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重生剧本》作者：新野鱼 文案： 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十余年的资深影帝袁牧，空有一身演戏的本领，可惜却没了那具好皮囊——已经被人害死了。 大约上天看漏了眼，又放他一条生路，有幸重生到一个“小鲜肉”体内。重生后的这“小鲜肉”跟他前世有七八分像，堪称既帅且嫩，完全满足了他再年轻十岁的愿望。可问题是——重生地点竟然是死对头的床上！ＷＴＦ？一边要应付喜怒 无常的金主，一边要思考如何整垮害死自己的仇人，“小鲜肉”心很累……不过，论演戏，没人斗得过袁牧，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复仇坑人，都凭剧本。凭着这八字真言，加上敌在明我在暗，一路挖坑等人跳，看起来是个良好的开端。 就是有一点说不通，金主，上辈子咱们斗了这么久，你看着我这张脸居然硬的起来？ 第1章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袁牧只记得刺目的远光灯，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告白”，很快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他是抱着绝望的心情醒来的，那家伙真是疯了，这一撞就算不残废也铁定毁容，还不如死了呢，未知的恐惧令他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然而随即袁牧感到屁~股被人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别装死，我知道你醒了。”语气十分不耐烦，声音却非常熟悉，袁牧一个激灵坐起来，他已经顾不得思考自己为什么在遭遇那样的车祸后还能四肢健全地完成这个动作了。 霍、霍逸？ 刚才把自己一脚踹醒的男人竟然真是霍逸！ 如果要列一个“袁影帝最讨厌人物年度排行榜”，那么霍逸从他出道的那一年就一直蝉联榜首，稳居第一。 霍逸除了是当红“小鲜肉”，更是嘉创集团的二少爷，年仅二十六岁就监管着公司旗下的嘉创娱乐传媒。他们一个是靠多年打拼一点点爬到顶峰的实力派男神，一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入行就如鱼得水的二世祖少爷。简直是天生的属性不和。 更可恨的是，他们戏路差不多，媒体总爱拿两人比较，袁牧仗着自己出道早，常常拿圈内长辈的身份压他。其实要论年纪也只比他大六七岁而已。 袁牧在无数个场合与霍逸交过手，颁奖典礼、综艺节目、甚至同一个剧组，却从未想过他们会在床~上“交手”。 霍逸浑不在意地裸~露着结实的上半身，腰间随意搭着一条薄被，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味，袁牧有点不自在，难道是在做梦？可随着他坐起来，立即就感到一阵不可描述的酸痛，他的脸当时就黑了，如果是梦，也太真实了吧？ “昨晚吸了那么多rush，我以为你死了呢。”霍逸毫不掩饰厌恶地说。 rush？妈蛋霍逸你挺懂的啊，玩得挺开啊，亏你人前整天端着……袁牧想讽刺他几句：“你说什……”等等，这声音十分年轻，甚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越，袁牧意识到不对，顾不得挖苦霍逸，直接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竟然轻车熟路。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尽管有七八分像他，却不是袁牧。 是了，在五十吨重卡的面前，那辆漂亮的捷豹脆弱得跟玩具车也没什么两样，自己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 那么这个少年是谁？他是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吗？袁牧仔细在脑海里搜索，希望能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在不懈的努力下，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然而，“能动就去做饭，协议里怎么说的没忘吧？”霍逸此刻已经穿戴整齐，轮廓分明的俊脸冷若冰霜，把“拔x无情”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袁牧简直要爆粗口。可在演艺圈里十几年的摸爬滚打让他养成了遇事总要先冷静下来，强迫症一般的习惯。看起来自己这是被霍逸包养了？ 心里默念“冷静”，转身下楼。 “等等。” 袁牧停下脚步，忍不住腹诽：有完没完？脸上表情却十分合格，乖顺地看着金主：“？” 霍逸：“先把衣服穿上。” 袁牧：“……” 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像是被层水雾包裹着，远远窥见却无法触碰。稍微靠近就令人头痛欲裂，难道是灵魂融合带来的不适？袁牧狠狠打了个寒颤，这种匪夷所思、玄而又玄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样下去早晚会穿帮的，没有剧本怎么演啊导演！在又一次的努力下，原主的记忆终于汹涌而入，可一旦开始，就不在袁牧的控制下了，如同过电影一般，他被迫观看了“程嘉牧”整整二十一年的履历。 平淡冗长，大脑无法负荷太多，他只能挑出重点：程嘉牧，中影学院表演系大三的学生，遭逢变故，为了还债，一时冲动做了霍逸的小情儿。 “协议”里写的清楚，陪霍逸一年，钱货两起，各不相欠。 其实在中影、花戏这样的电影学院，这种事并不新鲜，十几二十岁的少男少女，动辄豪车接送，难道都是富二代吗？比不了亲爹比干爹，捧高踩低，笑贫不笑娼，早已成为很多“圈内人”的共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像是过了一辈子，又像是只有一瞬间，这次袁牧是被巴掌扇醒的。 袁牧：“……” 见“程嘉牧”醒了，霍逸似乎松了口气，开口却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么不禁艹么。” 袁牧好想一嘴巴扇回去。霍逸竟然比他平时看到的还要讨厌。 竭力忍住揍他一顿的冲动，袁影帝控制着表情，恹恹地说：“霍总，我去做饭吧。” 霍逸：“算了，叫外卖吧。” 袁牧一边乖巧地正襟危坐，一边心念电转。霍逸则盯着没完没了播放广告的电视发呆，与传统意义上意气风发的年轻霸道总裁形象相去甚远。事实上，近三个月以来，他常常发呆。 袁牧正盘算着怎样从霍逸这里全身而退，突然广告里开始插播节目“娱乐快报”：“今日头条：由粉丝剪辑的悼念视频‘归兮袁美人’瞬间点击破千万；圈内好友姜思竣再发悼词被质疑蹭热度；昔日影帝遗产……” 听到“姜思竣”的名字，袁牧突然无法忍受似的站了起来，如果霍逸早一点回过神来，就能发现袁牧激动得浑身发抖。 姜思竣竟然还有脸发微博悼念自己？这么说，凶手是完美脱身了？ 电视毫无预兆地被关上，顾不得小心谨慎的伪装，袁牧想知道后面还发生了什么，急道：“袁牧的遗产……” 听到“遗产”两个字，霍逸的脸色更冷了，他几乎是咆哮着说：“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袁牧！” 袁牧愣住了，都说死者为大，他竟然讨厌自己到这种地步了么？是了，连姜思竣和……他都狠得下心肠要了他的命，何况本来就与自己没什么交情的霍逸呢？ 冷静下来，他发现了更多疑点，刚发生的事故，而粉丝、媒体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袁牧偷偷用手机查了网上的相关消息，发现现在距离出事当天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刚刚说的遗产是怎么回事？网上没有特别提及，看来是媒体报道的噱头，可他还是迫切地要去见妹妹一面，想到妹妹，袁牧不由得一阵心疼，她才刚成年，与自己坎坷的少年时代不同，他什么都给妹妹最好的，以至于娇养到十八岁，除了养成一身叛逆的大小姐脾气，以及与自己怄气的本领登峰造极之外，什么也不会，如今自己死了，妹妹怎么办？她一定特别无助，她……还会不会恨他？ 霍逸自从刚才发过火，气就一直不顺，刚收到一条消息，才面无表情地说：“剧组里我打过招呼了，回头叫助理带你过去。” 袁牧见他稍微缓和，立即提要求：“我想先回一趟学校……” 霍逸却丝毫不在意，赶苍蝇似的摆摆手：“随你。” 中影建校比较早，地段非常好，离市中心比较近，霍逸和程嘉牧住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尽量低调，偌大的房子只有两个人，袁牧自知霍总对原主也没有那么上心，很自觉地坐地铁去了。 大概有十年没做过地铁了，记得刚来帝都那会儿，只有十三号线、一号线、二号线，很多地方要下地铁再倒几次公交才能到，不像现在发展到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后来他渐渐红了，不需要也不能再去做公共交通。 车厢里人满为患，袁牧背靠在坐位尽头的隔挡玻璃上，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绿植和建筑，玻璃窗映出自己年轻的脸，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妹妹袁桃桃是中影一年级的新生，袁牧到了校门口才恍然发现，他连妹妹住哪一栋宿舍楼都不知道。为了避免引起骚~动，桃桃的入学手续都是助理带她办理的。 怪不得妹妹越长大越叛逆，自己陪她的时间太少了，袁牧不禁有点自责。 因为有了原主的记忆，这个校园显得既熟悉又陌生，路上都是清一色的俊男美女，突然几个男生叫住了他，袁牧注意到为首的那个手腕上刻意露出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 年轻人太招摇，袁牧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牧少爷吗？”少爷两个字咬得异常清晰，跟着的几个男生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坏笑，袁牧心里反感，面上却不显，这种人他见得太多了。 朝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来人见他这样冷淡，顿时不高兴了，跟着的小弟恶狠狠道：“程嘉牧，怎么跟宴哥说话呢？” 袁牧一阵头疼，突然觉得有些网友说得对，现在的小孩就是作业太少了。 他急着去找袁桃桃，根本没工夫跟小孩子打嘴架，暗中翻了个白眼，心不在焉地叫了声：“宴哥。”抬腿就走。 那几个男生却把他拦了下来，袁牧停下脚步，周身气势一凛，微微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扫视了几人一遍，他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两片淡影，目光却意外的凌厉，几个大小伙子突然有了一种做错事后跟家长对视的心虚感，纷纷向后退了几步，给袁牧让出路来。 领头的男生最先反应过来，不明白为什么平时懦弱寡言的程嘉牧突然有了这样的气势，却不甘心丢了脸，外强中干地喊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认了个干爹，就能横着走了！真以为能红了？实话告诉你，就是个龙套哄你玩的！” 干爹？袁牧停下脚步，不会是指霍逸吧？想到这个可能，他忍不住一阵恶寒。 霍逸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绝对有能力不走漏一点风声。看来是程嘉牧自己露陷了，大概这些人只知道他是被包养了，却不知道金主是谁。 不过也没什么，袁牧笑吟吟地说：“知道得很多啊，李安宴，那我们剧组见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也会去？” 当然是诈你的。 袁牧不再多说，留给对方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自己揣摩去吧！既然会在一个剧组碰面，且知道了自己一点事情，不如顺水推舟令对方猜不透底细，让他不敢轻易乱说。 解决了一个麻烦，袁牧觉得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不是办法，却迎面见到了袁桃桃。 然而，在看清了妹妹之后，压抑在心中的一腔兄妹情深还没来得及抒发，袁牧就气得差点犯了心脏~病。 第2章 袁桃桃前呼后拥的跟着几个少男少女，一副大姐大派头，那把及腰的长发也剪短了，脸上化着浓妆，袁牧差点没认出来。 袁牧的脸色黑的吓人，他怒吼一声：“袁桃桃！” 看到这个与自己哥哥长相十分相似的青年，袁桃桃也愣住了，他的那一声怒吼，竟然也和哥哥平时教训自己的样子有几分像。她心里一紧，却很快反应过来，散发出不良少女的“王霸之气”，轻蔑地瞪了他一眼，一口京腔：“怎么着？” “你给我好好说话！” 袁桃桃：“……” 袁牧看了眼她身后的一众少男少女，也都是浓妆艳抹，其实在中影这种学校，这样子也没什么。可那是自己的妹妹，袁牧顿时觉得一定是那些“妖~艳贱货”把桃桃带坏了！一把拉起妹妹的手，不由分说就拽走。 袁桃桃一边挣扎，一边求助地看着同伴们。终于有一个男生反应过来，拦住了袁牧：“喂，你谁啊？放开桃儿！” 桃儿？叫的那么亲热！袁牧打量起这个男生，个子很高，身材瘦削，脸颊很小，是当下十分流行的韩范长相，若是拿到别的学校，没准能勉强算是校草级别。袁牧却得出结论：这个细麻杆儿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袁牧近乎凌厉的审视下，那男生很快露怯了，明明对方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年纪也差不多，却令人觉得十分不好惹，而且对袁桃桃那种自然的回护，让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袁桃桃还要说话，被袁牧狠狠瞪了一眼，程嘉牧的长相本来就与她哥哥有七八分相似，这样熟悉的举止、动作，令袁桃桃一时恍惚，竟然乖乖闭嘴了，任由对方将自己拽走。 留下后边的一众男生女生窃窃私语：“是男朋友吧？”“没听她说过啊。不过长得真帅啊！”一个女生一脸花痴地盯着袁牧的背影。 “估计是闹别扭了，要是真不认识，桃儿早就炸锅了，咱别管了。”众人心有戚戚地点头，又一个说：“你们发现没？长得好像有点像影帝啊。” 刚刚的高个子男生忙制止她们：“别瞎说！” “对对，千万别惹桃儿伤心了。” 袁牧黑着脸一言不发，袁桃桃跟他走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干什么？”袁牧头也不回，“找地儿先把妆卸了！看你化的什么玩意，人不人鬼不鬼的！” 袁桃桃当时就火了，“你谁啊？管得着我吗！” 袁牧：“我是你……” 刚说出三个字，他突然顿住了，袁桃桃趁机甩开了他的手，退后一步，戒备地看着他，却没有转身离开的打算。 她狐疑地看着袁牧，在她的注视下，袁牧突然清醒过来，刚刚那样太莽撞了，如果那群学生再固执一点，或者自己气势弱了一点，发生了什么冲突，就不好收场了。 当然是不能告诉桃桃“我是你哥，只不过死后重生到别人的身体里了。”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人相信？好不容易重获新生，他可不想在精神病院度过下半辈子。 清醒过来，他斟酌着说：“我叫程嘉牧，也算是你的学长，袁牧老师曾经提携过我。”袁牧有时候会在片场关照一下后辈，年轻的艺人都叫他袁老师。 听到哥哥的名字，袁桃桃心里一紧，她看着“程嘉牧”的脸，发现对方的表情竟然无懈可击，疑惑道：“从没听他说过你啊。” “程嘉牧”开始如数家珍地说桃桃从小到大的糗事。 袁桃桃：“……好了，停！我信你了！” “程嘉牧”：“你，现在过的好吗？” 袁桃桃脸上浮现出一闪而过的哀伤，浓妆很好的掩饰了她的情绪，“好啊，现在没人管我了，我哥挣了那么多钱，自己又不花，现在都是我的了，当然过得好。”她语调又轻又快，却故意说得很大声，简直像是在欺骗自己。 “程嘉牧”声音突然有一点艰涩：“袁老师走了，现在没人照顾你了……” 袁桃桃四岁上就没了爸妈，虽然有哥哥疼着，可父母的缺席，让她成为别的小孩口中“没妈的孩子”，自尊得近乎敏感，最听不得别人的怜悯。 又变回那副不良少女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说：“我才不需要人照顾，我哥烦死了，又凶又唠叨，就知道骂我，我现在一个人不知道多高兴！”说罢冲“程嘉牧”挑衅一笑。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吗？袁牧忽然很难过，他这辈子真心付出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袁桃桃，一个是薛宇，却到头来都是自作多情。 想到薛宇和姜思竣两个人，袁牧又恨又气，可桃桃是他的妹妹，怎么也恨不起来。 袁桃桃：“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程嘉牧”：“没事，是我瞎操心，我忘了，你已经十八岁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勉强笑了笑，留下一串手机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袁桃桃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心里没由来的一疼。“程嘉牧”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想袁牧这一辈子活得可真失败，从十八岁失去双亲，独自抚养妹妹开始，就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 四十度高温里抗过摄像机、冰天雪地里演过死尸，终于崭露头角，又开始攀关系、赶通告、除了拍戏就是应酬，累得跟狗一样。好不容易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有了一席之地，却不幸横死。 罢了，袁牧算是死的无牵无挂，他都没有意识到，妹妹已经长大了，而且，不像想象中那么依赖他…… 手机突然响了。 韩佑：点名，潜爷狂化，速来。 韩佑是程嘉牧唯一称得上亲密的朋友，又是同班同学。潜爷是……在脑海中略一搜索，“程嘉牧”就有了答案：孔乐潜！ 孔老爷子算得上袁牧的半个恩师，在演艺圈地位举足轻重，许多明星不管名气有多大，也只能称为演员，而孔老爷子则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家，别说袁牧、霍逸这样的一线明星，就连宋臣、石长安那样大导演，也要叫一声孔老师。 想不到他竟然是程嘉牧的授课老师，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程嘉牧”拔腿就往教室跑，偌大的阶梯教室，只坐了不到一半的人，门口却人满为患。 程嘉牧又收到一条韩佑的微信：“门口等会儿，别走，潜爷说来的算迟到，不来的算旷课。” 看得出来孔乐潜情绪不大好，他阴沉着脸突然冲门口吼了一嗓子：“谁还玩手机呢！站门口的人还有资格玩手机？” 众人立即把目光聚集到正回微信的程嘉牧身上，糟糕，忘了关静音。 程嘉牧心里叫苦，原主混了个什么破人缘，这时候不是应该大家把他挡住跟老师打哈哈才对吗？怎么不按剧本啊喂。 正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的孔老师，发现新大陆一样，“来来来，你过来，课也不来上，来了还玩手机，看来我讲的你都会了啊。” 周围是幸灾乐祸的闷笑声。 孔乐潜：“笑！我看谁还笑！” 瞬间鸦雀无声。 看见孔老师骂人的样子中气十足的，程嘉牧觉得有点欣慰，忍不住笑了一下，换来孔乐潜又是狠狠一瞪，连忙低下头去。 大学里很多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中影学院，有不少学生在考取之前，就已经小有名气，现在已经大三的学生们，更是抓紧一切机会削尖了脑袋去剧组里实习，导致翘课的人更多了。 孔乐潜却是绝无仅有的老顽固，他年纪大了，自称没力气教表演，改教基础课《电影理论基础》，不说有多枯燥，就说那些拮据聱牙的人名和理论许多人正确地读出来都费劲。翘课的人就更多了。孔老师刚才一顿脾气没发痛快，正好被程嘉牧撞到枪口上了。 “现在的年轻人，仗着自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就以为能红了，是不是？” 他严厉地瞪着程嘉牧，“真正的电影人，必须提高自身的素质，连理论都不知道，何谈实践？像你们这样，心浮气躁，荒废年华，该学习的时候不学习，以后有你们后悔的！” 程嘉牧许久没有听到孔乐潜的教诲，挨骂竟然挨出了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发自内心地说：“孔老师，我知道错了。” 现在的小孩，尤其是有点“本钱”的年轻人，一个个骄傲得不得了，见程嘉牧这样虚心受教，孔乐潜的气消了一些，“那我问你，蒙太奇学派的代表人物都有谁？” 程嘉牧想了想，说：“爱森斯坦、普多夫金、维尔托夫，还有库里肖夫。” 见他对答如流，孔乐潜有点意外，点了点头，说：“他们各自的拍摄手法有什么特点呢？” 程嘉牧说：“维尔托夫用蒙太奇表现生活的节奏和诗意，普多夫金用平行蒙太奇强化电影叙事的戏剧化效果，库里肖夫通过蒙太奇创造生活，而爱森斯坦用蒙太奇创造意识形态。” 孔乐潜脸上有了点笑容，大手一挥：“回去坐着吧。” “谢谢老师！”程嘉牧在众人或惊讶，或羡慕的目光中进了阶梯教室，坐在了韩佑的身边。 “行啊！你居然听课了。”韩佑一边瞟着讲台，一边小声说。 程嘉牧长吁一口气：“正好听过这段。”这话倒不是说谎，他十八岁就要出来养家，当然就辍学了，以至于后来媒体和网民总是拿他没上过学做文章，嘲笑他没有底蕴。 不过后来他遇到了孔老师，听老爷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程嘉牧上辈子跟孔乐潜学了不少东西，可那时候他连生计都是问题，哪有时间系统的学习？这一段对电影学派的见解就是那时候孔老师对他说的。 程嘉牧认认真真地听了一节课，找回了许久之前的，做学生的感觉。作为一个独自漂泊打拼十余年的人，学生时代简直是不敢奢望的幸福。 不过他并不奢求人生真正重新开始，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了结。果然，没多久就收到了霍逸的“指令”。 下课铃响，韩佑立刻从发呆的状态切换成满血，邀请程嘉牧：“一起吃晚饭去吧。” 程嘉牧摇摇头，“改天吧，点名的事儿谢了。” “嘉牧”，韩佑说：“他们都说你……可是我不信，这段时间，你都是去哪儿了啊？”说完又觉得唐突了，毕竟这是他的私事，韩佑忐忑地看着他。 程嘉牧拍拍他的肩膀，轻轻勾了勾嘴角：“不是你想得那样。”心里盘算着，霍逸的事，要早一点解决。 韩佑呆呆地点点头，觉得好友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那么……让人担心了。 回到霍逸的别墅，天已经黑透了，推开门，迎接他的却是熏天酒气，以及迎面砸来的玻璃酒瓶。程嘉牧险险避过，酒瓶在他身侧炸裂，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第3章 惊魂未定的程嘉牧忍不住破口大骂：“姓霍的你特么有病么？” 霍逸醉醺醺的，不知是不是酒气蒸腾的原因，眼眶似乎有些红，面料轻薄的睡衣勾勒出他宽肩腿长的轮廓。程嘉牧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想不到这家伙私底下的样子竟然…… “滚！”又一个空瓶子掷了过来，程嘉牧再次成功闪躲，并且把刚刚的感想补全：这家伙私底下的样子竟然这样变~态！ 一边躲过第三个瓶子，一边咆哮回去：“你叫我回来其实是为了灭口的吧！” 似乎刚刚看清来人的脸，霍逸忽然安静了下来，他温柔地对程嘉牧说：“阿牧，是你吗？” 见他情绪变化得这样快，程嘉牧更警觉了：“你，你干嘛？” 霍逸：“过来。” 程嘉牧：“不过去。” 霍逸：“……” 程嘉牧：“一会儿叫我过去，一会儿叫我滚，我才不……” 霍逸突然稳稳地站了起来，一把将程嘉牧揽入怀中。男人的臂膀结实有力，程嘉牧一时竟然无法挣脱，“阿牧。”霍逸在耳边喃喃地叫他的名字，既温柔又乖巧，仿佛刚才那个暴戾蛮横的男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程嘉牧欲哭无泪，谁说酒鬼都是歪歪斜斜站不稳的？为什么这位主儿不仅站得又稳又直，力气还大得惊人？ 突然肩上一沉，程嘉牧暗骂自己乌鸦嘴呸呸呸！连忙稳住身形，努力支撑那个醉成烂泥一样的男人。 连拉带拽地将人拖进了卧室，程嘉牧几乎要累到虚脱。原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稍微运动过量就要肌肉酸疼，何况还是拖着这样一个健壮的高大男人，程嘉牧虽然也不矮，可扛着霍逸就很吃力了，霍逸的身高丝毫没有虚报，是实打实的一米八五， “该健身了。”程嘉牧想，就算练不成霍逸这样，至少也该恢复成上辈子那种带着点肌肉又不夸张的身材。 当今娱乐圈流行花美男，大众审美比较倾向于脸蛋漂亮，瘦高干净小男生。像霍逸这种健壮的男明星，则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程嘉牧又忍不住嫉妒：霍逸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再加上一张不输任何“花美男”的纯男性的俊脸，也难怪一出道就引得各个年龄层的女性，甚至有不少男性跑到他微博下喊老公。 而自己微博下都是一水儿的腐女喊“袁美人”。这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想把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挪走，结果刚一动，就被更加用力地紧紧箍~住，程嘉牧不死心，过了一会儿，等霍逸的呼吸渐渐平稳，又试了一次，结果霍逸直接开口嘟囔道：“别动。”而后双手双脚把他完全环抱在怀里。 程嘉牧简直被磨得没了脾气，加上一晚上的折腾，累得不行，干脆就着这个姿势也沉沉入睡了。 这一次，程嘉牧也是被踹醒的。他非常委屈：昨晚明明是霍逸死死将他抱住，今天早上却避瘟疫一样又把他扔出去。 霍逸似乎仍然不相信自己竟然抱着程嘉牧睡了一夜，宿醉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有一点愣愣的。程嘉牧简直要暴走，明明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他这幅不可置信的贞洁烈女样子是要闹哪样？！ 霍逸：“对不起，昨晚喝多了。” 事实上，霍逸在媒体、公众、或者是袁牧面前，表现得都十分谦和有礼，是个非常合格的，由豪门世家教养大的矜贵公子。 可短短两天的相处，让程嘉牧将对方多年来在自己心中塑造的形象完全打碎，这特么简直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精神分裂患者！ 然而霍逸在酒醒之后，在利落地一脚将他踹出被窝之后，又恢复了平日的绅士风度，主动道歉，程嘉牧不能没有表示，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没事，昨晚你也没怎么着我。” 霍逸点点头。 “就是差点杀了我。”他补充道。 霍逸：“……” 霍逸：“等会儿助理来接你，今天去剧组拍戏。” 程嘉牧：“今天？拍戏？” 霍逸似乎不想多说，淡淡地点了点头。程嘉牧又开始心里不平衡了，记得当年他第一次拿到有台词的角色时，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得到了试镜机会。 这回倒好，连试镜都不用，进组直接拍戏，有钱有势的大少爷就是不一样，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空降兵”。 来接程嘉牧的是个很面善的年轻人，程嘉牧正在洗漱，这位助理就在一边安静地等，见到自家老板和一个男人衣衫不整的从同一间卧房出来，也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口，好像对自己身上的纽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程嘉牧不由得暗自称赞：年轻人，有前途！ 他很快收拾好，助理热情地说：“我叫赵康乐，是霍总的私人助理，剧组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您跟我走就行。” 程嘉牧说：“谢谢乐哥。” 临走之时，霍逸却突然开口：“记得晚上按时回来。” “好的，霍总。”赵康乐自然地替程嘉牧回答了。 程嘉牧：“……” “糟糕，学校还没有请假。”不知不觉就被霍逸带了节奏，本来是想尽快解决霍逸这边的“协议”，结果昨晚没被玻璃瓶子砸死，今天就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角色。这算什么？糖衣炮弹么？ 不过程嘉牧并不打算把吃到嘴里的馅饼吐出来，如果真是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可他自己的杀身之仇还没有报，以现在的样子，别说报仇，就算见那两个人一面都困难。 何况，他打拼了那么多年，终于混出了点名堂，这辈子籍籍无名、穷困潦倒地过一世，程嘉牧也并不甘心。 “你不必担心这个，如果学校查得严，我帮你去剧组开一张证明，交给教务处，你们学院大三以上的学生如果能拿到实习的机会，是可以离开学校拍戏的。” 程嘉牧对赵康乐报以感激的一笑：“谢谢乐哥，麻烦你了。” 赵康乐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程嘉牧，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仅长得漂亮，还非常有礼貌，并没有因为跟霍总关系不一般就恃宠而骄，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他笑着说：“不用谢我，是霍总吩咐照顾好你，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都说阎王易过，小鬼难缠，程嘉牧多年来一直牢记这句真理，其实只不过是个态度问题，对工作人员越有礼貌，他们反而越会更加为你着想，又能博得平易近人的名声，何乐不为呢，况且，这些工作人员都很辛苦，将心比心罢了。 程嘉牧：“对了乐哥，剧本我还没看过呢。” 赵康乐：“在车后座呢，蓝色的文件夹里，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拿到的剧本。” 程嘉牧心想，现在的剧组都这么好混？连剧本都没看过，就内定了他是演员，怪不得现在各种雷剧充斥国内市场。不过这是原主和霍逸“协议”的一部分，具体是什么戏份他还不知道。 翻开剧本一看，程嘉牧简直无力吐槽，这特么都是什么玩意？翻拍的新华字典么？ 电视剧的名字叫做《遴魔记》，仙侠题材的故事，讲的是一个修仙的少年，不仅根骨清奇，且有名师教导，顺理成章年少成名。 可青梅竹马的恋人不慎堕入魔道，为了救回恋人，他偷偷潜入魔界，却发现从小受到的教导，彻底颠覆了。魔道并没有正道仙长说的那么不堪，反而因为修士们的迫害，生灵涂炭。 程嘉牧没有看完，觉得故事倒是还可以，主线是当前正火的题材，细节上也够狗血，拍好了说不定会有不少观众买账。只是主角们的名字实在太雷了！ 男主叫做赫连百川，还算可以，女主叫做钟离篁，画风从这里就开始不对了，后面的配角有：公羊巽（xùn），濮阳呈篪（chí），淳于羙（měi），燊（shēn）荼，莨（liáng）灮（guāng）……这特么都什么玩意？ 合着不是中文系硕士研究生毕业已经不配看电视剧了么？程嘉牧发现自己演的角色就是那个莨灮，拿出手机查了查，读音应该是“良光”，连自己演的角色叫什么都念不出来就糗大了，虽然他坚信，导演也未必能一口气念对所有角色的名字。 莨灮是个小反派，很早就会领便当，可是人物性格却比较丰满，虽然是反派，却不是莫名其妙的纯坏，反而带了一点悲情~色彩，令人恨不起来。倒是很适合他这个新人用来提高曝光率。 到剧组时，导演正在拍戏，赵康乐先把他引荐给制片主任和监制，程嘉牧才知道，原来这部电视剧就是嘉创娱乐投资的，怪不得霍逸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他空降到了剧组。 两位对自家老总塞进剧组的演员，都没有什么异议，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导演高任直到两个多小时后才见了他，连赵康乐都急得频频看表，程嘉牧倒是很坐得住。 高任此人程嘉牧虽然没有合作过，却知道他很擅长拍雷剧，常常是网上骂声一片，收视率却节节攀高，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挺成功的商业片导演。 高任端坐在导演椅上，爱理不理地瞥了程嘉牧一眼，外形倒是相当不错，可剧组不是摆放花瓶的地方，投资方往剧组里塞几个人本来是圈里的潜规则，可一个李安宴不够，又来一个程嘉牧。 嘉创娱乐的高层都没有脑子吗？以为买了个大ip的版权，再请个好导演，就万事俱备了？演员一个个都没演技，难道要他拍ppt么？ 程嘉牧在圈内混了这么多年，高任的顾虑和不满，看一眼就明白了。也不提拍戏的事儿，礼貌地问了一声好之后，就那么乖巧地站着，摆明一副听领导吩咐的样子。 高任反而找不到借口刁难，问道：“中影大三学生？科班出身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程嘉牧拿出晚辈对长辈的态度，恭敬而拘谨地说：“我年轻没有经验，愿意跟高导您多学习！” 想不到这小孩儿这样会说话，态度也是不卑不亢，高任神色稍缓：“今天拍飞页，你去准备一下吧。” 有时候由于人员、场地、排期的限制，不按着剧本的顺序拍，就叫拍飞页。程嘉牧皱起了眉头，既然已经跟剧组打好招呼，却当天才拿到剧本，本来就不合规矩。 赵康乐却急了：“高导，不如过几天再拍吧？先让小程熟悉熟悉剧组情况……” 高任把脸一沉：“选演员我没权利，怎么拍也不听我的了？那你们请我~干什么？自己拍去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高任虽然不高兴，可都表现在明面上，程嘉牧也相信以他的地位，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整他。那么会是谁呢？ 听说又空降了一个新人，高导正运气，组里有不少人已经听到了动静，聚拢过来，程嘉牧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对方对他挑挑眉，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 高导吼了一声：“布置场地，莨灮换装，准备开拍！” 第4章 这场拍的是莨灮滥杀无辜，被主角发现后逃跑。 公用化妆间里十分嘈杂，赵康乐又气愤又忐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程嘉牧身边，劝他说：“要不今天别拍了，我再去跟高导说说吧。”程嘉牧乖巧地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他的脸颊本就白皙，化妆师犹豫了一下，将男生用的粉底色号统统扔掉，换成了女演员常用的颜色。 见他不说话，赵康乐又说：“这事儿怪我，李光明那小子跟我保证第一场戏，一共就一句台词，而且后面的剧本还在修改……” 程嘉牧知道不是赵康乐做的，他作为霍逸信任的助理，全权负责联系剧组，并且一路将自己送过来，万万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他现在主要想应对的事情是待会儿的拍摄，于是闭目沉思，任由赵康乐喋喋不休，化妆师终于忍无可忍，不耐烦地说：“你挡着光了，别离那么近！” 赵康乐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一脸悻悻地坐远了一点。程嘉牧觉察道他的委屈，有些好笑，睁开眼睛对他说：“乐哥，没事。”又对化妆师笑了笑：“姐姐，麻烦你了。” 程嘉牧的眼睛又大又长，瞳仁黑亮，嵌在白嫩的脸蛋上，笑起来亮晶晶的，实在有一点可爱，化妆师本来因为赶时间非常着急，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却忍不住心就柔软了起来，语气也不由得带了点笑意：“不麻烦，应该的。” 受了明显差别待遇的赵康乐心情更加不好了。 程嘉牧的肤色偏白，不用上很厚的粉，一层保护皮肤的隔离霜，外加贴近肤色的粉底，散粉定妆就可以了，只是眼睛的部分比较难，莨灮是个邪魔外道，人物形象应该妖魅阴邪，可程嘉牧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嵌在粉脸上，有点过于可爱，像个瓷娃娃似的。 程嘉牧自己也注意到了，怪不得上一世粉丝们都叫他“袁美人”，想到自己堂堂男子汉纯爷们，得到这样一个不霸气的称谓，不由得有一点心塞。 “姐姐，不如用这个颜色吧？”他指了指化妆师巨大的眼影盘里的一块区域，建议道。记得自己从前好像用过这种类似的颜色，效果应该跟导演的要求比较吻合。 化妆师像是茅塞顿开：“对对对，橘色系能起到淡化和提亮的效果，应该可以！” 整个妆容完成，化妆师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用嘴里塞了个无形的鸡蛋的表情，打量了他半天才说：“太、太好看了！这样应该没问题了！”话一出口，周围的一些小演员，以及化妆师，不由得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赵康乐原本焦头烂额地抖腿，视线一直被化妆师的背影挡着，如今看到妆容效果，更是毫不掩饰他的惊喜，赞道：“太好了！” 只见程嘉牧戴着假发，额前一点碎发，衬得五官愈发得清俊浓艳，一双眉斜飞入鬓，又大又长的眼睛因为刻意的修饰，显得长而魅惑，可爱减了几分，妖孽多了几重，活脱脱一个坏得恰到好处的风流少年，被他看上一眼，化妆室里的几个小姑娘都忍不住红了脸， 可赵康乐的喜悦转瞬而逝，妆容好看又怎么样，又不是拍定妆照，他可是要真刀真枪地去拍戏的，别看程嘉牧老神在在地看似镇定，赵康乐却是知道，他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匆匆看了一遍剧本，有没有看到现在拍的这一页都不知道，就算看到了，难不成他扫一遍就能把台词背下来了？ 赵康乐本来觉得程嘉牧这小孩虽然年纪轻，但不张扬情商也不低，心里有些欣赏，可是见他这样胡乱逞能，顿时又觉得年纪小就是不稳重，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既然霍总把人交给他，就不能出现任何纰漏，想到自家老板的铁腕作风，他忍不住狠狠地抖了抖。 不过他是实在没想到这样一个还没毕业又没背景的小孩能得罪到什么人，看来还是太大意了。 场记打板，所有演员就位。这一场先是程嘉牧滥杀无辜。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有刚才化妆间里几个眼冒桃花的妹子，也有听说了空降兵拍飞页，来看热闹的，经过七嘴八舌的群众们一闹腾，有事的没事的都凑了过来，高任表情严肃得可怕，似乎完全笃定这个没有任何表演经验，只凭着关系进组的空降兵，就是来搅局的。 而赵康乐则一脸的生无可恋，脑袋里迅速思考一会儿演砸之后，应该怎样收拾这个烂摊子。 “真是奇怪了，人类的皮囊这样臭，可血却这么甜。”程嘉牧阴测测地说，随即手起刀落，镜头推进，群众演员的血浆爆开，程嘉牧对着镜头做了个“舔”的动作，高任盯着监视器，有一瞬间的惊讶，他的表情竟然这样到位，入戏竟然这样快。 程嘉牧在一众死尸里挑挑拣拣，打算找一两个堪堪入目的拿回去享用，他杀人只是乐趣，并不需全部，一个男人哆嗦着喊：“你杀了我妹妹！你个魔头！” 听到“魔头”两个字，程嘉牧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语调却异常阴狠：“魔头么？所以，魔头就该被赶尽杀绝？呵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人就是这样骄傲自大，其实比我们更加残忍！” 他五指一点点收拢用力，竟然活活掐死了那个村民。 “魔物大胆！放开他！”主角赫连百川登场。 “伸张正义么？真是可惜。”程嘉牧放开手里的人，那尸体因为没了支撑，倒了下去。 郝连百川怒吼：“滥杀无辜，果然魔界妖物都是丧心病狂的恶魔！” 程嘉牧突然暴喝一声：“废话！” 郝连百川的演员被他突然暴起的气势震慑住，竟然真的升起了一点恐惧的感觉，愣愣地停顿了两秒。 “卡！怎么回事？”高任喊道。 赵康乐差点一个箭步窜出去，他已经做好了给程嘉牧擦屁股的准备，谁知高任接着说：“君离，这段要很快接上。”赵康乐下巴差点没掉地上，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冲出去，否则人就丢大了。 白君离就是饰演赫连百川的演员，也算是一位当红小生，他很快反应过来，神色有点复杂，说：“对不起，高导，忘词了。”对方竟然拥有这样的掌控力，自己竟然被一个新人带走了节奏。 本来拍戏ng几次都是正常的事情，可程嘉牧第一次拍戏，ng竟然是因为对手忘词了，高任也颇为意外，却没有说什么，摆摆手示意重来。 场记再次打板，程嘉牧又从头演了一次。 白君离：“如果是为了果腹，你只杀一人也就够了，为什么要屠灭全村？” 后面会揭示程嘉牧饰演的“莨灮”的母亲被这个村子的人活活烧死，可此时没有提及，程嘉牧只是凉凉地说：“金丹真人么，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们这样自诩正义的嘴脸真让人恶心！” “哼，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血债累累竟然还巧舌如簧，我怎能饶你！”说罢提剑上前，程嘉牧抵挡几次，发现不是对手，恨恨地一抖衣袍，土遁而走。后期会在这里加上特效，使程嘉牧从原地消失。 “卡！”高任忍不住说：“不错！” 追随帅哥出来的妹子们，以及来凑在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竟然看了一场水准非常高的表演，都有些没回过神来，尤其是白君离，对方分明是个自己听都没听说过的新人，在演反派角色的时候，却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人物塑造得入木三分，那种妖邪、甚至变态的感觉那么真实，令他有一瞬间的出戏，原本的正义凛然被害怕取代，竟然忘记了念台词！ 赵康乐虽然不懂这些门道，可是演得好还是坏，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别的不说，单是程嘉牧一字不落地把台本都背了下来，他就已经大大松了一口气，更何况看到现场这些人的反应，看来是过关了。 他心中一颗石头落地，笑得嘴都合不拢，“太好了小牧！”他低声夸赞：“你竟然把台词都背下来了！” 程嘉牧岂止是把台词都背下来了，而是演出了非常令人满意的专业水准，无论是镜头感、角色代入、台词功力都不是一个新人能做到的，甚至许多“老戏骨”都未必有这种驾驭能力，赵康乐关注的却是“把台词背下来了”，程嘉牧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对赵康乐说：“我记性很好的，台词看一遍就能背下来。” 一场戏下来，高任的脸上多云转晴，笑眯眯地对所有人说：“辛苦了，休息一会儿。”语调温柔地令在场工作人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康乐听了却没有一点不适应，如沐春风，扬眉吐气地走到导演面前，如果他屁股后面长了条尾巴，这下一定早就翘到天上去了，问：“高导，怎么样？” 第5章 高任心里暗骂那些乱嚼舌根的手下人，霍逸是什么人？怎么会砸自家的生意胡乱塞人？许多人以为他只是个家境优渥的艺人，可作为圈内人的高任却清楚，霍逸演戏纯粹是为了玩票，虽然红得发紫，却连一个广告都不拍，更别提代言了。 若真想靠着混迹娱乐圈赚钱，只拍电影是远远不够的。 霍逸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嘉创娱乐，嘉创集团的主营业务并不是传媒娱乐，可他生生地把嘉创娱乐做到了国内前三的位置，投资的哪一部影视剧不是赚得盆满钵满？怎么会蠢到塞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来剧组捣乱呢？ 一定是霍总发现了可造之材，给他的剧增加软实力。想到投资方这样高瞻远瞩，自己却听信谗言，这样狭隘，高任有点自惭形秽。 于是话锋一转，对赵康乐说：“霍总推荐的人，当然是百里挑一。”他热情地拍了拍赵康乐的肩膀，“小赵啊，回头好好替我谢谢你们霍总。” 赵康乐：“……” 程嘉牧：“……” 想不到高导接得这么顺，看不出一点尴尬，程嘉牧有点佩服。 高任说：“小程，非常好，你以前真的没有表演经验吗？我看你角色把握的很好啊。” 程嘉牧拿出在校学生见导演应有的拘谨态度，对高任说：“谢谢高导，我其实看过原著，对这个角色印象比较深，但是刚才看到剧本，似乎有改动，其实也挺担心自己演不好的。” 