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婚》作者：犬升 文案： 【不是沙雕文←作者个人对本文的定位】 【14、67、68 、69因为锁文，修改了一些内容 富贵逼人抠门攻（常泽）×家道中落美强受（姜诚） . 因为祖辈定下的一桩娃娃亲，我和常泽凑成了一对儿，还领证了 可是，婚后生活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 婚后第一天，我喝了他冰箱里的一罐啤酒，他要我重新买一罐还给他 婚后第一个礼拜，我蹭了他的一顿炸酱面，后来他向我索要22块的食材费，还是我洗的碗 婚后一个月，我才发现网费和水电费居然是要平摊的，他说我平时在家的时间比他多，我理所当然得多交一些…… . 我以为我嫁入豪门从此锦衣玉食，怎知对象竟是一只扣死人不偿命的铁公鸡，这下完了，距离婚约结束还有三年，这才刚开了个头，可我他妈已经不想跟他处下去了 第1章 ACT 1 铁公鸡 “你染了头发。”身着蓝色囚服的曾全和姜诚面对面而坐，横隔在两人中间的是一道冰凉的铁窗。 “嗯，前几天出去理发的时候顺道一块染的，发型师说浅栗色挺适合我。”姜诚靠着椅背，双手放在大腿上，时不时地转弄着右手无名指上那枚银色的婚戒。 “是挺好看的。”曾全轻轻点头，笑道：“看着比之前精神了不少，帅气了。” “你气色也不错。”姜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距离本次监狱会面结束仅剩五分钟不到了，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爸”他重新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抬起头去望着曾全，用平淡的语调对他说：“我结婚了。” “啊？”曾全感到有些意外，愣神了十来秒之后，低声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快两个月了。” 他“哦”了一声，“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她人怎么样？” 姜诚没有立即回答，静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不是姑娘，那是个男的。” 曾全前一秒嘴角还挂着笑意，听见儿子的回答后顿时僵住，他愣是没反应过来，再一次仔细打量坐在自己面前的姜诚，儿子那副认真的表情显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外公跟他爷爷是老战友，打很久以前他俩就定下了娃娃亲，可惜妈妈那一辈没能实现，所以现在就由我顶上，也算是还老人家一个心愿。” “哪有那么儿戏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指腹为婚的玩意儿，对方还是男的，小诚，啧……我说你这到底怎么想的？” “那有什么办法？”姜诚笑了，笑得有些嘲讽，“咱们的家业都被你给败光了不说，到头来还欠下一屁股债款，要不是他们家出手相助，我恐怕真要替你还债还上一辈子，我上哪儿找那么多钱？” 曾全被他呛得一言不发，脸上堆满了愧疚，他是心自肚明的，姜家之所以落得现在这般境地，全是自己一手造成，再说，以他现今这种囚犯身份，压根没那个资格和立场对儿子的人生指指点点。 一阵沉默过后，姜诚突然开口：“其实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无债一身轻，而且他们一家人对我也很不错，所以你不用担心。” 曾全还有很多东西想问，但此时在他身后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两名身着制服的狱警走了进来，本次的会面要正式结束了，曾全站起身子，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又问了一句：“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姜诚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中的戒指，“等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再详细跟你说吧，好好保重。” 从丰城监狱返回香山市需花费近三小时车程，姜诚昨天几乎一宿没睡，今儿为了过来探访曾全，早上六点便起床出门，回去的路上他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脑袋一仰彻底睡死过去。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是顺风车司机把他给叫醒的，姜诚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揉搓几下眼睛，再次拿出手机一看，多了几通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全是那只铁公鸡的。 铁公鸡是姜诚私下给常泽取的外号，他觉得这三个字非常形象地诠释了那人的德性——抠门到家，一毛不拔。 姜诚顺手点开了微信。 【铁公鸡】：人呢？ 【铁公鸡】：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铁公鸡】：看到以后回我一下 【铁公鸡】：咋还不回 【铁公鸡】：人哪儿去了？？？ 【姜诚】：今天去隔壁城探访我爸，刚才回来在车上睡着了，没看手机 【姜诚】：有什么事？ 信息刚发出去不多会儿，对方便回复过来。 【铁公鸡】：别忘了今天要回老爷子那儿陪他吃晚饭 【姜诚】：没忘记 【铁公鸡】：你现在在哪儿？ 【姜诚】：刚到家，要不你晚点下班以后回来载我，到时咱们一块儿回爷爷家 那边的人看完以后，立马给姜诚回了一条语音信息：我从公司开车回家载你这一往一返的又得多跑一趟路程，还那么远，你看没看新闻来着？95汽油昨天又上涨了0.12元，现在油费可贵着呢，你反正也不差那几个钱，自己打个车过去不就完事儿了么 姜诚：…… 姜诚从认识常泽到结婚同居，至今已有三个多月，每次听见这个人 操着一副苏爆的霸总嗓音说出如此小家子气的抠门话语，他就挺来气了，莫名想打人。 姜诚的指尖飞快在对话框里输入：你直接说不顺路得了呗，扯那么多有的没的 打了一半感觉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冲，姜诚觉得还是删掉重写，对面那铁公鸡又发来一条语音信息：永香楼离你那边近，老爷子特别爱吃那里的椰汁桂花糕和绿豆饼，一会儿你路过的时候顺便给他带一下呗，各要两打 “开车就别在那玩手机了。”坐在副驾驶上的任永轩在常泽刚发完那条语音短信之后，把他的手机给抢了过去，“我来替你保管。” 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常泽踩下油门，继续往前行驶，他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往任永轩身上扫两下，“两年不见，你他妈咋变得跟个深山野人似的，到底都干嘛去了？” “之前不跟你说了么，我是个户外主播，经常满世界跑，啥地方都去，你没看过我的直播吗？” 常泽听见“直播”两个字，有些嗤之以鼻，“那种玩意儿有啥好看，有那时间看直播还不如多去赚点钱。” 任永轩当即拿常泽的手机下了个APP，他指着新添加在桌面上的那只银白色的狐狸LOGO，对常泽说：“这是银狐直播，我平时做直播的平台，点进去里面的户外版块，那个加V认证的旅游冒险达人就是我，有空进来直播间找我玩儿。” “别擅自往我的手机里下一些乱七八糟的软件。” 任永轩当没听见似的，开始替他注册新账号，顺道取了个名字：钱老板，想来他这位发小平生最爱就是钱，取这名字还挺贴切。 “你的号已经关注了我，到时我上播的话会弹出信息提醒。”任永轩把手机还回去给常泽，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商场，“在那儿放下我就行，今晚出来喝酒不？叫上刘珂一块，咱哥们三好久没聚过了。” “今晚不行，改天约吧。” 任永轩笑嘻嘻地望着常泽手上的婚戒，故意调侃道：“哟，被你老公管着还出不来啦？” “少他妈拿这个来我寻乐子，都说了多少次那是假结婚。假结婚。”常泽特意把最后三个字重复了一遍，“今晚我要回家陪老爷子吃饭，是真没空跟你们出去耍。” “那挺不容易的。” “知道就好。” “别误会，我是说跟你结婚的那个人挺不容易，亏他能够受得了你这种抠门的性格。”任永轩撂下最后的话，便赶紧在常泽开口撵人之前先一步开溜了。 下午四点半，当姜诚到达常家的时候，挺凑巧地在门口碰到了常泽。 姜诚也没打招呼，径直走到常泽身边，说：“永香楼的绿豆饼买完了，我买了椰汁桂花糕和陈皮饼，你看行不？” “我姑姑喜欢吃陈皮饼，一会儿拿给她就好。”常泽说着，若无其事地牵住姜诚的手，和他并肩朝屋子里走去，“今晚我妈那边的亲戚也会过来，到时人可能会比较多，他们要是问起你家里的事情，你就实话实说，要是问起关于我俩之间的事情，你就按照之前编好的剧本说。” “知道了。”姜诚点头，任他这么牵着自己，端出一张愉悦的笑脸，努力配合常泽上演恩爱夫夫的戏码，进屋之前忽然又想起个事儿，他问常泽：“吃晚饭的时候要是你爷爷再给我夹了猪肝和鱼头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挡一挡？” “你不喜欢吃直接拒绝他不就得了。” 常泽是亲孙子，自然说的漫不经心，但在姜诚眼中，自己终究是个外人，而常宇鸿是长辈，也是常家一家之主，当着大家的面拒绝长辈给自己夹菜显得有些不尊重。 “这样感觉不太好。” “那行吧，要是老爷子他给你夹菜，我帮你吃掉就是，一片猪肝十块钱，鱼头二十块，按件计费，到时候你直接支付宝转账给我吧。” “啊？？？”姜诚眨了眨眼，愣是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常泽以为他是没听清楚，重新又说了一遍：“猪肝一片十块，鱼头一个二十块，你还有什么是不吃的吗？咱们先商量好价格。” 姜诚：“……” 果然铁公鸡是永远改不了抠门爱财的本质，人人都说常氏家大业大，什么不多就是钱多，谁他妈能想到眼前这位常家大少爷竟然连自家“媳妇儿”的几十块钱都要敲诈？ 别的媳妇儿嫁入豪门是包任买，车任开，卡任刷，他姜诚可就不一样了，没能从常泽身上抠到一个钢镚儿不说，还得每天倒贴钱。 这婚结的……真心跟他当初想象的严重不符…… 第2章 ACT 2 欠我50块 姜诚和常泽是通过相亲认识的。 姜诚的外公姜淮虽然家底丰厚，却只有姜晴这么一个独生女儿，正因如此，曾全成为了姜家的上门女婿。 外公和母亲先后在姜诚16岁之前离开人世，姜家的产业理所当然落在了曾全手中。 作为一名父亲，曾全无疑对儿子疼爱有加，然而在追名逐利，尔虞我诈的商场上，他却是一位平庸之辈，加之贪图享乐的品行，很快，曾全就把自家岳父当初一手创建的业绩败了个精光，甚至还欠下数额庞大的债务。 一时的错念致使曾全走上了商业犯罪的不归之路，而他入狱之前所欠下的高利贷也由此转嫁到了姜诚头上。 参加相亲对姜诚而言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在姜家还没陷入财务危机的那个时候，曾全曾替儿子在高级婚介所开过包年的会员，对于相亲这种事情，姜诚一直以来都是持抵触态度，爱理不理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既然拉不下那个脸皮和尊严出去当鸭子找包养，索性抱着一丝希望，看能不能找个有钱人家把自己给“嫁”出去，至少还有个正当的名分。 前三次的相亲都以失败告终，进入到第四次的时候，姜诚匹配到了被常宇鸿逼着前来相亲的常泽。 常泽对姜诚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一场饭局下来双方没有任何互动，倒是常宇鸿对这位年轻人印象颇好，觉得他礼貌懂事。 印象分归印象分，像常氏这种有头有脸的家族，理所当然是要对相亲者的身份知根知底。 这么一查，倒还真查出了些不得了的事儿，就连常宇鸿本人也万万没想到，姜诚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老战友姜淮他外孙。 就冲着这个理由，常宇鸿二话不说立马替姜诚还清了所有债款。 常泽之所以同意和姜诚结婚，全是因为常宇鸿说过的一句话，只要他俩能够成功在一块，自己便彻底退位，把家族生意全盘移交给常泽打理。 常泽后来主动找上了姜诚，在表明来意之后，两人达成了协议，形婚三年，三年期限一满，便以感情不和为由离婚，届时姜诚将会得到一笔三千万的补偿款，从此双方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不得不说常泽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对姜诚而言这笔买卖是稳赚不亏的。 没有大肆宣传和张罗婚宴，两人低调地在国外领了证。 这是一桩带有明确目的性的，各取所需的明码交易。 晚饭后，亲朋戚友们聚在客厅里热热闹闹地聊天，姜诚把下午买的点心拿出来给大家品尝。 常老爷子满面红光，笑呵呵地接过姜诚递来的椰汁桂花糕，不停夸赞“孙媳妇儿”乖巧懂事。 “小诚啊，阿泽他平时对你怎么样？有没有骂你欺负你什么的？你不怕跟爷爷说，爷爷替你做主。” “没有的事，我俩感情挺好的，爷爷您不用担心。”姜诚看见常宇鸿碟子里的椰汁桂花糕已经吃完了，马上又帮他添加一块，“阿泽跟我说您特别喜欢吃永香楼的椰汁桂花糕和绿豆饼，可惜今天绿豆饼都卖完了，下次来看您的时候我早一点过去给您买。” “好好好！”常宇鸿不亦乐乎。 “对，下次来的时候我们再给您买。”常泽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上的褶子，“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和小诚就先回去了。” “就那么不乐意陪我老头子多聊一聊天吗？”常宇鸿眯了眯眼睛，“一个月就回家里那么一两趟，刚吃完饭就巴不得早点而离开？这是有多嫌弃我来着。” “哪里，我这不是怕打扰您休息么。”常泽赶紧解释道。 “不打扰，我还想继续和小诚聊天呢，明天周末不是休息吗，依我看上你俩今晚干脆住下来吧，明天一家人到外头喝个早茶再回去。” 姜诚和常宇鸿的话题大多围绕着外公姜淮而展开，想不到老人家精力那么充沛，一聊就是好几个钟，直到十二点多，常宇鸿才上楼休息。 回到房间的时候，常泽正在浴室里头洗澡。 姜诚来过常家有好几回了，可留宿还是头一遭，一会儿自己是该睡沙发还是和对方同睡一张床？ 沙发勉强能够容得下一个人，可睡着着实不舒服，床倒是够大够宽敞，但他和常泽可从来没一起睡过呀…… 正犯愁呢，口袋的手机响起，是直播经纪公司的运营打来的。 姜诚大抵料到是什么事情，他不是很想接听，但最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阿Bon，什么事？”姜诚故意装糊涂。 “我说小诚，你今天怎么又没开直播，你都已经鸽一个礼拜了。” 姜诚也挺无奈，“我之前不是感冒了么，因为状态不好，嗓子也没恢复过来，所以休息了几天，生病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呀。” “很快就要到月底了，你这个月的任务额度还没完成你知道不？”运营叹气道：“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完成不了任务，月底结算奖金少了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就是了。” 通话结束后，姜诚打开手机里的银狐直播APP，点入自己的直播间，把原先的标题撤掉，换上新的：不好意思最近生病耽搁了，明天晚上9点准时开播！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常泽换好衣服出来时，姜诚已经收起了手机，坐在床边看杂志，他装作不经意地，抬头往常泽那边瞟了一眼，问：“今晚上怎么睡？” “我这床的size挺大的，一人一半没问题。”常泽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掀开被子直接往床上一躺，拿起平板开始研究最近的期货行情，突然又放下平板，把准备进浴室洗澡的姜诚给喊住。 “姜小诚！” “怎么了？” “两片爆炒猪肝和一个剁椒鱼头，另外花胶也是我替你吃的，花胶跟猪肝就算在同一个价位好了，一会儿别忘转我五十块钱。” “……”要是这只铁公鸡不说，他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不是，我说你有那么缺钱么？” “不是缺不缺钱的问题，你之前答应过的事情就得履行，男人言而无信这像话么？” 姜诚心道可我也没答应过你啊，挺无语的，但看在三千万的份上还是决定忍耐。 “行了知道了，你还怕我跑路不成？等我洗完澡以后就给你转。” 夜里，姜诚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一只体型跟霸王龙一样的铁公鸡满世界追着使劲儿在那啄，那铁公鸡一边啄他一边追问道：“特么欠老子的五十块钱啥时候还？啊？啥时候还？” 梦中惊醒依然发现天已经亮堂堂了，他的后背全是汗，把背心都渗湿了。 “吓他妈死我……”姜诚捂着胸口小声嘀咕，想要翻身下床上个厕所，忽然感到动弹不了，额头好像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瞪大眼睛仔细瞧清楚，原来是男人的胸膛，不晓得昨晚到底是咋睡的，一觉醒来自己怎么就和这铁公鸡抱在一块儿了。 两人的距离此时不足三公分，几乎是脸贴着脸，姜诚抬起双眼，盯着跟前的男人，但凡见过他的人，估计都对这张线条感十足的脸庞印象深刻，眉眼鼻唇无论是单拎出来还是拼凑在一块都是杠杠的。 硬条件是绝对过关，就是内核有点一言难尽，怎么说呢，姜诚觉得常泽这个人是真的抠门到家。 当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情是在两个月前，自己和常泽搬入新居的头一个晚上。 姜诚是个认床的人，由于新家的床睡不习惯，他失眠了一整夜，凌晨的时候因为口渴爬起来想找点儿喝的，当时也没多想，看见冰箱里有啤酒，便随手拿了一罐开来喝。 就特么一罐五块钱不到的珠江纯生啤酒，结果第二天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常泽开口就让他买一罐还给自己。 冰箱里少说有十来二十罐啤酒，被姜诚喝掉的那罐啤酒还在他自己房间里搁着，除非常泽是亲自点过数，否则很难会发现扎堆的啤酒里头少了那么一罐。 姜诚觉得这人好像有点不太正常，但没敢说出来。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碰过常泽放在冰箱里的任何东西。 一个礼拜过去，姜诚基本已经不记得那件事了，那天他刚在房间里昨晚直播出来，想着弄点儿吃的，恰好看见常泽在厨房做炸酱面。 姜诚本也没打算蹭他的面吃，是常泽先开口说要分他一半来着，姜诚自然也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心道这人其实还挺好，吃完他以后还屁颠儿地主动提出帮忙刷碗。 任他做梦也没想到回头常泽便毫不客气地问他索要22块食材费。 “什么食材费？”姜诚一脸费解的表情望着他。 “你刚不是吃了炸酱面么，我到超市里买食材总共花了44块钱，咱们一人承担一半，这不挺划算的。” 姜诚：“……” 这……至于么？？？ 就算是以前和自己一块儿合租的室友也绝逼不会斤斤计较到这种地步。 吸取了前面两次的教训，一个月后当姜诚收到物管处发来的水电费和网费缴纳通知时，大抵也有了一人分摊一半费用的心理准备，怎知常泽看完缴款单后啥也没说，当场从手机里调出自己上个月的行程安排表，然后有理有据地告诉姜诚，他上个月呆在家里的时间只有三分之一，理所当然他只交三分之一的费用。 那一刻，姜诚有感而发并得出了结论，常泽这人并不是脑子不正常，他他妈就是抠，骨子里生出来的抠！ 抠门的人不是没有，但像常泽这种拥有亿万家产还这么抠门，姜诚是真的头一回碰见，也不晓得自己这走的是什么运气，挺不可思议的。 姜诚盯着眼前这张脸，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好一会儿才发现常泽竟已经醒过来了。 他往后挪了挪身子，和常泽拉开一小段距离。 “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常泽带着一股不同于平日的慵懒鼻音，循着空气钻入姜诚的耳中，听得他有些挠心抓肺。 “还行。”姜诚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 “头发有点翘起来了。”常泽笑了一声，伸过手去替他将头顶上那撮翘翘的呆毛抚平。 男人性感的嗓调，轻柔的笑意，清晨凌乱的床褥，恰到好处的气氛，一切都那么引人遐想。 “姜小诚” “干嘛？” 姜诚不清楚常泽为什么会这样叫自己，他猜或许是因为常泽比自己大的缘故，但感觉也不讨厌。 “有个事儿我想告诉你。” 姜诚不做声，直觉告诉他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我昨天去办理了手机无限流量套餐，以后家里的网费你要一个人承担，知道了吗？” 姜诚：？？？ 奶奶的，这只铁公鸡果真是一次又一次给他带来新的震撼，姜诚已经开始怀疑三年以后结婚协议结束，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从铁公鸡那里拿到三千万巨款。 第3章 ACT 3 抠不死你 算一算时间，姜诚从事直播这一行已快有一年时间，当初之所以踏入主播行列也是出于帮父亲还债的目的，在当今这个网络传播极度发达的社会，直播俨然成为一种来钱快的新兴职业，在好友邢非的介绍下，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平台签了五年的合约。 姜诚本想像邢非那样走游戏主播的路线，可他的游戏着实玩得烂不忍赌，唱歌水平也很一般，唯一的优势仅剩下一张长得好看的脸。 经过一番利弊衡量，运营建议姜诚去当伪娘主播的时候，姜诚说什么也不同意，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最后让姜诚妥协的原因是迫于生计。无奈之下，他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化上妆，假发一戴裙子一穿，也没人认得出来。 刚开始接触网络直播的姜诚，对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事情都还没摸透，因此不可避免地走了许多弯路。 颜值版块区的主播几乎是妹子的天下，像姜诚这种走伪娘风格的，纵观整个银狐直播平台实属凤毛麟角，在这一点上，姜诚的运营显然颇有先见之明。 所谓物以稀为贵，照理说，以姜诚那么高的颜值在直播界铁定很吃香，可偏偏他这人性格太梗。 到颜值区看直播的观众群体大多以男性为主导，观众们爱看的可不仅仅是女主播们的颜值，更喜欢听她们柔情似水般的撒娇卖嗲。 姜诚嘴巴不够甜腻，性格也不够软糯，直播的时候，每当看见一些不喜欢的弹幕他都会很耿直的怼回去，败了不少路人缘的同时还把一些大哥给唬走。 运营为此可是煞费苦心地找他谈过好几次话，语重心长地劝他如果想要在直播平台赚钱，就必须放下 身段努力迎合观众，变成别人喜欢的模样。 在磨合了大半年之后，姜诚才开始逐渐开窍，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看得更开也放得更开了。 说到底，人在江湖还是要混口饭吃的，有了粉丝才有热度，有了热度才能换来流量和金钱。 没钱矮三分，有钱才硬气。 距离今晚上的开播还有两个小时，常泽今天约了朋友出去，家里只有姜诚一个人，晚餐他随便做了个炒饭吃。 端着一盘炒饭坐在椅子上边吃边看手机，外面忽然有人摁响了门铃。 姜诚以为是送快递的，捧着手中的炒饭朝门口的方向走去，门一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士。 两人彼此对望了片刻，对方冲姜诚礼貌地点一下头，“你好。” 顿了两秒钟，姜诚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文商，是常泽住在隔壁市的表哥，姜诚在上个月的家庭聚会上见过他。 姜诚也笑着点头，向他回了一句：“你好。” “文哥，你过来找阿泽玩吗？他跟朋友出去了还没回家来着，要不你先进来坐坐吧，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 “不用了，我今天刚好到这头出差而已，顺路就过来拿点东西，等会我就回去了。”文商目光尖利，他站在门外往屋子里扫了一眼，立马注意到放在客厅角落里的一个箱子。 “就是那个。”他指着箱子告诉姜诚，“这是我之前让他帮忙从国外带回来的爬宠D3钙粉。” 文商将东西搬到车上便离开了，临走前他把一个信封交到姜诚手中，里面是给常泽的代购费用。 常泽在文商离开不到半个小时便从外头回来。 “姜小诚，你看没看见我之前放在客厅角落里的那个箱子？”他走进厨房里对站在水槽前刷碗的姜诚问道。 “哦，你说那个啊，你表哥不久前来过，他把东西搬走了。” 常泽一听，眉宇间不由现出一道沟壑。 “他搬走了？你就这么把东西随便给了他？你咋不跟我说一声？”他的语气有些不满。 “他不是你表哥吗？” “表哥那又怎样，东西就能随便给了？他有说什么不？” “他走之前给你留了一个信封。”姜诚朝外面客厅的杂物架子上一指，“就放在那儿，你自己看。” 常泽匆匆走过去把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钞票认真清点了两遍，神色愈发不对劲儿。 “姜小诚，这里面的钱怎么数目不对啊？” 姜诚可不想跟这只铁公鸡牵扯到任何与金钱相关的事情，立马解释：“我可没碰过信封里的东西，你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你表哥问去。” 用不着姜诚发话，常泽就已经马上拿起手机拨打了文商的电话。 那头刚一接听，对方连招呼都省略，直接对他说：“东西我已经拿走了，钱我给你留下。” “老哥，你这数额不对。” “D3钙粉总共是1万块钱，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有3000块钱的差价费呢？”常泽咄咄逼人地追问。 对方没回话，早就挂了线，等常泽重新再拨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关机了。 文商分明就故意挂他电话的，若不是家里的两只爱宠只认准这一款D3钙粉，其他一概不碰，他压根不会找上自己这个抠门表弟。 过去的几年里，常泽一直替文商在自己的外国朋友手中代购这款手作D3钙粉并从中收取高额差价，恰好今天碰上自己不在家，让文商给钻了空子，想必文商是知道倘若通过手机转账的话，常泽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姜诚，制止他把货物交出去，所以才用的现金支付。 得知事情原的委姜诚又一次被这只铁公鸡的行为震惊得心服口服，“你特么居然连自己表哥的钱也要赚？！” 常泽理直气壮：“亲戚归亲戚，数目要分明，我这赚的可是良心钱，辛苦钱。” 屁话！姜诚当着他的面直接甩白眼，“你这分明就是黑心钱，六清不认钱。” “姜小诚，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损失了3000块钱代购费。”他拿手背重重磕着桌面，重申道：“3000块钱。” 没等姜诚开口，他又说：“我不管，反正东西是你给出去的，这个责任得由你自己来扛，那3000块我记到你头上，回头你给我补回来。” 姜诚瞪大双眼，不服气道：“你不会找你表哥要去啊？凭什么要我补？” “这次我帮他买足了一年份的钙粉，他又不是傻子，现在再来找他讨钱我能讨的到吗？” 姜诚终于按捺不住爆发了：“那还不是你以前把他给坑惨了，反正你别指望我会自掏腰包！做梦去吧你！” “那行吧，这笔账我记着，到时就直接在你那三千万里扣。” 姜诚差点被这只铁公鸡气得吐血，“你凭什么扣我钱？” “当初结婚协议里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由于乙方的失误而造成甲方的经济损失，费用将从乙方的合约金中扣除，你手上也有一份来着，不服你自己找出来看……喂，姜小诚，我跟你说话呢，你要去哪儿？” “上厕所拉屎！！！你是不是要跟过来？！” 砰——地一声，姜诚用力把厕所门关上。 “我跟你说，你关门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门要是坏了你得自掏腰包修理。” 脱下裤子往马桶上一坐，姜诚双手捂紧耳朵，一个劲儿在心中叨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婚才结了两个多月，他已经产生了劝退的念头了，谁特么顶得住那只铁公鸡啊？！ 有时候他甚至想干脆不要那三千万算了，反正自己现在也还清了债务，凭借主播这份工作也能维持不错的生活状态，结果邢非知道以后大骂他是傻子。 “有你这样跟钱过不去的吗？那可是三千万！见好就收吧你，要换了是我，我早就笑得X裂了，再难顶我也乐意。” 唉，仔细想想其实也对。 蹲了一趟厕所之后，姜诚似乎又冷静了下来。 哗啦一声，马桶一冲，整个人立马又神清气爽了，忍就忍吧，看在三千万的份上。 从厕所里头出来，常泽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姜诚老觉得他以一种古怪的目光打量自己。 “姜小诚！”常泽冲他招一下手，“你过来。” “又干嘛？”姜诚老大不情愿的模样。 “你先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 每次这只铁公鸡这样讲的时候就准没好事。 “上个月的水电费账单收到了吧？” “收到了，我都给你算好了。”姜诚掏出手机，把做好的表格拿给他看，用机械化的声音给他报数，“你上个月出差15天，在家呆了15天，应交电费125元，应交水费……” 还没说完呢，就被常泽给打断了，“水费这一块咱们要重新商议一下。” “你又怎么啦？！” “你说你上个厕所咋冲水冲那么多次，就刚才吧，你拉个屎就冲了六次水。” “卧槽！你咋还数我上厕所的冲水次数？！” 常泽轻哼一声，“我要是不数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浪费水呢。你说你进去里头拉个屎，完事以后哗啦一下冲完不就结了，一次不行冲它两次怎么也干净了吧，你说你怎么就冲那么多次？啊？” “我这人有洁癖，就是见不得屎呆在马桶里，拉一次我就要冲一次怎么了？你说我冲了六次水，你有证据吗？！” “就知道你会耍赖。”常泽拿出手机，把刚才录下的视频调出给姜诚看，他指着厕所的门口，“你自己听一下，上个厕所八分钟你冲了六次水，你说你是不是浪费水资源，上个月的水费得重算。” “你有病是不是，偷拍人家上厕所！” “我这镜头就对着一扇门，我拍你哪儿了？” “……” 再继续纠缠下去，姜诚觉得自己真的会忍不住要发飙打人，他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转身进了房间。 没辙，婚是他自愿结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气得赶紧把它摘下，想往地上狠狠一扔，突然又停下了动作，最后还是小心翼翼把戒指装入盒子里。 买戒指的钱是那只铁公鸡出的，这玩意儿到时是要还回去的，万一搞不见了还他妈得按照三倍价格赔偿。 别说见面，姜诚现在光是听见一个“鸡”字就要气得爆炸，这才结婚多久而已，想到自己还得跟那铁公鸡捆绑账号三年，真的要窒息。 “死铁公鸡，常抠门！！！”姜诚气呼呼地捶打着床上的枕头，“特么一个月总共就五六十块钱的水费，还要跟我算得那么尽，抠吧抠吧，特么抠不死你！！！” 第4章 ACT 4 momo酱 心中一堵火气还没消，姜诚用力拍拍脑瓜，让自己赶紧把那只铁公鸡从脑子里撵走，9点快到了，说好的要准时直播呢。 确保房门已经锁上之后，姜诚赶紧将背景布挂起来，以最快速度收拾好房间。 随后从床底下拿出化妆箱，坐在镜子前开始上隔离，打粉底，修眉毛，画眼线，抹眼影，擦口红…… 定妆完成，再戴上及腰的黑长直假发，从衣柜里挑了一件最近新买的女仆装换上。从化妆到换装，姜诚的每一个步骤都娴熟流利，看得出来是个经验老手。 一切工作就绪，可以打开摄像头正式开播了。 姜诚在银狐TV的网名叫momo酱，这名字是当初经纪公司给他取的，momo是日语もも的音译，是桃子的意思，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甜美可爱。 姜诚刚一上线，原本冷冷清清的直播现场逐渐开始活跃起来。 【湿滑水鱼】光临直播间 【肾透支】光临直播间 【少年扶墙】光临直播间 …… …… 一大波挂着水蜜桃粉丝牌前缀的水友们陆续涌入直播间，人数持续上升中。 【热血少女】：淘淘你自己说你鸽多久了？？？ 【野菊花001】：哇，我刷到了什么？！淘淘你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幼儿园手推车】：前排占座 【炮炮喜欢你】：卧槽今天是女仆装，赶紧截图啊兄弟们！ 【回忆是个球】：淘淘的女粉在此 【再吃宵夜就切腹】：女粉+1 【酷酷小鳄鱼】赠送给主播[超跑]×1 【百合小仙女】赠送给主播[飞机]×1 …… …… 弹幕应接不暇地在屏幕上滚动，姜诚感谢完大伙儿的礼物，马上又给他们赔不是：“实在不好意思前些天我感冒了，身体不舒服，嗓子难受的很，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开播，要不咱们待会儿来搞一波礼物抽奖吧，随机抽5名水友各送1000块钱现金红包，大家都给力一点儿，快快把热度cao起来！” 对于签约了的主播而言，网络直播是一份工作，因此他们的经纪公司会给旗下的主播们下达任务安排，对每日的直播时长，收的礼物额度，PK次数和抽奖次数都有一定的要求。 抽奖在主播行话里又被称为割韭菜，这是银狐TV和主播们获取收益的源头之一，也是直播间吸引流量的最好方法。 但凡在平台进行了充值，并给主播赠送过不低于五块钱礼物的用户均能获得抽奖资格，为了让更多人参与到抽奖活动中来，主播们通常都会设定一个开奖条件，只有当直播间的礼物金额累计到一定数目以后，抽奖才会正式启动。 对于那些一掷千金的大哥们来说，抽奖不过就是图个热闹，纯粹是对主播的一种支持，当然也存在另一部分希望能用低投入来换取大收益的试水群众，韭菜大军大多便是由这一类用户所构成。 韭菜拥有旺盛的生命力，割完一茬很快又会长出一轮新的，一棵韭菜倒了，后面还有千千万万棵韭菜争相冒出，比原先的更加茁壮，肥硕，饱满。周而复始。 距离本次抽奖开启还差好几个2000块钱的宇宙飞船，姜诚决定先打几把PK，把每日规定的五次PK任务过掉。 刚和客户通完电话的常泽回到房间，张开双臂懒懒地摊在床上，今天他跟朋友出去聚会玩了一整天，这会儿感到有些疲累。 明天还得上班，赶紧洗洗睡去，在那之前他必须先完成一个事情。 常泽拿出手机，正准备把姜诚欠自己的那三千块钱写入记事本里，他的手指不当心往边上滑了一下，点到了屏幕右下角的银狐TV。 他盯着眼前陌生的页面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是前几天任永轩替他下载到手机里的直播软件。 常泽平时几乎不看网络直播，他对于直播的认知，都是从网上的一些负面新闻以及身边的朋友口中了解的，本来他想把APP从手机里删掉，但一直忘记，今天碰巧无意间点开了，他寻思着干脆在删之前进去瞅个几眼吧。 常泽一下便在关注列表里找到了任永轩，他在银狐TV的名字叫社会你轩哥。 “什么土不拉几的名字。” 常泽鄙夷地吐槽。 任永轩这两天休息，虽然在直播间内挂了停播通知，但评论区里仍有不少水友在发弹幕聊天。 常泽从任永轩的直播间退了出来，漫无目的地四处瞎逛。 银狐TV上有各种各样的主播，平台会根据主播的节目内容将他们划分到不同的版块，像任永轩那种以旅游冒险为主打的自然是在户外区，除此以外还有二次元区，美食区，游戏区，数码区，诸如此类。 常泽对别的不感兴趣，抱着看妹子的目的直奔颜值区版块。 平台以签约主播为优先，根据直播间的热度和刷的礼物额度进行综合排序，每隔一个钟刷新一次，当下这个时间段在推荐位第一的是momo酱。 这名字咋听着有点儿色 情的味道，再看一眼挂在封面上那张引人浮想联翩的女仆服照片，常泽果断点了进去。 姜诚此时正和对面另一位颜值区女主播连麦PK，比分落后的一方必须配合肢体动作唱《学猫叫》，目前暂时是常泽这一边的分数落后。 他笑嘻嘻地朝镜头挥了挥爪子眨眼卖个萌：“咱们这里有守塔的大哥吗？能帮忙上个分不？” 【手残的猪猪侠】：对面的老公粉太可怕了，用户榜第一那个日贡献就50w，这谁守得住 【黄泉路上喝假汤】：对面全是一群偷塔高手，这把恐怕又要输了 【你最好是1】：救救孩子吧 【心态别炸啊】：太难了真的…… …… …… 倒计时完毕，果真被水友们说中，对面在最后的几秒钟里猛地刷了一波礼物，将原先落后的分数瞬间抬了上去一举夺冠。 输的一方接受惩罚，姜诚按照对面小姐姐的要求，往脸上画了一只小乌龟。 常泽盯着屏幕里头这位momo酱的一举一动，这妹子长相倒是不差，十分满分的话应该可以打个8-9分，但说话声音有点硬朗，胸也很贫瘠，这两点必须扣分！ 他半眯着双眼，露出疑惑的神色，轻轻“啧”了一声，老感觉这人有几分眼熟，隐约好像在哪儿见过，可记忆中又搜寻不出能够对号入座的。 正在与水友们聊天互动的姜诚看见一条新发表的弹幕。 【钱老板】：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他读完以后笑道：“是吗？很多人都在直播间里这么说过，你这是在套路我吧。” 【钱老板】：我是说真的 【钱老板】：你是不是整过容了？ 这个一级的小号说话可真不客气，姜诚出于礼貌还是回答道：“我这张脸是原装正版，没有一处是整的。” 【钱老板】：你的声音听着也很熟悉，你原来的说话声不是这样的吧？ 【钱老板】：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不要捏着嗓子 姜诚：“……” 【钱老板】：难道你去做过声带手术？ 声带手术是什么鬼？！ “不好意思，声带也是原装正版。” 【钱老板】：那你身高多少？站起来让我看看 姜诚不想再答理这个人，故意无视掉他的话。 【钱老板】：你站起来让我看一下 【钱老板】：你站起来让我看一下 【钱老板】：你站起来让我看一下 …… …… 那人一连刷了十几条弹幕，姜诚今晚心情本来就差，刚才PK还连输三把，这会儿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怼他：“得了吧你，我这张脸被你说是整容的，声音被你说做过手术，你特么还想我站起来？到时候怕不是要被你说是假肢！” 弹幕马上炸了。 【王牌男公关】：哈哈哈哈神TM假肢 【FM419】：我TM笑抽 【最菜的蛋蛋】：淘淘你说话要不要这么搞笑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靓仔】：哈哈哈哈哈 【银狐撕葱】：哈哈哈哈哈哈 …… …… 姜诚说的有些激动，脚不当心一踹，踢到了桌子底下的电插座面板，把电脑给弄得强行关机了。 今天真他妈诸事不顺。 第5章 ACT 5 ky精 晚上七点零三分，公司的下班时间早就过了，员工们几乎已经全部离开，唯独常泽办公室里的灯依旧亮着。 他把刚审核完的一份文件合上，身体往椅背上一躺，伸了个懒腰。 放在桌面的手机这时忽然响起。 常泽扫了一眼屏幕，备注上写着老爷子三个字，他伸手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 “爷爷，怎么了？” “这个礼拜六是昊昊生日，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记得早一点回来给他庆祝。” “知道了，这事我早就记在了行程表上。” “那就好，你吃饭了没有？” “没呢，现在还在公司里头。” “还在公司？”老爷子的语气往上一扬，“最近工作特别忙吗？” “还好，今天刚好有些琐碎的事务没处理完，就留久一会儿。” “嗯，办完事就赶紧回去吧，好好陪一陪小诚，免得人家一个人守在家里等你。” 常泽口头上应付了两声，和常宇鸿通完电话以后，便又开始玩手机。 事实上，常泽并不是特别想回去，在他看来，家里和公司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睡觉的地方，一个是工作的地方。结婚已有两个多月了，他和姜诚平时除了必要的交流以外，几乎就不怎么说话。想不出来跟一个男人有什么东西可聊的。 当初他去相亲也并非是出于自愿。 常泽今年29岁，等过完年就正式迈入人生的三十大坎了，常宇鸿老是催他抓紧时间成家，对此常泽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 其实也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他对这方面的积极性实在不高，加之也一直没遇上合适的，便一直搁着。 回顾过去的29年里，他和女性约会过的次数屈指可数，顶上一次还得追溯到两年前。 他在朋友的介绍下跟一位同年女性出来见面，结果常泽一上来就跟对方表明要AA制，首先就给人家留下不太好的第一印象，之后跑去看电影，他嫌那个时段的电影票价太贵，非要等多一个小时之后买打折票，到奶茶店点两杯饮料也要精打细算，死活凑到减免才罢休。 可想而知那次约会结束以后，人家直接就把他从联系人名单里给删了。这么抠门的男人谁受得了。 常泽对此倒是压根不在意，非但没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反而认为对方只是个看中金钱的物质主义者，既然不是真心的，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 比起谈恋爱，常泽可能更沉迷于赚钱，妹子也许不能让他心动，但金钱绝对可以，一个“钱”字足以让他热血沸腾，比看到性感的妹子还来劲儿。 可一直单身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虽说他本人无所谓，可关键是常老爷子急得慌。 常宇鸿越着急便越催的紧，尤其是近两年，他三头两天就在常泽耳边唠叨，长久下来常泽实在是烦不胜烦，突然有一天，他干脆走到常宇鸿面前放话：“我就是喜欢男人，老爷子您就甭在那催个没完儿，催了我也不可能结婚。” 本想着就这么一了百了的，可常宇鸿是谁人，这个孙子自己可是亲眼看着他从小长大的，能不知道孙子是存心在跟自己斗气才说出那样的话？ 孙子还想反过来治老子不成？想让他打消催婚的念头，他就偏不，老子不信还斗不过孙子！ 喜欢男的是吧，没问题，老子这就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给你去婚介所拉他一车男的回来，让你慢慢挑，看看到底是孙子先投降还是老子先投降。 这是一场由双方斗气而引发出来的相亲，只是后来谁也想不到姜诚的出现让事情的走向偏离了原轨道。 在得知姜诚的身份以后，常宇鸿内心似乎产生了新的想法，他觉得如果自己孙子真的喜欢男人，那么和老战友的外孙凑成一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如此一来，也算是圆了他和江淮当年的一桩心愿。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必多加阐述了。 手头上的事情早已经忙完，常泽跑到沙发上躺下，继续看手机。 他最近相中了一块价格200来万人民币的手表，下预定的时候他一秒钟也没有多想，直接点击了确认，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常泽这人平日是爱财又抠门，但对自己倒是向来都大方利落，该花的地方从不吝啬。 买完东西整个人都精神爽朗，他心情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点开手机右下角的银狐TV。 这玩意儿本来早就说要删掉的，没想到磕直播磕得有点儿上瘾，现在每天不点进去看上一会儿就老感觉心痒，每次他都对自己说，看完今天赶明儿就删，结果过了一个礼拜，这个APP还好好的躺在手机右下角的位置。 在银狐TV看了一个礼拜的直播，常泽也逐渐对直播圈的一些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按照时间排序，momo酱躺在他关注列表第二位。 这个主播注册时间是在去年，开播也就一年左右，目前为止已经积累了60来万的粉丝，如果仅凭自己单打独斗的话，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绩，这其中肯定少不了经纪公司在背后助推。 跟同行的其他女主播相比，这妹子的身材的确差了点，一马平川，也没有娇滴滴的说话声，嗓音略显粗硬，但胜在颜值确实过关，愣是凭借一张好看的脸蛋把身材和嗓音的不足给弥补了回来。 momo酱并非常泽关注的唯一颜值主播，在他的列表里还有好几位同类型的人气女主播，平时闲来没事的时候随便点进一个直播间里看看，绕了一圈以后，最终还是会回到momo那里，非要说一个原因的话，可能常泽确实比较喜欢momo的穿衣打扮风格。 姜诚最近开播比较早，七点多钟就上线了。 今天是露肩的灰色网纱连身裙打扮，一字型的衣领落在肩膀往下五公分的位置，细瘦好看的脖子和白皙锁骨被完美展现在镜头面前。 刚一上线，直播间里的水友们又炸开了锅。 【唯快不破】：淘淘今天的衣服好好看！当然人也好好看！ 【偷偷爱上桃】：好仙！天知道我一个女的到底跑来这干什么！ 【改名称为一只猪】：屏幕有点脏，我舔一舔 【38同志】：舔舔舔 【芜湖男同加我好友】：舔舔舔 弹幕上一堆舔屏水友飞过。 …… …… 【我滴个龟龟】：淘淘最近这个礼拜好勤快呀，天天那么早开播 “不勤快不行啊。”姜诚抿了抿嘴唇，笑着解释：“之前鸽了一个礼拜，工作进度落后了不少，都被运营打电话来警告了，要是月底完成不了任务的话奖金就要被扣了。所以大哥们能不能帮我一把，有条件的话多帮忙刷几发火箭和飞船，让我早点儿完成任务早点儿收工休息。” 【爱上一只桃子】：赠送给主播[超跑]×1 【银狐扶弟摸】：赠送给主播[超跑]×1 【银狐扶弟摸】：虽然不是大哥，但两杯奶茶钱还是有的，支持一下淘淘 【我就随便看看】：赠送给主播[超跑]×1 【我就随便看看】：我也来出一份小小的力量 …… …… 一堆弹幕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和谐的抬杠声。 【钱老板】：主播都像你这样上来就问别人要礼物的吗？ 【钱老板】：夸你好看还不行吗？还那么直接叫别人给你刷礼物 姜诚一看，咋又是这个钱老板，一天天的就知道ky， 他不太想搭理这人，可又担心一些新来直播间的观众对自己有什么误会，还是回答道：“我又没有强迫你一定要给我刷礼物，你来看我直播我也很开心，我没说非送礼物不可，你如果没条件送也没关系，看直播不就好了。” 水友们也陆续跳出来替主播说话。 【别碰我的水蜜淘】：对啊，有钱想刷就刷，没钱安静看直播就完事儿了 【为爱变弯】：主播也是混口饭吃，人家就是靠收礼物拿提成的 【丁丁翘了】：一百块钱的礼物，到momo手里也就只能拿到三四十块，你以为人家赚钱很容易吗？ 【直播间杠把子】：你不刷礼物就看直播，别在那ky …… …… 【钱老板】：想让我刷礼物，先给我把房管上了 姜诚毫不客气回他一句：“你先给我把超级火箭刷了。” 【钱老板】：先把房管上了 对面不再回话，常泽正准备打字，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节奏，外卖小哥这会儿已经到了楼下，喊他下去拿东西来着。 拿完外卖回来，常泽边吃边看直播，接着把刚才的内容打完，刚摁一下发送键钮，系统弹出一条提示：【你已被主播禁言，无法在该直播间发表弹幕】 他就下楼拿了个外卖，前后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咋就被禁言了？？ 第6章 ACT 6 昌先生 “兄弟，是不是要请我吃饭来着？”任永轩在电话那头笑嘻嘻道。 “改天再吃，老轩，有个事儿问问你。” “哦？什么事，你说吧。” 尽管对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但开口之前，常泽还是停顿了两秒钟，“如果在直播间被禁言了的话，要怎么才可以解禁？” “这个嘛，只有那个直播间的主播和房管才有解禁的权限。” 常泽一听，眉峰不由蹙了蹙，“没别的办法了吗？” 任永轩想了想，告诉他：“还有一个，如果办理了超级帝皇会员的话，就可以防解禁，这个可厉害了，凌驾于主播和房管之上，进入直播间的时候会向所有人发送提醒，说话还自带酷炫弹幕特效……” “行了行了，别扯那么多。”常泽打断道，他只想知道一个事情：“那个什么帝皇会员要多少钱？” 这就问到了点子上了，管它什么特效不特效的，钱才是重点。 “20万人民币一个月，如果你是首开的话会贵一些，25万，不够后面续费价格会恢复……” 任永轩没说完，又一次被常泽给打断了，“这他妈不如去抢！当老子是傻多速吗？！他大爷的……” “规矩又不是我给定的，是人家平台定的，你在这里冲着我来发火有啥用。” 任永轩又问：“兄弟，你到底是被哪个主播禁言了？说我听听，我在银狐TV认识的主播还挺多的，没准我跟那个主播关系好，可以帮你一下。” 常泽思考了一阵，最后还是作罢，“算了算了，我就随便看看而已，禁言就禁言吧，大不了换个直播间看别的。不说了，我吃饭去。” 话是这么讲，可挂了电话以后，常泽便拿出另一台备用手机，到软件商场下了个银狐直播，重新注册一个名叫常先生的新账号。 结果打字的时候手快不小心选错了，把“常”字弄成了“昌”，等到注册完毕之后，常泽想把名字改过来，却被系统提示用户等级过低无法修改，索性便作罢。 再次进去momo酱的直播间时，momo刚和对面一位女主播pk完，这回他不仅赢了，还断了对面的29连胜纪录，引起一些低素质舔狗的忿忿不平，那些人跑过来这边的直播间不断在弹幕里刷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话语。 【辉666】：这个bi的胸部比馒头还瘪 【至哥0191】：对A要不起 【飞来飞客】：丑得一批，脸皮还厚的一批，死人妖滚远点 【用户2189776】：死人妖滚出颜值区 【流年115987224】：这胸平的，穿衣服都不用分前后，就这bi样儿也有人看？怕不是瞎了眼 【970777】：200块一晚我tm都嫌贵 【墨266743】：丑bi真尼玛恶心 【hongyen】：这bi啥玩意儿，把我膈应得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 …… 骂人的几乎全都是一些二十几以下的小号，等级越低说起话来越肆无忌惮，一群没爹妈管的孤儿为黑而黑，疯狂地在直播间里刷屏带节奏。 弹幕滚动速度太快，常泽没法看全，他只随便扫一眼都能见到一堆歹毒的侮辱谩骂，从那些人的说话语气和内容不难猜出这些深深的恶意几乎都是来自于男性用户。 原本安静看直播的水友全坐不住了，纷纷冒出来。 【蜜桃瘦肉粥】：房管呢？不出来干活的吗？ 【专业卖队友】：房管快出来啊，把这儿闹事的傻 bi玩意儿全TM封了 【骑着母猪逛世界】：这帮蛆真JB恶心，我隔着屏幕都想打人了 【装gay我就打弯你】：房管在办事了已经，但是傻 bi太多封不过来 【污妖王八】：大家一起帮忙点举报！ …… …… 有水友生怕姜诚会被那些恶意的评论影响了心情，不停地在弹幕里安慰他。 【老衲滴宝贝儿】：淘淘不要生气，对面全是一群带节奏的sjb 【叼着奶嘴的猪猪】：他们就是存心黑你的，你越是跳脚那些sjb骂的越欢腾，淘淘你千万别被牵着走 【虎背熊腰小可爱】：心疼我们淘淘，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遭这种罪 【我要当富婆】赠送给主播[飞机]×3 【好色少女】赠送给主播[飞机]×1 …… …… 坐在镜头面前的姜诚从头到尾一脸从容的表情，淡定地笑着反过来安慰水友们：“我没事儿，好得很呢，你们不要被那些家伙影响到心情才是真的。 网络直播其实是一个很多负能量的地方，当主播的肯定避免不了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心态一定要及时调整好。 那些家伙再怎么骂我，也就只能躲在电脑背后作妖罢了，现实里也不能拿我怎样。 我不会在乎他们的想法的，你们也不要太在乎这些。” 【淘淘家的皮卡丘】：心疼淘淘 【微湿不撸客】：我本来还想安慰淘淘来着，结果竟然被淘淘反安慰了 【落泪猛男小九九】：淘淘真是个天使QvQ …… …… 为了尽快把直播间的气氛恢复过来，姜诚换了个话题：“好了，咱们来聊点儿别的吧，要不你们来问我问题吧，只要不是那种会被超管封直播间的内容，我都能回答。” 【再也不喝冰阔落】：我我我，我先问！淘淘你当网络直播多久啦？ 姜诚回忆道：“快一年了吧，刚开始当主播那会儿我什么都不会，经常把事情搞砸，然后一步一步摸索过来的，在这里也很感谢一路陪我走过来的水友们。” 【极品奶爸王小乐】：我想知道淘淘当网络直播的契机是什么？ “因为当时家里出了些状况，急需要用钱啊，刚好我有位好友在从事直播，所以在他的引路下接触了这一行。” 【扶弟摸本摸】：那家里人知道你当主播的事情吗？ 姜诚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但很快又收了起来，“不知道呢，因为我家里人都已经不在身边了。” 【华佗山老司机】：呜呜呜，淘淘不要难过 “没有没有，大家不要多想，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生活挺好的，真的不用替我担心！” 【弯弯队长】：到我了！淘淘你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吗？ “没有呀。” 【弯弯队长】：那目前有喜欢的人吗？ “也没有呢，哈哈。”姜诚吐了吐舌头，“讨厌的人倒是有，但不能告诉你们~” 【老娘人狠话不多】：咱们淘淘可太可爱了！！！ 【老娘人狠话不多】：淘淘下次你过来北京玩吧，我请你吃烤鸭，虽然不能给你刷超火，但几只烤鸭我还是请得起的 【求让本宝宝中奖吧】：淘淘来我们四川玩，带你去吃麻辣火锅，还有麻辣兔头，担担面，钵钵鸡 【巧克力味米田共】：去完四川过来隔壁陕西找我，我请你吃肉夹馍，凉皮，臊子面 【金牌给佬】：然后过来内蒙古吃烤羊肉，手扒饭，喝奶车和马奶酒，咱们这儿的羊羔肉可好吃！ …… …… 刚刚还一致对抗外敌的水友们这会儿全换了个画风，聚在一块谈论美食，开始为姜诚商讨出一个吃遍全中国的路线图了。 姜诚认真地看着大家在弹幕里的讨论，原本轻抿的嘴唇忍不住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圆圆的乌黑大眼眸弯成两道会笑的月牙，与之前的直播公式化笑容不一样，这是发自内心的，最自然的笑意。这一刻的momo，与其说是“好看”，倒不如用“可爱”来形容更为贴切。 一艘金光灿灿，喷着火焰的大火箭毫无预兆地发射而出，占据了整个屏幕。 直播间的小喇叭弹出提示：【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距离刚才那艘火箭刷完没多久，小喇叭再一次响起：【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弹幕立马又炸出了一堆水友，不停地在屏幕上刷着大气两个字。 主播后台的礼物系统有延迟，姜诚是在对方送出礼物好一阵之后才收到信息提醒，当即喜上眉梢地拍手向对方致谢：“感谢昌先生送的超火！谢谢！” 【牙签搅大桶】：这是淘淘这两天收到的第一发超火吧 姜诚点头，“对啊，所以现在还蛮开心的~ 谢谢昌先生的支持，我看你这个号是今晚上才注册的，你是第一次看我的直播吗？” 对方没有说话，隔了一阵，直播间的小喇叭又了冒出来。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中奖好难555】：卧槽！老板大气！！！ 【无情小肥宅】：老板大气！！！ 【银狐第一骚宝】：大气大气大气大气大气 【柠檬树下柠檬精】：有钱真好，我慕了 【一口一瓶快乐水】：有钱真好，然而没钱的我只能安静如鸡看直播 …… …… 坐在沙发上的常泽此刻举着手机呆愣了半天，他不晓得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上一刻momo冲着镜头露了个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银行账户里就少了一万块钱；下一秒momo跟他说了句谢谢，他的银行账户转眼又少了一万块钱。 钱它怎么就自己长腿跑了？ 这也太邪门了。 常泽这头正想着能不能让平台把打赏出去的钱要回来，手机里马上弹出新消息接收提醒。 有人在后台给他发来了私信。 【momo酱】：谢谢你的超火 【momo酱】：我替你把房管上了哦~ 刚还在寻思着追讨打赏的事情，结果瞬间又忘光了。 【昌先生】：之前那些人在直播间说了很多难听的骂话，不要生气，没必要浪费自己的精力跟没素质的人计较 【momo酱】：没事，我不会放心上，既然是当主播了，这种抗压能力肯定是要有的，反正习惯了就好 习惯了就好，想必也已经不是头一回碰见这样的事情。 习惯了就好……咋听得叫人有点难受。 【昌先生】：那啥，水友们说的那话是不是真的 【momo酱】：什么是不是真的？ 【昌先生】：他们说100块的礼物，到你手里只有三四十块 【momo酱】：嗯，四十不到，三十五块，毕竟直播平台和经纪公司从中抽了一部分 【昌先生】：这样 【昌先生】：那你继续加油 【momo酱】：嗯嗯！谢谢你的鼓励^_^ 以前他经常看新闻，说某某人为了给喜欢的主播打赏，偷偷拿了家人的银行卡，把钱全部花光，他当时还觉得这些人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竟然会给一个压根无法在现实见面的人花费真金白银，太几把傻了。 风水轮流转，这样的事情今天居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就在五分钟前，他给一个连真名都喊不上来的网络主播白白刷了两万块钱的礼物。 要用当下的话来说，应该就是所谓的真香定律吧。 第7章 ACT 7 甘蔗男和白莲花 今天的健身房不是很多人，拳击区域更是寥寥无几的个位数，戴着搏击拳套的姜诚把自己眼前的教练当成是那只铁公鸡，使尽浑身力气朝着他套在手中的拳靶狠狠砸击过去，出完直拳然后是勾拳，再来个回旋踢，他今天过来练拳是为了泄愤的，怎知却恰得其反，越打越气愤。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姜诚就一肚子窝火，他不过就是想出去客厅倒杯水来喝，经过茶几旁边的时候也许是摆手的幅度大了点儿，不当心碰到了常泽放在桌面上的杯子。 尽管姜诚已经尽其所能在杯子落地的前一刻出手将其给接住，但杯口处仍是无可避免地磕碰出一个小缺口。 就因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杯子，害他又被常泽索赔了2000块钱，原因为那是欧洲的限量版。 昨天晚上他因为这个事情气得连觉都睡不好，算上上次那箱D3钙粉的钱，特么都欠这只铁公鸡5000块钱了。5000块钱！ 他这婚结的，真他妈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 越想内心越不平衡，胸前那堵火气比之前蹿得更旺，再使劲儿打！ 面对姜诚咄咄逼人的进攻，满头大汗的教练着实有点儿吃不消了，不得不赶紧喊停：“好了好了，咱们先休息一会再练吧。” 摘下拳套从擂台上走下来，姜诚抄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擦完头上的汗水之后随意往脖子上一挂，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歇息。 “你今天心火比较燥，怎么回事？”教练走到姜诚身旁，给他递过去一瓶水。 “别问了，被人给气的。”姜诚把接过对方的水，拧开瓶盖，酣畅淋漓地往嘴里灌。 教练的目光在他身上扫量了一阵，指着他笑道：“看不出来你个头不是特别高，可力气还挺吓人啊，你这打拳的底子挺不错，是从哪学来的？” 姜诚拿手背擦掉唇边的水渍，活动了一下脖子，说：“我打小就开始练拳击了。” 记得小的时候，他发育得比较迟缓，身高比同龄很多小朋友都矮上一截，加上皮肤又白，一眼看上去很多人都以为姜诚是个女孩子。 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幼儿园里几乎交不到朋友，女孩子们老是聚在一块嘲笑他，男孩子们都不喜欢跟他玩，还老是欺负他。 每天放学回家后，姜诚都哭着鼻子扑进母亲怀里，向姜晴诉说自己在幼儿园受的委屈，嚷着再也不要去上学了。 姜晴是个性格很刚的人，眼巴巴地看着儿子被人欺负什么也不做，那怎么行。 于是说干就干，风风火火地跑到外面给儿子报了抬拳道和柔道班，天天晚上亲自开车拉姜诚过去上课，并理直气壮的教育儿子：要是人家欺负你，你不能怂，得加倍欺负回去，甭跟对方客气！ 自那以后，幼儿园里果真没有人再敢对姜诚动手，情况一度反了过来，其他孩子的家长纷纷跑去向幼儿园的老师投诉，说姜诚把自己的孩子给弄哭了。 姜晴知道以后，非但没有责备儿子，还硬气地站出来替儿子撑腰，把那些得理不饶人的恶霸家长一个一个怼了回去。 姜诚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思绪还沉浸在往日的某段回忆之中。 健身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名身着运动服，身高挺拔的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前者格外眼熟，姜诚光从那走路姿势便一眼认出是那只铁公鸡没跑儿了，站在铁公鸡身边的那名男子姜诚以前没见过，从两人有说有笑的相处模式来看，估计是关系不错的好朋友。 真是见鬼了，本来就烦那只铁公鸡烦的不行，结果铁公鸡偏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好似存心跟他过不去似的。 姜诚和常泽有言在先，平日在健身房里即便碰了面也不会跟对方打招呼，该干嘛干嘛，今天也一样。 常泽到有氧区跑步，姜诚便道隔壁的器械区练背。 平日里和何姜诚没什么交集的健身教练这会儿主动走到了姜诚面前，问他需不需要技术指导。 “我现在正好有空，可以帮你纠正一下动作。” 姜诚客气地谢过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已经有别的教练带。” “你的教练是Kenn，我知道。”对方了然地点头，“不过Kenn他今天休息了，诶诶诶，stop！你这个背拉杆的动作其实不太标准，正确应该是这样才对，我来给你示范一遍。” 姜诚不明白对方特意过来给自己做指导的用意何在，毕竟在健身房里故意搭讪的人还挺多的，自己也不是头一回遇见。 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一直到姜诚洗完澡准备离开，那教练也没问他要联系方式，好像真的是纯粹出于好意才免费为他指导。 离开健身房之前，姜诚背着肩包走到前台还钥匙，不经意间听见了旁边几个工作人员的谈话。 “你们看见了吗？那个常总又来了，每次他一到咱们健身房这儿，教练们就全都被他给吓跑，笑死我了。” “可不是，刚才John还在椭圆机上做有氧来着，结果看见他朝有氧区走来，跟夺命似的跑去了隔壁的器械区。” …… 这个钟数来健身房里的会员就没几个，一听他们提到“常总”，姜诚自然而然便联想到了此刻正在有氧区里跑步的常泽。 好奇心驱使他凑前去八卦了一份，“为什么教练们会被他给吓跑？” “这个你可能不知道了。”前台的客服小妹告诉姜诚：“一般客人们过来我们健身房这儿开卡的时候，教练都会惯例询问他们要不要购买私人健身课程，以前那个常总头一回来的时候也一样，结果向他推销课程的教练最后却反过来被他给套路了。” “啊？怎么个套路法？”姜诚愈发好奇，迫不及待想打听下去。 另一个工作人员接话：“那个教练非但没把课程卖出去，还被他反向销售了自己朋友公司的理财产品，从中获取回扣，当时我也在场，他那个口才啊，啧啧，绝了。比我们这儿常年业绩第一的金牌教练还牛逼。”那人竖起大拇指，连连摇头表示佩服，“你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吗？还没呢，自从他来咱们这健身房以后，咱们的教练就没有一个没被攻略过的，到头来他没买过咱们这儿的一节私教课，反倒是我们的教练都被他哄去买了理财产品。” 刚才的客服小妹又插话：“听说他现在不搞理财产品了，开始兼职替客户卖保险，这段时间每次过来健身房里锻炼，逮着教练就给他们介绍式各样的险种，搞得现在健身房里的教练们看见他都怕了，能躲就躲，所以他在咱健身房里还有一个外号，叫sell哥，哈哈哈……” 姜诚：…… 果然，确实是那只铁公鸡会做出来的事情。 敢情刚才那位教练那么热情的跑过来给自己做指导，原来竟是为了躲难呢。 这铁公鸡真是隔三差五地变着法子让他大开眼界，服气。 从健身房走出来已是傍晚时分，回家之前姜诚顺路到超市买点儿食材，完了之后顺便又到旁边的商场走走，这个礼拜六是常泽的小外甥常昊的生日，他打算给小孩儿挑个生日礼物，暂时也没想好该买什么。 儿童玩具城在商场的3楼，姜诚搞错楼层跑到了4楼，准备掉头往回走的时候，跟前方两个熟悉的身影不期而遇。 “小诚！” 姜诚本是一万个不愿意和对方打招呼，可如今愣是面对面碰上了，还被喊了名字，最后不得不停下脚步。 秦宴牵着许晖的手，和他肩并肩站在姜诚跟前，好几年过去了，想不到这两人竟然还在一起。 秦晏身旁的许晖是姜诚的前任，他俩以前曾是高中同学，高二的下半学期，突然有一天许晖便向姜诚告白了，姜诚那会儿其实也对这个帅气的男生抱有几分好感，两人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高中毕业后，为了维持这段恋情，他和许晖都选择在同一座城市念大学，平日周末有空或者课少的时候，许晖总会到姜诚的学校找他。 一来二去的，便和秦宴认识了。 秦宴是姜诚在大学的同班同学兼寝室上下铺，两人平时话题投机，生日也仅相差那么一天，理所当然地关系特别好。 秦晏这人贪睡，早上的课程老是缺席，姜诚都会主动替他签到，给他认真做好课堂笔记，除此之外，平日里比如打饭，到小卖部买东西等一些跑腿的杂活儿，只要秦晏开到口，姜诚哪怕再不顺道，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姜诚知道秦晏的家境没自己好，很多时候都会处处为对方着想，每次出去消费基本都是由姜诚负责买单，对此姜诚也没在意过，秦晏要过生日，姜诚便给他挑最贵最好的礼物。 姜诚对秦宴几乎是无话不说，两人的关系有时甚至比自己和许晖来的更亲密。 平时许晖过来学校里找姜诚，如果姜诚不在寝室的话，秦晏便会陪许晖一块打游戏直到姜诚回来，久而久之两人越走越近，还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平时如果姜诚有事没法陪许晖，许晖便会找秦晏出来玩儿。 在姜诚看来，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他并不知道，秦晏一直对他隐瞒了自己也是gay的事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个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就在大一即将结束的那年暑假，姜诚才逐渐意识到许晖对自己变得越来越疏远，他不清楚自己和恋人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但直觉告诉他，这不太妙。 姜诚把许晖找出来谈话，想要问清楚对方原因，许晖起初一直闪烁其词，不愿对他坦白，直到姜诚厉声逼问，他才承认自己确实变了心，但出轨的对象是谁，他死活也不肯说。 用情不专是姜诚对许晖设下的底线，如今许晖亲手打破了这道底线，这便意味着两人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关系了。 许晖是姜诚第一个交往的人，也是他的初恋，两人三年的感情不可能轻易说放下就放下。 分手以后，姜诚难过了很久，为了排解内心的悲恸，他经常借酒消愁，在那段最难熬的消沉时光里，都是秦晏在他身边陪着他，安慰他，鼓励他。 经过一个月的磕磕绊绊，姜诚才勉强重新振作了起来。但有些事情却总是出人意料，那天他纯粹是从商业大街的一家奶茶店路过，很邪门地突然收住脚步，扭过头去望了一眼张贴在橱窗上的餐牌，结果就被他撞见坐在角落相互耳语的许晖和秦晏，两人当时穿的是情侣T恤，和姜诚对上视线的时候，他们牵在一块的手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分开，脸上的笑容刹时间凝固住…… 姜诚实在是不想回忆起那段令人反胃的经历。 后来他退宿了，搬到外面一个人住，免得天天回去宿舍对着这么一个心机白莲花，他犯恶心。 之后的大学三年，他跟甘蔗男和白莲花彻底断绝了关系。 这是毕业以后三个人第一次碰面。 许晖和秦晏的感情比姜诚想象中的要稳固得多，当初秦晏挖自己墙角的时候，姜诚就没看好过他们，想不到这两人至今仍在一块，他是挺意外的。 也好，甘蔗配白莲，免得祸害人。 再次见面，眼前这两人好像跟没事发生似的，尤其是秦宴，此刻还笑嘻嘻地冲姜诚招手。 姜诚压根不领对方的情，依旧端着一副冷漠脸，秦宴最后自讨没趣地收起了笑容，抿了抿嘴唇。 对姜诚来说，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抹的一干二净，眼前的这对情侣，一个是他曾经的恋人，一个是他曾经对其掏心掏肺的好兄弟，结果却都背叛了自己，别说几年时间，这辈子他他妈也难以释怀。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碰见你。”许晖朝姜诚点了下头。 “是啊，我也没想到。”姜诚说话语气平静，自始至终流露出一股陌生人般的疏离。 至于秦宴，他倒是显得落落大方，不知内情的外人看见了还真以为两人是多年不见的好兄弟，“小诚，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姜诚淡淡道，他无话可说，大概又不想自己在对方面前输了什么似的，心血来潮地补了一句：“我都已经结婚了。”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许晖和秦晏对此都颇感意外。 “啊？结婚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秦晏问道。 “三个月前吧，不是很久。” “对方是……” 许晖还没问完，就被姜诚冷冷地打断了：“那个人你不认识。” 许晖显得有点尴尬，伸手摸一下鼻子，“我只是想问，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姜诚干巴巴的回答：“男的，不然呢？” “哦，这样……” 许晖欲言又止，站在旁边的秦宴突然抢了话：“其实我们也准备要结婚了。” 结婚…… 这个姜诚还真想不到，虽然早已经和甘蔗男分道扬镳，但听见对方要结婚的消息，还是稍稍一怔。 秦晏告诉他：“我们今天来逛商场其实就是到婚纱店试礼服的。” 一时间，姜诚也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就吐出来一句毫无感情的“恭喜你们。” 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过了许久，姜诚依旧站在原处，此刻的他心情有些复杂，怎么个复杂法，具体也形容不上来。 甘蔗和白莲也能拥有真爱，这是老天在嘲讽自己么。 第8章 ACT 8 安慰一下我 本来还打算继续逛商场的，姜诚整个人彻底提不起劲儿，回到空无一人的屋子以后，他随便做了一些吃的填肚子。 今晚原本还要做直播，可他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上线挂了停播通知，姜诚走进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带上手机和钥匙出门去。 晚上九点多，忙碌了一天的城市人开始进入灯红酒绿的夜生活。 色彩斑斓的镭射灯光照射在夜店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掺杂着浓烈的烟味和浑浊酒气，吵闹的DJ音乐，以及顾客们闹闹哄哄的喧哗声，每一张纵情狂欢的面孔下，都或多或少隐藏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心事。 “你真是笨，居然还心平气和的跟他们聊，聊个ji巴啊，我要是你，我真他妈不能忍，早在当年老子就把他的头给爆了！”邢非翘着二郎腿坐在吧台前，抬手便往桌面上一拍，他对姜诚的遭遇抱打不平。 姜诚支着脑袋，朝邢非一扬下巴，“你说爆哪个的头来着？” “两个一起爆！你这人也真是，你说咱俩那么多年的交情，当初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咋就不跟我说呢？你要是下不去手，兄弟我来替你出头！”邢非大手一挥，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 姜诚扑哧笑了出声，“得了吧你，你初中以后就被你老爸接到了国外去，远水救不了近火，我找你能顶用吗？” 说完，他将跟前的那杯深水炸弹一饮而尽，又伸手招呼酒保要了一打新的，“好啦，咱们不说这些闹心的东西，喝就完事儿，来，兄弟干一杯！” 邢非拿起自己的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对了，最近的业绩如何？” 姜诚计算了一下，笑道：“还成，不过颜值区的主播再厉害也赶不上你们这些游戏主播。” 邢非听完眉头一挑，逗他：“那你要转型不？” “不了不了。”姜诚连连摆手，“你也不是没见过，我这游戏玩的是真特么烂，要是这样播出街铁定会被人给喷死的，还是安安心心当回我的银狐第一扳手得了。” 邢非想起个事儿，“过两天咱公司一群同城的主播说想搞个线下聚会，一起出去玩玩吃顿饭什么的，你到时过不过来？” 跟大家交流交流，趁机多认识几个主播，拓展一下人脉也挺好，姜诚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继续边喝边聊，说好的不醉无归，结果喝到中途，邢非却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跟他合租的室友下楼梯的时候不当心把腿给摔了，被紧急送往医院就医，这会儿他得过去看看。 音乐轰鸣的夜店里，人们三五成群地嘻哈打闹，就姜诚只身一人坐在吧台前独酌，免不了被出来猎艳的人给惦记上。 “帅哥，一个人在这喝酒吗？”一名黑衣男子端起盛着马丁尼的高脚酒杯来到他身旁坐下。 姜诚不喜欢在这样的地方跟陌生人产生暧昧关系，他继续专注喝自己的酒，用淡漠的语气打发对方：“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男子讪笑一声，自顾自地拿酒杯磕碰一下他的杯沿，“别糊弄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人，其实咱们今晚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平时在健身房里就看见过你。” “哦，是么？”姜诚对此明显不感冒。 “你跟我一样，是同类人，我没说错吧？” 男子凑近他的耳边，试图拉进自己和他的距离，姜诚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又把距离给拉开。 “所以你想说什么？” “一会儿有空不？我家里的酒比这儿的好喝多了，要不去我那尝一尝？” 姜诚把左手举到他面前，故意让对方看见自己套在无名指上的婚戒，“你难道没看见这个吗？” 那人却满不在乎，“戴着戒指不代表真的结婚了，退一步说，就算你已经有了家室，你对象大半夜的放着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喝闷酒，恐怕你俩的感情也不怎么亲密吧？”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姜诚不打算反驳他，脖子往后一仰，咕滋一声喝光最后一口酒，站起身子转身离开酒吧。 他喝的有点儿多，走起路来步态有些踉跄。 那名男子一直尾随在他身后，当姜诚走到一个没什么灯光的昏暗路段时，他突然加快脚步追上前去，一手勾住姜诚的腰，另一只手捉住他的胳膊，强行把他拉走。 “干嘛？给我放手。”姜诚眯着双眼对他发出警告，试图将那人推开，对方全当没听见一样，几乎是用蛮力将他往自己车子的方向拖拽。 姜诚努力镇静下来，他闭上双眼吁了一口气，在蓄力两秒之后，朝着那人的肚子果断来了一拳，紧接着一个转身绕到男子背后，用胳膊肘使劲箍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撂倒在地。 那名男子愣是没料到姜诚会有这般身手，他被掐住喉咙呼吸不了，满脸涨红，脖子上的血管隐隐凸起，他手忙脚乱地挣扎，不停摇头，似乎在请求姜诚赶紧松手。 “滚！”姜诚往那人的屁股上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转身头也不回越走越远。 凌晨两点多的街道冷冷清清，姜诚漫无目的地在路上晃荡，他走走停停，最后实在累得走不动，盘腿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他双手托起下巴，愣愣地望着眼前偶尔过往的车辆。 夜风迎面吹拂，带来几丝寒意，他不由打了个哆嗦，抖一下肩膀。 突然间，他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人，想念他的母亲，疼爱他的外公，以及正在监狱里服刑的曾全，虽然他做了很多对不起家人的事情，可那终究还是自己的父亲…… 不知坐了多久，等姜诚重新往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已经感到阵阵麻痹。 常泽刚躺上床准备关灯睡觉，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的拍门声。 他没有立刻出去查看状况，敲门声持续响了好一会之后，安静了下来，隔了一阵子，又继续疯狂地拍打，如此反复了好几回。 “开门！里面的人别睡了，赶紧起来开门让我进去！” “喂！铁公鸡！喊你呢，听没听见？快出来给我开门！” 姜诚使劲地拍打着门板，酒喝多了，他说起话来有些大舌头。 屋内的脚步声逐渐往门口这边靠近，室内的灯光亮了，大门刚开出一道缝，姜诚迫不及待地推开，侧身挤进屋里，整个人重重地扑向常泽。 常泽没来得及躲开，被姜诚这么用力一撞，胸腔疼的要命。 “姜小诚，你不要乱撞，要是把我撞伤了，你可是要赔医药费的。” “赔赔赔，一天到晚就知道让我赔钱，你还是不是人？！”姜诚甩着脑袋冲他大吼，自暴自弃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常泽压根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刺鼻酒气，估计这小子酒是在外头喝酒喝高了吧。 “姜小诚，你别在那发酒疯，赶紧起来，要哭回你房间哭去。” 常泽其实也不是很想搭理他，说完便掉头要回房间睡觉，脚边的睡袍突然被身后的人一扯。 “你别回房间睡觉，我今天心情好差，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 姜诚说着说着，刚说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哗啦哗啦地往下掉，他一直在哭，哭得连鼻涕也流了出来。 常泽嫌弃地睨他一眼，抄起旁边桌面上的一包纸巾塞进他的怀里。 姜诚抽出几张纸巾胡乱往脸上一抹，说起话来一抽一泣：“我今天……在外头遇到了我的前任……还……还有挖我墙角的白莲花，他们两个居然跟没事发生似的，嬉皮笑脸地跟我聊天，我把他俩当成是自己最亲的人，结……结果他们居然偷偷背着我搞到了一块儿去……” 往事越说越伤心，姜诚把手中的纸巾丢到地上，两只爪子揪着常泽的浴袍，凑到鼻子前用力擤了一把。 “你小子！！！快放手！别拿我的睡袍擦鼻涕……你这人到底讲不讲卫生！” 常泽试图把睡袍从姜诚的鼻子下拯救回来，可喝醉了酒的姜诚力气贼大，常泽试了好几次都徒劳，最后只能放弃，实在拿这小子没辙，和一个喝醉了酒的人根本没法治讲道理。 他叹一口气，只好改变方针，蹲下 身子，往姜诚的脑袋上轻轻一拍，低声哄道：“你条件那么好，那种甘蔗男不要也罢，他哪儿配得起你。” “我哪里条件好了？我家都破产了，老爸现在还在吃牢饭，为了钱我还把自己给卖了，跟一只抠门的铁公鸡结婚。”姜诚呜呜地低声哭诉。 常泽眉头一蹙，“等等，你管谁叫铁公鸡来着？” 姜诚充耳不闻，他吸了吸鼻子，一双凝着泪水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瞅着常泽，又问了他一遍：“我哪里条件好了？” 似乎想要寻求着某种认同。 常泽将他刚才扔掉的纸巾重新捡回来，抽取了两张，替他把挂在鼻子上的鼻涕擦干净，“你长得好看啊，你顶着这张脸走出去，外面那些女孩子都巴不得跑上来问你要电话。” “可是我喜欢男的。” “你这么好看，外面那些gay看见你谁会不喜欢？” “真的好看吗？” 常泽纯粹是为了应付姜诚才随口说的，他从来不会认真观察一个男人到底长得好不好看，别人好看跟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他长得好看就行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近距离地打量姜诚，才发现这小子的眼睫毛竟跟化了妆的女孩子一样，浓密且长，每眨一下眼皮，镶嵌在睫毛中的泪珠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剔透的亮光，睫毛下面是一双圆溜有神的乌黑大眼，鼻梁直挺鼻尖略翘，嘴唇不经意间轻轻一抿，隐约让人内心生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波澜，这张脸确实没有一处是不好看的。 “那个撬你墙角的白莲花，他长得好看不？” 姜诚的鼻子一皱，理直气壮道：“那家伙还没我一半好看，我比他好看多了！” “那你前任他还挺瞎的。” 姜诚终于破涕而笑，扑哧一声，一个小小的气泡从他左边的鼻孔中冒了出来。 常泽被他这模样逗乐了，抬手又替他将鼻涕擤掉，“现在心情好受一点了吗？” “还是难受。”姜诚摇头。 这小子可真能折腾人，常泽默默叹气，“又怎么啦？” “说出来的话，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说吧。” “我欠你的那5000块钱能不能不还了？” 刹那间，常泽仿佛受到严重刺激，神志前所未有的清醒，“当然不行！” 姜诚一声不吭地把脸别到一边，常泽好像听见了对方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切”。 “喂，姜小诚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不要企图糊弄我博我同情，我今天把话撂这儿，钱这事情绝对没得商量，欠多少你就得还多少，一分都不能少。” 见姜诚不出声，常泽伸手戳他两下，“你听见我说话了没？” 姜诚还是不答话，常泽搭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扳正过来让他面对自己。 姜诚的脸色有些奇怪，常泽还正纳闷着，眼前的人突然嘴巴一张，哗地一下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到了常泽身上。 第9章 ACT 9 查房 从睡梦中醒来的姜诚感到脑子有些昏沉，喉咙又干又渴。 他依稀记得自己昨天因为心情不好，跑到夜店里喝酒，后来酒喝多了，回到家以后好像跟常泽说了什么，具体的细节他已经记不太清楚。 再次睁开双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了房间的床上。姜诚掀开被子低头一看，身上还是穿着昨天出门时的衣服，他把T恤衫凑到鼻子跟前嗅了嗅，立即闻到一股很重的烟味。 实在受不了这身脏兮兮的衣服，姜诚赶紧跳下床，正要拾掇东西洗澡去，眼睛突然瞄到了放在电脑桌上的一个透明密封袋，袋子里头装着一件沾满不知名粘稠液体的黑色的衣物，从衣物的布料来看，好像是常泽平时穿的那件睡袍。 姜诚还寻思着这东西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很快便又注意到压在密封袋子下面的一张纸条，他将纸条抽了出来，快速扫一眼上面的内容—— 衣服原价8000块，昨晚被你的呕吐物弄脏了，算上之前的5000块，你现在总共欠我13000块，一切赔偿费用将从你的合约金里扣除。 姜诚：…… 这可太恐怖了，姜诚琢磨着要是按这个节奏被扣下去的话，三年以后会不会变成自己倒欠那只铁公鸡三千万。 现在才早上七点，新的一天才刚开了个头，他的心情就已经被彻底败坏了。 慢着！姜诚顿时想起个事情，心中咯噔了一下，既然这衣服和纸条被人为地摆放在桌面上，岂不是说明那只铁公鸡昨晚上进过自己的房间…… 大事不妙！姜诚开始坐立不安，他最大的秘密就是女装直播这件事情，万一被铁公鸡发现了那可咋办？ 越想越有点慌乱，他急急忙忙地把房间各个角落检查个遍，确保化妆箱在床底下放着没挪过位置，小裙子和假发都放进上锁的衣柜里头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以后，整个人才彻底松一口气。 