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第 1 章 ...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陈尘同学今年刚好28岁,也算步入了大龄女青年的行列。家里着急啊。想陈家在这个城市也算条件优越的,姑娘长的也不差,可以说是漂亮,脾气品行,陈妈妈想想陈尘偶尔暴走的脾气,看着介绍人偷偷抚了一下额头。 周一下午四点半,一辆车牌号「CC520」的轿车横冲直撞的冲进了市中心某个西餐厅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陈尘歪着头夹着电话从车上下来了。 「知道了。」 「已经到了,正走呢。」 「让他等呗,你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 银色的高跟鞋站定,陈尘环顾四周,在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份雪花牛排摆在桌上,和其他的餐点一样没有动过。倒是右手边的那杯红酒,陈尘看了皱下眉毛,刚想走过去,听见安静的餐厅里,母亲的声音不大不小:「陈尘。」 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陈尘看到母亲和另外的两位阿姨坐在那人背后的位置,心里好笑,还是忙过去打了招呼坐下来。 听着妈妈们聊了一会儿,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公文包匆匆赶来。陈尘仔细打量了他一下,成熟,雅致,考究。低下头,掏出手机。 「看见了?」 那边很快回复:「看见了。不错。」 陈尘笑了一下,抬头开始应酬。 一顿饭下来,陈尘有些精疲力尽。放在桌上的手机也没再响起。起身送走了妈妈们,男士礼貌的邀请她去走走。陈尘委婉的拒绝,目送男士离开,才拿起手机走到后面的桌子。 牛排已经凉了,却是一口没动,陈尘叫来服务生从新点了一份牛排,直接把单也结了。一直到牛排上来,两个人面对面也没说一句话。 陈尘熟练的把牛排切成一个一个小块,推到凌帛古的面前。 「吃吧,不喜欢吃西餐还搞这么多花样儿,有钱没地方花了是不是。」陈尘嘴上说着,却是看到凌帛古默默的吃了一口牛排微微的笑了。 「这个男人也算青年才俊,前两天我还在我们公司内网看到他的个人简历了。」凌帛古吃了几口感觉胃不舒服。不顾形象的把叉子扔在盘子里,嘟囔着。 陈尘感觉到一股酸味,笑着说:「行了啊,我要是刚才和他走了,晚上能不能进家门都是问题,别在那装好人了。我带你去吃火锅。」说完也不等凌帛古答应,拿起手机拎起包就往外走。 凌帛古坐在位置上看着摇曳的女子,静默的脸上终于展开了笑容,拎起自己的背包追了上去。 两台车一前一后从地下停车场开到了舂信城小区外围的一家四川火锅店。凌帛古和陈尘刚进大厅,老板娘就热情的招呼两个人进了别致的雅间。 「今儿还是看样子?」老板娘手拿纸笔问着。 凌帛古看了一眼陈尘,陈尘抬头对老板娘说:「就她一个人吃。」 老板娘立刻意会,边往外走边说:「行了,知道了,等着啊。」 没一会儿,鸳鸯锅上来,陆陆续续上了一些菜品,陈尘把凌帛古喜欢吃的东西都堆到她面前,哀怨的说了一句:「自己付钱啊。」 凌帛古看着锅里渐渐翻滚的热气,楞生生的冒出一句:「你说,你这相亲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干嘛?怕我真跟男人跑了?」 「也不是。主要我这总吃两顿饭浪费钱不是?」 「叫你不要去。」陈尘从包里掏出纸巾,一把把凌帛古正探向餐厅纸巾盒的手打走,说:「赃。用这个。」 凌帛古接过去擦了擦因为火辣冲击而分泌出的汗珠,又从红红的锅里夹了一筷子。 陈尘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是不舒服了,也不说她,慢悠悠的喝着饭店赠送的大麦茶。 吃过饭,陈尘还是买了单。看到凌帛古站在吧台边认真的用一毛钱硬币刮着银帛。 「20。」凌帛古把发票递给吧台里的老板娘,老板娘笑着说:「哎呀,每次都是20,你不腻我都腻了,下次让你家这个刮,弄不好能刮个大奖。」 凌帛古看看陈尘,因为老板娘毫无遮拦的话,陈尘的面颊一片粉红,凌帛古心情大好,接过20块钱,拉着陈尘的手走出饭店。 「走,姐姐给你买糖吃。」 「好…」软绵绵的腔调,陈尘看着自己的左手被凌帛古紧紧的握在手里,凌帛古的短发朝气蓬勃的跳跃着。 进了楼下的超市,陈尘穿梭在货架里,凌帛古站在收银台和老板看着电视里的电视剧。 「你俩今天又出去喝酒了?」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左青龙右白虎,估计是早年纹的,丹青已经褪了颜色。 「没,我自己喝了两杯。」凌帛古看到陈尘蹲在货架前面不知道翻着什么,大声问:「找什么呢?」 陈尘头都没抬说了一句:「肉肉的妙鲜包没了,我给他找根牛肉肠。」 凌帛古听了嘀咕了一句:「对狗都比对我好。」老板听了,笑了一下递给凌帛古一支烟说:「哎,我老婆对我家那两个小崽子也比对我好的多噢。」 两个人抽着烟又不说话了,认真的看着电视剧。陈尘抱了一堆零食放在收银台上,看凌帛古抽烟,对老板嚷着:「又带坏我家小孩。」 老板嘿嘿的笑了两声,把东西归进塑料袋,说了一句:「小古,125。」 凌帛古看看陈尘,掏出钱包哀号:「陈尘你个吸血鬼。」 陈尘没搭理她,拎起袋子走了出去。凌帛古和老板说了再见也跟了上去。 夏天的夜风带着青草的青涩味道,凌帛古伸手去抢陈尘手中的袋子,说:「给我拿。」 陈尘侧身躲了一下,换个手拿着,闲着的手挽起凌帛古的胳膊,两个人慢慢的走在绿化带中的石子路上。 远处的凉亭咿咿呀呀的传来唱腔,估计是小区里的老爷爷老奶奶们又开始了他们的活动。 陈尘和凌帛古闲聊着,看到迎面而来几家人在遛狗,凌帛古想抽回胳膊,被陈尘挽住。陈尘自然的和几个人打了招呼,几只小狗想是也认识陈尘,在她身边绕来绕去。把凌帛古看的直迷糊。 上了楼,刚进家门,一条黑影窜了出来,扑到凌帛古的大腿上蹦来蹦去。凌帛古抱起它,它伸出舌头把凌帛古的脸舔的全是口水。 「真恶心。」凌帛古赶忙扔下它,对陈尘说:「你儿子非礼我。」 陈尘正换鞋,被肉肉撞了一下额头,捂着脑袋狠狠的敲了一下它的大脑门,恶狠狠的说:「叫你非礼我老公。」 两个人看着肉肉立马蔫了坏笑着。找了狗绳带着它下了楼。 肉肉是雪纳瑞,精力旺盛的小公狗,走路的时候从来都是一窜一窜的,把陈尘拽的一路小跑。凌帛古走在后面看到他们两个融进绿化带里,紧接着传来一阵狗叫,再见他俩时,肉肉正和小伙伴玩到一起,陈尘和别人聊着天。 凌帛古掏出一根烟,站在不远的地方抽着。红色的烟圈一亮一灭,在昏暗中凸现着。 「回去了,肉肉。」陈尘的声音像揉碎的面团,粘粘的。 凌帛古先往回走,没几步就看到肉肉超过它钻进了前面的花坛,摇摇晃晃的手被陈尘握住,熟悉的味道随风飘散。 又一次进了家门,还没等脱了鞋,陈尘的电话就响了。凌帛古看到她慌张的跑到阳台关了拉门。看了肉肉一眼,无奈的拎起超市买的东西进了厨房做归纳。 陈尘的电话打了很久,凌帛古做完事就抱着肉肉在客厅看电视,八点档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算得上好看的电视剧,凌帛古平静的表面下本就是汹涌,回想这一个月,陈尘的相亲就如同春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虽然陈尘已经努力的推拒,可是又怕家里起疑心,只能挑选的见几个。 电视里的妈妈团七嘴八舌的讨论的都是婚事,剩女,圣斗士,齐天大圣,都成了大龄女青年的代号,凌帛古看着不远处紧闭的阳台门,心里也知道陈尘的苦,可是却也是隐隐的不满。 凌帛古是单亲家庭,父亲已经再娶,两个老人也是捣鼓着给凌帛古嫁出去的事,凌帛古就是不干。父亲苦口婆心,连去世的老妈都被搬上了台面,凌帛古依旧拒绝,偶尔静下来凌帛古也觉得自己挺对不起父亲的,可是她不想勉强,更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为了这种事忧心忡忡。 陈尘不一样,陈尘的父亲是这个城市的一个领导,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上门介绍的人太多,有的人是不能得罪的,虽然陈尘的父母没像电视剧里的家长三句不离相亲的事,但是话里话外也都是担忧。 凌帛古想起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陈尘那个气场,三四面就把自己身边的那帮狐朋狗友震的,所有人都说让自己追她。凌帛古看着朋友们只是笑不说话。凌帛古是个活的很通透的人,自己的家庭环境和陈尘家差太多,虽然两个女人在一起,凌帛古还是觉得门当户对的好。 可惜后来,凌帛古还是沦陷了。谁能抗的过表白被拒绝之后就站在你面前哭。人家陈尘还不是嚎啕大哭,就是站在雪里,低着头掉眼泪。凌帛古的心那个心疼,保护欲上来了,就沦陷了。 后来凌帛古毕业了上班了,陈尘倒是快手快脚的买了一个小户型,把凌帛古生拉硬拽的给送了进去。两个人就这么同居了。磕磕碰碰的也过了五年。 五年,凌帛古做到了广告公司的小总监。陈尘在报社做的顺风顺水。也是同龄的圈内朋友中的佼佼者,算是春风得意了,可谁知道她俩心里的苦。单说这相亲的事,两个人从最开始的争执,到最后的默默接受,互相安慰着说:「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凌帛古想过和家里出柜,可是看到父亲日渐增长的白发终究还是没开口。陈尘压根就不想和家里坦白这件事,最开始说不喜欢孩子不结婚,安静了一阵,她老妈来电话说:「找不要孩子的。」陈尘当时冷笑着对凌帛古说:「我就不信谁家生个儿子娶个媳妇是不要孩子的。」结果功夫不服有心人,陈老太太还真是找到了。 凌帛古没吱声,送陈尘去相亲。几场下来陈尘也厌倦了,又和家里说:「找有钱的,但是不能光是家里有钱,自己也有钱的。还不要孩子的,最重要不能是暴发户。没共同语言。」 凌帛古看到她得意洋洋的放下手机,心想:「你丫以为你妈找不到这样的,你不知道现在的老太太们都是以这个为生的么。」 果然,陈老太太没几天又来了电话,陈尘哀怨的看着凌帛古。凌帛古没搭理她。陈尘就想出一个气的陈老太太跳脚的办法,约了时间人不出现。 这个事件直接导致了今天这种场面,三个老太太亲自坐阵,看你还敢不敢不来了。 凌帛古正胡思乱想,陈尘从阳台出来了,还拿着花洒,陈尘看了凌帛古一眼说:「我的红掌都快渴死了,你也不知道帮我浇水。」 凌帛古哼哼哈哈的应着,陈尘知道她懒,没再深究,自己接了水又回了阳台。 夜里两个人躺在床上,凌帛古抱着凉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陈尘困的直翻白眼,踹了她一脚。 凌帛古眼珠子一翻,咕噜的爬到她身上去解扣子,陈尘在她身下挣扎了几下,睁开眼睛说:「你病好了?」 这话打击了凌帛古,兴致败坏掉了。病恹恹的躺在陈尘身边,问:「你就不想?」 陈尘不耐烦的翻身,背对着凌帛古说:「生活里也不是非要有它才能过。等你病好再说吧。」 黑暗中,凌帛古摸着自己的胳膊,叹口气,听到肉肉在睡梦中发出细小的「旺旺」声,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2 2、第 2 章 ... 说起凌帛古这个病,凌帛古心情真的会很糟糕。 话说某天早晨凌帛古的右胳膊突然麻木,抬不起来了。这把陈尘吓得忙给自己和凌帛古请了假带她奔去了医院。医院里永远是人山人海,两个人在队伍里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排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教授捏了捏凌帛古的右胳膊,回身附在办公桌上草草的写着病历。 「她是怎么了?」陈尘看不懂他写的连笔字,口气不善的问。 老教授头都没抬说了一句:「桡神经萎缩。」 「脑神经?」陈尘不顾身后的拥挤,探出半个身体在医生的办公桌上问。医生抬头差点和她撞个满面,嫌弃的说:「桡神经。回去吃点维生素,不要干重活,养着。」 陈尘还想问什么,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了拽,回头看见凌帛古郁结的脸。 两个人走往停车场的路上,陈尘挽着凌帛古的胳膊,摸了又摸。 「没事,不是说吃点维生素就好了。」凌帛古安慰着。 陈尘看着她,问:「是不是以前女朋友太多了,累的啊?」 凌帛古听了一头汗,陈尘特别愿意翻小肠,而且是没完没了乐此不疲。 见凌帛古不说话,陈尘也知趣的不再言语。 两个人上了车找个地方吃了口饭,就各自去上班了。 自从那天起,凌帛古感觉自己和陈尘的生活有点变味了。就比如昨晚这种事,其实最初生病两个人也不是就一点生活都没有的。有一次,正是激情万分的时刻,凌帛古被陈尘娇媚的样子迷的恨不得把她吃了,手下的动作也灵活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凌帛古感觉自己的手越来越酸,最后疼了。 躺在床上看着窝在怀里的陈尘,凌帛古深深的叹口气。后来这事一直就成了心结,凌帛古是有压力了,偶尔没想起来的时候,陈尘在情动时分突然冒出一句:「累不累。」 一鼓作气,直接衰竭。 两个人的互动越来越少了,都是二十□的女人,陈尘不想伤了凌帛古的自尊,凌帛古心里怕陈尘出去找别人。两个人心里都结了嘎哒。 偶尔喝酒之后,凌帛古还是跃跃欲试,最后都被陈尘占了先机。陈尘的活儿不是特别好,有的时候弄的凌帛古特别疼,还出过血,后来凌帛古看陈尘喝完酒后就躲着她。 自从得这个毛病也一年半了,陈尘从那之后再也没让凌帛古拎过沉东西,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蓬勃发展着。凌帛古成了手不能提的「老公」。 后来亲近的几个朋友也知道了凌帛古的事儿,渐渐的凌帛古也想开了。只是郁结陈尘个性古板,死活不让她用嘴帮她解决。 两个人进入了柏拉图境界。倒是也相安无事。 这周六陈尘和凌帛古接到了朋友的邀请,去聚餐。 做东的是个30岁的T,外号游人。游戏人生。倒不是对感情不认真,是曾经对感情认真过了头了。 凌帛古和游人是铁哥们中的铁哥们。两个人看到对方太多脆弱的时刻,帮彼此解围数不胜数,随着年龄的增长,感情沉淀下来,无比深厚。 和她们一起的还有游人新认识的女朋友钢牙妹,另一对儿糖糖和丫丫。 几个人挤在游人的一室一厅,丫丫和陈尘在厨房里忙活着,陈尘做鱼有一手,游人特喜欢,所以只要聚餐,陈尘的红烧鲤鱼必定是重中之重。 凌帛古坐在沙发里抽着小烟儿,吹着空调,听着游人讲着和钢牙妹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 「你俩怎么样了?」游人话峰一转,问凌帛古。 凌帛古掐了烟,幽幽的说:「能怎么样,这周见了四个。」 「你俩找个形婚吧。」糖糖也是比较亲近的朋友,对两个人的事知道的不比别人少。 形婚。凌帛古和陈尘不是没想过。 可是形婚是弥天大谎,这个谎撒完之后后续的问题会太多。就像凌帛古曾经说的:「这个谎是一辈子的,只要你开始了,一生你都要在谎言中,直到你的父母离开这个世界。」 谁能保证这一辈子你和你的伴侣,还有你形婚对象和形婚对象的伴侣没有任何差错。所以对于这件事凌帛古一直是反对意见。陈尘怎么想的凌帛古没问过,陈尘也没说过。 不过这一个月凌帛古却重新衡量了一下这件事。与其这样没完没了的拖下去,最后闹得家里二老再爆发了,不如主动点,自己领一个回去。 凌帛古看着饭菜上了桌,回头抽了纸巾给陈尘擦汗,陈尘笑着拉着她坐下来夹了一块鱼挑着刺。 「喝点儿?」游人拿了几瓶啤酒问。 凌帛古看了陈尘一眼,陈尘正把挑完鱼刺的鱼肉夹到凌帛古面前的盘子里,说了一句:「吃吧,没刺儿了。」 游人见陈尘没反对喝酒的事儿,把啤酒打开,给糖糖和凌帛古各递了一瓶。清凉的感觉穿透身体,凌帛古打了一个颤儿,吃了一口鱼。 「笨死了,连鱼刺都不会挑。」丫丫看到陈尘正给凌帛古挑第二块鱼肉,笑着说。 凌帛古翻个白眼说:「从小就不会吃,咋的,我有人伺候,你羡慕?」 丫丫听了,夹了一块肉,乐滋滋的说:「哼哼,你说你这个老公当的,你家什么活都是陈尘姐干,现在连吃饭你都得等现成的。」 此话掷地有声,一下把陈尘和凌帛古压的透不过气来。两个人这周攒了一堆衣服,临出来的时候还因为这事大吵一架。 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家里所有的活都是陈尘干,不是凌帛古懒,她想帮忙,总是被陈尘推到电脑桌前。后来凌帛古也不会主动提出来帮陈尘了,时间久了,陈尘偶尔抱怨凌帛古什么都不干。凌帛古这个冤枉,也就开始干活,洗洗衣服拖拖地,家里就那么些琐碎的事情,没什么重活。渐渐的陈尘干的越来越少,凌帛古干的多了起来,可惜凌帛古没说什么,陈尘依旧抱怨这个抱怨那个。 就像今天这个洗衣服的事,陈尘看着洗衣机里的衣服当时就火了,嚷着:「就知道出去吃饭,家里赃衣服多少了?」 凌帛古也不乐意了,在客厅里喊:「我这两天下班又不是闲着。」 「怎么的,我愿意相亲呗,你的意思就是相亲的事都怪我?」 凌帛古看陈尘掐着腰站在卫生间门口,肉肉早就在两个人开始吵架的第一时间钻到了电脑桌下面。 凌帛古不想和陈尘吵架,她上来一阵儿特别不理智,就没再搭茬。 问题是陈尘不依不饶,在凌帛古身后问:「凌帛古。怎么的,我让你陪我去相亲了。我让你不回家了?」凌帛古也火了,嚷嚷着:「我喜欢陪你去相亲,我喜欢自己傻坐在那里对着一堆我不喜欢的吃的,我喜欢看着你妈你爸成天想把你嫁出去。」 说着说着凌帛古就哭了,这阵子的委屈倾巢而出,涌成了眼泪。爱到深处,没有人甘愿做一个影子情人,何况是一个永无天日的影子情人。 她们是没有办法,被逼迫不代表她们能默默接受。凌帛古是,陈尘也是。怨气在心底积攒着,越来越大,最后爆发。无限次,长久的在生活里缓缓流动,变成了一个毒瘤,凌帛古不敢轻易碰,陈尘更不会主动去碰,生怕它爆裂了,蔓延在这段爱情中的角落,最后生不如死。 丫丫的话让两个人本不是很欢乐的情绪又一次荡到低谷,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压抑,游人和陈尘,凌帛古接触多了,自然知道两个人最近压力大肯定是没少斗气斗嘴,端起酒杯和凌帛古碰了一个。 顶楼的微风徐徐,吹动着卧室里的窗帘,凌帛古,游人和糖糖一会儿的功夫就喝了七八瓶了,凌帛古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思维却活跃起来。 「要不找个形婚吧。」凌帛古看到一桌儿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她,又喝了口啤酒,侧身问身边的陈尘:「你觉得呢?」 陈尘没想到凌帛古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一时之间愣在那,见凌帛古问她的意见,想了想说:「行是行,主要是你同意。还有我家的条件你们也知道,我不能找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能太娘的,要有工作还不能太差,家里条件也不能是一般家庭,你们觉得好找么?」 游人和糖糖听了没说话,丫丫和钢牙妹倒是很兴奋的说:「有什么不好找的,你俩就是太居家过日子了,这个世道你俩都看不清楚了,这事包在我们身上。放心。」 凌帛古看着游人,游人让她的眼神逼迫的没有办法,诺诺的说了一句:「我也会上心的。」 凌帛古听见游人这么说,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她信不过丫丫和钢牙妹,那两个丫头太闹,还喜欢混迹在夜店,认识的人不能说都是不三不四的,至少在凌帛古看来他们都是小孩子,整天为了情啊爱啊的要死要活的。 「找个稳妥的,你也知道我俩这条件虽然不算好但是也不差,别弄到最后婚没结成再闹个满城风雨,我俩可受不了。」凌帛古下了最后的结论,举起酒杯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啊。」 游人和糖糖笑了笑,丫丫和钢牙妹举着饮料咕咚咕咚就喝了干净。迷迷糊糊中,凌帛古感觉陈尘的手覆在自己的腿上,摩挲了几下。 怎么回家的凌帛古还是能记得的。只是早晨起来的头痛她受不了。躺在床上看看床边的闹钟,七点不到。 凌帛古裸着身体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看到阳台上还潮湿的衣服,挂成一排,肉肉的饭盆里是新添加的狗粮和水,餐桌上摆着一只苹果和一瓶酸奶,陈尘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今天有早会,我先走了。你把东西吃了再去上班,包里给你放了你喜欢的秋梨膏,到单位别忘了拿出来。肉肉遛完了,给它洗洗胡子。」 凌帛古刷了牙,坐在餐桌边用Ipad大致翻阅了一下新闻,吃完苹果,回头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喊着:「肉肉。」 书房传来肉肉的脚步声,听起来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半天肉肉才露出小脑袋,凌帛古赶了几步,趁着它回头要跑的瞬间抓住它,进了浴室。 找了一个小盆接着,凌帛古左手拿着喷头,右手摁着肉肉倔强的头颅,给它洗着胡子。 「肉肉,你妈几点起来的啊?洗了那么多衣服。」凌帛古自言自语,看到肉肉葡萄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它。 「别怨我,你妈让我给你洗的。」凌帛古拿着毛巾把它擦了擦,对着它说:「去吧。」 肉肉如同得了特设令一般冲了出去,在客厅里一顿摇头,凌帛古看着阳光下它甩出来的水珠成为好看的弧线跌在地板上。 凌帛古收拾收拾上了班,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凌帛古在一家私营企业上班,老板是一位单身女性,凌帛古尊称她:老韩。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曾经是广告业内知名的人物,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个城市,开了这么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 老韩一直对凌帛古照顾有加,凌帛古明白她是为了什么,既然她不说,凌帛古也装不知道。凌帛古不是没动过心,老韩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温柔如水,对凌帛古更是关怀尤佳,可是每每想到陈尘,想到那个最初的日子里和自己一起挤公交,省吃俭用供房子,为了能省钱天天早晨起大早走一站地去早市和一帮大爷大妈抢便宜菜的陈尘,凌帛古蠢蠢欲动的心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生活是深刻的,深刻的让凌帛古曾经处处留情的本能逐渐的退化,甚至看到别人劈腿,她都恨不得为了人家家里的黄脸婆流下泪水。 所以凌帛古其实是个心如止水的人。虽然她知道陈尘总是调查她的手机,电脑,平板,她都不会多说陈尘一句,随着她闹,因为她知道,她是找不到什么证据的。 作者有话要说:交待一些事情,和后面的文章有关系。 3 3、第 3 章 ... 市|政府的对面,有一幢不算太现代的楼房,红色的院墙上面爬满了深绿的爬山虎,遮挡了墙底的颜色。 楼里一片安静,像是没有人走动一样。三楼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里,电脑嗡嗡作响,陈尘趴在隔断里睡的舒服。 早晨四点多就起床了,洗了一堆衣服,忙碌一早晨,又到报社开了一个漫长无趣的会议,陈尘有点累了。 导致清早早起的原因就是睡梦中想起昨晚凌帛古说找形婚的事。陈尘不是没想过,两个人也讨论过,其实陈尘也真的怕形婚出差错到时候天下大乱。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毕竟自己的家在这个城市,虽然父母有去外地养老的计划,可是谁知道那是猴年马月的事。再者,陈尘家里的亲戚走动的很勤,都是各个行业里的佼佼者,陈尘想起来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嘴,就害怕。 可是这一个月下来,她也是身心俱疲,何况凌帛古。她心疼凌帛古,凌帛古是个不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人,认可自己委屈着,也不会反抗。凌帛古家里的乱七八糟事很多,基本都是凌帛古出面摆平。陈尘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特别不适应,那个时候,凌帛古还是大学生,虽然大四了不过还没有找到工作。陈尘很早就出来工作了,大四的时候直接进了现在的报社,国家养着,家里也不用她操心,生活得的一直轻松惬意。 她不想让凌帛古再受到委屈,可是偏偏最大的委屈就是她给的。陈尘也没有办法,心里愧疚着,时间久了成了刺自己不敢碰还胡思乱想。怕凌帛古离开她,怕凌帛古在外边有人。凌帛古是个很迷人的姑娘,尤其招小姑娘喜欢,陈尘一想到现在的九零后一副勇往直前的样子就怕凌帛古被蛊惑了。 积压在心里的各种情绪偶尔就转化成了怨气和愤怒,陈尘也不是轻易发火的人,她懂得控制可是最近她真的是火气越来越大。 睡着的陈尘听见熟悉的手机铃声,摸了半天感觉有人把电话塞到她手里,眼睛没睁说了一句:「喂。」 「大宝,该吃午饭了。」凌帛古的声音腻腻的,让陈尘的嘴角都挑了起来。 猛地坐起来,陈尘看到同事们正收拾东西打算下楼吃饭,忙站起来对着电话说:「你吃了么?」 「刚刚小涛去给我买的面包。」 「你们中午加班?」陈尘边和同事走出去边问。 凌帛古那头一阵纸张翻飞的声音,没一会儿,听见凌帛古说:「我忙了,你吃饭。」就挂断了。 陈尘把手机揣进牛仔裤兜里,正好电梯来了,和大家走进去。同屋的几个女孩子和陈尘都不错,其中一个也是高干子弟,叫大露,三十了还没结婚,和陈尘走的尤为近。 「小古啊?」大露问。 「嗯。」陈尘点头。 其他的人听见是凌帛古说:「哎,好久没见她了,哪天让她来一起吃饭。」 「是啊,让她陪我喝酒。」科长是个已婚男人,陈尘屋里是四女三男,除了大露和陈尘都结婚了。 「对啊,小古姐上次说要请我吃咱们报社后面那家炖鸡呢。」枪头是和女孩子,大大的眼睛心眼却特多。 陈尘的一中午就在同事们的「小古,小古」声中渡过。 心里哀怨的想到,也不知道都是谁的同事。 当初她和小古同学刚在一起时就没怎么瞒着大家有这么个人,喝酒聚餐总是带着凌帛古,时间久了,同事们和凌帛古那叫一家亲。让陈尘是羡慕,嫉妒,恨。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陈尘和凌帛古两个人绝对不是闺密那么单纯,可是谁会管这些,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何况凌帛古会来事,不计较,大大方方的,让人感觉舒服。 凌帛古成功的收服了陈尘身边的人,闺密,朋友,同事,除了家人。五年,凌帛古没见过陈尘的家人,陈尘带她去过家里,只限于没人的时候,虽然陈尘的家人都知道有个叫凌帛古的女生和陈尘同住,概念上来讲是租住陈尘的房子,但是她们并没有见过这个在陈尘口中八面玲珑,堪称完美的女人。 陈尘正神游着,又听见电话响,掏出来一看是游人。陈尘不想在同事面前接圈里人的电话,按了拒接,收拾了餐盘,说自己要出去买点东西匆匆的离开食堂,往地下车库奔去。 上了车,又回拨了游人的号码。游人很快的就接起来估计是等着呢。 「怎么了?」 「老妹儿啊,给你找了一个,博士,*大的,今年35了,家里也着急呢,你见不见?」游人嘟嘟囔囔的说着。 陈尘听了问:「昨晚和你说你今天就找到了?靠谱不?」 「靠谱,人家也是着急,大面积撒网。听说之前已经准备结婚了,结果那个女孩不知道怎么的死活不干了。你看要是行的话我把你电话号就给人家了。」 陈尘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新闻部的马克开着他那辆大切诺基向她的车驶过来,忙对游人说:「晚上给你信儿,我和小古商量一下哈。」就匆匆挂了电话。 果然不出所料,马克把车停在自己车的旁边,就下来敲窗户。陈尘翻个白眼按下电动窗问笑着说:「大记者今天这么有时间?」 马克一脸痞子样,笑嘻嘻的说:「美女今天很闲啊。」 陈尘下了车,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有点拥挤,锁好车,陈尘率先往楼里走。马克跟在她后面赶了两步,两个人肩并肩,陈尘不去看他,马克也不说话。 到了电梯口,陈尘上了电梯,看马克也跟了上来。「你不是坐大电梯么。」陈尘问。马克说:「好久不见你了,和你多待会儿,不乐意?」陈尘没说话,看着马克自从结婚后明显见长的肚子,暗暗叹气。 这个楼里她最怕的就是和这位爷扯上关系,实在是因为这位爷绝对是个花花公子,暧昧的□太多。陈尘想起来以前两个人一起玩的岁月,真不知道人长大了,怎么都变的面目全非了。 「最近听你爸说你不怎么回家了。」马克跟着陈尘下了电梯。 「家里安排相亲,回去也是这事,翻来覆去的都快让我恶心了。」 「我说,你也是,我以前就以为你爱玩,男人玩够了,你去玩女人。可是你这女人怎么玩不够了?」马克低声在陈尘耳边说。 陈尘听了气的猛的回头,吓的马克一哆嗦,两个人就站在毫无人气的走廊里,陈尘轻声说:「马克,你别让我扇你。他们怕你我可不怕。」 马克一看陈尘生气了,又听她这么说,也不乐呵,低声说:「你别以为我总惯着你,告诉你给我惹怒了,我照样动你。」回头气哄哄的走了。 陈尘生了一肚子气,跑到洗手间给凌帛古打电话,凌帛古估计是刚忙完,助理小涛接的私人手机,说她在休息,问要不要叫醒她。陈尘听了也不忍心,交代小涛别忘记提醒她回电话。 这电话一等就等到了快下班,凌帛古问陈尘晚上打算吃什么,陈尘知道她肯定是没把回电话这事放心上,有点抱怨,两人在电话两端都不说话,沉默了很久,陈尘憋不住了说:「没话说挂了吧。」 凌帛古笑嘻嘻的说:「宝贝,你是不是大姨妈要来了?」 陈尘直接把电话挂了,看到QQ上大露打来一段话:「晚上约上小古一起吃饭啊?」 陈尘回:「明天吧,今天小古单位有应酬。」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就下班了。陈尘在车库又碰上了马克,两个人像两个小孩子一样,谁也没搭理谁。 到了家里凌帛古正在厨房里忙活,凌帛古做饭陈尘实在是不敢恭维,忙换了衣服接过剩下的活,两个人把饭菜摆好,凌帛古去拿了一瓶啤酒,陈尘不太高兴,但是没吱声。 「游人下午给我打电话了。」陈尘夹了一块排骨给凌帛古,说:「有个博士,三十五,家里挺着急的。」 凌帛古嗯了一声,正啃着排骨,左手摆了两下,陈尘没再说下去,等着凌帛古把肉吃了,才说:「她问能不能把电话号给他。」 凌帛古看着桌子下面板板整整坐在那里等着施舍的肉肉,又看看陈尘说:「给吧,怎么也得接触接触吧。」 陈尘点头,又说:「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哎,多了,你说以后我回家连梦话都不敢说了,万一露了怎么办?」 凌帛古从饭碗里抬头看了陈尘一眼,笑眯眯的说:「你也太杞人忧天了,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陈尘笑着说:「我还真不信见了我的能不成。」 凌帛古撇撇嘴,说:「是,正常男人你肯定没问题,主要是人家是Gay好不好。」 两个人闲扯了半天。陈尘想说道说道今天马克招了她的事,又怕凌帛古听了心里不好受,话到嘴边又就着饭吞了下去。 晚上凌帛古躺在床上玩PSP,陈尘贴了一个海藻泥的大面膜趴在她的大腿上玩ipad,陈尘是游戏白痴,玩的七零八落,输了就掐凌帛古,给凌帛古掐的直叫唤,肉肉趴在地板上看着凌帛古龇牙咧嘴的样子哼哼的叫了两声。 「死孩子。」凌帛古拿着PSP晃了晃,吓唬肉肉。 陈尘喝她:「别吓唬它。」 凌帛古乖乖的放下PSP,问:「你可想好了,别到时候见完了,人还行,你又犹犹豫豫的,耽误了人家。」 陈尘没吱声,凌帛古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想好,也没再追着说下去。 就这么又过了两天,陈尘和凌帛古正在吃饭,博士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好?」陈尘看到陌生号码,看了凌帛古一眼。 「是,我是陈尘。」 「啊,你好。你好。」 「这样啊,介绍人大概都说了。」 「不要孩子,我和我朋友都不喜欢小孩。」 「在一起五年了,是么?八年了,真让人羡慕。」 「不胖,我168,95斤。」 「长相?」陈尘看了对面的凌帛古一眼,笑眯眯的说:「中上吧。至少素颜出去也不会吓人。」 「好,那见面说吧。」 陈尘挂了电话,看着凌帛古。凌帛古心里也想到是谁了,等着陈尘发飙。 「*,我还没问他什么样儿呢,还问我漂亮不漂亮,胖不胖,有病。」 凌帛古没说话,知道陈尘这是把形婚的事提上了议程,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她的盘子里。 安慰道:「见了面看看,行就行,不行咱们也不勉强。」 「好。」 吃过饭,凌帛古去刷碗,陈尘抱着肉肉看电视,很自然的分工,这是两个人在日积月累的岁月中积累下来的默契。凌帛古回头看了看沙发里的陈尘,蜷在那里像个小猫儿。 「吃完了就躺下,长肉啊。」凌帛古是怎么吃也不胖的,陈尘就不行,倒不是特别容易胖的体质,不过也是节食大军中的一员。如果不是因为凌帛古一个人吃饭太孤单,陈尘的晚饭一般都是不吃的。 陈尘听了凌帛古的话,探出脑袋问:「我是不是胖了?你嫌弃我了。」 凌帛古笑嘻嘻的把碗放好,去洗手间洗了手,回来抱着陈尘的水蛇腰,腻歪了一阵儿,说:「老婆,你怎么总是没有安全感啊?」 陈尘没说话,挑着凌帛古额前散落的发,另一只手摸着凌帛古的脸,一下一下,柔柔的,热热的。 「想。」凌帛古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手就去掀陈尘的衣服,陈尘笑着推着她,凌帛古去寻找陈尘的嘴唇,陈尘也躲。 两个人折腾一会儿,凌帛古一点便宜也没占到,有点气急的跪在陈尘的腿间说:「干嘛啊,亲还不让亲了?」 陈尘整理着衣服说:「难受。乖。」 凌帛古看着陈尘一本正经的样子,转身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正看到公司MSN上老韩的头像亮着,忙隐了身。 陈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脚底下的肉肉蜷成一个团儿,又看看紧闭的书房门,躺在沙发里,本是很喜欢的电视剧再也没入眼。 4 4、第 4 章 ... 陆磬餐厅不大,却布置的很精致典雅,红黑相交的格子桌布,桌上摆放着绿萝,墙壁上贴着漂亮的贴花,凌帛古一直很喜欢他家的吊灯,手工制作,用报纸制作的灯罩。 简单的点了几样小菜,坐在对面的两位男士一个不善言辞一个滔滔不绝。凌帛古和陈尘坐在沙发里看着他们两个人。这次的相亲对象。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博士的男朋友叫大四,在联通公司上班。从坐在这个桌上就是他一直在说话。 「工程学院的。」陈尘回答。 「是裕民路那个么?」 「嗯,对,现在改成教研所了。」陈尘喝口柠檬水,桌子下的手轻轻的碰了凌帛古一下。 凌帛古正看着那个不言不语的博士出神,被陈尘这么一碰马上回神。眼里都是疑惑。 博士笑了一下,显然是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身体略微的动了一下,说:「小古在哪里工作?」 凌帛古帮服务生摆正西湖醋鱼,大四忙招呼几个人吃饭,凌帛古拿起筷子点了一下汁,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替陈尘夹了一筷子。 「我在广告公司上班。听说您是讲师?」凌帛古看陈尘乖乖的把鱼吃了,放下筷子看着博士。 博士还没说话,大四抢了一句:「副教授,他们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 「噢,很厉害啊。学校是广场那边?」这个城市大学太多,每个学校的学院都分布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 「在建设路那边。」听见博士回答,凌帛古很快的在脑袋里过滤了一遍建设路附近的学校。 「人文大学的文学院?」凌帛古问。 「是,你很了解么。」博士微笑。 凌帛古点点头,说:「还好,本来想读研的。」陈尘听见凌帛古这么说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背,看到桌上的菜没有几样是凌帛古喜欢吃的,就夹了一根四季豆给她。 凌帛古看了她一眼,一时四个人都觉得气氛尴尬没有说话,默默的吃饭。 大四和博士两个人吃饭是很放的开的,可能是凌帛古和陈尘太久没看到过男生在她们面前这么狼吞虎咽了。凌帛古和陈尘也有几个男性朋友,走的比较近,几个人凑在一起大多是喝酒,没怎么看到他们几个人在他俩面前吃的这个样子。 两个人相视一笑,静静的吃着饭。总不能让自己饿肚子吧。 吃的差不多了,大四又开始了他的问题:「你具体做什么工作啊?」 「编辑。」 「是市政对面那个楼么?」 「嗯。」 「哪个部门啊?」 陈尘皱了皱眉毛,凌帛古忙接过去说:「副刊的编辑。」 「噢,副刊。」大四自己念叨了一句,凌帛古看到陈尘的脸色不好看了。 「你俩在一起八年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找形婚?」凌帛古找着话题。 「之前找了几个,上一个处了一年,本来今年十月份结婚的,结果她那边突然有了情况。」大四完全是博士的代言人。 「噢,这样,那她还真是不太地道。」陈尘皮笑肉不笑的说。 凌帛古听出来陈尘是不太高兴了,接着问:「那你家是在本市么?」 博士笑着说.:「在邻市,不太远,不过家里人不怎么过来我也是过年回去一次。父母年纪大了。」 「噢,也是,家里还有什么人?」凌帛古玩着餐巾纸。 「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结婚了。有孩子了。」 「嗯。」凌帛古看了眼陈尘,又问:「家里肯定不能要孩子吧?」 「这个是肯定的。」大四又把话接过来,说:「前前那个就是开始说好不要孩子,后来非要孩子才没成的。」 陈尘听了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那我还得感谢她们,一个前后不一,一个临阵脱逃。」 凌帛古被陈尘的态度弄的一时无语。见对面两个人也没什么表现,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 四个人聊了两个多小时,周围的几桌都已经换了人,博士说:「晚了,回去吧。」 凌帛古觉得如释重负。忙拎了包跟着陈尘走出去。 四个人到了店门口,相互告别,陈尘挽着凌帛古往停车场走去。凌帛古今天也开车了,两个人各自上了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停车场往家开去。 陈尘开车快,先到了家,凌帛古进屋正看到陈尘在给她煎牛排。身上还穿着刚才的衣服。 「怎么不换衣服再做?」凌帛古问。 「怕你饿肚子难受,你去换吧,洗洗手能吃了。」陈尘边说边把牛排端在桌子上,又给肉肉切了一块放在食盆里凉着。 凌帛古拿着刀叉比划两下,又递给陈尘,陈尘坐在她右手边的位置,接过去切着,嘴里说:「冰箱里实在没什么,今晚你就吃一口,明天我去超市给你买你喜欢的海兔,回来爆炒一下,再给你做点别的海鲜。」 「嗯,没事,不喜欢餐厅的牛排你做的我喜欢。」凌帛古接过叉子一口一口的吃着,说:「这个博士人还不错。长的停好看,生活方式也健康,你觉得呢?」 「随便,反正也不是真要过一辈子。」陈尘把肉肉的盆放在地上,肉肉一溜烟的跑过来。 「你怎么也得认真点,要不以后怎么办?」凌帛古不满。陈尘笑着说:「是,认真认真,你让我说什么,除了你好我和他一句话没说,你说他家大四那么能说,他怎么那么…哎。」凌帛古听了想起博士那个沉默的样子,如同一只高贵的贵妇犬。 「你说他像不像博美?」陈尘突然问凌帛古。凌帛古一愣,看着陈尘笑了。原来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连形容一个人都会想到同一个物种。 于是博士先生有了一个博美的外号。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会有许多盘算的,陈尘和凌帛古虽然在这个城市挣的都不算少,但是每个月却也见不到剩钱。凌帛古想把自己的车卖了,这样就可以节省一份贷款和汽油费。陈尘不同意,陈尘和凌帛古的单位在这个城市的对角线上,一个东南一个西北,陈尘舍不得凌帛古坐公交车。 凌帛古上班的时候交代小涛把卖车的事帮她张罗张罗。凌帛古的车才买一年,小涛听了说:「好卖好卖。」就去忙了。 中午陈尘给凌帛古打电话,凌帛古还没开口,她就在那边抱怨:「我和他们加QQ号了,加的是大四的,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博美不加我他加我有什么用?」凌帛古夹着手机,手在电脑上飞速的敲击,陈尘没完没了,接着说:「加就加了。他还问我爸是谁我能告诉他么?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坏人么,你说怎么好像是我求着他呢。」凌帛古嗯了一声,看到老韩推门而入,老韩看到她在打电话,示意她没关系,自己去冲了咖啡坐在凌帛古对面的椅子里翻着杂志。 「陈尘。」凌帛古想打断那边抱怨的女人。 「等会儿,我没说完呢,这事本身也不是我求着他,他年纪比我还大好不好。还问我是不是天生就是拉拉,他有病吧。我以前不是怎么了,现在是不就得了。」陈尘一直在说。凌帛古听着直皱眉。好不容易陈尘的语气平缓了,凌帛古看着老韩淡定的样子,忙说:「陈尘,我这有点别的事,一会儿我给你打。」 陈尘那头沉默一会儿说:「你不是午休时间么?」 凌帛古也有点不开心说:「我和你一样么」又看老韩在,说:「我有客户。」 连再见都没说陈尘就把电话挂了。回了办公室,听见结婚的两个女同事正在讨论怀孕的事,陈尘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坐到位置上又看到QQ闪烁着,点开:「他妈妈身体不好,还不知道他和前任分手了。」 陈尘看着没头没脑的话,也不知道回什么,感觉这件事和自己一点干系都没有,没有任何的感觉,更多的是厌烦。 凌帛古放下电话,老韩合上杂志说:「走吧,请你吃饭。」两个人前后出了办公室,老韩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公司门口,见老韩下来,忙开了车门。 凌帛古和他打个招呼,上了车。老韩和她并列坐在后面,司机缓缓的把车开出公司的院子。 「怎么不开心?」老韩体贴的问。 凌帛古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没回答。老韩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再问,两个人一路到了一个火锅店,凌帛古愣了一下,问:「你不是不喜欢这个环境。换一家吧。」 老韩没搭理她,下了车,交待司机自己去吃饭,不用回来接她们了。 凌帛古没办法和老韩下了车,跟着她去了店里。火锅店里人声鼎沸,过道特别窄,老韩小心翼翼的跟在服务生后面穿行着。 两个人坐了一个大包房,门一关上喧嚣被隔绝在木门之后,凌帛古看到这个可以容纳十个人的圆桌,笑着说:「咱们两个人是不是离的太远了。」老韩坐在对面,笑着说:「这里安静。」 点了餐,凌帛古是真的饿了,兴致勃勃的吃了起来,老韩基本没动筷子,坐在那里,偶尔给凌帛古夹几筷子吃的,凌帛古笑嘻嘻的吃了。 「今天公司的事有不顺心的?」老韩不经意的问。 「没有啊。」凌帛古知道她是想问中午电话的事,自觉的说:「是私事。」 「和男朋友吵架了?」 「没有,是个朋友。」凌帛古继续吃,希望老韩能看到自己的饥饿而停止问话。 「小古,你知道我不想和你说话也那么累,我们这帮人看着是有份不错的工作,其实就是孙子,这孙子装多了,可别成了真孙子了。」老韩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 凌帛古看老韩的样子,也放下筷子说:「老韩,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被一些私事扰的心神不宁。」 「既然觉得困扰了,就不要想了。其实低落的时候,想的越少越容易渡过。如果总是想下去,你会发现你的困扰越来越多,很多平时你不会在意的事情也会被扩大到你难以承受的范围。」 凌帛古想了想,最近因为相亲,再加上形婚,她确实想了很多事,陈尘的性格尖锐的那面一次一次的让她感觉疲惫。就像这个相亲,凌帛古觉得陈尘已经是成年人了,她应该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应该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而不是把她当成垃圾桶一样一味的去倾倒她的情感垃圾。 凌帛古看着老韩,问:「陈总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咱们这头的策划都差不多了,他突然说要从新选择合作对象,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刚才不是说了,咱们是装孙子的,遇到一个真孙子,打不得骂不得,忍吧。」老韩从包里掏出一盒烟,给凌帛古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 烟雾在两个人中间蔓延,让彼此的面容模糊不清。 「算了,大不了加班。」凌帛古狠狠的抽了一口,呛的嗓子都疼了起来。 老韩没说话,看着热腾腾翻滚的锅说:「你和那个小编辑怎么样了?」 这是老韩第一次直白的提起陈尘,以前有几次两个人出去应酬,老韩和司机送凌帛古回家,看到陈尘,问过凌帛古。凌帛古只说是同租的朋友。 这一次,老韩的话毫无遮挡,直面而来,凌帛古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呢? 凌帛古有点懵了。 老韩接着说:「其实有些话我不想问的,不过你最近显得很疲惫,小古你还记得以前你自己的样子么,那个时候我看你就觉得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有冲劲,现在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像一个老态龙钟的人,全身都是疲惫。按说,你现在大小也是个主管了,经济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小涛这个孩子也懂事,肯定帮你分担了不少,为什么你现在反倒是没有以前开心快乐了?」 老韩的话重重的敲击着凌帛古的心。为什么?其实凌帛古也想知道,她只是感觉特别累,就像今天中午这个电话,她不想听陈尘说那些事情,她很想对陈尘说:「行就行。不行拉倒。别挑这些有用没用的。」可是她不能。她和陈尘在一起五年了,她知道,她有责任去维持好这段关系,也有责任去分担陈尘的不愉快。 5 5、第 5 章 ... 和老韩吃完饭,凌帛古的燥气也消失了,心里惦记着给陈尘打个电话,知道这个丫头肯定自己生闷气呢。可是老韩没让司机来接,出了火锅店的门就一直往公司的方向走,凌帛古看着炎炎烈日,又看看悠闲自在的老韩,只能跟在她身边走着。 「下午陈总过来,你要是不想见我可以和她谈。」老韩睨了闷闷不乐的凌帛古一眼,慢悠悠的说。 凌帛古笑了,心想你是老板,我敢么。于是答道.:「不用,虽然难缠一点,还是我来吧,一直都是我管他那摊子事,会比较好沟通。」 老韩嗯了一声,伸手触摸着街道两边的柳树垂下的枝条,认识也有三年多了,凌帛古看得出来老韩不是很开心。也不知道说什么。 步行到公司不远也不算近,用了二十多分钟,老韩和凌帛古再没有说一句话。刚到前台,接待小姑娘就忙跑到老韩和凌帛古面前,轻声说:「韩总,凌总,陈总在接待室等了一中午了。」老韩点点头,直接往接待室走去,凌帛古和接待小姑娘交待让她去找小涛把文件拿来也进了接待室。 陈总姓陈名浩,三十往上,应该是不多,算是青年才俊。文质彬彬的,可惜性格不太好。 凌帛古进了招待室就看见老韩和陈浩已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相谈甚欢了。凌帛古抱着资料刚要开口,陈浩就站起来探出身体伸出右手:「凌总,好久不见。」凌帛古和她握了握手,坐在老韩身边,把资料放好。 「本来中午是打算接凌总出去吃饭的。」陈浩笑着说。凌帛古一愣,想起中午并没有听小涛谈起陈浩约自己的事,刚要说话,就听见老韩慢悠悠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几天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小古帮我办,中午她基本都跟着我回家了,改天,改天我做东,小古作陪,好好陪陈总。」 陈浩听了笑着说:「没什么,韩总中午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受宠若惊。」 两个人在那边客套着,凌帛古才听明白原来中午陈浩确实约了自己吃饭,让老韩给回了。凌帛古偷偷的低头,深深的吸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放松还是让自己更加紧张。 陈浩一呆就是一下午,企划案是改了又改,这一下午他又出了新的幺蛾子,凌帛古笑着脸都僵硬了,恨不得把高跟鞋脱下来狠狠的凿开陈浩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想什么。 下班之前总算送走了这位大爷,凌帛古和老韩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陈浩的奔驰消失在拥挤的车流中,同一时间叹了一口气。 「咱们这里咖啡好喝?」凌帛古边往办公室走边抱怨。 老韩笑眯眯的看着她说:「怕是人好看。」凌帛古听了脸一红,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说:「来,老总先行。」 两个人进了凌帛古的办公室,凌帛古收拾着东西。老韩坐在中午坐的那个椅子上,说:「你要卖车?」 凌帛古正拿着手机想起一下午都没给陈尘打电话,心不在焉的说:「是啊,想卖了。」 「你要换车?」老韩问。 「没有。」凌帛古觉得老韩今天很奇怪,有点越过线太多了。 老韩想了想说:「油费公司给报700。怎么样?」 700元。凌帛古放下手机看着老韩说:「老板,你应该是万恶的资本家形象,怎么最近玩腻了,想扮演天使了?」 老韩听出凌帛古的讽刺,也没生气,说:「你们几个主管的待遇就这样了,反正年终奖那里也能扣出来。行了我走了,看你一下午心不在焉的,我也腻了。」 看着老韩消失在门后,凌帛古靠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拿着手机给陈尘拨过去,陈尘的电话一直没通。 这个下午陈尘过的是十分的火气旺盛。先是和凌帛古抱怨这些事凌帛古那个不耐烦的态度,后来听到办公室里的人讨论怀孕,更加的烦躁。好不容易到两点多,主任又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陈尘的主任是个老女人,四十五岁还是单身,有事没事就对手下这几个人来一顿思想教育,搞得人心惶惶。 陈尘一想她找自己就没好事。果然刚进办公室她就被老女人一顿训斥,可笑的是训斥的内容和工作毫无关系,竟然是无聊的八卦问题。 关于陈尘和马克那点事,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也不知道哪个嘴欠的又看到前几天两个人的那次停车场相遇,传的不堪入耳。 陈尘委屈,看着老女人摔了文件拍着桌子,真想大声告诉她:「我不喜欢男人。」可是这终究是更不能说出口的事,于是陈尘就忍着,这一忍也不知道她到底骂了多久。 回了办公室拿起包陈尘转身就走了。一个人开着车也不知道能去哪,想给凌帛古打个电话又怕依旧是那种语气让自己更伤心,陈尘流着泪,把车来开的风驰电掣。 凌帛古回到家看到肉肉自己傻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她,鞋柜上没有陈尘早晨穿出去的高跟鞋,应该是还没回家。心里有点慌了。 给游人打了电话,游人说没在她那,让她不要着急,就去帮她打电话问别的朋友。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游人和凌帛古也没找到陈尘去向的蛛丝马迹。没办法的凌帛古只能拿起车钥匙去陈尘经常去的KTV找。 一间接着一间,华灯初上的城市充满着魅惑,凌帛古把车停在魔音的停车位上,刚进大厅,前台经理就下了楼。 「四哥。」因为凌帛古和陈尘经常带人来玩,已经和这里的老人混得很熟了。四哥以前是专门伺候VIP包房的侍应生,现在也熬成了前台经理。 「你可来了,她自己都喝了两瓶芝华士了,这是给上第三瓶了。」四哥指着身后的侍应生手里的托盘说。 凌帛古谢了四哥对侍应生说:「给我吧。」接过托盘进了包房。 偌大的包房里陈尘一个人坐在角落的高角椅上手里端着高脚杯,拿着麦克正唱着《太委屈》。见凌帛古进来也没停,反倒是更委屈了。 凌帛古坐在沙发里,点了一首歌,插在那一片伤心的情歌里。 陈尘唱完就把麦克放在了一边,凌帛古拿起另一只麦克,看着屏幕上出现两个字《掌心》。 凌帛古和陈尘唱歌都很好听,不过凌帛古适合唱很女很女的歌,比如刘若英,梁静茹啊。而陈尘天生磁性低哑的嗓音更适合唱男人歌。凌帛古第一次和陈尘唱歌,就被她一首迪克牛仔的《第一号伤心人》给深深折服。 今天她们都不在状态,都想用歌曲来发泄,所以也不会刻意去选择自己适合的来唱,只是想用歌曲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 凌帛古唱的很用心,即使纰漏很多,陈尘从最开始的直视屏幕,到转头深深的凝视着凌帛古。 两个人就像拉扯的锯条,张弛有度,始终同进同退。 一首唱完,凌帛古放下麦克张开双臂,陈尘飞速的扑进她的怀里,撞击让凌帛古的后背重重的跌进沙发里,陈尘的口腔是浓厚的烟酒味道,湿漉漉的,让凌帛古最初有点抗拒。 不知道谁先放过谁的唇,两个人像最初认识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的坐在沙发里,拢着头发。 「一会儿,我哥来接我。」陈尘看着凌帛古轻声说。 屏幕上放着王菲的《红豆》。凌帛古感觉到陈尘依旧低落的情绪,说:「今晚想回哪里住?」 「去他那里吧。嫂子出差了。我和他很久没在一起了。想聊聊。」 陈尘嘴里的哥哥是陈尘的堂兄,刚认识的时候,陈尘总念叨这位兄长,说是他们关系最好,曾经陈尘有过一段艰难的岁月,都是这位兄长陪伴过来的。 凌帛古点点头,把她搂在怀里说:「好,那一会儿我先走了。」 陈尘没说话,双手环着凌帛古的腰,说:「小古,我爱你。」 凌帛古感觉陈尘喷洒的热气让自己的体温迅速蒸腾,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也爱你宝贝。」 凌帛古陪了陈尘一会儿,估计她哥哥要来了,就打算离开。陈尘拽着凌帛古不让她走。 「一会儿他来了,见到不好。」凌帛古哄着。 陈尘坐在沙发里昂起头看着凌帛古说:「我就说你是小古,和我同住的那个人。怎么了。」 「你不是说现在还不想让家人看到我么?」凌帛古轻声回到,可是音调却出卖了她的心。 陈尘低下头,没说话。 希望落下,成了失望。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凌帛古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有多大的承受能力。不过还好,这一次,凌帛古知道自己又承受下来了。 蹲□体凌帛古刚要说什么,包房的门被推开,带进来其他包房一片狼藉的歌声。 「哥。」 「凌总?」 「陈总。」 陈浩和凌帛古站在对立面,陈尘依旧坐在沙发里。三个人互相打量着。 「小古和哥哥认识?」陈尘站起来,凌帛古看到她的紧张。 「认识。」陈浩走过来拍了拍陈尘的肩膀,笑着对凌帛古说:「没想到凌总和小妹也认识。」 凌帛古看看陈尘说:「认识不久。」 陈浩来了,凌帛古自然走不了了。两个人坐在沙发里看着陈尘唱歌。陈浩时不时的看看凌帛古,凌帛古看着屏幕一脸的平静。 气氛尴尬到不行,陈尘自然知道走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陈浩一来碰到凌帛古,自己就张罗走,她又怕陈浩起疑心。陈浩太了解她,甚至比凌帛古更了解。 陈尘一首接着一首的唱,看到陈浩殷勤的给凌帛古倒酒点烟,陈尘的心更憋闷,自己的哥哥什么样,她不是不知道。 凌帛古酒没喝,借口要开车,烟抽了几根。陈浩毕竟是场面人,看到凌帛古不是很开心,自然而然的说着一些陈尘的趣事,凌帛古偶尔笑笑,防备渐渐的松懈下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凌帛古起身告辞,陈尘已经有点醉了,陈浩也哄着陈尘回家。 三个人站在清冷的街道上,陈浩让司机开着陈尘的车,自己扶着陈尘上了自己的奔驰。 凌帛古刚要上车,看到陈浩跑过来。夏天的风吹散了他整齐的头发,陈浩笑意浓浓的说:「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谢谢你陪我妹妹。」 凌帛古低着头,心里万分的抗拒还是说:「好,午休时间见。」 陈浩交代了凌帛古到家打个电话,好让他放心,就开车走了。凌帛古站在自己的车旁,面对着远处的霓虹,一片茫然。 回了家,肉肉睡得迷迷糊糊的还知道来欢迎她,屋里特别的冷清,凌帛古洗漱完,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给陈浩发了一条短信:「到家。」就关了机。她不能接陈浩的电话,又不能给陈尘的电话打电话,她只想告诉陈尘她平安无事。传递出去,就好。 在一起五年,凌帛古和陈尘分开的时间是很少的,尤其是夜里更是屈指可数。凌帛古躺在床上,摸着身边冰冷的空位,睡意全无。 凌帛古失眠了。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凌帛古习惯了陈尘温热的身体,缠上来的四肢,偶尔在耳边小小的呼噜声,也习惯了她和自己抢被子。而今夜,这一切都没有了。凌帛古看着黑暗中模糊的天花板,窗外一闪而过的车灯打出一片几何图形。 起身去了书房,打开MSN,老韩果然还在线上。 「这么晚不睡?」凌帛古看了一眼表,12:30。 老韩的回复不算快,简单的很:「失眠。」 凌帛古看着那两个字,想起陈尘每天沾到枕头就能睡着的样子。不知道这个家伙在陈浩那里怎么样了。想起陈浩,凌帛古不知道该不该和老韩说起今晚他们遇见的事情。 「陈浩结婚了。」老韩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凌帛古愣在那里。 半天她才回复:「我知道。不必担心。」 「我没想到今天你能主动和我说话,而不是隐身。」老韩又跳跃了一个话题。 凌帛古看着聊天记录,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的边缘,脑袋飞快的旋转。 凌帛古:「对不起。」 老韩:「我们谈不到这三个字。」 凌帛古:「我以为你会一直沉默,而我应该一直装傻。」 老韩:「看来是我错了,沉默是金。」 凌帛古:「晚了,睡觉吧。明天见。」 老韩:「好,听你的,晚安。」 凌帛古:「晚安。」 关了电脑,凌帛古坐了一会儿,开始疯狂的翻着抽屉,终于在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盒烟,凌帛古点了一支,狠狠的吸了一口。颤抖的手慢慢的平缓,凌帛古想起老韩,陈浩和陈尘,又想起大四和博美,眩晕的厉害。 6 6、第 6 章 ... 第二天凌帛古刚到单位就接到了陈尘的电话,陈尘鼻子囊囊的,问凌帛古睡的好不好,凌帛古看着清晨的阳光,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哄着陈尘说:「睡得不好,没有小猪在,很冷啊。你想不想我?」陈尘那头轻声说:「想。」声音像小孩子一样,甜甜的。 两个人又叮嘱对方中午吃点清淡的,各自挂了电话去工作。 十点多,凌帛古来了一位访客,就是大四。当凌帛古接到前台的电话的时候正经的想了半天,让小涛把他接了进来。 大四穿着一身登山的行头,随意的坐在凌帛古面前的沙发上,凌帛古让小涛去拿了两厅可乐,交代他暂时不见任何人,就让他出去了。 大四先是东拉西扯的闲聊了半天,问凌帛古:「听说你和陈尘不太高兴?」凌帛古一下子明白了大四来的目的。详装好奇的说:「谁说的?」 大四倒是很敞亮的说:「昨天晚上给陈尘打电话本是想约你俩吃饭的,结果她正在哭,就简单聊了几句。」凌帛古听了心里不舒服,心想陈尘真是不让自己省心的主,面子上还是说:「没有,她单位和我单位最近都很忙,我俩沟通的少了,有点小误会。你也知道生活里琐碎的事情太多,吵吵闹闹很正常的。」 大四听了点点头,像是松口气说:「也是,都需要磨合,我和大力两个人也是磨合很久的。」 凌帛古借着话问:「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中间就没想过分开之类的,你知道,我的意思是男孩子肯定比女孩子责任重一些。」 大四认真的回答:「想过,以前家里逼得紧,也想过找直女结婚,两个人不断联系,可是后来我觉得与其那个样子不如彻底做陌生人。后来他也是舍不得,就妥协了。」 凌帛古想着原来还有这么一茬,随口说:「中国的同妻不算少啊。」大四腼腆的笑了,说:「是。」凌帛古和他又聊了一会儿,送他出去,在公司门口正看见陈浩和老韩一起进来。 四个人擦身而过,陈浩和老韩目光落在凌帛古身上,凌帛古和大四目不斜视的走出公司。 送走大四,刚进办公室就看见陈浩和老韩坐在刚才大四坐的沙发里,凌帛古又让小涛去泡了两杯茶一杯咖啡。 陈浩和老韩聊着一些上流圈子里的事,哪个主持人和哪家的公子,哪个老板最近在哪里出现,凌帛古听见几个熟悉的名字,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刚才是小古的男朋友?」陈浩忽然问。凌帛古正在那里想大四说的关于博美前两个形婚对象的事,愣了一下说:「不是,一个朋友。」 说完扫了老韩一眼。老韩目光深邃,凌帛古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听见陈浩说:「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凌帛古听到是问句,知道陈浩是没对老韩说起昨晚他们见面的事,心里松口气,面带微笑的说:「好。」 老韩看凌帛古同意了,对陈浩说:「那就我做东,你看看想吃什么。」 饭店订在养生会馆。凌帛古真不明白现在的有钱人玩的是什么,养生会馆可一点也不养生,凌帛古看着一桌子的素食,偷偷在桌子下给陈尘发了一条短信:「老婆,晚上我想吃肉。」 陈尘正在食堂吃饭,看到凌帛古的短信扑哧的乐了,对面的大露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陈尘摇头,给凌帛古回:「我哥是不是带你去吃的养生所?」 凌帛古觉得陈尘有点神奇,很快的回:「你怎么知道?」 那头陈尘回的很快:「因为我告诉她你是素食主义者。」 老韩和陈浩两个人在桌面上都很谨慎,谁也没有对凌帛古做出过多的关照,凌帛古吃了几口菜,就觉得够了,坐在那里听他们聊天,时不时的老韩和陈浩还问几句凌帛古,凌帛古收起来平时面对客户的滔滔不绝和阿谀奉承,平平淡淡的答着。 回了公司没一个小时,陈浩的电话就打过来,凌帛古拿着手机靠在椅子上想了半天,还是接了。 「你好,陈总。」 「小古,中午吃的还称心吧?」 「很好,很合口味,谢谢陈总。」 「别谢我,是你们韩总买的单。」 「那也要谢谢您,要不是您,韩总怎么能舍得给我们破费。」凌帛古的怨气冲天。那头陈浩笑了两声,说:「陈尘这一阵儿多谢你的照顾,听说你还给他介绍了一个男朋友?」 凌帛古很快的想到是不是陈尘把博美的事儿说了,还说是她介绍的,于是笑呵呵的说:「应该的,陈尘条件那么好,我害怕我介绍的这个人配不上她,她不喜欢呢。」 陈浩听了又笑了几声,说:「陈尘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学习,磕磕绊绊的把大学念了,这要是真和这个博士成了,我们家里还得好好感谢你啊。」 凌帛古又和陈浩客气了几句,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叹口气,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像塞了棉花,堵得慌。 没到下班时间凌帛古就提前走了,开着车直奔陈尘的报社,到了他们楼下,凌帛古给陈尘打了电话告诉她她在楼下等她。 没一会儿陈尘就拎着包跑了出来,凌帛古透过车窗看到她孩子气的脸鼓鼓的,右脚白色的帆布鞋的鞋带有点松了。 上了车,陈尘把包扔在后座儿,笑眯眯的问:「怎么想来接我了?」 凌帛古探过身体把陈尘的右腿搬的离自己近一点,系着鞋带。