从前的程嘉牧整天忙的跟狗一样，哪有时间看小说，不过他懂得不要锋芒太露的道理，而且一般的公司买了版权之后，通过编剧重新创作，基本上都是改的连原作者都不认识，说改编过倒没被高导识破。 高任迅速抓住重点，语气微愠：“你是刚刚才拿到的剧本？” 程嘉牧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求助地看向赵康乐。赵康乐立即接话，抱怨道：“可不是嘛，你们组里负责的接洽的李光明跟我说，剧本一直在改，直到今天早上才拿到，多亏我们小牧敬业，眼睛一直就离开过剧本，不然……” 程嘉牧扯了扯赵康乐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赵康乐适时地闭了嘴。 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扮白莲花，配合默契的一出双簧演完，神经再粗的人也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在搞鬼，何况高任这样的老江湖，至于那个两边捣乱的李光明，不管背后是谁在指使，一边令高任不得不前倨后恭，丢了脸，一边令赵康乐差点办砸了差事，看来两人都得给他找点不痛快。 短暂的休息后，程嘉牧再次开工，刚才那段其实改动不算大，这回高任也担心起了他的台词问题，亲自给程嘉牧说了戏，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人对角色的理解力竟然非常强，简直像是多年浸淫演技的行家老手，不由得起了一个念头。 这一条是程嘉牧在魔界的废墟之中，将抢来的新鲜尸首放血，他小心翼翼地把血液倒入一个造型奇特的黑色器皿，道具是经过处理的，里面放了无害的化学原料粉末，遇到参杂着活性试剂的“血液”，立即蒸腾起浓厚的血雾。 这两种试剂的价格要比后期五毛特效贵一些，但拍出来的画面真实漂亮，像这种古装魔幻剧，没办法植入广告，缺少了赞助商的额外投资，经费就不大宽裕。 而这是一个长镜头，高任原本打算如果ｎｇ太多就放弃道具，改为后期特效，及时止损。可是新来的程嘉牧却让他有种“接下来的拍摄都会很顺利”的预感。 程嘉牧捂着胸口，表情极其痛苦，咬破嘴里的血浆袋，吐出一口血来。 一个魔族少年跑过来，堪堪扶住他下落的身体：“你何必这样拼命，不行，这禁术太危险了，我不能再替你瞒着，我要去告诉长老！” 程嘉牧连忙开口阻止：“不要！”似乎牵动了伤处，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那魔族少年不敢妄动，只稳稳地半抱着他，程嘉牧那描画精致的眉眼，不再锋利妖媚，竟然脆弱地让人怜惜，他低低开口：“不要告诉长老，焰儿的生魂还存留了半许，我一定要把她救回来，求你。” 言辞恳切而急迫，那魔族少年讷讷地说：“莨灮，我只是怕你……”似乎说不下去，“那禁术是以自身的寿命为引，你不会不知道。” 镜头推进，程嘉牧长而浓密的羽睫微微颤抖：“我知道，可是焰儿不在了，我独活有什么意思？” 那饰演魔族少年的小龙套，面对情深而精致的程嘉牧，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竟然微微红了脸，好在高导满意地喊了“卡”。 又拍了几条，由于程嘉牧一次过的概率非常高，竟然很快就拍完了当天的戏份，高任借着这股顺利劲儿，又多拍了几条，越拍心情越好。可也没办法一直拍程嘉牧，跟他对手戏同样不少的女主角苏佩岚今天不在。 不过除了程嘉牧，还有几场李安宴的戏，李安宴饰演的是主角的师弟，戏份同样不算太多，性格却很讨喜，是个很能吸粉的角色，不得不说，新人选择这样的角色是非常有心机，很会迎合大众的。 可惜他演技浮夸单调，高任本来就对硬塞进剧组的空降兵不满意，从前倒是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今天跟程嘉牧一比，李安晏的表演就显得太糟糕了，高任拍程嘉牧的时候不知不觉提高了标准，轮到了李安晏，简简单单的一条，ng了不知多少次才勉强通过，高任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而李安晏在他的责骂下，也涨红了脸。 收工的时候，高任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叫过统筹，先是说：“安排时间，尽快给程嘉牧拍一套定妆照，加到前期宣传里。”又郑重地对程嘉牧说：“小程啊，原本你的戏份太少，我决定让编剧给你多加一点。”程嘉牧倒是没想到，忙说：“这样不好吧。” 高任摆摆手：“原本原著里的戏份，在改编的时候删了不少，一是怕篇幅不够，第二也是主要原因，这个人物亦正亦邪，很难驾驭，如果拍的不好，反而成了鸡肋……我觉得你有能力诠释。” 程嘉牧心知编剧大概是改得太过了，如果有人能演好这个角色，那么对原著的还原度会更高，至少不会被原著粉骂得太惨，这是对整部剧有益的事情，但高任肯给他机会又是另一回事，于是很感激地说：“谢谢高导！” 大家都散了，李安宴却刚好听到了这一段，当即心头火起，凭什么这个自己原本处处看不上的货色，反而一来了剧组就大出风头，连向来脾气不好的导演都对他另眼相看，当初听说他也要进组的时候，李安晏就跟老爸抱怨，爸爸只说叫他不要管，能中途塞进来的人都是有点背景的，可他却听说那程嘉牧是被人包养了，想想他平时的穷酸样子，这样的人也配跟自己在一个剧组里演戏？ 偷偷利用爸爸在嘉创娱乐的关系，给一向看不惯的程嘉牧使了个绊子。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演技这么好！ 把自己衬托的演技这样差不说，高导甚至打算给他加戏，这样一来，程嘉牧原本的“龙套”角色，戏份就比自己还要多！ 趁着赵康乐去开车，李安宴拦住了程嘉牧：“挺有本事啊，连高导都被你哄住了。” 程嘉猜到大约就是他捣的鬼，语气不善：“怎么着？” 李安宴：“你少在我面前得意，就算高导给你加戏，你也只不过是被人包养的兔爷儿！” 程嘉牧简直不能理解有些人的脑回路，就算是竞争对手，娱乐圈那么大，也犯不着就盯着他一个，可就是基于某些阴暗的心理，有的人宁愿损人不利己也要给看不惯的人找不痛快。 程嘉牧可不是一味受气的包子，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再忍就不是男人，他痞里痞气地对李安宴说：“怎么着？不敢真刀真枪地跟牧哥干，净玩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你还有什么本事？”他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李安宴的肩窝：“别把牧哥逼急了。” 虚张声势和气势凌人，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是后者，程嘉牧与李安宴记忆中的样子差了太多，甚至后怕起来：自己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可转念一想，他不就是傍上了金主吗？今天听到的、看到的，已经让他心中有数了，哼，霍逸又怎么样？程嘉牧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他还真的会替他出头吗？ 只不过是仗着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金主新鲜几天也就算了，如果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失宠了呢？ “小牧，走了！”程嘉牧听到赵康乐的喊声，头也不回地离开，又换了一副面孔，笑嘻嘻地上车，“乐哥，今天真是好险！” 赵康乐看着他年轻的脸上满是笑意，想到今天的“遭遇”，又是气愤，又有一点骄傲，“想不到你演戏那么好，连高导都夸你，对了，霍总催了好几次了，咱们得赶紧走。” 回到霍逸的别墅，程嘉牧不由得忐忑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确定没有什么杀伤力大的东西飞出来，才吁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结果迎面撞上皱着眉头的霍逸：“怕我吃了你吗？” 第6章 见霍逸口齿清楚，毫无醉态，程嘉牧松了口气，干笑道：“霍总，今天没喝点？” 霍逸：“怎么这么晚？” 赵康乐把人送到就走了，程嘉牧关上门，“今天多拍了几场戏。”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告诉霍逸，李安宴那种段数的小丑，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可如果不说，又不像胆小懦弱的“程嘉牧”会干的事情。 霍逸却先开口了：“听说今天演的不错。” 程嘉牧谦虚道：“哪里，夸我还不是看在霍总您的面子上。” 霍逸：“也不尽然，匆匆看一眼剧本，就能把台词背下来，并且揣摩透了角色，这种本事，除了你，我也只知道一个人能办到。” 程嘉牧忽然有点心虚，他想：“不会是说我吧？”记得从前他的确跟霍逸炫耀过，不过那简直是他的黑历史，作为娱乐圈的“前辈”，竟然跟新人斗气，不惜展示自己的台词功力以证明自身才是真正的影帝，这，这也太幼稚了。 可是霍逸总是有办法惹怒他，自认为冷静自持的程嘉牧，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的神功。 然而霍逸却技高一筹，总是能让他轻松破功，先是阴魂不散地哪里都能碰到他，而后竟然跟自己抢戏，想起来程嘉牧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堂堂一个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老总，犯得着跟自己抢戏吗？还说不是针对他！ 不过霍逸的语气神态，不知怎么，总是让程嘉牧有点心虚，他干笑两声开始往回圆：“其实之前是跟乐哥吹牛的，我早就看过原著了。” 霍逸：“哦，是么？” 程嘉牧真诚地点头。 霍逸：“我也很喜欢这部小说，对了，原著里的大反派叫什么名字来着？” 程嘉牧：“……” 不是背不下来，而是根本不认识，大概叫“曐櫇腗嶳￥％＆×”之类的吧，反正不是地球上的语言。 程嘉牧：“哈哈，看过一点，后来都忘了，我的台词不多，看两遍就能背下来。” 霍逸也不戳穿他，只说：“以后如果什么棘手的事情，可以先跟我说。” 竟然这么好心！程嘉牧有点惊讶，不知道霍逸受了什么刺激了，却还是乖巧地说：“谢谢霍总！对了，高导说要给我加戏，还要拍宣传片。” 霍逸的语气十分温和：“那很好啊。”嘴角竟然勾出个浅笑，露出一点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他他，竟然笑了！竟然对他笑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程嘉牧感觉有点微妙，觉得霍逸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这样的改变却令他有一点不自在，他们上一世是两看相厌的冤家对头，这辈子是金主和小情儿，两人之间任何的温情和……暧昧，都是不合时宜的。 程嘉牧脑子有点乱，他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可不知怎么，却分明看到刚才霍逸的眼神里，参杂的感情，那么像……爱意？不过这怎么可能，他摇头笑了笑，太荒唐了，随即掩饰地随手够了一瓶饮料，拉开拉环。 霍逸突然暴喝一声：“不许动那个！” 程嘉牧吓了一跳，呆若木鸡地保持着拿易拉罐的动作，问：“不，不能喝吗？” 霍逸张了张嘴，像是也意识到自己有一点神经质，摆了摆手：“没事。” 程嘉牧默默把刚才的判断收回去，态度改变什么的，果然都是错觉吧，这家伙从头至尾都是只暴躁易怒的凶猛藏獒，他竟然这么快就忘了霍逸撒酒疯的样子。 不过程嘉牧是真的渴了，索性拿起罐装饮料灌了一大口，气泡很足，熟悉的味道让他感到舒爽，程嘉牧看了一眼，竟然是蛇草水，霍逸家里竟然备着这种东西，怪不得刚才阻止了他，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个味道，甚至有人形容说这玩意喝起来就像睡了一夏天没洗过的全是汗的席子味儿。 听到这种论调，程嘉牧总是生出一种曲高和寡的孤独感，想不到霍逸竟然是同道中人，程嘉牧忍不住问：“唔，你也爱喝这个？”霍逸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那瓶蛇草水，程嘉牧脸上毫不掩饰的享受都被他尽收眼底，霍逸问：“你也爱喝？” 程嘉牧像是找到知音，大肚地暂时忘记了霍逸是“袁影帝年度最讨厌人物”榜首这个身份，纡尊降贵地与他交流起心得，眉飞色舞地说：“是不是！比苏打水好喝多了，更是甩那些甜腻腻的碳酸饮料几条街。而且健康，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喝色素加糖精，竟然嫌弃我的蛇草水是放馊了的苏打水？真是不懂欣赏！” 五年前，某录影棚休息室。 助理们守在门口严阵以待，袁牧翘着两条长腿，带着墨镜，一脸严肃地抱着手机……玩游戏。策划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袁老师，您再稍等一会儿，实在是不好意思，高速都堵成停车场了，现在想掉头都动不了，他们也着急呢。” 袁牧抬了抬眼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不出喜怒，策划抹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退下了，他们品牌的代言活动一拖再拖，袁牧好不容易有了档期，这个节骨眼却出了岔子。 袁牧瞥了一眼茶水，对助理说：“给我拿杯水来。”助理立即将已经冰好的蛇草水拿了一罐过来。 另一个临时助理过来说：“牧哥，外边有个粉丝……” 袁牧头也没抬，手指噼噼啪啪地按着手机屏幕，“嗯”了一声，助理又说：“主办方打过招呼了，您要不要见一见？” 袁牧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又玩儿了足足十分钟，“game over！”的提示音响起，才恹恹地放下手机，吩咐助理：“让她进来吧。”助理如获大赦，一溜烟跑出去，生怕他反悔似的。 很快，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高个男孩走了进来，袁牧有点惊讶，一般的狂热粉丝都是女生才对，他打量了对方一眼，觉得挺帅的，不是那种奶油小生的俊美，而是帅，纯男性的帅。 只不过年纪还小，而且目光中的狂热毫不掩饰，这种狂热袁牧见得太多了，太熟悉了，他拿出标准的微笑，对大学生霍逸说：“请坐。” 学生逸有点拘谨：“牧哥，我很喜欢你。” 袁牧笑了笑：“谢谢你的支持，不介意吧？”学生逸连忙摇头，袁牧随手拉开了易拉罐，随着他的喉结滚动，罐口冒着寒气，学生逸则泥塑木雕般地盯着他白皙的脖颈，忘了寒暄。 监制又回来了，看他表情，兴奋得差点热泪盈眶，“袁老师，他们到了！”袁牧歉意地冲他点点头：“失陪了。” 片刻之后，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学生逸忍不住将嘴附在那人喝过的瓶口上。 程嘉牧仍旧侃侃而谈，霍逸却不搭茬，只是很认真地聆听。看他的态度，程嘉牧竟然有了去高校做演讲的错觉，好想问一问霍逸要不要记笔记，不过他当然没有胆子开口。 没有互动，程嘉牧很快兴味索然，他不知道霍逸其实多年来一直都能不习惯蛇草水的味道。霍逸却另外提起话头：“拍宣传片地点就在嘉创的大厦里，不如我顺路送你吧。” 是夜，程嘉牧因为白天高强度的拍摄，非常累，很快就入睡了。霍逸则坐在他身侧，入神地看着青年的睡颜，程嘉牧很白，睫毛又长又浓密，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相似的脸、一样的聪明、特别的口味，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霍逸自嘲地笑了，他在的时候，自己总是没有勇气开口，如今他不在了，却看谁都像他。 去客厅里抽了一支烟，回到卧房，霍逸沉默良久，却仍是轻轻地揽住熟睡的青年，声音轻到几不可闻：“是你么，阿牧？” 几天下来，程嘉牧就跟组里的人都混熟了，因为丰富的跟组经验，所有的流程他都清楚，跟连该看哪个镜头都分不清的李安宴比起来，实在是太令人省心了。 在一个团队里，首先是工作上能够做到专业，其次才是做人圆滑与否。程嘉牧和李安宴差不多的时间进组，李安宴一来就一副大少爷的样子，作为一个台词也没有几句的小配角，竟然还带了助理，组里的人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想法的。 而程嘉牧，演技和敬业程度大家都看在眼里，他拍的条目，基本上一次过，连几个经验丰富的老演员都夸他功夫下得足。作为“空降兵”，哪能没有什么背景呢？ 可程嘉牧除了拍戏的时候，都尽量收敛锋芒，又乖巧又认真，关键是嘴巴还甜，没几天就把组里的小姑娘们逗的一口一个“小牧”、“牧哥”。 其中最令李安宴嫉妒的就是女主角苏佩岚，苏佩岚是当红的一线花旦，一部电视打包价都在八位数左右，几乎跟当时的袁牧差不多。除此之外，她与袁牧还差不多是同期的艺人。 程嘉牧得知苏佩岚是女主的时候，就暗自高兴，若是自己仍然是“袁影帝”，必定会当面吐槽“你一把年纪了还演小姑娘害不害臊”，两人的关系就好到这个份儿上。 苏佩岚见到这个新来小孩儿的脸，当即就想起了故人，加上程嘉牧与她相处十分亲近自然，苏佩岚唏嘘之余，更是对他另眼相看。 上午的戏拍得不太顺利，高导一直黑着脸，直拖到下午一点才开饭，剧组的盒饭味道绝对算不上好，但程嘉牧早就习惯了，从前带着妹妹北漂的时候，能吃饱就已经感到幸福了。 可今天的饭他却一口没动，用筷子戳了戳，看到里面的东西，忍住把盒饭扔出去的冲动，站了起来。 第7章 里面竟然有两只蟑螂！虽然已经死了，可他还是忍不住阵阵恶心，平复了一会儿情绪，程嘉牧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一直目光灼灼盯着他的李安宴及其助理，对方连忙将视线收回。 这个“恶作剧”来得太是时候了，这几天高导一直在赶进度，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因为闹肚子耽误了下午、甚至明后天的拍摄，或者因为食物中毒，造成更大的伤害…… 程嘉牧把筷子放下，拨了拨饭菜，热情地坐到了李安宴身边，笑着说：“宴哥，怎么样？”李安宴心里有鬼，躲躲闪闪地问：“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饭菜了，我知道你吃不惯剧组的盒饭。”说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戳进他的碗里，语调异常关切：“别跟我客气，给你补一补。” 李安宴却像触电一样把自己的盒饭扔的老远，这个动静不小，周围的人都侧目看向他们，刚才程嘉牧的一举一动刻意放大了声音。 等人们的视线都聚焦在这里，他才一脸惊慌地说：“宴哥，就算你不喜欢我……”后面的话被生生咽下去，活脱脱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样子。 这下人缘本来就不好的李安宴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被围攻之余，竟然瞥见程嘉牧毫不避讳地冲他粲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模样甚是挑衅，当即气得七窍生烟。 可是实在心虚，程嘉牧那盒加了“料”的盒饭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只好含糊地道歉：“刚才一时激动，不是故意的。” 程嘉牧立即说：“没关系，宴哥。”又自嘲似的笑了笑，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心里想：敢跟影帝斗！ 以苏佩岚为首的一众围观女士简直看得心都快化了。程嘉牧又心旷神怡地给了李安宴一个眼神，看到对方咬牙切齿却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样子，程嘉牧大肚地原谅了那两只惊吓到自己的蟑螂。 苏佩岚见程嘉牧不仅受了委屈，而且连饭也不吃了，当即有点心疼，叫助理去买了些零食回来，一场小插曲之后，程嘉牧在零食堆里挑挑拣拣，当着苏佩岚的面，撕开包装袋，吃的不亦乐乎。 这样不见外，反而让苏佩岚格外受用，尤其是程嘉牧鼓着腮帮子，眨巴着大眼睛说“谢谢岚姐”时的可爱模样，更是把苏佩岚逗得花枝乱颤。 程嘉牧有点心塞，重生之后，因为年纪变小了，从前的那股冷硬气质，就变得违和，反而常常不知不觉地卖个萌。 他闭上嘴巴，默默地大嚼零食，心想：“苏佩岚你不要用那种看儿子的眼神看我好么，稍微克制一下可以么，喜欢小孩你自己生去啊，况且我也没那么幼齿好么！” 买了零食，当然不好只给程嘉牧一个人，苏佩岚吩咐助理将零食分发给组里其他人，助理也是个有眼色的，买的分量很足。 程嘉牧趁着众人不注意，忍不住又踱回李安宴身边，低声说：“啧啧，怎么把饭扔了？我剩下的零食要不要？”不等李安宴反应过来人就走远了。 程嘉牧身体年龄变小了，偶尔的行为也肆无忌惮起来，若是影帝袁牧，这种贱兮兮的低幼挑衅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但程嘉牧非但不引以为耻，反而有了一点少年时代因为辛苦打拼而压抑太久导致童年乐趣缺失而引发的恶作剧的快感。 剧组里互相送点吃的，是常见的交流方式，无论是演员还是剧务，人人有份，白君离夸张地说：“跟岚姐一起拍戏太幸福了。”可不是人人都这么领情，李安宴冷笑一声：“别人挑剩下的东西我不吃。”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程嘉牧也愣住了，他这次不过图一时嘴快，却万万没想到李安宴竟然这样直接地说了出来，脑子有洞吗？仗着老爸是嘉创娱乐的高层，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那可是苏佩岚啊！ 要知道，连霍逸当初刚进娱乐圈的时候，还是彬彬有礼的呢。不过霍逸只不过是人前彬彬有礼，实际上却是个随时爆发的人形藏獒这件事别人大概是不知道的。 助理小宋当时就不高兴了：“不吃算了，以为自己是谁啊？” 李安宴从刚刚起偷鸡不成蚀把米，憋了一肚子气，况且根本没把小助理放在眼里，没好气的说：“我是谁，轮得到你问？” 小宋气的要跳脚，而眼见姓李的要报出自己究竟是谁家的富二代，程嘉牧却坐不住了，如果真的撕破脸皮，岂不是把苏佩岚拉下了水？ 这李安宴不按套路出牌，蠢得超出了他的预算，还是先打住为好。 白君离却抢先一步，严肃地说：“小宋，我可得说你两句了。”他目光扫过李安宴，众人都以为他要数落无足轻重的小助理，给李安宴撑腰，他却接着说：“两个士力架根本不够吃啊！” 众人反应了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刚才的事情也就都默契地略过了。程嘉牧不由得对这个白君离刮目相看起来，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做事竟然这样老练圆滑，却刚好对上白君离审视的目光。 不知怎的，程嘉牧觉得自己像是一举一动都没逃过对方的眼睛，顿时有点赧然，决定不再捉弄李安宴，收敛了起来。 经过几天早五晚九的赶工，加上程嘉牧高惊人的一次过概率，额外增加的戏份竟然顺利赶上了原有进度，高导“龙颜大悦”，给程嘉牧整整放了一天的假，叫他安心去拍摄宣传照片。 其实档期早就协调好了，摄影棚就在嘉创娱乐大厦内部。程嘉牧与霍逸并排坐在后座，司机并不是赵康乐，他这才知道赵康乐是霍逸的生活助理，并不是专职司机，每天接送霍逸的司机是公司派遣的。 嘉创娱乐的办公楼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北三环，这栋大厦不是租的，而是霍逸当年亲自出马花了不少心思融资、贷款，动用了不少人脉，从经营惨淡的某个国营企业那里买来的。 不得不说他年纪轻轻就高瞻远瞩，先不提公司能不能盈利，单单是这几年翻着倍涨的房价地价，这一项投资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经过重新装修，里外一样的高端大气，亲眼目睹之后，才对对方的财大气粗有个稍微具体点的印象了，程嘉牧跟在这样一位“钻石王老五”身后，不由得心中五味陈杂：上辈子不论在演技上如何碾压对方，数量级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是嘉创自己的摄影工作室，嘉创投拍的电影、电视剧基本上都是由他们拍摄定妆照、宣传图。见过的大明星不胜枚举，接到高任的委托，还是一整天的拍摄，按理来说对方咖位应该不小，或者是某公司力捧的新星，可竟然没有人听过程嘉牧的名字。 几个摄影助理都不知道程嘉牧，小声讨论起来。 “是公司签的新人吗？我怎么没听说过？”“竟然约了一整天，don老师那么忙，约两个小时就得这个数！”其中一个人比了个手势，“听说这次是霍总亲自约的，don老师赚的钱，还不是要给公司分成？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 而程嘉牧也是第一次进入嘉创娱乐的大厦，同样是“娱乐三巨头”，可上辈子签约的瑞影传媒，跟嘉创比起来，就少了那么点有财团支持的底气。 一进大门，恭敬的“霍总早”此起彼伏，霍逸也是一脸高冷，偶尔点头，程嘉牧默默地给霍逸的人格数量又加了一。现在是温柔偶像+人形藏獒+霸道总裁，程嘉牧心里腹诽，脸上却十分淡定。 一路上被各种目光洗礼，程嘉牧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点恶趣味，像霍逸这样的全民偶像，微博底下叫老公的人次手拉手能绕地球一圈，会不会有漂亮的女下属投怀送抱？她们知不知道自己英俊多金的老板其实是个gay？ 好想以地下情人的身份撕破霍逸的高冷面具，让他当着满公司暗恋自己的众美女面前出柜。 霍逸瞥了他一眼：“笑什么呢？” 程嘉牧立即收敛神色，严肃地说：“马上要拍宣传照，有点紧张。” 可是霍逸显然不信，他淡淡地说：“被人瞩目的感觉很好是不是？尤其是很多美女？”程嘉牧敏锐地觉察到对方的不高兴，自己怎么能抢了金主的风头呢？立即说：“怎么会呢！分明是看霍总你啊！” 霍逸仍然黑着脸，程嘉牧继续揣摩，对方怎么说也是个明星，应当有一点对容貌的自恋吧，于是说：“哪里有美女，我看这栋大楼里最好看的人就是霍总你了，哈哈。” 说完差点抽自己一个嘴巴，不知不觉竟然真的把霍逸看成自己的老板了，狗腿起来竟然这么顺嘴。 这一次霍逸却很受用似的，脸色好了很多。 程嘉牧暗中抽了抽嘴角。 摄影棚已经准备就绪，霍逸亲自把人送到摄影师don的手里，don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可一张口却是非常流利的台湾腔。“霍总呐，人交给我你就放心啦，一定会顾好的！” 看到程嘉牧的一瞬，他眼前一亮，“perfect！这是咱们公司的新人？”他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程嘉牧，“看起来有点眼熟……哦，好像那个不幸去世的袁牧！” 霍逸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程嘉牧也注意到了，虽然早就知道对方有多讨厌自己，可一而再再而三地遭遇这种情形，他的心情还是有点低落。 几个助手忙向don使眼色，don终于后知后觉地跟霍逸道歉：“i am so sorry，herbert。”竟然还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膀。程嘉牧替don捏了一把汗，真怕霍逸这个人形藏獒当场爆发。 第8章 好在“獒总”只是微微变了表情，便很快收敛起来。霍逸离开之后，don又绕着程嘉牧转了好几圈，嘴里不住赞扬，“太棒了！你简直就是为了镜头而生，你一定会红的！” 穿上剧组里带来的服装，画好了妆，don各个角度拍摄，闪光灯和快门声接连不断，don发现程嘉牧不仅长相漂亮，身材比例好，而且非常有镜头感，如果说他是专业模特，而不是仅仅来拍几组剧照宣传，反而会令人信服。 一身黑色衣袍，茜色华丽暗纹，长发飘飘，描画精致的眉眼，妖媚妍丽，邪而魅惑，妖而狠戾，按着高任的要求，don与程嘉牧简短沟通，凌厉的、脆弱的、果决的、悲情的……don非常有想法，虽然是个外籍人士，可是却很能抓住亚洲人的审美，程嘉牧的配合度也很高，要求的效果都达到了满意的程度。 几个女助理兴奋地小声交流：“啊啊啊好帅啊！怪不得霍总捧他，就凭这张脸也会红的啊！”“但是没有霍总man，太妖孽了，我还是喜欢咱们霍总那样的精英型帅哥！”“霍总帅是帅，可是整天板着张脸，太可怕了。” “不会吧，我看电视里他很温柔的。”“你新来的不知道，霍总在公司和在媒体面前是不一样的啊。”“矮油，不要苛求那么多啦，在公司如果也那么温柔，要怎么管理那么多人啊。”“我不管我觉得程小帅哥好帅啊啊啊。” 两个多小时之后，don吩咐：“收工，换装！”程嘉牧惊讶道：“这么快？” don不以为意地说：“剧照拍这些已经够了啦，高任特意叮嘱我再拍几组生活写真，稍后由剧组的官博一起发布。”他解释道：“因为你是新人，多一点曝光度没坏处的。” 换装的时候，那边后期已经开始修图了，程嘉牧瞄了一眼，正在修的那一张，图中少年眉目如画，邪佞嚣张，眉宇间狠厉中又带了点哀伤。这也太精致了…… 他觉得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这样会不会跟本人出入太多了？”如今“照骗”盛行，封面拍的跟视频里的差个十万八千里也是有的，这样虽然能骗得观众点进去，可观众又不傻，看到真人之后当然会骂街，反而起了反作用。 后期小哥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我这还没修呢！刚调了容差，只给第一个图层做了部分羽化，基本什么都没动呢。” 程嘉牧：“……说人话。” “哈哈，小牧，我能叫你小牧吗？”don笑着说：“你本来就是天生美丽，加上我的摄影技术好，唔，这一套也蛮好看，但好像少了点什么。” 什么天生美丽？程嘉牧反应了一会儿，应该是天生丽质吧，而且天生丽质是形容女人的好么。 don拍了几张，总觉得不满意，“不好，太学生气了，跟高任要求的风格不一样，小牧，你成年了吗？” 程嘉牧：“我今年二十一了……” don夸张地“wow”了一声，“知道你们亚洲人长得年轻，可你看起来也太小了，这样，把上衣脱掉，让我看看你的线条。”程嘉牧上辈子做艺人，别说裸露上身，连脱得只剩内裤都拍过，啊，当然是某国际品牌的内裤广告。 所以很痛快地脱掉了上衣，露出线条劲瘦的上半身，腹肌不是很明显，不过他够瘦，线条倒是比较流畅，上辈子为了拿到那个内裤广告的代言，他可是专门请私教训练了几个月，腹直肌块垒分明，腹斜肌立体漂亮，可惜原本的身体早已被撞成一滩肉饼，现在应该被微生物彻底分解了吧。 然而如今的这具身体常年缺乏锻炼，他这些日子来有意识的锻炼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不错了。 don倒是没有过多纠结肌肉线条，他自言自语似的评价道：“腰够细，屁股也够翘，就是瘦了点。”程嘉牧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他的思路了，关注点完全不一样好么？难道是自己的审美过时了？ don：“这样的话，裤子就不搭了。” 程嘉牧腹诽：上边都脱光了，裤子要跟什么搭？ don：“amy，去拿一条深色的紧身的牛仔裤！” 一个年轻的女助手，连忙收回黏在程嘉牧身上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去拿衣服了。 换好了新裤子，don又吩咐化妆师给程嘉牧上半身抹了一层薄薄的橄榄油，脸上的“莨灮”妆容已经卸掉，只扑了薄薄的一层散粉，程嘉牧的睫毛浓密，眼睛又大，可以说是自带眼线，纠结半晌，don还是放弃了给他化眼妆，只涂了一点透明润唇膏，展现出青春自然的男性魅力。 摄影棚里的几个女助手简直要看呆了，再也没人拿程嘉牧跟霍逸比较了，程嘉牧换上时装也好帅好么！那种妖孽邪佞的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长腿蜂腰，劲瘦匀亭的肌肉线条。 包括那个霍逸的死忠粉，此刻都把并不在场的霍总抛在脑后，将“珍惜眼前人”付诸实践，转而直勾勾地盯着程嘉牧，忍不住趁着don不注意就拿出手机偷拍。 霍逸再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程嘉牧裸着上身，肌肉看起来薄而富有爆发力，因为橄榄油的缘故，反射出淡淡油光，看起来健康而富有侵略性，野性的张力与年轻精致的脸形成反差，意外地吸引人。 程嘉牧上辈子真正名声大噪的时候，已经过了这个年纪，因为开始走的奶油小生路线，所以并没有尝试过这样大胆的风格，基本上以西装革履的禁欲系风格为主，霍逸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程嘉牧，不由得被吸引得移不开眼睛。 小小的工作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程嘉牧吸引，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家总裁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不得不承认，在镜头前的程嘉牧，和平日里是不同的。他仿佛是天生的巨星，每一个小动作都摄人心魄，就算什么也不做，也能牢牢地吸引所有人的瞩目，don非常兴奋，他是一流的摄影师，是霍逸花了大价钱从台湾挖过来的，不仅专业，而且痴迷摄影，看到好的素材就忍不住忘乎所以。 拍完了几组生活照尤嫌不够，他的艺术激情已经被眼前的青年调动起来，“把裤子往下拉一点！”听着口音很重的台湾腔，程嘉牧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有些怔愣地看着don。 don却亲自上前，动手解起了程嘉牧的腰带！程嘉牧被他的动作惊吓到了，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don边解边说：“你的腰臀比例太棒了，amazing！看看你的腰线，天啊，看你的腰窝，露一点股沟，小姑娘们会疯狂的！” “够了！”霍逸终于忍无可忍，上前阻止了don那动机纯洁的“咸猪手”。程嘉牧的反射弧终于和大脑连接上了，他松了口气，don惊讶地说：“herbert，你什么时候来的？” 摄影棚里的几个女孩子看到自家大老板的突然出现，脸上竟然齐齐地浮现出了几分遗憾，悻悻地把准备偷拍的手机不露声色地收了回去。 霍逸查看了一下几组写真，一组剧照，一组生活照，一组……没穿上衣的生活照。他粗声粗气地说：“够用了，今天的拍摄就到这儿吧。” don马上抗议：“可是今天的拍摄时长约了一整天！” 霍逸冷着脸：“钱会照付。”一把将程嘉牧拉出摄影棚，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对方还没有穿衣服，于是又折回去换衣服。 直到出了公司大门，霍逸的脸色也还是不好，见到自家总裁沉着一张脸，下属们都噤若寒蝉，从楼上追下来的秘书，和前台交换了眼色之后，咽了口口水，又抱着文件夹转身回去，脚步尽量轻，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需要总裁过目的议案？我不知道。 还是等老板心情好了再说吧，反正不是重要的事，那些小公司等一下午又不会死。可触了老板的霉头，自己会死，秘书权衡之后，决定过一会儿再给老板发邮件，先避过风头。 程嘉牧心里叫苦不迭：金主的精神分裂是不是又严重了？发病期间看来是要和自己单独相处了？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獒总？啊，不对，霍总！” 霍逸：“你叫我什么？” 程嘉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矢口否认：“我刚才没说话！” 霍逸：“……” 霍逸的心情很烦躁，刚才看到程嘉牧的样子，竟然那样的……诱人？他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自己竟然有了些悸动的感觉？如果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能占据自己的心，那么这些年来自己的坚持、这些日子以来的悲伤，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他瞥了一眼副驾驶上不明所以，甚至有点战战兢兢的青年，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这个人直接扔下车去！ 程嘉牧注意到了他眸光一瞬的狠厉，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妖兽啦！人形藏獒要变身啦！ 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绿化带，和两边被纷纷甩在后面的车子，程嘉牧如履薄冰地进言：“霍总，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你要是累了，换我来开车吧！”边说边在心中祈祷路边最好能有个交警叔叔把这货拦下来，超速应该扣几分来着？ 霍逸沉声说：“闭嘴，跟我去个地方。” 程嘉牧乖乖闭上嘴，精神却异常紧张，他紧紧地按住安全带，暗自下定决心，《遴魔记》一杀青，立马想办法跟霍逸解约。 车停在一处熟悉的建筑之前，带着白手套的服务生立即将他们引了进去，程嘉牧疑惑地想：“这时候来这里？霍逸这是要干什么？” 第9章 这是一家会员制的清吧，叫做“帷幕”，外面是普通的建筑，内里却别有洞天，以高昂的会费、优质的服务和绝对的安全著称，所谓安全，当然不止生命安全那么简单，在这里，狗仔是绝对混不进来的。 程嘉牧上辈子也是这里的会员，不过他觉得这里的酒又贵又难喝，可来这里的人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少圈内的明星、甚至很多企业家都是这里的会员。 想在娱乐圈混下去，必要的交际是必须的，而许多有钱有势的富商，想结识一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明星，大家各取所需，“帷幕”就是一个很好的平台。 可据程嘉牧所知，这家清吧只有晚上八点以后才营业，白天并不接待客人。 果然，里面很快有人迎出来，“不好意思先生，帷幕还没到营业时间。” 霍逸摘下墨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那人应该是认识霍逸的，“是、是霍总啊！您看看，刚才愣是没敢认，您这会儿怎么有时间来照顾生意了？” 霍逸似乎是很熟，径直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老规矩，把我存在这儿的酒一起拿上来。” 看店的服务生立即吩咐下去，看到跟着霍逸的程嘉牧，似乎有点惊讶，却很快收敛了神色。这里最吸引人的地方，莫过于从训练有素服务人员，从来不多嘴，也不会乱说，本就是明星、富商相互交际，寻欢作乐的地方。 只不过霍逸从来都是与许多人一起谈事情，近几个月则偶尔独自开个包间喝酒买醉，从来没有单独带过谁，不过一想也就释然了，演艺圈里漂亮的男男女女太多了，这位跟着霍总的小男生，倒是长得干净清秀。 搞艺术的、演电影的、唱歌的，是同志比较集中的职业，甚至有人总结ｘｘ电影学院十男九ｇａｙ，当然是夸张的，但娱乐圈里却也见怪不怪。而见多识广的服务生，则一下子就“想通了”。 轻车熟路地进了一间包房，房间很大，小型吧台，酒柜，甚至还连着个不小的卧室，可供休息，也方便客人们做些爱做的事情。服务生关门的时候，甚至冲着程嘉牧暧昧地笑了笑。 程嘉牧被他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想：笑你弟啊！而后又对霍逸干笑：“霍总，您不会是来这儿玩情趣的吧？” 他本来是想说点俏皮话，缓和一下霍逸的心情，可霍逸却点了点头，说：“也好。”竟然不像是开玩笑。程嘉牧真想把服务生拽过来揍一顿，乱带什么节奏？害得自己口不择言，他正襟危坐地咽了口口水，很快酒送来了，码了满满一桌子，霍逸摆摆手，服务生识趣地退下，带上了门。 程嘉牧继续干笑：“霍总，你平时在这儿就喝这么多？”他扫视一圈：“口味也太杂了吧。”啤酒、洋酒、白酒，应有尽有，茅台配rio？岛国甜梅酒配科罗娜？这都什么组合？混着喝最容易醉，霍逸是酒量太好生怕自己喝不醉吗？ 霍逸先开了一瓶起泡酒，给程嘉牧倒了一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个人喝酒，现在有你陪我。”程嘉牧心里暗想：“心情不好、单独跟你在一起、这么多瓶子……一会儿又是一场恶战才对吧，如果直接敲晕了，不知道酒醒的话还会不会记得？” 起泡酒喝了一半，霍逸问：“跟蛇草水比怎么样？”程嘉牧原本是很能喝的，可这具身体似乎是不常喝酒，对酒精的敏感度很高，喝了几口就有些头晕，他摇了摇头：“酒是酒，饮料是饮料，只要是有酒精的东西……”他打了个嗝，“就很难喝。” 霍逸说：“原来你不爱喝酒的么。”程嘉牧又喝了一大口，“除了起泡酒、百利、amaretto……” 霍逸看着他：“原来你爱喝甜酒，我有个朋友也是这样，可他酒量很好。”随即又苦笑：“他根本不拿我当朋友的。”程嘉牧不知道该怎么接，正好霍逸的手机响了。 “喂，小白。” 程嘉牧酒劲儿有点上头，嘴巴却没停，一口一口地灌下肚子，微甜的果味，很好的演示的酒精的味道，就像自己一样，每天忙碌，专注于工作、生存，把原本挥之不去的苦涩，很好的隐藏起来，连自己都要感觉不到了。 可那些东西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重生之后，卖身还债、拍戏、小心伺候金主，而那些藏于内心深处，无处诉也不敢提及的怨愤和仇恨，那些平日里刻意忽略掉的东西，因着一杯酒，半天闲暇，一下子冒出头来。 可他不敢贪杯，浅尝辄止吧，太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因为身边有人，连宣泄都要寂静无声，那么，就再喝一点点吧。 “是么？你是说他？我知道，他很聪明，好的，谢谢你。”霍逸挂断了电话，程嘉牧已经喝光了杯中酒，生怕对方看出端倪，强迫自己从强烈的情绪里挣脱出来，对着霍逸没话找话：“小白是谁啊？叫的那么亲切，不会是我的情敌吧？哈哈哈” 霍逸见他还没喝多少就开始满嘴跑火车，忍不住皱了眉头，说：“一个朋友，告诉我有关你的事情。” 程嘉牧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什、什么事情？”自己的身份难道被看穿了？这不可能啊。 霍逸看着他的眼睛，漫不经心地说：“他告诉我，你没有看起来得那么简单。”程嘉牧紧张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哪里不简单？”霍逸：“说你其实是个厉害角色，表面上单纯上进，实则很会耍花样、使手段。”他顿了顿：“他劝我不要在你身上花太多心思。”他审视地看着他：“你真的这么会伪装么？” 这么说来，并不是自己担心的事情，可自己只不过是霍逸包养的小情儿，说白了就是个明码标价的鸭子，只不过有人按次付费，有人按天付费，有人按流量，他则是包年，一口价，连他捧他，都是写在“协议”里的，霍逸在担心什么呢？ 程嘉牧真诚地说：“霍总，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会贪心不足的。如果您厌倦了我，”他生出几分期冀，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提前解约什么的，我也不是不能接受……”霍逸却突然暴怒：“你说什么！你想离开我是不是？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眼见人形藏獒又要狂化，程嘉牧连忙诅咒发誓、连哄带骗、伏低做小地安抚了金主。最终他也没能成功地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把桌上的酒几乎一扫而空才作罢，当然主要是霍逸在买醉，可他醉得却还没有上次厉害，程嘉牧对霍逸的酒量简直瞠目结舌。 仍旧是照顾着金主睡下时，又被一把死死抱在怀里，与上次不同的是，程嘉牧仍旧保持了几分清醒，而霍逸也不是烂醉如泥，他抱着程嘉牧，七分醉三分真，低声在他耳边呢喃：“为什么从那天起，只要抱着你，就能睡个好觉。” 程嘉牧心中一动，问：“你睡眠不好吗？” 霍逸却不再回答他，一米八几的个头，却蜷缩地像个小婴儿，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抱着他，“因为我很难过，曾经有个人与我的距离近在咫尺，可是我很胆小，怕他连讨厌我的机会都不肯再给我，索性就任他讨厌下去，如果……”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你希望是，一万年？”程嘉牧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不假思索地就接了下去，霍逸突然笑了，程嘉牧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突然觉得霍逸似乎也没有印象中那么讨厌。 见识过他的暴戾和高冷之后，突然的示弱，竟然有一种无以名状的反差萌，同时有点心疼起对方，原来他也是一个被情所伤的人吗？比起自己被情人背叛，他求而不得，也不知是谁更惨一点？ “等等，我在想什么？”程嘉牧一下子害怕起来，自己竟然有了这种想法，这不对啊！这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阿牧，不要离开我。”