重新拿上换洗的衣服准备到浴室里洗澡，刚一开门走不到两步路，姜诚便和迎面而来的常泽撞到了一块。 “走路看着点儿。”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脱口而出，还挺默契。 常泽看着姜诚抱在怀里的一堆东西，问他：“你要去哪？” “洗澡啊，怎么了？” “别洗了，我爷爷他刚才打电话说要过来咱们这儿，现在人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还不赶紧收拾收拾。” 前一秒钟还睡眼惺忪的姜诚此刻立马清醒了过来。 常老爷子要来孙子和“孙媳妇儿”家中，那说明什么？查房啊。 刻不容缓，洗澡的事情搁一边去，姜诚迅速掉头跑回房间，开始整理床铺，以最快的速度把房里所有的私人物品通通扫走，塞进去床底下。 搞定各自房间的内务以后，姜诚和常泽几乎同一时间抵达隔壁那间应对不时之需的备用婚房，两人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把床上的枕头被子弄乱，一个负责将他们的衣物丢散到房间各个角落。 姜诚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盒崭新的安全套，取了几个，将其拆封以后扔到床脚下。 “会不会啊你？”常泽质疑道，一把将姜诚手中的东西夺了过去，“让我来。” 他重新捡起地上的安全套，把润滑剂倒了部分进去之后，再打上个死结，这看上去才像被人用过的样子。 润滑剂用完以后，常泽随手丢去一边，湿滑的液体沿着管口滴落在地板上，努力营造出二人彻夜淫 靡的案发现场。 还有什么要弄的？ 衣服！ “还不快把你那身衣服换了。”常泽从衣柜里找出两件蓝色的情侣睡衣，其中那件尺寸稍小一点的塞给姜诚。 时间紧迫，两人根本无暇顾及太多，直接当着对方的面把原来的衣服脱下，赤诚相对。 …… 叮咚—— 倒计时结束，外面的门铃被摁响，常宇鸿此刻已经来到了屋子门口。 常泽正要出去开门，姜诚突然把他给拉住。 “等一下！” 姜诚脚尖轻轻一踮，把手伸到常泽的脑门上，将他的头发稍稍揉乱，伪装成一副刚起床的睡态。 “现在可以了，快去开门。”刚说完，马上又改了口：“还是咱两一起去吧。” 常宇鸿左手牵着狗，右手拎着一袋东西，他今儿心情貌似不错，小曲子一路哼个不停，等到孙子和“孙媳妇儿”把门一开，径直地走到餐桌前，开始给小两口们张罗早饭。 “阿泽等会要回公司上班对吧，怎么还没换衣服？我出门散步的时候买了濑粉和糯米鸡，还有小诚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和流沙包，快过来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常泽和姜诚都有些懵，两人自从结婚搬出去住以后，常宇鸿偶尔也会过来坐坐，像今天这么早的“突击”来访还是头一回。 “爷爷，今天是什么日子？您大清早的就过来找我们。” “我什么时候过来还得经你同意才行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咋老误会我。” “行了行了，我今儿可不是过来找你的，少自作多情，我找小诚来着。” 呆愣了几秒钟，姜诚才猛然记起自己上礼拜答应过今天陪他去湖边钓鱼来着，酒喝多了脑子就是不好使。 坐在对面的常泽给姜诚使了个眼色——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神奇的是，姜诚居然读懂了他的意思，马上又用眼神回道——我哪儿知道他一大清早就过来…… 两人眉来眼去了好一阵，最后又恢复“安静”，低头各吃各的。 常泽要赶在早高峰之前出门，匆匆吃过早餐便换衣服离开，做戏做全套，临走前他不忘把姜诚拉到身边，凑到他额头亲上一口。 等姜诚把丈夫送出门回来后，饭厅里却没了常老爷子的踪影，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常老爷子竟然在自己和常泽精心布置的婚房里头四处观摩。 老爷子突然站在垃圾桶跟前就不动了，他低着头，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没猜错的话，老爷子应该是在清点着垃圾桶里用过的安全套包装个数。 “不好意思，爷爷……房间有点儿乱，一大早的还没来得及收拾。”姜诚的耳朵有些泛红，虽然明知道是演戏，可到底还是不太习惯。 “没事儿，年轻人精力旺盛，爷爷懂。”常宇鸿笑眯眯地拍拍姜诚的肩膀，“我也年轻过。” 被这么一说，姜诚的耳朵比原先更红，常宇鸿以为他是因为被人撞见自己和常泽的事后现场而感到不好意思，可事实上，他是因为被常宇鸿这般误会才羞赧不已。 第10章 ACT 10 扭腰腰 “我爷爷他后来有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晚上常泽在饭厅里吃宵夜的时候问姜诚。 “应该没有，你出门以后他走进咱们那备用房间里巡视了一下，我感觉他心情还挺不错的。”姜诚打开头顶上方的橱柜，伸手去够里面的茶叶。 正在吃东西的常泽突然止住动作，一双筷子怔怔地举在半空，他刚才无意间朝姜诚的方向瞟了一眼，目光恰好扫到对方的腋窝处，然后发现了一个平时难以注意到的细节——这小子居然没有腋毛？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总感觉有些难以置信，没有腋毛的男人他可还是头一回见。 为确保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常泽故意将椅子凑前到往旁边的姜诚那儿，半弯着身子摆出偏头仰视的姿态。 取完茶叶的姜诚关上橱柜，扭过头来的时候恰好与常泽的视线对碰到了一块。 “你干什么？”姜诚被他这副奇怪的模样惊住，仿佛是生怕又被这只铁公鸡出其不意给阴了，姜诚的目光变得有些警惕。 常泽立马跟没事人一样，重新把头低下准备继续东西时，结果又发现这小子那双腿竟也跟女孩子似的光滑又干净。 他就想不明白了，大老爷们的把体毛清理得那么彻底，至于么？ 常泽很快又想起来姜诚是个gay，难道说gay都像他那样喜欢把体毛刮得一干二净？他不是很了解这个群体，受到好奇心的驱使，常泽打开手机浏览器，在搜索框中输入：「gay是不是都特别喜欢清理体毛？」 姜诚端着刚冲泡好的热茶转身离开饭厅，刚迈出两步忽又停了下来，转过去对常泽说：“我回房间休息，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不要敲我房门打扰我。” “我吃饱了撑着不成？跑去敲你房门干嘛？”常泽只顾着看手机，他冲姜诚做了个摆摆手的动作，示意姜诚赶紧回房去免得吵到自己。 开播之前锁好房门，重新布置房间背景是姜诚的日常操作，他今天换了一条波西米亚风的白底印花吊带露背裙，把原先的黑长直假发编成一股三束交叉状的粗麻花辫，随性地将其垂放至胸前的位置。 自他当上伪娘主播的这一年里，为了给每天前来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带来不一样的视觉体验，姜诚可谓费尽了所有心思，天天上网研究各种女性妆容和穿衣搭配。有些事情，姜诚心里是有底的，他没什么特别出众的才艺可以向大家展示，这张脸是他在直播平台上唯一的卖点，怎么也得充分利用起来。 水友们收到姜诚的开播提醒后，陆续进入直播间，一下子把热度拉到了近两百万。 跟银狐TV的众多主播相比，姜诚60万的水友关注量其实算不上特别多，但他家水友的粘合度和活跃度普遍比较高，愣是cao了出别家主播150万水友才cao出来的热度。 姜诚估摸着水友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做PK任务，平台会对站内所有在线的主播进行随机匹配，没人能够预料自己的连麦对象将会是谁。 线路成功连上，姜诚看见对面女主播的第一反应是惊呼。 “凌姐，怎么又是你？！” “我也在纳闷这个，咱们这是第几次匹配了？”对面的安凌笑道，她在银狐的网名叫「Amber」，和姜诚同属一家经纪公司。 安凌从事网络直播已有六年时间，从银狐TV创立初期就入驻进来，可以说是伴随这个直播平台一同成长的开山元老了，六年过去，银狐TV发展成为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而安凌也已然从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摇身一变，成为了坐拥三千万粉丝的银狐一姐。 和一姐打PK，这难度有点儿高啊…… 姜诚愁着一张脸调侃道：“一开局就碰到凌姐，我要输惨了。” “没事儿，我们家大哥今天都不在。” “你上次和上上次都是这么说，你忘记了吗？” 安凌哈哈大笑，“好啦，咱们这次玩什么？” “随便呗，过程你来定，惩罚我来定。” 安凌寻思两秒，“那就扭腰好了，看看咱们小淘淘的扭腰技术最近有没有进步。” 话音刚毕，对面的大哥立马给她投了一发火箭，得分瞬间遥遥领先。 姜诚选了《Dark Horse》作为背景音乐，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子，将椅子推到了一边，为自己腾出一片空间。 慵懒的电子乐前奏响起，姜诚从容淡定地站在中央的位置，跟随着歌曲的节拍，开始摆动下胯。 I knew you were you were gonna come to me 我知道你注定会臣服在我面前 And here you are 然后你出现在了这里 But you better choose carefully 但是你要慎重选择 Cause I-I-I 因为 I'm capable of anything 我能给你一切 Of anything 一切 And everything 所有的一切 …… …… 扭腰是主播们在PK时经常玩的一个项目，会扭腰的主播有很多，但不见得每一个都扭得好看，扭出自己的风格和韵味。 说是扭腰，可实际扭起来的时候，不仅仅是单纯的腰部左右摆动，腰动牵引头，脖，肩膀，胳膊，大腿，全身而动，要扭得好看自然，除了动作到位，还得表情到位，是相当的考究基本功。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姜诚花费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来练习。 他也记不起这是自己第几回在镜头面前表演扭腰，从当初刚开始时的紧张忐忑到如今的淡定自若，他总结出了十四个字：四肢柔韧腰间软，眼波流转笑容媚。 音乐继续演奏。 So you wanna play with magic 在你想玩弄爱情魔法之前 Boy, you should know what you're falling for 你该搞清楚你爱上的是谁 Baby, do you dare to do this? 你确定你有这样的胆识吗？ Cause I'm coming at you like a dark horse 因为我是一匹向你狂奔的野马 Are you ready for? 你准备好了吗？ Ready for? 准备好了吗？ …… …… 水友们可都憋不住了，疯狂刷起了弹幕。 【三年没有X生活】：淘淘这身材绝了，好高好瘦！！！ 【阳光灿烂心机boy】：哇塞，这个后背，好好看！！我的舌头又要控制不住了 【淘淘家的大姨妈】：好腰！ 【老中医带带你】：好臀！ 【我有一架大灰机】：这条裙子超适合扭腰腰，Amber姐果然有眼光 【柠檬树下柠檬精】：咱家大哥呢？怎么还不给淘淘上个分？ 【专业的射妓师】：大哥们肯定也在看，估计是想看淘淘多扭一会才故意不上分的吧，哈哈哈 …… …… 一片赞赏声中，又跑出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抬杠声。 【钱老板】：臀不错，要是有胸更好 此话一出，立马引来一群围攻的。 【白嫖可耻打赏光荣】：你是傻子吗，想看胸去别的女主播直播间，来这干嘛 【骚王不敢骚了】：你是傻子吗，想看胸去别的女主播直播间，来这干嘛 …… 水友们队列整齐地发着同样的弹幕。 【钱老板】：我发表自己的看法有问题吗？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钱老板】：以事论事 【钱老板】：我有话还不能直说了？ 【日天哥哥带你飞】：说个笑话，有人来银狐第一扳手的直播间看胸 【py男科裴主任】：怕不是个傻子 【KFC真的有鸡】：…… 【弹幕王子靖哥哥】：这个钱老板之前不是被禁言了吗？是谁把他放出来了？ 【疯一样的禽受】：不晓得 【拉屎的小仙子】：房管在吗？出来干活 …… …… 常泽正要和这些人大战三百回合，结果下一秒就收到了系统的提醒： 【你已被[房管]清风谷禁言，无法在该直播间发表弹幕】 他刚刚才用昌先生的号把钱老板给放出来了，现在又被禁言，这就很气人了。 这会儿，他用昌先生账号登陆的那台手机收到了来自直播间房管的私信。 【清风谷】：兄弟，是你把那个钱老板放出来的吗？ 【昌先生】：有吗？可能是操作失误 【清风谷】：下次别这样，我们禁言的都是一些骂人的和杠精，不需要给他们解禁 【昌先生】：…… 然后弹幕一堆评论从淘淘转移到了钱老板身上。 【夜半丁丁凉】：这钱老板谁啊，干嘛老跑来这里抬杠，老爱跟咱们淘淘过不去 【啊我弯了】：就是，我之前都见他杠过好几回了 【淘淘家的TT】：怕不是个死直男 【我是一个有B数的人】：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估计是个单身狗吧，哪个女孩会看得上这种出口成杠的家伙 【起名字真尼玛难】：好一个出口成杠哈哈哈 【家里蹲的臭弟弟】：出口成杠钱老板 【扶弟魔小骚鸡】：ky直男钱老板 【在线等一个富婆】：注定孤生钱老板 【一个胸口闷死你】：你们很秀[鼓掌][鼓掌][鼓掌] 【多喝阔落会变帅】：哈哈哈哈哈好押韵 常泽：…… 五分钟后，常泽又一次收到了房管清风谷的私信。 【清风谷】：你怎么把臭弟弟，小骚鸡和富婆他们给禁言了？？？ 【清风谷】：你不要乱给别人禁言哇 常泽挺不服的，他怎么就乱禁言了？ 【昌先生】：是他们几个发表嘲讽弹幕在先 【清风谷】：那些不算，他们只是以事论事，你以后不要胡乱禁言水友，房管的权限要用在正确的点上才行 【昌先生】：…… 去你奶奶的以事论事，要不要这么双标？？他现在就想把这个叫清风谷的也一并给禁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咱们抠总到目前为止也不晓得何为「扳手」 第11章 ACT 11 轩哥 今儿下播得有点晚，姜诚凌晨四点多钟才上床睡觉，上午十点钟还在梦里昏昏乎乎来着，结果就被常泽的连环morning call给吵醒。 睡得有些意识不清的姜诚连挂了他四回线，直到第五回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举到耳边，打着哈欠慵懒地“喂”了一声。 “姜小诚，你怎么挂我电话？”常泽的语气听着有些急促。 姜诚也听不耐烦的，“我在睡觉，你有什么事吗常总？” “怎么还在睡觉，你昨晚上做贼去了？” 姜诚懒得回答，“你有什么事情就快说，没事我要挂线了。” “别挂啊！”常泽于是又赶紧扯回正题：“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有一份文件留在了家里忘记带回公司，约见的客户等会儿就要过来了，现在回家取估计也赶不及，你能不能帮忙替我把东西送过来？” 姜诚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帮忙不是不行，但是常总你看吧，我这一来一去打个车也得好几十块钱，还有我晚上本来就休息不好，这一早上的又被你给吵醒，挺不容易的，你是不是多少也得给我一点儿补偿费？” 别怪他不要脸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姜诚在和这只铁公鸡相处了三个月的时间里被生生逼出来的，要治理这只铁公鸡，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礼尚往来没毛病。 对面有求于人，这会儿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常泽还等着那份项目设计方案跟对方谈合同来着，哪头轻重他还是拎得清，唯有牙齿一咬脚一跺，果断应了下来：“知道了，反正你赶紧把东西送过来吧，别把要事给耽误了。” 姜诚根据常泽说的，在玄关的鞋柜上找到了他出门时遗留的那个文件夹。 匆匆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之后，姜诚连早餐都没吃便离开家门。 他并不待见那只铁公鸡，这个忙也不是非帮不可，但又想到万一那只铁公鸡的单子真的黄了，到头来问自己索赔的话，那时他可不知道3000万到底够不够赔呢。 唉，看来这忙到底还是得帮。 姜诚是头一回来常泽的公司，前台的妹子眼力儿见惊人，姜诚前脚才刚跨入门槛，对方一眼扫过去便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和自家老板同款的婚介，二话不说，立马迎上前去，把姜诚领到了常泽的办公室里。 “我不已经跟你说了么，来到公司楼下先给我个电话，我直接下去拿就可以了。”常泽对于姜诚不打招呼就上来的做法显然有些不满。 “我刚在楼下的时候碰到你的助理，她直接就给我刷了卡还替我摁了楼层。我现在不上都上了，难不成你还要我下去一趟，你再下来拿？” 常泽手一挥，“算了算了，东西给我一下吧。” 他正要把姜诚手里的文件拿过去，姜诚突然把手往回一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先给我把打车费报销了，另外还有我的补偿费。” “我说姜小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我有说不给你吗？这么急着要钱干嘛？” 市侩一词从那只铁公鸡嘴里说出来简直让姜诚匪夷所思，他一万个不服，理直气壮地怼道：“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就许你问我讨债，不许我向你讨钱了？” 旁边的沙发上突然传来一阵爆笑声，姜诚这才发现常泽的办公室里原来还有另一位客人。 咋看一眼感觉那人好生眼熟，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次和常泽一起出现在健身房里的那名男子。 任永轩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径直走到姜诚跟前，向他伸手示好：“我叫任永轩，是这家伙的发小。” 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言行举止便能看出对方是个性格率直爽朗之人。 姜诚点头，伸手与他相握，“你好，我叫姜诚，是常泽……” 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没往下说，因为实在不清楚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 任永轩了然地摆摆手，“没事儿，你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姜诚第一次和常泽的朋友打交道，他总感觉眼前这个人好似在哪儿见过，寻思了好一阵子，姜诚倏地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喊了一声：“轩哥！” “哦？咱俩以前见过面吗？” “你是银狐TV的户外主播。” 任永轩一听，哈哈大笑，“原来我这么出名的吗？话说你经常看直播？” 姜诚怕说得太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赶紧兜着说：“没有……就以前偶尔看一下，现在比较少看了。” 常泽没兴趣听那两人聊天，把钱打进姜诚账户之后便催促他回去，连同任永轩也一块撵走，“客户已经打电话通知说到楼下了，你俩回避一下，该干嘛干嘛去。” “你是开车过来的吗？”下楼的时候，任永轩在电梯里问姜诚。 “我不会开车，刚才打车来的。” “要不我载你一程吧。” 姜诚没有拒绝，只问道：“会不会不顺路？” “没关系，我今天闲着呐。”任永轩想起来自己那位抠门的发小，于是又对姜诚补充道：“免费载，绝不收你钱。” 姜诚被逗笑了，退出手机打车的界面，乐呵地跟他道了句“谢谢”。 电梯缓慢地下降中，此刻的轿厢只有他们两人，静默了一会之后，任永轩突然转过去看着旁边的姜诚，开口询问：“你是不是momo酱？” 姜诚整个人一愣，嘴巴一张，意外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平时只有在直播的时候才以女装示人，现实中的姜诚和网络上的momo酱存在着颇大的出入，他不清楚任永轩究竟是怎么认出来自己的。 正犹豫着该不该否认的时候，任永轩先一步跟姜诚解释：“我上次去你们经纪公司找我朋友，恰好看见了你，我朋友告诉我的。” “是这样吗……”姜诚不知该怎么接话，有点儿尴尬，女装直播一直是他守口如瓶的秘密。 “轩哥”沉默片刻之后，姜诚带着几分忧虑，对他说：“你能不能替我保密，别让常泽知道，我当伪娘主播这事儿除了我的一个主播好友以外，我从没告诉过身边的任何人。” “没问题，我不会说出去的。”任永轩应得相当爽快，“不过你能答应我一个事情不？” “什么事情？能做到的话我尽量……” “是这样的，我最近打算出一期新的旅游直播节目，想邀请银狐TV颜值区一些主播作为嘉宾参与联动，可一直没确定好人选，我看你挺合适的。” “可是我以前没出过户外直播。” “所以要不要试一下？”任永轩极力劝说，“咱们搭配一把好处多多，可以互相引流吸粉，到时节目效果保证很好。” 姜诚作为一名主播，当然知道这种合作肯定是利大于弊，把户外区的流量引过来就代表着将会有更多的经济收益，正如任永轩所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吸粉机会。 “我是ok的，但经纪公司那边估计还得问一问。” “这个好办，只要你同意下来，公司那边我来替你搞定。”任永轩拍胸口保证，又说：“目前这个节目还在策划当中，没那么快上线，这样吧，咱们先加个微信，方便到时联系。” 姜诚点头，拿出手机准备扫码，肚子忽然开始打鼓，“咕咕咕”地响个不停，害他有些怪难为情的。 “不好意思，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吃早餐。” “我刚好也有点饿，这附近有家茶楼的点心不错，要不一起呗，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我请客。 姜诚感觉自己好久没听过这三个字了，和那铁公鸡相处久了，现在被人请吃一顿早茶居然都能感动得要命。 有个问题姜诚打刚才就很好奇，如今常泽不在旁边，他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口：“轩哥，你到底是怎么和常泽做那么长时间的朋友来着？” 任永轩被他这话给乐笑了，“果然，你是不是很受不了他那抠门的性格？” 姜诚毫不掩饰一个劲儿猛点头，“实话实说，这太难顶了。” “其实会变成现在这样，也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任永轩回忆道。 姜诚对常泽其实了解不多，只知道他的父母在他9岁那年去欧洲旅游时，遭遇海难身亡。 任永轩点头，“所以常泽是由他爷爷一手带大的。” 常家就他这么一个孙子，那个时候常泽还小，常宇鸿害怕失去了父母管教的常泽以后长大会成为人们口中所说的纨绔子弟，所以从小便对孙子施以相当严厉的教育方式。 常宇鸿事事都要求孙子独立自强，为了让孙子懂得大人的赚钱不易，他对常泽平日的费用花销卡得特别紧，别的有钱人家的小孩无论想要什么，只管张口撒个娇，父母们便会无条件地满足他们的要求，但在常宇鸿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也就是那时候起，常泽学会了依靠自己的能力，想方设法通过各种途径赚取零花钱。 起先是收集学校里同学们丢弃的饮料瓶子卖废品，但很快他便发现这种方式效率极低，后来又改行给年级里的同学卖作业答案，这比上一种方法来钱快的多。 再后来，他又把自己私人老师的上课教程偷偷录下来，刻录成光碟向同学的家长们兜售。 不过这事儿很快被他的私人老师给发现了，为了把生意持久做下去，常泽索性就跟那些老师谈判，自己负责找买家，拉客源，提供录影设备和刻录，老师只管负责技术环节，赚到的钱双方五五分成。 “我想应该就是从那时候起吧，那家伙便踏上了财迷的不归路。”任永轩挺感慨的，“其实他也挺不容易，他爷爷以前真的对他管教特别严厉，那么小父母就不在身边了，唯一疼他的姐姐也出国念书去。记得以前小时候我们偷偷去找他玩，又怕被他爷爷发现，于是爬到他家外面的那棵大榕树上拿望远镜去张望，经常看见他被他爷爷罚站背书，练毛笔字或者做数学题什么的，如果表现不好就要挨骂挨罚，当时也没人站出来护着他，受了委屈也只能一个人偷偷背过身去对着墙抹眼泪。” 这种事情姜诚还是头一回听说，怎么说呢，确实挺意外的。 “不过现在看来他爷爷的那套教育方针还是很奏效的，那家伙抠是抠了点，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很有商业头脑，一张嘴巴能说会道，任何难搞的客户只要他一出马，都能把对方整得贴贴服服。” 听得出来，任永轩的语气中对常泽是充满了赞赏，忽而他又想起来一个事情。 “我最近刚好收拾房间找出了以前的一些照片，你想看那家伙小时候长什么模样吗？” 姜诚立马来了劲儿，“想看！” 任永轩从手机相册里找出一张翻拍的照片，那是以前常泽在幼儿园里参加文艺表演的时候拍下的，从样子上看也就五六岁左右，当时的他身穿一套黄色的戏服，扮演的是一只小公鸡，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鸡冠帽子，两只毛茸茸的翅膀扑棱扑棱，圆圆的小肉脸红扑扑的，朝着镜头轻轻歪着脑袋咧起嘴巴笑嘻嘻，可爱的要死。 敢情那家伙从小就是小鸡属性了。 姜诚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让任永轩把那照片发一份到自己的手机里，偷偷保存起来。 第12章 ACT 12 帝皇降临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常泽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桌前刷手机消磨时间，顺手上网找了一下银狐TV的一些相关信息。 根据企业信息平台上的资料显示，银狐TV于六年前成立，它的全名叫杭州银狐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该公司的注册资本为三千万，实际出资三千万，由七位股东共同出资组建，其中出资比例最大的股东名叫刘珂，仅一人就出了一千二百万元，占了总额的40%。 刘珂。 刘珂？ 常泽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他打开微信，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备注名为柯基的好友，点进对方的朋友圈一路往下拉，终于翻找到三个月前的那条动态——给公司员工们定制了一批端午节粽子，准备发货。 文字下方配了两张粽子礼品盒的照片，盒子的正上方印有银白色的狐狸LOGO以及银狐TV四个硕大鲜明的字样，一切都对的上号了。 刘珂和任永轩一样，同是常泽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刘珂因为工作的事情和他老爸产生了分歧，父子两闹翻以后，刘珂为了向家里人证明自己的实力，一赌气跑去了浙江那头闯荡。 常泽对网络直播这种东西从不感冒，他顶多就晓得刘珂在杭州那头办了家网络科技公司，近几年发展势头还挺猛，至于再详细一点的事情，他还真不太了解。 好哥们是银狐TV的大老板，很多事儿自然就好办了，常泽说干就干，当即拨通对方的号码。 对面估计也是电话没离开过手，几乎是秒接听。 “老兄，你是要请我吃饭不？”刘珂在那头笑嘻嘻地问道，这开场白跟任永轩简直是一模一样。 “请你吃饭没问题，不过咱们先谈个事儿。”常泽开门见山对他说：“我在你们家直播平台充值打赏能不能算便宜点？” “哟，常总，啥时候起你竟然还看起直播了？”刘珂哈哈大笑地调侃他。 “最近老轩那家伙硬是给我下载了个银狐TV，也就无聊上去看看而已” 这话刘珂可不太信，“结果看着看着还上瘾了，给主播打赏啦？” 常泽：“……” 被说中了还真不好反驳，他都听见刘珂那家伙幸灾乐祸的笑声了。 也难怪，常泽对网络直播的印象一直不太好，以前老动不动就鄙视给主播打赏的人，说人家脑子有问题，现在他却成为了自己曾经鄙视的那一类人，真是打脸了。 笑过以后，刘珂端出了一副假正经的语气：“公司有公司的规矩，可不能因为咱两关系好，就把规矩给坏了，你别看咱平台做得大，可你不想想我们每年交的税和带宽费有多高来着。” “别在那儿装了，你们直播公司和经纪公司玩的那一套打赏规则我还不知道么？就当是我欠你个人情总行了吧，回头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说就是。” “啧，瞧你这话说的，跟你开个玩笑还特么跟我认真起来了？！”刘珂笑着骂了他两句，骂完以后接着往下说：“经纪公司那一块我们话不了事，直播平台那部分抽成直接返还给你这个没问题，待会儿你把你的ID发我手机上，我让工作人员报备一下。” …… …… 姜诚上一轮PK落败，按照原先说好的惩罚，他接下了对面主播的丑妆，画了一对熊猫眼，拿姨妈色的口红涂了个屁股脸和香肠嘴，完了还得往嘴边描一上一圈猥琐的黑胡子。 很多刚进入直播间的水友被姜诚这副模样给吓一大跳。 【菜逼狗蛋爱吃瓜】：我der马鸭，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别禁言我不是机器人】：[笑哭] 【京城躲炮王】：我天，淘淘你上一把怎么输得这么惨[笑哭] …… 姜诚倒是放得挺开，乐呵呵地笑道：“没关系，出来打PK肯定得要玩得起，大家都是图个乐子而已，我决定下一把PK要是赢了的话，我就把我脸上这个妆传给对面那主播！” 水友们热热闹闹地刷着屏，直播间里突然弹出来一个金灿灿的酷炫动态徽章，占据了整张屏幕，全体成员都在此刻收到一条系统的强制提示：欢迎超级帝皇【钱老板】光临直播间。 水友们集体炸了。 【暴走的荷尔蒙】：卧槽！！！怎么回事？？？ 【为什么看直播不能快进】：我没眼花吧？我看见了什么？ 【我是你的小钢炮】：震惊！！！钱老板再度杀回直播间了！！！还带着他的超级帝皇头衔！！！ 【给佬美骚年】：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 …… 常泽这才刚上线，进入直播间就看见姜诚顶着这么一张丑八怪脸，忍不住大笑了出声。 【钱老板】：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钱老板】：这是新款的面膜吗？ 【钱老板】：哈哈哈哈 为了让尊贵的人民币用户享受到不同凡响的待遇，直播平台会对其予以各种专属特权，拥有超级帝皇身份的会员每次在直播间里发言，都会产生所有人可见的头像弹幕，并悬挂在直播间顶端。 通常情况下，大家对这样的专属特权也都见怪不怪，但是今天，在姜诚的直播间里，情况变得有些不一样。 水友们疯了似的，弹幕应接不暇地滚动。 【我就看看没钱送礼物】：夭寿了！！！钱老板居然开通了超级帝皇！！ 【地表最强死胖子】：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帝皇头衔回来了！！！ 【一个仙人球塞你嘴里】：他每次说话都会在直播间里浮出弹幕提示，想屏蔽都屏蔽不了，好烦 【想要中奖这么难吗】：天呐，ky直男有了帝皇头衔，这下主播和房管都压不住他了！ 【18岁老阿姨】：钱老板是打算要杠翻直播间吗？ 【八块腹肌腹黑男】：完了完了，钱老板以后要肆无忌惮了…… …… …… 网络另一端的常泽此刻正靠在椅背上嘚瑟地笑，他要的就是现在这种效果，就是为了防禁言，他特意让刘珂利用平台权限给自己开了个超级帝皇，他倒是要看看这回谁还能把他禁言。 【淘淘的头号舔狗】：这人怕不是经纪公司或者银狐内部的托吗？ 【我是来白嫖的】：不可能吧，哪个托像他那样又杠情商又低 常泽：…… 【母胎单身30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钱老板该不会是为了防止被淘淘禁言所以才特地去开通的超级帝皇吧？ 【飞机场专业户】：我觉得不可能 【废青他爸爸】：他连一块钱礼物都舍不得给淘淘送，会为了防禁言跑去开二十几万一个月的会员？ …… 常泽才不费劲去跟他们理论，直接找主播去。 【钱老板】：小桃桃，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钱老板】：不行了，一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想笑 这个钱老板真是太讨厌了，同样的文字，从其他水友那里打出来和从这家伙这儿打出来，咋就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呢。 姜诚极力捧出一张假笑的脸，和和气气道：“能把钱老板哄得那么开心，也不枉我豁出去画了这么一张丑逼脸，既然钱老板都开超级帝皇了，要不要给咱投几发超火呢？” 【钱老板】：你整天就知道要礼物 姜诚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我不偷不抢光明正大在这儿直播，我怎么了我？你不是叫钱老板么？超级帝皇你都开得起，咋不见你给我刷个飞机火箭什么的？！” 对面立马用Emoji表情，在输入栏里打下一大串的火箭，发送到公屏上。 【钱老板】：十发火箭够不够？不够的话哥给你凑够二十发 【钱老板】：[火箭]×20 姜诚：“……” 【钱老板】：不是要火箭吗？给你了你还不高兴 “我特么不要这种假火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要的是那种有动态特效的，霸占整个屏幕的火箭。”姜诚说着说着，有点儿闹脾气了。 对面不理他，继续用Emoji给他发送火箭。 【钱老板】：[火箭]×20 【钱老板】：火箭都给你，飞机也是你的 【钱老板】：[飞机]×20 常泽这么一搞，直播间里一堆观众也被他带起了节奏，纷纷效仿起来，很快，满屏幕便全是看得叫人抓狂的假火箭和假飞机。 姜诚：…… 妈了个巴子。 第13章 ACT 13 连麦 这次校庆你回不回去？其他同学都已经报完名了，现在就差你一个来着。 班长在微信上给姜诚发信息询问道。 下个月中是姜诚母校的百年校庆，早在一个月前，班长就已经在高中同学群里发起了返校动员，一轮统计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报了名，只有姜诚一个迟迟未给答复。 【班长】：今天下午我就要把名单交给老师了，一旦人数确定下来以后，学校到时便会统一派发校庆纪念品，小诚你到底要不要报名？ 【班长】：好不容易能够赶上一趟百年校庆，班上的同学到时都会回去，这次机会真挺难得的，以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这么人齐了 正如班长所说，毕业这么多年，虽然班级偶尔也会举办一次同学聚会，可总会有人因为家庭，工作等原因而没法参加，这次大型校庆恰好成为了把大伙儿重新聚拢到一块的契机，据姜诚所知，就连不少远在国外的同学都为此特意预定了回家的机票，自己每天那么多闲暇时间，还真没有不回去的理由。 姜诚把原本打到一半的内容删了，重新输入：我也报名，到时跟大家一块儿回去 【班长】：那行，我这就把名单发给老师，到时有什么通知我会发在班群里，你记得留意一下 姜诚发了个“OK”的表情，退出聊天界面的时候，微信下面的通讯录亮起了一个红色的好友添加提醒。 顺手点开看了一眼，姜诚稍稍一怔，那个陌生人在好友验证上写得备注是：许晖。 姜诚早在这个高中班群建立的初期就已加入进来了，平时偶尔会冒出来跟大伙儿聊上几句，但他从来不和许晖搭话，二人自从大学分手以后，交集便完全是零，对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姜诚删得一干二净。 事到如今，姜诚搞不懂和这个甘蔗男到底还有什么互加好友的必要，他果断点了拒绝，见没有动静，又反复再点一次，才发现手机卡在了当前的页面无法离开，等他强行结束程序重新进入微信时，却发现自己竟和对方成为了好友。 没等他来得及把对方从列表里移除，那人的信息便发了过来。 【许晖】：我以为你会拒绝我的好友请求 【许晖】：这应该是自大学以后，咱两第一次单独聊天吧？ 【许晖】：上次在商场见面的时候，因为小晏在场，有的事情我不太方便跟你 对面还有话没说完，状态仍显示正在输入中，姜诚回他一句：都分手八百年了，有什么好谈的。 【许晖】：你是不是还因为当年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 【姜诚】：我恨不恨你也不能拿你怎样，别他妈跟我提以前那些破事儿，你也别再找我，省得你未婚夫误会那就不好 【许晖】：我以为我们做不成情侣，至少也能回到以前普通同学那种关系 【姜诚】：就你一个这么认为 有的事情任它过去多久，再次忆起内心仍会意难平，姜诚回完最后一条信息后，用气得发抖的手把许晖拉入了黑名单。 先前他一直不确定要不要回去参加校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姜诚和许晖是同班同学，当年两人的关系曝光以后还在班上引起过一阵轰动，后来在毕业典礼上，连班主任都知晓了这件事情，多年以后再度重聚，姜诚难免会对一些无法预料的状况产生担忧。 他怕老师和同学们问起他和许晖如今的关系，怕与许晖碰面以后的尴尬场面，挺烦的。 眼下唯有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才能让自己从过去的记忆中抽身出来，姜诚将今天的开播时间挪前了不少，才四点钟不到就上了线。 由于是工作日，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在上学或者上班，流量比往常低了不少。 【万水千山总是1】：淘淘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开播！我还在上经济学来着 【颜控无药可救】：我也在上课哇，本颜控收到开播通知马上就来了！！！ 【开塞露哗啦啦】：本上班族正在税局报税，天哪今天好多人排队[晕眩] …… …… “对啊，今天特别闲，所以就早点儿来开播……哇，谢谢清风谷大哥的五发飞机！老板大气！” 弹幕不停往下滚动，水友们一如既往地排好队列，整齐地刷起了大气。 姜诚一边放歌一边和大家随意聊天，原本节奏平缓的直播间突然开始涌入一大批观众，许多都是姜诚以前从未见过的陌生ID，他们很多人的名字前面都挂着[行天下]粉丝牌。 姜诚的直播间热度此刻正以极不正常的速度迅猛地飙升，有个别知情的水友在弹幕里向主播通风报信。 【邪恶草莓丁字裤】：淘淘，轩哥过来查房啦！！！ 【不再充值的穷】：隔壁户外大主播带人来了，这什么情况？？？ …… 很多主播都拥有一批固定的忠实水友，水友们通常都会挂上自家主播的粉丝牌，以此对外自豪地宣告自己是某某主播的粉丝团成员。 但凡在银狐直播混迹了一定时长的用户，几乎都知道轩哥这么一号人。 这位主播入行时间不长，开播至今顶多也就两年左右，专攻户外版块，一年到头几乎都在世界不同的角落进行各种刺激的旅游冒险，其直播内容花样多变且绝不重复，与其他户外主播有着质的区别，仅仅两年时间，便快速积累了上千万的粉丝，成为银狐户外区的杠把子，热度甚至与游戏区的知名电竞主播持平。 直播平台上，时常会有一些知名的大主播带领自家水友到别家主播的直播间观看直播，这是活跃气氛以及与水友们互动的一种手段，当然，不排除还有别的原因。 早在前两天，任永轩才和姜诚私下聊过未来合作的事情，因此不难猜出，这是一次带有目的性的查房，任永轩已经开始为之后的节目联动开始做预热准备了。 不出所料，姜诚很快收到了任永轩给自己发来的一条私信。 【社会你轩哥】：我带水友们过来玩玩，顺便给你直播间增加点热度，待会儿我找你连麦的时候，你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像平时跟其他主播那样聊天就ok 【momo酱】：好的，我明白了 【社会你轩哥】：记住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momo酱】：了解 交流完毕后，姜诚接受了对方的连麦邀请。 第14章 ACT 14 开火车 姜诚以前跟不少户外主播玩过PK，但由于时差的缘故，他和任永轩的开播时间总是被错开，今天还确实是两人在直播平台的头一回连麦。 任永轩朝镜头前的姜诚打了声招呼，“我刚才在跟水友们聊到扳手这个话题，他们一直在那怂恿，叫我跟你连一次麦来着。” 姜诚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一小撮头发，笑道：“轩哥我有关注你，平时我经常看你的直播呢。” “话说，我应该叫你小姐姐还是叫你小哥哥？” “你直接叫我淘淘就好，我们家水友都这么喊我。” “那行。”任永轩打一声响指，“淘淘你看咱俩要不要来一把PK？” “没问题啊，光是连麦不赚点儿钱那多亏啊。” 用不着任永轩动手，姜诚已主动向他发起了PK。 “咱们玩什么？”姜诚询问。 “不玩什么，就聊会儿天吧，你的水友们跟我说你跳舞跳得特别好。” 姜诚不好意思地抿一下嘴唇，“我也就会一点点，没有他们吹的那么夸张，你听听就好，可别信太多。” 任永轩心下顿时有了主意，“这样吧，待会儿如果你输了的话，那你就给我们跳一支舞吧。” “那我岂不是输定了，我一小主播哪儿打得过轩哥你！” “那可不一定，干脆调换一下好了，你要是输了就啥也不用做，要是赢了你就给我们跳舞，这总行了吧。” “可以呀。”姜诚倒是没什么意见，乐呵地答应下来。 水友们这会儿也纷纷跑出来开始起哄。 【八百里猪叫】：淘淘跳舞很性感的！！！不骗你们！！！ 【吃榴莲不吐榴莲皮】：对对对，我最喜欢看淘淘开火车 【momo家的提款机】：啊啊啊！！我也想看淘淘跳舞，兄弟们大家赶紧输出一波！ 【莫得感情的靓仔】：我在充值了 …… …… 另一头，任永轩直播间里的水友们此刻也在使劲刷屏。 【行天下、阿汤哥】：卧槽，对面居然是女装大佬？一点都看不出来…… 【行天下、大浪神】：我也以为是个妹子 【读书太多会变丑】：有点想看大diao萌妹跳舞 【灵魂画手】：想看+1 【行天下、逐风】：想看+1，对面女装大佬颜值确实挺高 【轩哥他小弟】：靠，说得我也想看对面跳舞了 【行天下、一只奎】：要不这把让对面赢？ …… …… 任永轩这次和姜诚连麦，就是特意为对面引流的，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家直播间的聊天动向，偶尔在合适的时机随口附和一句：“其实我也挺想看的。” 悄然间对大伙儿起了一种无形的心理引导。 姜诚的PK条数值随着礼物数量的增多而逐渐变大，远把任永轩甩开了一大截，众望所归，看来大家是真的想看这位女装大佬跳舞。 姜诚不是专业的舞蹈主播，只因以前PK的时候经常被人要求跳舞，后来才硬着头皮跑去学了两支比较热门的舞蹈，其中一支，便是他接下来要跳的开火车。 令人上瘾的带感DJ舞曲配上女主播们曼妙性感的挑逗舞姿，使得这舞成为广大水友心目中NO.1的存在，烂大街是真的，但广受欢迎也确实是真的。 姜诚将直播屏幕设置成分屏镜面模式，将《Party Train》从歌曲库中调出来以后，便离开了座位。 随着火车轰鸣声的奏响，他将胸前的长发往背后一撩，慢悠悠地步入镜头，踩着节奏，开始晃动腰际，扭摆后臀，时而咬唇，舔嘴，修长的手指从胸前往下滑落，来到腰部，渐渐游移至大腿内侧…… 他今天的着装是紧身高开叉旗袍，改版的超短下摆只遮挡到大腿根部，底下的黑色蕾丝小裤子在火热的肢体摇晃中若隐若现，看得叫人口干舌燥，焦急难耐。 一批原本呆在任永轩直播间里的水友，这下子全转移到姜诚的直播间来了。 所有人都嗨翻了，弹幕刷新速度惊人，刚发出去尚未来得及看清楚就瞬间翻去了下一页。 【超能力美少女】：妈呀，我一个女的看了都受不了 【行天下、三当家】：超管救救我！！！ 【蓝带大人】：超管快来，我要不行了！ 【淘淘的远房表妹】：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行天下、夸父追日】：哇擦，这谁顶得住 【行天下、白猫】：我关注了，你们呢 【沉迷69无法自拔】：主播是香山的 【基佬吊炸天】：给我订今天去香山的机票，我马上出发 【忽悠学霸当老婆】：我今晚出发 【行天下、大呱呱】：我都已经在路上了 【行天下、郭大侠】：咱们香山见 【我的小姐姐呢】：对面5个超皇都过来这边了，天啊，咱淘淘太有排面了！！！ 【行天下、东少】：你们这群色批，现在连男人都不放过了吗！！！ 【你禁言我只能取消关注】：歪日 【尼真司基拖拉机】：歪日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0】：歪日 【韭菜田里无韭菜】：歪日 …… …… 【行天下、小钢炮】：我他妈……没胸都这么引人犯罪，要是有胸还得了 【偷偷上了你】：轩哥打一把PK损失了5个超皇！！！这波血亏！ 【养鸡场场长平平】：告诉轩哥，我短时间回不去了[泪目] 【行天下、大尸兄】：什么短时间，我长时间都回不去了 【碰瓷王】：对不起，轩哥，我要叛变了[再见] …… …… 任永轩这一波操作完全就是白白给对面送钱送人气的，双方建交的目的现在已经达成，PK结束以后他便挂线回去了，但姜诚的直播间里依旧人满为患，其中有半数以上都是从任永轩那边叛变过来的，都不舍得回去了，其中贵族会员列表里还躺着5个超皇。 大家明显还没看过瘾，姜诚回到位子上屁股都没坐热，一堆人又开始在弹幕里嚷着要他再来一个。 姜诚刚开完火车，体力耗费了不少，说起话来还带点儿喘，“我现在有点累，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也不是舞蹈主播，跳舞到底没那么专业。” 【白白净净小香猪】：淘淘太谦虚了，他的加特林也跳得特别棒 【hi我是基佬呀】：想看淘淘跳舞的话，大哥们给力一点，赶紧输出一波吧！ 【旺仔小馒头】赠送给主播[超跑]×5 【行天下、二弟】赠送给主播[飞船]×1 【行天下、江小白】赠送给主播[火箭]×1 …… …… 对面直播间留下来的水友陆续给姜诚刷起了礼物，公屏上突然蹿出来一艘霸气的金色火箭，随之而来是系统的礼物赠送提醒。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还没完，一发超火升天以后，紧接而来又是一发新的，接连不断。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 ……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房管昌先生总共在直播间里刷了六发超火。 姜诚和这位昌先生并不熟悉，只知道对方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开始看自己直播，号还是新注册的，但出手却相当阔绰，每次打赏都是最高级别的超火。 收了对方那么多礼物，姜诚也不太好意思拒绝了，虽然有些废话，可还是重复又问了一遍：“真那么想看我跳舞吗？” 刚才打赏的昌先生一直没发话，但屏幕上有一堆人在使劲儿扣“1”。 在金钱面前，姜诚当然是乐呵地选择了向大哥们低头。 刚才已经开过了火车，这次他决定换一下，来个加特林。 在银狐舞蹈区混迹过的用户都对加特林并不陌生，这是一种以嗨翻天的激烈音乐为主旋律的电臀舞，也是除却开火车以外的第二大热门舞蹈。 及腰的顺滑长发，白皙的胳膊和大长腿，纤细的腰身，激烈的音乐，不停抖动的翘挺臀部，姜诚的舞姿比刚才开火车的时候更加热情，大胆，狂放，令人鼻血喷涌。 弹幕哗地一下又疯了。 【一发入魂中奖啊】：大佬们全在淘淘这边了！！！ 【小火锅本锅】：我也是轩哥那里过来的哈哈 【我是大胸美少女】：这小马达！我的天啊…… 【天朝白嫖王】：房管有营养快线没，我要两箱营养快线！！！ 【行天下、你大爷】：我快不行了 【行天下、老中医】：舌头打字以示清白 【不做大哥做小弟】：我要顶不住了！！！ 【行天下、帅帅】：快来营养快线！！！ 【面朝大海看菊花】：请君放下手中鞭，莫拿子孙祭苍天 【改名中奖娶媳妇】：老色批们都来集合了喂 【行天下、膜法部长】：禽兽，可能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行天下、隔壁老王】：告诉轩哥我留在这里不走了 …… ……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助理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Boss，下午那份文件你签完字了吗？快递已经上来收件了。” 常泽立马从直播页面退了出来，他眉头紧蹙，对于突然闯入房间的助理感到相当不悦，“你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 助理觉得有些无辜，为自己辩解道：“我平时都是这样的啊，当初是你说让我不用敲门的。” “行了行了，我还在看呢，晚点我自己打电话叫快递过来收。”他重新把头低下去，装作正在审批文件，有些不耐烦地朝助理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出去。 助理却依旧站在原处不动，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定定地望着常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Boss……”助理指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常泽，“那啥，你流鼻血了。” 他往鼻子下方摸了一把，还真是沾了一手殷红的血，其中一滴还落在那份审核书上，他迅速抽了几张纸巾把血迹擦去，特意解释道：“最近天气比较干燥，可能有点上火。” “我给你弄点冰块和湿毛巾止一下血。” “不用，回去干你自己的事情去。”常泽巴不得赶紧把她给打发走。 等助理转身走到门边的时候，常泽又突然把她给喊住：“以后进来记得先敲门。” “好……” 办公室重新安静了下来，常泽半躺在办公椅里，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摁住鼻翼好一会儿，总算把血给止住。 他本就没打算在上班时间看直播的，事情发生得毫无预兆，他在查看手机信息的时候不当心点到了通知栏弹出来的某条开播推送，然后就再也退不出来了，还上赶着给对面送钱，怎么回事儿？？？这严重违背了他一贯的消费原则啊。 他现在一闭眼，就满脑子浮现出刚才momo酱扭腰抖臀的热辣画面，再一低头，西装裤中间那硬邦邦的东西竟变得比之前更大……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常泽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进洗手间，“咔哒”一声把门反锁上。 文件还是晚点儿再看吧，他感觉自己一时半刻可能出不来。 第15章 ACT 15 夜店相逢 “小萌兔服饰？什么鬼？”常泽从外头倒垃圾回来签收了一份快递，目光无意间往快递单子上一扫，有那么一瞬还以为是对方派错件了，他盯着收件人的名字反复看了好几回，才确认那是姜诚的东西。 这网店名字乍一听就不像是卖男人衣服的类型，姜诚那小子到底买了些什么，他着实有点好奇。 带着刚签收的快递，常泽走进屋内，此刻的姜诚正坐在客厅里看电影。 “你的快递到了。”常泽把东西递过去给他。 “哦，谢了。”姜诚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电视屏幕上。 常泽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一口水，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买的什么东西来着？” 姜诚稍稍愣了半秒，才答道：“就衣服啊。” “哦，什么衣服？” 被这么一追问，姜诚有点儿不耐烦地睨他一眼，“你那么八卦干什么？” 说完便拿起东西回房间去。 以为不说他就不知道了么？常泽拿出手机，正要点开淘宝搜索店名，任永轩的电话很不合时宜地打了过来。 “干嘛呢？” “没，想问你今晚上有空不？出来喝一杯。”任永轩边说边打哈欠，听那说话声貌似刚刚睡醒。 “成吧，我今天恰好休息，去哪儿喝酒？” “还没确定，到时我再发信息告诉你。” 挂线以后，常泽对着手机失神了好一阵子，愣是想不起来自己原本到底想做什么了，靠。 银狐TV一年一度的工会战开赛在即，工会战是银狐平台各家经纪公司之间的实力比拼，说白了无非就是财力上的较量，谁刷的钱多谁便最有排面，姜诚所在的海府传媒届时也将参赛，为了让自家旗下的主播们凝聚起来，海府各地的分公司近日都在举办同城线下聚会。 姜诚入行快有一年时间，直到今天下午，他才和除却邢非以外的其他同事们正式过打照面。 海府不少知名大主播都集中在香山，虽说是现实中头一次见，但姜诚基本都认识，反倒是很多人对他这张陌生的面孔感到好奇。起初向大家介绍自己的时候，他多少有些放不开，有好几次都是安凌主动站出来替他活跃气氛。 姜诚和安凌谈不上熟，两人之前在PK的时候连过几次麦，可私底下并没什么交流，或许是这个原因，他对安凌说话时不由会带上几分客气和谦逊。 “凌姐，刚才谢谢你帮我打圆场，不然我一定很尴尬。” “没事儿。”安凌大大咧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海府一家亲嘛，大家互相照应应该的，我以前还是新人的时候参加线下聚会也跟你现在一样，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慢慢适应。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副打扮，我以为你今天会穿女装过来呢。” “我只有在直播的时候才换装，平时在生活中就是这个样子。”姜诚指了指自己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 在一旁和其他主播聊天的邢非这会也跑过来凑热闹：“小诚你在和凌姐聊什么？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凌姐了吧？” 安凌笑呵呵道：“哪有，我们在聊小诚他穿女装的事儿呢。” “你特么能不能别瞎逼逼。”姜诚给他一记胳膊肘。 邢非依旧笑嘻嘻的，蛮不在乎，“凌姐我跟你说，这家伙现实里穿起女装可比直播要好看十倍，随便往人群里一站，哇塞，不知多少臭男人得把魂儿给丢了。” “你说话能不能减少一点儿夸张的成分？”安凌被他逗乐得不行。 “凌姐你不就是想亲眼看看小诚他女装打扮的样子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可关键人家小诚不愿意，这也没办法，总得给人家点儿好处吧？” 明知道邢非那小子是故意的，安凌还是抵不过自己那股好奇心，转过去向姜诚豪迈地放话：“诚诚，姐用十发超火换你一次女装，乐不乐意？” 邢非逮住机会，抢着替姜诚回答：“十发超火还得跟平台和公司分成，太不划算了。”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十发超火的价格，钱直接打入他银行账户里头。” “凌姐大气！！！” “十发超火倒不是问题，关键我也不能白给，这样，刚才大伙儿不说晚点下酒吧玩来着，到时候要是有十个陌生人向小诚搭讪要电话，十发超火直接从姐这儿拿去。” “十个人搭讪，你也太小看我们momo酱了，没问题！”邢非信心十足拍着胸口替姜诚应了下来。 “喂！你小子给我过来！”姜诚揪着邢非的衣领子把他拽到一边，冲他瞪眼质问：“你这是干嘛？！” “在往你兜里装钱呢，你得感激我才对。” “我可没有答应过，你别替我擅作主张。” “你知道十发超火多少钱来着？五万块，你只要换上女装什么都不用干，直接往吧台那儿一坐就有帅哥走过来跟你搭讪聊骚，还有五万块钱的纯利进账，这么一个发横财的好机会活生生摆在你面前你不要，你笨不笨？”邢非语重心长地劝说，用手指在他脑门上用力戳了好几下。 “说话就说话，戳人家干什么！”姜诚皱着眉头将他的手给拨开。 “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现在欠那只铁公鸡多少钱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姜诚立马就认栽了：“我他妈干还不行吗？！” 在金钱面前，没什么是不能妥协的，干就完事儿了。 FOX是香山城最出名的夜店区，随着每天夜幕的降临，上班族们纷纷卸下白天的伪装，不约而同在此齐聚一堂，彻底放纵，狠狠宣泄，上演人生百态。 姜诚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吧台前，拿起手机给酒吧卡座那头的邢非发去短信。 【姜诚】：刚才那是第几个来着？ 【邢非】：第五个了，还剩一半，加油！十发超火在向你招手了！ 【邢非】：有看中哪个帅哥吗？ 【姜诚】：帅哥你个屁！全他妈是挫逼 【邢非】：没事，希望在前方，没准下一个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了 有没有真命天子他不清楚，反正妖魔鬼怪倒是一大堆，包括他自己也是个胯下有巨物的大 吊萌妹，害！ 酒喝多了肚子憋得愈发难受，姜诚终于忍不住离开吧台，匆匆往厕所的方向奔去。 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还是以女性着装示人，下意识地就往男厕所里头冲。 姜诚走得太急，太快，有些收不住脚步，跟一位刚准备走出厕所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等他把眼睛抬起的那一瞬，两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对碰到了一块。 姜诚顿时傻了眼，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真命天子是不存在的，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只气死人不偿命的铁公鸡。 第16章 ACT 16 可以加你微信吗 常泽一言不发，视线一直姜诚身上停留，姜诚被眼前这只铁公鸡盯得浑身发毛，有点手足无措。 这是他第一次在住所以外的地方反串女生，面对常泽向自己投来的那股诧异目光，姜诚心里愈发没底，万一被认出来了，那可怎么办？丢不丢脸另说，关键他和常泽还有两年零九个月的时间得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事儿要是真暴露了，恐怕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给两人带来许多尴尬。 姜诚厕所都顾不得上，连超火也不要了，他慌里慌张地掉头走人，以家中有急事为由，言简意赅地在主播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便快步离开夜店。 刚才在男厕门口碰面的情景始终在姜诚脑海里挥散不去，他心情有些焦虑，不知如何是好，思绪混乱之际，突然有个名字从眼前一闪而过。 姜诚重新拿出手机，决定给任永轩发去微信求助。 【姜诚】：轩哥，我刚才在夜店里碰到了常泽 【姜诚】：我当时是女装打扮出现在他面前，我感觉他好像认出我了 【姜诚】：怎么办？ 任永轩的回复来得很快。 【任永轩】：我今晚跟他过来FOX这边喝酒，你是不是也在943？ 【姜诚】：嗯，不过我现在已经离开了，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任永轩】：他上厕所还没回来，你先别着急，一会儿我帮你打听一下，如果他真的察觉出什么的话，那我尽力而为替你圆回来。 好的，谢谢轩哥—— 姜诚还在输入框中打着字，忽然被人从后面喊了一声“小姐姐！” 扭过头去张望，是一位穿着时尚，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男子手中举着一根架着手机的自拍杆，镜头此刻正对着姜诚这边的方向。 姜诚仅打量一眼便轻易识别出对方的主播身份，他在银狐TV上看过不少这样的户外男主播，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在夜店周围蹲点，有选择性地寻找好看的美女上前搭讪，以送对方回家为由，一起聊天互动，到最后没准还能加上微信继而进行线下发展。 这种以撩妹为主的午夜搭讪直播在户外版块有着颇大的人气，当初究竟由是谁开启的先河已无从得知，反正现在是越来越多的男主播开始争相效仿。 此时站在姜诚面前的这位兄弟便是其中一员。 “你好，小姐姐，我们现在正在做一个网络安全出行的直播节目，请问你需要搭便车吗？我可以免费送你回去。” 正如姜诚所料，对方一上来就坦诚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是对家直播平台沸点TV的户外主播，这位主播显然被姜诚的衣着打扮蒙蔽了双眼，看他身材高挑，长得也好看，想也没想就直接冲上来搭话，压根没能发现他的真实性别。 姜诚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对方的直播间里，委婉地提出了拒绝：“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太方便入境，我有事赶着回去。” “你要打车吗？我免费载你，如果你是担心安全问题的话，大可放心，我直播间里现在有好几十万水友在观看直播，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那主播向姜诚作保证。 见姜诚不太愿意搭理他，对方哀声叹气起来：“我又被一个美女拒绝了，我今晚上都在FOX这一片蹲了四个多小时了，一个搭理我的人都没有。” 姜诚：“……” 那主播依旧跟在姜诚后面，“小姐姐，我想问一下，你拒绝我是因为我长得丑吗？” “不是不是。”姜诚忒无奈，他很烦对方这种纠缠不休的态度，但不好当面发脾气，仍是语气温和地再次做出拒绝：“我现在是真的不太方便，你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两人的对话被路过的一对男女无意间听入耳中，那个陌生女子多嘴跑过来插话：“担心什么呢？人家可是百万主播，天天跑来这儿蹲点，不是美女还不勾搭呢，找你搭讪还不是看得起你。” 那人说话的语气令姜诚有些反感，他不客气地怼了一句：“我们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方带着轻视的目光，往姜诚身上的露背衫和超短裙扫了一眼，笑哈哈的：“你说你穿的那么暴露跑来这种地方，不就是为了勾搭男人么？” “小姑娘，说话麻烦你注意点儿，别口无遮拦的。” 旁边的男主播见情况有些不对劲，想着息事宁人，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姜诚努力按捺住窝火的情绪，那女的却变本加厉：“我刚才在943里面见过你，往那吧台前一坐，那些男的就接二连三地过去问你要电话，你还嘻嘻哈哈跟人家在那调情呢，大家都是出来玩儿的，就别在那装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作为男人，姜诚本是不想跟女性过于计较，奈何眼前这个女的三番四次地挑事，说话句句都是嘲讽羞辱，着实惹人火光。 对方的男友刚才一直在边上看热闹不说话，这会儿见姜诚往前迈了两步，以为他要对自己女友动手，马上站出来拦着：“小姑娘不就是喝多了，乱说话而已，你跟她较真什么？” “大家都是人，她一而再三地乱说话我就得忍着？让我不较真，那刚才她胡说八道的时候你咋就不说话了？”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吵着吵着，男的脾气忽然蹿了上来，也跟自己女友一块指着姜诚鼻子大骂：“说你两句怎么了？这他妈说的不是事实吗？就一骚 逼，故意在人家大主播镜头前装个屁的清高。” 这骂话彻底把姜诚的导火线给点燃了，他忍无可忍，当着身边一群围观的路人，抢过旁边男主播手里的咖啡，打开盖子直接冲着那对素质男女的嘴脸狠劲一泼。 转身撒腿狂奔的时候，他还能清晰地听见女的在后面失声尖叫，破口大骂他“臭不要脸”“死婊 子”之类的脏话，但对已经出过一口恶气的姜诚而言，也早已经无关痛痒了。 “就不该听你的破话跑来这家店，消费又贵服务态度还那么差，图个啥？” “行啦常总，下一家店我请客，得了吧？”从943出来的时候，任永轩调侃道，顺手往常泽肩膀上推了一把，准备转战下一家夜店继续喝个痛快，顾着嬉笑打闹的二人忘了看路，和前方一个奔跑的身影撞到了一块。 三个人都被撞得有些懵，任永轩比常泽快两秒钟反应过来，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扶眼前那名女生，关切地询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等到姜诚再次把头抬起来之后，两人同时恍然大悟，任永轩差点儿无意识地喊出他的名字，所幸及时踩住了刹车，改口叫了一声：“淘淘？” 姜诚脑子还是机灵的，听见任永轩对自己喊出这个称呼，大抵猜到自己的马甲还没被那铁公鸡掀掉，于是也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压低声线，用细柔的嗓音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不知头上的假发歪没歪，顺便谨慎地调整了一下。 “走路当心点儿啊，像刚才那样真的很危险，你这回还好是撞在两大老爷们身上，要是换了是旁边那些卖花的小孩儿老太太，那可要遭殃了。” “不好意思……”姜诚一脸歉意，刚才泼了人他光顾着逃跑去，都没发现竟然沿途折返了。 一只手在姜诚眼皮子底下伸了过来，常泽将手摊开，把放在掌心上的那支TF口红递给他，“你的东西掉了。” 姜诚低头在包包里摸索了一会儿，发现口红确实丢了，才慢悠悠地伸手过去接。 “谢谢。”说话的时候，他始终垂着眼帘，小心翼翼避免和常泽产生视线接触。 常泽确实由始至终都没认出眼前的姜诚，完全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 女生，主播，momo酱。 翘臀，开火车，加特林。 常泽不说话，带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想，就这么看着姜诚把手抬起，伸到面前，在对方触碰到口红的一刹，一股莫可名状的骚动突然窜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把姜诚的手握住，但马上就被任永轩给拍了下去。 “干嘛呢？！想趁机揩油了是不是？”任永轩警告道。 常泽总算回过神来，一时的失态让他略显尴尬，他跟姜诚低声道了句“不好意思。” 想了想，似乎感觉还应该补充点什么，他指着身后的943，说：“你刚才在里面上错厕所，进了男厕。” 这特么…… 姜诚是真心不想接他的话，可又不由自主担心冷场把气氛给搞砸，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聊：“是的，可能因为我喝多了，有些眼花……” “淘淘你刚才不说找朋友么？快点儿过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在一旁的任永轩实在没眼看下去，赶紧在常泽向姜诚采取下一步无法预料的行动之前强行结束尬聊，拽人离开。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给过了，结果在抵达下一家酒吧时，任永轩屁股都还没碰到椅子上，常泽突然就开口发问：“你跟momo酱很熟？” “卧槽”任永轩还挺意外的，“你怎么又认识momo酱了？” “我那天有看你直播，你还跟那妹子连麦来着。”常泽不经心地回答，这么说其实不正确，他当时进的是momo酱的直播间，轩哥的直播只是顺带地看两眼。 “还行吧，毕竟大家都是主播嘛。” “那你有她微信不？” “没有。”任永轩脱口而出。 “你不说还行么，怎么连个微信都没有？” “……”这人精明一世，咋他妈就在这这种事情上犯憨批了呢？ 任永轩很想认真向他发问：你特么不看过直播了么？银狐第一扳手那么大个红色的加V认证你是瞎了眼没看见么？那个momo酱不仅是个带把儿，他还是你的假老公，你现在问你好兄弟要你假老公的微信？到底在想啥呢？ 任永轩把脸别过去，翻了个白眼，“我没他微信，你要就自己私信他问他拿。” “还有这种操作？” “当然有，先给人家刷十发超火再说吧。”说完任永轩便跑去点喝的，懒得再搭理这个人。 常泽坐在位子上寻思了一会，拿出手机，点入银狐TV，在后台查看了一下个人消费记录。 一、二、三、四、五…… 数了数，刚好十发超火。 他点开momo酱的主页，戳了一下右上角的图标，给他发了一条私聊信息：可以加你微信吗？ 第17章 ACT 17 营业号互加 银狐TV的工会战正式打响，经过两天的角逐，游戏赛区和娱乐赛区的TOP10工会名单已经出炉，今天晚上八点整，两个赛区将各自展开十进六赛程，届时，姜诚所在的海府传媒将和紫荆娱乐进行PK。 双方工会各指派六名主播出战，姜诚在傍晚的时候才被运营发信来告知自己也被工会选为被出战主播之一。 “啊？可是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消息来的有些突然，让姜诚感到挺意外。 “说到底工会战比拼的就不是什么水友刷礼物，主要的大头还是公司本身。”运营在电话里头告诉他：“你尽管像平时那样做直播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交给公司就好，哪怕到时候没有土豪给你送礼物，公司也会用自己的号给你刷上去。”说白了就是只要公司有钱，指派出战的主播是谁并不重要。 运营又说：“今天的晋级赛应该比较轻松，有安凌和邢非他们几位大主播在前面守着，基本能够一挑到底，不过你到时开播以后还是记得留意一下微信，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我会给你发信息。” 和运营通完电话，姜诚叫了个外卖匆匆吃过以后，便回房间收拾整理，为今晚的直播做准备。 开播前，他惯例点开主播后台查看信息，这是每日的必做工作之一，姜诚握着鼠标快速往下划拉，把收到的私信逐一阅览一遍。 一堆赞美和勾搭的私信中不时掺夹着部分辱骂他的言论。 作为一名主播，往往需要承受来自网络的许多消极言论，打很久以前姜诚就已经明白，无论自己努力做得再好，也总有那么一小撮人没由来地讨厌他，明里暗里使劲地对他恶语相向。时间长了，姜诚体内逐渐形成一种钝感力，当初能令他感到天要塌下来的一句骂话，如今都能在看完以后嗤笑一声回骂一句“滚你奶奶个哨子！” 往下滑动的鼠标突然止住，姜诚的目光停留在【昌先生】给自己发来的那条私信上。 可以加你微信吗？ 姜诚点击进入对方的私信界面，在输入框中打下自己的主播微信号ID，摁下发送键钮。 常泽收到私信回复的时候正准备离开公司，汽车引擎仍在运作着，他坐在驾驶座上点开用户后台查看。 【momo酱】：不好意思，我刚刚才看到你的私信 【momo酱】：我的微信ID是：momo19961224，你加我的时候记得在好友验证那里写上你的名字哦~ 复制完毕，常泽打开微信，在好友添加栏里把ID粘贴进去，马上便搜到了对方，她的微信名字和银狐TV上一样，也叫momo酱。 在手指快点到添加到通讯录的一刹，常泽才猛地想起自己朋友圈里晒过的一堆夫夫婚后日常戏码，赶紧把手收了回去，改用另一台手机的办公号添加对方好友。 他估计对方此刻也正在看手机，发过去的验证很快便得到了通过。 成为好友的第一时间，常泽立马对momo酱的朋友圈进行一番视奸，对方几乎每天都会更新动态，基本是一些自拍或者卖萌的小视频，偶尔还有翘臀照和白皙修长的大腿照，实属满满当当的福利。 退出朋友圈重新回到聊天界面，momo酱给他发来了一个可爱的水蜜桃表情。 常泽一时间想不到要聊点儿什么，随便问了句：你多大来着？ 【momo酱】：我96年的，今年23了 【昌先生】：哦 【momo酱】：你呢？ 【昌先生】：我比你大个六岁 【momo酱】：昌哥你在银狐是不是有别的大号？ 【昌先生】：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momo酱】：我猜的，我看你的号最近才注册，很少有新注册用户刚来银狐TV看直播就给主播刷那么大额的打赏，一般这么做的都是一些大哥开的小号 【昌先生】：不是，我以前没看过直播，最近才下的银狐TV 【momo酱】：哦哦，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直播间的呀？ 【昌先生】：那天在首页推荐上偶然看见，就随手点进去了 对方回了他一个兔子飞吻的表情。 其实咱们之前见过面，那天晚上在FOX—— 常泽打到一半停了下来，他寻思着下面该如何组织好语句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马上又收到一条新信息。 【momo酱】：我到点要去开播了哦，咱们下次再聊吧^_^ 常泽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原来的话语删掉，重新输入：好，我去看你直播。 他顺手点开银狐TV，进入momo酱直播间的瞬间，闪瞎眼的金色超皇徽章弹出来霸占了整张屏幕，强制给直播间每一个人发出高亮提醒：欢迎超级帝皇【钱老板】光临直播间 擦，上错号了。 第18章 ACT 18 星球杯 钱老板的到来让原本气氛温和的直播间急剧升温。 自上次的超火事件之后，钱老板现在已经不叫钱老板了，水友们给他起了另一条名字——抠总。 开得起二十来万的超级帝皇，却舍不得给主播刷一分钱礼物，银狐TV史上最抠的贵族会员非他莫属。 每当这位杠精超皇一露面，直播间的水友们不约而同地在公平上狂刷火箭和飞机的emoji表情，甚至许多长期潜水的用户都被炸了出来，一同加入嘲讽行列。 一般情况下，对每一位光临自己直播间的贵族用户，姜诚都会以谦恭的态度主动欢迎对方，但唯独这个钱老板是个例外，哪怕偌大一个金光闪闪的动态徽章高高悬挂在公屏上，姜诚也对此视而不见，继续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看水友们的弹幕。 【淘淘的远房表妹】：抠总他又双叒叕来了！ 【举世无双宝藏男孩】：卧槽！怎么又是这个人？？？我就看看他今天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国产给佬小毛哥】：哥在银狐看直播三年，杠精抠逼见过不少，像抠总这样又杠又抠的奇葩超皇还真踏马第一次见[服气] 【威武霸气老司机】：综合抠总过往在直播间发表的言论，我严重怀疑他这个超皇头衔是用内部员工的权限给开的 【小0儿浪里个浪】：如果是真金白银充值了超皇会员的话，系统会自动赠送20w银狐币到用户账户里头，这个抠总从注册到现在才Lv2，说明他压根就没刷过礼物，所以绝壁是用权限开的贵族 …… …… 原本想要换号的常泽看见一群人在那开嘲讽，忍不住跳出来回话了。 【钱老板】：你们到底是来看主播还是来聚众说别人坏话的？逼逼叨叨的有完没完 【淘淘酱的小迷弟】：？？？ 【腋下经常掉毛】：？？？？？ 【中奖一哥冲冲冲】：？？？？？ 【宇宙第一骚话王】：…… 【欧派狂魔迪奥哥】：抠总你有事吗抠总？我们爱聊什么聊什么，咋还碍着你了？ 【老是不中奖有意思吗】：就叨逼叨咋了？有本事你让房管给我们都禁言呗[微笑]×3 【哥哥让我来动】：就叨逼叨咋了？有本事你让房管给我们都禁言呗[微笑]×3 【性感阿婆在线窥屏】：就叨逼叨咋了？有本事你让房管给我们都禁言呗[微笑]×3 …… …… 屏幕上不停滚动着复制粘贴的评论。 常泽手指飞快地在输入框里打字。 【钱老板】：一群臭弟弟 【莫得感情的老司机】：？？？ 【器大活好不黏人】：？？？ 【愤怒的跳跳糖】：你管谁叫臭弟弟呢？！ 【钱老板】：谁回应了谁就是 【你们这群逗比】：我的马鸭，球球你们别再回复他了 【呼伦贝尔大草原】：一直看着抠总的弹幕不停冒出来挂在直播间顶端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轩哥我回不去了】：我真的服了，大家不要跟他说话了行不行？？？ 一直安静窥屏的姜诚这会再也不能假装没事发生了，赶紧跑出来控场，和颜悦色地转移节奏：“我前两天跟公司的主播们出去玩，碰见轩哥了哦。” 舆论风向一下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前一刻仍是众矢之的的钱老板在下一秒被人忘了个一干二净。 【银狐第一大股东】：轩哥！！！淘淘和轩哥居然是同一座城市！！！ 【年轻的煤老板】：恕我直言，自从看了淘淘和轩哥的连麦互动后，真心感觉你俩十分相称 【从来没中过奖】：相称+1 【大胸dei】：+1 【打死你个猥琐佬】：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卑微老王想中奖】：想问一下淘淘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可能有些新来的水友不太清楚，其实我以前就跟大家说过了，我喜欢男的呀~”面对水友的发问，姜诚很坦诚地回答。 【蛇皮走位我最骚】：淘淘快看我！！！我可以！！！！！ 【直播间的一朵奇葩】：我也可！！！ 【这条gai最靓的崽】：我也 【隔壁家坏叔叔】：1111111 …… …… 仿佛是为了刻意寻找存在感似的，钱老板在水友们高昂的尖叫欢呼中跳出来问了一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酷炫的金色超皇专属弹幕一如既往被挂在直播间最显眼的位置。 姜诚没好气地回他一句：“反正不是你。” 在常泽看来，钱老板这个号早已经废了，反正横竖都吃力不讨好，他不介意继续拉低钱老板的形象，厚着脸皮追问到底。 【钱老板】：那是什么样的男人？ 姜诚不搭理他，他就继续刷屏。 【钱老板】：那是什么样的男人？ 【钱老板】：那是什么样的男人？ 【钱老板】：那是什么样的男人？ …… …… “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一分钟之内给我把二十个星球杯吃干净，不许用勺子，只能用嘴巴和舌头，你能不能？不能就拉几把倒！” 【钱老板】：…… 【钱老板】：这他妈找的是蜥蜴吧？！ 【钱老板】：蜥蜴估计也没法满足你的要求 姜诚冲着镜头，将一双有神的大眼睛眯了起来，怒怼道：“你给我滚犊子吧你！一天天的除了在我的直播间里抬杠你就没别的贡献。” 第二天上班，当策划部经理带着待审批的项目报告敲开了常泽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看见他们老板心不在焉地坐在座位上，手中握着一个星球杯在把玩。 “常总，报告书我放你桌面上了。” 常泽点头，在经理准备转身离开时，把对方喊住，他指着地上的两箱东西，对经理说：“你顺便把这些带出去分给外面的同事吧。” “哇！是星球杯！常总怎么会买这种东西回来？” “别人给的。”常泽随便拈了个借口。 “原来这样。”经理没有任何怀疑，“我好久没吃过这个了，记得以前读小学的时候经常买呢，那时一毛钱一个，一边走回家一边拿勺子挖着吃，可滋味了。” 常泽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被丢在桌面上那只塑料勺子，他刚刚把勺子插进去准备挖出来的时候，结果巧克力和饼干太硬，没想到直接把勺子给撬弯了。 他问经理：“一定要拿勺子来吃吗？” 经理说：“有时候小卖部的勺子用完了，那就只好嘴巴和舌头并用来吃。” 常泽又试探地询问：“如果只用嘴巴和舌头的话，能在一分钟内把二十个星球杯吃干净吗？” 得亏经理没听懂这话的内涵，他听完老板的问话以后，当即露出一脸的诧异，“怎么可能！平时拿勺子吃一个都已经挺费劲的，一分钟二十个就算是蜥蜴也不可能做到啊。” 常泽十分认同地点头，往放在桌面的项目报告书上用力一拍。 就是啊，谁他妈能在一分钟之内光用嘴巴和舌头就把二十个星球杯吃干舔净？神经病！ 第19章 ACT 19 玩物丧志费 姜诚从外面买完东西回到家中，看见常泽正坐在餐桌前吃晚饭，除了烧好的饭菜以外，桌子边上还竖着一个塑料小桶。 姜诚好奇地探着脖子瞄了一眼，发现里面装的是星球杯，想不到铁公鸡居然喜欢吃这种甜腻的小零食，还挺稀奇的。 “姜小诚”常泽听见玄关的声音之后把头抬起来，从姜诚招一下手，他指了指摆在跟前的那桶星球杯，对姜诚说：“来，吃两个呗。” 姜诚没去碰桌子上的东西，他狐疑地盯着常泽，坚信这只铁公鸡绝逼又没好事儿。 常泽大抵猜到姜诚在想些什么，又开口说：“免费请你吃的，不收你钱。等等，你拿手机在拍什么？” “把你刚才说的话录下来，留个证据。”姜诚录完视频，重新把手机装回口袋里，这才敢吃铁公鸡给自己递来的东西。 常泽单手支着下巴，在一旁安静地观察，他发现姜诚在吃星球杯的时候竟然完全不需要勺子，那小子撕开包装膜以后，直接将杯子里的饼干和巧克力挤出来，一口全吃进嘴里，一边吃还能一边用舌头快速把粘附在杯壁的巧克力酱舔掉，丫动作挺利落啊！ 一个星球杯刚吃完，常泽又拿了几个推到姜诚面前，“这儿还有，多吃几个。” 虽说星球杯压根值不了几个钱，然而对方可是同居三个多月连三两块水费都他妈斤斤计较的铁公鸡，这家伙今天居然一反常态主动请自己吃东西，属实奇迹了。 第一个星球杯十分美味，第二个感觉有点太甜腻，当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姜诚已经齁了。 “怎么不吃了？”常泽见他停了下来，问道。 “吃不了多少，太甜了。” 常泽置若罔闻，“我看你吃这个挺快的啊，我给你掐时间吧，看看你一分钟之内能吃多少个星球杯。” “你干嘛？”姜诚觉得这铁公鸡今天是愈发奇怪了。 “没啥。”常泽停顿半秒，编造着借口，说：“感觉你吃东西还挺可爱的，想看你继续吃来着。” 铁公鸡今儿破天荒地请他吃东西，还头一回夸他可爱，铁定有古怪。 可姜诚到底没能猜透常泽的动机，想了想之后，对他说：“你给我一百块钱，我吃给你看。” “那不行！”常泽不出所料地果断拒绝掉。 交涉失败。 “那我回房间去了，星球杯你自个儿留着慢慢吃吧。”姜诚说完转身就走。 回到房间将门反锁上，姜诚从衣柜里取出昨天新买的女式丝绸睡裙换上，化了个淡妆，戴好假发，开始他朋友圈的营业。 momo酱微信号上所加的好友几乎都是平时在直播间里给他大额打赏的用户，毕竟财大气粗就是爸爸，好歹人家花钱刷了那么多礼物，给点儿私人甜头作为回报是应该的，再者，多认识一些金主好友并不是坏事。 如何私下和金主们打好关系，也是姜诚作为主播的工作之一，平日里除了和金主们在微信上闲聊，定时更新朋友圈也是一项固定任务。 姜诚会拍一些大家爱看的照片和视频，可爱的，好看的，性感的，只要不是那种太露骨的卖肉黄图，他都会尽力而为，毕竟只有留住金主爸爸的心，才得以可持续发展。 刚发完最新的自拍和小视频，姜诚立马收到来自好友昌先生的第一个赞。 八卦心做崇，姜诚顺着头像点进去对方的朋友圈，试图窥探一下对方的现实生活。 他一路往下拉了近二十分钟，结果发现这个昌先生的朋友圈里有90%的内容是转载关于金融和商业类的文章，剩下的10%则是一些饭局照片，从餐桌上的菜肴酒水以及周围的装潢布局能够轻易看出吃饭的地点全是高端场所，除此之外，姜诚没看到任何关于昌先生本人的照片。 当收到主播的开播通知时，常泽再三确认过自己没有串号之后，才审慎地点入momo酱的直播间。 【昨天你干嘛睡我】：昌哥来啦！！！ 【养鹅大哥666】：欢迎昌哥！ 【放开淘淘让我来】：欢迎欢迎 【霸道的小学渣】：给昌哥鞠躬 【为你停留的飞机】：给昌哥递烟 【绅士一笑请回眸】：给昌哥点火 【淘淘的自觉僚机】：你们这群卑微仔……都TM给我让开！我要给昌哥舔鞋！！！ …… …… 常泽：…… 同一个人，不过是换了个马甲而已，这些家伙对他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一口一个昌哥喊得贼亲昵，常泽寻思自己跟他们也没那么熟吧。 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弹幕，索性就不搭理，继续看直播去。 momo每一天的衣着打扮都会成为众人讨论的一个小话题，今天也不例外，坐在镜头前面的他此刻穿的仍是刚才发朋友圈的那条纯白丝绸睡裙，为了遮挡因为过于贴身的布料而印出的凸点痕迹，姜诚特意穿戴上文胸，从视觉上看，胸部着实比先前大不少。 【爱桃淘】：哇擦，今天居然是睡衣诱惑！！！太杀我了！！！ 【香蕉你个巴拉】：受到一万点暴击，我要顶不住了！！！ 【我变秃也变强了】：我的天啊，我有一件同款的睡衣！！老娘咋特么就穿不出这样风情万种的感觉，日！ 【一刀一个臭弟弟】：今天也是淘淘的舔狗 【仙女不拉屎】：舔舔舔 【不许和我抢淘淘】：舔舔舔 【24824209】：骚逼，我想闻你内裤 【24824209】：骚逼，我想闻你内裤 【24824209】：骚逼，我想闻你内裤 …… …… 评论区里除了真爱粉以外，也不可避免会夹带一些令人极其不适的刺目留言，刚才那个昵称为一串数字的不知名用户一直在重复刷着同一句话，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但不等姜诚亲自下场，已经有人先一步站了出来。 【昌先生】：24824209 你他妈狗吧你？！ 用户【24824209】已被[房管]【昌先生】禁言。 【一棵合格的韭菜】：昌哥办事够迅速！ 【差点掉进基坑】：昌哥666666 【有钱任性买买买】：我真的服，为什么总有这种猥琐佬跳出来恶心人 【奇葩恐龙丑八怪】：毕竟直播平台的用户素质参差不齐，这种情况经常难以避免，淘淘千万别因为这种人影响了心情 “我没事，真的，直播时间长了啥奇葩货色没见过。”姜诚笑哈哈地摆摆手，“咱们来玩两把PK吧~” 随即匹配开始，这次的连麦对象是一名户外男主播，对面的粉丝人数虽然没姜诚这边来的多，可礼物打赏榜上的额度却是姜诚的好几倍。 “你好，小哥哥，咱们来玩点儿什么？” “跑步吧。” “行。”姜诚点头，“那惩罚呢？” 对面男主播想了想，说：“如果你输了的话，那你就顶五个蘑菇，怎样？” “啊？这会被超管扣分吧……”姜诚显得有些为难。 “哎，没事，你动作快速一点就好了。” 犹豫了几秒钟，姜诚最后还是同意了，“那行吧，如果你输了呢？” 对方一拍胸口：“我要是输了你爱怎么罚怎么罚，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接受。” PK才刚开始，对面上来就是一发超火，将分值拉开了一大截。 常泽还在纳闷什么叫顶蘑菇来着，马上就有水友在评论区问出同样的问题。 【今年又老一岁了】：不懂就问，什么是顶蘑菇？ 【为爱洗脚】：就是用双手托起自己的咪咪上下晃动（我说这话会不会被禁言？ 常泽下意识地眉头轻蹙。 【没钱只能欣赏你的甜】：提出这种惩罚的男主也是趣味低俗 【含而不羞含羞草】：其实正常，圈子大环境如此，导致很多直播都是这样的不良风气，你是没看过以前那些黄播吧，那个尺度才更大呢 【带你装逼带你飞】：现在都是绿播了，银狐管得超严，直播间里24小时都有超管盯着，顶蘑菇是要被扣分的啊-_-|| 【地主家的傻儿子】：大家都来抬一手吧，帮忙上个分 【地主家的傻儿子】赠送给主播[飞机]×1 【谁动了我的香菜】赠送给主播[飞机]×1 【有钱任性买买买】赠送给主播[火箭]×1 …… …… 大家都在努力为momo酱上分，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姜诚收到的礼物不少，但仍是敌不过对面的主播，PK条一直被压得死死的。 进入最后十秒钟的倒计时，屏幕上突然冒出了一艘通体金黄的大火箭。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 …… 金光霸气的超火一发接一发，不停地滚屏，水友们点了一下数，加起来总共是十发。 昌先生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出手，成功逆转了局势，随之而来的是水友们的疯狂刷屏欢呼。 【吃瓜小号666】：卧槽，想不到昌哥居然是个偷塔高手[佩服] 【谁动了我的香菜】：昌哥威武！！！ 【我已经是条咸鱼】：昌哥大气！！！ 【轩哥快关注我a】：昌哥牛逼！！！ 【拐个弟弟当男友】：昌爸爸大气大气大气大气 【我是暴富本富】：6666666 …… …… 姜诚其实没想过自己这把会赢，所以当看见昌先生一口气给自己刷出十发超火的时候，别说是直播间的水友们，连他本人都有些愕然。 PK结束之后，姜诚戳开对方的账号主页，给他发去私信。 【momo酱】：刚才谢谢你给我刷了那么多超火 【昌先生】：不客气 过了十来秒钟，对方又有信息进来。 【昌先生】：我不想看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做那种事情 【momo酱】：为什么？ 这次的回复有点儿慢，姜诚等了几分钟才等来下一条新信息。 【昌先生】：不想就是不想 姜诚家粉丝榜上的大哥们虽然平时出手也相当阔绰，但是人嘛，总会存在着私心的，谁不想看自己喜欢的主播的福利？ 不仅是他，很多女主播身上其实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哥们偶尔会在PK的时候故意不上分，这么一来，主播输了之后便会做他们想看的惩罚，至于礼物，之后再补上也不迟。 或许是这个原因，当姜诚在读完那条信息的一瞬间，胸口忽然感到有股难以名状的……也许是悸动？他也说不上来。 私信发送完毕之后，常泽退出银狐TV，点开手机里的记账APP，开始记录自己今天的费用开销，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一件事。 最近有三笔支出他一直没有入账，这会儿他正纳闷着，给网络主播的打赏应该归入哪个明细项目。 思前想后，他新建了一个类别，名为玩物丧志费。 本月支出，玩物丧志费分别为：20000元，30000元，50000元 他认真地在列表中填写着，想了想，忽然有感觉玩物丧志费这名字不太好听，于是删了重打：娱乐费。 第20章 ACT 20 你问我答 经过多番激烈角逐，银狐的公会战终于来到尾声，今天晚上八点整，海府传媒将与澎湖文化进行娱乐赛区最后的冠军争夺。 各大经纪公司拼了命都要拿下公会战的胜利不是没有原因的，摘得桂冠的公司将获得银狐TV的全站顶级推荐位，全网顶级宣传资源包等一系列丰厚奖励，换句话来说无非是变相地用钱买推广，所谓的年度公会战说白了就是“韭菜节”，就像主播割水友们的韭菜一样，直播平台也正是借此机会大割公会的韭菜。 能够成功挺入总决赛的两家公会，财力都不相上下，今晚的冠军战注定又要来一轮大放血。 为应对即将到来的终极赛，海府在战略上做出新的修动，一改先前的速战速决模式，采取保留实力的战术，将对六名主播的出战顺序重做调整，原本排在最后的姜诚被调到第一位打头阵，像安凌和邢非这样的大主播则被安排在最后守关，以防在关键时刻被对手反超。 晚上七点半，姜诚像原来一样照常开播。 刚一上线就有人向他发起了连麦邀请，公会战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姜诚还需要点时间进行状态调整，这会儿他没本打算要跟人连麦，准备关闭通话框的时候却不小心手抖点到了「接受」。 连麦模式成功开启之后，姜诚的直播间内开始不断涌入新的访客。 主动向他发起连麦的是一位游戏区的男主播，ID名叫「杠把子大明」，他平日的游戏直播多以吃鸡为主，姜诚与他从未有过交集，但时常会在首页最扎眼的推荐位上看见他的直播间。 游戏区一直以来都是银狐TV最吃香的版块，尤其像杠把子大明这种拥有好几百万粉丝的大主播，能够与其连麦互动，无疑是个很好的自我宣传机会，偏偏今天情况有点特殊，姜诚不得不向他说明情况。 “大明哥，不好意思哈，咱家的公会战快开始了，要不等我打完比赛以后再跟你连麦怎样？” “这才七点半钟而已，决赛八点才开始呢。” “可是——” 对方不容姜诚有反驳的机会，接着说：“咱们就连个10分钟吧，来打一把PK怎样？我正在查房呢，这会儿几百万水友都在看着我直播，你该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什么圈子都有其复杂的一面，姜诚不想因为拒绝连麦而得罪大主播以及对方的水友，他陷入了沉默，坐在电脑前微微低头，暗自在内心衡量着利弊。 直播间的水友们跳出来七嘴八舌。 【爱上淘淘的小狼狗】：这可是游戏区的大主播啊，他粉丝都快1000万了 【一刀一个学前班】：平时很少机会能够连到游戏主播的，淘淘要把握好机会啊，打一把10分钟的PK不亏，还可以趁机引流 【香山大飞哥】：可是咱们打得过对面吗？ 【纯情的小处男】：跟大主播连麦打不过也不亏，吸他一波粉就完事儿了 综合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姜诚还是决定接受对面发起的PK挑战。 “那咱们来玩什么？”姜诚向对面询问。 “就你问我答吧，咱们不比打赏额度，谁回答的正确次数最多，谁就获胜。” “那好吧。”姜诚点头答应，“惩罚呢？” 对方忽然笑得有些狡黠，“这样，你要是输了的话，就走出镜头外面，把下面的三角抹布拿出来，将它放在镜头前面甩给大家看，一定要原装正版那种啊，可别拿洗干净的那些来糊弄人。” 这话说得是相当的隐晦，可大部分水友们都听懂了他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要姜诚把身上穿的内裤脱下来当众展示。 “这样会被扣分的呀。” “扣什么分。”杠把子大明用力一挥手，摊开双手重申道：“我说的是‘抹布’而已，你到时拿着‘三角抹布’快速甩它几下，甩完以后赶紧收回去就行了。” 【帅气如我】：卧槽，我刚进来直播间就看见了淘淘和这个杠把子大明连麦，那家伙居然找茬找到陶涛头上了？ 【帅气如我】：谁能告诉我他们PK玩的是啥？ 【请你吃屁】：你问我答，对方说要是淘淘输了，必须甩内裤 【钙片是我的精神食粮】：我CNM，这踏马什么惩罚，也太恶心人了吧？！ 【相煎别太急】：这个游戏主播经常主动找颜值区的女主播们连麦，而且很喜欢在PK的时候各种找茬，刁难人家，为的就是看她们在众人面前尴尬出糗，最后女主播输了的话还会要求人家做一些很低俗的惩罚 【永远都是你大爷】：我之前也看过他和一些女主播PK，确实挺一言难尽的，感觉这人就是明摆着针对颜值区 【铁杵捶成针】：？？？他干嘛要这样做？？？ 【我是淘淘的腿毛】：看不起靠脸吃饭的主播呗，他经常在直播的时候开嘲讽说当颜值主播的都是没脑子的货色，只知道天天在镜头面前搔首弄姿勾搭男人 【放荡不羁小纯情】：他还说过更难听的，什么女主播不如鸡之类的，我还保存了那段视频 【我给你看个宝贝】：我操，这人是对女主播们有多大的歧视啊？亏他还是个大主播 【一条正直的舔狗】：大主播怎么了？你以为每一个大主播的素质都会跟他们的粉丝量成正比吗？ 【一刀一个学前班】：我们刚才还一个劲儿怂恿淘淘接受PK，现在可咋整啊？ 【一刀一个学前班】：淘淘啊，你让他换一个惩罚吧，这个真的太过分了 姜诚认真思索片刻，说：“大明哥，其实这个惩罚我也不是做不来，不过相对的，要是我赢了的话，待会儿公会战开始以后，你必须带上你们直播间的全部水友过来我这儿，给我撑场刷礼物，你看怎样？” 对方没有异议，大拍胸口答应下来，仿佛料定了姜诚最后绝对会做惩罚似的，先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咱们来问点儿有内涵的东西吧，你来说一下春秋五霸是哪五霸？” 【五千年义务教育】：？？？ 【幼儿园手推车】：？？？ 【我超喜欢轩哥】：？？？ 【不要在这逼逼赖赖】：我操，咋他妈问这么高深的问题？？？ 【樱桃小豆子】：这个杠把子大明绝壁故意的…… 【今天垃圾分类了吗】：大家别愣着啊，赶紧帮忙上网找答案 上网找答案也是要花费时间的，在水友们齐心协力开干的时候，姜诚却淡定地回答道：“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楚庄王还有越王勾践。” 报完答案之后，他又认真解释说：“其实春秋五霸在不同的史书记载中说法不一，最具代表性的五个人到底是谁，直到如今史家学者们的看法始终无法统一，我刚刚所说的春秋五霸只是在《四子讲德论》中出现，而在其他的史书里答案又不一样了。 杠把子大明听得似懂非懂，姜诚马上开问：“轮到我了，大明哥我看你后面墙上的海报是金庸先生的作品《天龙八部》里的人物，你说一下天龙八部在佛教的含义中指的是哪八部？” “……” 对面愣是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靠着弹幕里的提示，断断续续地说出答案。 杠把子大明：“四书五经是哪四书五金？” 姜诚：“四书分别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五经指的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 …… …… 杠把子大明：“说出五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姜诚仍是秒答：“罗曼·罗兰，欧内斯特·海明威，川端康成，加西亚·马尔克斯，大江健三郎。” …… …… 无论对面问什么，姜诚都能对答如流，这一点完全出乎对面的预料，也让对面有点急了。 再次发问的时候，杠把子大明又一次加大难度：“你给我说出杜甫的五首诗，然后都背一下。” 【你这个糟老头子】：…… 【哇擦什么鬼】：这也太为难人了…… 【好你个扑街仔】：卧槽！我还想给淘淘上网找答案呢，这么多字怎么打？！ 【丢那星】：可以复制粘贴啊 【紧张得像菊花一样】：大家动作快一点！ 【不配拥有姓名的弟弟】：这踏马真的是娱乐直播吗？我咋感觉我进了百科问答大讲堂了？？？ 【全场我最骚】：哇擦，淘淘这就开始背啦？？？我连网页都还没打开！！！ …… …… 倒计时结束，姜诚除了一道极其变态的数学计算题没有答上，其余问题全部顺利通关，反而是原本故意跑来找茬的那位杠把子大明，回回都被姜诚问得一脸懵逼，手忙脚乱在直播间弹幕里偷偷找答案，十分钟的PK下来，谁胜谁负全场有目共睹。 【我想把第一次用来YP】：卧槽，卧槽，淘淘真是太深藏不露了，对方问了那么多刁钻问题，几乎都回答上了 【小浪蹄子】：其实也不能说是刁钻，毕竟很多都是我国古代传统文化相关，作为国人，还是需要对这方面有点儿了解的 【善解人衣吹牛逼】：话虽如此，可很多在校学生如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其实也不一定能全部答得出 【少年莫装B】：说真的，我一名牌大学的学生，都未必能全部答对，都把这些东西还给高中老师了， 【老攻老攻我来了】：+1 【套马的汉子最威武】：+1，淘淘你可太牛了 …… …… 姜诚故意摆出无辜的笑容恶心对面的主播，“大明哥，愿赌服输，这把我赢了，说好了要带你家兄弟们过来我这儿捧场，给我刷礼物。” 杠把子大明偷鸡不成蚀把米，此刻正晦气得很，当着好几百万的观众面却也不好反悔，也只能脸上笑嘻嘻地点头，心中一口一个妈卖批。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营销方案记得在这个礼拜五下班之前发送到我邮箱里。”第二天上午临散会的时候，常泽对下属们说道。 众人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去，忽然，常泽又把大家给喊住，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谁能说出春秋五霸是哪五个人？” ？？？ 集体沉默，谁也搞不懂老板到底想干什么。 “没人知道吗？”常泽扫视全场一眼，又问：“那四书五经分别是哪四书五经？” …… 常泽接着问：“谁能说出五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名字。” 有人当即回答：“莫言” “还有呢？” 又冒出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村上春树！” 坐他旁边的另一个人提醒道：“村上春树不是年年都在陪跑吗？他没拿过诺贝尔呀。” 刚才回答村上春树的人有些惊讶：“啊？是这样的吗？” 常泽：…… “谁知道杜甫写过的五首诗？” 有人没过脑子便脱口而出：“《赠汪伦》” 常泽：“那是李白写的！” 下属：…… “算了，大家都去吃午饭吧，散会。”常泽啧声摇摇头，拿起文件夹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他的步伐迈得比平时快，助理亦步亦趋地跟在常泽身后，对他说：“Boss，下个礼拜公司员工集体培训的名单和费用预支表我已经做好了，麻烦你下午看完以后签一下名字。” 常泽突然停下脚步，他站在走廊上，抬头思索片刻之后，对身边的助理说：“培训天数和项目要增加一下，你到时请两位讲师过来，给大家上一上中国的传统思想文化学术课，你刚才也看见了，他们这方面不太行，得好好抓一抓。” 助理：“好……” 第21章 ACT 21 搭个桌 姜诚头一回过来任永轩的工作室参观，两人顺道一起商讨关于户外联动节目的事情。 任永轩自做直播以来，一直都在世界各地游走，跟很多依附于公会的主播不一样，他打一开始就选择了单干路线。 这种做法有利有弊，前期刚起步的时候倘若没能找到门路为自己做推广，对于人气的积累会相对比较困难，可一旦做大做强，那又是另一说了，对于像任永轩这种级别的大主播而言，单干的好处最直观的体现便是获得的礼物流水不需要拿出来和经纪公司分成。 “我最近一直都在留意你的直播。”任永轩将泡好的热咖啡递到姜诚面前，“感觉你做的真挺好的，不过你这分成确实是低了点。” 姜诚毫不否认地点头，倒也显得平心静气，“那也没办法的事，毕竟我是新人嘛，才刚起步，公司肯定不会给我大主播那样的待遇。” “对了小诚，你有没有兴趣过来我的工作室？”任永轩问他，“你要是过来我这儿的话，我给你保证，待遇至少也比海府那边好个两三倍。” 在认识任永轩之后，姜诚曾对他的个人工作室做过一些了解，据他所知，任永轩除了自己做直播以外，也带了几名银狐的散户主播，任永轩的工作室虽然规模不大，但走的都是精品路线，策划和运营针对每位主播不同的个性，为其量身打造最适合他们风格的直播线路，由于人少，获得的资源推广往往都是最优品质，出头也更加容易。 姜诚并非不想跳槽，但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不好意思，轩哥，我和现在的公司还有两年的合约，如果等合约结束了，而我仍在直播这一行呆着的话，到时我还能过来你工作室吗？” “没问题。”任永轩爽朗地给姜诚画了个饼，“我这邀请一直有效，只要工作室不倒闭，你啥时候想过来都成。” 两人言归正传，重新把话题回到联动节目上。 根据银狐平台的数据统计，观看户外直播的注册用户中，男性群体的比例占据高达80%以上，除却少部分gay忽略不计，剩下的便全是直男。 因此，为了提高直播间热度，营造看点，男主播时常会邀请一些长得好看的女性嘉宾共同参与到自己的直播节目中，如此一来，水友们在看喜欢的主播的同时，又能欣赏到漂亮的妹子，自然会心甘情愿留在直播间。 主播这一行门槛极低，但凡有一台能够联网的智能手机便人人都可以开直播，至于能不能火起来，那就因人而异了。 如何与水友们进行诙谐幽默的互动；每天直播的内容如何做到有质有量，让观众心甘情愿掏腰包刷礼物；下播以后如何与金主们维护好关系；如何保持良好乐观的心态面对恶言恶语；如何谨言慎行，不去触碰社会的敏 感 点，以免遭到封杀……很多东西都是需要钻研掂量的。 姜诚是任永轩做直播以来首位被邀请的男嘉宾，通常情况下，为了保证直播的热度与收益，任永轩是不会轻易邀请男性作为自己直播间的嘉宾，毕竟水友们更倾向于看妹子，归根到底这是市场选择。 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如今被姜诚给打破，由于他女装大佬这一层特殊身份，任永轩已经能够提前遇见这将会成为本次户外节目的一大看点。 “如果我说到时希望你在户外也能够像你在直播的时候换上女装，你可以接受吗？” “如果周围都没有认识我的人，我觉得没问题。”说到这里姜诚才想起一个一直都忘了问的事儿：“轩哥，咱们到底要去哪儿来着？” “其实还没确定，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这么一问，姜诚一时间也说不出来，自从当上主播以后，他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家中的房间里，回忆起来，上一次出去旅行已经是好几年前了，那会儿姜家还没破产…… 想得有点远了，他重新把思绪拉扯回来。 “要不这样吧，咱们来抓阄。” 任永轩话毕，在旅游网站上找了几个感兴趣的目的地，分别将其写在便签纸上，逐一折叠起来以后投放到小纸盒中，递去姜诚面前，让他负责抽取。 姜诚随手捏了一个便签纸，打开一看，里头写着两个字：日本。 离开任永轩的工作室后姜诚有些肚子饿，回家前先去吃点儿东西，他就近找了一家餐厅。 隔远看去，餐厅外面聚集了一堆人，起初姜诚以为是打架闹事的，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些人正围在一辆黑色的敞篷大牛前面拍照。 有钱就是好，姜诚也忍不住把头扭过去多瞄了几眼，心中暗道等自己以后有钱了也要买一辆超跑，不过比起大牛他其实更喜欢488。 谁还没有一两个梦想呢，一边想着超跑的事情，他伸手推开餐厅大门，随便在吸烟区找了个位置坐下。 “服务员，麻烦给我拿个打火机。”姜诚招服务员招手的同时，吸烟区另一头的某位客人在此刻开口要打火机，他顺着那有点耳熟的声音好奇望了过去，两道视线交汇到一块的刹那，姜诚生生地一怔。 嚯！咋又让他碰见这只铁公鸡！ 姜诚顿时想起来个事儿，前两天他在家中听见铁公鸡在电话里头跟朋友聊天，说起关于提车之类的事情，什么全款买的新车，1400多万，当时他还寻思着这家伙到底买的什么极品天价车，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此刻停放在外面的那辆大牛应该就是这铁公鸡的。 常泽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桌面的一杯柠檬水走到姜诚的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姜诚被他搞得有点儿懵，眉头不由轻轻皱了皱，奇怪地打量着对面的人，问：“你干嘛？” “你没看见门口外面摆放的立牌吗？” “没有，咋了？” “今天餐厅里搞活动，情侣或者夫妻用餐可以享受七折优惠，这会儿你来得正好。” “……”姜诚默默低头看一眼自己左手上的婚戒，撇撇嘴角，有没有折扣到头来还不是AA制，有差么？ “对了，外面那辆敞篷大牛是你的？” “你看见了？”常泽笑得有些嘚瑟，“今下午才去提回来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帅？” “贵到死，能不帅么？” 常泽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待会儿想不想上哥的车坐坐，哥带你去兜风体验一把。” “我才不要！”姜诚听完立马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地拒绝，看上去丁点儿也不羡慕，“到时坐了上去万一碰坏你车上哪个部件，你向我赔偿个几十万上百万，我上哪找钱赔给你？” “姜小诚，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子？” “我说话怎么样了我？？？” “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相处了三个多月，姜诚至今还是搞不懂常泽这个人，他觉得这家伙抠门的点总是那么奇怪，买得起1400多万的顶级超跑，来餐厅吃顿饭却为了一个优惠划算的活动折扣，厚着脸皮跑过来跟他拼桌，啧。 第22章 ACT 22 咱们来听歌吧 姜诚最后还是上了常泽的车，刚才就餐的时候常泽接到常宇鸿的电话，老爷子貌似说有事找他们，没提具体的，反正这会儿已经到了他们家门口没钥匙进屋。 “小两口”匆匆吃完东西便赶紧买单往回赶。 两人一路上没有搭话，常泽认真开他的车，姜诚顾着低头在那玩手机。 他给邢非发了一张刚才在餐厅门口拍的大牛正面照，然后又发了一张从副驾驶角度拍摄的车子内饰照。 【邢非】：卧槽！LP750-4 SV，还是敞篷版！！！你在哪儿看见的？ 【姜诚】：刚才我在餐厅吃饭碰见那只铁公鸡，这车是他下午刚提回来的。 【邢非】：卧槽！卧槽！这台敞篷版大牛原价要1450万！国内目前为止也就两台而已！你家老公可真是不把钱当钱花！！！ 姜诚对跑车这方面了解不深，听见邢非这么说的时候顿时也感到些小惊讶。 【姜诚】：数量这么稀少的吗？ 【邢非】：不然你以为呢？ 【邢非】：当时听你说要跟那铁公鸡结婚的时候我也只晓得他挺有钱，可特么没想到丫居然这么有钱！他这车是全款买的吗？ 【姜诚】：听他说是的，超跑还可以分期付款吗？我反正不清楚 【邢非】：1400多万的超跑买着跟玩儿似的，你们形婚合约上写的那3000万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邢非】：姜小诚，我觉得你这婚还是别离了吧，诚心劝你认真考虑一下跟他好好发展长远的感情关系，你要是能把那只铁公鸡拿下，常家的钱要多少有多少，还缺那区区的3000万吗？！！ 【姜诚】：关键他是直男呀 【邢非】：你可是拥有60多万粉丝的女装大佬momo酱，银狐第一扳手的官方认证难道是白给的吗？！！看你平时在直播的时候骚得可带劲儿，这回怎么就怂了呢？！！ 姜诚也挺无奈，网络直播和现实生活能一样么？ 【姜诚】：那是在网上而已，为了节目效果，谁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呢 【邢非】：你在网上能骚的起来在现实里咋就不可以了？凡事不尝试怎么知道没有机会？一次不行就掰两次，掰到他弯为止 【邢非】：别忘了你们还有一层“夫妻”关系作为助力，从今天起你有两年零九个月的时间行动，好好部署计划，然后主动出击，勾引他，再把他的心牢牢拴住 【姜诚】：再有钱又怎样，跟那么抠门的人一块儿过日子，我可受不了 【邢非】：他平时对他家里人也是这么死抠？ 【姜诚】：倒不是，我看他每次给他爷爷或者姑姑姐姐买礼物都挺舍得花钱的 【邢非】：那就是咯，现在的你跟他不过是交易关系，你是他的营业对象又不是他喜欢的人，人家凭什么要对你大方？可万一成了真正的恋人，那就不一定了 【姜诚】：…… 【邢非】：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 邢非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当今这个社会人人都那么现实，没钱低人一等，没钱寸步难行。 不说别的，单说他们直播这一行，隔三差五他就能在邢非那里听见某某女主播又被哪个金主给透了这样的八卦消息，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你情我愿，为的是啥？ 不就是一个字——钱。 有时候姜诚觉得自己挺不幸的，他原本是养尊处优的富贵少爷，不料后来家境没落，父亲锒铛入狱，他一下子从云端跌入泥潭；但他同时却也是走运的，在走投无路的绝境时刻，他机缘巧合地遇见常宇鸿和常泽，并“嫁入”了常家，峰回路转，重新燃亮了他原本灰暗的人生。 实话实说，无论是长相身材，抑或是学历家境，常泽身上的任何一项硬条件单拎出来，都能完爆大多数人。如果不是他那抠死人不偿命的铁公鸡性子一次又一次颠覆了姜诚的看法，姜诚说不准早已经对常泽产生那方面的念头了。 回想刚才在餐厅里吃东西的时候，自己和常泽先是不约而同问服务员要打火机，后来点餐又异口同声叫了肉酱意粉和冻鸳鸯，就连旁边那位给他们下单的服务员都夸赞他俩合拍有默契。 或许，他们还是有挺多相似之处的，只是他从来没真正去了解过对方而已。 又或许，邢非说的其实没错，他应该去试一试的，姑且不说能否成功，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呀。 姜诚转过去望着常泽，开口问道：“要不放一下歌来听吧？” 以听歌为由，从而了解对方的音乐口味，是他增进对铁公鸡认识的第一步。 “好啊。”常泽点头，拿出手机连上蓝牙，在历史歌单里随便点了一首自己最近听过的《野狼disco》。 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 在那深夜酒吧，哪管它是真是假 请你尽情摇摆，忘记钟意的他 你是最迷人噶，你知道吗 …… …… 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个龙 在你右边儿，画一道彩虹（走起！） 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彩虹 在你右边儿，再画个龙（别停！） 在你胸口上比划一个郭富城 左边儿右边儿摇摇头 …… …… 这……铁公鸡的音乐爱好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姜诚偷偷用眼角余光往身旁的常泽瞄了一眼，他本人似乎听得挺嗨的，还时不时地拿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节拍。 毕竟人各有好，这歌其实挺火挺多人喜欢来着，姜诚试图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老公的听歌喜好。 在大马路上疾驰的大牛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常泽把车子靠边，停在麦当劳门前，他刚才冻鸳鸯喝多了，这会儿有点儿憋。 “等我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等到常泽下车走进麦当劳之后，姜诚立马扑到他的座位上翻找手机想要换歌，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着。 《野狼disco》已经演唱到了尾声，最后一个音调结束后自动跳转到下一首歌。 当音乐前奏响起的瞬间，姜诚整个人惊住，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儿。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的佳人成双对 两眼是独相随，只求那他日能双归 娇女我轻扶琴，燕嬉我紫竹林 我痴情红颜心甘情愿千里把君寻 …… …… 拉风的敞篷大牛配上土嗨的激情喊麦，路过的行人还有站在麦当劳甜品站排队买雪糕的一堆人，此刻纷纷朝姜诚投去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 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喊了一句：“老铁！双击666！” 姜诚：…… 他真不应该产生自己和铁公鸡拥有相似之处这样的想法，他们两个的思想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姜诚把头埋了下去，再埋低一点，再低一点……直到路人完全见不着他那张脸为止。 音响仍在继续唱，越唱越高昂。 说红颜我痴情笑，曲动那琴声太奇妙 我轻狂我太高傲，我懵懂那无知太年少！ …… …… 第23章 ACT 23 要你管 两人到家的时候，常宇鸿正牵着狗儿坐在门口外面的台阶上候着，旁边还摆放了一大堆东西，咋看跟搬家似的。 最近老干中心组织去普陀山旅游，后天的飞机，常宇鸿打算在出门前把狗交托给孙子，让帮忙看管几天。 常泽对常宇鸿这种不事先打个招呼的做法颇感苦恼。 “爷爷，您也知道我公司那边忙得很，姐姐和姑姑难道都没空吗？” “你姑姑她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出去，跟我一块报了名，至于你姐，你也知道的，她平时还得照顾孩子，哪还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姜诚见常泽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赶紧站出来主动揽上身：“没事没事，我的时间比阿泽宽裕得多，爷爷您尽管放心出去玩儿，默默由我来帮忙照看就好。” 常宇鸿之所以对这位“孙媳妇”赞不绝口不是没理由的，除却他是自己老战友的孙子以外，姜诚本身也是个孝顺懂事，成熟明理之人。 默默今年5岁，是常宇鸿当初在动物收容所里带回来的杜宾犬，这狗一身乌黑油亮的毛发，脖子上还挂着银光闪闪的酷炫项链，一派黑社会大佬的范儿，「默哥」这个称呼不知当初是谁起的头，久而久之后来大家也都跟着这么喊了起来。 送走常宇鸿之后，姜诚把客厅拾掇了一下，从箱子里拿出默默的狗窝，将其安置在角落处，然后往它的食槽里盛好狗粮和清水。 “咦？这儿怎么还有个盆子和猫砂？” “默哥它很聪明的，会像猫一样定点排泄然后埋藏自己的粪便。” “哇塞，默哥你也忒厉害了！”姜诚蹲下 身子，伸手去揉了揉揉默默的脑袋，给它扣上牵引绳，“走，带你遛弯去！” “顺便帮忙把厨房的垃圾倒一下呗。”坐在沙发里的常泽往厨房的方向指去。 “你不一起吗？” “不去，今天累死了。” “有什么累的，你下午也没上班。”姜诚小声嘟囔，背过身走到玄关处把鞋换上，牵着狗离开，“默哥，咱们走，不理他！” 常泽他压根就不是累，纯粹是想赖在家中蹲点看直播。 难得他今天不用加班，结果满怀欣喜地点进直播间一看，傻了眼，主播在标题上挂着「今日休息一天，明晚准时七点不见不散！」的休播通知。 白期待一场了…… 从银狐TV退了出来，常泽打开微信聊天界面。 【昌先生】：你今天不直播吗？ 【momo酱】：不了，今天想休息一下，好好考虑考虑明晚的分区赛要怎么打。 常泽之前在任永轩那里听说过一二，银狐周年庆在即，为了提高平台主播们的活跃度，最近一直都筹备各种活动盛典，公会战才刚过去不久，马上又开展分区冠军赛。 前者是经纪公司之间的较量，而后者则是主播与主播之间的比拼，但无论活动怎么搞，规则总是万变不离其中，说到底也就一句话——金钱定输赢。 【昌先生】：那我明天去你直播间捧个场，顺便给你的直播事业添砖加瓦 对面给他发了一个用自己的照片做成的笔芯GIF。 忽然间想起个事儿，常泽又开始打字询问。 【昌先生】：你和轩哥平时关系很好吗？ 【momo酱】：还行^_^ 【momo酱】：话说轩哥最近邀请我和他一起参加户外旅行直播哦 常泽：？？？ 靠，这什么时候的事？想不到任永轩那死小子竟然嘴巴那么密，都没向他透露过一星半点的风声！ 【昌先生】：他主动邀请你的？ 【momo酱】：对啊，不过目前还在筹划中，你要替我保密哦，不要在直播间里说出来 【昌先生】：好…… 【昌先生】你们打算去哪儿？ 【momo酱】：日本！我一直没去过日本，挺期待的 常泽转头立马从通讯录里找到任永轩的名字戳了进去。 【常泽】：你约了momo去旅游？ 【老轩】：啊？他跟你说了？ 【常泽】：不然我指望你会跟我如实交代吗？ 【老轩】：不是…你俩啥时候加好友了？ 【常泽】：我们啥时候加好友还特意告诉你啊？你不也没跟我说邀请人家去日本的事儿，丫嘴巴挺严密啊 【老轩】：…… 【老轩】：啧，我那是做直播联动而已 【常泽】：你们啥时候去？去日本哪里？要去几天？ 【老轩】：…… 【老轩】：都还没确定呢，等我把行程做好先 下一条信息任永轩不再打字了，直接给常泽发去语音：「兄弟，我说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momo了吧？」 他的语气听上去充满了某种忧虑，常泽理所当然地认为任永轩也跟自己一样对momo酱产生了好感。 想着就有些气人，于是回了他三个字——要你管。 第24章 ACT 24 我来给你上分 银狐TV的主播年度冠军赛正式打响。 对于许多小主播而言，高额的礼物任务已将他们拒之门外，所谓的年度冠军赛到底还是大主播之间的较量。 每个主播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譬如娱乐主播希望提高自身的知名度，游戏主播希望为自己争取直播码率，比赛版权等资源，这些都必须通过直播平台的年度赛事来争夺。 银狐TV的签约主播成千上万，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打了年度未必就一定有好处，但是不打的话，将来必然会被平台安排得明明白白。 赛程榜单每隔十五分钟清空一次，按照规定，参加比赛的主播必须在某个限定的时间段内完成平台设置的礼物额度，并连续两次拿下全站第一的擂主席位，才能成功获得保送资格。 中午十二点整是分区赛的第一波，为了保险起见，很多主播都选择呆在席位上观望，了解一下赛况。 像任永轩这种平日流量比较大的户外主播倒是没有什么顾虑，撸起袖子直接上去就干，先来一波三万块钱的大额抽奖狠割韭菜，水友们一个劲儿在直播间内刷礼物，开贵族会员…… 为了保险起见，不仅是用户们上，任永轩自己也得上，为了打这次的年度赛，他特意准备了五百万资金，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拿下户外第一。 坐在电脑前的姜诚也自发地给任永轩刷了两发超火意思意思，以此作为对方平日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谢礼。 轩哥上阵，拿下第一基本是毫无悬念，跟他打同一场比赛的其他主播几乎都自觉地退让下来，一来是有那个自知之明，清楚任永轩的直播间体量大，倘若没有与他对等的实力或者公会在背后为自己撑腰，很难干得过对方，二来也是礼貌地让这位户外一哥几分面子。 半个小时干完两轮，任永轩的榜首可以说是轻松到手。 接下来轮到海府的户外主播小凯上场，银狐平台的户外区流量有三甲，除了自己出来单干的任永轩，还有就是海府传媒的小凯以及澎湖文化的老裴。 按照海府以及水友们的预测，以小凯直播间目前的体量，只要是出赛就必定能稳拿第一。 小凯一上场，水友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过来集合，一进来就自觉地给主播刷礼物，开贵族，甚至很多跟小凯有交情的主播也跑来友情捧场，将他推到榜首之位。 小凯这边还没来得及守榜，下一秒便迅速被澎湖文化的一名颜值主播给挤了下去，对面为了防止被超，特意把礼物额度加多一倍，似乎谁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当水友们再次把小凯推上去的时候，后面马上又追了上来，再次把礼物额度提升一倍…… 如此反复操作，双方一直争得相当激烈。 在比赛最后的10秒内，澎湖用公司小号再次追加礼物偷塔，成功抢下了擂主。 在场的水友个个都没法淡定了。 【30岁还没交到女朋友】：MD，澎湖不敢打轩哥，却来打小凯，他什么意思？ 【一条大野狼】：小凯太难了，这次为了打年度，他把房子都卖了 【灵活的死肥宅】：无论这边打多少，对面澎湖都跟得起，最后还偷了塔，乌鸡鲅鱼 【膜法少女猛猛哒】：澎湖本来就是偷塔老手，这事儿就没少干过 【你们对谁都一心一意】：而且感觉澎湖刷的钱和没损耗一样，之前的公会战也是…… 接下来的每一轮比赛，只要是海府这边有主播上阵，澎湖必会采取同样的操作手段，将其一一打压下去。 正在直播间里观看比赛的姜诚也明显察觉出来澎湖这番有意为之的举动。 不少水友跳出来吐槽澎湖这种做法。 【空虚寂寞的绅士】：我去，澎湖分明就是有意跟海府作对，每一场有海府出赛的主播他们都打 【我的2B不可能这么可爱】：而且也打得太狠了吧，每一场的擂主都被澎湖给夺走，我看了都要气炸 【加特林哒哒哒冒蓝光】：之前的公会战也是，海府在决赛的最后被澎湖偷了塔，砸了那么多钱结果还是把冠军给丢了 【别问年纪问就是18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澎湖就是在针对海府，但是你能拿他怎样？人家有的是钱，发了狠地砸钱打榜，谁砸的钱多谁就获胜，不服也只能憋着 【一米八就的公0】：哎哟卧槽，按照这样子打下去的话没意思，澎湖是铁定了心不放过海府了？ 【钻石黄老五】：我现在开始担心淘淘了，这场比赛完了以后淘淘就要上场…… …… …… 姜诚显然也很紧张，但他没有轻易表现出来，只是笑道：“没事儿，反正横竖都是得干，上就上呗，咱们先打一次，要是输了的话就暂时先别打了，后面还有三天的时间，看看到时能不能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偷进去吧。” 姜诚的粉丝活跃度高，死忠粉也多，开赛下场之后，水友们全部都火力全开，力所能及地帮忙刷礼物，开贵族，能上一分是一分。 等姜诚上升到榜单第一位的时候，澎湖又开始故伎重施，安排自家的另一名游戏主播上场，然后用公会的小号直接给他家主播刷了20万额度的礼物，把姜诚远远甩在身后。 直播间的水友们毫不输泄，决定跟澎湖一刚到底，等到姜诚的比分追上了对方，对面立马又追加10万的礼物。 【一点不怂干就是】：干他奶奶的，这澎湖分明就是看海府不顺眼 【天上飞的胖虎】：海府你们家的主播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咋还不吱声？ 【再给我嘴臭试试看】：咱们在这里急也没用，澎湖确实是比海府有钱，看不惯又能咋滴？ 【丧尸大总攻】：唉，在真正的资本面前，散户根本不值一提 …… …… 常泽今天有事上的比较晚，等他登陆直播间的时候，姜诚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但直播间里的人仍在跳脚。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你有你说我有我说，他盯着直播间的弹幕看了好一会，才将混乱的信息整理起来，重新理顺，大抵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本来输了就输了，大家顶多就是有些意难平，在直播间里嚎叫几句宣泄一下情绪就算了，毕竟财力比不过对手是事实，可偏偏刚才夺下榜首的那名游戏主播的水友们欠抽，一群没素质的家伙跑到姜诚直播间来挑事。 【KAI0082】：不敢上了吧？怂批，看澎湖不把你们家娘娘腔打出屎来 【吃饱蹲533】：就这实力还他妈跑出来打分区赛？吃相贼鸡 巴难看了 【刀神打手】：想跟澎湖争？也不掂量一下自己什么实力，丑逼 【嚣张的爷】：你不六十几万粉丝吗，怎么个个都是穷逼？有流量没钱顶个屁用，嘻嘻 …… …… 姜诚这边的水友和那些喷子对骂起来，房管也开始干活，逮一个封喉一个。 实话实说，姜诚其实也很清楚光靠水友们的实力是极其有限的，就像刚才那一场比赛，他们是全部人在对抗一个实力强悍的公会，正如某位水友所说的，在大资本面前，散户根本不值一提。 刚才那么多场的比赛海府肯定也是看在眼里，但不得不承认，在财力上，澎湖的确略高一筹。 小凯作为银狐户外版块的大主播，虽然上一轮败给了澎湖，但之后肯定还要再战的，到时海府定会用小号上阵帮他刷分，保他晋级，此外海府还要给自家其余几名实力强大的主播打榜，可没那么多额外的钱财再投放在姜诚身上。 姜诚对此也没啥怨言，他心自肚明，有澎湖这座大山挡在前面，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肯定跨越不了，是个明智一点的主播都会选择直接放弃。 他笑着向水友们赔不好意思，“大家都辛苦了，下一场比赛我就不参加了，大家那么替我着想，帮我上分，可最后还是输了，总感觉让你们白给我刷礼物了。” 【捡垃圾的总裁】：淘淘，其实咱们输了不要紧，但那帮臭蛆跑来直播间这样骂你，这口气真的咽不下 【村委秘书长】：这帮逼简直欺人太甚！真想锤爆他们狗头 【一条入味的咸鱼】：我他妈被气到胃疼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昌先生出其不意地跳了出来，在直播间发了一句话。 【昌先生】：下一把继续打，我来给你上分。 第25章 ACT 25 昌皇 接到常泽打来的电话时，刘珂多少预料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直接就问：“怎么啦老兄？是不是又管我要什么内部权限来干坏事了？” “不是。”常泽直奔主题，问他：“你知不知道那个澎湖文化到底想怎样？” “什么想怎样？”刘珂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难道没看今晚那几场分区赛吗？凡是海府出赛的主播全被澎湖一个不留打压了下去。” “这不很正常吗？”刘珂不以为意，“公会和公会之间少不了会有竞争碰撞，我们平台一般是不插手这些的，只要他们给咱充值刷礼物就完事儿了。” “他们公会之间爱怎么样我没兴趣，但是这次出赛的那名海府主播必须得赢。” 刘珂好奇地点进去赛区榜单看了一眼，目前是澎湖旗下的某位游戏主播和海府那边的momo酱正在争夺五点场的擂主之位。 他问常泽：“你想保那个momo酱晋级？” 常泽不正面回应是与否，但刘珂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柯基，你帮我联系一下海府那边的人，跟他们说我帮momo上分，拿下两次擂主绝对没问题，但是打榜的钱除了主播那部分分成以外，其他的必须如数退还回来。” 一分钟后，常泽收到刘珂发来的信息。 【柯基】：我刚才跟公会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们说没问题 常泽看完以后简单回了个「OK」，刚退出微信，刘珂又给他发最新的信息。 【柯基】：老兄……你啥时候好这一口了？ 常泽的理解显然和刘珂的提问出了偏差，他以为刘珂说的“这一口”指的是momo酱那一马平川的胸部。 常泽想了想，回道：我也不晓得。 另一头的姜诚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来得相当之突然。 直播间的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一个金色的超皇动态徽章。 系统向房间的所有用户发出一条通知：【昌先生】在本直播间开通贵族头衔[超级帝皇] 25万元的超皇会员一下子把姜诚的分猛地抬了上去。 跟上次刘珂用内部权限替常泽免费开的超皇不一样，这次是常泽自己花费真金白银在平台充值开通的。 按照银狐的规则，但凡用户首次在主播的直播间内开通贵族会员，平台会根据贵族的不同等级给予主播一定分成，像超皇这种最高级别的贵族，主播可以拿到高达10%的提成。 突如其来诞生的超皇就像一枚深水炸弹，把很多水友轰炸了出来，一条又一条的弹幕应接不暇。 【我只是个工具人】：卧槽，卧槽卧槽！！！ 【亿穷二白】昌哥牛逼！！！！！ 【你笑起来像傻 逼】：什么昌哥，人家现在是昌皇了！ 【千树万树菊花开】：昌皇牛逼！！！ 【吃菇凉的小蘑菇】：老板大气大气大气大气 【在线求性感富婆包养】：卧槽，昌皇一下子为直播间贡献出25万！淘淘这把应该稳了吧？！！ 不仅是水友们沸腾，姜诚自己也有点受宠若惊，这是他开播以来第一个在他直播间里开通超皇的人。 当系统信息刚弹出来的那一阵，姜诚整个人都是愕然的，脑子里空空如也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愣愣地眨巴几下眼睛，带着几分激动的语气向屏幕前的昌先生道了一句“谢谢”。 有昌先生的超皇坐镇，水友们又重拾起信心，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一起帮姜诚把那位试图夺下连胜的游戏主播从榜首挤了下去。 最后一分钟倒计时开始，澎湖那边似乎没有动静了，可大家都在紧张，生怕好不容易守住的第一被偷了。 突然间，屏幕接连不断的疯狂窜出一艘有一艘金色火箭。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50 按照一艘超火5000元的价格计算，昌先生总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追加了25万元。 【AI正在暗中观察】：卧槽！！！！！！ 【断背山中百合开】：昌皇是不是不把钱当钱使了？！！ 【我的小姐姐呢】：现在不过是一个选拔赛而已，就已经打得那么狠，颜值区这么恐怖的吗？ 【弯弯队长】：50W+一把选拔赛，澎湖这次要怎么刷？？？ 【猛男快用尿滋我】：如果不刷的话，对面断了连胜，就前功尽废了 【攒够钱了去隆胸】：他们真的要打？？？据我所知他们家后面还有很多主播等着出赛呢，为了赢这一把小比赛，不惜重本投那么多钱，更血亏 众人还在讨论的时候，屏幕又弹出提示。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20 【我是你得不到的女人】：我的天，60W+了……澎湖还是干脆直接放弃吧，打赢了也没意义，只有亏的份儿 【性感给佬在线招亲】：昌皇你到底是谁？？？你家是开印钞厂的吗？？？ 【海盐泡咸鱼】：昌爸爸你看我一眼！！！！！我觉得你缺一个为你舔鞋的！！！ 【借一部说话可以吗】：昌皇真的让我第一次见识到了散户的硬实力 【扶朕起来朕还能浪】：昌皇是散户？他难道不是海府的内部小号吗？？ 一直沉默的昌先生终于在屏幕上打出了一条回复。 【昌先生】：这是私人号 【口嗨白嫖一直爽】：私人号…… 【传说中的帅逼】：太尼玛吊了…… 【秋名山老司机】：我现在就只会说卧槽了 【秋名山老司机】：卧槽卧槽卧槽 【我是处男我怕谁】：昌皇大气！！！ 前几次一直拼命上分抢擂主的澎湖在这一把终于退让了下来，看来对方是真的不想继续这样无意义地耗下去。 说到底，澎湖的本质也是商人，做生意最重要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斗气，对方已经清楚自己这次无论输赢，都无疑是亏的，倒不如在大出血之前及时止损。 水友们都在为姜诚欢呼的时候，昌先生又在直播间里向姜诚喊话。 【昌先生】：还要再赢一把才能拿到淘汰保送，继续打，我给你上分。 【呆萌小兔兔】：我要哭了，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非凡哥哥】：昌皇虽然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但我百分之一千确定你绝壁是咱们直播间里最帅的帅哥！！！ 【我要开坦克】：有没有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昌皇为淘淘刷火箭的样子贼鸡 巴帅 【上剑不练练下贱】：恭喜昌皇喜提粉丝贡献榜第一！！！ 【教练我想学开车】：按照昌皇这个刷法，恐怕很难有大哥能超越他了…… 【裤裆有杀气】：我用我的菊花做担保，昌皇绝逼是淘淘的老公粉！！！！！ 接下来的一场比赛，昌先生上来就是50万打底，即将结束的时候为了守塔又追加了两轮10万，但凡是个明智一点的主播看见这种情形都直接退了，干脆等下一轮。 从比赛开始到结束，半个钟头下来姜诚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此刻他的左心房依旧跳得很快。 不止是开心，也是紧张所导致。 他不停地向屏幕前面的水友们致谢，说话的时候嗓音都变得有些干哑。 “感谢大家！谢谢每一个为我刷礼物的水友！无论你们给我刷了多少，哪怕是一块钱我也相当高兴感激！当然这里还要重点感谢昌哥！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你昌皇了。” 光是在直播间里公开道谢似乎不够诚意，姜诚又单独给对方发去私信。 【momo酱】：谢谢你帮我刷分打榜！除了说谢谢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momo酱】：其实我这次参赛就是来凑个人头而已，真没想过自己可以保送淘汰赛的，当时第一场打输了的时候我都对自己不抱太大希望了 【昌先生】：晋级了就好，刷礼物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没人逼着我这么做 【momo酱】：其实我很好奇昌哥你是干什么的？你不仅天天那么有空来看我直播，还经常给我刷那么多礼物 【昌先生】：职业是土豪，有矿山，有油田 【momo酱】：真的假的0 0 【昌先生】：逗你玩儿呢 就知道是随口说的…… 【昌先生】：不过喜欢蹲你的直播间看你直播倒是真的 因为这么一句话，莫名间，姜诚的内心隐隐有些奇怪的起伏。 第26章 ACT 26 姜诚在年度选拔赛靠着神秘金主的扶持击退澎湖一战成名的事情在海府的主播群里传开了。 “你家那个榜一到底是谁？”周五晚上一群主播约出来聚会，大伙儿出于好奇，都不约而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姜诚也只是摇摇头，“其实我也没见过他，我只知道他是最近才看我直播的。” “我去！刚看你直播没多久，就那么豪气给你刷上百万的打赏？！”邢非酸得眼睛都发直了，“哪里有这样的金主批发？我也想整一个。” “你在那酸个屁，你一个月的流水都不止一百万。” 邢非无视之，继续说自己的：“话说你觉得昌皇和铁公鸡这两个人到底谁更有钱？” 这个问题姜诚可回答不上来。 邢非又开始在那给他出谋划策：“要不你主动约那个昌皇出来，请人家吃顿饭吧，好歹人家也给你刷了那么多打赏，要是本人长得帅的话，还可以考虑考虑。” 姜诚：…… “你之前不是叫我去把铁公鸡的吗？” “人呀，不能把全部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多一个选择难道不好吗？况且你自己不也说了跟那只铁公鸡不搭调么。” “那倒是。”姜诚深有感慨，使劲儿点头，“我是真受不了他听那些土嗨音乐。” 回想起那天自己坐在放着土味歌曲的大牛里被众多路人围观的情景，简直羞耻度爆表。 “我看这个昌皇确实挺不错，不说别的，至少他舍得为你花钱啊！要说他对你连一丢丢想法都没有的话，那鬼才信呢！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平时有空不妨多跟金主爸爸多联系联系，看看有没有发展的前景。” “先别急着搞发展。”一直在旁边听他俩聊天的安凌这会儿插话道：“我说小诚，你对那个昌皇了解多少？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家住哪儿？是单身还是已婚？” 姜诚有些愣，想来他俩从加微信好友到今天为止，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平日聊天话题也都是一些相当表面的东西，关于对方的身份背景，姜诚从来没有深入打听过。 “我自己也是当主播的，刚才这么问你也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希望你平时留点心眼而已。”安凌认真地对他说：“加个微信平时聊聊天给点福利什么的无所谓，但是千万不要轻易把心放在金主身上。” 邢非打断她的话：“不是呀，凌姐，有人舍得为小诚花大钱，不就是说明对方喜欢他嘛，反正我觉得也没啥坏处。” “你一个游戏主播懂什么。”安凌往他后脑勺赏一巴掌，继续说：“人家有钱，大多都只是玩玩，我做直播那么久什么样的金主没遇到过？那些一口气给我打赏几十万，上百万的人，加我微信的时候，他们的头像甚至还顶着自己跟老婆孩子或者女朋友的合照，这样的情况我见得太多了。所以小诚，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分清楚界限，记住你们只是交易关系，做朋友可以，但是要是想发展感情的话，在你对对方没有百分之百透彻了解之前，千万别轻举妄动，万一把自己搭进去了，想要出来可就难啦。” 姜诚安静地听着，不做声。 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他连那个昌先生的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没准真的像安凌说的那样，人家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有了，不过是因为对婚姻生活感到枯燥，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所以才跑到网上来找找乐子而已，反正人家有的是钱，给自己刷的礼物额度或许也不过是一个礼拜的零花罢了。 这么一想，他的内心不由感到有些复杂。 那一夜，姜诚做了个梦。 梦中，他伏在房间的桌面上看书，当他重新把脑袋抬起来的时候，房间门口处站着一位西装革履打扮的男人，那名男人迈着缓慢的步伐朝姜诚走了过去，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对方冲他微笑。 “你是谁？”姜诚感到纳闷。 那人将他搁在桌面的手牵住，弯腰低头，凑近他的耳边，说起话来语调很轻，嗓音很沉：“叫我昌先生。” 男人往他的脸颊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姜诚胸口倏地一紧，左胸口那颗不受控制地心脏几乎要蹦跶出来，正当他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时，整个人突然往下重重一坠，身体下意识地猛力晃动一下，眼睛一睁，彻底从梦中醒了过来。 他平躺在床上，一双迷迷糊糊的眼睛望着上方的天花板，他试图努力回忆起梦中那位昌先生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明明还很困，可再也睡不着了。 难得今天起了个大早，姜诚洗漱完毕以后走出客厅给默默喂食，顺便清理一下猫砂盆里的粪便。 他翻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铲猫砂的那把铲子，估计是常宇鸿遗漏了。 姜诚低头盯着阳台处的猫砂盆，寻思了许久，转身跑进厨房，将放在灶台那个手柄有些脱落的锅铲拿走…… 从外头回到家中已快接近中午，姜诚带着新买回来的锅铲和从茶楼打包的早点走进屋子。 常泽今天休息，睡到自然醒，这会儿才起来吃早餐。 两人跟往常一样，不怎么交流，各干各的事儿。 姜诚漫不经心地往常泽身上一扫，目光最后落在碟子里的煎鸡蛋和培根上。 隔了十来秒钟，姜诚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心中猛地一惊，他迅速把视线转移到阳台处，自己出门前洗干净晾在那儿的锅铲已经不见了…… 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姜诚怯怯地往餐桌前靠近了两步，谨慎地盯着常泽，思前想后，他小声问道：“你之前拿什么工具来煎鸡蛋和培根？” “平底锅啊。” “还有呢？” “锅铲，不然呢？”常泽用叉子戳了一块培根放入口中，“你还好意思问我，那锅铲我找了半天，最后才在阳台那儿找到，你拿出去阳台干什么？” 完了…… 姜诚犹豫着应不应该告诉他真相，可是再看一眼碟子，里头的早餐已经被常泽吃下去了一大半。 最后他还是决定嘴巴闭上。 这是姜诚头一次觉得自己对常泽有愧于心，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他将自己打包回来的茶点拿出来推到常泽面前。 “这是我刚到茶楼里打包的，里面有虾饺，排骨，烧卖和凤爪，你拿去吃吧。” “你干嘛不吃？” “我……突然没了胃口。”姜诚放下早餐，走进厨房找到那根旧的锅铲，对常泽说：“我刚才买了个新的锅铲，这个旧的手柄已经坏掉了，我先拿出去扔掉。” “等一下！”常泽突然又把他给叫住。 姜诚整个人僵在原地，他以为锅铲的事情被常泽发现了，揣着一颗忐忑的心紧张地盯着对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默哥的美容卡是不是在你那儿？明天下午你有空的话带它去宠物店洗个澡吧。” 姜诚瞬间松了一口气。 “我明天没空，你周末不是休息么，你带他出去就好了嘛，况且你有车，总比我打车方便得多。” “我这不就是没空才找你的么。” “可是我明儿要回学校参加校庆活动呢。” “什么校庆？” “高中校庆啊，今年是建校100周年，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你实在没空的话，那我过两天再带默哥出去洗澡。” 百年校庆？常泽听完眉峰往上一提，“你以前哪所高中的？” “市实验高中。” “第几届毕业？” “15届，怎么了？” 姜诚不明白他问这些干什么，直到他回答完常泽的问题，顿了好几秒，才反应了过来，难不成…… “你也是实验高中？” “我09届。” 姜诚：…… 铁公鸡不仅是他老公，还成了自己的师兄兼校友，这个姜诚是真没想到。 第27章 ACT 27 返校 实验高中的校庆定于周日举办，当天上午，姜诚和常泽一块出门，抵达学校以后，两人各自分开行动。 在学生志愿者的带路下，姜诚很快找到了自己班级的签到处。 他原以为自己来得挺早，没想到班上过半数的同学都已经到达现场了。 这么多年不见，每个人身上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不少同学都已经成了家，有的还把自家孩子一块儿带过来。 签到的时候，姜诚在名册录上发现了许晖的名字，他朝四周张望一圈，却没看见对方人影，心情莫名间放松了不少。 校庆典礼临近中午才开始，目前仍处于签到集结期，姜诚跟随大队，和班上的同学找了个地方坐下聊天聚旧，大家互说着各自的状况。 令姜诚感到意外的是，很多人在毕业以后所选择的路子与姜诚当年对他们的印象截然相反。 一直被大家说是书呆子的班长，如今在电视台担任娱乐节目主持人；以前和姜诚同桌的体委永远是年级里的吊车尾，现在却成为淘宝网店年薪逾百万的老板；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还是他们的学习委员，当年是市里的高考状元，大家都以为他日后会飞黄腾达，但从名牌大学毕业以后他选择了回老家支教，当一名普通的英语老师，结婚生娃，过着平淡无奇的小日子。 姜诚并不清楚他们现在所过的人生是不是如自己当年所期望的那样，但至少从大家的表情来看，每个人都那么开心，满足。 当大家八卦到姜诚的时候，姜诚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实在对自己目前的状况难以启齿，唯有拿出早就编好的台词，简略地告诉大家自己现在在一家网络公司上班，有不错的福利和薪酬，日子也算颇小资。 不出预料的，大家果然向他问起了许晖。 “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我跟他早就结束啦。”姜诚故意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大伙儿听了都替两人感到惋惜，毕竟当年姜诚和许晖这一对儿的感情是公认的铁打般牢靠，从高中一直走到大学。 “我们就是在大学的时候分手的。”姜诚笑得有些自嘲。 “原来这样啊，我刚才看见你手上的戒指，还以为……”班长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没有把后面的话补全。 姜诚点头，“我的确已经结婚了，不过对象不是他。” “也是个男的？”有人好奇问了一句。 姜诚只是笑着点一下头，其余的话也不多说。 他后面没再往下聊，借着上厕所为由离开了，独自在校园四处转一转。 他没有特定的地方想去，但自己的双脚却无意识地把他带到了教学楼前。 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四楼走廊的尽头是他们以前的教室。 校庆期间，学生们都已经放假，除了桌面上堆积如山了课本以外，教室里空无一人，前后两扇大门就这么坦荡荡的敞开着。 姜诚走到里边靠墙的某个座位前，当年读书的许多记忆逐一浮现于眼前。 “小诚！” 他听见有人在后面喊自己，反射性的扭过头去，许晖此刻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 姜诚没有给予对方回应，他极不耐烦的紧皱眉头，转身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手腕处突然一紧，被对方给拉住了。 “好歹我也是有老公的人，你在这儿拉拉扯扯合适吗？”姜诚像是怕被病菌沾染了似的，将他的手用力甩开。 “你把我的微信拉黑了，我只是想问一下，咱们现在真的连同学都做不成了吗？” “许晖，那我他妈也问一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好兄弟竟然这样对我？” 教室陷入一片安静，许晖沉默良久，轻声叹了口气，“虽然有点晚了，但是有个事情我想跟你澄清一下，以前我始终没敢跟你说，其实当初是我先主动找上秦宴的，他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耍心机跑去挖你墙角。” “可他最后还是当了三，把我给绿了。” “我知道你恨我和秦宴，你完全有不原谅我们的理由，虽然明知道这很不公平，但是现实世界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很多事情也不是非黑即白，我和秦宴能够走到现在，不是正好证明了我们双方都找到了正确的人么？” 姜诚被对方这套说辞震惊得不行。 “许晖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你把自己的劈腿和秦宴那家伙的小三上位拿来和爱情先来后到混为一谈？！” 许晖没有回答他，只是接着说：“我跟秦宴已经领证了，准备在下个礼拜摆酒席。本来我俩都觉得没必要搞那一套，但是咱们的父母非得说既然是人生大事，再怎么也不能这么马虎，所以决定还是摆几桌，请亲朋好友们过来吃一顿。” 姜诚听到这里，怒火当即蹿上心头压也压不住，手肘猛一使劲儿，把对方往后推开，许晖脚下没站稳，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地上。 “你他妈跟我说这些是几个意思？故意向你曾经劈腿的前任秀恩爱是吗？还是说你想让我去参加你的结婚宴席不成？！” “我完全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是——” 姜诚气得眼睛都发红，不等他把话说完，大步冲上去，揪住许晖的衣领，抡起握拳的右手要往那恶心的嘴脸砸下去。 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男子有说有笑走进来教室，姜诚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故意远离许晖，与他保持距离。 但似乎谁也没有在意他们俩，那群人继续聊自己的。 “哇塞，都这么多年了，这儿竟然都没怎么变过！！” “太怀念了，我记得我以前是靠着窗户和后门坐的，上课的时候经常偷偷看漫画吃东西，经常被班主任站在身后突袭，可没少挨骂过哈哈哈……” “咱们一块来合个影吧！就在那讲台上面摆回当年的pose！” “那边的帅哥，你能过来帮我们几个拍个照不？”那人说着，朝姜诚走了过去，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没问题。”姜诚收起前一刻的狂躁情绪，笑着点头应道，就像他平时直播那样，哪怕心里藏着再多的情绪，也要努力伪装起来，绝不在外人面前轻易暴露。 姜诚站到教室中间的过道上，将手机对着讲台的方向，一边调整画面，一边往后倒退。 “咦？鸡哥人呢？” “他上厕所去了。” “回来了回来了！喂鸡哥！赶紧上来拍照！就差你一个了。” 姜诚只顾着后退调整拍摄角度，完全没注意到后方的来人，他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踉跄了几步差点儿跌倒，后面的人及时把他给扶住。 再一抬头，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瞧着你。 “你在干嘛呢？”不知为何，常泽看见姜诚发旋处那根微微翘起的呆毛就感觉有点手痒，于是伸手去揪一下。 “你又在干嘛？”姜诚不乐意地将他的手给拍开。 “鸡哥，你俩是认识的吗？”讲台上那群兄弟问道。 常泽没有多想，把姜诚拉到自己身边，用寻常平淡的口吻，向自己的老同学介绍道：“认识，他是我‘媳妇儿’。” 第28章 ACT 28 随便怎么安排 常泽一番爆炸发言让讲台上的全部人顿时哗然，姜诚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在老同学面前介绍自己的身份。 “做戏做全套。”常泽用低得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告诉姜诚，边说，他的目光转移到独自教室另一侧的许晖身上。 “那是你朋友？”他问姜诚。 “不是。”姜诚脱口而出，急于撇清自己和许晖的关系，否认道：“我不认识他。” 许晖听见后怔了一下，向姜诚投以一种复杂的目光，而后又看向站在姜诚身边的常泽，最后一言不发背过身去，走出了教室门口。 忽然间，常泽感觉衣袖被人拉扯了一下，再转过来的时候，发现姜诚此刻正盯着自己，他抿了抿嘴唇，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向常泽开口：“校庆典礼开幕之前，我能不能跟你呆在一块儿？” “随你喜欢吧。”常泽并没有反对，他抬起手在姜诚的头发上轻轻揉了两下，像抚摸小狗狗似的，这一举止竟让姜诚有些始料不及，直到听见讲台上传来的阵阵起哄声，他才如是想，大概这也是演戏的一部分。 刚才嚷着拍照的那群人都是常泽高中时期同住一个宿舍的室友，大家以前朝夕相处，即便毕业多年也经常保持联系，感情可以说相当不错。 难得这次校庆回来得那么人齐，大伙儿打算到以前的教室里看看，怀念一下当年读书的日子，没想到还这么凑巧碰上了常泽他的媳妇儿，机会难得，自然是逮着姜诚开始问东问西。 “小诚，你和鸡哥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是他先向你表白的还是你先向他表白？” “你们俩在一块儿多久来着？” “是去哪儿结的婚？” …… 姜诚搬出之前应对常泽亲戚的那套剧本，有条不紊地逐一回答。 不过他倒也有一个问题相当好奇：“为什么你们管他叫鸡哥？” 这么一问，常泽那几个好兄弟不约而同地掀起了他的黑历史。 “以前咱学校里最有钱的人就是他，最抠门的也是他，他不是铁公鸡谁是？！” “他在咱们班上的绰号就是铁公鸡，人人都这么喊他呢！” “不仅是我们班，「铁公鸡」这一绰号咱们整个年级都知道。” “我跟你说啊，有一回学校的小卖部搞活动，凑齐50个可乐瓶盖可以换个蓝牙音响，结果鸡哥他……” “行了你们。”那位兄弟才把话说到一半就被常泽给打断，“别把我以前那些陈年旧事全抖出来。” 大家都笑话他：“鸡哥，其实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抠门，哪儿还用得着我们抖？” 姜诚相当认同地点头，确实，根本用不着从别人口中听说，他自己早就对于常泽的抠门德行拥有相当深刻的亲身体会。 常泽看见姜诚不停点头，在他脖子后面捏了一下，“你点什么头凑什么热闹。” “他们以事论事，有说错吗？”姜诚捂着后颈反驳道。 “别给我提「以事论事」这四个字。”常泽下意识眉头一紧，自从接触了直播，他对这四个字有种难以形容的抵触。 姜诚感到不解：“为什么？” “不为什么。” 姜诚搞不懂他在想啥，转而又问别的：“你跟他们都是室友？” “不然呢？” “八个人住一间宿舍那么挤的吗？” “以前学校还没有扩建，很多硬件设施都没现在好，而且我们还是在高三毕业的最后那个学期才用上空调的。”常泽说完，问他：“你那时候宿舍几个人一起住？” 姜诚摇头，“我以前是走读的，高中没住过校。” “那你损失了一大乐趣。” “我大学的时候也在学校住宿过，感觉也就那样子。” “大学住宿和高中住宿的生活不一样，高中有趣得多。” “怎么个有趣法？” “你高中都没住过宿，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姜诚“切”了一声，别过脸去有些郁闷地撅一下嘴。 校庆活动结束以后，姜诚班上的同学提议一起出去聚餐，但他不愿意和许晖呆在一个地方，即便不是独处，但也足够让他糟心透顶。 最后姜诚以家中临时有事为由，拍完大合影便跟老师同学告别离开。 常泽的车子停在学校附近的地下车库，姜诚本想直接过去等他，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先给对方打一通电话问问。 “我这边已经结束了，你在哪儿？有没有那么快过来拿车？” 常泽那头十分吵闹，姜诚猜他应该还在校园里。 “我们班刚解散，宿舍的几个兄弟说等会儿出去吃饭，你要不自己打车回家吧。” 常泽刚说完，他旁边的同学突然跑过来插话：“鸡哥，别别别！让小诚一块儿过来呗！” “就是，小诚你别急着回家！”另一位哥们儿也在喊话：“咱们一会儿吃完饭还有别的节目，你一起来也没问题，人多热闹，顺便还可以监督你老公！” 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对面的热情，姜诚有点拿不准主意，在电话里头询问常泽的意见：“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过来吧。” “AA制？”跟常泽相处时间久了，现在遇到和消费相关的事情姜诚都不由自主地这么发问。 “今天不用，我请。” 他没听错吧？姜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今天转死性了？” “那些家伙说我欠他们一顿结婚宴，干脆趁今天人齐补一补，你一起过来的话他们不至于把我削得那么狠。” 敢情这才是叫他过去的真正目的…… 怎么说呢，好像有种自己被利用了的感觉，但既然是铁公鸡请客，不吃白不吃。 有这种想法的自然不止是姜诚一个，常泽那群哥们儿好不容易逮着一次让他请客的机会，铁定不会轻易放过。 坑完吃饭坑按摩，完了还不尽兴，嚷着要去KTV浪一把。 唱歌喝酒不过是顺带的节目，补了喜酒大伙儿这会又嚷着要补闹洞房。 “鸡哥，咱们几个兄弟里头，就你一个结婚时没闹过洞房，可不能便宜了你。” 姜诚看着那几个人一副撸起袖子要开干的架势，隐约感到惴惴不安，暗道你们整他一个就好了，可别把我也给拖进来。 “请你们吃喝玩乐，还特么要被你们整？不干不干。” 常泽起先没同意，他那些哥们儿估计也料到这情况，甩出筹码：“闹完洞房，咱几个把之前落下的份子钱都给你凑上！” “行，没问题，随便你们怎么安排。” 常泽一口应了下来。 姜诚：…… 果然在铁公鸡面前，金钱永远都是最好使的。 刚才应得那么豪爽，结果常泽转头就在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第一轮败下阵来。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鸡哥你自个儿选吧。” 常泽寻思几秒，感觉真心话太容易暴露秘密了，说道：“还是大冒险吧。” “成！咱兄弟也不为难你们小两口，这样吧，就给大家来个接吻表演就好了。” 其他人吹着口哨踊跃附议。 “必须法式热吻才带劲儿！” “至少亲他个十分钟！” ？？？ 坐在边上的姜诚听得双眼瞪圆，一愣一愣。 这下完了…… 第29章 ACT 29 夫夫俯卧撑 对普通情侣或者夫妻来说，接吻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然这是建立在双方都有感情的基础上，可对于协议结婚的姜诚和常泽而言无疑是个挑战。 这大冒险接还是不接？ 常泽没有立马表态，在思量片刻之后，他说：“媳妇儿可能会害羞，我得跟他商量商量。” 他走到姜诚跟前，背对着身后的一群兄弟，弯下腰身，小声对姜诚说：“待会能不能配合我一下？要是这个大冒险我不接，等会儿没准他们还得加大难度，不知会想出什么变态招式来整咱们。” 姜诚很想对常泽说他们整的是你而不是“咱们”，结果现在你为了钱把我也给拉下了水。 这话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姜诚到底还是很给常泽面子，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他，只对他说：“配合你演戏没问题，但是到手的份子钱我要拿一半，你要是不同意就算，我马上从这扇门出去下楼打车回家，等会儿你自个给他们表演跟空气接吻。” 常泽心一横：“一半就一半，行了吧？” “还有，只能亲嘴巴，不能碰到舌头。”姜诚提出补充要求。 “别说得我好像很想跟你舌吻似的。” 姜诚轻哼一声，不跟他搭话了。 常泽拉起他的手，两人一块走到包厢中央的位置。 “媳妇儿说可以，不过十分钟太久了。”他跟那群兄弟们讨价还价，“一分钟吧。” “鸡哥你想得美，起码五分钟！” “三分钟！” “行吧，三分钟就三分钟，但是必须录视频发到你的朋友圈上！设置所有人可见！” 这他妈…… “你们就是想整死我得了。” 兄弟们不理会，都在催促他开始，“好了好了废话少说，赶紧亲，我们等着呢，份子钱还想不想要了？” 就冲着最后一句话，怎么也得上啊！ 常泽将站在自己面前的姜诚拉近一些，跟他对视了好几秒，才开口说：“我要亲下去了。” 这么说是为了提前给姜诚一个心理准备，常泽旁边的那群兄弟却忍不住大肆吐槽。 “鸡哥你们不都老夫老妻了，跟媳妇说话咋还那么客气？” “可不是，你俩结了婚天天晚上睡同一张床啥事儿没做过？现在连亲个嘴巴还得事先打招呼，啧啧……” 姜诚无奈地附和大家一块笑出来，脸上的笑容相当牵强。 外人都以为他俩是一对恩爱夫夫，可他跟铁公鸡是真的啥也没做过啊！两人从认识到现在，最亲密的接触顶多就是拉个小手儿，彼此拥抱一下，而且这些还都是当众演戏而已！ 当初和常泽形婚的时候，姜诚不是没对他抱有过往下发展的念头，只是后来都被常泽那抠门的性子给生生掐灭了。 他们因为钱而结婚，现在接吻也是因为钱，一切都是金钱交易，还挺现实的，但是做人确实应该现实一点比较好，这是姜诚在经历过重大的家庭巨变和人生挫折之后总结出的结论。 KTV里的歌单这会正好播到农夫的《爱似林一峰》。 你无车无楼无番狗做乜要拖我手 女人最忌无品，男人最忌无银 所以几百张心意卡比唔上白金既附属卡 …… 爱，似是一间屋一张卡 一齐担一把遮，阳光空气一架车 爱，似是一个人一直揾 一直等个一个人，一世一齐训 …… 挺讽刺的一首歌，但也恰是现代人对爱情观念的真实映射。 姜诚想得越来越多，思绪也愈发凌乱，看着常泽那张脸在自己面前逐渐靠近，他索性就把双眼闭上。 常泽那群哥们显然不满足于站在旁边安静围观，几个人相互递了个眼神，贼兮兮地笑着扑向常泽，捉住他使劲儿往姜诚身上推，直接摁头接吻。 姜诚被大家过于突然的恶搞吓了一跳，原本紧闭的嘴巴下意识地微微张开，下一秒立即与眼前人那双唇紧紧地贴在了一块…… 刚开始，只是尝试性地触碰，跟男人接吻的感觉和常泽想象中出入颇大，没有硬邦邦的触感，出人意料地柔软，湿润，如被温水轻抚过的海绵一样。 兴许是因为感觉比想象中好太多，常泽有些迷了眼，亲着亲着，竟忍不住往姜诚的唇瓣上啃了一口，再不知怎地，自然而然就把舌头伸了过去，探入对方口腔…… 当葡萄芬达的味道从姜诚的舌尖传递到常泽味蕾上的时候，仍残存着一丝香甜，令人有些上瘾，还想继续吮吸。 原本说好的三分钟早就过了，旁边的兄弟们一边举着手机录视频一边拍手起哄。 “哟~我说鸡哥，你俩也忒投入了！” “卧槽！这哪儿是什么大冒险，分明就是在秀恩爱！” 这一吻也不晓得到底持续了多久，两人分开的时候，彼此似乎都有些尴尬，故意将视线别开，不看对方。 姜诚低头抿了抿嘴唇，趁着大家不注意，迅速用舌头将挂在嘴角的一抹唾液偷偷舔掉。 这么多年以来，他只交过许晖一个男朋友，回想自己上一次接吻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虽然记忆尚在，可那种感觉却随着两人的分手，被姜诚忘得一干二净。 刚才和常泽亲吻的时候，某种久违的感觉被重新勾了出来，体温升高，脸颊发烫，等等，他把这些身体的异常归咎为紧张所导致的。 可为什么会紧张？ 他不想再去深究。 盘腿坐在沙发上边喝汽水边发呆，常泽的喊话又把姜诚的思绪给打断。 “姜小诚，快过来！” “你又怎么了？” “还没完呢，你这么快跑回去干嘛？过来继续玩大冒险。” “卧槽……你怎么老是输？！” “别废话，赶紧的。”常泽用口型对他说：份子钱还想不想要了？ “……”姜诚用力一咬，把衔在嘴里的塑料吸管给咬得变了型。 “又要做什么冒险惩罚？”他拿着饮料走到常泽面前，说话语气有些不耐烦。 常泽一把夺走他手里的汽水搁桌子上，“喝那么多碳酸饮料，当心把你牙齿给喝软。” 男人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软，姜诚冲他皱了皱鼻子：“你才软！快说，是什么大冒险？” 常泽指着地板，对姜诚说：“你先趴下。” 姜诚一脸问号，明显不乐意照做。 常泽只好给他解释：“那些家伙说让咱们做夫妻俯卧撑。” “那为啥不是你躺在地上？”姜诚反问。 “可以啊，那你来做俯卧撑。” 想了想，做俯卧撑得花不少力气，还搞得一身汗水，不划算。 姜诚还是改变了注意，“我不做俯卧撑。” 姜诚背过身去，伸直身体趴在地板上，常泽等他趴好之后，俯下腰身，从上方笼罩着身下的人，两脚分开，双手支在姜诚肩膀两侧，开始一上一下地做伏地挺身的动作。 从第三者的角度看过去，此刻的常泽正俯在姜诚身上不断地一起一伏，有种极度邪恶的画面感。 “鸡哥加油！” 兄弟们在边上给他数数，至少做到十个才算完成任务。 “还有五个！继续，别停！” 做到第七组起伏动作的时候，常泽鼻腔中突然闻到一股臭味。 期初他以为错觉，没太在意，准备接着做第八组，愈发浓烈的臭味迫使他不得不放慢动作。 循着难闻的气味找了一会，常泽很快发现那味道是从自己身下散发出来的。 他屏住呼吸，凑近姜诚耳边，带着几分严肃的表情大声问道：“姜小诚，你刚刚是不是蹦了个屁？” 姜诚被他一问，老脸羞红，顿时很不好意思，他确实有些闹肚子，刚才忍不住偷偷放了个屁，可被常泽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质问，着实感到丢脸到家了。 他脸皮薄，愣是撒谎否认：“我没有……” “明明就是你放的，你还死鸭子嘴硬。” “你有证据吗？我要不要撅起屁股给你闻一闻？！” 常泽不理会姜诚的反驳，认定就是他没跑儿，“你到底吃了什么？你那屁能把人给熏死。” “我没有！” 第30章 ACT 30 心情好点了没？ 散伙回去的路上，常泽握着方向盘专注地开车，姜诚像往常那样低头安静地玩手机。 同学们开始陆续将今天在学校里拍的照片发到微信班群里，姜诚逐张浏览，本想从中挑出自己的照片，但总是不可避免地在一堆照片里看见许晖的各种身影。 姜诚越看心情越差，最后直接关掉微信群，把手机扔一边。 他转过头去，失神地望向车外的街道与过路行人，呼呼的风声不时在耳边刮擦而过，将他的头发撩得有些凌乱。 “今天在教室里那个男的，他是你前任？”常泽突然问道。 姜诚重新把脸了转过来，目光中流露出几丝诧异。 见他这般反应，常泽微微点头，“看来是猜对了。” 接着又说：“他是不是叫许晖？” “你……认识他？” “不认识。”常泽肩膀轻轻一耸，“上次你喝醉酒的时候自己说的。” 姜诚不说话，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 安静了好一阵之后，姜诚终于开口：“他今天来找我，跟我说他俩已经领证了，准备下个礼拜摆酒席。” 常泽没吱声，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我跟他明明已经分手那么久了，可每当看见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生气，甚至憎恨他。 “尤其是看见他们如今过得这么恩爱，幸福，我的内心就觉得很不甘……” 姜诚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自从分手以后，我的脑子里经常生出那样的想法，希望他们去医院体检查出绝症，出门被车撞死，被路边的神经病拿刀捅死……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歹毒，可我总是控制不住，因为我一直意难平，我到现在还一直恨他们。” 说着说着，他的鼻子逐渐发酸，鼻音比之前加重了不少。 “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我在跟他分手以后，紧接着家里就出了大事儿，好像是老天存心安排似的，把所有不幸的事情一下子全砸在我身上。 “我也不怕老实跟你说，我当初之所以去相亲，其实就是因为家里缺钱用，要不是你爷爷帮我把债还了，我到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 “虽然咱两不过是假结婚，是营业关系，但我其实挺讨厌你这个人的。” 卧槽……正在开车的常泽怔了一下，不是在说甘蔗前男友的吗？咋他妈还扯到他身上来了？？？ 姜诚继续说：“你这么抠门，总是把钱算得那么尽，真的很讨厌。不过你小时候也挺不容易的，你的成长经历导致你变成现在这样，我多少也能理解一点。” 常泽眉梢一扬，又在心中喊了一声“卧槽”。 这到底是谁跟他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来着了？？？ “不过说实话，你小时候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小公鸡。” ？？？ 常泽眼里和脸上全是问号。 奶奶的……他咋还知道自己小时候长啥样子了？小公鸡又是啥玩意儿？ “我今儿心情很差，所以话可能有点多，你随便听听就好了，别太在意，我就是说出来发泄一下而已，等睡过一觉明天醒来就啥事儿没有了。” 姜诚说完，把脑袋别到了一边，继续看风景。 车子一路朝前行驶，之后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前面的十字路口往左拐便是回家的方向，常泽却没有打方向盘，脚踩油门直直地往前方开，赶在红灯亮起之前冲过对面。 黑色的敞篷大牛高调又嚣张，带着其独有的咆哮轰鸣在大马路上穿梭前行，朝着它的目的地疾速驰骋。 车外的风景从街道商铺变成了伫立在海滨大道两排的挺拔棕榈树，车速开始逐渐降下来，缓缓驶入海边的露天停车场。 “下车吧。”常泽关掉引擎，打开车门从驾驶座走出来。 姜诚面露疑惑，偏了偏脑袋望着他，“这是要去哪儿？” “跟我去了你就知道，你还担心被拐了不成？”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海滨大道这一片依旧灯火通明，各种吃喝玩乐的小摊位从道口一路延伸到两百多米开外。 一年一度的夏日嘉年华是这座城市近几年才兴起的特色庆典，每年这个时期恰逢暑假，除了当地市民以外，更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 以往常泽都会带自家小外甥过来玩儿，今年外甥因为到国外参加夏令营，而没能赶上这次的嘉年华。 姜诚跟在常泽身后，走在人群熙攘的道路上，好奇地四处打量。 “你以前没来过吗？” 姜诚摇头，没经过一个小吃摊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瞄个两眼，各种道不出名字的小吃花多眼乱，好不好吃不晓得，乍一看去就让人感觉“真香”，可惜肚子早已经填饱，现在只有看的份儿。 一支粉色的蜜桃味冰棍从姜诚眼皮底下递了过来。 “吃不吃？”常泽问道，他自己此时也拿着一根冰棍在啃。 姜诚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第一时间问他：“要给回你多少钱？” “行了，免费请你吃，别老是把钱钱钱的挂在嘴边。” “要是不问清楚，我哪儿知道会不会一转头就被你讨钱。”他感觉自己现在都对这只铁公鸡有PTSD了。 “不吃就算了，我一人吃俩。” “我没说我不吃。”姜诚赶在他把手收回去之前将冰棍取走，放进嘴巴啃了一下，手工制作的冰棍几乎全是鲜榨蜜桃汁，嚼在嘴里还能吃到细碎的果肉，跟平时经常吃的那些不是一个味儿，口感相当特别，于是又咬下一大口。 “你之前跟昊昊过来，除了逛摊位买东西以外，还有什么节目？”姜诚举着手中的冰棍舞了几下。 常泽没回答，只朝姜诚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两人沿着边上的小路朝下面的海滩走去，往日清冷的海滩因为最近的嘉年华盛典而聚集了不少群众。 姜诚只看见一群人围在那边，不晓得他们在干嘛，正想要走过去瞧仔细一点，常泽把他给拉住。 “别走太近，站在这个位置刚刚好。”常泽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十二点约摸还有十来秒。 沙滩上的群众开始欢呼，大伙儿陆续把准备好的烟花点燃。 尖锐的鸣响声接连不断，斑斓炫目的人造花朵在漆黑的夜幕上一朵接一朵地绽放，随即瞬间消逝。 花火的光芒把姜诚的脸蛋映照出五颜六色，他看得有些入迷，身边的人突然在他耳畔问了一句：“要不要玩儿？” 低头看过去，常泽正将一盒呲花棒递过去给姜诚。 “你啥时候买的？” 常泽笑着拆开盒子，从里头拿出两根呲花棒，用打火机点燃。 “你居然还玩这种东西，幼不幼稚。”姜诚笑话他。 “拿好。”常泽把其中一根塞到姜诚手里。 姜诚一手持着冰棍，另一只手举着火光噗呲四射的呲花棒，笑嘻嘻地在空中挥划出一个圆圈的形状，刚才还取笑人家幼稚，这会儿自己也玩得不亦乐乎了。 “现在心情好点儿没？” “啊？”姜诚愣了愣。 “你之前在车上的时候，不是跟我吐了一堆苦水么？现在感觉好点没？” 常泽不经意地问道，他的话音落在姜诚耳朵里，竟有点莫名的触动。 姜诚原以为，常泽是因为自己想逛嘉年华，才硬把他给带上，可完全没想到，对方这么做，却只是为了给他驱散糟糕不快的情绪，让他重新高兴起来。 他咬了咬下唇，微乎其微地点着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第31章 ACT 31 舔就完事儿 “轩哥，我搞定了。”姜诚身穿水手制服从更衣室里出来，走到任永轩面前原地转上一圈，“这衣服是我前段时间上网买的，今天才第一次穿，裙子好像有点儿短，一会儿直播的时候不会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吧？” “不会的，咱们就坐在这儿普通地聊聊天。”任永轩的目光在姜诚那身清爽的夏日水手服上来回打量着，满意地点头，“这衣服挺不错，很适合momo酱的风格。” 姜诚第二次过来任永轩的工作室，同样还是为了直播联动的事情。 日本之行的初步计划已经定了下来，预计在下个月中旬出发，在那之前，得先办理签证，机票以及住宿等一系列准备工作，为了给水友们增添神秘感，在正式出发的前一天为止，这个节目仍处于保密状态。 任永轩做事永远目的明确，为了让姜诚混个眼熟，今天他特意邀请姜诚过来与自己一同出镜直播，也顺道让水友增进一下对momo酱的认识，为即将到来的旅行节目做个打底。 姜诚头一次与平台的其他主播共同做直播，紧张倒谈不上，但刚开始的话多少会有一点儿拘谨。 “轩哥，我平时直播习惯了开镜像，你会开吗？” “我从来不开那个，关键是水友他们不让我开。”任永轩笑着肩膀一耸，“没事儿，你长得这么好看，开不开镜像都一样。” “嗯。”姜诚点头，“其实我也就问一下，反正按照你的意思来就好了。” 任永轩刚上线，一大群收到开播提示的水友跟开闸泄洪般蜂拥而至。 “兄弟们下午好，今天我工作室里来了一位客人，你们猜猜他是谁？” 【香山吹牛逼第一人】：不猜，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农夫三拳有点疼】：不猜，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钟情床上瑜伽】：不猜，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 …… 任永轩拿着手机走到姜诚面前，给了他一个大特写。 【带带大湿兄吧】：居然是淘淘？！ 【行天下、爱恰软饭】：这不是上次跟轩哥连麦的扳手主播吗？ 【行天下、户外双龙】：我记得轩哥说过自己和淘淘是同城来着 【巴啦啦小变态】：卧槽！我喜欢的两个主播居然同屏了！！！我疯狂尖叫跑圈！！！ 【我只是个普通绅士】：水手服爱了！快把镜头往下拉，我要看裙子和大腿！！ …… …… “hello，大家好~”姜诚笑着冲屏幕前的水友们挥手打招呼，弹幕里几乎全是「美美美美美美」的复制刷屏留言。 任永轩重新把镜头转换成前置摄像模式，和姜诚一起坐在沙发上跟大伙儿聊天。 “有些水友可能不知道，之前我和淘淘连过一次麦的，咱两刚好又是同一座城市，所以今天特意请他过来工作室这儿做客，晚上顺便一块出去吃个饭什么的。” 【香山第一老实人】：吃完饭以后还有别的节目吗？ 【胖子易燃易爆炸】：期待你们的深夜档节目[星星眼] 【我是你割不到的韭菜】：求深夜档+1[星星眼] …… “人家正儿八经过来做直播的，你们这群臭弟弟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啥呢？！”任永轩笑骂道。 姜诚看完弹幕也忍不住笑了出声，站出来释道：“我和轩哥是清白的，你们可别瞎说。” 直播圈里有人这么说过：要想当一名成功的主播，要么得拥有强大的人格魅力，要么得做出吸引眼球的高质量节目。 而任永轩则是两者兼备，他是个天生的社交高手，无论聊天对象是谁都能精准地找到话题，带动气氛，并时不时蹦出一句诙谐幽默的妙言妙语引人发笑，与他一块做直播是一件令人愉快享受的事情。 刚才茶水喝多了，姜诚这会儿感到有点憋，“轩哥，厕所在哪儿？” “出门之后往右拐，走到尽头那儿就能看见了。” 姜诚离开以后，任永轩一个人在房间里继续跟水友们侃大山，天南地北啥都聊。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任永轩以为进来的是姜诚，连头也没抬，视线始终停留在手机屏幕上，随口问了句：“这么快回来了？” “你在跟我说话吗？我这才刚来呢。” 说话的人不是姜诚，任永轩这才重新把头抬起，当看见站在门口的常泽时，他心中咯噔了一下。 “啊？你咋过来啦？” “刚到外头开完会，路过你这儿顺便上来坐坐。”常泽把手中提着的一盒东西搁在桌面上，“楼下蛋糕店搞活动，芝士蛋糕买一送一，来一块儿吃下午茶呗。” 姜诚刚擦干净手准备离开厕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来信息。 【轩哥】：你还在厕所里吗？先别出来，常泽突然过来找我，现在人在办公室里 【姜诚】：好…… 重新走进厕所格里，将门反锁，坐在马桶盖上，打开任永轩的直播间观看实时状况…… 任永轩此刻正在镜头前吃蛋糕，兴许是吃的太急，不当心呛了一口，咳了好几下。 常泽突然闯入镜头，给他端了一杯白开水，然后重新消失在镜头前。 恰是那短暂的一两秒钟，被直播间内的水友们给捕捉到了。 【做猪要开心】：卧槽！！！我没眼花？刚才好像看见一个大帅哥！ 【你妈喊你多喝水】：我也看见了！轩哥，刚才那个帅哥是谁？ 【行天下、小张伟】：工作室的新主播？还是节目嘉宾？ 【行天下、偷塔王】：哪里有帅哥？我咋没看见？？ …… “不是员工和嘉宾，那是我发小。”任永轩解释说，“他刚好路过这头，上来坐一坐。” 【装B王小黑】：啊啊啊我要看发小！！！ 【轩哥的绯闻女友】：我也想看发小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也 …… 一群人在直播间里嚷着要常泽出镜，任永轩没辙，只好把镜头转换成后置摄像模式，对这常泽的方向，“来跟我的粉丝们打个招呼吧，笑一个。” “干嘛拍我？”常泽纳闷地瞅他一眼。 “他们夸你帅，你就让他们多看几眼呗。” “你这是在直播，想要看我出镜得付费才行。” 话才刚完，马上便有水友自觉行动起来。 【幸福像菊花一样】给主播赠送[飞机]×2 【幸福像菊花一样】：给发小的出镜费 【拳打嘤嘤怪】给主播赠送[飞机]×2 【拳打嘤嘤怪】：没问题没问题，姐乐意花钱看帅哥！ “卧槽，还真有人给你刷飞机了……”任永轩把手机拿给常泽，让他自己看。 “回头记得把出镜费转给我。” 任永轩了解自己这位发小的德行，啥也没说，算是点头默认了。 喜欢口嗨的水友们又开始在弹幕里怂恿任永轩。 【巨炮叔叔】：轩哥，要不你请你发小来做你的节目嘉宾吧 【日常扫黄】：就是就是，长得那么帅，就算不是美女，是个男的也没问题 “你们这群家伙别老是企图在弹幕里支配我，说请他做嘉宾，到时怕不是要把我的钱给坑没了。” 常泽听着任永轩在跟水友们说话，继续低头吃自己的蛋糕，丁点儿反应都没有。 【两蛋一星】：发小吃蛋糕的样子也好好看 【行天下、为爱鼓掌】：发小刚才舔嘴角了！发小你别动，这种粗重活儿让我来！！！ 【爱的摸力转圈圈】：发小这么高冷的吗？都不说话的 任永轩戳了戳边上的常泽，“喂，他们让你说话呢，跟水友们聊两句呗。” 常泽放下手中的叉子，盯着屏幕看了一阵，随便挑了一个弹幕来读。 【大肥婆翻在阴沟里】：发小好帅！发小快看我这儿，我要吹爆你的颜值！！！ 常泽一脸认真的表情，问那位水友：“你真的是个大肥婆吗？” 无论是任永轩抑或是此刻躲在厕所里的姜诚，都有些无言以对。 【行天下、为爱低头】：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天下、裸奔狂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自非洲的酋长】：发小，你的关注点歪了[笑哭] 【佛系水友暗中观察】：干嘛要一脸正经问这个问题？？？ …… 常泽依旧一派悠闲的模样，好像也不急着回公司干活儿，任永轩也不好让姜诚继续在厕所间隔里呆下去，他以打电话为由，将直播间交给常泽之后，带着姜诚留下的东西到厕所找人去。 “轩哥，常泽他还没走吗？” 任永轩无奈地摊开双手：“也不清楚他啥时候才回去，我看你还是别等了，换衣服回家吧，等下次有机会我再把这顿饭给你补回来。” 换好衣服从任永轩的工作室出来，姜诚没有立马打车回去，他着实挺好奇那只铁公鸡跟直播间的水友们会有什么样的互动，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坐下，拿出手机继续看直播， 任永轩还没回去办公室，镜头面前依旧只有常泽一个人。 水友们一直在不停地刷屏，试图撩常泽说话，可那只铁公鸡却始终是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 【可爱的吉拔猫】：发小怎么一直不说话呀？ 【轩哥说我棒棒的】：发小的声音可好听，求求你再多说两句吧 【行天下、一个弟弟】：你们光撩人家，一点儿表示都没有，那肯定不行啊 【走过路过不要放过】：发小可能是想看火箭吧 【轩哥的黄金凯子】赠送给主播[火箭]×1 【轩哥的黄金凯子】：这是给发小的 那双涣散的眼神立马精神起来，常泽跟换了个人似的，劲儿瞬间就来了。 原来主播坐在直播间里收礼物是这种感觉，看着大火箭朝自己咣嗤咣嗤地砸过来，简直不要太爽，他带着高涨热情的语气像刚才那位刷礼物的水友致谢：“感谢老板的火箭！” 光说感谢好像还不够诚意，得再加点儿什么才行。 “祝老板家大业大该大的地方都大，吃不愁穿不愁不住平房住高楼，天天潇洒夜夜温柔，买卖如同长江水，生活如同锦上花，大财小财天天进，一顺百顺发发发！” 【行天下、浪大侠】：卧槽 【行天下、你的益达】：卧槽 【呆逼勇于说真话】：卧槽…… 【我是来白嫖的】这口才，这语速，发小你是当销售的吗？ “我当什么不重要，老板开心最关键。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老板愿意给我打赏，我虽然不能给你们什么福利但也至少得让你乐呵乐呵。 再次感谢凯哥送的火箭！祝你万事无烦恼，宾客赶不跑，日夜进钞票，招纳八方财！” 他的话语句句连贯流利，铿锵有力，咬字清晰，语气带劲又带感，舔起大哥来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舔得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卧槽……”坐在咖啡厅里的姜诚一下没忍住喊了出声，惹来周围客人纷纷侧目。 不仅是水友们合理猜测，连他自己看了这直播都怀疑那铁公鸡以前是不是真的干过销售。 想来还真不是健身房那些人说得夸张，这铁公鸡属实口才了得，之前任永轩也曾经说过，任何难搞的客户只要常泽一出马，都能把对方整得贴贴服服，看来是真的不假……这回可算见识到了。 【轩哥的未婚妻】：我的妈呀，这发小可太会舔了 【四年了一次都没中奖】：大哥表示从没如此舒服过 【高冷的抠脚少女】：老轩赶紧回来，向你的发小学着点儿！ 【我是轩哥的腿毛】：老轩赶紧回来，向你的发小学着点儿！ 【鸟大不是我的错】：老轩赶紧回来，向你的发小学着点儿！ …… …… 【行天下、宋大邱】赠送给主播[火箭]×1 【行天下、宋大邱】：发小，给我也来一个 “感谢邱哥的大火箭！敞亮的老板出手就是痛快，祝邱哥一生顺顺顺，一世发发发，出门吉星照，竞走来钱道！” 【行天下、爆哥】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行天下、爆哥】：我也来感受一下被舔的滋味儿 “谢爆哥！爆哥大气！祝我爆哥吉时吉日喜如风，丰年丰月如风筝，争富争财争长寿，寿山寿海寿长生！不管铁路公路只管广开财路，不管黄金白金只管日进斗金，不管元宝珍宝只管招财进宝！爆哥牛逼！” …… …… 常泽口若悬河一直没完，跪舔台词不带一句重复的，还不忘边说边拿出手机，点开记事本，一个字一个字地打下：老轩，欠飞机×5，火箭×7，超火×2 第32章 ACT 32 你以后想做什么？ 常宇鸿从外头旅游回来，姜诚今晚得和常泽回常家陪老人家吃饭，这么一来晚上基本是腾不出空子来做直播，只能将开播时间挪到白天进行。 上午十一点多，姜诚就已经换好衣服坐在电脑前，这个钟点大部分人都还在干活儿，直播间的人数只有平日的一半，姜诚估计等到十一点半之后，流量就会慢慢升上去。 【雾了个大草】：哇擦，今天咋回事？怎么那么早开播？ 【我妈说你好丑】：我收到开播提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淘淘今天好早 【活在裆下】：本废柴正在办公室里摸鱼，等中午开饭ing 【轩哥今晚我还要】：等开饭+1 …… …… “因为今晚我要出去，到时没空直播，所以提前上来播一会儿。”姜诚笑着给大家解释，“咱们惯例把每日任务先过了吧。” 连麦PK是姜诚每次开播必做的第一件事，每天至少五把，上不封顶，姜诚点了随即模式之后，系统便开始搜索匹配同一时间段内进行连麦的主播。 与游戏，户外，美食等板块相比，颜值区在直播内容上相对比较匮乏，无论是直播间内的观众数还是弹幕数，都远远不及其他几个板块，但有趣的是，大哥们给颜值区主播刷的打赏却往往比其他的版块高出许多，这是银狐平台的一个普遍现象。 颜值区不乏各种身材火辣且颜值高的美女，很多女主播为了吸引眼球博取关注，会特意穿一些比较暴露的性感衣服，这种做法确实颇有效果，然而能够做大做强，从真正意义上火起来的女主播，几乎没有一个是靠卖肉经营的，她们都有各自吸引人的独特之处。 姜诚这次的连麦对象是与自己同板块的女主播，茗儿。 她是水友们口中的颜值区四朵金花之一，论颜值大概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前不算凸后也不怎么翘，身材可以说是彻底拉了，这并不妨碍各路大哥们天天过来看她直播，为她狠刷礼物。 姜诚没看过茗儿的直播，但经常从网友们口中听说过这位女主播，知道她向来玩得开玩得起，心态极好，思路敏捷且风趣幽默，开起黄腔还猛得一匹。 “你好，小姐姐，我这还是第一次连到你呢。” “你好。”茗儿大大咧咧地笑着，跟姜诚回打了个招呼，“淘淘我之前有看过你直播，感觉你怼人挺厉害的，当时可把我给笑死了。” 姜诚有点儿意外，他挠挠头：“啊？我什么时候怼过人来着？我好像没啥印象……” “就是那个钱皇啊，他前段时间不是经常出现在你直播间里么。” 姜诚眼珠子转了两圈，愣是懵逼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茗儿说的“钱皇”原来是指钱老板。 “咱们直播间里的水友一直管他叫‘抠总’，你喊他‘钱皇’我一时间还没晓得是他呢。”姜诚哈哈大笑，“对了，咱们来玩什么？” “真心话吧，如果不愿意回答的话那就给对方刷一个飞机怎么样？” “行。”姜诚果断点头，“你先问吧。” 茗儿：“你的葡萄是什么颜色的？” 姜诚想了想，说：“红褐色。” 【高冷如此多娇】：？？？ 【鸡你太骚】：？？？ 【昌皇的专职司机】：一上来就开车，这么刺激的吗？ …… 轮到姜诚发问：“你上一次为爱鼓掌是什么时候？” 茗儿：“两个月前。你为爱鼓掌喜欢什么样的体位？” 姜诚：“土耳其摔跤式。” 这是他前几天偶然在电视里看见的，感觉好像挺刺激，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蛮想尝试一下。 【撸撸更健康】：？？？ 【淘淘老是勾引我】：？？？ 【香山梁朝伟】：你们这是在开车 【直播间里的演员】：我这就去百度土耳其摔跤式到底是什么 …… 姜诚：“你为爱鼓掌的时候，有没有试过为爱低头？” 对面的茗儿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以后还是如实回答道：“曾经有过。” 【看书只看小黄书】：马鸭这车速越来越快了 【湿胸家的杠把子】：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淘淘直播间人均色批】：神仙打架[笑哭] …… 茗儿：“除了脸，你觉得自己身体哪个部位最迷人？” 姜诚：“屁股和腰。你最刺激的一次啪啪啪在哪儿？” 茗儿：“车上。你愿意说一下你的尺寸多少吗？我是说长度。” 姜诚：“17.2” 【国民小帅锅】：？？？ 【正直不阿的男淫】：卧槽！！！ 【快叫我爸爸】：车速太快我要跟不上了 …… …… [超管]【银狐小白】：提醒主播，禁止出现挑逗、暗示性声音或者讨论涉性话题。请尽快调整，谢谢合作。 【我有一根大黄瓜】：超管来了 【免费看直播的无赖】：淘淘超管来提醒了，注意一下 【我哥敢吃翔】：超管请抬一手 【悲情的中年大妈】：超管请抬一手 …… …… “超管，不好意思哈，马上换话题。”姜诚读完弹幕以后，连忙跟超管赔不是。 “小姐姐，我们这边有超管发提醒了，咱们还是来点儿正能量的吧。” “好的好的。”茗儿点头，“那你说说你最喜欢你们家哪位大哥？” 这个问题不太好当众回答，无论说谁，都会得罪粉丝榜的其他人，姜诚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谁在榜一我就喜欢谁。” 这样就不那么得罪人，拿钱说话就完事儿。 姜诚：“你愿意报一下上个月的流水是多少吗？” 这个还真没法在直播间里透露，茗儿选择给他刷了一个飞机，然后问姜诚：“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以后不当主播了，你会去做什么？” 姜诚安静了好一阵，才开口说：“这个问题我没想过……” 下播以后，姜诚换了一身日常便服，到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吃了点东西，漫无目的地在周围游逛。 他脑子里一直回想着之前茗儿问他的那个问题——如果你以后不当主播了，你会去做什么？ 他心里也没有答案。 他是姜家的独孙，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对他说过，将来等他长大以后，姜家的生意要交由他来负责打理，姜诚理所当然地把这看做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所以大学也是报的财经相关专业，打算毕业以后继续到国外深造。 但这一家族使命随着姜家的破产而不复存焉，直播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但这并不是他自主选择的结果，刚开始当主播的时候，他确实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赚钱方式，后来经历了不少事情，慢慢地，也看开了。 现在他每个月都有不错的收入，对于未来的很多事情也没有想得那么详细，当他今天好好正视这个问题的时候，才感觉这样的生活确实有些得过且过。 对啊，他不可能当伪娘主播一辈子的。 不当主播的话，我想去做什么？ 他目前还想不到。 常泽将桌面上的文件合上，坐在办公椅上伸了个懒腰，旁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一亮，有新的来电进入。 他随手拿起，摁下通话键“喂”了一声。 “你下班了吗？”姜诚在那头问道。 “刚下，怎么了？” “咱们一块回你家吧。” “我在公司，下班高峰期堵着呢——” 姜诚打断他：“我在你公司楼下了。” 常泽低头看一眼手表，“行吧，等我一会儿。” 姜诚站在附近的便利店门口等着，约莫过了五分钟，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嚣的引擎轰鸣。 转过身去张望，常泽正开着他那辆黑色的敞篷大牛朝这边驶来，最后停靠在姜诚身边。 “上车。”他朝副驾驶的位置下巴一扬。 “你怎么连上班也开这种车，一点都不低调。” “车买回来就是为了炫耀，为什么要低调？”常泽不以为意，“你怎么过来我公司这儿了？” “没有……下午没事做，想出来走走，刚好在这附近逛而已。” 姜诚沉默了一阵，决定开口：“你现在做的工作是你喜欢的吗？” “什么？”常泽顾着开车，没认真听，“你再说一遍？” “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喜欢啊。”常泽不假思索答道。 “为什么？” “我的爱好就是赚钱，现在有一家公司给我打理，我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经营，管理，对我来说赚钱本身就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你就是喜欢钱！” “对啊，我就是喜欢钱。”常泽坦荡承认，“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姜诚叹气，“我就是觉得，我一直没找到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情，挺迷茫啊。”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常泽跟逗小孩儿似的，往他头发上揉拨了一把，笑道：“你现在还小，慢慢来呗，以后时间长着呢。” “我今年23岁，过了生日我24岁了，哪里小？！” “反正比我小就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聊着，刚刚还是阳光灿烂的大晴天，突然来了一片大乌云，雷声闷闷地在头顶上方打响，很快，淅淅沥沥的雨从天而降。 “下雨了，快把车篷打开。”姜诚拿手遮挡在脑门上，催促道。 常泽被迫把车子停靠在路边，“姜小诚，快下车。” “怎么了？”姜诚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下雨了，快过来帮忙。” 常泽走到车子前方，打开车前盖，从里头拿出一块黑色的硬顶，交到姜诚手中，自己拿上另一块，“这车子是硬顶的，下雨必须得手动安装。” ？？？ “我不会弄这个……” “你得像我这样，把座位先掰起来。”常泽给他做示范。 “这个位置扣不上啊……” “怎么可能扣不上，你对准一点儿，给点力气……诶，不是这样，你怎么那么笨？” “我都说了我不会弄！你当初干嘛不买一辆自动的敞篷跑车？！！” “别废话，动作快一点。” “……” 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顶着大雨在路边给常泽的敞篷大牛安装车顶盖，跟个傻 逼一样。 第33章 ACT 33 孤寒鬼 “阿泽，明天你休息对不？”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吃水果聊天，常泽的姐姐常之夏对他说：“昊昊他们学校明天准备举办开学义卖活动，我跟你姐夫最近都腾不出空子，到时你代我去一趟吧。” “可以啊。”常泽果断答应下来，转过头看一眼坐在边上玩游戏的小外甥，“你打算拿什么去参加义卖？” 常之夏抢先替儿子回答：“昊昊他什么不多，就是玩具最多，回头找个箱子把他那些旧玩具收集一下，明儿直接带过去学校。” 一直打游戏不做声的常昊突然不乐意了，大声反对：“不行，我不要！” “怎么就不行了？”常泽伸手去轻轻推了他一把。 “那些玩具都是我的，我凭什么要拿去义卖。” “你看看你那些玩具都多成什么样儿了，一个专门的玩具房都不够放，还得另外再腾空一个杂物房出来给你，多碍地儿。” “我不卖！我就不卖！”常昊闹起了别扭，坐在沙发上使劲摇头。 “你就是喜新厌旧，每个月都嚷着要买新玩具，每次都是玩不到一个礼拜就丢一边去再也不碰，结果越囤越多，有啥用？” 舅甥俩为了清玩具的事情在客厅里争吵起来，别看常昊这小孩儿年纪小，犟起来脾气可冲得很，能把屋子给闹翻。 常昊到底是常家的宝贝孙子，通常情况下，姜诚绝不会随便插手这种关于孩子教育的事儿，他昨夜休息不好，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偏头痛，这会儿实在被吵得有些招架不住，也只好站出来帮忙劝话。 “昊昊” 跟常泽那理所当然的口吻相比，姜诚说话的语气明显缓和许多，“你看你现在已经拥有那么多玩具，但是很多旧的也已经玩腻了，一直放在那儿也没法实现它们应有的价值，是不是有点儿浪费？” 常昊不吭声。 姜诚趁机继续游说：“人总要学会放下旧的，这样才能迎接更多新的东西，你把旧玩具卖的钱拿去捐赠给贫困山区条件艰苦的小朋友，为他们出一份力，这不是挺好的吗？过几天乐高有款新的机器人积木上市，你听诚哥哥的，把房间那些玩具清一下，到时我给你买新的。” 始终不肯退让的常昊终于松了口，乖乖听了劝，和姜诚一道回房间收拾去。 一直坐在边上看热闹的常宇鸿满意地点头笑呵，对自家孙子说：“阿泽，看来你在教孩子方面还欠缺点儿功夫啊。” 常泽不以为然：“我又没养过娃，我咋知道要怎么教。” “那小诚也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人家不也做得挺好的。” “爷爷，我怎么感觉您老爱在我面前夸他。” “值得我夸的我当然得好好夸，爷爷不是说你不优秀，但小诚身上确实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优点，你得向人家好好看齐。” “我知道，咳……昊昊那么多玩具也不知要弄到啥时候，我进去帮他们一块儿收拾。”为了躲避常老爷子的说教，常泽赶紧找了个借口往房间里溜。 像常昊学校这种义卖活动，几乎每个学期都会举办一次，目的在于让学生和家长一起用实际行动为公益事业出一份力，也是当今校园的一种课外教育形式。 义卖的摊位类型不一，有的家长带了自己亲手烘焙的点心，有的是手工饰物，也有很多跟常昊一样把自己不要的旧玩具拿出来兜售。 常泽作为家长代表，一大早地拉上姜诚，载着自家外甥以及后车厢的五个装满玩具的大箱子赶来学校摆摊。 “为什么我也得跟你一起过来？！”姜诚边打哈欠边擦去眼角的眼水，一副还没睡醒的惺忪表情。 “你忘了自己昨天亲口答应昊昊来帮忙义卖了吗？别打瞌睡，快点儿帮忙把东西拿出来摆好，争取早点卖完早点收摊。” 常泽开始招揽路过的学生和大人：“小朋友，要不要让爸爸妈妈给你买个玩具枪？三十块钱一把自带音响特效开关。还有这个迈凯伦模型遥控车九成新，五十块钱大甩卖，随便看随便挑，但是不买不要乱摸啊。” 姜诚：“……” “几百上千块钱的玩具跳楼大甩卖，好处多多血赚不亏！付了款的家长们可以扫二维码加我微信，填完一份调查问卷并且好评提交以后，凭借截图还可以到虹峰广场三楼领取一个精美保温杯！” 据姜诚所知，虹峰广场三楼那一层的商铺全由常泽一位生意上的朋友所承包，专门开设各种兴趣学习培训班，到时等那些填完问卷的家长过去领取保温杯肯定又要被卖兴趣班的销售人员给套路一波，常泽再由从中收取回扣。 他这如意算盘可谓是打得叮当直响，大抵还是捉住了现代很多家长的通性，但凡是与孩子相关的事情，花费再大的本钱他们也在所不辞。 这波骚操作是常泽昨晚临睡前突发奇想鼓捣出来的，姜诚本也不晓得，当时他从房间出来只是为了上厕所，结果被他无意听见了铁公鸡在客厅里讲的那通电话…… 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吐槽归吐槽，但姜诚不得不承认，常泽在生意买卖这一块属实是个头脑拔尖的鬼才，从开摊到现在总共不到两个小时，他们这边已经把昊昊那五箱满满当当的玩具给彻底清仓。 提前收摊的三人离开学校到外面吃了顿便饭之后，常泽本想送昊昊回家，那孩子嚷着非要逛街，常泽拗不过他，便带熊孩子在附近的CBD走了一转。 “舅舅舅舅”昊昊牵着常泽的手使劲儿摇晃，兴奋地蹦跶起来，指着前方那座新建成的摩天轮，“快看那个！” “喊一声就好了，别重复。” “舅舅，我想去坐摩天轮！” 常泽嘴巴上说好，走到售票处一看价格：成人门票100元，小孩50元，乘坐时常为一趟十分钟。 他若有所思地抬头望了一眼摩天轮的转速，立马又改了口：“这么坑爹的玩意儿还是别坐了，浪费钱呢。” 正要拉上昊昊离开，昊昊说什么也不干，杵在原地就是不肯动，“你刚才答应过我的，现在怎么又说话不算话了！” 姜诚故意帮腔：“就是，你明明答应了人家又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常泽指着头顶上方那摩天轮，对两人说：“你们自己看看那摩天轮动的速度，这特么也忒快了！这是摩天轮吗？摩天快车还差不多，还十分钟一圈，我看它三分钟就给转完了。” 姜诚：“……” “舅舅你这个孤寒鬼！”昊昊气呼呼地用力跺脚，用最近从班上同学那儿新学来的粤语骂他，“孤寒鬼孤寒鬼孤寒鬼！” 常泽不痛不痒地耸肩，他铁定了主意的事情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你骂我也没用，不划算就是不划算。” “我请你坐摩天轮去，咱别理他。”姜诚都不想再吐槽这只铁公鸡了，索性拉起昊昊的手带他去售票口买票。 常泽朝他两挥手，特意强调：“三分钟后见。” 姜诚懒得理他，给他飞了个白眼，也学昊昊骂了一句：“孤寒鬼！” 目送两人离开后，常泽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后背往后一靠，二郎腿一翘，摸出口袋的香烟，取出一根衔入嘴里，正要摸索打火机的时候，刚刚走远的姜诚又带着昊昊掉头回来。 “终于改变主意不坐了？” “售票员说今天两成人带小孩，可以免一张成人票，你要么跟我们一块上去，但是150块钱的门票咱们必须分摊，一人75，你要是不乐意分摊那就当我没问过，我跟昊昊两人坐。”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姜诚觉得自己近得这只铁公鸡多，现在都被对方的抠门德行给传染了，样样东西都精打细算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吃亏，唉。 昊昊第一次乘坐摩天轮，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左蹦右跳。 “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好来，再乱动的话到时整个包厢要掉下去了。”常泽吓唬他。 昊昊哼了一声，冲他扮了个鬼脸。 姜诚被他给逗笑了，拿出手机。给这对经常斗嘴的舅甥俩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微信的家族群里。 “诚哥哥，我也来帮你和我舅舅拍照！” 昊昊走过去，从姜诚手里拿过手机，坐到两人对面，跟个小摄影师似的，专注地寻找着理想角度。 镜头前的姜诚和常泽自动自觉进入到自己的角色，开始恩爱夫妻的营业，两人像往常一样，十指紧扣，并肩而坐，脑袋靠在一块，一副亲密无间的甜蜜表情。 不晓得姜诚是用了什么洗发水，那头发闻着香喷喷的，常泽忍不住凑前去他脑门上多闻了几下，似乎还不过瘾，他不自觉地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你干嘛？”姜诚被他这诡异的举止吓一跳，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 “没……”常泽不好向他解释自己刚才的意图，干脆说点别的，突然想起了个事儿，他对姜诚说：“你之前不是放屁很臭么，我姑姑说这是体内有湿毒，她特意给你煲了凉茶，今晚回去你记得多喝两杯。” 姜诚：…… 妈的，拜这只铁公鸡所赐，现在连常家的人都知道他放屁很臭了。 第34章 ACT 34 神助攻 每天早上升起的不止是太阳，还有别的。 晨曦的微光沿着窗帘的缝隙偷偷溜入酒店的房间内，不着痕迹地铺洒在那床纯白色的被子上。 常泽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手伸进裤子里试探，果不其然，他晨 勃了。 昨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momo酱在现实里见面，奇怪的是，明明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对方，却让常泽莫名有种仿佛似曾相识的感觉。 梦里，他和momo酱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最后两人一起回他的家中，约会地点转移到了房间的床上…… 常泽试图竭力地回忆两人为爱鼓掌的那段剧情，可却完全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愉悦，整个人都彻底沉浸其中，飘飘然的，如梦似幻一般。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愣神了好一会儿之后，常泽才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朝厕所的方向走去，站在马桶前把积蓄在胯下的弹药清理掉。 最近常泽一直比较忙，这个礼拜他都在外面出差，每日的行程基本大同小异，不是和客户开会，洽谈合同，就是到客户公司进行观摩交流，白天几乎没有闲暇时间，晚上回到酒店已是一身疲惫，匆匆忙进去浴室洗完澡就直接上床睡觉去，手机里的直播APP已经有段时间没点过进去了。 洗漱完毕的常泽坐在房间里边看手机边吃早餐，从微信的聊天时间显示，距离上一次和momo酱联系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他点入momo的朋友圈，惯例对其进行周期性的视奸。 momo在昨天下午更新了一张香山机场的照片，文字内容是：「准备出发去杭州~」 常泽重新回到聊天界面，在输入框中打字问道：「去杭州干嘛？」 句子刚打完，才又想起来国内和国外存在时差，他不清楚对方现在到底睡了没，于是跑去momo的直播间瞅了一眼，确认对方没有开播之后，常泽将刚才那行字删掉，默默给对方的最新朋友圈动态点了个赞，然后退出了微信。 现在是上午八点二十分，常泽约了客户十点钟见面，暂时也想不到有什么事儿要做，便一直低头刷直播，频频出入银狐TV各个直播间，以此打发这段空余时间。 任永轩的直播间热度一直排在常泽关注列表的首位，但常泽几乎不会点进去看他直播，毕竟是从小对到大的哥们儿，没啥新鲜感。 常泽从上一个美食主播的直播间里退出之后，系统自动刷新了一遍关注列表，不知为何，momo酱竟成为了任永轩直播间的封面，常泽揣着心中的纳闷点了进去，结果就看见任永轩和momo并肩坐在沙发上喝酒聊天的画面。 从周围的布局观察，地点有八 九成是在酒店的房间里，这特么咋回事？？？ “欢迎昌皇！”任永轩大声把进入直播间的超皇用户朗读出来。 常泽嫌他太烦人，一键切换成了隐身状态。 他仍在寻思刚才的问题，纠结了许久，最后才在他和刘珂，任永轩的三人聊天群里找到了答案。 早几天刘珂就在群里跟任永轩提过这事儿，说银狐总部召集平台所有的户外主播过去杭州那头开会，这正是任永轩此刻身处在杭州的原因。 可momo酱是颜值区主播，为什么她也跑去了杭州？ 去就去吧，怎么会跟老轩那家伙呆在一块儿？ 两人入住同一家酒店？还同一个套房？？？ 想要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常泽刻不容缓给任永轩发了条微信：你现在在杭州？跟momo在一起？ 眼下任永轩正在直播间里跟momo还有水友们聊天，没空看手机信息，一直把他给晾着。 常泽随即点进去任永轩的主播互动版块查看，不少水友上传了之前的一些直播片段。 任永轩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和momo呆在一块，两人一同从香山出发去杭州，一起游逛各种景点，一起吃东西，玩自拍…… 视频中的两个人看起来好像关系十分亲密的样子，momo笑嘻嘻地朝镜头面前的水友挥手打着招呼，跟大家说：“轩哥前两天和我聊天的时候告诉我他要去杭州开会，我其实也是跟他开玩笑的，让他带我过去玩，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答应了！” …… …… 后面还有很多视频片段，常泽看了几个就给气得关掉退了出去。 重新回到直播间的时候，任永轩正和对面舞蹈区的一位女主播玩PK，momo安静地坐在边上喝酒围观。 不知为什么，今天这把PK，水友们似乎都不太给力，任永轩的PK条一直被对面压着没动过。 他笑呵呵地大声质问：“兄弟们！你们难道看着我被人打成这样都无动于衷吗？！” 【行天下、短腿柯基】：是的 【我是你爹】：是的 【行天下、三胖】：是的 …… …… “一个愿意为我守塔的兄弟都没有吗？！！” 【行天下、傻狍子】：没有，别问了 【你膨胀了】：没有，别问了 【老婆让我跪榴莲】：没有，别问了 …… …… PK进入倒计时一分钟，任永轩这边开始突然发力，分值一点一点追了上来。 常泽二话不说，偷偷跑过去对面那位女主播的直播间，赶在最后的时刻给对方上了两发火箭。 按照他的逻辑，事情的发展理应是这样：任永轩PK输掉就得做惩罚，如此一来，就妥妥地在momo面前出嗅。 刷完了礼物，常泽带着几分嘚瑟，重新回到任永轩直播间等着看自己的好哥们做惩罚，却发现一群水友都在弹幕里打感谢，一下有些懵了。 【行天下、我20厘米】：感谢对面大哥助攻！！ 【免费看直播】：感谢对面大哥助攻！！ 【行天下、性感渣男】：感谢对面大哥助攻！！ 【你就是个弟弟】：感谢对面大哥助攻！！ …… …… 对面的小姐姐意外收到神秘大哥的两发火箭，一直笑到现在还合不拢嘴，“轩哥，你和淘淘赶紧做惩罚吧~” “行行行，这就做惩罚。”任永轩冲旁边的momo招手，“淘淘，你过来一下。” 常泽举着手机，刚才脸上的嘚瑟瞬间凝住。 然后，他就这么看着momo整个人攀到任永轩后背上，让任永轩背着自己，一上一下地做着深蹲。 原来这就是输了的惩罚…… 水友们边看边起哄。 【自愿被割的韭菜】：上手了！ 【行天下、小呆逼】：上手了上手了 【请你吃香蕉】：老轩好好做你的十个深蹲，手摸哪儿呢？？？ 【八卦给佬】：老轩好好做你的十个深蹲，手摸哪儿呢？？？ …… …… 什么户外主播到杭州开会，怕不是借机把妹！ 妈的，白白花了好几千块钱刷礼物，还助攻了老轩那臭小子一把，浓浓的窒息感冲着常泽扑面而来，他这到底是图啥呀？ 气上心头的时候，助理Rachel这会发来了一条信息。 【Rachel】：Boss，明天回国的机票已经替你预定好了，记得上午十一点之前到机场办理登记手续 常泽看完以后，迅速打字回复：不回香山，机票帮我退掉，然后重新订一张 【Rachel】：你要去哪儿？ 【常泽】：杭州！ 不当心多打了个感叹号暴露了情绪，常泽在发出去以后赶紧撤回，重新又发一遍。 【常泽】：杭州 第35章 ACT 35 我干的 来到杭州的第三天上午，任永轩到银狐总部开会去，会议完了以后估计还得跟其他户外主播们一起聚会吃顿饭，再找些娱乐节目消遣消遣，总之今天一整天都有安排。 姜诚一向有熬夜的习惯，他睡到中午才醒，起床随便点了个外卖吃过以后，他换上平日直播的着装登陆银狐TV，打算用手机直播一会儿，过一过每日任务。 刚打完第四把PK的时候，突然有人主动给他发来一通连麦邀请，是一位名叫无戒的杭州八卦主播。 “你好，小哥哥。”姜诚笑着跟他打招呼。 “诶，你好你好！”对面的无戒带着一口老气横秋的说话腔调，“我之前有看过你直播，话说你这两天过来杭州了是吧？” “对啊，出来玩个几天放松一下。” “这样吧，我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咱们来打个PK，要是你输了的话你就出来请我吃顿便饭，然后咱两一块儿做个直播怎样？” 姜诚想了两秒，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困难事儿，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可以，没问题。” 似乎大家都特别想看这位女装大佬和八卦主播一起直播的节目效果，PK条从头到尾都一边倒地向着无戒那边。 “你酒店在哪儿？告诉我一下吧，我开车过去接你。”PK结束后，无戒在直播间里问姜诚。 “好呢，那我私信你。” 下播以后，姜诚在后台给无戒发去自己的酒店地址，等待对方过来的期间暂时无事可做，姜诚到网上随手找了部电影打发一下闲时。 看的是一部欧美喜剧片，男女主角在现实中是狭路相逢的同行冤家，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通过一款网络社交软件互加了对方好友，披着马甲在网上发展出一段美好的恋情，正当两人准备相约在现实会面的时候，双双掉马了。 故事有趣且笑料不断，但掉马之后的剧情发展姜诚还没来得及看，因为无戒已经给他发去信息，说自己快到酒店门口了，让他出去等候。 揣着手机和房卡离开房间，下到大堂的时候，姜诚接到了运营阿Bon打来的电话。 “喂阿Bon，怎么了？” “小姜，无戒他是不是约你出来了？” “嗯，对啊。”姜诚如实回答，“他现在应该来到酒店这边了。” “你们俩出去吃饭可以，但是不能跟他一起做直播，这是咱们的规定，签约主播在未经公司允许不可擅自与其他公司的主播以直播形式进行线下接触。” “啊？可是我之前也和轩哥一起做过几次直播呀。” “那是因为他已经提前跟我们这边打过招呼。” “不是只有那种相处时间较长的旅行联动节目才需要和公司报备吗？” “当然不是。”阿Bon一句话否认掉，“反正你去跟他说一声，线下见面必须关直播，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那你就回来吧，否则一律按照违约处理，到时你还得向公司赔付呢。” 这可让姜诚有些进退两难，但运营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拒绝对方的直播请求。 无戒听完以后果真有些不爽，他理直气壮地向姜诚提出质问：“为什么轩哥可以跟你一块直播，到了我这反而不行了？” “因为……轩哥他事先跟海府这边打了招呼。”姜诚解释道。 这么一说，无戒更加来气，说话的语调往上提了几个度：“那你既然知道要这种事情要提前跟公会打招呼，你当初怎么不早说呢？连麦的时候答应得那么爽快，现在又突然给我整这么一出，你什么意思？！” “我……”姜诚一时语塞，这次的确错在于他，自己在没有和公司进行确认的情况下就贸然接受别家主播的线下会面邀请。 无戒从家门出发到酒店一路开着直播，直播间里的水友们此刻都看见他那张挂满怒意的面孔，“玩笑不是这么开的，你现在一句说不出就不出，让我怎么跟直播间里这么多兄弟交代？” 此刻的姜诚是一脸愁容，但除了不停地跟对方低头道歉以外，却也无能为力，“不好意思，实在很不好意思，无哥，我真的不是存心作弄你的，这真不是故意的……” “你早不说迟不说，偏偏等我来到酒店门口了才说，是不是故意你自己心里清楚吧。” 无戒一开始就是冲着和姜诚一起做直播来的，要的是节目效果，并非真的私下吃饭交流，要他关播还不如直接打道回府。 姜诚对于这件事情十分过意不去，回到酒店以后，他用个人号登入无戒的直播间，给对方刷了两发超火作为赔礼。 【淘淘的小号】：抱歉无哥，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害你白跑了一趟 回去的路上无戒就一直在直播间里大发牢骚，看见姜诚来了情绪变得更加火光。 “两发超火打发谁啊？我从家里开车到你酒店开了二十多公里，你要是不想出来你就早点儿说，别浪费我时间，我要是不过去找你，呆在家里舒舒服服做直播，这会儿也不止收两发超火。” 原本呆在无戒直播间里的姜诚的水友忍不住跳出来帮姜诚说话了。 【电动小马达】：你在暗示什么呢？是想淘淘给你刷十发二十发超火才满意是吗？ 【田园男拳】：淘淘不是已经解释了么，是公会不让，不是他不乐意 【可燃乌龙茶】：这件事情上，淘淘确实存在失误，但左右总得做一个选择，无论怎样都会得罪其中一方，你也不能把气全撒在他身上啊 …… …… “他现在放我鸽子，我这一来一回得浪费多少时间？我在我的直播间里抱怨两句都不行吗？一个个管得可真宽。”无戒破口大骂：“我真他妈服了，有你们这么做公会的吗？脑子有病是不是？他妈的跟个傻 逼一样！操！” “别在我这儿装无辜，用不着道歉，你给我刷多少发超火都不好使，我直播那么久，和我出来吃饭做直播的主播海了去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破事儿！” “直播间那么多人都看着的，谁对谁错你们自己拿捏吧。” 【一个有趣的死肥宅】：你这么说，到底还是把责任归咎到淘淘身上咯 那个挂着「水蜜桃」粉丝牌的水友刚发了这么一条弹幕，立马遭到其他人的围攻。 【铜锣铁子】：可得了吧，对面的傻 逼水友赶紧滚出直播间，这儿不欢迎你们 【Mackst】：滚回去看你们的人妖直播，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杀杀杀啊】：那个momo正在用小号在直播间里看着呢，你他妈就使劲儿蹭流量吧，蹭了户外一哥还不够，这会跑来蹭老无的，利用完就一脚踹开，有你的 【用户小光光】：不愿意出来就算了，说什么海府不给，把锅甩给公会就完事儿，这波操作骚的一批 【林二爷】：他口头上说是公会不给，拿得出实际证据吗？天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瞎几把编的 【91233、】：别问，问就是海府的锅 【kushuai斌哥】：MLGB这个死心机吊真是为了热度不择手段 …… …… 在无戒在骂公会的同时还有意无意地指着姜诚放自己鸽子的不当行为，许多水友被他成功地带起了一波节奏，纷纷跑去姜诚的直播间里疯狂谩骂指责。 姜诚明白自己现在说啥都是错的，百口莫辩，也只能暂时先匿了，打算等这事儿过了再算。 可却没想到自己越是退让，无戒的那批水友愈发得寸进尺，起先只是到直播间里闹腾，后来连姜诚的主播互动交流区也彻底沦陷，除了各种骂话的帖子以外，还有人故意发黄图，这种行为并非区区那么三两个，而是大面积的攻占，管理员删帖的速度压根赶不上喷子和黑子的发帖速度。 因为互动版块的大量黄图，姜诚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被超管扣了好几分，按照银狐TV的主播积分规则，一旦主播低于某个分值线，系统将自动关闭直播间的礼物机制，若是情节严重的话，将永久关停直播间。 事情的发展趋势已经远远超出姜诚当初的预料。 任永轩收到自家某位大哥的微信时刚开完会，正准备其他户外主播们下馆子里吃饭。 那位大哥是任永轩粉丝榜的TOP5，前段时间在看过任永轩和姜诚一起的直播之后从而关注了姜诚，对方给任永轩发了几张截图和整段整段的文字，大意就是说姜诚的直播间出事了，问任永轩能不能帮忙出面处理一下。 看完信息的任永轩第一时间和姜诚取得联系，在了解完事情原委之后，他问姜诚：“你现在下播了吗？” “我早就下播了。”姜诚犹豫了一会，又说：“轩哥，这件事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了，免得受到不必要的牵连，其实本来也是我欠缺考虑，没有事先征求公司的已经就贸然答应人家——” “咱两现在已经是朋友，就别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了。无戒那个人我平时接触不多，但身边一些认识他的朋友都对那家伙评价很差，像他那种八卦主播天天到处给自己找节奏增添热度，我看他现在分明就是拿生气当幌子，趁机煽动粉丝们的情绪，带起节奏然后从中恰烂钱。”任永轩分析道。 接着又对姜诚说：“这事儿单凭你一个肯定没法解决，你把情况向公会反应一下，然后我现在刚开完会，还在银狐总部，待会儿我去找相关的负责人员知会一声，看看到底怎么解决。” 挂先后，任永轩进入无戒的直播间，打算看看现在那边到底怎么一个状况。 刚点开却发现对方的直播间黑屏了，上面挂着一个「该直播间涉嫌违规，目前正在整改中」的系统公告，任永轩再跑去姜诚的直播间看了一眼，讨论区里一片风平浪静，那些使劲儿带节奏骂人的以及黄色的帖子已经全被清空，一切恢复原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条新的未读信息发送了过来，任永轩点入微信中查看。 【姜诚】：谢谢你，轩哥！直播间已经没事了，之前被人恶意刷黄图扣的分都补回来了！ 任永轩当时也感到挺纳闷，他回道：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刚刚进去你直播间的时候，才发现平台已经处理完毕了 姜诚盯着任永轩那条回复，愣愣地想了许久。 不是轩哥帮他一把，那到底是谁？ QQ的水友群里一直有人在@姜诚，他平时很少看Q群，但今天被@的次数实在太多，好奇之下还是点了进去。 未读聊天记录已经堆积了好几千条，前面有些时间太早他看不过来，于是选了今天下午最新的那部分来看。 【淘淘的自觉僚机】：昌皇牛逼！ 【莫得感情的老司机】：昌皇牛逼！ 【霸道的小学渣】：昌皇牛逼！ 【面朝大海看菊花】；昌爸爸干得好 【八百里猪叫】：谁都不服就服我昌皇 【扶弟魔小骚鸡】：老公粉石锤了 …… …… 看着一堆人的讨论，姜诚百思不解，在群里问了一句：昌皇他怎么了？ 话刚说完，好几位水友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录屏片段发到了Q群里。 无戒当时一直在直播间里骂骂咧咧，使劲儿说姜诚和海府的坏话，一味地鼓动自家水友的情绪，甚至把姜诚的房间号爆出来，教唆他们跑去那边骂人。 姜诚的粉丝们都为此感到不服，结果站出来替他说话的人都被无戒直播间的房管一一禁言。 一直保持安静的昌先生这会突然冒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直播间里对无戒说了一句：兄弟，你过了 “我过了？他妈怎么过了？” 【昌先生】：可以生气，可以不满，但别带节奏 【浪子不回头】：这个昌先生是谁？ 【兄弟6不6】：就是对面的榜一，估计是 …… “咋的了？你是对面家的大哥我就怕你了？这是我的直播间，我说什么跟你有个屁关系！”无戒愈发气焰嚣张，“榜一怎么了？榜一我照样骂！他又不是我家榜一，我干嘛要顾虑他跟他客气？！” 这个时候，直播的画面猝不及防被中断掉，取而代之的是黑屏和银狐平台挂出的封停公告。 一群水友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纷纷在弹幕里扣出一排问号。 下一秒，一条超皇弹幕出现并悬挂在直播间顶部，昌先生留下简洁明了的三个字：我干的 近年来，银狐平台对于直播内容的管辖始终非常严格，像这种主播在直播间里带节奏并煽动粉丝骂人的不良行为，一经发现一律从严处理，加之这次还是货真价实的人民币用户投诉举报，平台处理起来可谓是相当利索。 今天的Q群比往日还要热闹，就连一直潜水的人也破天荒地跳出来，话题都集中在这位昌先生身上，对他进行各种花式吹捧。 【养鸡场一美】：昌爸爸在不在咱们群里？我要三百六十五度跪舔！！！ 【垃圾场首富】：快叫房管把昌皇拉进群来！ 【昌先生的宝贝老婆】：大家快看我的新昵称~ 【天朝白嫖王】：上面那位，你滚吧你！ …… …… 姜诚看着消息忍不住笑了出声，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是昌先生给他发来的微信，姜诚不带任何犹豫地点了进去。 【昌先生】：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理会那种人和他那些低素质粉丝 从一开始看他直播到现在，这是昌先生第几次站出来维护他了？ 为了不让他当众做那些恶心的惩罚，在PK的时候替他上分；因为他在年度战落败而被人嘲讽，不遗余力给他打榜；今天又因为他被别家主播的水友开骂，替他找回公道，一次又一次的……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 【momo酱】：谢谢你一直以来那么维护我 【昌先生】：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一点，能不能答应我，别把那种事情放在心上 【momo酱】：嗯嗯 【昌先生】：主播人品参差不齐，不是每个人都像老轩那样好说话的，以后不要再随便答应别人出来，记得保护好自己 保护好自己。 最后那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反复回味。 又一次的，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昌先生产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悸动。 ——「好」 打下这个字的时候，他紧张得有些手抖，左胸口的那颗心脏突突地跳得相当厉害。 第36章 ACT 36 可以见个面吗？ 这次过来杭州，除了帮忙订机票的助理Rachel以外，常泽没向任何人透露半点风声。 一整个下午，常泽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对着手机愣神，许久，才点入任永轩的微信聊天界面，给他发去信息。 【常泽】：我看了你的直播 【老轩】：哦，是吗 【常泽】：momo也跟你一块去杭州了？ 【老轩】：嗯…… 【常泽】：你俩最近关系挺好的呀 【老轩】：你想说什么？？？ 【常泽】：问你个事儿，是兄弟的话你就老实回答我 常泽打完那行字以后，停顿了几秒，才下定决心发送出去。 【常泽】：你有没有透过她？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隔了两三秒后，任永轩回了他一串长长的省略号。 【常泽】：到底有还是没有？ 任永轩这次没再回复，直接给常泽发来了语音通话，刚一接通，常泽就听见对面一副气急败坏的语气。 “不是……我说你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我怎么就有毛病了？”常泽被他这么一说，也理直气壮起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特么是把我想象成见人就上的约 炮王吗？之前不早跟你说过了，我和momo是因为直播所以才有往来。” “你这次不是过来杭州开会么？开会就正儿八经开会，怎么把她也一块捎上？” “我这还不是为了之后的旅行节目效果做铺垫。” 可去你的节目效果吧！常泽真想给他一锤。 “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透过她？有还是没有？” “没有！”任永轩差点没被这人给吐血，最后扔下一句“个十级眼瞎的憨批！”就挂了他的线。 常泽没搞明白任永轩最后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但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他此刻满意至极，其他都无所谓了。 他打开相册，找了几张西湖和雷峰塔的照片发到工作号的朋友圈里，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杭州似的，发出去之前还特意加上个定位。 照片发出去没多会儿便收到了一堆商圈朋友的赞，常泽点开列表的一瞬间就从上百个点赞里头找到了momo酱。瞧这眼力，拔尖拔尖的，怎么就十级眼瞎了？！ 常泽心情倍儿好，还特意给那个点赞截了个图，从朋友圈退出来的时候，momo竟还主动给他发来了信息。 【momo酱】：你也在杭州？ 【昌先生】：嗯，最近有几个商务会议在这边举办，已经过来快一个礼拜了 常泽纯属瞎编，事实上他今天早上才下的飞机。 【momo酱】：感觉你好忙碌的样子 【昌先生】：基本已经忙完了，你呢，这几天去了哪儿玩？ 【momo酱】：之前和轩哥到周边一些知名景点游览了一下，今天他开会去了，我一个人在酒店里呆着 【昌先生】：这样 【昌先生】：那，可以约你出来见个面吗？ 常泽下意识地打出最后那句话，在发送出去以后，才感觉好像有点儿欠妥。 自己前不久才跟对方说不要随便答应别人出来，结果转头就约人家见面，这合适吗？ 信息已经发了出去，估计momo也已经看了，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失误，常泽又补了一句：「要是你不想的话，也不用勉强，没关系」 【momo酱】：见面可以呀 【momo酱】：什么时候？ 常泽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朗，刚才一直悬着的心骤然舒坦了下来。 可以的话，他其实想马上见面，但显然是太匆忙了，得留点儿时间准备准备，让这场会面有种仪式感。 【昌先生】：明天下午你有空不？ 【momo酱】：那就明天下午吧^_^ 【momo酱】：你是希望见我像直播那样打扮还是想看我平时日常的打扮？ 常泽从没理解过两者之间区别，没过脑子直接就回复道：你日常怎么穿就怎么穿吧。 【momo酱】：我在现实里和网络上有一定差距哦，要是你认不出我来怎么办？ 【昌先生】：不会认不出来的，你长得那么好看 【momo酱】：芯] 【昌先生】：你明天穿什么衣服？我到时留意一下 随后，momo给他发了一张皮卡丘T恤的照片。 约好时间地点，以防万一到时候找不到对方，两人又交换了彼此的手机号码。 当晚，常泽给刘珂打了个电话。 “柯基，有个事儿问你一下，跟女生出去约会，去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刘珂想了想，“逛商场，看电影，然后找一家比较现代的餐厅吃吃东西什么就好了。” 这还是常泽头一回向他咨询和女性朋友约会的事情，刘珂忍不住八卦：“你这是约了谁呀？” 常泽含糊道：“就一位普通的女性朋友而已。” “跟女性约会这方面，老轩比较有经验吧，他做直播节目的时候每一期都请来不同的女嘉宾，如何跟女性相处他可是最有心得了。” 常泽嗤之以鼻，他才不要问那个叛徒。 刘珂好心劝告他：“你丫到时可别又将那抠门的本质暴露出来，把人家女生给吓跑了啊！大方一点，你看你一千多万的大牛都买了，也不差那几个约会的钱对不对？反正到时候甭管怎样，放宽手脚，给对方买买买就是了。” 常泽不应话，他边听，边在手机记事本上做笔记——约会秘诀：记得大方，买买买。 “那穿啥衣服比较好？” “不用太刻意，像平时那样就可以了，话说你平时都穿什么来着？” “西装啊。” “那太正式了，找一套休闲服吧，出门之前记得拿漱口水清洁干净嘴巴，还有，可以的话，最好给对方准备一份见面小礼物，到时女孩子看见了肯定心情愉悦。” 常泽点头，像个虚心听讲的学生一样，把好友叮嘱的要领在记事本上一一写了下来。 “武林大厦那边有家油爆虾挺不错的，待会咱们一块去吃？”第二天中午睡醒的时候，任永轩打算找姜诚出去吃饭。 “轩哥，那啥……我今天约了人。” “哦？你有朋友在杭州？” “他不是杭州的，刚好最近这几天到这边出差而已。” “是直播间的朋友还是现实认识的朋友？”任永轩随口问了句。 姜诚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他：“就是我们家榜一。” 任永轩没有往下八卦，只对他说：“行吧，那你自己注意点儿，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是普通的水友见面，可还是让人忍不住有些期待。 出门前，姜诚特意修了一下眉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更加精神。他最近上火，下巴很不识趣地在这种关键时候冒了颗痘痘，挺烦人的，不得不拿遮瑕膏盖一盖。 一切工作就绪，他站在镜子跟前反复照看了好几遍，确认万无一失以后，揣着一个兴奋忐忑的心离开酒店。 为了迁就momo，常泽把约会地点定在对方入住酒店附近的一家猫咖，他听刘珂说，女孩子大多喜欢可爱的小动物，没记错的话，momo之前在直播时提过自己喜欢小猫小狗。 为了守时，常泽特意提前一个钟出门，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接他的司机是个新手，来的时候迷路拖延了大半个小时，去的路上又走错路，找了半天还没找到目的地，气得常泽直接差点没跟对方吵起来。 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大概是见常泽还没出现，momo给他发来微信询问。 【momo酱】：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 【昌先生】：不好意思，司机是个新手，这会儿走错路了 【momo酱】：不用急，我可以慢慢等 【momo酱】：不过我刚刚才发现那家猫咖原来已经倒闭了…… 【昌先生】：要不咱换个地方 【momo酱】：没关系，等你过来了再换呗 【momo酱】：对了，你今天穿什么衣服？ 【昌先生】：灰色衬衫，黑色裤子 【昌先生】：我觉得我应该在这附近了，那司机太笨，跟着导航也找不着路…… 【昌先生】：唉 姜诚扑哧笑了出来，想了想，反正见面也是早晚的事，提前一点儿也无所谓。 【momo酱】：要不咱们连个视频吧，我看看你在哪个位置 很快，对方有了新的回复。 【昌先生】：好 对面先一步给他发来视频通话邀请。 姜诚紧张地点了接受，他感到自己的手心此刻正在冒汗。 接通以后，画面有些卡顿，一直停留在某个十分模糊的地方，姜诚看不出那是什么。 “喂？请问听得见吗？” 网络通话有延迟，对面期初没有回应，隔了大概半分钟左右，才回了一句：喂？ 姜诚心中稍稍一顿，这声音听着尤为耳熟。 卡顿的画面终于恢复了正常，姜诚把手机举起来，让前置摄像对着自己的脸的同时，对面的人也终于显露出了真容。 姜诚曾经想象过很多次昌先生到底到底长什么样子，直到今天，当铁公鸡那张面孔出现在屏幕里的那一瞬，他仿佛整个人都受到了严重惊吓，浑身猛地一颤，啪——手机直接从手里摔了下去。 第37章 ACT 37 姜诚手忙脚乱地弯下腰身，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刚才那一摔不仅把屏幕摔弄裂掉，手机还直接黑屏了，姜诚试图把手机重启，弄了好一阵子，但始终没成功。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网络出现故障，连错线了吗？ 微信用户那么多，真要连错线也算了，为什么偏偏连中那只铁公鸡？世界上有那么多重叠在一块的巧合吗？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 现在有一个很可怕的结论摆在姜诚面前，他要见的昌先生和铁公鸡或许就是同一个人，这是姜诚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可太玄幻了…… 对方此刻还在前来的路上，姜诚四下张望着，迅速离开原地，跑到对面马路的一条小巷子里躲藏起来暗中观察。 这才刚离开不到两分钟时间，一辆白色的轿车出现在了前方的拐角处，缓缓地行驶过来，最后停靠在那家倒闭的猫咖门口。 姜诚紧张地屏息凝神，目光一直停留在猫咖门口的位置，片刻不敢挪开。 白色轿车没有开走，车上的人也没下来，透过反光的玻璃车窗，姜诚隐约瞥见一个和常泽高度类似的物体坐在后车座上，对方往窗外看了几眼之后，举起手机，好像在给谁打电话。 车上的司机突然把后座的窗户摇了下来，玻璃窗户逐渐降低，后座上的乘客那张侧脸愈发清晰起来…… 这心情可他妈比坐云霄飞车还刺激，姜诚从最高端嗖地一下急速坠落，吓得撒腿开逃，像被鬼追杀一样，头也不敢回使劲狂奔，一个不留神差点儿被骑车送外卖的美团小哥给撞到，却也没能迫使他停下奔跑的脚步。 …… …… 夜晚 常泽在浴缸里呆了快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手脚的皮都被浸泡出了相当严重的褶子，可他的脑子依然没能完全从当机状态恢复过来。 当时他只是想着用手机截个图，留念一下自己和momo酱的首次视频通话，结果网络出现了一些卡顿，等了几十秒钟重新恢复过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大脸在手机屏幕里冒了出来。 当他双手下意识地摁下截屏键的那一刹，画面突然剧烈一晃，视频通话毫无预兆地中断了。 常泽怔了许久，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他试图拨打对方的手机号码，却被机械的客服音提示机主已关机。 然后就没然后了，一直到现在深夜十一点多，momo酱那边也没传来任何回复。 常泽前后犹豫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走到书桌旁边，将那台备用手机拿起来，点进去相册里头。 那是一张视角从下往上看的头像截图，镜头定格在那一瞬间的时候，对方带着一脸诧异的表情脑袋用力一晃，张成“O”字型的嘴巴和两个鼻孔对着镜头这边，滑稽得不行。 由于晃动过度，照片拍的不太清晰，但常泽依然能从那头浅栗色的短发和脸部轮廓以及五官认出是姜诚。 绝不可能看错，百分之百就是他。 momo酱今晚没有开播，常泽又跑去任永轩的直播间查看，对方此刻正跟其他户外主播在外面吃夜宵，但画面里没有momo酱。 常泽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找来纸和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momo酱=姜诚 ？ 他在后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然后开始刷刷刷地在草稿纸上罗列线索，解答这道等式。 第一次进入momo酱的直播间时，常泽其实就觉得这人有几分面熟，当时他压根没往男扮女装那方面去想，只当图个新鲜看个热闹罢。 后来的某一天，他突然注意到姜诚没有腋毛和腿毛，他还是头一回见“不长”体毛的男人，如果是为了直播穿女装才把体毛剃掉的话，那么这一点也就解释得过去了。 平时看momo酱的直播多了，常泽对对方的开播规律多少有一定的了解，momo通常是在夜晚上线，大概播到凌晨两三点左右，有时候常泽深夜从房间里出来喝水或者上厕所，几乎每一次都看见姜诚卧室的灯还亮着。 再后来，常泽和任永轩到FOX喝酒，机缘巧合地碰见了momo，回忆起来，对方那身高和体格，看上去完全和姜诚是一模一样。 线索整理到这里，常泽突然想起一个曾经被遗忘掉的事情。 他拿起手机，打开淘宝页面，在搜索栏里打下「小萌兔服饰」，搜出来的是一家专卖萌系裙子的店铺，他点进里面粗略浏览了一边，里面有好几条裙子竟都是momo酱直播时候所穿过，这个应该是最实锤的。 以上那么多线索集合起来，全部都指向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 momo酱就是姜诚，固等式成立。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常泽失神地盯着手机相册里那张仰视角度拍的晃头鼻孔特写截图，心态始终游走在临近崩溃的边缘。 手机突如其来的一声短信提示让常泽整个人吓一大跳，刘珂这会儿给他发来微信。 【柯基】：今天和妹子约会怎么样了？ 【常泽】：别提了 【柯基】：告吹了？ 常泽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找了别事儿问他：你们直播平台怎么老是给主播起一些各种奇奇怪怪的认证？ 刘珂没明白他的意思。 【柯基】：认证怎么了？有问题吗？ 【常泽】：你说说吧，银狐第一扳手是什么意思？ 【柯基】：不就是女装大佬嘛 【柯基】：等一下，你突然问我这个，该不会…… 【柯基】：兄弟，你……不会真的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常泽没再回复刘珂，他第一时间打开百度，快速搜索了一下「扳手」这个词的意思，得出这么两个解释。 扳手：一种常用的安装与拆卸工具 ②网络流行词，意思是指男扮女装的好看男孩子，美得能把直男掰弯，为爱改变自己原本的性取向 直至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任永轩会说他十级眼瞎了。 可这么一来，不就是说明任永轩一直知道姜诚的事情？ 他不想再往下想了，越想越烦，将桌面那张纸揉成一团，狠狠丢进垃圾桶里。 那天夜里，常泽做了个梦，梦见一打穿着女仆服的momo酱站在自己面前给他跳开火车，不停地扭腰抖臀，朝他送飞吻，抛媚眼…… 扭着扭着，momo把腰弯了下去，重新直起身子的时候，突然抬头一甩，用力地把假发给甩了出去，露出姜诚那张面孔。 然后，画面便一直在他那个甩着脑袋“O”大嘴巴和两个黑乎乎的鼻孔的大特写中不断循坏回放…… “操……”当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吓得头发都快要勃 起。 醒来之后，常泽再也无法入眠，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连夜退房，赶往机场，乘坐最近一趟航班回香山。 与凌晨清净的机场相比，常泽内心依旧是翻江倒海的闹腾，他到底还是无法死心，他对自己说，没准现在回去家中，就能看见姜诚了。 可万一姜诚真的不在家呢？ 那就进他房间，如果到时没在他的衣柜里找到那些小裙子，那就说明他是清白的。 他自欺欺人地想着，拖着行李来到前台进行托运登记，胳膊肘不当心一划，碰到身旁一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 “不好意思。” “没关系。” 彬彬有礼的两人同时抬头，常泽情绪一下激动过头，把手中的登机牌猛地一攥。 看着眼前这块连夜跑路的生姜，常泽觉得，有时候，承认事实可能真的需要一点儿勇气。 第38章 ACT 38 跑路撞到一块了，机舱座位好歹不是撞到一块，所幸两人相隔得远，不然姜诚真尴尬得不知把脸往哪儿搁。 返程的途中，姜诚一直坐立不安，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了飞机着陆，他没有多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机舱冲去取行李，手肘突然被人从后面拉拽住…… 带着心中的一股不安，姜诚艰难地把头转了过去，此刻的常泽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嘴巴轻张，沉沉地说了句：“一起回去。” 一路上，坐在后车座的两人始终一言不发。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拿手机放着直播，因为担心影响驾驶，这会儿改成了后台播放模式。 某位舞蹈区的小姐姐刚才在PK的时候输了，接受惩罚，开始给大家跳开火车，嗨翻天的派对音乐充斥在整个车厢中，即便看不到直播画面也能想象出那火辣性感的挑逗舞姿。 后座的两人似乎都不约而同想起了曾经的某个事情，贼尴尬，一个把头扭过去面向左边的窗户，另一个把头扭过去右边，假惺惺地看着各自的风景。 “你们是游客还是本地人？”正在开车的司机突然问了一句。 “本地的。”常泽和姜诚几乎同一时间答道。 “哦，从哪儿飞回来呀？” “杭州。”又是异口同声。 “你俩还挺默契的。” 两人不再说话了。 “杭州不错啊。”司机说着，还念了两句古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这次，常泽和姜诚都没再接他的话。 “话说，你俩是朋友还是兄弟？” 没有人回答，气氛骤然陷入一股迷之沉默，司机也不再自讨没趣，闭上了嘴巴继续安静开车。 直播间里的那位小姐姐刚跳完了开火车，连麦结束后，继续跟粉丝们聊天。 “咦？怎么突然涌进来一大波人？是谁传送了吗？”对方感到奇怪。 几声“嘟嘟”的电话呼叫声过后，对面查房的主播和小姐姐连了个麦。 “原来是小凯啊，你怎么还没睡？”听那小姐姐的说话口吻，两人似乎并不是头一回聊天。 “刚才和轩哥他们出去吃夜宵，这才刚回酒店呢，你怎么也那么晚还在直播？” 小姐姐开玩笑说：“深夜色批多啊，白天直播的话哪有什么人看。” 正在开车的司机听完以后哈哈大笑，常泽用眼角的余光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姜诚，姜诚隐约感觉到一股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浑身怪不自在的，但他始终不肯转过头去，继续歪着脑袋盯着窗外无聊的风景。 大概是小凯直播间里的水友向他问起了关于momo酱的事情，小凯突然开口说：“没有，轩哥他一个人出来的，我没看见momo，其实我还挺想跟他见一见的，毕竟咱两都是同一家公司来着，听轩哥说他平时男装打扮也蛮好看的。” 常泽又扫往姜诚身上扫了一眼，姜诚顿时一僵，脖子上的喉结上下一动一动地咽着口水，视线依旧看向窗外，他觉得自己的脖子扭得快要石化了，又酸又痛，但就是死活不肯把脸转过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默默从背包里找出耳机，戴上，试图用听歌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回到家中已是清晨时分，一进屋内，姜诚连鞋子都顾不上换，急急忙忙地拖着行李朝房间的方向走，常泽见状立马追上前去，在他前面的走廊上拦着不让过。 “干嘛……我很累，要回房间睡觉呢。” “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你想听什么……” 常泽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保存在相册的那张视频通话截图，举在他面前：“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 姜诚才看了一眼，直接就被那张截图给惊到了，掉马就算了，咋他妈还把他拍得那么丑，简直不能忍。 “你脑子又不笨，有的事情大家不是已经心照不宣了吗？”事实明摆在眼前，姜诚觉得真没什么追问的必要，不说出来不就是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么？ “我约了一位朋友见面，为什么视频接通以后，会出现你的模样？” 看来常泽今天是非要跟他讨个明明白白的说法才会罢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装傻呢？ 姜诚也不打算装傻充愣，直接承认道：“对，我就是momo酱，我要是早知道那个昌先生就是你本人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出来跟你见面。 “咱两都是大男人，有什么话就现在敞开来说吧，我就是个女装大佬，一直在银狐TV做直播的，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这事儿挺尴尬，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我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你会进来我的直播间看直播，而且……” 他停住了，深呼吸几口，顺了顺气，接着往下说：“还给我打赏……” “说完了么？说完轮到我了。”常泽冲他摊开了手。 “干嘛？”姜诚没明白他的意思。 常泽嘴里突出了两个字：“还、钱。” 姜诚：？？？ “还什么钱……” “还问我还什么钱？货不对板！我想要见的那个momo是个女生，结果现在告诉我是个男的，这不是欺诈是什么。”他说得理直气壮。 姜诚失去了原有的淡定，反驳道：“我在银狐直播间的认证就是「第一扳手」，我怎么就欺骗消费者了？ “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自愿给我刷的，我又没逼过你。 “上网有风险，你不知道吗？自己老土落后不懂什么叫扳手就算了，十级眼瞎看不出男扮女装还反过来怪别人，叫别人还钱，你还是人不是？！” 常泽不跟他啰嗦，“一句话，还不还钱？” “不还！吃到嘴里就是我的，要我吐出来你想得美！” “那行吧，不还那到时候就在合同的三千万里扣。” 这可把姜诚彻底撩怒了，气上心头的他当场就翻脸，指着常泽大声怼道：“扣啊，有本事你就扣！你敢扣，我就敢到你爷爷面前揭发你找我假结婚的事情，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我忍你这只铁公鸡很久了。 “按照这个模式跟你相处下去，三年后我怕不是还得倒欠你三千万，那倒不如我现在拿了你的打赏更实在！” 姜诚说完，将他用力推开，拖着行李箱大步跨入房间，把门一甩，重重地关上。 外面的人没再追进来，但姜诚知道这事儿铁定还没完，反正见一步走一步吧。 正蹲在房间地板上整理衣服的时候，他突然听见门把的锁孔处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他站起来走到门边，把手放在门把上拧了几下，没反应…… 去他奶奶的，那只铁公鸡竟然把他的房门给反锁了！ “铁公鸡你干什么？放我出去！快开门！” “啥时候答应还钱就啥时候放你出来。” “不还！”姜诚誓不妥协，“有本事你就这样把我关在房间里关一辈子！” 常泽没有回他话，姜诚听见一阵远去的脚步声，随后，屋子的大门打开又被重新关上了。 当初没有留下自己房间的备用钥匙成了姜诚如今最大的后悔，他被那只铁公鸡反锁在里头出不去，人都快被气炸，一边爆粗一边使劲儿踹门。 脖子后面忽然一凉，姜诚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擦碰了一下，等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只看见一只棕黑色的大蟑螂正不停地扑闪着赤翼，在房间的半空中飞来飞去。 刚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瞬间没了去向，他整个人都乱了阵脚，神色惊慌地大喊大叫：“有蟑螂！它会飞！常泽我干 你娘的！你他妈给老子开门！！！” 第39章 ACT 39 有蟑螂！它会飞！ 常泽独自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每当心情烦乱的时候，他就爱抽烟，一抽起来就没个完儿。 手中那根香烟快燃到了尽头，他探长脖子，将含在嘴里的白雾喷吐而出，准备再来一根的时候，发现盒子里的烟已经全被清空了，只留下撒落一地的凌乱烟屁股。 肚子叽里咕噜地响得厉害，可他这会儿什么也吃不下，实在没那个胃口。 从昨天下午视频通话那一刻起到现在，常泽觉得自己的脑子就没真正地清醒过。 在他心里，momo酱和姜诚一直是两个毫无关联的独立个体，无论是姓名，性别以及性格都相去甚远。 即便各种客观事实陈列在眼前，就连姜诚本人也亲口承认了自己就是momo酱，可他依然很难将两者挂钩。 一切都来得过于突然了，他压根没能完全接受过来。 正如姜诚刚才所说，从头到尾都是他自愿给主播刷的打赏，女装大佬的认证信息一直挂在直播间里，是他自己没搞清楚主播的性别，怪不得别人。 这让他突然回忆起曾经遇到的一个事儿，某天他到汽车客运站里等车，一位大妈因为自己的私事耽搁而错过了车次，走到售票窗户要求退票而遭到拒绝，结果和工作人员大吵起来。 现在想来，自己刚才在屋里的行为和那个要求退票的蛮不讲理的大妈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原本有很多事情想问姜诚，可所有的问题到了嘴边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到最后，唯一能让他像往常那样维持正常思考的东西，便只有「钱」了。 除此之外，他实在不晓得该和姜诚说些什么。 而且…… 他没想明白，很多事情他都没想明白。 喜欢的“女”主播和自己的形婚对象重叠在了一块，以后他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继续和姜诚相处下去？ 他烦闷地“啧”了一声，胡乱拨了拨头发，然后用脚随意撩了几下地上的烟屁股。 屋内不断传来姜诚情绪激动的谩骂声，头脑稍微冷静下来的常泽这会儿才开始反思自己先前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了。 要不还是现在进去把人给放出来吧…… 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阿泽？你坐在这儿干嘛呢？” 常泽抬头一看，常宇鸿正牵着狗儿朝他屋子这边走来。 “咋不进去屋里头？是不是没钥匙？”常宇鸿问道。 常泽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尘，“爷爷，您怎么来了？” “小诚这几天不是去旅游了么，你出差又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今天我散步顺道就过来你们家看看，检查一下水电门窗什么的。” 常宇鸿说罢，从口袋里掏出备用钥匙，准备开门进去。 常泽一下子傻了眼，“爷爷，您这钥匙哪儿来的？” “哦，小姜他临走前交给我的，以防万一嘛。” 要是常老爷子现在进去的话，事情岂不是就得穿帮了？ 不妙！ 常泽大步一跨，赶紧走上前去，用身体拦在门口，“爷爷，先别进去，家里现在乱的很，还没收拾干净呢。” 常宇鸿眯了眯眼睛，神色狐疑地盯着他，隐隐感觉到孙子今天跟平日有些不一样，“阿泽，你怎么回事？” “没啥，您在这等我一会儿，我把里头打扫干净了再——” 话没说完，便被常宇鸿打断道：“你是不是趁小诚不再，把小三带回家了？” “啧……您这是想哪儿去了？！” “既然不是，那你这么慌张做什么？想要掩饰啥呢？” 常宇鸿将他往边上推开，自个儿拿钥匙开门，屋内刚安静下来的骂话声这会儿又开始了。 “小诚？”常宇鸿一下子听出来声音的主人，“他不是去旅游了么？” 常泽：“……” “等会儿我再找你问话！”常宇鸿瞪他一眼，赶紧开门进屋。 声音是从走廊左边那间卧室传来的，被关在房间里的姜诚刚才被会飞的蟑螂吓个半死，想出却出不来，使劲儿朝着房门又踢又踹，大声骂道：“常泽你他妈这个死混蛋！给我等着，要让我出来了看老子不揍死你！” 门把突然被外面的人一拧，紧锁的房门终于开了。 让姜诚始料不及的是，站在门口的竟不是常泽，而是面容愠怒的常老爷子。 前一秒还大声嚷着要揍那铁公鸡的姜诚立马安静了下来，眼睛愣愣地眨巴眨巴。 “小诚，你不是去旅行了吗？怎么被锁在房间里头了？” 姜诚支支吾吾，他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应对眼下的突发情况。 常宇鸿转过身去，指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孙子，向他厉声质问：“是你把小诚反锁在里面的？” “我们闹了点矛盾。”常泽没有回答说是与否，但他这句回答等同于默认了自己的行为。 “闹了矛盾就能随随便便把人锁在房间里了吗？你简直不像话！” 面对常宇鸿的训斥，常泽不予反驳。 “小诚，你告诉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姜诚显得有些为难。 “有话你不怕跟我直说，如果真是常泽他做得不对，爷爷肯定替你讨回公道。” 姜诚没来得及回话，常宇鸿立马又发现个事儿，比起走廊中间那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婚房，另外两个摆满个人用品的凌乱卧室明显更具备真实的生活气息。 常宇鸿的话锋突然一转：“你们俩什么时候分房睡了？” 这下完了，刚才还只是想着该怎么解释把姜诚囚禁的事情，这会儿还得为分房睡的事情圆谎了。 姜诚偷偷站到常宇鸿的身后，用口型对常泽说：除非你答应我不追究打赏的事情，不然我现在就把咱俩的事情告诉你爷爷，咱两谁也甭想好过，看看谁死的更惨一些！ 说实话，认识姜诚这么久，他到现在也对姜诚的性格不是特别了解，不清楚他会不会真的这么做，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下，他都不愿意冒这个险。 倘若他们假结婚的事情真的败露了，姜诚所失去的只是他那还没拿到手的三千万，可他不一样，他要付出的代价要惨重得多。 常泽从小到大谁也不怕，唯独对常老爷子敬畏有加，要是让常宇鸿知道孙子为了继承家族的生意而用这种方式欺骗自己，不晓得会不会把老人家气得当场脑溢血。 他是个生意人，哪头轻重他还是能够分得清的，钱没了以后还能再赚回来，切勿因小失大。 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常泽不得不做出让步，他轻撇一下嘴角，微微点头，意思是同意了姜诚提出的交易。 “爷爷”姜诚走到常宇鸿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开始搬出临时想好的剧本：“其实是这样的，阿泽他最近不是又接了几笔大单子嘛，之前合同还没签下来的时候，他为了应酬客户，投其所好，经常陪他们去桑拿馆啊沐足城什么的，结果不小心被传染了脚气，挺严重的。” 谁沾染了脚气？？？ 常泽站在原地听得一愣一愣，简直为那小子的瞎编胡造能力大开眼界。 姜诚继续说：“为了避免传染，所以我们俩才分房睡。” “那他为什么会把你锁在房间里？”常宇鸿又问。 “我听他说出差回家了，挺想他的，所以也提前回来了。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分房睡，没接触过那档子事儿嘛，所以他看见我有些激动，一下子没忍住，想要，我没同意…… “嗯……所以两人吵了起来，可能我当时说话重了一点，他听完以后生气了，就把我锁在房间里头。 “没事，我清楚他的脾气，他就一时冲动而已，很快就气消了。” 常宇鸿鼻子发出一声轻哼，“要不是我刚好这时过来，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才气消。” 