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影帝的替身小男友
    作者：解冻湖水
    文案：
    重生成练习生的导演攻x眼神不好的影帝受
    盛苍云十六岁遇见导演梁青时，和对方秘密恋爱七年，
    没想到一场车祸导致温柔男友彻底失忆，
    盛苍云这年也达到事业巅峰，但他选择隐退。
    外界传言纷纷，都说盛苍云因为梁青时失忆彻底决裂，
    但只有盛苍云知道，梁青时不是失忆，是换了一个人。
    他选择揣崽海外生活。
    五年后盛苍云接到了一档节目邀约，
    影帝盛苍云携子出席民宿综艺《情生意动》，并宣布—
    孩子是他和已逝导演梁青时的。
    直播间里的男人相貌昳丽，笑得张扬，直言道：
    我是来找新男朋友的。
    观众1：让他挑！随便挑！！前夫哥反正死了！
    观众2：当然是找十九岁的练习生了！年轻！
    一场意外夺走了梁青时的身体，
    他才知道身处的世界是某个穿书人的养老世界，
    车祸身亡后他重生成了出道失败的十九岁练习生，
    公司给他安排了一档民宿综艺。
    综艺表面经营民宿，实际上写作恋综，嘉宾不止他男朋友，还有他哥，还有害他变成这样的仇人。
    更让梁青时震惊的是——
    盛苍云居然生了自己和他的孩子！
    小孩眼睛酷似梁青时，软萌可爱，隐退五年的男朋友依然漂亮，却成熟许多。
    好消息：重生了！男朋友依然单身！
    坏消息：男朋友是来给孩子找小爸的！
    但没关系！做自己的小爸问题不大！
    谁都没想到这档综艺最配的居然是盛苍云和封叙。
    观众1：练习生x影帝！妙啊！！
    观众2：出道失败就选择当替身吃软饭！不要脸！
    观众3：怎么有人选择当后爸上位啊？多来点！
    当事人毫不在意，在节目上含情脉脉，亲大的抱小的，上出了婚后综艺的感觉。
    梁青时：我说过哪天我们分手，只有我不是我的可能。
    盛苍云：但你现在十九岁。
    梁青时（认真）：十九岁也合法了。
    盛苍云（忍笑）：但领不了证。
    ○主线1v1恋爱腻歪日常，崽剧情不算很多
    ○会有过去恋爱线插叙，攻是魂穿
    ○非快节奏打脸爽文，前期直播综艺后期事业
    ○恋综嘉宾很多，虽围绕主角但还有会提及其他角色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破镜重圆 娱乐圈 直播 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苍云（受）；梁青时/封叙（攻）
    一句话简介：出道失败后成为影帝小老攻
    立意：珍惜眼前人，认真过好每一天。
    第1章 复出
    「盛苍云要复出了？」
    「他真的有一个孩子啊！！到底什么时候生的？」
    「为什么他要巅峰期隐退啊！明明还这么年轻！」
    「上次看到他的消息还是去年，他回国参加梁青时葬礼的新闻。」
    「他和梁青时的名字放在一起给我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所以有没有谈过啊？」
    「我以前还觉得他和梁青时很配，但梁青时不拍电影后就去追宣樾了，好可惜啊。」
    「盛苍云要预热参加的是什么节目？？」
    实时动态里全是滚动的网友评论，当事人站在落地窗边，一边问：“人选已经敲定了吗？”
    男人另一只手拿着资料，是他年初要参加的综艺《情生意动》的节目设定。
    来的人是盛苍云前公司的经纪人卢肖迎，目前就职于澄空传媒。
    为了盛苍云的复出，公司已经把原经纪人手下的所有工作都移交了。
    这是卢肖迎时隔五年再到盛苍云本人。
    他们上一次见面，可以追溯到五年前年初的颁奖典礼。
    那是盛苍云最后出现在公众面前。
    十七岁靠一部亲情电影斩获影帝的盛苍云，以二十五岁的第三个奖杯宣布了他要隐退的消息。
    不仅全场哗然，当时直播的各大平台服务器都险些瘫痪。
    大家本来还在展望一个国际巨星的崛起，却没想到对方居然选择在巅峰期隐退。
    那年的盛苍云一身高定，十七岁就留名影史的少年人长成了气质成熟的青年。
    男人在聚光灯下微笑，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这个电影节颁奖轰动全国，连海外的影迷都纷纷挤到盛苍云的社交软件账号下追问原因。
    当天盛苍云所属的公司畅信娱乐发布新闻稿，称已和盛苍云和平解约，七年合作，互相成就，祝君安好。
    解约解得非常体面。
    当时一片混乱，但回头看，早有人嗅到了盛苍云离别的信号。
    他的许多代言早就官宣了新代言人，本来要接的片约也都被公司转移给了旗下的新人。
    离奇得是这些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盛苍云退隐后的这些年，依然有人觉得这是一场蓄谋的逼退。
    是畅信娱乐企图再次复刻盛苍云的奇迹，造出一个足矣完全被它掌控的娱乐巨星。
    但很遗憾，盛苍云没有平替。
    走他老路的空降新人宣樾得到了空前绝后的丰厚资源，包括当年把盛苍云送上影帝之路的天才导演梁青时。
    倘若没有盛苍云珠玉在前，或许大家仍然会对宣樾这个紫薇星青眼有加。
    但随着宣樾在演艺圈的如日中天，越发应证了盛苍云的不可多得。
    时间走到第五年，退隐的盛苍云人气仍然不减当年。
    甚至每一年举办的偶像圈新人颁奖典礼，都有人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地提起他。
    那个明明和顶流偶像一样年纪，却早早坐在评委席的男人。
    卢肖迎点头：“已经确定了，是公司的练习生封叙。”
    站在窗边的男人背影仍然迷人，但在经纪人卢肖迎眼里，盛苍云和从前比少了很多生气。
    现在很多年轻的粉丝喜欢用「大爆」来定义一个人或者一部剧，放上数据企图说服另一拨人。
    但在卢肖迎看来，现在的孩子都没见证过属于盛苍云的时代。
    那是真正的大爆，足以让籍籍无名的导演和默默无闻的演员一夜成名。
    也让盛苍云从一个工厂里做工的少年成为万人追捧的对象。
    男人点点头：“我还没看过他的资料。”
    盛苍云外形出众，相貌犹为出挑，卢肖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很难想象他是从那种地方长大的。
    每天的噪音，日复一日的工作，少年人每天背着残疾的父亲去上班。
    轰鸣似乎要把人所有的理智轰飞，下班后的工人大多酗酒，为了阻断耳朵里不断回响的机器声。
    卢肖迎提了一句：“本来原定封叙要作为男团偶像出道，但公司处于综合考虑还是放弃了。”
    外面冬雨绵绵，最近的娱乐新闻总是免不了和「男团」「偶像」挂钩。
    顶流男团Away时隔五年再次聚首，让澄空传媒选秀外的综艺彻底红了。
    现在策划全新的项目根本不用愁投资，盛苍云的薪酬更是天价。
    盛苍云转身问了一句：“他多大了？”
    卢肖迎：“他今年十九岁。”
    男人走到卢肖迎对面的沙发坐下，天生上挑的眉眼恍若自带流光，盛苍云问：“卢姐，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盛苍云近照的颜值比以前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网友叽叽喳喳讨论了一大堆，最后归到他隐婚生子上。觉得他是因为做了父亲，所以才气质大变。
    虽然没到枯萎的程度，但被拍到的盛苍云像很久没换水的瓶中水仙，总有种微妙的奄奄一息感。
    卢肖迎：“公司决定的。”
    她冲盛苍云笑了笑：“听说你现在也是股东之一了？”
    盛苍云点头：“和公司的二股东有点交情。”
    他天生眼神不好，但这点「天生」具体要追溯，连十年老粉都说不清楚，因为盛苍云很少接采访，更不爱谈家事。
    大众只知道他是有点先天问题，认识梁青时那会差点盲了还坚持打工。
    所以盛苍云看人，总比寻常人要久一点，像是要仔细辨认一样。
    看得久了，很容易让人注意到他那双过于幽深的瞳孔，还有右眼睑下宛如血泪的红痣。
    辨识度高到不是他的粉丝也能迅速认出。
    然后忍不住，再看一眼。
    这个时候盛苍云眼神低垂，仿佛心不在焉，有种和圈子脱节太久的不适应。如果有陌生人在，一定会惊讶对方的文件字号都比寻常的文件大上许多，活像给老年人看的。
    卢肖迎：“嘉宾还没全部定下来，但策划组应该也很你聊过了，这个综艺本来就是公司之间的合作。”
    男人翻着资料的手仿佛比白纸还要白，盛苍云噢了一声：“是两位老板都已婚，我刚好成了股东，就只能我上是么？”
    他私底下说话和这张脸带来效果完全不一样，说的话不太漂亮还自带嘲讽。
    之前卢肖迎带盛苍云，总担心他到处得罪人。
    不过最开始盛苍云有梁青时看着，对方年纪不大，但处事圆滑，不会出什么事。
    卢肖迎可惜归可惜，觉得盛苍云巅峰期隐退还保住了他的神坛地位，到现在还是网友口中的白月光。
    分量很重，出演的角色仍然能在混剪里脱颖而出。
    卢肖迎：“但你还不是打算参加么？”
    她点了点手机，让盛苍云看看：“封叙今年十九岁，和你是同乡，父母双亡，靠救济金长大的。”
    澄空传媒算业内比较清白的公司了，可能是老板伴侣就是选秀出身的缘故，对这类练习生的补贴也很多，这两年输送的男团质量也还可以。
    只不过商业总是要考虑更多，封叙跳舞实在不行，加上情绪不稳定，最后还是落选了。
    盛苍云点开对方的公式照，少年人笑得很是官方，说白了就是很假。
    长得倒是可以，这双眼睛……有点像梁青时。
    盛苍云闭了闭眼，扫去脑中的念头：“他怎么了，现在还住院？”
    卢肖迎：“一个月前因为没能出道，在宿舍割腕自杀，抢救回来一直住院呢。”
    盛苍云微微抬眼，问：“那他还能参加综艺吗？”
    卢肖迎：“如果下周还没醒来，我们会再给出第二个方案。”
    盛苍云笑了一声，有点嘲意：“澄空没别人了吗，非要挑他？”
    男人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辨识度很高，性格也不算讨喜，经纪人特别期待粉丝综艺见到盛苍云的反应。
    指不定会滤镜破碎，毕竟天才都多少带着点毛病，盛苍云即便是苦出身的，也可以一等一的娇气。
    卢肖迎：“你知道的，六位嘉宾，三方资本，节目要有爆点，就会拿嘉宾的私事做文章。
    她的目光落在盛苍云手腕明显的疤痕，叹了口气说：“你看照片不觉得封叙长得和梁青时很像吗？”
    男人哦了一声，似乎没在意这个关联：“所以另外四个人，也和我有关？”
    卢肖迎点点头：“你们多少都有关联。”
    现在盛苍云是股东，也是这个博弈的重心，澄空要的利益最大化，必然要有两个受益人，某种程度也算新的机遇。
    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突然有人在门外喊爸爸。
    男人猛地站起来，大步走了过去：“小乖，你睡醒了？”
    卢肖迎知道盛苍云有个孩子，如果对方二十五岁那年隐退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孩子。
    可这个孩子看着不像正常岁数的，眼神也不好，几乎是循声而来的。
    盛苍云抱起孩子，又亲了亲对方。
    卢肖迎从没想过盛苍云会有这么一面。
    小孩看上去不太活泼，很乖地窝在盛苍云的怀里，问：“爸爸，有客人来了吗？”
    卢肖迎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他的眼睛……”
    盛苍云：“随我，后天还要做一个手术。”
    卢肖迎都不敢问孩子妈妈呢。
    也不敢问你当年不是梁青时在一起过吗？又怎么会……
    她有点担心：“如果有人扒出孩子妈妈的信息怎么办？”
    面前的男人却笑了：“小乖是我生的孩子，和梁青时的。”
    卢肖迎：“什么？！”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男的生孩子？？
    虽然最近新闻也有各地的男生子新闻，但落到身边人，还是让卢肖迎惊诧万分。
    盛苍云坦然地说：“下周我会公开宣布这个消息。”
    他摸着小朋友的手，又想到了那年许诺会和他白首不离的男人，“我打算重新开始，不去想他了。”
    /
    凌海医院住院部。
    张酚坐在病床边絮叨：“叙啊，你说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呢，公司都给你安排新路了，我打听过了，是直播综艺。”
    “真是绝处逢生！合作的人可是盛苍云。”
    说着说着张酚突然被攥住了袖口，他卧槽一声。
    “叙啊！你醒了？？？”
    梁青时竭尽全力地睁开眼，他攥住手中的布料，都顾不上盐水逆流的疼。
    他的声音沙哑，断断续续地问：“你说……说……和谁？”
    第2章 死了活该
    “你看那个新闻了吗？”
    “男生子？咱们院的最近都在讨论这个呢。”
    “那可是盛苍云啊！他可是我男神呜呜呜。”
    “男神，生了孩子，太恐怖了！！”
    “我现在有点不敢刷到他的新闻，我从小看他的作品长大的……”
    “我还好，一直觉得他是gay，现在反而更兴奋了。”
    “孩子爹居然是梁青时！他就是个渣男！！”
    “以前嗑过一嘴，但后来梁青时追宣樾我就…”
    “所以他俩肯定是谈过的吧，不然怎么有的孩子。”
    “盛苍云好惨，分手后前男友轰轰烈烈追后辈。”
    “渣男死得好！”
    ……
    梁青时刚在医院做完ct，他现在这具身体的朋友就迫不及待地和他讨论八卦，“你都不知道昨晚我看到这个消息多震撼！”
    轮椅滚过住院部地板，转弯的地方有一面镜子，足以让梁青时瞥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和他原来的脸一点点像，但天生冷冽，没有梁青时皮相的半分温雅。
    手腕上的伤也没好，刀口很深，看得出原主根本不想活了。
    十九岁实在太小了，和梁青时灵魂的年龄严重不符。
    梁青时没有回到过去，也没有彻底消失，反而到了死亡一年后的世界。
    成了昔年恋人的后辈，一个本来有希望出道的练习生。
    张酚：“这年头男的都能生孩子了，感觉是喜事，又有点怪。”
    就算是在医院，关于盛苍云的消息也无孔不入。
    毕竟是信息爆炸的时代，明星的八卦总是流传得很快。
    昨晚盛苍云官宣自己孩子是和梁青时的时候，已经成了十九岁练习生封叙的梁青时因为身体原因，还在沉睡。
    错过了社交平台接连瘫痪，连营销号都震惊的盛况。
    转发吃瓜的明星大有人在，忘记切错号发卧槽的小糊豆也不少，各种鸡飞狗跳。
    这种重量级的热闹对娱乐圈来说实在太少见了。
    相比之前男团顶流Away的重聚引发的热潮，盛苍云的知名度更广一些。
    他不是偶像，是天才光环下最负盛名的演员。
    从十七岁到退隐的二十五岁，每一角色个都无法复制。
    哪怕演技类综艺也有演员再次演绎，都没办法打破大家对盛苍云原片的惊叹。
    退隐五年，热度分毫未减，这个消息经过短视频平台迅速发酵。
    除却冒出来一堆男生子的科普，剩下的消息就是——
    一、盛苍云要彻底复出了。
    之前媒体拍到盛苍云回国参加扶持他的导演、梁青时葬礼是一个铺垫。
    二、复出的第一个播出作品是一档叫《情生意动》的综艺。
    三、参加这档综艺的嘉宾可能有和他撞类型的宣樾。
    现在电影圈青黄不接，扛票房的仍然是中生，不是没人扶过年轻一辈，但很可惜，扶着扶着就全部扑街。
    盛苍云二十五岁拿到海内外分量最重的五个奖项后宣布退隐。
    所属公司畅信娱乐迅速推出了二十岁的新人宣樾，接下了盛苍云后续所有的资源。
    这种资源用黑粉的形容就是放在通风口的猪，不用吹都能上天。
    过去好几年，宣樾也斩获了不少主流大奖，但要论实绩，和当年的盛苍云比还是差了一截。
    盛苍云走的路线是天降紫微星带飞电影行业，靠脸能横扫全国，业绩也足够他二十出头坐在裁判席。
    到宣樾这里就是资源逆天，实绩还是差多了，演技没什么出众的但恋情满天飞，大家想到他，脑子里先冒出来的还是资源咖。
    而且宣樾几乎每拍一部戏似乎就要和合作对象因戏生情。
    比如参加一个晚宴就传出和某知名大佬暧昧的新闻。
    更别提和知名大企业茗青财团二公子、知名导演梁青时那点你追我逃的感情。
    还有某暴发户上位的裘家公子也多次表示对宣樾的欣赏，可惜还是没得到恋爱资格。
    据网友不完全统计，这哥开的塘恐怕不是养鱼，养的都是肥美的帝王蟹，随便扔出去一个都是x少、x公子。
    豪门在他这里也得排队。
    也难怪盛苍云的粉丝很不满意媒体吹宣樾是盛苍云平替。
    营销号一发这种通稿，下面的宣樾粉就控不住评，盛苍云隐退五年，粉丝也不是都死了。
    句式通常都是[平替实属抬咖，低配倒是不错]然后又开始掐架，惹得营销号只能删除装死。
    特别是梁青时去年探班宣樾，路上车祸身亡后，宣樾的通稿就不会带任何盛苍云的消息了。
    /
    医院住院部走廊也有来往的家属，vip楼层也不例外。
    梁青时魂穿十九岁练习生，继承了对方的部分记忆。
    封叙，十九岁，老家k市的一个小县城。
    和盛苍云居然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外貌评级S级，舞蹈C级，声乐B级，作曲B级……
    封叙靠脸入选的男团预备役，苦练多年，接受不了自己无法出道，选择在组合出道的前夜在练习室宿舍割腕自杀。
    公司抢救及时，也没流出任何消息，不然这对新男团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梁青时坐在轮椅上听着张酚的絮叨，外面还有年轻的女孩来探病，也在聊关于盛苍云的新闻，惊呼不断，还有各种陈年八卦，甚至还有他的名字。
    梁青时仍然头昏脑涨。
    盛苍云和他有个孩子这消息都炸了，他本人就算缓了缓还是特别恍惚。
    梁青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当年从k市带出来的少年人，从合作伙伴到恋人相处那么多年，居然和自己有了孩子。
    更没想到自己居然直接穿到了五年后。
    死亡那一瞬他捕捉到的信息让他重生了仍然耿耿于怀。
    自己本来成了被挑选的辅助工具人，而这几年被誉为接替盛苍云的宣樾，很有问题。
    害得他和盛苍云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就算盛苍云曾经也提过隐退，但又怎么可能选择巅峰期离开呢？
    是因为……那个意外的孩子么？
    梁青时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就很不好，天生冷峻的眉眼布满愁苦，符合鬼门关爬出来的形象，但能入选练习生还评级s的本来就不差，就算做完检查戴上口罩也能感觉相貌不俗。
    张酚：“封叙，这是你的手机，我帮你把电充满了。”
    他和封叙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来s市逐梦娱乐圈。
    因为长得不够帅，误打误撞去做了灯光师，目前工作还算不错，同时也是封叙唯一的朋友。
    封叙性格高傲，不近人情，通俗点就是眼高手低，还有点故作高冷，所以不怎么招人喜欢。
    张酚倒是不介意，他知道封叙因为家里的事性情古怪，很想出人头地，让老家那帮亲戚后悔。
    他叹了口气：“想开点，好日子这不是要来了吗？”
    他把手机递给梁青时看：“小道消息，你经纪人暂时是卢肖迎。”
    张酚安慰他：“综艺出道一炮而红也不错啊，想开点。”
    梁青时还有点愣神：“卢肖迎？”
    印象里对方还是在畅信娱乐的人，居然也转到澄空传媒了么？
    梁青时拿起手机，封叙铁了心想死，手机都恢复了出厂设置，大部分软件都需要重新注册。
    张酚：“我说你也太决绝了，再注册一个微信吧。”
    但梁青时还没来得及操作，手机就响了。
    梁青时接起电话：“你好。”
    那边的人说：“我是卢肖迎，从现在开始到综艺结束我是你的经纪人，我现在出发来和你聊聊。”
    梁青时：“好的。”
    卢肖迎：“盛苍云和我一起，我知道你之前很喜欢他，但对前辈还是尊重一点。”
    女人说完就挂了。
    梁青时沉默了几秒钟，迟疑地问张酚：“封……我以前喜欢……盛苍云吗？”
    小张点头：“医生说你昏迷太久精神恍惚果然是真的，这都能忘？你是他的粉丝啊，宿舍还都是盛苍云的电影海报呢。”
    封叙的记忆有点断断续续，梁青时噢了一声。
    张酚感叹：“盛前辈真厉害啊，能让男人怀孕的梁青时也挺厉害的。”
    想到新闻上写的事迹，他又啐了一口：“渣男！死了活该！”
    当事人就坐在病床上，沉默了好半天，嗯了一声。
    结果盛苍云没来，据卢肖迎说他孩子发烧了。
    梁青时也没加上盛苍云的任何联系方式，这就是这档综艺的要求。
    他只是搜索了盛苍云的社交软件，对方的微信号没改，但梁青时也不敢加。
    恋人近在咫尺，但他却不是当初的他了。
    综艺开播倒数第十二天，官方宣布了来自主办方澄空传媒的另一对嘉宾。
    @《情生意动》官方微博：你是否期待过海岛的风载雪而来，和心爱的人长夜里紧紧相拥？
    期待@盛苍云_0606 @Fx_封叙 书写十五天的动人诗篇。
    —生活综艺？我看是恋综吧！这个文案好怪。
    —封叙谁啊！哪来的糊咖，居然碰瓷我们宝云哥。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封叙长得有点……但我不敢说。
    —节目组好狠啊！！你们不会真的要请宣樾吧？
    —认识业内的，确实有宣樾，据说合约都签了。
    —这什么顶级修罗场，到底谁是谁的替身。
    —封叙，才十九岁，他和盛苍云差得太多了吧！
    —所以这是官方钦点的小爸吗？看来还可以写作娃综了？
    第3章 死去活来
    官方渠道介绍《情生意动》是一档经营综艺。
    六名嘉宾作为民宿主人，半个月直播接待两次游客，负责嘉宾衣食住行等一切事物。
    节目官宣盛苍云和封叙之后，又在开播前十天和前五天宣布了剩下的两对嘉宾。
    网传的宣樾果然在受邀名单，但大家没想到三天两头和宣樾上狗仔新闻的绯闻对象曲凛沉也在其中。
    —卧槽！不是网传他俩在谈了吗，到底真的假的？
    —感觉又要做成恋综了。
    —肯定会是恋综的，澄空传媒拍综艺不就这个调调，建议拍偶像剧的先来综艺进修。
    —宣樾和盛苍云原本算同公司师兄弟吧？好像从来没同框过。
    —我倒是要看看民选的比美第一宣樾到底扛不扛得住和盛苍云同台。
    —这个综艺开民宿还要做饭，客人都谁啊？
    —说都是圈内人。
    —第三对我怎么不认识啊，梁煊和温凝？？温凝倒是有点耳熟。
    —温凝是之前参加乐队综艺的那个混血！我记得他是厨子！
    ……
    节目还没开播，直播间预约人数直线攀升。
    盛苍云也很意外第三对的人选，居然有梁煊——梁青时的哥哥。
    但这档综艺的游戏规则定在这里，他也不能私下联系梁煊。
    经纪人卢肖迎这几天一直在规划盛苍云的行程，因为盛苍云还要带孩子去，她就更操心了。
    网上的议论很多，团队自然都盯着。
    官宣有孩的盛苍云自然是关注度最高的。
    在别人眼里会因为男人生孩子遭受非议的当事人还抽空去看了演唱会。
    合影里根本没有狗仔形容的黯淡无光，盛苍云和昔年顶流男团Away一行人站在一起，仿佛复刻了昔年颁奖的姿势。
    只不过当天Away的忙内唐约也宣布了一个不算重磅的消息。
    男子组合的粉丝多半都猜到了——
    团内忙内的孩子是和队长生的。
    或许是之前新闻报道过很多这类新闻，很多人的震惊，围绕的不是男生子。
    而是男生子的当事人是盛苍云。
    这个人是出了名事业心很重，事业脑会因为搞出了个孩子隐退，不少人都唏嘘万分。
    但另一个当事人梁青时死了，这种唏嘘无处发泄，全都成了《情生意动》这场综艺的热度。
    这场综艺的时间刚好卡在腊月，在除夕前两天收官，不少人猜测盛苍云会带上孩子。
    卢肖迎看着坐在沙发上接受节目组开播前采访的盛苍云。
    镜头前的盛苍云一扫前阵子的疲态，仿佛依然是昔年风头正盛的顶级演员。
    编导：“您对这次的综艺内容有什么想法吗？”
    背景里的壁炉开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穿着宽大的毛衣，手拿着一个儿童玩具。
    盛苍云的头发有些长，随手用发卡别在脑后。露出一半光洁的额头，没看镜头，也有特殊的气场。
    他捏着自己儿子的玩具鸭子，听着嘎嘎的声音笑着说：“没什么想法，保密工作做的太好，我都打听不到什么。”
    编导：“您期待这档综艺吗？”
    男人捏玩具的手微微一顿，眼下的那点红像是壁炉柴火荜拨爆出零星火光。
    仿佛他也有过燃烧过的青春，只不过最终在冬雪里寂灭，隐入炭火的焦味，多年后回忆起来痛又清醒。
    盛苍云露出一个笑：“当然期待，策划说当成恋综过。”
    这是新年的元月，采访地点在盛苍云s市的新居，壁炉都贴着写着吉祥话的红纸，目之所及，全是生活的痕迹。
    看得出这个退居海外的年轻影帝，本质上还是喜欢生活。
    沙发上除了儿童玩具，就是没收起来的儿童绘本。
    童趣得和他的过分精致的五官不太合拍，却在男人捏着玩具玩的时候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摄像导演倒是之前见过盛苍云。
    四年前的电影节，留下隐退惊雷的盛苍云看上去很是憔悴。
    只不过当天舞台灯光很亮，顶级演员的破绽在台下才微微流露出来。
    现在他好像走出来了。
    盛苍云淡淡地说：“我想谈个恋爱。”
    他补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
    编导又问了几个问题，收工之后卢肖迎问：“你是认真的吗？”
    盛苍云点头：“今年我三十了，才谈过一场恋爱，未免太亏了吧？”
    卢肖迎：“你和青时，当初……”
    盛苍云当年和梁青时的感觉纯属心照不宣，大家懂的都懂。
    后来梁青时公开说宣樾是缪斯的时候，很多人私底下都骂他没长眼睛。
    盛苍云和梁青时互相成就，到现在在搜索引擎输入盛苍云，除了电影名，第一个跟的仍然梁青时的名字。
    当时同性婚姻还没通过，有些感情秘而不宣，国内的三座奖杯就是官宣的承诺。
    盛苍云拿到了职业生涯的大满贯，却在那个本该大声宣告爱人的时候，选择了急流勇退。
    他的时代才刚拉开帷幕，却因为梁青时的车祸失忆，失忆后的陌生眼神，彻底和爱情一起走到了尽头。
    盛苍云叹了口气：“他把我忘了，干干净净。”
    卢肖迎：“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有了一个孩子？”
    盛苍云摇头：“当时的环境你知道的，我也怕被抓去研究。”
    这倒也是，这一次盛苍云丢下的消息其实已经有了新闻的预热，#男生子#甚至上过很多次热搜。
    基因缺陷也成了年度热词，还有不少男人在下面评论接基因缺陷的。
    卢肖迎看了眼对面捏着酒杯的男人，想到对方少年时的模样，拍完梁青时的戏去别的剧组也成天要给梁青时打电话的神情。
    八年，是盛苍云事业的八年。
    也是他和梁青时感情的八年。
    最后变成一个孩子，和盛苍云回国吊唁时拿的那一支银莲花。
    那是梁青时作为导演，盛苍云作为主演的第一部 电影的名字。
    卢肖迎也看过网上很多讨论，虽然她没发表意见，这个时候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青时为什么失忆，唯独就忘了你呢？”
    “结果后来还说对那个宣樾一见钟情。”
    盛苍云从小眼睛不好，遇见梁青时那年都快失明了。
    梁青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连盛苍云的助理都被收买了，不准盛苍云多玩手机多看电脑。
    很多时候粉丝拍到的盛苍云，都是在睡觉。
    因为他实在无事可做，剧本都有语音版的，很多时候是梁青时亲自录的，男人的声音清冽温柔，不在身边也足够盛苍云思念如云。
    卢肖迎说完又有些抱歉，却发现盛苍云神色淡淡，没半点伤感。
    他只是一口一口喝着烈酒，说：“那不是他。”
    卢肖迎：“什么？”
    盛苍云又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面庞浮着点酒气熏出的薄红，像是有什么东西随着酒一起从心口泛滥，咕嘟咕嘟出的都是当年分手的画面。
    梁青时的脸，梁青时的小动作，梁青时的声音。
    其实是没变化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盛苍云就觉得不对。
    失忆可以解释，医生说以前也有这种重创后忘了爱人的案例。
    但要怎么解释他伸手对方下意识躲开的手？
    一个人失忆，眼神还是那个人，但盛苍云就是觉得这个人不是他的那个人。
    但这太荒谬了，盛苍云在别人眼里狼狈地转头，仓皇地回到住所。
    又想到那天雨夜的未接来电，如果他接到，是不是能听到梁青时最后想说的话？
    卢肖迎：“这次综艺……选的人都互相之间是有点关联，但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
    盛苍云笑了一声：“梁煊是梁青时的哥哥，宣樾是梁青时的第二个缪斯，曲凛沉是宣樾的暧昧对象，封叙呢，长得有几分像梁青时。”
    盛苍云嗤了一声：“我也觉得刺激。”
    男人仰头一饮而尽，但喝得太急，又咳了个惊天动地。
    卢肖迎看着他咳出的眼泪，心想：这哪里是走出来的，分明是走不出来了。
    可是梁青时都死了，留下的人还是要活下去的。
    卢肖迎突然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去医院看的封叙。
    不知道是不是她魔怔了，居然觉得练习生真的很像梁青时。
    不是长得像，是那种说话的腔调，哪怕你比他大，也有种都要听他的感觉。
    可封叙才十九岁。
    卢肖迎：“人生还长着呢，你要向前看。”
    盛苍云似乎有点醉了，他双手捂住脸，声音哽咽：“可我往前看，也都是他。”
    当晚，节目组拉了个群，把各个嘉宾都聚在了一起，每个人的群昵称都变成了本名。
    盛苍云吃了解酒药还有点晕，眼神就更不好了，盯着上面的字辨认了好一会。
    节目组让嘉宾们带上综艺tag发一句出发感言。
    因为躺医院太久被迫进补，又复健运动的梁青时终于离盛苍云近了一点。
    他发现盛苍云的微信号没换，头像是对方端着一盘烤好的贝果的照片，背景还有壁炉和圣诞树。
    这个照片很男友视角。
    梁青时分不清对方是不是已经有了要在一起的人，即便他在网上搜不到相关信息。
    毕竟综艺只是剧本综艺，不妨碍嘉宾私底下的感情。
    其他人都回了好。
    盛苍云也回了。
    梁青时点开微博，其他人的出发语录都很官方。
    只有盛苍云，非常不对劲。
    他甚至还艾特了自己……现在名字的账号。
    @盛苍云_0606：#情生意动# @Fx_封叙 你会做什么好吃的？
    —哥你格式不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结合综艺名感觉在调戏后辈。
    —看了封叙的微博，感觉是个酷哥。
    —业务能力一般吧，外貌组S级其他稀巴烂而已，感觉不如送去演戏。
    —好羡慕封叙啊！没能出道但直接抱了个大腿啊！
    —嫁过去做小爸算了，起码长得能看，胜在年轻，勃大*深就好。
    —当然是会做软饭了！
    梁青时：……
    他准备去死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个展开。
    第4章 开播
    节目组也没想到最靠谱的盛苍云没跟队形。
    但对方现在晋升成了澄空股东之一，说到底还是顶头上司。
    员工们都麻了，怎么每做一档综艺都带个老板，他们的工作就变得难搞了啊！
    第二天就要出发了，节目组准备好的热搜根本打不过盛苍云庞大的粉丝群自带的词条。
    #盛苍云封叙#已经上了热门。
    盛苍云情况特殊，路人缘奇高。粉丝因为一路躺赢，自然也没什么人搞控评，导致这个词条跟群魔乱舞没差。
    —现在的综艺都怎么回事啊！还没开始就炒cp！不怕噎死吗？
    —澄空传媒怎么还不倒闭！我们宝云哥就算死了老公找新的也不能扶贫啊！！
    —[图]封叙公式照，颜值没问题，cp看玄学，这是盛苍云第一次上综艺吧，不知道他是要演还是不演……
    —盛苍云要演出cp感不是分分钟的事吗，就看他心情了。
    —呜呜呜宝云哥你要是被绑架了眨眨眼。
    —他不是成了澄空的股东了吗，谁能绑架他！我已经拉满期待了。
    —感觉封叙也很惨啊，本来都要出道了结果没出道。
    —光长了一张好脸唱跳全废出道不是找骂么？
    —不是长了好脸就赢了吗？
    ……
    经纪人到家后看到了盛苍云发的微博，结合刚才盛苍云的样子，就猜到他应该是喝多了。
    又担心他和孩子在家出点什么事，又折返了回去。
    准备给对方打电话的时候，门自动开了。
    盛苍云站在二楼阳台，接了电话：“卢姐，我吃了药，现在好多了，清醒着呢。”
    卢肖迎：“我还怕你喝多了还要小孩照顾你。”
    她明显是开玩笑，盛苍云也笑了，月光下站在阳台的男人披着毛毯问：“那你还要进来坐坐吗，我们再聊会？”
    卢肖迎：“不了，明天我也要去的，你快点睡吧，没多少时间了。”
    盛苍云：“不过发那条微博的时候我确实有点晕。”
    他揉了揉眉心：“封叙是公司后辈，应该没关系吧？”
    卢肖迎点头：“明天节目组分开接你们去目的地，还是分车去的，估计要到民宿才能见面了。”
    盛苍云颔首，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盛苍云和封叙的名字挂在热搜一天，直播综艺的预约人数极限增长。
    等到第二天下午开播，露出六个不同嘉宾分屏的时候，被钓了将近一个月的观众终于爆发了。
    弹幕密集到都看不到嘉宾的脸，节目组不得不在直播间滚动播放关闭弹幕的方法，生怕被第一次看直播的观众投诉。
    【我为我前几天的言论道歉，颜值都好高啊！！】
    【盛苍云真的带了孩子。】
    【他们去的是哪个城市啊，我怎么感觉是深山老林。】
    【现在还是大冷天，看节目组的综艺时间，还要一起过春节。】
    【啊啊啊啊右上是宣樾，他穿得好抢眼。】
    【终于到了我梦寐以求的盛苍云和宣樾同框的时候了！！！之前宣樾老顶着小盛苍云的名号宣传，我查了下这俩人也没差几岁啊！】
    【公司的捆绑营销罢了，盛苍云是公认的靠脸杀出重围的，宣樾的五官还是差了点，说平替都是抬咖了。】
    【我就知道这个综艺嘉宾还没打架粉丝就会先打起来。】
    【连夜查了梁煊的资料，他居然是梁青时的哥哥，太恐怖了。】
    【节目组就是故意搞修罗场，但这个配置有大佬分析过了，就是资本博弈。】
    【畅信娱乐、澄空传媒两个娱乐公司的台柱，豪门的话，就是和宣樾暧昧的曲凛沉，人家家里是几代食品生意了。】
    【梁煊的茗青财团是做餐饮的吧，等于把赞助商也叫来做节目，确实很有看点，豪门+娱乐圈，是土狗我爱看。】
    直播间已经开了，但各个机位都是嘉宾出发的回放。
    盛苍云单人机位观看人数直接破亿。
    无数人看他清晨起床，熟练地给孩子穿上衣服，背上小包，牵着对方坐上了车。
    小朋友戴着儿童口罩，露出的眼睛眼神非常懵懂，即便做过了手术，但还是习惯地先触摸再说话。
    走到哪里都要抓点什么。
    【这孩子真的五岁了吗，我怎么看着他像三岁的。】
    【毕竟是男人生的……能理解吧。】
    【眼型和梁青时一模一样啊……救命啊盛苍云看到他不会每天想到亡夫吗？】
    【完全不敢想象盛苍云是怎么做这个决定的，代入一下我能把自己吓死。】
    盛苍云给人的感觉几乎没变，只是气质越发成熟，更让人移不开眼。
    可他越是这样，越是熟练地照顾孩子，就让人想到他那天石破天惊的承认——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本来想这可以是家庭综艺，但梁青时死了。】
    【有被虐到，希望这档综艺盛苍云能开口说点从前。翻到上学的时候嗑他俩高山流水觅知音，哪能想到高山流水早就在一起了。】
    【不是有大粉整理时间线发现还是很难解释吗？】
    【总有圈内人知道的吧？】
    【其实看梁青时失忆后就看得出来，他真的变太多了，我觉得盛苍云不是失望，或许早就当前男友死了。】
    盛苍云昨天喝多了，解酒药吃了之后又没能睡熟，干脆点开微博看了看网友的评论。
    之前合约在畅信娱乐的时候，他的社交平台都是卢肖迎负责的，盛苍云几乎不发东西。
    他没什么想表达的，因为眼睛不好，看书也看得少，大部分都靠听，要么就是让梁青时读给他听。
    只不过那段时间存在于梁青时还在盛苍云身边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一个拿了最佳导演，一个拿到了影帝，风光得很。
    少年得志总是飘的，梁青时陪在他身边，从应酬到路演。他盛苍云的贵人，也是盛苍云喜欢的人。
    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抱，亲吻，窝在对方怀里和对方一起听一场戏。
    多年后盛苍云点开从前的影像，发现自己演过很多很多爱，唯独演不出这种清澈的一眼认定。
    大概……人一生爱的容量可能就那么点。
    他遇见梁青时的时候太小，燃烧得太过，好在跟在对方身边学了很多成熟大人有的姿态。
    面对人和人之间的生离显得非常从容。
    想着不过是分手，却没想到失忆之后的梁青时眼神都变了。
    最难熬的不是分手后的半年，是远渡重洋在异国他乡带着孩子的后四年。
    盛苍云几乎夜夜梦到梁青时，梦到对方死在暴雨天的车祸，梦到对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然后梁青时真的死了。
    梁煊发来邮件，问你要来看他最后一眼吗？
    盛苍云才恍然从幻梦里回神，回国参加完葬礼后，再也没做梦了。
    他很多时候不敢说，面对梁煊的时候也没说。
    他觉得车祸后失忆的梁青时，不是他爱的那一个。
    词条下有一条好几万的赞。
    ——我觉得盛苍云也没很难过，他看上去不像是会因为和梁青时掰了就隐退的人。
    盛苍云看了好久，然后点了个赞。
    几秒后取消了。
    退圈有孩子的原因，更多的是，他有点害怕，怕那个失忆了的[梁青时]。
    恰好和畅信的合约快到期，盛苍云回顾自己的星途，全是梁青时的痕迹。
    他是被人塑造出来的，可塑造他的人不见了。
    盛苍云待不下去了。
    //
    飞机落地，又转车开向目的地。
    工作人员提醒盛苍云车内有直播镜头。
    小乖还窝在盛苍云的怀里睡觉，盛苍云小声问：“还要走什么流程吗？”
    【让我做摄像机！】
    【小朋友好可爱啊，就是还戴着口罩呢。】
    【盛苍云真的长得很……就是昨天词条里说的那种，花开了又要谢去的感觉！】
    【虽然骂梁青时是渣男，但他真的有点东西，到底是怎么找到盛苍云这么好的苗子的。】
    【我单方面宣布《银莲花》是他俩的定情作了。】
    【不用单方面吧，很多圈内人也嗑啊。当年那个颁奖典礼真的盘包浆了，嫩出水的盛苍云和在老头堆里帅得扎眼的梁青时……】
    【不结婚很难收场不是乱说的……】
    工作人员：“我们的车在最后，您可能还要等一下。”
    盛苍云：“等？”
    【我们宝云哥为什么最后？】
    【怒了。】
    盛苍云微微抬眼，看了眼前面的车，又看了眼这条路。
    他笑了一声：“我不喜欢等，直接开过去，开到最前面。”
    【我还想着他怎么这么安静……】
    【好怀念这种狂妄。】
    【确实啊，他走红毯都是第一个。】
    司机：“这条路不好开啊。”
    盛苍云笑了：“那我开？”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虽然这条路能并排两辆车，但的确要点技术。
    但这辆车真的不太要命，接连超了五辆车。
    宣樾本来都在准备第一个下车要回答的问题，结果车窗外一辆车开过。
    第一变第二。
    【好猛。】
    【等下，盛苍云是这种风格吗？我以为他挺艺术家的。】
    【他的粉为什么那么狂是有理由的。】
    【我在宣樾那边镜头要笑死了，瞳孔地震啊！】
    封叙是倒数第二辆车，卢肖迎怕他没什么经验，特地和他坐在一起。
    结果眼睁睁看着贴着盛苍云名字的车飙过。
    卢肖迎呃了一声，把那句你盛前辈还是挺温柔的咽了回去，改口说：“他偶尔会……”
    梁青时一点也不奇怪，还有点久违的怀念。
    镜头里十九岁的练习生眉目英俊，左眼下竟然有一颗和盛苍云一样的痣，笑起来的时候有点不符合凌厉眉眼的温柔。
    梁青时：“我懂。”
    【你懂什么！】
    【你小子！笑什么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第5章 抵达
    盛苍云的车第一个抵达民宿门口。
    《情生意动》宣发定位的是经营类综艺，但这个综艺名字怎么看也不太生活，总显得有点暧昧。
    即便观众知道通俗上说就是六个人一起生活半个月顺便接客，还是觉得官方有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
    分明是想看这几个人凑在一起什么样。
    但很好！
    至少直播间的火爆代表了方向是对的！
    【这才第一天，我已经感觉到刺激了。】
    【盛苍云长得好看，性格居然是这样的吗？】
    【他采访少，但基本都是语出惊人的类型。而且你看着他提问，经常会被反向提问，还顺便帮他回答了哈哈哈。】
    【这个民宿也太大了吧。】
    随着盛苍云的车停下，目的地的航拍也展现在直播间。
    两层半的民宿，自带花园露台，就是在半山腰，显得有点荒凉。
    【真的是海边诶，不过距离城镇还是挺远的，肯定要有人买菜买水的吧？】
    【所以盛苍云为什么要带孩子啊？】
    【宝云哥小时候父母出车祸，母亲当场身亡，父亲好像他拿奖那一年也去世了。】
    【你让谁照顾他孩子，他也只有孩子了。】
    【梁青时以前真的很照顾他，就算盛苍云在其他剧组拍戏，他也会去看的。】
    【这个时候就要上一组经典沙漠日出图了，再次复读：当年这两个人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我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后面不是结婚而是分手！还be得那么惨烈！】
    【但凡盛苍云没孩子我还不会如此遗憾。】
    小朋友睡了一路，这个时候也醒了，眼神懵懂，小声地喊了声爸爸。
    盛苍云轻声问：“睡醒了吗？”
    小朋友点点头，又往盛苍云那边挨了挨：“我们到哪里了？”
    男人先下了车，又伸手把孩子抱出来：“到我们要住的地方了。”
    出发之前节目组拍摄的镜头都没怼脸拍，现在正好是傍晚，半山腰的高度也足够看到远处的海岸。
    夕阳还没完全落下，金光撒在海面上 ，也撒在山林上。
    抱着孩子的盛苍云仿佛被碎金描了轮廓，对怀里的孩子说：“小乖是小猪吧？睡一天了。”
    收音裹挟着冬日的山风，直播间的观众都能感受到这种凛冽。
    但盛苍云随便站着都是一幅画，微长的发被风吹起，露出了银莲花纹的耳钉。
    他皮肤很白，染上了日暮的昏黄，给人一种镀金小像的感觉，让人升起一股想把他摆到展示柜的冲动。
    小朋友摘下了口罩，一张脸只有眼睛不像盛苍云。
    【感觉好小啊，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带孩子确实很花时间，盛苍云又孤家寡人的，难怪就没出现过。】
    【你们怎么看出像谁的，我看小孩都长得一样……】
    工作人员说：“盛老师，我们可以进去了。”
    盛苍云问：“我是第一个吗？”
    他转头，天生上挑的凤眼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有种灼心的动人，工作人员点头。
    盛苍云：“行李呢。”
    工作人员：“我们会送到里面去的。”
    “您进去之后按照提示走就可以了。”
    院子被打理得很好，即便是冬天也有盎然的绿植，草坪上还躺着一只狗。
    小朋友似乎不害怕镜头，但也知道人多，不想继续被爸爸抱着，抱着盛苍云的脖子说：“爸爸，可以牵我的手吗？”
    盛苍云拉住他的手：“是这样吗？”
    小朋友摇头：“不是啦，我想下来走路。”
    盛苍云看了眼草坪上躺着的狗：“你是想看看狗狗吗？”
    小朋友眼神飘忽，没有回答。
    【这小孩长得也太好看了，果然是基因问题。】
    【现在紧急观看梁青时的视频，他居然是温柔书卷气款的？感觉失忆后什么飙车完全不像他做得出来的事啊？】
    【宣樾粉说那是为爱痴狂。】
    盛苍云把孩子放下来，牵着他的手：“晚上我们把它带进来看怎么样？现在我们要进去了，边上的叔叔阿姨都看着呢。”
    老粉眼里的盛苍云是一个台前非常体面，毫无破绽的完美型艺人。
    有人总结过，盛苍云是实力派里的偶像派。
    因为私生活暴露得太少，大部分人只能在电影官方放出的花絮找他幕后的样子。
    所以私底下的盛苍云到底什么样，没人知道。
    《情生意动》一宣发，无数粉丝就等着看盛苍云的表现。
    一个月的生活综艺，一直绷着演肯定不可能，总会露出真面目的。
    之前因为直播综艺塌房的艺人也不少，这次所有人的期待值都被拉满了。
    小乖：“好吧。”
    他又走得很慢，盛苍云也走得很慢，带孩子进去，跟着指引牌先到了客厅坐着。
    房子两层半另一边院子还有假山，外面更是有露天烧烤的空间。
    一层两个房间，二楼两个房间。
    盛苍云的行李箱都没带进来，但他还背了一个包，坐下的时候又给孩子倒了一杯水。
    一串动作奶爸得浑然天成，明显是熟练工。
    这个时候后面三辆车已经前后到了。
    宣樾被抢了第一心情不太好，只不过面上没显。因为后一辆车下来的还是暧昧对象曲凛沉，他又露出了一个笑脸。
    节目组给每个人做了下车特写。
    宣樾这几年主攻电影圈，也经常上综艺，口碑五五开。
    他的星途在签约畅信约了后看起来一帆风顺，但如果和盛苍云那离谱的履历比，也不过如此。
    所以吹紫薇星都只能吹平替版。但平替也不是什么好词，成为了黑粉最爱说的话。
    宣樾作为一个前任快穿系统员工，这是他选择养老的世界。
    身份是自动匹配的，原身是无父无母长得不错的小群演。
    因为很喜欢演戏，常年在影视城跑龙套，也没什么存款，偶尔开个直播，更没有什么深度往来的朋友。
    二十岁到今年二十五岁的年初，宣樾依靠自己有效期内的万人迷光环获得了身份地位。
    也发挥了提高他的养老世界体验感的工具人「梁青时」。
    选定的理由是梁青时是导演一代里最年轻的，家世好，长得好，也有名气，更有钱。
    被这样的人追求，也是宣樾提升魅力值的一个渠道。
    况且对方会因为癌症英年早逝，正好卡在他的有效期。
    宣樾顺利签约了畅信娱乐，也依靠「梁青时」的资源进入了电影圈。
    本来一切应该更顺利，结果顶替「梁青时」是个新人。无法拷贝梁青时的导演天赋，最后只能做个普通的豪门少爷，给宣樾最低级的虚荣感。
    说好的五年工具人，结果去年就意外死亡了。
    宣樾无话可说，只能当这个新人培训不到位。
    虽然没尽善尽美，但宣樾这几年他过得很潇洒，追求者无数，也有了自己的资产。
    更得到了想要的声望，后续靠着公司喂资源也能前途无忧。
    因为过了光环有效期，宣樾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夸张的加成散去，本来不多的演技也会下滑，很容易翻车。
    宣樾参加这档综艺除了公司的建议外，还希望这档综艺彻底和暧昧半年的曲凛沉确定关系。
    最好在综艺就求婚，话题高居不下，半年后他可以和公司和平解约，最后顺理成章地以巨星的身份万无一失地隐退。
    宣樾选择从备胎里跳出来的对象是个混血，祖辈在南洋做食品生意，算是富三代长孙。
    曲凛沉身份地位名望都有，而且和其他追求者相比，感情史一片空白。
    暧昧了大半年，对方还邀请宣樾去过家里吃饭，也算见过父母。对宣樾来说只要确定关系，就等于成功找到了下家，浪够了可以迅速定下来。
    这些年宣樾很出风头，事业爱情讨论度很高，没想到这档综艺居然请来了盛苍云，才刚开播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宣樾下车的时候面带微笑，符合大众眼里的优雅人设，还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曲凛沉，等对方走过来后又假装避嫌，往前走了两步。
    【都是营业微笑，看过盛苍云再看宣樾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等会同框更残忍吧，盛苍云解约之后公司推宣樾不就是替代品吗？】
    【曲凛沉就是之前被拍到好几次和宣樾吃饭的那个神秘男子吗？】
    【很男模的哥们……和梁青时凑在一起做情敌感觉完全不是同款。】
    他俩这边暧昧卷起，本来在最后一辆车的封叙却已经超车到了。
    直播间画面里，别墅院子外宣樾和曲凛沉在夕阳里遥遥对视。
    无人在意的机位，出道失败的十九岁练习生就这么径直从这两个人对视的暧昧氛围里走过。
    梁青时瞥到宣樾就作呕。
    他完全确定宣樾不是真的宣樾，他车祸身亡那一瞬知道了不少信息。
    养老世界，感情推动工具人，万人迷。
    癌症死亡。
    但你又凭什么干预我的人生？
    此刻直播间画面里十九岁的练习生一头银发，个子居然比曲凛沉还高。
    近镜头特写下的眉眼天生凌厉，乍看气质也很高冷。
    左眼下的小痣随着他的一瞥，和银发相衬，显得分外猩红。
    哪怕只有短短一秒瞥眼，都足够观众回味无穷。
    【节目组是不是故意这么运镜，这么帅都没出道？这颗痣都长得和盛苍云对称……已经嗑到了。】
    【刚才在车里笑成那样，现在装什么酷boy啊！】
    【长成这样还出道失败？那唱跳到底多烂啊？】
    【出道失败换一个和偶像上半个月恋综，是我也病中垂死惊坐起。】
    【这不比梁青时年轻！！年轻的小爸！冲——】
    【银发白皮，这身高身材，很漫画风。】
    【他是认识宣樾吗？那一眼好凶啊。】
    【速看封叙微博，这小子居然是盛苍云狂粉！一些看着哥哥的电影长大的……一些被动养成！】
    作者有话要说：
    ——[浏览记录]
    上综艺之前经纪人问盛苍云：你如果要私底下见见封叙也没问题。
    盛苍云：这不是违规吗？
    经纪人：都一个公司的同事，无所谓。
    盛苍云不感兴趣。
    正好经纪人和助理在他家排进度，
    助理说：“封叙在医院的时候还问我借了电脑。”
    经纪人：“他很在意没出道。”
    助理正好打开浏览器看自己的收藏，结果看到了封叙的浏览记录。
    ·盛苍云男朋友
    ·盛苍云在国外这几年的照片
    ·盛苍云孩子
    ·梁青时葬礼盛苍云出席了吗
    ……
    助理拉了拉经纪人的袖子。
    经纪人：……
    大概是两个人太反常，盛苍云问：怎么了？
    这段记录后来也成为盛苍云取笑梁青时的素材。
    第6章 见面
    盛苍云带着孩子参观了房子，还发现这栋别墅还有好几只猫，猫窝边上写着温馨提示。
    小朋友摸了摸小猫，最后和爸爸一起回到沙发坐着了。
    桌上还摆着赞助商的果汁和橘子，等梁青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宛如回家的画面。
    小孩靠着大人，盛苍云给儿子喂橘子瓣，光侧脸就足够让梁青时心跳如雷。
    他一瞬间脑子空白，进门还差点被下沉玄关的门槛绊倒，在千万人的直播间趔趄了好几步，还好没摔倒。
    【这孩子不能出道也是有原因的。】
    【怎么看着不太聪明？】
    【我要是见到偶像也会这样四肢不协调……这小子看外形真的很爱豆啊。】
    【长成这样到底业务能力多差才会出道失败……澄空是不是有黑幕？】
    【其他公司有皇族我信，澄空传媒不太可能吧？而且封叙长得也太白啊，当然一般人不能跟盛苍云比，之前谁说他是冰川玫瑰，真的绝了。】
    梁青时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紧张过了。
    他被困得太多年，即便醒来，仍然有些茫然。
    突然变了身份，哪怕他知道大哥梁煊的号码，也背得出盛苍云的微信号，都不敢贸然去相认。
    这种事都不算荒诞，更是惊悚，通常会被定义成神经病。
    而且他这个身份的封叙还真的自杀死了。
    之前就有点轻微抑郁，如果他说自己不是封叙是梁青时估计还要被送去精神病院。
    梁青时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但坐在沙发上和孩子听电视剥橘子的盛苍云并没有听到，因为电视声开得很大。
    小朋友和盛苍云的口味都差不多。
    吃橘子也要把橘子的白色须须全部扒光，所以大家看他剥橘子都很费劲。
    男人的手修长白皙，剥橘子更是赏心悦目，对直播间的颜狗来说根本不算煎熬。
    但现在的画面就有点尴尬了，梁青时杵在原地不敢上前，盛苍云浑然未觉，活像定格画面。
    【我能理解小封的那种激动。】
    【这算近乡情怯吗？】
    【我怎么感觉他要哭了。】
    【认真问，网传的封叙出道失败自杀是真的吗？有人透露他住院住了很久。】
    【我刚来的，这是剧本吗，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没过多久宣樾就和曲凛沉并肩进来了。
    这俩人能一起上节目，宣发微博都是成对摆在一起，是个人都知道有点问题。
    即便宣樾的工作室辟谣了好几次没在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宣樾就是从一水的绯闻对象里挑好了对象，不就差一个官宣么？
    节目组的嘉宾一开始都签了保密协议，彼此之间不知道对方会来。
    之前宣樾看了眼名单，除去盛苍云是个招牌，剩下的就是他自己了。
    四个艺人里两个演员，一个练习生，一个乐队歌手。
    剩下的两个都算总裁。
    就算宣樾不想承认，盛苍云的国民度和实绩就算隐退五年也足够吊打他。
    剩下的乐队歌手温凝是小众出圈，练习生封叙没什么水花，还不如十八线网红。
    刚才他就很不爽这个人从自己和曲凛沉中间走过去，还瞪了自己一眼。
    现在宣樾走进来，看银发的练习生还站着，也没搭话，反而绕过对方，跟着导引走去了沙发。
    【你们都不打招呼的吗？】
    【曲凛沉不是冲封叙点头了吗？】
    【封叙这种小糊豆根本没粉丝吧，换做其他三线的多少能呛一句。】
    盛苍云这才发现有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大家都发现了宣樾和曲凛沉的大衣都是同一个品牌的，就是设计有细微的不同。
    娱乐圈第一眼看的都是脸，现在直播间的机位除了户外姗姗来迟的剩下两个人，几乎都集中在客厅。
    从节目宣发就吊足了人胃口的宣樾和盛苍云的同框终于出现了。
    盛苍云回国后穿搭走的都是中古风格，和从前的轻狂不太一样。像是沉淀了很多，不笑的时候让人不敢搭话，他没开口，甚至都没抬眼，仍然专心地喂小孩橘子。
    和盛苍云一起的小家伙看上去都没到上幼儿园的年纪，加上眼睛问题，看电视多半听个响。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怎么看都是温馨的亲子时间。
    【艹艹艹我好紧张！！】
    【心跳加速了……节目组你的运镜很……】
    【盛苍云不愧是大前辈，这个气场，好恐怖。】
    【有些人出道就是巅峰，而且从没下去过……不是粉丝瞎吹的，宣樾想复制盛苍云的路从刚出道没拿到影帝就输了。】
    【怎么办我脑子里都是之前梁青时追宣樾的新闻，好尴尬啊，这算是亡夫的前任吗？】
    【什么亡夫！顶多算前男友吧！梁青时虽然后面渣了，但基因不错，你看小乖多好看。】
    【一些真正的去父留子。】
    最后还是曲凛沉先开口：“你好，我是曲凛沉。”
    盛苍云点头：“坐吧。”
    【盛苍云是不是他们里面最大的？】
    【不是，我查了一下后面进门的那个梁煊，就梁青时的哥哥，三十六了。】
    【不知道为什么盛苍云好像民宿老板。】
    【我有种看到班主任的感觉。】
    宣樾这才开口，冲盛苍云打了个招呼：“盛老师好，我是宣樾。”
    盛苍云这才看向宣樾。
    他当然听说过宣樾的名字，哪怕他出国定居多年，国内娱乐圈发生了什么还是能听说的。
    梁青时疯狂追求的宣樾，是前公司新捧的对象。
    路线都一样，还有一个梁青时鼎力相助。
    对方本来还内定宣樾做带新电影的男主角，不过失忆后的梁青时好像江郎才尽了，也没搞什么名堂。
    盛苍云更觉得自己喜欢的梁青时已经死了。
    他嗯了一声，眼镜还在行李箱里，这种距离他根本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只是淡淡地说：“坐吧。”
    【他也太高冷了，自带磁场啊。】
    【永远记得有一年颁奖，有人问这个人是不是坐错位置了哈哈哈哈！想不到吧，二十三岁就坐在评委席呢。】
    【实力才是硬道理。】
    盛苍云余光瞥见了站在后面的人，也看不清脸，但一头银毛倒是很难让人忽略。
    他问杵着的身影：“你罚站吗？”
    梁青时站在原地，光听到盛苍云的声音他就浑身不能动弹。
    仿佛被冰冻的灵魂彻底解冻，源源不断的想念在和对方对视的瞬间汹涌而出，变成了他自己都没控制住的眼泪。
    盛苍云就算看不清，但还是能看明白抹眼泪的动作的，他都愣了。
    【我靠！至于吗！怎么哭了？】
    【妈的我居然能共情，我要是见到我的童年偶像我也要哭。】
    【盛苍云都吓到了吧哈哈哈哈！】
    梁青时意识过来的时候眼泪都滚下来了，他仓皇地伸手擦，后面玄关就进来了两个人。
    年纪大点的那个男人穿着长风衣，浅棕的头发。
    另一个大冬天只穿了一件卫衣，是个长头发，卷马尾扎在脑后。
    【温凝的头发比我还多……】
    梁青时刚擦完眼泪，上辈子的大哥梁煊就看了过来。
    下一秒他冲梁青时笑了笑：“你是封叙吧，我是梁煊，在茗青财团上班。”
    另一个长发的青年也伸手：“我是温凝，SU乐队的主唱，今年二十五岁。”
    【突然觉得这档综艺还是有正常人的。】
    【气氛突然缓和了……】
    搞乐队的温凝个也不矮，整个直播间横屏画面看起来确实是颜狗的天堂，连非娱乐圈的两位总裁看着也顺眼。
    温凝跟梁煊是路上追尾聊上的，他跟这种商人没话说，倒是很自来熟地揽着梁青时的肩往沙发那边走，问：“你是澄空传媒的吗？”
    梁青时点头。
    宣樾和曲凛沉坐在一侧的沙发，温凝跟盛苍云打了个招呼，但也不敢坐对方身边，挑了一支小的沙发坐着。
    梁青时不喜欢和人靠得这么近，伸手拿掉了温凝的手。
    他不知道要坐在哪里，眼神却控制不住地落在盛苍云那边，还有……靠着盛苍云的小孩。
    在场的人谁都经历过那天的娱乐圈地震，宣樾那天本来要上一个热搜，钱都打了水漂。
    眼睁睁看着这种自爆男生子都毫发无损的盛苍云复出热度迭起。
    梁煊跟盛苍云也认识很多年了，但他们中间的桥梁一直是梁青时。
    一年没见，他看向去年还以为是盛苍云领养的小孩，今年对方直接成了亲侄子。
    梁煊也有点尴尬，他干脆和温凝挤到了一张沙发上。
    那接下来的空位只有盛苍云边上的了。
    电视还在放着赞助商的广告，盛苍云一个人坐着三人座的沙发，越发衬得其他男人都有点抱团。
    【我们宝云哥……永远的c位。】
    【封叙什么运气啊！羡慕死我了！】
    坐在米白色沙发上的男人坐姿慵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冲刚哭过的练习生说——
    “看来你只能到我身边了。”
    【不是错觉！他是真的在调戏弟弟啊！】
    【这句话好演！】
    靠着盛苍云的小朋友终于抬眼，看了走过来的年轻男人。
    梁青时坐到了盛苍云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靠在盛苍云身上的小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封叙本来就是外貌评级S，上节目前染的一头银发更是吸睛。
    盛苍云没想到对方长成这样居然是个低音炮。
    一瞬间让他想到了梁青时，对方一张玉面书生温柔脸，私底下却很流氓。
    盛苍云蓦然垂眼，最后一瓣橘子塞到了自己嘴里。
    他说：“你可以叫他小乖。”
    第7章 室友
    所有人坐下之后又出现了短暂的尴尬安静。
    节目组还很缺德地给了每个人表情特写。
    弹幕疯狂刷新着，梁青时垂着眼，在大家眼里显得格外紧张。
    盛苍云就坐在他的身边，他却不敢看对方，任由心里翻江倒海，反复循环着盛苍云的名字。
    【代入一下我已经脚趾抠地了。】
    【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封叙怎么手都在抖啊，这么激动的么？】
    【没事，温凝很爱聊天的，他肯定会……】
    坐在一边的温凝还真的开口了，他问节目组：“我们接下来干什么？不把行李放到房间吗？”
    工作人员：“你们先聊会。”
    卷毛高马尾的青年看上去不太直也不太弯，在认识他的眼里多半是以乐队现场的照片出现的。
    一张脸也不知道被打穿了几个洞，说话的时候眉钉闪闪，很是惹眼。
    温凝：“怎么聊？”
    他又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梁煊，刚才俩人在路上因为追尾问题差点吵起来。
    虽然是温凝单方面吵架，这个时候他倒是口气平和了许多，问：“怎么称呼？”
    梁煊：“刚才我和封叙介绍的时候你没听过吗？”
    梁家兄弟相差两岁，但梁煊天生老成，看上去年纪挺大，像是差辈了。
    温凝哦了一声：“没注意听。”
    【我就说吧，温凝说话跟相声一样，感觉他不适合做主唱更适合去德O社。】
    【梁煊和梁青时长得不太像，看梁青时以前的采访很文化人，梁煊长得不太文气。】
    梁煊懒得跟小孩计较，他冲对面的曲凛沉打了个招呼：“曲总，小半年没见了。”
    曲凛沉梳着背头，宽肩衬得一边的宣樾都有些瘦弱。
    他和梁煊在聚会的时候经常碰到，也算点头之交。
    曲凛沉：“我没想到你会来参加综艺。”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寒暄，盛苍云吃完了橘子，小朋友问他：“爸爸，我们住哪个房间啊？”
    小孩除了眼睛简直跟盛苍云是一个模子的。
    【眼睛太像封叙了吧！】
    【不应该是像梁青时吗！！你们在干什么啊！】
    盛苍云笑着说：“你问问那个戴帽子的叔叔？”
    小乖转头，真的冲画外的工作人员喊了声叔叔，小朋友声音软软，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
    编导：“等一下会分配的。”
    小朋友转头一字一句地和盛苍云复述。
    盛苍云：“小乖想住那一间啊？”
    刚才他抱着小孩看过，这个时候也没管其他人的自我介绍，专心地和孩子说话。
    【可爱死了！！果然小孩还是别人生的最可爱！】
    【那边四个人在聊天，这边三个人跟一家三口一样笑死，封叙你好歹眨眨眼啊！】
    梁青时现在换了身份和面孔，盛苍云肯定认不出他。
    他的灵魂隐藏在众目睽睽之下陌生的皮囊里，贪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和他完全没想到的孩子。
    小乖爬到了盛苍云怀里，拽了拽盛苍云的领子，小声说：“爸爸，这个哥哥又在看你了。”
    梁青时仓皇地移开眼。
    盛苍云看了过去，同公司后辈耳根脖子都通红，手还无意识地攥着外套下摆的抽绳。
    这个公司发的练习生怎么看都很青涩，而且有点过于害羞了，手都在抖。
    【封叙脸红什么啊啊啊！！盛苍云的眼神难道很夸张吗？】
    【一般人顶不住盛苍云的眼神的，他眼神不好，所以看人的时候要辨认，就有点像凝视……这种脸怼着你看，谁不呼吸困难啊？】
    【他出道的演的就是盲眼大哥吧，我还以为他是真瞎子。】
    【盛苍云当时本来就快瞎了，没梁青时估计还在厂里打工呢。】
    【这个画面……嘶，机位怎么都是盛苍云的视角啊，拍的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好歹是出道预备役，姿色不错。】
    小乖：“他不舒服吗，手都在抖，是很冷吗？”
    室内分明开着暖气。
    盛苍云：“你不说点什么么，他们都在聊天。”
    他的口气带着笑意：“如果很热可以把外套脱了。”
    这里穿得第二多的就是这位练习生。
    盛苍云看着都觉得热，不过想到经纪人说他之前住院住了大半个月，估计自杀损耗很大，身体虚得很。
    小乖：“爸爸我可以脱掉里面的羽绒背心吗，真的好热哦。”
    小家伙说话还很慢，有点放了慢倍速的感觉，但是特别可爱，惹得那边温凝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谁都知道这孩子是盛苍云自己生的，但对方长了一张再好看的脸，也是个男的。
    导致这帮人都不怎么敢看盛苍云，生怕往对方肚子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盛苍云是反派的感觉。】
    【好奇吧，你们不好奇吗？】
    【不过Away那个男团的忙内不也生了队长的孩子吗，我对这个男人能生的世界都感到茫然……】
    【封叙现在又看盛苍云了，你小子就这么崇拜他吗？】
    温凝冲小朋友笑了笑，然后越过梁煊凑过去：“你好，我叫温凝，你可以叫我哥哥。”
    小孩看了看他脸上的钉子，又忍不住看了眼另一边的练习生。
    然后摇了摇头：“他是哥哥，你是叔叔。”
    温凝：……
    【虽然……但确实，封叙才十九啊！你们超过二十的都是叔叔！】
    【封叙你刚才还哭，现在笑什么，很得意吗？】
    镜头扫过银发练习生，对方看着小朋友，眉眼都含着笑意，和刚才进门的样子又大相径庭。
    梁青时想：什么哥哥，我也是爸爸。
    可是他的目光落到小孩身上，视线里就会有盛苍云。
    很难控制的，就会……
    盛苍云抬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身边的少年人，记住了对方的脸，“没错，只有他能当哥哥，你们几个都岁数太大了。”
    乐手反对：“我才二十五！”
    盛苍云摇头：“你二十五，封叙十九，梁煊三十五，那边俩肯定不小于二十五。”
    他的声音不低沉，偏清冽那一挂，而且咬字很清楚，所以观众也听出了分别。
    【那俩，我笑死。】
    【他故意的吧。】
    【他和梁煊果然很熟……我emo了，很容易话说从前啊。】
    温凝好奇地问：“那封叙是哥哥的话，不是和你儿子一个辈分了吗？”
    盛苍云扬了扬眉：“有问题吗？”
    温凝：“封叙，你觉得呢？”
    当事人还在看孩子，看小朋友伸手从盛苍云的兜里掏出了一颗椰子糖，倏然被点名啊了一声。
    梁青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是重见的幸福还是慌张，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我不可以！】
    【突然就父子了？？？】
    盛苍云这才发现小孩偷糖，狠狠没收，然后小声说：“你不许吃了，早上起来就吃了好几颗。”
    小乖：“我有点饿了。”
    盛苍云：“你刚还吃了一个橘子。”
    小乖：“爸爸喂着喂着就自己吃完了。”
    盛苍云：……
    梁青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盛苍云看了他一眼，他马上不笑了。
    【对不起，看出了几分x管严】
    【这才刚开始，封叙也太听话了。
    【你们嗑太快了吧！】
    温凝：“我也饿了，晚上吃什么？”
    工作人员：“你们先分个房间吧，是抽签还是自选？”
    盛苍云：“抽签抽的和谁住还是住哪间？”
    【他反应好快……】
    【等下，不会是双人间吧？】
    工作人员：“都是双人间，你们选择室友。”
    温凝：“啊？不是有四个房间吗？”
    工作人员：“那是入住的客人住的客房，剩下的三个房间是你们的。”
    温凝：“封叙，我和你住一间吧？”
    梁青时：“什么？”
    盛苍云：“不行。”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盛苍云：“我不和梁煊住。”
    小朋友脱了马甲跳下沙发去和狗玩了，盛苍云稍微坐直了一些，他终于正眼看向梁煊：“煊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气氛好像又诡异了起来。
    温凝看看盛苍云，又看看梁煊，犹豫地问：“是默认宣樾老师和曲总睡一起了吗？”
    盛苍云笑了一声：“那不然呢？追求宣老师的人那么多，他唯独选择和曲总上节目不是说明了？”
    【开始了开始了！！】
    【上来就这么挑明说？】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看宣樾在综艺这么背景化……他以前很会找话题的。】
    【梁青时就是去给他探班的路上死的吧，虽然不是他的责任但好歹挂钩啊……】
    【这几个人的关系真的很好品。】
    【所以盛苍云到底有没有发现封叙和梁青时长得像啊？】
    【这个银发是刚染的吧，感觉是故意的。】
    【你们是不是忘了盛苍云眼神不好……】
    在座演艺圈的人里，盛苍云咖位最大。
    这一行本来不看资历，看的都是实力，饶是温凝是乐圈的，也不可能不知道盛苍云。
    对方在国外力压当红外国明星拿下金奖的时候，几乎是鼎盛期。
    到现在都无人能超越他的实绩。
    剩下的两个总裁，一个是盛苍云儿子的亲大伯，这件事本来就是亏欠，自然不可能跟盛苍云呛。
    曲凛沉是资本投资，盛苍云代表的也是澄空股东，人家东道主，更没理由呛了。
    以前都有人赶着给宣樾出头，此刻寂静无声，宣樾看了曲凛沉一眼，最后干笑了两声：“那不至于，我和曲总只是朋友。”
    盛苍云噢了一声：“那你朋友还挺多的。”
    【同框比美，宣樾输。】
    【什么比美啊，全方面输了好吗？】
    【谁特么滚动弹幕发的xx回宫！有毒吧！】
    曲凛沉刚要说话，刚才小孩玩的金毛跑了过来。
    胖成球的金毛一点也不怕生，跑过来的时候还踩了曲凛沉的皮鞋。
    曲凛沉：……
    节目组还放大了这一幕。
    【好损。】
    小朋友又蹭到爸爸面前，又问：“那我们晚上住哪里啊？”
    温凝也意识到自己没得选，干脆插了句嘴：“小乖你给你爸爸挑个人睡吧？”
    说完他觉得这句话有点歧义，急忙改口：“挑个室友……”
    【你不如不说。】
    【本来就是恋综，挑啊！！】
    小朋友没想那么多，转头一扑，趴到了梁青时的膝盖。
    他习惯触摸，所以抓住了梁青时的手，喊了声哥哥。
    小朋友的手软乎乎的，梁青时心都化了。
    小乖转头对亲爹说：“他亮闪闪的！可以和他睡吗？”
    第8章 我都可以
    别墅给嘉宾提供的就是三间房，刚才盛苍云看过了，每个房间的床都不一样。
    除了大床、双人床还有上下铺。
    弹幕疯狂刷新的时候，盛苍云问：“那房间怎么分？”
    他对自己要和封叙住一间没异议，虽然这档节目是铁定要被拍成恋综的，盛苍云也不避讳自己想忘掉梁青时的想法。
    但在场的男人没一个是他的菜，更别提这个银毛的十九岁练习生了。
    盛苍云不喜欢照顾人，他本来家庭条件不错，但都因为一场车祸毁了。
    母亲当场死亡，父亲半身不遂，后遗症又接踵而至。
    所以盛苍云后来去了工厂打工，靠着父母一点微薄的人脉，带着父亲一起干活。
    白天工厂声音隆隆，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大型器械卷起的声音，再是隔壁钢厂的烧炉声。
    赚的钱还不够买药的，晚上还要做一点零工，偶尔的串珠，偶尔是贴花。
    塑料花颜色鲜艳，一片片粘在一起，最后用绿色的仿真支杆串起，变成了永远不会凋谢的廉价装饰花。他无所谓自己的眼睛会不会盲，无所谓恶化，只想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少年盛苍云的一天，是灰头土脸的一天。
    从早上食堂的两个馒头开始，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在抽条的时候感受到了剧烈的生长痛，但他没地方可以说。
    工厂员工的小孩不是没有喜欢他的，可惜盛苍云不太爱搭理人。
    他实在太忙了，赶时间去吃饭、赶时间打饭，衬衫被风吹得鼓起，露出纤细得随便就可以折断的腰肢。
    他要照顾自己，也要照顾父亲，哪怕很难两全其美，至少也算相依为命。
    所以盛苍云后来回顾自己人生仅有的一段感情，其实是命运早就写下的注定。
    梁青时不仅带他走出了那个橡胶厂，还带他走了上一条他从未想象过的路。
    太过耀眼，所以并肩的人才如此珍贵。
    盛苍云对自己的[想要]心知肚明。
    他想要的，从来就是那个人。
    但梁青时已经不在了。
    多年后直播间里的男人抬了抬下巴：“我建议你们几个先看看床。”
    【什么什么？之前盛苍云带孩子看房间的时候节目组都没给我们看吧？】
    【感觉有诈。】
    其他几个人听盛苍云这么说不免有点狐疑，纷纷站起来看房间去了。
    卷发高马尾的乐手：“怎么还有上下铺啊！”
    【住一个月大学宿舍的意思吗？】
    【救命，最豪华的那一间是带超大浴缸的吧，但好像是给游客住的。】
    【好像是双人房有浴缸，双床房是淋浴间……笑死我了，上下铺最惨了洗澡都是水龙头。】
    【节目组是不是特地改过布局啊？】
    梁青时也去看了，温凝话最多，一脸生无可恋地问工作人员：“那我们怎么分啊？大床房、双床房和上下铺？”
    【笑死我了！注定有一对要大床房！】
    【这就是恋综吗！！刺激刺激】
    【男寝大乱斗吧！】
    【严重怀疑节目组是故意的。】
    【不就是宣樾和曲凛沉睡大床房吗，感觉这俩是真情侣。】
    【你们信真情侣上恋综啊？】
    站在一边的梁煊看了眼宣樾：“那宣老师和曲老师睡大床房？”
    温凝：“对啊，他俩不是那什么……”
    但他又没说完，眼神飘忽，在俩人身上看了好几圈。
    虽然都混娱乐圈，但乐队这帮人和正儿八经拍戏的交集也不多，温凝又是个缺心眼的，说完弹幕更疯了。
    【哈哈哈哈我的嘴替！】
    【我的眼神就没办法从盛苍云那边挪开，怎么有人这么好看。】
    梁青时就没站起来过，刚才其他人去看房间，他也没好奇的感觉。
    因为小朋友一直盯着他看。
    他醒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封叙的朋友张酚经常来看他。
    公司也派了专门的人员来照顾他，为的就是以最好的状态上节目。
    为了遮住手上割腕的伤痕买梁青时还找了一串手链戴上。
    原主封叙本来就没什么钱，决定自杀后更是把所有存款都捐了，导致梁青时和卢肖迎见面的时候，非常难以启齿地问能不能先给他预付工资。
    现在直播间画面里的练习生旁若无人地和小朋友对视着。
    小朋友的眼睛和盛苍云长得不像，做过手术后视力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但盯人看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
    梁青时很是紧张，隔壁坐着的盛苍云问：“小乖，你看什么呢，太没礼貌了。”
    小朋友的手按在梁青时腿上，惊讶地对盛苍云说：“爸爸，哥哥眼睛和你长得很像啊。”
    那边的四个男人还在因为房间问题讨论，不少人却在看这边三哥。
    【哪有很像啊，盛苍云的眼尾上挑的，封叙不是有点下垂吗？】
    【明明是小乖的眼睛像封叙吧！！】
    【说的是那颗痣吧，不过盛苍云的真的很像画的，第一次看他电影我以为是特别妆造。】
    【封叙那一颗跟雀斑一样，这俩一左一右还挺般配。】
    【不是吧！这就有人磕？】
    【看恋综不嗑干嘛啊？】
    盛苍云看向身边的人，笑了笑：“是吗？”
    小乖：“但我就没有，我不像爸爸。”
    小家伙声音很软，也没寻常小孩说话的聒噪，总是很惹人怜爱，梁青时很想抱他，但又不敢伸手，只能往边上坐了坐。
    下一秒温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封叙，那你就和盛前辈住？”
    梁青时还没说话，一边的盛苍云笑了一声，反问：“难道曲总不和宣樾睡吗？”
    【好直白啊！！】
    【他居然是攻击型的吗？】
    【之前不是有个导演说盛苍云是野马吗哈哈哈哈。】
    【非科班出身的天才总是……】
    盛苍云问完也不等宣樾回答，笑着看向梁青时：“小封你觉得呢？”
    【你们现在是看公司抱团吗？】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看选秀综艺分宿舍的感觉，哪来的竞技味啊！】
    梁青时：“我觉得他们住一起挺好的。”
    他看上去低眉顺眼，很是听话，在观众眼里甚至有种盛苍云说什么他就干什么的感觉。
    住院的时候梁青时几乎每天都在想盛苍云。
    换了身份怎么相处，碰到宣樾又要怎么面对，这档综艺出乎意料，几乎算熟人局。
    养老计划。
    宣樾越想要什么，梁青时就越不希望他得到什么。
    但凡对方正大光明地得到也就算了，偏偏宣樾什么都是靠的别人。
    盛苍云：“那就这么定了。”
    温凝：“怎么定啊，他们睡大床房吗？”
    温凝：“那我们四个人呢？”
    宣樾没什么意见，他本来就是来和曲凛沉挑明的，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会成为他的伴侣。
    这种综艺上的官宣更能捆绑舆论，曲凛沉就算分手也要掂量一下。
    但这种所有人的默认关系让曲凛沉觉得不适，男人站在一边，眉头微微蹙起。
    盛苍云扫了一圈在场人的反应，心想宣樾和曲凛沉果然八字没一瞥，正常人要是谈上了这会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他勾了勾唇：“那……”
    还没说完，曲凛沉就说：“我们抽签决定吧。”
    温凝看了眼宣樾，又看了看说话的男人，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边假装路人的梁煊挑了挑眉，似乎觉得有趣，又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的盛苍云。
    对方和记忆里梁青时带到自己面前介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十三年时光匆匆而过，如果当年的盛苍云是一朵还未开就要枯萎的花，他现在处于热烈过后的收尾期。
    掉过花瓣，但还没全部掉完。
    梁煊之前听梁青时形容过盛苍云，说他是一株含羞草。梁煊却觉得盛苍云根本带刺，就像现在，刺得明显，反而让人觉得他坦荡无比。
    盛苍云：“直接猜拳选房吧，封叙你去。”
    正好金毛过来，盛苍云摸了一把狗头，又推了推封叙，态度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温凝：“那我、封叙，曲总你猜拳还是宣老师猜啊？”
    宣樾刚才听到曲凛沉这么说嘴角都有点挂不住，这个时候笑得有些勉强：“阿沉猜拳吧。”
    说完他问盛苍云：“盛老师有特别想住的房间吗？”
    盛苍云：“我都可以，反正我单身。”
    宣樾之前从没见过盛苍云，但不妨碍这个盛苍云在业内的影响力。
    如果盛苍云二十五年那年不隐退，宣樾承认自己可能要动用别的力量夺取对方的资源。
    万幸的是盛苍云的隐退，才让宣樾有了崛起的机会。
    但他仍然本能地讨厌这个人。
    无论是外形、颜值，盛苍云这个人的履历看起来光环都太过强大了。
    但凡这是任务世界，眼前人必然是气运满点的主角。
    可宣樾现在是一个普通人。
    失去所有加成，很多以前轻而易举的干预都无法实施。
    他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勉强露出一个笑，问盛苍云：“那盛老师选择和封叙住一起，是觉得他和青时有点像吗？”
    话音刚落，那边猜拳也出了结果。
    梁青时赢到最后，面无表情地得到了大床房的使用权，内心正在激烈地天人交战。
    温凝：“双床房好诶！！”
    曲凛沉词穷了。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从没睡过上下铺，还要跟暧昧对象睡上下铺。
    【这气氛我真的头皮发麻。】
    【节目组你居然还让人大声报房间号……】
    【笑死我了，有情人终究上下铺！！】
    【居然当着死去备胎的前男友面内涵对方找替身？？？】
    梁青时猛地抬眼看过去，他心里那点要和盛苍云睡一张床的紧张顿时变成了如鲠在喉。
    没意识到这瞬间的眼神很难遮掩，像是他因为宣樾对盛苍云的态度而愤怒一般。
    被内涵的当事人只是牵起小朋友的手，顺手推舟地点头。
    盛苍云往楼上走，一边站着的人都下意识退开来，梁青时也不例外，但被盛苍云牵起了另一只手，跟带另一个孩子一样。
    男人看也没看宣樾，声音带着几分愉悦：“这你就不懂了。”
    “升官发财死老公，爽啊。”
    【哥……你！！！】
    【笑吐了，是这个理没错，小老公年方十九血气方想必天赋异禀？】
    【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前辈……】
    【点击看封叙痴呆脸。】
    梁青时感受着久违的触感，略微酸涩地想：太巧了，我就是那个死了的老公，也是……新人？
    第9章 他的名字
    《情生意动》直播间在线人数本来就多，但同步的宣传就是很难控制。
    这边刚分完房间，那边微博#升官发财死老公#已经上了热搜。
    不明所以的网友还以为是什么科普，点进去发现词条里全是哈哈哈哈。还有直播间的cut回放，剪辑得比直播间更有节奏。
    宣樾的内涵，盛苍云的直白回应，还有其他几个人的表情，全部定格在同一个画面。
    —你们这群网友怎么也这么损！！我同学问我看的什么抓马电视剧。
    —就算是这种分割镜头，我们宝云哥也在c位，这个走上台阶的回眸换个人我都觉得好装，但他……就是。
    —这个银毛小子是吃软饭的吗！为什么啊！我好嫉妒，盛苍云牵他手了！
    —本档节目预设的真情侣没牵手反而爆冷了。
    —谁写的词条啊！！#曲凛沉不肯和宣樾分床睡#笑死我了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长里□□血剧呢。
    —还有几个也很妙#祝天下有情人终成上下铺#什么东西！！太狠了！
    —我看了这么多年综艺，只在选秀看过的上下铺，居然搬到了恋综……
    —[图]点击看封叙的笑，你小子偷笑什么啊！！爽死了吧！！为什么运气这么好啊！！
    —好想采访封叙出道一个月的队友，我感觉热度秒了，怎么会这样。
    已经成了封叙的梁青时完全没网友脑补的软饭快乐，因为盛苍云很快就松开了手。
    牵手不过短短走了三个台阶，盛苍云就变得冷淡很多。
    这栋别墅都是摄像头，盛苍云的冷淡也不太明显，梁青时知道他仍然保持着工作的状态，想提醒对方这样会很累。
    别人面对工作或许可以偷懒，但盛苍云不太一样。
    他是一个很较真的人，拍戏的时候都会一个镜头不对反反复复对重拍，毫无怨言，只要镜头对着，他就不一样。
    演员盛苍云和明星盛苍云，和梁青时曾经拥有的盛苍云也都不一样。
    这缕视线很难忽视，盛苍云问：“你怎么老看我？”
    他推开了二楼拐角的房间，是本栋别墅第二好的房，床两米宽，很够睡了。
    飘窗还能看到远处的海。
    小乖在盛苍云打开门的时候就进去了。
    就是床有点高，他胳膊短腿短有点爬不上去，又看向盛苍云。
    站在门边的梁青时道了声歉：“对不起。”
    盛苍云笑了笑，“没关系，你接下来看我的机会很多。”
    【谁顶得住……】
    【实时tag里好多明星也在追……看到了很多填盛苍云是理想型的哈哈哈，酸死了吧】
    小乖看了看床，问：“爸爸你可以抱我上去躺躺吗？”
    盛苍云点头。
    小朋友看向一边杵着的年轻男人：“这个哥哥和我们睡一起吗？”
    梁青时：“我可以睡地上。”
    还没等盛苍云说话，画外的工作人员就摇头了。
    【盛苍云不是股东了吗，还要被迫睡觉啊？】
    【也还好吧，你们真相信他说的找替身是真的啊？】
    【怎么看都是封叙血赚。】
    【封叙是直男吧。】
    【我搜这个人的资料也没搜到什么……好无聊一男的。】
    小家伙哦了一声：“我睡中间就好了。”
    他又翻了翻枕头：“我的枕头还在行李箱里，还没拿进来呢。”
    盛苍云偏头，问工作人员：“行李怎么办？”
    梁青时接得很快：“我去拿。”
    他心乱得很，很想喊盛苍云的名字，很想走上前去拥抱他。
    可是镜头无处不在，镜头外是成千上万的观众，他自己面目全非，又要怎么诉说。
    年轻的男人转身走了，走得很着急，下楼梯的脚步声都很响。
    盛苍云去看了眼浴室，又打开飘窗，看了眼已经跑出楼的人。
    镜头从盛苍云的视角拍，银发的小偶像跑得像是后面有什么人追一样，拿到盛苍云的行李箱，又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
    坐在床上的小孩问：“爸爸，那个哥哥叫什么？”
    微风吹起盛苍云的碎发，他想了想：“封……”
    盛苍云有点忘了，看向画外的工作人员：“是封叙吗？”
    【大虐！！居然不知道名字，所以盛苍云记住他长什么样了吗？】
    【晚上怎么睡！！怎么睡！我没把办法把盛苍云和普通男人放在一起啊！隔壁梁煊和温凝我都感觉没什么的！】
    【不提还好，连宣樾都说封叙长得像梁青时，我就很……】
    【好狗血啊！！策划是不是故意的？！不过我真的没感觉到盛苍云的难过诶，真的走出了吧。】
    得到工作人员点头后，盛苍云对小乖说：“随便你怎么叫。”
    小朋友：“那爸爸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盛苍云抬了抬下巴，“你问站在外面的叔叔。”
    【工作人员会一直在吗？】
    【应该是第一天在，规则都没完全宣布呢。】
    工作人员都很谴责盛苍云这种靠小孩来获取情报的行为，但实在抵抗不了漂亮小孩的眼神。
    “等大家都拿到行李就好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行李箱滚动的声音。
    盛苍云带了好几个行李箱，梁青时搬了好几趟，和对方相比，他的新身份实在没什么东西，显得非常轻便。
    盛苍云：“谢谢。”
    坐在床上的小朋友也奶声奶气地说了句谢谢。
    小朋友脱掉鞋子后袜子都是鲨鱼的图案，看上去小小一团，看上去不像五岁了。
    梁青时想到从前和盛苍云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总是很喜欢躺在自己身上。
    他们都知道对方只有彼此，身体也健康，很多时候分开太久，总要黏在一起好几天。
    别人眼里心高气傲足够情况的影坛新秀其实特别粘人。
    不肯让梁青时抽身，总是说再试试，说可以。
    这让人难以拒绝，特别是盛苍云是梁青时看着长大的。
    把快枯死的花重新养到开放就要浇灌很多心血，彻底展开的那种绮丽最够迷惑梁青时的意识。
    他拉开盛苍云捂着脸的手，吻走对方迷蒙的泪水。
    盛苍云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说哥，我只有你了，你要对我很好很好。
    那种时候的承诺很多，爱和肌肤一样滚烫，比心跳还要热烈。
    梁青时预设过很多未来，却没想到会有一个孩子。
    也没想自己会换了身份。
    盛苍云发现小他很多岁的后辈很喜欢发呆，但也没打扰对方，当对方还在因为没能出道难过。
    他打开了行李箱，当着镜头的面换上了枕头和杯套。
    小的站在床上，大的站在床沿，结合那打开的四个行李箱，顿时给观众一种他搬家的感觉。
    【这小孩也太可爱了，袜子可爱，衣服可爱，长得也！！】
    【是娃综吧！是娃综吧！】
    【盛苍云和小孩相处超温柔诶！！很妈妈……哦他本来也可以算……】
    小家伙换个枕套是没问题，换个被套都很困难了，没注意就把自己塞了进去。
    小崽子诶呦一声，喊了声爸爸帮帮我，结果亲爹不仅没去救命，还要去拉拉链。
    【可爱晕了。】
    【收回相处温柔的评价。】
    梁青时：……
    小家伙一直拍着被套：“爸爸你怎么又这样……欺负人哦。”
    他很小只，也不活泼，连抱怨都很平静，越发听得心里柔软。
    盛苍云也没拉满拉链，坐到了床边隔着被子要和儿子握手，小家伙完美避开，在被子里钻来钻去，撞到了坐在床沿那边准备开自己行李箱的梁青时。
    小孩本来就眼神不好，隔着被套更是识人不清，喊了声爸爸。
    梁青时在镜头下肉眼可见的僵硬，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小乖失望地说：“不是爸爸啊。”
    【也可以是呢。】
    【这到底什么一家三口啊！！盛苍云看着真的不太爹！！不过这个岁数确实是演员的黄金期……】
    【我虚空rua崽！】
    【封叙你沉默的十三秒想的到底是做赘婿还是做小爸？】
    【赘婿和小爸不是一个意思吗！！】
    【支持十九岁当小爸！】
    梁青时没想到盛苍云居然还喜欢玩这种游戏，正好这边还有一个拉链头，他干脆拉开拉链解救了小朋友。
    小孩哇了一声，一边喘着气扑向梁青时，就算这样语气也很平：“谢谢哥哥救我。”
    盛苍云：“我让你救他了吗？”
    他看向梁青时，眉梢眼角还带着柔软的笑意，和刚才在楼下跟其他人说话的样子截然不同。
    仿佛拐角松开手的冷淡也是昙花一现，给梁青时一种他还是自己的感觉。
    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小朋友：“爸爸你好凶喔，不要吓人啦。”
    盛苍云笑了：“我凶？这样吗？”
    他还嗷呜一声，又去扑自己儿子。
    床很大，还没套好的被子和盛苍云自带的被套被滚得乱糟糟的，顿时让整洁得如同样板房的房间有了生活的感觉。
    梁青时在小乖滚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顺势抽了一个枕头，怕小孩被自己撞疼，又微微推了小家伙一把，让对方滚到了盛苍云怀里。
    以前家里也就是盛苍云陪小孩玩，这个时候多了一个人他也高兴，又滚了过来，攥住梁青时的毛衣：“哥哥，可以再推推我吗？”
    盛苍云吐出一口气：“这么好玩？”
    小朋友点点头。
    梁青时发现现在的身体有点绷不住眼泪，他又想哭了，忍了好半天，低声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从来没过自己会有小孩，和盛苍云在一起的时候，盛苍云说过很多次，你只要有我就好了。
    不要让小孩分走你对我的注意力，我们都是男的，不会有孩子，也不要领养孩子。
    但意外太多，自己不在了，反而是小朋友陪着盛苍云。
    梁青时看着小乖，没意识到自己看得特别认真，像是要把对方的样子刻到心里一样。
    床头的机位刚好录进了他的侧脸，窗外已经天黑，风吹得院子里的树叶扑簌。
    盛苍云本来只是把大家说的封叙和梁青时长得像当成笑话听。
    他喜欢梁青时喜欢的从来不是对方的皮囊。
    灵魂伴侣可遇不可求，他遇到了，所以很清楚那是什么感觉。
    失忆后的梁青时不是他爱的人。
    可为什么此刻黄昏已过，晚风拍窗，工作人员都离开了，只剩下三个人的房间。
    和小乖说话的这个人，眼神让他如此难过。
    他明明在笑，有什么好难过的。
    就这个岁数，真的会喜欢小孩吗？
    怎么会挂满宠溺，推都小心翼翼颤颤巍巍。
    盛苍云想：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因为他的眼神，想到死去的……那个人呢？
    小朋友吹了吹自己的刘海，点点头：“好啊，但你不仅要推我玩，还要给我套被套哦，我爸爸很讨厌套被套的。”
    梁青时嗯了一声。
    小家伙翻了个身，做出一个等着推的姿势：“我叫盛年。”
    梁青时眼前一黑，弹幕瞬间全是叹号。
    【卧槽！这不是盛苍云出道作那个角色预设以后小孩的名字吗？】
    【他演的那个角色不是死了吗？】
    【台词好像是也有期待的爱情，期待三口之家，期待养一个小孩，不会和自己一样的设定吧。】
    【emo了，盛苍云出道作演的盲人，戏外自己本身就眼神不好，生的小孩还和自己一样。】
    【剧本不是梁青时写的吗，所以等于孩子的名字算是……】
    【靠啊，梁青时不知道自己有小孩，也不会知道盛苍云的小孩会是他取的名字了！！我哭死！】
    【他们好像有一段无人知晓，但轰轰烈烈的……爱过。】
    第10章 儿子选爹
    镜头前的男人很擅长伪装，又笑着和自己儿子玩了几把滚床活动。
    最后一下盛苍云背起小乖，拎起小孩的鞋子说：“爸爸带你去下面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小朋友趴在盛苍云的肩上：“我想吃饺子。”
    盛苍云：“我们下去看看。”
    盛年：“那哥哥呢？”
    盛苍云转头看了眼低头收拾行李箱的练习生，“他还没有收拾完呢。”
    盛年：“爸爸也没收拾完。”
    盛苍云呃了一声：“好吧，我也有点饿了。”
    梁青时把衣服挂到衣柜，撇了眼盛苍云摊开的四个行李箱，房间地板都快铺满了，导致梁青时有种夹缝生存的感觉。
    盛年问：“哥哥不饿吗？”
    /
    盛年的生活里一直就只有盛苍云，在海外出生的小朋友刚生出来的时候和其他小朋友比特别小。
    这段时间男生子是热门议题，很多人才知道盛苍云并不是个例。
    这种缺陷基因让男人有了生育能力，但生出的孩子都没寻常婴儿那么大。
    可能也就比小狗大一点点。
    还有不少生出来的小孩有智力问题的。
    一开始知道盛苍云有孩子的只有他的化妆师朋友容谣，对方就问过盛苍云有没有后悔。
    盛苍云说他从不后悔。
    当年走出昏暗的厂房，走出嘈杂的工作间，他选择跟着梁青时走的时候，就已经认定对方了。
    他怕的是没得选择的孩子后悔。
    可盛年太小了，盛苍云为了他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把孩子养成这样，已经远远超出了给他做手术的医疗团队的预设。
    盛苍云唯一可惜的就是盛年没交到什么同龄朋友，最近也是因为盛苍云工作关系才认识了股东的小孩。
    小家伙在保温箱里待了很久，学会走路和说话以后盛苍云也没带他幼儿园。
    早教中心的课程对温年的眼睛来说也不好。
    无数个深夜，盛苍云摸着小孩子软如豆腐的手，还是有些抱歉，做他的小孩好像也没那么好。
    哪怕有钱，也没办法换来一般小孩的健康。
    盛年是梁青时在《银莲花》这部电影里，给盛苍云饰演角色设定的孩子名。
    这个角色没有孩子，甚至没有爱情，一辈子裹挟在巨大的家庭责任旋涡里，到死都不算解脱。
    当年是文艺片的天下，这部片子半文艺半商业。
    看的时候观众觉得男主角的故事线饱满完整，先虐后甜，带着弟弟妹妹在城市扎了根，也算成功。
    但有些人就是天生福薄，苦日子到头，什么都崭新开始，病却如山倒。
    盛苍云那年十七岁，演的角色跨度十年居然也能游刃有余。
    哪怕他还没有长成宽阔肩背的青年，仍然符合人设。
    这个角色最后的镜头是带着笑的，落日夕阳，坐在轮椅上的背影。
    很多人想到盛苍云，仍然会第一个想到这个画面。
    仿佛这个男人天生与夕阳挂钩，昏黄的日暮是他人生的基调，无论是灿烂地隐退，还是轰动的复出。
    他仍然占据观众记忆的角落，拥有无可匹敌的路人缘。
    盛苍云从知道自己能生到真的生下孩子，都处于一种强烈的不安状态。
    等真的看到保温箱里的小孩，陪他的朋友问他小孩取名了吗，他脑子里蹦出来的就是——
    盛年。
    当年梁青时陪他没日没夜的拍戏，导演也熬夜，熬得眼冒金星讲戏的时候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盛苍云问梁青时：“角色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给他设置一个对未来的憧憬？”
    十七岁的盛苍云还带着工厂少年的蛮劲，梁青时观察过他好几天。
    在水房，在食堂，在人们下班后休息的街头。
    盛苍云天生肤白，夏天一盆水从头浇下，湿着头发也懒得擦，囫囵甩了甩，然后冲经过的小狗笑。
    他何止是孤僻，还像有点咄咄逼人的敌意，不喜欢任何人找他。
    宁愿摸和脏兮兮的小狗玩，也不喜欢有人叫他去网吧。
    他明明眼神不好，但眼睛却很明亮。
    本该呆滞，却又宛如蚌开珍珠，很容易让被梁煊嘲笑采风宛如采疯了的梁青时目不转睛。
    盛苍云干什么都用力，把狗抓到盆里洗澡也是，搓得狗呲牙咧嘴，却不敢咬他。
    那个时候他笑得灿烂，也顾不上肥皂还没被冲掉，捧起狗头和狗眼对视，大声说：“你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狗狗。”
    没有小狗能拒绝这种夸奖。
    梁青时也没办法抵抗风声带来的呼号。
    全是。
    就是他了。
    就是他。
    了。
    所以盛苍云问憧憬的时候梁青时在冷风中给热水袋塞进了少年人手上。
    二十一岁的导演笑着说：“人死的时候，憧憬会达到最高峰值。”
    盛苍云问：“那不是求而不得吗？”
    梁青时摇头：“或许也是得到后的遗憾。”
    那年盛苍云眼睛已经治好了一点，但寻常人只是迎风流泪，他是和人对视久了就会流泪。
    这种生理现象换做一个不好看的人，或许有点狼狈。
    偏偏盛苍云的狼狈都带着未经雕琢的欲望，很容易让梁青时移开目光。
    刚入行的草根演员却大逆不道地捧起导演的脸，强行和对方对视，大声地问：“那为什么要叫盛年呢？你只给他一个小孩，却没给他一个伴侣，好残忍啊。”
    二十一岁的梁青时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少年留学，皇家戏剧学院提前毕业。
    但在这个行业他也是籍籍无名的新人。
    他和盛苍云本来应该不会有交集，却因为那年梁青时导航错了，阴差阳错地产生了纠葛。
    于是成就了影坛广为流传的相逢，不是金风玉露也胜人间无数。
    就是可惜，盛苍云是男的，梁青时也是男的。
    梁青时那时候说：“你需要一个可以永远陪着你的健康小孩。”
    说完导演改口：“是你的角色。”
    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盛苍云真的没有伴侣，他失去了梁青时，有了一个陪在身边的小孩。
    不算很健康，但叫盛年，也算名义上的健康了。
    /
    盛苍云带着孩子上节目本来就是不想和孩子分开太久。
    综艺几乎全天直播，不存在像以前拍戏的时候其他前辈带孩子可以放在画外。
    小乖本来就不算活泼，盛苍云还怕他认生不想开口，却没想到对方的表现出乎意料，对这个银毛的练习生倒是挺关心的。
    他问：“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个哥哥？”
    趴在盛苍云肩上的小朋友看了眼梁青时，小朋友的眼睛发育3-12岁特别重要，盛苍云就是这个时期导致的毛病。
    盛年前阵子做过手术，看人没以前那样模糊成一团，但如果其他人是黑色的方块人。
    梁青时就是黑色方块里很显眼的白方块。
    不是肤白，但头毛是银白的，特别晃眼。
    小家伙叹了口气，似乎忘了自己之前觉得对方亮闪闪的，“他头发都白了，感觉很辛苦。”
    那边的梁青时：……
    【小朋友太可爱了！！他眼睛到底好了没有啊！】
    【盛苍云又没公布什么眼睛疾病，不过早点治疗比较好。】
    【小乖不会以为封叙是老人吧！】
    【什么啊！不是喊的哥哥吗？】
    小孩又问：“哥哥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梁青时：“是要我们自己做饭吗？”
    盛苍云：“都是来开民宿的，不然呢？”
    梁青时点点头。
    盛苍云背着孩子走了，但没走几步小孩的鞋又掉了。梁青时跟着上去捡鞋，盛苍云说了句谢谢，问：“你会做饭吗？”
    封叙一个练习生宿舍又没厨房，一向是靠公司解决的。
    但梁青时本人会做，就是好几年没当正常人，也没什么把握。
    他思考的时候盛苍云就当他不会了。
    盛苍云：“没事，让梁煊做。”
    他的口气听起来和梁煊还有联系，梁青时忍不住问了句：“小乖知道梁煊是他……”
    【我的嘴替！】
    【终于有人问了呜呜呜！我好奇死了。】
    盛苍云：“去年我参加……葬礼的时候没告诉梁煊，他应该知道没多久吧。”
    说完男人走下楼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已经走了，仿佛这栋别墅真的只有他们几个生活一样。
    梁青时走在后面，观众的眼神跟着侧边的镜头，也能看到盛年贴着盛苍云脖颈的脸，还有盛苍云后颈的一个纹身。
    刚进来的时候盛苍云没脱外套，陪小孩玩加上室内开了暖气，现在他就穿着圆领毛衣，这点纹身毫无遮掩，就这么暴露了。
    男人的身形偏瘦，仪态有种被名利场养出来的矜贵，让人很难想象盛苍云的出身。
    觉得他就适合温室，开得热烈盎然。
    【这个纹身……有点涩。】
    【角度也，很适合从后面亲吧！】
    【受不了了，节目组是装了几百个摄像头轮着切吗？这次都没跟拍了。】
    【更适合旁若无人搞对象吧？】
    正好下楼的时候碰上梁煊。
    梁煊看到盛苍云就有点尴尬，但尴尬里更多的是无所适从，有种自己家猪拱了好白菜又去吃糠的沉痛。
    所以眼神充满愧疚，在盛苍云面前完全没有在公司的气势。
    盛苍云跟他打了声招呼：“煊哥。”
    男人点点头，刚要说话，趴在盛苍云背上的小孩就问：“叔叔，你会做饭吗？”
    盛苍云：“喊伯伯吧，他年纪比你的死鬼爹大很多。”
    【我有些词穷。】
    【盛苍云……还挺好玩哈哈哈什么死鬼爹啦！】
    小朋友噢了一声，又问了一遍：“伯伯会做好吃的饭吗？”
    梁煊头皮发麻，根本不敢看盛苍云，总能想到梁青时当年和自己信誓旦旦保证要和对方白头到老的誓言，他问：“小乖想吃什么？”
    盛年：“我想吃饺子也想吃鸡肉卷。”
    梁煊是个会做西餐的厨子，本身口味也很西，加上做高管很多年，根本不下厨。
    正好这个时候曲凛沉从楼上下来，梁煊急忙喊住对方：“曲总，你不是赞助商吗，来点饺子。”
    【怎么这样啊！让小朋友吃速冻饺子！】
    【有一说一曲凛沉家的饺子是真的不错。】
    盛苍云把小孩放到一边，去拿梁青时拿的鞋，却没想到对方比他快一步，已经在给小朋友穿鞋了，他只能说：“谢谢。”
    梁青时摇头：“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食材。”
    盛年跳下凳子：“我也要看。”
    一大一小去看冰箱了，梁青时还抱起了盛年，让他清点。
    这一幕实在太过自然，梁煊忍不住问了句：“你和封叙之前认识吗？”
    盛苍云目光还没收回来，画面里的侧脸都精致无比，随后转头看向梁煊，“什么？”
    梁煊抬了抬下巴：“不然为什么你儿子和他那么好？”
    盛苍云摇头：“不然和你好？你太老了。”
    梁煊：“我就比青时大三岁。”
    盛苍云的目光在镜头里显得捉摸不透，似笑非笑地说：“男人嘛，永远喜欢更年轻的。”
    【哥你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感觉也在内涵宣樾。】
    【果然是儿子选爹，非常完美。】
    【大伯速冻饺子，小爸亲自做饺子，高下立判了！】
    【封叙这么贤惠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很想多更，但v前跟榜走啦（鞠躬）
    谢谢大家评论-3-
    第11章 小苍和宝云
    节目组就给了一顿饭的食材，在盛苍云和梁煊说话的时候别墅内装的喇叭就响了。
    前奏还是非常喜庆的圣诞歌。
    “各位嘉宾好，晚饭请你们自行解决。”
    “后天开始我们要迎来来住宿的第一批客人，你们需要列好客人三天的食宿，确认客人的喜好。”
    “嘉宾们自己想吃的也可以列好清单。”
    “请各位嘉宾今明两天熟悉环境和环岛路线，备好食材，祝你们生活愉快。”
    【艹，这是什么生存综艺吗？】
    【大人都无语了，小孩还在找哪里发出的声音，太可爱了。】
    【所以你们晚饭谁做？】
    【无人在意封叙已经带着孩子揉面了。】
    温凝出来就听到了导演组的话，又看了眼坐在客厅曲凛沉和梁煊，目光落到厨房，发现盛苍云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孩子和银毛练习生揉面。
    温凝问：“宣樾老师呢？”
    除了小孩，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曲凛沉身上。
    梁煊默默走到了厨房帮忙，问封叙：“你要做手工饺子吗？”
    梁青时点头，但他已经很久没做了，因为还要找点手感，所以看上去不是很熟练。
    但站在小凳子上帮忙的盛年却觉得很好玩，小朋友脸上都沾上了面粉，喊盛苍云：“爸爸，你也过来帮忙呀，小叙哥哥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梁青时很坚定地说：“我可以的。”
    盛苍云还是过来了：“肉呢，我来剁好了，其他人让他们自力更生。”
    温凝：“我也要吃，做什么馅啊，盛老师你看上去还没我力气大，我来吧。”
    盛苍云检查了食材，看了眼已经去洗手准备切菜的梁煊：“煊哥，你不是吃速冻饺子吗？”
    开放的厨房就这么点大，一边的梁青时带着孩子揉面，盛苍云没管自顾自剁肉去的温凝，反而和梁煊说起了话。
    【你们没觉得盛苍云和梁煊的气氛很怪吗？】
    【我好想听他俩聊梁青时啊！】
    温凝：“速冻饺子是赞助，还是要意思一下的吧？”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一个人坐着的曲凛沉，还有现在刚从房间出来的宣樾。
    是个人都看得出那俩气氛不对。
    温凝又凑到了盛苍云边上，小声问：“盛老师，我们要叫曲总和宣樾一起包饺子吗？”
    盛苍云嗤了一声：“你叫啊。”
    温凝刚才在房间紧急补了点这几个人的爱恨情仇，顿时选择了站队，嘀嘀咕咕地说：“那他俩还是吃赞助的饺子吧。”
    “反正是曲总家的。”
    【笑晕，你们为什么不叫曲凛沉来包饺子啊，人家三代单传的饺子王。】
    【感觉这个节目就指望温凝活跃气氛了。】
    盛苍云弯起了眉眼，又问温凝：“我听说温先生厨艺很好，还做过一阵主厨？”
    温凝被他喊得浑身不自在，二十五岁的乐手笑起来还有虎牙，有点不好意思：“盛老师你叫我小温就行，我家是开大排档的，什么主厨啊，离家出走挣口饭吃。”
    【好接地气。】
    【难怪他说自己力气大，原来是抡铁锅抡的。】
    盛苍云噢了一声：“很厉害啊，那么早就自力更生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正好顶上还有一个机位，节目组幕后切得很好，推进再结合远景，从背影看居然还挺有亲密感的。
    【等下，这个综艺是没固定配对是吗？】
    【嗑cp就是乱炖啊……我什么都嗑。】
    【封叙…我服了我们让你做小爸，不是真的让你做孩子爹，是让你去勾引大爹的啊！好没眼色！】
    站得近了，温凝才发现盛苍云和自己差不多高，他能取胜还全靠高马尾。
    但他被夸得飘飘欲仙，又忍不住往盛苍云那边凑了凑：“盛老师，我能问问为什么你粉丝喊你宝云哥吗？我可以这么喊吗？”
    虽然都二十五了，温凝其实挺显小的，说他和封叙都是练习生也有人相信。
    梁青时虽然背对着洗手池，但听得一清二楚。
    他揉面的力道重了一些，一边的盛年在问他：“哥哥，我们是不是要找个擀面杖啊？”
    梁青时嗯了一声。
    盛苍云刚要回答，突然有人插/进了他和温凝中间，愣是挤开了两个人。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银发练习生个高腿长，手也长，直接伸手打开了顶上的柜子，柜门还差点砸到温凝。
    他道了声歉：“不好意思，我找擀面杖。”
    镜头正好是斜的，扫过梁青时的脸颊，声音低沉，但听不出任何歉意。顶多是勾了勾唇，乍看还有点皮笑肉不笑，衬得和盛苍云对称的左眼下的小痣都有些森冷。
    温凝本能地觉得来者不善，但他没有证据。
    【我怎么感觉是故意的？】
    【谁擀面杖会放在那上面啊！】
    【这个挤进来的动作似曾相识，封叙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打断曲凛沉和宣樾的旖旎氛围的吗？】
    【这小子是见不得暧昧吗！】
    【本人cp脑，觉得是封叙小粉丝不满意偶像和温凝靠得这么近吧？】
    【不是吧，封叙是盛苍云的男友粉吗？】
    【盛苍云的男粉真的超多的，爆出生子新闻后好多男的都在痛骂梁青时渣男，好像有夺妻之恨一样。】
    但柜子里没擀面杖，都是酒具，梁青时又若无其事地一边的柜子找。
    温凝收回目光，又问了盛苍云一句。
    梁青时心想：你问题怎么这么多，不能百度搜搜么？
    不知道是不是被困了太多年，梁青时很难保持之前的温和心态。
    他有怨气，但现在才刚和盛苍云重逢，他很希望盛苍云能认出自己，又怕自己被对方彻底抛弃。
    心无时无刻不卡在嗓子眼，翻找的时候镜头捕捉到他的手都是抖的。
    盛苍云也注意到了，他说：“真名叫宝云，怎么，很土吗？”
    【哈哈哈哈是挺土的！救命我才知道！】
    【但很可爱啊，我记得导演圈那帮老家伙都是直接喊宝云的。】
    【现在的艺名是怎么来的？】
    温凝：“那我可以这么喊吗？还是喊你小苍哥？”
    梁青时翻柜子的动作又凝固了，梁煊本来没在看他，却发现年轻的男人捏着门把的手都很用力。
    盛苍云摇头：“不可以，那不是你能叫的。”
    他拒绝都很利落，温凝啊了一声，又点点头，“好的宝云哥！”
    【为什么不可以啊！！来个粉丝科普！】
    【呃……我也不知道。】
    【因为那是死去的孩子爹专属，看十二年前的颁奖典礼可以听到。】
    /
    盛苍云推了推温凝：“不去剁肉的话我来吧？”
    温凝：“我来我来！我很快的！”
    看梁青时松开手，梁煊说：“你要不用酒瓶好了。”
    没出道的练习生摇头：“不好擀。”
    盛年有点失望：“那吃不成饺子了吗？”
    小朋友长得实在是可爱，梁青时笑了笑：“可以的，我用杯子，小乖印一下就是一张皮了。”
    “不过还是要稍微擀一下。”
    温凝一边剁肉一边使唤梁煊洗菜，厨房这边很是热闹，越发衬得沙发那边枯坐的两个人气氛诡异。
    宣樾刚才和曲凛沉一个房间都没怎么说话，这个综艺和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惶恐，好像他得到的就都会失去一般。
    【不是吧，才刚开始这俩就一种要掰了的感觉。】
    【之前不是很恩爱吗？因为分隔房间就吵架未免也太脆弱了。】
    【一直很好奇宣樾怎么能有那么多绯闻的，他长得确实可以，但平替感太强了。】
    【不会真的要吃速冻饺子吧嘎嘎嘎。】
    温凝剁肉也不忘记瞥一眼那边，他天生自来熟，知道梁煊和盛苍云的关系，又压低了声音，问梁煊：“大哥，你之前和宝云哥很熟吗？”
    梁煊：“你说呢？”
    【在当事人面前八卦哈哈哈。】
    【这个梁总……在盛苍云面前也很低声下气的感觉。】
    【不过也没爆出来什么豪门抢孩子的情节，据说梁家家庭关系还挺好的。】
    温凝又问：“那如果宝云哥谈恋爱结婚，你什么感觉啊？”
    这话问得有点歧义，梁煊抽了抽嘴角。
    看直播的盛苍云粉很多，所以给到盛苍云的镜头也很多。
    只要喜欢盛苍云，就避无可避地会去了解梁青时。
    哪怕后来梁青时因为车祸性情大变，粉丝也没办法否认，梁青时塑造了盛苍云，没有梁青时，这帮粉丝也不会遇见盛苍云。
    这种感觉太复杂了，就像官宣综艺之后粉丝评论的那样：很希望盛苍云再谈一次恋爱，但又怕他忘不了梁青时。
    这段感情如果没有孩子就足够看客觉得钝痛，更别提当事人还和死去的人有一个孩子。
    割舍不掉的生命还有足够灿烂的旧情，网上一群嗑cp的还在醉生梦死。
    知道嗑到真的同时也知道cp彻底be，差点天天买醉，希望盛苍云走出来，又怕他已经遇见足够惊艳的人，不会再爱了。
    梁煊把荠菜沥水后捞上来，似乎想礼貌地笑笑，但他笑不出来。
    只能低着头切下菜根，说：“我要有什么感觉，我也是看他长大的，当然希望他幸福了。”
    梁煊想到当年梁青时出车祸的那一天还给自己看了看戒指。
    哪怕梁青时和盛苍云谈了很多年地下恋爱，仍然在这种需要求婚的时候不复稳重。
    当是梁青时问：哥，你觉得他会喜欢吗？
    粉丝现在喊的宝云哥，一开始也是梁青时喊的。
    盛苍云一开始并不叫这个名字，工厂的少年人叫宝云，有点土，重名率很高，但被梁青时喊得宛如珍宝。
    一场滂沱暴雨的车祸，梁煊赶到现场，看着被撞碎的戒指盒和仍然美丽的求婚戒指。
    但这枚订婚戒指没送出去。
    梁青时经历了昏迷、高烧，苏醒后什么都忘了，他看向坐在病床边的男明星，茫然地说：“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匆匆赶来的盛苍云双目猩红，卢肖迎都担心他又病变了。
    在场的人都觉得天意弄人。
    梁青时什么都忘了，他还说：“你很漂亮，但不会是我喜欢的类型。”
    在场的梁煊别开脸，没忍心把那枚戒指交给盛苍云，他觉得太残忍了。
    却没想到这只是残忍的开头。
    后来的梁青时像是失去了所有天才的光环，他和盛苍云和平分手，继而追求起了对方公司的新人。
    从那以后，梁煊也再没见过盛苍云。
    对方没继续更新任何社交媒体，只有偶尔海外粉丝偶遇的照片能让熟人窥见盛苍云的状态。
    听说他有了一个孩子，估计是走出来了。
    结果，这个孩子还是梁青时的。像是这两个人永远要捆在一起，纠葛不休。
    即便官方都说盛苍云上这档综艺是为了彻底选择新人，但梁煊仍然难以想象。
    盛苍云真的想开了吗？
    【感觉这个梁总说得还挺真诚的……】
    【但看盛苍云还好吧，此刻和小孩一起印饺子皮其乐融融。】
    换了躯壳的梁青时用红酒瓶擀面，技术居然也不错，一边的盛苍云抓着小乖的手把杯口往下按。
    盛年一边读秒一边笑着说：“爸爸，好好玩啊。”
    小家伙脸上都是面粉，还往盛苍云脸上抹，但擀面的梁青时脸上倒是很干净。
    小朋友松开手，盛苍云把饺子皮拿出来，小乖踮脚沾了面粉去戳梁青时的脸。
    梁青时也没躲开，任由小朋友在他脸上胡闹。
    现在的练习生年纪不大，但都是精挑细选的，身材精瘦，皮肤很好。
    【封叙真的挺有姿色的，这手的青筋，啧。】
    【你们又看到他和盛苍云的手腕吗，都有疤诶，这俩人不会都割腕过吧？】
    【节目组的镜头切得也太点火了，擀个面皮为什么感觉又什么东西从我脸上碾过去也了。】
    【封叙……给人一种随便摆弄的感觉诶。】
    盛年往盛苍云那边靠了靠：“爸爸，你给哥哥左脸也抹抹。”
    盛苍云：“不好吧？”
    盛年问梁青时：“哥哥，你会生气吗？”
    梁青时摇头，他闭上眼，还往盛苍云这边凑了凑：“你随便玩。”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玩他！】
    【年纪小果然好摆弄啊。】
    盛苍云只是点了一下梁青时的脸颊，宛如蜻蜓点水，却让梁青时眼眶酸涩。
    盛苍云眼看着他湿了睫毛，打湿了那颗小痣，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要碰到的时候缩了回来。
    有点惊异地问：“你好爱哭啊。”
    梁青时慌乱地低头说没事，却加了一句自然过头的小苍。
    【低音炮就是妙啊。】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泪水攻防！太低级了！】
    第12章 换换口味
    盛苍云就没见过短短几个小时内哭了两次的成年人。
    弹幕一片嗑死了的时候他看着对方，问了句：“你是不是很困？”
    【我的一腔cp心顿时破碎。】
    【盛苍云浪漫过敏吗！！他都喊你那个名字了你为什么还无动于衷！】
    【都是粉丝装什么！我看封叙微博转发都好多盛苍云的消息。】
    【那个名字……不是只能死去的前夫哥才可以？】
    【演的吧，有什么好哭的！！虽然我也不确定如果是我见到盛苍云会不会哭。】
    【覆盖痕迹才是最好的开始！】
    梁青时也觉得很丢人，但这根本控制不住，他在医院就发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有点泪失禁。
    就是情绪稍微上来就会反应过度。
    张酚和封叙比较熟，还安慰他，现在流行哭包，也还行吧。
    梁青时突然觉得自己不太懂潮流，什么哭包，一米九的哭包，神经病啊。
    特别是还在前男友面前哭，太丢人了。
    他绝望地摇了摇头，说：“体质问题。”
    盛苍云噢了一声，又凑近看了看梁青时的眼睛，他自己眼神不好很多年，这种工作场合也不想主动戴眼镜。
    现在倒是很担心年轻人的健康问题，“如果是眼睛爱流泪，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对方突如其来的凑近扰乱了梁青时的呼吸，他下意识地后退，但又顿住了，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比较……”
    爱哭两个字太难以启齿。
    他觉得这场重生简直是快乐的折磨，快乐是能重新开始见到盛苍云的快乐，折磨是这个身份，这个年纪，这个该死的泪失禁。
    梁青时没意识到自己有点面容扭曲。
    盛苍云笑了一声：“爱哭是吗？”
    “十九岁，正常，我十九岁那会拍戏，也很爱哭。”
    【这俩人的年龄差……是挺大的。】
    【盛苍云看着不老，就是提到以前，总给人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
    【真的假的，很爱哭吗，可恶他真的半点花絮都不给我放。】
    观众不知道，其他嘉宾不知道，但藏在封叙皮囊里的灵魂知道。
    虽然盛苍云表面对梁青时喊出来的「小苍」没什么反应。
    练习生低沉嗓音，和他的亡夫完全不一样。
    可一个人喊另一个人，比起声音，情绪也很重要。
    有些人叫名字，尾音上扬，有些往下撇，感情好不好，是不是客套其实都能听出来。
    刚才那一句乍看让他忽略了，实际宛如石子落湖，瞬息后涟漪扩散，盛苍云难以抑制地想到了梁青时。
    对方喊自己，尾音就有点沉，即便声音含着清澈的温柔，却有种午夜低回温存的缱绻。
    让盛苍云清楚地意识到。
    我不是别人。
    还在做饺子皮的盛年问：“爸爸也会哭吗，我都没见过。”
    其他嘉宾不敢问，弹幕的观众全在呜呜呜，小朋友问，盛苍云必然是会回应的。
    他点头：“工作嘛，被导演数落当然会难过的啦。”
    大人和小孩说话的时候也会学小孩的口气。
    盛苍云收回指尖，去洗了洗手，一边数自己小孩做出来的饺子皮。
    盛年啊了一声，心疼地问：“那爸爸哭了怎么办呢，有人安慰你吗？”
    盛苍云：“那个时候是有的。”
    【还是小孩会问！！】
    【给小乖磕头了。】
    【多问点！！真的好好奇盛苍云会不会跟孩子说另一个爹。】
    盛年：“是青时爸爸吗？”
    一边的梁青时微微抬了眼，那边的梁煊切菜的动作一顿，只有温凝还在哼着歌，压根没听到这边的惊天爆料。
    盛苍云：“是。”
    他也不介意跟自己孩子提起梁青时。
    男人把饺子皮一张张叠好，一边说：“我被导演训了让我反省的时候我就给他打电话。”
    盛苍云笑着说：“他其实挺忙的，自己也在导戏，我的导演和他也认识。”
    盛年问：“然后呢。”
    盛苍云：“我就故意不说话，等着他安慰我。”
    盛苍云的口气没有半点难过，好像这些回忆都无比快乐，此刻他的眉眼都有些翩飞，甚至自带一种欣喜的氛围，仿佛陷入了过期的恋爱，足够让看客心碎。
    后期还在直播间放上了一些盛苍云的陈年剧照，杀得观众都有点窒息。
    【好像是热恋，但特么的是热奠啊！！】
    【我真的觉得好割裂，感觉盛苍云喜欢的梁青时，和喜欢的宣樾的梁青时是两个人。】
    【他的口气分明还爱他。】
    【此刻我脑子里都是那句要我如何不想他啊啊啊啊！】
    小朋友一脸面粉，忙活着还要给亲爹定性：“爸爸好坏。”
    盛苍云：“哪有啊，等小乖长大就知道了。”
    小朋友：“我不长大也知道爸爸很喜欢青时爸爸啦。”
    他说完又催促一边的梁青时继续擀面皮。
    梁青时神色恍惚，也被勾到了从前，但还要强忍身体的本能继续干活。
    盛苍云：“是啊，你要是见到以前的他，也肯定会喜欢的。”
    【划重点，以前的他……】
    【盛苍云能不能给个痛快啊！！我想知道为什么！！】
    小家伙垂头：“太可惜了，小乖见不到青时爸爸了。”
    大的小的就这么一边干活提起死去的另一个重要家人，听不出什么难过，跟寻常唠嗑一样。
    听得那边的梁煊抽了抽嘴角，当事人梁青时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他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还会……”
    盛苍云看向说话的人，梁青时却不敢看他，他加快了擀面的速度，刘海遮住了眉眼，盛苍云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声音带着点哽咽。
    小朋友：“什么？”
    梁青时吸了一口气，问：“你们还会喜欢他吗？”
    【这也是我们粉丝关心的问题呢。】
    【我懂了，封叙存在的意义就是演员和粉丝的日常是吧（自我安慰不是恋综）】
    【看了一圈感觉封叙好怪，正常人在喜欢的演员面前都很激动，他的激动有点别扭。】
    这个问题难倒了盛年，他看向盛苍云：“可是青时爸爸不是已经死了吗？”
    温凝剁完了肉混好了肉馅走到这边，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问了一句：“你才这么点大知道什么是死了吗？”
    小朋友抬头，头发都沾了面粉，他点头，认真地回答：“知道啊，就是再也见不到的意思。”
    这个话题其实挺难过的，温凝看了眼盛苍云：“哥你还会给孩子做死亡教育呢。”
    盛苍云点头：“毕竟死的是孩子另一个爹。”
    温凝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盛年还在思考梁青时的问题，隔了一会他认真地回答梁青时：“我还没见过他，应该会喜欢的。”
    小家伙冲梁青时笑了笑，鼻尖脸上都沾着面粉，圆圆脸的小孩很像那种三头身的卡通小人，很容易让人心软，“因为我爸爸喜欢他，我就喜欢他。”
    【好想给自己一个巴掌，嗑都嗑不到热乎的。】
    【人总是会爱上一些be……】
    【等下，是只要盛苍云喜欢，就可以有小爸的意思吗！】
    【封叙为什么这么问啊，是在打探敌情吗？】
    【展望一下十九岁年下狼崽攻略顶咖前辈，我先放个屁股。】
    【这小子还蛮有心机的哈，还装柔弱博取同情！！所以盛苍云刚才为什么会伸手啊啊啊！】
    【老实说他俩的痣都长得恰到好处，还一左一右，叠在一起岂不妙哉？】
    盛年：“爸爸你说是吧？”
    盛苍云笑了一声：“那我还喜欢吃小葱，你吃吗？”
    小朋友皱皱眉：“我不要吃！”
    他说完看向梁青时：“小叙哥哥呢，吃葱吗？”
    梁青时摇头。
    盛苍云数了数饺子皮：“好了，可以包了，小乖你去洗个手，爸爸来干活可以吗？”
    小朋友啊了一声：“我不可以包吗？”
    盛苍云：“可以，但我觉得你可能先要去照照镜子。”
    盛年摸了摸脸，脸上顿时全是面粉。温凝笑出了声，说：“我带你去照镜子怎么样？”
    小孩又看了看默默收瓶子的梁青时，觉得这个不吃葱的哥哥和自己是一路人，冲梁青时伸出了手：“小叙哥哥可以带我去照镜子吗？”
    小孩子就那么点大，站在凳子上也就比比流理台高出半截，张开手的同时还晃了晃脑袋。
    【快带他去！！带他去啊啊啊我都想去了！】
    【看盛苍云穿搭都很正经没想到给孩子穿的那么可爱，颜色都好亮哦。】
    【受不了了，这是娃综吧！】
    【我感觉这小孩好喜欢封叙啊，是因为头发很闪亮吗？】
    梁青时一把抱起了孩子，又顿了顿说：“对不起啊小乖，我手上的面粉沾到你衣服上了。”
    盛年：“没关系，你给我洗了就好了。”
    【是不是太自然了。】
    【怎么和亲爹一样那么喜欢使唤人啊！】
    盛苍云：“太没礼貌了啊！”
    盛年：“好吧。”
    梁青时：“没事，我应该做的。”
    一楼有个干湿分离洗手间，镜头也能捕捉到镜头前的一大一小。
    盛年看向镜子：“哇，我变得好白好白啊。”
    梁青时问：“要我给你洗脸吗？”
    盛年摇头：“我可以自己洗的。”
    梁青时好奇地问：“在家里也是自己洗的吗？”
    盛年：“爸爸给我洗的，我还要和爸爸一起洗澡。”
    梁青时噢了一声。
    盛年：“小叙哥哥也想和我一起洗澡吗，刚才摄像叔叔说我们房间也有浴缸的哦。”
    “就是没那么那么大。”
    这话问的，有点怪怪。
    【对不起，我有点变色了。】
    【和你洗不就是和你爸爸一起洗吗？什么东西啊！】
    盛苍云没听到，他和温凝站在一起包饺子。
    温凝问盛苍云：“哥你觉得封叙好相处吗，我感觉他很酷，但不知道说点什么。”
    盛苍云：“有点爱哭，怎么了，你喜欢他这样的吗？”
    他问得直接，问得温凝卧槽一声差点打饭一边的菜盆。
    却因为动作导致刚才梁青时擀面的酒瓶掉了，正好砸在路过准备煮个汤的梁煊脚背上，堂堂总裁一脸菜色，无语地捡起酒瓶。
    【啊？真的是无差别恋综啊，我还以为是固定配对呢！】
    【真的假的，我以为温凝是1.】
    温凝狠狠摇头，他急忙否认：“我不喜欢这样的。”
    盛苍云：“那不是正好吗，很多人的对象和理想型差很多的。”
    温凝有点无语：“真的不是，但看外形我还喜欢曲总那样的呢。”
    正好和宣樾去外面谈话的曲凛沉也一起回来了。
    这句话仿佛消除了背景的嘈杂音，节目组还在直播间配了唢呐音效。
    但看画面都能感觉到死亡一般的尴尬。
    【笑吐了。】
    【温凝你是来撬墙角的吗？】
    【我有预感这个节目会很精彩。】
    【曲凛沉……看体格确实很1.】
    盛苍云噢了一声，他修长的手捏起饺子皮，包得很快，活像流水线出来的，因为很赏心悦目，弹幕也有刷爱心的。
    “嗯，还是找年纪大的好。”
    温凝：“我就是打个比方，真的，人家曲总不是宣老师的对象吗？”
    盛苍云：“是吗？”
    他看向曲凛沉，问：“曲总，你和宣樾是在谈吗？”
    气氛更尴尬了，梁煊爆炒了葱姜蒜，冒出香气。
    那边的梁青时伺候儿子洗脸，发现就是不能太听小孩的，洗个脸把袖子都泡进去了。
    他突然好怕被盛苍云骂。
    背头总裁没看宣樾，估计是这次谈话不是很好，说了一句没有，问：“那盛先生呢，喜欢哪位？”
    盛苍云正好看到梁青时抱着湿哒哒的儿子过来，眉眼英俊的年轻男人很是绝望，看上去有点好笑。
    他扬了扬下巴：“年纪大的我吃过了，换换口味。”
    第13章 甘做替身
    梁青时刚过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接话。
    怀里抱着的小孩还因为玩水非常开心，甩着湿哒哒的袖子跟亲爹打招呼：“爸爸，好好玩啊！”
    梁青时都不敢看盛苍云，站在一边已经摆好了被训斥的姿势。
    【就这么怕盛苍云的吗？】
    【换我我也怕，虽然他一直在口头调戏封叙。】
    【偶像+前辈压制吧。】
    【怎么又要做饭又要带孩子。】
    【曲总都无语了哈哈哈，盛苍云真的什么都说。】
    盛苍云没想到盛年洗个手洗出了洗澡的感觉，看了眼对方衣服，又看了眼梁青时被打湿的衣服，叹了口气。
    梁青时说：“我带他去换。”
    盛年也没从梁青时怀里下来，还嗯了一声。
    盛苍云：“你嗯什么，很好玩吗，别给人家添麻烦。”
    他又觉得这样盛年比和他在家的时候活泼很多，挺新鲜的。
    梁青时：“不麻烦，我带他去房间换好了，那边饺子等我回来下。”
    还在厨房准备煮菜的温凝比了个ok的手势：“小封你这里交给我，我是专业的。”
    【还好找了个厨子。】
    【此刻的宣樾默默地去厨房问自己要干什么哈哈哈，以前的待遇全无。】
    【宣樾不会中途退出这个综艺吧？】
    【这档综艺堪比对赌，怎么可能轻松退出，但十五天直播，好难熬啊。】
    梁青时看了眼盛苍云，镜头里他的衣服也因为的盛年袖摆打湿，勾勒出来的年轻躯体身材非常优越。
    节目组切镜头还非常刁钻，活像是封叙咖位小，就更肆无忌惮地卖。
    【你小子身材居然不错。】
    【练习生花瓶不是白说的。】
    【好可惜，盛苍云看不清……】
    【我脸红了。】
    梁青时又问了一遍：“我……我可以带小乖去换衣服吗？”
    他完全没有刚才和温凝说话的流畅，在盛苍云面前完美变成了结巴，甚至眼神都无处安放，乍看很像盛苍云作为前辈压榨后辈。
    盛苍云摇头：“我自己来吧。”
    他伸手，从梁青时怀里抱走了盛年，小家伙也没拒绝，跟着爸爸上楼了。
    留在原地的梁青时肉眼可见的失望。
    温凝叫了梁青时一声，又让他帮忙打打下手，一起做菜了。
    只不过盛苍云一走，现场的气氛全靠温凝撑着，他话多，唯一能找的就是梁青时这个表面看和他算年轻人的嘉宾了。
    温凝：“你很怕小苍哥吗？”
    梁青时诧异地问：“我看上去很怕他？”
    温凝：“那不然呢，你看到他都结巴了。”
    他一边炒菜一边看梁青时把饺子下锅，打发走厨艺不精的梁煊，让他去做采购清单了。
    还学了学梁青时面对盛苍云的样子，模仿水平一流。
    【我笑岔气了，好像啊！！】
    【确实，封叙看到盛苍云就很微妙。】
    【你们没发现吗，其他人喊盛苍云都是喊老师喊哥的，封叙作为同公司后辈那是一声哥都不叫的啊！】
    【年下不喊哥必然有问题。】
    【封叙不是盛苍云男粉吗，不喊哥很正常吧。】
    【不喊哥难道喊老公，太可怕了吧！！】
    【以前采访合集的盛苍云男粉可都是这个画风的……】
    【我不能想象封叙这张脸喊盛苍云老公，好怪！！】
    盛苍云人在楼上，完全不知道下面厨子调侃了什么。
    他给盛年换了一件衣服，卫生间没镜头和收音，他也放松了一些。
    小朋友问：“爸爸，你很紧张吗？”
    盛苍云低头：“我看上去很紧张吗？”
    盛年揪了揪他的衣角：“有一点，是因为爸爸也没来过这个地方吗？”
    这栋别墅装修都是一流的，自带小动物，自助出入房间。
    盛年刚说完就有一直小猫走过，这些对小朋友来说体验新鲜，他很喜欢。
    但他从出生到现在，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是盛苍云，依恋如影随形，也很关心盛苍云的情绪状态。
    盛苍云：“是啊，过几天还有其他人过来玩，小乖会害怕吗？”
    盛年摇头：“那我们可以去外面玩吗？”
    盛苍云：“当然，吃完饭我们可以出去逛逛。”
    盛年：“可以带金毛出去玩吗？”
    盛苍云想了想：“那我要问问工作人员了。”
    盛年有点失望：“要是家里也有大狗狗就好了。”
    盛苍云：“我考虑一下。”
    盛年又很懂事地摇头：“我知道爸爸接下来工作很忙的。”
    盛苍云：“这跟狗狗也不冲突，小乖喜欢，爸爸都会满足小乖的。”
    他又系了系小朋友袖口的抽绳，把对方的小熊胸针摆正：“走吧，下去吃饭。”
    盛年：“爸爸。”
    盛苍云嗯了一声。
    小乖牵着他的手往外走，他小声地问：“那爸爸的愿望是什么？”
    洗手间没有设备，观众就算切了二楼的机位，也看不到盛苍云，这会一大一小出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盛苍云：“我？”
    他一时居然回答不上来。
    画面里男人牵着小朋友下楼，楼梯也没几台阶，走得却很慢。
    这次镜头全部升级，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窝在另一栋楼同步后期，很能整活。
    盛苍云下个楼梯都能后期成他曾经主演过电影里的某个片段。噪点拉满，质感升级，随便点进来的人能都被这张脸蛊惑。
    几十秒后盛苍云才说：“看小乖平安健康地长大。”
    盛年：“那是我的事啦，我明明问的是爸爸的愿望。”
    【这小孩脑子还挺灵光的……】
    【就是感觉不太像五岁，有点太小了。】
    【要是梁青时还活着就好了，封叙换成梁青时本人才是最大的看点。】
    盛苍云没能糊弄过去，坦然地承认：“那就是谈个恋爱，忘掉你另一个爸爸。”
    盛年噢了一声，低声问：“那这里有你喜欢的吗？”
    盛苍云反问：“小乖喜欢哪个？”
    小朋友在爸爸耳边说悄悄话，完全没录到，不过不影响观众在直播间疯狂发弹幕——
    【封叙就是你了！我成全你！】
    【不得不说这小子运气太好了！】
    盛苍云带着孩子换个衣服都换了大半小时，楼下的温凝已经做好了菜，嘉宾们都坐在了桌前。
    看到盛苍云，温凝挥了挥手：“宝云哥，吃饭了。”
    梁青时沉默地坐在桌前，他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一点也不平易近人。
    银发惹眼，造型又过于时髦，灵魂上的亲哥梁煊坐在他的边上，也认不出这是梁青时。
    画面里的观众对这几个男的一一点评，发现宣樾的颜值实在吹得有些过。匿名论坛里讨论飞起，全是猜测这档综艺最后的走向。
    这个时候梁青时倏然抬眼，看向走下来的盛苍云。镜头捕捉到他的目光，几乎是跟着盛苍云而移动。
    温凝问：“您跟我坐一块怎么样？”
    他又把小乖的手工饺子往前推：“这是小乖的。”
    高马尾的乐手特地留了一个位置，还是c位。
    左边温凝右边梁煊，盛苍云摇头。他看了眼梁青时，对方还没收回目光，显得有些愣神。
    温凝也看向梁青时，画面特别安静，电视在播广告，曲凛沉和宣樾虽然坐在一起，但没说话。
    气氛肉眼可见地尴尬，不知道谈什么谈崩了。
    宣樾瞥了盛苍云一眼，目光落在对方牵着的苍白脸蛋小孩，不懂这个正常的养老世界为什么会出现男生子。
    还不是唯一案例，怎么回事，还有外星人是吗？
    这才刚刚开始，宣樾已经一刻也不想适应所有人目光都放在盛苍云身上的分分秒秒了。
    一直很顺风顺水的他还是没忍住，刺了一句：“盛老师不是想要换换口味吗，不喜欢温凝这样的？”
    【这个综艺是自由选择恋综吗？】
    【打起来打起来！！！】
    【我以为宣樾会夹着尾巴做人，没想到他还挺嚣张的。】
    宣樾的皮相在娱乐圈也算上乘，此刻顶上的餐灯昏黄，他看向盛苍云的眼神只是乍看友好，语气还要故作关心：“我听说盛老师参加节目是想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应该不会喜欢和青时有几分像的封叙吧。”
    他的目光落在一边的银发练习生身上。
    第一眼看到封叙的时候，宣樾就佩服节目组的策划，居然能在公司找到这种相似度的新人。
    风格和梁青时完全不一样，但至少某个瞬间能高达百分之七十。
    和新人NPC饰演的梁青时还不是一个风味，更接近宣樾看过的影响资料里，这个世界的本土梁青时。
    他明明知道盛苍云和梁青时的关系，一开始的时候还想过避嫌，此刻好像却懒得装了。
    【好有恶意……】
    【宣樾老套路了，上综艺就算欺负新人也能洗成剧本啊。】
    【谁给他的胆子能对盛苍云这么说的？】
    【就凭梁青时喜欢过他吧，为了探班他死这个不是事实吗？】
    【我真的不理解梁青时为什么啊！！】
    这句话连曲凛沉都听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宣樾，手在桌下碰了碰宣樾的手，似乎是制止。
    梁煊本来就不喜欢宣樾，梁青时失忆的那几年他问过很多次为什么。
    对方仿佛成了格式化的机器人，给的答案模棱两可，完全不是以前追求灵魂伴侣的样子。梁煊甚至有些悲哀，换做当年没失忆的梁青时，肯定会直接护住盛苍云的。
    到底是亏欠太多，梁煊刚要说话，身边坐着的封叙就推了他一把，愣是把梁煊推开了一个位置，腾出了给盛苍云坐下的空间。
    银发的练习生把装着饺子的小碗端到盛年面前，一边问：“小乖，我可以喜欢你爸爸吗？”
    他做这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给小孩递的勺子都是兔子款，让观众怀疑他是自己带的。
    【这才刚刚开始啊！】
    【你小子司马昭之心啊！！】
    【禁止粉丝上位成小爸！！】
    这句话把盛年都吓到了，他看了眼落座的亲爹。
    当事人听到这种表白也没露出震惊的神情，先是看了眼桌上的新菜，夸了温凝的厨艺，然后目光落在宣樾身上。
    最后转头，撑着脸看向给盛年喂迷你饺子的后辈上。
    盛苍云笑了：“为什么不可以？”
    灯下男人一张脸宛如极致描摹的画，似乎这个时候才正式地去看身边的封叙。看得特别认真，看的时间也很长，搞得直播间的弹幕都忍不住读秒。
    【这谁顶得住啊！】
    【盛苍云眼神有问题是这个问题吗，我都要被看*了。】
    【他怎么做到每一帧都像电影画报的……】
    【封叙你小子爽死了吧。】
    【原来做唯粉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是吗？】
    盛苍云看了很久，然后转头问梁煊：“他像青时吗？”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救命……】
    【还问亡夫亲哥新人像不像亡夫……什么抓马剧情！】
    【温凝好像在瓜田里的猹。】
    【曲凛沉是不是很后悔参加这个节目？】
    【所以盛苍云根本不知道封叙长什么样？】
    【听说他不戴眼镜失焦很厉害，他儿子做完手术视力都比他好点吧！就这种眼神还能拿到影帝真的绝了，流量羞不羞愧！】
    【为什么不戴眼镜啊？】
    【估计是不舒服吧……感觉他嘴上说谈恋爱，其实根本没上心，估计觉得没必要戴。】
    梁煊礼貌性地看了过去。
    当事人面不改色，还在喂小孩吃饺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亲爹。
    梁煊艰难地嗯了一声：“有点像。”
    其实气质更像，这个年轻人身上就有梁青时那从小让他讨厌的该死的稳重。
    宣樾干笑了一声：“真的会有人愿意做替身吗？”
    他看向梁青时：“小封，你之前应该没谈过恋爱吧？”
    梁青时听到他的声音就烦，他的人生本该和预设一样圆满，不该蹉跎这么多年。
    全是因为这个人。
    他抬眼的时候都没控制情绪，冷冷地说：“我只和喜欢的人谈。”
    他也没看盛苍云，只是给盛年擦了擦嘴，动作温柔，眼神和刚才的冷眼完全不同。
    “有些人连做平替的资格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真·封叙发现自己自杀失败，成了异世界的皮套虚拟偶像。
    心情：……
    好无语啊！我要出道特么的不是虚拟偶像出道啊！
    星际虚拟偶像top又有什么用！
    起码要做个地球人吧。
    ↑有一天，一个拿着船票的老乡来看他的演唱会↑
    编不下去了先这样8
    ↓
    第14章 半成品
    【这么刚的吗？？？澄空和畅信真的不会闹翻？】
    【是不是剧本啊！不然封叙一个小练习生为什么这么强硬？】
    【畅信两大台柱，前后代一哥的掐架真的不看错亿！！】
    弹幕刷得飞起，同步词条也一直在更新——
    #封叙表白盛苍云#
    #粉丝上位可耻至极！#
    #强烈谴责某些唯粉以权谋私！#
    #宣樾剧本#
    #情生意动好戏#
    吃完饭后嘉宾们聚在一起列出了采购清单，分配了任务。
    大家出门分配采购需要的东西，节目组留了三辆车给嘉宾，意味着肯定是两两出行。
    因为要为来居住的旅客准备必需品，空房间连床单和枕套都没有，节目组给嘉宾们准备了两个指定地点。
    当地的百货市场和超市。
    因为盛苍云带着孩子，大家一致决定让他去超市，或许是因为梁青时在餐桌上的「平替」理论，其他人都默认了他们的配置。
    温凝和梁煊一组，走的时候还冲梁青时挤了挤眼睛，一副兄弟我看好你的期待。
    盛年站在一边，问梁青时：“哥哥，你会开车吗？”
    他看上去跟小猫一样，饭量也小，自己包的小饺子都吃不了几个，还很挑食，每个菜色试了一口之后也没有继续吃的意思，反而让温凝挺受伤的。
    梁青时把小孩的喜好默默记住，打算以后学会给小孩做儿童餐，这个时候嗯了一声：“会开。”
    隔了两秒他郑重回忆了一下封叙会不会。
    盛苍云：“真的吗？那给你开。”
    他抱起小乖就往外走，使唤梁青时使唤得非常自然，“把小乖的书包拎上。”
    画面里高大的银发练习生就乐颠颠地拎着小朋友的鲨鱼书包出门了。
    【每次切到这俩人的画面都有种已婚感，怎么会这样。】
    【主要是小孩也很配合吧，盛苍云不是说小孩怕生吗，我怎么感觉他只搭理封叙？】
    【毕竟是银毛，对眼睛不好的人来说很特别吧。】
    【盛苍云装什么啊，他的眼睛根本不能开车，还一副你不会我会的样子。】
    坐上驾驶位的梁青时也想到了，他一边启动一边笑，车厢里开着灯，他问盛苍云：“不坐后面吗？”
    【你是木头吗！】
    【怎么有人叫喜欢的人坐在后座的？】
    【我怎么感觉封叙的眼神还挺纯洁的，难道是为了维护偶像尊严的纯纯唯粉情？】
    盛苍云系上安全带，一边连上车载蓝牙，给小乖点了他喜欢的童话故事电台，一边说：“我喜欢坐在副驾。”
    小朋友点头：“是啊，要是王叔叔也在就好了。”
    梁青时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又出了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男人。
    他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一边在导航输入节目组给的地址，问：“王叔叔是？”
    问完后又假模假样地临时补充：“这我能知道吗？”
    盛年：“是司机叔叔。”
    他说话奶声奶气的，说完看了眼抱着自己的盛苍云：“爸爸，这可以说吗？”
    盛苍云点头：“可以，你的小叙哥哥又不是外人。”
    他面上对那句「能做你的爸爸吗」反应迅速，实际上也觉得新鲜。
    毕竟这只是节目，网上说的剧本盛苍云心知肚明，根本没有。封叙的意思就显得趣味很多，卢肖迎打过预防针说这孩子是你的粉丝，盛苍云先入为主理解，又觉得好玩，说话也带了调侃。
    【禁止单身爸爸调戏十九岁练习生！】
    【就算没出道也有恋爱禁令的吧！】
    【恋综了还什么禁令啊！我看澄空就没打算让他继续走偶像路线了。】
    盛年疑惑地问：“我的？”
    盛苍云挑了挑眉，看向开车的人：“难道是我的？”
    节目组提供的别墅本来就在山上，夜晚路灯亮起，梁青时浑身都很紧张，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冒汗。
    车内的固定机位镜头扫过他的面孔，昏暗里捕捉到盛苍云的似笑非笑的神情，配合他现在揶揄的口气，怎么看都是调戏。
    【知名前辈节目撩骚后辈！】
    【宝云哥想要什么人还并不是信手拈来（狗头）】
    【为什么那么昏暗的镜头我感觉呼吸声那么清晰，是谁……】
    【封叙你小子注意安全啊！！盛苍云你能不能正常点，对十九岁练习生撩骚有失艺德吧！】
    【不是外人是什么人……】
    【我看你俩晚上怎么一起睡。】
    【我支持盛苍云找新欢找封叙！就要十九岁！就要钻石练习生！】
    换做以前，盛苍云一个眼神一个口气他都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但那毕竟是以前，他们之间横亘了太多了时间，物是人非，哪怕盛苍云面容依旧，梁青时也没有以前那种资格。
    也不知道把对方此刻的意有所指当真还是作假。
    万一小苍真的想重新开始呢？
    重新开始的对象还是我。
    真是五味杂陈。
    节目组赞助的车都是豪车，梁青时心里翻江倒海，开得倒是平稳。
    盛苍云听着车载蓝牙播出的儿童故事，抱着孩子跟后辈聊天：“你什么时候学的车？”
    梁青时：“去年。”
    盛苍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林，车已经开到了山下，平稳驶入国道，仿佛还能听到再远处的海浪声。
    盛苍云又问：“没能顺利出道，之后还想继续做偶像吗？”
    他的声音一扫刚才的蓄意调侃，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非常清晰。
    【节目组是不是特地降了小乖的童话故事背景音啊，好清楚啊。】
    【好想知道网传的封叙没能出道割腕自杀是不是真的……他包饺子的时候我都看到伤口了，遮不住啊。】
    梁青时摇头：“不想了。”
    封叙早就选择了了断，他作为后继者，重拾失而复得的生命，也没想重复对方的偶像之路。
    他还是想做梁青时，哪怕回不去了。
    盛苍云点头：“不就是没出道，以后机会多得是，你长得不错，可以考虑拍戏。”
    车内的摄像头并不清晰，却让盛苍云在这种朦胧里显得越发迷人，仿佛是隔着大雾看人，岁月沉淀，他一个侧脸都足够动魄惊心。
    梁青时摇头：“我也不想拍戏。”
    盛苍云这才转头，似乎有点错愕：“那你想干完这票就退圈？”
    他想到经纪人给的资料：“我记得你的合约……”
    梁青时跟着导航开，昏暗光线里他年轻的面庞比原本的面孔凌厉许多。
    他说：“我想做导演。”
    【不用这么爱吧！！】
    【你小子替身上瘾了啊啊啊！！】
    与此同时微博的话题内词条也迅速刷新。
    #封叙疯了吧#
    #封叙 倒贴#
    ……
    之前封叙就是大家默认的成团之一，成团失败后也有几个粉丝声讨公司。
    这个综艺宣发之后谁都觉得封叙捡了大便宜。
    赛道更改，从一开始爱豆舞台出道变成了综艺出道，这也算是圈内独一份的待遇了，导致之前微博积攒的小粉丝都不知道他之后的规划是什么。
    正好此刻车开过沿海公路，海岸线上还有人在放烟花。
    烟花倒映在车窗，开车的年轻人眼神执着，像是这个决定是刻在他灵魂的，绝不更改。
    【你醒醒啊，人家前夫是导演，你就不用做导演了吧！】
    【人家前夫哥虽然……但学历无敌！履历无敌！你就算年轻也不可能……噢梁青时二十一岁就送盛苍云出道了。】
    窝在盛苍云怀里听故事的盛年被外面的动静惊扰，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小朋友听到了烟花声，他忍不住趴在窗边看。
    前方红灯，车子缓缓停下，距离目的地还有1.2公里。
    红灯倒计时120秒，足够车里的人看向窗外的焰火。
    足够梁青时借看焰火去看盛苍云。
    砰。
    砰。
    砰。
    和他的心跳重合，又震颤起无限的回想，让他这个时候才彻底意识到。
    他活过来了。
    和朝思暮想跨越生死想再见的人近在咫尺。
    【节目组的镜头怎么装的，随便截都是壁纸的水平。】
    【你小子不是吧，我们开玩笑的你是真的喜欢？？】
    【这还不嗑？】
    【呜呜呜这个焰火不是节目组放的吗，太巧了吧！！我想到盛苍云出道作的那组烟花呜呜呜。】
    盛苍云看着窗外，也看得到镜子上的眼神。
    他也没回避，转头问：“为什么想做导演？你之前的梦想不是成为优质偶像吗？”
    他没认出梁青时，也没和弹幕上的部分观众那样嘲笑对方的梦想。
    【我以为盛苍云这种咖位不会在意后辈的……】
    【他自己草根出身的，也没耍大牌的新闻，本人其实很低调，当然也有以前是梁青时带着他的原因。】
    【呜呜呜这个回应好温暖啊。】
    梁青时抿了抿嘴：“就是……不想做偶像了。”
    绿灯亮了，他看向前方，轮廓在盛苍云眼里和喜欢的那个死人相比很是青涩。
    十九岁，是盛苍云和梁青时第一次彻底靠近的年纪。
    梁青时以为是冬夜烤火的意外，其实是盛苍云的蓄谋。
    现在盛苍云看十九岁，发现好年轻，好稚嫩，好……
    好想哭。
    但盛苍云已经不是盛宝云了，更不是工厂需要夜夜贴花的打工仔。
    他是复出的电影明星，是盛年的父亲，在法律上却和梁青时没有任何瓜葛。
    他们等到了同性可以结婚的今夕，没等到想要的一个红本，能和梁青时盖章的何夕。
    却有了一个儿子，和无人不晓的相爱过去。
    【盛苍云你别这么看啊啊啊啊我总感觉你要哭了。】
    【突然发现封叙真的很像前夫哥……我去叠个侧脸。】
    【宛宛类卿，终不是他啊啊啊！我们看都那么虐了！那盛苍云不得心如刀割！】
    【节目组好狠啊！宣樾居然能直接说出替身，也好残忍。】
    弹幕上还有不少封叙的小粉丝在哭天喊地，最有希望出道的没能出道，等到的确实偶像一句不想做了。
    这个时候心疼加持，直接把封叙送上了热搜。
    盛苍云：“那就做你想做的。”
    烟花熄灭，盛年又继续听起童话故事。
    盛苍云这么多年养成了不爱看电子产品的习惯，根本不关心网上的讨论。
    后视镜里的人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耳边是开车的后辈一句问语：“我可以吗？”
    年轻的男人很想把一切告诉盛苍云，但他只是抿了抿嘴，沉沉地说：“我不是导演系，也没有履历，更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盛苍云就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听，是困在黑暗里梁青时日思夜想的解药。
    盛苍云：“有喜欢就够了，不过公司现在好像是没导演。”
    这个时候耳机里传来经纪人的声音，提醒盛苍云不要说出格的话。
    但他是盛苍云，也不是一个普通艺人，甚至是澄空传媒的股东之一。
    他此刻看开车的人，无可抑制地想到梁青时，哪怕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十九岁的梁青时从皇家戏剧学院跳级毕业，毕业作品在海外小有名气。
    他相貌英俊，风度翩翩，家世背景也很不错。
    可十九岁的封叙和盛苍云一样草根出身，挂名大学，出道失败，是彻头彻尾的人生低谷。
    是「能活一天是一天的充分体现」。
    盛苍云涌起一股冲动。
    帮他、扶植他、把他推到那个位置。
    哪怕他现在对封叙毫不了解。
    但盛苍云也很需要一个新锐导演，带他走出梁青时的塑造，又不会脱离梁青时给他打造的地基。
    盛苍云说：“只要你有实力，我就可以把剧本交给你拍。”
    那边的经纪人叹了口气。
    弹幕跟炸了一样，全是卧槽。
    【盛苍云你也疯了是吗？】
    【他之前做偶像的懂什么导演啊啊！！】
    【什么剧本啊？总感觉很重要的样子……】
    车停在目的地超市，梁青时给盛苍云打开车门。
    小朋友还沉浸在童话故事，似乎对大人们的话不感兴趣，目光被一边的气球吸引。
    梁青时问：“什么剧本？”
    他印象里自己曾经发给盛苍云一个半成品。
    盛苍云：“初稿的名字是《薄雪后》。”
    梁青时愣了。
    男人却眨了眨眼，笑着说：“是青时写的，我没能力写结局，一直希望有人能补上，但很可惜。”
    他的目光从上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盛苍云笑了一声：“你行吗？”
    【冲啊封叙！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怎么回事，突然热血起来了，你们在搞什么合伙人吗？可我是来看谈恋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盛苍云因为眼睛问题开不了车，但有豪车梦。
    后来他隔三差五被拍到看车，等几千万豪车落地，再次证明了某人的软饭能力。
    同公司练习生私底下拉了个群：吃软饭技术研讨群（107）
    /
    成为星际虚拟偶像的封叙，颜值升级成超S级别。
    好消息：唱跳不是全废因为有皮套师给他做算法架构。
    坏消息：他和帅哥架构师朝夕相处，但自己是电子产品了。
    第15章 拿错东西
    梁青时愣了片刻，但盛苍云却没等他的回答，笑着去给盛年买气球了。
    录节目的海滨城市的不算繁华，街都只有几条。
    晚上可能稍微热闹一些，唯一一家超市门口摆满了小摊，但气球都算不上时髦，印上去的图案一看就很劣质，但对眼睛不好使的父子俩来说都很正常。
    盛年：“爸爸，我想要那个兔子。”
    盛苍云：“好啊，那我也要那个狮子。”
    户外有节目组的跟拍，镜头循着盛苍云的目光拍去，工作人员和直播间的观众一起晒干了沉默。
    【那是兔子吗？那不是驴啊？】
    【那是狮子？？我看错了还是他俩看错了？】
    【我现在真的很好奇盛苍云是怎么带着儿子在海外定居的，妈耶他视力也太差了。】
    【这样的人，居然都能满贯登顶！！那些健全的演员怎么好意思的？】
    连老板都分不清盛苍云是故意的还是开玩笑的。
    他问：“是要这个毛驴和豹子吗？”
    盛年眨了眨眼，很是懊恼：“爸爸，我好像看错了。”
    盛苍云也唉了一声：“小乖，我也看错了。”
    盛苍云问老板：“有兔子的吗？”
    老板还没说话，停好车的梁青时过来，听到了这凄惨无比的对话，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跟盛苍云逛夜市，对方也是这个样子，又有点想笑。
    他对老板说：“要粉色豹子和白色兔子的气球。”
    说完他扫了老板的付款码，问：“多少钱？”
    外面很冷，盛苍云站在一边给盛年重新围了围巾，盛年凑过去小声和他说：“爸爸，小叙哥哥有钱吗？”
    收音很好，站在画外跟拍的工作人员有点想笑。
    跟组的经纪人抽了抽嘴角，想到去医院看封叙的时候，对方提出的预支薪水，顿时无语了。
    盛苍云不知道练习生的经济情况，他看了眼站在一边付完钱的银发少年，问：“你现在有多少存款了？”
    【这是能问的吗？】
    【？？？】
    梁青时：“一万多。”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盛苍云没想到他居然穷成这样 ，问：“那我把钱转给你。”
    梁青时摇头：“没关系，节目组已经给我预付薪水了。”
    盛苍云愣了：“预付了你还只有一万？”
    【救命，我存款都比他多。】
    【我已经开始怀疑节目组的通告费了。】
    【不是澄空出品的吗？】
    梁青时不做人太久，都想开了：“那不重要，反正你不用给我。”
    他把气球递给一大一小，盛年有点怕气球飞了，捏得很用力，梁青时干脆蹲下把绳子缠在了小朋友的手腕。
    他现在个子比之前还高，蹲下的时候还高出一大截，但手法温柔，打的结还是蝴蝶。
    小朋友看看气球，又看看眼前的大哥哥，往前面凑了凑，给了对方一个拥抱，说：“谢谢。”
    梁青时心都化了，小心翼翼地问问：“我可以抱着小乖吗？”
    盛年点头，他张开手，任由发色抢眼的年轻男人抱起他，往里走的时候又看向盛苍云，“你别忘了我爸爸。”
    梁青时转头，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
    盛苍云挑了挑眉，看了看这只手，又看了眼儿子期待的眼神。
    【小乖很满意小爸爸吧。】
    【我也很满意。】
    【我不满意！！太小了太小了！】
    【我不信封叙小！！除非他……】
    *此用户被禁言五分钟。
    盛年很想进去买东西，催促盛苍云：“爸爸你快点啦。”
    盛苍云把手落在了眼前的手上，下一秒被人反手握住，牵着往里走。
    【这什么一家三口剧情啊！！】
    【我是来看模拟经营修罗场的不是来看婚恋综艺的啊！】
    【隔壁去百货市场的气氛好尴尬，梁煊和温凝倒是还好，曲凛沉你和宣樾晚上可是要上下铺的啊！现在闹掰不好吧？】
    海滨小镇就这么一个大型商超，这个点人还挺多的。
    节目组拍摄的跟拍设备都没选的笨重款，到直播间画面看发现画质都有些不一样。
    梁青时一头银发实在惹眼，再加上抱着一个孩子牵着一个男的，就算没摄像头都足够让人侧目。
    他这张脸没什么知名度，但不妨碍盛苍云的知名度。虽然现在盛苍云没什么代言，但这张脸曾经都刷过各大平台，粉丝遍布各个圈层，才刚进来没多久，盛苍云就被人围住了。
    盛年看了两眼，小声说：“难怪爸爸回国以后不跟我逛超市。”
    梁青时抱着小家伙，问：“那你们在国外经常一起逛吗？”
    隔壁有人推车过去，小朋友坐在车里，盛年有点羡慕，看了好几眼。
    梁青时问：“你想试试吗？”
    小朋友摇了摇头：“那个妹妹比我小，我很大了，应该不能坐。”
    他出生就体弱多病，现在看上去也不太像个五岁小孩，梁青时抱着他的时候也没感觉跟重相关，只觉得轻飘飘的。
    梁青时都不敢想象盛苍云当年是怎么揣着这个秘密漂洋过海的，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养大盛年的。
    他说：“可以试试看。”
    盛年揪了揪手腕上的气球线，小声问：“真的可以吗？”
    盛苍云挤出包围圈的时候发现梁青时不见了。
    他问工作人员，对方指了指气球，人群里那个兔子头气球倒是很明显，盛苍云跟了过去。
    小朋友坐在推车里，正使唤梁青时拿冰柜里的牛奶。
    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盛年似乎跟梁青时很有话说，盛苍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盛年奶声奶气地和梁青时分享他们在国外的事。
    盛年：“爸爸做饭不难吃，但他不会做小兔子。”
    梁青时：“小兔子？”
    盛年：“兔子便当，爸爸给我看过照片。”
    盛年虽然看上去不太符合年龄，但口齿清楚，听得梁青时又多拿了一包牛奶。
    盛苍云唬了一声：“你怎么说我坏话？”
    他走过来，看了眼购物车里的东西，发现都是盛年喜欢的，于是手肘怼了一下梁青时，“封叙，我们是来采购接下来几天的食物的，别光给小乖买东西。”
    梁青时又拿了盛年指的酸奶：“没关系，我单独给小乖买。”
    边上还有奶奶带孙女的，看了梁青时好几眼，问：“这是你弟弟？”
    梁青时：“不是弟弟。”
    盛年趁盛苍云去隔壁冷柜拿东西，开了句玩笑，喊了梁青时一声：“爸爸。”
    老人家吓了一跳：“你这么年轻都有孩子了？”
    梁青时手都在抖，生怕自己面容扭曲吓到孩子，他只能冲老太太笑了笑。
    他应该说不是，但他又真的是。
    这就很难解释了。
    盛苍云往购物车丢了好几份牛排，看盛年笑得灿烂，揉了揉他的头发，问：“怎么了？”
    老太太：“我说现在的孩子结婚真早，自己都是孩子，居然有孩子了。”
    这话有点绕，但盛苍云听懂了，他看向盛年，又看向背着自己的梁青时。
    盛苍云问盛年：“你说什么了？”
    盛年笑着说：“我故意喊了小叙哥哥爸爸，好像把他吓到了。”
    小朋友晃着腿，盛苍云有点无奈，拍了拍梁青时的肩。
    【这小子爽死了吧！！】
    【可恶，我都想揍他！】
    梁青时心里很是高兴，表面还要问句怎么了。
    盛苍云：“小孩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啊。”
    超市人很多，盛苍云看着备忘录的采购，梁青时摇头：“我放在心上了，小乖喊我一声爸爸，那我就要负起责任。”
    盛苍云看都没看他，“别得寸进尺。”
    他身材清瘦，本来个子也不算矮，站在的预备役偶像边上反而站出了一点身高差。
    秋冬的长款毛呢套在盛苍云身上，越发勾得他形容惹眼。
    梁青时问：“你生气了？”
    他推着车，车里还有个儿子，盛苍云还没回答，盛年就先回答了：“爸爸没生气，他生气不是这样的。”
    梁青时又问：“那他生气是什么样的？”
    小朋友又答不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梁青时说：“他生气会咬杯子，还会揪毛衣的毛毛。”
    这话梁青时说得很自然，自然得盛年啊了一声，弹幕突然都安静了，随后爆开——
    【我怎么不知道！】
    【@盛苍云十年老粉出来解答！！】
    【亲儿子都不知道的亲爹生气指南为什么一个毫无瓜葛的练习生会知道？】
    盛年有些好奇：“小叙哥哥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时候盛苍云又往购物车放了一堆东西，他动作利索，衣角翩飞，似乎这样的话没惊起他的波澜。
    盛苍云也看向梁青时，学儿子说话：“小叙哥哥为什么会知道？”
    他声音含笑，眉眼全是揶揄，在特卖区的粉红灯下眉目罩上了一层暧昧，眼下的那颗红痣越发惑人心神。
    【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喊比你小十岁的后辈弟弟！】
    【盛苍云你也学会钓男人了吗！】
    【我就是喜欢看这种桥段！】
    【很好，带着亡夫的孩子撩新人。】
    梁青时也被这句哥哥撩得头晕目眩。
    他和盛苍云以前很熟悉，也曾经睡在一起，十指相扣，也曾经寂夜开车兜风。
    但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现在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陌生的暧昧在对视之间流转，卷起谁的涟漪，翻滚成两个人不同寻常的心跳。
    盛苍云表面冷静调戏新人，心里全是仓皇，因为对方说的生气是他隐秘的生气表现型。
    他深知自己没在媒体面前表现过，之前的形象也不会跟生气挂钩，是权威、是天才、更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坏形象。
    那是私底下的盛苍云。
    私密的、仅一人可见的、幼稚得需要人哄的盛苍云。
    会把梁青时喝了一口的咖啡纸杯边沿咬得扁扁，会把梁青时的毛帽子的毛揪下来，然后得到一声无奈的轻叹，最后撞入温暖的怀抱，脸颊靠上温热的胸膛。
    一句你啊。
    梁青时也发现自己说过头了。
    但他不后悔，这个时候他镇定地移开目光，随手拿起一盒东西往购物车里扔，说：“我从报纸上看的。”
    【真的假的！！咬杯子这也太私密了吧！！】
    【你小子是不是看八卦脑补的？】
    盛苍云刚想问哪个报纸，目光落在梁青时还在往里扔的东西，神情古怪，欲言又止了一会，迟疑地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救命！当红练习生超市拿那么多套究竟为何！】
    【你小子当着男神的面拿那么多盒……疯了吗？】
    【是哦，他俩晚上要一起睡……】
    【节目组打码得好快啊！！】
    【救命这是我能看的吗？】
    第16章 前辈还是小苍
    直到买完东西开车回去，盛苍云和梁青时之间的气氛还是很奇怪，几乎是一路都没说话。
    小朋友来的时候听着童话故事，回去的时候也一样，还要和气球一起坐在后排，越发衬得前排的两个大人气氛尴尬。
    节目组特地在直播间打了一个「画面并没有静音」提示。
    新来的观众有点诧异，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车内就算没什么光线也足够我看到封叙的耳朵了，好他妈红啊！！】
    【虽然很缺德但真的很好笑，对童年偶像做出的这种行为……是我也想死。】
    【所以没买套是吗？】
    ……
    盛苍云坐在副驾闭目养神，窗外的车灯偶尔扫过他面孔，好像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习惯不玩手机，就是偶尔回头看一眼后座的儿子。
    盛年很喜欢气球，还要抱着倒在后座上。
    比起盛苍云父子的稀疏平常，观众更喜欢观察新人封叙的反应。
    实时的词条不断刷新，这个节目如策划预料的那样爆点都在盛苍云。
    大家本来以为冲突都是盛苍云和宣樾，没对这个十九岁练习生抱有多大的期待，却没想到热度节节攀升。
    不仅高位热搜飞起，还得到了很多营销号的喜欢。
    @速速速速看：#封叙你差不多得了#我真的要被封叙笑死！！怎么有人因为和偶像相处太激动错把避孕套批发的啊啊啊啊！[图]
    —我年底的笑料全在这里了！肉眼可见的脸红和绝望哈哈！！
    —盛苍云的表情也很好品，先是错愕再是玩味，再是看热闹，不愧是顶咖，这种算是小场面吧。
    —这个场面不算进名场面算我输，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盛苍云一瞬间的惶恐啊！
    ……
    评论压根没法看，节目组还特地切了镜头，剩下两队里明显在节目担任吃瓜位的就是梁煊和温凝。
    温凝在梁煊开车的路上还刷到这条微博，卧槽了一声。
    温凝问：“煊哥，你觉得封叙这个人怎么样？”
    节目组还专门给了他的手机一个画面，可以看到是关于封叙的热搜，还有一些微博平台粉丝的金句。
    各种虎狼之词，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梁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挺年轻的。”
    温凝：“他真的和你…… ”
    他好奇归好奇，这个时候又有点难以启齿。
    梁煊知道他想问什么：“和我弟弟长得是不是很像？”
    节目嘉宾分成两路，目前来看这对的直播间机位热度最少，但温凝好歹是个艺人，仍然有粉丝蹲着。
    梁煊长得成熟，目前来看也挺随和，作为梁青时的哥哥，履历也相当优异。
    提到亡故的弟弟，镜头也没捕捉到什么其他的情绪，仿佛当事人家属已经走出了悲伤。
    温凝：“能问？”
    梁煊：“挺像的，我不是说长相。”
    他顿了顿：“是感觉，你没觉得他不怎么像十九岁的年轻人吗？”
    正好红灯，温凝给梁煊看了网友截的「封叙拿错物品cut」，梁煊沉默了一会：“我收回这句话。”
    温凝笑得快岔气：“我相信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的介绍可是写着看着盛老师的电影长大的，应该不至于。”
    梁煊继续开车，随口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他想做小爸是真的吗？”
    温凝：“盛老师应该不喜欢年纪小的吧。”
    他想到盛苍云给人的感觉，虽然前辈气场很足，但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哀愁，不会让人可怜，但也难以靠近，如同大雾天行车，危险又不得不继续前行。
    梁煊：“他喜欢就好。”
    他的口气乍听还很像的是盛苍云的哥哥，温凝实在好奇，问：“煊哥，你跟宝云哥不熟吗？他以前和梁导恋爱的时候你们应该也有经常见面的吧？”
    那边穿成十九岁练习生的梁青时还在开车，这边直播间聚集了不少人打算听听「过去的故事」。
    盛苍云本人从不披露，却成了圈内圈外人最想知道的，死去爱情的精华版。
    【我就知道我看这个综艺能知道！！】
    【一趟车够说吗！！！那边盛苍云感觉都要睡着了。】
    【封叙还要趁着红灯看看盛苍云，眼神真的很爱……好像缓过来没这么害羞了哈哈哈。】
    梁煊知道上这个节目就避不开这个问题。
    梁青时已经死了，但他也留给梁煊很大的割裂感，仿佛失忆前后掰成了两部分。
    梁煊曾经试着用荒唐的提问去找出破绽，但对方的习惯却没有任何变化。
    不存在什么人格分裂，好像都是梁煊的臆想。
    这份通告递到梁煊手上的时候，他也有拒绝的权利，但策划却提前告诉了他这是盛苍云的复出综艺。
    梁煊最后还是答应了。
    这个时候他说：“没有常常见面，但青时如果回s市，是会带宝云回家的，毕竟他也没地方去。”
    梁煊声音和梁青时有点像，但梁青时的声音更温柔一点。
    这个时候灯影朦朦，车开过沿海公路，他的声音却足够让观众勾勒出当年的画面。
    【呜呜呜我受不了了！！盛苍云真的好可怜啊！他好像还没大爆父亲就去世了吧！真的无家可归！！】
    【嗑这对的人到底多痛啊！！以为嗑错了，结果是真的，还见过家长！！但揭晓的时候居然还是重量级别的生离死别be！】
    【给我搞带球跑破镜重圆都可以啊！！人都没怎么搞什么！人鬼情未了吗呜呜呜好虐。】
    温凝：“我感觉宝云哥还挺难接近的，看来他们关系真的很好。”
    梁煊嗯了一声：“他们也没差几岁，又都是初恋，关系好很正常。”
    提到从前梁煊的声音也带着渺远，“他私底下其实挺活泼。”
    温凝重重啊了一声：“宝云哥活泼？”
    “可他横扫颁奖典礼那个拽样跟活泼没关系吧。”
    【我真的很想看看十年前的盛苍云什么样。】
    【大家可以搜索《银莲花》的第一场路演，还是能窥见当年盛苍云的活泼，但也得是梁青时现场。】
    【不如把我杀了！！全是过期糖！！】
    梁煊点头：“除去去年……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男人顿了顿：“不过印象里，宝云还是很喜欢逗人玩的。”
    节目组的收音很好，加上梁煊的声音很好听，说的时候总给人很温馨的画面感。
    他印象里盛苍云竟然还能沾点古灵精怪，和大家印象里的顶咖演员完全不同。
    这边在说从前，另一个机位里的盛苍云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车开进了别墅，梁青时思考了一会，不知道是先叫醒盛苍云还是先下车把东西拿下来。
    后排躺着的盛年还在听故事，感觉到车停下来，喊了声小叙哥哥。
    梁青时做了个嘘的动作，随着车厢灯亮起，大家看到了副驾驶座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口罩当成眼罩戴的盛苍云。
    车灯昏黄，撒在男人的脸上，没被遮住的嘴唇和下巴越发惹眼，连唇珠都不同寻常。
    【这节目的镜头有毒！！怎么还能拉近拉远的！不是固定的吗！】
    【怎么能睡成这样……】
    【那么早出发，小孩都睡了几觉了大人能不睡吗？】
    【他长得也太好看了！！真的三十了吗！！看着还是和当年颁奖典礼没差啊！】
    弹幕疯狂刷新，后排的盛年也没说话，他有专门的童话故事电台，这个时候又戴上了耳机。
    粉丝都在感叹盛苍云的颜值，车内安静无比。梁青时的目光落在这张脸上，扫过的盛苍云的嘴唇，想到第一次和对方亲吻，明明主动的是盛苍云，还要捂住眼，像是梁青时勉强了他。
    梁青时看得专注，光线勾勒出他的侧脸，眼神仿佛凝着无尽的深情，隔着一层口罩的盛苍云都觉得受不了。
    他有点后悔装睡，这个时候不知道是直接扯掉口罩，还是继续让这个小搭档看下去。
    正当盛苍云纠结的时候，梁青时却伸手，似乎是想要摘下盛苍云的口罩。
    在手指触到口罩带子的瞬间，盛苍云也伸手了，两个人的手撞在一起。
    直播画面还被同步后期特地调成了慢倍速。
    【无语了摘个口罩为什么搞得跟脱裤子一样啊啊啊啊！】
    【我怎么看得□□焚身！到底安了几个镜头？？】
    【盛苍云装睡的吧！！】
    梁青时的手指被攥住，他对上了盛苍云近在咫尺的眼神。
    对方眯了眯眼，似乎要认真地辨认他的面容，几秒后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不尴尬了？”
    他的眼神不好，所以很多时候被拍到都是眯眼，或许是习惯性带笑，基本没被人认为耍大牌的时候。
    就算距离很近，梁青时也知道这个程度也不够盛苍云认真把他看进眼内。
    【啊啊啊啊好近好近！！！可以打啵了！！】
    【你们是不是嗑太快了啊！！】
    梁青时也就那个时候尴尬，他的灵魂毕竟不是十九岁，拿错成避孕套是低级错误，但对象不是错误的，也很快从窘迫的状态走出来了。
    他虽然很了解盛苍云，但也不得不承认那是过去的爱人，而不是现在隔了很多年，甚至横亘着一个孩子的盛苍云。
    车停在别墅停车场，他们是最早回来的。
    外面很空旷，偶尔能听到犬吠。
    车内的收音却让观众听到了交缠的呼吸，那么近。
    梁青时嗯了一声：“到了，盛……前辈。”
    他仍然不知道如何称呼盛苍云。
    灵魂的爱人，但过去太久，盛苍云参加这个节目，也想走出来。
    身体的前辈，可他看他的眼神和心思都不清白，也没资格喊别的。
    这声前辈喊得颇为不甘心，盛苍云扯下口罩，发现对方仍然不退开，干脆伸手捏了捏少年人高挺的鼻子。
    有点像逗小狗：“不是要当小乖的小爸吗？不喊我小苍了？”
    他的脸本来就是遗珠，是纸媒时代被称颂无数次的少年天才。
    盛苍云无论在什么环境里都足够吸睛，如此距离，镜头仿佛都能怼在脸上，仍然有不输给新人的姿色。
    尾音还是刻意拉长的，显而易见的玩笑，又仿佛带着蓄意的勾引和调戏。
    【这谁顶得住啊！！！】
    【我发现小乖心理素质好好，居然又躺下了。】
    被调戏的练习生却好像逐步消化了盛苍云的揶揄，还嗯了一声，声音低沉，仿佛开在盛苍云耳边。
    梁青时：“晚上回房间喊。”
    说完他打开车门下去了。
    冷风灌进来，后排车座打开，梁青时冲盛年说：“小乖，我们到家了，我先送你进去好不好？”
    小朋友也就跟着走了。
    留下车里的盛苍云摸了摸下巴，笑了一声：“演的吧。”
    这个时候被梁青时牵着手的小朋友问：“小叙哥哥，你很热吗，手都出汗了。”
    梁青时呃了一声。
    弹幕笑成一片。
    【果然是演的！！还是丧偶人士经验丰富！！】
    【所以回房间喊什么，小叙哥哥吗？！！我要听 ！！】
    【呜呜呜感觉这一秒的宝云哥确实很开心！！果然恋爱就要和年轻人谈啊啊啊！】
    【恋综！这就是恋综！】
    第17章 意外拥抱
    一行人回去已经很晚了，节目组也没再发布什么任务。
    但镜头一直开着，根本不给嘉宾喘息的机会，几乎是要让他们习惯这种无处不在的镜头。
    【感觉艺人还挺习惯的，曲总和梁总就……】
    【曲凛沉和宣樾到底聊了什么，感觉不是暧昧状态了。】
    【为了不让我们看到还互相发打短信也挺拼的。】
    回去之后盛苍云带着孩子去洗了个澡。
    梁青时在外面铺好了床，在观众眼里格外贤惠，做完这些才打开手机。
    封叙有且一个朋友，重新注册的微信通讯录好友也屈指可数。
    张酚自然关注封叙上综艺的反应，梁青时打开手机，看到的都是他的消息。
    [张酚]：兄弟你真的不打算做偶像啦？做导演你到底怎么想的？
    [张酚]：我懂你现在的兴奋，不过这行也不好做。
    ……
    张酚发了挺多的，梁青时挑挑拣拣地回。
    浴室除了水声，还有盛苍云和盛年说话的声音，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小朋友穿着鲨鱼睡衣踩着拖鞋走出来。
    他的头发还没干，包着橙色的围巾，跟动画片里的小孩一样。
    马上吸引了梁青时的注意，他没再跟的张酚聊天，转头去牵盛年的手，怕他摔倒。
    小孩走得很慢，做过手术之后的眼睛还要慢慢恢复，走路也习惯靠着墙走，看着很惹人怜爱。
    梁青时伸出的手被小朋友抓住，在直播间里画面还有特写，盛年神情懵懂，银发练习生眼神温柔。
    【这小子真的把盛年当儿子是吗？】
    【有种小家伙是易碎品的感觉。】
    盛苍云给孩子洗个澡洗得浑身湿漉漉的，在家里的时候他会盛年一起泡个澡。
    但今天时间不早了，小朋友也一直在打哈欠，他都顾不上换件衣服，喊了声小乖。
    盛年走路很慢，因为视力发育不好，盛苍云总是格外操心，国内外的家装修都特别设计过。
    观众虽然第一次见这个小孩，隔着屏幕也容易产生心疼。
    这个时候盛苍云出来，喊着小乖，结果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坐在少年人怀里的小孩。
    头发抢眼的年轻男人正在给小家伙吹头发，小孩看上去也很享受对方的服务。
    还是梁青时先发现盛苍云，然后戳了戳盛年。
    盛年这才看向爸爸。
    画面里一大一小就朝着这边看来，一瞬间给盛苍云诡异的一家感。
    或许是灯光、姿势、还有氛围带来的错觉，观众此刻更觉得这个画面亲子过头。
    【本来以为封叙年纪太小撑不住，但为什么同框这么稳重啊？】
    【艹艹艹盛苍云湿身这是我能看的吗！！】
    梁青时本来就对生死相隔的恋人和自己有了孩子有种失重感。
    但盛年真的存在，被他抱进怀里的时候，梁青时感觉到的全是满足。
    失而复得的幸福，很容易让他的言行举止都和外表不搭。
    在盛苍云眼里，这个年轻的后辈眼神都很诡异，正常这个岁数的人，应该也没有喜欢小朋友的吧。
    虽然他不否认自己儿子的可爱。
    梁青时关了吹风机，冲盛苍云点点头：“我看小乖头发湿着就擅自给他吹头发了，抱歉。”
    盛苍云也没说什么，他什么都以孩子为重，看小乖不排斥也没反对，还说了句谢谢。
    但他看上去也很狼狈，刘海被打湿，脱掉外套和毛衣后里面的衬衫也沾了水，贴在皮肉，灯下很是惹眼。
    盛苍云的皮囊本来就长得好，少年的时候还没完全盛开就足够吸引偶然路过的梁青时。
    灵魂契合的人，身体的吸引是会加倍的。多年后少年长成青年，现在身躯是彻底成熟的男人，在粉丝眼里魅力无穷，在爱他的人眼里仍然有致命的吸引力。
    梁青时在心里劝自己循序渐进，半个月朝夕相处同吃同住，可以慢慢让盛苍云发现自己是谁。
    可是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他要很努力才能移开视线，在心里骂自己的熬过了漫长的四年，为什么熬不过再次相遇的分分秒秒。
    镜头捕捉到嘉宾的每一个瞬间，包括梁青时的失神，包括他无意识滚动的喉结，还有仓皇打开吹风机却让人保持温柔的力道。
    【我啊啊啊啊啊我只有这个想法！】
    【节目组你居然还放大背景音……谁吞口水啊！是我！】
    【这是综艺？驳回娃综！】
    【好那个啊（脸红）】
    【明白为什么当年是盛苍云在国外粉丝都那么多了，男粉还能和女粉一较高下果然是美色……】
    【封叙，我懂你的紧张……但你小子是不是运气太好了？】
    观众看到了梁青时的紧张，盛苍云虽然没看清，但能感受到。
    他冲梁青时笑了笑：“那我去洗澡了。”
    真奇怪，这个瞬间他想到了从前。
    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他敲开梁青时的门，也是这样。
    只不过当年的盛苍云因为旅馆的花洒坏了来找导演，湿漉漉地来找喜欢的人。
    打开门的梁青时错愕大于惊艳。
    盛苍云第一次见到梁青时，就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喜欢。
    虽然没到爱的地步，但欣赏很浓很浓。
    但梁青时的喜欢不下流，和工厂澡堂有些工友的眼神不一样，仿佛看盛苍云是枝头的花，因为期待这朵花彻底盛开，想要竭尽全力地浇灌。
    所以盛苍云会下意识的找梁青时，知道没有危险。
    当时盛苍云得到了一条浴巾，男人把他拉进去房间，又把吹风机递给他，有点无奈地说：被人看到怎么办，小心被说我潜规则你。
    十七岁的盛苍云披着围巾，被冷水撒了一身瑟瑟发抖的时候也不忘记反驳：被你潜也不吃亏吧。
    得到的是梁青时无奈的叹气。
    多年后的这个场景和当年设施陈旧的旅馆当然不同。
    但灯光都很暖黄，只不过爬满灰尘的梨形灯泡变成了高档的花瓣灯。
    盛苍云喜欢的天才导演换成了同样十九岁的封叙。
    房间有第三个人，是盛苍云亲生的儿子。
    却写满了物是人非。
    他的心骤然一空，久违的钝痛落下，敲开了他表面的镇定，转身的瞬间被镜头捕捉到了无限的落寞，足够让再次给盛年吹头发的梁青时瞥到的时候心如刀割。
    如果不是顾忌镜头，不是顾忌吓到对方，梁青时恨不得直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盛苍云。
    告诉他我叫梁青时，不是封叙，不是十九岁。
    【我笑容凝固！！为什么气氛总是从暧昧切换到悲哀啊啊啊】
    【盛苍云自带的苦涩吧！他的粉丝还挺文豪的，什么从绽放到枯萎，银莲花的一生就是盛苍云的一生。】
    【封叙你是男人就冲进去给盛苍云洗澡！反正都发表了小爸宣言，我支持你！】
    【+1】
    好在小家伙的头发很好吹干，梁青时一开始生疏，但很上道，刚吹完小孩就睡着了。
    他抱着小朋友，动作轻柔，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的时候又忍不住捏了捏小家伙的睡衣袖口，还有鲨鱼图案。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盖上被子他都忍不住笑了，看得屏幕外的观众都有种沉浸式带孩子的姨母笑。
    别人的小孩看着就是可爱。
    看别人带小孩，就是，好玩啊。
    而且还是小爸！
    你小子是不是为了上节目偷偷学过带孩子？
    同步词条又换了一茬。
    #封叙 带孩子教程#
    #盛苍云你有没有想到他#
    #替身的自我修养#
    #怎么有人赶着当后爹啊！！#
    连节目组都没想到会有这种化学反应，镜头外还有人问了也一直在看直播的盛苍云经纪人。
    “卢姐，封叙也是你的艺人，你有告诉过他……吗？”
    大概是弹幕上也有人在刷节目组肯定给了剧本，拿盛苍云炒作，工作人员自己都懵了：“难道你们自己有剧本？”
    卢肖迎：“怎么可能，他们之前真的没见过面。”
    据她在节目之前和封叙的见面，能感觉到对方很关心盛苍云，至于别的心思，当时完全没察觉到啊。
    工作人员：“我以为偶像也是剧本。”
    卢肖迎都服了：“他微博刚注册的第一条就是转发盛苍云的消息，我可做不到。”
    工作人员这边能看到全别墅的镜头，分组后盛苍云房间的特别集中。
    画面里的年轻爱豆也没急着睡觉，三下五除二换了衣服，坐在桌前看节目组的攻略，核对盛苍云核对了一半的清单，又拿手机搜索当地的旅游攻略。
    盛苍云洗了个澡，他自己估计没注意到，出来的样子和盛年洗完澡出来没什么区别，也是摸着墙的。
    小朋友睡着了，房间只留了床边的夜灯和卫生间那边的廊灯，光线不是很足。
    盛苍云走着都没看到地上还有盛年的袜子，在镜头里打滑。
    【靠啊太脆弱了吧！！！这种盲眼美人的感觉！】
    【要摔倒了啊啊啊！！！救命！！我突然站了起来。】
    梁青时本来注意力就在那边，这个时候比谁都担心，画面里宛如他会瞬移，直接挪到了盛苍云那边。
    伸手抓住盛苍云的手，但因为惯性，他只能做了盛苍云的肉垫。
    他连摔在地上都怕吵醒盛年，自己用手垫了垫后脑勺，盛苍云叠在他身上，落地的时候闷哼一声。
    盛苍云都愣了。
    这些年他都习惯磕磕碰碰了。
    以前他身边还有个助理，但助理总不可能无时无刻跟在他身边，有些事实在太私人了。
    朋友容谣也希望他从过去的感情走出来，试着迎接新的感情。
    直白点就是。
    你可以找个人照顾你。
    盛苍云拒绝得斩钉截铁。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磕磕碰碰没关系，他也习惯了。
    很多年他就做好了失明的打算，那时候没钱，觉得治不了，大不了父亲死后他也一了百了。
    后来遇见梁青时，对方带他去看了医生，在电影开拍前先把盛苍云的眼睛治了。
    厂里打工的穷小子盛宝云有了个新名字，他变成了盛苍云，有了一个会攥住他手的人。
    梁青时说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即便工作很忙，这双眼睛似乎也无处不在，让助理都觉得梁青时的关心更像合法伴侣。
    但「眼睛」没了。
    盛苍云现在的视力没有那么糟糕，但也一直这样，不太注意就会受伤。
    他都做好了摔在地上的打算，像很多次在家里没注意的磕碰。
    没想到砸在了温热的躯体上，得到了一句愠怒的训斥——
    “你不能先看看地上有什么吗？”
    这句话的情绪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听出来了。
    【嘶……你小子好凶啊！！怎么还先骂人呢！】
    【这要怎么看啊？】
    【封叙本性暴露了吧，感觉你们对他有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十九岁就是暴躁啊。】
    【我要是盛苍云我都要生气，有什么资格发火。】
    但大家都没想到，昏暗里盛苍云没有立刻起来，画面里对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揪住了年轻男人衣袖。
    布料被揉皱，拉近镜头的手看上去骨节泛白。
    在大家以为盛苍云要骂人的时候，梁青时也反应过来了，他刚要道歉，就被盛苍云捂住了眼。
    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低声说——
    “别看我，起码现在别看。”
    第18章 体贴后辈
    画面很是昏暗，误点进直播的观众有点不明所以，乍看都没看到地上的两个人，也不懂在直播什么。
    【什么情况啊，没人啊。】
    【看地上啊啊啊！！我人没了！！是不是有剧本！！】
    【我也觉得有剧本，盛苍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但到底是大的勾引小的还是……】
    【不知道有没有勾引，反正我被勾引到了。】
    【封叙这小子看着挺瘦的骨架还挺大哈，盛苍云叠在上面居然都不能全覆盖，感觉能被直接抱起来。】
    【救……盛苍云是不是太瘦了！！腰好细啊。】
    【好安静啊，感觉他俩的呼吸喷在我耳边。】
    【是谁哭了……】
    【这种光线都能看出肤色差，有点斯哈。】
    盛苍云倒在小搭档身上，他捂住了对方的眼，但掌心还有触感。
    封叙的声音、身形、相貌和他记忆里的梁青时没有半点相像。
    梁青时个子没封叙高，香水喜欢用苦艾味的，所以盛苍云想到梁青时，第一秒想到的先是梁青时的味道。
    想到那年盛夏，想到那年对方走到自己面前的一句你好。
    十六岁的盛苍云把冷水从头浇下，破烂的T恤被冷水打湿，他却很舒服，无所谓湿漉漉的头发，冷淡地说我不买烟。
    他看上去很瘦弱，湿发贴在脸颊，却越发显得的唇红齿白，皮肤是晒不黑的白皙。仿佛是遗落在昏暗工厂的一块白玉，很容易让人目不转睛。
    工厂遍布橡胶味，因为气温很高，远处都好像被热气蒸腾。
    以盛苍云当时的视力，即便梁青时站在他面前，他都看不清对方的相貌，只是率先闻到了对方身上区别于工厂的香味。
    有点苦，但很清新。
    他的视线落在的梁青时的衬衫，他当时堪堪到梁青时的脖子，视域最近的就是梁青时衬衫衣领的刺绣，是一朵白云，蓝色的绣线，却还要用金色描边。
    金色很贵，但也很容易廉价，比如小卖部卖的元宝代可可脂巧克力。
    又比如眼前这件衬衫，让十六岁的盛苍云一下想到了昂贵。
    他下意识地退开，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转身就要走。
    梁青时是来采风的，但走错了地方。
    这片工业园区工厂林立，排布得错综复杂，能从这个厂房迷路到那个厂房去。
    梁青时阴差阳错看到了躲在锅炉房后面洗澡的盛苍云。
    他从来不去澡堂洗澡，大夏天，大中午，是盛苍云一天里眼神最好的时候。
    “等一下。”
    陌生人喊住他。
    盛苍云假装没听到，却被人追了上去。于是第二眼，他才看到了对方大致长什么样。
    工厂的男人从老到小，很少有皮肤白的。
    盛苍云像死去的妈妈，天生肤白，在车间里都很惹眼，小时候算玉雪可爱，很讨人喜欢。
    但家逢巨变，他的讨人喜欢变成了晦气，这点肤白成了苍白，只有盛夏午后才显得耀眼。
    粼粼水光，打湿了他的嘴唇，落在梁青时眼里非常夺目。
    他说：“我迷路了，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盛苍云勉强辨认出这个人长得不难看，他摇头：“你找别人，我要去换衣服了。”
    换做别人盛苍云可能连这句话都不说，只是这个陌生人的声音很好听。
    梁青时：“别人是谁，我走了好久，这边都没有人。”
    盛苍云的衣服还在滴水，勾勒出少年人纤瘦的身躯。
    他微微朝声源看了看，梁青时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神有点木讷，眼睛好看是好看，但算不上灵动，好像看不太清。
    盛苍云：“他们被叫去开安全大会了。”
    他懊恼地叹了口气：“算了。”
    “你要是等得起就等我换完衣服送你去门口。”
    梁青时背着相机，外形就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这个时候盛苍云才辨认出他和之前卖烟的外地人不一样。
    年轻的男人点头：“会给你造成困扰吗？”
    天气很热，梁青时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在盛苍云眼里挺干净的。
    他喜欢干净的人，嗯了一声：“很困扰，但没关系。”
    梁青时被噎了一下，又笑了。
    虽然梁青时的声音很温柔，感觉也不是坏人，但盛苍云还是很警觉，让对方在原地等他，转身去一边换了衣服。
    他显然是在这边洗澡的老客户，还完衣服踩着拖鞋送人出去，还要和梁青时保持一米的距离。
    有点像押送。
    梁青时笑出了声。
    盛苍云眼神不好，但这些年耳力有所提升，捕捉到这一声轻笑，疑惑地看了过来。
    梁青时已经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了，犹豫了一会，在七弯八绕的路线里问了少年人一句：“你的眼睛……”
    盛苍云：“快瞎了，但问题不大。”
    他的声音很清澈，像刚才从头泼下的那盆水，让来采风的梁青时觉得自己采到了一缕风。
    梁青时：“这还问题不大，问题很大啊。”
    他刚想提醒盛苍云前面有坑，对方却灵巧地避开了。对方明显对路况了如指掌，梁青时欲言又止一会，在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不去……看看医生吗？”
    盛苍云对梁青时的印象是个脾气好的好人，后来才知道梁青时凶起来也很可怕。
    一个心如死灰，无所谓瞎不瞎，想着父亲死了自己也去死的人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比如梁青时工作期间突击检查杀青休息的盛苍云的公寓，发现对方把乐高玩具零件扔得到处都是。
    他一个视力正常的人都会不小心踩到什么，更别提虽然不会瞎但也有毛病的盛苍云。
    通常梁青时的生气是循序渐进的。
    一开始是一句很温柔的小苍。
    第二句取决于盛苍云的态度，如果他仍然吊儿郎当不当回事，基本就是——
    “你不能先看看地上有什么吗？”
    “摔疼了哭了你让我陪着你哭吗？”
    “不许笑，赶紧……”
    第三句的时候盛苍云就嬉皮笑脸地过来，假装什么都看不见撞入梁青时的怀抱。
    狠狠嗅一口对方多年不变的香水味，然后说一句理所当然的。
    “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摔倒。”
    这种都是马后炮，偏偏盛苍云吃定了梁青时不会继续训斥，说得也心安理得。
    多年后梁青时成了一捧骨灰，是相片里需要瞻仰的仪容，那股熟悉的味道苦得盛苍云吃甜都难过，却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一句话。
    甚至算得上原汁原味，让他的习惯先于大脑，仿佛要迅速吐出他应该说的话。
    但盛苍云没有。
    比起这句话回应，翻涌的想念彻底把他击垮。
    让他自以为的走出都变成了囹圄，忘了镜头，忘了众目睽睽，忘了身下的人是何许人也。
    盛苍云突然明白，自己真的需要一个替身，作为梁青时，来弥补他这五年的痛。
    身上的人哭得很小心，垫在身下的躯体呼吸也紧张起来。
    盛苍云不会知道他朝思暮想的死去的爱人藏在这副年轻的躯体里，神魂紧绷，手足无措。
    不知道是应该先把手放在他的背上，像很多个从前那样，一寸寸抚摸他的背部。
    从皮肉到骨骼，要把对方填到心里去。
    周围很安静很安静，本来别墅就是半山腰独栋，收音都能收到虫鸣。
    房间里灯光昏暗，氛围好像又凝重又深沉，让看客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如同电影定格的镜头，谁都看到了被影坛前辈压在身下的后辈伸出的手。他的犹豫是伸出去后的颤抖，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挣扎，最后落下。
    这一刻梁青时还是顺从本人，他想抚摸盛苍云，他想拥抱盛苍云，他想……
    他的小苍。
    那是梁青时一开始的小名，化用为盛苍云的艺名，爆红之后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是梁青时把对方嵌进生命自私地归于灵魂占有欲。
    他被捂住了眼，手在无数人的眼里伸出去，落在盛苍云的身上，从脖颈抚到脊背。
    很慢很慢，慢得有些缠绵。
    【受不了了！！！还不如给我来个背景音乐！我看热了！】
    【只是摸一下为什么我感觉他俩都没穿衣服啊啊啊！！】
    【杀了我！！体型差好配！！】
    【封叙整整犹豫了34秒！！最后还是去摸了！！你到底克服了什么！节目组上单人采访！】
    【盛苍云为什么会哭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捂住眼！别把我色死。】
    【感觉没doi但前戏已经拉满了，封叙你小子手法老道，真的没有前任吗？】
    【作为老粉我还是知道盛苍云以前在采访说过喜欢被摸背的……封叙也是粉丝知道很正常吧。】
    【情感上我希望盛苍云走出来找个新人，但理智上我又知道这是节目，怎么可能真的谈，但好纠结啊！呜呜呜希望他们真的……】
    弹幕跟炸了一样，全是热烈的讨论，连经纪人都觉得讶异，盛苍云居然还有这种时候。
    这个艺人很是坚韧，是冬天檐下凝结的冰棱，就算是盛夏也很难融化。
    他在工作上和脆弱无关，所有的私密情绪不会出现在镜头前。
    哪怕卢肖迎知道盛苍云的难过很难形容，也震惊此刻他的不受控制。
    那绝对是溢出、铺天盖地的难过。
    这一刻她不是经纪人，作为一个认识盛苍云多年，见证对方和梁青时感情的看客。
    都希望他能彻底走出来，步入新的感情。
    旧人已逝，对留在的原地的人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全网的热议对当事人来说不如这种抚摸带来的诡异熟悉，盛苍云浑身颤抖，都忘了遮住梁青时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抬眼，昏暗的廊灯让他的视力雪上加霜，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轮廓。
    盛苍云：“你……”
    下一秒他被人拦腰抱起，盛苍云都来不及挣扎，就被抱到了床上。
    梁青时抱他跟抱小孩一样，一串动作跟刚才对付盛年一样。
    盖被子，掖被角，体贴得不像个后辈，更像个……
    【真的对象都没这么温柔吧！】
    【演的吧！！】
    【他这么抱人未免太熟悉，请问男团预备役也有这种新郎培训业务吗？】
    【很像是盛苍云老攻该干的事。】
    【唉就该买套的。】
    对方什么都没说，盛苍云仍然头皮发麻，那种触碰和昔年一样，几乎把他拽入了回忆的深渊。
    他情不自禁地拉住对方的手，无意识地喊了一声——
    “青时哥……”
    第19章 意外记录
    当天的词条热闹非凡，加上这天还有封叙出道失败的那个男团活动，底下选秀粉丝全齐聚一堂。
    辩论内容也很精彩。
    《如果你是封叙，你会选择成团还是选择和童年偶像炒cp？》
    —是我当然选2了！！成团就代表成功了吗？
    —这小子爽死了吧！！
    —本来以为他会出道失败被公司打包去选秀节目，居然在综艺出道？？？澄空这个公司真的很大方，不然这种配置也轮不到封叙吧！
    —毕竟老板娘就是男团出身啊哈哈哈！
    —被当成替身哪里爽了……我都感觉盛苍云根本没记住封叙叫什么。
    —有死去的白月光怎么了，都变成亡夫了，总要向前看的吧。
    —盛苍云要是心里还有梁青时，为什么还要参加这个综艺？
    —呜呜呜只有我在心疼盛苍云吗，初恋，事业的贵人，孩子另一个爹，人生多少个第一次是和梁青时一起完后的，结果官宣的时候，人都没了。
    —封叙你大胆往前冲，我们支持你从现在开始学导演，替身上位，陪盛苍云白头到老！
    —不是，我们封叙在直播里摸得这么熟练啊，很亲密但又不涩涩，都让盛苍云都认错人了啊！！
    直播间外的讨论热度很高。
    弹幕却好像静止了，仿佛几百万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下一秒发生的事。
    画面里的少年人被躺在床上的男人拉住手，那个称呼像是惊雷，不止劈在梁青时身上，还彻底劈醒了盛苍云。
    不等梁青时反应，盛苍云就率先松开了手，说了一句抱歉。
    他的脊背还有刚才梁青时留下的触感，此刻如鲠在喉，不敢看对方，心跳却无可抑制地加快。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脱口而出。
    是因为封叙真的很像梁青时么？
    可盛苍云其实都没好好看过对方的相貌，更多的是靠感觉。
    这种抚摸，力道都分毫不差，让他眼眶酸涩，又他情难自抑。
    竟然生出一秒荒唐的猜测——封叙会不会就是梁青时？
    下一秒这个念头被打碎，盛苍云收回手之前还是借着朦胧的睡眠灯，看了一眼小他十岁的后辈。
    怎么可能。
    梁青时早就死了。
    他抿了抿嘴，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是看向已经熟睡的小乖，然后轻声说：“谢谢你，晚安。”
    梁青时感受着手上残留的触感，张了张嘴唇，最后什么都没说，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门外正好温凝拎着吉他经过，他为音乐痴狂，洗完澡后还要去露台弹奏一曲，看见梁青时跟个机器人一样关上门，问：“你还不睡觉吗，都快十一点了。”
    节目组十一点关闭直播，对艺人来说十一点还早。
    但对视力不算好的盛苍云和盛年来说，他们这些年的作息都是早起早睡，加上舟车劳顿，本来就很累。
    梁青时在医院也被强制作息，后来调理身体，生物钟也是十二点前。
    不像温凝，两点对他来说是九点，现在还很亢奋。
    梁青时点头：“我出来透透气。”
    温凝看了眼他的房间，蹙了蹙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声问：“你不会被宝云哥赶出来了吧？”
    虽然嘉宾也可以看直播，但温凝明显没这个习惯。
    【哈哈哈哈哈怎么那么像惹老婆生气被迫分床。】
    【盛苍云居然真的睡了……】
    【封叙你是不是很茫然啊？】
    大概是梁青时现在看上去实在狼狈，温凝又问：“你们打起来了？”
    他啧了一声：“应该不至于，宝云哥是个斯文人。”
    梁青时摇头：“不是。”
    他脑子里还都是那句青时哥，仿佛梦回当年，拽得他心痛无比，一瞬间都想当着直播的面告诉他。
    我就是梁青时。
    但不可以。
    他不清楚宣樾还有没有别的底牌，现在也是孤家寡人，至少还要试探梁煊的意思。
    茗青财团本来就是梁家的，之前有梁青时一份也很正常。
    梁青时自己名下也有其他产业，他喜欢做导演，但不代表他不是商人。
    【温凝你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
    【我还真的思考了下这俩打架，救命想到的都是限制级哈哈哈哈。】
    【封叙真的太大只了，他是不是因为太高不能成团啊？】
    温凝：“那你出来干什么？”
    梁青时也回过神来了，他本来就是要和盛苍云一起睡的。
    以前也不是没睡过，都有孩子了却隔了生死，陌生地跟拼床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问：“梁煊睡了吗？”
    温凝摇头：“他和曲总在外面喝酒。”
    一个生活+恋爱综艺，在节目上呈现了完美的生活感，目前恋爱感好像都靠盛苍云和封叙撑着。
    其他四个人，宣樾早早回去护肤了，曲凛沉似乎心情不好，找人喝酒，但温凝在洗澡，所以叫走了梁煊。
    梁青时问：“那我能用你们的浴室洗澡吗？”
    温凝：“用啊。”
    他又忍不住八卦一句：“是不是宝云哥不想和你睡？”
    这话问得有点歧义，温凝急忙改口：“你不会要睡沙发吧？”
    弹幕全是哈哈哈哈。
    梁青时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当然不是。”
    温凝：“没事，换我我也不敢睡，你小子居然敢当他的面拿那什么……套，厉害啊！”
    他还一副哥俩好地揽了揽梁青时的肩：“那可是盛老师，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当时知道他居然生了梁青时的孩子我在国外都很震惊。”
    “我还有个老外朋友是宝云哥狂热粉丝，骂了梁青时一夜渣男呢。”
    换了个身份的梁青时：……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当面骂了。
    温凝：“现在也很多人骂你，但没关系！这是你的福气啊！”
    大概是梁青时已经明目张胆发表过小爸宣言了，温凝也说得很直白：“毕竟小乖喜欢你。”
    【干什么干什么明目张胆表达羡慕吗？】
    【盛苍云为什么男粉女粉是五五开的啊，有人统计过吗？】
    【他的脸就是十几岁的时候很招人喜欢的类型啊，很有蛊惑性，加上电影是文青必打卡，好感度高很正常的。】
    本来温凝是想看十九岁练习生不好意思，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全盘接受，嗯了一声：“不然还喜欢你吗？”
    说完他就去洗澡了。
    或许是睡前发生了那样的事，盛苍云睡得并不安稳。
    半夜直播间关闭，曲凛沉和梁煊还在外面喝酒，温凝还自己开了个直播弹琴和粉丝聊天，节目组也没管。
    客人后天才到，在这之前他们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包括菜单，包括当地的旅游景点介绍，还需要有人送客人出行。
    但现在这些与盛苍与无关，他久违地梦到了梁青时。
    和梁青时分手之后，到参加对方的葬礼，独自抚养盛年的这段时间，盛苍云虽然会梦见梁青时，但梦里都很平静。
    很多人都以为他恨对方，却不知道盛苍云是最早认为梁青时死去的人。
    所以一年前的葬礼，他看上去很平静，平静到甚至产生了一种……
    这一天终于来了的感觉。
    可之后呢，就是巨大的空濛。
    盛苍云早就习惯了单身带孩子，但潜意识却才刚剥离这种丧偶感。
    在这个重新开始工作的晚上，陌生的大床，他深夜本能地依偎着自己的孩子。
    梦里梁青时没有出车祸，在那个晚上和他求婚，他们一起解决孩子的问题。
    盛苍云的事业仍然卡在瓶颈，梁青时也不会催促他，只是等待一个时机。
    十四年后他们再次合作了一部电影。
    他做梁青时男主角，和对方重新走上那年走过的红毯。
    带着盛年宣布他们的感情，宣布他们的婚讯。
    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得盛苍云没意识到自己在梦中流泪，让犹豫了很久还是躺上床的人正好看见了他的眼泪。
    梦外的梁青时没忍住伸手，碰了碰盛苍云的脸颊。
    眼泪落在他的指腹，直播关闭，没人看到银发的偶像尝了一口顶咖演员眼泪的味道。
    就像很多年前，他抱着盛苍云起伏的间隙吻走对方的泪水。
    梁青时看了很久，看灯下的男人，看缩到爸爸怀里的小孩。
    他不知道盛苍云怎么一个人带着盛年长大的，盛苍云表面游刃有余，本质性格孤僻，除去容谣就没别的朋友了。
    会是容谣陪着他生下盛年的吗？
    住院的时候梁青时翻过很多资料，男人有孩子本来就很离奇，舆论却没有梁青时想象的充满攻击。
    在盛苍云之前就有很多新闻报道过案例，梁青时捋了时间线，觉得盛苍云和澄空传媒交易过，仍然觉得这种舆论是人为操控的。
    网友都惊讶他会和梁青时有孩子。
    梁青时却想到以前盛苍云睡在他边上的时候，他的手指撩开漂亮青年被汗水打湿的刘海，那种温存的时候盛苍云也从没说过他身体的问题。
    体检没问题，除去眼睛他哪里都好。
    工厂长大的小孩不怕辛苦，不代表不怕疼，做手术都很娇气的盛苍云，到底多难熬。
    寂夜里，梁青时在盛苍云无意识地把手放到被子上的时候抓住了对方的手。
    他的嘴唇还沾着对方眼泪的苦涩，落在手背上都显得苍凉。
    节目组其实没关摄像头，只是关闭了直播间。
    守夜的工作人员实时监控嘉宾的画面，却没想到能录到这一幕。
    卢肖迎本来都要去休息了，震惊地看着梁青时的一吻。
    负责这一对的导演问：“卢姐，封叙是真的喜欢云哥还是……”
    画面好看是好看，但他真的很怕盛苍云突然醒过来啊！！这算骚扰吗？
    可手是盛苍云自己递出去的，这个亲吻其实是顺势而为，更让人觉得亲密的是封叙擦眼泪的动作和眼神。
    亲密得接近缠绵，隔着镜头都让人感觉到他的心疼。
    没必要吧，都下播了没什么好演的吧！！
    难道是真的有点私情？
    卢肖迎回答不出来，第二天早晨她趁着盛年在厨房看封叙做饭，把盛苍云叫了出来。
    经纪人把手机录制的画面递给盛苍云看。
    面容秀美的男艺人看了好几遍，在卢肖迎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下点评了一句，“拍得还挺有氛围感的。”
    卢肖迎诧异地问：“你就这个反应？”
    他以为盛苍云会生气，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耸耸肩：“怎么说呢……”
    盛苍云笑了笑：“他真的有几分像青时哥。”
    他反问卢肖迎：“姐你不是希望我走出来吗？我也在努力。”
    卢肖迎：“工作人员还一副要报警的样子吓死我了。”
    盛苍云：“他喜欢我，我能感觉得到。”
    他又回味了一下：“我好像不排斥他。”
    经纪人提醒道：“他才十九岁。”
    盛苍云耸肩：“十九岁怎么了，我和青时哥十九岁就做了。”
    第20章 暗示
    《情生意动》作为一档民宿综艺，嘉宾还没来的时候就引起了无数关注。
    已经有综艺粉统计过数据，除去两个根本不用混圈的企业家，四个艺人里就是封叙的搜索指数最高。
    综艺出道也稳赚不赔啊！
    而且这小子也太贤惠了！！
    官方都没下场发精华剪辑，网上倒是出现了不少网友的自发安利。
    可能是这两年明明白白的恋综有点多，还有不少深陷剧本传闻，下车后被扒出来全是人设。
    很多人本来是不看好《情生意动》的，却没想到人总是反复爱上同一款套路。
    连推送的视频标题都千奇百怪。
    《喜欢小狼狗的速来！十九岁不霸道贤惠居家小爸爸！》
    《他十九岁登上事业高峰，他十九岁综艺出道，一个未婚生子，一个出道失败……》
    《点击看顶咖前辈钓钻石新人！》
    《靠在他怀里的时候你会不会想起死去的前男友|前夫be文学|我们的命运早已经……》
    ……
    —这都什么啊！才几天你们就这么爱了吗？
    —小爸爸……救命，剪的内容怎么这么像新婚？
    —还是喜欢前夫……
    —我还在反复看那个抱抱视频，盛苍云那句哥也太虐了，他分明还没走出来啊！
    —封叙完全没物料，都是他自己发在微博的练习室，感觉对这个人完全不熟。
    —为什么他厨艺那么好？
    —他好像只给小孩做饭……
    网上讨论很多，全天的直播实在有太多可看的了，APP同步的论坛讨论帖子堆积如山。
    关注度都堆在了盛苍云和封叙上。
    在普通网友眼里，封叙看上去有点殷勤，但架不住他微博被扒，宿舍房间都贴满盛苍云的海报。
    又觉得可以理解，一些【换成我更殷勤】【男神的儿子就是我爷爷】的评论层出不穷。
    今天来民宿住的粉丝嘉宾就要到了。
    每天节目开播的时候观众都看不到封叙的踪影，对方大清早就起床跑步，然后回来给小乖做早饭。
    盛苍云几乎是起得最晚的，还得儿子喊他起床。
    宣樾经常混迹综艺，大家反而对他起床的镜头都没什么热衷，所以他的镜头机位观看人数一直被盛苍云爆杀。
    小乖一般八点自然醒，然后下意识往盛苍云那边蹭。
    楼下做饭的梁青时做好饭就会上来，跟踩点一样，在小朋友蹭到亲爹怀里又打算睡觉的时候敲门。
    【你早上不是从房间里出来的吗，装什么装，需要敲门吗？】
    【这个画面每天重复我都觉得很可爱……】
    【还是又不一样的地方的，比如小朋友两天换一套睡衣，昨天奶牛今天鲱鱼，是盛苍云的特殊爱好吗？】
    【盛苍云自己就不穿这种，谴责！】
    梁青时一敲门，小乖就坐了起来。
    盛苍云眯着眼，其实醒了，但不太想起来。
    节目组给了嘉宾两天准备接待粉丝的时间，但观众发现盛苍云参与感不强。
    大多都是温凝和曲凛沉搞。
    本来不少来嗑曲凛沉和宣樾的粉丝都傻了，以为板上钉钉的官宣，在节目里就是日复一日的尴尬。
    可别墅里节目组的镜头如影随形，宣樾看上去都很难维持他的好脸色，曲凛沉也没要接话的意思。
    论坛里都嘲笑宣樾的万人迷光环散尽，之前粉丝还说他能把曲凛沉迷死，放出话肯定能拍到曲凛沉情难自抑，却只能找到曲凛沉回避宣樾的眼神实锤。
    但盛苍云就是天生吸睛体，没人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更何况他之前没有大范围的曝光。
    沉寂多年带娃上综艺，起个床都很赏心悦目。
    后期还跟着封叙的眼神切镜头，有种实况游戏的沉浸感。
    盛年看到梁青时打了声招呼：“小叙哥哥，早上好。”
    梁青时点头，“你的早餐做好了。”
    盛年马上做起来，正要站起来的时候被盛苍云抱住腿，又倒回了被窝。
    “小乖，不是今天吃爸爸做的早饭吗？”
    床上的男人眼睛都没睁开，收音都有点模糊，却给人一种贴在耳边说话的感觉。
    盛苍云还蹭了蹭小孩白嫩的脸颊，语气染了一些委屈：“爸爸做的饭很难吃吗？”
    哪怕盛年知道盛苍云是装的，还是有点抱歉。
    【小乖不要上当啊！你爸很狡猾的！】
    【也就吃了封叙两天的儿童餐，你就这么不高兴吗？】
    【应该是真的不好吃吧哈哈哈。】
    【盛苍云好像对吃的没什么欲望，我对他采访最深刻的就是他说剧组盒饭很好吃，隔壁站着的演员一言难尽。】
    【毕竟没被富养过，拍《银莲花》的时候本色出演，梁青时还说已经养胖了一点了。】
    【我在弹幕又捡到前夫的过期糖呜呜呜。】
    盛年支支吾吾，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
    小朋友不知道怎么说，干脆亲了一口盛苍云的脸。
    盛苍云翻了个身，抱着小孩不让他走：“看来是真的很难吃了啊。”
    他翻身的时候带起了被子，大家都看到了对方掀起的睡衣，都露出了腰窝。
    【嘀！福利镜头！】
    【节目组为什么切镜头！看看怎么了！】
    【臣妾告发封叙也看了！！——】
    梁青时的确看了，但他移开得很快，在镜头里像是等对方起床的贴心男仆。
    节目组后期也很能整活，在一边做了个男仆装的特效。
    梁青时垂眼后又觉得不对。
    心想我有什么好避嫌的。
    噢，现在确实应该避嫌。
    但看到了就无可避免地回忆起那个地方的触感，不隔着衣服抚摸过后盛苍云下意识的颤抖。
    盛苍云很怕痒，牵手没关系，但要拉住他的胳膊都会反应过度。
    更别提衣服包住的地方。
    他大胆又害羞，亲吻的时候热烈，脱掉衣服的时候又要捂住梁青时的眼。
    说能不能关灯啊。
    梁青时关了又说导演潜规则新人。
    渝锡……
    逗得梁青时笑出了声，扶着盛苍云的腰说：那你告诉我怎么潜？
    这个字本来很正常，但那种氛围咬字缱绻，很容易让盛苍云头昏脑涨。
    胸膛相贴，盛苍云趴在梁青时耳边，说：潜入我身体的潜吗？
    梁青时都来不及抓住盛苍云的手，对方就要速战速决。
    灵魂脱离桎梏后梁青时仍然花了很多时间体会这种实感。
    好不容易适应了死后重新开始，但再见到盛苍云的时候，所有回忆翻涌成海，脑子里全是声音。
    从前的盛苍云，和现在的盛苍云。
    青涩和成熟。
    好陌生，回忆却那么熟悉。
    他没意识到自己低头笑了，节目组在房间安了很多摄像头，控制台那边宛如操控器，可以切换任何角度的镜头。
    观众看到了封叙高清的笑容。
    这张脸本来就英俊，就算对方出道失败，很多人还是觉得这种颜值和爱豆还是有点区别的。
    不是过分v脸，更大气，加上封叙这么小爸，看上去成熟很多，很容易让人忘记他才十九岁。
    【这小子到底在偷笑什么啊。】
    【脑子里都是少女怀春，但不对啊！】
    【幸福感溢出了屏幕……】
    【谈恋爱是这样的。】
    【第一次来，请问这是先婚后爱吗？】
    盛苍云明显是赖床，被抱着的盛年却很想吃梁青时的饭了。
    其实盛苍云做儿童餐挺不错的，还专门培训过，之前家里也有营养师，但小孩到底嘴刁，营养均衡又想要特别点的。
    梁青时的摆盘都很可爱，简直是投其所好，足以让小孩好感度暴涨。
    盛年：“爸爸我要去吃饭了，你还要继续睡觉吗？”
    他推开盛苍云的手：“小乖肚子好饿。”
    盛苍云点头，抱着孩子坐起来，小朋友踩着被子要下床，站在门边的男人很自然地伸手。
    盛年扑到了梁青时的怀里，被对方带去洗脸。
    这一串动作简直行云流水，自然得让人幻视那俩才是亲父子。
    盛苍云也有点疑惑，嘀咕了一句：“我才是爸爸吧？”
    【亲爹的疑惑。】
    【盛苍云你衣服能不能往上拉一点，我移不开眼睛啊啊啊。】
    盛苍云也没急着去洗脸，拿起手机随便点了个音频。
    然后看向镜头：“我要换衣服了，能关吗？”
    手机马上有人回：去浴室换。
    盛苍云笑了一声：“换给封叙看啊？不好吧？”
    【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很想说他炒，但真的没什么好炒，但不炒是真的调戏吗！】
    【就是大家随便嗑的意思。】
    他还真的拎着衣服进去了。
    观众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格局，但盛苍云是知道的，干湿分离两道门，不存在给封叙看的真实性。
    盛年站在小凳子上刷牙，梁青时看得很认真。
    亲爹开玩笑说：“小乖你是少爷吗，还要人家给你拿水杯，自己刷牙。”
    梁青时：“洗手台太高了。”
    盛苍云：“我问你了吗？”
    里面没镜头，大家只能听到朦胧的声音。
    【好凶！】
    【但他声音好好听，被他骂我也甘之如饴！】
    【诡计多端的封叙！！】
    【这小子带薪追星啊！还能睡一起，和对方儿子搞好关系，分明是想上位！】
    梁青时也没被凶到，笑了一声，眼神看向盛苍云的时候永远盛满温柔。
    因为和年龄不符，好像经历了很多沉浮，还挺吸引人的。
    盛苍云也放任自己的好奇。
    他喜欢的人都死了，和经纪人说的想走出来是真的。
    很难走出来也是真的。
    所以他不想控制。
    好奇就看，想要就碰，顺其自然。
    洗手台这边很拥挤，盛苍云靠在玻璃门框，宽大的睡衣领口露出了他的锁骨，晨起的慵懒让男人看上去有些居家的私密感。
    更别提中间还有个踩着凳子刷牙的小孩。
    小朋友刷牙还吚吚呜呜，似乎在提醒盛苍云。
    梁青时：“那我先下去了，小乖你洗完脸下来吃饭。”
    盛年嗯了一声。
    这里没镜头，两个人都放松很多，盛苍云看对方转身，目光又扫描一样上上下下。
    没找到和死去的前男友半分相似的地方。
    他仍然觉得对方的眼神带着熟稔。
    什么十年老粉看偶像，十年老粉会想睡偶像吗。
    盛苍云青春期在工厂长大，他对眼神很敏感，所以不会去澡堂洗澡。
    他讨厌那种带着色/欲的眼神。
    入行之后也被暗示过，但那时候梁青时在，没人动得了他。
    后来梁青时离开，盛苍云也是知名演员，有了自己的资本，他也长大了。
    可封叙的眼神和寻常粉丝不一样，也和圈内提出邀约的人不一样。
    他的欲.望带着悲伤和寂寥，能轻而易举地区分开来。
    别人。
    他不是别人吗？
    盛苍云：“站住。”
    【什么什么！！】
    【可恶啊！不能在浴室装一个镜头吗？】
    梁青时转头，他和盛苍云对称的眼下小痣特别惹眼。
    张酚说这颗痣以前好像没这么明显，梁青时也看过封叙之前的自拍，的确不明显。
    好像它是为盛苍云而生的，贴在一起的时候，注定会凑成一对。
    盛苍云张了张嘴，很想问为什么。
    但他毕竟没什么经验，哪怕演过勾引人的角色，哪怕也演过被肖想的名流，也问不出直白的你是不是想和我好。
    荒谬。
    离谱。
    嘴上说替身是一码事，但放在现实还是挺不尊重人的。
    盛苍云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结果走到外面在镜头里露出了脸的后辈又走了回来。
    梁青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的要我给你换衣服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v啦，零点掉落万字更新
    第21章 独家
    直播间的镜头已经拉到极限，观众抓心挠肺地想看当事人的表情，但只能看到封叙的背影。
    梁青时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回应盛苍云的调戏，但他的语气就已经远超前后辈的熟稔了。
    不少人总结过综艺的三大错觉。
    他暗恋他。
    他好爱他。
    真情流露。
    这个时候弹幕都在疯狂刷着这三条，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综艺受过伤，颇有前辈含泪死谏的味道。
    但效果甚微。
    【给他换！！我也要看！】
    【让我看看怎么换的！】
    【靠啊，你俩还有来有往的是吗？】
    【赌一毛钱盛苍云不回应。】
    但很可惜，盛苍云回应了。
    虽然拍不到画面，收音还是很清晰，伴随着小孩洗脸的声音，男人明明清润的嗓仿佛带着暗示和挑衅，似乎很笃定对方不会。
    盛苍云：“好啊，那你过来。”
    【啊啊啊！！是不是太直白了啊哥！】
    【就我们宝云哥这张脸，什么人不迷糊！】
    【封叙还是他粉丝吧，这都不冲是不是男人！】
    【就是因为是粉丝，所以还是有道德感的。】
    观众看不到盛苍云的表情，但梁青时看得很清楚。
    小乖还站在凳子上用儿童毛巾擦脸，但他本来就跟这个年纪的小孩相比很瘦弱，小胳膊小腿很没力气。
    盛苍云给他拧了毛巾，小孩还不要爸爸帮他洗脸，自己擦脸。
    这句话回应盛苍云根本没有看着梁青时说，可是这个角度看，对方的侧脸都完美无缺。
    梁青时猜都能猜到这个时候盛苍云的眼神。
    他根本是在玩。
    这种程度的调情盛苍云信手拈来，毕竟以前也拍过类似的角色。
    导演不是梁青时，但梁青时探班的时候还给对方对过词，神态、语气、还有肢体动作。
    一部戏演得太久，演员就算走出角色，之后的一段时间仍然会带着那个角色的气质。
    盛苍云学角色的调情风格就学了很久，梁青时作为实验品，几乎被点得火气很旺，探班一个星期，回去梁煊就笑他怎么还上火了。
    知道原因后还开玩笑地问了句，那你会不会吃醋啊，和宝云合作的不是大前辈吗？
    前辈虽然已婚，但红遍亚洲，作为导演的梁青时和他合作过一次，知道对方的魅力。
    说不会吃醋是假的。
    盛苍云都会隔三差五问，口气带着揶揄，不知道哪学来的口气。
    从青时哥变成青时哥哥，带着点怪腔怪调，问你不会生气吧。
    听得人想笑，梁青时说会，盛苍云直接撞进梁青时怀里，说那你看看我的眼睛。
    梁青时看了。
    两个人都没再说。
    眼里只有对方，吃醋都是小醋移情。
    梁青时记得那天最后，盛苍云说：“只要你还在，我会永远喜欢你。”
    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不太会说情话。
    一个是拍戏什么台词都书面念完了，更喜欢身体接触。
    一个是以前是搞戏剧的，更直白的台词也信手拈来，私底下只喜欢用亲吻表达。
    本质上一拍即合，不如用身体表白。
    但现在不一样了。
    梁青时死了，他的小苍必须往前走，余生那么长，怕寂寞、讨厌下雨的少年人还会想要陪伴。
    就是，这个调情对象变成自己。
    实在是微妙。
    梁青时觉得自己有点绿，但绿得罪有应得，还被撩心跳加速，恍如二次初恋。
    他就真的走过去了。
    直播间画面都没人了。
    弹幕全是啊啊啊，各种炫彩弹幕过境，甚至还有人发了红蜡烛。
    热度空前，吊打隔壁。
    在楼下煎培根的温凝也在看直播，他的神情和演观众一样，一会倒吸一口冷气一会卧槽一声。
    梁煊在一边榨果汁，撇了一眼。
    温凝：“哥，你看看，你什么感觉啊，弟妹二嫁？”
    弹幕笑疯了。
    【你小子是知道怎么找话题的。】
    【节目组甚至搞了分屏，跟实况直播一样。】
    梁煊看着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往里走，然后还有盛苍云的「站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祝福。”
    虽然和封叙接触不多，梁煊本人都觉得他有点像死去的弟弟，更别提和封叙睡在一起的盛苍云了吧。
    就是这个祝福带着点复杂，很容易让缺德人爆笑出声。
    盛苍云预想的是后辈不好意思，仓皇下楼，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升级了。
    还好小乖还在。
    盛年好奇地问：“爸爸衣服不好换吗？”
    盛苍云：“不是，爸爸开玩笑的。”
    盛年噢了一声：“那我也要去换衣服啦。”
    梁青时走进来，就差把盛苍云推进去了。
    这个时候盛苍云才感觉到压迫感。
    对方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格外纯情，居然还有这种时候。
    盛苍云摇头：“开玩笑的，我自己换。”
    梁青时嗯了一声，声音听上去还有点失望：“那你下次可以叫我。”
    然后他抱走了盛年，给对方换完衣服下楼吃饭了。
    留在原地的盛苍云沉默了片刻，心想也没想象中那么嫩。
    他不怎么了解偶像行业，但也知道精心准备数年不能出道是什么感觉，加上同一个公司，本来就有想要提携封叙的意思。
    至于对方说的想做导演，盛苍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这种行业还是需要专业性的，对方现在的大学都是挂名的，怎么可能呢。
    就是他仍然有遗憾。
    下楼的时候还在看手机，点开聊天框，新消息来自合作过电影的前辈魏蓄声。
    [魏蓄声]：目前还没找到符合你要求的导演。
    对方的消息刚发不久，也知道盛苍云在上综艺，问了一句：第一次上综艺感觉怎么样？
    温凝做了大家的早饭，坐在一起有聊天的，也有看手机的。
    梁煊拿了节目组的安排表，和曲凛沉对时间，因为需要有人开车去接到到机场的节目游客。
    盛年坐在封叙怀里，吃着对方给他做的儿童餐。
    他看盛苍云停下了吃饭的动嘴，问：“爸爸，你在和谁发消息？”
    盛苍云：“你魏叔叔。”
    【？】
    【是我想的那个魏叔叔吗！】
    【曾经短暂的……】
    梁青时给盛年擦了擦嘴角，假装不在意地问：“是魏蓄声老师吗？”
    【哈哈哈哈哈哪个xu！！】
    【警觉！！】
    他以为自己不太在意，其实攥着纸巾有点用力，看得一边的宣樾笑了一声。
    越发觉得盛苍云不过如此，就是找的替身。
    温凝不喜欢宣樾，而且他演都不演，网上撕的最多的就是温凝的粉丝和宣樾的粉丝。
    盛苍云路人盘太大，宣樾就算资源逆天，走的仍然是流量路线，拼不过随便拎一个路人都是盛苍云路人粉的状态。
    粉丝无处发泄，只能跟温凝的粉丝对打。
    但人家走乐队路线的，凑在一起顶多给网友提供了笑料。
    梁青时看了一眼宣樾。
    也没几天，观众都觉得这几个人光露骨表现出讨厌宣樾的就占了一半了。
    甚至有人大胆预言宣樾会退出。
    【封叙真的装都不装……眼神好凶啊。】
    【他俩什么仇？之前完全没接触吧，难道是因为盛苍云？】
    【也还好吧，知道是剧本呢。】
    【不能单纯讨厌吗，这个综艺真的是我的舒适区，我在其他地方根本不敢说讨厌宣樾。】
    【毕竟真品在这里啊！】
    宣樾目前不敢惹盛苍云，但封叙不过是一个没出道的练习生，他直接问：“封叙，你怎么这么凶，你很讨厌我？”
    宣樾能混到这个地位除了畅信娱乐力捧，也有之前系统加持的缘故，就算现在没了能力，地位却巩固得差不多了。
    这种话明显半开玩笑加抱怨，观众也听得出来他就是指控封叙态度不好。
    圈内虽然没明显的确前后辈规则，即便出道多年仍然是糊咖，也是前辈，表面还是要装一下的。
    【这段cut放出去就是封叙耍大牌不尊重前辈吧！】
    【哈哈哈哈但他就是不尊重啊！！这个眼神和看盛苍云的完全不一样吧！】
    气氛都很尴尬。
    温凝：“小封天生长这样啊，宣老师你不要想太多。”
    【你小子是不是也在骂人？】
    【准男友屁都不放，是不是真的掰了？】
    曲凛沉刚要打圆场，就听到抱着孩子的封叙说：“是啊。”
    宣樾都没想到他这么干脆。
    温凝都被噎住了，震惊地看着梁青时。
    【勇士啊！！直接撕是吗？】
    【只有我好奇盛苍云在和魏蓄声聊什么吗，魏蓄声好像离婚了吧，他俩很熟吗？】
    【网站还出了一个盛苍云电影盘点，我感觉他和魏蓄声电影里的纠缠也很……虽然比不上亡夫，但……咳。】
    【结过婚的不要啊！】
    梁青时本来就没打算继续做台前。
    他不是封叙，也做不了练习生，他来的时候对方都被宣告死亡，在张酚嘴里说的跟诈尸一样。
    除了微博其他社交软件都删得干干净净，他不能完成对方的梦想，但也做不回梁青时。
    只能完成让封叙这个名字成为名人的愿望。
    镜头里的年轻男人的确神色不好，说完又给盛年擦了擦对方的牛奶。
    大家这个时候才发现小朋友戴上了耳机，是盛苍云给他戴的，正摇头晃脑听儿歌。
    盛苍云把手机扣在桌上 ，“总不能要求人人都喜欢你吧？”
    他切了一片黄油面包，吃得慢条斯理，看向宣樾：“我们封叙性格不太好，宣老师多担待一点。”
    他笑了一声：“反正大家都知道宣老师脾气好，百科上都写着性格温柔，应该能包容包容后辈吧？”
    盛苍云的护短毫不遮掩，节目组真是做了眼神特写。
    他说别人温柔，自己的声音是真的温柔。
    盲听都很招人好感，眼神乍看是看向宣樾，但大家都知道盛苍云是生理意义上的目中无人。
    画面里漂亮的男人撑着脸看向前方，仿佛雾里看花。
    前辈还顺势勾住了年轻后辈的肩，分明是宣告欺负封叙就是欺负他，“封叙现在可是我的人。”
    【霸道前辈爱上我！！】
    【封叙你小子！！好福气啊！】
    【名分来了！！封叙加油！不要有名无实啊！】
    【盛苍云你你你你是不是真的想泡他啊！】
    【替身上位又何妨！小狼狗器大活好身体强壮不比老男人强？】
    宣樾面上堆着笑容，实际上气得有些牙痒。
    他说盛苍云找替身，对方还承认了，替身本人居然还赶着承认。
    怎么有这种人！
    宣樾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弹幕的观众会说什么。
    就像他半夜刷新看到的那种类型。
    「盛苍云的软饭为什么不吃啊！换我也吃！」
    「不仅有顶咖老婆还有个可爱儿子！前夫又死了，换你你不想要吗？」
    都不用细细权衡利弊，盛苍云复出后微博底下全是各种表白。
    很多后辈采访提到理想型也毫不避讳提起盛苍云。
    有人退圈，实际上根本没退圈。
    即便是工作原因，盛苍云能被放出来当做公开理想型也说明了他现在条件优越。
    能蹭一点是一点。
    宣樾都没心思看热搜，光看工作人员的群都能看到截图。
    盛苍云粉丝跟选妃一样给自己偶像选对象。
    个个都很丈母娘。
    宣樾：“做我们这个行业的，怎么可以脾气不好呢。”
    他看向对面的银发男人，对方还往盛苍云那边靠了靠。明明封叙的骨架比盛苍云大了一圈，被揽着肩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情侣感。
    连边上的温凝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妈和我爸也这么相处的。
    他忘了自己带着收音麦，观众都喷了。
    盛苍云看了温凝一眼：“我没你这么大儿子。”
    温凝笑了一声，又说：“人多少有点脾气的吧，而且小封脾气还不好吗，他真的很有耐心，大清早就给小乖做儿童餐了。”
    “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
    盛苍云：“我脾气就不好啊。”
    他喝了口果汁，“人品最重要。”
    他还对宣樾举了举杯：“宣老师，您说是吧？”
    【不是内涵了吧！】
    【明涵的程度，我就是喜欢宣樾想骂不敢骂的样子。】
    宣樾真的不敢骂盛苍云，只能点头，但仍然咽不下这口气：“是很重要，但作品不是更重要吗？”
    他看向默默给盛苍云续杯的年轻男人：“封叙你呢，以后都打算做综艺常驻？”
    【他怎么好意思问的！！】
    【资源咖内涵别人综艺咖啊！】
    【你们弹幕也太一边倒了吧，宣樾也没怎么样啊。】
    【指不定是剧本呢。】
    【这是直播综艺，怨不了剪辑的吧！】
    这就是盛苍云从前推掉综艺的原因，这次也是没办法。
    他从小知道了很多身不由己，只是梁青时出现得太巧，给了他人生最幸福的几年。
    他可以回避人际交往，专心地把演员做成艺术家。
    现在不一样了。
    此刻有种颠倒的错觉，以前梁青时是这么保护他的，他也想试试以从前对方的姿态去保护后辈。
    但盛苍云刚想开口，身边坐着的年轻男人就开口了。
    “当然不是。”
    【不要是说想做导演吗！】
    【虽然我觉得好离谱……】
    盛苍云也以为封叙要说点什么。
    却没想到对方给吃完早餐的小朋友擦完嘴，然后抱起小孩去洗手，一边说：“我就是想做小乖的另一个爸爸。”
    一时间气氛凝固。
    弹幕都沉默了，几秒后全是卧槽。
    温凝被噎住了，忍不住看向盛苍云：“这是求婚吗？”
    盛苍云还是笑眯眯的，让人猜不出他的喜怒。
    他点点头：“那我考虑一下。”
    梁青时有点哽咽。
    心里酸酸，仿佛老婆当面出轨，但出轨对象还是自己。
    /
    今天还要去接客人，本来梁煊是打算他和温凝去的，结果客人临时更改了菜单，作为厨子的温凝得去买菜。
    表面咋咋呼呼的乐手不敢一个人开山路，又和曲凛沉和宣樾不熟，只能梁煊接手了。
    一档综艺非常明显的两个阵营，偏偏还要假装其乐融融。
    各大up连夜做视频发表看法，都预测后期肯定会有大爆点。
    《情生意动》虽然明面上没说是恋综，但大家都知道澄空传媒做综艺的风格。
    娃综可以是恋综，谋生综艺也做成了恋综，民宿经营也必然是一个路子。
    没有剧本，全靠嘉宾化学反应。
    宣樾简直是这个节目的□□，盛苍云孩子另一个爹在大众眼里追过他就够抓马了。
    他的经纪人也跟综艺，一直忍不住发消息提醒宣樾收敛一点，别总是提这件事。
    但宣樾也只有这件事能压盛苍云一头，结果盛苍云根本不在乎，一档节目，就他好像是认认真真来挑对象的。
    本来梁煊说让去曲凛沉和宣樾去机场接人，没想到盛苍云说他去。
    宣樾都准备好和曲凛沉出门了，打算和对方在路上好好聊聊。
    盛苍云：“我和封叙去接人。”
    他说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脸又长得太好，强硬都像是赏心悦目的强硬，让人不太好拒绝。
    宣樾不同意，本来分配好的任务是晾晒床品，还有别墅的清洁。
    怎么都是去接人性价比比较高，还能出去兜风。
    宣樾咬牙说：“我们不是分配好了吗？”
    盛苍云本来是抱着孩子下楼的，小朋友没有镜头概念，是一群人里最自然的状态。
    他很想快快长大，所以很少要求盛苍云抱他。
    但忘了他实在太小了，走路轻飘飘的，身体也软软，小跑都给人一种要摔倒的感觉。
    盛苍云和宣樾说话的时候，一边的盛年就试图往外面走。
    房子自带的金毛在厨房和温凝一起翻冰箱，狗看上去比温凝还大只。
    观众都能发现盛苍云的小孩不怎么爱说话，和封叙以外的嘉宾坐在一起，更是不主动开口。
    基本是人家问一句，他答一句。
    也不怎么粘人，自己可以听儿歌听好半天。
    盛苍云：“也没说不能改吧？”
    他看盛年走了，往前走去，怕对方追狗摔倒，说话的时候眼神就没落到宣樾脸上。
    这是他们难得站得这么近的同框。
    宣樾就没这么近得看过盛苍云，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挑选娱乐圈纯粹是因为便捷。
    比起其他竞技圈子，娱乐圈相对更好操控，也不是什么高危职业。成名快，运作空间很大，一夜成名的机会最多。
    他来的时候盛苍云正好隐退，宣樾也检索过对方的资料，如果不是身份匹配必须要死亡状态和磁场相合，能选择的话，他很想选盛苍云。
    对方的履历实在太吸引人了，哪怕眼睛不好。
    少年孤苦、颜值逆天、天赋极高、一夜成名。
    十六岁之后的人生跟开了挂一样，如果不是检测到没有系统，当时宣樾都怀疑对方也是同行。
    盛苍云眼看盛年要摔倒，不想再跟宣樾多说：“你和曲总一起打扫花园不好吗，还能一起晒晒太阳。”
    宣樾怀疑他是故意的，这节目到处都是摄像头，就算关了直播搞不好也有录播。
    他都找不到机会和曲凛沉好好聊聊，就算坐在一起发短信都不是自由的。
    加上曲凛沉有些避着他，宁愿和温凝一起讨论菜谱都不肯和他遛狗，宣樾生怕一个月他的退休梦直接黄了。
    他想要的是顺风顺水地退圈，像当初盛苍云那样，巅峰期隐退的神话，而不是被群嘲。
    【盛苍云你别把我笑死，看上去体贴是不是故意的！】
    【宣樾好低声下气啊……想到他在别的综艺的待遇突然觉得……嗯，果然还是要粉顶咖比较爽。】
    【不是说粉资源咖最好吗！！】
    【资源咖当然不如实力派好啊，谁上实绩都打得过盛苍云啊，就算是魏蓄声，也没拿到这么多奖吧？】
    【得了吧，词条都说盛苍云霸凌宣樾了。】
    这个时候梁青时从外面进来，看到追着狗一个趔趄的盛年吓了一跳，急忙把小孩拎到了怀里。
    盛苍云缩回了手。
    梁青时看到宣樾和盛苍云站在一起，直接站到了盛苍云面前，问宣樾：“你有事吗？”
    活像盛苍云被宣樾欺负了一样。
    【你是不是太熟练了。】
    【他们之前认识吗，总觉得很大仇。】
    【是封叙的态度就很奇怪……可是根本没交集啊。】
    【总不能他曾经被宣樾撩过吧。】
    盛苍云解释了一句：“我想和他换个任务，我们去接客人。”
    梁青时理所当然地说：“那走吧，我去开车。”
    【你俩风格还挺像的。】
    【宣樾好像要气死了。】
    宣樾：“我不换。”
    盛苍云懒得看他，说：“那你开个条件。”
    四周都是摄像头，他们站在楼梯边，怎么看都像是对峙。
    小朋友不明所以，还看着狗狗。
    梁煊看气氛不对走了过来。
    他问宣樾：“我们也没规定嘉宾不能出去吧，没必要这样。”
    宣樾算是看出来了，梁煊表面劝，实际上就是站在盛苍云这边的。
    他看了一眼梁煊，又看了一眼盛苍云，眼神特别明显，活像暗示。
    盛苍云笑了一声：“你是在暗示梁煊和我有什么？”
    他从前不参加综艺，采访都是很多年前的，也有偏差。
    至少很多人都没想到盛苍云那么敢说。
    他知道观众对他的感情生活很有窥探欲，也乐得配合节目的热度，但不代表他脾气很好。
    【这是能说的吗？】
    【宣樾每次都暗戳戳的，但盛苍云是直接摆在台面上。】
    【你惹他干嘛呢。】
    宣樾：“我没这么说。”
    这个时候金毛又来了，盛年要下来摸狗。
    盛苍云放了崽子，更直接地说：“梁青时死了，我要是跟梁煊有什么早就要了，不用你操心。”
    他的口气谈不上和善，但面上带着笑，一句话能戳三个人。
    梁煊抽了抽嘴角，很想说他不是男同，被拉到这个综艺根本是进退维谷，策划根本是拿盛苍云要挟他。
    梁家本来就对盛苍云有亏欠，这个综艺他不想来也得来。
    梁青时站在一边，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他活着的时候就带盛苍云回过家，父母倒是很喜欢盛苍云。
    比起搞男同的梁青时，父母一般都会操心这么大岁数还不谈恋爱的梁煊。
    怀疑他身体不好，隔三差五催他去医院看病。
    梁家两个儿子，一个从小在国外上学，在国内的就是梁煊，也不算一起长大，要说很熟也是从梁青时回国开始的。
    梁青时不继承家业，自己事业也干得不错，人生本来应该顺风顺水，都因为眼前人毁了。
    他没那么好脾气。
    盛苍云：“你也不用操心我，想结婚的是你，如果能在节目里顺利和曲总结婚，也算美事一桩，我会祝福你的。”
    他笑了笑：“我和封叙去接客人，打扫就交给你了，宣老师在其他综艺都做过保洁，应该很轻松吧？”
    说完他推了梁青时一把，梁煊还提了一句：“路上小心。”
    盛苍云转头：“和你说话呢。 ”
    银发的年轻男人嗯了一声：“谢谢煊哥。”
    盛苍云有点新鲜，顺口问了句：“你喊他哥，那我呢？”
    外面虽然有太阳，但还是很冷，节目组提醒他们该出发了。
    梁青时假装没听见，去给小朋友戴围巾了。
    盛苍云追了上去，追问：“我比你大，喊声哥不是很正常吗？”
    他口气带着揶揄，分明是开玩笑。
    站在原地的梁煊看了眼相处过分自然的两个人，看向一边的宣樾：“要我帮你清扫草地吗？”
    宣樾看了他一眼，“可以吗？”
    下一秒温凝就喊梁煊的名字：“哥！我们该去买菜了。”
    宣樾：……
    【故意的吧！】
    【要是曲凛沉都不是站在宣樾这边的，这个综艺根本是虐杀啊。】
    盛苍云根本没把宣樾放在眼里，他看梁青时给小乖戴上围巾，又给小朋友套上手套，也发现自己儿子就是双重标，好像特别喜欢封叙。
    盛苍云问过为什么，小家伙说他很温柔。
    温柔吗？
    轻手轻脚，眼神的宠爱都快溢出来了，给盛苍云浓重的熟悉感。
    年纪不大，还挺老成。
    盛苍云觉得挺好玩的，上车了还说：“你以后还是喊我哥吧，别没大没小的。”
    梁青时摇头：“你看上去很年轻。”
    他也不想喊昔年老婆一声哥，像话吗？
    盛苍云照了照镜子，“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但你别糊弄我。”
    梁青时知道他照镜子都得贴在眼前看，不免说了一句：“你不戴眼镜看得清吗。”
    车内也就后视镜，盛年喜欢一个人坐在后面，还带上了金毛，根本不搭理前排的大人。
    金毛性格温顺，也随便小朋友给自己扎头发。
    这句话乍听冒犯，但是这个氛围，让观众都觉得过分亲密，像是情侣之间的随口一说。
    问题是！封叙不是啊！
    当事人更能辨别什么是恶意，盛苍云也没生气，往前凑了凑：“努力一下还是可以的。”
    下一秒有人从兜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他。
    “那你用这个。”
    小镜子巴掌大，还戴气囊梳，本来应该是艺人助理出行必备，从封叙这种咖位的小偶像这里掏出来也很正常。
    毕竟没能出道，练习生时期都需要自己打理。
    【这个镜子好粉啊！哈哈哈哈哈！】
    【还有澄空的logo，的公司发的吗？】
    【封叙你小子蓄谋已久吧，知道盛苍云看不见，见缝插针献殷勤。】
    车上还有节目组放的直播画面，盛苍云瞄了一眼，也没看清弹幕。
    反而是梁青时注意到了：“是公司发的，所以不能挑。”
    他开着车，盛苍云照了照镜子：“我的确看上去很年轻，但和你的年轻还是不一样。”
    他感叹了一句：“我比你大好多。”
    梁青时却说：“更好看了。”
    盛苍云是开玩笑，梁青时回得很认真。
    盛苍云顺势说：“所以以后喊我哥，对我尊重一点。”
    梁青时摇头：“网上都骂我没出息想吃你的软饭，要做小乖的小爸爸，怎么可以喊哥呢。”
    这话说得挺幽默的。
    【澄空的恋综真的不走寻常路……】
    【我以为会拉扯，但感觉他好直接。】
    【封叙有没有人设啊，看他微博发的练习室动态都走bking路线啊，现在是贤惠□□路线吗？】
    【软饭也可以在节目上说的吗？】
    【这算爱豆塌房吗？】
    【还没走花路就呢不算塌吧，顶多算换赛道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动不动想吃软饭啊？】
    盛苍云都被噎住了。
    下一秒梁青时笑出了声：“开玩笑的。”
    但他还是很坚定：“对你我喊不出哥。”
    盛苍云笑了一声：“也太伤人了吧？”
    今天太阳很大，梁青时把天窗遮光板关了，他说：“你的表情也不算受伤啊。”
    盛苍云似乎有点诧异：“我发现你比刚来那天放松很多，之前还很怕我的样子。”
    梁青时想：那不是怕。
    那是……近乡情怯。
    【你小子别笑了！！知道你很幸福！】
    【是恋爱吧！！】
    梁青时看上去回答得不假思索：“因为你是我的偶像。”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换成别人也会这样的。”
    盛苍云凑近去看车上的弹幕屏，节目组特地给他设置的超大字号，宛如老年人专用，他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说：“其他人都说不会啊。”
    他也觉得新鲜：“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吃我的软饭，不怕被网友骂死？”
    梁青时摇头：“他们是羡慕。”
    盛苍云笑了笑，收起镜子，稍微正经地说了句：“你这样大家会以为有剧本的，不要用力过猛。”
    观众分不清真真假假，只觉得这两个人同框居然相性挺合的。
    梁青时问：“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路不算平坦，开起来还有点颠簸。
    盛苍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在思考怎么回复，却听对方问：“你还放不下他吗？”
    【快回答啊！！我想听正面回答！】
    【这小子胆子好大！！】
    【但这个问题好emo啊。】
    【摊牌了我站前夫……虽然渣男，但真的爱过。】
    弹幕上也有骂封叙没有分寸感的，这种是可以问的吗。
    盛苍云上节目之前就做好了被问的准备。
    这方面经纪人也和他预警过，还问他是不是一时冲动决定参加综艺。
    真人秀可以有剧本，但上节目的人注定是商品，也是大众窥探的物品，隐私也是谈资。
    车开得不急不慢，导航目的地是机场，但大家的关注点都在盛苍云身上。
    外面是冬日暖阳，车开下山，窗外是苍山大海。
    副驾驶座的男人垂眼，手机屏幕一下唤醒，一下黑屏，足够让大家看清楚盛苍云的锁屏是一朵银莲花。
    【根本没走出来吧。】
    【感觉他口口声声说要找替身，什么新人，年轻的好，全是玩笑。】
    【还是很希望他被治愈的……可是这种感情太深刻了，真的可以淡忘吗？】
    盛苍云：“当然。”
    这个答案他思考过回答，虽然算不上深思熟虑，但尾音带着感叹。
    梁青时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你小子为什么那么高兴？】
    【我不理解他的动机，感觉他是真的喜欢盛苍云，但真的喜欢，为什么不会难过呢？】
    盛苍云不太喜欢这种被对方牵动情绪的感觉，反问：“还想知道什么？”
    梁青时：“都可以问吗？”
    车载音乐连的是梁青时的手机。
    他喜欢听的歌都很有年代感，跟封叙之前的爱好完全不同。
    但封叙没有死忠粉，练习生时期的粉丝堪比买股，关注了不少没出道的小偶像，更不会在意从前封叙分享的歌单。
    观众觉得违和，却也会因为封叙的偶像是盛苍云而理解。
    自然而然觉得封叙是在讨好偶像。
    几十秒后，梁青时突然问：“想吃麦芽糖吗？”
    盛苍云都做好被问到过往情史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对方问的毫不相干。
    他啊了一声，诧异地说：“麦芽糖？”
    梁青时点头：“这里的麦芽糖很有名，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盛苍云有点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吃了？”
    梁青时：“拍《雨楼》的时候，花絮里说的。”
    【本人都疑惑的程度不会是假的吧？】
    【来个老粉！盛苍云的粉是不是躺赢太安逸了，这种热度送上来安利都不会吗，隔壁宣樾粉可是一直在吹实绩的啊！】
    《雨楼》是快过了十年的电影。
    盛苍云是个标准的电影咖，即便出道即巅峰，但也演过很多小角色，大部分是梁青时给他挑的角色。
    虽然盛苍云的第一部 电影出道就带他走到了行业巅峰，可一炮而红后路线有些不好规划。
    他拍戏全凭感觉，没有技巧。《银莲花》这部电影的dvd附赠幕后，可以看到梁青时给他讲戏的画面。
    盛苍云那时候眼睛做完手术，但仍然讨厌看文字，剧本几乎是梁青时一字一句给他读的。
    这也是盛苍云少见的电影花絮完整版，到现在仍然有很多他和梁青时的cp粉反复复盘，可以说盘出了包浆，在看到综艺上的带孩鳏夫，觉得更凄凉了。
    当年的角色太适合他，梁青时的引导非常成功，只是太消耗情绪，后来他就给盛苍云换了方法。
    盛苍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钻研，梁青时是个不差钱的导演，也有时间陪对方跑龙套。
    这段过去也人尽皆知，成为后来恋情曝光唏嘘的环节之一。
    他们两个满足大众对灵魂伴侣完全的憧憬。
    却因为最俗套的理由分道扬镳，结局却很戏剧，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生离死别。
    所以文青喜欢盛苍云，是喜欢他本人散发出来的宿命感，复出之后即便在综艺上，单人镜头也带着浓重的寂寥感。
    年纪大一点的喜欢盛苍云，是因为对方的出身。
    这年头草根实在太少了，很多成名都是踩点布控，让一夜爆红跌成虚假传闻，和真正的大爆毫无关联。
    所以宣樾没办法复制盛苍云的走红。
    车还在往前开，马上就开到机场了。节目组发给梁青时嘉宾的信息，让他在指定地点接到人。
    即便是小地方机场，外面也不少人。
    节目组的跟拍设备都不惹眼，梁青时把车停在指定地点，问后面的小朋友：“你要和我一起下车吗？”
    小朋友趴在狗狗身上睡了一觉，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盛苍云。
    盛苍云：“去吧。”
    他说：“我打个电话。”
    【为什么不会回答了啊！！我还在搜雨楼！】
    【我比较在意盛苍云和魏蓄声现在的关系……】
    【来的到底是谁啊！总是说神秘嘉宾。】
    但节目组不给盛苍云打电话的时间，在梁青时走后又催促盛苍云下车一起接游客。
    盛苍云只能下车。
    他走路很慢，拿手机看的时候眼神专注，也看不出他有任何问题，但镜头转到他的手机屏幕，就足够大家看到他手机的字号奇大无比。
    【从车上的屏幕我就看出了我爷爷的感觉。】
    【好漂亮的人，好……老年人的视力，唉，但他眯着眼的也美丽。】
    【难怪我搜他的路人拍，都是听歌，换我我也不看了。】
    观众上帝视角，发现节目组指的路都一样，等三个机位打开，下飞机的嘉宾露出了背影。
    【好眼熟啊！！！】
    【不就是那谁！！】
    【魏蓄声是离婚了对吧！！】
    【救命，这个节目到底是不是合资的，魏蓄声是温凝公司的吧？】
    小机场客流量不多，盛苍云到了指定地点，站在原地等着，他还有空和跟拍唠嗑，问：“来的人我认识吗？”
    他就没怎么跟盛年分开过，虽然知道镜头都跟着拍，孩子也不会丢，仍然挂念，忍不住点开微信，找到封叙的微信，发了个语音：“小乖呢？”
    观众跟着镜头看到了盛苍云给封叙的备注，非常官方。
    「澄空-封叙」
    节目组还给他的通讯录其他人打了码，但观众仍然看得出打码的其他备注也都是这个格式，唯独置顶不同。
    【置顶谁啊！感觉就一个字符！】
    【封叙，错付了，我还以为盛苍云会演一下恋综情深，感觉分组都是公司分组。】
    【好羡慕封叙，盛苍云都是发语音的，就算综艺下车，没有恋爱成功，也能反复回味了吧。】
    【前辈语音.MP3】
    梁青时和盛苍云分头行动，他抱着盛年，手腕还挂着狗绳，另一只手还在看手机。
    他听到盛苍云的语音忍不住笑了笑，喊了声吃棉花糖的盛年：“小乖，看这里。”
    小朋友茫然地看过去，被梁青时录进了小视频，发给了盛苍云。
    一边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你要接的是一个六十五岁的女性，姓蔡，具体接机点是……”
    梁青时只能根据工作人员的提示走去。
    盛苍云收到了梁青时发的视频，一边点开一边问拒绝回答他问题的工作人员：“为什么不理我？”
    镜头跟着盛苍云的脚步移动，即便戴着口罩，男人看上去也很惹眼。
    露出的一双眼眯着，笑意都要溢出来了，口吻还掐出了点抱怨。饶是工作人员节目开播前都培训过，仍然有些招架不住，磕磕巴巴地说了声抱歉。
    【禁止恋综嘉宾调戏工作人员！】
    【@梁青时你的小苍长大了呜呜呜呜】
    盛苍云噢了一声：“看来是我认识的人？”
    工作人员闭嘴了，一边的编导提醒盛苍云：“请您不要和工作人员搭话。”
    盛苍云笑了笑，看向说话的人：“真的不可以吗？”
    编导都被噎住了，在节目组后期组的经纪人卢肖迎也有点无奈。
    导演看着屏幕，主创工作人员都是澄空传媒的，对盛苍云作为艺人的身份不熟悉，对盛苍云作为公司股东的身份也不熟悉，只能问身边被老板重金挖过来的经纪人：“盛先生的性格是这样……的吗？”
    就算他省略了形容词，卢肖迎都猜得出他想说什么。
    卢肖迎叹了口气：“估计他把现在的场合当成片场幕后了。”
    她看向镜头，画面里的男艺人走向指定接机地点，即便小机场没什么人，节目组也打过招呼不让粉丝跟着，画面仍然能扫到外围举着相机千里迢迢赶来的粉丝。
    卢肖迎：“他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如果一直是拍电影的面对镜头，会很累的。”
    后半句卢肖迎没说，那是梁青时教盛苍云的。
    跟盛苍云的工作人员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甜蜜的折磨，对讲机里都是领导的警告，他们硬着头皮迎上盛苍云的问话，仍然盘不过对方深知自己颜值的欺诈提问，说出了一个关键词。
    盛苍云：“我的前辈？”
    他挑了挑眉，眼下的红痣还没被遮住，让看直播的观众的眼神情不自禁地落在上面，想到很多年前他的古装剧，倘若口罩换成面纱，或许更能和昔年的名场面重合。
    “我有数了。”
    【什么有数啊！你前辈那么多，出道到现在喊了不少吧？】
    【现在吹天才的都应该看看人家的履历，不是出道早就可以封神的啊】
    【难道也是导演？】
    【我压魏蓄声，今天盛苍云不是和魏蓄声发微信了吗？】
    盛苍云走到指定位置，手机收到了工作人员发的要求。
    因为照顾到盛苍云的眼睛，发的都是语音消息——
    “请嘉宾询问游客的行程安排，以及口味偏好。”
    “其他需要请在傍晚前补给。”
    盛苍云刚听完语音，就看到了下飞机的人群里的男人。
    节目组拉近了距离，人群里的男人身材高大，那张脸很有岁月沉淀的味道。
    盛苍云站在原地，也没走上前，只是遥遥看向前方，发现工作人员都很兴奋，问：“很帅吗？”
    【忘了他看不见。】
    【太好笑了，拍得还挺唯美，就是其中一个算半瞎啊！】
    【节目组好损，在封叙那边包了个广告屏幕放这个直播间的画面……】
    那边接人的梁青时本来都没注意到身边的广告牌，还是站在地上抱狗的小朋友喊了声爸爸。
    梁青时垂眼，看到了护栏广告上的画面。
    节目组的摄影一流，因为没有声音，还挺有无声对视的电影氛围感。
    盛年都快趴上去看了，他摸着金毛的狗头，小声和狗狗说：“这是我魏叔叔。”
    节目组的镜头差点怼在梁青时脸上。
    换做以前，梁青时不会吃醋，也不会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和盛苍云相爱。
    盛苍云说过：只要你还在，我就会一直爱你。
    但现在他不在了。
    魏蓄声比盛苍云大十岁，是上一个获得满贯的影帝，盛苍云第二个奖杯是和魏蓄声一起提名的。
    当时双影帝的呼声很大，各大平台全是直播画面，梁青时人不在现场，还在七里八乡拍戏。
    山里信号不好，直播弹幕都一卡一卡，定格在一些粉丝的好配上。
    当时梁青时想，哪有我和小苍配。
    现在梁青时看着弹幕上齐齐刷过的盛苍云角色和魏蓄声角色的cp名，酸得眼眶都疼了。
    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不料被镜头逮个正着。
    盛苍云居然从兜里掏出了他高配的折叠眼镜，在弹幕的啊啊啊啊里戴上走了过去。
    【节目组你缺大德啊！在男友粉面前放正主和另一个男人的相遇画面，拍得是不是太过分了。】
    【友情提示！封叙那边是没有声音，听不到盛苍云那句话哈。】
    【哈哈哈哈哈小年轻就是情绪明显，爱憎分明啊这是。】
    【他急了他急了！！】
    盛年半天没听到年轻男人的回应，抓了抓梁青时的裤脚，然后被对方抱起。
    小朋友捧起梁青时的脸，诧异地问：“小叙哥哥，你怎么啦？”
    梁青时恨透了这具身体的臭毛病，开口都带着他压不住的轻微哭腔，说了句没事。
    但小家伙很体贴，让梁青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问盛年：“小乖，你说是我好，还是那个魏叔叔好？”
    【收一收吧！有些人的醋真是……】
    【笑死我了，这是恋综？我看是暗恋综艺啊！】
    【节目组，你的目的达到了！】
    【建议盛苍云的单采单独看这段发表感言！】
    作者有话要说：
    ——[当天放送的盛苍云单人采访]
    ◆您对封叙的第一印象是？
    ——很酷一小孩；
    ◆看完这个视频的感想？
    ——比我家小乖还爱哭；
    ◆看完网友们的弹幕您的心情是？
    ——对我来说本来就是恋综；
    ◆有什么想对封叙说的吗（会在收官放送）
    ——还是太小了.