中控台挤压着她的小腹,让她有点气闷,凌帛古感觉陈尘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头上。 「怎么了?」凌帛古坐起来,陈尘看着她。 「老公,你对我真好。」陈尘深情款款。凌帛古听了拍了拍她的脸说:「傻瓜。回家了,给我做肉吃。」 陈尘笑着哼哼着:「怎么样?中午吃的开心不?」凌帛古开着车在长龙里穿行,笑着说:「你哥昨晚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凌帛古的声调略微的上扬。余光看到陈尘的双手握在一起。 「说什么你也应该能想到。」 凌帛古把收音机打开,正好是自己喜欢的一个主持人的节目,陈尘自然也知道凌帛古喜欢这位主持人,说:「前两天我和她吃饭才知道她这阵子办离婚呢,你说她老公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能说分就分了?」 凌帛古知道这位主持人和陈尘的私交甚好,说:「哎,现在离婚的事太正常了。结婚证才几个钱,得到的太容易了,想咱们这样的,如果有一天能领结婚证了,肯定离得也不少。」 「我倒是觉得那纸证书没什么意义,像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咱俩和结婚有什么区别,如果有一天咱俩分手了,势必也是如同离婚一样的痛苦。」陈尘发表自己的观点。 「那不一样,结婚证是法律保障的通行证,如果有了结婚证,我在法律上在生活中都是你最亲密的人,假设,假设你出现什么紧急情况第一个通知的人肯定是我,而现在不管我们生活中多么像夫妻,如果有一天你出现什么未知情况,我怕是最后知道的,而且有可能几经辗转。」凌帛古滔滔不绝的说着,陈尘认真听着,看凌帛古一脸严肃笑着说:「干嘛非是我有紧急情况啊,你干嘛不说你自己。」 凌帛古吐吐舌头,笑着说:「我这不是想让你感同身受么。像我们两个这样福星高照的人,肯定不会有这样突发的状况发生的。」 什么事都不能念叨,凌帛古第二天就陷入了类似的困境。 这个城市是块宝地,基本没有发生过自然灾害。可是也不知道是年头真不好还是地壳真的在发生剧烈的变化,第二天下午凌帛古正上班,小涛横冲直撞的跑进来说:「临县地震了,咱们这也有震感,你快给陈姐打个电话吧,听说他们那里都组织撤离了。」 凌帛古慌了,拿着手机就给陈尘拨电话,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凌帛古看到自己的手机信号也是抖动不停,出了办公室想找一个开阔的空间。没想到办公室外也是一片混乱,大家都在想办法给家人打电话。 通讯的时通时断让每个人都更加惶恐。长期生活在这个城市中的人根本没有应对过这样的事,偶尔有几个和家人通了电话的,都是念叨着家人快找个空地呆着。 凌帛古边拨着电话边听同事们说其实地震不是很严重,临县也没有什么伤亡,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通讯不好,大家才会胡乱猜测。 凌帛古又听见他们说临县正是靠近陈尘单位的方向,估计那边震感肯定很严重。 老韩下了令,可以下班了。 凌帛古拎着包就冲上车,开出三四百米之后终于接到了陈尘的电话,断断续续的是报平安的,说正在去往凌帛古公司的路上。 陈尘的声音还是颤抖的,凌帛古听了心疼的不行,也不管交通标识,调转了车头往公司开。 没多一会儿就看见陈尘和大露从陈尘那台红色宝马上下来,凌帛古跳下车,还没站稳,陈尘就扑过来抱住她。凌帛古紧紧的环住陈尘的腰,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我都没回去看爸爸妈妈就跑你这里了,疏散的时候我就怕你有事。」陈尘在凌帛古怀里念叨着。 凌帛古此时特别想亲亲陈尘,可是看到不远处矗立在那里的大露,又看到来来回回的同事,只能拥抱着陈尘。 「你给家里打电话没有。」陈尘也平复下来,推开凌帛古,问。凌帛古摇头说:「只顾着你了,都把这事忘了。一会儿通讯好点我再打。我们放假了,咱们是回家还是和大露找个地方坐会儿?」 陈尘这才想起自己的同事还在,不好意思的回头招呼大露。大露笑眯眯的走过来和凌帛古打了招呼。 「去附近新开的咖啡厅坐会儿吧,它家环境不错。」凌帛古邀请大露。大露看看陈尘,一脸小女人的娇羞,紧紧的靠在凌帛古身上,两只胳膊环着凌帛古的左臂。 「好。」大露应允。 三个人也不开车,一路听着陈尘说着疏散的事情,大露偶尔补充两句,凌帛古听得心惊肉跳,握着陈尘的手更紧了。 街角的咖啡店里凌帛古和陈尘坐在一侧,大露坐在对面,因为附近的公司都提前下班了,没有往日的冷清。 凌帛古先给家里打了电话,互相知晓了平安,就挂了电话。陈尘又接到几个朋友的电话,游人他们也都打电话来问了平安,大四和博美也来了电话。 一时之间,满城讨论的都是这件事,大露轻声说:「搞得跟真的地震了一样。」凌帛古笑着说:「主要是移动公司太不给力了,这种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陈尘刚把博美的电话撂下,说:「真是的,估计是那个时候打电话的人太多了吧,博美刚才也说他的手机讯号刚恢复。」凌帛古笑着说:「还行,对你挺上心的。」大露问:「处朋友了?」陈尘看看凌帛古,没说话。凌帛古接过去说:「有个大学老师追她,我看他俩挺有感觉的。」 大露听了凌帛古这么说,莫名其妙的看了陈尘一眼,对凌帛古说:「你看有什么用啊,我看她对你比对谁都上心。」 凌帛古刚要解释,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小古,还没回去?」 凌帛古抬起头,看到老韩一个人站在桌子旁边。 「韩总。」凌帛古站起来,看了陈尘一眼,说:「和朋友坐一会儿就回去。」又转头对陈尘和大露说:「我上司,韩总。」陈尘和大露站起来,凌帛古介绍:「我朋友,陈尘,她同事,大露。」 老韩点下头,看着陈尘说:「和陈小姐见过几次。」又看了大露一眼,本想说什么也没再说。 凌帛古感激的看了老韩一眼,老韩和她说了几句,就离开了。陈尘和大露见凌帛古坐下来,异口同声的说:「她多大啊?」 凌帛古知道这两个女人八卦的心上来了,轻声说:「 36吧。」 「太年轻了?」 「我就说她得30往上吧。」 「保养的太好了,咱俩得注意了。」 凌帛古听着她们又开始讨论保养经,笑着品了一口咖啡,静静的听着。陈尘兴奋的样子让凌帛古感到特别真实,像刚才的担心惊恐都没有发生,她们一直安好。 7 7、第 7 章 ... 周六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博美和大四约了陈尘和凌帛古见面。订的是晚上六点半,在一家很小的面店。陈尘和凌帛古白天不打算安排活动,两个人领着肉肉揣好狗证,去了附近的公园。 公园里都是一些孩子,老人,偶尔才会看到几个年轻人,凌帛古和陈尘带着肉肉显得很凸现,有一种备受瞩目的感觉。 围着人工岛溜达一圈,烈日照射下的肉肉伸着舌头,张着大嘴哈哈着,哈喇子淌了一地,凌帛古对陈尘说:「去凉亭坐会儿吧。」陈尘点头,红彤彤的脸上都是汗珠。凌帛古拽着肉肉的狗绳,感觉特别沉,回头一看,肉肉趴在柳树小小的影子下,死活也不起来。这小家伙热的耍起了赖皮。 凌帛古和陈尘相视一笑,陈尘跑过去抱起肉肉滚烫的身体,跟着凌帛古去了凉亭。安置好陈尘和肉肉,凌帛古去附近的冰糕车买了三只奶油冰糕。两个人一只狗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乐呵呵的吃着冰糕。 「真好。」陈尘看着凌帛古一手拿着冰糕让肉肉自己舔着,另一只手里的冰糕吃的快差不多了「怎么好了?」凌帛古问。 「我们两个人带着肉肉,这样走走,很好啊。」 「这是最平凡的生活。」 「平凡才真实。」 六点十分凌帛古和陈尘应约去了饭店,凌帛古知道,第二次见面就代表着博美和大四也对陈尘印象不错。如果说这是一份合约,那么,洽谈正式开始。 让凌帛古比较惊讶的是坐在饭店里的不只是大四和博美两个人,还有一个女人。凌帛古和陈尘坐下来,大四介绍:「这是我在北京的一个朋友,Jessica。这是小古和陈尘。」 陈尘点下头连话都没说,凌帛古心里不算高兴,还是应承了几句。大四博美和Jessica相谈甚欢,凌帛古和陈尘坐在一起简单吃了几口,陈尘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凌帛古看着博美默不作声的样子,开口问:「听大四说你还没和家里人说你和上一个对象分开的事?」 博美回答:「我父亲身体不好,所以没和家里说。」 「他父母过一阵子要过来,你看是不是见一下?」大四接着说。 「你们结婚之后你父母会不会经常过去?毕竟你俩的房子离得不是很近。」Jessica问。 陈尘看了凌帛古一眼,又扫了Jessica和大四一眼,最后对博美说:「如果你需要带我出现我会去的。我父母不会太参与到孩子的事情来。我今天不太舒服,我和小古先走了。」 陈尘拉着凌帛古起身告辞,出了饭店门一直到上车,陈尘都没有说一句话。凌帛古开着车,放着电台,等着她说话。 「有病,真当我是他女朋友了,带朋友吃饭不会提前打个招呼?」 「好了,行就行,不行咱们再看好不好?」凌帛古哄着。 「我就不明白,你懂,你总谈合作合作,现在这样是合作么?三十好几的人屁事不懂呢?」 「陈尘,不许这么说话。」凌帛古拍了拍陈尘的腿说:「这事不能着急,知道么,得看看,以后真成了,事情多了呢。现在如果觉得勉强了,就放弃吧。」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以后面对父母,家人会出现的诸多状况,陈尘听的脑袋都大了,直对凌帛古嚷嚷:「别分析了,听了就头疼。」 回到家,遛完狗,陈尘刚上QQ,博美就对她打招呼,陈尘想起家里安排的相亲,看着凌帛古正蹲在地上和肉肉玩球,心里的气忍下来,和博美聊着。 「今天你不高兴了?」 「没有。只是胃不舒服。」 「Jessica每次回来都和我们聚,我寻思一起见见,她也是圈里的,你们就当做个朋友。」 「咱们说话没必要那么婉转,你要是想让你朋友帮你衡量一下,你可以提前通知我。」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 陈尘回复框里那个「滚」字写了删,删了写,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回下了线。 虽说这是不愉快的见面,但是之后的几天博美和大四开始给陈尘灌输了不少博美家庭环境,自身介绍。 「就这么简单,家里同意了,我们就可以商量结婚的事了。」大四在群聊里说。凌帛古坐在电脑边看着博美,大四和陈尘在群里的聊天记录,没说任何话。 「小古?你在么?」陈尘突然问。 凌帛古敲打着键盘回:「在,刚才在看文件,怎么了?」 「没事。想知道你在不在。」陈尘私下和凌帛古发着QQ。 「紧张了?」凌帛古问。 「嗯。有一点。觉得太快了,可能人家也是这样吧。」 「形婚又不是结婚,你还打算处个一年半载的,他家条件不错。」 「可是以后过年我就不能在这里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担心我?我还没担心你呢,和人家回家了,就你俩…」 「也是,你知道我很不喜欢男人,怎么办?」 「你把他当好姐妹吧。」 「哎…」 凌帛古没再回。她的心情更不好,往年陈尘和自己大年三十都是一起过的,和家里说是出去旅游,一直到初五初六才回家,住一夜,两夜的,初八上班就又回到自己的小家。若是这件事真的成了,自己必定是一个人,不,要么带着肉肉回老爸家,要么是和肉肉一起过三十?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外边鞭炮连天,凌帛古想起自己凄惨的坐在沙发里看着联欢晚会,旁边坐着呆呆的肉肉,就觉得苦水一直冒。 小涛拎着麦当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凌帛古躺在沙发里,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搭在小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摆好,说:「吃饭了,姐。」 凌帛古坐起来喝了一口可乐,听见小涛说:「姐,前两天韩姐问我你和陈姐的事,我什么也没说。」 「哦。」 「你怎么想的?」 「想什么?」 「姐,韩姐不是比陈姐好很多,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陈姐家里事情太多,她还不打算出柜,你俩以后怎么办?」小涛和凌帛古在一起也有四年多了,从同事变成上下属,小涛和凌帛古私交甚好。 「她正找形婚呢。」 「形婚?」小涛把半个汉堡扔在盒子里说:「姐,你别和她胡闹了好不好。形婚要面对多少事。你想过没有,万一他俩玩成真的了,你怎么办?还有,婚内强|奸,财产纷争,家里大事小情男方万一不能出现,怎么解释…」 「停。」凌帛古看小涛还要说,马上打断他,把自己的汉堡扔给他说:「吃吧,我让你说的都吃不下了。」 形婚。这两个字每天都纠缠在凌帛古的思维里,甚至连气味里都是这两个字。凌帛古是真的没有心情工作了,陈浩的案子拖着,总经理下来催了几次,凌帛古有点气闷,话里话外没有什么好语气。 果然下午老韩就来了,还没等进凌帛古的办公室,凌帛古就拎着包就迎了出去。老韩看样子是刚从家里过来,穿的很休闲,甚至都没有化妆。 「我们出去聊聊?」凌帛古站在老韩面前,轻声说。 老韩冷冷的点下头,率先往外走。 两个人上了车,老韩坐在驾驶位上也没有启车。 「对不起。」 「对不起?」老韩笑了一下,看着凌帛古说:「你对不起我什么,凌帛古,你知道我为什么开这个公司么?我开它就是为了我能过我想要的生活,我不用每天朝九晚五的给别人卖命。现在好,我在家睡觉呢,给我折腾来了。你知道刘经理是谁么?你得罪他?」 凌帛古是第一次看老韩生气,坐在那里愣没敢说一句话。 「说话啊,不是和刘经理挺有刚儿么?」老韩瞪着凌帛古。 「说什么,说我最近被家里的事情搞得心神不宁?」 「心神不宁?我看你工作丢了你还能不能给我玩文词。」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凌帛古,你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给我这个态度。」老韩跳下车,怒气冲冲的把凌帛古的车门拽开,瞪着眼睛看着她。 凌帛古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下的老韩,两个人像困兽,不肯驯服。互不相让。 「凌帛古。」 老韩咬牙切齿。 凌帛古跳下车,和老韩面对面的站在一起,老韩身上的香水味环绕过来。 凌帛古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宝贝,你生气的样子很迷人。」说完侧过身体,回了办公室。 接连几天,凌帛古和老韩对彼此视而不见,工作照做。陈尘和博美都在QQ上相谈甚欢,博美虽然不愿意说话,但是喜欢摆弄花儿草儿,这点正对了陈尘的心意,陈尘喜欢猫儿狗儿,也喜欢养花儿,养鱼。 陈尘很开心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凌帛古,凌帛古听了回了一句:「两个老年人的生活。」 正好手机响,拿起来一看是老韩,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凌帛古刚想删除,陈尘一个箭步窜了出来,抢过手机。 「她什么意思?」陈尘看完趴在凌帛古怀里问。 凌帛古不知道怎么解释,故作轻松的说:「还不是你哥,前几天把我的案子又扔过来了,韩总和我发了脾气。」 「噢,这样啊。那她是老板干嘛和你说对不起?」 「也许是觉得自己不对了吧。我本来想辞职来着。」 「辞职?辞职你吃什么?家里这些开销怎么办?」 「我只是想过,没有提出来。」凌帛古看陈尘激动的情绪,忙解释。 陈尘坐在沙发里,不依不饶的问:「想?你不是想想的人。」 「姐姐我就是一说,再说我有这种想法还不是你那个哥哥。」 「我哥?我哥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哥怎么了?你敢说你哥没问过你关于我的事?」 「凌帛古。我就不信你什么都没做我哥就能喜欢你。」 「陈尘,你说人话呢?」 「怎么?我不说人话?我还不干人事呢?我就这样。」 凌帛古眯起眼睛看着陈尘,陈尘跪在沙发里像个愤怒的小狮子。 肉肉趴在沙发下,看着这一切吓得直哆嗦。 「陈尘,你不要这样行不行?」凌帛古放软语气,走到陈尘身边,试图去安抚她。 陈尘没说话,回避了一下,看着凌帛古说:「对不起,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口不择言了。我哥哥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小古,对不起。」 凌帛古放下手,站在那里,陈尘拢了一下头发,对凌帛古说:「小古,博美的父母要过来了,已经通知我见面的事情了,你再考虑考虑,我发现你对这件事不是很上心,要是你接受不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怎么样?」 凌帛古冷笑一声说:「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让你找个直男结婚。」 凌帛古回头进了书房,关上门的瞬间听见陈尘的尖叫:「凌帛古,你混蛋。」 窗外一阵一阵的消防车呼啸而过,不远处的人声鼎沸,凌帛古坐在书房里抽了几只烟,听见陈尘洗漱的声音,又听见卧室门闭合的声音,凌帛古出了书房,看到客厅一片黑暗。 借着月光凌帛古到餐桌上倒水喝,看到自己的被子里是泡好的秋梨膏,喝了一口,甜甜的,凌帛古赤着脚进了卧室,陈尘躺在床的一侧,眼角都是泪水。 「老婆。睡了么?」凌帛古坐在床边,轻声问。 陈尘没说话,动了动身体,凌帛古摸了摸她的脸颊,潮湿一片。 「老婆。」 凌帛古的声音拖了老长。 陈尘闷闷的说了一句:「刷牙,洗脸,睡觉。」 「好。」凌帛古松口气,乐呵呵的跑去刷牙洗脸。 原本一直阴霾的心情多少晴朗起来,身体也轻快出来。凌帛古知道这一切都和陈尘有关系。她的开心她的不快,她的疲惫都是因为躺在被窝里哭泣的那个小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打开所以没更。今天思路全乱了,慢慢捋捋 8 8、第 8 章 ... 见博美父母之前,陈尘特意去逛了商场,陪她去的大露一路都在明里暗里的打听陈尘为什么挑选的衣服都如此庄重。陈尘没说,买了一套衣服选了一双鞋就去和大露吃饭。 「最近小古很忙?总是找我吃饭?」陈尘刚给凌帛古打完电话,大露就问。 陈尘拿起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口菜吃了一口说:「嗯,这家好吃。」 大露看她的样子笑着说:「给你。」夹了一筷子陈尘喜欢的麻辣鳕鱼。 陈尘吃下去笑眯眯的说:「大露,你也太了解我了,我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小古现在都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废话,一天三顿饭咱们两个人在一起吃两顿,万一小古不在家吃,晚饭你也和我混,就是三顿饭都在一起,我当然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陈尘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她和小古在一起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是节食,都是小古在吃,她在看着,时间久了,凌帛古也习惯了,从来不会问问陈尘想吃什么。 凌帛古晚上的应酬是陈浩,好在老韩也来了,凌帛古多少松口气。 饭桌上凌帛古依旧保持着少说话少喝酒少吃菜,傻坐原则。陈浩看老韩在旁边也不好多说什么,夸赞着凌帛古。 这个城市的十月份已经有点凉了,凌帛古和老韩刚出酒店就哆嗦了一下,凌帛古把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老韩身上,老韩感激的笑了一下。 送走陈浩,凌帛古没喝酒,老韩没叫司机,凌帛古自动的把老韩扶上自己的车,系好安全带就往老韩家开。 到了老韩家的院子里,桂花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凌帛古刚要下车给老韩开门,被老韩拉扯个满怀,档位隔在两个人紧密的身体中间,让凌帛古的的腹部抵在把手上。 「小古。」醉眼迷离的老韩显得柔弱无助。 凌帛古任她抱着,老韩的呼吸喷洒着淡淡的Hennessy味道。 「难受?」凌帛古轻声问。 老韩摇摇头,披散在肩头的发骚弄着凌帛古的鼻子。凌帛古伸手把它们轻柔的拢在手中。 「小古,你到底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老韩的话让凌帛古哭笑不得。推开她,直视老韩,她的样子没有往日的骄傲和冷漠,更多的是娇怯。 「你觉得呢?」凌帛古问。 老韩摇摇头,眯着眼说:「最开始我以为你和小编辑是一对儿,现在看你面对陈浩的感觉,平时灵牙利齿的突然沉默,害羞起来。」 「停。」凌帛古打断她,笑着说:「我哪里害羞,我是不想喧宾夺主好不好。」 老韩还要说什么,凌帛古忍不住疼,推开她,靠在座椅里,笑着说:「老韩,十三岁之前,我特别幸福,家里环境好,父母健在,后来落魄了,我也怨过,恨过,再想想,那又能怎么样,不是还要活着。为了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我们不辞辛苦,阿谀奉承,有的时候活的连我家那条雪纳瑞都不如。我喜欢男人又怎么样,喜欢女人又如何。老韩。我只是想有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回家晚了,有人给我开一盏灯,有温暖的洗澡水,有人陪我吃饭,有人能和我一起安心睡眠。其实,我要的只是这些。」凌帛古转过头,看着老韩,她问她:「老韩,你能给我么?一辈子,就我们两个人,看不到其他人,你能么?」 车灯融进夜色里,凌帛古在倒车镜里看到老韩披着自己的白色西服外套站在一片黄色的碎花中。 掏出手机给陈尘打了一个电话,陈尘的声音一听就是睡了,强撑着清醒问凌帛古什么时候回去。孩子气的声音让凌帛古渐渐的收起晦涩的心情,凌帛古开着车,沉沉的说:「一会儿就到家了。今天和你哥哥吃饭,有点晚了,困了吧,你先睡吧。」 那边陈尘打个哈欠,像小猫儿一样呼噜两声,说:「不,我等你。慢点开车。」 凌帛古进家门的时候,陈尘穿着丝制睡裙赤着脚从卧室跑了出来,凌帛古的包还没放下,陈尘就贴了上来。 「怎么不睡啊?」凌帛古问。 陈尘把凌帛古的包接过去,看着她换了拖鞋,说:「去洗澡,水烧好了,我去给你拿睡衣。」 凌帛古抱住转身要走的陈尘,贴着她赤|裸的后背,陈尘转过身体,抱着凌帛古蹭来蹭去的脑袋说:「乖。去洗澡,明天我还要去见博美的父母,总不能顶着黑眼圈去吧。」 「见父母?我怎么不知道?」凌帛古站直身体问。 「不是在群里说了么,你没看?」 「噢,看到了,忘记是明天。」凌帛古转身进了浴室,听见陈尘把睡衣放在门外,说:「你睡吧,我洗完澡还看一会儿书再睡。」 第二天凌帛古还没有起床就听见陈尘准备出去的声音,迷迷糊糊的问:「怎么这么早啊?」 「大四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他父母中午过来,让我开车去高速那边迎一下。」 「事儿真多。」凌帛古不满的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身后一阵细碎的声音,陈尘的兰蔻香水味透过被子传进被窝里,陈尘的身体压在凌帛古的身上。 「宝贝,生气呢?」 「没有。」 陈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接起来大四在那边说:「出来了么?我们往集合地点去了。」 陈尘看着依旧装茧蛹的凌帛古,说:「准备出去了,你也去么?」 大四说:「对啊,他父母我都见过,说是朋友。」 陈尘没说话,听了大四的语气有种显摆的味道,直接挂了电话。再看凌帛古,被子露出小小的一条缝儿,凌帛古的丹凤眼眯在那里,直直的看着陈尘。 「怎么了?」凌帛古看陈尘把手机扔在床上,躺在她的身边。 「没事儿。」不想让凌帛古的心雪上加霜,陈尘对大四的不满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凌帛古摸着陈尘的头发,看着天花板,屋子里一阵沉默。陈尘起身,在凌帛古的唇上留恋了一会儿,起身走了。 直到防盗门发出哐噹的声音,凌帛古还是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唇上还是陈尘的温度,右手食指覆在上面,压一下,又一下。 肉肉坐在床边看着凌帛古,这是周六的开始,凌帛古却是一个人在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没有陈尘,没有懒觉,没有两个人躺在床上商量着今天要去做些什么。 时间一秒一秒,一分一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的过去,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凌帛古还是没有动,挂在墙上的时钟发出轻微的声响,十二点。 十二点。陈尘在做什么?见到博美的父母了么?他们吃的什么,陈尘会不会委屈了自己?博美那么沉默,大四那么活跃,陈尘呢?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会不会感觉孤立无援? 十二点,已经进了这个包房门口将近半个小时了,陈尘看得出来博美的父母很喜欢自己,可是真的很疲惫。从进了这个饭店门口,大四那个妖媚劲儿就上来了,生怕陈尘抢了他东宫的位置,陈尘不说,但是不代表她感觉不到。她看着大四和博美家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想起凌帛古。凌帛古在干什么,起床没有,是不是还没吃饭,不会又抽了很多烟吧? 早晨凌帛古窝在被里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陈尘看了心疼的都喘不上气,真想对大四和博美说就到这里,可是,凌帛古怎么办?如果形婚都走不通,自己真的要嫁给直人,自己受不了,凌帛古会不会疯掉。 陈尘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幸福完美的家庭是多么大的困扰。如果她的父母只是普通的人,如果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需要为了自己的生活奔波,而不是每天凑到一起打麻将,旅游,购物,讨论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也许她真的也会鼓起勇气告诉他们凌帛古是怎么样的存在。 「陈尘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恍惚间,陈尘感觉到博美在桌子下轻轻的碰着她,陈尘回神正好听见博美的父亲问。 「他是文化局的。」陈尘很含糊的说。 博美说:「我们省局的领导。」 「哦,哦,挺好,以后大力有什么事还能帮上忙啊。」 陈尘看了一眼博美,因为他父亲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几个人坐在桌上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陈尘把博美提前给她的购物卡递过去,对博美的父母说:「叔叔,阿姨,你看我单位时不时的就叫我们回去加班,你来这两天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陪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几个人推拒半天,博美替他父母接下来,陈尘打算告辞。 博美和大四送陈尘下了楼,博美说:「谢谢,看我父母的样子很喜欢你,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个时间去你家。」 硕大的太阳远远的照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陈尘往它的方向看了一眼,感觉一阵眩晕。 「再说吧。」陈尘看了一眼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大四。笑着开了车门坐上去。 「我先走了。电话联系。」陈尘对博美说,看到博美站在树荫下,对他摆摆手。 回到家里凌帛古不在家,陈尘有点慌了,忙掏手机打过去,凌帛古那边很吵,像是在讨价还价。 「你回来了?」 「是,你干嘛去了?吃饭没有?」 「我买菜呢,估计你中午也没吃好吧,我买点你爱吃的蘸酱菜,再买点荷兰豆和腊肠。你给我炒炒,我都好久没吃了。」 坐在沙发里的陈尘听着凌帛古富有朝气的声音,郁结在胸口的那口气顺了下去,在电话里叮嘱了凌帛古几句。 换了衣服,陈尘心里有点乱,想起中午博美父亲说的那句话,像根刺,插在那。陈尘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可是博美父亲的那句话让陈尘真的开始考虑另一方面的问题。在父母眼里博美以后就是她的丈夫,他们的女婿,给自己家女婿安排的好一些,让自己的女儿过的好一点,这是父母的心愿。 可是实际上呢,如果真的发生了帮衬博美的事情,该怎么算。陈尘想起来最初几个人讨论领真结婚证还是假结婚证的事情,当时大四非说领假证方便,以后两个人买车买房都不需要再做别的手续。也不用做婚前公正。陈尘知道,大四和博美现在有三套房子,都在好地段,再看自己和凌帛古,只有这一套小房子,当时大四肯定是怕自己和凌帛古占了他的什么便宜。后来聊的多了,陈尘对自己家庭环境没有隐瞒,大四又突然松口说办什么证都行,看陈尘。 陈尘当时觉得可能博美和大四还是很钟意自己和凌帛古的,所以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那么叫板了。如今看来,还不一定是谁想占谁便宜了。 陈尘靠在沙发里想着,知道凌帛古回来才回神。看到凌帛古穿着一身耐克的运动服,头发绑成一个小小的马尾,因为太短,有很多碎发散落着。 凌帛古拎着几个塑料袋,里面是各种各样颜色的青菜,陈尘接过去,笑着在凌帛古脸颊上亲了一下,说:「真乖。宝贝。」 凌帛古看到陈尘一晃而过的忧愁,见她不想和自己谈,也详装高兴的说:「是不是饿了?」 陈尘拎着菜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发出流水的声音,凌帛古靠在厨房门口,看着陈尘在阳光下显得模糊的身影。等着她自己主动说中午的饭局。 果然没一会儿,陈尘就自顾自的说起来。 「小古,我想从新考虑一下形婚的事情。」 凌帛古看着陈尘平静的侧脸,觉得这话就是当头一棒。 「为什么?他父母不喜欢你,还是你不喜欢他的家人?」 「小古,我觉得我们这样太草率了,我们根本不了解他们。」 「了解?谈恋爱才会了解,可是形婚根本不会有时间让你去谈恋爱啊?」 9 9、第 9 章 ... 凌帛古和陈尘对于形婚的事没有谈出任何的结果,凌帛古躺在床上看着陈尘的脊背,想起陈尘说起的今天的一些事情。陈尘用了一个词总结了今天见到博美家人之后的感受:「自私」。 在这个物质横流的社会,谁不自私呢。恐怕想找到陈尘这样率真的人真的太难了。没有过分的大小姐脾气,没有太多的物质追求,为了感情肯委屈肯吃苦,凌帛古知道陈尘的一切好,却也因为这一切的好倍感压力。 按道理来讲,凌帛古的生活里基本是没有出差这个名词的,当小涛把出差通知从公司内网下载下来打印好贴在凌帛古的电脑上的时候,凌帛古正在外边和陈尘吃午饭。 关于昨晚的讨论依旧没完,店里的冷气有点开过了,陈尘的胳膊起了一层小小的疙瘩。 「那你打算不见了?」凌帛古问。 「是,下午我会给他打电话的。」陈尘喝了一口可乐,看凌帛古也放下筷子,是吃完了。 「你想好了,这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他的学历工作你父母不是挺喜欢的么?」 「我不喜欢。我总不能勉强自己。」 「陈尘,你看咱们这不是谈恋爱,咱们这是合作,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最起码现在你家不再安排你相亲了不是?」凌帛古说。 陈尘看着凌帛古,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问:「小古。是不是我家里安排的相亲给我们压力太大了,你怎么不理智了?你也说过这是一辈子的事,难道你真的想让我结婚没几天就和家里说我离婚了?他们不行,尤其那个大四,你知道么,问题早晚会出在他身上,他根本不是诚心诚意的想给博美找形婚。你知道么?」 你知道么? 凌帛古愣在那。她不知道么?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陈尘的家里要求有多高,她知道陈尘如果和博美成不了,她们想再找一个条件相当的有多难,她甚至知道,自己心里对这件事情是多么的排斥。 凌帛古收拾了心情,轻声说:「他不是没催你么,咱们再看看吧,好么。」说完看了一眼手表说:「宝贝我得回去上班了,我送回你单位。」 陈尘点点头,叫服务生买了单,跟着凌帛古上了车。凌帛古把车开的很慢,陈尘看着窗外的景色说:「你开车怎么这么慢啊?你上班不会天天迟到吧?」 凌帛古笑着说:「不是因为你在车上么。我当然要慢点开。」 陈尘不顾凌帛古在开车,探过身体亲了凌帛古的右脸一下,引得凌帛古一阵酥麻。凌帛古借着这个由头说:「宝贝,你看你把我弄的都麻了。」说完看着陈尘的表情由惊鄂转为害羞,小声的骂了一句:「花痴。色狼。」凌帛古笑嘻嘻的在陈尘的大腿上摸了一下,得意洋洋的说:「宝贝,这才是色狼干的事儿。」 车子到了陈尘单位门口,陈尘没让凌帛古送进院儿里,凌帛古坐在车里看着陈尘的连衣裙在风中摇摆,偏瘦的身体遮挡在小小的太阳伞下。 一片景物之中,只有这个人,绘制了一副优雅的画卷,进了眼入了心。 走在微风中的陈尘默默回首,正看到大门口那台白色凯美瑞中的模糊影子,摆摆手。凯美瑞像是得到了命令的士兵,轻轻的倒退,划出一个弧度消失在远处的车流中。 刚进办公室,凌帛古就看到小涛贴在电脑上的通知,给小涛打电话,说是去和采购部的人买东西去了。凌帛古把手里的设计方案又看了一遍,拿着去刘经理那里签字。 公司里最古香古色的办公室里,刘经理对着那台尤为凸现出现代化的液晶电视打着羽毛球,见凌帛古进来递给她另一个will。凌帛古拿着也不知道该是和他来真的还是放点水。 两个人打了一局,刘经理才招呼凌帛古坐下来,让秘书递进来西湖龙井,刘经理熟练的冲泡着。 「刘总,这是陈总的企划案,你看一下,如果可以…」 凌帛古的话还没说完,刘经理就笑呵呵的打断:「小古,后天就出差了,知道了吧?」 凌帛古接过白瓷碗,先是在鼻尖过了一下,品了一口,说:「知道了。」 「你和韩总这次出去,有什么事你要多照顾韩总一下。」 凌帛古听了摸不到头脑,没敢说话, 刘经理笑了笑,静静的看着凌帛古,深邃的眼神让凌帛古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凌帛古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想起中午陈尘胳膊上密密的鸡皮疙瘩。 「行了,方案放这里,你出差,陈浩那里我去跟进,放心,你回来之后,我肯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卷。」刘经理靠在真皮沙发中,语气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这个转弯让凌帛古彻底的懵了,只能点点头,连声说了谢谢。 出了办公室门,凌帛古还莫名其妙刘经理今天的态度,不针对她了?难道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凌帛古想起刘经理的将军肚,自嘲的笑了笑。 下午小涛回来直奔凌帛古办公室,进屋还没等坐下就对凌帛古说:「姐,陈总那边的方案我放你桌上了,你看到没?」凌帛古点头,把自己刚拿的可乐递给他,看着他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完了,笑着说:「你不好好上班,和采购部出去干什么?」 小涛摇头晃脑的说:「秘密。」 凌帛古顺手拿起一本资料扔过去。小涛接着一脸谄媚的笑容。 「听说,这次你出差是韩姐安排的。哎,姐,你说韩姐是不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把你拿下啊?」 「拿下你个头。」凌帛古听了小涛这么说,心里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姐,问你个事儿?」小涛从椅子上跳起来,边后退边问:「你和陈姐谁压谁啊?」说完就要跑,却看到凌帛古皱着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姐。」 「我性|冷淡。」凌帛古拿起笔详装看着桌面上的文件,冷冷淡淡的说。 屋子里一片沉默,半天小涛才回过神问:「姐,你开玩笑呢?」 「没开玩笑。」 凌帛古咬着笔,对小涛招手,小涛狗腿一样跑过来,趴在桌子上和凌帛古平视,凌帛古看着他小眼睛单眼皮的样子,笑嘻嘻的问:「你是不是gay啊?」 小涛的面部一阵抽搐,最后嚎啕一声,捂着嘴,装哭泣装跑出了凌帛古的办公室。 凌帛古靠在椅子上,边笑边摇头。 晚上回家,陈尘已经做好了饭菜,凌帛古洗洗手,坐在餐桌旁闻了闻,笑着说:「老婆,好香。」 陈尘抱着肉肉坐在凌帛古旁边说:「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凌帛古吃着饭和陈尘聊着单位的事。陈尘单位大部分都是小名人或者是领导的孩子,八卦的事可多了,陈尘说的不亦乐乎,凌帛古听得津津有味。 其实陈尘八卦这点凌帛古也是挺喜欢的,陈尘从来不会和别人八卦一些事,只会和凌帛古说,说完还会特意叮嘱一句:「宝贝,千万别外传哦。」殊不知她八卦的那些事,可能街头巷尾早就传的天花乱坠了。 凌帛古听了陈尘的「报道」。心里暗自记下几个特别的事,凌帛古记下来的事一般都是会和陈尘有瓜葛的事,比如陈尘今天谈到了马克和大露。 谈到了他们同事很多次碰到了大露上了马克的车,话里话外,陈尘还说到了曾经有一次她自己在停车场碰到马克,后来被传的沸沸扬扬,被领导指责的事情。 凌帛古回忆了一下,这件事陈尘没有和自己提起过,难道是上次她自己跑到KTV那次?陈尘绝不是一个在外边受到委屈会自己默默承受的人,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向自己吐苦水。如果这件事陈尘没有说,那是不是真的和马克有什么关系。凌帛古想着想着心就乱了,也没再仔细听陈尘后面的话。 凌帛古对大露印象不错,对马克,凌帛古只能摇头。马克给凌帛古的印象不好,两个人得知相识是在酒吧,那个时候凌帛古和陈尘刚认识,酒吧去的多,都是爱玩的人。碰上了也去玩的马克,几个男男女女坐了一桌子,皇家礼炮不知道喝了多少,杰克丹尼好像最后成箱上的,单是马克买的,一帮人站在街角上醉醺醺的东拉西扯,马克对陈尘的照顾有加,对凌帛古客气的让凌帛古直恶心。 后来有过几次碰面,马克的行为表现都让凌帛古感觉挺可笑的,一个结婚男人,和自己较劲儿,她真的不知道他较的是哪门子劲儿。再后来,凌帛古和马克相看两相厌,在酒桌上,凌帛古直接甩了一句:「马克,你是个爷们,你对陈尘好我高兴,多一个对她好的人是她的福气,不过你现在对她好有个P用。你结婚之前干嘛去了。你和我较真儿,你早干嘛去了。你那么喜欢她你当初怎么不娶她。」说完凌帛古甩着头发就走了,那天晚上,凌帛古第一次问陈尘的过去。陈尘没说,凌帛古再也没问过。 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单纯的等待着自己,凌帛古不在乎陈尘的过去,只要是对现在的生活没有影响,她绝不会多问一句。陈尘却不行,凌帛古之前的男朋友女朋友,都被陈尘划进了交往黑名单,凌帛古默默的接受,只要能让她安心,凌帛古不介意,即使心里恨不得和陈尘大吵一架,表面上也微笑着接受。 这就是她们,两个世界的人,两种生活习惯,两种性格,两种背景。 凌帛古看着陈尘眉飞色舞的仍然在讲着大露和马克的事,水槽里面的白色瓷盘一只一只的被泡沫吞噬,心也一点一点被嫉妒的泡沫淹没。 凌帛古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团火,慢慢的燃烧起来,声势浩大的侵占着自己全身的细胞。 进了洗手间洗了手,水流穿过手指透出丝丝的冰凉,凌帛古听见客厅里电视机里演绎的情情爱爱,镜子里的自己再也找不到曾经风采的笑容。 想起白天小涛说的话,老韩的面孔一次一次的浮现,最后和陈尘交汇在一起,混乱的画面让凌帛古全身发抖。 几乎是跑着钻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陈尘看着凌帛古慌张的样子忙跟进来问怎么了,看着陈尘焦急的样子,凌帛古不管不顾的扑过去,一脸坏笑的把陈尘压倒在床上。 「干嘛,哎。」陈尘的惊呼被凌帛古的嘴唇一点点的吞食,慢慢的转化成轻微的喘息。 凌帛古的双手游弋在陈尘的身体上,穿过衣服碰触着陈尘逐渐滚烫的身体,陈尘的所有言语都被凌帛古准确的捕获,扔进了蒸腾的欲|望中。 「老公。」迷离的双眼充满蛊惑的声音让凌帛古更加难以自持,亲吻中感觉身下的陈尘纠缠而来的四肢。 「湿了。」 凌帛古抬起头,手指慢慢的在陈尘的私|处徘徊,坏笑的唇角立刻传来一阵生生的疼痛,陈尘抱着凌帛古的头,狠狠的吻上她。 舌尖扫过她的眉眼,掠过她的鼻梁,刚刚触及到唇,陈尘就感觉身下一阵带着疼痛的快感,凌帛古的发在眼中渐渐的模糊,脖颈处凌帛古的喘息带来一阵酥麻,直冲头皮,天花板上的花纹异常清楚的投在眼间。 陈尘一只手抱着凌帛古一只手去摸床单,果然在凌帛古的左手不远处摸到了一个熟悉的包装。 杜蕾斯。陈尘双腿缠住凌帛古,正在卖力的凌帛古抬头,眼中都是疑惑,陈尘一用力,把凌帛古压在身下,凌帛古的手指因为自己的姿势更加深入,陈尘闷哼了一声,感觉凌帛古坏坏的掏弄着,嘴角一翘,撕开杜蕾斯,横冲直撞的手指穿透凌帛古的身体。 舞动的旋律全然落在趴在地上的肉肉眼中,赤|裸的身体,交缠的四肢,诱人的呻|吟和悠长的叹息。 凌帛古不知道自己要了几次陈尘,也不知道自己被陈尘反攻了几次,她只知道她精疲力尽,而陈尘趴在那里,更是无力的喘息。 这是一场释放,在压抑了太久之后,情感和□。凌帛古知道即使它的初衷并不美好,可是它的过程却令人如此眩晕,她和陈尘,一如既往的契合。依旧虔诚的守护着彼此。 10 10、第 10 章 ... 就在凌帛古和老韩飞去北京的时候,陈尘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的发小:于子钦。于子钦是陪伴陈尘一起成长到十八岁的人,十八岁那一年于子钦全家移民,就此两个人断了联系。 于子钦回国是陈尘始料未及的,那个小时候胖乎乎的甩着鼻涕的胖小子如今变成什么样子,陈尘不知道,不敢想。 陈尘和于子钦见面的时间,正是凌帛古下飞机的时间。陈尘坐在餐厅里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想着远在他乡的女人。这种心情是很奇妙的,像是化学反应,应该是有绚丽的碰撞,却又有所担心。 于子钦真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比陈尘小两岁,还是习惯叫她姐姐。不似曾经胖乎乎的,现在是瘦瘦的样子,白白净净的,有一种儒雅的气息。陈尘有些拘谨,于子钦有点活跃。陈尘看着他亲切的样子,只能把这种差距归咎于两种文化陶冶出来的品质。 凌帛古跟着老韩下了飞机才知道,这次名义上的出差其实是陪老韩办一些私事。而当她看到接机的人时,真的觉得这个世界有一点儿,小。 Jessica依旧是哑哑的嗓子,语调里台湾腔和京片子混合在一起,让凌帛古想起上次一起吃饭时她的趾高气扬,有一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老韩和Jessica看起来也并不是很熟悉,三个人坐在车里,没有交流,没有音乐,没有互动,凌帛古感觉像是小时候溺水的感觉,闷的胸腔疼。 一直到下榻的酒店,凌帛古才隐约明白了自己卷进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情感战争。金碧辉煌的大厅角,一位美女,穿着红色大衣的美女款款而至。「Fiona。」美女轻盈的步伐穿行在散落的人群之中,完美的声线让凌帛古一阵悸动。 可惜的是就在美女即将对老韩来一个拥抱之时,老韩往后一退,挽起凌帛古的胳膊,笑着打了一个招呼:「Rosa。好久不见。」 被称呼为Rosa的女人愣了一下,巧妙的收回手臂笑着说:「这位是?小古?」 凌帛古看看老韩,老韩的手指轻轻的掐在凌帛古的胳膊上,凌帛古转过头露出笑容,伸出右手说:「你好,凌帛古。」 女人挑挑眉毛,看了老韩一眼,随即伸出手握住了凌帛古的手,凌帛古感觉女人的中指在自己的手心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看着女人,女人的眼眸透出莫名的光彩。 「你好,我是莫泠。」 四个人客客气气的进了电梯。老韩一直靠在凌帛古身上和莫泠寒暄着,凌帛古的余光看到Jessica站在角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忙把目光放在电梯里的数字键上,一跳一跳的数字让凌帛古想到了心电图,只是这数字跳动的过于平稳,平稳的让她着急。 好不容易出了电梯,进了客房,凌帛古彻底的郁闷了。莫泠订的是套间,一室一厅,凌帛古看着卧室里的那张双人床咬着嘴唇。 「还喜欢么?我和Jessica的房间在你们隔壁。」莫泠在她身后问。 凌帛古心里咒骂了千百遍,转身已经是一脸笑容,拉着老韩的手温柔的说:「你和莫泠在这里叙叙旧,我进去把我们的东西安排一下。」凌帛古语气平稳,却把我们两个字说的咬牙切齿,老韩看她的样子,笑着拍拍她的脸,意有所指的说:「乖。」 凌帛古拉着行李进了卧室,昏暗的灯光把洁白的床单照射出一片狼藉的光圈。凌帛古掏出手机给陈尘发了短信报平安,最后注明老板和客户都在身边不方便打电话。 陈尘的短信回的很快,叮嘱凌帛古到了酒店先注意消防设施,把随身的药品摆放在床头柜里,不要忘记把客房的座机号码发给她以备不时之需,最后叮嘱她有几件套装需要先熨一下才可以穿。凌帛古看着陈尘发过来的长篇大论,恨不得从电话这头钻回去把陈尘抱在怀里好好的蹂躏一番。 Jessica看着客厅里沉默的两个女人,又探头看看卧室里坐在床边对着手机傻笑得了凌帛古,最后还是转身进了卧室。 凌帛古听见脚步声,感觉陌生的香水味侵入了自己的安全范围,抬头就看见Jessica近在咫尺的面容。 「给陈尘发短信呢?」Jessica笑眯眯的问。凌帛古放下手机,抬头看着Jessica一脸无辜的坐在自己对面的木椅上。凌帛古的大脑快速的做出了N种猜测。她不知道老韩这次来到底为了什么,莫泠和老韩是什么关系,而Jessica和莫泠又是什么关系。Jessica虽然没有在莫泠面前把自己和老韩的这场戏揭露出来,但是她是敌是友凌帛古并不知道。 凌帛古在这种无知的混沌中深怕说错一句话,引来满盘皆输的局面。 「谢谢。」凌帛古权衡再三,说了两个字。Jessica赞赏的看了她半天,说:「作为你和陈尘的朋友,我想我并没有做什么。」 凌帛古没说话,Jessica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是Fiona的partner。」 凌帛古听了笑着说:「我也没想到我在这里摇身一变成了老板的伴侣。」 两个人看着半掩的房门,凌帛古的角度看不到沙发的位置,Jessica也只能看到莫泠的衣角。电视里正在放着最近特别火的一部宫廷戏,客厅里老韩和莫泠开始低声交谈,伴随着电视机里的女人尖锐的叫喊声像是咖啡厅里破损的老唱片,咿咿呀呀的听不清楚。 「你和莫泠是?」 「我是她的助理。她是我的老板,就这么简单。」Jessica无比坦诚。 凌帛古点点头,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什么。Jessica也不再言语。 客厅里的声音突然变的高亢起来,凌帛古和Jessica刚要起身去看看,就听见莫泠大声的说:「你是来参加我的婚礼的,韩予邈,到这一步你还要怎么样。」 凌帛古和Jessica忙收住脚步,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半天也没有听到老韩的回答,没一会儿,听见真皮沙发和靠垫发出的撞击声,凌帛古看看Jessica,Jessica看看凌帛古,两个人默契十足的又各自坐了下来。 时间像停止了一般,屋子里只有老韩和莫泠的交谈,凌帛古和Jessica看着彼此,想要努力的聆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我想你是不是饿了?」Jessica突然问。凌帛古看看表,才三点多,笑眯眯的问:「晚饭在这个时间会不会有点早?」Jessica摇头说:「可以去喝下午茶。」 凌帛古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对着客厅说:「亲爱的,我有点饿了。」 客厅里老韩和莫泠坐在远处一起看向她,凌帛古身后站着Jessica,Jessica低声在凌帛古耳边说:「冰雪聪明。」 凌帛古把右手背过去,做出一个中指的手势。 四个人又客客气气的下了楼,去了茶餐厅,这次凌帛古倒是没有了方才在电梯里的尴尬,她看着角落的Jessica,看着她目视前方的严肃样子,觉得特别有意思。 晚上吃过晚餐,莫泠如凌帛古所想黏进了老韩和自己的套房,凌帛古是真的累了,她还想和陈尘通个电话,接二连三的措手不及已经让她原来和陈尘的约定落空了。答应陈尘的视频通话是不可能了,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廖以安慰都不可以的话,凌帛古真的怕自己暴走。 和莫泠客套几句,凌帛古就进了卧室,关好房门,躺在床上给陈尘打电话。 陈尘正在遛狗,和凌帛古聊了几句,就喊肉肉过来。凌帛古在电话里轻声问:「肉肉,想我不?」 电话里没有肉肉的声音,凌帛古听见陈尘远离话筒的声音:「肉肉,乖,你听,是谁?是不是爸爸?爸爸在哪呢?」 那边一阵肉肉着急的脚步声,接着肉肉发出狼嚎一样的长音,听筒里都是肉肉呼吸喷发的声音。 凌帛古的心被沸腾的血液充斥着,听见陈尘笑着对肉肉说:「乖儿子,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告诉她,妈妈想她了。」凌帛古的眼圈在那一刻红了。 莫泠什么时候离开的凌帛古不知道,老韩进来的时候凌帛古正对着电脑发呆,看她一脸困倦,本想问的话变成了:「去洗洗睡吧,我一会儿去客厅睡。」 老韩打着哈欠说:「一起睡吧,床够大,被也够大,咱俩一人占一面,中间画个楚河汉界,明早谁越线了,谁就掏一千块钱放床头柜上。」 凌帛古看她的样子笑了起来,心情也明朗不少,站起来推着她进了浴室,关好门说:「一会儿我把一千块先放你床头柜上,我的下半生你负责。」 浴室里一片流水声。没有回答。凌帛古估计老韩是没听见,回到自己的电脑边,刚要关机,看到陈尘的头像亮着。 凌帛古飞快的发过去:「你怎么这么晚不睡觉?」 陈尘的头像直接变成了手机在线的状态,凌帛古有点纳闷,想是自己刚才看错了?越想越不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电脑在线状态。 「你去洗吧。」正在凌帛古还在纠缠这件事的时候,身后的浴室传来一阵响动。凌帛古回头正看见老韩裹着浴巾,站在镜子边看着她。 「好。」凌帛古马上回头,对着电脑叹口气,关了机。又把手机锁好,才钻进浴室。 浴室里潮湿的气息,湿滑的墙壁和被雾气笼罩的镜子充满了蛊惑,凌帛古站在莲蓬之下,看着浴缸边缘几根发丝,被水模糊的视线落在镜子里自己的身体上。 「果然是赤|裸裸的诱惑。」凌帛古耸下肩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冲洗好自己,凌帛古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拿睡衣了,想想老韩裹着浴巾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现在让她拿睡衣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只好裹着浴巾擦干头发犹犹豫豫的走了出去。 老韩已经躺在床上看书了,卧室里只剩下床头的灯还亮着。凌帛古看到老韩赤|裸的肩膀,猜测了一下她是不是真空状态。老韩看到凌帛古的样子,笑着拍拍床说:「过来,我帮你擦头发。」 凌帛古听了,把手中的毛巾搭在椅子上,笑着说:「我擦完了。我拿下睡衣。」说完去衣柜里拿了睡衣又进了浴室。穿好睡衣再出来看到老韩穿着真丝睡衣坐在床头玩着手机。 「我喜欢一级睡眠,不过看你的样子,我还是穿上比较好,省着你把我当成欲求不满的色狼。」老韩一脸戏谑的笑容。 凌帛古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爬上床,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眼,没有陈尘的短信。 「怎么了?」老韩看凌帛古对着手机一脸失望,侧过头问。 凌帛古转头,老韩的面容近在咫尺,眼角细小的纹路清晰可见,凌帛古看着老韩眼角眉梢的亲切,抿起了唇。 「干嘛,小孩子才咬嘴唇。」老韩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凌帛古的唇,指尖甚至碰触到凌帛古露出的小小牙齿。 酒店的灯光永远都是暗涌着诱惑,光线下的欲|望清晰易见,凌帛古的手紧紧的握住手机,老韩可以清楚的看到凌帛古的喉咙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老韩。」凌帛古退了一下,本就是搭在床边的身体瞬间向后仰去,老韩见状伸手去拉她,凌帛古在混乱中抓住老韩的胳膊,最后身体晃了一晃,正好落在老韩的怀里。 心因为一系列的动作剧烈的跳动着,凌帛古吐口气,摸着自己的胸口,刚要对老韩说谢谢,就听见头上老韩问:「凌帛古,你到底是攻还是受啊?」 凌帛古抬头,正看到老韩似笑非笑的样子,呆愣在那里。 11 11、第 11 章 ... 性感的嘴唇充满着情|欲的味道,凌帛古垂下的眼眸扫过老韩薄薄的唇瓣,自己的双臂被老韩的双手钳制。安静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变得尤为清晰,喷洒的热气散落在贴合在一起的身体间。凌帛古微妙的感觉到老韩身体逐渐增长的热度。 「攻受是什么意思?」就在老韩的唇马上落下来之时,凌帛古慌张的说。 老韩停下动作,皱起的眉头下目光是深深的不满。 「凌帛古,如果你不喜欢女人我可以原谅你,如果有一天,你让我知道你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我会让你痛不欲生。」放开凌帛古的双手,老韩冷冷的扔下一句,扯过被子把自己裹的严实,背对着凌帛古的方向睡下了。 凌帛古坐在原来的地方看着老韩远远的样子,有点酸楚,有点庆幸,又有一点失望。 人总是有一种犯贱的心态,别人是如何犯贱的凌帛古不知道,凌帛古深深的体会到的自己是如何犯贱的。 第二天开始,老韩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转变,凌帛古心想昨晚那种情况老韩发些脾气是应该的。Jessica早晨就来给老韩「请安」,凌帛古一头乱发坐在床边给陈尘发了一条短信,就看到老韩冷着脸打发走Jessica,回头把凌帛古的被子一扯,歪着头说∶「半个小时,我要走出这个门。」凌帛古看着老韩的背影,真是感觉到了什么叫「善变」。 忙刷牙洗脸冲了澡,翻出牛仔裤衬衫又换了一双匡威出了门。刚进餐厅就看见老韩和莫泠走出来,Jessica在莫泠身后对着凌帛古使着眼色。凌帛古只能跟着她们一起往酒店外走去,Jessica递给凌帛古一块土司说∶「你怎么惹你家老大了,火气好大,早餐都不等你,你只能对付一口了。」凌帛古感激的看了一眼Jessica,拿着土司欲哭无泪。 莫泠今天是配了司机了的,一辆卡迪拉克把四个人融入其中,凌帛古还是不知道缘由,看着莫泠和老韩一脸凝重的样子,更是不敢造次,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啃着土司。车子一路远离城市,楼宇落在身后渐渐的消失不见,凌帛古想和老韩说点什么,可是一看到老韩对她摆出的扑克脸就失去了欲望。和老韩认识了三年多,最初凌帛古对老韩是敬重有加,后来时间久了,老韩再刻意的亲近,凌帛古反倒是对她更多的是依赖和信任。可以撒娇耍赖,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可以想开什么样的玩笑开什么样的玩笑,老韩从来没有责怪过凌帛古任何事情,更多的是袒护。如今她突然冷冷淡淡的,凌帛古不适应,更多的是嚄着一口气,看谁先认输。 穿过一片松林,路过石桥,车子依旧行驶在一片旷野中,凌帛古看着这一路的景色,一个念头在心中一晃而过,她回头越过老韩对莫泠说∶「我们不是去墓地吧?」 莫泠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老韩,老韩适时的把脸撇到了一边,莫泠说∶「她没告诉你?」凌帛古看着老韩的侧脸不明所以。莫泠倒是没理凌帛古,伸手握住了老韩的手,老韩回头看着莫泠,凌帛古穿过莫泠的发丝看到老韩目光中全然的忧伤。 「莫炆。」凌帛古站在松树下看着墓碑上的两个字,微风阵阵,带来远处的花香。 Jessica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香水百合递给莫泠,莫泠接过去看看凌帛古,伸手把花递给一言不发的老韩,莫泠轻声说∶「予邈姐?」老韩回神接过花,向前一步把花放下,却没站起来,老韩的手指轻抚在照片上,凌帛古听见老韩忧伤的说∶「炆炆,小泠一周后就结婚了,我知道你会很开心的,可惜我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她的婚礼上,我们约好一起来看你,告诉你这个消息,小泠很乖,把家里的事情都照顾的很好,你不要担心了。」 老韩的肩膀轻轻的抽动着,凌帛古刚要上前,Jessica一把拉住她,凌帛古看着莫泠环住老韩的身体,两个人的身影叠合在一起,却显得那样的,寂寞。 很多回忆哽住呼吸,凌帛古想起曾经,想起自己去看母亲,想起那些一个人的日子,直到后来陈尘出现,每一年的清明节,陈尘都会陪自己去看母亲,从那天起,凌帛古不再羡慕其他人的一家几口,也不再自卑的感受到孤独的悲凉。 老韩。凌帛古转过头,背对着Jessica,远处是连绵的山峰,湛蓝的天空像是画家笔下的水墨画,凌帛古感觉自己涌动着无限的酸楚。为了那个永远是宽容微笑的韩予邈,为了那个很多年前孤身一人的自己。泪水像是奔波的江河,难以抑制。 回去的路上,车子里更加的沉默,凌帛古拥着老韩,老韩的头靠在她的胸口,凌帛古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火热的城市中,掩住了多少时光中悲欢离合的故事,承载了多少人无声撕吼的寂寞。多少人等待着一份毫无结果的爱情开花结果,多少人执着的以为眼泪就可以让人怜悯自己的悲伤。那些跪在地上祈求的人儿,又有多少是真的需要帮助,而那些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却没有人伸出双手。越来越冷漠的城市,路人的眼神都如同锋芒毕露的剑,划伤皮肤。 凌帛古伸手抚摸着老韩的发稍,感觉老韩的双臂环上来,凌帛古动动身体,看到Jessica深邃的目光。 「你先上去吧。我想静静。」 到了酒店门口,老韩对凌帛古说。凌帛古看看莫泠,莫泠微微的点头。凌帛古拉起老韩的手,迎着老韩迷茫的目光,温柔的说:「我等你回来一起睡。」 转身,旋转门的投影里,老韩站定的身影随着旋转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回到客房,凌帛古掏出电脑,打开看到陈尘的头像亮着,正是三点多,陈尘还没有下班,凌帛古的手指飞舞在键盘上。 「老婆。我很想你,很想你。」 「怎么这么早就没事了?我也想你。」 凌帛古看到陈尘打了一个红唇亲吻的表情,笑了起来。 「今天的事办完了,老婆谢谢你。」 「怎么了?发生让你不快乐的事了?」 陈尘看着凌帛古发送过来的消息,感觉到了凌帛古突如其来的忧伤。 凌帛古看到陈尘的问句,才缓过劲儿来,想起陈尘本就是敏感的人,加之对自己的了解,恐怕已经感觉自己的不对劲儿。 「没什么,今天陪客户和老板办了一些私事,有些感触。」 「乖,不要乱想。我一直在。」陈尘回复的有点慢,凌帛古坐在电脑边,看着陈尘的信息,心里充满了希望和幸福。 「我先忙一会儿。」陈尘接着又发来一句话。凌帛古没回,一般陈尘说这句话就证明她那头下来着急的活儿了,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已经形成了默契。 直到陈尘下班也没有消息。凌帛古看着陈尘的头像变成手机在线状态,翻出手机放在电脑边,生怕错过了陈尘的电话。好不容易盼到陈尘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凌帛古刚接起来就听见陈尘在那头问:「小古,我想去玉林路和斯大林大街交汇的福田料理,今天我限号,怎么走?」 凌帛古边思考边问:「你去那干嘛?」 陈尘回答:「同事吃饭,他们先去了,我回家遛狗没跟他们在一起。」 凌帛古交代了从家里怎么去福田,又交代了陈尘不要喝酒,如果喝酒了千万找代驾,现在抓酒驾抓的厉害。陈尘答应着,说:「有交警,不说了,明早给你电话。」 直到晚饭时间凌帛古都是一个人在客房里,Jessica6:00来找凌帛古吃饭,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Jessica带着凌帛古穿越了大半个北京城去吃川菜。没有把酒言欢的场景,凌帛古和Jessica两个人甚至没有过多的交谈。Jessica如同公事公办,凌帛古客随主便。吃过饭,北京城的堵车依旧壮观宏伟,凌帛古靠在副驾驶上眯着,听见广播里的DJ放了一首老歌,旋律和歌词特别熟悉,就是咬不准名字了,凌帛古问Jessica∶「这歌叫什么来着?」Jessica看看凌帛古说∶「《□》」。说完还挑挑眉毛。凌帛古听出了讽刺的意味,把头转向窗口,看着隔壁车里上演的天伦之乐。 「大力的事怎么样了?」Jessica问。 凌帛古头也没回,懒散的说∶「挺好的。你怎么不问他们?」 Jessica笑了一声说∶「小古,我说句话你不要生气,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形婚这件事,一旦成功了,他们结婚了,你和陈尘也就基本上一辈子了,你准备好没有,这可不是儿戏。」 凌帛古听了蹭的坐起来对着Jessica冷声冷气的说∶「你什么意思?」 「你别生气,小古,我把你当朋友才这样说,我觉得你根本没有做好和陈尘过一辈子的准备。虽然我不了解你们的相处,可是你这两天的表现我觉得你的心根本没有完全的对你的伴侣释放。可能我的一些话并不能完全表达我的感受,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因为这还涉及到我的朋友。」Jessica看着前方前方拥堵在一起的车流,说∶「如果我冒犯你我道歉。」 凌帛古没说话,心里头因为Jessica的话乱成一团,不得不承认Jessica的话就像一块凌空而降的大石头,稳稳的砸在凌帛古的身上,压的她头昏脑胀。 回到酒店后的凌帛古反复的想着Jessica的话。陈尘,是那个自己认定一生的伴侣么?其实凌帛古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对陈尘的爱情,他也想过两个人的地久天长,甚至某些时候她们还会讨论一下老了以后的生活。但是凌帛古知道其实她是有点恐惧讨论这个话题的,虽然每次她都是微笑的附和着陈尘,其实她的心里特别害怕去想象自己老的那一天,膝下无子,在这个公共环境亚健康的国家里,她是否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生活,能否为她的一生画上圆满的句号。凌帛古想要一个孩子,可惜陈尘喜欢任何动物植物就是不喜欢孩子。甚至有些厌恶。凌帛古知道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要孩子的事情。 凌帛古想着这些事情更加身心疲惫,正打算睡觉,门铃却响了。凌帛古想是不是老韩回来了,忙去开门,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门打开的时候老韩一脸醉容,扶着她的是同样酒气冲天的莫泠。 「小古。」老韩醉醺醺的扑过来,凌帛古眼看她要撞到门框上上前一步去扶她,老韩笑着推她,回身对莫泠说∶「你把我交给小古该,该放心了吧,回。」还没等说完伸手把门哐噹的推了出去。凌帛古扶着她看着闭合的房门,为莫泠摸了一把汗,也不知道那张美丽的脸孔被没被门撞到。回头一看老韩一边踉跄的往卧室走去,一边脱着外套。 