟上去，度暗星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恍惚预感到了什么，他拉住陈曦景，“你别去。” “这事交给我，你先回去，注意安全。” 齐宇轩冲上前，一脚踹倒了高傅率，蹲在刘子旭身边问，“没事吧，啊，小旭，没事吧？” “有事！”刘子旭抱着齐宇轩哇哇大哭，“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的屁屁，我的屁屁，以后就没法拉屎了呜呜呜……” 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了齐宇轩衣服上。 齐宇轩：“没事了，没事了，”抱着刘子旭的手臂微颤。 “壮壮，你……” 他话没说完，被一个黑衣人一脚踢翻，死死按住，挣脱不开。 “放开他！”刘子旭跳了起来，激动地大吼，“有本事冲我来呀，欺负他一个书呆子算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齐宇轩：“小旭……” 他的脸被埋在泥土里，望着刘子旭的眼眸却闪着淡淡的光。 几个黑衣人强按着要齐宇轩跪下。 “给我们高少爷道歉！” “磕头！” “呵，道歉，你们也配？”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度暗星到了。 黑衣人起码有十个，都是高家专业打手，高傅率仗着人多，冷笑道：“好啊，校草也来了，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 他话没说完，度暗星就一拳上去，打歪了他的鼻子。 “看我？抱歉，你不配。” 高傅率捂着鼻子，难以置信：“你、你……” “咚！”又是一拳。 这次差点儿把他下巴给打掉。 “舒服么？”度暗星活动着手腕冷笑，“要不再来一拳？” 高傅率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拼命爬到黑衣人身后，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拿下！” 黑衣人：“嗻——” 度暗星活动了一下脖子，骨节咔咔作响。 “一起上吧。” 那十个彪形大汉一哄而上，在刘子旭等人担忧的目光中，只见度暗星如天赐神力一般，左手拎起一个，右手拎起一个，拎着脑袋撞在一起，咚！ 鼓声大作。 他随手一丢，好，两个丧失战斗能力的脑震荡。 其他彪形大汉愣了一下，还是饿虎扑食一般扑来，度暗星几乎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蹲下身来，刷！地一记扫堂腿，带着刀子般的凛冽秋风，咚咚咚咚咚！一口气扫倒五个。 这五个彪形大汉一个贴一个的叠在一起，像极了盘子里堆着的寿司。 剩下的三个一看这架势，胆子都要吓破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一个个脚底抹油，撒足狂奔，度暗星冷笑一声，双脚一个蹬地，猛地凌空跃起，月光下一个潇洒至极的高空翻转，在落地时，竟已然飞到了彪形大汉的前方，他的落地姿势相当潇洒，大地为之涤荡，激起漫天枫叶凌空追逐飞舞。 第一个彪形大汉当场吓傻，第二个彪形大汉来不及刹车，撞到第一个彪形大汉身上，两人抱着缠缠绵绵双双滚落山坡。 这最后一个彪形大汉就是高傅率的保镖——抠脚大汉。 抠脚大汉既没吓傻也没坠崖，他慌了，眼见地上有块石头，抓起来，“啪！”地往自己脑门子上一砸！ “啊我死了！”他翻着白眼晕倒在地。 度暗星拍拍手，踢了他一脚，“演技不错。” 抠脚大汉：“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吐白沫）……” 度暗星朝着高傅率走去，他每走一步，高傅率就退一步，每走一步就退一步，一直到了山崖边，高傅率无路可退了。 “别过来！”高傅率道，“你再敢过来我可就跳崖了！” 度暗星乐了，一挑眉，“那你倒是跳啊。” “我看这次还有没有漫天尿布来救你。” 高傅率臊得老脸羞红，故作镇定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敢跳？” 度暗星：“你要是真敢跳崖，现在也不会吓到尿裤子了。” 高傅率一低头，果然裤脚正滴着水。 老脸没法要了。 度暗星拎着高傅率脖子回去见张壮壮。 “壮壮，壮壮，你…还好么？”度暗星轻轻拍打着张壮壮的脸，问他。 张壮壮缓了过来，“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度暗星眉头皱了皱，心疼不已。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他把张壮壮扶起来，架着他的肩膀，发觉壮壮瘦了。 再瘦就得叫张瘦瘦了。 “别怕，我们都在，这儿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嗯？”度暗星安慰道。 齐宇轩搀扶着刘子旭起来，两人也过来检查张壮壮的身体，“放心吧，我们都在。” 张壮壮看向大家的眼神有些激动，“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紧跟着又低下头去，“我没事，这事…还是算了吧，别跟他计较了。” 高傅率跪在地上，闻言眼睛亮了亮。 刘子旭一听就不干了，“什么叫算了呀，那家伙把你整得这么惨，这叫校园霸凌懂不懂，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嘴上说还不解气，他气得又踢了高傅率两脚。 齐宇轩小声问，“壮壮，你是担心……高傅率日后会借用高家的势力来报复你？” 张壮壮抿唇一言不发，向来红润的脸色如今却十分苍白。 “算了算了，我受不了了”度暗星照着脸一脚将高傅率蹬翻在地，“老子先爽了再说。” 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不过是暂时端了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罢了。 度暗星唇角勾起，还好没叫纤纤来，这下子，自己再怎么不是东西他也不知道了。 度暗星朝着刘子旭一扬下巴，“他之前怎么整你的，现在统统报复回来。” 他有洁癖，高傅率浑身的泥，踹他都嫌脏了自己的鞋底。 “不要手软。” “是，大哥！” 高傅率面如菜色，身子颤了一下，像是被人抽调了脊梁骨，瞬间就頽了。 于是…… 枫林不再寂静，皮鞭抽散空气，甩得啪啪作响。 “啪！” “啊！” “啪啪！” “啊啊啊嗷~” “啪啪啪！” “嗷嗷嗷嗷嗷~” “饶命、饶命啊，刘大少爷。”高傅率告饶。 刘子旭“哼”了声，“先让我把你屎抽出来再说吧。” 高傅率：“……” 度暗星：“诶，你可别，屎抽出来多臭啊。” 高傅率眼前一亮。 度暗星：“就先抽得他喊破喉咙吧。” 刘子旭：“是！大哥！” 高傅率的心瞬间破碎风化。 一旁看热闹的齐宇轩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这个星星弟弟，可真是够贼的。 于是…… 刘子旭再度扬起小皮鞭。 高傅率当即大喝，“啊！破喉咙！破喉咙！我喊破喉咙啦！” 刘子旭嘴角抽了抽，“喊你大爷！” 老子这还没抽你呢，你喊破你妈呢。 “啪啪啪！” 爽完再说。 五分钟后。 度暗星居然临下地看着浑身抽搐的高傅率。 “说吧，为什么要欺负我们壮壮？” 高傅率被打老实了，这会儿一股脑的全招了。 “我、我……”他四处看了一眼，见没有陈曦景，这才接着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陈曦景是我的人，那家伙不知廉耻，就算我不要了，也不许别人要！” 度暗星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替曦景给你。” “你们俩的事我早知道了，他是欺骗过你，可你对他做的那档子窝心事，也早就还回去了。你还这样不依不饶，是想拖累他一辈子？” 高傅率：“他被我拖累，他配么……” 啪！又一巴掌。 “我没让你说话。”度暗星冷冷道。 高傅率目瞪口呆，刘子旭憋笑憋得快疯了。 啪！ 度暗星漫不经心地笑着，“这第二巴掌呢，是替我兄弟壮壮打的。别看他老实，就以为可以随便欺负了，你别忘了，他老实，他兄弟我可不是东西的很呢。” 高傅率追悔莫及。 啪！ “第三巴掌，纯粹是老子看他妈你不顺眼。” “一天到晚装-逼，你有啥可装的？” “……”高傅率无语了。 什么叫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能招惹小人，他今天算是明白了。 刘子旭已经快被他星哥秀死了，抱着肚子笑得要抽过去。 齐宇轩扶着刘子旭，心里默默叹气。 嗨，这孩子…… 最后，张壮壮叹了口气说，“星星，算了，放了他吧，他也够惨的了。” 度暗星这才放开高傅率，“听见没，我兄弟说饶你，还不快道谢。” 高傅率：“蟹蟹蟹蟹谢谢，大侠您有好生之德，佛祖一定会保佑您风调雨顺寿比南山福顺康泰……” “免了。”张壮壮懒得听他废话。 临走时，度暗星又补了高傅率一脚，“别高兴太早了，壮壮身体没事倒罢，他身体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度暗星顿住，月光下，高傅率满脸冷汗，止不住地发着抖，连看度暗星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度暗星拍拍他的脸，轻轻一笑，“真出了什么事，你高家通天的势力，老子也照样玩死你。” 第二十二章 “给我抱抱！” 度暗星他们搀扶着张壮壮回了寝室，由于太晚了，壮壮又说自己身体没事，帮他处理过伤口后，众人就暂且先睡下。 第二天，度暗星起了个大早，推醒张壮壮，刚好齐宇轩也醒过来了，度暗星便让齐宇轩帮忙请个假，自己则带着张壮壮下山，坐车，去医院检查。 去医院逛了一圈，医生说没事，拿了些消炎药回来，度暗星监督壮壮服下、涂抹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星星，谢谢你。”张壮壮说。 度暗星笑了声，“傻瓜，自家兄弟，谢个啥。” 这个时候是上午，其他人都去军训了，寝室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寝室门开着，秋风穿堂而过，窗帘飘飘荡荡，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张壮壮觉得心里暖暖的，憋了好半天，憋了个大红脸，才鼓起勇气道：“你知道么，你是除我奶奶以外，第一个这么关心我的人。” 度暗星在他身旁坐下，“这么想可就错了，你知道是谁最先发现你不对劲的么？” 张壮壮：“是谁？” 度暗星：“是陈曦景。” 张壮壮微愣了一下：“……曦景？” 度暗星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说这话，就是想让你知道，其实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也很在意你，你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所以，下次再有什么困难，不要再自己扛了，明白了么？” 半晌张壮壮点了点头，眼睛有些湿润，“嗯，谢谢大家，你们对我太好了。” 度暗星给了他一拳，笑道，“你这家伙，都说了不分你我了，还整天谢来谢去的，你不累么？”说罢，伸手去胳肢张壮壮。 别看张壮壮块头大，但还真怕痒，当即举起手来，“啊！我不行了，我投降！” 度暗星笑：“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悟去吧。” 张壮壮挠着脑袋，一脸懵。 度暗星让张壮壮好好在寝室歇着，自己则军训去了。 张壮壮看着度暗星的背影，默默地把大家的好记在心里。 尤其是星星，张壮壮想，他明明比自己要小，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沉着稳重地像个老大哥。 壮壮真心感激他，也真心钦佩他。 今天太阳很大，天气很热。 站军姿的方阵里，楚云纤没有使用超能力，被晒得口干舌燥，只想吐舌头。 他站得笔直，目光却漫无目的地四处扫来扫去。 这时，他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口哨声，跟蝉鸣声混在一起，十分不易发觉。 他心里像是过电一样涌过一阵欣喜，下意识抬头，果然，刚好撞上了度暗星的目光。 度暗星趴在空地尽头的那堵矮墙上，只探出一个脑袋，脸上挂着痞痞的笑。 度暗星剑眉微挑，楚云纤立马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在叫自己出去。 教官像是听到了什么，朝度暗星的方向望去，度暗星瞬间低下头去，教官什么也没有看到。 楚云纤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他觉得度暗星像动物园里偷东西吃的猴子。 教官扭回头来看向方阵，天太热了，他又是个大男人，脑门上出了很多汗，一滴汗水滑下来，滴尽了他的眼睛里，迷得教官低头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 就是现在！ 楚云纤用双脚攒起一堆土，自己则后退一步，隐身。 紧接着，他刚刚离开，那一堆被施加过魔法的土就变成了他的模样，替他站在队伍里。 楚云纤悄咪咪地走了。 出去以后，度暗星把一个打包好的小塑料碗递给他。 “这是什么？”