    [当天的精选弹幕]：封叙现在的眼泪会变成盛苍云未来的眼泪吗？（坏笑emoji）
    ps：精选是按照观众的点赞数登顶，节目组很难造假
    pps：节目组真的很想替换掉这一条.
    第22章 独家
    盛苍云现在还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他戴上眼镜看走过来的男人，打了声招呼：“前辈好。”
    魏蓄声拉着行李，看盛苍云要帮他拿，拒绝了，“你走你的就好。”
    他看向盛苍云的眼镜：“这么隆重。”
    【我也以为！】
    【不过我近视三百度我平时也不戴，也就看书戴一下。】
    【我能理解封叙为什么发疯了哈哈哈哈。】
    【这是魏蓄声离婚后的首次露面吧，上次看他上综艺还是三年前？】
    【我仍然对他俩拍的古装电影念念不忘……】
    盛苍云：“大前辈啊，不戴不行。”
    他好像也不怎么惊讶，跟对方保持半臂距离站着，“你和谁一起来的？”
    魏蓄声在业内风评也不错，这些年仍然保持两年一部电影的状态。
    影迷很多，自身状态也不错，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痕迹都很自然，他说：“和我母亲。”
    盛苍云：“那真是重量级。”
    他和魏蓄声聊了几句，问了节目组让他问的问题。
    男人打开手机备忘录，宣读了自己的要求，显然也是做过准备的。
    他俩都很像执行计划的机器人，画外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无奈。
    魏蓄声例行公事地问：“你的儿子呢？”
    盛苍云宣布退隐的时候圈内不少人惋惜，但要说他彻底断联，那也没有。
    逢年过节还是有一些固定的祝福语。
    魏蓄声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盛苍云自爆生了孩子才知道这个重磅的消息，只不过舆论之前发酵过一波，反而冲击没那么大。
    盛苍云本人也没任何扭捏，微信里拜托魏蓄声给他推荐导演也很自然，反而让魏蓄声觉得自己有问题。
    他这么问，盛苍云说：“跟我的……”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定位封叙，竟然有一瞬间的词穷。
    【你的小老攻在隔壁哭呢。】
    【笑死我了，怎么有五岁小孩安慰十九岁的啊，到底谁五岁？】
    【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他很嫌弃自己哭，但好像忍不住，要是出道会不会隔三差五有队友欺负他的通稿啊。】
    【盛苍云你犹豫什么！他不是说了想做你孩子的另一个爹？你是不是真的没当真啊？】
    【什么，只有我当真了是吗？】
    盛苍云想了想，“我的预备小男友。”
    魏蓄声知道这个节目的隐藏定位，也没意外，问了句：“是固定的吗，还是可以换的？”
    盛苍云：“你说的是我的男朋友换成别人？”
    他摇了摇头：“其他的都不合适。”
    魏蓄声：“怎么不合适？”
    【我怎么感觉魏蓄声是来做访问的？】
    【他看手机了，估计节目组也给他发提问单了吧？】
    【好家伙，互相采访啊？】
    盛苍云也没揭穿，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就像宣樾说的那样，他最像他。”
    弹幕哀鸿遍野，不少人都在刷宣樾过分，当事人神色自然，魏蓄声又问：“有多像？”
    他很早就知道盛苍云和梁青时的关系，合作的时候梁青时也不止一次来探过班。
    新锐导演在圈子里很是有名，和盛苍云的关系表面看扑朔迷离，实际上谁看到本人都会一目了然，就是感情很好的情侣。
    【啊，真的很像吗？】
    【有没有喜欢过梁青时的来说说啊。】
    【导演粉很少吧……而且梁青时失忆后不拍电影了谁还粉他……】
    【当然只能是盛苍云说了。】
    机场人不算很多，盛苍云和魏蓄声站在一起。
    无论是看直播的粉丝，还是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能感觉到盛苍云的界限。
    他仍然有一股泾渭分明的限定要求，反而衬得跟封叙一起的时候才有所突破。
    盛苍云摇头：“和你说不明白，反正……”
    盛苍云唇色天生红润，当年梁青时的工厂纪录片最后没有放出来，但他在某年公开过两分钟，足以让人窥见他们初遇的状态。
    那时候的盛苍云更瘦弱，烈日下白得发光，拿水管冲脚，身上的T恤被水打湿，那张脸仍然是天生的惹眼。
    和背后灰扑扑的工厂，和烟囱排出的滚滚烟尘完全矛盾又融合。
    盛苍云公开了和梁青时的关系，却没说过相爱过程。
    网上的讨论高楼迭起，猜测一见钟情，猜测日久生情，当事人却从不作答。
    此刻背景音是机场女声的播报，盛苍云的眼神被镜片遮了一点，眼神的怀念却要溢出来了。
    “他叫我的时候，比外表的像他，更像，更像。”
    最后两个字又很轻，收音却不肯放过这一句如梦里呓语的呢喃，把所有的哀恸都撞入千百万看客都耳里。
    魏蓄声：“是吗？那我给你把关把关？”
    他很有长辈的风范，走在一起的甚至反客为主，给人一种盛苍云才是游客的感觉。
    梁青时就是这么在人群里看到并肩的两个人的。
    盛年被他抱着，小家伙还在低头看狗，远距离根本看不到的盛苍云。
    梁青时听着魏蓄声的母亲蔡女士和盛年聊天，一边遥遥望向盛苍云的，眼眶泛红，宛如被丢下的那个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盛苍云翻脸无情不要他了，这一脸望眼欲穿笑死我了。】
    【我怎么觉得封叙年纪轻轻，寡味比盛苍云还严重？？？】
    【你小子还要小孩哄像话吗？】
    四个人一条狗会和，盛苍云的伸手去抱孩子，一边跟魏蓄声的妈妈打招呼：“阿姨好。”
    魏蓄声是演艺世家出身，母亲本来就是歌舞团的。
    染的灰白头发配上珍珠耳环，看上去格外时髦，她还张开手和盛苍云拥抱：“宝云啊，好久没见了，你瘦了好多。”
    【怎么家长都认识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敢说。】
    【封叙你注意一下眼神。】
    画面还不小心录进了画外粉丝的激动，梁青时扫过，还有举着魏蓄声的灯牌的，混着昔年的cp粉，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难过又泛了上来。
    盛年看了看魏蓄声，似乎是在辨认。
    盛苍云：“你忘了你在视频里见过这个魏叔叔了吗？别装不认识。”
    梁青时想：他们居然还视频！
    盛年：“魏叔叔好。”
    他仍然抱着梁青时的脖子，完全没蹲在地上看广告牌直播的熟悉。
    【我看小乖好像也不怎么乖啊。】
    【你小子也是演员吗？】
    盛苍云看他扒拉着年轻男人不肯松手，有点想笑，伸出手说：“爸爸抱你。”
    盛年摇头：“小叙哥哥抱我。”
    他还看了眼梁青时，小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小叙哥哥不哭了吧？”
    小家伙声音很轻，但节目组都有收音，周围的人站得近也听得到。
    本来盛苍云就觉得封叙的眼眶有点红，怀疑他哭了，但又觉得接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哭的，没想到是真的。
    连魏蓄声都看了过来，蔡阿姨诧异地问，“是等太久哭了吗？”
    问出来更是好笑，梁青时窘迫地摇头。
    盛年拽着他的衣领，说：“小叙哥哥怕爸爸不喜欢他了。”
    梁青时都没来得及捂住小孩的嘴。
    【哈哈哈哈哈我作证是真的！】
    【一些「你爸爸都不肯戴眼镜看我」无脑言论。】
    【是我爱豆的话我要疯狂吸氧了，什么恋爱脑。】
    【你们都说封叙糊涂，只有我觉得他这个软饭吃得不亏吗？】
    【封叙恶不恶心啊！装什么装！谁十九岁那么爱哭，丢死人了。】
    【很好，以后边哭边那什么！】
    盛苍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抱走了盛年，走在前面，听自己儿子打小报告，这边招待魏蓄声母子俩的都梁青时实在无话可说，沉默地回答着老太太的问题，一边往停车的地方走。
    “你叫什么？”
    “封叙。”
    “多大了？”
    “十九岁。”
    “这么小啊，哪里人啊？”
    魏蓄声也觉得自己亲妈问得有点多，刚想提醒，他妈就说：“我知道，这是恋爱节目，我帮宝云问问怎么了？”
    她还很嫌弃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这一眼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更让梁青时警觉了。
    盛苍云抱着儿子走在前面，盛年嗅着他的味道说：“爸爸，小叙哥哥好爱哭啊。”
    一边的工作人员都想笑，盛苍云也勾起了唇角，“所以你不能欺负他。”
    盛年摇头：“我没有啊，他看到你朝魏叔叔走就哭了，唉，好可怜啊。”
    盛苍云有点诧异，怀疑节目组搞事，看了眼画外，其他人都移开了目光。
    他问：“这有什么好哭的。”
    大概是考虑到自己和封叙的年龄差，盛苍云又叹了口气：“是爸爸年纪太大了，不懂年轻人。”
    他顶着这种脸和「年纪大」简直毫不相干，弹幕都沉默了几秒。
    盛年：“我要是看爸爸朝着别人的小朋友走过去也会哭的。”
    他说的很小声，又蹭了蹭盛苍云的脖子，“可能小叙哥哥也怕你走了。”
    【到底谁喜欢封叙啊，是你小子吧！】
    【不过封叙确实对小乖很好啊，官方出的cut就有他早上做儿童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儿子……】
    【我觉得还是头发的问题……大的小的不都看不清人吗，这样更擅长以感官判断吧。】
    盛苍云：“我当然不会离开小乖。”
    他捏着小孩的手，又闻到了甜味，问：“你是不是偷偷吃糖了？”
    盛年摇头。
    盛苍云还闻了闻，问：“真的没有吗？”
    他走在前面，站在后面回答蔡阿姨问题的梁青时眼睛也没挪开，画面里的几个人气氛很是诡异。
    大家看着看着越来越觉得怪异。
    【虽然说明星和素人有壁，那演员和爱豆也有吧，为什么封叙居然都没输啊，是因为身高吗？】
    【魏蓄声和封叙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啊。好怪，我一直觉得封叙很矛盾，看着年轻，眼神却很深沉。网传的割腕是真的话，难道是鬼门关走回来想开了？】
    魏蓄声的母亲带了很多行李，梁青时把行李拿到了后备箱，魏蓄声和他说：“要不我来开吧？”
    梁青时摇头，“你是客人。”
    【宣誓主权！】
    【果然还是你年轻的比较好玩啊。】
    车里的盛苍云和盛年一起坐在副驾，回去的路上给两位游客介绍了当地的景点。
    不过这些都是他看着显示屏的文档读的，在直播间也好不掩饰，坐在后排的蔡阿姨笑着说：“宝云你眼睛不好就别念了，我们自己会看的。”
    盛苍云捏着儿子的手套玩，他摇头：“我也是第一次看，读一遍好了。”
    蔡阿姨问：“不是你做的啊？”
    盛苍云点头，看向开车的年轻男人：“小封做的，他很能干。”
    他说的轻飘飘的，完全不掩饰自己不干活的事实。
    不过也没人讨厌他，他本来就眼神不好，分到的任务都是跟封叙一组，肉眼可见的都是对方抢着做。
    这个计划部是他写的，但他也参与了。
    盛年学爸爸说话，也说：“封叙哥哥可能干啦，对我爸爸很好的。”
    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小孩，同为行业前辈的魏蓄声结婚又离婚，都没孩子，蔡阿姨就很喜欢盛年，问：“小乖知道什么是好吗？”
    盛年在国外的时候相处的也都是住家保姆营养师之类的，顶多就是公园的玩伴。
    他不怎么说话，还是需要别人问才开口。
    这个时候看向盛苍云，盛苍云点头：“你说。”
    他的眼神落在开车一言不发的年轻男人上，发现对方嘴唇紧抿，仿佛开车开得特别专注。
    盛苍云又不是没坐过对方开的车，已经发现了封叙的不对劲。
    他也不是傻瓜，结合卢肖迎给他看的视频，还有这两天对方照顾小乖的无微不至，还有看自己的眼神。
    魏蓄声问多像。
    要追溯具体的像，除了那句脱口而出的斥责，其他的像更像是怀念笼上的滤镜。
    梁青时不会有这么饱含悲伤的眼神，他的眼神永远包容，只会让盛苍云轻松。
    那时候的盛苍云只要享受就好了。
    至少梁青时失忆前，他们地下恋爱的时光，没什么情感上的阻碍，光相爱就有无限期待。
    盛年还在细数封叙的好——
    “小叙哥哥知道我喜欢吃小熊便当，做得比我爸爸做的还好吃。”
    “小叙哥哥早上会帮我穿衣服，也会背着我在草坪转圈圈。”
    “爸爸……我爸爸下楼梯走得快一点，他就很……很紧张。”
    “昨天吃饭，爸爸想吃的菜都移到面前了……”
    盛苍云有点讶异，他没想到闷头吃饭的儿子居然还挺会观察的。
    蔡阿姨噢了一声，看了眼开车的小伙子。
    银头发的年轻人长得也挺英俊，就是眉眼太凌厉了，完全没有亲和力，特别是抿着嘴的时候，显得酷酷的。
    听到小孩子这么说，又没忍住勾起唇角，说了句谢谢小乖。
    梁青时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坐在后面看风景的魏蓄声突然觉得这句话在哪听过。
    他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盛苍云，对方垂着眼，后视镜里看不出他的神情。
    下车后梁青时先把客人送了进去，温凝和魏蓄声是一个公司的，两个人却从没见过。
    这种影圈前辈自然得到了隆重的欢迎，曲凛沉甚至都是他的影迷。
    梁青时没进去，他看了眼画外的工作人员，走了过去。
    画面丢失了一个人。
    大部分人都去了客厅的分屏，看嘉宾们准备晚上的洗尘宴。
    【封叙呢？我找遍了机位都没找到他。】
    【好像和工作人员说话去了。】
    现在还是下午，距离晚饭还有几个小时，盛苍云带着孩子上楼睡觉，小家伙很快就睡着了。
    他看了一眼床边，发现封叙不知道和工作人员在说什么，仿佛在争取什么。
    【盛苍云在看什么？】
    【小乖好可爱啊，睫毛好长……】
    盛苍云拿起手机，找到了梁煊的号码。
    不少人注意到他给梁煊的拨号居然是短号003.
    【这是短号吗？我家也是这样的。】
    【不是吧，盛苍云和梁家的人不会是亲情网吧？】
    【等下，那……主叫是谁？】
    梁煊在楼下厨房，他喂了一声，那边的人说：“煊哥，你上来帮我照看一下小乖。”
    梁煊挂了电话，上来的时候问盛苍云：“你要出去？”
    盛苍云嗯了一声。
    梁煊张了张嘴，本来要问点什么，又没问出口。
    反而是盛苍云问了：“他的号码注销了吗？”
    梁煊摇头：“他后来换了号码，这个号码我还留着。”
    他抿了抿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卡给你。”
    他们说得很轻，观众只能通过唇形判断。
    很快盛苍云就下楼了，梁煊坐在房间的沙发，看了眼床上的小孩，目光落到那边床头柜上的魔方。
    看上去是小朋友玩的六阶魔方，但拼了一个简单的小马，让梁煊有种诡异的眼熟。
    盛苍云从后门出去，没打扰客厅给游客开的欢迎会，找到了还在和工作人员说话的封叙。
    冬天的海岛很冷，大家都穿得很多，盛苍云和封叙住在一起，对方一个行李箱，装的外套都只有两件，节目组送了一些挂在衣柜，他挑的都是灰色系的。
    “我很快回来，还是不可以吗？”
    小乖洗澡的时候和盛苍云聊过封叙，他说小叙哥哥的声音好低啊，和爸爸完全不一样，都不像哥哥。
    盛苍云觉得好笑，说：“很多人还想要这种声音呢，很多女孩喜欢的。”
    小朋友还不明白，问：“那爸爸喜欢什么声音呢，是青时爸爸那样的吗？”
    盛苍云的手机里有很多梁青时的音频文件，很多是剧本。
    很多时候媒体夸他敬业，其实盛苍云只是想听梁青时的声音，即便谈恋爱，但异地的每分每秒都很烧心。
    盛苍云：“他什么样我都喜欢。”
    这个回答有点深奥，小朋友吹起浴缸的泡泡，问盛苍云：“那青时爸爸还会变样吗？”
    盛苍云想到了那个陌生的眼神，点头说：“他变过，所以我觉得那不是你的青时爸爸。”
    小乖问：“那爸爸难过吗？”
    浴室没有摄像头没有收音，是独一无二可以聊天的场合。
    盛苍云嗯了一声，他亲了亲小家伙的脸：“但我有小乖了。”
    小朋友没有被糊弄，又问盛苍云：“那爸爸也不能只有小乖啊。”
    盛苍云哼了一声：“为什么不可以。”
    他耍无赖的时候儿子都觉得麻烦，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唉了一声，开始夸浴缸的塑料鸭子和温凝叔叔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风很大，已经接近傍晚，远处的云仿佛要飘到了海上。
    梁青时据理力争，工作人员一定要问他要买什么。
    他没注意到走过来的男人，看了眼手机的时间，他查过了，麦芽糖店铺下午五点半关门。
    直播综艺的规矩很多，他实在没有什么都搬出去讲的欲望，可这样的直播仍然耗费心神，要把他的心思全部扒光。
    他叹了口气：“给盛苍云买麦芽糖，不可以吗？”
    民宿综艺，写作恋综，其实是可以的，但梁青时的买给盛苍云，不是一种噱头。
    他就是，想买。
    虽然上节目前经纪人说什么都可以节目后报销。
    太糟糕了，身无分文的重新开始，一无所有的人生。
    等到综艺结束，他想去取出自己的那笔钱，属于梁青时的那笔「结婚」基金，那是连寄生的NPC都不知道一个账号。
    工作人员：“要多久，你也有自己的单独镜头的，不可能让你脱离镜头。”
    梁青时看了对方一眼，“我知道，我都同意，所以能让我走了吗？”
    工作人员还想说什么，梁青时从他手中拿走了钥匙，“倒计时十秒我会入镜，买个糖而已，不用报销。”
    周围好几个工作人员，都被对方瞬间的气势惊到了。
    完全不是刚才机场红着眼的入行新人，给他们一种他才是上司的感觉，活像发号施令习惯了。
    加上这身高的压迫，导致梁青时转身，其他人都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讶异。
    “给我买不叫上我吗？”
    一道男声插。了进来，工作人员刚转头，盛苍云就走了过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年轻男人顿时僵成了木头，微微转头。
    盛苍云走上前，“还是你除了买糖还要买别的？”
    这个地点已经入镜了，只不过堪堪入了一半。
    有观众发现了这个机位，却觉得只露了一半的两个人看上去气氛也挺奇怪的。
    【什么买糖啊？】
    【我还以为盛苍云下楼了，怎么在这里。】
    【他让梁煊上去是看孩子的？】
    【什么爸爸背着孩子偷偷约会剧情？】
    【别的是什么？】
    【鉴于封叙的前科，我猜是小雨伞。】
    梁青时也听出来了，他无奈地看了盛苍云一眼，“当然不是。”
    盛苍云往他那边挨了挨：“是什么？”
    这种调戏就是明目张胆光明正大，梁青时知道他没有心动，只是好玩，眼里仍然残留着悲伤。
    他不想看这样的盛苍云，于是往前走了一步，靠到了对方耳边，低声说了四个字。
    梁青时的收音是关掉的，但盛苍云的还没有摘。
    “劲爽无痕。”
    【！！！】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他A回去了哈哈哈哈！】
    【盛苍云我说你逗他干嘛呢！年下不经逗啊！】
    呼吸喷在耳廓，盛苍云被这四个字砸得头昏眼花，他完全不记得那天超市的关键词，但记得自己曾经和梁青时的关键词。
    直到封叙退开，他还站在原地。
    年轻的男人却牵起他的手，一步步往外走：“小乖今天累了，应该会睡久一点，我们不用赶时间。”
    【你在说什么啊！我虽然知道不是那个意思但……】
    【脸红了。】
    【感觉成团的那几个一样年纪怎么还没封叙野啊！】
    【这小子心眼还挺多。】
    【点击看娱乐圈后辈反撩前辈。】
    ……
    盛苍云坐上车，脑子里还是封叙说的「劲爽无痕」.
    开车的人也没打扰他，车载音乐放着怀旧的老歌，旋律熟悉，越发推着盛苍云往回忆走。
    他发呆的样子都很好看，车缓缓开，顺着傍晚的天光开向海边。
    导航的目的地是这座小城的一个老民居，也有观众搜了搜这个地址，发现在某些推荐app上也能看到博主的力荐。
    【这个地方我来过，但不知道是以前盛苍云拍戏的来过的……】
    【太古早了，都十多年前了，那会我还上小学呢。】
    【封叙特么的比我还小，为什么他知道啊！】
    【只有我在疯狂截图吗呜呜呜盛苍云一直就是巅峰期吧，颜值从未下滑，每个时期都别有风味。】
    【好想看他继续演戏，电视剧也行啊，他唯一演的古装剧还是魏蓄声那一部……好遗憾。】
    【他居然睡着了。】
    梁青时也没想到盛苍云居然睡着了。
    他干脆关了导航的提示音和音乐，沿着沿海公路开了两圈。但盛苍云睡得很熟，最后梁青时把车停在路边，也没叫醒他。
    嘉宾群的群消息一直在更新——
    [温凝]：@封叙 你出去了？带一瓶胡椒粉回来呗。
    [温凝]：@梁煊 你去哪里了，不是让你切菜吗？
    [梁煊]：我在楼上看孩子。
    [宣樾]：是盛老师和封叙出去了吧？
    [温凝]：人家那是约会，你也抓紧干完活去约会吧。
    ……
    围观的观众差点被温凝的态度笑疯，简直是装都不装了。
    这边车内镜头的年轻男人就等着盛苍云睡醒，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面的麦芽糖店就要关了。
    梁青时有点犹豫了，他不太放心盛苍云一个人在车里。
    对方的父母是因为车祸出事的，眼睛也是因为车祸恶化，盛苍云骨子里很抗拒坐车。
    后来梁青时一直陪他，才好了许多。
    我不在这些年，你还会这样吗？
    这是难得的他能和盛苍云独处的时间，手机里的消息很多，甚至有跟车编导的提醒。
    梁青时伸手，在画面里显得很犹豫。
    【他怎么舍不得叫醒盛苍云啊，就这么爱吗……】
    【他们之前应该没见过吧，就算是偶像，一边也不是这么崇拜的吧，预设了喜欢，封叙的感觉……就过于深情了，但他才十九岁。】
    【他又把手缩回来了！】
    节目组连车内的直播镜头都仿佛是百万级的，切得非常流畅，仿佛是剪辑好的画面。
    阖眸睡着了的顶咖演员呼吸浅浅，窗外夕阳的余晖从侧边洒下，他的睫毛仿佛根根分明。
    看着他的年轻男人眼神专注，眉心却是蹙起的，隔了好一会才再次伸出了手。
    梁青时想，还是算了，他刚打算抓起手机拍一下对面店铺广告牌上的号码，手就被人抓住了。
    他抖了抖，下意识转头，盛苍云微微睁开眼，抓住他的手，嗯了一声。
    尾音上翘，还带着困顿，听得观众都静默了。
    【谢谢节目组！菩萨啊！】
    【一些素材有了。】
    盛苍云问：“到了？”
    他日常活动仍然不怎么爱戴眼镜，这种视力戴隐形都要专门订做，盛苍云也不喜欢，更习惯了这种万物模糊的感觉。
    反正他的「眼睛」也死了。
    梁青时本来就往盛苍云那边侧了侧，手被抓起的时候盛苍云是朝着他的，他几乎可以看进对方的眼里。
    近在咫尺的那颗红痣，他从前无数次亲吻过，也卷走盛苍云的眼泪，随后下移，和他亲吻。
    这会梁青时忍不住再靠近一些，近得鼻尖都要抵上对方的鼻尖，嗯了一声。
    四面八方都是直播镜头，盛苍云还没完全清醒，梁青时却伸手捂住了最近的一个镜头。
    他知道导演组的会选择哪一号机位，几乎是精准地画面黑了几秒。
    这几秒他的额头贴了贴盛苍云的额头，随后解开了对方的安全带。
    【？？？怎么黑屏了！】
    【救命啊这个视角好像我被五指山压了！】
    【艹又好了？？怎么封叙下车了？】
    【盛苍云怎么还没回神的样子？】
    【刚才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叙你胆子还挺大啊啊啊啊！是不是偷偷亲你的男神了？】
    【不至于吧，我都没听到啾咪的声音！】
    【反正肯定干什么了！不是说车里七八个镜头吗，为什么还能被封叙精准遮住啊？】
    弹幕全是感叹号，还有控诉节目组的。
    这几秒也足够让后期室沉默了，总导演都愣了，看向一边的运镜人员：“不是都开着吗？”
    对方解释道：“重点一直是盛苍云，所以在车上就基本选择这个镜头，然后是车后镜头……”
    其他人看着直播间跟拍画面，个高腿长的年轻男人已经阔步走向对面的店铺。
    盛苍云过了几秒才回过神，他的额头还有刚才被贴贴的触感，还有一瞬间对方靠过来的味道。
    不是他熟悉又陌生的苦艾味，更接近橡木，更是盛苍云熟悉的那种，橡胶厂堆原始材料橡木的味道。
    这几乎能掀起他所有的记忆，把他带回十六岁，带回更早以前，遇见梁青时之前，能活一天是一天的岁月。
    他想：上哪找的香水，前几天不是这个味啊。
    投我所好是吗？
    还是梁青时的特调香水太贵买不起啊。
    饶是盛苍云觉得自己没必要太自恋，他和封叙是差了十一岁的前后辈，在圈子里对方想要什么也很正常。
    隅兮……
    他早年被人这么提点过，觉得捷径没什么好走的。
    后来发现，梁青时就是他的捷径，他撞入捷径太早，以为这条路本来就属于他。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运气好。
    可封叙又不像是要点别的意思，做导演他那根本不只是转行，是要重修，一时半会根本做不到。
    那他想要什么？
    资源、地位、钱？
    盛苍云又闭上了眼，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跟他出来的。
    不过是接魏蓄声回来看他眉头紧锁，哭过的眼眶仍然泛红，还有盛年那句「他怕你走」.
    又让盛苍云一瞬间感同身受。
    隔了两分钟盛苍云才下车，正好外面晚霞临空，天色都是变得粉红。
    粉红落日下，站在老摊位前买手工麦芽糖的年轻男人分外惹眼，再配上拍摄的工作人员，连楼上的住户都开窗围观了。
    盛苍云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封叙在说：“您最多能做多少啊？”
    这种糖装在糖水装在脸盆里，乍看是凝固的，实际上就是胶状，两根牙签伸进去卷一卷，还能卷出不同的花样。
    盛苍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种糖了。
    他发现老板仍然是当年的老板，又有些怀念。
    老板问：“你要我做多少啊？”
    直播间的镜头扫过整个摊位，当年的摆摊大爷也买了临街的店铺，门口还挂着打印的照片，写着「很多名人都爱吃」.
    【我好像看到了一闪而过的……】
    【好多明星啊！！！确实是名人哈哈哈。】
    梁青时：“做二十个要很久吗？”
    老板：“都是统一样式的会快一点。”
    一共也没几个样式，这种纯看老板手艺，一边的成品勉强看得出的有个花的形状。
    梁青时找到了记忆的那朵玫瑰，“这个做五个，其他的您怎么方便怎么来。”
    老板说：“小伙子，那要加钱。”
    梁青时嗯了一声，“一共多少？”
    老板：“普通的三块，你要的五块。”
    弹幕都在刷怎么涨那么多，梁青时付钱的时候虽然一闪而过，还是有人看到了他的余额。
    【怎么能穷成这样……】
    【所以还是好好学习吧，看看就行。】
    盛苍云站在一边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看老板做糖，也没问身边的人怎么知道他来过这里。
    他看得很认真，认真得老板做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越看越眼熟。
    他问：“你是不是来过我们这里？”
    盛苍云嗯了一声，“之前来拍电影，都十多年了。”
    他看脸根本看不出三十了，与生俱来的唇红齿白和柳叶般的眼眸足以在人群中一眼被认出。
    老板又问：“你在我这里拍过照片吧？”
    【真的是拍《雨楼》的时候啊，我记得盛苍云就客串了一天吧？】
    【因为戏份太少，我看这个电影都是直接看他cut的……】
    【照片在哪里！真的话应该早被人拍到了吧？】
    盛苍云笑了：“拍了，但我不知道拍成了什么样。”
    老板指了指店里：“除了外面这块，里面还有，你找找。”
    他的目光又落在刚才付完钱的年轻男人身上，迟疑地问：“你是和他一起来的吧？”
    隔了几秒他又摇头，“好像年龄对不上啊。”
    【这都能认错的话那岂不是……梁青时陪同的？】
    【艹这铁粉到底知不知道啊，年代太久远了现在的盛苍云大粉有没有在的！速速出来！】
    盛苍云也听到了，他往店里走，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实际上插在大衣兜里的手都有点抖。
    等到他在店内的复印照片墙里找到旮旯角里的一张照片，伴随着封叙走到自己身边，盛苍云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往边上退了一步。
    但后面是桌椅，同公司的后辈伸手，扶了盛苍云一把。
    低沉的男声和亡夫的嗓音完全不同，他说：“小心。”
    盛苍云怔怔地看了他几秒，又去看角落的那张照片。
    跟拍也跟着盛苍云的目光找到了目标，直播间的观众震惊地看着那张有些模糊的陈年旧照。
    右下角是胶卷印出来的时间，将近十二年，躲在梁青时后面的十八岁盛苍云。
    二十二岁的名导和十八岁的天才演员。
    只是恰好洗出来的照片有点故障，模糊了梁青时的半张面孔。
    那个时候的盛苍云本来就围着围巾，只露出了一半的脸，加上店内的光线，所以很难被人注意到。
    【什么是物是人非……为什么！】
    【一些带着新人追忆故人的经典画面。】
    直播间画面里三十岁的盛苍云围着同款格纹围巾，大衣的颜色和昔年的棉服一个色系。
    男人眼底泛起水光，仍然没掉下眼泪，站在一边的高个后辈没看照片，沉默地看着人尽皆知的，他的童年偶像。
    没人知道，童年偶像是错误答案，真正答案是——
    他的隔世爱人。
    【封叙你别太爱了，你怎么要哭了。】
    【这是剧本吗？我感觉节目组也不敢在盛苍云的心口撒盐吧，这太诛心了。】
    【为什么这么隐秘的事封叙会知道啊？这小子哪里看的？】
    【十一年前封叙才八岁啊！！】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盛苍云吸鼻子的声音。
    梁青时给他递了一张纸巾，他很想给对方擦掉眼泪，但现在还没有资格。
    死去的人重新回来，对活人来说很是可怖，哪怕曾经深爱过。
    但「梁青时」也人尽皆知地辜负过盛苍云。
    他又要如何得到对方的原谅呢，又如何才能让过去的都失而复得？
    他只能哑声说：“你眼睛不好，少哭。”
    这一句关心硬邦邦的，递纸巾的手又带着颤抖，是个人都看得出画面里封叙的难过。
    【这难道是传说中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痛你所痛？】
    【他不是还吃魏蓄声的醋吗，这个时候不醋了？】
    【死去的白月光威力多恐怖没人知道吧？】
    【这个白月光还是初恋、贵人、孩子他另一个爹，他还死了。】
    【封叙……你加油，爱上心里有坟的人不好过的啊啊！】
    【我看综艺是想嗑点刺激的，怎么到盛苍云这里条条大路通be啊！隔壁温凝都扑倒曲凛沉当众撬墙角了啊！】
    盛苍云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身边这个男人的理由能骗过节目组骗过节目组，却没办法骗过他。
    当年他参演《雨楼》根本就没有特殊报道，更没有提过这里的麦芽糖。
    这是他和梁青时的独家回忆。
    客串的角色只出现了几十秒，剧本却不简单，饰演一个大雨里溺死的年轻渔民，光怎么演死就足够盛苍云痛苦。
    他经历了母亲的死，父亲的死，但那都是后遗症的折磨，宛如细针磋磨。
    所以梁青时陪他看了很多资料，又在浴缸里反复试验，感受那种绝望的窒息，破出水面的时候紧紧抱住身边的人，等对方回应他一句我在这里。
    拍完那天盛苍云特别高兴，和梁青时在当时并没有怎么开发的这个海滨小城瞎逛。
    离开这天下起了雪，海上下雪，他们在雪停后出来买糖。
    拍照的时候也没想知道洗出来是什么样子。
    当时盛苍云笃定自己会和梁青时有漫长的余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余生，几乎要靠物品和资料回忆对方的面容。
    爱得再深又如何，时间也会淡退对方的模样。
    他想到梁青时，第一瞬想到的是味道，再是眼神，最后才是声音。
    至于体温和拥抱，早就忘了。
    盛苍云很少哭，不拍戏了更是不哭，他知道自己不能让眼睛恶化，还要看着盛年长大。
    这个时候眼泪完全止不住，在画面里他哭红的时候那颗红痣仿佛也随着震颤摇摇欲坠，仿佛是他眼泪的一颗，心血一点，不会被逝去。
    #盛苍云哭了#
    #麦芽糖老照片#
    #苍青色#
    ……
    网上的词条直接冲掉了#魏蓄声空降情生意动#。
    「我靠我靠！这个gif，顶咖果然是无法复制的颜值，我有罪，我居然在欣赏他哭起来的样子呜呜呜。」
    「是谁刷的cp名！我不活了！这种陈年巨刀，本人都承受不了为什么要给我啊啊！」
    「只有我看封叙抱住盛苍云的样子有爽到吗？有种在亡夫坟头挑衅的快乐。」
    「梁青时的眼睛和封叙的眼睛太特么像了！虽然缺德！我真的支持盛苍云找一个替身爽爽！」
    ……
    盛苍云本来不想哭的，没忍住之后又觉得在镜头前哭不太好，他转身，身体却仍然在颤抖，等身边的人再递纸巾过来的时候，他攥住对方的手腕，对方的脸在盛苍云眼里都是模糊的。
    模糊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口型分明是一句青时哥，但他没发出声音，最后被拥入怀中。
    随着时间流逝忘掉了的触感和拥抱的力度卷起了他所有的遗恨。
    他想问那一句你是谁，可众目睽睽，他没办法说，也容易置对方于水火。
    两个人都穿着大衣，盛苍云垂着的手在镜头的死角点在了对方的大腿。
    手指快速划下。
    你…
    是…
    谁？
    笔画都被简略，被这样勾着腿的人抱他抱得更紧，久违的酥麻感几乎要冲到天灵盖，梁青时闷哼一声。
    他下半身微微退开一些，不想让对方发现尴尬的反应，求饶似地在盛苍云耳边喊了一句——
    “小苍，不要。”
    【这一声直接把我创飞，我室友问我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这俩人不是在拥抱吗，为什么发出这种声音？封叙你是不是太骚了！】
    【不要什么啊！你说清楚。】
    【这小子不让我们看脸，还趁机埋头了！】
    【封叙的手背青筋有点……我懂为什么他评级为什么是A了，不止是颜值还有这种张力。】
    【澄空你糊涂啊，现在的男团又不是Away时代，有个花瓶就赚到了啊！】
    【在男神亡夫面前喊对方夫夫之间的专属称呼……堪比灵堂那什么啊！】
    【封叙，牛啊。】
    第23章
    二十根麦芽糖被店主包在一起，看出来十几年过去他的业务能力越发成熟，还学会了包装，看上去跟捧花一样。
    只是中间插的不是什么花，而是一根开了花的葱，在直播间的观众的眼皮底下从路边泡沫箱的葱盆里摘的。
    美其名曰老顾客的福利，弹幕刷了一水的抠门。
    葱糖捧花被盛苍云抱在怀里，在粉红晚霞的最后一刻，梁青时开着车回去。
    开车的人目不斜视，嘴唇紧抿，脸都是红的，副驾驶坐着的前辈眼神低垂，盯着那朵开得有点嚣张的葱花发呆。
    车载音乐放的是二十多年的金曲，曲调婉转，唱冬天看雪。
    【封叙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没买温凝要的胡椒粉啊！你完蛋了！都不看微信吗？】
    【他现在能开车都不错了，刚才给盛苍云开车门的手都是抖的。】
    【盛苍云到底对他干了什么啊！！说不要！！什么影坛前辈公然咳咳咳后辈吗？】
    【不至于吧……】
    【无所谓，这可是恋综！给我搞快点！那边的配对好像都拆了，宣樾和温凝吵架我真的笑死。】
    【盛苍云为什么不介意封叙喊他小苍啊，感觉他还是很爱梁青时啊，不应该很在意吗？】
    【为什么要给死人立牌坊啊，他想干嘛干嘛！虽然盛苍云现在条件很好，要啥有啥，但让我换这种眼睛，我还是觉得……算了，对小孩也很内疚的。】
    这临时拔下来的葱花味道还挺大，盛苍云低着头，心想要是小乖肯定要说臭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剧烈跳动的心脏就算恢复正常，仍然给他一种强烈的失重感。
    但身边的人没有给他答案。
    盛苍云不敢想，更不敢多猜，更觉得这很荒唐。
    他又忍不住看了开车的年轻男人一眼。
    出来一趟来回就要四十多分钟，开上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盛苍云的有一眼没一眼在直播间里很是明显，无数人都在猜测的刚才的「不要」是因为什么。
    当事人的指尖仍然残存着划过裤子的触感，这是一具太过年轻的躯体，一撇一竖落下的时候就已经肌肉紧绷。
    闷哼响在盛苍云的耳边，呼吸笼罩了他的耳廓，蜿蜒出无限的亲密。
    不是拍戏，仍然有相机。
    但就是不一样。
    你会是他吗？
    直到车听到房子前，盛苍云还低着头。
    车内的灯亮起，梁青时看向对方，对方的下巴都要扎进麦芽糖堆，空气里都弥漫着甜味。
    观众和梁青时一样，看见了盛苍云通红的耳根。
    【他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这是生理反应还是真的纯情啊？】
    【封叙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好对不起亡夫，但你老婆的新老攻我批准了！】
    画面里的年轻男人无声地笑了笑，在盛苍云抬眼的瞬间抿住薄唇，随后说：“到了，下车吧。”
    他又下车给盛苍云开门。
    院子离停车的地方一个篱笆之隔，能看到落地窗前的餐桌已经摆满了餐点。
    马上就有小孩跌跌撞撞地跑向的门口，后面跟着一个紧张兮兮的男人。
    梁煊实在没带孩子的经验，但盛年实在太可爱了，对方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跟在后面，有点像男保姆。
    “爸爸！”
    盛年说话一向不大声，小家伙也没醒多久，没找到亲爹都快哭了，梁煊抱他下楼的时候正好盛苍云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迎接。
    童声清脆，盛苍云抱着那捧麦芽糖葱花的小跑过去。
    但外面的灯不是很亮，他都没顾得路还不好走，动作比脑子快，谁都看到了地上的大剪刀，是下午宣樾修剪花圃忘记收回去的工具。
    【急急急急！！小心啊！】
    【以前没觉得宣樾这么讨人厌，到这个综艺怎么原形毕露……】
    【以前的都不是直播综艺啊！这档综艺就算睡觉都有录屏的。】
    【他们是不是也没机会单独私密对话啊？】
    【盛苍云别又摔了，他们父子真的好让人心疼呜呜呜，在国外的这几年怎么过的？】
    【希望有人问问盛苍云手腕的疤……】
    弹幕刷了一片小心，节目组的摄像仿佛毫不担心，还做了盛苍云脚被绊倒的慢镜头。
    下一刻清瘦男人就前倾了，抱着的花因为惯性掉了出去。
    盛苍云迅速调整好身体，希望自己摔得不要太难看，却被人勾住腰，那一束糖被人抓住，只是紧急万分，还是掉了几根麦芽糖。
    盛苍云撞入了几十分钟前靠过的胸膛，有人得寸进尺地搂住他的腰，低沉的嗓音关切地问了：“前辈，你还好吗？”
    【前辈？】
    【封叙你吃错药了？】
    【故意的吧，笑得酷哥脸彻底崩坏了。】
    【我感觉他的脸和气质不太搭……不过看久了就习惯了。】
    那边的小孩也差点滚下台阶，被梁煊抱住送到了这边。
    盛年如愿以偿地趴进了盛苍云的怀里，惯性嗅了嗅亲爹的味道，问：“爸爸偷偷和小叙哥哥出去玩了吗？”
    他问得好认真，眼睛一眨一眨，盛苍云也凑近，额头贴了贴小孩的额头，“是啊，约会去了。”
    梁煊脚步一顿，瞥了一眼跟着走进来的年轻男人。
    对方穿着长毛呢大衣，身高和身材都宛如男模，五官也立体。
    还是彻头彻尾的浓颜系，光看外表的话，除了一双眼睛，梁煊找不到任何已故弟弟任何相似的地方。
    但他很在意卧室里那个拼了图案的魔方，没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的眼神有些久。
    久到系着粉红围裙的温凝出来，看到梁青时，问：“封叙你买胡椒粉了吗？怎么买了……这什么啊，捧花？你求婚啊？”
    站在一边接受亲哥眼神洗礼的梁青时愣了。
    抱着孩子进来的盛苍云听到这句话歪了歪头。
    盛年问：“爸爸，捧花是什么？”
    盛苍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呃了一声。
    【是你爸结婚要丢出去的爱的祝福~】
    【温凝一线嗑cp中，谢谢小温哥！】
    【什么胡椒粉，某些人已成为老婆粉吧哈哈哈哈】
    梁青时硬着头皮说：“忘了。”
    温凝把海鲜炒饭端给梁煊，示意他去上菜，一边走过去看梁青时拿着的东西，“那这是什么，糖吗？”
    他噢了一声：“你们去约会，恭喜恭喜。”
    他一双眼生得很大，标志性的高马尾和半截红眼线也不会和阴柔沾边，笑起来虎牙很是抢眼，揶揄地撞了撞梁青时的肩：“有点东西。”
    梁青时：“你吃吗？”
    他拿了一根给温凝，温凝看了眼盛苍云，怀里的小朋友眼神就没移开过。
    温凝问：“宝云哥，我能吃吗？”
    盛苍云开了句玩笑：“你不是说是捧花，那你吃了要和哪位再续前缘啊？”
    再续前缘这四个字有点微妙，他虽然看着温凝说，余光却观察着封叙的反应。
    温凝：“我？”
    他倒是很知道cue游客，冲那边落座了的魏蓄声抛了个眼神：“那当然是魏哥啊！”
    盛苍云：“人家是游客。”
    温凝遗憾地叹了口气，看了眼一边站着的人。
    梁青时后退半步：“我心有所属。”
    他毫不遮掩地看向盛苍云：“我在前辈这里领号了。”
    温凝发现这小子越来越花枝招展了，头几天还一副的苦大仇深的样子，现在跟封印解除一样。
    碍于小孩在，温凝没好意思问点大尺度，哦了一声：“还用领吗，我看宝云哥也很中意你啊。”
    盛年接过梁青时给的玫瑰麦芽糖，说：“我也中意小叙哥哥。”
    【好了我宣布两位男嘉宾可以结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还是觉得盛苍云在演，摇个人告诉我为什么他对封叙的态度那么漂浮？】
    【我靠大家去看节目组最新公告！今天晚餐后会有盛苍云和魏蓄声的直播提问，大家可以先去提问池发评！】
    梁青时把麦芽糖分了，剩下的都给了盛年。
    因为来了游客，今天的晚饭非常丰盛。
    节目组还给了温凝做了个厨房专栏，连魏蓄声的母亲蔡首席也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
    但一桌的人本质不熟，连安排座位都是温凝排的。
    盛苍云回来后先去了一趟楼上，他嘴上说是换件衣服，实际上倒在空浴缸里了放空了好一会。
    这是整个节目唯一没有摄像和收音的地方，足够盛苍云闭上眼，回忆在这档节目和封叙见面的每一个疑点。
    他现在才想起来去看对方的微博。
    盛苍云没有刷社交软件的习惯，这个习惯也有梁青时管出来的原因。
    粉丝说的塑造，大部分说的梁青时塑造了盛苍云的演艺生涯，却不知道盛苍云私底下都是被塑造的。
    这个「塑」的人，插手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连他的床品四件套都要事无巨细地管着，包括地毯，包括台灯，包括家里的桌子。
    即便梁青时没办法跟着盛苍云进组，也会安排好对方生活的一切。
    无论深山老林，还是沙漠雪原，他的预设方案很多，足够助理一边惊叹一边觉得自己废物，还不如梁青时这个导演周到。
    后来卢肖迎还特地给助理做心理疏导，说人家那是两口子，上心当然是一样的。
    助理心想：这可能不是一般两口子能做到的程度。
    把对象当小孩、当老婆、当菩萨供着，也有种被全方位监视的不适感，盛苍云居然也习惯了。
    简直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盛苍云的手机基础字体就很大，软件适应手机字体，一行也没几个字，一张图片也很难看完整。
    他点开原创微博，发现对方最近一次更新是一张星空图。
    配文——
    @封叙_fx：希望明天会更好。
    盛苍云想了想卢肖迎说的对方自杀，又搜了新男团HSI官宣出道的日期，就是后一天。
    封叙就是在这天选择在宿舍浴缸割腕自杀的。
    盛苍云继续下拉，骤然觉得这样看对方的微博有种回顾生平的感觉。
    娱乐圈工种很多，偶像、演员、歌手算是最基础的职业，幕后最知名的就是导演岗。
    爱豆更新换代得更快，大部分会选择转成演员，封叙的微博发的大部分是练习生日常，对镜拍，要么是跳舞的片段。
    还有什么去公司的超市买饮料也要拍一下，镜头很都抖，拍出来都很模糊。
    如果不是盛苍云知道他本人说话声音就那么低，光看视频还有这人刻意掐低音炮的感觉。
    对方的人气在挂着澄空练习生认证的微博里都排得上号，也难怪没出道引起一片哗然。
    但盛苍云看了没什么感觉。
    这样的封叙在他眼里跟小屁孩一样，很符合上学的时候吸引一群学生尖叫的打篮球学长。
    不过盛苍云也没怎么上过学，打篮球学长的人设还是被梁青时摁着靠近电影学院进修那段时间无聊看的。
    那年的盛苍云名声大噪，打篮球再帅的学长都没他引起的尖叫多，自然觉得索然无味。
    和他最爱的梁青时一比，全都不过如此。
    他从一开始的每条都点进去看，到后面囫囵翻页，显得兴致缺缺。
    封叙在澄空做了三年练习生，盛苍云也是看评论科普才知道澄空的练习生制度居然如此严格。
    据说是按照总裁的法定配偶柳先生的经历制定的，在业内也相对公平。
    盛苍云看得认真，一点也没觉得饿。
    这栋属于澄空老板的别墅淋浴间的风格都很有风格。
    彩色的玻璃窗在暖灯下更是炫彩，盛苍云窝在浴缸里，点开大图，看到了少年人自拍背后属于自己的电影海报。
    底下的热门评论还都是这几天的。
    转发也是一片嗷嗷嗷，盛苍云看了两眼，被现在年轻人的狂热惊到。
    [要是真的在一起不就是「我和小时候的偶像」在一起的完美结局？]
    [看封叙之前的回复还分享小时候买盛苍云电影dvd版买了盗版呢哈哈哈哈。]
    [没出道也赚到吧！]
    [这还不磕吗？]
    [我不信盛苍云没有心动！他看他的眼神都如此深情！]
    现在的网友比以前激动很多，盛苍云点开最后这个「深情眼」，发现是节目上封叙的眼神特写。
    节目组的运镜都和盛苍云对综艺的印象不一样，很有拍电视剧的感觉。
    这个时候天地安静，楼下饭桌聊得还算火热。
    温凝起头，加上也爱唠嗑的魏蓄声母亲，毕竟是长辈，在座的也不会不给面子。
    宣樾终于有了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跟魏蓄声搭话，又挨着曲凛沉坐，总是看他两眼，复刻自己和对方初见的微笑。
    梁青时给盛年剥虾，小朋友问他：“我爸爸呢？”
    蔡首席也有点奇怪：“宝云干什么去了？”
    画面里抱着小朋友的年轻男人剥虾剥得专注，修长的手看上去很有力，和同样认真看他剥虾的小朋友乍看，居然让人生出了一种「孩子好像是封叙的」的感觉。
    温凝小声对梁煊说：“煊哥，我怎么觉得封叙真的把小乖当亲儿子养啊。”
    他忘了自己戴着麦，和小声说话压根无关。
    【我也觉得。】
    【+1】
    【感觉封叙也不像十九岁的，我的目光根本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再过十年这张脸……五年吧，感觉秒了同期生了。】
    【现在就秒了，复读澄空到底怎么想的？】
    【大概是要给加入的二股东送个对象吧？（我乱说的）毕竟也有大佬猜盛苍云公布自己生孩子是给人铺路。】
    【送个艺人给我们三股东玩玩怎么了！（理直气壮）（开玩笑的）】
    梁青时听到了，笑着看向小乖：“我的目标本来就是做小乖的爸爸啊。”
    他声音低沉，含着笑意，几乎要酥掉观众的耳朵，惊起一阵啊啊啊啊和我准了。
    小朋友咬着虾仁含糊地说：“那我爸爸愿意。”
    宣樾问：“你觉得你爸爸会愿意吗？”
    他状似无意，但梁青时就觉得他说什么都带着刻意，于是毫不掩饰地看向宣樾。
    宣樾喝着红酒，笑着问：“怎么了？本来就要盛前辈同意啊。”
    温凝：“大哥，他本来就是来谈恋爱的，怎么就不同意了。”
    【我笑死，温凝真的坚定不移地一线嗑cp】
    【是啊，不就是恋综吗？】
    【家人们！盛苍云的微博有新动态了！！他点赞了封叙前年的微博，居然还看了对方的练习室日常vlog！！】
    【他不是在楼上换衣服吗？！】
    【堂堂影坛前辈居然躲在淋浴间看后辈微博还点赞被抓。】
    仿佛是为了呼应弹幕粉丝的癫狂，梁青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弹出应用通知。
    来自微博。
    [特别关注@盛苍云点赞了你的微博]
    节目组后期跟上，迅速地录到了这个画面，顺便在右下角同步了点赞的微博内容。
    盛苍云怀疑自己的来历梁青时当然清楚，毕竟《雨楼》的陪同拍摄可以有人知道，但那张老照片是他和盛苍云的秘密。
    麦芽糖含在嘴里，接吻的时候都仿佛在争夺，最后化在唇齿，成为汹涌呼吸后的甜腻。
    全是出格的激烈回应，那年的「劲爽无痕」掉在地上，一盒也不是现在的个数，用完后梁青时说算了。
    和他一起躺在浴缸的小男友说不行。
    无痕真的无痕，劲爽是盛苍云的一句哥你滚开。
    梁青时暗示过了，也知道节目上很难有真正交流而不被拍到的时候。
    但他没想到对方的第一选择是去浴室刷微博。
    浴室的灯不好，还是彩色玻璃窗，对他的眼睛更不好。
    盛苍云本来看东西就慢，刷完封叙的微博肯定眼睛酸涩，他居然连vlog都不放过。
    梁青时有点后悔没趁早转为自己可见。
    紧接着手机又弹出应用通知。
    [你的特别关注@盛苍云评论了你的微博]
    桌上的温凝倒是转移了话题，移到同公司大前辈魏蓄声身上，还问对方这几天的安排，气氛也算融洽。
    弹幕上的观众根本无心关注魏蓄声的旅游路线，都期待梁青时点开那条通知。
    【啊啊啊啊盛苍云你不会躲在卫生间刷完后辈所有微博了吧！】
    【封叙你快点让我看看他回了啥啊！】
    【受不了是哪条，让我去现场看！！】
    #封叙 微博 #
    #盛苍云评论 #
    梁青时点开最新这条通知，跳转页面后眼前一黑——
    @盛苍云评论：好帅哦[黄心]
    【爱心就算了！怎么是黄色的！我黄了！】
    【道德在哪里底线又在哪里！这不是调戏是什么！饭桌上都在聊私事，有些人还在调情！】
    【为什么我觉得封叙一点也不开心？】
    【我也觉得这小子不会有什么特殊爱好吧，我看他对盛苍云前任毫不避讳，好像很介意自己被夸？】
    【什么毛病啊？】
    梁青时沉思了很久，最后还是没回。
    一边的小朋友也发现了，问：“小叙哥哥你为什么不高兴啊？是因为宣叔叔说我爸爸不会喜欢你吗？”
    宣樾啊了一声，“我没说啊？”
    温凝差点笑出声，努力忍笑，但失去了表情管理，看上去面目狰狞。
    梁煊筷子一滑，一颗鱼蛋飞到了曲凛沉碗里。
    曲凛沉：……
    银发练习生完全没有被偶像窥探微博的愉悦，这个时候沉着脸地嗯了一声，“有一点。”
    宣樾都快气炸了，他根本没这么说，但盛年是个小孩，他总不能计较，只能喝酒假装若无其事。
    盛年唉了一声：“我爸爸很挑剔的。”
    魏蓄声之前没见过盛年，但这样的小孩没人不喜欢，他忍不住问：“怎么挑剔？”
    盛年：“我的医生叔叔就给爸爸送过花，后来我就换了一个医生了。”
    小家伙语速很慢，说完又渴了，要去拿杯子，还是梁青时喂的水。
    他想：我就知道。
    没穿成封叙前，他想：只要小苍幸福，怎么样都没关系。
    现在想，去他的怎么样都没关系。
    他只能跟我好。
    温凝表示理解：“毕竟是宝云哥，很正常啦，他外国粉丝也很多的。”
    桌上的人又聊起了外国的粉丝，盛年吃饱了，说要上去，梁青时就带着他上楼。
    卧室里没有人，浴室的灯亮着。
    床上还趴着一只小猫，盛年都没顾得上找爸爸，和猫猫玩去了。
    梁青时敲了敲浴室的门，问：“你还不去吃饭吗？”
    盛苍云：“不饿。”
    他的声音有点渺远，梁青时又问：“我能进来吗？”
    盛苍云笑了：“我以为你要送饭给我吃。”
    梁青时的手放在了玻璃门的门把上，他拉开玻璃门，低沉的嗓伴随着一句「饭来了」撞入盛苍云和观众的耳里。
    随后门一关，直播分屏只剩下玩猫的小朋友，连声音都被移门隔开了。
    【为什么把我关在外面！！我也要进去！】
    【是不是收音都关了啊！我要听怎么吃饭的！吃饭的过程！】
    梁青时进来的时候就扔了收音麦，他看向倒在浴缸里的男人，刚要开口，闭目养神的盛苍云问——
    “你知道我第一次抽烟，抽的是什么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好像要上夹子，挪到晚上23点更-w-
    之后就固定时间更新了！感谢大家订阅和评论（么么哒）
    第24章
    盛苍云倒在空浴缸里，浴缸很大，至少可以容纳两个人，越发衬得他身形消瘦。
    那天梁青时抱起差点摔在地上的盛苍云，就发现了对方和他印象里的变化。
    他以为自己会因为关在意识里，逐渐忘记盛苍云的面孔、身形和触感。
    但在看到对方的刹那，那场车祸带走的感官全部回笼，他恨不得用自己的手再次丈量对方的皮肤，再次潜入对方的灵魂。
    告诉他我从没变心，我只爱你一个人，无论活着，还是死了。
    可他现在偏偏是第三种答案。
    他以别人的身份和面孔活着。
    这里很安静，安静得夜晚的冷风都不会在窗棂留下痕迹，安静地呼吸声好像都放大了无数倍。
    盛苍云的手臂遮住眼睛，他脱下外套后只穿着一件薄毛衣，领口宽大，越发衬得他胸口单薄。
    他有一个猜测，但他觉得这很荒谬。
    就算封叙的以前和现在不一样，眼神也足以让盛苍云幻视死去的那个人。
    可。
    怎么可能呢。
    他听到室内另一道呼吸的主人说：“宣鹤门。”
    是盛苍云意料之中的答案，他都没看封叙一眼，嗯了一声，似乎是已经有了答案：“毕竟你和我是同乡。”
    /
    煊鹤门盛苍云老家的一种烟，在盛苍云印象里，认识的叔叔大部分抽的就是这个，他父亲偶尔抽。
    甚至瘫痪了还有烟瘾，经常让盛苍云去买烟，橡胶厂的工资不高，父亲有残疾证，厂里也不会不收。
    只是多一个人就多口饭，一个月的工资基本上都要花在医药费上。
    瘫了的父亲也会犯浑，有人到宿舍推销烟，他爸连医药费都要拿去买烟。
    盛苍云从一开始的生气，到后面都麻木了。
    他不懂为什么一群人总是蹲在一起吞云吐雾，真的能忘却烦恼吗？
    盛苍云尝过一口，咳了个惊天动地，没觉得烦恼忘却，反而觉得更痛苦了。
    同厂的人看他这样，笑着说你还小不懂，大了就知道了。
    盛苍云不想知道，在又一次父亲托人买烟后他看到推销烟的人都烦。
    这件事后来他和梁青时说了。
    小河边，青草地，电影特地在郊区取景。
    拍戏的间隙，导演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包宣鹤门，问：“是这个吗？”
    盛苍云和他坐得很近，认出了包装，生气地问：“你怎么也抽？”
    男人英俊的眉眼含着戏谑，又唉了一声：“没办法，压力大的时候不是烟就是酒。”
    盛苍云烟酒都不沾，他觉得这俩玩意很烧钱。
    他还是不理解，抬眼看向梁青时：“抽了，喝了就没压力了吗？”
    梁青时说：“因为快乐都是短暂的。”
    后来盛苍云带着盛年在国外，住院、出院、定期复查，最后一切顺利。
    小朋友虽然算不上长势良好，但仍然被盛苍云磕磕绊绊地养大了。
    某天夜里他从梁青时死去的梦中惊醒，额头全是汗，从柜子里找出之前容谣留下那包烟，像第一次点燃那样笨拙地点燃，一边咳嗽一边适应。
    那天窗外刚好流星坠落，他在烟雾里看到有什么落下，心想：都没人给我描述流星了。
    梁青时走后，流星都变成了白纸黑字的流星。
    /
    上这个综艺之前，盛苍云就有隐隐的预感，自己平静的生活会打破。
    他以为不过是复出带来的热议，是他走出梁青时塑造的一个重新开始。
    他花了五年把一个人埋葬，明白自己的一辈子只能自己负责。
    却没想到短短数日，走向却变得扑朔迷离。
    梁青时说完仍然站在一边看着盛苍云，等他的第二个问题。
    仿佛是等待宣判的囚徒，等着一道问斩，或者赦令。
    几十秒后，盛苍云说：“这不能证明什么。”
    梁青时：“你希望我证明什么？”
    又是漫长的沉默。
    梁青时可以说很多他们独一无二的曾经，这个时候他却说不出口，因为盛苍云在发抖。
    对方手臂遮住了半张脸，没遮住的薄唇紧抿，看一眼梁青时就知道他在咬嘴唇。
    盛苍云声音颤颤：“我不信。”
    梁青时上前一步，捏住他的下巴，怕他把嘴唇咬出血，不料对方狠狠攥住他的领子。
    一个猛地被拉进，一个猛地坐起，胳膊肘撞到了开关，头顶的花洒喷出了水，浴缸的开关也开了。
    两个人都被温水打湿。
    梁青时：“别咬，会痛。”
    盛苍云抓住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男人的眼眶很红，眼前人的也不差。
    热水还在落下，水汽氤氲，蒸腾出的滚滚心跳都要跳出胸腔。
    盛苍云盯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信。”
    梁青时松开手，“那就不信，你赶紧起来，会感冒的。”
    又来了，陌生的面孔，熟稔的语气，足够勾起盛苍云阻止不了的回忆翻篇。
    哗哗哗的是水声，还是回忆翻页的声音，好像有一次他也穿着衣服泡在浴缸，梁青时冲进来的被他抓了进去，最后水泼了出来，湿漉漉的衣服扔在地上……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梁青时叹了口气，伸手要把人抱出去，但盛苍云很不配合，把他拽了进来。
    仿佛是旧事重演，仍然是盛苍云仰头看着对方。
    可脸不对。
    他的手伸向年轻男人的脸。
    对方生怕压到盛苍云，一只手还按在浴缸边缘，手背青筋凸起，刘海滴着水，砸在盛苍云的手上。
    盛苍云用手描了一遍眼前人陌生的轮廓，摇着头说：“不可能。”
    他蓦地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推开对方，像是要出去。
    梁青时另一只手正伸出去关水，被对方猛地一推，直接开了最大，水跟砸在身上一样，还好水温没变。
    他急忙道歉，盛苍云都不搭理他，刚才他摸梁青时的手是左手，这个时候右手晃过，手腕上的伤疤很是明显。
    梁青时攥住他的手，喊了一句小苍。
    盛苍云突然吼道：“别这么叫我！”
    他胸膛起伏，浑身都湿了，看上去仍然有一种狼狈的美感，眼下那颗红痣在水汽里仍然特别。
    梁青时没松手，只是看向他：“你不是问我是谁吗？”
    他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小苍本来是梁青时的小名。”
    “因为粉丝都喊你宝云，你说让他给你一个爱称。”
    水洒下来宛如一场热雨，浇得寂灭的灵魂都变得滚烫。
    低沉的时嗓音都变得哽咽，说出的话对盛苍云宛如刀割，他闭了闭眼，攥着他的男人还在继续：“他死了两次。”
    “第一次是七年前的冬至，那天你在影视城客串一个角色。”
    “第二次是去年的夏至。”
    “他……”
    梁青时也说得很痛苦，他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他实在受不了重新开始，仍然要和盛苍云渐行渐远的绝望。
    这比被车撞死两次还痛。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眼前的人却附身吻了上来。
    梁青时一只手扶着浴缸，下意识地要去抱盛苍云，却被咬了一口嘴唇，“别动。”
    浴缸很大，他倒在里面，阔别多年的爱人在汹涌的水声里吻他。
    可是盛苍云不让他动，也不让他回应，手甚至把梁青时彻底了量了一遍又一遍。
    梁青时的手死死攥着浴缸边沿，很多次都想把对方按在身下，却只能默默承受。
    盛苍云的试探肆无忌惮，他的不信就是熟悉的亲吻，用梁青时教他的方法重新测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盛苍云笑了一声，有些冷冷的，“青时哥才没这么沉不住气。”
    他推了对方一把，跨出浴缸，披上浴巾走了出去。
    留在浴缸里的梁青时嘶了一声，摸了摸嘴唇，又忍不住笑了笑。
    心想不是不信吗？
    他又有些懊恼，沉不住气这种事和年龄还是有关系的吧。
    /
    《情生意动》这档写作综艺都被某些博主分析成人际关系观察综了。
    隔着屏幕看嘉宾们吃饭都是没有饭香的战场。
    目前为止官方发起的都「最希望在一起的一对」top仍然是盛苍云和封叙。
    封叙带着孩子上楼，不少人就换了个机位看。
    只不过观众和小孩一起都在外面，虽然看小孩和猫猫玩也挺治愈的，大家仍然抓心挠肺地盯着里面看。
    【过去多久了！！绝对有十五分钟吧！！】
    【在里面干嘛啊！这不是私联什么啊！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付费也行啊！】
    【怎么有水声？不会一起洗澡了吧？】
    【不至于吧，怪不好意思的。】
    【出来了出来！】
    大家望眼欲穿，最先出来是披着浴巾的盛苍云，对方全身都湿了，走得小心翼翼，结果发现地上都铺了地毯。
    盛苍云有些疑惑。
    【封叙怎么心眼那么多，到底谁说他是最傻练习生的，这地毯！我看了都感动。】
    【为什么会湿身啊！让我看看。】
    【封叙呢？】
    盛年也看到了盛苍云，他摸了摸盛苍云湿漉漉的头发，问：“爸爸，你和小叙哥哥一起洗澡了？”
    盛苍云：……
    弹幕疯了。
    后期都来不及屏蔽一些涩涩弹幕，眼睁睁看弹幕裤子乱飞。
    盛苍云摇头：“没有。”
    盛年又问：“你们打架了吗？”
    他摸了摸盛苍云的手，问：“爸爸你打不过小叙哥哥的，他那么高！力气还很大。”
    盛苍云笑了，问：“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
    盛年：“他都可以那么轻松地把我举高高，肯定也能把你举起来。”
    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爸爸真的被抱起来过，说得很认真。
    盛苍云：“那我们要是打架，你帮我还是帮他啊？”
    他唉了一声：“这应该不用犹豫吧？”
    盛年：“当然是帮爸爸啦，我是爸爸的小宝贝，爸爸讨厌谁，小乖就讨厌谁。”
    【这什么离婚对话……】
    【不是没结婚吗就开始拉帮结派啦！！】
    【打架，什么打架嘿嘿。】
    【所以封叙在里面干嘛呢？】
    梁青时出来的时候，盛苍云去了隔壁房间浴室换衣服。
    他看上去活像深度泡澡了一样，仍然也是连衣服一起泡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盛年送走了亲爹，摸着小猫的头看梁青时路过，问：“小叙哥哥你怎么也这么湿？”
    梁青时脸上还浮着薄红，欲言又止，室内的固定镜头也足够高清，观众一下就看到了他嘴上的伤口。
    【是不是偷偷亲了啊啊啊啊！！】
    【谁咬的！】
    【总不会是自己咬的吧！！】
    小朋友凑过去看了看，关心地问：“小叙哥哥你怎么流血了？”
    梁青时：“就是上火，没关系的，我去换衣服。”
    第25章
    他犹豫了几秒，问：“你爸爸呢？是不是去换衣服了？”
    盛年嗯了一声。
    梁青时点头，也进去换衣服了。
    弹幕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擦测，那边盛苍云换了一套简单吹了头发下楼。
    他又回房间拿了眼镜，和盛年说：“爸爸去吃饭，你还要下楼吗？”
    盛年点头。
    楼下的人还没吃完饭，大部分人都挺有包袱的，吃得很少，基本是在喝酒。
    盛苍云下来的时候温凝问：“宝云哥你喝酒吗？”
    大概是看出来盛苍云的头发还没干，魏蓄声的母亲问：“宝云你还有吃饭前洗澡的习惯吗？”
    盛年坐在地毯上玩积木，金毛陪着他，盛苍云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宣樾刚才点开手机看节目论坛了，弹幕非常火爆，他看了盛苍云两眼，问：“您看到了封叙了吗，他上去叫你吃饭了。”
    刚才淋过热水又丈量了一副新躯体的男人素着一张脸，却比平时更夺目。
    银边的眼镜根本没有大家印象里的专用人士眼镜的土气，甚至还挺时髦。
    链条垂下，在盛苍云抬眼的时候泠泠作响，越发衬得他眉眼动人，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愉悦。
    他嗯了一声，接过温凝倒的酒：“所以我有点饱了。”
    【啊？什么饱了你说清楚啊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亲了！封叙的嘴就是铁证，但他为什么那么久才出来？？】
    【有些话我不敢说怕号没了……咳咳。】
    晚饭过后节目组安排了盛苍云和魏蓄声的双人直播采访。
    地点就在二楼露台，连环境都特别布置，但果盘都是温凝切的，遭到了温凝粉丝的强烈谴责，觉得节目组就是把他们偶像当成保姆。
    盛苍云和魏蓄声去露台的时候特地和盛年说了一句。
    小家伙坐在地毯上拼积木，嗯了一声。
    梁青时坐在盛年边上，在小家伙需要帮助的时候开口，乍看很像沉默的小山。
    镜头切过，他被咬破的嘴唇还是耐人寻味。
    热门词条下都是粉丝的显微镜分析，甚至都有人开始描写氛围了，信誓旦旦地说这俩人肯定一起洗澡。
    但一起洗过澡的人会是这样的吗？
    盛苍云说完就要上楼，温凝端着果盘和魏蓄声走在上面。
    厨房是洗碗的曲凛沉和梁煊，蔡阿姨在一边打开自己带来的东西。
    宣樾不知道去哪里了。
    梁青时在盛苍云转身的一瞬间勾了一下对方的衣角，仰头看他：“那我呢？”
    在观众眼里这个镜头宛如电视剧，年轻的男人怎么看都很大只，坐在地上抓住大前辈的衣角，眼神都带着几分可怜，一扫面相上的凌厉，仿佛是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一样。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求爱吗？】
    【封叙你懂的还挺多。】
    【后期你是不是去专门进修过切镜？】
    坐在一边的小家伙玩积木还摇头晃脑，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盛苍云看了一眼盛年，目光落在年轻男人的手上，也没让他撒开，反而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银发，勾了勾唇：“你不能和我去。”
    他机场接机的时候戴着眼镜，但很快就摘了，观众都明白这是他对魏蓄声的重视。
    大家也很喜欢盛苍云的这个造型。
    银质的装饰链条因为垂头落下，盛苍云的声音也泠泠的，撞入观众都耳里，钻进梁青时的心海。
    或许是因为年轻太多，又被对方嘲笑，梁青时点点头：“那我在房间等你？”
    【在说什么啊！到底在浴室发生啥了，感觉八倍速了。】
    【之前还一副欲言又止！】
    盛苍云拿掉他的手：“好啊。”
    他也没转头看梁青时一眼，就上去了。
    这个时候宣樾从外面进来，正好撞见封叙和盛苍云的互动，他坐到一边，问对方：“你看过盛前辈和魏老师的电影吗？”
    刚才吃饭的时候宣樾也和魏蓄声聊了几句，他的资源是继盛苍云后圈内最顶尖，和很多人都合作过，所以粉丝过境，都很嚣张。
    这一次纯粹是踢到铁板，遇见了哪哪都高配的盛苍云。
    梁青时看到他就会想到冰冷的系统音。
    他自己是怪物的话，这个男人更是个彻头彻尾的孽畜。
    他穿进封叙身体的时候，对方已经死了，倘若自己因为当年的车祸死去，梁青时也可以认。
    但当时梁青时并没有死，这不亚于异常谋杀。
    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个弯着眉眼的男人。
    梁青时根本不想搭理他，也不在乎四面八方的镜头。
    宣樾的笑容僵了。
    【封叙……你是真的打算干完这票退圈吗？】
    【我已经开始担心他以后不好混了。】
    【他不是走导演吗，无所谓吧。】
    【得了吧宣樾资源一手遮天，区区导演都能给你换掉。】
    弹幕上粉黑大战，被节目组净化了不少。
    梁青时看盛年不需要帮助，拿起手机看起了盛苍云和魏蓄声的直播。
    节目组单独开了镜头，现在不少人两边横跳，都在提问。
    楼上露台不止得很有氛围，玻璃房外是星空点点，里面的人坐在沙发上，接受节目组实现筛选的问题。
    魏蓄声本来就是友情加盟，本人也是直男，根本不走恋综线，他拿到问题叹了口气。
    坐在一边的顶咖后辈抱着抱枕，问：“是什么十八禁问题吗，难以启齿？”
    他长了一张如梦似幻的脸，大部分观众都没见过他平时什么德性，看他大大方方地说十八禁，反而让听的网友不好意思了起来。
    魏蓄声：“那尺度还这没这么大，我现在是主持人。”
    他直接念了第一个问题：“请问盛老师，综艺目前到了新阶段，您对节目的定位是什么呢？”
    露台的光线都是暖黄的，在手机上看越发显得盛苍云眉目如画。
    梁青时看的很是认真，想到了以前在片场的时候，盛苍云总说喜欢小黄灯，然后凑近梁青时，说好舒服啊。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不好说话，实际上盛苍云还挺话痨，表面拒人于千里之外，熟了之后很是粘人。
    当然也有对象限定，助理这些工作人员他不黏。
    那边盛苍云吐槽了一句：“需要我定位吗，观众定位不就可以了？”
    他抱着抱枕的手不太的安静，时不时揪一下上面的白色绒毛，说：“新阶段……我很满意。”
    他笑了笑，仿烛火的灯仿佛也有被风吹得摇曳的时候，灯下看人本来就好看几分，这个时候他的笑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梁青时也笑了。
    观众看直播本来要来回跑，没想到节目组在这方面都很心机，特地组合了盛苍云直播和梁青时那边的镜头，乍看跟实况分析一样。
    【我都替宣樾尴尬。】
    【封叙是爱屋及乌吗，盛苍云不喜欢宣樾，他也不喜欢？】
    【看来节目组也很满意自己选出来的cp，那边梁煊和曲凛沉都被蔡阿姨问候了祖宗十八代，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相亲呢，大家关注的点都不一样，比如我妈喜欢厨房机位。】
    【温凝怎么又要去弹琴了。】
    魏蓄声来参加节目纯粹是节目组给的太多了。
    盛苍云的八卦全圈震动，很多人都恨不得零片酬来看热闹，魏蓄声还是觉得自己赚到了。
    他一张熟男面孔藏住了八卦之心，一方面也有对后辈幸福的关心，那张纸上还有问题可以自选，全靠他良心。
    也有观众截图看到了内容，好奇魏蓄声要问哪一个。
    魏蓄声：“对哪位嘉宾印象最深？”
    弹幕一水的封叙。
    盛苍云像是猜到了，似笑非笑地说：“宣樾。”
    魏蓄声有点诧异，“为什么？”
    盛苍云却不说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继续。
    说好的双人直播变成了单人采访，盛苍云粉狂喜，魏蓄声的粉丝强烈要求节目组问点双人的。
    直播间开启了工作人员通知：十分钟后会开启随机截图粉丝提问，大家可以等倒计时后参与。
    【很好，我要问点涩涩的问题。】
    【魏影帝还是问得太肤浅了。】
    魏蓄声继续问：“有想过结婚吗？”
    这倒是不是他选的，是标星提问，必须要盛苍云回答。
    谁都知道盛苍云和梁青时的感情，也都知道他们没有结婚。
    气氛好像都陡然安静下来，但被问的人很坦荡地点头，“想过，当时我就想，等我和梁青时再合作一部戏就和他结婚。”
    “没拿到奖也没关系，希望那天我全方位落选，爱情事业双丰收我早就体验过了。”
    男人顿了顿，眼下的那颗红痣在灯下灼人心神，“我想试试事业失意，情场得意。”
    观众不知道盛苍云什么样，魏蓄声作为合作者还是知道一点的。
    盛苍云其实挺口无遮拦，完全不符合大众心目中的草根严谨，如果是过去是真的，魏蓄声还以为他是哪家少爷。
    后来才知道是梁青时宠出来的。
    现在可是几千万人看着的直播。
    当事人眉眼含笑，揪着绒毛的手指翩飞，乍看还挺赏心悦目。
    外面的经纪人眼前一黑，发现自己对盛苍云「当爹了」就成熟了完全没有正确的认知。
    前段时间不是很成熟吗，今天怎么回事，高兴过头了吧？
    不是，你到底在高兴什么啊？
    【啊……果然是实力派才能说的话是吗？】
    【幻视一些年级第一说腻了，想试试倒数的滋味。】
    【你们未免太会比喻，我现在火冒三丈……但反正是娱乐圈，卷卷更健康！】
    【点击看魏蓄声错愕表情包哈哈哈哈，可以上热门了。】
    【男神滤镜好像碎了，又好像没碎……他真的好狂啊，他要的奖杯能入围就是百里挑一诶，一般人挤破头都进不去，他居然说拿不到奖就算失意？】
    【感觉从侧面吹了梁青时的业务能力。】
    【他还是爱着一个死人呜呜呜，我特么是来看恋综的不是来吃坟头cp的啊啊！】
    【宝云啊！可是你情场也没得意啊！！为什么有人笑着说这么让人哭的话。】
    【但他看着不是挺高兴的吗？】
    魏蓄声忍不住问：“那还想结吗？”
    盛苍云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问：“我又没离婚过，我还是想结的。”
    离婚没多久的魏蓄声：……
    网上嗑他和盛苍云的人应该滤镜碎完了吧，写的什么小甜心后辈，根本就是野马。
    也不知道梁青时是怎么驯的野马。
    梁青时本人坐在沙发上看实时直播，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边的宣樾拿着抱枕，遮着手机发消息给团队的人：盛苍云真的没黑料吗？之前他不是在我们公司吗？
    魏蓄声离婚就是纯粹的感情淡了，前妻现在和一个小他十多岁的小伙子恋爱，盛苍云的反问特别扎心，他叹了口气，问：“那结婚的理想型呢？”
    盛苍云想到浴室的亲吻，想到被亲的那个人下意识的动作。
    他淡退的记忆全部复苏，如果之前只是百分之二十的怀疑，几乎直接破了及格线。
    他就和一个人好过。
    只有那个人知道他的习惯。
    除去兴奋，盛苍云仍然有畏惧。
    还有惶恐。
    只是在镜头前他藏得很好，笑着说：“这次找个年轻的吧，能活得比我长，我们小乖也喜欢的那种。”
    【这不就是……】
    【我好怕他来真的，不至于吧，剧本吧。】
    【为什么盛苍云说这种话你们都不骂他恋爱脑啊，平时不都冲爆了吗？】
    【实绩在那里，唯一的一段恋爱那么惨，谁骂得出口啊！】
    魏蓄声哦了一声，想到对自己敌意很大的年轻人。
    他对偶像也不是很了解，还是到这里才知道封叙居然是出道失败的，这个时候明显是炒热度，问：“和封叙吗？”
    弹幕全是啊啊啊啊我的嘴替。
    被调侃的当事人想到在浴缸里自己摸到的对方手上的疤痕。
    又想到自己那年和失去记忆的男人的对视，无意识地揪了揪胸口的布料。
    他的灵魂比他的理智先一锤定音。
    比如他不是他了。
    比如这可能是他。
    玻璃房外星星点点，远处的海浪翻滚。
    绿植都被暖光描摹，在无数人的瞩目下，盛苍云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就缺一个……”
    “枕边人。”
    #盛苍云也不是不可以#
    #盛苍云魏蓄声采访直播#
    #羡慕封叙#
    ……
    这档综艺的热门词条轮番转换，本来还有个#盛苍云结婚#因为差点爆了，节目组怕被骂诈骗迅速撤了下去，但架不住观众的热情，《情生意动》的热度节节攀升，远超同期综艺。
    还有不少明星也实况转播，足以证明盛苍云在业内无可匹敌的人气。
    坐在沙发上的宣樾都麻木了。
    他之前做快穿任务的时候都很少能摇号到主角，好不容易养老了，以为自己终于能做一次自由的主角。
    却没想到在铺路的中间出现了巨大的绊脚石。
    他的业务能力本来就一般，全靠辅助系统和工作年限，才熬到这么一个退休资格。
    眼看临门一脚要收工 ，变数却大得他招架不得。
    他努力忽视微信里弹出来的节目组消息，和团队的人沟通。
    他不想经过经纪人，现在的经纪人任然是畅信传媒的老人，对盛苍云的态度也很好，幕后碰到，也能让宣樾感觉到轻微的差别。
    真正的尊重和工作还是不一样的。
    盛苍云凭什么，他都退圈那么多年了。
    [樾哥，公司内部关于盛苍云的资料早就封存了，要挖只能让狗仔现挖，我没有权限看的。]
    宣樾：他从前的公关项目不能发给我一份吗？
    他也查过盛苍云的履历，明面上的都很励志，加上没入行前实在太惨，这是天生的同情牌，几乎没人能不可怜他。
    观众只要有了怜爱之心，盛苍云业务能力一般般都能青云直上。
    他的事业又被梁青时点满资质，几乎是畅通无阻。
    用宣樾之前的行业黑话说，就是气运满点，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任务，盛苍云气数耗尽，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樾哥，这太为难我了。]
    宣樾垂眼，这个时候温凝经过，路过他身边打了个招呼。宣樾吓了一跳，抖了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那边的梁青时抱起玩积木玩睡着的小孩上楼，温凝问梁青时：“要喝酒吗？”
    梁青时摇头，“我要看直播。”
    他说得根本不像是看直播，而是什么重大业务，温凝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什么。
    他抽了抽嘴角：“行吧。”
    【哈哈哈哈看什么直播，分明是看老婆！】
    【瞧瞧这小子眉飞色舞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晚洞房……】
    梁青时抱着盛年回房间了。
    前几天盛苍云都在，梁青时看小孩都不敢凑近这么看，哪怕抱过，也举过高高。
    盛年除了眼睛哪都不像他。
    和盛苍云相册里小时候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梁青时又有点难过，他看了看桌上的魔方。
    告诉盛苍云自己是谁其实比告诉梁煊更方便。
    毕竟他和盛苍云是恋人，有些事都不用细说。
    亲吻的习惯，拥抱的时候要用多少力，还有手怎么牵，都是不会变的。
    但他和梁煊已经不是家人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问，「他」死后的遗物是不是也都烧毁了。
    梁青时自己的房产还有很多关于盛苍云的旧物，更多的是盛苍云寄放在这里的。
    他说等以后我们光明正大结婚了，再放到新房子里去。
    此刻他低着头，壁灯把梁青时的影子投在墙上，碎发都再无偶像感，全是被呼呼睡觉的小孩软化的温柔。
    梁青时给盛年掖了掖被角，这个未来和他想象中的背道而驰，多了孩子，换了身体，什么都变了。
    他打开手机，继续看盛苍云的直播。
    但他希望恋人不变。
    那边的直播已经进入了观众提问环节，盛苍云懒得看平板的字，都让魏蓄声决定。
    他还在想梁青时。
    变成另一个人的梁青时。
    甚至不知道等下要怎么面对对方，还要怎么论证？
    对方有告诉过梁煊吗？
    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会成了封叙？
    无论是去年的身死，还是很多年前的车祸失忆，都对不上今年的年份。
    他成为封叙又多久了？
    他有好多好多问题，完全没注意画外的工作人员都在偷笑。
    卢肖迎看着平板上的画面，跟着她的助理是之前团队跟盛苍云的，她问卢肖迎：“姐，你觉得宝云哥是认真的吗？”
    没被召回之前助理也跟过艺人上恋综，就算没有剧本也有情节提示。
    盛苍云对她来说和当年不太一样，都不好判定了。
    平板里是封叙的镜头，对方年纪轻轻身材个子都是极品，倒在沙发腿也无处安放，捧着手机却要正襟危坐，和脸上的笑完全不匹配。
    卢肖迎唉了一声：“之前不确定，现在觉得他认真了。”
    卢肖迎从没觉得盛苍云是个随便的人，对方嘴上说要找新人，本质还是忘不了梁青时，也做不出找替身这种事。
    封叙的喜欢倒是很明显。
    饶是卢肖迎都差点被观众的弹幕带跑，怀疑这俩人在浴室干了什么。
    这跟死人诈尸有什么区别啊？
    卢肖迎刚说完，助理就指了指屏幕：“封叙是不是在发弹幕啊？”
    画面里的银发练习生举着手机，这个镜头刚好能看到他的手机屏幕。
    卢肖迎无语了。
    这个镜头飘过的弹幕全是嘲笑。
    【你小子的id居然是唯爱盛苍云，你不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土好丢人……】
    卢肖迎也觉得很丢人。
    一边的助理嘶了一声，骤然明白了什么是土甜。
    玻璃露台已经到了截图环节。
    画外工作人员倒计时，魏蓄声截图，一边的盛苍云还在发呆。
    “好了，我来读还是你来读？”
    魏蓄声问盛苍云。
    盛苍云抬了抬眼：“有问我的吗？”
    魏蓄声：“那不要太多。”
    盛苍云接过平板：“那我回答完就走了，你和你的粉丝聊聊天。”
    魏蓄声问：“不是还早吗？”
    盛苍云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急着回去和年轻人睡觉啊。”
    魏蓄声：……
    不少自称盛苍云老粉的麻了。
    很想说人设崩塌，但好像也没崩，还更鲜活了。
    盛苍云看了一眼截图的问题：“来自温凝的小马尾，啊怎么问我呢，您接下来还有回归事业的打算吗？”
    他嗯了一声：“小乖已经长大了一点，我回来找点事干。”
    他看了眼全页面的问题，忍不住问：“都截的同一个人id好几个问题合适吗？”
    【呵呵，这个id就是你的枕边人呢。】
    【想不到吧？】
    直播的人完全不知道，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都在憋笑。
    编导：“没关系，回答完就结束了。”
    盛苍云噢了一声，“来自唯爱盛苍云的提问，对封叙有什么要求吗？”
    “他问了好多我一起念了。”
    他靠在靠枕上，能看得出读东西就是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念的——
    “封叙和梁青时比是不是太没用了？一无所有你也能接受吗？”
    “他不就是个很会捞的软饭男？……”
    “网友都觉得他心机很深，上节目就是为了蹭你热度，包括说想做导演，也是为了学梁青时。”
    ……
    有些观众不知道提问的id就是楼下的封叙，还很打抱不平。
    【这些问题太尖锐了吧，节目组不能审核一下吗！】
    【这不是拉踩嘉宾吗？】
    【为什么还要扎为什么宝云哥的心啊！】
    【那是封叙问的……】
    【这小子倒是对网上骂他的话一清二楚啊！这不是告状是什么！】
    【问题是盛苍云也不知道是他问的啊。】
    【刚才助理告诉魏蓄声了，哈哈哈他也在看戏。】
    盛苍云浑然不知，就是觉得这个提问的好像对封叙恶意很大。
    他指尖推了推眼镜，靠在靠枕上又看了这几个问题，抿了抿嘴，重复了一遍关键词。
    “一无是处？”
    “软饭男？”
    “心机很深？”
    “蹭我热度？”
    他又笑了一声，灯下几乎是近镜头暴击，堪比电影特写，惊得屏幕嗷嗷一片。
    银色的藤蔓链条仿佛是他脸颊的饰品，却没在这个时候让他的气质变冷，反而很是轻松。
    “看来我的饭又热又好吃。”
    他唔了一声，“大家都知道的，这个行业往上走除了实力还要运气，我能入行，因为遇到了贵人。”
    “梁青时给我铺了路，那我给封叙铺一条路也没什么关系吧？”
    “捞男怎么了，那梁青时还是我捞来的。”
    他笑起来本来抿嘴的疏冷一扫而空，甚至带着几分风流，很容易让人想到横斜枝头的桃花。
    路过的人看了都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
    盛苍云：“一无是处……应该不至于，硬件还是可以的。”
    这句话也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就是让人想入非非。
    【什么硬件啊！】
    【你不会在浴室检查过了吧！】
    【我是梁青时我气得掀开棺材板，这不是踩着坟头上位吗？】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封叙一股男小三的感觉。】
    【盛苍云不是单身吗！哪来的背德感啊！】
    一边的魏蓄声听得越发古怪，他想到当年和盛苍云拍戏的时候梁青时来探班。
    忍不住问了句：“梁青时是你捞来的，是什么意思？”
    大家知道的版本都是这两个人相识于默默无闻之时。
    一个是厂里打工的穷鬼，一个是外国回来重新开始有志青年。
    说白了都是新人。
    顶多梁青时家里比较有钱，事业上互相成就，家世上还是差很多的。
    盛苍云噢了一声，“这个啊……”
    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伤疤，笑着说：“是我先喜欢他的。”
    魏蓄声问：“那我还听说是他一见钟情呢。”
    盛苍云想了想，不知道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宣言，男人却说：“他那是对我见色起意。”
    他补了一句：“所以我现在要试试这个路线。”
    他说的好像很隐晦，但好像又很露骨。
    完全没有说死去前男友的哀愁，让那边看直播的人叹了口气。
    梁青时也是现在才知道盛苍云对他一见钟情。
    小骗子。
    上.床的时候还很爱说导演潜规则，现在还想潜规则公司后辈是吗？
    他明明知道自己和盛苍云都身处直播间，发的消息都暴露在公众之下，还是没忍住点开微信。
    观众清楚看到了他的唯一指定。
    备注是一朵云的emoji。
    不符合封叙这个后辈的定位，仿佛像官宣后的对象。
    他打字很快，发给对方一句——
    那前辈是打算潜规则我吗？
    怎么潜？
    有时间要求吗？
    【这是我能看的吗，节目组真大方啊哈哈哈。】
    【封叙估计是真的不想做偶像了，我看他只想做盛苍云的正宫。】
    【前面还有个渣渣亡夫白月光呢。】
    【是我想的那种潜吗？】
    弹幕跟疯了一样，但没人提醒盛苍云，他走出玻璃房拿出手机才看到消息提醒。
    盛苍云看到了消息，句式特别熟悉。
    足以让他心里的怀疑再减一分。
    他没打字，只是摁住语音条，笑着说——
    “太快的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简单验过了（咳）
    拉灯ing
    第26章
    观众在盛苍云这边的镜头听了一耳朵这句话。
    去封叙的镜头又听了一遍，大半夜的百万观众都跟喝了咖啡一样分外提神。
    【这什么啊啊啊啊现在还没到十一点吧！午夜剧场了吗？】
    【盛苍云怎么知道快的？】
    【封叙是快男吗？】
    【这诡异的养成感，我想哭……我是看盛苍云长大的，现在他调戏和他当年一样大的人，好微妙噢。】
    卢肖迎预设的盛苍云复出计划全部打乱，大半夜面对层出不穷的热搜和营销号截图cut沉默不语。
    距离下播还有四十分钟。
    梁煊和曲凛沉还在下国际象棋，宣樾在看书，温凝在外面对狗弹琴。
    唯一的小朋友已经睡熟了。
    躺在卧室毛毛虫沙发的梁青时再次点开那句语音。
    “不要太快的。”
    “不要太快的。”
    ……
    【洗脑循环。】
    【他到底在乐什么？】
    【果然是十九岁，躁动，青春，一眼就看得出的喜欢。】
    【体会到盛苍云的快乐了。】
    【封叙应该不会被挖出什么前男友的料吧？】
    【他和盛苍云还是同乡诶。】
    这种反复的语音越听越是暧昧，等到盛苍云轻轻推门进来的时候，梁青时还在反复听。
    下一瞬年轻男人陡然抬眼，盛苍云没打算进去，他勾了勾手。
    众目睽睽下的，后辈猛地站起，露出了一截劲瘦的腰，镜头刁钻得宛如放送福利。
    【看到腹肌了啊啊！封叙身材是真的可以的，不是说住院住了很久吗，难道紧急锻炼吗？】
    【宽肩窄腰摩多摩多……】
    【我们对小爸的要求是很高的。】
    等对方出来，盛苍云问：“去喝酒吗？”
    梁青时下意识摇头：“你不能喝。”
    这句话毫无对前辈的恭敬，甚至还带着管束。
    说完的瞬间，连观众都觉得周围好安静，只能听到再远一点露台收器械的声音。
    盛苍云突然伸手，乍看像是去摸年轻后辈的腰，连梁青时本人都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墙上。
    不料盛苍云只是伸手关上了门。
    轻轻的咔哒一声，仿佛能掀起所有人感官的战栗。
    夜晚的镜头总是带着朦胧，盛苍云笑着问：“别想太多，我没这个爱好。”
    他还没摘下眼镜，足够看清现在的……梁青时。
    一张年轻到棱角刚成的脸，和他记忆里那张脸完全不同。
    梁青时居然有些紧张，他真的和盛苍云分开太多年了，陌生和熟悉交织在一起，全部变成了……
    新鲜感。
    盛苍云问：“你少管我。”
    他转身往楼下走。
    【好凶哦（褒义）】
    【还是太嫩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反问一句吗？】
    【封叙这张脸都吃不到软饭那谁还能吃得到软饭！】
    【不许宣扬吃软饭不劳而获的思想！】
    大家都以为封叙会跟着下楼，没想到他还是打开门看了眼床上的小孩，然后才走。
    楼下客厅只剩下下国际象棋梁煊和曲凛沉，这两位企业家看上去就很稳重，盛苍云路过的时候，梁煊问：“直播完了？”
    盛苍云点头。
    梁煊捏着象棋，忍不住看了眼跟在盛苍云身后的年轻男人。
    盛苍云对梁青时说：“你去拿酒，我们去外边的小楼。”
    这栋别墅还有个杂物间，也算半个狗窝。
    昨天温凝进去打扫了一下，发现窗户是天窗，风景不错。
    梁煊的神色更古怪了，他虽然和曲凛沉下着棋，也知道楼上采访问的都是什么。
    但他又问不出口，显得纠结万分，惹得盛苍云又看了他几眼。
    盛苍云以前跟着梁青时在梁家吃饭的时候，也算活泼，很讨老人家喜欢。
    跟梁煊也不怎么交流，谁都看得出他只在乎梁青时。
    这个时候他的眼神颇有些凝视的意思，看得梁煊毛骨悚然，他问：“怎么了？”
    盛苍云问：“煊哥，青时的卡……下次寄给我吧。”
    这也没什么问题，但这种时候梁煊很难拿了酒出来的封叙挂钩，他忍不住问：“你不会要给封叙吧？”
    【靠！我都没想到……你大哥还是你大哥！】
    【替身替到这个程度是不是太过火了？】
    【盛苍云……你认真的？】
    【这么多年都想不起来要，现在？？】
    盛苍云也没否认，只是笑了笑，出去了。
    梁煊又想到了那个魔方，显得心事重重的，这几天一直做工具人的曲凛沉问：“你很介意封叙和盛老师在一起吗？”
    梁煊：“我介意什么，我就是觉得……”
    他又说不出什么，只是觉得怪异。
    就像刚刚拿着酒的封叙站在一边等盛苍云的样子，居然让他想到了以前在梁家，吃完饭要走，盛苍云被父母叫住，梁青时也这样等对方的。
    曲凛沉看着他，一脸「你就是介意」的表情。
    梁煊觉得还是让他连输三把比较好。
    /
    外面特别冷，盛苍云连外套都没穿，打开门就被风糊了一脸，下一秒有人给他披上了外套。
    盛苍云问：“你不能拿两件吗？”
    大衣很厚实，但只有一件。
    落下的时候另一个人揽过他的肩，拎着酒和他在长廊下一边走一边说：“拿两件就不能这样了。”
    盛苍云还非要问：“哪样？”
    外面灯光不是很亮，节目组的户外跟拍简直二十四小时就位。
    即便灯光朦胧，镜头里的背影看上去也非常相配。
    梁青时：“这……”
    他用了几分力气，让盛苍云靠他怀里靠得更近，“样……”
    没有前面的镜头，直播间看只能看到盛苍云一个趔趄，仿佛被人攥住了肩头。
    【光听声音我就……封叙你尾巴露出来了吧？】
    【学到了吗！记笔记！下雨也不能带两把伞！】
    【好配啊……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封叙太高了我才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分明是盛苍云的态度问题吧，他之前就算调戏封叙，也没到这个地步。】
    【我不会到综艺结束都不会知道今天浴室十五分钟吧？】
    盛苍云嗅到了梁青时的香水味，也听到了对方有力跳动的心跳。
    他没推开对方，低声问了一句：“这什么香水？”
    他的潜台词梁青时听懂了。
    年轻男人闷笑一声：“不告诉你，这是另外的价钱，广告商都没给我钱。”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说的时候混着夜风钻入耳里，胸腔震动，震得盛苍云眼眶酸涩。
    不过他也没哭，声音混着笑意，问：“你有钱买香水？”
    不止是他，观众都对封叙的存款印象深刻。
    梁青时叹了口气：“所以很是廉价，上不了台面，不适合说给你听。”
    他的手攥住了盛苍云的肩，嘴唇的伤还隐隐作痛，和此刻掌下的温热身躯触感混在一起，再次让梁青时认识到。
    他活过来了。
    【我耳朵都要炸了……怎么突然有已婚感觉？】
    【我是不是倍速过，不然为什么他俩突然熟了很多？】
    【宝云哥，是验过了吗？】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杂物间很低矮，推开门有一股陈旧感，温凝的乐谱还丢在地上。
    他就跟男仆一样，在这档节目以厨艺一流、保洁水平一流人气暴涨，还专门开了个厨子做饭栏目，微博的粉丝也噌噌噌上升。
    就是字不太好看，梁青时拿着便签看了很久，才看懂上面写的是月球灯没电了，要插电用。
    玻璃天窗虽然比不上露台的，但因为空间狭窄，反而衍生了许多亲密感。
    盛苍云问：“好黑啊，检查一下摄像头。”
    他很确定跟拍是进不来的，但不确定以节目组的变态程度，连狗窝都要装摄像头。
    地上是厚厚的地毯，盛苍云踩着拖鞋从室内出来，进门的时候拖鞋都踢飞了。
    他和从前也没什么变化，习惯还是一样。
    坐在地上也要找个地方靠着，但因为视力不好，借着月光，也在摸索。
    梁青时插上了灯，附身抓住盛苍云伸出的手：“我在这里。”
    盛苍云拽了他一半，弯腰站着的男人顺从地坐到了地毯上，盛苍云还惦记着摄像头：“找找，我总觉得有。”
    是真的有，而且非常隐秘，比别墅室内的还要高级。
    观众本来还想看嘉宾找镜头找不到大谈隐私的画面，结果眼睁睁看封叙直接点进了直播间。
    【失策了。】
    【我还在回味刚才的牵手，wuhu~小子还挺懂的。】
    【真的感觉他俩好像之前认识，一个伸手，一个回握，也太自然了吧！】
    【问题不大，也可以当成前夫哥还魂。前世今生，破镜重圆我都吃，还有灵魂转换之类的，如果有豪门风云就更好啦。】
    盛苍云叹了口气：“怎么哪都有啊。”
    梁青时：“浴室没有。”
    他说得一本正经，如此昏暗的镜头，他开酒瓶的动作特别熟练。
    人家喝红酒都拿的高脚杯，他倒好，拿的是两个小碗。
    就是深一点的酱料碟。
    地毯、小桌、月球灯、玻璃天窗、低矮杂物间。
    两个人靠在一起，盛苍云问：“不能拿个酒杯吗？”
    梁青时说：“你不能多喝。”
    盛苍云笑了一声：“听谁说的？”
    对方刚倒完，他就拿走喝了，眼波流转，全是挑衅。
    【盛苍云粉来说说啊！】
    【你们居然比不过封叙资深，太失败了！】
    梁青时攥住他要拿自己那份的手，手指点了点盛苍云的手背，说：“我上网查的。”
    盛苍云轻笑一声，问：“哪年的资料？”
    梁青时想了想，违心地说：“十二年前？”
    身边这张脸实在陌生，盛苍云看对方一饮而尽，想到拍《银莲花》的庆功宴上，对方不让自己喝酒的神态。
    当时他们没牵手，盛苍云却紧紧跟在梁青时身边。
    多年后盛苍云看着刚出生和小猫一样的小孩，听容谣说起当年：“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在农村大礼堂结婚呢，就地杀青吃个饭，要不是你俩都是男的，估计有人以为今晚还要闹洞房。”
    容谣是盛苍云唯一的朋友，不论圈内外，这个时候还在剧组跟妆。
    盛年唯一认的干爹，也就是容谣了。
    【十二年前你几岁啊！真敢说！七岁就指着电影频道的哥哥说这以后是我老婆吗？】
    【封叙你不会是为了盛苍云才闯荡娱乐圈的吧？那我要哭了呜呜。】
    盛苍云就盯着他看。
    封叙。
    梁青时。
    你的亡夫。
    你死去的前男友。
    你重新归来的报恩小男友。
    这些称呼都是容谣发给盛苍云的。
    对方人在外地工作，还不忘落下亲友的直播综艺，调侃得飞起。
    还让盛苍云验验货，说现在圈内的男人十个有八个不行，质量堪忧。
    盛苍云：“你十二年前多大？毛长齐了吗？”
    他笑了一声，想到自己还戴着的领带麦，关了扔到了一遍，自己给自己倒酒。
    他们都懒得找镜头了，知道关不掉，梁青时扔在一边的手机就是套娃直播。
    距离直播结束不到十分钟了，弹幕仍然刷得飞起。
    这话很容易让人把他十几分钟前的「不要太快」结合，足够浮想联翩。
    月球灯的灯光不是算很亮。
    真正的从玻璃天窗月光洒下，冬天的风吹着外面的绿植，吹进梁青时的耳里。
    他拿走了盛苍云还在小口抿酒的酒碟，自己把剩下的喝了，然后凑近，摘掉了盛苍云的银边眼镜，反问：“你不是知道吗?”
    【我啊啊啊啊！！收音麦关了没关系！这摄像头他能收啊！这个视角太变态了！】
    【节目组起的头啊啊啊，这什么夜间频道！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道德的沦丧！多来点！】
    盛苍云伸手捂住近在咫尺的半张脸，两只手也伸出来，仿佛要看看这双眼。
    当事人看上去很乖，一副他想做什么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感觉。
    发根长出黑色的银发昏黄下更是晃眼，足够跃入盛苍云的眼帘，这也是梁青时坚持染发的原因。
    他必须让盛苍云，先把他看进眼内。
    而作为陪伴对方长大的那个人，梁青时最清楚盛苍云对银色的喜欢。
    是月亮、水泥路、石头。
    也可以是手镯、戒指和项链。
    手镯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后来被盛苍云托人做成了戒指和项链。
    成了梁青时的尾戒，盛苍云的项链。
    项链还在，尾戒不在了。
    盛苍云凑近，小声说：“现在不知道。”
    很多人以为盛苍云因为视力困扰，但他觉得这也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以忽视很多不必要的情绪。
    只是在事业上，他需要付出更多。
    很多时候被拍到，他不是戴耳机听剧本，就是拿镜子照自己的脸。
    他必须明白要演出什么样的神情。
    梁青时被他捂着脸，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给他们开个房吧，我都……了】
    【盛苍云你别看了，封叙都要哭了。】
    几秒后盛苍云松开了手，他都懒得倒酒，直接抄起酒瓶对瓶吹，姿态豪放，和前段时间吹他人间千秋竹的说辞完全不匹配。
    梁青时：“拿来。”
    盛苍云摇头，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说，但直播还没结束，即便直播结束，还会继续录。
    但他人不下去了，所有的疑问化成翻腾的心绪，只能靠冷酒压制。
    下一秒酒瓶被人拿走，有人欺身而上，趁他还没咽下去，吻了过来。
    【？？？？？】
    【我艹我艹好家伙！】
    【今天是节目的第四天，距离节目结束还有十天。】
    【手啊手啊！！】
    【盛苍云的酒都没喝下去把！天啊我以为这种都是小说写写的，果然长得好怎么玩都赏心悦目……】
    【救命太会亲了，高清□□。】
    【好消息：亲了。】
    【坏消息：直播间结束的三十秒结束倒计时。】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扑在鼻尖，红酒都味道在口腔蔓延，酒液顺着唇角滚下去，亲他的人揽着他的腰，唇舌逡巡他的领地还能扫过从他唇角滚到下巴的酒液。
    熟悉温柔，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一切一切。
    盛苍云不忍心闭上眼，他想看他。
    对方却捂住他的眼睛，伸手扯过格纹毛毯，遮住了真假月光，带盛苍云滚进了灵魂的颠沛流离。
    直播画面最后定格在很用力的一个十指相扣。
    估计是后期都受不了这么野的发展，在倒计时还没结束就关闭了镜头。
    紧接着整个综艺进入直播休息期，屏幕黑了，不少人都看到了自己痴痴傻笑的脸。
    当晚根本没人想睡觉。
    这一天的刺激太强烈了。
    那边新游客魏蓄声揭秘离婚密辛，这边盛苍云和练习生后辈天窗接吻。
    你说没尺度吧，好像是有的。
    但你说他尺度很大吧，好像都是观众自己幻想，拎出来也没什么。
    可最后这个小屋喝酒还是被人截图，几十秒的亲吻被疯狂转发。
    一开始发的人都不敢带tag。
    转发里全是的问什么剧的，最后才带了个#情生意动#.
    抵不过在直播间上头的观众，一顿转发操作，最后加上了很多疯狂tag。
    #盛苍云深夜激吻小偶像#
    #吃软饭的正确方式#
    #喝酒的正确姿势#
    #我恨不是付费模式#
    ……
    「靠这也太快了吧！虽然是知道盛苍云是为了找对象上综艺玩玩的，但他真找我还是没想到啊！」
    「这个代餐，很野啊。」
    「虽然十九，但也可以钻石，快仅限一次吧！」
    「盛苍云这种眼神谁顶得住啊（虽然知道是眼神不好）」
    「没人觉得封叙作为一个练习生，吻技是否太纯熟，这可是直播啊！没重来的啊啊！」
    「十九岁就身经百战的感觉，突然下头了，他有没有黑料啊！」
    「这个综艺的名字取得还挺贴切……什么情！什么动！」
    宣樾本来不想看的，但架不住推送消息，他突然来了灵感。
    [已发送]：盛苍云之前不是跟一个演员传过绯闻吗，不是魏蓄声，那个也gay，剧组的。
    [已发送]：当时就是说一起看剧本来着。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盛苍云人气暴跌了。
    宣樾做了这么多年任务，完全不相信有人能没有黑点，相信黑点也能人为制作。
    一方面他也很诧异，盛苍云对梁青时的感情那么深，为什么会和认识不到几天的练习生接吻。
    宣樾想和曲凛沉接吻都被拒绝，综艺的第一个亲吻热度全被盛苍云抢走，更是让他如鲠在喉。
    把这个世界当成主场的宣樾有种回到以前做配角人物的憋屈感。
    直播间彻底结束，梁青时本来想掀开毛毯，却被人抓住了衣领。
    昏暗中有人抚摸他的脸颊，仿佛要描摹他的骨骼，深入读取对方的灵魂。
    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得梁青时都受不了这种躁动，想要翻身，盛苍云却不同意。
    他摸得很认真，摸得梁青时咬着牙，忍得很辛苦。
    对方无声地笑了笑，笑得胸腔振动，梁青时自然感觉得到。
    盛苍云抱着他的腰，在对方耳边说：“直播结束了，摄像头还是开的。”
    “你上次亲我，我都看见了。”
    梁青时：……
    现在的节目组都这么无耻了吗？
    盛苍云声音都含着笑意，因为压得很低，显得有点哑：“不过我也是股东了，没关系。”
    他的手顺着梁青时的脸往下，然后摁在某个地方。
    梁青时紧咬牙关，声音仿佛是挤出来的：“不是不信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没有百分百相信。”
    梁青时：“那你还做这种事？”
    对方的声音很是理所当然：“我都旷了多少年了，我死去的男朋友应该也不希望我做鳏夫吧，他是一个很开明的人。”
    死去的男朋友近在咫尺，新的小男朋友还特别精神。
    盛苍云还叹了口气：“你说对吧，小封？”
    不给摸，他就拍了一下对方的屁股，“现在的年轻人都想走这种捷径吗？”
    “我死去的前男友上床一点也不温柔，表面说照顾我的眼睛，实际上就想看我蒙着眼做。”
    他声音其实很轻，只有梁青时能听到，但这种话实在是大胆，撩得梁青时觉得一股火往下窜。
    他忍了忍，辩解道：“那是你刚做完检查，医生要求的。”
    盛苍云心里又打了个钩，然后低回地噢了一声：“但他那天特别兴奋，可能是觉得很刺激吧。”
    梁青时听不下去了，希望他闭嘴，但伸出的手被对方咬了咬。
    盛苍云声音轻得宛如絮语：“我好想你啊……”
    “青时哥。”
    第27章
    盛苍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有小东西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
    他眯了眯眼，揪出了怀里的小朋友，发现自己还在杂货屋。
    只不过身上盖的被子很厚，一边还插了一个暖风机，狭小的空间暖烘烘的。
    他摸了半天手机，还是盛年把手机递给他的。
    小朋友今天穿着薄荷绿的毛衣，上面还有小兔子的图案。他发现盛年今天穿的裤子都长尾巴，完全不是自己带过来的服装。
    盛苍云看了眼手机的时间，知道直播已经开了。
    他也不太所谓，揪了揪小孩的尾巴，问：“新裤子？”
    盛年很喜欢这个小房子，也喜欢太阳透过天窗晒进来，他又往盛苍云怀里蹭，说：“是蔡奶奶给我的。”
    盛苍云噢了一声，“那你说谢谢了吗？”
    盛年摇头：“还没有，我醒来的时候蔡奶奶和魏叔叔已经出去玩了。”
    小家伙乍看独立，其实很是粘人。
    从小闻着盛苍云的味道长大，也没分开过，加上这个环境很舒服，又要盛苍云抱抱他。
    盛苍云：“你自己穿的裤子吗？”
    外面是冬日的太阳，照进小木屋，不用特地打光，盛苍云晨起的样子就足够晃人心神。
    就算慕名而来看综艺的路人，都不得不承认盛苍云当年红极一时确实有资本。
    【报告盛老师！是你的接吻对象穿的！】
    【我要被这个综艺熬死了，明明是早七到晚十一，也不是二十四小时，结束了我还要激情冲浪，然后就早上了啊啊啊！】
    【是谁早上挤地铁还在看接吻的gif…旁边还有女孩问我什么电视剧。】
    【一些节目还是避开这档综艺吧，我看词条只会越来越癫狂。】
    【所以他俩晚上……了吗？】
    【接个吻差不多了吧！！网友们！这是节目啊！保不准节目组还在录呢。】
    【光看他俩接吻我就热血沸腾了。】
    【封叙真的好贤惠，直播间开了我来就发现他已经在盛年床边了，是去小爸学校进修过吗？】
    盛年有点不好意思：“是小叙哥哥给我穿的。”
    盛苍云看了时间，都九点多了，他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好了。
    估计也有睡前和梁青时聊天的感觉。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就是忍不住翘起唇角，演员完美的面部管理都彻底丧失。
    盛苍云：“裤子是你自己挑的吗？”
    魏蓄声和他母亲送小孩衣服，应该也不止一条裤子吧。
    盛年点头：“我还没穿过带尾巴的，小叙哥哥也说很可爱。”
    【我作证是真的！而且封叙还说他也没穿过！】
    【封叙给孩子换裤子也要遮着……我都没想到这么周到。】
    【没点心眼能勾引到盛苍云？可以出书了。】
    【这不就是职场新人钓到顶头上司的风味吗？斯哈……更刺激了。】
    小朋友顿了顿：“他说他也想试试。”
    盛苍云发现枕头边上还有镜子，完全是他的习惯，他噢了一声：“那下次拿你的压岁钱给他买一条戴尾巴的裤子吧？”
    盛年啊了一声，有点蔫蔫：“为什么要我的压岁钱，爸爸不可以给小叙哥哥买吗？”
    盛苍云心想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啊。
    他照镜子都贴得很近，一边嘀咕我都没洗脸太丢人了，一边说：“是你的心意不是爸爸的呀。”
    【真的没洗脸吗？直播关了后到底干嘛了！】
    【小乖好可爱啊啊，小财迷。】
    盛年哦了一声：“那好吧，可是没有带银行卡。”
    盛苍云：“没关系，以后再送。”
    他问：“吃早饭了吗？”
    盛年点头：“小叙哥哥给我蒸了兔子奶黄包，好可爱的。”
    他看盛苍云还在照镜子，凑了过去，小圆镜子里挤进一张小脸，盛年问：“爸爸饿了吗？”
    盛苍云摇头，“不饿，爸爸要去洗脸了。”
    他发现被子都好几层，难怪一点都不冷。
    盛年：“我陪爸爸去。”
    “我们今天要出去玩吗？”
    盛苍云问：“魏叔叔是谁送去玩的？”
    这档综艺的嘉宾实在很多，大家都看得出盛年喜欢封叙，其次就是温凝，都是特征比较明显的类型。
    盛年思考了很久，盛苍云一边套上自己的毛衣，等着小孩思考完。
    【我完了，我脑子里都是他的毛衣是谁脱的，昨天下播之前不是穿得好好的吗？】
    【毛衣都皱了咳咳】
    盛年揪着裤子的尾巴说：“那个不爱说话的高高叔叔还有……”
    小朋友蹙着眉，哼哼唧唧：“不喜欢小叙哥哥的宣叔叔。”
    【不爱说话的是曲总吗哈哈哈哈！】
    【名字都没记住……】
    【封叙不是比曲凛沉还高吗？怎么，难道是封叙没练成那样？】
    【曲总太特么双开门了，封叙，稳住啊，你现在的身材就是你的优势！】
    盛苍云噢了一声，“那我们今天可以出去玩了。”
    话音刚落，小杂货间的门被拉开，银发的年轻男人弯腰要进来，正好和抬眼的盛苍云对视。
    昨晚和观众一样经历了暴击的节目组好像精神状况也堪忧，这个时候还放了一段bgm.
    【节目组是不是疯了？这不是《银莲花》的bgm？】
    【啊……好清新的笛声，春天的感觉，但，前夫吹的。】
    【好损……有内鬼吧！！】
    盛苍云的眼神从梁青时的移到对方穿着毛衣的胸膛，似乎还要往下看，梁青时咳了一声，对盛年说：“小乖，你要的果汁榨好了。”
    盛年扑了过来，被梁青时弯腰抱住。
    外面虽然太阳很大，但到底是冬天，风很冷。
    盛苍云还没从被子里出来，只是坐着，眼神打量梁青时宛如扫描，连屏幕前的观众都觉得这个眼神让人……
    【好怪！好像封叙被扒了！】
    【他俩……一夜之间好像熟了（字面意思）】
    盛年：“那我出去喝啦！”
    正好温凝在外面给狗梳毛，盛年穿上鞋走出去，又被温凝抱走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盛苍云说：“很冷，关个门。”
    梁青时噢了一声，说：“吃早饭，吃完我们出去，温凝要买晚上的菜，中午我们可以去沿海的餐厅吃饭。”
    盛苍云点头，他仍然没忘记摄像头，对梁青时说：“找找摄像头。”
    【靠！为什么又要找我！】
    雨……
    蜥……
    【我的视角啊！！不要——你们不会要白日宣淫吧！】
    梁青时有点诧异，他现在的脸就是少年长成青年的过渡期，虽然有了男人的雏形，仍然有几分青涩。
    可是里面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导致观众看现在的封叙，总有一种矛盾感。
    矛盾会促成想看第二眼的欲望，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这也是这个行业不可或缺的一种能力，就像盛苍云当年的一夜爆红。
    梁青时诧异归诧异，但还是找了，忍不住说：“但我没能力拆。”
    盛苍云笑了一声，他还是觉得很新鲜，说：“遮一遮，我没穿裤子。”
    他说得跟我没吃早饭一样，梁青时的脑子和弹幕一样，炸了。
    他下意识地说：“我明明记得是穿着的。”
    【怎么？脱过是吗？】
    【我怎么觉得盛苍云是在调戏人。】
    【昨晚到哪一步了？一般这种综艺都不是有工作人员匿名爆料的吗！人呢！】
    【人家盛苍云现在是股东，谁敢！】
    【上一档不是有人爆蒋书律的料过吗！！我不信！】
    【所以是脱了又穿上去了？】
    盛苍云笑出了声，掀开被子说：“是挺没能力的。”
    梁青时弯腰找摄像头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还在使劲开他玩笑的昔年恋人。
    他就这么看着他，和以前很像的一双眼，但自带的凌厉依然会被熟悉的温柔化去。
    盛苍云一瞬间很想扑过去，像以前一样。
    但他不像扑过去了。
    梁青时的离开让几乎烧得他夜不能寐。
    对方离开的一声不吭，回来得依然缄默无言。
    这个画面仿佛定格了一般，因为这句话掀起的暧昧一瞬间卷成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难过。
    很多人分析过盛苍云的美商，知名博主一通讨论，最后还是觉得这算老天爷赏饭吃。
    只是她的定论不一样，他说盛苍云的美是带着苦的。
    不过不是很明显，很多角色分走了他的苦，稀释掉了他倘若没走出那个橡胶厂未来人生的颠沛流离。
    这一期的讨论仍然是这个博主的最热门视频。
    Up主还应粉丝要求，做了一期盛苍云退隐宣告那天的造型分析。
    谁都知道盛苍云的眼神不好，说句不好听的，不是瞎子也是个半瞎。
    这样的眼依然能让他在荧幕前把千思万绪藏于其中。
    那天的笑都是难过。
    是梁青时成为封叙后，在医院休养深夜翻来覆去看的一个片段。
    这些他都不知道，但他要补回来。
    盛苍云不会扑过来了，但他可以滚过去。
    抱住对方，用紧贴胸膛跳动的心脏告诉对方。
    我这次只为你而活。
    【抱得好用力啊……】
    【大早上的，没能力的应证就是这样吗？】
    【盛苍云刚才的眼神好难过……】
    【希望他俩下综艺还能谈恋爱，小偶像治愈大前辈也不错啊。】
    盛苍云闻了闻梁青时的味道，也没再去想对方从前的香水了。
    他觉得这样也挺好。
    但还没抱多久，门被拉开了，盛年去而复返，背后跟着被他拉过来一起给狗梳毛的梁煊。
    盛年：“爸爸给你看狗狗的毛毛球……”
    木屋的门被拉开，他的爸爸被银发的年轻男人抱得很紧，小朋友想到了盛苍云抱自己，也是这样的。
    他咿呀一声：“我也要抱抱。”
    在外面的梁煊本来是不想看的，但很难不看到。
    外面的摄像很是缺德，非要拍他的表情特写，梁煊眉头紧皱，又觉得此情此景很是眼熟。
    很多年前梁青时拍出道作，梁煊得知他找了个从没演戏的男主角还是不太放心。
    兄弟俩一直国内外分开生活，感情倒也不差。
    只是梁家没娱乐圈资源，这个行业谁太深，他知道梁青时有才华，但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父亲都想帮梁青时搭个桥，比如利用人脉找个有名气的演员做主演。
    没想到梁青时采风采了一朵野花。
    那朵花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干瘪，活像缺水多年，也没什么蓬勃的生命力。
    那天梁煊驱车到片场，正好看到梁青时在安慰小演员。
    弟弟什么样梁煊知道，性格温柔，洁身自好，在男女关系上非常执拗，他只想要自己喜欢的。
    父亲觉得这是搞艺术的人通病。
    明明知道什么生死不离爱到声嘶力竭都只会是作品里，日子本质上还是柴米油盐，没什么轰轰烈烈。
    梁煊第一次看到梁青时这么安慰一个人。
    要知道对方哪怕从小国外上学，也不喜欢这种长久的拥抱。
    本质上梁青时是一个含蓄的人。
    当时天气很冷，盛苍云还在发抖，冷得给人下一秒就要咽气的感觉。
    梁煊知道梁青时对这个主演很重视，还托人带对方先去治病。
    盛苍云拍废了一条，cut之后腿都软了。
    他闭着眼，导演过来扶着他。
    他说好冷。
    然后得到了一个拥抱。
    姿势也和今天很像。
    像得梁煊仿佛重回十多年前的冬天，冬雪纷纷，梁青时和他在一边抽烟。
    这烟一看就很劣质，梁煊问：“消费降级了？”
    年轻的男人笑了一声：“你怎么不知道是灵魂升级了？”
    他的目光仍然落在远处，分明是在他的男主角。
    梁煊当年没问，他觉得梁青时眼高于顶，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人。
    现在的盛苍云在别人眼里眼高于顶，梁煊却看出了他回应的力度。
    他也会喜欢上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人。
    像当年，梁青时喜欢他一样。
    喜欢到，死也像重活。
    大概是梁煊看得太久，过来的温凝站在他边上看了看那边拥抱的三个人，看出了点家庭团建的温馨。
    他肩膀撞了撞梁煊，“羡慕啊？”
    弹幕一群人本来还在各种分析，这个时候都顿时笑飞了。
    梁煊一腔怀念被撞了个稀碎，无语地说：“羡慕什么啊？”
    高马尾的乐手看着那边的其乐融融，伸手拿走梁煊肩上的狗毛，说：“羡慕人家一家三口啊。”
    他张开手：“来吧煊哥，我慰藉你的凄凉。”
    温凝笑起来还有虎牙，很多人都会忘记他比封叙大，总有种温凝才十八岁的感觉。
    梁煊拒绝，选择转身离开，却被温凝从后面扑倒，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盛苍云被梁青时牵着出来，看到那边被狼狈的梁煊，检查了彼此都没收音麦，小孩也没，凑到梁青时耳边问：“你打算告诉煊哥吗？”
    梁青时不仅耳朵麻了，人也麻了。
    他讨厌毛头小子也不是没理由的。
    他摇头，也凑在盛苍云耳边说：“怕吓到他。”
    盛苍云又问：“我怎么只记得他以前说他是无性恋，现在转性了吗？”
    【这俩人说什么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咬耳朵！！】
    【封叙……这么爱哭真的不会那样也哭吗？】
    【等等，盛苍云不是0吗！】
    【有些网友还是太年轻了……】
    盛苍云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深度，梁青时看向这个时候和温凝追逐打闹宛如高中生的梁煊。
    他也挺吃惊的，沉默了一会说：“可能是吧。”
    他说：“认识你之前，我以为我不会谈恋爱。”
    结果他们经过的走廊也有收音，几乎是全方位的被窥探。
    【你小子还挺会说情话……】
    【呵呵之前是要做爱豆，谈恋爱不是想死吗？】
    【我怀疑封叙这么一搞，很多练习生都心思不纯了！！】
    盛苍云却无动于衷，反问：“你现在多大？”
    梁青时差点说以三开头，磕磕巴巴地说：“二十。”
    盛苍云：“怎么还四舍五入凑个整啊。”
    他口气戏谑：“我喜欢经验丰富的。”
    说完他把又去和狗玩的盛年叫了回来去餐厅了。
    留在原地的梁青时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心想：经验丰富？
    我的经验不是和你吗？
    【这不是x暗示吗？】
    【野啊！！】
    【封叙我劝你速速把我住这个软饭机会！】
    【怎么了，什么太快了被嫌弃了吗？】
    当天，最热门的词条是。
    #封叙 快男#
    /
    今天宣樾和曲凛沉开车陪玩，剩下四个人加一个小孩。
    温凝决定下午去海鲜市场，中午去当地的餐厅吃个饭。
    开车的是梁煊，这次梁青时和盛苍云还有盛年坐在后面。
    温凝网上实时冲浪，对节目的一切动向都心知肚明，也知道自己收获了最佳保洁资格，引以为荣，决定在自己粉丝数破百万的时候穿男仆装。
    这个时候乐手刷着微博，眼神总是忍不住瞄后视镜里的梁青时。
    观众知道他为什么看，车里的人不知道，梁煊也感觉到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老看封叙？”
    温凝口无遮拦：“你吃醋了？”
    梁煊无语了。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用眼神看热闹。
    温凝咳了一声，解释道：“没什么，就是今天的热搜……挺有意思的。”
    盛年上车又睡着了，躺在梁青时怀里。
    盛苍云：“热搜？”
    他拿出手机，梁青时也没在意，还看着怀里的小孩，用网友的话说，他的眼神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亲儿子]，宠溺感都要溢出来的程度。
    【哈哈哈哈哈这个词条太损了！为什么节目组不撤一下啊！】
    【澄空都没公关的吗？】
    【这有什么好公关的，再加上出道男团的成员还手滑点赞了，热度当然噌噌噌。】
    【封叙外貌组S级啊，不出道真的太可惜了，当花瓶也可以啊，现在为什么都在吵这个男团空降皇族啊？】
    【歪楼了吧，不是说封叙的快吗！！来点证据啊啊！】
    【是盛苍云说的吧……证据只能他给啊。】
    【传下去，盛苍云要经验丰富的，不要太快的哈哈哈。】
    【那边宣樾和曲凛沉怎么一个热搜都没上啊，宣樾的粉丝不是很能打吗？】
    【毕竟这个词条，还有专业的医生下场科普，也有卖药的夹带私货……太精彩了。】
    【结合盛苍云现在看手机的表情，更好玩了。】
    盛苍云的手机字号本来就大，梁青时是不赞同他在车上看手机的。
    但盛苍云那句[少管我]实在威力很大，让他大半夜躺在对方身边，想到了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名分的悲哀事实。
    虽然网友都说死去的梁青时是亡夫，但盛苍云和梁青时有了孩子，户口本仍然是未婚。
    现在亲都亲了，摸也摸了，验了一半，仍然只是综艺的一个环节。
    非常挫败。
    阔别多年的恋人成熟很多，也很难猜。
    梁青时知道盛苍云相信了，仍然有种这种[相信]没什么实感的空虚。
    名分，果然很重要。
    他看着盛苍云，对方屏幕的上的字宛如视力测试的表，足够梁青时看到那两个扎心的字——
    快男。
    他别过眼，不忍心再看。
    但这一幕在直播间里喜感翻倍，仿佛实锤了他和盛苍云的关系。
    搞得本来觉得盛苍云那句没穿裤子是开玩笑的人都有些动摇。
    【不是吧！真的吗？】
    【封叙你小子看着可以……我说的花瓶不是那种花瓶啊！】
    【封叙的微博底下还有卖药的哈哈哈哈，他前队友还给他点赞了，疯了吗！】
    【虽然都是一个公司，感觉HSI的粉丝仍然很讨厌封叙啊，为什么啊，不是非利益相关了？】
    【盛苍云你笑得……未免太开心了。】
    【出道的顶级资源都比不上封叙这种综艺出道送了个顶级前辈和他谈的待遇啊！都说吃软饭可耻，谁不想吃！】
    【我狂炫……可恶啊，所以封叙炫了盛苍云吗？】
    温凝唉了一声，安慰梁青时：“没事，你还年轻，没关系的。”
    梁煊还没明白，问了句：“你很老吗？”
    温凝：“干嘛，我超级行的好吗？猛男是也。”
    梁煊是真的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不说话了。
    后排的梁青时很想辩解，最后还是住嘴了。
    反而是盛苍云浏览了现在的事态，也觉得自己略微缺德，找了个补：“封叙就是……太年轻了。”
    梁青时：……
    除了不在状态的梁煊大家懂的都懂。
    温凝噢了一声，又很想知道盛苍云和梁青时的进展，最后隐晦地问道：“宝云哥，你觉得封叙怎么样？”
    这简直是当面八卦，梁青时忍不住说：“你别问了。”
    梁煊不愧是亲哥，这个时候还挺同步的：“不是问过很多次了吗？”
    盛苍云笑了：“太年轻了。”
    宛如复读，仿佛是无情的嘲笑。
    梁青时咬了咬牙：“年轻怎么了？”
    盛苍云：“多练练。”
    温凝觉得自己耳朵聋了，他对盛苍云还挺有滤镜的，毕竟超人气前辈，现在看……
    怎么还有点坏坏的。
    盛苍云说得很是轻松，眉眼都含着笑，和梁青时补粉丝汇总的这些年关于盛苍云的零星消息完全不一样。
    他的神情又陡然放松下来，眼神带着无奈的纵容。
    【什么啊是不是在谈了！！】
    【亲了难道不是谈了的意思吗，不是恋综吗？】
    【恋综也有正式恋爱的吧……但我现在都不懂这档节目的规则，他们好像一直在更新。】
    【想听告白嘿嘿。】
    【封叙的眼神……】
    【靠靠靠盛苍云居然不好意思了？刚才还不是调戏得飞起吗？】
    【封叙……有点东西！】
    盛苍云别过脸去，看窗外的风景。
    温凝是闲不住的，还在和梁煊聊天，他俩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一个比较绅士，一个比较会起话题，也能凑合说上几句。
    窗外是冬天的海岸线，这个季节不是旅游旺季，也没什么游客。
    梁青时知道他不好意思了，抓住机会问：“为什么不看我？”
    【他A上去了！！！】
    【这小子还挺会的。】
    盛苍云转头：“我有吗？”
    他出门会带眼镜，只是不喜欢戴上去，所以经常给人一种眯着眼的印象。
    梁青时以前测试过盛苍云的视力，知道什么距离能让对方看得清楚，这个时候嗯了一声：“可以戴上眼镜看我吗？”
    盛苍云笑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梁青时：“你不知道。”
    他抱着熟睡的盛年，只能微微倾身，像是要把头靠在盛苍云肩上。
    前面的温凝都有种自己应该去车底的感觉，又很好奇梁煊的心情，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
    梁煊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直接回答：“我没感觉，别问。”
    温凝哦了一声，又瞄了一眼后视镜的人，心想真像一家三口。
    盛苍云：“不是吧，你居然要靠我肩？”
    梁青时鼻尖都是盛苍云的味道，对方的熏香永远是同一款，也是梁青时挑的。
    像雨后青竹。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梁青时的痕迹，网友说的也没错。
    盛苍云和梁青时互相塑造，就像梁青时死而复生，仍然脑子里只有对方。
    梁青时：“前辈不给我靠吗？我嘴还很疼。”
    盛苍云：……
    温凝正好在喝赞助商的饮料，差点喷出来。
    梁煊情绪稳定，心想现在的小子怎么花样那么多，怪里怪气的。
    又有点黯然，要是梁青时在……
    算了。
    【怎么闻到了茶味。】
    【千层套路啊，你上哪找过的教程！】
    【封叙……服了，出书吧，感觉在被A和A上去之间反复横跳。】
    【我看他还挺享受，疼个屁啦，昨天亲得都闭上了眼！很陶醉吧！】
    盛苍云又有点怀疑这不是梁青时了。
    梁青时以前也不这样。
    他看了眼靠在他肩上的人，对方抱着盛年，动作轻柔。
    哪怕盛苍云的不怎么看网上的反馈，也能从盛年的话语中看出他对梁青时的喜欢。
    其实挺反常的，就算是容谣这个经常看他的干爹，小家伙也没放松成这样。
    怎么回事，血浓于水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你另一个爹都变成骨灰了。
    这种体验很离奇，接近于盛苍云那年看到失忆的[梁青时]的感觉。
    他还在，但他不在了。
    盛苍云不知道怎么说。
    他笑了笑，忍不住怼了回去：“所以我说练练吧，太嫩了。”
    似乎是想起了第一次和梁青时在一起的画面。
    就算对方大他四岁，在那种事上也跟熟练不沾边。
    温柔体贴到有些磨叽，磨叽得被梁青时宠得无法无天的盛苍云烦了，说不想干了。
    他不要温柔的，那得到的就是疾风暴雨的磋磨。
    撞得盛苍云支离破碎，第二天嗓子嘶哑，喝水的时候还想骂人，但骂不出声。
    始作俑者无所谓盛苍云的眼神，吻了吻他额头：“小苍还是太嫩了，以后我们多练练。”
    多年以后的今天，这种话居然能反过来说。
    盛苍云突然有种找回场子的快乐，他有很多想问的，但昨天亲过了头，后面睡着的时候都没问你这些年在哪里。
    现在熟悉的灵魂近在咫尺，盛苍云怀念起十指相扣的味道。
    但他只是垂眼看着，没有伸手。
    下一秒那只手伸过来，不容拒绝地嵌进了盛苍云的指缝。
    他听到低沉的男音说：“我想在这里戴上一枚戒指。”
    温凝听不下去了，看着导航看剩下的路程。
    还好，最后两分钟。
    他又看了看梁煊，对方目不斜视，仿佛屏蔽了后面黏答答的两个人。
    温凝想：小乖真的好乖啊，完全不在乎自己要有小爸了吗？
    对哦，封叙的理想就是做小爸。
    真是糊作非为啊！
    【什么什么快进到戒指了？不是，你们昨天才亲啊！！】
    【什么结婚！我不许盛苍云和这种糊咖结婚啊！！凭什么！】
    【这是讨名分吗？】
    【好心机！】
    弹幕不少骂封叙的，开玩笑的和真心的都有。
    盛苍云却听懂了梁青时的言外之意。
    梁青时从前的尾戒是盛苍云送的。
    所以有次盛苍云去梁青时父母家吃饭，叔叔阿姨问你们要不要去国外结婚，不过可能宝云的事业……
    当时国内还没通过同性恋婚姻，梁青时捏了捏尾戒，说小苍已经和我求婚了。
    盛苍云看他，刚想说我哪有，瞥见梁青时的戒指，哼了一声：“我那是随便做的，本来是留给自己的。”
    他嘴硬起来特别可爱，梁青时顺势符合：“是我抢过来了。”
    他俩只要在一个空间，就很容易陷入让别人觉得自己多余的状态。
    这点却让梁家的父母很高兴，以前还觉得梁青时这种择偶观可能要孤独终老，结果他遇到了盛苍云。
    身世可怜，长得漂亮，眼神不好还很努力。
    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性别当然不是问题。
    只是盛苍云没那么容易改口，只是梁青时母亲装可怜，才听到了一声蚊子嗡嗡的妈妈。
    当年那枚戒指在哪里盛苍云也没问。
    他当失忆的梁青时就是死了的梁青时，后来容谣给他说起国内的新星宣樾，提到梁青时的追求很是不忿。
    盛苍云都无动于衷，只是瞥向平板里的照片，和宣樾传绯闻的男人撑着伞，身形未改，气质大变。
    握着伞的左手小拇指，没有任何装饰，空空如也。
    一如盛苍云彼时的心。
    现在那个人回来了。
    盛苍云看向被对方扣着的自己的手，手腕上的手链像是疤痕的独立化。
    他说：“你问煊哥，有没有……那枚戒指。”
    【什么意思？】
    【是梁青时的戒指吗？梁青时什么时候戴过戒指了？】
    【这个我知道啊啊啊！盛苍云隐退前一年还有的！】
    【微博还有。】
    【尾戒……不会是盛苍云送的吧？】
    【我在亡夫和小男友里反复横跳……】
    温凝也听出来了，差点大叫出声。
    还好车顺利开到了餐厅，停在了车位，梁煊深吸一口气，下车后趁梁青时带着盛年去看鸭子，喊了盛苍云一声。
    “宝云。”
    他似乎也难以启齿，以他现在的[渣男家属][盛年大伯]的标签，实在没什么资格过问盛苍云的感情问题。
    盛苍云问：“是扔掉了吗？”
    梁煊摇头：“他的公寓还留着。”
    “失忆后他又买了新公寓。”
    【呵呵和宣樾一个小区。】
    【各种桃色新闻呢。】
    梁煊：“原来的没动，密码我发给你，你之前的相册也都在那边，我都没动过。”
    盛苍云有点诧异。
    梁煊：“是我妈决定的。”
    他们家和盛苍云已经断联很久了，父母都是体面人，也没脸见盛苍云。
    知道盛苍云有了盛年，更是羞愧，虽然很想要见一面，也没说。
    梁煊看着远处抱着孩子年轻男人，问：“不再挑挑吗？”
    盛苍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戴着眼镜，摇了摇头。
    “总得一个一个来吧。”
    他反问梁煊：“你不同意？”
    梁煊摇头：“我有什么资格不同意的，你喜欢就好。 ”
    他觉得封叙很奇怪，若隐若现的熟悉感，但又太年轻了。
    他说：“就是觉得封叙……还是太年轻了。”
    盛苍云点头：“确实年轻了一些，不过如果我要找个人照顾我，当然得找个年轻的。”
    他补了一句：“或许以后你们还会经常见面呢，煊哥你不用太担心。”
    梁煊没反应过来，问：“为什么？”
    盛苍云笑着说：“总要去看看叔叔阿姨的吧，他们以前对我挺好的，小乖也要见见爷爷奶奶。”
    梁煊沉默了。
    【带着小男朋友去亡夫家里吃饭？】
    【封叙……你好像有名分了，但我不确定。】
    【找个人照顾我哈哈哈哈什么啊男保姆吗？】
    直到盛苍云走到封叙那边，梁煊还站在原地，温凝看他很是落魄，安慰了他一句：“大哥你也不用太伤心，可以把封叙当成你弟弟啊，这样也没什么损失。”
    【你小子真会说话啊！】
    【笑死我了，封叙你应该给温凝打钱！】
    梁煊面无表情地反问：“怎么，你也要来我家吃饭？”
    温凝感觉自己被骂了，摸了摸鼻子，喂了一声：“你冲我发火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电话玩具」
    盛年的行李箱还装着一个儿童电话。
    梁煊带他的时候看小孩很喜欢按，问：小乖你不是有自己的电话手表吗？
    小朋友一边摁玩具电话一边说：喜欢这个音乐。
    其实挺吵的，至少梁煊受不了了，这个音乐还和摇摇车的bgm没差。
    等梁青时重回梁家，铃声居然也换成了这个。
    梁煊问：不能换一个么？
    梁青时不换，说：这是小乖打给爸爸的专属铃声。
    梁煊：他又不止一个爸爸。
    梁青时没搭理他，后来梁煊崩溃地发现连梁青时还换了有人摁门铃的音效。
    他很希望盛苍云管管梁青时。
    盛苍云：很可爱。
    梁青时：真的吗？
    盛苍云：假的，我听腻了，换掉。
    那天之后，梁煊没听过铃声，但发现家里多个儿童摇摇车。
    真儿童不玩，两个大人玩得不亦乐乎。
    他觉得不谈恋爱起码能保住大人的形象，挺好的。
    第28章
    餐厅是温凝找的，点菜的时候盛苍云都没看菜单，让梁青时点。
    他就坐在一边和盛年玩。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往兜里塞了一跟绳子，和盛年玩起了翻花绳。
    温凝抽了抽嘴角，问梁煊：“宝云哥喜欢吃什么啊？”
    梁煊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不知道。
    温凝回忆了这几天盛苍云吃饭，没能看出什么特别的喜好。
    厨子总是对反馈很是在意，现在发现每次问盛苍云怎么样的时候，对方都是一句很好吃，后面跟一句让温凝飘飘欲仙的小温真棒。
    温凝沉默了。
    【哈哈哈哈节目组好损！怎么还在右下角放cut，盛苍云这算糊弄吗？】
    【盛苍云为什么让封叙点……这是测试吗？什么民宿综艺啊，已转型相亲综艺了。】
    【梁煊好像个娘家人笑死了，感觉他还沉浸在要一起带回家吃饭的震惊里。】
    【什么娘家人……不对吧！】
    【这绳子好眼熟啊……我怎么感觉哪里见过？】
    【是封叙的吧，好像是他卫衣的抽绳……救命，盛苍云什么时候拿的？】
    梁青时扫了菜单码说：“我点吧。”
    温凝问：“你知道宝云哥喜欢吃什么吗？”
    之前封叙的练习生造型实在太嫩了，梁青时特地吹了吹头发，露出额头以后看上去成熟了一点，穿搭一改，起码没那么显小。
    梁青时嗯了一声：“我当然知道。”
    温凝心想你也太笃定了吧，问：“你是铁粉吗？”
    梁青时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应该是粉丝上位。”
    【你还挺自豪？！】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小子今天怎么人模狗样的，节目组单独给他做造型了吗？】
    【好像是他自己做的发型，男团出身啦，现在要吃软饭当然要往熟男靠咯。】
    温凝也无语了，“你不能别说出来吗？”
    梁青时一边点菜一边说：“前辈是来谈恋爱的，我作陪也不违规吧，难道你也想？”
    他看向温凝。
    温凝：“差不多得了，我和宝云哥撞号了。”
    他倒是承认得很坦荡，一边问梁煊：“哥你呢，你又不是明星，长这么帅应该十几岁就为恋情烦恼吧？”
    梁青时心想他是出过家。
    还撺掇我去考道士证。
    扫一个餐桌的码能看到其他人点了什么菜。
    温凝点了两道招牌，梁煊不吃辣，点的菜看上去非常清单。
    梁青时先给盛年点了两道，然后翻来覆去地看菜单。
    梁煊虽然不知道盛苍云具体爱吃什么，但还是知道盛苍云不吃鱼头，刚想提醒，就看到年轻的男人选了好几道。
    好像已经彻底思考完毕了。
    温凝问：“酒醉泥螺好吃吗？”
    梁青时点头：“小苍吃。”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越发让梁煊觉得怪异。
    盛苍云在另一边专心地和盛年玩绳子，窗外就是冬日的大海，阳光灿烂。
    温凝问：“你们也会玩这种绳子游戏吗？”
    他的确是个厨子，只不过开大排档的父母是开在国外的连锁大排档。
    本质上没在国内上过学，搞乐队的心都很野，十五六岁就背着吉他到处跑了。
    他看盛苍云，发现曾经和队友在凌晨电影院看的角色和本人完全不一样。
    很多观众和温凝的观感一样。
    盛苍云出演的《银莲花》太有名了，纸媒和文艺片还没彻底式微的年代，以一张过于精致的面孔撞入千万人的眼眸。
    脸是入行的第一要素，很多人静态好看，动态完蛋。
    盛苍云两样都是顶级，但他没有走经纪人选好的顶咖下凡上综艺路线，好像就是来普通生活半个月，适应镜头，完成一段亲子时光。
    然后时不时漏点和死去前男友的过期爱情故事。
    梁煊摇头，他看到了手机里弹出来的菜单，很意外。
    他和盛苍云没熟到记住对方的口味，却全家一起吃过海鲜宴。
    封叙选的就是当年盛苍云点过的几道。
    他诧异地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对方的脸的确优越，和梁青时的温文清雅比，更冷冽英俊。
    下颌线完美，脖颈修长，肩背挺直，仪态也挑不出毛病。
    不是说现在娱乐圈的练习生质量不好吗？
    连梁煊都有些诧异，封叙的唱跳到底多烂，才能出不了道。
    他猜是盛苍云之前告诉过封叙他的口味。
    没过一会那边玩完益智游戏过来的一大一小看着上来的菜哇了一声。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年轻的男人笑着问：“我有出错吗？”
    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调整一下角度，让盛苍云看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桌得不少钱吧，谁付钱啊？不会是封叙吧？】
    【节目组不是报销的吗？】
    【温凝还在百度翻花绳我笑死。】
    【我疯狂截图，盛苍云你速速去拍戏！不要浪费美貌！】
    盛苍云点头：“好久没吃泥螺了。”
    梁煊就是惊讶这道菜，当年的餐厅没有这个选项，梁青时还特地去别的地方买了打包过来。
    盛苍云和其他明星不一样的是他的隐私被保护得很好。
    加上信息发展最快的这几年，他正好退隐，所以成了传说。
    百科栏目的爱好、喜欢吃的菜等等都是空白的。
    他在大众眼里更接近传奇，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梁青时说：“等夏天，可以自己去河里捞。”
    温凝瞪大了眼。
    梁煊没说话，因为盛年抓住了他的袖子，让他给他夹菜。
    他就没照顾过小孩，显得诚惶诚恐，越发衬得比他小那么多的封叙之前很游刃有余。
    【我们综艺十五天是吧？】
    【都约上夏天了？真不是演的？还是售后？】
    【很好，爱情套路之规划以后……】
    【我们宝云哥可是大明星，怎么可能去河里捞螺丝，而且他那个眼睛能看到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说：“但我看不见泥螺。”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好找。”
    一边的梁青时接的很快：“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我特么在看电视剧吗？】
    【这种话是不是太台词了，演的吧！】
    【你小子真会钻空子！】
    盛苍云笑着回：“别演了，肉麻。”
    他拿走了盛年正要咬下去的藕盒：“你不能吃藕。”
    梁煊差点吓死，这可是他给盛年的，他刚要道歉，就听盛年说：“吃了又不会变丑。”
    梁煊：……
    温凝笑出了声，“宝云哥你还挺好玩。”
    盛苍云点头：“因为我比较宅。”
    温凝问：“你之前在圈内的时候除了拍戏，不出去玩吗？”
    盛苍云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隔壁坐着的[亡夫]给他夹菜，一边说：“我这样怎么出去玩。”
    他又抱怨了一句：“平时光拍戏就很忙了，好不容易休息，只想躺着。”
    盛年在一边说：“爸爸现在很忙吗？”
    盛苍云：“可能以后会忙。”
    这顿饭难得没倒胃口的人在，气氛很好。
    温凝问：“那宝云哥之后就要拍戏了吗？”
    盛苍云摇头：“我很多年没拍戏了，还没准备好。”
    他看了眼跟拍，“现在就在熟悉镜头。”
    小朋友饭量不大，比起自己吃饭更喜欢看人吃饭，他坐在梁煊边上，就盯着梁煊看。
    梁煊都吃不下饭了，问：“为什么看我？”
    盛年又看看隔着盛苍云坐着的梁青时，说：“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
    他们都坐在一起了，小孩还是要凑近看。
    盛苍云解释了一句：“之后还要复查的，不过他肯定会比我好。”
    侄子都这么说了，梁煊怎么可能不给他看，就是很僵硬的，宛如被小孩捧着的木雕。
    盛苍云还在和温凝聊天，说：“之后看看吧，我事业上没什么野心了，该拿的都拿了。”
    这种话一般人都不敢说，他说得轻飘飘的。
    【这话换成其他人都要被截出来群嘲到死吧。】
    【所以他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就是真的谈个恋爱？】
    【一些交易吧，梁煊和曲凛沉不都是赞助商吗，应该也有资源置换的。】
    【我比较好奇之前盛苍云说的剧本。】
    梁青时忍不住插了句嘴：“那剧本……”
    他还惦记着自己没写完的，不过他整个灵魂被压制住那么多年，就等于他现在对本行也很生疏，一时半会也没办法重拾。
    盛苍云：“你先上个学吧。”
    他笑了一声：“不想做偶像就好好上学。”
    梁青时很是憋屈，他十九岁都大学毕业了，现在还要重新上大学，太痛了。
    他们一边聊一边吃饭，那边盛年大概看了梁煊两分钟，终于松开了手。
    梁煊问：“怎么了吗？”
    小朋友唔了一声，问：“你的鼻子和小叙哥哥有点像。”
    【合理怀疑盛年根本不知道宣樾和曲凛沉长什么样。】
    【想到以前有人骂盛苍云目中无人甩大牌，应该是看不见吧……】
    梁煊沉默了，他不觉得。
    又想到了盛苍云那句以后可能会带着封叙和盛年一起拜访父母。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
    很怕弟弟的棺材板压不住，但他弟弟可是个渣男。
    他好像变成了盛苍云的娘家人？
    梁煊：“然后呢？”
    盛年问：“你和小叙哥哥是亲戚吗？”
    【爆笑如雷了家人们……！】
    【哈哈哈哈哈我现在就是温凝，鱿鱼圈都夹飞了。】
    【盛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一桌好像就温凝一个外人……】
    盛苍云本来是想忍一忍的，他都抿了抿嘴唇，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桌下的手掐了掐梁青时的腿。
    梁青时咬了咬牙。
    乍看他和梁煊都好像很看不上对方。
    【这俩人也不是情敌啊，就是很怪。】
    【也挺合理的，有一股不讲道理的亲戚感。】
    【梁青时本来和他哥就不是很像吧。】
    【记得看节目组分享的照片，是不像，但封叙眼睛像梁青时，鼻子和梁家的妈妈像，梁煊也像妈。】
    【秒变家庭伦理……】
    【也挺爽的哈哈哈，要是梁青时活着就更好了。】
    盛苍云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人，又看了看梁煊，刚想说话。
    画外跟组的卢肖迎突然冲他伸了伸手。
    盛苍云能感觉到卢肖迎的紧张，说了句我去洗手间就走出了画外。
    这个时候弹幕还在哈哈哈哈，也有一部分人提醒看热搜了。
    盛苍云走到卢肖迎那边，问：“怎么了？”
    经纪人神情凝重，说：“有个料是针对你的，已经联系撤热搜了。”
    盛苍云看了看标题#盛苍云薛壁 #
    #飞雪迷踪剧组会所#
    ……
    点进去是一个粉丝不多的营销号发的视频。
    [薛壁是谁？]
    [糊了的演员，以前短暂地红过，因为作风问题……]
    [他和盛苍云真的假的？这个视频有点年份了吧？]
    [你们看后面还有最近的微信记录呢，说盛苍云根本不是什么深情人设。]
    [微信聊天记录你们信啊，我还能做出梁青时重生成封叙的记录呢！]
    ……
    这个名字盛苍云很久没听到了，但他印象很深。
    卢肖迎也知道那件事，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当事人就是梁青时。
    卢肖迎刚要说话，盛苍云问：“查到谁授意的了吗？”
    现在的营销号拿料基本是有人要求，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年的薛壁就是期待飞升的影圈新星，因为私德问题彻底退圈。
    卢肖迎：“还没查到，对方交接的方式很高明。”
    搜索指数直线上升。
    温凝本来就边吃边玩手机，刷到这条卧槽一声，还差点撞翻了水。
    “这热搜谁啊，为什么宝云哥和这个叫薛壁的挂在一起……”
    梁青时还在跟盛年挤眉弄眼，听到这个名字猛地转头：“你说谁？”
    【靠这个料爆得好真，怎么还有音频啊？真的假的？】
    【我不信啊啊啊盛苍云不是唯爱梁青时吗，怎么可能在剧组和别人好？】
    【什么唯爱啊，不是现在都换新人了吗？】
    【那梁青时还是渣男呢。】
    那边的盛苍云想到梁青时的死，又想到对方离奇的重生。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宣樾。
    他也没卢肖迎预料中出现被诋毁的愤怒，只是淡淡地说：“查查宣樾。”
    “联系畅信那边周总，提醒他我当年解约的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道士证]
    梁煊从小清心寡欲也有被父母送去庙里当小和尚的缘故，
    梁青时不太能理解，
    他高中在国外上的时候假期回国，
    家里人问他假期想做什么，父母也给了建议，唯独梁煊画风不同——
    去考个道士证吧。
    梁青时：为什么？
    梁煊：就是觉得太不公平了。
    但梁青时都没资格考，后来他把这段说给盛苍云，盛苍云沉默了半天，说：很难想象。
    结果后来他接了个特殊题材的电影，主角就是都市背景下的道士，还真的去体验生活了。
    但路透拍到的是梁青时穿道袍的照片，营销号跟进——
    《封叙和盛苍云感情破裂后选择入道》
    网友1：什么东西啊笑死我了，这小子道袍还挺有感觉。
    网友2：那应该是遁入空门吧！
    网友3：真的假的分手了？破裂的话为什么盛苍云直播还有某小导演的换衣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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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节目组这边紧急跟进嘉宾爆出来的料。
    那边陪着魏蓄声和环岛旅行的宣樾站在树下，心情很好地看着山下海岸。
    宣樾和魏蓄声合作过，但他和对方的关系也没有很好。
    至少没有像盛苍云这样，很多年不联系，对话也能透出熟稔。
    但没关系。
    宣樾心想：盛苍云的神坛是人造的，如今环境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真正纤尘不染。
    曲凛沉在当地很有名的咖啡店门口等待取餐。
    这边是当地旅游的必打卡点，虽然淡季也有不少游客。
    《情生意动》的热播吸引了不少粉丝慕名而来，这个时候站在远处拍照。
    曲凛沉不是娱乐圈的人，因为和宣樾的关系，目前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和睦。
    这个不和睦也不是父母都不喜欢宣樾的意思，是他的爷爷奶奶对宣樾的评价很不好，在上节目组之前他组织一次聚餐之后。
    当时曲凛沉不是很理解，追问了从小疼他的奶奶。
    老太太握着他的手，叹了口气，最后说了一句。
    ——希望你喜欢的人是爱你的人。
    曲凛沉家世极好，但从没谈过恋爱，和宣樾的相遇是一次意外。
    本来他不会和宣樾有任何交集。
    他不否认宣樾长得好看，而且长得深得他心。
    他们的暧昧期很长，因为宣樾毕竟是个公众人物，追求他的也很多。
    其中包括那个前知名导演梁青时。
    曲凛沉见过梁青时一次，男人看上去并不如传闻里的沉稳，面对宣樾很是热烈，热烈里又有点矛盾。
    这次参加综艺，也是曲凛沉最后的尝试，他和宣樾心照不宣，只差一个官宣。
    对方也多次和他说起之后的安排，退出娱乐圈，像他的前辈那样。
    前辈，盛苍云。
    传说里的人。
    曲凛沉不可否认第一次和盛苍云照面惊艳，但更多的是困惑。
    传闻里的梁青时和盛苍云情比金坚，失忆后爱上宣樾穷追猛打。
    即便曲凛沉和梁青时就没说过几句话，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魏蓄声和他的母亲已经去远处拍照，曲凛沉站在这里等他和宣樾的咖啡。
    宣樾刚才说去拍个照，去了远处。
    从曲凛沉的角度看，男人拍完古树，站在树下的画面赏心悦目。
    但曲凛沉手机的推送却层出不穷。
    认识宣樾前，曲凛沉的社交媒体和明星毫不挂钩。
    即便朋友之间的聚会也有一些听过的明星出席，也不会引起他的任何注意。
    认识宣樾之后，他也会看一些相关的新闻，加入这个让大家都觉得不符合性格的综艺，连推送都翻倍。
    现在他锁屏的通知也都是关于盛苍云的——
    @新闻速推：演员薛壁爆料盛苍云在拍摄《飞雪迷踪》时与他发生过不正当关系。
    @娱乐推送小助理：盛苍云人设崩塌？！点击速看空降热搜的爆料男演员究竟是谁？
    ……
    曲凛沉本来是不打算点进去看的，来这个综艺之前，他非常确定自己对宣樾的了解。
    认为对方性格温柔善良，是这个圈子里的一股清流。
    他到现在也不想怀疑宣樾，但昨天深夜曲凛沉失眠，想去再洗个脸的时候，听见了宣樾在浴室和人语音的声音。
    虽然只有一句。
    ——别让经纪人知道。
    他想相信宣樾，但是有点难。
    节目组装在别墅的摄像头随处可见，曲凛沉很难保证自己推门而入，若是和宣樾吵架，也会成为直播的笑话。
    热搜彻底爆得很快，词条里不少人都诧异词条上升的速度，也能看得出澄空传媒在努力降热搜，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二三热搜排列组合。
    目前盛苍云的关注度实在太高，他的名字和营销号取的桃色标题，就算是不追星的人也要点进来看一看。
    前排营销号底下也有骂的，也有好奇的，但明显看得出来都是活人。
    盛苍云的粉丝是众所周知的不会控评。
    曲凛沉没点进视频，看了眼评论。
    [我不信，这个电影后来不是换了男主吗，薛壁本来势头那么猛，直接熄火了。]
    [主演不是沈清琅吗，说起来好久没看到他出现了，是不拍戏了？]
    [沈清琅是结婚太早吧，现在也拍戏，只是糊了，前几天还刷到他消息说他在xxx地拍戏呢。]
    [这个音频的盛苍云都大舌头了，而且他说讨厌梁青时，真的不是打情骂俏吗……这都被我嗑到。]
    [所以当年梁青时真的赶过来了？？？]
    [这个时候爆出来意思很明显啊，但盛苍云有什么好防爆的，人家爆的时候都什么年代…而且他现在都是股东了。]
    [不过这种瓜好烂，都无戏可拍的人直播说这种不就是为了热度，有什么好信的。]
    ……
    乍看不少人都挺理智的，但现在新闻传播太快，即便是假的等澄清的时候都已经让标签留在公众潜意识里了。
    宣樾走过来的时候曲凛沉正好把手机放进衣兜，宣樾问：“咖啡好了吗？”
    曲凛沉看了看，摇头。
    【我在直播软件和微博之间反复横跳……好忙啊。】
    【我怎么感觉曲凛沉有点怪，他不应该和宣樾说盛苍云这个事吗？】
    【你们不会觉得是宣樾干的吧，拜托一群人阴谋论，他人在节目，怎么搞。】
    【音频真的好有年代感啊，当年是不是公关了？不然盛苍云的性向早就爆了。】
    等拿了咖啡，曲凛沉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昨晚失眠了吗？”
    宣樾愣了一下，“怎么了？”
    曲凛沉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宣樾：“我翻身吵到你了？”
    这种秘而不宣的情侣睡上下铺本来就够好笑了，这句话让不少人想到上学的痛苦，顿时哈哈哈了一片。
    【这么想封叙太爽了，直接大床房，羡慕555】
    【感觉曲凛沉还是挺喜欢宣樾的……】
    他们晚上还要回去吃饭，但今天的群聊很是安静。
    宣樾仿佛没看到盛苍云的推送，在群里问——
    今晚吃什么，我要带东西回来吗。
    那边盛苍云不在直播间，温凝都无心吃饭，满脑子都是「薛壁是谁」.
    盛年一无所知，还当爸爸有事在外面，一边吃梁煊给他夹的菜，一边冲画外的盛苍云挥手。
    温凝没去打扰梁煊，转头问坐在一边神色凝重的梁青时：“封叙，你看消息了吗？”
    【封叙的样子好恐怖啊！】
    【他会知道薛壁吗，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虽然盛苍云演的这个卧底不错，但戏份不多吧？】
    【越来越觉得现在的封叙和之前的封叙比熟男好多啊。】
    【澄空你们的公关是不是没畅信有用啊……】
    梁青时也忍不住看了画外，盛苍云还在和卢肖迎说话。
    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一样，却让梁青时想到了当年自己匆匆过去，对方满脸通红的样子。
    下一秒盛苍云像是有所感，看了过来。
    他冲梁青时笑了笑，又冲朝着自己挥手的盛年挥了挥手，似乎在说没事。
    直播间的观众看不到盛苍云，但也能理解现在的状态。
    【盛年和封叙都是在看盛苍云吧？当事人还在哄小男朋友呢。】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以盛苍云的运气，问题不大。】
    【这种不就是前公司的人知道吗？】
    盛苍云没有亲自联系畅信娱乐那边的高层，那边倒是很快给卢肖迎打了个电话。
    畅信传媒是盛苍云和卢肖迎的老东家，这个电话一来，盛苍云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他直接回去吃饭了。
    只有梁煊不在状态，面对盛年的状态实在是好笑。
    等盛苍云回来，还怕对方觉得自己照顾不周。
    梁青时本来想问点什么，但盛苍云说：“能把泥螺端到我面前吗？”
    他是和梁青时说的，问的却是对面的温凝。
    温凝脑子里还是各种营销号各大网友堆在一起的热烈讨论。
    无非是盛苍云的深情人设全部捏造，本人私底下根本没什么白月光味，拍个戏还和剧组的人暧昧不清。
    底下还有人趁机洗白之前说宣樾「拍一部戏因戏生情一次」的言论，认为这和盛苍云比根本不算什么。
    起码宣樾是真性情云云。
    底下有人问他是不是反串，又是一顿吵。
    就算温凝再不敏感，也知道这个时候爆出来的料根本是针对盛苍云本人的。
    盛苍云说话的时候温凝还愣愣地盯着对方，还是梁煊拍了拍他的胳膊：“问你呢。”
    下一秒一只手伸过来，面色阴沉的银发练习生就把温凝面前的酒醉泥螺端走了。
    非常自然，自然得梁煊又幻视了。
    他以前也没怎么和盛苍云吃过饭，现在盛苍云和新人吃饭却给他一种……
    诡异又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还有在一起的时候完全的旁若无人，一个问一个端盘子的自然感。
    温凝：“噢，端走吧。”
    梁青时：“谢谢。”
    【封叙和盛苍云真的差了十多岁吗？感觉反过来了。】
    【温凝有点像我本人！吃瓜到害怕。】
    盛年胃口小，吃饭也很慢，这个时候问了一句：“爸爸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盛苍云冲小朋友眨了眨眼：“小乖一分钟都不想和爸爸分开吗？”
    这话很是肉麻，小家伙捏着餐巾纸，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小乖太粘人了啊？”
    盛苍云摇头，唇角翘起：“当然不会，爸爸很高兴。”
    盛年问：“真的吗？”
    他一直跟在盛苍云身边，但印象里爸爸也没生气的时候。
    在小朋友眼里永远是落地白云，不会飘浮，温柔绵软。
    盛苍云点头：“当然。”
    这顿饭是梁煊付的钱，大家在餐厅外边玩了一会。
    温凝趁着梁青时背着盛年转悠的时候挤到盛苍云边上，又瞥了一眼跟拍镜头，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盛苍云提醒他：“直播呢，你躲不掉的。”
    温凝咳了一声，看向画外的编导：“这是不能问的吗？”
    他实在太好懂了，什么都写在脸上，给盛苍云一种他和小乖差不多的感觉。
    【封叙真的不是最小的吧……】
    【哈哈哈但是盛年喊封叙哥哥喊他叔叔啊！！】
    【我也想知道盛苍云对那个新闻的看法，反正是直播啊，不就是当事人回应吗？】
    【一些真正的紧跟时事。】
    盛苍云：“可以。”
    他看着远处让盛年骑在肩上的年轻男人，对方的身形和身高都和盛苍云印象里死去的男人大相径庭。
    那些评论说的什么他都知道。
    或者说很多年前这条新闻要爆出来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害怕的。
    盛苍云笑着说：“现在不是爱情转移了吗？”
    他现在有一个秘密，但说不得，“如果当年的青时还在，肯定也是希望我会幸福的。”
    虽然梁青时也不大度，觉得这个幸福只能他来兑现。
    【不是，盛苍云你真的是认真的吗，我是随便嗑的啊啊啊！】
    【都亲了你们为什么不信……】
    【那不是说明他听随便的吗，证明了他在剧组也是这样的人。】
    【一些人趁机搅什么浑水，薛壁后来还因为x骚扰被抓过的好吗？】
    【你们宁愿听信一个劣迹艺人的爆料真是笑死人了。】
    【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梁青时和我认为的不是一个人，仔细想来他分手后也从来没说过梁青时任何不好。】
    【之前盛苍云不是半夜点赞过一条微博吗？类似梁青时早就死了什么的，我感觉挺奇幻的。】
    弹幕上还有一些粉丝在吵架，工作人员一直在处理。
    微博上关于盛苍云人设崩塌的词条却还在上升，畅信那边给盛苍云打了电话，开始着手排查自家公司的人。
    下午盛苍云一行人去了海鲜市场。
    温凝来上这个综艺明显是因为买菜自由，走在最前面，又问盛苍云最想吃的大菜是什么。
    盛苍云站在一边，想了想说：“松鼠鳜鱼。”
    温凝哇了一声：“这个我不会。”
    一边的梁煊问：“不是说你家是大排档发家的吗？”
    温凝：“你见过谁家大排档做松鼠鳜鱼的……”
    他反驳得很快，下一秒又苦恼地皱起了眉毛：“那我回去找个教程试试。”
    后面牵着盛年的手看螃蟹的梁青时说：“我做。”
    温凝猛转头：“真的假的，你会做吗？”
    梁青时看向盛苍云：“不会我也会为你学的。”
    他说得非常坚定，温凝突然觉得牙疼，呃了一声：“好吧，那我给你买菜。”
    他又觉得站在一边的梁煊很是碍眼，干脆拖着梁煊往前走了，走之前温凝问盛年：“小乖，要跟叔叔去捞虾吗？”
    小朋友呀了一声，眨着眼看着温凝：“好玩吗？”
    他又勾了勾梁青时的手。
    梁青时看向盛苍云，完美诠释了一切以他的意见为准。
    【怎么回事，我在这个时候看出了家庭地位？】
    【哈哈哈哈小乖你不如直接问你爸爸啊！】
    【松鼠鳜鱼不是很好做呜呜呜一些厨房小白的绝望。】
    【炸厨房人习惯了.jpg】
    盛苍云：“去试试吧。”
    盛年就跟着温凝走了。
    海鲜市场不是很大，盛苍云就不怎么买菜，他对这些家长里短的印象都来自很小的时候。
    父母出事后，很多亲戚因为怕他们借钱也不往来了。
    吃饭看工厂食堂，过年的时候就用小锅在宿舍自己煮着吃。
    那段日子回忆起来仍然是灰暗的，像是工厂宿舍唯一的小窗，洒进来的天光就巴掌大小。
    昏暗、窒息、喘不过气。
    后来盛苍云认识梁青时，就更没有自己动手做饭的时候了。
    拍戏很忙，两个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住上两天，基本也是梁青时做饭。
    可惜梁青时厨艺平平，两个人凑在一起也就是吃个饱就可以了，要么都是很简单西式餐点。
    这个时候在嘈杂的市场，盛苍云问：“真的会做吗？”
    这分明是明知故问，盛苍云以前没少吃。
    年轻男人看了眼隔壁摊位卖的鱼，“试试总是可以的吧。”
    他反问：“我要是失败了，前辈也不打算要我了吗？”
    他以前喊盛苍云小苍，肉麻一点会是宝贝。
    可能是在节目上，可能是观众反应「小苍」是谁能叫谁不能叫的，一句前辈明明很是疏远，此刻却喊得缱绻，愣是让观众耳朵酥麻。
    盛苍云点头：“毕竟我要求比较高。”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梁青时伸手拉住他的手：“还要什么要求？”
    【牵手了啊啊啊啊！】
    【封叙好主动啊……】
    【但盛苍云也没拒绝啊，都能同意亲了，还睡了一晚应该……是……可以的吧？】
    他问得口气卑微，实际上手已经嚣张地插。进了盛苍云的指缝，节目组还给了一个手部特写。
    都是男人的手，盛苍云的手更白。
    以前拍杂志的时候组图就足够人脸红心跳的，封叙不过是一个新人练习生，一个牵手却让人本能地察觉到了浓重的占有欲。
    盛苍云：“要求很多，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运气很好……”
    他的要求听起来很是宽泛，弹幕的观众都有种给老人贺寿的感觉。
    但牵着他手的年轻男人没草率点头，只是眼眸低垂，看着盛苍云，认真地说：“我想和你白头偕老。”
    【啊啊啊啊这他妈才几天！！怎么就白头偕老了？】
    【隔壁夫妻综艺都没这个迅速的啊啊！】
    【他说得好认真啊，节目组你特么的还加了个什么滤镜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海鲜市场求婚呢。】
    盛苍云没挣开对方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梁青时的手，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鲜活的□□，熟悉的灵魂。
    他最想听的话。
    以前和梁青时谈恋爱，他总觉得未来还很长，他要登顶，要在最高处大声示爱。
    但真的捧起事业最高峰的奖杯，那个人却不在了。
    他和梁青时也没说过情话，这种白头偕老更像是剧本台词。
    贯穿盛苍云演艺生涯的大小解决，他认为为爱痴狂的戏已经够多了，生活没必要这样。
    可这段感情走到尽头，伴随着他事业难以踏出的瓶颈。
    盛苍云回顾从前，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就应该如此幸运的，和一见钟情的人谈恋爱，结婚，死也要一座坟墓。
    却发现意外比明天来得更快，以午夜梦回的方式向他袭来，全是痛苦。
    早知道……当初不如豁出去，黏在一起，不要总是异地。
    观众看不出来，梁青时能感觉到盛苍云手轻微的颤动幅度。
    对方的眼里全是自己，却有一股浓重的哀愁。
    下一刻梁青时伸手，把人抱进了怀里，“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这句承诺撞进了盛苍云的耳里，也响在直播间里。
    【盛苍云你……是不是怕重蹈覆辙。】
    【感觉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在盛苍云，但他好像还悬在高空。】
    【封叙你小子还挺敏锐的，知道盛苍云怕什么……怕不告而别，怕面目全非，怕不爱更相爱更长。】
    【盛苍云的要求不就是梁青时做不到的吗？】
    他们两个看上去就不像个普通人，可此刻身处的地方实在普通。
    吵嚷的市场，看画面就扑面而来的海腥味，更有路过的当地居民看他们好奇的眼神。
    更别提路边摊位桶里跳出来的鱼，被摊主抓了回去。
    鲜活的、生动的、近在咫尺的人。
    盛苍云忍不住伸手，回抱了对方。
    【这样还说他艹深情人设？！】
    【他要是随便根本不用这样吧……】
    那条跳出来的鳜鱼被梁青时买下，带回去作为晚餐的食材。
    晚上魏蓄声和母亲回来，看见盛苍云后就问了爆料的事。
    梁青时在处理食材，温凝没想到梁青时片鱼的十字花刀居然那么厉害。
    “你这叫不会？你什么时候学的？”
    “你家不会也是厨子吧？”
    梁青时摇头：“只是跟着视频学了一下。”
    温凝：……
    【是凡尔赛吧！】
    【什么叫跟着学了一下啊！我学不会啊！】
    【别的不说节目组可以考虑做厨房类节目外包了。】
    温凝：“对了节目结束之后就过年了，你们练习生是过年也不回家的吗？”
    他是公司海外部的艺人，对练习生也没什么了解，问了一句。
    梁青时摇头：“我父母都不在了，老家那边……”
    封叙的死除了出道失败，也有他孤身一人的原因。
    他走得也毫不留恋，梁青时继承了他的记忆，唯一找到的心愿，居然只是出人头地，让当初看不起的人高攀不起。
    “和老家那边的亲戚关系不太好。”
    某种程度上，封叙的家庭条件和盛苍云差不多。
    又是一个出生地，让梁青时产生了不可逆的宿命感，好像冥冥中，他始终要和盛苍云有瓜葛的。
    【练习生的资料更新好少啊，之前澄空的练习生组宣传，封叙的采访也都很高冷诶，没提到家人。】
    【父母都去世了吗？我看资料他十六岁来的澄空，练习生三年一场梦，确实很伤人。】
    【澄空算娱乐圈待遇比较好的公司了，没办法出道都有补偿的，封叙想不开的会不会是因为无处可去了？】
    【我就是他老家的，封叙是x村的，父母死后财产都被瓜分了。亲戚对他都很差的，听我爸妈说根本不能用关系不好来形容了……】
    温凝呃了一声，发现自己又多嘴了，他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和魏蓄声聊天的盛苍云，小声问：“那你想和宝云哥过年吗？”
    他问得鬼鬼祟祟，但声音被收得一清二楚。
    梁青时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和他保证过我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温凝比封叙大了好几岁，他自己都还没玩够呢，对结婚更是避之不及，觉得恋爱就可以了。
    这种「永远」的承诺实在是归于沉重，他张了张嘴：“好吧，这就是宝云哥的魅力。”
    梁青时看了他一眼，对方在他眼里才是个小孩。
    他摇头：“我就是想对他好，他也没有别人了。”
    梁青时死了两次，也很懊恼。
    他以前总觉得未来还很长，先搞定事业是正确的策略。
    他和盛苍云理念一致，异地恋靠电话缓解想念，偶尔突袭探班，相拥一夜，也算热恋。
    后来被压在意识深处，现在换了一副躯壳，梁青时才发现他错过太多。
    温凝很想提醒他这不过是一档综艺，你不要太陷进去。
    盛苍云好歹是大前辈，迷人归迷人，横亘在「永远」之前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你才十九岁，没必要为了爱情堵上节目上那么多承诺，多年后很容易变成黑历史被人反复鞭尸。
    可梁青时熟练地把泡了淀粉的整条鱼下锅炸。
    他盯着翻滚的油面，模样实在英俊，眉宇甚至还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给温凝一种他甚至比自己还大上几岁的感觉，导致他的叮嘱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温凝只好转头去切别的菜，转头发现梁煊直勾勾地盯着梁青时。
    他愣了几秒，看向对方看的方向。
    是梁青时炸鱼肉的时候捏着的鱼尾，上面有一个花刀痕迹。
    梁煊看上去太严肃了，温凝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你看什么呢？”
    男人今天受了很多冲击，脑子里都是死去弟弟下厨的样子。
    今天盛苍云说松鼠鳜鱼，梁煊没觉得有什么。
    等封叙进了厨房，他才想到以前梁青时发给自己的照片的，全是失败品。
    成品是盛苍云的朋友圈，说我们青时哥厨艺大成，一次成功的传世名菜。
    只有梁煊知道梁青时失败了多少次。
    搞得梁煊看的很烦，说你干脆以后都在鱼尾上打个标签，证明你给盛苍云做鱼的失败次数好了。
    当时梁青时回了一句：好主意。
    这个时候梁煊摇头，匆匆去了洗手间，点开和梁青时的微信，找到了很多年前的记录。
    一模一样。
    包括那个十字花刀。
    或许是盛苍云告诉封叙的？
    但这件事盛苍云不会知道……吧？
    梁煊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盛苍云并不知道厨房的事，他听魏蓄声说一天的旅行趣事。
    宣樾坐在一边吃水果，他发现盛苍云并没他想象中的失控。
    对方甚至格外平静，反而衬得魏蓄声比他操心，问你看热搜了吗？
    盛苍云点头：“看了，问题不大。”
    他很笃定，但宣樾投了不少水军，就等着拉下盛苍云的口碑。
    各大平台发酵，即便对方这些年再固若金汤，黄金的公关时间早已过去，盛苍云也会跌入神坛。
    魏蓄声：“我知道那是没有的事，问题是你个人的……”
    他又有点难开口。
    没想到当事人笑了笑：“我现在都来上恋爱综艺了，还要一直强调对前人的深情干什么？”
    他从来不削苹果，这个时候梁青时出来，看对方拿着苹果以为他要吃，很自然地拿走了他的苹果给他削皮。
    自然得魏蓄声有种到已婚人家里做客的感觉。
    【新人和前人哈哈哈哈。】
    【我也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薛壁的话太脏了……音频应该是真的吧？】
    这个时候宣樾问：“那……那段音频是真的吗？”
    他说完装出了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嘴，略带愧疚地说：“这可以问吗？”
    盛苍云还在欣赏梁青时削苹果不断皮的技术，眼皮都没掀，说：“你都问了，不就是故意问的吗？”
    他是一点也不客气，连魏蓄声都愣了。
    盛苍云点头：“是真的，音频不就是我骂梁青时吗，你谈恋爱不会吵架？那么相敬如宾？”
    梁青时心想：不仅吵架，还咬人，凶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特辑]
    ①封叙篇
    作为虚拟偶像的封叙生日是他自杀的忌日，
    星际世界没人过清明节，
    虚拟偶像也有休息的时候，没人捕捉到这个皮套里是真的灵魂。
    于是虚拟偶像直播间录到了诡异的画面，
    本应该在房间休息的爱豆XFing在电子汉堡上插了三根薯条，并深情地说：忌日快乐。
    本来XFing的生日会是晚上七点举行，
    谁也没想到凌晨一点多，会看到这种画面。
    #某公司博出位操控虚拟偶像炒作#
    #震惊！虚拟偶像疑似真人被电子上载！#
    #星际第三次大战即将开展！#
    #虚拟偶像也会是污染物吗？#
    ……
    作为封叙虚拟皮套的检修人员078连夜抢修。
    却发现程序不受控制，
    他的屏幕显示——
    哥们，薯条里面怎么是葱段啊！不应该是土豆吗？
    检修人员078想辞职了。
    ②梁青时篇
    他突然对自己的坟墓很感兴趣，问盛苍云我的遗照是哪张。
    盛苍云找了张当年参加他葬礼的照片，发现是盛年在坟墓前比耶。
    他沉默了。
    盛苍云：是你一寸照，不是很帅吗？
    梁青时：……
    你没觉得这个照片问题很大吗？
    我们儿子好像踩在你给我买的薯条上了啊！
    /
    感谢大家的投雷和营养液，明天贴感谢名单
    这本可能又要改名字了（最后的挣扎救不起来就算了哈哈哈）
    第30章
    盛苍云的反问都把宣樾问愣了。
    这个画面在观众眼里实在好笑，一边是震惊脸的魏蓄声，一边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削苹果皮的封叙。
    盛苍云说得很是随意，可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点关于昔年恋爱的愉悦。
    加上他的直白，都让人要怀疑这些事好像和宣樾有关一样。
    【又来了，熟悉的过期糖。】
    【感觉这个事也全娱乐圈吃瓜，我都看到我关注的小偶像手滑点赞了。】
    【音频能听得出什么黑料啊，我听出的都是热恋……】
    【我看到有人说这可能是畅信之前压下来的料，现在放出来就很微妙了。】
    【猜测的人还挺多的……当时放出来的话，不就是盖章吗。】
    【音频里的薛壁声音好呕啊，我都感觉他在引导了，那时候盛苍云咖位不是比薛壁高吗？】
    【薛壁那时候也不差的，仅次于魏蓄声吧……结果直接扬了。】
    宣樾刚想说话，盛苍云又问：“你和曲总现在什么进度了？今天玩得好吗？”
    正好这个时候梁青时的削好了苹果递给盛苍云，一个递一个接，自然得仿佛这个动作发生过无数次。
    可他们在这之前毫无交集。
    梁青时和盛苍云一起看向宣樾。
    宣樾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曲凛沉，对方却被温凝叫去摆盘了。
    宣樾：“还好，中午魏哥去山上的时候我和阿沉喝了咖啡。”
    盛苍云点了点头，似乎只是兴致缺缺，又夸了梁青时一句削皮技术不错。
    梁青时笑了笑：“我的鱼做的也很不错。”
    盛苍云捏着苹果：“已经好了吗？”
    梁青时点头。
    盛苍云：“那你还让我吃苹果？”
    梁青时很是无辜，“我看你拿着，以为你想吃。”
    盛苍云：“我只是手痒。”
    他从小大到大都没什么安全感，眼睛这样，更喜欢抓点什么说话。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只不过做了爸爸以后，他有了要一直抓住的小朋友，没那么明显而已。
    梁青时直接拿走了他咬了两口的苹果：“那下次抓着我。”
    一边的魏蓄声都看傻了，这两个人的亲密根本遮掩不住，哪怕他知道这有可能是综艺效果，仍然有种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啊啊啊啊封叙你在干什么啊！！进展太快了吧！】
    【已经是打情骂俏状态了（闭眼）】
    【魏蓄声就不应该上这个综艺的，表情管理完全失控。】
    【哈哈哈哈哈宣樾也是，完全陪衬啊，而且我感觉他真的不喜欢盛苍云。】
    【好宠……封叙好会！】
    盛苍云直接拍开梁青时递过来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我不抓。”
    他要去楼上叫盛年，却被银发练习生拉住衣角。
    对方眨了眨眼，做出了完全不符合从前梁青时的举动，可是这张陌生的脸陌生的眼神却熟悉得让盛苍云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拽了拽衣服：“小朋友你几岁。”
    梁青时避之不答：“我会这样抓着你。”
    【诡计多端的年下……】
    【是谁在嘿嘿傻笑！原来是我！】
    盛苍云：“松开，我要上楼了。”
    一边的魏蓄声默默地去饭桌，心想自己白担心了。
    也是，现在的舆论对盛苍云来说太有利了。
    以前只是环境不好，现在同性都能结婚，他还死了孩子另一个爹，只会让人心疼他。
    至于薛壁说的料，实在没杀伤力，顶多是公关时间的问题。
    还有背后的人。
    他忍不住看了眼还坐在沙发上的宣樾。
    盛年刚睡醒迷迷糊糊，吃完饭的时候得到了重点关注。
    盛苍云仿佛没看到梁煊对梁青时的眼神，一直在夸梁青时做的松鼠鳜鱼。
    如果不是盛苍云不喜欢发消息，梁青时坐在他边上都想和他聊天。
    偷偷的。
    晚上梁青时带孩子洗澡睡觉，盛苍云在厨房看魏蓄声的妈妈做酱菜。
    老太太还写了步骤给他，看盛苍云很为难的样子又笑出了声，说：“也没关系，宝云你是住在s市的话，阿姨可是送到你家，或者让蓄声送给你。”
    梁煊本来是路过倒水的，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看了眼和曲凛沉下棋的魏蓄声。
    觎……
    希……
    心想：不至于吧。
    大概是他的神色太过凝重，盛苍云转身的时候问了一句：“你心情不好？”
    梁煊看了盛苍云两眼，问：“我们能单独聊会吗？”
    他又看了一眼固定的镜头，有点迟疑，“能不被听到吗？”
    直播间本来就一直开着，观众可以选择想看的固定机位。
    本来也有操作的空间，盛苍云点头。
    【说什么啊！我不能听吗？】
    【此刻封叙哄睡了小孩下来了……】
    节目组的镜头很多，要找个不收音的实在很难，盛苍云和梁煊走到了露台，示意梁煊打开手机。
    两个人拿备忘录聊天，那边工作人员也收到了盛苍云的提醒。
    于是直播镜头离得有点远，没有特写，但仍然能听到环境音。
    梁煊用的是盛苍云的手机，对打出的字字号沉默了一会，有种自己在小孩学字的感觉。
    「你觉得封叙做的松鼠鳜鱼好吃吗？」
    梁煊把手机递过去后盯着看盛苍云的表情，对方看了他一眼，在下面打出——
    「很好吃，我很喜欢。」
    梁煊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和青时做的哪个更好吃？」
    盛苍云看到这句话讶异地看向梁煊。
    这个问题显得非常不符合梁煊的作风，盛苍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刺激过头了。
    梁煊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没看盛苍云，望着夜幕下的山下的海滩，沉默不语。
    蹙着的眉头宣告了他内心的纠结，和那个恐怖的猜测。
    他觉得太荒谬了，也没好意思在备忘录里打出这一句。
    【他俩到底在说什么啊！急死我了！不能给我看看？】
    【不会是因为盛苍云白天说的会把封叙带去梁家做客的事吧？】
    【哈哈哈哈哈那大哥你还是太小心眼了。】
    【我以为会有什么豪门抢孩子大戏，发现梁家人好像还不错？】
    盛苍云盯着备忘录的那句话笑了半天。
    「一样的味道。」
    梁煊瞪大了眼，盛苍云又打出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觉得梁煊和梁青时好像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这个时候站在栏杆边远眺，发现自己居然想他了。
    明明梁青时就在房间里。
    梁煊迟疑了很久，打出一句：「你知道青时做的鱼是有标记的吗？」
    盛苍云不知道。
    他讶异地看向梁煊，发现对方在朦胧灯下的嘴唇都有些颤抖。
    盛苍云问：“你还好吗？”
    他和梁煊始终保持着半臂距离，足以让人清晰地分辨出盛苍云的社交距离。
    唯独对封叙，已经没有距离了。
    【怎么看背影有种梁煊听到了震惊消息的感觉啊？】
    【不会吧，难道盛苍云还有个小孩？】
    【？？？？】
    梁煊点头又摇头，盛苍云问：“标记是什么？”
    【什么标记，是我想的三字母吗？】
    【可恶啊，节目组不做人，不是全情景直播吗？现在机位那么小，还给了做酱菜的封叙特写，你们给他的定位到底是什么啊！】
    【一些贤惠主夫……】
    梁煊在备忘录写下：「青时处理生鱼的时候，鱼尾会有个花刀标记，他以前和我说的。」
    他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盛苍云看，赫然是很多年前的记录。
    盛苍云看向梁煊，对方手都颤抖，打下的时候让盛苍云特别愧疚。
    梁煊：「封叙是人吗？」
    盛苍云笑出了声。
    直播间里只能看到他最后和梁煊交换了手机就下楼了，完全没有一天挂在微博热搜负面消息主人公的担忧。
    梁青时默默和老太太学了酱菜，还记下了步骤。
    他脸长得很酷，乍看还很高冷，但相处下来温柔体贴，惹得老太太忍不住问：“你真的喜欢宝云吗？”
    梁青时点头：“我想和他结婚。”
    这种话他以前不怎么说，现在也有种挣脱束缚重来一次的无拘无束。
    对方又问：“你知道我们在上节目吗？”
    【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节目组的人都觉得是演的啊！】
    【不是有节目组匿名吐槽过吗，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梁青时点头，对方说：“不能光靠说的，还是要行动的。”
    “不过你年轻，脾气好，也结实……”
    她还捏了捏梁青时的胳膊：“要平安健康的，人家才喜欢。”
    换成别的明星，基本不会提这一点，是盛苍云的话又情有可原。
    只是老太太的动作实在好笑，弹幕一群扫过除了嘲笑就是觉得魏蓄声这边像盛苍云娘家人的。
    梁青时笑了笑：“我会的。”
    已经不早了，他急着上楼和盛苍云说话。
    以前他们不是没亲过，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个时候却蠢蠢欲动，想了又想，仿佛回到了躁动的青春期。
    想见他，迫不及待。
    想拥抱他，争分夺秒。
    想亲吻他，一口当然不够。
    老太太絮絮叨叨，梁青时又不好意思打断她，毕竟盛苍云喜欢对方的酱菜，自己也学了做法。
    这个时候在直播间的急切让大家幻视被班主任留堂的中学生。
    梁煊吹了半天冷风下来，瞥见宛如罚站的梁青时，问：“你喜欢鬼故事吗？”
    梁青时：“啊？”
    梁煊又想到鱼尾标记，想到那个魔方，还有盛苍云的回家宣言。
    越发觉得这人像死去的弟弟。
    但那太可怕了。
    天知道梁煊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鬼。
    他面色苍白，眼神怪异，也很有问题。
    老太太哎呀一声：“不好意思，我一絮叨就停不下来，你快去吧。”
    梁青时就走了。
    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梁煊，对方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盛苍云刚和卢肖迎发完消息，畅信那边查出泄露人，但对方不肯说出指使的人。
    他刚放下手机还没推开房门，年轻男人抓着扶手跑上子。
    盛苍云问：“你有事吗，这么着急？”
    下一秒他被人腾空抱起，在观众猝不及防的震惊里被梁青时抱进了房间。
    门咔哒一声之前。
    观众听到了低沉的一句我帮你洗澡。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啊！付费吧！让我看看怎么洗的！】
    【封叙怎么突然着火了？】
    【哈哈哈哈年轻人就是这样的啦~~】
    盛苍云都没想到梁青时这么大胆。
    他问：“你疯了吗？”
    抱着他的年轻人怀抱安稳可靠，相近的香水味也能安抚盛苍云之前所有漂浮不安。
    梁青时低头看他，眼神在廊灯下显得温柔如水，声音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揶揄：“但你不是抱住我的脖子了吗？”
    盛苍云：“你突袭谁不害怕？”
    他说归说，却还是抬眼看对方。
    室内的固定机位到底比不上人工跟拍，但也足够捕捉到这一瞬间盛苍云眼神的转换。
    明明天生眼神不好，却比眼睛正常的演员更能演眼神戏。
    这片刻的镜头切换宛如电影，营造出了独一无二的亲密感，连工作人员都被这股霸道的暧昧冲得晕头转向。
    【啊啊啊啊封叙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在浴室那什么什么！】
    【我担心了一天的盛苍云黑料好像无事发生……现在热搜全特么是封叙和盛苍云的内容。】
    【我们宝云哥爱一个人从来没后悔过啊，后来梁青时追宣樾，他也没说过对方一句不好……】
    【只能说是限定时代下的舆论吧，当年他们的隐瞒是正常的，现在反而让人共情那种不能出柜的难过了。】
    【@节目组能在浴室装个摄像头吗！！】
    梁青时直接用背撞开了浴室门，他笑着问：“你觉得你看上去和害怕沾边吗？”
    “不知道谁抱着我的脖子抱得那么熟练。”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含着笑意和宠溺的时候足以将看客溺毙，更何况是盛苍云。
    他倒是想演出几分冷漠，但太难了。
    仿佛回到了最开始和梁青时认识的时候，此刻宛如二次初恋，这样的对视都足够盛苍云心跳加速。
    浴室的灯光更亮，但镜头却拍不到了。
    【急急急让我看看啊！！节目组又开始拍小孩睡觉了可恶啊！！】
    【我又不是来欣赏澄空老板的精装别墅的！！让我进去！】
    但节目规则当然不可能侵犯这种隐私，下一秒耳麦都被丢了出去。
    水声都收得朦朦胧胧，观众抓耳挠腮，都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盛苍云问：“给我洗澡？你确定只有洗澡？”
    他靠在浴缸边沿，欣赏一边调着水温的年轻男人，目光落在梁青时的手、被水打湿的的手臂。
    梁青时：“你觉得呢？”
    他看了盛苍云一眼，“不是不信吗？”
    盛苍云本来就只穿着一件衬衫。
    这档综艺非常日常，但也是工作，节目组给了很多穿搭建议。
    盛苍云的穿着卡在正式和休闲之间，比起梁青时现在的风格又正经许多，站在一起确实前辈感很足。
    现在温水打湿了他的衬衫，洇出了湿痕，他伸手抽出衬衫的下摆，嗯了一声：“是不信。”
    梁青时噢了一声，问：“那前辈要怎么样才信呢？”
    盛苍云转身，手掌放在身边男人的脸颊，眯着眼说：“看后辈表现了。”
    他的手顺势往下，描过梁青时的下颌线，落到脖颈上，最后捏了捏对方的喉结。
    他的手法实在老练，即便梁青时知道盛苍云这些年没有别人，即便有也是对方的选择，还是溢出了几分醋意。
    但梁青时只是抓着他的手继续往下，摁在自己的胸膛，让盛苍云感受自己的心跳，低声问：“我要怎么表现呢？”
    他表面谦和，实际上手掌握住了盛苍云的腰，顺势把人带到了怀里，“前辈喜欢什么姿势？”
    盛苍云的手被抓住，干脆吻了吻近在咫尺的喉结，低笑了一声，声音混着水声，居然带着几分挑衅：“我喜欢前男友的常用姿势。”
    梁青时颤了颤，闭了闭眼说：“那是什么姿势？”
    盛苍云：“你不是他吗？”
    “不知道吗？”
    他有凑到梁青时耳边说：“你也会想遮住我的眼睛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点火，仿佛是隔着珠帘的勾引，表面听上去横着一个死人，实际上这个死人近在咫尺。
    梁青时无可避免地想到了从前，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手上的力道都重了，盛苍云却推开他，还抱怨了一句：“你是不是太容易激动了？”
    他又好奇地问：“是第一次吗？”
    梁青时无奈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水开得很大，花洒和浴缸的水一起打开，盛苍云的头发都沾上了水滴。
    盛苍云觉得湿漉漉的很难受，一边低头解扣子，一边问：“你这些年……”
    他看人一向凭感觉，演戏一开始也是，对梁青时也是。
    他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仍然给梁青时一种昔日少年的单薄感。
    低头解衬衫扣子的手仍然笨拙，一如从前抱怨的那句[你为什么总穿衬衫，我讨厌扣子]。
    后来的正式场合，很多次都是梁青时给他扣上最上面一颗纽扣。
    因为盛苍云讨厌束缚，但如果那个人是梁青时，就没关系。
    梁青时解开了盛苍云的第一颗纽扣，声音混着水声，也只有近在咫尺的人听得见。
    “车祸之后，我的身体就不受我控制了。”
    他顿了顿，想到那年来探望自己的盛苍云，声音饱含痛苦：“对不起，那不是我想说的话。”
    盛苍云像是率先从那段痛苦里走出来了，打湿了的衬衫被剥开，他默许对方脱下他的外壳，掌心拂过温热的躯体。
    他说：“那不是你。”
    盛苍云顿了顿，“所以那是什么东西？”
    梁青时眼眶又酸了，现在的身体和他从前的相比很是极端。
    以前的梁青时是梁煊口中的铁石心肠，小时候受伤也不会哭，就没有流泪的时候。
    结果现在的梁青时动不动就哭，这次的重生放大了他所有的情绪颤动，此刻被盛苍云捧起脸，面容漂亮又成熟的男人哇了一声：“真的好爱哭。”
    “因为才十九岁吗？”
    梁青时还没来得及反驳，衬衫打开的盛苍云就这么吻了吻他的眼睛，问：“那你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吗？”
    梁青时被盛苍云推进了浴缸，衣服扔到外边的时候已经顾不上冷热了，贴在一起全是慰藉。
    还有灵魂通过触感的交缠，甚至不用别的动作，就让人心里酸涩，又觉得很爽。
    梁青时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怎么和盛苍云说发生的事，说之前先问了一句：“你就不害怕吗？”
    不信只是盛苍云的托词。
    他的行为全是相信，就像此刻把玩梁青时手的动作，都和从前别无二致，全是温存。
    盛苍云：“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你在我心里已经……”
    他顿了顿：“死了两次了。”
    “那天我接到煊哥的电话赶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就这么坐在病床上看我。”
    “眼神很陌生。”
    盛苍云翻了个身，趴在梁青时的身上，水位刚好到相贴的胸膛，平和有力的心跳让盛苍云闭了闭眼。
    “我当时就觉得，那不是你。”
    他笑了笑，“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又很笃定，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固执……”
    两个人都脱了上衣，裤子还在，泡在水里的时候水流钻进裤管，盛苍云在他身上蹭了蹭，“所以我好像也没多少难过。”
    他说得也断断续续，这种话这些年盛苍云也无处可说。
    就像当年他坐在病床边对上那个“梁青时”的眼神，心里陡然冒出的仓皇。
    不是失而复得，就是……
    我失去了。
    是电梯失重感的无数次重叠，让他翻涌呕吐，很抗拒再看到那一张脸。
    现在想来，抗拒的是那个陌生灵魂。
    梁青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隔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盛苍云却咬了一口他的喉结：“为什么对不起我？难道失忆后的你还是你？真的喜欢宣樾？喜欢到放弃理想？”
    他简直能在温柔和刻薄之间完美转换，还附带物理意义上的牙尖嘴利。
    梁青时：“当然不是。”
    之前被压制在身体里的时候，偶尔也能听到“那个人”的心声。
    宣樾和对方还有抛去通讯软件的交流。
    甚至有点像上下级。
    盛苍云：“宣樾……也很奇怪。”
    他闭着眼，这种没有镜头的时刻让盛苍云很惬意，好像回到了从前，拍完戏和梁青时说悄悄话的时候。
    梁青时：“你也感觉到了？”
    盛苍云嗯了一声：“按理说他害死了那个你，应该多少对我态度好一点吧，好歹名义上是小乖的另一个父亲。”
    “但他对我有敌意。”
    盛苍云完全不知道网上的猜测，也不在乎，“难道他看上你了，所以讨厌我？”
    梁青时想到宣樾就恶心，还有什么系统，什么新员工，什么养老计划。
    这些一时半会和盛苍云说不清楚，他被盛苍云咬了一口，现在抓住对方攀住自己脖子的手，在对方手腕咬了一口。
    不如盛苍云的力气，咬完又细细地舔了几口。
    盛苍云嘶了一声，“疼啊。”
    梁青时闷闷地说：“我也疼的。”
    他和以前真的变了很多，盛苍云：“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吧？”
    梁青时：“因为我现在十九岁。”
    盛苍云：“要不要脸？”
    梁青时：“能要我吗？我可以二十四小时服务，只要前辈……”
    还没说完他也觉得好笑，笑出了声。
    盛苍云：“不满意，太小了。”
    梁青时沉默了，过了几秒，他在水声中问：“真的吗？”
    盛苍云收回手，耳朵不知道是被热水熏的还是别的，咳了一声：“忘了你以前……”
    梁青时：“比你大。”
    盛苍云喂了一声：“真十九岁啊。”
    梁青时：“现在是真的。”
    他问：“我哥和你说什么了？”
    盛苍云想到梁煊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暗示的有点多，他好像很害怕。”
    想到了对方提的鱼尾，盛苍云问：“你的鱼尾有标记吗？”
    梁青时隔了几秒噢了一声：“原来他是因为这个知道的。”
    这个秘密盛苍云还真不知道，他吃鱼不吃头也不吃尾巴。
    盛苍云：“我都不知道这个事。”
    梁青时试图拿开盛苍云作乱的手，呼吸都有些急促，感觉自己要被盛苍云玩坏了，低声说：“你不知道的可太多了。”
    他抱着盛苍云，如果当初有人告诉十九岁的梁青时，会有人爱你爱到只认你的灵魂，他绝对嗤之以鼻，认为那是作品塑造的爱情。
    但他现在拥有了。
    梁青时：“小苍，我只有你了。”
    亲情在重生后失去了血缘的依仗，友情更成了难以开口坦白的隐瞒。
    他最大的秘密，只能率先和盛苍云共享。
    盛苍云：“还有小乖。”
    他问：“煊哥不敢确定，这件事你自己和他说吧，我只能点到为止了。”
    盛苍云虽然后来没怎么跟梁家人往来，但梁煊的妈妈还是每年发邮件给他。
    他失去的亲情在梁家得到了加倍的反馈，盛苍云仍然不后悔他们的相遇。
    梁青时嗯了一声，在盛苍云耳边问：“你为什么……会有……”
    他问得磕磕巴巴，想到和盛苍云在一起后两个人都只有彼此，也对对方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续，。
    但梁青时还没问完，又被捉弄了。
    他的闷哼撞进了盛苍云的耳里。
    盛苍云掌心滚烫，想到这件事还是不高兴，“我怎么知道？”
    一般男人知道自己有孩子都会很害怕，更何况他举目无亲，只剩下一个朋友容谣了。
    他的委屈陡然爆发出来，不想和梁青时洗了。
    “你出去吧。”
    梁青时诧异地抬眼，当事人倨傲地抬起下巴：“我自己可以快乐。”
    盛苍云长得本来就很有特点，泛红的眼尾和眼下的红痣相得益彰，这种时刻的吸引力更是成倍的。
    “你死了之后，我都是这样过的，所以不要打扰我。”
    但他上一刻钟还对现在的梁青时爱不释手。
    梁青时没说什么，他不肯走，“我现在出去绝对会被嘲笑致死的。”
    他指的是门外千万双眼。
    盛苍云昔年的恶劣也钻了出来，他说：“我不管。”
    梁青时笑了笑，讨价还价地问：“那可以让我亲一下吗？”
    他很听话地站了起来，一边拿了一条干浴巾披在身上。
    盛苍云趴在浴缸边沿，“那你低头。”
    唇舌相贴，十九岁的人根本不止十九岁。
    他知道多年未见的恋人有很深的伤口，自己还是那个始作俑者。
    在盛苍云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身边。
    这点梁青时也没资格辩解。
    他撬开盛苍云的唇齿，扫走对方因为回忆泛起的委屈，抿了抿盛苍云的唇舌，退开的时候满意地欣赏了几秒对方微肿的嘴唇。
    梁青时：“对不起。”
    他眼神看向盛苍云的腹部，想到对方唯一的朋友容谣，现在的身份又很难联系上容谣……
    梁青时又亲了一口盛苍云的唇角，在对方挥手的瞬间拉开门走了。
    丢下一句——
    “有需要随时叫我。”
    盛苍云被吻得浑身发软，欲念缠身。
    他掌心还有滚烫的触感，舌头又隐隐发麻。
    很熟悉的侵略感。
    是他。
    盛苍云想：我随时都有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爽爽]
    梁青时后来才发现盛苍云装备齐全
    很是沮丧
    反而是盛苍云安慰了他好一会。
    还笑：青时哥现在变年轻心理年龄也倒退了？
    梁青时表示技术不倒退。
    第31章
    这个机位没有互动的人，不少观众就去看魏蓄声和曲凛沉下棋了。
    宣樾和温凝被节目组叫去做采访，也没人了。
    不过这样也不影响观众的热情，在线人数仍然比同期的综艺高出很多很多。
    盛苍云和梁青时进入浴室没多久，微博的词条就被他们覆盖。
    紧接着是这些年很低调的沈清琅突然发了一条长微博，很快被推上了高位热搜。
    他在圈内人气不算很高，但实绩还在。
    只不过后续资源没跟上，加上人没什么事业心，属于有戏拍就不错的状态，这些年基本出现在一些正剧做配角。
    反而很少演电影。
    这个点也是刚收工，发的微博明显是他本人发的，铁粉都认得出标志性的行文。
    [我们老沈多久没上热搜了呜呜呜！]
    [点进去发现是回顾青春时光！盛苍云你是后辈收割机吗，晒出来的视频这么也是被喊前辈的！]
    [比较人家辈分高，十七岁的提名够其他家粉丝吹一辈子了。]
    [这个视频好青春啊！！可恶啊我粉盛苍云太晚了，这简直是珍贵录像，还有这几张照片，是沈清琅进组以后拍的吧？]
    [当时薛壁就因为换人闹得很大啊，我还以为是剧组的问题……]
    [沈清琅本来也是暴脾气吧，我还以为他现在当爹了不热血了，展开全文最后果然在骂人。]
    [热转的这个容谣谁啊？也是明星吗？]
    [盛苍云朋友吧，他之前的御用化妆师。]
    ……
    #沈清琅薛壁你有病吧#
    #我和前辈#
    #飞雪迷踪#
    ……
    沈清琅这边热度飙升，紧接着畅信传媒的官方微博发了一则消息——
    @畅信传媒：已经找到@薛壁 先生视频的提供者，是我司的外包人员，会走法律程序。畅信传媒和@盛苍云先生合作七年，一直感恩。
    [所以是畅信那边信息源泄露了？]
    [但盛苍云不是解约了吗？难道畅信还备份了之前的资料？]
    [呵呵之前宣樾的粉丝不是跳得很高吗 ，人呢？]
    [哪来的外包啊，这种都是专业人员弄的，薛壁在短视频软件那副嘴脸明显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估计钱到位了。]
    [问题是盛苍云也没说他要拍戏啊，不存在什么资源问题吧？]
    网上的热度炒得很高，综艺却还没到关闭直播间的时间。
    不少人挂着直播间刷微博，正好看到披着浴巾的梁青时出来。
    银发的年轻人披着浴巾，身上还在滴水，就算没有特写，也足够观众看到他胸膛的咬痕，还有最后那一句——
    有需要随时找我。
    【什么东西啊啊啊啊我耳朵不干净了！】
    【封叙你真的做不成偶像了555但身材真的不错。】
    【被赶出来了？有没有人算过几分钟？】
    【也蛮久了，但以他的岁数，感觉太快了。】
    【快男实锤！！】
    梁青时看上去还挺狼狈，出来的时候很是小心，怕吵到睡觉的小朋友。
    然后开门走了。
    他去敲梁煊和温凝房间的门，开门的是刚采访回来的温凝，他一只手还拿着手机，明显是微博界面。
    温凝：“你什么情况啊，怎么在滴水？”
    他的目光落在梁青时被浴巾包裹的上半身，脖颈没包上，喉结的牙印实在暧昧。
    温凝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自己上了个假的节目。
    怎么别人都那么滋润啊！！
    梁青时问：“能借个浴室让我洗个澡吗？”
    温凝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和宝云哥一起洗吗？”
    下一秒他挤了挤眼睛：“你不会是被赶出来了吧？”
    梁青时认真反驳：“不是。”
    虽然还真的是被赶出来的，但不是这个理由。
    温凝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梁煊在洗澡，你坐会呗。”
    《情生意动》是批皮民宿综艺的恋综，但观众都发现恋的内容都在盛苍云和封叙上。
    温凝和梁煊好像不来电，就算挨在一起都没任何张力，曲凛沉和宣樾也没以前狗仔拍到的刺激。
    虽然也有靠在一起，和盛苍云那俩比实在是差太多了。
    都不用节目组搞投票，谁都希望增加的机位放到盛苍云和封叙的床头。
    梁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
    对方衣冠不整，就算抓着浴巾也看得出点什么。
    梁煊沉默地扫了一眼对方，脑子里还都是盛苍云的提示。
    真的吗？
    他看得太认真，看得梁青时倏然从社交软件界面抬眼，看向梁煊。
    气氛有点凝固。
    温凝解释道：“煊哥他来借浴室。”
    梁煊不太明白：“他那边不能洗澡吗？”
    【发生什么了！】
    【梁煊为什么态度那么差啊！】
    【盛苍云和他说什么了吗？】
    梁青时再次解释：“发生了点意外。”
    他现在皮囊高冷还带着点酷，可是为人又很温和，总有一股违和，现在更像是被欺负了一样，结合这句话，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温凝差点叫出声，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了，又捂住了嘴。
    梁煊的眼神更怪了。
    他一直觉得盛苍云接受得太快了，估计是演的。
    但对方告诉他不是演的。
    来真的。
    和面前这个人。
    除了梁青时之外的年轻男人。
    和弟弟梁青时有很多巧合相似的，封叙。
    会是巧合吗？
    那个魔方，那条鱼尾，还是盛苍云的态度。
    【意外是什么意外！！是我想的那个吗？】
    【毕竟还很年轻……盛苍云不是一直没对象吗？】
    【对不起，我脑子里都是一些不正当的内容！】
    梁青时却没多说。
    这是新的人生，他最愧疚的是盛苍云和家人。
    本来想着不再打扰，或者以盛苍云新的爱人的身份接近。
    可是宣樾是颗不确定的炸.弹，梁青时也需要梁家的助力。
    他说了句谢谢就去洗澡了。
    等门关上，温凝问：“煊哥你脸色好差，生病了还是看封叙不爽啊？”
    他性格很直，说话也这样，梁煊沉默了几秒，说：“我出去抽根烟。”
    温凝不是很懂，低头继续吃瓜了。
    露台的玻璃打开后很冷，梁煊在黑夜里抽烟，看着外面。
    宣樾被经纪人叫走，站在寂夜的草坪，不知道在说什么。
    曲凛沉站在院子的回廊下。
    本来都是休息的点了，直播马上就要进入倒计时，宣樾没想到澄空的公关居然找上了沈清琅。
    这个人本来不在宣樾的考虑之内，他查到的资料是盛苍云在圈内没什么朋友，拍戏也很疏远。
    即便是很多人嗑的他和魏蓄声的cp，也都靠角色的关系。
    盛苍云本人的生活离作品很远，不参加聚会，很少出席典礼。
    采访里提到的不拍戏日常，也就是在家待着，理由很正当，眼睛不好。
    盛苍云根本没书面发表过任何对这件事的回应，任由舆论发酵，在宣樾的暗喜下错过了最佳的公关时间，却没想到在这个点直接点了两个礼炮。
    一个是沈清琅的长微博。
    一个是作为畅信的公告。
    宣樾是知道泄露视频的人绝对会被公司发现的。
    但他给的够多，对方也要的很多，这就是交易了。
    今年是宣樾和畅信传媒的最后一年合约。
    到年底不续约，他就是彻底的独立艺人。
    计划里就是在这档综艺和曲凛沉官宣，再拍几部戏和广告，年底解约的时候宣布结婚。
    完美无缺的养老世界，他光芒万丈，不会是从前任务里灰头土脸的配角。
    经纪人：“你自己看吧。”
    他把手机丢给宣樾，上面是高层的回应。
    这件事明面上处理了一个员工，但谁都知道他背后绝对有人。
    只不过在圈子里，谁都知道少说话。
    宣樾以为能绕过经纪人，但核心人员终究是畅信传媒的。
    这次只是一个警告。
    经纪人问：“你怎么想的？”
    他带了宣樾很多年，当年盛苍云的突然退圈其实早有预兆，对方提前就和高层谈过。
    合约到期，不想再续。
    因为是老东家，盛苍云的提前告知意思是让他们找个人接手。
    高层本来想留一留盛苍云，以为对方是被其他公司挖走了，盛苍云的意思却很明确，不想干了，他要休息。
    他和梁青时的关系在粉丝眼里是高山流水，在业内是心照不宣。
    是一场车祸，一个失忆，之后的散伙。
    谁都没想到梁青时能对盛苍云那么重要。
    不少人私底下都感叹盛苍云居然是个恋爱脑。
    但他的事业生涯已臻巅峰，的确是不进则退，后续的发展也需要考量，最后解约解得非常愉快。
    和其他撕得乌烟瘴气的艺人比简直是教科书式的体面。
    私下谈好后畅信就准备物色新人，宣樾的经纪人就是这么被分配到了一个待大爆的群演上位艺人。
    都是天降大运，他一开始很看好宣樾。
    比起盛苍云的一夜成名后夯实基础去出演小角色，宣樾已经有了基础。
    他如此拼命，从小打拼，为的也是事业巅峰。
    结果后来他才知道，宣樾要的根本不是事业，他根本就是在玩。
    比起事业，他更想要热度和崇拜，所以绯闻不断，成了一个互联网热词。
    最后成了撕不掉的鱼塘标签。
    他看眼前人不回答，似乎有恃无恐，又羡慕起卢肖迎。
    对比之下，盛苍云简直是模版艺人了。
    即便爆了男生子的新闻，上恋综找新人，都自带buff，国民度很高。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事业攒下来的路人缘，却是宣樾最缺的东西。
    经纪人又问：“我们和盛苍云没有资源冲突，你是什么意思？”
    周围都没人，打点过后节目组也关闭了镜头。
    但曲凛沉和魏蓄声下完了棋，这个时候站在回廊下看远处的宣樾。
    他的目光专注，但眉头紧蹙，没过一会工作人员递了一个耳麦给他。
    曲凛沉有点诧异，但还是接了。
    但那边却是宣樾的声音。
    直播间没有他们的身影，而且进入了直播结束倒计时。
    【盛苍云还没洗完澡？封叙都洗完了，不愧是s级，斯哈。】
    【s级的快男吗？】
    【曲凛沉站在外面看谁啊，宣樾不在吗？】
    【怎么又结束了，我看了一天为什么不困啊啊！！】
    宣樾：“是啊，所以为什么认为是我做的？”
    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一个年轻的小群演，父母双亡，举目无亲，很适合宣樾的养老计划。
    长相有些寡淡，但没关系，他来的时候还有一些养老计划附送的改造功能。
    一切都很完美。
    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会有一个光芒万丈的盛苍云。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有魅力，是粉丝动图狂吹的源泉。
    本质有点不近人情，跟温和无关。
    甚至可以说是这些年做快穿任务遗留的残忍，挣脱系统束缚后根本没有秩序可言，干什么都随心所欲。
    经纪人：“这还用明说吗？他有和你的通话记录，我还是需要我查你账户？”
    宣樾哇了一声：“不好吧蓝哥，这是我的隐私。”
    他却很笃定经纪人查不到，勾了勾唇角：“真不是我，我本来就因为梁青时的事对盛前辈问心有愧，为什么要给他泼脏水。”
    宣樾心想：还是低估盛苍云的意志力了，他不在乎这些。
    事业不在乎，也有人为他前赴后继，澄空这几年本来就压了畅信一头，那剩下的……
    就是那个孩子。
    高层都笃定是宣樾，但却是没有证据。
    经纪人就算不悦，和宣樾仍然是合约关系。
    这个时候只能忍着，警告宣樾：“你在节目上维持以前的人设，不要再说一些奇怪的话。”
    “这是日常综艺，不是竞技综艺，你的恋爱对象也是曲总，不是吗？”
    宣樾点头，他也被盛苍云噎了好几回。
    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封叙。
    站在远处的曲凛沉默默转身，他摘下了耳机，攥得很紧。
    他当然知道这栋综艺是各方博弈，他来也有商业上的赞助考量。
    这个耳机递过来是显而易见的别有用心，可曲凛沉又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后悔了。
    这段他认为的暧昧，把他当成了一块备用电池。
    孜孜不倦地展现他的功效性能，却没有他认为有的……
    感情。
    这个瞬间他竟然羡慕起封叙。
    卡在快二十岁的关键口，退无可退，一无所有，所有他大肆进攻，能得到原本高不可攀的那个人的回应。
    更重要的是，作为旁观者的曲凛沉，能比观众更直白的感觉到那两人之间涌动的感情。
    他没去想这个耳机是谁给他的，他回了房间，打算重新梳理自己的[喜欢].