顿了顿，他又说：“程嘉牧，你想要的，我都能给，我们互取所需，让我包养你一辈子好么？” 不知为什么，程嘉牧觉得前一个温情缱绻的“阿牧”与后一句平淡的“程嘉牧”，不是同一个人的称谓。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答应下来，上一世为了薛宇掏心掏肺，又换来了什么？同志圈里谈什么真情，他是疯了才对。他买好的对戒也跟着那辆捷豹连同着自己的尸首，一起坠落悬崖了。真是好笑，爱情的酸臭味，他不敢再体验了，而“各取所需”，多么清纯不做作啊，要不要答应他的交易？ “喂，霍总，霍逸？”好吧，獒总睡了。 程嘉牧强迫自己赶快睡觉，可是竟然久违地失眠了，身后紧紧抱着他的男人，呼吸有力而平稳，打在程嘉牧的脖颈上，痒痒的，在纯男性气场的桎梏下，程嘉牧竟然……有了反应…… 一定是太久没有释放的缘故，刻意忽略了睡前那一点稍纵即逝的暧昧，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么，各取所需。 程嘉牧好不容易平息了体内的躁动，仍旧睡不着，为了不再胡思乱想，就着被抱住的姿势，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他关注的人不多，很快就看到“@电视剧遴魔记”发的新剧照，九张大图里竟然有两张他的单独照片，并且@了他的微博，标题是“刚出炉的小鲜肉，大家轻拍”。 程嘉牧忽然有一点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不知道反应是怎样？有点忐忑地点开了评论。 第10章 话说这动作也太快了吧？上午才拍完照片，将剧照精修好，下午官博就发布了，不过不得不说高任的效率向来很高。 因为这部电视剧“高任作品”四个字，还没拍完，网上就骂声不断，“又毁了我一部小说，原著党哭晕在厕所”，“雷任叔怎么还不退休？”“讲真，滚我只说一次。” 对于这些言辞，程嘉牧已经习惯了，网友虽然说得过分了点，可高任导的戏，就是这样，狗血加雷人，骂声不断，但收视率节节攀升，从来都是赚钱的。 仔细分析起来，高任的戏虽然一直被骂无脑狗血，但是越狗血越是有人爱看，虽然骂声不断，却也捧红了不少人，黑红也是红，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信息量爆炸一样的速度下，没有话题度，就意味着过气，不然像苏佩岚这样咖位的一线女星，也不会纡尊降贵地参演。 可这一条微博下面却有一点不一样的声音，“这个新的小鲜肉是谁啊？好帅！”“啊啊啊啊啊这小眼神！简直邪魅狂狷！就是我心中的莨灮啊！”“我去哪儿来的小帅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看着好小啊！太嫩了我不行了！” 有一个顶的很高的热门评论“我怎么觉得这小鲜肉长得像袁影帝？赞我让我知道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doge的表情，袁牧的粉丝马上就不干了，火速抵达现场：“不要再消费死者了！键盘侠们还亡者一个安宁吧！” “别给影帝召黑了好么？人家说什么了？就说一句像也碍着你们了？”下边很快掐成一片，程嘉牧心情有点复杂，这算什么？上辈子的粉丝跟这辈子的粉丝掐起来了？不过他才放了几张照片上去而已，根本算不上红了，哪来的粉丝？有些人是冲着颜进来就力挺的，有些人是为了他抱不平，而更多的，只不过是为撕而撕罢了，他才不相信自己一天之内就收获了死忠粉无数。 可是“袁牧”的粉丝却让他很感动，自己已经死了，却还有他们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不肯别人哪怕含沙射影地有一点不尊重。 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声音，“我看是ｐ的吧，呵呵，亚洲四大邪术之首：华国ｐ图术，播出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模仿影帝的脸，不要脸。” “雷任叔，弄个这样的花美男出来引诱我们舔屏，提高曝光度，别正片出来了，正主的丑脸把我们吓到。”“你们是不是把后期的钱都花在ｐｓ上了？能不能花在特效上，谢谢。” 刷了一会儿微博，他酒意上涌，也忍不住就着霍逸环抱的姿势，沉沉入睡了，竟然睡得十分香甜。 他不知道的是，之后的短短几个小时内，这条微博转发量就已经过万，除此之外，许多公众账号，自媒体大ｖ，一些娱乐新闻官博，也纷纷蹭热度转发了起来，良性循环使得热度更高了，算起来这还是《遴魔记》宣传以来最受关注的一次了。 第二天，程嘉牧神清气爽地到剧组的时候，就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有欢喜的，有嫉妒的，有审视的，总之作为小配角之一的程嘉牧，一下子成了焦点。 平时跟他关系挺好的几个工作人员，首先将他围了起来，统筹喜滋滋地说：“行啊，小程！昨天封面拍得不错，高导乐坏了。” 苏佩岚正在戴假发，笑容灿烂地远远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程嘉牧也冲她笑着挥挥手，又问统筹：“到底怎么回事啊？” 爆破师抢先说：“你要红了啊！” “装什么蒜啊？我看就是你自己买的水军吧。”李安宴也凑过来，凉凉地说。从那天之后，李安宴算彻底跟程嘉牧撕破脸了，“想出名想疯了吧。”统筹忍不住说：“哪有人买的到这么优质的水军，这些评论可都是用的大号。” 李安宴梗着脖子问：“你一条条地查了？” 统筹也知道李安宴是有背景的，虽然气愤他无理取闹，却也没胆量跟他吵架，苏佩岚却不怕他，之前的事情，她还没找他算账呢，她刚刚化完妆，穿着华丽的衣裙，美得气势凌人，“怎么了，咱们剧组话题度高了，是碍着你了还是怎么着？” 李安宴敢跟苏佩岚的助理叫板，却万万不敢跟苏佩岚本人抬杠，苏大小姐开了好头，之后就顺势不带脏字地骂了起来，李安宴在家被父母惯着，在学校也是横行霸道，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可苏佩岚开口，谁都不敢劝，也不想劝，李安宴平时太嚣张，现在挨骂，大家都喜闻乐见，不远不近地看他笑话，只有白君离欲言又止，似乎对苏佩岚为程嘉牧出头不大赞同。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高任才慢悠悠地过来，说：“苏老师，消消气。” 李安宴吃了亏，却不从自己做事、做人的方面检讨，而是更加嫉妒程嘉牧，他们都是中影大三的学生，自己老爸是嘉创娱乐的高层，想要混娱乐圈，首先人脉和道路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可是家人一开始是不赞成他进入娱乐圈的，李安宴虽然投了个好胎，可是外貌比较普通，而且才艺平平，仗着家里有关系，也不思进取，这样的人，怎么红的起来？但少年人心中谁没有或多或少的明星梦？何况是他这样从小就耳濡目染娱乐圈风光的人？ 但程嘉牧甫一入学，就引起了老师、同学们的注意，听说他连考取这所国内最好的艺术院校，都是因为长相。是的，只是因为长相？李安宴不服，他什么都没有，却仅仅因为一张脸，就得到了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程嘉牧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穷小子罢了，听说他是奶奶带大的，在他考上大学不久，连奶奶都故去了。孑然一身，孤苦无依，中影里不少星二代、富二代、长大了的童星，大多都是有钱人。 这样对比下来，程嘉牧就显得格格不入，纵使他有一张类似影帝的明星脸，又能怎么样？他性格本来就懦弱，被李安宴盯上之后，日子过得更艰难，几乎达到自闭的地步。 可少年人总是有些天真的残忍，他越怕，李安宴反而越有成就感，因为欺负同学，显得很酷，甚至结交了几个“小弟”，也是因为他们的玩笑，程嘉牧才陷入了那场噩梦。 李安宴看着程嘉牧得意的样子，心中怒火控制不住地上涌，平日里对他唯唯诺诺的人，一下子强硬起来，在剧组里也混得风生水起，不就是因为有了靠山了？ “不要脸！”李安宴啐了一口，“看你能嚣张几天，如果那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霍逸呢？我倒要看看，堂堂的大明星、大总裁，勾勾手指就有无数美人投怀送抱的霍家二少爷，会继续留一个‘公共厕所’在身边吗？” 原本李安宴一伙人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也自知过分，都不敢再提起，那个人也没再联系过，可是此时的李安宴被嫉妒和不甘冲昏了头脑，暗自下定了决心。 另一边，程嘉牧打开微博，发现短短一天的时间，昨天的官博发的那一条转发已经超过五万，而且紧随其后官博又发布了一条“详扒小鲜肉生活照，脱掉古装的莨灮＠程小牧奋斗”配图是那天拍摄的一组生活照，和一组裸露上身的写真。 下面的评论却不像上一条那样很多争议，只是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说“ｐ得太过啦，毛孔都ｐ没好么！”“太假了吧，高任用力过猛，坐等打脸。”“这图ｐ的我给满分，后期加鸡腿。” 而更多的却是：“妖兽啦！剧组发福利啦！”“冲他们这个态度，这剧我追定了！”“好帅！舔屏！”“麻蛋这小屁股翘的！这大长腿！”“大家好，我是程嘉牧的马甲线。”最高一条热评是：“程嘉牧的老婆赞我！” “小鲜肉程嘉牧”和“遴魔记莨灮”两个词条竟然都上了热搜，新剧买热搜已经是业内的潜规则，为了维持热度，从选角到开拍再到杀青再到上映，每一个接到都要有相应的曝光度。 可买来的热搜，火眼金睛的网友一眼就能看出来，明明排名很靠前，可转发、评论、点赞量都少的可怜，高任也买过热搜，本来就招黑的体质，被网友扒出来买热搜，结果被骂得更惨了。 高任只好宣传操作些演员、绯闻，但是女主是苏佩岚，男主是霍逸的哥们，借他个胆子也不敢炒他们的ｃｐ，高任愁得直掉头发，宣传天天就知道出馊主意。 不过这下可不一样了，想不到程嘉牧一露面就带动这么多的话题量，真实度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高任不由得对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感到得意起来，作为导演，谁没有一点艺术梦想，谁不想既保证质量又保证收视率？ 可是制作精良的文艺片费时费力，观众还不一定买账，根本没有投资方愿意赔着砸钱，只能拍狗血雷剧，高任的名气越大，赚得钱越多，却也越多遗憾，可见到程嘉牧，这个年轻人不仅外形好，而且演技非常精湛，有这样的资源在手里，不由得让高任的雄心壮志再一次被唤醒了。 所以对程嘉牧的要求也变高了，几天下来，程嘉牧被“折磨”地几乎瘦了一圈。早上起来，高任的左眼皮就在跳，老话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这可不是个兆头，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11章 这一场戏是莨灮对女主钟离篁，原著中莨灮是把钟离篁拖入魔道的关键人物，可是之前删减了很多莨灮的戏份，所以在更改剧本之后，这一部分要补拍。 程嘉牧饰演的莨灮，经过一场恶战，黑袍染血，明艳的脸上也是斑斑血迹，他从死人堆里把苏佩岚饰演的钟离篁背了出来。 “为什么要救我？”苏佩岚虚弱地质问。 程嘉牧只是沉默着背着她，身上血流不止，隐忍地不肯发出声音。“为什么不杀我？”苏佩岚又问，程嘉牧终于开口：“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喜欢杀人？”苏佩岚哽住了。 程嘉牧：“我很讨厌人，可也不会如你们所想的那样滥杀无辜。”他哼笑一声：“刚才那些自以为正义的卫道士，他们的嘴脸你也看到了？” 钟离篁想起了刚才那些仇家的丑恶嘴脸，竟然为了灭口，就污蔑她是魔道妖女，口口声声“替天行道、赶尽杀绝”。脸上便浮现出憎恶的神色。程嘉牧：“既然这样，不如干脆跟我堕入魔道，坐实了他们的污蔑如何？” 钟离篁明显地犹豫了，程嘉牧竟然把人放在了地上，按住起伏的胸口，呼吸了几次，才转身对钟离篁说：“后面就是追兵，如果把你仍在这里，下场你该知道。” “卡！”高任喊停：“ｎｇ，化妆师补妆，程嘉牧你过来一下。”其实这样的表演已经很好了，可是高任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每一个细节都要精益求精，这样就苦了程嘉牧，又说了一次戏，反复拍了几遍才过，程嘉牧抱歉对苏佩岚说：“岚姐，对不起，是我发挥的不好。” 苏佩岚为人泼辣直爽，但被她划分为朋友的人，她都很包容，“没事，我也很久没见高导这样认真了，一帧一帧磨出来的片子，看着才格外好看，只是档期就这么长，后边恐怕时间不够。” 自己的戏份拍完，程嘉牧和苏佩岚坐在支着太阳伞下的椅子上休息，男主带着众师弟与仙门正派论道，一派的道长抓住一个魔物，各家纷纷出人一人一剑活活将魔物虐待致死，这是男主第一次开始动摇，这段戏台词很多，李安宴是其中一个戏份比较多的师弟，高导刚拍完程嘉牧的戏份， 白君离：“他虽然是魔物，可并没有伤人，桦光前辈，您就算是要杀了他，也该给他一个痛快。” 桦光：“魔物就是魔物！今天不伤人，早晚也会伤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承音兄，你们归墟派就是这样教导弟子跟长辈说话的吗？” 白君离上前一步，扬扬眉毛：“我师父是天山第三十二代弟子，桦光前辈你是旁系第三十三代弟子，这样说来，你跟我是同辈才对，我师父可是你的长辈。”他学着桦光的口气：“你们太虚派就是这样教导弟子跟长辈说话的吗？” 桦光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饰演白君离师弟的李安宴此时上前：“就是就是！你个老头子跟我师辈同兄，不害臊！” “噗哈哈哈哈”场内不少人笑了，程嘉牧也忍不住喷了，李安宴也意识到自己台词念错了，有点囧，不过大家都被逗笑了，他就也觉得没什么，跟着笑了起来，高任脸色当时就不好了，结果拍到第二遍的时候，李安宴台词没念完自己就先笑了。 高导差点没摔了剧本，冲着李安宴好好发了一通脾气，满场只听到高任气急败坏的怒骂声：“笑！你还好意思笑？演得那是什么？狗屁不通！连台词都背不下来吗？你看看程嘉牧！同样是中影的学生！” 李安宴听到程嘉牧的名字，明显脸色不好了，他年纪轻，不懂得收敛情绪，这一个细微的表情，立即被高任捕捉到了，他本来从早上起就心绪不宁，李安宴又频频出错，刚好撞到了枪口上。 高任也不急着拍戏了，专心地骂起了他来：“你还不服气是不是？程嘉牧就是比你强！我只看谁专不专业！不管你是谁推荐的！别拿出在学校应付老师的那一套跟我敷衍！你的表演是跟学的，啊？我也是中影毕业的，我倒要问问，是哪个老师能交出这么蠢的学生！这场戏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还是根本不往心里去，你李大少爷纡尊降贵我伺候不起！” 李安宴心中又急又气，不住地往摄影棚入口处瞟，既希望救兵及时赶到，灭了高任的威风，又希望他晚一点来，自己能保留一点面子。 “看什么看？导演说话不想听是不是？” 高任连珠炮似的密集攻击，把李安宴被骂得狗血喷头，只觉得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地笑话他，他也是倒霉，本来进组混个台词不多又讨喜的角色，很适合新人提高知名度，老爸已经把关系都打点妥当，这样的肥皂狗血剧应该是轻松又好赚的。 谁知程嘉牧的加入，让高导重拾了拍高质量高水准电视剧的决心，风格严厉了不少，而且两人同样是走后门推荐进来的“空降兵”，又都是同一个表演学院的学生，就算李安晏自己不比，高任也会拿他们两个做比较。 正在此时，在监制和制片主任的陪同下，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入了片场，大概五十岁上下，眼角皮肤松弛，显出些刻薄相，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李安晏立时与他的目光对上了，高任中气十足，那中年男人在摄影棚外就听到了他的骂声，见到果然是儿子在挨骂，当时脸就沉了下来。 一时场面非常尴尬。 监制忙赔笑两声：“高导，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嘉创娱乐的李总，咱们这个剧的资金就是李总批下来的，哈哈哈，小李也在啊！” 李安晏对老爸笑了下，李总瞪了他一眼，李安晏低下头。 李总虽然对一进门就听见儿子被骂这件事感觉丢了脸，恨不得把这不争气的儿子领回家去关起来，可对高导却更生气，对方明知李安晏跟自己的关系，竟然也这样不讲情面，真是不识抬举！ 高任反应了过来，可是话已出口，总不能当着全剧组的面，跟这个毛头小子道歉吧，李安晏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高任原本随着李总进来已经消散了不少的火气，又被他拱起来了，这是要仗着老爸在场，跟自己讨回公道吗？ 李总见高任面色不虞，不是没听见儿子的小动作，但心里还是更加不痛快，这是摆脸色给谁看呢？他冷冷笑了两声：“高导我听说过，没想到真人这么严格。” 高任心里也很尴尬，他如果知道李总今天会来，也不会这样骂李安晏，埋怨地看了一眼监制，这位监制与高任也是老搭档了，忙递给他一个“我也是临时接到通知”的眼神，表明立场，随后对李总说：“高导就是这样，对剧本要求严格，搞艺术的嘛，不过私底下对人很好的，一码归一码，哈哈哈。” 高任也只好说：“小李很有表演天赋，就是节奏把握得不大好，如果能把这点小瑕疵克服了，一定能红。”李总听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心想儿子说的果然没错，要不是突然袭击，还不知道阿晏在剧组受了这么多气，这样看来，那个姓程的小妖精，给儿子吃的暗亏一定也都是真的了。 想到程嘉牧堂堂一个大男人，被另外一个大男人包养了，李总就觉得牙酸，他年纪大了，思想有着那一代人特有的保守，同性恋这种事，虽然娱乐圈里不算稀奇，可他就是觉得恶心，有些大男人长得比女人都清秀，走路扭屁股，说话掐嗓子，真是恶心透了。 想到这里，李总呵呵笑了：“小孩子么，还是要靠您关照的。”话虽客气，却带着警告意味，高任虽然脾气不好，但经过这次点播，相信他也能懂事了，话锋一转，“对了，我听说还有一位叫程嘉牧的，跟我家阿晏是同期生，很得您器重啊，是哪位？” 苏佩岚正跟程嘉牧悄悄咬耳朵：“看他牛逼的，这是专程来抖威风了。那李总我见过，你看李安晏那么讨厌，也不全怪他，他是家族遗传。”没说几句，一个工作人员小跑着过来：“程嘉牧，监制叫你过去呢，嘉创的李总要见你。” 苏佩岚当即没好气地说：“嘉创不是姓霍么？哪儿来的李总啊？” 工作人员哪敢跟苏佩岚顶嘴，只苦着脸看程嘉牧，程嘉牧也不会为难他一个跑腿的，站起身来，对苏佩岚说：“岚姐，我过去看看。” 苏佩岚远远看见李总往这边张望，翻了个白眼，也提着裙子跟过去了。 “佩岚也在啊，大美女又漂亮了。”李总笑眯眯地说。苏佩岚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不正跟小牧对戏呢么。” 李总打量了一下程嘉牧，此时他还穿着戏服，程嘉牧本就眉眼精致有余，饰演的角色是魔族的反派，刻意勾画邪魅的眼妆，令他看起来的确有一点雌雄莫辩的美。可这在李总眼里却是坐实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个娘娘腔。” 语气便有些不善：“你就是程嘉牧？听说挺红的，看着挺眼生的啊。” 第12章 他一开口，程嘉牧就明白了，果然是来跟自己找茬的，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李总好。”李总像是没听到，明明是叫他过来，却先拉着儿子，当着程嘉牧的面，对监制和高导说：“我家阿晏，从小没吃过苦，也怪我们太宠着，可能就是家里条件太好，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需要你们多包涵。” 监制连忙应是，高导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说：“放心。”但脸色着实不大好。李总才想起来程嘉牧似的，说：“对了，你从前演过什么？阿晏说你知名度很高的。” 李安晏说：“爸，他什么都没演过，只是在网络上红，你当然没见过。” “哦，是这样，现在年轻人的新词儿很多，叫什么来着，网红？”李安宴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李总看了儿子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甚至嘴角微哂，在他们这个年纪的媒体人看来，或者说主流媒体界，是不大接受网红的，虽然很多网红颇具正能量，赚的钱也多，可是网络上的很多东西，本就良莠不齐，大数据里也充斥着一些低俗、不入流的视频、图片，乃至网络红人。 所以“网红”一词在他们看来是个贬义词，跟演员、电影人，这种高大上的职业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程嘉牧倒是非常淡定，冲他笑了笑，谦虚地说：“网红不敢当，现在的很多网红收入比我们演员要高了，听说有的网红月入百万，不靠父母自立更生，非常励志呢。”说话倒是清清楚楚，一点没有想象中的娘娘腔，甚至带着一点不容辩驳的强大气场。 想不到他嘴巴这样厉害，一番话含沙射影，却让人挑不出毛病，但是大家都默契地看了李安晏一眼，自己演技不行，情商也底，跟组里的人有矛盾，就把爸爸搬出来吓唬人，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还要靠父母，说的不就是他吗？ 李安宴被那些心照不宣的目光扫射过之后，也很快明白了，立即就炸毛了：“你什么意思？我就是靠父母怎么样，总比你是没爸没妈的野种，还是个同性恋强！” 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清清楚楚地听到，程嘉牧上一世很早就没了爸妈，很忌讳别人说这个，可同性恋却是更加致命的事情，不然上一世的恋人薛宇，也不会在任何场合都刻意躲着他，也不会爆发那场争吵…… 被姜思竣害死之后，他和薛宇的最后一次谈话竟然是那么激烈的争吵，不过程嘉牧并不后悔。 思绪很快拉回来，程嘉牧反应很快，痛心疾首地说：“安宴，这样大家都不好看，我真的不喜欢男人，你不要逼我。” 他完全没有反驳，可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到位，一时之间，连李总都惊愕地看了看儿子，周围人更是瞬间脑补了一场相爱相杀的基情大戏，李安宴简直气急败坏，语无伦次地说：“你、你！” 李总这下真的火气上涌，气得语无伦次：“想不到你们剧组的风气竟然这样，这样……”他一时语塞，怕说多了把儿子带进去，只说：“孙监制，高导，程嘉牧这种人，我看还是不要继续合作的好。” 原来到这里才进入主题，程嘉牧明知道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也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要剧组开除自己？李总是嘉创的高层没错，《遴魔记》是嘉创投资的没错，可是自己怎么说也是霍逸放进来的人，他连总裁的面子都敢不给吗？ 相处的日子虽然不多，可他也相信霍逸在自家公司中不可动摇的威信，那么是什么给了李总这样的胆量和自信？是出了什么事么？是霍逸出事了，还是他们掌握了自己的把柄？可自己一向小心行事，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 “这次来考察，主要也是看看剧组有没有能力将我们的投资赚回来，有些事情，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嘉创是企业，需要盈利的，不是慈善家。但是这次来到剧组，我想说，我的感官非常不满意，建议你们立即整改，如果不整改，我们可能要撤资。”，至于怎么整改，他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是把程嘉牧除名。 苏佩岚马上反驳：“李总……” 李总摆摆手，面无表情，与刚开始对苏佩岚殷勤的态度完全不同，就算苏佩岚是圈里的一线女星，可也没办法跟投资商相比，出钱的是大爷，想塞一个人，和想踢掉一个人，一样的简单。 程嘉牧看了看高导，又看了看监制，高导忍不住说：“李总，要不，我安排编剧，给安晏再加点戏。”李总背着手，也不接话，只说：“公司还有事情，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转身便要走。 监制摇着头看了程嘉牧一眼，满是无奈和同情。 他有点不敢相信，前几天还在网络上红了一阵子，前一刻还在与苏佩岚对戏，现在他就要走了吗？难道这些日子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了吗？不甘和愤怒涌了上来，每天从天不亮一直到夜幕低垂，一次次的ｎｇ，一次次的磨合…… 李总还没走出门去，就停了下来。监制看到来人，忍不住额角的冷汗滴滴滚落，心里想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高层都扎堆视察，还都是突然袭击？ 霍逸在秘书和助理的簇拥下，声势浩大地走了进来，如果说别的明星带着这么多下属，甚至保镖，一定会让人感觉是耍大牌，企业家大概会有人吐槽装逼。 可霍逸不同，他的气场足够强大，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跟李安宴所谓的“家境很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这种人天生就该被人众星捧月似的。 看到霍逸，刚才扬言要撤资，感觉能上天入地的李总，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忙不迭迎上去，对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总裁恭敬地说：“霍总，您怎么来了？” 李总见霍逸竟然来了剧组，像是很匆忙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了底，刚好李安晏给了他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那么应该没错了，霍总虽然肯给这个小白脸找工作，却不至于无缘无故地来探班，一定是儿子说的事情办妥了，那么他先一步帮老板开除了程嘉牧，免去了他亲自动手的麻烦，霍总说不定还会领自己一份情。 想到这里，李总定了神，霍逸淡淡地点了点头：“老李，辛苦。” 李总连忙笑着说：“哪里，我就是来看看拍摄进度，顺便看看儿子。” “李安宴是吧？”霍逸走到近前，准确地报出了对方的名字，李安宴虽然年纪上没比霍逸小几岁，可是被对方的气势所摄，如同晚辈见长辈似的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李总笑得更开了：“霍总，您还记得我儿子的名字。” 李安晏早就跟他抱怨过剧组里来了个他看不惯的人，本来李总一再告诫儿子，不要跟程嘉牧过不去，那毕竟是霍逸放在剧组里的人，可后来儿子一再抱怨自己被组里人排挤，全都是因为程嘉牧。 那时他动了点心思，却也不敢妄动，可是几天前李安宴突然信誓旦旦地说霍逸一定已经厌倦了程嘉牧，待要究竟是什么，儿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说，只说自己一定接受不了，老婆也跟着帮腔，自己拗不过老婆和儿子，这才来剧组“提点”一下那些人。不过此时看来，儿子说的的确是真的。 李安宴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挑衅地看了程嘉牧一眼，他搜集的那些东西，足够霍逸厌恶他了。程嘉牧不明所以，却也感到了他的不怀好意。 霍逸径直向他走来，周围的人见到几人的反应，都感觉很微妙，不由得替程嘉牧捏了把汗，苏佩岚下意识地挡在了他身前，霍逸停下来，熟稔地打了个招呼：“岚姐，这么热的天，拍戏辛苦了。” 苏佩岚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说：“还好。” 霍逸绕过她，对着程嘉牧皱起了眉，语气不善地说：“怎么回事？”程嘉牧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明知不是这个问题，却被对方强大的压迫感所控制，李安宴甚至完全不再隐藏自己的幸灾乐祸，李总也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就算在外面拍戏忙，老师的电话怎么能不接呢？孔老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程嘉牧：“啊？” 所有人都没料到会是这样，李安宴的表情好像是生吞了一份蟑螂盒饭，霍逸仍旧责备地说：“啊什么啊，你能进组还不是因为孔老极力推荐，因为拍戏累就不看手机怎么行？” 又对组里众人说：“我这个弟弟性格直，嘴巴笨，演戏也一般，给大家添麻烦了。”程嘉牧嘴角一抽，哪有这么谦虚的，也太假了。众人心想：霍总说的不管是谁，绝对不是程嘉牧就对了。 可嘴上连说：“哪儿的话！小牧很聪明，很有灵性的！”高任更是喜笑颜开，十分夸张地说：“演技可是让我眼前一亮啊！”等大家把程嘉牧全方位地夸了一遍，霍逸才心满意足地往下说：“过奖了，这孩子心高气傲，一心想把戏演好，肯定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这样，不耽误你们拍摄，等杀青了，我请客好好谢谢诸位。” 又寒暄了几句，当着李总的面，把高导和苏佩岚，连带着几位主演夸了一遍，才问李总：“你视察的结果怎么样？” 李总哪敢说不好，战战兢兢地说：“非常好！非常好！收视率一定会很高的！”后背上的冷汗已经把衬衫湿透了。 心里暗骂自家老婆和儿子差点断送了自己的前途，那姓程的小子哪里是什么霍总的小情儿，分明是霍逸恩师力荐的学生，看霍总一口一个弟弟，那分明是认可了的小师弟啊！ 霍逸当年突然想进军娱乐圈，却不是科班出身，孔乐潜是霍逸老师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高导先是被李总恐吓一次，心里万分别去，又被霍逸如沐春风般地夸奖了一回，且看着李总吃瘪十分痛快，顿时心情大好，看了看时间，也不纠结这一时半刻，破天荒地给程嘉牧放了假，说是让他抽时间去看望恩师，这是程嘉牧这一段日子以来，第一次在天黑之前收了工。 和霍逸并排坐在加长商务车的后座，程嘉牧冲他感激地一笑，霍逸却好像把笑容也留在了片场，寒着脸一语不发。 第13章 好吧，金主变脸跟变天似的，一点预兆都没有，程嘉牧已经习惯了，好在今天不是单独相处，他找到了规律，霍逸似乎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变身成人形藏獒。 在公共场合或者外人面前，虽然气场实在强大，可形象还是温和有礼的矜贵公子，或者风度翩翩的精英儒商。程嘉牧仗着司机和秘书都在，大胆地冲霍逸笑了笑，说：“今天谢谢你了啊，霍总，你是不是特意来救我的？” 霍逸看了眼手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程嘉牧说：“你怎么知道李安宴他爸来砸场子……啊不，来剧组探班了呢？是不是那个‘小白’说的？”程嘉牧已经猜到“小白”大概就是白君离，他与霍逸差不多同期出道，霍逸虽然粉丝群庞大，绝对算得上一线小生，可是明星里的朋友却不多，主要接触的大多都是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白君离就是他亲自签入公司的。 霍逸摇头，脸上有了些表情，看白痴似的看程嘉牧：“小白乐得见你倒霉呢。我投了那么多钱给剧组，怎么可能没有安插自己的眼线？”加长商务车里的无关人员都训练有素地看着窗外，存在感极低。 程嘉牧感觉自己被鄙视了，过了一会儿又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霍逸又看了眼表：“去开会。”女秘书插嘴说：“本来刚才就已经在路上了，霍总听说你出事了，就去剧组了。” 霍逸瞪了多嘴的秘书一眼，他一共有两个秘书，两个助理，车里的这位秘书叫赵冰，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从他创业起便跟着他，跟赵康乐进公司的时间差不多，资历比较深，去年休产假的时候，霍逸才另外请了一个二秘，因为太熟悉，所以胆子也比别人大。 果然霍逸并没有真的对她发火，只说：“顺路而已。” 程嘉牧想：骗谁呢，摄影棚在郊区，嘉创娱乐传媒在市区，这个方向分明也是往市区开，应该是绕了个大圈。 程嘉牧忍不住笑了，霍逸这小子，竟然是刻意为了给自己解围的，想不到相处下来，发现霍逸非但没有从前认知的那么讨厌，反而还有一点别扭的贴心，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嘛。 当然没时间把程嘉牧送回家——基本上顾不上他了，程嘉牧却也没有提前溜走，在所有人理所当然的默认下，他跟着霍逸进了会议室，坐在圆桌之外的后两排旁听椅子上。 秘书、中层也坐在这一片，空位还有很多，霍逸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腕间上百万的名表低调随意地被袖口遮住大半，他五官立体英挺，年纪虽轻，却气场十足，话不多，却字字珠玑，字里行间都透露出精明能干，渊博却务实，犀利和儒雅并不冲突。 怪不得巴菲特的一顿午饭也能拍卖出天价，古人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原来也不是夸张。程嘉牧觉得，跟霍逸比起来，自己从前见过的那些所谓的企业家，都像是土肥圆的暴发户，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精英啊——又帅又有才华。 “啊，呸呸呸，我在想什么？”程嘉牧开始反省：“为什么我的口气像个花痴？”换了具年轻的身体，连脑子都变得低幼了么？而且为什么花痴对象是霍逸？我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不是变得更严重了？ 这样的会议其实也是半公开的，并不涉及公司的核心利益，所以也不存在商业秘密泄露，程嘉牧听完霍逸带着近乎表演美感的发言，又有点心塞了，上一世总是跟他攀比，如今看到了“明星身份”以外的霍逸，才知道自己从前有多幼稚。 进娱乐圈、演戏什么的，人家果然只是玩票的吧，想到自己从前常常拿辈姿态碾压他，程嘉牧有点脸红，别说自己资历到底有没有那么老，就算真的是娱乐圈大佬，可人家根本不靠着片酬过活，只这一点，他“影帝”的架子就端不起来。 可为什么霍逸总是乖乖地听他“教诲”呢？听完“教诲”后很快又阴魂不散地过来挑衅，于是程嘉牧再次“教训”他，回想起来，对方听训的时候，表情里似乎还有一点甘之若饴，这事儿不能深想，程嘉牧狠狠抖了抖，难道霍逸是个抖ｍ？ 默默在心里给对方加了一条：霸道总裁＋人形藏獒＋温柔偶像＋抖ｍ……精神分裂的还真是有点严重啊…… 见程嘉牧一路上目光灼灼且复杂，霍逸只觉得被看得发毛，有些莫名地瞪了他一眼，程嘉牧连忙目不斜视地盯着车窗外整齐的路灯看，心想：决不能让金主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的大秘密！ 这次没有回别墅，而是一间市内跃层的公寓，与帝都那些随处可见的、有个缝隙恨不得就能停辆车的小区不同，因为住户密集度不高的关系，地上地下的车位都很充足，停的也都是些价值不菲的豪车，在寸土寸金的市区，这里近乎奢侈的楼间距和绿化带，简直不能想象，据说连门口的保全人员都是专业安保公司花大价钱请的，绝对安全。 记得这个小区刚开盘的时候，单价就是同期住房的将近十倍，开发商吹得天花乱坠，偏偏还要不少有钱人很吃这一套，程嘉牧上辈子去看过，他那时已经赚了不少钱，并不是买不起，但发现如果买了，那么自己花在公摊上的钱，就能在同一地段，再买起码两套房子，而且物业费更是贵得离谱，就愤愤离去了。 不由得说：“霍总，这里的房子很贵吧。” 霍逸想了想，说：“好像挺贵的，不过我哥给我留了一套，我看位置还不错，就住下了。” 程嘉牧内心的情绪如同翻涌的长江黄河，他压抑着不要吐金主一脸河水，恍然想起这小区的名字是“嘉创茉莉公馆”。这套他非常喜欢的却舍不得买的房子，霍逸只是“觉得位置还不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富二代招仇恨是很有道理的，程嘉牧想，怪不得明知没道理，很多人还是要仇富，这根本就控制不住好么！ 程嘉牧想：“我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奋力平复了心情，然后若无其事地问：“为什么突然要搬到这里？” 霍逸不知道程嘉牧内心翻涌的思绪，解释了一句：“住在这里离剧组近一些，免得你半夜才能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程嘉牧愣了一下，“回家”？自从桃桃高中就闹着住校，搬出去之后，他很久没有“回家”的感觉了，明知道对方没有别的意思，可心里还是不由得一暖，说：“谢谢啊。” 剧组虽然也在郊区，可是与霍逸的别墅是两个方向，每天在路上耗费的时间的确太多了，相比于其他人统一住在剧组附近的酒店里，程嘉牧付出的时间成本的确有些大。 进了家门，霍逸没有立即回房间，而是指着一楼的沙发说：“坐下。”程嘉牧不明所以，却被对方的郑重其事弄得也紧张起来，霍逸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他，只说了两个字：“看看。” 程嘉牧不明所以，却直觉地认为应该跟李安宴有关，他那副胸有成竹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过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错漏才对啊？实在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手里有自己的把柄，怪不得李总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去找他的麻烦，原来是将他们手中的把柄交给了霍逸吗？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他们以为霍逸会“抛弃”自己，而霍逸却没有呢？程嘉牧已经笃定应该就是一起不大高明的陷害了。 接过手机，他却一下子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这太荒唐了！会不会是PS？可是PS也不会画得这样逼真！他下意识地滑了几下屏幕，发现后面也是一样的，全都是自己！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颤抖，冷汗霎时涌了出来，这些东西若是流了出去，那么再也别提一步步爬到从前的位置，而是根本就没办法在娱乐圈混了啊！ 程嘉牧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一下一下，血液直冲到脑子里，身边的空气也冷了下来，包裹着自己，连恨意也冰凉刺骨，这分明是要毁了他！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自己也没有半点头绪，几次尝试，才成功开了口，令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霍总，你听我解释！” 第14章 霍逸看着他的反应，冷淡地说：“你说。” 程嘉牧看看霍逸，又低头看了手机，有些语无伦次，无措地说：“我、我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PS的？对，一定是PS的！” 霍逸说：“我验证过，不是PS的。” 那怎么可能？那不可能！程嘉牧接收原主的记忆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一段，而自己“接手”这具身体之后，剧组、学校和霍逸的家，三点一线，从来没这么洁身自好过！ 照片里的那个人分明是自己，都统一的未着寸缕，唯一一张穿着“衣服”的，简直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甚至更加……淫荡，各种姿势，被捆绑的、环抱住自己的、口中勒着绳索的、程嘉牧简直不忍直视，拍得水准却意外地高，角度、镜头、像素，都拿捏得很好，与岛国某些电影封面比起来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的意思，更加的……撩人，可是，主角是自己他就不这样想了！ 等等，难道……他在接受“记忆”的时候，其实是有一段盲区的，这唯一的一段盲区，程嘉牧没有在意，可是现在想来，很多细节都值得推敲，自己只记得原主跟霍逸因为遭受到了困难，需要大量的钱来摆平。 才迫不得已跟霍逸签署了一年的“协议”，究竟是什么原因，原主的记忆刻意抹去了，程嘉牧每次试图回忆得再详细一些，都会头痛欲裂，看来是这段记忆太过痛苦，原主原本是想主动遗忘的吧。 是了，原主虽然专业天赋一般却有一颗想红的心，可一直是个乖孩子，甚至有点懦弱，如果不是因为什么重大的原因，也不会一下子自暴自弃地接受霍逸的包养，他就算有借着金主捧而走红的心，却也绝没有那个胆子，除非是有什么原因迫使他走到了绝路。 如果没有那些痛苦的遭遇，大概也就不会脆弱到吸食过量的兴奋剂，使得自己这个孤魂野鬼，有机会占据了他的身体。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记忆中又有什么开始翻滚，好像是被人下了药，拍摄照片时那种痛苦绝望的感觉清晰起来，似乎有人告诉他：“用钱来赎”，“发到网上”，“我自己留着珍藏”，“看着就欠艹”，不甚清晰，乱糟糟得满脑子都是对方的污言秽语。 他想像第一次那样通过努力记起原主全部的记忆，可是丢失的这一段中的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令人害怕的声音的主人，“程嘉牧”应该是见过的，却无论如何记不起他的脸来，越想头越疼，那种绝望的疼痛充斥着脑海，令他不得不放弃。 停止思考后，程嘉牧松了一口气，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老老实实地说：“我忘记了。” 霍逸看他努力想了半天却还是一无所获，痛苦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却一下子想起了白君离的话：“这个程嘉牧十分会演戏，不止在镜头下。” 最终，霍逸出口的还是：“如果你不说，我也没办法帮你。” 程嘉牧颓然说：“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好像这段记忆从我脑子里凭空消失了，也许是因为……太不堪了吧。” 其实霍逸或多或少也能看穿他的小把戏，却从不揭穿，既是不想，也是不屑，但这次他却看不出任何端倪，难道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如果人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因为自我保护的机制，使得自己忘记一段非常痛苦难堪的记忆也是有可能的。 很多人都会选择性记忆，选择性遗忘，比如童年的很多记忆，人长大了之后记得的片段很多都是不准确的，不准确的部分则是比事实要美好，是我们人为的“美化”了记忆。可那大多都是非常久远的记忆。 像程嘉牧这些照片，应该不久之前拍摄的，就像他说的，可能是因为太不堪了，给他造成的痛苦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负荷。 “算了，”还是霍逸先开口，“这种东西既然到了我的手里，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不再出现，包括李安宴手里的，不过还有没有人有，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程嘉牧不可置信地看着霍逸：“霍总，虽然我想不起来了，可这些照片，应该……就是真的。”他艰难地说，虽然这件事是发生在他接手这具身体之前，理论上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别人却不会这样想。 毕竟连自己看着都会觉得羞耻，他继续问道：“你，还要留着我吗？说不定我从前是个鸭子，说不定我有ａｉｄｓ。” 霍逸：“你的身体很健康，我带你去体检的事情还记得吗？” 程嘉牧点头，对了，他记得原主是由他安排去抽过血的。可是…… 霍逸：“我要的是你的身体，并不是你的心。只要在我需要的时候，你陪在我身边，这就够了。所以，从前你经历了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冷静地直视着程嘉牧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好像那个险些错过重要会议，不惜绕路去剧组救场的人不是他一样，程嘉牧心里一点疼，却不示弱地回应了他，露出一个笑来，“我明白，霍总。” 霍逸有一点惊讶，除了程嘉牧之外，也有不少男男女女冲着他名利地位有过攀附的心思，可每一个都一副“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钱”，要跟自己交心的架势。像他这样坦然接受的却是少之又少。 