楚云纤问，“捧在手里凉凉的。” “自己打开看。”度暗星平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懒洋洋地答道。 楚云纤拆开包装，一丝沁人的甜香立刻萦绕在鼻尖。 是椰汁西瓜西米露，上面还洒了葡萄干，还有一个小冰激凌球。 糖水，夏天的消暑神器。 楚云纤眼前一亮，“天呐！” “你、你你……你从哪弄来的？” 当然是下山买的。 不过度暗星一直让大家瞒着楚云纤，没告诉他壮壮的事，自己自然也就没了下山的理由，他只好敷衍过去：“你就吃吧，问那么多做什么？” 楚云纤低低地说了声，“哦……” 度暗星立马意识到不对，他不高兴了？ 有了上次惹楚云纤不愉快的教训，度暗星立马翻身坐起，“我、我不是嫌弃你话多的意思啊，我没有嫌你烦，真的，你别乱想。” 楚云纤愣愣地看着度暗星，一脸莫名其妙。 “……算了。”度暗星又躺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画蛇添足。 想太多了吧…人家哪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不高兴？ 楚云纤狠狠地爽了几口，才想起度暗星，“你不吃么？” “吃过了，”度暗星侧躺过去，背对楚云纤。 他没吃，因为他没有钱。 他突然觉得有点儿累，自己一直在挣钱，却一直没有钱。 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楚云纤走过去，把糖水递给度暗星，看着他时像个警觉的小兽。 “还给你吧。” 度暗星：“又怎么啦？” 楚云纤：“你没吃对不对？你在骗我对不对？” 楚云纤挖了一小勺冰激凌，执拗地递到度暗星嘴边，“你吃。” 度暗星：“……” 他盯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也许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幼稚单纯。 少年虽是温室里长起来的花朵，但离开温室，未必无法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度暗星笑：“给我吃，现在又不嫌弃我了？” 楚云纤一愣，“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度暗星：“…好吧，你就当我没说过。” 那天，两人共用一个小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光了那一碗糖水。 他们头顶着蓝天白云，并肩躺在草坪上。 度暗星侧头去看。 楚云纤闭着眼睛，少年模样清秀，睫毛长长的，翘着小二郎腿，神情惬意，初秋的风吹来，头发微微起伏——比度暗星见他的第一眼，已经长了不少。 度暗星心里一动，呼吸平白无故地粗重了起来。 脸上像是有火在烧，又来了…… 度暗星不知道楚云纤到底有什么魔力，跟他单独呆在一起时，总是忍不住想抱抱他，想蹭蹭他，想在他的小嫩腰上捏一把，哪怕是拉拉他的小手都是好的。 心里抓肝挠肾地痒痒…… 他纠结了半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轻轻拉住了楚云纤的衬衣下摆。 楚云纤睁眼看他：“干嘛？” 度暗星：“……没事。” 楚云纤“哦”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没过一会儿，度暗星又跟他碰了碰鞋尖。 楚云纤：“……” 度暗星：“……” 两人大眼瞪小眼，皆是一脸莫名其妙。 度暗星快恨死自己了，扭扭捏捏，比女生还女生。 他索性吼了一嗓子：“给我抱抱！” 楚云纤被他吓了一跳，那么大声干嘛…… 度暗星声音缓和了下来，“快，给我抱抱，给我抱抱就不凶你了。” 第二十三章 耳鬓厮磨，同床共枕 1. “让我抱抱你, ”度暗星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听清楚了，楚云纤的脸“蹭”地红了。 他拍拍屁股从地上跳起来，看了眼度暗星, 张张嘴, 没发出声音，愣愣地站了一下，然后逃也似地跑走了。 度暗星心里咯噔一下。 又生气了？ 为什么刘子旭能抱，我却不能抱？ 他到现在……还在怕着我么？ 度暗星一动不动, 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去打劫楚云纤，那天晚上, 更不应该嫌弃他爱哭。 只是, 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中午回寝室休息的时候, 度暗星上了床，发现楚云纤调了个头。 原来是头对着自己，现在变成脚对着自己睡了。 他没说什么, 直接脱衣服躺下了。 面对着墙, 胸口起起伏伏，鼻子酸酸的。 心里居然有点儿委屈。 刘子旭推门进来，“坏了！高傅率那家伙贼心不死, 他去主任那里告了咱们一状, 说咱们寝室六个人打他一个。” 张壮壮惊了，“这话怎么说，明明是他带着十个手下, 咱们寝室，昨天晚上也只有四个人在场呀。” “怎么回事？”楚云纤从床上坐起, 小脸茫然。 “哎呀，没你的事，你接着睡吧。”度暗星说。 楚云纤怔了一下，躺下了。 度暗星从床上跳下去，身形矫健。 “这事别跟陈曦景说。” 陈曦景现在不在寝室，度暗星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他们现在基本上都听度暗星的。 齐宇轩分析了一下，“高傅率恶人先告状，肯定还是有些底气在的。一则，高傅率欺负壮壮，专捡没有监控又没有人的地方，我们只有证人，没有证据；二则，他找的那帮打手，好像基本上都不是咱们学校的，他跟那些打手撇清关系，完全可以把自己说成是弱势的那一方，说我们以多欺少；三则，昨天晚上他受了伤，有可能打苦肉计；四则，以他们高家的势力，主任完全有可能向他妥协，直接给我们处分。” 刘子旭火冒三丈：“不是，这叫什么事儿呀！难道咱们就由着他说啥就是啥，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度暗星冷哼了一声，阴沉沉，“我看他是还没被我打够。” “这么快就皮痒痒了。” 楚云纤全程没有吭声，但他都听到了耳朵里。 他看了眼一旁的张壮壮，大概猜到了发生过什么。 他想了想，用透视眼看向高傅率的方向。 “嘶、嘶——”高傅率不住地倒抽凉气，一旁的抠脚大汉正在给他上药。 “你怎么回事？上个药都这么疼。还有昨天晚上，我被打的时候你是真晕倒了还是假晕倒了？” “真的，真的！”抠脚大汉举起手来，一脸无辜。 高傅率不置可否，“哎呦！疼！” 楚云纤的猜测得到了印证，看来昨天晚上，的确是发生了冲突。 这样的话……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挥一挥手指，一道蓝光飞出，在空中飞扬，穿过墙壁、玻璃，最后融进了高傅率的药瓶里。 两人都没有发觉。 抠脚大汉捏着棉签沾了点儿药，小心翼翼地给高傅率抹着。 那药早已被楚云纤施加了魔法，变成了涂抹在伤口上，很快就能痊愈的药。 楚云纤心道，看在你那么痛苦的份儿上，我就让你康复得快一点儿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寝室里，刘子旭一遍又一遍地抓着头发，一脸崩溃，不一会儿，又放开嗓子嚎叫：“嗷嗷嗷啊！气死我了，他怎么可以那么不要脸！” “闭嘴，”度暗星莫名火大，“你很吵。” 刘子旭吓得立马捂住嘴巴，眨巴着眼睛看向他老大。 众人还没讨论出来个结果，主任已经派人来叫他们了。 主任办公室。 主任：“怎么回事？” 高傅率正要说话，刘子旭来了个先开口为强，“主任，是高傅率先打的壮壮，不信您看。”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帮着壮壮解开了衬衣扣子，露出结实健美的胸肌、腹肌，和上面的累累伤痕。 壮壮脸色一红，齐宇轩则是皱了皱眉头。 壮壮身上的大伤小伤又细又密，主任被吓了一跳，看向高傅率的时候，脸色不由得铁青了几分：“你打的？” “之前你怎么还说，是人家寝室无缘无故打你？” “不！他们在撒谎！主任，您别相信他们！”高傅率说着，一抬头，对上度暗星那阴森森的目光，吓得登时一个哆嗦。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主任、主任您看，我身上的伤可比他的严重多了，都是他们寝室打的。” 说着，撩开了自己的T恤。 主任往上扶了扶自己的小眼镜，眯着眼睛，“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 高傅率扭来扭去，让主任看完前面看后面，就差把裤子脱下来给主任看他的pp了，“这么不浑身都是么？” 话音刚落，一低头，只见浑身上下白皙无痕，连个红印都没有，更别说伤口了。 高傅率惊呆了。 一旁的抠脚大汉也惊呆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但是，刘子旭是真的差点儿没憋住当场笑出来。 “□□主任？”刘子旭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气得高傅率脸都绿了。 主任哀叹一声，“哎呦，我这眼睛呦。” “你，帮我把架子上的放大镜拿下来。” 主任拿着放大镜，贴上去，仔仔细细地研究高傅率的皮肤。 “没有啊……” 主任拿着显微镜检查高傅率的皮肤。 “还是没有啊……” 刘子旭他们憋笑都快憋疯了，高傅率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主任终于明白自己被人耍了，他气得砸掉显微镜，摔碎放大镜，把老花镜踩个稀巴烂，“你敢耍我？” “你打了别人，还敢来这里倒打一耙？” “出去，给我绕着山头跑十圈！全校通报批评！” 高傅率一听，瞬间面如死灰。 “主任，主任，”他抱着主任大腿恳求道，“主任，跑圈我认了，能不能，能不能别在全校通报批评呀？” 此事事关重大，一旦他被全校通报批评，必然再度成为海城人民的笑柄，笑得海城人民来回喷饭，那样的话，海城的食物浪费现象只会愈演愈烈！ 他，钮祜禄·高傅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宁肯豁出自己的面子，也要拯救天下苍生！ “主任，”他耸耸眼皮，暗示道，“别通报全校了吧，那样我爸爸会生气的。” 他特意重读了“爸爸”两个字。 主任一脚把他踹开，“想拿你爸压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出去！你给我出去！get out！” 至此，齐宇轩才放下心来。 他担心的第四点，并没有发生。 这个主任还挺好的嘛，他心道。 此时此刻，寝室里。 楚云纤面对空气，眼睛一眨不眨，看得津津有味，怀里还抱着一大桶爆米花，耍杂技一样往嘴里扔。 陈曦景被他逗乐了，“纤纤，你干啥呢？” 楚云纤：“吃瓜。” （发出猹的叫声：） 2. 还没通报批评，高傅率的事情就已经闹到人尽皆知了。 这天，齐宇轩的妹妹齐晓兰，提了医药箱来到了楚云纤寝室。 “我是医学类专业的，来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刘子旭从椅子上探头，“哎呦，您这摇身一变，这就成了个淑女了？” 齐晓兰：“你少废话，我又不是来找你的。”说罢又笑着转向张壮壮，“壮壮，听说你受伤了？让姐拿你练一下手呗。” 张壮壮还没开口，刘子旭就抢先开口道：“别介呀，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说着，撩开自己的上衣，白皙的皮肤上果然有红肿和疤痕。 刘子旭朝她眨眨眼睛，一脸坏笑，“啊！我好疼，妹妹帮我包扎一下呗？” 齐晓兰给了他一巴掌，“叫姐！” 她是个活泼的人，自然不会在乎刘子旭同他开玩笑，按住刘子旭，三下五除二就给他上药、包扎了起来。 齐晓兰一下手，刘子旭就扯开嗓子“嗷”了一声。 齐晓兰：“疼呀？疼也给我忍着！” 刘子旭不敢吭声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晓兰，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事后，刘子旭跟楚云纤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还忍不住感慨： “嗨呀，晓兰她长得是真漂亮啊，你说，齐宇轩那么榆木疙瘩，怎么会有个这么活泼可爱的妹妹呢？我感觉我都要喜欢上她了。” 楚云纤愣了一下，不解道：“喜欢上她？你难道不是很讨厌她么？我看你平时一见到她就没个正行，话里话外也总是怼她。” 刘子旭拍拍楚云纤的肩膀，一脸傻乎乎的幸福微笑，“嗨呀，弟弟，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才故意要惹她生气，让她出丑，这样她就会多注意我一点儿了。” 楚云纤这才想起来，自己从小到大，好像都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他问： “那你来说说，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了？” 楚云纤听到刘子旭滔滔不绝地说，“这还不简单？喜欢一个人，你的心里，你的眼里，你的全世界就全是他。