床被老韩打横占了个满,凌帛古开着床头灯,看着凌乱的发丝下那张紧皱眉头的脸。老韩是美丽的,有些硬朗的线条却难掩女儿的娇媚,不算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凌帛古想起老人总说嘴唇薄,最是薄情寡义之人。可是白天脆弱的老韩,过去对自己纵容的老韩,每一个都是情深意重的样子。凌帛古趴在老韩的身边,侧过脸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微微的呼吸,偶尔喃喃的说着混沌的话语,不舒服的时候会把手放在头发上挠两下,也许喝醉之后的老韩是可爱的,更加真实的。 12 12、第 12 章 ... 一直到飞机降落在C市,老韩也没有对凌帛古谈起任何关于莫炆和莫泠的事。凌帛古也没有问起,这四天三夜的旅程让老韩在凌帛古心里变得更加生动与真实。 上了小涛开来的车,凌帛古和老韩坐在后座的左右角,小涛在后视镜看着凌帛古,挤眉弄眼。先把老韩送回了家,小涛开着车载着凌帛古往市里开。 「想八卦什么?」凌帛古受不了小涛的样子,主动开口。 「拿下没有?」小涛对凌帛古一直很坦诚,坦诚的近乎过份的直白。 凌帛古摇头,听着车里的音乐,不再言语。想起来自己和老韩,也是很可笑,三夜,除了第一夜老韩给予的悸动,第二夜,她看了老韩一夜,像是陷入了泥沼,在回忆的漩涡中沉沦。最后一夜,她和老韩各自裹的严实,第二天凌晨,两个人中间竟然隔着小半个床。 老韩自从那天一直很冷漠,凌帛古素来不是委曲求全的那一个,自然就不冷不热,两个人就这么上了飞机。回到了这个城市。 到了家里,凌帛古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防盗门里肉肉凌乱的脚步和「呜呜」的呜咽声,凌帛古掏出钥匙开了门,房间里井然有序,阳台上陈尘种的植物依然茂盛,凌帛古看着脚下的肉肉做着连环跳,忙扔下包抱起它。肉肉的舌头舔在脸上,凌帛古笑着躲闪,「好臭,肉肉。」 一人一狗先后进了卧室,凌帛古把自己的衣服挂好,掏出手机想给陈尘打个电话。 「小古。到家了?」陈尘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让凌帛古的心安静。 「嗯,你还在办公室?」凌帛古看看表,已经过了四点半了。 「没有,刚上车,一会儿就回去。」凌帛古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安全带叮叮作响。 凌帛古忙叮嘱:「那先不说了,你把安全带系好。」放下电话凌帛古环视着熟悉的家,陡然生出一种陌生感。 陈尘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凌帛古正在沙发里眯着,感觉有人挤在自己的身侧,胸口一团蹭来蹭去,凌帛古推了一下,迷迷糊糊的说:「肉肉下去。」听见一阵轻盈的笑声,睁开眼就看见陈尘蜷在自己的怀里,明眸皓齿的样子。 「回来了。」凌帛古一语双关。 「回来了。」陈尘侧脸亲了亲搭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温热的手掌。 凌帛古抱着陈尘躺了一会儿,陈尘起来要去给凌帛古做饭。凌帛古躺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肉肉在她的脚边转来转去。 饭菜上桌之后,陈尘靠在椅子里都是疲惫,凌帛古吃着熟悉的味道享受的说:「还是老婆的饭菜最完美。」陈尘撇着嘴唇笑着,看着凌帛古吃的差不多了,郑重其事的说:「小古,我和你说件事。」 凌帛古看到陈尘的样子问:「怎么了,这么严肃。」 陈尘说:「我和博美说了,我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见了。」 「为什么?那你和家里说了?」 「说完了。」 「挨骂了?」 「没有。」陈尘欲言又止。 凌帛古感觉到事情不对了,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看着陈尘。 「你还有没说的?」凌帛古问。 陈尘侧脸遥望着阳台外黑色的天空,凌帛古和陈尘就这么坐着,直到陈尘的电话在卧室发出熟悉的旋律。 凌帛古看着陈尘进了卧室,门被轻轻的关上,凌帛古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又看看自己脚边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的肉肉,自嘲的笑笑。 当两个人的距离感越来越大的时侯,敏感的凌帛古选择了沉默。她感觉自己开始看不懂陈尘,陈尘给她的感觉如此的陌生,掩住了的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睡觉的时候陈尘背对着凌帛古,凌帛古靠近她一些,想伸出手环住她,又收回了手。原来隔膜是如此的感觉。凌帛古看着天花板,看着那些暗淡的光圈,感觉到身边陈尘均匀的呼吸,寂静的夜,这个温暖的房间里,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屹立在那里,却是成王败寇的战争。 一年365天,凌帛古的白天大部分时间见到的是老韩,晚上大部分时间见得是陈尘。而今天,凌帛古坐在办公室里,既不想在这里见到老韩,也不想晚上回家面对陈尘。坐在电脑边,凌帛古看着陈尘的通话记录,一个陌生的号码在她出差的时间里频繁的出现。凌帛古靠在椅子里,看着一连串的数字,不知道想着什么。 小涛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凌帛古左手支撑着半边脸面对着电脑愁眉苦脸。 「怎么了?」小涛的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伸出头去看凌帛古的电脑。凌帛古被吓了一跳,忙抓起鼠标把网页关上,问:「怎么了?」 小涛趴在桌子上端详了凌帛古半天,站直身体说:「陈老板那边说了今晚请韩总,刘总和你吃饭。于秘书让我过来和你说一下。」 凌帛古听了一脸烦躁,不耐烦的说:「这个陈浩有完没完啊。不行吃饭。行了又吃饭。」 小涛也看出来凌帛古心情不好,做了一个鬼脸就出去了。 凌帛古拿起电话给陈尘打电话,陈尘听了凌帛古晚上有应酬,也没多问,说自己也不在家吃了。凌帛古又说:「我前两天停车得了一罚单,正好我车有摄录一起去交,你的车用不用查一下,我一起办了。」陈尘听了忙说:「好吧,我把行驶证号给你发过去,你帮我查查。」 放下电话没一会儿,凌帛古的手机留收到了陈尘的短信,打开电脑进了网站,一项一项的输入进去,确定,凌帛古看到网页上出现了一条红字。摄录违章。时间:2010年10月14日07:15,地点:**路与**街道交汇。凌帛古看着陌生的街道名字,又打开谷歌地图,把地点键入其中。 地图上显示的是和陈尘单位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地点,同自己家相隔一个区的街道,清晨应该睡觉的时间,陌生的十一位数字,凌帛古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最后溺死在波涛汹涌的潮水里。 各种各样的猜测一直到下班都没有结束,凌帛古看着电脑上的数字跳动成:「17:00」。没有陈尘的电话,手机死寂一片。犹豫再三,凌帛古拿起座机刚要拨出去,老韩推门而入。 「走吧。」老韩显然没注意凌帛古放下话筒的动作。心不在焉的环顾了一下凌帛古的办公室,问:「一股子什么味道?你在办公室抽烟了?」 凌帛古尴尬的站起来说:「抽了一根。下午有点困。」老韩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悦的说:「以后去吸烟室。」凌帛古点头,把手机钥匙一股脑的收进背包里,跟着老韩出去。 刚到公司门口,凌帛古就看见三辆奔驰停在那里。老韩笑着说:「谱儿还不小。」凌帛古看到陈浩从其中一台车上走下来,老远就伸出右手摆了摆。 「哎,一会儿你和他同乘一辆,我和老刘坐别的车。」老韩用手肘轻轻杵了一下凌帛古,凌帛古面带笑容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陈浩,低声说:「怎么着,咱们公司开新项目了,还得卖笑?」老韩低声说:「他最近和一个外资公司合作了,现在不是真孙子是真大爷了,快,给大爷乐一个。」 老韩话音未落,陈浩已经走近,老韩伸出手笑着说:「陈总,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来接我们。」陈浩和老韩握了一下手,爽朗的笑了几声,说:「我这是表示我的感谢啊。」 客套了几句,正好刘经理也下了楼,四个人站在公司门口又寒暄了一下,陈浩安排几个人上了车。 也许陈浩也是为了避嫌,老韩和凌帛古坐了第二辆车,陈浩和刘经理坐了第一辆车,凌帛古上车低声问老韩:「搞不明白,两台车解决的问题,他干嘛非用三台车?」 老韩摇头悄悄说:「摆谱…」 到了饭店,几个人坐下来聊着没多一会儿,包房的门被服务员推开,紧接着进来两个人。 「快来,就等你俩了。」陈浩看到来人站起来,凌帛古,老韩和刘经理也站了起来,服务员领着身后的人进了来。 「这位是乔伯公司华北东北两区的总监,也是我妹妹的朋友发小儿,于子钦。这位是我妹妹,陈尘。」陈浩介绍着,陈尘穿着凌帛古最喜欢的那件衬衫,巧然的站在于子钦的身边。 「这位是我经常提到的韩总,刘经理,这位是凌总监,这次我们公司的季度宣传都是由她负责。」众人开始相互问候,凌帛古看着陈尘,陈尘也看着她,两个人脸上都是淡淡的笑容。 「你好。」 「你好。」 凌帛古和陈尘同时伸出手,两个人的手掌交握在一起,又迅速的分开。 陈浩安排几个人坐下来,笑着说:「我没记错,陈尘和小古认识吧。干嘛弄的那么客气啊。」 凌帛古点点头,笑着说:「场合不同,看着气场也不同。」 于子钦体贴的把陈尘的包放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笑着说:「凌总和陈尘的品位很相似啊,穿衣风格也很像。」 凌帛古摇头说:「说起品位,我们韩总才是引领潮流的人,我这最多是在潮流中摸索。」 陈浩听了笑起来,对于子钦说:「小于,这位韩总可是不得了,我…」 于子钦看着老韩打断陈浩的话轻声说了一句:「Fiona,很久不见。」 老韩本是和刘经理说些什么,听到于子钦的话,无奈的回头,略带叹息的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陈浩一看这样的情景更加的欢乐,菜一上来就开始招呼着大家。老韩低声对凌帛古说:「鸿门宴。」凌帛古没说话,看着自己左手边的陈尘,某种思绪一闪而过。 陈浩的饭局有一点让凌帛古很喜欢,就是陈浩从来不劝你喝酒。这样的场合更多的是聊着一些热点话题,生意上的琐事,合作的细节,凌帛古吃着菜,时不时的看看热烈交谈的刘经理和陈浩,又时不时的看看对陈尘体贴入微的于子钦。 这个桌子上,反倒是老韩和自己相对沉默了很多。老韩喝着杯里的酒,菜基本没吃,看着这一桌子人,歪头又歪头,最后变成了摇头。 「韩总最近谈下来一笔大生意啊。」陈浩话峰一转。 「陈总消息灵通。」老韩不在意的说。 「莫家的生意不好做吧。」于子钦参与进来,话里带刺。 老韩看着他,冷哼一声说:「乔伯在北京的分公司怎么没由二公子亲自打理?」 于子钦看了一眼陈尘,又看了一眼陈浩,对着老韩说:「我是为陈尘才回国的,不是为了乔伯企业。」 陈浩听了拍拍于子钦的肩膀,伸出大拇指说:「好样儿的。」于子钦腼腆的笑着,凌帛古看着他突然展露的小女儿娇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陈尘。陈尘事不关己的吃着盘子里的菜,眼角余光扫了凌帛古一眼,嘴唇一抿,露出一抹笑容。 酸涩?苦楚? 凌帛古的角度正好看到陈尘的笑容,她不知道陈尘的笑容是为了于子钦的话还是只是明面上的一种敷衍。凌帛古觉得这顿饭吃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胃因为绞痛团在一起。 这顿饭难道真的是老韩所说的鸿门宴?陈尘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就断绝了和博美的合作关系,是不是和这个于子钦有关。陈尘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晚会和自己碰面。陈浩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和陈尘的关系。 凌帛古正在胡思乱想之时,感觉桌子下的手被人轻轻握在手里。凌帛古看向右手边的老韩,她端着酒杯皱着眉头抿了一口,回头迎着凌帛古的视线,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深藏不露的老韩,静默不语的陈尘,气势凌人的陈浩,风度翩翩的于子钦,凌帛古坐在灯光下,看着几个人交错的身影,头晕脑胀。 13 13、第 13 章 ... 酒过三巡,理应结束的餐会却在陈浩的相约之下又移到了诱惑酒吧。坐上车,老韩趴在凌帛古的耳边说:「现在知道为什么是三台车了?那一辆是给他的妹妹和未来妹夫准备的。」凌帛古直视前方,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经为了这话翻江倒海。老韩接着说:「我说你和小编两个人住在一起他家不知道?你俩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生份的过了啊…」凌帛古看着老韩,她的黝黑瞳孔里全然的算计。凌帛古边摇头边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说:「我也不知道她跟家里说没说,反正我租她房子的时候她提起过说是投资股票输了一些钱。」。 车子穿过半个城区来到市中心,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可以用热闹非凡来形容,不过诱惑酒吧却是门庭冷落,因为它的门槛有点,高。 凌帛古和老韩率先下了车,正看到于子钦和陈尘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于子钦绅士的弯起手肘,陈尘笑着挽起他。凌帛古侧过脸不去看,转身往诱惑里去。 陈浩在夜店的号召力还是有点让凌帛古吃惊,诱惑的老板亲自来招待几个人。坐在卡包里,凌帛古看着台上的演出,灯红酒绿中的人们脱去平日的矜持伪装,以千奇百态的姿态出现在这里。 坐在角落的凌帛古看着远处坐在陈浩和于子钦中间的陈尘,有点郁闷。掏出手机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打开之后陈尘的名字映入眼帘。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回家解释。」凌帛古抬起头去看陈尘,她坐在远处也正看着她。如同五年之前,她与她的第一次相见,陈尘穿着枣红色的貂绒大衣站在一片银白里,安静坦然。 从诱惑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陈浩安排车分别送几个人回家,凌帛古看着远处昏暗的街道,想起陈尘的短信,心乱如麻。她不知道回家之后会发生什么,白天的一切依然苦苦纠缠着她的思维,陈尘想说的是什么?凌帛古想相信陈尘,作为她的爱人,她应该无条件的去信任她,可是,这一刻,她看着正在和老韩亲密交谈的女子,微风吹乱的发丝,远处车灯下那个凝视着她的男人。 凌帛古低声说:「我想自己走走。」交谈的人们收回各自的声线,看向她,凌帛古撑出微笑说:「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陈浩看着她疲惫的样子,笑着说:「要不我陪你走走?」 凌帛古一愣,有点尴尬的看向陈尘,陈尘和老韩站在那里,目光同样的疑惑,飞扬的发丝纠缠在一起,让凌帛古一阵恍惚。老韩皱眉,陈尘微笑。 凌帛古难以忍受,婉拒了陈浩,没等任何人发出声音,回身扬扬手融进夜色之中。陈浩看着她的背影对其他人说:「这个女人。」 陈尘笑着说:「这个女人比起嫂子如何啊?」陈浩摇摇头说:「韩总,你这个手下,怕是哪个男人都罩不住啊。」老韩看了一眼陈尘,又看了一眼陈浩,摇摇头说:「累了,回家吧。」 一个城市之中有多少孤单的灵魂,有没有人知道幸福到底值不值得让人奋不顾身。当青春的炙热一点一点的褪去之后,是不是爱情会如同这街角的灯光,矗立在原地,却被过往的飞虫遮掩掉光华。 凌帛古踩着高跟鞋,走在无人的街道,夜色中霓虹难以照亮前方的路程,微风中,渐入迷途。 凌帛古的脑海中像是播放了一场电影,从初识陈尘,到刚才的分别,委屈像是难以抑制住的流行感冒,分散在细胞中,席卷全身。凌帛古累了,倦了,无力去回忆和面对,坐在马路边,看着干净的街道上偶尔飞驰的汽车,家在哪里?凌帛古第一次陷入迷途。 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泪流满面的凌帛古模糊中看到枣红色的高跟鞋急促的走过来,落入软玉之中。 「小古。」是谁在耳边低喃,凌帛古闭着眼紧紧的抱住她,像是陷入沼泽的灵魂。 远处的奔驰里,陈浩看着街灯下相拥的两个人,冷笑一下,对司机冷淡的说:「回去吧。」 当一个人失去灵魂的时候,所有的外界刺激都是徒劳无功。老韩费力的把瘫软的凌帛古支撑起来,拎起落在地上的包,抱着她,十月末的风带着丝丝凉气,远处的楼宇中夹杂的天空支离破碎,泛出青白的颜色。 「回家?」老韩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脑袋,泪水透了她的衣衫,冰冷一片。 怀里一阵蠕动,一张冷清的面孔因为哭画的妆显得滑稽可笑。老韩的心却为此纠成一团,凌帛古露出一抹笑容,嘶哑的喉咙发出声音:「回家。」 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把凌帛古送到了陈尘面前。陈尘站在小区的门口,一盏摇摇欲坠的光束打在她的面容上,没有表情。从老韩怀里接过凌帛古,陈尘连一声谢谢都没有提起,默默的扶着凌帛古上了楼。 房间里肉肉坐在床上看着毫无生气的凌帛古,浴室里的陈尘温着毛巾,水盆里泛起点点的涟漪,陈尘侧身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泪如泉涌。 什么时候,这段感情走到这一步,陈尘不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凌帛古已经默契的可以只用一个小小的暗示就读懂对方,她也一直以为,她的凌帛古对她是全然信任。可是今天的一切,从手机收到服务台传递来的信息,从凌帛古侧面要她的行驶证号开始,她的自信分崩离析。 这是她选择奋不顾身的那个人,即使她有多少让自己不如意的地方自己依然把她惜如生命。可是自从形婚这件事开始,什么东西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们的爱情,改变了她们之间原有的和谐和信任。 陈尘坐在凌帛古的身边,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她布满泪痕的面孔,看着肉肉默默守候的样子,陈尘的心更加痛苦。如果连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狗都明白人的苦楚,那为什么凌帛古非要把她们推进无尽的深渊。 「小古。」陈尘终究不忍心,轻声唤着。 凌帛古握住陈尘搭在她脸上的手,紧紧的握住,哽咽的发出:「嗯。」 陈尘听见回答,轻声说:「我家里的人已经见过于子钦了,我们会结婚。」凌帛古点点头。陈尘接着说:「但是我们不会住在一起,我也不会和他发生任何关系。我们也算是形婚吧。」 凌帛古听了睁开肿胀的眼睛看着陈尘,陈尘苦笑一下,说:「小古,你该相信我,尤其我必须结婚的情况下,你必须相信我是与你白头偕老的那个人。小古,你的自信你的狂妄都到哪里去了。」陈尘探过身体,双手支撑在凌帛古身体的两侧,直视着她的眼睛,问:「凌帛古,你相信我么?」 凌帛古看着上方的陈尘,点点头。陈尘摇着头坐起身体,说:「凌帛古,你为什么要骗我,骗你自己呢。是为了我,为了这份感情,还是为了不能失去现在的安稳。我和于子钦只是合作关系,他家人很快会回国,我们的婚礼很快会举行,凌帛古,我希望你想清楚你到底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具体的事情我会在你冷静下来给你解释。还有,我希望你不要和你的上司有太多的纠葛,这是我作为你的爱人给你的告诫。」陈尘说完就出了卧室,肉肉忙跳起来跟过去,凌帛古听见书房的门发出一阵响动,陈尘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肉肉,乖,去陪爸爸。妈妈今晚在书房睡。听话。」 没一会儿,肉肉又嗒嗒的跑回来跳上了床,趴在凌帛古身边,翻着白眼看了凌帛古一眼,发出人一样的叹息。 没有同床异梦,却比同床异梦更可怕。两个人住在一个房子里,在不同的房间,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这种反差是很可怕的,如同洪水一样可以吞噬人于无形之中。所有的自信都会在这种敏感的环境中逐渐磨损。 凌帛古躺在那里想起在北京时Jessica说的话。原来两个人的爱情真的很难。一点一点的不理智,都会让一切走到终点。两个人对彼此都会有各自的寄望,都会因为彼此受到不同的委屈,都会介意付出,不再豁达,都会害怕没有回报,最后变成陌路或者敌人。原来爱情真的不是你睁开双眼为之努力就可以得到圆满的。 细水长流唱起来多轻便,要做到多难。凌帛古开始害怕,害怕今晚的陈尘,在一起这么久,陈尘从来没有说过深话,她从来没有用过告诫这个词。凌帛古知道陈尘的认真,她的怒气,她的失望,她的挣扎。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在日常生活中注意到陈尘的这个方面。她总觉得陈尘是一个娇弱的小女人,虽然会无理取闹,偶尔耍个大小姐脾气,却是依赖她的。 这一刻,凌帛古才发现她和陈尘之间的沟壑有多么深,多么难以跨越。 而此时在书房里的陈尘一样难以入眠,她难以形容自己看到老韩把凌帛古送回来时的那种感觉。她知道今晚凌帛古独自离开时必然是情感上的崩溃,可是她没有办法去陪伴她安慰她。她有她的身不由己,她希望在此事上获得凌帛古的原谅,却没想到还没等到合适的机会就得知了凌帛古的不信任,玩心机,还有发现了她和老韩之间的那份暗涌的情愫。 陈尘深知她和凌帛古走到今天不容易,凌帛古是学艺术的,家里的环境和后天的陶冶多少让她这个人的心柔弱,多疑并且多愁善感。陈尘一直想好好的呵护她呵护她们这段感情,所以她可以去和家里撒个弥天大谎,可以承受无法预计的压力去保全这份感情,可是今天的凌帛古让她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她甚至开始质疑自己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两个女人同样纤细的心思会不会让未来更加艰难。 太阳什么时候跳跃出现在空中,照耀着这个看尽悲喜的城市。楼下的早餐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凌帛古头晕脑胀的从卧室走出来,看见陈尘坐在餐桌边,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温柔的说:「刷牙,洗脸,过来吃早餐。」 浴室里的牙缸上放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凌帛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大的黑眼圈,枯黄的面孔,红肿的眼睛,凌帛古想起刚才看到陈尘的面容也一样如同枯叶般凋零,无奈的叹口气。洗漱干净,凌帛古对着镜子努力的挤出一抹还算可以的笑容,去了餐厅。 陈尘已经开始吃了,豆浆油条。凌帛古的位置上放着小米粥,剥好皮的茶叶蛋还有一碟腌制的黄瓜小菜。 「吃吧。」陈尘把筷子和勺子递给凌帛古,说:「黄瓜是你出差的时候我让我妈腌的,上次我带回来一点看你挺愿意吃的。」 凌帛古闷闷的嗯了一声,问:「你几点起来的。怎么想起在家吃早餐了?」 陈尘手上撕着油条,说:「没睡,遛狗的时候看到小米粥熬得挺好的,今天大露出差了也不在单位,我自己不愿意在食堂吃饭,就和你在家吃吧。」 凌帛古没在说话,看着陈尘平静的样子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凌帛古低下头喝了一口小米粥,唇齿间细腻的感觉,又夹了一口小菜,默默的吃了下去。 吃过早餐快到上班的时间了,凌帛古和陈尘一起下了楼。站在街角等着出租车。两个人站在路边,静静的,一直到陈尘上车,叮嘱凌帛古说:「过马路注意车,中午给我打电话,还有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看着陈尘的车渐渐的消失在远处的车流里,凌帛古慢悠悠的走过斑马线穿过渐渐热闹的街道,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往公司开去。 14 14、第 14 章 ... 报社的空调最近忽冷忽热,陈尘刚到单位就看见主任披着一件墨蓝色的披肩站在办公室门口。陈尘打了一个招呼,主任点下头,对陈尘说:「来晚了。」陈尘低声说:「路上有点堵。」主任没说话,陈尘进了办公室看着她站在门口的光亮里,觉得她特别的孤单和寂寞。一个女人坐在这个职位上必定是拼搏过,如今四十多岁的年纪一个人,即使再光鲜又如何? 陈尘觉得这样的人生其实很可怜。又想起凌帛古,凌帛古是个固执的人,她认定了不结婚,以后她在别人眼中会是什么样子。 陈尘看到陈浩的QQ在线,主动打了招呼。陈尘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如果韩予邈已经开始为凌帛古遮风挡雨,她至少不应该再去旁观。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陈尘看着陈浩和她瞎扯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思考再三发过去:「哥,你还记得曾经和我差点结婚的那个主持人么?」 陈浩回:「前两天在酒会上还看到。」 陈尘发:「你记得我们解除婚约后,我很难过,咱们两个喝了好多酒,我给你擦背,你说了一些事。你记得你说什么了么?」 陈浩看着陈尘发过来的信息,沉默良久,回:「我当时说,一个男人可以在外边花天酒地,可以对别的女人动感情,可以给别的女人花钱,但是绝对不能不孝,不仁,没有责任。抛弃糟糠之妻。」 陈尘看到陈浩发过来的话,笑了一下,她知道陈浩想起了那些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那个时候陈浩刚结婚,妻子是大他一岁的大学学姐,陈浩长的帅,家境好,又优秀,一直不缺女人,他的妻子长相一般,性格温柔。一直到快结婚的时候,陈尘问她怎么就能把陈浩这个花心大萝卜收了,她说:「我在大学就喜欢他,但是我知道他是个没玩够的孩子。于是我就一直等,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帮他分担那么多事,有一天他说想结婚,我问他想找什么样的,他说找你这样的就不错。我又问他爱我么?他没说话。后来这一切都定下来了,他问我,爱他么。那一刻我真的说不出我爱他,那些年少时的情感突然蒸发掉了,可是我知道,如果让我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人,必然是他。而他,也一样。」 陈尘想起这些话,对陈浩说:「哥,我们都知道我们在婚姻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那些我们爱的,想得到的,想守候的,不一定是适合我们的,适合我们家人的。」陈尘发打了一个表情,接着说:「嫂子,是个值得珍惜的人。」 陈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电脑里陈尘给他发的QQ信息。陈尘的言语中希望他不要去强求一些他本不该去奢望的东西,陈浩觉得陈尘今天的话很有意思。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他这个妹妹,他相信是他自己。陪着这个妹妹经历了太多的故事,于是看透了这个人。凌帛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陈浩想起昨天夜里看到老韩和她的拥抱,又看到今天妹妹暗示的话语,难道这个女人真的这么值得这两个人如此关照。陈浩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备好车。 虽然小涛早就发短信告诉自己老韩在办公室等她,当凌帛古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看到老韩坐在彩色的百叶窗下边假寐时,依然有些慌乱。老韩睁开眼看着凌帛古,凌帛古穿着小领的黑色衬衫,罩着彩格的开衫,西裤熨烫的平整,老韩像是第一次看到凌帛古一样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昨晚的一切,让她明白了一些她一直怀疑的事。 「坐。」老韩像是在自己的办公室,招呼凌帛古坐到沙发里。 凌帛古放下包,看着老韩依旧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 「我们谈谈。」老韩玩着手里的笔。 凌帛古坐下来,远远的看着老韩。老韩仰着头,轻声说:「其实我一直在试探你,我抓不住你的感情方向,有一阵我很确信的认为你是喜欢男人的。不过,经过昨晚,我觉得女人偶尔的敏感是准确的,我曾经认为你和陈尘在一起,是对的。」 凌帛古没说话,低着头等着老韩继续说。老韩皱着眉看着凌帛古说:「小古,攻和受是什么意思,你能告诉我么?」 凌帛古抬头看到老韩的气势凌人。轻声说:「老韩,我承认我喜欢你,甚至超过了喜欢,但是我不可能放弃我现在的生活,放下情爱,我的道德和我的责任都不允许我轻易的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可是她要结婚了?」 「是啊,她要结婚了。」凌帛古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划过胸口,带来一丝微小的疼痛,「可是她没有说要和我分手。」 凌帛古和老韩看着对方,像是对决的困兽,抓住对方不会松口。这种持久的状态,让凌帛古疲惫,让老韩的心逐渐下沉。 「韩总,凌总,陈总来了。」小涛的出现打断了两个人对峙,却让凌帛古陷入了另一个漩涡。 陈浩在小涛话音未落已经进了凌帛古的办公室,凌帛古和老韩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没有笑容,没有客套。 陈浩站在办公室里把门关好,看着她们两个人。 「怎么,小两口吵架了?」陈浩笑着问。老韩听了冷哼一声,凌帛古看了老韩一眼,问:「陈总有事?」 陈浩径自坐在沙发里,看着凌帛古说:「想找你聊会儿。」 凌帛古冷声冷气的说:「我还要工作,陈总请回吧。有什么私事请你和小涛约时间,我有空必定奉陪。」 陈浩看看凌帛古,又看看老韩,说:「韩总,凌总,今天不算开心啊。」 老韩点下头,做出无奈的样子,说:「陈总,我们去我办公室聊聊。我家小古这两天心情不好,我这都安抚半天了,也有点累了,陈总移步陪我去喝杯咖啡如何?」 陈浩看老韩如此说,也不好搏了老韩的面子,起身看了凌帛古半天,和老韩一起出了办公室。 凌帛古看到两个人消失在门后,紧绷的神经一松,坐在沙发里揉着额头。本因为没有休息好的脑袋爆炸了一样。看看手表已经快十点半了,一上午什么也没干。 午休时间,陈尘因为没有大露也不愿意去食堂吃饭,就坐在隔断里闭目养神。手机嗡嗡作响时,陈尘眼睛都没睁,摸着手机接起来。 「吃饭了么?」 凌帛古的声音要多疲惫就有多疲惫。 陈尘听见她的声音原有的平静瞬间乱了,静静的回答:「没有,不想吃。」 凌帛古在那头噢了一声,两个人各自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尘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听着听筒里传来凌帛古的呼吸,问:「怎么没睡一觉。」 凌帛古说:「今天上午什么都没干成,现在在赶工呢。」 「为什么?上午不是正常去的单位么?」 凌帛古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来了和老韩谈了一阵,好不容易要完事了,你哥又来了。」 「我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好像,」凌帛古顿了一下,坦诚的说:「他误会我和老韩是一对儿,以为我们吵架了。」 「是么?」陈尘笑了一声,眼泪掉下来,努力的说:「挺好的,至少不会干扰到我了,我真怕他把咱们联想到一起,到时候家里知道了,翻天覆地的情景我是真的怕了。」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凌帛古细细的听着陈尘的声音,轻声问:「你哭了?」陈尘的呼吸声越来越浓重,声音也哽咽了,安慰凌帛古说:「没有,有点困,我先睡会儿。晚上回家说。」 凌帛古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暗下去,她知道陈尘哭了,想拨过去的心和沉默下去的心交缠着,斗争着。凌帛古放下手机,双手抱着脑袋,看着办公桌光滑的镜面,自己的脸变得狰狞可怕。 压抑,这是陈尘和凌帛古唯一能感觉的状态。下了班,凌帛古和陈尘站在楼下遛狗,肉肉依然疯狂的奔跑着,凌帛古站在陈尘身后抽着烟。 自从进了家门,两个人除了简单的招呼谁也没多说一句话。 遛完狗回到家,陈尘简单的炒了几个菜,让凌帛古把家里的酒拿了过来。陈尘替凌帛古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个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默默的吃着菜。陈尘喝酒很急,凌帛古看着也不阻止。桌上开始显得狼藉,陈尘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凌帛古手边的杯子说:「小古,我想谢谢你,谢谢你用了五年的时间治愈我。」 凌帛古眯着眼睛喝干了酒,陈尘又替她倒了一杯。接着说:「关于于子钦,可能你不了解。他有一个爱人,却不能得到家里的认可,他不想娶家里给他安排的其他人,所以他想到了我。」凌帛古问:「他知道你是拉拉?」「起初不知道,后来我告诉他了。」 「他不愿意娶其他女人却愿意和你履行夫妻义务?」 「也许有的时候,因为很多迫不得已,我们只能选择一个更容易接受的人。」陈尘睿智的说。 「现在呢?你们怎么打算?」凌帛古不愿意纠缠这个问题。 「领真结婚证,一年之后离婚,如果家里不同意,就一直骗下去。他和他爱的女孩过他们的,咱俩还是过咱们的,和形婚形式一样。」 凌帛古听了笑起来,问:「他那位同意?」 「同意了。」 「一年,有多少变数。你知道么?」 「我相信我对你不会变。至于你。」陈尘欲言又止。 凌帛古看着空掉的酒瓶,起身又去拿了一瓶酒,坐回椅子上给各自的杯子满上说:「五年,陈尘你知道么,五年的时间我过的很幸福,但是不快乐。我虽然不是一个多完美的人,但是你认识我的时候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交友广泛的人,是个很渴望自由的人,五年,你给我的好我都懂,可是很多时候我并不需要这种好,陈尘,我不是一个孩子,我是一个成年人,包括形婚这件事,陈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早就想过你必须走这条路?」 「是。」 「那为什么最初你要拖延家里,也不和我表明你的立场?」 陈尘没说话。凌帛古哀伤的说:「你在圈住我,用时间,用日积月累的感情,你让我陷在这里不能自拔,然后逼着我说出让你形婚。是不是?」 陈尘喝了一口酒,低着头看着脚下趴着的肉肉,凌帛古接着说:「你做到了,我不能离开你,不能过没有你的生活,所以现在你所有的决定我都会全盘接受。」 陈尘直视凌帛古,问:「你爱我么?」 凌帛古眯起眼睛看着陈尘,她伸出手,悬在两个人之间,很久很久,又放下说:「陈尘,如果没有你,我依旧会活着,但是绝不是生活。」 陈尘悬在空中的心稳稳的落在地上,看着微醺的凌帛古露出一抹苦笑,凌帛古一口气喝了杯里的酒,边倒边说:「人活着会有很多诱惑,老韩,陈浩,于子钦,马克,很多很多人,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不一样的感觉,每一种都比琐碎无趣平淡的生活来的诱人。我承认,我很容易心动,但我能保证只是心动。」 凌帛古透过酒杯看着陈尘的脸变得曲折起来,眯着眼笑了。 陈尘看着凌帛古孩子气的样子,知道她是有点喝多了,轻声说:「小古,我们能这样谈谈很好,我很开心,你累了,我们休息吧。」 凌帛古摇摇头,说:「陈尘,你能告诉我你和马克到底是什么关系么?」 陈尘本是缓和的面容因为凌帛古的话立刻沉下去,声音冷冷的说:「你为什么非要纠缠他?」 凌帛古看着陈尘的样子,那是只有你刺痛她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一种自我保护的面容,凌帛古和她在一起五年,对她这种表情太熟悉,凌帛古冷笑一下,为自己感到悲哀。 「马克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听到陈尘声嘶力竭的喊叫。 凌帛古看着远处的灯火,轻声说:「陈尘,他告诉我你终究有一天会把我玩腻的。」 15 15、第 15 章 ... 陈尘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凌帛古,这个夜夜睡在自己枕边的人,她的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多少她陈尘不知道的事。她第一次用认真的态度去审视凌帛古,审视这个对她一直逆来顺受的人。 「他还说什么了?」陈尘站起来走到凌帛古面前,凌帛古趴在桌子上玩着酒杯说:「忘了,就这句记得特别清楚。陈尘,你说以前你是不是特别爱玩啊…」 凌帛古转过头看着陈尘,陈尘看到她的眼睛里全是红色的斑块。陈尘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充满空气的气球,涨涨的。陈尘说:「小古。」 「陈尘,我不介意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但是一些话一些人哽在那里我难受,你明白么?」 陈尘深深的吐口气,说:「处过对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为什么没结婚?」 「凌帛古,你别太过分了。」陈尘握着拳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帛古。 凌帛古霍的站起来,差点和陈尘撞个满怀,两个人靠近的可以感觉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凌帛古说:「陈尘,就是这样,你就是这样。你可以知道我的全部,你问我我就要说什么,你心血来潮的时候我就得陪着,我想做什么都不行。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件事。我是你的老公。是你说你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你连这件事都不能对我坦诚么?」凌帛古一口气的喊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杯子重重的扔在桌子上,吓得肉肉避让三尺的跑进了卧室。 「小古,我们哪天再谈这件事好么?你还没有告诉我关于于子钦的事你是不是同意?」陈尘放软语气问。 凌帛古觉得这一刻特别可笑,问陈尘:「都说要举行婚礼了,问我有用么?」陈尘摇头说:「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以再考虑,毕竟他父母还没有来。」 凌帛古坐下来,看着陈尘,说:「我同意,你做的决定我都同意。」凌帛古这样说本是有些赌气的成分的,可是看着陈尘破涕为笑的样子,凌帛古心软了下来,心想她这一辈子是斗不过陈尘的。 貌似平静下来的两个人哭哭笑笑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陈尘希望凌帛古可以和于子钦见一面,凌帛古同意了,说是周六见。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尘钻到凌帛古怀里,很快的睡了过去,凌帛古双手搂着她,看着对面的墙壁,却失眠了。 两个人又恢复了风平浪静的日子,有没有什么不同却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凌帛古忙的像个陀螺,莫氏公司的合作案正式启动,虽然不是凌帛古负责,但是协助另一组有更多的琐碎的交涉需要她亲自处理。 转眼就到了周六,陈尘周五的晚上就告诉凌帛古她约了于子钦来家里吃饭。凌帛古心里不开心陈尘擅自带人回家里,又自我安慰的想外边人多嘴杂,碰上熟人毕竟不好。 周六上午陈尘去买了菜,凌帛古在家里打游戏,一直快到于子钦上门的时间,凌帛古依旧一头乱发,穿着小背心短裤蜷在沙发里玩PSP。陈尘忙的满头大汗,却因为怕凌帛古有情绪没敢让她帮一点忙。眼看着时间快到了,陈尘忙回卧室找了凌帛古的长衣长裤出来,蹲在沙发边哄着凌帛古。 「乖,把衣服换了。」 凌帛古头都没抬,说:「我在我家穿这个怎么了?」陈尘知道她是耍情绪了,笑着说:「你穿这个没有错,这是咱们家你愿意怎么穿就怎么穿。可是宝贝,你这样被他看了去我会吃醋的。」陈尘看到凌帛古严肃的唇角向上弯了弯,果然凌帛古从游戏机里抬起头看着陈尘说:「那你亲我一下。」说完撅起嘴唇,闭上眼睛等着。陈尘顺从的在凌帛古的嘴唇上啵了一口,发出大大的声响,看到凌帛古跳起来,抱着长衣长裤钻进了卧室,无奈的对看热闹的肉肉说:「你爹就是个小孩子。是不是肉肉。」 等饭菜上桌,凌帛古听到门铃响钻出来,打开门看到于子钦拎着一个大果篮站在门口,凌帛古看了扑哧的笑了出来,说:「你这西装革履的,拿着这么个玩意,可有点掉价了。」 于子钦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凌帛古去拿了一双男士拖鞋,把于子钦让了进来,陈尘抱着肉肉也出来迎着,于子钦逗着肉肉被陈尘领进了餐厅。 凌帛古和陈尘虽然也在家里宴请过朋友,但是都是圈里人,比如说游人,糖糖这类走的很近的朋友。于子钦对于凌帛古来说是拥有奇特存在感的人,他不同于博美单单只是合作关系,也不同于游人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朋友,凌帛古只能闷头吃着饭。 陈尘和于子钦大部分时间也是谈着父母,于子钦有个哥哥,在处理乔伯的大部分事务,凌帛古听出来这哥俩关系不是很好,于子钦性格上有特娇气和柔软的一面,凌帛古突然想起大四,觉得于子钦要是个gay就好了,把他介绍给大四让大四去保护他。 于子钦吃的不多,有点拘谨的对凌帛古说∶「小古,上次在陈浩哥面前我对陈尘挺殷勤的,我那个时候已经知道陈尘和你的关系,但是碍于陈浩哥,我可能做了很多让你不舒服的事,希望你谅解。」凌帛古从盘子里挑起眼睛,笑嘻嘻的说∶「以后这事多了,你要是打算因为这种事每一次都和我赔礼道歉,你这一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了。」 凌帛古的话让于子钦尴尬的笑了两声,陈尘在桌子下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凌帛古,凌帛古收敛起脾气说∶「你看,你们认识也有20多年了,陈尘肯定比我了解你,她如果觉得你是可信的,我肯定举双手赞成,这样我俩也省去很多的担忧,不用担心以后形婚对象的家庭环境,经济纠纷的。」 于子钦听了忙点头称是。凌帛古又说∶「于子钦,我能问一下你爱的那个女孩为什么没有得到家里的认可?你又是怎么说服她的?」于子钦叹口气说:「小古,坦白的说,我的家庭其实是很传统的,我哥哥为了家里的生意娶了一位他不爱的人,说起来这个人你可能也认识,莫家的莫泠。听说是你陪韩予邈去的北京?」凌帛古点点头,于子钦笑着说∶「没想到莫泠为了见韩予邈一面真是下足了功夫。」陈尘和凌帛古对视一眼,凌帛古问:「从何谈起?」于子钦说:「莫泠有个姐姐叫莫炆。」凌帛古听了这个名字心里一沉,听于子钦说:「莫炆大莫泠五岁,听说从小两个人感情是特别好的,后来华侨都回国投资,莫老爷子把莫炆也派回了北京。之后发生什么倒是不太知道,莫泠和莫炆突然就反目了,莫炆后来自杀了。」于子钦一脸怜惜的说:「莫炆在我们这个小圈子里一直是家长眼里的乖乖牌,可惜了。后来我也是听别人零散的谈论,说是莫炆和莫泠爱上了同一个人,还是个女人,那个女人不堪莫泠的强势纠缠消失了。」于子钦抿起嘴唇看着凌帛古,凌帛古苦笑着说∶「韩予邈。」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三个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想着不同的心事。凌帛古率先打破这种死寂,问:「和你的另一半有什么关系?」于子钦不好意思的靠在椅子上说∶「我的女朋友是我哥哥原来的未婚妻。这个事情有点复杂。」凌帛古听了看了陈尘一眼,陈尘也是一脸震惊,凌帛古心想:「是他妈的挺复杂。」于子钦挠挠头说:「她家本来也是不错的家境,在我们那里也是家境殷实,据说我父亲当初投靠的朋友就是她父亲。所以我哥哥和她算是父母之命吧。后来他父亲迷上赌博,家道败落,她母亲又和一个老外走了,他家一时之间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凌帛古听了忙打断问:「所以你家就不要人家了了,你呢又乘人之危了?」于子钦没说话,陈尘轻声说:「子钦,那她现在在哪里?我们是不是需要见一面?」于子钦看看陈尘又看看凌帛古说:「她后天就会过来,她也希望见陈尘姐一面。」 凌帛古点点头,接着问:「孩子,你考虑过孩子么?」 于子钦又低下头说:「小古,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最初我是打算真的娶陈尘姐的,孩子自然就是我和陈尘姐生一个。现在我和陈尘姐的意思是想一年之后离婚,这件事情没有去很深的考虑。」凌帛古听了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尘,陈尘瞪了她一眼,于子钦说:「后来我第一次对陈尘姐表示好感的时候她就说到了你,我听了回去考虑了一夜,又和小瑞商量了一下,本来小瑞也是同意我娶陈尘姐的,现在一听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好很多,也算是很欣慰,于是我就找陈尘姐商量这件事了。」 凌帛古心里暗骂那个叫小瑞的女孩也够变态的,想起关于居住地的问题,问:「那你们结婚之后是不是定居这里?」 于子钦看着陈尘,陈尘对凌帛古说:「他会和家里争取的,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我也不可能离开我的父母太远。我们俩个考虑了,他哥哥在他父母身边,家里应该会同意他就在这里。何况这也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凌帛古点点头说:「看样子你俩该商量的都商量的差不多了。」 陈尘听出来讽刺,伸出手捧着凌帛古的脸,歪头看了半天。于子钦和凌帛古被她这个举动弄得不知所措,陈尘探过身体在凌帛古的唇角亲了一下,笑嘻嘻的说:「这顿饭吃的是不是特别酸。」于子钦看了她俩的样子笑了起来,他一笑,凌帛古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送走于子钦,凌帛古忙着刷碗,陈尘从身后环住凌帛古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脊背,疲惫的说:「谢谢你,小古。」凌帛古忙着手里的活,没说话。陈尘叹口气,手在凌帛古的腰上轻轻的掐了一下说:「你都瘦了。是不是最近营养没跟上啊。」凌帛古偏过头看到陈尘黑色的发顶,轻声说:「你最近也瘦了,上火了?」 陈尘松开凌帛古,帮她把刷好的碗放进橱柜里,幽幽的说:「压力好大。担心,紧张,害怕。」 「担心什么?」 陈尘停下动作,轻轻的说:「担心你不能接受,我还要去相亲,撒谎。周而复始,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终点。」 凌帛古听了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又问:「紧张什么?」 「世界上最大的谎言要开始了,紧张家人的态度,他家里的态度。紧张小瑞是不是一个能够保守住秘密的人,紧张你会不会还紧张我。」 凌帛古又点点头,把最后一只盘子递给陈尘,洗了手,站在陈尘旁边看着她低着头红着眼的样子,轻声问:「害怕什么?」 陈尘放下手中的盘子,看着凌帛古,一字一句的说:「害怕自此家散了,你走了。那么我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搭掉的不是我自己的一辈子么。」 凌帛古疼了,她伸手把陈尘揽在怀里,感觉到陈尘环住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凌帛古深情款款的说:「不怕,家不会散的,我也不会离开。你看,我们还要给肉肉养老送终呢,是不是。」凌帛古看了一眼趴在脚边的肉肉说:「它还得活个十年,到时候我都四十多了,也该更年期了,想再找一个估计也困难了。」 陈尘在凌帛古的话里哼哼的笑了起来,扬起头摸着凌帛古的下巴说:「坏蛋。我和你同岁,不也是更年期了,我们会不会吵的很厉害,你会不会打我啊?」 凌帛古故作认真的想了半天,说:「嗯,这个还是很有可能的,到时候把你绑起来,拿小皮鞭沾上盐水打。」说完挣开陈尘就往卧室跑,陈尘在后面追着喊:「凌帛古,我今晚就给你小皮鞭沾盐水,让你欺负我。」 16 16、第 16 章 ... 世界上的事就是因为有所离奇,有所曲折有所意料之外才会让人体会生的富有。陈尘一直知道自己是有问题的,对于爱人她放不开自己,又太过在乎。当凌帛古委曲求全的时候,她知道她很过分,她只能在其他的地方去弥补。比如去更加周全的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对她的疼爱如同对一个孩子。 凌帛古自然知道陈尘的心思,从她答应了陈尘与于子钦的形婚开始,陈尘言语间的小心翼翼,对她的体贴呵护令她窒息。她知道她们的感情出现了一个不算小的问题,或者说她们的感情早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小问题,却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瞬间扩大,迸发。捋不清楚顺序,抓不住头绪。 凌帛古不想拨出一点时间去思考她和陈尘的问题。反倒是当她见到老韩的时候,难以平复的心情越加汹涌。老韩一如既往的平静面容之后到底有多少难以跨越的伤怀?凌帛古好奇中带着防不胜防的心痛。 那个叫莫炆的女人,到底爱着这个女人多深才会舍命而去,而当这个女人得知她离开人世时,会不会也为她悲痛欲绝。今天明艳的老韩,心是不是已经枯萎? 转眼就到了小瑞来的时候,凌帛古,陈尘和于子钦站在机场的大厅里,凌帛古看着行色匆匆的旅客,心里想象不出一个如此委曲求全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不和家里争取,哪怕拼尽性命?凌帛古看着于子钦幸福的侧脸,每个人的心都会深不可测,让旁人琢磨不透。当凌帛古看到于子钦匆匆的拥住一个女人的时候,当这个女人躲在于子钦的怀里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于子钦走了这一步。 小瑞是一个太过柔弱的女人,不只外表,怕是内心也是无比的软弱。凌帛古看着陈尘拉着她的手的样子,发现她俩真是一个奇妙的组合,陈尘在爱情里的强势几乎可以把小瑞的怯懦突显的淋漓尽致。 把小瑞和于子钦送到于子钦的临时居所,凌帛古和陈尘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谈,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小瑞给人的感觉用四个字来形容:逆来顺受。凡事都是一句话:「听子钦和陈尘姐的。」。在下楼的时候,凌帛古牵着陈尘的手说:「真的不能想象他们两个人有一天离开于家怎么能生存。」陈尘笑着说:「离开了,也能活,就是活的好不好罢了。」两个人上了陈尘的车,陈尘开车往家的方向走,凌帛古靠在椅子里,说:「我本以为于子钦够软的了,没想到小瑞更是一个柿子。」 陈尘摇头,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对凌帛古说:「我打算结婚之后给你换个车,我不喜欢你那个车。你最近看看吧。选个美国车。」 凌帛古笑着说:「我开你这个就行,总不能你结婚连个新车都不换吧,同事家里都过不去不是。等你买了新车我把我的车一卖,钱给你,咱俩把这个车的手续过一下就好。」 陈尘趁着等红灯的时候看着凌帛古说:「怎么?还得弄这么清楚,更名不是钱啊?你是不是特别怕我占你便宜?」 凌帛古一看陈尘的脸色不好看,出了一身冷汗,委屈的说:「不是那个意思。你总不能和家里说你这个车没卖,在家停着吧。更名不是就查不到是你名下的财产了。」 陈尘看灯绿了,启动车,说:「算了。你随便。再说以后我名下的财产会更多呢,于子钦的东西都得归我名下,我还差一台车?」 凌帛古撇撇嘴说:「是啊,少奶奶。于子钦想在这里定居买房买车是有政策的,你以为他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回了家,收拾收拾抱着肉肉就睡了。 第二天,凌帛古刚到单位,小涛就拿着一堆文件跑进来,神秘兮兮的说:「刚才我和韩姐的司机聊天,听说莫氏的老大要来,韩姐正在安排接待呢。」凌帛古翻着白眼,说:「你除了八卦能不能干点别的,大男生怎么没正事啊?」 小涛吐吐舌头,说:「主要是咱们这个公司了从来没接过外企的单子,你说莫氏那么大一个公司怎么就看上咱们公司了,再说咱们在C市,他们在北京,你和韩姐怎么谈下来的,太牛了。」凌帛古心里想:谈,谈个屁,谈恋爱了吧。嘴上说:「韩总是谁你在这个圈里混不会不知道吧。人家是冲着韩总的能力,可不是冲着咱们这个小公司。好了,忙去吧,把我昨天让你整理的文件送去B组,别忘了。」 看着小涛离开,凌帛古头痛了。莫泠要来?也对,于子钦要结婚,于家二老来,于子钦的哥哥于子锡来,那于子钦的嫂子也不能缺席不是。凌帛古想起这越来越乱的局面就头痛。又不能和陈尘说,这种混乱的路面只是以自己的角度出发的,谁让她自己在北京和老韩演了那么一场戏呢。谁让她自己没敢告诉陈尘这些事呢。凌帛古觉得自己前景黯淡。 好在游人同学很适时的致电,打断了凌帛古的自我检讨。游人表示很久没和凌帛古陈尘两个人聚聚了,希望见一面,吃点饭,喝点酒,聊聊天。 凌帛古说问完陈尘给她回电。 凌帛古的电话打来时陈尘正在和陈浩吃午饭,自从陈尘同学把于子钦领回家,陈家的二老开始跃跃欲试了,本以为好事将近,没想到这一阵儿陈尘这边又没了动静,所以派陈浩来打探。陈尘嗯啊的应着凌帛古,凌帛古听出来她不方便,说:「晚上游人找咱俩吃饭。你去不?」陈尘看着面前一脸疑惑的陈浩说:「你去吧,我晚上得回家看我父母。」 凌帛古这边应了一句明白了就挂了电话。又给游人打电话说晚上自己去找她。 陈尘放下电话,陈浩就问:「谁啊,遮遮掩掩的,和我用这样么?」 陈尘撇撇嘴,吃着菜说:「以前的朋友,好久不联系了突然叫我去喝酒,我也不知道怎么交流了。」 陈浩笑眯眯的问:「以前的情人啊?」 陈尘白了他一眼说:「是,都是我情人。你别得瑟,嫂子是不是快回来了?老实点。」 陈浩不在乎的说:「我现在是清心寡欲了。」 「呦,吃素了?」陈尘夸张的探过身体在陈浩脑门上摸了半天说:「没发烧啊。」 陈浩打掉他的手说:「凌帛古。你懂得。」 陈尘听了陈浩的话,脸一沉,看着自己哥哥得意洋洋的脸,陈尘想要斥责的话停在嘴边,换上不以为意的表情说:「一个小总监,至于么。你别忘了,你结婚,别墅,车,家里的一切都没用你花一分钱,全是嫂子家出的,这样的女人你上哪找去。凌帛古?我看也不过是个花你钱的料子,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浩歪着头看了陈尘半天,说:「你不是一个这样评价别人的人啊,怎么,她得罪你了?」 陈尘没说话。陈浩说:「陈尘,你哥呢,是爱玩,男人么,哪个不玩,凌帛古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就冲她对我不冷不热的那个劲儿,我还真就有那么一点点动心。」陈浩把一点点咬的狠狠的,探着身体看着陈尘。 陈尘伸出手做出一个一点点的动作,轻声说:「当初我也是对马克有那么一点点的征服欲,最后呢。陈浩,你结婚了,凌帛古那种女人你玩不起。」 陈浩听了笑起来,低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她那么感兴趣么?因为我发现她其实是个同性恋。有意思。」 陈尘觉得这个话题彻底不能进行下去了,憋着气说:「好了,人家的事你怎么那么能八卦。快八卦八卦你妹妹我吧。我想换个车,你帮我想想。」 陈浩说:「买什么车,让于子钦家买去。」 陈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她总不能告诉陈浩,她可不敢接于子钦家的车,怕还不起那个钱。一时就不知道说什么坐在那里看着桌上的饭菜,叹口气。 下了班,凌帛古拎着包打了车就奔着游人家去。见到游人的那一刻,凌帛古感觉游人就像一个写着「情感回收」四个字的偌大号垃圾桶。 「你媳妇呢?」 凌帛古还是很矜持的进了屋子,见桌上摆着菜,却没有其他人。 「回她妈那了。」游人把凌帛古的包放在沙发上,拿着筷子递给凌帛古,说:「坐,今天就咱俩。」 凌帛古听话的坐下来,看着游人拿了四瓶啤酒放在桌上,游人说:「先吃几口垫垫。」凌帛古听话的吃了几口菜,疑惑的问:「游人,你怎么了?」游人喝了一口酒说:「小古,她好像有别人了,应该是个男的。」 凌帛古打算喝酒的姿势停顿在那里,手拿着杯子在半空中放下也不是喝了也不是,凌帛古眨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的。」游人笑着说:「有一天看到了,看见她和一个男人亲亲密密的逛街。」凌帛古不可置信的问:「你呢?」游人和凌帛古碰了一下酒杯,说:「回身走了。能怎么样?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人抢女人?你觉得可能么?我还要不要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凌帛古感觉啤酒的苦味一鼓作气的冲进自己身体的味蕾,她看着游人,轻声问:「游人,你想过我们这样的人,老了怎么办么?这一生就要这样活着,一直找不到安全感,在这个世界上就这么飘着?」 可能是凌帛古的话太沉重,游人低着头用筷子玩着盘子里的蒜苔,没回答。凌帛古也叹口气,低下头说:「游人,陈尘要结婚了。」 游人听了,有点诧异,抬起头问:「和谁啊?博美不是没成?」 凌帛古听了苦笑一下,把于子钦的事大概说了一下,看着游人的嘴张的老大,拍了她一下说:「一年,游人,有的时候我觉得一年真的特别快,我还有很多没有去实现的目标,业绩,还有没去的旅行,还有很多很多我想做还没做到的事,年就来了,一年就过去了可是现在我一想一年,你知道什么感觉么?游人我不知道一辈子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我找不出词来形容,我只能说我有一种一年就是一生的感觉。」 两个人愁眉苦脸的喝着酒,游人零零散散的说着自己和钢牙妹的幸福生活,凌帛古看着游人温馨的小家,听着这些想起陈尘当初把自己领进家门的那一刻,想起肉肉从飞机上下来,自己和陈尘抱着它坐上机场大巴带着它回家的那一刻,凌帛古的眼睛模糊了,她看着游人,看着这个比她年纪大的人,看着她的眼泪,她的心碎,凌帛古拥抱住她,含着眼泪说:「游人,要不哪天你把钢牙妹踹了,我也不要陈尘了,咱俩一起过,咱俩肯定能过的很好,所以不怕,不怕。」 从游人家出来,凌帛古捂着晕晕的头,看着这个城市灯光辉煌,看着路上疾驰的汽车,看着远处被遮挡的家的方向。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方。如果陈尘害怕形婚的最后凌帛古离她而去,那么她又怎么知道凌帛古心里一直害怕的是陈尘有一天会与她恩断义绝。 两个人,在一起,永远没有保障。凌帛古知道自己害怕的东西陈尘同样会害怕。不管她们怎么去温暖对方,不管她们说多少句我爱你,不管她们为彼此付出多少,不管她们多么希望对方是那个执手到老的人,不管她们是多么把对方视若珍宝,各种各样的枷锁终究会把她们两个人的坚定不停的磨损下去。 她不知道会是多久,当那饱满的情爱被这些琐碎的事情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和陈尘会是什么样子?奋力挽留,还是风轻云淡的放手。 十一月的城市,冷若冰露。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累挺 17 17、第 17 章 ... C城的第一场雪来的又大又急。一时之间,城市的交通几乎瘫痪,到处都是拥堵的车流。凌帛古坐在驾驶位上看着一片红色的汽车尾灯,像一颗颗□在空气中的心脏,心惊肉跳。 「真是受不了了。」老韩坐在副驾驶上探着身体愁眉苦脸。 「别着急,上高速就好了,来得及。」凌帛古点了一支烟递给她,老韩摆摆手,表示拒绝。 莫泠的提前到来给凌帛古敲响了警钟,于子钦的家人即将到来。凌帛古抽了一口烟,看着车流缓缓的挪动着,老韩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想什么。凌帛古想起于子钦说的关于莫泠曾经对老韩纠缠的事,想问,又觉得很是唐突。 老韩在余光里看到凌帛古欲言又止的表情说:「怎么了?」 凌帛古看到前方的交警,把烟掐灭,说:「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想问你。但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老韩听了转过头看着凌帛古笑着说:「这么纠结的问题啊?那你还是别问了,别把我也整纠结了。」 车子在雪地上打了晃荡,凌帛古也不敢和老韩瞎扯了,专心致志的开车。 高速公路上的雪清理的差不多了,虽然灰色的路面透亮的蒙着一层冰面,凌帛古到底是敢放开手开了,话题也抻了回来。凌帛古说:「上次在北京为什么说我是你爱人啊?」 老韩一本正经的答:「因为你是啊。」 凌帛古侧脸看了老韩一眼,老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凌帛古轻轻咳嗽一下,说:「别闹了。」 老韩看了她一眼,把头转向窗口,看着远处被雪堆积的小山包,幽幽的说:「是爱的人,又没说是相爱的两个人。」 凌帛古听得清楚,却默默的选择了听而不闻。 两个人历尽千难到了机场,机场大厅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市里的交通也严重的影响了客流的疏散,老韩拉着凌帛古的袖口穿行在人流中。国际区相对好很多,很多人坐在咖啡厅里玩着手提电脑或者手机,凌帛古看到不远处莫泠一身黑色的长尼大衣站在一个深蓝色的行李箱边。 「那里。」凌帛古晃了晃袖口,老韩回头看她一眼,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莫泠。 行走中,老韩的手翻了一个个儿,把凌帛古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凌帛古感觉到老韩冰凉的手指,心一动,看向老韩,她的另一只手轻轻的附在凌帛古的手臂上,眼睛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对着莫泠的方向微笑着。 凌帛古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痴了,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最初陈尘也很喜欢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胳膊,整个人远远看去就像挂在凌帛古身上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变成了牵手,勾手指,并肩,现在总是陈尘走在稍微靠前,凌帛古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正在凌帛古神游之际,莫泠拉着行李箱往她们的方向赶了几步,到了面前。 