    他真的喜欢宣樾吗？
    还是喜欢展现在他面前的宣樾。
    微博仍然热闹，不少人转发沈清琅的长微博，又疯狂保存昔年的照片和影像资料。
    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带着照片去封叙微博下面评论，或者艾特对方，一般的句式都是——
    小粉丝有看过这个图吗？
    你喜欢的人和前男友般配吗？
    快男哥发表一下感言如何？
    ……
    非常缺德，是会被人骂神经病的程度。
    但当事人完全没被挑衅到，转发了最早艾特他问“你觉得要如何处理喜欢的人和他心里还有个白月光关系”的问题。
    这个问题看上去很是正经，梁青时看了又看，最后转发回复。
    凌晨一点，封叙微博更新——
    @封叙_fx：我在乎的是我和他的以后。（不快，谢谢。）
    [笑死我了！！括号什么啊！！]
    [怎么不括号个180……哦，他一米九！]
    [可恶啊这小子真的十九岁吗，是不是太会说情话了。]
    [不算回答吧？？都没回啊！]
    [那是喜欢的人的从前，但他只在乎以后的意思啊！！！]
    [我同意这门亲事！！]
    梁青时心想：从前和以后都是我。
    他转身，吻了吻枕边人的眼尾。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上章锁了那么久555
    下章是加更（鞠躬）
    第32章
    直到魏蓄声走那天，盛苍云还是没有对网传的他和封叙浴室激情做出解释。
    第一组游客走之前还热情地把酱菜留给了盛苍云，老太太还特地让梁青时复盘一边酱菜腌制经过。
    梁青时：……
    新来的游客不用盛苍云去接，节目组安排了宣樾和曲凛沉，似乎和这两天爆发的舆论有关。
    宣樾的粉丝联名控诉《情生意动》节目组不给宣樾和曲凛沉合作的时间等等。
    虽然被嘲笑很是荒谬，毕竟每个嘉宾都有专属机位，根本不存在没有镜头的理由。
    微博转发很多，但嘲笑的也很多。
    [有没有搞错啊！你家哥哥都有专属镜头的啊，大家不想看他这又不是节目组能决定的！
    [而且也就是艺人有专属跟随镜头啊，人家赞助费都没有的。
    [他们说的是盛苍云和封叙都是艺人，双倍镜头吧，其他都是1v1的。]
    [为什么连这种都要吵架？对宣樾观感更差了，他每次都这样，拍电视剧之前番位要吵，现在上综艺都要这样了？]
    [真的按照咖位哪轮得到他啊！！盛苍云在谁敢说自己是第一！]
    [突然觉得盛苍云粉佛系也很正常，每次都躺赢，沈清琅的深夜小作文还放陈年旧照，粉丝都抽奖庆祝呢！]
    [都是谈恋爱，宣樾和曲凛沉谈得干巴巴的，换谁不看看盛苍云和梁青时啊。]
    [嘿嘿今天温凝和梁煊也不在家，就是一家三口的日常了，我要大看特看。]
    [澄空每次搞综艺都能把我榨干，每次做综艺都是这种不顾观众死活的全天直播，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漏掉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节呜呜呜。]
    ……
    大概是宣樾粉丝还买了个热搜，节目策划还真的让他俩去接新游客了。
    盛苍云乐得在家休息，他和梁青时还有很多话没说，众目睽睽说不得待在一起也很不错。
    梁青时终于送走了的魏蓄声和他妈，吐出一口气转身回来，却发现节目组又整活了。
    盛苍云和儿子坐在外面回廊下晒太阳，小的趴在毛毯上摸小猫，盛苍云在扔不知道哪里来的飞盘。
    可惜这个家养的狗技术不太ok，接不到。
    盛苍云手边起码有五个飞盘，扔得宛如撒豆，还有一个扔到了梁青时脚下。
    梁青时看了看不远处的男人。
    对方眼镜也不戴，不眯着眼也认得出对方现在的身形。
    盛苍云：“捡过来给我。”
    梁青时看向一边叼起飞盘乐颠颠跑向盛苍云的金毛，又看了眼地上的飞盘。
    【哈哈哈哈叫的是谁！】
    【他真好看啊！！无论看多少次我都要喊……】
    【封叙你不当他的狗我来做汪汪汪！】
    盛苍云摸了摸狗头，又看向不远处的年轻男人。
    这头发实在太惹眼了，镜头里观众看到的练习生也算得上惊为天人，导致网上一波认为封叙不出道是暴殄天物的和出道会导致团内失衡的每天吵架。
    明明当事人是众所周知的毫无事业心，只想做个小爸。
    盛苍云：“小封，过来。”
    他还勾了勾手，惹得盛年也看了过去，他说：“爸爸，你好像在叫小狗哦。”
    盛苍云问：“你觉得他会生气吗？”
    【呵呵怎么会生气，你看看他笑成那样。】
    【封叙真的是状态肉眼可见的幸福！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
    【这才是娃综的正确打开方式……】
    【怎么感觉是婚姻综艺啊！】
    盛年摇头：“小叙哥哥就是很喜欢爸爸啊，早上起来爸爸都被小叙哥哥抱在怀里了。”
    小家伙唉了一声：“床好大哦，你们抱得好像没地方睡了一样，还好有小猫陪我睡觉。”
    【哈哈哈哈我同意！】
    【第一天可不是这样睡的呢……】
    【节目干脆改成情不自禁好啦！！】
    盛年刚说完，梁青时就捡起了飞盘走过来了。
    他递给盛苍云，然后低头。
    盛苍云一开始还没明白，看盛年摸了摸这头银毛才反应过来。
    盛苍云：“可以摸吗？”
    明明小朋友都摸过了。
    梁青时：“那你想摸哪里？”
    这话再说下去实在危险，盛苍云狠狠揉了一把梁青时的头发，又问：“什么时候换个发色？”
    梁青时自己都看习惯了。
    他从前从来不染这么招摇的发色。
    盛苍云除了拍杂志基本不染头发，用容谣的话说就不太像个相关行业从业者。
    梁青时：“你喜欢什么发色？”
    他根本就是明知故问，盛苍云又把飞盘丢了出去，说：“那染成白的吧。”
    梁青时：“什么？”
    盛苍云转头问：“不可以吗？”
    坐在他身边的年轻男人点头：“可以，什么都听你的。”
    盛苍云：“那你今晚去睡沙发好了。”
    一边的盛年抱着小猫去找小狗玩了。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很大，就是户外很冷，冷得盛苍云戴上了手套。
    梁青时穿得不算多，围巾是盛年给他的。
    绿色西瓜儿童围巾，看上去童趣又滑稽，和他现在的一张酷拽脸蛋完全不符，又带着点莫名的可爱。
    他捏住盛苍云的手套，凑过去问：“为什么啊？”
    远处的镜头画面里分明是冬日梅花庭院，阳光暖暖，回廊下的两个男人仿佛下一秒要接吻。
    【啊啊啊啊，给我亲！】
    【感觉他俩贡献了综艺的不少恋爱热度了，其他两对，毫无进展，梁煊真的好性冷淡，听说他出家过是真的吗？】
    【你们懂什么保持距离就是最大的负距离！】
    【为什么封叙明明比盛苍云小那么多，同框居然也没有任何年下的稚嫩感啊？】
    盛苍云：“不许亲，小孩还在呢。”
    梁青时看了眼和狗玩的盛年，“他忙着呢。”
    盛苍云的手按在梁青时的胸膛，又瞥了一眼镜头。
    【他在瞪我！】
    【坏了你的好事是吧！！我走！……我当然不走嘿嘿嘿。】
    【亲啊！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看过。】
    梁青时笑了一声：“他们又不是没看过。”
    他往盛苍云那边蹭了蹭，手指又拨了拨对方的碎发，凑得很近很近和对方对视：“你看到我了吗？”
    【这么近还看不到是彻底瞎了吧！】
    【是谁说盛苍云一开始的视力只有一点多的？太恐怖了吧！】
    【这么近！谁受得了啊！我旁观都受不了了！】
    盛苍云摇头，唇角却没忍住翘了起来，又推了推对方：“太近也看不到的。”
    梁青时顺势摘了他的手套，把对方的手按在胸膛，颤动的心，滚烫的呼吸，“那要什么距离呢？”
    梅花开得很好，节目结束之后就是一年新春。
    盛苍云看在近在咫尺的脸，仍然拒绝亲吻，手指摁在对方的嘴唇：“你不能忍一忍吗？”
    有些人的拒绝是手指摁下去的力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拒绝。
    梁青时抓住他的手蹭在唇角，低声说：“我忍太久了。”
    【所以没那什么是吗？】
    【用脚趾头想都没有吧，这是综艺！是工作！】
    【现在还有人说是剧本吗？我看封叙是打算葬送余生来做盛苍云的贤惠小男朋友了。】
    【前天节目组发微博的高赞不是让他们搞一个提问环节吗，我连问题都准备好了，几万个赞诶！问盛苍云封叙为什么叫快男啊啊啊！】
    手指的柔软触感很容易激起心痒，盛苍云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梁青时。
    等抽回手的时候才问：“你现在还小。”
    梁青时无奈地看他：“那得多大啊。”
    【什么大什么小你们给我说清楚啊！】
    【盛苍云是不是不喜欢小的哈哈哈哈，我感觉封叙虽然年纪小，但你看他哪有十九岁男生的活泼，老气横秋的！】
    【毕竟亡夫年纪大啊！】
    盛苍云：“起码要到法定结婚年龄？”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链，又想到了那年送给梁青时的尾戒，想着等节目结束，去一趟梁煊说的公寓。
    梁青时本来就死在给眼前人求婚的路上，穿成另一个人回来发现自己还没到年龄，顿时有些发愁。
    果然是年少不知名分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盛苍云明显发现梁青时比以前情绪多样了一些。
    他和梁青时差了四岁，在留学归来的梁青时面前，盛苍云的人阅历差了太多，看着梁青时，就觉得他脸上写满厉害。
    哪怕后来和其他名导演合作，这个[厉害]区别和梁青时的爱慕，又觉得别人果然是别人。
    梁青时是我的人，又不一样。
    盛苍云依赖他，爱他，却又遗憾自己没见过十几岁的梁青时，只能在梁青时母亲的口中去幻想青春期孤傲清高的对方。
    会是现在这样吗？但现在也不清高啊，分明是粘人。
    不排除对方演的可能性，盛苍云还是觉得很新鲜，他又补了一句：“早着呢。”
    梁青时等不了了，他攥着盛苍云的手，把人揽入了怀中，一字一句地说：“可以去国外结。”
    盛苍云：“这么着急干什么？”
    他手有点冷，又伸进了对方的衣服里。
    和以前一样，一样的火热，足以让营养不良的少年人汲取到如梦一般的温暖。
    梁青时想到这么多的蹉跎，微微低头，嘴唇贴在盛苍云的额头：“怕你被别人抢走。”
    【是不是每天都有人问这才几天？我也觉得好快啊！！但又觉得好合理！】
    【长得好看本来就有倍速恋爱的可能性吧……】
    【主要是封叙这小子是真的成熟稳重和占有欲并驾齐驱啊，危机感还很严重！不错！】
    【好警觉啊！我记得盛苍云海外粉也很多的吧？】
    【十九岁就想结婚了吗……也算事业心吧，毕竟对方可是顶咖呢。】
    盛苍云刚想说话，远处就走来一个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去单独采访。
    梁青时问：“为什么要单独，不可以一起吗？”
    工作人员：“先分开提问，然后会有合体的。”
    梁青时又问：“不能直接一起问吗？”
    【他好急！我怀疑他对魏蓄声的直播耿耿于怀哈哈哈。】
    【一秒都不许放过的感觉。】
    盛苍云：“那小乖呢？”
    工作人员：“您的经纪人会照看的。”
    这个时候梁青时才问：“你之前在国外，是怎么照顾他的？”
    盛苍云前天拒绝他的问题，这个时候倒是没推开人，说：“容谣偶尔会陪着我。”
    【容谣谁啊！】
    【盛苍云的朋友吧……妆发很厉害的。】
    这个答案在梁青时的意料之中，但他仍然觉得这件事自己的责任很大，刚要说话，就听到盛苍云问：“不是不问从前吗？”
    他站了起来，打算跟着工作人员走，调侃了一句：“回答问题可以慢一点，不用太快。”
    【他绝对看过那条微博了哈哈哈！】
    【我怎么秒懂什么梗。】
    梁青时很想证明，但现在也不是什么好的时机，无奈地说：“太慢你就会满意吗？”
    盛苍云被噎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转头。
    梁青时轻笑了一声：“走吧，采访去。”
    又忍不住伸手，希望盛苍云能牵牵他的手。
    盛苍云才刚伸出来，对方就不容拒绝地靠过来，大有分开采访也要走在一起的气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条路是结婚铺的红毯。
    盛苍云：“你很紧张？”
    梁青时摇头：“应该没什么怪问题，我只是在想的要给小乖做点什么吃的。”
    盛苍云噢了一声：“那我呢？”
    梁青时愣了两秒，把自己凑上去，问：“前辈可以先吃我。”
    盛苍云想：青时哥是不是有点皮了。
    这些不都是我以前说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拼图』
    盛年最近迷上了拼图，理由是他的玩伴唐眠拼图很快。
    但小孩眼睛还在恢复期，两千片的拼图需要很久。
    盛苍云：小乖睡醒就会发现有神仙给你拼好。
    盛年：小咩说他是外星人的小孩所以可以一天拼完。
    盛苍云：外星人帮他的。
    盛年：那我要睡觉了，明天就会拼好的对吧？
    实际上盛苍云和梁青时都不在家，
    神仙只能由大伯cos，梁煊内心：疯了吧这两口子我怎么一夜拼完两千片。
    第33章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了各自的提问室。
    盛苍云不太想看纸张，说：“你要不直接问我好了。”
    提问室很小，一张凳子一张桌子。室内墙体很亮，盛苍云有点好奇：“其他人也来过这里接受提问吗？”
    工作人员：“您是第一个，晚上还会准备宣樾和曲凛沉的提问。”
    盛苍云噢了一声：“那我可以问吗？”
    工作人员：“什么？”
    盛苍云又不说话了。
    【哈哈哈哈你想问什么。】
    【好羡慕工作人员，能直面这种脸，居然还能说得出话！】
    【救命，梁青时就在隔壁，感觉节目组要搞事了。】
    工作人员给盛苍云戴了个耳麦，又说：“你只要念出这几个问题就好了。”
    他戴上后听到的都是问题的语音版，笑了一声：“你真贴心。”
    工作人员：“不是我。”
    【禁止嘉宾无差别调戏工作人员！】
    【他性格真的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他很高冷呢。】
    盛苍云问：“我来问隔壁房间的封叙？”
    工作人员嗯了一声。
    盛苍云笑着感慨：“那你们有够坏的。”
    他顿了顿：“我喜欢。”
    他不用问题纸，耳朵里的提问都是节目组筛选出来的粉丝提问，一个字一个字念也很烫嘴。
    盛苍云听了一遍，问：“这种问题可以播吗，不考虑一下分级？”
    工作人员：“分级过了。”
    男人笑了笑，他撑着脸，没东西把玩的手捏起一边作为赞助商的茗青财团的茶包盒子把玩，“几分钟后开始？”
    工作人员：“您听完一遍就可以了。”
    【啊啊啊啊盛苍云都问可不可以播我觉得好刺激啊！】
    【我就喜欢这种，多来点！其实也很好奇宣樾和曲凛沉到底能不能成。】
    【不是有人私底下开投票了吗，我选封叙和盛苍云，其他两对我实在不太看好。】
    盛苍云点头，几分钟后提示响起，他笑着问：“您对自己不能出道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问完盛苍云自己都觉得诧异，节目组的变声实在好笑，他抿了抿嘴，盯着茶叶盒上的插画看。
    【这是能问的吗！是很刺激，但不能是我喜欢的刺激啊！】
    【这段时间封叙上综艺也给男团炒了不少热度吧？】
    直播间里两个画面是合并在一起的，两个人乍看像是隔着一堵墙聊天，观众都能清晰地看到两个人的表情变化。
    盛苍云简直是直播间观众的化身，也很想看热闹。
    银发的前练习生蹙了蹙眉，似乎带着点困扰。
    盛苍云知道真正的封叙已经自杀身亡了，他摸过的手手腕上是深深的疤痕。
    澄空这边态度暧昧，任由网上传得飞起，也没出任何声明。
    梁青时想了想，说：“凭什么我不能出道。”
    他叹了口气：“毕竟盛前辈都夸我长得好看，这样都不可以吗？”
    【你怎么说话都不离不盛苍云啊！不能独立行走吗？】
    【救命，怎么有点茶茶。】
    他的声音不是变声后的效果，回响在盛苍云这边，简直是全方位的低沉提琴包裹，很容易让人头晕目眩。
    盛苍云又复读耳机里的问题：“网传你有自杀过，是真的吗？”
    梁青时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
    【不是吧！我以为是问点甜甜的情侣问题，上来就问得这么大的吗！】
    【这俩人都是一个公司的，好说好说啦。】
    盛苍云问：“是因为接受不了出道失败的后果吗？”
    他已经猜到这个问题是澄空这边写的了。
    卢肖迎虽然没怎么跟盛苍云提过这个综艺小搭档，但从自杀和复健就能听得出来伤害很大。
    这种都算负面消息，至今网上也有疑似医院职员爆料的封叙住院的消息。
    这个问题不解决，也会成为出道男团的黑话题。
    梁青时拥有封叙所有的记忆，他没办法像网友那样指责封叙过于脆弱。
    对方实在一无所有，父母双亡，亲戚践踏，独自漂泊，所有的动力都是舞台。
    毕竟也才十九岁。
    梁青时：“是。”
    这些问题都很残忍，弹幕都有接受不了的了。
    梁青时和盛苍云说过他来的时间，他穿到封叙身上起码过了两个月，他们才在这个综艺上重逢。
    对方什么都记得。
    对梁家的人信息倒背如流，也记得盛苍云的号码。
    但他什么都没做。
    盛苍云忍不住捏住了手上的茶叶盒，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但他还是没选择跳过下一个问题，一字一句地问：“这个选择对你来说很难吗？”
    梁青时摇头：“不难。”
    他来的时候被是被抢救过来的，张酚说你心跳都停了，现在简直是奇迹，还不给我好好活着。
    梁青时没法说，说你的朋友已经死了。
    封叙把什么都安排好了，除了公司管理的微博，其他都干干净净。
    唯一留给梁青时的还是宿舍墙上的一句话——
    “我要变成大名人。”
    但凡是大明星，梁青时可能还得真的逐梦一下。
    名人的范畴就很广了。
    梁青时说：“当时……算万念俱灰。”
    但封叙的实力确实不太好，干这一行本来就需要天赋。
    如果他不在澄空，被资本看中，包装包装也能如愿。
    但澄空传媒根本不走这个风格，之前的男团女团都看得出来每一个是万一挑一。
    【是路人看了都要问一句封叙怎么不能出道的程度……】
    【但看看他之前的考核视频，对比很惨的，就是你知道他很努力了，但放到组合里，很容易拖后腿。】
    【不是也有皇族带飞的情况吗？封叙是家底太薄了吧？】
    【换个公司这个理由还能成立，但澄空是出了名的草根聚集地啊，老板对象也是草根出身的，不会有这种情况……】
    盛苍云问：“接下来不打算做偶像是真的吗？”
    虽然声音变了，但人的说话习惯还是不会变，梁青时都听出了对面提问的人是谁。
    他低头笑了笑，说：“是真的。”
    【想到他和盛苍云说的做导演，你小子不会来真的吧？】
    【他大学都没上呢！！还要高考吧哈哈哈哈！】
    盛苍云听着耳边的提示，“想做导演是因为盛苍云吗？”
    这个问题盛苍云都觉得问得很没水准，但搞不好观众很喜欢。
    那边的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盛苍云又问：“一开始接到综艺通告是什么感觉？”
    梁青时：“来得太迟了。”
    他没说太满，想如果封叙不自杀，安静地等待一个星期，或许会高兴地来参加这个和偶像的恋综。
    那梁青时可能彻底死在最后一场车祸，再也见不到盛苍云了。
    盛苍云笑了一声，那边的人说：“前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怎么猜出来的？】
    【不是变声了吗！】
    连工作人员都很惊讶，盛苍云也没关了变声，假装没听见这一句话，问：“综艺结束后的规划是什么？”
    梁青时：“看公司安排。”
    他补了一句：“如果前辈安排我的话，我怎么样都愿意。”
    【你小子对着一堵墙都深情款款？】
    【感觉全是暗示……我很难不多想。】
    盛苍云笑了一声，继续问：“你最想被怎么安排？”
    编导麻了，盛苍云根本不按照规定好的问题提问，现在分明是心照不宣的调情吧？
    气氛一下子就暧昧起来了！！
    怎么这样！虽然我也很爱看！
    梁青时：“安排到盛前辈之后的每一天里。”
    【好大的口气！】
    【太心机了吧！我算来算去他去做男团还不如跟盛苍云，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公司高层，从打工人晋升为股东家属，能一样吗！诡计多端！】
    【好奇怪，这种行为不应该被骂出天际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宽容啊？】
    【这种全天直播很难演的！路过的人看到封叙对盛苍云都能看得出喜欢吧，怎么说呢，日常最难演了，十五天的不间断工作还我就要累死了。】
    【呜呜呜我就吃这种表面讨意见实际上有点咄咄逼人的爱意……这不是要名分是什么？】
    盛苍云直接关了变声，嗓音含着笑意，问：“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梁青时：“这算多吗？”
    盛苍云：“认识才几天啊小朋友，观众都要觉得你很演了，不做偶像去做演员倒是很有天分。”
    之前的气氛全散了，怎么听都是打情骂俏。
    梁青时强调：“我不是小朋友。”
    盛苍云耳机里还是滚动的问题，他问：“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隔壁的梁青时接过工作人员递的提问纸，一边推开门，直接走到了隔壁房间。
    他坐到盛苍云身边，回答他的问题：“想拥抱你。”
    观众这才发现这个窄小的提问室居然是互通的。
    暗门窄窄，封叙这样的大高个如果不是瘦子可能会直接卡在那里。
    盛苍云讶异地看向对方，反问：“只有拥抱吗？”
    【干嘛！别钓了大哥！我怕对方这小子得寸进尺！】
    【匿名楼那边不少嫉妒封叙的，恨不得自己偶像直接来参加，这热度，出道的都没封叙现在待遇好吧。】
    【澄空这个饼……实在很大，也跟天时地利有关系。网传盛苍云和蒋书律做过交易，现在能拉出来参加综艺的新面孔筛来筛去，也只有封叙这个出道失败的练习生了……有点命运在里面呢。】
    梁青时还捏着提问纸，盛苍云瞥了一眼，发现字号还挺大，第一个就是「第一次和喜欢的人接吻的是什么感觉」.
    下一秒盛苍云凑过来，嘴唇擦过年轻男人的唇角，笑着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这是我在这个房间第一次和喜欢的人接吻。”
    对方有些恍神，哪怕面容已改，身形已变，仍然是盛苍云熟悉的灵魂。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很高兴。”
    【还是年纪大的会撩啊！！】
    【这特么不是致命问题吗？这个回复好绝……】
    梁青时的唇角酥麻，心也酥麻，这个瞬间不受控制地捧起盛苍云的脸，吻了下去。
    以前他不喜欢轰轰烈烈，也有彼此身份的限制。
    那条路不好走，鲜红红毯，荆棘丛生。
    可时代不一样了，彼此也不受限。
    他吻得来势汹汹，完全忘了这个小房间是带着回音的，听得观众和工作人员都面红耳赤。
    后期一边倒吸冷气一边特写。
    交缠的发丝，攥紧的肩头，还有被揪住的衣领。
    【我特么也很高兴啊啊啊——】
    【偶像剧输了。】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封叙你小子居然伸舌头！！他越来越A了！】
    /
    本来长得好看的人同框就足够赏心悦目，更何况是两个好看的人接吻。
    盛苍云和梁青时也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直播接吻，但这个采访时的回音实在太夸张了，特别挠人。
    弹幕都是成串的啊啊啊，出门采购的温凝跟在梁煊身后玩手机，这个时候也卧槽一声。
    没意识到自己戴着耳机，这声卧槽还差点吓到了路过的小孩。
    梁煊皱着眉转头，他在看采购清单，问了温凝一句：“怎么了？”
    温凝唉了一声：“看别人谈恋爱也太害羞了吧，搞得我都想谈了。”
    直播间的观众还没打点什么骚话，温凝就说：“我没说和你啊，哥你不是我的菜。”
    梁煊也没说什么，这个时候家里来了一个电话，他去画外接电话去了。
    温凝捧着手机看盛苍云那边的机位，还是很羡慕，嘀咕一句：“为什么他们就能进展飞速啊。”
    “不过只要宝云哥愿意……”
    【温凝你在说什么东西啊哈哈哈哈酸的你。】
    【我相信这是民宿经营综艺了，民宿负责人温凝。经营的是开车接机的曲凛沉，综艺部分就在盛苍云那里。】
    【怎么还在亲啊！！都亲了好几分钟了还没爽到吗，还含嘴唇！节目组你们自己看了不难受吗？】
    【为什么湿了睫毛的是亲人的那个啊！笑死我了！】
    【特写摩多摩多……回音太色了，我都不敢外放。】
    这个时间曲凛沉和宣樾也接到了第二阶段的游客。
    游客是一家三口，都是业内。
    曲凛沉不认识，还是宣樾给他介绍的。
    宣樾：“你好，我是宣樾，这位是我的……朋友曲凛沉。”
    他介绍曲凛沉的时候有点犹豫，眼神望向对方，明显是等对方的补充。
    可惜曲凛沉脑子里都是那天宣樾和经纪人的对话，没有补充，只是嗯了一声，伸出手，和来人握了握手。
    一家三口还有个高中生。
    但夫妻俩看着都很年轻，男人寸头，看上去有几分凶相，穿搭很是时髦。
    女人的风格就很简约舒适，笑起来很有亲和力，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男高中生看上去跟爸爸一样高，相貌清秀，也很惹眼。
    【这不是那个很有名的摄影师吗？好像负责的都是顶刊杂志吧？】
    【女的也好眼熟啊……怎么感觉哪里见过……】
    【电影编剧啊啊啊！！人家还是电影学院的老师呢！】
    【我要晕了，小孩这么大了怎么看上去还这么年轻？】
    【小孩参加过街舞大赛！！和温凝也认识吧？】
    【盛苍云拿二金的电影就是她写的剧本吧？】
    【不过宣樾之前和丁科合作过的。】
    【我已经不懂节目组请游客的要求了……好像都有点关联。】
    回去的路上曲凛沉开车，宣樾和一家三口聊天。
    客人们倒是知道直播，十七岁的真男高还在看直播间，看盛苍云和梁青时亲完靠在一起互相提问。
    宣樾问：“你们有旅游计划吗？”
    丁摄：“随便逛逛，要不是因为节目，我儿子才不会和我们一起旅游呢。”
    在网上小有名气的丁鸣雀戴着耳机，恍若一个真粉丝，目不转睛，一边说：“我是来追星的。”
    宣樾前年和丁摄合作过，和对方也就是工作之交，男人年近四十，英年早婚，孩子也不小。
    这种杂志合作也不会有其他交集，顶多是认识，但完全不熟。
    这个时候宣樾听到丁鸣雀说来追星，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偏偏他的母亲，知名编剧席羽还问了一句：“追宣老师是吗？我前几天还看到你在看他的视频。”
    【什么，是宣樾粉吗？】
    【这小孩和跳舞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啊，他比较适合选秀吧？】
    【这节目真的颜狗天堂，一家三口的颜值也很高。】
    【我怎么觉得不是为了宣樾来的，你看他还在看盛苍云……】
    【那边直播间实在太甜了！！！全糖奶茶都显得一般的程度。】
    碎刘海的男生摇头：“我看的就是综艺的混剪。”
    “我是来看宝云哥哥的，很多年没见到他了。”
    【封叙！我觉得你需要警觉一下！】
    【怎么回事，以前都没感觉盛苍云这么魅力全开啊……是封锁事业后桃花运就来了吗？】
    【吸的都是比自己小的……】
    【等一下，这个小孩是不是拍过戏啊？】
    弹幕飞快刷新，宣樾听到丁鸣雀这么说居然也没觉得意外。
    他咬了咬牙，越发觉得盛苍云挡了自己的主角路。
    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景色，宣樾佯装看得认真，想的都是要怎么彻底扳倒盛苍云。
    一次不行，那下一次呢。
    盛苍云最在乎的，是那个小孩。
    /
    采访室的发展和编导策划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就没想到嘉宾能亲得这么难分难舍，搞得他们都不好意思打扰，总觉得出声阻止都是自己不识抬举。
    谁家综艺这样的啊！
    平时都要引导嘉宾，现在好了，我们根本是被嘉宾牵着鼻子跑啊！
    画外的编导实在忍无可忍，用变声器说了一句：“封叙，差不多得了，注意点影响。”
    观众都要听到了工作人员的笑声。
    可惜银发的英俊青年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微微推开，还要喘着气问盛苍云：“我这样对你影响不好吗？”
    这种感觉实在很新鲜。
    梁青时以前就不是台前的工作。
    当年的舆论也没现在宽松，圈内人对他们的关系讳莫如深，真正知情的也都缄口不言。
    也不是没有同性恋，大家再曝光，也不会曝光这个。
    这也是为什么薛壁最后是那个下场的原因。
    他的行为纯粹是砸人饭碗，还要曝光除了盛苍云之外其他几个知名演员的性向。
    所以后来被换角色到从高峰跌落，梁青时也不意外。
    感情本来就是越见不得光就越压抑到疯长。
    每一次的见面都像是久别重逢。
    需要争分夺秒地亲热，事业更重要，爱情让位，我们可以打电话，没关系的，还有以后。
    以后就是……物是人非的再次重逢。
    是梁青时新生，是盛苍云沉寂的第五年。
    这要怎么忍得住？
    他越看眼前人，就越想贴近他。
    这个时候梁青时觉得从前拍电影拍的失而复得都太肤浅。
    真正的失而复得足以让人心性大变，从稳重可靠变成幼稚粘人，和从前遵循的「克制」大相径庭。
    盛苍云嘴唇都有些微肿，他伸手捂住梁青时的眼，笑了一声：“什么影响？”
    “你还怕有影响？”
    根本是吃定了他不会拒绝，抓准了他会和以前一样，被卷一下舌头就全身软绵绵，只能靠在对方身上，继而被为所欲为。
    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目前只有唯一的亲密对象知道的秘密。
    盛苍云打量着被捂住眼的脸，最后捏了捏梁青时的鼻子，又咬了一口对方的下巴，瞥见还有咬痕的喉结，又摸了摸。
    编导忍无可忍：“盛老师，克制一点。”
    【哈哈哈哈哈节目组怕被封了直播间吗！】
    【这尺度算什么！不就是接个吻！我看得多了！】
    【接吻接成这样的真的不多……突然发现盛苍云好像从来没拍过吻戏？？摇个铁粉来反驳我！】
    【指路[链接]盛苍云全角色盘点，是真的没正面接吻，唯一的两个还是错位……就是魏蓄声那个古装还有飞雪迷踪的卧底了。】
    盛苍云：“我很克制，也不是我主动的。”
    他连反驳都要顺手捏捏梁青时的下巴，被捂住眼睛的当事人看上去很是乖巧，只是闷哼了一声。
    编导变声之后的效果很是可爱，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抓狂：“请你们快点完成提问，等会其他嘉宾要回来了。”
    盛苍云噢了一声：“你不要太着急，喝口水歇会。”
    编导：“盛老师你……”
    盛苍云：“我不会乱来的。”
    【你是没乱来！但乱来的另有其人啊啊啊！】
    【封叙你小子笑什么，很得意吗？……算了换做我也会很得意的。】
    编导很想给弹幕点赞，她看了看时间，再次提醒：“二十分钟后其他嘉宾就会回来了。”
    盛苍云点头，低声和一边的梁青时说：“怎么有种偷着亲的感觉？”
    编导咳了一声：“我们这个房间是扩音的，老师们。”
    【我以为的盛苍云，高冷、神秘、孤傲，实际上：有点皮。】
    【这就叫偷？】
    【就这！！不来点别的吗，付费也行……仔细一想盛苍云身价那么高，参加综艺的确是……澄空你们真的！（摇头）】
    梁青时：“我们不是光明正大地亲吗？”
    他有点都不配合，盛苍云瞪了他一眼，梁青时拿起提问纸，问：“请问盛先生先阶段最想做的是事是什么？”
    盛苍云：“看日落。”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弹幕都是问号。
    梁青时陡然想到了之前他们的承诺，约定看完六十六次日落。
    还差……多少次来着？
    盛苍云：“还差二十二次。”
    【？】
    【我记得某年情人节特刊有看到过……让我找找。】
    【好像是和喜欢的人看66次日落吧！！当年的顶刊封面提问啊啊啊啊！可恶当时都不知道他的那个人就是梁青时。】
    【为什么是六十六次？】
    【盛苍云的生日是六月六日……】
    梁青时看了看时间，他问：“这几天的算吗？”
    盛苍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抱了起来。
    梁青时每天在节目里也保持锻炼，还会和曲凛沉打个球，年轻的身体还有无穷的精力。
    就算盛苍云也是男人，仿佛抱他也很轻松。
    编导心想这个节目太难办了。
    他们核心人员都是澄空传媒的人，盛苍云是股东，也算老板，封叙是想做老板老婆吗！根本管不住啊。
    采访时的门被推开，这里是别墅的一层，银发的青年背起盛苍云，快步走上楼梯。
    颠簸、抱紧、和一声你慢一点。
    梁青时走楼梯也很快，笑着回：“你不是说我快吗？现在又要慢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宠物」
    盛苍云不喜欢猫猫狗狗，但也算不上讨厌，
    可盛年特别喜欢，在综艺上经常追猫逗狗，还有金毛驮着小孩的动图。
    大家发现盛年可能没那么文静，
    梁青时也发现了，某天盛年坐在他边上玩猫，他问盛苍云，你小时候也这样吗，特指猫都被盘得油光发亮了。
    盛苍云：是你吧。
    他从手机翻出梁妈妈给的电子相册。
    里面赫然是小梁青时亲猫被拒绝的瞬间。
    梁青时毫不羞涩：人之常情。
    然后他索吻被拒，心想：某些人不也和猫没差。
    第34章
    提问纸还被梁青时攥着，他背着盛苍云，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看夕阳。
    落日夕阳，几乎每天都有。但要欣赏，却不是可以每天做到的。
    盛苍云更不会有这个闲心，那是工厂的饭点，他必须去打饭，吃完还要送回去。
    遇到梁青时后的第三天，对方又来了。
    青年带了套餐饭让盛苍云给他父亲吃，一边在宿舍楼下等盛苍云。
    十六岁的盛苍云很是警觉，现在的盛苍云回忆起来，其实一切早就注定了。
    一见钟情的背后，就是看到那个人，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微笑。
    当时盛苍云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梁青时：“我知道你晚上要做贴花，工钱我补给你，你陪我吃个饭可以吗？”
    身形特别单薄的少年人站在一边，站在下班的工厂门口，梁青时的车就停在十米开外。
    羽……
    樨……
    熟人路过都会好奇地看着和盛苍云站在一起的年轻男人。
    盛苍云问：“你想睡我吗？”
    他问得很直接，直接到梁青时愕然几秒后摇头：“我希望你能做我的男主角。”
    大概是对方的眼神实在朦胧，打听过盛苍云的梁青时很难不怜爱他。
    梁青时解释了一句：“我是正经导演。”
    少年人往前走了一步。
    当时盛苍云的视力很差很差，看东西都套贴得很近，他看梁青时，也同样。
    放大的面孔，几乎算得上完美无缺，饶是欣赏过无数美丽事物的梁青时，也很难稳住呼吸。
    盛苍云：“那你能保证以后不会睡我吗？”
    梁青时笑了，他说：“你才十六岁。”
    “而且没有你的允许，那是违法的。”
    盛苍云点点头，最后还是坐上了梁青时的车，开出园区，开出集市，最后停在护城河的拱桥边。
    梁青时选了一家很贵的餐厅，盛苍云很小的时候跟妈妈参加婚礼吃过一次。
    正值黄昏，乌篷船随水而走。
    夕阳、湖水、站在围栏边的少年也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梁青时问：“你要看看落日吗？”
    盛苍云摇头：“我看不清。”
    青年给他倒了一杯花茶，即便盛苍云看不清，也能感觉到这个人气质的温和，还有善意。
    让被生活逼得浑身长刺的盛苍云放松下来的特殊气场。
    梁青时：“我说给你听，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眼睛。”
    盛苍云却问：“做你的男主角，是你以后只有我的意思吗？”
    电影离他的生活太远了，空有一张好脸足够让盛苍云觉得危险。
    所以他不敢深度睡眠，生怕没修好的宿舍门被打开。
    害怕澡堂，讨厌夏天，更讨厌让他反复出错的贴花。
    但这已经是他能得到最好的生活了。
    他连奢望都不敢有，只希望熬过如复一日的枯燥生活后随父亲一起死去。
    这个问题问得梁青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昨天的少年人警觉，今天的少年人单纯。
    单纯得梁青时心跳异常，视线里对方过分好看的脸被昏黄笼罩。
    乌篷船从一边驶过，深重的水声仿佛撞入了他的心海。
    成为梁青时意识压抑数年绝望无比的时刻，哗啦啦把他卷出来的旺盛求生欲。
    这一年，是盛苍云在无数次访问提到的——他人生的新生。
    却不知道他会成为另一个人的新生，就是字面意思。
    梁青时的目光落在十六岁盛苍云的手上，对方再镇定，也仍然不安，茶杯转啊转，茶水都飞溅了出来，洇在桌面，像是慌乱的表现型。
    梁青时想了想，说：“如果你想，可以这样。”
    盛苍云懵懂地抬眼，视线里的人面容不清，仍然比工厂的人好看无数倍。
    梁青时说：“我的意思是，你的事业可以不止有我，如果别的……”
    他又摇了摇头，“算了，你以后会知道的。”
    “宝云，选择权在你。”
    盛苍云噢了一声，梁青时也没很着急，笑着说：“那你想知道现在的夕阳有多好看吗？”
    少年人眯了眯眼：“这个颜色太亮了，我更喜欢银色。”
    梁青时：“那你想看月亮吗？”
    盛苍云摇头：“但这个时间，让人很舒服。”
    不是一天最热的时候，风也舒服，摇橹水声，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安逸。
    身边的人给他描述河对岸弹棉花的店铺，说有个小孩在台阶下用河水给狗洗澡，说你吃一口这个桂花酥。
    很甜。
    盛苍云露出了一个微笑，终于喝了一口花茶，轻声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人看夕阳。”
    梁青时已经确定了对方是他想找的人，他说：“以后会有很多次的。”
    盛苍云：“那我要和你看六十六次。”
    梁青时不太明白，问：“为什么是六十六次？”
    盛苍云小声地说：“我生日是六月六号。”
    其实也没什么瓜葛，他只是很久没过生日了，这顿饭都很奢侈，像意外礼物。
    如果今天是六月六日，他会更高兴。
    梁青时：“那明年你生日，我们或许已经看了一半的夕阳了。”
    盛苍云问：“是这种看吗？”
    梁青时：“当然可以。”
    但很可惜，梁青时带盛苍云走出了那个橡胶厂，后来的一年过得非常紧凑。
    他要负责对方的生活，又要继续自己的事业，治疗、剧本创作、团队组合……
    看夕阳都变成了奢侈，反而月光常在，成为盛苍云进组后，最多见到的东西。
    再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夕阳成了视频电话里一起看的项目。
    六十六次无非是六十六天，没想到相识九年，竟然只看了四十四次。
    /
    梁青时背着盛苍云上了楼顶，正好夕阳遍地。
    还能看到远处的海岸。
    盛苍云：“都没喘气吗？”
    梁青时：“喘着呢，但心跳也很快。”
    他问：“看得清吗？你又不戴眼镜。”
    这句话听起来还有几分责怪，但又透着很难解释的熟稔。
    盛苍云：“不是有你看吗？”
    【误入已婚夫夫直播间？】
    【我很难定义什么叫老房子着火了……感觉是枯木逢春。】
    【封叙体力可以啊，盛苍云好歹是个男的吧？】
    梁青时：“能看到海吗？”
    盛苍云还趴在梁青时背上，他摇头：“我想看小河，坐摇橹船，吃桂花酥，喝梅子茶。”
    观众听不懂，以为盛苍云在点菜。
    只有梁青时听懂了，他嗯了一声：“等综艺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又开始讨承诺了哈哈哈哈！】
    【我们给他做见证！】
    盛苍云：“那你给我描述一下现在的黄昏是什么样的，我看不清。”
    梁青时摇头：“我能讨点别的吗？”
    盛苍云：“我嘴还肿着呢。”
    梁青时笑了：“之后的二十一次落日，都让我陪你看，可以吗？”
    【太奸诈了！！】
    【谁说他是花瓶啊，谈恋爱小心思不要太多！】
    【盛苍云你再考虑一下怎么样啊！我怕你陷进去呜呜呜虽然我觉得这小子各方面都不错……除了硬件。】
    盛苍云抱紧了他的脖颈，嗯了一声。
    这次没有梅子茶，也没有乌篷船，也没有小桥流水，盛苍云还是很满意。
    在这次综艺之前，他一直逃避去看夕阳。
    哪怕再爱人的面孔也会随着记忆模糊，碎片却无孔不入。
    任何一个和过去有关的元素都会卷起盛苍云关于梁青时的旧事。
    梁青时本来就很有才华，再无聊的一件事也能被他讲得格外生动。
    当年盛苍云做完手术睡不着，就是被对方这么哄睡着的。
    盛苍云还说，要是你以后有小孩，对方肯定很喜欢你。
    梁青时笑着摇头：“那太遥远了，我没想过。”
    他们那个时候还没开始，隐约的好感在日积月累里堆叠，等到爆发的时候，就彻底掐了小孩的念想。
    结果意外就是这么快，笃定的没有成了有了，以另一种方式到来，让盛苍云无比错愕。
    又有点庆幸，他或许从不会孤身一人。
    落日西沉，这个时候曲凛沉和宣樾接人回来，盛苍云问梁青时：“你背着我不辛苦吗？”
    梁青时还把他往上托了托：“不辛苦，如果你想和小乖一样玩举高高我也可以试试。”
    这句话明显是揶揄，盛苍云咬了他耳朵一口，梁青时倒吸一口冷气，叹了口气：“前辈有点凶啊。”
    盛苍云：“那你别喜欢我了。”
    梁青时眼神的笑意就没散开过。
    楼顶没有摄像头，而且挺危险的，连栏杆都没有，跟拍的摄像都觉得腿发抖。
    画面里的两个人跟电影画报一样，还能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梁青时摇头：“那不行，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对我来说是因祸得福。”
    他还笑了一声：“感谢公司。”
    盛苍云贴着他的脖颈，眯着眼感受黯淡的天光，问：“是不是有人回来了？”
    梁青时：“嗯，新游客是一家三口。”
    梁青时乍看也没认出来，说：“我应该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了，你这个还没出道的糊咖练习生！】
    【禁止人身攻击！】
    【丁鸣雀也太喜欢盛苍云了吧，天啊，问了宣樾一路盛苍云的问题，我都替宣樾尴尬……】
    【在弹幕看到好多宣樾粉骂男高中生故意的，拜托，你们不要以己度人好么！】
    【匿名论坛说薛壁放的料是宣樾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那也太恶毒了吧？】
    【这件事足以证明盛苍云人缘好吧，感觉他也不像是擅长经营的人……】
    【别扣帽子！宣樾和盛苍云又没资源冲突，有必要针对吗？】
    【而且都是一个综艺……没必要吧。】
    盛苍云：“一家三口，小孩多大了？”
    他都觉得自己趴累了，要从梁青时身上下来，对方仍然不放心，还要紧紧抓着他的手。
    楼下的人已经进屋了。
    温凝和梁煊比游客早了几分钟，梁青时很希望继续和盛苍云二人世界，又担心跟着经纪人的盛年。
    他摇头：“没看清。”
    【十七岁！比封叙还小呢嘿嘿嘿，还是狂粉，盛苍云真的年下收割机。】
    【封叙你的蹙眉是有这方面的考量吗？】
    【他就是看到了，刚才摄像的视角就是啊！！分明是欺负盛苍云没戴眼镜。】
    盛苍云：“天黑了，我们该走了，小乖肯定很想我。”
    梁青时：“这里路不好走，我背你下去。”
    盛苍云拒绝：“我又不是瞎了。”
    梁青时叹了口气：“你好不解风情。”
    【哈哈哈哈哈笑晕，怎么还能这样。】
    【可以这么直接的吗？】
    盛苍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说，笑出了声，点头说：“好，那你背吧。”
    又忍不住问了句：“真的不累吗？”
    梁青时：“都说了不累，难道我之前抱着你你都觉得累吗？”
    这话说得有点怪，弹幕一群被网管屏蔽了的账号，盛苍云意味深长地看了梁青时一眼：“下次试试。”
    【什么试试！？？？】
    【是我想的那个吗？】
    【他俩总有种好像do了但好像又没do的能把我吊死的感觉。】
    【能在这个综艺上试试吗？】
    一楼的温凝又在备菜，梁煊给新游客拎行李，碰到了背着盛苍云下楼的梁青时。
    梁青时和盛苍云说说笑笑，怎么看都是热恋中，看得梁煊蹙了蹙眉，又想了那个荒谬的可能。
    后面的一家三口也看到了被银发男人背着的盛苍云。
    合作过的编剧席羽讶异地说：“宝云你……”
    她本来想问你怎么要被人背着，再想到这个节目的性质，顿时闭嘴了。
    反而是她儿子问出了口：“宝云哥，你怎么了？”
    梁青时也认出了席羽，刚才在楼上没看太清，他发现澄空请的嘉宾的确都有点瓜葛。
    席羽和盛苍云合作过，对方的丈夫丁摄和宣樾合作过，他们的儿子，和温凝又是一个老师。
    符合节目介绍的认识程度。
    都开始介绍小孩了盛苍云也不好意思再趴在梁青时背上，他站定后认认真真地看了眼都比他还高了的少年人，哇了一声：“小丁长这么大了？”
    丁鸣雀直接过去拥抱盛苍云，家长还在笑：“节目组发邀请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收拾东西了。”
    “其实报道你新闻的时候，他就问我可不可以联系你。”
    【封叙！警觉！】
    【好多人啊.jpg】
    【现在的小孩都长这么高了吗？】
    盛苍云也没拒绝，松开了梁青时牵着他的手去抱很小的时候和他拍过戏的小朋友。
    但梁青时就没这么大度了。
    他发现自己和以前比没那么稳重了。
    或许是意识被压制了太久，从前制定的未来计划全部落空，又或许是重生后身份转换，他的世界唯一关联的人近在咫尺。
    除了盛苍云，他一无所有，所以很害怕被丢下。
    以前的梁青时很少不安，现在却发现这种不安是针扎般的绵绵。
    让他在这种时候垂落的手有些轻颤，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侧过脸一闪而过的惶恐却被一边的梁煊捕捉到了。
    盛苍云只是礼貌性地抱了一下，但丁鸣雀很是热情，目光又落到一边的人身上。
    相差不过两岁，这个叫封叙的练习生看上去很是成熟，这让丁鸣雀有些沮丧，他问盛苍云：“你确定要和他谈恋爱吗？”
    他妈把他拽了过去：“那不然呢，别打扰人家恋爱，我们是来旅游的。”
    【节目组好损，还给封叙特写，拳头都握紧了……真的警觉！】
    【这危机四伏啊！】
    【封叙你有点危机感啊，不过指不定是给我们看的呢，等综艺结束，什么承诺都是假的之类的。】
    【我还是觉得盛苍云答应得太快了……但又好像能理解。】
    盛苍云：“那当然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谈恋爱的。”
    他才刚站到梁青时边上，就被握住了手。
    盛苍云也不意外，笑着对席羽说：“姐你们先去看看房间，我和他先下去了。”
    梁煊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带路。
    等下了楼，盛年正坐在餐桌上吃水果，吃得非常认真，温凝问：“还要吃点别的吗？”
    盛苍云走过去：“不用了，不然等会他吃不下饭。”
    盛年看到盛苍云直接张开了手：“爸爸，抱抱。”
    梁青时的眼神就没从这俩人身边移开过，宣樾坐在一边写明日的行程，目光扫过对方，又掠过盛苍云，放到了盛年身上。
    席羽一家三口打算去体验当地的湿地公园。
    这两天还有冬天的草坪音乐节，主办方也邀请了温凝，都算综艺的额外活动。
    这些嘉宾也可以参加，如果盛苍云参加的话，他也可以考虑做点别的事。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宣樾发现盛苍云完全不像网友说的那么夸张。
    或许是有独自在国外照看孩子的经验，他看起来生活经验很丰富，而且特别仔细。
    封叙很殷勤，乍看很周到，毕竟没跟盛年相处过，很多都是盛苍云提醒他的。
    如果去这对父子落单，或者受伤，也算爆点。
    即便节目组的主资是澄空传媒，即便有直播间突发状况的预案，也没办法段时间内达到观众都满意的程度吧？
    宣樾的字也和这具身体的主人一样，不会让人找出一点差错。
    现在他有种以前做任务的危机感，必须让自己沉得住气，虽然很难。
    一边找资料的曲凛沉看了眼他的安排，目光落在郊野公园的篝火晚会上，问：“节目组又让我们全体一起去吗？”
    曲凛沉是一个性格很沉稳的人，一如他的名字，这档综艺很多人多宣樾不满，网上骂曲凛沉的大有人在。但要挑出他不正常的地方，发现也很少。
    对方只是不怎么爱说话，经常和梁煊一起下棋，在宣樾吃饭挑刺的时候还会提醒几句。
    这是他今天主动和宣樾说话，宣樾本来还担心他们的关系再无进展就要黄了。
    这个时候笑着回答：“没说一起，但我觉得我们一直在民宿待着也很无聊，可以有一个晚上集体出游。”
    曲凛沉看了眼和盛年说话的盛苍云，他想对方眼睛不好，搞不好不会愿意晚上出去的。
    他的一瞥很容易被宣樾抓住，宣樾心生不满，很怕曲凛沉在这十五天移情别恋，提醒他：“盛老师有封叙陪着，没关系的。”
    曲凛沉还是摇头：“这个反正不是新游客要求的，你可以先放一放，晚上的活动都征求一下嘉宾本人的意见比较好。”
    他五官写满侵略感，性格却完全相反。
    这个时候的话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宣樾不想再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嗯了一声，又伸手去握曲凛沉的手，问：“那我们晚上去看灯塔好不好？”
    这大概是节目上他和曲凛沉难得的亲密，宣樾急不可耐地想上个热搜增加曝光度，也想稳固和曲凛沉的关系，没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倒向了曲凛沉。
    正好梁青时要去厨房帮忙做饭，瞥见提醒了一句：“宣老师，公共场合，你们要亲热可以去浴室亲热。”
    他刚才和盛苍云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这个时候口气明显硬邦邦的。
    【你小子是真的讨厌宣樾啊！！你自己和盛苍云亲热得还少吗？等下……你俩确实都是两个人亲热的。】
    【他又在暗示我们他和盛苍云在浴缸怎么了是吗？】
    【我们又看不到！！你说有什么用。】
    曲凛沉迅速退开，宣樾差点摔在地上，他咬了一口后槽牙，憋出了一句谢谢提醒。
    他也看这个银发小子不爽得很，也忍不住温馨提醒了一句：“小封，我看丁鸣雀也很喜欢盛老师，你要紧张一点了吧？”
    那边的盛苍云微微抬眼，盛年没听到，还在和爸爸玩拍手游戏。
    梁青时嗯了一声：“我一直在吃醋。”
    宣樾被噎得无话可说，梁青时叹了口气：“要是盛前辈能和我结婚就好了，那我就不用紧张了。”
    宣樾：……
    曲凛沉都无语了，他是嘉宾里第二岁数大的，都还没结婚，封叙十九岁就渴婚得要死。
    着实可见他对盛苍云的着迷程度，听起来又挺让人发笑的。
    而且是不是说得太大声了？
    盛年都听到了，他看向盛苍云：“爸爸，小叙哥哥说想和你结婚。”
    盛苍云点头：“听到了。”
    他头也没抬，满嘴揶揄：“我不是说了吗，毛都没长齐，才十九岁，结什么婚，做梦呢。”
    梁青时嘴角抽搐，觉得盛苍云就是故意的。
    毛有没有长齐他不是最清楚吗？
    是不是十九岁他不是也很清楚吗？
    非要在这么多人的场合这样，真是……
    他又忍不住笑，觉得对方过分可爱，简直是原汁原味。
    【传下去，盛苍云亲口说封叙毛没长齐！】
    【十九岁哈哈哈哈马上就二十了！】
    【试探的一脚被打回了！】
    当天的词条更新得很快。
    #盛苍云说封叙毛没长齐#
    #封叙 求婚被拒#
    #我在吃醋#
    #亲热的正确方式#
    ……
    词条里全是哈哈哈哈，没过多久当事人空降微博，带上tag——
    @封叙_fx：@盛苍云赶紧辟谣。
    没过多久，盛苍云回复，只有一个字。
    别闹。
    底下全是吃瓜路人——
    [老师你给个准话啊！！这种事也太严重了吧！尊严问题啊！]
    [封叙你不要无能狂怒，这种事的确很难……证明呢。]
    [宝云哥你对封叙的吃醋怎么看呢？]
    [您真的有考虑过结婚吗？]
    盛苍云在直播间语音转文字回复。
    [给你们准话不好吧？看我心情。]
    [醋醋更健康，他比以前可爱。]
    [我本来就没结过婚啊，比起结婚，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和我共度余生的人。]
    梁青时端着果汁走到盛苍云边上，直播间人数越来越多，不少是被指路来看现场的。
    盛苍云问：“你喝的是咖啡吗？这都几点了。”
    梁青时晃了晃杯子，摇头：“是玫瑰醋。”
    盛苍云：……
    站在他身边的人又贴了过来，“玫瑰醋没那么酸，你要试试吗？”
    盛苍云摇头，但对方却凑了过来，给了他一个酸酸的亲吻。
    还有一句：“感觉怎么样？”
    盛苍云蹙眉：“好酸。”
    梁青时：“所以不要和丁鸣雀拥抱了，抱我可以吗？”
    盛苍云想：演什么呢，对方小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
    但他抬眼，望进一双深情的眼眸，又看出了梁青时的认真吃醋。
    他笑了笑，指了指右边的脸颊：“看你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朋友的单采时间］
    编导：小乖最喜欢哪个嘉宾呢？
    盛年：我爸爸。
    编导：除了盛先生呢？
    盛年：我爸爸。
    编导：小朋友，是出了盛苍云先生以外的嘉宾。
    小孩抱着大狗狗说：那就是小叙哥哥。
    后来这段被重新挖出来，有人终于明白了。
    网友1：这不是早暗示了吗！
    网友2：封叙你到底做了什么啊！！这个时候就喊爸爸了！
    网友3：不多说了，出书吧，我买！（并艾特了粉的爱豆）
    第35章
    新的行程单出来，解放的是温凝。
    他很高兴自己终于不用做负责一日三餐的厨子，只需要做一顿晚饭就可以了。
    其他时间完全自由活动，还打算去参加音乐节。
    新的一家三口游客，夫妻俩由宣樾和曲凛沉带着去湿地公园拍鸟。
    丁鸣雀跟着温凝，和其他三个人一起在岛上转悠。
    五个人分两辆车，出发前丁鸣雀还非常执着地要和盛苍云一辆车。
    十七岁的少年人耳朵打满耳钉，跟当年饰演《银莲花》里盛苍云角色最小弟弟完全不一样。
    不少怀旧的文青前来直播间打卡，看到丁鸣雀扒车门的时候滤镜破碎。
    梁青时烦得要死，他就等着今天带盛苍云和盛年去坐轮渡，没想到丁鸣雀这小子不跟他爸妈，非得这样，他干脆锁上了车门。
    温凝抱着丁鸣雀的腰，对方还在声嘶力竭地控诉：“封叙你居然锁车门！你很得意吗？”
    他长得很是清秀，眼睛也很大，除去一身朋克的穿搭，其实是可爱男生款。
    和差两岁的封叙同框，怎么看都是封叙吸引力更强。
    【笑死我了，你怎么还踹车门啊！】
    【你们搞音乐的都这么狂放不羁的吗？】
    【小雀啊，还是太嫩了（摇头）】
    【温凝，辛苦了。】
    温凝提醒他：“你上去也没用啊，你会开车吗？”
    没成年的少年人根本没资格考驾照，丁鸣雀梗着脖子说：“我可以给宝云哥解闷。”
    梁青时实在受不了了，后悔当年拍戏选了这个货色演盛苍云的弟弟。
    这小子和盛年差不多大的时候就黏盛苍云，一口一个哥哥，下戏都不让盛苍云走，还三天两头讨抱抱，长大了更是烦人。
    车窗缓缓降下，握着方向盘的银发练习生冷冷地说：“用不着你。”
    他现在纯粹是仗着年轻，什么话都说：“小苍有我就够了。”
    温凝也沉默了，心想：我看你这么得意我也有点火大，凭什么我就是厨子啊！
    丁鸣雀更是火大，“你怎么知道宝云哥觉得够了？”
    梁青时：“重要的是质量不是数量。”
    他气质本来就是温和那一挂的，现在皮囊生得凌厉，冷脸的时候格外唬人，也很符合粉丝说的符合撕漫男。
    【打起来打起来！】
    【盛苍云你怎么还在欣赏啊？他今天怎么坐在后面？】
    【盛年说要躺着……】
    【封叙好损，什么质量啊！不是毛都没长齐吗（狗头）】
    【此刻的梁煊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
    丁鸣雀差点气死，他还想伸手揪住这个银毛的领子，但坐在后面的盛苍云开口了：“鸣雀，你也别闹了。”
    他凑在窗边说：“我们中午还要一起吃饭呢，我记得你喜欢吃银鱼是吗，这边也有特色菜的。”
    这张脸凑近本来就杀伤力很强。
    一般人都是颜控，更何况丁鸣雀还见过网传巅峰颜值的盛苍云，更是塑造了他的审美。
    这个时候盛苍云都这么说了，丁鸣雀哼了一声，“好吧，那你吃饭的时候要和我坐一起。”
    他又补了一句：“哥哥。”
    【怎么还是当年电影的腔调……】
    【但凡没有封叙我也可以浅嗑，电影里就是兄弟吧哈哈哈】
    【可是导演是梁青时诶，第一百零一次惋惜梁青时死了，不然很想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
    【我也能懂丁鸣雀的痴迷，小时候见过这样的神仙哥哥谁不迷糊啊！！】
    ……
    梁青时本人头都大了，顺便关了盛苍云那边的窗户，以技术十足的转弯技巧，绕过了望眼欲穿的丁鸣雀，先开走了。
    温凝看了眼车屁股，幸灾乐祸地哇了一声：“我还以为会打起来呢。”
    梁煊催促丁鸣雀上车，一边说：“封叙看上去不像是会打架的人。”
    温凝系上安全带，说：“是吗，不过他长成那样，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斯斯文文的感觉。”
    他又看了坐到后面嘀嘀咕咕的丁鸣雀，“小丁你至于吗，人家是情侣，别去当电灯泡，你又不是那种喜欢。”
    丁鸣雀差点炸了，他捋了一把自己的刘海，“为什么不是啊！那我在你们车上也是电灯泡啊，小温哥你和梁哥不来电吗？”
    他问得很是直白，温凝看了一眼梁煊，“是啊，不来电。”
    梁煊长得就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我是来体验生活的，节目组也没规定要恋爱啊。”
    温凝郑重地点头：“我和梁哥就是民宿管家。”
    【哈哈哈太惨了太惨了！！厨子和管家！】
    【去哪都是电灯泡……你小子不如去你爸妈那啊，宣樾和曲凛沉也没给我什么恋爱感。】
    【感觉这档综艺更好看的是那种暗潮涌动，现在我想看封叙为爱发疯了！他刚才好凶啊哈哈哈，能不能真的跟丁鸣雀打一架？】
    丁鸣雀很是沮丧：“我还想和宝云哥多呆一会。”
    温凝安慰他：“我们不是要一起吃饭吗，晚上你也可以找他聊天。”
    今天大家都在岛上自由活动，对温凝来说是放松时间，他就等着傍晚去草坪音乐节快乐一把。
    梁煊：“晚上宣樾他们也让会到这边集合吗？”
    温凝点头：“还有海边集市，搞不好节目组会让我们摆摊，我刚才偷听了。”
    他说得光明正大，还要在群聊里说这件事。
    梁青时开着车，嘴唇仍然抿着，盛苍云在后面抱着盛年。
    盛年：“爸爸，这个时候有海鸥吗？我好久没看到海鸥了。”
    小家伙声音轻轻，又要往窗外看去，盛苍云说：“应该有吧。”
    梁青时忍不住问：“你们以前也经常去海边吗？”
    盛苍云：“我们住在离海很近的公寓。”
    【我记得有人拍过偶遇盛苍云的照片诶，那个时候小乖还在婴儿车里，国内直接头条，隐婚生子什么的。】
    【也只有盛苍云这种隐退还能上热搜的了……一般人都觉得他是预热，结果他真的不回来。】
    【指路盛苍云后援会置顶，有这些年零零散散的路人偶遇图。】
    【但他藏得好好啊……】
    梁青时也看过那些照片，盛苍云表面变化不大，仍然有细枝末节的变化。
    不算高清照片里的他推着婴儿车在步道慢走。
    远处是午后波光粼粼的海面，风被定格在照片，变成对方被吹开的刘海，摇晃的围巾细穂。
    梁青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导航的女声温柔，提醒他距离目的地还有多久。
    他人生的目的地就在后面坐着，仍然隔着一段梁青时怎么都回不去的，错过时光。
    盛苍云：“怎么了，已经想去住我国外的公寓了吗？”
    他的声音含着几分笑意，盛年抓了抓盛苍云的领子，问：“可以带小叙哥哥去吗？”
    盛苍云佯装犹豫：“那小乖的零食都会被他吃掉的。”
    盛年完全没被爸爸骗到，又蹭了蹭盛苍云的衣领，说：“是爸爸总把我喜欢吃的果冻吃掉。”
    男人眉毛扬起，诶了一声：“是吗，我那是怕小乖吃太多了，帮你分担。”
    盛年：“才不是，爸爸吃掉都是西瓜味的，挑食的才不是我。”
    梁青时的眉头又渐渐舒展开，后面的一大一小还在拌嘴，足以让梁青时窥见从前。
    他转了个弯，今天天气很好，冬日暖阳撒在海面上，远处的步道上还有不少散步的人。
    有人骑着自行车的经过，铃声清脆。
    梁青时问：“小乖想坐自行车吗？”
    盛年啊了一声，看向开车的年轻男人：“小乖不是在坐车吗？”
    盛苍云看见了路过的自行车，有人在车篮塞满干花，乍看像是带着花骑向天涯海角。
    梁青时把车停到露天停车位，说：“是外面那个。”
    小朋友下车就先往前走。
    远处还有很多人牵着狗散步，现在是大学生的寒假，不少本地居民也很爱来这边散步。
    《情生意动》播出的时候很多人就知道录制地点了，盛苍云才下车就有很多人认了出来，直播间明显能感觉路人的眼神。
    盛苍云：“小乖，不要走太远，跟着爸爸。”
    梁青时去一边问遛狗的大爷有没有租车的地方。
    大爷指了指另一边的小亭，“那有。”
    又看到了跟拍，嚯了一声：“你是明星吗？”
    梁青时摇头，正好盛苍云转头，他又指了指盛苍云：“那才是。”
    大爷眯了眯眼：“你这么说我就觉得他有点眼熟了。”
    他老伴站在一边辨认了一下：“春晚见过吧？”
    “是唱歌的吗？”
    “小品的？演小品的没长得这么好看的啊？”
    “那就是拍广告的……”
    大爷问：“你们录什么节目啊？”
    后面的摄制组看上去人也很多，还有人在制止入镜拍摄的。
    梁青时顺着光看向盛苍云，对方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毛呢大衣，很怕冷还是不爱穿得臃肿，围巾都扔在车上，反而是盛年穿得跟个球一样，圆滚滚的。
    梁青时：“旅游节目。”
    大爷啊了一声：“带小孩旅游啊？”
    梁青时点头：“和老婆一起带小孩旅游的节目。”
    【诡计多端……】
    【我有一下六点要说……】
    【封叙，真有你的，大爷都无语了。】
    大爷瞪大了眼：“真的假的？那是你老婆？那不是男的吗，他还有孩子呢。”
    梁青时站得姿态都很放松，冬日阳光暖融，他笑得很灿烂：“是啊。”
    还是一边的老太太比较时髦，数落了一句老伴：“你忘啦，前段时间有人窜门说自家儿子还生了个孩子呢，你稀奇什么？”
    大爷又看了眼梁青时，觉得他长得有点太年轻了，那小孩怎么也得四五岁。
    大爷还想问点什么，梁青时却转身去租车。
    盛苍云站在远处，不懂梁青时怎么跟居民聊起来了。
    正好这边还有卖风筝的，盛苍云还没在冬天放过风筝，盛年更是没见过风筝，牵着盛苍云的手过来。
    那大爷站在一边看了他好半天，忍不住问：“刚才那小伙子说你是他老婆，真的吗？”
    他再看小孩发现眼睛和刚才那小伙子一模一样，已经信了。
    盛苍云看了眼在租车处付钱的身影，有点诧异：“他这么说的？”
    【哈哈哈哈哈我作证！】
    【封叙怎么这么爱蹭啊！！谴责！】
    【点击看丁鸣雀气到歪嘴的表情——】
    大爷点头，“不是吗？”
    小乖还蹲在地上挑风筝，盛苍云笑了一声：“是啊。”
    等梁青时推着车过来，他卡点丢下一句：“不过他不是我第一任。”
    【还是得宝云哥哈哈哈哈哈！】
    【家人们！他承认了啊！——这还不嗑！！】
    【随二百。】
    【话不多说，什么时候结婚呢？】
    【封叙你不会难过吗，你笑得也太不值钱了吧！】
    【恭喜梁青时晋升为纯元皇后……】
    梁青时心想：其他人懂什么，老婆孩子都是我的。
    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更会是……
    唯一一个。
    /
    盛年还没放过风筝，挑了好久，他看上去哪个都想要，指一个看一眼盛苍云。
    盛苍云：“你确定吗？”
    小家伙又摇头，看向下一个。
    从兔子风筝到狗熊，现在的风筝简直把瓜果蔬菜全都薅了个遍，甚至还有薯条样式的。
    盛苍云上次放风筝也没比盛年大几岁，他自己都觉得新鲜。一大一小站在摊位前走不动路，梁青时就握着车把停在一边看，嘴唇根本忍不住不上翘。
    冷风呼呼，冬天放风筝的也有不少人，在沿海步道上小跑着。
    【封叙你收敛一下你的笑容，就这么开心吗？】
    【感觉他浑身上下写着幸福，我为什么也笑成这样呜呜呜。】
    【每次看他俩的镜头都很想恋爱……】
    盛年问：“爸爸呢，喜欢哪一个？”
    盛苍云：“我们买一个就好了，你挑你喜欢的。”
    小朋友还是很犹豫，喜欢小羊又喜欢兔子，又觉得燕子比较像他认知里的风筝，眉头蹙起。
    梁青时忍不住说：“那就都买了吧。”
    下一秒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提醒他：“这个是自费的。”
    梁青时看了对方一眼，点开手机扫码付款：“我又不是买不起。”
    老板也很诧异，问：“你们买那么多干什么？拍戏啊？”
    【老板：演的吧！哈哈哈哈哈】
    【盛苍云也无语了，只有小孩哇了一声。】
    梁青时面不改色：“我给我对象买，您不卖吗？”
    这年头同性恋都能结婚了，现在还能生孩子，老板摆摊好几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哦了一声：“卖啊，你确定要吗？”
    盛苍云：“买一个就好了。”
    老板：“你对象还给你省钱呢，小伙子都成家了节俭一点。”
    【头一次见到劝人少买的老板……】
    【等下，你们都默认这俩人的关系了吗？】
    【一种已婚夫夫海岛特辑的感觉。】
    梁青时看向盛苍云：“两个吧。”
    盛苍云点头，问盛年：“选好了吗？”
    小朋友有点选择困难，很是犹豫，盛苍云也不着急：“你自己做决定。”
    他挑了一个标价最贵的，问梁青时：“会不会太贵了？”
    男人阳光下的眉眼格外精致，只是眼里的揶揄毫不遮掩，梁青时叹了口气：“区区一百块，我还是有的。”
    他又看了一眼这个造型奇特的风筝：“我还没放过风筝，这个长得怎么不一样？”
    老板：“这是天梯，你放上去是一截截的。”
    盛苍云：“很好看吗？”
    老板：“那可太好看了。”
    一边的盛年还是挑了第一眼看中的兔子，也递给梁青时，问：“小叙哥哥的钱够花吗，不够的我话可以刷我的卡。”
    他年纪小小，口气倒是不笑，听得画外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
    梁青时呃了一声：“当然够，我会努力赚钱的。”
    说到这个他又有些发愁，封叙的仅有存款全都捐了，就算有梁青时也不会花他的，现在的余额都是节目组预支的。
    作为一个出道失败练习生，又是澄空内部人员，片酬也不高。
    简直是最残酷的问题。
    他现在根本没盛苍云有钱，也没钱养小孩，太可怕了。
    站在一边的盛苍云笑着打量付钱的梁青时，突然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以前他和梁青时一块，对方就仗着年纪大，什么都抢先付钱。
    虽然恋爱也不用AA，但对逐渐成长有能力的盛苍云来说，根本没什么机会给梁青时大买特买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盛苍云笑着问了一句：“不是不做爱豆，怎么赚钱？”
    盛年拿了小兔子风筝，站在一边拆包，小朋友拆着拆着才想起来：“爸爸，飞得太高，我是不是看不见啦？”
    盛苍云低头，“但是线在你手上，你会感觉到它的存在的。”
    一边的梁青时叹了口气，也有点绝望。
    导演哪有这么好做，这个圈子需要大量的人脉和资源，他的第一部 电影就有梁家的帮忙。
    某种程度，新锐导演比新锐演员更难出头。
    一旦连扑，就没有下一次了，要么就是彻底的资源降级，只能拍一些粗制滥造的小网剧。
    梁青时站在盛苍云身边，心想自己还是需要从前的东西。
    比如他留在账户的那笔资金。
    【我哽住了，仿佛从恋爱剧场到现实剧场，他俩确实差距好大啊……】
    【盛苍云都是名人榜的前排吧，他退隐这么多年，商业价值居然完全没跌，实在是厉害。】
    【草根之神不是白说的，紫薇星本来就是运气+实力，他的运气就是那一年遇见了梁青时……】
    【突然觉得这俩可能要be了……】
    【乐观点，盛苍云是看中钱的人吗？这些年肯定有不差钱的人追过他的吧？】
    【这个时候有钱又是股东，当然要挑自己顺眼的人玩玩啦~封叙稳赚不亏的。】
    盛苍云自己也忘了风筝要怎么放，弯着腰和儿子研究。
    这个时候温凝来了，梁煊活像是带了俩儿子。
    丁鸣雀大声喊宝云哥，温凝凑到盛年边上，“我和你一起可以吗？”
    很可惜也没放上去，还是梁煊帮忙的。
    盛苍云：“那你跟着伯伯放风筝可以吗？”
    盛年嗯了一声。
    丁鸣雀：“宝云哥你放风筝吗，那我也买一个。”
    他就活像没看到梁青时，乐颠颠地去买风筝了。
    这个时候梁青时突然伸出手拉住盛苍云，“我们骑车走。”
    盛苍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到了自行车后座站着，随后梁青时长腿一伸，车轱辘一转，自行车冲了出去。
    【我靠还能这样？】
    【哈哈哈哈丁鸣雀又要气死了。】
    梁青时单手骑车，手仍然抓着盛苍云的手，“抓紧了。”
    明明是他抓着人，盛苍云笑了一声，另一只抓着风筝的手顺便拽了一下梁青时的肩膀。
    那边买完风筝的丁鸣雀还没付完钱就看到骑车带人跑路的银毛练习生。
    他喂了一声，小跑了几步发现追不上，站在原地疯狂骂梁青时。
    翻来覆去就是心机、小心眼、心术不正等等，不知道的还以为组词。
    还好摄像早有准备，直播间倒是没出现之前的突然黑屏。
    冬日的碧海蓝天，骑着自行车的年轻男人和坐在后面拿着风筝的顶咖演员，本来是很怪异的组合，却奇异地融合在这个画面里，只会让人生出一种时间刚刚好的感觉。
    【为什么那么般配啊啊啊啊！】
    【这谁能不嗑，短短几十米都骑出了私奔的感觉诶!孩子还丢给大伯带，节目组到底什么时候出梁煊的单采啊？】
    【手啊！你们看手！！封叙你拽什么拽！单手骑车很牛吗？但……为什么那么青春？】
    【我还是觉得好危险！盛苍云不是眼神不好吗？这样……】
    盛苍云以前根本没尝试过这种玩法，他上次坐在自行车后座还是父母健在的身后。
    小学低年级的时候父亲骑着自行车带他，坐在前杠。
    这种站在自行车后面是初中很多学生会干的事。
    男生觉得在后面侧坐会被嘲笑，从上坡下来，还要耍帅。
    盛苍云那时候只是高度近视，还没到病变，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从身边呼啸而过。
    一边的同学哇了一声：“真有他们的，不害怕吗？”
    又问盛苍云：“你要试试吗？”
    很多粉丝也曾经访问过盛苍云的小学和中学，学生时代的盛苍云评价都中规中矩。
    是长得很好看的男同学，很受欢迎，但不怎么喜欢说话，学习中等。
    仿佛上天的偏爱都点在他的皮囊，命运给予了他最完美的优化，势必要夺走他的其他。
    重要的人。
    无可替代的家。
    最后送走母亲，合上病床上父亲的眼。
    又沉默着在爱人的葬礼上，放上一朵人生第二次重大转折的银莲花。
    盛苍云当时拒绝了，“太不安全了。”
    同学：“也是，得找个很信任的人才可以吧？”
    现在冬风凛冽，吹在脸上只会让人越发清醒。
    盛苍云的刘海都被吹开，露出无数盘点里惊艳无数人的眉眼。
    他闭上眼，一脸享受，没有昔年预设的害怕。
    他抓着的人就是他可以百分百信任的人，哪怕换了皮囊，变了声音，仍然是他爱的那个——
    心动灵魂。
    【很爽吗！！我都想试试了。】
    【节目组太会拍了，这不是旅游宣传片吗？】
    【好青春啊，我一直以为冬天旅游不好，这么看也挺浪漫的啊。】
    梁青时骑到了一个弧形露台才停下，脚踩在地上的瞬间，盛苍云还是抱着他的腰。
    他的脸吹得冰凉，靠在梁青时的背上，嘟囔了一句：“我要面瘫了。”
    【呜呜呜宝云哥你是不是在撒娇……】
    【好那个，这种是我能听的吗，有种趴在人家车底下偷看恋爱的羞耻感……】
    梁青时就这么被环着肩膀停下车，一边去把盛苍云抱下来。
    风筝的塑料袋窸窸窣窣，谁的心也被揉得窸窸窣窣。
    梁青时摘下围巾，裹住盛苍云的同时，凑过去用脸颊贴了贴对方的脸颊。
    他低声问：“这样贴一会，就不会面瘫了。”
    摄影师都不知道要怎么拍了，感觉手有点酸。
    今天跟组的卢肖迎跟喝了全糖咖啡一样，她捂了捂腮帮子，试图回忆以前梁青时和盛苍云是怎么亲热的。
    实在没什么印象，当时这俩人都很低调，关上门谁知道。
    但盛苍云恋爱，会是这样的吗？
    好像也不会违和。
    逆光的直播间画面，两个贴着脸的人，发丝都极尽缠绵，成了《情生意动》直播精剪的封面。
    这一段也被剪辑后疯转，直接压过了宣樾和曲凛沉的缆车拥抱。
    宣樾本来打算欣赏一下自己上热搜词条下的夸赞，结果点进去发现自己只在热一待了几分钟就迅速被挤下去了。
    #盛苍云封叙 海边贴贴#
    宣樾本来不想点进去的，但和他一起的摄影师和编剧夫妻正好站在一边休息，点开手机也看见了。
    “拍得也也太好了吧，跟电影一样。”
    “节目组的摄像哪里挖来的？”
    “我有个同学就在那组，今天没跟我们呢，咱儿子呢？”
    ……
    宣樾闭了闭眼，很是不满，甚至冒出了几缕怨恨。
    他太习惯在这个世界出风头的感觉了，这个时候被压制的感觉总让他想到从前做配角任务的屈辱感。
    宣樾没意识到自己把矿泉水瓶都捏扁了，站在一边看导航的曲凛沉余光瞥见，也看见了手机推送的热搜。
    他避无可避地想到那天听到的话。
    那个耳麦是节目组给的，最大的投资方是澄空，目前代表澄空的就是盛苍云。
    盛苍云的动机……又是什么？
    曲凛沉很是痛苦，他对宣樾有感情，这个综艺却要打碎他对宣樾所有的印象标签。
    仿佛在暗示他。
    你喜欢的宣樾，是他希望你喜欢的宣樾。
    而不是真正的宣樾。
    曲凛沉本来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民宿嘉宾群弹出了新消息。
    [温凝]：晚上在这里吃饭，我来不了了，我得去音乐节，大家可以来捧个场啊。
    [温凝]：分享餐厅.
    温凝放风筝还抽空发微信，他更在乎晚上的音乐节，满脸写着高兴。
    梁煊带着小孩放风筝，蹲得背疼，发现盛苍云和封叙都没影了，只有一个丁鸣雀蔫蔫地站在原地。
    温凝问丁鸣雀：“他俩人呢？”
    丁鸣雀：“跑了！封叙居然带着宝云哥跑了，他就是故意的！”
    他说得气急败坏，温凝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封叙也没想象中那么稳重。
    温凝呃了一声：“没事，你在这里放呗。”
    丁鸣雀：“不行，我得找个自行车去，师哥一起吗？我们也可以骑自行车。”
    温凝看了眼梁煊，梁煊：“去吧，我带着小乖。”
    那边梁青时浑然不觉，他贴着盛苍云，暖了脸颊后才分开。
    盛苍云捂了捂脸，又伸出手：“冷。”
    梁青时低头凑近，哈了一口气，又给他搓了搓。
    这边还有人在喂海鸥，他们没往人多的地方凑，拆开风筝试了试。
    盛苍云发现这个风筝特别长，有点诧异，问：“你放过吗？”
    梁青时摇头。
    小时候梁煊玩得比较多，明明是父母买给梁青时的，却都给梁煊放了。
    盛苍云：“那你帮我抓着，我试试看，也不知道小乖成功了没有。”
    梁青时：“肯定成功了，大哥放风筝很厉害。”
    【大哥？什么大哥？】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太自然了，那特么不是梁煊吗？】
    【好想看梁煊听到的表情啊啊！！】
    【盛苍云你的表情为什么也毫不意外啊！！】
    盛苍云：“你怎么知道？”
    梁青时这才反应过来要露馅了，他呃了一声，还没想好理由，盛苍云笑着找补：“偷看我写的日记了？”
    梁青时：“什么？”
    他绕开风筝线，一边摇头：“我没有。”
    盛苍云问：“喊谁大哥呢，你知道你是谁吗？”
    但凡梁青时不是梁青时，这句话都显得格外伤人。
    但他俩现在独享全世界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对视都显得情意绵绵，一起笑开的时候梁青时说：“是你告诉我的。”
    盛苍云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什么，直播开还开着，他也只能顺势问：“怎么可能。”
    梁青时把风筝手柄塞到盛苍云的手中，又握了握对方的手，示意他抓紧，然后人往后推开，反问：“你忘了？”
    “那天在小屋被窝里你和我悄悄说了很多以前的事。”
    户外风很大，直播间的声音都被后期处理过这种恼人的风声，人声听起来很是清晰。
    小屋、被窝、悄悄。
    【啊啊啊啊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是他俩第一次打啵那次吧！！我记得！可是亲的时候直播间就关了！害得我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回放呜呜呜。】
    【我不信节目组的视频真的关了，既然有魄力全天直播就放出来啊！玩个大的！~】
    【真的没那么什么过吗，这俩人对视都有种很……那什么的感觉。】
    盛苍云只记得那天晚上热切的亲吻，手伸进衣服与躯体贴近的触感。
    难以抑制的喘息下一秒被吞进去，生怕被录到，只能在昏暗的被窝里毫无章法地感知对方。
    黑暗放大了感官，加重了呼吸，也足够呜咽被悄无声息地吞噬。
    但根本没聊到这些，他们意情迷乱到忘了说最应该说的东西。
    暌违多年的接触点燃的全是渴望。
    盛苍云似笑非笑地看向抓着风筝后退的男人，“我怎么会忘。”
    梁青时催他转身往前跑，盛苍云却有点恋恋不舍：“下次再试试，我喜欢那个环境。”
    逼仄、狭窄、只能依偎。
    不像现在天蓝海阔，要转身跑才能升向高空。
    【什么下次试试！！不是毛都没长齐吗！】
    【我每天蹲在直播间蓬头垢面为什么还有我看漏的东西啊！】
    盛苍云往前小跑，梁青时慢慢松手，风筝向上飞去，他也朝盛苍云跑去。
    不是灵魂被困在躯壳里说忘记只能看对方转身离去的时候，他不会忘了对方。
    无论死了，还是活着。
    或者翻来覆去地死去。
    盛苍云才刚转身，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泛着苦橡的味道的扑了他一脸，紧接着手被握住，风筝线一拉一摇。
    天梯随风展开，一级一级，和海鸥作伴，与海风并行。
    梁青时问：“怎么样？”
    盛苍云眯着眼看风筝，问：“什么怎么样？”
    梁青时：“我啊，技术很不错吧？”
    盛苍云笑了一声：“你好幼稚。”
    他的言外之意是你以前不这样。
    梁青时唉了一声，“毕竟你说我毛没长齐，只能幼稚一点了。”
    【什么啊，你还挺得意的！】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盛苍云：“风筝要掉了。”
    梁青时直接推着他往前跑，又控制住线。他现在不笑的时候下颌线绷紧，看上去格外凌厉，可是垂眼看盛苍云的时候，那种冷感又一扫而空。
    在直播间的镜头里转换都是眨眼的功夫，足够看出他的双标程度。
    风筝还在晃悠，远处就传来大叫声——
    “宝云哥！！”
    “你骑慢一点啊！小心跟狗撞在一起！”
    远处骑着车的丁鸣雀和温凝看上去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引得路人都看了过来，也有远道而来的粉丝站在画外拍照，温凝更是觉得丢人。
    梁青时捏着风筝低哼一声：“他怎么阴魂不散的。”
    盛苍云：“这都要吃醋啊，人家就是一可爱小孩。”
    他想到第一次见丁鸣雀的时候，对方就是梁青时带过来的，“你不是见过吗？”
    说完盛苍云补了一句：“网上肯定见过吧？”
    梁青时手上的动作没停，和盛苍云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很亲密。
    他说：“网上也没那么烦人。”
    盛苍云：“有这么夸张吗？”
    以前这种话梁青时当然不能说，他和丁鸣雀差了太多岁，现在就差两岁，居然可以百无禁忌。
    【哈哈哈哈互黑啊这是！】
    【这俩人的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梁青时：“有啊，明明知道我们才是综艺正儿八经的一对嘉宾，非要打扰我们约会。”
    盛苍云盯着他控制风筝的手，这个角度看对方绷着脸，很是不悦，甚至有点可爱。
    他又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梁青时的下巴。
    梁青时手一晃，风筝差点栽下去，急忙收线，小声说：“现在别摸。”
    他又暗示盛苍云：“以后随便你摸。”
    【倒也不必补……】
    【你到底多着急啊……我怎么感觉封叙还挺没安全感的。】
    【是封叙陷进去了吧，没感觉盛苍云很沉迷。】
    【主要是也对盛苍云的恋爱过去毫无了解啊，都是别人的形容……他这样给我感觉都算热烈了。】
    盛苍云：“以后再说。”
    梁青时从背后抱着盛苍云，靠在对方的肩上，一起放风筝，他说：“我们会有以后的对吧？”
    【又来讨保证了，我就说他没安全感吧？】
    【呵呵不就是软饭男吗？】
    【软饭男怎么了！！这也不是谁都能吃到的软饭！也要有人肯啊！——】
    盛苍云也感觉到了梁青时的不安，他直接转头，嘴唇印在对方的下巴，说：“看你怎么兑现诺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节目组的周末放送片段』
    盛年逛完超市要坐门口的摇摇车，梁煊兑了个零钱，小孩坐完一首歌还要再来一次。
    最后热情邀请梁煊：“伯伯你也坐。”
    梁煊拒绝了。
    小孩瘪嘴，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哭了，梁煊想到盛苍云说的不能让盛年哭，问老板：“我能坐吗？”
    老板：“你坐另一个。”
    这段后来被梁青时反复观看，
    梁煊：“很好笑吗？我这个岁数谁会坐摇摇车啊。”
    结果第二天他看到了热搜。
    #封叙路边带娃坐车#
    点进去就是剧组在某小镇拍戏被偶遇，没过多久当事人po出亲子照片，非常自豪——
    @Fx_封叙：[图]x9 幸福时光 @盛苍云夸我。
    评论1：这是亲子？这特么不是秀恩爱？
    评论2：兄弟你腿都塞不进去吧！！感觉车要爆炸了！
    评论3：看图8，他给老板五百块，难怪，不然老板气死了吧。
    几分钟后盛苍云回复：买个回家玩。
    热评：什么玩？怎么玩？谁玩啊！
    第36章
    丁鸣雀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俩人依偎着放风筝。
    只不过盛苍云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已经想回去找盛年了，梁青时拉着自行车和他一起走。
    丁鸣雀大喊了一声宝云哥。
    盛苍云笑着说：“走吧，一起吃点东西。”
    已经过了午饭点了，小朋友出发前吃过饭团，也不饿，盛苍云倒也不担心。
    另一边还有小吃街，温凝在群里发的地址是晚上的餐厅，他本人等会就要出发去草坪音乐节了。
    画面里就是盛苍云左右两边都站着人的画面。
    温凝觉得自己很是多余，默默骑车先走了。
    丁鸣雀很能聊天，出发的事都能说好久，梁青时站在一边没出声，想着找个时间和梁煊坦白。
    他不想再等了。
    十七岁的男高中生撇了一眼另一侧推着车的人，小声问盛苍云：“哥你真的喜欢他吗？”
    盛苍云：“你知不知道你戴着麦啊。”
    丁鸣雀点头：“我这不是替观众问问你吗？”
    他的眼神很清澈，也没什么恶意，纯粹是小时候相处过几个月哥哥的喜欢。
    《银莲花》是盛苍云的出道作，也是他一炮而红的关键，更是他和梁青时深度捆绑的一部作品。
    和这部作品有关的人事物都过去很久，导演都成了一座坟墓，饰演盛苍云角色亲人的两个演员，一个已经结婚了，盛苍云还录过对方婚礼的vcr。
    另一个就是最小的丁鸣雀。
    对方也不是海选出来的，纯粹是梁青时牵线他和名编席羽的桥梁。
    结果当天在会客室，还小的丁鸣雀撞见了试装出来找梁青时的盛苍云。
    盛苍云才刚做完眼睛手术，还带着医用眼罩，需要有助理扶着，服装也不过是试一试。
    本来梁青时是想着让他恢复了再试，可是盛苍云闲不住。
    他几乎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梁青时。
    看上去弱不禁风，如同风一吹就会散开的蒲公英。
    当时趁着母亲和梁青时谈话的丁鸣雀就撞到了盛苍云。
    小家伙就一点点大，撞在少年人的腿上，盛苍云低头，但也看不见，手伸出去，问：“是小狗吗？”
    助理说：“是一个小孩。”
    小时候的记忆本应该不清晰，但丁鸣雀就记得很深。
    完全是盛苍云太好看了，好看又带着术后的病弱，手背上还贴着打过针的止血贴，更是深刻。
    丁鸣雀抓住了伸出来的那只手，等梁青时和席羽出来的时候都不肯松开。
    席羽很是尴尬，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盛苍云，顿时明白为什么梁青时执意选他不选其他演员的原因了。
    那年的盛苍云就是晨露未晞时的无根植物，术后听声辨人，准确地朝梁青时伸手，笑着喊了一声哥。
    三岁的丁鸣雀也没松口，跟着喊了一声哥哥。
    然后就成了这部电影最小的演员，天天跟在盛苍云身后喊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盛苍云是独生子，也没什么亲戚，很是困扰。每次都要躲着丁鸣雀，钻进导演休息室抱怨小朋友也太粘人了。
    梁青时笑着说他很喜欢你。
    盛苍云唉了一声：那真是为难，你不也喜欢我吗？
    梁青时笑着点头。
    这种对话虚虚实实，没人敢当真，一层纱隔在中间，电影结束后也没挑破。
    反而是丁鸣雀叽叽喳喳，从小就烦人。
    觉得盛苍云是风吹就倒的纸片人哥哥，长得又像个小神仙，总是让席羽帮他给盛苍云打电话。
    合作就这么促成了，成为盛苍云演艺生涯的第二座金杯。
    盛苍云对丁鸣雀态度也不错，小家伙长大以后倒没以前那么粘人，发消息也很克制。
    后来盛苍云隐退断联，记者采访过很多人，席羽也说没联系了，丁鸣雀仍然挂念他。
    他是盛苍云看着长大的，长大后也后知后觉，自己见证了这段被粉丝定义为互相成就感情最后的烂尾收场。
    此刻海风徐徐，丁鸣雀一扫刚才的气急败坏，低声说话的神情很是认真，“我怕你受伤。”
    小孩子长得很快，盛年现在就和当年初见的丁鸣雀一样大。
    盛苍云转头看丁鸣雀，笑了笑，幻想了一下盛年长大的样子。
    他摇头：“我不会受伤的。”
    【突然好正经。】
    【这小子也有点帅啊，这么一想盛苍云十六岁的时候，隔壁的封叙才五岁吗？】
    【年轻人体力好。】
    丁鸣雀瞥向那一边的人。
    对方只比他大两岁，看上去却成熟很多。收回来的风筝挂在车把，细穂的尾巴在微风中晃悠，光看脸确实配得上盛苍云。
    可丁鸣雀见过梁青时，对盛苍云很好很好的梁青时，对比之下，又百感交集。
    盛苍云伸手，拍了拍丁鸣雀的肩膀，“不用担心我，你都十七岁了，在学校没喜欢的女生吗。”
    丁鸣雀哼哼两声：“我喜欢漂亮姐姐。”
    盛苍云眉眼弯弯：“那最好是人家看得上你。”
    他和丁鸣雀印象里的样子也不一样，当年的盛苍云脆弱得让人唏嘘，这一年的盛苍云成熟无比，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大人了。
    丁鸣雀：“我这么好，当然有人看得上我。”
    他还是不爽，瞪了一眼那边的梁青时：“他有什么好的，你喜欢他什么？”
    盛苍云还没说话，梁青时就替他回答了：“我像他前男友。”
    【？】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你小子真是心里门清啊！果然是想替身上位！！】
    丁鸣雀都愣了，梁青时又说：“我可以让他快乐。”
    盛苍云：“哪快乐？”
    梁青时那点拽拽顿时泄气，别过脸喂了一声。
    小孩长大真的很不一样，印象里以前的盛苍云也没这样。
    梁青时叹了口气。
    【哈哈哈哈无论怎么样都会被调戏啦！】
    【丁鸣雀你脸红什么！】
    【笑死我了，误入成年剧场的感觉。】
    【也就差两岁，小丁你看看人家封叙，都能钓到大前辈，你呢（恨铁不成钢）】
    梁青时：“哪都快乐不行吗？”
    盛苍云：“行，你行得很。”
    【传下去，盛苍云辟谣了。】
    丁鸣雀听不下去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又拉走了梁青时，“过来，我有话问你。”
    盛苍云也没阻止，只是提醒了一句：“不准打架。”
    梁青时回头：“我怎么可能和小孩打架。”
    丁鸣雀怒了：“你才小孩呢！你和我一样大！”
    前面是放风筝的盛年和梁煊，小朋友还没发现爸爸，梁煊先看到了。
    目光又落到被拽走的银发年轻人身上。
    他不是很明白，等盛苍云走过来的时候问了句：“他们干嘛呢？”
    盛苍云捂住儿子的眼睛，回答梁煊：“我弟弟帮我把关呢。”
    梁煊：“你弟弟？”
    盛苍云点头：“小丁啊，不过你也是封叙的大哥。”
    梁煊蹙眉：“什么大哥？”
    盛苍云笑着说：“我的男朋友，喊你大哥不是应该的吗？”
    【哈哈哈哈哈什么逻辑！】
    【梁煊……呕血。】
    梁煊无言以对，那边的梁青时被丁鸣雀拽到一边，很是无语，问：“你有事吗？”
    摄像都挺兴奋的，有种看高中生打架的感觉。
    殊不知其中一个根本不是高中生。
    丁鸣雀：“我问你，宝云哥最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
    他鼻孔朝天看人，活像家里有人出嫁前的盘问，很可惜脸跟刻薄不沾边，还挺可爱的。
    梁青时都笑了：“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
    【还是打一架吧，我总有种娶老婆前出题刁难的感觉。】
    【我到底在看什么东西啊！】
    丁鸣雀：“我就是知道啊。”
    梁青时：“喜欢吃素炒饼，喝健力宝，讨厌姜的味道。”
    银发的年轻男人靠在树干上，说话的时候仍然看着远处的盛苍云，丁鸣雀啊了一声，“你在节目上做过炒饼吗？”
    梁青时摇头，“我就是知道。”
    【感觉他说对了。】
    【丁鸣雀你为什么这么崩溃，这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我是不是白看了这么多天，健力宝是什么东西啊！】
    丁鸣雀：“这才几个，你多说一点。”
    他仍然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即便梁青时后来和盛苍云走向殊途，对方仍然是丁鸣雀认为的，和盛苍云最般配的人。
    眼前这个练习生长得跟沉稳不沾边，和自己差不多大，丁鸣雀怎么都觉得他不靠谱。
    梁青时：“说这个有用吗？习惯也会变的。”
    他微微站直了一些，身高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梁青时手插在外套的兜里，又掏了一颗奶糖出来，递给丁鸣雀：“以前他喜欢吃原味的奶糖，现在喜欢吃红豆味道的。”
    观众和丁鸣雀一起看到了梁青时掌心的糖，是知名童年品牌，大家一般印象的都是白色包装。
    丁鸣雀：“你胡说！我小时候宝云哥都是吃白色的，他说他最喜欢这个了。”
    梁青时笑了笑，明明表面看两个人一个岁数，他的眼神却有种看丁鸣雀跟看小孩一样的感觉。
    “都说了喜欢是会变的，就像他会喜欢我。”
    他想：只是牌子不变。
    丁鸣雀一番拷问差点把自己气炸了，过去的时候他还问盛苍云，“宝云哥你不喜欢吃原味奶糖了吗？”
    “你在这里也吃过炒饼？是温凝哥做的吗？为什么封叙会知道啊？”
    盛苍云还在收风筝，小朋友玩累了，要爸爸抱抱。
    他还没说话，窝在他怀里的盛年说：“爸爸喜欢红豆味的。”
    丁鸣雀诧异地说：“可是你以前最讨厌红豆了！”
    他的以前，是十多年前拍《银莲花》的时候，后来他们再见，也没在剧组的时候那样几乎每天见面了。
    盛苍云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梁青时，对方拆开了红豆味奶糖的糖纸，冲他耸了耸肩，做了个[小孩]的口型。
    结合他现在和丁鸣雀一样的年纪，只会让人觉得侮辱性很强。
    盛苍云：“后来就喜欢吃了。”
    他笑了笑，“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你不也长大了吗？”
    观众都发现了丁鸣雀来了之后盛苍云那点前辈感越来越重了。
    反而是在封叙面前，还挺不一样的。
    【我都看见了，盛苍云还和封叙眉来眼去呢！】
    【丁鸣雀就是气不过盛苍云找了个和他一样的大的吧，不过换做我哥找的对象和我一样大，我也觉得别扭哈哈哈。】
    【无论是身高体格还是性格还有气质，感觉封叙都秒了丁鸣雀啊，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小丁实在太弟弟了。】
    盛苍云怀里的盛年都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梁青时伸手：“我来抱着吧。”
    丁鸣雀：“可以给我抱吗？”
    他都没怎么和盛年说过话，对这个盛苍云自己生的孩子格外好奇。
    但又不怎么敢问盛苍云这方面的问题，一双眼倒是望眼欲穿的。
    梁青时看盛年困困的样子，伸手抱走了孩子，摇头说：“不行。”
    丁鸣雀怒了：“为什么你行我不行？”
    梁青时看向盛苍云，问：“前辈你觉得呢？”
    他还是很少在人前喊盛苍云小苍，但前辈总带着点调侃。
    这种角色对换带来的新鲜感还挺刺激，盛苍云笑了笑：“这要我怎么说？”
    梁青时给怀里的小朋友戴上了帽子，小家伙真的一秒入睡，看上去特别可爱。
    丁鸣雀哼了一声，梁青时：“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这有什么好问的，盛苍云知道梁青时心知肚明，问就是故意。
    但这种借着玩笑问出来的话仍然裹着几率不安，昔年盛苍云也有这样的时候，那时候父亲去世，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离开。
    他也别无所依。
    握着他手的人说我在这里。
    这个时候盛苍云牵起梁青时的手说：“不是你和路边大爷说的那样吗？”
    他微微抬眼看向对方，揶揄地说出三个字——
    “小男朋友？”
    丁鸣雀嗤了一声：“是挺小的。”
    梁青时以前都没觉得这小子那么烦人，“我还是比你大了两岁，喊我哥。”
    丁鸣雀：“凭什么啊？”
    他看了眼盛苍云，“这才是我哥，你顶多算半个嫂子。”
    【笑死我了，做爱豆失败去做嫂子天啊！】
    【丁鸣雀你真的……还蛮有梗的哈。】
    梁青时：“你哥还喊我男朋友呢。”
    盛苍云发现他越来越幼稚了，站在一边又觉得好笑，余光瞥见靠在栏杆上放空的梁煊。
    对方时不时看这边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晃着手机。
    隔了几秒，盛苍云收到了新消息。
    是梁煊发的，盛苍云背过身，躲开了镜头，看到了一串英文符号。
    是丹麦语的单词。
    盛苍云学得一般，纯粹是跟着梁青时年囫囵了几句，但即便看得一知半解，但这一句就是单词组合。
    打散后重组。
    是一句——
    他是他吗？
    盛苍云看向几步远的梁煊，对方也看向他。
    他点了点头。
    梁煊猛地转头，然后转身先走了。
    梁青时还在和丁鸣雀拌嘴，直到去了海边的小吃街，仍然觉得这小子吵得要命，想着把他打发走。
    他抱着孩子抱得很有技巧，也有盛年睡觉很熟的原因，梁青时只能趁着丁鸣雀在看烤鱿鱼，迅速拉着盛苍云走了。
    盛苍云问：“你不饿吗？”
    梁青时：“去吃海鲜面，不过有点远，得环岛了。”
    他问：“去吗？”
    下一秒又忍不住笑着问：“我是你的谁？”
    他因为和丁鸣雀争论盛苍云喜欢吃奶糖的问题自己拆了一颗奶糖，现在嘴里还含着一颗。
    靠得近了，红豆味都很浓重。
    后面是热闹的小吃街，他们走向停车场。
    盛苍云：“你到底多想听我那么喊啊？”
    “幼不幼稚。”
    梁青时问：“那你讨厌我吗？”
    这话都有失从前梁青时的水准，盛苍云表面说幼稚，但等盛年放到车后座后梁青时关上车门要站直的瞬间，直接拽住对方的衣领。
    他感叹了一句：“红豆味还是太浓了。”
    “但比不上红豆罐头的红豆涂在吐司上的味道。”
    那是梁青时的爱好。
    习惯的确可以更改，比如爱他所爱，等对方走后，也成为了新的习惯。
    梁青时反客为主，无所谓此刻停车场也有经过的人，靠在车上，去亲吻失而复得的爱人。
    【@丁鸣雀 你真的被偷家了。】
    【等下，我怎么感觉喜欢吃红豆的是封叙啊，温凝不是抱怨他吃完了红豆罐头吗？】
    【这都能嗑啊！！】
    【每次看封叙接吻我都感觉他要把盛苍云吞了……】
    盛苍云跟梁青时出逃吃面，直播间的观众看得一清二楚，导致另一个画面里无数人提醒丁鸣雀——
    你哥被你嫂子带跑了。
    盛苍云和梁青时现在的名气完全是最高和最低的区别。
    目前人气很高的女明星找了一个名气不敌他的，粉丝就称呼男方姐夫。也不知道丁鸣雀的表现太过唯粉，现在就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去封叙的微博下刷嫂子。
    刷得经纪人都无语了。
    同公司也有不少人问卢肖迎接下来的封叙的安排是什么。
    卢肖迎很难回答，高层本来对封叙的定位就是对方愿意的话去拍戏，不愿意的话去以澄空练习生的身份参加选秀。
    结果封叙在节目里说什么？
    你小子恋爱脑上头甘做替身也不要说做导演啊！
    这是需要有真本事的啊！！
    真的没人看好封叙能做导演，现在就没什么半路出身的导演，即便是拍天雷偶像剧的也是科班出身，好歹是学过的。
    你呢！十六岁来澄空做练习生，大学还是过了线有钱就能上的挂名艺术大学，是怎样，还要重新高考是吗？
    公司可没能力给你搞到导演系去啊！
    比起盛苍云现在团队集结，更让卢肖迎头疼的还是封叙的后续发展。
    其他人不在综艺录制地点，看这档直播还会有几分'可能是演的'的感觉。
    毕竟盛苍云的演技摆在那里，还没开播就有博主预测对方或许会为了节目效果演出'恋爱感'.
    这个预设也不会让大家对盛苍云的期待感降低。
    这可是对方从业生涯第一次的综艺，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档，也是维持《情生意动》热度的头号人物。
    加上节目背后资源倾斜，除去温凝，剩下的赞助商茗青财团是站在盛苍云这边的。
    即便畅信那边有宣樾带来的曲凛沉，占比仍然低于澄空，工作人员的分配也完全不同。
    卢肖迎木然地看着助理递过来的各方怕平台关于盛苍云的数据流。
    完全和封叙深度捆绑了。
    但凡封叙是其他公司的，卢肖迎都要提醒盛苍云不要白白给对方送热度。
    现在视频里是这几天网站热度第一的「封叙x盛苍云|情生意动|混剪cut」，节目已经过去了一半，这两个人的接吻甚至被粉丝戏称比隔壁偶像剧还频繁。
    弹幕密密麻麻的都是般配，还有一些卢肖迎很不想懂但看懂了的内容。
    她叹了口气，觉得得找个时间和封叙谈谈，问助理：“晚上的音乐节是只有一个直播间画面吧？”
    助理点头，她们之前都是畅信的人，算是盛苍云团队的老人了，或许是刚入行跟的就是大爆特爆的艺人，导致后面换工作都没什么成就感。
    即便薪资不错，都没那种开辟新天地的雀跃。
    团队的人本来是在《情生意动》开播之前要和盛苍云吃个饭的，但盛年做完手术离不开人，就搁置了。
    在节目上看到对方，助理仍然觉得盛苍云的回归是一种走出瓶颈的预兆。
    或许他也在寻求新的发展方式。
    画面里都是宛如电影的直播间片段混剪，对视、拥抱、牵手、亲吻。
    助理说：“不过节目很快就结束了，结束后第三天就是年三十，我们这算加班吗？”
    卢肖迎叹了口气：“不是常态吗，你休息这几年忘了以前宝云多不要命了？”
    助理的眼神没从画面里移开，叹了口气：“所以我觉得封叙不错，至少能让他放松下来。”
    他们现在在吃饭的地方等着私自出逃的艺人回来。
    傍晚的海面染上了粉红色，天空都好像是调色板，另一边直播间是车内的镜头的，盛苍云在和封叙聊天，看得出他很自然，没有第一天的紧绷。
    助理说：“以前宝云和梁导在一起的时候，都太忙了，而且得藏着……”
    她还有后半句话想说，但没说出来，卢肖迎也听懂了，“毕竟环境不一样了，现在还有同性综艺呢，以前想都不敢想。”
    直播间里的盛苍云和封叙什么都聊，能看得出观众也很喜欢看他俩同框。
    卢肖迎作为朋友，还是希望盛苍云走出前一段感情，理智上又有点当妈的感觉，认为封叙还是太小了。
    即便对方在同龄人丁鸣雀的对比下显得格外成熟。
    现在也不是什么校园恋爱的时候，粉丝都会不自觉地把两个人等价衡量，得出封叙除了外形好像没什么配得上盛苍云的了。
    助理忍不住问：“姐你觉得宝云会认真和封叙考虑未来吗？”
    她问的时候就还是觉得不可能。
    年纪、事业等等都是差距，一个综艺节目只是把这些暂时抹去了，在普世的衡量上，他们根本只是短暂交集的过客。
    卢肖迎：“宝云不是考虑这些的人。”
    她又想到当年盛苍云被梁青时带到自己面前的样子。
    梁青时当时是新人导演，但在业内口碑不错，加上梁家也有投资，大家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已经是金牌经纪人的卢肖迎第一眼看到盛苍云，也只能注意对方的皮囊。
    当年的梁青时和盛苍云又何尝不是地位悬殊。
    此一时彼一时而已。
    卢肖迎想到封叙这段时间的表现，又有些感慨：“你怎么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呢。”
    助理又听到了直播间里封叙问盛苍云的问题的，感觉对方还是有点年轻恋人的不安，她说：“他好像很嫌弃自己年纪小。”
    车已经开到这边餐厅了，车缓缓停下，车内的盛苍云直接捧起给自己解开安全带的年轻男人的脸，对视了好久。
    弹幕全是狂叫，但盛苍云就是贴了贴对方的额头，“我还觉得我年纪大了呢。”
    后排还是呼呼大睡的盛年，完全不在意亲爹的感情生活。
    副驾驶的漂亮男人被蹭了一张脸，明明没有亲吻，都足够让看客脸红心跳。
    助理叹了口气：“感觉也不是大尺度，我总觉得有点太过了。”
    卢肖迎看了看表，“吃完饭去草坪音乐节我单独找封叙聊聊，不然公司那边也都放假了。”
    隅．羲．筝．里·
    助理倒是先有了预判：“我看宝云会带他回家过年的，他这些年不都是一个人吗？”
    /
    盛苍云和梁青时吃完海鲜面又去逛了会，完全不顾节目组的劝阻，愣是开到另一边喂了喂海鸥。
    在观众眼里完全就是一家三口旅行，小朋友一天精力旺盛的时间也很短，等回来的时候又睡着了。
    果不其然，他们迟到了。
    宛如民宿管家的梁煊心里很是焦躁，全是盛苍云之前的暗示和刚才的肯定回应。
    他的反应就是在群里一直艾特封叙的微信，看得坐在他一边的温凝非常无语。
    丁鸣雀也很生气，和爸妈坐在一起一直控诉的封叙哪里哪里不好。
    他亲爹妈也知道自己儿子只喜欢女孩，对盛苍云纯粹就是爱美之心和小时候的依恋，都懒得搭理儿子的牢骚。
    这次的餐厅装潢很是精致，还是下沉式的长桌的，火锅烤肉家常菜一应俱全。
    宣樾坐在曲凛沉身边，盯着来往走动的服务生。
    餐厅是节目组选的，应该也有赞助的部分。
    入镜的也有茗青财团和曲凛沉家族企业的图标，还有其他赞助商的饮料。
    特色餐点就是长壶烫酒，网上很多人说这么吃喜提痛风套餐，但仍然有人前来打卡。
    今天是节目组包场，落地窗还能看到远处冬日海滩的篝火，以及再远一点音乐节的灯牌。
    餐厅特色的酒壶不大，但壶嘴很长，颇有艺术感。
    酒的温度很高，倒在瓷杯里，热气缭绕，酒香四溢。
    盛苍云理所当然地和梁青时坐在一起，小朋友自己也有儿童座椅，只是盛年不太喜欢，盛苍云让人换了普通的。
    桌子是个圆桌，梁青时和盛苍云中间坐着盛年，梁青时左边是梁煊，对方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边上就是曲凛沉和宣樾。
    盛苍云右手边坐着的是新游客一家，席羽也听说了倒霉儿子的丢人行为，特地隔开了丁鸣雀，和盛苍云聊天。
    只有温凝和丁鸣雀坐在一起，听师弟抱怨这个那个的。
    空气中都是酒香，大家的杯子都是寻常酒杯。
    盛苍云盯着酒液倒入酒杯，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口，才刚端起来，就被人拿走了。
    他看向和盛年换了位置的梁青时，看到盛年跟着梁煊，盛苍云放心了，然后问：“这个度数不高，都不让我喝？”
    他的口气含着笑意，听得坐在一边的女人诧异地看了过来。
    席羽和盛苍云还算熟，不过盛苍云海外生子本来就是个秘密，并没有人知情，他再度出现，大家也不会揪着这个问。
    席羽记忆里的盛苍云，仍然是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术后少年，需要抓着梁青时的手才会走路一般。
    依赖得旁人看一眼都觉得算天成佳偶。
    现在的盛苍云成熟了很多，看向年轻男人的眼神却让席羽觉得熟悉。
    仿佛对方就是梁青时。
    是他们一起吃过饭，多年前的场景重现一样。
    一个不让，一个偏要。
    梁青时摇头：“少喝，分我一半。”
    他自己的酒就倒满了，直接仰头喝掉一半，把盛苍云酒杯里的倒走。
    盛苍云撑着脸欣赏对方喝酒的爽快，笑得意味不名。
    梁青时的酒量很好，但不代表他现在酒量好，问：“要是醉了怎么办？”
    不料对方很是理所当然：“你不是会陪着我的吗？”
    这句乍听是问语，实则是肯定。
    席羽很是惊讶，盛苍云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喝这么点。”
    能来一个陌生地方吃没吃过的东西本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又抱怨了一句：“要是我还是想喝呢？”
    梁青时直接递给他一瓶椰汁：“喝这个。”
    上次喝酒的时候年轻的练习生就是这个做派，现在俨然进入了已婚场合。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好情侣。】
    【封叙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酒量不好啊？】
    【这里的酒度数不高啦，我来过的。】
    【是不是太自然了？】
    在场的人都各自在聊天，丁鸣雀还是不爽，对温凝说：“你看，还没官宣就管东管西，他烦不烦人。”
    温凝：“不是在谈了吗，都亲过了啊，大家都知道，而且我们就是恋综。”
    丁鸣雀看了眼和盛苍云对视的年轻男人：“有说过我们恋爱吧这种话吗？哥你呢？”
    温凝沉默了。
    他看向一边的宣樾：“宣老师和曲总就是恋爱中啊，是吧？”
    大家本来就默认这俩没官宣，上恋综跟公费恋爱一样，但很可惜没什么爆点。
    可能不是谁谈恋爱都很有看点的，至少从评论看，宣樾的绯闻都比和曲凛沉在一起好看得多。
    宣樾看向曲凛沉：“是吗？”
    他的余光扫了眼还在倒酒的服务生，计算着如果泼到盛苍云或者盛年身上的可能性。
    没了系统的确没什么助力，但宣樾已经被的嫉妒冲昏了头，这个时候曲凛沉又没正面回答，说：“我们还没正式在一起。”
    曲凛沉喝了口酒，说：“节目组也没要求我们一定要恋爱状态吧，我来交个朋友也不错。”
    他又跟梁煊碰了碰杯。
    梁煊还在给小孩剥虾，嗯了一声：“我是来做保姆的。”
    温凝：“我是来做厨子的，不信你们问观众。”
    【哈哈哈哈定位准确！！真正恋爱的只有——】
    【我怎么感觉盛苍云和封叙好像真的没正式表白过啊，封叙倒是喜欢得很明显。】
    【姜还是老的辣啊，恋综看气氛和暧昧，名分的确不重要。】
    【但这档混了很多诶，感觉也像个娃综……】
    宣樾笑了笑，反问曲凛沉：“阿沉不喜欢我了吗？”
    这话在这个场合问得就是个玩笑，在座的人却神色各异。
    盛苍云是完全不在乎，放在桌上的手被梁青时握着，卡在指缝，搞得他夹个菜都非常费劲。
    等他瞪对方，梁青时又捱了过来，低低地喊了声小苍。
    很像撒娇，盛苍云干脆给他夹了一口菜。
    【对比……好惨烈】
    【我之前看宣发以为是肯定要成的，节目组选择空间还挺大。】
    【乍看最不配的现在如胶似漆……】
    【所以之前曲凛沉为什么会喜欢宣樾啊，宣樾不是否认很多次了吗？】
    【虽然演员不在乎恋爱与否，宣樾还是蛮在意的，这次肯定就是认定曲凛沉了，吹了怎么办（狗头）】
    曲凛沉没回看宣樾，他上这档节目为的就是因为宣樾的提议，他也想多了解了解对方。
    但距离骤然拉进，同居一室，哪怕没同床共枕，也能生出不一样的感受。
    但他的确喜欢过宣樾，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盛苍云打发走梁青时，和席羽聊了聊剧本，他很希望席羽操刀他和梁青时复出合作的新剧，但现在又不好说，聊得有些浅显，不过也足够观众听得出他还想要拍电影。
    对面一对的暗潮盛苍云隔着热气看不真切，但不妨碍感受到这种气氛。
    他笑着和席羽说话，想到的却是梁青时和他说的「困住」.
    困在自己躯体的思念，这该有多难受。
    再加上那个「梁青时」对宣樾的追求，足够证明宣樾的反常了。
    盛苍云还有畅信那边的人脉，薛壁这件事让他打听到了不少宣樾的消息。
    比如突然的演技爆棚，比如演戏之外的异常投资，都代表宣樾有远超畅信的资源。
    宣樾提出过合约到期就离开。
    盛苍云也看过其他宣樾追求者的资料，只能说良莠不齐。但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足够抬高宣樾的魅力值。
    而失去记忆，离开导演圈之前的「梁青时」对他如此迷恋，更是加固了宣樾的光环，也让很多业内人士相信对方迟早有一天能比肩盛苍云。
    宣樾还在和曲凛沉说话，聊今天的缆车，又聊他见过曲凛沉家长的事。
    一边的梁青时也不意外宣樾登上的热搜，全都是对方准备好了的。
    节目组没再组织别的，让嘉宾们吃喝随意，晚上温凝有演出，大家也可以去现场逛逛。
    盛苍云问梁青时：“你要去看吗？”
    今天他们在户外明显感觉到粉丝多了很多。
    点开手机，也有温凝自己发的宣传，他本来就有新曲要发布。
    一边的席羽问梁青时：“小封是练习生的话，应该表演也不在话下吧？”
    知道他底细的盛苍云笑了，问：“练习室的视频很帅，改天跳给我看看？”
    隔壁坐着的梁煊一旦把封叙跟自己死去的弟弟挂钩，顿时鸡皮疙瘩层出不穷，这个时候也看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封叙的业务能力，我的天啊，其实不出道我也能理解。】
    【澄空要求高，但现在摆烂的爱豆也很多啊。】
    【有脸就可以做皇族（恶魔低语）】
    【跳给对象看……难道是艳舞吗？】
    那边的丁鸣雀：“一起去音乐节跳啊，封叙不是会唱跳吗，一起呗。”
    他胜负欲很强，挑衅得毫不遮掩。
    梁青时头都痛了，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这小子太烦人的缘故。
    他拒绝得很干脆：“不去，没你厉害。”
    丁鸣雀被噎住了。
    梁青时又看向盛苍云：“我可以在房间里只跳给你看。”
    这句话很是暧昧，一边的编剧唉了一声，往自己对象那边靠了靠。
    梁煊心想：不可能吧，青时怎么会这么肉麻。
    这顿饭聊的内容很多，都是圈内人，很容易把八卦跑出来，节目组还在同步消音。
    观众也没觉得无聊，这种大场面才能看出点小动作。
    比如封叙的粘人，盛苍云自然的回握。
    连盛苍云去上厕所都要问。
    一边的梁煊越看越觉得不对，趁盛苍云站起来说了梁青时一句：“人家去厕所你跟着去干什么？”
    【哈哈哈哈大伯の不爽。】
    【封叙确实有点太粘人了，他是不是喝多了，脸好红……】
    【盛苍云的酒都被他喝了能不红吗，不过确实为了对方身体好是真的。】
    梁青时：“我不放心。”
    温凝唉了一声：“危机感也适当，宝云哥去个洗手间又不会被人抢走。”
    全场唯一一个银毛本来就很闪亮，大家都看出他有点微醺，拼了命地开他玩笑。
    盛苍云拿开梁青时的手，可惜对方又缠了上来，在直播间里展示了两分多钟你送我牵我就不松手的环节。
    最后盛苍云低头，在他耳边说：“你想我尿出来吗？”
    梁青时凑过去说：“以前也不是没有。”
    然后被盛苍云拧了拧耳朵，嗷了一声，他都有点大舌头，含含糊糊的也只有盛苍云听懂了。
    观众只听到了「不是」。
    【让他跟着算了。】
    【好像被丢过的狗狗。】
    【哈哈哈哈封叙的毛衣上全是盛年贴的贴纸，就没感觉的吗？】
    盛苍云就这么走了，梁青时隔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宣樾暗暗观察了一下饭桌人的动作，续杯的服务员又过来了，半个多小时过去，足够宣樾看清楚轨迹。
    这个时候盛年坐在盛苍云的位置，他趁着服务生给席羽倒完酒，桌下的腿微微一勾。
    这个餐厅的灯引线露在外面，原来宣樾也没发现，前几轮倒酒的时候席羽还提醒了一下服务生。
    盛年已经吃饱了，他睡了好半天，现在精神很好，坐在盛苍云的座位玩爸爸的手机。
    亮起屏幕，然后锁屏，再亮。
    他的锁屏是盛年的照片，也不是什么艺术照，就是黄昏时刻的贴脸，很是温馨。
    梁青时眯着眼，他都不满意现在自己的酒量，撑着脸看小家伙玩手机。
    【真的酒量差，丁鸣雀都比他能喝……】
    【体质问题吧，有些人就是这样的。】
    倒酒的服务生本来就是要绕过盛年的，梁青时要去那边给梁煊添酒。
    就是这个瞬间，服务生突然身体一歪重心不稳，众目睽睽之下倒向还在玩手机的盛年。
    【我靠我靠！！！】
    【啊啊啊啊啊小宝啊啊啊！】
    固定机位的摄像都站了起来，瞬间的功夫，本来眯着眼的梁青时余光也瞥见了，他迅速把小朋友抱到了怀里。
    滚烫的酒撒出来，随后哐当一声，铜壶掉在地上，服务生踉跄几步，撞到了一边的小桌。
    酒气混着氤氲的热气，梁青时都没顾得上自己，他问怀里小家伙，“小乖，你怎么样？”
    小朋友被保护得很好，一地热酒都没溅到他。
    他被梁青时抱得很用力，茫然地眨眼，在氤氲的热气里摸了摸梁青时的眼，问：“小叙哥哥，你怎么哭啦？”
    作者有话要说：
    ——「贴纸」
    盛年很喜欢搜集贴纸，但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贴人。
    综艺的嘉宾基本都被贴过，连猫猫狗狗都没被放过。
    梁青时倒是无所谓，就是盛年偶尔会看路过的人贴，
    有一次贴到了曲凛沉，男人实在抵抗不了小孩子的眼神，干脆伸出手让他玩了个爽。
    但小孩的区别对待就是宣樾。
    像是本能讨厌，被眼尖的网友发现，节目组还特地让盛年做了好感度排行。
    结果如下——
    盛苍云>封叙>金毛和猫猫>梁煊、温凝>曲凛沉
    网友1：为什么猫和狗都在前三啊！！
    网友2：宣樾……之前还艹小动物吸引法则，怎么小孩都讨厌他？
    网友3：因为盛年上次的贴纸在沙发粘到他裤子了，虽然没骂，但盛年就坐在一边……小孩肯定能感觉到吧？
    温凝很不满意，拖着金毛来问盛年为什么。
    小朋友把贴纸贴在狗的额头，又指了指自己和梁青时的脸颊：“因为他们不反抗。”
    温凝：“那宝云哥呢！”
    盛年：“那是我爸爸，你又不是。”
    梁青时爽死，心想：我第二诶！！
    第37章
    【吓死我了！！！我没看错吧，那酒泼了一半在封叙身上。】
    【还好不是夏天，不然直接烫没了吧。】
    【还好没泼到小朋友！！！盛年本来就很……】
    【怎么会这样……】
    【感觉其他人也吓到了，是之前席羽说的地上有电线吗？】
    【那是餐厅的安全问题吧？】
    梁青时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他抱着盛年，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忍不住贴了贴对方的脸颊。
    小朋友亲了亲梁青时的脸颊，下一秒才想起来哭。
    梁煊拧着眉毛盯着一地狼藉，还有自己也烫伤了的服务生。
    身边站着的年轻男人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估计都没意识到疼。
    梁煊说：“我来抱，你不疼吗？去医院看看。”
    一边的人递过来毛巾，梁青时这才疼了，他吸了一口气，都不敢去扯衣服，有点庆幸躲得还算快。
    盛苍云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了骚动。
    餐厅节目组包场，也都是工作人员，他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梁青时把盛年递给梁煊这一幕。
    他现在到底年轻，背影还不算宽厚，但从没有颤抖的时候。
    盛苍云没急着过去，扫了一圈现场人的神情，直播间这个时候因为突发事故出了暂停二十分钟的公告，大家的收音也都关了。
    温凝本来都要出发了，这个变故让他也留了下来。
    他还在看引线。
    梁青时这个时候后背和手背火辣辣的疼，卢肖迎叫来的工作组医生在给他看伤，建议他还是去医院看看。
    盛苍云沉默地盯着引线，听着温凝说话，又顺着引线往餐桌那边看。
    宣樾抱着曲凛沉的胳膊，似乎也被这个变故吓到了。
    曲凛沉在安抚他。
    注意到盛苍云的目光，宣樾愣了愣，又笑了：“盛老师来了？”
    梁青时抬眼，下一秒对方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又去检查了盛年。
    气氛很是凝重，大家都感受到了盛苍云的不悦。
    小朋友不懂，催促爸爸：“小叙哥哥都哭了，爸爸你要不要陪他去医院哦？”
    盛苍云嗯了一声。
    出去的时候，盛苍云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宣樾。
    他的眼神很是明显，虽然没说话，所有人也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宣樾。
    宣樾却反问了一句：“怎么了？”
    温凝觉得没必要，反而是丁鸣雀一直不喜欢宣樾，把他和后来失忆的梁青时捆在一起，合并成两个贱人。
    他也心直口快，加上现在根本没开直播，他张口就来——
    “不会是你搞的吧？”
    这些年综艺盛行，但长时间的直播综艺还是很少有公司单独制作的。
    这类节目成本太高，还很容易出差错。
    直播的东西也没办法倒回去更改，更没办法像录播那样靠剪辑制造矛盾，难免显得日常无聊，更容易流失观众。
    这次的直播事故在节目组意料中上了热搜。
    #情生意动暂停直播#
    #封叙 受伤#
    #烫酒伤人事件#
    ……
    每一个ta□□进去都是直播间那一瞬间的回放。
    [太惊险了吧，没有封叙这么快的动作感觉盛年绝对会被烫到的。]
    [小孩子还细皮嫩肉的。]
    [我都不忍心再看一遍动图，呜呜呜封叙动作真的好快，他不是喝多了吗？]
    [宛如本能……]
    [直播间怎么还不开，直接跟一下进度啊啊！这个变故真的太可怕了。]
    [封叙不是穿了两件毛衣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还好没烫到脸……看动图手应该也烫到一点了，小朋友是彻底被抱住了，没问题的。]
    [这家店好评率很高啊，这种安全隐患不至于没发现吧。]
    [中途席羽还提过的他说他们员工是专业的。]
    [可惜直播镜头录不到那边地面了。]
    [看到匿名论坛有人透露封叙要去医院了，那还能去音乐节吗？]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盛苍云坐上车，开车的是卢肖迎，他们去一家就近的医院。
    梁青时刚才还没觉得很疼，现在疼得他觉得被车撞死好像也是瞬间的事，他也不能靠着，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别扭。
    盛苍云一直握着他的手，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也没松开。
    大概是梁青时的反应很大，这么大个男人眼眶红红，眼泪就没止住过。
    看得医生都嘴角抽搐，忍不住说：“小伙子你穿的毛衣那么厚，最严重就是手背，其他没什么的。”
    卢肖迎：……
    我还以为严重到要植皮。
    盛苍云抓着梁青时完好的那双手，他的心有余悸特别明显，看上去和梁青时体质问题的红了眼眶居然也相得益彰。
    只不过他这样的欲哭不哭只会显得更貌美，在白墙映衬下，宛如白纸上的红痕，显得触目惊心。
    梁青时晃了晃那只手，安慰盛苍云：“医生说没事。”
    老医生嗯了一声，也看得出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一边说：“还好穿得多，这个酒味真是大。”
    他絮絮叨叨，又说如果手背不想留疤之后再考虑别的方案。
    站在一边的卢肖迎很惊讶盛苍云异常的惊惧，但也没多说什么，和医生出去了。
    最近的是个小诊所，休息室不大，隔帘都是水蓝色的。白炽灯洒下，触目之处是白墙白床单白枕头，和梁青时后背的红。
    红得刺眼，盛苍云不敢触摸，看了好久。
    梁青时自己看不到，疼是必然的。
    毕竟烫到了，他另一只手背都涂满了药膏，散发着一股清凉的味道。
    医生给他后背的伤口包了点清凉的药物，梁青时换上了新的T恤。
    四周没有摄像头，这几乎是难得的二人世界。
    梁青时开口：“小苍。”
    盛苍云仍然不肯松手，固执地站在病床边。
    梁青时：“我没事。”
    他伸手要去拥抱他，对方却推了他一把。
    盛苍云深吸一口气，扭过头，蓬松的刘海遮住了额头，也遮住了他的眼神。
    男人强装镇定，但哽咽却很难遮掩：“当初，我也是这么看你的。”
    盛苍云顿了顿，说：“当时我想，失忆了没关系，你肯定再想起我的。”
    “但是没有。”
    “我不肯走，削完一个苹果，你就说了一个苹果的时间，说对不起。”
    “说我忘了你。”
    “还你应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四下无人，盛苍云闭了闭眼，轻笑了一声，没意识到自己身体都在发抖。
    他也无需做什么表情，都足够让梁青时体会到他的难过。
    梁青时刚要开口说对不起，就被盛苍云捧起了脸。
    对方凑得很近很近，仿佛要通过这副皮囊看到里面的灵魂。
    这样的动作很危险，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掐住脖子，但梁青时无所谓，甚至为了不让他手难受，还迎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人，就算困在自己的身体里，如复一日想念盛苍云，仍然会忘记一些细节。
    比如对方额角有一个指甲盖一样大的伤疤，平时被头发遮住，是当年车祸留下的痕迹。
    梁青时看得很是认真，认真得盛苍云眨了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梁青时的脸上。
    像是梁青时的眼泪，蜿蜒而下，润湿嘴唇。
    苦的。
    盛苍云闭上眼：“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不是吗？”
    他哭的样子实在好看，也难怪无数人念念不忘，但真正爱他的人不会喜欢他哭。
    梁青时更爱看盛苍云笑。
    他伸手抱住眼前人，让盛苍云坐在他身上，抱得很是用力，更无所谓手背的伤口。
    梁青时嗯了一声：“我只会喜欢你，无论活着，还是死了。”
    盛苍云抱着他的脖子，不敢去摸对方的脊背，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吓死了。”
    空气里还都是酒味，不知道还以为梁青时掉进了酒缸。
    盛苍云说：“是宣樾吧。”
    梁青时仍然心有余悸，这个时候也想到了。
    他对宣樾有天然的恶感，对方也是他和盛苍云蹉跎数年无法见面的始作俑者。
    他嗯了一声：“但没有证据。”
    “那个位置正好是灯引线，我们迟到了，位置就是最先来的人留的。”
    “最先到的就是宣樾。”
    梁青时坐在病床边沿，他本来就腿长，面对面拥抱也很契合，骨架大得可以包裹住盛苍云所有的不安。
    他说：“还好小乖没事。”
    盛苍云闭了闭眼，说：“我来之前，没想过这些。”
    梁青时吻了吻他的脖颈，低声说：“但我们还是重逢了。”
    盛苍云在浴室水声里问过梁青时的这些年，死亡、毁灭和穿越重生。
    他这些年如果没有盛年早就活不下去了。
    梁青时困在身体里，更是什么都没办法触碰。即便很难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盛苍云仍然觉得对方很辛苦。
    他又怎么忍心责怪他。
    他们这样的面目全非地再见，都是老天最后的仁慈。
    盛苍云：“后天席羽姐他们就走了，我想把小乖送离这个节目。”
    “之前因为有带孩子上综艺的先例，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他苦笑着说：“但我忘了人家是团综，都是熟人，这档综艺不是。”
    即便盛年没出什么事，他给对方取的这个名字就代表了对盛年身体健康的期望，宣樾简直是往他心里插刀。
    梁青时点头，“那送到我爸妈那里么，但我还没……”
    梁煊似乎已经知道了，吃饭的时候就有些异常反应。
    可梁青时现在的情况不亚于借尸还魂，稍微想不开的可能还得把他送进去，哪怕是父母，他都觉得风险很大，即便梁家父母和孩子的关系很好很好。
    梁煊现在纯粹是朝夕相处渲出来的反应。
    盛苍云点头：“容谣刚从剧组出来休息，要么跟他，要么我就给公司高层打个电话。”
    梁青时想到之前看到的新闻：“就是公司上个男团综艺，给队长生了个孩子的那位？”
    盛苍云点头：“我带小乖去看过他们的演唱会，两个小家伙还是玩过几次的。”
    梁青时嗯了一声，他抱着盛苍云，不太想松手，隔了一会，问：“当时……害怕吗？”
    盛苍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当然怕，我怕我死了。”
    “后来想，反正你也不在了，我死了也无所谓，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了。”
    梁青时：“对不……”
    还没说完，被盛苍云啄了一下唇角，容貌绮丽的男人笑了笑：“都说了你没错。”
    “如果错的是命运，我也能接受。”
    “但人为命运的掠夺，我不想接受。”
    梁青时：“宣樾他性格很是争强好胜，想要做焦点，之前我……”
    他也没放开盛苍云，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说话，都很享受独一无二的亲密氛围。
    虽然说的话都是其他人。
    盛苍云抱梁青时抱得很紧很紧，他说：“曲凛沉已经开始动摇了，他和宣樾本质上是宣樾狩猎他，对方……”
    梁青时一只手撑在床上，有点酸，差点歪了一下，盛苍云笑了：“没力气啊，疼吗？”
    梁青时不让他走，另一只手箍着盛苍云的腰，凑过去亲对方的脖颈力证自己还是有力气的。
    下一秒门被打开，卢肖迎：“直播暂停已经结束了，节目组……”
    摄像还先一步进来，大家都看到了盛苍云面对面坐在年轻男人的怀里。
    因为一只手被烫伤，为了方便，梁青时让医生给他手缠了绷带，这样还能钳制住盛苍云，乍看有点……
    【什么强制爱内容啊！】
    【我还以为要什么生死恋了！结果！！结果啊啊啊啊我脸好红！】
    【好那个，虽然帘子遮了一点但你小子是在亲人家脖子吧！！】
    【不是被烫伤了吗，我现在才被烫伤！火热！滚烫！】
    卢肖迎迅速关上门。
    盛苍云还没从梁青时身上下来，他反问卢肖迎：“为什么不能提前说一声？”
    观众和摄像一起被推到了外面，看着那一扇门，突然有种沉浸式直播的感觉。
    卢肖迎被盛苍云的理直气壮搞得有些愧疚，下一秒想这根本不符合盛苍云以前的作风。
    她咳了一声：“抱歉，我以为你们不会……嗯。”
    那边的两个人都没有尴尬的感觉，盛苍云从梁青时身上下来，对方还很自然地给他拉了拉衣服下摆，活像刚才干了什么一样。
    卢肖迎心想：至于这么干柴烈火吗？
    不过封叙才十九岁，她顿时又能理解了。
    盛苍云很享受刚才这种没有镜头的时间，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抱怨了一句：“卢姐你就不能帮我拖一下么？”
    卢肖迎咳了一声，那边的年轻男人伸手去拿外套，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动作还是有点僵，又看了一眼盛苍云。
    盛苍云给他披上外套，卢肖迎说：“我给你发过消息了。”
    自家艺人兼老板唉了一声：“半个小时怎么够我乱来的。”
    卢肖迎差点被自己的呼吸呛到，梁青时无奈地看了一眼盛苍云。
    当事人还笑着凑过去，“夸你呢。”
    梁青时套上外套，摸了一把对方的脖子，“别闹。”
    这一幕更让卢肖迎觉得怪异，仿佛十九岁的不像十九岁，另一个才是十九岁。
    被关在外面的观众受不了了，纷纷在弹幕上刷屏。
    【我抗议！什么好东西不能让我们多看几眼！】
    【经纪人关门的动作好熟练……是不是以前也经常干这事。】
    【虽然镜头只是扫了一下，但我截图了！盛苍云坐在封叙腿上！面对面！再一次感叹封叙真好大只。】
    【咳咳，虽然不合时宜，但感觉他伤得应该不重吧……涩涩。】
    编导也无语了，他们本来都经过专业的培训和业内无数次项目的淬炼，更别提其中还有不少人是做过夫妻综艺的。
    真夫妻下播后相看两厌的有，还有假装热恋其实背地里大打出手的。
    都趁着的没镜头恨不得离远点，这俩实在是……
    让人有种误入新婚夫妻床底的感觉。
    外面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感叹：“原来不是演的啊。”
    “你不是知道咱们没剧本吗？”
    “封叙也太牛掰了！盛苍云都能迅速拿下啊？”
    “你能做到在那个时候奋不顾身保护人家小孩吗？”
    ……
    梁青时穿好了衣服，盛苍云和卢肖迎说了关于小孩的事。
    包括他的认为。
    卢肖迎本来就对宣樾没什么印象，眉头紧蹙，“那要查一下店内监控了，但直播间那么多机位……”
    盛苍云知道宣樾的底细，但现在宣樾没逆天的助力了。
    他笑得有些冷：“他实在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最开始，盛苍云对宣樾的印象是公司签的新人。
    他们没见过，后来成为和梁青时挂钩的新人。
    哪怕盛苍云内心觉得那个梁青时不太对劲，仍然会在某些时候APP弹出消息新闻的时候点进去。
    越发确定那不是他喜欢的人，可仍然对宣樾产生好感。
    现在梁青时回来了，盛苍云难以言说的直觉得到了验证，他心里有恨，更不想算了。
    晚上的直播间意外又让《情生意动》登顶。
    封叙的搜索指数越来越高，不少营销号和娱乐博主越发关注他，甚至还有了后援会，之前的散粉都集结在一起。
    或许是这对cp悬殊感太强，盛苍云的粉丝又是出了名的佛系，居然也没有那种在哪都要控评的架势，活人率很高。
    之前还分出亡夫派和小男友派在这次事件中达成了暂时和解，都称赞封叙瞬间的保护很有安全感。
    晚上的草坪音乐节如期举行，梁煊带着盛年先回了民宿，说孩子睡着了。
    盛苍云本来想回去的，节目组要求他们去音乐节打卡，还是去了。
    梁青时伤得不重，抵达的时候得到了一众关怀。
    盛苍云站在一边，目光仍然落在对方手上，年轻男人的手型都有种侵略感，相拥的时候给盛苍云更多的还是安全感。
    有人剥夺了盛苍云曾经赖以生存的生存感。
    甚至让梁青时死了两次。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站在外围的宣樾，对方正在和曲凛沉说话。
    这个人的皮囊是假的，性格是人设，经历或许也是拼凑出来的。
    事业上演技的也就那样，唯独在桃色方面造诣非凡。
    盛苍云想：他做出了那样的事，为什么还想要稳定的退路？
    梁青时被温凝和丁鸣雀左右围着，丁鸣雀眼眶红红，还是很感动这小子的奋不顾身，心里承认了几分这家伙的地位。
    嘴还是很硬，这个时候还有开屏的趋势：“封叙，你不是练习生吗，打碟会吗，试试呗。”
    温凝喂了一声：“没看他受伤了啊？”
    丁鸣雀想到之前网友偶遇盛苍云的新闻：“可是宝云哥也喜欢这种现场啊，之前还看过男团的live呢。”
    四周吵得很，但不妨碍直播间的观众看热闹。
    【我也想看封叙……】
    【好缺德，封叙不是被烫伤了吗，一只手都烫到了怎么搞，你们好狠。】
    梁青时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他也想到了盛苍云之前的新闻。
    还有对方提到的把盛年送到澄空二股东家里，对方就是搞男团的。
    他一时间踩进了陷阱，说了声好。
    温凝有点担心：“能行吗你，手都包着了。”
    梁青时漫不经心地强调：“还能抱人就没问题。”
    丁鸣雀靠了一声：“炫耀什么啊。”
    【笑死了，我作证是真的！！！】
    【一些胜负欲就是说……你小子不会是吃醋吧。】
    【盛苍云确实看过Away现场啊，拜托，前辈们都已婚，你小子醋得有点过分了哈。】
    盛苍云本来在和席羽聊天，这个时候听到一阵欢呼，他抬眼，几步远的年轻男人被簇拥着去了台上。
    席羽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果然不怕疼啊。”
    盛苍云也觉得梁青时现在幼稚了许多，忍不住说：“年轻什么啊。”
    席羽笑了笑：“你知道你现在给我一种什么感觉吗？”
    盛苍云出门没戴框架眼镜，戴上了便携的特制隐形眼镜。
    他这人其实很懒，对看人看物都没兴趣，更何况和他一起看的人不在了。
    这个时候不一样，他嗯了一声，尾音上翘，收音收得撩人心弦。
    席羽眉眼含笑，说：“给我一种当年在片场的感觉。”
    席羽没说哪个片场，但盛苍云听明白了。
    那边梁青时走到了台上，今天观众很多，主办方和节目组都控制了人数，欢呼声迭起，大家都默契地没打扰嘉宾。
    银发的年轻男人脱了外套，宽大的毛衣仍然遮不住他挺括的身形。
    他在人群中精准找到了盛苍云，没有话筒，唇语却在千万人的直播间里被解读得一清二楚——
    看我。
    盛苍云有些惊讶，随后笑了笑，伸手点了点嘴唇，比了个飞吻。
    作者有话要说：
    ——[节目花絮放送·男团舞]
    盛年很好奇男团选秀，期间还和温凝看过视频，
    他问在一边给盛苍云切水果的梁青时：“小叙哥哥会跳这种吗？”
    梁青时看了一眼，是跟扫地没区别的热辣男舞。
    老实说，挺骚的。
    梁青时当然不会。
    但小孩子一脸期待，梁青时沉痛地嗯了一声。
    晚上盛苍云问：“听说你会跳那种很帅的舞？”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梁青时求饶：“放过我吧。”
    盛苍云拿起平板看国外男团的造型，喔了一声：“还跳到一半脱衣服，身材真好。”
    盛年抱着枕头说：“小叙哥哥也可以！”
    梁青时不忍心再看这种热辣视频混剪，说：“我现在改行了。”
    盛苍云：“怎么说？”
    梁青时：“是盛老师的专业□□。”
    看到这段的网友：道德沦丧啊！！以后哪个练习生价值观不扭曲啊！谴责！
    第38章
    看综艺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差点忘了封叙之前是干嘛的。
    虽然弹幕经常有观众cue他的练习生梗，各平台也有人科普这小子没出道的原因。
    无非是花瓶长相，业务能力稀巴烂。
    可此时此刻，台上弹琴人的脸在五颜六色排灯走过的时候格外有吸引力。
    节目的镜头切换甚至还连带降低背景音，愣是在人潮中营造了只有彼此的对视感。
    梁青时根本不关心别人，他的眼神只看向盛苍云。
    身上的疼都抵不过这一瞬间随着音乐燃起的雀跃。
    盛苍云站在台下，海浪的声音裹挟着音乐传入他的耳里。
    很热闹的气氛，节奏很快的歌曲，对方唱的也不是中文歌。
    是一首改编的小语种歌曲，是盛苍云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听梁青时唱的歌词。
    那年盛苍云听不懂，只觉得旋律悠扬。
    做完手术的盛苍云纱布都没拆下，他的依赖是不停地伸手，去触碰身边的人和物品，总会摸到梁青时。
    要么是手要么是肩，偶尔摸到了人家的胸膛，然后被抓住手，听到一句含着笑意的「非礼呢」.
    盛苍云根本睡不着，他一向很没安全感。
    人生仿佛在车祸瞬间把他钉在原地，他漂浮，他不安，他没有地方可以靠岸。
    父亲被安排在另一个科室病房，有专业人的看护情况仍然不乐观，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的程度。
    这些盛苍云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从来都是苟延残喘。
    等父亲死后自己也去死。
    可梁青时出现了。
    出现得没有任何预警，带走炎炎夏日，带他走向四季如春。
    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地陪伴。
    他们快速地了解了对方，梁青时早就毕业了，他在国外留学，跳级毕业，也工作过。
    岁数不大，但阅历丰富。
    他会说很多国的语言，换各种语调给盛苍云说故事。
    古今中外，小调都能唱得婉转，符合他在盛苍云标签里的温柔。
    越是这样，盛苍云就很好奇梁青时的从前。
    盛苍云自己的青春晦涩不明，是飞来横祸，是工厂刺鼻的气味，也是日复一日的塑料贴花。
    对方和他完全相反，应该是神采飞扬的代名词。
    梁青时当时叹了口气：“那怎么办，我也不可能回到十八九岁，让你看看我的样子了。”
    躺在病床上的钦定男主角润了润嘴唇，仍然不肯松手，声音轻轻：“那是什么样子？”
    梁青时笑了一声：“很帅。”
    盛苍云：“我知道。”
    梁青时给他掖了掖被角：“你知道我长什么样么，视力零点几的小瞎子。”
    盛苍云狡辩：“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真的瞎了，凑近还是能看见的。”
    梁青时又问：“什么时候凑近看我了？”
    钦定男主角眼神不好，近趋于失明。
    还好有得救，反正梁青时的筹备工作也没做好，正好推行。
    就是把医院病房变成了办公室，资料和电脑放在一起，他就在盛苍云边上，方便对方一伸手就碰得到。
    盛苍云每天术后闲得无聊，也就蹭梁青时手机的歌听。
    嘟嘟囔囔地抱怨你不是很忙吗，别和我说话了。
    梁青时噢了一声：“你的事优先，说给我听听？”
    他陡然凑得很近，盛苍云浑然未觉，还在思考，下意识地转头，差点撞上梁青时的脸，吓了一跳。
    他的心差点跳出胸腔，庆幸没连心电图。
    盛苍云骂了一句：“你干嘛啊。”
    梁青时：“看看你长什么样。”
    盛苍云哼了一声：“你喜欢我的脸。”
    他说得很是笃定，笃定得梁青时同意也想问一句为什么。
    床上蒙着眼的漂亮少年说：“不然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盛苍云心想：你和他们其实没什么区别，也对我有别的意思。
    但唯一不一样的是。
    我对你也有。
    梁青时没否认，已经很晚了，他催促盛苍云睡觉。
    盛苍云睡不着，说：“你会唱歌吗，我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妈妈会唱歌给我听，她以前是音乐老师。”
    梁青时：“会，你要听中文的还是外文的？”
    盛苍云不能侧着睡，他说：“你擅长的。”
    病房就开着一盏小灯，微光下梁青时盯着对方不肯松开的手说：“那可能比较吵……”
    盛苍云：“多吵？”
    梁青时：“问题不大。”
    当时盛苍云没听懂一个单词，只是觉得梁青时的发音都很舒服，曲调悠扬，男人的声音清润温柔，的确很助眠。
    后面就成了指定摇篮曲，直到两个人正式在一起，分隔两地，见面都需要摆着手指头算，从耳边变成电话链接的耳边。
    最后成了盛苍云备份无数次的音频。
    为的是那一句我的宝贝。
    他相信物是人非，却笃定自己和梁青时不会。
    时间匆匆而过，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再是性向和事业，成了陌生面孔熟悉灵魂。
    万众瞩目下有人无声呐喊，盛苍云笑着笑着就眼眶酸涩，特别想哭。
    从前梁青时说的回不去的他的十九岁。
    现在以另一种方式让盛苍云看到。
    【这叫业务能力一般？？澄空的练习生选拔到底多严格啊！！】
    【声乐C级是这样的？】
    【靠啊！这小子真的可以当爱豆的！！】
    【人家不想了，现在想做影帝的小男友，眼神是一次没挪开过啊。】
    【这种偏爱……我理解盛苍云的心动了。】
    【谈得是不是太轰轰烈烈了，不过盛苍云本人就是全方位的轰轰烈烈，无论事业还是爱情。】
    站在盛苍云一边的女编辑给他递了一张纸：“什么心情？”
    盛苍云：“很……”
    他在观众的眼里一向是哭比笑好看，无数的名场景盘点在他这里能捞到无数次。
    说一眼荡魂都感觉太夸张，至少是在混剪里独一份的印象深刻。
    现在微微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吸了口冷气说：“很想结婚。”
    【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啊！！盛苍云你疯了吗？】
    【演的吧！！】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虽然嘴上说好配俩男的，但结婚是不是太快了，你们只是一时意情迷乱啊。】
    【这一晚上实在太刺激了，封叙带伤上台开屏给喜欢的人开确实……很青春呢。】
    【他们的人生怎么都这么戏剧！】
    【盛苍云你撤回！！男嫂子都没到结婚年龄呢。】
    席羽也很惊讶，她想到死去的梁青时，又觉得遗憾。
    写剧本的人要设置很多障碍升华主角的感情，落到生活，大起大落很少，但盛苍云不是。
    他人生比戏剧更精彩。
    爱情也是。
    席羽提醒他：“他还没到法定婚龄呢。”
    说完她感觉这句话似曾相识。
    好像某年剧组开机，梁青时亲自送盛苍云过来，围读剧本的时候和席羽在外面聊了两句。
    席羽英年早婚，孩子生得也早，梁青时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弟弟。
    玻璃窗里的盛苍云戴着眼镜看剧本，蹙着眉头。
    梁青时站在外面说了几句客套话，目光扫到席羽的的戒指，突然冒出一句感慨。
    好想结婚。
    当时他和盛苍云的真正关系没什么人知道。
    媒体渲染的都是知遇之恩，高山流水，不会知道高山遇见流水，想要变成琴瑟和鸣。
    见过家长，处理过生死大事，也能一起过年。
    太坦然，反而让人觉得自己想多了，怎么可能只有那一种可能呢。
    席羽也有猜测，没有挑明，那个时候笑着说：“他才二十一岁。”
    梁青时靠在栏杆，嗯了一声：“他说等拿到第三个金杯，就给我名分。”
    这话说得亲昵又有几分宠溺。
    跟卑微无关，全是深情厚谊的外露一分。
    多年后席羽感慨物是人非，盛苍云看着年轻的男人跳下舞台，朝他奔来。
    周围都是欢呼。
    不少人远道而来参加音乐节，也不一定是盛苍云的粉丝。
    但他知名度实在太高了，《情生意动》又是最近的top综艺，很多人举起手机，和直播间画面一起，把拥抱存进镜头。
    温凝在台上唱着他的新歌，爱心泡泡和周围的舞台效果一起散开。
    “封叙真的不痛吗？”
    “我看他高兴得很……”
    “好配啊啊啊啊！！身高差体型差都有了！！”
    “盛苍云也不矮吧，怎么会这样！”
    “感觉下一秒就是送入洞房？？”
    梁青时没听到盛苍云那句想去结婚，他唱的歌词是昔年的安睡曲变奏。
    这个时候在民宿抽烟的梁煊扔掉手机，他深吸一口气，已经百分百确定。
    这首歌这种改编这种唱法他也很熟悉。
    他骂了一句臭小子，心想为什么不早说。
    一方面又很清楚，这太荒谬了。
    没过多久他扔到一边的手机响起急促的铃声，梁煊接了电话，大惊失色。
    他找到了节目组这边的负责人员，急匆匆地给盛苍云发了消息，最后回到房间，看躺在他床上睡着了的小朋友。
    音乐节结束时间很晚，因为梁青时受伤，盛苍云提早回去了。
    路上他收到了梁煊的消息：我爸出事了，我得先走。
    节目组那边没办法不同意，车内还有摄像头，盛苍云拿围巾盖住自己和梁青时，躲在里面给对方看消息。
    梁青时一侧手上，坐都别扭，这句话让他更难坐下去了。
    盛苍云说：“我去看看叔叔。”
    他说：“和节目组请两天的假，不知道能不能批。”
    梁青时抓住盛苍云的手，他盯着梁煊发的消息，说：“我能和你去吗？”
    【什么什么？】
    【去哪里？】
    【好像是民宿那边的梁煊要走……】
    【出啥事了啊？】
    【家里有事吧，不然盛苍云为什么要去，难道是梁家父母吗？】
    【那封叙？？？】
    弹幕一片问号，画面里的两个人面孔藏在围巾里，乍看跟盖头盖了两个人，只能看到手机屏幕的微光。
    盛苍云嗯了一声，“不过你的身体……”
    他露在外面的手忍不住抓了抓对方的手指，摩挲了片刻，“晚上还能唱歌，真的不疼？”
    梁青时的心情低落了很多，说了句：“很疼。”
    这句话带着细微的哽咽，听起来甚至像撒娇。
    还没等盛苍云说话，梁青时在盖头围巾下又问：“我可以跟着你吗？”
    【他好粘人。】
    【不是吧，人家处理家事……呃小孩另一个爹的家事，好怪啊！一团乱的关系！】
    【但封叙是为了盛年才受伤的，去也没啥吧。】
    【呜呜呜这两个人是不是在里面偷偷亲，节目组你不阻止吗！】
    收音都能收到头发和围巾摩挲的声音，微弱又纷杂，很容易让人看画面看得全神贯注。
    盛苍云捧起梁青时的脸，嗯了一声：“当然可以。”
    他贴了贴梁青时的唇，轻声说：“我在你身边。”
    不是虚无的幻想，不是一场车祸后的迷梦。
    他能感受到到梁青时的痛苦，想到昔年保护对方呵护自己往前走的时光。
    现在换他带着对方走向未来。
    梁青时吸了一口气，伸手抱住盛苍云的腰，他很痛，这种隔出空间的亲密更让人头晕目眩。
    他问：“小苍能亲亲我吗？”
    盛苍云：“一下就好了吗？”
    梁青时闭了闭眼，“很多很多下。”
    盛苍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可以，想亲哪里亲哪里。”
    【呜呜呜他是撒娇吧？？】
    【封叙不是孤儿吗，谁被烫水泼了不委屈？】
    【等下，只有我在意他俩要请假吗？？那节目组怎么办？】
    梁青时：“让我亲亲你的眼睛，可以吗？”
    盛苍云：“你酒味太重了，回去洗完澡再说。”
    梁青时想到梁煊的话：“可能……要到那边才能洗。”
    盛苍云：“你的伤也不能沾水，还是别洗了。”
    梁青时攥住他的手，问：“可能还有一个选择。”
    盛苍云：“我看不见。”
    梁青时：“戴上眼镜。”
    盛苍云笑了一声：“太色了吧你。”
    他在缓和气氛，梁青时笑了笑：“毕竟关太久了，很饿。”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啊！！】
    【感觉好像加密了又好像在那什么奔……】
    【让我看看怎么洗的！】
    【装什么清纯啊！我不信你俩没洗过……（指指点点）】
    《情生意动》节目组深夜发了一条通知——
    因为私人原因，嘉宾@盛苍云、@Fx_封叙和@梁煊_Xuan 暂停直播，为期两天。
    时间会再次协商补录，节目其他行程不变，直播时间不变。
    很多看直播的倒是知道原因，但不妨碍底下一群粉丝提要求的。
    「那能让他们多发点动态吗？」
    「回来路上能直播吗？」
    「网传的盛苍云要带盛年离开是真的吗？」
    「封叙被烫伤真的是意外吗？！！」
    「暂停的两天以后补个蜜月没问题吧！！」
    ……
    盛苍云都没工夫看消息，他和卢肖迎敲定了方案，选择第二天早上坐飞机走。
    梁煊先走一步，不坐飞机，坐的车。
    盛年毕竟还小，盛苍云也不忍心半夜叫醒他，等到第二天才告诉他要离开。
    小朋友抱着梁青时的脖子，根本没听进爸爸的话，一直问梁青时痛不痛。
    梁青时烫伤的手要涂药，后背没破皮倒是好一点。
    手是真的烫破了，他怕吓到盛年，早上找医疗组上完药才进来的。
    节目组发了公告，房间的摄像头关了，直播间也没了他们的机位。
    盛苍云看盛年还在叽叽咕咕，叹了口气：“小乖不喜欢爸爸了吗？都不看爸爸一眼。”
    小家伙还在蹭梁青时的脖子，对方因为后背的伤，穿的毛衣领口也挺大的，盛年咦了一声，“小叙哥哥这里也被烫了吗？”
    梁青时：“什么？”
    盛苍云：“不是，那是我咬的。”
    梁青时还准备编一个什么咬了的理由，没想到盛苍云如此直白，他都被噎住了。
    盛年啊了一声，窝在梁青时怀里看盛苍云，吸了吸鼻子问：“你们吵架了吗？”
    盛苍云摇头，“没有。”
    小朋友还要问，梁青时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盛年不太明白，眨着眼看着梁青时。
    梁青时以前没想过有自己的小孩，但越看越觉得……
    太可爱了。
    他问盛年：“小乖，我可以亲亲你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那边准备给容谣打电话的盛苍云看了梁青时一眼，问：“你现在怎么这么……”
    梁青时抱着小朋友一晃一晃，仿佛昨天半夜喊疼的不是他一样。
    他问：“怎么了？”
    盛苍云想了想：“很粘人。”
    他们以前很早就相遇了，在一起的时间很长，真正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反而都很忙，腻歪都没什么时间，还要担心无孔不入的狗仔。
    梁青时比盛苍云年纪大，就算是一个行业，盛苍云遇到的烦恼也更多，在他的印象里，他喜欢的人无所不能，好像也没什么能难倒对方的。
    现在盛苍云才恍然发现，梁青时并不是无所不能。
    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只是那几年他很在意自己的事业，梁青时也在这段关系里秉持年长者的要求。
    反而没什么诉说的时候。
    盛苍云心里闪过一刹那的遗憾，却发现现在好像也不错。
    谁还有像我这样的经历。
    十九岁的爱人，三十四岁灵魂，也别有风味。
    梁青时有点不好意思，没亲下去，盛年睁开眼，问：“不亲了吗？”
    梁青时亲了亲他的额头。
    盛年笑了笑：“爸爸也喜欢亲我脑门，还亲得很响亮。”
    梁青时：“那你会亲爸爸吗？”
    盛年直接亲在梁青时的脸颊：“我这样亲。”
    梁青时的心突然比云还软，他摸了摸脸，发了会呆。
    盛年问盛苍云：“我们要坐飞机去哪里？”
    盛苍云：“去看爷爷奶奶。”
    盛年只在照片里见过爷爷奶奶，他问：“那小叙哥哥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梁煊发来消息说手术不算很成功，还要二次手术，他已经有退出节目的打算了。
    人和人之间的离别很少有征兆，看这档综艺的观众提过他们看到的封叙。
    说他双标得很，对盛苍云和盛年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就像活人和木偶的区别，落地和漂浮。
    从前让盛苍云不再漂浮的人是梁青时，现在那个人漂着，盛苍云是这只风筝唯一的牵绳人。
    盛苍云嗯了一声。
    盛年看了眼抱着他的男人，“那我们去多久呢。”
    这个时候盛苍云的手机响了，是容谣打回来的电话，他开了免提，盛年听出了那边的男声。
    “是容谣叔叔啊。”
    梁青时发现这小孩真的不太激动，就算高兴，也起伏不大，带语气词的时候也平平淡淡，活像个敷衍的气氛组。
    他笑了笑，心想搞不好盛苍云小时候就这个样子。
    他没插嘴，就听容谣和一大一小说话。
    这个场景很像从前，他去探班盛苍云，对方就在休息的时候容谣聊天。
    容谣看见梁青时没说话，盛苍云还在说梁青时坏话。
    不外乎是梁青时不回短信，送的礼物好敷衍等等。
    容谣都左耳进右耳出，心想梁青时这样还敷衍那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敷衍的人了。
    等盛苍云说得口干舌燥转头拿水，梁青时递过去对方还没发现，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骂道你怎么偷听。
    容谣：“我在家，你几点到s市？是要去看梁家人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容谣：“我休息五天，你节目组还有一周是吗？”
    盛年小声问：“爸爸是要让我跟叔叔一星期吗？”
    他很聪明，盛苍云嗯了一声，容谣唉了一声：“我又不能把他带到剧组，梁煊怎么说？”
    他说完又摇头：“算了，我觉得他有点无情，还是换个人好了。”
    盛年自己给自己考虑，拿出自己的儿童手表，给梁青时看自己的通讯录好友。
    一个卷毛小孩头像，还挺可爱。
    盛年说：“小叙哥哥，这是我的朋友小咩，我可以和他一起玩，他放寒假啦。”
    电话那边的容谣咦了一声：“不是吧盛宝云，你和我打电话还开扩音给那个练习生听？”
    这句话嫌弃之意很明显。
    梁青时抽了抽嘴角。
    盛苍云笑了一声：“那不然呢，你不是说睡睡不亏吗？”
    梁青时做了个口型：没睡。
    作者有话要说：
    ——「机器人服务」
    「来自直播平台的注册用户限定放送」
    节目组提供的宿舍清扫都是嘉宾做的。
    基本不用纯人工，也有扫地机器人。
    盛年经常坐在沙发上看扫地机器人工作，
    也很羡慕小猫能坐在上面，
    他问盛苍云：”我可以坐上去吗？“
    盛苍云：”不可以。“
    盛年又去问梁青时：”我可以吗？“
    弹幕上全是给他坐，梁青时本来想答应的，但盛苍云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
    重新提示：”不可以。“
    【宝云哥好严肃哦！】
    【谁不羡慕猫猫呢！】
    最后变成了梁青时在卧室用抹布擦地，小朋友坐在他背上。
    盛苍云：……
    一大一小似乎都很高兴，盛年还发出邀请：”爸爸，你也试试。“
    【你爸爸坐的话不好吧？】
    【谢谢节目组的放送！菩萨啊！】
    梁青时：“前辈要来我这里坐坐吗？”
    盛苍云：“你不行的。”
    最后就是有些人重生成十九岁也争强好胜，缺德网友分享这个cut——
    「影帝企图坐晕练习生后…… 」
    评论1：什么东西啊！
    评论2：笑嘻嘻进来骂骂咧咧离开但还是三连了。
    第39章
    容谣嘁了一声：“你厉害，把新对象带去探望孩子爷爷奶奶。”
    盛苍云：“毕竟我爸妈都死了，总不能探望吧。”
    梁青时看盛年点开手表，小朋友交流发的语音，童声稚嫩。
    估计是盛苍云公司股东的小孩。
    等上了飞机，梁青时还在思考这件事，问盛苍云：“你现在真的喜欢看男团了吗？”
    盛苍云的社交软件更新得并不频繁，个人不热衷这些，也不会出现什么手滑。
    他的微博更像个活人，偶尔可以看到他点赞一些普通人日常，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刷到的。
    和澄空过去的top男团认识后，点赞的内容就偏向于这方面。
    可能是大数据推送，梁青时考据的时候甚至发现盛苍云……
    还会点赞一些国外男团裸着上身打碟的视频。
    梁青时刚重生在医院的时候就思考了很久。
    可能男朋友现在换口味了，喜欢花臂壮汉。
    他又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觉得练成猛男的可能性比较低，导致张酚来看他的时候以为他又想不开了。
    他们的飞机是早上最早的一班，盛年很喜欢吃飞机餐，也不喜欢大人帮忙，咬着面包看绘本。
    盛苍云没什么胃口，兴致缺缺地翻着时尚杂志，正好是一页某男子组合的合体画报。
    盛苍云指了指，闻到：“你说的是他们几个？”
    他看向梁青时，又伸手挑了挑对方的下巴，方便自己看得更仔细。
    路过的空姐脸都红了，当事人不为所动，“他们也没比我小几岁的，都有对象了。”
    梁青时：“那个挪威帅哥呢？”
    盛苍云愣了愣：“哪个？”
    梁青时想到粉丝针对盛苍云点赞的呜呜嗷嗷，“就花臂那个。”
    盛苍云噢了一声：“挺好看的。”
    梁青时忍不住问：“你换口味了？”
    头等舱就他们仨，大早上一架飞机也没多少人。
    卢肖迎他们不是很想吃狗粮，坐在经济舱，更方便他俩说话。
    没镜头的感觉很爽，盛苍云嘶了一声，又捏了捏梁青时的下巴，“哥你也换风格了。”
    他的眼神还带着些许怀念，“如果不是你都对得上我的回忆，我都怕你也是假冒的。”
    说完盛苍云又想到梁青时说的宣樾之前有系统，眼神又落到对方嘴唇，想了想：“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梁青时顺势问：“那你还要我吗？”
    他们相认了，仍然带着几分微妙。
    过往的熟稔藏在肢体动作，眼神对视仍然能读出隐藏含义。
    分别的时间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短上许多，却比在一起的时间更漫长。
    盛苍云的手往上，描过梁青时的唇，又沿着鼻梁往上。
    移到眼下，点在和自己对称的那颗痣。
    他叹了口气，像是带了几分凉薄：“毕竟人心易变嘛。”
    梁青时攥住那根手指，用脸颊蹭了蹭，说：“我变得胆小了。”
    盛苍云没抽出来，他感受着这种温度，“哪有啊，变得……”
    他想了想：“很爱表演。”
    梁青时气笑了：“我哪有演。”
    盛苍云：“我们以前可低调了，跟偷情一样。”
    他俩靠得很近，声音只有彼此听得到，亲密得无处遁形，根本不是盛苍云说的假冒。
    如果是真的封叙，盛苍云才不会这样。
    他的身体比他更相信对方。
    梁青时噢了一声：“你喜欢偷的？”
    他的目光落在杂志的男人，声音更低，有点像呓语：“我确实不是以前的我了，很多时候……”
    梁青时顿了顿，“都觉得我死得很彻底。”
    现在大家口中的梁青时是他又不是他。
    封叙也是他不是他。
    盛苍云把杂志收了起来，目光落在梁青时手上的烫伤，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说：“我不会让他好过的，这次先记着。”
    他又说：“但我也保护你了。”
    像以前你保护我那样。
    盛苍云的手机有个记录或者的时间，他点开，距离三十周岁生日还有七十二天。
    而另一个人的时间却定格了。
    梁青时看着那个数字。
    二十九岁。
    是他第一次车祸那一年。
    盛苍云把那天定义成他的死亡。
    他说：“我比你大了，哥。”
    他又当着梁青时的面加上了新的时间，是梁青时说他成为封叙的那天。
    他们的手放在一起，割完后长好的伤疤仿佛都是烙印。
    都死去，也活过来了。叠在一起的时候是新生。
    盛苍云：“我们还没结过婚呢。”
    他抱怨了一句：“容谣说我拿金杯拿成了三金，是一般人娶老婆用的。”
    他看向梁青时：“所以这次，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做见证的？”
    梁青时想到未完成的电影项目，“不是见证。”
    他说：“是你做我的男主角，我们一起往前走。”
    盛苍云也不意外，梁青时的没完成项目全部在他手上。
    但盛苍云毕竟没有导演的经验，也不敢贸然尝试，一直搁置。
    结果等到了它的主人。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资格问题。
    哪怕盛苍云力排众议，也不是没可能推荐成功，但梁青时现在的身份实在和导演无关。
    他笑了笑：“我觉得粉丝的建议挺有用的，哥你重新高考吧。”
    “反正你也没在国内高考过，体验一下。”
    梁青时觉得他是公报私仇，当年拍《银莲花》的时候，盛苍云下戏了还在做五三。
    现在是纯粹的风水轮流转，他还没办法反对。
    梁青时叹了口气：“好难啊，宝云哥会教我吗？”
    他还真的演上了，盛苍云挠了挠他的掌心，“我可以在床上教你。”
    梁青时闭了闭眼：“别引诱我，我才十九岁。”
    盛苍云低低地笑了：“我十六岁的时候你不是说不想睡我吗？”
    “你这个骗子。”
    梁青时转头和他理论，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先睡我的不是你吗？”
    盛苍云想到那年还是有点害羞，刚才的熟男气息荡然无存，看向别处，说：“那现在你要睡回来吗？”
    梁青时很是绝望：“我现在一无所有，总不能带你去宿舍睡吧。”
    盛苍云知道他三个月在医院和宿舍中度过，又很好奇：“我想看看。”
    梁青时拒绝：“不要。”
    盛苍云啧了一声：“那你只能□□了。”
    他越说越离谱，梁青时只能捂嘴，结果被舔了舔掌心。
    盛苍云的手指在梁青时的大腿一字一句写——
    我要二次验货。
    等被松开，又补了一句：“活不好能无理由退款吗？”
    梁青时拿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这边建议您先用后付呢。”
    盛苍云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梁青时的父亲进行二次手术。
    他抱着盛年从电梯出来，梁青时跟在后面提着准备的水果。
    卢肖迎没上来，但看对方很是不自在，以为他是害怕面对梁家人，还安慰了一句：“没事，宝云都让你跟过来了，不用担心。”
    梁青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梁煊本来要下来接盛苍云的，但被拒绝了。
    他在手术室外等着，身边坐着的是一个盘着发的女人。
    盛苍云抱着孩子走到他们面前，打了声招呼：“阿姨，哥。”
    女人诧异地抬眼，“宝云你……不是录节目吗？”
    盛苍云这些年都没怎么和梁家人联系，但不妨碍的梁家人对他的亏欠。
    如果不是当年盛苍云解约太快，梁家旗下的代言人仍然都是他。
    女人又看向梁煊：“你怎么不告诉我。”
    梁煊是连夜坐车来的，看上去就很疲惫，全靠咖啡提神，被他妈拧了一下苦笑地说：“宝云不让。”
    盛苍云点头，又看了看手术中的提示灯，坐到一边问：“叔叔这是第二次手术了吗？”
    盛年一句话没说，梁煊他认识，又看向面带倦容的女人，还是没打招呼。
    小朋友看上去就很像梁青时，看得伍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盛苍云自爆孩子是自己生的时候的，伍瑛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
    她当场打电话给梁煊，一家三口人坐在一起沉默了很久。
    都没想到梁青时葬礼上，来吊唁的盛苍云带的那个孩子是他和梁青时的。
    葬礼之后盛苍云给他们留了电话，但他们也不好意思打扰对方。
    当年两个孩子那么好，失忆的是梁青时，推开盛苍云的是梁青时，追求别人追求得轰轰烈烈的仍然是梁青时。
    偏偏梁家人都是听过这俩孩子的山盟海誓的。
    尴尬、无措、又觉得难堪。
    也没想到盛苍云就这么隐退了，出国、成了新闻里的隐婚生子。
    伍瑛：“是……我很怕你叔叔他……”
    女人和盛苍云印象里的初次见面苍老了很多。
    梁青时葬礼的时候盛苍云见到伍瑛，就感觉对方精神状态不太好。丧子之痛打击很大，现在丈夫又身患绝症，说着说着又去擦眼泪。
    盛苍云对盛年说：“这是奶奶，你见过的。”
    小朋友窝在盛苍云怀里，喊了声奶奶。
    伍瑛很是无措，她没想到和小家伙的第一次见面在医院，应了一声又瞥见站在几米开外的年轻男人。
    伍瑛对盛苍云上的节目有所耳闻，也听说他跟节目上的年轻人在恋爱。
    但怎么也没想到盛苍云会把对方带过来。
    伍瑛看了眼梁煊。
    这层楼没什么人，手术室外还有单独的等候室，梁煊：“进去说吧。”
    盛年冲那边的梁青时挥手。
    门关上，盛苍云坐下后开门见山：“他是青时。”
    他完全没什么铺垫，把果篮放到一边的梁青时都没料到盛苍云这么直白。
    梁煊已经很难表情了，他头昏脑涨，闭了闭眼。
    伍瑛沉默了半天，目光落在头发晃眼的年轻男人身上。
    乍看眼睛很像，除此之外，都不像。
    伍瑛没和梁青时对视，她苦笑着对盛苍云说：“宝云，你别开这种玩笑。”
    盛苍云怀里的盛年问：“爸爸，你不是说青时爸爸死了吗？”
    童声稚嫩，却刺得伍瑛面色更是苍白。
    盛苍云却很平静，嗯了一声：“是死了，但他又回来了。”
    换做从前，盛苍云也觉得荒谬。
    他嘴上说不信，实际上本能率先笃定，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确定。
    全世界没人比我更熟悉他。
    伍瑛又看向梁青时，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隔了半天才和盛苍云说：“你都参加过青时的葬礼了。”
    盛苍云揪着小孩的手链玩，他低垂着眼，声音也很轻：“对我来说，那年车祸梁青时就死了。”
    他又让梁青时坐到自己身边，“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真正的原因盛苍云很难比梁青时说得更清楚，他让梁煊说过：“大哥你应该也怀疑过的吧？”
    休息室很大，也很安静，盛苍云不打算继续说了，拿起橘子带着盛年去另一边玩。
    盛年看盛苍云剥橘子，一边打量爸爸的脸色，又忍不住去看房间另一头的三个大人。
    小朋友对死的理解就是不在了，但他不明白封叙为什么会是梁青时。
    另一方面他又很会看盛苍云的脸色，辨认出此刻对方的心情是好是坏。
    盛年问：“爸爸现在高兴吗？”
    盛苍云摇头。
    盛年又问：“是因为小叙哥哥的事吗？”
    盛苍云给他喂了一瓣橘子，小家伙差点咬到爸爸的手指，含含糊糊地说：“爸爸喜欢小叙哥哥……”
    他还是有点难以理解，眉毛蹙起，被盛苍云舒吻开，男人蹭了蹭小朋友的脸，说：“小乖会觉得害怕吗?”
    盛年摇头，好奇地问：“这是秘密吗？”
    他本来就很喜欢梁青时，这个岁数的小孩喜好大多凭借本能。
    盛年本来就不是亲人的小孩，更喜欢黏在盛苍云身边。
    盛苍云点头：“是，不可以和别人说。”
    盛年噢了一声，又很纠结：“也不可以和容叔叔说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先不说，他很怕这些的。”
    小朋友笑了笑，用力点头：“容谣叔叔最怕鬼了，但小咩很喜欢听鬼故事。”
    小孩说话很是跳跃，盛苍云继续给他喂橘子，余光扫过那边说话的三个人。
    在其他人眼里，盛苍云只是站在飘窗边和盛年一起看风景，时不时吃点水果。
    盛年安静了一会，又问：“那为什么青时爸爸会变成小叙哥哥啊？”
    盛苍云：“因为……”
    他也不知道说，想了想：“因为我太想见他了。”
    盛苍云还是挺头疼跟小孩解释的，但他又不想瞒着盛年。
    小家伙却接受得很快，哦了一声：“那就是青时爸爸死了以后变成蝴蝶等了爸爸好久，最后变成……变成人了是吗？”
    盛苍云心想：哪听来的故事，怎么怪怪的。
    盛年像是知道盛苍云在想什么，给盛苍云解释：“是小咩给我讲的，他还说他爸爸是外星人。”
    盛苍云自己吃掉了剩下的半个橘子，点了点头：“他爸爸确实不太像个正常人。”
    小朋友笑了笑：“我们都是爸爸生的啦，都不是正常人。”
    他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青时爸爸变成蝴蝶人小叙哥哥，我们都不正常。”
    盛苍云感觉他被骂了，但没证据，又觉得好笑，忍不住抱住盛年转了两圈。
    那边的伍瑛脑子昏沉，心里翻江倒海，靠在沙发上，仍然不敢看梁青时。
    梁青时就转着梨，活像要把梨盘出什么来。
    他省略了一些，简单地说了发生的事，又说了几件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秘密。
    比如梁煊离奇的出家还俗原因是因为和爷爷八字相冲，又比如酷爱养生的父亲打八段锦被狗撞翻骨折。
    这些事都挺好笑的，可是氛围太沉重，笑都成了苦笑。
    梁煊已经确认过好几次了。
    其实只要盛苍云说是，他就没有异议。
    他只是问：“不怕我们不信吗？”
    梁青时：“怕，所以醒来我也不敢联系你。”
    梁煊问：“你不是也没第一时间联系宝云？”
    梁青时转着梨，动作和神态在伍瑛眼里和死去的小儿子一模一样。
    失忆后的梁青时再也没做过这样的动作了，和家里人越发疏远。
    伍瑛只能安慰自己是孩子长大了。
    现在真正的儿子坐在面前。
    过分年轻的面孔，很是熟悉的眼神，和梁煊说话的口气几乎一模一样，足以让伍瑛想到从前。
    梁青时嗯了一声：“我不敢。”
    他看了眼那边的盛苍云，对方和盛年又在猜拳。
    盛苍云在别人眼里很成熟，私底下跟小孩一样，他的少年期太过灰暗，活泼都是被成倍压抑的。
    但时间不会回头，他已经是大人了，后来只会在私底下顽劣。
    梁青时补了一句：“我怕他已经有了别的选择。”
    梁煊：“你不知道他……”
    他都没问完，梁青时摇头，愧疚地说我不知道。
    梁煊叹了口气，梁青时说的内容实在悬疑，又对得上他觉得这些年每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他印象里的弟弟是绝对不会放弃导演事业的，又怎么可能丢掉盛苍云去追求一个新人。
    这点连父亲都找那个「梁青时」谈过话，可惜对方还是坚持选择。
    坐在对面的男人和梁煊记忆里的梁青时不太一样。
    作为相处了十多天的嘉宾梁煊，已经能感觉到难以遮掩的熟悉感了。
    对方手上的烫伤还很明显，后背也不能靠着，低着头的神情格外黯然。
    梁煊问：“你原本打算告诉我们么？”
    伍瑛一直在看梁青时的伤，又想到举行的葬礼，盛苍云的表情。
    她一直觉得梁青时对不起盛苍云。
    当年梁青时就比盛苍云大，伍瑛都怕盛苍云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喜欢。
    梁青时又是导演，很容易让这种感情变成一时激情。
    梁青时摇头，“你也知道，这很难接受。”
    梁煊点头：“是挺可怕的，宝云居然接受得这么快。”
    他又有点羡慕，这简直是灵魂信任了。
    梁青时说：“我之前有个账户还存着，想把钱取出来。”
    梁煊嗯了一声：“我说呢，做导演是你的意思吧？”
    他看到对方的伤，又想到梁青时被夺走身体的思念，“我会托人深入查查宣樾的资金。”
    梁青时苦笑一声：“我也没地方能找到人帮忙了。”
    梁煊拍了拍他的肩，“希望爸能醒过来，他一定很高兴。”
    伍瑛本来还想和梁青时说点什么，但手术已经做完了，她又急匆匆走了，走之前又看向梁青时。
    梁青时没喊妈，他只是冲对方笑了笑。
    很像以前他过完节出国读书登机前的笑。
    伍瑛擦了擦眼泪，走了出去。
    梁煊也走了，“等会一起吃个饭。”
    休息室只剩下三个人，盛年拿儿童手表在和朋友说话。
    那边放寒假的小朋友极力邀请盛年去他家玩，小朋友说一句看一眼盛苍云。
    盛苍云：“你别一个晚上住不了就来找爸爸哭哦。”
    蕍晰……
    盛年又拿了一个橘子给梁青时，让对方剥皮，说：“我会努力的。”
    努力剥橘子的梁青时问：“靠谱吗？”
    Away出道的时候梁青时也有所耳闻，不过实在是不相关，也就见过两次。
    吃男团饭的脸都过得去，盛苍云给他们颁奖回来还说眼睛都要瞎了，又羡慕那个最小的眼睛好看。
    凑到梁青时边上抱怨一句不像我。
    然后得到了一个落在眼皮上的亲吻。
    昔年的男团成员都结婚生子，梁青时好像仍然留在原地。
    盛苍云拿走了橘子，打发梁青时去看他爸。
    梁青时又有些扭捏，跟近乡情怯一样，还是盛苍云送他去病房的，还调侃跟送孩子上学一样。
    医院有梁家的股份，病房都很豪华，二次手术很成功的梁家爸爸还戴着呼吸机，人还没醒过来。
    梁煊忙了一夜，站起来的时候头重脚轻，一行人在另一个房间吃了个简餐，盛苍云就说要先带盛年走了。
    梁父一倒下，茗青财团所有的事都是梁煊负责，他让秘书去联系节目组，提前退出节目。
    他又问盛苍云：“你要去看看公寓吗，他之前那一个。”
    密码梁煊早就告诉盛苍云了，当时还觉得不是滋味，毕竟对方找了新人。
    还要继承梁青时的一切。
    现在继承人就是本人，梁煊仍然没有多少雀跃，毕竟罪大恶极的人还没解决。
    这次的事故也被宣樾算准，不会成为把柄。
    盛苍云看了眼盯着那边病床上的梁青时，“下次吧，他留在这里看看叔叔。”
    盛年因为要去朋友家很是高兴，喝了两杯果汁，还是盛苍云把他的杯子拿走的。
    梁青时：“我先和你送小乖过去。”
    盛苍云看了他一眼，又想到对方在飞机上幼稚的发言，安慰了句：“没你帅，真的。”
    梁煊差点被水呛到。
    盛年：“小咩爸爸很帅的。”
    盛苍云歪了歪头，问：“你爸爸就不帅了啊?”
    小朋友挨着盛苍云黏答答地说：“我爸爸，漂亮。”
    梁青时忍不住问：“那我呢？”
    盛年唉了一声：“可是你不会跳舞啊，小咩的两个爸爸都很厉害，我都看呆了。”
    盛苍云笑出了声，“是不太一样。”
    他牵起梁青时的手，“不过我们是在家里跳的。”
    小朋友：“什么？”
    盛苍云：“或许把你送走我们就要回家跳舞了。”
    坐上车之后，梁青时问：“什么跳舞？我怎么不知道？”
    盛苍云揶揄着说：“你不是说可以私底下跳给我看吗？”
    “热辣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练习室」
    粉丝在看到盛苍云给男团点赞后偶尔看到很帅的舞台也会艾特他，
    偶尔梁青时拿起平板，可以看到盛苍云的浏览记录。
    年度报告甚至有看了一个男团的练习室版看了18次。
    梁青时欣赏了一遍，问：好看在哪里？
    一边听书的男人拿下耳机说：身材好啊，腰细腿长爆发力，赏心悦目。
    梁青时没好意思问我呢，但他认出了这个男团是澄空的。
    第二周盛苍云和他去公司开会，他特地要了一个练习室。
    盛苍云被他拉进来很诧异，问：要在这里做吗？
    梁青时：我是这种人吗？
    盛苍云：我是。
    梁青时：……
    *后半段发在明天小剧场（比心）
    第40章
    《情生意动》盛苍云和封叙的机位停播才第一天，就有不少粉丝急不可耐地等他们回来。
    哪怕节目组没跟拍，但不少狗仔都知道现在的热点就是盛苍云，他们才出医院，跟车的就不少。
    下午的点，按理说盛年应该困了，但他一直在点儿童手表。
    梁青时都能认出那边小孩的声音了，很是轻快，感觉挺活泼的。
    盛苍云的团队的司机都是之前的老人，对这种跟车司空见惯，抱怨了一句：“我看盛先生还是不减当年啊。”
    小乖还学司机说话，就是咳嗽学不像。
    盛苍云不喜欢坐车的时候看手机，反而是梁青时坐在一边看网上的信息。
    他们一走，宣樾就是综艺的头条，连带着微博全是。
    #宣樾 情生意动#
    #宣樾曲凛沉冬日滑草场#
    #宛如小说的相遇#
    ……
    感觉一排拉下来全都是这个名字。
    还有一看就收钱了的营销号在感叹。
    梁青时没办法靠着，坐姿有点别扭，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得眉心蹙起。
    盛苍云眯着眼点了一下他的眉心，“看什么呢？”
    梁青时：“看盛先生的风头被抢光了。”
    他的口气有点凉，盛苍云笑了笑：“我出风头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差这个。”
    导航提示预计到目的地六分钟，盛年问：“爸爸我今天可以和小咩睡吗？”
    盛苍云点头：“可能你要和他睡好几天。”
    盛年：“那太好了。”
    盛苍云：“太好了？你不会想我吗？”
    虽然之前和唐约也吃过几次饭，又是一个公司的，盛苍云还是反省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多少朋友。
    人缘实在很差。
    梁青时：“我妈那边……”
    盛苍云：“你爸还躺着呢，脱离生命危险就好，但也有的忙，还是不要给他们添麻烦了。”
    盛苍云从小就这个性格，不愿意麻烦别人。
    梁青时的家人对他再好，也算别人，拒绝也很干脆利落，梁青时：“那放到别人家就不麻烦了？”
    盛苍云笑了一声：“人家也来我家做过客的好么？”
    盛年也点头：“蒋叔叔人也很好的。”
    梁青时有点酸，但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摸了摸盛年的头发，遗憾自己缺失的这些年。
    六分钟后车停到了别墅门口，梁青时见到了那个小咩的小孩。
    符合照片的卷毛，但听说是烫的，家长算是澄空初代男团，都是封叙的大前辈。
    宿舍还有Away的海报。
    跟车的狗仔的都经验丰富，都没进去就开始放消息——
    @娱乐小鱼鱼：盛苍云封叙和蒋书律一家做客，封叙能顺利嫁入豪门吗？
    @扒圈圈：网传《情生意动》接下来的时间的盛年不会参与，是不是因为烫伤意外？
    —完了，这几张图好锤啊，盛苍云带封叙去蒋书律那边了？不过有听说的他俩小孩是朋友。
    —我粉的小偶像又要酸死了，都是练习生封叙的待遇还不够好吗？
    —没出道，但嫁入豪门这不是一劳永逸吗哈哈哈哈哈
    —现在混男团的谁不想见初代啊……（咬手帕）好嫉妒。
    —你们不觉得盛苍云带封叙去看梁家人才是最可怕的吗？
    —休息两天，已经晚上了，明天就要回海滨了吧？
    —狗仔多放点料，我觉得但看这两个人的支线也可以啊！宣樾那边实在太干巴巴了，感觉他要和曲凛沉掰了。
    —热搜都是宣樾买的吧，好无聊，说认识的时候我能感觉很浪漫，但散伙味太重了。
    —好想知道梁家人怎么想的……突然发现以前梁青时低调，至少导演时期根本没拿家世吹吧？
    —这行本来就是资本博弈啊，他和盛苍云算是非常经典的成功案例了。
    —现在不也被封叙这个后人乘凉？
    盛苍云没在这边留很久，只是和梁青时喝了一杯茶。
    他本来朋友就有很少，更没有像有孩子的那样扩展社交圈，同样是以男人身份生孩子的唐约和他差不多。
    只不过唐约是没让对象知道有孩子。
    盛苍云是明面上的对象另寻新欢，实在没什么好多说的。
    梁青时觉得自己被压抑的思念实在是脱轨太多。
    男人生孩子都不是什么热门议题了，俩男人生的小孩玩得还挺好，盛苍云和梁青时要回去了盛年都没送一送。
    盛苍云坐上车的时候又点感慨：“如果下次复查结果乐观，下半年就可以送小乖去上学了。”
    梁青时问：“那你呢？”
    盛苍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很好啊，定期检查，更换隐形眼镜，就是……”
    “还是不喜欢戴，习惯看不清了。”
    天已经黑了，这个点各大平台的热议又换成了封叙。
    搜索指数直线上升，甚至顶掉了好几个宣樾买的词条。
    很多吃瓜人都想听梁家的真实反映，纷纷到茗青财团商场的官博下询问，也有的直接去梁煊那私信。
    夜晚的城市霓虹闪烁。
    盛苍云十六岁的时候来到s市，二十五岁离开，二十九岁回来。
    他看着窗外的夜景，看着开车的梁青时，问：“你是不是开错地方了？”
    导航提示了好几次偏离路线，梁青时摇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节目里全是摄像头，说话之前都需要思考一下。
    哪怕梁青时不怕过度解读，也仍然担心会对盛苍云造成影响。
    盛苍云不太识路，眼睛也不适合开车，也没考过驾照，出行全靠司机。
    他却好像知道了梁青时要去哪里，问：“你有钱包轮渡吗？”
    梁青时失笑，很是无奈：“我也没穷成这样好吗？”
    盛苍云：“我听卢姐说了，钱都捐了，软件全删了，微博是公司管的没销号。”
    “你的钱不就是预支的薪水吗？”
    马上就快过年了，s市的街道都挂上了灯笼。
    这个时候也是旅游淡季，车开到江边渡口，对岸的城市霓虹仍然明亮。
    梁青时叹了口气：“越说越觉得我好像被你包了。”
    他开了车门，又给盛苍云系上围巾。
    轮渡最晚一班到八点，包整条船要五位数，到现在还没有开通电子买票，导致个人船票那里排满长队。
    梁青时戴着鸭舌帽，但露出来的银毛和高大的身形都惹眼无比，更别提一边的盛苍云，即便戴着口罩也很好认。
    现在对面的屏幕还有澄空投的《情生意动》的广告，正好到盛苍云的部分。
    梁青时先跑去买票，盛苍云在后面慢吞吞地走，手插在兜里，感受着冬日的晚风。
    那边隔着围栏还在看手机直播的人已经发现了他。
    “这个人好像盛苍云啊。”
    “戴着口罩可能吗，现在好多口罩帅哥都很诈骗。”
    “但你看包船那边的是那个男的，那么高，头发还是……”
    “封叙啊！”
    “盛苍云！——”
    有人喊。
    盛苍云下意识地转头，一阵尖叫。
    都有人要从那边过来了，梁青时抄起船票就牵起了盛苍云的手往前走。
    检票机咔嚓一声，这个渡口和十几年前没什么区别。
    梁青时提醒他：“小心。”
    盛苍云晃了晃手，“不要松手。”
    包船的轮渡不大，江上漂着的大轮渡全是散客。
    刚才引起的骚动已经被人发到了网上，不少人兴奋地评论——
    —救命！！遇到盛苍云和封叙了！！我还看什么综艺！现在是现场版啊！这才不是演的吧!