转而又指着常泽训话：“你看你，一天天的就晓得去那些地方寻乐子，现在好了，得脚臭了。” “什么寻乐子……”常泽显得很无奈，“我这不是为了应酬客户而已。” “我在公司管理这么多年，咋不见我为了应酬客户，天天跟他们出入什么桑拿馆啊沐足城啊那些地方？这还不是你自己讨来的！得了脚气不好好治，还想传染给小姜，还把人家关起来，啧啧……瞧把你给能的，你咋不把自己给关起来？！” 说多错多，最好就是啥也不说，闭嘴受训就完事儿，等常宇鸿训完以后，常泽遵照老爷子的意思，给姜诚道了歉，在常宇鸿看来，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姜诚生怕常宇鸿离开以后常泽会找自己算账，赶紧乘胜追击，可怜兮兮地拽了拽常宇鸿的衣服，向老爷子求助：“爷爷，我能不能跟您回去住一段时间，阿泽他有时候冲动起来，要来硬的，我怕我会压不住……” “！！！”常泽冲他飞了个凶狠的眼刀，姜小诚，行啊你，先是给我来个得了脚气还要强上你的莫须有罪名，现在还找我老爷子来当你的掩护。 姜诚不理他，假装没看见，继续在常宇鸿面前卖乖巧孙媳妇儿的人设。 “没事儿，过来住呗，反正咱们家大把空房子，你爱住多久住多久，等他啥时候把脚气治好了，你就啥时候回去。”说着，常宇鸿给常泽递了个耐人寻味的眼神，“让他一个人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常泽：…… 临走前，姜诚拖着行李箱经过常泽身边的时候，故意狠狠地跺了他一脚。 这力道分明就是报复，疼死个人了，偏偏还不能拿这小子怎样，常泽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两人离开以后，偌大的屋子里就剩常泽一人。 他往后一躺，整个人倒坐在沙发上，呆愣地望着头顶的吊灯，不知为何，每当他一闭眼，momo酱那张脸就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 良久，他自言自语道了一句：“我到底是怎么了？” 迷茫之际，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在上空不停地盘旋，朝他脸上飞冲过来。 等到看清楚那个不明物体的时候，常泽猛地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起来，随手抄起旁边的抱枕一边左闪右躲，一边使劲儿乱挥打。 干 你妈…… 有蟑螂！ 它会飞！ 第40章 ACT 40 “给你们说个事儿，今天早上我回来公司的时候，看见老板他穿着睡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午休的时候，公司里的员工们一如既往聚在一块儿聊八卦，这是他们在高强高压的紧张工作日里难得的休闲一刻。 “常总在公司里过夜了？他最近怎么这么拼？咱们那个产品研发项目不是下个月底才截止吗？” 有人大胆猜测：“我觉得常总有可能是跟老婆吵架，被赶出来了，迫不得已才搬到公司来睡。” “话说常总的老婆到底是谁？” “不清楚啊，我记得好像是在几个月前有一天开会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银色的戒指，可是却从没听他透露过任何结婚的事情。” “常总他对象来过咱们公司啊，你们没见过吗？”公司的前台妹子突然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 其他人瞬间以她为中心靠拢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催促她继续往下说。 “他对象是个男的，上次他过来咱公司给常泽送文件，然后我就发现了他手上竟然戴着和常总一模一样的戒指。” “男的？你是看错了吧？”有人似乎不太相信。 “绝对没看错，就是一样款式的婚戒！我视力5.1，超好的。” “想不到常总居然是个gay？平时收得挺严密的啊。” 大伙儿继续八卦：“他对象怎么样？长得帅不帅？” 妹子转了转眼珠，回忆了一下，“我印象中是蛮好看的，气质挺不错，我猜他要么是大学生，要么就是大学刚毕业，反正看上去比常总小挺多的。” 一群人对此愈发好奇，转而向平日和常泽接触机会最多的助理Rachel打听情况。 “Rachel，你经常呆在常总身边，难道就没扒到一点儿八卦消息？” 这可把Rachel给难倒了，“有一说一，不是我不乐意，可老板他从来都不会跟我聊私事，难不成你们指望我主动开口向他八卦吗？” 七嘴八舌讨论了一中午，到最后也没八卦到什么惊天大新闻，午休结束以后，大家便又重新进入状态，回到各自的办公岗位继续为生活而奋斗。 常泽下午约了客户上门谈合同，一路上，车内很安静，唯一能听见的只有Rachel在整理文件时发出的纸张翻页声。 “Rachel”常泽突然喊了她一声，“平时你下班以后有什么消遣活动？” 稀奇了，这还是老板头一回主动询问自己的私事，Rachel用平淡的语气回答：“平时上班已经很累了，下了班我一般都是直接回家，吃完饭洗完澡以后，躺床上刷一下微博，看看直播或者电影电视剧什么的。” 直播？ 常泽又问：“看什么直播？” “都是一些游戏类的直播比较多。” “你平时喜欢玩游戏？” “也不是特别爱玩，不过我男朋友是电竞选手，自从跟他交往以后我也接触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感觉还挺有趣的。” “哦，你在哪里看的直播？” “沸点TV啊，Boss你有看过网络直播吗？” “没有。”常泽果断地回答完之后，拿出手机，找到桌面右下角那个「银狐TV」APP。 点击进行卸载的时候，系统惯例地弹出来一条询问信息：「确定要删除“银狐TV”吗？删除此应用，所有数据将彻底清除」 常泽指尖一顿，停了两秒之后，最终摁下了「确认」。 删完APP，然后点开微信，沿着通讯录界面的好友名单往一路下划拉，常泽找到了momo酱的头像。 「将联系人“momo酱”删除，同时将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常泽盯着那个「删除联系人」的选项，久久没能下得去手。 每次看到「momo」这个名字，他的大脑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之前的很多事情，第一次进他的直播间看他直播，在他PK的时候为他守塔，在年度赛里帮他上分，和他私下聊天…… “Boss？Boss！”Rachel在旁边连喊了常泽好几声，见他没反应，赶紧又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该下车了，Boss” 常泽匆忙退出了微信，把手机收回口袋的同时，也将游离的思绪拉扯回当下。 “你明明知道他和momo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跟他一块串通起来骗我，你这家伙到底居心何在？！”夜晚和任永轩约出来喝闷酒的时候，常泽冲他大声斥责道。 任永轩也挺无奈：“当时他苦着脸央求我替他保密，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可我哪儿知道你竟然会跑去看他的直播，还刷到了榜一，这压根就不像你的作风啊！你以前不是说那些看网络直播，给主播打赏的人都是没脑子的二百五吗？” 常泽瞟他一眼，“得，你就继续奚落我吧。” “啧，我不是这个意思……” 常泽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又朝酒保招手再来一打白兰地。 他接着喝，一边喝，一边连连摇头：“我没想明白啊……” “怎么就没想明白了？”任永轩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他轻碰一下。 “我也不晓得，反正就是没搞懂，唉。” “有个问题我一直挺好奇，你是真不知道扳手是啥意思啊？你给我说说看，你当时看见他直播间的认证，是怎么理解扳手这一词的？” 常泽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个加V认证为「银狐第一女酒桶」的美食主播，那妹子忒能喝，每次一上酒桌，光凭一人之力干就能把一群汉子给轻松放倒，「女酒桶」这个名称便是如此得来。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银狐第一养猪大户」、「银狐第一蛇类专家」、「银狐捕鱼达人」等各种五花八门的认证，都是根据他们的自身属性情况来加V，按照这么推断的话，常泽理所当然地就认为momo酱家里是卖扳手的大户。 任永轩心服口服地给他比起了大拇指，“鸡哥，你牛逼！” 人家老说借酒消愁，常泽一晚下来酒是喝了不少，愁却没见消停过。 不知是不是这几个月一直和姜诚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已经习惯了的缘故，这些天每当他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总觉得有点儿冷清。 他昏昏呼呼地躺在床上，摸出手机打算看一眼时间，顶端突然弹出了一条开播提示——「您关注的主播momo酱开播了哦！快来直播间观看吧~」 他不是早已经把这APP给移除了吗？怎么还有开播提示？ 拿着手机翻来覆去查看了半天之后，才发现这是安装在另一台手机上的银狐TV。 在删与不删之间犹豫了一阵，常泽最后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点开了银狐TV。 就看一眼，看完马上删，他对自己这么说。 为了低调行事，进入直播间之前，他选择了隐身模式。 姜诚的直播间挂了个新标题：「和同城水友聚会之夜！」 同城水友聚会？什么状况？ 常泽迅速点进去直播现场查看，姜诚那小子还是女装打扮，今天他穿的是白色护士服，V字领一路开到胸口处，紧窄的连身裙刚好遮住大腿根部，再往下是乳白色的吊带丝袜…… 常泽第一反应竟是气愤，同样是水友，自己还他妈是堂堂榜一呢！在杭州会面那天咋不见这臭小子穿护士服给他看？！ 根据直播画面观察，这次参加聚会的水友大概有二十来人，男性水友占据了很大部分。 这些人到底是天生gay还是被蒙在鼓里一直分不清那小子的真实性别？ 常泽正纳闷着，然后听见水友们和姜诚在聊自己。 “淘淘，我记得昌皇说过自己也是香山的，他今天怎么不出来呀？” 姜诚：“我问过他了，他说他最近出差，没空过来。” 出差？没空？ 他压根从头到尾都没听说过同城水友聚会这件事儿！ “对了，我最近新学了一支激光雨，要不我现场给大家表演一个吧，就当是这次聚会的福利。” 姜诚说完，用手机连上蓝牙音箱…… 常泽顿时来了精神，目光高度集中一直盯着屏幕，怎知当身穿护士服的momo酱走到画面中央的时候，手机突然一黑，闪退了。 妈的…… 他赶紧又重新点开银狐TV，还是闪退，反复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这个破手机到底怎么回事？！ 时间无多，在激光雨的催促下，他不得不拿出另一台手机，把今天下午刚删掉的银狐TV重新下了回来。 登陆以后，一进入直播间，系统马上发出提示：「欢迎超级帝皇【昌先生】光临直播间」 糟糕，忘记隐身了！ 第41章 ACT 41 走，去东京 堂堂榜一，进来直播间竟还得偷着摸着，说出去简直是个耻辱。 还好没有丢脸丢大了，姜诚此刻正在镜头前专注于舞蹈，无暇观看弹幕，这让常泽稍稍松一口气。 “卧槽！欢迎昌皇！”在现场替momo拿着直播间的水友率先出来迎宾。 直播间因为昌先生的加入，气氛攀升得比先前还要火热，一条条跪舔弹幕应接不暇地飞快刷过手机屏幕。 【带你去土耳其看摔跤】：昌爸爸来啦！！！ 【舞池里的蹦迪王】欢迎昌皇！！！ 【你的老阿姨】：昌皇来的正是时候，淘淘正在跳激光雨！ 【我有一把大宝剑】：我还以为能趁这次水友聚会一堵昌皇的霸气尊容，结果昌皇居然没来 【守护最好的淘淘】：无论昌哥来不来，他在我心中都是最帅的，昌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让我当你的弟弟？儿子也可以 【一步到胃】：呵呵，一群卑微仔 【一步到胃】：昌爸爸介不介意多收几个儿子？ 【最强中奖王】：昌爸爸介不介意多收几个儿子？ 【完美皮皮虾】：昌爸爸介不介意多收几个儿子？ …… …… 常泽对水友们的热情跪舔无动于衷，反而嫌一堆密密麻麻的弹幕挡在屏幕上妨碍到自己观看直播，直接给屏蔽了。 “昌哥，你现在在哪儿昌哥？”拿着直播间的那名水友忽然开口问道，随即主动向他自我介绍：“我是清风谷！” 清风谷是姜诚直播间的房管之一，常泽和这个人其实不熟，顶上一次交流还是在两个月前，对方因为他胡乱禁言别人而私下找他谈话来着。 今天是常泽第二次收到对方的私信。 【清风谷】：昌哥，淘淘说你出差，没法来聚会，真太可惜了 【清风谷】：我还是头一回见淘淘真人，他比平时直播的时候还可爱 【昌先生】：这样…… 【清风谷】：对了昌哥，你要不要加一下粉丝群？ 【昌先生】：粉丝群？ 常泽眉头一挑，还有这玩意儿？ 【清风谷】：对啊，平时大家不看直播的话，可以在里面聊天，以后组织线下聚会也方便得多 【清风谷】：12级粉丝牌以上的水友都可以进群，你早就满足条件了，入群公告一直在互动版块那儿挂着，你平时可能没留意 【昌先生】：momo也在群里？ 【清风谷】：当然在，不过他平时很少上QQ看群信息，大部分时间都是水友们在瞎聊 想了一会儿之后。 【昌先生】：那行吧，你把群号发我一下，但是我想低调一点儿，最好别告诉大家我的身份 【清风谷】：ok 【清风谷】：一会儿淘淘跳完舞之后你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昌先生】：不必了，我还有事，先下了 隐身前，常泽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向对方叮嘱。 【昌先生】：加群的事儿也别跟momo提了，我想尽量低调一点 【清风谷】：没问题 两分钟后，momo酱的官方水友群里多了一个昵称叫「小马甲」的Q Q 号，进群以后，常泽很快从列表里找到了姜诚，点击名称进入个人主页，在「群内消息提示设置」那里偷偷将其设为特别关注，然后便匿了。 秋天的脚步伴随着国庆一同到来，公司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常泽应任永轩的邀约出来吃饭。 “我明天开始正式放假，你有什么活动？要不咱两一块儿出海钓鱼。” “下回吧。”任永轩摆摆手，告诉常泽：“之前一直在筹备的那档旅行节目准备在国庆节开播。” 常泽想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和momo酱到日本旅行的户外直播节目。 他“哦”了一声，问：“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的飞机，到时候要借你老公来用几天，跟你打声招呼先。” 借老公一用是什么鬼…… “是假老公，”常泽向他强调，“都跟你说了我们那是协议结婚，你跟他的事情用不着跟我打报告，和我没关系。” “行行行。”任永轩点头，笑着问他：“话说，你俩双双掉马之后怎么样了？有什么后续发展不？” “没！”常泽没好气道，自从姜诚搬去常家住以后，这段时间两人一直零交流，原本他还愁着明天回家吃饭的时候要怎么应对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现在用不着碰面，一下令人轻松了不少。 “阿泽，小诚他跟朋友去日本旅行，你怎么不陪他一块儿去？”次日回常家的时候，常之夏向弟弟询问，她推了推常泽的胳膊，“你国庆不也休息么？” “人家爱和谁去和谁去呗，为什么非得跟我一块儿去。” 常之夏故意跟他开玩笑：“肯定是你脚臭被嫌弃了，哈哈哈……” 哪壶不开提哪壶，常泽大声为自己澄清：“我没得……” 话到一半，以免穿帮，最后又不得不忍辱负重地改口，重申道：“我特么早治好了！别再拿这个来说事儿！” “行行行，知道了。”常之夏敷衍地点头。 现在才下午三点不到，距离晚饭时间还长着，常泽无所事事地回到房间，习惯性地点开了手机里的「银狐TV」。 任永轩早已经开播了，他的直播间的封面挂上了此前和姜诚一同拍摄的双人海报，身穿女高水手校服的姜诚和任永轩背靠背，他双手抱臂，微微把脑袋往后歪着，笑眯眯地望着身后的任永轩，海报上的二人给人一种情侣般的感觉。 姜诚和任永轩原本是清早出发，结果因为飞机延误，这会儿才刚抵达东京，两人此刻正在前往酒店的路上。 姜诚有些疲惫，靠着旁边的车窗睡着了，这是他直播以来，头一回以男装打扮出现在镜头前，惹得不少水友激动嚎叫。 【我裂开了】：卧槽！原来淘淘日常是这样的打扮！没化妆的样子怎么也那么好看？？？ 【一个路过的小靓仔】：淘淘男装的时候这么帅的吗？有点动心的感觉 【中奖绝缘体】：啊啊啊！我要看淘淘的睡颜！强烈要求轩哥把镜头靠前一点！ 【吃我一击正义铁拳】：强烈要求轩哥把镜头靠前一点！ 【女朋友是我右手】：强烈要求轩哥把镜头靠前一点！ …… …… 应广大水友们的要求，任永轩把手机凑近到姜诚面前，给大家看清楚他的睡颜，为了增加一点“暧昧”气氛，他故意伸手去拨开挡在姜诚额头前的几缕头发。 【本宝宝要骚上天】：这男朋友视角，简直了…… 【我真的一滴都没了】：老轩你在干什么？手往哪儿放呢？？？ 【香山吹牛逼第一人】：上手了 【行天下、慌小哥儿】：上手了 【行天下、晨晨】：上手了 【小明枪刚人很好】：我已截屏[微笑] 【行天下、小毅】：我已截屏[微笑] …… …… 看着直播画面和水友们的弹幕，常泽感觉有股难以言喻的不爽，他一时间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卧室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昊昊抱着足球跑了进来，嚷着要常泽陪自己玩儿。 常泽被熊孩子闹得没办法，不得不关掉直播，带着昊昊到屋外面的草坪去。 他心不在焉地陪小孩儿踢着足球，脑海里一直惦记着刚才的直播画面，心痒得很。 “昊昊，你国庆有什么安排没有？” “本来爸爸妈妈要带我去北京玩儿的，结果他们现在都没空，哪儿也去不成了。”昊昊撅起嘴巴，不满地向常泽抱怨。 刚才本是随口问的，这下他心里有了个主意，“你想不想跟舅舅去旅游？” 小孩儿的双眼顿时一亮，拍手问道：“好哇！咱们去哪儿？” “现在先不说，去了你就知道。”常泽把昊昊招呼到自己跟前，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听舅舅的，一会儿去你妈妈的房间把她放在柜子里的红色护照本找出来……” 昊昊边听边认真地点头，“我还得收拾一下行李。” “别收拾，赶时间呢，到时直接过去那头买。” 下午三点四十分，舅甥俩两手空空地离开家门。 临走前，常泽在饭厅的餐桌上留了张字条：「我带昊昊出去玩几天，国庆收假的时候把他还给回来」 前往机场的路上，常泽拿出手机，上网订了两张现成机票。 目的地是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第42章 ACT 42 拉了 前往东京市区的途中，常泽在车上和昊昊开始对口供。 “昊昊，记不记得舅舅之前教你说过的东西？” “如果到时候诚哥哥问到，我就跟他说，是我自己缠着要你带我过来日本玩的。”昊昊转过脸去，用略带不满的目光幽幽地望着自家舅舅，“老师上课时跟我们说，做人要诚实，明明是舅舅你自己带我来的，为什么要我撒谎？” 常泽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舅舅有难言之隐，都带你出来玩儿了，你就不能帮帮我？” 这个机灵的小鬼头转了转眼珠子，然后跟他谈起了条件：“我可以帮你，但是让我撒谎是要付出相应报酬的，除非舅舅你答应我，这个月学校布置的所有手工作业你来帮我完成。” 常泽不怎么想答应，“自己的事情就得自己负责。” 昊昊像个小大人一样抱着双臂，高傲地仰起脖子，“那好吧，到时我只能和诚哥哥实话实说咯。” “行了行了，答应你还不行么。” “咱们拉钩，不许反悔！” 这个臭小鬼…… 在昊昊的再三要求下，常泽带着几分无奈，伸出尾指跟他拉钩承诺。 下午三点多出发，算上时差，常泽和昊昊抵达酒店已经将近夜晚十点。 小外甥从傍晚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肚子饿得慌，刚到酒店还没歇脚就嚷着要常泽出去买吃的。 “舅舅有点累，让舅舅坐一会儿先。” 常泽故意拿歇息当借口，一屁股坐到床上之后，迅速打开手机里的银狐TV。 出去吃东西可以，但是得先看看老轩和那块生姜现在在哪个位置，如果两人正在外头的话，待会儿就直接过去假装偶遇。 他算盘都已经打好了，点入直播间的时候，却看见只有姜诚一个人坐在酒店的沙发上，那小子正一边吃泡面一边和水友们聊天。 【行天下、叫我雨神】：大老远跑来日本，居然窝在酒店吃泡面？太浪费了 【行天下、黑子】：怎么就你一个？老轩呢？ 【庸俗本俗】：老什么轩，老轩他都拉裤里了 【越割我越高】：？？？ 【在线等一个猛1】：没办法，轩哥拉了 【行天下、老烟枪】：老轩拉了？咋回事？ 看了水友们的弹幕，常泽也纳闷任永轩到底怎么了，很快就有热心水友出来解答。 【行天下、九叔】：问轩哥什么情况的，你们可以点开他的主播动态看一下 常泽循着水友的提示，找到了任永轩在五个小时前发的最新动态。 【社会你轩哥】：「不好意思兄弟们，从下机到现在窜稀窜了5次，估计是得急性肠胃炎了，今晚上先休息一下，暂时由淘淘代播吧，跟大家告知一声」 看完任永轩的动态后，常泽立马给他发了微信。 【常泽】：兄弟，你还好吧？ 【老轩】：不太好，窜稀窜了一晚上，我他妈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快脱水了 【常泽】：下午看你直播时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拉了？ 【老轩】：我也不清楚…… 【常泽】：你这状态还是赶紧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 【老轩】：下午六点的时候让酒店的前台帮忙联系去看了急诊，到药局开了点药吃，但还是老样子 【常泽】：你酒店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老轩】：你什么时候来东京了？ 【常泽】：刚刚，不说那些，地址发我一下 原本今晚上准备去银座吃黑毛和牛的烤肉放题来着，结果因为任永轩的突发病况而临时取消了，姜诚随便在便利店买了些东西作为晚饭。 他把刚才吃的泡面外包装举给直播间的人看，“这款富山黑胡椒拉面还挺好吃的，就在本地7-11便利店就可以买到，大家有机会的话可以试一下。” 【骚气冲天小蛮腰】：淘淘，老轩现在情况好点了吗？ “他已经吃了药，现在在房间里休息。轩哥他不仅得急性肠胃炎，还有些发烧，一时半刻可能都没法完全康复，医生说未来几天都得好好休息。” 【我会菊花开瓶盖】：那日本之旅岂不是要歇菜了？ 姜诚实话实说：“嗯，原本定好的所有行程都不能如期进行了，那也没办法的事，等明天或者后天再看看怎样吧。不好意思了兄弟们，害大家白期待一场。” 【行天下、为爱低头】：收到了，把身体养好再说，我们等得起 【行天下、小V】：没事儿，身体要紧，让老轩安心歇息吧 【逗比请来的猴子】：安心养病，等一个满血复活的老轩！ 【一个低调的靓仔】：那淘淘自己有什么安排？ “我怎么安排？”姜诚想了想，“明天我一人到这附近走走呗，带你们看一看东京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反正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我的青春喂了狗】：淘淘到时是女装还是男装？ “你们想看哪一个我？” 【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女装 【欧派绅士】：必须女装 【行天下、前男友】：还是男装吧，女装的话之前直播的时候都看过很多次了 【这么可爱一定是汉子】：我也想看男装 …… …… “这样吧，想看我女装的扣1，想看男装的扣2，我看看哪一边比较多。” 水友们纷纷开始表态，满屏的「1111111」和「22222222」一直飘个不停。 笃笃笃—— 酒店房门这时突然被人敲响。 姜诚第一反应以为是酒店的服务人员，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走过去把门打开。 一个小孩儿出其不意地从旁边蹦了出来，“哇”地大喊一声，顿时把姜诚吓一跳。 “诚哥哥！”小男孩扑过去抱住他，咯咯地笑， “昊昊？你怎么会在这儿？”姜诚倍感意外，“谁带你过来的？” 昊昊指着自己左手边的方向，被他甩在身后的常泽不紧不慢地从廊道远处走了过来。 姜诚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而站，望着彼此，过了三四秒钟，常泽才开口问：“老轩呢？我看看他现在啥情况。” 铁公鸡第一时间问起的是任永轩，难道他是知道任永轩拉稀了，特意从国内跑来动静看望他？ 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不太像铁公鸡的行事作风啊。 抵不住好奇心的折磨，姜诚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来日本做什么？” “来旅游，不然呢？”常泽把手放在昊昊头上捂着，晃了晃。 昊昊抬起脑袋，冲姜诚他笑嘻嘻地眨着眼睛，“我妈妈没空带我出来玩，我让舅舅他带我过来。” “可你之前不是说去北京吗？” “北京和东京还不是一样。”常泽抢话。 “哪里一样了？！” “笔画数一样。” “……” 常泽故意无视站在门口的姜诚，伸手将他拨开，径直走朝任永轩的卧室走去。 昊昊屁颠儿跟着舅舅跑进屋里，兴奋地蹦跶了几圈，最后一头扎进沙发里头。 “诚哥哥，这个是什么？”他好奇地凑前去，打量着支在茶几上的那台开着直播的手机。 “这叫网络直播，你在这里说话，然后就有很多大哥哥大姐姐在看着你，要不要跟他们打个招呼？” 昊昊瞪圆眼睛，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笑哈哈地对镜头招了招手。 【轩哥还缺女票吗】：怎么突然多了个小孩？哪儿来的？ 【路过的白嫖党】：这男娃儿是谁？好可爱！ 姜诚给大家介绍：“他是轩哥发小的外甥。” 【看片从来不快进】：轩哥的发小？是不是上次口才贼厉害那个？ 【聪明可爱的抠脚汉】：轩哥发小也来东京了？ 【敷着面膜熬着夜】：发小也是这次的特邀嘉宾吗？ 【寡妇村村委书记】：发小在哪？我要看发小！！！ 昊昊认识的字不多，看着一大推五颜六色的弹幕飞快在屏幕上飘过，只觉得怪有意思的，他伸手拽了拽姜诚的衣服，指着手机里的弹幕，问：“诚哥哥，他们在说什么？” 姜诚随便挑了个弹幕，说：“他们问你，你舅舅平时喜欢什么。” “我舅舅他喜欢诚哥哥！” 小外甥天真直白的回答搞得姜诚有些尴尬，这是他是万万料想不到的状况，按照昊昊的思路，他大概是觉得常泽和姜诚两人在一起了，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常泽是喜欢姜诚的。 姜诚不得不向直播间的水友们澄清：“那个……咳，小孩子贪玩儿，胡乱说的，大家随便听听就好。” 【刘北席同学】：？？？ 【行天下、碧藕】：瞧我听见了啥？ 【昌皇还缺儿子吗】：破案了 【白嫖老轩三个月】：破案了 【你的快乐水本水】：破案了 【行天下、二刀】：小朋友是不会撒谎的 【偷偷窥屏】：什么？发小喜欢淘淘？我还以为淘淘和轩哥才是一对儿呢 【你的马甲掉了】：东京之旅突然变成东京修罗场？？？ 【行天下、卡卡】：欢迎收看6633直播间本期国庆特别策划节目《东京修罗场》 【行天下、鸣爷】：老轩直接拉裤里了，修罗场已经没他什么事儿了，接下来敬请期待发小的表现吧 …… …… 直播间的节奏逐渐被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弟弟们给带偏了…… 第43章 ACT 43 钱老板 “今天感觉怎样？好点儿没？”次日上午，常泽又带着昊昊过来了。 “马马虎虎，”任永轩坐在床边，结果常泽给自己递过来的杯子，就着开水把药“咕滋”一声吞下肚里，接着说：“从昨天到现在，我这窜稀次数加起来比过去三年还多，去他妈的。” “这几天好好歇息，你那些水友们都让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任永轩盯了他好一阵，突然喊他一声：“阿泽” “干嘛？” “你可不是真的为了探望我才特意过来日本这头的吧？” 常泽不露声色道：“熊孩子老嚷着要出来玩儿，拿他没办法。” 任永轩又不傻，他半眯起双眼，显然对常泽这套说辞表示严重质疑，“你丫少来糊弄我，我看你分明就是自己想来，别让人家孩子出来替你背锅。” 说完，他推了推常泽的胳膊，扬起下巴笑着问：“上头了？” “什么上头不上头的。”常泽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任永轩不满地“啧”了一声，“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咱哥们两那么多年交情，你真当我看不出来？还想要瞒着我？” “我没瞒着你。”常泽带着些许无奈，轻声叹气，“关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好。” 任永轩指了指坐在外头跟昊昊玩耍的姜诚，问常泽：“想明白了是吧？” “没想明白。” “怎么还没明白？你这不都特意为了人家追过来日本了吗？” 常泽自顾自地摇晃一下脑袋，“不是……老轩，你也知道的，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妹子。” “所以呢？”任永轩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之前确实对momo有好感，可后来momo和姜诚突然变成了同一个人，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特别微妙。诶，那感觉太奇怪了，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我到底在干什么。” 按理说，他自从得知momo真实身份是男人之后，有一阵子确实对momo产生了幻灭。 就在他打算和这段荒唐的缘分彻底告别那天，他不小心又点开了直播间，当他看见momo依旧一副女装打扮，在镜头前卖萌撒娇扭腰抖臀跳舞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又重新开始上头了。 这个时候的常泽已经完全清楚momo是个男的，并且还是自己的形婚对象姜诚，可有的事儿就是这么邪门，他仿佛被下了降头似的，理智劝他要及时停下来，可心中的某种执念却令他却越陷越深。 他一度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喜欢女装模样的momo罢了，直到昨天下午，他在直播间里看见姜诚和任永轩二人相处的画面，看见任永轩为了营造节目氛围，伸手去摸姜诚的头发时，内心蓦地蹿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恼火。 再之后，他就出现在了这儿。 常泽不断地反问自己。 为什么会为此感到气恼？ 难道说他对姜诚那小子动了那种念头？ 没理由啊，他明明是个异性恋！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别勉强自己。”任永轩拍手喊停，“你这脑子估计也只有在生意的问题上才能发挥最大功效，就让他顺其发展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哥们两在里头聊天的时候，姜诚正坐在外面开着直播陪昊昊玩耍。 昨晚上看过网络直播以后，昊昊现在对直播间这种互动形式很感兴趣，这小孩儿一站在镜头前就特别来劲儿，嘴巴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一直蹦个没玩儿。 小孩儿虽然话多，好歹长得忒招人喜爱，水友们都挺乐意就着那张萌萌的小肉脸听他在那瞎聊。 姜诚在旁边暗自捏一把汗，得亏昊昊认识的字不多，大部分弹幕都看不懂，否则见到那些刷自己和铁公鸡在一起的弹幕，可不就得露馅了。 【骑着母猪逛世界】：昊昊怎么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难道没洗澡吗？ 姜诚把水友的弹幕读出来以后，昊昊大声说：“我洗了澡！我只是没衣服换而已！” “你怎么会没衣服换呢？”姜诚感到奇怪 “我没带行李，舅舅不让我带，他说等咱们到了这边以后再买。” 【落泪猛男小九九】：？？？ 【中奖好难555】：？？？ 【窜稀的小仙女】：东西全部买现成？？？卧槽发小那么有钱的吗？！ 【飞机场专业户】：发小的微信和手机号是多少，请务必告诉我一下！！！ …… …… 昊昊突然想起舅舅交给自己的任务，他拉了拉姜诚，按照之前和常泽对好的剧本，说：“诚哥哥，等会儿我和舅舅出去买衣服，你也一起来吧！” 这个…… 无论出于各种理由，姜诚都不太愿意和常泽一块行动，于是找借口推辞：“轩哥哥他还躺在床上休息，我还是留在酒店里比较好，有个人照应一下他。” 按照常泽预先设想好的剧情发展，姜诚果然是拒绝了小外甥的邀请，昊昊于是马上启动第二条应对线路。 “没事儿，轩哥哥说他自己留在酒店休息没问题，让你帮他出去做直播。” “啊？他什么时候说的？”姜诚有些懵。 “昨晚跟我舅舅聊天的时候。”昊昊眨巴眨巴眼睛，“我舅舅他的审美太拉倒了！我才不穿他给我挑的衣服，你的眼光比他好得多！” 额…… 姜诚不想答应，又不好拒绝，只好借上厕所为由暂时离开一阵。 常泽和任永轩还在房间里聊天，外厅只剩下昊昊一个人。 无聊的熊孩子又开始皮了起来，拿着直播间蹦蹦跳跳地到处乱转。 水友们被他晃得有些受不了，纷纷喊停。 【基佬吊炸天】：昊昊，别乱晃，叔叔我要晕了 【我是大胸美少女】：卧槽，我不行了，好晕！ 【行天下、小张伟】：昊昊快把我放下来！我要吐了 …… …… 昊昊转够了以后，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笑嘻嘻地捂着嘴巴，凑到话筒里，“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关于我舅舅的秘密！” 臭弟弟们立马集中精神开始听八卦。 【上剑不练练下贱】：什么秘密？ 【猛男快用尿滋我】：你赶紧说，我都听着 【传说中的帅逼】：你赶紧说，我准备好录屏了 …… “我外公和我妈妈都说我舅舅他有脚气！” 【佛系水友暗中观察】：？？？ 【行天下、户外双龙】：？？？ 【再也不喝冰阔落】：卧槽…… 【巧克力味米田共】：发小居然有脚臭？ 【三年没有X生活】：真的假的？？？ 【行天下、裸奔狂魔】：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我选择相信昊昊 【啊我弯了】：这一波卖舅舅真是666666 【扶弟魔小骚鸡】：我去……发小有脚臭？我有点幻灭了 【菜逼狗蛋爱吃瓜】：快别说了，我爸他就有脚臭，我现在想想就有些想吐[呕] …… 昊昊丝毫不知道弹幕里发生了什么，继续爆料：“我舅舅也爱看直播，昨天晚上他一直看到凌晨才睡，还把我给吵醒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常泽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按照之前背下来的密码，三秒钟顺利解锁。 “我来给你们看看，瞧，这是我舅舅看的那个直播爱屁屁。” 昊昊拿着直播间，把镜头对着常泽手机的屏幕，点进去银狐TV，小孩子看不懂文字，就图好玩儿随便乱戳，戳着戳着，误打误撞戳进了常泽的个人主页。 「钱老板」三个大大的黑体昵称突然出现在直播间的画面里。 【不再充值的穷逼】：？？？ 【暴走的荷尔蒙】：钱老板？？？ 【白嫖可耻打赏光荣】：钱老板？？？ 【扶弟摸本摸】：我勒个去…… 【淘淘家的皮卡丘】：卧槽！！！ 【日天哥哥带你飞】：卧槽！！！ 【我有一架大灰机】：我没眼花吧？ 【地表最强死胖子】：我透你妈呢！怎么会是钱老板？？？ …… …… 直播间彻底炸了，密密麻麻的屏幕将画面完全覆盖，连字儿都看不清楚了。 正在房间里和任永轩谈话的常泽这会儿还在为了自己的那份尚未确定的感情苦恼不已，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自家那个好外甥从太平洋卖去了大西洋那头。 第44章 ACT 44 鸟还挺大 【真爱就要坚持白嫖】：发小不止有脚气，真实身份还是杠精钱老板？？？我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蜜桃瘦肉粥】：这他妈是怎么样的一个神展开？？？简直震撼我妈！！ 【我胸超大】：完了完了，发小的人设崩塌了 【野狼disco过不去了】：我看不仅仅是崩塌那么简单，简直是被毁得体无完肤 …… …… 吐槽这位钱老板的，无一例外全是从姜诚直播间那边过来的水友，任永轩的粉丝们显然对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毫不知情，看见屏幕上大片大片的抓狂弹幕，到底还是敌不过八卦心理，虚心地向知情者们询问状况。 【轩哥属实拉了】：搞不懂你们为啥这么大反应，钱老板怎么了？ 一句问话瞬间激起水蜜桃粉丝们的强烈反响，大伙儿争相站出来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科普钱老板曾经在momo酱直播间里干过的一桩桩极品事迹，所有的黑历史被揭了个底朝天，甚至具体地精确到到几月几日几点。 从厕所回来的姜诚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当他从昊昊手里接过直播间的时候，只发现弹幕莫名其妙地呈现出飞跃式的激增。 带着几分不解，他开始在评论区中寻找答案。 【香山男同YP号】：淘淘，钱老板就是发小这件事，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的？ 【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娃儿】：同问！淘淘快给我们一个答复！ 【老衲滴宝贝儿】：发小居然是钱老板，我真的接受不了…… …… …… “什么钱老板就是发小？”姜诚云里雾里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叼着奶嘴的猪猪】：意思就是 钱老板=任永轩的发小 姜诚看了半天还是没明白过来，水友们纷纷替他眼急，只得另想办法，把刚才的录屏和截图发到直播间的互动交流版块，让他自己看去。 一脸的问号的姜诚在大家的劝导下，点进了互动区被众人顶在了第一位的那个帖子，当即脱口而出说了一句：“我去！” 这他妈…… 啥玩意儿？！ 他原本以为，昌先生和铁公鸡是同一个人这件事情已经足够让自己感到震惊了，结果这事儿今天竟然还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后续发展。 起先那会儿，姜诚还以为自己看到的那张截图不过是和钱老板类似的名字而已，他反复检查了好几遍，但事实告诉姜诚并非自己的视力出现问题，图片上面的用户昵称就是货真价实的「钱老板」无误。 瞧他那昵称旁边还挂了个金灿灿的超级帝皇徽章，就连注册时间也他妈对上了号，真是想认错都错不了。 种种实锤已经彻底证实了常泽=钱老板=昌先生，这只鸡还真是从来都没让他失望过，变着花招给自己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骚操作是一个接一个。 “奶奶的……”姜诚又忍不住骂了一句，他现在真是越来越搞不懂那家伙到底是想怎样了。 【一米八的小可爱】：淘淘，你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钱老板就是发小的事情？ 【行天下、蓝蓝路】：发小是老轩的好哥们，淘淘和老轩关系又那么好，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求你让我奶一口】：所以说钱老板之前在momo直播间的一系列ky行为其实都是演戏咯？ 【反面的反面是反面】：emmm……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 …… 有的人张嘴就来，开始往炒作那方面去猜测，姜诚生怕误会越来越大，赶紧给大家解释道：“我是真不知道这事儿！那个时候我甚至还不认识轩哥来着。” 【用户7296683】：你说不认识就代表真的不认识了？拿得出证据吗？ 【至死不渝AMA】：为什么那么巧合，恰恰是轩哥的发小？为什么那么巧合发小这次也来了日本？没准这次的掉马也是事先策划好的，为了节目效果什么的 【BJTkami】：同意@至死不渝AMA 的说法，呵呵 【行天下、付总】：上面那些一两级的小号别他妈在直播间里带节奏，再这么阴阳怪气马上让房管给你们来个360天禁言套餐 【终南622】：怎么就阴阳怪气了？？？合理提出的质疑还不行吗？！ …… …… “我完全能够理解大家的猜疑，大家先听我说，”姜诚澄清道：“让我对天发毒誓也行，真的不存在炒作这回事儿，也不是什么剧本安排，我不排除做直播，有时候为了节目效果，确实需要人为地制造一点儿助推，但这次这个……是真的没有演戏，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钱老板皮下到底是谁。” “昊昊！”有人突然喊了一声，随即，常泽从任永轩的卧室里头走了出来，他朝趴在地板上游泳的外甥招一下手，“别玩儿啦，准备出去了。” 说罢又顺势往姜诚那边望了一眼，此刻的姜诚竟也在盯着他看，对方举着手机，脸上写满了惊诧的表情。 常泽想了想，三步并两走到姜诚面前，把刚才和任永轩商量的事情告诉他：“老轩刚才找我说了一下，他这几天都得在酒店休息，暂时把直播间交给咱两打理，毕竟这次过来日本费用开销也颇大，为了回本，直播节目自然还是得按原计划进行下去。” 常泽刚才说的是「咱两」，意思无意就是将由常泽取代任永轩的位置，和姜诚搭档一同完成未来几天的直播。 姜诚听完以后头上顶着一堆大大的问号，心说你知不知道你特么都已经全面掉马了，人设崩得一塌糊涂，还留在直播间里做节目？ 昊昊从地板上站起来，跑过去拉起常泽的手，用力甩了几下，神秘兮兮地笑着对他说，“舅舅，我刚才给直播间的人看了你手机里的直播爱屁屁！” 常泽往口袋摸了一下，发现手机还在，纳闷了两秒之后，他才忽然想起什么，将目光转向之前搁在桌面上那台备用手机。 他大步冲了过去，拿起手机解锁查看，屏幕刚一亮起，直接就停留在他银狐TV的个人主页，「钱老板」三个字似乎已经揭露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一刻，常泽顿时想起姜诚刚才看自己的那种诧异眼神，才如梦初醒般彻底明白了过来。 他猛地“咯噔”了一下。 是心中那根理智之弦断裂的响声。 “常昊！你都干了些什么？”常泽不顾形象地大声叱责。 昊昊瞧见常泽神色愤怒地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已然闻到了舅舅身上那股浓烈的火焰气息，赶紧逃为上计。 “好你个瓜娃子！要么你自动自觉给我滚过来，不然让我捉到你，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揍开花！”常泽一边骂一边追他。 昊昊使劲儿尖叫，为了逃避舅舅的魔爪，他捂着屁股上跳下窜，一会儿钻到椅子底下，一会儿爬到茶几底下。 昊昊是常家的掌中宝，平时在家中得宠惯了，他谁也不怕，就唯独害怕常泽，曾经有一次他忘了因为什么事情惹毛了自家舅舅，结果被舅舅教训得嚎啕大哭，自那以后，昊昊便在心里打下了烙印，他时刻都记得一旦舅舅生气起来，后果可是非常严重。 小孩儿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害怕被常泽捉住打屁股，他边逃边向旁边的姜诚大声求助：“诚哥哥！舅舅他发疯了！快救救我！” “管谁求救都不好使！我告诉你，今天谁他妈都救不了你！” 姜诚拿着直播间，为了避免把常泽和昊昊拍入画面里，他故意将镜头别过去，对着身边的一堵白墙。 水友们虽然看不到现场的画面，但都能清晰地听见常泽的骂街声，以及小外甥的呼救声，大抵猜到当时鸡飞狗跳的情景。 【阳光灿烂心机boy】：卧槽？钱抠门恼怒成羞，要家暴外甥了！ 【我是一个有B数的人】：钱抠门你想干嘛？ 【30岁还没交到女朋友】：钱抠门你给我住手！ …… …… 银狐平台一直对各类直播管得相当严格，姜诚生怕当前的直播内容会因为「涉及不良内容影响青少年身心健康」而被人举报，于是对水友们说：“不好意思，这边情况有点儿乱，我还是先关播一会吧。” 话才刚完，昊昊就朝姜诚这边冲了过来。 啪——地一声，直播间掉到了地上，镜头面朝地板，屏幕立马变成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昊昊拐了个弯，躲到了桌子下方，迎面追来的常泽扑了个空，瓜娃子没逮着，却和姜诚撞到了一块。 两人刹时失去了重心，姜诚身子往后一倾，在倒下去之前，他眼疾手快地捉住身后的沙发扶手，常泽在摔下去之前本能地伸手想要捉住姜诚的衣服，结果摸错了地方，抓在了姜诚的裤子上。 身体往下一跌，五指用力一扯，姜诚的睡裤被他整条给拉拽了下来…… 常泽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没穿内裤？ 紧接着，马上又给出了第二反应：鸟还挺大。 熊孩子果然就是熊孩子，刚刚还被舅舅追着教训的昊昊非但没有学乖，这会儿又开始皮起来。 他嗖地一下，跟灵活的小耗子似的从桌子下发钻了出来，站在一旁蹦蹦跳跳，幸灾乐祸地拍手叫好，“哈哈哈哈！舅舅把诚哥哥的裤子拉下来了！哈哈哈哈！诚哥哥你怎么不穿内裤，哈哈哈哈……” 【别禁言我不是机器人】：？？？ 【我就看看没钱送礼物】：？？？ 【韭菜田里无韭菜】：我瞎了？？？ 【白白净净小香猪】：干！为什么突然黑屏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要在这逼逼赖赖】：卧槽！快把老子捡起来！ 【紧张得像菊花一样】：以下内容是付费环节，想要继续观看，请及时充值 【不配拥有姓名的弟弟】：我透你妈的，钱抠门你对淘淘做了些什么！ …… …… 第45章 ACT 45 怒怼臭弟弟 从两人分居那天起至今，姜诚和常泽说过的话加起来连十句都不到。 姜诚这次纯粹是看在任永轩的份上，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和常泽共同进行直播的，但本人内心仍是一万个不情愿。 前往池袋的途中，若不是多得昊昊夹在两人中间不停地活跃气氛，姜诚估计自己铁定会因为尴尬而冷场了。 刚才在酒店里头鸡飞狗跳闹腾了一顿，本以为只是常泽和昊昊的舅甥之战，却万万料想不到自己竟也遭到了牵连，裤子都给扒了，看该不该看的全给那只铁公鸡看了个一干二净。 真他妈操了个DJ…… 姜诚不清楚常泽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他个人而言，在得知昌先生就是常泽的那一刻，曾经对这位老公粉抱有的几分幻想，在顷刻间彻底破灭，在那之后，他几乎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将那颗百感交集的心给调整过来。 关键这还不是掉马事件的终结，才刚起了个头而已，想到未来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要和这只铁公鸡朝夕相对，姜诚就有些窒息，这形婚的路子可太难走了。 一路上，姜诚一直心不在焉，来到红绿灯路口的时候，兴许是想事情想得过于入神了，对面的红灯信号还没结束，他仍自顾自地往前走。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将他拉了回来。 “红灯呢！”常泽提醒道，“小心看路。”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对方说话的时候，姜诚感觉他的嘴唇仿佛就贴在自己的耳边，他略带一点儿不自在地轻轻“哦”了一声。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新的微信通知提示，是好友邢非发来的。 【邢非】：卧槽，你不是说和轩哥去东京的吗？怎么变成了一家三口出来 【姜诚】：你才一家三口 【邢非】：那为什么铁公鸡和他外甥会在东京？而且还和你同屏出现？？？ 解释起来挺麻烦的，姜诚决定长话短说。 【姜诚】：轩哥临时生病了，恰好铁公鸡带昊昊过来这边玩，所以将计就计呗 【邢非】：怎么可能那么巧？真不是故意的吗？ 【姜诚】：这我哪儿知道 【邢非】：你老公出现在直播间没问题吗？ 【姜诚】：他不会随便说出去的，水友们也不会知道我俩的真实关系 【邢非】：话是这么说，但铁公鸡毕竟不是主播嘛，如果让你们家榜一看见的话，会不会不高兴啊？ 【姜诚】：…… 【邢非】：话说，你后来有没有跟榜一出来见过面？ 【姜诚】：没…… 迫不得已的，姜诚对邢非隐瞒了事实。 关于昌先生皮下是谁这件事情，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自己的好哥们邢非，理由无非就是难以启齿，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宛如戏剧一样荒唐。 由于正在直播，姜诚和邢非简单聊了一阵便重新把手机收了起来。 昊昊这会儿肚子饿了，嚷着说想吃东西，三个人随便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歇歇脚。 等到姜诚和昊昊坐下以后，常泽又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想吃什么先点着，我到外面买包烟。” “顺便帮我也买一包。”姜诚在他转身之前把他叫住。 “你抽哪个牌子？” “七星。” “成。” 常泽离开的时候把直播间也带上，这一举止引来水友们的颇大不满。 【你是一个没B数的人】：为什么你要带着我们出来买香烟？？？ 【我就看看没钱送礼物】：谁要看你买烟，我们要看的是淘淘 【万水千山总是1】：就是，钱抠门快把直播间还给淘淘！ 【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钱抠门快把直播间还给淘淘！ 【蛇皮走位我最骚】：钱抠门快把直播间还给淘淘！ …… …… 从直播间掉马的那一刻起，很多水友就一直在弹幕里嘲讽他，常泽早就忍这群家伙很久了，之前只因为碍于姜诚和昊昊在场，所以才一直没有开怼，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不给！”常泽果断拒绝，那说话的口气分明就是故意跟水友们作对，“我就不给，气死你们这群臭弟弟。” 【开塞露哗啦啦】：？？？ 【吃榴莲不吐榴莲皮】：？？？ 【直播间的一朵奇葩】：？？？ 【打死你个猥琐佬】：大家来看看他这说话语气…… 【这条gai最靓的崽】：钱抠门你有事吗钱抠门？ …… “这直播间是我好哥们的，他现在把直播的权限交给我，就由我来掌控，不爱看别看。”常泽说起话来可是理直气壮。 完了以后还不罢休，故意又气他们：“明天会过去台场那边玩，到时候你们的momo酱全天都会以JK打扮出镜，只在本直播间独家放送，有本事你们别来看，哦对了，下播以后我也绝不上传直播回放。” 此话一出，很多水蜜桃的粉丝都快被常泽给气炸了，偏偏隔着屏幕却又拿他没办法。 【为你停留的飞机】：这他妈，听得我都想打人了 【没钱只能欣赏你的甜】：想打人+1 【有钱还能品尝你的咸】：这个钱抠门怎么那么贱…… 【有钱任性买买买】：就是 常泽毫不客气地反驳：“嘴上说着别人贱，还继续心甘情愿呆在直播间看他直播，不知是谁更贱。” 【佛系老阿姨】：？？？ 【肝帝肝拜下风】：？？？ 【天天熬夜看直播】：我透！ 【厚颜无耻不过如此】：我他妈简直要活生生被他给气死了 【我变秃也变强了】：你们都看来一下吧，这个人怎么这副德行 【十万个基佬同时上线】：这个逆子，是想要气死爸爸我 【我想把第一次用来YP】：逆子 【老王日天又日地】：逆子 …… …… 出来社会混，就不怕挨最恨的骂，受最毒的嘲，这是常泽在商场打拼多年用亲身经历得来的结论，直播间这些屁大一点事儿的小插曲跟他过去经历过的那些风雨相比，根本就是无关痛痒。 “骂就骂吧，随便骂，无所谓的，你们骂我丝毫不影响我赚钱，还能给直播间增加多一些热度呢。” 不得不说常泽这张脸皮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就连心态也是极好，他骂任他骂，我顾我逍遥，抗压能力 +∞ 第46章 ACT 46 割韭菜 国庆第三天是昊昊的新历生日，小孩儿第一次在国外度过自己的生日，为了给外甥庆祝，常泽特意带他过来台场这边玩。 来这一带的消费群体大多是年轻一族，这儿拥有全日本最大的电子室内游乐场，无论是本国国民抑或外国游客，但凡在生日当天向工作人员出示相关证件，都可获得免费入场门票，一切娱乐设施任玩。 今天姜诚走的是JK路线，黑长直的及腰长发配上经典的米黄色背心和格子短裙，黑色丝袜包裹住细长的大腿，好一副赏心悦目的舒适画面。 为了提升直播间的流量，momo酱每日的穿着搭配早在来日本之前就已经被策划确定下来，虽说是按照计划来走，可这是姜诚第一次以女装打扮出现在常泽面前，多少有些约束，言谈举止明显没平时那么自然。 “舅舅，为什么诚哥哥他不和咱们一起玩游戏？”昊昊转过头去，看一眼站在自己身后表情略带别扭的姜诚，挠挠头不解地问常泽。 “他要负责拍摄，暂时没空。”常泽随便找了个借口解释道，又问昊昊：“还记不记得之前答应过舅舅什么来着？你再给我重复一遍。” “诚哥哥穿小裙子的事情只有我和舅舅两个人知道，回去以后不可以告诉妈妈和外公他们。” “嗯，没错。”常泽往他脑门上揉了揉，“要是你敢乱说出去的话，就一辈子没朋友。” 三人在室内游乐场呆了大半天，出来的时候，恰好碰上广场的高达表演，引来不少群众驻足围观。 昊昊被眼前的巨型高达帅得兴奋尖叫，嚷着要拿直播间过去近距离拍摄，姜诚笑着把手机交到他手里，自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 旁边的常泽也依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你不跟着昊昊吗？” “没事儿，”常泽朝前方轻轻一扬下巴，“就在我视线范围内，走不丢。” 这是分居之后，两人头一次独处。 常泽微微偏过头去，往姜诚身上扫了一眼，对他说了句：“挺好看的。” “啊？” 姜诚稍稍一愣，表情有些错愕。 好看？ 是指他身上的衣服好看，还是说他本人好看，还是穿着这身衣服的他本人好看？ 常泽没有给出解释，向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去当主播？” 姜诚如实回答：“那时候我家里不是欠了很多债款嘛，我还在读大学来着，刚好我有个好友是职业主播，在他的介绍下，我也尝试着踏入这一行，毕竟做直播来钱比较快。” “那为什么是……”常泽停了半秒，才又开口：“伪娘主播？” 姜诚漫不经心地耸一下肩，说：“我除了这张脸以外，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才艺了，女装大佬在这几年比较吃香，这么做也是为了迎合市场需求罢了。” “现在你的债务已经还清了，怎么还在当主播？” 常泽听见了一声随意的轻叹。 “我其实也想不到自己到底有什么想做的，而且现在这份工作收入也挺不错，就一直做着呗，给自己的账户攒点儿钱。” 说完以后，轮到姜诚问他：“那你呢？是什么时候开始看直播的？” “也就近两个月，老轩那家伙硬给我手机弄了个直播APP。” “哦。” 犹豫了一阵之后，姜诚才决定问出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一个事儿：“那啥……你真的是一直都不知道momo酱是男的？一丁点都看不出来？” 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给上了头地接二连三给对方打赏，也不会约momo出来见面了。 这话常泽只在心里这么想，到底没直白说出口，他只道：“就是因为有些接受不来，那天回到家中才会跟你吵起来。” “那现在能接受不？” “为什么这样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问题来回答姜诚提出的问题。 “有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觉得还是摊开来说比较好，毕竟咱两是契约关系，这段“婚姻”还有两年多的事情。虽然这令人有些尴尬，但及时把话就说明白，说敞亮，这对咱两之后都好一些。” “你可以继续做直播，我也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常家的人，不会对你的私事进行干预，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话虽如此，可常泽还是没有回答他能不能接受自己女装这件事情啊…… 姜诚不知该不该再问一遍，但此时昊昊已经拿着直播间走了过来，两人的私下对话暂时到此为止。 直播间目前仍是昊昊的视角，水友们当下看到的正是姜诚和常泽并肩站在一块聊天的画面。 果不其然地，大家又开始炸了。 【高大威猛的公0】：等等，你们刚才竟然独处了？？？ 【老弟人狠话特多】：淘淘你可千万别跟钱抠门独自呆一块呀！这人就是个又抠又ky的臭直男 【香山第一小骚猪】：而且嘴巴还贼贱 【想找个1就那么难吗】：淘淘你难道忘记了当初这家伙是怎么在直播间里和你抬杠的吗？快离这臭直男远一点儿 …… …… 在常泽看来，这群臭弟弟显然就是没被教训够，天天在直播间里企图给姜诚洗脑，没完没了地黑自己。 他没有立马给予反击，心中那片湖面纹丝不动，但却早已把说自己坏话的家伙们默默记了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经过一整天的忍耐和酝酿，晚上回到酒店后，整活儿的时间便正式到了。 常泽趁着姜诚上浴室洗澡的空档，不露声色地开始了自己的绝地反击。 为了留住水友，他故意抛出诱饵，对臭弟弟们说：“你们的momo酱现在正在洗澡，待会儿想不想看水蜜桃的出浴照？” 【我要当富婆】：？？？ 【淘淘家的皮卡丘】：真的假的？ 【武当山老司机】：钱抠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给咱们发福利了？？ …… 常泽笑着，朝昊昊招了一下手，然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昊昊，过来，坐舅舅旁边。” 昊昊立马飞奔过来，噗通一下，乖乖地坐在了常泽指定的位子上。 他刚洗完澡，穿着常泽之前给他换的皮卡丘连身睡衣，手里拿着一根超大的棒棒糖，一边吃，两只光溜溜的小脚丫一边甩啊甩的，可爱得不行。 “昊昊，想不想看酷炫的大火箭一飞冲天？” “想！” 常泽指着直播间，“这里会发射很多大火箭哦。” 昊昊歪着脖子，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么大，找了好一会也没找着，“奇怪，我怎么没看见？” 常泽笑呵跟他解释：“在火箭发射出来之前，你得先跟直播间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玩个游戏，这个游戏叫做「割韭菜」。” 他指着那些飘过的弹幕，“你看，这些花花绿绿的全都是韭菜。” 【巧克力味米田共】：？？？ 【牙签搅大桶】：？？？ 【鸡你咋那么骚】：钱抠门你给我再说一次？ 【仙女是不会放屁的】：你tm再说一遍？？？ 【三年没有X生活】：你管谁叫做韭菜来着？？？ …… …… 常泽继续无视众人的质问，“来，帮你轩哥哥和诚哥哥他们要礼物，尽力要礼物。” 【你心里就没点儿B数吗】：？？ 【别禁言我不是机器人】：？？？ 【我就看看没钱送礼物】：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八块腹肌腹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个仙人球塞你嘴里】：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昊昊一脸认真地问：“韭菜要怎么割？” 常泽给他支招：“你可以给大家唱几支你在学校里学过的歌，或者跳个舞，还可以夸一夸哥哥姐姐们帅气，漂亮，可爱。反正怎么样都行，平时你在家里是怎么哄外公让他给你买玩具的，你就怎么哄哥哥姐姐他们给你变大火箭出来给你看，使出你的浑身力气，哥哥姐姐们可是藏了很多火箭哦。” 【母胎单身30年】：？？？ 【万水千山总是1】：？？？ 【制霸飞机场】：？？？ 【淘淘的远房表妹】：钱扒皮你还是人不是？ 【沉迷69无法自拔】：厚颜无耻不过如此 【基佬吊炸天】：厚颜无耻不过如此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0】：厚颜无耻不过如此 …… …… 常泽指着粉丝榜的那些人，开始给昊昊逐一介绍：“你看这个，他叫清风谷大哥，清风谷大哥是个家境富裕的有钱人，每次出手都相当大方，还有这个，她是桐姐，这个是葵妈，她们两个都是富婆……” 【韭菜田里无韭菜】：卧槽！钱扒皮要点名了！ 【养鸡场场长瓶瓶】：清风哥快跑！我们全部人来给你作证，你不在直播间！ 【我是大胸美少女】：葵妈！桐姐！你们赶紧匿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举世无双宝藏男孩】：钱扒皮你还是不是人？居然连天真无邪的小孩子都利用起来！ 【小0儿浪里个浪】：钱抠门你可不可耻？！雇佣童工是违法的！ 【我腋下很多毛】：舅甥联手诈骗…… 【宇宙第一骚话王】：舅甥联手诈骗…… …… …… 常泽当没事人一样，一脸淡然地和大家说：“小孩儿没见过火箭长啥样子，忒想看一看，你们瞧这娃娃长得水灵灵的，多可爱，就让小朋友稍微割一下嘛。” 【我吊爆了】：你割你妈呢！ 【性感阿婆在线窥屏】：你这不叫割，你他妈是想将我们连根拔起！ …… “昊昊，来学一学皮卡丘是怎么叫的？” 昊昊立即响应，笑嘻嘻地喊了一声：“pika~chu！” 他将连身帽子罩在头顶上，脑袋摇晃了几下，两只尖尖的耳朵甩来甩去，真像足了一只皮卡丘。 兴许是小孩儿的激萌演绎打动了某位水友，突然一艘大火箭在屏幕里冒了出来。 【银狐的精神股东】赠送给主播[火箭]×1 【银狐的精神股东】：支持一下老轩的哥们[墨镜] 【年轻的煤老板】：马鸭，这可太可爱了吧 【我已经是条咸鱼】：这他妈可太狠了 【养鹅大哥666】：钱抠门你的脸皮真是厚，针扎都不见血的 【请你吃屁】：钱抠门麻烦你自重一下，要点脸= = …… 常泽坦坦荡荡道：“你不送就不送，给我安心看直播，别人给我送是他的事，你不送是你的事，我能要到那是我本事。” 第47章 ACT 47 玉桂狗 几天的户外直播下来，给姜诚最大的感觉就是累他妈死人。 户外直播跟他之前的室内直播性质完全不一样，观众群体对于节目的看点以及质量要求也比颜值区要求高得多。 来日本的这几天，他们每天都是早上出门便开始拿着直播间一路拍摄，直到夜晚回到酒店以后才下播，像这种几乎全天式的开机直播模式，着实令姜诚感觉有些吃不消。 国庆假期临近尾声，到今天为止，任永轩的身体基本已经恢复了八 九成，他打算留给姜诚一点私人时间，今晚上就不让他播了，自己留在酒店里跟阔别了几天的水友们好好聊聊天，谈一谈近况。 难得出来一趟旅游，回去之前姜诚想给朋友和常泽的家人买点儿手信，前面的几天都忙着做直播，趁着今晚上有空到周边看一看。 正是傍晚时分，人们要么已经回家吃晚饭，要么正在下班的途中，姜诚开着地图导航独自在人来人往的繁忙街道上溜达，走进一家药妆店进行采购。 买单的时候，当他把手提篮子交到收银员面前，那名收银员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叽里呱啦语速飞快地跟他说了一大堆东西。 姜诚始终没搞懂对方的意思，正打算拿出手机用翻译软件进行沟通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说话声。 “那小哥跟你说你买的那两款面膜再多拿一盒的话可以打八折，这样比较划算。” 扭过头去一看，姜诚微微怔了怔，“你怎么也在这里？” 常泽将提在手中的一篮东西举起来给他看，“我姐让我帮忙买化妆品。” 从药妆店出来以后，常泽却似乎没有分道扬镳的意思，继续和姜诚并肩而行。 姜诚不知该说什么，于是问：“昊昊呢？” “在酒店玩游戏，老轩帮我看着呢。” “哦。”安静地走了一段路之后，姜诚又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没地方去。”常泽说完，反过来主动问他：“你吃晚饭没？” “还没，准备找地方吃。” “这儿有一间家庭式小餐馆，那里的海鲜丼很好吃，我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去那光顾，等会要不要去试一试？” 实话说，姜诚其实不太想和常泽单独相处，毕竟掉马以后，他和常泽的这段尴尬时期尚未完全度过，但在美食面前，却又有些心动。 姜诚故意开玩笑地跟他说：“你请我呀？” “我请就我请，那去还是不去？” “去。” 管他什么尴尬不尴尬的，铁公鸡转死性要请客，不去不是人。 姜诚对于常泽的了解，大部分是来自于常泽本人给他提供的书面情报。 据他所知，常泽当年是在东京读的大学，也正是这个原因，这次前来东京游玩，常泽理所当然地全程充当翻译机器，姜诚和昊昊只负责跟着他走就完事儿，直播拍摄期间，他们在常泽的带路下去了不少平时在旅游攻略上没介绍到的好地儿。 姜诚不禁有些好奇，趁着这次出来的机会，他向常泽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来日本这边留学？” “可能是出于某种情结吧。” 姜诚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什么情结？” 常泽不瞒他说：“我爸妈他们当年就是在东京读大学的时候认识对方的。 “小的时候，我妈她经常跟我提起她和我爸以前在东京时候的很多事情，久而久之，我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一种向往。 “后来我爸妈他们因为意外离开了，等我长大以后，去东京念书也成为了我怀念他们的一种方式吧。 “另外我也希望能够在这里寻觅到一段像我爸妈那样的爱情。” 姜诚继续八卦地打听：“那你找到了吗？” 常泽肩膀一耸，淡淡地开口：“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确实以为自己找到了，但是到了后来两个人在很多方面都合不来，就再也没了下文。”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说：“现在回想起来，我对于当年那段恋情印象也不太深刻了，或许我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喜欢对方吧。” 姜诚嘴巴轻张，刚想说什么，突然被旁边一阵女孩子的尖叫声打断了思路。 循声张望过去，几个辣妹装扮的女孩子此刻正围在路边的一台夹娃娃机前，有一个妹子估计是夹到了自己喜欢的某个娃娃，激动得又是尖叫又是从原地蹦跳而起。 等那群妹子离开以后，姜诚忍不住跑过去娃娃之前瞄了两眼，顺手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然后招手示意常泽过来。 他指着里面的一只酷企鹅玩偶告诉常泽：“昊昊他很喜欢这个企鹅。” 常泽走到他身旁，探着脖子往娃娃机里扫一眼，视线从那只黑乎乎的酷企鹅转移到旁边那只穿着女仆服的玉桂狗身上。 他有些来了兴趣，指着玉桂狗对姜诚说：“这个很像你。” “哪里像了？！” “神似。” “……” “好久没碰过这玩意儿了。”常泽跃跃欲试地舒展了一下手指筋骨，正式开干。 “你行不行啊？”站在边上的姜诚向他投去怀疑的眼神。 “嘘，别吵，影响我集中注意力了。” 姜诚只好安静闭嘴，站在娃娃机的另一侧看着常泽在那操控。 他将目标锁定在距离出口最近的那只酷企鹅身上，夹子张开，落下去的时候，角度不偏不倚停在了玩偶身上，一发就把娃娃给捞上来了。 常泽弯下腰身，从通道出口拿出那只酷企鹅，往空中来回抛了几下，得瑟地笑道：“怎么样，厉不厉害？” “没准只是凑巧而已。” “行，再给你表演一次哥的拿手绝活。” 常泽重新投币，他单手握着操纵杆，双眼专注的盯着夹子的移动位置，用目光来估算夹子落下去的时候与玩偶之间的偏差度。 确认完毕之后，夹子缓缓张开，往下降落，分毫不差地夹住那只穿女仆服的玉桂狗之后，夹子慢慢收紧，将其拉拽上来，一点一点地挪动到出口，又一次顺利完成了挑战。 拿到玉桂狗之后，常泽把玩偶塞到姜诚的手中，“这个给你。”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铁公鸡第一次送他礼物。 今天是什么日子？铁公鸡又请吃饭又送礼物的，姜诚不知该不该问，但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只软乎乎的玉桂狗，执起玉桂狗那长长的耳朵捏了几下，嘴角忍不住微微提起一抹弧度。 “你经常玩夹娃娃吗？” 常泽回忆道：“以前小的时候，家里附近的商场里有几台夹娃娃机，一块钱夹一次，我很喜欢放学以后过去那里玩，每次夹个10块钱，基本能中他两三个左右。 “后来手法娴熟了，能夹到四五个，等囤到一定程度的数量以后就拿回去学校里倒卖给其他同学，赚点儿零花钱。” 这铁公鸡的赚钱点子可真他妈是层出不穷，姜诚暗自在心里给他贴一个大写的服气。 “那个经营夹娃娃机的老板怕不是要被你夹到破产了。” “那倒没有，后来我去的次数太多，商场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我了，为了阻止我清空他们的娃娃机，他们把夹子调到了最松，在那之后我技巧就算再好也很难夹得中，十次里头大概只有一次的概率能够夹上来，没意思，太不划算了。” 姜诚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所以你就不再去光顾了？” “嗯，转移了阵地，到别的地方继续夹娃娃。” “……” 铁公鸡之所以能够练就出一身非凡的夹娃娃绝技，归根到底，背后的动力还是金钱。 厉害了。 二人边走边聊，姜诚将玉桂狗抱在怀里，突然叨念了句：“一个男生拿着这个在街上走，好像很奇怪。” “哪里奇怪，挺可爱的。”常泽不以为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来给你拍个照。” 给姜诚拍完之后，常泽切换到前置摄像模式，走到姜诚旁边，把手机高高举起。 为掩饰自己的某种私心，他干咳一声，故意解释道：“朋友圈营业，发给我爷爷他们看的。” 姜诚点头，伸手碰了碰鼻子，附和地“嗯”了一声 镜头前，姜诚拿着白色的玉桂狗，常泽拿着黑色的酷企鹅，两人不约而同地弯起眼眸，说是演戏，可不知为何，脸上的笑意却流露得那么自然。 第48章 ACT 48 “现在的你比上一次过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曾全仔细地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姜诚。 距离上一次过来监狱里探视已经相隔一个多月，从日本回来之后，便正式进入深秋时分，天气降温了不少，这次过来姜诚特意给曾全送去一些加厚的棉被和衣服。 “怎么不一样了？”姜诚问他。 “感觉你看上去比以前开心了很多，但愿这不是我的错觉。” “嗯，最近过得还行，挺充实的。”姜诚说完，把搁在脚下的另一袋东西提起来，放到桌面上，“这里有几本文学，是我前两天到书店里买的，平时你在狱中无聊的时候可以拿来看一下打发时间，另外这儿还有些钱。” “好，知道了。”曾全点头，“对了，上次的事情你还没有说完，就是关于你结婚什么的……” 他看上去相当平静，似乎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思考之后，已经接受了姜诚和男人结婚的事实。 “小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的？” 姜诚想了想，“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性取向那会，应该是读初一。” 确实，姜诚他从小到大都没结交过女朋友，以前曾全只以为是儿子专注于学习才没有谈恋爱。 今天听他这么一说，曾全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才又想起了一个事儿。 他记得姜诚有个关系很好的哥们，叫许晖。 他俩从高中到大学一直走得很近，姜诚经常都把许晖带回家里过夜，那个时候，曾全顶多就是觉得他们俩感情很铁，即使偶尔看见两人有些过于亲密的举止，也完全没往哪方面去想，只当那是兄弟哥们之间的亲昵罢了。 直到今天，曾全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儿子实在是了解甚少。 “所以……你和许晖他难道是那种关系？” “曾经是，不过后来我们各走各的了。”姜诚蛮不在乎地一带而过。 “这样……”曾全轻轻地点头，换做是以前的他，在知道这种事情以后一定会极力反对，但是现在他自己都落得如斯田地，在经历过那么多大起大落以后，现在他唯一的愿望便只是希望儿子能够过得开心，除此以外也别无奢求了。 “那跟我说一说和你结婚的那个人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曾全好奇地问。 姜诚没有像他提及协议结婚这件事情，只说：“他叫常泽，平常的常，恩泽的泽，我俩是相亲的时候认识的。” “相亲？” “家里出事之前，你不是曾经给我在婚介中心办了包年的会员吗？我一直没去，后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电话咨询了一下，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有专门为同性安排的相亲活动，当时我也挺想给自己找一个伴侣，所以就报了名。 “我跟常泽挺聊得来的，说来也是缘分，我外公居然是他爷爷以前失散多年的老战友，常泽他爷爷此前就对我挺满意的，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非常高兴，加上我和常泽本身也处得来，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在一块儿了。” 姜诚又告诉父亲：“另外咱们家的欠款也是常泽他爷爷无偿帮忙还的。他们一家人对我都很包容，也没有因为我这样的家庭遭遇而看不起我，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 曾全边听边点头，他嘴里反复轻松的叨念着：“那就好……那就好……” 桌面上的计时器显示还有三分钟这次的监狱探视就得结束了。 姜诚从椅子上起来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对父亲说：“爸，好好保重，我下次再来看你。” “小诚！”曾全突然把手伸过去拉住他，沉默了数秒之后，那张紧闭的嘴巴再度开启，用低哑的声音对他说：“对不起，爸爸没能替你过世的妈妈和外公照顾好你。” 姜诚先是一怔，他愣愣地眨了眨双眼，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表情：“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后悔也无济于事，趁着服刑的期间你在监狱里好好努力表现，争取获得减刑，我继续过好自己现在的生活，这就够了。” 坐在驾驶座里玩手机的常泽忽然听见左手边一阵开门声，姜诚此刻已经从监狱里头出来，回到了副驾座上。 “探视结束了？现在回去？” “嗯。”姜诚伸手捉住安全带，下一秒又将其放开，“先等一会吧，我想在这儿多待一阵。” 常泽把刚刚启动的引擎重新关掉，正准备开口询问，结果就听见坐在旁边的人用力吸鼻子的声音。 常泽把头转过去的同时，姜诚也把脸扭到了一边，故意看向窗外。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仿佛试探一般，常泽小心翼翼地询问，声量比刚才放低了不少。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姜诚感觉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缓缓开口：“刚才我和我爸聊天，临走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对不起，这是我头一次听见他跟我道歉。” 常泽不打断他，继续听他往下说。 “自从姜家出事以后，我其实一直都在怨恨他，如果不是他，家里也不至于落得这种境地。 “今天我过来监狱探视，发现他比我上次来的时候瘦了不少，他的手上，胳膊上都有瘀伤和结痂，那些伤上次也有，但每当我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他都会跟我说是自己劳动时不小心弄伤的。可我觉得他没有对我说实话，他手上那些伤有可能是被监狱里的人弄的，只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所以他才对我隐瞒真相。 “虽然沦落到这种地步是他自己活该，可看到他现在这样，我又忍不住感到心酸，到底还是没法狠下心来痛恨他，只因为他是我爸…… “抛开他以前那些金融犯罪事迹不说，作为一名父亲而言，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他一次性说了很多，说着说着，他的鼻音变得越来越重。 他没有哭出来，但是那股失落的腔调却直叫人听得难受，频频让常泽产生一种他在哭泣的错觉。 常泽不由自主地拉开跟前的储物柜，从里头抽出一张纸巾，递到了姜诚面前。 “我没哭。”姜诚强调道，“我一会儿就好了，只是一时感慨而已。” 尽管如此，他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把纸巾接到手里，五指的力度稍稍一收，将其攥紧。 那一刻，常泽竟有点庆幸自己今天陪姜诚过来探视。 上午那会儿，他刚睡醒从卧室里走出来，便看见姜诚带着一大堆东西准备出门，于是随意问了一句，在得知姜诚打算过去隔壁丰城进行监狱探视的时候，常泽想也没想主动提出开车载他过来。 这种浪费时间且毫无收益的事情从来不是他的作风，换做以往，他有这个时间早已经跑去健身房勾搭了好几个健身会员sell理财产品去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起，他对姜诚的态度，以及相处模式，好像都在悄悄的改变。 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没想明白。 唉……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像任永轩说的那样，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似乎是因为姜诚的遭遇而引起了自己的共鸣，让常泽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他突然很想对姜诚说些什么，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以前我爸妈因为意外离我而去的时候，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或者失去了什么，人生还是得走下去，万事走到了尽头，便一定都会尽如人意。” 说完，他又一次拉开跟前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根玉桂狗的棒棒糖递给姜诚。 “这是什么？” “棒棒糖啊，这也看不出来？笨。” 姜诚抿了抿嘴唇，将那根棒棒糖接了过来，“你买的？” “昨天到加油站加油的时候，在商店里看见。” “你又不喜欢吃糖，你买来干嘛？” “对啊，我买来干嘛？”常泽也挺纳闷，想了想，说：“大概是觉得这个像你。” “哪里像了？！” “问那么多，那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还给我。” “我没说我不吃……” 姜诚努力掩藏起嘴角的笑意，拆开棒棒糖的外包装，将玉桂狗放入嘴里。 轻快彭拜的节奏响起，此刻的手机播放器里正在播放着罗文的《酸甜苦辣》。 甜甜酸酸甘苦与辣，种种都深刻 谁人会有失意，或意气风发 一生悲欢怎去测 …… …… 人若要快乐也要开朗，一切向好那面看 若有炯炯眼光，显得格外倜傥 尝尽了世事冷暖苦况，终会变一个硬汉 …… …… 回去的路上，姜诚不断地回想起刚才常泽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或者失去了什么，人生还是得走下去，万事走到了尽头，便一定都会尽如人意 第49章 ACT 49 「如何确定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 常泽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描述好像不太适合，于是又在百度网页的搜索栏里重新编辑了一下。 「一个男人如何确定自己对另一个男人有好感？」 好像也不太对，再换一个。 「直男会不会中途转基？」 常泽这么做本是出于寻求答案为目的，结果搜着搜着，不断从一个链接跳转到另一个，最后在戏精云集的某匿名掐架论坛上看了一下午「老公出轨被捉现行，小三竟是自家父亲？」的八卦帖子，帖中的内容是真是假不好说，反正常泽本人早已把当初上网的初衷给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桌面的手机响起，铃声将沉迷在家庭狗血伦理剧中的常泽给拉回到了当下。 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已是傍晚六点半！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报告和项目书他一个都没看，难以想象自己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整整一下午。 给常泽打电话的人是宋先生，是他们公司的新客户。 最近常泽正和对方在商谈一笔大单子，若能成功签约，公司今年的营业额能直接拉升十个百分点，常泽一直对此格外重视，回回必须亲自接待。 餐桌上谈生意向来是常泽的强项，今天宋生邀他出来吃晚饭，这种他下怀。 “来，宋大哥，干了这一杯，咱们就把这单子给定下来了！” “成！你今天叫我一声大哥，我就把你当做是我的亲老弟！合同都准备好来，赶明儿上班我直接上去公司找你！”宋生将酒杯举到常泽跟前，用力磕碰一下，谈笑风生间，一桩买卖就此定了下来。 “跟宋大哥谈生意就是爽快。”一杯酒刚下肚，常泽又给自己倒了杯新的，“这一杯我敬您的。” “老弟挺会来事儿嘛。”宋生就喜欢他这种机灵人，“待会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生意应酬，为了拉拢人心，有时候免不了得陪客人进出各种灯红酒绿的场合。 这是位于市中心某别墅区的一家私会，作为常客，宋生刚一进门，一名身穿露肩V领毛衣和紧身牛仔裤的年轻男子便主动贴上前去，搂住他的脖子，又软又骚地喊了一声“宋哥~”，当即把对方迷得昏头转向。 看不出来呀，这个宋生居然是个弯的。 “常老弟，刚才那顿饭你请，这回来玩儿算我的。”宋生笑眯眯地冲常泽挤了个眼色，“什么口味都有，想要哪个随便挑。” “只有男的吗？” “男女都有。” 常泽对这种高级嫖娼并不感冒，可转念一想，忽而又觉这是个测试一下自己性取向的不错机会。 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也点了个MB，没啥特别要求，长得不丑就行。 前来应陪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孩，样子看着特嫩，给人十八 九岁高中生的感觉。 可行为却一点儿也不高中生，对方一上来就把手往常泽的裤裆上摸，用他引以为傲的勾人笑容，温柔地问：“哥哥，头一次来咱们这儿玩？” 常泽浑身一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将他的手抓住，放回到对方的大腿上，并给予警告：“你给我好好说话，别特么乱摸。” 男生不高兴地撅起嘴巴：“那咱们现在干点儿什么？” “不干什么，咱们就坐这儿随便聊聊天。” 常泽的目光在男生身上来回扫量，刚才私会的经理说这是他们的头牌之一，即便如此，他仍是挑出了各种毛病：这腿不够直，皮肤不够白，头发不够黑不够细软，鼻子一看就整过，不是纯天然的…… 总的来说就两个字：拉了。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自己对男性不感冒呢还是自己对眼前这个男性不感冒？亦或是自己对某个特定男性以外的其他男性都不感冒？ 比如说，某生姜？ 坐在电脑桌前的姜诚刚刚关播，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放在床上的手机传来新的微信。 【邢非】：你睡了没？ 【姜诚】：没，刚下播呢 下一秒，邢非便给他发起了语音通话邀请。 刚一接通，邢非直接掠过打招呼环节，相当晦气地说了句：“我的直播间被超管封了。” “啊？”姜诚相当意外，“怎么回事？被封多久啊？” 这么一问，邢非心中那堵火气又重新被点燃，他开始暴跳如雷地向姜诚吐槽自己今晚上的遭遇。 起因是他在游戏里和一个随机排到的女生进行连麦，两人聊了一些两性相关的话题，结果被一直瞧邢非不顺眼的对家录屏并私信给了他家的榜一大哥，说他直播内容低俗。 “他干嘛要私信你家大哥？”姜诚对此不解。 “他有病呗！红眼病！”