这次老韩倒是没有拒绝莫泠的拥抱,凌帛古站在她们身边看着她们两个人,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开始散发出一种重逢的喜悦。 莫泠友好的和凌帛古握了一下手,这一次没有那个细微的小动作,凌帛古拉起莫泠的箱子,看着老韩和莫泠说说笑笑的背影,跟了上去。莫泠不一样了,老韩对她的态度也变了。凌帛古从她们之间感觉到一种真正的释然。 这场大雪让陈尘很委屈,站在近郊的别墅区,陈尘看着满天飞雪想起凌帛古。于子钦要在这里买一套房子,陈尘中午就陪他和小瑞来看房,来的时候本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谁知道刚从样板间出来就狂风大起,第一场雪就这么来了。 凌帛古和陈尘认识的时候,也是下雪。是那一年这个城市的第一场雪。她约凌帛古出来唱歌,那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凌帛古打车路过她做头发的那家店,打电话来说接着她一起去KTV,陈尘站在雪中看着出租车,一辆一辆的路过,心里多少担心凌帛古不能认出她。 直到一辆红黄相间的出租车稳稳的停在自己面前,凌帛古摇下车床探出头笑眯眯的对她说:「上来。」陈尘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认出来是可以充分的证明自己的存在感的。陈尘坐在后座上看着副驾驶上凌帛古一头黑色的短发,抿着唇笑了起来。 那天她们玩的很晚,又去了酒吧,出来的时候,雪仍然在下,陈尘趁着酒劲儿挽着凌帛古。 「我真佩服,这种天你都能穿高跟鞋出来。」凌帛古虽然姿势僵硬却没有拒绝她。 陈尘看着灯光下的雪慢慢的飘落在两个人身上,轻声说:「你去哪?回家?」 凌帛古仰头看看天空,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凌帛古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对陈尘说:「你去哪里?我把你先送回去。」 冬日凌晨的街道,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到,陈尘想起自己家在附近有一套闲置的房子,正好今天钥匙也收进了口袋,对凌帛古说:「我家味这附近,我回那里就好。」 两个人默默无言的走在雪中,陈尘心里却越来越害怕凌帛古的离开,这只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虽然曾经总是听到身边的朋友谈起她的各种好,虽然今天在一起她对自己诸多照顾,可是毕竟还是第一次见面,陈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起了这种舍不得的念头。 眼看着自己家的小区越来越近了,陈尘看着凌帛古清冷的面容,问道:「我要到了,你要不要在我这里住?」凌帛古停下来看着她,陈尘看到凌帛古的眼神中有一种东西在流转,她看不懂,看不懂眼前这个有点孩子气的人。 「不好吧。」凌帛古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陈尘紧跟上她的脚步,引导着她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陈尘说:「我自己害怕。这个房子很久没人住了。你陪我好不好?」 凌帛古摇摇头。陈尘的执拗劲儿也上来了,她不喜欢被拒绝,尤其不喜欢被一个她用心思的人拒绝。陈尘拉着凌帛古往往相反的方向走。 「干嘛去?」凌帛古诧异的问。 「开房。反正今天我不会一个人住。」陈尘蛮横的说。 凌帛古被她一路拖着,看着她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也没说话。两个人找了一家时尚宾馆,进了房间凌帛古站在门廊看着坐在床边的陈尘。 陈尘也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好在凌帛古没有回头就走,陈尘不知道是欢喜还是生气。欢喜的是不知道凌帛古是不是对她有好感才不忍心拒绝,生气的是凌帛古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傻傻的样子。 陈尘脱了大衣钻进了浴室。凌帛古坐在床上听着浴室的流水声,看着电视。 那一夜,凌帛古睡得很沉,陈尘却睡得不好。两个人中间隔着巨大的空隙,陈尘看着凌帛古的睡脸,心知她是一个难得的好人,感觉到她柔软的内心,凌帛古和任何她碰到的人都不一样,她知道,她想得到这个人,但是自己都做到了这一步,凌帛古竟然自己洗洗睡了。甚至睡着都和自己保持着距离。陈尘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悲是喜。 后来,后来自己抓住了凌帛古心软,得到了这个人。可是陈尘一直在害怕,害怕这样的关系不能长久。害怕别人也抓住了凌帛古不懂得拒绝的特点,逼她就范。害怕凌帛古对她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离开她。 灰白色的天空,洁白色的雪花。陈尘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它们在她的手掌中化成了水滴,凉丝丝的。陈尘想起自己曾经说会给凌帛古一个家。她知道自己一个女人想给另一个女人一个家有多难,可是她一直在努力。 回头看着远处相拥而来的于子钦和小瑞,至少现在她已经找到了盟友。婚礼一旦举行,陈尘知道自己的嫁妆不会低于自己的预想,这笔钱至少可以给凌帛古买一个房子,再换一台车,余下的,陈尘低下头看着自己视线范围内的光圈,就存下来给凌帛古当养老基金吧。谁让她那么害怕孤独终老这件事呢。陈尘想起凌帛古愁眉苦脸的诉说,笑了起来。 凌帛古把莫泠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跑到驾驶室。刚上车,就看到老韩坐在副驾驶上扭着身体和后座的莫泠聊着天。见凌帛古上来,从纸巾盒里抽出纸一点点的给凌帛古擦着身上化掉的雪花。 「你俩感情可真好。」莫泠看着她们说。 凌帛古看着老韩专注的神情,因为莫泠的话,她抬起头正好和凌帛古的目光纠缠在一起。老韩眼里的深情如同热恋中的人的目光让人轻易的燃烧,凌帛古深陷其中。 「行了吧,走啦。」莫泠看着她们俩,拍拍驾驶位的头枕,惊醒了凌帛古。 凌帛古尴尬的挠挠头,启车,顺着车流开出去。 一路上老韩和莫泠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凌帛古,凌帛古才知道原来老韩知道她那么多的事,她喜欢的颜色,喜欢的画家,喜欢的书,喜欢的车,喜欢的任何东西,甚至她知道她喜欢喝的橙汁要怎样勾兑,凌帛古趁着前方没车转头认真的看了一眼老韩,那一眼,她看到老韩娇媚的冲她一笑,全然的爱意。 回去的路上凌帛古因此心乱如麻。她深知自己的心错位了。 这种错位太可怕了。凌帛古深知自己的感情,她最难抗拒的就是日久生情。和陈尘,她真心没有想到可以相处五年,她和陈尘的性格品性差太多,最初她真的以为陈尘玩够了就会放了她。结果日积月累下去,凌帛古知道自己也开始依赖陈尘。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它有着所有爱情的特点,却在顺序上有所颠倒,让凌帛古一直很迷茫。 如今老韩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暧昧?不算。这是一场戏,凌帛古知道自己只是在帮老韩演绎着,她一只觉得自己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所向,可是情到深处,又怎么是一个人可以左右? 车子刚进市区,凌帛古就看到前面的宝马熟悉的车牌号。老韩笑着说这个牌子挺有意思的。和你的车牌挺差一个数。凌帛古笑着说:「是啊,我当时想要520,结果没了,只能要个521。」 老韩看了凌帛古一眼,没说话。反倒是莫泠在后座说:「小古,你为什么选的CC啊?你和予邈的英文名中文名都靠不到这两个字母啊。」 凌帛古看着陈尘的尾灯时不时的亮一下,说:「找人办的,好看不是。」 老韩笑着摇头,莫泠还要说什么,凌帛古的电话响了。凌帛古把蓝牙耳机戴上,接通之后就听见陈尘说:「你怎么在我后面,没上班?」 凌帛古把耳机换到左耳上,看到老韩盯着她,对陈尘说:「去机场接了一个客户。刚回来。」 陈尘听了,想了一下问:「那你晚上能回来吃饭么?咱俩很久没在一起晚饭了。」 凌帛古想着也就是两三天没在一起吃晚餐,陈尘总是这样把事情夸大,又想到莫泠和老韩在,没办法哄她,只能平静的说着:「估计不行。」 那头没了动静,凌帛古刚想问怎么了,看着前面陈尘的宝马猛地一脚刹车,凌帛古立刻去踩刹车,车子打个滑向前冲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凌帛古看到陈尘穿着一件小衬衫就从车上天了下来,老韩看到惊讶的说:「这不是小编么?小古你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莫泠问:「认识?」 老韩笑着说:「何止认识,小古,怨不得车号这么近啊。快去看看吧。」 凌帛古尴尬的看了一眼莫泠,又看了一眼老韩,只见她笑得得意洋洋。凌帛古从后座拿起自己的大衣下了车,直奔陈尘的方向走去。 陈尘正和旁边一台并线的车的男车主理论,凌帛古路过她的车时看到后门正开个缝,见是于子钦和小瑞,忙推了一下门,于子钦看了她一眼,凌帛古摇摇头。 把大衣披到陈尘身上,陈尘回头看到凌帛古说:「这么冷你下来干嘛?不是有客户,该干嘛干嘛去。」 凌帛古看着另外的车主,笑着说:「哥们,报警没?」 那个男人瞪着眼睛说:「我报什么警?」凌帛古一看这是一个榆木脑袋,没说话,推了推陈尘说:「去车上等。」陈尘没动,凌帛古只好掏出手机打了110。 没一会儿警车就来了,一个交警笑呵呵的下来看了一眼,拍了照片,对着那个男车主说:「你全责。并线不得看看后面有车没有啊。」 男车主还想和正在拍照的交警理论,凌帛古低声说:「你和他理论没什么好处,咱们走个快去理赔就得了。」 男车主想想没说话,回车里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去了。 凌帛古推着陈尘到车头边,说:「莫泠在我车上,我先走了。别一会儿和于子钦碰上。你一会儿弄完给我打个电话。开车千万别打电话了,知道没?」 陈尘委屈的说:「知道了。你去忙吧。我怎么知道这个天气他还硬往 17、第 17 章 ... 里并线啊。」 凌帛古想抱抱陈尘,又怕老韩看到,笑着拉了一下她的手,说:「我走了。电话联系,有事给110打电话,别和他们硬碰硬。」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是爱,什么感觉,我们日常生活中和爱人在一起时的感受真的就是爱情的感觉么??? 哎~ 18 18、第 18 章 ... 把陈尘的事处理妥当,凌帛古刚上车就看到老韩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凌帛古有点怯,小声说:「还是先回公司么?」 莫泠在后座探出头,拍着凌帛古的肩膀说:「回去,我是来办公事的,先看看你那边怎么样了。别去管她小古,她吃醋了。」 凌帛古听了偷偷看了一眼老韩,只见老韩漠然的坐在那里,没有反驳。凌帛古开着车,和莫泠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老韩一直没在说话。 好不容易把两位祖宗送进了办公室,凌帛古刚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束蔷薇花。凌帛古打开办公室的门探头问小涛:「谁送来的?」 「陈浩,陈总。卡片我放在你电脑边了。」小涛正忙着手里的活,头都没抬。凌帛古又看看不远处隔断里探头探脑的同事,「砰」的把门关上。 拿起卡片,陈浩的字迹,凌帛古心想:还自己亲自动笔啊。又去看内容,没什么特别,用了一句诗词:「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凌帛古看的心里一阵发毛,把卡片扔进垃圾桶,看着花发呆。 陈浩,陈尘的哥哥。怎么自己这么扯着撇着都弄不清楚?凌帛古最最不愿意有瓜葛的人就是陈尘的家人,以前她也想见见陈尘的家人哪怕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后来时间久了,陈尘的态度再摆在那,凌帛古也没了想法。反倒是觉得不见更好,少了一层隐形的压力。 凌帛古拿起电话,给陈浩拨过去。 「你好。」陈浩的男中音还是很好听的。 凌帛古说:「陈总,是我,凌帛古。」 「啊,小古啊,花收到了没有?喜欢么?我上次去你们公司听说你喜欢蔷薇花,特意让人空运过来的。」 凌帛古忙打断他说:「陈总。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 陈浩笑着说:「小古,你这是拒绝我?」 凌帛古翻了个白眼,说:「我一直觉得我的态度很明确。」 陈浩半天没说话,凌帛古以为他挂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秒表还在跳动,轻声喂了一声。 陈浩说:「小古,咱们是朋友不是,你不要有压力。我这边有事,哪天我们去打壁球,很久没和你交手了。」 凌帛古听陈浩这么说,只好应了。放下电话,凌帛古又想起陈尘,拨过去,半天那头才接起来。 「怎么样?回办公室了还是到家了?」凌帛古问。 「在我爸妈这呢。子钦和我回来和他们吃饭,正好说一下他父母要过来住哪里的事。」 凌帛古心知陈尘是不方便说话,却还是因为陈尘的这几句话感到不舒服。她这个正牌的老公和那个冒牌的老公一比,未免太凄凉了一些。 凌帛古忍住一直冒上来的酸水,说:「那好吧,晚上我接你?」 陈尘那头不知道和她妈妈说什么,半天没回答,凌帛古耐心的等着,陈尘安抚完她妈妈对凌帛古说:「不用了,晚上我住这边了,雪太大了,不好走。」 凌帛古感觉自己不只是有酸水了,还有种失落和莫名的伤感,应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没一会儿,陈尘发了一条短信说:「晚上回家把门反锁好,到家不管多晚给我发条短信。乖。」 凌帛古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没回。 晚上凌帛古陪着老韩和莫泠去吃的泰国菜,莫泠在饭桌上哀怨的说:「哎,小古,你这几天得好好陪我,我可是做了很大的牺牲的。」 「什么?」凌帛古不太明白,问。 「我是很喜欢吃日本料理的,可惜啊,某个人说你不喜欢,不给我吃啊。」莫泠说着还斜了老韩一眼。 凌帛古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咱们来日方长。听说你这次也要呆一阵儿?」 莫泠优雅的坐在那里,轻声说:「我只有三天的时间和你们在一起,三天之后我先生要来,还有我公公婆婆,我这次来还是有私事的。」 老韩听了接了一句:「听说你小叔要定居这边?」 莫泠冷笑着摇头说:「说起子钦我真是不知道如何去说。听说他不远千里的回来就是为了娶他年少的暗恋对象。这事说来也怪了,我们都以为那个叫陈尘的女孩也二十□了,怎么也该结婚了,谁知道,哎。也许,他们真是青梅竹马,年少无猜。」 老韩听到陈尘两个字时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凌帛古,凌帛古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早已经五味俱全。 其实最悲哀的事情不过如此吧。坐在一个评断着你的爱人的人面前,你要装作无所谓,你不能替她辨别任何事,甚至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保护,凌帛古看着青瓷盘,强装镇定。 老韩详装八卦的问了一句:「于家就同意了?」 莫泠笑着说:「说实话,长的真不错。家世也是没话说,至少书香门第的。听说以前两家走的还挺近的,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看老爷子和老太太挺开心的。」 凌帛古依旧没说话,老韩笑眯眯的说:「于家倒不像是这么开通的人家。」 莫泠笑着说:「你不如直接说势利好了。不过谁家不是这样。身不由己。」 凌帛古感觉话题让莫泠扯的沉重了,看着莫泠的样子,心想她也是不容易的人,嫁给了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看着她爱的女人近在咫尺却束手无策。还有那个叫莫炆的女人。 吃完饭把莫泠送回酒店,凌帛古和老韩坐在车上抽烟。两个人看着雪后的城市,无比的冷清。 「你知道小编要结婚?」老韩问。 烟雾充斥着整个车厢,凌帛古点点头。老韩看着前方的皑皑白雪,轻声说:「小古,你想清楚了?」 凌帛古掐了烟,又点了一支,没回答。老韩笑着说:「还是信不过我?」 凌帛古摇头,说:「老韩,我是信不过我自己。」 凌帛古看着老韩明亮的眼睛,那里清澈的如同一汪泉水,映照着她自己的样子。 「你害怕?」老韩的声音开始沙哑。 凌帛古点点头,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气息。老韩的双唇有些凉,它们留恋在凌帛古的唇角,一触即离开。 「韩予邈。」凌帛古往后撤了一下,脊背正好抵在冰凉的车门上。激的她瞬间清醒起来。 老韩笑着抽了一口烟,淡淡的说:「开车,送我回家吧。」 当凌帛古回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一刻了,凌帛古洗漱完毕,抱着肉肉爬上了床,玩了一会儿ipad,想起老韩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凌帛古感觉自己不能克制的心潮,忙抓过手机给陈尘发了一条短信:「到家,安好。」 没一会儿陈尘就把电话打过来了,把本是半昏迷状态的凌帛古吓了一跳,接起电话听见陈尘刻意压低的声音。 「没有你睡不着。」 「我也是。」凌帛古看了看身边的肉肉,它同样睁着朦胧的双眼好奇的看着凌帛古。 「肉肉干嘛呢?」陈尘问。 「在我旁边睡觉呢。」 陈尘笑了一下,说:「小古,我快当新娘子了,你是不是会给我当伴娘啊?」 凌帛古感觉自己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酸楚,轻声说:「我可不要把自己的老婆亲手送到别人手里。」 凌帛古说完就后悔了,又不知道怎么弥补,只能等着陈尘回答。陈尘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小声说:「又不是真的,再说我想让你陪我。」 凌帛古想了一下说:「不方便吧。你哥那就不好说。他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 陈尘也想起这茬,轻声说:「也是。多亏我和我爸他们说起你时都叫你锦锦,要是说了全名或者说了你叫小古,这事不就穿帮了。」 凌帛古听了,为陈尘的心机正经的吃了一惊,面上平静的说:「真聪明。」 陈尘又说了一些小事,凌帛古躺在床上静静的听,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冬日的太阳总是升起的很晚,没有夏天的炙热,把天空映照的灰白一片。凌帛古是在陈尘的吻中醒来的。陈尘穿着灰色的毛线衣,领口处小小的锁骨裸|露出来,凌帛古抱着她的脖子,吻的细致。 「起床,上班要迟到了。」陈尘的心情一看就是很好,她拍了拍凌帛古的屁股。 凌帛古赖了一会儿床,爬起来去刷牙洗脸,听见陈尘在厨房忙着早餐。 「怎么回来了?」凌帛古坐在餐桌旁,看着包子和白粥,跃跃欲试。 陈尘把筷子和勺子递给她,说:「想你了,回来看你一眼,看看你有没有趁我不在带什么小女生回来。」 凌帛古傻笑两声,喝着粥不说话。陈尘看她的样子,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各自去上了班,陈尘坐在电脑边,想着凌帛古异常的沉默,有点担心。凌帛古开着车,想起陈尘说的话又想起老韩的吻,也不太平静。 因为莫泠的到来,凌帛古又开始忙碌起来,B组的组长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需求,凌帛古和小涛除了手里的案子还要给她收拾烂摊子。 忙完一个上午,凌帛古抻着懒腰正等着小涛给她买饭吃,陈浩又来了。 这次见陈浩,凌帛古开始有了拘谨,两个人客套几句,陈浩约凌帛古吃午饭,下午去打壁球。 凌帛古本想以工作拒绝,陈浩却坚持。凌帛古没办法得罪他,心里骂着,还是随他去了。 两个人坐在西餐厅里,陈浩吃的津津有味,凌帛古几乎没动任何菜色。陈浩也不问,只是看着凌帛古。 「陈总,我。」凌帛古刚开口就被陈浩打断,陈浩说:「小古,你不用说。我明白。现在我们就是朋友,和朋友吃个午饭打个球不过分吧?」 凌帛古看着陈浩的眼睛,那双和陈尘尤为相似的眼睛,清明,认真,执着。凌帛古垂下眼眸,点点头。 到了球场,两个人各自换了衣服淋漓尽致的打了一场。凌帛古喜欢这种释放,那种拼尽全力的挥舞,仿佛可以把所有的不快乐都抛在这个场地里,痛痛快快。 休息的时候,凌帛古正看着杂志,听见陈浩和人打招呼。抬眼看去,马克站在陈浩的面前,正微笑的看着她。 凌帛古把杂志放在桌上,撇过脸不去看马克,马克却走过来,热情的说:「小古,没想到和陈浩哥来的是你啊?」凌帛古虽然听出了话里的讽刺,还是站起身,微笑的说:「好久不见。」陈浩看着两个人的样子,说:「原来认识啊,马克,来,一起坐。」 三个人坐在休息区,凌帛古一直埋头看着杂志,陈浩和马克说着话。 「听说陈尘要结婚了?」马克问。 陈浩笑着说:「八字没一撇呢,怎么传都传到你这个大记者耳朵里了?」 马克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陈尘可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名人,先不说陈局长就这一个掌上明珠,就说咱们这个城市的主持人,记者编辑里,陈尘也算是美女一枚,多少男人眼巴巴的瞅着呢。」 陈浩应付了一句,说:「她是个孩子脾气,以后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可得手下留情啊。」 马克连声称:「哪里哪里。」 马克走的时候看着凌帛古的脸,认真的说:「小古,你牛。」 凌帛古自然知道他是误会陈浩和自己的关系了,也没反驳。 马克走后,陈浩问凌帛古:「你认识他?」 凌帛古点头,避重就轻的说:「在酒吧认识的。」 陈浩笑着说:「他可是这个城市的一个牛人,很厉害。」 凌帛古问:「你认识他是因为陈尘?」 陈浩摇头,笑着说:「以前他是电视台广告中心的,业务上认识的。」 陈浩不愿多说,凌帛古也不问,两个人坐在那里各自看着杂志,太阳一点一点的散发着余热,最后慢慢的消失在山脚。 凌帛古看着落地窗外的照明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陈浩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凌帛古拿起手机给陈尘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晚上不能按时回家了。 陈尘收到短信也没有时间回复。于子钦父母马上就来了,家里一堆的事等着她去办。她父母正在收拾一间房子,打算让于家的人住。 于子钦和陈尘这两天忙着买各种各样的备品,收到这个短信的时候,陈尘和于子钦刚把东西拎上楼,坐在沙发上缓气呢。 「真不知道别人结婚是不是也这么麻烦。」陈尘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喘息着问。 于子钦喝着陈妈妈拿来的矿泉水,说:「不知道。也怪我,房子要是早买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了。」 陈尘看着陈妈妈又去忙了,低声说:「拉倒吧,到时候你让小瑞去住酒店去?多亏没买呢,要不 18、第 18 章 ... 收拾她的东西不也得这么麻烦?」 于子钦笑着没说话,陈尘把自己的四肢舒展开,疲惫的说:「来,小于同志,给姐姐按摩按摩。」 19 19、第 19 章 ... 陈妈妈忙完出来就看到陈尘和于子钦偎在沙发里睡着了,看着两个孩子的样子心里自然欢喜,进了卧室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他们身上,又拿起陈尘的手机准备放在茶几上。 陈尘的手机恰巧就亮了,一条短信在桌面上显示出来。陈妈妈看了一眼,惊出一身汗来。 等陈尘醒来的时候,于子钦已经走了,陈妈妈一脸严肃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女儿。陈尘揉着困倦的眼睛问:「妈,怎么了,不开灯吓死了。」 陈妈妈语气不善的说:「我看你是想吓死我吧。」 陈尘看着陈妈妈,心想肯定是什么事情惹她不开心了,又不敢问,手里叠着毯子,想着今天一天自己有什么事情做的让老太太不开心了。 陈妈妈看到陈尘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妈妈知道你爱玩,你以前怎么玩妈妈也没说过你,但是现在你要结婚了,陈尘,你是不是该收收心了?」 陈尘茫然的看着陈妈妈,不明白这些话缘何而来。不过还是放下了心,至少不是凌帛古暴露了。以陈妈妈的脾气若是凌帛古和自己的事情被她知道,现在肯定上演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陈妈妈看陈尘的样子,气的把手机摔在她的面前,问:「这个人是谁?什么意思?」 陈尘一看,笑了起来,说:「是我们单位新闻部的一个小孩,平时走的还算近的,没事开玩笑的。」 陈妈妈瞪着眼睛说:「玩笑?玩笑是这么开的?陈尘我告诉你,给我收收心。别总和那些小孩子谈情说爱的。」 陈尘忙说:「妈,真没事,就是玩笑。再说子钦不也比我小。我还不是要嫁给他。」 「那能一样么?人家子钦是为了你回来的,又和家里争取留在这里,多不容易,为你做了多大的牺牲…」陈妈妈劈了啪啦的说了一堆话,陈尘听得烦躁又不能反驳,闷着头不说话。 从家里出来,陈尘饥饿的肚子死命的叫唤,胃因为缺少填充略微的疼痛,坐在车里陈尘看着自己的挂饰,那是一个生肖吊坠,是凌帛古的父亲送给凌帛古的,当时买车之后,凌帛古送给了她,希望保她平安。 想念她,又有些胆怯。陈尘拿着手机看着熟悉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拨出去。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过。刚在一起时,她和凌帛古第一次吵架,凌帛古其实是个不愿意争吵的人,摔门而去,陈尘想叫她回来,却又放不下自尊,当时也是今天这种感觉。 电台里放着一首陈尘很喜欢的老歌,张信哲的《过火》。陈尘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空调渐渐的运转起来,让整个车内干燥闷热。 打断陈尘的是一串急促的铃声,陈尘没看号码就接了起来,那边嘈杂一片,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喊着:「陈尘姐,出来喝酒啊。」 陈尘把手机远离耳朵,也大声说:「不去了,回家睡觉。」 那头听了大笑两声,喊着:「来吧,都在呢,大露姐也在,就差你了。你怎么还没结婚就成了老年人了。」 陈尘心动了。平日里枯燥的生活,日复一日,陈尘多少有些怀念曾经的灯红酒绿。现在因为结婚,家里的压力,凌帛古最近的表现都重重的压在胸口,陈尘知道自己需要发泄。可是她不能和小古诉说,她害怕凌帛古多想。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反倒是不能掏心掏肺的交流了,陈尘害怕,怕敏感的凌帛古胡思乱想,扰了感情。 陈尘这样想着,就答应了对方,问好地点,陈尘开着车直奔而去。 夜里的壁球馆人渐渐的多起来,大部分是小白领健身的一个项目。陈浩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终于提出来要离开。凌帛古感觉自己真是松了一口气,忙站起来奔着更衣室走去。 到了更衣室凌帛古给陈尘打了一个电话,陈尘没接,凌帛古有点担心,连着打了几个,依旧无人接听。凌帛古不知道能去哪里找她,她看着手机,对自己现在面对的状况束手无策。自己是陈尘口口声声说的爱人,亲人,可是这种关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比如现在,自己该如何去评定?单单依靠这一根电话线维持出来的亲密一旦断线,自己连询问她家人的权利都没有。 陈浩的晚饭邀约被凌帛古婉拒,她有更重要的事,去找陈尘。开车归家的路上,凌帛古想了很多可能,比如陈尘在父母那里,他们在客厅聊天,手机她忘在卧室或者车里,又比如她已经到家了,睡着了,手机放了振动。或者她和同事吃晚饭,手机在包里没有听见。凌帛古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画面。 到了家,屋子一片漆黑,凌帛古开了客厅的灯进屋转了一圈,感觉陈尘确实没有回来过,又匆匆的出了门。 凌帛古想起来第一次吵架,自己摔门而去,陈尘过了半个小时给自己打电话,其实两个人吵架在气头上,可能会做出很多冲动的事,凌帛古是那种很快可以冷静下来的人。接到电话凌帛古就从楼下的长椅上站起来上了楼。那天晚上陈尘窝在她的怀里说了很多话,大部分凌帛古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她记得陈尘说过如果再吵架不准她再消失,如果非要一个人先走,必须让陈尘先走,然后自己要去找她。 她还记得陈尘当时娇媚的小姿态,她撒娇的语气,她问:「你会不会找不到我?你一定要找到我,我会在那几个我们常去的酒吧或者KTV等你。」 凌帛古觉得今天真的很莫名其妙,怎么没有任何的预兆,陈尘就消失了?她疲惫的开着车行驶在午夜冷清的路面上,路边偶尔有些喝醉的人站在路灯下,像个雕塑。 找了所有能找的酒吧和KTV,凌帛古的希望之火一点一点的熄灭,她又给陈尘打了一个电话,已经是关机的状态。凌帛古狂躁的把手机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手机弹起来,掉在脚垫上。凌帛古看着明亮的屏幕,像个充满诱惑的黑洞,把她的思绪搅得无比混乱。 整整一夜,凌帛古趴在窗台边看着楼下的小路,抽了不知道多少的烟,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车和熟悉的身影。等待是难熬的,尤其在这种冬季的夜晚,北风吹打在凌帛古的脸上,卷着泪水是刺骨的疼。 第二天凌帛古请了假,一直在家里等到了十点,也没见陈尘回来,凌帛古拿起车钥匙下了楼,雪地折射的光刺痛了凌帛古的眼睛,凌帛古跑上车,一路狂奔去了陈尘单位。 到了楼下的警卫室,凌帛古被武警拦在门外,凌帛古没有办法,坐在车里给大露打了一个电话。 大露的彩铃是蔡健雅的《无底洞》,凌帛古听着,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了真正的黑洞,抓不住任何的东西以求生存。 「小古?」大露连基本的客套都没有,语气中全然的困惑。 凌帛古强装镇定的说:「大露,在单位呢?」 「是啊。怎么了?」 「我想找陈尘有点事,可是她手机关机。」 大露听了说你等会,接着传来一阵的细碎的声音,凌帛古听见陈尘鼻音很重的说:「小古,怎么了。」 这一句怎么了让凌帛古彻底的炸了,凌帛古不管不顾的喊着:「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晚上干嘛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你一宿不回家你说怎么了?」喊着喊着凌帛古就哭了。 话筒里沉默着,这种沉默让凌帛古感觉到绝望,凌帛古听着仔细的听着话筒,那里只有自己浓重的哭声。 半天陈尘沉稳的问:「哭够了?喊完了?」凌帛古不知道陈尘怎么能这么冷静,嗯了一声。陈尘说:「我昨天给你发短信了,你没收到么?我告诉你我要在家住的。」陈尘的语气全然的委屈,凌帛古愣了,她忙翻着手机,想寻找到蛛丝马迹,可是没有。没有陈尘的短信。 凌帛古对着电话说:「没有,我根本没收到。」 陈尘略微不耐烦的说:「我发了。小古,你怎么了,你在哪?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凌帛古的头脑中晃出肯定的答案,她看着车窗外陈尘的大楼,玻璃窗口像一个个冰冷的牢笼,凌帛古平静下心绪说:「我只是担心你,你没事就好,上班吧。」 陈尘听了,柔声说:「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别占着大露的线儿了。」 放下电话,凌帛古的心绪却仍旧是乱的。她不知道该相信陈尘还是该相信移动公司,车上的电子表跳了一下,已经十一点多了,凌帛古请了一天的假,现在她却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了。 正在她迷茫的时候,老韩的电话进来了。老韩的声音有点焦急,上来就问:「你怎么了?听说你感冒了?吃药没有?去没去医院?」 凌帛古听见老韩关切的问句,像个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倾诉的窗口,呜咽的回答:「没事,在车上,准备出去吃午饭。」 老韩那头像是和别人交代什么,半天说:「你去哪里吃?我去找你。」 凌帛古想起公司旁边有一家小面馆,说了地方。老韩又叮嘱了她几句,就挂了。 到了面馆,凌帛古看到老韩已经坐在角落的桌子上等她了。老韩的貂皮大衣和这个面馆破落的桌椅显得格格不入。可是凌帛古发现她那么亲切,让她安静和渴望。 「怎么来的这么慢。」老韩抬起头正看到凌帛古站在门口的光线处,地上的影子拖的老长。 凌帛古边脱掉大衣边坐下来,老韩看着她,轻声说:「你昨晚没回家?怎么还是昨天的衣服?」 凌帛古看看自己的毛衣,轻声说:「昨晚难受,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 「小编呢?」老韩语气不善。 凌帛古没回答,叫来服务生点了两碗招牌面,又点了几个小菜。 「我问你呢,小编呢?」 「回她父母家了,你知道她要准备见未来公婆,事情比较多。」凌帛古刻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你生病了她不照顾你?」老韩皱着眉毛,眼睛里全是寒冷。 「室友没必要像夫妻一样吧。」 「凌帛古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保护她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觉得我做的一切你也看到眼里,你觉得我会作为你的后盾还是作为伤害你的人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凌帛古低着头听见老韩的话,本是压抑的情绪濒临崩溃,面馆的门又打开了,进来一帮学生,呼啦啦的进了里面的小屋子。 安静的小面馆瞬间热闹起来,热气腾腾的面被放在眼前,凌帛古拿起筷子静静的吃着。老韩见她情绪不好,也不敢深说了。 「老韩,如果你知道你爱的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选择?」老韩听了,放下筷子看着凌帛古低垂的头。 「什么程度?如果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那无所谓,谁也不可能活的和孩子一样那么纯真。如果关系到一些背叛之类的我想还是不可原谅的。」老韩伸手把凌帛古的筷子抢下来,抬起她的下颚,凌帛古的脸上泪水和汗珠混在一起,老韩的心一揪,慌忙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扔在桌子上,拉着凌帛古就往外走。 寒风灌进凌帛古和老韩的身体里,老韩打开自己后面的车门,把凌帛古推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把凌帛古抱在怀里,感觉到凌帛古的无助,老韩颤抖的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凌帛古摇着脑袋,不知道从何说起。老韩抱住她,看着窗外本是晴朗的天气渐渐灰暗下来,零星的飘着雪花。听着自己怀里的人孩子一样的哭泣,酸涩的泪水滴在凌帛古的头顶,融进了她漆黑的短发里。 20 20、第 20 章 ... 伤心的时候泡个热水澡是缓解情绪的最好途径。凌帛古躺在老韩家的按摩浴缸里,透过朦朦胧胧的雾气看着青色的瓷砖,想起自己下午的失控,悔恨的想在这里淹死自己。 「好了么?小古?」浴室门口传来老韩轻柔的声音。 「就出来了。」凌帛古站起来,看着老韩准备好的新的浴巾和浴袍,久违的温暖随之而来。 穿戴好衣服,凌帛古出了浴室,刚踏进客厅就看见老韩侧卧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凌帛古拘谨的站在沙发边,老韩拍了拍自己腹部位置的沙发边缘,眼神示意凌帛古做过去。 凌帛古乖乖的坐下来,老韩浅笑着说:「让我看看我们的大乖孩子心情是不是好一些了。」说完拿起凌帛古手中的毛巾跪在沙发上替凌帛古擦着头发。凌帛古挣扎一下,被老韩按住了肩膀,凌帛古仰起头看见老韩如水的目光。 「我好多了,谢谢。」凌帛古躲避着老韩的柔情,低下头说。 老韩没有理会她的道谢,轻柔的擦拭着她的头发。电视机里传来悠扬的歌声,是一个很火的选秀节目。 「以后有不开心可以对我说,不要自己憋着。好么?」凌帛古听见老韩在她的耳边说,老韩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凌帛古的耳朵可以感受到她唇瓣的一张一合。 「恩。今天谢谢你。」凌帛古没躲开,看着电视机的方向说。 老韩轻声笑了起来,双手缠在凌帛古的颈上,整个身体贴在凌帛古的后背,凌帛古承受着来自老韩的重量,老韩在凌帛古的耳边暧昧的说:「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什么东西在咚咚作响,凌帛古听见自己的胸腔发出呼吸咆哮的声音。 「逗你的,我可不会对别人的女人下手。」老韩笑眯眯的躺了下去,凌帛古略微转头看到了靠垫下老韩一脸戏谑的表情。 「我先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凌帛古看见老韩这个样子感觉一身轻松。 老韩点点头,率先站起来,走到衣橱边拿起凌帛古的大衣,示意要给凌帛古穿衣服。 凌帛古表示拒绝,老韩执着的保持着那个动作。凌帛古无奈的转身,伸展双臂,感觉大衣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加在身体之上。 老韩的手掌顺着凌帛古的身体曲线滑到腰间,圈住。 「小古。」那是一声悠长的叹息。凌帛古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当她把自己的疑惑都像老韩倾诉之后,老韩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小编又不是真的出轨了,你们只是有心结,有误会,好好谈谈,一段感情来之不易,你不能放任它走向毁灭。」凌帛古因此折服。老韩没有落井下石,甚至有些将机会白白浪费,将自己拱手让人的意思。可是也是因此凌帛古更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的成熟,大度,涵养和气魄。 离开老韩家的凌帛古虽然平静却依旧茫然。如同老韩所说的,她确实需要和陈尘好好谈一谈,仔细回想起来,自己和陈尘有多久没有谈过心了。她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话题越来越少,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陈尘再说自己默默的听着。 就这样一路想着回了家,进了家门就看到肉肉从书房冲了出来,凌帛古知道陈尘必然是在书房,透过深蓝色的玻璃隔断,凌帛古看到陈尘坐在电脑后面不知道干什么。 「我回来了。」凌帛古一边换拖鞋一边喊着。和肉肉拖拖拉拉的走进书房,陈尘看到她笑着招呼了一下。 凌帛古站在她的背后看着电脑,陈尘正在浏览大露的博客,博客上新上传了几张照片,有陈尘,大露和几个年轻的男女。背景是幻化的舞台和杂乱的人群,凌帛古下意识的去找日期,没有。 「什么时候照的?」凌帛古问。 陈尘兴致正高,笑着说:「前几天。」 凌帛古没说话,看着照片里的每个人,大部分她都见过,又问:「谁照的啊?把你照的有点胖。」 「是么?」陈尘立刻从QQ里翻出一个人,打了一行字:「喂,把我照胖了。明天给我买水赔罪。」 那个人回复很快,说:「是的,长官。」凌帛古眯起眼看着这个人的网名,默默的记下来,慢悠悠的说:「陈尘,咱俩聊会天儿?」 陈尘正和那个人你来我往的聊着,头都没回的说:「好啊,你说吧。」 凌帛古瞬间失去了兴致,讲课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去厨房找吃的。 陈尘跟了出来,把凌帛古推到客厅,说:「饿了?我去给你做。」 屋子里又恢复了静默,肉肉陪着凌帛古窝在沙发里,陈尘忙着做饭。就像以往的一千多个日子里一样,没有交流没有互动,她们各自做着份内的事,守在她们的小家里,自以为是的守护着她们的爱情。 当天晚上陈尘睡得很早,于子钦的父母明天就要到达。因为陈尘睡觉的时候凌帛古必须在身边陪着,凌帛古只能靠在床上插着耳机用IPad看着电影,陈尘的手握住她的左手手指,沉沉的睡着。 凌帛古想起那条违章记录和陌生的电话号码,又想起那几张博客上的照片,电影演了什么他几乎没有看进去。凌帛古从床边拿起手机给老韩发了一条短信:「睡了么?」 短信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复… 第二天凌帛古醒来的时候陈尘正在化妆,凌帛古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闷闷的问:「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十五。」陈尘把散落的东西收拾好,回头对凌帛古说:「还行吧?」 凌帛古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的衣着,点头说:「不错不错,像良家妇女。」 陈尘笑着扑到她怀里,边掐她边说:「看你还逗不逗我。」 闹了一会儿,陈尘的发髻也乱了,衣服略微皱褶,凌帛古爬起来,跪在床边给她把衣角展平,笑眯眯的说:「女王殿下,请上朝…」 在陈尘离开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凌帛古把自己收拾妥当,坐在门口换鞋,肉肉屁颠颠的跑过来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怎么了?」凌帛古摸摸它的头,肉肉伸出爪子要和她握手。凌帛古握住肉肉腾空的爪子,晃了几下。 天空还飘着雪花,不知道是风吹着树枝惊扰了沉睡的它们,还是本就是一个雪天。 凌帛古把大衣领口握在手里,冻的直哆嗦。收拾卫生的阿姨看到凌帛古发出一阵感叹:「穿的太少了,这就是年轻,等老了,都找来咯。」 凌帛古笑一笑,快步跑到车里。在室外停了一夜的车冷的如同冰窖一样,凌帛古打开火,搓着手盯着水温表希望它的温度快点上升。 电话铃声这时候响起,凌帛古用麻木的双手在包里翻了半天,才找出电话。是小涛。 凌帛古心想这个小子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不会是出什么事吧。 刚接通就听见小涛在那边说:「姐,你快来吧,韩姐出事了,我现在在市医院呢。」 凌帛古当时就傻了,喊着:「出什么事了?怎么在医院?」 小涛说:「昨晚就住进来了,今早我去公司才知道,几个经理都来看过了,B组王总监和几个部门小领导都来了,就差你了。」 凌帛古听了半天也没听见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直接挂了电话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一路上凌帛古想了几万种可能性,越想越害怕,横冲直撞的开到了医院。到了医院凌帛古又给小涛打了电话问好病房号,锁好车门就往医院里跑。 老韩住的是高干病房。在院子里最后面的那栋楼里,凌帛古穿着高跟鞋在薄雪的路面上跑着,有几次差点摔了。偶尔路过的路人看到她的样子都连忙退让。 狂奔到老韩的病房门口,小涛正站在门口等着,见凌帛古的样子忙说:「姐啊,你是被狼追了,你看你的头发。衣服。天啊。」凌帛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歇一下。」就扶着长椅上喘着气。 小涛在旁边给她顺着气说:「多亏其他人都走了,这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指不定怎么想呢。」 凌帛古感觉自己的气顺多了,站起来拢了拢头发,也没理小涛,走向老韩的病房。 推开门,白色的房间里充满了医院特有的味道,凌帛古看着病床上老韩的样子松了一口气,老韩正靠在床上啃着苹果。莫泠坐在床边看到凌帛古进来,推了推老韩。 「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小涛通知你不让你跑来么?」老韩惊讶的问。 凌帛古一看她的样子,轻声说:「我来看看,担心你。」 莫泠起身坐到了床尾的沙发上,凌帛古走到床边的位置坐下来,看着老韩的样子问:「你这看着也没什么大毛病啊?怎么了?」 老韩笑着说:「昨晚你走之后头特别痛,来看看。」 莫泠听了老韩的话忙对着凌帛古说:「别听她胡说,她晕倒了。我昨晚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我怕她有事就去家里看看,结果看到她正躺在客厅呢。不是我说你小古,她一直有头痛的毛病,你们虽然不在一起住,但是你平时也得注意她一些。这是我来那几天她给了我备用钥匙,要是我没有这钥匙或者我没在这个城市,看你今天后悔不后悔。」 凌帛古听了老韩的话彻底的懵了,老韩一看凌帛古的样子,忙说:「没事,老毛病了,不过这次严重点。这不没事么?」 凌帛古默不作声的看着老韩,昨晚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就进了医院,本是明艳的脸庞如今如此的憔悴,凌帛古心里疼,伸手把老韩散落在额角的头发捋顺,说:「医生什么意思?」 老韩没说话,凌帛古去看莫泠,莫泠轻声说:「住院观察一下,还有些检查没做呢,下不了结论。」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一点一点的挤进来,凌帛古有点痴的看着老韩孩子气的样子,她的右手还举着那只没有吃完的苹果,牙齿的痕迹处已经氧化,变成了深深的黄色。 「别吃了。给你从新削一个。」凌帛古伸手把她手里的苹果拿过来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又在床头柜上拿起水果刀,默默的削着新的苹果。 C城的机场永远是人潮汹涌,陈尘挽着于子钦的胳膊站在人群中张望着。于子钦安抚的拍了拍陈尘的手,陈尘看着他轻轻的笑了一下。 于子钦的家人出现的时候,陈尘是真的紧张了。看着于子钦对于家二老尤为的恭谨,陈尘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这是和见博美的父母完全不同的感受,于家父母对陈尘相对慈爱一点,却也是客套的让陈尘有点难以适应。于子锡倒是很随意,陈尘看着这个和于子钦性格截然不同的男人,他的骨子里就透出了一种豪迈和大气。 上了车,陈尘的车上坐着于子锡和于子钦,于家父母坐的是莫泠派来的专车。陈尘轻声说:「嫂子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还没有见到呢。」 于子钦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她过来了啊。」 于子锡爽朗的笑起来说:「她这边有业务,前一阵子就过来了,估计也是忙,没看今天也没来接我么。」 陈尘微笑着没有说话,于子钦更是不会和于子锡多说一句,车子里沉闷的气氛让陈尘感觉窒息。 一路开到陈尘家准备好的房子,于子锡没再说一句话,到了家里,陈尘的父母已经等了一阵儿了,于家父母和陈家二老一见面就让陈尘感受到了一种喜悦和伤感混杂在一起的特殊情怀。 「叔叔,阿姨,喝水。」陈尘把陈父准备好的茶叶泡好端了上来,又递给于子锡一杯橙汁,于子锡笑了笑,喝了一口说:「子钦,看陈尘多细心。」 于子钦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陈尘,露出笑容。 几位家长唠着家长里短,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陈家开始张罗饭菜,本起订好的饭店因为于家以想吃家常菜为由被陈尘退掉了。 陈尘心知这是于子钦的父母想看看自己会不会做饭,是不是贤妻良母,陈尘拿着手机钻进了厨房,看着摆在橱柜上的各种菜色,决定还是先给凌帛古打个电话。 21 21、第 21 章 ... 冬天的黑夜来的特别早,四五点的时候,天空就已灰暗。凌帛古拿着手机正在想怎么对陈尘说自己晚上要回去晚一点的事情。凌帛古并不想以陪客户的名义去欺骗陈尘,有的时候凌帛古自己都感觉特别的可笑,同样是欺骗,有什么差别呢?她想不出,却执着的去做着。 陈尘的电话就是在凌帛古如此纠结的时候打进来的,手机突然发出的声响反倒是吓了凌帛古一跳。 「怎么了?」凌帛古接起来,面对着这个城市的灯火,问。 「没事,告诉你今晚可能会很晚,或者就直接去我妈那里住了。我正打算做饭呢,我真服了,不出去吃,让我做。」陈尘的声音有些哀怨。 凌帛古安慰道:「你们这事办的太急,人家家长抓紧时间考验你也是应该的。正好晚上游人找我出去喝酒,我还寻思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呢。」 「那你少喝点。」陈尘听见客厅传来一阵脚步声,对着话筒说:「我挂了。你回家给我短信。」 还没等凌帛古回答,已经传来了挂线的声音,凌帛古本是想说声再见的,却哽在那里,心里一下不是滋味了。 陈尘把手机揣进兜里,回头一看是于子钦,松了一口气。 于子钦看陈尘的样子,笑嘻嘻的说:「给小古打电话呢?」 陈尘朝着客厅使了一个眼色,问:「你不去陪他们来我这里干什么?」 于子钦推着陈尘的肩膀走到橱柜旁边说:「我来帮忙的。你自己要弄到什么时候啊。他们太能折腾人了。」 两个人卷起袖子开始收拾,陈尘说:「也是心疼你,怕你娶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媳妇,苦了你呗。」 于子钦听出来陈尘打趣她,笑着说:「我都快三十了,每天感觉就像三岁一样,一点自由都没有。别人都说我性格软弱,可是这怎么能怪到我自己,大哥那么强,父母又时时的保护我。可是,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我不是他们眼里的那个于子钦。」 陈尘洗着菜,心里想:物极必反,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我会选择你形婚么? 嘴上却说:「家里都是为了我们好。你也体会一下他们的感受就好了。」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屋外的双方父母可是正为他们谈婚论嫁了。 于妈妈接着陈妈妈的话说:「虽然快点,不过想想现在的年轻人,处久的基本上都分了,孩子们性格都特例独行,不如结了婚慢慢磨合。」 陈妈妈连声应着:「是是。好在子钦和陈尘也算是有那十多年的感情,我也放心。」 陈父插上来问:「主要是怎么办?两边都办么?」 陈妈妈和于妈妈没说话,看着于父。于父一看几个人这是把这个问题扔给自己了,想了想说:「陈局长这几年也没少随礼吧,我看就两边办吧,让孩子们受累些。」 几个老人乐呵呵的说着如何如何安排,于子锡坐在旁边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的样子,又看看厨房,轻声笑了。 凌帛古下了班就奔医院去了。路上路过老韩平日很喜欢的一家粥铺,进去买了一些吃的。 刚进病房就看见莫泠在穿衣服,凌帛古把东西放好,问:「干嘛去?吃完东西再走吧。」 莫泠围着围巾,说:「不了,你俩吃吧。我这还得去看我未来弟妹呢。老爷子来了我都没去接,今晚要是不出现在所谓的家宴上,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老韩看了一眼凌帛古,转头对莫泠说:「你去哪,让小古送你吧。」 莫泠笑着拿起包说:「算了吧,让她陪你一会儿吧。司机都到楼下了,我就先走了,明天白天我有空就过来了。你想吃什么发短信,我要是来不了会让司机送过来的。」 老韩点点头,目送莫泠走了。凌帛古自然的跟上莫泠,走到走廊上,莫泠回身说:「今天做了检查,明天还有几个,这两天就能下来诊断了,小古,没事多过来陪陪她,她就一个人。」 凌帛古点着头,莫泠拍拍她的肩膀回身走了。 空旷的走廊上莫泠的背影渐渐模糊起来,凌帛古看着,一时恍惚。 回到病房,老韩坐在桌子旁正吃着粥,看到凌帛古进来也不说话,招手示意她坐过去。凌帛古乖乖的坐到老韩身边,老韩把另一碗粥推给她,凌帛古拿起勺子默默的喝着。 「心情不好?」老韩把粥推到一边,凌帛古看她吃的差不多了,起身收拾。 把打包盒扣好,扔进垃圾桶,凌帛古看到垃圾桶里的垃圾,想到了一个词「不了回收,废品。」 老韩见凌帛古不说话,问:「看样子于家来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件事办了,趁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应该表达一下你的想法。」 「有这么明显么?」凌帛古低声问。 老韩笑着站起来,大大的病号服包裹着她玲珑的曲线,老韩打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明显?也不是。我特别好奇你在感情上的弱势到底有多大的尺度。看来你还可以忍受。」 老韩在屋子里转着,继续说:「我这一天都憋在这里,听莫泠唠叨她和于子锡的种种,日久生情啊,我看她未必察觉她对于子锡的感情。」 凌帛古抬头看着床另一边的老韩,她正看着她。 「日久生情么?」凌帛古喃喃自语。 老韩不耐烦的皱下眉,问:「你愿意让小编嫁人么?从心底说。这里没别人。你告诉我,以后她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和另一个人挂钩。即使他们没有履行夫妻的义务,但是法律上,道德上,他们就是夫妻。」 凌帛古听了老韩的话肩膀抽动一下,问:「我有选择么?」 「你有说出来不愿意的权利。」 凌帛古苦笑着,看着老韩说:「老韩,你不懂,陈尘在感情里的强势。很多时候我会被她压的透不过气来,她用了一个局逼着我就范,我本就没有退路。又何谈愿意不愿意。说了又能怎么样?她会告诉我,这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即使我告诉她我不需要,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任何事,大事小事,包括我什么时候穿什么样的衣服鞋子都是她准备好。告诉我,如果我不去按她的想法做,我们只会增加更多的争吵。」 疲惫深深的埋葬了一个人的心魂,凌帛古早已经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被陈尘磨掉了棱角。 老韩看着垂头丧气的凌帛古,仿佛是一个初识的人。站在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曾经那个她认识的斗志昂扬的孩子,也不是那个吸引她的青春靓丽的人。 老韩轻声问:「怎么不分开?」 凌帛古抬起头,看着老韩,眼神空洞,凌帛古说:「一段感情,明知道另一个人为你倾尽所有,你若先走了,是不是太不是人了。」 凌帛古颓然的坐在沙发里说:「老韩,其实我想过很多次分手,可是我知道陈尘会疯的。与其到时候更难收场,不如就这样,何况我们只是步调不能达成一致,又不是真的没有感情。」 饭菜上桌的时候,莫泠准时到达。 于子锡和莫泠坐在于子钦和陈尘身边,莫泠看着身边浅然微笑的女子,越看越觉得面善。 「来,尝尝我老婆的手艺。」于子钦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显摆着。 于父笑着斥责:「你未来岳父岳母还在这呢,没规矩。」 于子锡也笑着说:「陈尘还没嫁给你呢,你这媳妇媳妇的喊的挺顺的。」 于子钦听了,露出牙齿,笑了起来。陈尘被他们说的不好意思,夹起菜放在于子钦的盘子里,说:「快吃吧。」 莫泠看着陈尘夹给于子钦的菜,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子钦不吃芹菜的。」 于子钦和陈尘脸色一变,于子钦忙夹起来吃到嘴里说:「嫂子,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家里人做的,但是陈尘做的这个西芹真的特别好吃,你尝尝。」 莫泠笑着夹起来,吃了一口,点着头对陈尘说:「没想到陈小姐的厨艺和容貌一样出色。」 陈尘冷笑着说:「叫我陈尘就好。」 陈尘不喜欢莫泠。除了女人对美貌的嫉妒,很多的是莫泠的眼神。从一进这个家门莫泠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探究打量着她。 陈尘是娇纵的,她不喜欢取悦别人,不管她是不是有求于人。所以她的态度也冷淡下来。 长辈们多少还是没有注意莫泠和陈尘的暗潮汹涌的,于子锡为了不让弟弟尴尬,轻轻的碰了莫泠一下,莫泠不再说话,默默的吃着菜。 陈尘的表现让于家很满意,这点从饭后于妈妈赶着于子钦去刷碗就能看出来。于子钦虽然是个公子爷,年少时家里毕竟也是普通的家庭,刷碗对他不在话下。陈尘端着茶杯站在厨房门口陪着于子钦。 于子钦是个很仔细的人,陈尘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凌帛古。凌帛古曾经自嘲自己是家里的御用刷碗工,不论刮风下雨,有伤没伤,凌帛古长年的在午饭之后驻足在水池旁。 陈尘想起有一次凌帛古把手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那天她主动要求洗碗,被凌帛古推到了一边,凌帛古说:「这个多伤手啊。我来我来。」 后来伤口感染了,陈尘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刷碗的关系。 回忆总是时时的提醒着自己和凌帛古在一起的种种幸福,陈尘心里深埋的疲惫一扫而空,喝了一口茶,陈尘感觉热气充斥了整个身体。 刚才在饭桌上家长们谈到了婚礼要在两个地点举行,陈尘问于子钦:「你打算把小瑞安置在哪?去你们家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有蜜月怎么办?」 于子钦刷着碗,低声说:「再说吧。你先回去问问小古她同意么?会不会陪你过去。我们再定我这边。」 陈尘不以为然的说:「她肯定会同意的,去不去,我倒是不知道。」 凌帛古替老韩把被子盖好,又把空调的温度调好,老韩看着她忙碌的样子说:「我又不是不能动。」 凌帛古笑着说:「我可是从来不伺候人的,都是别人伺候我,你不感动也就算了,看样子还有点烦我?」 老韩听了也笑了,说:「小古同学,大恩不言谢。」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凌帛古看看手表,九点多了,该走了。又叮嘱了老韩几句,穿上大衣拿起包下了楼。 医院的夜晚总是和一些怪谈联系在一起,凌帛古感觉到北风吹在身体上。后背一阵的凉意,大脑里不自觉的播放着各种各样的鬼怪。 夜里的小路本就是很冷清,地下停车场更是阴森森的,凌帛古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发都站立了起来,不稳定的电压让本是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凌帛古神经紧张,向自己的车走去。 刚坐进车里,手机就发出一串铃声。凌帛古吓得一激灵,掏出来一看是陈尘。 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自然就不好了。 「怎么了?」 陈尘听见凌帛古的问句,一愣,略有不快的说:「你在哪呢?我现在要回家了。」 凌帛古说:「停车场。我也准备回去了。」 「你不是和游人喝酒么?怎么能开车?我去接你,你在哪?」 「不用,我没喝,看她喝来着。」凌帛古不耐烦的说,车子终于出了停车场,空旷的空间让凌帛古紧张的心情也有所舒缓。 可是陈尘却不开心了,自己本是欢喜的心情因为凌帛古的语气不善已经荡然无存。陈尘冷声冷气的说:「回家说吧。」直接把电话挂了。 凌帛古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断线的声音,不由怒火中烧,长久的怨恨霎时间充斥在大脑里,凌帛古把电话扔在副驾驶上,咒骂了一句,刻意把车放慢速度,往家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终于能结婚了。累死了…凌帛古和陈尘的内部矛盾基本交代差不多了。 22 22、第 22 章 ... 如以往一样,凌帛古到家的时候见到陈尘的那一刻怒气已然消失。陈尘见凌帛古进来,从书房里走出来,迎了过去。凌帛古看了一眼电脑,在黑暗的书房里发出淡蓝色的光。 「上网呢?」 「恩。和一个小同事聊天呢。」陈尘毫不避讳。 凌帛古挑挑眉毛,跟着她进了书房,问:「今天怎么样?」 「还好,这几天就订婚宴了,明天他们去算日子。」陈尘继续和她的同事聊着,凌帛古看了一 电脑是那个给陈尘照相的网名,凌帛古开了落地灯在书架上翻了一本书看着。 电脑的耳麦里传来口水歌,凌帛古轻声问:「怎么突然听这种歌了?」 陈尘笑着说:「还不是因为认识你才听的,以前我可不喜欢。」凌帛古没说话,心想自己已经有两三年没听过了,坐在沙发里看着陈尘敲击键盘的背影,凌帛古把心思埋进书里。 一个多小时之后,陈尘嚷着困了,凌帛古正在故事里畅游,兴致正高,却无奈的放下书,和陈尘上床睡觉。 时间的流逝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春节一过,天气多少转暖了,路面上的积雪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虽然夜里依旧很冷,但却不再是寒风刺骨。 今年的新年,凌帛古经历了几件事。父亲打算离开这里,去他的出生地呆个一年半载。凌帛古把父亲送进火车站的时候,看着他的白发和温和的笑容,很是心酸。 老韩的病情不算严重,却也不是很乐观,医生的意思虽然不用手术,但是反复性很大,老韩没有办法请了一个保姆常驻她家。凌帛古挺喜欢那个小丫头的,干干净净的,也不是特别势利。最重要的是这个川妹子做的一手好菜。 陈尘的婚期定下来了,在5月初。过完年之后,陈尘一直很忙,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婚纱,照片,酒席,宾客,凌帛古看着就觉得烦,有的时候陈尘让她陪着,凌帛古坐在床上直打哈欠,因此吃了不少暴栗子。 让凌帛古意外的是,四月初,小瑞出现在了凌帛古的办公室。凌帛古四月初开始就被陈浩无限度的纠缠,这让凌帛古很闹心,好在陈尘说五月末的蜜月,决定去马尔代夫,小瑞和于子钦,凌帛古和陈尘,四个人一起。这让凌帛古正经兴奋了一阵。 凌帛古看着对面沙发里的小瑞,想起了曾经坐在那里的大四。递过去一罐可乐,凌帛古轻声说:「怎么了?」 小瑞低着头,手指纠缠在一起,凌帛古靠在沙发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她。 「我怀孕了。」小瑞说。 「恭喜你。」凌帛古诚心祝贺。 小瑞微笑着,说:「可是他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我不敢和子钦说。」 凌帛古问:「为什么。这是好事。你们甚至可以把他生下来用他来威胁于家。让你过门。而不是陈尘。」 小瑞的目光充满疑惑,她看着凌帛古问:「你不喜欢这段婚姻?」 凌帛古摇头,笑着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必然罢了。」 