    —指路博主@葱包小烩11 她发了好多视频，就算带着口罩我也认得出。
    —封叙你那头毛太晃眼了嘎嘎嘎，戴个帽子有用吗？
    —真的不是综艺分部吗，周围真的没工作组吗？
    —这不是约会是什么？！请假一天其实是约会去了？
    —大家去看短视频那边有人直播了，如果轮渡开到他们边上，绝对可以看清楚的！
    网上很是热闹，新词条顶掉了宣樾买的，再刷新基本都是盛苍云。
    宣樾还在和曲凛沉搞采访直播，一边看着弹幕回复，不料进行到一半都在聊盛苍云。
    【兄弟们去看场外直播！盛苍云和封叙约会去了！】
    【封叙还买了s市的轮渡诶！】
    【我去看看。】
    【不是去医院了吗，看来是顺路去玩了。】
    宣樾的截屏，十条弹幕八条盛苍云相关，他脸色不是很好，还要笑着重新截屏。
    可惜仍然有盛苍云相关，一边的曲凛沉有点诧异：“他们不是回去有事吗？”
    宣樾咬着牙说，“可能是私人约会吧，可能盛老师还会带封叙回家呢。”
    他不说还好，弹幕一群人附和，还有的直接满屏的哈哈哈。
    可见宣樾自己的粉在这边完全控不住场，不少已经跑路了。
    这个动静实在太大，卢肖迎以为早早回去休息的人居然还在外面乱逛，也没带安保。
    她给盛苍云打了个好几个电话，盛苍云开了静音都没听到。
    卢肖迎只能打给封叙。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还能听到风声。
    卢肖迎：“你们还在外面晃吗，明天就要回去了不能早点休息？”
    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做经纪人的操心时刻，还要帮艺人和导演遮遮掩掩。
    卢肖迎又说：“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盛苍云靠在梁青时怀里：“我手机还在车上。”
    梁青时转述：“他手机还在车上。”
    卢肖迎都听到了，她叹了口气：“早点回去，现在跟拍很多，注意安全。”
    她其实想叮嘱点别的，比如关系问题等等，但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都把封叙带去见梁家人了那岂不是板上钉钉。
    挂电话前，她还是叮嘱了梁青时一句：“记得做好措施。”
    梁青时挂完电话还有点尴尬。
    盛苍云也听见了，低头在笑。
    梁青时问：“笑什么？”
    盛苍云头发都被风吹乱了吗，却笑得眉眼弯弯，说：“采访一下你现在什么心情。”
    江风冷冷，两岸的高楼霓虹闪烁。
    十多年前梁青时就包船带着盛苍云游江，当年的盛苍云也说很冷，抱着梁青时不松手。
    好像没变过。
    只是物价上涨，轮渡包船的价格翻了将近十倍。
    当年是梁青时手做话筒采访，现在靠在他身上的人眼里全是笑意，简直是明知故问。
    梁青时咬了他的手一口，盛苍云啊了一声：“变成十九岁，心理年龄也十九岁了？”
    他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也是，十九岁的青时哥可能没什么经验。”
    梁青时牵住他的手，提醒盛苍云：“十九岁的你也不会戴套。”
    盛苍云反驳：“明明是我给你戴的！”
    这到底有什么好说的，梁青时想到盛年，很是懊恼：“你的体检报告我看过很多次了，为什么……”
    他很是自责：“我应该去做个手术的。”
    盛苍云：“结扎是吗？”
    梁青时的大衣敞着，包的轮渡除了开船的只有他们两个。
    盛苍云还要伸手掐他，被梁青时抓住了手腕，提醒道：“有人在拍。”
    怀里的漂亮男人眨了眨眼，很是无辜：“我只是想掐你的腰，不是别的。”
    他分明是在说谎。
    梁青时叹了口气，又低头抱住他：“回去随便你摸。”
    盛苍云：“明天又要上班了。”
    他以前是个连轴转的工作狂人，好几个助理提醒他的用眼健康，也有梁青时的远程遥控，没觉得日子多难熬。
    时隔多年重新工作，即便是旅游性质，盛苍云仍然觉得不适应。
    他就跟这条轮渡一样，梁青时离开后失去了渡口和靠岸的机会。
    现在裹着夜风的拥抱如此有力，盛苍云说：“我想和你回一趟老家。”
    梁青时点头，“好。”
    盛苍云：“明年开始都一起过年吧，不要像以前那样了。”
    梁青时：“好。”
    盛苍云又说：“我买了一个带院子的平层，有一个玩具室，每次要收拾好久，等保姆来又觉得太久了。”
    梁青时：“我收拾。”
    盛苍云：“我想吃你做的蟹黄汤包，为什么在节目里不给我做？”
    梁青时：“你都要吃松鼠鳜鱼，我怎么做？”
    盛苍云：“做不做？”
    梁青时：“做。”
    盛苍云：“那回去就做吧。”
    他蹭了蹭对方的肩头，很喜欢对方按住自己背的力度。
    梁青时以为他要吃汤包，有点为难：“那我得去一趟超市，或者找人把食材送过来。”
    对岸的屏幕换成了明星的代言，盛苍云的巅峰期，随处可见的画报，游客旅游打卡都能把他入镜。
    圈子的人换了好几拨，有人红过，也有人糊了，盛苍云都不关注。
    他此刻只关心怎么做。
    他吻上梁青时的唇角，说：“食材不是就在这里吗？”
    梁青时恍然大悟，又觉得自己太过迟钝，他想到盛苍云以前喜欢的花样，叹了口气：“手可能……”
    盛苍云：“不行就换人。”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人，旁边是散客的轮渡开过，全是尖叫。
    有人直播偶遇，有些糊的画面里相拥的人怎么看都爱意溢出，秒了节目里采访的一对钦定情人。
    【搜了下包轮渡五位数，对普通人很贵，追盛苍云的话，是不是太廉价了啊？】
    【你们实在太物质了！盛苍云自己不差钱要的就是提供价值的对象了啊——】
    【感觉封叙被包了。】
    【被盛苍云包还不好吗？就要吃软饭！】
    【这小子真的蛮会的，这四周好多澄空广告啊。】
    两边的屏幕又换了广告，其中还有下午见过的男团solo歌手的广告。
    今天可能是Away某专辑发售的纪念日，还有人买了广告位庆祝，另一艘轮渡也有冲着巨幕广告尖叫的。
    饶是梁青时知道不可能，仍然嫉妒。
    他捧起盛苍云的脸，唇舌碾过对方的唇珠，撬开唇齿，像是要卷走对方的一切。
    死过两次的人失而复得的，只有这颗珍珠。
    【隔壁直播间镜头高清啊，站姐吗这是！！比澄空的镜头还牛！】
    【艹啊这是我能看？？轮渡打啵打成这样？？？】
    【打啵打出了打那什么的张力……我的眼睛！】
    【呜呜呜我宣布这对新人可以送入洞房了！】
    盛苍云被吻得气喘吁吁，他摸着眼前人的脸，又问：“真的不行？”
    梁青时点头：“必须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加更
    小剧场后续也在下章
    第41章
    大概是盛苍云晚上和梁青时在轮渡接吻太明目张胆，基本屠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还无所谓跟拍，盛苍云明目张胆地带男人回了自己的房子。
    综艺节目组那边都很后悔怎么没搞个分屏直播，导演更是心痛，大喊给你们请假还不如继续工作。
    卢肖迎现在也是封叙的经纪人，工作室邮箱爆满，私人电话也被大爆，全部都是希望和封叙合作的。
    一些匿名论坛看到某些内部消息要邀请封叙做代言人，或者拍戏的人更是嫉妒，连带着封叙的黑料也被顶了上来。
    全都是封叙学生时代的爆料，结果被嗑cp的粉丝顺走，越发认为封叙才是盛苍云的正缘。
    同一个户籍地，好家伙，都没几公里，这不是绝配是什么？
    封叙家以前还是卖香烟的，就是盛苍云抽的那款本地烟。
    网上各种粉黑大战，看热闹的人四处吃瓜，都感受到了一股焕发的活力。
    当事人带着传闻中的小男朋友回家，才刚进门，就接吻接得难分难舍。
    盛苍云也受够了在节目上打游击战，有饭不能吃实在太痛苦，自己的房子，最适合胡来。
    梁青时已经忽略身体的疼了，想着大不了明天去换药。
    盛苍云的床很大，做到一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卢肖迎的安全措施，问盛苍云：“有吗？”
    房间的窗帘拉得很是严实，夜灯都没开，感官都靠触摸，盛苍云胸口起伏，说了句抽屉里。
    梁青时开灯去拿，盛苍云躺在床上，眯着眼看他 ，问：“不担心我带别人回来过吗？”
    这种话放在别人这种时候可能很煞风景，梁青时笑了一声：“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这个时候陡然开灯，他才发现床头柜有一个相框。
    里面昔年的自己穿着白衬衫，对着镜头笑，拍照的就是盛苍云。
    梁青时又把套放了回去：“是你自己的吧？”
    盛苍云笑了，去摸梁青时的背：“疼吗，要不算了吧？”
    梁青时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他的疤，“好。”
    盛苍云又说：“不要，直接来。”
    梁青时：“不行，你……”
    盛苍云打断了他的话，“我只会有小乖一个孩子。”
    梁青时本来就忍得很辛苦，也受不了对方一直以来的蓄意引诱，可暌违多年再次交叠的时候，他却很懊恼。
    盛苍云摸着他的头发，安慰他：“哥，我懂，第一次都这样。”
    梁青时很是郁闷：“我以前这样吗？”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盛苍云想了想：“那时候我疼得要死，只想你快点结束。”
    下一秒盛苍云啊了一声：“你怎么打我。”
    梁青时：“不知道是谁第二天不肯去拍戏，卢姐就差对我破口大骂了。”
    盛苍云唔了一声：“没关系，这次她只会骂我，垂涎练习生的美色，把自己搞得下不了床。”
    说完他又要问一句：“你能做到吗？”
    没人受得了这种轻蔑，哪怕是开玩笑的。
    后半夜盛苍云的手差点砸在床沿，被人捞回去的时候床头柜的照片掉了。
    他眼睛都很难挣开，却要固执地和身上的人对视，至少不用凝视相框里的[前人]了。
    盛苍云读过很多剧本，也演过很多角色。
    作品里的爱很浓烈，恨也是，盛苍云觉得他和梁青时戏剧开头，平淡收尾才是最好的。
    却没想到他们的爱恨更是戏剧，与平淡无关。
    这种进出交缠的时候，发丝牵连，十指紧扣，亲吻都要轰轰烈烈。
    后来盛苍云意识都模糊了，好像回到很多年前，也是一样的浴缸，一样的洗澡。
    他问：“几点了？”
    梁青时的声音很是温柔：“两点多。”
    盛苍云迷迷糊糊地噢了一声：“我吃好饱。”
    梁青时笑了一声，浴缸泡沫摇晃，他问：“我都抠出来了，什么饱了。”
    盛苍云又摸了他两把：“鲜嫩汤包，好吃。”
    梁青时捋了一把他的湿发：“困了就睡，别聊了。”
    盛苍云是很累，他又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他又嘟嘟囔囔地喊哥，问：“我是不是没以前好看了？”
    刚才梁青时看了盛苍云的卧室，照片很多，但全都是梁青时的。
    盛苍云自己除了工作，基本不拍照。
    他入行靠的是脸，即便业务能力也是公认的，在其他人面前不会惶恐。
    可现在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还有年龄。
    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担心。
    梁青时擦了他的身体，丈量出他长大的痕迹。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艺人来说更不会有明显的变化。
    他却很自然地说：“更好看了，就是太瘦，你把小乖养大，自己就不吃饭了？”
    盛苍云哼哼两声：“没什么胃口。”
    他又说：“抱我。”
    梁青时：“我不是抱着你吗？”
    被他抱着的人却摇头，“我觉得不够……”
    盛苍云闭着眼，皮肤因为运动过度浮上一层薄红，手不肯松开，隔了几秒又睁开眼，慌张地去看梁青时被烫伤的手背，“你疼吗？”
    梁青时：“不疼，你快睡觉，眼皮都打架了。”
    盛苍云：“我脑子里都是吹风机的嗡嗡嗡，感觉好困，又好清醒……”
    他的声音都很朦胧，床边的照片还没摆好。
    里面是过去，外面是将来，梁青时把人抱进怀里，说：“想听什么故事，我讲给你听。”
    盛苍云好像回到了那年术后，很多时候他不自觉地回忆过去，都觉得最想回到的还是那一年。
    梁青时近在咫尺，哪怕工作堆积如山，哪怕病房的消毒水味很严重，哪怕他看不见。
    可是很安心。
    他说：“我想听面包屑的故事……”
    梁青时嗯了一声。
    他也很久没说过这些了，换了身体嗓音也变了。盛苍云闭着眼睛感受着对方抚摸的力度，有人的灵魂未曾大变，仍然知道盛苍云想要什么。
    很快盛苍云就睡着了。
    但梁青时睡不着，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多，网上关于《情生意动》的讨论度仍然很高。
    宣樾很喜欢这种瞩目的感觉，不要命地上热搜，在采访里也要营造他完美无缺的人设。
    可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完美无缺，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外来者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掠夺者。
    梁青时给梁煊发了一条消息，没想到对方大半夜没睡，他干脆去卧室外面和梁煊打了个电话。
    梁煊还在医院，堆积的工作让他没空休息，好不容易补了个觉，似乎是补过头了，这个点很是清醒。
    父亲比母亲还快接受这个事实。
    这些年家里人比外面的人更能明白「梁青时」的不对劲。
    梁煊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这种情节宛如聊斋，一方面更觉得盛苍云才是真的胆子大，也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灵魂伴侣。
    梁煊：“我已经在查了，但不可能很快，起码综艺结束之前……”
    他还没说完，梁青时就嗯了一声。
    他坐在客厅，只开了一盏沙发边的立式台灯，看上去跟一串糖葫芦一样。
    沙发上还有别一些儿童绘本，夹杂着几本牛皮笔记本，梁青时随便拿了一本，打开就是乱涂乱画。
    蜡笔荧光笔马克笔的乱线里，又写着一串数字。
    隔了几秒，梁青时才反应过来，这些不是小朋友画的，是盛苍云的涂画。
    看起来杂乱无章的数字拼凑在一起，是梁青时从前的手机号码。
    当年盛苍云自己就是自己的监护人，没有什么出意外可以拨打对象。
    梁青时带走了他，强行让对方背下了自己的号码。
    那时候梁青时说：“有事找我。”
    那这一页一页的纸张，嵌在繁杂思绪里的号码，是盛苍云无数次的无声拨号么？
    梁煊：“宣樾这么不对劲，他到底是根据什么手段让那个……东西听他的？”
    他迟疑了很久，又问了一次。
    第一次问的时候梁青时没说清楚，这种事情算得上怪力乱神，远远超出了报案能理解的范畴。
    思来想去好像只能去找个灵媒问问，但作为被压制多年的那个人，梁青时很清楚没那么简单。
    梁青时：“他现在没这种手段了。”
    养老计划……
    他又想，宣樾敛财那么多年，资产累积真的干净吗？
    倘若他还有后手，也不会想要在这档综艺拿下曲凛沉。
    梁煊：“那就好，不然我也没地方努力，总不能找我小时候拜过的师父吧。”
    他叹了口气，“虽然没查出什么，但宣樾的背景还是挺复杂的，光人际关系那个表就够让我头疼了。”
    梁煊顿了顿，“这些你也不用太操心，家里人会帮忙的。”
    “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是封叙，以后怎么办？”
    “妈妈和我说认你做干儿子没问题，还是一家人，反正宝云也在节目里说了会带你来家里吃饭。”
    梁煊想到梁青时现在的年纪，有点头疼：“我知道你是不会考虑做练习生了，但是……”
    “导演……你以前的人脉也不能用了，只能靠宝云。”
    想到这里梁煊又笑了一声，“网上骂你软饭男的可多了。”
    “真要重新高考考到导演系啊？”
    梁青时根本没得选，他也想做大众眼里配得上盛苍云的那个人。
    他靠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盛苍云的涂鸦本，微光里的客厅还有盛苍云和盛年的照片，这个家一看就有小朋友，玩具箱也整理得很整齐，地上也不会乱堆乱放。
    盛苍云早就长大了，也做了父亲。
    梁青时不想原地踏步，对方现在收拾心情走出瓶颈要继续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他想和他一起往前走。
    他说：“那不然呢。”
    梁青时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很爽？以前说我在国外不用高考，现在还不是一样？”
    梁煊听出了他的执拗，口吻倒也没幸灾乐祸，只是安慰梁青时：“那不一样，你有男朋友保驾护航，信不信你真的考进去了，也会有人说你是靠宝云的。”
    外人眼里封叙已经跟盛苍云深度捆绑，不出意外年度软饭男评选第一就是他。
    梁青时却不介意，他以前不在意搜索引擎后跟着的名字。
    「盛苍云梁青时」
    这是理所当然。
    「盛苍云魏蓄声」
    「盛苍云沈清琅」
    ……
    看着实在太碍眼了，他希望盛苍云的名字永远和他挂钩。
    梁青时说：“也只有我能靠了。”
    他笑了一声，对梁煊说：“我本来以为我必死无疑，现在能这样，我已经……”
    他攥着那本笔记本，昏暗里敞开的睡衣遮不住他脖颈和胸膛的红痕，盛苍云咬他，挠他，骂他。
    却没有真的恨过他。
    梁青时：“我很高兴。”
    梁煊沉默许久，又看了眼现在的时间，问：“你今天不是要回综艺了吗，还不睡？”
    他顿了顿，突然噢了一声，“伤都没好就这么……注意一点。”
    下一秒梁煊想到盛年是怎么来的，又问：“你俩……应该……”
    他支支吾吾，梁青时倒是很坦然：“你帮我约个医生，我回来就去做手术。”
    梁煊嗯了一声。
    /
    梁青时又坐了一会，里面的盛苍云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家里。
    枕边没有人，他喊了一声梁青时的名字，银发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盛苍云还吓了一跳。
    几秒之后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反应过来了。
    梁青时刚送走梁煊派过来的医生，他换了药，看上去也很无奈：“还没习惯？”
    盛苍云：“也不是，做梦梦见和你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现在对比很强烈。”
    他浑身酸软无力，靠在靠枕上又回味了一会，说：“可能我太久没做了，感觉现在好像……”
    “更爽一点？”
    外面已经大中午了，住在朋友家的盛年大清早就给盛苍云打过电话，是梁青时接的。
    问爸爸还没起床吗。
    小朋友问题很多，回答了一个还有新的为什么，等挂完电话，梁青时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靠在床上的男人微微歪头，即便这个距离不够他看清梁青时，对方却能看清盛苍云的神态。
    梁青时温馨提醒他：“你要好好锻炼了。”
    盛苍云不满意了：“什么？”
    梁青时笑了一声：“不是要抱着吗，都说了不许哭的。”
    盛苍云想到昨天的激烈程度，明明他已经不是初哥，却有种第一次和梁青时做的感觉。
    不过这也算是第一次。
    也可以约等于重温旧梦。
    他不甘示弱：“我没有哭。”
    梁青时点头，却看盛苍云勾手，他也老老实实过去了。
    床上坐着的人抱住梁青时的脖子，在他耳边大声说：“不知道是谁哭了。”
    梁青时：……
    他给自己解释：“是因为现在……”
    盛苍云嗯嗯两声：“第一次看我就哭，你和以前变化太大了，不过现在比我小，怎么哭都没关系。”
    昔年的恶劣窜出来，盛苍云看上去鲜活又生动，“哥哥我可以安慰你的。”
    梁青时被他搂着，一条腿跪在床沿，琢磨了这两个字：“哥哥？”
    盛苍云：“我比你大十一岁。”
    他的手指点在年轻男人肩膀，“是前辈，是哥哥，有问题吗？那喊叔叔也没事啊。”
    盛苍云笑得很是狡黠：“我都可以接受。”
    梁青时噢了一声，他微微前倾，盛苍云猝不及防被按倒在床上。
    卧室窗帘还没完全拉开，一层薄纱窗让光线不太明亮。
    盛苍云倒在枕头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点了点对方的嘴唇：“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梁青时点头，他还真的喊了一声哥。
    不过是凑在盛苍云耳边喊的，呼吸喷在盛苍云的耳廓，低沉得和昔年完全相反。
    哪怕知道对方是灵魂爱人，偶尔盛苍云还会产生丝丝缕缕的不习惯，就像现在，心跳加速，被另一个人的手掌捕捉。
    梁青时刻意说：“宝云哥心跳真快。”
    他的掌心隔着布料擦过昨晚被照顾过的地方，酥麻和疼痛让盛苍云眉头紧蹙，下一秒又被嘴唇吻开。
    在他恼羞成怒之前，梁青时退开，笑着说：“该吃饭了，你不饿吗？”
    盛苍云：“不饿！”
    梁青时又说：“我们下午七点的飞机，还要一个小时出发去机场。”
    “还有，小乖预约了和你一点视频通话，只剩下十……三分钟了。”
    梁青时看上去像一个周到的管家，站在一边把盛苍云的衣服准备好，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人拉住衣角，床上的人问：“不打算给我换吗？”
    “果然是觊觎我的资源，潜完就走了？”
    床上的人越说越来劲，当年说的话放在现在说也别有风味，即便位置颠倒，有理的还是他。
    梁青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前辈要我怎么服务呢？”
    盛苍云看他附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了几秒：“温柔一点的。”
    梁青时点头，“好。”
    晚上就要继续直播综艺，盛苍云吃饭都没什么心情，和盛年视频的时候更是没吃几口，光看视频里挤在一起的俩小孩了。
    盛年本来就不算话多的小孩，激动的时刻都很小，而且跟自来熟没关系，除非那个人特别对他胃口。
    或者另一个人过度热情。
    现在是小孩放寒假的时候，家长都是一个公司的，盛苍云和另一个小孩的家长还挺熟，还聊了几句。
    坐在一边的梁青时督促盛苍云吃饭。
    在综艺上两个人说的丈量也就是摸几把，完全没到坦诚相见的程度。
    昨晚他算是知道盛苍云到底多瘦了，这个时候有点像给小孩喂饭，盛苍云说几句，梁青时就催他吃饭。
    盛年就在那边笑：“爸爸你好像小朋友，一点都不乖，我吃饭都不用人喂了。”
    一边据说是把头发烫卷了的小孩说：“我和小乖都可以吃一大碗饭。”
    盛苍云：……
    那边的家长相貌很出挑，不好意思地看了盛苍云一眼，说哥你别生气啊，但真的这样。
    梁青时想到飞机上的杂志，想到搜索盛苍云都能关联一大把当红明星的理想型。
    发现视频那边的男团忙内长得确实不赖，又卷起了似有若无的危机感。
    盛年问：“爸爸又要工作了吗？”
    小家伙一边往嘴里塞草莓，一边看向盛苍云边上只露出半个身子的梁青时：“小叙哥哥都受伤了还要照顾爸爸。”
    盛年苦大仇深地唉了一声。
    叫小咩的卷毛小孩说：“所以你来我家玩几天啦，我爸爸上综艺的时候我也一个人玩。”
    盛年点头，“那我们吃完草莓玩什么？”
    要视频的是盛年，没和盛苍云说几句就和玩伴去听鬼故事了，看起来相处得很不错。
    挂完视频梁青时说：“小乖都比你乖。”
    盛苍云问：“那你觉得他像我吗？”
    自己的房子没有摄像头，盛苍云轻松很多，也没任何去看网上讨论的意思。
    这样的户型是盛苍云特地托人找的。
    盛苍云不喜欢走楼梯，这种小愿很适合他和盛年住。
    和国外的房子格局也差不多，没高高门槛，扫地机器人畅通无阻意味着他俩也可以。
    外面是冬日的太阳，草坪仿佛都在发光。
    回廊下还有做成羊驼形状的椅子，梁青时都能想象到盛年是怎么坐在上面玩的。
    他说：“像你。”
    盛苍云摇头：“我觉得他更像你。”
    他撑着脸接受了梁青时的喂饭，安心地把自己当成什么都看不见的小瞎子，说：“我小时候很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我爸就总想抽我，妈妈觉得我长得太好看，隔代遗传外婆的美貌，也不喜欢我这么玩闹。”
    他很少提到从前，但梁青时在身边，从前就不是伤痕。
    就只是从前而已，“要是我妈能见到小乖，一定会夸小乖才是她想要的小孩。”
    梁青时：“那你当时……”
    他顿了顿：“害怕吗？”
    盛苍云腹部的疤痕做过修复手术，但仍然有浅浅的痕迹。
    仿佛是水过留痕，足够夜半梁青时拂过一次又一次，眼眶酸涩，强忍眼泪。
    盛苍云点头：“那当然了，换你你不害怕啊？”
    过去好多年，当初的惊慌早就过去。
    盛苍云和梁青时一起那么多年，骨子里也仍然有背着父亲在工厂打工的坚韧。
    一个人他也可以熬，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是锦上添花。
    没有梁青时他也走到了今天，这个时候语气轻快，说：“你都死了，我还能求你什么。”
    “不过现在你活过来了，可以继续兑现当年的承诺了吧？”
    盛苍云撑着脸看梁青时：“要对我很好很好。”
    梁青时嗯了一声，“所以先把这碗排骨饭吃完。”
    盛苍云：“我吃饱了。”
    梁青时：“很难吃吗，所以不想吃？”
    他问：“还是温凝的饭更好吃？”
    盛苍云笑出了声：“我真的吃饱了，胃口没那么大。”
    “你要是希望我多吃一点，就待在我身边，把我的胃口养刁。”
    他分明看穿了梁青时的不安，这个时候的话乍听霸道，实则全是安抚。
    梁青时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盛苍云把他的脸掰过来：“青时哥，我和你说过很多次。”
    “该愧疚的不是你，你对我也从来没有亏欠。”
    在综艺上即便躲在浴室，盛苍云说的也点到为止，他很少剖白，这些年没断过的朋友也就是容谣。
    两个人偶尔小聚，也不怎么谈这些。
    “如果那年车祸之后还是你，我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状况，选择无非是领完奖宣布和你的关系，去国外结婚。”
    “当然那年国内同性恋还不能结婚，我们官宣的后果应该很严重。”
    盛苍云笑了笑，“然后事业双双停滞，或者改行带着小乖在国外生活。”
    “或者等国内松动，再重新开始。”
    他说的口吻很平淡，却给梁青时一种对方预设过很多次的感觉。
    盛苍云把梁青时的脸掰过来，“我从来不做后悔的决定，这五年我也有别的收获。”
    “工作方面我卡太久了，不知道怎么挣脱，暂时放一会也没关系。”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因为你加速前进，别人不懂，你知道我的弊端在哪里，突破太难了。”
    盛苍云现在看上去没什么野心，但老粉都经历过他野心勃勃的时代，梁青时站在他身边，目送他走向一个行业票选的顶端。
    事业和个人经历胶着相连，真正缺什么盛苍云也很清楚。
    他商业化太久，想返璞归真，可时代变了。
    梁青时：“你不是托魏蓄声找导演吗？”
    盛苍云点头：“你之前的团队现在被我并入澄空，我和蒋赫，就是澄空的总裁谈过，他说可以给我想要的班底。”
    提到工作盛苍云锐利了很多，他的指尖点着桌面，一声一声，和心跳频率持平，不算剧烈，也比平常激动几分。
    瓶中水仙换了水，又得到了养分，接下来就是重新盎然。
    梁青时还记得那个未完成的剧本，比起盛苍云的五年空窗期，他才是全方位的空窗。
    人脉、资源、甚至身体。
    只能庆幸身体不是加速老化，而是反向年轻，就像梁煊说熬夜没问题，重新高考问题不大。
    他看了一眼盛苍云，问：“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
    盛苍云：“你能。”
    他靠到了梁青时肩上，吃不完的排骨饭被他一勺勺喂给改头换面的小男朋友。
    盛苍云说：“当年你有能力把我送到那个位置，现在我在那个位置等你重新回来，这又不难。”
    他的声音钻进梁青时的耳里，很真挚，又带着几分蛊惑。
    “哥，你难道希望下一次颁奖典礼，你在台下看我吗？”
    “还是你希望我和别人站在一起，接受祝福？”
    “或者我再找别的人，让他重启我的事业？”
    ……
    这是鼓励，也是挑衅，更是绝对的信任。
    梁青时说：“当然不会。”
    他想到梁煊告诉他的消息：“我听说宣樾还有一部新电影没拍，题材和我们筹备的有点像，也没这么早开机，我想改个剧本，或者让宣樾直接退出电影，或者和公司解约。”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报复心理，又想了会：“他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实在配不上那么好的团队。”
    梁青时：“我和煊哥会好好计划的，你不要太冲动。”
    盛苍云摸了摸他的脸，余光扫过对方烫伤的手背，心想我怎么可能不冲动。
    恨不得直接让宣樾退出综艺。
    他冲梁青时笑了笑，嗯了一声，“现在聊聊剧本。”
    盛苍云一直喜欢听梁青时说电影，十多年前他一窍不通，听对方说电影，是欣赏梁青时本人。
    后来他听得懂了，这份欣赏变得更加炽热。
    梁青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编剧还是找席羽。”
    盛苍云点头，“也有备选。”
    “不过角色改动很大的话，我需要导演好好指导我。”
    “不过就算我把你塞进去，哥你现在做个导演助理都够呛，确定吗？”
    梁青时哪有得选，“我只能感谢盛前辈给我一个机会。”
    盛苍云：“怎么感谢？”
    梁青时：“以身相许？”
    盛苍云歪了歪头：“然后我下不了床，是不是太亏了？”
    身边的人抱住他：“真的很亏吗？那我还要像网上说的那样去进修？”
    梁青时都觉得现在的网友很离谱，笑出了声，盛苍云却煞有其事地点头：“那很刺激吗？”
    抱着他的人身体一僵：“你想要那样的？”
    盛苍云都觉得痛，摇头：“我没这个爱好，你能回来，我头一次知道……”
    “失而复得那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练习室②」
    当天有蹲练习生的粉丝深夜拍到某新晋导演和知名影帝出楼。
    影帝走路虚浮，最后是被某练习生出身的导演抱上车的。
    营销号转发加上了标题：20岁新锐导演深夜抱一线男星上车，半小时才出车。
    网友1：半个小时？区区半小时？
    网友2：封叙不行。
    网友3：半个小时也很厉害了……
    第二天盛苍云回复艾特他的粉丝两个字：不止。
    梁青时疯了：能不能别回？
    但他管不了。
    第42章
    《情生意动》的观众本来以为这两个人能晚上到，结果等到下播，等到的就是两人飞机晚点。
    早上起来发现节目组提前开播，早上六点就给了卧室里盛苍云和封叙的镜头。
    画面大床上两个人相拥而眠，不是之前大家每天蹲守看到的盛苍云抱着小孩，封叙在外面晨跑完回来做饭。
    这一幕美好得都让人不忍心打扰。
    【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为什么现在才看到机场的路透！！可恶啊，羡慕得到签名的姐妹。】
    【封叙比保安还敬业笑死我了。】
    【谁家保安会揽着艺人的肩！！艺人还笑着靠过去的？】
    【才十二天，这两个人活像认识了十二年，为什么啊，盛苍云你忘记死去的前男友了么？】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谁要给自己立牌坊啊。】
    【不得不说节目组还是很体贴的，还提早开播呜呜呜，这一幕太温馨了吧。】
    【盛苍云外形真的很优越，但是……封叙真的好大只。】
    【本人就喜欢这种，反正前任都没了，终于可以说了梁青时看上去太温文尔雅了，我喜欢封叙这种攻击性强的。】
    【封叙哪里攻击性强了……】
    【仅对盛苍云温柔吧，我感觉挺明显的，他就是不喜欢宣樾……】
    盛苍云还在睡觉，梁青时比他醒得早，醒来后发现摄像头冒着红光，直到节目组开播了。
    他又看了眼时间，沉默了半天，决定下去给盛苍云做早饭，走之前又忍不住再看了对方一眼。
    在观众以为他要亲上去的时候他又扭头走了，瞥向镜头的眼神特别不爽。
    【他是不是用眼神骂我……】
    【你亲啊，我们又不是没看过。】
    【呵呵两副面孔的软饭男。】
    温凝一般都靠闹钟醒来，梁煊走后他还挺不习惯的，虽然梁煊不怎么爱说话，至少房间还有一个人能唠唠嗑。
    他起来发现厨房有人做饭，直接奔向对方：“封叙？你回来了？——”
    高马尾乐手是个话痨自来熟，伸手还强行跟梁青时拥抱了一个，又看向对方备菜，噢了一声：“你给盛老师做早饭。”
    温凝问：“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梁青时拆了手上包扎，但烫伤的痕迹很明显，涂了药膏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
    这两天发酵的很多宣樾导致的事故很广，团队那边也有删除，仍然架不住网上各种缩写和称呼。
    现在在看到带伤还要给盛苍云做饭的练习生，很多人又想到了那天封叙的奋不顾身，大清早就在讨论意外，宣樾的口碑直线下降，上综艺根本没有预期的效果。
    梁青时：“还好，不疼了。”
    他问温凝：“节目组有说最后三天什么安排吗？”
    温凝：“送走丁鸣雀就没游客了，节目组还没说接下来什么安排。”
    他唉了一声，抱怨了一句：“现在好了，我孤家寡人。”
    梁青时也刷到过网上嗑曲凛沉和温凝的，提了一句：“不是曲总会帮你忙么？”
    他指的是昨天去买菜的事，网上一片热议，cp向视频居然吊打宣樾和曲凛沉的。
    温凝百G冲浪，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很是惶恐：“算了算了，我叫不起。”
    他倒是乐观：“不是还有工作人员吗，有个摄影大哥对我很好的。”
    这话题转移得欲盖弥彰，梁青时也没接茬。
    【曲凛沉和宣樾真的……不对劲。】
    【没见过真情侣这么僵硬的，我就是看热闹都觉得还是温凝那个视频看起来般配。】
    【我就是要嗑曲凛沉和温凝！温凝那么阳光！宣樾真的就没干什么事，他在这个综艺完全没有任何魅力。】
    【还是盛苍云光环太强了吧，网上事业粉也骂他啊，三金影帝上恋爱综艺是不是疯了之类的。】
    【他的事业管我什么事，我看了爽了就可以了哈哈哈。】
    【而且盛苍云和封叙就是可看性很强啊！】
    早上两个人在厨房聊天，曲凛沉晨跑完默默地进来，温凝似乎习惯了这个人的沉默，打发他去干活：“曲总你去烤个面包，我做吐司三明治。”
    曲凛沉点头。
    梁青时现在比曲凛沉还高一点，但这个男人的肩更宽，也很符合网友开玩笑说的隔壁国的审美。
    大概是温凝的使唤非常自然，梁青时想到昨天和盛苍云因为飞机晚点在机场看网友cut时候的聊天，忍不住问了温凝一句：“你觉得曲总怎么样？”
    网上还有人扒出了梁煊小时候在少林寺的照片，越发觉得节目组诈骗，怎么找了个和尚上恋综。
    也有人觉得这个身份简直是综艺第一份，认为酒肉和尚也是和尚。
    看得梁青时很想笑，转发给梁煊，又忍不住关心对方的感情生活，结果梁煊就是没兴趣。
    直言就是因为盛苍云来，他才想着来的。
    这个时候梁青时问完又补了一句：“和梁煊比怎么样？”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拉踩，弹幕上一水骂梁青时的。
    【封叙你疯了吗，这是可以问的？】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拆cp……】
    【从他第一天来我就看出了他的拆cp属性，那个从曲凛沉和宣樾中间走过去的镜头看一次笑一次。】
    【哈哈哈哈我就爱看这种火药味的。】
    【曲凛沉应该也听到了吧？但他真的好大，封叙比他高为什么……】
    【所以曲总这样的做不了爱豆啊！感觉好笨重。】
    【你们好损嘎嘎嘎我喜欢！】
    温凝抽了抽嘴角，狠狠撕了一块面包边塞进嘴里，说：“管好你自己。”
    他本来就形单影只，哼了一声：“你和宝云哥一起了很得意？怎样，是度过了一个甜蜜的夜晚？”
    没想到站在身边煮粥的练习生诚恳地点头，凌厉的眉眼都好像被爱情孵化，全成了垂眼的温柔。
    “嗯，很甜蜜。”
    温凝无言以对，站在他另一边本来准备烤面包的曲凛沉活像没听到，冷静地提醒温凝：“你把面包撕了还要烤吗？”
    【笑死我了，封叙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那肯定失去童贞了吧！失去爱豆资格！】
    【他俩真的是抓紧时间约会，营销号拍的一起回家都万转了，换成其他咖位高的演员粉丝都出长微博抗议了吧，盛苍云的粉丝真的好佛。】
    【不是佛，是无所谓……他开心就好。】
    【封叙背上都没好呢，能那什么吗？】
    【不要小看十九岁练习生的体力。】
    等盛苍云起床的时候，楼下的早餐一应俱全，梁青时看他打开门就要走上楼梯接他，这个架势看得温凝非常无语，忍不住吐槽：“也不用这么周到吧。”
    “谈恋爱都这样吗？”
    他说完又看了眼宣樾，对方和曲凛沉对面坐着，都没怎么说话。
    两个人都看着手机，实在看不出什么浓情蜜意的氛围。
    温凝觉得这俩更奇怪。
    之前拍到的照片都很亲密，什么车内亲吻，什么带回家吃饭，怎么看结婚都是板上钉钉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到综艺上就很僵硬。
    到底是谁在演啊？
    他看向落座的盛苍云，男人正在和封叙说话，聊的内容都很普通，说下次想吃青菜粥，又聊起盛年。
    不知道的还以为盛年是盛苍云和封叙生的。
    盛苍云的口味就很中式，就算在国外待了好几年也没变，只是胃口不大，花卷也吃不了几口。
    梁青时很自然地吃剩下的半个，一边问：“还很困吗？”
    盛苍云往后靠了靠，说：“有点，一直在做梦就累。”
    梁青时：“做什么梦了？”
    坐在一边的曲凛沉看他那么自然地吃花卷，有点诧异，又看了一眼宣樾，对方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夜的对话无疾而终，回的都是一个房间，两个人却无话可说。
    曲凛沉想到刚认识宣樾的时候他靠着资料猜测对方的喜好，也不知道百科上说的对不对，问过对方是不是喜欢吃中式的早餐。
    当时代言了好几个大牌的宣樾和百科经历写的群演相去甚远，撑着脸看向曲凛沉，摇头说：“那是没得选。”
    后来又聊到工作，宣樾说：“我做群演的时候就想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真好，现在你也发现我了。”
    他长得就没任何攻击性，比起盛苍云的一眼惊艳，宣樾的脸更淡一点。
    这种聊天混着情话，很容易打入初次恋爱男人的心门。
    短短数月陷入爱河，但宣樾工作很忙，追求者也很多，曲凛沉甚至还见过对对方穷追不舍的前知名导演。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宣樾对他的回应越来越热烈。
    两个人暧昧很久，曲凛沉甚至带对方见过家长，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宣樾没松口，却在这次综艺递出邀约的时候希望曲凛沉接受。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我们或许可以再深入了解，可以的话，我希望和你的关系更进一步。”
    然后是一个脸颊吻，曲凛沉同意了。
    上节目前一晚上的雀跃到现在临近收官，曲凛沉都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他们之前的氛围没有因为独处时间的增加而升温，好像多了更多的隔阂。
    也让曲凛沉清楚地感觉到，他并不了解宣樾。
    盛苍云一边和梁青时说话，一边听外面回来拿到节目组安排的温凝朗读时间安排。
    余光里的宣樾沉默不语。
    网友都说这档综艺的宣樾表现不佳，也没体现什么特殊魅力，证明了直播综艺对演员的抹杀。
    【终于知道为什么节目组要留下温凝了，没了他这种环节都很……】
    【他真的好乐观哈哈哈哈。】
    【他才是十九岁吧，封叙眼里只有盛苍云，实在是太旁若无人了。】
    【还要去山上农场啊，大冬天的也太拼了吧。】
    【看了下是矿泉水广告商的赞助，走流程吧。】
    温凝：“我们要去农场两天一夜，完成农场任务？啊不会要放羊吧！可以得到节目组的世界环游支票，任意地点，食宿全免，隐形福利不说了，啊什么隐形福利？”
    “看来干完这票我们就可以收官回家过年了。”
    他放下节目单，对桌上的嘉宾说：“上山的东西都要我们自己准备，农场条件不太好，而且……”
    温凝看了看天气：“昨晚说的雪没下，那今晚可能会下。”
    盛苍云问：“可以不去吗？”
    他撑着脸，打了个哈欠：“太冷了。”
    温凝：“没人想去吧！这里还有暖气，但节目组就是不做人，冬天什么小动物都不爱出门啊。”
    他抱怨了好几句：“而且你们都有人一起睡，那我呢！好歹分一条狗给我吧？”
    【节目组……你不会搞大通铺吧？】
    【我的天啊，这里到底有人确定了关系了吗？】
    【那不就是盛苍云和封叙，都带去见孩子另一个爹的家长了，想查询亡夫的精神状态。】
    温凝说话自带笑点，盛苍云找了个镜头，问躲在后面的编导：“不给他再找个人吗？听说有个摄像小哥特别帅。”
    这个镜头陡然拉近，活像盛苍云在和观众聊天，弹幕一瞬间全是啊啊啊。
    编导广播对温凝说：“如果温老师真的喜欢可以节目结束后再联系。”
    温凝大喊：“我没说我喜欢！！”
    盛苍云笑倒在梁青时肩上，说：“我也不想去农场住。”
    梁青时顺势揽住他，说：“怕冷的话我给你暖暖。”
    盛苍云：“暖床啊？”
    他笑了一声，梁青时欣然点头：“这不是我的义务吗？”
    他俩说得旁若无人，听得宣樾越发不爽，他抬眼发现曲凛沉又在看盛苍云。
    宣樾在桌下撞了撞了曲凛沉鞋，等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宣樾柔声说：“那我们等会一起收拾东西？”
    曲凛沉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盛苍云问：“我听说你们之前见过家长，你宣老师除夕会去曲总家过吗？”
    宣樾这个身份父母双亡，也没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这几年宣樾工作很忙，除夕不是在剧组就是在录节目，随着金手指消失，也忘了宣樾的成长经历。
    反正朋友可以断交，这对娱乐圈来说很正常。
    做系统那么多年，宣樾对这种节日也没什么兴趣，这个时候被突然问到，愣了几秒，结果对面的人比他反应更快。
    曲凛沉：“不是。”
    盛苍云喔了一声，梁青时看了这两个人几眼，想到他们夜半在门外「看月亮」的状态，无声地笑了笑。
    宣樾的算盘太明显了，他的暧昧对象名单里，只有曲凛沉家世真的清白，也是真的不乱搞，只有他一个。
    曲凛沉不是圈内人，在商业圈也算低调，年纪摆在这里，也从来不相亲。
    似乎没考虑过商业联姻，家里也没逼他。
    家里氛围也不错，加上颜值也不必明星差。
    总体就是有逼格能带的出去的顶配，足够宣樾挑选的最顶层。
    【好尴尬……】
    【为什么啊，宣樾不是无父无母吗？】
    宣樾也觉得尴尬，他移开目光，心里已经火冒三丈，还给自己找了一句补：“还有通稿，毕竟这些年工作很忙。”
    【他说话每次都感觉绵里藏针，还是我过度解读啊？】
    【真的吗，来个行程图。】
    【哈哈哈哈哈反正盛苍云没行程，温凝都能算自由职业了笑死。】
    盛苍云点头：“毕竟宣老师事业长红。”
    他看隔壁还在吃饭的梁青时，心想难道是年轻的关系？感觉他以前胃口没这么好啊？
    在盛苍云眼里梁青时还是职场精英，都不爱吃碳水。
    他看得有点久，温凝呃了一声，问：“那宝云哥你呢？”
    他顿了顿，还是问了：“你和封叙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梁青时都愣了，他和盛苍云对视，陡然发现两个人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们虽然分开过，但不算分手。
    这个时候以另一个身份重新来过，也没问一句“能和我交往之类”的话。
    考虑的都是结婚。
    盛苍云：“他都成天想和我结婚，这不算在一起是什么？”
    几秒后盛苍云又撑着脸歪头看向银发的年轻男人：“但你一没求婚，二没请求交往，我们现在的关系……”
    “难道只是单纯睡觉？”
    没人觉得是单纯睡觉，早在盛苍云起床，很多粉丝都嗷过他脖颈的红痕了。
    当事人没遮掩的意思，吃早饭的时候圆领领口还能看到他锁骨的暧昧印记，是个人都猜得出来是怎么来的。
    【？】
    【封叙你小子……】
    【他什么时候出本书啊，什么十五天让大前辈和我结婚这种教程。】
    【分不清是谁着火，但我为了看这个综艺熬夜到上火是真的。】
    【你们没觉得他俩就有种过于自然的感觉吗？】
    【在热恋和老夫老妻之间反复横跳。】
    温凝哇哦一声，眼神在盛苍云和封叙之间逡巡。
    曲凛沉也有点好奇，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生活综艺，第一次窥见圈内人的生活方式。
    但太不一样了。
    盛苍云给人感觉很真，封叙对他也是。
    相处的亲密很难作假，网友还能说可能有剧本，有朋友还特地问过曲凛沉这个问题。
    曲凛沉也没有剧本。
    他突然很羡慕这种感情，此刻看了宣樾一眼。
    对方却低着头，看不出神情，似乎察觉了曲凛沉的眼神，又对他笑了笑。
    梁青时眼里只有盛苍云，这会很是懊恼，发现自己好像特别流氓。
    他郑重曾诺：“我会努力赚钱的。”
    【软饭男说什么大话！你存款还没我多！】
    【还是多健身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加更
    小剧场也在下章
    本章在评论随机抽几个宝宝送红包~
    第43章
    节目组的农场两天一夜计划并没有提示嘉宾需要带什么。
    下午嘉宾们收拾完东西一起坐车出发，冬天的太阳很温暖，天气预报的大雪还没来，车往另一座山上开。
    五个人一辆车，温凝自己坐着，和盛苍云他们一排，前排是曲凛沉和宣樾。
    曲凛沉戴着耳机，宣樾在玩手机，似乎是一款热门游戏。
    盛苍云和梁青时倒在一起听博客，没过多久就睡着了，观众看梁青时收起耳机，又调整了一下位置，让盛苍云睡得舒服一些。
    温凝看了两眼，低声问：“封叙你是不是带太多东西了？”
    就住一个晚上，温凝就背了个包，他完全不觉得节目组能坑到哪里去，自己带棉被也太可怕了。
    宣樾和曲凛沉多拿了套衣服，是怕山里太冷。
    只有盛苍云和梁青时拎了行李箱，看上去要去好几天一样。
    梁青时：“我怕去那边还要自己做饭，带了点吃的。”
    温凝沉默了，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梁青时说：“我会负责小苍的食宿的。”
    温凝：“那不然呢？”
    他看了眼这练习生握住前辈的手，哼了一声：“你过年真的跟宝云哥回去啊。”
    想到对方休息的两天，温凝又问：“那天回去你真的见过煊哥的家长了？”
    温凝头发很长，但一点也不女气，因为过分活泼，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更明显，梁青时生怕吵醒盛苍云，也很小声。
    他点了点头。
    但盛苍云没睡着，微微眨眼又合上，轻声说：“小温你要是过年没地方去也可以和我回家。”
    温凝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看梁青时的脸色，画面里银发的年轻男人也有点愣神，随后说：“可以。”
    【人家问的是温凝你答应什么？】
    【一些主人家姿态。】
    【盛苍云是收流浪猫猫狗狗专业户吗？】
    【感觉这车家庭幸福的只有曲凛沉，剩下的盛苍云、封叙、宣樾都是无父无母独自打拼的，温凝，我搜了下妈妈早就去世了，父亲再婚开的大排档……】
    【这节目能凑齐这些人也很厉害。】
    温凝还真的没地方去，但他大部分的时间在国外，就算签的国内公司，因为太糊，也没什么安排。
    不过他很识趣，摇头：“你们一家人聚餐我去干什么。”
    年轻乐手笑了一声：“我乐队里也有中国人，我会去他家吃饭。”
    他年纪不大不小，经历倒是丰富，还去很多国家街头表演过，换做以前，盛苍云不太会聊天，但梁青时在身边。
    直播间的车内画面，能看到封叙和温凝聊天，盛苍云靠在一边听，偶尔插一句嘴，氛围很不错。
    温凝问：“那宝云哥你呢，这几年就没回来过吗？”
    就算和盛苍云住了十几天，观众眼里的盛苍云还是很神秘，最大的好奇仍然隐退数年和他前段感情。
    温凝问的很小心翼翼，正打算补一句也不用回答我，就听盛苍云嗯了一声。
    “去年回来参加葬礼回来，之前都在外面。”
    温凝：“过年呢？”
    【他不是有个朋友吗？】
    【朋友也不可能一直在吧，如果是容谣，他事业也很忙的，过年在剧组也是常有的事，看他微博就知道了。】
    【又到了我心疼的时候了。】
    盛苍云：“就跟平常一样过。”
    他还是闭着眼，窗外的日光被树木切割，梁青时低头拨了拨他的刘海，被盛苍云抓住手：“别动。”
    梁青时：“我和你过。”
    温凝饱了，他转头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拿出手机悲愤地发了一条弹幕。
    因为是认证账号，弹幕特效相当炸裂，引得无数人围观。
    盛苍云：“还要重新高考的人和我过？”
    提到这件事梁青时就很痛苦，“饶了我吧。”
    温凝问：“真的要考导演系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为了和盛前辈过。”
    【真的假的？】
    【反正他大学也不好，重考的话……难度还是很大啊！】
    【盛苍云你真的不介意吗？为什么他的粉都不在乎啊啊！！】
    【也有在乎的，我更好奇盛苍云之后的安排。】
    【他也好多年没演戏了吧，上综艺都像是公司安排的旅游。】
    盛苍云扯了扯他的衣领，等梁青时低头的时候睁开眼，似乎细细端详了一番。
    梁青时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但盛苍云又上了眼。
    四周都是摄像头，他们也没说之后的计划。
    也不怎么看手机，基本是温凝和梁青时聊天，到的时候正好傍晚。
    山上农场还有赞助商的痕迹，正好是羊群回来，还挺壮观。
    盛苍云下车看了一眼，梁青时给他描述了几句，先到屋里的温凝大喊：“真的大通铺啊？”
    【节目组好狠。】
    【上次看到这种配置还是军训。】
    【是不是考虑到温凝一个人？】
    【真的是恋综不是别的吗？】
    【一种军训的感觉。】
    【但对宣樾他俩来说是好事吧，起码不是上下铺……】
    【到现在仍然觉得上下铺……好损。】
    山上的农场不是很大，小屋和他们住的民宿客厅一样，说是床，不过是木板搭出来的。
    节目组确实准备了床垫被子，只是看着很单薄。
    温凝很痛苦：“早知道我就带一床被子了，会冻死的吧！”
    他又看向梁青时：“封叙你是不是有小道消息？”
    梁青时刚牵着盛苍云的手进来，无辜地摇头，“怎么可能。”
    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盛苍云就坐在一边看，直播间的观众都听到盛苍云让梁青时少准备了。
    年轻男人连枕头都要抽气带进去，说：“你睡眠不好吧，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再换又要失眠了。”
    盛苍云：“那你怎么连被子也要带？”
    收拾东西的男人看上去很利索，“熟悉的味道好睡。”
    盛苍云又问：“什么味道？”
    梁青时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个时候节目后期在画面加了秋风扫落叶的凄凉动效，越发显得拎着大行李箱来的银发练习生宛如人生赢家。
    温凝眼睁睁看梁青时铺床加被子，只能转身先去看厨房了。
    屋里剩下四个人，温凝刚才挑的位置卡在封叙和曲凛沉中间，他收了节目组的加钱，不仅是嘉宾还是调解员，也没得选。
    宣樾的心情很差，一路上避开镜头看手机都跟做贼一样。
    他和畅信娱乐的合约年中到期，但他也没和公司透露出自己想要解约的信息。
    即便退圈，他仍然有对物质的高度要求，退休养老也想保住一线的奢侈品代言。
    刚刚宣樾收到了经纪人的消息，他下个月即将到期的代言不续约的就有好几个。
    宣樾本能地看向盛苍云。
    这个小屋外面看着破旧，但看得出节目组把里面翻新过，就是大通铺实在超乎想象。
    曲凛沉没睡过这样的，领完床褥扑上去的时候还按了按，盛苍云享受梁青时的服务，看见曲凛沉的动作，问：“曲总之前睡过木板床吗？”
    曲凛沉家世很好，就算是户外露营，也没住过这样的，他摇了摇头，又问盛苍云：“你呢？”
    盛苍云想到从前，也没多少黯然：“我在工厂的时候睡的就是这种床。”
    曲凛沉诧异地问：“工厂？”
    他不太了解盛苍云，只是隐约知道对方的出身，没想到盛苍云又说：“宣樾老师应该也睡过吧？”
    曲凛沉诧异地看向宣樾，宣樾摇头，刚要说没有，陡然想到原身是睡过的。
    影视城群租房很多环境不好，原身坚持了很多年，后来成为红了，粉丝一直夸他是泥潭开花。
    他一个激灵，瞬间改口嗯了一声。
    眼神落到盛苍云身上，男人唇角含笑，站在一边看上去也自带光华，没什么破绽。
    宣樾和对方短暂对视，却精神紧绷，又想到昨夜曲凛沉问他的梦想。
    快穿管理局工作人员072的梦想就是养老，这个世界本来对他来说宛如掌中世界，随便玩玩。
    他是绝对的主角。
    现在不一样，宣樾有种在任务世界的感觉。
    他头皮发麻，面上露出浅笑：“盛老师怎么知道我睡过？”
    盛苍云摇头：“很多年前青时陪我去做过一阵群演，就随口问了句。”
    那边套上枕套的梁青时心想：小骗子，分明是故意问的。
    曲凛沉完全不知道，宣樾在他面前就没提过从前。
    他认识的宣樾，一直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可群演的经历又是他履历的一部分，也是因为从前的一些累积，才让粉丝对他呵护备至，觉得宣樾是苦尽甘来。
    【有点懂为什么说盛苍云和宣樾是一个类型的了，出身确实差不多……】
    【盛苍云一夜爆红还是很顺利的，宣樾就不一样了，之前跑了很多龙套吧？】
    【想说盛苍云命好，但感觉也没那么好……】
    【我对宣樾做群演真的没什么印象，有人科普吗？】
    【为什么曲凛沉那么惊讶啊，他俩不是在谈吗，我以为谈恋爱是无话不说的。】
    弹幕一直刷新，也有粉丝出来科普宣樾的从前，走的励志路线。
    又有粉丝打架，因为盛苍云和宣樾的天赋谁高吵得不可开交。
    挑起话题的人却和回来的爱人牵手到外面看夕阳了。
    羊群都回了羊圈，外面好几只狗在溜达，梁青时带了保温杯，和盛苍云一起坐在门外的凳子上，给对方递了一杯热水。
    厨子在厨房门口看挂在外面的花椒，和农场主聊天。
    屋里的曲凛沉在问宣樾以前的事，他难得好奇，宣樾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和对方再聊聊。
    可他的记忆都是前人的，还记不太清了。
    哪怕宣樾从前做过很多次任务，也做过别人，但从来没有一次这么难受。
    好像曲凛沉喜欢的，也不会是他。
    哪怕宣樾不在乎，仍然如鲠在喉，脸色也没那么好看。
    外面的盛苍云抿了两口热水，对梁青时说：“这是我们看的第几次日落？”
    “四十六次。”
    【是不是搞错了。】
    【你小子居然加上亡夫的次数！】
    【谴责！】
    【我没见过这样的替身，真的，他好像毫不介意。】
    盛苍云提醒他：“你算错了吧？”
    梁青时改口：“第二次。”
    他说：“我们天天在一起，也没坐下看日落的时间。”
    从前过去好远好远，变成骨灰变成坟墓，“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日落天天都有。”
    盛苍云靠在他肩上闭上眼问：“今天的日落怎么样？”
    梁青时描述了一番后说：“也不知道小乖现在在干什么。”
    【你才是亲爹吗？】
    【看日落还要特地看吗……我好肤浅。】
    【慢综艺的感觉来了。】
    【还挺治愈。】
    【里面氛围还是很尴尬，宣樾为什么说自己从前都干巴巴的啊。】
    【我对他的印象就是以前的采访都很生动，什么我要拍电影，真的拍了好像跟交作业一样。】
    盛苍云：“他在捏橡皮泥。”
    他点开手机给梁青时看。
    梁青时看了很久，又看了看盛苍云：“你想捏吗？”
    两人坐在竹凳上，腿都很长，盛苍云坐得懒洋洋的，绿白渐变的围巾打成结很像一种植物。
    他挑了挑眉，问：“我？”
    “我三十岁了，小朋友。”
    他总强调这个，梁青时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盒之前带小乖回s市买的橡皮泥。
    跟拍的镜头结合此刻的光线，背景音乐是拿着农场主人二胡的温凝拉的曲子。
    听起来居然毫不凄凉，观众眼睁睁看银发的年轻男人用橡皮泥捏了一枚红色的戒指，戴到了盛苍云的无名指。
    “只有一个颜色了。”
    【诡计多端……】
    【我服了，还能这样啊，我就说他收拾东西为什么拿了这个。】
    【果然是小朋友。】
    【我觉得好幼稚啊，我这个岁数只看钱。】
    【盛苍云又不差钱哈哈哈哈！】
    【这小子技术还挺好，捏的还挺好看。】
    盛苍云强调：“我喜欢银色。”
    梁青时抓住他的手，“那我以后一直这个发色？”
    盛苍云摇头：“那不行。”
    梁青时：“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男人却没说话，他摁了摁橡皮泥戒指：“红色也凑合。”
    梁青时笑着问：“凑合？”
    他往那边靠去，眼神仿佛只看得到对方。
    盛苍云明显感觉到梁青时比以前粘人，他点头：“毕竟有人放狠话要做导演。”
    “不凑合的话，你拿个新人奖给我看看？”
    【我好怕封叙翻车啊啊啊！】
    【你俩好自信。】
    【盛苍云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啊！老房子着火？】
    弹幕全是不信的，可是表面十九岁的年轻人身体里是昔年天才导演的灵魂。
    他捏起盛苍云的手，亲吻落在对方的手背，一如昔年带对方走出橡胶厂的承诺。
    梁青时：“好。”
    作者有话要说：
    ——「证件照」
    *节目组特别放送的花絮内容
    *让每位嘉宾盲选照片并打分
    【这种环节是不是想把人逼疯啊！】
    【谁敢说不是满分啊！】
    【满分几分啊，一百分还是十分？】
    盛苍云抽到的是曲凛沉的一寸照，
    他没什么兴趣，随便给了个数字5
    梁煊抽到的是封叙的，
    他沉默半天，出于私人原因打了个10
    心想：毕竟是我弟。
    梁青时抽到的是温凝的，
    他压根没打分，写了一个好。
    盛年才不管节目组的规则，直接全部翻过来把盛苍云的和银发练习生的放在一起，
    然后拿金色的漆笔在桌板上画了爱心。
    编导：……
    【不愧是天选儿砸！】
    【仿佛看到了我嗑cp的精神状态。】
    【给年哥磕头了！！】
    峪禧佂狸……
    后来盛苍云和梁青时一起看的这段。
    盛苍云：小乖真可爱。
    梁青时：这就是我的白衬衫上全是颜料的原因？
    盛苍云：他说要给最爱的爸爸画今天学的梅花，我能阻止么？
    梁青时心想：小乖说的最爱分明是轮流的。
    第44章
    大概是这段对话听起来实在好笑，网上有不少人都觉得封叙很容易翻车。
    节目自带的词条看热度递增，前排还是#盛苍云封叙#
    #好大的口气#
    #是不是太爱了#
    #建议封叙出一本书#
    #爱豆事业中道崩阻但没关系#
    #盛苍云你别太爱#
    #六十六次日落也可以二次计算#
    ……
    不少营销号把这段落日对话单独剪出来，文案五花八门，嘲笑、祝福、吃瓜的都有。
    「爱太快了吧！！你们有本事闪婚啊！！到底是不是演的！」
    「我追这档综艺很累，真的，要看直播还要看物料，又要去补盛苍云之前的电影……」
    「封叙是不是太自信了。」
    「他也没说什么新人奖啊，现在盛苍云都是老板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他俩在一起就很容易旁若无人，节目组给温凝加钱好了，看了感觉真可怜。」
    「封叙到底哪来的自信啊！！真的受不了了，只有脸能看还这么……」
    「坐等看笑话……」
    「盛苍云有这方面的资源喂给他吗？」
    「你们是不是忘了盛苍云是怎么起来的！」
    「用亡夫的人脉喂新人，得亏梁青时是个渣男，不然我……」
    「还是很唏嘘呜呜呜。」
    当事人却没什么影响，看完落日梁青时就去做饭了。
    但很可惜，节目组需要他们每个人做一道菜，梁青时又准备去和节目组理论，转身就被盛苍云拉了回来。
    “我又不是没做过。”
    梁青时：“可是你……”
    盛苍云：“你忘了小乖是我带大的？”
    梁青时就不说话了，他别过脸，吸了吸鼻子。
    农场的厨房很大，那边和宣樾聊完的曲凛沉正在检查食材。
    宣樾根本没有厨艺，打算煮个面，温凝已经蹲到一边杀鱼去了。
    盛苍云凑过去看，梁青时就再转身，但对方不肯错过，还要凑过来，下一秒直接按着盛苍云的肩把对方强硬地转了回去。
    很可惜，摄像很无情，还是拍到了他丢人的一幕。
    【不是吧封叙！你是不是演的！】
    【年纪小能理解啦。】
    【这有什么好哭的！！】
    【体质问题吧，我看他微博之前回复也有说过。】
    【他微博都半年可见了，之前的内容你们哪里看的。】
    【澄空的官方微博还有练习生采访合集的。】
    盛苍云笑得不行，“看一眼怎么了，我又不是没看过。”
    梁青时：“所以没什么好看的，你打算做什么？”
    盛苍云说：“小乖喜欢吃的虾仁滑蛋。”
    但盛年不在，明显是糊弄做的。
    梁青时给盛年做了好几天的儿童餐，也知道小家伙的口味，但这个时候忍不住想到以前根本不会做饭的盛苍云。
    就算知道对方会请保姆，还是觉得难过。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宣樾。
    曲凛沉正准备生火，豪门大少爷完全没点过柴，宣樾倒是以前做任务做过，只是很久没实践，两个人都失败了。
    温凝过来救急顺带洗了个锅，曲凛沉感慨了一句你好厉害，宣樾就掐了掐他的手。
    农场没有固定机位，摄影师都在画外，架势唬人得很。
    温凝完全不想掺和这两个人的事，恨不得躲远点。
    但节目组确实加钱了，他只能迅速搞定挪开，撇清的态度又有点太明显，差点撞到盛苍云。
    【温凝的表情就是别来沾边哈哈哈哈，他好好笑。】
    【唯一的孤家寡人。】
    【但他点火好熟练。】
    【这个农场环境不错。】
    盛苍云站在一边准备食材，看温凝显得形单影只，干脆和他聊了几句。
    他问温凝：“结束之后真的不去我家过年吗？”
    温凝以为他开玩笑，愣了几秒：“宝云哥你认真的？”
    农场的厨房很简陋，很多板材看上去都年代感很强，木窗透风，天黑以后吹进来有点冷。
    直播没拍到的外面是工作人员在搭场景，不知道还要搞什么节目。
    这里烧水都要生活，水壶吊着，底下的柴火荜拨，盛苍云点头，“当然是认真的，你不是说过年反正也和队友过？”
    他想到温凝之前聊起乐队，事前经纪人给的资料，乐队的成员还真的就他没对象，一个国籍的贝斯手上半年刚结婚。
    梁青时站在一边切菜，默默地听。
    温凝叹了口气：“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性格大咧，来参加这档综艺纯粹是公司要求，在这之前他都是公司放飞的乐队，自己接活比较多。
    也不知道怎么就选上他了。
    温凝猜测是因为自己的厨师证和最近刚宣发的乐队综艺。
    “也没要你接受。”
    盛苍云一边说一边敲了两颗鸡蛋。
    温凝抱怨了一句：“那为什么要邀请我啊，你都叫封叙了，我就是一个外人。”
    盛苍云笑了一声：“你不是想煊哥吗，吃个饭怎么了。”
    温凝很是诚恳地说：“不是那种想啊，我和煊哥清清白白，虽然我和他算安排的一对……靠这能说吗？”
    他腌鱼的手一顿，茫然地看了眼一眼画外，编导无语了。
    盛苍云点头：“你就当我的私人邀请，主要是小乖也很喜欢你做的辅食。”
    温凝这下不别扭了，他吐出一口气：“叫我去做年夜饭吗，那我会去的。”
    他又看向封叙，低声问盛苍云：“封叙不是也会做吗？我去还是电灯泡啊。”
    盛苍云倒是理直气壮：“我和封叙以后多的是相处的时间，邀请你怎么了。”
    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很清脆，盛苍云看着融在一起的蛋液，说：“以前也有人这么邀请我。”
    温凝呃了一声：“不能这么类比吧。”
    他看上去不太聪明，实际上很是识趣，这个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那梁导和您的关系能和我一样吗？”
    说完他又好奇：“网上都没你和他的消息，哥当年你们是怎么好上的啊？”
    尽管温凝声音压得很低，但梁青时还是听到了。
    他假装没听见，实际上控制不住眼神总忘盛苍云那边瞄。
    【封叙你是一点都不介意吗？……】
    【喜欢不是还有点占有欲之类的。】
    【他是吃软饭的能一样吗？】
    盛苍云：“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一见钟情。”
    “青时哥教我拍戏、逼我重新上学、照顾我父亲……”
    锅刷上了油，等下盛苍云的声音很轻柔，仿佛那是一个如云一般柔软的美梦。
    “第一年我做完手术出院也差不多是这种时候，马上就要除夕了。”
    “他问我要不要去他家吃饭，我还很害怕。”
    温凝问：“你们当时就？”
    他算了算：“你们认识那会你才十六岁啊！”
    盛苍云摇头：“当时没有，我还以为他……”
    男人笑了笑，想到从前好像都罩上了一层时光的滤镜：“他就是带我回家吃饭，叔叔阿姨人也很好，煊哥还送了我一瓶酒，但被没收了。”
    没收这俩字说得梁青时笑容更明显。
    观众看着炒菜的盛苍云，还挺感慨，结果温凝说：“我现在看上去很可怜吗？”
    盛苍云笑了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高马尾的乐手叹了口气：“封叙不介意我就去。”
    盛苍云抬眼问梁青时：“你介意吗？”
    梁青时头也没抬，彩椒切成丝，他摇头：“我没那么小气。”
    温凝抽了抽嘴角，又有点羡慕人家上个综艺真能找到对象，他可能去非诚勿扰同性版都能被出局。
    他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我一个人过也没关系，你们一家人的场合我去凑合什么，小乖喜欢我做的饭等我以后音乐混不下去承包他学校的食堂，让他来光顾。”
    盛苍云没想到他连退路都想好了，也没勉强。
    宣樾越听越觉得盛苍云是故意的，再加上他刚才看了眼网友的反馈，骂他的很多。
    工作室给出的反馈都是这档综艺对宣樾没有好的提升，虽然路人缘问题不大，他的资源仍然是优先级。
    但人天性就喜欢听好话，宣樾看到都觉得火冒三丈。
    更何况烫酒的事就算这群人怀疑，也没有证据，那本来就是店家的安全隐患。
    宣樾越发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身边的男人正在做凉拌菜，看得宣樾更是不爽，他问曲凛沉，“我上次送给阿姨的礼物她喜欢吗？”
    曲凛沉愣了一下，心想你什么送过礼物了。
    等他想起来，宣樾更生气了。
    直到吃饭的时候，他仍然没看曲凛沉一眼。
    节目组提供的地点就在隔壁，小二层的餐厅，能看到农场外面深夜的山峦。
    只是摄像不好上来，机位都是固定的。
    温凝做了烤鱼，看上去比餐厅的还花里胡哨，味道也不错。
    盛苍云夸了他好一会，上楼的时候梁青时牵着他的手，忍不住嘀咕：“就不能在一层吃吗？”
    他的不悦很是明显，落座的宣樾看了眼楼台，想到上次的失败，现在封叙的手伤还没好，看上去是要留疤。
    宣樾知道这件事需要理智，但情感上他的愤怒已经到大最高峰值。
    全是嫉妒、憎恨和凭什么。
    他明明已经完成了系统生涯任务，摆脱了那样的世界。这个完整的一生本应该顺风顺水，却因为盛苍云的回归夺走了他本该有的光环。
    宣樾闭了闭眼，身边的曲凛沉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刚坐下的温凝以为是他的烤鱼不好吃，他尝了一口，问：“太辣？”
    “还好吧，烤鱼一点也不辣不好吃的。
    他又看了眼桌子，没人想喝酒，“我下去拿果汁。”
    这次节目组还检查了各种线路，都很完美，唯一的缺点是楼台太窄，栏杆有点低。
    但小朋友不在，大人也不会犯低级错误。
    梁青时刚到楼上，听到这句话正想说我去，没想到宣樾站起来，说：“我去！”
    他脸色不太好，转身的时候还差点把桌上的玻璃杯扫到地上，温凝被对方卷起的风呼了一脸，很无语地问曲凛沉：“你对象又怎么了？”
    曲凛沉摇头：“还不是对象，我们没确定关系。”
    他还在重新考虑和宣樾的关系，更想多了解对方。
    越是这样，曲凛沉就越觉得对方是一个矛盾的人。
    温凝更无语了：“那你俩之前什么关系？”
    曲凛沉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一声小苍，还没反应过来，桌子被狠狠一撞，玻璃杯滚到地上，碎了好几个。
    机位有好几个，电光火石之间，大家看到封叙抓住了快掉下去的人，另一个人滚下楼梯，倒在地上。
    变故发生得太快，温凝卧槽一声，就近去拉盛苍云。
    餐厅层高六米，所以有个小二层，这里掉下去少说也有两米，下面的工作人员也被吓到，迅速叫人。
    梁青时抓着盛苍云的手，都顾不上烫伤还没好的手背因为用力撕裂创口的疼，他红着眼眶喊着只有他们彼此的名字。
    盛苍云戴着的眼镜都掉了，他还在安慰梁青时。
    “没事，还好你抓住我了。”
    #情生意动直播事故#
    #盛苍云坠楼#
    #宣樾昏迷#
    ……
    /
    盛苍云这才刚回来，谁都没想到安全事故还会再次上演。
    这次画面没有黑屏，节目组的安全部门直接在直播间检查。
    宣樾倒在地上，团队一哄而上，迅速把他带去看医生。
    卢肖迎都吓了一跳，急忙上楼去看。
    【咋回事啊！突然就这样了？】
    【有人录屏了吗，我看就是他俩错身撞到了。】
    【澄空搞综艺安全性太差了吧，之前没有预案的吗？】
    【他们现在就有人在检查，都没问题啊。】
    【宣樾好可怜啊，都没意识了。】
    【追责吧！】
    【盛苍云才危险啊！我刚才还说这种栏杆是不是太低了……】
    【他们都是成年人啊，你总不能因为会出事就觉得这种高度都有问题吧？】
    【那么多镜头就没拍到原因？】
    ……
    弹幕刷新得很快，画面里的盛苍云被银发的年轻男人抱在怀里，隔着屏幕都让人感受到了他的心有余悸。
    梁青时的心跳得很快，他连死都没这么害怕过，刚才那个瞬间，他都不敢呼吸。
    温凝都吓坏了，他手有点抖，看着盛苍云的经纪人带着医生上来，让梁青时松手。
    高大的男人却不肯松手，越抱越紧。
    固定机位可以拍到他的神情，几乎泪流满面，被烫伤的手背伤口裂开，甚至流了血。
    顶灯洒下，明明来往的工作人员很多，但烤鱼却在这个时候沸了，冒着热气，仿佛灯光都浮动，梁青时咬着牙，把头埋入盛苍云的脖颈，“我好害怕。”
    他从前什么都不怕，家境优渥，学业一帆风顺，即便进入名利场，也遇到了足以惊艳一生的缪斯。
    梁青时奉行有问题就解决，他什么都不怕，所有的游刃有余和自信都因为一场蓄意谋夺而坍塌，把他打到了另一条路上。
    他开始患得患失，惴惴不安，占有成瘾，害怕被抛下。
    卢肖迎提醒他：“封叙，你松手，让医生给宝云看看。”
    曲凛沉刚才站在边上，看到宣樾滚下楼梯他脸色也大变，已经下去了。
    今天的安排彻底泡汤，节目组没办法推进新项目，医疗组就位，倒也不用下山去医院。
    宣樾那边安排很是妥当，只是盛苍云这里有个执拗的嘉宾。
    梁青时活像没听见，卢肖迎看他的手背都觉得疼。
    可此情此景，隔着屏幕的观众都被这种溢出来的惶恐害怕感染，更何况就在现场的人。
    盛苍云的助理在节目里也没怎么和封叙接触，她们这些团队的老人都见过盛苍云和梁青时的过去，很难想象有那么一段灵魂契合的伴侣，走出来要花多大的力气。
    封叙年纪比盛苍云小那么多，给工作人员的印象却很成熟。
    在一起的时候眼神温柔，好像盛苍云值得他无限包容。
    现在仿佛才符合年纪，像是得到不肯撒手的小孩，声音哽咽，抱得紧紧。
    旁人都能感觉到，更何况被抱着的盛苍云。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嵌进梁青时的骨，可抱着他的人不是从前的那副骨。
    皮囊变换，变得爱哭又敏感，全是灵魂颠沛辗转回到他身边的证据。
    他要如何不爱他。
    明明他是差点出事的人，此刻却耐心地哄着抱着他的人。
    盛苍云说：“我都说了没事，你抱我抱得好用力，我喘不过气了。”
    他声音都柔了好多倍，有点像和小乖说话。
    梁青时这才松开一些，然后脸就被盛苍云捧起来了，他眼睛很红，眉眼自带的的凌厉高傲全都被冲淡，对视的时候那双眼全是悲伤。
    盛苍云干脆吻了吻他。
    卢肖迎很是惊讶，一边的助理捂住嘴才堵住自己的卧槽。
    温凝在一边关烤鱼，来往的工作人员检查玩扶手栏杆又检查别的，他还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弹幕都暂时安静了。
    节目还在运作，后期切镜头的员工心理素质极强，直播间分屏成了宣樾和盛苍云，两头跑的人都觉得对比强烈。
    【封叙你……我是真的觉得他配不上盛苍云，可他现在手背流血还哭了的样子，好像真的很爱我们宝云哥。】
    【爱也要称斤算两吗？】
    【盛苍云还要安慰他，这小子心理素质也太，不知道还以为人没了呢。】
    【好想说他是演的，但他要是有这个演技为什么要做导演啊！】
    【澄空不让他出道难道不是打的演戏算盘吗？这样赚的比较多吧？】
    【感觉有事的是封叙不是盛苍云。】
    【盛苍云好淡定啊，我感觉他好像还抓了一把栏杆，不然直接跌下去了。】
    【他也不淡定，你看他的手也抖，只是按在封叙的背上，不那么明显。】
    【只有我在担心烤鱼……】
    梁青时失焦的眼神似乎因为这个亲吻恢复正常。
    他嘴唇开合，似乎还想说什么，盛苍云的指尖却在他的嘴唇点了点，“乖一点。”
    这话是以前梁青时说的，现在落到耳里更显得时移世易。
    他嗯了一声，又把盛苍云抱了起来：“我还是要抱着你。”
    卢肖迎还是觉得这小子有点太……
    但还没说话，盛苍云就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只能咽了回去，默许这么抱着下楼。
    【宝云哥，训导有方。】
    【感觉封叙吓得不清。】
    这一晚注定又是《情生意动》霸占热搜，很多不看综艺的人都烦了，点进去想看看凭什么那么营销。
    结果今天高位热搜从事故攀升，很多人都被cut视频里封叙的一跃而起，把人抱入怀中的那一段惊到。
    「这是拍戏吗？」
    「演的吧？炒热度呢。」
    「是不是抱得太紧了，我靠我靠这真的是综艺？」
    「那么大的人是怎么掉下去的？」
    「这个银色头发的也太帅了吧，怎么那么爱哭？」
    「好配……」
    没过多久就有宣樾的粉丝不满节目组不作为，认为是澄空不重视嘉宾生命安全，直接出了问责声明。
    澄空官方则是出具了嘉宾进入农场前工作人员对各个设备的评估，又再次对上一次聚餐事故致歉。
    那次事故的受伤的是封叙，这次有惊无险的是盛苍云，从人数上看，怎么都是澄空自家风险大。
    宣樾从楼梯滚落，但头部没受伤，全程直播，千万人在线看。
    医疗组的成员都是有名的医生，后期跟进，还配上了介绍。
    宣樾粉丝声讨的时候，他本人盯着自己手腕的伤看。
    他没想到居然没受什么大伤，短暂的昏迷都是他演的。
    卧室另一边是接受检查的盛苍云，那个练习生寸步不离，活像黏在盛苍云身上了。
    经纪人在一边操心，问一声：“怎么样？”
    医生：“宣先生身体很好，手就是皮外伤，也没有脑震荡，不用担心。”
    曲凛沉站在一边，眉头蹙着，问：“你不是综艺结束后还有行程吗？会有影响吗？”
    经纪人心想哪来的行程，这是今年最后一个了。
    但他也没揭穿，他和艺人一个阵线，只能摇了摇头。
    宣樾微微抬眼，他脸色苍白，嘴唇也很干燥，看上去非常脆弱。
    他喊了一声阿沉，微微抬手，曲凛沉扶他，对方却顺势靠了过来：“你能抱抱我吗？”
    宣樾和曲凛沉在节目的互动也不算少，只是前有盛苍云和封叙突然爆了的cp，后面还有什么都嗑点的观众觉得温凝和曲凛沉也不错。
    所以他俩看上去不温不火，可能还没有以前被狗仔拍到约会的暧昧浮动。
    现在他都这么说了，曲凛沉也没有拒绝，他给了宣樾一个拥抱，对方却没有松手。
    【虽然能理解宣樾的害怕，但我还是觉得刚才封叙的抱……很……】
    【都这样了我还在发表这种感言是不是不好啊！！！】
    【反正节目组都没关直播，看看怎么了！】
    【估计是怕被说黑幕吧，上次我看官微都被宣樾粉冲了，明明受伤的是封叙，结果……】
    【不就是欺负封叙没粉丝吗？】
    【问题不大，现在有盛苍云庞大的路人粉给封叙说话呢，都是一个公司，澄空那边的营销号也都在嗑，我感觉他们还挺发自内心的。】
    直播还在继续，导演组紧急开会，这件事很难不惊动高层，澄空那边已经有分管领导电话打过来了。
    制片人头皮发麻，对电话那头恭敬地喊了一声赫先生。
    澄空传媒的现在股东很明确，盛苍云晋升股东之一，就是和二老板做了交易。
    他的性质根本不算单纯的艺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作为老板也会特别慰问。
    那边的男人说：“前天你的报告里不是写了加了镜头吗？今晚结束后全部复盘，我盯着看。”
    他也没多说，很快挂了电话。
    这档节目多方利益交缠，徒生事端只会更复杂。
    节目工作组负责人还在汇报情况，安全责任认定是在直播现场完成的。
    但镜头的画面还没收集完，也没打算让嘉宾继续活动。
    只是大家都没吃饭，温凝作为唯一一个不知道自己该干啥的人，回厨房吃完饭又出来送饭了。
    盛苍云完全没事，他是那个掉下去的人被及时拉住的人，现在心有余悸的是梁青时，他根本不肯松手，吃饭也要抓着。
    温凝看医生都撤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似乎还在欣赏年轻练习生的神情。
    他不好打扰，把饭放到一边，出去了。
    但农场没什么其他活动场所，宣樾也在同一屋檐下。
    曲凛沉陪着他，但两个人很是沉默。
    一个是因为计划失败的懊恼，一个在思考自己那个瞬间看到的是真是假。
    盛苍云吃了几口饭，他闭着眼，晃了晃被梁青时牵着的手，说：“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梁青时声音沙哑，显然还没缓过来，“什么？”
    盛苍云：“你知道的。”
    梁青时几秒后才噢了一声。
    老旧农场的房间灯光都是提前布控过的，梁青时调了最低。
    灯光正好是盛苍云的舒适区，两个人十指紧扣，说故事的人声音即便沙哑但也漾着很难装出的温柔，足够让因为微博热搜片段好奇来看的路人多看两眼。
    梁青时说得很轻，收音都显得渺远，“hansel把面包屑扔在了地上，月亮撒下银色的光芒，一块一块的面包屑仿佛能带他们找到回家的路，可是鸟吃掉了……”
    这种寓言故事一般是说给小孩听的，很多人都想不到看个综艺还有这种桥段。
    【我小学听的故事……】
    【盛苍云居然喜欢这种？他小孩听听差不多吧？】
    【封叙声音真的好低啊，哭过以后就……我发现他真总因为盛苍云哭。】
    【你知道的是什么意思？他俩之前认识吗？】
    【说实话一个综艺半个月发展成要结婚太快了，我看其他相亲综艺都没这么快的！】
    【宣樾和曲凛沉真是对比强烈，就算牵手也好违和啊！】
    【他俩当初被狗仔拍到的雨夜图不是很多人嗷嗷说很般配吗？什么氛围感的神，在我看来不如现在封叙的眼神呜呜呜。】
    盛苍云闭着眼，手和梁青时十指紧扣，他说：“不用面包屑你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梁青时听懂了，他嗯了一声。
    盛苍云又说：“你找到我了。”
    这句话特别低，收音都是破碎的，宣樾靠在曲凛沉肩上，看对方刷手机。
    网上的消息很多，画外的工作人员还在开会，今天的直播间会提前结束，节目组放过公告。
    十分钟就会进入倒计时。
    宣樾从曲凛沉的手机直播界面看到了那边两个人的正面机位。
    实在太亲密了，衬得他确实很假。
    他想：有这么爱吗？
    弹幕飞过很多问号，也有人问盛苍云说的什么意思。
    【他俩之前是不是真的认识啊？什么你找到我了。】
    【封叙你小子不会在盛苍云空窗五年就趁虚而入了吧，难道割腕自杀是为了不出道？】
    【你们也太会想了吧！封叙都没出过国啊！】
    宣樾看了两样，又看了看那边依偎的两个人，他心头也疑惑乍起。
    一直以来封叙就给他很浓重的违和感，敌意可以用他是盛苍云狂粉解释，对盛苍云的过去了如指掌也可以解释。
    那怎么解释盛苍云的接受？
    想走出来，想重新开始，于是上恋综和小十一岁的同公司后辈恋爱。
    还是不对劲。
    就算宣樾之前没见过盛苍云，但以盛苍云和真的那位梁青时被传颂的感情。
    还有一个孩子，能因为孩子远渡重洋离开名利场。
    怎么也不会那么轻易沦陷吧？
    但盛苍云对封叙的回应就算衡量，也让人觉得分毫不差。
    这就更奇怪了。
    宣樾捏着手腕，余光瞥向那边的两个人，正好封叙拉起盛苍云的手背落下一吻。
    虔诚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一个阅历不深的练习生，会对一个奉为偶像的人如此大逆不道么？
    就算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这种恋爱的主导权也没那么容易颠倒。
    可封叙的姿态，活像他跟盛苍云早就捆绑。
    弹幕还在开玩笑，说封叙你不会是争宠，又有人提到梁青时，感慨要是没出车祸就好了。
    说失忆简直太狗血了。
    宣樾脑子灵光一现，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心想：难道……梁青时重生成了封叙？
    假如这里是任务世界，这种情况是要重新评级的。
    但宣樾现在不是编号072的员工，也没有任何金手指，看上的后台近在咫尺，但曲凛沉还没被他完全掌控。
    他的处境仍然不乐观。
    大概是宣樾看了太久，曲凛沉也发现了，他问了一句怎么了。
    直播间倒计时结束，彻底关闭。
    那边的梁青时也发现了宣樾的目光，他毫无理由地笃信今天的意外就是宣樾造成的。
    加上上次的事故，他目光森冷，也毫不遮掩对宣樾的厌恶。
    仿佛他们之间隔了血海深仇。
    盛苍云也发现了，他捏起梁青时的下巴，扔掉了耳麦，整个人倾身躲进对方的怀抱，低声说：“别急，加装过摄像头。”
    “有些账要慢慢加码，最后会一起清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单人采访之理想型」
    「温凝篇」
    工作人员：概括一下就好了。
    温凝：猛男、帅哥、活好、和我有共鸣，不是身体上的，家境没要求能和我浪迹天涯以天为……
    工作人员：概括……
    温凝：有钱的。
    【这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吧！】
    【笑死我了，节目组来不及消音嘎嘎嘎】
    「盛苍云篇」
    工作人员：最好十个字以内。
    盛苍云：能带孩子的。
    工作人员：没了？
    盛苍云：颜值还用我说吗？
    【确实……】
    【不愧是宝云哥。】
    「封叙篇」
    梁青时：盛苍云。
    工作人员：没了？
    梁青时：还有事吗没事我要给小乖洗鞋子去了。
    【这不就是……能带孩子的？】
    【小后爸……】
    「梁煊篇」·因为当事人在敲木鱼所以拒绝采访
    「曲凛沉篇」·因为被盛年叫去给狗剪指甲所以没采到。
    第45章
    直播结束后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被叫去开会了，盛苍云去洗了个脸，回来的时候发现卢肖迎正在和梁青时说话。
    卢肖迎看了眼另一边，宣樾也被叫走，对方的经纪人一脸菜色，宣樾沉默不语。
    凌晨大家被安排到一起，梁青时的手背缠着绷带，进进出出的助理很难忽视对方的动作。
    他半搂着盛苍云，眼神落在宣樾身上，整张脸看上去很是不善。
    气氛不是很好，两边都坐着澄空和畅信的艺人团队主要负责人。
    温凝是个第三方，这个点一个人躺在大通铺玩手机。
    他也睡不着，但觉得睡着也不好，明知道今晚的气氛很紧张，又想知道隔壁在聊什么。
    本来网上宣樾粉丝大战各方网友，本来他们很有理，结果零点刚过，从某个app流传出一个画面截图，虽然很糊，也看得出是什么画面。
    就是今天网上打得火热的综艺事故画面，只是这个角度很刁钻，明显和直播间的机位不是一个，所以拍到的人没有全脸。
    转载的营销号还算有名，一脸发了好几个问号和黄豆疑惑表情：是想的那样吗？[图片]
    不仅转发评论段时间内火速上升，其他营销号也从同一个帖子截图迅速转载。
    #情生意动事故#
    #宣樾故意#
    #没有那么多巧合#
    ……
    词条下疑惑的也很多，还有不少还因为宣樾粉丝发的问责声明说了句公告话，被拉黑了气得要死。
    —我就说宣樾有问题吧！
    —上次封叙的烫伤不会也是他搞的？？？是的话也太恶毒了！
    —有些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现在视频都能造假，而且都没露出全脸凭什么认定是宣樾！
    —明显调了倍速啊，我都看见宣樾那个撞的动作了，哇他是真的好能演啊！
    —他俩哪来的利益冲突啊！我不明白！
    —盛苍云要是真的掉下去就完蛋了吧！认识业内的广告商，已经有大牌接洽过他了，盛苍云真的不愁工作，要是真的……搞不好又要休息大半年。
    —是不是有人忘了宣樾那个平替黑称啊？虽然盛苍云粉丝不认哈哈哈，对方重回娱乐圈，这档综艺就是玩玩，平替和顶配放在一起，傻子都知道选顶配啊！
    —但也没必要吧，这好蠢。
    —你们可能高估某些人的智商了，明星也是人啊。
    —宣樾的学历也经不起扒皮吧？
    —呵呵那是比不过盛苍云粉丝多。
    —有些人装什么呢，盛苍云粉丝多那是因为他有作品，宣樾最近的作品啥啊，没感觉到他的真诚。
    ……
    这个视频的高清版本在桌上播放，当事人一个面色苍白一个笑得淡然。
    梁青时下意识地攥拳，却被盛苍云抓住，头发微长的男人提醒他：“小心伤口又崩开。”
    助理看了一眼，两个人的手指勾着，明明没有十指相扣，却有一种别样的亲密。
    盛苍云又说：“崩开了我会心疼。”
    梁青时老老实实放松了。
    现在根本没别人敢说话，大冬天的制片人后背都要发汗，想到顶头上司的质问。
    还有之前盛苍云的要求。
    当时制片人还觉得不可能，后来亲自跟组，经历了烫伤事件觉得太低级了。
    后来想，现在这帮混娱乐圈哪有几个高材生。
    小肚鸡肠捧高踩低的不要太多，见风使舵才是常态。
    拍摄的镜头清晰度很高，本来也是备用的一个机位，还是全新技术，所以这个摄像头没那么明显。
    曲凛沉本来就不是艺人，他本来不应该坐在这里，但宣樾是他来这个节目的原因。
    现在看到那个不断重复的动作，曲凛沉闭了闭眼。
    大家的目光基本都落在宣樾身上，网上不明所以的网友或许可以咬定视频是假的，但这个就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宣樾盯着手机不断刷新的词条还有对自己的谩骂，身边的经纪人一直叹气，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澄空这边专门又洽谈的人员，都不用盛苍云的经纪人开口。
    “这件事我们可以再谈，但你们为什么要提前把这个视频发出去？”
    “我们可以内部解决的。”
    “如果不是顾忌在直播，我放都可以报警了，这不是故意伤害是什么？”
    “可是……”
    盛苍云坐在位置上，他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倒是还好，反而坐在他身边的封叙面色不佳，手一直被盛苍云握着。
    两个公司的人虽然没吵起来，但气氛越来越凝重，最后是宣樾拍了桌子站了起来，他看向盛苍云：“你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吗？”
    盛苍云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捧着杯子的手手腕有很明显的一圈痕迹，是梁青时拉他上来的时候用力过度造成的。
    这个痕迹在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也越发让人感叹这两个短短数日就到了情比金坚的程度。
    盛苍云还没说话，梁青时就看了过去：“不是你推的么？”
    他本来头发就抢眼，在场剩下的就是曲凛沉外表有压迫感，同公司来的还有之前分管练习生部门的，都没想到封叙现在居然胆子这么大。
    银发的年轻男人揽着公司大前辈的肩，一副这是我的人架势，乍看还不违和，根本没有相差十多岁的气势差别。
    真的还挺配的。
    他这根本不算护短，简直有点像护食。
    盛苍云的安抚算得上是另一种纵容，宣樾冷笑一声，“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盛苍云把眼前的水推到梁青时面前，让他喝一口，一边说：“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两边公司的人一时间都不敢接话。
    宣樾面色不善，气焰还很嚣张，似乎根本在乎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曲凛沉闭了闭眼，宣樾却忍无可忍，他反复思考了自己的动作，只能说是因为楼道狭窄和盛苍云撞了一下。
    他能不知道摔下去有什么后果么？
    造成这个局面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盛苍云也用了手段。
    他分明是故意的！
    宣樾盯着盛苍云看，男人的皮囊说百里挑一都太掉档次，即便宣樾作为系统同072见过不同世界形形色色的人，仍然会感叹这种脸放到任何世界都是主角，这个意识只会让他更是恼火。
    他明明完成了所有任务，却还要在新世界作为配角。
    凭什么。
    盛苍云却完全不生气，两个人的态度对比明显，连畅信这边的负责人都很绝望。
    宣樾这段时间确实太飘了，这个综艺是公司强硬要他接的，不然他会像推掉其他电视剧那样推掉这个综艺。
    似乎培养出一个新人，到最后都难以掌控。
    也难怪业内很难有两全的艺人和公司，盛苍云和畅信娱乐解约到现在仍然算得上教科书式的参考案例。
    宣樾看向坐在男人身边的银发练习生，嗤了一声：“我知道你为什么和他好。”
    盛苍云摸着自己手腕的红痕，感受着那个瞬间梁青时抓住他的力度。
    其实根本不用赌，他的灵魂比身体接受得更快，包括自己倾身跌落的瞬间，他一点都不害怕。
    知道那个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拉住自己。
    盛苍云看他，一点也没宣樾想的慌张，只是反问：“为什么？”
    宣樾：“他是封叙吗？”
    盛苍云笑了一声：“我从来没把当成封叙。”
    坐在桌前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卢肖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默默喝水的年轻男人，曲凛沉也很讶异。
    “我把他当成青时，”盛苍云没有半点找替身的惭愧，“他也无所谓。”
    他手腕的红痕很明显，抓住他手的人也是他从前企图割腕的源泉，“不是吗？”
    其他人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唯有当事人嗯了一声，“我不在乎。”
    反正他就是本人。
    宣樾越发笃定，他盯着梁青时看了很久，思考对方如果重生成了封叙，那是不是知道了npc的事情。
    曲凛沉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跟盛苍云道了个歉，“抱歉，今天……”
    宣樾却仍然站着，不肯道歉，最后是他的经纪人把他带走，还能听到宣樾的辱骂。
    他在业内的风评本来就不算好，只是仅限业内幕后，很多人透露的消息即便是缩写都能被团队立马公关。
    这一次是因为三方合作，所以操作空间不大。
    畅信娱乐这边完全理亏，宣樾推盛苍云根本没办法解释，高清镜头，就算他们质问节目组为什么装这么多摄像头，也显得滑稽。
    本来就是直播综艺，白纸黑字写着解释权归节目组放所有。
    这栋综艺的观众消费的就是艺人的直播日常，隐私权根本就是矫情。
    上次伤的是封叙还没证据，也就算，这次伤的是盛苍云，从咖位来讲完全就是一个性质。
    室内安静过后澄空的相关负责人和卢肖迎谈了谈，卢肖迎让盛苍云先去休息。
    凌晨的农场灯火通明，小动物不理解人类为什么的时间为什么切割得宛如蜂窝，盛苍云被冷风吹得倒吸一口冷气，又马上被人搂进怀中。
    梁青时问：“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盛苍云：“那肯定的，他本来就不算人。”
    他声音泛着困顿，看了眼另一个兀自吵得不可开交的团队，笑了一声：“这是他自找的，失去金手指的外来人口也没那么厉害。”
    梁青时说：“他应该会连夜离开了，畅信的公关很厉害，澄空这边会要求置换更多的……”
    盛苍云笑了一声：“我授意的，换来的都是你的资源，怎么样？”
    他捏了捏梁青时的下巴：“我现在也算半个老板，所以你这个练习生想要资源，都求我。”
    话题轻松了许多，梁青时抓住作乱的手摩挲，问：“疼吗？”
    盛苍云：“没第一次疼。”
    梁青时喂了一声，“怎么老提。”
    “过去多少年了。”
    盛苍云点头，小声说：“可你还是你，不是么？”
    梁青时嗯了一声，又想到宣樾的指责，脑海中过了视频，又复盘了那个瞬间盛苍云险些下落的姿势。
    他咬了盛苍云一口，盛苍云嘶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你疯了？”
    梁青时：“你才疯了，没有下次。”
    当事人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我好困，该睡了，明天小乖应该会给我打电话。”
    梁青时却把他直接背起进了房间，结果忘了房间还有个温凝。
    对方打游戏打得飞起，看见这一幕惊恐无比，总觉得自己是高老庄的原住民，但怎么看也没这么帅的猪八戒，
    顿时一个惊坐起，盛苍云：“好尴尬啊。”
    温凝：“你们谈完了？”
    梁青时嗯了一声，“就是不知道曲总会不会留下来。”
    盛苍云坐到床沿，说：“会的。”
    温凝啊了一声：“是宣樾要走？不会是被警察抓的吧？”
    盛苍云摇头：“那不至于，只是他俩的合约是一份，一起走就要赔好几个亿。”
    几个亿对温凝这种穷困潦倒的乐手来说实在是他天文数字，但他也知道曲凛沉有钱，“曲总不差这点违约金吧？”
    盛苍云：“他是商人。”
    所以上节目就算是为了宣樾也不纯粹，曲凛沉也有需要考虑的代价。
    这档综艺带来的广告营销效果非常好，他家获益太多，利益捆绑，注定了他不能跟宣樾一起退出这档综艺。
    梁青时已经铺好了床，大通铺少了一个人不要太宽敞，他掀开被子说：“小苍，床暖好了。”
    温凝：……
    受不了了，不如让我退出。
    /
    凌晨转发很多的搬运gif图片原博都删除了，网上词条锁的锁，关于宣樾的黑料也都公关得差不多。
    《情生意动》官微发布了新微博——
    因为宣樾先生身体不佳需要住院治疗，经过多方协调，决定退出节目。
    节目组对此次的突发事故表示抱歉，希望本次的收官活动能让观众满意。
    后面就是投票项目，大半夜的互动人数也很多。
    随后宣樾的微博也转发了综艺微博，口吻很是官方，很多人都笃定这是工作室操作的。
    #情生意动宣樾#
    #宣樾退出综艺#
    #宣樾推人#
    ……
    热搜降了很多，但综艺内部的词条跟微博不是一个算法，很多吃瓜的人为此注册了澄空传媒的专属id，为的就是看一些粉丝吵架遗迹。
    —好像营销号搬运的原贴都删了诶，是不是公关掉了？
    —看来是真的退了。
    —这不是意外伤害吗？太低级了吧，澄空这都能忍？
    —我怎么感觉盛苍云粉丝跟现在明星的粉丝不是一个类型啊，我不追星啊，感觉他们的存在感不是很强。
    —他的粉丝没大型组织，你看他微博底下的评论就看得出了，还能聊起来。
    —等下，宣樾退出？？那剩下四个人？
    —笑死我了，我一开始就觉得温凝和梁煊没苗头，最后两天我终于能嗑点小菜了！！
    —宣樾上这个综艺真是得不偿失啊。
    —他后面还好几个待播剧呢，代言什么的可多了，资源咖不是说说而已。
    —我很在意他和曲凛沉的感情，对方不是为了他上综艺的吗，怎么不一起走？
    —这是能说走就走的？指路某乎匿名回答，圈内人说这档综艺的合作模式很新，搞不好以后还有第二季，赞助商都赚疯了。
    畅信娱乐高层也被惊动，宣樾就算独立了工作室，目前合约在身，也没办法不同意。
    证据板上钉钉，他坐上车离开的时候仍然很不满意。
    经纪人：“我说过很多次，你没必要把盛苍云当敌人，他和你……”
    坐在后座的艺人盯着窗外沉沉的天色。
    一夜过去，解除合同还要走流程，畅信娱乐这次简直血本无归，还要因为宣樾赔澄空不少违约金。
    明面上是宣樾身体问题，但这已经是澄空传媒让步的最大利益化了，不然澄空拿视频去告宣樾都没问题。
    这种事捅出来就是名誉损失，宣樾就算合约还有半年到期，现在还是畅信的人，掉了资源公司也不好过。
    宣樾冷笑一声：“你确定他和我没资源冲突？”
    “你们会不懂他回来我会有什么影响吗？”
    “我会不知道有些合约不续的原因？”
    宣樾这些年营销的人设类似春日暖阳，也有群演时期带过来的正能量，包装出了不屈不挠。
    实际上人并不好相处，团队有些人是被挖过来的，也有原本是盛苍云团队的，对比实在强烈，如果不是给的太多，都想走了。
    经纪人哑口无言，他也知道找上盛苍云的大品牌很多，但他又不好说你宣樾当年不就是捡对方的漏么。
    这个时候车内死寂一片，车开下山就快五点多了，天朦朦胧胧，沿海公路外的海岸都很悠长。
    宣樾发了一通火，仍然忌惮封叙身体里就是梁青时带来的炸/弹，又懊恼自己居然被盛苍云算计了。
    他毫无困意，也不想看网上舆论发酵，明白自己安逸太久，这个跟头栽得他特别如鲠在喉。
    宣樾问助理：“阿沉呢，他为什么不送我？”
    宣樾要走的时候曲凛沉还在和节目组沟通，加上事出突然，节目组都怕了宣樾了。
    他们的奖金搞不好都全部要扣掉，惊动不怎么管事的大老板，开小会的时候没人舒服。
    宣樾点开和曲凛沉的聊天框，也没新消息。
    他受伤休息的时候对方明明也很体贴，现在宣樾很清楚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资源降级，但他仍然没有认真在这个世界的踏实感。
    他更需要一个能让他增光添彩的结婚对象，作为「宣樾」这个角色事业的收尾。
    主角。
    他还是想要做主角，不仅仅是电影主角。
    助理呃了一声，看了眼前排的经纪人，宣樾眉心一跳，问：“他难道不和我一起退出？”
    经纪人说：“那不然呢，他是赞助商之一，有任务的。”
    宣樾瞪大了眼：“那他留下干什么，我都走了！”
    经纪人实在是受不了他大呼小叫了，再嚣张的艺人起码也要给团队负责人面子，但宣樾私底下实在太过刻薄。
    经纪人深吸一口气，认真和他沟通：“综艺还没结束。”
    宣樾气得发抖：“这特么不是恋综？他是我男朋友！”
    经纪人反问：“你确定你们是恋爱关系？”
    温凝问曲凛沉的那句都在网上转了好几千，还有人写上了同人文。
    宣樾直接给曲凛沉打了个电话，但现在不到五点，曲凛沉还在睡觉。
    他习惯睡眠状态开勿扰模式，根本接不到。
    宣樾脸色更难看了。
    剩下四个人，盛苍云和梁青时板上钉钉。温凝虽然不敢越界，但只有他和曲凛沉，加上澄空不满意他很久了，搞不好会推新的cp。
    越想宣樾越是不痛快，他执拗地说：“我要叫他也退出综艺。”
    经纪人服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这是工作你明白吗？你以后做事能不能考虑一下团队？就算你之后要解约，我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
    宣樾：“你不知道我的打算吗？”
    经纪人当然知道：“但你和曲总这么多天有进展吗？”
    “这次捅出的篓子够大了，公司公关就花了不少钱，更何况还欠了澄空人情，你最近的活动都取消了。”
    宣樾：“什么？”
    经纪人：“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反正也过年了。”
    “反正综艺马上收官，你要联系曲总或许可以好好谈谈，但那个视频他也看了，当时脸色不怎么好，我建议你不要这么笃定自己能拿下他。”
    一边的助理默不作声，心想还我看到暧昧对象如此恶毒，跑都来不及。
    曲凛沉家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现在资讯发达，谁家不会提一嘴啊，太丢人了。
    他预测这俩人之后绝对暧昧都没了。
    宣樾深吸一口气，还是很不甘心，给曲凛沉发了很长的一段话。
    几个小时后修整的综艺直播开机，宣樾人在飞机没看到画面。
    熬了一宿的观众都看傻了。
    【农场是没暖气吗？】
    【好像是没有，昨天看直播还有人烧柴呢，好艰苦。】
    【难怪都挤在一起……】
    【但是温凝你怎么会睡到曲凛沉那边去的？】
    【刚开的时候不这样的，但我看到温凝扯被子了……】
    【他不是和曲凛沉还隔了一床被子的么？】
    【宣樾走了之后真的神清气爽，我现在觉得这两对不错哈哈哈！】
    【封叙睡觉都抱得这么紧啊？】
    ……
    农场本来就冷，睡惯了暖气房的盛苍云一直往热源靠去。
    梁青时反而睡睡醒醒，脑子里仍然是盛苍云差点摔下来的画面。
    大通铺根本没有什么睡眠灯，黑暗里他闭着眼听着盛苍云的呼吸，感受对方的存在，忍不住想：怎么能这么冲动。
    万一我没抓住你呢？
    他又想到盛苍云之前说的感受，他说最害怕的仍然是那天雨夜的车祸——
    “我接到的电话的时候很害怕。”
    “你醒来失忆我都没那么害怕，那时候我很后悔，我为什么没接到你的电话。”
    “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话和我说。”
    “要是……我当时也在车上就好了，不用留下我一个人……”
    ……
    依偎的时候盛苍云说话都宛如棉云，这种过期的慌张听起来平铺直叙，更接近于一起赌气背台词的架势。
    在盛苍云的房子两个人做完之后聊了一会，梁青时很清楚地听到了盛苍云说了一句——
    要是你能感受我的痛苦就好了。
    这句话近乎呓语，对方似乎已经快睡着了，呼吸浅浅，脖颈锁骨胸膛全是红印。
    很多年没被人进入的身体重新打开，即便做了再多准备仍然会痛，盛苍云却说不够。
    像是要补回来，又像是要以痛落地。
    梁青时感受到了。
    感受得难以入睡，抱着盛苍云，怕手机的微光惊扰睡梦的人，下巴抵着盛苍云的发顶。
    他浏览了很多新闻，又再次点开盛苍云的朋友圈，发现对方这五年也是空白的。
    也不像有了孩子的家长，会发很多小朋友的照片。
    的确和粉丝一样，很难找到盛苍云私底下的痕迹。
    梁青时又摸进一些粉丝论坛看了看讨论，他现在的身份和盛苍云的感情非常不匹配。
    这两次他的奋不顾身居然又成了加分项。
    梁青时心情很是复杂，心想那我是应该做的，或者说他很不称职。
    可这次的惊吓太大，大得他深夜头昏脑涨，不知道要拿盛苍云如何是好。
    爱的人因为他的死去表面无动于衷，实际上千疮百孔。
    微博还有很多盛苍云的粉丝给他发私信，骂的、祝福的、教训他的都很多。
    梁青时睡不着回了几条，最后都不知道几点才闭上眼。
    再醒来的时候天光濛濛，窗外似乎飘起了雪，白茫茫的。
    摄像头闪着红点，分明是开播了。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还没睡醒。
    梁青时没起床，闭上眼，把人往再往怀里揉了揉，结果几分钟后，温凝大叫出声，直接坐了起来。
    他惊恐地看着身边的曲凛沉，不知道自己怎么往对方这边睡了。
    盛苍云也被惊醒，梁青时拍了拍他的背，说：“可以再睡会。”
    他又看向温凝，似乎对这两个人睡到一起无动于衷，还问：“你能小点声吗？”
    【温凝你只是睡过去了不是跟人睡了……也不必如此。】
    【封叙好凶啊！！我真的觉得他双标太明显了！！】
    【盛苍云睡觉都那么好看，果然干这行是真的得老天爷赏饭吃。】
    【曲凛沉一副困惑的样子哈哈哈哈，我喜欢这个展开！】
    【节目组好狠，宣樾是不是真的跟澄空掰了啊，这可是他的暧昧对象！】
    【一种交换恋爱的错觉……】
    温凝被瞪了一眼，吸了吸鼻子，又钻进了被窝：“好冷啊。”
    他们说话都冒着白气，窗外还下着雪，似乎刚下不久。
    没人想起床。
    盛苍云嘀咕了一句：“节目组最好不要让我现在起床，冬天的农场能干什么啊。”
    梁青时：“现在是我们最安全的时候。”
    【是内涵吗？】
    【这算明涵了吧？】
    【我希望澄空这边是憋个大的！不然我忍不了啊啊！】
    【宣樾滚出娱乐圈啊啊啊！】
    周围很安静，所以梁青时说话曲凛沉也听得见，他也没说什么，套了件毛衣拿起手机。
    宣樾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盛苍云转头看了一眼，跟温凝打了声招呼：“睡得好吗？很冷吧？”
    他眉梢眼角的看好戏毫不遮掩，甚至有几分不符合年龄的狡黠，可以让人猜到他十几岁的样子。
    温凝抽了抽嘴角，说：“很冷。”
    他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睡过去的，节目组肯定有录屏，快帮我作证！”
    节目组还真的提供了。
    画面里温凝的确是靠着被子，但气温太冷，他俩都没自带被子，纯粹是本能靠近。
    不像另一侧的一对，裹着两床被子，鸭绒看上去就很保暖。
    只是温凝滚动的同时，角落的梁青时还在玩手机。
    嘉宾在工作人员提醒下看套娃直播，盛苍云问梁青时：“你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梁青时：“失眠。”
    盛苍云笑着问：“然后无聊到回网友私信？”
    词条热度飞起，都是#封叙 私信回复#
    温凝又被这俩人秀到了，他干脆大声朗读出盛苍云粉丝威胁封叙的私信：“你小子最好对我们宝云哥好一点，软饭男就要有软饭男的样子，知道你想做导演也是说说好话，但你最好努力一点行吗？软饭男转正也要本事的。”
    他还略了几句，但这口气实在太丈母娘了，下面梁青时的回复还很气人——
    你好，我已经转正了。
    盛苍云也看到了，他问：“转正了？我怎么不知道？”
    梁青时愣了两秒：“你不是很满意吗？”
    【细说给我听听！】
    【怎么满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香水」
    节目组还有赞助香水，会有专门负责广告的编导要求植入。
    盛年看到盛苍云喷会小跑过去，
    每次都这样，跟下雨了反而冲进去淋雨的小孩没区别。
    观众发现节目组很喜欢拍封叙的表情。
    这次的广告插入还是一样。
    【封叙你收收眼神吧，不知道的以为是你亲儿子呢！】
    【做小爸的都这样！傍前辈！不知羞耻！ 】
    【我也想冲进去啊！太可爱了！】
    编导采访梁青时：看的时候什么心情？
    梁青时：幸福。
    【你小子不要太嚣张了吧！】
    【换我我直接升天！】
    第46章
    没了宣樾的最后两天气氛似乎轻松了很多。
    这种轻松连观众都发现了，他们看了一天直播日常，居然也不无聊。
    盛苍云和梁青时就没怎么分开过，即便节目组把人打发去完成任务，梁青时也很快就回来了。
    站在山顶能看到远处海岸，只是天气太冷，梁青时钻入山林拿节目组的任务条回来，他被烫伤的手就更冰了。
    曲凛沉戴手套，梁青时戴不了，回来之后盛苍云就给他捂手，下午完成寻宝任务，在傍晚的时候慢悠悠地走回农场。
    【终于有种慢综艺的感觉了，之前上班的感觉太强烈了！】
    【宣樾好像掉代言了，我看有个洗护品牌删了他的官宣微博诶。】
    【就算官方澄清还要告造谣的，但视频的源头不就是内部人员发的吗，黑点没办法洗。】
    【我刷到不少人脱粉了诶……】
    这档综艺挑的播出时间就卡在年关，很多学生早就放假，一天到晚看直播。
    今天腊月二八，社交网络上的新年活动预热到了中期，当地的农场也挂上了很多新年装饰。
    最后一个晚上，节目组重新布置了室内装饰。移动投影幕布很大，一群人一边吃晚饭一边看官方放的视频。
    盛苍云还在听盛年发的语音，耳机被梁青时拿去了一只。
    折叠凳本来是空着二十公分的，他俩凑在一起就是紧贴，温凝看着一边烤着的陶炉柿子，想到明天综艺结束，难过又有点舍不得。
    他问盛苍云：“宝云哥新年要赶通告吗，不赶通告都干什么啊。”
    盛年的语音很是高兴，小朋友说他今天包了包子，还说是兔子形状的，让盛苍云看看。
    盛苍云一边点开图片一边说：“带孩子。”
    温凝哦了一声，心想也是，又问：“是出去玩吗？”
    盛苍云：“看他想不想出去，小乖很好带的，和我晒一个下午太阳也没关系。”
    男人一只手还端着粥，一边的梁青时催促他：“快吃。”
    温凝受不了了，低头咬了一口红枣，结果没去枣核，呲牙咧嘴的。
    盛苍云问：“我不是邀请你和我一起回去吗？反正明天结束可以顺路走。”
    “保姆车也坐得下你。”
    温凝又看了一眼梁青时，银发的年轻男人乍看没什么表情，实际上眼神已经看过来了。
    他很识趣地摇头。
    盛苍云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也注意到了梁青时的眼神威胁。
    以前梁青时很是大度，现在变得有点多。
    他桌下的腿撞了撞对方，男人蹙眉，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说：“不要蹭我腿。”
    【什么东西！】
    【封叙现在越来越飘了，温凝再糊好歹也有作品吧，你小子居然敢瞪他！！】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真的蛮吓人的，真的不能出道吗！】
    【温凝……一种很可怜的感觉。】
    盛苍云反驳：“我没蹭你。”
    梁青时却说：“手疼。”
    这对话驴唇不搭马嘴，盛苍云都笑了，温凝牙酸，说：“我不去，封叙你放心！”
    梁青时被揭穿也面不改色：“和我说什么，我做不了主。”
    【收敛一下你的笑吧兄弟！】
    【怎么，还没名分就开始摆谱了，软饭男哪有这样的！】
    【人家两次奋不顾身还不够升位份的么！】
    盛苍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垂下来的餐灯照耀下，他眉眼的揶揄毫不掩饰，梁青时咳了一声，“我说的不对么？”
    温凝不想卷入其中，唉了一声：“我二十五了，一个人过年也没什么，谢谢宝云哥邀请我，等年后我再来拜访。”
    “这样可以吧？”
    盛苍云才刚点了个头，坐在温凝身边的曲凛沉说：“可以去我家。”
    三个人都愣了。
    【什么！！！】
    【最后一个晚上还有剧本吗！！】
    【曲凛沉你要是被节目组绑架了眨眨眼。】
    【温凝的震惊不像演的，感觉他避嫌避得很明显。】
    【盛苍云和封叙吃瓜不要太爽了吧哈哈哈风水轮流转啊！】
    温凝艰难地说：“你能撤回吗？我没什么粉丝的。”
    盛苍云确实很爱看热闹，他巴不得宣樾被撬墙角，宣樾的养老计划不就是功成身退，他不希望对方如愿以偿。
    宣樾是造成他和梁青时分开的始作俑者。
    如果没有他，或许他和梁青时能真正的白头偕老。
    盛苍云喝了口玉米汁，说：“没关系，我有。”
    【正主公然下场让粉丝打架啊！】
    【温凝你挪凳子的动作认真的吗？】
    曲凛沉也看出来对方的惊恐，又补了一句：“你不用当真。”
    男人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只是一边的手机一直有消息弹出，因为是反面扣着的，只有轻微的震动。
    被扼令回去休息的宣樾人在公寓，他是工作室的老板，但经纪人也要看着他。
    现在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其他人不知道，合作多年的经纪人知道宣樾性格恶劣，根本不算省心。
    只是之前太顺风顺水，咖位小的被他摆弄也不敢声张，现在踢到了铁板，物色好的结婚对象和别人登顶热门cp，宣樾很难坐得住。
    他疯狂地给曲凛沉发消息，坐在沙发看直播的时候一直手咬着手指甲，眼神看上去很是可怕。
    一边的助理是被经纪人放进来陪宣樾的，但地上一片狼藉，保姆收拾完后没多久恢复原状，奢侈品餐具都四分五裂，昭示着主人不同寻常的怒火。
    人前温柔谦和男明星私底下反复无常，心情好的时候底下的人每天都有红包，心情不好一个月的工资都能扣光。
    助理看了眼直播画面里的豪门公子哥，节目组的运镜实在宛如电影，就算直播后期也能抠出点深情，如果有人第一次看，一定会以为曲凛沉和温凝才是一对。
    宣樾暴怒：“又不回我消息！”
    “他的手机不是放在边上吗？”
    他深吸一口气，又拿起手机，聊天框全是他和曲凛沉的消息，对方只是中午回了他一句：我们的关系可以彻底结束了，不过我们本来也没在一起。
    凭什么？
    宣樾从来没这么憋屈过，他越想越生气，干脆给曲凛沉打了个电话。
    一边的助理提醒他：“宣哥，现在节目组在直播，你电话过去不好吧？”
    宣樾看了他一眼。
    都说相由心生，原来宣樾的脸长得不错，只是他人性格很倔强，所以很多粉丝回顾早年群演的片段，只会觉得宣樾虽然青涩，但眼神很吸引人。
    可系统072早就被一个个世界的任务世界撕碎了基本的执着。
    只等着完成任务，早忘了什么叫竭尽全力。
    即便配角真的竭尽全力，也是因为他靠系统演出来的。
    没了金手指，他基本的演技都是很浮动，在片场却见不得指导，越发显得表里不一。
    现在他面容狰狞，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骂了好几句。
    助理还想说什么，宣樾就把手机砸到了地上，他咬着手指在落地窗边来回走动。
    一个空间内的助理跟了他很久，第一次看到对方这么紧张，仿佛在忌惮什么似的。
    脱离掌控的滋味很难受，宣樾自以为能拿捏曲凛沉，但这个时候直播间里对温凝发出邀约的男人再次解释：“今年我父母不在国内过年。”
    盛苍云撑着脸，手抓着梁青时的手玩，问：“温凝父母也在国外，你要和他一趟航班走吗？”
    【宝云哥是不是在……】
    【只有封叙漠不关心，他怎么能这么粘人，吃个饭都不松手。】
    【我们吃软饭的是这样的。】
    温凝也听出来了，他急忙摆手：“不不不哥你饶了我吧，我和曲总一块像话吗？”
    盛苍云：“我能问个问题吗？”
    他看向曲凛沉，问：“你喜欢宣樾什么？”
    盛苍云不喝酒，剩下三个人杯里的是都是酒。
    这档综艺不缺赞助商，一瓶葡萄酒都是天价。
    被问的男人头发剃得很短，但是肩很宽阔，看上去力量感很强，符合节目组放送单人采访里温凝要的猛男。
    现在弹幕玩梗玩得飞起，曲凛沉却沉默了几十秒才说：“他和我相处的时候和大家印象里的没有差别。”
    这句话饱含深意，盛苍云点点头，问：“现在有差了？”
    曲凛沉点头：“我已经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补充了一句：“也没有做朋友的可能。”
    温凝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啊？？”
    【看来是真的推了，不然不会那么……】
    【我倒是要看宣樾粉丝怎么洗。】
    【我看匿名贴有人说宣樾本来准备和曲凛沉结婚就退圈的，真的假的啊，那不是得泡汤？】
    【得了吧宣樾备胎那么多不差这个。】
    【但这个是唯一一起上恋综的啊！性质哪能一样，我还以为他俩是确定关系了呢，没想到……】
    【推一下不难猜宣樾是想借着这档综艺确定啊！现在完蛋了。】
    【什么年代了还有明星要和豪门扯上关系。】
    梁青时接了一句：“那你邀请温凝回家是？”
    曲凛沉也知道盛苍云别有用心，对方和宣樾的过节在曲凛沉眼里就是死去的梁青时。
    但盛苍云作为一个传奇，十五天里也没让人觉得他表里不一，反而是他以为可以继续发展到共度一生的人，居然有两副面孔。
    男人垂眼，想到自己上节目前对家里长辈的保证，说：“爷爷奶奶希望我上完节目能带人回家。”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盛苍云冲温凝扬眉：“怎么样？和我回家就是跟煊哥吃饭，和他回家……”
    【哈哈哈哈艰难的选择！】
    【原来真的是恋综啊！】
    【我是宣樾要气死了，原来是要见家长的吗？】
    【救命……十五天拆一对真cp，十五天也能让鳏夫回春，澄空传媒真有你的！】
    温凝感觉自己就是被点的炮仗，成了盛苍云和宣樾私仇的工具人。
    但他是真的不讨厌盛苍云，作为前辈的盛苍云温柔得没有距离，而且是嘉宾里最会夸他的人。
    没人不喜欢被人夸奖，更别提夸他的人还是顶级神颜，那只会让人飘飘欲仙。
    他唉了一声：“我就是个厨子。”
    盛苍云：“让曲总给你开个价，他起码要完成带人回家的任务吧？”
    温凝：“啊？”
    【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很多年没看到这么明目张胆的撮合了，但盛苍云也没错……】
    【曲凛沉自己说要和宣樾断了，这也不算什么吧？】
    【桌上你来我往，只有封叙勤勤恳恳给对象续杯。】
    【还是封叙厉害，十五天和前辈闪婚，出个教程吧，我给我爱豆买十本。】
    曲凛沉摇头：“他们也不会勉强的，只希望我能和喜欢的人幸福。”
    男人看着大只，实际上有种不符合外貌的敦厚老实，此刻低眉顺眼，看着还挺可怜。
    温凝呃了一声：“给你做饭没问题啊，看你给多少。”
    这边还真的聊上了，盛苍云喝了两口玉米汁，外面又开始下雪，他对梁青时说：“我们去海边吧？”
    梁青时：“现在？”
    盛苍云：“我想看海上落雪，想了好几年了。”
    s市不怎么下雪，上次下雪正好是五年前。
    那年盛苍云还在片场，和梁青时打电话说等我拍完我要去你那里看雪。
    梁青时当时在另一个海滨城市，拍了纷纷扬扬的雪落在海上的视频。
    这段记忆后面牵扯的就是一个人痛苦的半死不活。
    盛苍云的自责也不是没有理由，是他说要看雪，梁青时就真的带着雪驱车来看他。
    只是多带了一枚戒指。
    最后和雪和戒指一起出了车祸。
    在国外的这几年，雪很常见，但盛苍云不是很敢看。
    他宁愿看盛夏的碧海蓝天，也不想看冬日落雪后的苍茫大海，全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去。
    此刻他说着说着靠在梁青时肩上，发丝擦过梁青时的脖颈，全是依恋。
    梁青时：“那走吧。”
    他拉起盛苍云，一边让曲凛沉点菜的温凝问：“你们去哪里？”
    梁青时：“去看雪。”
    温凝啊了一声：“宝云哥不是很怕冷吗，还看雪？”
    盛苍云看向牵着他手的男人：“你会让我冷到吗？”
    眉眼凌冽的年轻男人摇头：“当然不会。”
    【看了温度，真的好冷。】
    【我看了半个月综艺只能感觉盛苍云很懒，没想到他居然？】
    【一些爱情驱动力。】
    节目组也没阻拦，只是派人跟拍，出发前梁青时看盛苍云戴上隐形眼镜。
    这架势看上去甚至有点隆重，画外的编导忍不住问：“是临时起意吗？”
    盛苍云摇头：“很多年前就想深夜去看海上飘雪。”
    他眨了眨眼，因为心情很好，噙着笑使得眼下的红色小痣都宛如点妆，和在一边默默等着的年轻男人宛如命运做的标记。
    编导又看了看封叙，银发的练习生的眼神很少有移开的时候，仿佛每一眼都是他赌来的，所以无论怎么拍都很深情。
    甚至超过了他的年龄，有种……
    论坛cp红文之梁青时重生成封叙的味道。
    编导突然觉得很清凉，嘶了一声转头。
    下一秒盛苍云走到封叙身边，他们都穿得很多，高盛苍云将近一个头的练习生还给对方围上了围巾，本来牵着手走，车就在外面，还要背着对方，脚踩在雪上，和月光相衬，仿佛是面包屑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盛苍云问：“背得动吗？我看你也没很壮啊。”
    他还捏了捏对方的胳膊，梁青时说：“你喜欢壮的，那我练练？”
    盛苍云又摇头。
    背着他上车的男人笑了一声，给他系上安全带，说：“还有什么喜好吗？”
    【节目组今天能通宵吗，感觉开下山就要结束了！】
    【@导演@情生意动官方】
    【太壮不好吧，曲总那种都是三开门了。】
    【盛苍云的口味不是斯文款吗，封叙到底哪里好啊，也就一点像亡夫。】
    【就是因为亡夫吧。】
    弹幕疯狂刷新，腊月二十八气温很低。
    车内灯亮着，黄光让附身的面孔都显得更加鲜活，盛苍云点了点自己的唇。
    他没说话，画面里的眼神却足够诠释他的喜好。
    梁青时倾身吻了下去。
    【我宣布这次综艺也只有一对杀出重围！】
    【看了这对不想谈恋爱的应该没几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花絮在下一章。
    第47章
    车开到海边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本来就是晚上了，还下着雪，就安全系数来说，节目组都不建议梁青时自己开。
    最后两个人坐在后面，司机和经纪人坐在前排。
    盛苍云问梁青时：“你不害怕开车吗？”
    死于两次车祸的人按理应该有阴影，盛苍云问得很轻，身边的人说：“我有更怕的事。”
    他没说出来，盛苍云也足够明白。
    这辆车很大，除了经纪人和司机，还有节目组的编导，大概是害怕安全性再受到质疑，一路上都在画外和卢肖迎聊天。
    都是一个公司的，气氛就好了很多，后面的一对情侣黏黏糊糊聊天，看海的人一路睡到海边。
    观众听了一路经纪人和编导的聊天。
    编导带着任务，多半要问盛苍云和封叙的发展，公司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封叙。
    盛苍云明显是来真的，那原本暂定的把封叙送去演戏的计划也作废。
    【听出来经纪人很发愁了。】
    【好想看盛苍云新作啊，他以前团队运营都不放花絮，现在不换经纪人还是一样吗……我想看日常。】
    【比较好奇他演电视剧是什么样的。】
    【不是有人分析他已经站太高了只会摔下来吗？】
    【更在意……前夫哥留下的剧本。】
    【只有我心疼封叙吗，他是替身诶！！】
    【得了吧，他真的算综艺出道爆红其他人都羡慕死了……】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盛苍云还没睡醒，卢肖迎本来想叫他，后面的年轻男人摇了摇头，先出去然后把人抱起。
    跟拍的摄影师架起了大灯，这种夜拍模式很真实，大家率先听到的就是风声和海浪声。
    雪下得一片片，助理站在一边撑伞。
    虽然这档综艺不过是吃吃喝喝的日常，但盛苍云还是很累，但他睡也不安稳，几年的休息把他之前养成的靠行程间隙补觉的能力也消退了。
    他仿佛陷入了梦境，被抱起来的时候也没惊醒。
    又或者是抱着他的人让他很安心，画面里他还往封叙的怀里缩了缩。
    助理撑着伞的，海风吹雪，远处的灯塔也不明显。
    年关将至，沿海大道都布置了灯笼，看上去没那么萧索。
    镜头扫过，还能看到大雪天还有人在外面拍照，应该是粉丝。
    梁青时抱着盛苍云往前走了几步，盛苍云才迷迷糊糊睁开眼，他问：“到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沉的嗯。
    【怎么回事，我居然觉得封叙好有安全感。】
    【之前不认识他……看下来感觉他人挺好的，力气是真的大啊，盛苍云虽然瘦好歹是个男的。】
    【灯光师也跟着跑啊，盛苍云这双眼刚睁开真好看啊……】
    梁青时：“医生说你不能戴隐形睡觉的。”
    盛苍云：“我又没睡很久。”
    他拽了抓梁青时的衣领示意对方把自己放下来，说：“你不是也没叫我？”
    梁青时点头：“是我的错。”
    他嘴上道歉，声音却含着笑意，一边接过助理递过来的伞揽着盛苍云的肩往前走。
    海滩都落了雪，明月高悬，世界都纷纷扬扬的。
    助理出了画，镜头里两个人走得慢慢悠悠，盛苍云：“原来海上下雪是这样的啊。”
    梁青时：“这应该不算，坐船看下雪才算吧？”
    他看盛苍云又不肯戴手套，给对方套上手套说：“别摘了，冻疮怎么办？”
    盛苍云：“我觉得你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梁青时的烫伤很明显，也不好戴手套，风吹来还稍微好受一点，就是冰冰凉凉的。
    他摇头：“你比较重要。”
    工作人员没有跟得很近，卢肖迎站在后面看前面的两个人。
    风吹起雪花，高个的银发男人搂住盛苍云，两个人看上去就很亲密。
    亲密得卢肖迎还是很疑惑，是不是太快了？
    公司都有人问她是不是演的，参加节目组工作人的员工都是第一次见这种十五天速成恋爱。
    两个人都不算一见钟情。
    封叙把盛苍云当偶像，盛苍云把封叙当替身。
    怎么看都不是健康的亲密关系，在这样的雪夜两个人相偕看海，居然格外美好。
    直播间延长，加上明天就是收官，后期都在赶工剪出精华版本。
    《情生意动》的空境一直备受好评，不少up主解说的时候甚至是当成风景片看的，现在深夜看雪隔着大海氛围感也很强烈。
    盛苍云走得很慢，他穿着很多，忍不住回头看两个人的脚印，又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人。
    梁青时问：“怎么了？”
    直播间画面就他俩，但画外工作人员不要太多。
    盛苍云入行以后身边都是这样的画面，日复一日的拍戏，片场保姆车酒店三点一线。
    谈个恋爱都跟偷情没差，说点悄悄话都要压低压低再压低声音。
    唯一清净的这几年，是因为没对象了。
    风吹来冻红了他的鼻子，围巾裹住盛苍云瘦到尖翘的下巴，他眉头蹙起，烦躁得梁青时一眼就看出来了。
    很多年没见的人变了很多，也有没变的地方。
    比如脾气比如习惯。
    他瞥了眼还在拍的摄像，似乎是心领神会，凑近问：“要跑吗？”
    【跑什么？】
    【好冷啊，看着都冷，好看的人鼻子冻红都更好看了！为什么！】
    【他俩已婚感好浓重，太怪了，可是才十五天！】
    【你小子还会读心？】
    盛苍云才刚点头，梁青时就迅速弯腰，盛苍云栖身，一个蹲一个扑动作配合得完美无缺，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跑了。
    摄像：……
    观众：……
    经纪人团队：……
    卢肖迎本来还在和编导说话，呃了一声：“宝云他确实……偶尔比较幼稚。”
    综艺团队隶属澄空传媒，对盛苍云的滤镜都有点重，在和宣樾对比，越发觉得有人能长红不是没道理的。
    所以他们不相信卢肖迎说的盛苍云也难搞。
    这个时候直播间画面里人都跑远了，摄像追得痛苦，差点打滑摔在雪上。
    观众都身临其境，差点吐出来，镜头只能切到远处无人机的位置。
    还好下雪白茫茫一片，即便是深夜，雪光也能映出人影。
    十九岁的练习生背着盛苍云跑出了百米远，盛苍云抱着梁青时脖子，问：“吃得消吗？”
    梁青时笑了一声：“不是你要体力好的吗？”
    他现在什么都要重新开始，唯独这个不需要，可以背爱人在雪地跑出痕迹，宛如在他们重新塑造的纸页上书写新的痕迹。
    虽然画面看不到脸，但观众还听得到声音。
    盛苍云：“我怕把你压扁。”
    他的声音都带着笑，混着风声，仿佛年轻了很多。
    梁青时：“那我也太没用了吧？”
    他还把人往上托了托，“会不会太冷？”
    盛苍云：“你现在是发烫的。”
    他似乎是贴着梁青时的脖子说的，声音遥遥而朦胧，却让观众想入非非。
    【太……腻……了】
    【我大半夜不睡觉在看别人谈恋爱我疯了吗？】
    【拍的让人很想出去玩。】
    【感觉盛苍云挺高兴的，果然恋爱要和年轻的谈啊。】
    最后梁青时把人放下来喘了好半天，盛苍云站在一边跺脚，开了句玩笑：“也没有很有用吧？”
    他的揶揄太过明显，梁青时干脆把他围巾往上一扯，直接遮住了盛苍云半张脸，“少取笑我，不能多夸夸我吗？”
    下雪的海岸线也就是那样，只是他们跑得远了有种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感觉。
    盛苍云唔了一声：“很厉害，很帅，力气很大。”
    瘐．
    栖．
    他又感叹了一句：“太年轻了，哥。”
    【什么情趣啊！喊上哥了？】
    【他俩玩得还挺大…】
    这句话前后矛盾，但他的语气太渺远，落在观众耳里被风雪声揉皱，显得悲凉。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感叹封叙当替身也有几分没尊严，高空俯拍画面里的两个人就凑到了一起。
    收音混着衣物摩擦，盛苍云被人搂进怀里，亲吻驱散寒冷，鼻尖撞在一起，猝不及防得让盛苍云呜了一声。
    紧接着是亲吻和喘息声，寂夜里放大，远处戴着耳机的卢肖迎都听脸红了，助理嘶了一声：“宝云还是忘不了梁导啊，这一声喊的，但封叙是不是生气了？”
    “姐你说宝云到底怎么想的？”
    “他不会真的和封叙结婚吧？”
    路过的工作组人员都诧异盛苍云自己团队的人都搞不清，编导问：“不是都带回家睡了吗？”
    卢肖迎叹了口气，踢了踢脚下的雪堆，把传着打啵声的耳机摘了，说：“做好年后新工作都带着封叙的准备吧。”
    “他要是想找替身这几年不好找吗非得在节目找？”
    助理又问：“那为什么是封叙呢？”
    卢肖迎又答不上来，她摇头：“感情这种事我们看看就行了，真正的事只有他们清楚。”
    她想到收到的一些合体代言就头疼，封叙靠盛苍云飞升也是板上钉钉的，奢侈品代言都要带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糊爱豆。
    即便封叙说做导演，但业内不少同期小生都警觉得很，怕封叙再做爱豆抢占资源，又怕这小子空降演戏，怎么看前路都鲜花红毯，可以吃一辈子衣食无忧。
    盛苍云被亲得气喘吁吁，他鼻尖都被人吻了吻，另一个人说：“我要和你一起白头。”
    雪还在下，刚才梁青时背着盛苍云的时候盛苍云还试图撑伞，最后伞被风刮走，现在彼此的头发都沾了雪花。
    盛苍云的眼睫不知道是被雪还是泪打湿，反正滋味只有梁青时知道。
    他抱住盛苍云，说：“不是这种虚假白头。”
    盛苍云以前不爱听承诺，他觉得台词够多了。
    他现在却问：“还有别的吗？”
    梁青时有车祸后遗症，是一种不脚踏实地的虚无感。
    来自身份的转换，世界运转自己留在原地的痛苦。他知道盛苍云感觉到他了自己的无序痛苦，却也发现了这种变故给他俩造成的打击别无二致。
    他的小苍再长大再成熟，仍然有惧意。
    他们都做了爸爸，却仍然要做彼此的亲密爱人。
    梁青时：“每天有早晚安吻，睡前故事。”
    盛苍云：“这是我三十岁的人该听的东西吗？”
    助理已经跟上来，梁青时重新打开伞，在隔着风雪的伞下对盛苍云说：“你不是还让我讲？”
    “或者我应该说点成年人的故事？”
    盛苍云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不是故事？”
    梁青时嗑了一声，继续说：“你要按时吃饭，我会陪着你吃。”
    “你拍戏我要跟着。”
    盛苍云：“我现在没戏拍。”
    他说得很笃定，梁青时差点就信了。
    盛苍云又说：“你不是要做导演，怎么跟着？”
    他们的事业起于一场戏，实际上散场后路还要各自走，成年人很难做到寸步不离。
    这个问题幼稚无比，但此刻盛苍云的眼神很是笃定。
    他看眼前人看得很是认真，不是平时眯着眼的随意，观众这个时候才窥见真正认真的盛苍云是什么模样。
    【明白为什么有些导演说某些角色非他不可了，现在确实没什么能打的新生了。】
    【封叙，他好像是认真的，你要是辜负他你等着被我寄刀片。】
    【侧脸都……这么完美，娱乐圈top星探其实是梁青时吧。】
    【宣樾，你输得不冤，毕竟靠脸吃饭，就算各有千秋……盛苍云年纪越大还越迷人。】
    梁青时：“那不做导演只做你的人。”
    这话听起来实在没出息，换做没死过的梁青时，他觉得这种人肯定疯了。
    在一段恋爱关系里失去自我比死还可怕。
    但他死了两次，发现比死还可怕的是，他永远没办法触碰盛苍云。
    【封叙……你疯了吧！！】
    【人如其姓！】
    【恋爱脑啊啊啊啊！！】
    【这算是正确答案吗？】
    盛苍云讶异地抬眼：“你确定？”
    梁青时：“不确定。”
    他笑了一声，随手拿走了助理挂在手臂上的长柄伞。
    伞头在白雪上拨弄，出现了AB选项。
    “永远跟着你，如果你不会厌倦我，我可以做到。”
    梁青时顿了顿，又指了指第二个选项：“去做导演，但又是聚少离多。”
    他闭了闭眼，“那是重蹈覆辙。”
    他之前太自信，总相信飞来横祸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封叙你十九岁怎么跟三十几一样啊！！考虑太多了吧！】
    【他还挺矛盾的，轰轰烈烈和成熟冷静都有。】
    【重蹈覆辙是指什么……和前夫哥一样？】
    盛苍云沉默了很久，拿走伞画了个C
    他指着这个字母说：“但我们现在这里。”
    “你是崭新的你，”盛苍云没看梁青时，他盯着雪地上画的痕迹，想到他们第一次看雪的时候，“我还……”
    他还没说完，手就被人握住，雪地上的C被人补了另一边，竟然因为不太饱满，拼凑出了一个爱心。
    梁青时：“你也是崭新的你。”
    他说：“我在你身边。”
    “就算死也不离开你。”
    【是不是承诺得太狠了？上个这么宣誓的都离婚了。】
    【救命，好怕翻车啊啊！！】
    【封叙你哪学的，但凡盛苍云写的c不是圆润的，你也不能这么补吧！！】
    【学到了。】
    【十九岁就那么会谈恋爱，带着我的祝福gun！】
    作者有话要说：
    ——「花絮·带崽篇」
    ①温凝的场合
    温凝：吃啥啊小宝子。
    盛年：甜的。
    温凝：你爸说你不能多吃。
    盛年：叔叔你不说没人知道。
    温凝：摄像头在呢！
    盛年哦了一声：反正播出去的时候我也吃完啦。
    【这孩子几个心眼啊！！】
    【来点后续！】
    ②梁煊的场合
    盛年：大伯我要给狗狗梳毛了。
    梁煊：哦。
    盛年：那要把狗毛团起来的。
    梁煊：为什么？
    盛年：这是我要送给大伯伯的新年礼物。
    梁煊：啊？
    节目结束后，官微发了后续。
    是狗毛做的胸针。
    但盛年只是贴了针，毛毡还是梁煊戳了好几个小时做好的。
    【一些家庭地位……】
    【所以这是礼物吗？！】
    ③封叙（梁青时）的场合
    盛年：小叙哥哥我想出去遛狗。
    梁青时：下雨呢。
    盛年：爸爸说有狗狗雨衣的！
    最后就是暴雨天，盛苍云下楼问他儿子呢。
    温凝给他看直播。
    雨中小路，人和狗都穿着雨衣，遛狗遛出了流浪的感觉。
    回来后，只有盛年是干的。
    节目组特别放送了梁青时给狗洗澡的湿shen画面。
    最后是盛苍云给年轻男人擦的头发。
    【这是福利镜头？】
    【突然发现小乖也没那么乖……】
    【封叙你去宫斗算了。】
    【某些小偶像看看人家的执行力！】
    第48章
    这一幕被官方剪进综艺的精华版，因为拎出来实在是中二，一夜发酵不知道为什么成了一个梗。
    第二天收官之前盛苍云收到了容谣发来的消息。
    [你现在换口味了吗，喜欢这种山盟海誓的？]
    [死都不离开有点太夸张了吧！]
    [你看看我发的链接，有人都开始分析经典案例了，说这种极端情话很容易出事。]
    ……
    容谣本来和盛苍云就很熟，两个人算得上无话不谈。
    只是梁青时变成封叙这件事太离奇，即便可以和梁家说，盛苍云依然不知道怎么和朋友透露。
    明面上找了个小十一岁男朋友的盛苍云站在栏杆前看农场的小羊，缩着指尖给容谣回复：容易出什么事？
    [殉情吗？]
    容谣发了个惊讶的表情：你别吓我，之前不是我发现，你早就没了。
    [那小乖就要做我儿子了。]
    羊圈的羊挤在一起，外面的雪停后还出了太阳，节目马上就要收官，弹幕全是鬼哭狼嚎。
    盛苍云发了个表情，梁青时这个时候走过来，问：“小乖给你发消息了吗？”
    盛苍云问：“怎么了？”
    梁青时想到小乖每天早晨的准点慰问，有点担心：“他不是每天要和你视频的吗？”
    他蹙着眉，在观众眼里比亲爹还操心。
    说出出圈金句的人没大家想的懊恼，也没网上嘲笑他练习生不知好歹做导演的野心，更没搭理艾特他骂他蹭盛苍云热度的长文，还是每天关心大的关心小的，活像他们已经成家很久。
    盛苍云：“他早上要去吃咸豆腐脑，应该没空和我视频。”
    梁青时愣了几秒，“他喜欢吃咸口的？”
    盛苍云笑了一声：“像你。”
    梁青时摇头，很难想象豆腐脑是咸的，说：“我不吃咸豆腐脑。”
    盛苍云点头：“那就是像我。”
    梁青时笑了，“你也不吃。”
    盛苍云觉得他有点烦，踩了他一脚：“管那么多。”
    这对话实在自然，刚喂完羊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的温凝唉了一声，他早晨回顾了昨晚的名场景，只觉得恋爱氛围不可多得。
    他看那雪那大风都能冻死，还给一条[大冷天接吻是因为太冷吗]点了个赞。
    节目组实在是丧心病狂，今天给他买了个词条非说他嫉妒。
    嫉妒什么啊！好吧！这样谁不嫉妒啊！
    别说观众看了想恋爱，他也想啊！
    盛苍云才和梁青时说完，盛年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朋友背景就在外面，也不知道大过年的那边的监护人上哪里找的还开的店铺，看上去还很热闹。
    盛年喊了声爸爸，盛苍云问：“好吃吗？”
    小家伙点点头，还给盛苍云看了看碗：“吃完啦。”
    隔壁的小朋友也给盛苍云看了看小碗，盛苍云笑着说：“爸爸今天来接你回家。”
    盛年：“几点回来啊？”
    他凑得很近看盛苍云，问对方：“爸爸你在哪里？”
    盛苍云切了手机摄像头，“看小羊。”
    一向不太激动的盛年终于哇了一声，“好可爱啊。”
    一大一小捧着手机聊天，被节目组带走收官采访的梁青时一步三回头。
    等他回来，发现生盛苍云居然在和农场主沟通要买羊。
    大家做完采访，直播还没关。
    梁青时诧异地问：“怎么要买羊？”
    盛苍云看了眼羊圈的小羊，“小乖说想要在家养着。”
    梁青时沉默了几秒，问：“谁打扫，你……”
    【哈哈哈哈盛苍云的眼睛确实不太行，刚才还是温凝拉的他。】
    【是不是他的定制隐形眼睛才是最高规格的啊，看来昨晚看雪很郑重了。】
    【难道不是你这个小男朋友扫吗？】
    【生死不离秒变羊粪不离……】
    盛苍云没考虑过，“先买了再说，小乖想要，他告诉我小咩，哦不是真的羊，就股东家小孩就有一头羊。”
    梁青时不是很能理解现在养孩子的配置，是还要开动物园吗。
    但他分明听到盛苍云刚才说要买两头，问：“只买一只？”
    盛苍云摇头：“小乖说小羊没有妈妈很可怜，要把妈妈也带走。”
    梁青时随口问：“那羊爸爸呢？”
    盛苍云：“我问老板了，他说分不清那个是。”
    【封叙的表情……笑死我了】
    【盛苍云确实不符合表面传闻，什么前辈啊！】
    【一些宠溺实况。】
    【羊要怎么带回去……空运吗？】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你不同意吗？”
    【要他同意吗？！嫁入我们老盛家就没资格反对！】
    【封叙你要是无语的话就眨眨眼。】
    梁青时：“同意，就是觉得家里院子太小了。”
    他想到自己留下的遗产，“那换个房子怎么样？”
    盛苍云明知故问：“你有钱买房吗？”
    梁青时：……
    【好狠！】
    【还是赶紧去打工吧兄弟！！】
    【不如去会所赚快钱！】
    直到节目准备收官采访的时候，梁青时还有些郁闷，盛苍云撞了撞他的肩膀，“帮我看观众提问，我看不清。”
    那边的温凝和曲凛沉已经出画收拾东西上车了，盛苍云盯着眼前的固定镜头，伸手转了个角度，“看来温凝真的要去给曲总家做年夜饭。”
    盛苍云说的也不大声，不知道温凝是怎么听见的，转头喊了一声，生怕被网友骂死，秒澄清：“他给钱的！宝云哥你不要说得好像别有私情一样！”
    温凝急得都破音了，盛苍云笑出了声，很自然地靠在梁青时身上说：“私情怎么了，你俩不是都没对象？”
    温凝火烧屁股一般坐上车走了。
    因为盛苍云和梁青时请假了两天，现在编导在和他俩商量怎么补回来，镜头还开着，弹幕全都是观众的热烈讨论。
    【那就在家直播呗，一些真正的同居日常。】
    【不看春晚看你俩！】
    梁青时虽然习惯了无孔不入的镜头，本质上还是不喜欢被窥探成筛子的感觉，他坐在一边没说话，表面看认真听话，实际上握着盛苍云的手发呆。
    编导：“或者可以晚上开个线上直播，只要凑够时长就可以了。”
    盛苍云问：“你们不休年假？”
    这个问题很扎心，即便没拍到编导的表情，观众也听得出的一时的哽咽。
    盛苍云笑了一声：“我懂，你们也想休息。”
    梁青时插了句嘴：“你也要休息。”
    【封叙你摸够了没有啊！怎么有人牵手都这么那什么的。】
    【盛苍云你就宠他吧。】
    盛苍云歪头看他：“我也想，希望节目组能让我们挑时间。”
    他说得客气，表面商量，实际上在场的都知道他也算老板，编导都不敢说话，看了边上的制作人一眼。
    弹幕上的观众要求看同居日常比较，还有的说很想小乖的。
    编导：“那做完收官采访过完年再说？”
    盛苍云点头。
    大概是之前不正经的问题都问过了，双人收官采访显得非常官方。
    弹幕的问题被过滤了不少，问的都是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
    盛苍云看着雪融化过后的山道，羊群走过像是云朵和雪花融合在一起。
    他想了想说：“应该会找找演戏的感觉。”
    “具体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攥着自己的手上，“毕竟还有一个需要孵化的小导演，也算是我的新事业了。”
    这句话的句式很耳熟，不少人听出了影像记录里梁青时当年说的话。
    只是多年后改头换面的梁青时处理感情的方式变了，他直接问：“我是你的事业？”
    盛苍云：“难道不是吗？”
    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盛苍云习惯做总结，他合作过很多导演，这条路他已经走到巅峰，不进则图是最正常的状态。
    他遗憾的是只和梁青时合作过一部电影，他们后来避嫌，很多人开玩笑问你们什么时候再续前缘，两个人都不敢作答。
    现在真成了「再续前缘」，盛苍云眼神笃定，“看你要怎么开发我。”
    就像当年一眼的坚定选择。
    【对不起这么正经这么深情我却！】
    【哇他喊他小导演诶！封叙特么的还是个练习生，盛苍云你糊涂啊！】
    【这谁不心动，长得那么好看的人还无条件相信自己能行……】
    【反正亡夫都死了，问题不大，支持封叙和盛苍云结婚！】
    【为什么啊！】
    山风很冷，羊群偶尔有声音传出来，本来被盛苍云预定的小羊还是被放回去了，和妈妈挤在一起。
    盛苍云略长的刘海被风吹起，下一秒被人缠到指尖，得到了一个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吻。
    梁青时：“我会的。”
    盛苍云被他吻得意动，对视数秒后点头，对工作人员说：“可以结束了吗？我想和他回家了。”
    【啊？】
    【我不同意！！】
    【你们不同意什么！人家宝云哥都满意极了，看来年轻有年轻的好！】
    【毕竟岁数摆在那里，都是上坡路。】
    编导也沉默了，“就不能正经一点收尾吗？”
    盛苍云倒是很配合，“看过海上飘雪了，也放过海上风筝，你们宣发的内容全都兑现，作为抱着恋爱目的来的人。”
    他笑了笑，眼底的红痣在大雪后的暖阳下仿佛是要盛开的红梅一点。
    “我很满意。”
    编导问：“封叙先生呢？”
    梁青时想到自己刚醒来的时候听到盛苍云的消息，当时心慌意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根本是被推着走的，只有死这个选择权。
    盛苍云还学了一句：“封叙先生呢？”
    他咬了重音，也不知道先生两个字戳中了他的什么笑点，梁青时很是无奈。
    编导又问：“当初接到通告什么想法？”
    梁青时：“老天开眼。”
    他现在一张脸长得就冷峻凌厉，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跟漫画走出来的反派一样，说这种感叹的话就显得尤为喜感。
    盛苍云问：“怎么开眼？”
    他根本是明知故问，梁青时也乐得配合：“可以和童年偶像一起生活。”
    “现在，”银发的年轻男人顿了顿，“还变成我的男朋友。”
    “以后的合法对象。”
    “还有一个可爱的小朋友。”
    【封叙你脸皮够厚的。】
    【这小子占好大便宜啊！！】
    【爽死他算了！】
    【呜呜呜我看的时候没想到是这个发展！】
    【什么合法！求婚吗你小子！一穷二白只能倒插门！】
    【到底谁一开始喊的做小爸，现在成真了，采访一下什么感受……】
    【很痛苦，但又觉得还行，呜呜呜宝云喜欢就好了！！】
    【他连铲羊粪都心甘情愿诶！】
    盛苍云：“合法？”
    他笑了一声：“早着呢，还有问题吗，没有我想回家了，好想小乖。”
    下一秒男人看了看镜头：“这么多年等我的粉丝朋友也辛苦了，期待下次见面。”
    梁青时也看了眼镜头，但车已经开到了前面，行李都拿上去了，梁青时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背起盛苍云往前跑。
    冬风冷冷，除夕将至，山谷里还有村民在放鞭炮。
    他心里的狂野也被震得全是回想，呼吸都在说爱。
    “我们回家。”
    梁青时说，又颠了颠背上的人，盛苍云抱住他的脖子，嗯了一声。
    “回家。”
    /
    《情生意动》收官当天不少粉丝统计了十五天综艺的嘉宾热度，也有不少up争先恐后的做reaction。
    标题都写的很夸张，例如「史上最抓马综艺之练习生扯头花嫁豪门」「多方资本争夺流量艺人惨遭出局」「扒一扒盛苍云和宣樾的爱恨情仇」「高山流水be大事件盘点」……
    盛苍云回去的时候睡不着，随便点开了几个看。
    光标题就能把他逗笑，他还问坐在一边的梁青时：“你嫁入豪门了么？”
    前排是经纪人和助理，卢肖迎在路上还和盛苍云说了点新年的活动安排。
    杂志邀约了堆满卢肖迎的邮箱，新年刊赶不上，各大顶刊都希望拿到盛苍云复出的第一个封面，也有邀请封叙的，阵仗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封叙也是一线。
    盛苍云说回去再看看。
    他倒在后面，看上去跟抽了骨头一样，揪着梁青时毛衣毛毛，没起球都要给他揪出球来。
    梁青时也没阻止，他只是揉了揉盛苍云的头发，嗯了一声，“听说你现在跻身富豪排行榜，房产遍布全球，还有不少酒庄和滑雪场？”
    盛苍云本来就不太会花钱，可能是青少年期穷惯了，也没有触底反弹。
    代言奢侈品的珠宝家里橱窗都是，但被拍到出门逛街的单品却很普通。
    不少粉丝以为是大牌，一搜还有塑料配饰，纯粹是产品靠人，几块钱都能戴出百万定制的风格。
    以前盛苍云的片酬和一些工资到账，一开始都是梁青时打理的，还专门给盛苍云请了理财的专业人员。
    后来也是梁煊提起，盛苍云才知道梁青时根本是把自己家族企业的精英挖到了他的团队，导致梁煊很是头痛，最后以反正都是一家人安慰过去了。
    现在这个团队还服务于盛苍云，五年里的沉寂盛苍云养孩子的开销再大，都比不过财产的增速。
    他自己开个娱乐公司也没问题，只是没这个兴趣，觉得在澄空传媒挂名也不错。
    梁青时问：“豪门给我这个机会吗？”
    盛苍云唔了一声：“看你会不会带孩子吧。”
    梁青时还在看卢肖迎发给他的文件，真·工作安排，和盛苍云一比是咖位带来的劳碌命。
    他一瞬间真的想在家带孩子了。
    他说：“十五天试用期还不够吗？”
    盛苍云摇头：“太短了，我喜欢长的。”
    从机场回去的路上开车的是助理，她之前是看着盛苍云长大的，现在越听越觉得孩子长大了。
    再想盛苍云都有孩子了，顿时失落得无以复加，现在换了个新人，居然还喜欢调戏年轻后辈。
    噢不只是后辈，还是男朋友。
    梁青时：“那要几天？”
    明天就是除夕，因为盛苍云没活动，刚成立三个月的工作室也放假了，等着卢肖迎核对完行程年后开工。
    盛苍云：“到时候再说吧，我明天想吃八宝饭。”
    梁青时：“哪有过年吃八宝饭的。”
    盛苍云又说：“正月我想回一趟老家。”
    梁青时点头：“那带上小乖。”
    盛苍云想到老家的香烟，这么多年他都没回去上坟，又说：“还要给小乖的亲爸爸上坟。”
    梁青时：……
    注意到盛苍云还在观察他的反应，梁青时把人搂过来，“那要烧点什么？”
    盛苍云给父母烧的都是豪华纸扎房子，小县城没那么多讲究，现在烧的手机都与时俱进，已经是14pro。
    他说：“车子、房子、钱和帅哥？”
    梁青时：“帅哥？”
    盛苍云又有点感慨，“纸扎人哪有我好看，青时哥真是亏大了。”
    梁青时人在眼前，还要被喜欢的人这么调侃，笑了一声：“是啊，他亏大了，现在你归我了。”
    卢肖迎都要听不下去了，看了眼后视镜两个腻腻歪歪的人，问：“那要给你订机票吗？”
    盛苍云点头，“酒店也一起定了，就以前住的那家。”
    卢肖迎：“以前？”
    梁青时：“永结酒店。”
    盛苍云低声问：“还记得啊？”
    抱着他的人嗯了一声：“怎么可能会忘记。”
    卢肖迎都忘了，她隔了一会才想起来以前梁青时让她定过。
    那时候盛苍云刚拿到第一个职业奖项，天才演员和才华横溢的新锐导演在庆功宴之后飞往初遇之地。
    当时卢肖迎都没多想，觉得盛苍云才十七岁，不可能有什么。
    只是觉得盛苍云回来的时候闷闷不乐，好几天不搭理梁青时，有点什么问题。
    现在想来搞不好是梁导非常守法，搞得小朋友不高兴了。
    多年过去，她作为目睹的旁观者，居然还不如封叙一个新人秒懂。
    卢肖迎忍不住想：为什么封叙知道那么多啊，这俩人之前真的不认识么？
    因为年假的原因，s市看上去不算热闹，很多人回老家，只剩下街灯点点。
    盛苍云把小乖接回了家，小朋友离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和另一个小孩抱了又抱。
    梁青时问盛苍云：“之后要送他去学校吗？”
    盛苍云也很犹豫，小家伙显然过了很愉快的两天，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他说：“小朋友也要和小朋友相处，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他眼睛没好，已经错过很多了。”
    他们两个站在一边说话，看上去就亲密万分，一边另一个孩子的家长和自己对象说：“这样真的不能出道吗？”
    算是封叙前辈的男人点头：“时代不一样了，你那会是情况紧急。”
    梁青时：“要这么快开始上学吗？”
    他的口气听起来还很不舍，眼神落在盛年身上，看得盛苍云笑了笑，“看出来你厌学了。”
    话题突然转到他给梁青时安排的高考上，梁青时闭了闭眼，明显很痛苦。
    这个时候盛年和朋友告别，朝自己家长这边跑过来。
    梁青时把小孩抱起，上车的时候接到了梁煊的电话，说父母希望他们年夜饭在家里吃。
    卢肖迎就送两个人回家，听见这句话很是震惊，心想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梁家人要不要接受得这么快啊。
    不过封叙本来就有几分像梁青时，又说要做导演，好像也不差……
    下车后卢肖迎也去盛苍云的家里坐了坐。
    工作安排都在新年后，她又把助理整理出来的试镜名单递给盛苍云。
    小乖窝在梁青时怀里在客厅介绍自己墙上的大作，盛苍云看了一眼名单，问：“都是你觉得适合我的？”
    卢肖迎唉了一声：“因为你复出好多人发邀请，都不用试镜，也有说走个过场的。”
    “这个，”她指了其中一个说：“还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盛苍云又看了几眼，甚至还有喜剧，不是他演过的类型，他问卢肖迎，“你能拿到宣樾的资源表吗？”
    综艺结束，他也不用避讳着说，卢肖迎也不意外，“拿不到全部，但是影视排期能拿到。”
    她顿了顿：“他最近资源掉的厉害，很多合约上已经找到你了，包括之前你之前没续约的奢侈品。”
    盛苍云就算沉寂五年，商业价值仍然不容小觑。
    现在卢肖迎一个人根本忙不过过来，工作室明面上放假，实际都在赶工。
    “你挑几个续约吧，”盛苍云翻了翻资料，一边的助理又把水墨屏的阅读器递过来，也是代言品牌汇总。
    他靠着吧台站着，热水泛着热气，鸟巢形状的灯洒下光芒，文件翻页的声音都很清楚。
    抱着盛年的梁青时看了两眼，盛年奶声奶气地叹了口气，凑在梁青时耳边说：“爸爸也太忙了。”
    光下的男人凝眸认真，气质成熟，早就不是之前签个合同都要梁青时再三叮嘱的新人了。
    似乎是察觉了梁青时的目光，盛苍云看过来，又冲他笑了笑。
    梁青时心想：也没差别，不都是我的小苍。
    大概是盛苍云这种时候还要哄男人，卢肖迎忍不住问：“那之后你俩的工作安排呢？”
    “封叙现在广告报价都很高，你也知道是因为和你绑定的缘故。”
    盛苍云：“他以后不走明星路线，有些双人杂志你看看接了吧，就当婚纱好了。”
    卢肖迎：……
    业内哪家杂志还做婚庆吗？
    等下，你又不是差这点钱。
    助理笑着说：“封叙离结婚年龄还早着呢，先拍先得。”
    她明面上乐观，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边抱着孩子的年轻男人。
    感情实在瞬息万变，结婚还能离婚，当年白首不离的梁青时还不是追求了别人。
    这次的封叙会是例外吗？
    盛苍云：“这个不是宣樾的客串么，怎么邀请我了？”
    铅笔圈出名单上一部古装剧。
    导演很有名气，电影电视剧都拍导演，电视机代表作到现在还被网友每年复习，堪称群像王。
    这部剧从投资看是鸿篇巨制，题材又是青少年喜欢的，分好几个单元，启用的演员很多。
    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排期也有一个多月，后面的状态提示宣樾方还没签合同。
    备注：年后试装。
    卢肖迎看了一眼，问：“估计是看宣樾退出综艺了吧。”
    她下拉了文件，扫了一眼角色的剧情梗概：“你来演就是顶配了，换我我也选你。”
    “不过这是电视剧，你确定可以接受么？”
    电影咖演电视剧被网友戏称下凡，实际上扑街的不少，到现在还是视频区团建的对象。
    例如四十岁演少女，三十八岁演少年，就算演技很好，但年龄感已经放在哪里，怎么看都很违和。
    盛苍云口气轻飘飘的，一边喝了口水，嘴唇湿润，在光下的唇形都惹人恍神。
    他说：“都说我不进则退，现在没好本子就是混日子，青，在电影班底建好之前，我试试新事物也没关系吧？”
    男人看向经纪人：“还是卢姐你觉得宣樾演得更好一点？”
    卢肖迎：“你故意这么问啊？”
    都是多年的搭档了，卢肖迎怎么不明白盛苍云的性格。
    之前隐退状态无所谓，圈子本来就是资源搏杀，况且盛苍云也不是没实力。
    这个角色他要拿下轻轻松松，是个人都知道选谁。
    她说：“那我联系选角导演去了？这部戏的单元部分开拍了，宣樾的行程我不清楚，我再打听打听。”
    “最快……”
    卢肖迎顿了顿，“你去趟老家回来就可以直接去影视城了。”
    盛苍云嗯了一声。
    卢肖迎走的时候是梁青时送她的，盛苍云陪盛年洗澡去了。
    银发的年轻男人宛如这个家的另外一个主人，非常周到。
    卢肖迎想到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对方的时候，那个时候以为不过是考验盛苍云演技的综艺。
    没想到盛苍云一句假话没说，真的恋爱了。
    大概是现在的封叙看上去实在太稳重了，卢肖迎也没叮嘱什么，她说：“你既然和宝云住在一起，那公司宿舍那边，可以办理退宿了。”
    她不说梁青时都快忘了，他嗯了一声：“我明天去。”
    公司宿舍反正一年到头都是开的，有些练习生过年也不回家，卢肖迎又说：“之后我会安排两个助理给你，你和宝云也不会一直一起工作。”
    梁青时点头，问：“那公司的造型室还营业吗？”
    卢肖迎问：“怎么了？”
    梁青时：“我记得员工做造型打折，我想把头发染回来。”
    卢肖迎嗯了一声，又问：“你当初不是死也不染回来么？”
    梁青时沉默了片刻，说：“不这个色他不会记得我的。”
    一边的助理心想：果然很有心机！为了博出位这么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是加更~^//3//^~
    第49章
    梁青时是盛年印象里的第一个到家留宿的人。
    还不是客人，等梁青时送完卢肖迎回来，洗完澡的小朋友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吹头发了。
    梁青时问：“小苍呢？”
    盛年哦了一声：“小苍还在洗澡。”
    他喊盛苍云都是喊爸爸，这会学梁青时讲话听起来很是可爱。
    梁青时给他擦了擦头发，看了地上的滴水，说：“我先拖个地。”
    盛年就看梁青时把地擦了，一边和对方说话：“你们真的看到小羊了吗？”
    “小羊是不是很可爱啊。”
    “要是我也能和小羊一起睡就好了。”
    他说话语速很慢，一句话能说好半天，梁青时想到盛苍云还真的要买羊，笑了一声，“很可爱，但我觉得你要是和小羊睡觉，小苍应该不会和你睡了。”
    盛年不太明白，他的睡衣都印着好多羊，看得出来爱好很专一。
    “为什么？”他又往梁青时那边挨了挨，“爸爸说最喜欢我了。”
    梁青时：“他最喜欢我。”
    说完他又觉得好笑，自己都多了还要和儿子抢这种宠爱。
    结果小朋友唉了一声，“好吧，毕竟你是也是爸爸。”
    这个时候盛苍云不在，也不是直播状态，梁青时吹头发的时候忍不住问怀里的小孩：“小乖，小苍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太过宽泛，对小孩来说不好回答，梁青时换了个问法：“他有新交什么朋友吗？”
    盛年给了梁青时说了几个在国外来往的人，大部分是医生，熟悉的还是容谣。
    连司机营养师和保姆都算进去了，足以证明盛苍云的断联确实是真话。
    盛年又想了想：“不过给我检查的裴叔叔很喜欢和爸爸聊天。”
    梁青时问：“裴叔叔？医生？结婚了么？”
    盛年摇头：“忘记了。”
    他顿了顿说：“爸爸说我的眼睛像他，所以才会看不清。”
    小朋友头发吹得蓬松，儿童沐浴露的味道闻起来有一股水蜜桃味，他往梁青时怀里钻了钻，“爸爸说给我找了最好的医生，我就看得见啦。”
    梁青时拍着盛年的背，小朋友一拱一拱，声音闷闷的：“我让裴叔叔治好爸爸的眼睛，叔叔说爸爸就这样了。”
    盛年抿了抿嘴，“爸爸说他已经很好了，还能看到我长什么样子。”
    “然后他就会和我说青时爸爸的事。”
    梁青时声音有点哽，他低声问：“怎么说的？”
    小朋友说得断断续续，还有些前后语序错乱，最后总结：“爸爸说他最喜欢青时爸爸了。”
    “不然他的世界会乌漆嘛黑的。”
    梁青时怀疑这个词语是盛年自己加的，盛苍云才不会这么形容。
    他的原话是：哥我最喜欢你了，不然我看根本看不出去。
    盛年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又和梁青时驴唇不对马嘴地聊了几句，一会喊青时爸爸一会喊小叙哥哥，等会又问你还会变回去吗？
    什么小咩说外星人就可以坐上飞船飞走，爸爸你是不是返航来看我了啊？
    乱七八糟，却又可爱至极，最后小孩说累了，困得眯起了眼。
    盛苍云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把小孩抱到床上睡觉的梁青时，时间还早，他没想到盛年居然睡着了，问：“你催眠的？”
    他擦着头发，习惯了朦胧的人早就适应了前路茫茫，坐到床沿的时候被人突然抱起。
    突然凌空而起实在犯规，盛苍云人前前辈，人后还是以前那个爱骂人的少年，他直接给了梁青时一拳，“偷袭啊，你吓死我了。”
    电吹风还没拔掉，盛苍云被人粗暴地按在沙发上吹头发。
    他也不生气，盯着面前的脸看了好半天，问：“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小乖那么可爱，应该不会惹你生气吧？”
    “我们青时哥脾气天下第一好，真的会生气吗？”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揶揄，睡袍是系带式的，腰带松松垮垮，人靠在沙发上领口大开，前几天晚上留下的痕迹还没褪去。
    梁青时撩起他微长的发，在电吹风的嗡嗡声里问：“裴医生多大了？”
    盛苍云笑了一声，“裴医生？”
    他手指勾了勾梁青时毛衣的领口，最后点在对方的胸膛，感受着跳动的心脏，“和你一样大。”
    “和你以前一样大。”
    他垂着眼，似乎在认真地解答梁青时的问题，“个子很高，身材很好，穿白大褂的样子斯斯文文的。”
    “戴眼镜，声音不低沉，听说是高材生，很年轻的眼科教授。”
    梁青时关了吹风机，抱住盛苍云的腰，“那完蛋了，我现在跟斯斯文文没关系。”
    盛苍云很顺势地倒在沙发上，涂鸦本哗啦啦往下掉，他长腿勾住梁青时的腰，说：“你现在很烫。”
    他说完手从梁青时的后辈往上摸，“肌肉很结实。”
    “斯文……戴个眼镜试试？”
    他的手根本不老实，往上摸了往下摸，梁青时抓住他的手：“什么眼镜，不知道谁当初总趁着我睡觉给我戴眼镜。”
    盛苍云很是冤枉，“明明是你长了一张很适合戴眼镜的脸。”
    梁青时攥住他的手，“戴眼镜不好接吻。”
    盛苍云还以为他会说一点类似「我不近视」这种话，没想到现在摁着他的人居然以严肃的口吻探讨戴眼镜不好接吻。
    “不戴就好接吻了？”盛苍云微微抬头，又倒了下去，“现在就做不到。”
    梁青时俯身抱他，盛苍云还在担心他没好的烫伤，换过药以后梁青时身上的香水都变成清凉草药味，小乖洗澡的时候还提了好几句闻起来凉凉的。
    “这样就做到了。”
    梁青时吻了吻盛苍云的唇角，男人捧起他的脸，“裴医生没你长得好。”
    “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手机呢，我还有他微信。”
    盛苍云又要起身，结果被人面对面抱起，不得不抱住梁青时的腰，他说：“听说你出院后复健很久，照着我喜欢的样子练？”
    梁青时叹了口气：“那只能去整容，上节目就是练习生为博出位整成盛苍云前男友。”
    他还挺会开玩笑，盛苍云想到那个画面，“我觉得最害怕的应该是宣樾。”
    梁青时嗯了一声：“他现在应该很着急。”
    盛苍云把年后的安排说给梁青时听，“你就和我一起，找找感觉。”
    梁青时还没拍过古装剧，也算是新体验，嗯了一声。
    他本来就是打算把盛苍云带进去睡觉，这段时间录节目很累，盛苍云嘴上没说，但也看得出来眉宇的疲态。
    结果当事人不乐意，“再抱一会。”
    梁青时：“不质疑我的能力了？”
    他的口气带着笑意，“喜欢这么抱着走？小乖都不喜欢。”
    盛苍云：“胡说，他喜欢得很！”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喊得有点大声，还没来得及懊恼，有人低头吻了过来，撬开他的唇齿，有力的双手托住盛苍云，亲吻也跟着走路一颠一颠，像是要一起渡过苦海马上靠岸。
    盛苍云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回吻，恨不得梁青时再用力一点。
    喘息的空隙，盛苍云说：“小乖是不是没和你说？”
    梁青时嘴唇都泛红，皮囊的凌厉冷峻都散开了。灵魂早就有了牵绊，红尘滚落，让他情生意动，还没等盛苍云说完，又吻了下去。
    室内只有一张客厅沙发的立式台灯开着，梁青时在的话盛苍云不在乎周围是否明亮，反正有人陪着他。
    盛苍云被吻得眼尾都泛红，那颗红痣像是烧进了谁的荒野，梁青时还要凑近，被盛苍云推开。
    “我舌头都痛了。”
    盛苍云笑着说：“裴医生是单身主义。”
    “况且我也没有人人都爱。”
    梁青时看着他，“遇见你之前我也是单身主义。”
    他有些懊恼：“不是人人，但总会多看你。”
    盛苍云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对方的嘴唇，下一秒被人顺势咬了一口。
    盛苍云说：“小乖应该不是故意的。”
    梁青时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盛苍云：“不许栽赃我们宝贝啊。”
    梁青时点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吃醋，应该事先打听清楚，应该征求盛宝云先生的意见。”
    他声音低沉，靠得近的时候仿佛是撞进盛苍云耳里的，很容易晕出晨钟暮鼓的颤感。
    盛苍云：“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梁青时：“盛先生快睡吧，黑眼圈都挂不住了。”
    盛苍云不信，催促梁青时带他去照镜子。
    房子地板被打扫地干干净净，梁青时才回来没多久，活像个田螺成精，给盛苍云浓浓的从前同居既视感。
    梁青时把人背到镜子前，镜子开了柔光，盛苍云又把大灯关了，背着他的人笑了一声：“演鬼片吗？”
    盛苍云：“你以前不就这么吓我的？”
    提到这件事他还是嘀嘀咕咕：“不知道是谁说我眼睛不好会永远保护我的。”
    他说的是拍《银莲花》的时候。
    盛苍云生日，正好在小旅馆过，因为知道盛苍云喜欢老式蛋糕，梁青时特地让工作人员去订。结果老板以为过生日的是过寿，盛苍云才十七岁，生日蛋糕好大一颗蟠桃，过出了一百七十岁的感觉。
    后来成了每年生日的固定项目，也算另一种意义的长命百岁。
    那颗蟠桃的红会率先点在盛苍云的鼻尖，也不知道谁关了灯，洗手间只剩下盛苍云。
    导演也被关了进来，一声没坑，等少年人发现自己，结果盛苍云完全没看到他，摩挲着洗手池，梁青时才刚出生，盛苍云吓得大叫，被梁青时抱住的时候差点哭了。
    现在梁青时还在解释：“我都喊了你好几声了。”
    盛苍云哼了一声：“你就是故意看我反应，太恶劣了。”
    梁青时：“是你胆子小，不知道谁吹牛说在工厂一个人走夜路大战小偷。”
    盛苍云被噎了一下，“不许瞎子抓小偷吗！”
    镜子里的两个人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但气氛没有任何改变，梁青时看了眼镜子里的人说：“不是瞎子。”
    “是我的小苍。”
    盛苍云：“你是谁啊？”
    梁青时：“盛宝云的老公。”
    盛苍云笑了一声：“想得美，弟弟你今年十九岁，早着呢。”
    梁青时：“那你手别摸弟弟那啊。”
    盛苍云下巴贴在梁青时的脖颈，他喜欢这种温热的交叠，说：“我要消费。”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采访」
    ①直播期间印象最深刻的事。
    *分开采访·每位的采访时间都不同*
    温凝：睡过头了。
    【精选评论】：什么睡过头！睡到别人怀里是吧？！
    曲凛沉：爱错人了。
    【精选评论】：所以决定开启下一段了吗？
    因为编导也问了，所以曲凛沉当场回复：怕被骗先休息。
    盛苍云：浴缸太小。
    梁青时（封叙）：和小苍一起每天都很深刻。
    【精选评论1】：为啥他俩的一句话回复放在一起啊？想歪了！
    【精选评论2】：浴缸哪里小了！哦两个人一起洗是小拉那得是浴池。
    盛年（企图带走别墅里的狗）：狗指甲好难剪啊！
    路过的曲凛沉心想：不是我剪的吗？
    【精选评论】：我看曲总公司倒闭可以去开宠物店，技术不错。
    第50章
    第二天盛苍云起来的时候梁青时已经出门了。
    早饭已经做好，盛年还比盛苍云醒得早，坐在客厅地毯看绘本。
    看到盛苍云，盛年问：“爸爸，你知道青时爸爸什么时候走的吗？”
    小孩接受得特别快，还很懂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盛苍云笑着摇头。
    他的睡衣都是梁青时换的，之前那件的腰带早就不翼而飞，成为捆住盛苍云的道具，但很可惜，后来蒙在梁青时的眼上，盛苍云贯彻消费主义，非要自己爽了再说。
    到最后……
    为了不吵到盛年，盛苍云都提议睡在另一间房，估计梁青时早上把他抱回去的。
    盛苍云摸了摸手腕，心想我有睡得那么死么？
    盛苍云摇头，盛年点了点自己一边的手机，“我在客厅捡到爸爸的手机，刚才伯伯打电话过来，是我接的。”
    “他是不是叫我们去家里吃饭？”盛苍云走过去摆积木，盛年马上放下了绘本和盛苍云一起玩，小家伙说：“是啊，伯伯说奶奶想在家做饭。”
    梁父手术成功后就回了家，通过私人医生照看调养，估计也是不想再医院过年。
    盛苍云问：“小乖喜欢爷爷奶奶吗？”
    上次盛年也跟梁父梁母吃过饭，但毕竟之前没怎么接触，盛苍云在这方面也挺没经验的。
    他现在就是表面看着游刃有余的爸爸，实际上人际关系也过分简单。
    成年人的人际关系随着当年和「梁青时」分手彻底斩断，所以更没什么小道消息好透露的。
    盛年：“奶奶对我很好。”
    小家伙顿了顿，“爷爷还要打针的，看上去好痛。”
    “伯伯说给我准备了礼物，我很想知道是什么。”
    小朋友捏着积木，一边看向盛苍云，“那爸爸呢？”
    盛苍云：“什么？”
    盛年：“爸爸以前也经常去爷爷奶奶家吗？”
    盛苍云：“不经常，但都是和你青时爸爸一起去的，以前工作好忙的，过年都在工作呢。”
    小朋友不是很能理解，在他印象里盛苍云就一直陪在身边，一年四季轮转，同样眼睛不太好的爸爸也会告诉他花开花落。
    盛年问：“那爸爸开心吗？”
    男人和儿子一起把积木堆得高高，笑着点头，“开心，因为和喜欢的人一起。”
    盛年不太懂：“可是爸爸不是说……也没有，也没有天天和青时爸爸一起吗？”
    盛苍云笑着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粘人啊？”
    他伸手捏了捏小乖的鼻子，小朋友皱了皱鼻子，哼哼两声，很不服气：“可……可是青时爸爸变成小叙哥哥以后比我还粘人。”
    这个时候盛年才想起来告状：“昨天、昨天他给我吹头发还说……”
    他又有点犹豫，似乎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好。
    盛苍云想到梁青时因为裴医生吃的醋，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问：“说什么了？”
    盛年唉了一声，把抽了一块积木，积木轰然倒塌，“说爸爸更喜欢他。”
    好幼稚。
    盛苍云都没想到梁青时还会这样，他摇头：“当然不是，我最喜欢的是小乖。”
    盛年还有点愧疚：“那不好吧。”
    盛苍云：“你想啊，这些年都是你陪着爸爸，爸爸都不孤单了。”
    小朋友点点头，“是青时爸爸回来得太迟了，是要先变成蝴蝶然后飞过大海的吗？”
    他还小，不知道什么是漂洋过海，只是还盛苍云住的城市有大海，以为大海那边就是国内。
    盛苍云摇头：“也没有太迟。”
    “我已经很满意了。”
    他顿了顿，又问盛年：“你昨晚怎么和他说裴叔叔的事了？”
    盛年浑然不觉，“他问的我才说哦。”
    盛苍云：“那你干嘛不告诉他裴叔叔不打算结婚？”
    “我记得他和你解释过的吧？”
    盛年不看盛苍云，又开始搭积木，他很喜欢红色，积木也要挑红色，“他又没问。”
    盛苍云：“你啊。”
    等梁青时坐在澄空传媒员工造型沙龙染发的时候，收到了盛苍云的信息——
    有些人还和小孩争宠。
    年底公司都空了，沙龙负责人是本地人，反正澄空给的钱多，法定休假也营业。
    这个时候来的也都是练习生。
    梁青时一来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谁不知道他是最近公司话题度最高的新人。
    只是封叙做练习生的时候就很孤僻，唯一的朋友也离开了公司，这个时候也没人搭话。
    “这么看确实是s+啊，我看出道的那几个估计恨死他了，热度都没了。”
    “好羡慕啊，我也可以不出道在综艺直接傍前辈吗？”
    “拽什么，做替身有什么好骄傲的，到时候还不是会被甩……”
    反而是给他染发的tony问：“这头发还不够酷吗，我以为你补色呢，居然还要染成黑的。”
    梁青时一边回盛苍云消息一边说：“达成目的了。”
    他都听到旁边一群小孩的窃窃私语了。
    梁青时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又有点想笑，tony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问：“是我想的那个目的么？”
    隔壁剪头的红发练习生忍不住问：“封叙，你参加的综艺真的不是剧本么？”
    《情生意动》算得澄空传媒开年的巨制了，虽然卡在腊月年尾，却因为嘉宾的咖位赚足了话题度。
    都是一个公司，大家怎么可能不关注。
    本来练习生组里外貌s级的本来就屈指可数，s级里老人就是大家以为会板上钉钉出道的封叙。
    一群人每天一起练习，也不是谁都希望对方好，但封叙性格高冷不爱搭理人，知道他不能出道，有些人心里还很是舒坦。
    结果现在封叙虽然不是爱豆出道但阵仗比男团成团还夸张，热度飙升到同期其他部门的艺人都能被踩在脚下的程度。
    这种落差感太强，都没人在意盛苍云比他大那么多。
    梁青时：“不是剧本。”
    镜子里的年轻男人头发染黑，年轻气盛的表面桀骜好像散去了几分，这个时候趁tony和助手说话，看了一眼隔壁位置的练习生。
    娱乐圈本来就是靠脸吃饭，都吃这行饭了，必须接受看客对外形的评价，练习生们在进公司之前就进行了各方面的评估。
    红发练习生之前也见过封叙几次。
    不过对方大部分时间泡在练习室，在食堂吃饭都是错开的，没说过话，这样都是最近的距离了。
    大家本来都是时髦行业从业人士，造型都换来换去，封叙发色也变得多，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对方染黑。
    对视一眼，顿时有些诧异，心想上个综艺特么的怎么成熟那么多，不应该啊。
    梁青时却低下头看盛苍云的回复了。
    他刚才回了一句没有争宠，盛苍云问：那晚上我要和小乖睡。
    梁青时秒回：我也要和小乖睡。
    两个人一来一回，宛如刚谈恋爱的小情侣，又很幼稚，全是以前梁青时会觉得无意义的口水对话。
    但实际上和喜欢的人无论发什么，都不会无聊。
    他低着头看手机，周身的气质却和从前不一样了。
    仿佛冷傲卸去，眼神都带了点温和，很有包容的味道。
    tony回来了，问：“和盛前辈发消息？”
    梁青时点头。
    明晚就是除夕，不少人留在公司的人都在思考要吃点什么好的，有些练习生是本地人，也会在练习之后回去过年。
    封叙属于逢年过节都不走的类型。
    所以在这里工作好几年的tony都很为对方高兴。
    “真的和盛前辈一起过年啊，真好。”
    镜子里的年轻男人嗯了一声：“我也觉得很好。”
    tony顺势问：“那能帮我要一个盛前辈的签名吗，我是他的影迷。”
    似乎是想到了眼前人也是影迷的身份，他顿时又觉得这张帅脸很是欠揍。
    哪有粉丝真的睡了偶像的，网上那些成天追着封叙骂的也不是没有理由，确实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梁青时也没拒绝，结果刚点头，周围一群暗暗打量的人都凑了过来。
    他诧异地问：“都是同公司的，签名很难办到吗？”
    或许是染了黑发和从前银发的样子差别太大，仿佛从光芒四射的舞台爱豆变成了低调内敛的风格，配合这句惊讶的话，倒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于是有人说：“那肯定啊，盛前辈是年前签公司的，哪有这么容易办到啊。”
    “而且他是股东，老板诶。”
    “哇封叙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炫耀啊，你天天能拿到签名是吗？”
    “人家要什么签名啊，你懂什么。”
    ……
    梁青时走出造型室这层了的时候喘了口气，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红发的练习生仿佛变成了他的保安，一路护送他倒澄空传媒的宿舍楼。
    “你不输密码么？”
    看梁青时还在发呆，对方问了一句。
    梁青时说了句谢谢，结果站在身边的人还不肯走，他问：“还有事吗？”
    对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问：“我能提个要求吗？”
    梁青时：“你说。”
    这层楼也有几个没回去的，打打闹闹的声音宛如男寝。
    “那什么，我看了你和盛前辈的综艺。”
    梁青时：“然后呢？”
    他个子比同为练习生的少年还高一点，站在面前还挺有压迫感的。
    对方说：“你以后要是真的做导演，能给我个前景群演的位置么？”
    这种要求梁青时以前也不是没听过，但现在他的事业是全网热议的软饭行为，导致不少人还骂盛苍云堪比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比喻看得梁青时喝水差点喷出来，都没想到现在的网友这么会乱说。
    但也挺有道理的，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屈指可数，封叙在大众眼里不过是个恐有皮囊的年轻艺人。
    导演需要专业能力，先别说好不对口，这也不是转行演员，而是走到幕后，还是一个很重要的幕后角色。
    梁青时笑了一声：“你怎么觉得我真的能做成导演？”
    对方倒是秒回：“你都和盛前辈那样了，我觉得肯定行。”
    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过是借点练习生交情而已，梁青时又问：“为什么要做演员，你不是也想做偶像吗？”
    对方反问：“那你呢，想做导演是因为盛前辈之前的男朋友是导演？”
    我就是他有且只有一个的唯一男朋友。
    梁青时心想，又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是他的粉丝，我喜欢他那么多年，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拍下来吗？”
    “你不拍你女朋友？”
    对方很是警觉：“练习生禁止恋爱。”
    梁青时噢了一声：“我就是打个比方。”
    红发练习生看了他好一会，最后耸拉着脸哦了一声：“原来你志向那么伟大。”
    本来梁青时还想再说点什么，没想到后面的宿舍门开了。
    他们话题的另一个主人公笑盈盈地问：“聊完了吗？”
    梁青时吓了一跳，红发练习生差点昏过去。
    宿舍本来是双人间，封叙的另一个室友出道后一直空着，现在开着廊灯，灯光朦胧，等下盛苍云的面孔看上去更是漂亮，梁青时：“你怎么来了？”
    盛苍云：“我等你很久了。”
    他挑了挑眉：“什么情况，还没当上导演就有来讨角色了？”
    男人喔了一声：“我们封导这么受欢迎？”
    梁青时：……
    红发练习生也听出来了，他还没来得及解释，眼睁睁看眼前人被大前辈拖了进去，哐当一声，门关上的最后一瞬，对方听到了清脆的打啵声。
    他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心想：如狼似虎啊。
    难怪找的封叙，这小子都能霸占一天练习室不休息的，身材还练得那么好。
    哼哼没出道反而在床上出道了。
    果然每一分努力都不会白费！！
    /
    盛苍云来了有一会了。
    不过他虽然签了澄空，都以澄空艺人的身份参加过综艺，还是第一次来公司总部。
    梁煊来接他和盛年去梁家吃饭，中途盛苍云下车。
    除夕当天的城市空荡荡的，澄空的前台是轮班制，这种时候工资翻倍，还能摸鱼，福利也不错。
    男人敲了敲桌子，说了一句你好。前台抬眼几秒后还没反应过来，等盛苍云又说了一句你好，她整个人突然窜起来，还把盛苍云吓了一跳。
    “你、你好！”
    “盛、盛老师你怎么来了，有、有……”
    《情生意动》在年末综艺杀出重围，又作为开年综艺一直高挂热搜，澄空总部大楼的巨幕每天轮播，连食堂都不放过，谁不认识盛苍云。
    只是镜头和本人居然差别也很大，盛苍云在直播里就够好看了，这么看真人居然也不算上镜的。
    盛苍云问：“练习生宿舍在哪里？”
    前台愣了两秒，想到两个小时前过来登记的银发练习生，噢了一声：“您找封叙？他在25层造型部。”
    盛苍云摇头：“我要去练习生宿舍。”
    男人的穿搭看上去很舒适，孔雀蓝的内搭毛衣越发衬得他皮肤白皙，一双眼看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被他的眼神吸引。
    前台的心都在狂跳，纯粹是直面顶咖的激动。
    公司的大明星也不少，她以为自己免疫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脆弱。
    “那我找人带您去。”前台又叫了个人过来，对方也愣了好半天。
    一档综艺关于盛苍云的话题很多，他的眼睛也是讨论高楼的其中之一，大概是他很少戴眼镜，造型直接出圈。
    不少粉丝都开玩笑做了一些宛如抽卡的照片，什么限定卡必然是戴眼镜的，还有正确判定盛苍云有没有戴隐形的几个标准。
    宛如一份饲养说明，梁青时刷到也收藏了几个，仗着盛苍云不会看这些肆无忌惮地在心里核对。
    认为都没他经验丰富。
    练习生宿舍在隔壁一栋，就算过年也有不少人，还有几个勾肩搭背打打闹闹的，看到跟在工作人员身后的盛苍云都齐齐噤声。
    等人走了才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这里。”
    工作人员看向盛苍云，“您不打个电话给封叙么？”
    眉眼都过分精致的男人笑了笑，“不用，谢谢。”
    盛苍云问：“你们有楼层总卡吗？”
    这个问题非常危险，工作人呃了一声。
    盛苍云噢了一声，“没有啊。”
    工作人员也看得出他不知道密码了，刚想说那就联系一下封叙，结果看盛苍云自然地去解锁。
    清脆的按键音过后智能锁提示输入错误，工作人员心想这两个人是吵架了？
    难道节目上是演的？
    盛苍云也没惊讶，换了另一组数字，门就打开了。
    工作人员也没再说什么，盛苍云进门开了灯，二人间的宿舍搬走了一个人，单人床都空了一张。
    半边床的墙上确实贴满了盛苍云的海报，当事人欣赏了一会，发现右下角还写了几个字。
    一看就是梁青时本人的字迹：我的。
    盛苍云笑出了声，心想怎么就是你的了。
    他拿起桌上的笔，凑过去画了个叉，又看了眼桌上的书，空白纸页上的文字盛苍云看不太懂，但也超出了封叙的学历范围，手写丹麦语的排版也有梁青时的个人风格，也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涂涂改改很多。
    盛苍云小时候是看聊斋长大的，对死而复生这种事接受还挺高。
    做老师的妈妈不喜欢他看这些，也对自己生出一个眼神不好的小孩非常愧疚，总在极度溺爱和极端严厉反复横跳。
    其他小孩被父母盯着看课外书的时候，盛苍云的妈妈都劝他少看一点，保护眼睛。
    但他天生就视力弱，定期去医院检查的开销很大，小县城坐车去大城市看眼睛也要花不少钱。
    父亲是个开建材店的个体户，但算不上勤奋，本来就不满意盛苍云比女孩还好看的长相，带出去都觉得不够爷们。
    加上还是盲眼概率很高的小孩，和爷爷奶奶一起劝盛苍云妈妈再要一个。
    但妈妈不同意。
    她没强求盛苍云的成绩，也和医生沟通，企图去想象盛苍云眼睛看出去的世界。
    也认为是她的错，没给盛苍云一双好眼睛，也没在眼睛成长的发育期给对方足够的关心。
    发育就跟开花一样，过了花期，花再多心血也无济于事。
    但盛苍云也没有很难过，他天生擅长忍耐，父母对他的学习要求不高，他也不会坐在第一排，反而从小到大坐在中排窗边。
    一年四季花开花落、风霜雨雪他都能最快感受到，哪怕大部分都是声音。
    妈妈说不可以看电视，实际上周末家里的电视一天到晚开着，盛苍云没得看，但可以听。
    他爸嫌弃这样费电，又被妈妈骂了好几句，最后唉了一声，又说我们干脆去领个小孩回来。
    这些本来盛苍云是不应该听到的，但有些巧合就是这么自然。
    他什么都没说，在又一次父母要开车带他去省里的眼科医院复查之前，他说妈妈，要不算了。
    盛苍云在街坊邻居眼里，也就是一个除了生了一张好脸没什么特别的小孩。
    女孩们觉得他长得实在太好看，站在一起有压力，男孩们都喜欢欺负这样的类型，但盛苍云性格又不是软。
    他眯着眼的时候眉间总挂着似有若无的讥诮，漂亮也有了攻击性，最后变成盛苍云独来独往，在学校也一个人吃饭。
    那时候他的视力维持在可控的区间，十五岁的少年人考试低空飘过普高线，他说：“要不你们还是再要一个健康的小孩吧。”
    女人愣了几秒，问：“谁和你说的？”
    还没等盛苍云说，她就抓住盛苍云的肩，儿子已经长得比她高了，一双眼睛和她如出一辙，甚至比她年轻的时候还要好看。
    很多人都感慨要是个女儿就好了，就算眼睛不好，也没问题的。
    男孩这样，怎么谋生，要不你送他去学推拿？
    妈妈姚瑾表面温婉，符合音乐老师给人的印象，实际上性格泼辣，有人这么说她会直接骂回去。
    例如你什么意思，女儿怎么了，女儿眼睛不好只能嫁人啊，那还有音乐家呢，你们思想有问题。
    又说自己家宝云为什么要去学推拿，眼睛看不见又不是瞎了。
    她这么说其他人只能悻悻地回一句你那么较真干嘛。
    但在盛苍云的事上，姚瑾一直很较真。
    那天午后，姚瑾非常捧起盛苍云的脸，认真地说：“宝云，妈妈只会有你一个孩子。”
    “不要听别人的话，你很健康，眼睛也会治好的。”
    盛苍云不算一个活泼的小孩，但他的外形实在优越，在学校里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这种美貌男女通吃，却有种悬于枝头的摇摇欲坠，其他男孩青春期的躁动不会在盛苍云这里显露分毫。
    他常年戴着耳机，听各种音乐、戏曲、评弹等等等，等他成名后很多人采访盛苍云的校友，大家对盛苍云的印象大同小异，都是靠窗听音乐的漂亮男孩。
    “你知道的，我不恶化就不错了。”
    盛苍云冲姚瑾笑了笑，他们家条件一般，就算母亲是老师，领的也是死工资。
    父亲开了个建材店，实际上投资失败，还有好多债款没还。
    盛苍云的眼睛是一笔大的开销，父母不说，小孩也心知肚明。
    没想到姚瑾反问：“你是这么懂事的小孩吗？”
    盛苍云讶异地看向对方，他一双眼眼尾上扬，那颗痣的位置长得也不算好。
    算命先生说他命里坎坷，如果遇到贵人，或许可以一飞冲天。
    当年盛苍云不信，只不过是学校门口摆摊的盲眼老头的摸骨算命，有些男生看见盛苍云就会窃笑，说你干脆也跟人家学好了，以后老了也在学校门口摆摊。
    盛苍云就这么去算了。
    回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听电台，里面是关于电影的专访，他不感兴趣，觉得这和未来的瞎子没关系。
    他就没怎么看过电影。
    这个时候姚瑾说：“我不要你懂事。”
    “宝云，”女人凑得很近，妈妈身上总有一股浅浅的香味，“懂事代表退让，我希望你坦荡。”
    “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喜欢什么就去追求。”
    “无论你什么样，妈妈都以你为荣。”
    盛苍云沉默了半天，他的目光落在姚瑾穿了很多年显得陈旧的衣服袖口，从喉咙里滚出一句：“爸爸不喜欢我。”
    女人却说：“他的喜欢不重要。”
    盛苍云讶然地看着对方，妈妈捧着他的脸说：“父母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你以后的人生很长，总会遇见全心全意喜欢你的人。”
    客厅的电视还在放着热门的人鬼电视剧。
    书生给女鬼烧衣服，但他没看到喜欢的姑娘已经换上了华裳，正在一边看着他。
    人鬼殊途，哪来的白首不离。
    可他们的爱好像能撼动天地，身死魂不消，盛苍云听了这集很多遍，他不相信。
    “不会的。”
    少年人看向面容疲惫的母亲，“他们只是喜欢我皮囊，妈妈你把我生得太好了。”
    姚瑾摇头，之间拂过盛苍云的眉眼：“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仅仅喜欢你的皮囊。”
    盛苍云嘀咕了一句：“我怎么知道，很多人表里不一。”
    女人笑了一声：“但你又不是只靠眼神分辨，这不是我们宝云的优点吗？”
    “你知道的，谁真心对你，谁会真心爱你。”
    “爸爸不喜欢你，你以后也不用太孝顺他，孝顺我就好了。”
    盛苍云嗯了一声，第二天全家去省里医院，回来的时候却遭遇了车祸。
    天地血色茫茫，昨天说希望他能多孝顺自己的姚瑾当场死亡，不喜欢盛苍云的父亲半身不遂。
    亲朋好友凑钱只是填了一点医药费，建材店转让的费用也不够接下来的生活，剩下的需要盛苍云自己去背。
    上完义务教育，高一第二个学期还没读完的盛苍云选择得过且过。
    反正他也不喜欢学校，最后背着父亲去了橡胶厂。
    刺鼻的气味，隐入空气的滚滚烟尘，盛苍云笑着对父亲说：“你再不喜欢我，我们一个瞎子，一个残废，要相依为命到死了。”
    那年他刚十六岁，还没过生日，投身日复一日，信了算命的说的少年坎坷。
    但盛苍云觉得他不会遇到贵人，因为他可能活不过二十。
    天灾人祸疾病，他占了两个，光活下去就要竭尽全力。那要多贵的贵人，才能把他拉出深渊，带他看风花雪月呢？
    /
    盛苍云也没告诉梁青时自己来了。
    他拿出手机拍照在线翻译了梁青时写的外文笔记，发现翻成中文也没看懂意思，索性坐在桌前发呆。
    练习生宿舍隔音不是很好，走廊有人走动的声音都听得见。
    没过多久盛苍云就听到了梁青时的声音。
    他干脆站在门边听，听着听着就不耐烦了，心想另一个也太啰嗦。
    等他打开门把人拉进来，门哐当关上，昏暗的廊灯下，染回自然发色的年轻男人一瞬和从前像了八分。
    盛苍云的心猛地狂跳，眼神却还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两个人胸膛相贴，梁青时也感觉到了盛苍云的异常，问：“怎么了？”
    他还伸手摸了摸，低声问：“受什么刺激了？”
    盛苍云直接埋到了他的肩窝，“想到你以前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刺激。”
    梁青时：……
    他有些无奈地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盛苍云：“没想什么。”
    梁青时：“怎么突然来了？”
    抱着他的男人说：“突击检查。”
    这话说得梁青时笑了一声，“检查什么，这可是宿舍，藏不了东西。”
    盛苍云：“真的没有吗？”
    他抬眼，光线朦胧不妨碍戴着隐形的盛苍云看见对方的表情，“不知道谁在海报下面写幼稚宣言。”
    梁青时沉默了一会，说：“本来就是。”
    盛苍云：“我觉得不是。”
    下一秒他被人抱起，几步路扔到了床上。
    录节目之前梁青时出院后在这里住了两三天，那时候练习生更多，每个人都对这种天降大运保持了平等的嫉妒。
    梁青时头一次感受到男人的嫉妒才是真夸张。
    盛苍云：“你扔我？”
    梁青时还给他盖了被子，“还要捂一会。”
    盛苍云坐了起来，拿起边上桌上的本子，“这什么加密语言，为什么我在线翻译都看不懂？”
    梁青时：“你怎么还看我的私密日记。”
    盛苍云问：“不行吗？”
    梁青时摇头：“全身上下都被你消费完了，日记算什么。”
    他拿起那本日记，说：“不过确实只有我自己看得懂。”
    “要是真的有人进来拿走，应该也看不出什么。”
    盛苍云靠在一边看他，问：“所以是什么呢？”
    梁青时不太好意思说，别过脸不去看他，他的头发剪过，染黑只会越发衬得不说话时眉眼的天生的冷。
    可只要看向盛苍云，又不一样。
    “已知我已经死了，小苍出国，网上查不到他在国外的信息。”
    “宣樾已经找到了退路，不能让他……这个掠过。”
    “不知道小苍是不是有了……”
    梁青时实在说不出口，他写剧本什么情话都信手拈来，这种四下无人的场合，要诉说书面的惶恐又显得断断续续。
    盛苍云：“继续。”
    梁青时摇头，“说不出口。”
    他无奈地看向对方，宿舍不大，窗帘拉着，明明是中午，却给人一种夜晚寂静的感觉。
    走廊偶尔传来男生打闹的声音，盛苍云的少年时期早就过去，但他在梁青时眼里永远是初遇的模样。
    宛如刚开蚌的珍珠，滚着细沙，却美丽到留下采风的人，死也不想忘掉。
    盛苍云小时候看的鬼故事以另种方式写入他的生命，改头换面，爱意不变。
    他说：“那这样告诉我。”
    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完全不知道自己坐在谁的床上，陌生的名字，背后全是他本人的海报。
    真的封叙把他当偶像，现在成了封叙的梁青时从来没把他当偶像。
    是爱人，是伴侣，是……
    欲望本身。
    梁青时：“不行，别乱来。”
    他还把盛苍云拉了起来，结果被人亲了一口脸颊，翘起的唇角根本很难压下去，梁青时说：“隔音不好。”
    盛苍云：“我又没说让你进来。”
    他又抱怨了一句：“昨天你捂住我的嘴我难受死了。”
    梁青时说了句抱歉，又忍不住说：“那你也不应该捆住我的手。”
    盛苍云似笑非笑地看了梁青时一眼，“你都兴奋到流泪。”
    他唉了一声：“现在的青时哥哭起来也很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盛年的采访时间」
    录制于退出之前
    ①小乖和爸爸在一起经常做的是什么事呢？
    盛年：你要叫我盛先生。
    画外工作人员全部憋笑。
    ②请问盛先生对新的一年有什么期待呢？
    盛年：想参加爸爸的婚礼。
    盛苍云最后一天综艺直播看这个视频做出回复——
    小乖当然是花童。
    【不反驳一下的吗？】
    【真的假的？19岁结什么啊！不许！！】
    第51章
    他分明是揶揄人，最迷人的是谁根本不用梁青时多说。
    他俩在宿舍调情，目睹梁青时被拉进去的红发练习生都准备去吃年夜饭了，路过宿舍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知道吗，盛老师在这里。”
    没想到同宿舍的练习生完全不惊讶，“我知道啊，我还和他合影了。”
    “什么？”
    “他等电梯的时候我厚脸皮凑上去的，不愧是电影明星，太有气势了。”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要合照了。
    明明今天是除夕，大部分的人都在家里准备过年，新年集福活动告一段落。
    《情生意动》官方更是在年前赶出了全集精华版，不少错过直播的人补得飞起，就算节目结束，各大嘉宾的热度也分后未减。
    畅信娱乐那边明明已经花了大价钱删除乱飞的资源，但#宣樾退出综艺#的词条又被顶了上来，
    现在的网友本来就是擅长缩写躲避追杀，从另一个角度再次让宣樾的口碑拉了下来。
    还有品牌年假都没休息，删除了宣樾代言的微博，又说敬请期待新代言人。
    澄空传媒练习生里偶尔盛苍云合照的都蹭了一波热度，转发无数，底下还有好奇的粉丝问盛苍云怎么去公司的。
    「我看到有人发了，原来是封叙去公司了。」
    「不是吧，封叙都嫁入豪门了居然还这么黏答答？」
    「有人真的问你们公司练习生对封叙的看法是什么，这帮小孩居然也真敢回答。」
    「什么什么！」
    「嫉妒使人面容扭曲哈哈哈哈，换谁谁不嫉妒，这不是粉丝上位是什么！」
    「封叙头发染黑怎么更像前夫哥了，你小子不上位谁不上位啊！」
    「我真的很好奇他俩下了综艺这段感情还能维持多久，之前在综艺好上的，山盟海誓求婚都整上了，现在还不是be？」
    没过多久，大家都刷出了封叙的微博。
    @Fx_封叙：[图]以后的每一年，都会一起吃年夜饭。
    照片里是坐在餐桌前和盛年一起包饺子的盛苍云。
    背景还有梁煊，对方刚拿了一瓶酒，即便是侧影，也足够看直播的观众们认出来。
    转发最快的是温凝——
    @温凝：受不了了，刚打开微博就看到封叙在炫耀！！了不起吗！
    底下一群嘻嘻哈哈的，不过一向不怎么发微博的曲凛沉在温凝微博下评论：别玩了，大厨做饭。
    对这档综艺修罗场了如指掌的路人也不怕宣樾粉丝，愣是在温凝的评论下艾特了宣樾本人。
    「好缺德啊你们！！封叙也太幸福了吧！@澄空传媒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呃呃呃温凝真的去做饭了啊，曲凛沉开多少工资？」
    「曲凛沉和宣樾就这么掰了？」
    「这档综艺也算不上恋综吧，只成了一对，拆了一对，完全是搅混水啊！！」
    「也没说是恋综吧，只是我们宝云哥想谈恋爱！感觉他运气真的很好，每次都心想事成！」
    「封叙已经得到前夫哥家人的同意了吗？没见过这么顺利的替身上位」
    「哪有什么替身上位，只有真心相爱才能得到祝福啦~」
    年关已到，家家户户都很热闹。
    宣樾本来就没什么亲戚，之前这种时候不是工作就是和暧昧对象旅游。
    这是他到这个世界最憋屈的一个新年，手机里铺天盖地是别人的消息。
    曲凛沉虽然没拉黑他，但也没再回他消息，对方连分开都说得非常笃定，不合适三个字特别刺得宣樾眼睛生疼。
    此刻手机锁屏全是一些路人的艾特，还有的非常嚣张说你前男友已经找到了现男友。
    也有支持他的粉丝在吵架。
    红点一直冒出，宣樾闭了闭眼，点开通讯录，给经纪人打电话——
    “我年后那个古装剧合约到底什么时候签，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宣樾打完电话又点开助理发来的行程表。
    他退出综艺后简直是事业大滑坡，经纪人没说什么，但碍于宣樾有不续约的想法，公司方面也在斟酌。
    宣樾打听后已经发现公司在找合适的接班人了，似乎准备把资源低他一个级别的男明星捧上去。
    他还没走，公司就做了预先打算，宣樾盯着行程表，年后他的大部分活动也都取消了。
    经纪人说避避风头，目前《情生意动》的热度还没降下来，他就只能坐以待毙。
    就算想要进组，目前最近的安排就是一部古装剧和一部电影。
    古装剧的角色戏份不多，就是个特别出演，电影倒是主角，还在筹备阶段，预定的剧本围读在五月份。
    宣樾本来还看不上这个特别出演，就算名导演也没什么用，这个角色戏份少，主角另有其人，没办法达到喧宾夺主的可能。
    加上也有原生ip，粉丝也很能来事，还因为希望什么人演吵过很多次。
    很多年前论坛开贴，投最不可能出演就是盛苍云。
    以前除夕的宣樾不会寂寞，他在这个世界得到了很多，也有打个电话就能叫来陪他的人。
    但现在一个人在住所，公司派人守在外面，就是不希望他再生事。
    经纪人发了很多资料过来，希望他能趁这段时间专心准备基本功。
    新年的订餐倒是准时送到，现在除夕晚上七点，春晚播出，落地窗外是城市的新年焰火。
    经纪人发了消息：新年祝福的微博我已经替你发了。
    [你早点休息，剧方那边还没回复，做好去不了的准备。]
    后面一句明显就是笃定。
    宣樾越想越气，又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的瞬间骂了过去：“为什么去不了？”
    “不是说这个角色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吗？”
    “制片人当时差点跪下求我演了，现在不行？”
    他人前人设满分，也是得益于系统生涯的改造。
    但以前有金手指，也有跟随的辅助工具，上帝视角足够他完成任务。
    可他现在是活生生的人，生老病死，酸甜苦辣，不会死去重来，也不会人人顺着他。
    这种过年的日子谁也不喜欢被骂，经纪人也在和家人过节，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复宣樾：“非要我亲自念给你听吗？”
    “好，你听着。”
    “这个角色有别的人选了。”
    予一僖一郑一藜——
    “也不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是为了盛苍云。”
    宣樾闭了闭眼，“你说什么？”
    但心里早有预感，他笑了一声：“凭什么是他，他不是不演电视剧么？”
    经纪人和他现在还是合作关系，只是宣樾实在心高气傲，还经常认不清形势。
    饶是脾气不错的经纪人都被他热得头疼不已。
    宣樾似乎一直觉得自己的流量和口碑都是因为实力。
    就算经纪人是宣樾这边的，都觉得有些粉丝说的猴子称大王还挺符合。
    经纪人都快被气笑了：“凭这个圈子看资历。”
    “凭盛苍云又有实力又有资历还有人气。”
    别人三合一是凑合，盛苍云的三合一在业内商业价值高到离谱。
    《情生意动》播出前业内还有人预估五年足够让人忘记盛苍云，哪怕五年并不长，但娱乐圈瞬息万变。
    结果内部看到的无论是杂志邀约还是代言报价，到盛苍云那里仍然是顶级的。
    宣樾：“那又怎么样？”
    他说：“你还帮他说话，忘了他回来我们就是竞争关系么？”
    “他已经不是公司的艺人了，你怎么不跟着他去澄空？”
    他口气越来越冲，吼到身体都发抖，端着水杯的手都微微颤抖，没拿住掉在地上，水撒了一地。
    宣樾拧着眉毛，那边的经纪人叹了口气，“你也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安排好行程我会通知你的。”
    他也知道宣樾一个人。
    又提了一句：“团队里的小郑没回老家，要我叫他来陪你打游戏吗？”
    宣樾盯着地上的碎玻璃，他想到盛苍云那天的眼神，对方似乎游刃有余，笃定他会漏洞百出。
    他说了一句不用：“我自己有安排。”
    经纪人：“你不要乱来。”
    “好好待着。”
    宣樾笑了一声：“我不出去，我乖乖在家待着。”
    但不代表我叫不到人。
    曲凛沉不要我，我就真的没人要了么？
    /
    除夕夜很多明星都发了新春祝福。
    盛苍云的工作室没什么安排，团队都是之前的人，运营都和现在大多数工作室的风格不一样，老粉都习惯了。
    反正等盛苍云发动态就跟开盲盒一样，只要不抱期待，刷出来就是赚到。
    新粉不懂，还发微博问，一群老粉科普，最后选择去封叙的微博看。
    盛苍云咖位高，爱发不发，封叙就算以后要做导演，现在还不是吧！
    小练习生都必须发动态！！
    这是梁家难得热闹的除夕夜，梁家父母都很喜欢小乖，看小孩包饺子都忍不住笑。
    梁父本来坐在轮椅上看电视，但很不专注，最后也去包饺子了。
    梁青时在厨房帮忙，梁煊出去准备吃完饭要放的小型烟花。
    电视节目变成了背景音乐，知道真相了的梁父问盛苍云：“接下来什么安排？”
    他也算是看着盛苍云长大的，之前梁青时对自己和盛苍云的关系讳莫如深，实际上父母早就知道了。
    孩子不说，父母也不点破。
    他们很喜欢盛苍云，经常看到什么就要给对方送，恨不得盛苍云早点改口叫爸爸妈妈。
    实际上也就差一点可以改口了。
    结果现在又打回原形，盛苍云说：“初二的机票回老家，青时和我去。”
    他顿了顿：“我好几年没去看妈妈了。”
    梁父：“是该看看，我们宝云是大名人，去哪都好多人追着。”
    盛年也学着爷爷的口气说话，听起来就是小孩装老成，怪好笑的。
    盛苍云：“肉馅掉出来了。”
    小家伙哎呀一声，桌上的菜都摆得差不多了，小孩特别喜欢饺子，还要继续。
    梁青时过来端走一盘，说：“已经够了，你要吃五十个吗？”
    盛年摇头。
    梁青时：“吃多少包多少，小乖能吃几个？”
    盛年眨了眨眼：“爸爸你呢，吃不了吗？”
    反问得很扎心，梁煊进来洗手笑了一声，梁父也忍不住笑，梁青时呃了一声：“爸爸也吃不了那么多。”
    盛年很少喊他爸爸，毕竟他的妈妈也算爸爸。
    梁青时也不强求，他现在和盛年没有任何生物学的关系，叫什么都一样。
    只是偶尔喊一声梁青时还是忍不住高兴。
    盛年似乎抓住了对方这点变化，某些时刻就喜欢使坏，比如这个时候。
    “可是我很喜欢包元宝饺子，爸爸不可以多吃一点吗？”
    小家伙眼睛和梁青时一样，现在看其实也可以算亲生。
    只是性格不像梁青时，梁煊被他坑过几次，跟父母说盛苍云小时候绝对很精。
    梁青时当然不能拒绝，他答应了。
    盛苍云呜呼一声，“其实小乖的五十个很少的，你看他的饺子就这么点大。”
    更像个小馄饨。
    头发染得极黑的男人点头，眉目之间漾着无奈：“毕竟我也是爸爸，当然要……”
    “答应儿子的要求了。”
    年夜饭的最后一道菜就干捞饺子，数量之多让盛苍云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在村里吃席。
    他叹了口气，和梁妈妈伍瑛说：“我觉得青时哥被坑了。”
    这是梁家很热闹的一个年，伍瑛笑着看着和盛年坐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年轻男人，说：“他心甘情愿啊。”
    女人很是感慨：“宝云，还好他回来了。”
    梁父坐在一边，他接受得也很快，两个人差辈的人以前聊天都是聊鬼片，哪能想到一个儿子死去活来，一个对象易魂易魄。
    盛苍云：“我都没想到。”
    他吃饭很慢，室内都是新年的装饰，看得出伍瑛筹备了很久，符合节日气氛。
    盛苍云穿着孔雀蓝的圆领毛衣，锁骨的吻痕没全遮住，看得伍瑛忍不住低声问了句：“你会嫌弃他吗？”
    这种事也不能到处说，现在的梁青时和梁家人也没瓜葛，在别人眼里就是盛苍云的连带关系。
    伍瑛确认了自己的儿子，却仍然担心两个孩子的感情问题。
    盛苍云笑着问：“您为什么这么觉得。”
    伍瑛又看了一眼梁青时现在的样子，“我记得宝云你以前和我说最喜欢青时的外貌了。”
    盛苍云低声问：“我有这么说过吗？”
    伍瑛头发挽在脑后，也压低了声音：“你还说你最早喜欢的就是青时的长相呢？”
    盛苍云都有点忘了，他想了想：“是很喜欢。”
    毕竟那时候梁青时突然出现，是他嗤之以鼻的街边算命摊提到的贵人。
    贵人的出现的不会像超人那样排场很大，他只是出现在普通的夏日午后，带着蝉鸣和船桨的水声。
    直接卷走了盛苍云所有的不信命。
    他开始相信天意难违也开始相信最后那句福禄双全。
    伍瑛唉了一声，又看了眼梁青时，对方似乎也有所察觉，看了过来。
    盛苍云说：“但他什么样我都喜欢。”
    他不爱吃饺子，爱吃饺子的分明是梁青时，有几次剧组订餐，盛苍云不吃的都被梁青时吃了。
    然后导演带着男主角开小灶。
    那个时候盛苍云就喜欢梁青时，心想这个人要和我白头到老的。
    现在他说：“这样也很好，无论他变成这么样都是他。”
    伍瑛忍不住问：“那要是变成猪怎么办？”
    盛苍云笑出了声，两个人说悄悄话完全没意识到当事人过来了。
    梁青时直接拉走了盛苍云，“什么猪，还不如变成狗。”
    盛苍云笑着跟着他去外面，“因为狗很粘人是吗？”
    盛年还在吃螃蟹，看了眼走出去的两个人，问：“他们吃完了吗？”
    大伯梁煊说：“他们有话要说。”
    盛年：“我们不能听吗？”
    梁煊：“小乖以后也会碰到只能和彼此说悄悄话的人。”
    盛年噢了一声：“爱人。”
    他小小年纪，聪慧却偶尔灵光一现，梁煊笑着问：“你知道什么是爱人吗？”
    盛年点头：“爸爸说是不用说话，就认定的人。”
    但他还是不动，唉了一声，“算啦，我还想再吃一只螃蟹，伯伯可以帮忙吗？”
    小家伙实在可爱，没人忍心拒绝。
    外面的盛苍云看了眼使唤梁煊的盛年，问：“不想做猪的这位先生，带我出来干什么，好冷。”
    他嘴唇还沾着番茄酱汁，梁青时伸手揩走，问：“和妈妈说什么了？”
    盛苍云还故意犹豫了几秒，说：“她问我是不是更喜欢你以前的脸。”
    梁青时噢了一声，问：“你怎么说？”
    盛苍云没说话，梁家的房子很大，庭院回廊小桥竹林流水，禅意十足，符合财团的名字。
    梁煊把订的小焰火放在一边，盛苍云拿起点了一根，刺啦的声音，微弱却灿烂的光芒。
    他把另一根塞到梁青时手上，两根相贴，一根点燃另一根。
    盛苍云的面容在微光下宛如古书的精怪，第一次见到他的梁家父母都觉得少年人相貌过于出挑，惹人怜爱又眉目倔强。
    但他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只是很艰难，两个人才可以彻底幸福。
    他没看梁青时，看着燃烧过后的铁丝灰烬还有袅袅的余烟，“没遇到你之前，我就快熄灭了。”
    这一根烟花棒还没燃烧完，盛苍云重新点上，“我的余生还有那么长，本来可以刚刚开始，你却提前熄灭。”
    两根烟花棒重新贴在一起，盛苍云想到自己委托人查到的消息，他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梁青时：“你什么时候这么隐晦了？”
    他笑了一声：“以前只会说喜欢。”
    盛苍云转头：“因为我现在是你哥，该你说爱我了。”
    “补偿我欠我的五年，每天要说三句我爱你。”
    “而且还有一句话我没说过。”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拖鞋，外面好冷，盛苍云抱住梁青时的胳膊，“说了你不要生气啊。”
    梁青时垂眼，“什么？”
    盛苍云在他耳边说：“你现在比以前更能干了。”
    “我很高兴。”
    梁青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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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除夕当天，盛苍云没发动态，不少cp粉在封叙的微博彻底吃饱。
    不仅有年夜饭特辑，还有情侣照和亲子照，甚至还有全家合照，怎么看都是入赘豪门成功，打通了内部关系。
    他的微博含盛苍云内容特别高，评论盛况空前，甚至还上了个话题热门。
    「封叙可以刷新明星嫁入豪门的记录了吧！」
    「这才多久啊！为什么梁家人接受得这么快？」
    「不过封叙和盛苍云都是孤儿吧，也算绝配。」
    「渣前夫还是做了件好事的！！」
    「@封叙 我们宝云哥什么时候拍戏啊！！工作室都没动静！」
    ……
    吃完饭之后盛年在家里和爷爷玩飞行棋，梁煊买的小烟花都给盛苍云和梁青时放了。
    两个大人这种日子还想要出去逛逛，最后梁青时干脆带着盛苍云出去转了转。
    城市的焰火点在城中心，年假的城市不熙熙攘攘，居民也不算多。
    盛苍云穿了外套围着围巾和梁青时在路边散步。
    梁青时的手机提醒实在太多，很多人都准备从他这里打探盛苍云的消息，他干脆一条条念给盛苍云听，然后说：“你的粉丝好凶，骂我吃软饭也就算了，居然说来问我是给我面子。”
    男人声音低沉，搂着盛苍云往前走，盛苍云吃完饭摘了眼镜，出来反正有人陪着他，他也看不清炸开在天空中的焰火，但能听到隆隆的焰火声。
    盛苍云笑着说：“没吃软饭吗？不知道谁把我咬的那么狠，妈妈都问我了。”
    梁青时：“那是我妈没看你给我挠的，烫伤没好，很痛。”
    他以前很少说痛，大概是自认什么都要承担，现在很是坦然，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婉的撒娇。
    盛苍云牵着他的手：“不是好很多了吗？”
    “年轻人恢复得快，”他根本是故意的，眨了眨眼说：“你以前不是不爱看社交软件吗，现在怎么变了？”
    梁青时：“五年很长的，变了很多。”
    “搜你的消息也很方便。”
    盛苍云：“不能直接问我？”
    梁青时点头：“也有不知道怎么问的时候。”
    盛苍云：“比如？”
    梁青时：“比如盛先生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节日的氛围很浓，路过的公交站屏幕都滚动播放着新春祝福。
    万事如意听起来普普通通，居然涵盖了所有的愿望。
    盛苍云：“当然是万事如意。”
    他们正好经过一个公交站台，刚好是澄空传媒投放的广告，情生意动的宣传标语还在上面的。
    放的是盛苍云和梁青时看海上下雪的照片。
    当事人站在眼前，梁青时又问：“具体的呢？”
    盛苍云：“背我走到前面。”
    梁青时：“什么？”
    盛苍云：“做不到吗？”
    公交站台后面光线不足，屏幕的照片滚动播放，梁青时站在另一个角度看盛苍云，发现对方即便在节目里，自己不在的时候一个人待着还是有几分寂寞。
    现在却摇头晃脑，挑衅十足。
    下一秒盛苍云被人直接背起，仿佛是百米冲刺。
    前面是s市的大桥，也有人吃完饭出来看城市焰火。一个男人背着另一个人跑步本来就惹眼，况且现在的梁青时个子很高，抱着他脖子的盛苍云都没戴口罩。
    冷风拂面，围巾都绕开了，在空中飘荡。
    “年轻真好啊……大过年的还这么爱闹。”
    “你看见刚才跑过去的人吗，好帅。”
    “我怎么觉得他背着的那个人长得好眼熟啊，但跑得太快了。”
    “不会是盛苍云吧？”
    “明星会在街上这么跑？大过年还录节目？”
    拍焰火的人还真的拍到了误入镜头的一对热门明星cp。
    发到微博的时候夹在在明星的新年祝福里，不少粉丝疯狂转发。
    也有人注意到了狗仔的发的新消息，拍到了有豪车开进宣樾的住所。
    这本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以宣樾的片酬也开得起豪车，但这辆豪车本来就是天价，还是改装过的，很容易认出主人是谁——
    s市有名的花花公子裘逍。
    碍于特殊节日，很多明星买热搜都很克制，词条在后排浮动。
    狗仔现在改行在直播间爆料，百万直播间曝光了这辆车，更是指向因故退出《情生意动》的嘉宾宣樾和对方要共度一夜。
    很多人守岁或者玩手机凌晨还很兴奋，这个消息一直往上堆，又以一种戏剧的方式和盛苍云的词条上下排列。
    #偶遇盛苍云和封叙#
    #宣樾和s市地产大亨公子裘逍共度除夕#
    「为什么你们的生活都这么刺激啊！」
    「人在现场，眼睁睁看封叙背着盛苍云跑过去，受不了了，我青春期都没这样！」
    「这种模糊视频拍到的画面怎么还这么浪漫啊！」
    「封叙谁啊？他不是银发吗？！」
    「一个晚上都是甜蜜暴击但宣樾……是真的和曲凛沉分手了？」
    「果然成年人的感情就是很……」
    「我怎么印象里这个裘逍花边新闻很多的啊！」
    「裘逍又是谁啊！！」
    宣樾也刷到了盛苍云的消息，他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对方个子挺高，但和曲凛沉比差远了。
    只是曲凛沉性格很轴，和宣樾彻底了断，似乎是朋友都没得做。
    相反裘逍就不一样，是房地产大亨的亲生儿子，却对父亲把大部分资产给私生子无动于衷，照样吃吃喝喝。
    宣樾认识裘逍的时候对方也有男伴，依然对宣樾表达出了浓厚兴趣。
    但宣樾已经选择曲凛沉作为备选男友，拒绝了对方。
    剃着板寸头的男人进来还遭到了保镖的阻拦，但因为是艺人亲自邀请的，最后还是被放进来了。
    裘逍看着晃着红酒杯的宣樾，笑了一声：“不是拒绝我了么？曲家那个把你甩了，你就来找我？”
    “我可不是回收站。”
    宣樾脸色没变，他手指点着手机屏幕，“我和他还没正式谈恋爱，不像裘总那么多花花草草。”
    为了迎接裘逍宣樾还换了衣服，他做任务这么多年，其他没学会，这种时候倒是挺能来事的。
    裘逍：“你找我确定是只吃饭？”
    宣樾摇头：“你还不清楚？”
    “我和你交易。”
    裘逍确实喜欢宣樾这张脸。
    但宣樾和单纯无关，眼里全是欲望，一副豪门都随便他挑的清高感。
    裘逍认为自己和曲凛沉不一样，没那么好骗。
    成年人想要什么就去得到，曲凛沉做生意没话说，在这方面特别古板。
    裘逍问：“你想要什么？还特地要我来说。”
    男人长得没曲凛沉英俊，眉眼带着几分阴沉，说完又笑着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宣樾：“是我想的那种交易吗？”
    宣樾摇头：“当然不是，你名下不是要开发温泉酒店，我听说你入股方面……”
    他还没说完，裘逍摇头：“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拿到我这次赞助电视剧的好处么？”
    宣樾也没客气，嗯了一声。
    他挑的备胎都算算有权有势，只是相貌里排第一的只有曲凛沉。
    但宣樾已经没得选了，做系统多年就算重新做人，他也没把这些人当人看。
    全都是工具。
    可以利用的、不可利用的、不要的、挡路的工具。
    宣樾早就被盛苍云的行为刺激到了，他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你确定你能拿到我想要的？”
    裘逍笑了一声：“你还有得选吗？”
    “我可是听说你公司打算找接班人了，”裘逍啧啧两声：“不能和曲凛沉结婚很失望吧？现在挑上我了？”
    “我可是要先验一验的。”
    说完他就倾身凑过来。
    宣樾住的地方也是s市数一数二的小区。
    狗仔早就闻风而来了。
    宣樾打掉裘逍的手，“我想要的不止是一个角色，我还要让盛苍云以为自己得到的时候瞬间失去。”
    他想到封叙的眼神，自己的猜测，“我记得你父亲送给情人一家酒店，就在影视城里？”
    裘逍问：“你想在酒店里装什么？”
    宣樾没回答，他看着裘逍，想到偶然听到的传闻：“听说你之前包的小模特和盛苍云长得很像？”
    裘逍却答非所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盛苍云很漂亮。”
    宣樾咬了咬牙，又露出一个微笑：“你想得到他么？”
    /
    这是盛苍云时隔多年的热闹除夕。
    因为明天要出去玩，盛年早就睡了，盛苍云睡不着，翻身之后被人搂进怀里，梁青时攥住他的手：“不许玩手机。”
    “我没玩，”盛苍云转身，“你怎么没睡？”
    梁青时说：“我睡了一觉了。”
    盛苍云：“四点多，我手机震动没关全是消息。”
    梁青时的声音低低沉沉，嘴唇擦过盛苍云的脸颊，问：“操心什么睡不着？”
    “你合约的事，”盛苍云从前的野心不包括做公司的股东，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单纯，听得梁青时笑了一声，“就是我被安排去赚钱，抽成在你那里是吗？”
    他明明知道艺人合约抽成不是这样，深夜抱在一起低语，震得盛苍云耳廓都红了。
    盛苍云：“你是练习生的合约，只有正式出道才会换成新合约，但我们青时哥好像不稀罕做爱豆啊，那怎么办？”
    他喜欢把腿压在梁青时的腿上，这个时候把脸贴在对方的胸膛，梁青时的声音伴随着胸腔的震动，“前辈给我赎身。”
    盛苍云自己的艺人约还挂在独立工作室，隶属于澄空，走账都不一样。
    像同为奖杯加身的影帝魏蓄声工作室就签了不少新人，盛苍云复出后的事业还在起步阶段，虽然说以他的名号愿意签他的新人当然不少，他也觉得麻烦。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这个：“那等年后上班让卢姐把你卖到我工作室。”
    梁青时笑了一声：“然后呢，做盛老师的私人导演？”
    他想到盛苍云以前大话，例如：我要是大红大紫可能也有导演想让我潜啊，为什么不能反过来。
    当年他纯粹是开玩笑，现在居然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盛苍云也想到了，他手指点了点梁青时的肩，“会委屈吗？”
    以前的梁青时才是真正的天才光环，他们彼此因为对方成名，除了出道的电影，就没什么真正交集了。
    秘而不宣的感情是每天宛如已婚人士的电话叮嘱，盛苍云斩获事业奖杯的同时，梁青时也毫不逊色。
    他们都等待着再一次合作，就像麦子熟了，他们并肩同行这些年的执着，需要酿成最后一碗小麦酒。
    梁青时摇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说：“我的经验没人能拿走，机会你会给我，不是么？”
    盛苍云：“我有私心。”
    他本质上不希望梁青时离开他的实现，可是他们都知道，总会有那一天的。
    但盛苍云希望慢一点。
    梁青时：“这就是你联系王导把我塞进你电视剧组的原因？”
    盛苍云嗯了一声：“有关系为什么不用。”
    梁青时点头，“这次换我从底层做起了，盛前辈。”
    他一口一个前辈，听得盛苍云有点不高兴，干脆隔着睡衣咬了一口梁青时的胸膛。
    梁青时吃痛一声，又把人狠狠揽入怀中，“还是这么凶。”
    盛苍云：“哪里凶了，伍瑛妈妈就说我很温柔。”
    梁青时嗯了两声：“不会对我温柔，一直很拽。”
    “有吗？”
    盛苍云的手往下一勾，人压在了梁青时身上。
    梁青时攥住自己的裤腰，想起了一件事：“我年后要去趟医院。”
    睡眠灯昏暗，这个时候梁青时这么说，盛苍云下意识地问：“不行了？”
    梁青时：……
    下一秒盛苍云噢了一声：“做手术是吗？”
    “我都说了不会的。”
    “而且，”盛苍云顿了顿：“你确定你不会被拍到？”
    “不拍到碰到认识你的人，最后应该是营销号发的……”
    还没说完盛苍云就笑了：“软饭上位还没有雄风，完了。”
    没人能忍住被这么说，梁青时直接抽走了盛苍云睡袍的腰带，这次丝绸的腰带蒙在了盛苍云眼上，剩下的半根堵住了还在笑的男人嘴。
    “嘘，不要吵到小乖。”
    作者有话要说：
    ——[虚拟偶像封叙日常]
    今日计划：直播三个小时。
    但封叙已经连续直播半个月了！
    他是活人的时候做练习生都做六休一！
    反正这个星球的虚拟直播都是写好的AI程序。
    封叙决定摸鱼。
    当天，作为虚拟偶像的程序员褚先生得到了异常反馈。
    很多观众认为这次的直播没以前反应灵活。
    他检修了很久，又编了新程序，凌晨四点还没下班。
    他准备去冲杯咖啡的时候，看得到屏幕上出现了一句——
    大哥，你没吃晚饭还喝咖啡啊。
    褚先生觉得自己见鬼了。
    /
    谢谢读者/就是我呀/翻车鱼/想当帝王的女霸总/繁尽/的营养液浅加更一下
    系统感谢名单太长了缩略了（鞠躬）
    第53章
    正月初一宣樾密会豪门阔少的词条挂了好久热搜。
    盛苍云和梁家人出游的照片也被营销号疯转，连团队的人都无语了，发现只要宣樾和盛苍云词条对冲，永远被压，他们都想声明真的没花钱。
    第二天盛苍云要出发回老家，他坐在一边看梁青时收拾东西，和卢肖迎打视频电话。
    卢肖迎说：“客串的角色剧本我发给你了，制片人和我是老同学，他告诉我宣樾那边还没死心。”
    盛苍云看了眼电脑邮件，盛年还在挑自己的衣服，对梁青时说：“爸爸我要这件。”
    卢肖迎的话都卡壳了，她觉得自己没听错，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了不少网友发出来的「练习生上位秘籍」「十五天让顶咖前辈爱上我」「我做替身上位那些年」…
    盛苍云以为网不好，喊了声：“卢姐？”
    卢肖迎捧着手机，能看到盛苍云家里的情况。
    盛年和封叙关系不要太好，坐在地上折衣服的男人接过小朋友递过来的衣服，还展开看了看，估计是夸了句可爱，小家伙围着封叙转了两圈，最后又扑进了年轻男人的怀抱。
    是不是太贤惠了年轻人。
    卢肖迎咳了一声：“没什么，我的意思的宣樾可能还会争取这个角色，但问题不大。”
    “第二件事是，你和封叙年后双人杂志先外景再棚拍，摄影团队已经联系我了，具体的安排出来了我再和你沟通。”
    盛苍云点头，“大过年的你不休息？”
    他这边背景音乐还很有新春的氛围，听着特别喜庆，卢肖迎叹了口气：“毕竟你要复出，我肯定要好好安排。”
    “封叙的合约我会写邮件重新要求，转入你名下的话……”
    她还是忍不住问：“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导演能力可不是一下子能练出来的。”
    “之前梁青时的团队主创现在散落各个剧组，没那么容易召集，而且我没那么大面子。”
    梁青时当年也是国内顶尖导演，团队的核心人员拉出来履历都是一连串的。
    最佳导演、最佳摄影、最佳音乐……
    制片人也都青睐他的班底。
    盛苍云笑了一声：“这个我会处理。”
    他看了一眼那边哄完小孩的男人，“你放心吧，我这次接这个角色也是想让他跟之前梁青时老师接触。”
    “剧组那边我也打点好了，加一个导演助理没有问题。”
    这部古装剧的摄影就是当年梁青时团队的摄影，盛苍云能接洽到这个地步也有出于自己事业的考量，还有梁青时现在身份的未来。
    梁青时打包好了行李，下午他们就要登机，晚上订了当年他和盛苍云第一次吃饭的溪边小馆。
    如今已经是热门的旅行打卡地，拿回之前资产的梁青时没那么拮据，直接用钱解决了。
    卢肖迎：“对了我还听说和宣樾一起那个男人，人脉不错，主要是有钱，你也知道有些东西疏通……”
    宣樾私底下是什么人卢肖迎经过一档综艺已经完全体会了。
    艺人大牌那都是正常的，但没见过宣樾这么不把人当人看的，之前没曝出来也是因为处理好了。
    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他能在节目上干出那样的事就证明有恃无恐，现在更像是找准目标。
    盛苍云：“他和我杠上了。”
    他笑了一声：“我本来也是要找他的。”
    别人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但盛苍云的理由也很充分，宣樾企图伤害盛年，导致封叙受伤，更企图让盛苍云跌落。
    两个人还有明面上的抢人之仇。
    圈子里一点鸡毛蒜皮的撞衫都能发酵成咖位之争，这桩桩件件都是天大的仇恨了。
    卢肖迎：“我们都站在你身边。”
    她是盛苍云人生的见证者，也记得当年梁青时把人带到眼前介绍的模样。
    此刻看了眼视频背后让小孩骑在自己脖子上玩的封叙，物是人非之后还能有这样的发展，总比看盛苍云彻底放弃自己好。
    盛苍云：“那当然了，畅信那边不是要扶新人吗？到时候邀请那位和我搭戏。”
    卢肖迎：“不好吧，你现在是澄空的人。”
    澄空主攻的都是偶像事业，正儿八经的演员不是很多，盛苍云说：“各取所需，公司之间谈得拢的。”
    宣樾的养老计划在他上《情生意动》的时候就崩掉了一半。
    盛苍云的笑了笑：“我不想看他好过。”
    那边的经纪人问：“不怕吓到封叙？”
    正好梁青时过来，他陪盛年玩得有点热，凑到盛苍云边上很自然地想要拥抱。
    盛苍云推了他一把，梁青时说：“我也不想看他好过。”
    卢肖迎想到节目播出网友分析封叙刚出场对宣樾的态度，问：“你和他有过节？”
    梁青时嗯了一声，郑重地说：“他害小苍丢了一个伴侣。”
    卢肖迎没想到他心胸那么宽阔，还以为现在的小年轻很在乎那点替身问题。
    当事人抱着被戏称软饭的本人，眼神都做不了假。
    卢肖迎道歉：“我不该问的。”
    盛苍云当然不会计较，笑着说：“那过几天后见。”
    卢肖迎嗯了一声，叮嘱道：“公司安排了保镖，会跟着你们的。”
    傍晚盛苍云抵达老家的机场，私人行程早就泄露，接机的粉丝肉眼可见的多。
    盛年从来没见过这个阵仗，紧紧抱着梁青时的脖子。
    不少粉丝都是特地过来的，助理本来想拦住，但粉丝太热情，尖叫声不断。
    “宝云哥！！能签名吗！！”
    “封叙啊啊啊啊但是你小子只有银发才好看！黑发什么鬼啊！”
    “小乖好可爱呜呜呜。”
    ……
    梁青时问接过签名的盛苍云，“我只有银发好看？”
    盛苍云戴着眼镜，玫瑰状的轻链条随着签名的动作晃悠，越发显得他眉目如画，分外好看。
    男人眼皮都没掀，一边签名一边说：“你不穿最好看。”
    梁青时沉默了几秒，低声说：“那么多人呢，说这种话不好吧？”
    周围的尖叫都快炸了，盛年戴着耳罩，趴在年轻男人宽阔的肩上，盯着陌生的人潮看。
    好几个人专门来看小孩的，嘟嘟囔囔着果然是别人的小孩最可爱。
    盛苍云：“你不喜欢听？”
    他签完要还给粉丝，粉丝却说：“封叙你也签！”
    盛苍云似笑非笑地递给梁青时：“你签。”
    梁青时抱着孩子，只能单手签字，盛苍云还嫌弃地说：“不太好看，以后练练吧。”
    他们站在一起就有浑然天成的情侣感，眼神对上都让旁人觉得自己多余。
    来接机的粉丝一本满足，忍不住问盛苍云：“宝云哥什么时候拍新戏啊？”
    盛苍云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含着抱怨：“不能让我多休息几天么？”
    粉丝难以抵挡：“好吧。”
    他又说：“会拍的，还要带上封叙呢。”
    等他们坐车到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十多年过去橡胶厂都拆了，河岸两边的茶馆都改成了餐馆，本来是出行的乌篷船成了旅游项目，上面坐了不少拍照的游客。
    盛年在飞机上睡了很久，到新鲜的地方有点兴奋，单人包厢外能看到两岸灯光，桥洞都像是半个月亮。
    这么多年过去套餐都改了，上菜的时候盛苍云想了想，梁青时问：“有什么不同吗？”
    盛苍云看着大概的菜单，仿佛看到了流走的时光，感叹了一句：“我们为什么以前没打算故地重游？”
    这边还有小猫来回巡查，盛年很喜欢猫猫狗狗，蹲在一边看猫，不知道拿着电话手表在和谁说话。
    盛苍云问得认真，梁青时坐在他身边给他挑田螺酿肉里的肉，说：“我们以后还会来很多次。”
    当年是夏天，茶馆也是露天，现在老板换了，装修换了，半开放的落地窗外有乌篷船行过，桨声混着水声，还有人的说话声，盛苍云看向梁青时：“真的？”
    他们本来外形就够惹眼了，加上盛苍云带着封叙回老家的消息已经经过营销号转发，不少人吃了这个旅游安利。
    正好这个时候一个知名网红博主来这边旅游，直播坐船。
    船开得很慢，眼尖的观众发现了背景里的一对。
    「我看错了吗？那不是盛苍云和封叙吗？」
    「现在的灯是真的亮啊。」
    「封叙的老家和盛苍云的老家是一个地方吧？」
    「已经是这么关系了吗呜呜呜我还等他们分手的。」
    「可能性很低，盛苍云还挺专情的。」
    「封叙好不容易抱到大腿会选择放弃吗！！」
    「为什么当背景都那么惹眼啊！！颜值真的不逊！速速搭配拍戏！做什么导演！！」
    「时至今日仍然不懂为什么封叙要选择当导演。」
    这种误入直播间的事故直接让这位主播登顶了开年的排行榜。
    盛苍云故地重游的时候，大过年的宣樾被叫到了公司，团队的气氛很凝重。
    经纪人捏着咖啡，看着坐在一边玩手机的宣樾：“你疯了吗？还嫌自己负面消息不够多是吗？”
    宣樾点着首页推送的消息，又是盛苍云，底下的粉丝还在吵架，说盛苍云不需要买热搜。
    这种直播间背景截出来的照片都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流动的感情，更别提二十秒视频的最后一秒，是封叙亲吻盛苍云。
    不是恋综直播但他们私底下仍然爱意汹涌。
    评论除了吵架就是嚷嚷太甜，宣樾盯着那条「封叙为什么要当导演」看了很久。
    有人回复说是盛苍云的前男友是导演，男人的竞争心理作祟罢了。
    宣樾嗤了一声，什么竞争心理。
    他点开裘逍发给自己的医院内部资料，封叙的间接性失忆就很有问题。
    要素齐全的死而复生，宣樾想：为什么当导演，因为他就是梁青时本人。
    凭什么，凭什么盛苍云那么命好。
    这个世界的中心是他，他一夜成名平步青云，又有痴心不改的恋人。
    但梁青时本来是要死的，没有npc的干预，他也会死于癌症。
    现在呢？
    他们凭什么破坏了我的计划还想要白首不离？
    经纪人：“你为什么要找裘逍？他名声多差你不知道吗？”
    看宣樾不说话，经纪人问：“你不会和他睡了吧？”
    宣樾反问：“有问题吗？”
    他转头看向忙碌处理他和裘逍的新闻的员工，没有任何让工作人员临时加班的愧疚，“公司给不了我想要的资源，我自己找渠道，不行？”
    他说得理直气壮，但想到裘逍对盛苍云的好奇，即便不喜欢这样的人，仍然不爽。
    盛苍云到底有什么好。
    当年我要是穿成盛苍云，还用这么憋屈么？
    /
    盛苍云以前就很宅，如果不是工作行程，基本都是待在家里的。
    这次出来梁青时在身边，他倒是有很多地方想去。
    小朋友坐完船就困了，盛苍云让助理照顾盛年，在凌晨游客都散去小县城和梁青时慢慢悠悠地走。
    橡胶厂已经搬空，也不知道要改建什么，听说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路灯还亮着，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橡胶厂的挂牌都掉了，门口的路倒是修过。
    这片工业园区整改过后很多新建了别的建筑，盛苍云想到当年第一次见到梁青时，忍不住说：“我当时以为你骗我。”
    梁青时：“什么？”
    盛苍云：“你当时怎么偏偏就开到我的厂了呢？”
    这件事梁青时也不是没解释过，他牵着盛苍云的手往前走，大门是锁的，里面也漆黑一片。
    “我本来就是采风，说这边有很多廊桥，结果下高速就开到这里来了。”
    梁青时：“你很失望吗？”
    盛苍云摇头：“你看上去就不一样，一看就是外地人。”
    梁青时：“我看穿衬衫的人很多啊。”
    盛苍云想到当时负责人穿衬衫凸出的啤酒肚，“当然不一样，你第二次来的时候还有女孩问我你是不是哪个大老板的儿子。”
    当年梁青时也很年轻，背着相机风尘仆仆也不减半分英俊。
    现在他说：“那你还那么凶地说我不买烟，我看着像卖烟的吗？”
    盛苍云忆起当年，也很有理：“你来之前刚好一波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人来推销，我爸总是拿钱买，烦死我了。”
    他提到从前还是眉头蹙起，根本是少年时期的放大版。
    梁青时点了点他的眉心，看了眼进不去的废弃工厂，说：“反正你走出来了，我们来看看就好，总不用翻墙进去吧？”
    盛苍云：“想什么呢，公众人物，被拍到卢姐要说我的。”
    他们两个人深夜出行，保镖也在不远处跟着。
    卢肖迎一开始不太明白盛苍云怎么这么紧张，但想到他经历了喜欢的人死亡，也想开了。
    梁青时看了眼后面的保镖，“我应该继续学散打的。”
    盛苍云笑了一声：“你还要高考呢。”
    这个话题很容易让梁青时痛苦，盛苍云笑着打量他眉间的神色，“我相信你可以。”
    梁青时：“卢姐已经给我找好老师和机构了，等我的合约转到你名下……”
    他冲盛苍云眨了眨眼：“我就是老板的专属艺人。”
    盛苍云歪了歪头，眼神很有暗示性，说话也不遮掩：“陪吃陪喝陪玩□□，做得到吗？”
    梁青时耸肩：“我现在不是在履行职责吗？”
    新年的深夜不会太安静，偶尔响起零星的焰火。
    盛苍云想到小时候，又想到妈妈喜欢吃的马蹄糕，有点苦恼地和梁青时说：“我其实不知道怎么和小乖说一个人死了。”
    梁青时：“那你怎么说我的？”
    盛年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大概是一直跟在盛苍云身边没离开，对盛苍云的情绪变换特别敏感。
    盛苍云摇头：“我没怎么说。”
    梁青时却说：“他和我说你总是发呆，还说是因为想我了。”
    小朋友好奇心很重，加上现在电子设备发展迅速，盛年还会用语音搜索梁青时，可惜咬字不清，信息不对。
    盛苍云：“看吧，我一开始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也听过很多课，很多人总结经验说要怎么样，可是……”
    梁青时回来后相处的盛苍云很少有苦恼的时候，他早就变成游刃有余的成熟大人，是业界前辈，不存在青涩、稚嫩和仓皇。
    盛苍云叹了口气，身边的人揽住他的肩：“我在你身边。”
    “那不然呢？”盛苍云揪住梁青时的围巾，“你还想去哪里？”
    他生动起来眼下的那颗红痣比焰火还掠人，凌晨两点，工业园区没有灯的地方黑黢黢，梁青时吻了吻盛苍云的唇角：“我和你爸爸保证过的，我会照顾你。”
    盛苍云：“明天你再去给我妈妈保证。”
    他有点烦恼：“也不知道我妈妈认不认出你。”
    梁青时：“这很简单，你喜欢的你妈妈肯定喜欢。”
    “就像小乖说的，你喜欢的才会是他的另一个家长。”
    梁青时笑了一声，又感叹了一句：“他太可爱了。”
    盛苍云好奇地问：“你知道我有孩子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梁青时想了想，“那时候我在医院，周围的人都在说。”
    他和盛苍云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我当时以为搞错了。”
    “后来一查你不是个例。”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梁青时有几分懊恼：“以前就不该听你的。”
    盛苍云反而笑了：“如果不是第二天有活动，我才不喜欢被阻隔的感觉，反正我们只有彼此。”
    他低着头看着两个人拉长的影子，想到从前，又想到现在梁青时的谨慎：“你是不是让煊哥给你约的医院？”
    梁青时：“就在自家医院做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就算这没什么见不得人，梁青时还是会想到盛苍云说的软饭男硬件，又笑着说：“反正你满意就好。”
    盛苍云半天没说话，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他才说：“我其实已经很满意了。”
    “只是宣樾让我不放心。”
    梁青时晃着他的手说：“不用害怕，他找上裘逍也无济于事，裘逍的人脉哪有广到那个地步。”
    盛苍云问：“你见过裘逍么？”
    梁青时摇头，“我以前在国外上学，煊哥倒是见过，说没见过私生子这么猖狂的家庭。”
    “听说他母亲很早去世，父亲没有再娶，弟弟妹妹都是父亲外面的情人生的。”
    盛苍云噢了一声，他看着地上拉长的影子，想到裘逍的资料，“我只知道他很滥情。”
    梁青时知道裘家也在投资影视，虽然目前没有利益冲突，他仍然厌恶这种作风，“不过我们也不会接触到他就是了。”
    盛苍云却说：“我见这个人一次。”
    梁青时紧张地问：“什么时候？”
    盛苍云：“那个人代替你和我说分手那天，我坐车回去，裘逍的车擦到了我的车。”
    盛苍云没有驾照，不会开车也没下车，因为难过坐在后座发呆。
    卢肖迎让人处理这件事，又换了一辆车带盛苍云，对面的人也有代理人处理，于是和换车的盛苍云打了个招呼。
    盛苍云压根没在意，还是后面卢肖迎和他抱怨现在的豪门公子哥实在是狂傲，还好没出大事。
    新闻也压了下来，直到昨天看见新闻，盛苍云才想起这号人。
    梁青时听盛苍云说了这件事，嗯了一声，“我的错。”
    盛苍云踩了他一脚，嗯嗯两声：“都是你的错！”
    他不讲理起来确实很夸张，一脚毫不留情，然后提前走了。
    梁青时：“等等我！前面有坑！”
    盛苍云转头骂他：“我又不是一点也看不到！要你这么提醒吗？！”
    后面的保镖跟了一天，感觉像是在跟踪真夫妻日常，看上去跟金婚没什么区别。
    现在发现这算什么金婚，宛如十几岁学生恋爱，还追逐打闹。
    梁青时是真的怕他摔了，冲了过去。
    这段路过了十几年还是坑坑洼洼，盛苍云在这里没待多久，但以前摔过无数次，加上现在视力还比以前好，当然不会摔。
    只是追他的人跑得飞快，干脆把人搂腰勾走，踉跄走了几步再放下。
    走出园区，回酒店的路上盛苍云还怕了几张照片。
    他在上《情生意动》之前微博也五年没动静，定期更新的大概是系统会员升级和生日提醒。
    原创微博更是少。
    过年都不发动态的明星没几个，他排在第一。
    没想到大半夜的盛苍云连发九图，很多人刷到还以为看错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情侣发日常，等下情侣发日常也没什么！但这个是盛苍云的微博啊！」
    「怎么甜成这样，还互相拍，封叙你小子技术真的蛮好的。」
    「什么胶片滤镜告诉我！！」
    「果然要人好看，我用这个滤镜就绿了吧唧的。」
    「说实话我以为明星恋爱不会像素人那样发照片的，现在感觉误入朋友圈。」
    「模糊好看也高清好看，这不是蜜月是什么！」
    「@温凝 你看看人家。」
    「不对啊，盛苍云的还后缀不是这个，手机型号也不是吧。」
    「破案了，是封叙的手机。」
    「一个公司的了不起啊！可以互登微博？？」
    盛苍云早就睡了，大半夜不睡觉的是梁青时，一大一小躺在他床上。
    他睡不着整理了晚上拍的照片，又用盛年的后脑勺做了微信头像，完全不在意网上讨论他登盛苍云账号，而是整理起自己之前没进行下去的电影项目。
    这本来是为盛苍云准备的剧本，基本构架由梁青时决定，制片方面要看合作的对象，当时团队人员就剩编剧还没定好人选。
    梁青时投入工作状态没多久，电脑界面弹出一条消息，来自情生意动的嘉宾群聊。
    温凝可能分享错了，不小心把营销号描述宣樾和裘逍留宿一夜的微博发到了群聊。
    他本人还没发现。
    梁青时点进去的时候过了两分钟，当事人也没办法撤回。
    [温凝]：……对不起发错了。
    没想到宣樾也没睡，这个退出的人没退出嘉宾群聊，可能是深夜火气大，也不知道宣樾受了什么刺激。
    [宣樾]：热闹好看吗？
    [宣樾]：你现在在曲凛沉床上？
    梁青时沉默了，他觉得这个热闹应该是盛苍云爱看的，但对方现在睡着了。
    没想到梁煊没睡。
    [梁煊]：你火气别那么大。
    [宣樾]：是你们发我的八卦我还不能说了？
    宣樾也没回住处多久，他在公司趾高气扬，实际上确实被裘逍伤到了。
    但他为了角色只能忍着，这本来很憋屈，看到温凝这个十八线边缘人还嘲笑他顿时就炸了。
    [温凝]：我没办法撤回了，你自己删除记录怎么样？
    [宣樾]：@曲凛沉 你喜欢这种类型？
    他一连艾特了十几条，直接刷屏，盛苍云的手机忘记关飞行模式，这会他直接半夜被吵醒。
    盛苍云眯着眼问还坐在一边的梁青时：“你不困吗？”
    梁青时的屏幕还是刷新的消息，温凝似乎受不了了在和宣樾吵架。
    梁煊似乎很闲，还时不时点个火。
    大家本来都讨厌宣樾，梁煊在得知这个人就是梁青时死亡的罪魁祸首更是厌恶，恨不得多次几句。
    盛苍云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一直刷新。
    [温凝]：宣樾你烦不烦啊一直艾特，曲总在洗澡。
    [宣樾]：洗澡？你跟他睡了？是不是在节目就好上了？曲凛沉分明就是出轨！
    [温凝]：我刚才在和他连麦打游戏，哇可你真龌龊。
    盛苍云没忍住笑。
    马上曲凛沉就出来了，他发了一个问号。
    后来似乎是看了之前的记录，也有点受不了了。
    [曲凛沉]：听说您和裘总在一起了，祝福。
    [曲凛沉]：我和温凝还没在一起，他说不喜欢我这种类型。
    [曲凛沉]：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盛苍云也看笑了，他说：“难怪你不睡觉。”
    梁青时有点冤枉。
    群聊还在吵架，温凝似乎是受不了了。
    [温凝]：你都有新男朋友了干嘛还管曲总啊！
    [温凝]：你还骂我？！你太不讲道理了吧！到底是谁在节目里使坏啊！
    [宣樾]：我使坏？呵呵你敢不敢问盛苍云。
    [温凝]：人家蜜月好着呢，不像你跟烂人搞在一起！
    盛苍云喔了一声，低声说：“温凝说我们蜜月。”
    梁青时无语了，虽然知道盛苍云爱看，但没想到对方直接不困了。
    [宣樾]：烂人？到底谁是烂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封叙的秘密吗？
    [宣樾]：你算什么东西，以为曲凛沉会看上你？
    宣樾身上隐隐作痛，还没吧后半句话打上去，画面就弹出提示。
    「你被盛苍云移出群聊」
    温凝吵着吵着发现宣樾不见了。
    下一秒据说睡了的盛苍云发了消息：世界安静了。
    紧接着是红包提示。
    写着蜜月分享。
    温凝很是识趣，领完发了句宝云哥蜜月快乐。
    曲凛沉没怎么说话，没领红包，但也跟了队形。
    梁煊说不出口，干脆发了个新春红包。
    梁青时笑着问：“爽了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低声说：“我怎么感觉宣樾脑子不太正常，什么养老计划，他以前到底是给谁打工。”
    “感觉凭他的脑子赚不到几个钱。”
    梁青时想到自己知道的信息，宣樾确实是做炮灰的。
    他点头：“所以不用担心，你也不要擅自行动。”
    盛苍云假装听进去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睡觉，蜜月了。”
    梁青时：“来了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加更！
    第54章
    第二天盛年赖床了。
    梁青时第一次见到小孩赖床，很是新鲜，就站在窗边看盛年以缓慢的速度卷被子，被自己团成了一团。
    盛苍云洗完脸出来发现盛年把自己卷成了萝卜，身边还站着一个看热闹的大个子，问：“你们表演什么呢。”
    梁青时：“小乖说不想起床。”
    盛苍云也不意外，“肯定是做噩梦了。”
    他的话听起来很有经验，梁青时弯腰去看滚到床边的盛年，把一团小朋友托了托，问：“以前也这样吗？”
    “我看他无论是节目还是家里都不赖床。”
    盛苍云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估计是梦到怪兽了。”
    小孩闷闷地说：“是水怪。”
    盛苍云表示理解：“坐船坐的，去年我和他在公园划船他回来也这样。”
    去年盛苍云还在国外，这种视力当然不可能是他划船，梁青时问：“和裴医生？”
    “很敏锐啊青时哥，”盛苍云嗯了一声：“还有我的营养师小姐。”
    “他们划，我抱着小乖。”
    盛年：“爸爸非要摸野鸭子，还差点掉进湖里。”
    盛苍云迅速反驳：“是你要摸。”
    两个人还当着梁青时的面拌嘴了。
    梁青时就默默地看着，等两位说完了，他给盛苍云递上蜂蜜水，问盛年：“那小乖还要和我们出门吗？”
    盛年：“我想抱着我的小熊躺一会。”
    梁青时知道盛苍云也很多年没回来了，说：“小乖还没见过小苍的爸爸妈妈吧？”
    盛苍云也无所谓，“我也很多年没上坟了，也没梦见爸妈骂我。”
    他笑了一声：“妈妈对我这么好，不会介意的。”
    盛年：“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哦。”
    梁青时看向盛苍云，“可以吗？”
    盛苍云：“可以，我看他确实吓到了。”
    他伸手摸了摸盛年的额头。
    小家伙本来就不是足月出生的，盛苍云觉得小猫生下来都比他有生命力，能长成这样他已经很满意了。
    “那你今天跟着助理姐姐可以吗？”
    盛年：“我想吃抹茶蛋糕，可以吗？”
    小朋友还看过酒店的甜品菜单，明显这个时候是提要求，盛苍云嗯了一声：“可以。”
    “但你确定不和我们去吗？”
    盛年嗯了一声，“我晕晕的。”
    盛苍云：“那要去医院看吗？”
    盛年摇头：“那我是困困的。”
    梁青时就在一边看，仿佛可以看到这些年盛年和盛苍云相处的状态。
    直到和盛苍云出门坐上车，他还挂着笑。
    盛苍云问：“笑什么呢？”
    梁青时：“小乖之前经常这样吗？”
    “你除了去划船还会去什么地方？”
    “除了医生和营养师，有认识新朋友么？”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盛苍云坐在一边听得眉眼弯起，一双眼里全是梁青时现在的样子。
    年轻的男人呃了一声，“是不是问太多了。”
    盛苍云：“还有吗？多问一点。”
    他凑到梁青时耳边说：“青时哥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乎我。”
    他后一句话带着调侃，梁青时点点头：“突然觉得直播好像也挺好，这样我也可以看你的生活回放。”
    盛苍云：“不好吧，总有私密的时间，那不能播的。”
    梁青时笑了：“我不能看吗？”
    盛苍云点头：“我就在你眼前，你还要隔着屏幕看我？”
    他凑过去摸梁青时的脸，“很可惜，朋友的门槛太高了，我确实只有容谣这么一个好朋友。”
    “一周会抽空去剧院看看，听说你上学的时候在那边实习过，我在剧院的照片墙还找过你的照片，但没找到。”
    “就算隐退，也没想完全放弃，我的导演想要考我的基础，我还是可以的。”
    盛苍云嘴唇开合，眼神就没从梁青时身上移开过。
    梁青时：“那小乖呢？”
    盛苍云：“带着没问题，他确实很乖，也很好带。”
    他叹了口气：“小乖很重要，但我的生命里也不能只有小孩吧，划船明明是他想玩的。”
    后面半句明显是告状，梁青时：“小乖说是你想划船。”
    盛苍云很是冤枉：“我只会想和你坐船，国外也没我想坐的船。”
    他想到那天还是觉得狼狈，“你会觉得是我想摸鸭子吗？”
    梁青时笑着嗯了一声：“你都会把路过的小狗抓过来洗澡呢。”
    盛苍云：……
    那分明是在橡胶厂的时候，盛苍云以前也不是没解释过：“我都说了那不是路过，我每天给他饭吃的。”
    “食堂的白菜炒肉不会超过六片肉，我还分他一半呢。”
    梁青时：“不是讨厌猫猫狗狗吗，还给它洗澡呢。”
    盛苍云唉了一声：“没人给它洗澡，本来是只小白狗，都灰了。”
    梁青时：“我看你给小乖洗澡和当年洗狗差不多。”
    盛苍云：“我要告诉小乖你说他坏话。”
    梁青时把盛苍云捏自己脸的手拽下来，说：“这哪里是坏话，猫猫狗狗最可爱了。”
    他喜欢毛绒绒盛苍云当然知道，干脆揪了一把梁青时的外套毛毛领。
    梁青时还凑过去方便他揪，提醒道：“盛先生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呢。”
    盛苍云：“好的时候叫我老公，现在就叫我盛先生了？”
    前排随行的助理差点忍得很辛苦，心想宝云哥私底下真是喜欢乱讲。
    太恐怖了，封叙喊老公，很难想象啊。
    梁青时心想到底谁喊谁老公啊，他也没反驳，笑了一声：“不可以说吗？”
    盛苍云：“什么问题来着？”
    他是真的忘了，梁青时重复了一遍，盛苍云歪了歪头，回忆了一会。
    梁青时：“这么难回答？”
    盛苍云：“实在没什么户外活动，我们两个眼神不好的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
    “不过你来了，以后可以经常户外活动了不是吗？”
    梁青时知道盛苍云根本不喜欢户外活动，“你确定？”
    盛苍云唉了一声：“还是算了，你看我连上坟都很懈怠。”
    当年梁青时一手安排了盛苍云的以后，《银莲花》杀青没多久盛苍云的父亲就去世了。
    后事也是梁青时操持的，骨灰送到老家，和盛苍云的母亲葬在一个墓园。
    两个人事业都很忙，上坟都不赶节日，还要核对行程表，然后一起过来。
    这个事也有媒体披露过，但不敢论断他们有超过的感情，只是模棱两可地描述，多年后才被粉丝翻出来论证他们曾经好到这个地步。
    车马上就要开到目的地，梁青时低声问盛苍云：“所以也没给我上过坟吧？”
    盛苍云：“我能参加葬礼就不错了。”
    他现在还斤斤计较起来：“还给了两万，还我。”
    他伸出手，梁青时拍了一下他的掌心：“区区两万。”
    盛苍云：“还嫌少啊？”
    梁青时：“那我还没给小乖抚养费呢。”
    他俩在后排嘀嘀咕咕，越说越低，今天跟车的是团队的新人，但之前也是公司的工作人员。
    她自觉经验还算丰富，也没见过这种上坟业务的。
    这边的墓园规模不大，盛苍云很多没来，也没什么要对妈妈说的。
    他放了花，简单介绍了一下身边的人，口气很平淡：“妈你都死了，应该也看得出来这谁吧。”
    “我有小孩了，还是和他的。”
    “就是小孩有点懒，不愿意来，你不会生气的吧？”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梁青时二十二岁，两个人拍完戏来这边，他们的关系是紧握的手，没说出口的在一起。
    那年秋风徐徐，盛苍云在心里说了很多句这是我喜欢的人，是个男的。
    反正妈你都不在了，爸也死了，没人管我。
    他会管我的。
    时过境迁，身边的人换了躯壳，也办过葬礼，盛苍云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看了又看，说：“保佑我和他还有我们的小孩……”
    他还没说完，又唉了一声：“算了。”
    春节的天气还很冷，盛苍云缩了缩下巴，格纹围巾包住他下半张脸，梁青时看着他，像回到了十多年前。
    当年盛苍云也说算了。
    当时梁青时没问，这次他问：“为什么算了？”
    盛苍云看了他一眼，“死了还要操心我的事，当妈妈也太辛苦了。”
    他说：“还是我自己努力好了。”
    他拍了拍梁青时的肩：“是吧，哥？”
    梁青时搂住他，嗯了一声：“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盛苍云和他往回走的路上还在说：“以前我觉得这种话好土，现在听起来很吉利。”
    他叹了口气：“果然老了。”
    正好助理打开门迎接两个人，听到这句话沉默了。
    盛苍云看着和老完全不沾边，只是出道太早。
    太早站在顶端，同龄的不少男艺人还在偶像剧扎堆难以转型，他已经可以任性投资想拍什么拍什么。
    对比视频里更是颜值的残忍搏杀，比他年轻的二十五岁左右的艺人都被骂油腻和疲惫，他是疲态都美丽，后来对比视频都默认不放盛苍云了。
    老什么啊。
    完全符合网友说的热烈绽放期，不拍戏真的太浪费了。
    梁青时：“你这样对别人很残忍。”
    盛苍云坐上车：“什么？”
    梁青时：“煊哥才是真的老了。”
    “每天练金刚功。”
    盛苍云：“那是养生。”
    梁青时：“那我要不要和他一起练？延年益寿？”
    话题成功跑偏，梁青时又和盛苍云说了几个梁煊小时候做和尚的事，回酒店的时候正好到中午饭点。
    他们的车路过当地一家百年照相馆。
    梁青时说：“带上小乖去拍照怎么样？”
    盛苍云还沉浸在梁青时聊梁煊的缺德笑话里，顺带和容谣分享了。
    “什么？”
    梁青时：“你说你爸妈结婚是这里拍的照片。”
    助理心想：封叙确实很会把我机会啊！结婚照都想好了！
    还带孩子！好手段，难怪现在网购软件卖[封叙上位秘笈]的都月销上万。
    盛苍云点头：“好，但这家要预约的。”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梁青时看大过年还排队的照相馆，“你确定？”
    梁青时嗯了一声：“你去接小乖，我在这里等你们。”
    助理都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开梁青时这么自然地下车，自然地去咨询了。
    这边游客本来就有临时来打卡的粉丝，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真人出现，尖叫不断。
    盛苍云：“走吧。”
    助理有些担心：“他一个人没问题吗？”
    盛苍云：“他说要拍的。”
    助理心想：您笑得也很开心啊，怎么一副封叙闹着拍的样子 。
    梁青时得知今天号满了，问老板：“可以加钱吗？”
    一边看过节目的粉丝知道他穷得叮当响，问：“你能加多少钱？”
    梁青时看向她：“你有号吗？”
    直播综艺里的年轻练习生就帅得一骑绝尘，现在人在眼前，粉丝发现没想象中那么高冷，居然还挺温和的。
    粉丝是和朋友一起拍的，两个人凑在一起聊了一会，另一个盛苍云的老粉已经说不出话了，来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碰得到。
    “我们有。”
    “可以出给你。”
    梁青时问：“你们待几天？”
    这家照相馆的预约每天早上七点开小程序抢号，因为某软件有人推荐，虽然是个小地方，也成了网红打卡点。
    粉丝：“三天。”
    他们交涉的时候一边围观的人拍照又发帖子——
    [在老照相馆碰见封叙了！他把粉丝当黄牛啊！！！]
    [图]
    —我至今不明白他路人随手拍都这么帅都没出道。
    —人在现场，本人说话很温柔，完、完全不是长相的这种高冷。
    —好羡慕，他怎么不找我啊啊！我约的明天的！
    —等等，那不是能看到盛苍云本人！！好羡慕啊！现在过去追星来得及么？
    —我没记错的话，这家店的安利是复古结婚照的招牌吧？
    —也有拍友情照的，但确实情侣更多……
    —心机……
    —心机+10086
    作者有话要说：
    ——[封叙上位秘笈]
    团队的人每天会做数据调查，
    发现最近封叙在购物软件的搜索指数直线上升。
    本来以为是杂志单品，没想到点进去写着——
    《封叙的上位秘笈》
    产品信息：通用记事本
    幅面：A5
    页数：50
    卖的是空白笔记本……
    等下附赠的是什么？真秘笈啊？
    这份pdf打印版送到了盛苍云手上。
    同时梁青时也看到了练习生外卖群误发的pdf。
    盛苍云：欲练此功，必先……健身？
    梁青时：………
    第55章
    盛苍云回酒店的时候盛年还在吃蛋糕，看到盛苍云，盛年问：“爸爸呢？”
    盛年桌上的蛋糕才吃了两口，盛苍云过去说：“他去排队了。”
    “我可以吃掉这个小熊么？”
    他问盛年。
    盛年吃蛋糕很喜欢从底下开始吃，到最后看看奶油塌下，和上面的巧克力片混在一起。
    他把叉子递给盛苍云，又问：“排什么队啊，去买东西吃了吗？”
    盛苍云吃了巧克力小熊，把叉子还给盛年，摇头说：“拍照片的排队。”
    盛年好奇地问：“是结婚照吗？”
    他有时候聪明过头，盛苍云笑着嗯了一声：“算是吧。”
    嘴里的巧克力实在太甜，盛苍云蹙眉，抱怨了一句：“是不是太甜了？”
    盛年：“爸爸自己要吃的。”
    盛苍云捏了捏他的脸：“我是帮小乖分担。”
    盛年毫不留情戳穿了盛苍云的谎言：“爸爸就是不想让我吃太甜。”
    “你知道啊？”盛苍云伸手摸了摸盛年的额头，问：“还头晕吗？”
    盛年：“我又睡了一觉啦，也没醒来多久。”
    盛苍云：“那没吃早饭？”
    盛年摇头：“吃了一个兔子奶黄包。”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是阴天，外面很冷，盛苍云和盛年说话的时候接到了梁青时的电话。
    “已经拿到号了，你想现在拍还是最后一个拍？”
    换做拍杂志或者合照，盛苍云从来不做那个最后拍的人。
    现在不是工作，老照相馆的排号指不定是梁青时用钞能力拿到的，盛苍云笑了一声：“看你安排。”
    盛年听到了梁青时的声音，喊了一声爸爸，那边的男人嗯了一声，又问盛年：“小乖中午想吃什么？”
    盛年看向盛苍云，想了想：“以前爸爸吃的黄豆糕，粉色的。”
    梁青时：“黄豆糕？”
    盛苍云解释了一句：“我之前骗他吃饭的时候说老家的黄豆糕很好吃。”
    盛年拉了拉盛苍云的衣角：“爸爸骗我？”
    盛苍云笑着解释到：“我不喜欢吃，可能小乖喜欢吃，算骗吗？”
    这个问题把小孩难住了，直到盛苍云带着盛年到照相馆，小朋友还在思考。
    正月出来旅游的人不少，老照相馆作为当地的打卡点，加上网友的现场直播，很多人都围着想看看大明星。
    没想到大明星抱着孩子从后门进去了。
    照相馆在当地开了很多年，都传到了第三代，本地很多人结婚会来这里拍登记的照片。
    盛苍云从小眼睛就不好，不像其他小孩喜欢到处转悠。爆红之后当地也有不少人来打卡，当地的人却对这个据说是建材店老板的儿子没什么印象。
    只有那条街的街坊邻居能说出几句对盛苍云的形容。
    但翻来覆去也就是长得好，不爱说话。
    性格、爱好什么也一概不知道。
    梁青时和粉丝沟通好后又和下一个排号的游客换了顺序，他的确大方，给的红包很多，还把游客吓到了。
    盛苍云来的路上一边的粉丝还在和他聊天，大概是梁青时现在和节目上的穷困比相差很大，有人问：“封叙你现在存款很多了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刮刮乐中大奖了。”
    他现在个子虽然高，压迫感并不强烈，穿着简约的大衣站在低矮的民房依然有种光线聚拢在他身上的感觉。
    就是这种话和这张脸不太匹配，粉丝不太相信：“是宝云哥给你包红包了？”
    梁青时很是无奈，“当然不是。”
    他本身的气质就很温润，现在和粉丝说话也没什么高高在上，在场有人也追过其他明显，对比之下发现封叙的态度居然是最随和的。
    “拍广告赚大钱了？”
    那还确实有。
    实际上是梁青时取出了自己之前保留的资产，加上父母赠予的股份，就算他不上班做个全职富二代也绰绰有余。
    这种事和粉丝也没法说，他笑了笑：“那你就当是你们宝云哥给我发红包了吧。”
    他眉眼噙着笑，皮囊自带的冷冽在光下也一扫而空，下一秒手机响起，他转身往一边走去，喂了一声，声音更是温柔。
    照相馆有两层，一层因为业务拓展重新装修，后门就是老板吃饭的饭厅，盛苍云从那边过来。
    盛年好奇地看着陈旧的物件，看到跨过门槛过来的男人，张开手喊了一声爸爸。
    梁青时抱起盛年掂了掂，似乎闻到了小孩身上的奶油味，问：“吃过蛋糕了？”
    盛年：“吃过了，但小苍吃掉了我的巧克力小熊。”
    梁青时看向盛苍云，对方还在看饭厅的几代人照片，听到这句话解释了一句：“我是帮小朋友分担牙齿负担。”
    “他不能吃太甜。”
    梁青时嗯了一声：“小心蛀牙啊我们小乖。”
    盛年：“才不会。”
    盛苍云名气很大，当地人也都知道他，只是他很少回来，就算游客过来，这些年也基本没人知道他原本住的旧址。
    只有同一个中学的小孩偶尔会在网上说某某老师教过盛苍云。
    现在这家店是一个中年男人在打理，梁青时打量着楼上的设备，问盛苍云：“你以前来过吗？”
    盛苍云摇头：“只知道爸妈的结婚照在这里拍的。”
    楼上也有一台老式胶片机，盛年很好奇，牵着盛苍云去看。
    老板也是第一次见盛苍云，他说：“小孩都喜欢来这里，因为这有滑梯。”
    他指的是木质楼梯一边的滑梯，从后门进来就可以看到，盛苍云笑了笑：“以前路过很多小孩会偷偷来玩。”
    他长得实在是好看，背后是绿色的绸布，顶上的灯都是老式的灯牌，光下的男人面带微笑，贵气十足，很难想象是从这个小地方长大的。
    老板问：“我听说你十几岁就出去闯了？”
    盛苍云点头，梁青时在一边陪着盛年看相机，又去照化妆镜，看上了桌上的贴纸。
    老板：“可以贴的，之前小孩拍满月照都是贴在眉心。”
    盛年看向梁青时，梁青时问：“你要试试吗？”
    盛年贴着红贴纸拍了好几组照片，单人照的时候盛苍云站在一边看。
    他眼神噙笑，惹得梁青时问：“你小时候没拍过这种？”
    盛苍云：“应该拍过，但不是在这里拍。”
    小地方也不止一张照相馆，他童年的照片所剩无几，只剩一本相册。
    现在还放在梁家，这么多年盛苍云都没有带走，反而方便了梁青时除夕的时候反复观看。
    伍瑛还把梁青时小时候的照片一起放进了相册，乍看像是两个人从小认识，一起长大一般。
    盛年拍完就让助理带着自己下去逛逛，小朋友抓着扶手往下走，还特别嘱咐两个大人：“爸爸要多拍一点哦，不然又要找不到照片哭哭了。”
    哭哭。
    梁青时看向盛苍云，眼神的意思很明显。
    盛苍云：“没哭，他骗你的。”
    梁青时持怀疑态度：“找不到什么照片？”
    下一秒他懂了，他和盛苍云确实没怎么拍照片。
    不像之前导演团队里的几个人，一内存卡都是恋爱故事。
    还有一个人出过摄影集，送了梁青时一本，盛苍云还点评怎么什么都拍。
    结果时过境迁，后悔的变成了盛苍云。
    这个时候盛苍云说：“真没哭，就是丢了你的一寸照。”
    梁青时对自己的一寸照都没什么印象了，诧异地问：“你还有我的一寸照？”
    盛苍云：“你放在我住的地方忘记带走了，后来不是自己重新洗了一份吗？”
    老板在一边看胶卷，他俩站在木栏杆边说话，明面上是在例图，实际上是在复盘回忆。
    梁青时：“不可能，我不会忘记的。”
    盛苍云：“你就是忘了。”
    他捧起梁青时的脸，“你再想想？”
    梁青时凑近问：“你确定是忘记了而不是某些人赖皮？”
    盛苍云：“才不是。”
    当年又要做高考题又要背台词，盛苍云眼压特别高，基本成天揣着冰敷贴，最可怕的是遇上梁青时档期爆发，他都没理由黏着对方。
    比起手机拍的照片，他更喜欢照片，就偷偷藏了梁青时打印好的一寸照。
    他现在一口咬定，梁青时也没坚持，说：“不是好多张吗 ，丢了也没关系的。”
    盛苍云看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又想到已经泛黄的一寸照，和照相馆带着锯齿边的照片又不一样，切角锋利，还割破过盛苍云的手指。
    梁青时：“那今天多拍一点怎么样？”
    盛苍云看了他两眼，又指了指上面的照片，转头问老板：“有头纱吗？”
    梁青时诧异地看他，“要这个做什么？”
    后来老板忍着笑拍完，问梁青时：“你们相差几岁？”
    梁青时：“您猜猜？”
    老板又看了看在看助理拍的照片的盛苍云，男人摘了围巾脱了外套，衬衫是米白色的，低头的时候眉眼更是精致。
    现在看又很成熟，和眼前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又不一样。
    他不追星，也没看综艺，只是单纯知道盛苍云是个大明星。
    “两三岁？”
    梁青时笑了：“四岁。”
    老板：“那也差不多。”
    成片没这么快出来，他们拍完就走了。
    盛苍云很喜欢那块头纱，翻来覆去地看手机里助理发的照片，梁青时也看了，他问：“好玩吗？”
    照片里的年轻男人蒙着头纱，反而是盛苍云把它拿开了。
    定格的瞬间是盛苍云分辨的眼神，梁青时只是微笑地看他。
    盛苍云：“好玩。”
    梁青时：“那下次你戴给我看？”
    盛苍云：“我才不要。”
    梁青时：“太不公平了吧?”