邢非骂骂咧咧的，“找我家大哥说我坏话也就算了，还他妈举报我，那两性话题又不是我主动提起的，我不过是顺着那妹子的问话回答而已，就特么一句话，还不是那种涉黄内容，你猜怎么着？丫把我直播间给封了24小时！” 邢非说完，又提醒姜诚：“你自己平时也得注意一下。” “我怎么了？” “自从和轩哥做了几次直播以后，你曝光率大了，流量也比之前提升了不少，肯定会个别红眼病的家伙在暗处偷偷观察你，直播的时候多留点儿心痒，可别做出什么不当的言行举止，要是被人举报了，扣分事小，封停直播间就完了”邢非给出自己的忠告，“还有记得和榜一大哥打好关系来。” 银狐平台虽然每天都有打量新用户涌入，可真正说得出名字的金主来来去去就那一批，一个大哥，肯定不止是单单关注那么一个主播，你要是不留住大哥，其他人自会想方设法将他拐走。 邢非之所以这么对姜诚说，那是因为他深有体会，曾经他直播间里某位大哥就是这样被别的主播给花式舔走的。 “尤其是你们家那个昌皇，看紧点儿，虽然去哪个直播间看直播是大哥的自由，但你作为他的消费对象，想要长久地吃饱喝足，肯定是得想办法留住客户。” 姜诚不经意地说漏了嘴：“留不留都一样了，反正那只铁公鸡掉马以后我也没指望他能继续给我刷礼物。” “你说什么？铁公鸡？昌皇掉马了？等一下……”邢非这家伙脑子灵活得很，三两下子就把思路整理出来了：“你意思该不会是，昌皇就是你家那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姜诚支吾了好一会，看来继续瞒下去也不是事儿，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对方，从杭州到日本，从昌皇到钱皇…… “卧槽！我勒个大操！这么大件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姜诚也挺无奈：“因为实在太令人尴尬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讲……” “要不是你刚才说漏了嘴，你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了吗？” “也不是，就……嗯，等以后再跟你说呗。” “还有，昌皇就算了，那个钱老板怎么也是他？还他妈学别人玩精分呐，挺溜的啊！” 姜诚表示赞同，“骚是真的骚，我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两个号这样反向操作。” “都特么掉马了，你难道没问过他原因吗？” “没……” 掉马已经够令人尴尬和窒息了，还两度掉马，他哪好意思直接跑去问，再好奇也只能憋在心里。 所以，在惊讶平复过后，索性就接受了现实，毕竟住在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给彼此留点儿最后的面子吧。 “姜诚”邢非突然喊了他的全名。 “干嘛？”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只铁公鸡了？” “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儿。”姜诚眉头轻挑，马上否认，解释道：“我就是觉得，自己没以前那么讨厌他了而已，他除了抠门以外，人还是挺好的。” 邢非刻意强调：“可你不就是受不了他抠门这一点吗？！” “这段时间我跟他的关系比以前熟了一些，他好像也变大方了。” “比如说？” 姜诚想了想，举例道：“去日本的时候，他请我吃了一碗海鲜丼，还有夹了一个娃娃给我，换做以前他肯定伸手管我问我要钱，另外前几天他还请我吃了一根棒棒糖。” “我靠！一碗饭，一个娃娃，一支棒棒糖就轻易把你给收买了？你去年生日我还给你送好几千块的新款手机呢！”邢非快要这小子给郁闷死了，“姜诚你醒醒！他是昌皇的时候，给你刷礼物都是五位数起步的！” 叹气过后，邢非打了个哈欠，他实在是困得支撑不住了，“你哪天有空？咱们到时出来吃饭再聊吧。” 约好时间以后，邢非便挂了线，姜诚拿起杯子准备出去倒水喝，他抹黑着来到客厅，把电灯按钮打开的瞬间，他被坐在客厅的人吓一大跳。 隔了两三秒，等他再仔细瞅多几眼，才发现原来是常泽。 “你干嘛坐在那里不开灯？” 常泽在听到姜诚的声音之后，慢慢把头抬起，定定地望着他，那眼神跟以往都不太一样。 姜诚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浓的酒味，又问他：“你喝酒了？” 常泽仍然不回答，姜诚嘴巴轻轻一撇，也不再说话了。 他走到茶几边上，刚想伸手去够水壶，常泽却把他手中的杯子给夺走了。 “来陪我聊聊天吧。”常泽不等姜诚给出回应，便开始自顾自地说：“我今晚跟客户出去喝酒了，看见他们玩一个游戏。” “哦，什么游戏？”姜诚随口问道。 “那个游戏的名字叫「叫爸爸」。” “怎么个叫爸爸？” “比如说，”常泽的目光一直在姜诚那张脸蛋上徘徊，停顿了一阵之后，他沉声说：“用撒娇的语气叫爸爸，用生气的语气叫爸爸，还有，用渴求的语气叫爸爸……” “你到底去的是什么地方应酬……” 常泽不回答，继续道：“他们说，这个游戏是在看直播的时候学回来的，你平时做直播有跟别人这么玩过吗？” “没有……” “那咱们可以玩一玩。” “……” 客厅的气氛似乎突然凝固，安静得有点可怕。 常泽依旧盯着姜诚，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仿佛隐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好像随时要迸发出来一样。 姜诚赶紧从他手里夺回杯子，“我觉得你是喝多了，赶紧去睡觉吧，第二天醒来以后就忘记了。” 原本他是要出来倒水喝的，结果被常泽刚才那番奇怪的话给吓着了，速速掉头往房间里走。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姜诚扭头张望一眼，发现常泽竟在后面跟着自己。 姜诚不得不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去，面向常泽站在走廊上，略有紧张地问：“你想干嘛……” 此刻的姜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假如铁公鸡敢对自己乱来的话，就迎面给他来一直拳，或者踹他弟弟。 常泽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垂下眼皮，淡淡地看了姜诚一眼，良久，才开口：“没啥，跟你说一声晚安。” 说完该说的话，常泽转身走进了房间，把门关上，里面的灯亮起来，过了一阵，灯又灭了。 姜诚捧着杯子，一片茫然地站在原处，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怔了许久。 第50章 ACT 50 出轨了？？？ “今天就播到这儿吧，我有点累，得关播睡觉了。” 姜诚和水友们挥手道过晚安，便退出了直播间，关机睡觉之前，他惯例得去倒杯水喝，顺便上个厕所。 拿着杯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姜诚发现常泽房间里的灯光依然还亮着，但马上便又熄灭了。 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过好几次，这段时间里，每次姜诚下播以后从房间里头出来，常泽房里的灯便马上熄灭。 姜诚合理地猜测，对方有可能是在看自己直播，但是做人也别太自恋，毕竟铁公鸡是个直男，自从知道momo酱的真实身份以后，无论是昌先生还是钱老板，都没在自己的直播间出现过了。 可是，没准铁公鸡只是隐了身呢？没准人家是在看别的主播直播呢？又没准人家只是在房间里工作而已？ 隔着一扇暗红色的实木复合门板，此刻的常泽正躺在床上，他的手机是漆黑房间中唯一的亮光，屏幕的画面还停留在momo酱的直播间里尚未退出来。 为了掩饰自己熬夜看直播的事实，每天深夜他一听见姜诚房间的开门声和脚步声，便迅速把灯关掉，明知道这种做法跟掩耳盗铃一样没卵用，但还是固执地坚持着。 经过前段时间的掉马一事，常泽和姜诚通过重新协商之后，达成了一致共识：两人一如既往各干各事，互不干扰。 之前只要晚上一有空闲，常泽都会到momo酱的直播间看他直播，这个习惯至今也没能改掉，但不一样的是，自从掉马以后，他每次进入直播间都必须隐身。 为了不暴露踪迹，这段时间的昌先生一直处于白嫖状态，由于长时间没给主播赠送礼物，他的亲密度大幅下滑，最后连水蜜桃的粉丝牌都消失了。 怪可惜的，这几天常泽又偷偷跑去续了牌子，为维持亲密度，他每次都趁姜诚下线以后，暗搓搓地给对方送一些免费小礼物，这种免费礼物不会在主播后台显示，在保住粉丝牌的同时，又不会暴露身份，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momo下播以后，水友们集体从直播间转移到了QQ群，群里的夜猫子不是时差党就是修仙党，这会儿正在精神抖擞地讨论着年度聚会的事情。 主播为了和自家水友促进交流，会时不时地举办线下聚会，有些体量大的主播，还会特意在年末的时候搞一次大型的年度聚会。 这个群里有不少同时关注轩哥和momo的水友，大家此刻说的其实是轩哥的年度聚会。 【果断就会白给】：轩哥昨天已经和大家确认了年会的日期了哦，是下个月11号。 【犹豫就会败北】：轩哥还放话说到时会专门拿出一百万来搞年度聚会，户外一哥果然大气！！！ 【请你吃屁】：淘淘是同城的，到时聚会他会一起来吗？ 【请问香山哪里有猛1】：前几天淘淘在直播的时候提过一下，说如果到时没什么意外情况的话，应该会去 【舞池里的蹦迪王】：哇！那我也去！我要去现场和淘淘偶遇！！！ 【大湿兄救救我】：轩哥年度聚会的报名要求是粉丝牌最低10级，你有他家粉丝牌吗？ 【看书只看小黄书】：卧槽！我都忘了原来咱们是在说轩哥的年会了，我也想去和淘淘偶遇T T 现在办牌还来得及吗？ 【我妈说你好丑】：想偶遇+1 【活在裆下】：估计来不及了，粉丝牌不仅要靠刷礼物，还要积累每天签到的 【我妈说你好丑】：呜呜呜 …… …… 常泽窥完屏以后默默退出QQ，然后打开行程安排表，在下月11号那天打了个星号标志，行程安排备注为：待定。 熬夜看直播的后果是，严重影响第二天的精神状态。 今天市商企协会组织党员学习培训，常泽坐在多媒体室的最后一排，眼皮不断在打架，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儿睡着过去，结果都被讲课老师那股洪亮嗓门给强行唤醒。 他打了个哈欠，无聊地点开手机，仿佛是出于一种肌肉记忆的缘故，手指比脑子先一步行动，点进了银狐TV。 现在才上午九点半不到，列表里的关注主播几乎都没在线，常泽突然心血来潮，往右下角那个「我要开播」的选项点击一下。 随即进入到主播页面以后，正中央的位置有个「申请成为主播」的键钮。 常泽想了半秒，又点了一下，开始输入自己的个人信息进行验证。 五分钟后，用户【昌先生】正式成为了银狐TV的一名野生主播了。 「您以通过身份验证，是否现在开始视频直播？」 常泽动了动手指头，选择了「是」。 下一秒，页面跳转到直播分类，系统再次提示「请您选择合适自己的分类，精准的分类可以获得更多的推荐机会哦~」 常泽仔细浏览着屏幕上的分类，颜值，娱乐，手游，网游…… 一直拉到到最后，还有个「正能量」分类。 这是啥？算了就选它吧。 分类确定下来以后，便可以正式开播，常泽把手机竖起来搁在桌面上，打开后置摄像头，对着前方讲台的位置进行拍摄。 他纯粹就是无聊闹着玩儿，压根没指望有人来看，结果刚一开播，直播间内立马涌入了一批观众，常泽匆匆扫一眼，马上便认出很多熟悉的名字，有百分之九十都是通过momo酱而关注了他的水友。 【利索夫斯基】：？？？ 【奥克兰小钢炮】：？？？ 【在座都是老色批】：昌皇本人？？？ 【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天啊！！！！刚才收到昌皇开播提醒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我是你得不到的骚鸡】：昌爸爸居然开直播了？怎么回事？！ 【点支蚊香压压精】：昌爸爸你在干什么？ 【舔狗一无所有】：正能量是什么鬼？ 【鸡儿梆硬】：卧槽，昌哥这是在党校上课是吧？ 【今天暴富了吗】：你咋知道是党校？ 【鸡儿梆硬】：讲台上方那么大个“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部署会议的横幅挂在那里，都没看见吗？ 【鸡儿梆硬】：我就在党校工作，前段时间我们这边的党校也组织过这样的培训会议 【老铁双击666】：昌爸爸居然是个老干部？？？ 【gay里gay气才够帅】：求昌爸爸露个脸吧，满足我这个臭弟弟的好奇心！！！ 【一拳锤死白月光】：求昌爸爸露个脸吧，满足我这个臭弟弟的好奇心！！！ 【一脚踹开朱砂痣】：求昌爸爸露个脸吧，满足我这个臭弟弟的好奇心！！！ …… …… 水友们不断地分享昌先生的直播间，新的观众一直在加进来。 这样的情况常泽也是料想不到，他只开播了一阵，便决定提前结束，下线前，他低声说：“我刚才就测试一下，现在得好好上课，关播了啊，下次有机会再见。” 常宇鸿晚上约了以前生意场上的一群老朋友吃饭，常泽作为常氏的第一接班人，理所当然地陪同老爷子一块儿出席饭局，用常宇鸿的话说，多跟老前辈们打一下照面，学一学为人处世之道。 能说会道仿佛是常泽与生俱来的天赋，他深知道自家爷爷带他过来参加这次饭局，除了向长辈们学习，同时也暗自在为自己牵线搭桥，他自然得把握好机会，一会儿给长辈们夹菜，一会儿又是斟酒倒茶，该做的门面功夫可谓做足做够，半点儿都不少。 一顿晚饭下来，在座的长辈们都对常宇鸿这位孙子甚是满意。 餐桌上，有人突然感慨了一句：“老鸿啊，你这孙子真是一表人才，可惜已经结了婚，要不然我都想把咱家孙女介绍给他了。” 常宇鸿听得红光满面，哈哈大笑说：“那你可得提前个几十年才行，我们家的婚事可是在那会儿就定下来了。” 常宇鸿刚把话说完，常泽便故意打岔道：“难得各位叔父今天凑在一块儿聚餐，要不我来帮大家拍个照留念吧！” 拍完照后，常泽用蓝牙把照片传到各位的手机上。 “阿泽，我手机没电了，你把你刚才拍的那些照片给我看看。” 常泽把手机递过去给常宇鸿，然后调出刚才的那堆照片，“您慢慢看，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常宇鸿拿着手机，一张一张照片仔细地查看，看完以后，又沿着最新的照片往回翻。 翻着翻着，突然翻到了一段录屏视频，画面上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 常宇鸿好奇点下了播放键。 一阵呜呜呜的火车鸣笛声响起。 过了几秒钟，一个穿着性感的长腿大美女走出镜头前，紧接着，歌手在激情的DJ音乐下开始演唱《Party Train》 Yo I o know Who came to turn up at their f**orite festival I need some people some party people To jump on stage and rage with your bro …… …… 视频里的那位性感火辣美女开始随着音乐节奏的起伏，不停地扭腰抖腿。 正在聊天的其他人听见常宇鸿这边的高嗨音乐，纷纷好奇凑了过去。 “哟！老鸿，你这个……啧啧，有点东西啊！” “想不到你也那么新潮，爱看大美女直播呀。” 大伙儿笑哈哈地调侃他，此时的常宇鸿却百口莫辩，实在不想承认这手机是自己的，可如果告诉大家手机是他孙子的，那岂不是更尴尬。 常宇鸿之后还有新发现，这手机的相册里头几乎全是这位美女扭腰抖臀的直播录屏和截图，然而，姜诚的照片他却一张都没找到。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常泽这兔崽子极有可能是背着姜诚出轨了，对象还是个美女主播！ 回去的路上，常宇鸿一直保持沉默，没说过一句话。 车子开到常家大宅前，常泽关切地询问道：“爷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没事。我就是在想东西而已。” “要不要我送你进屋？” 常宇鸿连忙摆手：“不用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目送常泽的车子远去之后，常宇鸿以最快速度回到屋内，走上房间，把门关上。 一边充电，一边开机，根据刚才的记忆，打开软件市场，搜索「银狐TV」。 老天……他一年过花甲的老人，生平头一回学习用直播软件，竟然是为了捉奸自家孙子。 下载完毕以后，常宇鸿慢慢摸索着了好一会儿，注册了一个名叫「老生常谈」的一级账号。 没记错的话，那个主播名字好像是叫momo酱，一搜便马上出来了。 上面显示主播此时正在直播，常宇鸿深呼吸一口，果断点了进去。 系统提醒：欢迎【老生常谈】进入直播间。 第51章 ACT 51 “大家觉得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 姜诚穿着从网上新买回来的空姐制服，在镜头前摆了个可爱的挤眼睛表情。 【昌皇的专业舔狗】：好看好看！ 【撸撸更健康】：淘淘今天把头发盘起来了哇！ 【银狐请来的直播间演员】：看淘淘直播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将头发盘起来 【小黄书专业户】：这个发型超适合淘淘！！！ 【傍个富婆少奋斗十年】：头上那顶蓝色的小帽子也超可爱！！！ …… …… 常宇鸿眯起一双满是鱼尾纹的眼睛盯着手机，面露疑惑。 这个叫摸摸的女主播咋越看越像一个人呢？ 这张脸，这神韵，总让他不由自主联想到姜诚。 但马上，常宇鸿又把这个荒唐的念头否认掉，她叫摸摸酱，不过是一个和姜诚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主播而已。 镜头前的momo酱带着几分神秘，笑嘻嘻地跟大家说：“告诉你们，我最近又新学了一支哨子舞哦~有人想看吗？想看的在弹幕里扣个1吧。” 刚说完，下一秒钟，满屏幕便全飘满了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11111111」。 【大波浪桐桐】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2 【请叫我仙女葵】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2 “哇！感谢桐姐和葵妈送我的四发超火！爱你们！！！”姜诚激动得手舞足蹈，给两位金主妈妈比心送飞吻。 有了大火箭作为动力支撑，跳起舞来都倍儿带劲。 姜诚从音乐曲库里调出一首《Just Blow》之后，他抄起桌面上的口哨，衔入口中作为舞蹈道具，然后退到房间后面比较宽敞的地方，随着激昂的勺子声响起，他开始踩着节拍舞动身体。 Hey you Blow you whistle Hey you Hey hey hey hey hey hey …… 【克利夫兰小gaygay】：卧槽，每次看淘淘跳舞我都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了[咸鱼躺] 【别问问就是正能量】：湘E的营养快线快断货了！ 【卖火柴的老阿姨】：干就完了 【起床困难户】：各地报告伤亡情况！！！各地报告伤亡情况！！！ 【想找个1就那么难吗】：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淘淘的大情人】：粤T表示可以出战！！！ 【轩哥前女友】：营养快线快给我，我我我还要上战场！！！ 【肌肉佬为所欲为】：渝F还能再战一场！兄弟们顶住！！！ 【除了自闭啥都不会】：批发山东生蚝，欲购从速！ 【一发入菊】：汇源肾宝有要的没？ 【球球你们别带节奏了】：艺术复兴 【香山猛男求保养】：艺术复兴 【舔狗应有尽有】：艺术复兴 …… …… 常宇鸿举着手机，双眼眯紧，鼻子一皱。 屏幕上老是有一些飞机啊火箭啊飞过，然后直播间里还经常冒出很多奇奇怪怪的用语，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是当那些字拼凑到一块的时候，他就不知道是啥意思了。 老人家一边看直播，一边费劲地不停百度。 「歪日」究竟是啥意思？ 什么叫做「我透」？ 什么是「我裂开了」？ 「迷弟」「迷妹」又是个啥玩意儿？ 营养快线和直播到底存在着何种联系？ …… …… 自从点开直播，这些新鲜事物就无时无刻地往他脑子里灌送，总得来说，确实学到了很多新知识，然而再仔细一想，又不晓得这些东西学来到底有啥用，啧啧。 夜已深，家里人都已安然入梦，唯独常宇鸿卧室的灯还亮着。 书桌前摆放着一张白纸和一支黑色水笔，他拉开椅子端正坐下，将鼻梁上的老花镜重新扶正后，开始执笔埋头在纸张上做事件还原推理。 在今晚之前，常宇鸿对于常泽得脚气的事情一直是确信无疑的，不过现在，他的想法开始有些改变了。 常泽手机里头的那些女主播照片，时间最早是出现在两个月前，根据常宇鸿所知的，孙子和孙媳妇儿上一次吵架大概在一个月以前。 姜诚被常泽反锁在房间里头不让出去，所幸自己及时赶到，化解了这场纠纷。 现在想来，他们俩的感情有可能是在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出现了破裂。 记得当时姜诚在房间里骂话骂的贼凶狠，要说因为脚气影响了两人爱爱从而发生争执，想必也不至于闹成这般严重吧？ 所以，所谓的脚气不过是个掩饰的借口罢了，导致两人分房睡的原因有很大可能是这个叫摸摸酱的美女主播。 常宇鸿特意把摸摸酱这个名字给圈起来，在后面连打三个感叹号。 接下来的好几天，常宇鸿一直在暗中观察，每次只要手机弹出开播提示信息，他便第一时间进入直播间。 可是观察来观察去，也没找到任何能够证据证明常泽出轨的确凿证据。 当天晚上，他一如既往地进入直播间潜伏，偶然听见momo和水友们聊天的时候说了句“11号那天我是打算去参加轩哥的年度聚会，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不能一下子就确定，所以我还没给他答复呢。” 绝不放过一丝线索的常宇鸿头一次在直播间发表了他的处女弹幕。 【老生常谈】：请问一下，这位轩哥是谁？ 同时有好几个水友冒出来为他热心解答。 【善解人衣吹牛逼】：就是银狐户外版块的主播 【昌皇他儿子】：轩哥你也不认识？ 【老生常谈】：不好意思，我看直播的时间不长，请见谅 【千树万树菊花开】：轩哥是银狐TV的户外一哥 【陪昌爸爸去看海】：他的主播ID叫 社会你轩哥 有人特意艾特了常宇鸿，并给他发去轩哥直播间的链接。 循着链接，常宇鸿直接跳转到另一个陌生的直播间。 任永轩出现在镜头面前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倏地愣了一下，低声叨念了句：“小轩？” 这么说来，常泽，小轩，还有这个摸摸，三人之间铁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感觉情况似乎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了。 常宇鸿之前曾听孙子说，任永轩今年从国外回来，在本市创立了自己的传媒公司。 想要了解到摸摸，目前或许只能从任永轩这边着手调查了。 常宇鸿当即拿起手机，给自己在工商局的朋友打了一通电话。 下午吃过饭后，常宇鸿带着写在纸张上的一串地址，牵上默默一道出了家门。 任永轩的公司位于城市的西区，和常氏的办公大楼相隔大概两三个街区，常宇鸿站在楼下来回踱步了许久，始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上去，直到有人从后面喊了他一声“常爷爷！” 转过身去一看，任永轩正径直朝常宇鸿这边走来。 “常爷爷，您这么会在这儿？” 任永轩的突然出现让常宇鸿有些措不及防，他还没想好借口来着，支吾了好一阵，唯有装糊涂地敲了敲脑袋：“哎唷，人老了，都忘事儿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呀，想不起来了。” “我刚好外出办点事情，要不我送您回家吧？” 常宇鸿连连点头，“好好好，谢谢啦！” “客气什么。” “感觉小轩你好久没到咱家做过客了，上一次见你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呀。”回去的时候，常宇鸿坐在车子副驾驶上，装作不经意地挑起话题。 “这几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也就今年才回国。”任永轩跟他解释。 “之前听阿泽说你一直在从事直播来着，好像还做的还蛮大呢，好几百万的粉丝量。” 任永轩谦逊地笑了笑，“主要还是多谢一直陪伴着我的水友们。” 似乎生怕常宇鸿不知道水友是什么，他特意解释道：“水友的意思就是……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为粉丝吧。” “那你平时私下有跟他们一起聚会什么的吗？” “下个月11号要举办年度聚会，到时全国各地很多水友都会过来。” “哦哦。”常宇鸿故意打听道：“你的聚会在哪里举办？” “上城区那家东鑫酒店。” 他不动声色地点头，暗自把酒店的名字记在心里。 把常宇鸿送到目的地之后，任永轩没有立马离开，他亲眼看着常老爷子走进屋子，把门关上，这才放心离去。 一路上，任永轩开着手机免提，拨通了常泽的电话。 “哟，轩哥！”对面的人笑着调侃他：“今天咋这么有空找我？” “阿泽，你平时多留意一下你爷爷。” “啊？我爷爷怎么了？” “他有可能得了轻微的老人痴呆，最好及时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才老人痴呆，我爷他清醒得很。” “不是，我刚才在公司楼下看见他，然后问他啥怎么在这儿，他竟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常泽将信将疑地问：“你确定？” “骗你干嘛？！我在认真跟你说话呢，这玩意儿很麻烦的，必须及早发现及早防治。” “行，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休息，带他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从阳台外面讲完电话，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常泽紧紧地把手机握住，带着一脸严肃，朝坐在餐桌前吃杯面的姜诚走了过去。 “怎么了？有事吗？” 常泽看上去好像闷闷不乐，在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开口，认真地对姜诚说：“我爷他，可能有老人痴呆。” 第52章 ACT 52 破案了 “你既然休息就好好留在家里陪一陪小诚，不就是体检而已，我每年都自己过来医院的，哪儿用得着别人陪。”等待护士抽血的时候，常宇鸿对站在自己身旁的孙子这么说。 常泽早已想好了应对策略，“您年纪大了，我不太放心，还是多一个人陪着比较好，再说，小诚今儿有事不在家呢。” 常宇鸿又纳闷了：“话说今年的体检项目跟之前不一样了？什么头颅CT啊，神经心理学检验和脑电图检查，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以前可没有那么复杂的。” “以前的体检内容不够全面，为了保险起见，多做几个项目总不是坏事儿。”常泽解释的时候，故意把话说得相当含蓄，尽量不在老人家面前提什么老年痴呆这种有可能引起对方抵触和反感事情。 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常泽逐一拍照并打包发给了自己当医生的高中室友阿健，让对方帮忙查看一下。 很快，常泽便等来了回复。 【阿健】：从你爷爷的CT扫描结果来看，并没有出现脑萎缩的现象，另外其他的报告我也认真查看过了，没出现任何异常，你爷爷他身体挺好的 没有异常固然是好事，可常泽仍然放心不下。 【常泽】：可是前两天他在外面碰到我朋友，当我朋友问他话的时候，他竟然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阿健】：我没当面跟你爷爷接触过，所以具体的一些情况不太好说 【阿健】：不过，就你发给我的这些检查报告而言，我能够确定一切正常，要不这样吧，你之后再多观察一阵，如果他又出现什么异常举止，可以再跟我联系 “阿泽？”坐在副驾驶上的常宇鸿见孙子顾着看手机没反应，又大声喊了一遍：“阿泽！” “诶！怎么啦？” “咱在车子里做多久？你咋还不开车走？”常宇鸿伸长脖子，好奇地往常泽的手机屏幕上扫去，故意问了句：“在跟谁发信息发得那么入迷？” “走，咱这就回去。”常泽立马熄掉屏幕，动作迅速地将手机收了起来，车子发动以后，他提醒道：“爷爷，记得把安全带系上。” 常宇鸿一声不吭地把安全带揽在胸前，此刻他已在心中笃定，这兔崽子刚才绝对是跟某个不可告人的对象发信息，否则根本不需要如此遮遮掩掩。 至于不可告人的对象是谁，他大胆地推测应该就是摸摸酱。 爷孙两各揣心事，除了车载音响传出的音乐，一路上几乎没有过任何交流。 “阿泽”快到家的时候，常宇鸿突然开口，问他：“下个月11号你有空不？听说京中水库公园的维护工程终于全部完成，前几天就已经正式对外开放了，到时我想过去那头走走，看一看新修建的那些景点。” 下月11号？那天恰好是任永轩的年度聚会，姜诚那小子好像说也会过去，常泽这会儿已经在脑补年会那天，姜诚被老轩那群色批水友搭讪的画面了。 常泽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蹙，“要不我明天陪您去吧，反正我明天也休息。” 常宇鸿摆手，“明天我和老张约好了去打槌球。” “您不是说张爷爷昨天去了美国探望孙女吗？” 说谎就是不好，一个不当心就穿帮了，常宇鸿又开始装糊涂地掩饰道：“哦，是吗？我都忘了，最近记性好像不太好呢，我突然想起来了，原来是明天老干中心有活动。” 记性不好，爱忘事，这些都有可能是老人痴呆的先兆，常泽暗自在内心敲醒警钟。 “那么你11号那天到底有没有空？”常宇鸿又问他一遍。 “嗯……可能有别的安排。” “行吧，那就改天再说。”常宇鸿不勉强他，自己刚才问话的目的纯粹是为了试探常泽，如今他已经套出了想要的答案。 常宇鸿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 下个月11号是任永轩的年度聚会，那个摸摸说自己到时也会过去，常泽这兔崽子刚才也藏藏掖掖地说自己11号另有安排。 至此，常宇鸿已经确定自己11号当天应该去哪里了。 从经纪公司回到家中时，姜诚发现常泽已经在客厅里等着自己了。 “今天的检查怎么样？”姜诚鞋子来没来得及换，便迫切地走过去询问。 “挺顺利的，医生说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不能掉以轻心，老爷子他老是忘事，这一点挺害人担心。” “检查结果正常就好，爱忘事也许只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而导致记忆力减退，和老人痴呆是两码事儿。” “以防万一，还是得有个心理准备，对了，你以前有没有和老人痴呆症患者接触过？” “我好友邢非他外婆晚年的时候就有老年痴呆。”姜诚抬起头回忆道：“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有一回我去他家里玩，他外婆一个下午就随处大便了两次，第一次拉在地宝上面，第二次拉在她睡的床上，还脱下裤子到处走，怪吓人的。” 常泽在听完姜诚的描述以后，表情也变得十分吓人。 姜诚赶紧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既然你爷爷现在一切挺好，你就别老往坏处去想。” 常泽没答话，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希望如此吧。 或许是情绪低落的缘故，常泽当时也没有多想，下意识地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握住，并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 姜诚微微错愕半秒，然后，他二话没说，安静地在他身边坐下，任由他这么握着自己。 保姆这几天休息回老家探亲，晚饭过后，常宇鸿抱着一大堆晾干的衣服回房间里，刚拿起一条裤子准备叠好放入衣柜里头，忽然发现左边的裤兜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窟窿。 平日大大小小的家务活儿都由保姆一手包办，常宇鸿本想把这裤兜的窟窿缝补一下，却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针线放在哪儿，刚打算给保姆发个信息询问，下一秒就收到了银狐TV的主播开播提示。 常宇鸿分秒必争地点开直播间，缝补裤兜的事儿顿时被抛到了脑后。 经过一个礼拜的反复摸索，老人家基本搞清楚了这个直播APP的玩法，也通过看摸摸酱的直播，了解到关于她的不少事情。 但目前还有个相当关键的线索没有掌握，那就是常泽那兔崽子在银狐TV的账号。 截止到今天，关注摸摸酱的粉丝已有70多万，想要挨个儿地搜查那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 常宇鸿便又开始进行推理，自己孙子既然那么爱看这个摸摸做直播，手机里几乎全是她的视频和照片，肯定会给摸摸刷礼物。 孙子平日抠门的德行老子固然了解，然而常泽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便会不计本钱地投入这一点，常宇鸿也是再清楚不过，他决定按照这个逻辑行事，在摸摸的粉丝贡献榜上找找看。 排在首位的依然是昌先生。 常宇鸿点开他的个人主页，发现对方原来也是一名主播。 昌先生不在线，直播间处于休息状态，常宇鸿随便逛了一转，来到主播的互动交流版块，发帖子的水友还挺多的，其中有个帖子是视频。 有水友把昌先生上一次的直播录了屏，并上传了。 这视频里面的场景好生熟悉，常宇鸿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想了好久，他可算回忆起来了，不就是市里党校的多媒体室么，早两年的时候，他还去过那里给后辈们做过培训来着。 视频一直对着讲台的方向，没看见昌先生本人长什么样。 约摸过了十来秒钟，对方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我刚才就测试一下，现在得好好上课，关播了啊，下次有机会再见。” 慢着，这声音特别耳熟，常宇鸿调大声量，反复播放了好几次。 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下总算破案，昌先生=常泽基本是百分之百实锤了。 看来这兔崽子为了搏美人一笑，花费挺大手笔的啊，具体这数字是多少常宇鸿也不清楚，但是根据他观察，这个礼拜有个给摸摸打赏了快十万的水友，在粉丝榜上连名字找不着。 婚内出轨，对象是个美女主播，为争榜一不惜巨额打赏。 干，平时也没见那兔崽子给自家媳妇儿买过几件新衣裳呢。 常宇鸿用气得发抖的声音自言自语：“好你个死兔崽子！居然背着家里人做出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向我那已故的老战友交代？！” 他大步走到挂在墙上的日历跟前，翻到下一页，用红色水笔，在11号那天圈画起来，并写下「东鑫酒店」四个字，然后用力打下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第53章 ACT 53 不肖孙 银狐TV成立七周年在即，下午的时候，姜诚收到银狐总部给自己寄来的周年纪念礼物。 一个刻有自己主播名字的水晶奖杯，零食和小礼品若干份，另外还有一对银白色，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头箍。 姜诚拿起头箍，戴在头顶上，走到镜子前翻来覆去照了好一会。 他心血来潮地拿出手机来了几张自拍，接着又录上一段卖萌小视频，po到朋友圈里，准备摁下发送键时，他的指尖突然一滞，思索两秒后，姜诚把手指挪到下面的「谁可以看」选项。 进去，点击「不给谁看」，然后选定「昌先生」，完成，发送。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工作，常泽直到下班才有空闲查看手机里一堆杂七杂八的聊天信息。 打开微信，按照回复时间排序，那个名叫「金主群英会」的群聊被顶到了第一位。 这个群当初是清风谷把他拉进去的，里面的几个成员全是momo粉丝榜上的前十，平日里大家啥话题都聊，常泽虽大部分时间都不怎么说话，但时常会进去窥屏。 【大波浪桐桐】：你们看了淘淘刚才发的朋友圈照片了吗？超可爱！！！ 【请叫我仙女葵】：我看了，狐狸耳朵什么的不要太诱惑！ 【清风谷】：我也看了，还有小视频呢，可可爱爱 【暴走的荷尔蒙】：感觉淘淘真的怎么打扮都漂亮 被那几个人这么一撩，常泽立马揣着强烈的好奇心点入momo酱的朋友圈。 他这里显示，姜诚上一次更新动态是在半个月前。 ？？？ 狐狸耳朵呢？照片呢？小视频呢？ 他他妈一个也没看见…… 想来想去只有唯一一个可能，那就是姜诚在发朋友圈的时候把他给屏蔽了。 干！ 晚上八点半左右，姜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吃外卖边看综艺，家里的大门传来一阵钥匙声，常泽从外头推门而入。 “回来了？” 姜诚冲他打招呼，他也没应。 常泽往姜诚身上扫了一眼，兀自站在玄关处换拖鞋，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姜诚见他摆着一张臭脸，也不晓得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他瞎猜或许是今天谈生意不顺心的缘故。 对方不答话，姜诚也就不理他了，匆匆吃完东西，把垃圾收拾完毕，便回房间准备开播。 常泽的目光一直在姜诚身后尾随，盯着他走进房间，把房门关上。 五分钟后，紧闭的房门又被打开，姜诚重新走出客厅，他望着站在阳台外面抽烟的常泽，思前想后了一阵，用不确定的语气，开口询问：“可不可以把你的手机热点开一下，借我用一晚上？” 家里的网络不知是怎么回事，从傍晚开始就一直连不上，姜诚害怕耽误了直播，为此特意上网买了几十G的流量，打算晚上改用手机直播，可付款以后，购买的流量却迟迟还未到账，眼看快到点开播了，情急之下，姜诚只好买来向常泽求助。 常泽不紧不慢地把剩下的半截香烟抽完，这才走进屋子里，言简意赅地对姜诚说了一个字：“行。” 然后转身便走，径直走入姜诚的房间，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电脑桌边上，二郎腿高高翘起，一副大老爷模样。 他下巴一扬，朝姜诚的座位上指了指，“热点我打开了，现在你可以过来开播了。” 姜诚：…… 看常泽似乎不打算离开的样子，他只好婉转地问：“你要在这儿呆着？” “热点离得太远就连不上了。” 姜诚提议：“那……要不，你把手机留在我房间吧？” 想到这小子在朋友圈屏蔽自己的事情，常泽当即又有些窝火，他理直气壮地说：“凭什么？” 接着又说：“让我把手机留下也不是不行，一口价，两百块一小时。” “靠！你还不如去抢！” 常泽给他三个选择：“想我只把手机留下你就付租赁费，要么你就让我呆在这儿看你现场直播，要么你今晚就别播。” 停播是不可能的，还有两天就到月底了，姜诚这个月的任务额度还没完成，自从昌先生掉马以后就封刷，他的流水一下子大幅缩减，他必须趁这最后两天冲刺一把，争取把流水再往上提一提，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鸽。 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姜诚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豁了出去，“算你狠！事先声明，你呆着就呆着，不许出现在镜头前，不许随便发出声音影响我直播！” “没问题。”常泽答应完，然后又开始提要求：“上次那条黑色的女仆裙挺好看的，今晚就穿那个好了，还有把狐狸耳朵也戴上。” “什、什么狐狸耳朵……” “别给我装傻。”常泽心说，这就是姜小诚在朋友圈把自己屏蔽的代价。 “……” 瞧那只铁公鸡的嘚瑟样儿，姜诚这一刻忒想骂人，另一方面，为了这个月的业绩，他不得不将暴躁的情绪克制住。 这一笔账先记着，以后迟早得让铁公鸡偿还回来！ 女仆服换上了，小狐狸耳朵也戴上了，看着眼前的姜诚“乖乖”穿着自己指定的装扮，梗在常泽心中的那堵气总算顺畅了不少。舒服！ 和上回跟常泽在日本一起做直播的感觉截然不同，两人不再是那种户外互动，被人全程在旁边盯着直播这种感觉令姜诚有些不自在。 开播以后，姜诚尽量让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直播间里，别去管旁边那只铁公鸡。 跟往常一样，水友们的关注点果然还是在momo的衣着打扮上。 【有基佬拉我裤裆】：女仆服！兽耳！我裂开了！！！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 【碰瓷专业户】：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 【大宝剑做上瘾咋整】：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 …… …… 【大波浪桐桐】：今天下午淘淘还在他的朋友圈发了兽耳照和视频，超可爱！我还保存了下来 【起名字真尼玛难】：有钱真好，我也想加淘淘的私人微信 【坚持白嫖】：慕了 【大湿兄救救我】：慕了 【行天下、为爱低头】：慕了 …… …… 桐姐刚才发的是顶置弹幕，也就是说此刻只要是在直播间里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姜诚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眼常泽，当发现对方也在盯着自己在看时，他立马又把视线撤掉，用转移话题来掩饰心中的尴尬：“咱们来连麦做任务吧！” 系统随即匹配，今晚第一个和姜诚连麦的是户外主播老裴。 老裴和轩哥，小凯并称银狐户外流量三甲。 每个户外主播都有自己独特的卖点，有的主打乡野，有的主打旅行冒险，老裴则走的城市内路线。 当初是从滴滴打车直播做起，后来政策调整，平台不让直播滴滴，老裴便又转去做其他的户外节目。 35岁的老裴自带一股老男人的独特魅力，他那张脸倒不属于英俊的范畴，但特有硬汉爷们味儿。 姜诚和老裴以前连过很多次麦，虽然澎湖和海府向来是对家，可并没有因此影响两位主播的友好关系，大概也因为这个缘故，不少腐妹子喜欢私底下给两人组cp。 “裴哥，又碰到你了！”姜诚用熟络的语气跟对面打招呼。 “今天又是制服诱惑，又是兽耳娘，有点东西啊。”老裴调侃完以后，便直奔主题：“这样吧，要是你PK输了的话，你就给我面不改色地把你放在桌面上那个橘子连皮一起吃掉，并且用最性感的语气向我告白。” “这什么跟什么？！”姜诚哭笑不得，“行吧，那如果你输了的话，你就抱着后面那棵大树做30个S蹲，然后一边做，一边叫我爸爸。” “行啊，我已经连胜4把了，咱两谁怕谁！” 【超管我透你妈】赠送给主播[飞机]×2 【大波浪桐桐】赠送给主播[火箭]×1 【操作员】：我想听淘淘给老裴告白 【柔情似水帅老给】：老裴的榜一在呢，这把他应该是稳得一笔 【我是你大姨妈】：咱们也努力上一上呀！冲冲冲冲冲 【陪老轩度过漫长岁月】：话说好久没见昌皇了，他现在怎么都不来了？ 【静静的看你装逼】：卧槽，这把才刚开始，对面大哥就刷了两个超火，这要怎么追 【就白嫖你咋了】：输了的话，听淘淘跟老裴表白也挺好的 【穷逼大学生】：试问一大老爷们为什么要让另一个大老爷们向自己表白？老裴绝壁故意的 【天天硬邦邦】：太心机了，不过我却很期待表白！ 【平生只爱大鸟萌妹】：期待+1 【我变秃也变穷了】：1111111 【开坦克的贝塔】：1111111 【金箍棒磨成金针菇】：1111111 【一条正直的舔狗】：坐等淘淘告白 …… …… 常泽看着直播间内的弹幕，不屑地发出一声轻哼。 这群臭弟弟竟然说想看告白，他们想屁吃！ 一直隐身白嫖的昌先生到底还是忍不住破了戒，指尖一动，充值完成。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昌先生】赠送给主播[超级火箭]×1 …… …… 【幼儿园打桩机】：卧槽，十发超火…… 【我太南了】：昌哥你终于回来啦！！！ 【躺平任轩哥为所欲为】：还以为昌爸爸已经封刷了， 【沉迷杯子无法自拔】：昌皇牛逼！！！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0】：昌皇牛逼！！！ 【卑微的韭菜】：昌皇牛逼！！！ …… …… 一片跪舔声中，有个不一样的声音站出来发话了。 【老生常谈】：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竟然为了一个在现实生活里连交集都没有的网络主播一掷千金 【老生常谈】：就知道搞整这些不实在的，这样的人如果在现实里有老婆，未必见得他对老婆有多好 【闭嘴吧宁勒】：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人家一样 【菊花变成向日葵】：钱是别人的，人家爱怎么刷怎么刷，宁管得可真宽 【小奶狗嗷嗷叫】：你不喜欢别看就是，不要在那对别人指手画脚 常泽看着那两条格外碍眼的弹幕，眉头一蹙。 这个叫「老生常谈」的一级小号特么是谁啊，每一句话都在针对自己，看了令人极不舒服，封了。 坐在房间里的常宇鸿准备接着打字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评论突然发不出了，正纳闷发生了什么事，马上便收到一条来自系统的提示； 【你已被房管[昌先生]禁言，无法在该直播间发表弹幕】 常宇鸿气得把老花眼镜一摘，狠狠地往边上一丢，他用力太猛，直接把眼镜给摔破了，对着面前的空气大骂一句：“不肖孙！” 第54章 ACT 54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当时在跟老裴PK来着，他突然就冒了出来给我上分，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中午在外头涮火锅的时候，姜诚和邢非说起自己昨晚直播发生的意外状况。 “那他事后有没有要求你退钱什么的？” “退钱倒是没有。” “不用退钱那不就得了，还有啥好纠结的。”邢非不以为然。 “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既然他都已经知道我是momo酱了，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他会给我刷礼物。”姜诚一脸疑虑。 接着又说：“其实我当时忒想问他的，可我又问不出口，当时那气氛太……太那啥了。你知道不？他那会儿就坐在我边上，我却只能假装看不见他，然后跟平时一样，对着屏幕跟他说谢谢。唉，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羞耻。” 邢非不假思索道：“那没准是他对你有意思呗，不然没别的理由了” “啊？”姜诚听完之后马上否定：“不可能，他是直男。”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邢非给他分析了一通：“当初他在知道真相以后，确实恼怒成羞，跟你翻脸了，但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肯定也思考了很多事情，然后自己慢慢想通了，开始逐渐接受了男性身份的momo。凡事没有绝对的，直男也不一定永远都直，况且你俩天天住在一块，还是名义上的夫夫，久而久之，多少会摩擦出一点儿感情来。所以说，如果他对你有感觉，这是很正常啊。” 姜诚反驳他：“你也不过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分析而已，未必是对的。” “反正我觉得八 九不离十。”邢非那胳膊肘碰了碰姜诚，问：“那你呢？其实我比较好奇你对他现在有什么看法？” 在姜诚看来，他和常泽的关系目前正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谈不上特别好，但也没有很差。 这只铁公鸡有时候的确又讨人厌又欠揍，但又会在他难过低落的时候，给予他关心，安慰他，开导他。 挺矛盾的。 午饭结束后，姜诚和邢非各自打道回府。 最近挺久没回常家，姜诚打算趁下午有空，回去陪一陪常宇鸿。 提着从永香楼买的椰汁桂花糕和绿豆饼走在路上，姜诚忽然发现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常宇鸿正迎面朝自己这边走来，他貌似并没看见姜诚，走着走着，拐入了路边的一家眼镜店里。 姜诚加快脚步走上前去，他担心自己认错人，来到店门口并没有立马进去，他往里头张望两眼，确认了正在和店员交谈的老人家是常宇鸿之后，才往店里头走。 “哟，小诚，好巧啊，你怎么会来眼镜店？” “我刚才在路上看见您，所以就跟了过来。”姜诚笑着把手中的袋子举起来，“我刚从永香楼买了您最爱吃的点心，正打算过去找您呢。” 常宇鸿高兴得眉开眼笑，“这可太有心了。” “对了，爷爷您是过来修眼镜吗？” “那副旧眼镜被我不当心摔坏了，所以今天出来重配一副。”常宇鸿重重叹气。 姜诚误以为他是因为眼镜的事情而感到低落，忙安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东西总是会有该换新的时候。” “东西当然是越新越好，但是你说这人嘛，还是旧的好啊。” 姜诚感觉常宇鸿好像想和自己表达什么似的，话里有话。 常宇鸿没往下说，中途换了个话题：“对了，小诚，之前我到商场去买东西，售货员给我送了两张电影兑换券，现在年轻人的那些电影我也不爱看，留给你和阿泽有空的时候去吧，省得浪费了。” 说罢，他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你来帮我看看这电影票要怎么兑换来着。” 姜诚接过手机准备替他查看，目光忽然瞟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狐狸LOGO，心中咯噔一愣。 “咦？爷爷，您平时有看直播？”他试探性地问道。 常宇鸿该装傻时就装傻：“你说什么直播？” “就是您手机上的这个直播APP啊。”姜诚指给他看，“这不是您下的吗？” “哦！你说这个呀，我想起来了！上个礼拜小区广场这边有几个摊位在搞活动，说下个什么APP就有礼品送，我也不会弄，就让工作人员帮忙搞的，其实也不知道是个啥。” 回答完之后，轮到常宇鸿反问他：“那你平时有看直播吗？” “我很少看呢，对这种东西不怎么感兴趣。” 两个人都没向对方说实话，常宇鸿生怕再往下讲会暴露，迅速把手机从姜诚那儿拿了回去，他准备当着姜诚的面把APP卸载掉，系统突然弹出来一条开播提示：——「您关注的主播昌先生开播了哦！快来直播间观看吧~」 不肖孙正在做直播？ 他倒要看看这兔崽子又在搞什么鬼！ “我想起我原来下午约了老朋友下棋呢，电影票的事情过两天再搞吧，再不走就得迟到啦！” 常宇鸿匆匆把话撂下便转身离开，眼镜也顾不上配了。 “爷爷，您的椰汁桂花糕和绿豆饼还没拿呀！” 刚走到店门口的常宇鸿又一次折返了回去，从姜诚手中接过东西，临走前特意夸了孙媳妇一句：“还是小诚你最懂事，比常泽那兔崽子孝顺多了！” 常宇鸿直挺着腰板，嗖嗖嗖地在街道人群中不停穿插，老人家岁数不小，走起路来却依然健步如飞。 附近唯一可以歇脚的地方是麦当劳，他进去以后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点开刚才那条开播通知。 常泽依旧没有露脸，手机开的是后置摄像头，二十几辆款式各异的酷炫超跑排成一字出现在画面里。 【小皮鞭加小蜡烛】：昌哥这是在哪儿？？？ 【弟弟大大洞洞大大】：卧槽！好多超跑！！！ 【上网我只上91】：果然有钱人的朋友都是有钱人，我好酸 …… …… “今天过来参加超跑俱乐部的车友聚会，打算带大家看一看平时在电视节目上也很难见到的一些稀有跑车。”常泽拿着手机，开始从左手边的第一辆介绍起。 “玩物丧志！” 常宇鸿一边说，一边将这四个字打在直播间里。 自常泽成年以后，常宇鸿几乎就不怎么干涉他的个人生活，但他现在就是看这个婚内出轨的不肖孙极不顺眼，非得说他几句不可。 弹幕发出去之后，隔了两秒钟，他收到一条来自系统提示：【你已被主播禁言，无法在该直播间发表弹幕】 他特么才打了四个字，咋又被禁言了？ 第55章 ACT 55 常泽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桌面上的手机，将它拿起之后又重新放下，如此重复了好几次。 下礼拜五是常宇鸿的生日，他本想借此为由把姜诚叫出来，让他陪自己一同去买礼物，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不知为何却总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今晚上的一切行程他都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完毕了，两人先是到商场给老爷子挑礼物，买完东西顺道一起吃顿晚饭，之前看直播的时候听姜诚说爱吃泰国菜，附近有家东南亚餐馆挺不错，到时过去那里吃，完了之后还可以去看场电影，完美的一夜。 有了具体的战略部署，接下来便是将其付诸行动。 首先，必须得把姜诚约出来，后面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下去，一切都取决于这至关重要的一步。 常泽在输入框中删来改去近十分钟，最后将信息发送出去的那一刻，他的内心突然升起几分忐忑，这种感觉在很久以前也曾有过，想起读书那会自己约某个有好感的女生出去，当时的心情也像现在这样，有点紧张。 姜诚收到常泽发来的微信时，正在房间里打扫卫生，他随手点开快速地看一眼。 【铁公鸡】：晚上有空不？咱爷爷下周五生日，一块出去给他挑选个礼物？ 空闲倒是有，但姜诚读完信息以后有点儿纳闷，以往，每一次常泽和他提起常宇鸿的时候，都说的是“我爷爷”，可今天却说成了“咱爷爷”。 或许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姜诚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他直爽地回了对方。 【姜诚】：好啊 【姜诚】：几点？在哪儿等？ 对面很快传来回复。 【铁公鸡】：先等着，我五点半下班，到时开车回去接你 一旦心有期许，时间便好像突然有了惰性，变成赖床不动的死咸鱼。 对于热衷赚钱的常泽来说，这还是他头一回嫌工作日的下午过得太漫长。 距离下班时间还剩五分多钟，常泽仍在「提前走人」和「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刻」之间摇摆不定，桌面上的手机有新的微信消息传入。 备注上显示的是“生姜”，这名字是掉马以后，常泽给对方重新修改的。 【生姜】：我到你公司楼下了 【常泽】：你不是在家么？怎么过来了？ 【生姜】：你公司这边离各大百货商场比较近，下班一来一去挺浪费时间的，反正我也没事干，早点儿过来呗 【常泽】：现在在大堂？ 【生姜】：没有，在公司外边 【常泽】：你进去大堂坐一坐，待会一起下停车场取车 【生姜】：好 姜诚回完信息，把手机揣回兜里，抬腿迈入跟前的公司大厦。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体贴是相互配合的，姜诚不是非得要常泽平日对自己有多好，但只要他有这份为自己提供方便的心意，自己同样也会反过来主动地替对方着想。 他今天的打扮没有特别讲究，普通的网购米白色简约学院风毛衣配深墨绿的九分休闲裤，肩上背着个斜挎包，再往头上套一顶灰色针织帽，这装束在清一色职场服的办公大楼里显得格外扎眼，走到哪儿都令人误以为是个在读的大学生。 常泽从电梯里头出来，看见姜诚的那一瞬，稍稍愣了一下神，然后才伸手把他招呼到自己跟前。 前往商场的路上，常泽开车并不是那么专心，每当遇到十字路口等红灯，他的目光便忍不住地往隔壁的人身上追随，时不时趁对方不注意，多看两眼。 V字的米白色衣领贴着凹凸分明的细瘦锁骨，再往上是白皙的脖颈，如果现在将鼻子凑前去的话，不知会不会闻到牛奶沐浴露的香香气味？ 他有些出神地遐想着，绿灯已经亮起好一阵子，后面的车被常泽堵着走不了，摁了两声喇叭提醒他赶紧离开。 正在玩手机的姜诚突然把头抬了起来，常泽赶紧看回前方的路，为掩饰自己刚才的想法，他找点别的话题，问：“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晚饭？” “不是很饿，我三点多的时候才吃过下午茶，咱先去挑礼物吧。” 这个钟点才刚下班，来商场逛悠的人不是特别多，两人刚从停车场走上来，常泽的办公手机便传入来电。 是助理打来的，常泽将手机凑到耳边：“Rachel，怎么了？” “Boss，我下午放在你桌面上的那份合同你还没看吗？”Rachel的说话语气有些着急。 “早就看完了，合同没啥问题。” “可是……你怎么没签字呢？” 常泽眉峰斜斜一提，那合同他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都认真看过并且确认无误，不可能没签字。 起初他还不相信，直到Rachel把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常泽才猛然想起另一茬事儿，当时他的确已经提笔准备在合同书上签字，结果收到了姜诚的回复，激动了好一会儿，顺手就把尚未签名的文件给合上了。 这下完球……签约客户今晚的飞机离开香山，Rachel本是打算等常泽签完字以后送过去机场，怎知对方已经等不及，亲自上来公司取合同了。 姜诚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等常泽挂线以后，转过去问他：“你现在要回公司吗？” “嗯，有个文件忘了签，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我跟你一块吧。” 说完之后，姜诚忽然又怕常泽会觉得不方便，改口道：“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找个咖啡厅坐下等你。” “没事，一起就一起。” 回公司的路上比刚才拥堵了不少，一下车，常泽急匆匆地往电梯里赶，姜诚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上。 一到达办公楼层，Rachel就已经在电梯门口前候着了，看见老板出现，她直奔重点：“客户在你办公室里等着，对方有些生气。” 常泽点头，表示已经了解状况，走之前，他对姜诚说：“让Rachel带你过去接待室坐一下，我很快就回。” 除却员工之间盛传的那些八卦绯闻，Rachel作为常泽的随身助理，是公司少数知晓姜诚和常泽结婚关系的人，她和姜诚相处过几回，两人关系谈不上很熟，但比起自家老板，Rachel反而和这位看似学生模样的小伙子更谈得来。 “小诚今晚和Boss出去约会吗？” “也不算啦，只是一起去买东西而已。”姜诚解释道，“我在电话里听说他忘记在合同上签字了？” Rachel显得特别纳闷，“对啊，Boss他平时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以前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乌龙，真是奇怪了。” 姜诚对于常泽工作上的事情并不清楚，没法给出任何评判，Rachel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和姜诚聊了一会便匆匆离开。 没有等太久，约莫十来分钟左右，接待室的门被人推开，常泽已经处理完事务回来了。 “怎么样现在？” “已经没事了，我刚送客户离开公司。”常泽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斜挎包递给姜诚，“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接待室，前往电梯口的途中，不少员工向老板身边这位“大学生”投去好奇的目光，姜诚感到有些不自在，目光一直盯着地板看，直到走入电梯，才没那么拘束。 车子放在一楼大堂门口，电梯往下降落的时候，轿厢突然颤抖了一下，姜诚没站稳脚，身体往前一倾，常泽见状，及时伸手把他给拉住。 “没事吧？”他关切地询问道。 姜诚摇摇头，“嗯，没事。” 电梯本应直达一楼，现在的数字却一直停留在26层不动，常泽尝试去按别的按钮也没反应，显而易见，他们被困在电梯里了。 常泽随即摁下墙上的报警按钮，通知控制室的保安，信号还没接通，轿厢里的灯光突然一闪，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彻底停电了。 常泽只好拿出手机，给Rachel发了条信息，让她找人过来修，电梯内的信号不太好，信息发了好几次才成功发送出去。 “姜小诚？” 黑暗中，常泽打开手机电筒，想确认姜诚的位置，结果发现他正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怎么了？干嘛蹲在那儿？” 姜诚没有答话。 起初，常泽没察觉出异常，过了好一会，姜诚依旧维持这个姿势蹲在角落里，呼吸的声音变得愈发急促，常泽才觉得有些不妙。 “到底怎么了？”他蹲下 身去，凑到姜诚身边，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冰冰凉的，常泽将他的手执起来，发现他的手温也很低。 姜诚使劲地掐着常泽的手，常泽被他掐得生疼，硬是忍了下来。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放轻声音问道。 姜诚使劲地摇头，但无论怎样，他就是不肯说话。 既然不是身体不舒服，难道是幽闭恐惧症？ 常泽不太确定到姜诚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要做的，是安抚好他的情绪。 他在姜诚身旁坐了下来，臂膀一伸，搂住姜诚的肩膀，稍稍用力，将他抱紧，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然后在他耳边低声地安慰：“没事的，我已经告诉了Rachel，她很快就会叫维修人员过来了。” 狭小的轿厢里，两人的呼吸声，心跳声，甚至手表指针滴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姜诚不由自主地往常泽怀里拱，不停地用脑袋去蹭他，常泽明显感受到姜诚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仿佛停不下来。 “没事没事，不用怕，我在呢。”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姜诚耳畔重复道，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将他圈在怀里，用最轻柔的力道来回抚摸他的脑袋。 第56章 ACT 56 维修人员在接到故障通知的第一时间便已经赶往现场，但两人仍是被困了二十来分钟才走出来。 常泽挺庆幸自己今天开的是普通轿车，他把姜诚带到位置宽敞的后座，让他坐在车子里歇一会儿。 从饮料店回来的时候，常泽手里端着一杯刚冲泡好的热姜茶。 “喝点儿热饮暖暖身子。”他把杯子递到姜诚面前。 “谢谢。” 车门重新关上，常泽半侧着身子坐在姜诚旁边，看着他把杯子送到嘴边喝了几口，才问道：“现在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 姜诚微微点一下头。 踌躇片刻，常泽又开口：“刚才困电梯的时候，你很害怕的样子，是不是幽闭恐惧症？” “不全是。”姜诚把嘴唇抿成一道直线。 “要是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吧。” “没事，我刚刚只是在组织语句而已。” 整理好思绪以后，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把自己以前的经历告诉了常泽。 那是在他读小学二年级时发生的事情，某天他和班上几个同学一起到商场看电影，乘坐电梯准备下楼的时候，电梯发生了故障，轿厢门突然合上，有一名男子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慢了半拍，右腿被门紧紧地夹住拔不出来，整个轿厢就在那一刻毫无预兆地下降，那名男子就这么被活生生夹断了一条腿。 黑暗中，被困在电梯里的人顿时陷入一片恐慌，有人哭喊，有人尖叫，而那名被夹断腿的可怜男子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 吟。 姜诚被迫在这种充满惊恐和绝望的幽闭环境中呆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被救援人员带出来，自此以后，那次的电梯事故成为了他童年乃至少年时期的一大噩梦。 事情早已过去很多年，但当他再一次向常泽复述时，却仍然心有余悸。 姜诚又呷了口热茶，“所以平时我乘坐电梯的时候都非常谨慎，快进快出。刚才是我人生中第二次被困电梯，当时轿厢里一片漆黑，不知怎的，那天的画面又一次在我眼前浮现出来……” “所以情绪波动得很厉害，甚至有些崩溃？” 姜诚无声地点头，静默了一阵，他说：“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咱们继续——” “咱们先回家。”常泽打断道，“你现在这状况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那礼物的事情呢？” “等过两天再说呗，反正还有时间，不着急。” 说完，常泽往他脑门上轻力戳了戳，离开后座回到了驾驶位上，重新发动引擎， 夜里，姜诚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他又梦见了当年的那起电梯事故，之后他便再也睡不着，整个人钻进被窝里蜷着身子，甚至都不敢把头伸出来。 思前想后，姜诚拿出手机，给隔壁房间的常泽发了一条微信——「你睡了没？没睡的话回一个」 几秒后，当姜诚收到对方的信息时，竟有些难以言喻的欣喜。 【铁公鸡】：没睡又怎么了？ 【姜诚】：我有点睡不着 【姜诚】：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小时候困电梯的经历…… 【姜诚】：你现在方便不？ 【铁公鸡】：嗯 【姜诚】：可不可以过来陪陪我？ 隔壁的房门开了，有个脚步声朝姜诚这边的卧室走来。 笃笃笃—— 姜诚又在手机上啪嗒啪嗒地打字。 【姜诚】：房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房间的灯突然一亮，常泽拿着手机，径直走到床前，往床上那团裹成一坨的肉包子推了一把，“这你也要发短信，懒不懒？” 藏在被窝里的那颗脑袋重新露了出来，姜诚甩了甩凌乱的头发，冲他咧嘴笑嘻嘻地，“你怎么还不睡呀？” “成，那我现在就回房间睡觉去。” 姜诚赶紧扑过去，在他转身离开之前把人给拉住，“鸡哥，别别别！” 常泽笑着在他床边坐下，伸手往他有点湿漉的头发上摸了一把，“做噩梦还吓出一身汗水来了？有尿床不？” 他掀开姜诚的被子，假装要查看姜诚的床单，被这么一逗，不久前的噩梦似乎早已被抛到了脑后，姜诚忙捉住他的双手，不给他看，中气十足地反驳：“你才尿床！会不会说话？！” 闹腾了一阵子，常泽把姜诚摁到床上，拉起被子往他身上一盖，“你今晚是不是不打算睡了？” “我这不是睡不着嘛，要不你给我唱支歌儿？” 姜诚本是故意捉弄常泽，话刚说出口，立马又想起之前在他手机里的那些土嗨音乐，瞬间就后悔了，赶紧换话题问别的：“你想好了送什么给爷爷没？” 常泽想了想，“围巾吧，冬天来了，送条cashmere围巾给老人家保暖，到时就跟他说是咱两一块送的。” “嗯，你要是看好了就直接买吧，多少钱到时跟我说一声，我出一半。” “没事，不就一条围巾而已。” “什么？” “没什么。”这回轮到常泽岔开了话题：“姜小诚，问你个事儿。” “你说吧。” “之前你说主播这份工作收入还不错，打算先做下去看看，那你有想过转型么？” “有是有，毕竟我也不想一直当女装大佬。”姜诚实话实说，“但如果转型的话，有很多因素需要考虑，首先公会不一定允许我这么做，而且一旦转型，便意味着我的受众也将随之改变，假如转型成功倒还好说，可万一做拉了，那可咋办？” “年轻人总得有点儿冒险精神，你瞧你，又怕这个又怕那个的，怎么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我没想过要把事业做得多么辉煌，吃饱住好，没有欠债，日子开开心心就心满意足了。”姜诚打了个哈欠，“我说你说话怎么跟个老干部似的。” 之后常泽说了些什么，姜诚根本没注意听，困意来袭，他终于支撑不住，眼皮越来越沉，彻底睡了过去。 “姜小诚，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有在认真听吗？” 没反应。 常泽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得死死的，盯着那张熟睡的脸蛋，突然感到有些手痒，于是往他脸上捏了两下，软软绵绵跟糯米糍似的，挺好玩儿。 接着又捏了三下、四下、五下…… 直到姜诚不耐烦地哼哼唧唧，闭着眼睛将他的手拍开。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儿。”常泽替他将没盖好的被子重新掖好，离开房间之前，举起手机，偷拍了一张他睡觉的侧颜。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姜诚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身子，打算伸手去摸手机看时间，突然摸到枕边有个软软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只巴掌大小，穿着恐龙服装的小黄鸡，也不清楚常泽是什么时候放这儿的。 姜诚盯着那小黄鸡，觉得它的眼神有点像痴呆，特逗，傻笑了好久，然后找来手机，给小黄鸡拍了张照片，发到momo酱的朋友圈里，配上文字：「一觉睡醒，收获不知名小鸡儿一只，取个啥名字好呢？[偷笑]」 很快，昌先生在底下点了个赞，并发表了留言。 【昌先生】：小鸡儿打扮得跟霸王龙一样，威武十足，霸气侧漏，以后就叫它「鸡霸」 【momo酱】：？？？ 第57章 ACT 57 退出朋友圈，姜诚收到了任永轩发来的信息。 【轩哥】：11号的年会你是不是确定要来？ 【姜诚】：嗯，确定了 【轩哥】：那行，我把你加到出席名单上，具体时间等我通知 【姜诚】：ok 【轩哥】：话说，水友们都说到时想看momo酱穿女装，所以让我先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轩哥】：你要是不想的话，那就不用管他们，聚会那天穿回日常便服就是 【姜诚】：没事，我穿女装也ok的，你们家的水友平时给了我很大支持，就当做是回馈一下大家吧 【轩哥】：小诚你现在方便接电话不？ 【姜诚】：可以啊 信息发出去隔了数秒，任永轩给他发起了语音通话邀请。 “喂？轩哥？” “其实还有个事儿打算问一下你，打字太麻烦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在电话里说比较省事。”任永轩停了一会，接着说：“小诚，还记不记得以前我问你愿不愿意跳槽过来我公司的事情？刚才我跟海府那边商谈直播合作的事情时，跟他们的负责人打听了一下，对方说只要赔付了违约金就没问题。” “我们的违约金是按照主播的知名度以及礼物流水来计算的，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要赔多少。” “这个你不用操心。”任永轩告诉他：“如果你现在还有转会意向的话，那我就把你签过来咱们天下传媒这边，违约金一律由我承担。” “可是轩哥……这不太好吧？你这么做，我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关键是你想不想来，你就给我表个态。” “我当然想！” “有你这句就行，客气话什么的咱们就免说了，你要是想感激我的话，那以后继续好好做直播，给我把钱都赚回来那不就得了。” 任永轩从姜诚嘴里得到了明确的答复，剩下关于转会的具体事宜，到时将由他亲自出面与姜诚的经纪公司进一步详谈。 和任永轩聊过电话以后心情倍儿好，姜诚破天荒地打开QQ粉丝群，心血来潮想和水友们吹一会牛逼，结果发现大伙儿疯了似的在那刷屏。 一条消息刚打出来，姜诚还没来得及看完，就被刷了过去，海量的聊天对话中，他注意到“昌皇”、“开播”几个字眼反复出现了好几次。 【一个萝卜一个坑】：号外号外！昌爸爸开播了！大家快去围观！ 【超管就是个sb】：真的假的？别骗我[吃惊] 【一个菊花一个洞】：什么？昌皇还有做直播来着？我这就上线！ 【YP专用小号】：前两次昌爸爸开播我都遗憾错过，这次必须捧场！！！ 【我有痔疮拒绝当0】：昌爸爸的儿子女儿们正前赴后继涌入直播间 …… …… 铁公鸡什么时候还开直播了？姜诚纳闷了一下，揣着一颗同样八卦的心点开了银狐TV。 常泽刚开播没多久，他今天一上午都在外面开会，这会儿才刚结束，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吃午饭，等上菜的期间有些无聊，便开直播玩一玩。 水友们的反应一如既往地热情，主播刚一上线，直播间的人数瞬间进了好几千人，目前仍在不断增长中。 【好大一朵向日葵】：卧槽！我认得这个地方，这不是香山价格最贵的东鑫酒店吗？！ 【爱是疯狂和你睡】：昌皇又在高调炫富了 【三十岁老处男】：实名羡慕 【沉迷钙片无法自拔】：实名羡慕 【淘淘最美不接受反驳】：实名羡慕 …… …… 姜诚刚进直播间一分钟不到，马上就有水友发现了他的行踪，争先恐后向昌先生打起了小报告。 【钱抠门就是个臭弟弟】：捉住淘淘一枚！ 【五亿给佬收割机】：昌哥昌哥，淘淘来看你直播了！！！ 【弟弟大大洞洞大大】：报告昌爸爸！淘淘他正在窥屏！ …… 姜诚举着手机一个劲儿地偷笑，但就是不出来说话。 听水友们说，铁公鸡之前直播过两回，当时由于他没设置关注，都妥妥地给错过了，他今天倒要好好看一下这铁公鸡到底是怎么个直播法。 “是吗？淘淘来了？我怎么没看见？”常泽摆出疑惑的口吻。 “淘淘你在吗？我咋没看见你呢？在的话麻烦刷个火箭给我看看。” 【91王先生】：？？？ 【我要日一万个靓仔】：？？？ 【快给我营养快线】：？？？ 【一天一部小黄片】：？？？土豪在线骗火箭可还行 【行天下、为爱修仙】：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昌皇这说话语气跟一个人很像 【秀发抚过枪】：卧槽，我也有同感[笑哭] 【老轩正在默默窥屏】：钱老板？ 【最喜欢对A的你】：怎么可能，你可别瞎说，平台有规定，不允许乱带土豪节奏的！ 【手持武器为爱瞄准】：昌爸爸和钱抠门差得远了，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说话都不用脑子的吗？ …… …… 知道昌先生背后所有秘密的姜诚此刻已经在床上笑得打滚，为了配合这位土豪演戏，索性便给他刷了一发火箭意思意思。 “感谢momo酱给我刷的帅火箭！” 常泽显然没有因为区区一发火箭而知足，反而更加得寸进尺，“听说银狐最近搞周年庆活动，推出了期间限定的盛典超火，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盛典超火到底长什么样子的，淘淘你要不要给我再射一发？” 【越白嫖越起劲】：？？？ 【清纯男大学生找葛格】：？？？ 【怼天怼地怼菊花】：又来了？ 【撕葱哥前男友】：又来了是吧？ 【行天下、令狐北鼻】：土豪竟然公然问被自己打赏的主播要礼物？？？ 【momo酱】：鸡哥，你脸呢？ “啊？你说什么？这弹幕太多了，眼花缭乱我都看不见你说了啥，要不淘淘你在我直播间开个贵族会员吧，这样我就能看清楚你的专属弹幕了。” 【老干部带带你】：？？？ 【疯一样的禽受】：？？？ 【我有牛顿加农炮】：土豪不仅问主播要礼物，还怂恿主播为自己开贵族拿提成？ 【骚就完事了】：昌皇本人的所作所为咋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笑哭] 【五千年义务教育】：等等，我发现华点，淘淘管昌皇叫鸡哥？ 【昌先生的结拜兄弟】：原来昌皇的名字叫鸡哥？ 【你笑起来像傻 逼】：淘淘刚才那一句鸡哥，喊得可太自然了 【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们在当众秀恩爱 【momo酱】：…… 【momo酱】：没有，你们别乱说啊 【千树万树菊花开】：淘淘你别解释了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淘淘你别解释了 【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淘淘你别解释了 …… …… 所谓的“当众秀恩爱”不过是水友们的口嗨罢了，但常宇鸿却把这一切当真。 被不肖孙禁言的他虽然不能继续在昌先生的直播间里发言，但并不妨碍他继续看直播，也不妨碍他把眼前这一幕录下来，作为常泽婚内出轨的罪证之一。 “岂有此理！” “当着广大群众面前公然调情，简直不像话！” 常宇鸿坐在房间里一边骂话一边截图保存，突然被一通电话打断了进行。 不肖孙不是在直播么？打给他什么事情？ 常宇鸿在挂断和接听之间琢磨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接听。 “喂？爷爷。” “怎么了？”常宇鸿有些不耐烦。 “你现在在家里不？我刚在东鑫酒店吃完午饭，给您打包了一份花生桂圆糖水和蒸南瓜饼，一会儿带回去给您吃，医生说这些食物对老年人身体有益。”常泽说着说着，没来的住刹车，把不该讲的一句话也说了出来：“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本来常宇鸿还挺动容来着，听完最后一句瞬间气炸，对着传话筒用吼的：“不在！没空！不吃！别再给我打电话！” 一怒之下挂了线。 给常宇鸿打电话的时候，常泽开着免提，刚才爷孙两的对话水友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韭菜也是有人权的】：卧槽，爷爷好凶…… 【我喜欢一步到胃】：爷爷咋这么凶？ 【小明枪刚人很好】：鸡哥你平时和爷爷关系不太好吗？ …… 常泽也百思不解，解释道：“我爷他平时性格挺好的，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情绪大变。” 【我兄弟老是勾搭我】：你爷爷的症状跟我家奶奶有点相似 【我兄弟老是勾搭我】：我奶奶她有老年痴呆，经常会出现妄想和易怒，就那种，突然脾气就变得很差劲，然后莫名其妙骂人的 【恭喜这个中奖的B】：对对对！我外公也是这样，突然生气，有时候骂起来就没完没了，像个神经病一样 【我兄弟老是勾搭我】：不过我奶奶那已经是中晚期了，老年痴呆这玩意儿是真不好说 【逆子快给爷爬】：鸡哥你爷爷如果岁数大了，最好也得注意点儿，饮食和药物治疗结合一下 …… 老年痴呆？ 药物治疗？ 常宇鸿被不肖孙和这群智障水友气得捶胸顿足，上回报废了一副眼镜，这回直接整台手机都给报废了。 第58章 ACT 58 “欠了你那么久的一顿饭，一直拖到今天总算落实了。” 要不是任永轩主动约他，姜诚早已经把这事儿给忘光了，这顿饭任永轩原本在几个月前就该请的，当时由于常泽的突然造访导致没了下文，耽搁到现在才终于补上。 “对了，你最近和常泽相处得怎么样？” “还挺好的，我感觉他自从那次日本旅行之后，好像比以前大方了不少” 任永轩突然乐呵，笑了一声，“那也是看人的。” “啊？什么？”姜诚顾着吃东西，没听清他刚才的话。 任永轩没有挑明，只让他自己去体会：“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 “对了，轩哥，我转会要赔多少违约金来着？”姜诚询问道。 “50万。” 金额和自己原本设想的有很大出入，姜诚有些吃惊，“卧槽，这么多？！” 坐在餐桌对面的任永轩淡定地说：“还好，这个数额在我承担范围之内。” 他不打算再违约金这个问题上再纠结，接着又问姜诚：“等会吃完饭后上工作室坐一坐？我给你看一下新起草的签约合同。” “可以啊。” 任永轩让姜诚过来工作室的目的有二，除了商谈合同的事情之外，任永轩还打算跟自家水友们来个官宣。 这才一上线，观众人数便立马破万。 【头顶一片大草原】：怎么突然开播？！ 【笑容逐渐变态】：不是说今天休息吗？ 【全自动小喷泉】：哇！淘淘竟然也在！ …… …… “兄弟们，今天我本来是请假的，突然开播是因为有个事情想上来跟大家告知一下。” 【你不要脸的样子真可爱】：你和淘淘在一起了？ 【礼物只给淘淘刷】：你和淘淘在一起了？ 【轩哥18cm还持久】：你和淘淘在一起了？ …… …… “操了个DJ，说你们是臭弟弟还真说没错！”任永轩笑骂道。 【一言不合就口 活】：刚才还满腔热情地喊兄弟们，转眼就变臭弟弟了，呵呵 【如来摸一摸】：任永轩我算是看透了你 【情迷Z杯罩】：任永轩你tm又飘了是吧？ 【任永轩又操DJ】：老实交代，你今晚到底操了多少个DJ …… …… “行啦行啦，大家都先收一收吧，给我听好了啊。”任永轩调侃完之后开始说正事：“我在征得淘淘本人以及海府的同意以后，决定把淘淘签过来咱天下传媒。” 【咸海精商】：卧槽！真的假的？？？ 【主动私聊你的都是骗子】：淘淘选择天下传媒准没错！老轩绝不会亏待你的！ 【充值是不可能充值的】：提前恭喜淘淘 【咸鱼努力要翻身】：那老轩岂不是成为淘淘新老板了？ 【我是淘淘的17.2】：淘淘什么时候过来？ …… …… “大家先让我把话说完，目前转会手续还在办理，经纪公司还有直播平台两边都得走流程，但是最迟会在这个月底搞定。淘淘原来的主播号是海府帮他开的，所以如果他离开海府，之前的直播间就不能再用了，咱这边会重新给他申请个新号，目前一切还在筹备中，房间号我会在他正式开播的前一天公布给大家。” 任永轩的话信息量有点大，水友们还没消化过来，他又抛出新的内容：“这里还有一点要说的，淘淘他过来天下传媒以后，就不会继续呆在播颜值区做直播了，到时他将成为我们天下传媒旗下签约的第一个户外主播。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都很惊讶，不过从颜值转户外，这其实是淘淘本人的意愿。” 【行天下、把枪压稳】：卧槽？我没听错吧？？ 【温文儒雅的hentai】：什么？淘淘居然要转户外？？？ 【加vx看我菊花开瓶盖】：淘淘以后不做女装大佬了吗？ …… …… 水友们的反应跟想象中一样亢奋，但镜头前的两人都暂时没再去理会屏幕上那些飞刷而过的弹幕。 “淘淘，”任永轩转过去，认真地对姜诚说：“做户外是很辛苦的，它跟颜值区完全不是一个性质，这你必须要有好心理准备。” 姜诚点头，无论眼神和说话语气都相当坚定：“我知道做户外不容易，一直以来我都有关注户外直播，其实吧，转型这个想法并不是我一时冲动才做的决定，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了。 “但是因为很多客观因素的限制，所以我迟迟没有机会付诸行动。 “自从你那天打电话问我转会的事情之后，我想了很多很多。 “怎么说呢？人的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凡事都得尝试一下，趁我现在还年轻，拿出一点儿冒险精神来拼一拼吧，比起天天在颜值区得过且过，倒不如到户外去做一些对我来说有意义的事情，不管最后成功与否，我都会尽我最大努力去做好来。” 任永轩笑道：“你能有这个觉悟那就好。” 直播间的水友们又开始拿他来寻开心了。 【柠檬精的自我涵养】：淘淘转去做户外了，到时谁还来看你呀 【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叫】：就是，我们都去看淘淘了[再见] 【行天下、金坷垃】：兄弟们，准备转移阵地咯[微笑] 【夜夜摸枪捣菊花】：你看我们到时抛不抛弃你就完事了 …… …… “大家千万别！”虽然明知道水友们只是在口嗨，但姜诚还是感到受宠若惊，连忙解释：“谢谢你们，可以的话，我其实更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步一个脚印地积累，而不是一味地蹭轩哥的粉丝和热度。” “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个。”任永轩丁点儿也不在乎，他指着架在桌面上的直播间大手一挥，笑着说：“你挂着我们天下传媒的牌子，就代表着我们公司。我话撂在这儿，就算哪一天，你把我直播间所有的粉丝都拐跑了，我也不怕，你做得到那说明你有那个能耐和本事，我不怕你以后比我火，倘若真是这样，那是我作为老板的骄傲！” 以后的路子该如何走，姜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慢慢去摸索，想来他从认识任永轩一直到现在，都不知承蒙了对方多少的关照，他大老爷们一个，过分细腻的感情不善表达，千言万语涌到了嘴边，最后都只化作一句简单却满含感恩的“谢谢！” 从外头回到家中的时候，姜诚心情大好，一路从玄关哼歌走进客厅。 坐在吧台前喝酒的常泽循着那有些跑掉的歌声，朝姜诚投去一股奇怪的目光。 不等他开口询问，姜诚已经主动走到常泽跟前，把手中那袋打包的大闸蟹放到台面上，乐呵呵道：“鸡哥，请你吃螃蟹！” “这么高兴，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姜诚笑眯眯地扬着脸蛋：“你猜猜看？” 常泽不假思索：“路上捡到钱了？” “你脑子里就知道钱！”姜诚懒得再让他猜了，直接揭晓答案：“我已经和原来的公会解约了，很快就会到轩哥那边去做直播！” “哦？是吗？那恭喜你啊。”