「这对你们是一个好办法。」小瑞轻声说。 「但是对你不公平。」凌帛古终于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来干什么了。接着说:「我劝你,不要想用这个孩子干扰这场婚礼。也不要有让我去阻止这场婚礼的想法,我不会的,陈家和于家丢不起这个脸,陈尘也会因为这些蒙羞,你觉得我会帮你么?」 凌帛古的坦率让小瑞愣住了,她看着凌帛古,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凌帛古接着说:「我明白这件事对你来说是最不公平的,但是一年之后你会得到的更多,相信他们,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你相信他们么?」小瑞低声问。 凌帛古笑着说:「我相信陈尘。所以你应该相信于子钦。」 解决了小瑞,凌帛古给陈尘打了一个电话大概说了一下谈话的过程,凌帛古抱怨道:「为什么我总要给你善后啊,大四,于子钦,真是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事。」 陈尘举着电话说:「呵呵,你是我的居家必备。」 凌帛古笑了,听见陈尘在那边温柔的说:「有你我很放心。准备好替我收拾一年后的烂摊子了吧。」 「好。」 东方的日头露出半面脸孔,淡淡的泛出一点光热,凌帛古牵着肉肉下了楼,五月清晨的阳光已经有点火辣的感觉,肉肉穿行在林道里。 牛仔裤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凌帛古掏出来一看是老韩。 「这么早?」凌帛古问。 那头是老韩慵懒的声音:「不早了,婚宴11:18开始,我去接你,一个小时的路程,再开出城,得一个多小时吧。你家小编结婚,你可不能迟到啊。」 凌帛古瞄着肉肉在草丛中的小身影,笑着说:「那好,我一会儿上楼就收拾自己,你到楼下打电话吧。」 老韩那头应着,收了线。凌帛古又等肉肉拉完臭臭,牵着它回了家。 阳光铺撒在床上,凌乱的床铺一只枕头规规矩矩的摆在那里,另一只有点歪斜的埋在被子里露出一个小角。 屋里空落落的,陈尘前几天已经搬回家了,凌帛古坐在床边看着敞开的衣柜,正对着她的目光的是陈尘前天夜里送来的礼服,前天,凌帛古和老韩一同收到了陈尘和于子钦的结婚喜帖。 送来的人是陈浩的助理,凌帛古有点庆幸,也有点茫然。 自己以宾客的身份去参加她的婚礼,看着她嫁给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凌帛古只是觉得自己还算平静,可能知道这只是一场戏,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不过胸口却也堵得发慌,喘不上来气。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婚礼现场,陈尘的婚礼设计的很豪华,C城顶尖的婚礼工作室人员忙忙碌碌的出现在凌帛古的视线中。凌帛古和老韩把红包递上去,最先见面的是陈浩和陈浩的妻子。 「韩总,小古。」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浩当着老韩的面儿也不再喊凌帛古“凌总”了。 老韩和凌帛古嫣然微笑,和陈浩寒暄着。凌帛古环视了偌大的会场,没有找到休息室。 没一会儿,于子锡和莫泠也出现在这里,莫泠有些怒容,但是看见老韩和凌帛古立刻换上了微笑,抛下于子锡引着老韩和凌帛古去了角落的席位坐了下来。 「哎,你俩可算来了,我快累死了。」莫泠抱怨道。 「人家新娘子没喊累,你一个当嫂子的喊什么累啊?」老韩问。 莫泠摇头,说:「陈尘都快累懵了。估计现在在休息室还被折腾呢。结婚真是折腾人。连我都是早晨七点多就起来了。」 凌帛古心里想见陈尘,心不在焉的听着老韩和莫泠两个人聊着婚礼的话题,默默的心疼陈尘。 十一,灯光的变化让喧嚣的大厅安静下来,宾客们入席,凌帛古和老韩也坐到了标示着自己名字的椅子上。 凌帛古看着前方绚丽的舞台,华丽的灯光让她感到眩晕,老韩伸出手握住了凌帛古的手,凌帛古侧脸去看她,她目视前方,保持着微笑。 凌帛古困难的挑起笑容,看到司仪站在舞台上,说着一些话,于子钦从侧面走出来。于子钦的目光落下来,凌帛古看到他轻微的颔首。 全场热闹起来,凌帛古顺着大家的视线扭过头去看后方的枣红色大门,它们缓缓的开启,凌帛古看到光线中陈尘身袭婚纱手捧花束站在那里,那是她的爱人,面纱遮住了她的表情,可是凌帛古感觉出她的微笑。 门打开的那一刻,陈尘透过朦胧的面纱搜寻着凌帛古,她坐在靠近舞台的席位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陈尘波澜的心情缓缓的平稳下来,她听着四周的传来的音乐和掌声,听见大露在身后轻声说:「走吧。」陈尘缓缓的抬起脚步,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凌帛古的身上,看着凌帛古越来越近的面孔,陈尘笑了。 那个人还是那个小委屈的样子,坐在人群中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像极了肉肉。陈尘这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想念这个人,那条狗,和那个她们的家。这种想念引发出很多回忆,直到于子钦迎过来站在面前,伸出右手,她才反映过来自己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是今天的主角。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于子钦揭开陈尘的面纱那一刻,凌帛古越加的发现自己的爱人是那么美丽。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凌帛古的确有了一种审美疲劳,可是今天的陈尘让凌帛古又有了一种冲动,一种爱护,她的美丽与雅致再一次的吸引了凌帛古。 热闹之后,于子钦引着换完衣服的陈尘挨桌儿敬酒,凌帛古还沉浸在陈爸爸的致辞中。作为一个父亲,他今日表达出的感情深深的震撼了凌帛古,以至于过了这么久,她依然可以看见陈尘的哭容和感觉到自己心里那一刻的酸楚。 敬酒,敬烟是热闹的,凌帛古看到满头大汗的于子钦和陈尘,趁着他们还没过来自己的桌儿上,起身离开了。 老韩跟着她出了宴会厅,凌帛古站在太阳下抽着烟。 「怎么了?」老韩问。 凌帛古看着远方的山脉,摇着头说:「我先走了,你回去吧,都走了不好。」 老韩点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慢点开车。」说完把自己的车钥匙递了过去。凌帛古接过来问:「我开走了你怎么回去?」 老韩笑着说:「有陈浩和莫泠,你还怕我被扔在这荒郊野外。」 凌帛古点头,没有心思和老韩周旋,拜拜手往停车场走去。 刚到停车场门口,凌帛古就看见一个身影,她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问:「你怎么来了?」 炙热的太阳烤在她们面前的水泥地上,滚烫的感触透过鞋底传递在脚心,凌帛古听见小瑞轻声说:「来看看。」 「走吧,我送你回去。」凌帛古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柔弱的让人不敢碰触,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两个人走进停车场,凉凉的气息让凌帛古浑身起了疙瘩,又迅速的褪去。上了车,凌帛古看着小瑞系好安全带,缓缓的启动了车。 「小产之后是不应该乱跑的。」凌帛古轻声说。 小瑞看着窗外没有回答她。凌帛古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小生命的消失其实没有给凌帛古带来太多的伤怀,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个孩子出现的不是时候,他就只能消失。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出现在视线之内的时候,凌帛古却震撼了,一个女人的悲哀,不过如此了。 车子很快的驶进了于子钦和陈尘的新房,也就是于子钦和小瑞的家,那栋别墅。三层的小楼灰白色的外墙,小瑞开了院门,凌帛古把车驶进空余的车库,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地下室,又来到了一楼。 客厅虽然布置的井井有条,却显得空旷,喜庆的痕迹依旧留在那里。凌帛古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花园里含苞待放的花朵,通往院门的石板路上还铺着大红的地毯,一些丝带挂在树枝上,随风飘摇。凌帛古看着这一切,一时忘了今夕何夕。 「喝茶。」凌帛古转身看到小瑞端着精致的茶杯,站在沙发边。 走过去,帮她把东西放置在茶几上,凌帛古和小瑞坐了对面,品着茶。 「没想到会碰到你。」小瑞轻声说。凌帛古抬头,看着她温柔的说:「我和她哥哥算是朋友,所以收到了请帖。」 小瑞点点头,看着落地窗的方向,目光放空。凌帛古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市区的方向,远远的一片楼房,高低不等,层出不穷,遮住了远方美丽的风景。 「其实,这件事情没有想像中那么难熬,不是么?」小瑞轻轻说。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了两天,这文写的累的慌。现实生活中形婚这件事更让人郁闷。有此想法的朋友们慎行… 23 23、第 23 章 ... 于子钦和陈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凌帛古正在餐厅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小瑞的手艺。 小瑞听见门厅传来声音看看淡定的凌帛古,见她没动,自己也没动。 「好香啊。」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凌帛古听见陈尘的声音对着小瑞笑了笑。小瑞起身进了厨房拿出两套餐具,回来时正看到陈尘和于子钦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回来了,洗手,吃饭吧。」小瑞温和的说。 陈尘走到凌帛古旁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凌帛古头也不抬的吃着饭,趴在她耳边说:「怨不得先走了,在这里享受齐人之福呢。」 凌帛古斜了她一眼,陈尘的视线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放在了对面正在浓情蜜意的于子钦和小瑞身上。 凌帛古笑嘻嘻的说:「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我说这待遇怎么这么不一样啊,人家回家就是甜甜蜜蜜,我这就是□裸的恐吓。」 陈尘放在凌帛古肩膀上的手使劲的捏了一下,凌帛古感觉手里的筷子抖了抖差点掉进了盘子里。 于子钦和小瑞听了凌帛古的话尴尬的分开,正看到这一幕,两个人相视一笑。陈尘耸耸肩,笑着出去洗手。 看着于子钦离开,小瑞坐下来说:「陈尘看着好凶。」 凌帛古不在意的说:「她这叫气短。怕我吃醋晚上闹着她,她先下手为强了。所以不用理她。」 「可是你不吃醋么?」 凌帛古放下筷子,看着一脸认真的小瑞问:「你吃醋么?」 「当然。」 「所以吃饭吧,吃完饭咱俩还得收拾客房呢。你总不想他俩真的洞房花烛吧。」 「你真是,理智。」小瑞钦佩的说。 凌帛古给予她一个僵硬的笑容,埋头吃饭。 两个人的餐桌变成了四人餐桌,于子钦和陈尘因为回来的晚了,吃的比较慢,凌帛古和小瑞坐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 「今晚肯定不会有人来吧?」凌帛古又问了一遍。 「不会的。」于子钦回答:「就算来了我们也来得及,你们的房间在我们卧室的旁边,那间屋子我一直对外宣称是储物间,估计谁也不会想参观那里吧。」 「对了,小古,以后出门一定把那间屋子锁上。」陈尘叮嘱。 凌帛古点点头,说:「我要在这里住多久?」 「怎么也得到于家人离开吧。」陈尘看看凌帛古又询问的去看于子钦。 于子钦点点头,一边扒饭一边说:「月底咱们去旅游,他们就走了。」 凌帛古听了哀怨的叹:「我的肉肉啊…要在游人那里寄住那么久。」 陈尘安抚的拍拍她的大腿,说:「白天你可以去看它。或者晚上这里来客人,你和小瑞可以一起去看它。」 凌帛古听了看看小瑞,小瑞低着头,凌帛古知道她必然是因为陈尘的话生出了悲凉之感,瞪了陈尘一眼。 陈尘也知道自己说话莽撞了,低头继续吃饭。凌帛古对小瑞说:「我家肉肉特别好玩,傻不隆冬的。我朋友都特别喜欢它,你也会喜欢的。」 小瑞点点头,对凌帛古感激的笑了笑。 收拾完客房,凌帛古累的摊在床上,看着陌生的房间,这里以后就是她第二个留宿的地方了。一个需要她小心翼翼的地方。 客厅下的于子钦和陈尘正在核算两个人的花费和礼金。一笔一笔,陈尘算的有点头痛,这件事真是繁琐。 「一共是十四万七千二,我这边出了三十七桌,你呢,?」于子钦很快就列出了单据。 陈尘看着自己桌上的票据,对着楼上喊着:「小古。」 凌帛古正躺在床上神游,听见楼下的叫声,忙跳起来冲出去。 走廊上正撞上洗浴出来的小瑞,小瑞看着她慌张的样子问:「怎么了?」 「不知道,楼下叫。」凌帛古说着已经到了楼梯口。 下来的凌帛古看到陈尘推给她一堆的票据,于子钦无奈的看着她。凌帛古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了,笑着说:「你去休息,我和子钦算。」 小瑞跟着也下了楼,看到这个样子,笑着说:「陈尘姐原来被算数吓到了。」 陈尘说:「我最讨厌数字。我去休息了。晚安。」 看着陈尘离开的背影,小瑞小声说:「小古,我特别想问你,陈尘姐一直是这个样子么?」 凌帛古正飞快的计算,反射性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不知道,感觉气场很强大。」小瑞乖乖的坐在于子钦身边,看着忙起来的凌帛古。 「是么?没感觉有什么气场。说到气场,我老板才是真正的女王范。」 「韩予邈?」于子钦问。 「对啊。」凌帛古这时候才想起来于子钦是认识老韩的,露出傻傻的笑容。于子钦有点不屑的说:「小古,离她远点。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善类。 」 凌帛古听了于子钦的话有点不愉快,把计算器一扔,说:「怎么不是善类了?」 于子钦看看小瑞,又想了想,小瑞露出好奇的表情,凌帛古则是有点怒气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莫家对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莫炆死后她甚至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人要多狠的心,如果没有莫炆的提携,你以为她一个孤儿,能成为广告界的一个神话?」于子钦冷哼一声,没有注意到凌帛古越来越阴冷的面容,接着说:「莫炆也是,为了一个这样的人送了性命,真是可怜。」 凌帛古感觉自己的指尖顶在手掌之中,疼了自己。不知道为何,她感觉眼前的于子钦特别可恨,比他和陈尘第一次站在她面前时更让她憎恶。 凌帛古想起楼上的陈尘,忍下怒气,低头继续核算,于子钦和小瑞坐在她旁边还在继续关于老韩的话题,凌帛古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不生气不生气。」 等凌帛古上床的时候,陈尘已经睡的沉熟,怀里抱着属于凌帛古的枕头,整个人横在床上。 看着陈尘不雅的睡相,凌帛古笑了。陈尘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不是两个人一起上床,她睡的就会很随意。 凌帛古找了一个角落,把被子盖在身上,蜷在一起,看着陈尘,陈尘肯定是累极了,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为了一段感情,如此的努力,凌帛古又怎么能不去爱恋?虽然生活里有这么多的不如意,至少有一个人会为了你奋斗,那么,你就是有存在感的吧。 凌帛古胡思乱想着,昏昏沉沉的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凌帛古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因为是周日,陈尘也没有叫她早起。 下了楼,就看见于子钦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凌帛古环视一周也没见到陈尘和小瑞。 「餐厅有早餐,她俩出去了。」于子钦的态度有点冷淡。 凌帛古也懒得说话,自己进了餐厅吃饭。虽然是一个快到午餐的尴尬时间,但是饿肚子这件事凌帛古不喜欢,所以她开心的吃起来。 门厅一阵响动,凌帛古放下餐具跑出去,正听见于子钦在客厅喊着:「老婆?回来了?」 门厅小瑞和陈尘一同答应了一声:「是。」 凌帛古站在中间,看着陈尘和小瑞愣住的样子,又看到于子钦尴尬的样子,也傻了。 「过来,开会。」凌帛古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拽着陈尘和小瑞进了客厅。 四个人坐在一起,凌帛古理智的说:「以后,在任何地方,于子钦叫的老婆都是陈尘,小瑞你明白么?」 「哪有那么严重,这家里又没有别人,有别人的时候你和小瑞也都不在。」陈尘看到小瑞苍白的脸,对着凌帛古使眼色。 凌帛古没理她,接着说:「于子钦,你记住了,只有陈尘喊老公的时候你才能答应。平时养成好习惯,才不会穿帮。」 于子钦点头称是,凌帛古看了小瑞一眼,有点怜悯,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说:「小瑞今天陪我吧,我带你去看我儿子。」 陈尘听到凌帛古刻意扬起的声调,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凌帛古挤挤眼睛,示意她放心。 周日的安排,陈尘和于子钦去陪于家人,凌帛古和小瑞去游人那里看肉肉。四个人,分成了两组,分别离开了别墅。 陈尘坐在于子钦的车上,说:「你要多安慰安慰小瑞,我怕她委屈了自己。」 于子钦开着车,看着前面凌帛古的车慢悠悠的行驶,回答:「知道,我也怕她有什么不开心不说出来,出什么事。你看小古就很好,还帮我们出谋划策,刚才那件事我可真吓坏了,你都不知道她当时站在餐厅门口看我的时候脸色多可怕。」 陈尘听了笑了一笑,看着前方的车,凌帛古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太了解了,她只是不发火,一旦发起火来可就是谁也压不住了。 陈尘想着突然有点怕了,不知道凌帛古这满腔的怒气和委屈什么时候爆发,会是什么样子。陈尘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是尽量的安抚。 白色的凯美瑞里,小瑞看着凌帛古平静的侧脸,问:「你怎么能对这些事如此无动于衷?」 凌帛古听了,看了一眼小瑞,露出笑容说:「不这样你有办法,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还想怎么样?」 小瑞说:「我不想怎么样。只是一涉及到这个问题我心里就堵的难受。」 凌帛古看着远处渐渐扩大的楼宇,从倒视镜里看到后面的奥迪,那里陈尘和于子钦在聊着什么?是不是也和自己这里的情况一样? 正在凌帛古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凌帛古接起来,听见陈浩低沉的嗓音,说:「小古,出来啊,我和韩总在马场呢。」 「不了,我这有朋友。」凌帛古看了一眼小瑞,轻声说。 陈浩笑着说:「朋友?一起来。」 凌帛古好笑的说:「这大周日的,你不陪夫人,怎么非别着我们这些人舍家撇业的去陪您啊?」 「舍家撇业?小古,难道你是陪女孩子玩?小古,你这样韩总知道了可不好。」陈浩像模像样的低声说。 凌帛古听了更是觉得可笑,笑了两声,说:「还望陈总帮我保密。我开车呢,先挂了。」 说完不等陈浩说话就挂了电话。 小瑞看着凌帛古心情好了起来,好奇的问:「谁啊?」 凌帛古不经意的回答:「客户。」 「那一定是一个让你喜欢的客户。」 小瑞慢悠悠的说。 凌帛古看了她一眼,摇头说:「喜欢是有点,不过,太麻烦。」 小瑞看她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陈尘和于子钦刚下车,就看见楼上阳台上影影绰绰的人影,陈尘看着于子钦,于子钦皱着眉头,说:「不会吧,都在?」 陈尘点点头,说:「哎,走吧。」 于子钦扶着她的腰,陈尘轻声说:「想想都累的慌。」 旁边的男人点着头,两个人相携进了家门,刚进客厅,就听见陈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叽叽喳喳的声音,陈尘的面部表情一下冷淡下来。 「爸爸,妈妈。」见到于子钦的父母,陈尘还是很乖的叫人。 她的声音一出,越层之上涌出一批人,只见以陈尘妈妈为首的姨妈群快速从楼梯上冲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陈尘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 陈妈妈笑着说:「我来看看你。」 「我后天会回去看你的。」陈尘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位姨妈,更是心惊。 「我们不讲究那些,亲家母想你想的紧,再说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人一起热闹热闹,这样多好。」于妈妈马上出来解围。 陈尘一看自己的婆婆说这话。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拽了拽愣在那里的于子钦。 已经傻掉的于子钦马上反应过来,笑着说:「妈来了多好,省的我父母在这里没有什么活动。」 陈妈妈听了女婿的话更是欢喜,她身后的姨妈团更是涌动着,看着于子钦的眼神全是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时间表: 周一到周四更新。 周五估计不成。 周六周日现在不确定… 24 24、第 24 章 ... 曾经让陈尘特别骄傲的温馨家庭如今成了她最头疼的问题,她的三位姨娘把于子钦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问题。 陈尘尴尬的看着于子钦的父母,他们坐在深蓝色的沙发里听得津津有味。父母对孩子的关爱从来都不会少,溢于言表的爱让陈尘透不过气。她看着窗外,五月的树干依旧是棕黄的色彩,绿叶伴随着微风沙沙作响。 「陈尘,该换车了。我和你妈妈的一点心意。」于爸爸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拿了一张银行卡,放在陈尘的面前。 陈尘连忙站起来,推却着。 「爸爸,我这里有些钱,我和子钦打算度完蜜月回来就去选的。」 于爸爸爽朗的笑起来,于妈妈说:「哪有儿媳妇用自己的嫁妆添置家里的,你们啊,自己把钱存好,以后有了孩子,有的是花钱的地方。到时候我们这帮老的可就不会总帮衬你们了。」 陈尘听到孩子两个字的时候,脸红了。看向于子钦,于子钦示意她把卡收了,陈尘拿起卡说了几句谢谢。 因为提到孩子,长辈们可是有了话题,陈尘和于子钦坐在沙发里听着育儿经,感觉这假夫妻是挺难做的。 到了晚饭的时候,陈尘跑到二楼的书房给凌帛古打电话,因为怕家里人听到,刻意放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感觉不好受,凌帛古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电话响了几声也没接。 好不容易接了,陈尘听见凌帛古嘻嘻哈哈的笑声,半天才「喂」了一声。陈尘的满腔热情像被泼了冷水,语气也平淡下来,两个人问候了一下对方,陈尘又怕家里人多,万一谁闯进来或者不小心听到自己说的话,也没敢表示出自己对凌帛古的想念。凌帛古正和小瑞,游人钢牙妹聊着趣事,也无心说什么甜蜜的话,两个人草草的就挂断了电话。 关于车的事情,于子钦在出了家门就对陈尘说:「这车的钱就不用给我了,你和小古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当做我的答谢礼物好了。」 陈尘看着于子钦:「我们是互惠互利的,这么说我更不可能要了。」 于子钦看陈尘有点执拗,表示:「你看,我毕竟不是你们圈里的人,这事小古一点意见都没有,还帮着咱,这车钱就真的不算了行不?」 陈尘点点头,心想不算就不算了,虽然婚礼上的钱都算得很清楚了,但是四个人在一起以后日子长了,又真的能算清楚?这车,也是尴尬事,以自己和小古的能力买个档次一般的,于家人肯定会起异议,如果买个好的那自己就得从嫁妆里拨钱出来,自己的嫁妆是要给小古买房子的,用在这里自己也心有不甘。 一辆车罢了,当是自己借的了。 凌帛古和小瑞回家的时候,陈尘和于子钦已经坐在客厅看电视了,陈尘见凌帛古回来没有太多表示,小瑞和于子钦依旧是浓情蜜意的。 凌帛古有点羡慕,坐在陈尘身边,缠上去。陈尘歪着头躲着凌帛古毛茸茸的脑袋,问:「怎么了?肉肉还好么?」 凌帛古点点头,小瑞听了兴奋的说:「肉肉太可爱了,怎么有这么老实听话的小狗啊。陈尘姐,你真是厉害,听说都是你教育出来的。」 陈尘听了心里开心,笑着说:「肉肉性格比较好,像小古。」 凌帛古听了看着陈尘问:「你夸我呢?」 「我骂你呢。」 小瑞和于子钦一看凌帛古和陈尘的样子,笑了起来。 于子钦佩服的说:「你俩也真是奇葩,不在一起惦记,在一起两句话不到就掐。」 小瑞附和的说:「是啊,陈尘姐你都不知道,小古和游人在一起谈论的都是你和陈尘姐的事,我听了都羡慕。」 陈尘幸福的揉揉凌帛古的头发了,凌帛古有点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脸埋在陈尘的双腿间。 婚事之后,陈尘和凌帛古的关系有所转变,这种转变,凌帛古说不出来,陈尘也是抓不住。 好在这种转变是好的,也许是因为陈尘结婚了,她为了这份感情真正的做到了毫无退路,与凌帛古携手到老的心越加的坚定了。而凌帛古也是感知到了陈尘对这段感情的坚定不移,很多曾经耿耿于怀的事情反倒是不重要了,她想守着这个女人,这个为了她付出的女人。 两个人在马尔代夫之行中重拾了曾经的激情,陈尘看着嗮黑的凌帛古,心疼的搂在怀里。凌帛古很久都没有这种待遇了,脑袋埋在陈尘的胸口,陈尘的□柔软的贴在她的面部,凌帛古很喜欢陈尘的“□”,她一直觉得它们特别的迷人,这种迷人是需要触摸的,于是当凌帛古的手轻轻的抚摸它们的时候,她听见了陈尘低哑的吟唱。 旅游让凌帛古和于子钦的关系变得更熟惗了一些,凌帛古是个很喜欢观察别人的人,她没有陈尘的那种大气,她也很倾佩陈尘男人般的豪气。在心思上,凌帛古更加小女人一些。她喜欢用微小的细节去评判一些事情一些人。 她之所以对于子钦有想法无非是因为看小瑞可怜,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可是旅行的时候,小瑞和于子钦在一起的默契,于子钦对小瑞的关爱,对身边同行人的关照,让凌帛古对于子钦有了好感。 这样的男人即使是懦弱一些,却终究是个心肠好的男人。 凌帛古喜欢心肠好的人。 于子钦也在这次旅行中,或者可以说的早一些,在婚后和凌帛古的「同居」生活里,对凌帛古有了很大的改观。 于子钦对凌帛古有意见,是因为陈尘。于子钦是个家庭环境好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在思考模式上总是自动的会把人分出三六九等,会想的多一些。于子钦欣赏凌帛古的能力,却也会怀疑她和陈尘在一起图陈尘点什么。 这也不怪他,凌帛古没房,有个车在于子钦眼里档次就和自行车没区别,有份工作,能力可嘉,但是工资在那呢,又加之陈浩曾经在言谈间表露出来的细节,让于子钦曾经一度以为凌帛古绝对是那种会为了斗米折腰的人。 回到家以后,凌帛古和陈尘先回了自己的小家,肉肉寄养在游人那里,凌帛古着急去接回来,陈尘也想它,两个人也没收拾屋子,急匆匆的又出了门。 凌帛古在旅游前已经开了陈尘的宝马,陈尘换了凌帛古一度着迷的英菲尼迪FX35。陈尘对这车真是没有太多好感,路面上开的人太多了,凌帛古喜欢,陈尘希望她开心,虽然平时车是自己开,但是买到手了毕竟是自己和凌帛古的东西,凌帛古节假日也能开出去溜溜,所以就买了。 这次出来开的就是这台车,陈尘看着凌帛古跃跃欲试的样子把钥匙扔给她,自己上了副驾驶。 凌帛古开着心爱的车,载着心爱的人去接她心爱的狗狗,那心里别提多美了。生活里过份的自我感觉良好多少会出现些瑕疵,凌帛古也一样,车子刚进游人的小区,凌帛古开习惯轿车,视线范围被固定住了,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一起。 好在不是别人,正是遛狗的游人,可这也够让陈尘惊吓的,因为肉肉差点就葬身车轮。凌帛古和陈尘跳下车,看见肉肉毫无感觉的跑到前车轮抬起腿尿了一泡尿。 陈尘也不管它解决完没有,过去就把小家伙抱起来,亲了又亲。 肉肉一看是久违的妈妈,当即伸出舌头喷着热气,摇着尾巴一顿的撒娇。凌帛古站在车头看着游人,游人拍拍她说:「哥们,咱以后把技术练好了再出来。」 凌帛古没说话,知道游人也是害怕了,薄薄的棉布衣服可以感觉到游人手心的湿濡。 陈尘和凌帛古稀罕完肉肉,和游人找了一个饭店吃饭。确切的说是感谢游人对肉肉这一阵子的照顾。 三个人一条狗找了一家接待宠物的饭店,坐在偏僻的角落里,陈尘还和凌帛古生气,和游人聊了几句就去和肉肉亲热,凌帛古和游人习惯她的样子,也不去理会,点了菜和酒,聊着天。 「马尔代夫好玩不?」游人问。 「好玩就是热。」凌帛古有点兴奋。一个过于美丽的地方即使商业化也不会消除凌帛古对它的喜爱。 凌帛古滔滔不绝的讲着游记,陈尘适时的补充,偶尔说到小瑞和于子钦,两个人还争执两句。 「看到你俩的样子真好。」游人倒了酒,笑着说。 凌帛古和陈尘相视一眼,看到游人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于是凌帛古举起酒杯说:「我们都会幸福的,等明年我们一起去济州岛玩玩。听说也不错。」 游人应着,说:「希望明年我们还在一起。」 「说什么呢,怎么能不在一起?」凌帛古在桌子下踹了游人一脚。 游人疼的龇牙咧嘴,嘟囔着:「这么狠,你个崽子。」 「怎么了?游人?」陈尘抱着肉肉认真的问。 游人低着头喝酒,说:「钢牙妹要结婚了,我也没什么想法了,对这个城市也厌倦了。我想出去走走。」 「结婚?」凌帛古和陈尘异口同声。 游人点点头说:「就是上次那个人。」 凌帛古感觉心有点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游人,陈尘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问着游人,凌帛古感觉这个时候的陈尘有点残忍,却又没办法劝阻,她知道,游人也许需要和一个人发泄,即使疼得难以呼吸。 酒过三巡,一般就进入了声讨阶段,凌帛古声讨着钢牙妹的种种恶行,游人替她辩解,最后以陈尘的一句:「游人,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女人多的是,你总一棵树吊死。」结束。 陈尘讨厌游人对于爱情的偏执。 一个人你要爱可以,要有底线和尺度。游人爱的没有底线和尺度,可以容忍爱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可以容忍她们欺凌自己,可以容忍她们对自己的朋友不公,可以容忍的太多,多到让陈尘憎恨。 可是游人是好人。尤其是她们这个年龄段,游人算是对父母孝顺,有些热血的青年,凌帛古和陈尘喜欢这样的人,她们讨厌虚伪的,奉承的,有事没事泡在下一代的温柔乡里的那些同龄人,她们更讨厌在大街上亲亲我我,旁若无人的那些人。 游人有她稳重的一面,对朋友也够意思,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大部分都为人父母了,已经是这个社会的中间力量了,有不可推卸社会责任,凌帛古和陈尘曾经认识很同龄的圈里人,在社会闲逛,每天仗着自己的娃娃脸撒娇耍赖,靠着自己的女人养。女人圈里玩够了还要去和男人搞一腿。 因为看过太多这样的人,凌帛古和陈尘越加珍惜身边这几个朋友。 凌帛古对游人说:「她走了,我们再给你找一个好的。」 游人凄惨的笑了。她说:「小古,你福气好,有陈尘爱你,疼你,什么都不让你干,我比你大,在这个圈里多少年,看的太多了。找个好媳妇有多难。」 「还能难过上青天。现在月球咱们都去过了,你怕什么。」陈尘严厉的说。 游人叹口气,问陈尘:「要是没有了小古,你觉得你还能找个和你过日子的不?」 陈尘哑口无言。是因为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的确没有想过。陈尘看了看凌帛古,凌帛古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游人看陈尘是不愿意回答,或者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笑着说:「我们不年轻了,有人去结婚了,有人还抱着玩一玩的心理,玩几年也结婚去,有的人是有伴了,有好的,地域,经济,性格可能都有偏差,都是奔三的人了,谁能为了一份没保障的爱情背井离乡,或者倾尽所有。」 「我啊。」陈尘自豪的说。 凌帛古和游人都笑了,游人说:「陈尘,你家境好,不差钱,自己工作也不错,碰到的小古又是本地人,你根本不能理解平民百姓的苦。」 凌帛古举起酒杯说:「还是一个而立之年的平民百姓的苦。」 游人听了和凌帛古碰了杯,看着陈尘茫然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一饮而尽。 25 25、第 25 章 ... 平凡人家的日子过起来无非都是一些小事,凌帛古和陈尘依旧磕磕绊绊,每个周六周日陈尘家都会聚会,于子钦陪着陈尘出席,凌帛古自然不会一个人在家悲风伤秋,没事出去和游人喝个小酒,和老韩吃个饭,或者带着小瑞逛逛这个城市。 凌帛古是个体贴的好孩子,她知道小瑞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必然会伤怀,所以有什么好玩的事都带着她。一来二去,小瑞和老韩,游人这两位凌帛古身边比较重要的人都混的不错。 陈尘和于子钦可就没有凌帛古和小瑞那么逍遥自在了。周六周日的饭局一般都会让他们感觉很难捱。陈尘家的姨妈们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她们可以在麻将桌上讨论着天文地理,政治要事,当然还有陈尘和于子钦的「家事」。 每一次聚会都像一场战争,每一次聚会陈尘都在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对父母有所欺骗,为什么要让自己处在这个尴尬的境地,然后她又想起凌帛古,又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陈尘长期的在这个漩涡里沉浮,渐渐的也迷了心智。 争吵的源头是什么,陈尘和凌帛古都忘记了,两个人站在客厅沙发的两个扶手处,像对峙的豹子。 「我为了你连我父母都骗了…」 「你不能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我。」 「错误?我认识你就是错误。」 凌帛古没再说话,她开始焦躁的转圈,她努力的去想自己和陈尘因为什么争吵。今天陈尘和于子钦回了陈尘家,然后陈尘回来以后一直在抱怨一些事情,于子钦说话的时候差点暴露出陈尘没有住在别墅,于子钦对陈尘的工作性质一问三不知,父母对于他们对于他们没有规划的未来表示出诸多的想法。 于是凌帛古就开了句玩笑,然后她们就吵了起来。 凌帛古走到陈尘面前,看着她依旧怒气冲冲的样子,说:「我们吵架的时候只围绕着中心观点好不好?不要随便的扯出更多的问题。」 陈尘不说话,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凌帛古,凌帛古知道她这是一根筋了,放软了语气说:「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很多,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你不该随便开玩笑。」陈尘咄咄逼人。 凌帛古点头说:「是,我不该随便开玩笑。」 陈尘没再为难凌帛古,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播放的广告,凌帛古看着她的头顶,感觉空气都是冷的。 死气沉沉的氛围让肉肉都躲在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凌帛古的视线巡视了一下这个房子,又落在陈尘的身上。 「我不是一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该明白。」 陈尘依旧看着电视,凌帛古说:「我不希望我们每次吵架你都用这场婚礼压制我。」 陈尘冷笑一声。 凌帛古看到她的态度,知道是没什么回转的余地,任由她生着气,自己跑到书房去上网。 要是不上网,凌帛古还真就忘了陈尘婚前自己放在心里的那几件事。凌帛古看着陈尘的QQ号码,密码栏是空的,家里的电脑都是记住密码的状态,陈尘什么时候把自己的QQ状态改成这个模式了? 凌帛古看了一眼依旧在看电视的陈尘,快速输入密码,陈尘的QQ很快登录上,凌帛古在同事的分组中找到熟悉的网名,打开聊天记录浏览着。 所以老人总说难得糊涂。人还是不要活的太清明了,凌帛古看着聊天记录,心里的怨气越来越深。 陈尘和这个叫做蓝亚的男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语言,可是语境中那种默契让凌帛古感觉到了危机。 透过深蓝色的玻璃,凌帛古看到陈尘靠在沙发上依旧是冷着面孔,凌帛古关了电脑,又去大露的博客转了一圈,一直翻到自己出差的那段时间,大露传了不少照片,有陈尘,有办公室同事,有凌帛古没见过的人。 凌帛古发现所有的照片都没有日期。现在玩相机的人特意把时间设置成关闭的可是不多,凌帛古关了机器,去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放在陈晨面前的茶几上。 「哪天和大露他们吃个饭?」凌帛古问。 「找时间吧,我现在在他们眼里是已婚人士,吃饭也得叫着于子钦吧,这两天我家里把我们两个搞得精疲力尽,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再让他陪我应酬同事。再说小瑞那他也得陪陪吧。」 凌帛古听了头有点大,摇着头说:「也是,你这新婚燕尔的,晚上出去玩太晚也不好。我毕竟不是正主,以后也该逐渐的退出你的生活圈。」 「你什么意思啊?」陈尘斜着眼声调陡然升高。 「没什么意思。」凌帛古是怕了陈尘的战斗力了,别看陈尘平时小病不断,总是发烧感冒什么的,但是吵架这事陈尘绝对是斗士。「我就是一说,再说这是必然的,是不?咱们不能逃避问题吧。」 「逃避问题?」陈尘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帛古。 凌帛古看陈尘是真要炸了,低声下气的哄了半天,陈尘甩手进屋睡觉了,凌帛古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不管生活中有多少的不如意,班还是要上的。陈尘早晨起来看到凌帛古已经出门了,凌帛古从来没比自己早起过,陈尘打开卧室门扑面而来的烟草味道让陈尘一阵厌恶。 到了单位陈尘还是没有接到凌帛古的电话,陈尘烦乱的把稿子写了删删了写,看着手机依然安静。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大露发QQ来问。 「没有。」陈尘快速的回去,看到凌帛古的头像亮着,寻思着是给她发个信息?正在犹豫的时候,蓝亚的头像闪了起来,陈尘点开,看到一行字:「晚上一起吃饭?」 「都有谁?」 「还是原来那些呗,我寻思你现在是已婚人士了,不得先问问你有时间没?」 「我带人行不?」 「姐夫?」 「不是,发小。」 「是不是大露他们夸赞的那位美女啊,行啊,给我介绍介绍。」 「滚。」 和蓝亚定下了时间地点,陈尘忽然觉得心情开朗起来,正好以这个为借口给凌帛古打个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凌帛古正和老韩在去陈浩的私人会馆的路上,凌帛古开车,老韩坐在副驾驶上假寐。 「喂。」 「晚上有空没?」陈尘问。 「应该有。怎么了,我开车呢。」凌帛古没想到陈尘的声音能如此平静,按照她早晨的表现,陈尘应该是炸锅了才对啊。 陈尘听见凌帛古在开车,问:「你怎么没在单位啊?」 「…出来办事。」凌帛古嘟囔了一句,陈尘没听清楚。 「晚上组织了一个局子,请你一起。」 「找你老公去,找我干嘛?」陈尘在电话这头差点让凌帛古气死,说:「凌帛古你是瞪鼻子上脸了,我懒得理你你愿意来就来。」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凌帛古感觉昨晚堵在自己身体里的那口恶气一下消失了,虽然心里又被什么新的东西添堵上了,但是凌帛古已经不愿意再想了。 老韩听了凌帛古的话自然知道是陈尘打来的,看凌帛古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也知道这是吵架了。 老韩说:「怎么了?还老公老公的,于子钦得罪你了?」 凌帛古撅撅嘴,有点怨气的说:「没有,他能欺负我么,我是谁啊。」 老韩摇着头笑了,调侃道:「不平衡了,平时还劝小瑞呢,这委屈憋的时间太长了是不是,爆发了?」 「哼,我现在是彻底的隐形人了,不只在她家里隐形,在她同事那里也要开始隐形了。我天天听着她唠叨着和于子钦在人前秀甜蜜,我还不能酸一下?我就酸一下怎么了?」凌帛古想起来这些日子,就委屈,一委屈眼圈就红了,凌帛古哽咽的说:「现在有不开心的事,全是我的错,即使是她的错也是我的,她总用一句话压着我。你猜是什么?」 「她形婚了。」 老韩叹口气,回答。 凌帛古含着泪笑了。老韩的口气尤为的哀怨,就像是她亲身体会了一样,凌帛古说:「是啊,她形婚了。」 陈浩那里倒是安静,在这个城市的郊区,房子三年环山,一面临湖,三层的小楼装修的很雅致。 陈浩倒是不像平时那样西装革履的,穿着阿玛尼的休闲套装,有点显得和年龄格格不入。凌帛古下了车,看着他站在会馆的门口临风而立,倒是有那么一点侠骨柔肠的味道。 凌帛古看了笑了,她一笑,陈浩也笑了。老韩倒是莫名其妙起来。 三个人上了二楼,进了客厅,坐在沙发里,凌帛古是不知道今天来有什么大事,老韩和陈浩在那客套着,凌帛古环视了一下屋子的摆设,在东面墙上看到了一张不大不小的照片。 凌帛古走过去,照片应该是全家福,凌帛古一眼就看出来陈尘还有点婴儿肥的样子,凌帛古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些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陈尘以前的照片。 凌帛古正看的入神,陈浩在身后说:「我家的全家福,看,这个是我。」陈浩无比骄傲的指着一个青涩的小男生说。 凌帛古笑着说:「很帅啊。」 「那是。」 老韩也凑过来,看着照片问,这是你父亲家里的人? 陈浩说:「不是,这是我大姨,这个是我二姨,就是陈尘的母亲。」凌帛古看过去,生出一种自然的亲近,听着陈浩接着说:「这个是三姨,她和二姨是双胞胎,这个是老姨。我们是和母亲家的人走的近一些。」 老韩和陈浩聊着天,凌帛古看着陈尘的父母,他们很年轻,陈尘的父亲有一种官相,但是很儒雅,凌帛古又看着陈尘,照片里的陈尘仿佛也在看着她,让她心里一阵温暖。 「说来,陈尘也许会生双胞胎也不一定呢,不都说这个东西遗传么?」陈浩的一句话就把凌帛古的好心情打的支离破碎。 凌帛古直起身体,老韩看她脸色不太好,技巧的转移了话题。 陈尘自从挂断电话就气的自己像个气球,她开始觉得凌帛古特别不可理喻,正在她生气的时候,蓝亚拎着两厅可乐进来了,目不斜视的走到她桌边,放了一厅,回头就走了。 陈尘看着那厅可乐,有点懵。 「小蓝亚真有心。」大露的QQ随即而至。陈尘感觉出来大露的语气有点酸。 「是啊。」陈尘大大方方的回过去。 大露说:「这就是你结婚早,要是再等个一年半载,这新郎不一定是谁呢?」 陈尘觉得大露酸的过了,也有点不开心,也没回话。大露又发过来一句:「咱俩认识这么久了,陈尘,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把心放在哪儿了?」 陈尘看着这行字,想打上:「凌帛古」理智却阻挡了她的冲动。陈尘郁闷的打上:「在我老公身上呗。」 大露那头久久未回,一直到快下班了,大露和蓝亚同一时间发来QQ,口吻都一致:「晚上叫姐夫一起呗。」 陈尘推却说:「他晚上有应酬。」 蓝亚回的比大露快,蓝亚说:「从答谢宴之后就没怎么见啊。这也太不厚道了,娶了我们东北姑娘就不疼了。」 陈尘还没回,大露的消息也来了,大露说:「你们这两口子倒是有意思,平时听你提小古的时间都比提他时候多。这出来玩,发小有时间,老公就不出现了。」 陈尘一时尴尬了,想了也是这么个事,没办法,又拿起手机给于子钦打电话。于子钦正和小瑞在外边逛街呢,听了陈尘的意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陈尘终于在QQ上回复到:「晚上老公和发小一起,你们想好了谁请客,我们家的人可是都不请啊…」 「小气鬼…」大露说。 「没问题,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蓝亚豪气万丈。 陈尘笑了笑,关了QQ,寻思着是不是该给凌帛古打个电话。 26 26、第 26 章 ... 最后陈尘也没有拨出凌帛古的号码,陈尘坐在办公室的隔断里看着桌子上已经黑暗的电脑屏幕,光滑的镜面里折射出自己身后的墙壁,面孔在模糊中让自己都看不清楚。 陈尘正在自己的思绪中沉浮,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是于子钦。于子钦的声音依旧温和:「我到你楼下了。」陈尘说:「我一会下去。等我。」挂断了电话。 大露探过隔断问:「可以走了?」 陈尘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清冷的走廊在这个时段相对热闹了一些,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发出清脆的声响,混杂在人们的谈论声中。大露和陈尘保持着微笑上了电梯,来来往往都是一个大楼上班的同事,大家都表现出友好的一面。 到了一楼大厅,两个人刚下电梯就看见蓝亚和几个人打打闹闹的,很是兴奋。大露扬扬手,喊了一句:「走咯。」一帮子人呼呼啦啦的跟着大露往停车场走去。 蓝亚站在旋转门旁边,看着陈尘走过来,笑着迎上去说:「姐夫来了?我坐你们两个人的车行不?」 陈尘闪躲了一下,笑着说:「可以。」 两人站在台阶上扫视了一圈广场里等待的车,于子钦鸣了一下喇叭,陈尘笑着走过去,蓝亚屁颠颠的跟在后面。 「雷克萨斯,姐,你家到底有几台车,我记得上次聚会姐夫开的是奥迪啊?」蓝亚低声问。 陈尘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只有这台车有咱们这里的通行证。」说完看着蓝亚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虚荣的骄傲,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起来。 上了车,于子钦和蓝亚打了招呼,陈尘也接到大露的指示电话,陈尘记下地址,听见大露说:「别忘了给小古打电话,我这车里的男同志们可都盼望着她呢。」 陈尘心里酸了一下,嘴上说:「知道了,告诉他们老实点,别吓到小古。」 挂了电话,陈尘交代于子钦路线,又去给凌帛古打电话。凌帛古那边半天才接,陈尘大致把地点时间通知了,问她几点能过来。 凌帛古说:「我在郊区呢,最快也得半个小时。」 「我不是通知你今天我下班后吃饭么?你怎么不早点往市里来?」 凌帛古听出来陈尘不高兴了,柔声哄道:「我这里不是有事么,一会儿就回。放心肯定不会晚的。」 陈尘不太高兴的挂了电话。凌帛古看着自己身边表情深奥的陈浩,尴尬的笑了一下。 「怎么,小情人?」陈浩问。 凌帛古摇头,看见远远的地方,去洗手间回来的老韩正往这里走过来。 陈浩也看见了老韩,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凌帛古笑了,觉得陈浩有的时候特别可爱。 凌帛古还是来晚了,推开包房门的时候凌帛古是有点傻了。正对着她的位置上,于子钦和陈尘正含笑的和身边的人聊着天。凌帛古有点走错了时空的感觉,怎么好像是他们答谢宴那天的感觉。 还没等凌帛古反应过来,呼啦啦的上来一帮子人把凌帛古架到了正对着陈尘的位置上,三杯啤酒摆在面前,大露笑嘻嘻的说:「来晚了,罚。」 凌帛古看看陈尘,陈尘喝了酒,脸色有点红,靠在椅子上,温柔的看着她。凌帛古又去看于子钦,他有点担心的看着自己。 「快点,小古,这还有新朋友要介绍给你呢。」另一个和凌帛古比较熟惗的人说着。 凌帛古对陈尘的同事朋友从来都是爽快的很,端起酒杯,一口气闷了三杯,自然迎来一阵夸赞,陈尘看着她笑着摇头。 「这是小盒子,技术办的,这是玲子,新闻的,这是强子,人事的,其他的你都认识了吧。」大露给凌帛古介绍着,凌帛古点点头,看见陈尘身边坐着一个白净的男生。 「这位是?」 那个小男生站起来,探过身体,伸出右手微笑着说:「蓝亚。小古姐姐,久仰大名。」 凌帛古站起来,和他握了一下手,点点头,轻声说:「凌帛古。」 酒桌上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去思考事情,凌帛古还没等和陈尘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就又被拉进了第二轮酒战中。 酒过三巡,一帮人又准备去夜店,凌帛古和大露一起走出饭店的大门,大露挽着凌帛古,问:「小古,你平时的酒量也比这好,怎么了,今天?」 凌帛古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结账的于子钦和陈尘,陈尘靠在吧台上也正看着她。凌帛古低声说:「没怎么吃东西,有点上头了。」 出了门,一阵夜风吹得凌帛古打了一个冷颤,酒醒了一半,蓝亚拎着一件运动衣跑过来说:「披上,别感冒了。」凌帛古没接,大露接过来,披到了凌帛古身上,对蓝亚说:「怎么?这么喜欢你小古姐姐?」 凌帛古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大露,大露对她眨眨眼,蓝亚的脸在霓虹灯下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蓝亚大声说:「大露姐。你没个正经样子。」 大露哈哈大笑,凌帛古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看见陈尘挽着于子钦从酒店门口走出来,于子钦低头和陈尘说些什么,陈尘看着凌帛古的方向,点点头。 一帮人六台车,穿越了半个城市来到了残夜酒吧。残夜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夜场,凌帛古看着门口一排一排的车,心想今天人肯定多,千万千万别碰到熟人。 进了酒吧,凌帛古的酒基本上醒了。脑袋也清醒了很多。 进了卡包,于子钦拽着凌帛古坐在角落,给她一包胃药说:「刚才路过药店买的,陈尘怕你胃疼。」凌帛古感激的接过来,说:「今天怎么把你也折腾过来了?」于子钦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下午陪小瑞逛街呢,她打电话说同事聚会,让我过来。你怎么来了?」凌帛古笑着说:「上午接到的通知。真是没想到咱们两个在一个场合出现,怪怪的?」于子钦拍拍凌帛古的腿说:「我也这么感觉。」两个人碰了一杯果汁,凌帛古把药直接吞了。 场子热起来之后,摆动的人群也多了起来,凌帛古和陈尘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无非说说肉肉今天不能出来散步,肯定在家仰天长啸呢。毕竟身边都是人,凌帛古想问陈尘怎么没通知自己于子钦也来的话硬是憋住了。 聊了几句,陈尘就被大露他们拽去猜拳了,凌帛古刚想去陪陪坐在角落喝可乐的于子钦,却被一个背着相机的陌生人拉住了。 「小姐,我是残夜的摄影师,不介意给你照几张相片吧。」留着小胡子的要人摆了摆手里的单反。 凌帛古看了看陈尘的方向,他们我都在看着她,凌帛古笑着说:「可以。」 按照小胡子的要求摆了几个姿势,小胡子还是很有礼貌了,把照完的照片播放给凌帛古看,凌帛古选了两张,允许他刊登。 和小胡子说了拜拜,凌帛古想起来刚才看照片的时候,小胡子的机器是没有日期设置的。凌帛古看了一眼卡包里的人,最后坐到了蓝亚身边。 「蓝亚怎么背着这么大的背包?」凌帛古摆弄着蓝亚的双肩包问。 蓝亚骄傲的说:「是摄像器材。我的吃饭工具。」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新闻部的摄影记者啊。」蓝亚笑着说。「怎么,姐姐还想照相我可比刚才那个小胡子专业多了。」 凌帛古长长的发出:「哦」的一声,刚想说什么,看到陈尘向她使眼色。 凌帛古抬头看到游人,钢牙妹几个人已经走到卡包门口了。 由于人多,陈尘的同事们也没有留意到他们是奔着陈尘和凌帛古来的。 凌帛古忙拿起啤酒走到卡包口,和游人来个大大的拥抱,附在她耳边说:「同事聚会。」 游人点点头,和凌帛古碰了一杯。 凌帛古又和其他人碰了酒,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露他们问:「小古你认识的人够多的,刚才那位是个小同志吧?」 凌帛古深知游人的装扮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T的,自然瞒不住,说:「是,我大学同学,我们艺术学院这样的事情多了。」 「你呢?」蓝亚问。 凌帛古看了一眼于子钦和陈尘,说:「我不是。我是直的。」说完还竖起食指晃了晃。 蓝亚有点可惜的说:「姐,你要是个T,可迷死人了。」 凌帛古笑着说:「是么?」 大露身边的几个单身男青年嚎叫着:「蓝亚。你个小王八蛋,你小古姐姐是我们的,我们的。」 大家都乐了起来,凌帛古看着游人他们几个人亲密的在大庭广众下,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也有点为自己悲哀。 残夜的节目一直到凌晨四点,陈尘没到两点就困了。嚷着回家。中间陈尘和凌帛古一起去洗手间的时候,就商量好了,提前走,这样可以一起回家。 陈尘困了,于子钦自然要和她回家了,凌帛古站起来说:「我也走了,正好让他俩送我回家。」 大露有点舍不得的说:「别走了,你走了没有什么意思了。」 凌帛古看着陈尘有点不耐烦的点着脚,拿起包说:「大露,哪天咱俩单独玩,我先走了。」 出了残夜的门,陈尘一言不发的坐进了副驾驶,于子钦看看凌帛古,凌帛古的心疼了一下,上了后座儿。 一路上,陈尘不说话,凌帛古更不知说什么。于子钦见两人的气氛不对也乖乖的闭嘴开车。 到了家楼下,陈尘叮嘱了几句于子钦,下了车就走进了小区。 夜里的路灯特别暗,树影随风晃动鬼魅的可以,凌帛古跟在陈尘身后,心里不是滋味。 进了家门,陈尘直接进了洗手间,洗漱完了就上床睡觉了。凌帛古默默的洗漱,越想越委屈,站在床边问:「我今天又怎么你了,你摆着脸色。」 陈尘闷在被子里,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压根不想理凌帛古,凌帛古继续说:「陈尘,你叫于子钦不通知我,我没说什么,你不想游人和你有交流,我替你挡,你说回家。不管我玩没玩够,我都会和你回来,你和我莫名其妙的生气,把我扔在后座儿,自己坐在副驾驶上,你明知道我心里多少会因为你和于子钦的亲密难过,你这是要对于宣示什么么?」 陈尘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凌帛古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自导自演的可笑。 拿着烟,走出卧室,凌帛古坐在沙发里看着透明的茶几,闷闷的吸着烟。 到底是怎么了?凌帛古一点一点的回忆着。性格不合是主要原因。可是如果只是这样,凌帛古觉得自己还不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委屈,难过,酸涩,不值得,等等,凌帛古想起陈尘结婚,想起陈尘的婚姻几乎就是她逼着自己就范,想着她和于子钦出双入对,想着陈尘单位的通行证自己都没有,于子钦却有一张。 想着一切,凌帛古从愤怒到难过,又有点绝望,开始怀疑这段感情能不能走下去。 陈尘躺在床上感觉特别累,身体疼,哪里都不舒服,她听见了凌帛古的话,可是她不想回答,她不想去和凌帛古无限制的争吵。她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她觉得她和凌帛古的隔膜越来越深,很多想表达的爱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就会如同利刃伤了对方。如此,不如不说。 漆黑的夜里,偶尔几户人家的灯还在亮着,凌帛古看着远处高悬的明月,皎洁明亮,干净的如同婴儿的心。可是,长大以后,人心,怎么如此难测。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抽风了,存稿箱不好使啊…… 27 27、第 27 章 ... 关于冷战,凌帛古和陈尘从来没有过。可是这一次她们共同选择了这个途径来面对她们之间的问题。 冷战只是不交流,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子里,你吃你的饭,我做我的菜,你看电视我玩电脑,谁也不搭理谁。可是越这样,心里的气就越大。 陈尘你凭什么做饭不带我那份。 凌帛古你看我坐在沙发上你就去书房? 各种各样的抱怨,委屈,愤怒在一点一滴中,积累起来。这个时候的女人心眼比针别都小。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凌帛古和陈尘还没办法呢,陈尘这边倒是出了事情。 陈尘的妈妈闲来无事,逛到了于子钦的别墅。没有预警,没有通知。 有惊无险的是那天小瑞没在,小瑞前脚去做脸,后脚陈妈妈就来了。于子钦穿着休闲服正在家看新闻呢,一看自己的岳母敲门,忙跑到楼上把小瑞的洗漱用品扔进书房的木柜里,又把卧室床头柜的照片换上陈尘的婚纱照才跑去开门。 虽说丈母娘喜欢女婿,却也因为开门太慢受到了责怪。丈母娘的理由很慈祥:「陈尘上班,你不能总在外边吃饭吧,给你送点汤。」 于子钦接过去,千恩万谢的,看丈母娘连客厅的沙发都没坐直接奔二楼去收拾屋子。 「子钦啊,你俩也不能总指望钟点工给你俩收拾屋子啊,没事自己也动弹下,都是随手的活儿。」丈母娘一边收拾着卧室沙发上的衣服,一边念叨着同她一起上来的于子钦。 于子钦全身都被汗打透了,咧着嘴挤出笑,说:「陈尘勤快着呢,主要是我总爱乱扔东西。」 丈母娘笑着说:「她什么样我知道,懒起来比谁都懒,要勤快了恨不得把地板重新打蜡。」 于子钦点头,心里又担心小瑞回来,拿着手机发短信。 「你忙啊?那你去忙,我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不忙。」于子钦忙把手机揣进兜里。 晚上陈尘就被陈妈妈叫回了家,陈尘已经知道她白天去别墅的事,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倒没怎么把这事放心里。 到家先吃饭,吃完饭,陈爸爸去书房看书,陈妈妈神神秘秘的把陈尘拉进屋里,问:「你和子钦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陈尘瞪着眼睛看着她妈说:「我不是说我不要孩子了么?」 陈妈妈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问:「那子钦什么意思?」 陈尘心想我怎么知道,嘴上说:「没谈过。」 陈妈妈欲言又止。陈尘问:「怎么了?」 陈妈妈说:「今天我去你那给你收拾屋子,闻到屋子里的香水味不像是你用的。衣柜里的衣服上也不是你的香水味。」 陈尘想鼻子倒是灵光,嘴上说:「前一阵嫂子给我邮了几瓶香奈儿,我喷了一下不喜欢,就当空气清新剂用了。」 这事陈妈妈倒是相信的,陈尘曾经因为不喜欢Burberry的味道,用它喷厕所来着。 陈妈妈没再多问,又问了一些陈尘和于子钦平时生活上的事,陈尘对答如流,时而还露出娇羞的样子,让陈妈妈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从家里出来,陈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狠狠的吐出来。 听老太太的意思以后这种突击检查还不会少的。陈尘考虑是不是和于子钦商量一下搬他那住一阵子。 想过去住,还得先和凌帛古商量,陈尘想起凌帛古最近的表现就生气,开着车回了家。 凌帛古倒是过了一个有意思的晚上,先是在大街上一辆雅阁和自己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几个回和下来,凌帛古怒了,压着它的线一路奔到能停车的路段,靠边儿停了。 雅阁上下来的人凌帛古看了哭笑不得。是蓝亚。 蓝亚看到宝马上下来的是凌帛古有点惊讶,凌帛古笑着问:「你有没有驾照啊,怎么开车七扭八歪的。」 蓝亚的脸腾的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以为是陈尘姐。」 「是你陈尘姐你也不能这么开玩笑啊,多危险。」 两个人坐在马路边抽着烟,聊着天。蓝亚倒是一个挺单纯的人,凌帛古觉得他挺逗的。 「小古姐,我想问你个事。」蓝亚犹犹豫豫的样子让凌帛古立刻想到没什么好事。 「你说吧。」凌帛古说。 蓝亚低着头看着地面,说:「姐,你说陈尘姐和姐夫为什么结婚啊?」 「因为爱情呗。」凌帛古冷笑着说。 蓝亚摇头说:「没看出来。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和陈尘姐走的挺近的。我没想到陈尘姐突然就冒出个未婚夫,然后姐闪婚了。」 「闪么?」凌帛古想想,从婚礼筹备到结婚将近小半年的时间呢。只是陈尘一直没对别人谈起她要结婚的事,她的同事理所当然觉得很闪。 「至少我们接到喜帖的时候觉得挺炸弹的。」 「蓝亚,你喜欢你陈尘姐是么?」凌帛古问。 「我觉得我们是互相喜欢吧,可能她没有我深。好感总是有的。」凌帛古听到蓝亚说。 「为什么这么说?」凌帛古问。 「我们两个单独出去玩过,逛街,吃饭,拥抱,她都没有拒绝我,这不单单只是朋友可以做的吧?」 凌帛古看着夜色迷离的城市,身边这个大男孩轻轻的叙述着她不知道的一些事,那些事是陈尘的另一面,一个永远不会告诉凌帛古,也永远不想让凌帛古知道的一面。 凌帛古感到自己飘荡在这个城市里,心里充满了忧伤。想哭,没有眼泪,凌帛古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想起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凌帛古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矫情,这种矫情让她恍惚,脑袋里迷乱的,毫无头绪。 对面的车灯刺痛了凌帛古的眼,紧急的刹车声让凌帛古清醒,她看着对面的白色车下来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还没等她下车开口,男人先是给了凌帛古一巴掌。 凌帛古捂着脸,看了男人一眼,掏出手机打了110。 交警和民警几乎是同时到的,凌帛古坐在车里,看着手机里存的蓝亚的电话号,那串熟悉的十一个号码,曾经在占据了凌帛古办公室电脑的整整一面。 爱情是什么?凌帛古已经搞不清楚。是感觉,是吸引,是味道,是Sex,是忍耐,是相守,是什么? 凌帛古从来没有想过陈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有过怀疑,但是凌帛古一直很坚定,陈尘对她的爱。比她自己付出的爱情还坚定。 交警处理完,保险公司出了票据,凌帛古签完名,民警问她希望怎么处理。凌帛古看着蔫了的男人,摆摆手,说:「算了。既然事故是我全责,他生着气也是应该的,新车刮了都心疼。」 陈尘给凌帛古打了几个电话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陈尘急了,穿上衣服打算出去找找。 凌帛古上了车看到座位上的手机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陈尘。 