这样也好，白天时听到他受了刁难，加上一早就收到了这样一封满是那种照片的邮件，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竟然立即放下手头的事，一刻不停地跑到了剧组，万幸没有什么过于不可控的局面出现。 可如果真的有什么难堪，那也是他程嘉牧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要不要继续包养这个小孩，还不是自己的一念之差，跟他的声誉有什么关系？迫不及待地说出这种话来，急于撇清自己与他的关系，得到了对方痛快的回答，为什么心里竟然还有一点失望？ 难道自己也在期待着什么吗？期待对方真的爱上自己？ 怎么可能，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只是他太像他了，有时候自己竟然把程嘉牧当成了他，可他已经不在了，几百米高的山崖，那样的雨天里，从盘山公路里一下子撞了下去，连同大车司机一起，险些尸骨无存，派了多少波人去寻找，最终找到的时候，他却没有勇气看上一眼，只能在殡仪馆外怔怔地站着。 行尸走肉般过了那么浑浑噩噩的一段时间，后来偶然遇到了程嘉牧……他觉得程嘉牧和自己心中那个人的影子越来越像，是太过思念了吧。 最终还是开口说：“以后自己小心点，不要再落入别人的圈套了。” “好的，您放心。”回答依旧是干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这样也好，开诚布公，杜绝一切意外的可能，他要的是程嘉牧与他相似的脸蛋和身体，却不想欺骗他的感情，感情这种东西，太危险了，一不留神，就要万劫不复。 像是再次确定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一般，两人心中不论经过怎样的波澜，却都平静了下来，没有了暧昧的负累，相处得公式化而轻松，一起吃早饭，一起相拥而眠，程嘉牧像是霍逸的安眠药，有了他，深夜就不再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 程嘉牧依旧是起早贪黑，辛勤得像个不知疲倦的小蜜蜂。高任这个严厉的蜂王，为了赶进度，把剧组上下都指使得团团转。 不得不说苏佩岚作为一个娱乐圈的“资深美女”，还是比较有经验的，预测得非常准，当程嘉牧的戏份全部拍完时，比预计的拍摄时间延后了五天，现在的快餐时代，一部三四十集的电视剧拍两三个月就完工，是很常见的事情，五天的时间却也不算短了。 随着“大摇臂”上的摄像头升到顶端，最后一个长镜头拍摄完毕，程嘉牧终于正式杀青了，高任把视线从监视器上抽了回来，看起来信心满满，随即有些抱歉地对程嘉牧说：“本来想给你准备个欢送会，可是前半部分拖的有些长，时间太紧张了。” 程嘉牧连忙说没关系，配角单独杀青的流程比较简单，监制和统筹分别又跟他核对一遍之后配合宣传的事宜，包括个人微博定期发一些与剧组有关的东西、播出前会有一些活动需要出席、甚至是录制以宣传电视剧为目的的综艺节目。 因为一直住在霍逸家里，所以剧组里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离开剧组之后，程嘉牧很快回了学校，拍戏耽误的时间很多，离放暑假还有一个月，他想尽量多做一段时间的学生，也想回去看看袁桃桃。 再次回到大学校园，程嘉牧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个多月以来，高强度的拍摄，加上与李安晏斗法，折腾出来那一幕记不起来的痛苦回忆、那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程嘉牧简直觉得大学单纯美好得太不真实。 上次离开时，袁桃桃的话令他有些心灰意冷，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实在做不到丢下妹妹不管，尤其在孔乐浅孔老与他长谈了一番之后，程嘉牧觉得还是去找一次妹妹，毕竟是个很好的机会。 第15章 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妹妹的人影，不过他倒不着急，反正还有一段时间，其实是还没想好要怎样开口。 大三的课程不算多，表演系主要是声乐、台词、形体、表演。这些要求天赋和刻苦练习的课程对于程嘉牧来说反而很简单——天赋他是有的，刻苦练习么，十几年的实践算不算？ 另外还有文化基础课，比如艺术修养、视听语言、音乐名作、电影挤出等等，除此之外还有英语和政治，不过在艺术院校，这样的课程反而是最不重要的，加上老师们也没有孔乐潜那样的魄力，便成为了翘课率最高的科目。 程嘉牧上辈子十八岁就迫不得已带着拖油瓶桃桃去北漂，虽然后来买了个研究生的文凭，可根本没上过大学，个人履历里也只能含糊地一笔带过，原本以为上学不就是老师在上边讲，学生在下边玩，虚度四年光阴，混一纸文凭么。 可真正融入了校园了生活，他才感觉到，原来大学是这样的，教授课业的讲师混日子的老师的确有，可也不乏功成名就的演员，或者德高望重的艺术家，甚至在某个领域顶尖的人才，以及默默无闻但深藏不露的老教授。 程嘉牧上辈子因为各种原因，认识不少这里老师，尤其是教表演的，很多都没断了拍摄话剧、电影等等工作，与他这种在演艺圈拼命赚钱的人不同，他们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书生气，甚至带着一点清高。 比如黄文昊、方志远，带程嘉牧练声、上课、排练的时候，与在剧组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程嘉牧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像是重新认识了旧友，也学到了更多的东西，他想，若是从前有机会在中影认认真真地度过四年，大概自己的那些黑们就会少了不少骂人的素材。 虽然有时候几个班级一起上课，可绝不会有两个年级一起上课，程嘉牧只能趁着午休偷偷往女生宿舍那边跑，他留下了不少房产，可是因为高昂的遗产税，袁桃桃不得不卖掉了其中两套，才得以继承，可那些剩余的房子，在房价高涨的今天足够袁桃桃做一辈子富贵闲人了，更别提那些公司股权、信托理财了。 可袁桃桃仍然住在女生宿舍，这一点让程嘉牧非常欣慰，年轻人，还是要保持一颗奋斗好学的心啊，程嘉牧在见不到袁桃桃的时候，就满脸慈爱地望着他宿舍的方向，忍不住感慨妹妹长大了。 “桃桃，你看，那个变态又来了。”女生甲说。 “真不是你男朋友？我记得他，这不就是那天那个找你的小帅哥吗？把桃桃拽走了的那个，哇，好帅啊，简直又帅又霸道！他这几天每天中午都来女生宿舍偷窥，我觉得就是来找你的。”女生乙说。 “那又怎么样，长得帅就可以偷窥女生宿舍了，一定是个变态！”女生甲固执己见，十分正气凛然。 “别叫人家变态，哪有这么帅的变态？”女生丙一脸花痴地说。 女生丁说：“哎等等，他不是那个程嘉牧吗？遴魔记里的，前一阵子微博还上了热搜，想不到他原来是我们的学长啊！” “什么什么，是程嘉牧？！啊啊啊竟然是他？”女生甲瞬间倒戈。 “真的吗，我看看，还真是啊！啊啊啊啊啊好帅！真人比照片还要帅！怪不得昨天没认出来！！”乙丙丁三个人一起尖叫。 袁桃桃：“……从五楼你们能看清他的长相？” “看他身边那么多女生你就懂了啊！刚才已经有六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他，八个女生被拒绝留电话了！” 袁桃桃：“……你们哪儿看出来他是在拒绝留电话了，这么远听得到么？” 甲乙丙丁：“我不管！现在下去见你男神吧！” “怎么就成了我男神了，喂！我还穿着拖鞋呢！”袁桃桃穿着拖鞋带着眼镜，被一无良众舍友拉着下去见男神了。 她绝望地挣扎了一句：“你们这群心机婊，凭什么你们见男神要化妆，只有我素颜？” 再次见到妹妹，程嘉牧着实松了一口气，这次没有让人眼花的大烟熏和深色口红，依旧是短发，袁桃桃的五官跟袁牧并不像，没有达到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但是运气再差，也有优良的家族基因垫底，不化妆的时候，看起来倒也非常清纯，非常乖巧。 程嘉牧不由得想：“因为上一次妹妹的口不择言，就伤心地离开，也太不负责任了。我就说嘛，桃桃虽然叛逆了些，却是个小孩子啊，这么单纯，什么都不懂。”想着又无比慈爱地笑了。 袁桃桃被他的笑容恶心得一抖：“你每天都来女生宿舍，是有特殊癖好吗？你是偷窥狂么？” 程嘉牧：“咳咳咳……你说什么？！什么叫特殊癖好，什么偷窥狂！你哪儿听来的词儿！不许胡说八道！” 女生甲：“好可爱！竟然在说教，真是反差萌！” 女生乙：“啊啊啊啊好帅！你是那个程嘉牧吗？” 程嘉牧：“呃，你们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声音好苏！！” 程嘉牧：“……”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众女生，程嘉牧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来女生宿舍下面等袁桃桃了，终于可以跟袁桃桃独处，那几个女生竟然冲着袁桃桃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程嘉牧一脸黑线，这是我妹妹好么！ “桃桃，你过得怎么样？” 袁桃桃：“挺好的，听说你去拍戏了？” 程嘉牧：“是啊，好像是个小说改编的，挺受欢迎的。” 袁桃桃：“是遴魔记吧，我看过原著，很有意思。不过高任拍的戏，会改编很多吧。” 程嘉牧挠挠头，有点不适应妹妹的健谈，说：“可能是吧，我没看过小说，不过主角名字都挺雷的，哈哈，他们说高任就喜欢拍这种雷剧，不过我觉得高导跟传闻不大一样，其实挺认真的。” 两人聊了几句，竟然其乐融融，程嘉牧发现，桃桃跟作为同龄人的自己聊天的时候，会主动提起话题，也非常温和，甚至会主动讲个段子，把程嘉牧逗得大笑，不像与“袁牧”说话时，有那么多不耐烦的情绪。 “对了，你喜欢拍戏吗？”程嘉牧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 袁桃桃被问得愣住，笑着说：“喜欢啊，不然怎么会报考中影。” 程嘉牧脱口而出：“我以为，你是因为哥哥的决定才……”当年要妹妹填报中影的志愿，第一是因为袁桃桃的成绩如果上一流的九八五或者二一一，是比较吃力的，而中影对文化课要求不高，其他方面，自有程嘉牧这个哥哥的面子，袁桃桃学的是导演专业，一个女孩子，学导演专业，如果没有资金和人脉的帮助，是很难得到好的实践机会的。 袁桃桃说：“其实也是因为我哥，是他替我报的名。”程嘉牧觉得很内疚，现在“袁牧”已经死了，善做主张决定了她的前途，却再也没有能力帮她铺路。 “可我是真的喜欢拍戏，如果有机会，我想成为一个厉害的导演。”这也是他的愿望吧，袁桃桃想。 程嘉牧想不到妹妹有这样的心思，非常高兴，不由得放下了担忧，把准备了很久的话说出口：“孔老给我介绍了一个试镜的机会，就是孔乐潜教授，他刚好教我，是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如果能够参演，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但是要以我助理的身份。”他连忙保证：“就是一个身份，不用你干活！不过这样就能够见到石长安。” 记得妹妹非常喜欢石长安导演，可是自己一直忙着工作，又觉得妹妹太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引荐。 果然，袁桃桃尖叫了一声，“石长安？真的吗！啊啊啊啊啊！” 程嘉牧为了营造在妹妹心中的稳重形象，终于忍住用手堵住耳朵的冲动。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么能叫唤？年轻人的世界他一时又理解不了了。 袁桃桃：“牧哥你真好！！谢谢你！” 程嘉牧：“啊，不，不用客气。”这一下子就变“牧哥”了，变得也太快了吧，想到从前自已“演而优则唱”，还开过几场演唱会，给票的时候，妹妹都没这么激动过，不由得有点嫉妒起石长安来。 同时怀疑妹妹的审美，自己这样的优质帅哥摆在面前，竟然要去做一个大胡子老头的粉丝？自从留了手机号，袁桃桃还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可自从提到了石长安，妹妹就短信不断，时不时问问试镜的事情。 程嘉牧不由得也全身心地准起来。 转眼就到了试镜会，只是一个配角，却不下三十个人竞争，这种场面是高任的剧组所不能比的，仍旧派了赵康乐送程嘉牧，试镜的演员里不乏很多已经小有名气的，袁桃桃紧张得手心出汗，出发前那种势在必得的信心已经飞到了爪洼国。 第16章 这是一部历史题材的大戏，讲的是司马昭的生平，名字就叫《司马昭》，与人们熟知的野心家形象不同，通过对司马昭生平的描述，想表现的更多的是这个人的雄才大略和权谋心术。 石长安是国家台出身的大导演，一般来说，圈里人公认的鄙视链是电视剧的圈子要比电影圈ｌｏｗ一些，但这一条在石长安这样的导演这里行不通，简单来说就是只有他鄙视别人的份儿，别人不能鄙视他。 什么商业片的大导演，还不是要为了票房到处走穴，为了宣传煞费苦心，他则不一样，从来用不着为了电视剧能不能卖出去而担心，他今年五十多岁，虽然辈分及不上孔乐潜，可也十分有分量。 年轻的时候就进了文工团，现在已经是三级以上文职干部，享受一级少将待遇，算得上文艺从业者的最高殊荣了。因此起点就比高任那种拍商业片、侧重炒作宣传的团队要高不少。 他的作品，别的不说，首先逼格相当高，还没拍，首播权国家台就已经预定了，有这样高的起点，其他卫视当然也跟着买版权，至少销路不用愁的。而投资方面，据说为了逼真和还原历史，单是服装道具上的投资就超过千万，而高任整部剧的投资也不过几千万，其中大部分还都是主演的酬劳。 这种对比实在太显而易见，一个配角的试镜会，就兴师动众到这种地步，场地是市内最高规格的摄影棚，石长安亲自参与选角，几个副导演，制片主任也都在，考官一样坐成一排，脸上都有些疲劳的神色。 这三十个人也是已经通过海选的佼佼者了，石长安选角出了名的苛刻，断然不会像一些剧组，把工作下放到副导演那里，更别提塞人进剧组了。他连这种配角也要一个一个地亲自面试，这种精益求精的态度，也难怪他每出作品，必是精品。 因为孔乐潜的面子，程嘉牧直接跳过了海选，他心里是非常感激孔老的，上辈子就受了他不少教诲，这辈子又因着他的推荐，才能有机会参加这样高端的试镜会，不然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不可能拿到试镜会的入场券。 虽说他在网络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可《遴魔记》还没有播出，就像李安宴老爸说的，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网红”，既没作品也没名气，实在是low了一些。 试镜的角色是“嵇康”，是三国时期有名的竹林七贤士之一，按今天的话来说是个“官二代”，而且是个对世俗礼教有抗争精神的“官二代”，简单来说，非常能搞事情，不仅能搞事情，还帅，简直是少女们心中的梦中情人。 然而所有的帅哥都有主了，这个“官二代”娶了曹操的孙女长乐亭主为妻，为什么说他是当时出了名美男子呢，这是有理有据有记载的，传说嵇康有一次上山采药，因为生的飘逸俊秀，甚至被砍柴人误认做了神仙，是个非常标准的高富帅。 在《司马昭》电视剧里，嵇康的戏份不多，但是这个人在历史上实在名气太大，虽然与现今隔了千百年，但是仍旧有很多现代的粉丝，没别的原因，这人实在太完美了。换成现在的视角，这个是可以说是魏晋时期的“微博大ｖ”，偶像团体“竹林七贤”的颜值担当、才艺担当。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临死的时候弹奏一曲《广陵散》成为千古绝唱，并且非常的富有“叛逆精神”，看不上司马昭的官僚集团，请他做官，他转身就躲到山林之中，又讲哥儿们义气，为了帮朋友仗义执言，甚至丢了性命，去世的时候只有四十九岁。 这样的大帅哥，有颜有才有性格出身还高贵，放在现在就是少女心中的国民老公，怪不得人气这么高了。 但就因为这样，选角也更难了，备受瞩目的角色，同时也更容易被人挑剔，虽然是改编历史，但嵇康此人太被大众所熟悉，所以期待度也就更高。魏晋时期的名士大多风流不羁，容貌出众，像潘安、卫玠也都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这就让人联想起了一个人，袁牧。 袁影帝一出道就演古装剧，更是因为饰演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大侠红遍大江南北，却也固定了戏路，影迷们就认他那白衣飘飘的大侠样子，“袁美人”的名字就是从那时奠定的基础。如果袁牧还在，不考虑主角配角的问题，这角色简直非他莫属。 网上不由得因为这个角色又掀起了一轮怀念影帝的哀思。不过程嘉牧专心准备试镜，根本没时间上网，即使是他，在石长安面前也不敢托大，拿那套过目不忘的本事敷衍，而是认认真真研读剧本，揣摩角色。 这一场试镜的戏是司马昭得知嵇康很有才干，想礼聘他为幕府属官，但嵇康听说了风声，立即逃跑的桥段。 此时的嵇康正是年少得意，未免轻狂，历史细节已不可考，不过为了电影的卖点，在尽量贴合历史事实的情况下，编剧发挥想象力进行了二次创作，剧情反而精彩起来。 试镜者的表现在外边等候的人是看不到的，程嘉牧拿着剧本，还在认真揣摩，袁桃桃则左右张望起来，突然低声惊呼道：“那，那不是姜思竣吗？” 为了不让袁桃桃失望，程嘉牧到了试镜会现场也还是低头揣摩剧本，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究竟都有什么人，袁桃桃入场以来喋喋不休的担心，他也当乱风过耳，可是这一下却猛然抬起头来，姜思竣？他也来了吗？ 果然，不远处，姜思竣戴着墨镜，正与身边人谈笑风生，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看到他的那一刻，程嘉牧拿着剧本的手有些颤抖，忍不住恨意翻涌，这个人他是早晚要收拾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面，他注意到，姜思竣手腕上还戴着自己送的名表，不由得一阵恶心，这个人，竟然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他身边跟着两个助理，其中一个正是户鹏！而户鹏似乎感觉到了程嘉牧的目光，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了一眼，程嘉牧顿时感觉到一股被毒蛇盯上的恐怖感。 这个人，不，这个变态，正是亲手将他推下山崖的刽子手！ 五个月前，樊羊路。 车窗外下着大雨，一辆黑色捷豹在夜幕中疾速穿行，这是一条半废弃的一级路，却是到目的地的必经之路，袁牧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在衣兜里摩挲着，高级定制的男式对戒，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个小盒子里，他忐忑不安，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本来明天还有工作，可是接到薛宇的电话，他一刻也不能等，他们两人已经冷战了很久，袁牧什么狠话都放过了，薛宇却一直没有联系他，直到今天，薛宇不仅主动联系他，并且态度明显和缓了下来，说今晚想见他，袁牧虽然不肯低头，可心里早就松动了，下雨又怎么样？薛宇肯理他，他恨不得马上飞到他的身边。 突然转弯处射出刺目的光亮，晃得袁牧睁不开眼睛，他咒骂一声：“傻逼。”也开启了远光灯，可惜对方是重型卡车，底盘高大灯亮，根本不是对手，袁牧烦躁地按响了喇叭，年久失修的路面非常湿滑，这样的雨夜里竟然还有重卡从这里送货，真是挣钱不要命了。 袁牧本能地踩刹车减速，可对方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奔他呼啸而来，袁牧暗道不好，迅速转动方向盘，可惜已经晚了，惊天动地地巨响后，他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还有呼吸？命可真大。”似乎有人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黏腻的血腥味令他呼吸困难，袁牧艰难地说出两个字：“救命。” 对方抬起他的下巴，“想不到你一脸血污的样子竟然也这样诱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可惜，你挡了思竣的路，只能死。”袁牧抬眼看清了对方的脸，心下一阵刻骨的绝望。 他巴望着对方能像电影里的反派一样，喋喋不休地给主角反攻的机会。可惜他没有再多说，自己也不可能有力气绝地反击。 卡车发动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像极了死神的磨刀霍霍，第二次的剧痛没有维持很久……再次恢复意识，就到了霍逸的床上，自己成了“程嘉牧”，正在事业巅峰的影帝，变成了籍籍无名的学生，年轻的身体，看透的旧人，一切重新开始，一转眼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牧哥，牧哥，程嘉牧？”袁桃桃推了推他，“该你进去候场了。” 程嘉牧方才如梦初醒，原本以为已经淡漠的记忆想不到连细节处都这样逼真，死亡的恐惧和不甘也那样清晰，绝望的感觉仍旧历历在目。 进入房间等候的时候，排在程嘉牧前一个试镜的竟然就是姜思竣。 第17章 石长安一言不发，表情严肃，修剪整齐的大胡子随着呼吸微微抖动，这么多应征的演员，竟然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 姜思竣年纪和霍逸差不多大，出道却比他早了好几年，演过不少角色，不过这种国家台制作的正统古装剧，风格是与其他电视剧不一样的，尤其是嵇康这个角色，不知道他能不能驾驭那种狂放不羁，却又心怀天下的感觉。 这次的试镜不需要化妆，更加考验演员的代入感，试镜室内，除了姜思竣，还有两个演员，程嘉牧、袁桃桃、赵康乐并排坐在等候的休息椅上，看着姜思竣试镜。 配戏的工作人员因为说了太多次台词，嗓子已经有些哑了：“我听闻司马大将军仰慕先生才华，不日就要恭请先生入仕，飞黄腾达，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啊！” 姜思竣的声音抑扬顿挫，吐字清晰，听着就是科班出身：“多谢兄长点拨，康感激不尽。” 等来人离开，姜思竣立即吩咐“小童”：“收拾细软，即刻出发。” “小童”也是同一个工作人员，大概因为重复工作太多的缘故，半死不活地说：“先生，我们去哪里啊？” 姜思竣丝毫没有受他的影响，依旧保持着情绪，石长安为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去哪里？天下之大，能躲得司马昭的地方，就是我嵇康要去之处，昔日享曹公恩惠，今怎能再投司马之门！岂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况且官场仕途，腌臜地令人作呕，怎比得隐居山林，约几个至交好友，狂歌纵饮来得痛快？” 这一大串台词，说得十分流畅，节奏掌握得也非常好，姜思竣一番表演结束，导演组难得地露出了些满意表情，石长安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副导演说：“很好，难怪薛宇跟我极力推荐，是有几分名仕不慕名利，淡薄志远的意思在里面。” 几个评审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石长安也淡淡地说了声“不错”，导演组看到石导终于开口了，连忙客气地叫姜思竣回去等通知，看他们的意思，到这里，人选已经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 姜思竣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离开的时候，瞥了一眼还在等在的程嘉牧等人，嗤笑一声，耸耸肩走了。 论名气，姜思竣算是这些应征者里最大的了，即使石长安敢于用新人，但表演功力在那里，不论姜思竣天分如何，演了这么多年，那种已经混入血液的镜头感是这些新人比不了的，且台词功力非常好，的确是比之前的那些应征者高出一大截来。 “切，嘚瑟什么啊。”另一组候场的演员，在他走后小声地说。袁桃桃看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安慰程嘉牧：“没事，能见到石导一面，就已经很好了。” 换做从前，看到姜思竣这样傲慢，程嘉牧或许要说一声真性情，即使后来他们渐渐交恶，他仍旧觉得这个人是直来直去，所以爱得罪人，连桃桃那个小丫头都看出他不是什么善茬，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姜思竣演技的确不错，那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可师父的本事还没学完，就急着自立门户，自然不是对手。程嘉牧拍了拍袁桃桃的头，“他嘚瑟不了多久的。” 程嘉牧后面还有四五个人，论名气，论经验，没有一个比得上姜思竣的，导演组几乎抱着“赶快结束，早点收工”的心思了。 配戏的工作人员似乎也领会到了导演们的意思，像是看到了下班的曙光，竟然精神了起来，飞速地念出台词：“我听闻司马大将军仰慕先生才华，不日就要恭请先生入仕，飞黄腾达，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啊！” 程嘉牧朗笑几声，眉宇舒展：“多谢兄长点拨，康感激不尽。”短短几个字，由他说出来又是别一番韵味。 只这一句，就让评委们眼前一亮，是了，嵇康此人狂放不羁，按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个敢说敢写的微博大ｖ，虽然的确心怀天下，但过于忧国忧民的一身正气，反而差了点意思。 工作人员似乎也受到感染，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了点恭敬：“先生，去哪里啊？” “哪里？天下之大，能躲得司马昭的地方，就是我嵇康要去之处。”程嘉牧闭目停顿了一下，似是缅怀故人：“昔日享曹公恩惠，今怎能再投司马之门！岂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 他自然地做了个抖袍袖的动作，虽然穿的是便装，可那一下子的举手投足，像极了宽袍广袖的魏晋名仕，他语调一转，又慷慨道：“况且官场仕途，腌臜地令人作呕，怎比得隐居山林，约几个至交好友，狂歌纵饮来得痛快？”语气中充满了快意豪放的感觉。 程嘉牧表演完，冲评委席微微鞠了个躬，几个副导演都维持着惊喜的表情，其中一个翻着手里的资料说：“叫程嘉牧，就是孔老推荐的那位啊！”另一个说：“怪不得，年纪轻轻，台词功力这样深厚，真是难以置信。” 石长安也点了点头，大胡子动了动，似乎是在笑，程嘉牧注意到，他在自己的名字后面飞快地做了个记号。 依旧是回去等消息，他知道这些大牌导演的套路，即使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还是要拖一拖，叫你巴巴地等着，以示郑重。这一等，至少要等到开机前夕，弄得小演员们都不敢再接其他的戏。 回去的路上，袁桃桃的嘴巴就没停过，“程嘉牧你好厉害，我还以为姜思竣已经赢定了呢，看他目中无人的样子，真可惜看不到他被打脸了哈哈哈。” 程嘉牧状似不在意地说：“你不喜欢姜思竣吗？” 袁桃桃奇怪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程嘉牧：“哦，没什么，好像很多小女生都喜欢他，可能长得帅吧。” 立即说：“我才不喜欢他，丑死了！” 赵康乐：“噗。” 袁桃桃：“笑什么，本来就丑！跟……就算跟你比起来，都丑得不得了！”程嘉牧：“……什么叫就算，你原来想说谁？”袁桃桃：“你管不着。” 不过很快袁桃桃又陷入了对刚才试镜的回味：“你演技好棒啊，刚才虽然都没换衣服，可是你一开口我就感觉像是……穿越了！就像是回到了千百年前，你变成了那个又帅又有性格的嵇康。” 程嘉牧笑着接受了她的称赞，他很享受妹妹的夸奖，有多久没跟妹妹在这样平和的气氛下聊天了？这样说来，重生也未必是一件事坏事了。 出乎意料的是，程嘉牧很快就接到了《司马昭》剧组的电话，并且拟定半个月之后进组，赵康乐和袁桃桃都高兴得不得了，程嘉牧把头靠在椅背上，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如果说“重生”是一个剧本，那么他要把每一场戏都演得圆满，相比上一世磕磕绊绊地只身北漂，又急需用钱，演死尸、跑龙套、抗摄像头，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而这一世，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而且神速，他饶不了害了他的人，这辈子也要过得更好，妹妹也长大了，他这辈子不需要再为别人操心劳累，他有信心将这个“完美剧本”按部就班地演绎下去，向着happyending努力。 《司马昭》开拍前夕，程嘉牧接到了《遴魔记》剧组敲的通告，是山竹ｔｖ的《欢乐挑战》，这是一档收视率非常高的娱乐节目，通常一期节目会请三到四组嘉宾，《遴魔记》剧组就是其中一组，现在已经杀青，首播权就是卖给了山竹ｔｖ，所以按着惯例首站宣传也是这里。 程嘉牧由于没有签经济公司，更没有经纪人、助理，所以服装都是剧组给配的，干净干练的白色休闲服，头发用发胶稍微固定，脸上只淡淡地扑了一点粉配合打光，洋溢着青春的少年气，与饰演的阴狠、悲情的角色莫名形成一种反差萌。 虽然是山竹卫视，可演播厅是在帝都，这不奇怪，很多地方台，或者私人电视台，摄影棚都设在帝都，一是比较方便请明星做嘉宾，二是这里的基础设施相对完善，导致摄影棚比较集中。 不过很多的摄影棚都比较小，电视里看到的场景很大很漂亮，可实际上舞台是非常紧凑的，观众们都是坐在临时的搬来的折叠椅上，挨挨挤挤显得人多，虽然不舒服，可是拍出来效果很好，现场观众与嘉宾和主持人距离很近，情绪调动起来也很容易。 主持人则是两地飞来飞去，一口气录好几期，然后再休息。不过《欢乐挑战》的摄影棚倒是算比较大的，开始是暖场主持人讲笑话，除了安抚早已等待太久的观众之外，更主要的目的是逗观众鼓掌或者大笑，因为是录播，所以这些素材都能通过剪辑用得上，但暖场主持人是不会出现在播出的节目里的。 此时程嘉牧等人已经在上台口最好了准备，上一组嘉宾退场，此时主持人要念一段口播广告。 感谢完冠名商之后，导播在众人的耳机里提醒：“请下一组做好上场准备，谢谢。” 第18章 “欢迎回来！大家好，我是李伊！” “大家好，我是高巧巧！” “诶，伊哥，这一组我们请的是什么嘉宾呢？” 主持人李伊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这一组可就厉害了，我给大家一个提示：‘既然你们都认定我是魔物，那我便见人杀人，见佛杀佛！’” 这是《遴魔记》公开的片花里程嘉牧的台词，只有一句，人也是惊鸿一瞥，却存在感极强，让人一下子就记住了这句经典台词。 同时也抓住了不少妹子的目光，不得不说片花剪得十分炫酷，五毛特效生生地剪出了五十块的华丽感。一播出，就引得一片捧大脸花痴的嗷嗷叫声，以及微博上一开始就站程嘉牧的妹子们扬眉吐气地质问：“那些说定妆照的打脸了没？疼不？” 下面的现场观众立即发出热烈的惊呼：“啊啊啊啊程嘉牧！啊啊啊啊遴魔记！” 程嘉牧有些蒙，按理来说，应该先cue男女主角才对，这部电视剧的女主苏佩岚咖位大一些，而男主白君离是当红小生，人气高一些，先cue谁都可以，就是不该先轮到他。 这是谁安排的？刻意给他招黑么？被李安宴黑了一次，程嘉牧有些草木皆兵，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袁桃桃忍不住说：“牧哥，你人气好高啊！” 程嘉牧十分谦虚，然后很内行地说：“什么人气高，录节目的观众都是花钱请的。” 袁桃桃自从上次跟着程嘉牧去了试镜会，就将他封为偶像，本来只是给她找个理由进组，可是这丫头还真的扮演起助理的角色，走哪儿都跟着，程嘉牧有点意外，但是倒很享受与妹妹在一起的时光，也不觉得烦，袁桃桃说很喜欢这档节目，但是都没有看过现场，程嘉牧就刻意为她留心，提前跟节目组说过，可是桃桃见程嘉牧连个助理都没有，跟大明星们比起来，有点孤零零的，于是就执意要等到他上场再说，此时程嘉牧已经准备就绪，于是低声对她说：“我跟节目组打过招呼，观众席给你留了位置，现在可以过去了。” 袁桃桃屁颠屁颠地从后边溜进去了。 李伊拿着话筒欢快地说：“遴魔记的主演们来了，大家掌声欢迎！” “哇，这位大美女是谁啊？”说着把话筒对着观众的方向，“苏佩岚！”前排的观众都是年轻人，有时候节目组会给当地的大学发些入场券，因为是录播，要的就是现场的气氛，所以入场券都是免费的。 主持人依次走到各个主演的身边，观众们纷纷响亮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轮到程嘉牧的时候，台下的尖叫声简直震耳欲聋，其中叫的最厉害的是袁桃桃……邻座的妹子。 程嘉牧嘴角抽了抽，哪儿找的观众，也太卖力了吧，回头要提醒节目组给她们加工资。 到了李安宴的时候，尖叫声小了不少，可也不算丢脸，原本这是李安宴的第一部 戏，跟已经在网络上火了起来的程嘉牧不同的是，他可以说完全没有知名度，按他饰演的角色戏份来说，也不该轮到他跟主演一起参与宣传。 这些观众妥妥是花了钱的，程嘉牧断定。 对主演们采访了几句之后，李伊又把话题转向了程嘉牧：“小牧是新人吧，介绍一下你自己怎么样？” 程嘉牧冲着镜头腼腆地笑了，“其实我还是在校学生，这是我第一部 戏，岚姐和君哥都帮我了不少，我很感谢能有这次机会跟他们合作。” 李伊顿时对这个年轻人好感增加了不少，一般的新人，恨不得抓住所有能曝光的机会，岂不知喧宾夺主是最被忌讳的行为，他虽然在网络很红，甚至可以说承担了这部剧最多的话题度，却有意地把话题还给两位主角。 李伊夸挑了挑眉，夸张地说：“原来还是学生啊！真是后生可畏啊！我要替巧巧问一个问题了啊。” 高巧巧立即接话：“替我问什么呀？” 李伊：“问问这位‘小鲜肉’的年纪，你成年了吗？” 程嘉牧：“……我今年二十一岁了。” 高巧巧立即挽住了他的胳膊：“啊哟，跟我同岁啊！” 音响师放出了“呕吐”的音效。 高巧巧佯怒，高声叫道：“音效今天中午的鸡腿没了！” 台下一片笑声，气氛很快炒热了，接下来是嘉宾和主持人一起做游戏，主题是“魔界探宝”，为的是迎合《遴魔记》的宣传。 为了找到电视剧中的终极法宝，几个人必须经受住魔王的考验，而魔王由几个主演和主持人轮流扮演，规则是魔王提问，探宝小队的人说：“当然了！”就算过关。 如果说不出来，就要表演一个节目，由现场观众判定节目能不能过关。 提的问题可以极尽刁钻古怪，这是《欢乐挑战》的传统游戏，有时候会问一些十分敏感的问题，当然都是有台本的。一些被黑的太厉害的明星，都愿意来玩这个游戏，以达到自黑的目的。 这年头，敢于自黑，反而是洗白的最好方式。 游戏开始，第一个抽到“魔王”的是女主持人高巧巧，探宝小队站成一排，“魔王”挑其中一个队员，高巧巧故弄玄虚，手里的“魔杖”矮个人点了一遍，李伊忍不住说：“巧巧，你是在练习数数吗？” 台下又是一片哄笑，这是一个梗，高巧巧某一期做游戏的时候，总是数不对数量。高巧巧夸张地给了李伊一个白眼，又惹得台下一阵笑。 她将魔杖滑过程嘉牧，停顿片刻，音效师放了一段密集鼓点的音乐，当大家都以为是程嘉牧的时候，高巧巧指向了白君离：“就是你了！” 台下一片不掩饰地失望声，程嘉牧心里想：“姑奶奶们，不要这样啊，白爷本来就不待见我，天天想劝我老板开除我。”可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白君离，却发现对方脸上没什么变化。 高巧巧严肃地说：“赫连百川，你是不是求导演加戏了？” 白君离才抽了抽嘴角：“当然了！”程嘉牧心想这是什么鬼问题，导演组也太敷衍了吧。 所有人前进一步。 李伊：“好，下一个魔王抽签！” 这次是其中一个主要演员，萧景率，他选中了苏佩岚，小心翼翼地问：“岚姐，你是不是超过三十了？”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两个主持人也瞬间疯狂大喊起来：“这个问题也能问吗？这也可以？我要躲一躲，一会儿苏女侠杀人别溅我一身血！” 高巧巧嘶声力竭：“人家堕入魔道了啊！萧景率你不要命啦！” 苏佩岚咬牙切齿地说：“当然……不是了！” 主持人又开始起哄：“诶？台词不对啊，那是要罚的，表演节目！如果观众不认可的话，可就要集体退后一步了哦！” 苏佩岚下场换装，化妆师趁机给主持人和演员们补妆，其实这个问题和环节都是安排好的，因为这个节目的时间设置就是这样，只够玩一个游戏，那么必须要在游戏里穿插更多的与遴魔记有关的东西。 苏佩岚很快上场，穿的是剧中女主钟离篁那身标志性的白绒边紫色衣裙，服装做得挺精致，还戴着他们“归墟派”的logo，一朵七瓣莲花。 舞台两边铺洒干冰，二氧化碳蒸发造成的白色水雾仙气缭绕，苏佩岚边唱着遴魔记的主题曲，边走上舞台中央。 她虽然的确是过了三十岁，可保养得非常好，加上气质仙仙的，歌曲又是带点哀愁的典型古风，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一曲终了，台下观众欢呼声响成一片，李伊假模假样地拿了个分贝仪，往台下观众那里送过去，嘱咐：“看看能不能超过合格线呢？”前排的大学生们配合地奋力尖叫，李伊：“哇，９０分贝！过关了！”高巧巧故作惊讶地说：“刚才唱的什么歌啊，实在太好听了！” 苏佩岚笑意盈盈：“是遴魔记的主题曲《醉爱》。” 引到这个点上，两个主持人顺势又把《遴魔记》的几个梗抖出来，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游戏继续，这次是抽到了李安宴当“魔王”。 李安宴学着女主持高巧巧的样子，用“魔杖”一个一个地滑过别人，萧景率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不由得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这样的抢戏也太明显了吧，你以为自己是主持人吗？ 这种录播的节目，你故弄玄虚小心被剪掉好么。 程嘉牧却直觉不妙，李安宴那小子一向看自己不顺眼，虽然出大招，把老爸搬出来了，反而让他更加难堪，可这位“宿敌”虽然收敛了不少，却仍旧不打算放过自己。 果然，当他一个一个地扫过的时候，将“魔杖”指向了程嘉牧，台下的观众立即尖叫起来，尤其是前几排的年轻妹子，当大家眼巴巴地等着节目组会抖出这个“新晋小鲜肉”的什么料的时候，李安宴笑吟吟地说：“程嘉牧，你是不是被包养了？” 台上台下登时一片寂静。 第19章 包括程嘉牧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这个节目并不是真的走针锋相对的风格，一般主持人要问稍微犀利点的问题都是要跟嘉宾提前协商的。像那些走自黑路线的明星，台本可都是一字一句地核对过的。 台下的节目主任皱了皱眉，问身边的导播：“这个问题是预先设定好的吗？” 导播摇摇头，看了看台上，一阵头疼，说：“不行就把这段剪掉，反正是录播。” 可程嘉牧反应很快，脸上竟然没有哪怕一个瞬间的不高兴，镜头前表情十分完美，哈哈笑着说：“当然……不是！这个可得说清楚，李小宴，你还记恨着岚姐请我没请你的事儿啊？” 除了两人关系好的原因，也是由于苏佩岚正处于巅峰状态，无论是事业还是容貌，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褪去了青涩的甜美，却变得妖娆成熟，与需要花钱包养小男生的富婆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观众当然不会当真。 苏佩岚反应也很快，立即状似无奈地说：“好了好了，我补上还不成吗？要是一顿炸鸡就能把程嘉牧包养了，我想节目播出之后炸鸡店的生意就要爆棚了吧？”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台下不明真相的观众以为这是一个设计好的梗，虽然没有抖出“小鲜肉”的猛料，但这样的先惊吓后安抚的套路还挺新鲜的。 观众们由开始的惊讶沉默，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主持人也连忙跟着起哄要求程嘉牧表演节目。 节目的导演组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的确可以把效果不好的部分剪辑掉，可是这么多现场观众眼睛是雪亮的，如果他们把这件事传到网上去，损失的可不止是程嘉牧的声誉，放到二十年前，这种事可叫做“节目事故”，连带着台长都要跟着被罚的。 这个小风波虽然被程嘉牧机智地化解了，可是李安宴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就敢这样捣乱，不止山竹台，很快就会传到其他卫视的耳朵里，如果不是有人力捧，恐怕再也没人愿意请他了。 又暂停了一段，主持人和演员暂时下台休息，暖场主持人上台与观众互动，保持他们的热情。 节目导演连忙问程嘉牧：“接下来演个什么节目？你有什么特长？”程嘉牧想了想：“弹钢琴算吗？”弹钢琴当然算，可是没有提前准备，一时之间，临时搬台钢琴上来肯定来不及的。 又问剧组的人：“程嘉牧从前有没有录过歌？现在调过来来得及吗？不行就假唱一段，后期一处理，应该看不出来的。” 剧组的人都面面相觑，程嘉牧本来就是新人，表演系的大三生，哪里会录过歌呢？就算录过歌，他们只不过是一个剧组的，又不是他的经纪公司，手里也没有那么多资料啊。 救场如救火，程嘉牧想了想，说：“要不我清唱一段吧，如果不行的话，请后期老师修一下。” 节目导演着实担心这个意料外的表演环节出什么差错，这么个新出道的小孩，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才艺，只能希望这孩子不要五音不全，后期好修一点，导演一脑门子官司，愁眉苦脸地说：“也只能这样了。” 暖场主持人趁机又录了一段鼓掌和笑声，留着之后剪辑用，暖场主持人下，音乐缓缓响起。 “我怕我等不到，你的模样。我怕我听不到，你的笑轻扬。你说你要教会我，如何去爱，啊……”悠扬的曲调，干净的声音，程嘉牧一开口，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可我至今学不会，怎样、去爱一个人。因为你走后，我再也没有尝试过，曾经沧海，叫我如何，忘记你……” “我怕我等不到，你的模样。我怕我听不到，你的笑轻扬。我说我要你教会我，如何去爱，啊……” 这是袁牧的歌，程嘉牧情急之下，选了一首自己最熟悉的歌曲，当年他演而优则唱，也出过一张专辑，这首《曾经沧海》就是专辑的主打歌，不过国内版权保护做得太差，靠卖专辑根本赚不到钱，而他当年又要还债，又要养妹妹，有几首原创歌曲够走穴用就够了。 却不知道，这首歌被粉丝们用作了悼念袁牧视频的背景音乐，并且声称，除了袁牧，别人再也唱不出这首曲子的韵味。 可是一曲终了，台下却已经有很多人红了眼眶，摄像师给台下观众特写，其中哭的最厉害的就是袁桃桃，几乎是泣不成声。 直到节目录制结束，袁桃桃还是对人爱理不理的，程嘉牧看不得她哭，故意逗她：“是不是我唱得太难听了，把你给吓到了？” 袁桃桃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半晌才抽抽嗒嗒地低声说：“我想我哥了。” 程嘉牧不由得嘴唇抖了抖，这还是袁桃桃第一次说想念自己，一时心里五味陈杂，几乎脱口而出：“不要伤心，我还好好活着呢。” 可是下一秒他就被冲过来的苏佩岚和几个组里玩得好的人拖了出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调侃他：“深藏不露啊，小牧牧！”程嘉牧笑了笑：“你们就别取笑我了。” 因为要赶着暑期档播出，所以这一期的宣传节目也要配合当期，按着录制顺序播出的话，这一期大概要两个月之后播出，可是经过台里时间上的协调，这一期节目，在录好之后的下一个周六就可以提前播出了。 自己的节目和电影、电视剧，程嘉牧向来是不看的，不论效果有多精彩，自己看也觉得很奇怪，索性直接刷微博，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响。 哪知微博已经炸开了锅，程嘉牧再一次上了热搜。他自己的微博底下异常热闹，上一条微博的评论区已经沦陷，点开热门评论，顶的比较高的几个留言是：“男神好帅！”“有的人先说宣传照是ｐ的，后来又说片花用柔光，现在上节目了，我看黑子们还怎么说。”“有人说程嘉牧帅，我当时就给了他一耳光：用得着你说！” “我牧好可爱，抱抱亲一口。”“那首《曾经沧海》实在太好听了，没想到一首歌竟然把我听哭了我不服。”“天啊，那首歌把我唱哭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我牧真的跟影帝有点像？你们相信轮回么？” “谁能八一八，会不会跟影帝有血缘关系？会不会是私生子？”“不是谁的粉，也不是谁的黑，但请尊重死者，到此为止好么？” 程嘉牧看得嘴角抽搐，什么鬼？自己死的时候也就三十二岁，现在这具身体再年轻也已经二十一岁了，难道自己十一岁就有私生子了？ 这都是谁家的粉啊！胡说也不是这样的吧。程嘉牧谨慎地打开度娘、虎扑和地涯论坛，还好没有真的扒皮贴，不过竟然惊现了自己的贴吧，貌似在刚ｐｏ出定妆照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贴吧。 不过那会儿人数不大多，再次点进来，发现“程嘉牧吧”的帖子数量已经过了四位数，上次看的时候才寥寥几十个吧？这增长速度太快了吧？ 想到上辈子明明自己已经拿到了影帝，可是粉丝们的热情似乎也没有这么集中爆发过，难道是因为上辈子红的太晚了，现在的粉丝们都喜欢鲜肉么？程嘉牧不由得有点心塞。 况且遴魔记还没有播出，哪儿来那么多可供讨论的素材啊？结果点进去才发现粉丝们实在是太有才了，综艺节目里所有自己段落的截图、视频片段，人气最高的就是唱的那首《曾经沧海》，当然还有那几张官博发布的定妆照。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许多的饭拍，唱歌的，做游戏的，有些拍的还挺不错，下面的讨论异常热烈，“我牧真的好帅啊！