    盛苍云：“反正你那我没办法。”
    他嘴上这么说，下楼梯还没松开梁青时的手，一边问助理盛年呢。
    没想到照相馆的后门失守了，不少人在前门没等到，就在后门蹲着。
    盛年先上车了，出来的时候梁青时牵着盛苍云的手，他看了眼蹲点的粉丝，还有几个刚才在前面和他聊天的。
    他问：“你们出来旅游不好好玩吗？”
    粉丝：“看你们两眼。”
    梁青时：“不止两眼了吧。”
    盛苍云没说话，就站在梁青时身边，外面天阴沉沉的，他裹着围巾，没露出下巴，看向前方也是只是虚虚晃晃地扫一眼，反而让周围的人不敢再度靠近。
    但喊盛苍云名字的很多。
    后门是条小巷，车停在巷口，粉丝人数不算很多，只是过度热情。
    梁青时搂着盛苍云往前走，低声说：“太红了吧宝云哥。”
    盛苍云看也不看他，给了梁青时一肘子，但被人搂得更紧了，有人没忍住发出了尖叫，梁青时问：：“中午想吃什么？小乖说的黄豆糕要去哪里买？”
    小地方都因为来了大明星特别热闹，上车前还有人在楼上喊名字。
    盛年坐在车上吃水果，唉了一声：“好多人啊。”
    梁青时也唉了一声：“好多人喜欢小苍啊。”
    盛苍云：“本来还想去吃一碗粉，看样子是不用去了。”
    梁青时想了想：“也没关系。”
    盛苍云：“真的没关系吗？听说你花了不少钱？真的？”
    他晃了晃手机，上面是工作室的微信群，网友发的消息都截图到群里了。
    盛苍云：“高价是多少价？”
    梁青时：“你答应我刚才的条件我就告诉你。”
    盛苍云：“不要。”
    下一秒他的围解开蒙在了他的头上，遮住了眼前。
    围巾很大条，扯开都要花时间，梁青时抓住了这个机会钻进去，在黑暗里啄了啄盛苍云的嘴唇。
    笑着说：“这才是高价。”
    一边的盛年以为这是什么游戏，也要钻进来，最后只有他被蒙住，无措地伸手。
    盛苍云把围巾重新围好，他脸都有些红，哼了一声：“耍赖。”
    盛年也附和：“就是就是，爸爸怎么可以把我蒙住呢。”
    梁青时：“以后小乖也可以这么蒙住别人。”
    盛年：“为什么啊？”
    梁青时看着盛苍云笑，指了指对方微红的嘴唇：“你长大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盛苍云带着梁青时去逛了以前他住的地方。
    只是昔年的街道早已改建，他小时候住的房子也已经成了新的楼盘，过去的痕迹都很难找到。
    学校还是建在原地，但也有了新变化。
    盛苍云没下车，就是在车上给梁青时指了指。
    梁青时问：“要进去吗？”
    盛年今天又不愿意过来，小家伙说要在酒店看绘本，盛苍云猜他喜欢酒店养的小鸭。
    他也没戳破，就和梁青时一块了。
    但没想到有些人嘴上说的我陪你实际上玩的是探险历程。
    盛苍云拒绝得很快：“不要。”
    他对校园生活没什么追忆，人生最美好的记忆一直是和梁青时相处的时光。
    梁青时：“我想看看，求求你了。”
    他嘴上说求，手扣着盛苍云的手，分明是要求。
    但盛苍云也不讨厌，他顺理成章地提出要求：“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榆郗！
    梁青时：“好啊。”
    盛苍云问：“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吗？”
    男人揉了揉他的头发，别人眼里的盛苍云是大前辈，会诚惶诚恐，会小心翼翼。
    但梁青时对他小心翼翼又带着恣意纵容，包容得只此一家，“你难道还会让我杀人放火？”
    他笑了一声：“当然希望是亲密一点的要求。”
    盛苍云拿开他的手，“那不是奖励吗？”
    梁青时：“奖励奖励我不好吗？”
    他还学盛年说话：“宝云哥哥不可以奖励我么？”
    盛苍云选择先下车，梁青时闷笑出声，看着往前走的身影，“你等等我啊。”
    就算粉丝知道他们在这里旅游，也没人算得到他们的行程，现在是傍晚，梁青时提前联系过学校，保安放他们进去。
    这所初中在县内不算第一，盛苍云的妈妈也是这所学校的老师，他理所当然地在这里上学。
    学生时代早已离他远去，盛苍云和同学也毫无联系，也没什么同学爆料的困扰。
    他本来就没什么料可以爆，小学一个人，初中一个人，高中上了没几个月就家逢巨变，还是一个人。
    梁青时牵起盛苍云的手，“真不等我啊？”
    盛苍云：“你又不用我等。”
    下午刚下过雨，天地都湿漉漉一片，梁青时下车还带了一把雨伞，他扣着盛苍云的手嗯了一声：“反正我会找到你的。”
    盛苍云对中学也没什么深刻的记忆，两个人就在空荡荡的教学楼之间走了走。
    “我看过你中学的照片，学校比这里好多了”
    盛苍云说：“青时哥的初恋真的是我吗？”
    后半句问得很容易让人警觉，梁青时回答得很快：“那当然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盛苍云：“就是突然很好奇。”
    学校的文化长廊还挂着学生的照片，各种学科之星，梁青时看了两眼，又看向站在花架下男人，问：“我们宝云这么好看，不会没人喜欢吧？”
    盛苍云：“我那时候更讨厌同龄的男生。”
    定期去医院复查的盛苍云一个月总有几天要请假，就算大家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去医院，仍然有男生嬉皮笑脸开玩笑。
    女孩子温柔很多，哪怕盛苍云不爱说话，也不会故意给他设置路障，想看他因为视域盲区摔倒的画面。
    梁青时能懂，他说：“要是我和你一个学校就好了。”
    盛苍云笑了：“不太可能，除非青时哥留一级。”
    “但你上学都跳级，别说留级了。”
    梁青时：“我考虑一下。”
    他说的像是真的能这样，盛苍云：“真会哄人，看样子真的练过。”
    梁青时更冤枉了：“我就只有你一个人。”
    盛苍云：“我哪知道。”
    他盯着校园墙上的照片，又想到自己没上完的高中，后来梁青时抓着他补课、考试，然后考上大学。
    那几年好忙好忙，忙得故地重游都显得奢侈。
    梁青时：“那你呢，上学没喜欢的人么？”
    盛苍云：“我连人都看不清更别提喜欢人了。”
    他回得很快，回廊深深，再往前走就是学校的拱桥，上学的时候盛苍云很少走这边，人太多，很容易推搡摔倒。
    但他又很喜欢看池里的鱼，要么早点来学校看，要么不看。
    梁青时笑出了声：“我不信。”
    他靠着栏杆看向身边的人，“肯定有人偷偷喜欢你。”
    盛苍云：“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他本来相貌就出众，每天照镜子都能拉高择偶要求，喜欢他脸的人从来不少。
    “只会喜欢对我好的。”
    哪怕现在他的人生走到了同龄人很难企及的程度，盛苍云站在学校，也有些茫然，“这么想我除了好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成绩一般、也不讨喜、懒得理人、也很挑食……”
    他摆着手指头数，冷风吹开他的刘海，就算年龄早就不是青春校园的年纪，仍然让梁青时看得目不转睛。
    梁青时补充：“还说话刻薄、很不讲理、喜欢咬人……”
    盛苍云自己说自己不好不代表想听梁青时补充，瞪了他一眼：“我哪里刻薄不讲理了？”
    他顿了顿：“咬人是因为你有问题。”
    梁青时笑出了声，他嗯了一声：“还不够特别吗？”
    “运气是一时的，努力是一直需要的。”
    他伸手摸了摸卷着栏杆的藤蔓，“我要是和你一个学校，肯定会暗恋你很久很久。”
    盛苍云：“我不拍电影也不努力，每天混日子。”
    梁青时：“换我是小瞎子我也不想努力了，都看不到帅哥。”
    他说得轻快，盛苍云看他：“我又没有天天想看帅哥。”
    梁青时：“是谁说对我一见钟情？”
    盛苍云淡定地否认：“节目效果。”
    梁青时：“真的？”
    他望进盛苍云的眼睛，这个时候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池塘涟漪点点，风吹藤蔓枝条，冷风拂面，盛苍云摘掉围巾把人一起围过来，“假的。”
    “算命的说我虽然眼神不好，但看人眼光很好，喜欢的一定是最好的。”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像是望进了里面的灵魂。
    “你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梁青时欣然接受：“我是最适合你的人。”
    他提醒盛苍云：“但要被你勒死了。”
    盛苍云松开手，两个人戴着一条围巾看了看下雨的池塘，鱼群游过，梁青时撑伞和盛苍云慢慢走出校园。
    “因为我妈是音乐老师，班主任就让我当音乐委员，但我好讨厌唱歌，每次办节目还不能请假……”
    “太不尊重视障人群了。”
    梁青时揽着盛苍云的肩走路，听对方说上学的事，他确实没怎么听盛苍云唱歌，笑着说：“你好像根本找不到调。”
    盛苍云：“是啊，所以我最讨厌去ktv。”
    梁青时：“那你还去看男团演唱会。”
    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也知道盛苍云也会和同公司的艺人聊天。
    盛苍云：“感受一下火热氛围不可以吗？”
    梁青时都忘了看演唱会是什么感觉了，他对这方面也不太热衷，问了一句：“多火热？”
    盛苍云的手伸进梁青时外套的衣兜，隔着布料挠了他一把：“这么火热。”
    梁青时没空收拾他，无奈地说：“好好走路，不许动手。”
    盛苍云：“下雨了还是适合在酒店躺一天。”
    梁青时：“我们续了一天房了，你确定卢姐不会找我吗？”
    盛苍云：“年轻人火气旺，她能理解的。”
    梁青时：“到底谁成天不正经啊？”
    伞下的另一个人问：“那你厌倦我了？”
    梁青时：“这个问题我们洗澡的时候深入讨论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二更～*v*～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月底顺便收集前排摁爪（打开袋子）
    第56章
    年后澄空传媒发布了一则通知——
    @澄空传媒：我司练习生封叙先生@fX_封叙合约转入@盛苍云工作室，之后的工作变动以工作室为主。
    很多人在综艺《情生意动》结束之后就猜测过之后封叙的后续发展。
    导演太需要资历，封叙的练习生生涯又是一张白纸，就算盛苍云有心扶持，如果没有实力，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不少博主猜测封叙还是会以艺人的身份活跃，也有人觉得封叙根本是为了倒追盛苍云才说出这句话，没想到结果是……
    成为盛苍云工作室旗下唯一的合约艺人员工。
    「没想到的展开。」
    「怎么变成夫妻店了！！不是没结婚吗！盛苍云你糊涂了吗！」
    「其他艺人的工作是签的人吧，为什么给封叙挂名的就是导演啊！是不是太爱了盛苍云！」
    「到底谁和我说盛苍云的事业脑，我看他现在满脑子小男朋友。」
    「想问问出道男团的粉丝，你们羡慕吗？」
    「只知道我的男同事羡慕死了，恨不得亲身上阵。」
    「封叙真的能做导演吗，好奇死了，为什么盛苍云这么笃定啊？」
    这条消息发布没多久，年后开工拍杂志的宣樾就接到了另一个消息。
    裘逍来看他，公子哥请了整个棚的工作人员喝咖啡。
    众目睽睽之下抱住宣樾，在他耳边说抱歉，又给他塞了一把豪车的车钥匙，说是礼物。
    宣樾看到他就觉得浑身疼，此人的变态爱好实在没几个人受得了。
    他问：“你来干什么？”
    裘逍在他耳边说：“你要的角色没谈成，换了一个不差的，和盛苍云一个剧组，你应该会满意吧？”
    宣樾还没反应过来，裘逍又说：“你的经纪人已经同意了。”
    一边等待拍摄的工作人员还没喝上咖啡，就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穿搭非常暴发户的男人侧着脸，他似乎也没想到宣樾会这样，不可置信地看着宣樾：“你打我？”
    宣樾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你答应我的事这叫办好了？”
    这巴掌打得周围的人都很震惊，宣樾的助理更是不敢说话，摄影师团队倒是假装没看见。
    裘逍寸头剃得很是嚣张，脸上还很疼，“我当时就和你说过，不一定能成。”
    宣樾嗤笑一声：“那你后面一句是什么还记得么？”
    他还穿着杂志这边提供的服装，如果忽略狰狞的表情，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裘逍：“给你更好的资源。”
    宣樾：“这部剧最好的角色就是你没给我搞到的这个。”
    他强调了一遍：“本来就是定给我的，盛苍云把它拿走了。”
    裘逍不懂行，他家谈生意向来简单粗暴，他以为宣樾想要的只是这个剧的角色，干脆让另一个演员自动退出。
    他说：“人家说那个角色是原作者专门为盛苍云写的，他同意演肯定给他啊。”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心眼真小。”
    宣樾：……
    他深吸一口气，对一边的助理说：“经纪人呢，这个角色我不要。”
    助理小心翼翼地说：“可是团队评估过了，已经和节目组方确认过了。”
    宣樾瞪大了眼：“不是要经过我同意吗？”
    助理没说话，宣樾呼吸都有些颤抖，反而是一边裘逍照了照自己的脸说：“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听说这个班底很好啊，再说了演电影你都能演好，演电视有什么关系？”
    他一副你能行的样子，就是听起来很敷衍，还补了一句：“我会陪你的。”
    过年期间引起热议的八卦似乎坐实了。
    宣樾就是和s市的豪门裘家公子在一起，宣樾还想说什么，但拍摄还结束，他只能憋着。
    只是网上已经炸了，大家都没想到一本改编电视剧于能请到盛苍云。
    #盛苍云新戏#
    #盛苍云宣樾#
    #神仙选角#
    ……
    「我靠盛苍云去演电视剧？怎么想的？！」
    「好像是客串角色，估计没什么戏份，但是！！古装啊！！」
    「上次看盛苍云古装还是电影客串，希望这次戏份多一点！！我火速去搜原著！」
    「这部剧投资方不是澄空传媒也不是畅信诶，但配角都是老戏骨。」
    「笑不活了，宣樾还和盛苍云有对手戏，但他这个角色之前定的是另一个演员，临时退组了。」
    没过多久另一个词条挂上热搜，点进去是某个娱乐博主分享的「内部」消息。
    @星天地小友：据说盛苍云这个角色一开始定的是宣樾，但盛苍云利用人脉拿下了。剧组不好意思只能补给宣樾另一个人设不那么好的了……
    底下都是宣樾粉丝团建，词条演变成了#盛苍云职场霸凌#.
    这种话题很敏感，冲上热搜高举不下，不少吃瓜路人都点进去看了看。
    正好盛苍云今天也和梁青时在拍双人杂志，因为《情生意动》两个人请过假，观众成天私信节目组要补回这两天。
    最后商量就是看盛苍云团队时间安排，按他们的节奏走时长。
    卢肖迎也挺无语的。
    她知道盛苍云和封叙虽然回老家都不肯录直播，还是以另一种方式上了热门。干脆商量以这种工作的方式补偿，每次开直播的时候连接官方直播间。
    杂志方完全不介意，谁都知道这档综艺给盛苍云找了个小男朋友。
    这完全是销售预热。
    这次的杂志的主题是「笃定」。
    他们外景拍完，需要补几组内景 ，直播间几百万人，不少根本没见过杂志拍摄流程，都过来长见识。
    热搜爆的时候盛苍云正好中场休息。
    英伦风的穿搭有点厚重，他刚脱下外套，梁青时就低了一杯水过来。
    他们工作的时候盛年就跟着梁煊，梁家人最近在给小朋友物色下半年入学的学校。
    盛苍云想看看小乖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结果看到了弹出来的推送。
    当初卢肖迎说可能有变动，他晃了晃手机，问卢肖迎：“我抢了宣樾的角色？他签合同了？”
    最早剧组选角确实邀请过盛苍云，不过躺在邮箱底，和众多邀约挤在一起。
    经纪人刚想提醒他别在直播说这个，但弹幕刷新得很快，本来还在感叹这两个人拍照多般配的都恨不得盛苍云现场回答。
    梁青时倒是没说话，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站在一边，等盛苍云喝完水自然地接过，比助理还助理。
    【职场霸凌这个词条好狠啊！】
    【盛苍云有必要抢宣樾的角色吗？】
    盛苍云：“我有必要抢他角色吗？”
    他喝完水一边的化妆师过来补妆，在综艺节目上他都素着脸，化妆看上去气色更好，很让人期待正式的出片。
    梁青时嗯了一声：“没必要。”
    【你小子接什么话！！】
    【我好嫉妒！！为什么封叙直接综艺出道就顶刊杂志了啊】
    【换做其他小偶像都要吹上天了。】
    【不过是靠盛苍云吗！！】
    【谁都能靠盛苍云的吗！各凭本事！】
    盛苍云又点开词条看了两眼，“我职场霸凌宣樾？”
    他笑了一声：“到底谁霸凌谁？”
    后半句比较清，但还有听得见，直播镜头是节目组的摄像操刀的，远近控制得很好。
    旁边有人问：“那盛老师为什么要出演电视剧呢？”
    盛苍云：“不是都唱衰我的未来吗？我奖也拿够了，试试新的路。”
    他又笑了笑，这个时候造型师要过来给他别领带夹，梁青时亲自帮忙，凑得很近，盛苍云把他往外推了推，“呼吸别喷我脸上。”
    镜头都抖了抖，慕名来听盛苍云澄清的吃了一嘴狗粮。
    【很难想象认识没多久。】
    【有些人已经默默注视很多年了。】
    【封叙手背还真的留疤了啊，我说有些宣樾粉差不多得了，有空发这些不如准备进组。】
    【剧组能直播吗，我想看他俩飙戏呜呜呜，好期待啊！】
    【指不定在综艺上已经飙过了呢？】
    卢肖迎突然觉得在直播间直接回应了也不错，干脆让助理提了几个问题。
    “那盛老师对这次出演有什么期待吗？”
    盛苍云换了一件丝绒和丝绸羊毛撞色的长西装外套，肉眼可见的气质加成，右侧下摆还有垂下来的丝绒抽带，眼尖的人认出了是某大牌的新款。
    “期待？”盛苍云：“想试试古装戏。”
    “也带这位先生熟悉一下剧组。”
    助理顺势问梁青时：“这位先生的行程是什么？”
    梁青时笑了一声：“盛先生新剧的b组的执行导演兼助理。”
    这都是盛苍云谈下来的条件。
    他希望梁青时找找感觉，加上盛苍云很久没拍这种戏，也需要感觉。
    恰好他们都是能给彼此感觉的那个人。
    【疯了吧！！】
    【剧组为什么会同意啊！！】
    【紧急查了下这部剧已经开拍了，制片人是盛苍云之前电影的制片人之一，导演好像也和他认识，人脉还挺广。】
    【封叙你最好可以！别把我们宝云哥拍丑了！】
    【他不是还要重新高考吗？真的可以吗？】
    盛苍云问：“害怕吗？新入行的小年轻？”
    他还要踮脚去摸梁青时的脑袋，结果被人反手摸了摸头。
    乍看很容易人们忽视他们的年龄差，还给人一种高个的更年长的感觉。
    梁青时：“害怕没把你拍得更好。”
    他的确有这方面的隐忧，甚至他们彼此都有，五年的空白期，不长不短，但影响也不小。
    另一方面他们又如此相似，兜兜转转回到起点，都是重新开始。
    【封叙微博发的盛苍云确实很不一样的，感觉很相爱，真的有这么短暂可以点燃的爱吗？】
    【又回到原点问题，封叙像梁青时。】
    【封叙会不是就是梁青时？】
    【你们已经嗑人鬼情未了了么？】
    【一旦代入这个设定我突然觉得合理了起来。】
    【等下宣樾也要出演，那不意味着这可以是《情生意动》分会场？】
    【我是宣樾我连夜退出……】
    作者有话要说：
    ——「虚拟偶像③」
    电子封叙上班的时间跟着背后程序员走。
    但封叙不是纯ai，
    他无聊会做出不符合程序的行为。
    比如在直播舞蹈加入新动作、聊天回答超出预设等等。
    没想到在人气上一骑绝尘，成功进入票选的虚拟偶像前十！
    负责他的程序员072褚先生涨薪了。
    为表达谢意，他把封叙的虚拟宿舍重新装修了。
    封叙：谁要公主大圆床啊！而且是我最讨厌的粉色！
    他删除了褚先生个人电脑账号的**视频。
    并留下一句：你好没品位。
    第57章
    #盛苍云回应#
    #封叙 盛苍云双人杂志#
    #进组#
    #封叙 导演组#
    ……
    当天的搜索词条全是几个人名的重复，盛苍云的直播回应冲上了第一，伴随着他的进组消息，不少人都没想到夸下海口要做导演的封叙真的要做幕后了。
    电视剧相关也迅速抓住这个机会宣发，这种热度不蹭白不蹭，发了好几条消息。
    不少关于原著的陈年旧帖顶了上来，当年不少人就提过盛苍云是最适合的演员，现在官宣，挖坟贴层出不穷，全都复读圆梦。
    「这个原著我小时候看过，当时盛苍云才刚出道吧，很多人说他要是长大几岁演就好了哈哈哈！」
    「我还记得当初的帖子，班上的同学也说，盛苍云适合演他的小时候呜呜呜什么时候拍完啊，我必追！」
    「这个角色好复杂啊，如果给宣樾演我还怕他演不出来。」
    「你不要命啦这个都敢说！」
    「希望剧组给力一点多发点花絮！」
    「你们还是太保守了，演戏是一时替身，做导演是一世替身，这能一样吗？」
    「我好担心封叙的业务能力，他真的有这个东西吗？」
    ……
    杂志拍完已经是凌晨了，盛苍云直播回应了词条，出棚的时候发现大半夜外面还围着不少粉丝。
    新年假期都没结束，不少粉丝还是学生，看到保镖围着的艺人，都在外面尖叫。
    外面风很冷，梁青时给盛苍云围上围巾，大声喊盛苍云名字的人群里也有喊封叙的名字的。
    盛苍云没上车，他转身朝那边走去，尖叫声反而停了。
    这一群保护艺人的保安都没梁青时高，他站在盛苍云身边，比起裹上厚厚外套的精致男明星，黑色长毛呢大衣越发衬得他气质成熟，好像他才是对方的完美的守护神。
    这一撮人也不算很多，杂志拍摄前消息多少会漏出一点，况且这家杂志的棚常年追星的都知道。
    盛苍云看着前排几个人鼻子都冻红了，说：“你们还不回去吗？”
    他让工作人员给她们发几个暖手贴。
    外面很冷，盛苍云自己都吸着气，梁青时站在他身边，看盛苍云把手从兜里伸出来，又把他的手塞了回去。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很是肃穆，根本不像十九岁的，反而像二十九岁。
    粉丝群里还有几个封叙以前的粉丝，越看越觉得对方和当初在澄空大楼下见过的练习生相去甚远。
    因为盛苍云和梁青时这种官宣的明了关系，两家的粉丝关系倒是不错。
    反正封叙之前的粉丝屈指可数，还是一个人粉十几家的，现在后援会的大部分是综艺时期的，很配合盛苍云粉丝的安排，网上要是出现一些不好的言论，两家人都是当成一家用的。
    大概是梁青时的动作太强硬，前排几个女孩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近在咫尺的偶像又有些不好意思，“你之后就要进组了，我们就想来看看，没有离得很近，我们都站在外面的。”
    男人的围巾饶了好几圈，包住下巴，站的越近，越让人觉得他在综艺上都没本人站在眼前好看。
    由此可见网传的盛苍云上镜更好看是个错误答案。
    这一瞬间很多人都明白为什么十五天的综艺能让人急速沦陷。
    和这样一个人朝夕相处，谁顶得住啊。
    盛苍云点头：“早点回去，现在应该打不到车了，我让人派车送吧。”
    比起其他追星人多少能接机送机，坐盛苍云的粉丝压根没什么前线可以追。
    以前拍戏的时候行程都封锁，因为是畅信娱乐的当家艺人，最好的配置都在对方身上。
    盛苍云不喜欢拥挤，所以基本都是秘密专线，粉丝追到剧组也很少能拍到对方。
    这几年直播行业迅速发展，这才方便了许多。
    有人一直拿着手机录像，经纪人也反对，只是站在一边，另一个助理去叫车。
    粉丝：“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走的，就、就看一眼。”
    盛苍云笑了：“这都几眼了？”
    他的粉丝在网上都没什么战斗力，《情生意动》拍摄期地点都公开了，都没人敢靠近。
    现在当事人问得揶揄，一群刚才呐喊的人居然都沉默了，只有相机的咔嚓声。梁青时站在身侧，和粉丝一起欣赏盛苍云的面孔，心想以前他哪有这么游刃有余。
    拍完杂志都凌晨了，盛苍云晚上喝了杯咖啡睡不着，现在也很精神，索性和粉丝聊了几句。
    梁青时没插话，站在一边看盛苍云，他的眼神饱含深情，在人群里也非常惹眼。
    后排封叙的粉丝有些难过，忍不住喊他：“封叙！”
    梁青时看了过去，连盛苍云都看了一眼，女孩看上去很是难过，问：“你真的不做爱豆了吗？”
    “要重新开始……和……和……”
    梁青时点头：“我要做导演。”
    女孩眼眶红红，似乎是想说什么，梁青时也耐心地等对方说完。
    以前这种场合她这种行为还会被人呵斥，今天或许是盛苍云也在，今年年初的一档综艺彻底让封叙这个名字出圈，梁青时做不了偶像，唯一能实现的就是这个名字出圈。
    现在是靠恋情，以后他能靠实力。
    站在盛苍云身边的年轻男人目光沉沉，也没什么责怪的意思，他耐心地等了几十秒。
    女孩：“你之前明明深夜发微博说就算这辈子不能出道，下辈子也要做偶像的。”
    她是闭着眼说，深夜里鼻头被风吹得通红，身体都有些颤抖。
    封叙的微博没清空，当初梁青时登上去的时候反复看过，和记忆里的男孩重叠。
    这是封叙转为自己可见的一条微博，阅读量一百多，或许发出没多久就转了权限。
    梁青时点头：“让平行时空的另一个我做偶像吧。”
    这个回答有些无厘头，他冲对方笑了笑。
    前段时间梁青时的头发染黑了，现在拍杂志又染了一头白毛，这种脸和从前比年轻又时髦，适合很多张扬的毛色。
    如果是真正十九岁的封叙，面对这种热烈的喜欢会露出灿烂的微笑。
    梁青时说：“我现在最想做导演，理由你知道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把手插进盛苍云的兜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牵住对方的手。
    盛苍云笑而不语，“什么理由？”
    他补充道：“为了我不算正当理由吧？说得好像我威胁你一样。”
    男人的口吻带着亲昵，他们站在一起的氛围就很旁若无人，像是灵魂彻底相容，别人难以横插一脚。
    周围还有窃笑声，梁青时叹了口气，郑重地回答粉丝：“因为我喜欢，不仅仅因为小苍。”
    他的声音低沉，看着人的眼神却很温和，和眉眼自带的凌厉完全相反，像是脉脉的泉水，“我在宿舍贴了很多海报，除了崇拜他，也希望自己能成为把他拍进作品的人。”
    “光崇拜不够，我想靠近他。”
    盛苍云听得想笑，梁青时编得一本正经，分明是看图说话。
    封叙是真的正经粉丝，想睡偶像的都不太正经，现在还说得冠冕堂皇，如果他不知道真相，恐怕要被唬住了。
    周围一片嘘声，卢肖迎站在一边听得抿嘴，有点被肉麻到。
    目光落在盛苍云翘起的唇角，心想这小子长得冷冰冰这么会说情话的吗，难怪宝云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粉丝也没想到能听到这种宣言。
    现场还有人录小视频，没想到发给了朋友，同时就发到了网上。
    此刻无数人围观了这句下辈子再做偶像。
    现场的盛苍云受不了这种气氛，甩开梁青时的手，问一边的助理要了一张纸，递给梁青时。
    梁青时：“怎么了？”
    盛苍云：“好歹喜欢过要做偶像的你，签个名吧，封叙先生。”
    他们心知肚明真正的封叙已经离开，但粉丝的梦也是真的。
    练习生三年，也有人把封叙的努力看进眼里，也有人赌上自期待想象过对方的出道舞台。
    辜负真心最是痛苦。
    梁青时点头，问对方：“你希望我能写什么？”
    对方看着近在咫尺的偶像，想到去年在澄空大楼对面便利店买面包的少年人，说：“万事如意。”
    粉丝笑了笑：“祝你和盛先生白头偕老。”
    梁青时在落款签上封叙的名字，他特地学过封叙的字迹，也不忍心辜负这样的心意。
    心想如果他能灵魂重生，那封叙的灵魂是否也在另一个世界，像宣樾一样？
    “那当然。”
    他笑了笑，盛苍云在一边说：“你现在就白头了。”
    他眉眼含笑，拍摄场地外面的灯光不是很亮，最后定格在粉丝照片里的连浮动的尘埃都像是白雪。
    这成了最近封神的一组追星场照，cp向也没人有异议。
    转发过万，热评全是尖叫。
    「这两个人好会搞浪漫啊！！什么叫现在白头我都没想到！」
    「白发造型摩多摩多，封叙这张脸真的很撕漫呜呜，什么保镖设定！」
    「这种出道还不好吗？锁定终身，爱豆退圈重新就业也很难的好吗，封叙这小子表面深情，实际上精明得得很！」
    「平行时空做爱豆？？行吧，真会拍啊！！尘埃都是白雪！」
    「给前夫哥插柱香吧。」
    「不是，封叙真的有水平拍好盛苍云吗？剧组这么相信他，还是盛苍云花钱了啊？」
    「肯定花钱了啊，我们宝云哥现在可有钱了，多包个年轻帅哥没问题，封叙！你给我警觉！」
    「听说澄空内部的练习生还成立了软饭研究中心，你圈完蛋了！这开辟的新路线很可怕啊！」
    「蹲一个进组。」
    「封叙你不紧张吗？你会拍吗？」
    ……
    一张图的热度都够小明星吃半年的了，综艺出道的当事人出发前夜确实还很紧张。
    盛年知道两位父亲都有工作，他也乐得在梁家，偶尔还能使唤梁煊带他去朋友家玩。
    反而是梁青时一步三回头，上车后和盛苍云抱怨：“小乖都没亲我。”
    盛苍云很得意：“但他亲我了。”
    梁青时没急着开车，两只手握着方向盘，头抵在上面。
    或许是盛苍云的白发宣言很有效果，他没急着染回来，只是发尾修剪过，很符合现在的时髦走向。
    盛苍云问：“不至于这么难过吧？难道要哭了？”
    现在梁青时的体质实在是让盛苍云发笑，他很喜欢看对方差一点爽到的泛红眼眶，有种欺负对方的快乐。
    这种换成当年，他完全无法想象。
    重生带来的情趣居然也比以前多。
    梁青时：“当然不是。”
    他没抬头，反复喊着盛苍云的名字。
    盛苍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如果压力很大的话，我们去放松一下吧？”
    梁青时：“我们明天十点的飞机。”
    明天飞到影视城，下午剧本围读。
    这部剧是古装剧，这几天两个人在家也捋过剧本，只不过大部分是梁青时在读。
    他还用电脑做了机位图，俨然一副重拾旧业的专业姿态。
    只是专业里带着烦躁和焦虑，都是重生的后遗症。
    游刃有余的变成了盛苍云，这个时候伸手挑起梁青时的下巴，说：“去么？”
    梁青时：“去哪里？”
    盛苍云：“煊哥的公馆吧，有座小山。”
    梁青时以为只是去公馆休息一晚上，没想到盛苍云直接让他把车开到了山上。
    看星星，也很放松。
    但盛苍云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梁青时愕然：“这里？”
    盛苍云：“不可以吗？”
    他也有压力，十几岁的压力是洗冷澡，现在的压力是双倍。
    也有人在身边，不用他自己解决了。
    梁青时攥住他的手：“你之前是怎么……”
    盛苍云安全带都没解开，他看上去仍然是粉丝眼里精致过头的男艺人，只是微微歪头，说：“听你的音频。”
    梁煊的公馆沿山而建，山道盘旋，之前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开车游玩。
    盛苍云来这边跟回家也没什么区别，梁青时解开安全带，问：“经常来？”
    盛苍云靠在椅背，伸手攥住他的领带，“怎么可能，上次来，还是你活着的时候。”
    梁青时都有点忘了，盛苍云看出了他的茫然，凑近问：“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凌晨三点，本来应该是盛苍云睡觉的时间，但职业习惯作祟，五年的修养期一过，又回到了之前杂乱无章的睡眠，进组之后这种倒时差也会更频繁。
    梁青时捂住他的眼睛，“我想起来了。”
    盛苍云笑着说：“当时是你带我来放松的。”
    这座公馆不怎么对外开放，一般人约不到名额，偶尔是一些重要活动放在这边开展，庭院深深，氛围私密。
    上次来是盛苍云拍完《银莲花》结束之后，只不过很短暂，一天后他就有新的行程，梁青时更是忙碌，只陪了他半天。
    当时梁青时说的就是带盛苍云放松一下。
    现在解开盛苍云安全带的男人笑着问：“当时是这种放松？”
    盛苍云捧起近在咫尺的脸，“毕竟当时我还没十八岁，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膝盖曲起，正好顶在梁青时身上，男人闷哼一声，微微俯身，正好被盛苍云抱住脖子，“要不要放一段你以前的语音助助兴？”
    梁青时以前和盛苍云就没玩这么大过。
    他没想到阔别五年的男朋友变得如此热情，但还是一如既往管吃不管他。
    深夜公馆小山头可以看到星星，天窗打开，盛苍云昂贵的定制眼镜被扔到了后座，他眼里模糊一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大口喘息之后，他攥住梁青时的肩头，说：“哥你看到流星了吗？”
    他的眼罩刚被扯下，梁青时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他吻了吻盛苍云的眼皮，舌尖扫过对方眼下的红痣，没有说话。
    盛苍云受不了了，可惜手机循环播放之前梁青时给他读剧本的语音，要找刺激的是他，受不了了这种刺激的是也他。
    最后都分不清是谁的泪水，最后他成了解压的那个方式，被抱下车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到家了？”
    梁青时：“在公馆。”
    梁煊人还在家，接到公关负责人的电话，说盛先生带着他的男朋友来到公馆。
    负责人也是梁家的老员工了，似乎有些尴尬，问梁煊要不要给之前的留下来的那一个庭院。
    梁煊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现在都大半夜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送完孩子怎么还出去……
    出去……
    他没忍心细想那两个字，心想以前青时是这样的吗？
    也不是毛头小子的年纪啊，是身体原因吗？
    梁煊：“以前那个就好，人都撤掉，留外面的。”
    他挂了电话，大侄子逐渐对两位爹没什么深刻的想念，早早就睡了。
    盛苍云放任梁青时给他清理，放到床上他就卷着被子滚进去了。
    梁青时看了眼时间。
    他和盛苍云的行李早就整理好了，本来明天团队的人是来家里接的，为了让盛苍云多睡一会，他发消息给助理，让对方早晨到分享的地址来。
    等他冲完澡出来，正好接到梁煊的电话。
    梁煊：“你们明天不是要飞去影视城吗？不回家还出去胡闹？”
    那边的男人嗯了一声，梁青时：“这不是胡闹，谈恋爱的人都这样。”
    梁煊无话可说，他正好收到了新邮件，转发给了梁青时，说：“宣樾手上的资金动向我查清楚了，之后我会合法收购他的部分投资项目。这边我来解决，你自己的事业自己负责。”
    梁青时嗯了一声。
    梁煊又说：“裘逍心思不在生意上，他和宣樾可能有别的目的，加上他投资了电视剧，你那边最后多安排点人。”
    梁青时和梁煊聊了会裘家的事，梁煊问：“你和宝云都商量过了？”
    盛苍云背对着梁青时，好像睡了，梁青时嗯了一声：“我们一直目的一致。”
    梁青时点开手机，正好看到宣樾的新消息，对方比盛苍云早一天进组，已经有人发了机场照。
    最近关于宣樾的新闻少了不少，他和豪门阔少的关系好像稳定了下来。
    这两个人联合财力上没有问题，就算宣樾就此退圈，也能保证他后半生无忧。
    但梁青时没打算这么放过对方，宣樾找上裘逍，也明显不是为了他知道的养老计划了。
    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就注定，彻底解决的方案就是不如对方所愿。
    梁煊知道梁青时明天也要进组，他问：“你紧张么？”
    这么多年的痛苦，他很清楚梁青时的渴望，家里人也都看过网上关于他们的杂志花絮。
    伍瑛现在打入了盛苍云粉丝的内部，作为真亲妈cp粉，表面和蔼，实际上疯狂保存俩孩子照片，有时候也分不清是不是p的，梁煊下班回家看到二老拿着平板看的津津有味。
    因为失去过，大家都倍加珍惜。
    但都比不过盛苍云和梁青时本人的心情。
    梁青时坐在床边，明天就要剧本围读的当事人呼吸沉沉，脖颈全是吻痕。
    就算他的车不算小，但要做这种事也拥挤。
    梁青时从前不喜欢留下痕迹，现在他变本加厉，盛苍云也格外纵容，彼此对对方的欲望植根在灵魂，很难分开。
    梁青时说：“我可能做导演都做不长久。”
    他笑了一声，手指抚过盛苍云的眉眼，“以前觉得这很重要，现在看都不如小苍的分量。”
    梁煊提醒他：“没事业心的男人很容易被丢掉的，你别忘了你们最开始互相吸引的原因。”
    没谈过恋爱的人总在出主意，还挺有道理，梁青时也明白。
    他嗯了一声，指尖描摹着盛苍云的唇形，最后点在上面。
    睡梦中盛苍云似乎有所感，攥住了他的手，咬了一口梁青时的手指。
    这种时光久违得像是幻梦，需要梁青时用疼痛来证明。
    他当然也有阴暗面，希望盛苍云没有别人，也只看得到他，更希望宣樾事与愿违，一败涂地。
    梁青时：“我知道，所以至少要达到之前的地位。”
    挂完电话后，他牵起盛苍云的手，嘴唇贴了贴对方的手背，还没来得及多亲一口，就被人拽上了床。
    公馆的床比家里的还要柔软，梁青时仿佛坠入云端，被子笼下，盛苍云趴到了他身上，呼吸的热气喷在梁青时穿着睡袍的胸膛，“为什么做不长久？”
    梁青时习惯性地抱住他：“还不长吗，刚才还说够了。”
    盛苍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梁青时：“怎么偷听呢？”
    盛苍云：“我提醒过你了。”
    梁青时：“什么时候？”
    盛苍云的指尖扫过他的手指的牙印，梁青时哭笑不得：“你睡着了也有咬人的习惯。”
    盛苍云否认，抱住对方的脖子说：“为什么不长久？”
    梁青时闭了闭眼，卧室的灯昏黄，床上的围帘都层层叠叠，他说：“就是感觉没以前热爱了，你知道的，心境变了。”
    盛苍云：“你刚才在和煊哥打电话？他是不是提醒你了？”
    梁青时：“我没开扩音吧？”
    盛苍云点头：“我猜的。”
    梁青时：“那我肯定不会真的吃软饭的。”
    盛苍云躺在他的怀里扣住他的手，想到那年梁青时没到他手上的戒指，问：“还是很害怕吗？”
    梁青时摇头：“害怕倒是不会，因为对象是你，所以……”
    他看着光下两个人紧扣的手，也想到了当年的求婚戒指，梁煊交给了他，梁青时却没拿出来，他选择再订一对。
    只是现在的年龄很尴尬，结不了婚，订婚需要精心安排。
    他打算等这部剧结束之后。
    可现在气氛又很好，梁青时还在思考怎么求婚，时间地点……
    结果还没细想，又被盛苍云咬了一口。
    人前尽显前辈本色的男人咬得很用力，抓着梁青时的右手，愣是在对方的无名指咬出了带血的印子。
    可以想象结痂后正好是一圈红痕。
    始作俑者撑着脸看他，房间的装饰画都是花鸟画，倒挂的葡萄看上去已臻成熟，眼前的盛苍云也早就是熟透的果实，梁青时见过他青涩的时光，也庆幸自己没有迟到太多年。
    他说：“能礼尚往来吗？”
    盛苍云摇头，梁青时：“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
    枕边人笑了一声，啄了啄梁青时的嘴唇，“你是百姓吗？我是州官你是州官的……”
    现在没名没分，盛苍云恶劣地吐出一个词：“男宠。”
    梁青时也欣然接受，欣赏着纯「人工」戒指，问：“不困了吗？”
    盛苍云：“还要来吗？”
    梁青时：“不要放以前的语音，很怪。”
    盛苍云：“那放照片怎么样？”
    梁青时堵住了他的嘴，觉得粉丝还是什么都不懂，有些人只是表面光风霁月，缺少曝光是为了维持他的演员人设，私底下放浪形骸又恶劣成瘾。
    像是永远十六岁。
    /
    第二天团队的人来公馆接人，盛苍云根本没醒，还是梁青时抱上车的，连到机场都还昏昏欲睡，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送机的粉丝很是担心，问：“宝云哥是感冒了吗？最近倒春寒，小心一点啊！”
    “是不是熬夜啊，注意保护眼睛！”
    身边都是叽叽喳喳的关心，盛苍云眯着眼靠在梁青时肩头，活像被抽光了骨头，根本是靠着对方往前走。
    卢肖迎操心得很，进组也跟着，这个时候也没眼看。
    盛苍云不说话，梁青时回答：“会注意的。”
    “我会看好的。”
    殊不知这种态度很容易激起一些粉丝不爽，即便大家接受了这个事实，仍然觉得这小子实在太……
    算了，他态度还蛮好的。
    现场人多，拍照也很匆忙，等当事人登记，一些人po出机场照，才发现不太对劲。
    「啊啊啊啊我说封叙为什么遮遮掩掩，宝云哥的脖子啊啊！」
    「受不了了，今天都要进组了怎么还！还！！」
    「封叙的手怎么有伤啊？」
    「放大看居然是牙印，疯了吧，都自己咬了?」
    「你们觉得可能是自己咬的？」
    「我不信宝云哥干得出这种事！都这么有钱了买个戒指会死？」
    「你们可能对封叙的财力有些误解。」
    「他们到底搞到几点，能困成这样……」
    「划重点，19岁，练习生，之前每天训练八小时的体力你们觉得呢！」
    ……
    直到飞机落地，盛苍云到酒店睡了一觉才彻底清醒。
    剧组的剧本围读定在晚上七点，酒店会议室。
    梁青时去导演组熟悉人员了，特地嘱咐助理要让盛苍云吃饭。
    盛苍云就去了会议室边看剧本边吃水果，宣樾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圆桌尽头的男人。
    他也看到了网上的消息，路过盛苍云的时候嗤了一声：“换人的感觉很爽吗？”
    没想到撑着脸的男人嗯了一声，心情很好地看向坐在身边的宣樾：“你不也换了吗？”
    宣樾想到裘逍的爱好就脸色一白，盛苍云咬着葡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新人嘛，都有过人之处。”
    路过的工作人员：……
    不是很想听懂，但盛老师这个状态真的不是新婚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虚拟偶像2」
    褚先生最近很苦恼。
    他负责的虚拟偶像失控了。
    但程序是对的，每天输入的指令也没问题。
    于是他内部搜索#ai失控#
    跳出来的都是最近热门的人工智能谋杀小说。
    电子化封叙能看到对方所有的浏览记录。
    他忍不住说：“你别想太多，我又爬不出来的。”
    褚先生选择关机，请假。
    封叙：有骨气！
    主管：问再给你涨薪，必须保证每天上线。
    褚先生回来了。
    封叙：你到底多缺钱啊！
    /
    不小心在作者有话说连载了（救命）
    第58章
    这部古装电视度开机有段时间了，盛苍云和宣樾都是一个剧中单元的配角。
    真正的主演人在现场，根本不敢说话。
    这部剧的主线就是收集信物，最后拼成大结局打boss用的灵器。
    但化用了很多文物，所有剧组光考据就有专门的部门。
    剧本围读的时候也在，为了方便演员梳理角色。
    为了进度两个单元都是一起拍的，最忙的就是主演。
    他进组之前角色都没全部定下来，倒是听说会请电影咖。
    哪能想到一请就是两个，两尊大佛也太可怕了。
    宣樾昨天先到的，围读的气氛就很尴尬，今天围读结束还要定妆，本来时间就很紧凑。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座位，盛苍云和宣樾一排坐。
    对面就是男女主演和本单元的主要演员，导演组和编剧组坐在两侧，现在人还没到齐，两位演员就已经呛上了。
    主演痛苦地捂住脸，像是上学的时候用课本遮掩那样，和女主角小声说话。
    “你觉得我们会拍得顺利吗？”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女主角是最近当红的小花，现在的电视剧主演都很年轻，也就二十岁出头。
    她也压低声音：“他俩来了还愁这部剧冲不上去？”
    对面坐着的盛苍云穿的随意也掩盖不了他天生漂亮的五官，刚才他走进来的时候大家就忍不住看他。
    等真的坐下，一群人又不敢看了。
    也难过都说现在娱乐圈消费降级，女主演看了眼身边同样十九岁的少年风格男主角，顿时深有同感。
    男主演说：“也是，但不是都说他俩闹翻了吗？我真的好害怕啊，我还有和他们对戏的时候呢。”
    这个单元讲的就是前世今生的故事。
    盛苍云饰演的是小单元混乱中立的角色，不止出现在这个单元，后续单元也有客串，是全剧中最神秘的一个角色。
    宣樾的角色是小单元boss，话题度还不错。
    本来这个角色拟邀的是其他公司的艺人，童星出道，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好角色，但被裘逍用钞能力换角了。
    剧方也不是傻子，宣樾虽然最近深陷丑闻，但话题度在，又能拉来赞助，那是再好不过。
    女主角：“我觉得我的眼睛很舒服。”
    她没搭理男主角的害怕，表面喝水，实际上在看对面的男人。
    手机上的私人群一直弹出消息，都是关于朋友对盛苍云的问候。
    盛苍云坐在位置上，助理提醒他喝水，盛苍云吃水果都吃不了多少，助理又说：“封先生说您起码要把猕猴桃吃了。”
    周围人来人往，再过十分钟剧本围读才正式开始，隔壁化妆组还在讨论盛苍云的造型。
    盛苍云放在桌上的手机弹出新消息，来自朋友容谣：我到了。
    出发前卢肖迎还问过要不要带澄空的化妆师，盛苍云之前的妆造都是容谣负责，对方业内资深，现在价格水涨船高，自己有个人工作室，要价很高，想必不会成为跟艺人的化妆师了。
    这部戏对盛苍云来说不算很重要，但宣樾也在剧组，他就问了容谣。
    对方当然同意，带着团队签约之后就过来了。
    现在坐在一边的宣樾听着盛苍云的助理一口一个封先生，心里更是膈应。余光瞥见盛苍云的笑容越发恶心，他低头看剧本，余光里盛苍云的剧本字号比寻常人大一点，上面全是标注，似乎是另一个人的字迹。
    宣樾恨不得曝光梁青时的身份，但太危险了，他自己也不是真正的宣樾。
    只能压下这一点，默默推进让盛苍云身败名裂的进度。
    剧组也没那么好下手，况且盯着这一组的导演还有梁青时本人。
    如果不是协议已经签了，他现在的合约又在畅信，宣樾恨不得立马走人。
    他以为自己看得不动声色，实际上周围的人都感觉他和盛苍云不同寻常的氛围。
    忍不住让人想到《情生意动》最后宣樾的退出，还有两次意外的传闻。
    两个艺人的商品属性相当，又是前后辈，相貌虽然没有相似之处，但因为轨迹相似被贴过标签。
    当年宣樾的粉丝把梁青时的追求当成谈资，消费盛苍云的热度，说对方是踩着盛苍云隐退上位的也没错。
    盛苍云似乎没注意到宣樾的视线，他觉得梁青时管得很多，推开了助理递过来的果盘，低头看起剧本。
    本来昨晚还打算看看的，可惜「解压」太超过，导致飞机落地开到影视城酒店的时候卢肖迎还在训斥梁青时。
    但她又不知道要怎么说，翻来覆去就是一句年轻人克制一点。
    盛苍云装睡的天衣无缝在梁青时这里不起效，两个人的关系反正都公开了，住在一起也没人会觉得奇怪，一关上门梁青时就抱怨自己太惨了。
    盛苍云没睡，但也真的困，给了对方一个亲吻就补觉去，醒来的时候直接来到剧本围读会议室。
    他看得认真，助理想到梁青时的叮嘱都觉得痛苦。
    心想封叙一个人能把大家的活都干了，搞得他们不好意思摸鱼也不知道怎么工作，只能坐在一边端茶送水，等着围读会正式开始。
    盛苍云进入工作状态就心无旁骛，那边的梁青时跟着导演组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对方。
    演员们和摄制组都到齐了，大家桌上都放着矿泉水，宣樾不爱喝，助理给他买了咖啡。
    梁青时是众所周知被走后门进的工作组，有人鄙夷他，也有人羡慕他，但不可否认跟着导演组进来的年轻男人看上去气场很强，难以想象他只是练习生出身。
    梁青时的座位在另一侧，经过盛苍云的时候他被人抓住了袖子，男人都没看他，仿佛只是随手一捞，“坐我身边。”
    又是一阵安静，宣樾嗤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也不算响亮，但是周围很安静，一句“这么离不开男人”不少人都听见了。
    无关人员全部清退，在场都是主创，对面的男主角倒吸一口冷气，越发觉得这半个月的戏很是难演。
    还没等盛苍云说话，梁青时就说：“听说裘总也在这边，宣先生怎么不和他一间房？”
    宣樾和裘逍本来在新年的时候就因为留宿关系传得板上钉钉。
    导演和制片人现在人在现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真的，宣樾这个角色是裘逍强行换的。
    合约都签了，剧照都拍了，谁都知道这种事很容易闹得难看，以后合作起来也不方便。
    但裘逍做事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擅自决定，擅自安排，宣樾弄巧成拙本来就吃了亏。
    他本来就因为和曲凛沉的事黄了被人耻笑，裘逍横看竖看都不如曲凛沉，在别人眼里他俩的传闻就是宣樾的逆鳞。
    梁青时很懂捏他的死穴，这个时候染成白毛的年轻男人一只手被影帝勾着，眼神却等着宣樾，活像要没有盛苍云的牵制，他就要动手了。
    最后还是制片人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开始吧，欢迎各位加入我们团队。”
    梁青时坐到了盛苍云身边，他看上去很是生气，不少人明面上配合导演开工，实际上都很好奇传闻中十五天速配的恋综情侣到底是不是真的。
    现在的炒作实在是连圈内人都骗，眼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这种热闹算是前排吃瓜，谁不想现场亲自看看。
    盛苍云把果盘推给梁青时，低声说：“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叉了半颗草莓给对方，梁青时瞥见对方吃完的芒果，和敷衍吃了一口的猕猴桃，低声说：“怎么水果都挑？”
    盛苍云自己叉走了剩下的半块草莓，抿着木头叉子说：“反正你会吃。”
    本来梁青时座位是另一个主要演员的，他也不计较，但没想到传闻中的大前辈谈起恋爱是这样的。
    是不是太自然了啊，我结婚都没到这个程度啊！！
    这出闹剧后宣樾没怎么说话，他咬着牙忍了很久，偏偏这个角色和盛苍云的角色台词很多。
    虽然现在反派设定的人设很容易吸粉，但他已经过了这个阶段，就算演技不算很好，也知道什么角色才是好的。
    经纪人还给他分析了利弊，说盛苍云的角色书里描写的层次就很丰富，一演不好很找骂，就算他之前是大前辈，也容易跌落神坛，但你这种boss角色就不一样了。
    宣樾觉得经纪人分明是故意的，明夸暗讽自己演技差。
    他来之前就发了好一通火，忍到剧本围读结束，他发现梁青时居然真的负责做这个单元的执行导演。
    也不知道盛苍云到底置换了什么资源。
    盛苍云梳理了一遍剧情，梁青时坐在他身边翻看明天的戏份的机位安排。
    他工作状态也全情投入，周围人员走动也影响不了他，盛苍云就撑着脸看他思考，无所谓会议室外不少工作人员来看他。
    容谣和化妆组开完会后来会议室找盛苍云看到的就是这副盛况。
    娱乐圈从业者也都是人，剧组再多，一般也很难见到盛苍云这种咖位的。
    “我没想到盛苍云居然会演电视剧……还是不敢想象。”
    “他不是坐在里面吗，你看好了没啊，让我看看到底多好看。”
    “剧本围读结束了吗？怎么还没出来？”
    “自由围读时间啦，编剧组还在讨论呢。”
    “男女主都去吃饭了诶。”
    ……
    容谣平均身高，长得很是清秀，头发看上去剪了好几层，乍看还是挺时髦的。
    他说了几声借过，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盛苍云撑着脸看白发年轻男人的画面。
    前段时间容谣很忙，和盛苍云的这个朋友聊天的内容也都是基于综艺的玩笑。
    他是这些年陪盛苍云最多的人，看着对方隐退、出国、回国。
    这个圈子的人对人生的下个阶段并不着急，现在的女明星也没把结婚当成重要选择，反而是男人的盛苍云有了孩子。
    当年容谣得知盛苍云怀孕，差点以为对方和梁青时分手后精神出了问题。
    等到看到保温箱的盛年，他才彻底清醒，又开始痛恨国内那个追求新人渣男。
    但盛苍云说那不是梁青时。
    容谣也没放在心上，这段爱情旁人看着都觉得刻骨铭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感同身受。
    现在会议室灯亮入昼，窗外是漆黑的夜色。
    窗玻璃上映出的身影都倾身向另一个人，仿佛周围再嘈杂，盛苍云也找到了他灵魂想要的那个人。
    容谣站了几十秒，那边的梁青时就转头了，他问盛苍云：“饿了？”
    盛苍云含着笑意摇头，眼镜的链条一晃一晃，灯下眼底的红痣像是要撞进梁青时的心口。
    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银莲花》的剧组，盛苍云也是这么看他的。
    梁青时看了眼周围，他收起自己面前的纸页，打算等盛苍云定妆的时候再去和导演组协商。
    “你不是要定妆吗？化妆组那边怎么……”
    梁青时转头，容谣正好走过来，他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盛苍云打了声招呼：“宝云去试妆。”
    他目光落在梁青时身上，年轻男人染的白发很是惹眼，对方看向盛苍云的眼神温柔，区别于眉眼天生的凛冽。
    容谣歪头微笑：“不介绍一下？”
    盛苍云笑了一声，看向梁青时：“给我们容老师介绍一下？”
    梁青时很是无奈，伸手：“你好，我是封叙。”
    容谣敷衍地和他握了个手：“没别的了？”
    梁青时：“小苍的未婚夫，小乖的爸爸。”
    容谣讶异地看向他，心想口气还不小，“你们什么时候订婚了？”
    盛苍云笑而不语，梁青时伸出右手展示了无名字的牙印戒指。
    始作俑者笑得很是暧昧：“容谣，这是我……”
    容谣点头：“你给小乖找的后爸，我懂。”
    他伸手拉走了盛苍云：“聊聊。”
    助理路过，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梁青时，想到容谣和盛苍云的关系，心想这不是娘家人是什么。
    于是他安慰了梁青时一句：“封叙你想开点，没前任就没你，后爸怎么了。”
    梁青时心想你懂个什么。
    我就是前任，也是孩子亲爹。
    /盛苍云和容谣很久没见了，容谣是业内资深，化妆组这边的不少助理看到他都很激动。
    剧组的化妆师已经确定了角色妆容，容谣刚才来之前跟着开了个会，这个时候和盛苍云进来，很自然地边化边聊。
    宣樾人坐在斜对面。
    现在不少艺人都会自带化妆师，宣樾的化妆师是畅信签的，看到容谣的时候眼神都没挪开。
    业内都很认可容谣的能力，但他现在都不收学生，能在一个剧组碰到都算是荣幸。
    大概是化妆师多看了两眼，宣樾问：“你很想过去？”
    他这段时间就没心情好的时候，镜子里的男人眉眼阴沉，即便五官长得不错，也足够路过的人看了吓一跳。
    化妆师急忙否认：“当然不是。”
    团队的人都知道最近不能招惹宣樾。
    但网上都知道他和盛苍云的过节，网友都觉得有热闹看，知晓实情的工作人员日子就更难过了。
    送餐都要被宣樾冷嘲热讽，只是现在化妆间人很多，宣樾没发作，只是在两个人能听到的范围。
    宣樾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手机的新消息，是裘逍发来的。
    [裘逍]：你们明天开拍？现在在酒店吗？我来看看。
    宣樾一句你别来还没发出去，对方又发了一句。
    [裘逍]：几层？
    还附带一张电梯照片。
    整个酒店都被剧组包下了，外面有不少蹲点的粉丝。
    这部剧的男女主都是新生代流量，男主还没二十岁，是现在当红的弟弟top，女主是甜心小花，但不属于隔三差五上热搜的类型，也有一些正剧资源。
    宣樾心想怎么没人拦他，也清楚对方都是剧组的股东，加上那种暴发户做派，一般没人敢惹。
    他回了楼层，把手机丢到一边，痛恨现在和裘逍的关系。
    以宣樾的审美，喜欢的仍然是曲凛沉那种类型。
    可惜综艺分道扬镳后，曲凛沉粉丝暴涨的微博也不怎么发动态。
    或许是曲凛沉邀请了温凝去他家吃饭，或许是温凝还真的去了，现在网上这两个人的cp粉特别多。
    就算综艺结束后期热度也在攀升，温凝更是靠这档综艺翻身，录制乐队综艺的待遇都好了很多。
    宣樾就算不想看到这些消息，每天团队整理资讯的时候也会怼到他眼前。
    他这么多年经营的完美人设已经崩了一半，如果这次的戏演不好，恐怕还会再崩盘。
    他咬着嘴唇，盯着斜对面上妆的盛苍云，来往的不少人都忍不住往那边瞄。
    一档综艺降低了盛苍云的神秘感，但也再次扩散了他的知名度，五年不算长，仍然是一个时间节点。
    况且盛苍云的状态很好，很容易让人展望他下一个事业巅峰。
    容谣手上的动作没停，和盛苍云聊小乖：“你就把他放在梁家了？之前你不是说要自己带的么？”
    盛苍云：“带到剧组来么？”
    他闭着眼，毛刷在脸上游走，化妆镜的灯光下他的脸更是夺目，“当时我没想过还要在台前继续演。”
    容谣相貌清秀，声音有些沙哑，他最惹眼的是他的耳朵，像是被打穿了一样，一看过去全是装饰品。
    他说：“那怎么不和你那个要幕后的小男朋友一起？”
    盛苍云没告诉容谣封叙是梁青时，也不是容谣不值得信任，而是容谣很怕鬼，之前在剧组就因为疑似见鬼报警过。
    实际上是梁煊来探梁青时的班正好站在视线盲区，这场乌龙多年后还一直被提起。
    盛苍云：“他做导演正好拍我不是么？”
    容谣笑了一声：“我没想到你会接电视剧。”
    他化妆的技术娴熟又专业，偶尔眼睛眯起，娴熟到脸剧组化妆的负责人都来围观。
    长得好看的人要化不好很难，要化得很好也很难。
    本来得知盛苍云要进组，化妆组的负责人就很惶恐，再听说容谣也会来，顿时又放心了。
    在盛苍云隐退之前，容谣本来就是盛苍云的化妆师，复出之后再次合作，只会拉高观众的期待值。
    现在连在场的人期待值都拉高了。
    容谣算不上明星，但正好蹲机场还没走的粉丝拍到了他。
    本来觉得这个人也算帅哥，发到网上，转发很多，才知道对方是化妆师。
    这个点化妆间很是忙碌，网上全是关于剧组的猜测。
    [靠靠靠这不是容谣吗！我还以为盛苍云会换化妆师，没想到他一复出对方就……]
    [这个时候就应该盘点盛苍云过往角色的妆造了。]
    [这次的古装我真的好期待，他就没怎么演过。]
    [我觉得好low啊，都拿电影圈满贯了怎么去演电视……]
    [人家想演什么就演什么，你看宣樾还没得演呢。]
    [我是土狗我就喜欢看！连夜补了小说，听说宣樾演的单元反派boss是盛苍云角色的同门师弟，天啊，这俩人不是不对付吗，期待这个画面。]
    [布局的就是盛苍云这个角色吧！小说里他的造型也很多遍的，剧组反正都曝光了，也别说泄露妆造了给我看看！]
    [拍了定妆照就发吧，问题不大，听说第一个单元拍好了都可以播了呢。]
    ……
    盛苍云也知道网上的议论，他看得很少，反而是梁青时很紧张他会难过。
    现在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糊的面容说：“总要试试的。”
    容谣意味深长地说：“试试年轻人的口味？”
    表面上说的是这部剧受众年轻人，实际上内涵盛苍云和练习生恋爱。
    周围都是人，容谣也算聊得隐晦，没想到盛苍云不隐晦，还点点头：“不是试试，要正经结婚的。”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工作人员冷不防看到一张生面孔，诧异地说：“先生，你是不是走错了？”
    整个酒店包下后工作人员大部分集中在这边，加上安保人员，不是谁都眼熟的。
    不过裘逍长得就不像业内人士。
    早春的晚上很冷，他穿着夹克，裤子宽松，牌子的logo都印在上面，看一眼就知道价格区间，偏偏本人的气质跟昂贵不沾边。
    他往里看了一眼，目光马上被围着的盛苍云吸引，抬腿就往里走。
    工作人员拦住他，男人后面跟着的助理模样的人说了他的身份。
    盛苍云还在和容谣聊天，等他戴好假发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男人走过来。
    盛苍云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对方，容谣给他梳了梳发尾，问：“封叙去哪了？”
    “开会吧，”盛苍云：“好不容易有机会导戏，他不会……”
    盛苍云还没说完，那个男人就走到他眼前，喊了声盛老师。
    容谣也没见过这个人，对方看上去就不像个演员，虽然个子高身材还可以，但气质特别粗糙，看向盛苍云的眼神还过分热情。
    盛苍云微微蹙眉，躲开了对方走上前的路线。
    助理适时地挡在前面，后面的人跟上来喊了声裘先生，“宣先生的位子在那边。”
    周围顿时安静了。
    盛苍云这才想起来是谁，容谣问：“认识？”
    “宣樾的那谁。”
    盛苍云没凑到容谣耳边说，他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讥讽，也不屑缓和这段关系。
    不是男朋友而是那谁，听上去就让人浮想联翩。
    宣樾自然也听到了。
    他咬着牙，喊了声裘逍的名字，众目睽睽之下和他绑定的男人却走向他厌恶的人，这让宣樾的自尊心严重受损，他甚至觉得周围的目光全是嘲笑。
    裘逍也听见了，他的眼神根本没移开，仍然落在盛苍云脸上。
    男人已经做完了妆发，即便化妆室内的顶灯很白，没什么氛围可言，盛苍云依然有自成一圈的魅力。
    特别是眼底的红痣，遮不住也忘不了。
    很多人说盛苍云是最适合一见钟情的人选，也没说错，五年前裘逍第一次见到盛苍云本人，就很难忘记了。
    他伸出手：“盛老师好，我是裘逍，不是宣樾的那谁。”
    “是这部剧的股东之一，更是本单元的投资人。”
    男人长得还行，穿得很贵，但和曲凛沉比还是……
    盛苍云能理解宣樾的气急败坏。
    眼前人说是曲凛沉的平替都有些困难，人要是一旦选择向下兼容，那能选择的只会越来越少。
    他看了一眼裘逍伸出来的手，拢着身上的外套，没在意对方后面那句话的压力。
    盛苍云点头，“知道了。”
    他往前走，周围的人让出一条道，盛苍云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梁青时，脚步轻快地朝对方走去。
    容谣印象里盛苍云上一段恋爱谈得低调无比，这样的场景以前也有过。
    只是盛苍云不会大步迎上去，更不会去牵对方的手。
    完全是从前的极端。
    明明写满了物是人非，却有种重头开始雀跃。
    容谣记得在《银莲花》剧组期间，他回休息室拿点东西，门虚掩着，他才刚退开，就看到盛苍云给趴在桌上的梁青时盖毛毯。
    夜深人静，导演还在工作，主演偷偷溜出来，表面关心，实际上还要偷吻。
    盛苍云当时比了个嘘的动作，容谣也没多问，他知道梁青时也喜欢盛苍云。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是盛苍云的初恋，也是他禁果的源泉。
    现在果实成熟，盛苍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艺人。
    也不畏惧流言蜚语，环境困惑，可以在众人瞩目里给另一个人绝对的偏爱。
    梁青时和单元组导演助理核对了明天的拍摄流程，出来的时候听说来了个股东，听人形容得就和裘逍很像。
    他急忙过来，才到门口，就看到对方朝盛苍云伸手。
    裘逍背对着门，自然看不到染了白发的年轻男人，盛苍云没戴眼镜，朦胧中也能辨认梁青时的身影。
    不给投资商面子，他投入了梁青时的怀抱，两个人相携而去拍剧照。
    被落了面子的裘逍也不生气，他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着盛苍云擦肩而过的香水味笑了笑。
    周围人都散了，准备去拍剧照的宣樾眉头紧锁，越发觉得这个人男人很烂，他声音带刺：“回味什么呢，人家根本不看你。”
    裘逍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捏了一把宣樾还带伤的腰，满意地听着对方的抽气，笑着说：“比你有味道多了，你应该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了吧？”
    宣樾冷笑一声：“我会输给一个半瞎子？”
    他声音低低，压在裘逍耳边：“你自己照照镜子，人家为什么看不上你，你和封叙比差远了。”
    “封叙？”
    裘逍看过他的资料，“一个男的做替身有什么能耐？”
    他搂着宣樾往外走，无视宣樾推开的动作，做事了他是宣樾的那谁，“年轻人最是横冲直撞，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喜欢的人爽。”
    “你说是吧？”
    宣樾现在身体都没好，裘逍的爱好实在太恶心，就算做过很多次炮灰的宣樾都觉得过分。
    但他没有得选，这个时候只能希望盛苍云也尝尝这种滋味，反正他眼神不好，更能习惯看不见的感觉的吧？
    周围的人看几尊大佛离开，终于开始大声讨论——
    “我的天啊，这个投资人就是宣樾的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炮友吧？”
    “盛苍云好狂啊，我脑子里还是他的妆造脸，都不能呼吸了。”
    “不愧是大前辈，不差钱，来剧组就跟下凡一样……”
    “你们没看到他对裘逍和对封叙吗，直接拉起了封叙的手……”
    “好羡慕封叙啊！！凭什么！凭什么有些人的软饭吃得这么幸福呜呜呜。”
    “但封叙是真的帅啊，感觉他也不是高冷酷哥，还挺温柔的。”
    “那个牙印，太那啥了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错误信息」
    温凝发了一条新微博：迎接了一个新的生命（忐忑）
    发完没多久他的公寓门铃被人疯狂按。
    温凝：“我好像没点外卖……我靠你怎么来了。”
    来人特别大只，垂眼看着温凝，看上去还挺委屈。
    温凝：“你不是上班吗？有事？”
    曲凛沉问：“你有孩子了？”
    温凝：“啊？”
    曲凛沉把手机递给他。
    热搜：#恭喜温凝#
    网友：原来你也能生啊，恭喜！
    温凝：“我靠？我图呢？”
    曲凛沉：？
    真相是：温凝朋友的猫生了。
    他把带回来的小猫给曲凛沉看，“可爱吧。”
    曲凛沉对小猫说：“你好，我是你爸爸。”
    温凝：“你滚。”
    第59章
    梁青时也很久没看到盛苍云的古装造型了，拍摄的时候也没走开。
    周围的人看他一直站在身边，又忍不住想到网上的传闻。
    可摄影师一喊结束，传闻中的影帝没半点前辈的沉稳，走过来还没几步就张开手等着一边的年轻男人上前拥抱，连补妆师都有些无措，不知道要怎么继续。
    录《情生意动》之前盛苍云也没什么拍摄任务，这也不算结束的第一次拍摄，明明前几天两个人还拍了双人杂志。
    梁青时抱着盛苍云晃了晃，笑着问：“很累了？”
    盛苍云打了个哈欠：“很困。”
    角色的定妆照除了单人的还有双人的，盛苍云饰演的角色和宣樾在剧中关系特殊，剧组也安排了这部分的拍摄。
    盛苍云刚拍完单人的，扑过来的时候毫不遮掩，饶是周围见过不少圈内情侣的都没想到能看到这种画面。
    “我还以为我在录综艺呢。”
    “感情是不是太好了？”
    “现在还有感情这么好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校园情侣。”
    “封叙一个人干几份活啊，我怎么感觉他才像盛苍云的贴身助理，但他不是来做执行导演的么？”
    ……
    当事人无所谓周围的议论，确实很困得有些合不上眼。
    梁青时充当站桩给盛苍云充电，一边说：“拍两组双人的就结束，我们就回去睡觉。”
    路过的工作人员被低沉的男声肉麻得嘶了一声。
    盛苍云真正的助理都麻了，自从封叙和盛苍云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摸鱼的机会大大增加。
    这兄弟才是真正的贴身助理，很贴身。
    盛苍云闭着眼嗯了一声，想到要和宣樾对戏有点烦躁，一方面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
    现下有个人可以靠近，他也不在乎周围灯如白昼，闻着梁青时的味道就觉得放松。
    换做以前梁青时还要提醒他几句，可是他都死过了，喜欢的人近在咫尺，他的纵容简直刻在脸上。
    还是经纪人看不下去了，催促盛苍云快点去换衣服。
    等造型师把盛苍云带走，又看了眼还要跟上去的梁青时，“封叙你也不要太宠他，真是的，工作呢。”
    被骂了的梁青时也就笑笑，他眉目英俊，裹上宠溺的时候天然的冷冽都散去，更让卢肖迎觉得眼熟。
    心想这个德性怎么那么像梁青时。
    宣樾也拍完了单人角色照，看到了盛苍云和梁青时的拥抱，在一边围观的裘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感叹了一句：“身段真好。”
    他的声音宛如实在普通，如果不是家世加成，还不如封叙看上去有魅力。
    宣樾沉默地别过眼，想到要和盛苍云拍双人剧照就作呕。
    他的粉丝经过这几年的驯化战斗力很强，可惜碰上盛苍云这种top级别的粉丝根本没办法招架。
    他只是拍完随手点卡微博，就看到了各路网友对这部剧的评价。
    也不知道是不是剧组故意放出去的消息，一群人还等着放定妆照片和剧照。
    [从未设想过宣樾和盛苍云会出现在一个剧组，现在还要拍剧照，感觉很惨。]
    [盛苍云不在的这五年都没出一个大爆，这些后辈还好意思吹啊！！]
    [他已经给你们五年时间了！！是你们不抓住机会啊啊啊！]
    [宣樾不是拿着盛苍云后续资源上位的吗？粉丝吹什么啊，我知道群演上位很厉害，但他红了有努力吗，也不是说上综艺是原罪，但我都快忘了他是演员了。]
    [你们是不是对宣樾太有信心了，他一直没放弃和豪门接触啊，不就是想一劳永逸？]
    [呵呵盛苍云不也跟豪门又瓜葛么，凭什么说宣樾？]
    [你看盛苍云有因为和豪门有瓜葛就丢掉事业么？]
    [你们这么一说我发现回忆盛苍云，他就只和梁青时有传闻，实锤还是他自己自爆的，现在和封叙是真的板上钉钉。]
    [人家都眼神不好还能拿奖，其他人不羞愧？]
    以前宣樾看粉丝吵架就是打发时间，因为他是粉丝是碾压式的。
    但没人喜欢看自己被骂成那样，特别是和盛苍云对比。
    他把手机扔给助理，进了造型室，裘逍也准备进去，宣樾越发觉得对方是来添堵的，忍不住说：“你能别在这里么？”
    男人问：“为什么，大家不都是知道咱俩的关系么？”
    宣樾：“我和你什么关系？”
    他微微靠近，凑在裘逍眼前低声说：“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宣樾发现裘逍对盛苍云的欲望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旺盛，也不介意添把火，“封叙这种身份的人他都看得上，你也不差。”
    裘逍玩味地笑了笑，想到自己的另一个交易，“是么？”
    助理过来叫宣樾，裘逍送他进更衣室，看宣樾进去的时候正好盛苍云出来。
    一套衣服的点缀都不一样，盛苍云穿黑色的古装戏服和刚才白色那套完全不一样。连额角也贴了纹饰，擦肩的时候带着一股清苦的植物味道。
    裘逍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男人看也不看他，径直工作去了。
    他觉得宣樾的提议很好，娱乐圈总共就两个生了孩子的男人。
    另一个是蒋家人，长得好看是好看，就算不小了也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不像盛苍云有一眼的故事感。
    像是被命运狠狠碾过，有人把他拼起，无论时间如何淌过，他都带着伤口，容易滋生旁人内心的想要占有的欲望。
    盛苍云没搭理裘逍，他知道宣樾现在靠着对方要逐渐脱离畅信娱乐。
    他进入工作状态后不会因为和宣樾的过节而忽视情节的重要性，摄影师在棚内来回走动，外面的工作人员都觉得惨不忍睹。
    梁青时的目光只能看到盛苍云，他此刻心平气和地欣赏盛苍云的绽放。
    五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是停滞的。
    深夜耳鬓厮磨的时候，盛苍云说我们也算从未分开过，现在梁青时嘴角噙着笑，也试着往好的地方想。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今年爆的综艺，却没想到一半的嘉宾聚集在这里。
    宣樾还带着绯闻对象。
    灯下穿着古装戏服的男人在搭好的场景里拍摄，盛苍云的长发还有结辫，拍摄状态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光下黑色的额纹和白皙的皮肤对比强烈，眼下的红痣在抬眼的一瞬惊心动魄。
    助理和卢肖迎说：“还好是一对反目同门师兄弟，不然我真的觉得太残忍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宝云哥现在和综艺都不一样。”
    这位助理是新来的，之前不在盛苍云的团队，几乎看得目瞪口呆，瞬间明白了顶级演员的吸引力。
    衬得宣樾……实在是……
    周围也有人在小声议论，混在嘈杂的场景伴随着摄影师的声音也不太明显。
    “服装不都是统一定做的吗？”
    “宣樾以前给我的感觉就是矜贵啊，怎么差了这么多？”
    “天啊，我都能想象播出的效应了。”
    “应该会p的吧。”
    “你没发现盛苍云不上镜吗？我肉眼看他比照片里的他好看很多……”
    “靠靠靠你看宣樾那个金主，他看呆了。”
    “我也刚才看呆了，盛苍云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我站边上，那个眼神……我的心。”
    “好羡慕封叙啊他不仅能看还能每天见面！！”
    “也不能吧，以后肯定会分开的。”
    卢肖迎听了一耳朵的一轮，目睹了拍摄的全程，一边的人都很惊讶封叙这个练习生出身的男人居然能插手摄影工作。
    剧组居然也毫无异议。
    团队的人不惊讶，都知道这是盛苍云出演的要求。
    他这样的咖位演这种类型的电视剧，就算导演是名导，这个角色对他来并不算非要不可。
    置换条件的条件就是封叙在剧组的权利。
    团队工作人员开会结束之后还问过卢肖迎，很担心十九岁的年纪爱不长久。
    更担心这种不对等关系盛苍云付出太多，很容易血本无归。
    卢肖迎倒是很乐观，她的确在封叙身上看到了梁青时的影子，盛苍云向来不后悔他的选择。
    况且那两个人以前就是这么相处的。
    周围纷纷扰扰，梁青时在看电脑上同步的拍摄内容，一边沟通新方案。
    他工作状态眼神严肃，说话的内容也很专业，很容易让人忘记他之前的身份，仿佛他已经干过这种事无数次了。
    只有宣樾工作宛如上坟，最后结束的时候后背出汗，痛恨自己失去了金手指，又后悔当初有系统的时候没好好提升实力，不然也不至于拍个剧照都被碾压。
    男女主角倒是很兴奋，能有和盛苍云共演的经历就足够他们的履历增光了，拍完又找盛苍云合照。
    也知道宣樾和盛苍云不和，没叫两个人一起，都是分开拍的。
    结束之后私下的合照就发到了微博。
    盛苍云卸完妆换完衣服就很累了，容谣看他头套都没摘就趴下了，给他摘了头套，一边说：“有这么累吗？”
    作为小乖的干爹，容谣见证了盛苍云这些年的辛苦。
    认为小孩太难养，上次看他盛苍云这么累好像还是说孩子不喝奶。
    当事人迷迷糊糊，一边去摸保温杯，容谣还在放假发套，没注意。
    助理正要提醒盛苍云保温杯的水很烫，下一秒有人径直走过来，直接扣住了盛苍云的手。
    盛苍云还闭着眼，似乎通过这样的动作都能猜出是谁。
    男人露出一个笑：“谁啊？”
    明知故问，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年轻男人的腰。
    助理没好意思看，容谣喔了一声，明白为什么盛苍云为什么那么困了。
    十九岁确实精力旺盛，之前还是练习生那体力也很好。
    梁青时靠在化妆台，伸手给盛苍云倒了一杯水。
    三十岁的影帝个人的保温杯都是儿童款，卡通的颜色非常限量，很有偷走儿子装备的嫌疑。
    “不能让容……容谣先生帮个忙吗？”
    梁青时很无奈，他越这么说盛苍云就不照做，闭着眼去接水，仿佛完全不知道水在哪里，愣是摸上了梁青时的手背。
    盛苍云的手型本来就好看，之前就有人专门截他的手部照片做成九宫格欣赏的。
    他手指纤细，又特别白皙，十几岁时工厂时期的茧子也不见了，触感很好，流连到年轻男人的手背，梁青时握住他的手，问：“要我喂你吗？”
    一边的容谣听不下去了：“差不多得了啊，公共场合，你俩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盛苍云这才睁开眼，眉眼弯弯地看着容谣：“等下你还有什么安排？”
    容谣：“睡觉啊，明天四点要给你盛先生你化妆。”
    他有种回到几年前的感觉。
    盛苍云当时和梁青时只差了一个官宣，工作地点十万八千里，偶尔有事都是梁青时拜托他的。
    毕竟盛苍云就他这么一个朋友，但日理万机的导演也会来探班，这种喂水也很常见。
    现在他看向给盛苍云递水的男人，这种相处自然得让容谣都有些毛骨悚然，但他不愿意细想，一边插兜往外走：“明天见，别迟到了。”
    容谣一走，盛苍云干脆抱住梁青时的腰，问：“你结束了？”
    梁青时嗯了一声，盛苍云低声说：“那青时哥抱我回去睡觉吧。”
    梁青时：“那么多人。”
    盛苍云：“酒店都是剧组的，没关系。”
    他下巴靠在梁青时的肩头，呼吸喷在对方的耳廓，低声说：“又不是让你干别的。。”
    梁青时直接转头亲了盛苍云一口，下一秒背起对方：“早点睡吧盛老师，你看上去都像是散架了。”
    盛苍云享受着他的服务，闭着眼嗯了一声：“毕竟是你干的。”
    白发的前代练习生背起影帝往外走，走廊还有去吃宵夜的工作人员，从业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不收敛的，很难不瞪眼。
    当天不少人都刷到了这样一张照片，转发的最多的是营销号截的个人账号。
    @娱乐八卦一点通：剧组人员po出盛苍云的照片，天啊，也太甜了。
    [封叙你小子你小子！！我追星这么多年没见过如此猖狂的男嫂子！]
    [笑死我了，封叙为什么是男嫂子啊！他之前是爱豆，怎么说嫂子也是盛苍云啊！]
    [呵呵，不过是影帝的替身情人。]
    [替身到这个程度，也算是真爱了，死去的白月光死都死了。]
    [天啊，背着都要牵手……好甜。]
    回去之后梁青时给盛苍云洗了澡，对方是真的累了，沾了枕头就睡。
    梁青时给小乖发了几张盛苍云的照片，想着小朋友应该明天七点多会回复，又忍不住压低声音发了一句语音：“小乖，宝云把你最喜欢的企鹅保温杯带走了。”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跟儿子打小报告一样。
    他手机还有梁煊的最近消息，都是裘逍的产业链。
    梁青时看完之后没说什么，又点开邮箱确认了要发送的内容。
    随着宣樾角色戏份的推进，被他挤走的演员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种闹剧仅针对个人，和剧组无关，盛苍云只会是权衡之下获利最大的那个人。
    最后梁青时点开微博，他以前没这种习惯，现在反而很爱看。
    他刷到了自己背着盛苍云的照片，走廊灯不算明亮，高赞粉丝说看背影两个人就是天作之合。
    他点了个赞，又看了眼手上还没结痂但消肿了的牙印，拍了一张照片。
    @Fx_封叙：[图]他给我的名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加更 -w-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想看什么小剧场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哒
    /
    逾禧郑隶！
    第60章
    本来大家就对梁青时光明正大走后门做剧组执行导演很不乐观。
    第二天网上的帖子还层出不穷，大多针对的是梁青时半夜发的炫耀微博。
    微博底下都是祝福，匿名论坛就没这么好了，后面一度吵得牵连其他人，最后被营销号搬运，还牵扯到了已出道的男团。
    「封叙现在有对家吗？没必要吧，人家都幕后了。」
    「哇谁有他这个本事啊，肯定很会伺候人吧，盛苍云接机的照片都没怎么睁开眼。」
    「好怕他翻车啊，我们宝云哥一世英名呜呜呜。」
    「这么年轻肯定就是傍一个前辈达到目的就踹开吧，很难想象真的有纯爱。」
    「我是澄空出道男团的人我也觉得膈应！一样训练那么多年，凭什么封叙资源起飞？」
    「只有我羡慕封叙一档综艺飞能去拍顶咖杂志么？正好是宣樾没得到的那个。」
    「圈内相关人，这本杂志很靠人脉的，盛苍云的资源出了名的好，都是人家上赶着请，况且那天直播你们也看到了，封叙这小子完全撑得住啊！！」
    「为什么剧组不能直播！！我还想看，走廊那个背我都看晕了，这俩人在综艺的氛围感就没输过呜呜呜。」
    “你能不能别把语音识读关了？”
    凌晨四点半的化妆间，容谣给盛苍云做妆造忍无可忍，说了对方一句。
    当事人闭着眼感受着软刷扫过脸颊的触感，“还没听完呢。”
    盛苍云有单独的化妆间，昨天是定妆才在公共的化妆室，这个包间不算很大，但都是熟人。
    助理认为就算不止他们几个，盛苍云也会外放的，私底下盛苍云的性格就是这样。
    而且他的感情生活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惨了。
    这段感情堂而皇之，就算有人觉得不合适也不影响他的意愿，反而让很多人羡慕封叙，能得到这么坚定的选择。
    容谣还挺诧异：“没见你以前会看这种论坛啊。”
    他在圈内也算前辈了。
    自己化妆团队的随行人员换了一批，有几个也是第一次见到盛苍云本人，很难把他和固有印象里的骄矜冷傲的男人放在一起。
    外面的天蒙蒙亮，镜中的人眯着眼，手捧着刚才梁青时走之前给他的暖手宝。
    年轻男人隶属导演组，要提前去片场。
    因为也是艺人的身份，卢肖迎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助理，一直在催梁青时快点走。
    梁青时叮嘱这个又那个，把容谣都给听烦了才走，等走到门口又去而复返，吻了吻盛苍云的手背。
    这一串动作把容谣这边的人都看呆了，更没想到人走后，盛苍云还会看网友很爱逛的论坛。
    盛苍云：“听听世界的声音。”
    他的声音都裹挟着困意，听上去带着几分低哑，容谣给他额角贴花，一边问：“你就这么放心你的小男友？”
    容谣早上起来就在群里刷到了封叙微博的截图，实在是肉麻，他敢保证就没人这么把微博当朋友圈发的艺人了。
    盛苍云：“放心，他可以的。”
    容谣：“我说的是工作，他不是大学都是挂名上的么，之前都是练习生，哪有空读书。”
    盛苍云：“他很聪明，学得很快的。”
    容谣：“我听说还要重新考大学，你这……来得及吗？”
    容谣还比盛苍云大一岁，《银莲花》剧组期间他没少见梁青时给盛苍云讲题。
    当时他就觉得哪有导演和演员是这种关系的，讲题的一本认真，听题目的根本没在听吧，就直勾勾盯着讲题的。
    盛苍云还捏着梁青时给他的暖手贴，这小玩意还有针织外套。
    他们住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盛苍云还是不知道梁青时到底哪买的这些，难怪小乖越来越喜欢他了。
    这种东西大人看了也喜欢，看了心情很好。
    盛苍云：“来得及，这个不用担心。”
    他想到他和梁青时未完成的项目，随口对容谣说了一句：“到时候你腾出时间，我拍新电影还是要你来的。”
    容谣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也在手机上看过不少《情生意动》的粉丝混剪，就算没追过全程，看几个视频都能对这两个人的名场景倒背如流了。
    他问：“你当时是认真的？”
    就算容谣知道盛苍云没那么容易被冲昏头脑，对方比谁都需要灵魂伴侣，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打算把梁青时的遗稿交给封叙。
    盛苍云点头，“这个电影对我很重要。”
    他们又聊了一会，那边的梁青时已经到现场了。
    盛苍云的角色就算戏份不多，排期也将近二十天，地点都写在表单上，今天拍的都是内景。
    梁青时拍完杂志就没把白发染回去，在本来灰扑扑的导演组里很是晃眼。
    更别提身材外形都很出众，谁看了都觉得违和，也都认得出这个是谁。
    小呈是卢肖迎派过来跟梁青时的助理，他也不算是新人了，也没想到有一天能跟这样的艺人。
    周围的打量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但戴着帽子压着头发的年轻男人却无动于衷，梁青时按照昨天商定的流程工作，但总有人不满这个走后门来的练习生，没明目张胆为难，也会拒绝沟通。
    助理都有些无措，反而是梁青时安慰他，“你去一边休息吧，卢姐那边我会和她说的。”
    他一身穿搭都很休闲，年后的清晨还很冷，对方看了眼手表，手指上的牙印还很清晰。
    小呈：“可是……”
    他是来干活的啊，这多不好意思！
    梁青时早就料到这些私底下待遇了。
    盛苍云能给他明面上的护持，不代表对方不在现场别人就有必要对自己和颜悦色。
    这行的本质就是捧高踩低，他太清楚了。
    他拍了拍助理的肩：“现在六点，小苍七点应该能到这边，你直接去他那边帮忙就好了。”
    说完梁青时就走了，他拿着幕后工作人员的记事本，走到分组导演那边也不卑不亢。
    助理心想：他心理素质也太好了，换我都要紧张死了。
    他等盛苍云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在观察封叙。
    网上骂的很多，祝福的也很多，但大家也很难否认封叙站在人群里就是出挑。
    之前就有曾经练习生在匿名软件说封叙和盛苍云在一起后感觉比以前更惹眼了。
    对方也不掩饰嫉妒，说这种机会谁都羡慕，毕竟不能出道是常态。
    这一行消耗青春，谁都不知道时来运转是天意还是人为，更有唾手可得的机会被人送给别人的。
    网上形容这种惹眼，说的是背靠盛苍云的没有后顾之忧。
    但现场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从容不迫，根本没有新人的诚惶诚恐，也没有背后有人的蛮横，反而衬得先到场看灯光替身走位的宣樾趾高气扬。
    宣樾比盛苍云先到。
    都是同一个场景，他有几场戏要先拍，本来大清早起来就很困了，加上也有起床气，助理都小心翼翼的。
    这场戏拍的也不是很顺利，和他对戏的演员轮流NG，中途休息的时候宣樾瞥见导演组那边的男人更是不爽了。
    盛苍云到的时候宣樾又在重拍，他干脆站在一边看了看。
    这个单元的导演组分配的任务不一样，盛苍云的镜头也不可能每个都给梁青时拍的。
    他来的时候周围一群人簇拥，想不被看到都难，但梁青时沉浸在工作里，反而是没抬眼的那一个。
    盛苍云默不作声地站到监视器身后。
    梁青时戴着藏蓝色的鸭舌帽，白发戳出几缕，很容易让盛苍云想到手摸上去的触感。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监视器里还是各个机位的拍摄。
    宣樾饰演单元boss，妆造看上去并没有刻板印象反派的那种繁复，剧本更突出的是气质。
    这个角色先确定的演员本来就很适合。
    现在的宣樾五官做过微调，比起群演时期的清秀，更突出的是五官整体的精致度，而不是眼神。
    现场很安静，盛苍云站在一边也没人敢打扰。
    他的戏还有四十分钟开始，助理也没好意思提醒他要不要准备准备。
    身穿华服的男人没看几眼宣樾，目光落在监视器后的年轻男人身上。
    封叙的脸和梁青时本来的脸就只有一双眼睛像。
    气质和灵魂挂钩，这个瞬间盛苍云像是看到了当年梁青时工作的时候。
    他看得目不转睛，是个人都觉得深情过头，越发觉得网上说封叙手段了得是真的。
    宣樾也注意到了画外的盛苍云，好不容易等拍完休息，周围都是谈论盛苍云的。
    梁青时很珍惜这种机会，一场戏下来全神贯注，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异样，等他摘下耳机，这才发现周围人揶揄的眼神，还有……
    身边穿着戏服含笑看着他的男人。
    气温没回暖，这个时间的拍摄场地还是很冷。
    盛苍云的戏服本来就薄，他人偏瘦，就算层层叠叠，腰带勾勒出来的细腰也让他很贴合剧中角色的清雅。
    角色是个性格阴鸷的好人，定妆照里的盛苍云宛如纸片人走出来。
    但现在不在戏里，他看向梁青时的眼神饱含爱意，毫不遮掩。
    梁青时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怎么不穿外套。”
    说完他看向助理，对方还没说话，盛苍云就说：“我找找感觉。”
    助理心想：什么找找感觉，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吧，为的就是看封叙着急。
    盛苍云的手很冰，梁青时给他捂了捂，他的神情还有点工作状态的严肃，盛苍云却抽出手揉开了他的眉心，问：“不适应吗？”
    以前梁青时才是坐在导演椅上的人，就算盛苍云开了条件，除去自己组局拍电影，没办法在这种场合让梁青时独揽大权。
    但白发的男人只是笑了笑说：“我现在很容易满足。”
    他低头给盛苍云的手哈气：“我给你的暖手宝呢？”
    盛苍云就算是植物，也是不好养的那一种类型，表面看扛得起风霜雨雪，实际上会缩短生命。
    只有浇灌人细致入微，才能让它开得热烈。
    盛苍云反手握住梁青时的手：“这里。”
    中场休息的片场人来人往，建筑物里面布景恢弘，那边的助理都不忍心打扰此刻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温存。
    宣樾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开水，周围的声音根本很难忽略。
    “感情太好了吧，昨天看他们说我还以为是假的。”
    “演的吧？”
    “我的天啊，刚才路过看他俩握手我都心跳加速，盛苍云长得太好看了。”
    “他的妆造感觉和别人不是一个水平的，自带滤镜，难怪那么多导演喜欢他。”
    “盛苍云的场景不是不在这边么，他来不会是给封叙撑腰的吧？早上封叙还被骂了呢。”
    ……
    宣樾靠在水榭栏杆，他的脸能成为顶流也有可取之处，但没人喜欢被凌驾。
    他喝水都喝不安生，盯着那边依偎的两个人，就算一个古装一个休闲的穿搭，也有浑然天成的暧昧氛围。
    然而这边只有他知道那个秘密——
    封叙就是梁青时。
    他很想昭告天下，但太危险了。
    自己也可能被送进去不说，现在的他除了裘逍孤立无援，这些都需要从长计议。
    正好道具组往室内搬东西。
    为了拍摄好看地板都洒上了水，一个工作人员差点栽到，还好被及时扶住了。
    宣樾拿起自己的行程表看了看，和盛苍云的对手戏市内有好几场，外景也有两场，夜戏的占比很高。
    他又看了一眼那边的两个男人，也不知道梁青时说了什么，盛苍云踮脚吻了吻对方的脸颊，被化妆师带走补妆去了。
    留下的男人一脸懊恼，路过的工作人看着他唇角的口红都掩嘴笑。
    感情真好。
    宣樾想，可惜太挡我路了。
    就算这两个人当年没出事，今年也是梁青时的死期。
    这本来就是一段天理不容的感情，就像物极必反盛极而衰，凭什么相爱的人就能白头偕老呢？
    梁青时现在是偷着活，要是这次换成盛苍云死，也算他们平等地痛苦过了吧。
    宣樾想到了一个另一个很好的方法。
    成功的话可以让这部电视剧爆点不断，也成为盛苍云人生第一部 也是最后一部电视剧。
    也成全了他和重生成封叙的梁青时再次合作的绝唱。
    /
    容谣没想到盛苍云还没开拍就要补妆，他冷着一张脸，就差把无语写在上面了。
    盛苍云倒是心情很好，他捏着剧本晃悠，耳里还是梁青时录的剧本内容，现在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昔年，盛苍云由内而外地愉悦。
    容谣看他的嘴角就没下去过，问：“就这么喜欢？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盛苍云：“现在同性恋都能结婚了，男人都能生孩子了，我还遮遮掩掩干什么。”
    容谣想到从前，说：“梁青时到底怎么想的，失忆就……”
    他及时住嘴，盛苍云却没什么其他反应，他的好心情写在眉眼，要和他对戏的男主角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然后极度紧张，宛如要和班主任同台表演。
    盛苍云：“都过去了，现在的这个……也是我的青时。”
    他其实在暗示容谣，但又不敢暗示得太明显，朋友完全没理解，还嘶了一声：“宝云你……”
    盛苍云：“怎么了？”
    容谣压低了声音：“替身也要尊严的吧，你不会和封叙单独相处的时候也喊他梁青时的名字吧？”
    他说完想到自己之前和盛苍云视频，对方房间好像还有梁青时的合照。
    很难不想到一些成年人亲密交往亡夫的遗照放在床头的情节。
    真的不会痿么！！
    就算十九岁很年轻，也经不起这么玩吧？
    大概是容谣的表情太明显了，盛苍云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也没纠正，反而顺势说：“他不介意。”
    盛苍云笑着和容谣说话，在别人眼里他就想画卷里走下来的贵公子，额角的纹饰都异常夺目。
    “他脾气很好，你没看出来吗？”
    盛苍云顿了顿：“只是长得有些不好说话。”
    容谣沉默了半天，“我怎么觉得你……”
    很缺德。
    容谣又叹了口气：“算了，你们都乐意我管什么，高兴就好了。”
    盛苍云笑而不语，没过多久就拍戏去了。
    他和宣樾前后进组的消息本来就不是秘密，这部古装剧热度也随着两位单元演员的咖位直接蹿红。
    盛苍云很久没正经拍戏，也调整了一会，他和梁青时不在一个场景，傍晚的时候才见到对方。
    梁青时拍完隔壁场景又出了外景。
    这个剧组很赶进度，可能资金很足，不怕这种来回转的配置，等他回到这边，天都快黑了。
    盛苍云今天没夜戏，他刚换下衣服。
    容谣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很高兴。
    梁青时也没急着过去，问了助理小呈：“他中午有好好吃饭么？”
    就算他不负责盛苍云的片段，也能在群组看到消息。
    例如男主角疯狂NG疯狂和盛苍云道歉，现在完全偏离了预估的时间。
    助理：“吃了，经纪人也在的您不用担心。”
    梁青时嗯了一声，影视城的建筑看上去重新翻过，和梁青时的记忆相比有细微的偏差。
    他拍过很多戏，也有想尝试的类型，但盛苍云不可能永远和他绑定。
    他们的感情观就是互相理解，一起进步，最后顶峰相见，你是影帝我是最佳导演，和初出茅庐那年一样。
    黄昏已至，远处的天是橘红色的，盛苍云跨过门槛的时候容谣扶了他一把，紧接着有人喊了一声盛老师，年轻的男主角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和盛苍云道歉。
    “对不起，我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对方是个星二代，母亲是知名影星，父亲是商业大亨，但父母很早离婚，在大众印象里他就是跟随母亲长大的。
    盛苍云也和对方母亲合作过。
    前辈的小孩他当然也知道照拂，况且对方在盛苍云进组前就给盛苍云打过电话了。
    两个人都没卸妆，只是换了衣服，昏黄光影下梁青时看着盛苍云和男主角说话，一副前辈姿态，又有点想笑。
    盛苍云：“不会，你不用这么客气。”
    男主角：“我们今天收工早，老师我请你吃饭吧？”
    对方双手合十，剧中的高马尾也没拆，酷似母亲的面容的确很讨人喜欢，眼尾下垂，看人的时候很惹人怜爱。
    盛苍云摇头，还没说不用，一边的容谣就说：“你确定收工早？不是把一场戏推到明天了？”
    容谣没那么客气。
    他以前是个小化妆师的时候就靠手艺吃饭，师从上世纪知名的造型师，很多剧组都抢着签他，和盛苍云也算互相成就，大家也知道他们是好朋友。
    男主角支支吾吾，脸都涨红了。
    盛苍云笑着说：“你也回去吧，明天见。”
    盛苍云才刚转头，容谣就看到了站在七八米开外的高大身影。
    庭院深深，地上还有剧组的工作机器，风中还传来谁对讲机的声音。
    容谣知道盛苍云把隐形摘了，刚想提醒对方你的小男朋友来了，没想到盛苍云只是眯了眯眼，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然后也顾不上台阶，就这么冲过去了。
    “宝云！——”
    容谣怕他摔了，但手捞了个空。
    助理也急忙跟上去，那边的梁青时也看到了盛苍云这种危险行为。
    台阶起码二十多级，盛年的眼睛及时治疗能恢复正常视力，但盛苍云的视力永远只能卡在区间，就算是成年人，仍然会有衰退的可能。
    演戏对一般人来说算不上高危职业，但对盛苍云来说，这个世界都算高危。
    梁青时跑了过去，在盛苍云还要跳下台阶的最后一瞬抱住了对方。
    容谣发现自己还没眼神不好的动作快，很是懊恼，一边的助理都吓得嗓子眼跳出来了。
    盛苍云平时给人的印象就很稳重，没想到在恋人面前是这样的。
    被人抱紧的时候盛苍云抱住梁青时的脖子，对方的呵斥如期而至，怀里的人却眉眼弯弯，反而在笑。
    梁青时很是无奈：“下次不许这样。”
    “万一摔下来你脸怎么办，工作怎么办？”
    盛苍云回得很是迅速：“我脸不长这样你就不喜欢我了？”
    “果然你喜欢的是我的脸和身体吧？”
    “还有我的工作？”
    他的三连问语速很快，打得梁青时措手不及。
    下来后正好听到这句的容谣都无语了，觉得自己可以做一期《你的朋友恋爱后判若两人》的专访。
    心想封叙也怪不容易的，每天过得太刺激了。
    可这一幕拥抱对目睹过梁青时和盛苍云在一起画面的容谣来说又很眼熟。
    或者说这两个人的氛围就和前任毫无差别。
    容谣心里冒出了一个清凉的想法。
    但他不敢想象，那也太可怕了。
    听说梁家人都接受封叙了？
    难道都把封叙当成了梁青时？替身做到这样是不是毫无尊严？
    此刻飞鸟掠晚霞，相拥的人亲密无间，完全没有容谣想象的无尊严替身。
    他只看得到年轻男人眼里毫无保留的爱意，还有盛苍云如同回到十七岁的热烈。
    真是见鬼了。
    容谣想，难不成世界上真有重生？
    但梁青时和封叙是存在同一个时空的啊，而且梁青时要重生什么不好，非要十九岁吗？
    他这才想起来同样十九岁的男主角还没走，对方目瞪口呆地看着拥抱的两个人。
    容谣嘶了一声，突然发现同年龄的风味也截然不同。
    听说这只家里管的很严，这么看确实一脸清澈的愚蠢，不想封叙，已经有了做后爸经验。
    大概是容谣的眼神太明显，男主角问：“怎、怎么了容哥？”
    容谣摇头，走到盛苍云那边，提醒两个人：“不是说好吃饭的么？”
    盛苍云靠在梁青时怀里嗯了一声，容谣又觉得自己好电灯泡，说：“那我和助理们去吃好了。”
    梁青时：“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回酒店要开会。”
    盛苍云：“这么忙？”
    梁青时攥住他戳自己胸口的手，“给你录的剧本记得听。”
    他一脸严肃，但盛苍云不太所谓，“知道了。”
    等回到酒店，容谣和盛苍云吃饭的时候，他忍了半天，还是感叹了一句：“我知道你为什么选封叙了。”
    盛苍云：“什么？”
    容谣：“你看那个。”
    餐厅都是剧组包下的，他的叉子点了点正在取餐的男主角：“都是十九岁，你家封叙看上去成熟很多。”
    盛苍云点头：“他心里年龄三十多了，能一样吗？”
    容谣欲言又止。
    盛苍云还没告诉他，目光掠过在隔壁玻璃包厢吃饭的宣樾，对方背对着自己，反而是裘逍能看到盛苍云。
    男人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盛苍云也不畏惧，他见过太多这种眼神了。
    更何况裘逍和他也有交易。
    他说：“他就像青时哥回来了，我现在很满足。”
    容谣：“行吧，但你也没办法和他结婚不是么？”
    “我们这起码要二十二岁，而且那个牙印戒指怎么回事啊，盛宝云你这么幼稚的吗？”
    影帝一点前辈样都没有，嗯了一声：“小情趣而已，你没男朋友不懂的。”
    心想：是要订个婚，要轰轰烈烈，要昭告天下。
    把以前没办的都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录音剧本]
    梁青时在家录盛苍云的剧本，
    他读一句盛年也跟着读一句，导致梁青时录了好几个版本。
    但盛苍云就是喜欢听梁青时因为小朋友学着读，唉声叹气的版本。
    他连化妆都要听。
    容谣：“你非得这样吗？”
    盛苍云：“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容谣晚上给#偶尔会觉得恋爱中的朋友很烦人#的词条点了个赞。
    网友1：你可以直接点名盛苍云。
    网友2：@Fx_封叙 全责！
    网友3：我想看看怎么烦人的！
    第61章
    看裘逍一直看向后面，宣樾也转身看去。
    他看见了和容谣坐在一起的盛苍云，目光又落到眼前目光难掩惊艳的男人身上，问：“你要一直跟我拍戏？”
    裘逍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戒指。
    他家是s市知名的暴发户，和宣樾睡了以后也不吝啬，宣樾丢了的代言他能重金砸新的。
    这点弥补了宣樾的不平衡，至少裘逍还愿意给他花钱。
    裘逍：“我不上班也不缺钱，你要赶我走？”
    剧组包下的酒店都是当地最好的，演员有自己的特殊包间，有些团队带了营养师，和一般演员吃的也不一样的。
    盛苍云还在和容谣说话，男人换下了戏服，妆容卸去少了几分额角贴纹饰独特，却仍然惹眼。
    不知道说了什么，又笑了笑，却让裘逍想到第一次见到盛苍云本人，对方黯淡的模样。
    那天晚上他和一群朋友开着新提的车出去兜风，车是好上手，但人太兴奋，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一台车。
    就这么巧地撞到了盛苍云的车。
    坐在车后座的男人没被波及，似乎这样的撞击也没惊扰到他。
    盛苍云只是盯着窗外发呆，车的自动系统都被撞坏，车窗自动降下，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
    裘逍家里虽然在钱方面不管他，但很讨厌他出这种事，觉得上新闻会影响家里的形象，一般情况裘逍都是砸钱处理的。
    车后座的男人一张脸在深夜路灯下也难言天生的漂亮，他看上去可能哭过，眼下的红痣都显得猩红，瞥过来的一眼带着浓烈的恨意，让裘逍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反而和他一起的朋友倒吸一口冷气，“卧槽哥们咱俩摊上事了，这大明星啊。”
    那天晚上九点多，盛苍云从医院回来。
    「梁青时」的失忆打得他措手不及，即便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人不是他喜欢的人，仍然心中惶惶不安。
    盛苍云从未想过自己和梁青时会分开，更别提分手。
    他表面镇定，实际上出医院情绪就汹涌翻滚，哪怕知道自己除了演戏不能哭，要控制情绪，仍然克制不住眼泪。
    那是什么都不顺利的一年，他拍戏卡在瓶颈期，又和梁青时异地很久，好不容易找了两个人都有空的档期，打算等他收工就去旅游散散心，结果变成了……
    把他忘了，还要分手。
    还什么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怎么可能。
    盛苍云当时情绪控制得很好，梁家人都来安慰他，他也体面地告别，可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和埋怨。
    他甚至没感受到车出事了。
    眼前降下的车窗、明亮的路灯，映入眼帘的陌生身影，他恨梁青时出尔反尔、恨自己走上了这条路，恨这个他本该离去的世界。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告诉他——
    盛宝云本来就应该一个人。
    是工厂里的工人说的这小子命不好，当初他爸要是当场死亡，他也不会这样。
    唉你说他眼睛都快瞎了，又是个男的，留着有什么用？
    那就去死。
    是梁青时把他带出来的，可是带出来承诺和他余生的人把他忘了。
    裘逍当时不知道盛苍云发生了什么，陡然看到车窗里的漂亮男人都没回过神，反而是朋友嘀嘀咕咕：“我的天，被我妈知道我撞上了盛苍云他估计要疯。”
    正好十字路口对面是一个广告牌，盛苍云的天价代言还挂在上面。
    广告上的的男人笑得灿烂，和眼底猩红抬眼都带着怨恨的漂亮男人完全不同。
    裘逍的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来不及说，盛苍云就被人带下了车换了一辆车走了。
    正常事故处理得很快，换做其他人，裘逍还能顺势递上名片。但属于巨星范畴的漂亮男人也没给他多一个眼神，在裘逍自爆名字的时候都没回头的意思，上车后走了。
    这一片是新开发的商圈，没什么人流量，加上上午才解除的封道，又不是周末，更是冷清。
    朋友还在激动：“艹，太特么好看了，比我之前看到的明星都带劲。”
    裘逍问：“他就是盛苍云？”
    朋友点头如捣蒜：“可惜他不参加任何私人性质的活动，公司也很护着，不然我们还可以……”
    裘逍给了他一拳，他完全无法想象盛苍云和他们之前一起玩的那些明星那样放浪形骸。
    那天是满月，裘逍一夜没睡，脑子里都是盛苍云。
    可惜对方商务点满，行程匆忙，感情方面，疑似和知名导演梁青时暧昧。
    即便裘逍后来也赶着去对方的公开行程，却也只能远远看一眼盛苍云。
    第二年元月，也是农历的腊月，盛苍云拿到了距离演员事业大满贯最后一个奖杯。
    裘逍人在现场，站在台上的男人却比第一次见面瘦了很多，对方笑着宣布了震惊圈内外的消息，随后潇洒地离场了。
    鲜花红毯，对方恍若乘风归去，从此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
    宣樾看裘逍眼神就没挪开过，心里更有种自己就算养老退休也没办法摆脱天生配角的命。
    明明这个世界是他自己选的，主角却另有他人。
    怎么什么人都喜欢盛苍云？
    但他也恨不得裘逍的兴趣都放在盛苍云身上。
    他跟裘逍好了有段时间，深知这个人某些方面的残忍。
    二世祖看上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宣樾因为和曲凛沉掰了才和他一起，也是裘逍耿耿于怀的原因。
    宣樾低声说：“我拿到了他和封叙的行程单，你可以在这个时间过去。”
    他点开手机的电子版行程，盛苍云的戏安排得也很紧凑，作为他扶持的小男朋友封叙，基本要跟着片场团团转。
    演员下戏休息，导演组的还要拍戏，盛苍云和梁青时就算一个套房，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会很多。
    宣樾准备了好几个计划，这也是其中之一。
    裘逍心领神会，看了眼对方圈出来的时间点，感叹了句：“你还挺恶毒。”
    在曲凛沉面前宣樾一直在演。
    和裘逍合作是完全的交易，加上现在他的口碑大幅度下滑，宣樾想稳住都很困难，更不在乎这点炮友的赞美。
    只是这位二世祖没有天天在这边，在宣樾眼里对方似乎忙着玩，和曲凛沉相比仍然差远了。
    这家剧组包下的酒店虽然有权限，宣樾仍然需要花钱托人办事。
    他还骂过裘逍，明明是他一句话的事，可男人却回答得很是理直气壮。
    “之前这系列的连锁酒店是我的，但我爸为了给他私生子过生日，转赠给对方了。”
    男人似乎也不生气，越发让宣樾觉得懦弱。
    他又很生气，“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裘逍却说：“明明不是你有求于我么？而且你不是也能做到？”
    宣樾好不容易拿到想要的东西，想到自己花出去的巨额封口费，很是心疼。
    叉子切开牛排，血染红了白色的盘子，他仿佛看到了盛苍云摔在自己精心策划场景里的模样。
    宣樾哼了一声：“你不想也可以放弃。”
    他指尖夹着一张复制房卡，裘逍刚要去抽，宣樾别开手，看着男人说：“你名下不是也有会所么？东西也不少吧？”
    裘逍挑了挑眉：“你和我还要助兴？”
    他对宣樾谈不上喜欢，纯粹是因为对方说可以接近盛苍云。
    盛苍云对裘逍来说就像诱人的佳肴，宣樾不过是餐前甜点，开胃用的。
    宣樾：“我是不用，盛苍云又不是真瞎，你也当一回替身不就行了？”
    他捏着复制房卡，想着这种事一回生二回事，这次他自认为安排得很缜密，不怕被发现。
    到时候视频拍下，盛苍云想翻身就很难了。
    裘逍抽走那张卡，“我可舍不得只用一次。”
    宣樾：“看你本事。”
    他说完起身走了，和盛苍云一个剧组让他如临大敌，本来的养老计划不得不搁置，退休了还要拼事业。
    盛苍云实在该死，搞得他现在还得掐着点回去背台词。
    裘逍留在包厢，看着那边的盛苍云吃完离开。
    盛苍云的神态和当年判若两人。
    人总有阴暗面，如果粉丝喜欢的盛苍云的阳面，裘逍仍然认为自己不同，他见过光芒万丈的人深夜眼底的憎恨。
    后来他才知道对方恨的是失忆的前男友。
    现在被封叙治愈？
    不好吧？
    那样的盛苍云明明更迷人。
    联系上我的时候也精明过头，更有魅力了。
    他想到盛苍云托人找上自己的交易内容，还有语音通话时的冰冷口吻。
    心想：这还用选吗？
    开的条件太过优渥，宣樾给的资金不过是杯水车薪，远不如盛苍云开出的价码。
    可惜的是他现在也没有挥霍的资本，表面嘻嘻哈哈，实际上在家里如履薄冰，需要精打细算，找个合适的时机打垮家里的私生子们。
    男人的手指点着房卡，想到那天和盛苍云在化妆室的照面。
    又很惋惜，这样一个漂亮的人，找了个十九岁的替身。
    还要绕过对方，为的就是不让封叙担心。
    他也好奇，当年爱得那么浓烈的盛苍云，爱意转移，也是等量的么？
    /
    吃完饭容谣问：“你回去还要背台词是吧？”
    他反正也没事，又想到现在盛苍云不是一个人，问：“要我陪你对吗？”
    盛苍云和容谣吃饭也都是聊天居多，就算不是荧幕前的人，容谣也很在意身材，单身多年挑食也很挑剔对象的颜值。
    娱乐圈皮囊好看的人不少，但他又觉得脏的太多，到现在三十多了还一次恋爱没谈过。
    盛苍云刚点头，手机就响了，是盛年打过来的。
    他和容谣进了房间，视频电话的小孩坐在沙发上，看到盛苍云大喊了一声：“爸爸！你看伯伯给我买的！”
    小朋友晃了晃手上玩具赛车。
    盛苍云很配合地哇了一声，发现盛苍云边上还有人，又凑过去看了一眼，哇了一声：“是容叔叔！！”
    容谣看得出是别人给他捧着手机，问：“小乖你和谁一起。”
    盛苍云：“肯定是煊哥。”
    容谣和梁家人见过几次，但也没有很熟。
    他知道梁煊工作很忙，说：“不可能吧，这还没到九点，这大哥不是工作狂吗？”
    工作狂也会沦为育儿嫂，梁煊捧着手机说：“现在小乖是我在带，你觉得呢？”
    盛苍云很自然地道谢：“谢谢煊哥。”
    那边的盛年也扑过去：“谢谢伯伯。”
    梁煊这才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梁青时重生后父母心疼得要死，梁煊很能理解，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还美其名曰是给自己的生活多点乐趣。
    被盛年折磨的乐趣还差不多，这小子在外面看着文静乖巧，在家里就是混世魔王，都可以想象盛苍云小时候也有这种时候了。
    反正梁青时不是这样的。
    小孩亲了梁煊一口，又问盛苍云：“爸爸呢？”
    容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盛苍云说：“他在开会。”
    小孩叫盛苍云叫爸爸，叫梁青时也叫爸爸，别人眼里就是叫封叙爸爸。
    容谣第一百八十次感叹这小子真是手段了得，网传的也没差，是开班能爆满的类型了。
    盛年哦了一声：“我还想给他演示一下我的无敌赛车的。”
    盛苍云捧着手机和小孩聊天，容谣坐在一边玩手机，等挂完电话他们对了会台词，容谣就被助理叫走了。
    卢肖迎回了一趟公司，过几天才回来，她给盛苍云打了个电话：“畅信那边通过了。”
    盛苍云的剧本电子版都在墨水屏阅读器里，他低垂着眼，一边说：“我知道了。”
    因为剧组人员混杂，就算租下了整栋酒店，卢肖迎依然给盛苍云安排了出行保镖。
    他们都深知宣樾不会死心，靠上裘逍就是对方的后路之一。
    卢肖迎叮嘱盛苍云：“你和他对戏一定要小心。”
    那边的男人嗯了一声，经纪人还是忧心忡忡：“我还以为你拿了这个角色只是练练手，没想到他还拿了另一个，公司其他经纪人还问我是不是给你制造对比机会。”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愤愤不平：“我们宝云怎么可能需要这种人对比，不过他都这么想，我就怕宣樾做文章，那个职场霸凌的词条我还记得，实在是……”
    盛苍云耐心地听，他的手指点在墨色的屏幕，上面还有梁青时的电子批注。
    对方对盛苍云的剧本烂熟于心，像是他自己要演出一样。
    只是还有私心，三十多岁还喜欢写着写着画一个桃心。
    盛苍云唇角挂着微笑，说：“没关系，被抢角色的那位反正会发声的不是么？”
    “卢姐你控制好时间就可以了，以及我的嘱咐你的事不要和……”
    盛苍云还没说完，房门就被刷开了。
    梁青时拎着电脑和文件进来，男人宽肩窄腰，白发帅脸，就是不肯像时髦小男生那样戴一些装饰品，不然更亮闪闪的。
    梁青时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坐在椅子上的盛苍云，下巴靠在对方肩头，嘴唇贴了贴对方的脖颈。
    盛苍云闻到了咖啡的味道，问：“这个点还喝咖啡？”
    “很困。”
    低沉的男声和亲吻的声音被手机收入，卢肖迎觉得自己聋了，一时间都忘了问盛苍云和自己秘密切入的计划是不是太冒险了。
    圈子里互为对家的运作手段也很多，她理解盛苍云的心情，却仍然觉得这个提议很有风险。
    明面上是将计就计，实际上也和裘逍也达成了交易。
    但裘逍也不是稳定因素，即便他因为盛苍云开的条件站在这一边，卢肖迎还是担心对方会做出出乎意料的事。
    可盛苍云早就不是十六岁需要保护的少年人了。
    他的羽翼早就丰满，也看多了圈子里的资源搏杀。
    现在他想要的都近在咫尺，恨不得彻底让宣樾身败名裂，滚出圈子。
    盛苍云推开索吻的人，大声说：“卢姐，我还有事，挂了。”
    梁青时这才发现对方桌上的手机开着免提，他瞬间僵住，盛苍云起身朝他伸出手：“梁导有空了吗？”
    梁青时：“你应该提醒我在打电话的。”
    盛苍云笑而不语，晃了晃手，示意梁青时抱他：“我们总不能连一起泡澡的时间都没有吧？”
    “快点。”
    梁青时：“你不是说太快的不要？”
    他的反问颇有些记仇的意思，盛苍云踩上他的鞋，下一秒被人凌空抱起，他笑着咬了一口梁青时的喉结：“现在是解压时间。”
    盛苍云和梁青时毫不避讳地住在一起，剧组的人也见怪不怪，毕竟隔壁置景两个人都能旁若无人地拥抱，加上十九岁的练习生外形实在出挑，甚至还有人误认为对方的演员的。
    泡澡的时候盛苍云靠在梁青时怀里，两个人毫无目的地聊天，前言不搭后语是常有的，隔了好几句话才想起回上一句。
    一个拍戏拍了一天也累，一个做助理也辛苦，盛苍云感受着后背的热度，想到对方助理小呈说的早晨片场的事，问：“还顺利吗？”
    盛苍云知道梁青时重新开始不会很容易，但没想到第一天就开始了，他握着梁青时的手，泡沫漂浮在浴缸，他捞了一把，抹在对方的手背。
    梁青时：“小呈和你说什么了？”
    他在这方面一向很敏锐，也知道盛苍云在担心什么，没等盛苍云说话，就说：“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裹着笑意：“我也确实是认证的软饭关系。”
    盛苍云攥住他往下摸的手，“我问的很认真。”
    梁青时能感到盛苍云握自己手的力度，他嗯了一声：“我也很认真，新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盛苍云：“可是你以前……”
    浴池很大，明明可以不叠在一起，但两个人就喜欢这种肌肤交叠的亲密感，盛苍云甚至转头抱住了梁青时。
    梁青时：“当年其实也一样。”
    他顿了顿：“只是父母和大哥给我提供了资金渠道，所以看上去没那么困难。”
    读艺术本来就烧钱，梁家两个孩子，梁煊对艺术不感兴趣，他的爱好就是把家业无限扩张，本质上两个人都选择了想做的事。梁青时一直在国外上学，拍电影也不是心血来潮，他也有喜欢的导演前辈，新人导演要出头就不简单，投资就是大问题。
    梁家给了他这方面的助力，但仍然没办法打进电影圈，人的体面都是自己挣的，剩下的他只能靠作品说话。
    盛苍云当然知道，他记忆里的导演梁青时就是坐在监视器后面导演凳上的人，而不是小呈口中被打发来打发去的包袱。
    没人认为现在的封叙有做导演的料，综艺也是双刃剑，和热度混在一起的是，仍然是包裹在软饭调侃下的轻视。
    “我就是……”盛苍云抿了抿嘴唇，热气氤氲的浴池里，他的手被梁青时紧紧攥着，对方的力度恰到好处，像是他从未离开，“我就是觉得……”
    梁青时嗯了一声：“小苍心疼我，我知道。”
    他捋开盛苍云的刘海，亲吻对方额角多年前的旧伤疤，“这都是必经之路，没什么奇怪的。”
    “我以为五年没见，我们盛前辈就算隐退，也是大前辈呢。”
    以前的梁青时哪会这么调侃盛苍云，身份的转换总是会带来新鲜感，本质上梁青时就是个幽默的人。
    容谣就提过梁青时的狡诈，在他俩还没正式在一起的时候提醒过盛苍云：这样的人太像风，你不知道他吹过什么人，别把他的好当成只对你好。
    容谣当年对梁青时的印象还是基于另一个和梁青时是国外校友的朋友描述的。
    作为小化妆师摸爬滚打上来的容谣见惯了男人的两面三刀，很难相信一个人没有暗面。
    盛苍云的暗面是父亲的嫌弃和plan b选项的再要一个孩子，宛如游戏重开，他困在其中，很难走出「没人想要我」的囹圄，所以梁青时对他至关重要。
    容谣和盛苍云聊天聊起来百无禁忌，说我就不信梁青时没点私心。
    多年过去，都隔了生死，梁青时终于提起他的私心：“我希望你顺顺利利的。”
    盛苍云知道很多人羡慕自己的一帆风顺，比起其他当红影星，盛苍云就没有丑闻，脏水都没泼到他身上。
    被宣樾挖出来的薛壁事件也是梁青时及时到场。
    他从事这个行业一开始是为了梦想，只是盛苍云的出现太意外，被他并入了梦想和未来，所以他不希望盛苍云面对流言蜚语。
    盛苍云当然知道，他背后的顺利有梁青时的保护，连演艺生涯也逃不开对方的指路，这个时候水声哗哗，他闭着眼靠在对方怀里，听着对方跳动的心脏，没注意到自己声音哽咽：“那没办法，就是心疼，想到就难过。”
    人前的前辈私底下跟十七岁没差，是容谣口中的恃宠而骄，因为梁青时总有对他好的理由。
    到最后更进一步，也是盛苍云的意料之中，他知道梁青时没办法拒绝自己。
    现在他抱梁青时抱得很紧，紧得梁青时都笑出了声，他仰头看着浴池的天花板，想到被困住的那几年，他不是没害怕盛苍云远走高飞从此他们再也见不到。
    他和梁煊小的时候就对未来有不一样的展望。
    梁煊跟随父亲应酬，见惯了酒桌上的吹嘘和隐藏的灰色规则，尽管知道父母的感情不错，仍然对恋爱和结婚没有任何欲望。
    梁青时确实那个反面，他要的太悬浮，兄弟俩一起吃饭抱怨父母的催婚，梁煊听梁青时的要求都觉得可怕。
    怀疑对方搞艺术搞得太入迷，把现实的感情和剧本混于一谈，要死生契阔要灵魂伴侣。
    书中人都可能都想分崩离析，更别提现实的感情朝令夕改，混着利益和劣根性。
    或许是吸引力法则，或许是梁青时之前的人生确实贴得上天之骄子的标签。
    他的一帆风顺到后面就是大厦倾颓，自己都觉得分得这么角色的感情还不会淡退。
    只是从前单纯的爱带上了丝丝缕缕的恨，梁青时知道他和盛苍云都不会像以前那么理想主义地去爱。
    仍然会为盛苍云的心疼心跳加速。
    他捧起盛苍云的脸，目光落在对方微红的眼眶，吻走对方要从眼眶滚落的眼泪，说：“不能哭，影响明天拍戏。”
    盛苍云不高兴了：“那你把我弄死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日礼物」
    马上就是梁煊的生日了，
    盛年早就为大伯挑好了礼物。
    生日当天，
    梁煊在全家的见证下拆开了盛年的礼物。
    里面是……一款纯铜 的木鱼。
    已经不能是木鱼了！完全是铜鱼。
    梁煊欲言又止，小朋友满眼期待：伯伯，生日快乐。
    于是当晚，梁煊表演了五岁时的……
    敲木鱼。
    因为是铜的，差点被投诉扰民。
    第62章
    盛苍云这句话带着点赌气，也有邀请。
    但和他在一起的男人摩挲着他的脸，很是郑重地回答：“以后不要说死。”
    温水能洗去人一天的疲惫，死过两次的人对死已经没了敬畏，却害怕这个字落在爱人身上。
    盛苍云偏头咬了一口梁青时的手，没太用力，这种时候不用明示 ，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
    梁青时笑了，“是不是太用力了？”
    “疼。”
    盛苍云抱住他的脖子，带着梁青时一起沉了下去，也发现了自己比以前更需要温存 。
    他低声说：“我也疼的。”
    以前盛苍云说「我没你不行」这样的情话。
    分开后的他能带着盛年独自在异国生活，发现没有谁没谁不能活。
    现在梁青时回来了，五年的分开加速了他对梁青时的瘾。
    想被打开，被入侵，证明有些人从未离开过，他们灵魂可以合二为一，更代表生死不离。
    梁青时：“还是算了吧，你明天也要很早拍戏。”
    他想抱着盛苍云起身，却被对方摁得更紧，盛苍云：“要的。”
    他眼眶有点红，“明天你是外景我是内景，我又要见不到你了。”
    想到这里盛苍云又蹙起眉头，抱怨了一句：“我提的要求分明……唔……”
    梁青时吻住他的唇，“那就一次。”
    盛苍云笑了笑，眼里全是狡黠，“你确定你忍得住？”
    梁青时嗯了一声，“我怕有些人又要又不要，最后还要怪我。”
    池水氤氲，没人再说情话，等盛苍云躺上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他本来是回来背台词的。
    不过梁青时记得。
    他给盛苍云吹完头发，自己头上盖着毛巾，拿着手机看消息，正想问一句的时候，躺在床上看他的盛苍云问：“真的不用再来一次么？”
    梁青时拿了桌上的墨水屏阅读器，他无名指的牙印结痂后泡了水显得很红，年轻男人却毫不在意，看了眼还脸带浮粉的漂亮前辈：“再来一次我明天又被你的粉丝私信轰炸了。”
    梁青时还叹了口气，他有在克制，可惜盛苍云就是故意的。
    公馆那天也是这种情况，影帝大前辈蓄意引导，等到最后上药的时候又开始各种埋怨。
    梁青时确实有责任，现在他斩钉截铁地拒绝，盛苍云笑得意味不名，说：“那我用……”
    “不用，”白发还湿漉漉贴在额前的男人摇头：“你可以睡觉了。”
    盛苍云没想到对方说一次真的一次，怎么说都不愿意再来，他翻了身，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小乖都没睡呢。”
    梁青时：“不困的话我陪你对对词。”
    盛苍云转身看他，壁灯光线卡在舒服的一个点，灯下坐在床沿的男人眉眼的温柔都化不开，盛苍云伸手去摸，梁青时很是无奈，“我认真的，你总戴着耳机也不好。”
    盛苍云嗯了一声：“你明天是不是跟夜场？”
    梁青时的排班表写得很清楚，他也知道盛苍云的安排：“室内戏要小心一点，现在为了拍摄好看，地板都是拿湿布擦过的，很容易滑倒。”
    盛苍云倒是不在意，“这是剧组的工作，我只要确定定点就好了。”
    他伸手抓过梁青时的领子，“哥你靠过来一点。”
    梁青时：“怎么了？”
    他很顺从地倾身，盛苍云却咬了梁青时一口：“你刚才咬我了，我咬回来。”
    梁青时问：“很疼吗？”
    他又伸手要去检查，盛苍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乖是喝奶粉长大的。”
    他也没有说得很直白，梁青时却身子一僵：“我有很用力么？”
    盛苍云：“有，我都要以为我有了。”
    他眼尾还泛着红，像是餍足的小猫，嘴唇在光下很是惹眼，浴袍露出的一侧红肿都是一个始作俑者。
    梁青时懊恼地低头：“对不起。”
    盛苍云搓了一把他的头发，对方头发吹得半干，摸上去触感还不错，他问：“你还有别的事？”
    梁青时：“陪小苍对台词不是事？”
    盛苍云：“你明天几点走？”
    他又顺势摸了摸梁青时的脸，梁青时：“五点。”
    盛苍云：“好早。”
    梁青时：“你也很早，忘了？”
    以前他也不觉得什么，现在重头来过，发现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又叹了口气说：“那怎么办呢？”
    盛苍云想了想：“我反正要拿的奖都拿完了，以后也做幕后好不好？”
    梁青时笑了一声，学盛苍云粉丝的口吻说话：“我们宝云哥的脸不演戏简直暴殄天物。”
    盛苍云也看过这种话，微微侧着脸说：“那也得看演什么，现在挑个好角色都很难的。”
    梁青时：“不着急，反正这个通告结束，我还要高考。”
    想到这个事他就想到梁煊热心的推送，亲哥明显是幸灾乐祸，梁青时抱住了盛苍云，也很不爽：“很多年没考试了。”
    盛苍云把人带到了床上，他戴上眼镜看墨水屏上的台词本，说：“你自己放话的，能一样吗？”
    他也讨厌考试，“当初考死我了。”
    想到从前，现在盛苍云又觉得风水轮流转，“我以前都拍完戏了你还逼着我写数学题，写完还要对台词，我都睡着了。”
    梁青时：“不是我抱你去睡觉的吗？”
    盛苍云噢了一声：“真是体贴的导演，深夜抱着演员进房间就是见色起意。”
    他掐着一口怪腔怪调，目光落在台词上，又顺势念了一句原句：“实在是下流。”
    梁青时辩解道：“到底谁下流啊，趁导演午睡偷亲。”
    这事过去好多年了，拍摄《银莲花》的时候盛苍云还以为梁青时没发现，发现的是容谣，对方当时一副你疯了吗的眼神。
    盛苍云愣了几秒，别过脸说：“你居然装睡。”
    梁青时：“你亲得实在用力，走后我还擦了口水。”
    他声音含笑，眼神揶揄，分明是取消盛苍云当年的莽撞，盛苍云把手上的墨水屏砸向对方，却被人搂进怀里，梁青时说：“好了，背词了。”
    /
    接下来的几天盛苍云和梁青时都就算在一个剧组每天也只能酒店碰面。
    他对安排也没什么异议，只是休息的时候都会给盛苍云打电话。
    团队的人都觉得诧异，怎么一个剧组都像是异地恋。
    盛苍云人在片场，上班上出了上坟的感觉，一起拍戏的男主角虽然不是新人，但年纪很小，加上盛苍云和对方母亲认识，两个人也会聊几句。
    大概是盛苍云很少有幕后传闻，退隐五年又显得很神秘，就算拍摄休息期间，也有人要可以路过看看他。
    穿着戏服的男人倒在躺椅，偶尔和主演说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拿着手机。
    混了几天终于跟盛苍云助理混了个眼熟的工作人员问了一句：“不是说盛老师眼睛不好吗，怎么还老玩手机？”
    现在谁不玩手机，助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到盛苍云一下戏就拿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的时候，很容易幻视被分隔两地的悲惨情侣。
    都是一个单元剧了怎么还能有这种安排，不过梁青时明天很快可以轮换到盛苍云了，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在场谁都知道盛苍云和梁青时的关系，助理也不避讳：“等着和对象聊天，你没男朋友吗？”
    这话实在太损，工作人员沉默半天，又瞥了一眼那边接过男主角送的饮料的盛苍云，心想大前辈怎么专门吸引年纪小的啊。
    这部剧因为盛苍云的加入热度暴涨，网上不少人都等着每天看同步更新的照片。
    片场花絮图泄露俨然成了另一种宣传。
    大概是《情生意动》之后盛苍云和封叙的名字还挂在一起，很多人看到盛苍云和男主角的照片都震惊对方现在搭戏的年龄。
    盛苍云看男主角跟看小孩一样，官宣的男朋友和他眼里的小孩一个岁数。
    当事人知道小孩不小，围观群众却不这么觉得，等着剧组拍摄结束看正片之余还研究起了单元剧的原著情节。
    本来就不满封叙靠综艺出道的粉丝更是成天往对方私信倒粉丝整理的花絮照片。
    梁青时人在外景场地，拍摄休息的时间看完盛苍云的消息后点开微博，各大通知全是很有冲击性的内容。
    他现在是人尽皆知的关系户，就算参与导演组的工作也是边缘人物，梁青时也知道盛苍云的矛盾。
    他们有重要的人要对付，也不想分开。
    梁煊也说如果你要拍电影，资金方面家里会解决的，兄弟俩打电话的时候梁煊也提到盛苍云现在的资产，大哥不会说高攀，只是疑惑为什么盛苍云明明可以不接这部剧，却还要力排众议和宣樾对戏。
    他们都知道宣樾心思歹毒，没有那么简单善罢甘休。
    把普通人当工具人的人，残忍的阈限很高，并且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梁煊不明白，梁青时是明白：“他只是不想和我分开。”
    那边的男人欲言又止，能理解又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梁青时笑了：“毕竟也要看资历，我们的电影前期筹备也没完成，他一个人来出演我也不放心。”
    梁煊问：“可我怎么听说你没有和宝云一起？”
    梁青时：“是啊，只有晚上睡在一起。”
    这句话又带着点高兴，梁煊没忍心继续聊下去，挂完电话都忘了告诉他盛苍云之前单独联系他要裘逍旗下产业名单的事。
    盛苍云连这家酒店已经被茗青财团收购都知道。
    对梁煊来说这个项目还在走流程，他拿到最高权限也不是问题。
    可盛苍云确实冒险，梁煊打听过的裘逍，这个男人似乎对盛苍云有种怪异的关注。
    梁煊心想：反正青时和宝云无话不说，我说不说也一样。
    /
    “封叙，下一个镜头你试试，我有点事，”b导演组人手不多，几天下来大家对这个空降的年轻男人也有所改观。
    对方没想象中的有靠山就气势汹汹，衔接部门之间，简直是完美的沟通，对比之下他们组的进度居然是最快的。
    梁青时回了盛苍云一张照片，是从树林看出去的天空，他用黑色的画笔在图片的林隙里花了黑色桃心。
    盛苍云没回，估计又去拍戏了。
    场记过来和梁青时说了几句话。
    白发的男人穿着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随着他的动作拉链头晃动，侧脸都显得英俊非常。
    梁青时也没推脱，坐在一边的副导演笑着问了一句：“紧张么？”
    梁青时：“之前也有拍过。”
    他让人调整了机位，看上去的确游刃有余，副导演心想绝对是盛苍云私底下让人教过吧。
    但今天之后的内容都是梁青时拍的，有几条甚至重拍了，收工之后导演组留下看了看，都沉默了。
    “封叙呢？”
    “他不是之前是练习生么？澄空的练习生之前应该没拍过戏吧？”
    “应该吧，刚开始都不知道找镜头呢，跟舞台不一样的。”
    “他怎么这么熟练？”
    “我记得摄像那个相机是新设备吧，他居然比摄像还懂？”
    “早知道我留下看看他怎么拍的了。”
    “他和演员沟通的时候才是……我们不是每天一起开会的么，他吃剧本怎么比我还吃透？”
    “咦，他人呢？”
    “他先坐车走了。”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啊，聊会啊，我发现他都不太爱说话。”
    “还不是你们说他坏话被听到了，也得亏他脾气好，不怕他和盛苍云告状啊？”
    “他好几天都这样，急着去看盛苍云把，说起来他和男主演不都是十九岁么？”
    “差太多了，封叙看着靠谱。”
    “我表妹还说网上男主的粉丝和封叙的粉丝吵架呢。”
    “我看看……”
    梁青时坐车去了内景片场。
    第一天被他派送到盛苍云那边的助理小呈后来还是被送了回来，基本担任两位之间的运输工作，宛如主角失联旁边的人牵线的类型。
    他坐在梁青时一边，想到工作群里发的截图就想笑。
    余光瞥见自家艺人也在看软件，又暗自猜测对方是不是看见了。
    宝云哥的闲聊群（13）
    [助理A]：卢姐应该没说要管吧，这个粉丝太好笑了，[图]
    [跟妆1号]：男主演的粉丝会想到会和封叙打架吗？
    [助理B]：@小呈封叙看了吗？
    ……
    这个群没有盛苍云和梁青时。
    现在单开的工作室人不算多，部门之间都是熟人，大家都是老员工了，没事凑在一起闲聊。
    小呈是新来的，没想到这个工作室的风格和以前待的不一样。
    他第一次见抽奖抽房子的工作室，待遇太好，没人想走。
    他在屏幕输入半天没发出去，反而是锁屏的消息很多，正好梁青时看向窗外，瞥见了自己的照片。
    他看向助理，小呈把手机递给他。
    梁青时看了两眼，都是网上论坛的截图。
    【盛苍云是吸年□□质吗，怎么最近都和不到二十的凑在一起？】
    1L：我来贴一张剧组流出来的花絮图。
    2L：原著男女主不是感情很好吗？这个角色好像也算男主半个师父吧。
    3L：人设很好，大家都以为是反派其实是正派，主要是造型和台词矛盾感很强，男女都吃啊他这是！
    4L：男主不是二代吗，他妈妈和盛苍云合作过电影吧，人家影后。
    ……
    花絮图就是这两天盛苍云和男主角下戏聊天的照片。
    拍的也有点糊，男主角蹲在躺椅便和盛苍云说话，还有递东西的，看得出气氛不错。
    梁青时以前也经常看到这类帖子，他和盛苍云的职业很少能放在明面上讨论的。
    当年同性还不能结婚，所以《银莲花》的花絮dvd也不是完全公开的。
    之后他们再也没合作，被拍到梁青时探班盛苍云也很大方，粉丝们反而被这种坦荡羞愧到。
    后续盛苍云爆自己孩子是梁青时的时候不少人直呼被骗。
    现在这张照片拍的很是刁钻，还不是戏中互动。
    戏外聊天都被天光涂上了氛围感，配上文字嚣张的「封叙你小子有点危机感吧，我们宝云哥多的是年轻小孩喜欢」。
    点赞人数都好几百。
    梁青时扯了扯嘴角，隔壁坐着的助理胆战心惊。
    虽然封叙给他们的印象就是脾气很好，但同时也有种年纪轻轻就深不可测的感觉。
    十九岁应该有的莽撞他是一点都没有，对盛苍云体贴入微，好到助理都觉得自己好像会被辞职。
    怎么有人连水温都要明确几度的啊！！
    这还不能说明星耍大牌，是明星他对象吹毛求疵！
    小呈问：“叙哥你也别放在心上，现在粉丝都……”
    梁青时摇头：“我没在在意。”
    他把手机还给小呈，等车抵达目的地就下车了。
    盛苍云还在拍戏。
    已经晚上了，这场戏还是没拍完，好不容易男主的戏份拍完，他还有和宣樾的对手戏。
    男主角NG了半天，整个人蹲在一边蔫了吧唧，等盛苍云拍完又要凑过来道歉。
    容谣也算去过不少剧组了，没见过这么爱道歉的，一边给盛苍云补妆一边说：“你不要吃点再拍？”
    盛苍云午饭就没怎么吃，大概是今天NG得比昨天还多，导演生怕宣樾和盛苍云对戏又NG，率先把人带去讲戏了。
    “不用，我喘口气。”
    盛苍云刚说完，男主角就来道歉了，可惜还没凑过来，就有人站到了盛苍云身边。
    天都黑了，好在本来就是拍室内的戏。
    此刻灯光组在补光，后勤组又让人重新拖地，生怕地板干了有脚印不好看。
    盛苍云站在回廊外，背后是室内来来往往拖地的人。
    “他一天没吃饭？”
    梁青时问一边盛苍云的助理，他是从后面进来的，团队的人也没看到他。
    年轻男人看上去也风尘仆仆，外套肩上还有落下的早春花瓣，只是声音低沉，眉宇沾着不满，比封叙大不少的助理都有点害怕。
    盛苍云这才转头，“你回来了？”
    周围的人都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走了，容谣这几天是看出盛苍云根本是找了个小的管着他。
    不排除他就好这口的猜测，管的和梁青时也别无二致，甚至更周到。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封叙告状：“盛宝云中午就吃了两口饭。”
    盛苍云看了一眼容谣，男人摊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一边对助理使了眼色，示意他们识趣点。
    周围的都散开了，梁青时拉了一只矮凳坐在盛苍云边上，先伸手摸了摸盛苍云的手给他捂了捂。
    盛苍云抬眼看他：“要骂我吗？”
    梁青时摇头：“我哪敢。”
    他拿出手机给盛苍云看小乖给他发的照片：“看看小家伙今天的今日菜谱。”
    梁家二老现在就很喜欢带孩子。
    梁煊送盛年去幼儿园惨遭小孩恶搞，说梁煊是他爷爷，家庭群都是梁煊崩溃的控诉。
    不过小孩确实高兴，每天一有空就给两个爸爸发语音。
    盛苍云看了两眼，全是可爱的儿童餐，问梁青时：“你吃的什么？”
    梁青时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摇头：“我也忘了。”
    盛苍云：“那你还凶我？”
    梁青时没去碰他的妆造，只是握住对方的手，前面的导演还在和宣樾讲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明显不耐烦，别过脸的时候正好和梁青时对视，又迅速移开。
    梁青时说：“早点拍完早点休息，我知道酒店外面有很好吃的一家餐厅。”
    影视城本来就偏远，回去都要一个小时，盛苍云问：“你什么时候探索过了？”
    梁青时看着他就很难不带上笑意，手勾得更紧：“你之前在这边拍戏我来探班特地探索过。”
    他声音裹着晚风，凑近的时候温温柔柔，盛苍云一天因为主演NG惹出来的烦躁都被抚平了。
    一边的容谣赶走男主角，对男主演说：“别老道歉，看看人家，都十九岁，人家能哄人呢只能惹人烦。”
    他一张嘴本来就锋利，听得助理都目瞪口呆，生怕容谣被男主的粉丝网暴，却没想到当事人还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封叙在剧组什么定位大家都知道，见得多了，很难把他和练习生挂钩，好像他和幕后从业人员没什么两样。
    男主角还是没忍住反驳：“但封叙要是演戏也会NG吧，能一样么？”
    容谣摇头：“人家要做导演的，能一样么？演员的状态也在把握之中，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演什么戏啊弟弟。”
    他本来就是业内资深，很多剧组都抢着要容谣的团队做妆造，也没人敢不尊敬他。
    这个时候教训人也没说错话，盛苍云看了一眼拐角，说：“容谣肯定在骂人了。”
    梁青时从包里拿出盛年爱吃的动物饼干拆开递到盛苍云面前，说：“你们都爱骂人。”
    盛苍云：“我哪有，我素质很好的。”
    梁青时笑了一声，看盛苍云不肯伸手，直接给对方喂，一边揶揄地说：“是说当时骂我把你碾成神经病的？”
    其实他都说的收敛了，盛苍云一张脸得天独厚，但在工厂这种地方待多了，有自己的说话体系。
    骂人更是混着市井味，而且很不讲理，先起头的是他，要梁青时进来的是他，最后翻脸的还是他。
    爽到了又要让梁青时快一点，要求很多，宛如监工。
    如今梁青时旧事重提，声音撞进盛苍云的耳里，当事人咬着当年自己在片场爱吃的小饼干，哼了一声：“本来就是，让你别戳那里。”
    梁青时煞有其事嗯了一声：“那以后也不这样了。”
    盛苍云追问道：“以后是哪个以后？你想让我做「旱的旱死」的人么？”
    他还在不满这几天梁青时的拒绝，也符合容谣开玩笑的那句我看你不是心累是没爽到。
    是没有，睡在一起光看不能深入，失而复得的人总是需要反复证明自己需要和被需要。
    可惜有些人体贴过头，这个时候还笑出了声。
    梁青时：“做涝的涝死的那个人也不好吧，很难清理的。”
    他牵起盛苍云的手一本正经地说荤话，还给对方擦了擦嘴唇的饼干屑，叫那边的容谣过来再给盛苍云看看妆面。
    灯替已经走完定点了，各工作组就位，也有人和梁青时打招呼，“你那边收工了？”
    梁青时点头，“我来看小苍拍戏。”
    他笑的时候眉眼自带的冷冽散去，像是眼里只看得到盛苍云一个人。
    这个片段先是盛苍云的镜头再是宣樾的。
    宣樾特地往梁青时边上走，他盯着潮湿的地板，低声对染着白发的男人说：“你们真的会形影不离么？”
    梁青时看向他，两个人顶着陌生皮囊的灵魂对视。
    宣樾的狠毒藏在眼底，室内灯火重重，他冲梁青时笑了笑，又压低了声音：“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你早就死了。”
    盛苍云似有所感，目光看了过来，宣樾走到前景，梁青时冲盛苍云摇头，示意他没什么。
    但盛苍云还是不放心，似乎要走过来，梁青时干脆喊了一句——
    “我爱你。”
    路过的工作人员：？
    准备开拍的导演组：？
    刚从s市回来的卢肖迎：？
    一直全场巡逻拍花絮的摄像大哥：这不拍下来天打雷劈。
    但问题是，封叙不是演员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情生意动·临时抽查·温凝篇】
    备注：
    -盛苍云：无敌的宝云哥
    -梁煊：管家煊哥
    -曲凛沉：人傻钱多大个子
    -宣樾：同事宣樾
    -封叙：宝云哥家的
    网友1：笑死我了！无敌的宝云哥什么东西啊！
    网友2：我在这里都能嗑到cp呢
    网友3：人傻钱多大个子……有点……嗯！
    ……
    第63章
    盛苍云也被这句我爱你吓到，他诧异地看着对方，梁青时催促他去拍戏，却还是站在画外认真看着他。
    这个画面甚至很像以前梁青时探班的时候。
    宣樾也没想到梁青时居然会公然表白，一时间四周议论纷纷，反正导演还没喊开始，大家都乐得看热闹。
    导演和盛苍云也是老熟人，这几天没少和盛苍云开玩笑，还特地和盛苍云解释不是不让他小男朋友拍。
    这个时候起哄得最明显的也是导演。
    周围很是热闹，宣樾沉默地盯着映着烛火的潮湿地板，想到这几天的测验，他和盛苍云对了好几场戏，发现对方有个很明显的点就是入戏很快，沉浸式表演，很容易忘却拍摄之前的提醒。
    还有导演提过的机位问题，比如昨天开拍之前盛苍云的灯光师和盛苍云说让他注意一下右侧的光源，对方就忘了。
    在宣樾看来盛苍云有一套自己的拍摄体系，加强了沉浸感之后，就算刻意记住，还是会败给本能。
    导演讲戏的时候还提了一句当年。
    说你就是第一次和青时合作养成的坏毛病，不是剧组迁就你的。
    盛苍云的成名作当年拿了不少奖，梁青时是导演也算半个制片人，权利很大。
    他控制欲在感情上没有过多体现，反而在剧组管理丝丝入扣，演员被他塑造过后很难跳出温养的环境，盛苍云就是经典案例。
    不过他确实天赋很高，这点人为塑造的缺陷反而成了他自然的魅力，会产生不经意的惊喜。
    也让宣樾觉得有机可乘，正好可以实施他的计划。
    “太突然了，吓我一跳。”
    “感情太好了吧。”
    “差点以为要求婚了。”
    “刚才又有人把封叙当成演员了哈哈哈。”
    “他俩年龄差太大了，都没到结婚的岁数呢。”
    “换你你不着急？没看网上发的帖子，男主角都被拉来对比了。”
    “我感觉封叙人不错诶，他记性很好，我不过是开会的时候和他见过，都叫得出我的名字。”
    “一个帅一个美也很配。”
    ……
    导演放任这种嘈杂几分钟，盛苍云没看梁青时，低着头脑子里全是这句我爱你。
    他想过很多场景，唯独没想到这个时候。
    周围的揶揄都不掩饰，容谣还吹了声口哨。
    盛苍云没去想宣樾和梁青时说了什么，等开拍后全身心投入。
    但很可惜，宣樾没有一条过。
    画外的工作人员每次拍这两个人的戏都胆战心惊，一是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不好。
    从片场到下戏的聚餐也从来不会碰面，宣樾倒是没像以前那样耍大牌，很是安静，反而是他的绯闻对象掐着盛苍云在的时间来探班。
    这几场戏都是回忆的时间线，文戏都是理念的伏笔，夹在日常的对话里推进，很考验台词水平。
    盛苍云的词都没问题，反而是宣樾用配音习惯了，念得有气无力的，还经常NG。
    连工作人员都觉得盛苍云拍这部戏压根不用碾压。
    从男主到反派都很爱NG，衬得经常一条过的盛苍云像个怪物，完全没有荧幕空窗多年的生疏。
    宣樾从座位起身，走到盛苍云边上，两个人靠窗说话，地板洒了水很湿滑，两个人的交谈还有轻微的位置转换。
    梁青时看着盛苍云，脑子里想的是宣樾那句话。
    你早该死了。
    为什么是早该？
    他本来就死了两次了。
    监视器里的两个男人一个白衣一个黑袍。
    盛苍云拂袖的时候领口袖口的丝线在光下都仿佛有浮光，宣樾和他对视总有从前做任务的那种轻视感，炮灰总不是没人在意，只要衬托主角就可以了。
    现在他都摆脱那样的身份了，仍然还要屈居人下，实在是如鲠在喉。
    “咔！”
    “宣樾，调整一下情绪，这段重拍！”
    导演刚说完宣樾就往前走了一步，盛苍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像是要撞过来，他本来可以避开，反而迎了上去。
    右侧是剧组为了追求效果特地点的真拉住，如果盛苍云滑倒，上面的蜡烛落下，后果不堪设想。
    宣樾倒是没想现在实施计划，他纯粹是情绪上来，拍戏都难以抑制对盛苍云的厌恶。
    结果他还没说话，就有人走过来搂住盛苍云和他擦肩而过。
    肩膀还狠狠撞过宣樾，宣樾脚一滑，差点劈叉，就算没劈，姿势也足够难看，惹得一边的工作人员没憋住笑出了声音。
    梁青时一向不给宣樾好脸色，众目睽睽之下也一样。
    他在综艺上就敢呛对方，这个时候活像要给对方一拳一样。
    盛苍云被他搂着，也察觉了梁青时起伏的情绪。
    他问：“怎么了？”
    梁青时低头：“宣樾看了好几眼蜡烛台。”
    盛苍云：“我知道。”
    梁青时握住他的手：“你知道也不行，要是摔倒怎么办？”
    他看上去紧张得很，被盛苍云捧起脸安慰：“冷静。”
    “不是你告诉我不要为没发生的事焦虑的么？”
    盛苍云对上梁青时的眼神，又想到那句我爱你，说：“我想早点拍完和你去吃饭，你思考一下要怎么解释那三个字。”
    盛苍云说完就去一边了，助理围上，导演组那边倒计时拍摄。
    宣樾在另一边，揉着被狠狠撞过的肩膀，他咬着牙说：“梁……”
    经纪人插了句嘴：“你别整什么幺蛾子。”
    宣樾的经纪人特地从s市过来监工，就是因为他的负面消息，又怕他在剧组惹事。
    团队的人都怕因为宣樾工资扣完，也听说了公司要选接班人，恨不得宣樾早点解约，好直接无缝转移。
    宣樾：“我能整什么，你不是我的经纪人么？怎么还担心盛苍云？”
    经纪人眼底都是血丝，天知道宣樾现在粉丝在网上很爱吵架，这种手段本来就不是畅信的风格。但宣传那边是宣樾自己找的人，他很享受被捧着的感觉，粉丝也是这样。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真粉丝的人到处拱火，被网友扒出不少嘲封叙的帖子就是宣樾粉开的实锤。
    封叙再吃软饭起家，也是澄空的人。
    粉丝大部分还是和盛苍云重合的，两个人一个工作室，资源共享，要真的闹起来，只会是宣樾翻车。
    经纪人也很不明白宣樾为什么那么恨盛苍云。
    在他看来盛苍云和宣樾的利益冲突根本不在一个层面，而且非要说有恨，怎么也得是盛苍云恨宣樾吧？
    你没理你还到处咬人，当初踩着盛苍云的宣发开会的时候都为了体面驳回，大部分都是宣樾的个人行为。
    这简直是个天赐的流量人才，经纪人都管不住。
    经纪人闭了闭眼：“你能不能安生拍完这部戏？”
    宣樾笑了一声：“当然可以，我还有电影没拍呢。”
    他现在突然就不想解约了，他要看盛苍云和梁青时彻底拆开，自己真正瓜分盛苍云的资源往上走。
    宣樾对经纪人说：“今天下戏后我们聊聊，公司那边……”
    /
    这场戏反反复复拍了十几条，收工的时候盛苍云都懒得动了。
    戏服还是梁青给他换的，等坐上车去吃饭的路上，他都睡了一觉。
    容谣和他们一辆车，盛苍云的车不蹭白不蹭，车上还有他俩的经纪人。
    卢肖迎和容谣也算熟，两个人聊了一会，后排的盛苍云就一直靠在梁青时肩头睡。
    容谣一刷微博，全是剧组放出去的花絮。
    他都觉得这部剧最后俨然成了《情生意动》分会场，不知道的还以为盛苍云买通剧组包养后辈。
    就这模糊但能听见一句我爱你的视频，容谣根据机位都猜的出来是剧方花絮组透给营销号的。
    @速报新星：[视频]封叙现场表白盛苍云，是要求婚的节奏吗[捂嘴笑]
    「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怎么这么糊啊！！」
    「实名嫉妒封叙的待遇，不是说他去了导演组吗，为什么人又在场外看盛苍云拍戏？」
    「前几天不是有剧组人员吐槽封叙跟助理没差吗，端茶送水什么的。」
    「指路这个地址，也是手机偷拍的，影帝被管得服服帖帖哈哈哈。」
    「我看是一个爱管一个愿意被管……不得不说盛苍云这个造型高糊也好看啊。」
    「拜托他多演戏不要去幕后啊！到底谁传出来的他和封叙情比金坚，都可以彻底转幕后呜呜。」
    「我给封叙发过私信问过这个问题！这小子凌晨四点回我一句不会。」
    「上截图。」
    「为什么不是求婚为什么为什么！」
    「好羡慕剧组的人能实时磕糖，果然只有十九岁才能肆无忌惮这么表白吧！我爱你说出来好尴尬的。」
    「我此刻就是路过的那个嘴角上扬的摄像大哥……」
    ……
    卢肖迎也无语了，她当然看到了现在的热门词条，都不忍心问为什么这么突然表白。
    以盛苍云的性格肯定会笑着说我们感情好，封叙的话……
    实在不知道怎么问，感觉这孩子不像是会这样的人。
    难道是情侣暗号？
    经纪人也不知道怎么说，反而是她频频看向后视镜被梁青时抓到了。
    眉目英俊的年轻男人抱着恋人，问：“卢姐你有话问我？”
    容谣抢答：“估计是不懂你怎么片场突然表白。”
    怀里的人睡得很熟，如果梁青时不在，盛苍云只会闭上眼休息，不会放心睡去。
    他一向没安全感，但没什么人能发现，爱的人近在咫尺，他精神全面放松，唯一需要除掉的就是宣樾这颗很难销毁的炸/弹。
    梁青时的方案他听梁煊听过提过一嘴，但要联系上和真正宣樾的熟人都很难，所以盛苍云想自己来。
    以前从来都是梁青时保护他，他当然想要亲自动手，就算危险一点，也没关系。
    梁青时噢了一声：“就是一瞬间有感而发。”
    容谣被肉麻到了，问：“不能私底下说吗？”
    梁青时睁眼说瞎话，但也不是全瞎话：“毕竟小苍很好看，越看越喜欢。”
    容谣受不了了，直接投降：“你还是等宝云醒了说给他听吧。”
    但梁青时还被困在那句话里。
    宣樾的来历他很清楚，对方现在没有任何助力，但以前是有的。
    和占据他意识的那个npc交流有种对普通人的轻视感，仿佛能看透一个人寿命的长短。
    他想：选择我作为npc，是因为我本来会在今年死去么？
    梁青时很少悲观，此刻车窗外灯影重重。
    被困住的那几年，他设想过很多自己和盛苍云的结局。
    唯独没设想过，如果他真的会在三十三岁死去，那盛苍云呢？
    他们一帆风顺，有孩子有家庭，那样的未来仍然很难达到普世的幸福。
    不知道过了很久，都快到导航的地址了，梁青时突然问了一句：“如果……”
    容谣：“怎么？”
    梁青时抱着盛苍云，脸颊蹭了蹭对方的头发，“如果梁青时当年没出事，没失忆，他和小苍结婚了，也有了孩子。”
    他艰难地开口，“后来他生病死去，你们觉得小苍他……”
    容谣对封叙的印象就是年纪轻轻很是老成，确实很像梁青时，而且看对方毫不避讳软饭理论，以为对方不会为这种事发愁。
    他想到底是十九岁啊。
    容谣毫不犹豫：“他可能会去死。”
    卢肖迎都愣住了。
    容谣是盛苍云的朋友，而且很唯一。
    盛苍云独来独往，看上去人前骄矜采访也游刃有余，实际上性格算孤僻的类型。
    卢肖迎都不敢说完全了解盛苍云，就像她没想到对方会和封叙在一起一样。
    现在容谣说得斩钉截铁，车厢都安静了。
    “但是，”容谣顿了顿，“梁青时不是失忆了吗，他还追求宣樾。”
    男人笑了一声，“所以他不会。”
    卢肖迎也点头，梁青时却很难心情愉快。
    他没再说话，反而是容谣安慰他：“前夫哥都死了，你也不用太在意，你要是真的爱我们宝云，就好好活着，陪在他身边。”
    他也不喜欢说场面话，巴不得快点到目的地下车，“总之，只有活着才有幸福的可能，不是么？”
    车先送经纪人和容谣回酒店，司机开车去梁青时订好的餐厅。
    盛苍云在下车前几分钟醒来，他站在路边，周围还是一些小店。
    男人头发睡得有些乱，梁青时给他理了理，下一秒被拽入漆黑的小巷。
    昏暗里的光都来自巷口的路灯，趴在梁青时怀里的人说：“所以宣樾和你说什么了？”
    “如果是你说的那样，我确实会做容谣说的选择。”
    盛苍云拍了一天戏本来就累，也不会去特地看梁青时的表情，只是听着对方的心跳。
    一下一下，像是跳到了他的身体里。
    梁青时张了张嘴，还没说，有人却踮起脚吻他。
    盛苍云喊了声哥，他低声说：“但你现在活着，在我身边。”
    小巷狭窄，两个人并肩都很困难，很多年前盛苍云来这边拍戏，根本想不到要出来瞎逛。
    影视城都在郊区，酒店在城区，说是城区也不算发达。
    最好的酒店外边仍然是很平常的街道，小贩很多，路边一条街摆满了瓜果蔬菜，衣服店没家都在清仓，喇叭喊着多少钱一条。
    嘈杂、纷乱、车轮滚过的声音，都抵不过唇齿交缠呼吸的交融。
    梁青时反客为主，紧紧搂住盛苍云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但盛苍云不让他得偿所愿，挣开牵着梁青时往深巷里走，一边说：“别想遮掩过去。”
    这个吻来势汹汹，足以冲掉许多惶恐和不安，盛苍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高兴，还要踩几脚从地上蔓延到墙上的梁青时的影子。
    梁青时：“先吃饭好吗？”
    盛苍云：“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下一秒他甩开梁青时的手，竟然真的要掉头走了。
    梁青时迅速牵回盛苍云的手，喊了声小苍，又凑到他耳边喊了声别的，盛苍云捂住耳朵，实在是听不惯这俩字。
    可惜有些人就是趁着这种无人的狭窄空间肆意妄为，伸手把盛苍云搂进了怀里，一声声喊着，呼吸喷在盛苍云的耳廓，像是要融化对方此刻的执拗。
    盛苍云很是生气，嘀咕道：“你喊我爸爸都没用。”
    他来脾气了就是这样，只是粉丝不知道，团队的人也只是有幸窥见过，很难见到长久持续的表现型。
    梁青时：“我才不喊，那是小乖要喊的。”
    但老婆两个字还没再次说出口，他的嘴就被捂住了。
    这边深巷还有居民房开店的美甲店，这个时候正好几个人一起走出来。
    天彻底黑了，路灯就是出口一盏，看清路全靠头顶的月光和楼上民房的光。
    “团购券挺好用的，就是在这里面好吓人啊。”
    “所以我叫我男朋友陪我们来了。”
    “感觉也很挤，我和你可以手挽手，但他……只能跟在后面了哈哈哈。”
    盛苍云：“走吧，有人来了。”
    梁青时的嘴唇抿了抿盛苍云的掌心，得到了一个含着怒意的瞪眼。
    他笑得眉眼弯起，朦胧光线下眼神的温柔清晰可见。
    可是怎么走，后面是盛苍云拉着盛苍云走的死路，只有一个出口，他们还是会和对面的人碰面的，还不如待在这里不见的好。
    本来这样也没错，只是今天的粉丝跟拍也很执着，估计是在酒店没蹲到盛苍云，非要跟着。
    刚才跟丢了返回来，现在都到巷口了。
    盛苍云没发现，梁青时发现了，他也没提醒盛苍云，任由对方牵着手。
    结果就是和做美甲的女孩子撞个正着，这个时候跟拍的粉丝也看到了，背着相机狂奔而来。
    以前的粉丝也很疯狂，但盛苍云很少有单独行动的时候，谈恋爱反正也不粘人，不怎么在乎。
    现在梁青时才发现的恋爱空间被严重挤压，这行带来的弊端就是这样，还是要让渡一些隐私。
    现在的小孩是不是太夸张了，就不能让我们约会约会么？
    剧组分开就足够梁青时郁闷了，他叹了口气，被他拉着的盛苍云才反应过来不用跑，可是刚走到三岔路口就被背起，对方像是对这条路的地形了如指掌，盛苍云甚至听到女生的惊呼。
    “吓死我了的，我以为那边没人呢。”
    “两个男的？”
    “还都没到大半夜，怎么在这里搞gay。”
    “白头发？？”
    他们还没说完，扛着相机的粉丝又追了过来，这个画面实在热闹。
    隔了好半天女孩才反应过来：“是明星吗？”
    “我还以为来影视城玩偶遇明星是假的，看来是真的有。”
    “什么明星啊躲成这样，大明星不都是有保镖的吗？”
    “也没见过在这种地方找刺激的……”
    梁青时背起盛苍云毫不费力，盛苍云趴在他背上抱着他的脖子感慨：“没见你锻炼啊，怎么这么有力气？”
    他还要故意在梁青时耳边说一句天赋异禀，真的很喜欢挑事。
    梁青时直接带他穿出了巷子，订好的餐馆在对面，进去的时候还把店员吓了一跳。
    这片都是低矮的平房，跟着的粉丝跟丢了人，还在巷子里喘气。
    拍到的画面只有昏暗里的背影，连跟拍的粉丝都服了，发了条微博艾特梁青时：@Fx_封叙 你小子也太能跑了！能在小巷约会让我们拍张照怎么了。
    他们几个成天蹲在酒店门口的本来就混了个眼熟。
    盛苍云虽然是顶咖，早年的粉丝年纪都比他大，现在的新粉跟梁青时身份的粉丝混在一起，也算合作拍照，没想到这样还是没能追拍到第一现场。
    这个粉丝本来就是小名气的站姐，在封叙男团时期就开始买股，没想到最好看的苗子出道失败了，也拍过出道男团的片。
    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来继续，粉丝也不少，这条微博附带视频和评论里的照片，足够让网友窥见那黑夜巷道的白毛何许人也，速度极快，实在是让人瞠目。
    「我去，这也太快了吧兄弟！」
    「封叙你小子在巷子里干嘛呢！」
    「视频还有路人的声音，哈哈哈哈哈想不开在这里搞gay太会说了。」
    「能想象到他体力多好了。」
    转发评论不少看热闹的，带着盛苍云终于抵达参观的梁青时还在喘气，盛苍云在包厢里光下打量对方的面容。
    他的眼神实在太有意味，梁青时捂住脸，“别看了。”
    盛苍云：“多大了青时哥，这么清纯。”
    他的揶揄都快溢出来了，来到这里他才回忆起这里确实是他来过的地方。
    上次来的时候盛苍云十九岁，拿了影帝的人在这里跑龙套，梁青时陪他跑。
    当年网络没这么发达，梁青时找这家店还是同行前辈推荐的，说招牌不吃后悔一辈子。
    当年的推荐语对十九岁的人来说实在夸张。
    现在仿佛时空镜像，顶着十九岁身份的变成了梁青时。
    盛苍云看着对方因为跑步被汗打湿的刘海，白毛实在晃眼，不符合梁青时从前的审美，他问：“不染回去吗？”
    梁青时捋了捋头发，嗯了一声：“拍完再说。”
    听得像是他才是拍戏的。
    盛苍云：“剧组不也有造型师么，让他们给你染。”
    他就是很执着，一定要问出答案，梁青时喝了口水，说：“因为这个晃眼，真是的，很难为情。”
    盛苍云满意了，撑着脸盯着梁青时笑，没问宣樾和他说了什么。
    他已经猜到了大致的含义，再问不过是让两个人好不容易恢复的气氛降到冰点。
    梁青时的出发点是为了他，盛苍云同样也是。
    等梁青时叫人上菜的功夫，盛苍云已经拿着梁青时的手机看到粉丝的艾特了。
    这条视频模糊的视频里白毛特别晃眼，评论还有趁机打染发剂广告的，被同楼层的网友嘲笑为什么在封叙这里就都是打广告的，上次是卖药的这次是卖染发膏的。
    盛苍云看得想笑，干脆回了几条。
    梁青时都没发现盛苍云登了他的微博。
    两个人的手机不同型号，视频软件也都是一个账号，梁青时还会把细分收藏的视频，方便追踪盛苍云的用眼时长。
    连助理都没想到还能这样，感觉谈恋爱谈到这个程度实在是少见。
    现在时间还早，盛苍云给小乖打了个视频，小朋友还在玩拼图，似乎是百忙之中才回一句。
    这才没多久，小朋友从粘人小宝变成了独立小宝，盛苍云吃饭都在和小乖聊天，就是希望小乖能看看他。
    “小乖就不能等会在拼吗？都不想看见爸爸了？”
    盛苍云每天拍戏还要抽空给小孩打电话，对盛年来说除了摸不到，都有种没离开过盛苍云的感觉。
    他穿着梁煊薪给他买的毛衣，一边说：“爸爸我很忙的，这个拼图是小咩送我的，他说他两天就可以拼完了，这都两天了，我才拼了一小块。”
    小家伙很是沮丧，“我相信他说自己是外星人了。”
    一边看孩子的梁煊一副睡不好觉的样子，看上去西装革履马上要出门，这个时候忍不住补充：“两千片拼图……我都要还几天，怎么可能没大人帮忙就……”
    还没说完梁煊的话就被打断了，盛苍云提醒盛年：“小乖不可以一天拼到晚，要注意眼睛。”
    一边的梁青时还在给盛苍云盛汤，嗯了一声：“你爸爸就从来不玩这种的，除了眼睛不好也有他脾气……”
    还没说完他就被盛苍云踩了一脚。
    梁青时倒吸一口冷气，梁煊看了眼满桌子的拼图，想到小孩的朋友说：“应该有家长帮忙吧？”
    茗青财团和蒋家没什么业务往来，梁煊只是在酒会见过圈内男生子小孩的家长，他安慰盛年：“玩这种游戏是需要快乐的。”
    盛苍云嗯了一声：“指不定你的朋友是有小精灵帮忙呢，比如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拼图就拼好了。”
    他编故事很有一套，听得一边的梁青时差点笑出声。
    盛年终于看向生视频里的盛苍云，小家伙还是闷闷不乐：“他说他是外星人。”
    盛苍云还没说话，梁青时抢先和小孩说：“你也有小精灵帮忙的。”
    盛年：“真的吗？”
    梁青时：“小乖今天九点准时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会看到小精灵给你拼好了，它还会给你送礼物呢。”
    小朋友一双眼很是清澈，眨着眼看向镜头里的男人，梁青时都很想小孩了。
    他发现自己现在没什么大愿望，确实除去生死，都是小事。
    他的生死都是一瞬，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
    盛年：“爸爸，真的吗？”
    他问的是盛苍云，盛苍云已经猜到梁青时想干什么了，嗯了一声。
    等挂完电话，他果然收到了梁煊在家庭群的消息，艾特了他和梁青时。
    梁青时没客气：谢谢哥cos小精灵。
    盛苍云直接复制的这句话，那边的人久久不语，大概没想到这两口子这么残忍。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要在明天盛年起床之前拼好拼图，太可怕了。
    盛苍云喝着汤看着盛年的照片，问梁青时：“是不是太过分了？”
    梁青时摇头：“大哥不会介意的。”
    盛苍云：“我听说下个月有拍卖会，有个金丝楠木木鱼，看看能不能拍给他？”
    梁青时看了盛苍云好几秒，呼出一口气：“你真是。”
    盛苍云扬眉：“怎么？”
    梁青时：“好坏。”
    盛苍云问：“那还喜欢吗？”
    梁青时点头：“不坏不爱，符合逻辑。”
    下一秒梁青时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卢肖迎发的截图。
    上面赫然是他微博账号的本人回复。
    @Fx_封叙：粉丝能不能别跟这么紧，不能给人一点恋爱的私人空间么？[可怜]
    底下全是哈哈哈哈，微博甚至加了个一个#当事人回复#的词条。
    「走幕后了这么拽了？」
    「所以站姐拍的是真的？」
    「你小子体力是真的好啊，但这个站姐体育生啊！！」
    「这个站姐之前不是把某男团成员追到投降吗哈哈哈哈」
    「对啊！恋爱跟那么紧干嘛！」
    「只有我觉得这条不像是封叙发的吗，他不是这个风格吗？怎么还发这种表情」
    「看后缀的手机型号！盛苍云发的吧！」
    梁青时：……
    他看向盛苍云，当事人刚喝了一口汤，似乎对他的目光毫无察觉。
    [经纪人]：管管他，别什么都发。
    [经纪人]：别太宠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夜饭」
    温凝跟着曲凛沉回家是做厨子的。
    虽然做不了满汉全席，至少色香味俱全。
    他收到了曲凛沉长辈的六个红包。
    温凝受之有愧，趁第二天曲凛沉送他回去，他在公寓下把红包还给对方了。
    曲凛沉：“别给我。”
    温凝：“我拿着干嘛啊。”
    曲凛沉：“你不是缺钱吗？”
    温凝：“厨子的工资也没这么多吧？”
    他实在不想和这个人有太多瓜葛，干脆把几个红包往对方衣服里塞。
    结果被拍了。
    标题：温凝用大红包锤豪门猛总胸口，一脸满足。
    温凝愤怒转发这条新闻：有毛病吧！满足个屁！
    评论1：传下去，曲总不行。
    评论2:曲总和宣樾掰了后大过年各自奋战啊？
    评论3:温凝，你不会贷款泡男人吧？
    ……
    第64章
    盛苍云微微偏头：“怎么了？”
    梁青时却品出了点恋人不同寻常的渴望：“这次拍完我们去秘密约会怎么样？”
    盛苍云：“谁要和你约会。”
    他的勺子在汤里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梁青时：“回羊角山礼堂看月亮。”
    盛苍云手上的动作一顿，隔了半天才说：“能明天去吗，剧组请假。”
    梁青时：“可以。”
    盛苍云：“算了。”
    坐在身边白发男人笑着问：“为什么又算了。”
    盛苍云：“你要是说不行我还能来点劲。”
    他尾音拖得长长，像是感叹，“青时哥变了，以前好严厉的。”
    梁青时：“真的？”
    盛苍云摇头：“假的。”
    他想到梁青时在车上的提问，对方的惶恐甚至可以让靠在怀里的盛苍云清晰感知，这点改变对彼此来说都不算什么。
    只不过从前奔波事业归于紧绷，现在的松弛都显得违和。
    盛苍云：“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羊角山要四五月去才好，那个时候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我也有了一个叫盛年的小孩，真幸福。”
    梁青时嗯了一声：“等拍完现在的任务我就可以转回室内组了。”
    他想到导演开会给自己的眼神，又有点懊恼：“我好想只拍你一个。”
    盛苍云：“是谁以前说导演不能这样的？”
    他笑出了声，“不过我可以只和你睡。”
    梁青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盛苍云看着他，梁青时：“卢姐叫我别太宠你。”
    他看向身边的人，“明明是你用自己的手机发的吧？”
    盛苍云不太满意：“这叫叫宠了？还没我对小乖好呢。”
    他嘀嘀咕咕，梁青时干脆拿走了他的饭碗：“那我喂你吃饭？我的小宝贝？”
    盛苍云被肉麻到了，嘶了一声：“还是算了。”
    当天晚上，封叙又发了一条微博，这次的后缀是他正常的手机型号。
    @Fx_封叙：不好意思，上条是小苍发的，我的账号他手机也能切换。
    但我也是这个意思，希望大家能给我们恋爱的空间，我们也需要约会的。
    「可恶啊，又被秀到了！！」
    「了不起吗！」
    「感觉其他情侣也做不到微博切换账号吧，第一次知道还能这样。」
    「就算是真夫妻不也是分开的业务么，这两个咖位悬殊，封叙粉必然要加入啊。」
    「好羡慕啊，你们都对标领证真夫妻了，真的相信他们能长久？」
    「那不然呢！」
    梁青时发完盛苍云就凑过来看实时评论。
    坐在一边的男人问：“满意了？”
    盛苍云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转着笔，纸质的剧本上还有他的圈圈画画，他眯着眼说：“我都没看清，你念给我听听？”
    梁青时很难念出粉丝的虎狼之词，无奈地看着憋笑的男人：“一定要这样吗？”
    盛苍云点头：“很好玩啊，青时哥真可爱。”
    他说这句话的口气跟夸盛年没什么差别，梁青时干脆亲了亲他的唇角：“别闹了快对剧本。”
    盛苍云指着他的手机新消息：“有新消息哦。”
    是导演组那边的开会信息，梁青时叹了口气，“又开会。”
    盛苍云想到从前，似笑非笑：“体会到以前员工的烦躁了吧？”
    “和你合作真的都要断情绝爱。”
    他说着说着又觉得好笑：“看来煊哥最适合干这行。”
    梁青时：“你还嫌他不够烦我们么？”
    盛苍云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睡觉。”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一样，幕后的辛苦和台前也不同。
    梁青时走后，盛苍云打开手机，看了眼邮箱的新消息。
    他没有回复，只是抄送给了卢肖迎。
    /
    第二天梁青时出最后一个外景现场，因为这是整个单元最重要的夜戏，告诉盛苍云自己可能晚上也回不来。
    盛苍云特地让嘱咐跟梁青时的小呈注意点。
    因为有些人表面担心盛苍云的衣食住行，实际上不太在乎自己的。
    各自的助理完全是互相监控，定时发送艺人的动态。
    盛苍云今天的戏不多，收工后他就回去休息了。
    容谣去隔壁剧组探班，也没和盛苍云一起吃饭，盛苍云一个人在套房里休息。
    小乖在梁家也被控制使用电子产品，小孩沉迷拼图，还分享博主给盛苍云，后面跟的一句语音就是「爸爸，这个姐姐好厉害啊。」
    盛苍云对拼图实在没兴趣，但架不住小孩的热情，也看完了，还顺便点了个赞。
    他的直播账号只有之前综艺的内容，本人也没开过直播，要操作都是工作人员操作的。
    梁煊的消息弹出来，告诉他那张房卡被激活了。
    这家酒店一开始是裘家名下的连锁酒店，还是裘逍母亲的遗产。
    但裘逍的父亲格外宠爱私生子，甚至把酒店也送给了对方做礼物。网上关于裘逍的消息都是负面的，关于分到继承权的私生子却很正面。
    实际上私生子在海外赌得很大，不想被父亲查到输了很多钱，只能把这家酒店所属的子系列偷偷卖了。
    宣樾查到的信息不算完整，真正的情况是，这个系列的酒店都被茗青财团收购，管理权落到了梁煊手上。
    这件事还没公开，目前知道的人不多。
    裘逍的态度暧昧不明，在宣樾眼里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盛苍云手指点着手机屏幕，看着手边刚才酒店送餐人员送上来的餐后甜点，还有一杯他每天要喝的青柠汁。
    他一口没喝，倒在洗手间，杯子放在桌上，这个时候他在灯下看饮料最后一点底，笑了笑。
    很多粉丝在一个益智玩具博主直播间看到了盛苍云送出的礼物，纷纷追问盛苍云什么时候开直播。
    连博主本人都受宠若惊，一脸惶恐地说谢谢。
    弹幕全是得寸进尺让她顺势邀请盛苍云一起直播的，没想到盛苍云本人却说不会操作。
    「宝云哥你不至于吧！才三十岁就跟不上潮流了？」
    「那是团队太周到了吧，没发现影帝的小男友恨不得什么都给他弄好摆在面前？」
    「合理怀疑封叙和盛苍云同居就是男保姆。」
    「你想做保姆还排不上呢！」
    「快点连他！！或者让他自己开。」
    弹幕都要急疯了，在拼图的博主也在指导盛苍云如何联合直播。
    团队的人还在楼下开会，卢肖迎发了个语音问盛苍云要不要让助理帮忙，被拒绝了。
    无数人等着盛苍云开直播，最后等到的是关注人弹出的一个直播预约提醒。
    「我的偶像怎么是笨蛋啊！」
    「宝云哥不是看着很聪明吗！」
    「哈哈哈哈不要被年龄蛊惑啊！你看上综艺他都懒得动弹。」
    「可以想象以前和梁青时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样了。」
    等盛苍云成功连麦，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这个博主的直播间头一次人那么多。
    连上后她第一句话是：“我要给钱吗？”
    盛苍云愣了几秒：“什么？”
    他的视频背景一看就是酒店，男人坐在沙发上，手边的茶几放着吃过的甜点和喝过的杯子，人看上去很放松。
    博主：“我直播间第一次那么多人，宝云哥你给我引流了我是不是交钱啊！”
    盛苍云笑出了声：“不用，是小乖给我分享的。”
    提到小孩，他的声音很是温柔：“所以小乖看见我了吗？”
    「啊啊啊啊啊我也想喊他爸爸！！」
    「你们疯了吧，怎么抢着做儿子的！」
    「盛年是不是不在片场啊。」
    博主战战兢兢地介绍拼图，盛苍云聊了几句，有观众在评论提醒盛苍云预约的直播还没取消，光下五官仿佛晕染了一层的男人微微蹙眉，问：“怎么取消？”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点了哪里。”
    博主手忙脚乱地告诉他怎么取消，直播预约有提醒，取消没有提醒，只是关注人的提醒里撤销了这个通知而已。
    盛苍云操作了一会，又在这个直播间和粉丝聊了会天。
    不少人问封叙人呢，盛苍云说：“很忙，今晚都不在，要出外景。”
    「是每晚都在一起吗嘿嘿嘿。」
    「难怪上直播，原来没男朋友玩了。」
    「封叙真的幕后了啊，这么努力？」
    「软饭硬吃也要水平的！学学人家啊！说的就是出道的你们！」
    博主也很好奇：“这部戏什么时候杀青啊？我看路透也很希望能早点看到呢。”
    盛苍云想了想：“我的戏很快拍完了。”
    他也看到了弹幕的好奇，“我和宣老师对手戏是很多，不过他拍的比我快，后天就结束了。”
    网上不少up主都期待播出的颜值演技对打，现在本人宣布进度，更让人好奇了。
    但盛苍云也没多聊，十几分钟后就退出了，说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他短暂地上了网友的直播间让不少粉丝亢奋，搜索词条叠得很快。
    今天很晚收工的宣樾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
    正好裘逍带他吃了个饭。
    宣樾扫了眼密密麻麻的盛苍云信息，又点开短信，酒店员工告诉他饮料已经送了。
    按照习惯，盛苍云会在睡觉去把餐具放到外面，他检查过，玻璃杯还有嘴唇的印记，证明盛苍云喝下去了。
    现在封叙人还在二十多公里外的山上拍戏，也不会一时半会赶回来。
    宣樾闭上眼脑子都是网友的调侃，深吸一口气对裘逍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裘逍也没下飞机多久，他说的探班实际也没天天在。
    宣樾现在在圈子里名声很不好，明里暗里都有人知道畅信打算换个人捧，只是碍于宣樾手上的持股和他闹腾的能力，才没有提前宣布。
    就打算等合约结束直接不续约送走这尊大佛。
    宣樾也知道公司的打算，他更不想善罢甘休。
    这几天他发现拍戏的时候买通剧组人员也很难实施地板计划，他只能寄希望于裘逍。
    现在房卡都拿到手了，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裘逍还犹犹豫豫的。
    宣樾催促对方：“别错过这次机会，今天他只有一个人，我查过了他的保镖也会换岗。”
    盛苍云是top级艺人，在酒店也有跟随团队的保镖，除了和封叙在一起，保镖都是不离身的。
    剧组还有人调侃过封叙是不是一个顶两个壮汉，难道现在的练习生还会报散打什么的么？
    裘逍却捏着这张卡玩味地盯着宣樾看：“你确定这个方式万无一失？”
    宣樾生怕他不履约，盯着对方说：“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我们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我已经让人送餐的时候动过手脚了，这不是你想得到的盛苍云么？”
    他又笑了一声：“不过不这样的话，盛苍云根本不会选择你。”
    “我听说你想玩他很久了，难道是他还和梁青时在一起的时候？”
    蕍溪郑骊！
    “我实话告诉你吧，他就没变心过，喜欢的永远那种人。”
    在宣樾眼里盛苍云是这个世界的气运最强的人，梁青时就是另一颗明亮的星星。
    他选这个人做npc也是因为没见过一个人能明亮到没有暗面。
    他做任务的世界的主角再好，都有晦暗，盛苍云也太好运了。
    如果一开始他只是不服气，现在只想让这两个人消失。
    身败名裂，再爱也会分开，凭什么有人能堂而皇之的幸福下去呢？
    裘逍没听出言外之意，他想到宣樾问自己拿的药，上次两个人还试过，简直不要太好用。
    宣樾被摆弄得第二天拍戏声音都不对劲，还被盛苍云嘲笑了。
    这个时候他问：“你给他用药了？”
    宣樾理所当然地点头，这个药的副作用就是第二天眼睛很红，宣樾的化妆师都抱怨过怎么血丝那么多。
    对本来就眼疾的人来说，风险更大。
    宣樾希望能听到盛苍云恶化甚至致盲的可能。
    裘逍也不意外，还是没忍住感叹了一句：“你还真是……恶毒。”
    他笑得邪气，宣樾却不以为然，催促他快点走。
    凌晨两点，洗完澡头晕晕的盛苍云被短信震动叫醒，他看到梁煊发的定位。
    那张房卡距离他越来越近。
    这个时间正好是保镖轮岗的空隙，盛苍云戴上了隐形眼镜，又去烘了一会暖气。
    他就没开过直播，摆好位置设定好时间。
    深夜还是有不少夜猫子。
    盛苍云的直播账号一直是空白的，实名认证但没有任何消息。
    就算因为《情生意动》发过宣传，也看得出他本人不怎么在意社交软件的操作。
    没想到凌晨两点四十分，直播间开了。
    【我以为我的通知出错了！】
    【盛苍云的直播间？看着是酒店啊，只有廊灯诶。】
    【搞错了吧，感觉他本人不太会弄这些。】
    【什么情况？】
    【遇事不决@Fx_封叙 你在哪啊！你老婆深夜直播诶！】
    【怎么感觉怪怪的。】
    直播间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个角度能看到床上的身影，但很模糊，只能看到盛苍云侧着睡觉，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有人放大发现他正在喘气，下一秒翻了个身。
    【怎么感觉生病了？】
    【好怪啊这个直播。】
    【小情侣的情趣？】
    【昨天他们还在外面约会呢哼哼。】
    突然刷卡声响起，黑暗中有人推门而入，廊灯只开了一盏，但也足够观众认出这个人不是封叙。
    【啊啊啊啊？什么情况！！】
    【这男的谁啊啊啊！我靠我靠！！】
    【@Fx_封叙！你快来！】
    【@盛苍云工作室！！】
    【刷房卡来的？工作人员？谁工作人员半夜闯入啊？】
    【这个人怪眼熟的，好像是宣樾那个……】
    【这头发也太好认了，不会是想？？？】
    ……
    直播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楼下的团队也第一时间赶了上来。
    梁青时人在片场，深夜寒风冷冷，他盯着镜头看上去很是严肃，一边的小呈大声喊他的名字。
    他问：“怎么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眼神很奇怪。
    梁青时拿起手机一看，正好是新闻推送——
    神秘男子非法闯入知名男星套房。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加更——
    第65章
    宣樾人和裘逍并不是一起回来的。
    除了团队的人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今天和裘逍在一块，只是以为宣樾下戏休息去了。
    宣樾催促裘逍早点行动只是希望整部剧因为盛苍云的消息垮掉。
    这种事一旦曝光，盛苍云和梁青时的感情绝对会受影响，更何况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的工作室，还有合体杂志和共同的代言。
    宣樾复盘了很多次这件事成功带来的好处，唯一可惜的就是盛苍云加入了澄空，不再是艺人这个单一的身份，他也成为了资本之一。
    不过也好，对方起码要暂避风头。
    但以盛苍云的性格，如果真的和裘逍一起被拍下了照片，估计会接受不了刺激。
    加上裘逍提供的会所药物宣樾亲身试用，医生都委婉地劝他不要短期内不要再吃，影响很大。
    盛苍云本来就不算很健康，下场只会更惨。
    但他没想到一个直播软件会因为bug开了盛苍云的直播间，宣樾才刚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就看到了无数的同步推送。
    #盛苍云被袭击#
    #非法闯入#
    #盛苍云 裘逍#
    #软件崩了#
    #从来没这么感谢过bug#
    ……
    点进去居然是盛苍云酒店房间的画面，出现了进门的裘逍。
    廊灯就算不明亮，也有不少人认得出这就是s市暴发户裘家二世祖。
    对方靠近盛苍云的床，才刚掀开被子就被及时进来的经纪人和保镖抓住了。
    凌晨还没睡的直播间观众一线吃瓜，视频迅速流到各大平台。
    盛苍云的状况也很奇怪，他像是发烧了，就算直播间不清晰，也让人足够察觉到他的异常。
    评论都是深夜赶上热门的群众，还有错过直播问怎么了的。
    「我靠我靠什么情况！怎么变成法制新闻了？」
    「为什么这个男的能进我们宝云哥的房间啊！！」
    「注意楼中楼有个疯子一直在造谣。」
    「盛苍云怎么可能会邀请裘逍？拜托，我们宝云哥要求很高的好吗，而且他有封叙了。」
    「是我们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不够好吗！谁要吃糟糠啊，还是和宣樾有关系的花花公子。」
    「这事和宣樾没关系我是不相信的，到底几次了啊！上次综艺就这样！」
    「裘逍不是和宣樾恋爱吗？怎么会对盛苍云？」
    「我的天啊看了视频了解了来龙去脉，只能感谢小乖，我的宝宝！如果不是他分享给盛苍云直播间，盛苍云就不会连麦，也不会预约了直播间，这一串真的太戏剧了。」
    「小朋友立大功！！以前老骂这个软件深夜崩盘，头一次感谢它崩的那么是时候！」
    「为什么超话有人说盛苍云喝的饮料有问题啊，不是酒店提供的吗？」
    ……
    词条讨论得很激烈，营销号深夜起来上班，还有人连夜做了长微博。
    宣樾成了被怀疑的对象，粉丝也立马冲锋陷阵，也写了长文反击。
    一时间各方震动，当事人却因为发烧被送到了医院。
    梁青时看到新闻的时候就动身回来了，他从来没这么着急过。
    盛苍云的身体乍看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当年的车祸本来就对他有影响，工厂时期又营养不均衡，加上太辛苦，很难调理。
    这几年表面退隐实际上带孩子也忧心。
    哪怕盛年再乖，终究是个挂心的对象。
    对方性格敏感，又不好好吃饭，到现在梁家父母还操心盛苍云，认为梁青时反正年轻了，只有宝云需要好好照顾。
    如果不是盛苍云来这边拍戏，伍瑛都想天天把他关在家里顿顿做饭给他吃。
    现在梁青时开车往医院开去，卢肖迎在电话里说：“你不用太紧张，刚才检查过了，就是发烧而已。”
    她是知道全部计划的人，就算反对也拗不过盛苍云。
    团队的构架本来就是以盛苍云为主，况且对方还是股东。
    卢肖迎和盛苍云认识很多年，更明白对方和梁青时分手后发酵的苦。
    人一旦有恨，就很容易豁出去。
    更何况宣樾确实危险。
    盛苍云一直叮嘱对封叙保密，但卢肖迎觉得后果会严重。
    就像电话里封叙的口气，完全是山雨欲来。
    坐在副驾的助理手抓着安全带，心里已经在写遗书了。
    心想封叙不去开赛车太可惜了，这速度，太可怕了，刚才还有个开车的骂他是老婆生了吗开那么快。
    助理想那要是宝云哥生了封叙不得直接飞升吗？
    这车估计要悬浮了。
    梁青时开车回来的路上酒店已经封锁了，也有剧组的人员很惊讶居然发生这样的事，负责人都被带走询问。
    宣樾越看信息越凉，心里骂了无数遍裘逍蠢货，又震惊盛苍云的直播操作。
    表面看这一串事件都非常巧合，可巧合太多，就像是刻意为之了。
    他还在思考盛苍云是不是猜到了，经纪人就在门口喊他。
    接下来就是宣樾都没办法辩解的被带走问询。
    裘逍都铐上了，两个人坐在一起，一个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一个是富得流油的二代，横看竖看都是体面人，但做出的事完全不体面。
    大半夜爆的词条一轮一轮，宣樾粉丝还在四处奔走，仿佛在声嘶力竭地呐喊这是冤枉，不停地词条下面复制一样的文字，意思是要等一个真相大白。
    可裘逍已经和宣樾深度捆绑，从大年三十的密会到高调的进组，和拍摄广告的亲密行为，完全坐实了宣樾在和曲凛沉掰了之后迅速找了新人，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宣樾不至于这么low吧，其实我以前挺喜欢他的，感觉去年开始他就变了。」
    「仔细想象他好不真实，感觉都是什么时流行就说什么话，综艺看到的他真的是生活化的他么？」
    「情生意动的最后他退出我就觉得奇怪，盛苍云和他一块就很容易出事，而且是两口子轮流出事，宣樾真的心里没鬼？」
    「我的天，有人扒出裘逍外网社交软件的账号了，天呐好多盛苍云的照片。」
    「这不是私密相册吗，怎么泄露的？」
    「有几张太近了吧，到底怎么拍到？」
    「宣樾和裘逍在一起，但裘逍夜袭盛苍云，对宣樾也是一种伤害啊，你们这些人太阴谋论了。」
    「评论里有些粉丝能不能好好回忆一下，情生意动的时候吃火锅，丁鸣雀都直接问是不是宣樾搞的啊。」
    「那也没证据是宣樾啊，这就是污蔑！」
    评论里有吵架的，但很多都因为视频代入，认为住在酒店被陌生人刷卡进来实在让人恐惧。
    陆陆续续也有人曝光自己入住其他酒店的经历，让人怀疑这种剧组包下的酒店，难道工作人员都可以自由出入么？
    盛苍云咖位都这么高了，还会遇到这样的事，不是有保镖的么？
    直播账软件官方也凌晨放出了声明，表达了歉意。
    底下有人反馈自己之前填过问卷，也出现过类似事件，希望官方重视等等。
    网上各种热闹，被问询的宣樾却难以忍受这种待遇，他愤怒地盯着裘逍，被铐着的男人却还带着笑，似乎在回味什么。
    宣樾想和他撇清关系：“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没想到裘逍说：“别演了，我都说了。”
    宣樾：“什么？”
    裘逍理所当然地点头，“你授意给我的，不是么？”
    宣樾气得差点头顶冒烟：“什么授意！我不知道！”
    裘逍歪了歪头，对前面的工作人员说：“反正我已经把录音笔交了，应该不用留在这里了吧？”
    他的态度看上去也很吊儿郎当，完全没有自己犯罪了的忏悔，当然是挨了一顿教育，被带到另一间房了。
    走的时候他还和宣樾挥了挥手，说：“难道不是你策划的吗？”
    “是你拉我入伙的不是么？”
    男人本来就是靠家底堆出来的富贵，也是人尽皆知的烂人。
    宣樾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被烂人摆一道，偏偏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他狠狠地咬住嘴唇，下一秒抬眼眼眶泛红，说：“一开始就是他威胁我的。”
    ……
    梁青时出外景的地方本来就偏远，哪怕卢肖迎说了盛苍云没什么大碍，他仍然很害怕。
    宣樾那句话是对过去的预言，皮囊里来自未知地方的灵魂恶毒又阴险，仗着预知随意收割一个人的意识，蔑视一个人对生的追求。
    梁青时以前很难想象自己没了盛苍云要怎么活。
    但盛苍云没了他可以活。
    现在一瞬间吊起的心像是被切割机的刀片搅碎，他前方似乎除了两次车祸的幻影，告诉他你已经死了。
    “封叙！”
    “封叙你开过头了啊！！”
    助理大声提醒他，本来助理想自己开的，但这个比自己还小的艺人气势骇人，他不敢不从。
    全程紧绷实时注意路况，现在距离医院就剩一公里，没想到对方还开过头了。
    等梁青时赶到医院已经四点多了。
    当地的医院不算很大，安排了顶层的vip病房给盛苍云，梁青时在门口见到了还在不停打电话的卢肖迎，她忙得很，连带着团队的人也一副在医院办公的样子。
    舆论迭起，盛苍云和宣樾的关系本来就微妙，盛苍云的粉丝虽然佛系，也不算脾气很好，这次是要公司给个说法。
    畅信娱乐那边也有能闹的粉丝，两家公司高层都连夜讨论方案。
    畅信想要利益最大化，也想要甩掉宣樾，澄空这边按照盛苍云的意思交涉，还在走流程。
    梁青时都走到病房门口了，却突然不敢进去。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刚穿成封叙的时候，他不敢给父母打电话，也不敢给梁煊打电话。
    生死的跨越带来遗恨太多，哪怕和父母，兄长的关系再融洽，但「梁青时」是存在的，封叙和这个名字有共存的时间的，他又怎么敢轻易打车过去说我就是青时。
    梁青时也和盛苍云分享过这种心情。
    他的小苍本来就敏锐，能在橡胶厂那种地方带着瘫痪父亲的少年本来骨子里就很坚韧。
    但盛苍云也不是铁石心肠，特别是在爱的人面前，他能做的就是拥抱、抚摸和亲吻。
    说都过去了，我在这里。
    他们互相需要，密不可分，此刻梁青时和盛苍云隔着一扇门，梁青时想：没人能拆散我们。
    盛苍云高烧褪人还迷迷糊糊，一只在睡觉，梁青时一夜没睡，就坐在病床边等着。
    剧组那边倒是打点过了把主角的戏份先排上去，只是宣樾和盛苍云都暂时不能演，就算开机，剧组气氛也很怪异。
    这件事还挺严重的。
    剧方都很痛苦，裘逍是投资人，他们内部知道的就是宣樾找人复制了盛苍云的房卡给裘逍。
    药是裘逍给的，验出来不过是一包糖，不是什么下三滥的东西。
    反而录音消息透露出了宣樾的意图，但最后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后果是不算严重的。
    舆论彻底爆炸压根控制不住。
    有人偷偷漏了打听的聊天记录，药那段没了，打码了很多，却也足够再次把宣樾送上了热搜。
    之前宣樾的翻车只是资源降级，但还是畅信的艺人，这次很多人猜测畅信要和宣樾解约，也有粉丝不肯相信，一直要等一个官方结果。
    更多人关心的是盛苍云。
    盛苍云本来晚上直播之后就泡了个冷水澡，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发烧睡了将近十个小时。
    他醒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盛年的脸。
    小朋友坐在病床边啃苹果，看到盛苍云睁眼，苹果都掉了，没顾得上黏答答的手和嘴唇就这么趴了过去，“爸爸醒了！”
    一边的人都围了过来，梁家父母还有梁煊都来了，盛苍云很是心虚，问：“他呢？”
    梁煊额头包着一块纱布，分不清是被打的还是摔的。
    梁妈妈伍瑛叹了口气，说：“他晕倒了，好像是太累了和中午晚上都没吃饭，又守着你到晚上，熬的。”
    盛年嗯了一声，小声和盛苍云说：“爸爸好像和大伯打架了。”
    梁煊：“没有打架。”
    盛苍云说了句对不起，梁煊直接后退：“我受不起。”
    他明明是长子，却好像受尽了委屈，一边深吸一口气，对盛苍云说：“你不是告诉我青时知道你的计划么？”
    盛苍云捂住盛年的耳朵说：“他要是知道就不会有这个计划了。”
    他目光落在床头的果篮，轻声说：“我想自己动手。”
    梁煊没和梁青时打架，但也感觉自己浑身都疼，他说：“那你想想怎么和他解释，如果不是撑不住了，他可能要发火了。”
    伍瑛：“是啊，现在这张脸生气真是比以前还吓人。”
    没过多久容谣来了，他很久没看见梁家人，和长辈打了声招呼，又看见梁煊，疑惑地问：“哥你怎么了？整容失败？”
    梁煊实在不想多说，郁闷地出去了。
    容谣问盛苍云：“好点了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容谣倒是很着急：“我早上起来发现酒店还有警察差点没把吓死，听说是你出事了过来，你又没醒。”
    他和盛苍云聊了几句，最后拿出手机给盛苍云看热搜，“你小男朋友是真的爱你，深夜飙车，我估计他驾照得重考了。”
    “你再看这个新闻，封叙得知盛苍云出事晕倒在医院。”
    容谣也是缓和气氛，“你看底下评论，有人还在道歉，说当时他开车还骂了封叙是不是老婆要生了开那么快。”
    评论1：笑死我了，我居然还想了一下，对不起！！
    评论2：宝云哥对不起！！但这大哥你怎么知道他有老婆啊？
    ……
    盛苍云笑不出来，虽然梁煊说额头不是梁青时打的是摔的，但他也看出了梁青时的恼怒程度。
    一开始盛苍云就不打算让梁青时参与，他觉得自己的计划更奏效，风险也是他可以承受的范畴。
    但好像低估了后果。
    盛苍云想：先堵住他的嘴会不会好点？
    作者有话要说：
    ——『虚拟偶像④』
    褚先生又想辞职了。
    虚拟偶像项目大获成功，部门的同事都找他取经。
    “你用的什么指令 ？”
    “有用以前地球的偶像资料吗？”
    “怎么才能让直播对话有趣啊 ？”
    ……
    没一个是褚先生能回答的，因为他发现自己的AI成精了。
    第二天褚先生发现写好的辞职信没了。
    只要输入辞职，文件就自动粉碎。
    开会总结会[意外]投成他收藏的福瑞内容，
    公司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夜深人静，褚先生坐在电脑前，问：“你想怎么样 ？”
    星际第一虚拟偶像露出微笑：“帮我整个身体行吗？我想吃饭。”
    >>>后续请点击专栏《穿成虚拟偶像也算出道吗》——
    不能再增加作者有话负担了（哭哭）
    第66章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这次的新闻，盛苍云醒来接到了不少慰问的电话。
    魏蓄声正好也在这边拍戏，容谣走后他也来病房看盛苍云了。
    等到晚上九点多，剧组和两个公司的代表都慰问之后，盛苍云才陪着小乖完了一会游戏。
    现在影视城所在的市区医院底下仍然有不少媒体和粉丝，新闻也没消停过。
    「魏蓄声来探望盛苍云了！我还拍到了照片。」
    「澄空高层是不是来了，这个是吗[图]，我看到畅信也有人来了。」
    「还是盛苍云面子大，这事影响太恶劣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周围好多人啊，全是搞直播的，保安驱散了一些干脆就站在外围看了。」
    「好多人发微博了啊，是彻底定性了吗？」
    「听说宣樾请的律师很厉害。」
    「我看裘逍那边没问题，还有内部消息，他还反咬宣樾一口呢。」
    「怎么想都很恶心啊！！」
    「我的天啊！你们看热搜，之前被宣樾抢角色的演员发消息了。」
    ……
    这两天看热闹的网友都来不及吃瓜，《情生意动》的综艺粉又开始复盘综艺期间宣樾的不正常表现，还有up主和营销号开的专题，有些预言家的帖子也被挖了出来。
    盛苍云的搜索指数仍然是最爆的，团队的人在隔壁开完会，助理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感叹：“之前就听说宣樾的数据注水，但这次应该不是了吧。”
    卢肖迎点开的手机热门的词条#宋蕴和直播讲述换角风波#，宋蕴和就是宣樾现在在剧组饰演的角色原定的演员。
    对方入行也很多年了，论资历比盛苍云还高。
    童星出身，就是当初没选择深造没选择继续，回来之后机会不等人，又重新开始，好不容易熬到了试镜拿到的角色，却因为业内懂的都懂的关系被抢走了。
    网上现在还有他的角色照流出，不少粉丝认为形象很贴合原著。
    这种时候的直播揭露明显就是顶风告状，一时间吸了不少流量，直播平台还把他推上了首位。
    直播间的男人说得很真诚，又说了自己对盛苍云的期待。
    类似很多年前就希望能和盛苍云对戏，没想到美梦破碎等等。
    底下的评论大部分都是心疼，宋蕴和再不红口碑还是有的。
    童星出身知名度也在，虽然抵不过宣樾这种流量，这种情况下对比残忍，也让人对宣樾的恶感倍增。
    「好惨啊，这不是辛苦准备那么久，插队的直接把他饭碗扬了吗？」
    「我是粉丝群的，半年前就听到宋老师在准备新戏了，没想到会被宣樾抢走。」
    「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都进组了怎么还被退，宣樾带资进组非要这个角色吗？」
    「听说裘逍是空降的投资方，占比很大的。」
    「暴发户就是蛮横，宣樾和他不是炮友吗，肯定有他的意思呗，这次不就是宣樾教唆裘逍去夜袭盛苍云的？」
    「好后悔之前粉宣樾……」
    「那这部戏还能拍吗，不是说宣樾没杀青吗？」
    「我还听剧组匿名爆料宣樾拍戏也不安生的……」
    现在各方混战，卢肖迎看了几条网友评论，又注意到默默爬到热搜第二的#盛苍云宣樾剧组#，助理也看到了，问卢肖迎：“这也是宝云哥要求的吗？”
    卢肖迎摇头，想到开会的时候高层的讨论。
    目前看词条跟的视频也是剧方的。
    也不知道三方做了什么交易，盛苍云沉睡的一天时间里，剧组、澄空传媒和畅信娱乐已经达成了合作。
    放弃宣樾，盛苍云留在剧组，原定的剧情要么AI换脸要么找人重拍。
    卢肖迎摇头：“公司安排的。”
    她看了眼时间，问助理：“慰问的人都走了？”
    助理嗯了一声，“现在小乖在病房里。”
    医院的这一层楼都有保镖，也没有粉丝上得来。盛苍云本来就只是发烧，他睡了太久，反而小家伙飞机过来亢奋一天，困了直接睡在了盛苍云身边。
    盛苍云看着呼吸浅浅的小朋友，看着门口，想着梁青时怎么还不来。
    他心里很是忐忑，隔壁的卢肖迎又问助理：“那封叙呢？”
    助理呃了一声：“他去这层尽头的休息室挂点滴了。”
    想到刚才给对方递粥的时候年轻男人的表情，助理深吸一口气，对卢肖迎说：“我感觉封叙现在很生气，姐你说他俩会不会吵架啊。”
    卢肖迎也很头痛，她倒是不意外封叙会生气，但没想到性格沉稳的封叙居然能因为闯红灯上了热搜。
    虽然现在网上也都是调侃居多，但也有由此发散唱衰两个人感情的。
    无非是年龄。
    她叹了口气：“他们的事给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这边都要忙死了，你看看邮件的代言信息更新。”
    助理嗯了一声。
    晚上十点，盛苍云拔掉了营养吊瓶。
    他听助理说梁青时在这层楼尽头的休息室，给小乖盖好被子又给助理发了消息让她过来看孩子，自己拉开门走了。
    门口的保镖看到盛苍云都颔首示意，一条走廊看上去安保很强，医生来查房都有种道上大哥住院的排场。
    传说中的大明星出事在医院，医院上上下下都很好奇，私底下也会议论明星到底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颜值逆天。
    但那时候盛苍云还在睡觉，完全不知道。
    反而是导医台值班的小护士小声说话——
    “我发现这两个人都不上镜诶。”
    “那个白头发的封叙好酷，现在练习生门槛这么高了吗，这样都不能出道，我怎么觉得他比演网剧的帅多了。”
    “长得帅不会演也不行吧。”
    “好羡慕张主任能去查盛苍云的房，不愧是一夜爆红的真颜霸，真正的靠脸吃饭……”
    “不过为什么封叙都醒了不去盛苍云病房打吊瓶啊，不是还有位置的么？”
    “不知……”
    还没说完，她们就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经过。
    男人病号服外披着外套，优越的侧脸在不算明亮的廊灯下也足够惹人侧目。
    “这不是……”
    男人继续往前走，护士诧异地问另外一个：“他去哪里啊？”
    “还能去哪里，封叙那里呗，我们这一层本来就没什么病人，还有什么可以去的。”
    盛苍云也没走多远，这层楼的休息室就是给人站着或者坐着输液的，只是没有床。
    门开了一扇，里面电视开着，放着新闻，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的男人一只手撑着脸，另只手还在输液，对方眼睛闭着，似乎在休息。
    盛苍云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梁青时在剧组本来就熬得多，他仗着身体年轻更是挥霍得肆无忌惮。
    每天睡得比助理还少，对盛苍云的衣食住行细致张罗，像是不希望任何人插手他和盛苍云的事一样，就算和盛苍云分开，也要听到对方的消息。
    两边的助理都吐槽过，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封叙要抢人饭碗，还拔高了助理的基本要求。
    但身份也不一样，封叙是盛苍云男朋友，总不能是助理吧。
    这次盛苍云出的事就是在他本来易燃的焦灼上泼了一桶油，足够让他失去理智，紧绷的弦彻底断裂后倒在盛苍云的病床边的。
    重生后梁青时很少做梦，在医院的时候他靠着看盛苍云的消息度过，上综艺之后和对方睡在一起，到进组前就没分开过。
    这次的倒下他久违地梦到了从前，又梦到了他们如果不出意外的以后。
    宣樾的那句「你本来就会死」像是魔咒，饶是梁青时理智上认为这个无需困扰，但这句话就像是诅咒，足够在他睡觉的时候成为噩梦，再次看着盛苍云渐行渐远。
    仿佛是过去意识被压抑的痛苦再度袭来，让他醒来得知盛苍云也醒了，却没第一时间去探望。
    他需要静一静。
    以前梁青时很少迷茫，也不知道是停滞的五年还是身体的状态，都让他的惶恐不可抑制。
    小苍他，仍然会爱我吗？
    我值得他爱吗？
    电视的新闻都成了背景音乐。
    休息室的始终指向十一点，窗外是高悬的明月，楼底下还有蹲点的粉丝，被盛苍云的团队请走了，卢肖迎在这方面经验老道，周到的安顿足够粉丝毫无怨言。
    盛苍云不用操心别的，这个时候需要操心和安慰的只有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梁青时没发现他，仍然闭着眼，盛苍云放轻脚步，慢慢地走过去，弯腰在对方唇角留下一个吻。
    触感轻柔，就算他换上了病号服，仍然有梁青时熟悉的香气。
    梁青时睁开眼，还没说话，又被盛苍云捧着脸吻了个正着。
    这些都不是深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轻啄，每亲一口，盛苍云的笑意就越明显。
    梁青时还没开口，盛苍云又坐到了他腿上，示意他往后靠，也没碰到梁青时还在打针的手。
    沙发很软，也很大，盛苍云这么自然地窝到梁青时的怀里，顺势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又要去亲吻他，梁青时却躲开了。
    盛苍云叹了口气：“青时哥也太没礼貌了，都不回吻。”
    他语气轻快，因为靠得很近，眨眼都像是蓄意勾引。
    出来之前还涂过唇膏的嘴唇看上去并不干燥，反而蹭在了梁青时的唇上。
    盛苍云也无所谓梁青时说不说话。
    老实说这段时间梁青时这么无微不至，盛苍云都怀念起以前自己无理取闹的时候梁青时的愠怒了。
    脾气再好的人也有不高兴的时候。
    只是年长的那位一向遮掩得很好，事业上的不顺都藏得服服帖帖，只会因为盛苍云不在乎自己，或者太喜欢看游鱼非要在家里放巨型鱼缸而生气。
    当时盛苍云肆无忌惮，他对爱的感知一向很敏锐，或者说这个人对自己的好感几分，爱到什么程度，他比别人更能估算。
    比如父亲从小对他的态度，可惜盛苍云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做到完全无视。
    唯独在梁青时这里，被选择、被爱、所以他选择、他爱他。
    就像现在，他抱住梁青时的脖子，嘴唇贴在对方的脖颈，说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好。”
    “可是青时哥，”盛苍云说：“你知道的，宣樾故意要影响你。”
    怀里的男人早就不是处于那年的青涩少年，他的成熟是扩散的诱惑。
    即便穿着病号服，对梁青时仍然有无法抗衡的吸引力，盛苍云说：“他也没那么好处理。”
    人前的前辈人后实在没什么前辈样，他撒娇、求饶、骂人都别有风味。就像现在明知道梁青时生气也仗着对方的爱有恃无恐，亲吻像是密密麻麻的讯号，仿佛要从皮肉吻到灵魂，全都是为了以后。
    “本来是打算留他到杀青，但是他也很心急。”
    盛苍云感受着梁青时的提问，低声说：“你别生气了，好吗？”
    梁青时攥住他往里伸的手，背靠在沙发，单手捧起盛苍云的脸，对方眼眶泛红，就算他知道对方是装的，仍然控制不住本能的心疼，他厉声说：“你应该告诉我的。”
    盛苍云：“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此刻宣樾还在做笔录，裘家的律师已经赶到了，一锅乱炖的粥总有东西要被煮烂。
    有些人的灵魂本来就烂透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他微微侧脸，唇贴在梁青时的掌心，闭着眼的时候眼睫颤颤，口气冷冷：“我不希望有人对我们的幸福虎视眈眈。”
    梁青时猛地抱住他，盛苍云的恶劣就在这种地方，他总有理由，像是综艺收官的蓄谋意外。
    从前的盛苍云还不会开生死的玩笑，梁青时知道分手对他的打击很大，所以他更能豁出去，甚至回到了十六岁的那种「大不了我去死」的态度。
    训斥没用、生气也没用，你就是拿他没办法。
    梁青时叹了口气，盛苍云下巴靠在他的肩膀，喊了声低低哑哑的老公，“原谅我吗？”
    “不原谅。”
    梁青时回得斩钉截铁，盛苍云讶异地抬眼，却被人搂住腰，捏住了下巴，他仓皇地提醒：“你的吊针……唔。”
    男人却已经堵住了他的嘴，狠狠咬了一口盛苍云的舌。
    “这和我的心疼比都不算疼。”
    “而且我认为，这样太便宜他了。”
    梁青时心想：这样的惩罚仍然太轻。
    凭什么他践踏别人的幸福还只是退出娱乐圈的程度。
    那被他占据身体的那个人呢，如果知道的话，是不是和我曾经的我一样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有加更~~！！！
    第67章
    宣樾刚做完笔录，公司请来的律师已经到了。
    经纪人却不在，他看着面前的热茶，眼神嫌恶：“我不喝杂牌茶。”
    助理心想都这样你还拽什么。
    现在点开手机随时都看到宣樾的相关推送，粉丝还在力挽狂澜，但网友已经在数宣樾的掉代言数量了。
    更有营销号爆出了《情生意动》时期宣樾退出的真正的原因，视频是封叙受伤和盛苍云出意外的画面。
    更不巧的是温凝和丁鸣雀都点赞了，虽然温凝取消得很快，这小子的小号却直接转发消息，无疑实锤了宣樾的问题。
    「这种盛况我第一次见，你们有人截图宣樾的粉丝数量了吗，一直在掉啊。」
    「他是真的有活粉的吧，我朋友圈有好多人在骂。」
    「呜呜呜我就是，我瞎了眼了，他怎么这么坏啊！」
    「都说娱乐圈没有白纸，但兄弟你也太过分了吧，点击封叙微博和盛苍云的合照，他手背上的疤都没消。」
    「当时封叙烫伤到背，感觉就很疼，我看的时候都光顾着嗑了，代入自己太可怕了。」
    「这都能公关掉啊？！！只是退出而已！」
    「现在推翻重来，宣樾要是不参加这栋综艺屁事没有。」
    「怎么还有人在无脑护，这是不参加的问题么？他本来就心思歹毒，你们看看爆料吧，都对上之前的匿名吐槽了。」
    「代言掉这么多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品牌跟接龙一样发解约通知，流量塌了剩下的资源部都瓜分吧？」
    「所以盛苍云怎么样了@盛苍云工作室@澄空传媒@Fx_封叙。」
    「我好着急！这部剧之后怎么搞啊！剧组你现在要么重拍要么AI换脸算了。」
    ……
    宣樾在畅信本来拿的就是最多的资源。
    当年盛苍云隐退，合约期之后续的品牌都给了宣樾，他本人就没管过这些。
    其中不乏有些宣樾粉丝吹上天的高奢代言，附带品牌方对宣樾的赞美。
    一开始《情生意动》敲定嘉宾，宣樾的粉丝还认为盛苍云不过如此，没想到顶级艺人的碾压就是品牌的追着找，她们吹的东西是盛苍云粉丝都懒得提的。
    今夜更像是之前所有引线的点燃，宣告盛苍云作为前辈无可匹敌的商业价值。
    不少网友甚至截到了品牌上一秒解约下一秒官宣新代言的盛况。
    其中只要是到盛苍云这里的代言，都是之前代言的升级。
    「这不是发宣樾难财是什么？太恐怖了。」
    「这么想宣樾的资源好好啊，难怪那么多人都想签畅信。」
    「这个叫郁嘉禧的我没见过，是新人吗？」
    ……
    网友讨论增加了这个话题的热度，眼尖的人已经发现畅信娱乐的铺路了。
    这些代言上层都是大腕，大部分的都落入了一个叫郁嘉禧的新人演员手里。
    都是混圈子的，看得出这个铺路非常明显。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晨，畅信娱乐发布声明，正式宣布和宣樾解约。
    口吻和盛苍云解约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很容易让人挂钩半夜的一些匿名传闻。
    宣樾摊上大事了，他教唆裘逍夜袭盛苍云也是真的。
    现在人还没出来，指不定还会因为之前综艺上梁青时和盛苍云的受伤面临起诉。
    盛年早晨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爸爸怀里，他看了眼还在睡觉的父亲，正好这个时候梁青时轻轻推门进来。
    看见盛年要开口喊人，梁青时比了个嘘的动作，小朋友歪头笑了笑，无声地喊了一句爸爸。
    梁青时手背贴着止血贴，衬衫衣角扎在裤子里，看上去又酷又帅，一头白毛也很有漫画感，等他走到床边，盛年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要梁青时抱抱了。
    梁青时把餐食放到一边，直接抱起了小家伙。
    盛年还穿着睡衣，布料都软绵绵的，他直接埋到了梁青时怀里，闻了闻对方的味道。
    毕竟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梁青时看盛苍云还在睡觉，把小孩抱到了一边，小声和盛年说话。
    盛年低声问梁青时：“爸爸你昨天去哪里了啊，我都等你等到睡着啦。”
    梁青时亲了亲小朋友的额头，一边给盛年换衣服，一边说：“爸爸昨天打针。”
    小家伙抓起梁青时的手，看到对方手背贴着的止血贴，伸手摸了摸止血贴的边边，说：“小苍也有。”
    虽然没有一两岁的记忆，盛年回忆的过去，家里也有家庭医生随诊，毕竟盛苍云是特别的男生子案例，需要注意的地方都不同。
    他靠着梁青时，男人给小朋友扣上纽扣，盛年小声地在梁青时耳边说：“爸爸以前也总是打针的。”
    梁青时的手一顿，想到盛苍云夜半窝在自己怀里说从前的时候，问起身体，他总说没问题，又给梁青时看体检报告。
    盛年察觉到了梁青时瞬间的低落，又去亲男人的脸颊，响亮的吧唧声，“爸爸你不要难过啦，你以后都会陪着我们的对吗？”
    他的眼睛看上去亮晶晶的。
    梁家的家庭群也会同步盛年的检查状况，小朋友被养得很好。
    虽然看起来不像正常这个岁数的小孩，总给人感觉小了一点，却没有镜头前的温吞，和家人在一起挺活泼的。
    梁家父母也说不用担心，又不是不长大了，说指不定小乖以后上学窜高，比同龄小孩还长得好呢。
    盛苍云也看见这句，跟梁青时说我们的小孩长势良好。
    听起来跟养植物一样，惹人发笑，又让梁青时觉得幸福。
    现在他给盛年穿好衣服，嗯了一声，“爸爸会看小乖长大的。”
    盛年摇头：“你还要看我上初中、上大学、看我谈恋爱。”
    现在的小孩都早熟的很，又故作深沉地叹气，哎呀一声：“大伯伯就不谈恋爱，奶奶总是催他，他还生气呢。”
    “他说是爸爸和小苍太早了。”
    盛年掰着手指头数：“我长到十六岁，就可以遇到喜欢的人吗？”
    梁青时哭笑不得地勾起他的手指，说：“喜欢的人不分时间和地点，我们小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会……”
    可是小朋友太小，梁青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抱着小朋友支支吾吾，反而是躺在床上的盛苍云大大咧咧地说：“会想得到。”
    盛年哇了一声：“爸爸醒啦？”
    盛苍云笑了一声，他退烧之后还是很累，昨天窝在梁青时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估计是梁青时抱他回来的。
    现在早上九点多，窗外天光正好，窗帘拉了一点点，微光使得他眼神里的戏谑无处遁形，梁青时嗯了一声，笑着看了回去：“得到了吗？”
    盛苍云：“你说呢？”
    他转身去看对方放在一边的早餐，发现是粥撇了撇嘴：“我不想喝这种。”
    梁青时：“我喂你。”
    盛苍云被噎了一下，盛年从梁青时的怀里跳下去，跑到盛苍云床边笑着说：“爸爸还要喂么，小乖可不可以试试啊？”
    梁青时笑出了声，盛苍云摇头：“小乖可以喝这份绿豆粥吗，爸爸想喝豆浆。”
    盛年欸了一声，盛苍云凑近，冲他眨了眨眼，像是撒娇：“可以吗？”
    梁青时看不下去这种不想吃就推给儿子吃的行为了，说：“你自己吃。”
    盛苍云叹了口气：“哥你不爱我了。”
    梁青时：“看来你好了？我们可以谈谈发烧的事了是么？”
    盛苍云昨晚好不容易糊弄过去，没想到醒来仍然很难蒙混过关，呃了一声：“那我还是先喝粥。”
    “对了，听说你要重考驾照了？”
    梁青时沉默了半天，嗯了一声。
    十二分全扣完，他已经被卢肖迎骂了，就算是经验老道的经纪人也很那处理艺人出现在某些不应该出现的新闻里。
    即便不少人笑称这是为爱远走，事实是梁青时这段时间失去了开车权利，还要公开致歉。
    盛苍云：“没关系，这次结束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他还记着羊角山的约定，“还要去看花开。”
    盛年去洗脸了，小朋友走路从来不蹦跶，被梁煊带去公司开会还被不知道情况的员工误以为不婚主义的上司领养了一个小孩。
    小朋友说：“我也要去看花！是哪里啊爸爸。”
    盛年问盛苍云，梁青时说：“是一个小村子，我和小苍以前去拍过戏。”
    小朋友噢了一声：“好玩吗？”
    他还惦记着盛苍云没买回来的羊，又问：“会有我可爱的咩咩吗？”
    盛年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玩得好的其中一个小名就叫咩，他没事老爱叨叨这个名字，觉得自己的名字听上去不酷。
    盛苍云问梁青时：“有吗？”
    梁青时做了个口型：“再买还来得及。”
    早上十点半，盛苍云的微博更新了。
    @盛苍云：[图片]我们仨。
    是他和封叙还有盛年在病房的照片，照片里的盛苍云看上去不算气色很好，盛年给盛苍云喂粥，白发的年轻男人给小朋友捧着粥。
    看上去很是温馨，符合这个文案。
    「呜呜呜还好我们宝云哥没事！！宣樾你必须遭报应啊啊啊！」
    「松了一口气，我还怕盛苍云被投毒呢。」
    「之前不是有人发过那个药吗，很伤眼睛的，哇宣樾你真的该死。」
    「我看有人分析说宣樾可能保得下来诶，他的律师团队特别厉害，我服了他的人脉怎么这么广？」
    「反正已经身败名裂了……」
    「小乖好可爱啊。」
    「不愧是一家三口，以后但开个亲子综艺怎么样？」
    「你们是不是忘了，封叙是后来的，孩子是盛苍云和前任的啊啊！」
    「前任已死，谁管那么多。」
    「封叙你的道歉微博好长啊，转发也好好笑，全都是你小子，什么盛况。」
    「感觉那个偶遇的大哥助力了，封叙的确急得要死，不提倡这种行为，但还是很感动。」
    「这部剧什么时候播！我要看幕后花絮！感觉藏了不少。」
    「什么时候结婚！随200！」
    「我可以坐盛年那桌吗？」
    趁盛苍云换衣服的功夫，梁青时去外面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男声听上去有些天然的严肃，梁青时问候了对方一句，是很多年前，他在国外展览捡到对方钱包的那一句。
    那边的男人也没和梁青时寒暄，他说：“我确认过了，他不是我的阿樾。”
    梁青时笑了一声，他的手指点在窗框，小地方的住院部只有五层，还能看到围栏外蹲点的粉丝。
    他欣赏着楼下盛开的花，问：“那沈博士您的打算呢？”
    那边的人说：“我会配合你的要求。”
    梁青时：“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但宣樾早就死了，你应该清楚。”
    对方说：“我会继续观察他一段时间。”
    梁青时：“他不会回老家的，只要他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松。”
    他也很直白，那边的男人都记不清当年《Amoureux de l。'?me》画展上学生的眉眼了，他常年在斯图加特做秘密研究，递出的名片邮箱不过是明面上工作的敷衍。
    却没想到上个月会收到一封来自国内的邮件。
    第一句话就足够他呼吸紊乱。
    那年他和宣樾的分别很是简单，暗恋是长年累月的呼吸，各自都有追求，反而不担心生死和意外。
    却没想到宣樾这个名字活着，灵魂死了。
    本来他不想相信，实验室本来隔绝消息，一年他也没几次外出。
    等所有的邮件资料下载完成，本来是做研究项目的人彻底崩溃。
    他中断项目回国，选择亲自见一见阔别多年的竹马。
    “你想让我做什么？”
    梁青时说：“您是做这项研究的，这不是最好的素材吗？”
    对方反问：“那你不怕吗？”
    梁青时：“我在赌，喜欢zazie画作的人，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盛苍云换完衣服发现梁青时不在，他打开门，对方站在阳台，不知道和谁打电话。
    是和梁煊吗？
    他本能觉得不是。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成为封叙的梁青时社交圈很窄，重生后的爱人也特别粘人，更没有认识新人的意思，连封叙原来的朋友张酚也没怎么聊。
    梁青时没等那边的人回答，他挂了电话转身看向盛苍云：“要下楼散散步么？”
    盛苍云眯起眼问：“和谁打电话？”
    梁青时：“境外电话。”
    盛苍云咦了一声：“诈骗电话你也聊啊？”
    梁青时胡说八道：“劝我买地铁口的房子。”
    盛苍云笑着问：“那买吗？”
    梁青时叹了口气：“没必要吧，我是大家眼里的穷光蛋。”
    盛苍云倚着门框说：“但我明明记得爸爸把股份转给你了。”
    梁青时似乎更是哀愁：“那也比不上盛宝云先生资产丰厚啊。”
    盛苍云：“那还不过来讨好我？”
    梁青时摇头：“我还没消气呢。”
    第68章
    接下来盛苍云还要继续拍戏，盛年却不想走了。
    宣樾已经退出剧组，盛苍云知道威胁暂时解除，也放任小朋友的好奇心，反正助理和经纪人都在。
    梁妈妈伍瑛也留了下来。
    保养得当的贵妇人看上去就温温柔柔的，她牵着盛年的手站在画外看盛苍云拍戏，笑着感叹：“得亏宝云，不然我这辈子都进不到这种地方呢。”
    一边的卢肖迎不知道怎么客套，心想梁青时不也是导演么，不至于吧。
    反而是盛年问：“青时爸爸不是导演吗？”
    伍瑛点头：“但他很小气的，从来不邀请我去看看他。”
    卢肖迎本来以为提到梁青时氛围会沉重，结果完全没有，奶奶带孙子也很自然。
    盛年哦了一声：“那可以让小叙哥哥带你来看。”
    剧组的人内心都很炸裂，默默在没有艺人的群里发消息：
    [化妆]：我的天啊，这是可以提的吗？
    [助理1]：封叙太厉害了，我看他都可以是梁家人了。
    [造型不是0]：我理解为什么公司有人那么恨他了，何止飞升。
    [摄像2]：盛苍云的小孩太可爱了吧！！！
    [场记]1：我早上看封叙和梁青时妈妈相处，你知道他喊那个阿姨什么么？他直接喊妈的！！我去，盛苍云都是喊阿姨诶！
    [场记2]：我作证我也听到了……
    [道具6]：我们现在都是前排磕糖，好多人羡慕呢。
    ……
    就算盛年已经来了好几天，大家还是很难忍住好奇的视线。
    小朋友作息很稳定，大部分都是快中午的点来，要是盛苍云正好休息，小家伙就会催促爸爸吃饭。
    盛苍云拍戏不喜欢被人提醒喝水喝吃饭，可惜家人就是霸道，现在梁青时负责他的镜头，等于双管齐下。
    容谣都看傻了，好几次看白发的年轻男人会幻视梁青时。
    他站在一边没靠近，跟妆的助手问容谣：“容哥，你以前跟剧组，宝云哥也是这样的么？”
    这个问题明显不止一个人好奇。
    这次的事闹得很大，剧组都重新整顿了。
    虽然这也是热度，但不代表剧组没被骂，而且被骂得很惨。
    裘家保下了裘逍，却也收到了牵连，股价暴跌不说连板上钉钉的私生子继承人海外赌博都被扒了出来。
    宣樾事业全线崩塌，也有圈内人在评论回复他光给品牌的赔偿金就足够倾家荡产。
    粉丝不少脱坑回踩，站子彻底关闭，顶级流量一夜人人喊打。
    但出乎盛苍云意料的是，宣樾解约后本来应该孤立无援，却还有顶级律师严殷保驾护航。
    严家前几年还和梁家的茗青财团有过商贸往来。
    严殷今年二十八岁，重组家庭，母亲继承了家族的珠宝企业，二嫁的对象是一个科研人员，严殷上面还有一个不同姓的哥哥沈博承。
    沈博承上个月刚回国就任某高校教授，学术界很有名，但在国外的项目大部分涉密。
    他的人脉都查不到涉密内容，那就很麻烦了。
    宣樾到底有什么隐藏资源？
    盛苍云意外归意外，但也没有沮丧。
    宣樾本来就是晦气东西，没那么容易端掉，他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天梁青时在输液室和他说的话。
    “这样太便宜他了。”
    梁青时说这话的口气很冷，抱着盛苍云的怀抱很紧。
    盛苍云能感受到对方浑身的颤抖，出自对宣樾的憎恨。
    他们都不希望宣樾好过，梁青时还有另一个方案，但也没和盛苍云细说。
    只是说他认识一个，或许对原来宣樾很了解的人。
    但梁青时说的[认识]，是他以从前身份认识的。
    /
    盛苍云仍然每天拍戏，然后带着孩子和男朋友一起吃饭。
    容谣嗯了一声：“差不多，就是……”
    他的目光遥遥地落在远处接受小孩指责的盛苍云身上，正好一只手给对方捋了捋碎发。
    “封叙有点……”
    他半天没说出后半句，助手被钓得心痒难耐，但容谣明显没打算继续说。
    心想：太像梁青时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会是真的么，改天问问比我还怕鬼的煊哥？
    又是一天收工，容谣和盛苍云一起吃饭，对面坐着的是哄着小孩白毛年轻帅哥。
    离酒店不远的餐厅包厢很是静谧，容谣认得出这边是上次盛苍云被拍到的地方。
    听说梁家父亲去隔壁市看医生，伍瑛跟着对方去了。
    这下要带孩子的真的成了梁青时，小乖虽然好带，但吃饭也挑，他都没空和盛苍云说几句话。
    容谣盯着对面哄孩子很是熟练的人，又想到以前他和盛苍云聊天，面对剧组合作演员探班的小孩都表现出的同等烦躁，这个时候说：“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
    盛苍云趁梁青时不注意多吃了两口冰淇淋，鼓着脸点头。
    容谣还要给他遮掩，心想怎么换了个对象还这么被管着。
    但一方面又觉得一切都有种诡异的熟悉，他支支吾吾半天，凑到盛苍云耳边问：“我怎么觉得封叙像梁青时借尸还魂啊。”
    说完容谣毛骨悚然，又说：“算了你当我没说，都怪最近网上有一篇粉丝写的你和封叙的小说，特别红，我的助手成天分享到群里。”
    盛苍云咦了一声：“什么？”
    容谣把手机递给他，一边说：“写的太好了，我都信了。”
    盛苍云看了眼标题，也没意外，往下拉了拉，低声问容谣：“万一是真的呢？”
    容谣差点跳起来，筷子都掉了，对面死活不肯吃一口萝卜的盛年都看了过来。
    梁青时却注意到盛苍云鼓着的嘴，眉头紧蹙：“都说了你不能吃冰，还嫌胃不够疼？”
    盛苍云迅速狡辩：“我没吃。”
    他还嫁祸给容谣：“他吃的。”