凌帛古关了手机,开着车茫然的在道上转悠。 陈尘没等到凌帛古,夜里的风多少冷了,陈尘想开车出去转转,又不知道去哪里,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如此的孤独,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了凌帛古醒来只有自己一个人。 发动了车,陈尘往陈浩那去,虽然到他那里不能倾诉,至少陈浩会陪自己喝几杯。喝了,醉了,也许不会失眠,即使凌帛古不在身边。 陈浩坐在家里突然心神不宁起来,倒不是因为老婆出去演出,就是心里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让他焦躁。 没一会儿,凌帛古就打电话约他喝酒。陈浩有点好奇,凌帛古怎么找他不找老韩,不过这不重要。陈浩和凌帛古约在自己的会馆。 凌帛古是打车来的,这让陈浩也有点奇怪,但是看到凌帛古那一刻,陈浩感觉自己满腔怒火直冒到头顶。 凌帛古左脸肿了一片,头发也很是凌乱,人更是没有精神,空洞洞的。 陈浩直接搂着凌帛古上了二楼,坐在会客厅,陈浩让保姆拿了一些冰块给凌帛古敷着。 「怎么回事?」 凌帛古看着陈浩怒气的样子,摇摇头安抚着:「没事,开车起冲突了。」 陈浩皱眉,问:「男的女的。」 凌帛古说:「男的。」 陈浩没说话。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凌帛古看着他,他在某个侧面真的和陈尘一模一样。凌帛古想陈尘,却不愿意见到她,所以她来找陈浩。凌帛古觉得自己真的疯了,她被陈尘的背叛和陈尘的爱逼疯了。 陈浩让人拿了酒,两个人喝着,凌帛古话不多,陈浩也异常的沉默。 一直到会馆的门被人推开,陈浩站起来透过二楼的玻璃窗看到陈尘行色匆匆的上了楼。 「今天怎么了?」陈浩嘀咕了一句。 陈尘已经到了眼前。 凌帛古回头,陈尘頓足。 「凌帛古?」陈尘皱眉。凌帛古看到她的样子,和陈浩刚刚皱眉的样子真的是一模一样。 凌帛古笑了,微肿的脸令她的唇形有点变形。 「你脸怎么了?」陈尘往前走了几步,凌帛古看到她微抬的手。 「你这么晚怎么来了?」陈浩问。 陈尘本已经抬起的手因为陈浩的出声硬生生的又垂了下去,凌帛古心里冷笑,没回答陈尘的问题,更是冷冷的转过身体,留给陈尘一个背影。 凌帛古心疼,陈尘也心疼。 凌帛古失望,陈尘也失望。 两个人坐在陈浩的面前,一口一口的闷着酒,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理谁。陈尘是想关心凌帛古的,可是一是陈浩在,二是凌帛古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陈尘有点心酸,三是陈尘没想到凌帛古竟然在深夜跑到陈浩这里。 陈浩对凌帛古什么意思,陈尘比凌帛古知道的深切多了。陈尘的心里各种滋味,就是没有甜。 三个人坐了一会儿,凌帛古起身告辞。凌帛古不想和陈尘多说一句话,陈尘做的一切让她凉透了。 出了会馆的门,凌帛古有点醉了,漆黑的长夜,绵长的街道,树林沙沙作响,凌帛古孤身一人,上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城市的灯光忽近忽远,凌帛古甩着双手走着,越走心胸越澎湃,凌帛古奔跑,公路上的汽车飞驰而去,漫长的道路,没有尽头,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凌帛古。她展开双臂,又想起陈尘,过去如同一部电影,一片一片变成灰白,落在地上,碎了。 老韩到的时候,凌帛古正坐在高速公路路口的护栏上,老韩看了吓了一身冷汗。 走进一看凌帛古左脸□裸的手掌印,当时就火了,拉着凌帛古上了车,一边开车往市里去一边说:「陈尘干的?马上收拾东西,离开她。」 凌帛古笑着说:「不是她。」 「谁?」 凌帛古大致说了一下,老韩气的直咬牙,骂着凌帛古:「你 TM的傻啊,让一个孙子打成这样你就让她走了。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么?」 老韩骂着骂着就哭了,倔强的看着前方,右手胡乱的抹着眼泪,凌帛古被她骂的心里舒服了不少,看到她哭,又觉得自己特别可怜。也哭了。 陈尘看凌帛古自己走了,坐了一会儿就和陈浩说要回去了。陈浩被凌帛古的样子弄的心烦意乱,就让陈尘自己打车回去。 陈尘出了会馆,就掏手机打电话,先是关机,后来占线,最后是拒接。陈尘慌了,她知道自己伤了凌帛古,又继续打,最后凌帛古也没接。 陈尘打了车往家走,她焦急的催促司机快一点,她希望凌帛古在家里等着她,像以往一样,哪怕她们依旧冷战,哪怕凌帛古需要 27、第 27 章 ... 她低声下气的哄哄她,只要凌帛古在家。 可是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凌帛古不会回家,陈尘突然觉得凌帛古就像一缕游魂,她已经抓不住了。 28 28、第 28 章 ... 坚不可摧的爱情最需要的是什么??? 陈尘回家后如同预想,没有见到凌帛古。放逐,不是陈尘这样的人可以做出来的宽容。她拿起电话再一次的拨通了凌帛古的电话。凌帛古依旧没接,只是发来一条短信:「陈尘,让我们都安静的想想我们之间的问题好么?」 陈尘飞快的回复:「有什么事回家想。」 凌帛古没回,陈尘坐在沙发里看着茶几上的手机,黑色的屏幕映照着吊灯的轮廓。 陈尘生气,却随着时间变成了绝望。 那一夜,凌帛古睡在老韩家的客房里,老韩没有追问凌帛古任何事情,也没有劝慰。 老韩不是不关心她,不是不心疼她,只是爱的深了,反而宽容起来。他知道凌帛古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不管是思考或者休息。陈尘也没再打扰凌帛古,她冷了心。夜不归宿,在她的概念里,已然是背叛。 她不想思考任何问题,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需要思考的,她对凌帛古的爱,在每个方面都做到了极致,这种极致甚至在吵架时她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灰蒙蒙的天空带着潮湿的气息,生活在这个城市中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雨的前兆。一夜未眠的陈尘如同往日一样收拾妥当,溜完肉肉,关好窗户,上班去了。 凌帛古起来就看到阴霾的天空,如同他的心一样,乌云密布。她觉得老天挺厚待她的,弄个天气来映衬她的心情。刷牙的时候凌帛古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她看着牙刷,陈尘什么时候都给她买儿童牙刷,细细的,小小的,这样凌帛古从来都不会伤到自己脆弱的牙龈。 凌帛古和老韩吃了早饭,老韩载着凌帛古去上班。 工作是一件可以抑制情绪的事情。陈尘觉得有份工作是不错的事情,忙碌会治愈很多东西,压力会让人回归现实。工作使人不会因为一些败落的心情而逐渐的抑郁。所以说很多人失恋之后都成了工作狂。凌帛古却没法投入到工作中,她又一次的在地图上找到了陈尘那条违章记录。她突生想法,想去看看那个地方。 凌帛古把小涛叫进来,交代了一些事,就开车往那个目的地去。 虽然在一个城市,凌帛古对北城不是很了解,那边是新建的生态产业园,凌帛古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基本就在单位,家,陈尘单位附近转悠,对这个地方很不了解。 不过凌帛古还是很快的找到了这个地方。她记得地图上显示路口处有个加油站,凌帛古慢慢的开进去,给车加了油,就在加油站里闲置的停车位找了一个地方停了车。凌帛古看着不远的十字路口,红灯,绿灯,汽车规规矩矩的奔赴着它们的未来,凌帛古有点茫然,她不知道那天早晨陈尘是什么样的情况路过这个路口,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有没有等信号灯,她有没有在路途上想起自己。凌帛古觉得自己像个读者,她捧着一本书,浩瀚的文字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他们交织出一章一章的故事,有的时候会让她感觉已经融入故事之中,有的时候她又尤为清醒的看着悲欢离合。 陈尘中午的时候没有吃饭。 她有点饥饿,却认可饥饿。这种感觉让她有了真实的感觉。凌帛古真的没有回家,甚至连一个消息都没有。陈尘想,是不是有一天她们分开了,是不是就是这样的,连陌生人都算不上。没有了牵绊。陈尘为了这个想法一阵痉挛。她不敢去想没有凌帛古的日子,就像有些人对未知总是恐惧,有些人不敢讨论死亡一样,她害怕去想没有凌帛古的生活,即使她知道也许她还会有人陪伴,还会和另一个人经历风风雨雨,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那不是凌帛古,只要一想到这点,她就难过的想去死。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多清净,无忧无虑,不会伤悲,不会牵肠挂肚,不会疼痛至麻木。 就这样城市进入了夜,入夜的城市有点萧条,大雨倾盆,路上的行人一脸冷漠的奔向四方,陈尘看着拥堵的街道,不知何时能到家。 凌帛古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雨,陈尘有没有带伞,有没有焦躁的堵在回家的路上。肉肉看到这场雨会不会伤心,因为没有办法出来溜达,没有办法和别的小狗玩。 想起肉肉,凌帛古心里一片柔软,小小的样子,可怜的眼神,软软的身体,讨好的蹦跳,凌帛古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它,她想回家,看看那个熟悉的房间,用她熟悉的牙刷,躺在拥有她的味道的床上,用她熟悉的姿势好好睡一觉。 「还没走呢?」老韩打断了她的思绪。 凌帛古回神,看到老韩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包,看样子是打算离开公司了 「我。」凌帛古停在这个字,想表达什么,却不开口。 老韩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展露出微笑,说:「一会雨更大了不好走,回去吧,小编估计也到家了,有什么事要面对面的谈谈,不能逃避。」 凌帛古看着老韩,她希望看到老韩微笑下的一点点情绪,可是老韩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凌帛古回身去看窗外的雨滴,她问:「你放我走了,也许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凌帛古觉得自己的嗓子很干,声音哑哑的,在寂静的屋子里很是苍凉。 老韩轻声回答:「小古,你是一个总在耍脾气的孩子,你需要一份包容,我只是给你包容。」 老韩的车在雨中模糊的失了颜色。 凌帛古收拾了东西也往家去。 凌帛古到了家先是和肉肉玩了一会儿,小家伙表现的异常热情,让凌帛古有点招架不住。和肉肉玩够了凌帛古撑伞去超市买了一些吃的,又买了几瓶酒。超市老板结完帐问:「咋的,下雨天在家喝两杯?」凌帛古点点头,平时她都会和老板开几句玩笑,今天她实在没有心情。 拎着东西往家走的时候,凌帛古看到雨幕中陈尘的车缓缓的驶进了小区,停在了她的车旁边,凌帛古反射性的加快了脚步,却没有赶上陈尘下车前走到车旁。陈尘没带雨伞,下了车,也不找东西遮挡,拎着包慢慢的走着,大雨瞬间打透了她,凌帛古站在雨中,看着陈尘孤单的背影,缓缓的消失在楼道中。 陈尘进了家门,站在门口,看着屋子,哭了。 凌帛古刚刚打开门,还没等进屋就被陈尘抱住了,陈尘身上的雨水把凌帛古也弄的湿了,陈尘边哭边说:「我知道你回来了。你干什么去了?」 凌帛古轻拍着她的背,说:「我去买东西去了。晚上对付一口吧,也没买菜。」 陈尘害羞的低着头,拭着泪,凌帛古牵着她进了屋,说:「把衣服换了吧。」陈尘看她半天,才进屋换衣服。 凌帛古在客厅吐出一口气。 晚饭的时候,凌帛古开了几瓶啤酒,给陈尘满上了一杯,自己也满了一杯。两个人默默的喝着,都不说话,肉肉感觉到这种压抑的气氛,乖乖的躺在陈尘的脚边。 「睡哪了?」陈尘问。 凌帛古早就知道她关心这个问题,也没隐瞒,说:「老韩那。」 陈尘点点头,倒是没有凌帛古想象的那么难缠,又问:「发生什么了?」 凌帛古说:「没有。」 陈尘喝了一口酒,笑着说:「你有什么问的?」 凌帛古问:「你怎么不问我去你哥那的事?」 陈尘皱眉,想了半天说:「去干嘛?」 「不知道去哪。」 「我和你一样,总觉得平时朋友挺多的,可是真有什么难过的事的时候,倒是想不起来找谁说说。」陈尘看了看凌帛古说:「有的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隐私,有的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人越大越孤单。」 「让我们孤单的是我们的尊严,面子。」凌帛古有感而发。 陈尘点头,说:「小古,以后能不能不在外边住了,我自己害怕。」 凌帛古没说话,陈尘知道她是答应了,也不说这个话题了,接着问:「为什么去我哥哥那,脸是怎么弄的?」 「车刮了,车主打的。」 「车主?报险了么?」陈尘冷静的问。 「报了。」凌帛古说。 「人没事就行。」凌帛古感觉陈尘异常的冷静,冷静的都没有了血性。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凌帛古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说下蓝亚的事,陈尘想是不是谈谈去于子钦那里住的事。 可是两个人搞得那么不开心,现在说会不会又把感情破坏了。 凌帛古不敢冒险,陈尘不想冒险。 两个人各怀心事睡下了,心里的事都憋着。谁都不知道谁的秘密。 凌帛古这一觉睡得不好,她梦到了老韩。老韩在梦里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凌帛古吓得一身冷汗,老韩的眼神太过幽怨,仿佛想要倾诉出多少的哀伤,那哀伤全部都和凌帛古有关。 陈尘睡得也不踏实,先是凌帛古蜷在一起直哆嗦,把她惊醒了,她哄了凌帛古半天,凌帛古倒是睡熟了,她却睡不踏实了。梦到家里知道了自己和凌帛古的事,闹得凶,陈尘看到母亲在梦里哭的伤心欲绝,父亲唉声叹气,还有很多朦胧的影子漂浮着,最后醒过来时已经是一身冷汗。 早餐两个人依旧各自去单位吃的,凌帛古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弄明白,什么也没有得到,表面什么也没有失去,心里却空荡荡的。 陈尘更是憔悴,凌帛古早晨看到她的样子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有什么东西在凌帛古身上消失了,她们之间也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了。 牵连已经一点一点的断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砰」的一声,两个人就会各奔东西。陈尘和凌帛古都知道,她们在忍耐着,忍耐着这段艰难的时刻,他们给予彼此的伤痛,她们在努力的自我疗伤,为了她们之间的爱,也许只是曾经的爱。 陈尘那天在某个网站上看到这样的一段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不是找出来的,而是守出来的,守候是漫长的,要经历岁月无情的消磨,要经历世事冷酷的变化,要坚持,要忍耐,不要去想你会改变她,也不要去想改变自己。因为你爱的就是最初的她,而她亦然。你要做的就是陪伴她,容忍她,包容她。 这段话触动了陈尘,触动了她灵魂的深处。 陈尘一直认为爱一个人,一直都要去给予她最好的,不断的给予,她不去问对方需要不需要,她把对方搞得不厌其烦,陈尘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想起凌帛古偶尔吐露出来的言外之意,她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有的东西,凌帛古不需要,有的东西,凌帛古不屑一顾,凌帛古是那么干净的人,她只想活的自由并且潇洒,而自己,却成了紧箍咒,把她绑在了这个乌烟瘴气的世间。 凌帛古坐在办公室仍在苦苦地纠结着蓝亚的问题,她有点悔恨自己为什么不问。凌帛古觉得自己真的变了,她不再是曾经那个不管不顾,勇往直前的人,她害怕,害怕失去。却又不愿意去交流,她想寻找自己的灵魂爱人,却又舍不得自己现在的安定。 两个人,一个屋檐下,过着类似的生活,却想着不同的心事。 也许这不是每一家人的生活,却是大部分人的生活,奔波,劳碌,承受,释放,接受,隐忍,很多很多的现实需要面对,他们过着最平淡的生活,却有些惊涛骇浪的心思,他们平庸的漫步在生活的长廊里,慢慢的被消磨掉了所有的激情与梦想。 没有人拼搏,改变。 原来生活如此巨大,晦涩如影随形。 凌帛古感觉很疲惫,寻找不到最初的自己,却又迷失在现实的生活里。 29 29、第 29 章 ... 凌帛古和陈尘在一起时买过一对儿戒指,最初两个人戴了一阵,后来陈尘和凌帛古共同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两个人就把它们放在了家里的保险箱里,偶尔小甜蜜的时候两个人会坐在地毯上拿出来看一看。 后来两个人越来越忙,确切的说是凌帛古越来越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陈尘在保险箱拿东西的时候还会看看戒指,时不时的还要和凌帛古叨咕一下,可是凌帛古反应一直很平淡。陈尘不知道凌帛古心里难受。那对被冷藏的戒指是凌帛古不能公布于众的证明,最有力的证明。谁也不会没事在自己心上捅刀子,凌帛古这样聪明敏感的人更不会。可是久而久之她的冷淡反应让陈尘多想了,陈尘毕竟是施于这一切的人,她只是觉得自己在保护着这段感情,却没有揣测凌帛古的心。 当这一切不开心不愉快发生之后,凌帛古和陈尘同时意识到这段感情已经摇摇欲坠,她们同时想起了这对戒指。 这是一对儿情侣戒指,凌帛古的是男款改的尺码,陈尘的看起来就完美了,正是她的尺寸,小巧的钻石镶嵌在白金的指环上。 凌帛古坐在地毯上,看着,就仿佛是曾经的很多个午后,阳光铺散在这个屋子里,她和陈尘依偎在一起,手里捧着这对戒指,她们畅想着未来。 凌帛古正沉醉其中,陈尘回来了。她站在客厅看着那个孤单的背景,陈尘想起来她和凌帛古以前一起看了一个电影,陈尘是忘形特别大的人,名字她想不起来了,故事情节却刻骨铭心。 那是三段爱情,最后一段讲述的起是两位老太太一起生活了一生,其中一位突然离世,她的侄子按照法律收回了房子,于是另一位老太太只能在失去了爱人的同时又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所。那是她们共同生活一生的地方,却只是因为没有法律的公正,她失去了她和爱人的一切,包括那些可以触摸的回忆。 故事里的侄子是残忍的,他明知道房子是两个人一起供付的,也明知道人已暮年,却残忍的收回了一切。 陈尘看着凌帛古的背影,交织着这个电影的前段,很害怕。她害怕她万一比凌帛古早离开,凌帛古会不会受到各种各样的不公平对待和打击。陈尘很想抱紧凌帛古,于是陈尘这样做了。她跪在地毯上,从凌帛古身后环住她的腰,她说:「小古,答应我,一定让我先离开这个世界。」 凌帛古摸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没说话。 陈尘又说:「不,那样你太孤独了,还是让我比你晚些走吧。」 凌帛古轻笑了一下。 陈尘又动了心思,说:「谁知道我们会怎么样呢,谁留在这个世界都会孤独。到时候看吧。」 凌帛古回身抱住她,把脸埋在陈尘的颈窝里,说:「不怕,我们都不怕。」 晚饭两个人都不愿意动弹,出门买了锅烙打包回家吃。肉肉也得到几个,高兴的直蹦哒,家里面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凌帛古和陈尘都是很迷信的人,她们在肉肉身上看到了欢乐,自然认为这是一种感知,是肉肉对他们两个人感情的一种认定。 但是现实还是摆在面前,陈尘决定把关于搬到于子钦家住的问题留在网上说。于是第二天她们各自上班后,陈尘在网上把想法说了。 凌帛古看着QQ上的话,心知陈尘是不想破坏了两个人的温馨表象,犹豫很久,打了一些话:「我不过去了,肉肉也没有人照顾,游人现在自顾不暇的,我还是在这边住,你过去吧。」 陈尘以为凌帛古生气了,想了半天说:「你不过去,我也不去了。」 凌帛古自然知道陈尘这话有认真的成分,但是更多是逼迫她,她回答:「不要,我们还有很久,你去他那只是权宜之计,最多也就半年多了,离婚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陈尘知道凌帛古这是从心里妥协了,也没再推却。 搬去于子钦那里时出了一件挺让陈尘和凌帛古意外的事情,小瑞说要搬出来和凌帛古同住。 凌帛古是没问题,说实话她心里知道陈尘虽然爱玩,可能会和男人出点暧昧的小插曲,但是绝对不会和男人真的发生什么,但是她却突然看不懂小瑞了。 她没想过一直被安排习惯的小瑞突然有了自己的选择,并且是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小瑞一这样,陈尘和于子钦反倒是不好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都有着各自的担忧。 小瑞却说:「陈妈妈来的时候那里万一碰到我怎么办,做到这一步,不去做的绝一点。再说小古都能放心你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又何苦为难自己。」 小瑞这番话是太有深意了,她把凌帛古扯了进来,陈尘觉得小瑞并不像她们想的那么单纯,她反倒是害怕小瑞对凌帛古图谋不轨了。可是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样。陈尘同意了,于子钦也同意了。四个人约定没什么应酬的情况下,还是每周一三五都回别墅的,其中如果陈尘的母亲出去旅游的日子,陈尘还是回凌帛古身边,小瑞回于子钦身边。 搬走的前一晚,陈尘把戒指拿了出来,拴了两根红绳,一个系在凌帛古脖子上,另一个自己戴上,陈尘对凌帛古说:「小古,我一直想,有一天我们两个都白发苍苍了,我们也要手挽着手,走在公园里,像咱俩看到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一样。」 这是凌帛古听到的最美丽的情话,它比陈尘说的任何一句都好听,都受用。凌帛古亲了亲陈尘的眉梢,又吻了吻陈尘的唇,她感觉到陈尘的颤抖,就像她们第一次一样,陈尘在她身下的紧张,和迫切。 小瑞和陈尘交换了住处,小瑞住在书房,凌帛古把东西都搬到了客厅,买了一张单人床,把小瑞安置了进去。 交换的第一天,凌帛古特意买了一些火锅的食材,早早的回家,小瑞洗菜,凌帛古布置餐具,两个人在一起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饭」。 陈尘和于子钦吃的就比较西了,牛排,红酒,两人也不敢放开了喝,各自喝了一杯,就草草了事。陈尘还是住在和凌帛古的那间卧室里,晚上上课床,陈尘摸着空了的一半床位睡不着了。凌帛古也一样,望着天花板,也想不出什么,就是睡不着。 凌帛古半夜给陈尘发了一条短信,说:「估计你已经睡了,我很想你。」 凌帛古发完就睡着了,陈尘却是醒的,她回过去:「我也想你。」 没有回应。陈尘想凌帛古是睡着咯,不知道她和肉肉会不会适应家里住着小瑞。 凌帛古其实是醒着的,她看着手机里陈尘发来的短信,不知道再回着什么。词穷,这个词在很多场合出现在凌帛古的生活里,却第一次出现在她和陈尘的交流中。她绞尽脑汁想回点什么,可是回什么呢。 手机就像是一个寂寞中贴切的陪伴,它宣示了距离,让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中难以触摸。 凌帛古和陈尘分开的第一个凌晨,是平淡的。凌帛古和小瑞吃了早饭,小瑞起的很早,把肉肉都溜完了,凌帛古出门前简单交代了一些家里要注意的事项,就去上班了。 陈尘和于子钦有点手忙脚乱,于子钦也是上班族,虽然自己是老板,但是好作用要起,他和陈尘也没有时间说什么,两个人匆匆上了车,各自上班去了。 到了单位陈尘先是给凌帛古打了电话,凌帛古那边有点忙。以往这种时候凌帛古必定会说:「一会儿打给你。」就不见了踪影,这回凌帛古倒是没有,反倒是和陈尘说了一些家里的情况,肉肉,自己,还有小瑞的早饭。陈尘听到小瑞把凌帛古和肉肉照顾的妥当,心里是安慰的,却又酸酸涩涩的,和凌帛古聊了几句自己的状况就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陈尘想忙工作却怎么也不能投入,正好蓝亚在QQ上找她抽烟,她便去了。 蓝亚站在吸烟室里看着窗外,陈尘进去的时候他也没回头。 陈尘平时是不在单位抽烟的,今天却也点了一支,两个人看着楼下的人工湖,倒是生了苍凉之感。 蓝亚问:「陈尘姐,我一直不明白,怎么你就突然结婚了。」 蓝亚的眼睛清澈透明,陈尘不敢看,她说:「我和他是儿时的玩伴,年少的悸动,他能在而立之年回来找我,让我很感动。」 陈尘撒谎了,却又不是完完全全的谎言,她知道她的任性伤害了蓝亚,她曾经一度因为凌帛古的忙碌,忽视,很难过很孤独,她选择了用一场无伤大雅的暧昧来填充自己,这场□,从最初到最后,陈尘都没有认真过,也没有动过感情,甚至她都没有过愧疚,可是蓝亚这个时候的样子,让她很难过。 蓝亚释怀的笑了,毕竟不是单纯的小男孩,他说:「那天看到你的宝马在人民大街上,想和你开个玩笑,结果下来的是小古姐姐。都说你和小古姐姐是闺密,她说其实你也不是闪婚,从那天我就释怀了,现在听你说,我更加没有什么疑惑了。」 「哪天?」陈尘有种预感。 「忘了。那天和小古姐说了很多。」 「说什么了?」陈尘眯着眼,好像在享受着阳光。 「你,我,姐夫,还有她自己。」蓝亚掐了烟,看到吸烟室有人进来,对陈尘摆摆手,走了。 陈尘和进来的同事打了一个招呼,跟着蓝亚出去了。 整个白天,陈尘都在蓝亚的话里寻找着一线希望。凌帛古的失常,撞车,去陈浩那里,夜不归宿,全是那天的事情,那天,蓝亚到底把话说到哪里?陈尘琢磨不出来,凌帛古甚至都没有提到关于蓝亚的任何事,凌帛古,你的心有多深? 陈尘觉得这个月份有点晦涩,仿佛所有的人一夜之间都变得难以揣测。陈尘拿着手机去了楼梯间给凌帛古打电话。 「你干嘛呢?吃饭没有?」陈尘问。 凌帛古依旧忙,说:「没有,小涛去买了,一会儿吃。你呢?」 「还没有,今天出去吃饭。食堂的饭菜不好吃。」 「和谁啊?」 「大露,蓝亚吧。」陈尘刻意把蓝亚放在后面,以引起凌帛古的注意。 凌帛古只是简单的「噢」了一声,陈尘问:「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么?」 凌帛古语调欢快,说:「好啊,你定地方,给我短信。我忙了,中午多吃点,乖。」 陈尘挂了电话,正赶上大露他们出来吃饭,几个人一起下了楼,刚进食堂就看见蓝亚坐在他们常坐的桌子边,陈尘轻声对大露说:「一会儿陪我到隔壁桌去。」 大露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多问,和陈尘坐在离蓝亚远远的地方。 大露问陈尘:「怎么了?」 陈尘说:「没怎么啊,就是觉得他们吵,今天想静一静。」 大露和陈尘聊着一些八卦,化妆品,商场打折,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个中午。出食堂的时候蓝亚跟过来,走在陈尘身边,也不说话,陈尘有点反感,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进了办公室,蓝亚也跟了进来,倒是没怎么和陈尘说话,在大露那边和大露聊着。大露时不时看陈尘一眼,一头雾水。 陈尘特意在办公室给于子钦打了一个电话,陈尘甜甜的喊了一声:「老公」。震的办公室的人都看着她,陈尘平日是个低调的人大家也知道她父亲身居要职,对她的关注自然多很多。陈尘最怕流言蜚语,今天也是为了气气蓝亚。 她最恨的就是有人伤害凌帛古。不管原因是什么,根由是什么,她觉得不舒服了,自然也要让蓝亚不舒服。 蓝亚动了感情,陈尘自然知道,那么就用感情折磨好了。这是世界上最有效的毒药,反反复复的折磨,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出差,搬家,哥哥结婚都赶到了一起,没有定时更新,过了这周会好的。 30 30、第 30 章 ... 关于多事之秋,凌帛古翻了翻词典。词典上这样写:「事故或事变很多的时期。多指国家或政局等较大范围的□势不安定;事端多起的时期。」 看样子,凌帛古和陈尘的事情还用不起这个成语。可是凌帛古的脑袋里只有这个词去表达她心里的感受。 关于晚餐,凌帛古选择了西餐厅。陈尘喜欢西餐,凌帛古认为她应该让陈尘吃的舒服一些。 七点四十分,凌帛古准时坐到了预订的位置上,她拿出手机翻了翻短信,凌帛古有个毛病,在她没有需要发短信时,她会很容易忽视短信这个功能。 凌帛古看到一些黄色预警,手机报,房产广告,很多杂乱的信息。最后凌帛古在一堆无用的讯息里看到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你好,我是上次和你发生交通摩擦的那个人,如果有时间请你回电。谢谢。」 凌帛古笑了,这个人挺有意思,她笑得时候陈尘正好进来了。陈尘坐下来看着对着手机微笑的凌帛古,问:「什么东西,笑成这样?」 凌帛古吓了一跳,看到陈尘坐在对面,手包放在餐桌的右角上,她伸手将它与桌子的边角线对齐,把手机递给陈尘去看。 「那个打你的人?」陈尘看了一眼,正好服务生走过来,凌帛古收起手机,和陈尘点餐。 「是。」服务生走后,凌帛古回答。 陈尘点点头,说:「是不是保险单子下来了,要不我给他打电话,无非就是点现的事情。」 凌帛古摇摇头,说:「我自己处理吧。」凌帛古知道,陈尘要是接触到这个人,他就惨了。陈尘肯定会为难他,凌帛古不想找任何麻烦,不管起因是什么,她一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奉行者。 陈尘自然也知道凌帛古想到了什么,凌帛古相对了,陈尘不能容忍别人伤害凌帛古,这件事虽然陈尘再没提起,可不代表她忘了。 像陈尘这样的人,其实是很记仇的,不能说是小心眼,只是对不好的事情总是很难释怀,很难遗忘。相反,凌帛古却是太容易忘记不好一面的人。 陈尘和凌帛古这次见面倒是更像是朋友一起偶尔聚聚,两个人都无比的惬意,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两个人都有所欢喜,谈话也畅快起来,却没到无所不谈的地步。凌帛古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即使再放松,有些话该对陈尘说,有些话是不该说的。 晚餐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陈尘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陈浩打来的,凌帛古坐在对面看着陈尘继续撒她的人生大谎。这个时候,凌帛古觉得她是在生活之外的,她站在一个角落,看着陈尘的世界,一点一点被谎言,欺骗占据,她看到陈尘勉强的笑容,疲惫的身影。可是事实是她生活在谎言之中,她是谎言的始作俑者。她难逃其咎。凌帛古对陈尘生出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情感,这种情感中叫怜悯的那个词开始冲击她。 晚饭过后,凌帛古拉着陈尘去了金店,她给陈尘买了一只镯子。那只镯子长的有点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但是陈尘很喜欢。喜欢了很久。却迟迟没有买。金价飞涨,一万多块钱在凌帛古和陈尘这里虽然不算大钱,但是陈尘一直有个「毛补她对自己舍不得,对凌帛古十分舍得。 很多东西,凌帛古觉得只要是可以担负的,喜欢就该买。陈尘却不是,她觉得不能缺了凌帛古的,自己倒是要算计着,毕竟不是大家大业的,不能太随心所欲了。 买镯子的时候,凌帛古看到陈尘幸福的笑容。凌帛古觉得自己按银行卡密码的时候都有点晕晕的。一万块钱去买一个女人的真心笑容,买到一个女人的幸福感,是多划算的生意。怪不得有钱人喜欢带着女人购物,这种感觉真的是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爽」 从购物中心出来,两个人手里除了那只镯子什么没有更多的东西。步行街的夜晚总是比其他街道多了一些感觉,这种感觉不好说,陈尘挽着凌帛古走在人群里,夜风兮兮。 「干嘛突然间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这已经是陈尘第N次问了。 凌帛古保持着良好的心情,笑着说:「因为你喜欢。」 陈尘发出小小的笑声,挽着凌帛古的胳膊紧了紧,说:「那我喜欢的你都买给我?」 凌帛古点点头。 陈尘接着说:「以后你挣更多的钱都给我花?」 「是。」 「万一哪天你成富翁了,我就不工作了,你的钱都给我花?」 「好。」 这是每一次这样的情况下,陈尘都会问出的问题,凌帛古知道,这是陈尘的一种表达,表达喜悦,表达她接收到凌帛古的爱,和在乎。 陈尘是个有自己小小幻想的女生,凌帛古也有,却和陈尘的不同。 凌帛古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快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凌帛古突然舍不得。 陈尘听了,也闪出一丝难过,却很快的掩饰过去了,陈尘说:「不了,明天你还得来这里取车,多麻烦。我自己开车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凌帛古笑了,说:「你舍得我?」 陈尘眼圈红了,倔强的说:「有什么舍不得的,想见明天还能见。」 送陈尘上车后,凌帛古看着她的车灯渐渐变小,最后消失,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变得寂静无声,凌帛古往自己的车走去,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回响。 那是一个寂寞的夜晚。 凌帛古进家门时,漆黑一片,小瑞已经睡了,她在朦胧中看到肉肉在自己的脚下转圈,却很乖的没有大叫。 凌帛古抱起肉肉,进了卧室。 她没有打开灯,而是坐在床上,抱着肉肉,用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环顾着这个房间。 熟悉的,又有点陌生的。 凌帛古不知道什么时候墙上的那组照片多了很多张自己的单人照,也从未留意到陈尘很细心的把肉肉从小到大的照片依次排列。 生活让我们失去了很多,琐碎的东西带来的细小的感动。凌帛古掏出手机给陈尘发了一条短信,陈尘回复的很快,简简单单:「早睡早起。爱你,晚安。」 凌帛古在这简单的短信中感受到了久违的爱意。 原来,放弃一些,转变一些,会让自己舒适很多,也让自己面对的人更幸福一些。 凌帛古为自己能早些感知,而无比庆幸。 陈尘开着车往停车场外走时,在倒车镜里看到凌帛古孤单的身影。昏暗的灯光把凌帛古的影子拖的好长,有些变形。陈尘看到自己右手上的手镯,视线再一次模糊了。 回到家,于子钦正在书房忙着什么,听见陈尘回来,探出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去了。 陈尘一个人上了楼,刷牙洗脸,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却把手机攥在手里。 她想凌帛古,想念她们在一起住的日子,想念她的味道,傍晚短暂的相聚让她在心灵上承受着一种痛苦。她摸着自己的镯子,凌帛古是个大方的人,这种大方必须是对她爱的人。 镯子,陈尘提了很久,她甚至把细节都长期的灌输给凌帛古,她希望凌帛古在某一天,某个纪念日给她一个惊喜。可是一等就等了半年。半年,陈尘也会因为这件事去想凌帛古是不是真的不爱她了,所以才不在意她说的事,不在乎她的感受。 凌帛古今天给了她一个意外,这个意外让陈尘有点迷茫,却又像是一支强心剂,让她有了动力。 不得不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让陈尘一直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做了这个形婚的决定是对还是不对。 凌帛古发来短信时,陈尘沉浸在过去的一些美好记忆中,落泪。陈尘怕凌帛古担心自己,发了晚安来终止了对话。可是陈尘知道,凌帛古就像窗外的繁星,一直在那里,陪伴着她。 关于多事之秋,是第二天的事了。 凌帛古中午午休的时候想起了短信的事,给陈尘打完电话,就拨了号码。时间不长,那边就有人接了。 凌帛古平静的说了一句:「你好,我是凌帛古。」 男人听了,倒是有点惊,说:「你好你好,没想到你能回我电话。」 「前一阵子忙,没注意短信。你的车修好了?多少钱,我给你,你把报修单子给我就好。」 「不不,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这个意思。是这样的,凌小姐,我打电话是为了向你赔礼道歉的,你看那天我太冲动了,做了错事。」 这话让凌帛古一愣。按道理有点脑袋的人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又提起那些糟心找骂的事啊。 凌帛古没说话。 那边倒是主动开口了。 「你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当面向你道歉?」 这是装孙子呢? 凌帛古可不适应,忙说:「不用,过去了,我都忘了,咱们就把这个修车的事处理好就行。」 那边男人有点急了,说:「还是吃饭吧,道歉得表示出诚意,还有,凌小姐,钱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见外?」 「见外?」凌帛古心想,本就是外,怎么就见外了,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怎么今天想送钱都这么难。 绕来绕去,午休时间都快过了,凌帛古终于听明白了。陈浩这个家伙横插了一杠子。 这男人是个小供货商,和陈浩这帮人多少有点关系,陈浩不知道怎么就知道是他打了凌帛古,明里暗里的为难人家。 凌帛古觉得陈浩和陈尘一样,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坏的很。一家人。 饭凌帛古肯定不会去吃的,钱凌帛古也不会便宜保险公司。所以凌帛古给陈浩打了电话。 「怎么了?」陈浩越来越随意,直接客套话都省了。 凌帛古单刀直入:「他赔礼道歉了,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了。」 「噢。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这效率可不怎么样啊。」 「不是,是我一直没有接他电话。」凌帛古直翻白眼。 陈浩嘿嘿笑,说了一句:「也是,不是你的车,你也不心急。」 这话,炸了。 凌帛古惊了一身汗。 她忘了,陈浩能查出来是谁打了她,自然就知道出车祸那天她开的不是凯美瑞,是宝马。 宝马没更名,还是陈尘的。 她和陈尘在陈浩眼里是什么关系? 路人。几乎就是路人。 路人怎么可能开着对方的车。还给撞了? 陈浩,真是沉得住气。怪不得他一直没找凌帛古,他在等凌帛古主动找他。找他谈到这件事。 有人为自己出头的那些感动荡然无存。凌帛古挂了电话。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解释。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陈尘就来电话了。 陈尘在电话里很平静。 「他问了?」 「问我怎么开你的车。」 「你怎么说的?」 「挂了。」 「你下午干什么?」 「没事。」凌帛古被陈尘跳跃的有点懵。 「带着身份证,最好回家取户口,和我办点事去。」 凌帛古彻底懵了。要是一男一女,凌帛古听见取户口本估计得挺高兴,可这一女一女,还有一个是已婚,办什么事要户口本啊。 凌帛古是听话的孩子。 于是凌帛古请了假,开着车去了陈尘单位。陈尘早就在门口等她。 上了车,陈尘让她往富人区开。 车子一路奔驰,陈尘不说话,闭目养神,凌帛古自然不会打扰她。 快到福博小区的时候,陈尘睁开眼,指挥着凌帛古进了小区。 停好车,进了三单元。八层的楼,有电梯。楼道里都是富丽堂皇的样子。 到了五楼,陈尘敲了敲右手边的门。 门开,一对中年夫妇笑脸相迎。 陈尘拉着凌帛古进去。屋子里有点乱,家具都用白布遮挡着,采光很好,凌帛古拘谨的坐在真皮沙发上,听见陈尘问:「进来感觉舒服么?」 「挺好。」凌帛古环顾了一下,很喜欢这个房间的布局与装修。 陈尘看她留意,又问:「喜欢?」 凌帛古点点头,女主人忙拉着凌帛古到处去看。 环视了一圈回来之后,凌帛古心里大概懂了。 「陈尘。」凌帛古不明白陈尘哪里来的钱,她没有和自己做预算,能不能还的起贷款。这房子不是她俩能承受的范围。 31 31、第 31 章 ... 作者有话要说:困困困,最近没有按时更新,郑重道歉。对不起… 陈尘没理凌帛古的暗示,轻声问:「你喜欢么?」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陈尘的身上,她像一个天使,干净。 「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好么?」凌帛古喜欢。但是喜欢不代表就一定要得到。 这么多年,陈尘岂会不知道凌帛古心里想的,抿唇笑了。这种笑很怪异,但是却又有释然。 陈尘对着男主人点点头,男人很快找出了一些文件,陈尘掏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说:「这是订金。我们着急,你看什么时候把所有手续办好,我好搬进来。」 男主人听了,眉头都没皱,说:「陈尘,咱们也接触一段时间了,看你就知道你是个敞亮的人,你要是着急,现在就搬过来住,我们立个文书,手续下午开始办。」 陈尘点头,对凌帛古说:「把你的身份证给人家。」 凌帛古愣了。 陈尘说:「傻了,房子给你的,写你名字。手续你和张大哥去办,我最近要多回家,没时间管你。」 凌帛古和张大哥对视半天,张大哥眼里除了卖出房子的欣喜还有一种东西,凌帛古太了解这眼神。 敢情这位大哥以为自己傍大姐了。 凌帛古心里想笑,又有点悲。 至少这位张大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傍了一个女大姐有更加深奥的眼神传达。 凌帛古从包里掏出身份证,说:「其他东西我回去准备一下。你把号码和名字抄一下?」 张大哥点点头,自顾自的写着,张大嫂趁着这个功夫唠唠叨叨。 开车出了小区门口,凌帛古才从这猛然的冲击中缓过神来,问陈尘:「订金是多少啊?」 「百分之三十。」陈尘平静的说。 「你哪里来的钱?」 「嫁妆。」 「我们按揭?」 「不,全付。」 凌帛古觉得陈尘真有魄力,问:「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们分手了,房子我不给你?」 「不怕。」陈尘回答的很快。 凌帛古笑着问:「真的不怕?那是二百多万呢。」 陈尘叹口气,说:「小古,你什么都别问了,按照我说的做。回去收拾一些生活必需品,晚上搬过来。肉肉的东西先不用拿太多,我去买一些新的。」 「这么严重么?」凌帛古问。 「不知道。陈浩给我打电话问我房子谁在住,你知道我家里人从来不干涉我的私事,他突然问这个,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凌帛古听了觉得陈尘在这种情况下显示出来的冷静,让她吃惊。 也许这是一种大气,从小生活环境的影响,让陈尘绝对的敏感。 凌帛古把陈尘送到单位,就回去收拾东西去了,在车上,凌帛古自嘲的笑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陈尘怎么就有点过街老鼠的感觉,不过好在他们还有安身之所。 回到家,小瑞正在看电视,见凌帛古这么早回来有点惊讶。 「这么早?我还没有做饭。」 「我回来取东西。」凌帛古钻进屋子,想了很久,又转回客厅。 「小瑞,我得先和你说件事。」凌帛古做到她身边,说:「我今晚就搬出去了。」 「为什么?」小瑞问。 凌帛古把陈浩的事大概说了一下,小瑞点点头,说了一句:「看样子我最近还要把车送回到别墅的车库里。」 凌帛古和小瑞默默的坐着,两个人都因为小瑞的这句话生出了一种悲凉感。 不管有多少不如意,生活是需要继续过下去的,凌帛古还是带着肉肉搬到了新家。好在是二手房子,并且装修不错,凌帛古把东西放进客厅,想起一句广告词:「拎包既可入住。」 肉肉对新环境有一些排斥,不肯离开凌帛古身边,凌帛古被它绊了好几次。 陈尘那边来了电话只是说今晚过不来了,让凌帛古自己简单收拾一下吧。凌帛古知道,陈浩估计杀到了她那里,安慰了几句。 晚上凌帛古出去遛狗,和肉肉认识了几个新朋友。人也是奇怪的动物,相互之间很陌生,却因为一些小小的桥梁可以迅速的建立好感。 小瑞打开电话和凌帛古聊了一会儿,接着就是老韩。 老韩听说凌帛古搬家了,连问为什么都没有,只是问了大概地址,又陪她聊了会天儿,才挂电话。 安静下来之后,凌帛古才感觉到环境的陌生带来的压迫感。她开始大扫除,尽量把自己忙起来。 半个多小时之后,正在凌帛古满头大汗的打扫厨房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你几栋?」老韩问。 「啊。」凌帛古吃惊,说:「八栋吧。」 「八栋吧是什么意思?」凌帛古的话显然让老韩觉得好笑,说:「你自己家在哪里你都不知道么?」 「不知道,你在哪个门,我去接你。」凌帛古回答的理直气壮。 「三号门,对面是个公园。」 「马上到。」凌帛古拿着钥匙急匆匆的出了门,还没等上电梯,听见肉肉在屋子里一顿惨叫。凌帛古的心一下纠在了一起。 因为老韩来探望的快乐感也消失殆尽了。凌帛古晃晃悠悠的顺着林荫道往三号门走去。 老韩在车里远远就看见凌帛古穿着一身家居服,短发可爱的一跳一跳的,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夕阳的余晖照射着大片的树林,老韩跳下车,看着凌帛古一点一点的走近。 「怎么过来了?」凌帛古的表情像是一个小朋友。有点皱皱的眉毛。 老韩笑着问:「我来你不高兴?」 「不是。」凌帛古想说其实家里连招待客人的地方都没有,却没说出来。 老韩看了看不远的公园,问:「有兴趣走走不?」 凌帛古惦记肉肉,尴尬的说:「肉肉自己在家。」 老韩点点头,从后备箱拿出两只超市袋子,递给凌帛古一个,说:「生活用品和吃的。参观一下你的新家?」 凌帛古接过去,很沉,她点头,率先往回走。 刚进家门,肉肉就冲过来抱住凌帛古的小腿,尖厉的爪子弄疼了凌帛古,凌帛古把它抱起来,招呼老韩进屋。 老韩自己从袋子里掏出一双拖鞋,换上。拿着袋子进了厨房。 凌帛古傻乎乎的跟过去,看到老韩把东西一样一样的码在橱柜里。 「想到什么都没有了。」老韩貌似自言自语。「这些速食品少吃,不过在你没有厨具和冰箱的情况下,你还是有一些备用的好。」 凌帛古点头,又看到老韩走到客厅,把所有的擅布扯了下来,叠好,放在了落地窗边,对着凌帛古脚边的肉肉说:「过来,肉肉。」 肉肉歪着头看着陌生的女人。 老韩笑着拍拍擅布,又唤了一声:「过来,肉肉。」 肉肉抬起脚丫,跑了过去。 老韩抱着它把它放在上面,双手扶着它的脑袋说:「今晚住这里,明天让你,」老韩显然不知道在这个情况下怎么称呼凌帛古,抬头去看她,凌帛古接了一句:「爸爸。」 老韩听了,做出一个有点宠溺的表情,笑着对肉肉说:「让你爸爸去给你买一个新的床。乖。」 肉肉听话的趴在老韩为他制作的临时居所上,叹口气。 「现在,」老韩站起来,看着凌帛古说:「可以陪我走走了?」 凌帛古点点头,拿出肉肉的绳子,把肉肉叫到面前栓好,和老韩一起出了家门。 凌帛古没带老韩去公园,而是去了河坝。河坝上人不算少,凌帛古牵着肉肉,老韩走在她的右侧。 「你怎么对我搬家的事一点也不惊讶?」凌帛古问。 老韩感觉有点凉,双臂环在胸前,看着远处河岸的灯,说:「陈浩给我打电话问了我一些事情。」 凌帛古不用想也知道陈浩会问一些什么,带着歉疚说:「对不起,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老韩摇摇头说:「和我不用这样客气吧。再说在陈浩心里,我和你,你知道,所以,他来问我一些事,不过也是一些面子上的事。」 凌帛古点点头,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只能看着肉肉摇摇晃晃的小屁股。 「小古。」老韩看凌帛古沉默下去,停了下来,唤着。 「嗯?」凌帛古站在离老韩一步的距离,转着上半身看着身后的老韩。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和陈尘分开了,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凌帛古显然没有明白。 老韩点点头说:「我没猜错,房子是她买的吧,名字应该是你的。如果你们分手了,你会怎么办?」 凌帛古毫不犹豫的回答:「搬出去。」 「那样的话,你会什么都没有的。这些年,这些青春,时间都等于白白浪费掉了。」 「至少得到过一段稳固的感情不是么,何况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我们又怎么好说这些。我相信,即使我们分开,我们也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凌帛古顿了顿,对老韩说:「我知道,如果没有陈尘,我会要什么样的生活,这点我一直很肯定。」 月光下,凌帛古的眸子如同星辰一样闪耀。 老韩笑了,跨出一步,抱住了凌帛古。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遮挡了河岸的微风,凌帛古看着对面河岸的万家灯火,老韩的微笑就在她的颈窝。 凌帛古抬起空闲的那只手,轻轻的环住了老韩的腰。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充满诱惑,如同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难以抗拒。凌帛古难以抗拒的就是温暖。 老韩给予的温暖让凌帛古痴迷,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 老韩感受到了凌帛古的回应,双手越加紧了。月亮悬挂在空中,躲在了不远的树梢后。 拥抱之后的尴尬,好像第一次存在在老韩和凌帛古之间。凌帛古知道,这个拥抱的意义不一样。 老韩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很远,天色彻底黑下来,人也少了起来,老韩说:「我回去了。」 凌帛古点头,跟着她的步伐,说:「我和肉肉送你到车上。」 「好。」 暗蓝色的天空并不是凌帛古最心仪的天气。不过凌帛古心情依旧不错。 昨晚送老韩到车边时,老韩说了一句话,很小声,很低柔,却很清晰。 「小古,我爱你。」 一个人可以被爱,是值得欣喜的事情。凌帛古摇头晃脑的随着车上的音乐奔驰在早晨拥堵的街道上。 手机嗡嗡作响,早晨的第一个电话,凌帛古接起来。 「到哪里了?」果然不出所料。凌帛古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还要半个小时到公司?你呢?」 「刚到,吃什么早餐?我让小涛去买。」老韩柔声问。 「麦当劳。」 「没营养。」 「热狗。」 「我记得前天小涛给你买的就是热狗。」 「你这么留意我啊。」凌帛古拖长声音,惹得老韩头皮一阵发麻。 「去去去。」老韩娇笑,说:「我买什么你吃什么吧。好不好?」最后那句好不好简直把凌帛古的骨头都麻酥了。 「好。」 刚挂电话,陈尘的电话就进来了。 「早,到哪了?」陈尘的声音很疲惫。 「快到公司了,你昨晚没事吧,我怕不方便没给你打电话。」凌帛古问。 「没事,只是家宴时间长了一些。」陈尘回答。 「哦。」凌帛古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尘那边传来一阵鸣笛声,之后是陈尘带着愤怒的声音。 「肉肉还好吧。今天我去给他买东西,送过去。」 「好。」凌帛古想了想说:「晚上见面聊,我开车了,有点堵。」 「好。」 挂了电话,凌帛古的好心情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都是陈尘传递过来的疲惫和压力。 到了单位,刚进办公室,就看见小涛对她挤眉弄眼的,凌帛古心里烦躁,虽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却也不愿意和他多说。径自进了办公室。 32 32、第 32 章 ... 痴人伤。 伤心,伤情,伤身体。 凌帛古不算自诩情圣,却也觉得自己算是痴情的人。 可惜痴情却被现实累。 陈尘又一次爽约了。 凌帛古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趴在窗边的肉肉。她本是完美的心情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凌帛古一遍一遍的拨着陈尘的电话,一只无人接听。已经是十点多了,凌帛古害怕陈尘在路上有什么事,又给于子钦打了一个电话,也是无人接听。凌帛古坐不住了,穿上外套,拿着钥匙出了门。 车子刚上高速,凌帛古就接到了老韩的电话,老韩得知凌帛古要去别墅找陈尘,劝了很久,凌帛古本来就有气,心里又胡思乱想,更乱了,不愿意听老韩说那些有的没的的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到了别墅,一片辉煌的灯火,凌帛古把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处,看着那栋房子,那里有她的爱人。她是来找她的,她找她本是理所应当的,现在却犹豫了。她不知道陈尘方便不方便,或者说她怕陈尘不方便,而她会为她的不方便火上浇油。 凌帛古这一刻冷静下来,却又心有不甘。 她还是下了车,凌帛古穿着匡威鞋,走在石板路上几乎没有了声音。她推了一下院门,心想若是院门锁了,她就离开。可是院门在她的碰触下敞开了怀抱,凌帛古看着绵长的路通往了那个深色的大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它走去。 院子里很安静,淡淡的花香,青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凌帛古一步一步登上台阶,伸手按了门铃。她故意站在摄像头的范围外,怕来开门的人不是于子钦或者陈尘,怕可视门铃暴露了她。 门打开的一瞬间,凌帛古听到了屋里的欢笑声。一个陌生的脸孔弹出来,被隐匿在黑暗中的凌帛古吓得惊呼一声,凌帛古忙出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女人抚着胸口,看着凌帛古没好气的问:「你找谁啊?」 凌帛古一时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女人见凌帛古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眼神中渐渐浮现出警惕。 正在这个时候,屋里传来一阵渐渐走进的脚步声,有人说:「老姨,谁啊?子钦等你开局呢。」 门应声开的更大,陈尘站在了凌帛古的面前。 陈尘愣了,凌帛古低下头。 陈尘低声问:「请问,你找哪位?」 凌帛古没想到陈尘会这样问,眼睛里都是错愕,陈尘看身边老姨还在,只好強撑着场面,等待凌帛古回答。 「她找我的。」 就在死寂中,一个声音从凌帛古身后传来。 「对不起,我是刚搬过来的,这是我朋友,天太黑,她估计是找错路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凌帛古回头,看到老韩站在木栅栏边,解释着。 陈尘笑着回答:「没关系,那我们进去了。」说完拽着她老姨进了屋。 陈尘松了一口气,看着满屋子的家人欢声笑语的样子,又换上了一脸笑容。 凌帛古看着紧闭的房门,僵直了身体。 老韩过来拉她,说:「走吧,她不方便,别一会儿陈浩出来,就坏了。」 凌帛古这才迈开步伐跟着老韩离开。 夜已黑,人已醉。 凌帛古坐在地板上,左手抱着肉肉,右手握着酒瓶,一口一口的灌着。 老韩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静静的看。 凌帛古累了,不知道是喝多了容易疲惫。还是对陈尘的这些做法感到倦了。凌帛古朦胧的眼中再也没有了神采。 她踉跄的起身,老韩看到忙去扶她,凌帛古笑着,念叨着:「这一场,最后还是你,还是你,韩予邈。」 韩予邈,笑了,却有泪水遮挡了视线。凌帛古忽然转身,直直的看着她,韩予邈白皙的皮肤下,细细的蓝色血管清晰可见。 凌帛古喃喃:「韩予邈,韩予邈。」 韩予邈轻轻的应了一声,凌帛古嬉笑着说:「你怎么晃来晃去。看得我好晕。」 韩予邈心里疼,却笑着哄:「乖,小古累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凌帛古摇头,却踉跄的往卧室的方向走,她拽着韩予邈,嘴里念叨着:「小古不睡觉,小古不喜欢自己一个人睡觉。小古累了,也不想睡觉。」 韩予邈觉得自己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疯狂的掉下来。 凌帛古的话,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如同强酸,腐蚀了她。 韩予邈上前搂着凌帛古的腰,强制的把她扔进床上。凌帛古迷茫的看着天花板,说:「怎么没有玻璃,墙上怎么没有玻璃呢?」 韩予邈看着天花板,又看看伸出手在努力去触摸的凌帛古,回身进了浴室,放了热水,热了毛巾,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凌帛古已经安静了。 韩予邈给她擦干净脸,脱了衣服,盖好被子,自己洗漱一番,也钻进了被子里。 凌帛古睡觉的时候特别像个胆怯的孩子,蜷在一起,紧皱着眉头,韩予邈耐心的抚摸着她,让她放松了身体,舒展开眉头,又把凌帛古搂在怀里,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还未亮,凌帛古却猛然从梦里惊醒。她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空间,感觉到身边温暖的气息。 酒没有醒开,凌帛古起身去洗澡,离开床的时候听见韩予邈问了一句:「难受?」凌帛古在黑暗中摇摇头,低声说:「没有,你睡吧。」 回来的时候,灯亮了,韩予邈靠在床头昏昏沉沉的,凌帛古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崩塌了,她走过去,看到韩予邈的黑眼圈。 凌帛古伸出双手捧住韩予邈的脸,在韩予邈睁开眼的那一刻,唇覆上了她的唇。咸咸的泪水伴随着凌帛古轻探的舌触碰到了韩予邈的唇角,韩予邈轻轻的呻吟,凌帛古的舌趁机卷了进去。 凌帛古的热情来势汹汹,韩予邈欲拒还迎。凌帛古慢慢的跪在床上,双手滑到韩予邈的脊背,轻轻的抚摸着。感觉到韩予邈的抗拒一点一点的消失,凌帛古的手慢慢的探到前面,解开韩予邈的衣扣,韩予邈推了一下,轻轻的唤了一声:「小古。」 凌帛古手上动作着,嘴上答着:「嗯?」 韩予邈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问:「我是谁?」 凌帛古看到韩予邈的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脸色红润,微笑着说:「韩予邈。你是韩予邈。」凌帛古没等韩予邈说话,推她躺倒在床上,衣服早被她攥在手里,撇到了床下。 「韩予邈。」凌帛古动情的吻着她,嘴里轻轻的唤着。 韩予邈的双手穿过她的短发,仰起头迎接着她的膜拜。 凌帛古一点一点的吻着韩予邈□的身体,她像是一个游览的旅客,慢慢的,仔细的,偶尔驻足,偶尔徘徊,凌帛古的双手被韩予邈紧紧的握在手中,凌帛古的下巴轻轻的放在韩予邈的小腹上,问:「你抓住我的手,我该怎么办?」 韩予邈的脸更加红了,忙松开凌帛古得手,凌帛古双手得到释放,第一件事就是抚摸上老韩的大腿,老韩娇呼一声,凌帛古已经埋下了头。 有人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凌帛古不认为这话是对的。 对于她来说,陈尘是陈尘,韩予邈是韩予邈。她们没有先后之分,也没有轻重之分。 当凌帛古被韩予邈的温暖包围的时候,凌帛古吻到了韩予邈的泪水。她停在那里,轻轻的哄着:「怎么哭了?不哭不哭。」 韩予邈双手搂着她的脊背,头埋在她的肩,只是掉着眼泪,摇着头。 凌帛古没办法,轻轻动了一下手指,说:「再哭,再哭,我可不动了。」 韩予邈听了破涕为笑,轻轻捶了她一下,凌帛古立刻变成了电动小马达,工作起来。 凌帛古喜欢韩予邈的样子,韩予邈喜欢搂着她,亲吻她的眼睛,耳廓,亲吻她的鼻头,再轻轻的用牙齿咬她的唇,韩予邈的这些小动作让凌帛古不能自持,只想要她更多。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如果凌帛古是一朝天子,可能也会陷在韩予邈的温柔乡里。 天亮的时候,凌帛古在韩予邈怀里睡了过去。韩予邈看着沉睡的凌帛古,手里缠着她的发丝,被饱满的幸福覆盖。 韩予邈亲亲她的额头,闭上眼。 凌帛古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已经是中午了,摸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尘。」 凌帛古看看睡着的韩予邈,悄悄的下了床,出了屋,肉肉蹲在门口哀怨的望着她。 「喂。」凌帛古伸着懒腰,接了电话。 「怎么接的这么慢?」陈尘问。 凌帛古冷淡的说:「没听见,怎么了?」 陈尘沉默了半天,说:「生气呢?」 「没有。」 「昨晚都在,我当时看到你也懵了,对不起。」 「没事。」凌帛古心里想,对不起的事大家都做了,就不用谈对不起了。 陈尘看凌帛古说话是真的不同往日了,以为她是还在气头上,说:「我这两天都回不去了,一会儿你去给肉肉买点东西,我家人现在都到我家住了。」 「你家?」凌帛古听了,讽刺道。 陈尘自知失言,解释道:「平时说惯了。再说你不也说了平时要养成好习惯么。」 凌帛古冷冷的哼了一声,问:「有事没了,没事我挂了。」 陈尘这回也不乐意了,用实际行动回应了凌帛古,挂了电话。 凌帛古站在客厅看着手机,气的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平复了,进了卧室,看到韩予邈靠在床头看着她。 「消气了?」韩予邈问。 凌帛古尴尬的点点头,韩予邈拍拍身边的位置,凌帛古坐过去,韩予邈伸手替她把凌乱的头发抚平,悠悠的说:「我可以等你,你不要有负担。好不好。」 凌帛古点头。 韩予邈笑着说:「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像没有负担啊。」 凌帛古说:「韩予邈,你这样说我会很尴尬的,你说的我好像吃干抹净就要不负责任一样。」 韩予邈笑着瞪了她一眼说:「谁用你负责了?你不求着我负责任我就烧香拜佛了。」 说完两个人笑起来,凌帛古的心里轻松了不少。自然眉开眼笑。 两个人起床,收拾了一番,一起溜了肉肉,韩予邈问:「是不是该把肉肉的东西买了。不能总对付孩子吧。」 肉肉仿佛听懂了一样,忙跑到老韩腿边摇尾巴。 韩予邈笑着抱起来它,说:「带你购物去好不好啊,好的话你亲我一下。」 肉肉歪着头,想了想。 韩予邈也歪着头看着它,肉肉伸出舌头舔了韩予邈的脸一下,一脸嫌弃的表情。 韩予邈用指结敲了敲她的头问:「你什么表情,你老爹很是喜欢咧。」 凌帛古不可置信的看着韩予邈,韩予邈吐吐舌头说:「看什么,去收拾包走了。」 凌帛古笑了起来,她越笑韩予邈的脸越红最后直接埋到了肉肉的小胸脯里。 两个人带着肉肉出了门,真好碰到凌帛古这两天新认识的一个狗友,男人打着招呼:「小古,出门啊。」 韩予邈挽着凌帛古也没松手,凌帛古牵着肉肉,回答:「恩,带肉肉去洗澡。」 男人点头,视线在韩予邈身上晃荡了半天,呐呐的走了。 看男人走远,凌帛古问:「你也不怕别人认出来你,挽的这么紧干嘛?」 韩予邈不在乎的说:「怕什么。我又不是杀人犯,我谈我的恋爱,关他们什么事。」说完看了凌帛古一眼说:「你不怕陈尘回来之后,你的邻居给你说漏了?」 凌帛古心里怯了一下,没说话。 韩予邈说:「小古,你想的太多了,想那么多没用,谁知道未来什么样,也许,现在你爱,以后你就不在乎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越写,离形婚越远了,这就是懒啊,我懒得写陈尘那边了,因为写她我也累心。 我一点半就写完了,就是发不出来啊… 33 33、第 33 章 ... 每年到落叶纷飞时节,凌帛古总有喘不过气的感觉。今年凌帛古看到第一片落叶的时候就预感到自己将迎来的绝对是一个不快乐的秋季。 