你们不造，真人比电视还要好看。”“是啊是啊，皮肤好细腻啊，哎呀我牧不上相啊，你们看不到真人真遗憾呀哈哈哈” “拉仇恨的你们够了，话说怎么领到的票啊，我排了好久的队，结果一下子就抢光了！”“谁说是领的啊，这可是我从黄牛那儿买的，花了２０００米呢！” “什么什么？不是免费票吗？”“没有大牌的时候才免费呢，节目好的时候早就内部消化了，不知道我牧什么时候开个演唱会什么的，好不甘心钱都让黄牛赚了。” “你们够了……外地粉路过……” …… 竟然是花钱买的票么？程嘉牧有点不能接受，给剧组打了个电话，“喂，孙哥，对，我是小牧，节目我看了，效果不错，多亏了你们啊，哈哈，请的粉丝花了多少钱啊？她们那么敬业，这钱剧组掏我可有点不落忍，啊？是吗？没有请吗？” 电话那头：“也不是完全没请，有一位主儿，请了不少粉丝。”他低声说，“就是那位李，可是那也没办法，电视台那边气的够呛，本来要大量剪他的镜头，他家老爷子出面才没剪，不过你看选的镜头没有一个好看的，拍的脸都歪了哈哈哈。” 挂了电话，程嘉牧心情大好，抱着手机继续刷。 没翻几页，就被一个电话打断了：“你好，这里是嘉创娱乐，请问是程嘉牧先生吗？” 程嘉牧：“是的。” “抱歉打扰您，我们董事长想当面跟您谈一谈签约的事情，下周一下午两点，嘉创传媒大厦３５层，给您预约可以吗？” 签约？霍逸要签我吗？程嘉牧有点疑惑，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说呢？对了，那家伙今天应该回不来，这周去岛国开会，下周一才回国。 “难道獒总被我的风采折服了？”程嘉牧展开合理想象。 可是在约定时间，踏入总裁办公室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第20章 “霍、霍总？” 此霍总非彼霍总。程嘉牧上辈子与霍川只有几面之缘，印象却比较深刻，与霍逸公众场合温文尔雅，私底下狂拽酷炫的精神分裂人格不同，霍川走到哪儿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大哥形象，一身的“王霸之气”，程嘉牧不由得呆立当场。 时间调回两天前，岛国。 女秘书赵冰递上一个ipad：“霍总，这是剪辑好的样片，因为版权的原因，这里登录不了山竹tv的视频网站看直播，youtube里暂时还没有资源。” 霍逸一脸高贵冷艳：“谁要看了”，而后利落接过ipad，“算了算了，就当打发时间了，以后不要做这种无用功了。” 赵冰：“……” 赵冰抽了抽嘴角：你都暗示到那个份儿上了，我再不找，你一定会炒我鱿鱼的，再等几个小时最多一晚上youtube就会有人上传重播，再不济周一就回家了，别说节目，直接看真人了好么！ 恋爱中的男人真可怕，智商也直线下降，对的，自己老总的取向她早就知道了，真希望他什么时候可以出个柜什么的，不然作为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压力真的很大的。 霍逸靠在酒店房间内的沙发上，抱着ipad，交叠着两条长腿，茶几上醒酒器里的红色液体香醇剔透，如同流动的红宝石，好一副岁月静好的美男图。 如果不是男主角的表情太诡异的话。 从表情冷漠到嘴角轻扬，到被逗笑，再到眉头紧皱，气压降低，当程嘉牧很自然地化解尴尬的时候，霍逸忍不住又笑了，如果赵秘书还在，大概会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那笑容，竟然十分的……宠溺。 而自家其他的下属在的话，大概会被吓到，老板除了在接受采访时礼貌疏离的公式化微笑之外，竟然还会这样笑，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画面正播放到程嘉牧唱那首歌，“可我至今学不会，怎样、去爱一个人。因为你走后，我再也没有尝试过，曾经沧海，叫我如何，忘记你……” 霍逸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这首歌不过是袁牧为了方便走穴，请人随便写的歌词，内容空洞，不知所云，但曲调哀伤，倒是很配，加上他的人气实在太高，恨不得翻唱一首两只老虎也有众多粉丝买单。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一首竟然成为了绝唱，且如此符合霍逸此刻的心境，“曾经沧海，叫我如何忘记你”……一样的唱腔，更年轻的音色，相似的容貌…… 霍逸有一瞬间的恍惚，手中的红酒杯因为颤抖而洒在白色的布艺沙发上，瞬间染红了一片。 他没有理会，眼中的情绪深不见底，心中绝望地想：袁牧，你那样高不可攀，如今你潇洒地走了，留下我仍旧在无时无刻不寻找你的影子，真是不可救药。 镜头一转，观众席上哭得一片稀里哗啦，尤其是一个女孩，那个女孩镜头不少，不是浓妆艳抹的网红脸，清爽的短发，不算漂亮，却清秀的五官，并不是那种摄像师愿意多给镜头的观众。 她胜在哭得太用力，几乎抽噎得不能自已，霍逸看着屏幕中她有些熟悉的脸，突然想了起来：这个女孩不是袁桃桃吗？赵康乐跟他提过一嘴，程嘉牧想提携一个学妹。 他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学校的，互相利用一下资源，苟富贵勿相忘，不算什么大事。可此刻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飞速地给赵康乐发了个消息： “程嘉牧要带去新剧组的那个学妹叫什么？” 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助理，赵康乐秒回：“叫袁桃桃，中影导演系大一的学生。” 竟然是真的！为什么是袁桃桃？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霍逸心中一直都有些挥之不去的疑问，可那个疑问太匪夷所思，令他不敢开口，不是怕别人说他是神经病，而是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对了，还有一种可能。 “程嘉牧和他的学妹，关系怎么样，亲密吗？”打完这一行字，霍逸又逐字逐句地删掉了。程嘉牧只是他的替身，是他包养的小情儿，钱货两起，除了彼此的肉体关系，不该掺杂进其他的东西。 如果认真了，就一切都变质了。 一夜无话，周一下午下了飞机，霍逸便直奔嘉创娱乐大厦，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此刻，他的哥哥霍川，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与弟弟有着几分相似的薄唇，勾起了一个非常不友善的笑：“你就是程嘉牧？” 程嘉牧老老实实点头：“我就是，霍总，您有什么事？” 霍川：“你认识我？” 程嘉牧笑了笑，在对方强大气场下豪不怯场：“在财经杂志上见过您。” 霍川：“我听说霍逸瞒着家里在外边包养了一个小情儿，呵呵，挺厉害的，竟然瞒了这么久。就是你吧？” 程嘉牧心想，都把我叫过来了，还问什么啊？ 霍川：“原本我也不确定，可是看到你的真人，就没什么疑问了。” 程嘉牧：“为什么？” 霍川看着他的脸，意味深长地说：“我的弟弟我当然了解。” 程嘉牧突然想起了妹妹十五六岁时爱看的那种小说，自己现在是豪门少爷包养的同性情人，那么，按理来说，作为家族的长子，这时候应该是拿支票让自己滚蛋的吧。 这样的话，霍逸给的“酬劳”是不是也不用退了？“大哥，我们的感情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讲价的台词是不是这么说的？一般这句说出口，对方至少要加码五百万吧？ 正胡思乱想，霍川说：“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程嘉牧条件反射地说：“大哥，我们的感情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 “噗呲。”站在霍川身后的秘书忍不住笑了。霍川则一脸便秘的表情。 也正是这个时候，霍逸推门而入，一进门就听到了这么雷的台词，当即黑了脸，“大哥，你跑到我这儿干什么？” 霍川调整了下脸部肌肉：“没记错的话，嘉创娱乐我也有股份的，怎么，不能来吗？” 霍逸看看霍川，又看看程嘉牧，霍川解释道：“刚才我在跟程嘉牧谈合同的事，昨天的‘欢乐挑战’我看了，这个年轻人不仅有真才实学，反应也够快，听说不久前还拿下了石长安新戏的角色，这样的人才，就在你眼前竟然都不跟他签约么。” 霍逸欲夺过那个合同，被霍川躲开了，霍逸：“我的事不用你管。”霍川：“这可不是你的事，签约新人涉及到公司的利益，我作为霍家的长子和联席懂事不能不管，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把这个议案拿到股东大会上去，大家一起讨论，公事公办。” 霍川说的一脸认真，霍逸听得咬牙切齿，程嘉牧围观的一脸期待，不知道人形藏獒和“王霸之气”对决，谁输谁赢？ 谁知霍逸很快败下阵来：“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霍川点头：“如果我打算让别人知道，就不会先来找你了。” 嘉创娱乐是国内非常有影响力的娱乐传媒公司，与瑞影传媒和利星影业并称为娱乐业的三巨头。而与其他两家不同的是，嘉创娱乐隶属于嘉创集团，而嘉创集团最开始是房地产起家，投资收购了各个领域的不少子公司。 相比于其他单纯的娱乐公司来说，有这样巨大的后盾，源源不断的资金流，实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能签入这家公司，对今后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 程嘉牧虽然上辈子一直把霍逸当假想敌，事实上霍逸也一直阴魂不散地没给过他清净日子，但是程嘉牧不傻，嘉创这样顶尖的公司，给他抛来橄榄枝，当即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 具体的合同细节，自然有负责人带着他一一核对协商，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只留下了霍家两兄弟。 霍川：“阿逸，你这是何苦？” 霍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川笑了笑：“别拿你那套虚伪的礼节应付我，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从小到大，你就没那么喜欢过一个人，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你弄个赝品，在自欺欺人么？” 霍逸背对着他，轻声说：“你错了，我是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霍川脸上的表情有一点松动，叹了口气，说：“你就算拿他当袁牧的替身，也不该那么自私，他有才华，也适合混娱乐圈，你一意孤行地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就能把他留一辈子吗？难道你再也不打算尝试着喜欢上别人了吗？” 霍逸紧紧抿着唇，不说话。见状，霍川说：“现在你也不打算演电影了？” 霍逸：“不演了。” 霍川笑了笑：“你当演员创造的价值，都快赶上一个子公司了。” 霍逸面无表情地说：“本来我就不喜欢演戏，不想说了，你走吧。” 霍川摇摇头：“你出去打听打听，我霍家大公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逐客令？” 霍逸：“……” 霍川：“好了好了，我走，记得不要亏待小程嘉牧，我觉得那小孩挺有意思的，满脑袋的玛丽苏神剧哈哈哈。” 另一边的负责人偷偷请示过霍逸之后，签了标准的五年合同，给程嘉牧配了经纪人、助理，待遇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已经算很优厚。 选哪位经纪人是个问题，由于是大霍总亲自拍板的艺人，负责人不敢善做主张，小心翼翼地去问霍逸：“是尹康和还是甄永？” 霍川自作主张把程嘉牧彻底拉入了娱乐圈，霍逸正在心烦，哪里有好脸色给下属？冷着脸说：“给新人配金牌经纪人？你是第一天上班吗？” 负责人灰头土脸地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差点撞进迎面而来的人怀里。 第21章 “李、李总，不好意思，没撞到您吧？” 李文光掸了掸胸前并不存在的土，皱着眉骂：“走道儿也不看着点，毛毛躁躁的。” 负责人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脑子里想事儿，没看路。” 李文光冲着办公室努嘴：“怎么，挨骂了？霍总心情不好？” 负责人忙道：“好像不大高兴。” 李总想霍逸年纪轻轻就整天板着脸，实在不讨喜，既然心情不好，他可不想也跟着触霉头，转身就要走。负责人见李总要走，自己也跟着下楼。 李总叫住他：“霍总因为什么骂你啊？” 不提还好，说起这个，他一肚子苦水：“大霍总亲自签了个新人，霍总却不让用好的经纪人，我这正犯愁呢，别是人家兄弟之间有什么矛盾，到时候让我背锅。” 霍川亲自签人？这倒奇怪了，那位主一年也不见得来一次这边，李总问：“签的谁啊？这么大牌。”难道是从哪儿挖过来的小明星？ 负责人说：“叫程嘉牧，还没毕业呢，但是已经拍了一部电视剧了，还被石长安看上了，好像挺有两下子的。” “程嘉牧？”李总对这个名字太有印象了，这小崽子害得他被霍总穿了好一阵子小鞋，真是冤家路窄，可老板已经表明态度了，自己就万万不能再动这人了。 李总和颜悦色地说：“嗨，这有什么啊？不能配最好的，就配个差不多的，这嘉创可是姓霍，咱们底下人最好两边别得罪。” 负责人大点其头：“有道理啊！您有没有推荐？”李总高深莫测地说：“就是给你个建议，具体人选我可不好说。”等负责人抓耳挠腮地走了，李总就立即打了个电话。 嘉创的经纪人不算少，在这样的大公司想混成金牌经纪人，还是需要熬资历的。孙宏，在嘉创娱乐资历算得上中上，手底下却只有两个三线小艺人，一直郁郁不得志。 谁让自己是中途跳槽进来的，有名气的演员早都“名花有主”了，也只能从新人开始带起，接到李总的电话，他立即就回了公司，只见办公室里安静等着的青年，气质出众，容貌出挑。 作为圈中人，他可是有时时刻刻关注娱乐新闻，面前这个青年不就是程嘉牧吗？刚刚上过山竹台的“欢乐挑战”，不仅长得帅，人也很机灵，非常有综艺范儿。 当即就走了过去，负责人不知道程嘉牧的价值，只觉得他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小透明，没有老板指定谁会接收，见到孙宏主动跟自己要，简直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美得鼻涕泡差点没乐出来，两人一拍即合。 所有流程走完，孙宏热情地跟程嘉牧握了握手，一定要请他吃晚饭，程嘉牧有点为难，家里还有一只一言不合就发飙的大藏獒等着自己共进晚餐，实在是身不由己。 孙宏大肚地说：“没关系，你忙你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有些事我得先跟你确认一下，方便以后的工作。” 程嘉牧：“您说。” 孙宏说：“小牧啊，你有女朋友吗？” 程嘉牧当即诚实地摇头，孙宏状似开玩笑地说：“也没有男朋友吧？”程嘉牧觉得这人的问法有点奇怪，但第一反应就是家里的“獒总”，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孙宏哈哈笑道：“别怪孙哥打听你的隐私，这是咱们这一行的规矩，没有是最好的，如果有，还得叫你分手呢。”程嘉牧在心里皱了皱眉：“哪有分手那么严重，签保密协议倒是真的，虽然最终基本上都落得分手的下场，可他故意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且看一看吧。” 孙宏热情地说：“你是新人，很多事情呢，还是需要我来提点，做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程嘉牧：“演技好？” 孙宏：“错！”目光灼灼看着程嘉牧。 程嘉牧：“……有才艺？” 孙宏：“大错特错！” 程嘉牧心想：“你特么是不是特别有瘾，能不能不卖关子。”开口真诚地问：“孙哥，我猜不出来了。” 孙宏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有关系！” 程嘉牧恍然大悟，这倒不是蒙他，因为有霍逸的关系，他得以第一次拍戏就能拿到有台词的角色，而且因为种种原因，台词还变得很多，因为有孔乐潜的关系，他得以拿到《司马昭》的试镜机会，从而真的拿到了那个角色。 不得不说，这辈子的进展是神速的，虽然没有那些积累下来的演技和城府，自己也应付不来，可是如果这些渠道，连机会的边儿都摸不着。 不由得非常诚恳地说：“孙哥提点的是。” 孙宏见这年轻人非常上道，不由得摆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架势：“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听得进劝！”程嘉牧心想：我说什么了么？ 孙宏：“像咱们这样没靠山没背景的人，应该怎么找关系，啊？”程嘉牧想：大哥你到底搞清楚状况没有，霍逸这样的靠山还不够大？到底能不能知足了。 孙宏：“我知道，第一部 戏能拍到高导的，说明你还是有些门路的，可那些终究不是那么靠谱的，学校里的关系毕竟有限，还是要多认识些人，多接触一些，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对不对？” 程嘉牧茫然点头，想他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难道是指孔乐潜的推荐？孔老的推荐是不避讳外人的，他知道也不稀奇，何况那是他的老师，可孔老推荐的是石长安的《司马昭》啊。 孙宏仍旧侃侃而谈：“所以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吧？做艺人呢，这圈子里乱着呢，泼脏水的，搅混水的，只要你红了，就什么都好说，捅出篓子也有公司替你擦屁股。” “关键是要红，怎么红呢？单单会演戏可不行，得会做人，那谁谁为什么能接到戏啊？那演技蓝的我都没眼看，说出来你别不信，她差不多把全组的人都睡过了。” “还有那谁谁，演技烂不说，还耍大牌，为什么那么多一线男星给她配戏？”孙宏压低声音：“利星的老板捧她！听说他老婆正要闹离婚呢？” 程嘉牧十分感兴趣：“真的？新闻上怎么没说？”孙宏：“那还有假？这些狗仔啊，娱记啊，跟娱乐公司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把话放这儿，就算他们俩在三里屯当街接吻，第二天也上不了头条！” 程嘉牧想：这个就吹过头了。 孙宏：“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明白了吗？” 程嘉牧：“……您是说得找个大靠山？” 孙宏：“孺子可教！怎么找呢？还是得多应酬、多见世面！”点到主题之后，孙宏心满意足地走了，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了很多新的打算，凭着程嘉牧这样还没毕业的小男生，又帅又嫩的小模样，若是能搭上几个大老板，不仅能将他捧红，自己也必然水涨船高。 终于听完了教诲，程嘉牧连忙赶地铁回家，却在大门口接到了霍逸的电话，听说对方还没走，霍逸皱了皱眉，吩咐：“到地下车库等我。” 程嘉牧只好又折回公司，做贼一样躲在总裁御用车位附近的阴影里。霍逸见到他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拍地道战呢？” 程嘉牧左右张望：“还是小心点好。”他可不想以后被人八卦“你知道那个谁谁吗？为啥能接戏？因为被嘉创的老板包养了！”程嘉牧问：“怎么今天亲自开车？” 霍逸：“你不怕被司机看见了？” 程嘉牧撇撇嘴：“那不一样，你的人嘴巴很严的。” 霍逸不置可否：“签个合同而已，怎么这么晚？” 程嘉牧：“经纪人跟我多聊了一会儿，他叫孙宏，这人怎么样？”孙宏？怎么是他？霍逸听到他说经纪人，莫名地有一点心虚，自己明知很多事情都是徒劳，却本能地不愿意去做。 只好含糊地说：“还不错。” 程嘉牧：“真的么？”难道嘉创的经纪人都是这个风格？ 霍逸：“他是今年才跳槽过来的，从前是在一个小经纪公司，没带出过很有名的艺人，不过入行很多年了，经验应该很丰富。”见他不打算多聊，程嘉牧也识趣地不再多问。 因为通过了石长安的试镜，所以近期都要以这个为主，没有再接更多的工作，孙宏偶尔发条消息跟他保持联络，但都是些不疼不痒的事情，程嘉牧于是更频繁地往学校跑，尽量把落下的课程补上。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学校的课程已经有好几门都结束了，霍逸据说是有应酬，晚上很晚回家，程嘉牧索性窝在霍逸的公寓里，准备叫个外卖。 哪知道经纪人打来电话，这么晚还有工作么？程嘉牧接起电话，“孙哥。” 孙宏这次没有寒暄，直截了当说道：“小牧啊，是我。还没吃饭呢吧？”随即报出一个饭店的地址，“你现在过来吧，这里有几个老总，你过来认识认识，孙哥不会害你，对你以后都有好处的。” 程嘉牧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下来，左右今晚不用陪金主“用膳”，况且这是孙宏几次三番约他出来，这次更是营造出一种“就等他一个人了”的气氛，在娱乐圈混，总是要出来交际的。 第22章 程嘉牧到的时候，人已经坐满了，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竟然是真的在等他一个？不过正值晚高峰，地铁实在有点挤，眼睁睁看着三辆地铁从眼前驶过，他才被人流挤上了车。 孙宏见他来了，忙站起来给在座的老板们介绍：“王总，曹总，赵总，这位就是我你们提起的程嘉牧了。” 程嘉牧注意到桌子边上除了几位老板，还有两个穿着暴露的嫩模，不过并不是孙宏带的艺人，大概是哪里找的野模，其中一个见到程嘉牧，还大胆地冲他抛了个眉眼，被她的眼神扫视一遍，程嘉牧觉得无比的别扭。 简直就像是……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如果现在冲进来几个警察，他们都蹲下来捂住脸就对了。 简直就是在进行什么不正当的交易，这种既视感，让程嘉牧非常尴尬，并且有点想把孙宏拽出来揍一顿，这格调怎么这么低？ 不过作为咖位不够大的小明星，偶尔是会遭遇这种场景，程嘉牧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不好驳了经纪人的面子，仍旧坐下了。 孙宏马上给程嘉牧满了一杯白酒：“来晚了，还不自罚三杯？”这是什么情况？上来就灌酒，这些人，包括经纪人孙宏，他都不是很熟的，当即警觉了起来，笑着推辞：“孙哥，你忘了，我明天要录歌，不能喝酒的。” 这就是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想喝，又不伤了孙宏的面子，可孙宏却说：“来了哪能不喝酒？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该给王总个面子啊！” 程嘉牧皱了皱眉，那个“王总”马上笑道：“小程不能喝，别让他喝那么多。” 孙宏立即拽着程嘉牧到了王总面前，跟他介绍：“这位是华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王总，同时也是个非常著名的电影制作人啊！” 那王总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倒没有多少皱纹，只是有点谢顶，程嘉牧注意到另外两个老总身边都坐着嫩模，唯有这一位不仅是坐在主位，而且是独自一人。 王总一笑，脸上的皱纹顿时聚集了起来，宛若一朵盛放的大菊花，他谦虚地说：“哪里，小孙过奖了哈哈哈。”一边抓住了程嘉牧的手，另一只手在程嘉牧的小嫩手上摩挲，“不过有一点小孙说的没错，我别的本事没有，捧人倒是一捧一个红！” 程嘉牧被他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力抽出了手，心里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老板们，除了喜欢小姑娘，还有一些是好男色的，专门喜欢他这样年纪小，脸蛋漂亮的小男生。怪不得孙宏那天跟自己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程嘉牧倒是没想到他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一些小的经纪公司，的确有这样的风气，经纪人主动帮艺人牵线搭桥，真的傍上了大老板，带资进组，空降该剧本，恨不得横着走，不过程嘉牧非常看不上这种做派，更加想不到堂堂嘉创娱乐这样的业界龙头，竟然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上辈子还是“袁牧”的时候，他也遭遇过这种事，那会儿他欠的债还没还完，妹妹在家等着他嗷嗷待哺，那么困难的时候，有个富婆看上他，出价十分优渥，程嘉牧也是年轻气盛，当场摔了杯子就走了。 因为让中间人丢了面子，袁牧之后的几年都非常难熬，不过他还是挺过来了，后来的袁牧，娱乐圈谁敢不给他面子？至于那个中间人，也被他修理得很惨，他是个非常能忍耐，同时也非常记仇的人。 可这一次，同样的际遇重演，对方竟然从富婆变成了老头子，程嘉牧简直被气得上火，这是几个意思？我很像个卖屁股的？ 程嘉牧满腔怒火，阴郁地瞥了孙宏一眼，不知怎的，孙宏竟然被他的气势吓得一缩脖子，他自知理亏，可他何尝不想提前跟程嘉牧把事情说清楚？但那小子太滑头，根本不让自己往哪方面引话题。 手里有大好资源，岂有不用的道理？就算霸王硬上弓，事后王总也不会亏待了他，以后自己再慢慢安抚就是了。李总把他的背景介绍过了，没爸没妈的穷小子，连第一个电视剧都是看在他儿子李安宴的面子上拿的角色。 况且事已至此，总不能得罪了王总，毕竟小艺人出来陪酒，本来就是潜规则的一部分。 他能带出两个二三线的明星，还不靠着拉关系，不然嘉创旗下那么多一线二线三线的艺人，那么多经济人在上面压着，什么时候轮的上他当金牌经纪人呢？大公司有大公司的难处，就是这样了。 孙宏想了想，还是决定避开对方的锋芒，说：“小程啊，你就坐在王总身边，陪好王总。”程嘉牧对着孙宏笑了笑，王总已经喝得有点上脸，看着他的笑靥，似乎有点呆滞。 孙宏却觉得脊背凉飕飕的，程嘉牧不坐，但也不似刚才的态度坚决，他主动端起了酒杯，“王总，孙哥，我敬你们一杯。” 说着亲自给王总和孙宏倒了满满两杯白酒，自己端起酒杯，先一饮而尽。程嘉牧喝得比较急，有些酒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王总看着他扬起白皙的脖子露出滚动的喉结，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程嘉牧把酒杯向下一扣，“王总，我干了。”王总还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当即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孙宏看王总都干了，自己也不好不喝，硬着头皮也干了。 自从上辈子经过富婆的那一次，跌了跟头，程嘉牧就再没那么直白地拒绝过，他酒量非常好，往往直接在酒桌上就把对方喝趴下了。可也落下了胃疼的毛病，重生了身体，除了变年轻，倒也更健康了。 可他也忘了这具身体从前是不大喝酒的，惯用的战术在这里却不起作用了，几杯下肚，就有些头昏脑涨，刚才冲他抛媚眼的小野模也凑过来，一时气氛炒的很热。 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色子，两个小野模抓着程嘉牧灌酒，好像有一只小手还伸进了他的衣服里，程嘉牧直觉恶心，可没等他动作，那女生的手就又被谁给拽走了，实在喝得太多，他的胃开始隐隐作痛，可此刻已经骑虎难下，没办法停了。 程嘉牧胃里本就空空的，酒意上涌，有些想吐，熟悉的胃疼的感觉袭来，他直觉不妙，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就要往外走。 隐约听到孙宏的声音：“小程，去哪儿啊？”程嘉牧只觉得那声音实在缥缈，含含糊糊地嘟囔：“去卫生间。” 话音刚落就觉得身体两边都被人架住了，孙宏道：“对对对，王总你扶着他去，小程就拜托你照顾了啊！”程嘉牧感觉左边的肩膀一松，孙宏回去了。 王总虽然也被灌了不少，可步子却比程嘉牧要稳一些，果然身宽体胖对酒精的消化能力就强一些。 到了卫生间，程嘉牧扶着墙干呕，却因为实在没吃什么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正在难受的时候，就觉得两只油腻的胖手在自己身上摩挲，程嘉牧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 这感觉别提多恶心了，他厌恶地推开对方，王总却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宝贝儿，你不知道，今天这个酒局就是为了你攒的，在电视上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实在是太勾人了。” 他在程嘉牧挺翘的臀部上狠狠掐了一把，程嘉牧吃痛，回手就给了对方一拳，因为酒醉无力，加上王总肉厚，反而令对方不退反进：“挺厉害的啊，你让我爽一次，待在嘉创有什么好的啊？哪比得上我真心疼你？” 程嘉牧觉得屁股上被掐过的地方，像是沾染了什么病毒一样的难受，一边脚步不稳地给了王总一脚，一边用手使劲儿地拍自己的屁股，妄图连同那一点恶心的感觉一起拍掉。 王总简直看得目眦欲裂，手脚又开始不老实，甚至推搡之间，把他的白衬衫扯破了，程嘉牧简直气的发抖，这个老不要脸的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跟那些自愿出卖肉体的野模一样？ 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程嘉牧这一拳无比精准，王总捂着肚子，喘了好一会儿粗气，疼得狠了，不由得变了脸色，咒骂道：“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这事儿我得跟孙宏好好说说，什么意思？程嘉牧我告儿你，得罪了我，以后在娱乐圈你就不用混了！” 程嘉牧喘着粗气，酒气将脸蒸腾地有些红，撕破的衬衫露出一点白皙的锁骨，看起来有一点可怜，表情却十分凶狠，那一拳也力道十足，像个漂亮的小兽，受到威胁的时候亮出牙齿和爪子，也着实有些杀伤力。 霍逸赶来的时候，先是听到了王总恶狠狠的警告，随即就看到了这样的程嘉牧，他的心狠狠一荡，都化作了一声怒喝：“我倒是先要跟孙宏好好说说！” 随即便是雨点般密集的打斗，不，应该是单方面的殴打声。 第23章 王总被打得连连惨叫，听到声音，小跑着赶来的孙宏，本来要制止施暴者，可是当霍逸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的时候，孙宏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那些恐吓威胁的勇气都化作一句磕磕巴巴的询问：“霍、霍总，你怎么在这儿？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总也如梦忽醒，迟钝地说：“霍逸？你是嘉创娱乐的老总，霍逸？” 霍逸似乎是不屑回答他们的话，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几个人，缓缓地说：“你是华荣影业的王建国。”用的是肯定句，若是平时，能被业内大佬记住名字，王总一定美得找不着北。 可是如今，却因为被对方认出来，而脊背发凉。孙宏更是不明所以，他在接受程嘉牧之前，可是跟高层通过气的啊，李总信誓旦旦地说这个孩子没有任何背景，可以“随意”管教啊。自己也是去合适过，的确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怎么就跟霍总扯上关系了呢？ 孙宏混了这么年，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人当抢使了，他也不想想，自己一个小小的从其他公司跳槽过来的经纪人，怎么会得到高级经理的直接点播呢？ 那可是平时见到他们这种人，连给个笑脸都难的人物啊！李总，是被李总算计了啊！ 都怪自己一看到程嘉牧，就立即捡了宝似的，什么也不顾了，哪知这非但不是宝，而是个烫手山芋，不，应该说是个祖宗，早知道他跟霍总的关系，就应该供起来才对！ 孙宏心里恨透了李文光，可除了在心里骂娘之外，却也无计可施。 “王建国，孙宏，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你们竟然敢动我的人，胆子不小！”这一声呵斥，无异于平地惊雷的效果，孙宏吓得两股战战：“霍、霍总，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我错了！” 霍逸不在理会他们，脱下外套，将程嘉牧被撕扯得露出白皙皮肤的上半身遮住，半拖半抱地将人带走，走至门口的时候，略略停顿，说：“今天的事，谁敢说出去半个字，就不要再混了。” 说罢带着程嘉牧扬长而去。 留下孙宏和王总面面相觑，两个人经过这一场，再醉的酒也醒了。王总恨不得把孙宏拨皮拆骨，都是这个糊涂东西！问事情都问不明白吗？说好了要看看他有没有背景，能不能动，可是对方保证程嘉牧只不过是个父母双亡的学生，无依无靠的，就算是把他带回家养起来，都不会有人过问。 可是这些好了，人家居然有这么大的靠山！ 竟然害得自己差点碰了霍逸的人！那可是国内娱乐业的大鳄！别看他在公众面前温和有礼，可是商场上的人却知道，那些涵养都是虚的，若真惹了他，他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华荣影业，跟嘉创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对方捏死自己，跟踩死一个蚂蚁也差不多！ 而孙宏任由王总谩骂自己，连个字也懒得回了！什么金牌经纪人？什么利用手下艺人小捞一笔？这下完了！公司是肯定回不去了，熬了这么年资历，处心积虑跳槽到嘉创，竟然因为一失足，血本无归！ 别说公司回不去，就算别的公司，也不会要自己了，从嘉创解雇的人，不说历史有多不光彩，单是别的公司不敢得罪霍家这一条，就够他彻底失业的。 可是不干这一行，他也不会别的手艺了啊！同时又不敢出去乱说，以霍逸的手段，今天的事情，只要有第五个人知道，不论是不是他说出去的，都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边程嘉牧步伐不稳，霍逸干脆把人打横抱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将人扔进了车里，司机看到自家老板突然从晚宴上离开，上车命令他狂奔到了目的地后，不让人跟着不说，片刻后又黑着脸出来，哪里敢多问抱着的人是谁、要去哪里。 识相地一言不发，揣摩着老板的意思，往市区的公寓开去。他记得老板最近是住这栋房子的。 进了小区，司机想帮忙，霍逸却不让他碰，仍旧是自己抱着程嘉牧进了电梯。 这种高档小区一梯一户，虽说不用担心安全，可是司机还是不敢怠慢，直到老板家里的灯亮了有一会儿，才放心地开车离去。 霍逸将程嘉牧扔在床上，他的酒劲儿还没退，双眼迷离地看着霍逸，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霍逸也拽到了床上，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霍逸有几秒钟的怔愣，却很快反应过来，推开了程嘉牧：“你干什么？” 程嘉牧呼吸间还带着酒气，语言却非常有条理：“霍逸，你包养我，却不碰我，是什么意思？” 他踉跄着扑了上来，扯开霍逸的领带，露出对方精壮结实的胸肌，手触摸到紧实肌肉的时候，程嘉牧有些清醒过来，顿了顿，像是有些迟疑，霍逸握住对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手。 程嘉牧却用力挣脱，随即翻身压住男人：“霍逸，你不是花了钱包我一年吗？怎么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碰过我，嗯？” “盖棉被纯聊天吗？霍小逸，你是真纯洁，还是不行了，嗯？”程嘉牧将手向下探，一点鼻音格外勾人，霍逸握住他正在点火的手：“程嘉牧，你闹够了没有？” 程嘉牧被他这样一吼，只觉得酒意上涌，今天经历的各种委屈一下子井喷似的充斥脑海，“想不到我堂堂……竟然落到这样的地步，以往别说一个小小的三流影视公司，就算是瑞影的老总，也要让我三分，圈子里谁不……？” 话没说完，霍逸突然堵住了他的唇。 唇舌交缠，因为吻得太用力，程嘉牧的嘴唇略略红肿，待离开时，他微微喘息地看着霍逸，眼神氤氲。 霍逸别过眼去，气息不稳，有些慌乱：“这样可以了吗？” 程嘉牧愣了愣，颓然道：“对不起。” 霍逸维持着自己的姿势不变，“为什么说对不起？” 程嘉牧张了张口，刚才那些借酒装疯的气势一下子消散得干净，霍逸问：“是因为那个糟老头碰了你，所以你要用我抹掉他留在你身上的气味吗？” 虽然这个比喻非常的有待商榷，可是程嘉牧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那个王总在自己身上掐的那一把，撕扯中碰到皮肤仿佛变得灼热，这种恶心的触感，他知道只有一场真正的、酣畅淋漓的性爱，才能去的掉。 他所遭受的屈辱，虽然被自己、被霍逸已经还了回去，可身体上的洁癖，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可为什么是霍逸呢？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想，算了，既然他是自己的老板，睡一下有什么了不起呢？潜移默化的暧昧？不知何时种下的情根？ 程嘉牧与霍逸对视，两人都是衣衫不整，他轻笑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爱和性分开，不是成年人的规则吗？ 程嘉牧俯身，回应了对方一个吻，霍逸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跟自己记忆中的影子再度重合，此时的程嘉牧卸下了往日的伪装，舔吮着、亲吻着对方的嘴唇。 霍逸的嘴唇线条非常冷硬，五官立体俊美，配上紧紧抿着的薄唇，就是令万千少女风靡的经典形象。可程嘉牧非要撬开那平日里不带感情的弧度，尝一尝究竟是什么滋味。 借着酒精的掩护，灵巧的舌探入对方的唇齿，扫过整齐得一丝不苟的牙齿，扫过柔软的唇瓣，探入更深的地方。霍逸只觉得呼吸一窒，这种感觉太美好，从少年时代起，这样旖旎的梦境不知做过了多少次，可是即使后来包养了程嘉牧，真的做到最后一步，也没有过这样真实的触感。 他忍不住反客为主，借着体力上的优势，一下子将对方压在身下，加深了这个吻。不似刚刚被动享受，他忍不住亲吻对方的嘴角，用牙齿啃噬那两片淡色的唇瓣。 舌头攻城略地，扫过对方的口腔，津液交缠，只觉得程嘉牧的嘴巴仿佛盛着露水的玫瑰、沾了琼脂的软糖，让人尝不够、欲罢不能，忍不住想要更多。 程嘉牧面色潮红，俊脸本就染了酒气，现在有蒸腾上来一些情欲气息，让霍逸看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他恨不得将这个人拆吃入腹，永远合为一体，看他再躲到哪里去！ 让你从来对我不理不睬，让你对别人温柔体贴却独独对我不假辞色，让你一声不吭地就那么永远离开了我，让你偷偷住进我心里不肯离开。 霍逸近乎惩罚地噬咬着程嘉牧的唇，程嘉牧吃痛，却感到别样的痛快，就是这样，他要的就是这样一场，痛快淋漓的，不计后果的，疯狂的体验。 两人喘息着分开的时候，程嘉牧的嘴唇因为对方不加节制的啃咬，变得有些红肿，霍逸看着他被自己的欲望加持的，艳若桃李的一张脸，有些痴迷。 程嘉牧喘息着说：“霍逸，我们做吧。” 第24章 在酒精的作用下，程嘉牧放得很开，霍逸虽然没有喝酒，却如同醉鬼一样，放肆地索取。不知做了几次，两人都精疲力竭。 程嘉牧释放了欲望，神色中带着慵懒的餍足，霍逸看得更加心痒。说来奇怪，从前跟程嘉牧做的时候，是因为自己情绪不稳定，急需一个出口发泄，可真正做完一次，也不会有这样舒爽的感觉。 霍逸点燃了一支烟，程嘉牧嗓音有些沙哑，“给我一支。” 霍逸：“我记得你不会抽烟。”却还是递了过去。 程嘉牧熟练地点燃，深吸一口，“抽烟还用得着学吗。”抽了几口，却被呛到一样，咳嗽了几声，两条好看的眉毛纠结到一起。霍逸夺过他的烟，连同自己的也一起掐灭，扔进了烟灰缸。 霍逸语气有些责备：“不会抽就不要逞强。” 程嘉牧摇摇头，似乎在忍耐痛苦。霍逸一下子想歪了，恍然大悟似的说：“刚才，是我太用力了吗？”程嘉牧反应了几秒，知道他想到哪儿去了，脸“腾”一下子就红了。 他低着头，不肯看他，暗骂自己做都做了，现在脸红个什么劲儿，只好没好气地说：“是我胃疼！” 程嘉牧昨晚起就没吃东西，又喝了那么多酒，胃当然受不了，但是一连串的事情，令他精神先紧张后兴奋，一根玄紧紧地蹦着。 等到他彻底放松下来，这具从没尝试过烟的身体受了刺激，饱受折磨的胃才又有了知觉。 疼痛一下子蔓延开来，程嘉牧连忙把烟掐了，一只手捂住饱受折磨的肚子。 霍逸见他疼得脸色发白，用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发觉不烫，才说：“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程嘉牧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家伙竟然会给自己煮粥？出口却变成了：“你会煮面？”霍逸说：“是不是以为我是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 程嘉牧想：你本来就是个大少爷。 程嘉牧摇头，说：“怎么会。” 霍逸轻笑一声：“怪不得小白三番五次提醒我，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吗？” 很快煮好了面，细细的龙须面，里边还有一颗饱满的荷包蛋，徐徐地冒着热气，程嘉牧觉得有点温暖，这样的温情反而让他有点无措。 霍逸用筷子轻轻搅了搅那碗面，又吹了吹，说：“刚煮出来很烫，要凉一凉，别着急。” 程嘉牧看着那碗卖相不错的面，讷讷地说：“我还以为是方便面。”霍逸微微勾起嘴角：“其实我做饭还不错，只不过很懒，一个人吃饭也不喜欢做，吃饭无非是回家保姆做好，或者在饭局上喝酒，上一次做饭的时候，还是几年念大学的时候。” 程嘉牧觉得光是看着那一碗面，已经发出抗议的胃，就好像消停了不少，此时的霍逸，不像是年轻的公司老总，不像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更不像那个令程嘉牧记忆深刻的人形藏獒，反而有一点像从前常常讨好他的那个后备小明星，干净里带着点骄矜，有一点刻意的讨好。 但此时当然不是刻意的讨好，程嘉牧觉得自己是喝了酒，所以有点上头，那位现在可是他的老板啊，是包养他的大金主。 想到这里，程嘉牧笑了笑，端起碗来，用筷子挑起细细的面，尝了一口，非常懂得感恩地说：“想不到霍总做的面这样好吃，谢谢。” 折腾了一晚，身体内的酒精有了消化殆尽的趋势，程嘉牧的脸上不自觉地又带上了面具，乖巧而疏离。 霍逸有些遗憾，那个充满野性的、更像袁牧的程嘉牧，就这样躲在了伪装之后。 他看着程嘉牧吃面，热气腾腾的面条夹起来蒸腾出的热气，把青年的脸笼罩在一片水汽织成的迷雾里，就像是这个人一样，近在眼前，却总是看不清楚。 霍逸突然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就像是旷野里的大猫，比如金钱豹，或者华南虎，平时伪装的乖巧懂事，还会有意无意地卖萌，恶作剧也是家常便饭，可是一旦触及到你的底线，就会凶猛的反扑。” 他顿了顿又说：“你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程嘉牧端起碗喝了口汤，笑了：“什么认识的人，说得这样肉麻，应该是情人吧？”霍逸不置可否。 程嘉牧边吃面，边想着霍逸刚刚的描述，虽然这个比喻十分的无厘头，可程嘉牧却觉得字字珠玑，实实在在说得就是自己，想不到一个近距离相处了没几天的人，竟然把自己看得这样透，连薛宇都做不到吧？ 不知是不是残余的酒气在作怪，他竟然把霍逸和自己的前男友相提并论，突然心里一动，而手也跟着不听使唤，程嘉牧于是半开玩笑地捧住对方的脸：“霍逸，如果真的喜欢上你怎么办。” 话一出口，程嘉牧就有些后悔，游戏规则已经定下，先破坏的人首先就输了，可是这一瞬间，程嘉牧有一点想停止这个游戏，换一种玩法，比如，认认真真地给彼此一个机会，会不会更好一点？ 可是霍逸没有说话，两个人陷入一个短暂的沉默，热面汤把程嘉牧的胃烫的暖暖的，身体的温度却渐渐降低，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随即又一下子放大，他把面碗放下，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我是开玩笑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霍逸的眼神被长长的睫毛掩藏，看不清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当然只是玩笑，有些事情当做开玩笑就是最好的。那一夜的缠绵，脱口而出的情话，以及那一碗他深夜亲自煮的面汤的热度，第二天都随着酒精一起彻底消褪，两人都默契地绝口不提。 