不敢干什么都会想着他，见到他会暗戳戳的高兴，他主动找你说话你就会觉得幸福得要死，他不理你你就会想东想西，觉得他是不是讨厌你了。” “下课的时候，就算没事也要出教室，就为了经过他身边时，让他多看你一眼；走廊里遇见他的时候，却又不敢看他了，明明想要跟他打招呼，却偏要红着脸左摇右晃，假装没看到他，等你下定决心跟人家打招呼的时候，人家早就已经走远了；看到他和别人玩的好就会不高兴；当着他的面，总是想要耍帅，想要语出惊人，想要让他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说一些自己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做一些自己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嗨呀，实在是太多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简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总之，就是既快乐又心酸吧。” 楚云纤低着头，默默听着。 既快乐…又心酸么？ 那自己对度暗星？ 他脑子有根神经兀地跳了一下，这让他既害怕，又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仿佛一下子柳暗花明，他好像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但一旦开了个头，汹涌的情感就如同溃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了。 原来、原来，自己对度暗星的情感，就是喜欢么？ 可、可……自己和度暗星，都是男生呀。 一直到坐下吃完饭，再到回宿舍，楚云纤都在反反复复地想着，自己对度暗星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欢。 一上床，发现度暗星正看着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楚云纤吓得差点儿没从床上掉下去。 “干、干嘛？”话刚结结巴巴地说出口，脸就已经红了。 又不敢看他，又忍不住想要去看他。 一而再、再而三地吓到楚云纤，度暗星为此，特意练习了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 现在，他整张脸都笑疼了。 他尽可能地柔声说道，“纤纤，别生气了……” 咦惹！旁边的刘子旭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奇怪地看着上铺的两人。 度暗星：“纤纤，那天我说要抱抱你，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满嘴放-炮，这你是知道的，你就别跟哥一般见识了呗？” 楚云纤：“没、没、没有的事……” 他盖上被子，掩饰住内心的慌张，“午休吧。” “那你把头调过来呗，”度暗星拍了拍床。 楚云纤又和度暗星头对头睡在一起了，他紧张地不敢大声喘气，甚至不敢翻身。 到了晚上的时候，度暗星指尖轻轻敲了敲挡在他俩之间的金属围栏，黑暗中声音清脆。 “纤纤……”度暗星小声道，“睡了么？” 楚云纤：“没呢……” 度暗星：“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生气。” 楚云纤有点儿好奇，“你说吧。” 度暗星翻过身来看着他，目光灼灼：“那我可说了啊，这次你不许被吓到，吓到了也不许生气，更不许不理我。” 楚云纤闭着眼睛，知道此刻度暗星的脑袋就在自己上方，盯着自己看。 他紧张地汗都要下来了。 “好、好，你说吧，我不生气。” 度暗星：“纤纤，你不让我抱，那…拉一下手总可以吧？让我拉一下吧，我心里痒痒得受不住了。” 楚云纤：“……” 他小小的喉结上下滚动，睁开眼睛，看着度暗星带着笑的脸，半天发不出声音。 “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哦。”度暗星说罢，一个跨步，上了楚云纤的床，挤进了他的被窝，“往旁边挪挪，我比你壮，占的地方比你大。” 楚云纤：“！！！” 天知道他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死盯着天花板，不敢偏哪怕是一下头，身体僵硬，牙齿打着颤道：“不是、不是说，只拉、只拉……” 度暗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他早就憋坏了，尤其是这几天，楚云纤跟他的关系时好时坏，眼看着楚云纤一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过来晃悠过去，他却什么都干不了，连抱一下都不行，他简直要憋疯了、憋炸了！ 度暗星看着瘦，实则一身蛮力，他死死地抱住楚云纤，把少年的头按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上，翻转身，整个身子压着楚云纤，喘着粗气狠命地“蹬”了床板几下，这才觉得心里松快不少。 起码没那么抓心挠肺了。 楚云纤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满的惶恐。 度暗星还是抱着他不肯撒手，“你…你说过你不生气的，也不不会不理我，你说过的。” “……”楚云纤吓傻了，木木地点了点头。 度暗星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瞬间兴奋起来，他把楚云纤的脑袋按在被子里头，自己也钻进去，让被子把他们两个完全围住。 被子里面热乎乎的，两个人身上瞬间就出了不少汗，密闭空间里弥漫着的，都是对方身上的气味。 楚云纤身上是清爽的少年气，度暗星除了少年气，更夹杂着一丝成熟男性荷尔蒙的气味。 静极了，被子里面静极了，世界静极了。静得只剩下彼此燥热的呼吸，扑通扑通的心跳，皮肤彼此接触时对方身上燥热的体温。 他们紧紧拥抱着，看着对方，谁也不肯撒手。 好半天，楚云纤反应过来，只觉得嗓子干涩。 “热，有汗，”他咕哝了一声。 “嘘——别说话，”度暗星大手箍着他的嫩腰道，“我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我好不好？” “他们都睡着了，就剩咱俩了，咱俩，嗯——” 度暗星语无伦次，和少年额头相抵，耳鬓厮磨，“嗯，这样好，这样真好……” 3. 那晚，楚云纤很久都没有睡着。 月光静悄悄地从东边移到了西边，他还醒着。 怀里，是度暗星大大的脑袋，短头发一茬一茬的，很扎人。 他小声地打着鼾，呼吸炙热，不时动一下胳膊，略带茧子的手指滑过楚云纤细腻的皮肤，让楚云纤觉得有些痒。 楚云纤胸口被压得很闷，可是他不舍得推开。 看着怀中少年沉静的睡颜，那一刻，楚云纤觉得自己好幸福。 从小到大，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任何东西。 但他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满足过。 第二天早上，旭日东升，又是一天的军训生活。 “同志们再坚持一下，我们还有一个星期就解放啦！”刘子旭扯上裤子从床上滑下来，嘴里念念叨叨。 张壮壮睡颜惺忪，一拍脑门，“呀！坏了，我忘了洗军训服，今天没有干净衣服穿了！” 齐宇轩从阳台上刷完牙过来，指着阳台上的晾衣架，“你的衣服不是都洗好了么？我刚才用手摸了一下，已经干了。” 张壮壮一愣，“是有人帮我洗了么？” 刘子旭：“是你自己洗了，然后又忘了吧，喏，你的袜子都在那里晾着呢，谁会帮你洗袜子呀？” 张壮壮头有点儿晕，想不起来了，最后就默认了这个说法。 陈曦景一直没说话，只是微微有点儿脸红。 军训开始了。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太阳高高挂着热得要死。 一上午，好几个同学都中暑了。 怨声载道，哀泣连天。 到了中午的时候，别的班的同学们都拿到了学校发的藿香正气水，只有楚云纤他们班没有。 “怎么回事，我们班的呢？差别对待？” 负责派发藿香正气水的同学说，“不是的，你们班的藿香正气水已经被人领走了。” “是谁领的？” “这个不清楚，但确实是你们班同学领走的，在班里问一下吧，没有多余的了。” “……” 问了好几次，班里没有人承认是自己拿的。 下午的时候，只有楚云纤他们班的同学，没有喝到学校派发的藿香正气水，别的班的同学基本上没有中暑现象了，只有楚云纤他们班，一下午的时间，又有三四个同学中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子旭拿着叉子，狠狠地叉着盘子里的那块胡萝卜。 “妈的，要让老子知道是谁偷的，老子一定、一定……” “一定什么？”齐宇轩问。 “一定把所有的藿香正气水都灌他嘴里！苦死他我！” 齐宇轩：“……咱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刘子旭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边吭哧吭哧地吃饭，一边嘟嘟囔囔道：“你这书呆子，跟你说话也是白说，对牛弹琴。” 这时，齐晓兰端着餐盘过来，“哥，我可以和你们坐在一起吃么？” 刘子旭眼前一亮：“可以可以，咱们都这么熟了，还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来来来，妹妹坐我旁边。” 楚云纤侧头，对着度暗星耳朵说了句，“他喜欢晓兰。” 度暗星吃着掰成小块的馒头：“看出来了。” 齐晓兰扫视一周，这张桌子八个座位，有一个是坏的，她确实只能坐在刘子旭身边了。 她正要坐下，餐盘都放好了，刘子旭激动地心脏怦怦乱跳，齐宇轩突然皱着眉头来了句： “开学这么久了，你怎么不跟你室友一起吃饭？” 齐晓兰一愣，刘子旭猛地噎了一下，呛了一大口小米粥。 他道：“咳、咳咳，齐宇轩，你跟晓兰可是亲兄妹呀，你的室友可不就是晓兰的室友么？晓兰跟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沟通沟通感情，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一边去，”齐晓兰说着，瞅了眼他哥的脸色，立马明白了，“也是，我还是去和室友们一起吃饭吧，免得她们说我不好相处。” 说着，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空留刘子旭一只尔康手悬在空中，难过得半天合不上嘴巴。 他气到了。 他猛锤齐宇轩大腿：“姓齐的，你专门跟我作对是吧？你就见不得我好是吧！我好不容易跟晓兰一起吃顿饭，你出来搅什么局！” 齐宇轩放下筷子，静静地盯着刘子旭：“你……喜欢她？” 刘子旭愣了一下，随后喊道：“对！没错！我刘子旭就是喜欢她！怎么，你这个当哥哥的要反对吗！” 一桌子人都静了，都在看着齐宇轩的反应。 尤其是陈曦景，他看着齐宇轩，仿佛瞬间读懂了他的眼神。 他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最后，齐宇轩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好，我帮你，追她。” 刘子旭一愣，“哎？” 他挠了挠脑袋，嘴角抽搐，随后尴尬道：“这么说，以、以后，我就得叫你大哥了？” 齐宇轩轻轻哼了声，“免了。” 刘子旭瞬间想通了，随即换上一脸狗腿的表情，抱着齐宇轩，在他身上狂蹭，“哎呀，大哥，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收下我这个妹夫吧，起码以后也别给我穿小鞋，好不好嘛，求你了。” 度暗星注意到齐宇轩的手微微发着抖，便帮着他解围：“说什么呢？傻旭，你轩哥是那种人么？” “也是，”刘子旭笑了，抱着齐宇轩笑得没心没肺，“啊啊啊！轩哥我爱你，帮我追你妹妹，让我当你妹夫，说好了啊！” 齐宇轩把他的大脑袋推开，“先吃饭吧。” 晚上的军训结束以后，楚云纤躺在床上打开手机，一看，微信消息99+。 奇怪，平时军训那么累，大家都不发微信的呀。 点开，只见这些消息都是班群里的，大家因为找不到那一箱藿香正气水的下落，又不能下山去买，心里有气，便开始在班群里互相指责，猜疑了起来。 有些同学比较敏感，觉得别人是在含沙射影地说自己，于是便挑起了骂战，和其他同学互怼了起来。 一时间，影射人的，互怼的，理智分析的，无脑瞎喷的，斗图的，劝架的，吃瓜的……热闹极了。 最后，有人把屎盆子扣在了齐宇轩这个班长头上。 众人的怒火被成功转移，矛头纷纷指向齐宇轩。 齐宇轩不得不在班群里向众人道歉，并承诺，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可是，说着容易。事情都过去一天了，还怎么查？ 楚云纤见齐宇轩出了寝室，便蹑手蹑脚地跟上。 楼顶天台，齐宇轩高挑的身影独自矗立在黑暗的夜空里，像一尊寂静而落寞的雕塑。 “齐……”楚云纤正要开口，发觉齐宇轩身子在寒风中发着抖，便立即止住了。 还是自己来帮他查吧，楚云纤想。 他掏出手机，翻看班群里的聊天记录，想试着整理出头绪。 太多、太乱、众说纷纭，无奈，楚云纤叹了口气，貌似翻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就在他要关上手机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微信头像上。 那个把话题引导到齐宇轩头上的人，不正是维多利亚·翠花么？ 楚云纤开了透视眼，看向维多利亚·翠花的寝室。