常泽倒上一杯新的加冰威士忌，递到姜诚面前。 接过酒杯，两人互碰干了一口，姜诚随后在他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了下来，双手支着下巴，微微偏着脑袋，朝常泽的方向看去，接着说：“今天我和轩哥出去吃饭，然后他跟我聊了很多事情，等我正式和轩哥签约之后，我打算转去播户外。” “听老轩说户外贼辛苦，播一天两天倒还好，长期做的话你确定你能吃得消？” “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又是你自己说的，年轻人要有点儿冒险精神。其实我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吃不消，而是转型以后没以前做得好，粉丝们不买单。”他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虑。 “你想听听昌先生的观点吗？”常泽转过身子，抬起眼睛望着跟前的人。 姜诚迎向他的目光，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皮。 “作为你的粉丝之一，昌先生表示他想看的只是你「momo酱」这个人，和你在哪个版块直播无关，无论你是转去户外区，美食区，舞蹈区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区别都不大。” “那如果momo酱越做越拉呢？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常泽轻笑了一声，毋庸置疑地告诉姜诚：“那他还是会选择继续留下来看他啊。” 第59章 ACT 59 再度掉马 超短百褶裙，露背连身裙，法式雪纺裙，仙系网纱蕾丝裙…… 常泽坐在电脑前，右手滚着鼠标不停地将一件又一件商品往下拉。 其实也不是故意跑来看这些女装，自从上次他在淘宝上搜了那家小萌兔服饰之后，每当他打开网页，平台就开始不断给他推送各种女性服装，大抵又因为时常看momo酱直播的缘故，既然推了，索性便进去瞅上个几眼，偶尔看见一两件不错的款式，总会不自觉地放入到购物车里，虽然到最后也没有真正下单，也不晓得到底图什么。 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拧，开出了一道缝，“舅舅！外公喊你下楼吃饭！” 昊昊扯着嗓门冲到常泽身旁，常泽迅速在小八卦过来之前把鼠标挪到右上角，把网页叉掉，赶紧领着那小八卦离开房间。 舅甥俩下楼的脚步声之后，一直躲在隔壁房的常宇鸿迅速从里头溜了出来，偷偷摸摸地走进常泽的房间。 书桌上那部台式电脑是开着的，直觉告诉他里面肯定有什么线索。 常宇鸿蹑手蹑脚地拉开椅子坐下，点开浏览器，开始翻查常泽之前的上网历史记录。 常泽在两分钟前，曾经在淘宝网上浏览了一堆女装服饰，常宇鸿一边看一边皱鼻子眯眼的，这啥玩意儿？全特么是一些性感又暴露的裙子。 家里面就常泽他姐和他姑姑两个女的，常宇鸿首先排除掉这两个可能性，剩下除了那个摸摸酱以外恐怕也没谁了。 光凭这一点还不能完全给兔崽子定罪，常宇鸿刚点入常泽的淘宝个人信息，准备翻看孙子的购买记录，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声音来到常泽房间门前停了下来，这下不妙！ 常宇鸿急急忙地想要关掉网页，电脑突然卡住动不了，情急之下，常宇鸿直接把总电源的插头给拔掉。 “爷爷？”姜诚背着挎包站在门口处，他刚从外头回到常家，吃饭去打算上楼把东西放下，刚才走进来看见常宇鸿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进错房间来着。 “咳咳……”常宇鸿故作咳嗽，忙解释道：“我来喊常泽下去吃饭呢。”。 “他已经在楼下了呀。” “哦？这样啊，我刚上厕所出来，可能没注意到，那咱们也快点下去吧，免得让大家在下面等。” 望着常宇鸿匆匆转身离去的背影，姜诚隐约感到有些不妥，却又觉不出到底哪儿不妥。 “姜小诚，你之前是不是动过我的电脑？”晚饭过后，常泽狐疑地望着坐在自己床上打游戏的姜诚。 姜诚顾着看手机，连头都没抬起来，“我动你电脑干嘛？” “那我电脑怎么连插头都被拔掉？” 姜诚想了想，“我吃饭前不是上来房间放东西嘛，然后看见你爷爷站在电脑桌前。” “那时候我的电脑屏幕黑没黑？” “我没留意。”姜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吻。 “奇了个怪。”常泽重新把插头插上，纳闷不已：“他平时不会随便乱进别人房间的，今儿怎么回事？” “这我怎么知道，你要不直接问一下他呗？” “姜小诚，你先别打游戏，我有话要问你。”常泽走过去，把姜诚的手机给抽调，“你有没有发现我爷爷他最近行为越来越奇怪？” “诶！你干嘛呢？！我快要打boss了！”刚玩到高潮突然被人抢了手机，姜诚有些不爽，伸手要去夺回来，常泽偏不还他，两人直接扭打了起来，在床上玩起了摔跤。 姜诚出其不意地扑到常泽身上，手脚并用将他压制住，快要够到手机的时候，常泽突然翻身来了个反扑，把他压在自己身下。 “别闹，我在跟你说正事！” “你有话快说，抢我手机干嘛？” 姜诚一心想着自己的手机，交战中，他突然感到裤裆处抵着一个半软半硬的奇怪东西，好奇低头看了一眼。 卧槽！姜诚差点儿没喊出声，被他骑在上方的常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带着尴尬的表情，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迅速分开。 气氛骤然变得迷之安静，常泽赶紧把手机丢回去给姜诚，重新坐直身子，将凌乱的衣襟整理好。 为了尽快忘记刚才的尴尬一幕，常泽装作不在意地说起了正事：“之前老爷子不是说不当心把老花眼镜给摔坏了吗？结果前两天他又把手机给摔没了。” “哦，然后呢？” “这段时间，每次我给他打电话，他老是喜欢怼我，我寻思自己最近好像也没招惹过他什么，公司那边我打理得妥妥帖帖，从没出过任何状况，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 “可是我和他聊天的时候，感觉他很正常啊，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也许是你多心了吧。” 常泽对此选择了保留意见，转而问起了姜诚直播的事情，“对了，你到时准备怎么播户外？” 户外是个相当广泛的定义，银狐TV的户外主播虽多，但每一个走的路线都不一样，姜诚目前还没想好自己的确切定位。 他摇摇头，看上去挺愁的，“其实我现在都还没想好，你要是有好的点子，也可以给我提一提。” “你可以先试试看。” “怎么试？” “你现在还没正式开播，先到外头溜达溜达，随便播点儿什么都行，主要是找一下博户外的感觉，比如带大家逛一逛香山，介绍一些好玩的好吃的去处。” “新的直播间还没申请下来，我也不好拿现在的号去搞这个。” “那还不简单，我把昌先生的直播间借你不得了。”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说干就干，姜诚第二天便开始整活儿。 常泽本没打算要跟过来的，可当他听说姜诚要给自家房管清风谷大哥庆生，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你跟人家很熟吗？干嘛要给他过生日？”常泽跟在姜诚身后，用颇不满的语气追问。 “清风哥从我刚做直播的时候开始就一直陪我走到现在，他不仅经常给我刷礼物拉人气，还一直帮忙管理直播间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务，人家给了我那么多的支持，咱两又是同一座城市，他今天过生日我买个蛋糕为他庆祝怎么了？” “那我给你刷了那么多礼物，咋不见你给我庆祝生日。” “你生日又没到。” “……”这下常泽可没得反驳了。 “我要开播了，你到底来不来？”姜诚坐在绿色的小绵羊电动车上催促道，他没有机动车驾照，这台小绵羊是他为了今天的直播特意租回来的，打刚才他把车子开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常泽嫌弃个没完。 “你到底来不来？”姜诚又问他一句，“不来就拉倒。” 常泽这才慢吞吞地坐到了后座上。 两个大老爷们骑着绿色的小绵羊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姜诚负责开车，坐在后头的常泽举着直播间进行拍摄。 镜头依旧是对着前方，神秘的昌先生始终没有露脸。 常泽头一回坐电动车，一只手拿着直播间，另一只手不知该往哪儿抓，于是绕到前面搂住姜诚的脖子。 “你搂我脖子干嘛？！”姜诚突然惊呼，“给我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 常泽赶紧把手撤掉，试探地问：“不搂脖子，那不然搂腰？” “车尾那儿有抓把呢！” “哦……” 直播间的臭弟弟们看见以后又开始指点江山。 【明天一起起床好吗】：鸡哥你咋这么老实 【富婆的快乐钢丝球】：就是，搂个腰而已，这也要询问吗？直接上手就完事了 【户外恶霸任永轩】：我觉得鸡哥应该做开车那个才对，让淘淘坐你后面，然后开一下卡顿一下，这才是真技术 【拥有1 8 厘 米的萌妹】：就是，不断点刹，这也淘淘就能不断往你身上扑，美滋滋 …… …… 常泽仔细一想，觉得还挺有道理，不知等会能不能找机会亲自体验一把。 本来说是给清风谷买生日蛋糕来着，却因为时间过于匆忙，两人跑了好几家蛋糕店，都被店家告知需要提前预定。 找了很久，最后在水友们的帮忙下，总算找到一家可以买现成的。 “就买个粉红色的吧，够喜庆。”常泽暗搓搓地带着心中几分嫉妒，故意怂恿姜诚挑那个粉色蛋糕。 “可是我觉得蓝色那个比较适合清风哥。” 常泽不死心，继续怂恿：“蓝色色素多，吃进嘴里都变阿凡达了，买粉色好看。” 姜诚：“……” 挂在店门上的风铃突然响起，有新的客人走了进来，正在就蛋糕问题进行争执的两人突然听见一个小朋友的喊声。 “舅舅！诚哥哥！” 姜诚和常泽不约而同扭过头去张望，昊昊正背着书包，笑嘻嘻地朝他两这边奔过来，常之夏步履缓慢地跟在儿子后面，提醒道：“安静点儿，别在店里乱跑！” 昊昊的出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轩哥别老割我韭菜】：我没听错吧？昊昊刚才在喊谁舅舅来着？ 【幼儿园打桩机】：排除法，首先不可能是淘淘 【国产给佬小毛哥】：其次，淘淘身边只有鸡哥一个人 【小0儿浪里个浪】：别说下去了！快住嘴！我不听我不听！ 【欧派狂魔迪奥哥】：也许昊昊有两个舅舅 【阿婆写真十块一张】：也许鸡哥和钱抠门恰好是兄弟 【银狐第一大股东】：你们难道就不能接受事实，承认他两是同一个人吗？ 【昨天你干嘛睡我】：我之前都说了鸡哥和钱抠门的说话语气很像，结果还被人狠怼一番，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吧，呵呵 【差点掉进基坑】：我有之前钱抠门的直播录屏，刚才对比了一下，卧槽！两个人的声音确实一模一样！ …… …… 直播间场面一度有些不可控，就算是向来善于临场发挥的姜诚，也顿时有些愕然，不知该说什么。 “小诚，你这是在做直播吗？”常之夏走到姜诚身边，好奇地盯着手机屏幕。 “对，其实就是闹着玩而已。” 【吃瓜小号666】：这是鸡哥的姐姐？ 【香山大飞哥】：卧槽！姐姐气质真好！！！ 【纯情的小骚鸡】：姐姐居然是八岁小孩的妈妈？？？ 【铁杵捶成针】：操了个DJ，真看不出来！！！ 【我想把第一次用来YP】：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 【善解人衣吹牛逼】：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 【你们对谁都一心一意】：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 …… …… 姜诚突然有了主意，赶紧借此机会转移大家视线，把镜头对着常之夏这边拍摄。 “姐姐，你看，大家都在夸你漂亮。” “真的吗？”常之夏听着非常开心，“哇，都夸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诚哥哥！”昊昊跑过来拽着姜诚的手，硬要他陪自己过去挑蛋糕，姜诚没辙，临时把直播间交给了常之夏，让她继续陪水友们聊天，转移重点。 “那我要跟他们聊什么？” “什么都行，你喜欢就好。” 常之夏头一次接触直播，对眼前的弹幕感到很逗趣。 这会儿很多人都在询问她名字，常之夏朝镜头笑了笑，“你们好呀，我全名叫常之夏，大家可以叫我小夏。” “对，夏天的夏。” “你们说的淘淘和鸡哥是谁呀？” “是在说阿泽和小诚吗？” “这个直播没有美颜吗？这样好像拍得我的脸有点胖，你们知道美颜键钮在哪里吗？” 【爱的摸力转圈圈】：在屏幕右上角 【我是来白嫖的】：在屏幕右上角 【行天下、为爱低头】：在屏幕右上角 …… …… 右上角其实是前后镜头的切换键，常之夏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水友们带了节奏，于是说什么便信什么，伸手往右上角轻轻一摁。 镜头被切到了后置模式，不偏不倚地对着站在蛋糕橱窗前的姜诚，常泽和昊昊三个人。 【加VX报名床上瑜伽】：？？？ 【巴啦啦小变态】：？？？ 【胖子易燃易爆炸】：我透你妈！！！这是钱抠门？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钱老板=昌先生？ 【巨炮叔叔在线聊骚】：我操了个DJ！！！ …… …… 第60章 ACT 60 这是常泽在直播期间发生的第二起掉马事故。 仿佛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一般，有圈子的地方，便必定会有撕逼，节奏，以及阴谋论。 上一回钱老板在东京掉马的时候，已有不少人开始揣测这是姜诚为了提高自身人气而进行的炒作，后来经过姜诚的一番解释，加之大部分水友都对他坚信不疑，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直到今天再度发生了令人始料不及的二次掉马，事情逐渐朝一个不可控的方向进行演变。 作为银狐TV的野生主播，昌先生的粉丝量撑死不过两三千，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从姜诚那边跟过来的。 下午直播那会儿，不知是哪个水友在传话，将一位八卦主播引来昌先生这儿查房，而这个八卦主播，又“恰好”是当初被昌先生举报过的无戒。 这起原本只是在momo酱粉丝圈内的掉马事故，经过无戒直播间的现场转播，瞬间一传十，十传百，引来大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前来吃瓜。 借着难得的大好机会，无戒自然要狠报上次被封之仇。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炒作。”无戒当着几十万水友的面大声说出自己的结论，“它的时间跨度很大，从钱老板进入水蜜桃直播间的那一刻起，这场炒作的剧本就正式开演，大家别着急，先听我慢慢分析。” 无戒带着几分嘚瑟，继续往下说：“无论你是水蜜桃的水友还是任永轩的水友，肯定都知道钱老板上次在日本掉马的事情对吧？两次掉马，刚好都是同一个人的号，而且这个人恰恰和任永轩还有水蜜桃都有联系，你们认为这真的都是巧合吗？ “据我所知，水蜜桃最近刚和他原来的公会解约了，之后他将和天下传媒签约，而天下传媒的老板正是任永轩。 “现在再看回来，钱老板=昌先生=任永轩的发小，你们认为这真的都是巧合吗？” 无戒特意重复了两次刚才的问话，目的是故意加深网友们的质疑。 “以下是我个人的一个合理猜测：水蜜桃其实早就已经想转型了，而任永轩在新公司刚成立不久，也想尽可能地多吸收平台的一些主播，然后，他找上了我们的女装大佬——水蜜桃。 “他想把水蜜桃签过来自己公司，并向水蜜桃提出了一系列优厚的签约条件。不过我们的水蜜桃这时又有了新的想法，可能是不想当一辈子的女装大佬被别人看不起吧，于是他提出了要去播户外。我猜他肯定也是想趁机抱户外一哥的大腿，分一杯羹，蹭一蹭粉丝和流量什么的。 “行！户外就户外！任永轩不仅拍板答应了下来，还特意安排自己的发小给水蜜桃策划了「ky杠精滚你妈」和「百万土豪爱上我」的直播间剧本。 “于是，就有了钱老板和昌先生的诞生。 “之前他在直播间里和钱老板以及昌先生两个号所做的两种反差极大的互动，目的都是为了引起水友们的高度关注，为自己的日后的转型做人气铺垫。 “钱老板和昌先生两个马甲轮流上演反差戏份，为他的直播间增添各种吸引眼球的娱乐成分，从而达到吸粉目的！” 无戒这番推论属实挺有理有据，再者，昌先生和钱老板的掉马都是既成的事实，八卦主播的这一波节奏带的相当高明，并超乎预期地达成了轩哥，momo酱，钱老板，昌先生以及常泽的五杀成就。 大部分网友都是盲目而且欠缺自我辨别能力，被无戒这么一带节奏，就都一股脑儿地顺着对方的“思路”走，认为自己被当猴儿耍了一通，义愤填膺地跑去这些“炒作者”的直播间骂街。 任永轩作为户外版块的顶流，话题和热度一直长盛不衰，今天出了这么一起状况，恰恰遂了那些红眼病的意，被小人们以「联合颜值主播进行恶意炒作」为由向平台提交了举报。 目前已经有不少人跑去任永轩的直播间里挑事，主播互动发帖区被搞得乌烟瘴气，行天下的粉丝忍无可忍，和搞事的家伙们开撕了起来。 房管和互动区的管理员集体出动，该封的封，该紧的紧，来一个摁一双，谁也别想跑。 按照原本的计划，任永轩打算让姜诚下个月正式开播来着，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竟发生了出人意料的状况。 任永轩不怕自己被人带节奏，可姜诚这边的话，就有点不好说了。 倘若这次不处理好，赶紧平息风波，之后对姜诚的首播将变得相当不利。 “对不起，轩哥……”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一时间，姜诚马上和任永轩取得了联系，刚一接通电话，姜诚立即向对方道歉。 “轩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姜诚带着几分疚意，解释道：“当初我只是和水友们说，跟昌皇见面，顺便借他的直播间开播，打算找一找播户外的感觉。结果……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任永轩比想象中平静得多，他有条不紊道：“怎么说呢？其实像咱们做直播的，节奏肯定是需要一点的。虽然这一切确实都是巧合，但网友们恐怕很难会相信。” “那现在该怎么办？”姜诚有些焦急。 “平台那边我会详细跟他们说明的，你不必担心。你目前要做的事情，是亲自向自家水友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其他的外人先别去理会。” 完了以后，任永轩又叮嘱道：“还有一点，你和常泽的真正关系绝对不能说出来，这个你必须切记，一旦你向大家告知了这个事儿，事情处理起来将比现在棘手得多，分分钟还会出圈，那时候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姜诚深呼吸一口，点头：“我知道了。” 第61章 ACT 61 「十分钟后开播，具体的事情我到时会详细给大家说明」 姜诚盯着输入框中打下的这行字，犹豫了许久，始终没有将它发到自己的主播动态上。 整件事情说到底都是他个人的失误而导致，主播和大哥线下会面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可鉴于他和昌先生存在于现实中的那层特殊关系，这样的会面直播本就应该有所避忌，现在翻车了才意识到心大也为时已晚，关键还把任永轩也牵连进来，这是最让姜诚感到自责的。 从下午掉马的时候起，姜诚的各个粉丝群就彻底爆炸，新消息以每秒十几条的速度不停地往上滚动。 【专业猪队友】：无戒直播间那里都已经，淘淘怎么还没动静？都不出来给大家解释一下吗？ 【立志被富婆包养】：该不会被无戒给说中了吧？这真的是一场策划好的炒作？ 【本给鸟狠话不多】：上面那个，你到底站谁呢？亏你还是淘淘的粉丝 【我是你品不起的茶】：你们先别着急，就不能耐心再等一等吗？ …… …… 姜诚一言不发地退出了Q群聊天界面，心一横，终于把之前编辑好的动态发布了出去。 这是他开播以来，头一次在自己的直播间里以男性装扮出镜，刚一上线，水蜜桃粉丝和各路吃瓜群众立马蜂拥而至。 该从哪儿开始说起呢？ 姜诚深呼吸一口气，快速地在脑内过了一下台词之后，开始向大家讲述自己和钱老板，以及昌先生的认识经过。 除了对自己和常泽的形婚关系守口如瓶以外，其他能说的事情，姜诚都逐一如实告知。 “我在杭州的时候确实和昌先生约出来见过一次面，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原来是轩哥的发小。后来去日本旅行，昊昊不小心在直播间里把钱老板的号透露了出来，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有两个号。” 【祖宗359】：那你倒是给我们解释一下他搞那么多骚操作图啥？ 姜诚摇头，“我没有询问过他这个，掉马已经是件很尴尬的事情了，就不能给别人留点儿面子吗？” 【痞子伟422】：既然你知道他两是同一个人，却在直播的时候表现得毫不知情，戏份也是挺足的，把观众当成是弱智 【小白脸无敌】：要不是发生了掉马事故，你他妈是打算耍大家一辈子？呵呵 【CLTY】：他说是掉马事故，其实没准也是演的 【qq_346887】：不是没这个可能，一个是外甥，一个是他姐，早就串通好的 【TDFIG】：一家子的戏精 【名字瞎几把取】：之前去日本那次就看那个昊昊不顺眼了，小逼崽子一个劲儿地作，看了就想往死里打 【JSHLDH】：他妈一看就是个骚 货，三十好几的人还在那装嫩，穿得花枝招展想出来勾引谁呢？ 【KKK_】：那女的我睡过，500块一次，贵了 …… …… 各种不堪入目的低素质弹幕在眼前刷过，有的家伙越说越过分，姜诚终于忍无可忍：“你们怎么骂我都行，喷就喷，能不能别牵扯到人家的家人？！这么做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改名必中001】：你和户外恶霸联手炒作欺骗消费者难道就不过分了吗？ 【干丫的】：死人妖滚你妈的 【七岁就坐牢】：天天装女人卖骚，咋他妈不去泰国变性得了 【一身正气】：大家都来点一点举报，让超管这逼封了 …… …… 常泽从外面回到家中，屋内一片漆黑，鼻子底下隐隐闻到一股酒味。 等到常泽把灯光打开，发现姜诚歪歪斜斜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他的手里握着一罐啤酒，另外还有几个喝空的啤酒罐凌乱地散落在周围。 常泽刚从公司回来，下午掉马事件刚发生，他就接到助理的紧急电话，回去公司处理一起临时事务。 现在公司的事情已经弄妥了，但姜诚这边却似乎处理得并不那么顺利。 常泽连鞋子也没换，直接走入客厅，把姜诚从地板扶到了沙发上。 “鸡哥……”姜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喊了他一声，“我刚才心情不太好，喝了你放在冰箱里的几罐啤酒，你算一算多少钱，回头支付宝转账给你。” “我才离开了多久来着，发生什么了？”常泽将他手中那罐喝剩一半的啤酒拿掉，往茶几上一搁。 “都是我，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姜诚抬起乌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他，咽了咽口水，“我试过和大家解释了，可是他们一直在那骂，骂你，骂轩哥，甚至还骂姐姐和昊昊，我把所有人都牵连了进来……” 他难受得几乎快哭出来，看着眼前这张委屈巴巴的脸，常泽心房蓦地一抖，思维还没捋清，手已经不自觉地伸了出去，在那热乎乎的脸颊上轻轻地来回抚摸。 “老轩不会去在意那种事情，我也不会在意。”他身体微微往前倾，凑近姜诚耳畔，低声安慰道：“姐姐和昊昊从来不看直播，这种事情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可是……” “那些骂你的家伙，你都看见了么？大多数连个牌子都没有，他们都不是你的粉丝，就知道一个劲儿狂吠，平时连个免费礼物也不见得有给你刷过，理他们那么多干什么？”边说，他便打给QQ里的粉丝群，递给姜诚看大家的聊天记录，“这些才是真正喜欢你的人，试问有几个是这样说你的？” 姜诚咬着下唇，偷偷地吸了一下酸溜溜的鼻子。 “这些事情，跟你们家破产，欠下巨额债款，还有你爸坐牢相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一个劲地摇晃着脑袋，否认：“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 常泽将遮挡在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捧起他的脸庞，与他径直相望，“不坚强也没关系，以后甭管啥事儿，鸡哥撑你。” 好不容易抑压住的情绪又跑了出来，这次再难收回去，姜诚眼睛突然一酸，他有些不知所措，赶在眶中的液体涌出来之前，把头埋在常泽的胸前，就这么一动不动，许久之后，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沉声道：“谢谢。” 姜诚身心都被闹腾得挺累，在酒精的作用下，眼皮再度重重地往下掉，突然间，他感到身体一轻，随后，整个人被安放在软乎乎的床垫上，身体被暖暖的被子覆盖着，意思逐渐远去…… 从姜诚的房间退出来之后，常泽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重新回到客厅。 他拿出手机，登入姜诚的直播间，虽然他早已经下播，但仍有很多水友在线。 【白嫖小分队队长】：靠！无戒这个逼还在喷 【富婆的快乐钢丝球】：不仅骂老轩和淘淘，还骂桐姐他们！ 【器大物勃】：这人真tm有毒！ 【网络上我重拳出击】：他房间号是多少？ 【对象放屁贼几把臭】：我真的好气 【老轩别割我韭菜】：那边正在喷行天下的水友，我看不下去，已经和他们开喷了！！！ 【哥只有20cm】：这tm恰烂钱主播，一天天地就知道找画面，他个脸呢？ 【在座的都是弟弟】：就特么一个找画面的low逼 【逼都让你装完了】：OB主播就这德行 【鸟儿爆炸】：干！我去骂话，被封360了 【老实巴交的变态】：外人都听着，淘淘已经出来解释过来，大家信就信，不信也别来咱们地儿搞事，否则统统锁喉！ …… …… 常泽顺着一个水友的链接，进入无戒的直播间。 一点进去，就听见对方在那骂人，而且骂话对象正是自己。 “那个昌皇他不是很有钱很牛逼吗？超皇怎么只开一个月就拉了？是不是没钱续费了？”无戒操着社会大哥的口吻，“装什么有钱人？我的天啊，说白了就特么一香山暴发户，还有他身边那群舔狗别跑来我直播间里杠，来一个我禁一个，还说我故意找画面什么的，你家画面有我大吗？我要画面，全场就是我的画面！” 后面的内容常泽没往下听，他直接退出了直播间。 这是他第四次用昌先生这个号开播，这一次，常泽终于在镜头前露了脸。 掉马事件发生后，他的号涨了一波吃瓜粉，这会儿刚一开播，直播间的人数从0瞬间涨到好几万。 【利索夫斯基】：？？？ 【奥克兰小钢炮】：卧槽，昌皇本人终于露脸了？ 【点支蚊香压压精】：这是要干啥？ …… …… “在座的有人给无戒那边传个话不？我看他在直播间里骂人骂得挺嗨的，要不让他跟我连个麦？” 常泽嗤笑道：“还香山暴发户？呵，骂得挺逗。你骂就骂呗，干啥还要带上香山两个字，你存心地域黑是吗？你是瞧不起香山是吗？牛逼，让我一个代表了所有香山人。” 常泽淡定地向对方发出了连麦邀请，对面挂了他一次，到了第二次才接受。 “无戒，你刚怎么挂了我线？是手抖害怕还是咋的？” “我本来不想跟你连，咱两从来没有交集，有啥好说的？你不是轩哥发小吗？他怎么不亲自找我？还要拐弯抹角地让你来找我？” “你凭啥让老轩跟你连麦？他要是真跟你连麦，那他可太掉价了。你俩是一个级别的吗？人家要撕也和几百万粉的百级主播撕，你没到那个段位呢。”常泽从容地笑着自嘲：“我这个超皇过期没续费的香山暴发户跟你连还不够是吗？” “行，既然今天连了线，你就当着所有网友的面，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你为什么要开两个小号在水蜜桃直播间蹦跶，还有到底存不存在炒作一事。”无戒向他质问。 “我是精分，开两个号双线操作，但这并不犯法，至于炒作这事儿，我特么没干过，老轩和淘淘也从来没干过，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凭什么要承认？” 无戒还没反击，常泽立马又把他的嘴给堵上。 “无戒，我看你喷人喷得挺顺溜的，但我希望你当着我的面，堂堂正正的，把之前骂我的话重新跟我说一次，我姑且还认你是个站着撒尿的人。 “快三十岁的人了，就不能干点儿有用的事儿？一天到晚在那八卦，要说你八卦的东西都真有其事那也算了，你特么瞎几把乱吹带节奏你有完没完？ “除了带节奏你还懂个啥？老轩好歹带人家到外头见识世界，淘淘女装大佬怎么着？好歹人家长得好看，会说话，还会跳几个性感的舞蹈讨人欢心，看着舒服。 “你特么个轮椅主播天天屁股粘在凳子上就舍不得离开，使劲儿带节奏，下面带个把儿，却活成个八婆样儿。你他么长开了么孩子？” 常泽的说话几乎没有间隙，每次无戒想要反击，却压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本主播除了会赚钱，也没啥独特才艺，在这里，特意向对面的主播以及所有喷子露个两手。”常泽拿起直播间，走到外面的阳台处，抬头仰望天空一轮明月，笑呵：“这个才艺名叫「你爹望月」” 第62章 ACT 62 没有做任何乱七八糟的梦，安稳地睡过一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姜诚的状态基本重新调整了回来。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想要看时间，屏幕一亮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堆Q群艾特通知。 【不要在这逼逼赖赖】：卧槽！鸡哥牛逼！我真心觉得他不当主播太浪费了 【永远都是你大爷】：听老轩说他是开公司的，就他这口才，当总裁铁定比当主播赚得多多了 【肥宅快乐水并不快乐】：鸡哥你在群里吗？求你了，赶紧出一本《鸡哥说话艺术赏析》！！！我他妈买爆！！！ 【被掰弯的直男】：加我一个 【品茶吗我高级茶】：我也 【一个没B数的人】：1111111 …… …… 姜诚昨晚睡得太早，这会对大家在Q群的讨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把聊天记录和水友们的录屏视频补完，才惊觉自己竟错过如此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 以前他只晓得常泽这只铁公鸡忒会舔，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铁公鸡何止是跪舔手法一流，连怼人技术也贼他妈溜，鸡嘴巴一张直接干翻全场还不带翻车，稳得一逼，不服不行。 依稀回想了下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情，当时自己因为心情很差，喝了不少酒，后来常泽从外头回到家中，两人好像聊了一会儿。 常泽对他说过的一些话，二人相处的情景，总会时不时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姜诚依稀记得，可又不太能确定这到底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自己喝醉以后虚构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常泽昨晚在直播间的一番举止，足以令他忘却之前所有的不愉快。 喜欢他的人，还是会选择继续相信他，并一如既往地支持他，至于那些满嘴喷粪的喷子，想要说服他们是永远不可能，唯有无视他们的存在，一如既往活得逍遥洒脱，才是最好的反击。 一觉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再多的苦恼困惑也统统随风飘散。 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姜诚回房换上衣服，打算到外面走走，其实也没啥地方想去，但总归比呆在家中捧个手机虚度光阴来得强。 挎上背包准备离开房间，临走前忽然想起遗忘了什么东西，于是又匆匆回到床前，把落在枕边的鸡霸拿起来，将它作为饰物系在自己的背包带上。 临近中午时分，常泽放下手中的签字笔，身体往后一仰，靠坐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正思量着午饭该去哪儿解决，跟前的手机顿时一亮。 姜诚竟破天荒地主动给他发信息聊天，还真是少见。 常泽点开微信，那是一张小鸡形状的曲奇饼干照片。 明明饼干的形状有那么多种，怎么偏偏就是一只鸡？分明就是在内涵他，啧啧。 【生姜】：我做的，可爱不？ 【生姜】：[偷笑] 【常泽】：你在哪儿？ 【生姜】：春秋广场这边有家新开的甜品手工作坊，最近每天都有免费教学课程体验[高兴] 【常泽】：那你咋不弄个姜饼人呢？ 姜诚读完信息以后，一直盯着手机偷笑，他故意不回答常泽的问题，拿起刚才那块小鸡曲奇饼咬了一口，小鸡的屁股没了。 【姜诚】：这曲奇饼真好次[偷笑] 【姜诚】：[照片] 【铁公鸡】：别吃光了，给我留两块 【姜诚】：留不了，太好吃了，我怕忍不住全吃光 【姜诚】：要不你现在过来？这儿还有个空中花园，可漂亮了！ 【姜诚】：[照片] 【姜诚】：[实时定位] 【铁公鸡】：十五分钟后到 姜诚给常泽发送手机定位的时候只是随便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对方还真跑了过来，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铁公鸡，姜诚意外之余，心中还掺夹着几分窃喜。 “我的鸡儿饼干呢？” “是小鸡饼干！”姜诚把他的错误用词纠正过来，然后拉起他的手，将一袋包装好的曲奇饼放在他的掌心上，透明的塑料包装袋上用红色的丝带系了个蝴蝶结，藏着自己一点小小的心思。 给完曲奇饼，姜诚转身走到外面花园的一张秋千椅上坐下，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两只脚吊在半空，边喝边晃荡。 常泽跟上前去，与他一同坐在那张秋千椅上。 “鸡哥” “咋了？” “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常泽笑呵。 静默了两秒之后，姜诚重新开口：“我今天看了粉丝们的录屏，才知道原来你昨晚和无戒连麦了。” 坐在他旁边的人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这个事情已经过了，别再去管那些，以后继续好好做你的节目就是。”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虽然你这人挺抠，但你一点儿也不玻璃心，我要是你，当众连掉两次马我都没脸见人了。” “啧，你夸我就夸我，咋还要踩我一下你才满意是不？”常泽往他头顶上那根呆毛一揪，姜诚这次难得没有将他的手拍开。 他笑嘻嘻地皱一下笔头，“我当然是在夸你，这是你的优点，我得跟你学着点儿。” “别老跟我学，你学得来么？” 姜诚撇了撇嘴。 “你得多跟老轩学着点儿。”常泽用兄长一样的口吻，语重心长对他说：“既然你已经决定播户外，那就好好做，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再去摸索，有什么事情记得多找老轩请教一下。他是银狐的户外顶流，同时也是你的老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有先天的优势？” “你的起点比别人高，这是好事。虽然距离你开播还有好一阵子，但有些情况基本是在预料之中。” “什么情况？”姜诚好奇。 “行天下的水友当初因为老轩而认识了你，届时肯定都会冲着这个理由过去看你直播，捧你的场，并且这个趋势会持续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你也不需要介怀自己蹭了他的粉丝和热度，积累总有一个过程，你以后也会拥有属于自己户外粉丝，只有当行天下这部分水友比例成为你粉丝分母比例的极少数的时候，那一天你便是真正立起来了。” “其实吧，我也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姜诚头一次把心中的期望告诉其他人，“我希望以后无论我去到哪儿，都能在当地遇到看我直播的水友。不过这个目标会不会有点膨胀？” 常泽只说了两个字：“加油。” 简洁明了，他不小觑姜诚，并相信他定能做到。 光靠甜点没法撑饱肚子，午饭还是得去吃顿正餐。 从甜品作坊出来的时候，常泽问姜诚：“一起去吃饭？” “我等会约了爷爷陪他去看手机。” “那我载你？”常泽晃了晃手中的车匙。 “哥哥！” 姜诚微张嘴巴正要开口，突然被人给打断。 一名画着精致妆容，打扮相当中性的男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径直朝常泽走过去，一口一个“哥哥”喊得怪亲昵的。 常泽站在原地，他望着眼前这名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挨的陌生男子，愣是记不起来对方叫啥。 “你是谁？” 男子露出诧异的表情，“哥哥，咱们那天晚上明明一起玩得那么开心，你怎么掉头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天晚上？到底是哪天？ 回忆了良久，常泽总算想起自己被客户拉去会所叫鸭子的那一晚…… “哥哥，你和你朋友一起逛街吗？”那名男子用一种婊里婊气的眼神往姜诚身上扫视，似乎把他误以为是同行。 姜诚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带着心中那股莫名的不爽，他赶在常泽开口之前做出行动，笑嘻嘻地喊了一声：“鸡哥哥！” 喊哥哥很亲昵吗？有鸡哥哥来得亲昵吗？ “鸡哥哥！”姜诚又唤一声，催促道：“爷爷还在家里等着咱呢，再不走就得迟到了！” 说完迅速挽住常泽的胳膊，连招呼都不打，把那名男子留在原地，直接调头走人。 “姜小诚？你刚才怎么回事？” “帮你解围！这你也看不出来？” 不知怎的，想到了铁公鸡喝醉酒那天，回到家中和自己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语，姜诚顿觉不悦，问他：“你那天晚上是去品茶了？” “品什么茶？”常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隔了大概十秒钟，才明白姜诚的意思，解释道：“没品呢，那茶一看就不好喝。” “是吗？我咋觉得挺好的。” 常泽故意调侃：“哪及姜茶好喝，滋润又暖身。” 姜诚顺着他的调侃，也开起了玩笑：“姜茶可是高级茶，你品得起吗？” 常泽摸摸下巴，思忖一会，故作认真：“嗯，三千万呢，而且特供常氏，确实高级。” “……” 老天，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第63章 ACT 63 “这手机是上个月才推出的新款，无论是系统还是拍照等各项性能都相当强大，想要买到性价比极高的手机这个绝对是首选。” “那就要这台吧，麻烦帮我拿个最高配置的。”姜诚让手机店那位工作人员帮忙打包，然后走到收银台前扫码付款。 常宇鸿见状赶紧随了过去，“小诚别这样，我让你来陪我看手机，可没让你替我买单！” “哎没关系！”姜诚笑着摆手，“一家人怎么好计较的，再说一台手机而已，就当是我送您的礼物。” 离开手机店，常宇鸿以逛街为由，让姜诚多陪自己一会儿。 一老一少并肩走在大街上，咋看过去不少人都会以为他俩是亲爷孙。 “小诚，阿泽他这段时间忙不忙？”常宇鸿假装不经意的向姜诚打听去常泽最近的行踪。 “他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没有出差，不过平时也要经常应酬客户，晚上饭局挺多的。” “这样……”常宇鸿低头，若有所思，过了片刻，突然又转了个话题：“小诚啊，你们两人有没有打算要个孩子什么的？” “啊？”姜诚顿时愣了愣，“爷爷……您为什么会这样问？” “虽然说你和阿泽都是男的，但如果真的喜欢孩子的话，你俩可以去领养一个回来。爷爷虽然年纪大，可也不是老古董，不是非得要儿孙传宗接代什么的，领养回来的孩子也可以把它当做自己的亲孩子那样养，而且有个宝宝，还能对两人的婚后生活起到促进和稳定作用。” 促进？稳定？ 姜诚完全没有理解常宇鸿这番话的用心良苦，这话让他有些为难，明着拒绝也不好，只能委婉道：“我和阿泽两人目前都还没这个考虑。” “那想一想倒也无妨。” “咳……我下次咨询一下他的意见。” 回家的路上，姜诚一直回想着刚才常宇鸿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他个人并不讨厌孩子，早在很久以前，当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男性的时候，他就明白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女人组成家庭，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想过要拥有属于自己的血脉，即便是从外头领养的，他也从没考虑过。 路过一家宠物店的时候，他在橱窗前停下了脚步，望着里面的小奶猫和小奶狗，目光有些出神。 里面的店员热情的出来跟他打招呼：“您好，喜欢的话可以进来看看哦。” 两三个月大的小奶猫和小奶狗特别招人喜爱，他们几乎都不怕生人，看见姜诚朝自己走过来，便都纷纷扑上前去，一边嗷嗷叫一边把小小的肉爪子搭在姜诚身上撒娇。 姜诚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常泽的微信上。 【姜诚】：路过一家宠物店拍的，可不可爱？ 【铁公鸡】：看看过个眼瘾就好，自己照顾就别了，麻烦 【姜诚】：我问你觉得它们可不可爱，你还没回答呢 【铁公鸡】：可爱，但绝不会养 常泽估计是以为姜诚看见小猫小狗心动了，想养一只作为宠物，于是给他发来提醒。 【铁公鸡】：别忘记咱们曾经约法三章，家里不可以养宠物 【姜诚】：我又没说我要养 【铁公鸡】：不是那就最好，养宠物跟养个小孩没啥区别，跟个小祖宗似的天天伺候着，麻烦死了 【姜诚】：你觉得养孩子很麻烦吗？ 【铁公鸡】：难道不麻烦吗？常昊那个熊孩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姜诚想了想，接着又在输入框中打字。 【姜诚】：那你以后打算不要孩子了吗？毕竟咱俩只是假结婚，以后你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对象，跟她组成了家庭，想要个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吗？再麻烦还不是得养 【铁公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忙着呢，不聊了 常泽以忙碌为由，终止了和姜诚的聊天。 他动作出门的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打刚才姜诚和他聊到以后重新结婚的事情，他就莫名有些烦躁。 刚搁下手机，这会儿又有来电打了进来，常泽不得不重新拿起手机。 按下接听键之后，他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口气，“喂”了一声。 “老兄，今晚有空不？”任永轩在电话里头问道，“柯基从杭州回来，晚上一块出来聚一聚！” 出来社会这些年，常泽和刘珂以及任永轩时有见面，但由于大家工作档期不一，三个人同时聚在一块的机会并不多。 吃过晚饭，三人转场到夜店，说好要大玩特玩。 刘珂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常泽和姜诚假结婚的事情，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骂，“卧槽！常泽你他妈还把不把我当兄弟了？！凭什么只告诉老轩一个人？！” “你那会儿人又不在。” “我人不在，你就不能发微信告诉我吗？” “这话微信上可说不清楚，再说你现在不已经知道全部事实了么。” “那可不一样！”刘珂拿起酒瓶，把常泽的杯子倒满，“这一杯你怎么也得给我喝光！这是你不讲义气的惩罚！” 常泽挺无奈，干就干吧，拿起酒杯豪迈地一饮而尽。 三个人继续喝酒聊天，有个长发及腰，着装性感，身材火辣的妹子以借打火机为由，故意前来搭讪。 “今晚上就你们三个人吗？”妹子仰起脖子，朝空中轻吐出一口白色烟雾，随后用夹着香烟的两根手指往身后的卡座上指了过去，“我和我闺蜜她们一块来的，要不咱们拼一桌？” 刘珂和任永轩都是单身，和妹子们格外玩得开，谈笑之间偶尔再来个亲密的肢体接触增进一下感情，两个都是会撩的人。 某种意义上，常泽也算是单身一族，跟自己那两位和别的妹子玩得不亦乐乎的哥们相比，他的态度显然没那么积极，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冷感风。 刚才那位借火的妹子对他这类型的男性颇有兴趣，主动挨在他身旁坐下，装作无意的把手伸过去，触碰一下他的胳膊。 “你那两个哥们都到舞池那边蹦迪去了，要不咱也一起？” 常泽不想挪动，随便拈了个借口：“我不会蹦迪。” “没事，跟着节奏随便乱跳就好啦。”妹子拉着他的手腕，说话的语气带上几分娇嗲。 “不了，今晚太累，我准备回去睡觉。” “现在才十点不到，哪那么快就睡觉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不要仗着年轻就经常熬夜。”常泽把她的手轻轻掰开，“我先走了，你跟他们玩得开心一点。” 原本请的代驾在来的路上出了点状况，临时取消了订单，常泽改变主意决定打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后座，无聊地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色。 刚才在和那群女孩子打台的时候，他心中一直冒出个奇怪的想法，想赶紧离开那个地方，早一点回家。 倒不是有多疲累，大概他只是急于回去见某个人。 距离住处还剩两三百米距离的时候，出租车突然停了下来，师傅扭过头去告诉常泽：“先生，前面在修路，车辆过不去，你是想在这儿下车还是我绕远路把你载过去？” “就在这儿下吧，我步行回去就可以。” 冷凛的夜风扑袭，常泽将身上的风衣裹紧，点了根烟，独自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不远的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那人穿着一身毛茸茸的滑稽小熊连身睡衣，走起路来看着有些笨拙。 “这么晚还出来干嘛？”看见那个人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常泽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雀跃。 “肚子饿，出来买吃的。你呢？咋没开车？” “晚上喝了酒，刚坐车回来的。”常泽衔着香烟，冲他露了个笑，“我没带现金，手机没电了，介不介意请我吃个宵夜？” 姜诚学着他往日的市侩语气，调侃道：“这不好吧，要不我借你钱？” 常泽嘴角轻轻上扬，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嘴巴微张，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说：“好啊，没问题。” 第64章 ACT 64 一出好戏 姜诚从房间走出来客厅，把手中的两条裙子举在常泽面前，“你觉得左边这条好看还是右边的好看？” “你难道就一定要穿女装去参加老轩的年会？”常泽就不明白了，平时在直播间里做节目也就算了，怎么还要穿去那种场合，那么多水友去参加年度聚会，到时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看，这不明摆着便宜那群老色批吗？ 姜诚给他解释：“我当初因为上了轩哥的节目，得到了他们家水友的很多帮助和支持，这次换装也是为了满足一下大家的要求，当做一种回馈，而且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女装直播了。” 一丝不易觉察的欣喜在常泽眼中稍纵即逝，他保持着原来的平淡神色，眉头斜斜往上一挑，“哦？怎么说呢？” “我和轩哥商量过了，打算借这次粉丝年会作为契机，到时我会在直播间里和大家宣布正式结束颜值区的直播生涯，以后做户外了我也不可能再以女装大佬这样的尴尬身份出镜。” 这是好事，不过常泽又有另一个郁闷的事情。 去参加任永轩年度聚会的那群水友中有80%以上都是男的，到时那些臭直男们看见又软又甜的女装momo酱，要是被掰弯了，跑去问姜小诚的微信，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那可不得了。 揣着那点不为人知的私心，常泽若无其事的拿起手机，给助理Rachel发送了一条信息——「明天和客户见面的地点改一改，中午十二点，东鑫酒店」 发完信息重新把手机放下，常泽朝姜诚左手边那件衣服一指，“穿这个，这个好看。” “跟我想的一样~” 看着姜诚转身蹦哒回房间的背影，常泽心有所思。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对这个人上了心，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便难以根除，越陷越深。 网友们说，这就是喜欢。 哦，原来这就是喜欢了吗？ 管他呢，他只想顺着感觉走，走到哪儿算哪儿！ 常宇鸿拿起水笔，走到墙上的挂历前，在11号那天打了个交叉。 该来的日子总算来了。 通过任永轩的主播动态，常宇鸿得知他的粉丝聚会定在今天下午一点之后开始，报名人数大概500多人，不少粉丝早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来到香山。 叮—— 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发来一条提示，那个摸摸酱开播了。 常宇鸿第一时间抵达直播间，画面中，摸摸正和任永轩一起招呼进场的水友。 没有参加年会的，此刻都在抠弹幕凑热闹。 【线上口嗨线下自闭】：你们说鸡哥今天会不会出现在年会上？ 【1无所有】：鸡哥和老轩那么熟，肯定会去啊 【香山满地飘0】：而且淘淘也去了，鸡哥怎么可能不去 【对象放屁贼几把臭】：你们觉不觉得鸡哥其实喜欢淘淘？ 【全自动小马达哒哒哒】：难道鸡哥不喜欢淘淘吗？ 【全自动打桩机咚咚咚】：鸡哥喜欢淘淘不是很明显的吗？我以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 …… 常宇鸿眉头紧皱，果然……这臭小子和那个摸摸的奸情连个无关紧要的路人都看出来了！ 时间无多，他必须赶紧行动！ 常宇鸿拉开衣柜，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把自己从头到脚打扮成黑衣人，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低调，临走前他把一顶狩猎帽套在头上，将白花花的头发遮挡起来。 家里的司机见他要出门，走上前去询问：“老爷，要去哪儿？我开车送您。” 常宇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个儿打车。” 走出家门拦了辆的士，常宇鸿向司机报上地址：“去东鑫酒店，越快越好。” 的士刚开出没几步路，常宇鸿接到了常之夏打来的电话。 “爷爷，您现在在哪儿？”常之夏的语气听着有些着急，“您要是有空的话可不可以过来帮我把昊昊送去上兴趣班？我闺蜜她刚才出了点事情，我得过去看看她。” 常宇鸿不得已，只好让司机暂时更改路程，到孙女家中接孩子。 常之夏把昊昊交到常宇鸿手上便匆匆离去，前往少儿活动中心的路上，常宇鸿问昊昊：“上美术课要用的工具都带齐了没？” 昊昊圆滚滚的眼睛在空中滴溜溜的打转，带着几分俏皮，不晓得熊孩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笑吃吃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妈妈帮我收拾的，要不太姥爷帮我检查一下？” 说着他把书包递过去给常宇鸿，又好奇的问：“太姥爷，你怎么穿的一身黑色，跟做贼似的。” “熊孩子别乱说。”常宇鸿拉开他的书包拉链，把里面的画簿，画笔逐一拿出来。 当手伸到书包底部的时候，他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触感有种说不出的特别，常宇鸿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手掌上仔细瞧了好一会。 这玩意儿大概和拇指一样长，无论从颜色和形状来看都像是屎…… 常宇鸿吓一跳，立刻把手中的东西甩掉。 “你上当了太姥爷！”坐在旁边的昊昊哈哈大笑，对自己又成功捉弄到一个人感到颇有成就。 “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我不告诉你。” 熊孩子得意洋洋，刚要弯腰准备把玩具屎捡起来，常宇鸿先他一步把东西抢走，警告道：“以后不准玩这种低俗的东西，没收！” 和客户会面完毕，常泽假装不经意的走到任永轩的粉丝签到处，又假装不经意的和自己哥们打了声招呼。 他扫了周围一眼，都没看见那块生姜的影子，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哇！这不是鸡哥吗？！” “你好鸡哥！” 一些看过常泽直播的水友主动走上去跟他打招呼。 “卧槽！鸡哥真人比直播帅多了！” “鸡哥你个子可真高！” “鸡哥的气质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常泽也不认识他们到底是谁，有人跟自己打招呼他便一一点头回应，面对一系列的夸赞吹捧，简直通体舒畅。 平日看直播的时候，不少人怼他怼得可起劲，如今已到线下聚会，个个都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此刻呆在任永轩直播间的水友们纷纷忍不住跳出来吐槽了。 【除了自闭啥都不会】：舔狗滚粗！！！ 【别问问就是正能量】：你们这些家伙，线上骂人钱扒皮，线下夸人大帅逼，得！就使劲儿舔吧！！！ 【我的胸超大】：舔狗一无所有！！！ 【骚气冲天小蛮腰】：等等，鸡哥又高又帅气质好？？？你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到了线下一个个咋都变了？ 【女朋友是右手】：虚伪！！！ …… …… 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常泽的肩膀，常泽转过身去，姜诚正笑嘻嘻的拿着一根鸡腿在那啃。 “你怎么也过来了？不用上班吗？” “和客户约了在这边谈生意，刚刚结束，顺道过来看看。”常泽凑到他耳边，故意问：“又攻略了多少个臭弟弟？” “你别乱说，我没有！” 常泽的目光转移到他手中那根鸡腿上，笑道：“也给我吃一口。” “鸡腿在那边，要吃自己去拿。” “我是客人，你好意思让客人自己动手？” “你这算哪门子的客人？！粉丝几级了？怕不是故意过来蹭吃蹭喝。” 两人虽然拌着嘴，可看上去都挺高兴。 无意间，常泽的视线忽然瞟到大厅门口处一个身着黑色衣服，腰板直挺的老人，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 自家爷爷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常宇鸿那张脸比煤炭还黑，一双凌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和姜诚这边，隔着十来米远也能清楚感受到那双目光迸发出来的高涨怒意。 那一刻，两人异口同声喊了句“卧槽！” “爷爷他怎么会来这儿？”姜诚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担惊受怕的不行。 “这我咋知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了？” “先别管这些，你赶紧去房间里躲一躲，实在不行的话就换衣服走人，我帮你拖时间。”常泽催促他赶快离开现场。 姜诚点头，比了个手势，“有什么事情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常宇鸿朝着二人的方向走去，看见摸摸掉头急急忙地离开，于是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常泽迅速迎上前去拦在他跟前，“爷爷，好巧！您怎么会在这儿？” 常宇鸿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我为什么来这里，你自己心自肚明。” 这话说的，咋听着满满的火药味儿？ “爷爷，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他还在装傻充愣，常宇鸿终于忍无可忍，当场发飙，“臭小子你别在这挡道，叫那个摸摸给我出来！” “什么摸摸？”常泽完全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装，继续装！”常宇鸿懒得再去理会他的狡辩，用力把常泽推到一边，想去追摸摸，还没迈出半步，胳膊一紧，又被那不肖孙给拉了回去。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甩在常泽右脸上，别说再场的其他人懵了，连常泽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常宇鸿今天好似整个人都吃错药似的，蛮横暴躁。 这么看来，有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发现了姜诚女装直播的事情，对此大为火光，认为姜诚在外头给常家丢脸了。 如此一想，常泽觉得更应该在常宇鸿冷静下来之前阻止他去追姜诚。 “爷爷，您先冷静，听我说……”他忙劝道，努力在不弄伤老人家的情况下，压制住常宇鸿的行动。 事到如今，这兔崽子居然还要维护那个摸摸，常宇鸿听完以后心都凉了半截。 “你臭小子，给我放开！放不放手？信不信我告你虐待老人！” 常宇鸿骂骂咧咧的，爷孙两争执着，推搡着。 突然间，一个不明物体从常宇鸿裤兜的窟窿里滚了下来，沿着裤管子骨碌掉到地毯上。 旁边的人再次看傻了眼。 “卧槽！那是什么东西……” “这他妈是屎？！” …… 玩具屎的末端是尖尖的，仿佛刚拉出来的时候用力挤压而形成，一度令人误以为真。 不仅是现场的人，任永轩直播间的水友全目睹了刚才的一幕。 【低俗本俗】：这是鸡哥爷爷吗？ 【在线等一个猛1】：应该是，刚才鸡哥就是这么喊他的。 【佛系水友暗中观察】：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啥事？？？ 【行天下、裸奔狂魔】：鸡哥和他爷爷吵架了？ 【雾了个大草】：地上那一坨是什么？ 【行天下、你的益达】：套你妈！那是屎对吧？我没看错是吗？？？ 【带你去土耳其看摔跤】：那是爷爷的屎？？？[震惊] 【一发入菊】：我家里的猫打架，有时会打出屎来，没想原来人在极度生气的情况下也会蹦出屎[笑哭] …… …… 第65章 ACT 65 常宇鸿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家丑到底是不可外扬的，如今面对孙子婚内出轨这件事，他生气归生气，却也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抖出来。 从聚会大厅匆匆跑入休息室，姜诚迅速把门反锁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换衣服。 有人给他的手机发来了信息，是任永轩。 【轩哥】：赶紧离开酒店 【姜诚】：轩哥，会场现在什么情况？ 【轩哥】：现在很难跟你讲清楚，常泽让你别回家，暂时在外面找个地方坐坐，到时他会跟你联系 【姜诚】：好…… 他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从休息室旁边的安全通道离开酒店。 不能回家，姜诚一时间也不知该去哪儿，左思右想，最后在路边买了杯热奶茶，跑去附近的网吧开了两个小时的上网卡。 电脑一开，他立马登录银狐直播平台的网页，迫不及待点入任永轩的直播间。 此刻的聚会现场已经恢复原先的样子，手机的拍摄角度有限，姜诚很难纵观全场，只看见任永轩和他的粉丝们正在大大咧咧的干杯，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常泽和常宇鸿显然是已经离开了。 揣着满腔好奇，姜诚决定跑去主播交流区寻找答案。 如他所料，最新发表的一批帖子，舆论焦点都集中在常泽和常宇鸿身上，不少人甚至还录了屏。 姜诚随机从里头挑了一个，刚一点开，就是常泽和常宇鸿争执的画面。 会场人多嘈杂，听不清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常宇鸿脸上的愤怒表情是有目共睹。 常宇鸿突然把手抬至半空，给了常泽一个耳光…… 紧接着，常泽拦住他的去路…… 然后就在推搡中，发生了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噗—— 姜诚嘴巴一张，把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全喷了出来，桌面，衣服，裤子，到处都是。 他顾不得那么多，拿纸巾随便抹了一下，没完全清理干净，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 任永轩粉丝量大，主播互动区发帖和跟帖的人自然也多，关于常泽和常宇鸿发生争执一事，其讨论度甚至比任永轩今天的大型年度聚会还高，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初从常宇鸿裤兜里掉下来的那坨屎，竟成为了今天的流量之最。 不少恶趣味的水友故意把那坨屎的画面放大并截图，给它做了一辑特写，帖子发出不到一分钟，评论纷至沓来。 【昌先生人设已崩】：卧槽，那屎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后来怎么处理？ 【行天下、阿胖】：当然是叫酒店人员清理掉了，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难不成还要我捡起来闻一闻，尝一口？你是不是傻？ 【猛1在线开火车】：我想起来个事儿，之前鸡哥不是说怀疑他爷爷有点老年痴呆吗？ 【床等你来采 菊】：卧槽，该不会是真的是痴呆吧？ 【一言不合就摸枪】：爷爷的老年痴呆已经到了大小便失禁的地步了吗？！ …… …… 重新回到帖子首页，姜诚的目光一直在那坨屎的截图上停留。 “卧槽！” 猛然间，他认出了这玩意儿。 那已经是国庆时候的事情了，那会儿他们还在日本旅行，某天在逛街的时候看见路边有家整蛊道具专卖店，满心好奇地走进去参观，里头的东西花样百出，这种玩具屎是他们店的热门商品之一。 每一个都由店主纯手工制作，颜色和形状各不相同，但都相当逼真。 当时那舅甥俩一人买了一个，常泽还跑过来问姜诚要不要也来一个，姜诚想也没想果断拒绝掉，他实在搞不懂这种东西买来到底意义何在。 从截图那坨屎的颜色和形状判断，这应该是昊昊的。 姜诚猜测有可能是昊昊为了整蛊常宇鸿，所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玩具屎放进他的裤兜里，结果没想到竟在公众场合发生这种事情。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常宇鸿患了严重的老年痴呆，即便知道常宇鸿从来不看直播，可姜诚还是有必要站出来替爷爷澄清一下，还他老人家一个清白。 【momo酱】：大家千万不要误会，那是上次昊昊在日本的整蛊道具店里买的玩具屎而已！爷爷只是不小心被熊孩子给作弄了！ 回帖刚发出去，姜诚马上便收到常泽给自己发来的信息。 【铁公鸡】：在哪儿？ 【姜诚】：在外面的网吧，你呢？ 【姜诚】：现在在哪里？什么状况？ 不晓得常泽此刻在干什么，姜诚左立不安地等了十分钟，才等来他的回复。 【铁公鸡】：爷爷现在在咱家里，你快回来吧 刹时间，姜诚有股不祥预感。 下一秒，常泽的来电让他重新回过神来。 “喂？”说话的时候，姜诚有些口干舌燥。 常泽话不多说，直奔主题：“我爷爷他可能误会我背着你出轨了。” “啊？？？”姜诚听得有些懵，“这……这怎么回事？” 他听见常泽在那头叹气，“反正就是一场大乌龙，你当主播的事情我还没跟他说，但估计也瞒不下去了，不管怎样你都赶紧回来吧，老爷子今天见不到你的人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归家的路上，姜诚心急如焚，一想到待会到家以后可能要面对大发雷霆的常宇鸿，这会儿他冷汗都从额头上冒出来。 他生怕回去晚了会再度激怒老人家，一路上不停地催促司机：“师父，你能不能开快一点？我有急事要赶回家里解决！” 车内正放着广播，司机大哥误把“急事”听成了“急屎”，他先是一愣，目光随即往副驾驶座上扫了一眼，瞥见姜诚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感觉好像闹肚子随时都快忍不住了，司机心下一惊，连忙道：“别别别！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说着，踩大油门一路狂奔。 把姜诚送达目的地后，不等姜诚掏出手机付款，司机大哥巴不得催他赶紧下去，“不急不急，你快进屋吧，等你解决完事情之后再给我转账！” 在屋外等候已久的常泽总算等到了姜诚回来，他大步迈到姜诚跟前，直说重点：“爷爷他以为我出轨了，所以才特意跑来老轩的聚会现场找我，他一直以为momo酱是小三。” 姜诚听得糊里糊涂，完全摸不着头脑，“等等，为什么momo会变成了小三？” 等到常泽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的梗概说了一遍之后，他整个人都是呆愣的。 一直以来，每逢向常泽的家人谈及自己的职业，姜诚都说自己在朋友的网络公司当运营。 如今为了解开常宇鸿的误会，唯一的做法便只能把自己女装直播的事情如实道来。 这下完了…… 眼前就是家门，常宇鸿此时正在里面等着他们，姜诚上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神经绷紧，身体僵硬，他不敢进去，因为害怕。 他把垂落在裤子两侧的手渐渐握紧，攥成拳头状。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把姜诚握成拳头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将他牵入自己宽大，暖和的掌心中。 他们不是第一次牵手，但这一次，给人的感觉和以前的逢场作戏有些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没事的。” 他听见那个主动牵他的人，在他耳边对他说：“要是爷爷骂你，我会替你解释，要是他对你动手，我帮你挡着，别担心。” 声音低且沉，叫人相当安心。 第66章 ACT 66 感情进度条加快中 常宇鸿在客厅中正襟危坐，他一言不发，老人家虽上了岁数，一双眼睛依旧明亮犀锐，不带半点浑浊。 当下的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常泽主动打破格局，他双手捧着一杯刚冲泡好的花旗参茶，毕恭毕敬地递到常宇鸿面前，“爷爷，喝点儿东西润润嗓子？” “不喝，放那儿。”常宇鸿连看都不看一眼。 常泽只好默默将参茶搁在茶几上。 “现在小诚回来了，你是想亲口向他坦白还是由我来告诉他你所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情？” 常泽那叫一个冤屈，“不是，爷爷你这话说得……我怎么就龌龊了？” “你自己看看你手机里头那些录像和照片，一天天就知道看直播，给人家女主播刷打赏，现在还见上面了，要是我今天没在场的话，你是不是还打算跟人家……跟人家那啥？何止龌龊，你还不知廉耻！”常宇鸿指着他一通骂话。 “爷爷”姜诚战战兢兢地开口：“您别骂常泽了，这些事情其实我都知道……” “你知道？”常宇鸿面露讶然。 “他没有背着我出轨，因为……”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 一旦把真相说出去，就不能回头了。 他吸一口气，快速且大声道：“其实我就是那个‘女主播’。” 该来的始终是躲不开，姜诚心一横，把自己当主播的原委毫无保留地向常宇鸿告知。 常宇鸿显然是从姜诚那一大段的讲述中受到不小精神冲击，听完以后好一阵没能回过神来。 “对不起，爷爷。”姜诚的这一声道歉发自内心，他觉得自己有愧于常宇鸿对自己的信任与疼爱。 沉默了良久，老人家发出长长的一声“唉”，本以为是不肖孙背着媳妇儿搞出轨，结果闹了一通，才发现从头到尾最乌龙的人是他自己。 “爷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大家的，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行了行了。”常宇鸿摆摆手，虽然没有责怪姜诚的意思，可老人家当下心情也有点复杂，不知该说啥好。 端起放在跟前的参茶一饮而尽之后，常宇鸿从座位上起来，巴不得赶紧结束这场乌龙闹剧，“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吧。”常泽跟了过去。 为了避免一路上的尴尬，常宇鸿马上把他给拒绝掉，“别跟来，我自己打车！” 屋子的大门打开又重新被关上，常宇鸿已经离去，家中又只剩下小两口。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本是好事，可姜诚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常宇鸿煞费苦心百般折腾，不息和孙子翻脸，为的只是替他争取一个公道，再反观自己，当初见钱眼开，为了三千万而跟常泽联手整了一出假结婚的戏码，三年后目的达成就拍拍屁股拿钱走人，这就是老人家当初一片真心所换来的回报？ 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 常泽以为他仍在为刚才的事情犯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爷子不责怪你，那就说明没事儿，他急着离开估计是想回去冷静一下，好好消化消化而已。” “鸡哥”姜诚闷闷不乐地喊了他一声。 “干嘛？” “要不，咱们还是把形婚的事情跟爷爷说了吧，一直以来爷爷他都对我这么好，而我却从来没为常家付出过什么，甚至为了钱，欺骗他，这么做未免太自私了。” 人的心态总会随着时间改变而改变，三千万对于当初的姜诚来说确实极具诱惑力，他奔着这个目的和常泽达成结婚的共识，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在这段虚假的婚姻中收获了亲情，也让他重新看清了一些东西。 平心而论，他目前有足够的能力赚钱养活自己，也能过上不错的好日子，是应该知足的。 常泽承认自己当初确实被利益蒙了心。 事实上，常之夏有自己的事业和理想，对家族企业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而自己又是常家唯一的孙子，由他来继承家业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他过于心急，想要早日接管公司大权进行全面改革，才想出此策。 他不是没担心过谎言会有穿帮的一天，可现在要回头，恐怕有点难了。 常泽实话实说：“爷爷他年纪大了，你也看见的，今天他因为误会我出轨而大动肝火，要是再告诉他这种事情，我怕他把身体给气坏。”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姜诚也道出自己的顾虑：“现在只是一出乌龙那倒还好，万一哪一天，我是说万一，嗯……你真的遇上了哪个喜欢的人，再发生一次这种事，到时可就不是像今天这样能解释清楚的了。不说别的，就说你平时应酬客户，也不可避免会去一些敏感场所，玩归玩，但至少别再咱们合约时期让你家人发现。” 话到这里，姜诚百味杂陈，想到常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和某些人待在一块，或许还做过那种事情，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你一直觉得我经常在外面和别人玩？”常泽的语气有些恼。 “我没这么想，但咱们只是假结婚，就算你在外面跟谁玩，我也无权干涉和过问不是？只要能够瞒住你家里人就行了。” 他只是想听常泽跟自己说，他并没有在外面找别人，然而常泽并没有说出他想要的回答。 姜诚刚才那番话，在常泽耳中听来，说得相当轻飘，事不关己，换而言之好像自己无论在外面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都无所谓一样。 “是啊，咱们只是假结婚。”常泽带着几分烦躁，故意说：“现在不是你后不后悔的问题，而是我爷爷知道以后抗不扛得住，你要是不担心他被气得送进医院，你就去告诉他吧，随便你。” 他头也不回转身进了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常泽连鞋子都没脱，直接往床上一躺，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为了营业和操人设，自他和姜诚结婚以来，便隔三差五地在朋友圈里发各种秀恩爱的照片，每次拍照的时候，两人都表现得十分亲密，动作以及脸部表情也很到位，也许是因为自己心知这一切都是演戏的缘故，常泽觉得无论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继续往下划拉，常泽的手指突然停住，那是两人之前去日本拍的照片，他和姜诚一人拿着一个娃娃，朝镜头微笑。 唯独这一张，比以前的那些营业照片自然许多，更像一对恋爱中的情侣。 越想思维愈发乱，心情也愈发复杂，常泽从自己的朋友圈退出。 准备关闭微信的时候，朋友圈自动刷新，出现在首位的是他表哥文商。 平日甚少更新朋友圈的文商，今天意外地发了自己和穆远一起合拍的婚纱照，身穿白色西装的两位帅哥并肩坐在沙滩上，一个气质冷酷，一个潇洒健气，身边带上他们养的两只宠物蜥蜴和宠物狗。 婚纱照一出来，等于正式对外公布了他们在一起的事情。 跟自己这种假结婚不一样，这一对是真CP。 常泽记得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了，当年表哥向家里出柜的时候，遭到家人极大反对，关系一度闹得很僵来着。 这是常泽第一次对表哥的感情事迹产生浓厚的兴趣，他果断点开文商的聊天页面，有些事情想向表哥请教请教。 【常泽】：表哥，问你个事儿 【常泽】：你当初是怎么跟穆远在一起的？ 文商应该正在看手机，回复得很及时。 【文商】：怎么突然问这个 【常泽】：就是好奇而已 【常泽】：你俩是谁先向谁表白的？怎么个表白法？ 【文商】：你今天怎么回事？ 【常泽】：都说了，好奇问问呗 文商是圈里人，打一开始就看出常泽和姜诚的虚假关系，当中的原因基本能估中个八 九成，但他是聪明人，有的事情看破不说破。 【文商】：怎么，你喜欢上姜诚了？ 这个纯粹是文商瞎猜的。 【常泽】：…… 【文商】：他先跟我表白。 【常泽】：怎么表白？ 【文商】：搞对象吗？ 【常泽】：？？？ 【文商】：他问我，搞不搞对象，让我考虑考虑他 【常泽】：然后你就答应下来了？ 【文商】：不然呢？ 【常泽】：…… 很显然，这个表白方式在他们身上并不适用。 文商又发来新的信息。 【文商】：这礼拜六晚上，我和穆远举办订婚仪式，你到时来不来？ 【常泽】：应该没问题 【文商】：和姜诚一块？ 【常泽】：再说 发完最后一条信息，他烦闷地薅了薅头发，把手机往枕边一扔。 许久之后，常泽的房门从里头打开，他从房间里头走了出来。 冬季十分天黑的特别早，才傍晚六点不到，周围已经昏暗一片。 客厅的灯没有开，常泽原以为姜诚出去了，但随后，他闻到空气中的一股烟味。 循着那味道查找，他看见姜诚正披着一条毛毯，独自坐在阳台外面抽烟，猩红的烟火在是昏暗中唯一的亮光。 仿佛是被那点火光所指引，常泽朝着阳台方向走了出去，在姜诚跟前停下，“这么冷，还不进屋子？” “没事，吹吹风，好让脑子清醒一下。”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静默了一会，突然问：“鸡哥，你刚才是不是在生气？” 常泽不回答，他也问了眼前的人一个问题：“你要不要给我一次机会？” “什么？” 常泽没有立马说话，他弯下腰，把姜诚衔在嘴里的香烟抽了出来，用力吸了一口，又将其放回对方嘴里，“我没试过和男人交往，你看要不要给我一次机会？” 第67章 ACT 67 常泽和姜诚作为常家的家庭代表到隔壁市出席文商的订婚仪式。 两人周五傍晚出发，在那边呆两个晚上，等到周日上午再返程，这样的安排比较宽松，不至于那么赶。 “东西都带齐了吗？”临出门前，常泽问姜诚。 “刚才检查过一遍，没什么遗漏的。”姜诚把行李放到车后座，拉开前门，坐到副驾驶上，准备扣上安全带，弄了半天没弄好。 常泽伸手去帮他一把，上身的重心往前倾着，姜诚身后是车门，被对方这么一凑近，压根没法往后退，两人近距离地对视一眼，彼此呼出的气息又重新被对方吸入鼻腔，如同在空气中接了个吻。 双方似乎都想起了昨天在阳台上的事情，谈不上尴尬，却总有那么一点儿别扭。 “可以了。” “好的。” 替姜诚扣好安全带后，常泽端坐回驾驶座，轻轻拧一下钥匙发动引擎，车子从地库慢慢驶出，开上道路。 常泽手方向盘，目光看着前方，故作不经意地开口：“你不用那么快回复我，先考虑清楚，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只是我觉得咱们可以尝试发展一下。” “我以为你只喜欢异性。” “我原先也这么认为，但生活总会遇到变数。” 姜诚偷偷别过脸去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常泽，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想了很多事情。 要问他对常泽有没有意思，答案是肯定的。 然而对一个人有好感的同时，也掺杂了很多的顾虑。 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只谈过那么一次恋爱，结果以彻底失败收场，他和许晖在最美好，最单纯的少年时期相识，相恋，却都没能走到最后，更何况是常泽——一个性取向为女的大直男？ 众多的顾虑，归根到底，原因也只有那么一个：胆怯。 上一段恋情给他带来的打击实在太深，也太痛了，如今他好不容易从阴霾中走了出来，遇上一个颇有好感的人，但他望而却步了，怕失败，怕被伤害。 “要听歌吗？”常泽突然问了一句。 姜诚以为又要忍受那种土嗨情歌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音响里播放的一系列歌曲，全是他平日经常听的，出于好奇，姜诚扫了眼车上的液晶屏，马上认出那是他自己的云歌单，他之前在做直播的时候和粉丝们分享过，只是没想到常泽也保存了下来，这个看似不怎么重要的举止，足以令他心情好上半天。 高速路上有汽车遇到交通事故，造成严重拥堵，原本两个小时能够抵达目的地，时间愣是被拉长了一倍。 寄宿在文商家中纯属计划之外，原先预定的酒店由于错过了入住时间而被取消，再次询问却被告知房间已售罄。 “傍晚六点就跟我说出发，怎么现在才到？”再次见面，文商依旧是那副又冷又酷的说话语气。 “别提了，路上堵车堵到想死。”常泽晦气地说着，朝屋子里看了一转，问道：“文哥，我表嫂呢？” “在外面和兄弟聚会还没回。” 文商把他们领到客房安顿好之后，便拿上车匙和外套出门接人去。 两人一路没吃东西，晚餐点的外卖解决。 常泽一整个白天都在公司忙活，晚上又开了一夜的车，匆匆洗完澡往床上一躺，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印象中，这是姜诚和常泽第二次同床共眠，常泽的睡相挺好，不磨牙，不梦呓，还不打呼噜，可偏偏姜诚躺在他旁边就死活睡不着。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一直发呆到凌晨一点多，膀胱实在憋得难受，跑去上了趟厕所。 交完水费准备重新回房间，一阵钥匙声从大门方向传来，文商扶着醉醺醺的穆远从外面走了进来。 “让你少喝酒，现在还给我喝到烂醉，你是欠制裁了对吧？！”文商气得牙痒，想打人可又没舍得。 穆远得寸进尺，故意在他面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往地上胡乱一扔，“来呀，现在就来制裁我呀~我好怕哦！” 文商低低地骂了一句“干！” 把人往沙发上一压，还真就直接在客厅开干起来。 姜诚本来就失眠，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或许是外面的人过于肆无忌惮的缘故，哪怕房门已经关上，姜诚依稀能够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呻 吟，光听那含糊不清的声音也能想象得出那刺激的画面。 不知不觉，他下面起反应了。 此刻常泽就睡在自己旁边，姜诚不敢轻举妄动。 “鸡哥？”他轻轻喊了常泽一声，对方没反应。 “鸡哥？”姜诚戳了戳他，旁边的人依然没反应。 他深呼吸一口，悄悄地把手探入裤裆，在黑暗中开始手动解决…… “昨天晚上是不是地震了？”第二天起床吃早饭的时候，常泽突然在餐桌上问了一句。 “什么地震？”穆远和文商很默契地异口同声。 “你们都没感觉到吗？”常泽说：“昨晚上我睡着睡着，感到床在微微晃动，晃了好一会儿，但当时我实在太累了，想睁眼都睁不开。” 心大的穆远笑嘻嘻地摆手，“你肯定实在做梦。” 姜诚始终埋头吃早餐，不吱一声，暗自寻思自己昨晚动作真有那么大么？ 肩膀突然被人拍，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恰好对上常泽的视线。 “怎么了？”姜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常泽又问了一次：“你真的没感觉到昨晚地震吗？” 那表情又纳闷又正经，傻得有点可爱。 “没有……”姜诚带着几分心虚，否认道：“要是地震，新闻一早就通报了。” 地震的事情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订婚仪式在傍晚举行，没有搞得特别隆重，就简单邀请了一些比较熟的亲戚和朋友过来见证一下，顺道吃个饭。 宴席结束还有下半场，穆远接着邀请兄弟们到自己的酒吧继续庆祝，并大放豪言：“今天老板有喜，在场所有亲友一律免费！前来店里消费的顾客统统半价！” 不出所料地，常泽又开始借着大好机会在现场拓展人脉和业务，姜诚独自坐在座位上，边喝酒边看那铁公鸡到处加人微信，跟搞传销似的，笑得合不拢嘴，举起手机把他拍了下来。 一个过来吧台拿酒的男子不当心碰撞到姜诚的胳膊，跟他道了句：“不好意思！” “没关系。” 那名男子没有立马走开，忽然喊了他一声：“姜诚！” 姜诚先是纳闷，端详了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总算认出了自己的初中同学，“你是……秦元！” 当年读书的时候，姜诚和秦元曾当过一年多的同坐，许久不见的两个旧同学再度重逢，立马又熟络地聊了起来。 “好巧啊！居然在这儿碰到你，你现在也搬来这座城市了？” “没有，过来找朋友玩而已。”姜诚解释道，问他：“你呢？” “我也是回来探亲呢，今晚和我堂弟他们出来喝酒。” 姜诚顺着秦元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哪个是你堂弟？” “就白色衣服那个，旁边那是他对象，两人前段时间领了证，这几天回来准备摆酒席。” 姜诚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正在打情骂俏的秦晏和许晖身上撤离，不等他试探口风，秦元反主动跟他说：“虽然家里人都接受了他们的关系，但我叔和我婶还是觉得他两结婚太早了，这才毕业多久而已，总该是以事业为重心才对，不过我那堂弟也有自己的想法。” “嗯，可能是因为他很喜欢对方。”说出这番话时，姜诚有些酸涩。 “他虽然喜欢那个人，但不可否认也是看中人家的家势。”秦元毫不忌讳地说。 据姜诚所知，许晖家中几代经商，经年累月下来积攒了不少财富，尤其他还是家中独孙，自然十分得宠。 “不过我堂弟跟他刚上大一那会儿就在一起了，确实也算是真爱。” 姜诚愣了愣，“他们是大一一起的？” “对啊，我堂弟当时没有跟我说，可是我都看见了。” 姜诚装作好奇，迫切想要知道下文：“快说给我听听！” 秦元回忆道，那是大一上学期的事情，平安夜那天，他和秦晏一块去参加某个圣诞派对，当时秦晏身边还有一个人，那是秦元第一次见许晖。 