孙宏在公司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办得太快太利落，嘉创传媒的大楼里，渐渐出现了一些传闻，详扒了那个孙宏为什么一夜之间离职，从前好像还有一个叫李光明的，派遣到遴魔记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再没回来过。 虽然内里的实情大家不得而知，可隐约听说，都是因为得罪了程嘉牧，更有一条横空出现的传闻，虽然听起来有点玄幻，但是传播消息的人，都说得言之凿凿，让人不得不信服。 传闻中说这个新来的程嘉牧来头不小，连霍总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却没再说具体的，但是八卦一旦传开就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程嘉牧是霍家至交的儿子，千万不能得罪。 程嘉牧听到这些没影儿的传闻，觉得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也太离谱了，他直接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秘书竟然也不拦着他，还识趣地退了下去，程嘉牧觉得自己的胃更疼了。 霍逸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西装笔挺，一副标准的精英模样，抬眼看他：“有什么事吗？” 程嘉牧：“那些八卦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也太夸张了吧，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富二代了，如果莫名其妙成了富二代，我怕我会控制不住露陷的。” 霍逸把玩着手里的钢笔，突然说：“你很讨厌富二代，不会也讨厌我吧？” 程嘉牧在心里默默地点了头，富二代什么的，最讨厌了，玩弄别人感情的富二代更讨厌，不过他也不是一下子对霍逸一见钟情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游戏规则他还是懂的，然后特别真诚地说：“怎么可能，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原本给程嘉牧分配的经纪人的那个负责人，生出了一点兔死狐悲的危机感，不过自己竟然等到现在也没什么事，老板不找麻烦，不代表自己就没错了。 他满头大汗地给程嘉牧赔了一次罪，然后再次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去请示了霍逸。 这种给新人配那个经纪人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要两次请示总裁，负责人表示压力山大。 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鼓起勇气敲了门。好在霍逸这一次没有为难他，直接拍板指定了尹康和。 尹康和是全公司最好的金牌经纪人，同时也是嘉创传媒一哥佟怀瑾，以及当红小生白君离的经纪人。 原本配的助理，也被霍逸一并给否了，直接将自己的生活助理赵康乐指配给了程嘉牧，这一动作无疑起到了两个效果： 第一，赵康乐觉得自己得到了老板的认可，不仅获得去照顾老板“重要的人”的殊荣，而且薪水有一定幅度上涨，更加衷心了。第二，公司里的人都是“你看看果然没猜错，连心腹都派给他了”的样子，对赵康乐和程嘉牧同时更加尊敬了。 尹康和有点郁闷，自己堂堂一个金牌经纪人，竟然敌不过一个小助理调动引起的轰动。 尹康和与孙宏完全是两个风格，他三十岁上下，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十足的精英风范，逼格不知甩了孙宏几条街。 两人见面是在尹康和推荐的私人会馆，很有格调的包间里，落座之前，尹康和拿出随身携带的白手绢，擦了擦一尘不染的椅子上看不见的灰尘，才施施然坐下。 第25章 尹康和说：“这里算是闹中取静，环境比较嘈杂，不过胜在没人打扰，做咱们这行的，最怕狗仔，还是安全第一。” 程嘉牧四处望了望，又掏了掏耳朵，除了夏日的虫鸣声，什么也听不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尹康和的面前摆了一小杯精致的espresso，只是摆着却不喝，他礼数周到地问：“小牧，你喝点什么？” 程嘉牧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杯拿铁，吩咐多加糖浆，尹康和的嘴角抽了抽。 “听说你最近要参演石长安的《司马昭》？合同签了吗？” 程嘉牧摇摇头，“只是收到了通知，什么时候签合同还没说。” 尹康和说：“试镜通过了是吧，他们这是在压低你的酬劳，惯用手段，交给我吧。” 一番谈话，尹康和对程嘉牧说的都是干货，他发现这个新的经纪人，虽然中度龟毛、重度洁癖，疑似处女座，且有强迫症的嫌疑，但业务上的确是一流的。 短短的时间内就给程嘉牧分析了他如今的地位、娱乐圈的风向，关于宣传手段和营销内容，哪些是他可以接受的，哪些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以及一些品牌代言的定位问题，程嘉牧是新人，当然不可能有大牌厂家主动联系他，求着他给品牌代言，在这一方面，两人倒是很快达成共识，要维持自身的高逼格，不能自降身价，以后才有机会拿到高端产品，甚至国际品牌的代言。 这一点程嘉牧深有体会，上辈子为了尽快赚钱，真是什么戏都接，什么品牌都接，以至于满大街都是自己的身影，虽然看着红，但价格都压得很低，根本配不上自己“影帝”的身价。 可不接代言，又维持不了巨大的开销，还债是一方面，后期养保镖、养助理、养车、养别墅、养袁桃桃，其实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两个一开张就没赚过钱的饭店，以及一些不靠谱的投资，他觉得那些投资顶多算是食之无味、弃之有肉的鸡肋。 其实都是些吸血虫，说起来不少都是姜思竣推荐的项目，也许他很早以前就恨上了自己，真是细思极恐，听说桃桃在继承了遗产之后，把那些股份都赔着钱卖了，程嘉牧还有些肉疼，但现在看来这就叫“止损”。 他不大有经济头脑，理财一塌糊涂，只会一味地拍戏接广告赚钱，于是陷入了恶性循坏，“影帝”什么都接的形象深入人心，肖像被盗用更是猖獗到司空见惯。 试想一个国际大品牌华国区代理人，本来怀着巨大的诚意，来找程嘉牧洽谈合作项目，可惜，一下飞机就看到了对方的巨幅“不孕不育”或者“男科医院”的广告，怎么可能不掉头就走？ 一番沟通下来，程嘉牧觉得，有了尹康和这样的经纪人打理，加上自己不再那么急功近利，也许会比上辈子走得更远也说不定？ 不久之后，嘉创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签约仪式，中规中矩地邀请了一些媒体和记者，程嘉牧的微博认证上也多了一条“嘉创娱乐签约艺人”，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才算是正式出道了，粉丝们很快就兴奋了，纷纷发来“贺电”。 各大网络平台都有她们的身影，程嘉牧简直不能相信，他的电视剧还没播出，就已经有了这么多粉丝，现在的小鲜肉也太好混了吧？是时代变了么？ 另一边尹康和也十分满意，白君离看着他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有点忍无可忍：“要笑你就笑开点，再这样下去我早晚要申请换经纪人。”尹康和说：“别整天拿这个威胁我，我现在手上可是有了个不可估量的潜力股。” 白君离不屑：“程嘉牧么？那小孩鬼心眼多着呢，小心被人家耍了。” 尹康和：“我说你就是有成见，其实他没你说得那么有心机，在娱乐圈，要是没点手段，怎么混得下去？你们这种富二代，就是被保护得太好，才导致眼里揉不下沙子。”白君离连声说：“停停停，我说不过你。”尹康和轻笑，细长的眼睛被金丝边眼镜遮住精光，毫不掩饰捡到宝似的兴奋：“程嘉牧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明星气质，一定会红的。” 转眼一个学期就要结束，程嘉牧满打满算在学校能上了一个月的课，最后两门课程的期末考试就是今天，明天就放暑假了，同时也是程嘉牧进组的日子。 他此刻既紧张又期待，尹康和给他谈了个很好的价钱，程嘉牧简直不敢相信，若不是尹康和有严重的洁癖，他真想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示感谢。 当然尹康和比其他经纪人高的抽成也拿的心安理得。 不过当务之急是应付今天的两门考试，原主上学期的成绩相当不理想，如果这学期不是拿到五门以上的优秀，那么他的综合成绩就很可能面临暑期大补考。 上星期结束的表演和声乐考试，都轻松通过了，可今天上午就是出了名严厉的孔乐潜教授的《电影理论基础》，程嘉牧昨晚通宵熬夜，今天顶着黑眼圈答题，默默祈祷考神附身。 孔乐潜亲自监考，发试卷之前，竟然宣布同学们把桌子掉转过来，书桌堂冲外，当即一片哀号，简直中学月考既视感，说好的轻松大学生活呢？可孔乐潜把脸一沉，大家立刻噤若寒蝉，轻手轻脚转桌子，一个比一个乖巧。 除此之外，孔老宣布考生一米见方内不得出现任何纸条，连纸屑也不行，违者作弊处理。同学们一个个心如死灰，慷慨就义一样将周围收拾地干干净净，排着队把所有纸制品扔到垃圾桶，孔老心满意足，戴着老花镜，精神矍铄地一排排溜达，目光炯炯，程嘉牧觉得一场监考下来，他能走了大概一万步，稳拿朋友圈排名第一。 本来想靠着程嘉牧打小抄的韩佑，愣是整场正襟危坐，没敢挪动一分一毫。交卷的时候，十分沮丧，一脸的生无可恋，孔乐潜每个人的卷子都瞄了一眼才收，到程嘉牧的时候，快速地扫了一遍他的试卷，竟然满意地点点头：“有天分，肯用功，好！” 程嘉牧挠挠头，笑了。在孔老面前，他真觉得自己是个孩子，是个晚辈。孔乐潜：“明天就要进组了吧？长安跟我说了，你这个学生表现优异，我这个做老师脸上也有光啊！” 程嘉牧心中一热，孔老一点没变，当初他也是这样维护自己的，虽然上辈子没有真正听他讲过一节课，可他真的拿自己当晚辈、当学生，只可惜自己识人不清，丢了性命，还害得老师伤心了一场，他开口保证：“我不会给您丢脸的。”同时愈发期待起与石长安的合作了。 下午一场是杨琛老师的《视听语言》，与孔乐潜不同的是，杨琛老师平时上课是带着近视镜，可在他监考的时候，刻意把眼镜摘掉了，并且展开一张巨大的报纸，当着所有考生的面，平铺开来。 这暗示不能再明显了。 学生们拿出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本领，百分之三十五的缩印小抄条，写在透明胶上的蝇头小字，十八般武器各显神通。程嘉牧余光瞥见这些准备充足的同学们，心里不能再苦。 上辈子没体验过大学生活，吃的就是这种亏吧，什么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是这样了吧。 不过好在他临时抱的佛脚还算管用，考的题目基本上都背过。 一场考试之后，程嘉牧和韩佑一起去了校门口的烧烤摊，因为周围都是一样的刚解放的学生们，天也黑了下来，竟然没人注意到他就是那个刚红起来的小明星。 酣畅淋滴地吃着烤串喝着冰镇啤酒，程嘉牧异常满足，想这些辛苦和恣意合并到一起才是他缺失了的大学生活吧。可此时此刻，他竟然想念起霍逸来，如果对面坐着的是霍逸，那个穿着定制西装戴着百万名表的霍逸，跟自己一起吃路边摊，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开怀地笑了。 韩佑灌了一大口冰啤酒，嗓门也大了：“小牧，你笑得好恶心啊。”程嘉牧笑骂了一声：“滚。”韩佑说：“真的，是不是在想女朋友？你偷偷交了女朋友竟然不告诉我！”程嘉牧：“我笑得有那么恶心？”韩佑：“哈哈哈哈，没错，简直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程嘉牧这次有点愣住，难道他对霍逸真的……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第二天，进组，这次与上次大不相同，有了经济公司撑腰，就是不一样，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令程嘉牧有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这次拍摄的地点是南方的影视城，正值暑期，影视基地所处的城市普遍四十度以上的高温，可因为是古装戏，演员们仍然要穿着厚重的服装戴着繁复的发饰。 程嘉牧带了两个助理，一个是赵康乐，一个是袁桃桃。刚安置好酒店和行礼，赵康乐就抹着满头的汗跑过来，说：“石导说现在开会，马上去会议室集合。” 第26章 剧组资金到位，住宿条件和摄影棚标准都不低，酒店自带会议室，石长安坐在首位，几位副导演和监制都在，除了相关工作人员，几位主演都到齐了。 饰演司马昭的有两个演员，从少年到青年是嘉创的一哥佟怀瑾，从中年到老年，是实力派演员江弘振，除此之外还有罗光熙、孟宜修，都是实力派演员。 这是一部男人戏，为数不多的几位女性角色，最令人瞩目的，也是戏份最多的就是当红女星李紫芃饰演的王元姬，是司马昭的发妻。而饰演嵇康妻子，长乐亭主的是个年轻演员，少女组合单飞出来演戏，叫做田甜，人如其名，长相十分甜美。 会议不长，主要是让大家互相认识，第二天在影视城举行了正式的开机仪式，第一次拍戏的时候程嘉牧是半路进的剧组，没有赶上开机，不过他拍过太多戏，开机仪式的流程非常熟悉。但袁桃桃从来没跟过剧组，对一切都很新奇。 开阔的场地里，摆着巨大的贡桌，上面铺着红色绸布，一个肥大的猪头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周围摆了贡果，当然还有香烛和蜡台。不得不说，乡土气息十分浓厚，一干西装革履的娱乐圈大佬和穿着时尚的当红艺人，神情肃穆地围在大红贡桌周围。 这种场景违和感实在好强烈，袁桃桃差点以为自己进了黑社会，那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做派，一点没表现出来，直往程嘉牧身后躲，程嘉牧哭笑不得，只能小声安慰。 直到制片人开始讲话，那些非常官方非常励志的套话，才让她安定下来，制片人、石长安、主要演员纷纷上前进香，之后是各部门代表，摄像组、灯光组、场务组、美术组、服装组、化妆组、录音组、道具组…… 这些部门分别进完香，整个开机仪式算是圆满结束。袁桃桃小声问赵康乐：“乐哥，你跟过不少剧组，他们也都这么迷信吗？”赵康乐老气横秋地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的。从前有个剧组在一个荒废的阴宅里拍电影，导演不信邪，就没有烧香，你猜怎么着？” 袁桃桃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怎、怎么着？” 赵康乐：“出了好多怪事啊！半夜的时候，好多演员都听见了……” 看袁桃桃吓得脸色都白了，程嘉牧连忙阻止赵康乐继续吓人：“别听他胡说，那是炒作，他们拍的是鬼片，那些流言都是快上映的时候放出来的，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这正是她想听的，袁桃桃镇定了一点：“真、真的么？” 赵康乐还想说话，程嘉牧瞪了他一眼。赵康乐有点心塞，平时程嘉牧叫他一口一个“乐哥”，可是到了某些时候，他认真起来，气场真是太强了。赵康乐干笑两声：“没想到你知道得这么清楚，的确是有宣传造势的嫌疑，不过那件事过去了有十几年了，那会儿你还在上小学吧？” 轮到程嘉牧打哈哈：“好像是最近逛论坛的时候看过，你说的这事儿我有印象。”又正色道：“都什么年代了，鬼神之说早就不流行了，当然一看就是炒作，我们应该做无神论者。” 两人都被他的一身正气震撼到，心里想着这人站到道德的制高点上让人无法反驳这件事，真的好欠揍。 开机仪式之后就是例行的开机饭，《司马昭》剧组的阵容不容小觑，酒店一楼大堂里，几乎快坐满了，几百号人敬酒的敬酒，吃饭的吃饭，气氛非常好，这种欢乐又熟悉的感觉，令程嘉牧百感交集。 袁桃桃因为程嘉牧不准她喝酒而生闷气，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一条肥嘟嘟的海参，见程嘉牧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终于放弃短暂的“生气”，改戳程嘉牧：“牧哥，你说这像不像婚礼现场？” 程嘉牧一口汤没咽下去，呛得咳了起来，一点伤春悲秋的感慨一下子烟消云散。 袁桃桃不用喝酒没关系，程嘉牧作为重要配角，是必须要出去应酬的，赵康乐想跟着去挡酒，程嘉牧却把他留在这一桌，吩咐他看着点袁桃桃，不准熊孩子偷偷喝酒。 酒过三巡，该认识的、该寒暄的，都喝过了一轮，程嘉牧觉得有点上头，独自一人溜出了酒店，打算透透风。 这里是国内最大的影视城之一，许多剧组都在这儿拍戏，古装的、现代的、抗日的、民国的，各种场景应有尽有，剧组多，明星也多，甚至有人专门到这里旅游，就为了偶遇偶像。 这种概率大么？应该说还挺大的。 程嘉牧刚从酒店出来，就迎面看到了姜思竣和薛宇。 他的第一反应是：薛宇一点都不显老，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却还像个青春正盛的小伙子，明朗的眉眼，浓密的短发，三十岁还走偶像路线，演一些豪门大少，白衣少侠之类的角色，不得不说是有资本才敢驾驭的，怪不得自己对他那样迷恋。 很多媒体和网友都在猜测，那场令袁牧丧生的车祸，有没有什么内幕，可是一切看起来都毫无破绽，对方也是车毁人亡，据说因为从高处滚落，引起油箱爆炸，连尸首都烧焦了。 而且那条年久失修的废弃小路，本来就事故频发，听说是闹出了事情，有关部门才终于开始着手修路，可没人知道，袁牧为什么急匆匆地在那样的天气，走那条不太安全的路。 事情过去这么久，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湮灭了吧。大概也只有此刻的三个人，知道真相了。 “这不是拿到了‘嵇康’的程嘉牧么？”姜思竣出言语气就不大好，显然对于自己没拿到那个角色耿耿于怀，程嘉牧的目光没离开过薛宇，像是没听见，只叫了一声：“薛宇。”姜思竣虽然红，但咖位跟薛宇实在没办法比，可是见对方直接无视了自己，却也非常不爽。 更让他不爽的是薛宇，薛宇见到程嘉牧，目光十分复杂，嘴唇开阖了几次才发出声音：“你……”姜思竣知道他在想什么，第一次见程嘉牧他的心中也有些异样，不过姜思竣骨子里有几分匪气，也并不相信一个死去的人还能活过来，他更关心的是，这个人竟然抢了他的角色。 不过他还是怕薛宇露出马脚，连忙介绍：“这位是个新人，隔壁石导剧组的，叫程嘉牧。”薛宇才恍然反应过来似的，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大看电视，你好。”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程嘉牧看着薛宇伸过来手，他今天戴了一枚袖扣，这种小配饰，小到让人忽略，很多人是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的，可他却知道，薛宇从来不戴袖扣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思竣，一模一样的袖扣。情侣装么？呵呵。 没错，早怎么没有想到，亏自己还傻乎乎地托姜思竣照顾薛宇，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程嘉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了他一个笑容：“我演的电视剧还没有播出。”他握住他的手，对方的手掌微微汗湿，薛宇不是个爱出汗的人，酒店大堂的冷气正吹到他们站定的地方，温度刚刚合适，程嘉牧看到他的反应，不由得想：你是在后悔吗？还是在害怕？ 薛宇寒暄了几句，突然问：“能不能留个电话？” 姜思竣毫不掩饰地冷笑一声，程嘉牧愣住了，薛宇也觉得自己太唐突，有点尴尬：“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程嘉牧连忙掏出手机，不着痕迹地说：“当然方便，我是在惊讶自己的好运气。” 两人离开之后，程嘉牧仍旧定定地站在那里，薛宇给他的是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那个手机号，程嘉牧可以倒背如流，却还是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记下来，今后联络才能不显得唐突。 刚才他看得很清楚，薛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何况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的小动作代表什么含义，程嘉牧再清楚不过，不得不说，薛宇是愧疚的，可愧疚远不如初见时他脸上的惊恐分量大。 当得知程嘉牧只是个长得像他的新人时，薛宇甚至是松了口气。程嘉牧下意识地摩挲着刚刚握过的手，想：你是怕我找你索命吗？ 那么多年的感情，却敌不过一个夹在两人中间的第三者？ 程嘉牧想：你担心得没错，我就是来索命的。 “姜思竣！薛宇！”他狠狠攥住了拳头，拼命让自己维持住风度——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影视城，到处都是记者和圈内人，如果忍不住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来，就真的没有机会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小牧，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程嘉牧闻言，立刻回过神来，那些阴郁仇恨一下子掩藏地无影无踪，笑着说：“佟哥，我酒量实在不行，出来躲一躲。” 来人正是佟怀瑾，程嘉牧上辈子没有跟他合作过，只不过是点头之交，他红得很早，年纪不算大，可入行非常早，是童星出身。 佟怀瑾说：“这可不行啊，竟然一个人出来躲清闲。” 程嘉牧苦着脸：“佟哥，我才刚出来，真不行了。” 佟怀瑾哈哈笑着说：“看把你紧张的，石导怕影响明天拍戏，叫大伙差不多都散了，一出来就看到你，正好，陪我走走吧。” 程嘉牧连忙答应，心里却想：佟怀瑾跟自己没有交情，又是圈内响当当的大咖，竟然对一个小新人这么热情？有点古怪。 第27章 “小牧啊，尹康和有没有问起过我？”佟怀瑾状似不经意地说，程嘉牧和他公用一个经纪人尹康和，他是嘉创排名第一的金牌经纪人，手下三个艺人，佟怀瑾、白君离和程嘉牧。 原来是问这个，不过尹康和把程嘉牧稳妥地送进剧组之后，就回帝都了，并不打算跟组，甚至堪称匆忙，程嘉牧老老实实道：“没有。”佟怀瑾有一点失望，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程嘉牧听说佟怀瑾和尹康和关系不错的，进公司之后一直是尹康和在带，这位尹经纪人，是非常挑剔的，带过不少艺人，嘉创捧出很多新人都是他的功劳，可是最后留下的也只有佟怀瑾和白君离，而程嘉牧是霍总钦点，自不必说。 “佟哥找他有事？” 佟怀瑾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他问起我的话，你就说我状态特别不好，非常消沉，记住了吗？” 程嘉牧不明所以：“为什么啊？” 佟怀瑾：“年轻人，听前辈的话就行了，不要问为什么。” 程嘉牧：“……” 程嘉牧暗想：“这腔调怎么跟我当年一模一样，前辈做派什么的，原来这么讨厌，霍逸每次被我这样‘教育’的时候，是不是也恨不得揍我一顿？” 第二天正式开拍，程嘉牧发现佟怀瑾在片场与私底下完全两种气场，古装扮相十分耀眼，石长安的要求是服装要最大限度的还原，魏晋时期的服侍讲求轻松自然，多半宽袍大袖，这个时期的人大多不穿中衣，男子服饰袒胸露臂。 佟怀瑾穿着这样的服装，却依旧十足的英气，很有些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意味，华袿飞髾，羽扇纶巾，俨然一位儒将。与他对手戏的李紫芃，长发飘飘，穿着层层叠叠的曳地长裙，妆容精致。 “子上哥哥，你等等我呀。”李紫芃提着裙子边跑边说，佟怀瑾停下脚步，语气有点无奈：“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李紫芃嘟起嘴，撒娇道：“你都没听说吗……” 佟怀瑾：“听说什么？”李紫芃跺了跺脚：“大夫人说要来我家提亲，可是……”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继续说：“怎么又没有消息了？” 佟怀瑾似乎不想多说，李紫芃上去拽他的衣袖。 石长安：“卡！王元姬情绪不对，这个时候你应该很着急，要质问，不是撒娇，知道吗？” 李紫芃吐吐舌头：“我知道了，不好意思石导。”原本一开始都是要有一阵子的磨合期，看李紫芃态度这样良好又从容，石长安原本不多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不再多说，示意继续拍摄。 李紫芃愤愤道：“司马昭，你是不是想悔婚？” 佟怀瑾安慰她：“怎么会，只是家里有些事，等我处理好了，自会来迎娶你。”李紫芃这才安下心来，温言道：“子让哥哥，从小你来我王府玩，爷爷总是夸你，每次都给我们一人一颗糖，你知道我爱吃糖，就把自己的也送给我……如今爷爷走了，他看好的孙女婿也是你，我不要嫁给别人！” 佟怀瑾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十日之后，我亲自来求亲。” “卡！这场过，下一场。” 头发有些花白的张春华，怒斥下人：“说了我不吃，还不撤下去！”司马昭三兄弟面面相觑，大哥司马师劝道：“母亲，您好歹吃一点。”张春华道：“既然你们爹爹厌恶我至此，还不如饿死，难道要我看着那贱婢的脸色过活？” 司马师还要劝：“柏夫人她……” 张春华立即怒喝：“你叫那贱婢什么？” 司马昭连忙阻止：“大哥，别说了，母亲，您不吃饭，儿子也不吃，父亲不日就会给您道歉的。” 张春华欣慰道：“算娘没有白养你。”两外两个兄弟见状也连忙表示自己是站在母亲的阵营，儿子们退下，镜头对准张春华，她眼中有水光闪烁，喃喃自语：“色衰而爱迟，当年我为了你的安全，亲手杀人，那时的海誓山盟，你都忘了么？呵，现在我是丑陋的‘老东西’，你怎会这般无情无义？” “卡！非常好。” 饰演张春华的温婉，是个很有表演经验的“资深美女”，演技十分到位，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下一幕，司马懿道歉之后在闺房之内哄年轻貌美的美妾柏夫人：“别生气了，那老东西我看见她烦还来不及，只不过是心疼儿子们。”柏夫人娇嗔：“哼，你就知道哄我，如今她又要猖狂起来，又要来欺负我了！我不依！” 司马懿道：“美人儿，你且别和她一般见识，子上就要成亲了，这当口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王家那里也不好看，你上次说的黄金如意，我已经叫人打好了。” 柏夫人听到这个才从善如流道：“真的？” 第一天还没有程嘉牧的戏份，他来片场主要是为了看看石长安拍戏的风格，剧组是怎么样的状态，看到这里，他大概心中有数，回去安心揣摩剧本了。 随着暑期正式开始，程嘉牧的第一部 电视剧顺利播出，本来就是为了抢暑期档，宣传、杀青，都是赶着这个时间来的，《遴魔记》本来就是根据青少年非常喜欢的魔幻小说改编，暑期档最合适不过。 一开播，收视率就节节攀升，不过这也不稀奇，高任导演的电视剧，收视率是绝对能够保障的，与此同时，网上等着骂他的“评论人”也跃跃欲试。 除了一干被舆论带动凑热闹的网友附和高任拍雷剧创新高，果不其然，主角们的名字是最大的槽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骂名字脑残，原著党骂高任毁剧，程嘉牧心想高导也是不容易，还没播出几集，就两边挨骂。 更有一些粉丝非常多的自媒体，做出了评论视频，在“北美小妞点评烂片”这里节目里，用词向来辛辣活泼的主播诚挚地对从前点评的烂片们道歉，扬言“跟《遴魔记》比起来，你们简直是业界良心！” 一个叫做“性感旁白小哥”的节目，对《遴魔记》做了一整期的反讽推荐，实在让人哭笑不得。程嘉牧有点心塞，他们一整个团队，辛辛苦苦拍了那么久，得到的全是骂声。 不过这些网络节目，做得实在很有趣，程嘉牧心塞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看了一遍，竟然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虽然有些批评很过分，可是真的很好笑。 仔细分析起来，这些批评的声音也是有道理的，但这种翻拍的改编剧，本身就存在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观赏性和尊重原著之间协调，势必没办法对原著粉和普通观众两边讨好。 除此之外，还有有关部门的层层审核，更何况还有像程嘉牧这样的“空降兵”，投资商塞人进剧组，要求改戏什么的，也是司空见惯，想让电视剧如期播出，导演也是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的。 不过好在程嘉牧这位戏份不算的少“空降兵”是有真材实料的，当播放到他饰演的“莨灮”出场的时候，几天之内，舆论的风向就改变了。 很多论坛开始出现“程嘉牧就是我心中的莨灮！”“玛德这演员是谁？好帅！屏幕好脏我要舔一舔！”“我不管从今天起我就他的唯粉。”“我是音饭，玛德声音好苏！你萌听过他唱歌吗？唱歌更好听啊啊啊啊！” “我觉得这部电视剧挺好看的呀，不能理解那些跟风骂高任的。”“就是就是，高导也不是一直都拍雷剧好么，我能看到他的进步，至少这特效就不止五毛！我打赌，至少一块二！”“我压一块七！不能再多！” 到这里楼就歪了，不过抱着平板电脑刷评论的高任，已经激动地泪流满意，第一次经历网友不是统一队形骂他！这种感觉好开心！真是没看错程嘉牧，一个角色塑造的好，人们会不由自主地对一部电视剧也有好感，等最后收视率统计出来，一定跟制片方申请给他补一个大红包。 而程嘉牧的微博粉丝数，一下子飙涨了一个０，如果说之前做节目，话题度很高，也上过热搜榜，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出道势头，那么现在，程嘉牧就算是真的红了。 尹康和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小牧，不错啊，你出场之后，收视率直接上了０.３个点，听说山竹台领导高兴坏了，他们正跟对手竞争卖八点的广告位呢，对了有不少品牌联系我，我过滤了一下，把还算可以的发到你邮箱了，你自己挑一挑。” 程嘉牧有点懵：“尹哥，我这还拍戏呢，石导出了名的不喜欢演员请假，接私活。” 尹康和道：“谁说这就让你接了，先看看，别的不用管，石导那里我来搞定。” 程嘉牧这才放下心：“对了，佟哥好像有事找你。” 尹康和马上来了兴趣：“他有事？什么事？” 程嘉牧：“没说，你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 尹康和道：“不回，对了，如果佟怀瑾问你有没有跟我联系，你就说有，并且我心情非常好。” 程嘉牧：“……好。”他直觉这俩人关系不简单，一个个都这么傲娇，一个非说自己状态消沉，一个非说自己心情很好，程嘉牧决定不再搭理这俩人。 挂断了电话，却弹出一条未读短信：“晚上有时间吗？可以一起喝个咖啡吗？”程嘉牧犹豫了半晌，终于回了一个：“好。” 第28章 发短信的人是薛宇。 影视城周围配套设施非常完善，老板经常见到明星出没，也不会大惊小怪，薛宇和程嘉牧坐在一家小咖啡厅里，这个时间人不多，冷气开得很足。 程嘉牧握住带着温度的杯子，问薛宇：“薛老师，找我来有什么事？” 薛宇对他见外的称呼皱了皱眉：“你叫我宇哥就行，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阿宇。”阿宇？这个称呼他很久没有叫过了。 程嘉牧想了想，叫了一声：“宇哥。” 薛宇有一点不易觉察的失落，程嘉牧则低着头看着自己眼前的拿铁，原本他做好了再见他的准备，可是见面之后，仍旧没办法完美地掩藏自己的情绪，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有一点尴尬。还是薛宇打破僵局，说：“我看到你演的电视剧了，非常不错，评价也很好。” 程嘉牧仍旧盯着自己的杯子，说了声：“谢谢。” 薛宇看着他的脸，程嘉牧的睫毛落在脸上，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像极了袁牧，“我去你的贴吧看过，还有论坛、微博，你现在人气很高，甚至成立了官方粉丝后援会，还有名字，好像叫‘超级萌’，是你名字的缩写……” 程嘉牧突然抬起头打断他：“宇哥，你为什么看这些？” 薛宇顿了顿，说：“我在你的贴吧里看到了你唱歌，很好听。”程嘉牧说：“是《曾经沧海》么？是袁牧老师的歌，很多粉丝说我长得像袁牧。” 薛宇听到袁牧的名字，明显变了表情，程嘉牧看着他神情的变化，心中闪过一丝恶意的痛快，继续说：“可是我非常不喜欢，长得像也不代表我就是，袁牧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够了！”薛宇音调不由得拔高了，小咖啡馆里的顾客不由得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两人都戴着墨镜，在到处是剧组的影视城里，这样的打扮明显就是“我们是明星啊，快来看我啊！”的意思。 薛宇意识到是自己失控了，低声说：“对不起，我……”程嘉牧看了眼那几个跃跃欲试，犹豫着要不要过来一看究竟的游客，对薛宇说：“没事，快走吧。” 然而还是太慢了，当天晚上就有娱乐公众号接到路人“爆料”：大明星薛宇和新晋小鲜肉程嘉牧在某影视城内的小咖啡馆私会，举止亲密。 配图不大清晰，却刚好看得出来就是这两个人，标准的偷拍照片，图中两人对坐在一个小小的方桌两侧，方桌很小，其中一张里，薛宇身体前倾，在帮对方加糖浆，可是从照片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恋人间的亲吻。 这个角度，两人脸对着脸，差一点就贴上了，看起来确实举止亲密，因为袁牧将他保护得非常好，薛宇入行以来没有任何绯闻，履历干干净净。 然而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男艺人到了三十岁还是没有绯闻的话，就会被外界认为是ｇａｙ，薛宇就这样被普罗大众歪打正着地怀疑到了同志的身份。 “袁牧”还在的时候，不得不说控制欲还是比较强的，非常在意对方对自己的看法，他做了很多铺垫，就是想有朝一日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薛宇出柜，不想谈个恋爱像做贼一样，两人要尽量避免合作，甚至连出席活动，不得不同框的时候，也要离开一米远。 程嘉牧受够了。 可是薛宇不这样想，他和袁牧不同，袁牧是影帝，有演技有资历，可自己呢？快到而立之年，还是只能演偶像剧，角色都是富有而痴情的大少爷，戏路太窄了，如果有一点负面新闻，就能毁了自己的事业。 相比于暴露在阳光下的恋情，他宁愿一直偷偷摸摸下去，保持现状就好。 可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个八卦公众号发布了之后，很快有不少家大大小小的媒体第一时间跟帖，生怕漏掉大新闻，抢不到头条。 本来就被暗暗猜测性向，如今被偷拍与程嘉牧这样俊朗年轻的“小鲜肉”举止亲密，媒体开始纷纷猜测：两人并不是一个剧组，也不是一个公司，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任何交集，那么，这是不是要出柜的节奏？薛宇心情非常复杂，这事儿怪不到程嘉牧的头上，分明就是自己主动邀约。 更令他头疼的是，这次约程嘉牧出来，当然没有告诉姜思竣，袁牧还在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在一起了，说出来没人相信，虽然那一天是他打电话叫袁牧务必马上赶过来，袁牧才会出现在那一条要了他的命的死亡公路上，可以说杀他的不是出主意的姜思竣，不是开车的户鹏，而是他薛宇，真正的凶手只有他而已，可是薛宇心中一直爱着的人只有袁牧。 姜思竣也知道，袁牧死了，薛宇的心里就永远亏欠着袁牧，永远记得袁牧。他怀着连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思，出来见和袁牧那么相似的程嘉牧，当然不敢告诉姜思竣，可是依着姜思竣的火爆脾气，现在看到媒体曝光，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薛宇一下子就有点焦头烂额。 同时，程嘉牧看到新闻的时候，也是无语凝噎，他看着图片里举止亲密的自己和薛宇，思维有点跟不上，明明两个人一直规规矩矩地坐着，甚至结束的时候，还有一点不欢而散，但照片里反应的跟事实完全相反，这照片究竟是怎么拍的？真有这么巧，还是故意的啊？ 佟怀瑾安慰他：“没关系，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几天热度就散了。”程嘉牧点点头：“希望如此吧。”虽然他乐于看薛宇倒霉，可是却不希望自己再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了。 与自己演对手戏的田甜，也来安慰：“牧哥，别往心里去，不过要我说，薛宇还真的配不上你。”程嘉牧哭笑不得，田甜这妮子，长着一张清纯甜美的脸，性格却像个男孩子，几天就跟程嘉牧混熟了，说话也口无遮拦。 相比之下，女一号李紫芃就委婉地多了，她仿佛根本没听到这则新闻，完全不参与讨论，可是见到程嘉牧时，却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似乎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话。 这就是真的信了，程嘉牧心里叫苦，还不如真的说出来与他对峙一番，社会上对同志的接受度，其实还是很低，虽然娱乐圈里见怪不怪，可是一些异性恋，就是莫名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骄傲，不由分说地就是歧视你。 被剧组里的同事们纷纷“慰问”过之后，程嘉牧不愿多说话，抱着台本躲到一边去，袁桃桃正坐在他身边，抱着手机跟着一直刷，心中甚是愤愤不平，脸色一直不大好，干脆质问程嘉牧：“你是不是跟他好了？” 程嘉牧：“？” 袁桃桃厌恶地说：“薛宇。” 程嘉牧没有立即否认，而是说：“桃桃，你是不是看不起同性恋？”上辈子随着袁桃桃渐渐长大，就渐渐地跟自己不亲了，他和薛宇的事情，虽然很隐秘，却也没有想过瞒着自己的亲妹妹。 可是袁桃桃一直不喜欢薛宇、不喜欢姜思竣，她曾经尖锐地坦白过：“同性恋好恶心。”从此以后，程嘉牧再也没有把薛宇带回过家里，自己也搬了出去，偶尔才回家看望桃桃，桃桃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愿意让她难过，不愿意让她看不起他，却也觉得心寒。 上辈子真的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活的。 袁桃桃却开口说：“我不歧视同性恋。” 程嘉牧愣住了，明明几年前是她亲口说的“同性恋最恶心了，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想想就没办法接受，你不要把他带回家来！不然我就去住校！” 看来桃桃长大了，知道不能那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不满，程嘉牧略带苦涩地笑了笑：“你误会了，我跟他没什么。” 袁桃桃却说：“牧哥，如果你真的是gay，也不要跟薛宇在一起，我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不好，真的，相反，我很后悔没有早一点意识到这一点，伤害了一个我最重要的人……” “总之，不要跟薛宇在一起，他、他人品不好！” 程嘉牧简直震惊了，袁桃桃讨厌姜思竣也就罢了，本来他的性格也不招人喜欢，可是薛宇，至少薛宇表面上是温和有礼的，妹妹在不知道薛宇和自己的关系时，对他还是有说有笑的。 袁桃桃含糊解释道：“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其实他是个薄情寡义，根本没有感情的人。”她愤愤地想：我哥才去世没几天，他不守寡就罢了，竟然这就按捺不住，出来勾引别人了？ 程嘉牧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舒服了一点，不过又想：如果桃桃知道了薛宇早就出轨，并且现在跟她最讨厌的姜思竣卿卿我我地在一起呢，是不是更加生气了？ 算了，自己这绿帽子一戴戴了两辈子，还是不要闹得人尽皆知了。 这一点风波，并没有影响剧组的正常拍摄，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往往就会按着你不希望的方向发展。拍完一场戏，程嘉牧刚卸了假发，换了衣服，走出片场，就觉得后脑被什么击中，眼前一黑。 第29章 程嘉牧并没有晕过去很久，只是短暂地失去意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一个废弃的摄影棚里，这个地方他有印象，其实离他们的剧组不算远。 站在他面前的也是个熟人，户鹏。 程嘉牧见到凶神恶煞的户鹏，本能地害怕，毕竟那一场车祸中，就是这个人亲手谋杀了自己，户鹏见他有些微微发抖，突然笑了：“怎么，知道害怕了？” 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就一拳打到程嘉牧的肚子上，程嘉牧吃痛，冷汗一下子流出来，弯腰下意识想捂住肚子，可是双手都被绑在身后，“知道害怕了，就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户鹏狠狠掐住他的脸，逼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程嘉牧眼里疼出了泪花，这辈子虽然要从一个小演员从头做起，可是却也不像上一世那样为了拍戏经常受伤，连身体也变得娇贵起来，一点疼就受不住。 户鹏看着程嘉牧一张白皙的脸上，大眼睛水光盈盈，心里顿时跟猫爪一样。 户鹏那一拳激起了程嘉牧的怒气，他喘着粗气嗤笑道：“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不然我怎么知道哪位才是不该招惹的人。” 户鹏用力捏住他的脸，粗糙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留下淡淡红痕：“你他妈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也不怕直接告诉你，离薛宇远一点，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程嘉牧觉得腹部的疼痛缓解了一些，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盘算着赵康乐什么时候能到，记得他收工的时候，赵康乐就跟在后面收拾东西，自己不见了，他应该很快会觉察。 虽然很想凭借自己的力量逃走，可程嘉牧知道这个人是练散打出身，虽然其貌不扬，却有一身真本事，拼武力自己绝对不是对手。若是对方只是打自己一顿，恐吓也就罢了，就怕再出点别的幺蛾子，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是上策。 程嘉牧故意问他：“你是替谁做事？他出了多少钱，你今天放了我，我给你两倍。” 不出意料，户鹏呸了一声：“老子可不是为了钱。” 程嘉牧趁他不注意，瞄了一眼大门，还是毫无动静，手上暗中用力，试图挣脱，面上神色不变，问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户鹏说：“当然是为了情。” 程嘉牧明知这个变态对姜思竣忠心耿耿，却做出惊讶的样子，说：“为了情？你为了喜欢的人，来教训我？是薛宇的女朋友吗？冤枉啊大哥，我真不是ｇａｙ。” 户鹏被他绕晕了，大脑有点跟不上节奏，程嘉趁机牧继续说：“你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追她？这样是不会幸福的！”户鹏忍无可忍：“闭嘴！不要在这里拖延时间了，以为有人会来救你吗？” “看大门好几次了，以为我没发现吗？你的那个助理，倒是挺忠心的，不过人笨了点，几下子就被我甩掉了。”户鹏好整以暇地说：“废话少说，今天给你一点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程嘉牧听到“长长记性”反而暗中松了一口气，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在有限的接触中，程嘉牧早就发觉户鹏这个人性格中有一点偏执，这也是自己上一世不愿意与他过多接触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有点变态，他对姜思竣那种执着的忠心，也许也跟他这种极端的性格有关，程嘉牧一度怀疑户鹏是不是喜欢姜思竣，所以才肯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替他杀人。 既然是“长长记性”，那么应该不会要他的命了，最好是皮肉之苦也能躲则躲，既然赵康乐找不过来，那么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程嘉牧当即保证：“大哥，你放心，那些新闻都是误会，我跟薛老师真的什么都没有。” 户鹏哈哈笑了，“嘴巴挺甜，识时务！”