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维多利亚·翠花抱着一大箱子的藿香正气水，正撕开包装，一小瓶一小瓶地往自己肚子里灌着。 “哈……嗝” 喝完，她打个饱嗝，舔舔舌头，自言自语道：“美味，这藿香正气水实在是太美味了。 楚云纤：“……” 姐您味蕾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楚云纤明白了，原来是她偷了班里的藿香正气水，还祸水东引，引导同学们把矛头指向齐宇轩。 既然是你干的，那就请你自己站出来承认错误吧。 楚云纤动了动手指，莹莹蓝光飞去，落进了维多利亚·翠花正要开封的那一罐藿香正气水里。 那藿香正气水冒起了气泡，边上甚至泛起了绿色的光泽。 维多利亚·翠花没有丝毫察觉，仍像喝肥宅快乐水一样喝得津津有味。 楚云纤勾起嘴角，心想，路是你自己选的，齐宇轩是你污蔑的，最后自己栽一大跟头，可怨不得旁人。 一分钟后，维多利亚·翠花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着找厕所。 “哎呦！痛！” 她死命地锤着寝室厕所的门，不巧的是，她们寝室刚好有一位室友在蹲坑，正拉不出屎来怨茅坑呢，当即冲她吼道：“别敲了，你就这么饿吗！” “什么时候拉完呀？” “刚开始！” 维多利亚·翠花跺跺脚，一扭头向着楼下跑去。 月黑风高，脚步踩在碎叶上，惊飞了林子的乌鸦。 维多利亚·翠花穿过树林，一头扎进了山上的那个土茅坑。 蹲在坑位上，她的身体正悄然发生着某些变化。 她的头变得又圆又大，樱桃小嘴变成血盘大口，皮肤由白色变为绿色，手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蛙一样的脚蹼。 噗通！跳水的声音。 维多利亚·翠花长舒一口气：“呱！” “？！” 维多利亚·翠花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变成了绿色的脚蹼。 她吓得惊声尖叫：“呱呱呱呱呱！” “！！！” 她彻底傻了眼。 无奈肚子还疼得要死，噗通噗通噗通的跳水声还络绎不绝，她实在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土茅坑。 她急得哭了出来，“呱呱呱呱呱——” · 楚云纤上前，拍了拍齐宇轩的肩膀，“小轩哥。” 齐宇轩掐灭手中的烟，“哦，纤纤，你怎么上来了？也不怕冷？” 楚云纤冲他笑笑，“我知道偷走藿香正气水的人是谁了。” 齐宇轩一愣，眉头微蹙，“应该不是咱们班的吧？” 楚云纤没说话，拉着他道：“跟我来。” 两人穿过小树林，一路奔向土茅厕。 这时，土茅厕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她们是旁边女生宿舍楼上的，被这“呱呱呱”的轰然巨响惊得从睡梦中醒来，穿上衣服，鼓起勇气，手挽着手来一探究竟。 “里面一定是尼斯湖水怪。”一个贴着面膜的女生说。 “我怎么觉得这声音更像是青蛙？” “哇！该不会是有青蛙王子吧！”一个女生星星眼道。 “额……青蛙王子，为什么要出现在女厕所？” “溪水里的叫青蛙王子，女厕里的，顶多算是个□□流氓。” 齐宇轩喘着气问，“怎么回事？” 楚云纤还没说话，立刻又是一阵：“呱呱呱呱呱！” 声音之大，惊天动地，女生们的长裙纷纷被鼓起，枫叶在月光下打转纷飞。 “啊啊啊啊啊！呱呱呱呱呱！”女生们的尖叫声和维多利亚·青蛙的聒噪声缠绕在一起，宛若最美的月下交响曲。 “好了，别叫了！进去看看吧！万一真的青蛙王子呢？他被困在粪坑里出不来，我们去救了他，他一定会觉得我们很善良，进而娶我们为妻的。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个□□流氓，我们一脚踩死便是，也不会吃亏！”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兄台所言极是，我终于明白我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的原因了。” 众人纷纷附和，都觉得这女生说的有道理，又都怕别人赶在自己前面，抢了那青蛙王子去，于是便提起裙摆，一窝蜂地冲进了茅厕。 她们的拖鞋扬起尘土，一群人在小门口挤了个头破血流，卡成了一团死结。 有一个女生拼命从死结中伸长脖子，率先探了头进去，眼前一亮，“哇！是青蛙！是青蛙王子哎！好他妈大一只！” “呱呱呱呱！”维多利亚·青蛙心说：大你麻痹。 “给我康康，给我康康。” “我也要康。” “给我们康康吧，楼主好人一生平安呐。” 探头进去的女楼主说，“这样，你们先往后退，让我先进去，你们再一个个地进来，不就可以了么？” “别想骗我们，你就是想自己先进去，独占青蛙王子！” “没错！我们又不傻！我们就这样卡着你，大不了大家谁都别想进去！” “#*（%￥@*）￥……*！！！” “……” 一旁围观的齐宇轩一脸冷汗，“真不敢相信，女生们这么可怕，小旭竟然还选择以后跟女生们在一起。” 楚云纤：“……” 额，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么？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跟女生在一起，难道还♂♂嗯嗯嗯？？？ 这是，卡在门上的那个女楼主发现不对劲了。 “等等，为什么这个茅坑，除了屎尿屁的味道以外，居然还有一丝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众人用鼻子使劲嗅了嗅。 “真的哎！我也闻到了！” “好像是从青蛙王子嘴里散发出来的。” “天呐！这一定是一只能够赐予我们藿香正气水的青蛙王子！” 维多利亚·青蛙王子：“呱呱呱呱！” 呱呱不知道，可是这同呱呱又有什么呱系？ “不！不是这样的！我懂了，真相只有一个！”和楚云纤同班的女楼主恍然大悟，她食指伸得足有一米那么长，“大家看它的头顶！” “什么？” “墩布？还是彩色的。” “这说明了什么呢？” 女楼主打了个响指，恰在这个时候，楚云纤的魔法刚好到期，在女楼主响指打响的那一刹那，维多利亚·青蛙王子轰地一声，又变成了维多利亚·翠花！ 众人惊掉了下巴。 女楼主望着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的维多利亚·翠花，转身对着自己的领结说，“没错！偷走班级藿香正气水的人，就是她！” “上午的时候，她偷走了全班同学的藿香正气水，搬回自己寝室，并拉上帘子独自在寝室床上享用，然而，她一口气喝掉了全班同学的藿香正气水，喝得太多导致臭屁太多，她不敢在寝室放，怕她的室友们说她，于是便偷偷跑来这里脱裤子放屁，于是，整个茅厕都萦绕着她藿香正气水屁的芳香，我们一靠近这里，就被这一个个藿香正气水屁熏出了幻听，熏出了幻视，所以才会把呜呜风声，听成呱呱蛙声；所以才会把维多利亚·翠花，给看成是维多利亚·青蛙王子！” “现在，她的藿香正气水屁放完啦，所以我们的幻视也就消失啦！” “哦~原来是这样！” 真相大白，底下的二楼三楼四楼五楼仰头看着楼主，一脸崇拜的模样。 “楼主牛-逼，楼主威武！” “维多利亚·翠花，如今真相大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维多利亚·翠花跪在地上，打着长长的藿香正气水嗝，眼泪随嗝糊了满脸，后悔不已。 此后，她对自己盗窃班级藿香正气水，污蔑班长齐宇轩的罪行供认不讳。 第二十四章 俯卧撑 军训还有四天就要结束了, 这天下午没有军训任务，楚云纤寝室的六人，便一起去空地上活动。 空地上有个单杠, 壮壮正吊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 他赤着上身, 混着汗水，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蜜色的肌肤仿佛涂了一层油，随着肌肉的起伏而缓缓跃动。 “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五十！” 张壮壮一口气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引得众人一片欢呼喝彩。 张壮壮扶着柱子连连喘气，陈曦景立马递了一瓶水上去，又递了条干净毛巾, 张壮壮拿着擦脸、喝水, 说了声“谢谢”。 “壮壮哥好厉害！”楚云纤围着张壮壮四下惊呼。 张壮壮脸上带笑，大手在楚云纤脑袋上摸了一把, “等你长到我这么大，你也可以的。” 楚云纤：“可是壮壮哥你也只是比我大两岁而已呀，你真的太厉害了！” 张壮壮被夸得脸红了, 度暗星一声不吭, 脱掉上衣随手一扔，闷着头皮也做起了引体向上。 度暗星的身体可比张壮壮的漂亮多了，少年人的皮肤白皙而光滑, 日光下透着釉一样的光泽, 手臂、肩颈、侧腰的肌肉线条流畅美观，一气呵成，八块整齐的腹肌已隐隐现出轮廓, 胸膛虽薄却十分结实，腰侧的人鱼线随着肌肉的跃动隐隐闪现。 这个点, 在空地上闲逛、散步的人很多，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大群女生上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度暗星，口中数着数。 “三十七、三十八…….” 度暗星心里憋着一口气，做到第四十五个的时候，前腰却是触电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 那个位置，他被人捅过一刀，恢复以后看不大出来了，但到底是受过伤，现在一疼就是撕心裂肺地折磨着他。 度暗星冷汗下来了。 “星哥加油。”女生们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度暗星下意识向下看了一眼，发现楚云纤正盯着自己，小嘴微张。 再看他身边站着的张壮壮，一米□□的身高，自己比他矮了足足五公分……度暗星倒吸一口凉气，手臂肌肉猛地一紧。 “五十九……六十！” 女生们一阵欢呼，度暗星忍着疼痛做到了六十个！ 度暗星下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紧皱着眉头，捂着下腹缓缓踱步。 “星星，你没事吧？”张壮壮问。 度暗星一把将他推开，瞥了楚云纤一眼。 楚云纤没说话，眼睛里闪着光，老老实实地跟在度暗星身后。 度暗星去林间的水龙头洗脸冲头，他有洁癖，身上的汗也要冲个干干净净。 楚云纤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吓得不敢说话。 度暗星抬起头来看他，哼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跟张壮壮走这么近了？” 楚云纤：“啊？” 度暗星看着他小脸上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莫名地浑身气血上涌。 度暗星一把将楚云纤按在树上，胳膊勒紧他的小腰，将他狠狠勒在怀里，对着树死命地撞了几下，这才稍稍缓上一口气来。 楚云纤吓了一跳，度暗星捂住他的嘴巴，“别叫，这儿又没有别人。” 楚云纤怔怔地点了点头。 “你……很讨厌我对你这样么？” 楚云纤摇摇头。 度暗星心里松快了些，双腿箍住楚云纤，胳膊死死架住他，大脑袋在他肩头蹭完又去咬他的脖子。 度暗星胸膛起起伏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真他妈怪，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想按着你弄，忍不住，心里跟火烧一样，快他妈把老子烧死了。” 楚云纤不敢说话，心脏跳得快要炸裂开来。 老半天，度暗星才放开他，衣服往自己肩上一搭，撩起眼皮看他，“以后离张壮壮远点儿，听到没？” 楚云纤脑海一片空白，只知道傻傻地点头，傻傻地跟在度暗星屁股后头往回走。 操场上，单杠旁，喧闹依旧。 齐晓兰过来给她哥齐宇轩送奶茶，却被刘子旭拉住，一通吹逼： “度暗星算什么，六十个算什么，老子比他厉害多了你信不信？” 度暗星轻咳了一声。 刘子旭往回一看，吓得整个人登时瘫软在地上，“老、老大……” 齐晓兰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度暗星勾起嘴唇，“来，不说六十个，先做三十个，我叫你叫大哥。” 刘子旭道：“大、大哥，我刚刚胡说的，你别跟我计较啊……” 度暗星：“做！” 刘子旭颤巍巍地攀上了单杠，开始咸鱼翻身。 围观群众简直比他本人还要急：“一…二…三……七…加油、加油，使劲儿啊…八…使劲儿，再加把劲儿!” “九………” 刘子旭眉头皱成一个死结，两条腿不住地扑腾着，身子左摇右晃地使劲往上抻，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十！” 勉强做完十个，刘子旭两手一松，从单杠上掉下来，齐宇轩连忙把他抱在怀里。 傻瓜…… 刘子旭死狗一样缠着齐宇轩，眼前金星直冒，“我、我刚刚，有没有、有没有做够六十个，啊？晓兰？” 说着，还深情地摸了摸齐宇轩的脸。 “噗！”齐晓兰的隔夜饭都差点儿给雷出来。 女生们一片哄笑，各自散去，齐宇轩嘴角抽搐： “傻瓜，那么拼干嘛……” 齐宇轩和齐晓兰是双胞胎，眉眼间长得很像，兄妹两人都是中性美，哥哥儒雅，妹妹泼辣，也难怪刘子旭一时昏了头，会将两人认错。 度暗星走到楚云纤身边。 楚云纤正和张壮壮一起坐在一块圆石上，两人一人坐一半，张壮壮正带着耳机背英语单词，没有注意到度暗星。 “喂，让开。”