    容谣本来就觉得可怕，现在看一眼白发的年轻男人都幻视葬礼上梁青时的遗照，更不敢待下去了。
    他没吃几口借口走了。
    过了一会梁青时问盛苍云：“你要告诉容谣？”
    盛苍云还在遗憾容谣点的冰淇淋，他点点头：“不止，我想告诉所有人。”
    梁青时愕然的看着他。
    拍戏的时候戏服领子很高遮住了盛苍云脖子的红痕，但换下戏服后脖颈的印记暧昧得一眼就看得出是怎么来的。
    盛苍云从不遮掩自己和新男友的关系。
    越是坦荡就越让人对这段感情的祝福。
    像是现实世界里最盛大的浪漫，没人不希望这么被这么轰轰烈烈爱着。
    梁青时：“可是……”
    盛苍云：“我们可以不盖棺定论，只是让人怀疑。”
    他撑着脸看向梁青时：“就允许青时哥铤而走险吗？”
    他前几天的病弱散了几分，就是吃饭还是不喜欢戴眼镜。
    除了眼前容谣点的冰淇淋，分不清青椒丝和四季豆，梁青时都来不及阻止他，盛苍云就被辣得咳嗽。
    梁青时叹了口气：“主意很多的宝云哥，能好好吃饭吗？”
    盛苍云：“那你坐过来。”
    盛年：“我也要和爸爸坐一边，容谣叔叔每次都抢我位置。”
    最后变成三个人挤在一起吃饭，盛苍云还是摸不准梁青时到底消气没有，这几天的相处倒是很正常。
    只是……
    对方都不肯深入一步，顶多亲两口。
    他咬着筷子，下一秒筷子被人拿开，又是一句：“别咬。”
    盛苍云满不在乎：“我又没咬你。”
    梁青时用筷子夹了夹他嘴唇，盛苍云吃痛一声，梁青时：“先吃饭，其他的杀青结束我们再算。”
    盛苍云心想：还是没消气啊。
    还以为那天在输液室就哄好了呢，本来上床能哄好的，现在都不肯了。
    太难搞了吧。
    /
    剧组换下了宣樾，但裘逍的投资没有撤销。
    这场舆论让作为暴发户起家的裘家产业也收到了波及，他的父亲作为企业代表人亲自出来道歉，面对采访也表示会好好教导儿子的。
    只有被畅信传媒解约的宣樾还没彻底放弃。
    各大品牌的违约金彻底清空了他的养老财产，甚至还让他背上不少债款。
    宣樾要求见盛苍云，但被拒绝了。
    裘逍已经被裘家带走了，宣樾来找他的时候一开始还没能进来，是关禁闭的裘逍让人把他带进来的。
    宣樾问：“为什么？”
    他虽然靠天降竹马保住了自己，但养老计划也彻底泡汤，身败名裂，从业困难。
    如果当初宣樾没这么详细地说出计划，这一切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的恶毒宣言在网上广为传播，谁都知道了他心思歹毒，嫉妒盛苍云的一切。
    他认为的合作一开始就不单纯，到现在他都摸不准裘逍的动机，为什么还要反咬自己一口。
    也是这个时候宣樾才意识到，自己认为的掌握了裘逍的把柄对对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裘逍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浪子，大家对他花边新闻早就烂熟于心，笃定了这个人烂俗无比。
    和对方牵扯在一起的宣樾才会让人厌恶。
    窗户对面的男人扯了扯嘴角，“很有意思不是么？”
    他完全没有被家里好好管教冻结一切的惶恐，反而盯着宣樾越笑越灿烂：“你的律师是谁给你找的，你又出卖自己……不对，你没有这个概念。”
    他的嘲讽毫不掩饰，似乎也不意外宣樾在这场漩涡里被拽了出去。
    宣樾脸色苍白，死死地盯着对方：“你是站在盛苍云那边的？”
    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那天恰好就出现了直播BUG，恰好裘逍夜袭就直播了出去。
    一切的恰好都像是精心设计，就像他通过裘逍知道对方的酒店管理权早被父亲送给私生子，却不知道私生子把酒店转卖给了茗青财团的梁煊。
    梁煊是梁青时的哥哥，就像宣樾自己把把柄送上门一样。
    宣樾思来想去，仍然觉得自己只是败给了信息差。
    裘逍摇头：“我不是和你说过么？”
    男人的照片在网上被转了一轮又一轮，无非是有钱了不起云云。
    也有人震惊宣樾都干出了这种事，就算没成，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裘逍想到第一次看到盛苍云的场景。
    一般人多少有点好色之心，他对盛苍云的觊觎本来就有那天深夜晚风作祟的缘故。
    宣樾能摘出去最大一个原因就是那包药没有起效，最后验出来的也就是普通的饮料粉末。
    盛苍云的发烧是因为太累和泡了澡的缘故。
    裘逍深夜打开房门，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唯独算错了推门而入的那个瞬间，他看到昏黄睡眠灯下的人，仍然起了一丝「要么终止协议」的违逆念头。
    可惜好花不常开，开得盎然热烈生机勃勃的话向来带毒，直播间的事裘逍也毫不知情，双边交易的另一边，计划里也没有这一环。
    裘逍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被盛苍云摆了一道。
    第一次见面眼圈泛红漂亮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生命力。
    如果不是盛苍云开出的条件太让人心动，远远大于他对盛苍云本人的掠夺感，或许裘逍还真的要将计就计。
    他越想越觉得有趣，但仍然不明白为什么盛苍云会爱上一个十九岁的练习生。
    宣樾当初想要害盛年阴差阳错害了封叙，就已经惹得盛苍云不满了。
    裘逍本来就和这个圈子有往来，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一档综艺是资本博弈，因为节目生情无可厚非，但看盛苍云大有要和封叙绑定的意思，裘逍就不明白了。
    这个圈子，真的会有这样纯粹的喜欢吗？
    喜欢到，可以把之前的所有都送给对方？
    喜欢到，可以这样布置，为的就是彻底断掉宣樾最在乎的东西。
    裘逍的手指扣着桌板，他目光落在宣樾脸上。
    对方的黑眼圈很是浓重，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占据躯壳的孤魂野鬼。
    也是，这样的重压之下怎么可能不憔悴。
    他笑着说：“盛苍云迷人的不仅仅是皮囊。”
    成为传说的人向来很有魅力，不少粉丝喜欢的是刚出道的盛苍云，影像里的少年人看上去青涩又生动。
    裘逍就不一样，他在见到盛苍云之前不是对方的粉丝，顶多是瞥过几眼广告，聚会里听人聊起。
    人都慕强，哪怕奖杯不能代表所有，可也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实力和运气都要顶尖。
    他认同另一种观点，也更喜欢和梁青时分道扬镳后的盛苍云。
    是他深夜街头遇见的碎裂雕像，也可以是找他交易的精致人偶，谁坐在这个人的对面，都会成为猎物。
    宣樾咬了咬牙，不可置信地问：“你居然真的喜欢他？”
    他气得快要发抖，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以前做任务的时候。
    万人迷颠倒众生，他跟着系统执行一些配角人物，眼睁睁看着主角名利双收，坐享其成，无非是衬托而已。
    怎么到了这个世界，还是一样？
    宣樾大声质问：“你喜欢他什么，不就是长得好么，裘逍你有什么说你喜欢他，你敢保证你不想顺势而为？”
    “我只是提出了建议，但你的觊觎是假的么？”
    被铐着的男人平静地嗯了一声：“当然是真的。”
    男人的眼神仍然一如从前那样慵懒，是宣樾备胎里最上不了台面的那一个。
    “你给我的甜头不过如此。”
    裘逍笑了一声，点出了宣樾灵魂最大的漏洞：“你有把人当人看过么？”
    宣樾哑口无言，最后问了句：“你和盛苍云私下联系过？”
    裘逍没回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最后目送宣樾离开。
    短短半个月，宣樾的口碑彻底崩盘。
    公司解约，团队解散，存款都用于赔偿违约金，连房子都被抵押出去，还成了老赖。
    他心灰意冷地坐上车，开车的人声音自带严肃，对宣樾说：“当年我就问过你要不要和我去国外，你说可以靠自己从群演做到影帝。”
    “这行确实不好走对吧？”
    “就这么退出也挺好的，”男人看了眼副驾驶座坐着的宣樾，他戴着一副眼镜，五官虽然立体，但不锐利也不出挑，看宣樾默不作声，又问：“我和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宣樾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就要进去了，没想到这具父母双亡的身体小时候的邻居哥哥突然回国。
    阴差阳错地成了他最后的一根稻草。
    叫沈博承的男人和宣樾分别之后就去了国外留学，上个月选择回国任教。
    这次的案件就是他拜托作为律师的弟弟经手的。
    原主记忆已经很淡了，宣樾接手的时候根本没认真复盘过。
    他也更没有联系过对方老家的人。
    之前团队在的时候还会帮忙打点，也是这个原因，没让人怀疑宣樾换了芯，只认为他是被娱乐圈污染了。
    但宣樾不想回老家，那个是一个地图搜索都很落后的城市。
    梦想就是被追捧的他怎么可能会同意，他摇头，“不回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开车的人想到给自己发邮件的男人笃定的预言。
    比如副驾驶座的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绝对不会回老家。
    他想到小时候的宣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声音却有点冷。
    “你的负债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阿樾，你从小就想做演员，相信努力能熬过所有难熬的阶段，又为什么会和裘逍这样的人厮混呢？”
    宣樾没听出对方的冷淡，问道：“沈哥你这么帮我，是要我做什么么？”
    原主这张脸本来就是宣樾精挑细选的，硬件上本来就不差。
    现在口碑暴跌，宣樾所有的名字后面跟着都是他的事迹。
    连粉丝都被人人喊打，他本来希望盛苍云身败名裂，结果身败名裂的成了自己。
    他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沈博承听出了言外之意，哪怕他和宣樾很多年没见，仍然对真正的宣樾有所了解。
    哪怕他对娱乐新闻毫不在意，在国外做项目研究更是常年封闭，想念阿樾，就像呼吸。
    明明知道他的暗恋对方浑然不知，明明知道知道自己选择的研究注定要放弃爱情。
    但他没想到放弃爱情的结尾，是恋人没了。
    在他眼里，隔壁家那个小孩总是吃饭要配榨菜。
    明明家里也没有很穷，总让隔壁的沈博承觉得可怜，然后把自己奶奶做好的蛋羹都给了对方。
    后来知道这只是宣樾的特殊爱好，他也没有怨言。
    现在副驾驶座坐着的不是当年那个喊他呆子的小孩，沈博承也不知道真正的宣樾到底魂归何处。
    明明他所在的基地研究的是人类基因工程，这个时候他突然懂了为什么有人开始相信宗教。
    研究也没完成，爱的人不在了，□□被占据。
    实在是，万念俱灰。
    他淡淡地对宣樾说：“不用，我帮你是应该的。”
    男人只能算是斯文清秀，看上去很是朴素，又是搞研究的，说话也很古板。
    对宣樾来说实在不是什么肥肉，和以前的备胎比都差远了。
    沈博承说：“我答应过你奶奶的，会照顾你的。”
    宣樾和沈博承说过自己拍戏脑震荡失忆，男人也没说什么。
    原主的记忆早就被宣樾忘了很多，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仍然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名利都没了，他仍然不希望盛苍云好过。
    宣樾：“我不想回老家，想在s市打工还债，沈哥你能帮我么？”
    他摆出一副从前宣樾的模样，打着下一次咬死盛苍云的可能。
    沈博承原本家境普通，父亲再婚的对象家境却实在太好，父亲和继母结合后生了一个女儿，家庭氛围也算不错。
    继弟严殷到现在还不高兴，一副宣樾这种人渣到底有什么好帮的。
    家庭聚餐的时候还对沈博承冷嘲热讽好久。
    宣樾知道这个高冷律师看不上他，也没动别的心思。
    但盛苍云摧毁了自己所有的预设，他也见不得盛苍云幸福。
    宣樾回到了住处，正准备重新制定计划，结果手机弹窗都是盛苍云的新闻。
    点进软件，词条也都是，能看得出剧组买了热搜。
    这部戏还没全部播出就已经腥风血雨，还涉及了两位知名演员的恩怨纠葛，知名度早就铺开了。
    剧组对剧本很有信心，也不在乎这种宣传。
    宣樾的微博账号取消了畅信传媒的认证，粉丝也掉了很多，但仍然有人找他做广告。
    不过和一线无关，都是小厂家，认为黑红也是红，这个账号也很值钱。
    宣樾失去了最多，已经不在乎这么点蝇头小利了。
    他冷着脸浏览完骂自己的私信，又收到了好几张银行卡的催款单，发现自己不过是去看裘逍，上了沈博承的车又被人拍了。
    @娱乐小酒：[图]有路人拍到路边等红灯的豪车坐着的是宣樾！不会吧，海王果然就算退圈也有人要啊？
    「到底谁啊！宣樾人品都这样了还有人爱？」
    「不理解。」
    「什么退圈！给我开发布会道歉啊啊！」
    「不是还没出结果吗，宣樾被各大品牌和公司退货，你们凭什么认为网上说的就是真的？」
    「是不是要盛苍云起诉才可以啊？」
    「律师谁啊？」
    「都有录音还能全身而退，我服了。」
    「什么录音？」
    「这种烂人别回来了，真是受不了了，同行嫉妒也没必要做出这种事吧？」
    「住他一辈子没戏演！别想红了！」
    宣樾麻木地盯着这些咒骂，又想到沈博承的身份，还有对方和原主的关系。
    就算他的记忆不清，沈博承也没有挑明，宣樾也明显感觉得到对方对原主的意思。
    利用的话确实有风险，但他现在确实需要避避风头。
    他把评论拉到底，屏蔽了词条还是会弹出来，几乎压在他的脸上。
    剧组杀青之后隔了一个月开了杀青宴。
    词条里除了男女主就是盛苍云的话题，还有粉丝期待成片，期待封叙的第一次幕后作品。
    什么幕后，他分明就是梁青时。
    四周一片漆黑，宣樾也懒得开灯，他在黑暗里点开微博，又看到了粉丝向推荐的文章。
    重生这种事都被粉丝写了出来，她们似乎很喜欢这种故事，还有视频佐证梁青时和封叙的相似。
    但没人相信这会是真的，毕竟这是小范围的臆想。
    宣樾点了个赞。
    他的嫉恨仍然难消，刻在灵魂里的肮脏让他的忍耐非常短暂，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梁青时根本没死。
    这又能怎么样呢，肯定不少人乐见其成。
    除非真正有人信了，除非梁青时自爆，成为众矢之的，被带走研究，这个世界好像确实有人在做基因研究，成为研究对象一定很痛苦吧？
    而且信息能被掩盖，也奈何不了。
    但这是鱼死网破的结果，宣樾现在不想走到这个地步。
    他仍然希望看盛苍云去死。
    没过多久#宣樾点赞#上了热门。
    盛苍云拍完杀青戏后一个月剧组才彻底杀青，他虽然戏份拍完，但还是多留了几天，就是为了陪梁青时。
    看到这个热门的时候他们刚好准备出发。
    最近忙里还要备考驾照的梁青时特别痛苦，坐在车上也要靠着盛苍云。
    链接是容谣发给盛苍云的：[链接]这个文章也太红了吧，你的粉丝真能脑补。
    他自己这段时间也很怀疑，又忍不住问：不会是真的吧？
    盛苍云回了个：也可以这么认为。
    他也没说明，只是顺势浏览了词条下的评论。
    大部分都是骂宣樾的，剩下的也有说不要打扰盛苍云本人，说这也是对封叙的伤害等等。
    盛苍云把手机递给梁青时，问：“我可以转发吗？”
    梁青时扫了一眼笑着说：“坐实我现在的家庭地位？”
    盛苍云：“什么坐实？”
    他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空虚，对方从自己出院后就没打算好好和他睡一觉，盛苍云在梁青时耳边问：“我要给你买点补品么？”
    梁青时扣住盛苍云的手说：“该补的是你。”
    他低声说：“不知道是谁晕过去了？”
    盛苍云哭笑不得：“我哪有。”
    梁青时：“特地泡冷水澡发烧让我担心的人没资格反驳。”
    他说得冷冰冰的，盛苍云叹了口气，抱住梁青时，整个人挨了过去：“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
    梁青时嗯了一声。
    盛苍云：“我真的都解释过了。”
    梁青时叹了口气：“我是什么人，不过是影帝的替身男友，没资格多问。”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怪腔怪调，听得盛苍云笑出了声。
    他卡着梁青时的指缝：“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回答。”
    梁青时别过脸，一张脸被窗外浮动的灯扫得轮廓分明，看得盛苍云心猿意马。
    可惜年轻了的爱人要把这种怪气进行到底：“你都不知道我想问什么？”
    盛苍云彻底认输，他啄了啄梁青时的唇，连贴在对方的脖颈，温热交叠，他说：“我和裘逍的交易是吗？”
    梁青时扣住他的腰：“你这不是知道么？”
    这个动作简直要把人彻底揉到身体里，副驾的助理迅速移开眼，心想我特么应该在车底。
    盛苍云却笑了，低低在梁青时耳边喊了两个字，又问：“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评论——
    怎么又要原来宣樾的预收！太过分了（拍桌！）（累趴）
    第69章
    距离杀青宴的地点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盛苍云也没觉得这个姿势不好。
    助理都习惯了对方人前前辈人后粘人的样了。
    这种“粘人”乍看不明显，好像还是小男朋友更粘的样子。
    就像现在，后视镜拥抱的两个男人，乍看冷淡的是染回了头发的封叙，实际上他的手也没挪开，盛苍云抱着对方的力道更紧。
    梁青时：“当然不是。”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干脆地偏头咬了一口盛苍云的耳垂，盛苍云：“疼啊。”
    梁青时：“我更疼。”
    他仍然不知道要怎么拿盛苍云才好。
    本来计划里并没有裘逍这个环节，也不知道盛苍云是怎么骗过梁煊的。
    梁煊一向不喜欢插手梁青时和盛苍云的事。
    但梁青时重生后，在大众眼里反而盛苍云才是和梁家更亲近的那个人，顶着封叙身份的梁青时反而是因为盛苍云的缘故才得到照顾的。
    梁青时本来是想通过之前的证据让宣樾身败名裂，一旦沈博承有回应，那么对方可以让宣樾彻底消失。
    没想到盛苍云擅自加了裘逍这一环。
    盛苍云因为高烧昏迷还没醒来的时候，梁青时赶到医院守在病床边看到赶来的梁家人，他叫走了梁煊，两个人去了外面说话。
    走廊都是保镖，梁青时一夜没睡，本来就疲惫得满眼血丝，看上去异常憔悴，他问梁煊：“你知道房卡的事？”
    整件事情的经过梁青时已经听卢肖迎说了，经纪人一脸歉意，梁青时也没心思继续追问。
    在等盛苍云醒来的时候他也看了直播的回放还有网上一些实时评论，在看到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梁青时的心都差点跳出来。
    梁煊当时反问：“你不知道？”
    下一秒他和梁青时对视，对方脸色憔悴，听说闯了好几个红灯，梁煊觉得这句话没什么好问的，梁青时就是不知道。
    他这才发现之前盛苍云在消息里说的「我会告诉他」是骗人的。
    梁煊沉默了半天，“我不知道宝云没告诉你。”
    梁青时闭了闭眼，能看得出他的情绪起伏很大，一瞬间梁煊都有种对方要给自己一拳的预感。
    但梁青时没有，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问梁煊：“你有烟么？”
    医院不能抽烟，两个人去了楼下草坪，医院外面还都是闻讯而来的媒体和粉丝。
    绿化长廊郁郁葱葱，梁青时靠在栏杆看着池塘里的游鱼，他点烟的样子都足够让梁煊想到以前。
    但以前梁青时也很少抽烟。
    梁煊：“抱歉。”
    他也没好意思继续说我以为宝云告诉你了。
    就算全家都接受了梁青时的重生，父母仍然像以前对待梁青时的方式对待他，但家人却很难真正插手这两个人的感情。
    梁煊对盛苍云的了解并不深，可能还不如伍瑛。
    盛苍云本来就跟妈妈关系好，父亲在的成长里永远不是一个正向角色，一度还成为他的拖累。
    和梁青时交往后伍瑛对这个儿子带回来的小男朋友关怀备至。
    盛苍云也很亲对方，很多事还是伍瑛提起梁煊才知道的。
    比如盛苍云家庭突变的原因，比如他和梁青时的相遇。
    梁煊一度为梁青时高兴，庆幸他找到了想要的那种感情。
    现在重生，盛苍云也依然爱他。
    但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盛苍云不单单是一个艺人，也不仅仅是一个成熟男人。
    他是父亲，也是失去过爱人的落单者。
    空白的五年没人给梁青时勾勒盛苍云的样子，就算和容谣在一个剧组，梁青时也很少有和对方聊天打探那五年的时候。
    盛苍云总说那五年也没什么，我有小乖。
    盛年毕竟还是个小朋友，再敏锐仍然带着孩童的稚拙，无法描述盛苍云的状态。
    梁青时只能从盛苍云手腕的伤疤窥探对方曾经也有想要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当时对方是怎么被救回来的。
    这些梁煊也无从得知，他只能陪着梁青时靠着栏杆抽烟，白发的男人盯着池面的涟漪，隔了很久才说：“他是故意不告诉我的，他也知道我会反对。”
    梁煊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他看得到梁青时颤抖的手，这两个人对感情的纯度要求都很高。
    死别的影响太大，盛苍云当年分开表现得云淡风轻，背后到底是什么心情梁煊无从得知，但也可以从他这一些的动作表面，他的恨更加浓烈。
    梁煊：“对不起，我当时就应该和你说的。”
    梁青时摇头，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年轻的面孔因为灵魂的浸染有种矛盾的成熟，“他就是这样。”
    “宁愿剑走偏锋，也要让宣樾彻底崩盘。”
    “可是宣樾太恶毒了，他只要活着，就不会善罢甘休。”
    梁青时又想到民宿最后那天自己攥住盛苍云手把对方拉上来的时候，盛苍云的眼神。
    以前工厂的盛宝云不怕死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好活的，什么都烂透了。
    现在的盛苍云不怕死是因为他经历过比死更可怕的事，失去了很多本该唾手可得的东西。
    盛年就是他最后的稻草，宣樾一次要动两个，盛苍云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或者说忍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梁青时对梁煊说：“他可能把花了很多钱和裘逍做交易了，麻烦你找人专业的人和宝云的理财团队对接再清算清算。”
    想到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盛苍云的好看带着丛生的倔强，而不是这种奄奄一息的虚弱。
    即便有些粉丝就喜欢这样的风格，作为爱人的梁青时只想看他面色红润生机盎然。
    梁煊以为梁青时会气到和自己发作，这件事本来也是梁煊没察觉到，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转身靠在栏杆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就没再抽，只是盯着地上砖块的纹路说：“我之前的资产也全部转到他的名下吧。”
    梁煊愕然地看着他，“确定吗？这些是好不容易才收回来的。”
    附在梁青时原本身体的npc这些年毫无建树，本来就把梁青时的财产拿去追求宣樾挥霍得差不多了，不过也有网友笑称又这笔巨款以代言的形式重新回到了盛苍云手中。
    梁青时嗯了一声：“我现在是封叙。”
    他又想到盛苍云总用这件事调侃他：“还是要自己赚钱的，我已经留了拍戏的资金了。”
    梁煊：“宝云和裘逍交易无非是国外的项目投资，裘逍家里也很复杂，他没表面看着那么愚蠢。”
    梁青时却摇了摇头，他的刘海遮住了眉眼，陌生的五官却在想念爱人的时候让气质和从前别无二致。
    “本来我的就都是他的，”他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之前的牙印已经淡退，根本看不出什么，“我和宝云不会有别人，但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把五年的伤痛治愈。”
    他说：“哥你帮我预约一下L。'oreiller的戒指，我实在等不及了。”
    之前梁青时预约的就是这个品牌，梁煊知道工期很长，本来就要等很久。
    他问：“不换一家么？上次那枚都没送出去。”
    梁煊也没凑合还能用的意思，梁青时眼底青黑，长期情绪的紧张让他看上去非常匹配，他努力睁了睁眼抵抗困倦，说：“一起送。”
    话音刚落，梁青时就眼前一黑，后来再次醒来，人已经在挂点滴了，才知道自己还把梁煊绊倒了两个人摔在地上，梁煊磕破了头，家里人还以为兄弟打架过。
    他能和梁煊心平气和地谈，却仍然不知道如何和盛苍云开口。
    脾气再好的人也有生气的时候，等到晚上盛苍云来找他，长大了的小混蛋仍然喜欢拿亲吻堵人，知道梁青时的软肋是什么，也最清楚意情迷乱最好糊弄。
    所以梁青时选择拒绝。
    直到现在他仍然践行这个原则，只是盛苍云忍不下去了。
    这样的梁青时前所未有，盛苍云窝在对方怀里撒娇就是企图梁青时彻底消气，可惜白发染回黑发的男人无动于衷，任由盛苍云闹腾，依然要等盛苍云彻底托出内心的想法。
    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只剩下八分钟。
    盛苍云握着梁青时的手说：“哥会不知道吗？”
    梁青时反手攥紧盛苍云的手，他的嘴唇贴在盛苍云的耳边，擦过刚才咬出的痕迹。这种肌肤交叠伴随着呼吸的起伏，很容易撩起人心里的痒，盛苍云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他的有恃无恐终于破裂，意识到了梁青时真的生气了。
    梁青时：“我是后来知道的。”
    他闭着眼，脸颊蹭过盛苍云的颈侧，“我知道你很着急，但小苍应该懂我的害怕吧。”
    男声低沉，卷着仿佛灵魂被灼烧的难过，“你有没有想过裘逍要是真的反悔呢，将计就计？”
    盛苍云说：“我开……”
    他的话又被梁青时吻走。
    盛苍云愣了，梁青时的另一只手箍住他的腰，上车前造型师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要揉皱还是因为这样的拥抱而皱了西装。
    有人修长的手从腰部拂过，仿佛把盛苍云质感高级的西装裤布料当成了琴键，一下一下摁着。
    擦过的时候足够撩起盛苍云所有的痒。
    本来就很久没亲热的人因为这样的动作很容易暴露。
    可作乱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个身体年轻，一个身体成熟，撩拨都足够气息紊乱。
    盛苍云知道梁青时招架不住，梁青时也知道有些拷问可以温柔吐出。
    司机和助理都不知道艺人在说什么，也很识趣地不去看，但心里很是着急。
    这马上就要开到内场了，前面就是入口，这是盛苍云风波后的第一次露面，就算庆功宴不接受采访，外面仍然这有不少记者蹲点等着顺势提问。
    梁青时：“我怕万一。”
    他一口咬在盛苍云的脖颈，轻微的刺痛让盛苍云嘶了一声，下一秒舔舐又细腻无比，卷起他瞬间的战栗。
    盛苍云这才发现很多年前他拍戏做人物小传的时候思考过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梁青时是他接触的人里最特别的那一种。
    家世很好、学历很高、很有才华、相貌英俊、气质温和。
    作为爱人更是万里挑一，包容无限。
    偶尔亲密的恶劣更像是盛苍云挑起的，因为行业的缘故，他演的角色的再好，也有阴暗的那一面。
    他自己也毫不例外，工厂时期无声的怨憎，看不清前路夜晚扶墙而走的无所谓自己手掌擦伤，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梁青时呢？
    我的青时哥也有暗面吗？
    至少相遇到「分手」的那一年，盛苍云都没有发现。
    这一瞬他终于发现了，梁青时不是没有暗面，只是他的爱憎都源于自己。
    爱到深处会痛，比这一口咬痛上更多。
    盛苍云突然眼眶酸涩，像是感受到了对方翻滚的无可奈何和爱意。
    他没道歉，只是去转头去回吻，可是太久没亲密的人差点卷起所有的欲望，现在的场合又明显不是什么可以乱来的。
    助理看了眼这密密麻麻的镜头，又想到经纪人的提醒——
    杀青宴门口会有某些狗仔直播的，一定要提醒他们得体一点。
    助理心想：姐，这太难了。
    盛苍云要参加杀青宴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不少cp粉恨不得奔赴现场。
    虽然比不上盛苍云和梁青时这种来真的，其他综艺嗑cp线下还会发糖，但也不一样啊！
    这两个人都不是爱发消息的人，大家只能期待剧组的幕后花絮。
    马上就到入场时间了，不少人都到了某知名狗仔的直播间，软件上还有不少远距离直播的，仿佛提供了无数机位。
    【急急急！！怎么还没到，我都看到男女主演进去了！】
    【第一次知道剧组杀青宴规格这么高的，这个剧组忒有钱了吧！】
    【男主就是带资进组的二代啊，虽然演技还行。】
    【我更喜欢他妈，拽姐一枚，当初也演过盛苍云的姐姐吧？】
    【这么想盛苍云人脉也很强啊，就是太低调了。】
    【现在不低调吧，这半年屠版的不都是他？】
    【所以说别以为他好欺负啊！说的就是有些退圈咖。】
    【这个剧组血赚，现在各家都等着剧播呢。】
    【盛苍云应该和封叙一个车的吧？】
    【人呢？】
    观众等得着急，也知道杀青宴内部没直播，顶多看个过场，但没想到盛苍云的车停在那边，过了好一会才下车。
    先下车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长腿就够夸张的了，一开始观众都没认出来。
    【过分了啊！】
    【封叙染头发了？我都习惯他白毛和银毛了。】
    【呵呵都确认关系了还用这样博出位吗？】
    【他当初怎么没穿西装跳舞，失策了。】
    【现在只跳给一个人看吧。】
    梁青时牵着盛苍云的手，两个人的西装都是私人订制，只是下车前整理都花了不少时间。
    不过两个人都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常。
    可惜总有人拿显微镜看直播。
    【为什么裤子有点皱？】
    玙囍！
    【你们在看哪里啊！】
    【盛苍云的耳朵啊啊！你们去隔壁直播看，特别清楚，被咬的，谁咬的懂的都懂！】
    【不是住在一起的吗！连车上都不放过啊！！】
    【这是哪门子的感情破裂……】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掉落加更~
    第70章
    经纪人卢肖迎人不在s市，盛苍云杀青之后团队也没安排新的工作，基本是让盛苍云在家休息。
    本来艺人之间的感情也在公司的业务范围内，但盛苍云不仅仅是艺人，加上封叙的艺人合约明显只是个摆设，谁都知道他是盛苍云钦定的梁青时接班人，整个团队的资源也就往影视方面倾斜了。
    她觉得唯一要操心的就是这两个人感情的续存问题，这也是粉丝最关心的。
    没想到参加一个杀青宴都能出这种离谱的词条。
    #盛苍云耳朵#
    耳朵什么？造型不是发在群里看过了吗，难道配饰拿错了？
    才刚点进词条卢肖迎就被一张直播间截图吓晕的。
    明晃晃的牙印，总不能是盛苍云自己咬的。
    【封叙你小子！！是不是太激烈了？】
    【我的天啊，影帝的小男友果然不是盖的，果然如胶似漆。】
    【封叙下车的gif已经在我首页横扫，这哥们腿也太长了吧！！就没有他出道的if线么？】
    【人家都是导演了！没看到杀青宴邀请他写的是单元导演么？】
    【为什么断定是封叙咬的，指不定盛年呢？】
    【楼上你疯了吗，谁家小孩这么那啥的。】
    【我现在就等盛苍云出来的采访呜呜呜，都杀青了不能直播当宣传么？】
    【比较好奇这部剧到底给了多少片酬。】
    【盛苍云不是天价片酬的那种吧，之前跑龙套都零片酬的……呜呜呜又想起前夫哥，他俩都没这么秀过吧？】
    ……
    弹幕上追悼梁青时的和展望封叙练习生if线的乱飞，甚至还有给渣男点鞭炮的，看得卢肖迎眼睛很疼。
    她都不忍心多看一眼词条下的照片，全都是高清截图。
    #封叙 裤子#
    卢肖迎点进去之前已经想过是什么内容了，这小子身材比例都很好，腿长逆天，应该是粉丝夸的内容。
    没想到点进去是一些分析贴。
    〈通过封叙和盛苍云的裤子褶皱分析这车内盛况的报告〉
    怎么回事，现在追星还要写论文了吗？
    我说你们这群人能把这个研究心态用到学习上么？
    卢肖迎没忍心看下去了，她都很难不被粉丝列出来的证据想到成人向的画面。
    她看了眼时间，往群里转发了这几个粉丝词条，等面前的人落座，再次打了声招呼。
    “席老师，宝云本来是要亲自来的，但他今天还有活动。”
    “我就先来拜访您了。”
    对面坐着的女人是《情生意动》时期的家庭嘉宾，也是当年《银莲花》的编剧席羽。
    这是一座南方小城，席羽在这边旅居工作，正好丈夫也在这边采访，这次就由卢肖迎前来了。
    席羽之前就和盛苍云联系过。
    盛苍云私底下不高傲，也挺好说话，只是一般人很难和他亲近起来。
    天生长得好的人无论如何都招人喜欢，丁鸣雀到现在看到网上写的影帝小男友就窝火，不肯承认自己崇拜的前辈找了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小爱豆。
    席羽一家人离开综艺前，盛苍云就和席羽在别墅外面提过电影剧本的事。
    他问得也很诚恳，说自己复出最大的心愿就是这个。
    这种请求让人很难推脱，但这个剧本是梁青时的遗作，就算对方最后因为追求宣樾遭人诟病，仍然影响不了对方作品在影史留的位置。
    梁青时自己本来就很能写剧本，当年的《银莲花》席羽也是润色，后面一部电影才是她和盛苍云的彻底合作。
    更何况梁青时已经死了。
    席羽第一次就拒绝了，盛苍云也没放弃，说会带着稿子再次拜访。
    这次他没亲自来，经纪人带着半卷剧本来找席羽，传达了盛苍云的意思。
    “他说在电话里、微信里都提过，这次还是没打算放弃。”
    卢肖迎也没想到盛苍云这么执着，这基本复刻了《银莲花》时期的阵容。
    这段时间盛苍云表面闲着，实际上也在吸纳从前梁青时团队的人员，谈条件、薪酬和各种福利。
    当年的人散落在各个剧组，也有的已经不干这行了。
    也有的已经做了导演，当然不会屈居于一个毫无作品的年轻练习生之下。
    盛苍云的手法也很简单粗暴，就是画饼和给钱。
    他的资产一直很可观，就算和裘逍做了交易，背后还有梁家帮忙，薪酬几乎是其他团队的几倍。
    但席羽不差这点钱，女编剧在业内很是有名，盛苍云还有改编要求，这部剧不算纯商业，说文艺也不算。没人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就算是top编剧也会考虑性价比。
    但盛苍云明显是豁出去了。
    席羽想到近期的新闻，盛苍云复出后的第一部 电视剧有封叙的导演部分，她打算看看剧播状态。
    她对卢肖迎说：“我考虑好之后会给宝云答复的，麻烦您辛苦跑一趟。”
    经纪人笑了笑，她还带了盛苍云要求她带的礼物，很称席羽的心意。
    席羽看到感叹了一句：“他真的成熟太多了。”
    离开一个人之后飞速成熟，就算席羽在综艺上也和对方相处了几天，仍然有种不真实感。
    从朋友的角度她祝福盛苍云找到新的幸福，从事业的角度，她悲观地认为梁青时这样的天才无法复制。
    她没表现出这种态度，送走了卢肖迎，转身进家门的时候儿子丁鸣雀正好下楼倒水。
    十七岁的少年人一只手拿着手机骂骂咧咧的：“封叙实在太不是人了，怎么可以在车上对宝云哥作出这种事！”
    席羽知道盛苍云参加杀青宴了，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问：“做什么？”
    发型朋克的少年人吓了一跳，水杯的水都差点撒了出去。
    他抱怨了一句：“妈你好歹打个招呼啊！”
    席羽：“所以是什么？”
    丁鸣雀把手机递给母亲，上面赫然是盛苍云结束杀青宴出来的媒体直播采访，“就是封叙总和他一起啊，那么大人了，粘人！”
    直播间全是乱窜的弹幕。
    画面里接受采访的两个男人西装一黑一白，站在一起就足够登对。
    记者问：“盛先生对拍这部的风波作何看法呢？”
    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问题，丁鸣雀骂了一声：“当初我就看宣樾不顺眼，这个男的还想害小乖！”
    评论区也是一阵骂声。
    【这个记者也太尖锐了吧！】
    【好会问。】
    【这是可以问的？不是扔炸弹是什么？】
    【只有我在看盛苍云被封叙握住的手吗，这小子手好大啊！】
    【哈哈哈哈不吃台前饭就这么拽吗，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说的就是你封叙啊！】
    【人家天生长这样啊！你们也太会挑了！】
    【我跟这个事件跟了好久！为什么啊！】
    【他的律师团队很厉害，top级别的！】
    【不是拍到他和一个男的关系密切吗？不说别的，他怎么总能找到给他兜底的人啊！！】
    【只能说他的律师团队特别牛掰，不过宣樾能退圈真的再好不过了，烦死他的粉丝了！】
    【他这个人到底怎么红的啊？】
    【指路某论坛的帖子，一群脱粉的人在闲聊，都认为鬼迷心窍和以前的宣樾不这样的。】
    【我现身说法，以前追某明星的时候宣樾是前景群演，他长得确实可以，对人也不错，我当时圈粉的，没想到红了就变了。】
    聚光灯下的盛苍云笑了笑，他晃了晃被梁青时牵着的手，朝着镜头露出一个微笑，“我相信恶有恶报。”
    底下一阵嘘声，弹幕更是狂欢，记者又问梁青时：“封叙你的想法呢？”
    梁青时：“希望我和小苍能白头到老。”
    记者都沉默了，盛苍云笑出了声：“你以为现在是结婚宣言吗？”
    闪光灯很是刺眼，他们的背后是宴会场地的花园，确实花团锦簇，如果是白天会更明显。
    一黑一白的西装和代表剧组的木槿花胸针也给人一种结婚的感觉，一时间气氛好像都变了。
    梁青时：“这是我的想法。”
    他点点头，笑的时候眉眼的冷冽褪去，又抬手看了看时间：“你们还要问什么，能快一点么，我们要去接孩子了。”
    【他是不是太幸福了啊！！问咬牙切齿！】
    【盛苍云你收一收你的笑啊啊啊啊！呜呜呜我又在为前夫哥流泪。】
    【十九岁就想结婚，换我爸妈我的腿已经断了。】
    【那可是盛苍云啊！】
    【一股已婚味！！】
    丁鸣雀拿着手机狠狠给评论的弹幕点了赞，又说：“封叙实在太讨厌了，那么多人喜欢宝云哥，就他一副宝云哥只会喜欢他的样子。”
    席羽没说什么，画面里的记者就怕盛苍云真的就这么走了，问题跟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盛苍云你接下来还打算继续拍电视剧么？”
    “你真的相信封叙可以成为名导演吗？”
    “是什么让你这么信赖封叙呢？”
    “你们有去国外结婚的打算么？”
    “封叙你是怎么得到梁家人的认可的？”
    “请问盛苍云，如果梁青时还活着，你觉得你们还会有破镜重圆的可能么？”
    “封叙你对网上的替身传言看法是什么？”
    ……
    问题是在太多，盛苍云凭记忆挑挑拣拣回了几个。
    “不知道拍不拍，看剧本。”
    “因为喜欢，所以相信。”
    “还有什么问题来着？”盛苍云抿了抿嘴，一边的梁青时提醒他：“有没有去国外结婚的打算。”
    他简直像是故意挑这个问，宛如草率的求婚，连记者都服了。
    【心机啊啊！戒指都没有就想套牢我们宝云哥！】
    【你们澄空传媒的偶像是不是都八百个心眼啊？！！】
    【学学封叙啊！！@某出道男团】
    ……
    盛苍云看了梁青时一眼，却答非所问：“这个问题等我吃饱了再回答。”
    【什么啊？杀青宴都没东西吃的？】
    【我怎么感觉话里有话，和当初综艺没差。】
    【封叙你笑什么啊！】
    【不要再对视了啊啊啊！】
    一边的记者催促梁青时回答问题。
    梁青时还在回味车上盛苍云的手法，两个人都很狼狈，折磨对方的同时也在折磨自己。
    他问：“哪个问题？如何得到梁家人的认可？”
    记者：……
    你这不是记得么？
    梁青时笑了笑：“因为我就是梁家人。”
    全场沉默，只有盛苍云笑而不语。
    直播间的观众都词穷了。
    当事人又回了一个问题：“梁青时还活着的话当然没封叙的可能了。”
    他看向盛苍云：“应该没有任何交集。”
    【他好自信！！】
    【自信的同时又带着点好像也磕宝云哥和前夫哥cp的感觉……】
    【所以封叙当年到底是什么粉，肯定不是唯粉吧！！】
    【盛苍云你很满意是吗？不要再对着镜头笑了啊啊啊！】
    梁青时：“替身的看法……”
    他问盛苍云：“我是替身吗？”
    穿着白色西装的漂亮男人摇了摇头，说：“你是爱人。”
    又凑到梁青时耳边提醒对方：“在满足我的情况下。”
    第71章
    以前盛苍云参加的活动也就是杀青宴，只是很少能和梁青时一块。
    他们的关系没有公之于众，盛苍云就算以「朋友」的身份也不能参加梁青时作品剧组的杀青。
    一个月探班一次都惹人生疑，卢肖迎就经常警告他不要太出格。
    感情本来就很难抑制，况且他骨子里本来就很粘人，就算人不去现场，梁青时也要隔三差五抽空给他打电话。
    网传的高山流水在亲近人的眼里谈恋爱宛如偷情，虽然梁青时也不掩饰，在各种采访里称赞盛苍云，盛苍云也会不假思索地在憧憬那一栏写上梁青时的名字。
    但现在没关系了，盛苍云可以毫无顾忌地站在梁青时身边，就算眼前是记者采访，也可以靠在对方耳边说话。
    就是这种话说第二次听起来就像威胁了。
    到后面盛苍云明显不想再回答，干脆让梁青时快点走。两个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在众人眼里明明年长的盛苍云像是年少的那个，早就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给了对方。
    当晚几乎全网都是盛苍云和梁青时的西装照，甚至有粉丝夸张地说最后的采访是新人致辞。
    盛苍云和梁青时的照片看上去质感很好，甚至还有粉丝p了结婚证。
    去梁家的路上，盛苍云拿着ipad看了很久，看得梁青时问：“那我马上预约去国外结？”
    盛苍云眼神都没移开，心想现在的粉丝p结婚证也太丝滑了。
    他摇头：“我要求很高的，你随口说说我才不要。”
    他之前错过了梁青时的求婚，也错过了对方的最后留言和最后一面。就算现在梁青时重生在侧，哪怕知道他们的不幸是人为造成的，盛苍云仍然本能地畏惧求婚前夜。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带着闪婚的态度但还没订婚的原因。
    即便梁煊告诉了他梁青时公寓的密码，盛苍云也没打算过去。
    梁青时点头：“所以我只是随口说说。”
    他收走盛苍云的ipad，说：“不能再看了。”
    盛苍云蹙眉：“为什么，看看都不行了？”
    他声音都带着点愤懑，梁青时把ipad放了回去，又给对方罩上眼罩：“那这样。”
    眼前漆黑一片，盛苍云喂了一声：“我现在好着呢。”
    梁青时：“今天的闪光灯太亮了。”
    盛苍云也没摘下，他只是去抚摸梁青时的手，问：“小乖催我们了吗？”
    盛年这段时间都跟盛苍云，小朋友的眼睛没达到标准也没这么快去上学，大部分时间都是盛苍云陪着玩。
    梁青时重生还要考驾照，很是郁闷，回来就瘫在地板，小家伙还一屁股坐在他头上，抓着他头发故意问爸爸你怎么又年轻啦，头发好黑哦。
    都是学盛苍云的怪腔怪调，听得梁青时又气又好笑，狠狠亲了小家伙两口。
    盛苍云摇头：“你觉得他会催？在家不让他拼图，他肯定让煊哥陪着玩了。”
    梁青时呃了一声：“妈昨天还说我了，怕这样下去哥更不可能恋爱。”
    盛苍云倒是不操心梁煊，他说：“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不是都还俗了吗，指不定那天坠入爱河，把你们吓死。”
    梁青时很难想象梁煊坠入爱河，就算是知名财团的继承人，梁煊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出入会所，应酬也及时抽身。
    家里的担子很重，不过梁煊也没什么庞大的野心，甚至还要分点给梁青时，好几次借口自己身体不好要让梁青时抽空上几天班。
    盛苍云：“煊哥还让我说服你继承家业。”
    梁青时拒绝得很快：“我不要。”
    盛苍云戴着眼罩，下半张脸在扫过的户外灯下有染着笑意，“为什么？那也是热门霸总了啊。”
    梁青时：“我可是身负重担，还要替身上位，超越你的前任，可辛苦了。”
    他的话纯属调侃，但露在前排的助理耳里就很像挑衅。
    心想封叙说这种话居然也太自然了，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前后任关系。
    盛苍云笑着问：“替身上位很辛苦？”
    他闭着眼，靠在梁青时的肩头，低声说：“不是上我吗？”
    梁青时：“我们还要去接小乖。”
    盛苍云叹了口气：“还生气呢？”
    梁青时：“那也没有，就是觉得……”
    他看了眼窗外，车开往梁家的房子，梁青时记得会经过他之前置办的公寓。
    梁青时对司机说：“开到桂花香苑。”
    司机也没问什么，助理咦了一声，问：“那我们要在楼下等你们么？”
    盛苍云笑了一声，助理顿时明白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满脸通红，反而是梁青时咳了一声：“不用等了。”
    “那我们不回家了？”
    盛苍云明知故问，“是不是要和小乖说一声？”
    他的呼吸喷在梁青时的耳廓，下一秒感受到腰部的触感，顿时浑身一软。
    梁青时知道盛苍云的死穴在那里，适时地阻止了对方的嚣张气焰，生怕又出现下车前糟糕情况。
    他可不想再被卢肖迎语音轰炸了。
    梁青时这套公寓地段很好，前段时间过户到他现在的名下，盛苍云很多年没过来，发现也没什么变化，还挺怀念：“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么？”
    梁青时嗯了一声：“背着我喝酒，容谣给我打的电话。”
    盛苍云别过脸，一梯一户的电梯上行，他盯着电梯的镜子，和镜子里的梁青时对视，“哪有背着你，我报备过的。”
    以前梁青时在自己的剧组，盛苍云在别的剧组，助理团队都知道和他报备，容谣也清楚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没办法了就会给梁青时打电话。
    那次就是盛苍云都回s市了还要去尝尝酒馆的新酒，容谣都阻止他了，可惜没用。
    最后喝得神志不清，第二天醒来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看到梁青时送了口气又很心虚。
    现在梁青时说：“报备喝一口，然后喝了一小瓶，骗人大王盛宝云。”
    盛苍云：“那家店的梅子酒太好喝了，很像羊角山那边的。”
    他还默默加了个尾音，昔年的底气不足好像隔了几年依然能重现。
    梁青时问：“那下周就出发怎么样？”
    盛苍云还没反应过来，电梯开了，梁青时拉着他进了公寓。
    公寓面积不算很大，陈设一如之前。
    占据梁青时身体的npc来历成谜，在梁煊的回忆里也有不合理的地方。
    但一般人都不会那样猜测，重生后的梁青时来到这边，重新检查了一遍，npc的死亡超出他和宣樾的计划，对方也有没销毁的东西。
    盛苍云：“去羊角山？”
    梁青时：“我们进组前不是说好了吗？”
    他的驾照还剩科目四没考，因为吊销原因还被拉去做了好几次思想教育，现在简直被当成了教材。
    盛苍云点头：“带上小乖吗？”
    梁青时：“带吧，他也很想去的。”
    盛苍云嗯了一声，他随手捞起桌边的照片，发现都是之前自己没见过的梁青时在国外上学的照片。
    他问：“你洗出来的？”
    梁青时没这个爱好，应该是伍瑛摆的，不料盛苍云说：“等会我们做的时候这个放在一边怎么样。”
    他又捧着相框看了好半天，“我前男友真的好帅。”
    梁青时：……
    感觉很绿，但又不太正常。
    梁青时认真地拒绝：“不好。”
    盛苍云：“替身哪有资格这么说。”
    他眼里含着笑意，根本没有媒体揣测的无情，还要凑近去看梁青时的表情。
    室内就开了一盏廊灯，光线暗淡，这里盛苍云没怎么来，更接近梁青时的个人工作室，堆着他的工作回忆。
    这段时间他偶尔也会过来，拍到还被网友戏谑评价为梁家第三个儿子。
    梁青时：“所以替身可以亲吻盛老师了吗？”
    他拥住盛苍云，怀里的人问：“真的消气了？”
    梁青时问：“我能说实话吗？”
    盛苍云踩了他一脚：“看来你骗我很多啊。”
    梁青时：“那不如我们小苍会骗人，网上都说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实际上反了不是么？”
    盛苍云夸张地喔了一声：“你敢说你第一次看到我没有见色起意？”
    梁青时：“只是觉得你很漂亮，但还没到冒出下流想法的地步。”
    盛苍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对方胸腔呼吸的起伏，哼哼两声：“那什么时候有下流想法的？”
    梁青时：“不是我问你吗？怎么又反问我？”
    盛苍云还要踩他的脚，他都没穿拖鞋，踩在梁青时的拖鞋上，最后干脆跳到了男人身上，反正梁青时会抱住他的。
    “不可以问吗？你每次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好像我强迫你。”
    他顿了顿：“不知道是谁那么明显，半天消不下去。”
    梁青时很无辜：“我哪有，今天明明是你故意蹭我的。”
    盛苍云：“谁让你拒绝我那么久的，小乖都说你好久没我睡了。”
    梁青时：“他怎么会知道，你别曲解小朋友的意思。”
    盛苍云就是曲解，这个时候成为自己告状的利器：“反正我们小孩都知道你在闹别扭，哥你年龄加起来快年过半百了吧。”
    梁青时托起盛苍云：“年过半百？你怎么还把封叙的岁数给我算上了？”
    盛苍云哎呀一声，声音明明听起来漫不经心，尾音却裹着几分蓄意挑衅：“毕竟某些人现在就十九岁，没办法结婚，我呢又是大龄未婚中……”
    还没说完他后面的话就被堵了回去。
    等到盛苍云大口呼吸，已经被人摁在了落地窗前。
    背后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是梁青时意识被压制的这些年渴望的鲜活人间。
    但他最渴望的还是眼前人。
    只是相爱的人被岁月的年轮碾过，分开的五年足够爱意变质，不安扩散、担忧成倍又有隔着身份的遗恨。
    圆满比从前更难更难。
    心意相通的沟通也没那么容易。
    那就只能从身体开始，从身体撞入灵魂深处，让痛成为双向的感应。
    梁青时蹙着眉拍了一下盛苍云：“不准这样。”
    眼睫都被打湿的人贴着被肌肤温热的玻璃，笑着说：“我偏要，你要是不行就去治治。”
    这种话明显是挑衅，梁青时蒙住他的眼：“你做好准备了吗？”
    盛苍云抱他抱得更紧，声音裹着恶劣的的期待：“你话好多。”
    盛苍云第二天下午有一个杂志专访，他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挑衅过头，以前体贴他的人也顾不上他的蓄意嘲笑，反而彻底蒙住了盛苍云的眼睛，漆黑后其他的感官放大，玻璃都热了，地板也热了，浴缸也是热的。
    太久没做的后果就是盛苍云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求饶都张不开嘴，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发现枕边没人，准备翻身摸手机的时候发现门外站着的容谣。
    盛苍云愣了半天，反而是容谣冲他打了声招呼：“下午好啊。”
    相貌清秀的男人穿着宽松的衣服，和房间的昏暗相比，外面的光线很充足，容谣说：“能起来吗？要我帮你洗澡吗？”
    盛苍云坐了起来，明显看得出姿势缓慢，眼罩都挂在了脖子上，露出的胸膛明显惨遭□□，容谣倚着门框吹了一声口哨：“战况激烈啊。”
    盛苍云问：“你怎么在这里？”
    容谣：“给你带孩子啊，小乖看你一直没睡醒，刚才和梁煊去公园玩了。”
    盛苍云浑身都没力气，又躺了回去，手顺着床沿垂落下来，连手臂似乎都没一块好肉。
    容谣都不忍心多看两眼，说：“要叫医生吗？”
    他走进房间，发现这里的陈设和盛苍云的家不一样，极简到极致，连床头柜都只有手机。
    墙上的相框似乎被取下来了，仿佛被人粗暴地放到了抽屉里，还没关好。
    盛苍云翻了个身：“不用。”
    他脑子是清醒了，但身体还是很疲惫，“他叫你来的？”
    容谣明知故问：“他是谁啊？”
    盛苍云在国外的时候也就容谣来探望他。
    两个人剧组认识，容谣又是盛苍云感情的见证人，很容易辨别盛苍云的喜欢程度。
    躺在床上的男人嘴唇泛红，还有些微肿，看上去比早上开门的男人狼狈多了。
    容谣想到封叙早上离开的样子，不拉口罩也挺奇怪的，左脸一个印子，是谁看了都觉得暧昧。
    盛苍云：“男朋友啊。”
    床边放着叠好的衣服，都是梁青时临走时放好的，他笃定盛苍云没这么早起来，还在一边写了个便条。
    盛苍云这才看到。
    容谣：“你下午的采访推到明天了，正好明天我和你一栋楼。”
    现在下午三点，盛苍云问容谣：“你几点来的？”
    容谣：“十一点多，你的小男朋友使唤我带孩子，不过还好，请我吃了一顿饭。”
    盛苍云完全不知道，他实在是被欺负狠了，这才发现梁青时之前确实收敛了。
    爽是真的爽，痛也是真的，痛到让盛苍云彻底意识到对方就在身边。
    不用畏惧失去，也不用懊恼离别的隐忧，只要拥抱、回应、亲吻。
    盛苍云问：“聊什么了？”
    容谣：“就问你之前在国外的事。”
    他耸了耸肩，踩着的拖鞋都是新的。
    这个公寓也没到访过客人，梁青时下午还有个人的工作行程，因为是卢肖迎临时安排的，他只能找容谣了。
    容谣：“他还问我要照片。”
    盛苍云套上了T恤，看上去宽宽松松，越发衬得他脖颈被人作乱得可怜，“你什么时候拍的？”
    容谣：“那我和小乖的合照不要太多。”
    他还挺得意：“我可是小乖的干爹啊。”
    盛苍云：“他没和你说其他的么？”
    容谣不是很明白：“说什么？”
    他想了想，“他问了你去的医院，还有你这些年的治疗流程。”
    容谣想到年轻男人吃饭的时候的提问，乍听像是随口，回忆起来没一个问题是废话。
    他感叹了一句：“感觉完全不像十九岁啊，我也就是和你说。”
    容谣顿了顿：“你都不知道我和他吃饭说话什么感觉，有种梁青时坐在我对面的毛骨悚然感。”
    “他以前就这样，趁你不在问我问题，我每次看他跟看到班主任一样。”
    盛苍云笑着说：“你不也收了他不少好东西。”
    容谣很爱喝酒，也有收藏名酒的习惯。
    盛苍云又不能喝太多，梁青时贿赂容谣就是选择投其所好，因为这种事盛苍云也没少和容谣拌嘴。
    容谣也没反驳：“你当我不知道梁青时的好多酒都是从煊哥那拿的。”
    盛苍云刚下床就没站稳，还是容谣扶了他一把，他感叹了一句：“年轻人体力也太好了吧，是不是比前男友强啊。”
    “是啊，太强了。”盛苍云又很高兴，他唇角勾起，“以前的青时哥就是对在意我的感受了。”
    后面半句他没说，心想这次的体验实在太好了。
    容谣人在圈子里，但不谈恋爱，这些年也不是没人和他试过好。
    可惜他入行太早，又太早见识到了盛苍云和梁青时的相处方式，不自觉地憧憬这种无法复制的双向奔赴。但这种感情太稀有，他也没强求，发现看看热闹也不错。
    容谣问：“你的意思是封叙不在意？”
    盛苍云摇了摇头，“你不懂。”
    容谣松开了手：“过分了啊，我怎么就不懂了。”
    盛苍云笑而不语，等坐到餐桌前他才打开手机看梁青时的消息，容谣去厨房给他热菜，一边感叹：“封叙也太贤惠了，你看这一大锅人参鸡汤，太可怕了。”
    梁青时的消息是几个小时前发的。
    [我去拍广告了，卢姐临时通知的。
    去羊角山的机票助理也订好了[图]，今天可能要很晚才回来，容谣休息，他会和小乖一起陪你的。]
    盛苍云：“这次封叙给你什么好处？”
    容谣把鸡汤递给他，一边说：“和梁青时一样，送我一瓶好酒。”
    盛苍云点头：“估计是煊哥的。”
    容谣还是很感慨这一家人奇怪的关系，嘀咕了一句：“未免也融入的太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梁家的儿子。”
    盛苍云：“就是啊。”
    容谣隔了半天才消化了这三个字：“什么？”
    “封叙真的是梁家私生子，梁叔叔出轨了？”
    盛苍云沉默了半天，他撑着脸看着容谣，想到梁青时在微信里说梁煊问容谣知不知道这件事。
    梁煊这种出过家的人怕鬼，容谣怕鬼据说是小时候被吓到过，偏偏他们都是盛苍云和梁青时重要的人。
    很难隐瞒，也不想隐瞒。
    盛苍云刚要说话，门铃响了，容谣呃了一声：“应该煊哥带小乖回来了。”
    他脑子里还是这种失礼的猜测，打开门的时候盯着梁煊看了好一会。
    今天周末，梁煊早上接到梁青时的电话送孩子过来，还顺路带上了容谣。
    本来他想走的，但没想到还是摆脱不了当保姆的命运，车才开出小区又被盛年要求陪玩了。
    大概是容谣的脸色太难看，梁煊问：“怎么了？”
    盛年松开了手，跑向餐桌边上的盛苍云，容谣抿了抿嘴，低声问：“煊哥，封叙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梁煊愣了，他摇头：“怎么会。”
    封叙不是，藏在身体里的灵魂却是，梁煊看向那边的盛苍云，男人抱起了小孩冲他笑。
    梁煊思考了几秒：“是异父异母的弟弟。”
    容谣哦了一声：“吓死我了。”
    他话音刚落，梁煊就问：“你不知道吗？”
    容谣个子不高，从小到大读书都是第一桌，他把这一切归咎于成长期营养不良。
    但盛苍云的少年气和他差不多，也属于吃不饱的类型，但还能窜。
    现在他站在梁煊边上，也才到对方胸口，所以他不喜欢封叙也有这小子实在个子太高的原因。
    “不知道什么？”
    容谣茫然地问，换了拖鞋的男人周末也一身休闲西装，看上去仍然给人一种不好说话的感觉。
    可惜因为《情生意动》的花絮，梁煊身上茗青财团老板的标签都被撕掉了，就是个被小孩欺负的大伯。
    梁煊看了眼盛苍云，但男人在给小孩喂鸡汤，梁煊知道容谣和盛苍云的关系，唯一的朋友。
    所以他也没遮掩，说：“封叙就是青时。”
    说完他就把超市买的东西放到了桌上，又按照弟弟的吩咐给盛苍云递了一瓶冰柠气泡水。
    盛苍云：“谢谢煊哥。”
    坐在他怀里的盛年也学了一句：“谢谢煊哥。”
    梁煊：“我是你大伯。”
    他对盛苍云说：“小乖中午才吃了两口饭，催我去买零食。”
    小朋友穿着兔耳朵的卫衣，有点生气，“大伯你明明说不告诉爸爸的。”
    看上去总是一丝不苟的男人叹了口气：“你没告诉我不能告诉哪个爸爸啊。”
    容谣听傻了。
    他还在回味那句「封叙就是青时」，心想这不是现在粉丝的top同人文片段，还是大热标签。
    梁煊是开玩笑吧？
    但他这个浓眉大眼怎么也不会看同人文吧。
    他对梁煊的印象就是很无聊一个男的，周末的活动就是工作，好像死了也会在下面打工一样。
    唯一的消遣就是抄佛经，书房的裱字还是清心寡欲。
    清心寡欲的人收藏名酒怎么看都是监守自盗吧！
    大概是看容谣愣在那里太久，梁煊终于反应过来了，问盛苍云：“你没告诉他？”
    鸡汤味道很鲜，但盛苍云的习惯就是和冰柠水一起喝，梁青时也没阻止，还让梁煊顺路买一瓶。
    盛苍云点头，他咬着勺子，眼眶还有昨夜爽哭了的红，笑着说：“因为容谣比煊哥你更怕鬼。”
    梁煊也知道这件事，他还送过容谣驱鬼符。
    他突然很愧疚：“那怎么办？”
    盛苍云：“我正愁不知道什么时候告诉他呢，这样也挺好，接下来进行电影项目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他从碗里挑出勾起，蹙着眉抱怨：“我都说过我不要枸杞，青时哥怎么永远记不住。”
    这句话也似曾相识，容谣拉开椅子坐下，盛年看了他一眼，“叔叔好像没气了。”
    盛苍云捏了捏他的脸：“不能这么说。”
    盛年哦了一声：“可是叔叔现在看上去很像没气了的气球。”
    盛苍云笑了，梁煊看了一眼放空的容谣，身形小一号的男人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陈旧的东西，居然是梁煊很多年前送的平安符。
    容谣脸色惨白：“那封叙是鬼？”
    盛苍云：“你不是说了很多次他像青时哥吗？”
    他还叹了口气：“之前在影视城吃饭，我还以为你知道了。”
    容谣闭了闭眼，声音都很蔫：“我不是告诉你我是看了你粉丝写的同人文吗？这种事怎么可能是……”
    盛苍云：“那你相信青时哥会和我分手吗？”
    容谣：“不知道是谁哭得肝肠寸断，还要割腕。”
    梁煊看了眼盛苍云的手腕，结果看见了上面的吻痕，又移开了目光。
    盛苍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到梁青时咬在上面的触感，他笑了笑：“但他回来了。”
    “而且我当时也没……”
    容谣打断了他的话：“你留着和你老公解释吧。”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确认：“封叙真的是梁青时？”
    等听完经过，容谣脑子都要爆炸了，他捂着那枚梁煊开过光的平安符，说：“你俩玩倩女幽魂吗？”
    盛苍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容谣绝望地闭了闭眼：“我说为什么他贿赂我的流程都这么熟悉，感情是一个人啊。”
    一边的梁煊似有所感，问：“贿赂你什么？”
    容谣：“苏格兰迪瓦伏特加啊。”
    梁煊平静的神色崩了：“那是我的。”
    容谣：“你不是戒色戒酒不借钱吗还喝什么，给我也合适，反正你弟弟给我的。”
    盛年听着两个人大人吵架，小声问盛苍云：“很好喝吗？”
    盛苍云给他倒了一瓶盖冰柠气泡水：“不如这个好喝。”
    然后给梁青时发：你完了，煊哥发现你拿他的酒送人了。
    隔了一会梁青时回：你还好吗？
    盛苍云品了好半天，回了一句不好，附带一句——
    感觉你就没出去过。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加更
    ==
    本章评论随机送小红包
    第72章
    容谣也没陪盛苍云多久，他很难接受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真的重生，走的时候还站在门边思考了半天，问盛苍云：“那你呢？第几轮了？”
    盛苍云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要是好几轮我用得着这样么？”
    他想了想：“起码要有一副好眼睛吧。”
    容谣想象也是，说：“那恐怕要拿你的桃花运换。”
    盛苍云难得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我可没什么桃花运。”
    喜欢他的人有很多，这个圈子像他这样永远和一个人绑定的已经很少了。
    盛苍云说：“电影已经在策划了，到时候团队会正式和你接洽，化妆还是拜托你了。”
    容谣点头：“不用客气，应该的。”
    他又看了眼玄关上摆着的梁青时旧照，这个离奇的故事让他一个听的人都觉得悲惨无比，忍不住问了句：“那宣樾要怎么解决？”
    “他也太不是东西了，你说我们是不是活在小说里啊？”
    容谣又问站在一边的梁煊，梁煊摇头，“就算在小说里，我们的一天难道不是一天么？”
    这种回答很是官方，容谣嘁了一声，“那我们宝云怎么也得是主角。”
    盛苍云倒是没什么感觉：“哪有这种主角。”
    他抱着盛年，眉眼还有没睡醒的困顿，容谣拍了拍他的肩：“我看你还是再睡会吧，封……不行，还是太恐怖了，我近期不是很想看到他。”
    一边的梁煊问：“有这么害怕么？”
    站在他侧边的容谣抬眼看他：“那肯定啊，梁青时是你亲弟弟你不害怕，对我来说又不是。”
    “这种事本来也没那么好接受吧，很容易被抓走研究或者拉去治病的。”
    容谣回忆了《情生意动》的官宣和这两个人粉丝剪辑的相遇，还有一些缺德向的前夫文学，心想这替身和正主是一个人，粉丝要是知道能兴奋死吧，但明显不能官宣。
    他问：“所以宣樾知道现在的封叙是梁青时？”
    盛苍云点头，他又想到那天在片场梁青时的异样，才发现自己又被对方糊弄过去了。
    再温柔的人在床上的温柔也是表象，更别提盛苍云打开了开关，他们更加亲密，接近灵魂交融。
    但梁青时的糊弄也很好猜测，结合在车上对容谣和卢肖迎的提问，足够让盛苍云猜测到寿命的长短问题。
    容谣：“那万一他揭穿这件事呢？”
    “我很难想象梁青时做练习生，”容谣顿了顿：“所以还是太……离奇了，恐怖啊！”
    他又问梁煊：“能再给我画一个平安符吗？”
    盛苍云提醒他：“开光也是煊哥开的。”
    容谣才知道自己被骗了，看了梁煊一眼：“你又不是高僧。”
    盛年抱着爸爸的脖子，想到在梁家看到的梁煊小时候的照片，说：“伯伯小时候是光头。”
    梁煊：……
    他沉默了几秒，转移了话题：“现在的宣樾也不是真的宣樾，他要是揭穿，自己也暴露了。”
    容谣想到新闻和最近热点话题，昨天甚至还能刷到营销号转发的宣樾，他直接拿出手机找了找，反反复复看了一条很久，问：“怎么总有人把他捞出来啊。”
    盛年的儿童手表响了，小家伙下来去沙发打电话，盛苍云看了眼容谣的手机，说：“是真正宣樾认识的人。”
    “具体的资料还没到手。”
    盛苍云也没那么着急了，反而是容谣刚才听了网传的夜袭真正版本，彻底服了盛苍云的心眼，“难怪梁青时生气。”
    他叹了口气：“裘逍太危险了。”
    下一秒他又揽住盛苍云的肩：“我早就说过你这人挺疯的，还没人相信。”
    盛苍云：“你话真多，和煊哥去求符吧，我要继续睡了。”
    容谣：“还没睡醒吗？”
    盛苍云看了眼坐在客厅沙发打电话的小孩，嗯了一声：“睡醒就去看小男朋友。”
    容谣：“小男朋友……可以改成老男朋友了。”
    盛苍云叹了口气：“我可不敢说。”
    容谣也不打扰他了，他转身说：“没事，和梁煊比还年轻着呢，十九岁够你好好享受了。”
    盛苍云也没送他俩，容谣下楼后梁煊送他回去，他对着盛苍云时候的笑容散去，问梁煊：“煊哥你觉得宣樾人怎么样？”
    梁煊导航里还有容谣家的记录，两个人也不是完全不熟。
    梁煊：“心高气傲。”
    现在不少up主都喜欢扒《情生意动》的直播回放，分析宣樾的性格。再结合对方在其他综艺的表现，得出这个人翻车的几大原因。
    梁煊和宣樾在综艺上也不熟，他一直觉得这个人的违和感很强，就像「梁青时」给他的违和感一样。
    后来才知道宣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或者说是因为没把这个世界当成真实世界，没把人当成活生生的人，才会有的违和感。
    容谣：“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没完蛋，我都怕他再蹦跶出大事。”
    他在圈内人脉也很广，因为早年跑剧组跟妆，也认识不少群演，梁煊等红灯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发现容谣还在不少群演群里。
    梁煊问：“你还做过群演？”
    容谣噢了一声：“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这个群是后来拉的。”
    “以前没钱，化妆也吃资历，没活的时候就去凑人头。”
    他笑了一声：“我个子不高，但长得不难看，虽然演不了主角的小孩，可以演配角那种没名字的小孩，也能拿个几百块钱。”
    梁煊也没多问，反而是容谣给他提供了新思路。
    现在的宣樾和以前的宣樾，会不会差别很大呢？
    “对了，”容谣一边发消息一边问梁煊，“那既然梁青时重生了，正常的路线不应该是直接拍个传世名作吗？”
    “怎么还……”
    容谣问着问着哦了一声：“宣樾也在剧组。”
    “难怪。”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盛苍云的小男朋友不在乎前任，问容谣的问题也都是关于盛苍云本身。
    他点头：“既然封叙是梁青时，那我就放心了。”
    他的口气和送小孩结婚一样，梁煊问：“你不是就比宝云大一岁么？这么感慨做什么？”
    容谣：“大一岁怎么了？我也是看着他俩恋爱的好吗，梁青时出事之前宝云还和我说总有种要被求婚的预感呢。”
    他看着窗外，黄昏的城市笼了一层橘黄。
    容谣听盛苍云说要去羊角山，又想到很多年的电影杀青，导演和男主演偷偷在礼堂跳舞。
    月光冷冷，相拥的两个人看起来比电影画面还好看。
    容谣：“不对啊，就算现在梁青时十九岁，也可以订婚的吧，怎么毫无动作啊！”
    盛苍云就不算脾气很好的，作为朋友的容谣也没差到哪里去，眼看他要骂人，梁煊适时打断他：“他已经重新预订戒指了。”
    容谣好奇地问：“那什么时候求婚啊，千万别让盛苍云知道，我很想看现场。”
    梁煊摇了摇头，容谣瞪了他一眼：“要你何用。”
    梁煊心想：上次求婚也没告诉我啊，我在这个家不就是个保姆。
    简直毫无大哥的尊严。
    /
    梁青时去的广告剧组虽然是卢肖迎安排的，本质上是上一部戏的导演推的。
    这种机会大部分靠内推，据说是内定的导演出了车祸，上面的人在推荐的名单里选了梁青时。
    梁青时看到品牌名字就知道了，不出意外就在拍摄现场见到了曲凛沉。
    男人西装革履，看上去仍然很有威严。
    梁青时是临时来的，也没准备什么，和曲凛沉打招呼之后就工作了。
    反而是一边的工作人员都在议论。
    “人是曲总挑的？”
    “我看综艺也没觉得他俩很熟啊？”
    “但是听说封叙导演不差的，我有朋友是电视剧后期，外包了盛苍云那一部来着。”
    “封叙也太帅了啊啊啊，黑发看上去成熟多了诶！”
    “戴着口罩怎么帅了啊！！”
    “我刚才看他喝水摘了口罩，你知道为什么戴口罩吗？”
    “为什么？”
    “他左边这个地方……一个牙印……”
    “我去，这么激烈？”
    ……
    梁青时中午来的，他在路上看了资料，这个项目工期很短，就算赶进度三四天也拍不完，半夜收工也很正常。
    曲凛沉就来了一会，梁青时也没多在意，他一直专心拍内容，棚内内景搭的都是民国的风格，画外人来人往，他都没顾得上回盛苍云的消息。
    盛苍云来的时候晚上九点多，棚拍的厂房在郊区，工作人员带他进来的时候梁青时还没结束，反而碰上了去而复返的曲凛沉。
    曲凛沉也有段时间没见到盛苍云了，他跟对方打了声招呼：“宝云哥。”
    小朋友跟着爸爸，喊了曲凛沉一声叔叔。
    男人看上去很有安全感，和现在的梁青时也不是一个风格。体型像是天生的，盛苍云看到曲凛沉就想到网友的评价，说很像混道上的。
    盛苍云也很意外：“没想到是你。”
    盛年松开了抓着盛苍云的手去找梁青时，曲凛沉让助理跟着，一边和盛苍云往那边走，说：“项目的导演出了车祸，但不能再拖了。”
    盛苍云：“封叙是新人，你也真放心。”
    曲凛沉最近和温凝频频被拍，虽然温凝公司否认了恋爱传闻，但架不住两个人被拍到照片的亲密姿态。
    即便群聊没动静，盛苍云偶尔还会温凝私下聊两句，也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发展。
    曲凛沉：“也是张导推荐的，他说封叙没有问题。”
    张导就是盛苍云杀青戏的导演，曲凛沉这边也是项目方推荐的，他也听从了对方的意见。
    盛苍云点头：“他确实没有问题。”
    本来这样的对话也就是客套，曲凛沉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结果盛苍云突然问了句：“和温凝在一起了？”
    曲凛沉：……
    跟着盛苍云过来发宵夜的助理：……
    以前怎么不知道您这么八卦啊！
    还没等曲凛沉回答，那边的导演就抱着儿子过来了。
    黑发的男人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长裤，但身形实在太优越，就算已经感叹过的工作人员还是忍不住看过去。
    盛年抱着梁青时的脖子喊了好几声爸爸，周围是推车送宵夜的工作人员，小朋友也很想吃馄饨，看了好几眼。
    梁青时走过来问盛苍云：“他现在可以吃馄饨么？”
    盛苍云：“只能吃五个，不然又要睡不着了。”
    黑发的年轻男人插话也旁若无人，曲凛沉已经习惯了，但盛苍云没打算放过，又问：“真的和温凝谈上了？”
    梁青时眼睁睁看壮汉总裁脸红，实在是不忍心，说：“人家地下恋情，你就别问了。”
    曲凛沉：……
    我也没说地下恋情啊！
    盛苍云噢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向梁青时：“小导演很懂？以前谈过？”
    梁青时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和你。”
    盛年急着下去吃虾肉馄饨，伸手勾下了梁青时的口罩，站在一边的曲凛沉这才看到对方左脸侧边明晃晃的牙印。
    心想封叙才十九啊，怎么就这么……
    盛年：“爸爸你怎么被咬了？要打针吗？”
    梁青时也没及时勾上，他噙着笑意看着盛苍云：“问小苍。”
    盛苍云：“打针？”
    他啧了一声：“我已经打了一夜粗针了。”
    第73章
    这次的广告拍摄周期是五天，梁青时让助理订机票还好卡在这段时间。
    盛苍云也没什么事，基本每天晚上都会过来。
    这行早出晚归是正常的，盛苍云早上睡醒和盛年在家里听听书玩一天，晚上父子俩就去棚里看梁青时。
    有时候是傍晚，有时候是晚上。
    工作人员都免疫了，不少本来以为这两个人真的有网传唱衰的可能，但看到这样的场景没人那个可能微乎其微。
    而且小孩也太太太可爱了！！
    盛年都上过综艺，也是盛苍云公开过的孩子，小朋友虽然算不上活泼，但同样讨人喜欢，休息的时候总有人来和他打招呼。
    盛年坐在盛苍云边上，本来还很拘谨，后来也习惯了，还悄悄和盛苍云说：“爸爸，大家怎么都认识我啊？”
    盛苍云：“因为小乖很可爱啊。”
    他说：“你忘啦我们住在海边山上别墅的时候，也有摄像叔叔阿姨在拍你的，好多人都认识你。”
    盛年哦了一声，他点着电话手表的拍照功能，拍了一张在另一边的梁青时。
    今天收工，但也没尽快结束，梁青时又检查了一遍，他都顾不上和盛年打招呼。
    盛年：“小爸爸也太忙了。”
    盛苍云：“小乖觉得无聊了吗？”
    盛年点头：“爸爸，我们家什么时候可以养大狗狗啊，猫猫也行。”
    盛苍云想了想，问：“养狗要每天照顾他的，等你眼睛再好一点可以吗？”
    棚内工作往来频繁，这样的场景对盛年来也不算陌生，他安安静静地坐在盛苍云旁边，父子俩说话的姿态看上去都很亲密。
    盛苍云等着梁青时下班，他觉得这样欣赏对方的工作状态也很有意思，助理在一边问：“宝云哥，你们去羊角山那边，要去景点吗？”
    羊角山是盛苍云全家出行的行程，也和经纪人报备过。
    助理们也不用全部跟着，因为宣樾的事，卢肖迎还是在他们出行的时候习惯安排保镖。
    盛苍云摇头：“不知道。”
    他一副不管事的样子，抬了抬下巴说：“你问问封叙。”
    助理：“他还有一科驾照没考吧……”
    他刚说完，就有人从另一侧过来，和盛苍云打了个招呼：“宝云哥！”
    盛年还在低着头看手表，冷不防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看向声源。
    温凝头发剪短了，笑起来还是很灿烂。
    盛年不是很擅长记人，他通常就是记特征，这个时候听出了熟悉的声音，但没办法和印象中的高马尾对上，诧异地看了温凝好几眼。
    盛苍云：“怎么来了？曲总今天不在啊。”
    他和盛年坐在拍摄现场的道具沙发上，周围人来人往，很容易忽略。
    但盛苍云气质绝佳，温凝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
    可惜一腔热情被盛苍云戳瘪了，他唉了一声：“哥你怎么老开我玩笑。”
    他转移话题看向盛年，问：“小乖不认识我了？”
    盛年点头：“叔叔好。”
    温凝：“骗人吧，你好像把我忘了。”
    盛苍云：“温凝叔叔，之前头发很长的。”
    小朋友哦了一声：“叔叔剪头发了。”
    温凝差点哭出来：“早知道小乖这样我就接个头发再来了。”
    下一秒他嘀嘀咕咕：“难怪封叙要染亮色的头发。”
    盛苍云问：“曲总呢？”
    他分明就是故意问的，温凝痛苦地说：“好啦，他带我来的，我就是来看看你不行吗？”
    就算是糊到家的乐手也因为《情生意动》小红了一把，温凝还有一个乐队选秀综艺没上，据说在调整新规则。这段时间都在和队友磨合，每天也在网上营业，可惜问他和曲凛沉情况的太多了，好几次连麦都是粉丝不顾死活的八卦。
    盛苍云：“你看吧。”
    温凝想到之前的事又叹了口气，“反正就是聊聊呗，哥你好冷淡。”
    他本来就是一个真活泼的人，看cut就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撒娇，梁青时收工之后才发现温凝来了。
    剪了短发的时髦乐手坐在盛苍云边上，也不知道他哪里拉过来的小凳子，看上去矮了一截，捧着脸抬眼看盛苍云，眼神在光下亮闪闪的。
    就算知道温凝和曲凛沉在一起了，梁青时还是有种微妙的不高兴。
    这些情绪以前他都不会有，现在反而随时随地卷起。
    他抱起朝自己跑过来的小孩，大步走向盛苍云，温凝看到他打了声招呼：“封导拍完了？好久不见啊。”
    梁青时点头：“曲总呢？”
    温凝：……
    他看了眼偷笑的盛苍云，哇了一声：“你们两口子合伙玩弄我。”
    盛苍云摇头：“没有。”
    温凝来这边就是纯粹凑热闹的，他昨天还在国外，早上的飞机，从公司回来之后才和曲凛沉一块来。
    没想到遭受了双重调侃，非常残忍。
    盛苍云嗯了一声：“不是好奇吗？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一边的梁青时看他不涂唇膏，把自己兜里的唇膏递给盛苍云。
    盛苍云也很自然地接过，助理已经走开了，反正封叙在就不需要他。
    温凝：“没你俩这么激烈，我成天在网上追你们的感情更新呢。”
    他完全是百G冲浪，各种乐子都看，经常手滑点赞，小号转发宣樾也毫不遮掩。
    更别提大号点赞盛苍云和封叙超话的同人文了。
    反而是曲凛沉没什么活动，下了综艺仿佛在社交网站也死了。
    盛苍云：“他人还可以的。”
    温凝：“是啊，就是太闷了。”
    曲凛沉之前和宣樾那段暧昧众所周知，温凝和对方关系近一步之后也听曲凛沉剖白过心路历程，宣樾的变化对曲凛沉来说是沉重的打击，他说：“还好他及时抽身了。”
    盛苍云：“不错啊，上综艺都脱单了，记得给我司送锦旗。”
    温凝抽了抽嘴角，“恋爱还能分手呢，送锦旗多尴尬啊。”
    才说完身边就站了个人，“可以结婚。”
    梁青时抱着盛年，小家伙哇了一声：“曲叔叔和温凝叔叔要结婚啦？”
    小朋友长这么大就没参加过国内的婚礼，之前还和盛苍云抱怨他的好朋友爸爸结婚，自己没过去，然后把那个小朋友的话复述给盛苍云。
    “结婚还能看到流星，好漂亮的。”
    盛年问：“爸爸，流星有多好看啊？”
    盛苍云也没看过流星，就他俩的眼睛恐怕也很难看清楚，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还是梁青时解围的，他承诺会带小朋友去天文馆。
    可惜盛年还是没改对婚礼的新奇，现在像是要扑到曲凛沉那边，身材过于生猛的某二代浑身僵硬，还是很怕小孩。
    梁青时又把小孩抓了回来：“他们结婚会邀请我们的。”
    盛年问温凝：“真的吗？”
    温凝：……
    我还没说结婚啊！你们一家三口怎么回事！太爱看热闹了吧！！
    还是曲凛沉嗯一声：“会的。”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温凝头皮发麻，踩了曲凛沉一脚，可惜当事人岿然不动，反而邀请面前的一家三口吃饭。
    这几天梁青时的工作状态很好，就算是临时接的活也没有给人一种敷衍的感觉。
    虽然曲凛沉没有任何监工的意思，下属的报告也都写满了对新人导演的赞美。
    广告拍摄内容跨越百年，是曲家企业上半年主打的新系列，也是经典原味系列的回顾。
    网上已经有人传出这次拍摄是由封叙导演，效应很好，只要最后的成片达到预期，对曲凛沉来说这个机会也不算是赌博。
    本来就是饭点，盛苍云也没拒绝，他看向梁青时。
    温凝忍不住说：“怎么吃饭也要征求封叙的意见，你小子是不是管太多了？”
    他不敢说盛苍云怕小老公，但可以明涵封叙。
    梁青时很是无辜：“我没有啊。”
    温凝：“那宝云哥还要征求你的意见。”
    梁青时看向盛苍云：“这是征求意见吗？”
    他笑着说：“这是通知。”
    温凝感觉自己不用吃就饱了，他给盛年带了礼物，干脆带着小家伙先去拿了。
    梁青时还有最后一点收尾需要交代，去了另一边。
    盛苍云站在原地，曲凛沉吩咐助理去确认餐厅，他转身看向盛苍云，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宣樾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都是s市的豪门，就算裘家属于暴发户，在地产方面也算有头有脸。
    曲家的长辈也问过这件事，都说这档综艺上的好，让曲凛沉看清了宣樾这个人。
    家里人都很喜欢温凝，他俩的感情在综艺最后都不算冒头，反而是综艺结束后才牵起了丝丝缕缕的暧昧。
    到现在曲凛沉表白过很多次，温凝却还没给他确切的答复。
    盛苍云看着梁青时的背影，也没转头，问：“曲总有话想说吗？”
    曲凛沉嗯了一声，他问盛苍云：“当初您为什么会让人给我那个耳麦，是早就知道宣樾的人品了么？”
    这段时间曲凛沉去聚会还有朋友提起宣樾。
    裘逍本来就是他们圈子出了名的浪荡的人，明明他的母亲才是裘家的合法配偶，私生子却比他还早出生。
    这些事都不算奇闻，身在其中见的也多。
    但曲凛沉怎么也没想到宣樾会和裘逍搞到一起去，最后还用了那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盛苍云。
    盛苍云：“你后悔了？”
    男人戴着眼镜，侧脸就足够赏心悦目，十五天的综艺给人的感觉一直很慵懒，曲凛沉没怎么和盛苍云说过话，但也不妨碍对方自带的不好接近。
    曲凛沉摇头：“是我看错了人。”
    盛苍云笑了笑：“那现在呢？”
    他说：“温凝很可爱。”
    曲凛沉嗯了一声，他本来无意卷入这场纷争，但他和宣樾的瓜葛就注定了身在其中。
    况且宣樾确实人品败坏，也没什么好可惜，他只是难过自己浪费的时间。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年轻导演，和盛苍云说：“和宣樾一起被拍到的男人您认识么？”
    盛苍云摇头。
    他查不到关于沈博承的其他资料，梁煊拿到的也是表面信息。
    曲凛沉也查不到详细的，但他和沈博承继母家有生意往来，也刚好知道严家要发的结婚请柬，其中就有给梁家的。
    他问盛苍云：“那严家的结婚宴，封叙也会和梁煊一起出席吗？”
    盛苍云：“什么宴会？”
    曲凛沉：“严家女儿的结婚宴。”
    “是重组家庭再生的女儿，前面两个哥哥，长兄就是被拍到和宣樾一辆车的男人，二哥就是给宣樾打官司的。”
    盛苍云不太参与梁家的事务，他觉得有必要去看看那位沈先生。
    就怕宣樾还有再翻身的可能。
    他嗯了一声：“会的。”
    曲凛沉：“那传闻也是真的。”
    盛苍云：“什么？”
    曲凛沉：“我母亲在美容院碰见过梁家夫人，他说要给封叙办一个生日宴会，宣布他的身份。”
    盛苍云完全没听伍瑛提起，诧异地看向眼前人。
    曲凛沉也很惊讶他不知道，“可是我昨天都收到请柬了啊。”
    虽然也很疑惑封叙的生日是夏天，怎么这么早发请柬。
    梁青时彻底收工往这边走，发现盛苍云的眼神很怪。
    他问：“怎么了？”
    曲凛沉咳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什么生日宴，搞不好是别的。
    盛苍云似笑非笑地问：“听说妈妈要给你办十九岁生日宴会？”
    “十九岁有什么好办的，不应该办二十岁的么？”
    梁青时心里咯噔一声，转头看向曲凛沉。
    心想：什么生日宴，那是求婚，妈不会已经发请柬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加更+小剧场OvO
    第74章
    大概是梁青时的眼神总落在自己身上，直到坐下一起吃饭，曲凛沉还有几分坐立难安。
    最后还是盛苍云趁梁青时带着小乖去洗手间才说：“没关系，他不会怎么样的。”
    温凝不明所以，问一边的男人：“你对封叙做什么了？”
    曲凛沉难以启齿，刚才发消息问母亲，才知道那是两位长辈在美容院的闲聊，还是不对外传的。
    求婚本来就是一个惊喜，盛苍云知道了还算什么惊喜！
    再说了网友也老催婚，现在这种求婚被自己搞砸了可怎么办啊？
    曲凛沉长了一张沉稳靠谱的脸，但在温凝眼里就是没什么用的大块头，做生意没问题，实在是很没情趣。
    网友列举的各种物质有点在温凝眼里也就那样，他对大钱也没什么追求，就是没谈过恋爱想试试。
    还有个重要的要求是，不太想要初哥，结果曲凛沉还是。
    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松口。
    他混了这么多年乐队圈是初哥就有点难以启齿，通常聊起，还会被惊讶地问难道你有什么毛病吗？
    温凝也没觉得自己要求高，不就是想要一个外形高大，性格沉稳，温柔体贴还能一起玩的人吗？
    曲凛沉是符合几项要求，就是偶尔……
    有种很木的感觉，衬得温凝过分活泼。
    就像现在曲凛沉的沉默非常可疑，温凝知道还要继续追问：“你不会要为了前任破坏宝云哥和封叙的感情吧？”
    这帽子扣得太大，曲凛沉当然摇头，他低声和温凝说：“我好像搞砸了。”
    温凝也压低了声音：“搞砸什么？难道封叙干了对不起宝云哥的事情？”
    曲凛沉摇头，他眼神充满愧疚：“他好像要求婚，我不小心说出来了。”
    温凝：……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悄悄话，盛苍云虽然听不清但也能感觉到他们在聊什么，“没搞砸，想什么呢。”
    温凝吓了一跳，“哥你都听得到吗？”
    盛苍云大口吃着冰淇淋，一边说：“等会封叙问起来你就说是你吃的。”
    温凝：“为什么？”
    盛苍云：“别问为什么。”
    温凝哦了一声。
    盛苍云很爱吃冰，况且最近天有点热了，他恨不得往家里批发冰淇淋。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他到夏天就吃，可惜体检报告一不好，家庭医生就会盯着他。
    现在回国前男友死而复生，衣食住行全面被接管，更是不好吃点野食。
    盛苍云大口吃东西看起来也很赏心悦目，没人不喜欢美丽的人事物，温凝多看了两眼，又想到网上那些对封叙的评价，心想难怪寸步不离，上这档综艺的最大赢家就是封叙吧。
    “曲总也不用愧疚，”盛苍云冲这俩人笑了笑，“我要谢谢你告诉我。”
    三代富商的总裁支支吾吾，陷入了莫大的愧疚，他说：“这不会影响你们……”
    盛苍云：“妈妈说是生日宴就是生日宴吧，我也想给他过生日。”
    封叙的生日和梁青时的生日也很巧，正好是前后天，还都在盛夏。
    伍瑛张罗的也没问题，家长也想把这些年遗漏的补回来。
    盛苍云的称呼实在是太自然了，曲凛沉终于明白当初在别墅和梁煊下棋的时候对方为什么说他的要求很高。
    看过盛苍云恋爱，很难不让人心生向往。
    温凝问：“那不会降低期待值吗？求婚本来就是两个人确定关系后的出乎意料。”
    盛苍云却没急着回答，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迅速把眼前的冰淇淋碗放到温凝面前，说：“拜托了小温。”
    被前辈这样眨眼拜托谁舍得拒绝，梁青时拉开纸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盛苍云拿勺子喝汤的样子。
    他似乎没起疑心，盛年进来和盛苍云说：“爸爸，我刚才看到伯伯了。”
    盛苍云咦了一声，盛年说：“伯伯好像有事情。”
    梁青时说：“好像是应酬。”
    温凝哇了一声：“好巧啊，煊哥也在。”
    盛苍云想到录综艺的时候，说：“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煊哥。”
    现在也有不少观众痛哭嗑错的，盛苍云偶尔无聊会打开网友剪的视频看，特别是梁煊和温凝的，各种be。
    还有一些是容谣发的，他很喜欢这种沉浸式热闹，可能也发给梁煊过。
    当然梁煊只会无动于衷。
    温凝：“才不会，煊哥清心寡欲，我看他是真的打算一个人过了。”
    曲凛沉没说话，手默默拉上了温凝的手，很可惜，被甩掉了。
    盛苍云看得津津有味，没注意到梁青时在看桌面吃过的餐点，仿佛已经得出了结论。
    “要是煊哥早点应酬结束，我们可以一起喝个酒，拍个照。”
    温凝说：“我连微博发什么都想好了，叫情生意动重聚。”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要问问煊哥么？”
    梁青时：“我去叫？”
    梁煊比他们来得早，这种应酬饭桌上居然还有容谣。
    容谣一脸不爽，来带这边包厢的时候还臭着脸，看到盛年的时候才笑出来，“小乖快给我抱抱。”
    盛年问容谣：“容叔叔怎么和伯伯一起啊？”
    小朋友不知道应酬是什么，只知道两个人认识的人碰到一起，问：“叔叔和伯伯在谈恋爱吗？”
    梁煊刚接过曲凛沉倒的酒，差点洒了出来。
    容谣倒是否认得很快：“怎么可能。”
    盛苍云问：“煊哥和你相亲？”
    容谣摇头：“是和我认识的一个设计师，你应该见过的，在国外做手包的。”
    他的人脉很广，但真朋友本来就是随着年龄增长反而逐渐减少的，很少有十几岁的掏心掏肺了。
    盛苍云和容谣的交际圈不算重合率很高，但也有相关行业的。
    “就是那个很喜欢蓝色头发的？”
    他回忆了之前去看秀打过招呼的男人，感叹了一句：“煊哥居然会和这种类型的相亲？”
    梁煊看上去很痛苦，他喝酒一饮而尽，说：“也有生意往来，是妈为了还人情把我推出来了。”
    容谣纯粹是救场的，“那哥们还在床上呢，约得正嗨。”
    梁煊脸色更难看了，看向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梁青时，实在是不想继承家业，他更想出家。
    盛苍云笑出了声：“就你俩算什么相亲啊。”
    容谣：“不止我俩啊，还有别人的，相亲你也知道的，现在都流行四人相亲了。”
    “没意思。”
    他直接拿着酒瓶喝，还对盛苍云说：“你要是想体验我也可以给你安排。”
    容谣看上去就属于干净可爱的类型，一双眼眼尾上挑，很是灵动，他抬了抬下巴：“这一屋子都是你们上过节目的人，我是不是不应该进来？”
    盛苍云：“那有什么的，煊哥来的话曲总也有危机感。”
    容谣听懂了，噢了一声。
    他们几个人聊天的时候盛苍云趁机让盛年多点甜品，他在小孩耳边指挥，但忘了包厢的电子餐卡在梁青时那边。
    就算曲凛沉请客，他也掌握着餐桌的动向。
    等盛年坐到梁煊怀里，梁青时往盛苍云那边靠了靠，说：“那盘抹抹茶红豆冰是你吃的？”
    盛苍云摇头：“不是。”
    顶咖演员演技超群，可惜眼前人也是经验丰富的导演，还是一手把他带出来的。
    梁青时桌下的手攥住盛苍云因为撒谎捏住衣角的手，手指捏着对方的骨节，用了一点点力气，盛苍云就看了过来。
    镜片下的一双眼睫毛很长，红痣在泛黄的纸灯下犹为晃眼。
    盛苍云说：“捏痛我了。”
    梁青时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又撒谎。”
    盛苍云：“到底谁撒谎？生日宴是什么，你们背着我偷偷拉群了？”
    拉小群也是梁家的基本操作。
    一开始是梁妈妈和梁爸爸吵架，于是伍瑛拉了新的群，把梁父给排除在外，以至于梁父到了饭点也没吃饭。
    下来发现除了他大家吃得其乐融融，盛年还问：“爷爷你不是不在家吗？”
    第二次是要梁家父母结婚纪念日，梁煊和梁青时带上盛苍云背着父母拉个群，策划这件事。
    现在盛苍云严重怀疑自己成了当事人。
    梁青时嗯了一声：“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盛苍云：“我可以当不知道。”
    梁青时才苦恼，戒指都还没到手，结果求婚已经被捅了出去，那就只能再提前了。
    他觉得去羊角山的时候提前求婚也可以。
    就是要瞒住盛苍云。
    他俩靠在一边说悄悄话，完全没意识到两个人逐渐粘上了。
    不过一屋子的人都是熟人，容谣性格也不错，和温凝很快就熟了，听说对方要准备参加乐队选秀还加了微信，因为容谣是总造型师。
    当晚温凝发了一条新微博：我们重聚啦！[图]
    照片在一家装潢温馨的餐厅，乍看拍得很随意，但九图里还有live，足以让人感受到轻松的氛围。
    碰杯、交谈、一个靠着另一个、和小孩猜拳的……
    「笑死我了，下面自动分类#综艺情生意动#，但是！！搞错了吧！主嘉宾六位……但……」
    「和梁煊坐在一起的是容谣吧？完全不违和啊！！」
    「这几张照片拍得好好啊，什么胶片滤镜啊！」
    「温凝你还说你没和曲凛沉谈恋爱！」
    「盛苍云和封叙，已婚味太重了！我是不是被篡改记忆了，明明没结婚啊！」
    「这几个人能不能再上一次综艺啊……」
    「没有宣樾的世界太美好了吧！」
    「一股朋友聚会的风味，谁在演我！p8盛苍云看封叙的眼神awsl」
    ……
    晚上盛苍云坐车回家，盛年已经睡着了，躺在梁青时的腿上，盛苍云靠在梁青时肩上，也多喝了两杯，有些昏沉。
    只有梁青时最是克制，知道还要照顾俩小孩。
    助理看了看日程提醒，对梁青时说：“封叙，飞机是后天早晨的，明天你还要考科目四。”
    梁青时：……
    完全忘了。
    他问：“几点？”
    助理：“早上九点二十分。”
    他嗯了一声，心想把这两只安顿好再刷刷题。
    结果盛苍云洗完澡就肚子疼，哼哼唧唧半宿，梁青时大半夜打电话叫了家庭医生，又点开微信给温凝发起语音通话。
    盛年在另一个房间睡觉，盛苍云在主卧打吊针。
    凌晨一点多，对温凝来说还早，他人在曲凛沉的公寓，正准备去洗澡。
    刚接起通话，那边的男人问：“晚上那盆抹茶冰全部是小苍吃的？”
    男人声音低沉，倒也没带什么愠怒，还挺平静的，温凝呃了一声，突然有种初中班主任突击家访的慌张。
    他想到盛苍云的拜托，急忙说没有。
    可惜这个口供串过头了，梁青时叹了口气：“他本来肠胃就不好。”
    温凝差点跪地，梁青时说：“以后你们要是单独吃饭，或者约着聚餐，希望你能拒绝他这种要求。”
    这种话听起来像是家长叮嘱，温凝说：“你不是都在吗？”
    梁青时：“时时刻刻在一起你觉得可能吗？”
    他心想怎么都三十岁了还是小孩，这几年难道都是这样的？
    温凝越听越觉得自己已经划入了熟人的范围，顿时责任心雄起，大声保证：“我会照顾好宝云哥的！”
    梁青时：“我只是拜托你而已。”
    温凝：“收到收到。”
    挂完电话他才反应过来：“我干嘛这么卑微啊，封叙不是比我小么？”
    曲凛沉在一边擦头发说：“他心理年龄可能四五十了。”
    温凝呃了一声：“宝云哥难道就喜欢被管着？”
    他嘀嘀咕咕：“感觉封叙很敏锐，宝云哥难道不知道对方会发现么？”
    盛苍云都没想到能疼成这样，他闭着眼，额头都出了汗。
    梁青时陪着他挂了盐水，等躺上床的时候再把人抱进怀里，盛苍云还在呜呜咽咽说疼，抓着梁青时的手不放。
    “我都说了只能吃两口，”梁青时吻了吻他生理性的眼泪，“没有下次了。”
    盛苍云迷迷糊糊地说：“真的很好吃。”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红豆这么好吃呢。”
    梁青时也没想到讨厌吃红豆的盛苍云会喜欢，他抱着对方，也心疼对方的状态，怀里的人声音轻轻，像是呓语——
    “青时哥就是抹茶红豆味的。”
    这句话的想念都要溢出来了，梁青时嗯了一声：“我都在你身边不用吃那么多。”
    盛苍云：“怎么办，耽误你明天考试了。”
    梁青时：“没关系，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但第二天梁青时在去的路上还在疯狂刷题，好在一把过了。
    有网友在车管所偶遇梁青时，拍了张对方排队的照片，发微博说：[图] 偶遇封叙领证。
    盛苍云醒来已经是中午饭点，他拿起手机一看，锁屏新闻赫然是——
    网友目击封叙领证。
    他想：昨晚我断片了？他求婚了吗？
    不对啊，十九岁怎么领证，就算同性恋能结婚也得二十二啊。
    微博热搜也是#封叙 领证#，点进去一群受害者。
    「我以为是结婚呢！拿驾照为什么要说领证啊！！」
    「也没说错吧……我当时发的朋友圈也是人生第一次领证。」
    「你们好坏。」
    「白高兴了！！！」
    当事人急着回家，看到消息也无语了。
    他也不爽，两辈子，还没拿到结婚证，实在是做人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
    ——【储藏室】
    盛苍云在饮食方面管盛年很严格，
    比如每天吃糖的数量，薯片一次只能吃三分之一，果冻不能超过五个等。
    但盛年会选择偷偷和梁青时交易。
    梁青时：不好吧，被小苍只知道我就完了。
    盛年：只有我们知道。
    盛年：爸爸难道还会自投罗网吗？
    梁青时心想哪学的成语。
    于是他多给了盛年一包薯片、两个吸吸果冻、三颗巧克力豆。
    某天盛苍云一个人在家找文件，
    在盛年的衣柜里找到了对方的零食箱。
    晚上他问盛年怎么回事。
    小朋友指正梁青时：爸爸让我偷偷藏起来慢慢吃。
    梁青时百口莫辩，只能背锅。
    然后和盛苍云诉苦。
    盛苍云：到底谁自投罗网啊？
    梁青时张开怀抱：罗网来也。
    然后无情推开。
    第75章
    封叙和盛苍云领证的消息传遍全网，连周末在外钓鱼的梁父都打电话给梁青时，开口就是一句：“什么时候去的民政局？”
    梁青时百口莫辩，觉得现在的网友实在是缺德。
    家里的群各种刷屏，纯粹就是二老起哄，盛苍云都看不过来，最后手机也被梁青时没收了。
    第二天要出发去机场，盛年兴奋了好半天。
    他跟梁煊的时候梁煊还会送他去上上兴趣班，跟盛苍云，亲爹会选择和他一起上。
    一家三个人，高考的那个本来在家复习的，可惜老婆要陪着儿子上益智课程，自己干脆也去旁听。
    这种家长也不是没有，毕竟高级课程，一个班就五个小孩，顶多其他小孩带的是爸爸或者是妈妈。
    哪有全明星阵容一起上的？
    梁青时六月高考，就算他不想知道，甚至还有缺德人专门成立了@距离封叙高考还有_天这种账，每天孜孜不倦艾特当事人微博。
    盛苍云当年就经历过这种事，不过专业表演在他看来没什么压力，梁青时现在考的是以前的戏剧导演，进组之前就已经准备过面试了，剩下的就是文化课。
    他左边是在做题男朋友，右边是老师陪着的小朋友。
    男人撑着脸偶尔看看左边，偶尔看看右边，老师都习惯了，从一开始的热烈追星到麻木地看一家三口。
    心想明星除了长得好点还不是个人？
    盛年知道接下来一周都不用上课，整理行李的时候就一直催促盛苍云。
    还对梁青时说：“爸爸，你是不是要带上课本啊？”
    梁青时摇头：“不带。”
    他认真地对小孩说：“我是和小苍去约会的。”
    但亲儿子已经把梁青时的考卷拿过来了，连带着课本塞进梁青时的背包：“大伯说不能落下的。”
    “要保持刷题习惯。”
    盛苍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梁青时没办法，只能说：“那小乖帮爸爸放吧。”
    他直接抱走了盛苍云，在对方耳边说：“你说大哥是不是故意的？”
    盛苍云嗯了一声：“那当然啊，谁让你拒绝他的要求的。”
    自从梁青时回来，梁煊就表现出了高强度的消极怠工，每周在梁家吃饭都会提到让梁青时去上班。
    说也不耽误事，从挂职开始，做导演怎么了，优秀的人就可以这样。
    可惜梁青时完全不领情，每次都表现出强烈的拒绝。
    梁青时把盛苍云抱到了外面的羊驼沙发上，两人靠在一起，他说：“我是去放松的。”
    盛苍云：“决战高考没百天了啊。”
    梁青时直接把下巴埋到了盛苍云的脖子：“你也是故意的。”
    盛苍云嗯了一声，“小乖又看不懂，你在考卷里夹报纸他也不知道。”
    梁青时：“你小时候这样？”
    盛苍云摇头：“我没说是我啊。”
    梁青时叹了口气：“他就是像你。”
    出发那天梁青时就是背着小乖给他塞的五三去排队的。
    他们的行程早就泄露了，机场好多粉丝，加上领证风波，不少人来看热闹。
    助理保镖都跟上，盛年坐在梁青时脖子上，小孩戴着青蛙墨镜，头上的帽子还是橘色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梁青时又要背着孩子又要牵着盛苍云的手，周围的粉丝都在尖叫。
    “封叙！！干嘛去啊！！！”
    “什么时候领真的证啊！！”
    又是一阵哄笑。
    头发染黑了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盛苍云穿得也差不多，不过腰间围了一件衬衫外套。
    他听到粉丝的起哄就掩饰不住笑容，他一笑，大家就更来劲了。
    “宝云哥！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啊！”
    “宝云哥！！能不能签名啊——”
    “小乖啊啊啊太可爱了我的儿子我的宝宝！！”
    就没见过当着亲爹面这么喊的。
    梁青时实在没忍住，说：“谁是你儿子谁是你宝宝。”
    盛苍云挑了挑眉，盛年还在和粉丝挥手，有人还试图给他递东西，被工作人员拿走了。
    “也不是你儿子啊！！”
    甚至有人带了大话筒，盛苍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梁青时以前没见过这种阵仗，也有现在时代不一样的缘故，以前盛苍云也没这种旅游行程。
    这个时候他问盛苍云：“不是吗？”
    盛苍云：“是。”
    他对周围的人说：“你们早点回去吧，我们要去约会，都说了不要跟太紧。”
    梁青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又有人把东西怼到他怀里。
    盛苍云一看，是高考复习资料。
    有人笑得特别猖狂，盛苍云看向梁青时，男人英俊的面容看上去很是无奈，叹了口气：“这么操心的吗？”
    粉丝：“是啊，怕你没考上给我们宝云哥丢脸。”
    盛苍云接了一句：“他会考上的，你们应该相信他。”
    机场人很多，也有些人被疏散了。
    盛苍云的这句话被录得很清晰，眼神比粉丝还热烈，让不少粉丝自愧不如。
    梁青时：“你们等着吧，到时候我们小苍会送我去上学的。”
    但这句话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哪有人还要对象和儿子送去上学。
    谀；溪——
    他拧着眉毛也不掩五官的俊美，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的确足够人驻足多看。
    有人在人群里问：“哥你什么时候拍电影啊，电视剧又不播，等死我了。”
    盛苍云：“在等导演啊。”
    他回得很快，还晃了晃手，梁青时刚把手上的五三递给助理，冷不防手上又塞了一本。
    他诧异地问：“不是给过了么？”
    粉丝说：“能给我的五三签个名吗？”
    梁青时：……
    这段最后被送上了视频榜单热门，自动匹配了沙雕标题。
    #机场送五三#
    #盛苍云一家三口出行#
    #封叙 高考#
    「我的天啊，还能这样啊！！我也希望我的五三有签名呜呜呜。」
    「这么一想封叙也算高三生吧，妈耶这个年龄差。」
    「人在现场，其实完全看不出来的！！封叙太高了，他真人气质好稳重啊，反而是盛苍云很活泼，感觉和综艺上不是一个类型的。」
    「我妈还以为他俩早结婚的程度。」
    「十九岁结婚，谁敢啊！出道失败这个待遇也太牛了。」
    「所以他们是去旅游的？可恶啊周末我还在补课，凭什么高考生封叙就去旅游啊！！」
    「封叙真的能考上吗？听说他的专业面试早就过了。」
    「最好不是因为盛苍云的人脉。」
    「盛苍云不就铁了心要封叙拍吗？所以那部剧什么时候抬上来！！」
    ……
    上飞机后盛苍云和盛年都睡着了，这次出行卢肖迎还是不放心，让助理和保镖随行。
    梁青时翻了翻盛年给他装的书和考卷，实在也闲着，干脆做了两套。
    他的字迹模仿封叙后逐渐改变，就算鉴定也鉴定不出区别，就算在直播的时候写自己原来的字体，粉丝都已经板上钉钉认为他是替身模仿了。
    这段时间除了工作就是学习，梁青时也很累。
    他都没注意到自己也睡着了，反而是盛苍云只睡了一小会。
    他看了眼梁青时没收起的考卷，有些人写题目对完答案选择题基本全对，就是在空白处写了点别的。
    小苍。
    宝云。
    小乖。
    看得盛苍云忍不住拍了张照片。
    下飞机之后趁着梁青时带着小乖去看行李中转，他发了一条微博。
    @盛苍云：[图]有人开小差。
    照片就是梁青时飞机的桌面。
    本来这个时间还在回味送机照片的粉丝迅速出动，纷纷评论。
    也有人问盛苍云这次去的城市要玩点什么。
    盛苍云回了一句：故地重游。
    这四个字耐人寻味，但也有粉丝在超话里确认了盛苍云要去的地方。
    是当年拍摄《银莲花》的小镇。
    这些年也有影迷自发组织去聚会的，这个天气正好是漫山遍野花开的时候。
    电影的最后一幕就是盛苍云饰演的角色在漫山遍野的花中死去的场景，现在仍然是各大电影be场景必然要盘点的画面之一。
    关于#封叙作为替身到底有没有尊严#这个话题已经成了娱乐圈匿名论坛的日经贴。
    包括不限于「替身上位的前车之鉴」「一辈子笼罩在梁青时的阴影之下很惨吧」这些经典分析。
    当事人毫不介意，论坛里现在的top帖子还是根据封叙x盛苍云同人文衍生出来的灵异话题——
    封叙和梁青时的相似度。
    宣樾这段时间都安安分分地待在s市，他背着的债款实在太多了。
    沈博承在s市的知名大学任教，宣樾住进了他的房子。
    男人沉默寡言，也没什么过多的面部表情，和原主印象里小时候的温柔大哥哥也不一样。
    但沈博承是宣樾最后一根稻草了，对方背后的严家和曲家资产相当，也有生意往来，在s市的豪门圈算新贵。
    宣樾之前一天到晚待在公寓里，最近实在是迫不得出门打工，还是会戴上口罩。
    认出他的人大部分是嬉笑和不耻，这些态度加深了宣樾的憎恨。
    现在他身败名裂，也没有任何好的工作机会，就算有为了他的黑红流量找上他的，也被沈博承拒绝了。
    宣樾很想接，可又没办法忤逆对方。
    这是最后一根稻草。
    可惜沈博承生性古板，似乎对他的身体也不感兴趣。
    对原著细微的喜欢也藏得很深，如果不是宣樾看到对方柜子里和原主幼年的合照，都要以为判断失误了。
    他点开匿名论坛，再次给这个名为《封叙会不会是梁青时重生》的帖子顶帖。
    沈博承人在律所，他的弟弟严殷给把咖啡递给他，发现沈博承在看家里的监控，他问：“你真的喜欢他？”
    “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
    严家三个孩子，只有小妹妹严秋柔是沈博承的父亲和严殷母亲的孩子。
    他俩各占一边，也互不干涉，家庭氛围不错。
    父母的担心就是前面两个大的感情毫无波动，反而是二十二岁的小女儿毕业就闪婚。
    虽然结婚对象也是s市的名流，知根知底，还是青梅竹马，还是让大人操心。
    沈博承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冰球，手机弹出的新闻正好是关于盛苍云的。
    严殷瞥了一眼，问：“你怎么最近还关注起娱乐新闻了？”
    他印象里这位大哥从被父亲接回来开始一直就是这么严肃，母亲很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完全就是智性恋。
    沈博承也确实智商很高，从小跳级上学，被国外好几声大学邀请，这些年一直做研究，也不是年年回来。
    大家的关系不咸不淡，但要说帮忙，肯定是会帮的。
    严殷到现在还被问怎么接了宣樾的案子，你不是盛苍云的粉丝么之类的。
    如果不是沈博承要求，他也不会接。
    这种案子自带热度，他的律所又不需要炒作，已经是圈内第一，可惜从沈博承这里撬不出什么。
    沈博承看了一眼弹出来的新闻，是明星盛苍云一家的消息，他问严殷：“秋柔的结婚宴，梁家全家都来么？”
    严律师在业内知名也有好皮囊的缘故，母亲本来就是豪门圈的美人，生出来的儿子跟难看不沾边。
    他习惯穿白色的西装，整个办公室主色都是白色，总是被妹妹吐槽更像个医生。
    严殷嗯了一声：“希望盛苍云也来。”
    沈博承讶异地抬眼，严殷笑了一声：“我看上去不追星吗？”
    戴眼镜的男人点头：“难以想象。”
    严殷：“顶级的貌美最是让人向往，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宣樾这件事也没这么简单。”
    “裘逍明显和宣樾有分歧，他是站在盛苍云那边的。”
    他也不喜欢宣樾，但没办法要接下这个案子，“我为你已经够努力了，本来打算问盛先生要个签名的，看来要泡汤。”
    “你说他会来么？”
    沈博承：“会的，会和他的小男朋友一起。”
    严殷的手机也收到了娱乐新闻推送，他感叹了一句：“还是这个封叙命好，这么漂亮的人这么喜欢他，还直接有孩子，人生赢家。”
    沈博承想到给自己打电话的男人。
    封叙的身体的另一个灵魂，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也算不上人生赢家。
    他问严殷：“你相信灵魂重生吗？”
    严殷正好点开新闻下面的数据推送，“你说网上传闻封叙是梁青时重生的？”
    他笑了一声：“大哥，我记得你就是搞基因研究的吧？那个研究所的天才们难道都相信这种事？”
    沈博承的具体研究项目家人也不知道，都是保密程序。
    严殷看男人神色凝重，“你别吓我啊，你相信？”
    男人推了推眼镜，摇头说：“我只是相信灵魂独一无二的编码。”
    严殷听不懂，他欣赏了粉丝上传的盛苍云高清机场照，说：“你们搞研究的都神神叨叨的，我就不一样了，鸡毛蒜皮的官司一大堆，每天只能看看美人解压。”
    他说的话也和一张冷冰冰的面孔不同。
    沈博承点开手机，也能看到宣樾的账号和正在浏览的网页。
    他想：怎么有人能蠢成这样。
    鱼缸杀人？
    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知不知道这什么社会啊。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加更+温凝和曲总小剧场
    第76章
    羊角山在一个南方城市的地级县，当年拍摄《银莲花》的时候剧组去过很多地方，最后一场戏在这边杀青。
    到的时候是傍晚，盛年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个时候特别兴奋。
    虽然表面看还是挺安静的，实际上背着他的梁青时衣服已经被揪得皱巴巴了。
    十多年前这个地方发展水平不高，现在大力发展旅游业，民宿也是梁青时亲自定的，需要坐索道上去，是一家在山巅的民宿。
    助理也没来过这边，在后面缆车里聊天。
    四周都是苍翠的青山，也有深谷里的花海，缆车上上下下，也有游客看到了经过缆车里的男人，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助理问：“姐，你之前来的时候这边也是这样的？”
    跟梁青时的助理是新人，在团队里还是很拘谨。
    现在谁都知道封叙和盛苍云在谈，团队也是同一家，什么都是共用的，工作上也不分彼此，团队分配上也没什么区别。
    卢肖迎本来不打算来的，盛苍云给她的任务就是拿下席羽。
    正好这边最近是旅游热点，席羽当年也来过《银莲花》的拍摄团队，盛苍云让卢肖迎安排好一切，也是知道丁鸣雀这个搞乐队的小孩最近在周边城市有活动。
    他的心机向来恰到好处，梁青时知道也只会纵容的，况且这也算不上心机，不过是邀请的另一种途径。
    卢肖迎摇头，缆车缓缓上行，十三年前这里哪里有缆车，每天拍戏的工作人员光带设备就要累死了。
    片子实景拍摄，呈现出来的画面效果一流，到现在反而是特效的天下，很多都难以复制。
    她说：“变化很大。”
    又是缆车下行经过，就算玻璃窗密封，卢肖迎都听见了尖叫声。
    不知道是游客还是粉丝的女孩趴在窗户上还在拍照，她头都大了，感叹了一句：“现在就是消息太灵通了，哪里都是人。”
    助理想到梁青时安排给他的任务，又问其他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布置场景？”
    他们新建的群只有一个日期，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是求婚用的。
    不仅有团队的工作人员，也有盛苍云的朋友，有些生怕航班暴露，还特地飞到另一个城市转车的。
    “看封叙安排吧。”
    “好快啊，十九岁就求婚…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我还是觉得！”
    “你看粉丝都说封叙不像十九岁的，我也觉得，看着二十九差不多。”
    “带娃都是这样的。”
    “好期待啊！我看过灯光效果图，晚上求婚好浪漫。”
    ……
    盛苍云还不知道他以为板上钉钉的生日宴求婚已经紧急改方案了。
    梁青时私底下联系过曲凛沉，作为泄密的当事人，曲总表示会帮到底，特地介绍了一个专业的求婚团队。说空运鲜花他也可以包了，后面还跟了一句：我和温凝可以见证吗？
    这种话没办法拒绝，梁青时当然同意了，就是希望自己能瞒得好一点。
    傍晚落日西沉，当地的索道六点停运，如果是上山住宿的也只能在这个点入住，过时了就不接待了。
    民宿早就被梁青时包了，老板也是《银莲花》的影迷，得知盛苍云要来很是激动，盛苍云刚下缆车，就得到了热烈的欢迎。
    他也没不高兴，只是入住的时候问梁青时：“你说的普通旅游，就是包下民宿？我怎么没看到其他客人？”
    盛年早就去参观了，梁青时在套房整理行李，这次没有工作，只有考卷，他一边换上盛年要求的枕套一边说：“没包，有其他客人的。”
    盛苍云倒在沙发上，他的墨镜挂在衣服上，歪头看梁青时：“真的？”
    梁青时：“工作人员、保镖不是人吗？”
    他微微偏头，和盛年体验亲子烫卷的头发很是蓬松，使得五官都柔和了几分：“要真的混住，我觉得我们也不用出门了。”
    他现在很擅长用凉凉的口气说话：“我们盛老师实在太红了，让我觉得有点烦。”
    盛苍云笑出了声：“你不红啊？那么多人等着你高考呢。”
    他随手拿起一边梁青时写的卷子，想到以前自己考试梁青时坐在一边监督。
    “你还说我写考卷开小差，你不也一样？”
    他手指点在梁青时在考卷空白处涂涂画画的小孩，还有自己的名字，“被我抓到了吧？”
    梁青时：“你还要分享到微博让网友嘲笑我？”
    盛苍云抱起沙发抱枕，眯着眼看梁青时，尾音拖得长长，像是撒娇：“青时哥生气了吗？”
    梁青时笑了：“我哪敢啊？”
    套房很大，还有露天的浴池，现在天气转热，山上的晚风还是有点凉。
    盛年在房间走来走去，拿儿童手表拍照，结果手表没电了，又过来找梁青时。
    盛苍云伸手把小孩拉到自己跟前：“小乖不是自己会充电吗？”
    他也发现盛年特别依赖梁青时，都趋向于懒了，完全是梁青时宠出来的，干什么都亲力亲为。
    盛苍云说完还看了一眼梁青时。
    梁青时很是无辜，盛年说：“会呀，但是我想让爸爸给我充，不可以吗？”
    小朋友脸圆圆的，但天生的病弱感很难消掉，和同龄小孩一起看上去明显小一圈，梁家父母都很操心，每天想着食补。
    盛年反而不紧张，他就算和比他大的小孩一起也是使唤人的那个。
    而且这种使唤不是很明显，加上他甜甜的称呼，大多数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去做事。
    梁煊还在某天吃饭的时候分析过这件事，伍瑛问：“那你怎么不拒绝他？”
    男人很无奈：“谁拒绝得了啊。”
    大概全家能拒绝盛年的也只有盛苍云了。
    盛苍云：“可以，但你不能每次都让爸爸帮忙充。”
    他知道盛年纯粹是懒，自己的孩子天性什么样他最清楚，盛苍云：“去吧，充完电我们可以下去看小牛。”
    盛年乐颠颠去了。
    梁青时抱着盛年的枕头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你也这样呢？”
    盛苍云把他拉到沙发这边，两个人靠在一起说话：“这样是什么样？”
    梁青时：“使唤我干这个干那个啊，一段戏NG就撒娇问可不可以休息几分钟。”
    他说别的还好，但说拍戏盛苍云完全不同意，他猛地坐起来：“我哪有？”
    盛苍云：“我顶多就是说想吃别家的盒饭。”
    梁青时叹了口气：“还把盒饭里的海带夹到我碗里。”
    这个盛苍云没办法反驳，“是你说你吃的。”
    当时好多人在，主演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把不吃的菜夹到导演碗里，谁看了都觉得这两个人关系好过头。
    只是当时又没人往那边想，因为盛苍云自以为粘人得不动声色，其实一眼看穿，他就是喜欢靠近梁青时。
    梁青时突然反应过来，问：“这边有牛？”
    盛年还在自己充电，小朋友也有自己的电子产品，数据线都是梁青时整理好的，他也知道放在哪里。
    小家伙横看竖看都很可爱，梁青时压低了声音：“你确定有？”
    盛苍云：“刚才我看民宿的照片有拍到牛啊。”
    梁青时：“和小孩撒谎不好吧？”
    盛苍云也不着急，淡淡地说：“没有就自己找一个。”
    他说得实在是太轻松，梁青时沉默了半天，他觉得完了，不会出来旅游的第一天就要让人帮忙牵头牛过来吧？
    盛年充完电来找盛苍云：“爸爸，我们现在可以去看小牛了吗？”
    他私底下算不上文静，现在梁青时和他们住在一起，家里也不会太无聊，盛苍云不陪玩还有梁青时陪着，小朋友和朋友分享，都喜欢互相说自己的爸爸们。
    盛苍云刚要说话，梁青时就说：“先吃饭可以吗？”
    盛年有点犹豫，梁青时：“这里有小乖没吃过的很好吃的东西。”
    很好吃总能让小朋友期待，梁青时又说：“晚上还有小乖喜欢的糍粑，你想看看糍粑是怎么做的吗？”
    成为封叙后梁青时也没怎么戴那些耳钉和配饰，他本来就是一个很简约的人，顶多是和盛苍云拍杂志会配合做造型，这段时间的路人拍或者工作室po出的照片，他那种一看就是偶像的味道随着外形气质的变化彻底散了。
    属于去公司坐电梯，之前的练习生和他一个电梯都要问一句谁的程度。
    几秒后反应过来又大惊失色。
    其他软件还有网友发起「如何形容封叙的转型一些列变化」这种问题。
    本来还挺正经的，问的是事业发展方向和最近的穿搭。
    结果被评论带歪，热评一还被截图转发到了微博，一时间万转全是哈哈哈。
    匿名回答：已婚人士是这样的。
    转发：问题是他没已婚啊！！
    转发评论：那大概是他早就默认了吧！
    然后吃瓜网友就得到了不少关于封叙练习生时期和现在的对比图。
    从出道失败到彻底转行，只需要一档综艺，一个恋爱对象，和孩子。
    盛苍云很少紧跟时事，紧跟时事的一般是容谣，他会转发给他。
    这条盛苍云看得很细心，只是这个秘密不众所周知，网友只是开玩笑。
    知道秘密的容谣发文字还要唉声叹气：果然相由心生啊，你看看他现在哪里高冷了，顶多一秒，只要看到你和盛年，变脸一样。
    盛苍云就坐在沙发上欣赏梁青时哄小孩，盛年被他说得都饿了，现在就想去看炸红糖糍粑。
    梁青时看了盛苍云一眼。
    盛苍云：“我不去，厨房好热。”
    “我躺一会，吃饭了叫我。”
    梁青时也没勉强，带着孩子下楼了。
    民宿在山间，两层半的高度，也没电梯，盛年抱着梁青时的脖子，走廊上偶尔经过的也是工作人员。
    保镖尽职尽责，也守在门口。
    梁青时喊了一声小乖，怀里的小孩嗯了一声。
    “爸爸有件事可以和你商量一下么？”
    男人的怀抱温暖，香水也换成了从前的。
    梁青时前段时间为了重考驾照去学车的时候盛苍云在家偶尔会闻闻，盛年也学着闻，他觉得有点苦，不喜欢。
    但不妨碍他熟悉这种味道。
    小朋友嗯了一声，问：“不告诉小苍吗？”
    梁青时点头：“是我们的秘密。”
    盛年问：“那不好吧，我和爸爸保证过的，不能骗他。”
    梁青时笑着说：“这不是骗，只是他会比我们晚一点知道。”
    厨房在一层右侧，要先出去才能看到。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索道停运，卢肖迎靠着栏杆在打电话，看见抱着孩子的梁青时点了点头。
    空气中已经有饭菜的香气，梁青时说：“我要和小苍求婚。”
    盛年哇了一声：“那我要干什么呢？”
    梁青时凑在小孩耳边说了几句，小朋友问：“伯伯和容叔叔也都来吗？”
    男人点头。
    盛年问：“我想看看星星灯，爸爸藏在哪里？”
    梁青时：“到时候小乖就知道了，但我们要保密，可以吗？”
    盛年嗯了一声，“拉勾。”
    远处的卢肖迎在和席羽打电话，她也嗯了一声：“是，封叙要求婚，他希望您能到场。”
    席羽心想这是第二段了，我还要见证吗？
    结果刚到亲妈住的酒店的丁鸣雀听到了：“什么？封叙那小子居然要求婚？凭什么啊！”
    “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凭什么和我们宝云哥求婚？”
    十七岁的男生嗓门很大，卢肖迎抽了抽嘴角心想这是唯粉么？
    都这样了还有唯粉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用户12345678】
    温凝本来就很爱聊天，
    没事就直播，偶尔让网友点点歌。
    综艺结束后他基本也每天开一次，时长看心情。
    老粉里也知道他点歌不看打赏，纯粹是从大家宛如报菜单的点歌里随便抽。
    今天本来是老样子，但来了一个ID叫用户名12345678的账户，
    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赏了最高金额，直接跃升60级。
    【我靠疯了吧！】
    【三千万啊啊啊！什么阔少？】
    【是点错了吗？】
    【我不相信咱们凝子有这个吸引力……】
    【温凝只会在音乐节穿低腰裤吧，其他乐手都裸上身他都不露的。】
    【公会吧？不过明星要公会吗？】
    粉丝都看到了，温凝也看到了，他沉默了半天，拿一边的平板拨了一个视频过去。
    那边的男人本来就捧着手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温凝：“hello个头啊，这个用户12345678是你吗？”
    曲凛沉：“不是……啊。”
    【？曲凛沉不是自己有号吗？】
    【哦哦哦榜一大哥竟是我们曲总！】
    【温凝你这么爱钱财神本人都来了就从了吧！】
    【转发这个曲凛沉，一个星期内你会获得一笔意外之财。】
    当晚热搜：知名企业老总给男主播打赏了三千万。
    路人1：擦边男真赚钱啊！
    路人2：我现在学扭腰来得及吗？
    温凝关闭了直播间打赏，但不知道要怎么退钱。
    他还收到了队友的慰问：算了算了，一个月利息就够养活我们乐队了。
    第77章
    盛年对炸糍粑有高度的好奇，梁青时陪着他在厨房看了一会，小朋友的儿童手表还在充电，拿着梁青时的手机拍照，一直往家庭群里发，还要特别艾特梁煊看。
    民宿的老板是盛苍云的影迷，年纪三十五岁左右，已经结婚了，得知盛苍云本人要来，全家都很激动。
    本来掌勺的就是老板的父亲，盛年长得本来就惹人心疼，在厨房的时候就吃了不少，还是梁青时叫停才不情愿地收手的。
    盛年说：“爸爸以前吃过这个么？”
    他说的爸爸一般人以为会是叫盛苍云，实际上和梁青时一块的时候盛年都是喊盛苍云小苍的。
    这点团队的人都知道，第一次发现这个规律的卢肖迎都在心里佩服现在年轻人的恋爱速度。
    不过相处到现在，亲近的人都挑不出封叙的毛病。
    澄空传媒内部练习生传的封叙出道失败原因，卢肖迎觉得应该是杜撰。
    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完全不是啊，不过这个圈子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都占大多数，侮辱人的都不算少。
    偶像人前优质人后人渣的也挺多。
    在综艺上他们就觉得封叙态度好可能有直播的关系，现在两位都同居几个月，幕后根本没有演的成分。
    盛年叫爸爸也能理解，卢肖迎还听说梁家把本来梁青时的股份都给了封叙。
    但厨房里的一些人不知道，以为盛年问的盛苍云。
    梁青时点头：“这里的这道菜很有名的。”
    盛年哦了一声：“那我们回家就没得吃了吗？”
    盛年还抿了抿嘴，他很喜欢黄豆粉的味道，眯着眼看厨师往糍粑上撒粉，活像要把这一大袋子带回家。
    梁青时给他擦了擦嘴，说：“有的，我会做。”
    盛年哇了一声：“那为什么之前不做？”
    梁青时笑着说：“但是小乖也没说想吃啊？”
    他额头贴上小朋友的额头，染黑的发让他比之前银发看上去更冷，只是男人眉眼弯弯，一只手大手摸着小朋友柔软的卷发，怎么看都很温馨。
    咔嚓一声，梁青时转头看过去，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女儿是你的粉丝，说想看看……”
    “如果不可以拍，我马上删掉。”
    梁青时说：“可以让您女儿直接和我们合照的，不用这样拍。”
    青年眉眼的冷冽早就潜移默化成了温润，很多人看照片都惊叹这种脸没怎么变但好像变了很多的感觉。
    甚至有人怀疑封叙还照着梁青时整容了。
    盛年也笑：“我可以比心。”
    他还晃了晃手，差点要栽下去，又被梁青时抱进怀里。
    盛苍云转了一天车本来就累，他睡了一觉，结果觉也不安生，又带他回到了几年前。
    各种回忆辗转，最后变成自己臆想中的车祸现场。
    暴雨天的公路，车头碎裂的轿车，血混着雨水，尘埃里的丝绒盒子。
    他本来就是共情演戏的代表，小时候看电视都很容易感同身受，所以很怕看鬼片，沉浸感太强，梦里的沉浸感更是可怕，他知道这是一个梦，仍然想要扑过去。
    梁青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盛苍云大口呼吸，额头出汗的样子。
    盛年去餐厅等饭吃了，卢肖迎在带他。
    虽然一开始计划是他们一家三口出行，可惜公司和团队都不发放心，说这样安全系数比较高。
    大家仍然紧绷，生怕他们出什么意外。
    梁青时以前睡眠不算很浅，只是因为职业原因，加班熬夜常有，通常也会在休息日睡得天昏地暗。
    睡眠浅的一直是盛苍云。
    他的身体还残留着工厂时期的生物钟，习惯五点自然醒，只有大夜戏熬到三四点才上床，这个生物钟才会不准时。
    容谣也知道盛苍云的习惯，每次聚餐都要感叹盛苍云是天生吃这碗饭的，熬夜熬成这样黑眼圈也不算明显。
    现在山风吹开阳台的窗帘，室内的光源都来自门灯，梁青时握住盛苍云的手，喊他的名字。
    盛苍云一看就是做了噩梦，手也反射性地攥住梁青时的手。
    他梦见自己捡到了那枚染血的戒指，救护车的声音呼啸而去，那枚戒指暴雨中的路灯下还能看到内圈的字。
    盛苍云猛地睁开眼，却被迅速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梁青时说：“做什么梦了？”
    盛苍云呼出一口气：“春梦。”
    梁青时：……
    大概是梁青时的手都僵了，盛苍云又笑出了声：“不是，梦见你出车祸那天。”
    “梦里的雨好大。”
    “实际上我也不在现场，只能反复看当时的新闻报道。”
    盛苍云随便说了几句，他想到梁煊已经把当年的戒指还给了梁青时，问：“那那枚戒指呢？”
    梁青时：“我收起来了。”
    盛苍云开了床头灯，民宿走的是原木风，开了灯后越发温暖，他在灯下啄了啄梁青时的唇角：“为什么不给我？”
    他的声音显得非常理直气壮：“本来就是给我的。”
    梁青时被他啄开了唇，张口卷了卷作乱的红舌，盛苍云唔了一声，捂住了嘴。
    黑发微卷的男人笑着说：“别演，我就是咬了一下。”
    盛苍云：“很疼啊。”
    梁青时：“该去吃饭了，小乖等我们开饭呢。”
    等梁青时转身盛苍云才发现的他又转移话题，猛地拉住梁青时的手，梁青时一时不察，栽了回去。
    身下的人干脆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他摇头晃脑：“哥，戒指戒指。”
    梁青时：“哪有这样的。”
    他干脆学当初盛苍云那样，在对方的无名指咬了一圈，但没某人心狠，起码没咬破皮。
    盛苍云：“太绿色环保了。”
    梁青时认命地给盛苍云换衣服，说：“快点吧盛老师，你儿子在下面要等死了。”
    盛苍云：“他肯定偷吃了，才不会饿。”
    确实是亲生的，才能这么明白，梁青时无法反驳，盛苍云又问：“所以这里有牛么？我怕小乖又问起来。”
    梁青时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只要梁青时在，不开灯盛苍云也可以很安心的。
    “现在担心了？你说的那么确定，我还以为我记错了。”
    梁青时叹了口气：“让人明天开车运上来。”
    盛苍云攥着梁青时的手说：“我记得是有的，当初拍戏的时候我还骑过呢。”
    梁青时：“那也不是剧组的道具牛。”
    想到这里他又重温了当年的无奈：“你也真是的，中场休息和牛都能玩起来。”
    盛苍云十六岁遇见梁青时，那年年底进组拍电影，一直拍到来年春天。
    他本来年纪就不大，剧组和他差不多大的也就是化妆学徒容谣。
    两个人总是一休息就不在，梁青时本来就够操心的，还要操心人去哪里了。
    盛苍云笑了一声：“毛绒绒的，很可爱。”
    梁青时：“你也就是一时兴起，对猫猫狗狗都没什么喜欢的。”
    民宿的楼梯很高，他们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聊，盛苍云说：“哥你喜欢猫就养，我又没说不可以。”
    梁青时：“怕有些人不高兴。”
    盛苍云：“小乖才不会呢，他恨不得把录节目的金毛都带回家，不过那是我老板的，还是算了。”
    原本盛苍云和盛年住的地方就很空，什么都分类好，就是怕摔倒。
    就算是玩具也尽量买柔软的，梁青时住进来后添了不少。
    容谣来过一次，说找个人照顾你本来就是正确的，等知道封叙就是梁青时，这句话改成了：梁青时本来就是最适合照顾你的人。
    盛苍云问：“和我在一起，你会很辛苦吗？”
    这句话问得突兀，梁青时站在原地看向一边的人。
    盛苍云懒得戴眼镜，这会正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民宿走廊的灯都是纸雕灯，投在墙上的灯影都摇摇晃晃 ，梁青时直接给了盛苍云一个脑崩，面容绮丽的男人闷哼一声。
    始作俑者却牵着他继续往前走：“是很辛苦，心好累。”
    梁青时：“你要说这是你应该辛苦的。”
    他声音听起来很是轻快，带着盛苍云跨过餐厅的圆栱门，说：“盛苍云难道不是这样说话的么？”
    盛苍云：“你好歹要反驳一下不辛苦吧？”
    梁青时摇头，比起时下年轻人流行的耳钉配饰，他一身简约也足够吸引人，“是辛苦，但很幸福。”
    他说：“认识你那年，妈妈就问过我为什么。”
    梁青时早就不是渴求永恒爱情的理想主义者，或许是这段感情让他落地生根，明明那年伍瑛就问过他后果。
    盛苍云是他带回来的，还要承担对方父亲的医疗。
    梁青时也承诺过会陪着盛苍云长大。
    这些承诺本来就不能轻许，父母担心的无非是感情易变，最后发现时移世易，不变的才是感情。
    梁青时：“你不也很辛苦吗？因为我。”
    盛年一个人坐在小桌前等爸爸们。
    卢肖迎坐在一边照顾他，菜都快上齐了，小孩明明很着急，但还是乖乖等着。
    其他工作人员坐在另一个包厢吃饭，也不想打扰艺人的亲子时光。
    看到走来的两个男人，盛年高兴地站到了凳子上，说话一向小声的小朋友大喊了一声爸爸。
    梁青时挥了挥手，一边的盛苍云说：“但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不是么？”
    这句话很盛苍云，他甩开了梁青时的手往前走，梁青时急忙给他拉开一边的凳子。
    盛年抱住盛苍云的脖子：“爸爸你终于睡醒了吗？月亮都爬上来啦。”
    盛苍云嗯了一声。
    餐厅包厢都是落地窗，可以看到山涧远处的瀑布，还有山头的月亮。
    绿植茂密，夜空繁星，卢肖迎关上包厢门，还在头痛来参观求婚的来宾安排，心想怎么还拓宽了业务，变成婚庆策划了？
    盛年指着眼前撒着黄豆粉的糍粑：“爸爸，这是我自己撒的。”
    他手边就是一个撒料罐子，厨师也很难抵挡小朋友的要求，最后给了他一罐粉。
    说的时候盛年又往上撒，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糍粑了！
    盛苍云：“小乖吃过了吗？”
    盛年：“吃了一点，我等你们一起吃。”
    桌上都是当地的家常菜，盛苍云说：“也不知道以前拍戏去的礼堂还在不在。”
    梁青时给盛苍云盛汤，一边说：“在，我查过了。”
    盛苍云：“明天去看看？”
    梁青时点头：“好啊。”
    他抽走了盛苍云要打开的烧酒。
    盛苍云瞪他：“都出来玩了为什么我不能喝？”
    他看向自己小孩，“小乖都可以喝酸酸乳了。”
    梁青时：“那你也喝酸酸乳。”
    盛苍云：“我不要，我又不是五岁。”
    盛年：“爸爸三十岁啦。”
    盛苍云点头：“是啊，不像有些人十九岁，连登记都做不到。”
    梁青时：……
    他认命地给盛苍云倒了一杯：“只能喝这么点。”
    盛苍云：“那剩下的你喝。”
    梁青时：“我也喝不了这么多。”
    他对自己现在的酒量很有数，也喝不了太多，但盛苍云却不同意：“那剩下我的我喝。”
    梁青时：“我喝。”
    盛苍云笑得眉眼弯弯，梁青时：“我喝醉了怎么办？”
    盛苍云：“不要醉得完全不行就可以了。”
    梁青时看着盛苍云笑而不语，盛年拿着梁青时的手机录视频，一不小心发成了朋友圈。
    等梁青时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全是各种评论奇怪评论。
    梁煊：下次喝点雄黄酒。
    曲凛沉：我也有点医疗人脉。
    温凝：哈哈哈哈感情真好！羡慕死了！
    丁鸣雀：凭什么啊！宝云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容谣：[坏笑]
    枕边的人迷迷糊糊靠过来，问：“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梁青时：“你觉得发视频到群里和发视频到朋友圈，会搞错吗？”
    盛苍云刚洗完澡，眼睛都睁不开，他认为民宿的酿酒也就那样，根本喝不倒梁青时。
    就是能欣赏泪失禁体质的身体爽到哭哭，也算绝佳风景。
    他嘀咕道：“你说小乖吗？”
    “从图库里点视频分享是会搞错的……”
    梁青时心想：这孩子最好是。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加更+小剧场
    第78章
    本来就是度假，更没什么特别的行程安排，团队跟随的人也没人来打扰。
    盛年现在习惯了一个人睡觉，会自觉地去套房的亲子床睡，这也是《情生意动》最后几天他住在朋友家养成的习惯。
    小朋友很擅长模仿，觉得自己也是大人了，除了犯懒使唤人，基本都能自己干。
    当然也有意外情况。
    比如早上醒得太早，自己下床习惯地往盛苍云那边扑，还没上去，就被一双手拎走了。
    梁青时刚洗完脸出来，男人身上还有清新的须后水味，盛年揉了揉眼睛，问：“爸爸你几点起来的，好早哦。”
    梁青时是被这里过好的生态，鸟叫声音吵醒的。
    现在早上七点多，是盛年醒来的时间，他就是算好时间逮人，盛苍云好不容易睡着了，他怕对方被盛年吵醒睡不着。
    梁青时：“比小乖早一点点。”
    “小乖洗完脸先出去吃早饭怎么样？”
    盛年点头。
    他低声问梁青时：“爸爸要今天求婚吗？”
    梁青时摇头：“明天晚上。”
    他声音压得很低，盛年压得更低：“按计划进行吗？”
    梁青时唇角的翘起都消不下去，嗯了一声，“所以让小苍好好休息。”
    盛年点头。
    梁青时带完孩子吃早饭，又哄小孩在露台画画。
    他也没睡醒，本来打算眯一会，但盛年比谁都操心自己亲爹高考的事，又去把屋里桌面梁青时的考卷拿了出来。
    梁青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爸爸可以不做吗？”
    盛年看着他说：“可是小苍说爸爸要是考不上，他很丢脸的。”
    梁青时觉得这不是盛苍云能说出来的话。
    当年盛苍云考大学比他痛苦多了，人至少……应该有点……将心比心吧？
    大概是梁青时看得太久，盛年别过脸说：“好吧，是我希望爸爸赶紧考上。”
    一档综艺爆红，嘉宾无论是不是娱乐圈的都有代言邀请。
    像曲凛沉家的食品业，不少人都希望老总亲自出马。
    梁煊这边更不用说了，家里人老拿这个事开玩笑。
    连那条金毛都有狗粮代言，盛年当然也有不少童装品牌找他。
    盛苍云征求了小朋友的意见，选了零食和一个服装品牌，现在盛年身上穿的就是新品，刺绣鳄鱼都很可爱。
    梁青时：“爸爸也要休息的。”
    他靠到小孩肩上，“好累哦。”
    他嘴上这么说，又伸出掌心接住正好从桌上滚落的蜡笔。
    盛年：“好吧，是小咩和我说他爸爸是高材生，很厉害的！”
    梁青时也在公司群里，偶尔也会去澄空，不过没那么频繁。
    对整个公司高层也有一定了解，知道和盛年一起玩的那小孩两个爹是谁。
    外星人发言是盛苍云提到还是笑出声的程度。
    可惜小孩就喜欢这种，还希望自己爸爸有超能力。
    梁青时以前就没想过自己有小孩，有了也觉得幸福，幸福的同时发现小孩的攀比家长实在离谱。
    身高差一厘米都要嚷嚷。
    他叹了口气：“好吧，爸爸努力一下。”
    大概是梁青时看上去累得明显，盛年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昨天打架了吗？”
    他点了点梁青时手腕的牙印，想到了上次对方脸上的，问盛苍云，亲爹就是这么回答的。
    染回黑发的年轻男人沉默几秒，嗯了一声，“小乖。”
    盛年突然正襟危坐，他认真地看向梁青时喊了声爸爸。
    露台外是茂密的绿植，早晨的瀑布声混着鸟鸣，空气都异常清新，再远一点的索道已经开始运行了，各种颜色穿行山中。
    梁青时摸了摸他的头，“没打架，他说……说牙疼，要分享给我。”
    这种撒谎实在是让人心虚，梁青时勉强说完，也算符合盛苍云的人设。
    盛年也没怀疑，噢了一声，又问梁青时：“小苍说爸爸以前在国外上学，是在哪里哦，小咩说他爸爸的婚礼都是在国外办的……”
    梁青时想：怎么连家长的婚礼都要攀比。
    他说：“那小乖希望我和小苍的婚礼在哪里办呢？”
    小朋友抓着油画棒在白纸上涂涂画画，很容易涂出去蹭到梁青时的考卷。
    梁青时也无所谓，看着小孩侧脸圆乎乎的轮廓，心想太可爱了，也不知道小苍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盛年：“热气球上可以吗？”
    梁青时难以想象，盛年又说：“在北极可以吗？”
    梁青时心想那能被盛苍云骂死。
    小孩想象力很丰富，表面看着病弱文静，实际上一句话比一句话劲爆，聊得梁青时都不困了。
    盛年一边说一边画画，梁青时也知道自己不能进去睡觉，干脆真的写起了考卷。
    盛苍云也是被鸟叫声吵醒的，室内的窗帘没拉上，外面的天光撒了进来。
    他眯着眼摸了一会没摸到枕边的人，按照以前的惯例，盛年睡醒了还会过来拱一会。
    现在估计和梁青时一起，等他起来照了照，发现两个人都在露台上。
    盛年又在拍照，梁青时趴在桌面上睡着了，头上的遮阳伞跟草棚一样，地上的阴影也毛毛躁躁。
    黑发的年轻男人个子很高，坐在这种矮凳上一双长腿都无处安放。就算睡着了还撑着脸，一只手摁着笔，没发现考卷都被盛年用红色蜡笔写了个一分。
    盛年看到盛苍云刚要喊，盛苍云就比了个嘘的动作。
    他走近拿起手机看了看盛年拍的照片，全是梁青时的近景，看盛苍云又要拍，盛年干脆比了个耶。
    早上十一点多，盛苍云的微博更新了。
    @盛苍云：观光打卡[图]x3
    照片是盛年和盛苍云在黑发年轻男人身边的照片。
    撑着脸睡觉的梁青时成了打卡地点，似乎对一大一小的行为毫无知觉。
    「好幸福啊！！为什么大周末醒来的我看到了这个！！」
    「只有我在意封叙在做题吗，不是出门旅游，居然还不忘记做五三，很好。」
    「别的不说，这张脸不愧是练习生s级啊！」
    「盛苍云是刚睡醒吗，你就算把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也遮不住那什么什么啊！」
    「请注意，封叙又被咬了。」
    「小乖好可爱好可爱！」
    「考卷上的1是谁写的？这样还要分清楚10是吗？」
    「这一桌的蜡笔不就是盛年的吗？感天动地，他也知道谁是1」
    ……
    梁青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盛年不在，坐在身边的是盛苍云。
    他披着一件薄薄的罩衫，正盯着自己看，梁青时眼神声音还带着困意，问：“小乖呢？”
    盛苍云伸手给对方拨了拨头发：“吃午饭去了。”
    梁青时噢了一声，他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怎么快十二点了。”
    盛苍云：“你手不麻吗？”
    外面天气很好，青山重重，缆车上下经过，对面山头的栈道还有游客。
    梁青时起身活动了一会，问盛苍云：“怎么不叫我？”
    盛苍云：“很难得能看到你睡着的样子。”
    他捧着脸看盛年画的画，连鸟都画上了鞋子，盛苍云欣赏不来，在上面写了个日期，打算回去裱起来。
    梁青时：“本来打算再陪你睡一会的，但小孩实在精力太好了。”
    盛苍云撑着脸笑着往梁青时那边靠了靠：“哥觉得自己精力不好了？”
    梁青时捏了捏他的脸：“我才睡三个小时。”
    盛苍云：“看来我们要克制一下了。”
    梁青时提醒他：“我很克制，是你的问题。”
    盛苍云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这不是你干的？”
    “是谁眼泪止不住？”
    梁青时别过脸：“我以前不这样。”
    盛苍云：“很遗憾的是这个好像治不好，我能观察你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梁青时捏了一下，顿时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气，倒在梁青时身上。
    盛苍云：“作弊啊。”
    梁青时抱着盛苍云：“消停会吧大前辈，伺候完小的伺候大的，我就算年年十九也要晕了。”
    盛苍云笑出了声，“那你下午休息，我带小乖出去逛逛可以吗？”
    这种体贴有些过头，梁青时说：“你知道我不放心的。”
    盛苍云：“那我开直播，你可以放心了吗？”
    梁青时摇头：“刚才还让我休息，现在又说开直播？”
    盛苍云：“你休息好了晚上才有力气啊。”
    这句话就是字面意思，但从盛苍云嘴里说出来总带着几分歧义，梁青时笑了笑，“那我就睡半个小时，你们等等我不好吗？”
    盛苍云：“来点预付款。”
    他闭上眼，亲吻落在他唇上，外面春光融融，盛苍云嘀咕一句：“早知道我十六岁就和你亲了。”
    梁青时低低地笑出声：“那不好吧，你那时候就是刺猬。”
    盛苍云：“哪有，要是对你没点意思我会和你走吗？”
    梁青时噢了一声：“可你不是说这种心思很下流吗？”
    盛苍云现在可以直接「下流」，可惜伸出的手被人狠狠攥住，最后遮阳草伞都晃了晃，地上的影子悠悠颤动。
    梁青时唉了一声，翻了翻旧账：“不知道是谁敲我房门。”
    盛苍云：“第一次敲门真的是因为打雷睡不着。”
    时隔多年的解释不过是添点情趣，梁青时嗯了一声：“现在还怕打雷吗？”
    盛苍云：“改怕下暴雨了。”
    他嘴唇贴在梁青时的颈侧，“小乖说想去滑草场，等你睡醒我们就去好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
    等盛苍云去换衣服他才发现自己的考卷被涂满了，各地的模拟考卷子打分那个框框全是1分。
    他点开手机，发现微博的消息提醒很多。
    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盛苍云发的微博。
    实在是……
    怎么能这么开心？
    他转发盛苍云的微博，带上了图片。
    每张卷子改成了一百分。
    底下的评论明显没盛苍云那么友好了。
    「不要自我欺骗！什么一百！」
    「炫耀什么啊！！」
    「原来幸福真的可以溢出来啊！！」
    「我倒是要看看封叙到底能不能考上……」
    「已经在想象盛苍云和盛年送他上学报道了，那天的新闻一定很热闹吧！」
    作者有话要说：
    ——【虚拟偶像4】
    封叙本来以为自己电子化了可以在电子世界畅通无阻。
    就像电影里那样任意穿梭到别人的电脑。
    结果他只能黑了褚先生的电脑。
    某次他不小心进入了对方买的家用仿生人的程序。
    封叙推开衣柜在褚先生的公寓照了照镜子。
    他惊恐地看着镜子里的猫耳男。
    居然还有尾巴！
    他摸了一把！靠！长毛的！触感好可怕！
    褚先生团建后回公寓，发现自己电视开了。
    上面冰冷的白底黑字——
    你真变态。
    褚先生：？
    第79章
    羊角山是这片山村的统称，这个季节山谷花开，当地也有旅游的账号做过推送，加上是周末，本来也有游客到访。
    也不知道梁青时说了什么，盛年对牛倒是没特殊要求了，盛苍云松了一口气，趁小孩坐在路边喝水的时候问梁青时：“你和小乖说什么了？我还以为他还会问什么时候看小牛呢。”
    梁青时：“我说晚上吃牛肉。”
    盛苍云没想到这么粗暴，沉默了几秒问：“他同意了？”
    梁青时刚睡醒没多久，人看上还有几分慵懒，他随手拂过盛苍云肩上的落花，“是啊，你不知道小乖很爱吃牛肉？”
    盛苍云：“知道，就是没想到他会同意。”
    梁青时想了想说：“你可能没看过节目的花絮。”
    下午太阳有点大，盛苍云懒得撑遮阳伞，和盛年戴着同款黄色帽子，梁青时戴着的是鸭舌帽，还是盛年选的。
    盛苍云眼神还是落在盛年身上，小孩对一切都很新奇，现在正好奇地看着落在书包上的蝴蝶。
    周围也不是没有游客，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甚至远处山上还有拿着望远镜的。
    经纪人跟得不算很紧，也算服了这些年轻粉丝的积极性了。
    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好在大家看归看也没想打扰，盛苍云问梁青时：“什么花絮？”
    《情生意动》结束好几个月了，但官微还没注销，仍然有工作人员运营，而且属于粉丝闹一闹还能抖点之前没见过的物料的。
    发微博没有频率，但每次都是惊喜。
    梁青时也会刷到特辑，前几天节目组就发了嘉宾和盛年的互动。
    温凝的cut简直收获最佳cut的称号。
    就是温凝买了鱼做鱼汤，盛年来看水盆里的鲤鱼，温凝以为小孩喜欢，就打算换道菜，没想到小孩摸了摸鱼鳍，说了一句它一定很好吃。
    两个大人就站在一边看起了视频，光线太足，手机屏幕开到最亮都不清楚，梁青时干脆撑起遮阳伞，在伞下看视频。
    盛年跑过来抓住盛苍云的手，问：“爸爸，你们在看什么？”
    盛苍云也不意外，他笑得眉眼弯起：“在看我的宝宝。”
    盛年：“谁啊？”
    小朋友背着一个很大的水壶，这是他采风最大件的行李了，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梁青时背着。
    不远处就是滑草场，还能看到游客排队的身影。
    盛年问得有点不高兴，可能盛苍云从前就没这么亲密地说过这种话，他又问：“爸爸不要我了吗？”
    梁青时别过脸，没忍住笑。
    盛苍云把小孩抱起：“怎么可能，在说晚上吃牛肉的事。”
    盛年：“我很想吃牛排！”
    “那就吃，”盛苍云往前走，梁青时跟上：“小乖喜欢吃几分熟的？”
    路上也有伪装游客的粉丝，注意到虽然没跟在这一家三口但在人群里也异常显眼的保镖，在一边规规矩矩继续拍风景。
    也有人沿路发消息，文字直播来偶遇盛苍云的历程。
    
    1L：先上两张图，我是早上到的，这片最好的民宿已经被包下了，定不了，不过也能猜到是谁定了。
    山上的民宿都要在晚上六点前入住，游客都是缆车出行的，白天可以走山道。
    因为还没到旅游旺季，所以不会很挤，但大家都知道盛苍云来羊角山，周围的酒店也差不多订满了（苦笑。）
    还有一些住在市区的姐妹特地赶过来。
    2L：这样会不会很冒犯啊……不过明星确实要让渡一些隐私就是了。
    3L：我看到另一个账号发的旅游指南，拍盛苍云还刚好被对方抓到了，他也没说什么啊，感觉很随和的。
    4L：楼主补的图看上去保镖好多啊，但也没我想象中的什么西装猛男保镖的排场……
    5L：也能理解，毕竟这一家子和别人经历的不一样，人身安全多少次了，换做我是公司的人也不希望他们单独行动。
    6L：现在出发去滑草场了！滑草场的尽头就是《银莲花》的取景地之一，我也要去打卡！！
    7L：[图]在排队了！
    8L：笑死我了这图里感觉正常游客很少啊，你们粉丝一点伪装功能都没吗！太明显了！
    9L：封叙摘帽子给盛苍云扇风呜呜呜，这小子黑发真的蛮好看的，好可惜，真的不做偶像了么？！
    10L：经典重现之让小孩坐在自己肩头！[图]
    11L：宝云哥你笑得好开心啊！我不是粉丝就是看《情生意动》认识他的，感觉差别也挺大。
    12L：好的恋爱是这样的……
    帖子持续更新，在某APP内已经登顶，很多人还跨APP来等楼主更新。
    也有人录了小视频，盛苍云在现场也发现了。
    滑草场排队的人不算少，盛苍云前后倒都是亲自出行的当地游客，说着一口方言。
    拍摄《银莲花》的时候他在这边待了一个半月，虽然不会讲当地的方言，也能听懂几句，这个时候盛苍云问梁青时：“你听得懂吗？”
    梁青时牵着盛年的手，“能听懂一点点。”
    盛年戴着小青蛙墨镜，把自己的墨镜装饰掰了上去，抓着梁青时的头发说：“爸爸，我想射箭，你看那边。”
    小家伙眼睛比之前好了很多，去医院复查医生也说没什么问题。
    但他看着还是不太活泼，就像现在揪人头发也是，看着没什么力气。
    梁青时：“小苍想玩吗？”
    盛苍云：“我不玩。”
    梁青时笑了：“你可以和我拉一张弓。”
    眼神不好的人一向最讨厌这种活动，盛苍云从小就讨厌扔飞镖、标枪，就算运动会扔铅球只看力气，他也属于丢人的类型。
    这种抗拒就算到现在还是很明显。
    他说：“不要。”
    盛年唉了一声：“那只能我来拯救爸爸了，我们一张弓咯。”
    小家伙说话奶声奶气，实在是好笑，前面的游客都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结果转头就看到一张精致的面孔，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明星在普通人群里本来就晃眼，更何况他们两个大人都是高挑的类型。
    前面带孩子的爸爸转头问老婆：“我们后面是明星吗？录节目的吗？我怎么觉得他好眼熟？”
    盛苍云还在反驳盛年：“我不要，我们两个人一起，箭掉在地上还以为飞出去了。”
    排队的人往前，隔着栏杆的粉丝都听到了这句话，差点笑出声。
    在热门贴子里回复：「你们都不知道宝云哥还挺会讲笑话的。」
    也有人跟帖：「我特么怎么听到盛年喊封叙爸爸啊！！原来是真的吗？」
    「亲耳听到和看到爆料的体验果然不一样。」
    梁青时：“我在呢，都能射中的。”
    这句话听起来太过自信，前面和老婆报备完的家长爸爸又看了过来，发现这个高个的黑发青年看上去很是年轻的，而且帅过头了，和隔壁站着的男人和一般人区分开的漂亮也不要。
    他越看越眼熟，反而是他老婆转头卧槽了一声。
    尖叫马上被捂了回去，然后变成一个震惊后的打嗝。
    连他们带着的孩子都讶异看了过来，说：“妈妈，这个叔叔长得好好看啊。”
    盛苍云听见了，转头冲小孩笑了笑，然后对梁青时说：“这么自信？能百发百中？”
    梁青时：“没百发也中了。”
    他还幽幽叹了口气，掂了掂肩上的小孩，“长势良好。”
    盛苍云听懂了，他瞪了梁青时一眼，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这么回答。
    可惜被瞪的人有恃无恐，捏着小孩的手还冲盛苍云挥手，盛年也很顺从地摆了pose。
    盛苍云别过脸，心想果然是原装灵魂，偶尔冒出的下流实在太深刻了。
    很可惜，他的游刃有余被染上薄红的耳根暴露，梁青时笑了一声：“那说好了。”
    盛苍云嘀咕一句：“谁跟你说好了。”
    隔壁的人带着孩子撞了撞他的肩，盛年顺势抱住了盛苍云的脖子，笑着说：“说好啦。”
    前面的男家长：“是你大学追的那个明星？”
    女家长手都在抖，她年纪比盛苍云还大一点，但说是看盛苍云的电影长大的也没什么错。
    追星本来就是一场单向追逐，填满生活缺少的稀奇幻想，工作成家后反而没以前那么狂热，但不代表不关注。
    她嗯了一声，声音都有点抖。
    盛苍云和一般的偶像又不一样，像爱豆和歌手都可以买票看现场，演员的话就得蹲活动。
    可惜盛苍云很少活动，奢侈品品牌的代言现场又很难进，黄牛看了都要摇头。
    《情生意动》的宣发出现盛苍云的时候不少人都激动疯了。
    以为不会复出的人复出，不会参加综艺的人参加综艺，以为盛苍云和梁青时的关系是臆想，结果是真的，还有一个孩子。
    五年物是人非，盛苍云上节目是来找对象的。
    当然说说也没关系，他还真的找。
    找了也就算了，一副就是这个人的确定，导致追综艺的粉丝震惊脸就没换下去过。
    现在是纯纯的接受了。
    不接受也没用，靠作品说话的人底气很足。
    况且盛苍云属于脸在就不会有人不喜欢的程度，都是资本之一了，更不愁后续。
    就是……他怎么看都很随意。
    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一个小城市小村镇的小景点里。
    当地的有关部门加班加点蹭热度的旅游稿都还没出，有些被生活琐事缠身的粉丝不像另一波粉丝那样每天高强度冲浪。
    追星的人也有自己真实的生活，周末踏青，亲子时光，聊几句从前。
    就是没想到包含在「从前」记忆里最亮的星星近在咫尺，足够人心跳加速，说不出话，腿都软了。
    盛苍云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梁青聊天。
    “以前这边哪有滑草场，可无聊了，拍戏休息后我就只能看编导他们几个轮流打牌。”
    梁青时：“你看得清吗？”
    另一边的年轻粉丝：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们以为封叙和盛苍云的关系已经很好了，每次都能刷新新的认知。
    盛苍云也无所谓：“看个热闹，我以前在厂里还看别人炸金花呢。”
    盛年问：“什么是炸金花，是吃的吗？”
    这个盛苍云没办法回答，梁青时说：“小乖饿了吗？”
    盛年：“我要留着肚子晚上吃牛牛。”
    盛苍云抿了抿嘴，梁青时看了盛苍云一眼，做了个「说小声点」的口型。
    盛苍云点头。
    前面的小孩突然说：“妈妈，你怎么老看后面的叔叔啊？”
    这小孩嗓门还挺大，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本来低着头聊天的人都注意到这边了。
    “是明星吗？”
    “这不是那个谁？”
    “难道在录综艺？”
    “靠我要上电视了吗？！”
    前面的女人吓了一跳，急忙捂住儿子的嘴，对盛苍云道歉。
    盛苍云笑了笑，“没关系，那边的小姑娘也老看我家宝宝呢。”
    被点名的粉丝还在发帖子，宛如被老师点名，整张脸通红，啊了半天。
    反而是男家长说：“那什么……盛先生，可、可以要个……”
    盛苍云：“可以，等滑草项目结束可以吗？”
    他完全没刚才和年轻男人说话的娇纵，听起来就很可靠，家长愣了，点了点头。
    等轮到滑草的时候，梁青时似乎很感叹：“小苍长大了。”
    “以前只会说我不要签，好麻烦的。”
    盛苍云都坐上去了，刚想回一句我哪有，梁青时就抱着小孩先走一步。
    前方绿地青青，风声从耳边划过，盛苍云大喊一声等我。
    那边的人刚起身，就被扑个正着。
    梁青时说：“这需要等吗？”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小剧场
    第80章
    盛年之前没玩过这种游戏，一次还没玩够，又想要再玩一次。
    盛苍云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干脆站在一边等小孩，团队的人这个时候才过来。
    卢肖迎问：“真的要签名？”
    这片景区不少游客，但也不至于都是盛苍云粉丝，但作为经纪人敏锐让卢肖迎一看一个准。
    更别提远处山头扛着摄像机的了，设备看上去比摄影师还专业。
    盛苍云点头，今天天气很好，空气中还有草的香气，“签吧，小朋友都要求了。”
    他嘴角噙着笑，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刚才卢肖迎没听见梁青时的那句话，这个时候盛苍云问了一句：“我以前面对粉丝态度很差吗？”
    他有点忘了，又问：“有人问我要签名我不给签？我怎么记得我也是签的？”
    卢肖迎是《银莲花》时期就跟着盛苍云的经纪人，她嗯了一声：“你觉得太麻烦了。”
    盛苍云讶异地看向她：“真的吗？”
    他红得太早，也不喜欢太大阵仗，被誉为颜值巅峰的时期没什么活动照片，只能从仅存的花絮里扣一点从前的印象。
    当事人还是觉得不对：“不可能吧，我肯定签了。”
    卢肖迎：“你懒得签名还想摁手印，被青时拒绝了。”
    盛苍云：“真有这事？”
    他完全不记得了，这个时候拎着矿泉水瓶晃悠，眼神还是很执着：“什么时候啊？”
    卢肖迎当然记得，她平静地说：“你在影视城跑龙套的时候，那年不是青时陪着你么？”
    这种拿了影帝去跑龙套的也就是盛苍云一个了，卢肖迎也挺服气粉丝们的嗑点的。
    她当年都没觉得这两个人能到生孩子的地步，结果十多年前的同人文早有预言，还生了俩，现在被人挖坟万转，转发全是希望我cp也有这种预言家的。
    盛苍云：“不可能啊，难道我失忆了？”
    卢肖迎：“你是喝多了。”
    眼看封叙又带着盛年玩了一圈走过来，卢肖迎虽然知道这小子不在意自己被骂替身，还是选择避嫌，压低了声音说：“那天是青时生日。”
    结果自家艺人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看到带着孩子的现任，挥了挥手说：“来聊聊。”
    卢肖迎：……
    我还是不太懂这种和谐的关系。
    她选择和一边疯狂拍照的粉丝聊聊。
    盛年的脸都有点红，带着点玩滑草的兴奋，还在和梁青时说话：“爸爸，你以前也玩过吗？”
    穿着简单T恤的男人牵着孩子的手整个人都是弯腰倾身的，梁青时：“玩过，上学的时候。”
    盛年哦了一声：“你上学的时候不认识小苍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盛年像是想起了什么，唉了一声，说：“我记得以前爸爸带我去逛公园看鸭子，还有背书包的金毛哥哥请爸爸吃冰淇淋。”
    小家伙说话一直没什么起伏，到现在梁青时都没见过盛年情绪激动的样子。
    用梁煊的话说太适合出家了，这种话不合时宜，导致他被踢出家庭群半天。
    梁青时：“金毛哥哥是人还是狗？”
    这句话刚问完和他擦肩的卢肖迎就噗嗤笑出了声。
    盛苍云站在原地看着他俩，盛年扑向盛苍云，他的脸都热热的，盛苍云摸了摸：“好黏糊哦。”
    盛年唉了一声：“爸爸嫌弃我了？”
    盛苍云：“擦擦脸吧。”
    梁青时还在思考请盛苍云吃冰淇淋的金毛哥哥是什么来头。
    他想得很入神，盛苍云问：“之前在影视城，我喝醉过还给粉丝签名摁手印了？”
    盛苍云说完还是觉得羞耻，蹙着眉，心想摁手印是什么啊。
    梁青时嗯了一声，“所以那个签名是我签的，你老说麻烦，摁手印比较省事。”
    盛苍云：……
    梁青时问：“你在国外是不是老乱吃东西？”
    他问得突兀，盛苍云还没反应过来，盛年就在盛苍云耳边说：“我告诉爸爸有人请你吃冰淇淋啦，看鸭子的时候。”
    盛苍云心想这有什么好说的，嫌你爹晚上太好睡了是吗？
    “没有，怎么可能。”
    盛苍云解释了一句：“那小孩以为盛年是我弟弟。”
    梁青时嗯了一声，努力平复心情。
    盛苍云又说：“我说是我儿子，他就跑了。”
    他笑了一声，前面是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休息处的粉丝，粉丝的小孩和盛年差不多大。
    帖子还在更新，刚才这位粉丝也是打开软件才看到自己居然真的碰见了偶像。
    签名卡都是工作人员给的，对方却执意让盛苍云签在白色的帽子上。
    粉丝说：“你当年拍《银莲花》的时候我在这边见过你。”
    盛苍云低头签名的时候后颈的纹身很是明显吗，像是一朵花从脊背长了出来。
    他说：“那好多年了。”
    粉丝嗯了一声：“我和你一样大，当时准备高考了。”
    她皮肤也很白，脸上有几颗雀斑，笑起来很腼腆，一边她的丈夫说：“我大学和她恋爱，第一次去电影院约会看的就是你的电影。”
    盛苍云签下自己的名字，说：“那下次可以带小朋友来看我的电影了。”
    他又唔了一声：“可能小朋友不爱看。”
    一边的黑发男人说：“剧本还没完全写好呢，一切都有可能。”
    盛苍云把帽子给粉丝戴上，说了句谢谢。
    他私底下还算活泼，荧幕前却有种疏冷，实际上面对粉丝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喜欢。
    除了说谢谢好像也很难说的。
    被人喜欢本来就很珍贵。
    盛年之前见过盛苍云签名，但没见到签在帽子上的，等粉丝走了，问盛苍云：“爸爸可以给我签一个吗？”
    盛苍云：“好啊。”
    他也不问为什么，还让盛年挑笔的颜色，滑草场周边也有不少粉丝挤着围观，网上的实时帖子已经堆到高楼。
    更新到「盛苍云给老粉签名」的时候达到巅峰，不少人点进其中有人分享的视频的跳转。
    「好羡慕！！我也想要签名！！」
    「我以为会有很多人要签名，发现秩序还挺好诶。」
    「人在现场，盛苍云团队人在的，也给我们发过签名卡了……追过不少明星，他家待遇真的很不错。」
    「谁拼的照片啊！！太杀人了，怎么还有一样角度不同男朋友的照片！」
    「梁青时那张是盛苍云第二个影帝结束后拍的吧，那个粉丝拿到的签名炒到天价，她现在还是up主，还在晒限量款哈哈哈哈。」
    「不过七年，男人换了，还有个孩子！」
    「问题不大！反正幸福就好啦，不过这个角度，我看到的第一眼冒出来的居然是没差别。」
    「眼神一模一样啊啊！爱也是可以复制的么？」
    「我不管，一律打成梁青时重生成封叙！好像什么都说得通了。」
    「看他们旅游我也想旅游了……就算是高糊也有种婚后带娃的感觉。」
    「孩子还是看别人带好，我看节目组放出来的花絮，盛年天生腹黑，到底像谁啊？」
    ……
    盛苍云很少户外活动，因为眼睛的关系从小就宅。
    干这行没朋友也有他不爱社交的原因，一般人要的人脉他都不需要，事业到现在都是up主做视频捋一遍都要感叹的无法复制。
    “换成别人叫我来射箭……”
    他顿了顿，还没说出来，梁青时就说：“我知道，不会来的。”
    盛年有小孩专用的绿色靶场，卢肖迎带着他去玩了，根本不在意自己眼神不好的爸爸玩这种羡慕会信心受挫。
    梁青时：“现在不是小乖要来么？”
    盛苍云转头看隔壁小孩场，盛年眯着眼全神贯注，盛苍云唉了一声：“来了又不管我了。”
    他实在是没兴致，站在一边对梁青时说：“你射你的。”
    助理站在一边差点因为这句话想歪，心想这个帖子也更新太快了吧，全场到底多少内鬼啊？
    那晚上的求婚会泄露吗？
    盛苍云才刚说完，隔壁位置来了一个人，看着年纪不大，戴着口罩也遮掩不住熟悉感，特别是一双眼就往梁青时身上扫射。
    梁青时试了试弓，对方看他没中，嗤笑了一声。
    盛苍云看这个人实在眼熟，正想说话，就听梁青时问：“你不是要出国么？”
    狼尾发型的少年人炸毛了，一把扯下口罩：“你管我那么多！”
    丁鸣雀还是咋咋呼呼的，很符合十七岁男生的另一种特质，怪烦人的。
    现在还有人拿他和综艺上十九岁的封叙对比。
    当事人打开软件经常看到对比的视频，更是气到嘴歪，嘴上骂骂咧咧，实际上还要跟着亲妈来围观求婚仪式。
    还是没忍住来这里秀存在感。
    梁青时也不意外对方会来，只是很难保持正常灵魂年龄该有的心平气和。
    网上说的也没错，盛苍云现在真的太吸年下男体质了，他不看私信，但不妨碍偶尔梁青时点开。
    甚至可以在私信列表看到顶着黄v的小爱豆、网红等等二十五以下的男人求爱的。
    足以见得他现在的软饭多让人眼红。
    可惜不是真软饭。
    丁鸣雀和这群小孩又不一样，他纯粹是盛苍云的铁血娘家人。
    仗着演过盛苍云的弟弟就要把哥当成亲哥。
    梁青时懒得管他，继续调弓的，丁鸣雀看向盛苍云，喊了声哥。
    盛苍云笑着问：“一个人来的？”
    丁鸣雀：“和家里人一起来的。”
    他想有人要求婚啊我怎么可能不看看热闹。
    他没进求婚群不代表不知道进度，看着眼前人欲言又止好一会，最后悲哀地发现盛苍云的眼神还是倾向封叙的。
    丁鸣雀：“我爸最近休息，而且他很粘人的，就和妈妈一起来了。”
    盛苍云也没怀疑，席羽夫妇本来就感情很好，他嗯了一声，正好梁青时射中靶心，他歪头，哇了一声。
    丁鸣雀多少有点胜负欲，眼看十九岁的封叙都要和盛苍云订婚了，他还是个不能早恋的可怜人，更是悲愤，就这么跟梁青时较量起来。
    隔壁的盛年也过来围观，小朋友的期待感很高，在梁青时基本都中靶心后正难得情绪激动，大喊了一声爸爸加油。
    丁鸣雀：“小乖你就不能给我加油吗？”
    盛年很不好意思：“因为他是我爸爸啦。”
    这段视频转到席羽的手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都不忍心多看，实在是丢人。
    评论不少都是综艺的粉丝，文字的哈哈似乎都能转成实体。
    「我的天啊！丁鸣雀你还没接受封叙吗？我以为你接受了啊啊！」
    「不是大嫂吗？」
    「主要是他俩就差两岁吧！！一些幼稚的胜负欲。」
    「高糊我都能感受到盛苍云的眼神，被这么看着谁不郑重靶心啊！！」
    「为什么丁鸣雀在这里啊？而且我看容谣也在这个城市，是怎么样？在羊角山团建？」
    「银莲花剧组也不是很熟吧，配角都年纪很大了。」
    这边盛苍云带着孩子下山，丁鸣雀和梁青时走在后面，他低声问：“明天晚上十点去废弃的礼堂，你是求婚还是拍鬼片啊？”
    他倒是输得起，但和这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爽，心想长那么高做什么。
    梁青时：“这个不用你操心，已经准备好了。”
    丁鸣雀又问：“那小乖也去吗，他不是很早睡觉的吗？”
    梁青时：“当然去的。”
    丁鸣雀想到羊角山对盛苍云的意义又叹了口气，说：“你要对宝云哥好啊。”
    其他的漂亮话也说不出了，“还有什么要帮忙的找我就好了。”
    梁青时想了想：“那你去找我哥，让他给你安排吧。”
    丁鸣雀：“你哥？”
    梁青时点头：“梁煊，你又不是没见过。”
    丁鸣雀一瞬间觉得非常清凉，那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又上来了。
    他想：难怪宝云哥喜欢他，这已经不是宛宛类卿的程度了吧。
    也太有手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芽了】
    注：情生意动时期花絮
    只有曲凛沉在的客厅，盛年走过来喊了一声叔叔。
    曲凛沉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自己，问：“怎么了？”
    他一直不讨小孩喜欢，逢年过节聚会都没小孩接近他的，甚至还有人给他取外号叫曲熊。
    盛年：“我不小心吃了西瓜子，我可能要死了。”
    曲凛沉：……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眼看小孩要哭了，他说：“不会死的。”
    盛年：“真的吗？”
    “要是我肚子里发芽撑破长出西瓜怎么办？”
    这个想象力太血腥了，曲凛沉抽了抽嘴角，“真的不会。”
    结果当天盛苍云和梁青时单采回来，得知曲凛沉吃了半个西瓜（连籽一起）
    盛苍云很是抱歉，一边的温凝快笑死了，“曲总你还挺温柔的，不能百科给小孩讲讲常识吗？”
    后来梁青时看这段回放，问盛苍云：“你确定小乖不是有意的吗？”
    盛苍云还是很抱歉：“我不确定。”
    反而是温凝经常拿这个开玩笑，和曲凛沉说：“叔叔，我吃了有籽的哈密瓜，是不是要死了？”
    曲凛沉发了一个男人吃完哈密瓜后检查出怀孕的新闻，附言：我有戴。
    温凝选择把他拉黑。
    第81章
    第二天盛苍云就不太想出门了，就算是故地重游，他也不想爬山，宁愿躺在床上睡觉。
    梁青时也没勉强他，就带着盛年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盛苍云约了席羽，两个人在一家开在山涧的咖啡厅聊了聊。
    席羽一个人来的，盛苍云问了句：“昨天我看见鸣雀了，他今天怎么没过来。”
    丁鸣雀存在感太强了，盛苍云昨天回去的时候还有些诧异，梁青时说也很正常，他看着就很粘人一小孩，长大了一样。
    十七岁在现在的盛苍云眼里实在太小，他点评了一句：“我十七岁就不这样。”
    梁青时附和一句：“我十七岁也不这样。”
    两个人笑了一会，盛苍云说：“但你现在十九岁。”
    梁青时点头：“那怎么办呢？我现在开始粘人怎么样？”
    盛苍云：“你现在就很粘。”
    他说完又靠了上去：“我也一样。”
    有些无意义的对话在恋爱的时候经常发生，可什么都追求意义也显得没意思，盛苍云无比珍惜这种瞎聊的时光。现在坐在席羽对面想到梁青时和盛年还是会露出笑容。
    席羽：“他和他爸去拍照了。”
    盛苍云噢了一声，也不奇怪，直接和席羽切入主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席羽也很直白地回答：“剧本要大改。”
    山涧的咖啡馆窗外就是瀑布，也有人站在栏杆外围拍照，盛苍云看着被子里的模具冰块，和外面的瀑布一模一样。
    他嗯了一声：“我知道，也说过框架不变，其他都可以。”
    席羽叹了口气：“你总不希望赔钱的吧？当然我也知道你现在不差钱。”
    “青时的剧本本来就是个框架，我看过内容，立意也很清楚，只是选题要重来，你确定能接受么？”
    席羽是业内的明编，盛苍云合作过不少编剧，他手上的人脉资源很足，以他的面子要请一支顶级的团队也不难。
    但仍然要付出很多，精力和成本是其中的大头，盛苍云嗯了一声：“原班人马我会找齐的。”
    他心情很好，勺子点着杯子里的冰块说：“我就是想圆个梦。”
    “也能理解席姐你的顾虑，但是封叙没问题的。”
    他点的这份冰实际上也就吃了一口，席羽还以为不好吃，结果尝了尝也不错。
    席羽：“从朋友的角度，我祝福你这段感情，但是工作上……”
    盛苍云笑了笑：“没关系，工作上你会看到的。”
    他说：“我这次是制片人之一，应该你们聊聊才对，本来我叫上他了，但他说带小乖去另一座山玩玩。”
    盛苍云也不着急：“筹备的时间还很长，姐你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强答应。”
    “要是确定拒绝了，直接告诉我也没问题。”
    席羽当然知道封叙干嘛去了。
    丁鸣雀也是去求婚现场布置了，刚才还打电话来鬼哭狼嚎说封叙使唤他搬道具。
    亲妈都觉得挺丢人的，差两岁怎么能给人一种差辈了的感觉。
    眼前的人锋芒毕露，和十六岁的青涩比宛如开蚌的珍珠，一般人走在盛苍云边上，都会失色。
    相爱又不只是皮囊的问题，席羽就算对封叙的工作能力没什么底，但仍然肯定这两个人相性上的相合。
    她嗯了一声，“当然会的。”
    她们又聊了几句，傍晚的时候梁青时电话打过来，声音连席羽也听得见：“吃冰了是吗？”
    盛苍云：“就吃了一口，席羽姐也在啊，不信你问她。”
    他还把手机推给了席羽，女人嗯了一声：“我作证。”
    那边的男人低笑一声：“那我相信了。”
    “到饭点了，我在定位的地址等你，你直接坐缆车就可以到。”
    盛苍云看了眼时间：“这个点缆车不上山了吧？”
    梁青时：“你看看窗外。”
    盛苍云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索道线，正好粉色的缆车车厢经过，盛苍云：“居然真的还在运行。”
    梁青时：“我和小乖等你吃饭。”
    “我们还碰见丁鸣雀和丁先生了，你和席姐一起来吧。”
    盛苍云和席羽坐上了最后一趟缆车，正好是黄昏，盛苍云也没挂电话，干脆和梁青时打电话看完这一场日落。
    席羽点开手机的消息群，已经有很多未读了。
    [梁煊]：大家到了吗？
    [容谣]：灯光就位。
    [丁鸣雀]：道具ok。
    [温凝]：音乐组o了。
    [曲凛沉]：鲜花摆好了。
    ……
    里面还有不少照片，然后夹杂着来宾的合影，整个群都有种参加婚宴的热闹。
    盛苍云完全不知道，他看着窗外的落日，问梁青时：“点什么菜了？”
    梁青时：“牡蛎酿虾滑、花朵水蒸蛋……”
    盛苍云手指点着窗玻璃，噢了一声：“都是小乖爱吃的。”
    梁青时：“你爱吃的我也点了，就等你。”
    小乖还在那边说话，听得盛苍云想笑：“好，别让他先吃饱了。”
    席羽在圈内见过不少真夫妻，同性开放结婚后登记的不少，离婚的也不少。
    说穿了感情不论性向，也只有爱和不爱两种。只是这个人圈子演的成分很多，有些明明离婚了还要为了商务摆出明面的恩爱。
    也有对家公司恋爱装成不和，最后发现双方父母早就几轮旅游了的。
    盛苍云和这些人都不一样，他的感情写满生不逢时，现在就像是花有重开日，席羽坐在一边听他打电话都能感觉到幸福。
    等对方挂了电话，席羽问：“你喜欢封叙哪里？”
    “或者说，为什么那么相信他？”
    盛苍云反问：“席姐相信承诺吗？”
    席羽就是写故事的，宿命论总是作品反复论证的母题，她嗯了一声。
    宇一羲一正一藜！
    落日西沉，倦鸟归巢，盛苍云走出缆车车厢，有人站在栏杆外等他，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看上去分外年轻。
    盛苍云朝对方走去，说：“我爱的从来都是青时。”
    席羽都来不及消化这句话，看着年龄增长越发成熟漂亮的男人被人拥住，两个人站在原地等席羽过来，席羽仿佛看到了从前拍戏的时候站在一起的两个人。
    也是颁奖典礼也不想分开的那两个人。
    她走到盛苍云身边，问：“那你……”
    盛苍云却眨了眨眼：“等老了我会写一本回忆录的。”
    他笑得轻快，前面的小朋友一天没看见爸爸，扑了过来。
    这家餐厅和他们住的民宿口味又不一样，菜式更清淡，但花样很多，摆盘深得盛年喜欢。
    盛苍云吹着晚风，坐在木制的长凳上，仿古的檐下挂着灯笼，他问梁青时：“不和席姐一起吃吗？”
    梁青时：“他们在楼下吃。”
    盛苍云：“那我们为什么要在楼上吃？”
    他本来也没觉得奇怪，可坐缆车的时候他不小心瞄到了席羽的微信，界面是个群聊，梁青时的头像他认得出来。
    男人眯起眼，问：“你都和她聊上了干嘛不自己谈？”
    他抱怨了一句：“我还是没这方面的经验啊。”
    梁青时却不着急，说：“不是制片人么？”
    盛苍云：“那我还是主演呢。”
    盛年还在拍照发给梁家父母，转头又说：“爸爸，我给你拍吧？”
    盛苍云点头。
    拍完后盛年哇了一声，“爸爸你后面好多月亮。”
    盛苍云转头，今天是满月，月亮挂在山头很是明亮。
    这座山就是他之前拍《银莲花》的取景地，在滑草场的对面。
    只是当年的村礼堂已经荒废，村子不少人都搬走了，也没几户人家。
    餐厅的一楼正好可以看到另一侧的村礼堂，盛苍云戴着隐形眼镜，视力是好了一点，但也就那样。
    可是身后的场景实在梦幻，确实符合盛年说的好多月亮。
    银白的月光和暖黄的星星有的悬在空中，有的在地上，蜿蜒出了一条通往远处的路。
    路的尽头就是羊角山礼堂，建在山的那一边，当年盛苍云就说这里地形好奇特，我演的角色从这里去城市，好不容易。
    当时梁青时点头，给盛苍云夹了一块排骨，说：“你也辛苦。”
    十多年的光阴匆匆而过，物是人非不再是白纸上的黑字，盛苍云背成语的时候不懂意思，现在回头发现早就尝遍了这种滋味。
    他看向梁青时，问：“这是什么？”
    梁青时问：“好看吗？”
    盛苍云点头，楼下布置了一天的人也在感叹。
    容谣：“楼上的主角应该在表白吧，早知道我让小乖下来了。”
    温凝一直在拍照，忍不住感慨：“太好看了，封叙太恐怖了，换我我马上结婚。”
    坐在一边的曲凛沉若有所思。
    梁煊给父母拍了视频，伍瑛发了好几个大哭的表情。
    天光、月光、灯光都落入盛苍云的眼里，梁青时问：“我的眼光怎么样？”
    盛苍云却伸出手：“不是要求婚吗？戒指呢？”
    他简直毫不客气，如果不是有些哽咽，梁青时都要怀疑自己预估失败了。
    他叹了口气，“你也太不走程序了。”
    盛年趁大人说话偷偷打开了花生牛奶，又给自己的朋友发消息：我爸爸的求婚，厉害吧？
    盛苍云：“走程序的话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纪呢。”
    他拍了拍梁青时的掌心：“才十九岁的老东西。”
    这句话很是矛盾，梁青时笑了一声：“我哪里老了，我就比你大四岁。”
    盛苍云：“现在比我小十一岁啊青时哥。”
    他抱住梁青时的脖子，外面晚风呼呼，每一盏月亮纸灯都有人在背后遥控，风吹不散，就像他们的感情任由命运颠簸，也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上。
    梁青时用力地回抱他：“那又怎么样，我们仍然可以白头偕老。”
    “七十岁和八十岁都是老头，要考虑的是要葬在哪里了吧？”
    盛苍云捂住他的嘴：“哪有人求婚说葬礼的。”
    梁青时咬了他的掌心一口，说：“因为我们的经历不普通。”
    他牵起盛苍云的手：“走吧。”
    盛苍云的心跳还很快，他看向盛年，小朋友却很识趣：“爸爸们去吧，我等会会过来的。”
    餐厅还有外面的楼梯，梁青时怕盛苍云踩空直接把人背起，楼下最佳看台的来宾们哇了又哇。
    容谣看着背着盛苍云还跑得不费力的男人，明知道此人就是梁青时还要感叹：“果然年纪小的体力好啊。”
    温凝看向开啤酒瓶都要曲凛沉开的丁鸣雀，少年人涨红了脸，说：“我体力也很好的！封叙那是做练习生……能、能一样吗！”
    但这漫天星月，实在让人动容，在座没结婚的看了都有点意动。
    温凝：“受不了了，我要发微博，我想结婚了！”
    容谣表示赞同：“盛苍云怎么谈个恋爱老让人羡慕啊，又想结婚又想要小孩的。”
    席羽还因为那句恍惚，现在看到这种星月、礼堂、跳下男人的背一起奔跑的盛苍云，像是时空倒转，回到了以前的剧组。
    她仰头喝了一口酒，心想：盛苍云的眼光还不好吗，再也找不出比他更会挑剧本的演员了。
    要不要就赌一把？
    封叙到底多像梁青时。
    还是相爱的人能跨越生死，爱成绝唱？
    温凝第一个发了微博：[图]羡慕死了啊啊啊！
    图上是月下牵手的相携而去的两个人，前路都被地上的银白的星星灯照亮，也不知道哪来的萤火，更添氛围。
    「图上的是？？？」
    「卧槽这是什么摄影作品？再看好像不是啊！」
    「定位在哪？羊角山风景区？」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这特么是求婚也太浪漫了！！婚庆公司抄抄方案啊！这个纸月亮好绝！！」
    「羊角山礼堂……我放大看清楚了，这不是银莲花的取景。」
    「他们奔向他们的归宿了吗？」
    「好想点红烛，但我又想点白蜡烛呜呜呜。」
    「封叙！真有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直达求婚现场！
    第82章
    盛苍云走近了才发现礼堂都换上了新灯，门虚掩着，里面幽深一片。
    他看着站在身边的梁青时，问：“我听餐厅的老板说这个礼堂废弃很多年了，那里面还有灯吗？”
    外面的风吹来有些凉，已经五月份了，再凉也没到冷的地步，月亮纸灯高悬天上，地上的星星灯照亮沿途的路。
    梁青时：“你推开看看？”
    这扇门看着就很有年代感。
    盛苍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摸了个满手铁锈，现在门把上有一条银色的绸带，他刚伸出手，梁青时就伸手和他一起推开了门。
    里面的灯由近及远亮起。
    老旧的村礼堂陈设都有种世纪末的感觉，废弃的圆桌的被拆掉摆在一边。地上的红毯倒都是新的，星星灯和月亮纸灯挂在横梁上，木质的台上也铺着红毯，横幅的字都精心设计过，写着重游人间。
    盛苍云辨认了好一会，看向梁青时：“是不是太正式了？”
    梁青时摇头，牵着盛苍云往台上走。
    /
    当年在羊角山的杀青宴坐满了整个礼堂，剧组员工大部分都在，盛苍云抱着捧花去合照，梁青时站在一边和出品人说话。还是幼崽的丁鸣雀抱着盛苍云的大腿不肯离开，最后被男主角抱起来，可惜捧花太重，掉在地上，摔出了一地花瓣。
    小孩嗷嗷大哭，惹得青年导演也看了过来。
    捧花摔碎了换成了节目组道具的仿真银莲花。
    整个杀青宴其乐融融，气氛不要太好，化妆组的容谣和盛苍云坐在一起，看着席间和人敬酒的梁青时。
    导演总有个心眼落在盛苍云身上，路过的时候还要提醒盛苍云不要喝太多酒。
    当时容谣就知道盛苍云喜欢梁青时，但他不知道梁青时对盛苍云到底什么感觉。
    圈子里导演和主演有点暧昧很正常，容谣年纪不大但跑过不少剧组，总是叮嘱盛苍云不要太感情用事。
    可惜容貌过于出挑的主演很是执拗，那时候还有点叛逆，或许也可以理解为恃宠而骄。
    不让喝他偏要喝，和容谣互相倒酒，最后喝晕在酒桌。
    盛苍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醒过来的时候桌上的酒菜都撤了，全场只剩下他这里一张圆桌。
    台上的庆祝《银莲花》顺利杀青红底白字横幅还没撤下，花篮依次排列在两边，只是礼堂两边的窗户已经不透光了。
    或许是天彻底黑了。
    男主角猛地坐起，身边一声轻笑，他才看到坐在自己左边的梁青时。
    当时也是夏天，梁青时拍戏也没对自己的讲究，不过他也从来和邋遢不沾边，工作再忙碌也给人观感整洁。
    就算工作进度因为某些环节拖慢了，也看不到他生气。
    盛苍云经常听到工作人员对梁青时的夸奖。
    后面多半伴随着「也不知道梁导是不是单身」或者是「他看上去不像是会喜欢男人的啊」之类的问题。
    他想：梁青时分明是喜欢我。
    但这种话盛苍云也不会当面讲，他对喜欢和厌恶的感知很强烈。
    也天生分得清喜欢的类型，比如容谣对他的好感纯粹是朋友。
    大多数人的好感，也仅仅是因为他这张脸，而不是他这个人。
    梁青时见过他的狼狈和恶劣，却仍然温柔。
    “醒了？”
    盛苍云刚要去揉眼睛，梁青时阻止了他，“不要揉。”
    “他们呢？”
    盛苍云声音带着困顿，脸也还泛着粉。室内的灯只剩下木质结构的礼堂顶上掉下来的线灯，周围好像都特别空旷。
    他往梁青时那边靠了靠，依赖得特别明显。
    十七岁的盛苍云还有种棱角未明的感觉，喝酒喝多了眼睛也很难聚焦，眼下的痣好像更红了。
    梁青时：“早就回去了。”
    他的声音很是清润，含着笑意更让盛苍云耳朵嗡嗡，少年人啊了一声，似乎还没转过来，“那我怎么办？”
    梁青时：“你只能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盛苍云脑子晕乎乎的，伸手抓住了梁青时的手：“哥不是在等我吗？”
    梁青时给他倒了一杯水，这个行业熬夜是常态，梁青时也不怎么爱喝饮料，大部分时间都是喝茶或者别的。
    偶尔盛苍云去开他的杯子，发现里面什么枸杞人参就会嘲笑他：“哥你比我大四十岁吧。”
    然后被导演捏了捏脸，让助理把主角带走，别打扰这边开会。
    被主演嘲笑大四十的导演给盛苍云倒了一杯温水，盛苍云也乖乖喝了。
    梁青时：“喝了多少，这么晕？”
    盛苍云穿着白色圆领T恤，明明梁青时给他买了不少衣服了，他还是喜欢穿那些便宜的，T恤上的图案看上去都古里古怪。
    “没容谣喝得多，我和他玩剪刀石头布……他好狡猾。”
    盛苍云一只手撑着脸抱怨，和梁青时絮叨菜没什么味道，又说想吃蛤蜊，又说螃蟹好难剥啊，都是容谣给我的。
    梁青时很爱听他抱怨，很容易拉进独特的氛围，亲密得足够年长的那个人神魂颠倒。
    明知道盛苍云对自己的感情也有感激，梁青时努力着不混淆，仍然会被对方凝望的时候失神。
    但少年人敏锐无比，说哥你又看我看呆了，看来我真的很漂亮。
    哪有人这么自夸的。
    盛苍云就说：我从小都好看，要是眼睛是正常的，肯定更好看的。
    实际上他眼神不好就已经足够惊艳了，这点像是白玉的瑕疵，只会让人在在意里沉沦。
    外面天黑了，盛苍云问：“那我们怎么回去？”
    他发现桌上还有没拿走的收音机，是拍戏那会的道具，角色很爱听磁带，磁带的内容都是梁青时让人专门录的。
    梁青时：“走吧？”
    盛苍云却点开了磁带，他摁了播放，里面传出的是很久以前的女声，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
    少年人闭了闭眼，说：“我妈很喜欢这首歌。”
    他很少和梁青时提起母亲。
    这一年他的父亲还在医院，盛苍云进组之前见过梁家父母，也见过梁青时的哥哥。
    这是很好的一家人，但他也听到这些人的对梁青时的顾虑。
    无非是对方要如何承担盛苍云和他累赘的父亲。
    梁家不差钱，对方父母担心的是儿子不同寻常的冲动是否还包含别的含义。
    盛苍云没听完，他想：那当然了。
    但他也很清楚，梁青时本性善良，就算他不喜欢，对一个人的好也足够让人心动。
    其他人十六岁的喜欢是懵懂冲动。
    盛苍云却私自许诺了一辈子，从生到死，意义重大的那种。
    他想：我谁都不要，我只要梁青时。
    磁带转啊转，盛苍云闭着眼说：“妈妈虽然是音乐老师，但跳舞也很好看的。”
    “我学会这首歌以后，她让我弹琴，她在一边跳舞。”
    “她说我长大了也可以带喜欢的女孩跳。”
    礼堂的顶上有一块天窗，夏夜繁星闪烁，风吹来都带着青草的味道，他看向眼前气质温润的青年，说：“我就没喜欢过女孩。”
    梁青时嗯了一声，他笑着说：“我也是。”
    有些话应该宣之于口，但在柔婉的曲调下都成了眼神对视的悠长。
    梁青时拉起盛苍云，“那小苍能教我跳吗？”
    盛苍云猝不及防被拉起，却也顺势抱住了梁青时的腰，他都不太想松开，嗯了一声。
    他们跳了好几首歌的时间，也不仅仅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也有山茶花和但愿人长久。
    其实盛苍云就没学会跳舞，反而是梁青时带着他。
    本来喝醉了的人就算醒了还是晕乎乎的，身上带着酒味，盛苍云却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只能闻到梁青时的香水。
    最后是梁青时背着他出去的，他还催促梁青时带上收音机，说：“我喜欢这几首歌。”
    可惜老天不仅关上了盛苍云心灵的窗户，也关上了他的嗓音。
    他唱歌就没唱在一个调子上，哼着羞答答三个字调都跑了，梁青时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盛苍云抱着他的脖子抱怨：“干嘛，很难听吗？”
    他又接着唱「梦里总是梦见他」，梁青时笑得更开心了，问：“你想梦见谁？”
    “唱成这样梦里的人也会吓到的吧？”
    盛苍云被嘲得很不高兴，干脆咬了梁青时一口，“你会吓到吗？”
    梁青时听懂了答案，问：“我就在这里，为什么要在梦里见我呢？”
    礼堂外是发现人不见了折返的工作人员。
    那年的卢肖迎看到这个画面已经很头大了，但盛苍云粘梁青时完全不遮掩，剧组的人都习惯了。
    其他人看到这种画面只会觉得自己失职。
    不过这个剧导演最大，他们本来要叫醒盛苍云，但导演说等盛苍云睡醒，大家只能在外面等。
    结果等了好久，里面居然放起了音乐。
    助理看着外面的月亮感叹：“我好像以前在宫殿外等着的太监啊。”
    另一个助理骂到：“你要做太监自己做去。”
    一群年轻人笑成一团，梁青时把盛苍云放到车上，刚松手盛苍云就抓住他的手：“哥不和我坐吗？”
    梁青时挑了挑眉：“当然。”
    “我就是去放个收音机。”
    盛苍云：“这道具我能买下来吗，我喜欢。”
    梁青时：“这么喜欢？”
    盛苍云：“我要好好保存。”
    但后来盛苍云忘了这件事，收音机到底去了哪里他也没特地问过。
    十多年后的羊角山礼堂早就没了当年贴着的各种村委宣传海报，墙皮脱落，就算摆上装饰也有一股荒凉的感觉。
    不过专业的团队灯光打得很好。
    鲜花红毯，星月高悬，今天职位是音响的温凝看着挤在自己身边的丁鸣雀，问：“你不去下面躲着来我这里干什么？”
    丁鸣雀：“这里视野好。”
    小二楼，最能看清楼下两个人的细微动作。
    丁鸣雀对这个地方也有印象，但父亲提起直说你当年把宝云的杀青捧花给砸了。
    勉强算童星的丁鸣雀听着放着的音乐，还是不太高兴：“这是我宝云哥和青时哥的独家回忆，封叙怎么知道的。”
    温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觉得封叙这个恋爱谈得水准忒高。
    他说：“宝云哥从前的人生都是梁导的痕迹，这点没办法改，打不过就加入咯。”
    丁鸣雀不想赞美，哼了一声：“这小子以为是数据覆盖吗！心机！”
    温凝：“你装什么恶毒呢，不知道谁下午乐颠颠在挂星星。”
    丁鸣雀涨红了脸，低声说：“宝云哥喜欢的话，我当然只能接受啊！”
    温凝心想你到底什么粉啊，一边选择渐隐关闭音响。
    收音机喇叭放着的扩音器打开，老磁带仍然能丝滑运作。
    很有年代感的歌声响起，温凝唉了一声：“宝云哥也不用唯粉，小兄弟你摆正位置成吗？以后这两个人的名字肯定都是放在一起的。”
    丁鸣雀很难反驳。
    礼堂的天窗外依然是繁星闪烁，月亮也是当年那一轮月亮。
    眼前人的灵魂也一如从前，梁青时牵起盛苍云的手，“盛宝云先生，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
    盛苍云：“不能先求婚吗？”
    他抬眼看着眼前人，老吊灯的也修好了，灯光的亮度都一如当年。
    只是没人喝醉，这次什么都要宣之于口。
    梁青时：“怎么这样。”
    他吻了吻盛苍云的手背，认真地问：“小苍，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所以我不问可不可以。”
    躲在两边的来宾嘶了一声。
    容谣：“太霸道了吧！凭什么啊！”
    梁煊：“你不知道为什么么？”
    人家都二轮了当然不用问了。
    席羽心想我写剧本都写不出这种场面。
    他丈夫哇哦一声：“年轻人花样真多。”
    容谣催促盛年：“小乖快去给你爸送戒指盒。”
    盛年哦了一声，但他人没出去，气球先飞了。
    梁煊条件反射去抓，结果撞到了容谣，两个人直接摔了出去。
    盛苍云循声看去，梁煊已经扛着容谣躲回去了，他只看到攥着气球的小朋友。
    盛年就没跑得这么快过，最后一步还是趔趄了，戒指盒掉在地上，滚到了梁青时脚边。
    男人唉了一声：“我就知道。”
    他打开戒指盒，里面是两枚戒指，一枚看上去并不崭新，还有划痕。
    梁青时说：“这枚是梁先生之前没送出去的戒指，对我们来说也意义重大。”
    盛苍云还在看盛年，小朋友又拿着气球蹦跶走了。
    一边明显藏了人，但夜光气球暴露了啊！
    盛苍云没忍住笑，在梁青时要给他戴第二枚戒指的时候他直接捧起对方的脸，吻了上去。
    收音机还在播放陈年的音乐，躲在后面的人都跑出来撒花。
    温凝拉开窗户大喊：“流程不对啊！不应该跳完舞再接吻吗！”
    下面的容谣回他：“管那么多啊！你直接放音乐吧！”
    村礼堂秒变迪厅，只是音乐还是那几首，大人们相拥跳舞，丁鸣雀牵着盛年很是沮丧：“小乖和我跳舞吧。”
    盛年：“你好可怜啊。”
    丁鸣雀：……
    他到底像谁！我怎么觉得像封叙啊！让我如此火大。
    盛苍云看着眼前人，他唇角的笑掩饰不住，梁青时啄他的嘴唇，他干脆抱住对方的脖子，问：“策划多久了？”
    梁煊在和容谣跳舞，容谣在抱怨梁煊长得太高了，但也没松手。
    温凝觉得这首歌太慢了，干脆把曲凛沉当钢管，年轻总裁一脸沉重。
    席羽看着她丈夫在一边拍照，眼神充满感慨。
    梁青时：“一辈子。”
    他也没说错，这些本来就是他之前准备过的。
    只是暴雨、意外、车祸，命运颠沛流离，他仍然能站在盛苍云身边。
    这次不是限定五年，余生漫漫，不用看海上飘雪，也可以白头偕老了。
    盛苍云：“那就要深吻了，刚才的太浅。”
    梁青时笑着低头：“多深？”
    第83章
    很多粉丝来了羊角山，但这次求婚地点很是隐秘，餐厅都是提前预约的，等盛苍云下了缆车，上山的索道也停运了。
    温凝发了照片之后陆陆续续有在当地旅游的粉丝发了模糊的图片。
    营销号居然还搜集在一起发了合集。
    「好糊啊，不如温凝拍的……」
    「p3高清很多，听说是专业站姐的图，但都没有礼堂内部啊！」
    「封叙求婚花样还挺多。」
    「所以结束了吗！我抓心挠肺呜呜呜！我被情生意动的节目组养叼了，恨不得啥都看直播。」
    「这个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远看就够浪漫了。」
    「人在场外，感觉还是需要钞能力的，所以封叙哪来这么多钱？不就是拍了个单元剧和广告吗？」
    「你们是不是忘了梁家人把他当儿子。」
    明明网上也没有求婚的高清图，但#封叙 求婚#已经冲上了热搜。
    来宾都在礼堂里拍照，温凝后续po了几张合照。
    词条自动关联了当事人，但梁青时还没发，大家干脆在礼堂里吃了宵夜。
    容谣坐在一边看丁摄做图片后期，盛年还在反复打开气球的灯带开关，安慰因为孤家寡人很是痛苦的丁鸣雀：“哥哥你别难过啦，我也一个人哦。”
    丁鸣雀：“你才五岁。”
    盛年：“也是，我爸爸十七岁就遇见喜欢的人啦。”
    丁鸣雀觉得这小孩表面可爱，实际挺爱插刀。
    温凝给盛苍云倒酒：“今天总可以喝一杯了吧宝云哥？”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可以吗？”
    梁青时点头。
    一群熟人边喝酒边聊天，没过多久梁青时发了新微博。
    全是图片，后期过氛围感更强，老旧的环境和搭配的置景毫不违和，虽然没还原横幅，扑面而来的都是回忆。
    盛苍云转发，晒出了自己的戒指。
    但，两枚。
    [两枚戒指啊啊啊啊！！为什么！]
    [求婚不是一枚吗？不对啊，为什么一个两枚？]
    [摄影居然是丁摄？这个阵容？果然最后知名摄影师都做婚庆是吗？]
    [我泪流满面，这个地方我在《银莲花》的dvd见过，盛苍云的采访也提过吧，他真的太喜欢藏着感情了。]
    [怎么回事啊！带新老公故地重游？我看亡夫的棺材板摁不住了！
    [所以什么时候有视频啊！！图片这么快！@Fx_封叙]
    ……
    大概是热搜爆的太突然，给大家一种这完全不是求婚是结婚的感觉。
    在当地旅游的粉丝都哀嚎进不去，却发现九点以后缆车又开了。
    深夜的缆车亮着灯，只有一条索道开放，盛苍云和梁青时坐在一个车厢，盛年跟着梁煊一个车厢。
    这还是小朋友自己要求的，识趣得容谣都感叹这孩子从小就懂事。
    实际上是让梁煊在车厢里帮他吹气球。
    缆车外是深夜的青山，再远一点可以看到城镇的灯火。
    盛苍云摸着手上的戒指，梁青时看着评论，说：“大家都问为什么两枚。”
    “是啊，为什么呢？”
    盛苍云看向身边的人。
    深夜坐缆车确实没什么观赏性，但就像旅游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游，结婚也一样。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梁青时。
    梁青时：“这还用说吗？”
    盛苍云：“还以为你不会把这枚给我了。”
    梁青时：“为什么这么认为？”
    夜晚的缆车在山中穿行，他扣着盛苍云的手，身边的人说：“代表过去。”
    梁青时：“过去也是我和你，不是么？”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盛苍云拿出很多年他送给梁青时的尾戒。
    梁青时认出了这枚戒指，是他之前戴着的那一枚。
    他以为遗失了，却没想到一直在盛苍云这里。
    他问：“怎么会在这里？”
    盛苍云：“伍瑛妈妈给我的，当年煊哥只收起了你没给我的戒指盒。”
    伍瑛交给盛苍云的时候正好是那个npc说分手那天，盛苍云转身离去，他忍了很久，等电梯的时候也没有哭。
    女人从后面跟上来，把戒指交给了他。
    “当年叔叔阿姨不知道你和我求婚，煊哥也没说这件事。”
    当年戴在梁青时小拇指的尾戒现在有点大，却刚好可以戴进无名指。
    盛苍云：“居然也很合适。”
    梁青时抱住他，“我们是最合适的。”
    盛年还在一边捣鼓气球，他坐在地上，周围全是星月纸灯，小朋友玩得很高兴，看见梁青时抱住盛苍云，说：“我也要爸爸抱抱。”
    盛苍云：“那小乖过来啊。”
    盛年摇头，“你们过来。”
    当天深夜，观众经历了求婚热搜各种图片暴击后，如愿等到了工作室发的视频版。
    视频拍得非常专业，是从餐厅记录到礼堂，给人一种第一视角的参与感。
    「我都想去现场了呜呜呜！好热闹啊！」
    「影迷泪奔，当年的孤独死去的男主角也有家庭了啊啊啊 ！这不是迟到多年的he么？」
    「封叙你小子够厉害！」
    「一起跳舞我看到了谁啊！温凝你和曲凛沉果然！」
    「这真的不是情生意动的加长版么，当初就应该请容谣的。」
    「丁鸣雀笑死我了，你知足吧，还有盛年陪你呢！」
    很多明星转发祝福，也有很多人cue到已退圈的人。
    宣樾的账号都被公司回收注销了，网上还相信他粉丝也抵不过反复播放的证据，一次次有力地论证这个人心思歹毒。
    [这么看《情生意动》也确实是恋综啊！不都找到对象了吗？]
    [也没说梁煊和容谣是一吧？]
    [这个跳舞谁没嗑到，盛苍云真的太好看了，难怪明星合照都能秒杀，天生吃这行饭的。]
    [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宣樾这种人还是别蹦跶了。]
    [不要讨论素人啦，这种人退圈就行了。]
    [说起来有人好像看见过他？]
    网上传闻很多，这条视频发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盛苍云体力不支睡得沉沉，梁青时握着对方的手，睡眠灯浅浅，他手指描摹着盛苍云的轮廓，轻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以前总是记录故事，他总是忽略自己的故事。
    生活是一分一秒过的，他现在比以前更喜欢分享。
    凌晨两点半，网友刷到了封叙的新微博。
    文案就是爱心，图片是户外照片，借助角度拍的掌心捧月。
    一开始大家还没看出什么，等到评论有人发才反应过来此人是在炫耀。
    视频里也没拍到他戴戒指，现在手上是有戒指的！！
    根据cp粉的考据，这就是梁青时之前出席活动戴的尾戒，现在居然成了封叙的无名指戒指。
    网友纷纷感慨这小子手段了得，深夜以前粉丝剪的梁青时x盛苍云的cp向视频再度在app网站登顶。
    梁青时睡不着，站在露台抽烟，他翻着网友的评论，实在是花样很多。
    【封叙！你半夜不睡觉不能做一套题目吗！马上高考了！】
    @FX_封叙回复：谁求婚成功半夜还起来做考卷啊？
    网友：金榜题名时啊！
    @Fx_封叙回复：三大喜事完成其中一个我就很幸福了。
    「哇你小子很得意吗？！」
    「完成哪个啊？」
    「这不就是暗示洞房花烛夜？太炫了吧！！我大半夜为什么还要吃狗粮！」
    【你拍的宝云哥的电视剧什么时候上啊！透露一下呗。】
    @Fx_封叙回复：最快也要暑期档了。
    【接下来真的要拍电影了吗？网传宝云哥给你重组了梁导的团队，你会不会压力很大啊？】
    @Fx_封叙回复：有压力，但不大。
    网友回复：那目前最大的压力呢？
    @Fx_封叙回复：时间过得太慢了，想快点到二十二岁。
    「呵呵不能领证很憋屈吧！」
    「他急了他急了！」
    梁青时半夜在网上聊了会天，第二天卢肖迎和盛苍云告状去了。
    当事人还躺在床上补觉，困得睁不开眼，一脸说了好几句什么。
    卢肖迎叹了口气：“算啦，睡你的吧。”
    六月，梁青时给曲凛沉公司拍的广告正式上线。
    当事人因为决战高考封闭在家做题，盛苍云也在梁家住了一段时间，期间他也去补拍了之前电视剧的镜头。
    曲凛沉的公司本来就是做餐饮的，之前的广告风格都比较年轻化，这次做的情怀，氛围定位就是年代生活。
    导演是封叙的消息传出去后业内不少人都觉得这纯粹是面子交易。
    谁都知道盛苍云是澄空的股东，和曲凛沉综艺上往来，这或许也是资源置换的一种。
    竞品公司本来也很忌惮这家品牌的第三季度促销，认为这是宣发错误。
    没想到广告一上线，直接爆了。
    @安利君君：[视频]我去现在的广告都这样了吗？我还等着看下一part，居然是广告！！！
    @叭叭星星推送：有网友在某剧集看到了广告！！发现广告片段比正片好看[笑哭]
    @各种零食推荐：家人们！我来推荐啦！这一期推的是老牌企业……
    一些账号本来是收钱推送的，以前也有相对的业务，但没想到后期被活人转发，不少人慕名来看，真的出不去了。
    广告剧本跨越百年，衔接流畅，拍摄的镜头也很讲究。
    这类广告的演员本来也不算知名，整个片子呈现出来的意境特别抓人。看完也符合食品类的特点，最重要的是把食物和感情彻底挂钩的，各个部门衔接完美，随着直播间的促销，刚开售就销量领先。
    「好好看啊，我还想看后续啊啊啊！不是穿越时空的故事吗！」
    「不就是买饺子吗！我买了快拍后续啊！」
    「艹导演居然是封叙，这真的是封叙吗？他不是练习生么？」
    「好恐怖啊！半年彻底转型，盛苍云是反向培养导演的类型吗？」
    「已经有up主拉片了，这支广告全程都是封叙拍的，分镜风格都和梁青时特别像…」
    「我已经开始期待换了演员的古装剧首播了！所以宣樾饰演的角色真的重拍了？」
    「盛苍云不是还去补拍镜头了么？应该是真的。」
    接到席羽电话的时候盛苍云还在盛年逛超市。
    伍瑛和他一块，牵着盛年选牛奶。
    盛苍云：“怎么了席姐？”
    席羽：“宝云，我看了封叙拍的广告。”
    盛苍云嗯了一声，他目光扫过冰柜的冰淇淋，外面天气已经很热了。
    距离高考还有三天，梁煊在家监督梁青时学习，实际上是看热闹，不然梁青时也会一起出来逛超市的。
    “他之前和青时认识么？”
    问完席羽又换了个问法：“或者说，你教过他？”
    盛苍云摇头：“我不懂拍戏。”
    演员转型做导演的也有，但盛苍云没这方面的想法，他喜欢投入戏中的感觉。
    他笑了一声：“我说过他不会差的，所以席姐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最终目的是？”
    盛年把盛苍云看中的抹茶冰淇淋拿走，对盛苍云说：“我会藏好的。”
    盛苍云摸了摸他的头，那边的女人说：“我决定加入你的新电影企划。”
    盛苍云毫不意外，他说：“欢迎。”
    梁青时都不知道自己拍的广告上线了。
    六月的s市很热，他的桌前挂着高考倒计时，今天周日，梁煊休息，亲哥坐在一边看书，督促他做题。
    梁青时心不在焉，盯着窗外看。
    梁家别墅二楼窗外能看到院子大门，盛苍云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的表情可以说是望眼欲穿，偏偏手机被梁煊扣住了。
    他对亲哥说：“可以还我了吧？”
    梁煊眼神都不抬，宛如门神：“你老婆说不能。”
    梁青时：“大哥你别跟着起哄玩我了。”
    梁煊假模假样地看书，说：“等你家宝云回来再说，我要是偷偷给你，他指不定又要让小乖来玩我了。”
    梁青时一时无言以对。
    是盛苍云干得出来的事。
    梁煊：“不过你上学的时候要是这样，真的会考不上吧。”
    桌上摊开的考卷都是梁青时写过的，现在考试和以前也不一样，难度也不一样。
    梁青时学得也不算毫不费劲，他说：“我要是上学也遇不到小苍，我上初中他小学，我高中他初中，完美错过。”
    他说得轻松，又补了一句：“如果是初高中一贯的会好很多。”
    梁煊发现他居然也挺爱幻想。
    这个时候一辆车开了进来，梁青时站起来：“我可以下课了吧？”
    梁煊：“去吧。”
    他看着梁青时下楼，站在窗边看重生回来的弟弟下楼去抱下车的小孩。
    明明每天见面，想念却完全止不住。
    梁煊拿起桌上的请柬：是严家女儿结婚宴的正式请柬。
    伍瑛因为泄露了小儿子的求婚宴会很是惭愧，表示要给梁青时办一个隆重的生日宴会，介绍他的新身份。
    也表达梁家对他的重视。
    梁煊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反正封叙的生日和梁青时的生日也是前后天，开个一天一夜的宴会问题不大。
    他还在思考着找哪家专业公司筹备，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一个小孩进来。
    盛年吃力地拖着一个榴莲进来，喊了一句伯伯：“你可以徒手劈开吗？”
    盛苍云伸手把小孩拉走：“不好意思啊煊哥，他听青时说的童话故事挺多了。”
    梁煊心想：哪个童话故事有讲徒手劈榴莲啊。
    他认为是梁青时借儿子杀人。
    心眼真小，都板上钉钉在一起了，还要报复家里人阻挠你恋爱么？
    果然第二轮心性都幼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加更+小剧场
    第84章
    伍瑛很喜欢逛超市，就算梁家每天要吃什么都有专门的人做，她也坚持要自己买点菜，偶尔还要去菜场逛逛。
    盛年住在梁家经常跟着伍瑛出门，盛苍云实在是不喜欢这些活动，今天纯粹是太久没去了，被盛年拉走的。
    梁青时拎着手上的这只甲鱼，问盛苍云：“你挑的？”
    盛苍云摇头。
    他很怕这种东西，补了一句：“你妈说你高考很辛苦，需要补补。”
    梁青时又拎起另一只手，问：“那这个呢？”
    盛苍云噢了一声：“牛鞭啊，也是给你补补的。”
    梁煊在一边开榴莲，一边说：“他是高考又不是去特种兵训练，至于这样吗？”
    伍瑛催促梁青时把东西拿进去，一边说：“梁煊你要是想吃妈妈再给您买一根。”
    梁煊惊恐地摇头：“我最近吃素。”
    盛年站在一边很是失望，“伯伯你不能徒手剥就算了，怎么还不吃肉。”
    小家伙叹了口气：“很没力气的，要是容叔叔来，你肯定打不过他。”
    盛苍云坐在一边吃葡萄，听到这句话咦了一声：“打架？什么打架？”
    梁煊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他咳了一声：“上次容谣问我要酒庄的号码。”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梁青时还在给剥橘子，被盛苍云撞的时候还有点茫然。
    几秒后他噢了一声：“哥你和容谣谈上了吗？”
    盛年也学了一声哇哦。
    梁煊：……
    他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
    伍瑛正好过来，“什么？你和小容恋爱啦？”
    那边的梁父也过来，问：“真的吗？”
    盛苍云吃着橘子，笑得很得逞，梁青时问：“满意了？”
    他摇头：“我不是关心家人么？”
    他吃橘子都要没须须的，嫌弃梁青时没服务到位，又把剩下的退了回去。
    梁青时也没说什么，又剥了一个给他全套服务，问：“出去逛这么开心？”
    盛苍云：“你看新闻了吗？”
    男人摇头，他最近被监督学习，回房间睡觉盛苍云都已经睡着了，盛年躺在盛苍云边上，抱着爸爸的胳膊。
    梁青时挤进去，第二天又在两个人没醒来的时候自然醒，晨跑完看资料。
    现在手机还在梁煊桌上没拿回来看。
    盛苍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我的小未婚夫现在全网爆红啊。”
    他靠到梁青时肩上，说：“过段时间某人就不是影帝的小男友了。”
    “我就变成封导的男主角。”
    他说着说着又顿住了：“怎么还有须。”
    “讨厌橘子。”
    梁青时点着盛苍云的手机，热搜都是他拍的广告，他也没什么激动的，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对镜头的敏感和盛苍云不一样，风格刻在灵魂上，改头换面也不会变。
    盛苍云伸手做出采访的样子：“当事人没什么感言吗？”
    词条里基本都是夸的，当然也有觉得营销过头，或许也只是署名。
    梁青时看着眼前的手，干脆低头把下巴靠了上去，盛苍云笑着往后仰去：“什么啊，让你说话。”
    梁青时：“现在真好。”
    一边刚挣脱父母盘问的梁煊抬眼就瞥见这刺眼的一幕，心想还是不能在家里常住，太痛苦了。
    怎么有人每天热恋啊，太不像话了吧。
    梁煊才看了一眼，吃榴莲的盛年就问：“伯伯，你也想结婚了吗？”
    伍瑛又从厨房出来：“什么？梁煊你想结婚了？”
    “哎呀老梁你别看甲鱼了你找找小容谣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记得他爸爸……”
    梁煊受不了了：“不是！没有！”
    盛苍云努力憋笑，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梁青时也别过脸忍笑。梁煊深吸一口气，把剥好的榴莲连盆一起砸在梁青时身上：“你们两个也少说两句。”
    梁青时非常无辜：“我没说话。”
    梁煊冲伍瑛喊：“妈，青时说他要吃牛鞭汤，这段时间很虚。”
    梁青时：……
    盛年问盛苍云：“爸爸考试烤焦了吗？”
    这话盛苍云不知道怎么回，含糊地嗯了一声，盛年又问：“那牛鞭很好吃吗？”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问你呢。”
    梁青时：“还是让你爷爷吃吧。”
    里面的梁父中气十足地说：“我吃鱼就好了！”
    梁家的氛围本来就很好，梁煊虽然无奈但还是坐下吃饭了。
    吃完饭盛苍云问梁青时：“高复生，晚上还学习吗？”
    后天高考，就算在学校上学的高中生都已经放假了。
    盛苍云距离高考太远，他也是挂了个学校考试的，没什么同学可言，梁青时这次也差不多。听到盛苍云这么说，他问：“终于舍得可怜我了？我被关了好久。”
    盛苍云笑着说：“小乖晚上要拼图，我们出去逛逛？”
    梁青时求之不得，问：“去哪里？”
    盛苍云：“不知道，随便逛逛？”
    他也不是经常出门的人，虽然戴上矫正眼镜也没什么问题，他仍然没有强烈出门的欲望。
    在国外带孩子也就是定时遛遛，「玩」对盛苍云来说本来就是一个不长使用的词。
    他更喜欢独处，躺在地板上就可以躺上半天。
    偶尔梁青时陪着他一块躺，室内的光线从下午到黄昏，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梁青时的广告短片效果很好，网上传播率很高，曲家企业的门店也铺货很快，超市也换上了新品。
    他们出门的时候等红灯都能看到街边的广告。
    梁青时也不知道去哪里，干脆带盛苍云去了市区。
    天已经黑了，夜晚的湖光山色伴随着路边的老头的二胡声。
    周末人还挺多，他们在人群里很是显眼，开车倒是还好，就是这边的路限速，偶尔会拥堵。
    路边的人经过很少去看车里的人，除非堵车很久。
    盛苍云坐在副驾，右侧也是车，梁青时出门也没特地换衣服，乍看就是一个帅哥，再看这个帅哥就有点眼熟了。
    正好堵车的路边还有公交车站台，梁青时的短片广告播出，盛苍云说：“你看，还有人站着看呢。”
    梁青时也看了过去。
    刚才路过的女孩又退了回来，咦了一声，正想再看一眼，车窗摇上了。
    “刚才开车的那个帅哥好眼熟啊！！我觉得我好像见过。”
    “这年头哪有那么多帅哥，美女倒是挺多的。”
    “不应该啊！”
    盛苍云笑着说：“帅哥，关窗挺快啊。”
    夏天很热，就算车里开着空调自然风还是更舒服，梁青时叹了口气：“还是盛老师太红了。”
    他指的是下一则盛苍云的手表广告。
    盛苍云：“分明是看见你了。”
    梁青时唉了一声：“好想下车和你逛逛，感觉只能去没人的地方。”
    盛苍云伸手点了点他蹙起的眉心，“那就找个地方下车。”
    他冲梁青时笑：“反正你在我身边，没关系的。”
    最近工作室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盯梁青时的高考。
    经纪人和助理都跟自己儿子高考一样睡不着，成天在群里发一些心灵鸡汤，无非是希望当事人保持心态等等。
    殊不知当事人二轮人生，对高考毫无感觉，只想早点结束和老婆睡觉。
    车最后停到了路边，这片没湖边那么多人，路上行人虽然也不少，但不会到拥挤的程度。
    盛苍云的手机响了，是盛年的电话。
    小家伙说：“爸爸，我给爸爸检查了他考试要用的东西，他要不要去文具店买点东西啊，没有橡皮哦。”
    盛苍云把手机递给梁青时。
    梁青时认真回复：“铅笔上有橡皮的。”
    盛年五岁就知道考试的注意事项，说：“我看别人都准备一套工具的呀。”
    梁青时只能从了，他说：“我会买的。”
    盛年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和你们一起了，伯伯拼图好慢哦，没我的小精灵快。”
    盛苍云抿了抿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等挂完电话，他说：“太对不起煊哥了，回去给他买点东西吧。”
    梁青时点了点手机，“周边有卖蒸糕的，我哥爱吃那个，给他带一点。”
    盛苍云完全没听说过，“长什么样？”
    梁青时给他看了看照片，又点开地图，“那我们要跟着导航了。”
    他们站在路边看了好一会地图，最后决定先去书店再去买蒸糕。
    天气很热，盛苍云不想和梁青时牵手，但还是被攥住了。
    他们走过天桥，下电梯的时候又在电梯口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因为太甜，男明星不肯多吃，剩下的都给了未婚夫。
    书店开在路边，是老楼改的，夜晚灯光明亮，似乎是刚结束一场读书会，不少人走了出来。
    盛苍云站在阴影处看梁青时吃冰糖葫芦，问：“怎么样？”
    梁青时皱眉：“太甜。”
    盛苍云：“早知道不买了。”
    梁青时满嘴甜味，盛苍云拉他进去，去前台点了一杯饮料。
    大概是盛苍云实在太自然，梁青时一时都反应过来，服务生看他一眼就觉得眼熟，第二眼后问：“请问是盛苍云先生吗？”
    盛苍云哇一声：“看来我这个仿妆很成功，是吧？”
    他看向梁青时，还给服务生介绍：“我和我男朋友是做自媒体仿妆的。”
    梁青时：……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服务生居然也没多想，就给了盛苍云取餐码。
    书店很大，好几层楼，文具区在二层，盛苍云堂而皇之地逛着，梁青时站在他身边，笑容都止不住。
    盛苍云问：“怎么样，有破绽吗？”
    梁青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配合。
    但很可惜，真正的粉丝当然认得出来。
    马上就有人发了照片：我在书店偶遇盛苍云和封叙了！！我去打招呼他还是否认！怎么可能认错呢！
    照片拍的糊但不妨碍有人认得出。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有些人后天考试还约会啊！！指指点点！]
    [live图是盛苍云把饮料递给封叙吗，不是喝过的吗！]
    [真情侣无所谓啊！]
    [我高考前两天怎么没人带我出来放松呢呜呜呜！]
    付钱的时候结账的服务生欲言又止，盛苍云还在拍橡皮，给盛年发语音：“买了啊，不许再催了。”
    梁青时让服务生扫码，一边说：“不是仿妆，他比较爱玩。”
    男人眉目英俊，简单的T恤也压不住举手投足的温和气质，很难让人和广为流传的练习室视频结合起来。
    服务生心想：已婚味真的太重了。
    等出了书店，盛苍云说：“看来这个理由很好用。”
    梁青时没忍心戳穿他，他笑着看着盛苍云，看得盛苍云毛骨悚然，问：“怎么了？”
    梁青时摇头：“还逛吗？”
    盛苍云：“回去吧，再不走小孩要把你哥折磨死了。”
    梁青时低头凑到他耳边说：“今晚可以让小乖和煊哥睡吗？”
    盛苍云抬眼看他，眼里的揶揄毫不遮掩，宛如男模的男人咳了一声，“就是你想的那样。”
    “是我想吗？”
    盛苍云反问。
    梁青时搂住他的肩往停车的地方走：“是我想。”
    “好想小苍哦。”
    盛苍云：“别学小乖拖音。”
    梁青时：“不可爱吗？”
    盛苍云心想：很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话游戏】
    注：情生意动官微花絮
    盛年：叔叔我们玩传话游戏吧。
    温凝（刚买菜回来）：怎么玩？
    盛年：你说一句话，我完整地重复给别人，爸爸以前是这么锻炼我记忆力的。
    温凝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问：粤语行吗？
    盛年点头。
    正好他耳机播了一句歌词，他唱给盛年听：幕后有一个最大原因/因为你/每望向将来/都找到你
    但温凝忘了指令传给谁，他急着做饭去了。
    于是盛年掐点传给了晚上洗碗的曲凛沉。
    小朋友粤语不标准，但读起来特别可爱，曲凛沉：？
    盛年：温凝叔叔传给你的。
    曲凛沉：为什么？
    盛年：是个游戏。
    后来曲凛沉问温凝：不是你先喜欢我的吗？
    温凝：放屁！
    曲凛沉说了这件事。
    温凝：……
    他打电话给盛苍云告状，盛苍云摸了摸小孩的头对温凝说：我看你应该我们小乖包个月老红包。
    第二天盛年收到了五千片拼图。
    梁煊觉得这根本是报复！
    第85章
    梁青时本来打算晚上和盛苍云睡一起，回去之后就遭到了盛年的拒绝。
    小朋友检查了爸爸的考试用具，听到梁青时用商量的口吻希望他和梁煊睡，小朋友摇头说：“不要，伯伯晚上不在家。”
    不少人也po出了偶遇盛苍云和梁青时在外面闲逛的照片。
    大部分人都没打扰，只是小范围地讨论。
    大概是这种仿妆实在离谱，不少美妆up的粉丝还希望她们出一期，都惨遭拒绝。
    盛苍云的脸早就被讨论很多次了。
    很多明星出道到现在的照片被扒，up主会从皮肤、妆容、穿搭分析对方这些年的造型变化。
    但在盛苍云早年的资料太少，对着这种脸分析又太考验技术，后面还附带一句：不具有参考性。
    言外之意就是靠天吃饭，难以复制。
    当事人没对偶遇发表任何看法，反而是不少人嫉妒要高考的年轻男人居然能有对象全程约会。
    还有对象亲自挑选的文具。
    现在同款都的扒出来了，商家连夜上架，都没开始考试，打的广告都是恋爱锦鲤。
    梁煊人在外面喝酒，还在看这条新闻，梁青时的消息就弹了过来——
    哥，你不在家？
    身边的人看了他的消息一眼，哦豁一声：“看来煊哥你真的很适合带孩子啊。”
    容谣晚上来这边放松，比起盛苍云的事业巅峰，他的事业一直稳步上升，也没那么大的曝光率，成立工作室也是为了赚钱。
    好不容易结束一个剧组业务，容谣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梁煊。
    梁煊虽然之前出过家，但也不是完全不喝酒。
    除去应酬，这种酒馆他也来得少，更不知道容谣是这里的常客。
    他锁了手机，叹了口气：“是吗？”
    “这种行为很不礼貌的，容先生。”
    容谣懒得和他见外，笑着说：“我看下半年你可以一边送弟弟去上学，一边送大侄子去幼儿园了。”
    这个画面太可怕了，梁煊选择拒绝：“那是宝云该做的事。”
    容谣想了想，觉得那画面太轰动。
    他们坐在角落，玻璃窗外是城市的夜晚渡口 ，观光轮渡一艘艘开回来，容谣看梁煊不是很高兴，问：“有心事啊？”
    “家里催婚？我看叔叔阿姨也不勉强你啊。”
    容谣和梁家的关系是跟着盛苍云走的，盛苍云和国内断联的这几年，容谣也守口如瓶。
    现在盛苍云带着重生的梁青时回梁家，容谣自然也能蹭到饭吃。
    他声音轻快，又问：“还是你弟弟和他的大明星男朋友感情有问题？”
    梁家两个儿子的都是天生稳重，在容谣眼里梁青时更圆滑一些，梁煊显得呆板，或许也有小时候出过家的原因。
    他想到之前提到的宣樾，说：“群演那边的资料我都搜集好了，发给梁青时了。”
    这家酒馆很有情调，但一杯酒都很贵，容谣小时候买一瓶汽水都要攒好久，现在就算资产可观也习惯了抠抠索索，这算是他唯一的奢侈爱好了。
    不过在他看来这里酒柜的酒可能还不如梁煊公寓的酒柜。
    眼前人才是名酒珍藏家。
    梁煊：“这也不用特地和我说吧。”
    他手机的消息还在震动，是梁青时发的，梁煊看了两眼，回了一句语音：等你考完我再给你带孩子。
    这句话包含的无奈实在太明显了。
    容谣笑着说：“有这么勉强吗，我看你很喜欢小乖啊。”
    盛年的两个爹皮囊都不错，属于像谁都不会出错的类型，网上就有好多粉丝期待盛年长大的样子。
    梁家的氛围好到容谣都喜欢经常去凑热闹，要说讨厌，梁煊怎么可能。
    这顶多算甜蜜的烦恼。
    盛年也不像一般小孩粘人，皮都皮得非常隐蔽，大人要隔一夜才脑子转过弯自己被小孩坑了。
    梁煊：“当然喜欢。”
    他回完消息后梁青时又回了一条，问严家结婚宴的事，附带了电子请柬。
    梁家现在的继承人是梁煊，这种豪门之间的人情世故宴会场合基本都要带伴侣。
    明面上现在的梁青时代表梁家去也不算很好，况且人家也给盛苍云单独发了请柬。
    [梁青时]：煊哥你打算和谁一起去?