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样也没有用，你对薛宇没意思，不代表他对你没意思，看看。”户鹏的手摩挲着程嘉牧的脸，程嘉牧避无可避，只觉得十分恶，“这么漂亮的脸蛋，难怪他会动心。” 程嘉牧直觉不妙，“那你要怎么样？”不会是要毁容吧，他可是还想着在娱乐圈混饭吃呢。 “简单”，户鹏慢悠悠地从地上的背包里拿出一个迷你ｄｖ，“拍一点小电影就行了，本来老板的意思是拍一点照片，可是我觉得电影比较好，既可以让你老实，我也可以留着珍藏。” 说着，他环视四周，试图找个好一点的角度摆放ｄｖ，程嘉牧手上用力挣脱，户鹏终于选到一个满意的位置，将ｄｖ打开，程嘉牧见镜头对准了他，不敢做大动作，嘴上说：“你要拍什么电影？” 户鹏哈哈笑了，听上去格外变态：“当然是‘小电影’，拍一点刺激的东西。”程嘉牧垂死挣扎：“我是男的！”户鹏：“我知道，但是我不介意。” 什么叫不介意啊？程嘉牧气结，情急之中也想不出太有说服力的话，“你就不怕视频泄露出去，自己也会被曝光吗？”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难道我不会剪辑么？”户鹏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艹你，就像这样，把你绑在一个肮脏的角落，把你的衣服剥光，然后这样……” 户鹏不知道从哪里拽出一根鞭子，朝程嘉牧狠狠一抽，程嘉牧猝不及防，惨叫了一声，户鹏像是更兴奋了，“就是这样！在你奶白色的嫩皮肤上，抽出红色的肿痕，再狠狠地把你艹哭。”户鹏用力摸了一把程嘉牧的脸，“你的眼睛太漂亮了，想到一会儿泪水和灰尘把你的脸弄脏，我这里就硬的发疼。” 程嘉牧怒不可遏，“呸”地吐了他一脸口水，骂道：“变态！” 户鹏不怒反笑，愈发令人毛骨悚然，“小骚货，就是这样，你这脸蛋，别说是薛宇，就连我都忘不掉。”说着他便伸手去解程嘉牧的衣服，“让我看看你身上的红痕够不够漂亮，我觉得还是脱了比较好，那样红白相间，更加好看。” 说着两手往程嘉牧身上摸去，他的两只手被反绑在身后，只穿了一件短袖ｔ恤，质地轻薄柔软，因此，户鹏打算直接将ｔ恤撕碎，大力之下，布料应声而破。 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肩膀和性感的锁骨，户鹏看得两眼发直，不是没有肖想过衣服之下是怎样的身体，可这样的白璧无瑕，还是令他极度兴奋，忍不住要狠狠地破坏。 两只手近乎膜拜地抚上他的胸口，想要让他全部显露在自己面前，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户鹏激动地几乎颤抖，程嘉牧看着他愈发变态的表情，头皮发麻，手握得更紧。 就在户鹏的手触碰到他的身体那一刻，程嘉牧突然发难！已经挣脱出绳索的手里，握着一条生了锈的钢管！随着一声闷响，钢管上也染了血，正击中户鹏的头部。 户鹏踉跄几下，似乎要摔倒，程嘉牧心中紧张，刚才情急之下并没有保留力气，不会是把人打死了吧？他上前一步，想等着确认对方害有没有呼吸。 不管怎么说，如果闹出人命来，自己是绝对逃不了干系的，除非将ｄｖ内的录影公之于众，过失杀人的话，会判无罪吗？不过无论如何，事情闹大了，自己都很难再在娱乐圈里混下去了，脑子里各种念头过电影一样闪现，其实时间上只过了短短一瞬。 正在胡思乱想，户鹏竟然踉跄几下之后，稳稳地站住了！血从额头留了下来，本来就丑陋的脸更加狰狞，程嘉牧也更加紧张，户鹏又是一拳，程嘉牧下意识用钢管去挡，不料那只是个虚招，户鹏另一只手，一把将钢管抢了过去。 竟然当着程嘉牧的面，将它生生折断了！那本是这个废弃影视鹏内的一节水管，虽然早就布满了锈迹，战斗力大打折扣，可那也是钢管啊！ 不得不说，这一招威慑力不容小觑，户鹏胜券在握地冲了过来，这次是真的招呼了一拳，程嘉牧也没便宜了他，抬起一脚，竟然将对方踹了个踉跄，趁着他吃亏，忍者身上的疼痛，连忙往门外跑，却被户鹏三两步追上，一把拽住了衣襟。 可这件衣服早已被他撕扯地不成样子，一拽之下，并没有拽住程嘉牧，而是彻底将衣服撕碎了。户鹏骂了一声，把衣服扔掉，干脆纵身一跃，将程嘉牧扑倒在地。 两人缠斗了起来，程嘉牧哪里是他的对手，险些连裤子都被对方扒掉，身上也中了不少拳脚，他绝望地想：这里是影视城，虽然这是个废弃的摄影棚，可是没道理两人打架闹出这么多动静，这么久都没人注意到。 程嘉牧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被狗仔发现。 户鹏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裤子，程嘉牧也已经力竭，张口狠狠咬住了户鹏的肩膀，嘴巴里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开，户鹏骂了一声“艹”，却紧接着惨叫了一声。 程嘉牧听到了重物盾击到皮肉的声音，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全身都疼得厉害，却还是奋力踹了户鹏一脚，待要再打，户鹏感觉到不妙，随手抓起身边的背包，向几人掷去，抽身跑了。 程嘉牧喘着粗气，对赵康乐喊了一声：“不要追了。”赵康乐追了几步，又转身回来扶程嘉牧，眼眶竟然有些红，低低地骂了一声脏话。此刻才觉得全身都疼，程嘉牧有些站不稳，半靠在赵康乐身上，皱眉说：“怎么把桃桃也带来了。” 赵康乐开口要解释，程嘉牧却说：“算了，先回去再说，别让狗仔发现了。” 终于安心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上，程嘉牧愈发觉得自己倒霉，对全程一语不发的赵康乐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第30章 赵康乐看着程嘉牧，又是心疼，又是内疚，霍总放心地把人交给他，结果才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赵康乐既觉得对不起霍逸，又觉得委屈了程嘉牧，十分自责，如果能再跟紧一点…… 刚才是他亲手把程嘉牧带回来的，废旧的摄影棚因为新的改建施工还没有开始，周围原本就拉设了围栏，而且今天还新增了人把守，不用说，是户鹏安排的，为了不“打扰”他的好事。 赵康乐很快就发现程嘉牧出事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结果户鹏很快拐入了这一片施工区，以为把他甩掉了，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看到临时新增的“工作人员”，赵康乐很快想明白了，因为担心是团伙作案，怕打草惊蛇，所以第一时间回去搬救兵。 到了现场，正看到程嘉牧和户鹏打作一团，看到程嘉牧光裸着上身，布满了青紫瘢痕，连裤子都被拽掉了一半，加上户鹏那变态的神情，赵康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庆幸自己是第一个冲进来的，也顾不上对他穷追不舍，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程嘉牧套上。 好歹随后进来的“救兵”们没有看到程嘉牧狼狈的样子，除了一个人——袁桃桃。 桃桃此刻也在，眼睛哭得桃儿一样，抽抽噎噎地说：“牧哥，我不该那样说你，对不起。你还疼不疼？” 程嘉牧知道她是想起了之前质问自己是不是ｇａｙ的事情，那一场誓死不从的英勇搏斗，应该是被她理解为自己是个响当当的直男。程嘉牧有点无语，就算是ｇａｙ也要看脸的好么，户鹏那种外表丑陋内心扭曲的家伙，自己不跑才怪了。 看到桃桃哭第一是舍不得，第二也是万万不肯在妹妹面前示弱，程嘉牧打起了精神，万分云淡风轻地说：“能有什么事儿，一个毛贼罢了，你们晚来一点，我就把他打趴下了。” 赵康乐听着他吹牛，那点愧疚不知怎的，被冲淡了一点，程嘉牧好说歹说把袁桃桃请了出去，才又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回到床上，谁知动作太大，压到了伤处，疼得嘶嘶哈哈。 这番举动逗得赵康乐哭笑不得，连忙帮他把被子盖好，又把他怎么发觉他出事了，怎么看到旧摄影棚外有人把守都告诉了他，总结道：“他们是有备而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针对你，可是以后要万分小心。” 程嘉牧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点点头，他倒是知道为什么，连忙问：“那个ｄｖ拿了吗？”赵康乐当时直接把户鹏的背包都顺走了，ｄｖ也装了进去，闻言连忙把ｄｖ拿出来，递给程嘉牧，程嘉牧看到ｄｖ，松了一口气，吩咐赵康乐：“里边的东西别删，好好保管，千万不能丢了。” 赵康乐一头雾水，“这里是什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当时程嘉牧被虐得那么惨，虽说自己好歹及时赶到，没真的发生什么，难保之前有什么难堪的经历。程嘉牧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也是又气又尴尬，干脆把头埋在枕头里，吩咐赵康乐：“不许偷看。” 赵康乐连忙保证，程嘉牧又觉得不放心，直接把储存卡拔出来，想了想，还是交给赵康乐：“去银行开个保险箱，存起来，这东西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没准会派上用场。”赵康乐点头招办，不敢再乱问。 “你还没说，桃桃怎么会出现？她不是跟着石导做导演助理吗？”袁桃桃是以程嘉牧的助理身份进的剧组，程嘉牧却不让她干活，又跟石导打过招呼，免费送个干活打杂的人，又能顺便卖个人情，石长安乐得答应。 于是袁桃桃就改围着导演组转圈，程嘉牧惊讶地发现，自己作为“袁牧”去世之后，袁桃桃没了依靠，好像长大了不少，待人接物丝毫看不到大小姐脾气，又能吃苦，颇有自己从前的风范，很快就得到了导演组和石长安的认可，从打杂小妹，晋升到了真正的导演助理，学了不少东西。 赵康乐说：“我回去叫人的时候，很着急，剧组里没走的，都叫上了，桃桃最担心你，跑得最快。” 程嘉牧皱了皱眉：“剧组里都知道了？” 赵康乐连忙说：“我就说你可能出事了，现在真实情况只有我、桃桃和石导知道，对外的说法是你遭到抢劫，受了点轻伤，要休息几天，一会儿可能有人探视，别说漏了就行。另外这件事石导发话封锁消息了，不会闹到媒体那里去。” 见程嘉牧不说话，赵康乐以为他还在担心，安慰道：“没关系，媒体和狗仔跟咱们都有联系的，合作很多年了，这次石导特意打过招呼，他的面子他们不会不卖，再说，还有咱们嘉创撑着，又不是什么大新闻，那些媒体不会这么不识相。” “公司知道了？”其实这种事怎么会不报备公司，果然，赵康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报备了公司，就说明霍逸也知道了，自从那一夜之后，程嘉牧就有意无意地躲着霍逸，而霍逸也默许了，刚生出的一点情愫，两人都不肯也不愿承认，假期一到，程嘉牧就迫不及待地飞到影视城，拍戏这么久，两人只打过一两通电话，不是报平安就是毫无营养的问候。 简直纯洁客套地近乎虚伪。不过这两天真是不太平，先是与薛宇传出了一点不尴不尬的“绯闻”，是真直男也就罢了，说不定日后还能卖腐炒作，博个眼球，可自己是真弯，山路十八弯那种弯——年轻的壳子里装着一个陈年老ｇａｙ，万万掰不直的。 剧组的小伙伴们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一波波地探望，简直络绎不绝，第一个来探望的就是佟怀瑾，开口就是：“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程嘉牧愣愣地看着他，说；“什么？”佟怀瑾说：“尹康和都跟我说了。”他们是同一个公司的，又公用同一个经纪人，尹康和办事十分靠谱，既然告诉了佟怀瑾，就说明这个人他也可以信得过，不过尹康和是怎么说的，到底说了多少，程嘉牧就不得而知，也不敢先挑起话头，只得含糊应了几句。 “没关系啊。”佟怀瑾眼神充满了怜惜，看得程嘉牧直起鸡皮疙瘩，“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话锋越来越不对，佟怀瑾继续问：“他戴套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联系私人医生做个全面检查？” 程嘉牧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尹康和到底说什么了？” 佟怀瑾一脸“我都懂”：“他没说那么深，是我猜的，不要害羞，大男人，这有什么，又不会怀孕！” 程嘉牧简直想把他扔出去，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要乱猜。”佟怀瑾还要再说，程嘉牧却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一下子刺痛了他的痛点：“这么说，尹康和愿意跟你说话了？” 佟怀瑾一下子老实了。 因为对剧组宣称只是受了点小伤，而且都伤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这样一看，除了脸色不大好，程嘉牧确实是没什么，小伙伴们放下心的同时，也就把这场风波当回事儿，甚至羡慕起他可以趁机休息，气氛十分欢乐。 程嘉牧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还要装出“我才没有浑身都疼，就是受了一点小伤加小惊吓”的样子，直到石导命令所有人离开，第二天还要正常拍戏，谁起不来别怪他发飙，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程嘉牧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这种好导演哪里去找，石长安临走时翘着一把大胡子，十分慈祥地说：“好好养伤，争取过几天把落下的戏补回来。”程嘉牧默默把刚才的高度评价收了回来。 终于把人都打发走了，而且迫于石长安的威势，过几天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程嘉牧终于安心地躺平了。赵康乐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开始盘点：“摄影小赵送了不少水果，不过芒果容易过敏你受伤了还是不要吃，化妆孙姐送了很多小饼干，不过都是巧克力的，不好消化还容易发胖，你受伤了最好不要吃，田甜最贴心，给你买了宵夜，对了，我也给你买了白粥，还有乌鸡汤，啧啧，田甜买的竟然是红油抄手，我真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佟怀瑾刚才又回来一圈把抄手顺走了。” 程嘉牧听得脑仁儿疼，干脆装睡，希望他快点闭嘴，尹康和又说：“李紫芃没有来，甚至连问都没问，切，耍什么大牌啊。”李紫芃的确有些傲气，根本没把他这种新出道的小明星放在眼里，不过本来就跟她没什么交情，程嘉牧倒没多不高兴，反而众人都走了，他终于能好好休息，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赵康乐还没念叨完，门就开了，卧房内的两个人都傻眼了，赵康乐首先反应过来，期期艾艾地说：“霍总，您哪儿来的钥匙啊？” 除了霍逸之外，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赵康乐认识，这位是霍总的私人医生，不是去米国进修了吗？难道是专程为了看望程嘉牧给叫回来了？想到这个可能，赵康乐心里更加发毛了，说到底，都是自己失职，老板要发飙了。 第31章 程嘉牧本来和剧组其他演员住在一层，赵康乐担心那里人多眼杂，他身上的伤被人发现，便自作主张在楼上又开了一间豪华套房，倒不是因为这里的条件好，主要是酒店房间早已被预订一空，只剩下最贵的大套房。 霍逸进门之后，脸上一直阴沉沉地，对赵康乐说：“小牧怎么样？”赵康乐出事之后第一时间给霍逸打了电话，却没想到老板当天就亲自过来了。 想到两人的关系，不由得直冒冷汗，老板把小情儿交给自己，却差点让他“失身”，还受了伤，这个助理当得简直太不称职，心中默默把劫持程嘉牧的变态骂了一百遍。 赵康乐又把程嘉牧的状况简单说了一遍，霍逸点点头，倒是没有直接开骂，赵康乐心中七上八下，几乎要怒吼出声：霍总你还是骂我吧！这样子好吓人啊！ 霍逸说：“我知道有人蓄意要害人，你们防不胜防，不过到底是你的失职让人钻了空子，这件事先记在账上，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赵康乐连连点头，霍逸淡淡说：“房间还可以，算你知道亡羊补牢。” 原本赵康乐觉得这间太贵，还犹豫过能不能报销，不过此刻他实在感谢当初定下房间的自己，实在是太有远见了！霍逸示意医生给程嘉牧再检查一遍，赵康乐识相地出去守门了。 程嘉牧还躺在床上，见医生过来，非但没有起来，反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刚才那些人走后，赵康乐给他喷了点云南白药，光着上身晾干之后，就打算睡觉了，所以没有再穿上衣。 他干笑着说：“不用麻烦医生了，没什么大事儿。”医生看看他，又看看霍逸，很快做出了决定。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被子掀开了，嘴里训练有素地说：“你不要紧……”紧张的张还没说出口，他就明白程嘉牧为什么不肯让他看了，他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有鞭痕。 其实大多是打斗的痕迹，但是那些暧昧的鞭痕，就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程嘉牧恨不得变成一个纸片人，立即钻到床缝里，再也不出来见人。 霍逸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医生也觉得这里不宜久留，可病人就在眼前，总要检查清楚了才好，见程嘉牧还穿着睡裤，犹豫了一下，问：“下边有没有受伤？”程嘉牧心想这是什么问题？怎么听着这么别扭，红着脸说没有受伤，死死捂着裤子，说什么也不让医生看。 医生没办法，那一招“迅雷不及掩耳”第二次就不管用了，求助地看了一眼霍逸，霍逸摇摇头，示意不看就算了，医生才不得不放弃，对程嘉牧说：“如果觉得不舒服，随时可以找我再检查。” 又细细看了一遍上半身，说：“都是皮外伤，大部分是软组织挫伤，闭合性创伤，有些皮下出血，真皮层没有破损，不会留疤，好好调养的话，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我开些药，有内用的，有外敷的，除此之外，用热毛巾热敷，也很有效，这些痕迹三四天就能消除。” 列了个单子，出门交给赵康乐，两人就暂时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霍逸和程嘉牧。 尴尬的沉默。 程嘉牧知道自己身上的伤不好看，连忙试图把被子重新盖上，却被霍逸阻止了，不止阻止了他盖被子的动作，并且拉开了他的裤子。 程嘉牧：“……” 程嘉牧干脆把脸埋在枕头里装死，霍逸看到他下半身伤得的确不算严重，不过那道鞭痕却一直延伸到臀峰，白嫩的肉团与青紫痕迹对比明显，看得霍逸下腹一热，连忙将他的裤子提了回去。 不自在地干咳一声，霍逸说：“赵康乐去买药了，我先帮你热敷吧。” 不多时，赵康乐买了药回来，交给霍逸就走了，程嘉牧乖乖趴在床上，任由霍逸给他热敷。 湿热的毛巾有一点烫，刺激着他的皮肤，适应了温度之后却很舒服，的确缓解了疼痛，程嘉牧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闷声说：“其实这不怪赵康乐，是我自己不小心，才让人得了机会。” 霍逸换了一条毛巾，将原来的那个丢进洗脸池的热水里，又回到床边，才说：“那个人是姜思竣的助理。” 程嘉牧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霍逸说：“视频我看过了，从前在活动上见过他。”程嘉牧暗暗咬牙，赵康乐也太不靠谱了，让他把存储卡收好，结果转头就献给老板了。 霍逸手上动作没停，将热毛巾翻了个面，敷在另一块微微有些红肿的伤处，程嘉牧“嘶”地呼气，霍逸手上动作立刻轻柔了些，等到敷好，才继续说：“这么说，那天的新闻是真的？” “什么新闻？”程嘉牧下意识问，而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霍逸指的应该是视频中户鹏提到的他与薛宇两人的“绯闻”，程嘉牧连忙否认：“都是狗仔乱写的，其实那天我们只是一起喝了个咖啡，话都没说几句。” 不知为什么，程嘉牧非常紧张，急于撇清他与薛宇的关系，他不愿意被人误会他和薛宇之间有什么，尤其是霍逸。 霍逸“嗯”了一声，说：“以后不要跟他见面了。” 程嘉牧把脑袋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金主，怎么觉得今天的霍逸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对了，是态度，怎么跟他独处的时候一点都不暴躁？甚至还有一点……温柔？ “那个，霍总，你没事吧？”程嘉牧真心实意地关切道。 霍逸：“怎么了？” 程嘉牧：“你不骂我，我有点不习惯。”糟糕，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霍逸当即怒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炸药桶吗？”听着他拔高了八度的声音，程嘉牧安心了，原来还是那个獒总，并没有多分裂出一个人格。 “当然不是！”程嘉牧矢口否认，挨了骂之后脸上溢于言表的满足之情却没有来得及收，霍逸当即有点无语，难不成程嘉牧是个抖ｍ？ 尽量无视对方的表情，霍逸把要叮嘱的话说出口：“以后离薛宇和姜思竣都远一点，他们如果主动联系你，要先跟我说，至于那个户鹏，交给我就行了。” 程嘉牧问：“你要把它怎么样？”霍逸语气有些阴冷，“他是怎么对你的，我要他加倍奉还。” 程嘉牧摇摇头，说：“你不要动它。”霍逸不解：“怎么？”程嘉牧低声说：“她对我做的，岂止这些。” 霍逸没听清楚，程嘉牧摇摇头，语调依旧轻松，却不容辩驳，“交给我自己处理就好了，我要亲自讨回他欠我的。” 霍逸笑了笑，竟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种亲昵的动作，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程嘉牧不由得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霍逸道：“想不到还挺有志气，不过户鹏这个人，你还是不要招惹，他和普通人不一样，性格有些…变态。” 程嘉牧暗想：我已经见识过了。 不过还是点点头：“我会小心，保证不会那么傻，直接去找他，不过你要答应我，暂时不要动他。” 户鹏欠他的可是一条命，如果被霍逸打进了医院，那可怎么好？程嘉牧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与他们有交集的机会。 看他这样坚持，霍逸也妥协了：“那好吧，我不能一直在这边，过几天给你派两个保镖。” 程嘉牧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这也太夸张了吧！”不假思索地说：“我不要！”霍逸说：“你觉得太惹人注目的话，可以算作是公司派给你和佟怀瑾的。” “为什么？”程嘉牧不相信为了自己一个小新人、小情儿的安全，霍逸竟然不惜拿佟怀瑾做幌子，要多派两个保镖。 背上的湿毛巾凉了，程嘉牧不大舒服地挪了挪了身子。 看了一眼趴在眼前的赤条条的青年，霍逸的眼底暗了暗，解释道：“薛宇还会再见你的，你…长得像他的一个…朋友，他不会死心的。” 说罢，正对上程嘉牧的眼睛，他的眼里有些霍逸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哀伤，像是仇恨，可那情绪转瞬就掩藏了起来，让人看不清楚，霍逸突然有点心虚，但还是说完了准备好的说辞：“你在他心中不过是个替身，不要相信他的话。” 程嘉牧却不愿意继续聊这个话题，无论出于什么样的感情怀念他，他都没办法原谅，甚至觉得恶心，是他杀了他啊！ 当天晚上，霍逸就住在了程嘉牧的豪华套房里，程嘉牧因为受伤集中在背部，只能趴着，霍逸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抱着他，于是就挨着程嘉牧睡下，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霍逸却失眠了。 看到新闻的那一刻，他就后悔跟程嘉牧签约，把他放了出去，薛宇和袁牧的关系他再清楚不过，姓薛的是见到他想起了故人吧？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而且，听说他受伤了，当即就订了机票，在接到赵康乐发来的他的视频的时候，自己简直怒不可遏。 程嘉牧疑惑他为什么如此平静，却不知道霍逸已经把家里的东西砸得差不多了。 霍逸心中的矛盾愈发清晰，自己怎么会对程嘉牧，对这个替身产生这样的感情？他觉得自己背叛了袁牧，背叛了心中那一点伴随了他太久的爱恋和…执念。 一连几天霍逸都赖在程嘉牧的房间里不肯走，即不与他亲热，也不多说话，只是温柔地帮他上药。 程嘉牧愈发觉得毛骨悚然，偷偷给石长安打电话：“石导，我觉得我好多了，可以回组拍戏了！” 第32章 石长安听到程嘉牧主动要求复工，十分高兴，虽说他不是主演，可是石长安为了演员能更好地融入角色，很少拍飞页，基本都是按着剧本走向拍摄，拍到这个时候，嵇康的戏份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演员受伤，他不好一直催促，程嘉牧主动打电话，石长安客套一句“身体真的好了么？不行就不要勉强。”之后，立即就答应了程嘉牧的要求，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程嘉牧挂了电话，嘴角有点抽搐。 他身上的伤的确好了不少，私人医生开的药非常有效，加上霍逸每天孜孜不倦地给他热敷按摩，除了鞭伤还留下淡淡的痕迹，其他部分已经恢复如初了。程嘉牧挂了电话一回头就发现霍逸正站在身后，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打算先下手为强，说；“石导催我回剧组呢，进度好像很紧张。” 不过显然没有什么用，霍逸当即沉了脸，说：“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程嘉牧欲哭无泪：“獒总！啊，不对，霍总！我真的好了，总不能一直躲在房间里。”总统套房好贵的！ 霍逸人虽然来了，可行程是保密的，几天以来都窝在程嘉牧的房间里，连服务员都没进来过，直接让赵康乐负责送餐，不过赵康乐本来就是程嘉牧的助理，倒没有引起别人的瞩目。 回到剧组，程嘉牧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尤其是佟怀瑾，佟怀瑾几乎想抱着程嘉牧的大腿不松手，他激动得热泪盈眶：“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过劳死了！”程嘉牧疑惑：“我回不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佟怀瑾道：“这部分本来应该咱们俩的戏份差不多。但是你生病了，所以只能先拍我的部分。”他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对程嘉牧小声说：“石导死心眼。非按着剧本顺序拍。后面的人闲的要死，就我累的要死。” 石导此时正好走了过来。佟怀瑾突然放大了音量：“好好跟着石导学习。前途一定不可限量。石导导演的剧，每一部都是精品。”程嘉牧拍了拍佟怀瑾的肩膀，说：“石导已经走远了。”佟怀瑾松了一口气，埋怨：“怎么不早说？”程嘉牧：“……” 正式开拍。场记打板。 饰演嵇康的程嘉牧和饰演长乐亭主的田甜对戏。魏晋时期男子的服饰多是宽袍大袖，本来影视城坐落于南方，天气就非常的炎热。而真实的历史中，这个时期的人，是不穿中衣的，所以，程嘉牧此刻只穿着外袍，领口略微有些大，隐约可以看到他白皙的锁骨。 成家木本来就长得漂亮，这样一穿，更显得他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跟历史上那个容貌迤逦，桀骜不群的人物，颇有几分神似。本来观众们对这个角色，非常有期待，主要就是因为这个人的颜值特别高。而程嘉牧至少在颜值方面，是完全是可以驾驭的。 这一场戏是嵇康夫妇俩的对手戏，在这部历史剧中，是十分难得的镜头，《司马昭》算是一部男人戏，女性角色的戏份不算多。其中嵇康的夫人长乐亭主。虽然总的戏份不多，但是，跟其他女性角色比起来也算一个主要演员。 田甜本来长得就算甜美。只不过相对于其他女演员，稍微有一些丰满。但只是微胖而已，女装与男装不同，要更加纷繁复杂，她穿上层层叠叠的古装刚好遮住了略丰腴的身材，反而显得玲珑有致，正如程嘉牧对她的了解，不乱说话的时候，绝对是个安静的美少女，饰演古典美人也是能够胜任的。 此时长乐亭主坐在院中的藤椅上绣花。对程嘉木说：“夫君，你又在打铁？”程嘉牧停下动作，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高清镜头里甚至看得到脸上细小的绒毛，看起来非常的温暖干净。他笑了笑，对田甜说：“是呀，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田甜问：“是什么梦？”程嘉牧停下手里的活儿，说：“我昨晚梦到了一只鬼，和他一见如故，彻夜长谈。”田甜笑了说：“你总是这样。” 程嘉牧挑挑眉毛，说：“我可没有常常梦到鬼呀！”田甜只是笑，看起来温婉贤淑。程嘉牧神色暗淡了些，走到她面前，说：“娘子，害你跟我受苦了。” 甜甜说：“哪里就受苦了。你不愿意做官，我就跟着你隐居。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你这样爱跟鬼聊天的呢……”程嘉牧打断他：“娘子，谢谢你。” “卡！”一遍过，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配合已经非常默契。 程嘉牧归队之后，换成他一条接一条地拍，佟怀瑾则翘着二郎腿，端着一个造型十分复古的搪瓷茶杯，十分惬意地看程嘉牧拍戏。 午休的时候，程嘉牧才得到了一点空闲时间，凑近看佟怀瑾的杯子，只见上面画着两个红脸蛋的小孩儿，上面用十分革命的醒目字体写着：“好好睡觉，天天吃饭！” 程嘉牧嘴角有些抽搐，说：“没想到你的爱好挺别致啊。”他和佟怀瑾两人已经混熟了，程嘉牧发现他并不像印象中的那种成熟干练，虽然演戏十分专业，可私底下非常无厘头，也非常端不起来嘉创一哥的架子，当然主要原因也是由于程嘉牧不买他的帐。 佟怀瑾晃了晃搪瓷杯，里边姨妈血一样的红色液体随之活泼地抖了抖，“你懂什么，这是粉丝送的，复古款，多可爱！对了，要不要喝一点，洛神花，酸酸甜甜，而且有减肥功效。” 程嘉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表示敬谢不敏。 佟怀瑾的助理邱平拿着手机过来，“怀瑾，是尹哥的电话。”佟怀瑾立即接过电话，却盯着手机响到第五声才接通，语气甚是漫不经心，程嘉牧听了都替他累，“喂，尹哥，什么事？” “嗯，嗯，什么？”佟怀瑾立刻坐直了身体，“为什么啊？”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佟怀瑾才又蔫蔫地说：“好、好吧。” 程嘉牧好奇：“怎么了？” 佟怀瑾如丧考妣：“老板要来查岗，啊不对，检查工作，说是今天下午就到。” 程嘉牧：“老板，是指？” 佟怀瑾说：“大老板，霍逸，霍总，哎。” 霍逸还不走么？难道是顺便到片场看看，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嘉创两个艺人都在这里拍戏，其中一个还是嘉创一哥，霍逸的头号摇钱树佟怀瑾，而且这里是影视城，除了这个剧组之外，嘉创也有别的艺人或者电视剧电影在这里取景。 程嘉牧问佟怀瑾：“你不喜欢霍逸过来？”按理来说嘉创给他的待遇不低，商演加片酬最多只抽两三成，各方面福利待遇也非常好，霍逸应该没有薄待过他。 佟怀瑾再次左右看看，像刚才八卦石长安那样小声说：“你刚来公司，不了解霍总，霍总他啊。”他又一次瞄了瞄周围，在确定与周围人的安全距离足够的时候，继续说：“跟电视里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才不是整天笑眯眯的贵公子呢。” “那是什么样？”程嘉牧也比较好奇他在员工心中的形象。 佟怀瑾对他浓郁的好奇心非常满意，像是找到了阶级战友，开始控诉：“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对，资本家！太可怕了，年纪轻轻就活的像个小老头似的，我私底下就没看过他笑。” “尤其是最近半年，简直是愈演愈烈，就像是……”佟怀瑾搜肠刮肚寻找形容词，“就像是修仙从练气到结丹，简直是质的飞跃！”程嘉牧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深深觉得佟怀瑾是电视剧看多了，哦，也可能是演多了，刚播完一部他主演的修仙片，可能是入戏太深。 佟怀瑾总结道：“总之，就是一下子变得更可怕了，简直像只人形藏獒！”听到这个形容，程嘉牧有一种找到知音的热泪盈眶之感，不住地点头，太贴切了，佟怀瑾接收到他的赞同，激动之下，进一步交代自己的心路历程：“我为了不在公司见到他，半年来一口气接了好几部戏，这部拍完之后，马上还要去赶场子，不过我听尹康和说他情绪好像最近有所好转，不那么暴躁了。” 正激动地八卦着，佟怀瑾的助理又跑回来，微微喘着气，说：“霍总来了。”佟怀瑾立即坐直，抓起两页剧本认真地看了起来。 程嘉牧：“……” 霍逸在赵康乐的陪同之下，施施然来到了片场，佟怀瑾立即站起来，丝毫看不出一点八卦之光，风度翩翩地说：“霍总，您怎么来了？啊，下午没我的戏，坐在这里看剧本，太专注了，竟然没看见你，不好意思啊。” 霍逸点点头：“你忙你的，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尹康和说，公司会尽量满足，我也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佟怀瑾谦逊地笑了，程嘉牧第一次有了技不如人的感觉，觉得佟怀瑾若是再年长十岁，影帝也轮不到自己拿。霍逸目光落在程嘉牧身上：“听说你受伤了，好些了吗？” 程嘉牧非常想说你不是亲自检查过一遍了吗？每天用毛巾给我热敷的人是你第二人格么？但还是拿出专业的演技，争取不输给佟怀瑾，说：“没什么，一点皮外伤，就是石导体恤演员，其实早就好了。” 霍逸点点头，波澜不惊地说：“你们忙，我去跟石导打个招呼。” 趁着霍逸转身，程嘉牧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赵康乐，“怎么回事？” 第33章 赵康乐连忙说：“小牧你听我说，跟我没关系！不是我不通风报信，实在是老板一直跟我在一起！”程嘉牧有点无语，把他拽到一边小声说：“我是说霍总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几天就要回去吗？” 赵康乐苦着脸说：“老板的想法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听到他打电话，说是要给你和佟怀瑾配两个保镖，我想老板是不是不放心你的安全，要等保镖到了再走？” 就这样，两天之后，保镖到了，据说是退伍的特种兵，从国际有名的安保公司请的，价格不菲，可保镖到了，老板还是每天必到片场报道，有时候带着笔记本电脑在休息室里处理公务，有时候打电话指挥手下。 霍逸是嘉创娱乐的老板，也是下海试水的一线红星，又帅又多金，有才又有财，简直是一个高配版行走的钻石王老五，没事的时候就在剧组里找个空椅子坐着看他们拍戏。 一众小姑娘简直疯狂了，有胆子大的想去搭讪的，却都被礼貌的回绝了，可这样也不能浇灭少女们的热情，女孩子们都统一地注重起打扮来，再也没有起不来床戏马上开拍才赶着化妆的姑娘了。 包括化妆师本身都不想让霍逸看到自己素颜的样子。对此程嘉牧表示心塞：原本这些小姑娘可都是一口一个“小牧”“牧哥”围着自己转的，对此女一号李紫芃表示不屑：霍总能看得上你们这些庸脂俗粉吗？ 程嘉牧的心塞比较隐晦，毕竟自己不再是影帝袁牧，心态也不那么针锋相对非要跟他比个高低了。 李紫芃的不屑则表现得非常明显，尤其是在霍逸拒绝了那些女孩子送上的小零食之类的礼物时。她是不会主动去找霍逸的，李紫芃也是混迹圈子的老人儿了，深知倒贴是换不来男人动心的，要引诱他主动出击。 就这样，由于霍逸的存在，剧组绝大部分的女士都打起精神，妆容精致得令人发指，连工作态度也端正了不少，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霍逸蹲守剧组是件好事，可一天两天还好，连续几天，把石长安都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拍摄间隙，石长安摸着他那一大把修剪整齐的络腮胡子，语气不算和善地问霍逸：“霍总啊，你是不是对这部戏有什么意见？”说起来，这部戏也有一部分嘉创的投资在里面，毕竟男一号就是嘉创的一哥，这也不奇怪。 但石长安和别的导演可不一样，他是国家台出身，身上还有军衔，享受一级少将待遇呢，用不着跟投资商低三下四，投资他的戏，可以说是稳赚不赔，能入股分一杯羹，说不定还是他霍逸找人运作的结果呢。 如果霍逸想要临时塞演员，或者要他改剧本，给嘉创的艺人加戏，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霍逸却摇摇头，不失礼数地说：“石导说笑了，您在导戏方面的造诣，哪里轮得到别人置喙？我只不过是很久没演戏了，想来找找感觉，不知道会不会打扰？”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霍逸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演戏了，从前他至少每年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虽然这样工作量不算大，却也够他维持曝光度了，算起来，他是要打算接戏了么？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是要给自己指手画脚就好。 石长安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人也热情起来，笑着说：“哪里的话，你愿意来，我欢迎都还来不及，打算接谁的戏？我听说宋臣正在筹备新电影，下半年有动作的大牌导演就属他了。” 这边石长安说着，霍逸的目光却一直看着对面不远处，程嘉牧和袁桃桃并肩坐着，似乎在分食一袋零食，有说有笑的，举止十分亲密，霍逸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问道：“石导，那边那个小姑娘是谁？”石长安看了一眼，“哦，她啊，是我的实习助理，还是个学生呢，科班出身，中影的，你别看她年纪小，非常有天分，也非常努力，对了，叫袁桃桃，还是你们嘉创的小牧给我推荐的呢。” “袁桃桃？”霍逸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记得就是这个女孩，在程嘉牧去参加山竹台的《欢乐挑战》的时候，坐在前排，摄影师给了她不少镜头，在程嘉牧唱《曾经沧海》的时候，哭得最凶的那个。 除此之外，赵康乐曾经跟自己说过，有个叫袁桃桃的女孩，跟着他们一起去试镜，当时他就对这个女孩印象深刻，不过袁桃桃是程嘉牧的师妹，说不定也是孔乐潜的学生，那样的机会，多带一个学生去见见世面也是有的。 何况程嘉牧的的确确是个如假包换的同志，他也就没太把她放在心上，如今一看，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太好了吧？霍总开始吃醋，大有要变身“獒总”的趋势，可是碍于在片场，也不好发作。 跟石长安敷衍了几句之后，就踱步到程嘉牧面前，沉着脸说：“公司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机会，就是来聊天的？” 程嘉牧直接被问蒙了，这不是孔老给他介绍的工作吗？而且现在是休息时间，大家都在聊天好么！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佟怀瑾。 这边的动静他听到了，佟怀瑾立即拿起剧本认真研读了起来，程嘉牧：“……” 佟怀瑾一边“认真工作”一边想我躲着老板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老板虽然严厉，可并不会这么无理取闹的，一定是专程来找茬的，小牧好倒霉，撞枪口上了。 袁桃桃也注意到霍逸的低气压，不知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不免有点胆战心惊，连忙哆哆嗦嗦离开了，见自家妹妹被霍逸吓跑了，程嘉牧颇为不爽。 他站起来压低声音埋怨：“你要干什么？吓到桃桃了你知不知道？”说完程嘉牧就觉得霍逸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几乎到了冰点，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只听霍逸说：“桃桃？叫得挺亲热啊，你跟她什么关系？”程嘉牧微微皱眉，他这是在……吃醋吗？当然不能说那是他妹妹，只说：“是好朋友。” “好朋友？好到什么程度，怎么那么亲密？” 程嘉牧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升起一点希冀：“就是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那种。”霍逸几乎咬牙切齿：“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程嘉牧刚升起的那一点希望，一下子被浇灭一半，有些泄气：“我当然记得，你放心，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只是把她当妹妹。” 霍逸却仍然不满意：“呵呵，别告诉我你们是干哥哥，干妹妹？‘干’是名词还是动词？” 虽然知道霍逸是暴躁狂化，导致口不择言，可这番说辞还是成功地激怒了程嘉牧：“你什么意思？” 霍逸冷冷说：“我什么意思？没意思，就是警告你以后不许再靠近那个女人。”程嘉牧怒极反笑：“霍总，我当然记得自己的身份，也是严格按照‘协议’里的条款办事。” 他在霍逸耳边低声说：“我每天晚上都跟你睡，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连话都不许说，难道你，是喜欢上我了？”程嘉牧的语气很轻，如同一片轻薄的羽毛，搔到霍逸的心坎。 引起的效果却是巨大的，霍逸大喝一声，“胡说！”引得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看了过来，大概是以为老板在骂艺人，程嘉牧虽然有些名气，却也还是新人，这种事在娱乐圈见怪不怪。 不过众人还是投来了怜悯的目光，摊上这么一个暴脾气的老板也是倒霉，程嘉牧却面色不变，他还穿着古装，温润如玉的样子，甚至脸上还带了一点嘲讽的笑意。 果然是这样吗？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做玩物？为什么不肯承认有一点动心呢？倒是霍逸先绷不住了，脸色阴沉地转身走了。 李紫芃也看了过来，轻轻地瞥了一眼程嘉牧，目光就没离开过霍逸，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勾出一个笑容来。 别人不好说什么，此时安慰他也怕程嘉牧反而尴尬，佟怀瑾倒是不在乎那些，凑过来小声说：“老板又发飙了？”然后以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习惯就好了，老板虽然脾气坏了点，但是总体来说，人还不错。” 程嘉牧被迫从刚才那种不甘的情绪中走出来，淡淡地问：“你也经常被他骂么？”佟怀瑾骄傲道：“没有经常！我每次见到老板都是一副努力工作认真赚钱的样子！” 这究竟有什么好骄傲的啊！ 跟佟怀瑾插科打诨一会儿，程嘉牧的心情好了不少。 见霍逸走了，袁桃桃又大着胆子转回来了，佟怀瑾以为袁桃桃是被霍逸吓到了，安慰她：“别怕，獒总，阿不，霍总就那样，别往心里去。” 袁桃桃摇头，有点抑制不住激动地说：“不是这事儿，我知道了一个大八卦，你们要不要听？” 第34章 佟怀瑾立即来了兴致：“什么事？” 袁桃桃：“知道霍总为什么突然赖这儿不走了吗？” 程嘉牧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假装不经意地问：“为什么？” 袁桃桃：“才不是为了什么工作，更不是为了观摩什么演技，而是他的心上人在咱们剧组。”程嘉牧觉得五雷轰顶，按霍逸的反应来说，心上人他虽然绝对不是，可情人是实实在在的，但是桃桃是怎么听说这事儿的？虽然桃桃不知道自己就是她亲哥，可是程嘉牧也不想在妹妹面前被戳穿自己被包养了的尴尬身份，不行，不能自乱阵脚，程嘉牧尽量淡定地看着袁桃桃。 见佟怀瑾和程嘉牧两人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起来被吊足了胃口，袁桃桃散播八卦的心得到了满足，满意地宣布结果：“原来霍总和李紫芃是老情人！” 佟怀瑾和程嘉牧异口同声：“什么？！” 袁桃桃连忙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嘘嘘！”低喝道：“要死啦！干嘛这么大声！小心让别人听到！” 佟怀瑾从善如流，也压低了声音：“桃桃，你怎么知道的，快说说细节。”