虽然如此,和韩予邈在一起给肉肉买东西却是一个乐事。肉肉坐在韩予邈的怀里,凌帛古依旧是司机,这让凌帛古想起最初有肉肉的那这日子,陈尘和凌帛古也喜欢带着肉肉去公园,去美容,陈尘总是说:『我们一家三口……』 凌帛古看着韩予邈的笑容,微微的笑了。 有的时候,凌帛古觉得自己还是挺背的。比如说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宠物店会碰到蓝亚。这个大男孩仿佛已经消失在她生活里很久了,凌帛古不禁忧伤的想着:是不是陈尘也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太久了。 『姐,她是你女朋友。』在韩予邈给肉肉挑选毛巾的时候,蓝亚靠到凌帛古身边问。 凌帛古笑了笑,问:『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里。没上班?』 『上了一上午,今儿我们单位半天班。』蓝亚说。 『半天班?』凌帛古问『所有部门啊?为什么啊?』 蓝亚摇摇头说:『午休的时候厨房着火了,所以放假咯。她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 凌帛古看看韩予邈,她正低头品尝一粒狗粮,微微皱着眉毛。 凌帛古说:『算是吧。』 蓝亚笑的暧昧,竖了竖大拇指。凌帛古看他的样子问:『怎么?』 『小古姐,眼光不错啊。』 凌帛古笑着摇摇头,正好肉肉洗完澡回来,凌帛古接了肉肉,韩予邈把选好的东西放在了柜台上,又对服务生说:『那个狗粮多少钱?』 服务生看看蓝亚,蓝亚说:『我朋友,给个成本价。』 韩予邈听了,看看凌帛古,凌帛古说:『这是电台的蓝亚,这位是我的朋友,韩予邈。』 韩予邈伸出手,说:『你好。』 蓝亚笑着握了握说:『你好你好。』 韩予邈说:『那个狗粮我要一大袋,多少钱啊?』 服务生说:『380。』 韩予邈又让他把其他东西结算了一下,去掏钱包。凌帛古忙拦着,去拿自己得钱包。韩予邈说:『抱好肉肉。别摔了它。』凌帛古这才双手去抱肉肉,韩予邈把帐结了。蓝亚看着凌帛古笑的很猥琐。凌帛古没理他,让人把东西抬上车,和蓝亚告别,就和老韩回家了。 车到了楼下,韩予邈说:『我不上去了,狗粮你先扔你后备箱。』凌帛古不明白问:『怎么了?』韩予邈说:『刚才那个是陈尘的同事吧,看样子她们下午放假,昨天的事那么尴尬,她肯定会回来的,我上去不好。』凌帛古听了没吱声,韩予邈倒是亲自动手把东西从她车上卸了下来,看了看凌帛古,开车走了。 凌帛古一个人脚边放着一袋狗粮,和一大袋的宠物用品,抱着肉肉站在林荫道上,落叶落在她的肩头,韩予邈在倒车镜里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凌帛古抱着肉肉只能先把狗粮挪到楼栋门口,才拎着袋子上了电梯,掏出钥匙开门那一刻,凌帛古想起蓝亚说的半天班的事,她突然很害怕去开那扇门,她害怕,门里没有她期待的人。 门应声而开,空荡荡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凌帛古把肉肉放在地上,东西放在门口,就找急忙慌的下楼抬狗粮去了。 当凌帛古大汗淋漓的把狗粮搬上电梯的时候,手机响了。凌帛古累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也没看是谁,接起来没好气的问:『谁啊?』 那头一阵沉默,然后是陈浩的声音:『干嘛呢?小古?』 『陈总。对不起,我没看是谁。搬点东西。』 『我也没有什么事,晚上有空见面么?』他问。 凌帛古心中厌烦,嘴上却说:『好好,有空。』 『那晚上我派司机接你。』陈浩说到。 凌帛古脑袋一转,知道陈浩这是探底儿来了,忙回:『我自己开车吧。不麻烦了。』 『怎么是麻烦呢。再说晚上我想和你喝几杯。还是司机过去接你方便。』陈浩的[热情]让人无法拒绝,凌帛古灵机一动,说:『那就来韩总这里接我吧。』 凌帛古刻意把韩总这里四个字咬的清楚,陈浩听了,自是答应下来。 凌帛古把狗粮抬进屋里,给肉肉准备好水和狗粮,就去给韩予邈打电话。韩予邈听了陈浩和凌帛古的对话,告诉凌帛古随时随地去她那里都可以。她还有饭局,就不刻意回去了。 凌帛古听到韩予邈有饭局,觉得自己和她在一起一上午她都没有露出来,心里也并不舒服。可是想到自己和她也名不正言不顺的,又无处发泄,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晚上陈浩的司机如约在韩予邈的别墅接到了凌帛古。 凌帛古刚到会馆,就看到陈尘和于子钦坐在已经摆好的餐桌边低着头不知道聊着什么,凌帛古的高跟鞋显然是惊到了他们两个人,于子钦见到凌帛古站起身握了握手,陈尘坐在位置上只是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 陈浩穿着一身爱马仕的休闲套装,笑呵呵的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凌帛古说:『小古来了?』 凌帛古开玩笑的说:『陈总今儿是当厨师长了?』 陈浩拉着她进了厨房,厨房里还有两个帮手,陈浩指着一排一排的饺子说:『今儿亲自给你们包饺子吃。小古尝尝我的手艺。』 凌帛古忙说:『有劳陈总了?』 陈浩摇头,说了一句:『有点皮啊。』 饭菜上桌时,凌帛古一看都是家常菜,陈浩去开了XO,陈尘说:『哥,少喝点啊。也不知道凌总酒量如何。喝多了,怎么回去休息。』 陈浩给凌帛古倒酒,听了陈尘的话也没在意,说:『回不去就不回,就在这里休息得了你说呢?小古?』 凌帛古点头,心想,陈尘你能演戏。又看到陈尘和于子钦的样子更是来气,还没等吃上几口菜,已经四五杯下了肚。陈浩见凌帛古喝的爽快,自然也喝的开心。一来二去,这个桌上活跃的只有陈浩和凌帛古两个人了,于子钦不说话,陈尘一个劲儿瞪着凌帛古,凌帛古对她投来的目光基本选择视而不见。 夜深人静的时候,凌帛古醒了。她躺在陌生的床上,看着视线里漆黑的一片,酒桌上的片段一点一点的回放。很多话她都记得很清楚,却独独忘记了自己如何喝多了酒,怎么上的床这个片段。凌帛古觉得自己真是欲哭无泪。 摸着自己的身体,衣服都还在,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凌帛古摸了过来,看到几条未读短信。 『你明天醒了就给我打电话。陈尘』 『你是不是疯了,喝了那么多的酒。陈尘』 『晚上的饭局怎么样?我有点想你了。韩予邈』 『怎么不回话?该不是喝多了吧。用不用我去接你。韩予邈』 凌帛古看着短信就如同掉进了冰火,忽冷忽热。也没看具体是几点,直接给陈尘拨了电话,电话还没响几声,陈尘就接了。 『醒了?』陈尘问。 『我怎么在会馆住的?我说什么了?』凌帛古问。 陈尘回答:『你喝多了,你知道你喝了多少?两瓶XO,小古你怎么了?你从来都是有分寸的。』 凌帛古捂着脑袋,听见陈尘低声说:『你要是心情不好,就找游人她们喝点啤酒,去酒吧玩玩,不要压抑自己,我知道最近我这边的事情让我对你的关心少了,但是请你体谅我,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我能做的只有一个一个的谎话骗下去。小古,不管什么事,我对你说对不起,但是请你相信我,等我。』 如果陈尘一直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那么她说出这番话凌帛古一定不会如此感动,可是凌帛古太了解陈尘了,如果不是爱到极致,她不会如此放低自己去说这样的话。凌帛古看着陌生的一切,抱着自己,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那场婚礼,陈尘的陌生问候,和韩予邈的那一夜,如同一场梦,如今凌帛古觉得这个梦该醒了,不管是谁亏欠了谁,凌帛古不想再负担这些情债,不想再在漩涡里难以自拔。 清晨的阳光有些温热,却没有办法暖透凌帛古的身心。 凌帛古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默对自己说:『加油,小古。』 八点左右,陈浩来敲门,凌帛古打开门,看到陈浩一脸笑容的站在门口。 『陈总,早。』 『早,小古。早餐准备好了,洗漱用品看到了吧,都是新的,我等你吃早餐。』 凌帛古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陈浩见她如此,也没说什么,转身去了餐厅。 凌帛古回去洗漱,看到床边的手机,想了想给小涛打了一个电话。 『小涛,帮我递个假,就把今年的年假递上去吧。我从今天开始就不过去了。好。』 凌帛古放下电话,看着天花板,想着如何应对陈浩。 饭桌上陈浩是个很文雅的人,除了必要,他基本保持着食不言的习惯。 凌帛古喝着粥,也不说话。 两个人用过餐,凌帛古提出来出去走走。陈浩欣然答应。 肩并肩走在林间小路上,清晨遗留下来的露珠折射着阳光的颜色,凌帛古看着草坪上觅食的白鸽,笑着说:『我们倒是没有这鸽子自在。』 陈浩看了看,说:『小古,和我在一起没有必要卖关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凌帛古停住脚步看着陈浩,他们认识几年了,凌帛古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陈浩第一次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她还是个小职员,他引来了多少女职员的感叹。如今,陈浩也有些发福了,自己也不再是那个每天被组长呼来唤去的小女孩。他是陈尘的哥哥。自己是陈尘的爱人。 凌帛古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她现在不得不想,不得不去面对。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让陈浩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这样下去只能越来越乱。不管是自己和陈尘,还是自己和韩予邈的关系。凌帛古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相信这个男人对自己多少有些不一样,不管这种不一样缘何。 凌帛古轻咳了一声,说:『陈总,我想和你聊聊。我们去前面的椅子坐吧。』 陈浩和凌帛古走了几步,捡了一个干净的长椅坐了下来。 『很安静。』凌帛古目视前方说。 陈浩笑了一声,问:『想说什么?』 『陈总知道,这个世界像我们这种小人物生活有多艰难?』 陈浩也不去看凌帛古,低声说:『我们都是小人物。』 『陈总,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不是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凌帛古偏头去看陈浩。 陈浩点头,凌帛古真挚的说:『陈总,我喜欢女人。』 『我知道。』陈浩平静的说。 凌帛古皱皱眉,问:『那陈总是觉得征服一个不喜欢男人的女人,会有满足感?』 陈浩抿着唇,显然是有了怒气,平复了半天,说:『小古,你喜欢男人或者是女人对我来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你知道么,这个城市里,到我这个位置上,什么事什么人没碰到过,我只是想对你好,我对你的这种好,其实不想要什么回报。』 『可是这种好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你对我的关注已经让我觉得负累。』 凌帛古激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陈浩看着激动的凌帛古,凌帛古懊恼的抱着头。 许久之后,陈浩轻声问:『是因为陈尘么?』 凌帛古抬眼,就看到陈浩清明的目光。他们就这样坐在那里,远远望去,像两樽雕塑坐在秋日安静的空间里。 34 34、第 34 章 ... 凌帛古听陈浩如此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远处的白鸽展翅高飞,凌帛古轻声说:『其实,不管是谁,都希望自由。陈总,我感觉自己并不自由。很多时候我有一种想离开这个城市的感觉。在这里,我没有安全感。好像我接触到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我的秘密。我总是感觉我的身后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夜里醒了,都会觉得自己特别疲倦。』 凌帛古的话让陈浩深深地震撼。他一直以为自己看人很准,他知道凌帛古是一个快乐的人,可以说在很多方面,她的心胸宽广,使她尤为的乐观。这种乐观一度让陈浩羡慕,他希望自己也可以得到凌帛古那样的活力。 凌帛古见陈浩没说话,继续说:『陈总,其实每个女人都会希望有一个对她倾尽所有的人,我知道你是我的那个人,可是我没有办法回报你,我十六岁初恋,之后遇见很多人,其中有一个我最倾心的,我们在一起四年的时间,你知道么,我们连一次嘴架都没绊过。可是有一天早晨,她突然告诉我她要结婚了。不能和我在一起了。而那个男人已经出现在她生活里很久了。』凌帛古的声音很平静,这让陈浩心惊胆战。凌帛古说:『很可笑吧。其实爱情就是如此可笑。我不相信感情,不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我都不相信。陈总,我就是这样一个残破的人,为我付出什么都不值得。你明白么?不管是陈尘,韩予邈,还是你,你们没有一个人是能改变这份心思的人。』 陈浩被凌帛古的直接震撼了。这种震撼就如同即将溺死的人突然得救以后,他并不能相信这是事实。他不能相信凌帛古竟然当着他的面,把陈尘,韩予邈放在了一个水平线上,他更不能相信,自己也在这个水平线上。 陈浩动情的问:『至少可以告诉我,我做的一切,你有没有感觉吧。』 凌帛古站起来,转身看着陈浩,笑着说:『如果我们认识的早一些,我想你是我的理想选择。』 陈浩看到凌帛古调皮的笑容,深深地叹口气,说:『我觉得做你的朋友还是不错的。』 二人相视一笑。 中午的时候,凌帛古开车去找陈尘,陈尘穿着凌帛古很喜欢的一件深蓝色毛衣,快步上了凌帛古的车。凌帛古问陈尘:『昨晚睡得晚了,今天精神好么?』 陈尘点头,又摇摇头。 凌帛古看她的样子笑起来,摸摸她的头,说:『孩子气。想吃什么。』 『附近开了一家烤肉,我们去吃吧。』 凌帛古点点头,开着车按着陈尘指挥的路线到了烤肉店。 入座之后,陈尘问:『你今儿中午怎么有空来了?』 凌帛古替她拆餐具,说:『最近我们都不怎么见面,前几次你中午找我吃饭我那头有事,也没来,今天特意过来陪你吃饭。』 陈尘撇撇嘴,问:『早晨起来头疼没有?』 『有点。』 陈尘替凌帛古点了一厅可乐,说:『我哥那没有碳酸饮料,是不是想了一上午了?』 凌帛古大口喝了,笑眯眯的说:『你哥过得是老年人的生活。』 陈尘听了竖起大拇指。说道:『你昨晚可是把我吓坏了。深怕你喝多了说什么不该说的。』 凌帛古挑挑眉毛,问:『我酒品不错的,你不知道?』 陈尘点头,有点忧伤的说:『要不是发生这么多事,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一句话,让凌帛古和陈尘都沉默下来。凌帛古玩着茶壶,陈尘看着桌子上的烤架。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时的安静,凌帛古掏出来看了一眼,直接按了拒接。 陈尘习惯性的问:『谁?』 凌帛古毫不隐瞒的说:『韩予邈。』 陈尘点点头,也没再追问下去,凌帛古拍拍手,笑着说:『我今儿开始休年假了。』 『怎么突然休了,不是说好年底一起去海南的么?』 凌帛古挠挠头,说:『早晨起来突然觉得不舒服,不想上班了,就寻思把年假休了。年底去海南的时候少住几天好了。』 陈尘听了问:『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没有没有。』凌帛古忙摆手。 菜色上齐之后,陈尘去拿夹子,一块一块的烤肉给凌帛古吃。凌帛古坐在对面,看着烤架上的东西,像个小馋猫。 陈尘看了就觉得从心底升出一种幸福感。 吃过饭,凌帛古把陈尘送回单位,陈尘下车前问:『下午干嘛去?』 凌帛古想都没想回了一句:『回家睡觉。累死了。肉肉还自己在家呢。』 陈尘叮嘱她开车要慢,又说:『早晨我回去遛过肉肉了。还有你买的那个狗粮我放进它的箱子里了,东西都收拾了,你回去就睡觉好了,我晚上回去给你做饭。』 凌帛古有点困了,直打哈欠,点着头。 陈尘见她困的不成样子,又叮嘱几句,才下了车,让她走了。 回到家,凌帛古也没管肉肉的欢迎仪式,一头栽进沙发里大睡特睡起来。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了。屋子里飘着骨汤的浓郁香气。凌帛古想起陈尘说要回来给她做饭,一个咕噜爬起来,跑到厨房。小瑞穿着新围裙,正在品尝肉汤。 『小瑞?』 『哈,醒了。你睡的可够死的。』小瑞去拿了碗,替凌帛古盛了汤,说道:『陈尘姐刚走,等你半天,汤是她煲的,让我热着,等你起来。』 『哦。』凌帛古接过汤,放在餐桌上,问:『你和她一起来的?』 小瑞脱了围裙,端着自己那份出来,说:『算是吧。我看你最近也没消息,寻思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在小区门口看到陈尘姐正和一个女人聊天,我就跟她过来了。』 凌帛古点点头,喝了一口汤,是陈尘做饭的味道。陈尘做饭不喜欢油腻,就连这骨头汤,她都把熬出来的油一点一点的撇掉。 喝了一碗汤,凌帛古才注意点小瑞的话,她忙问:『女人?什么女人?』 小瑞喝着汤,笑着说:『一个挺有气质的女人。开一辆路虎。』 凌帛古听了,又问:『是什么头型?』 『长头发,卷发。应该是比咱们大,穿着很有品位的。对了,她戴着一只Ap的表,当时我特意看了几眼,你说这么一个美女竟然戴着一只男表。』 完了。这是凌帛古的第一感觉。Ap。韩予邈。只有韩予邈戴着一只AP的男表,那只表是莫炆送给韩予邈的,韩予邈虽然不至于宝贵它,却是从不离身。 凌帛古脑袋乱了,小瑞再说什么凌帛古也听不进去了,汤也喝不下去了。 等小瑞收拾完桌子,凌帛古还在餐桌边坐着,小瑞拍了拍她,问:『你怎么了?』 凌帛古抬起头,看着小瑞问:『有一天,如果有一天,于子钦有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小瑞听了认真的看着凌帛古,直到她感觉凌帛古的确是做了一个假设,才说:『能怎么办?离开。』 『付出这么多,你能说离开就离开?』 小瑞摇摇头说:『小古,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挺精明的人,怎么遇到感情的事你就这么执着呢。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同意于子钦娶陈尘姐么?』 凌帛古摇头。小瑞说:『因为我想让他觉得亏欠我。感情是要用心机的。于子钦现在还保持着每天中午陪我吃饭,晚上回家给我报道,我需要他陪我的时候只要他没有重要的事都会来。包括那辆车,小古,其实就算我开了也没什么,我在这里没有熟人,谁会知道我这车是他名下的。可是我就是给他送回去了。你啊,就是太懒了,只知道一味的冲,最后不过是自己难过。』 凌帛古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小瑞,她好奇的打量着她,小瑞拽她起来,坐到沙发里说:『小古,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凌帛古摇摇头,说:『就是和陈尘的关系没处理好。』 小瑞笑着说:『有什么难的,陈尘姐可是比你我对感情通透多了。这房子买的地点,格局,一看就是为了你挑的。有时候我就想,陈尘姐要是把对你的心用在工作上,现在怕是也是个小领导了。』 凌帛古听了勉强的笑了笑。 晚上小瑞也没走,两个人买了点酒,打算来个一醉方休。 肉肉趴在新狗窝里,困得直打哈欠,也不睡觉,就那么看着。 小瑞说了很多话,有些凌帛古记得,有很多凌帛古根本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凌帛古拉开窗帘,就看到楼下的树荫处停着一辆车。红色的X6。凌帛古心想,哪个业主这么牛,把车都停在绿化带了。刚要走,却看到车上下来一个人。抬头正看过来。凌帛古虽然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心里却知道那是谁。 凌帛古直接把窗帘0又拉了起来。 果然电话就响了,凌帛古接起来,听见韩予邈的声音。 『下楼。』 凌帛古吸口气,说:『楼上有人,不方便。』 韩予邈轻声说:『我知道你楼上有人我才没直接去砸门。下楼。』韩予邈的声音虽然温柔,凌帛古却知道她这是要发怒了。忙套了衣服,蹭蹭的下了楼。 韩予邈站在火红的车边,抽着烟。 凌帛古走到她面前,挠挠头问:『这么早?』 韩予邈掐了烟,冷淡的说:『没睡。』 凌帛古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韩予邈路过她,从后座拎出一袋子水果,递给凌帛古。 『拿着。昨天买的。』韩予邈看凌帛古没接,往她怀里一堆。 凌帛古只感觉重量压下来,说:『买的什么啊。好沉。』 韩予邈瞪了她一眼,问:『年假不出去旅游?』 凌帛古摇头。韩予邈说:『一个年假够你想清楚么?』 凌帛古没动作。韩予邈冷哼一声说:『凌帛古,我又没让你负责,你差不多行了啊。年假过后好好上班,否则别怪我扣你工资。』 凌帛古觉得一口气顺了过来,忙说:『资本家。』 韩予邈上了车,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凌帛古,皮笑肉不笑的扔了一句:『资本家压榨的就是你。走了,好好闭门思过吧。』 凌帛古这时才想起来问她昨天她和陈尘碰面都说什么了,可惜韩予邈已经走了。 凌帛古站在林荫处,看着韩予邈的车慢慢消失在远处,颠了颠怀里的水果,笑嘻嘻的往家走去。 刚上楼,小瑞就坐在客厅和肉肉对视。 凌帛古把水果放好,小瑞在原地说:『她就是昨天那个女人。』凌帛古哦了一声。 小瑞说:『到底怎么回事?』 凌帛古从水果堆里找了两个橘子,扔个小瑞一个,自己费劲儿的剥着,也不吭声。 小瑞叫她笨的可以,起身抢过她手里的橘子,去厨房切好,放在茶几上,叫凌帛古来吃。 凌帛古一边吃,一边说:『你说我要是没心没肺点,多好?』 小瑞冷冷的回了一句:『你对一个人有情有义的时候,已经对另一个人没心没肺了。』 凌帛古自然知道小瑞已经明了这其中故事,也不说话只是闷头吃。 原本以为韩予邈的这个做法已经让过去烟消云散,凌帛古自然在家呆的惬意,开着视频和陈尘也不聊天,就各干各的。陈尘忙里偷闲看一眼凌帛古,她在电脑那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吐舌头,陈尘问她:『干嘛呢?』 凌帛古笑着打到:『做鬼脸。』 陈尘就不搭理她了。 两个人就这么玩了一天,陈尘下班之前告诉凌帛古一会儿回去,凌帛古听了哼哼哈哈的答应着,陈尘一下线,凌帛古忙跑出客厅去把韩予邈买的东西归进冰箱。又去带个肉肉溜达了一圈。 回到家的时候,陈尘已经到家了,打开门,陈尘在厨房里喊着:『回来了?』 凌帛古换了拖鞋,回道:『回来了。』话音未落,看到韩予邈笑呵呵的从书房走了出来,肉肉本是往厨房的方向奔去,一看到韩予邈,掉了头就往她的方向去了。 凌帛古站在门口,看到陈尘系着围裙,韩予邈抱着肉肉,两个人在不同的方向向她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一下。风起云涌前总是平静的。 35 35、第 35 章 ... 凌帛古站在门口,往哪边走都不是。 陈尘看她的样子,笑着说:『干嘛呢?家里来客人你不知道喊人么?』 凌帛古看看陈尘,她摇着头进了厨房,凌帛古又看韩予邈,韩予邈抱着肉肉一脸玩味。 『韩总,好。』 凌帛古像个小学生见老师一样乖巧。韩予邈也没理会她,抱着肉肉去沙发上看电视了。 凌帛古忙钻进厨房,看到陈尘忙的一头汗,抽了纸巾替她擦着,问:『她怎么来了?』 陈尘问:『她怎么不能来了?我看你们平时还是比较亲近的,昨天她本想过来看你,因为小瑞在,我也没招待她。今天是我约她过来的。』陈尘边炒菜边说着,凌帛古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她看着陈尘熟练的把蔬菜扔进锅里翻炒,看着陈尘散在耳边的长发,低着头说:『陈尘,对不起。』 陈尘把菜放到盘子里,端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无奈的说:『我以前在家也算是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不做饭你就吃外边的,我总不能看着那些垃圾食品影响你的健康吧,只能学着做。那个时候最怕油崩着自己,想想咱家锅盖都碎了多少个。现在我闭着眼睛也能把菜做成你喜欢的口味,小古,什么事情发生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逃避。韩予邈不管怎么说对你有恩。你要是和她不能再相处,就彻底点,要是还能面对人家,就大方点。』 凌帛古接过陈尘的菜,觉得陈尘这番话太深刻了。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想给自己一个台阶。凌帛古看着陈尘又去忙别的菜,吸口气转身去了餐厅。 把菜放在餐桌上,凌帛古去了客厅。 韩予邈坐在沙发里,侧头看着她,凌帛古找了一个适当的位置坐下来,拿过茶几上的杯子倒了果汁。递给韩予邈。 韩予邈没接,凌帛古说:『喝水。』 韩予邈坐在原位,一只手摸着肉肉,笑着说:『不喝了,一会儿吃饭了。』 凌帛古看了看厨房,说:『对不起。』 韩予邈低着头,半天没说话。凌帛古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韩予邈抬头看着凌帛古说:『对不起也不该是对我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没必要觉得对不起谁。要说对不起,怕是说了几天几夜也说不清楚。』 凌帛古点点头,韩予邈说:『我只说你突然请了年假,说是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今天她突然打电话,说是要请我吃饭。所以我才过来的。』 凌帛古点点头。 韩予邈看凌帛古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叹口气说:『今儿陈浩给我打电话了。他很正式的问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帛古依旧点头,韩予邈说:『我说你和我只是同事关系。』 凌帛古抬头看向韩予邈,韩予邈也看着她,韩予邈说:『我不知道你对陈浩说什么了,我只想告诉你,也许你赌赢了。我和陈浩认识也算久了,他从来都是知道分寸的人,今儿他问我的私事,还是如此直白,我想,你肯定对他说了什么打动他的话吧。』 凌帛古想了想,认真的说:『说了一些。』 『能告诉我是什么么?』 『我说。』凌帛古顿了顿,鼓足勇气说:『我说,你,陈尘,陈浩,都不是我爱上的人。』 电视里正唱着《十八相送》。 『 女:书房门前一枝梅 ?树上鸟儿对打对 ?喜鹊满树喳喳叫 ?向你梁兄报喜来 男:弟兄二人出门来 ?门前喜鹊成双对 ?从来喜鹊报喜讯 ?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归 女:清清荷叶清水塘 ?鸳鸯成对又成双 ?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红妆 ?梁兄愿不愿配鸳鸯 男:配鸳鸯~~~配鸳鸯 ?可惜你英台不是女红妆~~~~ 女:眼前还有一口井 ?不知道井水有多深 ?你看那井底两个影~ ?一男一女笑盈盈 男:愚兄明明是男子汉 ?你为何将我比女人 男:离了井又一堂~~~~~ ?前面到了观音堂 女:观音大士媒来做 ?我与你梁兄来拜堂 男:贤弟越说越荒唐 ?两个男子怎拜堂 女:你我鸿雁两分开 ?问梁兄你家中可有妻房配 男:你早知愚兄未婚配 ?今日相问为何来 女:若是你梁兄亲未定 ?小弟替你来做大媒 男:贤弟替我来做媒 ?但未知千金是哪一位 女:就是我家小九妹 ?未知你梁兄可喜爱 男:九妹与你可相像女:那品貌就像我英台 男:如此多谢贤弟来玉成 女:梁兄你~~花轿,早来抬 』 席间,凌帛古只是闷头吃饭,韩予邈和陈尘倒是说了很多,衣服,鞋子,品牌。 陈尘不尤感叹:『前几次和韩总见面,碍于场合都没有深谈,没想到今天聊起来,我们共同喜好这么多。哪天我们一起去购物?』 韩予邈点头称好,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凌帛古。 凌帛古低头看着坐在她脚边的肉肉,肉肉瞪着大眼睛,仿佛在说:『她们共同喜欢的对象还有你和我。』凌帛古伸脚踩了它的前爪一下,肉肉抽出脚丫子直接踩到了凌帛古的脚面上。 『臭狗。』凌帛古感觉到了肉肉的重量,气的嚷着。 陈尘碰碰她说:『小古,听话,吃饭。』又把肉肉捞在怀里,对韩予邈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她俩这样惯了。』 韩予邈吃着菜,不在意的摆摆手,说:『她在单位也是这个样子,像个小孩子。』 陈尘听了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凌帛古,夹了蔬菜给她,说:『多吃点绿色植物。』 凌帛古点点头,韩予邈夹了一块肉给她,说:『陈尘这扣肉做的好,你尝尝。你平时不是无肉不欢么?』 凌帛古看看韩予邈,又看看陈尘,默默的吃了。 陈尘见凌帛古吃了,对韩予邈笑了笑。韩予邈也回以微笑。 吃完饭,凌帛古要去收拾桌子,韩予邈和陈尘也没理她,两个人坐在客厅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什么。凌帛古站在厨房的水槽前面,越想越觉得诡异。 刷完碗,凌帛古刚洗完手出来就看见陈尘和韩予邈两个人穿戴妥当,手里拿着各自的包。 『什么情况?』凌帛古问。 陈尘说:『我今天没开车,我搭韩姐的车回去。明天晚饭我再过来。』说完去抱肉肉。亲了又亲。 凌帛古看着韩予邈,心中爆发出一股气,又无处发泄,韩予邈看她一眼,对她说:『好好休息。走了。』说完去穿鞋,陈尘走过来,亲了亲凌帛古,凌帛古觉得自己和肉肉没什么区别,闷闷不乐的站那看着。 韩予邈和陈尘一起离开了这个家,凌帛古看着防盗门关严,听到门外电梯的开和声,一拳砸在墙上。手痛,心痛。凌帛古在客厅转圈,一转就是半宿。 假期的剩下几天,凌帛古每天都陷在这个怪圈里,以至于每次陈尘见到她都责怪她心不在焉。凌帛古确实心不在焉。韩予邈和陈尘的交好让她措手不及。她侧面打听,陈尘的答案却总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凌帛古感觉自己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有点神经了。 游人的出现解救了凌帛古。游人背着登山包,尘土飞扬的就来到了凌帛古的新家。刚进门,就给了凌帛古一个飞吻。给凌帛古恶心的直想把她扔出去。 依旧是小酒小菜,凌帛古特意给陈尘打电话,说游人回来了,陈尘在那头说:『早就知道了。你俩好好玩吧。我晚上和韩姐在外边吃一口就回于子钦那了。』 凌帛古心里不舒服,嘴上答应了。回头去和游人喝酒去了。 钢牙妹前一阵子结婚了,游人一受刺激背着包就去了云南。路上遇到了心仪对象,死皮赖脸的跟着人家畅游中国去了。凌帛古听着游人的游记,喝着酒,心里却在琢磨着最近这段日子, 游人见她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兴致不高啊。』 凌帛古放下酒杯,低声说:『游人,我出轨了。』 『靠。』游人的声音一下穿透了整个屋子,她自己也意识到声音大了一些,又低声说:『谁?』 『我老板,韩予邈。』 『韩予邈?老韩啊?』游人当然知道韩予邈。她最初听了凌帛古的形容酒知道韩予邈对凌帛古绝对是有大意思。 凌帛古点点头。 游人说:『我就知道你把持不住。我们几个打过赌,你肯定得出轨。』 『为什么?』凌帛古倒没为他们背后打赌生气,她现在迷茫,急需有人指点。 游人点了烟,慢悠悠的说:『你啊,就像解放前,被陈尘压迫的太久了,自然有了逆反心里,再有那么一个成功,成熟,漂亮的女人在旁边守着你,为你付出,为你着想,你说你能不出轨?』 凌帛古听了哭笑不得,说:『可是我以前确实没出轨。』 『那你什么时候出轨的?』 凌帛古把陈尘形婚之后发生的几件关系到转折的事说了一下,最后做了总结:『要不是之前这些事情让我极度失望,对陈尘有了怨恨,我肯定不会出轨的。』 游人拍拍她的肩膀说:『你俩这么多年了,那种事很正常。你也不要有压力,好不好?』 凌帛古苦闷的说:『本来我是没压力的,可是这几天也怪了,韩予邈和陈尘竟成了好姐妹了。』 游人听了乐的出了声,说:『凌帛古,她俩不会搞到一起去了吧?』 凌帛古踹了游人一脚,说:『拉倒吧。你看我这还不够乱是不是?』 游人看出来凌帛古有点生气了,忙说:『我开个玩笑。依你看,陈尘知道你和韩予邈的关系不?』 凌帛古想了半天,说:『应该怀疑过吧。不过这几天看来,她好像只是认为韩予邈对我有意思,应该不知道我俩有什么。』 游人点点头说:『那你到底想和谁过?』 凌帛古看着游人,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成了浆糊。陈尘,韩予邈交替出现,一幕一幕,像是飞转的机器,毫不留情的奔她而来。 凌帛古到最后也没想出自己到底喜欢哪个更多一点,她苦笑着说:『实话,不知道。陈尘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别的人形婚是不是也有各种问题,我只是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们根本没有准备好,才会有这些枝节。』 游人陪凌帛古喝到天亮,把她扶进卧室,又简单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给陈尘发了一条短信,才背着包离开。 凌帛古在睡梦中还被韩予邈和陈尘的问题苦苦折磨。 而这个她在梦中的早晨,陈尘开着车,到了韩予邈的家。 韩予邈还没起床,保姆把陈尘迎了进去,陈尘坐在客厅里,喝着新榨的果汁。 『韩姐一般几点起床?』陈尘问。 保姆收拾着屋子,回答:『一般都是八点起来晨跑,昨晚头疼了半宿,可能刚睡。』 陈尘点点头,只能安静的等着。 还好韩予邈并没有让她等很久,十点一刻,韩予邈揉着头,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看到陈尘,只是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 『有什么事吗?不上班啊?』韩予邈去找了一杯和陈尘一样的果汁慢慢的喝着。 『请假了,我有点事要和你谈谈。』 韩予邈看陈尘面色沉重,问:『怎么了?这么严肃?』 陈尘点点头,说:『关于小古的事情。』 『小古?什么事?』韩予邈找个自己舒服的姿势坐好,看着对面的陈尘,漫不经心的问。 陈尘看到韩予邈漫不经心的样子,想了半天,开车来时想好的话怎么也没办法直接说出口了,陈尘坐在位置上。想了半天,才说:『你和凌帛古到底到什么地步了?』 36 36、第 36 章 ... 韩予邈看着陈尘,这不是她印象中的小编,韩予邈曾经在陈浩和凌帛古那里听到过关于她的一些零散的琐事,她看着陈尘,问到:『我和她?今儿你是怎么了?不上班来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是挺无聊的。』陈尘自语,她看着韩予邈说:『可是昨晚有人亲口承认了。』 『承认什么?』 『给你听。』陈尘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手机,打开录音。 『怎么了?兴致不高啊。』 『游人,我出轨了。』 『靠。谁?』 『我老板,韩予邈。』 『韩予邈?老韩啊?』 『我就知道你把持不住。我们几个打过赌,你肯定得出轨。』 『为什么?』 『你啊,就像解放前,被陈尘压迫的太久了,自然有了逆反心里,再有那么一个成功,成熟,漂亮的女人在旁边守着你,为你付出,为你着想,你说你能不出轨?』 『可是我以前确实没出轨。』 『那你什么时候出轨的?』 『要不是之前这些事情让我极度失望,对陈尘有了怨恨,我肯定不会出轨的。』 『你俩这么多年了,那种事很正常。你也不要有压力,好不好?』 『本来我是没压力的,可是这几天也怪了,韩予邈和陈尘竟成了好姐妹了。』 『凌帛古,她俩不会搞到一起去了吧?』 『拉倒吧。你看我这还不够乱是不是?』 『我开个玩笑。依你看,陈尘知道你和韩予邈的关系不?』 『应该怀疑过吧。不过这几天看来,她好像只是认为韩予邈对我有意思,应该不知道我俩有什么。』 『那你到底想和谁过?』 录音到这里就没有了。韩予邈坐起来看着陈尘,平静的问:『你用这种办法去探小古,你在伤害她。』 陈尘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冷冷的说:『我不这样,你们就在伤害我。』 韩予邈无从反驳,只能坐在那里看着陈尘。 陈尘全然没有胜利的姿态,她甚至希望凌帛古只是为了和游人吹个牛,像很多酒肉朋友一样,两个人讨论讨论哪个女人漂亮,吹嘘吹嘘自己的光辉历史。可是韩予邈的表现让她不得不彻底接受这个事实。凌帛古出轨了。和眼前的这个女人。 相对来说,韩予邈更冷静一些,她知道自己否认不了事实,问陈尘:『你打算怎么办?』 陈尘摇摇头说:『如果是半年前,我现在会拎着菜刀把她砍了。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我结婚了我的家人还是不快乐,他们要求我这个要求我那个,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焦头烂额的时候觉得看到小古就会烦躁,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有一种躲开她的念头。』陈尘叹口气说:『也许我这样的家庭并不是适合形婚,我不认识大家,却有很多人认识我,我根本承担不了流言蜚语。』 韩予邈亲自去给陈尘倒了一杯温水,她坐在陈尘的身边,把水递给她,温柔的说:『婚已经结了,就不能退后了。小古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所有的一切之所以发生都是因为我的自作多情。现在我醒了,你和小古还是曾经的你们,而我,以后不会再对小古有所幻想。陈尘,她爱你,也许她也对别人动心过,但是我相信她最爱的是你。』 陈尘感觉到水的温度穿透指尖,一点一点的传递到身体里。 天空飘下雪花的时候,凌帛古和陈尘利用一些空余时间把新家布置的差不多了。 距离那段让陈尘心碎,凌帛古焦头烂额的日子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中,陈尘大部分时间是住在她们的新家,偶尔才回于子钦那里。肉肉在这段时间更加胖了,凌帛古一只手已经抱不起来他了。韩予邈的头疼依旧反反复复,和陈尘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好。 大雪过后,越加的寒冷起来,陈尘买了几套保暖内衣,让凌帛古给她家人送去。凌帛古下了班就回去了,刚进家门就听见她父亲的咆哮,凌帛古手一哆嗦,钥匙偏了,在防盗门上划出一条细细的痕迹。凌帛古吸口气,打开门,看到父亲和阿姨正在吵架。凌帛古把东西放在门口的鞋柜上,问:『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看到她回来,不再面红耳赤的争吵,凌帛古叹口气说:『给你们买的东西放这里了,我晚上有饭局,先走了。』凌帛古刚要转身出门,听见她父亲吼道:『你天天忙,忙,忙什么?是不是和那女人还混在一起?你什么时候结婚?』 凌帛古回头看看她的父亲,掉头出了门。 回家的路上凌帛古边哭边开车。她的父亲曾经儒雅,却不知何时变成这样。凌帛古觉得自己特别无助,她想找人聊聊天。她又不知道找谁。陈尘回来之后,先是截断了她和游人那帮人的联系,又严格控制她上下班的时间,连和陈浩的饭局,陈尘回来都要盘问许久。凌帛古最初是心亏,陈尘怎么折腾她她都不吱声,后来有几次忍不住了说几句,陈尘就说一些特别难听的话。有一次竟然说道凌帛古什么都不是,话里的意思让凌帛古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她养的小白脸,而不是她的老公。 但是好的时候,陈尘对她依旧体贴。这些加上曾经的美好,让凌帛古一直对陈尘还拥有着感情。可是今天,凌帛古伤心,伤心的时候就又想起了吵架的时候陈尘说的一些伤害她自尊的话,凌帛古难过,就更不想回家诉说她父亲对她的伤害,以免下次吵架这些成为了陈尘的武器。 凌帛古一直到家门口,才把瘀气压下去,她刚进家门,就听见陈尘和韩予邈的笑声。 凌帛古见怪不怪的换了拖鞋,连招呼也没打进了卧室。 陈尘跟着进来了。 『怎么了?』陈尘站在床边看着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凌帛古。 凌帛古发出一声叹息,说:『想喝酒。』 陈尘想到也许是回家不开心了,哄着她说:『那我们陪你喝酒去好不好?』 凌帛古说:『不想和你们喝。』 陈尘半天没说话,凌帛古抬起头看着她,陈尘说:『那你喝吧,我回于子钦那。』 凌帛古心里一阵烦躁,冷笑着说:『你倒是有威胁我的事了是不?』 陈尘没吱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凌帛古。凌帛古接着说:『游人回来你不让我见,为什么?』 『她不是一个好朋友。』 『怎么不是了?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陈尘不知道怎么回答,凌帛古接着说:『我就这么一个能掏心窝子聊天的人,你现在不让我找她喝酒,你让我憋着,憋死我吧。』 韩予邈听见卧室里凌帛古一阵乱吼,忙起来跑到卧室,看到陈尘站在床边,凌帛古躺在床上乱扑腾,问道:『小古,干嘛啊?』 凌帛古气急了眼,看到韩予邈,更是觉得心烦,对陈尘喊到:『我就不明白了,你能和我的老板当朋友,我就不能找游人,为什么?』 韩予邈一听凌帛古提到游人,知道陈尘是有苦说不出,拉着凌帛古说:『你喊什么喊?起来。』边说边把凌帛古拽了起来,韩予邈问:『你这是哪气不顺了非要找游人喝酒?我陪你喝行不行?』 凌帛古看了眼陈尘,陈尘一看她的样子,说:『你俩去吧,我回于子钦那。』说完也不等凌帛古和韩予邈说话回头进了衣帽间,收拾东西去了。 韩予邈看着凌帛古说:『哄哄吧?』 凌帛古低着头,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明白,你们两个这是哪门子朋友?』 韩予邈半开玩笑的说:『这不是都稀罕你么。有共同话题。』 凌帛古哼了一声,看到陈尘拎着东西如风一样冲出了客厅,韩予邈刚要去追,被凌帛古一把抓住。 『别追了。三天两头就这一出。可是有了地方去了。每次吵架只要我说的深点,她就回去。最开始我求她,现在也求累了。』 韩予邈看着凌帛古的头顶,没说话。 凌帛古接着说:『前两天陈浩说陈尘家里逼着他们要孩子,我和小瑞说了说,你知道小瑞说什么么?小瑞说她就等着呢,等着出事的那天。也不知道她是和于子钦吵架了说的气话,还是什么。』 韩予邈拍拍她,说:『还像那一阵儿那么累么?』 凌帛古知道她说的是她们发生关系的那一阵儿,苦笑着说:『韩予邈,你说你当初都不如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我可能就和她分了。』 韩予邈看了看凌帛古,说:『要是想分,还用我玩那些花招么。现在不也挺好的,想来看看你,就过来,没事还有地方蹭饭吃。』 凌帛古没搭话。 韩予邈接着说:『陈尘脾气是不好,你就让着点吧。总这么吵也不是事。』 『吵吵吵,你知道么?我最怕的就是吵架。可是。哎,怕什么来什么。就像今天,我真不知道我问问游人的事有什么错。这么多年了,她什么都替我做主。说不让联系连个理由都不给我,哪怕你编一个也好啊。』 韩予邈听了,无奈的说:『她肯定有她的苦衷,但是她肯定是为了你好。』 最后韩予邈陪着凌帛古去了于子钦那里,于子钦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院子里的车灯,对着楼上喊着:『陈尘姐,小古来了?』楼上发出乒乓的声音。于子钦无奈,只能去给凌帛古开门。 『来了?』于子钦看了看凌帛古,又看看韩予邈,笑着招呼:『韩姐进来坐。』 韩予邈推了凌帛古一下,凌帛古一个踉跄进了屋子,尴尬的上了楼。 于子钦和韩予邈坐在客厅里,听着楼上时不时的高亢声音,于子钦说:『我父母让我今年春节回去,你觉得这样我要是说了,会不会事情更多?』 韩予邈看着电视,闷闷的回道:『你觉得呢?』 于子钦叹口气,说:『可是我又不能自己回去。』 韩予邈点点头。于子钦说:『姐,帮我劝劝小古?』 韩予邈看着他,于子钦说:『她听你的,陈尘姐那种硬碰硬,绝对对付不了小古。』 韩予邈笑了,问于子钦:『你什么时候这么通透了?』 于子钦傲气的说:『一直都是啊。』 『那你当初就不该找陈尘形婚。你俩当初和家里抗争,最多以死相逼。现在你俩是拎着人头去谢罪怕是都会让家人唾弃。』 于子钦听了,直冒冷汗,又有些不服,问:『那你当初怎么不拿下凌帛古?』 韩予邈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我会像你们小孩子想事那么直接么。没事好好和陈浩学学,心眼别那么直,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你的肚子里。』说完,站起来,对楼上喊着:『你俩早点休息,我回去了。』半天也没人应,韩予邈对于子钦说:『你家小瑞这几天在酒吧玩的挺开的,你也不关注一下?』于子钦刚要问,韩予邈接着说:『你带陈尘回家过年没问题,你总不能不让小瑞回故土看看吧。做贼的最怕心虚。懂么?』 于子钦不知道韩予邈都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坐在沙发里有点惊了。 楼上凌帛古哄了陈尘半天,陈尘才有了笑脸。 凌帛古看她有了笑模样,轻声说:『你知道我会来哄你是不是?』 陈尘点头,收拾东西打算休息。凌帛古心想:陈尘啊陈尘,你吃定我了。这样你不用解释游人的事,也能不得罪韩予邈,阻止我去喝酒。 陈尘刷着牙,探头看到凌帛古乖乖的坐在床边,咧嘴笑了。 于子钦坐在客厅里想着韩予邈的话,给小瑞拨了电话,电话久久没有人接起,于子钦有点泄气的把电话扣在茶几上,看着电视里演得爱恨情愁,叹了一口气。 37 37、第 37 章 ... 转眼到了新年,年前陈尘和于子钦去了国外,小瑞也回去了,凌帛古这次倒是没怎么不开心。回家孝敬长辈,这事凌帛古没心气不开心,只能佯装高兴的把三个人送走了。因为早早就和家里人打了招呼,说是要去海南,凌帛古也没打算回家过年。 一个人的年不需要过得多繁琐,凌帛古白天上班,下班之后去超市买点东西准备大年夜吃,蚂蚁搬家一样也置办的差不多。二十七晚上,公司聚餐,韩予邈包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场子,凌帛古这组都是和凌帛古平时闹惯了,韩予邈来敬酒的时候,几个喝醉的拉着凌帛古和韩予邈就让她俩喝交杯酒。小涛在旁边怎么拉也拉不住。凌帛古和韩予邈面子上都过不去了,碰下杯就各干各的去了。凌帛古叫小涛把这几个闹的人找人送回了家。 二十八那天家在外地的基本都走了,可是活还是在那的,凌帛古乖乖的上班,忙碌。在Qq上和陈尘聊聊天。陈尘过去之后的前几天水土不服,凌帛古担心的半宿半宿睡不踏实。陈尘知道凌帛古要一个人在家过年,又上了火,嘴角都坏了。 两个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迎来了各自生命中不平凡的一个大年夜。 于子钦家是大户,规矩历来多了些,下午开始佣人就忙碌,于子锡和莫泠四点左右也回来了。陈尘依旧不喜欢莫泠,应酬几句就上楼休息了。于子锡和于子钦到底是兄弟,这么久不见,自然有聊的。莫泠去陪于家二老,心里却因为见到陈尘想起了韩予邈。 莫泠和于子锡的关系逐渐好转之后,对韩予邈的感情说不清楚变成了什么。莫泠自己知道,韩予邈是不可能接受她的。如果不是自己是莫炆的妹妹,韩予邈可能早就把自己弄死了。莫炆是莫泠和韩予邈之间的牵绊,也是她们之间的死结。 莫泠陪了一会儿于家二老,就跑到陈尘的卧室。 『听说你哥哥和韩予邈的关系不错?』莫泠单刀直入。 陈尘靠在床上正看着手机里存的凌帛古和肉肉的照片,冷淡的说:『你不懂敲门么?』 莫泠翻个白眼,说:『这是我和子锡的卧室。』 陈尘看看她,说:『我一直住这里。是妈妈让我住的。』 『我就奇怪了,你和于子钦干嘛不住一起?』 陈尘看了看莫泠,解释道:『我身体不好,晚上子钦睡在我旁边影响我睡眠。』 『你们在家也是分着睡?』莫泠好奇的问。 陈尘想了想,说:『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你俩结婚一年多了,也没听见动静啊。』 结婚一年多了? 陈尘算算,也是,一面多三个月。要不是赶上过年,这离婚就该办了。今年的年够早的。 陈尘觉得有点累了,对莫泠说:『你和大哥结婚不是更早?』 莫泠撇撇嘴,笑着说:『我以前不喜欢他,我们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陈尘准确的抓住了莫泠的用词,问:『以前不喜欢?那现在呢?』 莫泠的脸红了红,说:『你知道韩予邈么?』 陈尘点头,莫泠说:『我一直都很喜欢她的。可是时间久了,距离远了,感情也淡了。可是她身上总有什么东西让我不舍得,舍不下。有的时候我也会想,于子锡不错啊,虽然为人冷淡了些,但是对我的确不错。可是韩予邈总在我想倒戈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忘不了。』 陈尘看着莫泠轻声说:『韩予邈太安静了。她安静的入了心,让人察觉不到,却也割舍不了。』 莫泠看着陈尘,半天问了一句:『你不会也喜欢韩予邈吧?』 陈尘摇头,说:『有个朋友,喜欢。』 莫泠坐到陈尘身边,好奇的问:『你说的朋友,不会是凌帛古,小古吧?』 陈尘坐起来,看着莫泠问:『你认识小古?』 莫泠笑着说:『何止认识。她是韩予邈的女朋友,我们倒是见了很多次。说起来她对韩予邈还真是不错,你结婚之前,我过去看韩予邈,正赶上韩予邈住院,小古忙前忙后的,真是体贴。』 陈尘跟着莫泠笑了笑,牙齿却把嘴唇咬破了,一股子血腥味窜进嘴里。 年夜饭之前,于家二老带着于子锡夫妇,于子钦夫妇先是拜祭了祖先,又让于子锡带着佣人去放了烟花,才开席。于家餐桌上,于家父母谈到了孩子的事情,莫泠和陈尘都不说话,于子锡本就是话不多,于子钦也不敢多说,于家二老看他们的样子,心里愁,也不好多加干涉,挑了一些大道理念叨念叨,也就不再说话。 吃过饭,陈尘去给家里人打电话,简简单单的聊了几句,陈妈妈正在打麻将,叮嘱陈尘到了婆家懂事点,也就挂了。陈尘身在异乡,倍感孤独。 凌帛古准时准点出现在网络上,陈尘和她聊了一会儿,想起莫泠的话,问道:『你这几天你出去玩玩。自己在家别闷坏了。』 凌帛古回道:『有什么玩的啊,在家和肉肉看看电视,挺好的。一年到头就这几天能休息。』 『吃的怎么样?你自己做的饭能不能入口啊?』 凌帛古打来一个大笑脸,说:『还行。』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于子钦叫陈尘下楼吃水果,陈尘关了Qq。 凌帛古见陈尘下了线,抱着肉肉跑到客厅去看电视。看着看着就迷糊了,睡梦中手机嗡嗡作响,凌帛古看了看屏幕,韩予邈。 『喂。』 『干嘛呢?』韩予邈问。 『睡觉。』 『出来,我给你带吃的来了。』 凌帛古一听吃的,两眼放光,扔下肉肉就往外跑。 寒冬腊月,凌帛古只穿了一身运动服就跑了出去,刚出楼洞就打了一个大喷嚏。 『你怎么穿这么少?』韩予邈从后备箱掏出一件呢子大衣裹上她。 『着急。』凌帛古笑嘻嘻的说。 韩予邈瞪了她一眼,从后座拿出两个保温饭盒,说:『一个是汤,另一个是饭和菜。快回去吧。』 凌帛古拿过来,笑着说:『上楼吧,大老远来的,也不能家门都不进吧。』 韩予邈摇头说:『还有事。你上去吧。快点。』 凌帛古这才快步上了楼,和肉肉分享了美食。 吃完饭刷完饭盒,凌帛古看到沙发上的呢子大衣,想起韩予邈,又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溜达到窗口,凌帛古随意的看下去,韩予邈的红车还停在那里。 凌帛古摸出手机拨过去,半天没人接,凌帛古想起韩予邈的病,套了外套就下了楼。 车门没锁,凌帛古打开门就看见韩予邈趴在方向盘上,凌帛古一瞬间被恐惧包围起来。她碰了碰韩予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凌帛古着急的唤着:『韩予邈。老韩?』 在凌帛古动手把韩予邈挪到副驾驶,开着车横冲直撞的往最近的医院奔去。 抢救室外灯光明亮,凌帛古坐在位置上摆弄着手机,那是韩予邈的手机,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韩予邈的家人。没有办法凌帛古只能给小保姆打了一个电话,小保姆半个小时就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这是韩予邈给凌帛古的信封。上面有韩予邈亲笔写的三个字:『凌帛古』。 凌帛古颤抖的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卡。 韩予邈写的简单:『如果我有事,这里有足够的钱,密码是我们在一起的那天。小古,我只信你。』 凌帛古的视线模糊了,她拿着卡跑到医院附近的银行提款机,输入了密码,卡上有将近百万。凌帛古取了一部分,跑回医院交上了所有的费用,再上楼,韩予邈的主治医生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 『怎么样?』小保姆上去问。凌帛古站在楼梯口看着医生。她害怕,所以不敢上前。 医生对保姆说:『没什么事,病房安排好了。一会儿你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又对凌帛古招手。凌帛古走到他跟前,他轻声说:『准备手术吧。小手术,没关系的。你不要担心。』 凌帛古问:『开颅也算小手术?』 医生没回答她,问:『能找到她的家人么?她在昏迷,如果明天不醒,我们就得直接进手术室。』 凌帛古知道这个医生和韩予邈私交甚好,低声说:『我找不到她家人。我能签字么?』 医生摇头说:『没有这样的先例。这样我去申请一下。你也考虑一下,毕竟你有承担责任的风险。』 凌帛古想也没想回答:『如果可以我会签字的。麻烦你了。』 韩予邈的突然病发让整个新年的欢乐气氛都消失掉了。凌帛古拿着韩予邈给她的那个信封,和保姆一起到了监护室,韩予邈插着氧气管躺在病床上。凌帛古看着看着眼泪就往下掉,她一哭,小保姆也哭了。 『韩姐真是的,我就说不让她出门,她非要出门。』小保姆埋怨道。 凌帛古坐在走廊里没说话,小保姆说:『小古姐,你和韩姐怎么了?你好久都没到家里去了。今儿韩姐死活要下厨给你做饭吃。我寻思你可能要来,结果她做完就出门了。她最近头总痛,我就怕她出事。我怕什么怎么就来什么?』 凌帛古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小保姆。 她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下看着这个朴实的女人,她知道她错过的太多了。 在手术单上签字的那一刻,凌帛古突然想起了很多往事。她和陈尘曾经多么认真的探讨过这些事。每个人都会恐惧自己有什么意外的那天没有人陪伴。陈尘和她有父母,却希望自己有事的时候陪伴的是对方,像正常的夫妻一样,他们有权利作为对方最亲近的人,替对方做出生命的选择。可是凌帛古这一次却是为了韩予邈做出了这种选择。韩予邈的那句话一直在凌帛古脑海中回荡:『小古,我信任你。』 手术用了三个多小时,凌帛古一直坐在长椅上,她不知道手术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将面临着什么。她脑袋里一片混沌。医生出来的那一刻,凌帛古冲出医院,外边还有震天响的鞭炮声,也许这个时候很多人家都是欢声笑语,可是凌帛古站在医院门口,却只能看到来来回回的病人。 凌帛古闭上眼,紧紧的闭上眼,她感觉自己沉重的身体在这一刻腾空而起,漆黑的前方没有任何光亮!!! 凌帛古两天没有上线了,陈尘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却束手无策。她给凌帛古打了几个电话,最初没有人接听,最后变成了关机。陈尘第一次产生了恐惧,这种恐惧像是吞噬了她所有的神经,使她麻痹。 她开始胡思乱想,然后她开始打韩予邈的电话。 韩予邈的手机同样处在关机的状态。这让陈尘彻底沉默了。她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编排了一出一出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是凌帛古和韩予邈纠缠在一起的情景,陈尘被这样的反反复复折磨的难以呼吸,她痛哭,默默流泪,心碎,甚至在恍惚中她仿佛看到韩予邈站在她面前露出胜利的微笑。 陈尘在这无能为力中,又一次的想到了游人。 只有游人才能去她和凌帛古的新家看看,只有游人是身外之客,而且只有游人能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陈尘在这片混沌中如同抓住了浮木,她拿起手机给游人拨了过去。 『你好。』游人依旧懒散。 陈尘一时沉默了。游人为了钱为她录下了凌帛古出轨的录音,这件事陈尘一直耿耿于怀。她因此讨厌游人,她切断凌帛古和她的联系,就是怕有一天她再做出伤害到凌帛古的事。 可是如果现在不求她,她又能找谁帮忙呢? 陈尘在游人第二声询问:『你好,哪位?』时,低声说:『游人,是我。陈尘。』 『噢。怎么了?』游人显然也不太想和陈尘有瓜葛。语气冷淡。 『我找不到小古了,麻烦你回我家看一眼好不好?』 游人沉默了,陈尘以为她不会同意的时候,游人说:『可以。到时候打哪个号码?』 陈尘忙说:『这个就好。』 那边连再见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早晨存稿存不进,所以发了出来一点一点补。 38 38、第 38 章 ... 三天三夜。凌帛古守在医院,小保姆看她整个人都憔悴了,死拉硬拽把她拉出医院塞进了出租车。凌帛古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冷清的街道,已经是年初四了,路面上的车一直很少。没出半个点,凌帛古就到了小区门口。 『多少钱?』凌帛古掏出小保姆塞在她口袋里的零钱。 出租车师傅看了看她,说:『15。』 凌帛古付完账,下了车,刚到家门就看见有人坐在门口。 『你干嘛去了?』游人一看电梯里出来的是凌帛古,跳了起来。 凌帛古脑袋疼的厉害,打开门,把游人拉进屋,问:『这么久不露面,怎么今儿来了?』 游人换了鞋,看到凌帛古一头扎进沙发里,茶几上放着凌帛古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游人坐在凌帛古对面说:『你干嘛去了,陈尘找你都找疯了。我在这里都守了一宿了。』 凌帛古摆摆手说:『快给我去倒杯水,把你手机给我用,能打国际长途吧?』 游人把电话扔给她,就去给她倒水。 凌帛古拨通了陈尘的号码。 电话刚响了一声『嘟』。陈尘就接了起来。 『游人,找到没有?』陈尘问。 凌帛古撑着无比沉重的脑袋说:『是我,陈尘。对不起,我出去忘记拿电话了。』 『你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别人担心你啊?你为什么不拿电话?不拿电话你不知道用别人的给我打一个么?凌帛古你是不是和老韩在一起?』 凌帛古只觉得脑袋快爆炸了,她只听见『老韩』两个字,忙说:『我是和韩予邈在一起,她!』还没等凌帛古说完,陈尘那头『啪』的挂了电话。 凌帛古心里一哆嗦,搞不明白陈尘是生气了挂的电话还是不方便了。 『游人??』凌帛古喊到。 游人端着水杯出来了,看到凌帛古握着手机,眼睛看人都是直的。 『怎么了?』 『陈尘让你来的?』凌帛古问。 『恩。』 『你打过去,听听她是不方便了还是怎么了,我去刷牙洗脸。』 凌帛古把手机扔给游人,游人看着凌帛古进了浴室,又给陈尘拨过去了。 『干嘛?』陈尘带着哭腔。 游人被陈尘这一出弄的不知道说什么,游人听见陈尘说:『你在她那过得那么快活,还打给我干什么?』 游人听了忙说:『陈尘,是我。你听我说,我看小古挺累的,等她休息休息我给你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先别哭,别乱想好不好?』 陈尘一听是游人,也没再发脾气,说:『你好好问一下,我刚才也是急了。』 游人表示了解,挂了电话。凌帛古出来问:『怎么了?』 『你到底干嘛去了,陈尘哭的嗓子都哑了,你说身在异乡她容易么?你怎么就不知道告诉她一声?』 凌帛古坐下来喝口水,把来龙去脉都讲明白了,对游人说:『韩予邈现在还没醒呢。这两天我的心全扑在医院了压根忘了手机的事了。』 『手机忘了,你不至于把陈尘这个大活人忘了吧?』游人喊到。 凌帛古一股子气上来了,也喊到:『忘了忘了,我他妈的都忘了。那他妈的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呢,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至于为了这事这么纠缠我么。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凌帛古冲进卧室,咣当的把门关上,直接扎进床上睡觉去了。 游人看看肉肉,肉肉很乖,在客厅的角落拉了臭臭,游人把它们收拾了,又拖了地,牵着肉肉出去溜达了一圈。肉肉憋的已经不敢使劲抬腿了,游人叹口气对它说:『也他妈怪我了,非搅和进来干嘛!!!』 回到凌帛古家,游人又给陈尘打了一个电话,把韩予邈手术的事说了,陈尘听了觉得心里一酸,也不知道是为了韩予邈,还是为了凌帛古和她的不愉快。 游人问:『要不小古醒了你给她打个电话。她刚才情绪挺激动的,我都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陈尘说:『不用了,我难受是因为她没个音讯,现在知道她没事就行。』 『行,那你原谅她就行。』 『我没原谅她,一码是一码。你告诉她我家电视下面有张存折,如果钱不够就先拿去用。人要紧。我也回不去,有什么事你帮忙照看点好不?游人?』 游人应了,觉得陈尘挺有意思,总是用非黑即白来分辨事情。清清楚楚。 夜幕降临时,凌帛古睡醒了,刚到客厅就看见游人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肉肉。』凌帛古把肉肉叫到跟前,抱起来,哄了哄。 『醒了,一会儿吃饭。陈尘让我告诉你你家电视下面有个存折,你可以先用。』 凌帛古去翻了半天,在电视柜和地板的缝隙中摸出来一个纸袋,陈尘的存折写着的却是凌帛古的名字。上面最后一笔金额是:『59万。』 凌帛古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钱,或者说是陈尘给她存了这么多钱。 凌帛古拿着存折看了看游人,说:『陈尘怎么这么有钱?』 游人正在炒菜,也没听清楚,大声喊着:『你说什么?』 凌帛古摇摇头,把存折放在口袋里,和韩予邈给她的那个信封放在一起,进了浴室。 吃过晚饭,凌帛古给小保姆打了一个电话,小保姆已经吃过饭了,在医院守着,她让凌帛古在家休息一夜,明早去换班。凌帛古同意了。 游人听见,说:『我也没什么事,给你们搞后勤吧。肉肉归我,你们的饭菜归我,你俩只管轮班守夜就行。韩予邈到底多久能醒啊?』 凌帛古感激的说:『前一阵子你也没有个信儿,我以为你这是和我怄气呢,』 游人不好说出实话,笑着说:『有什么气可怄的,你也没惹我。』 『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惹你啊。』凌帛古笑着说。 游人撇撇嘴。躺在沙发上,凌帛古坐在地毯上,游人说:『一会儿给陈尘打个电话吧。都不容易。』 凌帛古不知道游人所谓的不容易具体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两天看着韩予邈,她真的觉得人活着就是幸运的事,凌帛古拿着自己的手机进了卧室。 『干嘛呢?』凌帛古听到陈尘轻轻的『喂』了一声。不禁鼻子一酸,调子也软了。 陈尘说:『没干什么。你怎么样?累不累啊?』 『还行,下午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游人帮我遛的肉肉,又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凌帛古想借此机会好好把游人的表现说给陈尘,她以为陈尘和游人之间有了隔阂。 陈尘兴致不高的说:『噢。我看看这几天订票回去。』 『不用,你回来也没用,人不醒多少人在那都没用。再说你这是第一年回去,没过十五就回来了,他家人有想法怎么办?』 『有就有吧。我打算回去就把离婚手续办了。这样下去,小瑞和于子钦也会出问题。再说已经一年多了。』陈尘感慨。 