    梁煊怀疑梁青时是故意这么问的。
    他可以带秘书，之前秘书也出席过某些宴会场合。
    容谣都听到了梁煊手机传出来的请柬音乐，问：“什么东西？盛苍云和梁青时的结婚请柬都做好了？”
    他看了一眼，发现是照片不是。
    那边坐在梁青时桌边的盛苍云还在看纸质请柬，撺掇梁煊找容谣，“这样好玩多了。”
    [梁青时]：你可以找容谣，他不是下个月都休息么？
    容谣也看到了，他唔了一声：“盛宝云怎么什么都和他对象说啊，真是的。”
    梁煊看了看到容谣，容谣盯着他：“什么宴会？”
    梁煊：“结婚宴，严家的，这个。”
    容谣查了查，咦了一声：“这个帅哥我好像在哪见过。”
    几秒后他问：“不是给宣樾打官司的那个律师么？”
    他一股火窜上来：“你们梁家居然和他们关系不错？是我就不去了。”
    他又拿起手机给盛苍云发消息：“你不知道吗？”
    梁煊都来不及阻止，那边的盛苍云已经收到了容谣长长的语音。
    “哇盛宝云我不信你不知道严家老大就是之前新闻里带宣樾走的那个男的吧？”
    “不应该啊！”
    还好酒馆没什么人，容谣一向嗓门很大，梁煊无助得都想捂住他的嘴了，手刚伸出来就被容谣拍开，还被瞪了一眼。
    他气鼓鼓地说：“你们梁家兄弟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梁煊和容谣认识也有些年头了，当然知道他的脾气。
    只不过认识的人也不一定很熟，可以送对方回家，但也没好到可以私底下一起吃饭的程度。
    他们彼此都觉得对方没意思。
    但都不是会随便恋爱的类型。
    梁煊无力地说：“当然不是。”
    “我在这个家就是个打杂的。”男人叹了口气，出门随便披的外套搭在椅背，难得有几分松弛感。
    就是这句话太幽默了，容谣笑出了声。
    梁煊：“青时估计还没告诉宝云，你这么说，我想他今天可能完了。”
    容谣品了品他的表情，撑着脸说：“我怎么看你有点幸灾乐祸？”
    男人别过脸，看向到玻璃窗外的轮渡下口，恍若平常地说：“没有。”
    /
    盛苍云也是今天才看到这封请柬的。
    他对s市的豪门也没多少了解，之前和裘逍合作之前紧急补了一下，区别于圈子里其他明星和资方的来往，他一直是其中的异类。
    当年一起入围影帝的同期接受采访的时候也说和盛苍云没什么交集，对方用词很谨慎，言外之意就是这位少年成名的演员不合群，很是疏冷。
    同期风光的男女演员被爆和某某富商或者二代往来的时候，盛苍云的新闻多半是片场手机丢了或者是探班梁青时这种没什么爆点的新闻。
    大家想起盛苍云，第一时间都冒不出什么标志性大事件。
    现在想到他倒是能挂钩很多劲爆消息。
    和挖掘他的导演梁青时秘密恋爱并生了孩子。
    巅峰期隐退。
    复出后第一件事就是上综艺找替身男友。
    ……
    他盯着这封请柬看了很久，靠在椅背沉默的样子让梁青时格外忐忑。
    梁青时说：“确实是那个严家。”
    盛苍云点开手机界面，严家老二的照片看上去还挺英俊，他手指点在上面，“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帮宣樾打官司。”
    梁青时紧张得心跳都加快了。
    但他表面没什么破绽，手去拉盛苍云的手，很可惜被挥开了。
    梁青时说：“我和沈博承联系过。”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他刚才洗过澡，头发吹得半干，微长的发发尾擦过肩头，把睡衣洇出了湿痕。
    他笑而不语，梁青时毛骨悚然。
    梁青时喉结滚动，说：“很久之前联系的，我和你说过的，宣樾还是那个外来人，我就很难放心。”
    就算梁青时竭力忍耐，他仍然害怕盛苍云失望。
    他学生时代写过很多戏，也看过很多戏，一段感情的一波三折，他结构之后仍然不懂为什么到既然那么相爱又很难坦诚。
    等轮到他了才知道真的是这样。
    爱到深处，自私也有了借口。
    他没意识到自己另一只捏着笔，捏得骨节泛白。
    盛苍云伸手拿走那支笔，点了点梁青时的手背：“想什么呢，我又没生气。”
    他笑了一声：“哥你心虚啊。”
    他撑着脸欣赏梁青时此刻抬眼瞬间的惶恐，亲了一口对方的唇角，“我知道是你做的。”
    “不然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后来我想过，这样确实只能让他顶着[宣樾]的名字的身败名裂。”
    “但原来的宣樾呢，这个东西为了自己已经伤害了很多人。”
    “我和你可以重来，但那个宣樾却……”
    盛苍云最开始查宣樾的时候看过对方的群演资料。
    那是很多做群演的人自己会打的简历，做到前景的时候日薪会高很多，也意味着他可以拿这个角色去试镜更多配角。
    比如主角身边的侍卫，比如某个出场不到一分钟但有个人镜头的小太监。
    盛苍云这条路是很多人眼里的捷径，他自己也承认遇到了贵人，等他自己去体验这种生活的时候，才懂得坚持的珍贵。
    他顿了顿，扣住梁青时的手说：“他太……”
    梁青时抱住他：“对不起，我没告诉你这件事。”
    盛苍云从他怀里抬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很多事你不告诉我也能猜到。”
    他的眼神格外狡黠，“比如你说一次就好，其实根本没打算好是吧?”
    梁青时喂了一声：“本来在说很正经的事的。”
    盛苍云点头：“是啊，还没问你和那位沈博士是什么时候接触的。”
    “青时哥，我无条件相信你，但是对方的无条件相信是基于什么？”
    梁青时笑了，他吻上盛苍云的眉眼，说：“爱人的灵魂。”
    “我和他都相信命运，相信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灵魂。”
    “你认得出我，他那么喜欢当年的宣樾，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盛苍云想了想：“我没记错的话，现在那东西还在s市吧，上周卢姐还给我看他的新闻，说是在到处打零工。”
    “是住在沈博士的家里？”
    “那么心高气傲的人看谁都不是人的人，会纡尊降贵干这些事么？”
    梁青时和沈博承联系得不是很频繁，但知道宣樾在对方的监视之中。
    他嗯了一声：“他还会策划报复的。”
    盛苍云笑了一声：“他真的是人吗，非要不死不休。”
    他闭上眼感受着梁青时的体温：“明明和喜欢的人每天在一起，最幸福了啊。”
    梁青时：“所以可以让小乖和爸妈睡吗？”
    他手放在盛苍云的腰上，意思很明显，声音还带着几分沮丧：“我想抱着小苍睡觉。”
    盛苍云在他耳边说：“不可以。”
    他哼了一声：“有些人背着我私联他人，我当然要生气。”
    提到这个盛苍云就想到上次梁青时旷了他好久，恶劣地说：“你就憋着吧。”
    他打算起身，才刚站起来，又被人拽回椅子，滚轮滚了两圈，梁青时的长腿踩在地上，宽松的裤脚一晃一晃。
    “性质一样吗？”
    “上次是谁和危险的人合作？那么冒险？”
    旧账翻起来没完没了，盛苍云咳了一声：“干嘛，都过去了啊。”
    梁青时摁了他一下，盛苍云差点叫出声，他捂住嘴，涨红了脸：“哥你怎么这样。”
    梁青时：“既然要这样算，那小苍就惩罚我好了。”
    他看着坐在自己怀里的男人，“用这里惩罚我。”
    盛苍云心里骂人：什么惩罚，分明是奖励吧。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加更+三开门小剧场
    【感谢名单】
    第86章
    盛年第二天醒来还在盛苍云的怀里，小朋友呀了一声，喊了声爸爸。
    盛苍云眯着眼问：“怎么了？”
    他眼睛都睁不开，明明睡得也不算晚，整个人就是不爽。
    早上梁青时去晨跑的时候他就醒了，可惜还是没怎么睡着，处于闭目养神的状态。
    盛年问：“我记得我昨天和奶奶一起睡的。”
    盛苍云：“你另一个爹把你抱回来的。”
    “小乖不是说要和我睡吗？”
    小朋友点头：“看来青时爸爸没骗我。”
    盛苍云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你们又背着我聊什么了？”
    盛年说：“我和爸爸约好了，他考完试才可以不和我睡。”
    盛苍云笑了一声：“他明天就考试了，小乖要送他去考场吗？”
    这种感觉挺新鲜的，之前盛苍云高考，是梁青时送的，没想到现在要他和小孩一起送。
    他手机还有容谣开的玩笑，说你下半年可以送小男朋友开学连带把儿子送幼儿园去。
    看来确实可以成为一种新奇体验。
    盛年：“可以吗？”
    盛苍云点头，他特别困，“好困哦，我再睡一会，小乖自己起床可以吗？”
    盛年亲了盛苍云一口表示同意，还给盛苍云掖好了被子。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从外面回来的梁煊，男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和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相比显得有几分狼狈。
    盛年问：“伯伯你去哪里了？”
    梁煊一愣，说：“从家里过来。”
    正好梁青时从外面回来，他大清早晨跑结束又去公寓拿了资料，这个时候站在梁煊身后说：“是吗？”
    “怎么没换衣服？”
    梁煊的头发还是湿的，他的洗浴用品都很单一，从小到大都是国货，但今天香味有点太浓。
    盛年都闻到了，他问：“伯伯换香水了吗？”
    梁青时抱起小孩，“小乖醒了？早餐想吃什么？爷爷奶奶今天去山上了，爸爸给你做。”
    盛年还在看梁煊，似乎觉得今天的大伯有点怪怪，他说：“我要吃双黄蛋，这样爸爸就可以考一百分了。”
    梁青时遗憾地告诉小孩：“一百分是不可能的。”
    盛年问：“为什么呢？”
    梁青时：“那是小乖能考的分数。”
    他忽悠小孩也很正经，梁煊默默上楼。如果不是他自己的房子最近楼上楼下都装修，他才不会回家住。
    现在他才刚上楼，正好碰见睡不着换完衣服出来的盛苍云。
    大明星在综艺上什么样在家也差不多，盛苍云和梁煊打了个招呼，却闻到了熟悉的洗发水味，他咦了一声：“煊哥。”
    梁煊停下脚步，僵硬地嗯了一声。
    盛苍云却没说什么，冲梁煊笑了笑：“早上好。”
    梁煊回了房间。
    盛苍云到下楼喝了杯水，厨房里盛年还在给梁青时出古诗词，梁青时对高考没什么感觉，他只要考到历史区间就好了。
    也没什么媒体格外关注他就要全力以赴的动力，可惜自己儿子更操心。
    盛苍云捧着蜂蜜水眯着眼看晨光下的身影，冷不防一个电话打进来。
    来点语音提示是容谣。
    盛苍云接了，还没说话那边的男人就问：“盛宝云，你大哥呢？”
    容谣声音听起来跟被劈了一样，盛苍云笑了一声：“怎么了？”
    容谣很是悲愤：“他睡我的公寓也就算了，还睡我！”
    盛苍云笑出了声。
    容谣忍不住骂他：“你笑什么，盛宝云你有没有同理心啊。”
    连那边的父子俩都被盛苍云的笑声吸引，诧异地看了过来。
    盛苍云：“有的，煊哥刚回家，你要来吗？”
    他又补了一句：“还有力气吗？我让青时来接你?”
    那边的人刚穿上烘干的衣服，退了房进了楼下的便利店，一边说：“用不着，我好得很，不像某些假和尚。”
    他本来嘴皮子就锋利，盛苍云看了眼梁青时，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
    容谣就是饿晕了，便利店正好在进货，他打电话推开门和一个送货的撞了个正着，对方帽子掉了，就算戴着口罩他也认得出这个人，“宣樾？”
    盛苍云也听到了。
    那边的人却捡起帽子没搭理容谣，一边进了便利店的货仓。
    门关上，容谣都顾不得和盛苍云说话，一边问收银的女孩：“刚才那个人是你们店的么？”
    容谣个子一米七出头，皮肤很好，加上天生娃娃脸，很是显小，三十多了看上去还像个大学生。
    这周边就有一所高校，来这里消费的学生群体也很多，女孩也是学生兼职，嗯了一声，“来好几天了。”
    容谣要了一杯咖啡，又拿几串关东煮，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女生叹了口气：“知道啊，不就是宣樾，之前很红的那个嘛。”
    估计是现在不忙，女生又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来这里，不过网上说他欠很多钱，估计也要生活吧。”
    “我以为还会有人找他做直播带货什么的呢。”
    容谣接过咖啡，他的手机还和盛苍云通话。
    他看了一眼到那扇门，想到宣樾在剧组的趾高气扬，一瞬间居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做直播带货谁会买啊。”
    “带农药么？”
    大概是容谣太幽默，女生笑出了声，压低了声音和他说：“我在学校也见过他，他和学校的沈教授很熟。”
    这件事本来也不是秘密，这所大学是国内top，今年的客座教授更是重量级，他的课很多人也会来旁听。
    女生以为容谣也是学校的学生，说：“你没看论坛吗？”
    盛苍云听了一会，等盛年吃完早饭去拼图的时候问梁青时：“你知道宣樾在便利店打工么？”
    他说：“那位沈博士和你怎么说的？”
    盛苍云当初查过沈博承，资料实在查不出什么，他本来也不懂什么科研，完全不是一个领域的，更别提深入了解了。
    看资料他就头痛。
    梁青时：“他说不用我担心。”
    他和沈博承也没再见过，“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以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
    他和盛苍云说了当年的偶遇，盛苍云搜到了画展。
    画家前年自杀身亡，遗作拍卖价格特别高，新闻中写对方的成名作被一个男人拍下做私人藏品。
    盛苍云：“那这次结婚宴，应该能见到了吧？”
    梁青时嗯了一声，他说：“宣樾不会死心的。”
    盛苍云手机震动，是容谣发的消息，来自某大学内部论坛，关于宣樾的讨论。
    无非是学校教授和弟退圈明星的关系。
    [容谣]：我之前碰见宣樾他都趾高气扬的，现在这个样子好怪啊！
    [容谣]：他那靠山是很厉害的教授，我不懂，百科搜一堆履历，看上宣樾什么了？
    [容谣]：不过刚才有个学校的帅哥和我解释了，说沈教授是搞基因研究的，我脑子里全是生化危机，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容谣发了好几条语音，盛苍云和梁青时听的时候梁煊换了衣服下楼，他好像重新洗了个澡，身上的香味散了。
    听到容谣的声音梁煊身体一僵，男声沙哑中仍然保持叽叽喳喳的轻快，梁煊忍不住问：“他去学校干什么？”
    容谣在s市的房子就在大学边上的商圈，昨晚梁煊和烂醉的容谣都是被代驾送过去的，梁煊送过容谣几次，导航还有搜索记录。
    他问得突兀，盛苍云吓了一跳，梁青时看了梁煊一眼。
    梁煊很是无辜：“瞪我干什么。”
    盛苍云：“没什么，看来以后容谣是我大嫂了。”
    梁青时无言以对，他喊不出口，又觉得父母知道恐怕要办一个派对了。
    庆祝大儿子不用二次出家之类的。
    梁煊艰难地开口：“不是这样的。”
    这两口子懒得和他争论，一个说催另一个去刷题，一个说要逛逛大学。
    今天周一，盛苍云下午和容谣出去了。
    梁煊心不在焉地去上班，梁青时在家带孩子一边复习。
    盛苍云很少独自出门，和容谣一起还在低头看手机。
    天气很热，他俩都戴着帽子，容谣听盛苍云半个小时和梁青时报备一次自己的地址，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吐槽：“有必要这样吗？做一份考卷都不止半小时吧，你还不如让他陪你来呢。”
    盛苍云摇头：“让他找找感觉吧。”
    容谣伸手扯了扯盛苍云的领子：“遮一遮吧，真有他的，明天高考还有空乱搞。”
    盛苍云：“没乱搞。”
    他摁了摁容谣的帽子：“你才是，手腕太明显了吧？”
    他的揶揄毫不遮掩，容谣说：“成年人干这种事很正常啊，你这种一次吊死的不懂。”
    都认识多少年了，盛苍云哪能不知道容谣就没谈过。
    之前也有人通过盛苍云来要容谣的联系方式，容谣都不要，说自己眼光很高。
    盛苍云问：“原来你真的喜欢煊哥啊？”
    个子比他矮半头的名化妆师涨红了脸，在校园的蝉鸣声中摇头：“真没喜欢。”
    “我都没想到会这样。”
    盛苍云：“起码没讨厌吧。”
    容谣点头：“那肯定啊。”
    盛苍云给梁青时发语音：“以后要喊我们容谣大嫂知道吗？”
    容谣靠了一声：“不行！八字没一撇呢！我们是419你懂吗！”
    盛苍云：“你们419你们的，我们承认我们的。”
    他完全没有大明星的架子，就是因为和容谣站在一起很轻松，在大学生堆里打闹很难让人和聚光灯下的人挂钩。
    有人路过好几米才转头，咦了一声。
    等盛苍云到席羽的办公室，容谣已经满头大汗了。
    席羽是这所大学的讲师，偶尔会有讲座，盛苍云来之前联系过她。
    对方也没多问，给他留了听课的位置，就是有点挤，三个人坐在一起，席羽问：“考察什么啊，剧本有生物学的部分么？”
    盛苍云：“男主不是大学生么，找找感觉。”
    席羽哦了一声，又看向容谣：“那小容你呢？”
    容谣：“我听说这个教授特别帅，我来看看。”
    席羽无法反驳，她看了眼台上戴眼镜的男人，心想见过娱乐圈的帅哥，这种程度……
    只能是智性恋了吧。
    前后排的学生憋得很辛苦，疯狂打字。
    —急急急！！我在学校讲座碰见盛苍云了！！他坐我前面啊啊！
    —他和朋友一起！！还有外面学校的编剧老师席羽，是为了新电影准备吗？
    —哪个教授啊？不会是今年刚来的生物学教授吧？
    —我靠那个课很难抢到位置的啊，旁听都挤死了，我们班好多人都说这个教授很有味道。
    —真的假的，我是这个专业的，上他的课想死，也不帅啊！你们智性恋能不能别那么离谱！
    很快就有人营销号转载，还附上了模糊的教授照片。
    盛苍云侧脸也被拍到，正好和容谣说话。
    词条很快冲上了热门，点进去前排都在艾特封叙。
    [小导演为高考奋战，影帝男友前线看教授帅哥？]
    [封叙你危机感有吗？不会以为求婚了就板上钉钉了吧？]
    [我就说年龄差太大不好的吧！]
    [封叙要是高考失败是不是会被打入冷宫啊？]
    [这个教授确实很有味道啊。]
    [等一下……我怎么感觉我见过他，是不是之前扒过的宣樾现在的绯闻男友？]
    [说起来宣樾好像破产了，我见过他在酒馆兼职呢。]
    [那肯定不是男友了吧，不然肯定养他啊？]
    [只有我在期待盛苍云的新电影吗？]
    梁青时人在家中，手机消息很多。
    温凝给他发链接，一边说：封叙，警觉点啊！
    梁青时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昨天不应该保留的，今天就赌气了。
    他扫了一眼，发现夸沈教授的还挺多，心想你们懂什么，小苍就喜欢我这样的。
    下一秒盛苍云发来一条消息——
    听说他弟弟很帅，你觉得呢？
    梁青时看了好几遍，最后发了一张和盛苍云的合照。
    容谣正好转头和盛苍云说话，冷不防看到一张床照，吓得别开了眼，他骂了一句：“公共场合，注意点啊。”
    盛苍云：“靠在床头自拍怎么了？你都能419还不许合法夫夫拍靓照？”
    容谣：……
    炫耀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辟谣】
    最近乐队圈很流行街头演出，
    温凝也和成员加入了，因为他们乐队也没红到哪里去，
    街头演出围观的粉丝也不多。
    这也是完成公司直播任务的条件之一。
    队友1：累了，干脆叫个粉丝来唱吧。
    队友2：附议。
    ……
    温凝低头开个矿泉水的功夫，队友随机抽取了围观群众。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出来遛狗的某企业总裁。
    纷纷退开选择让曲凛沉上。
    曲凛沉退无可退，干脆把怀里亲妈的爱犬，一只博美递了出去。
    温凝一口矿泉水喷了出来。
    队友看热闹不嫌事大：财神好啊，唱一句吧！
    温凝：不行！
    当晚，#温凝曲凛沉街头情歌对唱#上了热门。
    当事人愤然下场骂取词条名的营销号：什么情歌对唱！但凡你看过直播！
    【人在现场，确实没有情歌，就是抱着狗唱了一首。】
    【温凝队友全部在一边看热闹哈哈哈。】
    【一些我的乐队靠队友恋情爆红的情节……】
    凌晨曲凛沉亲自转发澄清：没有唱情歌，我不会，并晒出了一张照片。
    温凝举着穿着卫衣的小狗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背景……是曲凛沉之前晒过的豪宅。
    粉丝1：一个每天辟谣恋情，一个每天下场亲自锤，这是情趣吗？
    粉丝2：多来点，爱看。
    第87章
    盛苍云在高校听课的消息传得很快，宣樾晚上去兼职的时候就听到了。
    他和畅信解约到现在还没三个月，信用资产已经彻底崩塌，仅有的一套房子都被法拍，如果不是沈博承让他住在家里，宣樾连酒店都住不起。
    虽然沈博承对他还算不错，但宣樾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对方和自己更进一步。
    飫！穸！
    就算借醉酒靠近，对方也有理由拒绝。
    这个男人性格古板，相貌虽然不算平庸，但气质占比太大，很难让人喜欢。
    宣樾越发觉得日子过得没滋味，本来想着找个机会复出，或者签小公司。
    可他低估了自己背着的这件事的影响力。
    盛苍云还在圈子里，就算是小公司看中宣樾黑红也是红的流量，也不敢迈出一步。
    现在摆明了澄空传媒和畅信娱乐这个老东家都是向着盛苍云的，三大娱乐公司两个巨头都和盛苍云关系匪浅，剩下的那个公司更是大牌，对旗下艺人考核非常严苛，被粉丝戏称审核入圈，宣樾这样黑料遍地的，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宣樾的邮箱收到的邮件都是低劣的走穴活动，报价也不高，对他的债务而言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甚至还有隐藏服务。
    宣樾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他只能寄希望于沈博承，希望对方说的[我会帮你的]是真的。
    没想到对方性格拧巴，哪怕背靠严家这种豪门，自己本人也不缺钱，也没有给宣樾填满漏洞的意思。
    男人只是给对方介绍了工作，又针对宣樾的学历，希望对方能重新投入学习，以此提升自己。
    宣樾之前都是靠金手指行动，早就失去了学习能力，更没有耐心像梁青时那样重新高考。
    沈博承介绍的工作根本没一个适合他，现在他找到的兼职，还是沈博承的一个助手介绍的。
    沈博承也没多说什么，他依然每天抽空接送宣樾。
    尽职尽责，在其他人问起的时候坦然地承认自己的照顾。
    他总说：我答应过阿樾父母的。
    宣樾躲在吧台后面盯着手机，心想阿樾个屁。
    他太清楚这个男人的照顾都是基于原主，每次宣樾拒绝工作，拐弯抹角希望沈博承帮忙的时候，对方总说：你以前说……
    完全可以反击现在宣樾的要求。
    让他现在如鲠在喉，只能做一些基础打杂的工作。
    酒吧人来人往，也有认得出他的人，更别提共事的员工，眼神嘲讽。
    “我还以为明星退圈了也不至于这样吧？是真的出了大事吧？”
    “陷害别人还能这样算他厉害咯。”
    “这种人真可怕，我们离他远点。”
    ……
    宣樾咬了咬嘴唇，目光落在屏幕上的新闻，心想：盛苍云为什么会去听沈博承的讲座？
    他想干什么，又想故技重施吗？
    但是沈博承和他又没有交集……
    不对，下个月严家有结婚宴，盛苍云会出席吗？
    以梁家人的身份？
    他越想越是恐慌，一边给沈博承发消息：我今天不舒服，你能提前借接我下班吗？
    那边的人几分钟回复一句：好的。
    宣樾仍然不安，等下班的过程中还来了几个大学生，讨论的话题也有熟人的名字。
    “你看这个视频了吗？”
    “我看过小说，电视剧不是盛苍云演的吗？要播了？”
    “是预告！给我看看。”
    “我听说宣樾在这里上班，真的吗？”
    “真的，我来过的。”
    宣樾听不下去了，从后门出去。
    他的恨意都快冲破胸膛，恨不得周围的人全部死光。
    但他无能为力，明明知道不能看网上的消息，还是搜了搜。
    嘲笑他的信息遍布全网，还有一些自媒体的打卡，标题取得很有恶意。
    ——昔日顶流解约暴雷，四处兼职还债……
    ——网友偶遇宣樾打工？品牌解约信用全无这种情况如何……
    还有趁机做娱乐圈合约科普的。
    更多的是嘲笑，无非是罪有应得，无非是人在做天在看。
    宣樾最不信的就是天意，他做了太多任务，世界有时候都是可以挑选的。
    一本书、或者一页纸。
    这个世界或许也是游戏的一关，但他没了之前的能力，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没办法把生活过好。
    他深吸一口气，top的词条是高考。
    封叙的名字还飘在上面，点进去都是因为盛苍云出现在大学课堂到对他的调侃。
    宣樾也看过这两个人的求婚vlog，他嫉妒无比，恨不得盛苍云马上去死。
    这一瞬间之前看的采访又浮现在眼前。
    盛苍云喜欢金鱼，在采访里也提过喜欢在家里放鱼缸，就是很难打理。
    鱼缸的都是玻璃化的，他的眼睛不好，万一被鱼缸杀死呢？
    要是连小的也一起该有多好？
    那梁青时的重生也无效重生了。
    宣樾闭上眼，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他现在根本接触不到盛苍云。
    一个糊穿地心的艺人所有配置都降级，以前看不起他的人也可以踩他一脚，要怎么才能……
    “阿樾。”
    男人的声音响起，宣樾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一个穿着立领衬衫的男人站在面前。
    下雨了，他撑着伞，垂眼看着他。
    宣樾还在幻想盛苍云死掉的场景，唇角的笑意还没散去，沈博承问：“在想什么，这么高兴？都不知道下雨了。”
    他的声音很冷淡，和宣樾继承记忆里那个冷冰冰的少年人区别不算很大。
    宣樾有种微妙的怪异感觉。
    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吗？
    他不是暗恋原主么。
    宣樾猛地回神，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你来了啊。”
    沈博承：“你说有什么要问我的？”
    都说红气养人，宣樾现在看上去灰头土脸的，就算路人偶遇遇见他，也觉得也没有到大明星的地步。
    也有up主吐槽对比宣樾各个时期，说他还不如做群演的时候精神。
    已经很晚了，从研究室来接人的沈博承看上去仍然一丝不苟，宣樾说：“我看到新闻，盛苍云去听你的讲座了?”
    他看着男人的脸色，对方却一如以往：“他和文学院的席老师一起来的，希望我给他的电影项目做顾问。”
    宣樾啊了一声：“你别去。”
    沈博承问：“为什么？”
    “阿樾，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能告诉我你恨他的理由么？”
    宣樾张了张嘴，雨打在车窗上，他手揪着衣服的下摆，紧咬牙关，还在嘴硬：“他陷害我，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就算他本来计划就是让裘逍去睡了盛苍云，让盛苍云身败名裂彻底失明。
    但没成功算什么陷害？
    盛苍云反过来将它一军害他落到现在的境地，还不够狠毒么？
    沈博承：“真的么？”
    他开着车，今天的雨下得突然，也和天气有关，雨刮器急速运动。
    雨中灯光都不太明亮，宣樾下意识看了开车的男人，却发现沈博承眼神晦暗，握着方向盘的手很是用力。
    宣樾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嗯了一声：“我没必要骗你的，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沈博承笑了一声，似乎是感叹：“阿樾你只有我了。”
    宣樾：“所以你会拒绝盛苍云的吧？”
    沈博承嗯了一声，“但我不可能不和他接触。”
    “我弟弟严殷是他的粉丝，严家和梁家也有生意往来，妹妹订婚梁家人也要出席的。”
    宣樾咬了咬嘴唇，问：“那结婚宴我可以帮忙吗？”
    似乎是怕沈博承想歪，他解释了一句：“我想多赚点钱，这种兼职价格会高很多。”
    况且严家女儿订婚的对象专门做玻璃的，宣樾不止一次听到沈博承打电话那头的人和他说婚礼的布置，好像有很大的玻璃装置。
    沈博承笑了一声：“当然可以。”
    /
    “我看新闻说每年高考都会下雨的。”
    盛年站在一边看梁青时把准考证和身份证放好，又说：“爸爸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呢？”
    外面下着雨，已经晚上九点了，盛苍云还没回来。
    梁青时看了看窗外，他说：“明天再说。”
    “也不是全国高考都下雨的。”
    梁青时抱起小孩，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上面是盛苍云的信息，说他和容谣在外面玩。
    下雨了还玩什么？
    梁青时发了一句我来接你，还没回复。
    雨声很大，盛年唉了一声：“爷爷奶奶还不回家，爸爸也不在家，伯伯怎么还没下班呀。”
    他抱住梁青时的脖子，说：“爸爸还不回家吗？”
    梁青时把手机递给盛年：“你给他打个电话？”
    盛年哦了一声，那边也很快接了，盛苍云声音有点懒洋洋的，刚喂了一声，盛年就喊了声爸爸。
    “你在哪里呀。”
    “爸爸好想你的，他都抱着我走了好几圈了。”
    梁青时：明明才一圈。
    盛苍云笑着说：“在陪你容叔叔喝酒，当然我没有喝。”
    他是说给梁青时说的：“容叔叔心情不好，说要看帅哥爽爽。”
    也有圈内人开的酒吧，容谣这方面熟门熟路，说要带盛苍云长长见识。
    盛苍云对其他男人都不感兴趣，他连重生的男朋友都没玩够花样，现在不过是履行朋友的义务而已。
    梁青时凑过来问：“给我发个地址。”
    盛苍云：“好。”
    四十多分钟后，梁青时在某私密会所的停车场和梁煊面面相觑。
    盛年冲梁煊挥了挥手：“大伯。”
    梁煊抿了抿嘴，解释道：“宝云发给我的地址。”
    梁青时噢了一声：“接容谣是吧。”
    那还能是谁！
    梁煊又不好意思说，梁青时揶揄地笑了笑，到里面找到了盛苍云。
    容谣还在欣赏舞池里的钢管帅哥，看上去是喝多了。
    在场也有一些圈内人，目睹了年轻男人携子来领对象，议论纷纷。
    “看得这么紧啊？”
    “还带孩子来？”
    “我们这里又不是什么场所，带孩子怎么了？”
    “还是这小子命好啊。”
    “另一个谁啊？”
    “梁家那个老总，哦豁，关系够好的啊。”
    “不是明天高考，今天还？”
    容谣被带走的时候还没清醒，闻到梁煊的味道就挠人，梁煊头发都被抓成了鸡窝，盛苍云拍了几张照片满意地跟梁青时回去了。
    梁青时：“好玩吗？”
    盛苍云：“好玩。”
    梁青时又问：“好看吗？”
    盛苍云：“没你好看。”
    他说得一派真诚，实际上还在处理卢肖迎发来的工作消息。
    之前拍的古装剧默默宣发了，打算高考结束放个大的。
    坐在盛苍云怀里的盛年突然说：“爸爸，我也想学钢管舞，好像很厉害。”
    梁青时冷静地开车，说：“你饭都不吃光，哪有力气学。”
    盛苍云笑出了声。
    今天的雨下得很大，盛年洗完澡宣布明天要吃两个鸡蛋，先钻被窝去睡了。
    盛苍云在一边吹头发，梁青时倚着墙看着镜子里的盛苍云，问：“去看沈博士聊什么了？”
    盛苍云：“之前不是正好却一个到专业顾问吗？”
    “剧本都改成奇幻的，找找顾问也没问题吧？”
    梁青时给他吹头发，他问：“结果呢？”
    盛苍云：“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会有爱人。”
    梁青时：“我之前也很难想象。”
    他话锋一转，又问：“钢管舞好看吗？”
    盛苍云：“还问啊？明天早起考试的人就别想做钢管了。”
    梁青时哭笑不得：“我没这么说。”
    盛苍云拿走吹风机，“等你考完我自学十分钟试试，但前提是钢管不能变软管。”
    这话伤害意思太明显，梁青时实在无言以对，最后亲了盛苍云一口：“十分钟是不是太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抵达某人强求钢管（不一定～//3//～）
    第88章
    梁青时高考两天，电视剧的宣发已经全部铺完，他出考场的时候就被蹲点的记者逮住了。
    团队的人都很难拦住一波波的记者，还有直播博主早早架好了机位等着梁青时出来，现在话筒都要怼到梁青时嘴边了。
    “封叙，考得怎么样啊？”
    “真的是为了盛苍云才决定重新开始的么？”
    “有没有关注过盛苍云新剧已经播出了？你作为工作人员有什么看法呢？”
    “今天没人来接你吗？”
    “你觉得自己能考多少分呢？”
    ……
    梁青时完全看不到说会来接自己的男朋友，看到的都是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的横幅。
    不是已经让人管管了吗，这些嘲笑横幅到底是哪里来的？
    隔着屏幕看直播的不少粉丝也被考点外面的横幅惊到了。
    因为在隔离线外，一边的安保也管不到，不少考完的学生也没想到和明星一个考场，都纷纷围观。
    人群里的艺人也看到了横幅，但也只是笑笑，本来是想拒绝采访的，但记者实在太多了。
    他随便挑了个人回答，说：“自我感觉还可以。”
    记者问：“有感觉压力很大吗？”
    梁青时手上拿着装证件的小袋子，上面还贴着盛年昨晚给他贴的星星，笑着说：“也还好。”
    “毕竟我的男朋友不会给我压力。”
    记者又问：“接下来什么安排呢？”
    梁青时已经看到了远处的车，还有天窗上伸出的小手，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小孩探出了脑袋。
    他眉眼弯起，语气轻快很多：“当然是和家人一起吃饭了。”
    周围的直播镜头也很多，就是距离有点远，拍得不高清。
    很快团队的就带着安保过来疏散，等到梁青时跟着助理走到外面的停车点的时候，仍然有人坚持追着他来拍。
    这两天都下雨，现在正好雨停，盛年喊了一声爸爸。
    就算下过雨，天气还是闷热，盛苍云穿着衬衫，也没多扣几粒扣子，看上去懒洋洋的。
    梁青时靠着车窗问：“还不让我进去吗？”
    外围仍然有坚持不懈跟过来的粉丝，就算有保安围着看到盛苍云也忍不住尖叫。
    盛苍云笑着看着他：“大明星忙完了？”
    他手边还有望远镜，不知道谁刚才拿着在看，还撺掇儿子挥旗子。
    司机下车，梁青时坐上了驾驶座，他这才发现后座还有一个超大的玩具熊，看上去能压死盛年的体型。
    梁青时拍了拍副驾驶座：“来个人陪我。”
    盛年抱着小熊，刚才挥舞的小旗子上还画着蜡笔爱心，估计是小孩出门前画的。
    他说：“爸爸去吧，我要陪小熊。”
    梁青时问：“小熊哪来的？”
    盛苍云下车换到了副驾驶座，“妈妈买的，他非要带过来一起接你。”
    盛年在后面说：“热闹。”
    梁青时嗯了一声，盛苍云看了眼外面，还有举着手机拍照的，团队的车护送梁青时开车出去。
    盛苍云感慨了一句：“我当年都没这个阵仗。”
    梁青时：“现在也是蹭你的热度。”
    “刚才还有粉丝这么说呢。”
    他们才刚到家，关于封叙高考的新闻就出了。
    标题取得也很花，盛苍云接人都被形容得很有沦陷感。
    这两天盛苍云友情出演的电视剧到准备播出，宣发阵容特别强大，和#封叙 高考#撞在一起，又是一波收割。
    现在词条下都是联动的。
    [我已经迫不及待看盛苍云客串的单元了。]
    [听说他还回去补拍镜头了？]
    [很好，不用看宣樾这种脸了。]
    [在看封叙的高考采访，好羡慕啊，盛苍云现场接呜呜呜，那个挥旗子的就是小乖吧？]
    [太幸福了，好嫉妒，所以赶紧播，让我来挑刺！]
    [封叙也没拍多少吧，但宣传品剪得太有味道了。]
    [听说晚上还有宣发直播，盛苍云会出席的吧？]
    为了庆祝梁青时高考完，梁家父母还特地叫了大厨上门做菜。
    梁煊周末加班回来，看到座位上的微笑小熊愣了几秒，问：“这是什么？”
    盛年：“我的弟弟。”
    梁煊看向梁青时，梁青时还在看手机，说：“没关系，妹妹也可以。”
    盛年：“好吧，那它是妹妹了。”
    吃饭的时候梁青时问盛苍云：“你八点还有直播？”
    以戏份来看，盛苍云在这部剧的比重很小，就算是单元篇幅，他的戏份也不算多的。
    盛苍云嗯了一声：“有始有终，有问题吗？”
    他往梁青时那边靠了靠：“这位工作人员不知道我要直播吗？”
    梁青时给盛苍云满上椰奶，“不知道，我的手机不是被你没收了吗？”
    盛苍云：“那你晚上要和我一起吗？”
    现在的宣发都千奇百怪，分到盛苍云这里的是看宣传预告做个人reaction.
    对重新开始事业的盛苍云来说也算新鲜。
    不过今天到铺天盖地都是高考结束的消息，隔壁栋的小孩也今年高考，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碰见了。
    向来很有礼貌的高中男生面部表情转换得很快，从空气投篮迅速中规中矩，盛苍云进门才笑出声。
    梁青时正要答应，想到和盛年的约定，说：“我晚上答应和小乖玩飞行棋了。”
    盛苍云看了看吃饭还要和熊说话的小孩，低声说：“别老赢他。”
    梁青时也压低了声音：“那是煊哥不是我。”
    梁煊听到了，认真地回答：“我贯彻游戏精神。”
    然后被梁父教训了一顿。
    梁煊这两天为了梁青时的生日奔波，场地已经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等梁青时和盛苍云做决定。
    反而是拟邀名单有些麻烦，需要父母的意见。
    他发现最近事情特别多，忍不住多了一口酒。
    伍瑛也记得严家的的结婚宴，问站起来要上楼的盛苍云：“宝云会去吗？”
    盛苍云：“看情况吧。”
    团队给他发了剧组提前的准备好的问题，让盛苍云先过一遍有个准备。
    伍瑛也没多问，等盛苍云上楼，叫住梁青时，“那你呢？”
    梁家也在筹备梁青时的生日，这种宴会本来也有来有往，是介绍身份的一种场合。
    但因为他最近比较忙，本来让梁煊带他的，梁青时也没跟过去。
    梁青时：“去。”
    伍瑛：“我听谁说严家女婿是做玻璃公益的，昨天看了他们的婚礼设计图，还有一面墙的金鱼，宝云肯定喜欢。”
    两家人都知道盛苍云对鱼缸的喜欢，现在客厅就有一个，盛苍云没事就去看。
    梁青时一直很注意怕他受伤，盛苍云去看鱼，他就陪他一起。
    连父母都觉得他现在比以前粘人多了。
    伍瑛：“你们结婚也可以在现场摆整面墙的金鱼，多吉利。”
    梁青时觉得吉利是一回事，家里一大一小会过度兴奋也是回事。
    他想了想：“先看看严小姐结婚宴的方案。”
    伍瑛声音很柔和，看了眼个子比以前还高的转生儿子，拍了拍梁青时的肩，“我看宝云在家也挺无聊的，你考完了就出去逛逛。”
    “别听他说不喜欢出门，感受风也好的呀。”
    梁青时嗯了一声，去和盛年玩飞行棋去了。
    盛苍云在楼上看直播的问题，平板页面就是直播间，这个点直播还没开，已经有不少粉丝到了，发了不少问题。
    他看了两眼，一边点开今天梁青时的采访，没注意到直播间提前了半小时。
    主演和各单元的大咖都到了，直播间开放，男主角开始热场。
    分屏好多画面，各家粉丝都在找自家偶像。
    【盛苍云是没开麦吗？】
    【我怎么听到了封叙的声音？】
    【不对吧，是新闻，我靠这个新闻我刚看过。】
    “封叙先生觉得这次考得怎么样呢？”
    “自我感觉还可以。”
    盛苍云都没看电脑镜头画面，盯着一边的手机视频看，画面里他这个分屏背景是书房，背后还有满墙的玻璃柜，里面都是书。
    男人脸上带着笑，看得很是认真。
    【他是不是不知道直播提前了？】
    【怎么没人告诉我们宝云哥啊！（哈哈哈然后在看小男朋友的采访？）】
    【我怀疑他把直播间聊天输出音频关了，估计还不知道。】
    【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为什么还要看视频？不能看本人？】
    卢肖迎给盛苍云打过电话，是提醒他直播的时候手机可以开免打扰。
    但没想到对方这么早开，现在电话完全打不进来。
    她只能给封叙打了。
    梁青时刚和盛年下了一盘飞行棋，小朋友决定换大富翁，在自己的玩具箱找游戏盒。
    “卢姐，怎么了？”梁青时接起电话，一边整理飞行棋的卡面。
    卢肖迎：“你和宝云在一起吗？”
    梁青时：“他在楼上。”
    卢肖迎：“你上去和他说一下直播间提前了。”
    梁青时看了眼时间：“不是还有十多分钟么？”
    卢肖迎：“听说是加了个环节，所以提前了，宝云没看手机。”
    梁青时嗯了一声。
    他上楼，书房的门虚掩着，走进去盛苍云都没发现。
    他在看粉丝做的封叙综艺混剪，一个视频结束后还循环播放，完全没看一边开了的直播。
    直播间的观众却看到了入镜的年轻男人。
    【哈哈哈是不是盛苍云没反应让家属来了？】
    【我听出盛苍云在看哪个cut了，百万播放的封叙个人混剪。】
    【震惊！影帝直播看替身男友的视频！】
    直到梁青时遮住了盛苍云一边的灯光，当事人才反应过来。
    盛苍云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梁青时把电脑摄像头转了过来，“盛老师，直播提前了。”
    “你直播了六分钟我的个人混剪，这么想我吗？”
    他一边说还一边关了电脑的输出麦克风，但观众也看得出口型。
    【别调情了！】
    【你现在关是欲盖弥彰！】
    【一起播吧，反正封叙也是工作人员。】
    【我看到封叙解锁盛苍云手机了，靠啊，面部输入都共享？】
    【盛苍云的口型是什么啊！！】
    【好像是帅晕了……我不确定。】
    /
    盛苍云这才反应过来，他偏头看向电脑，直播间已经开了，其他主创都看着这边。
    他看着梁青时收起自己的平板，对镜头说了句抱歉。
    直播间观众看着镜头里的年轻男人做起了助理的工作，调整画面，打开音频，又给盛苍云倒了一杯水。
    男主演：“不愧是封叙，永远一流。”
    男女主都是和盛苍云对过戏的，知道梁青时在剧组和盛苍云的互动，看见对方一如之前的照顾也不意外。
    【感觉又回到了综艺现场。】
    【呜呜呜真的不是演的。】
    【两位是不是已经金婚了？】
    盛苍云：“我没看经纪人消息，不知道提前了。”
    画面里的男人认真道歉，梁青时也没离开，就坐在画外看盛苍云直播。
    主持人的提问都是热场子，大部分是围绕男女男主的。
    一部剧总共三个单元，每个单元出去男女主也有两个演员，视频分频框好几个，各家粉都在刷新弹幕给偶像打卡。
    大概是弹幕太密集了，盛苍云眯起了眼，最后也没仔细去看内容，就听着主持人提问，从男女主开始轮流回答。
    男主演：“最深刻的事，那……”
    他和女主演今天本来就是一起拍杂志的，两个人合体直播，也满足了开播前期待的cp粉。
    他俩对视一眼，明显都是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女主演咳了一声：“我是拍水下戏的时候，你呢？”
    她拼命使眼色，可惜男主角就是个二愣子，十九岁不是小孩但也不是谁都圆滑成熟，就算打过腹稿，他也下意识地说了盛苍云的名字。
    【我猜他们最深刻的就是盛苍云和宣樾的事吧！】
    【虽然是剧组但和拍戏没关系呢。】
    【这个剧组是年度最大瓜田阵地了吧！】
    【笑死我了，画外是不是经纪人啊，男主你眼神盯着提词板太明显了！！】
    男主磕磕巴巴地说：“就、就是和盛前辈对戏。”
    盛苍云撑着脸，梁青时把桂圆汤推过来，说是伍瑛熬的。
    他这一格画面明显有画外伸进来的手，戒指明晃晃的，观众都知道封叙没走开。
    【我的注意力都在盛苍云那怎么办，封叙你干脆一起入镜好了。】
    【好体贴啊！】
    主持人：“可以说说是哪场戏么？”
    男主演：“文戏都很深刻，因为我……”
    女主演毫不留情地补刀：“基本都NG了。”
    她又叹了口气：“我也一样。”
    男主演：“没办法啊，盛前辈的造型太好看了，我都能想象到正片播出同框的我怎么被……”
    【这是可以说的吗？】
    【哈哈哈哈怕被骂丑男先打个预防针吧！】
    【预告剪的还行，我一直听说盛苍云戏份不多啊。】
    【毕竟是大前辈。】
    其他演员也在说是，大家聊了起来。
    大夏天其他人桌前都是冰水或者冰咖啡，只有盛苍云喝的是热汤，室内开着空调，大家看到又有一双手给盛苍云披上了外套。
    盛苍云：“很热啊。”
    男生低沉朦胧：“那我把空调调高了。”
    盛苍云：“不准。”
    【为什么剧组的人都很习惯的样子？】
    【我目瞪口呆，我好像在桌底。】
    另一个演员：“不过能和盛前辈对戏真的很幸福，我上班的动力。”
    没和盛苍云碰面的其他单元演员：“羡慕你们，我就杀青的时候合了张照片，要不是当时抽不开身，我也去看盛老师拍戏了。”
    男主角：“那我补拍的时候还和宝云哥一起吃饭了。”
    他的炫耀味道很明显，其他演员都纷纷表示谴责。
    盛苍云：“我也很多年没正经拍戏了，和大家一起工作很开心。”
    他的两副面孔也很明显，刚才对画外的男人蹙眉冷脸，现在面带微笑，营业味道很是明显。
    大家看破不戳破，主持人把话题扭转回来，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话题落到补拍宣樾戏份的演员宋蕴和身上，主持人问：“能谈谈您的角色理解吗？”
    大部分都是一些很官方的回答，反而是弹幕上的粉丝聊上了。
    观察各个演员的背景，比如男女主明显是在造型休息室，大家也知道他们合体拍杂志。
    其他演员有的在酒店有的在自己公寓，盛苍云的背景是书房，还能看到玻璃书柜里的书。
    直播进行的时候很多粉丝拿显微镜看书柜内容，很快同步出了书本的内容。
    
    1L：[图片]这是很多年梁青时的照片，刊登在《电影报》第N期，照片是他自己提供的。
    2L：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盛苍云和梁家人很好啊，不是经常住在梁家的么？
    3L：只有我在看书柜里的书吗，好多戏剧本子啊，编号可以推断是梁青时之前的收藏……前夫哥你……
    4L：别告诉我封叙在梁家睡的也是梁青时的房间，我的天啊，那梁家人也太包容了吧？
    5L：救命，内部传闻梁家打算正式认封叙为儿子看来也是真的咯？
    6L：突然有些心酸，要是梁青时还活着，根本不会有这种情况吧？
    7L：之前我关注的一个影评人还说盛苍云已经重新组了当年的的电影团队……
    ……
    这个帖子很快被顶到最上面，其他平台的用户也转载了。
    盛苍云和封叙的的top同人文《隔世爱人》又霸占了搜索位，很多不明所以的人点进去本来以为是什么新剧名字，没想到是图片文章。
    还是匿名用户写的，超话发布都注销了，现在纯粹是营销号蹭热度发了出来。
    [这明显是粉丝yy不要当真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重生！]
    [写的好好，我都看哭了。]
    [等下，当真的话那梁青时不是太惨了吗？]
    [你们粉丝真的很爱幻想呢。]
    [但我代入，也很难理解梁家人毫无保留的接受诶。]
    [有没有可能是梁家人真的把盛苍云当成家人了？]
    [只能让人来回答封叙是不是睡在梁青时从前的卧室了@梁煊 我唯一的人脉！]
    [我怎么记得之前有人说梁青时的公寓都转到封叙名下了？]
    ……
    一场直播宣传新剧热度很高，宣樾的剧情重置也成为热门话题。
    但过气的明星早成素人，提到都会被人人喊打，反而这个话题到深夜都没结束。
    盛苍云演的是配角，直播里他也没喧宾夺主，把话题都引向男主角，也夸了对方几句。
    结束之后还接到了对方母亲的电话，又聊了一会。
    梁青时下楼发现盛年都睡了，他干脆回到卧室看手机的消息。
    工作群也在发这篇同人文，还有工作人员深夜品鉴，发了内容截图。
    梁青时一直知道粉丝创作，但没想到还有这种他本人看了都咯噔的内容。
    虽然心路历程没有完全一样，但基本构架写得和事实差不多。
    他搜索这篇文章的时候也有网友问是谁写的。
    [好像早就注销了。]
    [这篇文里说梁青时被npc穿越我怎么觉得也是真的啊！！太恐怖了！我不会在楚门的世界吧？]
    [灵魂伴侣……很难不磕到呢。]
    ……
    他看得很认真，都没注意到盛苍云已经打完了电话。
    男人绕到沙发后面，凑近看了看梁青时的手机屏幕，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人勾住了脖子。
    盛苍云：“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
    梁青时转头看他：“盛老师打完电话了？”
    盛苍云嗯了一声，“你在看什么？”
    梁青时：“我以为你看清楚了呢。”
    他把手机递给盛苍云：“在看粉丝的创作。”
    上面标题字号加粗，盛苍云看了一眼，还没说话，梁青时问：“是你投放的？”
    盛苍云笑了：“怎么这么说？”
    梁青时：“不是的话我就怀疑是宣樾了，但他明显不会写这么黏糊的内容吧？”
    盛苍云：“当然不是。”
    他坐到梁青时身边，单人沙发坐两个男人很拥挤，梁青时抱着他，盛苍云说：“我说过的，希望大家知道你还是梁青时。”
    “就让他们猜，这个秘密会等我写成回忆录死后出版。”
    还没等梁青时说话，盛苍云拿起梁青时的手机，用封叙的账号给这篇文点了个赞。
    他自己却不点赞，只是转发了新剧的消息。
    梁青时：“太坏了吧？”
    盛苍云：“没办法，毕竟我们青时哥也是天才导演啊，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好委屈。”
    梁青时又想到宣樾说的那句[你本来应该死了]，他笑了笑：“也不一定。”
    他抱着盛苍云看因为他的点赞而蜂拥的评论，笑着说：“事情都有两面性，往好处想我还可以和你爱很久很久。”
    话音刚落，卢肖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才放接起来就是经纪人劈头盖脸的一顿——
    “封叙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点赞同人文？”
    “你知不知道这影响很大的，本来网上就很多……”
    盛苍云：“是我点的。”
    卢肖迎噤声了。
    抛开盛苍云是老板的原因，这段感情本来就盛苍云说了算。
    她又忍不住怜爱起封叙，替身的标签太牢固，盛苍云还要加固，这要怎么办？
    难道封叙真的是梁青时重生的？
    如果只是粉丝起哄，她也不会相信，现在盛苍云亲自点赞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卢肖迎沉默了半天，问：“你这样不好吧？”
    盛苍云窝在梁青时怀里，笑着说：“有吗？”
    卢肖迎：“对封叙不好。”
    盛苍云问梁青时：“你觉得怎么样？”
    卢肖迎心想：太残忍了吧！
    结果听到低沉的男声说：“也不是不行。”
    卢肖迎又想到对方和梁青时如出一辙的态度，顿时毛骨悚然，问盛苍云：“难道写的是真的吗？”
    盛苍云：“卢姐，这篇文章就是我让人写的，你觉得呢？”
    卢肖迎：“什么？”
    她的尖叫都带着惊慌，盛苍云叹了口气：“开个玩笑，你不用在意。”
    这让人怎么不在意啊！！！
    经纪人晚上处理邮件都显得心不在焉，凌晨自家艺人还发了微博，转发了某位粉丝的艾特。
    【@盛苍云：大概我死后出的回忆录会有这个问题的答案~@//梅子汁渍：宝云哥你觉得这篇文怎么样？我都要信了！@娱乐九掉野：《情生意动》播出期间的封叙x盛苍云同人文，重生向[思考][图片链接]cr：已注销用户】
    [什么回忆录？你现在不能说吗？]
    [封叙自己都点赞了还能是什么态度啊？他好像随便大家怎么说。]
    [废话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现在还入住坤宁宫！无人能敌了吧！]
    [完蛋了，我居然觉得很有可能，找个人把我摇醒！！]
    [太不科学了！但这篇文又解决了我的困惑，梁青时对盛苍云那么好，怎么可能离他而去呢？]
    [那我是不是也能怀疑宣樾不是宣樾本人啊？指路某书平台有个群演发的笔记。]
    当天节目组宣发大获成功，高考完的梁青时得到了限时补偿，最后他抱着盛苍云，亲吻对方的眉眼，说：“我没以前那么……”
    还没说完盛苍云问：“爱我了？”
    梁青时：“当然不是。”
    他说：“没那么执着要走到事业高峰，会不会很没出息？”
    盛苍云摇头：“我走到的时候你不在，也很没意思。”
    他听着梁青时的心跳，说：“我最想要的不是鲜花红毯，而是和我一起走上这条路的人。”
    说完他又诧异梁青时突如其来的感慨，问：“你不会是没考好所以先给我打补丁吧？”
    盛苍云：“这有什么的，我又不是喜欢你的成绩。”
    梁青时哭笑不得：“没这个意思。”
    盛苍云又说：“当然你长得好看，也是我喜欢的原因。”
    梁青时：“这个时候不应该说你变成猪我也喜欢吗？”
    盛苍云很诚恳地摇头：“那还是算了。”
    梁青时唉了一声：“说好的灵魂伴侣呢？”
    盛苍云：“你怎么又……了？我不要做了。”
    梁青时：“不是你要求的吗，不能是软管。”
    作者有话要说：
    ——【播放历史】
    #来自《情生意动》官微某花絮#
    编导：大家截图一下视频软件的播放记录。
    验收成果——
    温凝：全是菜谱；
    曲凛沉：①一起被狗子治愈吧！出门采风遇见的柴犬~
    ②我和拉不拉猪的日常
    ③如何给毛孩子买到符合气质的衣服~
    梁煊：全网最全出家攻略；道教学院vlog日常；画符的注意事项；
    第89章
    高考完距离出成绩还有一段时间，期间盛苍云也有零零散散的工作，最重要的就是电影筹备。
    席羽正式加入了电影团队，整个电影创作的方向也已经定了，只是全团队的开会时间还没安排。
    席羽：“封叙的高考成绩什么时候出？”
    晚上要去参加结婚宴，都快中午了，盛苍云才刚刚起床，正好接到了席羽的电话。
    六月底的天气很热，盛年也不喜欢出门，出门也是去一些博物馆。
    两个爸爸都是公众人物，他也知道出门不太方便，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爷爷奶奶去的。
    盛苍云接起电话的时候盛年正好推开门来叫他起床，盛苍云比了个嘘的动作。
    他说：“好像是这两天吧，我也没注意。”
    练习生为爱重新高考投身幕后学新专业谁都知道，这段时间也有人分享关于封叙的消息。
    比如在某剧组见到，或者博物馆偶遇等孩子的年轻艺人，发现对方掉出来的资料图都是电影方面的。
    可以说是非常努力了。
    相关人士披露出了盛苍云的新电影筹备阶段，仍然让粉丝怀疑封叙的个人能力。
    即便一支视频广告的成功在大众眼里足够封叙收获很多夸赞，但广告和电影还是有区别的，现在还是有很多人认为这个是封叙对梁青时的模仿。
    团队的助理小呈还挺担心封叙的精神状况的，生怕对方等成绩焦虑，又怕网上的言论影响到对方。
    结果对方之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每天带孩子工作两不耽误，都在s市的话还能和盛苍云去约会。
    一来二去偶遇的粉丝都习以为常了。
    也是，真情侣，都求过婚了。
    席羽：“那等他成绩出了我们再开个工作会议，不过要邀请沈博士吗？”
    女人顿了顿：“我都没想到他会答应做电影顾问。”
    席羽在s市的高校担任客座教授，沈博承的履历实在太不一般了。
    这样的人带研究项目都是很昂贵的，这次大改后的电影片名也改了，内容带奇幻因素，讲的是植物学教授和他消失的爱人。
    盛苍云邀请沈博承的理由是对方本科辅修的是植物学。
    席羽当时和他一起听讲座就云里雾里，不知道盛苍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博承实在太大咖了，一般人谁会想到请他啊，人家都是做国家项目的。
    没想到对方居然也同意了。
    盛苍云：“家里认识。”
    席羽吃了一惊：“是梁家和他认识？”
    盛苍云嗯了一声，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去刷牙，一边说：“沈博士的继母是严家人，席姐你应该听说过的，喜莘珠宝。”
    席羽倒吸一口冷气：“百年珠宝企业啊，看不出来沈博士这么低调。”
    盛年看盛苍云起床了，又出去和外面的梁青时报备。
    盛苍云嗯了一声：“今天我还要和封叙参加严家千金的结婚宴。”
    这件事也有媒体报道，某社交app上还有用户分享自己参与这场豪门联姻花艺设计的过程。
    席羽：“都是一个圈子的，难怪。”
    “那你还要准备参加订婚，我就不打扰你了。”
    “开会的事你定好时间吧，对了，”席羽顿了顿，“我收到了梁家发过来的邀请函。”
    “说是给封叙办的生日宴会。”
    盛苍云咦了一声：“有吗？”
    席羽：“是电子请柬，要我转发给你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
    梁青时在外面和陪着盛年拼图，助理已经在出发接他们去做造型的路上了。
    看见盛苍云出来，梁青时说：“早餐……应该是午餐，热好了，记得吃。”
    盛苍云偶尔睡得晚，梁青时也不打扰他，盛苍云点头，眯着眼看了看梁青时。
    梁青时起身，走过来拥抱他。
    盛苍云问：“你知道爸爸妈妈要给你办一个生日宴会吗？”
    梁青时想到了伍瑛差点给他泄露的求婚计划。
    当时就已经放话说要办个宴会了。
    “一开始不是生日宴会，是我们的求婚宴会。”
    梁青时牵着盛苍云的手去吃饭，“我想的就是在羊角山求婚，妈误会了，但已经和一些朋友说过要举办。”
    盛苍云噢了一声：“难怪。”
    梁青时看他吃饭也不会无聊，盛苍云说：“应该是想把你介绍出去。”
    “这是我的小儿子封叙之类的。”
    梁青时：“现在也是。”
    盛苍云：“感觉也不用特别举办，今天这种宴会也可以介绍。”
    “但……妈妈也想郑重一点吧。”
    梁青时：“我也很怕那种场合。”
    他露出为难的神色：“不是很想参加啊。”
    盛苍云笑了：“你之前做导演的时候还要拉投资呢，没见你怕啊。”
    梁青时：“那还是不一样的。”
    盛苍云：“哪里不一样？”
    梁青时却不说了，转移话题问：“你选好今天穿什么了么？”
    他站起来要走，一边说：“我看看小呈来了没有。”
    盛苍云伸手拉住梁青时的衣角，“跑什么？”
    当事人咳了一声：“没跑，还要挑小乖穿什么呢，这是第一次带小乖参加结婚宴吧，他总念叨没看过别人结婚。”
    “他看过的，”盛苍云松开了手，那边的小孩明明耳朵很灵光，也不知道是太沉浸拼图还是故意没听到，“回国前还带他看了教堂婚礼呢。”
    梁青时问：“谁的婚礼？”
    盛苍云：“之前那位营养师。”
    梁青时噢了一声，“原来小乖骗我。”
    盛年终于不装了，放下拼图大声说：“才没有！”
    他解释了一句：“那是教堂婚礼，又不一样。”
    盛苍云笑出了声：“那今天的也不一样，是古堡订婚。”
    梁青时想到请柬上的要求也觉得有意思：“还要都穿礼服，很有新意。”
    盛苍云想到严家复杂的关系，问梁青时：“那沈博士应该会出席吧？”
    梁青时点头，盛苍云却没下一句了，只是看着他，梁青时问：“怎么了？”
    盛苍云：“我还是担心他会对你……”
    梁青时：“应该担心的不是我。”
    就算死过了，梁青时仍然是那个浪漫主义者，吸引盛苍云的也是他骨子里的这种非现实展望。
    他和沈博承只见过一次，却能因为一封邮件做出选择。
    盛苍云：“你能保证吗？”
    梁青时点头：“能。”
    他催促盛苍云喝掉牛奶，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偶尔还是……可以很梦幻的。”
    盛苍云：“那你是觉得我太现实了？”
    这话很难回答，梁青时想了想：“可我们就是在现实里相爱不是么？”
    不是宣樾认为的养老世界，大家都是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具体的人。
    盛苍云却认为梁青时的回答是投机取巧，他喝不掉一杯牛奶，让对方解决，想到伍瑛说的严家女婿的工艺品，又有些期待：“可以看金鱼了。”
    梁青时问：“这么喜欢吗？”
    盛苍云：“不能放在我们家里吗？你老是觉得危险，是不是推理小说看多了？”
    “妈妈说的没错，要是他们婚礼效果好，我和你的婚礼也要有这个。”
    /
    下午六点，严家结婚宴现场。
    作为国内珠宝品牌的top，喜莘的千金严小姐的结婚宴规格很高。
    因为严小姐的职业原因，品牌和杂志走秀都有合作，本人也有关系很好的娱乐圈艺人，这次结婚也有不少艺人到场。
    结婚宴媒体众多，也有其他艺人的粉丝在外围蹲点。
    盛苍云要参加结婚宴的消息没传出去，谁都知道严家的二公子严殷给宣樾做过律师，盛苍云又是梁家人。
    就算梁家因为利益有往来，盛苍云也不可能出席。
    古堡门口有无数凑热闹的直播，豪车开过，停下后又开走，来宾踩着铺着红地毯的阶梯往里面走。
    某一线电影女性的粉丝直播间也出现了她的身影，不少人刷到，都是为了看看豪门订婚的排场。
    【哇不愧是豪门千金，这个选址就很气派！】
    【好像不能拍到里面，呜呜呜只能蹲合影了。】
    【不愧是我喜欢的姐！这裙子很好看。】
    【这车也是一辆比一辆豪啊，发现有钱人也不是谁都身材管理好的。】
    【诶这个不是我们煊哥吗！】
    粉丝蹲到自己喜欢的明星也没这么早离开。
    画面里先下车的是梁煊，他一身原石纹理的穿搭，看上去很是绅士，区别于《情生意动》的日常的休闲，让误入直播间的粉丝终于意识到，原来梁煊也是拥有霸总的先决条件。
    【梁家就是他来吗？！！我不敢呼吸了！】
    【啊啊啊啊果然！这不是封叙吗！！】
    难得梳着背头的年轻男人西服简约，但和梁煊的一丝不苟相比，又带着叠穿的松弛，闪光灯下伸出手，抱下了一个穿燕尾服的小朋友。
    【呜呜呜小乖！好可爱啊！】
    【哇塞燕尾服诶不是尾巴了吗哈哈？】
    【我屏住了呼吸，我们宝云哥也来了？】
    【梁家的车下来的只有一个真梁家人哈哈哈哈！】
    一只白皙的手搭在梁青时手上，粉丝的直播间镜头不算高清，但仍然可以看到梁青时倏然的回握。
    在大家眼里，盛苍云的穿搭和封叙明显是同款，只是配饰不同。
    封叙简约，盛苍云繁复，两个人的耳钉也是一个系列。
    戴着眼镜的盛苍云看上去更加精致，但瞬间的疏离马上被笑容打破，他很自然地牵起盛年的另一只手，一起往里面走。
    【煊哥，你孤独地一个人走吧。】
    【突然觉得梁煊在家压力挺大的哈哈哈。】
    盛苍云的团队都没发这次宴会的任何消息，但这个直播回放却转载无数。
    加上另一个直播间拍到了曲凛沉带男伴温凝来的画面，无数粉丝戏称是情生意动的团建。
    [那为什么梁煊没有呢！]
    [呃呃呃到底谁说团建，太缺德了，我记得宣樾和严家人也有关系吧？]
    [好刺激！我想进去看看实况！]
    里面就没有媒体了，音乐悠扬，盛苍云见到了不少圈内的熟面孔，也有人上前和他打招呼。
    婚宴还没正式开始，新人也没出来，大家都在室外草坪聊天。
    盛年看什么都新鲜，他长得可爱，谁看见他都想和小朋友说说话。
    可惜小孩有些紧张，躲到了盛苍云身后，最后被梁青时抱了起来，带着去拿蛋糕。
    盛苍云听说这此婚宴排场很大，没想到草坪的尽头，居然真的是巨型玻璃鱼缸，做得很薄，在渐晚的天色下，给人一种鱼游在夜空的感觉，漂亮得足够他看得目不转睛。
    “盛先生，你好，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盛苍云站在玻璃壁缸下看得入神，周围的来宾虽然似有若无地看他，却不怎么敢上前打扰。
    这个画面太好看，像是电影的镜头。
    盛苍云微微偏头，来的人一身白色西装，五官精致，但面相不太好相处。
    总结就是很帅，但……
    他看着来人，觉得有点眼熟。
    对方自我介绍：“我是严殷，就是之前……”
    他都没脸说，本来都做好了盛苍云不参加的准备，但偶像都来了，还是蠢蠢欲动。
    梁青时给盛年拿了一块蛋糕，正好碰上跟着曲凛沉来的温凝。
    温凝和小乖说了几句话，问梁青时：“宝云哥呢？”
    梁青时知道盛苍云在看鱼，指了指，温凝哇了一声：“不愧是宝云哥，居然有人让他在白西装上签名，这人远看还挺帅。”
    “那是严殷，新娘的二哥。”
    温凝靠了一声：“那不就是宣樾的律师？他什么心思啊！”
    曲凛沉想了想：“他找我买过宝云哥的签名照。”
    《情生意动》录制期间大家也都签过名，都是给粉丝发的福利。
    盛苍云多因为粉丝最多，签的最多，曲凛沉家里有表妹是他的粉丝，他还问对方要过。
    大前辈很是随和，又给他签了几张。
    就是节目组放出了这段花絮，刻薄名声在外的金牌律师严殷私底下找上了曲凛沉。
    曲凛沉差点以为对方是给自己递律师函的。
    结果……就是重金买签名。
    但被曲凛沉拒绝了。
    温凝呃了一声：“不愧是宝云哥，粉丝那么多，换做以前是不是可以直接策反敌军啊。”
    梁青时：……
    裘逍不就是么。
    他深吸一口气，结果温凝拍了他一下：“我说你就算订婚了也要保持警惕。”
    “现在的男粉都诡计多端……”
    还没说完梁青时就抱着孩子过去了。
    温凝哇哦一声：“我还没说完呢。”
    “果然唯粉上位，很警觉呢。”
    作者有话要说：
    ——【飞醋】
    盛年长大后会和盛苍云一起喝酒，趁梁青时不在的时候。
    盛苍云：十八岁，可以喝了。
    盛年：我本来可以出去喝的，你非要在家里。
    盛苍云：你们年轻人的聚会我去干什么。
    盛年：上次派对还有人觉得你是我哥呢。
    结果梁青时突然回来了。
    盛苍云把空酒瓶都推到盛年那边，“没喝多少。”
    “对，我喝的，今天是我农历生日。”
    盛年还给亲爹遮掩。
    梁青时也没计较，带着盛苍云上楼了。
    楼下的盛年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手机收到银行卡的消息——
    您名下尾号xxxx的卡被冻结。
    重复好几条。
    盛年：绝对听见我想带小苍去聚会了。
    他给朋友发了条消息：我要离家出走，你带我走。
    那边的人：你爸知道上次聚会有人和宝云叔叔表白的事了？
    盛年：表白？
    了解来龙去脉后他明白为什么梁青时赶回来了。
    楼上的盛苍云：不是开会吗？
    梁青时：看到盛年朋友发的朋友圈。
    盛苍云明知故问：怕我去啊？
    梁青时：盛老师太受欢迎了。
    后来，打着唇钉依然面色苍白的十八岁盛年和朋友站在一起，介绍自己一把年纪参加年轻人派对的父母。
    唐眠（歪头）：你家长管得是不是太严格了？
    盛年（小声）：查岗呢。
    第90章
    盛苍云都没想到还有人要求在西装上签字。
    眼前一张冷冰冰的脸就算请求签字也没笑，盛苍云很难想象这是粉丝。
    他盯着递到眼前的漆笔，又看向男人的高定西装，正准备拒绝，眼前的笔就被人拿走了。
    一个和严殷差不多的男人走过来，伸手抓住了这位严律师的肩把人往后一扯，对盛苍云说了声抱歉：“他没什么礼貌。”
    在场的男士西装都各不相同，沈博承穿的是最经典的款式，结合他的气质显得犹为古板。
    严殷嘶了一声，扯开沈博承的手，抱怨了一句：“哥你不能给我个面子么。”
    这个时候梁青时也带着孩子过来了，盛年抓住盛苍云的手，喊了声爸爸。
    盛苍云问：“不是去拿蛋糕吗？蛋糕呢？”
    盛年说：“爸爸非要过来，我蛋糕都没吃完。”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年轻男人别过脸，否认了一句：“小乖明明说等会再吃的。”
    盛年：“是温凝叔叔提醒爸爸要小心这个叔叔。”
    小家伙指了指白色西装的严律师。
    严殷长得就不讨小孩喜欢，或许是一双眼很符合死鱼眼的特征，长得再帅都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他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为什么要小心我？”
    梁青时根本来不及阻止自家孩子，盛年抓着盛苍云的手说：“温凝叔叔说现在的男粉都诡……诡……”
    盛苍云噢了一声：“诡计多端？”
    盛年嗯了一声。
    梁青时深吸一口气，反而是第一次看见盛年的沈博承笑了。
    他在那天讲座之后和盛苍云聊了几句，对方明面上是带着邀约来的，却在席羽和助理离开后单独和他聊了几句。
    留名影史的男人皮囊出众，和沈博承说话却带着几分锋利，也没社交媒体给人的前辈姿态，更像是护短。
    维护目前名字叫封叙，但灵魂换人的爱人。
    气氛有些尴尬，梁青时叹了口气，解释了一句：“我没想到严先生这么热情。”
    严殷捏着自己随身带着的漆笔，说：“我是盛先生的粉丝，喜欢盛先生很多年了。”
    他压低了声音：“如果是宣樾那件事，我可以解释。”
    他毫不负责地转移给沈博承：“我大哥威胁我的。”
    戴着眼镜的男人点头一声：“原因的话，封叙先生应该和您说过。”
    梁青时庆幸提前坦白了，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盛苍云点头，“谢谢您对封叙的照顾。”
    严殷的眼神在几个人中反复横跳，没想到大哥居然和封叙这个年轻艺人认识。
    他很不理解，那为什么沈博承还要他保下宣樾？
    沈博承：“盛先生可以赏他一个签名吗，他之前还专门去找过曲先生。”
    盛苍云愣了几秒：“曲先生？曲凛沉吗？”
    严殷：“大哥你也不用在偶像面前揭露我的。”
    沈博承：“你太吵了。”
    异父异母的兄弟看上去相处得还挺好，只是沈博承看上去太严肃。盛苍云也不擅长和他这类人说话，他给严殷签名的时候，梁青时和沈博承站到一边说话。
    婚宴还有十几分钟开场，这是梁青时重生后第一次和沈博承见面。
    他说：“谢谢您的帮助。”
    沈博承：“哪里，是我要多谢你。”
    他很少情绪外露，家里人都以为沈博承早就做好了为科研献身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中断研究回国了。
    梁青时摇头：“我想要的您知道的，有些残忍。”
    沈博承看着夜空，想到很多年和宣樾在这样的夏夜看星星的时候。
    少年人说我要成为最亮的星星，沈博承问：“那为什么不做太阳呢？”
    少年宣樾摇头晃脑：“那也太晒了。”
    他唇角还有西瓜汁，四周都是蛐蛐声，“我觉得做星星很好，起码在发光了。”
    “反正对星星来说，自己就是自己。”
    可宣樾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沈博承把标为[宣樾]的资料翻来覆去，却好像在看宣樾的生平。
    泾渭分明的生和另一种生。
    现在是妹妹的婚宴，沈博承看上去也没什么喜悦的，他性格内敛，很多感情都秘而不宣。
    但人都有喜好，喜欢听的歌、看的画展、吃的事物……
    他的蛛丝马迹都是放弃的暗恋，就算知道不可能，仍然会期待。
    可现在连盼头都没了。
    他说：“残忍的是这个外来者。”
    梁青时嗯了一声，沈博承看向在墙壁金鱼下给严殷签名的男人，说：“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灵魂爱人。”
    严殷的冷脸非常扭曲，似乎是面对近在咫尺偶像的无措，盛苍云签名作废，很是无奈。
    男人又转身说让他签在背上。
    盛年似乎也觉得好玩，跟着盛苍云签。
    梁青时：“我很感谢命运。”
    沈博承知道他的来龙去脉，问：“这样换了身份，还感谢吗？”
    梁青时：“至少我还在，可以和他在一起。”
    盛年笑得很开心，梁青时也笑：“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沈博承点头，提到宣樾，说：“他今天也在现场。”
    梁青时看向这一看昂贵的巨型鱼缸，问：“他应该不会在这里闹事吧？”
    沈博承说：“他下次会拜托我带上他参加你的生日宴。”
    梁家发出的请柬不少人都收到了，大家知道是给准备的，今晚梁煊到场，也是为了这件事。
    让大家知道现在的封叙，也是梁家的一份子。
    梁青时：“那我要警惕一些了？”
    沈博承摇头：“我已经忍耐很久了。”
    他们没有聊很久，婚礼开场的时候盛苍云站在台下看台上年轻的新郎和新娘，问梁青时：“聊什么了？”
    掌声四起，台上的新人交换戒指和亲吻，梁青时说：“聊我的生日宴。”
    他们两个凑近说话，站在后面的温凝忍不住出声：“我还以为你们台下也要接吻呢。”
    体格实在夸张的曲凛沉问温凝：“你想吗？”
    盛苍云很喜欢开温凝的玩笑，说：“那你们明天就结婚吧，我马上准备礼金。”
    温凝一张脸爆红，伸手拿了一边的红酒就往嘴里倒，咳了两声说：“我才不要英年早婚。”
    真正想英年早婚的梁青时在一边幽幽地说，“我还没资格呢。”
    温凝回了一句：“你跟结婚了有差吗？”
    他生怕盛苍云还要问，急忙转移话题给梁煊，问一边的梁煊：“煊哥你还没新消息吗？真的打算遁入空门？”
    梁青时替梁煊回答了：“有的。”
    盛苍云点头：“我们有嫂子了。”
    温凝哇了一声：“谁啊？”
    正当梁煊准备反驳的时候，温凝看向正好把道具花搬走的服务生，眯着眼问：“那是宣樾吗？”
    曲凛沉看了过去，正好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走到阴影处。
    梁煊不知道梁青时和沈博承的交易，他本来以为这两个人都不会参加，没想到两口子还挺乐意的。
    只是看到宣樾他的心情也不会好过，想到自己因为拉梁青时在医院磕破的额头，说：“他和严家老大……不会在一起了吧？”
    上次盛苍云和裘逍合作让宣樾彻底身败名裂，但人还是在外面蹦跶的。
    偶尔也有路人发偶遇宣樾的图片，男人都在打工还债，配图还特别凄凉。
    温凝不知道这件事，诧异地问：“严家老大是谁？”
    曲凛沉也没见过沈博承，正好到了台上家人祝福的阶段，上去送祝福的也只有严殷。
    沈博承站在台下鼓掌。
    温凝想了想：“是之前网上发的高校教授？”
    他不太能理解：“这种应该都是智性恋吧？我感觉宣樾……”
    他平时说话很直率，现在居然学会了拐弯骂人，曲凛沉摸了摸他的头发，被温凝拍开了。
    温凝：“他喜欢宣樾什么啊？”
    说完他又问曲凛沉：“你当初喜欢他什么？”
    盛苍云低声问：“这是可以问的么？”
    温凝：“这有什么的，我当初参加综艺不就是个厨子。”
    结果厨子和预定男嘉宾暧昧不清，影帝和练习生已经订婚，剩下的是身败名裂的宣樾和孤家寡人的梁煊。
    曲凛沉：“喜欢的是他的表象。”
    半年过去，他也从那段备胎时光脱身，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和恋爱。
    男人笑了笑：“现在的喜欢才是真的喜欢。”
    之前都是盛苍云腻歪别人，很少有他被腻歪到的时候，他看向梁青时，感叹了一句：“好深情。”
    温凝受不了这种肉麻，抱怨了一句：“怎么哪都有他。”
    “听说宣樾欠了很多钱，不会想让严家的大哥给他还吧？他们之前认识？”
    沈博承的资料明年上找不到宣樾的痕迹，梁煊摇了摇头。
    曲凛沉：“我有听说是小时候认识的。”
    温凝：“哪里听说的？”
    曲凛沉：“上次新闻评论里。”
    温凝又问：“上次是哪次？”
    他俩表面吵架，实际是调情，盛苍云耸了耸肩，没去打扰。
    盛年想吃布丁，让梁煊带他过去了。
    婚礼流程结束，后面就是舞会。
    巨大的金鱼玻璃墙壁里游鱼带着水波，在光下绮丽无比，盛苍云很喜欢这个风格，和梁青时说：“我觉得妈妈的提议挺好的，你的生日宴会也用这个怎么样？要是能放一面在家里就好了。”
    梁青时拿走盛苍云要喝下去的红酒，“你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盛苍云看了他两眼：“小导演现在酒量很好了？”
    梁青时摇头：“我们可以回家练。”
    盛苍云：“你在这里我不能喝吗？”
    就算知道当初裘逍的事也是盛苍云策划的，梁青时仍然对那杯青柠汁心有余悸。
    他觉得外面特别危险，盛苍云最好可以一直在他的视线里。
    梁青时摇头。
    盛苍云只能换了一杯牛奶，说：“太丢人了吧吗，小孩子喝喝的。”
    他们在一边聊天，背后跟着后勤队兼职的宣樾从长廊走过，瞥见灯光下和年轻男人碰杯的盛苍云。
    他们的身后是巨大的墙壁金鱼，宣樾刚才听说这种玻璃也会爆炸，当然概率只有千分之三，如果被同样的碎片或者被大型建筑撞击就会彻底碎裂。
    如果人在下面，那一定很痛苦吧？
    “你快一点，要重新开酒了。”
    宴会负责人四十多岁，相貌干练，也完全不在乎宣樾是不是之前的大明星。
    她对人特别严格，就算是严家的宴会，她对这个主人家叫来的兼职生也没什么好脸色。
    宣樾急忙过去，他咬着牙想：忍忍就好了。
    我总有一天会重回巅峰的。
    场地的音乐换了好几首，最后上来的是新娘邀请的人气偶像。
    四人组合的男团表演，盛苍云在台下看得认真。
    梁青时很少欣赏这种表演，但不妨碍他认得出这里有封叙之前的室友。
    他问：“很帅吗？”
    盛苍云：“一个公司的，支持一下吧？”
    梁青时又问：“真的很帅吗？”
    盛苍云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凑到梁青时耳边说：“还好你重生成出道失败的封叙，要是重生在出道前夜，那怎么办。”
    梁青时觉得太恐怖了。
    他正要说话，梁煊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神色沉重。
    梁青时问：“怎么了？”
    梁煊：“可以查高考成绩了。”
    盛苍云凑过来：“真的吗？让我来查！”
    梁青时心想：我怎么感觉你们都在幸灾乐祸啊！
    实际上不用梁青时亲自查，工作室就已经给他查好了。
    几个人站在外围，温凝点开手机都看到了热搜，“我去，都上热门了，你团队买的？”
    梁青时摇头，曲凛沉也看了看，今天出成绩，同期很多小偶像也一起高考，现在词条都建好了。
    温凝也是在国外长大，不知道现在高考的情况，问曲凛沉：“这是高分吧？”
    曲凛沉本科在国外念的，也不知道，在场只剩下梁煊一个真学霸，他嗯了一声，对梁青时说：“恭喜，肯定过线了。”
    梁青时笑了一声：“你不高兴啊。”
    盛苍云对他的成绩没多大兴趣，只是觉得看梁青时刷题比较好玩，现在跟着梁青时一起附和：“可能煊哥想容谣了。”
    温凝本来还在看微博热搜，听到这句话啊了一声：“容谣？”
    他又看向梁煊：“和煊哥？”
    大家互相都是朋友，温凝去录制乐队综艺还见过到现场看节目的容谣，再加上休息的时候组队打游戏，一来二去也算熟人。
    他完全不知道梁煊和容谣有猫腻，上次在羊角山礼堂，好像也没看两个人有什么……
    曲凛沉：“恭喜。”
    他这一声对称梁煊对梁青时的那句恭喜，也不能说他幸灾乐祸，毕竟曲凛沉性情温厚，也不会挖苦人。
    梁煊：……
    他试图解释，但眼前的一群人却散开了。
    婚宴第二个节目请来了知名的歌手，温凝拉着曲凛沉去前排，盛苍云也牵着梁青时去拍照了。
    梁煊一个人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正要过去，手机响了。
    来自容谣的电话。
    盛苍云问梁青时：“煊哥也可以带男伴的吧。”
    梁青时点头：“容谣不会来吧，他……”
    盛苍云接了一句：“他今天去参加一个小明星的派对了。”
    他在梁青时耳边说了一个名字，梁青时觉得有点耳熟，盛苍云提醒了一句：“澄空的，也是练习生。”
    梁青时哦了一声：“不记得了。”
    正好这个时候刚才表演完的男团HSI四个人从后台出来，这种宴会不会有狂热的粉丝，他们都没换完服装，也是出来拍照的。
    就这么正面看到了被盛苍云牵着手的梁青时。
    今天的热搜很热闹，#高考成绩#第一毋庸置疑，关于喜莘珠宝千金的婚礼也在其他平台搜索前排。
    圈内人发出了参加婚宴的照片，也有人透露这位大小姐也邀请了业内的偶像表演。
    就算婚礼现场没有直播镜头，也有来宾录制视频发在微博。
    不少网友才反应过来出道失败的封叙和出道成功的男团的HSI碰上了！
    [很难想象那个画面，封叙在台下看台上人的舞台。]
    [头皮发麻……]
    [你们在脑补什么啊！封叙都和盛苍云在一起了，都改行了有什么可遗憾的？]
    [一些出道失败的神奇展开。]
    [好想知道队友和封叙的内心想法啊。]
    [我看过HSI的宿舍纪录片，封叙的位置还在的啊啊！五个人一起出道不好吗？]
    [也不到一年，感觉过了好久啊……震惊，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路了。]
    网上也有来宾po出的节目照片，这个讨论转发出去的时候，正好有人在某富二代的微博分享里看到了有盛苍云的live。
    台上是偶像的出道曲，台下是和盛苍云一起看舞台的前练习生。
    对方穿着昂贵的西装，气质和练习生时期迥然不同，也成熟了许多。
    盛苍云在看舞台，他在看盛苍云，眼神含笑。
    live图本来就只有几秒，很多人翻来覆去地看，却发现当事人似乎毫不在意曾经努力三年的舞台。
    还有HSI的粉丝在这条微博留言：以前还展望过黎钧和封叙一起出道，结果黎钧成了队长，封叙没能出道呜呜呜。
    之前采访HSI的单采黎钧都是拒绝封叙相关问题的，你们明明以前都是一个宿舍的，怎么会这样？
    这条评论转发过千，还有不少人诧异。
    [这么说起来封叙好像从来没提过练习生时期的事诶。]
    [我急忙起来看《情生意动》cut！！！]
    男团的几个人也刚看到走过来的人。
    明显就是一家三口。
    更别提昔年一起在练习室练习的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饶是对封叙现在的状态心知肚明的几个人都有些尴尬。
    梁青时偶尔会去澄空公司，也没碰到这几个人，反而当初《情生意动》播出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为对比惨烈。
    盛年：“爸爸喜欢这个歌手吗？”
    他问梁青时，刚才盛苍云给他介绍，说这个歌手的歌他小时候就很爱听。
    实际上盛苍云的小时候说的就是初高中。
    女歌手十几岁出道，现在岁数也没比盛苍云大多少。
    梁青时正想说话，有人叫住了他：“封叙。”
    盛年也看了过去，小朋友长得可爱，一双眼和男人实在太像，和封叙一个宿舍两年的黎钧都有些诧异。
    怎么能像成这样。
    梁青时脚步一顿，盛苍云转头，看向这几个平均年龄二十的男生。
    HSI的作为澄空力捧的新一代男团，资源很好，综艺也不愁上，加上业务能力不错，能红也很正常。
    最后没能出道的封叙在《情生意动》爆红，也给这个男团涨了不少热度。
    虽然调侃的也很多，但也算正向反馈，更多人好奇的还是为什么。
    开口叫梁青时的是HSI的队长黎钧，对方一头碎短发，眼型很锐利，乍看和封叙是一个类型的。
    梁青时有点头痛，他穿成封叙，知道对方人际关系简单。
    比如对方的朋友张酚现在去了国外做灯光，梁青时和他偶尔会在微信聊聊，也没别的了。
    至于澄空练习生部门的昔年战友，梁青时很少聊天。
    因为微信都是重新注册的，这几个人的微信他也没加，像是彻底了断了。
    他仍然分得很清楚，封叙的过去，他作为梁青时的过去，还有重新开始的未来。
    封叙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孩，也不怪盛苍云一开始那样觉得。
    但他印象里封叙和这几个人的关系也一般。
    性格不算讨喜的封叙不擅长社交，一天到晚也只有训练，休息时间会去外面散步。
    同期练习生邀请他去网吧打游戏，他都不怎么爱去。
    像是人生只有一件事，就是出人头地，他觉得天分不好，努力至少有用。
    盛苍云看出了他们有话要说，伸手抱走盛年，说：“我先去看了。”
    梁青时拉住他：“你就走了？”
    男朋友点头：“不打扰你们叙旧。”
    别人不知道现在的封叙是谁，盛苍云能不知道么？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离开之前盛苍云低声对梁青时说：“好好开导吧，人生赢家。”
    人生赢家是网上粉丝对现在封叙的评价，认为这小子的人生就是十九岁时来运转，像是游戏里的破死地而后生。反正最后还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也算圆满。
    梁青时叹了口气，看着盛苍云抱着孩子走了，盛年不明所以，还挥了挥手。
    大概是梁青时的无奈太明显，一边的HSI成员问：“封叙，你还生气吗？”
    梁青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澄空这支男团本来就是备选五个人的。
    每个位置都有好几个替补，最后才确定名额。
    但大家都知道封叙是练习生里长得最好看的，认为他板上钉钉，就算其他能力不足，也可以用颜值不上。
    结果公司和其他公司不一样，最后还是严格按照考核标准，封叙的出道梦也就碎了。
    几个人之前都一起练习，这种感觉不亚于一起跑步，说慢慢来，最后只有自己倒数。
    另一个落选的直接回去上大学说准备考研了，谁也没想到封叙会选择自杀。
    黎钧和封叙一个宿舍，知道封叙没有家人，逢年过节都在公司待着，比起另一个落选练习生还有家里人兜底，封叙明显是无路可退。
    他一直回避封叙的问题，也是懊恼自己没注意到封叙的异样。
    要是自己能注意到就好了，对方或许不会选择自杀。
    大概是黎钧的眼神情绪太丰富，梁青时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但他没资格代替封叙说别的，只能告诉对方：“我现在很好。”
    他们站在草坪上，中间正好有一条星星条状的灯带，像是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黎钧：“真的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
    做练习生的外形都超过标准线，加上公司包装，都各自有自己的优势。
    黎钧还比封叙晚一年进入澄空，第一天就见到了传说中的霸权练习生。
    说的就是封叙的脸，完全符合传说中的外貌s+。
    封叙也不好相处，他甚至算得上孤僻，后来他被分到和封叙一个宿舍，还有些诚惶诚恐。
    少年人离家千里，就算在人群里也有种形单影只的感觉。
    黎钧不一样，他是本地人，也试图邀请封叙去家里做客，对方也都拒绝。
    封叙在黎钧眼里是除了舞台没办法点燃的冰石，所以失去舞台，他会直接碎裂。
    这一点又无人知晓，公司高层权衡利弊，是想让封叙走综艺出道的。
    黎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出道前一晚，他想着去和封叙谈谈。
    去了宿舍发现房间密码没改更是开心，结果刚走进去，看到的就是淋浴间混着水的血，浓得让人眼前一黑。
    当时他以为封叙死了。
    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出道了，他甚至想陪在封叙身边。
    后来听说封叙救回来了，但没有醒，可能永远醒不来了。
    现在眼前的人一头黑发，不是从前练习生食堂张扬的星星，甚至有种月光的清雅，气质也迥然大变，看自己都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黎钧：“你真的要做导演吗？我知道你很喜欢盛前辈，可是你当初和我说是希望自己红到能让盛前辈来看你的舞台……”
    他的舞台妆都没卸，在梁青时看来练习生是年轻的符号，至少他不会画这么上扬的眼线。
    他笑了笑：“现在他就在我身边，不是更好吗？”
    “舞台会有的，”他顿了顿，“或许在梦里的世界我还会出道。”
    宣樾来历成谜，也让梁青时意识到世界可能有许多维度。
    他可以重生成封叙，或许死去的封叙又去了别的时空呢？
    其他几个人都没说话，和黎钧相比他们和封叙没那么熟。
    这段时间封叙风头很盛，圈内差不多大的谁不羡慕这种机遇。
    现在他们只是站在一边看现在的封叙，都有种大家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感觉，都不太像同龄人了。
    黎钧还想说什么，一首歌的时间结束了。
    梁青时看了看手表，说：“我要去看小苍了。”
    他声音一如当年，但没任何冷冰冰，很容易听出话语里的温柔。
    黎钧拉住他，说：“我们能合个影吗？”
    他个子没封叙高，但在团内担任队长，气质本来就很稳重。
    现在粉丝也特别多，梁青时偶尔也会刷到他的消息，年轻的男生女生追捧的对象，写真都转发过万。
    梁青时还是同意了，又觉得遗憾，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封叙。
    /
    当晚盛苍云回到家洗完澡躺在沙发上休息，一边举着手机看资讯，他哇了一声：“你怎么老上热搜，真的不是公司买的么？”
    梁青时从盛年的房间出来，小家伙已经睡了。
    他嗯了一声：“公司买的。”
    盛苍云咦了一声：“我随口一问你怎么知道？”
    梁青时：“封叙当初自杀对HSI还是有影响的，这次算一个机会？”
    他坐到盛苍云旁边，蹭了蹭对方的脸颊。
    盛苍云抱住他，问：“伤心了？你应该知道封叙的想法吧？”
    梁青时：“他只是太难过了。”
    当初醒来，封叙残留的情绪足够让梁青时感同身受，如果没有宣樾，他们几个人或许不会有交集。
    肀；析·
    出道失败的的封叙就这么死去，盛苍云退隐数年，复出身边也不会有新人作伴。
    梁青时没办法和盛苍云说抱歉，盛年也不会知道他另一个爸爸相处起来是什么样的。
    夜深人静，网上却都是# 黎钧封叙合照#带来的讨论。
    话题下是大粉拼在一起的昔年vs今日。
    左边的是封叙和黎钧前年的练习生自拍，封叙拎着水杯，冲镜头笑了笑。
    右边是今晚的婚宴，两个人在夏夜的草坪合照，距离恰到好处。
    [配文不如写物是人非！]
    [这是两个人吧！！封叙做练习生那会真的好有范儿！]
    [这小子拽晕了，现在！！已婚男人！！]
    [哈哈哈我喜欢现在的封叙，居家型，也很温柔诶！]
    [果然未来难以预测，要是当初封叙出道了，就不会和盛苍云相遇了吧？]
    [怎么回事，我是那篇同人文入脑了吗，竟然觉得现在的封叙好像换人了！！]
    [我也觉得，不然怎么可能二次高考比第一次高那么多？]
    [@Fx_封叙，出一个高考提分教程行吗求求了。]
    盛苍云看着评论笑出了声：“有人让你出高考提分教程。”
    两个人倒在沙发上，梁青时压在盛苍云身上，盛年有时候也喜欢这样，但梁青时是个成年男人，呼吸喷在盛苍云胸前，只会让他觉得痒。
    他捏了捏梁青时的耳朵：“问你呢。”
    梁青时：“盛老师满意了吗？”
    盛苍云：“我为什么时候不满意了，之前我就说过你考多少分都无所谓。”
    他还拍了拍梁青时的屁股：“是谁当年要求我考多少分的？”
    梁青时亲了亲他的锁骨，说：“那是让你多学习，演员读不懂剧本不好。”
    盛苍云：“骂我没文化？”
    梁青时笑了：“怎么可能。”
    他很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盛苍云猜他是在为封叙难过，问：“那个队长，就穿皮裤的那个，和封叙是什么关系？”
    他想了想，问：“不会是……”
    梁青时：“不是。”
    说到这个盛苍云有点好奇，问：“那封叙有喜欢的人吗？”
    梁青时：“你这样好奇另一个男人让我很为难。”
    盛苍云拍他屁股上瘾，又笑出了声。
    梁青时攥住他的手，两个人换了个位置，他抱着盛苍云说：“他喜欢的男演员是你。”
    “喜欢的人……印象里没有。”
    “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喜欢包容性很强的人。”
    盛苍云：“为什么？”
    梁青时：“就像你喜欢我一样。”
    盛苍云：“有点厚颜无耻了哥哥。”
    梁青时捧起他的脸：“难道不是吗？现在家里多热闹？”
    盛苍云：“等容谣和煊哥在一起更热闹。”
    他叹了口气：“那我应该可以天天喝酒了吧？”
    梁青时刚要说话，被盛苍云堵住嘴，男人亲完抿了抿嘴：“不许说不可以。”
    “那现在要喝吗？”
    梁青时问完盛苍云诧异地看向他：“怎么了？”
    梁青时：“练练酒量，接下来要组电影团队，投资虽然没问题，但也有别的应酬，还是……”
    盛苍云：“那我喂你？”
    他拍的两巴掌终于还了回来，盛苍云蹙眉，身下的人说：“那还是用的别的地方喂吧。”
    “练酒量，不能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家长会】90
    盛年上小学后的第一次家长会是梁青时去的。
    盛苍云因为撞了活动档期没到场。
    同学1：盛年你爸爸好帅啊！
    同学2：听说你的亲爸爸是妈妈真的吗？
    同学3：你爸爸不是亲爸爸你会觉得奇怪吗？
    结束之后梁青时脑子里都是小孩叽叽喳喳。
    他和盛苍云打电话说：下次能不去吗？
    盛苍云：那我们都不去吧。
    直到盛年上高一，他的两位家长才一次出现在家长会。
    盛苍云看了一眼盛年精准的及格成绩单，老师问：不好意思，我觉得盛同学没有发挥他的实力。
    这种育儿问题盛苍云选择丢给梁青时。
    当晚知名导演明天就要进组还在给儿子做心理辅导。
    头发漆黑皮肤雪白看上去一脸病弱的盛年很是无辜：我没有实力。
    梁青时：你不会控分了吧？
    盛年：没唐眠控得好，他每门都及格多一分。
    梁青时：……
    他让盛苍云和盛年朋友的家长聊聊。
    盛苍云：随便吧，他能继续上学不错了。
    梁青时：你都不在意的吗？
    盛苍云：他现在只是看着不健康，我已经很满意了。
    梁青时：心理健康呢？
    盛苍云：我十六岁心理也不健康。
    第91章
    盛苍云这两个月还有个电影要进组，参加完婚宴他就陆续准备工作的事了。
    梁家给梁青时准备的生日宴在九月初，足够他杀青回来。
    梁青时：“我不可以一起去吗？”
    他给盛苍云收拾好行李，忍不住把自己的睡衣往里面塞，站在一边来给盛苍云收拾的助理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真的没必要来，只要封叙在家，其他人根本没办法插手。
    而且你为什么一副要被丢下的样子啊！不是要筹备电影了吗！
    盛苍云拿出梁青时的睡衣，认真地拒绝了他：“不可以。”
    他说：“你的行程不是安排好了吗，两个月内要过审剧本，最好十月开机。”
    盛年坐在一边堆积木，也没加入梁青时的请求行为。
    梁青时：“我可以把工作带过去。”
    飞机是下午的，盛苍云已经换上了衣服，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梁青时：“你确定？”
    梁青时微微偏头，被盛苍云捏住下巴，一边的助理不敢再看，和另一个助理挤眉弄眼。
    都想这个家的生物链实在太明显了。
    梁青时：“有人在。”
    盛苍云松开手：“昨天我们说好的。”
    梁青时：“没说好。”
    盛苍云现在还腰酸，他和梁青时以前聚少离多，也没想现在这样天天一块。
    也不是说这种感觉不好，只是对身体消耗很大。
    “说好了，”盛苍云让助理把行李箱拉好，“你要把电影的前期准备做好。”
    他要参演的是畅信旗下艺人主演的电影。
    这部电影在业内是金牌配置，只是演员是新人，本来是宣樾的资源。
    盛苍云和畅信达成了合作，这也是他必然要履约的内容。
    这部电影的剧本也很不错，是盛苍云之前没演过的角色。
    这段时间他都在读剧本，梁青时填志愿他都没参与，显然是很沉浸。
    本来恋人有投入的事是一件好事，梁青时也觉得这个角色很有新意，但他没想到盛苍云真的不需要他跟着。
    他不肯松手。
    盛苍云：“多大了啊？”
    梁青时仗着生理年龄，说：“十九岁。”
    盛年听见了，叹了口气。
    在外面接完电话的卢肖迎进来，问：“还没好吗？该去机场了。”
    助理小声说：“封叙撒娇呢。”
    卢肖迎看向站着的两个人，盛苍云面容带笑，高个的青年攥着对方的手不放。
    她心想：小学生吗？
    “宝云，该走了。”
    盛苍云嗯了一声，“和小乖送我去机场可以吗？”
    梁青时：“我送你去剧组。”
    剧组飞机都要三个小时，是西北那边的影视城。
    盛苍云：“真不用，等你完成第一阶段就带着小乖来探班，可以吗？”
    他补充了一句：“这次也是容谣跟妆的剧组，你不用担心。”
    站在一边的卢肖迎想：担心？担心什么？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没见过感情更稳定的了。
    梁青时：“我不担心。”
    盛苍云叫上盛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们已经天天在一起很久了。”
    他又觉得现在的梁青时状态很是好玩，对方明显也是理智上知道太粘人不好，但是控制不住。
    和亲密的时候控制不住的眼泪没什么区别。
    等到了机场，梁青时还是很依依不舍，反而是盛年很干脆地和盛苍云告别：“爸爸，我会来看你的。”
    他想到盛苍云昨晚给他看的影视城照片：“我想吃西北烧烤，也想骑骆驼。”
    盛苍云要进组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畅信传媒和宣樾解约后推出的新人刚满二十岁，是一家小公司转合约过来的。
    这种空降接资源的戏码大家已经看过很多了。
    宣樾这个案例在前，畅信的团队也比以前管的更严格，挑的艺人也好拿捏很多。
    盛苍云还没见过对方，但已经进了工作群，偶尔会问盛苍云一点事。
    那边的人完全没发现有些消息是梁青时回的。
    “好啊，小乖想爸爸了可以视频。”
    盛年又凑过去：“我长大了，很独立啦，爸爸亲亲我。”
    这几句话怎么听都很矛盾，但没人介意小朋友的索吻，周围送机的粉丝都发出呜呼声。
    只有梁青时知道小孩分明是内涵他。
    他叮嘱一边助理注意事项，“能纸质化的就纸质化，电子化的都拿水墨屏给他。”
    “手机……”
    黑发的青年穿着白衬衫，很普通的白衣黑裤，却因为身材和气质特殊，很是抓人。
    实际上助理特别痛苦，这些注意事项的纸质版梁青时已经发给他了，现在还要抓重点强调。
    还是盛苍云把他解救出来：“他都知道的。”
    他伸手捧起梁青时的脸，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说：“那我走啦，下飞机了再发消息给你。”
    周围尖叫声和欢呼声不绝，梁青时目送盛苍云消失在登机口。
    这是他重生一来第一次和盛苍云分开。
    就算两个人都知道事业不再是他们生活的重心，但人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想做的事。
    要每天黏在一起确实很困难。
    他抱着盛年，在其他人眼里有些黯然，像是被丢下的狗狗。
    盛年喊了声爸爸，他也亲了梁青时一口：“你不要太想小苍，小乖也陪着你。”
    小朋友头发毛绒绒，亲吻湿漉漉，抱着也有点分量。
    梁青时嗯了一声。
    周围站得近的粉丝也看得出他的低落，小声地议论：“谈恋爱这么粘人的吗？”
    “我以为明星都习惯聚少离多诶。”
    “还是有点身份悬殊的吧？”
    “他好爱他啊。”
    “盛苍云转身封叙就变脸了。”
    盛苍云进去之后最后又转身看了一眼人群中梁青时的背影。
    陪他进组的卢肖迎说：“这是你们第一次分开吧，我看他不太适应。”
    盛苍云低着头，藤蔓状的眼睛链条垂下，他编辑刚才拍的图片，发了条微博——
    @盛苍云：我的小男朋友背影也很帅[图]
    他还在评论艾特了梁青时。
    这次他的机场照很快就发了出来，也有一些人才知道他要去拍电影。
    一个月的时间，盛苍云参演的古装单元剧高收视率收官，不少人都认为他这一单元有些片段很有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不是难看，而是看得出导演的风格。
    有up主把名场景的几段和封叙拍的广告内容还有梁青时以前的作品放在一起。
    外行可能看不出来，阅片量多一点的，看得出明显的相同。
    惯用技巧和拍摄角度都很有特点，封叙明明和梁青时这个死去的导演没有任何交集，却好像通过盛苍云获得了对方的天赋，也洗去了他的练习生标签。
    让大家彻底意识到他是想做导演这件事，是认真的。
    [发糖了！！虽然他俩在一起后每天都很甜但我还是吃不够呜呜呜。]
    [宝云哥是要和郁嘉禧拍电影了吗？我怎么感觉他现在合作的都是年轻人？]
    [这种电影感觉很容易扑街……]
    [我还蛮喜欢这种题材的，民俗怪谈，不过盛苍云演的是什么角色啊？]
    [我看简介好像是……僵尸。]
    [什么东西！这什么天雷电影啊？感觉没什么台词的样子。]
    [刚才看了前线站姐的返图，怎么感觉封叙不太高兴？]
    [这小子真的两副面孔，老婆不在家就不高兴了。]
    [留守狗狗。]
    [演员不就是这样的吗，这次又不是封叙拍片。]
    盛苍云临近中午才起床，上飞机了也不困，和卢肖迎说了酒店的安排。
    似乎是上次宣樾的事件让大家都很紧张，电影剧组也再三强调安全没有问题，甚至给了团队好几个方案。
    卢肖迎：“我还以为你会带上封叙呢。”
    盛苍云：“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低头翻着剧本，字号依然很大，这次的内容有点像三十多年的港片分类。
    是盛苍云小时候在电影频道看的题材。
    只是这种题材早就过时，这部电影的投资方是海外的富豪，据说剧本是他逝去的女儿写。
    他想要替女儿圆梦，所以资金没有问题，立项后制片人也想从票房入手，选了当时最红的宣樾。
    富商不了解这边的艺人，但对团队配置精益求精，片方造景就造了很久。
    这个电影是圈内出了名的好资源，当年落在宣樾手上也不让人意外。
    只是圈子瞬息万变，有人一夜爆红，也有人暴雷出局，这个好资源就落到了后继者身上。
    盛苍云之前是畅信娱乐的艺人，《情生意动》录制期间宣樾做出那种事公司就已经动了解约的念头，等彻底解约，他们也答应了盛苍云资源置换的条件。
    盛苍云筹备的新电影畅信也会提供相应的资源。
    作为条件，他要加入这部名为《迢迢之崖》的奇幻神魔片。
    主角是一个年轻道士，他为了长眠不醒的妹妹寻找神药，要去往秘境深山，但途中千难万险，遇到了很多人，最后完成愿望。
    总结起来就是传统的升级打怪，但富商的女儿又往里面加了感情。
    光剧本润色就花了一年多，最后给盛苍云定的角色是一个……僵尸。
    卢肖迎知道的时候都沉默了。
    十年前还红过丧尸片，也是夹在仙侠剧里的副本，这些都和基本演正剧电影的盛苍云无关。
    没想到都影坛大满贯了的盛苍云，居然要去演僵尸。
    她本来想说换一个，没想到看完剧本的盛苍云还挺喜欢。
    现在机舱安静，卢肖迎看盛苍云翻页，问：“这个剧本封叙也看过了么？”
    盛苍云：“哪个？”
    卢肖迎：“你要演的僵尸。”
    她又唉了一声：“你怎么想的，以你的咖位换个角色也没问题吧？”
    盛苍云的剧本圈圈画画，台词没几句，都是僵尸了也不用什么眼神戏，更不用多说话。
    “我演过很多角色了，这种没试过，多好玩。”
    他唇角带笑，“在家里封叙也帮我走过剧情了，很有意思。”
    卢肖迎想了想封叙的脸，觉得这小子冷着脸更像僵尸。
    “我看他过几天就会来探班了。”
    盛苍云笑了：“为什么？”
    卢肖迎觉得他明知故问：“你们就没怎么分开过吧，虽然进度跟开了倍速一样，本质上才谈了……”
    她算了算，“从年初到现在，也才半年多。”
    “热恋期谁愿意分开。”
    盛苍云心想我早就热恋过了。
    但他也没否认现在的状态是热恋，就是热过头了。
    之前是旷太多年所以急不可耐要靠近，现在是靠近太久，他怕自己不稍微保持距离找点新鲜感，就会被钉死在床上。
    盛苍云：“太黏了也不好，万一腻了呢？”
    身边的人半天没反应，盛苍云看了过去，卢肖迎一脸欲言又止。
    盛苍云问：“怎么了？”
    经纪人小心翼翼地问：“你腻了？”
    盛苍云：“没有啊。”
    卢肖迎：“真的？”
    盛苍云嗯了一声：“要我说实话吗？”
    卢肖迎点头：“你俩现在捆得太死了，品牌合作都是双人的，要是真的有什么……”
    还没说完盛苍云打断他：“不会分开的。”
    他抿了抿嘴，低声说：“就是身体吃不消。”
    卢肖迎：……
    隔了几秒，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确实是要分开一阵子。”
    “那我让跟组的营养师做点补品给你？”
    盛苍云：“也没到这个地步……”
    卢肖迎好像没听进去，一下飞机就和营养师聊天去了。
    盛苍云都还没和梁青时发消息，对方的电话仿佛是掐点算好的，已经打了过来。
    “到了吗？”
    那边还能听到盛年的声音，好像有点吵闹，应该在外面。
    盛苍云嗯了一声，“不然我怎么接电话。”
    他刚说完，盛年就冲电话喊：“爸爸，封叙吃了我的冰淇淋巧克力顶！”
    盛年对家长的态度也很随意，偶尔直呼其名。
    他也知道梁青时的身份是秘密，这个时候叫封叙听得盛苍云笑出了声。
    盛苍云：“你们去哪里了？”
    梁青时：“再给你买一个小的。”
    然后他对盛苍云说：“在新开的冰淇淋店，店员做错了，他只能吃小份。”
    盛年哼哼唧唧：“我是大人了。”
    梁青时：“你吃多了会肚子疼，又要打针。”
    盛年蔫蔫地说：“那小苍去工作还可以偷偷吃呢。”
    盛苍云：“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梁青时：“你也不能多吃。”
    这一大一小都肠胃不好，梁青时很是在意，还特别嘱咐助理就算很热也不要给盛苍云买冰。
    冰饮的冰块都精确到了几块，足够助理胆战心惊。
    盛苍云：“明明在说小乖，怎么又说我了。”
    梁青时：“不可以吗？”
    他虽然没说想，但盛苍云已经感受到了，他笑了一声，对梁青时说：“等我到酒店了和你视频可以吗？”
    他的语气像是和盛年说的，梁青时也发现了盛苍云在哄他。
    这让灵魂成熟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他咳了一声：“我没那么……”
    盛苍云：“想我也要遮掩啊？”
    那边的人笑了：“不是遮不住吗？”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加更//3//
    本章评论随机掉落幸运小红包~
    第92章
    盛苍云走后梁青时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做。
    伍瑛打电话给梁青时：“你带小乖回来住吧，热闹一点。”
    梁青时重生到现在很少有和盛年的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他问盛年：“你想住在爷爷奶奶那边吗？”
    比起梁青时不习惯盛苍云不在家，盛年反而适应了父亲工作的频率。
    正在拼图的小朋友抬眼看向年轻的男人：“我在这里陪着青时爸爸。”
    梁青时：“也不用小乖陪我啦。”
    和小朋友说话很容易带语气词，梁青时笑了 ：“你想去就去，一切以自己的想法为主。”
    盛年摇头：“我就是想陪着你。”
    他说：“以前我也是这么陪着爸爸的。”
    小朋友最近的胜负欲就是和朋友决战拼图，几个家长拉了个群，盛苍云还把群名改成了[决战拼图之巅]，梁青时每次看到都想笑。
    盛年捏着拼图，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爸爸你会想小苍想到哭。”
    梁青时下意识否认。
    盛年摇头晃脑：“真的吗？你现在看上去就很不高兴。”
    小家伙又低下头拼图，地毯上全是拼图碎片，是梁煊来看了都想死的堆积如山，工程量巨大到小朋友也不着急了。
    盛年：“我还是陪陪你吧。”
    他说话的口气把梁青时逗笑了，盛年哼哼两声：“不许笑啦。”
    家里难得只有他们两个，客厅外的羊驼椅子都穿上马甲，室内开着空调，高大的绿植盆栽在墙壁上投出影子。
    梁青时坐到盛年边上，他冒出一句：“也不知道小苍是不是吃完饭了。”
    盛年问：“你们不是一直在发消息吗？”
    小朋友头发蓬松，低头的时候桌板上都有毛绒绒的晕影，梁青时想到之前盛苍云这么坐在盛年边上陪他拼图。
    长大了的小瞎子还是经常分不清拼图的图形，还和梁青时抱怨过最讨厌体检的测视力和辨色环节。
    “他没回我了。”
    梁青时放下手机，和盛年一起拼，小朋友哦了一声：“爸爸你好粘人，我都不会这样。”
    “那是谁录节目的时候一直黏着小苍啊？”
    盛年：“因为不认识其他人嘛。”
    他说话奶声奶气，室内还有电视卡通片的声音，这个距离小孩看不清画面，就算眼睛好多了，他也习惯听个响，很像以前盛苍云独自在公寓也要开电视放声音的习惯。
    梁青时问：“小乖当时就喜欢我了吗？”
    盛年点头：“你亮闪闪的。”
    他还记得梁青时银发的样子，现在看了一眼到对方的黑发，“现在也很帅。”
    要是没听盛年夸到别人帅梁青时还真的信了，小朋友好像夸男人只会用这个词。
    偶尔温凝和他视频，活泼的乐手老是复读盛年的名字，然后问一句小乖叔叔我帅吗？
    梁青时坐在一边听出了小孩的敷衍，又要忍住笑。
    盛年拿走梁青时手上的拼图比了比，又拿开说：“你什么时候去看小苍啊？”
    梁青时：“你刚才还说你没我粘人呢。”
    盛年拼上一块，头都没抬，小朋友的脸圆乎乎的，手指也软绵绵，拿拼图碎片还会戳一戳梁青时的手，他说：“你都要哭了。”
    他还强调一遍。
    梁青时吸了吸鼻子，盛年哇地抬头：“我就说吧。”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到可爱得梁青时又摸了摸他的头，问：“我这样是不是不好？”
    以前梁青时哪会这样。
    他的人生规划太过清晰，突如其来造访的爱情也可以理智铺排，却因为重生打乱了所有节奏。
    盛年不太懂这样的好和这样的不好，他只会说自己感受到的。
    “爸爸还说我也不能天天粘着他的。”
    小朋友提到这点也很不高兴：“他还说我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也要保持距离。”
    他唔了好长时间，最后又从地毯捧了一把碎片，说：“但爸爸说那不是讨厌。”
    盛年也说不明白，他私底下还挺爱说话，讲着讲着又说动画片，和梁青时分享自己和朋友发的小猫图片。
    晚上十点多盛苍云才回梁青时的消息：刚开完会。
    梁青时没和他视频，他发现自己的重生的确是重新塑造。
    以前是他塑造盛苍云，现在是对方塑造他。
    梁青时摁下语音录制键，问：“见到男主演了？”
    他手边还是准备中的电影，当初在《情生意动》提到的半成品剧本已经大概重写。
    多个维度的寻找恋人之旅，是一对恋人的无数可能。
    对主演要求特别高，更像是一次性演七八个角色，但不是多重人格。
    席羽根据大框架修改，还没来得及和梁青时开会，盛苍云拉了个工作群，让梁青时尽早开工作组会。
    本来梁青时应该和盛苍云说自己明天要去开筹备会议，结果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酸不溜秋的问语。
    那边的人回了好几条语音——
    “见到了啊，比你大一岁，挺客气一小孩。”
    “放心，没我们青时哥帅，个子也没你高。”
    盛苍云的声音混着笑声，“不是吧青时哥，这么在意？”
    他没说你以前不这样，反而是梁青时深夜没睡，发现自己成了以前拍戏最不理解的，异地恋一天就已经世界末日的类型。
    大概是梁青时半天没回，盛苍云还是没忍住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果然我不在身边就睡不着？”
    他笑着问，梁青时嗯了一声：“怎么不开视频？”
    盛苍云那边还有水声，他说：“我在洗脸。”
    梁青时：“洗澡我都看过。”
    盛苍云的声音有些模糊：“这样比较刺激，是时候找点新鲜感了。”
    梁青时嗯了一声：“没你真的睡不着。”
    盛苍云：“习惯一下，是最近夏天吗，你火气好旺，哥你体谅我一下，我三十岁了。”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话里全是调侃，“现在这个角色起码要拍一个半月，你控制一下。”
    梁青时：“也没这么夸张吧？”
    他叹了口气，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文件，事情确实很多，电子便笺都写满了工作日程。
    以前梁青时会想要两手抓，现在却会在工作中开小差，为的就是听见盛苍云的声音。
    盛苍云：“很夸张啊，在这个剧组你又不是幕后，那就算是等着我下戏的男朋友了。”
    他也很是困扰：“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这句抱怨也裹满了浓情蜜意，轻而易举地哄好了梁青时。
    “对不起，我好像很……幼稚。”
    盛苍云：“挺好，以前青时哥什么的都很稳重我很喜欢，现在也很不错。”
    他关了水龙头，一边说：“小乖都说你照顾我像在照顾娃娃。”
    梁青时：“哪有。”
    盛苍云看了看自己手腕的疤痕，“你也不用担心，到生日宴之前宣樾都有得忙。”
    “沈先生看着他，他也跑不到我这边。”
    “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电影的角色找感觉吗？”
    他总有理由，梁青时半天没说话，盛苍云却困了：“不和你说了，明天要很早起来化妆。”
    梁青时：“我明天去公司开会。”
    盛苍云嗯了一声：“你没问题的。”
    梁青时：“这么笃定？”
    盛苍云重重嗯了一声：“那不然呢？现在都说你是梁青时上身呢。”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就说吧，你不会被人忘记的。”
    梁青时：“怎么办。”
    盛苍云：“什么？”
    梁青时：“现在就想见你。”
    盛苍云：“你不会想和我视频那什么吧？”
    梁青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那什么？”
    盛苍云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我要睡觉了。”
    梁青时回味过来了，哭笑不得地说：“我没这么想。”
    盛苍云：“晚安，不许这么快来探班，我要看到你的进度报告。”
    他似乎关了灯，还能听到卷被子的声音：“我会和监工小乖同学保持联系的。”
    还没等梁青时说话，盛苍云就挂了电话。
    夜深人静，梁青时听着忙音无奈地笑了笑，“到底谁说受不了了又在想别的。”
    他低低地笑出了声，“我也想。”
    /
    接下来的几天梁青时都在筹备电影的第一进度。
    盛苍云的古装剧播出后在暑期档大爆，点开短视频软件，基本会被他的剪辑血洗。
    梁青时带着盛年去澄空，公司内部的大屏幕也有盛苍云的画面。
    随着剧情的推进和制作组放出的花絮，网友追更的情绪更是高涨。
    [好损啊！为什么花絮还有宣樾！]
    [这么想剧组真的吃了好多瓜！]
    [啊啊啊啊封叙这小子做幕后居然还是难么帅！]
    [到底什么时候学的，他拍的镜头真的太特么明显了，虽然王导也很厉害，可是区分度……]
    [王导自己开直播都在夸封叙，说后悔都没给他拍。]
    [说真的，有几个镜头人物具好看，不是滤镜的问题，就是构图很厉害，封叙你是不是吃了梁青时的秘笈啊！]
    [很惭愧，我其实是梁青时的导演粉，他不拍了骂他江郎才尽的也是我，现在很抱歉，我要开始买股封叙了！]
    [剧组还放了宣樾的片段？？现在这个演员比宣樾演的好多了。]
    ……
    梁青时没怎么看电视剧的消息，他现在一心一意想要加快电影进度，为的就是争取探班权利。
    盛年每天跟在他身边，小朋友很好带，梁青时去澄空开工作组会，对方就坐在一边自己拼图要么玩益智游戏。
    网上从一开始[在澄空对面的烘焙店偶遇封叙带娃]到[这家伙天天带孩子我都看腻了]，完美展现了他固定出行的作息。
    大家也没那么好奇了，帅哥再帅每天看也就那样。
    照片也从追着拍到随手拍的，穿着休闲夏装的男人偶尔牵着孩子，偶尔抱着小孩，和社畜一起进公司门，像是彻底摘掉了艺人的标签。
    反而是练习生部门的人看到他都心情复杂。
    同期练习的人彻底转型成导演，找的对象还是公司大股东，在大家挤在练习生部门的时候，封叙这小子就已经纵向公司30层上面的豪华办公室了啊！！
    还经常能看到他和一群电影圈大佬一起吃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一星期过去，原本只是被盛苍云钞能力挖来的原梁青时电影团队的骨干都无话可说。
    席羽第一天来是为了镇场子，发现她来不来也无所谓。
    因为封叙带着孩子进来，一进入开会状态，那种气势就足够让曾经和梁青时合作多年的人毛骨悚然。
    语气、神态甚至是工作推进方式，都没什么太大差别。
    下午要开摄制组会，录像、美术、道具等部门的负责人都过来了。
    还没到点，一些人在休息室聊天。
    席羽这两天没在，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一群三四十岁的人感慨到：“你说盛先生哪里找来的，这真的是练习生吗？”
    “还是封叙之前认识梁导啊？”
    “他的拍摄方案太像青时了。”
    “美术找的还是那家公司，我都能想象最终效果了……”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那家公司这几年也做了很多美术概念啊。”
    “哦你昨天没来，不知道开会聊了什么，我和你说……诶，席编，你来了，你来说说。”
    席羽刚进去就被拉到了话题。
    这群团队的人当年都是跟梁青时的，除了几个已经独立导演拒绝了盛苍云的提议，大部分还是被钞能力打败。
    但又有傲气，就算现在热播的电视剧给封叙贴上了梁青时风格的标签，他们还是半信半疑。
    才一个星期，大家看上去都快疯了。
    摄影指导：“席编你就说，这个封叙的态度像不像青时，我现在都睡不着觉，我女儿还给我说网上的消息。”
    席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果然对方开口就是：“说青时死后重生成封叙了，你觉得可能吗，现在的人也太会想象了。”
    周围也有人在笑：“那还不如是盛先生把青时的经验都传授给封叙了。”
    “不是说封叙在梁家用的都是青时的书房吗？”
    “我就不信你们没那种熟悉的感觉。”
    “那倒是有……”
    其他人可能是真的开玩笑，言语之中也有对这项目的期待。
    梁青时做导演那些年，含金量和盛苍云不相上下，两个人虽然一部电影没再合作过，也经常在电影节厮杀的。
    经常的排列就是：最佳导演梁青时和最佳男主角盛苍云。
    滑稽的是这两个人不是一部电影的主创，现在成为粉丝回顾挖的糖。
    席羽：“这很重要吗？”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我喜欢这种工作状态，真是受够这两年的市场风气了，起码这次不用向资方低头了。”
    周围的人附和：“那确实，盛苍云不愁没投资，也没人插手。”
    没过多久黑发的青年带着孩子进来，盛年去了玻璃门那边的娱乐小屋，去和另一个家长是高层的小孩玩桌面台球去了。
    年轻的男人坐下后说：“今天确定一下方案……”
    盛苍云人在片场拍戏，席羽偶尔会给她发消息。
    下午收工的时候，他收到了席羽的照片。
    拍的是开会的梁青时，对方面容冷峻，看得盛苍云笑了笑。
    席羽：他太可怕了，思路过于清楚，制片人刚才还和我说怀疑人生。
    盛苍云保存了那张照片，回了一句：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会好好准备的。
    席羽：我看他是赶着来见你，听说你拍戏要拍一个多月？
    盛苍云：让你觉得很紧绷了吗？
    开完会的席羽在回家的路上回复：很容易让人想到青时。
    她想到之前盛苍云那句暧昧的话，可惜对面的人没有给他答案。
    盛苍云只是回复：大家都这么觉得对吧？
    席羽都没来得及回复，工作群又是来自封叙的新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和丈夫说：“要让鸣雀去试镜吗？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丁摄：“他能试镜得上吗？我看选角导演都快疯了。”
    开车的男人笑了笑：“你也别想太多，世界上总有相似的人，也有突然开窍的人。”
    他倒是想得很开，“宝云的眼光很好，这部电影一定不错。”
    或许是当突然想到了家里十七岁的儿子，十九岁的封叙已经开始做导演了，丁鸣雀还因为乐队海选淘汰在家里喝汽水买醉。
    男人说：“选不上就让他去剧组打杂吧，看看人家封叙。”
    席羽想到刚才分开的时候熟练带孩子的青年，突然发现对比确实很残忍。
    “我也是这么想的。”
    /
    第十二天，梁青时发消息给盛苍云：第一阶段的规划已经昨晚了，剩下的就是工作组的事，我可以来探班了吗？
    他还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底下带的是路人偶遇转场拍摄的盛苍云的照片。
    梁青时：羡慕他们能看到我最想念的人。
    太肉麻了。
    肉麻得盛苍云露出傻笑，他回了个ok，说：那你让助理给你订机票吧。
    梁青时却忍不住了，他对挑出饭菜里胡萝卜的小孩说：“我们明天就去找小苍怎么样？”
    “不同意我就把你挑食的照片发给他。”
    盛年：……
    小家伙头一次这么无语，看了眼人模狗样的灵魂亲爹，想到这几天开会的叔叔阿姨的抱怨，说：“爸爸，你看上去精神状态好差。”
    “你是吸食小苍精气活的妖怪吗？”
    梁青时沉默了半天，问：“谁和你说的？”
    盛年有点犹豫。
    梁青时：“可以喝一杯香草奶昔。”
    盛年：“小丁哥哥说的。”
    丁鸣雀这几天也来旁听，说是要来打工，实际上去和休息室的俩五岁小孩玩得飞起。
    梁青时：“你不想小苍吗？”
    盛年：“想。”
    他示意梁青时给他做香草奶昔，家里就他们两个人，电视开着，卡通片播到片尾，音乐很是轻快。
    盛年：“但没你这么想。”
    他唉了一声：“我都没告诉爸爸你半夜不睡觉。”
    这段时间盛年都跟着梁青时睡，只不过他睡觉前梁青时还在一边工作，睡醒了对方还在工作。
    男人做饭、打扫、工作、带孩子都不耽误，就是熬出了面相的几分阴郁，连来送排骨汤的伍瑛都觉得可怜。
    梁煊很不客气地吐槽弟弟：“你是鳏夫吗？”
    盛年没听到，梁青时懒得回复梁煊和自己没差的痛苦，他刺了一句：“容谣把你拉黑了？”
    梁煊：……
    伍瑛看他俩气氛不对，唉了一声：“反正小容和小苍都在一个地方工作，你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梁煊：“那让爸别出去跳广场舞了，替我上几天班可以吗？”
    梁青时当然希望梁煊一起去，这样可以让盛年跟梁煊，他也附和：“爸最近确实有些过度沉迷了，妈你注意一下。”
    但工作室的助理已经给梁青时和盛年订了第二天机票，梁煊说：“你去还要征求宝云的同意么？”
    盛年在一边喝排骨汤，嗯了一声：“爸爸答应小苍要完成任务的。”
    梁煊也知道梁青时在推电影项目，连梁父也会问几句要不要帮忙。
    只是重生的梁青时对事业的热忱没以前那么高涨，他可以投入，却会放任自己对盛苍云的想念。
    然后发现分开一天都是度日如年，身体和情感都无比空虚。
    梁煊：“那改签吧。”
    梁青时：“他们的酒店住满了，你住哪里？”
    他知道盛苍云在哪里，具体的安排是什么。
    这句话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梁煊看了看自己微信被拉黑显示出来的叹号，说：“我给你带孩子。”
    盛年喝光了排骨汤，用电话手表给盛苍云发微信：青时爸爸想你想疯了。
    他本来想告诉盛苍云改签的事，但回忆起这段时间梁青时的工作，还是没说。
    毕竟是小苍说的恋爱要有新鲜感。
    和排骨汤一样新鲜，应该也可以吧？
    晚上盛年往行李箱里放衣服，盛苍云回复他：怎么说？
    趁梁青时在客厅收玩具，盛年发了一句语音：“他黑眼圈好重，都不睡觉的。”
    收工的影帝一边卸妆一边问：“那小乖呢，有好好睡觉吗？”
    容谣站在一边，很那想象梁青时想盛苍云想到发疯。
    心想聊斋都没这样吧？
    重生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事，感觉梁青时的心智都和年龄一样了。
    小朋友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我当然有啦。”
    他问盛苍云：“爸爸有想我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盛年又问：“爸爸有偷偷吃冰吗？”
    这句话是小朋友的隐晦提醒，但盛苍云没听出来，他只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有。”
    挂完电话，正好男主角请吃冰粉，盛苍云不顾助理反对拿了一盒，容谣问：“你不怕你男朋友杀过来啊？”
    盛苍云：“我肠胃比以前好多了。”
    容谣心想：总觉不对劲，我把梁煊拉黑了他居然没换号码给我打电话。
    不会带着弟弟杀过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情书】
    梁青时给盛苍云整理书房的时候在对方的资料盒里翻到了写给自己的情书。
    当然不是盛苍云写的。
    在梁家吃饭的时候他提起这件事，伍瑛：我给宝云的，连你上学的照片一起给了。
    这本来也没梁煊什么事，妈妈补了一句：我好像从来没见过梁煊收过情书。
    盛苍云：不会吧？
    梁煊：我都是给青时递情书的，就是个送信的。
    这个事盛苍云告诉容谣了，本来是没后续的。
    结果某天容谣工作室小妹妹直播，不小心把背后的玩手机的他录进去了。
    全网都知道容谣在搜：怎么写情书。
    梁煊被拉黑了托盛苍云打听。
    容谣：我是看他可怜才给他写的好吗？
    盛苍云：身边的人谈恋爱怎么都这么不真诚。
    梁青时：怎么说？
    盛苍云：我和你没这么弯弯绕绕吧？
    梁青时：是，直接到导演房间睡觉，特别奔放。
    他也被拉黑了。
    第93章
    盛苍云进组后拍戏的日程很紧密，容谣一旦和盛苍云一个组，就会自动成为对方的补妆师。
    主要是两个人这样比较好聊天。
    中场休息的时候盛苍云坐在一边，虽然外景的夜晚有凉风，但盛夏蚊虫很多，比起穿着短袖的工作人员，穿着僵尸服的盛苍云明显很热。
    助理把usb电风扇开到最大，盛苍云喝了口冰水，喝完容谣就催促他补妆。
    盛苍云：“不用着急吧，还没开始呢。”
    容谣腰上也挂着化妆包，头上戴着鸭舌帽，花衬衫纽扣都开到胸口，看了眼那边讲戏的导演和男主演，“那你多喝几口。”
    盛苍云嫌弃冰块太少，问助理：“你不是带冰块盒子吗，给我放几块进去。”
    助理摇头：“封叙说不行。”
    容谣啧了一声：“他手伸得可真长。”
    化妆师和特别出演本来就是好朋友，这几天大家都习惯容谣的插科打诨了。
    盛苍云唔了一声，对容谣伸手：“你那杯不是没开吗，给我喝。”
    容谣摇头：“不给，你也太理直气壮了。”
    他笑了一声：“小心我说你耍大牌啊。”
    盛苍云：“那我就耍了，拿来。”
    容谣把那杯买开的水果茶递给助手：“你家那个还给我发过温馨提醒，我可不敢得罪他。”
    夜晚的山林点着道具灯，蚊虫跟了过来。
    盛苍云的僵尸戏服是缎面的，袖口很是宽大，他本来就皮肤白，连露出来的皮肤还要涂粉底，看上去很符合角色要求的没有血色。
    只是现在是下戏时间，他从镜头里木然的眼神退出，眉梢眼角都带着无奈，“得罪什么，你现在和我有辈分的差别了。”
    容谣的助手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好奇地问：“什么辈分啊？”
    盛苍云刚想说话容谣就啊啊啊了好几声：“不许乱说！”
    他工作中一看就是资深前辈，实际上和盛苍云的态度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在其他人眼里是多年合作的老朋友，容谣突然炸毛，惹得好几个人看了过来。
    盛苍云笑出了声，容谣深吸一口气：“没那回事。”
    “那来点封口费，”盛苍云指了指那杯果茶，“也没多少钱吧。”
    容谣权衡利弊，还是给他了。
    不料插上吸管喝上了的盛苍云眯着眼问：“煊哥应该知道你和我一起吧？”
    容谣口气很差：“关我什么事。”
    他目光落在现在畅信传媒立捧的男主演身上，二十岁的青年看着挑不出什么错，演技好像也没什么惊艳的，但比上次那个十九岁的男主演沉稳很多。
    对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也很客气，经常掏钱请客喝饮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指点过，送到盛苍云这里是大夏天给的热饮。
    他转移了话题，问：“你觉得这个新人怎么样？”
    “你和畅信解约后他们签了宣樾感觉赔本了，现在这个能行吗？”
    容谣坐在盛苍云边上，声音压得很低。
    盛苍云不太关心，他美滋滋地喝多冰的果茶，说：“这又不是工作，我只要拍完就可以了。”
    容谣：“不是吧，拿到影帝就这么敷衍了？”
    盛苍云微微偏头，他现在的造型乍看就很惊悚，因为脸好看，这点惊悚又带着诡异的好看，很偏向于好怪，看一眼，好美，再看一眼的理解。
    容谣：“别这么看我，吓死了。”
    盛苍云：“不是你化的么？”
    容谣摸了摸他长假发上的黄色符纸装饰，“我也是第一次化这种，感觉可以进修去做特效妆了。”
    他想到最近圈内朋友好奇的，问了问当事人：“为什么接这种一看就是捧新人的电影？”
    “虽然资源很好，怎么也不像是你……”
    盛苍云反问：“那你怎么接了？”
    容谣理所当然地回答：“给的太多了。”
    盛苍云：“我也是。”
    容谣：“你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盛苍云：“利益相关，不好多说。”
    他还挺正经的，容谣笑了笑，又听盛苍云说：“我自己电影有一个单元要演一个哑巴，这个角色也没什么台词，算提前找找感觉了。”
    他已经拍了十几天的戏了，每天不是吹黄沙就是被烈日烤，现在终于转场了，即便算不上条件艰苦，也很考验人的耐力。
    容谣：“我说呢。”
    他也收到了盛苍云筹备的电影的邀请，问：“真的是梁……封叙拍的话，原本团队的人能……”
    他又不知道怎么问，顿了顿，盛苍云说：“他会解决的。”
    容谣叹了口气：“也太难了，你俩真不容易。”
    盛苍云点头：“是啊，所以你和煊哥真的不错。”
    容谣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害羞又被盛苍云炸了出来，伸手要去拿盛苍云的果茶：“你别喝了，我要告发你私……”
    下一秒他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人。
    盛苍云还抱着都是冰块的杯子不撒手，没发现团队的人都战战兢兢，卢肖迎也嘶了一声，给了他一个自取多福的眼神。
    容谣：“快松手，你小男朋友来了。”
    盛苍云：“别骗我，他说后天来。”
    下一秒一只手伸过来，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什么？”
    盛苍云僵住了。
    容谣退开两步，“不是我主动给他的，是你老婆威胁我。”
    那边导演还在给导演讲戏，今晚只剩最后一场了，因为男主角迟迟找不到感觉，一些人无聊得都在打虫子。
    这也比助理在群里说的时间迟了很多。
    盛苍云微微偏头，看见了穿着冲锋衣的男人，夜风徐徐，对方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张脸写满不悦。
    助理：“什么时候来的？”
    卢肖迎：“不是说后天吗？”
    另一个助理：“我也不知道……”
    “我有听说公司电影组那边已经开完第一阶段的会了。”
    “啊？这么快？”
    “也不快吧，都十多天了。”
    “我觉得就是快了，一开始写的半个月。”
    ……
    周围都是窃窃私语，这个电影组局的富商，资金很充足，操刀的导演团队也是业内金牌导演，盛苍云之前没和他合作过，但也知道对方喜欢挑新人。
    这也是畅信选择郁嘉禧的原因。
    他是游离在外的一个友情出演，角色台词不多。
    因为是僵尸，所以肢体动作也不算很多，很多时候只要在画面静默就好了。
    也没人质疑选角，也只有盛苍云能胜任貌美僵尸王的貌美。
    就是……拍的好是锦上添花，拍不好应该会被骂暴殄天物。
    反而是男主压力最大。
    十多天里盛苍云的戏份安排得不是很紧凑，这个角色一直跟在男主角身边，就算没有互动，镜头也不会少。
    剧方开出了天价片酬，海外的富商得知请了盛苍云也很高兴，前几天还亲自过来探班过。
    大家从一开始对盛苍云好奇到发现传闻中的影帝也挺随和，逐渐没一开始那么关注了。
    盛苍云偶尔会在休息的时候打电话，也看得出是和谁打，神态很是鲜活。
    封叙和盛苍云是今年的热门人物，打破了综艺剧本给人的人设刻板印象，让人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十五天钟情，迅速坠入爱河。
    现在爱河的另一个人到场探班，连男主演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导演就更不用说了，业内好奇的是这个新人为什么会那么像梁青时。
    不是皮囊，而是专业。
    只有盛苍云抿了抿嘴，嘴唇开合，还在编理由。
    梁青时：“想不出理由了？”
    盛苍云唉了一声：“很热。”
    梁青时：“都说了不要喝太冰的，你还想进医院吗？”
    一边的助理补充：“是今天太热了。”
    盛苍云点头：“是啊，我都没吃冰淇淋，是吧容谣？”
    他转头，发现容谣已经走远了。
    盛苍云咳了一声：“小乖呢？”
    梁青时：“在后面跟着煊哥呢，还没走上来。”
    深夜的外景山林不算很高，梁煊在后面背着盛年，没这么快。
    盛苍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问，“你来很久了？”
    梁青时：“从你住的酒店过来。”
    他看着盛苍云因为角色需要涂黑的指甲，白到发青的皮肤，连手都化了妆，阴影让他的手看上去更干枯了一些。
    梁青时：“确实很有意思。”
    盛苍云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吧，但可能会吓到小乖。”
    他心想：没发火，很好。
    十多天没见，梁青时马不停蹄地筹备电影项目，盛苍云也在工作群里，偶尔看一眼他们的消息。
    席羽还单独和盛苍云抱怨过：封叙不和你在一起好严肃啊，他比青时还严肃。
    盛苍云不敢多说，现在趁着夜晚剧组的大灯看眼前男人的面孔，手指点了点对方蹙起的眉心：“不是吧，我才喝了三口，你就生气了？”
    梁青时嗯了一声，他还想说什么，已经要准备开拍了，盛苍云走向也走回来的容谣。
    容谣看了眼站在盛苍云团队边上的年轻男人，一边给盛苍云补妆一边小声说：“我发现他比以前还可怕。”
    盛苍云：“怎么说？”
    容谣：“管的实在太多了，衣食住行，以前就全方位渗透，现在连冰块的块数都要控制。”
    他压低了声音，“盛宝云，你也受得了啊？”
    盛苍云：“你这么说是有点……”
    他补上黑紫的口红，整个人看上去枯败又妖冶，脸颊的开裂妆效很是逼真，抿着嘴面无表情的确能吓到人，前几天内景就吓到了一个工作人员。
    “也还好，关心我。”
    “就是把我吓到了。”
    容谣觉得这种控制欲不是他能接受的，换他他会叛逆。
    就算再爱也不行。
    但盛苍云眉梢眼角压根遮掩不住爱人来的雀跃，嘴上说着吓到了，其实还挺爽。
    容谣压了压粉扑，说：“你控制一下，眉飞色舞的僵尸太可怕了，你要阴婚啊？”
    等盛苍云入镜，容谣站在原地突然抖了抖，心想现在这俩人也算阴婚啊。
    太可怕了。
    他刚转身，就听到梁青时在喊他。
    容谣很不情愿地走过去：“有事吗？”
    梁青时说：“不要太宠他了。”
    容谣瞪大了眼：“我哪有！”
    还没说完他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叔叔，转头一看，梁煊背着盛年站到了他身边。
    梁青时说：“不要喊叔叔。”
    盛年：“但是叫……”
    他的话被容谣打断了：“小乖，吃汽水糖吗？”
    盛年没喊出来，容谣瞪了梁青时一眼，心想这两口子一个德性。
    梁青时：“大哥大嫂，帮我带一下孩子，我去看看小苍。”
    容谣终于炸了：“不许这么喊我！”
    梁煊都习惯这种调侃了，还安慰容谣：“你可以骂回去。”
    容谣想你怎么不骂。
    但高个子的男人已经去另一边了。
    容谣深吸一口气问：“你来干什么？”
    梁煊：“有人想老婆想疯了。”
    容谣哦了一声：“看得出来，确实疯了，那晚上盛年和你睡吗？”
    梁煊点头，小孩坐上盛苍云的椅子，他说：“和你，我没定到酒店。”
    那边的男主角又NG了，盛苍云刚出画，梁青时就过来给他扇风，顺便汇报工作：“第一阶段已经赶完了。”
    盛苍云：“然后呢？”
    梁青时：“第十三天了，你知道的。”
    “我很想你。”
    盛苍云：“可我现在是僵尸诶。”
    /　盛苍云回去卸妆就花了不少时间，梁青时就没走开过。
    造型师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封叙忍不住在镜子里多看了对方几眼。
    男人就坐在一边，也没什么狂霸拽的坐姿，就是让造型师莫名有种自己应该加速收工的恐慌。
    盛苍云也看出来了，他踢了踢梁青时的脚：“你先回房间。”
    梁青时摇头，“我等你一起。”
    他改签了飞机，一路上盛年睡过，梁煊也补过觉，唯独梁青时根本睡不着。
    盛苍云也发现了他的黑眼圈很重，只是皮囊底子很好，碎刘海、立体五官、紧绷的下颌线条……反而让他看上去别有风味。
    “怎么提前来了？”
    盛苍云也发现了助理的毫不知情，“不是说明天吗？”
    梁青时：“等不及了。”
    他直白得造型师手都有些抖，心想怎么这就是传闻中的影帝x练习生cp吗，订婚了怎么还热恋感那么强啊？
    盛苍云笑了：“不至于吧哥哥。”
    休息室当然不止一个造型师，盛苍云摘了头套还有的一些配饰，这一声哥哥差点让助理叫出声。
    私底下怎么是这样的！
    到底谁是哥哥啊？
    什么爱好啊！
    梁青时被喊得很是无奈：“不能这样吧盛老师。”
    盛苍云问：“小乖吃晚饭了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落地就吃了当地的名菜，他很满足。”
    盛苍云：“那你呢？”
    梁青时：“当然是不满足。”
    在场的其他人觉得再多待一秒都是多余的。
    造型团队这辈子都没这么赶工过，没过多久就走了。
    梁青时牵着盛苍云的手回房间，说：“小乖和煊哥一起。”
    酒店早就被剧组包下了，安保的规格都很高，梁青时和梁煊过来还有安检。
    盛苍云：“不是没空房了吗？”
    梁青时开了灯，“去容谣那边了。”
    盛苍云哇了一声，他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明天容谣肯定要骂我了。”
    梁青时：“这不重要。”
    盛苍云拍了一天戏也很累，外面很热，他回来就想洗澡，他看向站在一边的梁青时：“要一起洗澡吗？”
    梁青时：“可以一起洗么？”
    十多天多曾经分别五年的人来说不算长，但这是适应彼此工作分开的一段时间。
    也足够让梁青时欲望滋长，发现自己真的没盛苍云不行。
    他眼神落在盛苍云身上，对方已经进了浴室，顶喷花洒打开，热气氤氲。
    盛苍云：“不要算了。”
    梁青时：“可以做别的事吗？”
    盛苍云拍戏也不能戴戒指，这也是职业要求，反而是梁青时一直戴着。
    他走近热雾里，先捏了捏盛苍云的无名指：“戒指放在哪里？”
    盛苍云：“床头。”
    梁青时衣服都没脱，盛苍云抱住他的脖子：“小导演深夜潜入我的套房有什么指教吗？”
    爱人近在咫尺，梁青时也没梁煊说的[想到发疯]，他摸了摸盛苍云的下巴，问：“听说你明天下午才有戏？”
    盛苍云嗯了一声：“补拍几个镜头，马上就要转场了。”
    他背靠瓷砖，和梁青时说剧组的安排，又说这次的角色。
    “从来没演过僵尸，不说话也很累，主演还是太嫩了，经验不足。”
    “不过也挺有意思的，你觉得我的造型好看吗？”
    “容谣都说这次到算是收……”
    梁青时在水声里亲了他一口。
    盛苍云抬眼，他抬眼看近在咫尺的人，温水打湿了青年的头发，又描摹出对方的肌肉轮廓。
    他歪了歪头：“不是要汇报各自的工作进度吗？”
    梁青时的掌心比水温还滚烫，足够盛苍云软了腰。
    垂眼的青年嗯了一声：“主演多嫩？”
    他刚才在片场看了男主角拍戏，只能说中规中矩，要说很烂没有，但也算不上好。
    这部电影的剧本梁青时和盛苍云一起看过，导演早年是拍风月片的，是投资方那边的人脉。
    都可以想象成片的风格，很容易产生怀旧感。
    盛苍云没忍住笑，却被人往前一拉，直接撞进了梁青时的怀抱。
    他说：“没你嫩。”
    他摸了梁青时一把，“不如十九岁的蓄势待发。”
    工作进度是不用汇报了，憋了十多天的想念足够身体碰撞。
    盛苍云还要提醒梁青时：“不要留下痕迹，不要咬我手……啊。”
    梁青时：“可以咬小乖咬过的地方吗？”
    他明明已经咬了。
    盛苍云的手摁在对方脊背，“小乖才不会咬。”
    梁青时：“他还说我是吸你精气的妖怪。”
    他还真的照做了。
    盛苍云根本站不住，完全是梁青时支撑着他，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
    “他怎么……突然……突然这么说？”
    梁青时毫不留情，知道到盛苍云手还要化妆，只会往他戏服包裹的内里鞭挞。
    情话可以在软件里发，但也只是真正想念的百分之几而已，远远不如拥抱、亲吻、深入来的热切。
    “你会不知道么？”
    梁青时在盛苍云耳边问，可怀里的人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盛苍云也很热情，到很符合他说的只要待在一起就很容易不像话。
    就算知道要克制，但也很难真正克制下去。
    只会翻来覆去，再次邀请，真正打开，请爱的人叩开灵魂，一次次把他带到潮水的尽头。
    ……
    这是梁青时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觉，也是盛苍云难得看到他睡颜的一次。
    就是他不也不太想动弹，发现已经第二天十点多，手机都是未读消息，大部分来自容谣——
    盛宝云你们两口子太卑鄙了就是让我和梁煊带孩子！
    虽然小乖很可爱但你们必须补偿我！
    我都跟完早戏回来了你居然还没醒？都九点了兄弟！
    晚上我和你睡怎么样？我不想和梁煊一起睡啊啊啊！
    ……
    盛苍云回了一句：你俩又不是没睡过。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昨晚都没仔细看，现在天光大亮，足够他看清梁青时眼下的黑眼圈。
    本来梁青时就觉少，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估计熬得更狠。
    席羽都说封叙实在是太全能了，她家废物儿子回家之后只会打游戏等等。
    盛苍云忍不住伸手，去摸对方的脸，又怕打扰梁青时难得的长睡眠，结果还没落下的手被人攥住，梁青时没睁开眼，问：“几点了？”
    “十点多。”
    梁青时把盛苍云抱进怀里，“小乖有煊哥带着，没关系的。”
    盛苍云：“那再睡一会？”
    梁青时：“你要起来了吗？”
    盛苍云摇头。
    几分钟后，梁青时睁开眼，“睡不着了。”
    “是我吵醒你了？”
    盛苍云笑着问，还是摸了摸对方的脸，梁青时握住他的手说：“不是。”
    他发现已经很久没和盛苍云这样躺着聊天了：“大概是梦里都在和你聊天，有点迫不及待。”
    盛苍云嗯了一声：“那要聊点什么？”
    梁青时：“不知道……就想抱着你。”
    他很少有这种时候，盛苍云也心情很好，说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不是抱着吗？”
    梁青时：“是哦。”
    盛苍云：“为什么学小乖说话？”
    梁青时：“我没学。”
    他现在的声音更是低沉，说着说着又要睡着了。
    盛苍云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听着到梁青时的呼吸。
    没过多久也睡着了。
    最后还是助理电话打到梁青时手机才把两个人叫醒。
    盛苍云坐到化妆台前还在打呵欠，容谣已经干了一上午活了，给盛苍云化妆还带着怨气：“睡醒了？吃饱了？很幸福吧？”
    “是啊，”盛苍云抿了抿嘴，又挥了挥手，“小乖，来我这里。”
    梁青时在给盛年喂水果，小朋友呜呜两声示意自己过不来。
    容谣嘀嘀咕咕：“你们也太夸张了吧，睡到下午？这样下去小心有什么新闻写封叙千里探班和某影帝激战二十个小时之类的。”
    一边的造型师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盛苍云：“补个觉而已，你想什么呢。”
    他手都要化妆，也不太能动弹，只能看着镜子里的梁青时。
    室内开着空调，梁青时和盛年穿着同款T恤，在和梁煊说话。
    容谣：“不过再排两场戏就要转场了，终于可以去凉快一点的地方了。”
    他又想到封叙下个月生日，低声问盛苍云：“现在他过几个生日啊？”
    封叙和梁青时的生日是前后天，是梁家人都觉得神奇的地方。
    盛苍云：“都过。”
    他问容谣：“这件事煊哥张罗的，你不知道吗？”
    容谣：“关我什么事。”
    他倒是想到前段时间工作听到的传闻，“听说你们上次参加的婚宴，还碰到宣樾了是真的吗？”
    盛苍云又说：“煊哥也在啊，你怎么不问他。”
    他就是故意的，容谣闭嘴了。
    正好梁煊要去外面打电话，路过这边，盛苍云叫住他，“煊哥，和他说说。”
    梁煊把公司的事托付给了亲爹，丧失广场舞权利的亲爹目前正在被亲妈修理中。
    早晨五点就打电话和梁煊抱怨，还顺带吵醒了容谣。
    这也是容谣今天为什么特别烦躁的原因。
    梁煊：“什么？”
    容谣：“没什么，你滚吧。”
    梁煊哦了一声，就出去了。
    容谣低头，结果对上镜子里盛苍云揶揄的眼神，他实在是忍不了了，问：“你和封叙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
    盛苍云：“什么？”
    他还没换上戏服，现在的短袖衬衫还没扣好，从容谣的角度能看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异状。
    作为陪盛苍云去国外做手术的真朋友，容谣小声地问：“应该不会有了吧？”
    他又嘶了一声，转头看了那边的梁青时好几眼：“总感觉有的话也很奇怪。”
    “你说绿吧，好像又不是绿的。”
    梁青时也觉得容谣眼神怪异，看了回来。
    盛苍云：“当然不会。”
    他还要刺容谣一句：“你又不是没跟人好过，不知道这种感觉吗？”
    容谣靠了一声：“再调侃我我不给你化了啊。”
    等出发去片场，梁青时一起去，坐在盛苍云边上给对方扇风，问：“容谣干嘛那样看我，你们说什么了？”
    盛苍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他怕我重蹈覆辙，一个人带孩子。”
    梁青时眉头紧蹙：“我都做手术了，肯定……”
    他咽了回去，“那我回去复查一下。”
    他比盛苍云更害怕，盛苍云欣赏了他的惶恐，笑着问：“那今晚你跟煊哥睡？”
    梁青时：“为什么？”
    盛苍云：“我们只要在一起就很容易难以控制。”
    梁青时当然不一样：“你忍心吗？”
    盛苍云手都涂了特调的粉底，和黑色的指甲相衬，也有种诡异的美感。
    梁青时攥住他的手，看了又看，小声和盛苍云说：“那换个方法。”
    盛苍云进组后就没发过微博都靠路人偶遇刷存在感的封叙终于更新了动态——
    @Fx_封叙：[图][心]
    是他亲吻一个人手背的照片，虽然只有局部，但也足够让人尖叫。
    [你小子果然去探班了！]
    [不是说今天的吗？]
    [去现场的送机的都说被放鸽子了。]
    [这是宝云哥电影造型？真的是僵尸啊？得好看成什么样子啊？]
    [很掉san又好期待……]
    [我怎么觉得他前段时间路透都一副被老婆扔下的无助，现在？？背影都透着得意？]
    [真情侣是这样的。]
    [对不起，这个手部造型很容易让我想歪…指甲油肯定不是每天卸的吧？]
    [你们相信封叙是纯探班？]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不小心把明天的更了…………
    第94章
    盛苍云拍戏的时候梁青时就在画外看。
    他本来就外形惹眼，更别提牵着一个孩子，谁都知道他是盛苍云的谁。
    这种家属探班也没什么，摄制组的人偶尔还和梁青时聊几句。
    但对男主角来说这位家属的目光就让他压力很大。
    郁嘉禧本来就是畅信捧的新人，要说演技一流也没有，这也是他第一次拍电影。
    还没拍完就一堆防爆他的，什么陈年黑料、匿名吐槽的等等连他的邻居采访都出来了 。
    大概是畅信之前有宣樾这个能闹的，这种阵仗对公司来说也就是洒洒水的程度。
    此类事件公司可以解决，但工作还是要他自己干的啊！！
    “卡！重拍！郁嘉禧你再调整一下。”
    导演又喊了停，这场室内戏NG了十几条，终于再次进入了休息时间。
    男主一出画就接过助理的至今擦汗，又忍不住看了眼给盛苍云递水的年轻男人。
    他和经纪人说：“江哥，能让封叙别老看我么？”
    郁嘉禧也不过二十岁，和很多圈内新人一样，大学期间就出来拍戏。
    他外形虽然不如宣樾，但胜在身材到好、气质也很阳光，戏路还可以再拓宽一些。
    加上年轻，按照公司现在叠在他身上的资源，怎么看都是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请求他都说得吞吞吐吐，看上去很是羞愧。
    经纪人呃了一声，看了眼和盛苍云说话的青年，对方额前的碎发和牵着的孩子一样都烫卷了，乍看气质冷冽，笑着的时候又很温柔。
    但毕竟不是一个公司的，封叙再好说话，经纪人也很迟疑。
    他只能低声说：“你不能克服一下么？NG十几条耽误大家时间本来就应该道歉的。”
    盛苍云今天就两场戏，男主角上午拍摄，下午也在拍摄，按理说这一条过了的话大家今天会早一点收工，没想到还是拖到了晚上。
    郁嘉禧：“对不起。”
    他瞥了一眼那边接受男朋友投喂的大前辈，“我也不想的，但封叙看我的眼神好恐怖啊。”
    虽然不是刚入行的新人，郁嘉禧在电视电影圈还是纯入门，封叙就比他小一岁，在画外围观的压迫感都足够强烈。
    经纪人：“那不是废话么，人家来探班的，带着儿子等老婆下班能一样么。”
    这话好有道理，郁嘉禧惭愧地低下头，经纪人：“你还是酝酿一下，争取下一条赶紧过了吧。”
    他这边垂头丧气，那边站在盛苍云边上的梁青时说：“畅信是找不到人了吗，为什么非得找一个这样的纯新人。”
    盛苍云捧着小电扇冲盛年笑，一边说：“我以前也是纯新人啊。”
    他倒是没有合作演员一直NG的生气，一边伸手勾了勾梁青时的手：“我怎么感觉你很不高兴。”
    一边的助理都感受到了。
    他印象里封叙一直挺温柔的，对盛苍云可以说是任劳任怨，特别周到，今天跟着盛苍云在片场，到站在画外看的眼神都很冷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领导视察，气势强到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想要绕道走。
    梁青时：“有吗？”
    盛年喝了一口盛苍云的水，嗯了一声：“你看把大哥哥吓的。”
    小家伙还指了指正在和导演说话的年轻演员，对方正好看过来，对上梁青时的目光迅速移开。
    盛苍云：“你影响他了。”
    梁青时：“当初就不……”
    盛苍云：“好了，我知道你又要埋怨我做的选择了。”
    他知道梁青时要说什么，无非是盛苍云要铤而走险和裘逍合作，他选择及时打断，说：“我演这个角色不好看吗？”
    盛年完全没被亲爹的造型吓到，还觉得很酷，还要和盛苍云勾手。
    他说：“我爸爸最好看了。”
    梁青时无奈地说：“当然不是。”
    正好这个时候导演带着郁嘉禧过来，对盛苍云说：“盛老师你和小郁聊聊戏吧，我和他说过了。”
    导演年纪很大，头发都白了一半，刚才的穿堂风还吹掉了他的帽子，小乖都忍不住和梁青时分享：“爸爸，导演都没头发了。”
    他明显还有后半句没说，被梁青时用樱桃堵了回去。
    他不觉得他们家有秃头基因。
    上次梁青时和这位导演见面还是在海外的到电影节，对方本来都要退休了，这次明显是人情往来。
    或许是他和幕后投资的富商有私人交情，因为考虑到他的年纪，剧组拍摄的节奏都不快，导演组还有不少二把手盯着。
    只是老头性格固执，不喜欢其他别人插手自己的作品。
    梁青时中学的时候就看过这位导演的不少dvd，对方的风格就很符合这个剧本，鬼气森森又带着人间温情。
    当年卖座不代表现在卖座，公开原创剧本的时候，也有网友觉得这电影的走向搞不好是个投资很大的烂片。
    还有认为盛苍云糊涂的，怎么选了这个一个角色。
    梁青时给盛苍云录过剧本语音版，也能看得出这个角色脉络背后藏着的巨大意义。
    只是角色不是人，跟在主角身边，也没有台词，的确是盛苍云演艺生涯的重大突破，一般人会觉得这种角色很好演。
    就像幕后群演，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眼神，冷淡也可以理解成面瘫。
    实际上里面的灵魂是鲜活的，只是困在躯壳，每分每秒都是挣扎。
    梁青时还记得盛苍云拿到剧本后还问了自己一句：“哥你那四年，到底是什么感觉，可以和我说说么？”
    盛苍云知道梁青时死去又重生，但即便是灵魂爱人，也很难感同身受。
    他们可以通过身体的亲密瞬间共感愉悦和痛苦，但梁青时无论如何也不弥补不了盛苍云独自抚养盛年的五年。
    盛苍云也没办法体会梁青时困在自己躯壳里，眼看物是人非挣扎不得的绝望。
    这个角色对盛苍云来说是他理解梁青时的一种方式。
    他们因为电影而结缘，同样可以通过电影艺术和对方神魂交缠。
    但梁青时也知道这种方式无疑会加重盛苍云的情绪压力。
    特别是对手戏的演员水平不够的情况。
    导演都这么说了，盛苍云也嗯了一声，他冲郁嘉禧笑了笑，“过来聊聊？”
    二十岁的男主演看向站在大前辈身边宛如保镖的冷脸青年，心想太可怕了，封叙衣服要把我砍了的表情。
    我哪里惹他了。
    这部戏我有女主角的！盛前辈也有自己的故事线的啊！
    你小子不要想太多啊！
    郁嘉禧挪了过来，导演笑眯眯地说：“宝云你调动调动他的情绪就可以了。”
    他年纪大，又有基础病，这个时候去一边吃吃药了。
    室内开着超大的落地风扇，盛苍云把戏服的袖口往上折，露出化过妆的苍白手腕，他刚要说话，就听到梁青时问郁嘉禧：“你觉得你的角色和他的角色是什么关系？”
    这段戏只有场景里的两个人。
    是男主角察觉跟在自己身边的僵尸或许是被炼化过的，对方也曾经活过，或者还是活着。
    男主角年纪不大，阅历也不丰富，演员和这样的角色很契合。
    但这部电影剧本的角色都不扁平，男主又话很多，和僵尸都有很多话可以讲。
    盛苍云没台词，他要扮演的就是听的角色。
    梁青时问得突然，郁嘉禧愣了几秒。
    他看向站在一边的男人，众所周知封叙十九岁傍上顶咖影帝，也算是嫁入豪门，没见到本人前，郁嘉禧也以为对方符合软饭传闻。
    实际上看到对方和盛苍云的相处，就会下意识地反驳这种观点。
    什么软饭，根本是两情相悦的。
    他呃了一声：“主仆。”
    梁青时：“还有呢？”
    他皮囊精致又带着冷冽，不笑的时候特别严肃，坐在一边的盛苍云抱住盛年憋笑。
    盛年小声问盛苍云：“爸爸好生气啊。”
    盛苍云小声说：“他是职业病犯了。”
    连助理都觉得可怕，郁嘉禧团队的人站在一边，都不敢说话。
    可能也只有盛苍云最放松，大家还听到了他和小朋友说：“他好帅啊。”
    什么情况啊盛老师！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正好这个时候容谣过来给盛苍云补妆吗，也听见了某人不知羞耻和儿子吹老公的金句。
    他抽了抽嘴角：“收敛一下吧，你现在的妆露出这种笑很吓人。”
    盛苍云问盛年：“我吓人吗？”
    盛年：“特别帅。”
    容谣心想：难怪是一家人。
    他瞥了眼仿佛被梁青时审问的男主角，心想现在的主演怎么质量越来越差了。
    是天才的时代过去了还是天才本来就很稀缺，怎么什么人都能被力捧了啊！
    郁嘉禧磕磕巴巴地回答，一边的经纪人也不忍心说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封叙是导演，但是他问的确实也没错，盛苍云看中的人，搞不好真的是第二个梁青时。
    那也算机会。
    最后变成了梁青时给郁嘉禧讲戏，盛苍云在一边和小孩吃水果。
    容谣问：“这样好吗？他是不是导演瘾犯了？”
    盛苍云：“你看导演不是在那边看得乐呵么？”
    容谣眯了眯眼，秃头的导演还在梳那岌岌可危的几根白头发，似乎对演员家属指导主演毫不在意。
    他问：“你以前和这个导演合作过吗？”
    盛苍云摇头，“只是在电影节碰见过，他是评委。”
    容谣对这些评委没兴趣，他评奖也是幕后的最佳到妆发之类的，他哦了一声：“那他不应该生气吗？”
    “正常导演都挺清高的。”
    盛苍云：“他很喜欢青时的。”
    於蜥．
    容谣：“什么？”
    盛苍云：“青时拿最佳导演的时候还和他合影过，我进组第二天，江导还问我封叙怎么样呢。”
    容谣：“我以前也没觉得梁青时很厉害，现在才感觉到好多人惋惜他，那他被那什么四年，也太惨了。”
    盛苍云嗯了一声，他没告诉容谣宣樾说的那句本该死。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梁青时的才华是外来的npc都没办法复制的，所以无论皮囊更改，他灵魂的光华也难以遮蔽，总有大放异彩的那一天。
    他期待那个顶峰，他们再次走上去的那一天。
    容谣眯着眼看对面梳头的导演：“哇这老头就是故意的吧，我看他完全不阻止啊，还绕过来听了。”
    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低声问盛苍云：“万一梁青时没重生成封叙，成为什么国外的王室子弟，什么流浪汉怎么办？”
    盛苍云：“你怎么不说变成流浪狗呢？”
    容谣：“你口味好重。”
    盛苍云：“到底谁口味重啊，我要告诉煊哥。”
    容谣喂了一声：“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盛苍云耸肩：“告诉他你的喜好，好让他讨你喜欢啊。”
    容谣：“说你呢，别说我。”
    盛苍云看了看不远处和郁嘉禧说话的男人，侧脸都如此迷人，气质一如当年。
    他就喜欢这样的梁青时，工作的时候光芒万丈，足够把他的心狠狠抓住，浑身上下都写满到爱他。
    盛苍云：“国外的王室子弟什么东西啊，你小说看多了吧，别告诉我还有什么未婚妻。”
    容谣：“那不是很狗血吗，我喜欢。”
    “所以你会怎么做？为爱偷情？”
    盛苍云：“我还要偷？”
    他笑了笑：“无论变成什么，他都会在我身边的。”
    容谣嘶了一声：“鬼呢？”
    盛苍想了想：“那应该很凉吧。”
    容谣：……
    总感觉话题歪了。
    第95章
    郁嘉禧都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封叙给自己讲戏。
    导演还坐在后面笑眯眯看着，重点是封叙居然比他还懂剧本！
    他很是惭愧，又不可否认封叙这么梳理，他达成了这两天最近快的一次过戏。
    收工后郁嘉禧去看了看录制的片段，导演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为了拍这段戏大家都没吃饭，收工后片场人来人往，他看着镜头里的自己，有几分难以启齿：“比之前好多了。”
    头发没几根但的都白了的导演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是吧，看来你还是对角色理解不到位。”
    盛苍云去卸妆了，郁嘉禧转头一看，正好年轻的男人牵着他的手跨出门外。
    郁嘉禧问：“那您怎么……”
    他又不好说，毕竟导演也是影圈的大前辈。
    老头脾气很好，笑了笑说：“我就是想看看宝云挑的接班人怎么样。”
    他看上去和盛苍云很不是很熟，郁嘉禧觉得怪异，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导演又说：“一起去吃个饭吧，今天有人请客。”
    盛苍云卸了妆换了衣服后和梁青时去了的当地的某家餐厅。
    盛年跟梁煊还有容谣出去玩了，这种私下吃饭的聚餐也就是导演组的几个人和男女主演。
    江导演一把年纪，女儿是制片人，在片场盯着亲爹不让他边喝酒边拍。
    但现工作结束，吃个饭当然挡不住他要喝酒，他问和年轻男人坐在一起的盛苍云：“宝云能喝吗？”
    盛苍云：“让封叙陪你喝吧。”
    他看了梁青时一眼，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鲜榨玉米汁，意思很明显。
    梁青时嗯了一声：“我先敬您，今天……”
    他还没说，江导就摆了摆手：“别道歉，我觉得挺好。”
    这桌就郁嘉禧一个小透明，他战战兢兢，觉得同行眼里的烂片率很高大饼很容易让人猝死。
    压力太大，应酬都是各种大牌。
    “你们都是年轻人，吃吃喝喝别太拘束，我就不行了，喝两杯都要被女儿骂。”
    虽然好些年没拍电影，但江导也是导演和编剧都不错的圈内人，女儿江莺比盛苍云还大几岁，未婚，相貌艳丽，气质利落。
    江莺提醒父亲：“你想喝死也不能在戏没拍好前喝死。”
    她声音冷冷，在片场也很吓人，郁嘉禧现在还坐在她边上，更是不敢说话。
    畅信作为资方之一，也没人来这种私下小聚的餐馆，经纪人也没跟过来，郁嘉禧更不知道怎么说话。
    江导哈哈一笑：“那不会的，我今天很高兴，所以想多喝两杯。”
    他对盛苍云说：“你眼光很好，他不错。”
    江莺是第一次看到传闻中的封叙，对方拍的视频广告内容在反响很好，虽然是广告，但故事效果和和独树一帜的运镜都让人把封叙和梁青时的名字捆到了一起。
    也就是这样，盛苍云新电影《第九种选择》招商很是火热，江莺都很难不关注。
    盛苍云：“您客气了。”
    江导：“小封待几天啊？”
    梁青时连回去的机票都没买，梁煊是来和容谣摊牌的，他纯粹是想盛苍云，这个时候随口说了五天。
    盛苍云的手在桌下拧了他一下，梁青时眉毛都没皱，问江导：“不能探班吗？”
    他的颜值本来就超群，这一桌反而是真正的男主角显得黯淡。
    女主角不是畅信传媒的艺人，是另一家公司的，不算新人，但也不是红人，她低声和郁嘉禧说：“听说你下午拍戏NG很多次？”
    郁嘉禧点头。
    女主角又问：“封叙给你讲戏就过了？”
    郁嘉禧痛苦地点头。
    女主角的眼神显得很微妙，她和盛苍云没的对手戏是最后一场打戏。
    比起剧本里男女主的感情线，盛苍云饰演角色完全没有爱情，就是纯粹的亲情。
    剧本围读的时候大家就发现了大前辈成为大前辈的确有几把刷子。
    正式拍摄这种感觉就更强了，对方没有台词，在自己的主场剧本里很容易把人带入氛围。
    但他始终是配角，和男主的戏份就没这么强的效果，很容易衬托出男主演业务能力的一般。
    女主演很是同情：“那可是盛前辈挑的导演，正常。”
    郁嘉禧：“他才十九岁，我也太废物了。”
    这话女主演没办法接，但也感同身受，封叙从练习生到导演的蜕变才过了半年多。
    那支广告都拿下了广告剧情大奖，高考又是高分过了导演专业的线，现在是众所周知地筹备盛苍云的新电影。
    仿佛顺利完成了人生从事业到家庭的连锁效应。
    男女主演低声说话，桌上喝酒的导演说：“当然可以，我对你一直很好奇。”
    江导的上一部电影评价的时候正好撞上梁青时和盛苍云合作的《银莲花》，那年电影节爆冷，最佳导演和最佳演员全是新人。
    业内哗然，眼睁睁见证盛苍云一夜爆红，也见证了一颗导演新星冉冉升起。
    作为竞争对手的前辈，江导演也很喜欢这部电影，他很清楚梁青时的叙事风格。
    后面几年他没拍电影，而是作为评委出席电影节，梁青时也不是每次拿奖，但他的作品风格很明显，每次也有新的突破。
    人人都有爱才之心，大家都期待断层的导演新人能出一个真正的大导。
    但这颗太阳熄灭了。
    江导叹了口气：“我当初还找过梁导，他说不拍了我还是觉得可惜。”
    “宝云那会不是出国了吗，也联系不上。”
    他提到从前，盛苍云低着头看着双层铜锅冒出的热气，桌下的手握住梁青时的手，像是安抚。
    一边的女人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吗，问：“封叙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了么？”
    梁青时点头，盛苍云咦了一声：“什么时候收到的？”
    梁青时：“昨天，寄到家里，妈妈拿的，我也没看到。”
    他们说话很是自然，说到家，说到妈妈，有自成一圈的氛围。
    郁嘉禧理解为什么网上有人说看到这俩很容易想结婚了，真难想象有一个那么刻骨铭心的前任，还能这么好的。
    江莺：“那恭喜你，以后就真正走上导演之路了。”
    她也知道这些是客套话，又忍不住补了一句真期待：“很想看你和盛前辈合作的电影。”
    梁青时给郁嘉禧讲戏的时候江莺也在一边，导演是一个很重要的影视职位，一部片的商业价值除了演员，导演比重最大，只不过现在挂名的也不少。
    真正热爱这个行业的，也很容易被风气影响。
    甚至有些导演自己都没读透剧本，更别提导戏了。
    热爱是藏不住的，看封叙在片场的样子，江莺就看得出来他的专业水平。
    更别提最后呈现的效果，自己亲爹每天给郁嘉禧讲戏都不如封叙讲十多分钟。
    老头果然不喝酒不行。
    她又说：“有点理解为什么盛前辈选你了。”
    盛苍云笑着问到：“为什么 ？”
    一边的男女主演和嘀嘀咕咕的导演老头说话，又要竖起耳朵听听这种八卦。
    梁青时的电影确实题材多变，但属于看了就能看进去，让人觉得很值的程度。
    就算他们没见过本人，也能算是导演路粉。
    加上梁青时实在太年轻了，光芒万丈的履历和他百科的生猝年，越发让人觉得可惜。
    最后印象深刻。
    江莺：“他讲戏的样子也很像到梁导。”
    她说完又有些懊恼，对封叙说了一声抱歉：“对不起，我也没有其他意思。”
    但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没有任何的不满，他只是笑了笑，问盛苍云：“真的很像吗？”
    盛苍云点头，天气很热，餐厅包厢开着空调，梁青时却还要给盛苍云的肩上搭一件衬衫外套。
    他的关心从来细致入微，让谈过恋爱的男女主演都觉得爱是一件如此浅显的事。
    盛苍云嗯了一声：“你会比他更出色。”
    这话说得很有分量，江导说：“那我也很期待新电影了。”
    盛苍云：“您的电影都没拍完呢，早着。”
    导演：“那小封多待几天，就当锻炼怎么样，还是工作很忙？”
    梁青时当然恨不得留在盛苍云身边，电影筹备前期工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除去取景地还没做出最重决定，其他流程都可以按部就班，各部门会自己推进的。
    他仍然受不了和盛苍云长久的分别，来的路上梁煊还提了一句。
    说你和以前比变了很多。
    梁青时想：没办法不变。
    最重要的人就是身边人。
    他刚说了一句好，又被盛苍云拧了一下。
    梁青时面不改色，“会不会很打扰您？”
    江导：“不会不会，你看小郁今天状态很好。”
    梁青时还和郁嘉禧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今天态度不是很好。”
    郁嘉禧不服也得服，也想赶着回去梳理一下人物小传，还给梁青时敬了一杯酒。
    “哪里哪里，对我来说都是宝贵的经验。”
    就是……有人发到了网上，等他们聚餐结束，#封叙 探班#和弟#郁嘉禧 #已经上了热搜。
    是一段明显是剧组人员发的视频，或者说是他们团队的工作人员授意发的。
    视频里封叙和郁嘉禧在说话，明显看得出来氛围很严肃。
    郁嘉禧能被畅信签约力捧，明显外形不错，全网皆知的已婚味小导演讲戏也很沉浸，乍看还有种片场合作的感觉。
    [封叙为什么会和畅信的新人在一起啊？]
    [这段的重点！是背景音啊！！！]
    [盛苍云你在说什么好帅啊！是说封叙吗？]
    [这都能被我嗑到？]
    [等下，封叙不是探班吗，怎么导演了。]
    [这部电影的导演好像很喜欢他，微博还转发了封叙的广告……]
    [他是这么讨喜的人设吗？]
    [你们以为不讨喜是怎么得到盛苍云欢心的？？！]
    [虽然很糊都看不清造型，但盛苍云你和盛年说话我听见了！]
    [嘿嘿，真的很帅！千里探班，互相欣赏，我很满意！]
    [所以什么时候封叙可以给盛苍云讲戏啊？你们拍电影能不能单独出花絮dvd，我可以买爆的！]
    梁青时趁盛苍云洗澡的时候听了这段音频，问坐在一边的盛年：“小苍是在说我很帅吗？”
    盛年嗯了一声，“爸爸还和容叔叔说……说你要是变成鬼他也喜欢哦。”
    梁青时：“什么？”
    盛年又唉了一声，他还在卷自己的袜子，说：“但爸爸觉得你变成鬼就凉凉的了。”
    梁青时没听懂，等盛苍云洗完澡出来，问：“怎么和容谣聊到我变成鬼了？”
    盛苍云：“随便聊聊。”
    梁青时对其他可能都没兴趣，唯独问了一句：“什么凉凉？”
    盛苍云一边把毛巾递给梁青时让他给自己擦头发一边说：“你不是不让我吃凉的么？”
    梁青时终于听懂了。
    他亲了盛苍云一口：“但我现在是热的。”
    盛苍云笑了：“我也很热，离我远点。”
    第96章
    梁青时很想留下来多陪盛苍云几天，但很可惜，他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梁煊先走一步，几天后梁青时也带着盛年回去了。
    他走那天正好盛苍云还有戏要拍，也没来得及送他，反而是梁青时起了大早，先陪着对方去片场再去的机场。
    容谣目送梁青时的车开走，感叹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牛郎织女呢。”
    他的比喻向来不靠谱，盛苍云问：“那你和煊哥怎么样了？”
    容谣：“不怎么样。”
    他想到梁煊住在这边几天还在忙的事，很好奇地问：“你上次参加婚宴的墙壁金鱼，真的很好看吗？”
    豪门珠宝千金和玻璃产品公子结婚派头十足，来宾po出的照片都足够奢华。
    最惹人注意的就是墙壁金鱼，特别出片，当天刷微博很容易刷到营销号的转载。
    容谣不在现场，也知道盛苍云和综艺认识的几个人重聚了，他还记得几个人合影背后的装置墙壁，“我听梁煊说他也定制了。”
    “要放在封叙的生日宴上，真的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我很喜欢。”
    容谣：“那你怎么不放在你结婚上啊？”
    他也知道梁青时现在岁数不够，但去国外结也没什么问题，但两个人好像又不着急了。
    盛苍云：“我们小乖对婚礼要求很高的，又要流星又要陨石。”
    容谣想到盛年待着这里几天收获的喜欢，感慨了一句：“这么小就人气这么高，长大了得什么样。”
    盛苍云：“也就那样。”
    他完全没有正常爸爸该有的出人头地期待，仿佛除了对盛年的身体关心之外没什么想法，容谣问：“你不希望他做导演或者做演员，现在好多二代活跃呢。”
    盛苍云笑了：“看他喜欢什么，家里又不是有皇位非要他继承。”
    梁青时一走，盛苍云又要求助理给他的水加冰块，容谣生怕被梁青时报复不敢助纣为虐，却也假装没看见。
    “梁煊说希望小乖继承梁家。”
    盛苍云笑了一声：“煊哥不会还想出家吧？”
    他问的意有所指，容谣不搭理他的调侃，生硬地把话题扭回来，“所以生日宴要邀请谁？”
    容谣还记得自己刷到的消息，“梁家和严家关系很好吗？这种宴会有来有往的话你应该要请回来……那宣樾……”
    气温很高，周围的电风扇一直开着，盛苍云的戏服袖子往上翻了翻，还能看到明显的红痕。
    容谣又给他往下拉了拉，“能不能注意一点。”
    盛苍云自己看了看：“不明显啊。”
    容谣：“你们谈这么久，都不会腻的吗？”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作为知道真相的人之一，盛苍云和梁青时的感情十多年，还跨越了生死，又有了小孩，换做普通人，怎么也得一地鸡毛，不复热恋。
    结果异地半个月就干柴烈火，把孩子丢给家里的大哥照顾。
    到底谁当初说是为了避免频繁那什么才迅速进组的啊！
    不料盛苍云很坦诚地说：“偶尔会腻。”
    容谣啧了一声，不太相信这个「偶尔」的保质期。
    盛苍云：“不好意思和你说。”
    他声音含笑，容谣沉默了几秒：“没事，我听懂了。”
    他又忍无可忍：“这不是炫耀是什么？”
    盛苍云很是无辜，笑起来的时候画得晦气的一张脸都有种异样的美感，“当然不是。”
    “以前确实只是恋爱，没想过家庭，也没同居那么久。”
    “偶尔还是会烦的，”他捏着团扇，想到盛年在酒店趴在地毯上撅着屁股画扇子的样子又弯了弯眉眼，“烦那种……无时无刻不在一起，反而会让思考变得迟钝的感觉。”
    容谣哦了一声：“就是恋爱会导致智力衰退？”
    盛苍云摇头：“也不全是。”
    “现在是我和青时哥的人生新阶段。”
    “我们都没有经验。”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梁青时临走前讨要的亲吻。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所顾忌，和以前比两个人都坦率太多了。
    也有周围环境、观念的变化，让他们不再是相爱的异类，而是感情的一种分支。
    “还要摸索、经营和期待。”
    摇扇的微风吹起他假发的刘海，盛苍云问容谣：“你觉得我和他现在看起来相爱吗？”
    容谣已经被肉麻死了，他嘶了一声：“这还用说吗？你们从来都不管别人死活的。”
    “反正早点把宣樾解决掉，你们幸福，我也会有那种追了十多年的漫画终于完结的快乐。”
    盛苍云哇了一声：“我怎么就是漫画了？”
    容谣从梁煊哪里听了一些对于宣樾身份的补充，有一段时间对周围的世界都保持高强度的怀疑，怕自己的生活都被人无孔不入地窥探。
    “反正很恐怖，”容谣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机递给盛苍云，“这是我在以前认识的群演那里总结的对宣樾的印象。”
    “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他确实像换了一个人。”
    盛苍云看了看这份文件，嗯了一声：“谢谢嫂子。”
    容谣：“滚啊，不准这么叫我。”
    盛苍云：“知道了，可以帮我问问煊哥给严家的请柬发了么？”
    容谣：“你自己不会问吗？”
    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给手机解开了锁，盛苍云看见了画面：“微信置顶诶。”
    容谣脸都红了：“你微信置顶难道不是……”
    盛苍云点头：“是啊，你不是说了这是我小老公？”
    容谣选择离开盛苍云，他真的说不过他。
    有点惋惜梁青时走的太早了，不然让他看看自己老婆刻薄的样子！
    谴责！
    盛苍云：“怎么走了？容老师不补妆了？”
    容谣：“我怕你补刀。”
    助理看盛苍云笑得开心，提醒盛苍云要准备拍戏了。
    男人嗯了一声，“再核对一下行程表，我想重新排一下戏。”
    /
    虽然盛苍云的戏下个月就杀青了，但被扼令不能隔三差五的梁青时还是会飞去探班。
    虽然他现在的定位是导演，却依然是盛苍云工作室旗下的艺人，还有之前接的广告代言没拍。
    加上筹备电影每天行程爆满，他偶尔飞过去第二天就要走，连前线站姐都受不了了，吐槽都惊天动地。
    [封叙，你不累吗，我要累死了。]
    [关于我男神的小男友精力旺盛这件事。]
    [怎么有人能飞机往返第二天还能通宵拍广告的啊？]
    ……
    卢肖迎也服了对方了，他发现盛苍云和封叙异地恋，熬死的只有工作人员。
    本来跟封叙的助理小呈就因为连轴转累晕了，现在还在医院挂水。
    只有当事人随着盛苍云杀青时间倒计时越发容光焕发。
    卢肖迎还是没忍住和盛苍云抱怨了几句。
    杀青当天梁青时及时赶到，在工作人员拉着盛苍云合影的时候充当摄像和助理，整个人心情好得和前几次完全不一样。
    看得男主角欲言又止好一会，忍不住和女主演吐槽：“封叙果然是不满意宝云哥拍戏时间太长了吧？”
    女主演：“异地恋是这样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们剧组的呢！”
    男主演：“也没差啊，我发现他给你讲戏你也发挥好多了。”
    女主演嗯了一声：“他会讲戏，导演普通话太差了，而且很好笑，我每次都憋笑……”
    他俩在一边窃窃私语，盛苍云听完卢肖迎的现场牢骚带着封叙和主创打了个招呼。
    等到两个人飞机落地车往家里开的时候，盛苍云和梁青时说：“卢姐和我吐槽你精力太旺盛了。”
    梁青时还在看家里的消息，他的生日宴筹备完成，请柬也都发出去了，那天会有很多商界名流还有娱乐圈朋友到场，来见证梁青时现在的身份。
    梁青时的眼神从屏幕移到盛苍云脸上，笑着问：“什么？”
    盛苍云抽走他的手机：“说你来回赶精力旺盛。”
    “我觉得也是。”
    他们彼此互相需要，但以前也不是没分开过，就算都有生死后遗症，也没到一天不做就活不下去到底地步。
    盛苍云：“这位先生，我也觉得你有点夸张了，我一共就拍一个半月的戏，六个星期，你来了五次。”
    “容谣说你像是来探监的。”
    梁青时抓起盛苍云戳自己胸口的指尖，唔了一声：“四次而已。”
    盛苍云：“你知道网友叫你什么么？”
    梁青时笑着问：“什么？”
    盛苍云：“我的剧组男友。”
    梁青时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反驳：“我又不是和你一起拍戏的，算不上剧组男友。”
    拍完戏了，盛苍云也戴回了戒指，梁青时的指腹摩挲着对方的戒指，之间又扣入对方的指缝，说：“我是正牌男友。”
    盛苍云低声说：“那你是正版封叙吗？”
    梁青时摇头：“我是盛宝云的灵魂伴侣。”
    盛苍云笑了：“这怎么可以自己说。”
    车开到家已经傍晚了，盛年在梁家，他们也说过了明天晚点再过去。
    成年人有自己的节奏，在别人眼里他俩已经足够腻歪，实际上仍然有说不完的话。
    盛苍云：“你联系上沈博士了么？”
    “我听……”
    还没说完，后面的话都梁青时卷走，男人直接抱起他进屋。
    只有入户门的感应灯亮起，室内的光线是黄昏的最后一末粉红，大平层的地毯很是柔软，梁青时吻开了盛苍云的嘴唇，问：“这次拍戏有什么心得吗？”
    盛苍云刚要翻身，又被摁了回去，他被亲得很痒，别开脸说：“心得就是哥你真的太粘人了。”
    黏到盛苍云上网都能看到营销号起哄，什么十九岁年下男不满男友进组异地恨不得包下飞机。
    又是什么封叙拍广告赚飞机和酒店钱等等，看起来很是滑稽，却又写满了想念。
    梁青时呼吸沉沉，手指抚过盛苍云的脸颊，声名在外的影帝在家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
    没什么光环，却足够柔软和温暖。
    大概是梁青时的手指在眼尾摩挲太久，盛苍云抓起他的手问：“我有皱纹了吗？”
    梁青时笑了：“你看我的眼尾，不是也有吗?”