那些人在派对上玩得相当疯狂，那晚秦元和另一名女生对上了眼，不当心闯入了一间没上锁的卧室准备办事来着，结果看见自己的堂弟已经许晖在床上做着那种事情了。 听完秦元的讲述，姜诚的手温冰凉冰凉，对于那天的事情，他记得一清二楚，因为平安夜是他的生日。 许晖原本答应了要跟他一起庆生，结果却临时变卦，理由是家中的爷爷生病，要回去看望老人家，姜诚当时还真相信了他这番鬼话。 那天他一直在宿舍里等着许晖的电话，等了一天一夜，最后生日已经过了，也没等来许晖的一条祝贺的信息和电话。 他非但没责怪对方，第二天还特意打电话给许晖，关切地询问他爷爷的病况，并安慰他。 现在想来，他可真他妈是傻 逼到家了。 敢情这两人从一开始，把他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他忍得够久了，他自认不是性格冲动的人，办事向来有分寸，唯独这一次，他觉得没必要再强行憋着。 姜诚自嘲地摇头，笑了两声，仰起脖子灌了一口啤酒之后，他抄起酒瓶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许晖和秦晏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68章 ACT 68 常泽难得找到一位挺投缘的潜在客户，跟对方介绍自家公司业务聊得正起劲，突然听见周围的客人大喊：“有人打架啦！” 动静是从酒吧的另一头传来的，坐在远处循声而望，一堆人围在那边不知因何事起了纠纷，感觉挺大阵仗。 常泽毫不在意，只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不想凑这个热闹，只关心对自己的生意业务。 直到穆远的一位兄弟焦急地走过来给他通风报信，“常哥你咋还这么悠闲坐在这儿，你对象在那边跟别人打得不可开交了！” 常泽眉头微蹙，“你是说，姜诚在和别人打架？” “不然呢？他难道不是你对象吗？”那人反问。 话不多说，常泽即刻离开座位，迈开长腿朝人群围观的方向大步走去。 众目睽睽之下，姜诚此刻正把许晖摁在地上，脚下散落着一地的玻璃渣子，姜诚抡起拳头使劲地往他身上砸落，一边揍打，一边大骂脏话。 旁边的秦晏尝试上前制止，结果吃到的皮肉之苦跟许晖不相上下。 火气攻心的姜诚如同一头疯了的蛮牛，这是他和甘蔗男还有白莲花之间的个人恩怨，谁敢跑来劝架干涉，他便揍谁，往死里揍。 秦晏同行的那群朋友都被他这凶暴模样给吓住，不敢轻易靠近。 在一旁的秦元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位初中同学竟然和自家堂弟有这么一段恩怨情仇，除了默默站到一旁静观其变，别搅浑水，好像也没别的能干了。 “小诚！”常泽过去想把他从许晖身上拉开，不想姜诚肘部猛地往后狠顶。 “别他妈拉着我！” 常泽的肋骨硬生生挨了一肘击，痛得眉头紧拧，平日看着小子性格挺随和，真要发起狠来贼恐怖，可太叫人伤透了脑筋。 继续放任姜诚这么下去，常泽担心闹出大事儿，赶紧在情况闹大之前，和穆远以及文商一块把人给摁下来。 认识姜诚这么久，这是常泽头一回看见他这副模样：面红耳赤，暴跳如雷，一味地揍人报仇，疯了似的不管不顾。 赤红的鲜血沿着姜诚的手腕，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板上，估计是在刚才打架的时候被地上的玻璃割伤的，他无暇理会，胡乱脱下外套把出血的伤口压住。 形象丢了就丢了罢，管不得那么多了，姜诚重重地喘着气，指着跟前的人大声斥骂：“许晖，秦晏，你们两个真他妈行啊！他妈搞在一起就搞呗，从大一刚开始就瞒着我蒙在鼓里当傻子耍，你俩是不是人？！” 姜诚这一顿暴揍，可谓是把过去的所有怨恨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许晖和秦晏两人此刻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手上，身上，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状况属实有点难堪。 在朋友面前彻底丧尽颜面的秦晏终于撕破脸皮，理直气壮地大声反击：“许晖当年为什么出轨你心里难道没点儿B数吗？！ “姜诚，你们两人在一块少说两三年，却连个床也没上过，许晖他作为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想碰你却比登天还难，要不是因为你成天端着架子装清高，每次许晖想跟你进一步发展下去你都存心找借口推脱拒绝，他至于跑来找我诉说烦恼吗？ “敢情你男朋友又不是太监，有个交往对象能看不能吃，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再说谁对谁错不都已经过去了么？你还扒着以前的事儿不肯放手，走不出去的人终究是你自己而已！” 秦晏拉扯一下旁边许晖的衣服，示意他别光愣在原地，该说的时候说两句。 许晖的目光往姜诚脸庞上冷冷扫过，他不像秦晏那么泼，但也对于姜诚的行为相当嬲怒，“姜诚，该道的谦我已经跟你道了很多次，既然你觉得我们做什么都无济于事，那我们也没办法，但你今天实在有点过了。” “你他妈闭嘴吧你！”常泽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高昂的语调夹带着愤怒，但更多的是嘲讽。 “说人家不肯给你碰，你以为是谁的错？你们两人坦诚相对鸟儿一会，谁大谁小一目了然，人家小诚17.2，弟弟你呢？ “刚才上厕所撒尿我还正巧就站你旁边了，就你那尺寸，站起来撑死不超过15公分，去掉10公分包 皮就特么还剩个5公分，裤子一脱跟过六一儿童节似的，口一下竹牙签直接就塞牙缝里了吧？没点儿自知之明还非要当1，你能不能行了？人家不跟你搞还不是顾忌你感受怕你得自闭，咋说你你还不高兴呢，不服现在上个厕所比划比划，看看谁占理。” 在场的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都在那哈哈大笑，要么发出阵阵嘘声，还有人没心没肺地录视频。 被常泽这么狠呛一通，许晖刹时恼怒成羞，拿出手机要拨打110，“成吧，有什么事待会到警察局里说。” 姜诚朝前迈了一步，似乎又想动手，常泽把他拉回来到自己身边，牢牢牵住他手。 “报，有种你就报。”常泽从容淡定，也从口袋掏出手机，“你敢报警老子现在就打电话报城市今日特搜，免费送你俩上电视，标题都给你们想好了——狗男男深夜酒吧遭人殴打，二人皆为呼伦贝尔制造机。让全市人民好好认识认识你们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警察奈何不了你们那就让社会舆论来治一治你们。” 酒吧里的一众兄弟这会儿也看不过眼，纷纷下场助阵。 一位兄弟指着秦晏大声开怼：“上地方电视哪里有上微博热搜有排面？刚才你那番极品言论老子全录下来了，送你上微博热搜！” “快发快发！我大号小号一起帮转！让全国网名好好看看这俩家伙的嘴脸。” “咱兄弟们一起来众筹一下，帮他买个热搜！” “众筹算我一个！” …… …… 不晓得这到底是故意吓唬对方，抑或是真要行动，无论如何，这一招确实奏效，许晖和秦晏被成功劝退。 看着悻悻走出酒吧门口的许晖和秦晏，姜诚并没有为此感到舒坦，心中无端地多添了一笔怅然。 “文哥，远哥，对不起。”因为打架的事情，他给酒吧添了不少麻烦，现在后悔已晚，“难得今天是你们庆祝的日子，我却因为一时冲动，把气氛都搞砸了，店里的损失我会如数赔偿给你们。” “哎呀没事！这种事情咱们这儿时有发生呢！”穆远大咧咧地，毫不在意，“亏我还以为要打起来呢，连人马我都call好了，唉！” 他看上去似乎有点失望，接着说：“别自责了，换了是我的话，我可闹得比你还凶，你刚才那记爆头瞄得也忒不准了，都没打着，可惜。而且爆头就应该拿满酒的瓶子，那个打人才爽，够沉够分量，头破血流多痛快！哈哈哈！” 不知为何，姜诚总觉得文商那张脸都发黑了。 忽然，他的手被人摇晃了几下，他才发现自己此时依旧和常泽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伸出来给我看看。”身旁的人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只关心姜诚手上的割伤。 姜诚什么也没说，乖乖地把受伤的右手伸到他面前。 伤口没想象中严重，但不浅，血水把外套渗出一片红渍，看着有些瘆人，必须及时妥善处理。 即便午夜，医院的急诊仍是人满为患，排队等待期间，姜诚和常泽坐在大厅的长椅上。 前来看诊的人形形色色，哭闹不休的小孩，沧桑落魄的大叔，满面憔悴的老太太…… 常泽突然感慨，来了一句：“这里的病人今儿来了明儿又换一批新的，上演人生百态的同时，也在上演着人生百病。” 姜诚心不在焉，附和地“嗯”了一声。 两人继续安静地等候。 过了一阵，姜诚突然开口，为自己解释：“我没有故意端着架子装清高，我只是一直没做好心理准备。” “嗯，知道的。” “交往了三年，我都不肯跟他上床，确实没有男人会忍耐得住寂寞。” “这不能成为他出轨的正当理由。” 数秒后，轮到常泽发问：“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他？” “之前是，现在不了，我只是觉得不甘心。”姜诚说：“不甘心自己被那种人欺骗，戏耍。” “鸡哥，我经常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遇事不够坚定，没有自己的人生理想，得过且过，而且……连谈个恋爱都眼瞎。” “再一无是处也没关系，我喜欢就完事了。” “鸡哥” “嗯？” “我可不可以抱一下你？” 常泽二话不说，张开了臂膀，下一秒，他的腰被人紧紧地环抱住。 常泽无视廊道上过往路人的奇异目光，微微低头，嘴唇拂过柔软的发丝，凑近他的耳畔，兀自地说： “我觉得我也挺好的。” “你要不考虑考虑我？” “我优点也不是特别多，人帅，多金，会赚钱。” “对了，鸟还挺大。” “我过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了，你呢？” 第69章 ACT 69 “我总感觉他两人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穆远悄悄扯了下文商的衣服，小声说道。 怎么个不对劲法？明明之前在一块的时候还挺自然的，这会儿从医院回到家以后，双方看上去都有点儿忸怩。 情商比穆远高到不知哪里去的文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点头说了句：“看来这次是真的。” “啊？你说什么？”穆远压根儿没听懂他的意思，郁闷地挠头：“什么是真的？” “那两人是好上了。” 穆远还是很费解：“什么好上了？他两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文商“啧”了一声，往他脑瓜上轻敲，“你不懂。” “那你快告诉我呀！” 文商不说，穆远便一直纠缠着他，非要从他嘴巴里撬出个所以然，两人缠着缠着，缠进了房间，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姜诚临睡前拿上东西去浴室准备洗澡，右手刚包扎完有些行动不便，常泽想了想，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事，我自己可以搞定。” “嗯，搞不定的话随时叫我，不用害羞，该有的东西大家都有。” “……” 常泽觉得挺好笑的，别人大多是先谈恋爱再结婚，他和姜诚却反道而行，逆向发展，结婚以后彼此才慢慢滋生出感情，逐而再进入恋爱阶段。 虽说姜诚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表白，可不知为何，两人相处起来反而有些不太自然，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点儿建议。 看着姜诚离开房间以后，常泽拿出手机，点开了momo酱的QQ粉丝群。 臭弟弟们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又聚在群里使劲儿吹牛逼，也好，毕竟人多咨询起来比较方便。 入群至今，常泽从没在群里说过一句话，虽说这个Q号也是个马甲，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了匿名发言。 时间刚过十二点，他是头一个开启群匿名的，今天的匿名主题是《西游记》。 他随机抽了个孙悟空，以防被解码，常泽决定将码再打厚一点，硬是把男票改成了女票。 【孙悟空】：最近交了个女票，想向兄弟们咨询点儿事情 刚把消息发送出去，其他人立马跟风披上马甲玩起了角色扮演。 【十八罗汉】：大圣的女票，是紫霞仙子对吧！ 【猪八戒】：恭喜大师兄喜提紫霞仙子！ 【沙和尚】：恭喜大师兄喜提紫霞仙子！ 【白龙马】：恭喜大师兄喜提紫霞仙子！ 【唐三藏】：徒儿有何烦恼？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共同为你出谋划策 【孙悟空】：我俩认识也算挺长时间了，也见过家长了，不过最近才真正在一起 【孙悟空】：女票她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好，大家别误会，我跟她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单纯的馋老婆身子 【孙悟空】：咳……我是说，女票 【孙悟空】：反正她不仅长相和身材好，内在也很不错，尊老爱幼，大方得体，文化底蕴深厚，性格也很可爱 【如来佛】：[啊~行了行了.jpg] 【观音菩萨】：[啊~行了行了.jpg] 【玉皇上帝】：[啊~行了行了.jpg] …… …… 【孙悟空】：不好意思，说着说着有点跑偏了 【孙悟空】：我就是想问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让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 【二郎神】：何为之更进一步？领证？生猴子？ 【孙悟空】：不是那种 【猪八戒】：大师兄，你俩金箍棒大战水帘洞了没？ 【孙悟空】：还没……这才刚确立关系没多久呢 【孙悟空】：而且我在这方面是零经验，不知从何下手 【猪八戒】：那还不简单，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毛片总看过了吧？ 【猪八戒】：实在没看过也不要紧，我知道有个爱情福利网站，可以分享给你 [嘻嘻贱笑.jpg] 【二郎神】：我也想要爱情福利网站 [害羞] 【唐三藏】：悟能，也给为师分享一下吧 [害羞] 【假孙悟空】：我对拼刺刀比较感兴趣，有那种视频吗？[害羞] 【猪八戒】：有有有，应有尽有！ 【猪八戒】：[网页链接] 【猪八戒】：这是国外网站，不怕被和谐，里面包含丰富的各国资源，大家慢慢看不着急[深藏功与名.jpg] 【哪吒】：好人一生平安！ 【菩提老祖】：好人一夜暴富！ 【沙和尚】：二师兄牛逼！ 【白龙马】：二师兄最帅！ …… 【孙悟空】：感谢二师弟 【猪八戒】：客气什么，咱师兄弟之间互助互爱应该的，祝大师兄的金箍棒早日探索到水帘洞 【孙悟空】：……承你贵言 常泽复制链接地址，在浏览器里打开，突然又发现这不对啊，他当初只是想问刚交往的情侣怎么进一步发展，这他妈咋直接就上床了？ 罢了罢了，看一看也无妨，就当学习一下男人之间的哲学与艺术吧。 正如二师弟说的那样，这网站当真是资源丰富，男女，男男，女女…… 卧槽，连人×马都有？！ 诶，咋又跑偏了，赶紧回到重点，常泽在钙片区随便找了个视频点开。 前戏才刚做一分钟不到，房门突然被推开，姜诚洗完澡回来了。 常泽迅速把视频关掉，“这么快弄好了？” “嗯，该你去洗了。” “好。”常泽准备收拾东西，目光忽然落在姜诚湿漉漉的头发上，“你还洗头了？” “头发已经两天没洗了，晚上又去了酒吧和医院，还是洗一下比较好。”姜诚解释道，拿起桌面上的电吹风，打算睡之前把头发吹干，可是一只手不好整。 常泽放下东西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接过电吹风，“我来吧。” 把姜诚拉到床边坐下之后，常泽插上插头，拿起电吹风帮他吹头发。 这还是常泽头一回替别人做这种事情，他没把控好，将温度调到热风档，电吹风对着姜诚的头顶吹得太久，姜诚烫得受不了，扭着脖子躲开了。 常泽说了句“抱歉”，怕再一次把姜诚给烫着，把热风调到了恒温。 他嗅到了熟悉的洗头水味道，甜甜的果味混合着清淡的花香，常泽忍不住凑前去姜诚的后脑勺，吸了吸鼻子，“这儿的洗发水跟你在家里用的一样。” “那是我自带的，我用惯了平时那款洗头水。” “哦。” 他喜欢这味道，这么说不太准确，与洗发水无关，如果哪天姜诚换了另一个洗发水，他还是会觉得很好闻。 归根到底，他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等到姜诚的头发基本干透了，常泽才收拾东西去洗澡。 动作很迅速，没花多长时间，从浴室出来准备回卧室的时候，常泽经过主卧，房门出其不意地发出一声砰响，把他吓一大跳。 常泽收住脚步，站在原地仔细侧耳倾听，主卧的房门仿佛受到某种强烈的撞击，正在不停地颤抖，与此同时还有“嗯嗯啊啊”的情 色呻 吟声。 他表哥和表嫂正在努力地为爱鼓掌呢。 这鼓掌激烈过头了吧？有客人来访就不懂得收敛一点吗？！ 常泽唾弃地骂了一声：“靠！” 匆匆奔回房间用力把门一关。 刚躺下来准备睡觉的姜诚，被他的关门声吓到了，“怎么回事？” “没，早点儿睡吧，明天还得起早。”常泽说完掀开被子，在姜诚身边躺了下来，他当下思绪有些紊乱，连姜诚在耳边跟他说晚安他也没听见。 卧室漆黑一片，常泽久久无法安然入睡。 眼睛一闭，脑海里就一直循环着刚才在走廊上的情景。 门在不停地抖，人在兴奋地叫。 睡在另一侧的人那洗发水的味道一直在刺激着他的嗅觉，害他胡思乱想，心痒难耐。 常泽侧过身子，面朝姜诚的方向，往姜诚身边挪了挪。 黑夜中，他听见姜诚的呼吸略带急促，从那呼吸的声音判断，对方也是侧身面对着自己。 直觉告诉常泽，姜诚也跟自己一样没有睡意。 每一个人对于恋爱，都有不同的定义。 对常泽攻来说，所谓恋爱，就应该像做生意那样，要主动出击，不能总被别人推着走。 他把手伸了出去，在姜诚的手背上轻轻触碰一下，跟前的人没有抵触。 得到了对方的默许，常泽将手放在他的腰间，把他带到自己跟前。 两个人的距离仅剩毫厘，姜诚稍稍动了动，常泽感觉到对方的鼻尖在自己嘴唇上掠过，冰冰凉的。 他笑得无声，往前微微一凑，用鼻尖抵着姜诚的鼻尖，像动物一样，相互对碰，轻蹭…… 这远远不够，带着心中的渴望和迫切，他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那双柔软的唇瓣，果断亲了上去。 姜诚和常泽的第一个吻，是在校庆那天的KTV包厢里，那个时候，两人对彼此没有任何感情，更多的是利益。 不是现在这样，他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对方的热切，占有，以及欲 望。 他们唇瓣交叠，舌头纠缠，共享着彼此的唾液。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体温逐渐升高，骚动的不止是心灵，还有下面。 在别人家里总归不合适做那种事情，两人最后也只是草草地用手动解决。 客床的质量不怎么好，连个打 飞 机的程度都承受不了，震得有些厉害。 随着快感攀升，常泽愈发觉得这样的震感有点儿熟悉，好像什么时候经历过。 “姜小诚”常泽顿时明白了过来，手上动作一停，突然问了句：“昨晚的地震是不是你制造出来的？” 姜诚：“……” 第70章 ACT 70 吃过早饭，姜诚和常泽收拾上东西开车返回香山，早上车流量较小，一路交通相当顺畅。 光是开车有些闷，常泽和座位旁边的人聊起了天。 “姜小诚” “嗯？” “你决定好什么时候正式开播了吗？” “下个月1号，已经和轩哥确认下来了。”姜诚说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一眼日历，现在已是月中，距离下月仅剩十来天的世界。 “状态调整好了没？” “还行吧。” “那节目内容了？准备得怎么样？” 不仅是年龄差的缘故，也跟常泽本人的性格有点儿关系，导致有时候，姜诚觉得他像个爱替孩子操心的老爸一样。 不过，被人 操心的感觉倒也不赖。 “前期我打算带水友认识一下自己居住的这座城市，好好挖掘一下香山一些不为人知的独特去处，再之后嘛……我想独自到外面走走，去一些更远的地方，见识一下外面的人和事物。”姜诚如实向常泽告知自己的想法，“不是像轩哥那种充满刺激的冒险大闯荡，就普普通通的旅行而已。” 以前全心投入学业，他没什么空闲到处去玩，后来家里出了状况而陷入经济危机，更顾不上玩乐，再后来，他当上了网络主播，几乎天天都窝在房间里做直播，交友圈子变得比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要封闭，虽说认识了不少同行主播，但绝大多数也不会有任何现实往来，不过是维持在网络世界的虚假友谊罢了。 “那你计划什么时候去？”常泽问。 “没那么快。”姜诚解释说：“这只是我给自己定下的一个未来小规划，暂时我还是留在家乡整整活儿。” 接着，又补充道：“在那之前，我准备先去考个驾照，不会开车的话，出行真挺不方便的，就好比现在，如果我拿了驾照，我就可以帮你开。” “没事，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 “那如果以后去远一点的地方，那就很有必要啊，到时咱两可以轮流开，换着休息。”不知不觉说得有些兴奋，完了以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想得有点儿远。 常泽扬起嘴角笑了笑，点头，“择日不如撞日，回到市区以后到附近的驾校报名去呗。” 人有三急，两人中途在高速的服务站逗留了一阵。 “我去买点儿喝的，你想喝啥？”临出发前，姜诚走到休息区向常泽询问。 结果换来常泽的嗤之以鼻，“不喝不喝！服务站的东西贼贵。” 姜诚：“……” 铁公鸡的抠门性格果然一如既往。 姜诚有些看不下去，叹了口气：“我请你，行了吧？！” 常泽不跟他客气，立马道：“要葡萄味芬达。” 没有瓶罐装的芬达，姜诚给他买了自助饮料机的杯装，等他端着葡萄芬达走到常泽跟前的时候，常泽却皱起眉头，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那么多冰？” 没等姜诚回答，他直接把芬达抢了过去，掉头走进了便利店。 重新出来的时候，杯子里的冰块全被倒掉了，葡萄芬达装了一整杯，满的快要溢出来。 但由于添了盖子，姜诚没看见里面的状况，“鸡哥，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喝冰的。” “也不是不喜欢。” “那你干嘛走冰？” “一杯芬达卖20块钱，贵到死还加冰，那我岂不是亏了，我才不会便宜了他们。” “……”可那是我付的钱啊，又用不着你掏腰包。 旁边一个妹子原本在玩手机，无意间听见了他两的对话，忍不住地偷笑。 挺无奈的。 买完东西准备重新出发，常泽突然扯了扯姜诚的衣服，“慢着，先别走。” “怎么啦？你还要再上一趟厕所吗？”姜诚调侃他。 “拍张照片留念一下”常泽走到姜诚身边，举起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准备，三、二、一！” 快门摁下，永久定格的画面里头，两人笑容真情流露，背景是高速路上的服务站。 前一秒刚拍完照，常泽下一秒便开始朋友圈营业，和以往不一样的是，同样的一张合影，他发了两次。 一条公开给所有人看，而另一条，他设置了仅姜诚一人可见，文字内容为：「正式交往后的第一次短途旅行」 刷到这条动态的第一时间，姜诚在底下发了个捂嘴巴的表情，他偷偷截图，然后点击了收藏，这是他一个小小的秘密，常泽不知晓。 距离香山市区还有十多公里路程，回去差不多也是午饭时间，常泽问了句：“要不等会吃了饭再回家？” “还是不了。”姜诚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路口，“鸡哥，等会儿你在那儿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你要去哪儿？”常泽纳闷地转过去快速看了他一眼。 “福园公墓就在这附近，我想顺道去看看我妈，到时我自己打车回去。” 常泽语气平淡：“那还不如一块儿去。” “你要和我一起去？” “你不想的话那就算了。” 姜诚摆手，“我不是这意思，你觉得方便那就没问题。” 今天不是母亲的姜晴的忌日，姜诚没有特意准备扫祭用的花束。 前来扫墓的人不多，放眼望去整片公墓，只有零零星星的个位数。 “妈，我来看你了。”姜诚站在母亲的坟前，自顾自地和姜晴说话。 “我最近过得挺好的，爸爸在监狱里也开始改过自新，如果表现良好的话，也许能够提前出来。 “他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但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对吧？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原谅他，虽然过程有点儿艰难。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不愁吃穿，虽然目前的生活没什么新意，但很快我就会尝试着去改变，努力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一些。 “嗯……这次来得有些突然，所以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准备。 “其实我每天都忒想你的……” 说着说着，他的声带有些卡住，鼻子微微发酸，想哭，但又不敢在常泽面前出嗅，硬把泪水憋了回去。 静默了一会儿，等到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之后，姜诚才转过身去，对常泽说：“鸡哥，咱们回去吧。” 常泽眉头高高上扬，始终站在原地，似乎并无想要离开的意思。 “你不打算介绍一下我吗？” 姜诚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他从来没想过这一点，他以为，常泽只是单纯地不嫌麻烦，陪他过来走一趟而已。 常泽笑了笑，往前跨上一步，来到姜晴坟前正中央的位置，跟逝者鞠了三下躬，以表敬意。 死者能否听见生者的倾诉？ 他不晓得，却仍是主动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是常泽，平常的常，恩泽的泽。 “我和小诚在一块也不是很久，对外营业了大半年，正式交往是在昨天晚上。 “我这人比较实在，讲究脚踏实地，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赚钱。 “我虽然嘴皮子厉害，吵架功夫无人能及，真要谈对象了，家里就是媳妇儿说了算，媳妇儿对了就是媳妇儿对了，媳妇儿错了那也必须是媳妇儿对了。 “您看我这样的女婿合格不？ “这次过来没有准备，下次一定给您送上豪华别墅保姆厨师园丁司机金银财宝……” 原本还沉浸在忧伤情绪中的姜诚被他给逗笑了，“我妈没那么浮夸，你可别整那些！给她带一束奥斯汀月季就好了，她喜欢茶色的。” 简单的拜祭仪式结束，是时候该动手回去了。 准备往下山的时候，常泽突然蹲下 身去系鞋带。 姜诚回头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鞋带松了，你先走，等会儿跟上。” 系好鞋带以后，常泽很快追了上去，他一把捞过姜诚的手，把他牵在掌心里。 “开车回到市区差不多中午了，吃了午饭再回去吧。”常泽凑过去，往他耳垂亲一下，“有什么想吃的？” “你呢？” “没想好，要不肯德基。” “还是别去肯德基了，麦当劳吧，这个月麦当劳会员日，东西贼便宜。” “那就麦当劳，吃完麦当劳去驾校报名。” “对对对！差点儿忘了这个！” 两人手牵手离开墓园，偶尔路过的行人会朝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但他俩谁也没在意。 除了常泽以外，谁也没注意到，姜晴的坟前多了一朵不知名的粉色小野花，那是他进来公墓之前，偷偷在外面采的。 第71章 ACT 71 姜诚和常泽正式交往的第二天，两人甚至没来得及没迎来甜蜜的恋爱，就开始了为期一个多礼拜的异地恋。 这些天以来，微信通讯成为他们最大的交流互动。 实际上也没有天天联系，常泽公事繁忙，算上国内外的时差，两人真正聊天的总时长加起来还不到一小时。 今天是常泽回国的日子，一切顺利的话，预计傍晚能够到家。 姜诚掐指一数，他两同居至今都快大半年了，常泽出差不是一两回，自己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期待他早点回来，期盼之余，还夹带着一丝丝的紧张。 明明是同一个人，作为新婚对象的常泽和作为男友交往的常泽终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为此，姜诚特意上网学了几道居家菜肴，打算等男友傍晚到家以后给他露两手。 带着选购好的食材来到超市前台买单，姜诚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摆放在前台售卖的一排安全套上，暗自揣摩着常泽下面的尺寸。 “先生！请问是用手机支付还是现金？” 收银员第二遍向他大声询问，姜诚才重新回过神，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 刚登入支付宝界面就突然死机，姜诚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手机得重启一下，让后面的客人先买单吧。” “小诚！”隔壁的队伍里头，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姜诚扭头张望过去，看见对方那张面孔之后，有些喜出望外，“辰哥！” 他没想到会今天在这儿碰见傅辰。 傅辰和姜诚一样，以前都是海府传媒的签约主播。 当年刚做直播的时候，傅辰还只是个无人问之的野生小主播，几乎每个月都是亏本播着，但每次水友自发过去找他，他都会自掏腰包热情招待。 正是这真诚，热枕，没有心机的性格，让他大量吸粉，时间长了，傅辰逐渐找到合适自己的直播路线，节目质量随之有了质的飞跃，加之有水友们的自发宣传作为加持，傅辰的口碑扶摇直上，最终成为无人能够撼动的银狐一哥。 毫不夸张地说，但凡是在银狐TV的注册用户，就算没看过傅辰的直播，也听闻过他626直播间的大名，虽然都已经是过去式。 姜诚刚入行的时候，就是傅辰一手将他带起来的，那会儿，傅辰经常带上自家水友去姜诚的直播间查房，跟他连麦，为他引流。 想来自己当初确实承受了傅辰不少的照顾，原本傅辰还说要找他一块儿做节目来着，承诺刚给出去没多久，傅辰就因为涉黑遭到了平台的封杀。 那天的直播姜诚也亲眼看了，傅辰带前来做客的水友到台球室玩儿，自家水友和另一群混混发生了点矛盾，最后演变成肢体冲突，傅辰为了护粉，连直播间都没来得及关，直接抄起球杆就上前干架，把对面几个混混打得头破血流，画面一度相当血腥。 这段视频被人传到了各大社交平台，后来傅辰被扒出家里的黑道背景，导致银狐股价瞬间大跌，平台为了自保以及长远的发展，只能狠下决心将626永封。 自此之后，傅辰便再也没出现在群众的视线里。 姜诚交好的主播不多，傅辰可以说是其中之一。 难得重逢，两人一块到外面喝点东西，小聚了一会。 一年多不见，傅辰没太大的改变，仍是以前那个为人热枕，性格豪爽的大老爷们，姜诚就爱跟这种男人交朋友。 “辰哥，你离开银狐之后，我给你发过好几次信息，但你都没有回复。” 傅辰大咧咧地笑着解释：“那个微信号我忘记密码了，找不回来，后来又搞了个新的，你加我这个吧。” 姜诚拿手机扫了扫屏幕上的二维码，又问：“辰哥，你现在怎么样来着？” 傅辰不由叹气，“唉，当初因为跟家里人吵架，夸下海口要干出一番事业让他们刮目相看，结果没能做到，还浪费了三年光阴，所以退播以后，我爸妈他们在市里有几十处物业，现在统统交由我来负责打理，日子也就那样子呗，当初不好好做直播，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回去收租了。” “……”说得还挺委屈呢。 “唉！”又是一声叹息，“其实我是真的挺爱这一行的，只能说是我自己搞砸了这一切。” “既然这样，那可以转战其他平台啊，辰哥你有上千万的粉丝，就算换了个地方，他们还是会跟随你过去的。” “好马不吃回头草，好汉不走回头路！我当年跟家里人做过约定，既然没有达成目标，那就得认栽，好好履行承诺。虽然我不当主播了，可是我平时也有看你们直播，话说老轩那小子现在干得不错呀，还把你也挖过去了，他挺会嘛。” 傅辰又想到了什么，贼笑问道：“之前你直播的时候说自己17.2，真的假的？” “没骗你，真的，我亲自那尺子量过。”姜诚哈哈大笑，决定说点儿别的：“平时收租不也挺好的嘛，轻轻松松过日子，我要是有租可收我也不当主播了。” 傅辰没接他的茬，继续说自己的：“以前我不是跟你提过，说我有一位粉丝榜上的神豪是来自日本的吗，他是专门开公司拍电影的，退播之后，我作为投资人，入股了他们公司，小诚你有没有兴趣拍电影？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下。” “啊？”姜诚有点意外，“我不是科班出身，没有这方面的基础。” “没问题，就是那种爱情动作片，很简单的！实在不会，我们还有专门的讲师给演员们做职业辅导。” ？？？ 姜诚一脸问号，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尺寸这么好，有兴趣的话不妨考虑考虑？当个兼职也行，去日本的所有费我全包了，一次30万人民币怎样？即时结算那种。” 姜诚：“……” 下午五点左右，一趟从北美返回国内的航班在香山国际机场安全着陆。 从机舱出来之后，常泽给姜诚发了条信息，便带着行李过去取车。 前往停车场的途中，他一时来了兴致，开了直播。 【鸡度有缘人】：卧槽，是谁开播了？！ 【我要看拉丝】：突然开播，措不及防！！！ 【污裆派掌门】：失踪多日，鸡哥终于回来了！！！ 【银狐弟中弟】：鸡哥这是在哪儿？ …… …… “这会儿刚下飞机，随手播一下。”常泽举着手机朝自己车子停靠的地方走去，“这台大牛停在这儿一个多礼拜没开了，还好把硬顶给撞上，不然就铺尘了。” 【老轩菊花不保】：炫富滚！！！ 【先穿裤子再穿鞋】：不是自动敞篷，差评，不买了 【先当孙子再当爷】：这就是我不买敞篷大牛的原因 【银狐弟中弟】：下雨的时候像个沙雕一样下车装蓬[白眼] 【一夜7次狼】：真的麻烦，算了不买了 【小黄瓜香喷喷】：我还是开我的五菱宏光好了，实用又宽敞 【昌皇的小迷弟】：上面说不买的，你们不买的真正原因是穷，麻烦认清楚自己的本质[白眼] 【昌皇的小迷弟】：人家鸡哥是真的有钱好不好 【你若安好那就不得了】：你就使劲地舔吧[白眼] 【坚持白嫖一辈子】：轻点儿舔，屏幕都快让你给舔破了[白眼] 【想看淘淘的17.2】：舔狗一无所有[白眼] 【小菊花甜蜜蜜】：我会装车顶盖，请问我去哪里领钱买大牛？[期待] …… …… 常泽顾着开车，没空看弹幕，由得一群臭弟弟在直播间里瞎聊。 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常泽进屋内之前特意看一眼玄关处的拖鞋，姜诚应该是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以防万一，还是回房间继续直播。 【金牌胯下狙击手】：鸡哥不带我们参观一下你家豪宅吗？ 【柠檬集团CEO】：想看鸡哥豪宅+1 …… “我家没啥好看的，也就四百平不到，不算很大，装修比较简约。” 常泽的一言一行无时无刻不让人觉得他是在故意炫富，看的叫人想打他，水友们此时隔着屏幕也只有口嗨的份。 “出差一趟累死人了，咱们就不看屋子了，随便吹吹牛。”他把直播间搁桌面上，拉过办公椅坐下，准备整个人往后面的椅背上靠去。 “Boom——”地一声巨响，常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一时间，人仰椅翻，属实狼狈不堪。 这办公椅老早就出了问题，他一直拖着没换，结果今天把自己给坑了。 他的痛苦毫无疑问成了臭弟弟们的快乐源泉，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被刷疯了。 【生机勃勃的小韭菜】：钱抠门可能是银狐直播史上第一个坐在轮椅上翻车的人 【菊部按摩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撸到索然无味】：鹅鹅鹅饿鹅鹅鹅饿，笑出鹅声 【再逼逼就禁言你】：钱抠门你可太他妈丢人了 【韭菜田里无韭菜】：兄弟们快看，霸道总裁在前翻车！！！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沙雕】：大家快来！一起无情嘲笑他！！！ …… …… 【鸡度有缘人】分享了该直播间 【一言不合开火车】分享了该直播间 【弟弟大大洞洞大大】分享了该直播间 …… …… 看得出刚才那一摔的确有些狠，常泽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仍是一脸吃痛的表情。 他第一时间查看直播间的状况，这群臭弟弟果不其然都在幸灾乐祸。 即便当众出嗅也必须得扳回局面，他拿起直播间，往前置摄像头使劲儿拍打，“一群兔崽子，敢笑你爸爸，看爸爸不给你们点儿教训。” 打着骂着，突然听见外面的开门声，估计是姜诚回来了。 常泽心中一乐，拉开桌子底下的抽屉，把直播间塞进里头，临走前丢写一句：“都给爸爸呆在小黑屋里好好反省反省！” 扶着摔得疼痛的屁股走出卧室，常泽寻思着要不要给姜诚来个小别重逢的热吻，下一秒立刻被迎面而来的姜诚用力推开。 “姜小诚你怎么回事？！” “不跟你说，我肚子好痛，上个厕所先！”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热吻，姜诚直接朝浴室的方向冲刺，重重把门一关。 常泽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后，才赶紧提醒道：“别冲那么多次水！” 有个震动的声音，常泽扭头张望，目光落在姜诚搁在茶几的那台手机上。 带着几分好奇心，他往手机屏幕扫了一眼。 【辰哥】：如果你想尝试一下，欢迎随时找我，立马给你安排 尝试什么？安排什么？ 常泽还在纳闷，那个辰哥又有新的信息发来。 【辰哥】：除了喊得出名字的几个女 优没法给你安排以外，其他的妹子你要哪个随便点 【辰哥】：不想露脸可以给你马赛克，怕时间太短咱还可以吃药，任何条件都可以满足你 【辰哥】：不喜欢妹子的话汉子也行，咱们帅哥资源也挺多的 【辰哥】：如果你嫌单调，还可以拍个有剧情的 【辰哥】：我这儿就有个现成的剧本 【辰哥】：《女装大佬干翻霸道总裁》 【辰哥】：你到时直接穿着女仆装，吊带黑丝袜上阵，连衣服都不用脱，多带感 ？？？ 这他妈是拍小黄片儿的节奏？！ 第72章 ACT 72 最后的马甲 姜诚觉得常泽出差回来以后有点儿奇怪，晚饭期间，他一直用狐疑的眼神往自己这边扫视。 “这是我刚从网上学做的奶油炖菜，感觉怎么样？” “不错，挺好吃的。”常泽的注意力压根儿就不在餐桌上，他问姜诚：“你今天干了些什么？” “上午打扫卫生，下午到超市去买东西。” 常泽故意套话：“你刚才不是肚子疼来着？是不是在外头吃了不干净的食物？” “路上碰见了以前在直播圈的一个熟人，和他一块喝了点东西，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那家店的饮料有问题。” “哦，熟人啊……那你们都聊些啥？”常泽一脸认真地盯着他。 “你怎么跟审犯人似的……” “我这不是关心你，好奇问问而已。”常泽掩饰道，手肘不留神地往边上挪动，旁边的叉子“哐当——”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他赶紧弯腰去捡，重新抬头的瞬间，视线不经意地瞄一眼此刻正盘腿而坐的姜诚，被他穿在脚上的萌系长袜给吸引过去。 袜子的脚板上印有粉红色的猫爪肉球，常泽突发奇想，把手伸了出去，往那肉球上摁了一下。 “你干嘛？！”脚底是姜诚的敏感处，他反射性躲开，脚趾动了动，袜子上的粉色小肉球也随之抖了抖，有点可爱。 常泽一把握住他的脚踝，莫名其妙地就特别想去挠一挠那几个肉球。 “别挠我，我怕痒！”姜诚被他挠得浑身难受，一边狂笑一边使劲儿蹬腿，“还在吃饭呢！你快住手！” 听见姜诚因为怕痒而哈哈大笑，常泽也跟着乐呵，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人闹腾了没多会儿，被常宇鸿的来电给中断了。 常泽把手机举在耳边，一声“喂”还没来得及从嘴边说出来，常宇鸿就开始向他质问：“你直播间是怎么回事？” 常泽一怔：“爷爷，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你难道不是开着直播吗？怎么一直黑屏了？” 被这么一提醒，常泽才记起了被扔在抽屉里的那台手机，快步往房间里走。 忽然又觉不对劲儿，常泽这才晓得自己刚才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爷爷，您咋知道我开了直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常宇鸿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 “……” 囚禁放置py玩得太久，等到常泽回去查看的时候，直播间的人几乎已经走光。 关播以后，常泽听见电话里的常宇鸿咳了两声，然后对自己说：“那啥，顺便把我的禁言解一下吧。” “……” 老爷子不光看他直播，还被他给禁言了？ 常泽努力回忆着，自己开播次数不多，印象中，除了极个别讨人嫌的杠精以外，也没在直播间里封过谁。 打开后台，常泽的视线一下锁定在某个四字昵称上。 带着自己的猜想，他不确定地询问道：“您的ID是叫……老生常谈？” “咳，就是那个。” “……” 常泽特意点进去看一眼「老生常谈」的详细资料，从注册至今已有两个月时间，自己和momo酱的那些直播估计是没少看吧。 已经不是尴尬不尴尬的问题了，这特么简直是恐怖片。 啥也不说了，把「老生常谈」从小黑屋释放出来之后，常泽匆匆挂掉电话，坐在房间里头发呆了好一会，他需要点儿时间缓冲缓冲。 叮—— 搁在床边的手机这时弹出一条来自银狐TV的信息提醒：「您已被评选本周最佳搞笑主播，戳这里[链接地址]查看更多详情吧~」 常泽眉头微蹙，带着心中的纳闷，点击进入网址。 下一秒，页面跳转到银狐TV的官方交流版块，「霸道总裁在线教你如何翻车」黑体加粗的标题立马映入眼帘。 某位热心的臭弟弟把常泽刚才坐轮椅上摔跤的全过程录了下来，放到官方交流区与大家共享快乐，帖子一发出，即可引来大批用户留言，不断被顶帖。 还有人特意把常泽翻车的视频做成了的gif动图——常泽往后一靠，椅子刹时失控脱离了屁股，害他整个人仰面后翻，画面还精准地捕捉到他在翻车的一瞬间，由于毫无防备，张大嘴巴的表情。 那动图不停地循环播放，可太鬼畜了。 他堂堂一身价过亿的商界精英，居然被臭弟弟们群嘲，还成了最佳搞笑主播？呸！ 常泽带着极端的鄙视关闭了那帖子，准备离开互动区的时候，马上又被另一个帖子引起了注意——「偶遇女装大佬momo酱！」 这个帖是傍晚六点多钟发的，一名水蜜桃粉丝说自己在外面逛街时遇到了姜诚，但由于性格胆小，没敢上去和姜诚打招呼，最后偷偷拿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画面中，姜诚正和另一名男子坐在咖啡店里聊天，从外表来看，常泽估摸对方大概三十上下。 起初，关注这个帖子的人不多，发出去没两秒钟就沉了底，直到有人认出了姜诚身边的那位焦点人物。 常泽点进了的这会儿，已经有上千人前来参与讨论。 【陪老轩去品茶】：卧槽了个DJ！这不是626吗！！！ 【超管给我口一哈】：妈呀，真的是626！ 【搞艺术的博大精深】：不懂就问，626是谁？ 【韭菜的自我修养】：居然有人不知道银狐626？[问号脸] 【嫂子别开灯是我】：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又不是人人都认识他 【感谢这个比的直播】：给后来的用户科普一下，momo旁边那位是银狐的前任一哥，名叫傅辰，因为他以前的直播房间号是626，很多人都管他叫626 …… …… 傅辰…… 常泽突然想起姜诚微信上备注的那个「辰哥」，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傅辰。 【少侠1980】：626退播以后就再没露过面了，以前一些跟他很铁的主播都联系不上他，看来水蜜桃有点儿本事啊 【BINGO223】：这个水蜜桃可真恶心，就喜欢抱流量主播的大腿，以前是626，后来626走了，现在又跑去巴结老轩[呕吐] 【憨憨杰尼龟】：怎么就抱大腿了？626和老轩都是性格热枕的人，经常主动去带一些新人，淘淘可不是第一个被他们引流的主播，麻烦搞清楚再说 …… …… 傅辰的出镜成了所有人的关注点，随着讨论楼越盖越高，不少人开始搞起了阴谋论。 【1996ywe】：水蜜桃由于和老轩一起做节目，加上昌皇怼八卦主播为其一讨公道等事件，最近人气一路高涨，还有一点大家别忽视，那就是水蜜桃和626两人以前是同一家公司的，这次两人私下见面，很有可能是为了给626的复出做筹备 【999石乐志】：以前直播圈和626关系好的主播多了去，为什么626只和水蜜桃有联系？合理地怀疑这两人有一腿 【jouji】：626以前就夸过水蜜桃长得可爱，还说看颜值区其他女主播不如看水蜜桃，我当时就怀疑他是个基佬，看来果然…… …… …… 姜诚不晓得常泽在房间搞什么，进去老久还没出来，实在等得有些不耐烦，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算进房间看看状况，旁边的手机突然亮起，备注上写着：「轩哥」。 姜诚打开微信，顺着任永轩发来的那个「偶遇女装大佬momo酱！」的帖子链接点了进去。 他粗略地看了一下之后，便退了出来，给任永轩发信息解释和傅辰见面的原委。 很快任永轩又发来新的消息。 【轩哥】：[链接] 【轩哥】：你再看看这个，这是二十分钟前发的新帖子 【轩哥】：看之前最好有点儿心理准备 姜诚带着隐约的不安，思量了半分钟后，还是决定进入链接查看。 是一个扒皮帖子，关于他和常泽的。 姜诚没看标题，直接浏览正文。 「你们真以为momo酱和他那位榜一昌皇真的是通过直播认识的吗？看着你们这群粉跟傻子一样被骗得团团转，我他妈要笑晕过去了！有一说一，他们认识的时间比你们所知道的要早很多！」 发帖人po的第一张照片，是来自某位微博用户的截图，发表时间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不晓得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搜出来的。 那是姜诚第一次上常泽的公司给他送文件，结果被某位颜控的员工偷拍了下来，并发了微博。 通过一张简单的偷拍照片，那名员工所在的公司很快便被挖了出来，常泽的真正身份随之曝光。 知道昌皇的本名，便轻而易举地在网上找到关于他的各种信息，在收集八卦这方面，网友们的行动力总是快得惊人，马上又有人用放大镜扒出了偷拍照片中，姜诚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对戒和常泽平日戴的为同款。 看到这里，姜诚的手心不知不觉渗出了黏黏的热汗，他吞了吞垂沫，接着往下翻。 自发加入扒皮行列的人越来越多，下一张照片是网友从某汽车论坛上搬运过来的。 某超跑爱好者当初在大街上看见一台国内罕见的限量版大牛，顺手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姜诚和常泽冒着雨，站在路边给敞篷大牛安装硬顶，帖子的发表时间被用红色圈起来。 这和姜诚当初澄清自己和昌皇认识的日期完全不相符，明显要早的多。 一切的证据都比较实锤了，他们俩老早就已经认识，并且有极大可能是同性情侣或已婚夫夫。 第73章 ACT 73 事情的走向完全愈发偏离了发帖者的初衷，如果当时和姜诚在一块的人不是傅辰，而是其他人的话，那个帖子铁定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也不会演变成后面的一系列扒皮事件。 姜诚明白这并非傅辰的错，自己和常泽这种敏感的婚姻关系本身就很容易触雷，由他当初向粉丝们说下第一个谎言那天起，他就该明白这一点，不断用新谎圆旧谎，早完是会有穿帮的一天。 之前一直没被揭穿，只是他运气好，但今天，他的好运已经用光了。 银狐TV的官方论坛里，姜诚那个扒皮帖子的回复量正在不断增长，丝毫没有消停迹象。 【火力全开】：水蜜桃人哪去了？快出来，别他妈装死 【jdkdjjjdd】：我就看看他这次要怎么圆谎 【156313786】：圆不回来的了，这次都锤到地里了，洗不白了 【泼猴快住手】：事实证明，纸是包不住火的，故意隐瞒粉丝，和同性对象联手玩诈骗，真尼玛恶心死人 【用户8879522】：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智障说有人在故意带节奏黑水蜜桃，你妈当年打胎的时候怕不是只把你的大脑给打出来了 【MrJ3892】：拿水友们当弱智来耍，我看他什么时候死[微笑] …… …… 各种难听的话语一直没停过，其中还有许多诅咒他的恶毒言论，姜诚默默退了出来。 犹豫良久之后，他深呼吸一口，终于点开了许久没看过的QQ的粉丝群。 群内的混乱状况如他所料，此刻所有水友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专业卖队友】：淘淘人呢？可不可以出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弯弯队长】：还解释个鬼啊，都锤到死了，亏我以前还那么真情实感的喜欢他 【老娘人狠话不多】：就是，上次传出是炒作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相信，还亲力亲为的替他抱打不平，跑去跟别人撕逼，感觉自己白爱了 【小火锅本锅】：行吧，我退群了，你们爱留下留下吧，再也不见 【小火锅本锅】：粉丝牌已删[截图] …… …… 粉丝群的加入条件是必须将粉丝牌升到一定等级才可进来，升级的条件直接与金钱以及时间挂钩，这意味着群内每一个成员都是momo酱直播间的死忠粉。 在姜诚看来，外面的人如何看待自己都无所谓，可如果连一直追随自己的粉丝们都像那些人一样持以相同态度的话，那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粉丝们不瞎，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情，大部分人都很难再去相信主播的解释与澄清。 当然也有粉丝依旧愿意相信姜诚，为他站出来说话，但这批人后来都被攻击得体无完肤，最终归于沉默，大概他们自己心里面也清楚，这件事情很难再有回转的余地。 有好几个性情冲动的粉丝当场删掉粉丝牌退了群，这些眼熟的ID过去经常活跃在他的直播间里，现在都毅然离他而去。 姜诚心头泛起几分苦涩，愣愣地盯着屏幕的群聊界面，脑内什么事情都想不进去。 直到邢非的来电重新把他从失神中唤了回来。 “小诚”邢非不废话，直接询问他：“关于你和常泽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跟水友们交代？” “我现在有点儿乱，可能需要点儿时间调整一下。”从事发到现在，姜诚的心情始终没平静下来过。 按理说，出了这种状况，最应该做的就是把握时机，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可是以姜诚目前这种情况，显然已是百口莫辩，客观地以一个路人的角度去看待，都会对这种种不可思议的巧合产生严重质疑，更何况，类似的事件此前已经发生过一次……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现在过去陪陪你？”邢非露出担忧的语气。 “说没事那肯定是假的，但你不用过来了，我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 挂掉电话，姜诚把手机丢到一边，摆成个大字型往床上一摊，闭上眼睛，不想去做任何思考。 笃笃笃—— 门被敲响，站在外面的人拧了开门把。 “全记的糖水外卖，来趁热喝。”常泽笑道，端着一盅温热的银耳糖水走了进来。 姜诚重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带着脸上的几分沮丧，摇摇头：“我现在不想喝。” 常泽把银耳糖水往床头柜上一搁，在姜诚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拍拍自己的肩膀，“累的话，借给你靠一靠。” 他清楚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因此什么也没问，免得给眼前的人添加无谓的烦恼。 姜诚挪了挪身子，把头轻轻枕在他的肩上，“我刚才一直在想，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或许打一开始我就应该向大家坦白咱两之间的关系。 “我看了一下大家的评论，他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是momo的粉丝，我也会觉得他是为了钱而存心隐瞒真相，欺骗大家。” “你当初要是真的对外公开了，也未必会是好事。” “总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我的粉丝都厌恶我。”他很不是滋味，“很多人从我刚开播就一直陪我走到现在，我真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们，辜负了他们对我的期望，欺骗了他们也是事实，任何解释都洗脱不了这个过错。 “而且这件事让你也受到了牵连，现在他们都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之后肯定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 “我上过电视登过报，家庭背景资料信息就在那放着，但凡是个会上网的就都能搜出来，我怕啥？大风大浪我见多了。”常泽压根没往心上放，“首先顾好你自己，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是你，受影响最大的人也是你。” “嗯”姜诚点头，“鸡哥，我想一个人呆着，然后好好想清楚，给粉丝们一个合理的表态” 常泽往他脑袋上揉了几下，凑前嘴巴，在他眼角处亲了一口，临走前，不忘叮嘱姜诚要把糖水喝光，那家店的外卖可贵着。 从姜诚的房间里头出来，客厅传来的手机铃声突然停止。 常泽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一眼，回拨了过去。 对面刚接通，他直截了当地问：“老轩，我对直播圈不了解，以你的经验来看，姜诚发生这种事情，最好的处理方法是什么？” 任永轩用冷静的语气，如实说出了两个字：“退圈。” 第74章 ACT 74 直播圈和粉圈终究不一样，尤其像颜值区这样的版块，主播都是依靠大哥的打赏吃饭，有时候几十万的粉丝往往比不过一个愿意刷大额礼物的神豪，有些嘲讽，但很真实。 除却姜诚这种有理说不清的情况之外，颜值区女主播隐瞒粉丝和大哥们纠缠炒作的各种黑料每天都在轮流爆出，事实也就那么回事了。 只要脸皮够厚，管他脱不脱粉，继续直播就完事儿，过多个一年半载，旧人离开了还有新人进来，圈内大大小小的八卦天天上演，谁还记得当年那一出？ 退圈是任永轩站在姜诚的角度分析所得出的解决方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任永轩看来，只有这个决定才最符合姜诚本人的性格。 而事实上这也的确是姜诚本人的意愿。 “你真的要决定这么做吗？”任永轩看完平板上那份近五千多字的文档之后，再次向姜诚确认，“一旦你把这个发出去，就不能回头了。” 姜诚坚定地点头，“所有的事情都因为我有意无意的隐瞒以及处理不慎而引起，我理应给水友们一个正确的态度。” 他昨晚通宵了一晚上，对着电脑反复删减修改，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用文字的形式表述出来，除了自己和常泽签下的那份结婚协议之外，对于其他事情，他都毫无保留地坦诚交代了。 长文和开播通知是一起发送出去的，直播间刚开，大批自家水友，以及众多的吃瓜群众争先恐后抵达现场，为的是第一时间了解事件最新进展。 没有了以往的嘻哈玩闹，姜诚不苟言笑地坐在镜头前。 安静了片刻，他用认真严肃的语气，把刚才发送出去的那份书面解释原原本本亲口再讲述了一遍。 “这里头确实存在太多的巧合因素了，我知道很多人听过之后并不会相信。事情发展至今，大家说我故意炒作也好，故意隐瞒也罢，我都无话可说，如果换做我是粉丝，我也会对这个主播的行为感到失望。” 【老子混社会的】：这就是你给水友们的态度了吗？长篇大论解释一通就翻篇了？ 【渣得明明白白】：唉，淘淘，如果事实真的像你说那样的话，我觉得无论怎么解释都很难跟大家说清楚的，毕竟我们看事情的角度和你这个当事人不一样 【头铁就完事】：…… 【电动银肛棒】：这种事情确实很像炒作，可后来我去看了讨论区，觉得有些人说的也对，以鸡哥的身家随便拿小号开十来个超皇给直播间增加热度，根本就不需要炒作 【别搞我别搞我】：反正现在我也不知道了，就一个字：乱 【菊花教教徒】：淘淘哪里需要和鸡哥演这么一出来炒作人气？最新瓜报 [网页链接] …… 咋又他妈冒出来一个新瓜？！ 正在看姜诚直播的任永轩心中咯噔一下，别说姜诚，他自己也有些心累，他揉了揉眉心，顺着那个网址点了进去。 又是一个扒皮帖。 当今的互联网时代可真是藏不住半点秘密，八卦网友们昨天才扒完姜诚，今天就轮到了常泽。 依旧是有图有锤，只是锤的性质和昨天不太一样。 有人把刘珂朋友圈里的截图放了出来，是上次哥们三在外面吃饭的合影，除了照片，还有他们几个相互说笑调侃的小视频。 1楼：我操！这又是什么八卦？ 2楼：我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了三遍，鸡哥和银狐创始人是好友？ 3楼：何止是好友，他和刘珂，老轩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关系特别铁，我也是因为昨天的八卦，才知道我哥原来是他们小学同学 4楼：这个刘珂是谁？ 5楼：刘珂你也不知道？就是银狐TV的创始人和最大投资人，那个ID叫「银狐柯基」的120级超皇就是他的号 6楼：我知道，他平时经常喜欢到不同的直播间里微服出巡 …… …… 56楼：难怪年度的时候钱抠门上了那么多钱，原来是有朋友交情，打出去的钱可以回收回来的，呵呵 57楼：你这样讲就没意思了，不知道银狐和其他公会以及个别神豪私底下都有那种暗协议的吗？打折银狐币和反利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别拿这个来说事儿 …… …… 89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淘淘根本就不需要炒作吧，只要鸡哥向珂总开个口，直接让平台给他直播间拨个两三百万的热度完全不是问题 90楼：热度没卵用 91楼：说热度没卵用的你是不是傻？ 92楼：90L傻der，热度很管用，一直以来某些主播拼尽力气大力炒作图的不就是增加自己的热度吗？在直播平台，有了热度，人气和流量才会自然而然的上去 …… 98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淘淘根本就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那么好的超级王牌握在手里，哪还需要炒作搏出位？什么样的资源要不到手？更不需要连带家人也一同拉进来卖安利啊 99楼：是这个理 100楼：我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他妈都乱了 101楼：就算不是炒作，故意隐瞒粉丝的事情总是事实了吧？！ 102楼：唉，大家自行判断吧，我继续回去看直播了 …… 爬着爬着楼，任永轩差点儿都忘了姜诚还在做直播，赶紧退了出来，回去查看状况。 直播间的情况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常泽和刘珂之间的关系曝光，确实让「momo酱炒作」一事有了反驳的依据。 似乎很多人在看了刚才的帖子之后，又有了新的想法，声讨的力度比先前有所减缓。 【暴走的荷尔蒙】：从刚才的八卦帖子回来 【母胎单身30年】：+1，说实话，如果主播没有炒作的话，其他的事情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弟弟你号没了】：有一说一，昌皇和珂总是好哥们，那么淘淘好像真没有炒作的必要…… …… “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新帖子我没看，但我觉得没必要再把鸡哥和他的朋友牵扯进来，我就一人做事一人当吧。”姜诚已经做出的决定就不打算再改变，“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才发现原来这个事情并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但我必须给我家水友们一个明确的态度，所以我现在就给出我的态度，从我这次做完直播之后，我会彻底离开直播圈，从今往后再不回来。” “我没有做过任何炒作，但是和鸡哥在一起的事情确实对你们有所隐瞒，在这里我得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当然我也知道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完事。 “我当初因为家里缺钱所以跑来当直播，既然现在已经把钱还上了，也没什么心结了。如果有人想要我退回你们给我刷的礼物款项，我可以如数奉还，如果不要求退款的，我会把那部分钱拿出来做公益，所有的明细我之后都会一分不少地罗列出来，也算是对水友们的一个交代。 “从直播到现在也有一年时间了，我收获最大的就是一直陪伴我走过来的你们，所以我感觉自己最对不起的也是你们，退圈是我唯一能够给出的最好的表态。” 该交代的事情已经全部交代完毕，带着坚定离开的决心，姜诚依然关闭了直播。 对着黑屏的手机，他想了很多事情，以前做直播的点点滴滴不自觉地在眼前浮现，当初刚踏入这一行的时候，自己是何其的不愿，如今要走了，心中竟有些不舍与落寞。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任永轩已经站在门口等候着他。 “轩哥，很抱歉，一直以来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任永轩在圈子里呆久了，对于这种主播退圈的事情，总是特别感触，但也明白很多事情大家各有难处。 “我说过了，我把你当朋友，朋友之间哪儿有什么添不添麻烦的。”任永轩把手中一份文件递给他，“这是你之前跟我公司签的合同，现在你要走了，这玩意儿也用不着了。” 姜诚把东西接到手里，“轩哥，你替我支付的五十万违约金，我会原数还给你的。” “钱就不必了，要还的话，就还给你老公吧。” 任永轩拍拍他的肩膀，将手中的另一份文件交过去给姜诚。 “这是？” “你自己看了就明白。” 姜诚把文件摊开，目光快速地扫过一行又一行的文字，那是一份主播违约赔偿协议书，违约人是姜诚，协议书的每一页都盖着海府传媒的公章。 而在协议书的最后，付款人那里，落下笔力遒劲的两个字签名——常泽 第75章 ACT 75 爸爸~ 有那么一阵，姜诚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白纸黑字，简单的两个签名被他盯着反复检查了两三分钟，总觉得整件事情相当微妙。 “轩哥，当初跟我提出转会一事的人不是你吗？怎么会跟鸡哥扯上关系？” 时到今日，任永轩觉得坦白也无妨：“其实向我提议把你挖过来的人是他，那家伙知道你不想一直当扳手主播，所以才跑来找我商量，问我能不能把你签过去。” 任永轩的话让姜诚回想起了一个事儿，那天晚上他和常泽聊天的时候的确有谈论过关于转型的话题，然后第二天的上午，任永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向他咨询转会的意愿，并主动承担违约金。 当时他听完以后高兴的有点过了头，考虑到任永轩那份豪爽的性格，他压根就没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块去想。 作为兄弟，任永轩不忘替自家哥们说上两句好话：“那家伙就是这样，别看他平时抠得厉害，但也仅限外人罢了，真要对谁上心了，钱不钱的都不是问题。我说小诚，主播虽然不能当一辈子，但两个人在一起却可以待一辈子，常泽那只铁公鸡的德性你也清楚，他这人虽然挺俗的，就知道往钱这方面看，但心意也来得相当直白，喜欢谁就给谁花钱，他愿意为你花钱就说明他心里头有你，是在乎你的。” 最后的事情已经全部交代完毕，从姜诚踏出任永轩公司门口的那一刻，他的直播生涯正式宣告了结束。 一年时间，说不上长，却足以让他经历很多，有苦有甜，有泪也有笑，一幕幕的回忆组成了他人生中一段重要的历程。 姜诚没有往家的方向走，他停下脚步，站在路边呆愣了许久，拿出手机拨打了傅辰的电话。 两人约在附近的一家茶餐厅碰面，傅辰刚来这儿收完租，心情看上去挺不错。 他把一张餐牌推到姜诚面前，“小诚，想吃什么随便点，哥请客！” 姜诚不饿，要了杯热奶茶便把餐牌还了回去。 “辰哥，你这两天有上银狐吗？” “最近事儿比较多，都没时间看直播，是不是圈里又有什么惊天大八卦？” “不是什么惊天八卦。”姜诚摆摆手否认，停顿了几秒后才告诉他：“我退播了。” “啊？！咋回事呢？之前不好好的吗？你还跟我说过几天准备转去播户外了，怎么这就退圈了？” 傅辰觉得有些突然，听完姜诚的讲述之后，又稍微有些理解他的做法。 “辰哥，其实我来找你就是想问一下，你当初退圈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当年一些不好的回忆被重新勾了起来，傅辰感慨道：“一夜之间626直播间说没就没了，好几千万的粉丝也没了，当时嘛，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东西。说真的，我当初那么喜欢直播，主要都是因为我的一群好兄弟，有了他们在支持着我，我天天做直播都乐在其中。” “小诚，方便问你个问题吗？” 姜诚点头，“你问吧。” “你做直播一年了，总共赚了多少钱？” 姜诚算了一下，去掉公会和平台的抽成，大概是一百万出头左右，其中很大的一部分还是常泽给他刷的，否则远远达不到这个数额。 “那辰哥你呢？赚的应该也不少吧？” “一年能赚个六七千万的流水吧，可是打个年度就又花出去了五千多万，太你妈伤了，我也没觉得自己赚了多少，大头都让平台给割走了。所以平台当时封我直播间的时候，我是真没太多的眷恋，什么银狐一哥的称号我压根儿就不在乎，唯一可惜的就是失去了那些曾经陪伴着自己从无到有的兄弟们。” 这种感觉姜诚能够明白，太感同身受了，即便他和傅辰退圈理由不同，可对粉丝的不舍是一样的。 “人嘛，总有痛下决心割舍的时候。”傅辰拍拍他的肩膀，“人生那么长，不可能每一步都规规矩矩不出任何差错，作出抉择确实很难，而你所做的一些决定也无法完美的满足到所有人。反正无论怎样，咱都得努力活的充实一点，退圈就退圈呗，没啥大不了的，相信自己以后能找到更精彩的人生。” 门店的伙计正在喊傅辰过去，好像是仓库里头的电闸出了点问题，姜诚就不打扰他了，离开之前傅辰突然又把他喊住。 “要是想赚快钱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马上给你安排去日本的机票！” 姜诚哭笑不得：“辰哥，你就别再拿我开玩笑了。” 傅辰嘿嘿的笑着，冲他挥了一下手，转身进了仓库。 回家的路上，姜诚整个人豁然开朗了许多，也似乎放下了许多。 进屋换鞋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才刚过五点，姜诚却在玄关看见常泽的鞋子，厨房还传来洗刷的水声，这个钟数常泽应该还在公司里上班才对。 姜诚走屋内，这会儿，常泽正端着刚洗好的食材从厨房头出来，餐桌上还放着一个电磁炉还有一口大锅。 “回来了？”常泽的说话语气跟往常一样，“最近天冷，晚饭就吃涮火锅吧。” 姜诚肩膀一耸，开玩笑地跟他说：“刚好庆祝我今天失业了。” “大不了东家不打打西家呗。” “鸡哥”姜诚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趁现在当面说出来，“关于违约金的事情，轩哥今天下午都已经告诉我了。” “哦，是吗？”常泽低头摆弄着餐桌上的碗碟和筷子。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常泽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我做我想做的事情，给我喜欢的对象拔点儿毛，有什么问题吗？” 他淡淡道，说的不以为然，却把姜诚的心房重重戳了一下。 “你今年才23岁，还年轻着，有很多机会去尝试别的事情。” “马上就24了。”姜诚纠正道。 “那也很年轻，不是？” 姜诚站在原地，看着跟前的男人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默默接受着他轻轻落在自己的额头上的吻。 为掩饰自己的羞赧，姜诚把身体转了过去，往房间的方向走，“我先回房收拾一下东西。” “为什么要收拾？”常泽有些不解，好奇地尾随过去。 既然说了要退圈，那就彻底一点，来个最后的告别。 常泽倚在门边，看着姜诚打开衣柜，把以前买过的所有裙子都搬了出来，一件一件地打包装进纸箱里。 “这些衣服你打算怎么处理？” “反正以后我也穿不着了，拿去扔掉呗。” 常泽走了过去，从一堆衣物里拾起了一件女仆服，记得他第一次看momo酱直播的时候，姜诚就是穿的这条裙子。 不知不觉想起了当时两人在直播间里拌嘴的一些事情，他摇头，低笑了一声。 “要不再穿一次这个给我看看？” “你不是已经看过好几回了吗？” “之前你是穿着这个来直播，现在你只穿给我一个人看，那不一样。” 姜诚不太情愿，“还是别了吧，我可没有异装癖。” “不穿的话，那50万的违约金就在你的3000万合同里扣。” “……” 这熟悉的话语，还是以前那个味儿，但或许是两人的关系改变了，心境和当初相比，不一样了，以前的抠，放到现在，却成了一种亲昵的互动。 姜诚刚这么想着，怎知铁公鸡就变本加厉：“再不答应，就扣多50万。” 他半推半就的换上了女仆服，没戴假发，也没画任何妆容，就只是一个男生穿着裙子的模样，多得颜值和身材的加分，就这么看着也赏心悦目。 常泽坐到床上，将眼前的人拉了过去，让姜诚跨坐在自己大腿上，捧起他的脸蛋，直接凑到那双红润的唇瓣前，用力吮咬一口。 当他再次抬头与姜诚对视的时候，姜诚发现他的眼神变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淘淘，喊一声爸爸来听听。” “……” 姜诚本以为他早已经忘记了这个恶趣味游戏，万万料想不到突然又在这种时刻被提了起来。 他明显不太乐意，想把这恶趣味的要求给推掉，“鸡哥，要不咱们先去吃晚饭？我肚子饿了。” 说着，想要从常泽身上下去，却被跟前的人用力拉住，不肯放开。 “喊一声，给10万。” 也不知是这铁公鸡打哪儿看来的霸总骚套路。 “那我喊一百声，你是不是会给我1000万？” “前提是你得喊得好听，有感情，不然倒扣10万，从3000万里扣。” “这还要倒扣的吗……” “那你喊不喊？” 姜诚伸出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身体往前挪了挪，凑近他耳边，嘴唇轻轻触碰着他的耳朵，酝酿了数秒钟后，下定决心豁出去，学着某些色 情电影里的小0，用勾引的语气，慵懒，软绵地唤了一声“爸爸~” “乖。”眼前的人挽住他的腰，往他的脖子上啃咬一口，留下个淡淡的牙印，“爸爸跟你商量个事儿，裙子咱就别扔了，以后都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第76章 ACT 76 品姜茶，喝鸡精 兴许是觉得只有自己被咬，心里有点儿不爽，姜诚揪住他的衣服，低下头，也往对方的脖子处回咬一口，这下公平了。 姜诚重新把头抬了起来，半眯起双眼，带着一股质疑的目光，与常泽对视，“你就是想我穿女装给你看对吧，到底存这个心思多久了？” “是只想看你穿，”常泽纠正他的说法，“其他人我都不看，没那个兴趣。” 【鼓掌很久】 【看作话】 …… …… 一切结束已将近十点，饭厅餐桌上的一堆火锅料谁也没碰过，激烈运动过后的两人彻底累瘫在床上。 双方可以说是各自挂彩，姜诚的脖子，锁骨，身上各处地方都被留下被侵略过的痕迹，至于常泽，被他抓了不少，也咬了不少， 两人搂在一块，接了个冗长的吻，嗅着彼此身上的汗水味。 “饿不饿？要不现在出去吃东西？”常泽捏捏他的下巴。 “好像不是很饿，不过有点口渴。” “想喝点啥？出去拿给你。” 姜诚学着之前常泽的口吻，调侃道：“来一瓶鸡精吧，拜某只鸡所赐，体力都被他给榨干了。” “常氏鸡精合不合适？本人自产，仅供内销，全球独此一家无分号。” “得了你！”姜诚笑着往他身上踹了一脚，“快把冰箱里的冰啤酒给我拿过来！” 常泽带着两瓶刚开的啤酒回到卧室时，姜诚没在床下歇息，他随意套了件宽松的灰色毛衣，坐在飘窗上无聊地抽着烟，望着外面静谧的夜色。 毛衣只遮盖到臀部，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他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像猫儿一样，动作优雅地伸了个懒腰。 昏黄台灯的映衬下，眼前的一幕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常泽一时看了入迷，站在门边愣了数秒，才朝坐在床边的恋人走过去。 “你的冰啤到了。” “谢了。” 姜诚伸手去拿，常泽却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再次低下头去的时候，他将嘴巴凑前到姜诚面前，嘴对嘴喂入他的口中。 姜诚有点喝不过来，啤酒沿着嘴角溢出了一下，常泽用舌头替他舔舐掉。 “你这人怎么那么鸡贼。” 常泽呵呵地笑，不当回事儿，他将手中的另一样东西举到姜诚面前，“给你带了个东西。” “那是什么？” “我小时候的相册，要不要看？” “要！” 姜诚从飘窗上跳下来，扑到常泽跟前，一时大意，忘了自己屁股上的劳损，痛得哎呦大叫。 常泽赶紧把他抱回床上，“让你不好好呆床上休息，啧，要不要给你上药？” “待会儿再上药，先看照片！” 常泽调整一下姿势，找来个软枕给姜诚垫屁股，圈着他，让他坐自己怀里。 两人喝着冰凉的啤酒，一起回顾常泽的童年时代。 “这照片我看过！” “你又看过？” “你以前参加幼儿园文艺表演拍的，轩哥发过给我。” “任永轩那臭小子啥时候发给你的？” “鸡哥，这是在哪儿拍的？” “我问你话呢，他啥时候发给你的？除了那个，他还发了别的吗？” “这是在迪士尼吗？” “嗯，那是我第一次去迪士尼，当时生日也在那里过的。” “你当时为什么在哭？” “因为蛋糕被我姐撞到，掉地上了。” “哈哈哈！那这个呢？” “当时在外面剪头，不小心睡着了，被我爸偷拍下来。” “还有这个呢？你咋一身脏兮兮的？” “那年去参加童军夏令营，钓鱼的时候被鱼拽下水里，弄得一身泥浆。” …… …… 两人笑着，彼此的手不知不觉牢牢牵在了一起。 “鸡哥”姜诚突然喊道。 “嗯？” “你以前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跟什么样的对象生活在一起？” “没有。”常泽回答得很果断，一直以来，爱情对他来说，都不是必需品，不过…… 他又说：“可能是因为我没遇到过合适的人。” “怎么为之合适？” “长得好看，性格可爱，愿意为我穿女装，跳性感的舞蹈，会在床上叫我爸爸，而且那个人的名字必须得叫姜小诚，符合这个条件的还真不多。”他执起那只被自己牵住的手，亲了一口。 “得了吧你！”姜诚故意呛他，嘴角的笑意难以遮掩，心中丝丝的甜，齁得紧。 “姜小诚”常泽突然也想起个事儿要问他，“那个傅辰到底是什么人？咋还找你去拍黄片儿？”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你手机搁桌面上，刚好看见。” 其实也没啥见不得人的，就是有点哭笑不得，姜诚把事情原由跟他说了一遍，解释道：“我压根就没答应他，是他自己一直在那问而已。” 接着，他故意又补一句：“不过他发给我的那个剧本确实挺有趣的，《女装大佬干翻霸道总裁》，嘿嘿，要不咱两以后也试试看？” “那种东西哪里有趣，我也会编，编得比他好不知多少。” 为彰显自己的才华，他现场编了几个主题：《爸爸干翻宝贝儿子》、《主人与女仆的性福生活》、《姜茶×鸡精的化学反应》、《过气主播的被包养日常》 听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姜诚忍不住发问：“你说谁过气主播来着？” “又没说你，这么急着代号入座干嘛？” “……” 第77章 ACT 77 [全文完] “真决定要走了？” “嗯。”姜诚点头。 “什么时候出发？”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月底。”他告诉常泽。 关于远行的想法，并非姜诚一时冲动之举，早在准备转型户外之前，他就曾和常泽打过商量，这个原本属于长远的念头因为后来退圈一事而被大大促进步伐，提上了日程。 还清了债款，也彻底跳出了圈子，如今的他终于能够放下一切顾虑，带着一颗毫无束缚的心轻松上路，到外面的世界好好看一看。 从制定路线到购置旅行用品，准备工作花了一个礼拜左右。 随身行李不多，一个简单的大背包搞定，出发那天是姜诚的生日，他特意挑在这一天，是希望为自己即将到来的第24年岁月赋予不一样的人生意义。 国内没有圣诞假期，平安夜当天常泽原本还要回公司上班，为了送姜诚，他特意挪出半天时间，亲自开车载姜诚去机场，毕竟今天过后，下一次再见面兴许就要等上好几个月。 “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常泽陪姜诚办理登机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问一遍。 “还不清楚呢。”他只订了一张单程机票，虽然做好了路线规划，但后面的具体行程还是得视情况而定。 “嗯，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点儿。” 这样的叮嘱姜诚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他说了好几次，但仍是认真点头，回答道：“知道了。” “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嗯。” 往前再走五六米就到安检口了，常泽最远只能送他到这儿。 “那……我先进去咯。” “等一等吧。”常泽突然把他拉住。 紧接着，姜诚看见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四方形的黑色小盒子。 “生日快乐。”常泽把东西交到他手上，“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是一枚银色的白金戒指，戒指的中间有两个镂空的英文字母“J”和“C”，一看便是姜诚的名字缩写。 常泽将戒指从盒子里取出，将它套入姜诚左手的无名指上，不松不紧，尺寸相当完美。 直到这时，姜诚才发现，常泽左手也换上了同样款式的对戒，那是他们这段感情的全新象征。 不少来往的路人朝这对男性情侣投来或好奇，或奇异的目光，都以为这是求婚现场，有几位大胆的小姑娘还挺热情，笑嘻嘻地冲他们道了句“恭喜~” 带着路人送上的善意祝福，姜诚和常泽来了个告别的拥抱。 “不亲一下？”常泽在他耳畔问道。 “你是想我走不了吧？” “我倒是想。”他笑了，笑声中似乎有点不舍。 姜诚心一软，直接当着身边行人的面，捧起眼前的那张脸，凑到他嘴唇上，凶狠地亲了一口，转身往安检口的方向跑。 留下 身后的人站在原地，他止不住地扬起唇角，一直盯着爱人的背影上，目送他走过那道安检，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自那天起，姜诚每去一个地方，便将照片和定位发到朋友圈，每次都会特意艾特常泽，提醒他看。 有人问姜诚，为什么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有一只穿霸王龙衣服的小黄鸡出现，姜诚告诉他们，那是自己的吉祥物，还有名字，叫做鸡霸，后来就再也没人提起那只鸡了。 他乘坐各种交通工具，从一个目的地去到另一个目的地，有时徒步，走走停停，欣赏沿途风光。 从贵州的西江苗寨，到江苏的盐城湿地，从陕西的壶口瀑布，到甘肃的月牙泉……尽可能在更多的地方留下自己的足迹。 旅途不全是快乐，路上也有各种意外，姜诚被骗子骗过，和人发生过争执，也被好心人帮助过。 开心的时候很多，但也有寂寞，心情低落的时候，正因为有喜有悲，旅途才变得完美，真实。 独自旅行的第三个月，姜诚在马路边捡到一只被人遗弃的生病幼犬，实在不忍心任由这小生命自生自灭，于是把它带去当地的动物医院救治，为此耽搁了半个多月。 小狗养病的那段时间，姜诚每天都过去医院里陪它，与它互动，等到小狗病愈了，姜诚已经跟它培养出了感情，没舍得分开，索性便把小狗也一同带了上路，一个人的旅程从此有了个伴儿。 狗狗取名叫路路，顾名思义，是在路边捡的，从外观上看，就是很普通的一只串串，有可能是金毛混土狗，又或者是别的类型，反正谁也说不准。 常泽喜欢管它叫小三，因为小狗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天天吃饭睡觉都和姜诚腻在一块，小三这个称号非它莫属。 夜阑人静的时候，姜诚会和常泽发信息或者语音聊天，向常泽说自己最近在旅途中遇到的趣闻。 常泽也会向他吐槽自己遇到的奇葩客户，以及家长里短。 一人一狗继续行走在路上，他去的地方越来越多，去看山川湖泊，看河流江海，看草原湿地，看大漠孤烟。 他努力寻找旅行的意义，努力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探望偏远地区的留守儿童，参加环境保护宣传和募捐，应征野生动物保护基地志愿者…… 他把自己的旅行记录，用视频形式保存下来，上传到自己的社交平台，为了给自己一个纪念，同时也为了给以前直播平台的水友说好的一个交代——如实履行了承诺，把大家的打赏拿出来投入公益。 有人通过他的视频关注了他，也有人从原来的直播平台追随了过来。 不管怎样，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 离开了银狐TV的他不叫「momo酱」了，现在他的名字是「生姜君」，生姜是常泽以前给他起的绰号，初次听这个名字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听，后来因为有了喜欢的人，生姜在他心中成了一个很可爱的词。 他的社交主页上始终顶置着一句简介：世界宽广，人生短暂，不念过往，不惧将来。 远行所花费的时间比想象中的长很多，再次回到香山是在八个月后。 前往市区的路上，姜诚收到了常泽给自己发来的信息。 【铁公鸡】：几点能到家？ 【姜诚】：还不确定 【铁公鸡】：昊昊那瓜娃子每次看见我就问一次你去哪里，还说我是不是被你给甩了 【姜诚】：[偷笑] 【铁公鸡】：快点儿回来吧，我想你了 【铁公鸡】：我弟也说想你 【姜诚】：到底是你想我还是你弟想我？ 【铁公鸡】：我俩都很想你 【铁公鸡】：再也不想文爱了，老子要真枪实弹搞一搞，这样才有益身心健康 【铁公鸡】：要不媳妇儿你回家先把东西放下，咱们再一块儿去老爷子那边？ 【姜诚】：我知道你存的什么心，省省！ 【铁公鸡】：馋老婆的身子有错吗？？？ 【姜诚】：不跟你说，我到爷爷家了 姜诚收起手机，带着行李和狗一块从车上走了下来。 前方就是阔别了八个多月的常家大宅，宅邸外面的路边处，还停了一辆分外眼熟的黑色大牛。 大牛的主人关上车门，不紧不慢地朝着姜诚的方向走了过来。 再次见面，常泽觉得姜诚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坚强与豁达，因为长久在路上的缘故，原本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现在的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健康，也更具男人气概。 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小三，那个小三此刻正好奇地把头伸过去，拿鼻子嗅了嗅常泽的裤腿，向这位原配摇摇尾巴示好。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默契地把手伸出去，牵住对方，并肩朝屋子里走。 “肚子饿死了，今晚吃什么？” “那个可丰富了，爷爷听说你今天回来，特意让厨师给你准备了洗尘宴。”常泽逐一给他报菜名，“今晚有牡丹虾刺身，南乳吊烧鸡，清蒸石斑鱼，将爆猪肝，剁椒鱼头，瑶柱海参羹……” 一听见猪肝和鱼头，旁边的人立马反射性地皱起眉头，“爷爷他要是又给我夹菜的话……” “我替你吃就是。” 嘴角的笑意才刚展露，怎知常泽又接着说：“猪肝一片换跳个开火车，鱼头一个换穿护士服为爱鼓掌，还有其他的另外商量。” “……你干脆直接收钱吧” “收你钱还不是收我自己的钱，那我可太亏了。” …… …… 两人一路拌嘴，他们的手却始终紧密相扣，拾级而上，家中的大门刚一推开，立马听见常宇鸿兴冲冲的说话声：“哟，他们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