凌帛古曾经多么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可是这一天突然快来临时,凌帛古却没有任何欣喜。她轻声说:『不管怎么样,还是以老人为重吧。人太脆弱了。我们承担不了不好的后果。』 她们两个人因为凌帛古的话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陈尘说:『小古,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诚实的告诉我么?』 凌帛古感慨的回答:『你问吧。』 陈尘叹口气,问:『如果当初我不那么主动,你会爱上我么?』 凌帛古吸口气,看着窗外的景色说:『不会。』 陈尘笑了一声,说:『你还真诚实。』 凌帛古也笑了,说:『可是在一起之后我对你是有感情的。我是爱你的。我这个人慢热,也不会主动,差距太大又觉得不合适。』 『好了,小古,我都知道。』陈尘打断她,又问:『那韩予邈呢?你爱她么?』 凌帛古回避的开玩笑:『你下一个不会问你哥吧?』 陈尘笑出了声,说:『看来情敌还不少。』 凌帛古叹口气,说:『我的也不少不是么?』 陈尘问:『哪有?』 凌帛古想了想,决定直说:『蓝亚,大露,我知道的就有两个。』 陈尘听了,笑骂一句:『滚蛋,就你聪明,这是能说出来的么…』 挂了电话,凌帛古觉得一身轻松。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远处有人家在放烟花,烟花的质量不是很好,颜色和形状都不太正规,可是凌帛古看了很久。每一朵烟花升起来的时候,凌帛古的心都为之一震。 那是一种幸福和快乐的宣誓,是生活在这个城市中的人对节日的真情表白。 凌帛古觉得自己如此幸福。 因为有了游人的帮助,凌帛古也放心了肉肉,第二天清晨,凌帛古就背着背包去了医院。韩予邈的主治医生第一时间找到了她。 『小古,有些事我需要告诉你。』主治医生严肃的说。 『你说。』凌帛古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治医生低声说:『按正常来说,手术之后四十八小时就应该醒了。可是病人现在也没有苏醒的迹象,如果明天还醒不过来,我想还是需要做个全面检查,不排除第二次手术的可能性。』 凌帛古听了,担忧中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她说:『好的,我知道您和我老板是很多年的朋友,她的病情你最了解,我听您的安排。』 主治医生点点头,说:『韩予邈没看错你。』 从医生那里出来,凌帛古又去交了一次费用,医院如同烧钱的机器,凌帛古看着一张一张单子上陌生的药名,感觉眩晕。 把小保姆送上出租车,凌帛古就去监护室看韩予邈,由于隔着玻璃,凌帛古看不见她的正脸,她只看到韩予邈脸色腊黄,腮部深陷,已经没有了曾经光彩的样子。凌帛古眼睛一酸,喃喃说道:『韩予邈啊韩予邈,你能不能快点醒过来。你醒过来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晚上游人过来给凌帛古送饭,看了一眼韩予邈,深深地叹口气。 『你说这好好的人怎么说倒了就倒了?』凌帛古听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默默的吃着饭。 吃过晚饭,凌帛古送游人出了医院大门,游人递给她一支烟,两个人站在夜色里,游人说:『医生不是说不用守着么,晚上和我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早再来吧,这也没有地方休息。』 凌帛古摇摇头。游人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是想陪着韩予邈,没再多劝,打车回去了。 又是一天清晨,凌帛古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一夜未眠。实在是睡不下。太多的病人,太多的呻吟和疼痛,凌帛古看着忙碌的人群,这些深深地震撼了她。 她希望韩予邈快点醒过来,希望韩予邈可以如同曾经一样站在她面前,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着看着她,她觉得自己都会哭出来。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凌帛古没有注意到她的年前已经站着一个人。 凌帛古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人,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 『你怎么来了?』凌帛古站起来,来人扶住她。 『陈尘早晨给我打的电话,这么大的事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自己在这里死扛着。』陈浩轻声问。 凌帛古摇摇头,说:『当时都懵了,那还能想到这些。』 陈浩坐在她身边,看着监护室的门,说:『你啊,把我当外人了吧。你看你这几天都成什么样子啊?医生怎么说的?需要人守着?今儿我守着,你回去。』 『不用了,一会儿有人来替班,这大过年的你陪着是什么事啊?』 『凌帛古,我就烦你这个样子。你真当你自己是个可以扛得起任何事的铁人了。有个依靠借你暂时免费靠靠,不好么?』陈浩不禁提高声调。 凌帛古看了看他,笑着说:『靠靠可以。』说完把自己的脑袋靠在陈浩的身上。 39 39、第 39 章 ... 陈浩一直没离开凌帛古,接送小保姆和凌帛古,跑来跑去解决了很多琐碎的麻烦。凌帛古在电话里对陈尘表示了谢意。陈尘说:『我只是想派一个自己人去看着你罢了。』 凌帛古知道陈尘是刀子嘴豆腐心。 韩予邈醒来的前几天语言能力受到了影响,她的眼睛也浑浊了很多。但是至少是醒了。凌帛古觉得有了曙光。医生建议如果康复的不错,一个月后可以出院。夜里也不用人守着。白天小保姆在伺候着就行。初八开始上班了,凌帛古知道她得去,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还要去替韩予邈看好公司。虽然她不是高层。 陈浩指出几个人,让凌帛古平时注意点。凌帛古觉得生意人的眼睛果然不是这些白领能比的,太过精明。她相信陈浩,不只因为陈浩对她,还有陈尘在其中。陈尘和韩予邈后期相处的不错,陈浩也是知道的,凌帛古觉得他如此帮韩予邈其实也有他妹妹的因素。 只能说韩予邈是个有福气的人。这么多人都在她的周围。 这些人都是善良的人,在这个时刻,他们选择了把这些凌乱的难以捋清的感情放置在了一边。 陈尘是正月二十回来的,这个时候韩予邈已经能说话了,韩予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古,谢谢你。』也许这一句谢谢并不能表达出韩予邈的所有感情,但是这句话让凌帛古知道她和韩予邈之间,因为这场变故,有了太多的不同。 陈尘的飞机是陈浩和凌帛古去接的,陈浩开车,凌帛古坐在副驾驶。这一段时间都是如此,陈浩不用司机,甘愿给凌帛古当司机。他喜欢凌帛古坐在身边的感觉,虽然凌帛古一直很疲惫,每一次都是昏昏欲睡。凌帛古这一次没有睡,她有些兴奋。从她知道陈尘会来的那天,她就很兴奋。她想陈尘了,虽然游人把家里照顾的一直很好,可是凌帛古就是觉得缺了一些什么。 陈尘看到凌帛古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凌帛古瘦的只有骨头了。于子钦和陈浩聊着聊着韩予邈的病情,陈尘和凌帛古坐在后座儿,车子进了市区的时候陈尘把手轻轻的搭在了凌帛古的腿上。凌帛古去看她,她正在着窗外。 没有回别墅,于子钦和陈尘在飞机上已经商量好了,先去看韩予邈。 到了医院,进了病房,韩予邈正和小保姆说什么,见到陈尘和于子钦,韩予邈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凌帛古熟练的把韩予邈扶起来,又给她垫好背,和小保姆两个人端着水果出去洗。 韩予邈对陈尘说:『你看我是不是变丑了?』 韩予邈的头发没有了,现在还不能戴帽子,陈尘摇头,说:『变漂亮了。』 韩予邈摇头笑着。陈尘看看于子钦和陈浩,对韩予邈说:『有了爱情的滋润。』 陈浩听了也笑着接道:『韩总,小古对你可真是尽心尽力,我看你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这可是小古的功劳啊。』 韩予邈看着陈尘,认真的说:『小古却是是个好人。』 陈尘知道,韩予邈这句话里,没有任何敌意,她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因为这个事实,凌帛古才如此的惹人喜爱。 回到别墅,陈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于子钦会来之后立刻又去了机场。小瑞在之后的航班返回,陈尘想和他们谈谈,于是让于子钦直接把小瑞接到别墅。 于子钦和小瑞回来的时候,陈尘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陈尘下厨,小瑞和于子钦打下手,三个人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吃过晚饭,陈尘洗了水果,和小瑞坐在一起。 『我考虑过了,我们办离婚手续吧。』陈尘轻描淡写。 小瑞看看她,又看看于子钦。 于子钦低着头,先是点了一支烟,慢慢的抽着。 于子钦第一句话就是问陈尘:『和你妈妈爸爸那边怎么说?』 陈尘说:『就说感情不和。』 于子钦点点头,说:『我去说我家那边。』 这个话题要结束的时候,小瑞问:『刚过完年,你们说这些,不是给家里添堵么?我们拖后一下吧。』 陈尘和于子钦知道,小瑞也是被韩予邈的事情吓到了。 最后三个人订了,四月初再说这些事,这一阵子,两个人可以先给家里透点气儿。 晚上陈尘给凌帛古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凌帛古也没有多说别的,只是一再叮嘱要注意到老人家的感情波动,千万不要莽撞。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尘一上午就蹲在自己的隔断里想着韩予邈的事。大露过年去了丽江,给陈尘带回来很多东西。陈尘也带回来一些香水给她作为回礼。大露的礼物中有一个手镯,设计简单,陈尘很喜欢,就戴在了手上。中午吃饭的时候,大露和她刚进食堂,蓝亚那帮人就招手。陈尘和大露拿完吃的就过去坐了。 蓝亚过了一个年显然胖了很多,这帮人正在商量着晚上出去聚餐,不知道谁问了一句:『找上小古啊,没她没意思。』 蓝亚忙说:『行啊,让她带上她女朋友。跟你说她女朋友特漂亮。』说完看向陈尘,说:『姐,以前我们就说小古姐是同性恋,你就不承认。你看。就是。』 陈尘低头啃着馒头,大露看了她一眼,对蓝亚说:『怎么的,你看着了,这么有模有样的。』 『就是就是,小古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很多人附和。 蓝亚夸张的说:『我可是看到了,她还亲口承认了那个女人是她女朋友。』 『不会吧。』 『靠,小古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同性恋怎么了。有的是同性恋。张国荣还是呢。你不挺喜欢的。』 『那一样么?』 …… 陈尘感觉自己满耳朵都是同性恋三个字。放下筷子,冷着脸出了食堂。 『怎么了这?』 『没事,估计你们这么说特朋友她不开心。』大露边吃边说。 陈尘自己上了三楼的吸烟室,刚点上就进来一个人。 『心情不好?』马克问。 陈尘觉得更烦,话都懒得和他说掐了烟就要走。马克拉住她,问:『怎么了这是?』 陈尘甩开他,没好气的说:『干嘛,拉拉扯扯的。』 马克看她心情真不好,也没说什么,从兜里拿出一瓶香水递给她说:『新出的,知道你能喜欢。』 陈尘接过去,叹口气说:『马克,礼物我收了,但是这是最后一次。』说完就走了。 晚上下班,凌帛古刚到家就闻到饭香,开门一看,陈尘正忙着。凌帛古换了鞋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从后面环上陈尘,说:『好香。』 陈尘打了她的手,推着她让她去换衣服。 凌帛古很久没吃到陈尘做的饭了,吃了两大碗,吃完抱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跑到沙发上消食。陈尘收拾完厨房,洗了水果放在茶几上,抱着肉肉坐到了凌帛古身边。两个人都没有多说话,陈尘靠在凌帛古身上,替她揉着肚子。这是最平常的夜晚,也是久违的夜晚。她们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简单干净。 晚上陈尘没有回别墅,两个人躺在床上,陈尘偎在床的一边,凌帛古躺在另一侧。凌帛古睡得并不舒服,陈尘也一样。凌帛古做了一夜的梦,梦里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追着她跑。陈尘却不是因为做梦,她一个人睡得时间长了,再加上小古总是翻身。 第二天两个人都没有多大的精神,吃早餐的时候凌帛古说自己下班之后得去医院。陈尘点点头,也没多说。临出门的时候,凌帛古想起来,问陈尘:『晚上你和我一起去医院么?』 『我看看吧。单位可能要聚会。』 『噢。也是,今年好像聚的比往年晚呢。』凌帛古锁好门,和陈尘相携下楼。 陈尘边走边说:『今年我回来的不是晚了么?』 『呵呵,也是,忘了。』凌帛古把陈尘送上车,问:『晚上你回这里还是?』5222 陈尘想想说:『看看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两个人各自上了车,开往自己的生活方向。 凌帛古刚进办公室,小涛就拿着一沓文件气呼呼的冲了进来。 『怎么了?』凌帛古看着电脑里的文件,问。 小涛坐在椅子上,说:『干嘛呢,这是欺负咱们呢。黄经理太过分了,这客户都过了的方案,今儿给退回来了。』 『谁退的?』 『黄经理。』 『说为什么了?』凌帛古的眼睛终于离开了电脑翻了翻小涛拿回来的文件。 小涛绘声绘色的学了一遍黄经理的话,凌帛古听了只是笑了一下,对小涛说:『让兄弟们加个班,按他说的做。完事我请大家吃饭。』 小涛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下班之后,凌帛古刚上车,黄经理就来敲车门。 『经理。』凌帛古摇下车窗微笑着打招呼。 黄经理问:『韩总怎么样了?前几天我们过去看她,她把我们拒之门外啊。』 凌帛古说:『这几天就能回家了。医生也不建议太多人去探视,等她回家了,我告诉您。』 黄经理似笑非笑的说:『小古,你辛苦了,白天要在班上忙,晚上还要照顾她。』 凌帛古听着不对味,面上还是乐呵呵的说:『不辛苦,都是为老板办事。』 陈尘这一天倒是过得安静多了。由于昨天她的离开,今天在饭桌上大家都挺注意言辞的。晚上陈尘和自己屋里的同事去聚餐,依照往常,带着于子钦。 酒局一开,到完事也是深夜了,陈尘喝的不多,却有点冷。身上一直打寒颤。于子钦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两个人开车慢慢的往别墅去。 车上陈尘伤感的问于子钦:『你说当初我们没有结婚,是不是就不会知道这么多让自己伤心的事情。可能一辈子都做个傻瓜,守着那份自以为是的幸福。』 于子钦开着车,回答到:『也许吧。可是这样总比有一天,一涌而来的好。再说,小古也没说别的,你们两个人不是还在一起么。』 陈尘点点头,闭上眼。 凌帛古在医院陪韩予邈吃了晚餐。又陪她聊了一会儿天。就出去给陈尘打了一个电话。陈尘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凌帛古发了一条短信,让她看到回电。 韩予邈看到凌帛古从走廊回来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个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天。韩予邈问了问公司的情况,凌帛古没说太多,只说挺好的。又谈到和莫泠,陈浩两人公司合同续约的事,莫泠那边的事务不是凌帛古负责的,她也不知道多少,陈浩这边,韩予邈倒是不着急。毕竟有凌帛古在这里压着。韩予邈看得出来,凌帛古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她有她的心机,韩予邈相信她可以应对生意场上的事情。 可是让韩予邈没想到的是莫泠的出现。 莫泠也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韩予邈的消息。带着Jessica风风火火的就来了。她来的那天陈尘和凌帛古正在韩予邈的病房里陪她聊天,一时之间,几个人楞在那里。 Jessica看到陈尘明显愣住了。 凌帛古也没想到这种情况,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只有韩予邈和莫泠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却是因为陈尘和莫泠的关系,莫泠和韩予邈的关系也傻了。 倒是Jessica比较冷静,和凌帛古打个招呼,对陈尘如同初次见面客套有加。 陈尘坐了一会儿打算走了,凌帛古陈尘拿起包自己也去拿包要跟着走,谁知陈尘只是说:『小古送送我。』硬生生的把凌帛古要走的意思压了下去。 走出病房,凌帛古跟着陈尘,陈尘走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出了医院。 到了停车场,陈尘说:『莫泠以为你是韩姐的女朋友,你跟着我走不合适,回去陪着吧。』 凌帛古想装傻,陈尘说:『有一天你要把这些事都给我解释清楚,但是不是现在。』 陈尘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后,凌帛古回味着陈尘的话,觉的陈尘哪里变了。这种变化是凌帛古从来没敢想过的。凌帛古摸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天空,天空湛蓝,有大朵大朵的云慢悠悠的飘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没有,后天恢复。 40 40、第 40 章 ... 凌帛古回到病房,莫泠正坐在韩予邈的床边和她聊天。Jessica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微笑的看着。凌帛古坐到Jessica身边,悄悄说:『谢谢你。』Jessica的目光一直落在床上的莫泠和韩予邈身上,伸手拍了拍凌帛古的大腿。表示不需要她如此客套。 莫泠来了之后,凌帛古有更多的时间回家陪陈尘。陈尘依旧每个周六周日带着于子钦回家里聚餐。只是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扮演相亲相爱的夫妻。第三个周末回家之后,陈尘的妈妈把她拉进房里,问:『这两次你们回来我总觉得怪怪的,怎么了?』 陈尘装作很苦闷的说:『没什么事,妈。』 陈妈妈一听一看,更觉得陈尘有大事瞒着她,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过年回去他家里说什么了?因为孩子的事?』 『没有。他父母对我都很好。再说大哥大嫂也没有孩子,他爸爸妈妈主要还是催他们。』 陈妈妈点点头,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陈尘也随便的回答。 韩予邈出院的时候天气已经相对暖和很多了,地上的雪化成一滩一滩的,凌帛古和莫泠扶着韩予邈,Jessica和小保姆拎着东西,午后的太阳暖的足够人的皮肤感觉出来烫烫的。韩予邈抬头看看太阳,感觉有点晕晕的,可是新鲜的空气让她全身舒畅,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 回到家,韩予邈不想那么快休息,一个人在客厅里慢慢的转悠。凌帛古上楼给她归纳东西,莫泠和Jessica坐在沙发里看着韩予邈,小保姆去做饭。韩予邈摸着家里熟悉的摆设,感叹到:『回家的感觉真好。』莫泠笑着说:『所以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么!』韩予邈瞪着眼睛说:『怎么的?骂我呢。』莫泠啃着苹果看着她只是笑。 韩予邈指指她,对Jessica说:『就这么个人物,你怎么能忍受她这么多年?』 Jessica看看莫泠,对韩予邈说:『这倒是真的,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傍晚吃过饭,凌帛古把莫泠和Jessica送出了家门,又把韩予邈安置在床上之后,才把所有的单子翻出来。凌帛古做好了账本,韩予邈大概看了一眼,问:『陈尘那份钱你动了么?还有陈浩那边的都给了?』凌帛古点头说:『都算清楚了。』然后掏出一张卡,递给韩予邈,说:『这是剩下的钱。』 韩予邈把卡放在了枕头旁边,看着凌帛古。 『你最近瘦了。』 『瘦了好,省着减肥了。』 『小古,我的事没给你和陈尘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钱她都主动拿出来了,你说有什么麻烦。』 韩予邈微笑,说:『倒是真该好好谢谢她。她最近忙什么呢?我有几天没见她了。』 凌帛古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把陈尘躲Jessica这事说出来了。笑着说:『最近她家有点事,她这两头跑,我看莫总他们在,也没必要让她总过来。毕竟她和于子钦还是夫妻,莫泠还是她嫂子,万一我俩聊天什么的没注意,让她听出端倪就不好了。』 韩予邈又和她聊了一会儿别的事情,凌帛古见天色晚了,起身告别。 韩予邈出院之后在家休养,黄经理等人前来探视,韩予邈听着黄经理絮絮叨叨的,并不是很舒服,但是碍于还有其他的人在场,韩予邈坐在那里疲惫的听着。 最后韩予邈有点受不了了,问黄经理:『这件事不是你让小古他们组重新做的么?怎么今儿又说是她与客户之间的问题?』 黄经理夸大其词,又说了很多韩予邈不在时凌帛古的『恶行』。韩予邈听的很认真,打发走这帮人之后,韩予邈把小保姆叫到跟前。因为这场病的缘故,韩予邈对小保姆是有了感情变化的,她打算给这个大山里走出来的善良纯真的女孩铺设另一条道路。 『我给你报的学习班明天就去。我现在也没什么大事,自己能照顾自己。莫泠要等一阵才走,中午饭她会给我送的。』 小保姆摇头说:『我还是再等一个月吧。你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 韩予邈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让你去就去。要不我反悔了啊。』 三月中旬,陈尘彻底搬出了于子钦得别墅,在两家的眼中,陈尘和于子钦的矛盾已经无法解决。陈浩曾经找于子钦谈过,于子钦就是闷头不说话,这倒是很符合他平日给陈尘家留下的印象,不言不语。凌帛古再一次升职,小涛也不再给她做助理,而是自己担任了一个开发小组的组长,凌帛古的升职再一次让她承受了风言风语。 流言是现代社会的一个最平常的存在。凌帛古卖了凯美瑞,也不再开陈尘的宝马,每天坐公交或者打车上班。她买了一处小房子,又给她的父亲存了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凌帛古把陈尘那张银行卡还给陈尘时说,希望陈尘能把钱存在自己的名下。她没有理由接受这些钱。 陈尘第二天和凌帛古一起去办了这件事。 凌帛古觉得她和陈尘之间的变化,很多都是往好的方面去的。 周六周日凌帛古依然去陪韩予邈,偶尔陈尘,小瑞也去。赶上莫泠在的时候,四个女人还能玩几把扑克。 凌帛古以为生活的波涛终于过去,世界和平,大家安好。 四月初是陈尘和于子钦打算领离婚证的日子。韩予邈已经开始上班,凌帛古的流言也告一段落。小保姆开始复习打算参加成人高考,莫泠回到了于子锡身边。 韩予邈和陈浩打算签新的合同。 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凌帛古看着自己的手机,等着陈尘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她已经恢复单身。 就这样,送走了陈浩,天色渐渐晚了,大家陆陆续续的开始离开,凌帛古依旧没有等来陈尘的电话。凌帛古收拾了包,和同事告别,上了车,打算给陈尘打个电话。 陈尘的电话响了几声后就拒接了。之后凌帛古再打也打不通了。 凌帛古心慌了,慌忙往家里开。 家里冷冷清清,东西还是走时的样子。肉肉扑过来依然用着跳跃的姿态希望凌帛古带它出去溜溜。可惜凌帛古并没有心情。她拿起家里的座机再一次给陈尘打了一个过去。 陈尘消失了。手机关机。凌帛古第一个想起于子钦,可是他也关机。凌帛古又给小瑞打电话,小瑞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一瞬间,凌帛古感觉自己的一个世界所有支架都崩塌了,她站在一片废墟之上,茫然无措。 当天夜里,凌帛古正在家里努力思索她还能从什么渠道去了解到陈尘的去向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凌帛古透过猫眼看到陈浩站在门外,凌帛古心里一沉,还是开了门。 陈浩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凌帛古一直都没有看透他。凌帛古可以利用他的感情赢他一次,全身而退。可是凌帛古却也没有想过如此翩翩公子也有打女人的时候。凌帛古看到他扬手那一刻阴霾的脸上露出的痛苦,也看到他落手时的犹豫,甚至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时,她还看到了陈浩眼角的眼泪。凌帛古硬生生的接了他那一巴掌。他们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他们看着对方。陈浩痛苦的问:『为什么?』 凌帛古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件事!但是凌帛古知道,他至少知道了陈尘和自己的关系。 凌帛古冷静的去冰箱拿了冰袋,放在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很多。她拉着陈浩进了屋,关好门。她回头看到陈浩站在客厅中间,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凌帛古悲伤的说:『这是我和你妹妹的家。陈总。就不要客气了。』 她听到陈浩大力的呼吸。肉肉惊恐的躲在沙发的一角警惕的看着陈浩。 陈浩缓慢的向沙发走过去。他看到肉肉,想伸手,又使不出力气。 陈浩就那样一步一步挪到肉肉面前,凌帛古站在陈浩原来站的位置。她看着他的背影。陈浩发出悲戚的笑声。陈浩说:『这一生,我只会爱两个女人一辈子,一个是我妈。一个就是陈尘。陈尘是我用心去疼的妹妹,凌帛古,你怎么,能毁了她。怎么能是你毁了她?』 凌帛古没回答。陈浩回身问凌帛古:『这个狗叫什么名字?』 『肉肉。』凌帛古平静的回答。 陈浩点点头,说:『你喜欢狗么?』 凌帛古摇摇头,放下冰袋说:『她喜欢。她说她从小就喜欢。一直没有机会养。』 陈浩点点头,说:『是,我婶子是个爱干净的人,陈尘也有点小洁癖。』凌帛古被这样的陈浩弄的莫名其妙,又不敢多说,只能听着。 陈浩说:『狗我抱走了。』 凌帛古刚要说话,陈浩已经把肉肉抱在了怀里,肉肉一直是个胆小的狗,吓得瑟瑟发抖。凌帛古也不敢上去抢,只能安抚陈浩:『我去给他拿点吃的他还没吃晚饭呢。』陈浩点点头。凌帛古心里害怕他是想伤害肉肉,一边装肉肉的用品,一边想着怎么把肉肉解救下来。 脸上胀痛已经在混乱中被遗忘了,凌帛古装好东西,正犹豫要不要给陈浩,陈浩说:『陈尘现在被关在家里。是她托我来拿肉肉的。她说,有个念想。』陈浩把最后两个字说的尤为别扭,凌帛古知道他本身就在犯别扭,把东西递给陈浩,想问问陈尘的情况,又有点害怕陈浩再失控,陈浩看了她半天,突然抱了她一下。凌帛古和肉肉瞬间接近,又迅速远离。 肉肉一直看着凌帛古。凌帛古感觉自己模糊的视线中,肉肉眼角也有小小的水滴。 陈浩说:『保重。』 大门重重的关上。隔开了凌帛古所有的念想。 陈爸爸给陈尘请了半年的病假,于子钦和小瑞也消失了,陈浩避而不见。凌帛古每天在惶恐烦躁中浑浑噩噩,脑袋再也没有清楚的时候。终于还是在工作上出了错。凌帛古自动递了辞职书。韩予邈没批,凌帛古也没理会,收拾了东西回了家。自从回家之后凌帛古就几乎不出房门了。她每天把屋子收拾干净,这是陈尘以前最喜欢做的家务。再把手机放在信号最稳定的地方泡上一壶茶,坐在阳台放置的藤椅上慢慢的喝。有的时候她看到花园尽头奔跑的小狗就以为是肉肉回来了。有的时候她总是感觉有开门的声音,可是当她走到门口细细的听,就没有了声音。 凌帛古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回忆,感受,悲痛,自言自语。 陈尘没有音讯,韩予邈被拒之门外之后每天都在凌帛古的楼下一直等到凌帛古的房间亮起灯才回家。至少,凌帛古还是活着的。这个想法很可笑的纠缠在韩予邈的想法中。她偏执的每天下班来这里,等待,有的时候天黑了,凌帛古的灯光要是没有亮,她就会心慌。 其实她不知道,和她一样偏执的还有每天开灯的凌帛古。凌帛古偏执的孤独的生活,她不开电脑,不看电视,只是拿着手机在屋子里晃荡。可是天一黑,她一定会开灯。她怕陈尘看不到回家的灯光,看不到那丝丝点点的温暖。 凌帛古有的时候会想,陈尘是不是抱着肉肉在想念她。陈尘是不是会想尽办法回来,回到她的身边。凌帛古不想去质问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错,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她甚至都不想问问陈尘是不是过得很好,因为她知道,没有了自己,陈尘不会过得太好。但是陈尘绝对不会亏待自己,因为她知道,凌帛古一定在等着她。 爱情是什么? 凌帛古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执念。 也许爱情只是一种执念。久了。你要的只是这个人。偶尔也会被别人吸引,却也不过是一种轻微的悸动。过去了,伤不到自己的心神。真正能伤害到你的,只有那个人。 后来在独自旅行的路上,凌帛古听到一首歌,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写的:『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那个唱歌的男人,留着胡子,凌帛古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和陈尘,陈浩,韩予邈,于子钦参加一个富商的宴会,远远的她看到那个男人,当时站在她身边的韩予邈哼着:『什么天长地久 只是随便说说 你爱我哪一点 你也说不出口 』。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了。中间还带病出差了,没有精力来更新。 向大家道歉。 今天脑袋依旧浑涨,可能有的地方写的不流畅。 41 41、第 41 章 ... 马克是体院毕业的。在体院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邻居家的一个妹妹。马克的父亲是新闻方面的大拿,虽然官职不高,却是备受尊敬。马克小时候住在家属大院,听闻着父亲的风采,有点骄傲。小孩子再骄傲也经不过年华。马克长大了,很多的玩伴都离开了,马克家的房子也是越换越好。终于在他刚进体院的那一年,他在小区里看到了小时候和他一样有点小骄傲的陈尘。 陈尘之所以骄傲就比马克牛多了。陈尘的祖父祖母是高官。陈父和几个兄弟那时候虽然不是多风光,但是家里吃的用的,也是周围的佼佼者。陈尘拥有的新鲜玩具,衣服,几乎都是院里小朋友中的第一个。 她是大家眼中的公主,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马克看见陈尘的时候也不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都将近十年不见的人,怎么就能认出来。马克是通过陈尘的声音。陈尘的声音很有特点。有点低,有点哑,但是不粗重。很有磁性,却不是雄性。马克躲在树林里看了半天陈尘,才肯定应该是那个小时候的小公主。 于是,马克每个周五晚上都早早的守在陈尘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小公主能有一天认出自己。陈尘的确认出来他了,只是用时长了一些。那个时候,马克已经要毕业了,而陈尘都大二了。大二的陈尘处过几个男朋友,玩的正开心。要毕业的马克被父亲安排进了电视台,开始有了真正的应酬。 他们在酒吧相遇了。 陈尘和马克谈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陈尘没定性,马克正浮躁。 谁也不没说谁没有动真情。分手那天,陈尘的心疼的几乎要死去。马克更是开着车在这个城市一直转,转到了油箱的灯亮了,转到了车子停在马路中间再也走不动。 马克是陈尘唯一一个想过嫁的人。 陈尘是马克一直想娶的人。 只是阴差阳错的,爱了,散了,有点恨,最后也淡了。 陈尘工作的第一年,马克申请调了过来。马克结婚了,婚礼的证婚人还是陈尘的父亲。马克快当爸爸了。陈尘却在大家眼中依旧单着。玩着,闹腾着。 然后,马克就认识了凌帛古。那个有点自卑的小女孩。她坐在陈尘身边,刺痛了马克的眼。 陈尘倒是变了。她对凌帛古上心,十分上心。 马克有点伤,有点叹,有点疼。 马克有一阵子不怎么理陈尘,他不主动找陈尘的时候,陈尘绝对可以拿他当空气。马克更不舒服。就这样不舒服了这么多年,马克没想到陈尘就结婚了。 陈尘结婚彻底让马克明白了一件事,凌帛古是一个多可爱的存在。马克多少有个大男子主义,这直接导致马克坐在婚礼现场,看着平静的凌帛古,有种恨蔓延开来。他不知道凌帛古到底怎么想的,他恨,恨陈尘从此要和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那倒是不如和一个女人生活让他舒服。 可是陈尘还是嫁作人妇。凌帛古提前退席,和另一个女人离开。马克觉得凌帛古真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人,婚礼现场有个韩予邈陪着,出了门又有一个温婉的女子等着,马克可真是看不出凌帛古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其实两个人分开,各自有了生活,不管分开时多深的感情,也就淡了。 马克知道自己对陈尘也不是那种非卿不娶了。更多的她像是一个沉沦的梦,想好好的守着。 于是马克守着陈尘,以他自己的方式。 小瑞。于子钦。凌帛古。韩予邈。马克在一次一次的刻意中揣测着这几个人的关系。然后他发现,小瑞竟然和于子钦走的很近。他们一起逛街,吃饭,于子钦送小瑞回家,回的竟然是凌帛古和陈尘曾经一起住的小房子。 马克偶遇凌帛古,又发现陈浩对凌帛古有那么点不一样。 马克很想笑。这个小小的世界怎么了? 马克巨清了一些事情,比如说小瑞和于子钦的情人关系。比如韩予邈和凌帛古的暧昧。比如说陈尘和凌帛古没有断。比如说小瑞和凌帛古认识。 马克甚至发现了蓝亚和陈尘之间微妙的互动。马克的心慢慢的变化着。他在这种变化中独自痛苦,独自彷徨。他在这样的状态中迎来了新年,迎来了他的孩子。 马克是个父亲了。他看着襁褓里的女儿,他想象着她慢慢的长大,他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陈尘,他慌了去看他的妻子,但眼中的却是陈尘,她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对着一个模糊的影像笑着。马克知道她面对的不是自己。他惊醒,看着妻子质疑的眼神。 一切都没有了。马克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新闻社流传着陈尘的幸福之时,如同水中的沙,在漂浮中看不见,抓不住。马克看着陈尘和于子钦出双入对,看着陈尘每天的欢颜。 马克喝多了。在一次局里的精英聚会上。喝多的马克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怎么躺在床上,又是怎么清醒过来。马克只知道,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陈尘要离婚了。没有人知道。陈父陈母以一种极为平静的态度接受了。陈尘和于子钦去民政局之前,陈尘给小瑞发了一条短信。说办完之后四个人在一起吃饭。小瑞没回。陈尘也没当回事。到了民政局,陈尘看到于子钦的车停在那里,走过去,敲了敲车窗。陈尘记得阳光特别刺眼,她把头低了一低,听见后门打开的声音,陈尘看见自己的父亲站在她面前。 陈尘不知道他怎么来了。陈父一脸严肃,指了指车后座,陈尘乖乖的坐了上去。陈父上了车,坐在她身边,陈尘看到陈浩坐在驾驶位上,于子钦低着头坐在副驾驶。 陈尘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车子开往陈家,陈尘知道,她和于子钦的婚离不了了。 她掏出手机想给凌帛古打个电话,陈父伸出手,陈尘看着这只右手,它很厚实,保养的很好,手掌的中心有个小小的疤痕,那是陈尘小时候拿刀片划到的。陈尘沉重的抬起手,把电话放在了陈父的手中。 回到家,小瑞和陈母正在聊天,陈尘和于子钦坐下来,这一次,于子钦坐到了小瑞的身边,陈尘坐单人沙发,陈父坐到陈母身边,陈浩去泡茶。那天阳光却是很暖,陈尘家采光很好,阳光照在她的后背,没一会儿就炙热。陈尘不说话。陈母依旧和小瑞聊着,于子钦和陈父喝茶,陈浩在陈尘身后有点烦躁的点着脚尖。 然后陈尘就见到了莫泠和于子锡。陈尘知道她见不到凌帛古了。她突然觉得很悲伤。她觉得她错的太离谱了。如果她不浪费这一年,她和小古可能还会有多一年的回忆。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浩坐在她的梳妆台边抽烟。她看着陈浩,只说了一句话:『哥,我想要我的狗,我想有个念想。』陈浩点点头,两个人沉默很久,陈浩问:『你和小古是真的?』陈尘看着他,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陈父是在酒桌上听到了关于陈尘的流言的。实话说,陈父没当回事?关于陈尘的流言太多,其实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对不起陈尘的,要不是他身居要职这个孩子也不可能备受瞩目。陈父听了关于同性恋这个流言挺想笑的。陈尘十几岁早恋,后来玩的很疯,到后来和马克谈婚论嫁,陈父还真就没看到陈尘有一个谈的是女孩。陈父回家和陈母还开课几句玩笑。陈母听了也觉得这流言太离谱了。 陈母最初怀疑陈尘的时候,倒真不是因为流言,她要比陈父早很多,她最初是因为碰到了小瑞和于子钦在商场购物,陈母于是突击检查了陈尘和于子钦的家。陈母是个很敏感的人,她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乘龙快婿可能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她明示暗示陈尘,陈尘那个时候正忙着扮演一个幸福的新嫁娘,也没多想。年后,陈尘突然表现得对这段婚姻很疲惫,陈母才怀疑。她怀疑的是自己的女婿是不是有了小三。陈母是个有手段的人,她利用自己的麻将圈好友,多方打探到小瑞这个人。小瑞练瑜伽,陈母也去练瑜伽。 小瑞和陈母倒是没有太多交集,毕竟是两代人。不过陈母倒是了解到很关键的东西,小瑞不是本地人。这对她冲击很大。 这件事的最后曝光,马克功不可没。他在酒桌上牟定的讲出了陈尘和一个女人私交甚好,那个女人叫凌帛古。新闻传播的速度有多快?真是没法统计。蓝亚,成了第二功臣。凌帛古。陈尘。原来是这样。蓝亚笑了。有很多东西,最初想不通,只是因为少了一个点。凌帛古就是那个点。拿着铅笔一连,蓝亚知道,自己只是陈尘偶尔探头看一眼的风景。 陈尘庆幸,她的父母没有因为她是同性恋,还有骗婚而出现太大的身体健康问题。家里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有什么惊涛骇浪。于是陈尘安静的享受着她的休假。每天七点半起床遛狗,白天看书,午饭过后小睡一会儿,晚上遛狗的时候去超市买一厅健力宝。晚上陪父母看电视。陈尘没问于子钦,小瑞,也没问凌帛古。就这样,陈尘平静的,度过了一天,一个月,三个月。 三个月零三天。大露来了。 大露先是和陈母聊了家常,陈母和大露的母亲关系不错。大露进书房的时候,看到陈尘躺在窗边的榻上眯着。大露翻了翻陈尘的书,都是些网络小说。大露把自己怀里的信夹在陈尘怀里的书中,就离开了。陈尘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了这封信。信很薄,信封上潦草的写着:『陈尘』两个字。没有邮票。 陈尘打开信,一张A4纸上胡乱的画着一些花,是圆珠笔画出来的,有的地方有些模糊,蓝色的笔油涂了一片。纸中央端端正正的写了两个字:『尘尘。』 以前凌帛古特别喜欢写陈尘的名字。陈尘这个名字的特殊在于你没有办法在言语中准确的分析出你叫的是她的全名,还是所谓的最后一个字的叠音。他们一个表示的有点生疏,一个表现的会爱怜很多。凌帛古喜欢在画纸上写上『尘尘』两个字然后端在手里在陈尘身边转圈。那个时候,凌帛古喜欢一直念着『尘尘』,她反反复复的念着,她的音调有些上扬,轻快的把陈尘惹的总是抱着她狠狠的亲一口。凌帛古还是不做罢。陈尘做饭,她就站在锅边,陈尘洗衣,她就站在洗衣机边,陈尘看电视她就站在电视边,陈尘看着这两个字,第一次,在所有事发生以来,第一次,她哭了。 陈尘抱着这一张薄薄的纸,哭的无声,却又悲痛欲绝。 那一刻,偌大的书房里,那个坐在榻上的陈尘,毫无形象可言。 半年后,陈尘去上班,她的桌上摆着一沓这样的信。陈尘慢慢的拆,一封一封的看着,她看的很慢,看完之后又仔仔细细的叠好,放回到信封里。陈尘知道,那是凌帛古的心,是那段心动的纪念,是她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的相知相许。 陈尘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对面空置的位置,大露已经调走一个多月了。陈尘摸着腕上的那只镯子,那是年少,那是记号,是那段日子的线条。 陈尘把信放在了抽屉的最下方。轻轻的扣上了保险锁。 作者有话要说:陈尘和凌帛古。凌帛古和韩予邈。纠结纠结纠结 42 42、第 42 章 ... 韩予邈用了半年的时间培养了一个接班人。虽然小保姆还不能对生意场上的事情完全理解,韩予邈还是精心的栽培着她。韩予邈是个很奇怪的人,她打下这份江山其实也很辛苦,可是她在心里并不在意。它就是她生活费的来源,如果不是有人靠着她吃饭,她可能更不会尽心。韩予邈从出生到现在,对两件事上过心。一是和莫炆在一起时,对工作尤为上心。二是,自己有了事业之后,对凌帛古尤为上心。韩予邈知道,自己其实没活明白。 凌帛古辞职,韩予邈就知道事情不好。陈浩自从签完合同就不怎么露面,派了他们公司一个副总负责交涉。凌帛古毁了一份大合同,韩予邈替她压了,她却执意要走。韩予邈想到凌帛古只是找了一个借口,离开公司,甚至可能是离开她。 凌帛古是个心思重的人,她肯定不想伤害韩予邈,所以以这样的方式选择离开。可是韩予邈不放心她。韩予邈去敲门,被拒之门外。韩予邈选择了用她自己的方式去等待凌帛古。每天下班之后她总是去超市买一些面包,饼干,矿泉水,偶尔买些微波食品,放在凌帛古门口,然后坐在车上就那么看着凌帛古的窗口。她知道,凌帛古再怎么样也会遛狗。 没过几天,韩予邈看到了抱着狗出来的陈浩。 韩予邈刚到院里,不知道陈浩什么时候来的,陈浩抱着狗,拎着一个不算小的袋子,韩予邈迎了过去。陈浩看到她,露出轻蔑的笑容。 『陈总。』韩予邈笑眯眯的打招呼。 陈浩点点头,以为韩予邈是要上楼,侧了一□体。韩予邈接着说:『你来接肉肉?』 陈浩一脸玩味的看着韩予邈,韩予邈的头发不再是魅惑的长卷发,而是干练的短发,韩予邈的双颊消瘦很多,陈浩对韩予邈在这场事件中扮演的角色突然很好奇。他思考了一会儿,问:『韩总有空聊聊么?』 韩予邈点头。 那天,游人的店里多了两个客人。游人用陈尘给她的钱开了一个咖啡馆。游人给韩予邈和陈浩单独开了一个屋,屋子里有四张桌子,桌子用棉布铺着,上面有宜家的蜡烛。韩予邈坐下来,拿起火柴一颗一颗的点亮,陈浩抱着游人端上来的咖啡。 其实每个行业都是一个江湖。韩予邈是她这个江湖中的佼佼者。陈浩却不是。陈浩只是一个相对成功者。韩予邈那天聊了很多,她用了陈浩能接受的语气和言辞。她表白了她对凌帛古的爱情,也表明了她此刻的立场。 『所以,你不打算放弃她?』陈浩问。 『如果你妹妹还和她在一起,我是放弃的。我已经打算培养一个可以替我做事的人,准备好去外地走走。』韩予邈歪在靠垫上。 陈浩点点头。看着跳动的火焰,陈浩心里不舒服。以前和韩予邈在一起,和凌帛古在一起,他们都不会用到『你妹妹』来称呼陈尘。陈浩觉得有些事破了,就像是一种毒瘤,淌出来的毒液至人死地。陈浩觉得自己是个有点可笑的傻瓜,可是他又怨不出什么,韩予邈,凌帛古,她们抛去私心,在某些方面却是保护了陈尘的。 韩予邈和陈浩分开之后,又回到了游人的店里。游人正在收拾桌子。韩予邈站在吧台边静静的等她。游人收拾好一切,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韩予邈看了游人半天,问:『你到底为什么出卖你的朋友凌帛古呢?』 游人知道她说的是录音的事。游人不想在一个还算陌生的女人面前去表达自己的苦楚。游人没说话,只是开始很认真的擦着吧台。 韩予邈看着她擦。直到她擦第三遍的时候,韩予邈才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要谢谢你。你也算间接帮了我。』 游人冷冷的说了一句:『你们有钱人这么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么?』 韩予邈点点头,笑着说:『在你眼中可能是游戏,但是有一天你会知道,在我们眼里这是一种认真。我们因为环境,不能如同你的生活中那么黑白分明。游人我会好好照顾小古的。』 肉肉走后,韩予邈也不再买东西放在凌帛古门口,她知道凌帛古是不可能出门的。韩予邈用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办法,她跑到了凌帛古楼上的人家,去谈买房子。韩予邈的这个行径在人家眼里绝对是疯子行为。韩予邈倒是不气馁,一次两次,三四五六,久了,本来不打算卖房的户主也动了心。韩予邈给的价格高出当时的房价,又能一次付清,更名过户的钱都不用对方掏。 韩予邈成功的搬到了楼上。第一顿饭,韩予邈做了简单的炒豆角,在保温盒里放上米饭,贴了纸条,用麻绳一栓,慢慢的放下去。正是凌帛古喝茶的窗口。韩予邈把麻绳系在特意安上的把手上,回房睡觉去了。 就这样,连续三天,九顿饭,凌帛古一口没动。韩予邈也当没什么,继续做。 第四天早晨,凌帛古开了窗,把饭菜吃了,又在家里找了一个保温杯,把自己7泡的茶倒了一些放进去。 韩予邈看到保温杯确实很开心。虽然茶已经失去了本该有的清香,至少这是她和凌帛古关系的一个进步。慢慢的,凌帛古也会在饭后给她回个条。比如:菜有点淡了。今天的汤不错。后来还会开几句玩笑。但是凌帛古从来没有走出家门。韩予邈知道,凌帛古把自己封闭了。 韩予邈思考了很久,还是想不通凌帛古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 她思考不出来,只能写了纸条,递下去。 纸条凌帛古没有回。很久以后,凌帛古准备离开之前,她才看到凌帛古写给她的纸条。 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这是我的罪。我没有照顾好这个家。没有照顾好我的爱人。我把自己放逐而不自控。陈尘因为我经受了太多,你也一样。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是不是你们不会这样。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太阳,月亮,车,人,都还在按着自己的规律工作,而我所能影响到的那些人,事,我的父母,陈尘,陈尘的家庭,你,陈浩,或者还有很多人,你们是不是就不必经受磨难。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存在。』 韩予邈看到这纸条的第一想法就是凌帛古病了。 凌帛古是病了。她病了很久。因为这种病,她才对人对事,有一种弹力。这种弹力并不是对世界的妥协,是她对自己存在的否定。可是陈尘没发现,韩予邈没发现,陈浩也不知道。他们只觉得凌帛古是一个懂得人情世故,会玩弄社会法则的人。觉得她活的精明。 凌帛古就这样一直安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韩予邈意识到凌帛古生病的那一刻,冲下了楼。半年,韩予邈和凌帛古的距离就是如此之近,可是她们却又那么远。韩予邈疯狂的按着门铃,最后也没有人开门。 对门的邻居探出头,烦躁的看着她。 韩予邈第二天收到了一封信。信上面没有邮票。前台说是凌帛古送来的。 『韩予邈。 这样称呼你真的很别扭。我走了。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真的觉得我已经无力去承受这些。我知道我很自私。韩予邈,我想认真的告诉你,我爱你。但是我有陈尘了。她是我的妻子。我要对她负责。即使我们现在不能见面。我却想等一等。韩予邈,对不起。』 凌帛古连个落款都没有。韩予邈看了三遍,也不敢相信凌帛古真的就走了。如此的,洒脱。 这个城市的一切,真的不值得她稍微有一些留恋么?或者她又如同曾经一样,把她所有的感情埋在了心里,慢慢的谴责自己。她不释怀,只能逃避?韩予邈想起了一个词。 『苦行僧。』 凌帛古痛苦的穿行在感情的旅途上,不能自拔。 时间慢慢的流逝,小保姆当了主管,黄经理卖了股份离开了公司,陈浩依旧晃荡在灯红酒绿中,陈尘上班了,韩予邈背起了行囊。 她知道,她该出发了,在陈尘之前,找到凌帛古。这是她唯一可以拼搏的机会。如果爱情是一场战斗,她要做勇往直前的勇士。 临走之前,她去找了陈尘。 那是陈尘上班的第二天。 韩予邈坐在车里,看着陈尘穿着一件银色的风衣走在落叶纷飞的路上。陈尘瘦了,头发随意的披散着,被吹乱的时候,陈尘也不去理会。 陈尘依旧叫她韩姐。韩予邈有些心酸。她感到陈尘曾经的锋芒不见了。 陈尘说:『去找找她也好。总归要回家的。』 陈尘还说:『她总跟自己别扭。总把所有的错误归到自己身上。她总是让我不放心。』 陈尘最后说:『我还有婚约。于子钦快回国了。我不方便出面去找她。』 韩予邈的心落了。落的不踏实,磕磕碰碰的,疼了。 韩予邈说:『我会把她带回来。会让她来看你。』 陈尘感激的笑了笑。 韩予邈飞走了。 陈尘依旧平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温暖。陈尘和陈浩接于子钦回了家。 于子钦住在别墅里。陈尘住在父母家。 偶尔两个人看看电影,吃吃饭,情人节那天,陈尘收到了两束花,一束是百合。一束是玫瑰。 两束花都没有卡片,陈尘把百合放在了花瓶里摆在办公室的窗边,另一束做成了干花,收在一个礼品盒里。 晚上,于子钦来接陈尘下班。陈尘特意晚了一些出来,正碰到马克,马克和她打招呼。陈尘笑着回应。在他的注视下上了于子钦的车。 车子缓缓离开的时候,陈尘透过暗黑的玻璃看到马克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马克有些发福了,呢子大衣有些暗沉的颜色,他注视着自己的方向,越来越远。就像他们曾经拥有的那着美好,那些感情,在年华中渐渐落败。 陈尘闭上眼,感觉心里一阵抽搐。 那天陈尘选择了一个国产电影看。以前凌帛古总吵着看一些国产电影,陈尘觉得国产电影真的不适合在电影院看,没有深度,观影的人也不是她喜欢的。那天陈尘坐在电影院里,和很多很多人一样,抱着大桶的爆米花,喝着可乐,她随着电影里的人物悲伤或者快乐。 她多希望身边的那个人是凌帛古,像以往一样,凌帛古总会选择九排13.14座位。她们坐在一起,没有太多交流,一旦电影里有一些惊悚的情节的时候,凌帛古会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凌帛古其实更胆小。她恐高,不敢在封闭的空间呆时间太长。可是她每一次都会先牵起陈尘的手,然后伸出左手替陈尘遮住眼睛。 陈尘借着光去看于子钦,他也不复从前的模样,双鬓竟然可以看到星星白发。于子钦回来以后,陈尘从来没有问过他小瑞怎么样了。因为她已经知道,她不会喜欢那个答案? 成王败寇。陈尘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 43 43、第 43 章 ... 所谓『情』字。 陈尘和于子钦的出双入对倒是让很多人跌破眼镜。半年前乱七八糟的传言也被夫妻情深所取代。流言带来的压力让陈尘一度难以形容的狼狈。大露的不在更让她回来的日子不好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陈尘庆幸,又不免伤怀。 陈父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退了休。 陈尘看着春去秋来,今年的生日一过,也就三十岁的人了。陈尘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感觉苍老与疲惫。凌帛古不在身边的日子越来越久,感情也随着这时间越来越没有了波澜。好在还有肉肉。夜里在噩梦惊醒的时候,陈尘总是能看到肉肉葡萄般的大眼睛如同明亮的星星照耀着她的心底。肉肉,陈尘总是小声的念叨着伸出手轻轻的揉着它的毛发。 韩予邈的邮件是陈尘最温暖的所在。韩予邈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给陈尘发一些见闻,照片。如果不是每个信件的最后韩予邈总会提到还没有找到凌帛古,可能陈尘真的只会单独的去欣赏这些美丽的文字和图片。 陈尘关了电脑,打算下班。 一天就这样过去,可能每个上班族的一天都是这样,忙碌的时候连饭都吃不消停,不忙的时候只能坐在那里做做梦。陈尘拿了车钥匙,往底下车库走去。路上碰到熟悉的同事,陈尘总是挂着合体的微笑。 到了电梯,陈尘刚上去,就听见有人喊着:「等一下。」 陈尘反射性去按键,半合的电梯门开了,蓝亚背着一个双肩背包站在了陈尘面前。蓝亚很长时间都是躲着陈尘走的,陈尘看到蓝亚,即使装样子的笑容也端不出来。陈尘往后退了退,站在角落。蓝亚也很尴尬,站在电梯的另一个角落,电梯一层一层的下降,却没有其他人再上来。 到了一楼,陈尘往外走,听见蓝亚说:「姐。我想和你聊聊。」 陈尘没回头。说了一句:「再见。」 蓝亚不了解陈尘,陈尘是爱恨分明的人,蓝亚在后面的那些小动作,陈尘不愿意说,是念着旧情,但是不代表陈尘不知道谁在背后捅她刀子。陈尘开车去了\'和大露约好的饭店,大露经常出差,每次回来都先和陈尘聚聚。 陈尘坐在大露对面,两个人点完菜,照例,大露把这次的礼物先给了陈尘。陈尘快乐的拆开看了看,这次的礼物是一条丝巾,陈尘试了试,觉得不错,收起来对大露说:「这次是去哪了?」 「杭州呗。」大露夹了口菜边吃边说。 陈尘替她盛了汤,大露笑着说:「哎,这一年快把全中国跑遍了。」 「是啊。我家里的礼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露笑了笑。两个人边吃菜边聊着一些八卦话题,陈尘突然问:「凌帛古最近还好么?」 大露的筷子悬在空中半天,不太自然的问:「你都找不到,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样。」 陈尘平静的说:「在杭州碰到了?」 「恩。」大露见瞒不过,承认道:「瘦了点,精神不错。头发更短了,和一帮驴友一起。」 「哦。」陈尘吃着饭,不再问下去。 大露和陈尘吃完饭,照例去逛街,买了一些东西,陈尘送大露回家。 「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啊?」陈尘在路上问。 大露看着她的侧脸,笑着说:「认识这么多年,你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 陈尘有所感触的说:「这么多年,你还没等够么?」 大露看向窗外,说:「等你离婚再说吧。」 陈尘听了,许久才说:「也许离不了呢。」 对于陈尘离婚这件事,一直都是一个禁忌,其实陈尘不是没和家里说过,可是每一次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父亲总是暴跳如雷。陈尘知道,他们不是不能接受她去离婚,更多的是因为这段婚姻里陈尘的欺骗。陈尘记得她买第一台车的时候,十万多一点,她没钱,还喜欢出去玩,就向家里要。她父亲同意的很快,但是要让陈尘付分期。陈尘还是要买,车买了,陈尘为了油钱和分期只能出去找零工挣钱。陈尘端过盘子,发过传单,她妈妈看她辛苦,偷偷的替她还分期,她自己挣的那点钱都花在油钱上了。这样过了三个月,陈父一笔替她还清了尾款。这样多给了银行一万多的费用。陈尘心疼,和她妈埋怨。好好的一万给我不好么?陈妈妈说:「你爸是自己花钱给你教训。」陈尘知道,陈父又这样较劲儿呢。 老爷子年纪大了,较劲儿就较劲儿吧。于子钦这次回来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陈尘有了很多顾虑,也不愿意逼着大家不开心。不过就是个婚姻,平时也不是总把结婚证挂在眼前,不去想就算了。 「没想过离婚。」陈尘对大露说。 大露听陈尘这么说,答道:「那我就这么等着吧。再说,我也不着急。有人和我一起等。」 陈尘没多问。大露也不再多说。 回到家里,于子钦正在陪陈父下棋,陈尘回屋换了衣服,抱着肉肉去陪着。于子钦喜欢肉肉,抢来抱在怀里,三个人坐在茶室里,也不说话,只有棋子的落下声。 陈尘看了看窗外,榕树茂密,遮挡了光,肉肉自己蹦下去咬着玩具疯狂的晃着脑袋。于子钦说:「爸,你输了。」陈尘回头去看棋盘,陈父叹口气,起身拍了拍于子钦的肩膀,出去了。 于子钦还坐在那里,听到茶室的门闭合的声音,轻声说:「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吧。」 「你赢了,就离婚?」陈尘问道。 于子钦收着棋子,说:「爸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你也不和家里再提,总不能让他走到你面前说:女儿,你离婚吧。」陈尘听了笑起来,于子钦看了,念叨着:「多久没笑了。傻不傻啊。」 陈尘叹口气,把肉肉抱起来,说:「于子钦,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小瑞呢?」 「不知道。」于子钦站起来,说:「一点一点找回来吧。」 一点一点找回来吧。找什么呢? 陈尘不知道,那曾经的美好在经历这一切之后,还能找回来么? 出走的凌帛古,断了的讯息,还有韩予邈。陈尘觉得很多东西已经不似曾经。即使有机会从来,又怎么能抹去那些过去,犯下的错。 那天夜里,陈尘睡得依旧不踏实。夜里醒的时候,肉肉依旧坐在她的面前,专注的看着她,陈尘终于抱着它哭了出来,安静的夜里,她撕心裂肺的哀号,陈母听了冲了进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抱在怀里哄了很久。 离婚办了之后,于子钦还会陪着陈尘出席一些活动,陈尘挽着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于子钦依然如同从前一样周末来家里吃饭,和陈尘逛街,散步。陈尘以为这样也不错。 冬天的第一场雪,韩予邈回来了。 韩予邈回来的时候,陈浩去接的飞机。 同一时间,于子钦和陈尘飞去了美国,莫泠生产,于子锡做了父亲。 韩予邈见到陈浩的瞬间,真的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陈浩拉过她的行李,替她披上风衣,和她离开了机场。 远在美国的陈尘在那一夜,收到了韩予邈的邮件:「安全抵达,一切安好。」 陈尘想问凌帛古,最后也只是回了一句:「回去,我们见面聊。」 这一面,过了年才见到。 是在凌帛古父亲的葬礼上。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兜兜转转的。 陈尘和韩予邈都没有想过,她们再见到凌帛古会是在这样的时间,地点。 凌帛古虽然和她父亲见面就吵,但是他们毕竟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本是三口,母亲离开之后,凌帛古和凌父自然在心底会产生一种依赖。 韩予邈和陈尘都没有看到凌帛古之前的悲伤,下葬的时候,凌帛古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人散之后,陈尘和韩予邈想陪陪凌帛古,谁知她跟着游人快速的离去。陈浩开车送她俩回去的路上说:「小古这个状态可不好,从医院到现在,都没哭,别憋出毛病来。」 韩予邈看着陈尘,陈尘低着头,谁都没有说话。 初八上班,陈尘只觉得心慌,给凌帛古打电话,她也不接。 陈尘又给游人打电话,游人说凌帛古早就回到她父亲那里住了。 陈尘怕了,给韩予邈打电话,两个人分别开车往凌帛古住的地方去。开门的却是凌帛古的阿姨,凌帛古根本没回来。陈尘慌了,给于子钦打电话,韩予邈给陈浩打电话,陈浩和于子钦正在一起,两个人安慰了一阵,让他们去车上等着信。 陈尘和韩予邈上了陈尘的车。 「你说她能去哪?」韩予邈念叨着。 陈尘想了想,说:「她以前心情不好,就去喝酒。游人那没有,总不会是自己去喝的吧。」 韩予邈叹口气,看到陈尘车上有个哆啦A梦的摇头娃娃,本就烦躁,看它的样子更是生气,用手拨了一下,陈尘看到说:「她最喜欢哆啦。」 韩予邈没说话。 陈尘看着哆啦,又看看韩予邈,说:「你走了这么久,就没碰到她?」 韩予邈看着陈尘,半天说了一句:「碰到了,又怎么样?」 是啊,碰到了又怎么样。 在丽江的时候,韩予邈看到了凌帛古。那个时候凌帛古也是一个人,坐在如画的风景里。韩予邈欣喜,想飞奔去找她,还没到近前,就看到凌帛古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没一会儿,来了一帮的人,男男女女都背着背包,呼啦啦的走了。 韩予邈只碰到她那一次,那一次,让韩予邈知道,凌帛古其实在心里很想遗忘这个城市的一切。她结交了那么多的朋友,怕是害怕寂寞吧。一个人在路上,总会回忆,绵长的回忆如同线缠绕着,让人累了,倦了,就会走不下去了。 韩予邈选择了自己的旅途,如果她和凌帛古真的有缘分,也许还会碰到。 韩予邈看着远方,轻声说:「也不知道要对她多好,她才会满足。」 陈尘深有感触,笑着说:「长不大的孩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懂。」 陈浩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和于子钦在路上了。他们找到了凌帛古的车,停在凌帛古和陈尘的小房子那里。那个房子在东窗事发之后已经被陈尘的父母卖了,陈尘也很久没有回去。陈尘听了一路飞奔。凌帛古回到那个地方,陈尘仿佛听到了最美的赞歌。 到了地点,陈浩和于子钦站在绿化带里的花园里向着她和韩予邈招手。 陈尘和韩予邈一起跑过去。看到凌帛古坐在凉亭里,也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脸上有淡淡的伤痕。陈尘想上前,被韩予邈拉住了。陈尘回头去看韩予邈,她站在阳光下,酒红色的发散发出光亮。凌帛古需要安静。陈浩,于子钦,韩予邈和陈尘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她。 夕阳的余晖笼罩了大地,雪,散发着点点光辉。 花园里渐渐有了低语声,家家户户点亮了灯。凌帛古动了动,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都麻了,她看到陈浩,于子钦,陈尘和韩予邈,显然是愣了一下。她又抬头去看了看以前那个家的窗口,随即低下头。陈尘看到她的样子,心疼的相过去抱住她。 凌帛古突然抬起头,看着陈尘,又去看韩予邈,也不知道最后是对谁说:「吃饭去吧,我请客。吃完饭,我们回家。」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了。其实本想写到凌帛古走了,韩予邈也走了就结束了。后来觉得这样太对不起大家了,本来拖文拖的就严重。很感谢你们在这样艰难的环境里,继续跟文。谢谢。《形婚,还是发昏。》完了。陈尘是个特例,我身边是有很多成功的案例的,不过中间的艰难也不是一句话能概括的。只是想说一句:形婚毕竟是一辈子的,这个谎话是弥天大谎,牵扯的事情太多,还是需要谨慎对待。最后,感谢你们。很多熟悉的名字,你们一直在,谢谢。 补一句,不是开放式结局啊。凌帛古是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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