    盛苍云：“我问的是别的。”
    梁青时噢了一声，下一秒是不打招呼的触摸，盛苍云的声音被吞进腹中，最后抱起慢吞吞地走近浴室。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兴奋。”
    他道歉的很有昔年的味道，温雅里藏着下流，盛苍云搂住他的脖子问：“为什么？”
    梁青时：“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
    盛苍云嗯一声，梁青时喊了一声小苍，声音带着几分隐秘的雀跃：“我们可以彻底，没有后顾之忧地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晚的盛苍云觉得自己是有后顾之忧的（咳）
    ↓
    翻页加更~
    第97章
    不少粉丝都给工作室发了提议封叙十九岁生日的建议，表示不能举办线下见面会，也能让粉丝看看直播。
    卢肖迎把粉丝的建议反馈给了梁青时。
    一个多月片场公司来回奔波的男人看上去眉眼带着几分疲倦，却很难让人想到他练习生时期公式照的凌厉了。
    梁青时认真地看完，反问卢肖迎：“你觉得直播好吗？”
    卢肖迎也摸不准这种豪门生日宴直播的规格，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希望全程被盯着看的。
    但眼前这位就是直播综艺出道的，卢肖迎想到自己爆炸的私信和有邮箱：“你的粉丝很热情。”
    梁青时笑了：“我现在还有粉丝？都是为了直播看小苍的吧？”
    卢肖迎没想到他的定位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反驳了一句：“那也不至于，因为你的短片成为你事业粉的也不少。”
    梁青时失笑：“导演还有事业粉啊？”
    一边的助理说：“现在是颜控的时代，你性质又不一样，怎么可能没粉丝。”
    团队的人也在忙电影企划的事，工作人员附和道：“cp粉也是粉丝啊！”
    梁青时点头：“那做个投票调查好了。”
    卢肖迎：“直播？”
    梁青时：“我现在的身份没什么办线下生日会的必要。”
    卢肖迎也很难想象这个画面。
    她又看了看其他提议：“也有希望你在梁家生日宴会之后录个视频或者出个vlog，我觉得这个不错。”
    梁青时知道生日宴会发生重大事故，这个时候不动声色，坚持让粉丝自己选。
    卢肖迎：“好吧，还有三天，就算真的直播，也有办法解决的吧？”
    梁青时：“公司会不同意么？”
    卢肖迎：“这都是流量，公司会拒绝才怪。”
    当天晚上@盛苍云工作室发起了关于封叙十九周岁生日的活动投票。
    参与活动的网友很多。
    [这种豪门生日宴我当然想看直播啦！]
    [呜呜呜为什么封叙现在这么幸福！嫁入豪门的男人！]
    [梁家的第三个儿子……还有企业股份，果然人不能轻言放弃是吗？今天就去买彩票。]
    [我选择直播！！我要看传说中墙壁金鱼，希望不是小道消息！]
    [这种装置艺术看不到现场就算了我也一定要看直播的！某书上参加富豪宴会返图都特别梦幻！]
    [盛苍云那套真的很绝。]
    [这还用选吗？]
    ……
    投票为期两天，短短几分钟就拉开了差距。
    #封叙 生日宴会#冲上了热搜。
    宣樾点开刷新了好久，他又退出去看微信，沈博承还没回他的微信。
    宣樾完全不懂对沈博承的工作，只知道沈博承不同意带他参加梁家的宴会。
    他为了这次宴会准备了很久，连做服务生都忍了，还特地考过了礼仪证明，为的就是能顺利入场。
    沈博承是半个严家人，宣樾能感觉对方自己的照顾，可对方却没把自己介绍给家人。
    明明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爱意。
    他在沈博承的公寓里来回踱步，最后忍不住给对方打了电话。
    几通未接后电话终于被接起，但传来的确实陌生的男音，沈博承似乎在什么热闹的场所，宣樾还能听到一些暧昧的声音。
    “你是谁？”
    他仿佛被抢了所有物，愤怒地问。
    那边的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我是沈博士的学生，你有事吗？”
    宣樾：“他在哪里，你别动他，这是我的男朋友。”
    他囫囵套上外套跑出去，关上门又忘了自己没戴口罩。
    就算已经退出娱乐圈，宣樾仍然有偶像包袱。
    他忍受着这些折磨，为的就是看到盛苍云彻底死亡的最终结局。
    再忍忍。
    让沈博承同意带自己去宴会。
    他打车去了目的地，清吧的灯光并不昏暗但很有情调。
    沈博承似乎是和同事聚会，宣樾推门进来的时候直奔沈博承身边，气氛却很尴尬。
    就算他戴着口罩，一群教职工和学生也认得出这是谁。
    归国教授沈先生的八卦早就传遍了。
    他和过气明星宣樾关系特殊，似乎因为宣樾在电话里特地强调过男朋友，他带走沈博承的时候还听到了细微的讨论。
    “他就是那个陷害同事的明星啊？”
    “听说手段很恶劣呢，娱乐圈的人都脏。”
    “沈博士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啊？我也没看他提过。”
    “我知道，是发小，说是小时候认识，还受过家里人的托付。”
    “也太尴尬了，和众所周知的烂人搅在一起，作风有问题吧？”
    宣樾咬着牙扶着沈博承，一向不怎么喝酒的男人染了酒气，看上去古板的面孔在灯下都模糊出了几分清雅。
    “承哥，你喝醉了吗？”
    他们在路边等车，一声承哥和夜风一起把沈博承的酒气吹散。
    男人站直了身体，说了声谢谢，转头的眼神又带着几分很复杂的伤悲。
    宣樾没看出来，他顺势抱住对方的脖子，问：“你怎么样？”
    沈博承个子也不矮，这样的姿势很像原来宣樾会做的姿势。
    只是灵魂会影响皮囊，相由心生也不是没道理。
    沈博承明明记得宣樾的眼尾上扬，吃西瓜的时候还要冲他眨眼的样子多年后依旧记忆犹新。
    他的阿樾冰冰凉凉的甜，不是这种……阴阴冷冷的蓄谋。
    沈博承：“没醉。”
    他只是摘了眼镜，眼前的世界模糊又散光，近在咫尺的人也不能约等于他想再见一面的那个人。
    宣樾：“那我们回去吧。”
    沈博承发现自己手机没拿，正好一个学生送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推开了宣樾。
    等学生一走，宣樾问：“承哥你很讨厌我靠近你吗？”
    他仗着仅有的记忆得寸进尺：“你小时候不这样的。”
    沈博承微微抿嘴，就算是夏天，他的穿着也有种老旧的感觉。
    随身携带眼镜布，站在路边等车都擦得无比认真。
    他心想：你不是他。
    明面上他说：“不讨厌。”
    不喜欢撒谎的沈博承在喜欢的人躯壳前撒谎，一瞬间竟然有几分悲凉。
    他想：还不如当年直接表白，考虑什么耽误不耽误呢？
    分道扬镳都好过灵魂转换。
    宣樾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沈博承多发展一点，回去的路上他一直靠着对方，再次提起参加宴会的事：“承哥，我能和你一起参加宴会吗？”
    沈博承看着窗外，宣樾习惯了他的冷淡，如果不是实在没有稻草，他也不会抓住对方。
    但裘逍和盛苍云联合阴了他，宣樾的恨意很难消除。
    沈博承拒绝得很干脆：“不行。”
    宣樾：“为什么？上面写着可以带一个伴侣。”
    沈博承终于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问：“你觉得合适吗？”
    “你和封叙的关系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本来就刻板又压抑，学院里也有学生说他根本就是科研古董。
    当然也有喜欢这一款的，宣樾兼职便利店的收银员就夸过沈博承很多次。
    当然也是从物质上找到了优点，认为对方是豪门的继子，又是搞科研的，肯定不差钱。
    宣樾现在打工还债根本是杯水车薪，本质上还是要沈博承接济他。
    不然隔三差五电话催债的就足够把他处理了。
    宣樾也知道自己和封叙的关系，他编了个理由：“我是想和他道歉。”
    沈博承：“道歉？”
    似乎是想到了宣樾犯的事，他的眉毛拧起，镜片下眼神的厌恶被遮住。
    电梯上行期间，宣樾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说出的话都是违心的。
    “我知道我做错了。”
    他看向镜子里的面孔，想的确实这张脸还是没那么好用。
    “我想求得他们的原谅，任何补偿我都愿意接受。”
    他微微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我不希望承哥被周围的同事和学生嘲笑。”
    做任务的时候他用惯了系统，现在憋出了点演技，微微垂眼，像是真心诚意连累沈博承感到难过：“是我害你风评变差了。”
    “还让你和我一起背负别人的议论。”
    这样是这副皮囊最好的角度，之前裘逍也是这么评价的。
    宣樾信心满满地抬眼，不料沈博承压根没看他，他只是盯着打开的电梯，仍然拒绝：“你出现是对他们的二次伤害。”
    宣樾咬了咬牙，跟着对方进了门，抱住沈博承的胳膊：“我是真心的！”
    他非得去封叙的生日宴不可，盛苍云能利用直播脱身，自己同样可以靠直播彻底洗去恶名。
    宣樾恨不得快进时间，去往三天后的生日宴会，目睹盛苍云的血色终点。
    沈博承关上门，似乎要去洗澡，宣樾咬了咬牙，冲了进去抱住他，他用尽全力模仿记忆里的原主。
    神态、口吻和肢体动作。
    他说：“承哥，我喜欢你。”
    浴室开着暖光，沈博承身上的酒气还没完全散去，宣樾又说：“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很坏。”
    “但是承哥你知道的，我沦落到现在，也有盛苍云他们的原因。”
    “我希望我道歉，他们能放过我。”
    他的道歉和认错也不诚心，伪装不过是自以为是的高级。
    只是宣樾低头，看不见沈博承眼里的冰冷。
    男人嗯了一声：“那你和我去，要好好道歉。”
    宣樾点头，他问：“真的同意了吗？”
    沈博承：“之后……”
    宣樾：“我之后一直跟着你听你的话，像小时候那样。”
    沈博承心想：我的阿樾从不听话。
    他实在是很难扮演这种迎合，结果宣樾的手摸了过来，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沈博承终于忍不住了，干呕了一声。
    宣樾：……
    他没往那方面想，以为沈博承只是喝多了。
    直到被推出去，他脸上都挂着笑，心想：那一天快来吧。
    里面的沈博承给梁青时发消息：ok。
    /
    二天后，盛苍云工作室发布了封叙生日会的直播信息。
    第三天，也就是生日会当天，盛苍云看着换上儿童西装的盛年，问一边摘下耳钉的梁青时：“为什么不戴？”
    第四天，
    造型室就他们一家，梁青时：“我不喜欢。”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简约的人，现在穿衣风格也和从前一样，也是不少网友认为的他刻意模仿已逝之人的证明。
    盛年：“可是亮闪闪的，好看。”
    小家伙现在视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仍然喜欢好认的。
    他还拉了拉盛苍云的衣摆：“爸爸也喜欢吧？”
    盛苍云当然点头。
    梁青时戴上了亮闪闪的银莲花胸针。
    生日宴会晚上开场，下午直播软件的工作人员就过来调试了镜头。
    现在距离晚会开始还剩十五分钟，场外也有来宾的分镜头。
    这次邀请的嘉宾除了业界名流也算娱乐圈聚会，各家粉丝蹲点看直播，等着偶像的出现。
    官方的分镜头也很给力，仿佛复刻了做直播综艺让人不知道看哪个的纠结。
    现在直播就开着，梁青时的拒绝在不少粉丝眼里挺不识好歹的。
    【我们宝云哥让你戴你就戴！有本事把戒指摘了啊！】
    【我还是无法适应这种甜蜜一家人的画面呜呜呜，有些人十九岁刚上大学，有些人手拿名校通知书，带着老婆孩子办生日宴会！为什么！】
    【小乖，这就是你穿银色燕尾服的原因吗，太可爱了！】
    直播间挤进百万活人，软件的工作人员都临时加班。
    来宾镜头红毯铺就，温凝和曲凛沉一起入场的时候弹幕跟爆炸了一样。
    温凝：“早知道不和你一起来了。”
    曲凛沉：“顺路。”
    【顺路个屁，你们被拍到多少次夜不归宿了？】
    【为什么大家都在恋爱？】
    【靠这个谁啊？宣樾这个晦气玩意为什么能来？】
    【封叙你也同意？】
    【这才是真正的情生意动2.0吧……】
    #封叙生日宴宣樾#
    #封叙生日宴#
    #温凝 曲凛沉#
    #宣樾滚出娱乐圈#
    梁青时也看到了消息，他在盛苍云耳边说：“你还是要小心。”
    盛苍云反而拥住了他，轻声回：“不是你告诉我这是终点吗？”
    “我反而很期待。”
    面对镜头，盛装的宣樾挤出一个笑容，他说：“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个屁啊！心都是脏的！】
    【我受不了了，上保安把他拖走。】
    【什么疯子都可以来了吗？】
    【他那个男伴什么来路啊，为什么要做垃圾桶？】
    作者有话要说：
    ——【不熟】
    温凝和曲凛沉都收到了关于封叙生日宴的邀请函。
    但他事先没打算和曲凛沉一起，
    结果某豪门大老板还是打听到了他做造型的沙龙一起来了。
    下车的时候还有不少媒体采访。
    记者1：两位有打算结婚吗？
    记者2：是在《情生意动》开播就对彼此有好感？
    记者3：听说曲家长辈很满意温凝你是真的吗？
    温凝：……
    好烦啊，我一搞乐队的为啥要有这种阵仗。
    他正打算回复，身边的曲凛沉快速回答：“有，没有，真的。”
    温凝：“不熟，真的。”
    第98章
    宣樾的出现让大家更好奇和他一起的男人。
    也有人不断地在直播间科普，营销号也没错过这种盛况，做了专题讨论。
    #扒一扒宣樾倒台的经济版图#
    #网友偶遇宣樾合集#
    [我不懂，他怎么有脸来的，帮他解决的那个律师也来了？]
    [严殷在我们圈子很红的，而且是知名学长。]
    [上次不是有人科普过了吗，严家和梁家也有往来的！]
    [看到他就倒胃口……]
    [这个男的什么眼光啊，都知道宣樾是烂人了还和他一起？]
    [宣樾靠男人的本事真的蛮厉害的。]
    [你们相信他会道歉？我感觉他只会遗憾被发现了。]
    [看见他准没好事。]
    网上关于生日宴会的消息很多，澄空传媒合作的app直播间也挤满了人。
    这次的直播形式和之前不一样，侧重的旁观视角，就没综艺节目的特别收音，很容易让观众感受到现场的气氛。
    来的明星大多都是盛苍云的人脉，不少人也看到了很多大腕，甚至还有很多年没出现在公众场合的老前辈。
    澄空本部公司的艺人、前公司畅信传媒的艺人也来了不少。
    温凝入场后还是和曲凛沉站在一起，他看了眼会场，感叹了一句：“好豪横啊。”
    宴会的选址在s市城郊，红砖建筑在黄昏后也格外漂亮，灯光亮起，音乐悠扬，因为乐队综艺播出人气再次暴涨，温凝站在一边也有人和他打招呼。
    好不容易等人走了，曲凛沉问：“你也想要这样的吗？我可……”
    温凝：“别别别别，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
    他手上捏着高脚杯，金色的香槟在玻璃杯里摇摇晃晃，露天的墙壁金鱼有好几组，结合昏黄的背景，给人一种进入异世界的感觉。
    曲凛沉：“我没有激动。”
    他还要问一句：“你想要吗？”
    大概是看温凝在看远处和客人说话的白西装男人，曲凛沉问：“还是你对煊……”
    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扯了扯衣角，曲凛沉低头看，头发微长的小朋友正仰头看着他。
    温凝哇了一声：“我可爱的小乖，给叔叔抱抱。”
    满场都是直播摄像头，观众可以任意点击想看的机位，虽然听不清来宾说话，也但能认出谁是谁。
    【小乖！发型真的好时髦，怎么还有小辫子，太可爱了吧！】
    【温凝和曲凛沉……我当初看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比起这个我在意的是那边的梁煊，他和盛苍云的朋友是我想的那样吗？】
    【好夸张的排场啊！我首页的艺术家都很喜欢这次的设计。】
    【只有我有巨物恐惧症吗？已经在害怕万一玻璃碎了怎么办了。】
    【你们不能想点好的吗！！！】
    温凝抱起盛年，问：“你爸爸呢？”
    小朋友的胸针都很可爱，而且颜色鲜艳，惹得被粉丝戏称三开门的木讷总裁也多看了几眼，
    盛年以为曲凛沉喜欢自己的手表，问：“你想要吗？”
    曲凛沉默默摇头，温凝抱着他往前走：“不要和他说话，好无聊一男的。”
    盛年：“那温叔叔为什么和他谈恋爱？”
    【什么？真的吗！我没记得他俩公开过啊！】
    【就算风在喧嚣我也能听到谈恋爱三个字！】
    温凝：“什、什么谈恋爱！没、没有啦。”
    他嘴上这么说，但黄昏已过，户外的灯也很亮，足够让直播间的观众看清温凝脸上的红。
    这个时候盛苍云走过来，问：“什么没有。”
    他和盛年一个发型，留微长的发让他气质的疏冷淡了几分，玫瑰金的镜框在灯下和他的红痣一样晃眼。
    盛年：“温凝叔叔否认和曲叔叔的恋情。”
    【哈哈哈哈太可爱了！！】
    【我这么好看的宝云哥为什么会和十九岁的小孩结婚啊 ！】
    【有种今天办的不是生日宴会是结婚的感觉。】
    【曲凛沉你笑什么！】
    【温凝你的破洞西装真的太个性了，斯哈斯哈。】
    温凝：“小乖你怎么这样。”
    他怀里的小孩明知故问，冲大人眨眼：“我怎么样？”
    温凝唉了一声，看向盛苍云：“宝云哥你怎么生出这么这么可爱的小孩的？”
    盛苍云：“我命好吧。”
    他回答得很轻松，正好远处和人寒暄的梁青时看了过来，两个人隔着一点路也能对视，看得温凝嘶了一声，嘟囔好几声太肉麻了。
    曲凛沉还是不怎么爱说话，上次参加严家结婚宴，他也是站在一边听温凝聊天的。
    他们站的地方本来就有摄像，只是曲凛沉没注意，这个时候正好宣樾过来，他站在沈博承的身侧，不擅长寒暄的研究员看上去就不好说话。
    沈博承和宣樾是坐严殷的车来的。
    路上也就是严殷在和沈博承说话，严殷对宣樾的态度很差，宣樾猜测也有对方是盛苍云粉丝的情况。
    他一路隐忍，告诉自己撑过今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哪怕养老计划失败，他还有沈博承为他的余生复出，没关系的。
    严殷余光扫过盛装打扮的宣樾，看得出对方的皮囊的确有做明星的资本，但他一想到对方干的事就恶心。
    他凑到沈博承耳边低声问：“大哥你听句劝吧，你不知道大家现在都看你笑话吗？”
    母亲和妹妹和娱乐圈的人也有来往，严殷在家也听过她们抱怨。
    他们一家的氛围可以，但要说和这位很早就出国留学工作的继兄很亲密，都没有。
    连父亲要和沈博承谈谈感情问题都有点下不去口。
    只告诉大家叫宣樾的小时候很沈博承关系不错。
    然后唉声叹气，很自责没陪着沈博承长大。
    严殷想问点多的，也想问你的喜欢难道连对方变了还痴心不改么，但已对上沈博承那双眼，又实在问不出口。
    沈博承说：“我答应过的，要照顾他。”
    宣樾听了心里很是满意。
    严殷叹了口气，说：“等会你们先下车，我让车再开一圈。”
    他的嫌弃毫不遮掩，宣樾心想：反正大家都认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有用吗？
    等下车的时候他想牵沈博承的手，对方却选择了不走这条路。
    理由是不想曝光，反而是宣樾一个人走上了久违的红毯。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这满园的来宾，不少也是以前和他一起参加过宴会的。
    风水轮流转而已，总会转回来的。
    沈博承跟着严家，严家夫妇也想趁这个时候给一些人介绍他们的长子，宣樾本来打算验收自己的成果，没跟过去。
    结果转头看到了和盛苍云说话的温凝，还有站在温凝身边，绯闻传得满城风雨的……曲凛沉。
    温凝和盛苍云聊得正开心，还是盛年先看到了宣樾，他指了指：“那个讨厌的宣叔叔来了。”
    他一向声音平淡，从小就有种见惯了大场面的宠辱不惊，反而是温凝靠了一声，他直接踢了曲凛沉一脚：“你前任来了。”
    说完温凝又撇了撇嘴，问盛苍云：“宝云哥你这应该有安检吧？”
    “为什么他也会来啊？别告诉我是梁家的人脉，那煊哥也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的。”
    梁青时早把他和沈博承的计划告诉盛苍云了，宣樾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要梅开二度的「计划成功」.
    陷入信息茧房的人早就走进了自己打造的陷阱，没发现自己期待的终局，或许会是自己的结局。
    盛苍云点头：“没办法。”
    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没办法的样子，抱着盛年一边说：“但他现在好像是冲着你男朋友来的。”
    温凝下意识反驳，刚张开嘴就看到宣樾站到了曲凛沉身边，他烦得要死，直接把人拽走了。
    “你看什么看。”
    曲凛沉：“我没看……”
    温凝把他白色的纯手工皮鞋踩出了黑脚印，参加这种宴会也穿运动鞋的乐手看上去很是随意，“我没说你。”
    曲凛沉又说：“不是前任，还没谈过。”
    温凝：“你很失望？”
    盛苍云站在一边憋笑，梁青时看到宣樾就过来了，他揽住盛苍云的肩，不太懂现在那边的情况。
    盛年说：“吵架了。”
    他又补了一句：“温叔叔好像博美狗狗啊。”
    梁青时刚想说你怎么骂人呢，结果盛苍云说：“我觉得像灵缇，你看他今天的灰绒外套。”
    盛年：“是哦。”
    梁青时：……
    太失礼了！
    盛苍云问：“那你觉得曲总像什么狗？”
    梁青时啊了一声，“问我？”
    周围很是热闹，生日宴会开始前，就是人脉来回的寒暄，这个时候天色渐晚，合照都很出片。
    盛苍云：“那我问小乖。”
    盛年还在思考，唔了一声，说：“我和爸爸去公司开会的时候，看到你们老板，就那个头发卷卷的叔叔，带了一只好大好大的……”
    梁青时：“伯恩山……吗？”
    他深吸一口气，心想那是不是太笨重了？
    澄空的企业文化是可以带宠物上班的。
    梁青时在公司开电影准备会议的那段时间，刷盛苍云的vip卡能上高层专属电梯，盛年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和下戏后在酒店的盛苍云打电话打了好久。
    无非是狗狗好大，好多狗狗，猫猫呼呼和你老板好像鬼。
    现在盛年又看了一眼被温凝不断踩皮鞋的曲凛沉，发现大个子叔叔也不生气，反而站在对方身后，还偷偷笑。
    盛苍云：“哥你也懂的很多。”
    梁青时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温凝还在和宣樾说话。
    他本来性格就很直，《情生意动》在播期间为数不多的粉丝就被宣樾粉丝屠了，完全没有什么粉丝冲锋陷阵的时候，现在直播间开着，弹幕刷过一群当初的综艺粉赐名的#正主线下真人快打#，让路过的人看了一头雾水。
    【你们是不是忘了直播啊！】
    【完全被无视了！】
    【曲总的皮鞋不是也天价吗？】
    【笑死我了，左边的一家三口你们看的很开心吗？】
    【虽然听得隐隐约约的，我也想打宣樾。】
    【我看到这个人就好烦。】
    宣樾：“你也就这个档次了。”
    他歪头看了看温凝的破烂西装和百元拿下的平价板鞋，凑近了几分说：“曲凛沉就是玩玩你。”
    结果曲凛沉读出了他的唇语，他们半年多没见，曲凛沉怎么回忆都觉得去年今日的自己就是个傻逼。
    当然温凝也每天这么骂他。
    他说：“不是玩玩，我认真的。”
    温凝：“啊？”
    曲凛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也没打开就往温凝手里塞，“你不喜欢就拿去卖钱。”
    “喜欢没有档次，你穿拖鞋的样子……”
    他想到温凝拿拖鞋打过他，呃了一声：“也很可爱。”
    盛苍云戳了戳梁青时：“还不奏乐。”
    之前都是他们给人喂狗粮，现在看宣樾吃瘪还能看现场求婚，简直是双喜临门。
    作为宴会的主人，梁青时也没半点被抢了风头的感觉，他还真的让人把光打在这边了。
    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连远处的大屏幕都是这边的画面。
    直播间也是多个镜头合并。
    【啊？】
    【点击看过气素人宣樾的呆滞脸。】
    【笑死我了，你俩在别人的场子求婚，这也要蹭吗？曲总你家倒闭了啊？】
    【宣樾刚才说什么了啊？】
    【可以从曲凛沉的回答推出他和温凝说曲凛沉在玩他。】
    【我追这对半年了，只看得出曲总被玩得很开心。】
    【宣樾……某种意义也算黑月老了，情生意动除了他全员he……】
    【一些我把备胎都送出去结婚文学？】
    【封叙你真是盛苍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这追光打的！】
    【求求节目组给宣樾的脸打码吧！真的不想看到啊啊啊！】
    奏乐奏的也是婚礼进行曲，穿着官网售价88国货没档次板鞋（无代言）的温凝愣了好久，“你疯了吗？”
    曲凛沉点头：“我认真的。”
    他转头看向宣樾，男人个子很高，从小到大都属于因为外形很难有朋友的类型。
    宣樾挑上曲凛沉，也是因为各方面的考量。
    可现在他们彻底结束，曲凛沉以前看向他很温柔的眼神变成了愠怒。
    他说：“我很后悔认识你。”
    “你怎么好意思来这里的？”
    众目睽睽，来宾们都看向这边，露天的玻璃墙壁金鱼在光下投下游动的影子。
    “那就是宣樾啊？我要是他我就去死了。”
    “真是不爱惜羽毛，好不容易从群演熬出头的，还要自己作死。”
    “你们看网上的消息了吗，以前和他一起做群演的说他性情大变，以前很好的。”
    “那个视频啊，我也看了，只能说不忘初心太难了。”
    “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严家那位继长子，对宣樾好也是因为小时候认识，他对走投无路的宣樾施以援手，也是因为以前的感情吧？”
    “不值得，真的。”
    “丢死人了，这可是直播啊。”
    “那个男生是乐队选秀那个？这不是和曲总挺配的么？”
    ……
    周围的窃窃私语都钻进了宣樾的耳里，他气上心头，“我为什么不好意思？”
    “后悔认识我？当初是谁在楼下等我几个小时？”
    他嗤笑一声：“你以为温凝是什么好东西？”
    “指不定他早就看上你了，看他那个穷酸样，分明是图你……”
    还没说完，一边的温凝就冲过来攥住了他的领子：“你给我闭嘴。”
    这样的展开实在出人意料，弹幕都短暂沉默了片刻。
    然后爆发了。
    【我靠我靠真的真人快打啊？】
    【怎么是温凝动手啊！！你特么是艺人啊！】
    下一秒曲凛沉就拉开了温凝，他的家教很好，在圈子里也算一股奇葩清流，是裘逍都觉得的纯情清高。
    和宣樾的瓜葛也让曲凛沉被人耻笑了很长一段时间。
    温凝被曲凛沉攥着手，他大声说：“你怎么好意思把人家喜欢你的时候等你的心情当成笑话啊！”
    “为什么要践踏真心！”
    “你实在……实在……”
    周围的人和弹幕的观众也觉得温凝说的对，但对宣樾来说，这根本不是真的喜欢。
    粉丝喜欢他的事业，是群演到顶流的爽文模板，实际上作为任务者072，他只会拷贝。
    沈博承的喜欢和照顾，对应的也是真正的宣樾。曲凛沉喜欢的宣樾，是072根据金手指精心打造的人设。
    周围的议论仿佛扩大了无数倍，盘旋在这个腐烂灵魂的周围，告诉他：你不是宣樾。
    你得到的都是假的。
    宣樾本来就很享受崇拜的目光，这种场合的鄙夷让他心情激动，大喊一声：“怎么可能！”
    他大口吸气，眼眸猩红，像是腐烂的灵魂彻底爆发，喃喃道：“不会的……我不会失败的！”
    “我要做主角……我……”
    他狠狠地瞪着温凝，眼神越过眼前的一对贱人，看向站在另一边沉默看着这边的盛苍云和……
    重生的梁青时。
    大概是他的状态接近癫狂，曲凛沉拉住温凝的手，说：“别理他，我们走。”
    面容扭曲的男人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情绪了，他直接一边侍者端着的香槟就往温凝身上砸。
    曲凛沉动作很快，可对方彻底失控，捏着酒瓶碎片就要打在曲凛沉的脸上。
    温凝一脚飞踢，把宣樾踹了出去，但户外的长桌被撞翻，尖叫声混着音乐和人生，可以说是一片混乱。
    宣樾抓住温凝，他的头不知道撞到了哪里，情绪爆发之后力气也奇大无比，“你还想和我比？”
    “你是什么东西？”
    “做工具都算不上，你和曲凛沉睡了？看上的不就是他的钱么？”
    【啊啊天啊！这个疯子！】
    【服了，今年所有的直播都有这个神经病！】
    【保安来了！】
    【靠啊靠啊我的温凝！不要破相啊！】
    【为什么要放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来啊！】
    【不理解这样还能喜欢宣樾的，他是万人迷吗？】
    盛苍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他捂着盛年的眼睛，梁青时拿起对讲机安排人员。
    和梁煊说话的严家人也被惊动了，大家都往这边走来。
    沈博承走得很慢，他低头看着草坪上的鸭子灯，在池边、在转弯的地方、在路边的随意一个角落。
    据说是盛年选的灯，很是可爱。
    死后重生的梁青时和他聊起过孩子，也提过自己本来该死的命运。
    他问沈博承：您的研究有头绪吗？
    这个项目保守估计都需要几代人，是电影里类似的末日计划，也在末日还没到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但开发这个项目的人，还是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沈博承没有回答，这段时间他的生活都是宣樾。
    占据宣樾躯壳的人，死后是不是彻底消散了的宣樾。
    沈博承度日如年，也和那个外来者一样，在期待今天。
    他走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一声巨响，尖叫声伴随着疏散的声音，还有男士的领结掉在了地上，被踩得灰扑扑的。
    沈博承逆人流向前。
    “好可怕啊！”
    “太恐怖了，梁家也太倒霉了。”
    “所以说就不能放宣樾进来啊，有安检也顶不住他这么闹。”
    “我听说宣樾是来道歉的。”
    “屁啊，你看他嚣张的样子，像是道歉吗？”
    “严家那个老大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沈博承走得很慢，像是走回自己没有回头过和宣樾断联的人生。
    他期待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却发现自己的星星早就熄灭了。
    重新点燃的是不过伪造光芒，还伴随着毁灭。
    他想：那就让这颗熄灭的星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后，让我重新拼上。
    就像很多年前，手被剥离划破的小宣樾哭着找隔壁写作业的沈博承。
    他说哥，我要死了。
    血滴在沈博承的物理作业本上，他给宣樾处理好伤口，最后却处理不掉那颗血渍。
    最后血留在了他的心上，现在撞进了他的眼睛。
    现场一片狼藉，墙壁玻璃被打碎，里面的金鱼和水一起泼在地上，血溶于水，他的心上人躯壳倒在地上，里面的外来灵魂垂死挣扎。
    “怎、怎么会……这样……”
    疼是「宣樾」活在这个世界的证明，到最后他已经无法正确感知疼痛了。
    周围的声音远去，「宣樾」竭尽全力地抬眼，他设计的终点，盛苍云的死亡结局没有实现。
    对方被年轻的男人搂在怀里，在远处遥遥地看着这边。
    他精心挑选的备胎紧紧抱着揍了他一顿导致他撞在雕像上的当事人。
    曲凛沉额头都有被玻璃划过的血痕，但他保证了温凝没被碎片波及。
    温凝闭了闭眼，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似乎是哭笑不得：“你怎么哭了？”
    「宣樾」想：我难道要这样死了吗？
    其他任务者的养老世界会这样吗？
    为什么？
    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明明……
    一个人走到他前面，鞋不昂贵，但也算不上廉价，只能是中规中矩。
    「宣樾」认出了沈博承，他伸手去抓对方的裤脚，艰难地抬眼，喊了声承哥。
    世界顶级的研究员摘下眼镜，他弯腰摸了摸这张脸，周围很是喧嚣，还有脱水了的金鱼在草坪上蹦跶。
    男人一字一句地说说：“不要这么喊我。”
    沈博承压低的声音混着风声，里面的浓烈恨意终于不再遮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的阿樾去哪里了呢？”
    “把他还给我。”
    「宣樾」一个激灵，张了张嘴，却对上了冰冷的眼神。
    对方却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对来的私人医疗团队说：“带走吧。”
    这会是他的新课题。
    当天热搜爆炸，每一个都足够让人心惊肉跳。
    #宣樾死亡#
    #封叙好倒霉一男的#
    #曲凛沉求婚温凝#
    #温凝是散打冠军#
    #全网销毁的片段#
    #善恶到头终有报#
    送走了宾客，盛苍云看着抱着装饰鸭子灯和容谣坐上车的盛年，问站在身边的梁青时：“曲凛沉求婚也在你计划之内么？”
    梁青时摇头。
    夜风吹开了他的碎发，盛苍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问：“这是终点吗？”
    梁青时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落下一吻：“是我们没有后顾之忧的开始。”
    一边为了这场宴会忙了好几个月的梁煊幽幽地说：“我还准备了介绍封叙作为弟弟的长篇论文，就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母亲还让我补办一个生日宴，我不想重新开始了。”
    梁青时真心诚意地道歉：“煊哥，对不住。”
    梁煊也很满意这颗定时炸弹解决了，他说：“还好宣樾不是当场死亡，不然我还要给场地赔偿金。”
    盛苍云都没什么实感，回去之后也失眠了。
    网上的消息封锁的封锁，公告的公告，深夜他抱住梁青时的腰，喊了声哥。
    梁青时也没睡着，嗯了一声。
    “青时哥。”
    “嗯。”
    “青时哥。”
    “嗯。”
    “我的青时哥。”
    “我在。”
    “会一直在吗？”
    他得到了一个亲吻和后背的安抚。
    恋人把他搂进怀里，嘴唇擦过他的耳畔，说：“会一直在。”
    “陪我的小苍，到地老天荒。”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想看的番外吗！
    第99章
    宣樾死亡的消息迅速蔓延，一夜之间各大平台都是这个标题。
    也有人在论坛复盘起这场直播宴会，还有up主开直播拉直播回放分析的。
    但墙壁金鱼碎裂的一瞬，当时的直播就黑屏了，很多人知道宣樾受伤，但没想到他会死。
    [是谁三点还没睡一直流窜互联网看消息啊啊啊！]
    [那个墙壁金鱼也太大了！好恐怖啊，全部碎了砸下来确实能……]
    [为什么有人说是温凝害的啊！温凝才最倒霉好吗？！]
    [看直播回放都能看出宣樾真的疯了，天啊我到底粉了个什么东西。]
    [当初就应该让他进去的。]
    [这可是封叙的十九岁生日宴会啊！！这也太……]
    [想知道带宣樾来的人羞愧吗？这种人的道歉也都是伪装的吧？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群演时期那么鲜活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宁愿相信是小说写的那样，这个宣樾不是宣樾什么的。]
    [有个朋友在宣樾演小太监的时候就喜欢他了，现在一直在发朋友圈哭哭，喜欢的偶像变成疯子真的很难顶啊！]
    [查了查消息，墙壁金鱼是严家赞助的，深夜紧急公关玻璃产品问题了，真的好不容易……]
    [有回放可以看到的，如果不是雕塑翻了，还真的不至于这样。]
    ……
    梁青时把盛苍云哄睡着后也跟着梁煊去处理后续事宜。
    梁家父母不知道他的计划，但梁煊已经解释过了。
    现在天快亮了，梁煊倒在真皮沙发上，和梁青时说：“严家女婿连夜让人写公关稿，我也觉得他不容易。”
    这次的生日宴也有严家女婿的赞助，梁青时和沈博承的交易并不公开，双方家里人都不算全部知晓。
    他们也只能尽最大程度弥补损失。
    梁青时：“质检本来就没问题，本来就是宣樾动过手脚了。”
    他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夜深人静，梁煊看了看楼上，问梁青时：“宝云睡着了？”
    梁青时嗯了一声，梁煊给他倒了一杯酒，碰了碰他的杯子：“生日快乐。”
    封叙的生日和梁青时就差一天，家里人都觉得很有缘分。
    梁青时看了看灯下的酒液，神情看上去有些空濛，梁煊问：“宣樾真的死了么？”
    宣樾死亡的消息在事故发生后三个小时后公开，现在还挂在热搜上，全网爆了。
    梁青时：“真的宣樾应该……早就不在了。”
    梁煊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免疫了这种离奇事故，也再三确认了这个世界没有超能力的人，听到梁青时这么说还是毛骨悚然。
    他问：“所以是沈博士把他带走了？”
    梁青时点头：“他本来就是保密项目的研究员，有些规则对他来说……”
    他也没办法解释得很清楚，站在失去爱人的角度，沈博承和他还是能相互理解的。
    只是梁青时更幸运一点，他至少还有深夜里可以拥抱的昔年爱人。
    真的宣樾连沈博承爱他都不知道，而沈博承真的喜欢，只有占据宣樾躯壳的人听见了。
    那才是真正的物是人非。
    梁煊嘶了一声：“那他能找到真正的宣樾么？”
    梁青时摇头：“我不知道。”
    “至少那东西被他带走，再也不会回国了。”
    梁煊不太懂沈博承的研究内容，聚会的时候圈子里的一些继承人聊起严家这个结构奇怪的豪门，大部分提起的也是做律师做得风生水起的严殷。
    沈博承作为继长子，和大家的圈子没有重合的地方，又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基本不回国，就算聊天提了一嘴，也会迅速过掉。
    现在关于沈博承的信息更新，也就是和过气明星宣樾挂钩。
    其中也有不乏被宣樾钓过的，都不理解为什么沈博承能接受声名狼藉的宣樾，更不理解对方仅仅是因为小时候认识而无条件地替对方收拾烂摊子。
    “这不是傻吗？”
    “多大人了啊被人笑死了。“
    “书呆子是这样的。”
    ……
    这些都是梁煊听到的声音。
    现在他和有失去经历的梁青时坐在一起，梁煊看了看梁青时，说：“那就不用担心了。”
    他也松了一口气：“比起后续这些麻烦，解决了宣……不对，那个东西，我也可以好好睡觉了。”
    “这一天天过的。”
    他说完手机又是一串消息提醒，梁煊点开看，又问梁青时：“那今天呢？”
    梁煊问：“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家宝云怎么安排的？”
    梁青时没听盛苍云有安排，他摇了摇头。
    梁煊哦了一声。
    梁青时：“怎么了？”
    梁煊摇头：“没什么。”
    梁青时：“我怎么觉得你在笑我？”
    梁煊打了个哈欠摇头：“当然不是，我上去了，还有一堆事呢。”
    等梁煊走上楼梯，梁青时对他说：“谢谢。”
    男人摆了摆手，“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梁青时又说：“如果今天晚上小苍给我补办生日聚会，你带着容谣一起来吧。”
    梁煊差点踩空，他转头：“这有什么好特别说明的？”
    梁青时笑得意味深长：“加上温凝和曲总，也算三喜临门。”
    “什么三喜？”
    梁煊叹了口气，已经看出了对方的揶揄。
    梁青时：“大仇得报，你桃花运来了，曲总和温凝也求婚了。”
    “这不是三喜是什么？”
    梁煊习惯了自己的食物链底层，这个时候终于灵光一现，回了一句：“我还以为小乖要当哥哥了呢。”
    梁青时被噎在原地，回过神来梁煊已经上楼了。
    凌晨四点多，网上的热搜还在轮流滚动。
    只有#宣樾死亡#仍然高挂第一，后面都是#封叙的十九岁太精彩了#
    #曲总你重新求个婚吧#
    #温凝 现状#
    #年度综艺情生意动#
    梁青时的微博也都是粉丝评论，大部分是关心他的。
    也有不少粉丝去工作室还有公司的微博留言，希望能重新举办生日宴会。
    [生日发生这种事也太晦气了！重新办吧！！]
    [封叙你不要难过！让宝云哥哄你！]
    [现场的人肯定更痛苦吧？封叙没关系，可以明天就补办的，我们撑得住！]
    [十九岁生日快乐！！]
    梁青时挑了几条回复，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接到了沈博承的电话。
    男人已乘专机回到了海外的研究所，梁青时问：“您还好么？”
    沈博承：“我很高兴，谢谢。”
    他的项目会开一个全新的课题，他也想试着找到自己失落的爱人。
    “阿樾的身份已经彻底注销死亡了，我看到过网上关于你的言论。”
    “说你是重生的，还有连载的同人小说。”
    沈博承本来就有种浓重的科研古板味，这样的人说重生、连载和同人听起来就很怪异。
    梁青时嗯了一声，忍住盛苍云和自己聊起对沈博承第一印象唇角勾起的笑意。
    沈博承：“现在网上也有关于阿樾的这种猜测，可以的话……”
    那边的男人顿了顿，这边刚好入夜，身份注销的人被安排进加密病房治疗。
    他说：“我希望阿樾也能……”
    这种新颖的东西还是很难让沈博承完全理解，他有些卡壳，但梁青时也听懂了。
    他嗯了一声：“我会的。”
    沈博承：“他不会再回国了，会一直在我的研究所。”
    他给了梁青时一个很有分量的承诺：“我的余生，都会为这项研究努力。”
    梁青时也很不是滋味，他想到了那年看展偶遇的青年教授和梁煊聊起说的画作。
    无望的爱太过沉重，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沈博承也不需要安慰。
    他手指点着国内热门的社交软件，浏览了热门词条后，对梁青时说：“梁先生，祝你生日快乐。”
    “也祝你和爱人白头偕老。”
    梁青时：“谢谢，保重。”
    挂完电话他又站了一会，但还是没什么困意，干脆去晨跑了。
    回来的时候不过是清晨六点，天已经亮了，霞光穿过云层，梁青时刚推开院门，就看到了站在二楼阳台前的男人。
    盛苍云还穿着亲子睡衣，上面粉红小猪图案看上去有些滑稽，他眯着眼，循声挥手：“青时哥！”
    梁青时站在阳台下，问：“怎么知道是我？”
    盛苍云：“我就是知道。”
    他明显没睡醒，眼睛都闭上了，梁青时上了楼，推开房门。
    盛苍云踩着拖鞋从阳台进来，扑进了梁青时的怀抱。
    梁青时问：“怎么这么早？”
    盛苍云：“做了一个梦，就醒了。”
    “什么梦？”
    梁青时脱下外套，把人带到床上去。
    “梦见宣樾了，”盛苍云抱着梁青时的腰，声音有些闷闷的，“梦里我在影视城见过他。”
    他的声音还含着困意，“就是你陪我去拍戏的时候，他是前景群演。”
    “那是民国剧，我演的是梨园的配角，不是有在后台化妆的镜头么……”
    梁青时嗯了一声。
    盛苍云：“他就坐在最边上。”
    他微微抬头，却没睁开眼，“这是梦吗？”
    梁青时：“不是。”
    盛苍云：“我有点记不清了……我自己都是只有一场戏的角色，如果要找群演，是不是更难了？”
    梁青时摸了摸他的头，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盛年还在儿童床背着身睡觉，短腿从被子里戳出来一截。
    “不难找，”梁青时吻了吻盛苍云的额头，知道他还是受事故现场影响，“可以问问容谣，他也做过群演。”
    盛苍云唔了一声，下一秒又被人吻了吻唇角。
    他抱住梁青时的脖子，问：“你是不是没睡觉？”
    梁青时：“太兴奋了。”
    盛苍云微微睁开眼，“兴奋什么？”
    梁青时：“接下来可以开心地拍电影了，和我的男主角。”
    盛苍云哦了一声，他还陷在梦境里，眼神朦胧，眉眼都泛着倦意。
    梁青时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盛苍云躲开他的亲吻，抱怨了一句：“你刚跑完步不要抱我。”
    刚才不知道是谁扑过来。
    梁青时笑了一声，“那我去洗澡。”
    他下床又忍不住问了一遍：“真的没安排吗？”
    盛苍云翻了个身，卷起了被子，一声嗯被他拖得长长。
    梁青时遗憾地去洗澡了。
    但刚打开淋浴花洒，就有人推门进来。
    盛苍云说：“生日快乐，哥。”
    梁青时：“不是没睡醒吗？”
    盛苍云叹了口气：“所以来做点晨间运动，清醒一下。”
    他还强调了一遍：“这不是生日礼物。”
    梁青时好奇地问：“那我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盛苍云：“保密。”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直达加更！
    看了大家的建议！
    沈博士和原来的宣樾以后开虚拟偶像那本会提的，
    和星际那本也是一个世界观（鞠躬）
    第100章
    盛苍云和梁青时补了一个回笼觉，去公司之前盛苍云先去探望了温凝。
    温凝受了一点皮外伤，反而是曲凛沉额头的伤比较危险，但两个人像是倒过来了。
    盛苍云来探望的时候坐在病床上的是温凝，反而是额头包着纱布的曲凛沉坐在一边笨拙地给温凝削不会断皮的苹果。
    豪门大总裁这个分类也有不会削皮的品种，垃圾桶里断断续续的果皮明显就是曲凛沉外行人的证明。
    看到盛苍云和梁青时，曲凛沉才送了一口气。
    比起盛苍云夜半做梦，盛年反而是那个目击现场反而没什么事的人。
    他只是心疼一地的金鱼，早上还问梁青时可不可以在家里摆上鱼缸。
    小家伙走到曲凛沉边上，以他的身高只能拍到曲凛沉的大腿，安慰了这个大个子叔叔：“温叔叔是厨师，不一样的，你不要难过。”
    温凝直接捞起了盛年：“小乖你怎么回事啊，作为厨师的男朋友，总要会削水果吧。”
    一声男朋友让曲凛沉倏然抬眼，盛苍云凑到梁青时耳边问：“现在结婚要给多少份子钱来着？”
    梁青时死的时候同性恋都不能结婚，就算上学的时候参加过国外同学的婚礼，也没份子钱的概念。
    他呃了一声：“应该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吧？”
    问题是他们很难被圈到普通人的范畴，就在一边小声说话，还是温凝在曲凛沉惊恐的眼神下跳下病床，问梁青时：“封叙你生日要重新办一个吗？”
    “我看你粉丝都在刷屏诶。”
    余栖铮嚟．
    温凝也刚睡醒，他一夜也睡不安稳，闭上眼就是宣樾在血泊里的画面。
    他乐队的成员也都来慰问过了，公司也帮着处理后续的事，医院是曲凛沉要求的，堂堂股东，居然要做看护。
    他在大部分人眼里实在很惨，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个事的导火索是什么。
    本来就是「宣樾」嘴贱。
    追过《情生意动》的观众都知道「宣樾」和曲凛沉上节目前是暧昧状态，上节目后直接掐了。
    后续根本就是彻底掰了，各找各的。
    没想到「宣樾」还这么刻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嘲讽温凝。
    温凝那句“你怎么好意思把喜欢你的等待当成笑话”更是一夜传遍。
    也让他获得了一大批路人的好感。
    不少情感博主也提出了实时问题，还有人很有感触，发了很长的个人故事投稿。
    无非是曲凛沉喜欢「宣樾」的时候，那种等待过程是什么滋味。
    还有喜欢的人把自己的喜欢当成玩笑之类的。
    加上在出事之前曲凛沉还和温凝草率地求了个婚，大概是知道喧宾夺主了，曲凛沉难得上微博发了个道歉声明。
    底下都是网友回复的：真正喧宾夺主的另有其人。
    还有一根白蜡烛。
    梁青时看了眼还试图削苹果的曲凛沉，心想难怪「宣樾」觉得这个人是备胎之王，未免太老实了。
    温凝明显就是同意了，他还在这里企图苦练不断线苹果皮。
    难道智商都点在商业上了？
    梁青时还没说话，盛苍云就先说了：“办的，今天晚上。”
    温凝啊了一声：“这么快啊？”
    盛苍云：“你现在……能行吗？”
    他问的时候眼神扫了一下温凝，温凝：“当然行，我就是小伤，曲凛沉不行，几点啊，在哪里，我去的。”
    一边的曲凛沉默默地说：“我没不行。”
    盛苍云想到昨晚曲凛沉的奋不顾身，让他想到了当初宣樾想伤害盛年的时候，梁青时的烫伤。
    这种故技重施实在是低劣，他摸了摸梁青时手背的伤疤。
    梁青时很自然地回握：“那就晚上见，你们这样应该不能喝酒吧？”
    温凝：“其实也没多大事，当时玻璃砸下来我已经被曲总拉开了，就是……”
    剪了短发的乐手头发看上去毛绒绒的，他唉了一声：“心理阴影，他……这么……”
    “不过当时我没被拉开，可能你们就要给我上坟了。”
    他抿了抿嘴，看向梁青时：“你最惨了，好好的生日宴会。”
    “我礼物都没送出去呢，那晚上见吧。”
    盛苍云点头，“晚上见。”
    他看曲凛沉还坐在一边，忍不住问：“曲总是坐在这里陪了你一夜吗？”
    “他好爱你哦。”
    大前辈眉眼弯弯，揶揄得毫不遮掩，温凝却被涮得毛骨悚然，“当然不是！他……”
    曲凛沉说：“晚上我和他睡在一起的。”
    温凝：“啊啊啊啊你给我闭嘴！”
    他直接捂住了对方的嘴，看上去的确很有活力，符合网上说的温凝搞不好真的练过。
    三开门在他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还顺从地让温凝捂嘴了。
    再逗留就显得很不识趣了，去公司的路上盛苍云还在笑，梁青时问：“这么开心吗？”
    盛苍云点头：“感觉天都格外蓝。”
    盛年坐在他怀里，捏盛苍云的耳机挂饰，说：“爸爸明明说最讨厌夏天蓝天，很热。”
    盛苍云：“那是我心情好。”
    盛年哦了一声：“那希望天天都是热热的蓝天。”
    梁青时笑出了声，“那小苍要晕了。”
    今天他们去公司为的就是电影原来定的讨论会。
    新电影的筹备工作已经完成，到盛苍云这边只有演员需要的任务，就算他挂名了制片人，梁青时也不会让他觉得疲惫，很多事情都是一起完成的。
    卢肖迎也忙了一夜，本来还以为会议要取消，收到消息如期举行，又往公司赶。
    她坐车的时候眯了一会，车开到澄空传媒公司大楼，她看到好多人，问：“今天哪个男团在公司吗？”
    司机看了眼横幅，发现写着的是祝封叙十九岁生日快乐的，问卢肖迎：“姐，封叙今天在公司过生日？”
    卢肖迎彻底醒了，她联系了工作人员，又给封叙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已经在路上，说：“走后面的门吧，好多粉丝都在前门等着你。”
    车还没开到，电话结起，卢肖迎先听到是奶声奶气的一句阿姨好。
    她咦了一声，听到盛苍云说：“没关系，都是因为昨天的事特地来的吧？”
    卢肖迎的车艰难开过，现场也有保安非常专业的疏通队伍，安排粉丝去了一边的场地，显然是做这种事习惯了。
    她一扫还有好几个熟面孔，都是之前跟过航班的前线粉丝。
    加上横幅上的祝福，卢肖迎嗯了一声。
    盛苍云：“那就走前面好了。”
    卢肖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嗯。
    心想你小子定位是司机吗？
    挂完电话，盛苍云问：“粉丝怎么知道外面今天要去公司的？”
    开车的人没说话，盛苍云正要打开手机，梁青时说：“我说的。”
    盛苍云：“什么？”
    梁青时：“晚上睡不着，玩了会手机。”
    盛苍云想到他一宿没睡还能去晨跑，实在是佩服这种体力，他的眼神意味不明，扫得梁青时咳了一声：“我说我们明天要去开会。”
    他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没说公司。”
    但关注他的粉丝都知道封叙的开会是去哪里开。
    盛苍云拍戏的时候隔三差五有人发偶遇封叙带孩子的照片，就算盛苍云没第一时间关注，微信列表也有好友随手分享给他。
    [宝云哥，我抓到封叙和小乖去买冰淇淋了。]
    [盛宝云，偶遇你小老公（视频）]
    [今天小乖和小咩去马场了（图），封叙原来会骑马吗，还带着小咩玩了两圈。]
    ……
    他们分开的时间日常也渗透在分分秒秒，谁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盛苍云也不介意这种偶遇。
    他还问过梁青时介不介意。
    男人只是贴了贴他的额头说：“当然不介意，我还怕你腻了。”
    导航提醒距离目的地就剩两公里了，盛年问：“是门口好多人吗？”
    盛苍云问：“小乖很有经验吗？”
    盛年唉了一声：“之前和爸爸去上班也见过，但没有很多，有些姐姐会送我气球。”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
    开车的人嗯了一声：“都是你的粉丝，我不过是盛前辈的小老公。”
    这都是网友对封叙的戏称，当然也有人带着嘲讽。
    但梁青时全盘接受，偶尔还会出现在吵架现场，以前不怎么更新社交网络的人现在却百G冲浪。
    不少盛苍云的粉丝还抵制他，说你小子不要管我们粉丝打架啊！！我们随便打打你别看热闹，闲的没事就带孩子去！
    盛年问：“那还有大老公吗？”
    这话问得车内寂静了几秒，随后盛苍云笑出了声，问梁青时：“有吗？”
    梁青时唉了一声：“有，很大。”
    盛年：“谁啊？”
    他又仰头看抱着自己的男人，盛苍云下巴贴了贴他的脑袋，说：“还是这个人。”
    他还故意叹了口气。
    梁青时问：“很失望吗？”
    盛苍云：“我哪敢啊。”
    正好这个时候车开到了大楼外，等待的粉丝认出了封叙的车，纷纷站了起来。
    大老远的横幅就很醒目。
    现场还有人开了直播，距离封叙十九岁生日出的重大事故已经过去了快二十个小时。
    网上仍然是各种讨论，温凝也报了平安，带着曲凛沉一起，说晚上会参加封叙补办的小型聚会。
    现在直播间涌进不少粉丝。
    【车来了车来了！等死我了！】
    【人不在现场，但感觉这个公司疏散粉丝挺有一套的。】
    【毕竟澄空之前搞选秀的，顶流粉丝都搞定了。】
    【你们的横幅哈哈哈哈到底谁打的不准二胎啊！！疯了吧！】
    【之前都是看封叙开车带盛年来，现在盛苍云也在，我突然好幸福。】
    【噢噢噢噢车停下了。】
    盛苍云牵着盛年下车，安保人员开出了一条道。
    梁青时跟上去，拦住盛苍云的肩，周围的呜呜一片，也有人大喊生日快乐。
    盛年的眼睛被气球吸引，盛苍云看见了宛如卖气球的粉丝的面孔，想了想，说：“怎么又是你。”
    周围的人还不明白，梁青时问：“你认识？”
    【不是大粉吗？】
    【哦哦哦是她！之前追着她俩拍的那个。】
    盛苍云：“之前在影视城小巷追着我们跑的那个。”
    对方的气球上印着各种粉丝写的生日祝福，听到盛苍云这么说呃了一声：“不是没追上吗？”
    她明显是盛苍云的粉丝，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容还下意识地后退，声音都低了几分，然后看向梁青时：“封叙以前是练体育的吗？”
    盛苍云看了看气球上的字，一边问梁青时：“真的吗？”
    梁青时：“当然不是，我学艺术的。”
    大家当他张嘴就来，还嘘了一片，盛苍云把气球给盛年，周围的粉丝问：“宝云哥你没受伤吧？”
    “我昨天看直播了吓到了。”
    “那你还会喜欢金鱼吗？”
    直播间拍到的男人远没有现场好看。
    但隔着屏幕的观众也火眼金睛，发现盛苍云今天穿的衬衫是他的小男朋友之前出席活动穿过的。
    【真夫夫是这样的。】
    【好像住他们床底呜呜呜。】
    【每天都被齁死的程度。】
    【男友衬衫是吗？！】
    盛苍云：“没受伤，很抱歉给你们造成困扰了。”
    他笑了笑：“我很喜欢墙壁金鱼，以后可能会在家里摆一面，有机会再上直播综艺可以邀请你们看看。”
    【啊啊啊啊下次是什么时候！】
    【档期呢！上盛苍云的排期表！】
    【不是要和封叙拍电影吗？】
    梁青时站在一边，贯彻了带小孩的原则，但余光扫到那个写着「不许二胎」的横幅又忍不住笑。
    下一秒有个粉丝问盛苍云：“我看温凝微博说晚上要参加封叙的补办生日宴会，但今天不是……”
    “梁导的生日吗？”
    周围突然就安静了。
    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就是公司外面有点热。
    被问的顶级艺人唔了一声：“我没忘记。”
    他笑了笑：“我永远不会忘记青时哥的，但也要过好现在的生活，不是么？”
    他一张脸本来就好看，还是不上镜的类型，站得近看，很容易让人眩晕。
    昨晚梁青时在宴会上也听到了不少赞美，还有人问他你每天不迷糊吗？
    是会迷糊的。
    而且很难免疫，只会每天比前一天还着迷。
    这是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未来是他，过去是他，盛苍云的一辈子，爱的也一直是一个人。
    粉丝被问住了，下意识地看向一边的年轻男人。
    梁青时：“还要我回答？”
    他笑了一声：“我是他的未来，这还用说么？”
    【你小子不要太得意了！】
    【我的目光还在那句不要二胎谁写的横幅啊！】
    【什么时候让我随二百啊！！】
    作者有话要说：
    ——【520】
    曲凛沉的手机开了弹幕软件，递给温凝，上面写：手机能借我看看吗？
    温凝在直播，生怕被人发现曲凛沉在他身边，就递过去了。
    520还在和粉丝聊天的温凝仍然专注营业，等到下播他看到了手机锁屏一连串的发货提醒。
    他以为自己误买了。
    一看购物车已被清空，当事人已经回家了。
    晚上十一点，曲凛沉收到了温凝的语音——
    "你个二货！购物车有些999是故意挂的啊！你不能看看吗？"
    曲凛沉：“999也是个好数字。”
    隔了一会，温凝：“你有够土的。”
    隔天他看着自己随便加购已送到家的制服无语凝噎。
    曲凛沉（期待）：“不试试吗？”
    第101章
    梁青时和盛苍云在公司开了一个下午的会，他之前拍戏也没到场，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在出事的第二天来了。
    盛年习惯在大人工作的时候去隔壁休息室，盛苍云看小孩过去后翻了翻剧本，又看了看选角导演递上来的名单，问：“什么时候约试镜？”
    在座的也都是熟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已经适应了梁青时的节奏，私底下也没再议论盛苍云是怎么手把手教封叙的。
    但盛苍云一落座，氛围又不一样了。
    选角导演也是老朋友了，这个时候突然有种很多年前第一次和盛苍云合作的感觉。
    只是昔年青涩的少年人已经长大了，成熟点在眉梢眼角，唯有以前的习惯没有变，还是习惯看一看身边的导演。
    “也要下个月了，这几个角色不好定，邀请函是发出去了。”
    她说完又问盛苍云：“宝云你呢，对新剧本有什么想法么？”
    盛苍云摇头：“我喜欢这个改动。”
    他又转头问梁青时：“你喜欢吗？”
    梁青时还在和席羽说话，这句话没头没尾，他也敢直接回答。
    “喜欢。”
    席羽：……
    盛苍云问：“你知道我说什么么？”
    梁青时：“什么？”
    他们就坐在隔壁，盛苍云还穿着梁青时的衬衫，不过衬衫也是一个系列，顶多是刺绣不一样，明明是一款，又是成了明目张胆的情侣装。
    盛苍云眨了眨眼：“说你喜欢刚出道的小帅哥。”
    梁青时看他的脸都能读出揶揄，他顺势点头：“刚出道的盛宝云，很帅。”
    盛苍云哇了一声：“现在不帅吗？”
    席羽听不下去了，“你俩怎么一天到晚都这样，不腻吗？”
    选角导演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盛苍云和新男朋友的相处，很是惊讶。
    其他人也差不多，这段时间封叙的安排都让他们很满意，除去盛苍云给的太多了，这个新人导演也很专业。
    开会后期盛苍云带盛年出去逛了，梁青时冲着玻璃窗挥手，又继续下一个进程。
    席羽昨天也在现场，她庆幸自己今天来带了礼物，在茶水间的时候把礼物送给梁青时：“生日快乐。”
    梁青时：“席老师晚上要来吃个饭吗？”
    席羽摇头：“我昨天受惊了今天还没好呢。”
    梁青时：“那您还来开会？”
    席羽：“宝云都来，我总要来吧。”
    盛苍云是组这个局的人，今天的会前所未有的到期，也不乏一些昨天没去现场来看当事人的。
    盛苍云带着盛年在澄空的办公楼逛，他给容谣打电话：“就是我发的那个地址。”
    容谣也一夜没睡，他的声音听起来刚补完觉，“这个地方，是不是太远了？都是老城区了啊。”
    盛苍云嗯了一声：“我十九岁的蛋糕就是这里订的。”
    容谣：“还要瞒着你那位啊？”
    盛苍云嗯了一声：“补办生日会瞒不住，蛋糕还是可以的。”
    那边的容谣看了看地址，又看导航选的最佳路线，唉了一声：“我为了你的爱负重前行，怎么感谢我？”
    盛苍云：“让煊哥陪你去拿。”
    容谣沉默了几秒，“能让他自己去拿吗？”
    盛苍云没回答，笑了。
    容谣：“算了，我礼物送早了，能还给我今天重新送吗？”
    他昨晚在现场没看到前面的情况，到的时候就看到「宣樾」被抬走了，一片混乱里跟着人群被疏散，走出去了折返才和梁家人会和的。
    盛苍云：“你和煊哥说就好了，礼物他清点的。”
    容谣又问：“那你呢，给他的礼物是什么？”
    他的口气听起来很好奇，“感觉你俩这么多年了，我都想象不出要送什么惊喜的礼物了。”
    容谣在业内人脉很广，但和交好无关，他的圆滑也是定向圆滑，很多时候也习惯了一个人。
    送礼物给同事和爱人完全是两码事，更何况他对爱的向往来自盛苍云和梁青时的感情，现在问得也有些感慨。
    盛年在走廊上走，盛苍云跟着他，一边说：“我也很苦恼，所以送点五年分开的回忆给他。”
    容谣：“这要怎么分。”
    隔了几秒容谣啧了一声：“你不是那时候都和他分手了吗？”
    盛苍云：“想一个人又控制不住。”
    容谣嘶了一声：“不会是我想的那种视频吧？”
    盛苍云也能听懂，笑着说：“你想什么呢。”
    容谣摇头：“我什么都没想啊。”
    他又挤眉弄眼：“你想到哪里去了？”
    盛苍云不怕这种揶揄，面不改色地回：“记得帮我拿蛋糕，晚上见。”
    容谣嗯了一声。
    盛苍云挂完电话再抬眼，发现盛年走到了拐角，他急忙过去，正好里面的梁青时开完会。
    盛年在远处喊爸爸：“我见到金大毛了！”
    他难得有激动的时候，盛苍云看向梁青时：“什么金毛？公司还有狗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今天应该是这个月的宠物日。”
    当初《情生意动》别墅里的狗在节目结束之后就和老板回家了，盛苍云和高层也没有很熟，反而是盛年总是提起。
    盛苍云还没和梁青时走过去，盛年就牵起了金毛的狗绳。
    那边是vip电梯，走出来两个男人，一个是公司的老板，一个是老板的对象。
    盛年抱住了狗子，摸摸狗的耳朵，又和盛苍云挥手。
    盛苍云问梁青时：“看来你已经很熟悉公司了？”
    他的工作室也是澄空提供的场地，盛苍云以前没什么时间去公司，梁青时有自己的工坊，两个人见个面都很难。
    一年里每一次的见面都需要争分夺秒。
    梁青时笑了笑：“我不是每天和你报备吗？”
    那边的两个人也和盛苍云打了声招呼。
    梁青时第一次见传闻中澄空top男团的成员，发现这个团的确各有千秋，和封叙出道失败的新团相比，明显前辈太多。
    他小声问盛苍云：“那你最喜欢他们团的哪个？”
    盛苍云在家里偶尔也会看一些年轻人的舞台，梁青时顺着他的收藏记录看了几个，没找到什么共同特点。
    盛苍云：“唐约啊，你见过的。”
    梁青时记得他：“小乖说他是外星人，真的吗？”
    盛苍云笑了，他说：“小乖还和朋友说你是鬼，真的吗？”
    梁青时和他对视了几秒，郑重地点了点头。
    盛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吹嘘被父亲揭露，仍然在和金毛互动，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想带走这条狗狗。
    大概是他仰着头紧握狗绳写满了不想还，头发微卷的大老板咳了一声，“那你带它回去玩几天？”
    盛苍云说：“不好吧？”
    大老板年纪不小，但个子很高，横看竖看都是冷淡精英，皮肤还过分苍白，衬得和他站在一起的伴侣像是被包的。
    这种传闻盛苍云也听过不少，觉得水分很大。
    就这种黏糊，也不像能演的。
    “让小朋友带回去吧，小金毛也很喜欢他。”
    还没等老板说话，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就开口了。
    对方也是演员，今天正好碰到盛苍云，明显想说点什么，可是大前辈人在眼前，他又开不了口。
    还是澄空的老板蒋先生替他说了：“盛先生，我家小树想试镜你和封叙电影的角色。”
    盛苍云还没说话，抱着狗的小朋友诶了一声：“小树？”
    面色苍白的大老板：“这个不重要。”
    他眉宇天生带着一股阴郁，盛年第一次在电梯碰见带着狗的蒋赫还以为他是僵尸，和梁青时说了好半天。
    被叫做小树的男人呃了一声：“不好吧。”
    盛苍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都是走公开试镜的，柳先生可以试试，正好选角导演还没走，你和他聊聊？”
    对方好奇地问：“你们要走了么？”
    盛苍云嗯了一声：“要去给他过生日。”
    大概今天热搜还有一条#前男友生日和现男友前后天#，很多人在词条里艾特了盛苍云。
    在场的人也想起了这个内容，下意识地看了看年轻的男人。
    蒋先生：“生日快乐，昨天我已经到场送过礼物了，祝你今天过得开心。”
    他怎么说话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而且很容易吓到小孩，据说公司团建就有人带孩子被老板吓哭过。
    盛年倒是接受良好，还因为对方送狗冲蒋赫笑了笑。
    梁青时：“谢谢。”
    他看了眼试图骑到金毛身上的小孩，问：“那狗呢？”
    一边的柳先生说：“没关系，它也更喜欢和小孩玩，不喜欢和我们家的老僵尸一起。”
    他说话俏皮很多，盛年也说了句谢谢，下电梯的时候盛苍云问：“是不是要先把狗狗带回家？”
    盛年却不肯松手，他问：“不可以带它参加爸爸的生日宴会吗？”
    盛苍云想了想：“可以。”
    反正餐厅是包场的。
    反而是开车过去的时候梁青时问：“那小乖今天要和狗狗睡觉吗？”
    小朋友坐在后座，还抱着狗不松手，爱得很是明显。
    盛年嗯了一声。
    上节目的时候金毛有自己的狗窝，盛年每天早上起来都习惯先和狗玩，节目收官还很不习惯。
    这个时候得知还能把朋友带回家，雀跃都很明显。
    梁青时：“很少看见小乖这样。”
    盛苍云往后看了看：“那我们养条狗吧。”
    梁青时：“你不是不喜欢吗？”
    盛苍云：“你不是很喜欢吗？”
    他点开手机，倒数日上是梁青时的生日时间，他说：“那聚会结束，我们就去宠物店看看？”
    “和你同一天回家的小狗，也很珍贵。”
    梁青时：“那你会更喜欢小狗，不喜欢我吗？”
    这种话实在幼稚，盛苍云看着梁青时，直到把对方盯得头皮发麻，连连认错才说：“我又没有特殊爱好。”
    “你要是穿到小狗身上，我也认得出来。”
    梁青时：“真的？”
    盛苍云：“毕竟我们青时哥，很粘人，变成狗更夸张吧？”
    梁青时无法反驳。
    当晚封叙的生日聚会还没开始，盛苍云的微博更新了。
    【@盛苍云：想带一只小狗回家，某人问了一个很……的问题。】
    他输入了梁青时的原句。
    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网友只能用啊啊啊来回复。
    —封叙第一次谈恋爱我可以理解，但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初中就不这样了。
    —年下是这样的。
    —拜托！今天是我们梁导的生日！给现男友补过不能给亡夫上柱香吗？
    —可以领我回家吗，大学生，四级已过，可以生活自理呜呜呜。
    —好想采访亡夫！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加更，521快乐！下章评论随机送小红包好了~
    第102章
    盛苍云的餐厅本来就是早定好的。
    对外宣传的生日宴会是按照梁青时现在身份证上的日期，但真正的生日在后一天。
    梁青时也知道盛苍云肯定会给他过生日，但不知道对方的具体安排。
    车开到目的地的时候正好傍晚，轮渡码头有专门的接待通道，车停下后盛年还牵着狗不松手，指引人员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狗实在太大，小孩又很小，一下子分不清谁遛谁。
    梁青时问：“包船了？”
    盛苍云点点头：“你猜到了？”
    寿星很坦然地摇头：“我还以为会在什么高层观光餐厅。”
    他们走上了轮渡，里面已经布置好了，中午见过的曲凛沉和温凝造了十几分钟到。
    一个额头抱着纱布，一个手上抱着纱布，看到进来的一家三口，温凝冲了过来，“这条狗狗我见过的。”
    盛年把狗交给温凝：“是我们金毛啦。”
    录节目的时候很多观众就很纳闷怎么狗的名字就叫金毛，像梁煊节目结束之后才知道这条狗是真的有名字的。
    曲凛沉也摸了摸大狗子，金毛很温顺，也认得出这些人，尾巴一直在摇。
    容谣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后面跟着的是梁煊，进来的时候温凝吹了一声口哨，大声地问梁煊：“煊哥什么时候求婚啊？”
    梁煊还没说话，容谣率先回了一句：“你呢，戒指戴上了吗？”
    他这么说温凝就闭嘴了，现在热搜还挂着#曲凛沉求婚#的词条，可惜当时情况混乱，要氛围没氛围要甜蜜没甜蜜，反而是今天复盘的某些嗑cp博主在这样炮火连天的情况下还能捡到糖吃。
    曲凛沉：“他手伤到了，戴不上。”
    这也是真的，温凝脸没被波及，手却摁在了草坪的碎玻璃上，划出了好几道口子，虽然忍忍也能吃饭，但曲凛沉偏要贴身照顾他，完全忘记了温凝也是有公司有助理的人。
    容谣：“那曲总等会喂他吃蛋糕啊？”
    温凝大声说：“用不着！”
    盛年被蛋糕吸引了注意力，把狗交给了梁煊，牵着盛苍云的手去拆蛋糕，一边说：“爸爸，蛋糕好大啊，这有多少层啊？”
    容谣拿的时候都费劲，十九层蛋糕就算做的是最小款，看起来比圣诞树还夸张，一路开车过来，他没事就看一眼，生怕蛋糕塌了。
    盛苍云的十九岁生日他也参加过，对这个蛋糕的造型印象深刻，但没想到还有重来的一天。
    他和温凝聊了几句，对梁青时说：“你当年是让店里的人送到酒店的么？”
    梁青时的眼神就没移开过。
    轮渡已经开了，这条线能开两个小时，周围的景色移动的很缓慢，天还没完全黑，开了窗依然能听到群鸟的声音。
    “当年是让老板直送的。”
    他这么说容谣就啧了一声：“盛宝云太过分了！怎么还让我去拿。”
    容谣知道盛苍云什么性格，这会看了眼坐在位置上的盛年，除了眼睛其他地方简直和盛苍云如出一辙。
    他鼻孔出气：“我看小乖爱使唤人就是和他学的。”
    梁青时就笑，“很可爱不是么？”
    他解释了一句：“小苍就是为了让你和煊哥多相处一会。”
    还没等容谣反驳，高个黑发的年轻男人就抬腿走过去了，“怎么现在就要切，我过生日都没人给我唱生日歌吗？”
    十九层蛋糕每一层都是不一样的花样，最顶上是一颗艳俗的桃心，愣是把十九岁过程了八十大寿的感觉。
    温凝坐在一边小声和曲凛沉说：“我奶奶八十岁是吃这种蛋糕的。”
    三开门霸总家里四个老人，都还没八十岁，现在的老头老太太很是时髦，也不喜欢这种阵仗，喜欢组团去旅游。
    他又不想和温凝没话聊，就编了一句：“我奶奶也这样。”
    温凝：“少来，你奶奶哪有八十。”
    曲凛沉很喜欢道歉，怪怪地说：“对不起。”
    蜡烛点起，船舱内还没开灯，外面的天渐渐黑了，能听到水声。
    盛苍云带着盛年点蜡烛，温凝一共看到了四个数字，一和九他知道，封叙的年纪，那三和四……
    他低声问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容谣：“还要给梁导过生日吗？”
    容谣才想起来这俩人不知道，他嗯了一声：“有问题吗？”
    温凝摇头，他代入了一下还是觉得封叙这小子心胸实在宽广，这种桥段怎么看都是对象心里有个死去的白月光。
    多少还是有点在意的吧？
    一边的曲凛沉顺势问：“你喜欢这种轮渡庆生吗？”
    容谣不了解曲凛沉，但梁煊怎么也没想到上了十几天节目的沉默合作方谈恋爱是这样的。
    他悲哀地发现，在场还想只有梁青时和盛苍云恋爱经验比较丰富。
    而且二轮还在热恋。
    盛苍云插好了蜡烛，一群大人和小孩一起唱生日歌，梁青时头上的生日王冠还是盛年亲自戴上去的。
    小朋友一边鼓掌一边问：“爸爸许愿了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盛年又问：“许了几个愿望？”
    梁青时讶异地问：“还能许几个？”
    盛年：“你要帮我许一个的。”
    小朋友说话假装严肃也很好笑，梁青时笑得眉眼弯起，“那小乖要许什么愿望呢？”
    盛苍云坐在一边看容谣和温凝拍照，盛年说完，梁青时点头，小朋友又说：“也要帮小苍许一个愿。”
    温凝：“原来生日可以许这么多愿望的？”
    盛年：“合并成一个就好啦。”
    这话说得大人们都笑了，曲凛沉认真地说：“小乖以后肯定是个商人。”
    温凝：“那煊哥可以退位了，我看他好像不是很想上班。”
    梁煊：“我说给青……封叙，他不要。”
    梁青时被盛年拉着许第三个愿望，盛苍云被儿子推了推，小朋友期待满满：“爸爸，你快和说。”
    盛苍云想了想，又看了看船舱里的人，唔了一声：“那就希望大家没事也能见面吧。”
    盛年哇呜一声：“不可以说出来的。”
    盛苍云：“你当成是我在心里默念被你听到就好了。”
    盛年看向梁青时，他委屈得眉毛拧起，被梁青时揉了揉眉心。
    “好了快吹蜡烛，我想吃蛋糕了。”
    盛苍云催促梁青时快点。
    但蜡烛实在太多了，盛年也一起吹，全部吹完的时候正好外面天黑，两岸商圈的灯光一片片亮起，巨大的屏幕循环滚动生日快乐，还有电子烟花在屏幕里接龙亮起，声音也过度仿真，足够引起行人的注意。
    温凝看了眼窗外：“宝云哥太豪横了吧，换我也可以十五天坠入爱河。”
    曲凛沉又陷入了沉思，反而是梁煊和容谣看着十九岁和三十岁的标识发呆。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切蛋糕的年轻男人有一个昔年的旧灵魂，真爱足够改变容颜也一眼辨认。
    让旁观者都觉得爱意稀有，又旷日持久。
    好羡慕，又只想再真诚地祝福。
    希望上天不要再有多余的波折，让爱人白头偕老，幸福地度过一生。
    不少人粉丝都知道今晚盛苍云会给封叙补办生日，但具体的地址没人泄露。
    结果某APP有网友po出了今晚的江岸，小视频里全部被封叙霸屏的商圈光屏。
    [我不在这个定位，但家楼下广场的屏幕也是封叙生日快乐啊！！]
    [啊？我这边公交车的广告牌是梁青时三十四岁生日快乐诶！]
    [陪着家人旅游坐轮渡，本来就是等着拍灯亮起的一瞬的，超级震撼，电子烟花完了是真正的烟花！太好看了。]
    [全程宣告……好霸道的男人！]
    [救命，我在游乐场，今天的热气球屏幕也是封叙生日啊啊啊！而且所有饮品都打折。]
    [人在商场，封叙代言的气泡水从9.99降到了5.20……]
    [这不会也是策划好的吧？]
    [只有我好奇他们到底在哪里举办吗？]
    [这种前任生日和现任就隔一天还因为意外事故一天办的感觉，好抓马。]
    ……
    晚上九点，盛苍云发出了合照，船舱、餐厅、蛋糕、朋友、亲人和爱人。
    照片里的狗都很眼熟，不少人认出了这是哪条狗。
    《情生意动》官方微博转发了这条微博，并送上了祝福。
    澄空的老板和股东也纷纷点赞，还有不少合作的艺人都在评论留言。
    —不是吧！连狗都复刻了？
    —没记错的话民宿的狗是老板的吧？
    —哈哈哈哈又不是盛苍云生日！！你们去祝福封叙啊！怎么像是结婚！
    —这对每天都像是结婚呢。
    —温凝和曲总的伤也好明显啊！！！宣樾实在是太恶毒了！
    —现在的结局我好满意，大家看上去都很开心哈哈哈！
    —狗还是踩上了曲总的鞋啊！！一些梅开二度。
    —这个蛋糕……我怎么那么眼熟。
    盛苍云十九岁的时候微博还没兴起，等兴起的时候明星把它当朋友圈发，盛苍云也只是注册而已。
    不少人翻出了他十九岁的生日照片，胶片效果里少年人带着金色的生日皇冠低头许愿，蛋糕造型夸张，像是八十大寿。
    现在照片的这个蛋糕！简直分毫未改。
    [我不活了！爱死了这种酸爽的感觉，前夫你错过太多！]
    [当年的蛋糕是梁青时订的吧，现在盛苍云给小男朋友订了呜呜呜。]
    [我怎么觉得滤镜也差不多啊？]
    [封叙还是最大赢家！！]
    [好幸福啊！还好温凝也没出事！还好大家还能聚在一起！]
    [@Fx_封叙！！快让我看看宝云哥送了你什么礼物！！]
    #盛苍云礼物#
    #19岁礼物#
    #情生意动团建#
    #金毛你也来了啊！#
    晚上的词条洗去了前一天的事故，宣樾的死亡带来了很多唏嘘，但也有人总结了他成名后的恶行，又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恶有恶报。
    凌晨，某账号一条匿名用户在的问题里发表了很长的评论。
    作者的身份是一个至今还在影视城追梦的群演，回答里也有很多可以证明他群演身份的照片，只是模糊了名字。
    以一个宣樾过路朋友的视角叙述了自己对宣樾的印象。
    他说：宣樾爆红之前和红之后完全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没有情意的人，做不到驱赶我们这些曾经一起吃过盒饭的兄弟。
    这条长文回复说的很真挚，其中也有错字和语序的错误，反而验证了真实性。
    底下也有同样的群演附和。
    成为了软件内的热门话题。
    但这些盛苍云都没关注，他和梁青时回了家，盛年跟着梁煊走了，说要去买一条小狗。
    容谣也没说什么，也是刻意让他们独处。
    车开回盛苍云在s市的房子，梁青时洗完澡后看了眼自己的艾特，问盛苍云：“我的礼物呢？”
    “好多人问呢。”
    盛苍云唱了俩小时歌也累了，他唱歌实在走不到调上，简直跌破温凝的印象，聚会散场后温凝还一副震撼的表情，实在是男神光环碎裂，搞音乐的想不通唱歌有这么难。
    盛苍云倒在沙发上，他胳膊蒙着眼睛，说：“在你桌下的抽屉。”
    梁青时咦了一声：“什么时候放的？”
    他一边去拿，结果抱出来一盒东西，光盘都是古董，他问：“是以前东西吗？”
    盛苍云摇头：“是没有你的五年，录的东西。”
    家里也有碟片机，只开了落地台灯的客厅很安静，梁青时看着光盘外包装的日期，也是盛苍云写的。
    确实是他们分开五年的时间。
    他拿了最开始的那张，推进光盘，百寸的电视出现方形的画面。
    本来拍的是高清，刻录却压缩了画质，给人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里面的盛苍云还在飞机上，他没说话，声音也都是周围的环境音，几分钟后画面衔接，是他下飞机跟着人走的画面。
    他去了国外，容谣陪他一起，入住房子，收拾东西，一顿晚餐。
    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三个月，盛苍云远走高飞，彻底隐退，两个人吃饭边聊天，吃着吃着盛苍云似乎有些反胃，趴在了桌上。
    容谣：“理智上我应该照顾你，但宝云，我也有点害怕。”
    盛苍云撑着脸，他素着一张脸，公寓冰冰冷冷，什么都是新的。
    他低头拿勺子，手却捞了个空，像是视线错位，莫名其妙多的孩子让他的眼睛病变得更厉害，生活只是表面能自理。
    “我也害怕。”
    容谣：“那你还要生啊，疯了吗，不能拿了。”
    他面容狰狞，也很痛苦：“虽然不是首例，但你知道这多危险吗？万一你死了呢？”
    二十五岁的盛苍云好像没多大在乎：“那就和小孩一起死了，也挺好。”
    “反正……”
    他张了张嘴，容谣：“反正梁青时那个混蛋和别人好了是吗？”
    ……
    梁青时往后一靠，他抱住盛苍云，说：“我是个混蛋。”
    盛苍云转身，捧起梁青时的脸，他现在摘了眼镜也看不到闹钟，只是时钟整点敲响，现在是整点，但不是十二点。
    他把嘴唇印在梁青时唇上：“混蛋不是回来了吗？”
    梁青时：“我能抱着你看吗？”
    盛苍云：“也可以不看。”
    梁青时：“我要看，你当时怎么录的？”
    盛苍云想了想：“就像现在的vlog一样，相机摆在那就好了。”
    “我想看看我什么样子。”
    实际上盛苍云刻录了也没看过，他当初以为自己会看，还是没有勇气。
    现在梁青时回来了，他们可以一起看了。
    也没什么好难过的，都过去了。
    梁青时：“老实说，真的很好看。”
    他无论看盛苍云多少次都会痴迷。
    只是粉丝的痴迷比较明显，他的痴迷带着克制，在媒体眼里是欣赏，在粉丝眼里是爱意，现在第二轮，什么都不用遮掩，是万字长文分析概括的四个字。
    他好爱他。
    盛苍云：“真的是什么水平？”
    视频暂停，梁青时转头认真地看了看盛苍云，两个人刚洗完澡，头发吹了之后还有点微微的潮湿，靠近的时候发尾扫过脸颊，一眼变成一啄，然后是闭上眼的深吻。
    梁青时抱住盛苍云，声音响在对方耳边：“看到你的第一眼，脑子里全是。”
    “就是你了。”
    盛苍云笑着问：“就这四个字？”
    梁青时：“那换四个字。”
    盛苍云微微抬眼看他，落地的亮度调到了最低，空调的冷风也在一个舒适的范围。
    绿植的影子在地上拉上，梁青时摸了摸他的脸，说：“海枯石烂。”
    也会爱你。
    第103章
    盛苍云的刻录光盘很多，一开始他还能陪着梁青时看，到最后看着看着睡着了。
    梁青时把人抱回了房间，自己一个人熬了一夜补完了这段他不在身边的时光。
    他看盛年出生，看盛苍云带着盛年出门，看他不知道第几次去医院，看春夏秋冬。
    看盛苍云去自己曾经的学院，看群鸟飞过，看芦苇荡里的野鸭。
    小朋友也从婴儿车里的幼崽长大，学会走路，学会说话。
    就像所有小孩知道爸爸妈妈之后会问的一个问题。
    盛年也问过我妈妈呢，盛苍云也不避讳，说你是我生的小孩。
    光碟里会出现几个陌生面孔。
    家庭医生、营养师、司机和保洁。
    容谣经常出现在光碟里，但也看得出他来去匆匆，是从工作间隙挤出来的时间，还要防止媒体跟踪。
    他们的对话不再出现梁青时，偶尔提起，容谣会用混蛋代替，然后说我们出去逛逛吧。
    去剧院去看画展，婴儿车滚动，儿童学步车往前，最后盛苍云牵着盛年的手在树荫下走。
    盛年去捡松果，看一边的小孩和爸爸妈妈一起野餐。
    容谣问盛苍云：“你说小乖会想要妈妈吗？”
    戴着矫正视力墨镜的盛苍云说：“我就是妈妈。”
    容谣又说：“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觉得常规的家庭结构是三个人，然后问你……”
    盛苍云哦了一声：“小乖很聪明的，都知道。”
    “他是我的小孩，爸爸死了。”
    容谣啊了一声：“死了？”
    “你和他说梁青时死了？”
    夜深人静，真·梁青时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看着画面，笑出了声。
    画面里的盛苍云嗯了一声：“和我分手了就是死了。”
    “他以前是这么和我保证的。”
    盛年都三岁了，盛苍云看上去还是很瘦，他的气质在一张张碟片里越发成熟。
    国外的四季更迭仿佛写在了他的眉眼，就算录制粗糙，也足够梁青时心里涟漪点点，泛滥的全是心疼。
    梁青时看了很久，偶尔会拿起遥控器往前往回看，为的就是看清盛苍云某种时刻的眼神。
    这是一种甜蜜的凌迟，特别是在始作俑者彻底无法挣扎之后，一切危机解除，梁青时的精神放松，随之而来的就是席卷他的汹涌情绪。
    我到底还要如何去爱他。
    /
    封叙的生日补办在网友眼里是彻底的大操大办，温凝po出的照片是他视角里的生日主人公和家属。
    属于随便拍都是网传的眼神拉丝，站在身边都甜到爆炸。
    他的配文是：谁看了不想结婚三年抱俩啊？！（夸张说法！心情是真的！我不能生！）
    大概是括号里的强调很幽默，转发不少人艾特了曲凛沉。
    希望曲凛沉发巅他视角的本次聚会，结果当事人发的是温凝满脸奶油的照片。
    也不知道他的照片是谁发的，还有他喂温凝吃饭的画面，等温凝发现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
    心情亢奋但因为手上谈不了吉他的乐手大半夜开直播澄清。
    “我都说了我还没到伤残的地步！”
    “不会恐金鱼的！金鱼多可爱啊！”
    “蛋糕很好吃，谢谢不用嫁入豪门我也自己会买。”
    “我不是正面回答了么，我接受了戒指啊。”
    “封叙的生日礼物？我怎么知道？”
    他的背景是自己的公寓，凌晨四点还有不少人没睡，被钓了一夜的粉丝都很想知道盛苍云送了什么给封叙，找的人脉就是半夜开直播的温凝。
    温凝挠了挠头，“明天再问吧，哦现在就是明天，中午再问行吗，现在打过去多不好啊？”
    【什么不好啊？】
    【问问怎么了。】
    温凝嘶了一声：“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吗，四点！四点啊！肯定在睡觉吧？”
    【也可能是在吃饭。】
    【等下，封叙上线了！看他微博！】
    明星有自己的超话，还会显示几分钟前上线了。
    凌晨四点封叙上线，一群人纷纷围观，这个时候直播间不少人让温凝给封叙打电话，炫彩弹幕轰炸，看得温凝脑仁疼。
    他解释了一句：“指不定是搞错了。”
    梁青时也睡不着，上线后看到了不少未读消息，看温凝还在直播，直接去了对方的直播间。
    温凝一开始还以为是高仿号，再三确认，“真的封叙啊？”
    梁青时：“假的。”
    【哈哈哈哈你们在干嘛啊！我都确认了！】
    【四点不睡的我们也很牛啊！】
    【到底干了什么这么兴奋？】
    【我看他背景好昏暗啊……】
    【难道在房间里？】
    温凝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粉丝要求，我本来也不想打扰你的。”
    梁青时开了落地灯，背景看上去明亮了一些，能辨认出这里是客厅。
    温凝问：“你大半夜不睡干嘛呢？”
    梁青时：“看小苍给我准备的礼物。”
    【快让我看看！！】
    【你小子还挺上道。】
    【我有种又要被炫耀一脸的感觉。】
    温凝好奇地问：“是什么啊，吃饭的时候宝云哥也没说。”
    梁青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远，可能是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的原因，粉丝期待着看着他，发现男人伸手捞过盒子，从一筐的光碟里掏出了几本本子，红得很是明显。
    男生低沉，“有点多。”
    梁青时也是刚刚才发现的，除了盛苍云送的，也有他原本的房产，还有梁家给他的。
    对梁青时来说都不如光碟意义重大，可此情此景，怎么看都带着炫耀。
    连温凝都沉默了。
    【炫耀什么啊！】
    【我受不了了！我不困了！好酸！】
    【果然嫁入豪门还是得看封叙……】
    【只有我好奇这些光碟是什么吗，还有日期诶，难道是……什么不可描述的？】
    温凝：“好了，知道你是大款了，宝云哥就送了你……不是，送了你这个还有别的吗？”
    梁青时：“都在这里了。”
    温凝问：“这些光碟是什么？”
    梁青时：“他和小乖录的视频，生日啊过节什么的。”
    温凝哇了一声：“我能看吗？”
    【我也想看！！】
    【是不是小乖的成长纪录片啊！】
    【好羡慕哦，家长会录这些呜呜呜。】
    【我好想看盛苍云在国外的状态，感觉偶遇他的照片也不多。】
    画面里穿着居家服的男人摇了摇头：“不能。”
    温凝也没勉强：“行吧。”
    梁青时还要开句玩笑：“那我挂了，曲总在你家吗？”
    温凝：……
    弹幕上全是啊啊啊啊，他嘶了一声：“你是故意的吧！”
    因为灯光不算明亮，画面里黑色碎发的男人看上去也慵懒了很多，很多人都看得出因为出道失败自杀的封叙已经变了。
    家庭让他看上去格外柔和，这个时候也有种比温凝年长的感觉。
    梁青时：“当然不是，我问问不可以吗？”
    没等温凝说话，他解释了一句：“小乖忘记把曲总的手串还回去了，回家我才看到。”
    温凝：“他不在我这，刚回家。”
    【哦哦哦哦！！果然！】
    【等下，为什么小乖会拿曲总的手串。】
    温凝也看到了弹幕，他说：“小朋友拿曲凛沉手串给狗戴，忘记了。”
    说完温凝觉得不对劲：“那不应该啊，小乖不是和煊哥回去了么，你不是和宝云哥单独回家的吗？”
    他终于找回了场子：“你大半夜不在床上睡觉坐在地毯上，是不是惹我们宝云哥生气了？”
    梁青时拎起手串：“小乖放我兜里了。”
    他完全没有被温凝调侃的慌张，只是微微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是该去睡觉了，小苍不喜欢一个人睡。”
    碟片视频里也有生产那个一个人在家的画面，再乖的小孩也有需要大人彻夜照顾的时候。
    比如感冒发烧、换季过敏等等。
    盛苍云也没删去视频里自己深夜的想念，看着梁青时的照片忍住眼泪。
    他说的放下是完全放不下，那个时候国内的「梁青时」还在，盛苍云的呜咽却像是悼念。
    【怎么有人随便开口都是炫耀啊！】
    【懂了为什么说看了这俩想结婚了。】
    【带着我的祝福滚！！】
    温凝抽了抽嘴角：“去吧，祝你幸福。”
    盛苍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的，但床垫的凹陷足够让他迷迷糊糊地去拥抱身边的人的，轻声问：“去哪里了？”
    梁青时摸了摸他的头发，刚想说话，盛苍云又问：“哥去偷腥了吗？”
    梁青时的动作顿了顿，笑着说：“是啊，和二十六岁的盛先生、二十七岁、二十八岁、二十九岁的盛宝云先生偷腥去了。”
    盛苍云还没完全清醒，唔了一声，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梁青时看碟片去了。
    他问：“心动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每分每秒都心动。”
    盛苍云往他怀里钻，房间的空调开得很低，盛苍云就喜欢低温棉被，然后靠近热源取暖。
    他小时候喜欢冬天，是因为妈妈会给他揣汤婆子。
    后来他讨厌冬天，因为梁青时不在了，没人兑现海上飘雪的诺言。
    现在他重新拾起对春夏秋冬的爱，因为失而复得，爱人近在咫尺。
    “那三十岁的盛宝云呢？”
    他声音混着困意，窗外是微白的天光，开了一条缝的窗户灌进来一缕风。
    蓝白纱质的窗帘被吹起，小院的小池塘在天花板倒影出水波纹，光斑一块一块。
    四周好安静，梁青时听着盛苍云的呼吸，把人抱得更紧：“好喜欢。”
    盛苍云：“能再抱紧一点吗？”
    梁青时：“那你要痛了。”
    盛苍云从他怀里抬头，伸手摸了摸梁青时的脸，“那要做吗？”
    “十九岁和三十四岁的生日礼物。”
    他顿了顿，声音拖得长长：“但我还是好困，你自己动可以吗？”
    梁青时：“那就不做。”
    盛苍云：“我又想你进来。”
    他想到十九岁，手指抚过梁青时的眉眼，“我十九岁的时候，哥你给我点了十九根蜡烛，亲了我……十九次。”
    梁青时：“那你要亲我几次？”
    盛苍云：“三十四次好多啊……还是直接做吧。”
    梁青时低低地笑了：“嫌麻烦啊？”
    盛苍云：“要我说实话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怀里的人趴在他的身上，脸颊蹭了蹭他的脖颈：“就是想要你。”
    “怎么都不够。”
    第104章
    一周后，梁青时灵魂的三十四岁，迎来了第二次大学开学。
    盛苍云往他的煎蛋撒胡椒粉，问：“紧张吗？”
    “现在的大学生要不要看开学第一课啊？”
    盛年还在和家里的新成员玩，小萨摩看上去就毛绒绒的，是盛年亲自挑选，每天早晨起来都要和小狗合照，然后发给朋友炫耀。
    梁青时看着盛苍云一边往空盘挤爱心，一边把猕猴桃汁推到对方眼前：“我不帮你喝。”
    盛苍云：“为什么？导演系新生了不起？”
    提到这件事梁青时就痛苦：“早知道不考了，直接背靠盛前辈拍电影，也没什么的。”
    盛苍云把盛年叫过来吃饭，督促小孩洗完手说：“考都考了，你这样说话很像在炫耀。”
    “小乖自己挤洗手液。”
    盛年：“噢。”
    他也说：“爸爸，我不想上学。”
    一大一小就不想上学，盛苍云今天下午还有广告要拍，他也叹气：“我也不想工作。”
    梁青时：“那我们出去玩吧？”
    盛年立马附和，盛苍云偷偷换了盛年的小杯猕猴桃汁，一边说：“不可以，小乖不是要和朋友一起上课吗？”
    盛年没注意到自己的果汁被换了，他咬了一口面包，嗯了一声，看着走到自己凳子边的小狗，又问：“那我可以带上小狗去上课吗？”
    盛苍云：“你怎么不带上我？”
    这句话盛年听懂了，他哦了一声：“爸爸好凶。”
    盛苍云哼了一声：“真的吗？”
    盛年摇头：“爸爸对青时爸爸更凶。”
    梁青时哪能想到大清早就被儿子点炮，他急忙否认：“我没有说过。”
    盛年：“我没骗人，就是青时爸爸说的。”
    盛苍云又往儿子杯里加猕猴桃汁，和梁青时回忆的盛年还是没注意到，还是梁青时看不下去了，“你喝不下去就给我喝。”
    盛年这才发现自己喝了一半的果汁又满杯了，他看了好几眼，对盛苍云说：“爸爸好坏。”
    盛苍云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还熟练地倒打一耙：“小乖不喜欢我了。”
    盛年：“好吧，爸爸说什么都是对的。”
    梁青时点头：“所以我们晚上吃什么？”
    “今天我只要报道就好了，小乖三点四十分放学，小苍几点收工？”
    盛苍云摇头：“不知道。”
    梁青时耸了耸肩，“看来我可以带着小乖来看你拍广告了。”
    盛年：“是巧克力广告吗，可以随便吃么？”
    盛苍云捏了捏他的鼻子：“不可以。”
    今天是不少大学开学的日子，很多同期高考完的小明星粉丝早早就在大学门口蹲点，公司也买好了热搜，就等着找点曝光。
    梁青时考上的是国内知名的戏剧学院，盛苍云的大学在学院的隔壁。
    两个大学靠在一起，最早连篮球场都是共用的。
    九点多，梁青时的车开到了校门口，刚下车就听到了尖叫，全是喊不同明星的，声嘶力竭，非常热情。
    天气还是很热，盛苍云戴着墨镜，他感慨了一句：“还是年轻好。”
    梁青时：“那年轻的小苍要陪我一起进去吗？”
    盛年的幼儿园十点开园，也在这个区域，离得也不是很远。
    盛苍云问盛年：“小乖想去看看吗？”
    小朋友戴着海豚墨镜，一防晒衣都印着星星，“爸爸很想去，我就去。”
    梁青时直接把小孩抱下了车，又把头发剪短了不少的年轻男人穿着纯白的T恤，身材比例很好，抱着的小孩穿着很是鲜艳，早晨的日光已经很猛烈了，他还要走到副驾驶座给下车的男人撑伞。
    不少聚在这里的粉丝已经看了好几拨小明星了。
    养成系的占了大多数，看着都还是小男孩的感觉。
    只有这位乍看还不像个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师。
    “是封叙吧？”
    “带孩子的还能是谁？”
    “斜跨书包、抱着孩子、头发挑染、个子还那么高……”
    “盛苍云太好看了吧！！为什么不摘墨镜，让我看看传说中吹上天的杀人眼型！！”
    “真的是来上大学不是送孩子上幼儿园的么？”
    “今天不是小朋友上学的日子？”
    “可恶，开豪车带老婆孩子来上大学，什么人生赢家啊！”
    周围的尖叫不绝，但也有维持秩序的人，也没冲上来。
    盛苍云跟着梁青时进去，校园内人来人往，也有人跟着他们往前走。
    盛年问：“爸爸不是还要给小苍拍电影吗，上学怎么拍？”
    盛苍云附和：“是啊，怎么拍呢。”
    他离开校园太久了，上大学也就是回来考个试，就没怎么正儿八经上过课，别人的青春是什么烈日蝉鸣，盛苍云的青春全是烦躁。
    结果三十岁还要陪十九岁的男朋友大学报道。
    他唇角翘起，跟着盛年一起用墨镜看梁青时。
    男人唔了一声：“是啊，怎么办呢？”
    他伸手把盛苍云的墨镜往下压了压：“制片人觉得呢？”
    盛苍云直接把自己的墨镜扣到了梁青时脸上：“制片人都看导演安排。”
    正好经过的学生：……
    怎么回事啊！刚开学就有情侣学校调情？
    要谈不能去小操场谈吗？！
    哦，有孩子了。
    再看一眼，好眼熟。
    周围的人还挺多，有的拿着手机，梁青时看了两眼，也没多说什么。
    等到报到处的时候他给工作室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快点过来。
    刚开学事还挺多，今天梁青时也有自己的采访内容，送完盛年去学校等于和盛苍云各自工作。
    网上的开学热搜高高挂起，只有他荣获老婆孩子送上学的热搜。
    —我还以为是什么五旬老汉终于考上大学的新闻，点进去怎么是封叙啊！
    —人在现场，真的被甜麻了。
    —宝云哥你不要太爱了，墨镜不要了可以给我的。
    —盛年太可爱了呜呜呜。
    —等下！不是要拍电影吗？上学怎么拍啊？我看有些大学不是大一学生不准接戏的吗？
    —早就没这个规定啦，而且封叙考的是戏剧导演，啊还是不能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极限备考的，光国外戏剧经典剧本就要看很久了啊！！
    —@盛苍云 让你小老公把备考秘笈交出来。
    ……
    盛苍云去拍广告的时候卢肖迎也问了这件事，盛苍云看了看手上的行程表，“粉丝不知道，卢姐还不知道么？”
    卢肖迎：“什么？”
    盛苍云看了看上面剧本围读的时间，“他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卢肖迎也收到了每天的工作推送，她越发觉得封叙给她的熟悉感就像是梁青时本人。
    结合坊间传闻宣樾换了一个人或者精神分裂，卢肖迎越发觉得封叙和盛苍云的同人文和宣樾换人了的炒作都是一种风格。
    出于私人的好奇心，她还查了查背后的线索，发现的确是一家工作室在运作。
    只是封叙和盛苍云的同人文是工作室找写手写，为什么要给明明有仇的宣樾洗呢？
    难道这两件事有个共同点？
    非常不靠谱的重生理论？
    卢肖迎都不敢细想，这个时候悄悄观察了盛苍云的表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宝云你看网上说宣樾的帖子了么？”
    盛苍云：“什么？”
    现在车开到广告拍摄中心，盛苍云还在复习广告台词，也没抬眼，
    卢肖迎把手机递给他，盛苍云看了两眼，哦了一声：“看过。”
    他反问卢肖迎：“姐你不会相信了吧？”
    卢肖迎：“可我看你和封叙的粉丝创作……”
    盛苍云点头：“那是我花了点钱做的，怎么了么？”
    卢肖迎脑子一团乱，说出的话跟打了结一样：“那对封叙不好吧？”
    她猛地想起盛苍云还点过赞，还有盛苍云过生日连梁青时的一起过，越发俺觉得封叙心胸宽广。
    可是换个角度想，要是能这么坦然接受，的确有另外一个理由可以代入。
    卢肖迎震惊地问：“封、封叙不会真的、真的是青……”
    她又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坐在后排的艺人收起手上的资料，微微转头，冲经纪人笑了笑：“姐你信吗？”
    卢肖迎沉默了。
    她问：“难道是真的？”
    盛苍云模棱两可，没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等以后我死了，让小乖给我出一个老年回忆录。”
    他这样卢肖迎反而确定了。
    这样的事实在太惊悚了！一路上她都在沉思，又很亢奋，再次点开那个粉丝二创文学，发现高赞评价还是作者是不是疯了。
    卢肖迎想：感觉不是作者疯了，是这个世界疯了。
    如果真的是盛苍云操作的，那不就是真的吗！！
    晚上梁青时带着盛年来接盛苍云，他发现了卢肖迎的心不在焉，问：“卢姐怎么了？”
    盛苍云：“她觉得你是梁青时。”
    正好助理路过，瞪大了眼，心想卢姐是不是疯了，我们都一直认为封叙替身转正了啊啊啊！
    梁青时看他笑得很开心，问：“你告诉她了？”
    盛苍云摇头：“你也知道，有些东西瞒不住的。”
    “反正网友都觉得是我彻夜不休传授你我前男友的拍戏秘笈。”
    这个彻夜不休就很值得挖掘。
    梁青时问：“怎么彻夜不休？”
    拍个巧克力力广告盛苍云也吃了好几块，加上这次化妆组喷的定妆喷雾都是甜品味的，靠的近了，梁青时都有种盛苍云被巧克力腌入味了的感觉。
    甜得他很想靠近。
    盛苍云都拍困了，想到新电影那么多单元，某些台词实在拗口，他在进组前还需要准备很久已经提前累了。
    他直接抱住梁青时的腰，埋到对方怀里：“让我多睡会吧哥哥。”
    大概是梁青时没怎么练胸，盛苍云又嘀咕一句：“不够大啊。”
    一边的工作人员：……
    好容易想歪啊，但感情是真的好。
    工作室的助理：……
    求求你俩了不要公然秀恩爱啊啊啊！而且什么不够大啊！多睡会和不够大放在一起好奇怪！
    梁青时沉默了几秒，问：“那我找个健身教练专门练练？”
    他凑到盛苍云耳边，问：“盛老师要多大的，有具体的数字要求吗？”
    盛苍云踩了一脚他的新鞋，“废话那么多，可以回家了吗？”
    “我家宝宝呢？”
    盛年正好过来，小朋友满口袋都是巧克力，走过来还掉了几块，弯腰去捡，又掉了。
    工作人员跟在他身后捡，看盛苍云抱着梁青时不松手，说：“爸爸很累了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好困哦。”
    梁青时直接把人拦腰抱起，周围有人实在没忍住呜呼了一声，助理小呈叹了口气。
    眼看艺人都走出摄影棚了，他问经纪人：“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卢肖迎觉得这个拦腰抱起的动作都该死的流畅，眼熟得她把封叙和死去的梁青时彻底重叠。
    她想：完了，很难直视封叙了。
    但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不然宝云为什么这么满意？
    哪有什么秘笈，只有本人才能完美复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纪念日】
    盛年：爸爸，明天我们要出门。
    梁青时：明天？小苍没和我说啊。
    盛年把平板同步的盛苍云的纪念日app给他看
    上面写着：青时哥忌日。
    梁青时：……
    等盛苍云回来，他问：真的要去吗？
    盛苍云：去啊，都回国了总要祭拜的吧。
    第二天营销号发通稿：盛苍云携小老公给前夫的上香。
    评论1：封叙你看上去好像很开心啊！
    评论2：换你你不开心吗！
    评论3：盛年你怎么又给你亲爹汉堡插薯条，忌日这么随便的吗？
    第105章
    十月份，电影准备开机，剧组去了第一个拍摄地。
    小地方统共就几条街，全组的演员都住在小镇的旅馆里，这里也谈不上什么套房不套房的，最宽敞的就是大床房。
    盛年没跟过来，他现在已经上学了，每天不是梁煊送他上学就是爷爷奶奶送。
    出发前还和盛苍云约好了每天打电话，盛苍云刚到拍摄地，盛年就打电话过来了。
    丁鸣雀试镜上了这个单元的一个小角色，总共也就两天戏，他明年高考，刚开学又借着拍戏的名义出来。
    亲妈盯着他，刚进旅馆就来给盛苍云打招呼了。
    导演和制片人兼男主演住在一起大家都见怪不怪，席羽领着丁鸣雀过来的时候房门还开着，全组包下了旅馆，走廊来往的都是工作人员。
    这个旅馆还保留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地砖都是花砖，加上墙也刷着淡蓝或者薄荷绿的颜色，结合头顶的吊扇和雕花玻璃的窗户，很有陈旧的感觉。
    穿着棕色毛衣的年轻导演蹲在地上收拾男主演的行李，把盛苍云的私服外套一件件挂好，看得丁鸣雀心情复杂。这两个人是明晃晃的感情好，搞得他居然有点羡慕这种稳定热恋感里带着的温馨感。
    终于理解为什么网上说转发这对情侣能和对象白头到老了。
    但也不是谁都能碰见这种类型的吧！！
    席羽本来是不用来的，但她也想看看自己亲手改编的剧本开机，这个时候打了声招呼。
    盛苍云刚和盛年打完电话，笑着走过来，“席姐也到了，那晚上一起吃饭？”
    席羽点头：“那是当然。”
    “不是今天开机仪式吗？”
    盛苍云点头：“我们又不是在影视城拍，吃饭的时候随便拉个横幅就好了。”
    这部电影基本框架是当年梁青时写的，多个平行世界的成长故事。
    当年他写的时候只是考虑多重位面，还没串在一起，和盛苍云讨论最后的呈现形式，发现以他们的阅历很难驾驭构想里的亲子关系。
    当年的盛苍云虽然演过父亲，即便表现得不错也演怕了。
    他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入戏，把自己抠进角色中心，拍完休息了好几个月才缓过来。
    现在的剧本等于在电影市场里塞入好几个电影的内容，更考验拍摄能力和表演方式。
    主角在每个时空的性格大致相同，但又有微妙的不同，受生活环境、家庭、社会的影响，呈现的结果也不一样。
    盛苍云的职业生涯三金影帝封神，不否认自己确实付出了很多，他也认为这些奖项还有运气的因素。
    这段时间梁青时一边适应大学的课程一边和盛苍云讨论剧本台词，又是剧组的剧本围读，两个人还没开始拍就累了。
    但进入一个单元的拍摄地，这种感觉又变成了兴奋，变成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
    梁青时挂好了他的衣服，看见杵在后面的丁鸣雀：“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每次看见这张脸丁鸣雀都很容易和盛苍云的前任对比，现在悲哀地发现封叙越来越像梁青时了，他还有点怕对方。
    少年人哼了一声：“我看看我宝云哥不可以吗？”
    丁鸣雀拿到的角色是盛苍云角色在这个单元里打工的馄饨店的儿子。
    演的还是欺负角色的类型，丁鸣雀虽然试镜过了，还是很忐忑。
    小时候和盛苍云拍戏打开了他的一扇门，他现在就算搞音乐去了，本质上还有这种梦想。
    到现在网上还有人说他试镜成功是因为有个名编妈的缘故。
    资源咖三个字砸在他的身上，少年人别过脸，看向盛苍云，差点要哭了。
    梁青时：……
    盛苍云还在和席羽说话，瞥见眼眶红红的丁鸣雀：“怎么哭了？”
    丁鸣雀不想承认，哼了一声：“没，我比封叙强多了。”
    作为同样上过《情生意动》的嘉宾，丁鸣雀也看了前面的几期，到现在封叙第一次见到盛苍云的眼泪还是名场景。
    他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梁青时最讨厌这段cut.
    实话说实在太傻了，盛苍云还缓存在手机和平板上，时不时回顾一下。
    盛苍云看了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导演，“嗯，是强多了。”
    席羽：“你不是吵着要见宝云吗，怎么又不说话了。”
    现在十几岁的少年都个子很高，封叙这种算是太高了，但丁鸣雀也不差，就是更瘦，这次能选上他也是外形符合。
    盛苍云：“要聊什么，来这边坐坐？”
    他指了指旅馆这个房间自带的阳台，小圆桌铺着蓝色碎花的桌布，窗外是小镇最热闹的一条街。
    丁鸣雀又有点扭捏：“晚上再说好了。”
    一边的导演不太满意：“什么事情要晚上说？”
    丁鸣雀正想回一句，又想到眼前人已经是导演了，只能咽了回去。
    “剧本的问题。”
    梁青时哦了一声：“那就和我说。”
    少年人涨红了一张脸，隔了半天哼了一声：“和我对戏的是宝云哥。”
    网上的对盛苍云的新电影特别关注，加上封叙是导演，就算电影连名字都没公布，大家对选角都尤为关心。
    得知丁鸣雀进组，虽然不知道对方演的什么，调侃的倒是很多。
    不乏一些之前盛苍云专业搭比自己小的演员传闻。
    结合丁鸣雀和盛苍云的年龄差以及以前演过盛苍云饰演角色弟弟的经历，更是歪到了其他地方。
    梁青时还给盛苍云念了几条，就是平静的口气也难掩咬牙切齿，听得盛苍云很想笑。
    “那晚上聚餐的时候说吧，”盛苍云说完问席羽，“姐你呢，这次丁哥也是我们的特别摄影，你干脆也留在这边监工好了，反正常年旅居，这个小镇也不错的。”
    席羽点头。
    送走了两个人，梁青时关上门，他放在床上的手机全是消息，工作组的、学校群聊的，盛苍云捞起一看，还有大学班群的。
    梁青时好歹上了一个月的学，同为大一的新生也有去拍戏的，学校对他们的要求就是期末要回来考试，学分修不满就要一直延毕。
    盛苍云问：“这么忙吗？怎么还有交谊舞选修课的群？”
    他转头看向梁青时，“你会吗？考试怎么办？”
    梁青时：“很多年前学过，考试之前再复习一下好了。”
    盛苍云想到从前，笑着问：“舞伴挑好了吗？”
    小导演终于收拾完了主演的行李箱，把牙具摆好，倚着盥洗室的门框说：“挑好了。”
    盛苍云问：“谁啊？”
    他距离校园生活太久远了，大学也只是考个试，选修课什么的，毫无经验。
    梁青时：“你。”
    盛苍云坐了起来：“我？”
    他穿着和梁青时一个系列的毛衣，插肩款颜色不一，黑色衬得盛苍云皮肤越白，倒在铺好自带床品的床上，很容易让人也和他一起躺下去。
    梁青时：“是啊，允许自带舞伴的。”
    他躺倒盛苍云身边，拿走了手机回消息。
    距离开机仪式还有两个小时，剧组的各个部门都在运转，明天就正式开拍，要忙的也很多。
    导演组的会定在聚餐之后，梁青时知道要熬夜，还想着等会睡一会。
    盛苍云摘了眼镜，看了看头顶蓝色的天花板，说：“我小时候住的房子天花板就是这个颜色的。”
    这里离他的老家很远，但整体的风格总让盛苍云梦回当年。
    梁青时问：“紧张吗？我们准备了好久的项目要开始了。”
    盛苍云转身看他，梁青时拨了拨他的刘海，晚上主演们还要去定妆、拍照等等，也很忙。
    “你在我就不紧张了。”
    盛苍云抓住他的手放在心口，“还很兴奋。”
    他的心的确跳得很快，但眼神含笑，足够让梁青时靠近，抱住了他：“我也是。”
    盛苍云：“你哪里兴奋啊？”
    梁青时闷哼了一声，攥住他的手：“别闹，我还想睡会呢。”
    盛苍云点头：“那你睡吧，我自己玩。”
    梁青时：“你怎么自己玩，等会就要开机仪式了你……”
    还没说完他就被人堵住了嘴，阔别多年重新当上梁青时电影男主角的少年已经彻底长大。
    他们的身份回归一开始，盛苍云坐到了梁青时身上：“导演快点不就行了？”
    这种事没办法快，盛苍云也就是开个玩笑。
    他在梁青时信以为真的时候选择逃跑，说去看化妆组开会，关上门就没影了。
    梁青时只能发短信叮嘱他慢点，眼镜都没带走看什么化妆。
    下午五点，电影《第九种选择》的开机仪式在当地的一个露天剧场开启。
    这还是一家传了几代人的老火锅店，剧组包场，如果不是背后的横幅写着开机仪式，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在吃婚宴流水席。
    丁鸣雀坐在亲妈身边，看了眼坐在主桌的容谣，问席羽：“为什么容老师坐在那啊，不是主创吗？”
    席羽：“他是家属。”
    丁鸣雀啊了一声：“什么家属？”
    作为电影摄影组的亲爹给了儿子一个脑瓜：“人家一家人。”
    隔了一会丁鸣雀懂了：“他是梁煊大哥的……”
    “那为什么还空一个位置啊？”
    他不理解，坐在主桌的容谣问：“这个位置给谁留的？”
    今晚包场但不喝酒，因为大家还要开会，所以隔三差五就有开汽水瓶的声音。
    盛苍云想喝北冰洋，梁青时一边给他倒一边说：“给顾问留的。”
    容谣想了想：“沈博士？”
    他好奇地说：“我还以为是幌子呢，原来真的顾问了？”
    盛苍云点头：“毕竟这个是多重空间题材，平行世界，不同家庭背景的我，还是这个我吗？”
    他沾了一口辣酱，把自己辣得眯起了眼，偷偷捞起容谣还没喝的冰汽水想倒一口，被梁青时攥住了手。
    容谣无视了这两口子的小动作：“那如果你当年……”
    他还没说完，盛苍云就补上了：“我家当年没出车祸，我可能也不用进厂打工，也不会碰见青时哥。”
    容谣：“真的给你选，你会选哪个时空？”
    盛苍云毫不犹豫：“我选择现在的。”
    他没导演允许不能喝冰饮，只能往嘴里灌常温汽水，也不知道他的嘴唇是辣的还是原来就肿的，看着很容易让人想歪。
    “电影就是很多种可能，不想我们在这里，只有接受。”
    比如当年梁青时不在的事实，比如梁青时又回来的事实。
    台上是当地有名的剧种，之后也会拍进这个单元的剧情里。
    盛苍云撑着脸哼了几句，笑着说：“所以我喜欢电影，又无限可能。”
    容谣没那么文艺，他看着翻滚的火锅，盛苍云的命运本来就是大幅度的起落，一般人也很难承受这种大起大落。
    他碰了碰盛苍云的杯：“我倒是觉得无论哪种可能，你们都会遇到的。”
    “就你长成这样，怎么可能就在老家待着。”
    梁青时表示赞同：“确实。”
    他看向身边的人，“我想不到我会有其他人了。”
    盛苍云夹走他碗里的牛肉：“你还想有谁？”
    导演笑而不语，两个人就这样坐在露天的餐桌上对视。
    容谣：“不许亲啊，一嘴红油。”
    隔壁坐着的副导演差点喷了，卢肖迎默默地蘸料，还是觉得太清凉了。
    心想宝云的回忆录能不能早点出啊。
    盛苍云：“我亲够了，才不要亲。”
    导演把真正的牛肉夹给主演，说：“你怎么把鱼片认成肉。”
    盛苍云：“我也能把封叙当成青时啊，不可以吗？”
    路过的工作人员瞪大了眼，其他人都假装没听见，都心想：封叙太惨了。
    实际上当事人爽得要死，开机仪式合影的时候也自然地勾着盛苍云的肩。
    当天晚上盛苍云发了新微博：新的起点。
    梁青时评论：新的未来。
    —所以电影什么时候上！我蹲路透！听说盛苍云演的角色可惨了真的吗？！
    —封叙你好好拍啊！！我一定会看的！
    —好怕他拍得好，又怕他拍得太好和梁青时一样呜呜呜。
    —导演x主演，还是得盛苍云。
    —头一次见到开机仪式拍的跟结婚大合照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翻页加更！~
    第106章
    电影第一个单元在小镇拍戏，地方不大加上现在信息很发达，也有粉丝闻讯而来。
    网上期待成片的人很多，但又对封叙这个才刚考进导演系的学生不是很看好，期待是期待，期待扑街也算在一部分。
    几天下来大家发现剧组的状态出奇得好。
    本来以为盛苍云好几年没拍主角戏会有滞涩，结果就是基本一条过，好像根本没有瓶颈期。
    好的演员本来就可以带动一起演的演员，进度快，每天收工也快，各个工作组一起吃饭都在感慨也太丝滑了。
    今天的戏在当地的一条巷子里拍，全剧中盛苍云的角色都是一个名字，叫卓恒。
    这个世界卓恒的父母很早离婚，他跟母亲过，但高中还没上完母亲就重病住院，再娶的父亲没有帮忙的意思，他上学上了一半没继续念，到处找工作，为的就是交医药费。
    上个打工的餐厅倒闭了，他再找了一家早餐店，负责每天包馄饨。
    丁鸣雀饰演的是馄饨店的儿子曹蜂，比盛苍云饰演的角色小三岁，刚上高一。
    两个人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有过一面之缘。
    母亲没出事前，卓恒在学校成绩不错，虽然不是数一数二，也在年纪前十，很有希望考上名牌大学。
    曹蜂就不一样了，他的班级是年级吊车尾，对学习没什么兴趣，就打算以后出去打工。
    和卓恒的过节也就是刚开学的时候对方做风纪纠察，扣了曹蜂的分数，后来他就没事找这个学长的茬。
    曹蜂这个角色就是个过场，戏份不多，最后馄饨店会因为燃气爆炸全家出事。
    在馄饨店打工的卓恒是唯一幸存者。
    语僖铮厘．
    这段意外也彻底影响了他的人生，他脸毁了，手指也变得不灵活，医院的医药费断缴，母亲最后去世。
    继父没没把他接回去，只是问他还上不上学，他的妻子管他管他很严，男人也有了新的儿子，这点资助都显得杯水车薪，但卓恒别无他法。
    他本来辍学就是为了暂缓几年，母亲的遗愿就是希望他继续回去上学。
    电影剧本好几个世界，立意就是突出不同事件带来的人生走向。
    席羽觉得原剧本基调太灰暗，可能是梁青时的草稿，她改了两个世界的基调，中和了一下效果。
    但这一个世界还是很压抑。
    “你别在我家做了。”
    染了一头黄毛的丁鸣雀造型都流里流气，坐在低着头包馄饨的盛苍云面前，正想念下一句台词，被导演喊咔了。
    梁青时：“眼神不对，再来一条。”
    丁鸣雀一口气没提上来，咳了个惊天动地。
    早餐店是剧组临时租的，生活痕迹很重，老板还住在二楼。
    盛苍云不太会包馄饨，还专门学了半天，现在包得飞起，剧组已经连续两天宵夜都是馄饨了。
    这一条又没过，丁鸣雀头磕在桌上，“宝云哥，对不起。”
    大概是前两天拍戏太顺利，也拍完了男主角在医院和校园的戏份，这会连续NG才让剧组的工作人员有实感。
    “原来是能NG的啊。”
    “我还以为没有这个规则呢。”
    “好新鲜哦。”
    ……
    丁鸣雀听了更想死了，他还锤了一下桌子，盛苍云包馄饨的铁盆差点掉在地上。
    梁青时过来把馅料盆摆好，说了句休息。
    盛苍云一手面粉，助理给他递了瓶水，还是梁青时给他开的盖子。
    另一个助理揶揄道：“大意了吧？”
    做了导演的人还是要做助理的活，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盛苍云看向梁青时：“导演我能休息多久，能批准我和小孩打个电话吗？”
    问完他有想到一件事，说：“你不是说要演我小孩的小演员会过来么，怎么还没来？”
    这部电影还有一个单元是单亲爸爸带孩子，海选出来的小孩三岁，比盛年还小。
    家长都签了合同了，结果没履约。
    梁青时：“生病了，选角导演去联系备选了。”
    他看了看盛苍云的手：“我给你拿着手机吧，你手先别洗了，这条拍过了再说。”
    这条小巷因为拍摄封路，但巷外挤满了来探班的粉丝。
    丁鸣雀很多年没拍戏，现在紧张得要死，试戏的时候都好好的，一和盛苍云对戏他就六神无主了。
    盛苍云看了眼拧着眉毛的黄毛少年，抬了抬下巴说：“导演去给那边的小孩讲讲戏吧，电话让助理拿着就行。”
    梁青时过去了。
    远处的粉丝看这边看不真切，剧组也严禁拍摄，只能看到远处的盛苍云在和化妆师说话。
    容谣问打完电话的盛苍云：“感觉怎么样啊？”
    他也和复出的盛苍云合作好几次了，完全不介意被当成盛苍云的化妆师。
    这位朋友给的很多，足够容谣工作室开张吃半年，而且成就加成，以后不愁单子。
    盛苍云饰演的卓恒现在年龄十八岁，因为开机前还特地减重过，他的精神状态和妆造都很贴角色。
    就算现在不在拍戏状态，如果不说话沉默地看着手机，都有一股妆造加持的颓丧感。
    “感觉很好。”盛苍云坐在一边看梁青时的给丁鸣雀讲戏，导演穿着薄绒的外套，兜里还有什么文件纸，戳出来一小段，侧脸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盛苍云一边喝水一边欣赏。
    容谣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天天看都不腻的吗？”
    这个问题周围的人也很感兴趣，假装停在一边干活等着听答案。
    盛苍云：“这有什么好腻的，我是最不会因戏生情的人了，还是这种方式最适合我。”
    容谣：“你还因戏生情？你抽身最快了。”
    他好奇地问：“之前不是说瓶颈期吗？解决了？我看你过得很快啊。”
    盛苍云对自己的水平很有数，回国后拍的电视剧和电影都还是他可以掌控的舒适区，就算有新的演绎方式，也远远没到可以让他困扰的程度。
    不像这一个剧本，这只是一个开始，他更期待自己的突破。
    盛苍云：“没解决，早着呢，指不定你能看到我演崩溃。”
    他这么说容谣就好奇了，“真的假的？你不是看过全剧本了么，还能提前知道自己哪里会演崩溃啊？”
    盛苍云耸耸肩：“不过没关系，导演会帮我的。”
    容谣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口狗粮，他无语了半天：“你就等着朝我说这句话？”
    正好这个时候梁青时讲完戏了，重新开拍，盛苍云又去包馄饨。
    容谣站在画外，看梁青时指导过的丁鸣雀宛如打通小说里说的任督二脉一样的一把过，收工后问了丁鸣雀一句：“什么感觉？”
    染成黄毛的小角色明天要拍爆破戏，又开始紧张了，一句什么都带着颤音。
    容谣：“导演讲戏啊。”
    丁鸣雀脸色更不好看了，他嘴硬得要死：“也就那样。”
    容谣哦了一声，丁鸣雀又支支吾吾半天：“算、算了，封叙有、有点东西！”
    他脸色发白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工作状态的封叙实在很容易让他幻视梁青时。
    这简直是刻在血脉里的压制，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就拍戏，小演员就算自由发挥也是导演控制的。
    年纪尚小的丁鸣雀认可梁青时，但觉得二十多岁的年轻导演凶得很，还是盛苍云让人喜欢。
    现在的封叙……太可怕了。
    第二天拍爆破戏换了一个地方。
    燃气爆炸用的特效，废墟是专门堆的道具，丁鸣雀被梁青时重点关照，过得也很快。
    他就两天戏份，剧组也有专门采访的。
    盛苍云转场去了医院拍摄，丁鸣雀采访玩也跟着去围观。
    他微博也有不少粉丝提问拍戏的感觉，还有盛苍云和梁青时的cp粉，问丁鸣雀这个见证人对这对情侣合作的观感。
    丁鸣雀不知道怎么回，就在画外先看了。
    医院也是实景拍摄，找的地方是当地的养老院，器械也都很有年代感。
    男主卓恒的母亲是突发疾病，苏醒的时间很短暂，这场戏是他爆炸后苏醒，拄着拐杖来看抢救失败的母亲。
    盛苍云一张脸包着纱布，大概是拍摄效果不是很好，又现场调整了一会。
    剧本本来就很简短，情绪是要演员自己酝酿的。
    梁青时没打扰他，这场戏就是盛苍云的单人戏，出道这么多年，盛苍云演过的角色很多。
    如果粉丝总结，会发现他唯一没有演过的是面对亲属的临终。
    很多年前梁青时陪着他去演龙套和小配角，这样的角色也是缺位的。
    大众对盛苍云的背景都来自百科，母亲车祸身亡，父亲在他拿到影帝那年去世。
    他的亲缘淡薄，所以会和梁家相处得很不错。
    大家也能理解为什么他会选择生下盛年。
    镜头里的男人柺杖放在一边，单亲家庭长大的卓恒性格沉闷，是同学眼里的闷葫芦，成绩很好，但不合群，只喜欢一个人待着。
    他对学习也算不上热情，像是践行学习是学生的天职。
    母亲抚养他长大，文化程度不高的女人四处打零工，给卓恒交学费的时候伸出的手都布满疤痕。
    病床前这双手被卓恒握住，他的脸因为煤气爆炸毁了一半，哭的时候血染红纱布，渲染出强烈的悲伤。
    镜头里只有两个人，镜头外丁鸣雀都不敢呼吸，这种情绪太感染人了。
    “妈妈……我们回家……”
    盛苍云握住女人的手，他想到了死去多年的母亲姚瑾。
    当年的车祸姚瑾当场身亡，父亲是被抢救回来的。
    如果没有姚瑾护着他，盛苍云可能不止是眼睛恶化，或许缺胳膊断腿，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未来。
    他没见过姚瑾最后一面，出院后直接去坟前看的女人。
    黑白遗照都是舅妈料理的，外婆就一儿一女，舅舅因病去世，舅妈能操持这种后世都仁至义尽，后来就带着表妹去了外地，等盛苍云红了他们才再次联系上。
    盛苍云看剧本的时候，包括昨晚看这段戏的时候，都没想过姚瑾。
    没想到正式拍的时候，喊一句妈妈，他就控制不住眼泪。
    他的半张脸包着纱布，眼泪只会晕染出撕裂的创口血色。
    演戏的人没伤筋动骨，却有那么一段没声嘶力竭但足够不堪回首的少年痛苦。
    盛苍云都没听见喊咔，饰演卓恒母亲的演员都没想到他哭成这样，正想说点什么，眼睁睁看着导演把主演抱走了。
    梁青时动作很快，画外的工作人员都没想到盛苍云这么资深的演员还能入戏太深。
    一边的助理问容谣，他昨天是听到盛苍云和容谣说不会因戏生情的，虽然这个情不太对，“容哥，你以前跟宝云哥组的时候，他也会这样吗？”
    容谣摇头。
    盛苍云私底下挺娇气的，大家知道是梁青时宠出来的。
    本质上也有在遇到梁青时之前，他掩饰的原因。
    这样的人，人生活成传奇，每一个岔路口都写满了离奇。
    痛苦和遗憾也必然比常人多。
    他摇头：“不会。”
    “这是他的瓶颈期。”
    容谣心想：果然是两口子，梁青时故意的吧。
    现场的工作组准备下一场戏，梁青时站在阳台上给盛苍云拆绷带。
    他不是卓恒，脸上没有毁容，只是哭过的眼神猩红无比，让他看不清眼前人。
    梁青时抱住他：“别再哭了。”
    盛苍云：“控制不住。”
    他喊了一声哥，声音的哽咽颤抖，“刚才一瞬间，我发现我记不得我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就像我也经常想不起你以前长什么样子一样。”
    梁青时安抚他，手抚过他的脊背，拍得温柔无比：“那是妈妈希望你走出来。”
    盛苍云：“我没走出来。”
    “我以为我……走出来了。”
    “当年他们要是再要一个小孩，健康的、看得见的小孩，就不用为了治我的眼睛开车去市里的医院，不用……”
    盛苍云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二楼阳台很低，外面是深秋的枯叶，微风凉凉。
    导演的外套披在头上，梁青时在黑暗里吻走了盛苍云的眼泪，用嘴唇安抚对方的痛苦。
    他说：“小乖眼睛也不好，你有想过要再要一个哪里都好的小孩吗？”
    盛苍云大声反驳：“当然不会！”
    梁青时：“阿姨也一样想的。”
    “这段戏你没拍好，还要重拍。”
    盛苍云哭得眼睛都疼了，梁青时的亲吻还有道具染血纱布的气温，他重重啊了一声：“还要重拍？”
    梁青时点头：“那是你的情绪，不是卓恒的。”
    他顺便给男主角捋了捋：“卓恒妈妈的遗愿是希望他能重新上学。”
    盛苍云：“我不知道我妈的遗愿是什么……”
    梁青时：“你知道的。”
    盛苍云：“我不知道。”
    梁青时笑了：“卓恒母亲的遗愿不止是临终说的，以前她的台词也有提。”
    盛苍云想到从前，姚瑾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但那时候盛苍云完全不知道自己想做的是什么，他觉得自己都快瞎了，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多年后做成了最不可能的演员。
    他闭了闭眼，梁青时抱着他说：“盛老师，你应该休息了。”
    “之前说自己很专业，怎么拍戏没进入角色？”
    他抬眼看梁青时，“我能拍好吗？”
    “我以前拍戏拍到大感情戏，总是需要……”
    梁青时：“现在不是在试新方法吗？走出来，用另一种方法进入。”
    盛苍云听进去了，隔了一会又觉得这句话有点怪：“这就是你昨天晚上不进来的原因？”
    梁青时沉默了半天：“你别折磨我了，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剧组馄饨】
    盛苍云拍戏后更不怎么发微博，
    粉丝基本蹲在导演那看，今天更新的不是宵夜馄饨图了，是手机拍摄的视频。
    男主演亲自送过来，第三视角里的导演问：“怎么又是馄饨？”
    盛苍云：“腻了啊？是谁让我重拍的？”
    年轻导演很是无奈，自然地把人拉过来坐到一边：“那你帮我分担点？”
    盛苍云：“让我喂你？不好吧导演？”
    粉丝1：让我去剧组免费打工！
    粉丝2：你小子又秀恩爱！
    粉丝3：我要举报导演潜规则老婆！
    第107章
    丁鸣雀的戏份没多少，杀青后分享的照片都很日常，大部分都以盛苍云为中心。
    不少人在盛苍云微博找不到更新，干脆都去丁鸣雀分享的照片里猜盛苍云饰演的角色。
    [只听说是都市向的，到底什么题材啊！看着很可怜为什么编剧透露还有戏剧部分？]
    [很难想象盛苍云演喜剧。]
    [有瓜主说海选小演员？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小乖演！！明明是亲父子嘛。]
    [@Fx_封叙 多发点片场日记。]
    [麻烦导演多多更新微博~]
    第一个世界的内容基调压抑，但片场的气氛倒是很不错。
    梁青时一进入拍戏状态看上去就很专业，被钞能力和盛苍云面子组局参与的摄制组就算和梁青时开过好几次会，仍然怕他上手不行，没想到拍了没多久就彻底服了。
    和盛苍云合作是圈内大部分导演的梦想，一波人是为了他的热度，一波人是因为传闻盛苍云很能体验导演的拍摄水准。
    合作过的都赞不绝口，也让人很想体验这种完美合作的感觉。
    现场拍摄也确实很出乎意料，有些其他人看了都觉得没有瑕疵的表演的，导演咔得毫不留情。
    盛苍云都很讶异，梁青时一讲，又明白了。
    他也有需要重拍很多遍的地方，剧组的外行人看不明白，但看长得好看的人拍戏赏心悦目，也乐得围观。
    第三部 分杀青的时候刚好冬至，小镇下了一场雪，他们要赶往另一个城市拍戏。
    转场前夜盛苍云和梁青时在小镇逛了逛。
    剧组不少人在旅馆打包行李和器械，有几个工作组还在开会。
    导演安排好工作事项推开门，盛苍云躺在床上和盛年视频。
    今天s市也下雪，小朋友把朋友带回家拼图，一共三个小孩，最大的那个有点高冷，默默地拼。
    “你想不想爸爸啊？”
    换下角色的造型服饰，盛苍云自己的毛衣看上去跟电影内容没什么关系。
    室内的暖气管很给力，一进来梁青时就有种被烘烤的感觉，加湿器闪着灯工作，盛苍云听到声音看了梁青时一眼，那边的盛年嗯了一声，“想爸爸。”
    梁青时捱了过来：“哪个爸爸啊？”
    盛年看了一眼屏幕里倒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都想。”
    一边的小孩说：“小乖你太平均啦。”
    盛年：“为什么这么说？”
    叫小咩的小孩说：“我就每次说想其中一个的。”
    盛年也去过对方家里做客，哦了一声：“你肯定说想小约叔叔。”
    小朋友聊天看着也好玩，听起来更好玩，盛苍云不戴眼镜捧着手机都要贴到眼前，梁青时伸手把他手机拿了远一点，盛苍云转头瞪倒在身边的人：“我看不见了。”
    梁青时：“小乖看得见就行。”
    盛苍云：“小乖根本不看我。”
    那边穿着蓝色毛衣的小孩唉了一声：“我很忙的。”
    盛苍云：“拼图就这么好玩吗？不能和爸爸打完电话再吗？”
    一边的小孩说：“我给你拼，你和你爸爸视频。”
    他们在梁家的客厅玩，桌上还放着果盘和零食，盛年坐到一边沙发，举着手机问盛苍云：“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这部戏暂定的拍摄周期三个月，算算结束也卡在过年边，盛苍云没回答，他戳了戳躺在身边的男人：“导演，问你呢。”
    梁青时的头发长了一点，他习惯拍摄的时候戴个亮眼的帽子，方便盛苍云在人群找到他。
    现在没帽子压住，头发显得有些蓬乱，脸还被主演恶意戳了一下，他攥住企图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对电话那头歪着头的小朋友说：“小乖放寒假的时候。”
    盛年问：“那爸爸呢，不用考试吗？”
    梁青时差点忘了这件事，他的助理小呈就专门处理他学校的消息，告诉梁青时什么时候要回趟学校。
    盛苍云在一边幸灾乐祸：“导演还要期末考试呢。”
    梁青时：“你还要陪我考选修呢。”
    盛年都习惯家长在和他打电话的时候自顾自聊起来了，他也没说话，就捧着手机看，等盛苍云反应过来和他道歉的时候小家伙问：“那我可以可以来看爸爸吗？”
    盛苍云：“周末可以。”
    他想了想：“大伯伯会来探班的，小乖可以和他一起。”
    盛年知道梁煊和容谣的关系，他哦了一声：“那爸爸等我来。”
    又聊了几分钟，盛年明显心不在焉，他急着去拼图火速挂了视频。
    盛苍云翻了个身，埋进梁青时的怀抱，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问：“梁导还要开会吗？”
    梁青时摇头：“不用。”
    盛苍云唔了一声，问：“那可以出去逛逛吗？”
    梁青时问：“现在？”
    盛苍云嗯了一声：“换地方半个月了都没好好逛逛，容谣下班都出去玩了好久了。”
    对方经常带着团队的年轻人闲逛，还分享给了盛苍云当地的好吃攻略，但盛苍云完全没时间。
    这部剧他不仅仅是主演，压力也很大，表面看拍摄顺利，实际上格外耗费心神，和之前的戏完全不一样。
    他从梁青时怀里抬眼，问：“导演不批准吗？”
    为了拍戏盛苍云还减了几斤，看上去符合角色。
    只是出了戏作为盛苍云的男朋友，梁青时又很心疼，现在拍精英男的部分盛苍云又要增重，简直是反复折磨。
    梁青时：“那现在起床？”
    盛苍云：“你抱我起来。”
    梁青时笑了：“你是小孩吗？”
    真的小孩还在家里和玩伴拼图，似乎对家长出来工作不感兴趣。
    盛苍云点头：“是啊，和你这个第二轮的人比确实是小孩了。”
    梁青时也没反驳，只是趁盛苍云垂眼的时候突然攻击，然后抱着人突然坐起，等着盛苍云搂脖子的下意识反应。
    盛苍云：“过分了啊。”
    抱着他的男人笑了一声：“不是主演要求的吗？”
    /
    小地方没什么夜生活，很多店铺九点就关门了，他们住的旅馆正好在最热闹的一条街，深冬看上去也很冷清。
    盛苍云围着围巾和梁青时在街边走，他还挺喜欢这种感觉，问梁青时：“上次我们这么逛是不是你高考？”
    梁青时点头：“是。”
    他又回忆了一会：“我们有这么忙吗？”
    盛苍云：“是很忙啊，自己组局拍电影太辛苦了，这种事干一次我就不想干了。”
    几个小时前小镇刚下过一点雪，路面也没积雪，只是湿漉漉的，路灯映在地上，两边的店铺只剩下卖宵夜的。
    梁青时问：“感觉怎么样？”
    问完他又叹了口气：“我们明明每天见面，也每天睡在一起，怎么又客气起来了呢？”
    盛苍云：“看你问的是什么感觉了。”
    他手插在梁青时的外套兜里，影子在他们前面拉得很长，比当事人的姿态更亲昵。
    “我们拍戏开始就认真做过吧？”
    盛苍云抱怨了一句：“你忙得半夜都不见人，和上次拍古装剧没什么区别。”
    他又问：“是因为危机解除，所以不爱我了？”
    这种话他也能毫无负担地说出口，没觉得自己被容谣嘲笑成天调侃对象有多缺德。
    梁青时也接得住这种问语，他微微挑眉，脚步停顿，低头看向站在身边的男人，在盛苍云直视的眼神里捏了捏对方的脸。
    “痛啊。”
    盛苍云拿开他的手：“明天晚上还有戏呢，导演怎么这样。”
    梁青时笑着说：“那不是因为有人说我不爱了，证明一下吗？”
    他的证明分明就是玩笑，盛苍云抽出放在他兜里的手，又被人强行拽了回去。
    梁青时强硬地牵着他的手，也没看盛苍云，他低着头走路，问：“要不这次拍完就不干了吧？”
    盛苍云：“什么？”
    死过的人重生后皮囊也被灵魂浸润，在片场执行力足够调动比他现在年纪大的所有人。
    开会的时候也让人发怵，偏偏张弛有度，有种阅历浮沉后的特殊魅力。
    梁青时叹了口气，“我想一个问题想了很久了，为什么不能和你分分秒秒不分开。”
    盛苍云听出了他话里的执拗，这是从前梁青时没有的。
    现在的他对事业的野心远不如当年，但特殊的经历又足够创新新的技巧。
    盛苍云也不知道怎么衡量得失，他只知道这样的梁青时也很迷人。
    他们的事业心依然同步，就算不想干了也很同步。
    盛苍云笑了：“分分秒秒太夸张了吧。”
    他挣开梁青时的手，去踩对方在灯下被拉长的影子，临时出门套的外套有些长长，影子也晃晃悠悠，像是下一秒要栽倒一样。
    梁青时伸手去拉他，被盛苍云往前一拽，如果不是扶住了路灯，差点要一起倒在地上。
    容貌昳丽的男人捧起梁青时的脸，眼里的笃定非常明显：“那我肯定……不是，绝对会腻的。”
    “上次青时哥就杀到我剧组来了，害我被容谣嘲笑了好久。”
    盛苍云牵着梁青时的手，指缝感受着对方皮肤的温度，一边说：“偶尔是会觉得你比以前粘人太多，当然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梁青时咳了一声：“想你是正常的欲望。”
    盛苍云：“欲望？”
    “你确定你对我有欲望？现在倒是挺能忍的？是飞机三小时特地来睡我？”
    他说话特别直白，梁青时刚和盛苍云在一起的时候就困扰过。
    觉得可爱，又容易让他想入非非，然后懊恼。
    梁青时还没来得及解释，盛苍云又歪着头看他，“现在又是为什么呢？”
    “太忙了？”
    梁青时：“怕控制不好，影响你的状态。”
    盛苍云：“在上一个组怎么不怕影响我的状态？因为我拍的是不用开口的僵尸？”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的嗓子哑被容谣嘲笑的那天。
    大家的眼神布满揶揄，饶是盛苍云觉得自己脸皮听后的也有些无可奈何。
    容谣还特地和他说：“果然心智是符合年龄的，你对象……嗯。”
    嗯什么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现在长街冷寂，路灯一盏一盏，盛苍云在灯下看着梁青时，问：“青时哥是愧疚吗？”
    梁青时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他摇了摇头，盛苍云拍第一个单元的失控他都看在眼里。
    他们在一起这很多年，对彼此的过去都很了解。
    但这个了解也不能亲自走一遍过去，十六岁的盛苍云不在意自己在哪里，想着父亲死了，他一个瞎子日子也没多少好过，不如一起去死。
    他很少提过去。
    盛苍云的父亲是在医院去世的，对方本来就器官衰竭，也很难救活，送到医院的每一天都是吊着一口气。
    盛苍云做第二次眼底手术的那天，梁青时去病房看他被男人叫住了。
    那个时候同性恋爱在梁家父母里不算稀奇，他们的圈子里也有这样的孩子，甚至同辈也有秘而不宣的感情。
    但对在一个老家在小城镇的男人来说，这种感情是不正确的。
    盛苍云的父亲知道他是盛苍云的累赘，他为人父给不了小孩正常的生活已经一败涂地了，最后还要靠着小孩照顾自己。
    他很愧疚，也对这个带盛苍云去拍电影的年轻人情绪复杂。
    那天盛苍云的父亲问过梁青时：“你对我们……我们宝云……”
    他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眼神躲闪，梁青时承认得很坦荡。
    他说：“我喜欢。”
    男人沉默了很久，最后和梁青时聊了几句。
    “这小孩从小就不讨喜，男孩子长得比女孩还好看，眼神又不好，我很早就和她妈说过再生一个。”
    “但孩子妈妈不愿意，我们就带着他去治。”
    “我没本事，也没出息，做生意还亏了很多钱，我是知道他的眼睛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出事之后我想过很多，要是当初活下来的是孩子妈妈，宝云他肯定开心很多。”
    “我就是他的累赘，但凡……”
    ……
    男人一口烟嗓，在医院没得抽烟就吃糖，每天康养，其实也无济于事。
    车祸蚕食了他的生机，橡胶厂的日子也谈不上营养均衡，从盛苍云枯黄的发尾就看得出来。
    这种话梁青时插不进去，他很清楚自己对盛苍云的好感，但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有无措的地方。
    更别提上来就是这么沉重的托付。
    “我知道我没多久可活了，你要是喜欢他，就对他好一点吧。”
    男人顿了顿，他又问：“我们宝云这样，真的可以拍电影做大明星吗？”
    “我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他小时候就是喜欢开着电视听着写作业。”
    梁青时点头：“他会的。”
    “叔叔你也知道，他长得过分好看。”
    男人叹了口气：“长得好也不一定命好的我，我还宁愿他是一个眼睛好的普通小孩。”
    后来盛苍云出院、进组、拍戏。
    父亲在他电影即将杀青的时候去世，盛苍云没哭过，只是抱着骨灰把父亲带回老家。
    那一年年底，十七岁的盛苍云拿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影帝，他在万众瞩目中和梁青时拥抱，却在回家后躲在厕所哭。
    他想妈妈，也想过自己不想孝顺的爸爸，但都没了。
    梁青时打开门，把人抱走，听着他简短又哽咽地说自己的小时候。
    后来梁青时给盛苍云挑角色，也避开了这段他的隐痛。
    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段避开的隐痛成了他瓶颈期的成因，对事业有野心的人不会止步于此。
    他还要继续向前。
    梁青时：“我不是愧疚，只是觉得有点残忍。”
    “拍戏深入角色无可避免共情，你的过去我都知道，还是……”
    他个子很高，穿长款大衣的时候更是好看，偶尔看电脑的时候戴蓝光眼镜，书卷气浓得让人很想破开。
    盛苍云喜欢梁青时，喜欢的就是他眼神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偏爱，有些盛苍云都没察觉的细微情绪，对方都能照顾到。
    现在又是这个眼神，当年他导航错误盛苍云转头看到的第一眼，梁青时就是这么看他的。
    所以他和盛年说，我和你青时爸爸就是同一时间同一瞬间的一见钟情。
    只是我不想承认，他也不承认。
    都认为那只是普通的欣赏。
    盛苍云抱住了他的脖子，笑着说：“残忍什么啊，最残忍的事不是你躺在我身边，还不干点别的吗？”
    “你这样一下热情似火一下冷冰冰的，我也很为难的。”
    梁青时：“我什么时候冷冰冰的了？”
    盛苍云：“床冷冰冰的，明明睡前还有人的，我半夜醒来你又不见了。”
    这话说得像是梁青时背着他干嘛去了，实际上是做导演也算社畜，半夜也被叫走开会。
    盛苍云这样抱着梁青时要微微踮脚，他的围巾垂了下来，梁青时给他重新围上。
    突然感觉手上有些凉，梁青时抬眼，下起了细雪。
    盛苍云：“我有点饿了。”
    梁青时问：“那种饿？”
    他凑近，额头贴在盛苍云额头，笑得意味不名。
    盛苍云直接把他推进路边的砂锅店，“肚子饿，想什么呢。”
    他看了眼菜单，说：“我可以吃方便面砂锅吗？”
    毫无艺人的自觉，被梁青时直接反驳。
    这个点这种店也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梁青时嘴上说不可以，实际上跟在盛苍云后面付钱。
    做砂锅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盛苍云坐在一边看她起锅，突然说：“你出事前我拍戏的地方也有这么一个砂锅店。”
    梁青时也记得：“当时你说你不吃剧组的包餐恨不得天天吃，还被卢姐教育了。”
    盛苍云嗯了一声，他和梁青时坐在这种小店的桌上也不怎么面对面，喜欢并排坐着。
    是容谣以前总吐槽的你俩要不要这样，不会腻吗？
    当事人不腻，而且这样也方便盛苍云靠着梁青时或者让对方往自己身上靠。
    盛苍云：“我后来问过，哪家店已经关了。”
    梁青时隐隐听出了盛苍云想说的意思，还没开口，砂锅已经送了上来。
    老太太冲他们笑了笑，夸了他们一句：“你们两个长得真俊俏。”
    盛苍云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在老板转身的时候对梁青时说：“那家店的老板也和这个婆婆差不多。”
    “所以青时哥，”他给梁青时递了筷子，“我们随着时间变了的地方是有，但没变的地方更多。”
    “就像现在，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
    盛苍云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肉麻，嘶了一声：“听过就忘了吧。”
    梁青时：“这要我怎么忘记，已经录音了。”
    盛苍云手一抖，醋多放了一勺，“什么？你还录音？”
    身边的人点头，正好是录音界面。
    梁青时：“以后因为工作要和你分开的时候，我就反复听这个。”
    “哥你几岁啊，”盛苍云抿了抿嘴，“有点太……”
    梁青时的脸皮收放自如，点头说：“十九岁，正值青春，非常合适。”
    盛苍云懒得理他，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没过多久，他的微博更新，照片里是他和看着镜头的年轻男人。
    滤镜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砂锅冒着热气。
    配文：下雪天吃砂锅，幸福。
    [我差点忘了他俩没结婚。]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角度封叙那么像亡夫啊！！]
    [他俩怎么干点什么都很浪漫，是长相的原因吗？]
    [我梦一个盛苍云四金封叙最佳导演，那真是宿命相逢了。]
    [怎么感觉以前也有这种片段，但对象是梁青时……替身文学的极致啊。]
    [你们对封叙真的期待很高，我表妹和封叙一届的，还在为考试要死要活，封叙都不用考试的吗？]
    凌晨这条被本人亲自回复，梁青时一字一句输入：要考的，小苍会陪我。
    盛苍云推了他一把：“不来了，我不行了。”
    梁青时把他和被子一起往自己这边卷：“谁刚才谁还能战到天亮的？”
    盛苍云眯了眯眼，被汗打湿的刘海黏在额头，梁青时伸手拨的时候被盛苍云的手拍开，男人问：“不是天亮了吗？”
    梁青时摇头，伸手从枕头底下捞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那是下雪的原因。”
    盛苍云唔了一声，声音含着困意：“下雪也算天亮。”
    随后理所当然地说：“好黏啊，你抱我去洗澡。”
    凌晨梁青时的回复马上被人转了出来，无数单身狗深夜没睡，纷纷觉得这条回复像是炫耀。
    [导演是熬夜工作还是……]
    [好羡慕啊！我也想谈恋爱！！]
    [已婚人士嘚瑟什么。]
    [好奇，陪考什么啊？]
    [为什么可以陪考！有男朋友很了不起吗！]
    第二天有封叙的大学同学po出了他的选修课程——
    交谊舞。
    作者有话要说：
    ——【家庭作业】
    幼儿园盛年：爸爸，这周的作业是废物利用。
    要求：废物利用，设计图纸，家长帮忙做。
    梁青时问：那你要做什么？
    小朋友又给他递了设计稿。
    塑料瓶花。
    晚上梁青时的工作台堆满了塑料瓶，为此盛苍云都喝了一瓶凉茶。
    他很痛苦：我怎么感觉现在的作业都是我在做？
    梁青时熬了半宿，星期一盛年交了作业很满意，并晒出了他隔壁班朋友的蔬菜主题作品——
    香菇乌龟和太空茄子鲨鱼。
    盛苍云笑出了声：挺别致的。
    梁青时沉默了：这是蒋先生做的还是唐先生做的？
    盛苍云：你觉得呢？
    新闻：网友在超市蔬菜区偶遇某男团忙内和队长。
    照片上一推车的蔬菜。
    网友：是怎样，要吃席吗？
    唐眠：好痛苦，我不想吃蔬菜了，我爸爸还说好玩要做南瓜灯。
    盛年：你哪个爸爸？
    唐眠：当然是小约想玩。
    第108章
    这部电影拍得很顺利，因病不能参演的小演员最后还是赶上了时间，片场氛围很好。
    就是会有媒体放送拍摄的进度，配图是盛苍云和小演员合作的画面。
    结果二转三转后，变成了自媒体看图说话，成了盛苍云还有一个小孩。
    这种一般也没人相信，不知道的怎么被盛年看到了，又是一天杀青，盛苍云和梁青时吃完饭看手机，和对面吃饭还要翻剧本的导演说：“我们小孩已经五天没搭理我们了你知道吗？”
    梁青时敲碗还不忘记给盛苍云夹菜，一边点头：“煊哥和我说了，小乖吃醋呢，你和小演员搂搂抱抱，网上还有新闻直接写那是你儿子。”
    这部电影万众期待，就算拍摄顺利，片场工作人员的压力也不小。
    大家也知道期待越大，要求就越高，达不到预期要求可能还会被踩到尘埃里去，氛围良性循环，都为了更好的出片。
    这则新闻就成了茶余饭后的玩笑，容谣倒是没在片场直接对演盛苍云角色的小孩喊你儿子，但架不住其他工作人员为了方便这么喊，更成了盛年不高兴的原因之一。
    盛苍云：“杀青了就回去请罪。”
    梁青时笑了，“怎么请罪，我还没见过小乖生气呢。”
    盛苍云也没见过，盛年从小到大都软绵绵的，也不会大声说话，语音转文字从没叹号。
    梁青时看盛苍云给的录像带，小孩学走路摔倒都不哭，就是哎呀一声，看向录视频的盛苍云。
    隔着屏幕都让家长被可爱到说不出话。
    盛苍云：“你觉得要送什么礼物给他？”
    他们换了新的拍摄地点，也是一个热闹的城市。
    这几天拍戏日程很紧，他们想要赶在梁青时大学期末杀青。
    他错过了第一次的选修课考试，打算直接和补考的学生一起准备
    梁青时：“不要拼图和积木，家里的都拼不完了。”
    盛苍云也很难想，盛年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没过多久他们又去工作了。
    梁青时问盛苍云：“你小时候最想要的是什么？”
    盛苍云也想了好一会，在梁青时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摇头：“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梁青时：“真的？我小时候想要的可多了。”
    盛苍云：“比如？”
    梁青时：“去埃及博物馆什么的。”
    盛苍云对出国都没什么兴趣，就算在国外待了几年，也是普通过日子。
    “很无语吗？”
    盛苍云：“也没有。”
    他在努力回忆小时候，“感觉也就是多看会电视，其他人想要什么球鞋、游戏机……我都觉得很无聊。”
    “也可能是给我也没什么用处。”
    “我不打球，眼睛也玩不了游戏，”盛苍云顿了顿：“真奇怪，按理说我这样的天赋应该点在音乐上啊，怎么对音乐一窍不通？”
    梁青时深有同感，“可能天注定你要做演员吧？”
    盛苍云：“也不知道小乖以后做什么。”
    他点开手机，盛年都不回他微信，盛苍云有吧手机递给梁青时，“你看，真的很无情。”
    梁青时：“我让煊哥别告诉他我们回去了，杀回去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怎么可以不回大人信息呢？”
    盛苍云直接给了梁青时一肘子：“我看你幸灾乐祸。”
    握着盛苍云手的男人很是无辜：“哪有，就是觉得新鲜，原来小乖也会生气。”
    “吃醋了吧，你在片场对那个小孩也很好。”
    盛苍云：“容谣还问我怎么不让盛年来演呢。”
    “我有问过小乖的吧，他说不要的。”
    梁青时：“我猜回去你再问一遍，他肯定会说要的。”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毕竟我是不重要的爸爸，你才是他最好的爸爸。”
    这句话也酸味冲天，盛苍云懒得理他，等飞机落地，已经是s市的深夜。
    梁青时还要准备大学的期末考，根本没有资格睡觉，去书房紧急复习去了。
    盛苍云走到儿童房，小朋友陷入梦乡，没听到动静。
    第二天盛年是在盛苍云怀里醒来的，小朋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在做梦，隔了几秒猛地做起来，惊喜地看着盛苍云：“爸爸！”
    盛苍云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抱住盛年：“我的小宝。”
    盛年往他怀里钻了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盛苍云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发，“半夜……几点我忘记了。”
    他又往床边摸了摸自己的手机，还是盛年把手机递给他的，盛苍云一看才早上七点，说：“小乖可以再陪我睡一会吗？”
    盛年嗯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那青时爸爸呢？”
    盛苍云：“他应该……考试去了。”
    他们昨晚说好的，梁青时也没打算让盛苍云大清早陪考，交谊舞补考在下午，他结束基础课程的考试会打电话给盛苍云。
    盛年哦了一声：“他一个人可以吗？”
    在别人眼里，梁青时还是十九岁的封叙，但在盛年眼里，梁青时比盛苍云稳重太多，这句话听起来又像是把梁青时当小孩了。
    盛苍云亲了他一口：“他可以的，下午我们可以去看看。”
    盛年：“我也想再睡一会。”
    盛苍云：“不是不理我了吗？又往我怀里钻做什么？”
    盛年：“是爸爸把我往怀里按的。”
    “没有啊，”盛苍云摇头，又笑着说：“明明是小乖粘人。”
    小朋友哼哼两声：“那爸爸是有新的小朋友，不喜欢我了吗？”
    盛苍云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当然没有。”
    盛年：“那我早餐可以吃芒果蛋挞吗？”
    盛苍云还没说话，盛年说：“拒绝我就证明你更喜欢那个演你小孩的小朋友哦。”
    “但你青时爸爸说不可以早上吃啊。”
    盛苍云也不是怕梁青时，主要重生后的某些人偶尔粘人特别夸张，找个借口就能让盛苍云没法逃。
    现在在拍戏倒是还好，但一旦杀青，他完全可以想象梁青时怎么弥补了。
    盛年小声说：“但青时爸爸也会偷偷带我吃薯条的啊。”
    他供出梁青时也很痛快：“爸爸去拍戏的时候外面还吃了薯饼和草莓塔，好大一条呢。”
    “青时爸爸说不可以告诉你。”
    盛苍云：……
    这孩子是在玩无间道么？
    /
    梁青时只睡了两个小时，早晨助理开车送他去学校考试，副驾驶座的男人还在补觉。
    小呈看了眼车上的咖啡，也没说什么，但车才刚到校门口，就看到了外面蹲着的粉丝。
    大概是前段时间对方在网上说过要补考，粉丝也算过期末考的时候，结合航班信息，专门来蹲点了。
    现在封叙这个名字和练习生很少挂在一起，就算是《情生意动》的综艺粉，一年过去，对封叙的印象除了[影帝的小男友]剩下的就是[小导演][年轻小爸]等等……
    那段练习生的岁月过去，新粉大多数是路过嗑一嘴的颜粉，很少有导演有事业粉的。
    因为盛苍云没一起来，粉丝的数量也不多，有几个也是抱着万一能见到盛苍云送小男朋友考试的想法过来，没想到下车的只有封叙本人。
    天气很冷，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穿着棉服，戴着帽子，穿搭都很普通。
    可是气质在人群中也出挑，校友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戴着口罩的男人。
    梁青时还端着一杯喝了两口的咖啡，路过蹲点的粉丝的时候还听到有人问叫他。
    但他选择回了喊他封导的，“他还在家里睡觉。”
    粉丝问的是我宝云哥人呢。
    周围的学生都很好奇，没想到男人也回得很自然，周围一阵起哄，梁青时耸了耸肩，正要进去，又有人问：“不是要陪你补考吗？他还会来吗？”
    梁青时拿出自己校园卡进学校，一边说：“来的，不然我肯定挂科了。”
    他声音还有点哑，熬夜熬得太狠，口罩露出来的眼底都有些青，照片上传到网上的时候正好盛年点开。
    他和盛苍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盛年说：“青时爸爸看上去好累哦。”
    盛苍云也这么觉得，他说：“那我们早点去好不好？”
    学院不让外人进去，盛苍云要陪考，加上学校的考试没不允许校外人员帮助。
    据说还有找舞蹈学院的女朋友帮忙的。
    盛苍云虽然不是舞蹈学院，但以前拍电影也特地学过交谊舞。
    盛年问：“要给青时爸爸一个惊喜吗？”
    盛苍云点开手机，上面还有梁青时的手机定位，“我们可以靠这个找到他。”
    这个时候梁煊正好回来拿文件，路过无意听到，沉默了几秒。
    反而是伍瑛感慨：“看看人家感情多好，你爸就被我抓到好几次谎报地址，宝云你教教我这个定位怎么弄可以吗？”
    等伍瑛走了，梁煊犹豫了几秒，问盛苍云，“青时也有你的定位？”
    盛苍云嗯了一声，“但一般不会点开。”
    大哥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盛苍云也没问，和盛年继续翻花绳。
    隔了一会梁煊问：“恋爱做这种事，会增进感情吗？”
    盛苍云还没回答，盛年就先回答了：“会啊，青时爸爸说这样他会很安心。”
    “我也有定位的，伯伯你看。”
    小朋友亮出了他的儿童手表。
    坐在草坪上的漂亮男人郑重地嗯了一声：“很有安全感。”
    梁煊似懂非懂，走了。
    盛年问：“伯伯是有烦恼吗？”
    盛苍云耸耸肩：“谈恋爱都这样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盛年又问：“那爸爸现在和青时爸爸不是恋爱吗？”
    这个人问题很难回答，盛苍云唔了一声：“我们是……”
    他想：是不是太熟了没新鲜感了？
    要不要拍完这部电影暂时分开？
    /
    梁青时考试考得头昏脑涨，全靠咖啡提神。
    注意把他送到学院也没跟着进来，现在大学人不多，也就剩几个专业还在考试。
    中午他在校内的便利店坐了一会，盛苍云找到他的时候发现梁青时坐在窗边，乍看坐得挺直，实际上眯着眼睡着了。
    梁煊开车送他们过来，也知道盛苍云来陪梁青时考试，怕他们考试的时候盛年没人看着，也就过来了。
    不过这种时候没什么当电灯泡的必要，他站在外面给容谣打电话。
    学校里没什么人不代表他不好认，一年过去，《情生意动》仍然是现象级综艺，策划一年的第二季准备在年后播出，官微还是很活跃，经常放送一些没公开的花絮和采访。
    有人认出了梁煊，也知道封叙今天回校考试，网上营销还转载了网友的发的视频。
    视频里是下车的年轻男人，被人问起盛苍云在哪里，一句在家睡觉就足够人呜呼好久。
    评论底下还有一个学校的，说考试和封叙一个考场。
    现在还有在某APP文字直播便利店偶遇封叙。
    楼主：我才看到新闻电影剧组半夜杀青，封叙是凌晨三点落地的，好恐怖，不会一夜没睡还撑着考试吧？
    我看他又买了一杯咖啡。
    [电影杀青了吗？也好几个月了。]
    [真厉害啊这个精力，我现在根本熬不住。]
    [他一个学期光拍电影了，考试不过会怎么样？补考？
    [我只知道他在微博说盛苍云会陪考，跳舞什么的，他又不是艺术系的。]
    [我和封叙一个选修课的，是交谊舞，很不幸，今天是补考，我还要补考啊啊啊！太难了！]
    [补考+1，老师说可以找外援，我找了隔壁舞蹈学院的姐妹帮忙，希望能过。]
    [不是艺术院校就音乐舞蹈都会的啊！要不是抢不到乒乓球我至于跳这种舞吗？]
    [楼上的你姐妹冷静，那你岂不是能看到盛苍云本人了？]
    楼主：靠！盛苍云来了！还带着小孩！！
    [快快快！上图！！]
    楼主:我不拍啊啊不敢！！已经被小孩可爱晕，怎么背的书包都这么可爱！
    楼主：我看封叙都睡着了，盛苍云到底怎么找到他的，好精准！这就是两口子的心电感应吗？
    楼主：盛苍云都没叫住封叙啊，还买了饭团和小孩坐在边上吃！他还打卡了！？？
    ……
    便利店人不多，明明已经吃过午饭了，盛年仗着爸爸在电影里有儿子要点补偿，让盛苍云买饭团又要关东煮，两个人坐在睡着了的梁青时边上吃。
    当事人完全是困晕了，坐着都能睡着，年轻男人口罩挂在下巴，碎发垂在额前，闭上眼的面孔隔着玻璃看就很英俊，盛苍云明明天天和他在一起，还能看得目不转睛。
    反而是盛年问：“有这么帅吗？”
    他又低声问：“青时爸爸是以前帅还是现在帅啊？”
    盛苍云：“一定现在问吗？”
    盛年：“我又不知道你以前是不是这样看青时爸爸的。”
    小家伙噘着嘴，就差在脸上写着我还没消气，盛苍云还没回答，就有一道熟悉的男声插.了进来：“以前也是这么看我的。”
    盛苍云吓了一跳，桌前的饭团差点掉下去，梁青时接住了，转头看向一大一小：“怎么找到这里的？”
    盛年：“心电感应咯。”
    他说话奶声奶气，嘴上拖音脸却不笑，看得梁青时很想捏捏他的脸。
    “真的吗？”
    盛苍云：“假的，有定位。”
    这个定位还是上次盛苍云拍电影设置的，梁青时问：“有这么精准吗？”
    盛苍云：“都写了便利店，学校就这么一家校内便利店不是么？”
    梁青时自己都不知道，他打了个哈欠，撑着脸看着来的两个人，窗外是冬天的太阳，对面是学校的红砖图书馆，便利店放着最近流行的音乐。
    他没说话，眼神却在说话，盛苍云给他递了一串关东煮，问：“几点开始？”
    他抬了抬下巴：“煊哥在外面等外面呢。”
    梁青时：“还有一个小时。”
    他看向盛年，“小乖想不想我？”
    盛年：“想过了。”
    大概是盛年的口气很冷淡，盛苍云笑出了声。
    梁青时唉了一声：“那也是想了，我也好想小乖的。”
    他们坐在这边，偶尔有来便利店买的东西的学生认了出来，也没上前，只是多看了两眼。
    校内的讨论帖倒是堆得很高。
    店里的不少人都坐着玩手机，实际上纷纷点开了校内热帖。
    [人在现场，我也看到了。]
    [氛围好好啊，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原来大明星也是会吃四块钱的照烧鸡排饭团的吗？盛苍云咬了两口给封叙吃了？]
    [他还喝了封叙的咖啡，刚才还有人问是不是录综艺问我镜头在哪里救命！]
    [我坐等封叙下午的选修课补考……盛苍云跳舞什么样啊，我只看到他以前拍民国戏演军官跳过。]
    [那时候搭的是女明星吧，现在和小男友，我不敢想象。]
    ……
    盛年表面冷淡，等走的时候又要梁青时抱着，他问梁青时：“你们还要工作吗？奶奶说快过年了。”
    “我和小苍都放假了，接下来每天都和小乖一起。”
    梁青时还是很困，闭了闭眼，盛苍云站在一边问：“小乖放假有想去的地方吗？”
    盛年：“我想去开卡丁车，学校的同学周末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的。”
    以前盛年都跟着盛苍云，虽然知道盛苍云也要工作，但这次的时间确实有点长。
    加上还有个新闻上明摆着写着盛苍云儿子的小演员，梁煊来探班的时候盛年都赌气不跟过来，伍瑛打电话的时候又是好笑又叹气，说你们工作确实太忙了点。
    盛苍云：“好啊，卡丁车，还有别的吗？”
    等到跟着梁青时去了补考的场地，盛年被梁煊抱走在一边的时候还在问：“明天可以去吗？”
    梁煊替弟弟回答：“可以。”
    他问：“上周不是去玩过卡丁车吗？”
    盛年对他比了嘘的动作：“不是秘密吗，爷爷奶奶都答应我不告诉爸爸的。”
    梁煊看了眼那边靠前临场练习的两位未婚但好像金婚的两位，心想：到底怎么生出这种款式的小孩的。
    他问盛年：“小乖，以后家里的生意都给你做好不好？”
    盛年认真思考了几分钟，摇头说：“我不想工作。”
    梁煊：……
    两个工作狂生的出不工作的小孩吗？
    盛苍云和梁青时不知道自己被小孩骗了，这一次学校补考的学生很多，除了交谊舞还有选修功夫扇，全场似乎都是开扇合扇的声音。
    盛苍云就没体验过这种生活，问梁青时：“你在国外，有这种活动吗？”
    “不对，你应该经常参加舞会吧，戏剧专业的梁学长。”
    网上和粉丝说有人陪着补考的当事人，在粉丝眼里是个跳k-pop舞的前代练习生。
    交谊舞是另一个物种，他说不会，大家也觉得很正常。
    实际上梁青时才是真正会交谊舞的人，盛苍云当年拍摄民国剧，这一部分除了专业的老师教导，一开始陪他试戏的也是梁青时。
    他们站在角落也很惹眼，在大家眼里，个子过高的年轻男人微微低头的侧脸就足够神情，也不知道盛苍云说了什么，对方笑了笑。
    梁青时：“是会参加，不是考试也是社交之一。”
    他的学生生涯过去太久，这一次却和盛苍云有了交集，对他们来说都算新奇体验。
    他问盛苍云：“要练习一下吗？大家都在准备，小乖还在一边看着呢。”
    盛苍云点头：“试试。”
    他又问：“万一挂科怎么办，我看他们找的外援都是学舞蹈的，毕竟只有一次机会了。”
    跳的舞步并不受性别限定，一边还有女生和女生跳的。
    梁青时搂住盛苍云的腰，“不会的。”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像是曾经盛苍云为了拍戏一遍遍地练习，那时候梁青时跳女舞，虽然知道是工作，也会有微妙的酸意，还要假模假样地说：“我没教你的老师跳的好。”
    盛苍云什么都懂，那个时候故意嗯了一声，像是不懂地下男朋友的暗示。
    等跳完他才贴上对上的嘴唇，在梁青时耳边说一句：“你最好了。”
    这么多年过去，练习的音乐还是一样，他们跳得旁若无人，盛年站在一边看，和梁煊说：“他们骗人，明明很会跳舞，爸爸从来没告诉过我。”
    偷偷在体育馆外围观的学生也大为震惊，论坛的最新评论层出不穷——
    [他们还有来有往的！]
    [来个视频！！我想看看！]
    [靠长得好看的人跳舞真的赏心悦目，没说其他同学不好看的意思，但真情侣跳眼神都在拉丝啊！]
    [老师！老师你笑什么啊！你也磕到了是吗！]
    [封叙这小子身高是真的优越，幕后可惜了呜呜呜。]
    当天#封叙 考试#登上了热搜，点进去是一个十几秒的小视频。
    地点在嘈杂的体育馆，音乐也刺刺拉拉，看得出镜头是拉近的，所以看着有些糊。
    周围也有跳舞的人，有男有女，但点开视频的人目光仍然会放到角落的那一对身上。
    他们对视、步履轻快、就算穿得不正式，依旧有自成一派的氛围。
    [啊啊啊受不了了！拍完电影是吗！没这么快上映建议去上结婚综艺！]
    [你们是不是忘了他们在《情生意动》都很像结婚综艺……]
    [感觉第二季不找个劲爆点的，很那盖过我对第一季名场景的震撼。]
    [老实说你要找一档出法制咖嘉宾的综艺还挺困难的。]
    [又拆又月老的恋爱综艺……真的很少。]
    [国外旅游综艺不行吗！！带上盛年也算娃综啊！]
    [你们好损，别告诉我的要让他们走亡夫以前上学的外国城市……]
    [封叙，娱乐圈最强替身上位！全方面超前夫！]
    [@盛苍云回忆录能不能早点发？]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录】
    盛苍云的回忆录是盛年整理的。
    他本人觉得放出来也不会有太大波澜，两个爸爸之前就喜欢有意无意漏一些。
    《情生意动》过去多年，观众也换了很多批，仍然有人反复观看当年的cut。
    等回忆录上架后，网上的评论跟盛年料想的差不多。
    毕竟这些年神鬼妖魔题材特别多，加上科技发展，这个实锤只是让当年的同人文再次登顶。
    —我就说吧！绝对是！亡夫变现任！
    —你们是不是接受太快了啊！！这不是很恐怖吗！
    —现在都有冷冻人技术了，马上世界末日丧尸出现我都不奇怪。
    —翻到旧贴，替身哪有不在乎自己是替身，只有本人才能这么接受吧！
    —@盛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盛年回复：上综艺就知道了。
    网友1：太过分了！那之前采访你还说和封叙相处是哥哥！
    盛年：通告是这么写的我有什么办法？
    网友2：你小子不害怕吗！
    盛年：怕什么，这不是很幸福吗？
    看盛年长大的老网友表示：这小子怎么完全不像两个爹啊！性格太恶劣了！一点也不像小时候综艺那样乖巧温顺！
    /
    感觉单开一个番外没必要啦，放在这里了（放下）
    后天正文就over了！
    28号开始更梁青时当年没死的if线（大声）
    谢谢大家坚持追更（鞠躬)
    第109章
    “都说想看你写回忆录呢。”
    考完试后梁煊的带着想正点看动画片的盛年回去了，梁青时干脆带着盛苍云去了商场。
    两个人在学校补考的路透满天飞，不少人还在询问在校生有没有别的照片，殊不知当事人已经换了套衣服去商场溜达了。
    盛苍云接过梁青时递过来的热饮，他站在二楼看楼下的室内溜冰场，听到这句话笑了笑：“那还早着呢。”
    梁青时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一起靠着栏杆，梁青时说：“最近卢姐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
    盛苍云：“她可能也怀疑。”
    男人低着头看下面跟着教练滑冰的小朋友，又是帽子又是头盔一排站跟萝卜一样特别可爱，梁青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要试试吗？”
    盛苍云：“试什么？”
    梁青时指了指下面：“滑冰，我们还没在玩过这种不是么？”
    盛苍云想到和盛年分开的时候小朋友说话，“被小乖知道我们偷偷玩这个不带他他会生气吧。”
    梁青时笑了：“下次带他来就好了。”
    “而且是他急着要回去看动画片的，”男人眯着眼笑，“我还问过他确不确定呢。”
    盛苍云：“你故意的？”
    戴着帽子的小导演摇头，“当然不是。”
    已经到了学生寒假的时候，距离新年也屈指可数，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录制《情生意动》，当时盛苍云刚回国没多久，也没什么机会出来逛。
    如果不是带着盛年，他可能宁愿一天到晚不出门。
    和梁青时重新在一起后，一天到晚不出门的情况都屈指可数，就算在剧组拍戏，下戏了梁青时也会带着他散会步。
    路透照片最多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散步的画面。
    现在也没什么能威胁他们的了，两个人出来闲逛经纪人也不会说什么。
    盛苍云：“上次滑雪……我和你一起滑雪过吗？”
    梁青时露出伤心的表情：“真的忘了？”
    盛苍云努力回忆，觉得自己不可能记错，就这么侧着头看梁青时，怀疑是梁青时故意说。
    果不其然，十几秒后梁青时投降：“真的没有。”
    他也看着下面滑冰的人，说：“以前太忙了，总觉得可以明天再说。”
    他手揽着盛苍云的肩：“我现在很想玩这个，盛老师可以陪陪我吗？”
    盛苍云：“不可以。”
    他拒绝得有些快，梁青时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盛苍云又转身走了。
    梁青时跟了上去：“不是不可以吗？”
    盛苍云：“陪你补考已经很累了，我可以在一边看。”
    梁青时挑了挑眉：“你是我家长吗？”
    盛苍云：“也算半个监护人吧？”
    他们都戴着口罩，商场人很多，不少穿成这样的，梁青时新买的外套还是某品牌的平价爆款，还撞衫了好几次。
    梁青时：“他们都有人陪。”
    他看着盛苍云，换做以前梁青时开口盛苍云就答应了，重生之后反而喜欢先拒绝再看梁青时的反应。
    下一秒男人就勾起盛苍云的肩：“走了。”
    盛苍云：“我还没答应。”
    梁青时也没看他，两个人下了扶梯，他的口吻都非常笃定：“你哪里会真的拒绝我呢？”
    这句话斩钉截铁，盛苍云推了他一把：“现在是拒绝了。”
    他俩很少打闹，盛苍云从小到大也不是这个性格，梁青时也不是，活泼型情侣跟他们完全不挂钩，这个时候倒是玩得挺起劲的，后排的一对情侣本来在二楼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个人眼熟，但是冬天大家穿的都多，加上盛苍云和梁青时都换了衣服，也不太确定。
    下楼梯的时候擦肩听到盛苍云说话，终于认出来了。
    下一秒当事人被对象强行拖走，直接买票去了滑冰场。
    晚上盛年在家看完动画片问伍瑛：“爸爸们还没回来吗？”
    伍瑛看向带了容谣回来吃饭的梁煊：“他们去哪里了？”
    容谣手指点着屏幕，哼哼两声：“知名男演员和他小导演男朋友公然在商场滑冰，视频流出。”
    “这两个人补考跳舞还没跳够啊，真是精力旺盛。”
    梁煊总觉得他意有所指，默默地多了一碗汤。
    盛年凑过去和容谣一起看视频，模糊视频里红圈标出来的两个男人牵着手在冰场滑冰，一会跟在小朋友的队伍后面学小孩滑冰，肢体语言就透露着愉悦。
    盛年：“爸爸都不带我去玩了。”
    他还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他们不会新年还要带着他们电影里的儿子去国外旅行吧。”
    容谣差点笑出声，他觉得盛年这样鼓着脸太可爱了。
    “他们什么时候说要去国外旅行了？”一边的梁煊问。
    盛年：“分开之前，我听青时爸爸说的。”
    容谣：“电影里的儿子是电影里的，他们只有你一个小孩啊。”
    他笑得不行，很想录下来给盛苍云看看，但营销号分享的视频里这俩大人明显就是约会，大摇大摆逛商场，还光顾了每个商圈都有的复古零食店铺。
    容谣想到拍戏的时候盛苍云说的新年计划，电影制作还需要周期，他们估计不会再赶进度，出国肯定是带着盛年出国。
    至于去哪里，估计是盛苍云在海外的那套房子。
    容谣：“应该是带着你们去小房子住。”
    盛年：“那我还想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呢，大家都不去吗？”
    小朋友吃饭的餐具都和大家不一样，什么配置都是鲜亮的颜色，容谣怀疑他以后找对象估计也得找个亮闪闪的。
    就跟当初梁青时直言染头发是为了惹人注意一样。
    坐在一边的梁太太说：“那就过完年再去，也不差一天。”
    伍瑛倒是发现盛苍云拍完戏更瘦了，她也知道这两个人的事业心，问容谣：“小容觉得这次电影怎么样？”
    她也没问能不能拿奖，但现在的舆论的压力都堆在梁青时身上，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是谁，对普通观众来说，这是证明他和盛苍云般配的一个标尺。
    人本来就不可能不在意外物，哪怕盛苍云本人已经不在意了。
    梁青时重生成封叙仍然有一个远大理想。
    他们的事业奔赴目标一致，作品质量也是他的答卷。
    容谣：“内容很好，至少我负责的部分是从业多年觉得把握可以的了。”
    他毕竟不是演员：“宝云拍电影就没输过，阿姨是担心梁青时能不能扛得住？”
    他笑了笑：“他本来就是新一代导演里最有才华的那一个，这都拍不好他干脆转行算了。”
    容谣说话就是这样，伍瑛倒是听出了分量，反而是一边的盛年问：“爸爸转行的话能干什么呢？”
    盛苍云的眼睛是不可逆的，“要是家里没钱了，我是不是要出去摆摊啊？”
    小孩话题转得太快，容谣都没接上，反而是梁煊说：“不会没钱的。”
    容谣：“盛宝云还会没钱，他不上班吃代言费都能让我们小乖吃饱饱了。”
    “我也不知道他除了演戏还能干什么，摆摊的话想都别想，就他那眼睛，黑灯瞎火肯定收回来一堆□□。”
    梁煊问：“你怎么知道？”
    容谣：“你不觉得很合理吗？”
    梁煊一时间无法反驳，他也没提醒容谣，一边的盛年默默摁了录制语音按键。
    晚上盛苍云和梁青时出了商场，跟着的粉丝也都散了，他看见外面有卖气球的，想到去年录综艺的时候梁青时买的气球，还有对方惨淡的余额，笑出了声。
    梁青时：“笑什么？”
    他循着盛苍云的目光看到了气球，想到当时，又问：“为什么上节目一开始不戴眼镜？”
    盛苍云：“没什么好看的。”
    这话梁青时还没想好怎么接，男人往气球摊走过去一边说：“虽然是奔着恋爱去的，但看了资料实在觉得没意思。”
    “曲总太高大了，怪有压迫感的，煊哥不好吧，剩下的就一个你了。”
    “结果第一次见面还哭了。”
    盛苍云笑出了声，一边抬眼挑气球说：“要个猪猪气球……你说小乖会喜欢小猪吗？”
    梁青时：“我看你很喜欢。”
    盛苍云不可置否，气球摊出了氢气球还有卖四结气球的，刚才有个小孩就走不动路，愣是让家长买了两个。
    梁青时也摸不清小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气球，自己的小孩相处了一年他还是没摸准对方在玩具方面除了拼图的喜好。
    最后他选择包场。
    一路跟着他们到商场外面的粉丝把这个画面录了下来。
    梁青时还没开车到家，网上就有对比视频了。
    当初在《情生意动》超市门口结局的银发练习生和现在财大气粗包摊的小导演。
    站在身边的人眼神对比明显。
    —这个气球好可爱！我都想买了！
    —公仔气球真的超可爱，我侄女每次看到都赖在不肯走非要买哈哈哈！
    —封叙你现在出息了，到底是谁之前余额还不如我一个在校大学生啊哈哈哈！
    —盛苍云的眼神……爱得太明显了！
    —居然一年了！二十岁的人夫封叙和十九岁的练习生封叙，差别好大。
    —所以这个气球是给谁买的？
    —刚杀青就出来约会，精力真好。
    吃完饭盛年就在梁家和容谣一起拼图，大家经常在伍瑛这里吃饭留宿。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
    九点多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盛年抬眼看去，容谣看到了院子停下的车和人一起飘出来的气球。
    盛苍云跟卖气球的一样，发光的猪猪气球很是晃眼，下车的梁青时也拿着不少。
    盛年眼睛都亮了，跑了出去。
    最后客厅飘满了气球，下楼的梁煊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梁煊问：“是准备开店吗？”
    梁青时：“不知道小乖喜欢哪个，就都买回来了。”
    他还记得小孩生气不搭理他和盛苍云的事，怀里的小朋友也没算完全领情，哼哼两声说：“你们会给电影里的儿子送气球吗？”
    容谣很努力憋笑，但还是没忍住，说：“还好盛宝云就只有一个小孩，我很难想象要是有第二个……”
    盛年警觉地抬眼。
    盛苍云：“我当初都没想过会有。”
    他看向梁青时，当事人很无辜，“我也不知道你会……”
    盛年问：“那爸爸期待过我吗？”
    他抱着发光的猪猪气球，脸还没猪鼻子大，看上去很是可爱。
    盛苍云：“那当然了，小乖可是我的支柱。”
    “我的小支柱还在生气吗？电影里的小孩也是演的，怎么可能有小乖亲呢？”
    容谣小声和梁煊说：“我觉得小乖更像梁青时。”
    梁煊看了看小孩的脸，除了眼睛和盛苍云简直一模一样：“没有吧。”
    容谣：“这醋劲这心机程度，一般人玩不过，这才六岁，十六岁得什么样啊？”
    梁煊：“希望有人能管管他。”
    盛年：“我又没有生气，我就是想你了。”
    盛苍云：“所以我们新年可以去之前住的小房子吗，带上你青时爸爸，让他看看你的树叶收集本。”
    盛年：“是我们一起去吗？没有别人？”
    盛苍云：“当然。”
    晚上盛年睡着后，盛苍云盯着房间里的放光猪猪头，和又投身工作还没打算休息的梁青时说：“容谣和我说小乖更像你。”
    梁青时：“长得好看是吗？”
    盛苍云：“你又没我好看。”
    这点梁青时承认，他转了转转椅把人抱进怀里，问：“你在暗示什么？”
    他觉得没什么好话。
    盛苍云：“继承了你的心思深沉。”
    梁青时很无辜：“我什么时候心思深沉了，我对你还不够一往情深吗？”
    盛苍云想了想：“你明明喜欢我，还要等我表白，明明很想睡我，还要等我主动脱你衣服。”
    “是吗？”
    梁青时抓住盛苍云的手，“现在不是你在解我的扣子？”
    盛苍云松开手：“擦擦手，我要去睡了。”
    转椅的滚轮滚过地板，最后他被人抱起，梁青时的声音含着几分委屈：“我要洗脱一下罪名，这次不解扣子直接脱。”
    盛苍云：“你这是罪加一等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有媒体采访放学的盛年：你觉得自己像谁？
    盛年：谁都不像。
    粉丝艾特盛苍云，当事人表示：好拽哦，今天晚上不准吃薯条了。
    →翻页是加更！祝大家周末快乐
    第110章
    年后盛苍云带着盛年和梁青时去国外住了几天。
    这对盛年来说是故地重游，对梁青时来说陌生又熟悉。
    生日的时候盛苍云送他的光碟内容他翻来覆去看过很多次，等打开门看到盛苍云公寓的陈设梁青时却下意识低下了头。
    盛年已经去找他的玩具箱了，盛苍云挂完衣服转身，发现高大的男人低着头，他笑着捧起梁青时的脸：“哭了？”
    梁青时别过脸，声音还带着哽咽：“没有。”
    盛苍云：“你怎么不解释是体质问题了？”
    梁青时早过了羞耻的时期，他伸出手抱住盛苍云，怀里的人拍了拍他的肩，声音含笑：“欢迎回来。”
    这句话根本算不上安慰，最后梁青时坐在沙发上，接过盛年递过来的纸巾，含着鼻音说了一句低沉的谢谢。
    盛年踩在沙发上一脸凝重的担心，“爸爸比我爱哭。”
    盛苍云在找自己放在这边的电话本，一边说：“你哭过吗？”
    盛年摇头，“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哭了。”
    “容谣叔叔说我只有小婴儿的时候会哭哭。”
    梁青时宛如膝盖中箭，头更低了，盛苍云坐在地毯上看他，戳了戳对方的脸：“哥，我们晚上吃点什么，叫外送可以吗？冰箱没菜……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一年没回来，虽然也有人请人定期打扫，但还是没什么人气。
    盛苍云这里的房子不是很大，落地窗外可以看到远处的公园，还有一个人工湖。
    这里卡在市中心和郊区中间，出门一趟也必须要坐车。
    盛苍云不太出门，食品方面有营养师照顾，天气好的时候会去离家近的公园逛逛，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家里。
    梁青时翻来覆去地看，但光碟的视频也不会很长。
    即便他拷贝到手机偶尔点开看，还是会遗憾不是分分秒秒的记录。
    大概是梁青时好半天没回答，盛年看向盛苍云，小声说：“你还是亲亲爸爸吧，他看上去要打哭嗝了。”
    小孩说话口气很平淡，但杀伤力不小，梁青时说：“我听见了。”
    盛年跳下沙发去找自己这边的绘本，对盛苍云说：“爸爸吃饭叫我，我想吃蘑菇意面。”
    盛苍云：“没别的了吗？”
    盛年：“反正爸爸会点别的，我都可以吃一口。”
    小朋友长大不少，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关门都要很用力了。
    盛苍云拉住梁青时的手，“要喝一杯吗，没有菜，酒还是有的。”
    梁青时：“来的路上我看到街口中超，要么去那？”
    最后三个人去了超市，因为是国内的新年，他们的手机总能收到很多拜年信息，电影剧组工作人员在谈鸣谢的问题，提到了沈博承。
    盛苍云问：“你和沈博士还有联系么？”
    梁青时看着盛年选的菜一边放进购物车，摇头：“他很难联系，我给他发了新年祝福邮件。”
    他问：“怎么了？”
    盛苍云：“你们喜欢的那个画家，后天这边美术馆会展出他被私人收藏的画作。”
    他不怎么看展，但也知道梁青时和沈博承认识的源头。
    “要告诉他么？”
    梁青时：“当然可以。”
    他们出国的消息在登机的时候就走漏了，年后的工作行程安排还没到盛苍云这里，最近正好是《情生意动》第二季宣发，不少人希望盛苍云不上班开个直播和大家聊聊天。
    不过盛苍云不怎么回复这些消息，凌晨粉丝看到@你关注的盛苍云发起了直播还有些不可置信。
    点进去看到的却不是盛苍云，而是正在厨房做菜的梁青时。
    【诶诶诶！还在做饭的吗？】
    【这是盛苍云之前和盛年生活的房子吗？】
    【右下角捕获刚睡醒的小孩。】
    盛年回来就睡了，现在眯着眼出来正好被录到。
    梁青时在厨房做饭，盛苍云靠着墙和他聊天，偶尔给他递东西。
    他一只手还拿着梁青时的手机，以观看者的视角看自己的直播。
    梁青时：“小乖醒了。”
    盛苍云看了过去，小朋友又趴到了沙发上，抱着抱枕小熊闭上了眼。
    “还没睡醒呢，准备开机中。”
    盛苍云笑着说，梁青时问：“他真的很好带吗？”
    【带着新对象回忆过去是吗！】
    【我哭死，盛苍云真的毫无保留了，但我感觉这也是伤口。】
    【直播个做菜你们干嘛这么哭唧唧啦。】
    盛苍云点头：“很省心。”
    他眯着眼看弹幕，说：“有人问电影什么时候能上映，导演你觉得呢？”
    梁青时一边切西红柿一边说：“最快也要下半年。”
    送审和参加评奖都需要时间，更别提现在只是刚拍完。
    【那你们能不能继续情生意动第二季？】
    【娃综也可以！】
    盛苍云念了两条：“不要，太累了。”
    做饭的男人盖上锅盖，问：“什么太累了？”
    盛苍云把手机递给他，远处的手机直播录到他们靠在一起的画面，实际是套娃直播。
    梁青时：“全天直播确实很累。”
    【你不就是靠全天直播嫁入豪门的？！】
    【谴责！分明是吃断头饭！】
    【哈哈哈哈人家现在家庭幸福还上什么综艺啊！能开个直播已经很开心了！】
    梁青时看了两眼，似乎对嫁入豪门很有异议，但盛苍云眼神揶揄，一边推他：“菜要焦了。”
    “什么断头饭……是断头饭吗？”
    梁青时嘀咕了两句，盛苍云把放在一边的直播手机拿过来：“他刚哭过，不要惹他了。”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只有观众听到了，一时弹幕全是问号。
    盛苍云却没说原因，反而挑着回了别的问题：“就是来休假，玩几天就回去了。”
    “祝你们新年快乐。”
    ……
    直播到菜出锅就结束了，本来应该倒时差的人也没睡着，反而是盛年继续睡了。
    夜深人静，盛苍云和梁青时坐在地毯上看了一部陈年电影还是毫无睡意。
    盛苍云问：“出去逛逛吗？”
    梁青时看了眼外面的雪花，“不怕冷？”
    盛苍云：“就在楼下走走。”
    这一片都是独栋，当地时间十一点多，只有街区的酒馆还开着，地上湿漉漉的。
    两个人牵着手，说话的时候呼出白气。
    梁青时：“以前冬天，也会这样深夜下楼走吗？”
    他的手握得很紧，光碟里盛苍云的秋冬是无法回头的时间，现在他重新拥有的是未来的分分秒秒，空气潮湿，围巾包住脖子，细穂被风吹起，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
    盛苍云：“你还不了解我？不和你一起我宁愿一个人躺在家里失眠。”
    梁青时：“经常失眠？”
    盛苍云点头：“当时我还是挺害怕的。”
    他鼻子被冻得通红，在灯下开过来的时候足够梁青时想到他害怕的神情。
    梁青时：“可以抱吗？”
    盛苍云愣了几秒，笑着说：“这么客气？你是这样的人吗？”
    他们明明还牵着手，梁青时垂眼，他的眼里只有抬眼的盛苍云。
    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扬起，眼下的一点红都足够卷起梁青时所有的欲望。
    梁青时：“可以吗？”
    他又问了一遍。
    盛苍云直接抱住了他，“可以。”
    “只要是你，我的不可以，也是可以。”
    以前他被梁青时带着长大，是经纪人眼里少年成名娇纵也傲气的小明星，现在他彻底长大，昔年的年长恋人露出了另一面，是盛苍云从前来不及开发的，或者他们被生活的忙碌挤满，根本没时间长时间相处发现的另一种相处方式。
    梁青时满足地嗅了嗅盛苍云身上的味道，“那我说再来一次，你说不可以，也是可以吗？”
    盛苍云直接咬了一口他的脸颊，在梁青时吃痛的嘶声里说：“能不能别在我感性的时候说点别的？”
    他嘴上生气，但抱得更紧。
    梁青时：“是可以吗？”
    盛苍云烦了，推开了梁青时，却被人狠狠抱了回去：“是可以吧？”
    “可以，还要不要逛……”
    话还没说完，亲吻就落了下来，深夜也有喝了酒的人从酒馆出来，瞥见在人行道上接吻的两个男人，还吹了个口哨。
    盛苍云被吻得气喘吁吁，梁青时给他重新围上围巾：“吻技还是没什么大进步。”
    他被狠狠拽住围巾，眉眼成熟的恋人加深了刚才的咬痕，说：“那你晚上睡沙发好了。”
    第三天，特地来看画展的沈博承看着对面男人颧骨明显的人类咬痕问：“你这是……感情危机？”
    年纪不小的沈博士只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各方面都很古板，这个问题问得也很艰难。
    捧着热可可的梁青时叹了口气，他看了眼玻璃窗内给小孩拍照的盛苍云，说：“不是危机。”
    “就是玩笑开过头了。”
    但这个痕迹实在太明显了，属于戴着口罩也看得到，反而更让人觉得暧昧的存在。
    沈博承看了眼今天画展的主题，翻译成中文是永恒的爱。
    他问梁青时：“会有遗憾吗？”
    梁青时收回目光：“什么？”
    沈博承：“毕竟你五年后才回来。”
    梁青时点头：“当然会有，但庆幸多于遗憾。”
    他笑了笑，又问沈博承：“你的研究怎么样？”
    项目进展得不好，沈博承知道了系统也知道另一个维度也有生命，很多东西也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了。
    越是深入越觉得宏大复杂。
    他摇摇头：“不是很好推进。”
    梁青时知道他想再见真正的宣樾一面，他把刚才盛苍云坐在这里放下的纸袋递给沈博承。
    沈博承：“这是什么？”
    梁青时：“是宣樾群演时期的视频，不是作品剪辑，一些后台花絮、别人的小视频cut之类的。”
    有些是盛苍云找人拿到的，也有容谣的人脉资源。
    沈博承说了声谢谢，梁青时：“万一呢。”
    戴着眼镜的男人抬眼，梁青时说：“我第二次死的时候还是幻想过，以另一种方式和小苍重逢。”
    “可以做一个物件，可以变成一个网络字符，或者别的……”
    “我当时没奢望过做人。”
    他顿了顿：“但人总是需要一个万一。”
    梁青时指了指右侧的画展易拉宝，简介翻译成中文大意是：当下即永恒。
    他没多说什么，等盛苍云带着盛年出来，沈博承已经走了。
    盛年看着梁青时脸上的牙印，又看看盛苍云，问：“青时爸爸惹你很生气吗？”
    盛苍云：“是他说可以随便咬的。”
    盛苍云自己的嘴唇还有轻微的撕裂，他不满地瞪了梁青时一眼。
    男人笑得温和：“是我的错，只要不在其他地方咬得这么用力就好了。”
    盛年懒得搭理大人的加密对话，选择坐在一边给买来的纪念品拍照。
    语口蜥——
    盛苍云问：“东西给了吗？”
    梁青时嗯了一声，盛苍云叹了口气：“感觉沈博士太可惜了。”
    梁青时：“那我呢？”
    盛苍云：“你有什么好可惜的？”
    梁青时的手搭在盛苍云手背上，盛苍云抽出来，又被覆住，两个人一来一往，看上去跟小孩一样。
    真正的小孩把幼稚的一幕录了下来，发到了自己的账号。
    @盛年：[视频]大人真的好幼稚。
    第111章
    在这之后盛苍云又接了一个剧本，梁青时和他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但他们的工作重心和之前比都不约而同地下降了比例。
    反而是盛年有些不习惯，在盛苍云和梁青时连续一个月都来接他放学后问：“爸爸你还没工作吗？”
    梁青时笑出了声，盛苍云捏了捏小孩的脸：“不知道谁之前觉得我一天到晚不在家？腻了？”
    盛年也很坦诚：“是有一点。”
    盛苍云：“什么？”
    盛年：“一点点啦，容谣叔叔告诉我短暂的分别能保持新鲜感。”
    梁青时问盛苍云：“那你腻了我么？”
    盛年还跟着梁青时一起眨眼。
    又是一年年初，网友期待很久的盛苍云主演，封叙导演的电影没如期上映，盛苍云还被拍到回去补拍镜头。
    大概是催得有点狠了，还是梁青时亲自说的没这么快。
    原本就有人唱衰，这么一来唱衰的人就更多了，却没想到年轻的导演也不以为意，还是每天正常工作，被粉丝偶遇看上去都情绪稳定，明显是家庭幸福的样子。
    这个时候车停在学校门口，又是一个周末。
    盛苍云看了看手机的日程提醒：“腻了，所以下周我要外出一趟。”
    盛年：“是工作吗？”
    盛苍云点头：“和你青时爸爸一起，去十天，这样小乖就可以一个人在家里了，开心吗？”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盛年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梁青时：“给小乖找一点新鲜感。”
    他的笑实在是忍不住，最后摸了摸盛年的头发，“小乖是要邀请同学在家里开派对吗？”
    盛年：“才不是。”
    说是这么说，一听盛苍云要去十天，盛年又问：“要去这么久吗？”
    盛苍云嗯了一声：“后天出发，我们会给小乖带礼物的。”
    盛年很是矛盾，十天对小朋友来说挺长的，他捏着手指算了算，“我不能去吗？”
    盛苍云笑而不语，回去后小孩明显粘人多了。
    梁青时小声说：“真的不能带他吗？”
    盛苍云：“他要是去了又要觉得无聊了，之前假期陪我在剧组还叨叨呢。”
    他们的电影会在国外的电影节上映，今天有海外的电影博主发了主竞赛单元的官方排片，现在消息不断，也有业内人的祝福，团队也安排了时间，等着和他们一起飞过去。
    无数的影评人翘首等着盛苍云的主演新作。
    【蹲一个现场反馈！！】
    【人在ip地已经申请到了通行证了好期待啊！】
    【看盛苍云的行程表他们后天才出发？】
    【这次入选竞赛单元的是两个华语片吧……封叙你小子有点东西！】
    【只有我在等出片吗，呜呜呜盛苍云上次参加这个电影节前夫哥还在呢，我记得也是一起去的。】
    【当年不是前夫哥的电影吧，他好像是陪着盛苍云去的，实在是太明显了，怎么都没人嗑到？世纪疑问。】
    【说了多少次了当年盛苍云太赶了！老实说他以前长得好看归好看，很难让人想到那方面的。】
    【已经有博主发图了，是前夫哥和盛苍云在的教堂的合影@FX_封叙 你拍一个！】
    【怎么有人直接艾特正主的！不要命了！】
    【封叙又不在意，他一直很大度的。】
    ……
    网上关于封叙大度的讨论持续了好几天，等盛苍云和梁青时飞机落地，他看到这个词条，手机戳了戳梁青时的胳膊：“大度的人，我们要故地重游吗？”
    卢肖迎跟在后面，虽然听不清盛苍云到底说了什么，但也能听到关键词。
    是网友提到的教堂。
    当年盛苍云和梁青时的合照还是她拍的。
    站在盛苍云身边的年轻男人毫无疑问地点头，卢肖迎已经放弃思考「封叙到底是不是梁青时重生」的这个问题了。
    这两年来她发现把对方当成梁青时也毫无违和感，反正梁家人都能全盘接受，这个秘密是真的概率估计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别说网友期待盛苍云的回忆录了，她也很期待。
    但岁数摆着，估计也得等小孩烧给自己看了。
    梁青时：“好啊。”
    他们落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也没急着去下榻的酒店，工作人员带走了行李，两个人就在当地逛了逛。
    没过多久盛苍云微博就更新了。
    @盛苍云：[图]今年今日。
    背后的尖顶教堂在落日下恢宏无比，照片定格的时候正好有鸽子飞过，搂着他肩的男人笑得温和无比。
    盛苍云没捞出和梁青时十年前的合照，但这两天营销号都转过无数次了，看到这张片，一般人都说不出「他不是故意的」这种话。
    完全就是故意拍的吧！
    角度一样、构图一样、也是夕阳，就是鸽子和对象不一样而已！
    而且封叙你小子怎么回事，笑得实在是太人夫了！！
    [我的眼睛！我对着两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居然觉得这特么是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都是盛苍云呢。]
    [怎么会有人越长也像前任啊！这也是相由心生吗？]
    [不得不说真的很般配……封叙都入围竞赛单元了，说明实力不差吧，和他一个岁数的导演无人能敌！谁可以！]
    [和前夫哥一样，还都是二十一岁……]
    [我都要怀疑是故意的了。]
    盛苍云本人没做任何回复，反而是给她拍照的路人游客在评论底下说：“真人更好看！封叙真的特别温柔，我男朋友是了梁导粉丝对封叙有点……嗯，聊了几句后，已经这样了[图]”
    照片是封叙和一个学生模样的男人握手的照片，从肢体就可以看出对方的热情。
    评论1：聊什么了？这也太……
    评论2：封叙的颜值也是能打的，我上初中的表弟都喜欢这种类型。
    评论3：平等地嫉妒每一个在当地能参加电影节的人。
    ……
    盛苍云和梁青时在当地跟游客一样闲逛，街边的媒体也不少，可能是他们看上去太松弛了，反而没什么参加评奖的紧张，国外媒体一开始采访梁青时的时候，还有人没认出盛苍云。
    漂亮面孔的东方男人低着头看小册子，另一只手还被梁青时牵着，晚风徐徐，梁青时英语回应也很流利。
    等采访和其他路人采访剪到一起传到国内大家才发现是他。
    第二天电影节红毯，盛苍云一扫路人采访里的随意，和团队正装出席。
    国内授权的直播间涌进无数人，还有的在弹幕里前言不搭后语地聊上了。
    昨天还一头棕发的封叙又染回了银发，像是回到了《情生意动》的第一天见面，在大家眼里银发的年轻男人一扫当时的青涩，和盛苍云并肩走上红毯，闪光灯阵阵，盛苍云走红毯一向不怎么看镜头，大部分拍到的都是他的侧脸。
    梁青时还替他挡了挡某些过于刺眼的的光。
    周围是挤在一起的摄影师，红毯长长，他们的背影照都足够网友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当初看情生意动官宣嘉宾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有这一天……】
    【封叙真的有点东西。】
    【这还是软饭男吗？】
    【哈哈哈拔高了软饭男的门槛！】
    【呜呜呜我要哭了，盛苍云上次走这里亡夫是在外围的，我还幻想他下次和梁青时合作呢，现在……虽然封叙很好！但是物是人非呜呜呜。】
    【蹲一个结果！我有种封叙会彻底爆的感觉！】
    ……
    当天都不用公司买热搜，直播间直播就吸引了无数人，还有不少up主放狠话说封叙要了拿了最佳导演就做一起盛苍云全部盘点，也有人认为封叙不可能得奖，赌注都很狠。
    反而是已经得了三金的男主演粉丝没什么压力，盛苍云在不少新粉丝眼里就是开局巅峰，上升的空间不多，现在就是转型制片人顺便演戏而已。
    点进封叙的词条里面还有不少顶着盛苍云id的粉丝在抽奖，有些奖高到普通网友都觉得很难不转发。
    [给的实在太多了！不转说不过去了！]
    [感觉国内导演很少拿到这个电影节的导演奖的……]
    [原来封叙的粉丝也是盛苍云的粉丝，哦一家人，磕到了。]
    [虽然知道四金影帝和出道作就最佳导演很难，但还是梦一个！]
    开幕式到排片还有十天，这十天里粉丝最激动。
    颁奖典礼是国内时间的凌晨，比起红毯更让人紧张。
    晚上热搜轮番是#盛苍云 封叙#和#电影节#，容谣剧组一下班也点开了手机。
    更别提温凝，他直播看盛苍云电影节的直播，紧张得像是他自己乐队选秀等着宣判晋级或淘汰。
    澄空大楼外的屏幕也是直播画面，不少粉丝聚在对面公园一起看。
    【要宣布了要宣布了！】
    【这个镜头给的！盛苍云你要看台上不要看男人啊！】
    【封叙你完全不紧张吗？】
    主持人的语速很缓慢，直播间的在线翻译也足够观众看懂内容。
    【啊啊啊！我听出来了！获奖的是《第九种选择》！！——】
    【不是！你俩都没感觉吗？感觉主创团队疯了！】
    温凝人在看直播，喊得快破音，坐在一边的曲凛沉给他递了一瓶水。
    说好要和梁煊一起看直播的盛年呼呼大睡，留下熬夜的爷爷奶奶和大伯对着镜头扫过的一对热泪盈眶。
    旁观者都哭得不能自己，以新人身份获得最佳导演的梁青时在主持人念完名字后起身张开手。
    他在掌声里拥抱盛苍云，亲吻对方的侧脸，“谢谢。”
    这是他们之前的愿望，再次合作，再次站在事业的巅峰。
    但这一刻两个人都很平静，没什么人知道他们的感情已经经历了命运的千锤百炼。
    事业上全力以赴是锦上添花，这一瞬间聚光灯下亲吻的两个人，像是吻入了灵魂，十指紧扣得让旁人都动容无比。
    国内热搜也彻底爆了，不少自媒体加班加点剪封叙的人生经历。
    封叙的老家也得到了关注，之前的同学采访也被挖了出来。
    梁青时拿着奖杯，他想到自己重生后睁开眼看到的医院天花板，还有新闻里的盛苍云。
    那个时候一切都很遥远，现在爱人近在咫尺，他说：“我很对不起的一个人，也很感谢一个人。”
    “练习生封叙的梦想是站在舞台，现在的我站在这样的舞台，不知道算不算完成了他最初的愿望。”
    台上的男人一身高定西装，银发晃眼，面容英俊，笑容却宛如三月清风，没有任何符合张扬发色的桀骜。
    “在这里我还要特别感谢这部电影的特别指导，沈博承先生，谢谢他让我和小苍后顾无忧。”
    这是全世界的直播，今天也是研究所的休息日。
    沈博承很少休假，他穿着防护服站在玻璃窗外，里面的男人盯着屏幕上的颁奖典礼，仪器滴滴乱响，像是对方的情绪抵达了高峰。
    「宣樾」转头看向玻璃窗外的男人，他没办法说话，想说的话自动上传在一边的屏幕上：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梁青时联系上的？
    沈博承：“在他还是梁青时的时候。”
    屏幕上又是一句：那你不觉得他更值得研究吗？
    这一年对「宣樾」来说也很痛苦，他很想死，但求死不能。
    沈博承的上载研究还在继续，他们互相折磨，对方也没有什么休息的概念，像是麻木的机器人。
    沈博承：“他还有人性，你有吗？”
    屏幕里的男人在万众瞩目下宣告隐秘的真相，也和盛苍云相拥，周围全是祝福。
    宣樾都可以想象国内网络的盛况，庆祝盛苍云人生的第四座金杯，和他眼光独到挑选的新人导演。
    他们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他的新人，也是旧人。
    沈博承看着屏幕里「宣樾」的心声：盛苍云果然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世界顶级的研究员摇头：“每个人都是世界的主角，生活是一天天过的，不是么？”
    下一秒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和你说什么呢。”
    只是他想见的人，很难再见一面了。
    /
    当晚盛苍云的粉丝狂欢，圈内人也纷纷给他们送上了祝福。
    营销号取的标题也很大胆，还有up主连夜做视频复盘这两个人的相遇，《情生意动》第一季又被网站搬上了首页推荐，只是出的是绿色版。
    两年过去，再看当年的直播综艺还挺让人唏嘘的，实时帖子更是高楼迭起——
    《[灌水]练习生出道失败后我成了影帝的小老公！点击封叙的喘气人生！》
    《[小说]梁青时：死后我重生成出道失败后自杀的十九岁练习生！》
    ……
    [我怎么觉得前排几个帖子看起来那么好笑，你们不如打一架？]
    [好凄凉，二十一岁的封叙在国内还是不能和我们宝云哥结婚呢！]
    [这有什么的！二十一岁的导演！……又和前夫哥重合了，很难不会议盛苍云口味就没变过。]
    [好土的颁奖典礼拥抱感谢！我的意思是可以再土一点！直接宣布恋情什么的……不好意思忘了我们同性恋合法了。]
    [所以封叙真的是梁青时重生吗，我的妹妹很相信这个，我都要被洗脑了。]
    [只能等盛苍云出回忆录了！]
    [感觉封叙出道失败后人生跟劈叉了一样，完全不一样了，他做的每一个选择好像都是为了盛苍云？]
    [这是可以出版的吗？]
    [在这里推荐盛苍云和封叙的cut，一些养成之路嘿嘿。]
    ……
    国内的讨论热到各个网站都恨不得做专题推荐，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梁青时接受了后台采访。
    穿着西装的男人笑得温和，听到“对自己二十一岁就斩获最佳导演有什么感想么？”
    盛苍云就站在梁青时身边，周边还有其他接受采访的艺人，新人初来乍到难免紧张，翻译站在一边也没这么快做出回答。
    梁青时也不用翻译，他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意思。
    他笑着说：“想早点结婚。”
    面容英俊的男人眉眼漾着笑，看向身边的人，口吻都有些无奈：“我怎么还没二十二岁啊。”
    看采访直播的观众都无语了。
    记者也有一瞬间的怔松。
    【天啊！今夕是何年！我记得他在综艺上就是这么说的吧？】
    【都戴着戒指了还在说结婚！给他一个婚礼！】
    【别说我了，谁看了盛苍云近距离怼脸不迷糊，这小子的五迷三道我完全能理解。】
    【职业收割导演的不就是盛苍云么？】
    也有记者问了电影的内容，最后有人问：“那两位接下来的事业方向仍然是合作么？”
    梁青时还没回答，盛苍云开口：“我们不是合作了么？”
    他看向梁青时，聚光灯下一张脸是粉丝说的还能再战十多年，实际上只有梁青时珍藏了盛苍云的春夏秋冬。
    盛苍云：“我们生活上已经够捆绑了，事业上也不用这么……”
    他还在思考用词，梁青时问：“又腻了吗？”
    他问得声音很轻，可惜话筒收音很清楚，这个记者也是老熟人，都没忍住笑。
    【什么叫又啊！】
    【怎么捆怎么绑的，你们玩得还挺大哈。】
    盛苍云懒得离梁青时的玩笑，补了后半一句：“事业上随心就好了。”
    【没事业心了吧宝云哥！】
    【能说得上横扫的也只有他了吧，还我我也没有对手寂寞了。】
    【养成的小男友又是导演，除非封叙教出一个和他抗衡的吧？】
    【反正两位！一副生死相随的样子！谁看了不迷糊！】
    所有明面上的活动结束后，团队在当地开了庆功宴，酒过三巡，盛苍云却拉着梁青时出去了。
    正好是不冷不热的天气，夜晚的河岸也有一些情侣慢慢悠悠地散步。
    他们站在桥边看着下面粼粼的河水，隔壁还有一家冰淇淋摊位，盛苍云问：“导演，我今天可以吃一颗冰淇淋球吗？”
    登台领奖的西装换下，盛苍云的衬衫外是一件普通的外套，他靠在栏杆，刚才他们都喝了不少，现在盛苍云大概不知道他酒气上脸，背后映着灯光的喝水都没他此刻的眼神动人。
    梁青时：“可以吃两颗。”
    盛苍云：“这么好？”
    梁青时：“我一颗你一颗。”
    国内新闻反复报道新晋导演和四金影帝深夜就在外面分冰淇淋球吃。
    盛苍云：“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买冰淇淋的时候，我以为不会超过五块，结果五十块，吓到我了。”
    他嘴里还含着冰淇淋，唇角沾了一点，很快舔走，说：“还以为你不会给我买了。”
    梁青时：“我也没想到那家冰淇淋那么贵。”
    盛苍云想到老家的河岸，“那里本来就是宰客的地方，你外地来的，一看就很好宰。”
    梁青时笑了：“是被宰了，还被宰了两辈子。”
    盛苍云伸出勺子，刮走了他的那颗抹茶冰淇淋球，“不乐意啊？”
    梁青时也刮了一勺盛苍云选的香草味的，“乐意。”
    之前梁青时老管着，盛苍云偷着吃感觉挺爽的，现在对方陪着自己吃反而有点不带带劲，他吃了几口就兴致缺缺。
    冰淇淋盒子放在栏杆上，两人的酒气被风和嘴里的冰驱散了一些，但盛苍云喝得比梁青时多，现在的梁青时酒量也练回来了，不再是之前节目上的一杯倒。
    盛苍云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粼粼的湖水，对岸还有人在拉小提琴，深夜听起来还挺有感觉。
    他突然说：“我觉得圆满了。”
    梁青时：“什么？”
    盛苍云吐出一口气：“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是我和你的承诺。”
    “你这样说有种……”梁青时顿了顿，“分手的开场白。”
    盛苍云给了他一拳，年轻男人很配合地后退一步，又抓起盛苍云的手，把人搂进了怀里：“不会分手。”
    “这可不是我说的。”
    怀里的人伸手抱住梁青时的脖子，“你还是你，无论皮囊怎么变，还是我喜欢的，很有才华的青时哥。”
    他的额头的贴上梁青时的额头，呼吸之间还有冰淇淋的味道。
    梁青时：“怎么一股红豆味。”
    盛苍云：“那是因为你点的抹茶红豆冰淇……”
    下一秒他被人堵住了嘴，抹茶味扑了盛苍云一脸。
    当地晚上还有不少电影节散场的游客逛，凌晨三点，国内的社交平台有人po出一张照片。
    拱桥路灯下接吻的两个人。
    那一头银色的发很是晃眼，另一个也不作他想，正是得奖了的两个人。
    底下全是祝福。
    第二天凌晨，当事人才转发。
    @Fx_封叙：幸福//@用户5521：[图]哇！
    等不少明星纷纷转发后另一个人才慢慢悠悠地转发——
    @盛苍云：特别幸福。
    第112章
    注：是梁青时车祸没被夺舍的if
    /
    “再来一条。”
    “宝云你拍完这条就杀青了啊。”
    下午四点十三分，盛苍云还没收工。，他去一边给梁青时打了一个电话。
    天气很冷，这部电影在一个港口城市拍摄，十二月份很冷。
    盛苍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听着电话的嘟声，心想他应该出发了吧。
    梁青时前段时间刚结束拍摄工作，最近人都在s市，他工作也很忙，两个人打电话都要先发消息问问彼此有没有空。
    那边的人接起，温柔的男声含着笑意，“怎么了，查岗？”
    梁青时刚把东西放到车后座。
    梁煊实在不理解求个婚而已，为什么要带那么多红豆，他没记错的话，盛苍云应该不喜欢吃红豆吧，而且还是生的。
    梁家母亲伍瑛看梁青时把戒指盒放到副驾驶座，戳了戳梁煊，“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这一年梁煊还没接过茗青财团，他不过是在自家公司上班，和朋友抱怨的时候也说没什么自由，还不如做导演的弟弟快乐。
    梁青时的人生一帆风顺，求学、事业、爱情、名声、财富……
    他想要的，得到都不算困难。
    他和盛苍云的感情虽然没摆在明面上，但家里人都同意，就算知道现今条件下不允许，也支持他们公开在一起。
    梁煊：“那么早结婚做什么？”
    刚做了个新发型的伍瑛摸了摸自己蓬松的烫卷，“碰见喜欢的人当然想结婚了，不像你，出家算了。”
    梁煊还盯着梁青时车后座的红豆，问要关上门的梁青时：“这个带去做什么？”
    梁青时：“我外面带回来的，小苍电影的导演太太很喜欢这个产地的红豆。”
    梁煊：“网购不就行了？”
    伍瑛听不下去了，“别问了，青时你快出发吧，不然还要宝云等你。”
    梁青时嗯了一声，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梁父说：“注意安全，我看天气预报好像要下雨。”
    这个时候盛苍云电话打过来，梁青时看到来电显示就掩不住笑，查岗两字更是让梁煊嘶了一声。
    伍瑛捂着嘴笑，小声说：“这恋爱谈的，比我当年甜蜜多了。”
    周围都是走动的工作人员，导演在给搭戏的演员讲戏，盛苍云嗯了一声，“是啊，你怎么还不出发，我就剩一条了。”
    梁青时冲家人挥了挥手，一边上车出发。
    盛苍云拍戏的城市离s市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也不打算坐飞机了。
    “看来一条就过的盛老师要等我一会了。”
    梁青时的声音还伴随着车载导航的AI提醒，盛苍云看着如线一般落下的雨丝，“我一直在等你。”
    他向来有话就说，“我好想你。”
    他压低了声音，路过的工作人员没听见，但披着外套的演员倚着墙根站着，面容在昏暗天光下也显得绮丽无比。
    只是特效妆化得脸上伤口也很逼真，像是白玉的瑕疵，反而一眼不够。
    盛苍云现在的神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恋爱。
    工作人员小声问身边的同事：“盛老师有谈恋爱吗？”
    出道多年奖项无数的盛苍云就没什么桃色新闻，他今年二十四岁，在圈子里只在作品里活跃，私底下就没什么八卦。
    唯一能沾边的，也就是和挖掘他的导演梁青时关系太亲密了。
    “他看上去就算喜欢男人也只会喜欢那一个。”
    “哪一个？梁导啊？”
    “那不然呢？”
    周围人来来往往，盛苍云手插在外套兜里，摸着里面的暖手宝，那边的梁青时说：“我会快一点。”
    盛苍云：“那就算了，还是注意安全。”
    梁青时：“晚上见。”
    挂完电话盛苍云又去拍戏了，他看见卢肖迎也来了，休息的时候问经纪人：“你来干什么？”
    卢肖迎当然是为了梁青时的求婚来的。
    团队的人瞒盛苍云瞒得很辛苦。
    现在是深冬，但今天天气预报有雪，盛苍云这种眼睛还很喜欢看海上飘雪，梁青时租了港口的私人轮渡，等着盛苍云杀青求婚。
    本来他应该早上就来的，但临时有事耽误了，好在计划完备，不会出差错，这个点现场都布置好了。
    卢肖迎的理由也很正常：“庆祝你杀青。”
    盛苍云眯着眼看了看她。
    这部电影是现代背景，导演本身就是圈内资深，年纪也不小了，属于拍完这部打算退休的状态。
    悬疑刑侦社会题材，盛苍云饰演的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单亲爸爸。
    虽然现在盛苍云的咖位是众所周知的演技好，但还没有演过父亲这种角色，这个角色也是纯靠试镜拿下来的。
    合作的也都是老戏骨，再如鱼得水的也会有压力。
    盛苍云每天下戏都要和梁青时分享感言，如果顺利的话，这个角色让盛苍云斩获人生第三个影帝的几率非常高。
    盛苍云和梁青时电话说的一条过还是草率了，这条磨合了好几遍，现在还没拍完。
    他捧着热饮站在一边，助理把暖风机对准他，盛苍云问：“你什么时候会特别庆祝我杀青了？”
    卢肖迎虽然只有盛苍云这个艺人，但事情也不少，也不会次次跟组，一边的助理都怕她露馅，没想到年长的经纪人只是笑笑：“很失望啊？等青时呢？”
    盛苍云点头，又看了看外面的雨：“感觉越下越大了，好希望他快点到，又怕他出事。”
    卢肖迎觉得他就是太想梁青时了：“就是雨夹雪，没事的。”
    她看了眼天气预报，导演叫盛苍云过去，现场又恢复了忙碌。
    盛苍云没演过父亲，娱乐圈英年早婚的本来就没几个，更别提这个岁数有孩子的了。
    加上盛苍云还喜欢男人，就算以后和梁青时结婚，他都说不要领养小孩。
    他做小孩的时候没得到父亲的爱，现在要演一个失去孩子分外癫狂的父亲。
    所以开拍前他连带方言台词的时候经常和梁青时说的太荒谬了。
    “好难代入啊青时哥，我会有小孩吗？”
    “导演找的小演员就这么……这么点大，和演《银莲花》的时候小丁差不多。”
    他本来就很怕和小孩相处，奇怪的是小孩都很喜欢他。
    梁青时陪他对此带他入戏，但夜深人静，提起这种问题气氛总是暧昧。
    同样年轻的导演问：“你想要小孩？我们只能领一个了。”
    盛苍云：“才不要。”
    他靠在沙发上，转头的时候推了推眼镜纸质剧本翻页哗哗，最后被盛苍云盖在脸上，“要是我和你有小孩那得什么样啊？”
    梁青时被他逗笑了：“刚才还说不要，现在又想要了？”
    盛苍云：“我就是好奇，网上还有放两张照片就能合成小孩的软件呢。”
    他说到这个又坐直了，“我让容谣发我链接。”
    可惜容谣那天跟妆忙得很，盛苍云进组了才点开那条链接。
    合成的小孩照片……很难评价，反正盛苍云不喜欢。
    他给梁青时发语音：“一点也不可爱，我长得也不难看啊，怎么眼睛像我嘴巴像你是这样的？”
    梁青时也刚收工没多久，他那边还有风声，男人的声音一向温和，笑着说：“那你再试试，眼睛像我其他都像你的长什么样？”
    盛苍云试了半天都没试到满意的，还有点生气。
    梁青时：“只是一个测试而已，我们又不可能真的有小孩。”
    “万一，我是说万一有，无论什么样你都会喜欢的。”
    盛苍云反问：“难道你不喜欢吗？”
    他很擅长的在梁青时没回答的时候抢答：“也是，都是男同性恋了还是不要小孩了，我肯定是养不好的。”
    他们聚少离多，大部分时间都是打电话，偶尔是视频通话，各干各的，也要听彼此那边嘈杂的声音。
    梁青时没继续这个话题，问：“那和你电影里的小孩拍的怎么样？”
    盛苍云抱怨居多，实际上拍的还挺丝滑，和剧组的前辈还有新人都相处得不错。
    一部电影让他收获很多，他靠梁青时说的杀青来接他回家期待最后一天，憋了一肚子的感言想要当面说。
    现在雨夹雪落下声音沙沙，盛苍云拍完最后一场室内戏，却发现助理没第一时间跟上来。
    他走到外面，看到卢肖迎在打电话。
    气氛好像有点怪异。
    盛苍云问：“怎么了？”
    他披上外套，问助理要自己的手机，“青时哥给我打电话了么？”
    “应该到了吧，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盛苍云原本以为梁青时会直接来现场的，比如自己拍完戏走出房间，看到喜欢的人站在门外等他。
    但助理没说话，她看着盛苍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盛苍云眉心一跳，笑容顿时凝固，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边的卢肖迎过来，“宝云，青时出事了。”
    外面的雨夹雪转成了大雪，十二月底，临近圣诞节。
    卢肖迎说：“他的车在高速上出了事故，十几辆车追尾。”
    她抿了抿嘴，也说得很艰难，眼前站着的艺人个子很高，为了拍这部戏又减重了不少，披上厚厚的外套也显得单薄，此刻的摇晃更是明显。
    卢肖迎急忙扶住他，盛苍云的眼眶瞬间就酸了，他深吸一口气，问：“所以现在他呢？”
    ……
    梁青时在快下高速的时候出了车祸，高速前方一辆车失控，导致后排追尾。
    盛苍云在拍戏，梁煊的电话转接到了经纪人这边。
    他也驱车赶往医院，等盛苍云到的时候梁青时刚做完抢救手术。
    梁家父母也到了，梁青时的状态在一群事故者里不算重的，当场死亡就有好几个人。
    梁青时身上好几处骨折，头部也遭到了撞击，结果还算乐观。
    做完手术后在加护病房，医生说没这么容易醒。
    没人现在会告诉盛苍云梁青时原本打算求婚。
    但出车祸被媒体大肆报道，也有人去和剧组求证，知道是盛苍云没参加杀青宴的原因。
    盛苍云一直在病房里等梁青时醒来。
    第一天梁青时没醒，第二天他也没醒，盛苍云被伍瑛劝着去睡觉洗澡，但盛苍云还是熬出了眼底出血。
    第三天凌晨，梁青时醒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见自己死了，又好像没有彻底死了。
    他只是不再是梁青时。
    睁开眼后他人在医院，医疗器械的声音越发衬得周围安静。
    他感觉到手指被人攥着，转头看去，盛苍云靠在床沿，勾着他的手指睡着了。
    梁青时戴着氧气罩他本来不想惊扰盛苍云，但手指一动，本来就没熟睡的盛苍云就醒了。
    他激动地抬眼，一声哥才刚喊出口，梁青时就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指点在他的眼尾，已经发现了盛苍云猩红的双眼。
    加下来又是身体检查，梁煊本来就在隔壁，盛苍云被伍瑛叫去吃宵夜的时候，梁青时叫住他。
    车祸后的男人看上去就很虚弱，额头还抱着纱布，左颧骨的位置还被划伤，缝了两针，破坏了原本面容的温润。
    “煊哥，我戒指呢？”
    他声音也很虚弱，却好像很高兴。
    梁煊：“你疯了吗现在找戒指？难不成还要现在求婚？”
    他不明白梁青时怎么出车祸还这么高兴，又问：“你哪里不舒服吗？没失忆吧？”
    与其说失忆，梁青时像是做了一场关于未来的不太好的梦。
    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现在还在这里。
    他嗯了一声，“戒指，没了吗？”
    梁煊：“还在，盒子变形了，戒指倒是好的。”
    他本来就带在身上，犹豫要不要直接给盛苍云，又觉得自己给很是怪异。
    现在给梁青时，他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梁青时：“谢谢。”
    梁煊：“你没出大事我就谢天谢地了，医生说你腿没那么容易好，还要复健，有的折磨了。”
    梁青时却冲他身后笑，盛苍云刚回来就听到这句话，说：“没关系的，我会陪着青时哥。”
    他才刚走到床沿，梁青时就要牵他的手，盛苍云嘴上说你刚挂完针还牵手，但手又伸过去了。
    梁煊走了，他关上了门，对外面的伍瑛说：“好着呢，没脑瘫，也没失忆，还要求婚。”
    伍瑛哭了，梁煊安慰他：“虚惊一场，妈你干嘛呢，别趴窗户上看啊。”
    这是盛苍云第一次看到梁青时躺在病床上，之前都是他因为各种毛病住院，短期的、长期的，梁青时才是陪在身边的那个人。
    视角转换，盛苍云才知道对方看自己睡着是什么心情。
    他贪婪地感受着梁青时的体温，又吸了吸鼻子，忍住想哭的欲望，“很痛吧？”
    梁青时：“是很痛，我要是站不起来了怎么办？”
    他换了一只手打针，室内开着暖气，盛苍云穿着一件孔雀蓝的毛衣。
    眼睛红得梁青时很难受，他又说：“去看过医生了吗？眼睛很痛吧？”
    盛苍云却抓住梁青时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说：“还好，上过药了。”
    “医生又没说你会站不起来，只是打了骨钉，到时候慢慢恢复就好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盛苍云又说：“真的站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给你推轮椅的。”
    他说得特别认真，认真得梁青时笑了：“那一个瞎子一个瘸子，多不好啊。”
    盛苍云：“反正你还在这里，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他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刚才一瞬间站起来差点晕过去，容谣也来过，说你怎么也打吊针，感情好到这个地步了吗？
    盛苍云想的是，要是梁青时死了，我也去死。
    但他命很好，喜欢的人还活着。
    梁青时：“那你闭上眼。”
    盛苍云愣了几秒：“你要亲我吗？”
    梁青时笑了，“你先闭上眼。”
    盛苍云哦了一声。
    他肯定哭过，鼻子都红的，梁青时看了十几秒，盛苍云睫毛颤抖，很想睁开。
    梁青时牵起他的手，被捂得温热的戒指套进盛苍云的指尖，盛苍云讶然睁眼，看见了自己无名指上的银环。
    他看了好半天，梁青时都紧张了。
    盛苍云问：“你不说点什么么？”
    梁青时：“可以和我结婚吗？”
    盛苍云：“怎么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吗？”
    梁青时：“对……”
    还没说完，就被人啃了一口，他肋骨都断了，盛苍云亲得也很小心，可是很难忍住。
    外面跟亲妈一起目击的梁煊心想：太草率了。
    梁妈妈吚吚呜呜，掏出手帕擦眼泪一边说：“太好了。”
    盛苍云亲完又低头，他的手扣进梁青时的指缝，眼泪砸在梁青时的手背。
    他说：“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
    “哥，我好怕你死了。”
    “那我要怎么办呢？”
    梁青时：“别哭了，又该疼了。”
    “我不会死的。”
    他想到自己做的梦，叹了口气：“就算死了，我也会回到你身边。”
    盛苍云问：“变成猪吗？”
    梁青时给他擦了擦眼泪：“不能想点好的吗？”
    盛苍云：“我才不想，反正你还在这里。”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戒指，问：“我可以今晚就官宣吗？”
    梁青时：“什么？”
    盛苍云：“我忍不了了。”
    梁青时摇头：“再等等吧，本来今晚……那天准备了求婚的，都泡汤了。”
    圣诞节早就过了，但窗外对面大楼还播放着节日气氛的广告。
    雪花翩翩，但s市没有大海，这次是见不到海上飘雪了。
    盛苍云：“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摸着戒指，车祸后的戒指仍然好看，内环还有盛苍云的名字，不能公开，他就发给了容谣分享自己的快乐 。
    这个时候低头发消息，因为眼睛很难受，下意识地去揉，被梁青时抓住。
    梁青时：“起码要等我出院，能走路了再吧。”
    “就这样，我也不满意。”
    他问盛苍云：“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觉吧？”
    盛苍云嗯了一声：“不敢睡，怕你醒不来，趴下的就做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天马行空的梦，“梦见你不是你……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不见了。”
    他还梦到自己有了和梁青时的孩子。
    这太难以启齿了，盛苍云没好意思说，他抿了抿嘴，“反正电影拍完了，接下来我都陪在你身边。”
    “不管媒体说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
    梁青时嗯了一声，“那你现在困吗？”
    盛苍云刚想说不，就下意识地打了个一个哈欠。
    病房还有一张床，梁青时：“你睡那吧，我看着你睡。”
    盛苍云看了看他身上的设备和纱布，还没说话，梁青时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床可以拉过来的。”
    盛苍云：“可以吗？”
    梁青时对门外的人招招手。
    梁煊黑着脸推门进来，目睹全程的伍瑛走向盛苍云，抱住在她眼里已经视为儿子的青年：“宝云，以后可以改口叫我妈妈了吗，我想了好久的。”
    盛苍云本来就视力不好，更别提看到外面有人了，他惊诧地看向梁青时，对方点头。
    盛苍云满脸涨红，没想到自己和梁青时接吻也被家长看到了。
    他瞪了对方一眼，梁青时却在使唤大哥挪床：“煊哥，帮个忙。”
    梁煊：“我是你保姆吗？”
    梁青时：“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
    这话梁煊不想听，他看梁青时伤成这样也没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叫了个人一起来把另一张床拼在一起，又对梁青时说：“你这情况，不要睡一起……”
    还没说完，梁青时就让人把防摔栏杆拉起，像是束起了隔栏。
    梁煊心想：大学宿舍啊？
    但盛苍云还是睡不着，他怕打扰梁青时休息，忍住了翻身的欲望，手攥着栏杆，最后被人牵起。
    梁青时问：“失眠了？”
    盛苍云：“我吵到你了？”
    梁青时：“没有，我可能睡太久了，也不困。”
    他们中间还有个栏杆，牵手都有种狱友的感觉，盛苍云又觉得好笑。
    梁青时说：“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盛苍云却拒绝了，他说：“我想听别的。”
    梁青时想到梦里不可思议的未来，“那就聊聊我们有孩子的可能性。”
    盛苍云心里咯噔一声，“什么孩子？”
    梁青时：“假设。”
    盛苍云：“不要假设。”
    梁青时叹了口气：“那好吧，假设我们公开，你想在网络上公开还是……”
    盛苍云：“在我第三个影帝的颁奖典礼上。”
    梁青时想了想，笑了：“这么自信吗？”
    盛苍云：“之前不是也有导演在台上和夫人表白么？我只是官宣我的未婚夫而已。”
    梁青时：“那我是不是也要和我的未婚夫表白？”
    他的新电影也拍完了，不出意外两个剧组还要一起角逐电影节的奖项。
    盛苍云：“你确定你的电影能入围？”
    他哼哼两声：“我这部电影的导演超厉害的。”
    他们又说了好一会，最后盛苍云睡着了。
    深夜很安静，梁青时毫无睡意，他能感受身体的疼痛，还有睡着仍然握着自己手的触感。
    他转头看向隔壁床的青年，昏暗的光线也模糊不掉盛苍云五官的精致，只是他看上去很疲惫。
    因为我。
    梁青时想。
    他握紧盛苍云的手，爱字卡在喉咙，最后是一声低笑。
    车祸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全是盛苍云。
    我的以后，未来，我的爱人。
    还好，我活下来了，我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