度暗星踢了张壮壮一脚，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哦、哦，”张壮壮这才反应过来，局促道：“你坐，你坐。” 度暗星坐下。 楚云纤登时感觉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下去，心脏狂跳的感觉又回来了。 “又不理我了，”度暗星得出结论。 “没有，真的没有。”楚云纤小声道。 度暗星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湛蓝的天空无限辽远，长风几许，云卷云舒。 度暗星抬头看着天空，楚云纤看着脚边来来往往的蚂蚁，两人心里各怀鬼胎，谁都没有说话。 刘子旭缓过神来，过去拉齐晓兰，眼巴巴道：“妹妹，我刚刚做引体向上坐了六十个，你哥哥都看到了，你看到了没？” 齐晓兰是真搞不懂他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了。 她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嗯，看到了。” 刘子旭：“哎，妹妹，你手里这奶茶，是给我买的么？” 齐晓兰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她看向他的哥哥，后者朝她点了点头。 齐晓兰无奈，只好把奶茶塞给了刘子旭，转身离去。 刘子旭看着齐晓兰的背影，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刘子旭捧着奶茶傻乐了半天。 他勾住齐宇轩的脖子，高声叫嚷“大哥，你看到了没？你妹妹送我奶茶了，她也喜欢我对不对！” 齐宇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轻轻点头，“嗯，她也……喜欢你。” 第二十五章 表白（上） 很快, 军训结束，众人返校。 傍晚，女生宿舍楼下, 站着一个少年。 这少年穿西装, 打领带，英俊极了。 在他周围，是一大圈的向日葵。 来来往往的女生见了，大都在此驻足。 刘子旭握着向日葵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今天, 是来向齐晓兰表白的。 为此，他磨了齐宇轩三天三夜，终于得知, 齐晓兰最喜欢的花朵, 是向日葵。 他花下血本，为齐晓兰承包了一整个向日葵花园。 一个女生蹲下, 在向日葵上薅了一把：“喂，瓜子多少钱一斤？” 刘子旭：“放手啊！老子的爱是无价的！！！” “……” 刘子旭平稳呼吸，伸手按了一个按钮。 “啪！”地一声, 黑暗中, 向日葵上装着的彩灯随着音乐噼里啪啦闪耀了起来。 整一个植物大战僵尸。 刘子旭对着楼顶，仰脖长啸：“晓兰，你在么？” “晓兰, 我, 刘子旭，喜欢你！” “我的心肝子，我的肺叶子, 从我的头发丝到我的脚巴丫子，我身上的每一个器官, 每一条血管，每一根腿毛，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的眼泪串子，我的唾沫星子，无时无刻不在说着，我，喜，欢，你！” 吼声震天，闻者伤心，见着落泪。 刘子旭喊了半天，却久久没人回应。 吃瓜群众心疼不已。 多么痴情的少年呀！ 果然是“世间好物不坚劳，彩云易散琉璃脆”么？ 到最后，刘子旭也灰心丧气。 就在这时，齐晓兰拨开拨开人群，从向日葵丛中款款走来，宛若向日葵仙子。 众人明白了，原来齐晓兰不在寝室。 刘子旭重燃信心，他红着脸，酝酿了好半天才开口：“晓兰，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 “……” “为什么不好？”刘子旭快哭了。 吃瓜群众也快哭了。 齐晓兰嘴角抽了抽，我拿你当大嫂，你丫居然想当我老公？ 奈何这话没法说出口，她想了想道：“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刘子旭握住她的手，神色激动，“是谁？难道是齐宇轩那家伙？” “……我还没你那么重的口味。” “那到底是谁？” 为了应付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宝宝，齐晓兰道：“是…你们寝室最可爱的那个人啦。” 她自以为这话说得无懈可击，可爱么，见仁见智，并不能紧靠这一个词就推断出她喜欢的人是谁。 然后刘子旭却是一滞，随即神色黯淡了下来，“我知道了……” 一直到回了寝室，刘子旭都是闷闷不乐的。 度暗星从外面回来，刘子旭叫住他。 “星哥。” 刘子旭拉着度暗星去了楼顶天台，憋了半天。 度暗星：“有话就说，抽抽搭搭的跟个小姑娘似的，成何体统。” “我都听说你的事了，不就是表白被拒了么？不至于。”度暗星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刘子旭更委屈了，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关键、关键是，晓兰她喜欢的人，竟然是楚云纤。” 度暗星的手悬空静止，整个人如遭雷击。 “星哥，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楚云纤？我比他高，也比他帅，就因为我没他可爱，晓兰就喜欢他不喜欢我，呜呜呜……” 度暗星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嗡嗡作响，他现在已经没空去听刘子旭在说什么了。 齐晓兰，喜欢，楚云纤？ 他晃着神下了楼，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件事。 他坐起来，对面床上，楚云纤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下床，去阳台上抽了根烟，黑暗中，橙色的火光明暗不定。 他打开窗子，让清凉的夜风吹在自己脸颊，总算清醒了一点儿。 他的心脏怦怦跳着，他压了几下，没有压下去。 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掏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自己的情况。 弹出的栏目令他大吃一惊，那些栏目不约而同地指向一个终点。 同性恋。 手机从他手中脱落，“咔哒”一声，摔在地板上，屏幕发出幽幽光亮。 刘子旭并没有放弃，被拒绝过一次，他反而越挫越勇。 他开始天天缠着齐晓兰，齐晓兰去哪儿，他就举着向日葵跟到哪儿。 起初，他举的向日葵嫩而青涩，到了后来，向日葵籽被太阳晒熟了，一粒粒地往下掉，树上的鸟儿见了，纷纷落地啄食。 于是，刘子旭跟着齐晓兰，一大串鸟儿跟着刘子旭，这长龙一般的阵型，成了海大一道壮丽景观。 同学们见了，无不起哄，“呦，助攻不少嘛。” 鸟儿纷纷点头，“啾啾啾啾”表示同意。 齐晓兰性格大大咧咧，若是平时，她便忍了，可关键是，每次她去厕所蹲坑，都能听到外面“啾啾啾啾”地鸟叫。 时间一长，她得了便秘。 她受不了了，只好去找楚云纤。 “弟弟，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什么忙？”楚云纤问。 “我想要你帮我演一出戏。” 齐晓兰凑在楚云纤耳边，小声说：“￥**#￥&#￥#*……” 楚云纤一愣：“啊？这样不好吧？” 但在齐晓兰的百般央求下，楚云纤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没有注意到，楼道尽头的高个子男生，脸色阴沉地盯了他们很久。 度暗星转身走开，垃圾桶里留下了满满的烟头。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果然，之后的几天，楚云纤和齐晓兰越走越近。 度暗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傍晚，刘子旭冲来哭着对他说，“大哥，晓兰她、晓兰她，要跟楚云纤表白了！” 度暗星差点儿没原地栽一大跟头。 刘子旭爆哭，扯度暗星衣襟：“怎么办，怎么办？大哥，救救小弟吧，求你了……” 声泪俱下，就差没跪下抱大腿了。 度暗星掐灭一支烟，冷冷道：“闭嘴。” 度暗星回了寝室，问楚云纤： “你最近要出门？” “啊，对。”楚云纤不敢看他，低着头答道。 “什么时候？” “周六晚上。” “去哪儿？” “乞力马扎罗山。” “大晚上爬山，有病？” 楚云纤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了。 度暗星暗骂一声，有病，真是有病，两个人都有病。 头一次见非要爬到山上表白的。 猴子么？ 今天是周五，还剩一天时间。 那是一个难眠之夜，不管是对度暗星，还是对楚云纤。 不知道过了多久，度暗星在黑暗中开口：“睡了么？” 他的声音喑哑，像含了一层沙。 “没，”楚云纤道。 “你抽烟了？”楚云纤问。 “你是在关心我？” “……” “算了，睡吧。”度暗星翻身，裹紧了被子。 嘴上说着睡吧睡吧，其实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迷迷糊糊的，度暗星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收到了一张婚礼请柬，是楚云纤寄来的，邀请他去做伴郎。 度暗星正装前往，神圣的教堂里，他看到了一身笔挺西装的楚云纤，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见楚云纤了，楚云纤长高了，长开了，长俊了，举手投足之间，帅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身上满满的阳光味道。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溺死在那浓情蜜意之中。 可惜，那些笑容与眼神却不是给他的。 度暗星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挽着女人的手，同她交换戒指，同她热情拥吻，同她作誓一生一世永不背叛。 他看到了，楚云纤看向那女人时，嘴角真挚的笑容，与眼睛里爱的火花。 那一刻，度暗星心如刀绞。 他在梦里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他一生孤苦伶仃，抱着和楚云纤的记忆风烛残年。 老年的他时常纳闷，真奇怪呀，和楚云纤相处，明明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可是为什么，忘掉他，却需要一辈子呢？ 如果年轻时的，能够再勇敢一点儿，那么婚礼上，站在楚云纤对面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 度暗星从梦中惊醒，泪流满面。 他跌跌撞撞地钻进卫生间，关死了门，而后背靠墙壁，缓缓滑下。 他抱着洗手台，浑身抽搐，哽咽到泣不成声。 浑浑噩噩地又上了床，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他跟楚云纤打了个电话，楚云纤说自己在自习室。 度暗星长舒一口气，还好，还来得及。 他想好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赶在齐晓兰之前，拼着一试。 痛苦一阵子，总比抱憾终生要强上许多。 他对镜自照，发现自己顶着两个黑眼圈，头发很长了，而且乱蓬蓬的。 不行，他跟女生抢楚云纤，性别上本就没有优势，就更得在外貌上好好捯饬捯饬。 他出了学校，走进一家看起来很高端的发廊。在Tony老师的疯狂推荐下，弄了个骚到飞起的发型。 虽然掏钱的时候很是肉疼，但，跟楚云纤比起来，这算个屁！ 顶着几百块大洋的头发往外走，果然，路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了他身上。 度暗星狂汗…看来这头发没白弄，是真的骚。 弄完头发，度暗星正打算回学校，忽然又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跟头发不搭。 于是他又一头扎进某高端商场，一路迎着无数目光，从一楼逛到七楼，又从七楼逛到一楼，最后在一家西装店前驻足。 他思来想去，觉得表白还是穿正式点儿的好。 他以前从没穿过西装，真进了西装店，居然还有点儿紧张。 迎面走来这么一个绝世帅哥，店里的女服务员们都看直了眼睛，老板催了半天还在痴痴呆呆流口水，完全地玩忽职守。 老板没办法，只得亲自上阵，给度暗星挑西装。 老板最喜欢的就是度暗星这种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天生的衣服架子。这样的顾客最好伺候，随便什么西装，甭管好坏，让他们一穿都是模特走T台。 老板殚精竭虑，煞费苦心地把最贵，然而其实并不怎么好看的西装推荐给了度暗星。 度暗星一问价格，肉疼。 “怎么这么贵？” “这是意大利大师手工缝纫的西装，您可以试一下，您人长得帅，就得这么贵的西装才衬您。” 度暗星穿上，老板立刻狗腿地搬来一面全身镜。 一秒钟后，度暗星脸红了。 卧槽，好特么帅！ 他竟然被自己帅红了脸！ 靠…意大利手工缝纫……果然特喵地不一样。 老板心说跟意大利有个毛关系，还不是因为你帅，这么好骗，一看就没穿过西装哈哈哈哈哈…… 度暗星：“这、这件怎么样？” 他担心帅得太过，吓得楚云纤不敢认他。 老板帮他把西装全捋顺，温和笑道： “等下您出门，可以直接上婚车了。” 第二十六章 表白（下） 度暗星往学校冲, 冲到一半想起自己做了头发，于是改公鸡踱步，摇着尾巴一步三晃。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度暗星给楚云纤打了个电话, 问他现在在哪儿。 对面风声大作，呼呼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楚云纤的声音： “乞力马扎罗山。” “你已经去了？！” “对呀……” “那齐晓兰呢，她到了么？” “她应该……” “等我！”度暗星大吼一声, 冲出校门拦出租车，“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 听明白了没有！” 楚云纤被吓了一跳, 弱弱地道：“好、好……” 度暗星系上安全带，“师傅, 乞力马扎罗山，八百里加急。” 师傅一看那样就明白了，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日、日、日—— 风驰电掣。 半小时后, 出租车停在乞力马扎罗山山脚, 度暗星把钱包往师傅脸上一摔： “不用找了！” 师傅一翻钱包，一共四十三块七毛二。 师傅：“……” 就是一百块，也不该拽成这样呀…… 度暗星顶着呜呜的风往山上冲, 一边冲一边大喊“楚云纤！楚云纤你在吗？！” 爬到半山腰, 乌云闭月，雪花飘起。 度暗星吃了一惊，不愧是终年积雪的乞力马扎罗山！ “楚云纤！楚云纤！”他踩着积雪, 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楚——” 突然蹿出一个黑影，捂住他的嘴巴, 度暗星的后半句话被截断在喉咙里。 “嘘，小声点儿。”那人在他耳边道，呼出来的气暖暖的，痒痒的，勾得他面红而赤，心跳不已。 “你在喊下去，会雪崩的。” 度暗星推开那人，胸膛起起伏伏，隔着飘散的雪花，定睛一看，那人不是楚云纤又是谁？ 度暗星大喝一声，“齐晓兰来了没！” 楚云纤吓了一跳，“没…我被鸽了。” 度暗星长舒一口气，发觉楚云纤正盯着自己看。 “帅、帅哥哥，你今天……” “怎么？”楚云纤霸气扬眉，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楚云纤说他骚气，那他立马从这乞力马扎罗山北坡跳下去。 “你今天、你今天，真的是格外地帅呀。” 看着少年不知是羞红，还是冻红，总而言之是红了的小脸，度暗星放下心来，“哦，是么？那…平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哪一个更帅？” 说着，他舔了舔虎牙尖尖，一点绛唇在皑皑白雪，寂寂黑夜中格外夺目。 楚云纤的心被人射了一箭。 “平时…哦，不，现在…不…”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才得出结论，“平时是帅，现在……是好看。” 度暗星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好看？？？ 那特喵不就是骚么？ “你在说我骚？” “不…我的意思是……帅哥哥你骚起来也好好看。” “……” 度暗星望天，他是彻底输给楚云纤这张嘴了。 心里想啥说啥，完全没把门。 等等……想啥说啥？ 度暗星突然有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他按住楚云纤肩膀，一把将他怼在乞力马扎罗山山顶，终年不化的冰川墙上。 楚云纤心脏怦然大跳。 库腾库腾库腾腾！ 度暗星嘴角勾起一丝霸道不油腻，帅气不做作的弧度，压低声音道：“那你说，你喜欢齐晓兰么？” 楚云纤摇了摇头。 “呼——”度暗星心头大石落地。 “帅哥哥，你大喘气做什么？” “没，我吹下头发，乖，你为什么不喜欢齐晓兰？” “因为、因为……”楚云纤低头怼手指，红红的小脸蛋儿上写满了局促，“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啪！度暗星刚放下的心一秒钟炸起。 库腾库腾库腾腾！ 这回是他的心跳。 “你喜欢的人，她——” 度暗星话说到一半，却被轰隆隆的巨响打断了。 抬头一看，却见冰川之上积雪崩塌，如陨石般向他们砸来。 只一瞬间，度暗星将楚云纤向下一按，压在他身上，牢牢地护住了他。 积雪如同滚滚洪流，哗啦啦地向下流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楚云纤从雪堆中探出头来，“帅哥哥，帅哥哥——” “我在、你脚、底下呢……”度暗星艰难道。 楚云纤连忙拔萝卜一样，将他拔了出来。 度暗星裹紧西装，冻得瑟瑟发抖。 楚云纤：“你等着，我却给你找柴火。”说罢，转身要走。 “等，”度暗星堪堪拉住了他，已然没有多少力气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呢。” 长夜漫漫，风住云收，雪停了，星星如一粒粒银钉，缀满了天空。 度暗星冻得发白的嘴唇微颤：“告诉我吧，纤纤，哥怕是…要冻死在这里了。” 楚云纤忍住眼泪，将度暗星紧紧抱在怀里。 他施加魔法，源源不断地传导热量给度暗星。 度暗星本能地向温暖靠近，他的大脑袋在少年胸脯上拱了拱，仿佛是要挑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枕着，最后，他停在了少年的心口处，那儿温暖极了，就像一个燃着的小火炉。 他抵不住身上袭来的倦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呼唤：“帅哥哥，抬头看。” 度暗星看向天空，只一瞬间，他屏住了呼吸—— 苍穹之上，层云尽散，现出盘旋卷动的瑰丽星河，紧接着，那些星星如雨滴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而坠，呼啸着划破长空，在夜空中燃烧出无尽绚丽的色彩。 少年人的瞳孔映出这震撼的一幕，度暗星轻声呢喃：“流、星、雨。” 楚云纤扶着他，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刘子旭喜欢齐晓兰，但齐晓兰不喜欢刘子旭，于是她便撒谎说喜欢我，为了让刘子旭放弃，还专门传出了要向我表白的消息，她让我今天，趁着流行雨出现的大好时机，在刘子旭眼皮子底下来一趟乞力马扎罗山，这样一来，刘子旭就能彻底放弃了。” “所以……”度暗星捧着他的脸，“其实齐晓兰并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她，对不对？” 楚云纤缓缓点头。 度暗星了然，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汹涌的情感。 他翻身，将他紧紧压在身下。 楚云纤：“帅哥哥，你——” 度暗星狠狠在他的唇上嘬了一下，发出嘬破气球皮一样的声响。 楚云纤吓坏了，退着往后躲。 奈何，他背后便是那冰山，他躲无可躲。 他的心脏快要炸开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颤声问。 度暗星目光灼灼，大手勾起他的下巴，“我亲了你，你讨厌么？” 楚云纤脑子里装的，全都是那软软糯糯的触感，是那唇上的方向，是那嘬破气球皮一样清脆又悦耳的“啪”声。 他的脸颊沸腾了起来。 他支支吾吾道：“不、不讨厌……” 那一刻，度暗星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最明亮的星光。 他俯身，再次嘬响他的唇。 于流星雨滑落的夜晚。 第二十七章 万圣节 度暗星和楚云纤的被迫出柜是在一节思修课上。 那个时候天已经很冷了, 楚云纤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裹成一只圆滚滚的汤圆，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昨天他被度暗星折腾了整整一夜, 浑身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强打起精神来上课，没过五分钟就趴倒了。 思修老师扭头，“啪！”地朝楚云纤丢去一只粉笔，“那位同学, 你来回答……” 度暗星一抬胳膊，准确无误地将那粉笔扣在手心，替楚云纤挡下了攻击, 他晃悠着起身道, “老师，您是叫我吧？我国当前社会的主要矛盾, 是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社会生产不充分、不平衡之间的矛盾。” 说罢，在思修老师长大的嘴巴中，堂而皇之地坐下。 后排的室友们开始窃窃私语。 刘子旭捅捅陈曦景的胳膊, “你有没有发现, 最近度暗星，对楚云纤有点儿过度关注呀？” 陈曦景：“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最近每周他们两人都会有一两天不在寝室。” 刘子旭冲着陈曦景贼兮兮的一笑, 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下课后, 刘子旭率大军（其实就是齐宇轩和张壮壮），将楚云纤堵在了教学楼的厕所里。 楚云纤尿尿尿到一半，刘子旭突然从背后蹿来, 伸出他的咸猪手。 楚云纤吓了一大跳，险些滋刘子旭一脸。 “你、你你干嘛！” “老实交代, 弟弟你跟度暗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说实话，否则后半段让你尿不出来。” 齐宇轩嗤笑一声，张壮壮尴尬地涨红了脸。 “快说，”刘子旭将楚云纤按在隔间的墙上。 楚云纤尴尬死了，“快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 刘子旭嘿嘿坏笑，“你叫谁？你男人已经被我派人引走了。” 引走楚云纤男人的那个人，自然就是不在场的陈曦景。 楚云纤脸红到了耳朵根，“我、我没有男人。” 刘子旭：“我不信，这话你敢对度暗星说么？” 刘子旭再三逼问楚云纤，楚云纤躲无可躲，体内汹涌蓬勃的尿意终于让他崩溃，小脸都憋紫了。 刘子旭：“快说，度暗星到底是你什么人，说了就让你尿。” 楚云纤低着头，支支吾吾，“他、他平时让我叫他……” “叫他什么？”刘子旭穷追不舍。 “叫他、叫他老公……” 楚云纤声如蚊讷，刘子旭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激动地跳起了探戈，“天呐撸！” 他太兴奋了，兴奋到对着楚云纤迸-发的水柱直接撞了上去。 空气似乎有了那么一秒钟的凝滞。 齐宇轩转身离开，声音幽幽飘来：“啧，一报还一报呀。” 张壮壮也跟着走了，“下次别这样了，这种玩笑闹大了容易伤和气。” 刘子旭裤子全湿，裤脚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眼看救命稻草一一离去，连忙抓住楚云纤：“弟弟，救命，赏我一条裤子吧！” 楚云纤没理他，我赏你一条大嘴巴子。 楚云纤也走了。 刚好到了放学的时间点，学生们从教室鱼贯而出，走廊里充满了女生们的喧闹声。 刘子旭望着自己的裤子，陷入了沉思。 等下冲出去，是捂脸还是捂裤子？ 唉…算了算了，万一被人拍照多不好。 要不然，把裤子挂在窗户上，等晾干在出去？ 厕所光线突然变暗，窗外，乌云遮天蔽日，滚滚而来，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刘子旭：“……” 不带这么玩的呀！ 刘子旭最终选择了，趁着楼道没人，捂裆出逃。 夜里的校园空空荡荡，之间一道黑影风一般略过平地，呼啦一下，挂得无影无踪。 直到冲进寝室，刘子旭才松了一口气。 他背靠着门，缓缓滑落，滑落到一半，又触电般腾地跳起。 因为他看到度暗星冲他冷笑了一下。 他心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 第二天，整栋楼的学生都在传，夜间听到了无比凄惨的鬼哭狼嚎，绕梁三日，哀转久绝。 “最近快万圣节了，不会是真的有鬼吧！” “你怕啥？你没听到那鬼叫得比人还惨？是鬼也是个胆小鬼。” 此刻，“胆小鬼”刘子旭正躺在寝室床上，做着青天白日梦。 原来晓兰并没有喜欢纤纤，太好了，那我就还有机会，快万圣节了，我要买票邀请晓兰去鬼屋，到时候，嘿嘿嘿…… “哥，”女生宿舍楼下的亭子里，齐晓兰一脸忧愁拉住了齐宇轩的手臂，“你媳妇又来烦我了，他非要我跟他去什么鬼屋。” 齐宇轩面色深沉，许久才试探道：“晓兰，要不你试一下？我觉得小旭是真心喜欢你……” “哥！”少女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度，“这叫什么话！哥哥喜欢小旭喜欢了那么多年，现在说这种话，是想要放弃么？那我算什么？跟自己哥哥抢男朋友？再说了，我压根也不喜欢他。” 沉默许久，齐晓兰碰了碰齐宇轩的腿：“哥，其实你说这话，是想让刘子旭开心吧？可是，那样的话……你呢？你会开心么？为什么你总是为他着想，却从来不想想你自己？” 刘子旭叹了口气，极其罕见地一脸无助，“可是他不喜欢我，晓兰，你知道，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可是，不试一下，又怎么会知道呢？我认识的哥哥，从来不会轻言放弃。” 齐晓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鬼点子，她盯着齐宇轩的脸，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哥，我有办法了。” · 第二天，刘子旭激动地从床上蹦下来，在寝室窜来窜去，逢人便道：“晓兰她答应跟我去鬼屋了，她答应了，她答应了啊啊啊！” “都去都去，你们都去鬼屋，给我做僚机，你们的票小爷我全包了！” 度暗星推他一大跟头，“有点儿钱都不知道怎么美了你。” 刘子旭顺势扑倒在椅子上，抱着椅子狠狠顶撞了几下，“啊~~~” 众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这只发-情的泰迪。 “我就不去了，”齐宇轩推推眼镜。 陈曦景仿佛明白了，他担忧地看着齐宇轩。 “你为什么不去？”刘子旭从椅子上站起，伸出手指，嬉皮笑脸地勾齐宇轩下巴，“哦，我知道了，你果然在觊觎你妹妹，现在她要是我的人了，你看不下去，你嫉妒我。” 齐宇轩淡淡道：“没事多读名著，少看涩-情小说。” 刘子旭：“你以为我不读书？骨科又不是涩-情小说里才有，红楼梦贾宝玉和林黛玉不就是堂兄妹么？不也…你敢说，红楼梦也是涩-情小说？” 齐宇轩抿茶，不语。 鬼屋是晚上去，下午的时候，齐宇轩去了学校的乒乓球室，齐晓兰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乒乓球室这个时间没有人来，环境密闭，门一关，很适合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齐宇轩嘴角抽搐，“真的要这么做么？” 齐晓兰拍着他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既然想要得到爱情，那就不要在乎手段咯。” 说着，她摇身一变，乒乓球桌上瞬间多了一大排东西。 假发、隔离、粉底、遮瑕、散粉、高光、口红、指甲油，甚至高跟鞋……应有尽有。 齐宇轩很不信任地看着他这个糙妹妹：“你真的会化妆？” 齐晓兰：“不会。” 齐宇轩：“……” 齐晓兰：“死马当活马医，你现在落在我手里，除了相信我，还能怎么办？” 齐宇轩莫名听得脊背发凉。 齐晓兰按住齐宇轩，在他脸上肆意挥毫泼墨。 半小时后，齐宇轩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涨红，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把我化成了…金丝猴？？？” 齐晓兰：“丑是丑了点儿，但好歹把你本来面貌给掩盖住了。” 还真别说，齐宇轩和齐晓兰是双胞胎兄妹，他们两人眉眼本就颇有几分相似，再戴上长假发，抹了锅底厚的一大层粉上去，鬼都认不出来。 齐晓兰郑重道：“齐宇轩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了，你可千万不要出去给我抹黑呀。” 说完，把那双亮闪闪的水晶高跟鞋递给齐宇轩。 齐宇轩：“去鬼屋还要穿高跟鞋么？” “当然，不然你怎么摔倒，怎么趁机让我嫂子抱你？” “……” “齐宇轩同志，为了爱情，你的男人尊严是不是也该放一放了？要分清主次！” 齐宇轩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无奈摆手，“好吧好吧，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他按着高跟鞋鞋，硬往自己脚上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意识到不对。 “世界上真的存在43码的高跟鞋么？” 齐晓兰捂脸遁逃：“……哥，你还记不记得有个童话故事叫做灰姑娘？不如你效仿一下恶毒大姐和恶毒二姐。” “大义灭亲，你很可以。” 费死个劲穿上高跟鞋，齐宇轩身高直逼一米九，比齐晓兰高了整整20厘米。 齐晓兰抢在齐宇轩脸黑之前道：“没关系，给你穿我的长裙，你在裙子底下弯着膝盖走路，就没有那么高了。” 齐宇轩忍无可忍：“我信你个大头鬼！20厘米的身高差，我就是用膝盖跪着走路也补不回来吧！” “话不能这么说，你得对我嫂子的智商有点儿信心。” “……” 女生寝室楼下，刘子旭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 从黄昏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齐晓兰”才姗姗来迟。 刘子旭眼前一亮，“晓兰，你可算来了。” “咦，你今天化妆了？这是你第一次化妆吧？就为了跟我出去玩？天呐，我好感动！” 齐宇轩好不尴尬，他不能说话，一说话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就会露馅，只能点了点头。 刘子旭脸红了，他长得本就白皙可爱，脸一红就像一个小小的樱桃，空气中都仿佛弥漫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委屈道：“晓兰，我等了你整整一个小时。” 齐宇轩内心自责，他也不想这样，可他只有在光线暗的时候出现，才不会被识破。 众人一起去坐地铁，刘子旭和齐宇轩走在前面，其他四个男生跟在后面窃窃私语。 “齐晓兰是整容了？怎么跟以前长得不大一样？” “不光整容，应该还断骨增高了。” “别是真喜欢刘子旭，为了爱才这样做。” 有人说到这儿，陈曦景猛地抬头，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张壮壮身上。 为了爱……去整容么？ 也许别人会看不起，但他真的很能理解齐晓兰。 也许他自己…… 刘子旭打断了他们的遐思：“闭嘴啦！你们就嫉妒我长得帅，有桃花运吧！” 鬼屋是游乐园在万圣节期间搞的夜场活动，鬼屋夜场灯光昏暗，喇叭循环着渗人的背景音乐，Cosplay成鬼的俊男靓女走来走去，氛围浓厚。 刘子旭一脸霸道：“你们四个往西走，我跟晓兰往东。” 度暗星挑眉：“哦~那某人可不要像上次一样，再尿一次裤子哦。” “瞎、瞎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 终于摆脱了一群电灯泡，刘子旭长舒一口气，“晓兰，你想先去哪个鬼屋？” 齐宇轩掐着嗓子喊了声，“恐怖列车。” 恐怖列车由可移动厢房拼装而成，内部黑暗，布满了鬼手和蛛网，最为可怕的是，伴随着诡异的音乐，铁丝网做成的车厢底，居然颤动了起来。 人走在上面，就仿佛真的上了那辆驶往地狱的列车。 刘子旭大义凛然：“晓兰，你不要怕，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当然…”他的声音轻了下来，白皙的脸色红成淡粉，“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拉一下我的手也没什么……” 他本来只是嘴贱随口一说，压根没报太大希望，谁知，居然真的有只手伸了过来。 刘子旭根本不敢看，他拉住那只冰凉细腻的手，心跳快到了极点。 “晓兰，你的手好滑哦…..咦，这上面湿湿的液体是什么？” 齐宇轩扭头看他，“你在说什么？”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齐晓兰，刘子旭一愣，旋即汗毛直立，阴冷的风吹了上来。 他拉的不是齐晓兰的手。 那么…… 他僵硬地扭动脖子，抬头，一具鬼脸正瞪着滴血的眼珠看向他。 “啊！” 刘子旭大叫一声，往齐宇轩裙子底下狂钻。 齐宇轩瞬间浑身热血沸腾，某地方很不配合地……了。 刘子旭狂抖，抖着抖着，“咦”了一声。 “晓兰，为什么你、你、你有三条腿……？” 糟糕！ 齐宇轩急中生智，他的声音冰冷而僵硬。“因为，我也是鬼呀……” “啊啊啊啊啊！”刘子旭吓得魂飞魄散，在车厢里抱头鼠窜，恰在这时，车厢狠狠地震-动了起来，刘子旭没有站稳，脑袋狠狠地撞在了车厢壁上。 冉冉鲜血流下，齐宇轩慌了。 他很心疼，再不敢吓唬刘子旭了。 他道：“小旭、小旭你别怕，我不是鬼，你相信我，我是你的晓兰妹妹呀。” 刘子旭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泪混着鼻涕流下，“你特么骗鬼呢！你嗓子粗得跟吃了糠似的，才不是我的晓兰妹妹，说！你到底是哪路鬼？居然还会易容，你把我的晓兰妹妹怎么样了？” 齐宇轩忙掐住自己嗓子，强忍着恶心嘤嘤啜泣，“小旭哥哥，你肿么、你肿么连人家都不认识涅？” 他哭得梨花带雨，刘子旭早就吓傻了，被他这么一哭，还真有点儿疑惑。 “你真是我的晓兰妹妹？” “那还能有假？” 刘子旭冲他招手，“过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你。” 他声线不稳，大汗淋漓，显然早已疲惫至极。 齐宇轩穿过重重鬼手，于昏暗惨淡的灯光中，朝刘子旭款款走来。 他蹲下，他抬头。 在他惊愕的表情中，他一把将他背起。 “你干什么！晓兰妹妹？” “我背你出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刘子旭疯狂挣扎，试图挽回自己的男人尊严。 你都吓尿了还能走给屁，别晃了！再晃老子的裙子都要被你褪下来了！！！ 齐宇轩收起内心的OS，脚踏十厘米的恨天高飞速冲出鬼屋。 外面，夜很静，天很冷，刘子旭在他背上睡着了。 也可能是吓晕了过去。 宿舍太远了，齐宇轩想了想，打算订个酒店凑合一晚。 他用手机给度暗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背着刘子旭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店。 万圣节，住酒店的人很多，不少男男女女趁着这个机会，不回学校，留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因此，他们去的时候，酒店就只剩一间房了。 齐宇轩淡定排出五百大洋，前台小姐一脸八卦道：“小姐，我们剩下的那间房是情侣特别套间哦~” “没关系，”齐宇轩背着刘子旭往楼上走，走到一半，扭头。 前台小姐：“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齐宇轩微微一笑，“我是男的。” 在前台小姐又惊又喜的目光中，齐宇轩扬长而去。 打开门，门内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粉色水床、飘满气球的屋顶，阳台上闪烁的彩灯，地上整齐排布的玫瑰花、透明的浴室玻璃、飘满花瓣的浴缸…… 刘子旭嘴角抽搐，居然这么，这么…物有所值！ 刘子旭睡得死猪一样，他把刘子旭放在水床上，下去买了白酒上来，倒进杯子里，正准备给刘子旭擦一擦伤口，忽然想起还没处理刘子旭身上的尿骚味。 齐宇轩默默地叹了口气，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整天尿裤子呢？ 最特么气人的是，每次都会尿在他背上！ 齐宇轩背着刘子旭进浴室，打肥皂、搓澡、给他洗得干干净净，像极了白白嫩嫩的小乳猪。 期间，刘子旭不住哼哼，手很不老实地往齐宇轩下面摸，嘴里嘟嘟囔囔，“晓兰妹妹有三条腿，我也有三天腿，嘿嘿嘿……” 折腾完，把香喷喷的，花瓣味儿的小乳猪抱到床上，看着他打着鼻涕泡呼呼大睡，齐宇轩终于有时间去给自己卸妆了。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齐宇轩简直无语，化妆麻烦，卸妆也不轻松，他彻底服了那些天天化妆的女生，每天都得搭一个小时上去吧？真的不累么？ 呼哧呼哧呼哧，吭哧吭哧吭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齐宇轩终于从人妖变成了男人。 临走，他下意识对着镜子照了下，确认自己依旧斯文英俊……尽管被刘子旭那小猪撒了一身的尿。 舒舒服服跑完澡，把自己身上也搞得香喷喷的，齐宇轩从浴室出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刘子旭捧着被他倒出来的那杯白酒，喝了个一脸通红，眼里冒光地盯着齐宇轩，嘿嘿傻笑。 “晓兰、晓兰，你身材真好，嘿嘿嘿……” 齐宇轩这才想起来，浴室玻璃是特喵透明的！ “你看见了？” “嗯！”乖乖点头。 特喵地！大意了，光想着自己占便宜，结果居然被人家反占了便宜！ 齐宇轩嘴角抽搐，裹紧浴巾，踢踢刘子旭的小脚丫，“躺好，乖乖睡觉。” “那晓兰妹妹睡哪里？” “我打地铺…哎！你干嘛！” 刘子旭猛地扑到齐宇轩身上，把他往床上拽，苦着小脸央求：“不嘛不嘛，晓兰妹妹跟我一起睡床上，不然我也不睡床了。” 齐宇轩说不过他，半推半就地跟他躺在了一起。 刘子旭抬起屁股砸床，水床晃荡，弹了齐宇轩屁股一下。 齐宇轩一脸黑线，刘子旭嘿嘿笑，“好玩，嘿…” 砸砸砸，弹弹弹….. 齐宇轩按住他：“别玩了。” “为什么？” “屁股麻了。” “……” “睡觉吧，”齐宇轩说。 关灯，万籁俱寂。 黑暗中，听觉被放大数倍，齐宇轩听着少年炽热的呼吸，恍然间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时候，他和少年也是像现在这样，肩并着肩，脚抵着脚，躺在一张床上。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一张破破烂烂的土床。 唉…往事只能回味呀。 窗缝里转进来一丝清凉的夜风，吹在人身上很熟服，齐宇轩打了哈切，正欲入睡之时，忽又觉得那风变得温暖而炙热。 他睁开眼睛，对上了刘子旭的小脸。 “你干嘛？” “你感冒了？” 齐宇轩心里一暖，他听出自己嗓音发闷了？ 这还是小家伙第一次主动关心自己呢。 齐宇轩点了点头，刘子旭端了杯“水”给他，“多喝热水。” “嗯，”齐宇轩快甜死了，接过那杯“水”就是一口闷。 “等等，”齐宇轩警觉道，“你给我喝得是什么？” “热水呀，”刘子旭挠挠头，一脸无辜。 不对，不是热水！ 齐宇轩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冲到卫生间抠自己喉咙。 抠了两下，没吐出来，眼前的景物逐渐有了重影，呼吸粗重，大脑也越来越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一个趔趄，跌进了温暖的鲜花浴缸中。 刘子旭一颠一颠儿地跑过来，“晓兰妹妹，晓兰妹妹~” 齐宇轩双眼迷蒙：“昂~” 刘子旭扒着花洒踩在墙上，做了个跳水动作往浴缸里跳。 哗啦啦啦阿里啦啦啦—— 清水戏鸳鸯，温水煮青蛙。 在那一瞬间，看着身下的少年，刘子旭竟是打了一个激灵，早已淡忘的记忆竟是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不确定道：“轩、轩哥哥……” “小旭。” 酒精的气味氤氲着热气，在密闭的浴室中弥漫，两个少年坦诚相待，屏住呼吸，彼此凑近，紧紧相拥，亲吻在一起。 十分钟后，声音闷声闷气地传来…… “啊，轩哥哥，我快被憋死了。” “莫慌，哥哥我渡一口气给你。” 呼—— 吸—— “啊！轩哥哥，你是不是要憋死了？我这就把气渡还给你！” “……” 呼—— 吸—— 两个人相濡以沫式互相渡气，渡了整整十五分钟，终于两人口腔中最后一丝丝的氧气也耗完了。 两人分开，疯狂喘气。 刘子旭缓过来，小孩儿一样玩心大起，他钻进水里，鼓着腮帮子，咕嘟咕嘟往外冒泡，“我是鱼。” 摇头拨水：“我在找东西吃。” “咦，这是什么？” 齐宇轩大叫：“那不能吃呀！小旭！” 晚了。 &￥@*（—+%#￥！？^&$@%^$&…… 水花四溅，满地落红…… 第二十八章 大结局 一眨眼就到了寒假, 寝室的同学们欢天喜地，纷纷收拾行李回家。 张壮壮把自己的东西装在一个大尼龙袋里，下了楼, 在飘雪的街道上漫步目的地逛了一天, 估摸着室友们都走-光了，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寝室。 果不其然，寝室空空荡荡。 他重新铺好自己的床铺，往床上一趟, 身体脱力，目光空空荡荡。 春节，万家团圆的好时候呀, 可惜…他已经没有家了。 之后他没有闲着, 而是四处投递简历，希望找到一份寒假临时工。 三天以后, 有个运动服装品牌店通知他去面试，因为身材好，颜值高, 他成功通过了面试, 得到了一份售衣员的工作。 经济问题一下子减轻不少，张壮壮长舒一口气。 同时，忙起来了, 人就没有精力胡思乱想, 他一个人住在空空荡荡的校园、寝室，也不会那么寂寞了。 但到了除夕夜，服装店放假, 甚至连学校都关门的时候，孤独和寂寞还是一瞬间席卷而来。 他定了一家青年旅店, 八人间，环境差，但便宜。 青年旅店一群光膀子的男人打牌、喝酒，张壮壮待不下去，索性一个人在街上逛。 这座城市仿佛一夜之间空了下来，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流、车辆，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店铺纷纷关门，霓虹灯不再闪烁，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和枯干的老树还在默默守护着这座城市。 张壮壮坐在店铺的台阶上，望着漫天飘飞的雪花，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忽然间，天色大亮，烟花爆竹直冲云霄，整座城市都喧闹了起来，新的一年到来了。 张壮壮站起又蹲下，茫然到无所适从，这个世界是热闹喧哗的，只有他是孤独寂寞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手脚冰凉，胸腔闷闷地喘不上气来。长到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迎接新年。 又或许以后的每一个新年都是如此。 他用力睁大眼睛，试图从天空中寻找到星星的痕迹。奶奶临死前曾告诉他，让他想她了就看看天空，她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默默地守护他。 可是眼前的天空一片灰暗，半丝光亮也无，就像他来时的路，颠沛流离；又像他未来的路，黯淡无光。 他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肩膀无声地颤抖，地上的积雪被洇湿了一小片。 好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眼泪。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陈曦景打来的电话。 张壮壮压低声音，“喂？” 陈曦景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壮壮，你没回家对么？我来海城探亲，结果钱包被人偷了，刚坐完出租车才发现，现在没有钱，付不了车费，你能过来帮我一下么？” “可以，你别着急，你在哪儿？” 陈曦景报了一个公园，算是海城的地标之一，不是很远，张壮壮挂了电话，跑步过去。 他一跑起来，那些悲伤的情绪仿佛就少了一点儿，对他来说，即便是被人需要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这证明他还活着，他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他跑到公园，街道空空荡荡，压根没有出租车的影子。 他纳闷，拿起手机拨号给陈曦景，打不通。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男音划破清冷夜空：“看这边——” 张壮壮抬头，黑暗中巨兽一般的摩天轮突然亮了起来，一根横梁推动另一根横梁，一间座舱点燃另一间座舱，红的绿的蓝的紫的黄的白的五彩缤纷，彩灯闪耀，灯光悦耳，巨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张壮壮长大了嘴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间座舱在他面前停下，一只手伸出来，张壮壮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那只手拉了进去。 他想叫，却被紧紧捂住了嘴巴。 “是我，”陈曦景笑着说。 “曦景，你不是没有钱么？” 陈曦景没有回答，而是微笑地看着他，良久道：“你瘦了。” 张壮壮：“这、这摩天轮，是怎么回事？” 转眼间，他们的座舱已经转到了高空，头顶有敲击的声音传来，张壮壮抬头，头顶的座舱里，楚云纤正隔着玻璃同他打招呼，度暗星则揽着楚云纤的肩膀，像是担心楚云纤被冻到。 张壮壮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陈曦景又道：“你低头。” 下面的座舱里，坐的是刘子旭和齐宇轩。 张壮壮：“天、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不在家里过年么？” 寝室六人都在一起了，外面天寒地冻，座舱里却温暖如春，忽地又来了新一轮的烟花引-爆，配着灯光一起，城市的夜空就此被点亮。 摩天轮转完一圈，众人下来，度暗星拍拍张壮壮的肩膀，“我们在家里玩够了，今天专门来陪你过年。” 张壮壮激动到语无伦次，半天才道：“谢谢、谢谢大家。” 度暗星笑：“不用谢我们，要谢就谢曦景吧，这个主意还是他提出来的。” 张壮壮内心无比温暖，大家陪他过年，为他租下摩天轮，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大家了，只能一直说着“谢谢谢谢……” 大家去酒店定了一间大房间，在客厅煮起了火锅，热气氤氲，香气四溢，年味十足。 张壮壮认真看着室友们的每一张脸，想把他们笑容的每一个幅度都深深地烙进脑子里。 酒酣饭足，刘子旭提议，“要不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好呀好呀！”响应者甚重。 大家通过传筷子的方式，来决定谁被抽中。 第一轮，刘子旭踩坑，惩罚是要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他哼哼唧唧地耍赖，抱着齐宇轩的脖子往他背上蹭，齐宇轩道：“好吧，我来替他，我选择真心话。” 度暗星挑眉：“好啊，一上来就作弊，兄弟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那该怎么办？” “两个人都惩罚。” 刘子旭抱头要走，被楚云纤一把拉住，再也挣脱不得，只能认命。 度暗星道：“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你们两个都得回答。” 刘子旭挠头，疯狂挠头，最后吭哧吭哧地说：“四、四个月前吧。” 齐宇轩看他一眼，刘子旭一个哆嗦，他预感自己的小腰今夜怕是不保了。 齐宇轩道：“我是十年前。” “对谁？” 齐宇轩但笑不语。 楚云纤捅刘子旭，“你不吃醋？” 刘子旭嘿嘿笑，“不啊，反正齐木头从小到大都是我的人。” 众人来了兴致，往后每一次，筷子都“不偏不倚”地，刚刚好落在齐宇轩手里。 众人也在一次次地逼问中，得知了当年的事情经过。 刘子旭小时候皮得要死，无法无天，家里的大人压根奈何不了他，没办法，刘子旭的爸爸便将他送进了大山里，齐宇轩的家，想让他多吃吃苦，改一改身上的少爷脾气。 彼时，齐宇轩家接受过刘子旭父亲的资助，因此他们全家人，都对这个小少爷报以十二万分的热情，可以说是全家人一起宠他了。结果…… 刘小少爷的脾气更差了。 更加恃宠生娇，无法无天，刘父大怒，从此任凭刘子旭怎么嚷嚷着要找轩轩哥哥玩，都不肯答应他。 十年过去，刘子旭见过太多太多对他好的人，关于齐宇轩的记忆早已烟消云散。 可齐宇轩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刘子旭，他为他努力学习，为他不远千里考入海大，来到海城。 “哇！”众人感动不已。 齐宇轩抚了抚眼镜，一脸无奈：“结果，小旭一转头就爱上了我的妹妹。” “当代陈世美。”陈曦景点评。 “晚上找补回来，”楚云纤提议。 刘子旭瞬间炸毛：“老幺你！” “嗯？”度暗星捏紧拳头。 刘子旭一秒认怂，再不敢说话。 哎呦，头疼，腰也疼…… “继续继续。” 这一次筷子留在了张壮壮手里。 “大冒险。”壮壮说。 “好，够爷们，”度暗星笑，“那就，现场随便找一个人，给他打电话。” 所谓“打电话”，需要两个人合作，取一张纸巾，糊在一个人脸上，另一个人直起身来，用唇隔着纸巾，给被糊脸的人打电话。 比如说，数字2代表额头，3代表右眉心，5代表左脸颊，6代表鼻尖，8代表唇……以此类推。 电话号码“158XXXXXXXX”，便需要打电话的人，按照顺序，依次亲吻被打电话者的左眉心，左脸颊，和嘴唇…… 众人纷纷起哄，张壮壮起立环视一周，十分不好意思。 陈曦景主动说，“选我吧。没事，只是开个玩笑，又不是真的。” 也只能这么干。 陈曦景把纸糊在自己脸上，抬头，张壮壮在他身前蹲下。 “电话号码是多少？”张壮壮问。 “888 8888 8888”度暗星说。 “……” 陈曦景连忙给张壮壮找台阶下：“假打行不行，隔着一厘米的那种。” “可以，但是不能让我们看出来。” 陈曦景：“没事，壮壮，来吧，做游戏而已，别放在心上。” 张壮壮按要求，给陈曦景打完了名为，“888 8888 8888”的11位电话。 纸巾摘下来的时候，陈曦景脸红透了。 大家都以为是吃火锅吃的，便没有太在意。 陈曦景也没有说什么，游戏继续。 大家都不知道，刚刚，纸巾的下端湿透了。 大家也不知道，后来，桌子下面，壮壮主动拉上了陈曦景的手。 第三轮是楚云纤踩坑。 “问个简单点儿的。”陈曦景提议。 “那就问……”张壮壮托腮思考了一会儿，道，“你寒假都做了些什么？” 楚云纤和度暗星对视了一眼，度暗星轻笑。 楚云纤小声道：“我去哥哥家里了。” 寒假，楚云纤想度暗星想到不行，忍不住鼓起勇气给度暗星打电话。 结果，度暗星说自己太忙了，走不开。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楚云纤内心充斥着淡淡的失望与忧伤。 结果，度暗星勾唇笑，缓缓说出了后半句： “你来我家找我吧。” 去了度暗星家，度暗星身上的谜团全部被揭开。 度暗星在郊外租了一栋大房子，聘请着五个保姆，来照顾三十二个小孤儿。 他自己是个孤儿，从小到大风里来，雨里去，知道没爹没妈的孩子生活多艰难，所以，长大以后，见到无家可归的小流浪儿，就忍不住带在身边。 小流浪儿越来越多，负担也越来越重，普通工作肯定是养不起这么多小孩儿的。 度暗星便接了活儿，打地下黑拳，他体能高超，来钱很快。 有的时候，也会在开学高峰期，去学校附近打劫一些富家小少爷。 这便是开头，度暗星会打劫楚云纤，乃至因侵犯地盘，得罪X道大佬，被大佬派人围殴的原因。 度暗星说，大一点儿的孩子已经能够自己生活了，他现在正在帮最小的几个孩子寻找福利院，等把他们送走，他就再也不收养孤儿了。 楚云纤问为什么，度暗星在楚云纤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笑得十分宠溺： “因为哥哥要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