袁桃桃道：“刚才听她们说的，不能告诉别人啊。”她指了指那边几个化妆师妹子，程嘉牧想起了那句名言：“如果你想最快地传播一个消息，那么就告诉一个女人，并且叮嘱她不要告诉别人。” 佟怀瑾虚心请教：“那么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袁桃桃撇撇嘴，有些轻蔑：“是李紫芃的经纪人李双双跟她们炫耀来着，不仅炫耀，还吃了她们半桶炸鸡。”李双双是个胖妞，除了贪吃还爱占小便宜，听说是李紫芃的亲戚，与其说是经纪人，不如说个帮忙管账的，很多大事都是李紫芃定，她帮忙跑腿而已。 看来这个人素质实在不高，惹得那群小姑娘不高兴了，半天就能把八卦传遍剧组，竟然还去炫耀，真是作得一手好死，可这真的是空穴来风么？霍逸的确出道以来没有任何绯闻，程嘉牧本以为他是个ｇａｙ，但也没准儿是个双。 于是问：“这消息可信吗？会不会是李双双在吹牛？” 佟怀瑾十分老道地分析：“不会，你们别看李双双挺蠢的，可李紫芃是个人精啊，如果没有李紫芃默许，她不会到处乱说的，说不定就是李紫芃想撒播消息，难道是想拿咱们霍总炒作？” “拿霍总炒作？真恶心，这不是倒贴吗？”袁桃桃到底年纪小，对人的喜恶都表现在明面上，程嘉牧皱了皱眉，多亏是自己和佟怀瑾，若是有心人在场，回头告诉了李紫芃，挑拨几句，这仇就结下了。 他有些严厉地说：“桃桃，不要乱说。”佟怀瑾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我说你怎么总管着桃桃？看你年纪轻轻，口气跟他爸似的。” 我是她哥，不是她爸好么！真有那么多代沟吗？程嘉牧在内心咆哮，说：“我是怕她口没遮拦地得罪人。”佟怀瑾：“停停停，别打岔，桃桃，你接着说。”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 袁桃桃说：“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霍总喜欢李紫芃，还请她吃饭，送过花，不过李紫芃觉得现在要以事业为重，不想谈恋爱，就没有答应他。”程嘉牧听了有点心塞，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如果霍逸真是个双性恋的话，追求女明星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算是个纯ｇａｙ，为了事业和公众形象，很多人也会找个女生形婚，薛宇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不也是从来没打算过公开吗？在公共场合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这种事，程嘉牧早已习惯了。 他摇摇头，有些无精打采，说：“原来霍总喜欢这一款的。”佟怀瑾啧啧有声：“不可能，咱们老板虽然脾气古怪，暴躁易怒，气场吓人，但勉强算得上一个帅哥，相信审美也不会太差，一定不会看上李紫芃这样的心机绿茶婊。” 两人被他严密的逻辑震惊得目瞪口呆，佟怀瑾继续分析：“我猜测，就算这些事儿是真的，老板也就是玩玩儿，肯定不是当真的，不过这事儿可能性不大，我从嘉创娱乐成立就签入公司，跟着老板也有几年了，咱们霍总是真没绯闻，我跟公关部打听过，他们没跟狗仔买过霍总的‘料’。” 程嘉牧有些无奈：“你打听这些干什么？”佟怀瑾深沉地说：“有么有听过，人不八卦枉少年。”袁桃桃心有戚戚地点头，两人迅速擦出了盟友的火花，佟怀瑾兴致被激发出来，柯南上身，继续说：“如果这事儿不是真的，那么李紫芃就真不简单，是要下很大一盘棋。” 袁桃桃非常捧场，问：“什么棋？”佟怀瑾说：“你们不知道吗？李紫芃的经济约快到期了，正在四处找活动呢。”李紫芃是利星的艺人，虽然算得上一线明星，但在利星不是一姐，她和苏佩岚的“一姐之争”被媒体着实炒过一阵子，不过无论是实力还是人脉都比不上苏佩岚，看来她是要放弃了。 “这么说李紫芃是想签嘉创？”程嘉牧不由得问。 佟怀瑾说：“也有这个可能，嘉创虽然旗下艺人多，但资金雄厚，资源也更多，来嘉创虽然做不了一姐，可是机会未必就不好了，但我听说她想开工作室。” “工作室？”想不到李紫芃胃口这样大，如果开工作室的话，相当于自己当老板，发展的好，没准还能签约别的艺人，由演员转行为商人，对于吃青春饭的演员来说，不能不说这是一条很好的后路。 工作室开得起来，也需要大把的人脉，如果能攀得上霍逸这颗大树，那么一切就事半功倍了，佟怀瑾继续：“她如果是想追霍逸的话，先让李双双放出风来，试探看看霍总有没有这个心思，若是没有，她再出面否认，什么损失都没有。真是打得好算盘。” 场记小哥过来通知开拍，打断了他们的的讨论，这一场拍的马上戏，佟怀瑾带兵的镜头，马儿都是从附近的养马场借的，因为离影视城比较近，这些马经常被借来拍戏，马场大概收入不错，马儿个个养得膘肥体壮。 佟怀瑾很快换好了衣服，一身戎装，明晃晃的战衣，暗红色的盔缨迎风微微摆动，配上佟怀瑾帅气的脸，当真英气逼人，除了佟怀瑾之外，还有十余匹战马，上面都是群众演员，这是一个长镜头，佟怀瑾和群演们骑着马由远及近，口中喊“杀”，最后镜头给佟怀瑾一个特写结束。 石长安看了看他的扮相，觉得不大好，又叫化妆师给他补一点污黑的妆容，类似被狼烟和战火洗礼过后的那种狼狈感觉，虽然英气逼人，可是太干净了会让观众觉得假。石导发话，执行导演便也觉得有道理，吩咐导演助理叫那些群演也下来补妆。 跑腿这种事，当然是由年轻人去干，袁桃桃便积极地干活去了，把群演们叫下来之后，袁桃桃却没有立即回来，程嘉牧有些担心她被马碰着，将她叫了回来，袁桃桃几步跑回来，说：“牧哥，你去帮我看一眼，我怎么觉得那马鞍好像坏了。” 按理来说这些马具都应该检查好几遍，不会有问题，这是道具组的责任，而袁桃桃没有经验，自己不能肯定是真的坏了还是看错了，所以她一个新来的小助理不敢直接跟导演说，免得惹上挑拨是非的嫌疑。 程嘉牧往马群方向走，石长安却开始叫各部门准备了，程嘉牧连忙快跑几步，赶在了佟怀瑾前面，发现正是佟怀瑾骑的那一批枣红马的马具有问题，不过袁桃桃说的不对，并不是马鞍坏了，马鞍只是有些旧，真正有问题的地方是肚带。 为了安全起见，这些马都配的双肚带，而这一匹后面一条肚带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断了，程嘉牧连忙阻止佟怀瑾：“先别上马，这马有问题。” 见佟怀瑾迟迟没有上马，执行导演亲自过来了，问：“怎么回事？都等着呢。”程嘉牧对他说：“这马有问题，不能让佟哥上。”执行导演看了他指出的地方，也不敢再让佟怀瑾冒险，打开扩音喇叭，将道具喊了过来，重新换了一条肚带，这才开拍。 道具连连道歉，换马具的时候对程嘉牧说：“多亏你发现了，不然别看只是一条肚带，断了的话却会导致马镫踩不稳，很容易让马受惊，要是把佟老师摔了，我们可赔不起。”一边换一边疑惑地小声嘟囔：“明明检查过了的呀。” 可开拍的时候，佟怀瑾却十分惜命地死活不上那匹马，道具师连连保证这回邦得结结实实，佟怀瑾还是不去，非要换一匹，导演也没办法，马都是一样的，换就换吧，不过这些马都是按数量租的，不用就浪费了。 原本佟怀瑾那匹就换给了一个群众演员。终于一切搞定，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多小时，石长安有些着急，这种户外的镜头，再过一会儿光线不好会影响效果，连忙吩咐各部门就位，马上开拍，他亲自站到了场地内，吩咐袁桃桃盯着监视器。 前面设立了一台拍摄远景的大摇臂，跟拍的迷你无人机，八个爪各绑了一个镜头，据说是最先进的设备，十分精贵，石长安开启了扩音喇叭，说：“好，各位辛苦，这次长镜头，争取一次过！” 场记打板：“ａｃｔｉｏｎ！” 十几匹马儿从远处疾奔而来，扬起滚滚尘土，佟怀瑾在最前面，哪里还有一点惜命怕死的样子？由远及近，看清了他的表情，十分的坚毅果敢，“非常好！”石长安赞了一声，“卡！” 可是马群却没有停下来，佟怀瑾死命拉了缰绳，导演组意识到不对，几个专业指导反应迅速，连忙上去救场，终于马儿们堪堪停下，却有一匹横冲直撞，直接奔向了监视器！ 不好！桃桃还在那儿！ 程嘉牧即刻跑腿往她的方向跑去！ 第35章 事发突然，骑马的群众演员早被那马甩了下去，马儿一路上撞倒了好几台机器，却仍旧没有停下的趋势，袁桃桃哪里见过这个，早就被吓傻了，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马场跟来的工作人员距离她太远，其他人跑还来不及，谁也不敢靠近，只有程嘉牧，好在他的位置离桃桃比较近，但也近得有限，速度怎么能跟狂奔的马相比？ 现场乱成一团，程嘉牧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个自己从奶娃娃养成大姑娘的妹妹，他唯一的手足，要是出了什么事，比他自己死掉都难以接受。 袁桃桃还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涌出了绝望的泪水，身体却因为惊吓而不听使唤，她希望自己能够拔腿跑出去，至少挪动一步，不要一动不动地做靶子。 可就是动不了，他扑过来的前一刻，袁桃桃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是：“哥，我要跟你团聚了。”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 再次反应过来，就是被程嘉牧大力扑倒，周围惊呼声，尖叫声，响成一片，袁桃桃身上一点都不疼，泪水却流了一脸。之后的一切都像是冗长的慢动作，她清晰地看到了程嘉牧脸上的表情，有一刻是极为痛苦的。 看到那匹发疯的马，从他身上踩过，然后疾驰而去，后来它是怎样被马场赶来的师傅驯服的，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记得，它踏过去的时候，似乎有什么碎裂的声音，特别奇怪，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她听得那么清楚。 那声音在她的脑海里炸开，一定非常疼，她想。 程嘉牧脸上一瞬间的扭曲就是那个时候了，袁桃桃很着急，很想开口问一问他怎么样了，为什么要奋不顾身地救她，就算是哥哥的朋友，也用不着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吧，何况那电光火石间怎么可能来得及思考，那分明就是一种本能。 之后，程嘉牧的头似乎撞了一下，他终于要不堪重负地晕过去，在失去意识地前一刻，程嘉牧万分焦急地低低地喊了一声：“小不点，你没事吧？” 之后袁桃桃看到他的瞳孔颤抖了几下，双眼皮的褶皱慢慢消失，渐渐合拢了下来，长长的睫毛毫无生气地安静了下来，袁桃桃的泪水这才汹涌而出，时间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很快有人把程嘉牧抬走了，有人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袁桃桃一律胡乱摇头，不顾阻拦跟上了120的救护车。 到医院后不久，霍逸就匆匆赶来了，得知程嘉牧是为了救袁桃桃才受了伤，怒火差点要将他自己连同周围的人和设施统统燃烧殆尽，袁桃桃面对霍逸的怒气，只是一味地掉眼泪。 竟然不是因为害怕霍逸——袁桃桃一路都在哭，眼睛肿得像个桃子一样，泪水不要钱一样地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知道霍逸似乎在骂她，却听不进去，全部的心思都在诊疗室里的那个人身上。 他叫她“小不点”，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叫她“小不点”，这个称呼有十年没听过了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渐渐进入青春期，开始叛逆，开始不听他的话。 很多事情她都不理解，为什么他能够出入那种灯红酒绿的场所，自己去ktv跟同学唱歌都要报备？为什么他的那些女明星朋友浓妆艳抹，她涂个指甲油就要被骂？为什么他跟那个薛宇的男人在一起，却不让她和男生一起玩？ 整天就知道告诉自己好好学习，拍起戏来几个月都不回一次家，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自己和一个处于更年期的保姆，她怨他，恨他，跟他吵架，说很多尖酸刻薄的话刺激他。 当他打算把薛宇介绍给自己的时候，却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他们两人的关系她早就看懂了，但她还是故意大发脾气，说同性恋最恶心了，不要让她再见到薛宇！ 他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是觉得自己的哥哥恶心，而是看到了薛宇和姜思竣不同寻常的亲密，她与哥哥之间的关系渐行渐远，早没了儿时那份亲密无间，就算她说，他也只会觉得她是刁蛮任性而已，不如直接闹开，把他们闹得分手。 她没想到的是，他们非但没分手，哥哥还搬出了他们两兄妹住了近十年的公寓，与薛宇双宿双飞去了，哥哥走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很久，保姆来敲门叫她吃饭，袁桃桃就咬着嘴唇哭，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委屈得惊天动地，她想，她终于是失去哥哥了。 于是更加叛逆，故意向着他希望的反方向走，兄妹两个见面就吵架，似乎成了既定的模式，后期她想改，也改不了——已经成了习惯，可怕的习惯。 直到他死了，一场车祸，那个烦人、专治，却也宠着她的哥哥，就这么没了，她作为唯一的亲人，继承了他所有的财产，才知道原来哥哥不是想象中那么富有，几个失败的投资，像是填不满的大坑，吸着他的血，自己奢侈的花销，在他那里似乎也不是不疼不痒的九牛一毛。 怪不得他总是常年在外拍戏，怪不得他总是回到家就累得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亲身到了片场实习，袁桃桃才发现，原来做演员不只是表面上那么光鲜，为了拍一场戏，污泥里打滚，吊十几小时威亚，都是常有的事情。 怪不得他那些年里总是受伤，失去哥哥之后，她愈发地总是想起他的好处，哥哥却再也回不来了。唠叨又怎么样，同性恋又怎么样？只要他能回来…… 多少次在梦中，她听到他温柔地叫自己“小不点”，就像小时候一样，后来程嘉牧出现了，他长得竟然那么像他，甚至比他还要英俊两分，更年轻，更阳光，可是程嘉牧太像他了，她不敢让自己多跟他接触，她不敢让自己总是想起他。 可是程嘉牧竟然轻易地得到了孔乐潜老师的赏识，并且邀请自己去石长安的导演的剧组，有机会亲眼见一见偶像，甚至可以跟他学习，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不是没想过程嘉牧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可经过多少次的接触，她觉得他只是跟自己亲，就像哥哥一样，并没有别的意思。这本身就够奇怪了，不是吗？ 她早该想到的。 只是这种事太玄幻、太不合常理，她从没往那方面想，可一旦想到了，那很多事就都得到了解释。 医生说病人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袁桃桃又一次泪如雨下，趁着众人都在听医生说病情，说注意事项，她一溜烟溜进了病房，不顾淑女仪态，用袖子擦了把脸，顺便揩了把鼻涕，眼前的世界总算是清明了一些。 程嘉牧还在昏迷，袁桃桃看着他熟睡般安静的脸，心中百感交集，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你干什么！”身后是霍逸犹带着怒气的声音，“都是你害的，你……”看清了袁桃桃仍然在流泪的眼睛，霍逸突然住口了，他不想继续骂她，她的眼泪难过太真实，让他觉得她的眼泪太刺眼。 半晌，霍逸才冷冷地说：“你出去吧。” 袁桃桃更加用力地握住程嘉牧的手，生怕对方将自己强行驱逐一样，沙哑着嗓子问：“我……他，他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霍逸深深呼了一口气，说：“左小臂骨折，轻微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袁桃桃点了点头，霍逸又补充道：“如果踩踏的位置再偏离一点，他的手就废了。” 袁桃桃下意识地松开了她握着的手，其实她握的是右手，左手臂早被一层厚厚的石膏包裹严实了。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已经换了马具，那匹马还是受惊了？” 霍逸没有回答她，却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有了一点刮目相看，竟然这么快就注意到了问题，可现他不愿意与她废话，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尤其是她和程嘉牧一起的画面。 霍逸冷冷说：“还不走？” 袁桃桃愣住了，霍逸感到自己的耐心在飞速消失，处于爆发的边缘，袁桃桃却站起身来，说：“那麻烦你照顾他了。”说罢转身就出了病房。 走得这样干净利落，霍逸有些意外，却也没有理会，他占据了袁桃桃刚刚的位置，拿起床边的毛巾，给安静躺在病床上的青年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 你是在疼吗？昏迷中也这样疼，却还要奋不顾身地扮英雄吗？ “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霍逸低声问他，医生说程嘉牧由于轻微脑震荡，加上麻药的作用，一时半刻醒不过来，霍逸大胆地、轻轻地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唇瓣非常柔软，和看起来一样美味。霍逸看着他和袁牧七八分相似的脸，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心疼谁，有很多时候，他直接将两个人重合在一起，可他明知，那是不可能的。 他轻轻地在他耳边呢喃：“程嘉牧，小牧，阿牧。” 另一边，袁桃桃出了病房，就看到守在门口的赵康乐，赵康乐见她出来了，大大松了一口气，“姑奶奶，我真怕你跟老板吵起来。”他和袁桃桃也算熟了，特别不希望在她被老板迁怒。 赵康乐又叮嘱说：“小牧住在哪家医院，包括老板看望他的事，你都不要往外说，千万别说，知道吗？” 袁桃桃镇定地点点头，又抹了一把眼泪，说：“害他的人找到了吗？” 赵康乐一愣，而后很快明白了，低声对她说：“这事儿你不用管了。”袁桃桃倔强地看着他，赵康乐：“已经查到了，不过霍总会处理，你不会想着要亲自替他报仇吧？” 袁桃桃：“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第36章 赵康乐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倔强的眼神，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出事之后，我立刻给霍总打了电话，他在赶来医院的同时，就叫人查了。” “你放心吧，霍总比咱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着急。”他顿了顿，接着说，“马被制服之后，马场的师傅就认出那不是他们的马，是中途被调换了。” 袁桃桃睁大眼睛，“被调换？” 赵康乐：“其实也不是调换，毕竟换一匹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加了一匹马，它身上的肚带的确是做了手脚的，可他们还做了第二手准备。” “你也知道，影视城周边的马场，里面的马匹大多都是供拍戏使用的，这些马为什么贵？不是因为品种有多珍贵，而是它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 “马再彪悍也是食草动物，它们有一个共性，就是容易受惊，受惊的马匹，轻则把人摔到地上，重则踩踏，出现人命都是有可能的，而很多因素都能导致马受惊，不平稳的地面，突然的声响，尤其是片场这样嘈杂的环境。” “咱们租的马都是经过训练的，即使拍枪战片也不会受惊，发生事故，可能是担心计策不成功，他们不仅剪断了马具中的肚带，而且换了一匹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马。” 赵康乐总结道：“所以最后小牧受伤，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太倒霉了，换了马具杜绝了踩镫失误的可能性，那匹马竟然还是发了狂。而且做手脚的人，根本不是冲着小牧去的。” 袁桃桃心中一抖，颤声问：“那是谁？” 赵康乐：“佟怀瑾。” 竟然是佟怀瑾？真的是佟怀瑾？袁桃桃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那里，赵康乐立即明白了，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发现了问题，却没有告诉小牧，导致佟怀瑾受伤，小牧也不会高兴的。” 袁桃桃却摇头，眼泪又滚了下来：“怎么说都是我害了他，从头到尾，都是因我而起。” 赵康乐心里发苦，从前也没见这姑娘这么爱哭，今天这是怎么了？哄女孩子什么的，他完全不会好么！好在袁桃桃很快停止了哭泣，但还是追问：“做手脚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赵康乐为难道：“霍总已经着手处理了，虽然知道动手的是哪个，但还没问出幕后指使是谁，霍总吩咐要保密，免得打草惊蛇，不过不管是小牧还是怀瑾，都是嘉创的艺人，动了咱们的人，霍总不会轻饶他，你放心吧。” 袁桃桃这才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就是想为他做点什么，但冷静下来，想到如果自己执意的“帮忙”，只能起到添乱的效果的话，那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赵康乐看她神情渐渐缓和下来，稍微放了心，才又说：“今天的事情，我想你大概也看明白了，千万不要对别人说，不管是对霍总，还是对小牧。” “你是说？”袁桃桃何尝没有看懂，霍逸焦急的神情，甚至因为他救了自己，而对自己横眉冷对，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况且，他是同志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呀。 “没错”，赵康乐郑重地点点头，似乎是怕她有什么想法，说：“圈子里这种事本来就不新鲜，况且小牧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疏远他啊。” 袁桃桃打断他：“霍总对我哥是真心的吗？”赵康乐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我哥”指的当然是程嘉牧，桃桃平时就一口一个“牧哥”，小牧也是真把她当妹妹看待，叫一声“哥”也正常，就没往心里去。 赵康乐脱口保证：“当然……”话说一半，却又停住了，他跟了霍逸很多年了，算是身边的老人儿，霍逸就如同外界传闻一样，多年来没有任何绯闻对象，程嘉牧其实是他的第一个床伴。 可程嘉牧为什么会成为他的床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为数不多，他却是其中一个，自家老板爱慕影帝袁牧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听说霍逸从十六岁起，在大荧幕上第一次见到袁牧就一见钟情。 之后不惜进入娱乐圈也要跟偶像近距离接触，甚至接手了嘉创旗下最不被看好的娱乐公司，都有那个人的影响在里面。 最开始赵康乐原以为他只不过是追星，可后来渐渐才看出他的深情，其中太多的细节，他一个外人就不能完全了解，只是袁牧死了，他们老板的心也跟着死了。 那一段行尸走肉般的日子，他是亲眼目睹的，连老爷太太加上大少爷，都要看不下去了，给霍总请了多少心理医生都被他打了出去，直到程嘉牧的出现。 所以袁桃桃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不好回答，说到底，程嘉牧只是一个替身，是那个死了的影帝的替身。 不过看着面前女孩子那充满担忧，泪水还没干的脸，赵康乐怎么也说不出实情，只好含糊地说：“霍总对他的紧张，咱们不都看在眼里了吗，小牧也是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一番话说得自己都没底，何况欺骗袁桃桃呢，最终桃桃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他敢欺负我哥，我不会放过他的。”不像是对他说话，倒像是对自己发誓。 回到剧组后，小伙伴们纷纷担忧地问小牧怎么样了，尤其是佟怀瑾，他已经知道了程嘉牧是代他受伤，从一开始就是程嘉牧阻止他上马，此刻佟怀瑾又是感动又是自责。 不住地说：“如果不是我非要换马，小牧也不会受伤了，除此之外，还连累群演也跟着受伤……”他的助理邱平见佟怀瑾这样，也有点心疼，安慰他：“那个群演有功夫底子，摔也摔得很巧妙，就受了点轻伤。” 佟怀瑾摇头，“可是小牧还是躺在医院了，桃桃，你就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悄悄去看他，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看了一眼邱平，说：“连邱平也不带！” 邱平：“……” 袁桃桃却非常坚定，不论是谁问她都一个字也不说，简直成了没嘴的葫芦。 由于程嘉牧受伤，坚持不拍飞页的石长安，也不得不放弃原则——程嘉牧的石膏，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拆掉。 好不容易找到心仪的演员，加上程嘉牧是因为工伤住进医院，于公于私这种时候都不该换演员。 由于这次动静闹得太大，连120都叫来了，怎么都遮掩不住了，石长安索性将记者请到了剧组，做了一次专访，把情况说明，免得大家乱猜，不知会写出什么新闻来。 很快这件事就第一时间报道了出来，程嘉牧又一次上了热搜榜，而且是第一名，远在帝都家里赋闲的程嘉牧的“宿敌”李安宴，看到他受伤了，十分幸灾乐祸，在微博上用小号留言“炒作”、“戏多”、“受点上还上头条他应该很高兴”之类酸溜溜的话。 很快就被广大网友骂成了渣，吓得他连忙退出了账号，同时气得不轻。随着《遴魔记》的播出，程嘉牧的粉丝队伍在迅速扩大，而且由于看《遴魔记》的受众主要是暑期放假在家的学生，程嘉牧的粉丝主体现在是以萝莉粉为主。 萝莉粉的战斗力可是相当可观的，骂完了李安宴之后，竟然有人扒出了他的大号，发现是同一剧组里程嘉牧饰演角色的“敌对势力”，所谓的“正派人士”的时候，萝莉粉们沸腾了。 本着柯南精神，她们从从前的有限资料里，通过微表情分析、语速分析、“知情人爆料”等等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歪打正着地得出一个结论：“李安宴从一开始就阴我家超级萌！” 没错，因为“程嘉牧”三个字首字母打出来，就是“超级萌”，所以粉丝们都爱称他为“超级萌”或者“我萌”。这些暑假不用上课的小姑娘们，竟然生生把李安宴也骂上了热搜。 这实在是令人始料未及的。 这个小插曲姑且不提，躺在医院里的程嘉牧终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就是霍逸，霍逸好看的眼睛下方挂着一层黑眼圈，皮肤因为一夜没睡显得有些暗淡。 程嘉牧第一反应就是：“霍逸长得真好，就算这样也像个病美人。” 殊不知自己身上缠着蹦带打着石膏才是真正的“病美人”，霍逸声音有些沙哑：“醒了？” 程嘉牧微微动了一下，却牵动受伤的胳膊，疼得“嘶”了一声，霍逸皱着眉把他按了回去，“别乱动。”程嘉牧笑了：“你守了我一夜？”霍逸别过脸去，显然不打算承认。 程嘉牧心情却莫名有些好，这人怎么这么别扭，明明是在乎的，却不肯说，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捅了捅霍逸：“喂，你就是这样照看的病人的吗？只盯着看就行了？” 霍逸：“……” 程嘉牧：“我饿了。” 霍逸作势要站起身：“我这就给你买饭去。”程嘉牧一把拽住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保温盒，“那不就是吗？” 霍逸动作僵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程嘉牧却没急着要打开饭菜，而是问：“对了，桃桃怎么样？”霍逸听到“桃桃”两个字，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程嘉牧却没有注意到，自顾自道：“我记得应该没有受伤，但是吓坏了吧？有没有吓哭？她一直很爱哭的……” 霍逸忍无可忍，哑着嗓子怒道：“你就那么在乎她？” 程嘉牧这才费力抬起头直视他，看到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这时病房门却适时地被敲响了，是个非常熟悉的性感女声：“霍总，您在吗？” 第37章 是李紫芃。 李紫芃今天化了个十分清透的妆容，脸颊白里透红，大地色的眼影浅浅地扫了一层，看起来青春自然不做作。这种“素颜妆”其实比那些夸张艳丽的浓妆要难得多，为了显得妆感弱，从妆前乳开始就要用两三种色号，没有一两个小时底妆都打不完。 看来李紫芃是下了本钱了，这种“斩男妆”骗骗傻不拉几的直男还行，程嘉牧一眼就看出来有猫腻，而霍逸虽然理论上是在娱乐圈混的，可对这些门道并不了解，看着李紫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 这一点惊讶，立即被她解读成了惊艳，李紫芃忍不住嘴角微扬，放柔了声音问：“霍总，听说小牧受伤了，我来看看，不好意思，不打扰吧。” 说是看程嘉牧，可眼神却牢牢黏在霍逸身上，霍逸闻言皱起了眉：“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明明不准他们透露的。李紫芃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饭盒，巴掌大的小脸上是委屈的神情，真是我见尤怜。 霍逸却选择性失明一样，紧紧抿着唇，一语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这种样子，实在少见，平时眼高于顶的人，为了霍逸这样低姿态，程嘉牧不由得又酸了起来：有钱真好。同时怀念起从前自己有钱的时候。 房间里还是诡异的沉默，李紫芃快要站不下去的时候，程嘉牧开口了：“谢谢你啊，要不进来坐坐？”霍逸看了他一眼，程嘉牧目不斜视，假装没有注意到。 李紫芃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她和程嘉牧从来没有什么交情，甚至不大看得上这个刚出道的小新人，不过对方愿意当圣母白莲花，她乐得陪着演，不过程嘉牧并不是突发性圣母病发作，而是真的有点在意，对于霍逸跟她的传闻，他很有兴趣知道一点，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紫芃脸上笑得更甜了，自顾自地将饭盒打开，里面是香气扑鼻的猪脚汤，还有炸鸡排。 “小牧一定饿了，这是我亲手煲的汤，亲手炸的鸡排。” 黄豆猪脚汤，这是要坐月子么？不过炸鸡排看着好香，程嘉牧忍不住流口水，暂时忘了对方是跟自己抢“金主”的“情敌”：“你还会炸鸡排？” 李紫芃理所当然地说：“是呀，别看我平时工作忙，可是很喜欢做饭，霍总，您吃饭了吗？一起吧。” 霍逸从程嘉牧叫她进来的时候，神色就不大好，看到这些饭菜，就更加不高兴，直言不讳地说：“这些不适合病人吃，你拿回去吧。” 程嘉牧在心里咆哮：猪脚汤确实不适合，可以送去隔壁妇产科，但炸鸡排很好的！ 李紫芃为难地说：“实在对不起，我没有照顾过病人，不知道该吃什么，要不这样，我再去给小牧熬粥，霍总你也忙得没时间吃饭吧？不然你先吃点？” 现在程嘉牧听明白了：感情不是给我做的，是专门给霍逸做的。 霍逸看都没看一眼那个爱心食盒，又问了一遍：“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见霍总连着问了两遍，李紫芃不能再装听不到，只好说：“我是不小心听人说的，这事儿网上都传开了，我是担心、担心小牧，所以过来看看，不过您放心，我是一个人来的，连助理都没带，绝对不会向外人泄露。” 霍逸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下来，也并没有深究，只是对李紫芃说：“李小姐，小牧是我们公司今年力捧的新人，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之所以保密，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还请不要告诉别人。” 程嘉牧心想老板人格切换的也太快了吧，简直无缝连接。李紫芃愣愣地点点头，觉得霍逸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一个新人就算是要力捧，也犯得着老板亲自守在床边？还是说程嘉牧其实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不过床上躺的被纱布和石膏裹得像嫁接了麒麟臂的程嘉牧，看起来的确有一点严重，想了半天，才勉强说一句：“霍总真是敬业。” 霍逸淡淡地笑了一下，礼貌而疏离，而后静静地站在那里，还不如刚开始的横眉冷对呢，李紫芃觉得有一点无地自容，或者说，自己站在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有点多余。 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的沉默，李紫芃很快就识相地告辞了。她走后，程嘉牧心情好了不少，说：“我饿了。” 霍逸：“你高兴什么？” 程嘉牧：“我高兴吗？这么明显？”当然高兴，原来他们不是情侣，甚至不熟，李紫芃一口一个“您”，霍逸从开始的不耐烦到拿出了面对媒体的那一套“好教养”，也都表现出他跟她不熟。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在造声势，可惜被打脸了。 霍逸站起身来，程嘉牧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霍逸：“去给你买饭。” 程嘉牧指了指桌子：“那不是饭？” 霍逸将李紫芃送的饭，连同保温盒一起丢进垃圾桶：“这个不适合病人吃，不好消化。”程嘉牧目瞪口呆，那也不用连饭盒一起扔了吧？算了，如果真是那个女人亲手做的，估计也是黑暗料理，她要真会做饭，他就是中华小当家。 程嘉牧又指了指另一个饭盒，“那，那个呢？” 霍逸干脆连打都没打开，直接就要往垃圾桶里扔，却不小心弄撒了一点汤汁，大概是盖子没有盖好，程嘉牧眼疾手快，伸出了健康完好的右手堪堪接住。 霍逸：“……” 程嘉牧打开保温盒，一共两层：“这是蔬菜瘦肉粥和骨头汤，我肯定能吃。”霍逸：“汤凉了，我再给你买一份吧。”程嘉牧把盖子彻底掀开，往霍逸的面前推了推，里面的热气蒸腾而起。 一时找不到理由，霍逸只好坐在床边看着他呼噜噜喝粥，然后又把汤里煮酥了的骨头挑出来将上面的肉啃得干干净净——昏迷了一天一夜，就靠营养液吊着，他实在太饿了。 霍逸看他吃得香甜，肚子也有一点抗议，程嘉牧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守着，也是水米未进，这时候肠胃终于有了点感觉，但是却舍不得离开。 见程嘉牧把粥碗刮了个干净，霍逸状似漫不经心地说：“看不出你人缘儿挺好的。”程嘉牧单手抓着大鼓棒，用只吸管插进骨腔里仔细地吸骨髓，骨髓味道香甜软糯，煮得十分入味儿，口感有一点像脑花。 他从牙缝儿里问出一句：“怎么说？”继续专心对付那一点镶嵌在骨头里，怎么也吃不到的脆骨，霍逸道：“李紫芃跑到这儿来，应该花了不少力气，就为了看你一眼。” 程嘉牧全身动作都停下，然后慢慢地抬起头，发现霍逸不是在开玩笑，才开口：“獒总，你是在逗我玩儿的吧？李紫芃在片场根本不跟我说话的。” 霍逸：“真的？”不知怎么，语气竟然有点轻快。 程嘉牧：“她哪里是来看我，分明是来看望你的。”语气不由得有一点酸：“明明是你人缘比较好。” 霍逸想了想，认真说：“我跟她也不熟……”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叫。程嘉牧没好气：“反正我跟她更加不熟。那炸鸡和猪脚汤，就是给你做的，可惜被你丢垃圾桶了。” 霍逸听完程嘉牧的解释，心情大好似的看了一眼垃圾桶，然后说：“我也觉得，你应该没有那么招人喜欢。” 程嘉牧气结。 程嘉牧喝干了最后一口汤，大爷似的躺回床上，“我要睡觉了。”霍逸好脾气地收了碗筷，拿着那个保温盒，站在垃圾桶边上犹豫了一会儿，却最终没有扔进去。 程嘉牧见状，问：“对了，这个粥是谁煮的？还挺好喝的。”霍逸听了，直接把保温盒扔进了垃圾桶。 程嘉牧：“……” 霍逸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手抖。” 自家金主的喜怒无常和精神分裂，程嘉牧已经习惯了，但根据霍逸的动作，他还是隐隐猜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过那臭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的煮粥？ 等单人病房里就剩下他自己的时候，程嘉牧开始刷微博，媒体的动作非常快，这次的受伤事件到底还是被“知情人士”扒出了细节，不过说得非常有节制，像是公司出手干预，都是对自己有利的正面宣传，并且有理有据有图有真相。 “‘小鲜肉’奋不顾身舍己为人”，基本上就是主基调，为他吸粉无数，除此之外，一些为吸引眼球的小报标出了“程嘉牧英雄救美，神秘女子究竟何方神圣？”这样的标题，暗指被救的姑娘是程嘉牧的秘密女友，不过很快就被他的萝莉粉们喷了个狗血喷头。 “我萌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难道救人就一定是是女朋友？”“直男癌真可怕，不是女朋友就不救了吗，人人都像楼主那么狭隘？”程嘉牧不知道这又关直男癌什么事了，直男癌无辜躺枪，也很可怜好么。 尹康和看到苗头之后，立即指示程嘉牧发微博澄清，连标点符号都经过他老人家的首肯之后，程嘉牧发了一条微博：“@程小牧奋斗：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好，被我救下的工作人员也很好，幸好除我之外，大家都没有受伤，伤势已经稳定，会尽快回剧组拍戏的！” 配图是那只打了石膏的胳膊在前，竖起大拇指，程嘉牧冲着镜头微笑的照片。 第38章 微博发出去之后，评论和转发成几何数量上涨，大多是“加油萌萌么么哒！”也不乏“看看看，说了是工作人员，说我萌女朋友的，打脸了吧？” 说那些爆料有节制，也是因为并没有将袁桃桃的身份曝光出去，霍逸其实在这件事上挣扎过，不过他很早调查袁桃桃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桃桃竟然是袁牧的妹妹。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袁牧虽然人红得不得了，但是把妹妹保护得很好，不但从来不参加任何亲子互动类的综艺节目，也从来不肯邀请圈内人到自己和妹妹住的那所公寓去。 桃桃虽然和袁牧是亲兄妹，可是长得并不像，是个清秀少女，却跟袁牧颜值相差很多，如果说程嘉牧是袁牧的亲弟弟，他反而会相信。其实让小孩子远离娱乐圈是对的，真的太复杂，他们不知道的是，虽然在各大网络平台上这些萝莉粉们到处叫嚣我超级萌才不是交了女朋友呢哼。 但各大粉丝群里已经掐了起来，咒骂那个“女工作人员”的声音不计其数，甚至有“女朋友粉”站出来说，如果真是小牧的女朋友，那她们就脱团。 不知道这些小插曲的程嘉牧，继续往下翻。 “为啥受伤了还是这么好看，简直一张小受脸233333。”程嘉牧看着这条点赞数第二高的评论，嘴角抽了抽。 手机上面闪出一条未读微信的提示，他顺手点开，进入了微信界面，是袁桃桃，“恢复得怎么样了？” 程嘉牧见是袁桃桃，立即用完好的右手，以独臂大侠的姿势，飞快打字，行云流水，飘遥俊逸：“脑袋已经好了，可是他们非不让我出院，好无聊。” 袁桃桃回复：“这才两天就好了？医生不是说至少静养半个月吗？给我好好养病，别总想着溜出去玩，对了，给你送的粥喝了吗？” 这丫头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两天的工夫说话的语气愈发像个小家长，程嘉牧有一种成年的女儿管着很会搞事情的老顽童老爸的错觉。回复道：“都喝了，不过我要提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袁桃桃：“说。” 程嘉牧：“排骨汤多放点排骨，最好没有汤。” 袁桃桃答应得很痛快：“ok，等会儿给你送过去，霍总不在吧？” 程嘉牧觉得有点别扭，怎么跟偷情似的？不过还是回复了：“刚走，今天应该不会再来了。” 袁桃桃：“半小时后见。” 程嘉牧：“ok，∩_∩” 放下手机，程嘉牧有一点难掩的激动之情：桃桃竟然会做饭了，还做饭给自己吃，真是没白养这么多年，长大了啊。 很快桃桃就拎着一个新的保温盒过来了，打开之后，香味四溢，馋的程嘉牧食指大动，医生嘱咐他饮食要清淡，补钙的骨头汤倒是可以喝，霍逸便执行圣旨一样，每天拿清粥小菜和祛了肉的骨头汤喂他。 虽然只是连着这样吃了两天，但嘴里简直淡出鸟来，程嘉牧看着保温盒里肉多汤少的比例，甚是欣慰，拿起勺子就捞了一块肉，煮得十分入味，连软骨都煮出了胶原蛋白的感觉，入口即化，肉香浓郁，吃在嘴里简直不能再陶醉。 “太好吃了！”程嘉牧热泪盈眶地感慨。 袁桃桃笑了笑，脸上洋溢着明媚的幸福，“你爱吃我就每天给你做，等霍总走了，我就来送饭，哥。” 等等，什么叫等霍总走了再送，再等等，“你叫我什么？” 袁桃桃坚定而自然地又叫了一声：“哥。”目光无比淡定，却在程嘉牧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握紧了拳头，指甲无声地扣着手心的肉。 程嘉牧心里一震，把汤匙插回保温饭盒里，掩饰性地搅了搅，故作轻松地说：“不是都叫牧哥吗，连牧字都省略啦？”袁桃桃一把握住他拿着汤匙的手，程嘉牧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汤匙扔掉。 袁桃桃更加确定，“哥，你就是我哥。” 程嘉牧心情非常复杂，如果桃桃能够相信，他是愿意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的，可不是现在，从前的他一直是大家长的形象，在外的风光无限的影帝，回家是成熟稳重的大哥。 可现在呢？一切都没有了！一穷二白的学生，刚拍了两部戏的新人，甚至给妹妹找个实习的机会都要这样千回百转煞费苦心。 落差实在太大。 程嘉牧缓缓地抽回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救了你一次，我就是你哥啦？算你有点良心，不过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我这么高风亮节舍己为人，换做是谁都会去救的……” “换做无关的路人你才不会去救！”袁桃桃无情地打断他，“你才不是那样的烂好人，你只在乎你在乎的人，那我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带进剧组？费劲安排我跟石导学习？我们之前也就只见过一面吧，我们有那么很厚的交情吗？” 谎话被揭穿，程嘉牧的底气不大足，但还是不死心地说：“我受到过袁牧老师的帮助。” 袁桃桃：“好，那么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帮助？值得你这样帮我，甚至不顾性命？” 是啊，什么样的帮助呢？袁牧能帮一个后辈演员的，无非就是在片场的指点，或者介绍些人脉，再多以他的性格也懒得管不相关的人，只是这样的话，帮袁桃桃做石长安的助理，就已经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怎么也达不到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的地步，程嘉牧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 袁桃桃那双和程嘉牧有几分相似的大眼睛一下子涌出了泪水，她的鼻子不如程嘉牧挺，嘴巴和脸颊的轮廓也不像哥哥一样小巧秀气，但这样哭起来，反而显得眼睛更大，更委屈。 程嘉牧的心恨不得一下子就化了，手忙脚乱地找纸巾，可一只胳膊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行动实在不方便，袁桃桃见状连阻止了他乱动，自己拿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却越抹越多。 她有有些哽咽地说：“哥，你救我的时候，叫了‘小不点’，我有十年没听过你那么叫我了，对不起，是不是我伤了你的心，所以你才不肯认我，你不要我了。” 袁桃桃越说越伤心，哭得抽抽噎噎，把程嘉牧哭得六神无主，也伤心起来，心想这样了还瞎坚持什么？别说我现在还有个人模样，就算是沦落到去讨饭，也还是她亲哥哥，怎么会不要她呢？ 这样想着，程嘉牧眼眶也有些湿，但还是强忍着，费力地转身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哑着嗓子问：“你怎么会相信这种事？” 袁桃桃抬起眼睛停止了抽泣，只是眼睛里的泪水还在往下掉，他这是承认了？袁桃桃一边继续掉眼泪，一边高兴地笑了：“哥，真的是你！”说着就扑了上去，小心地避开他受伤的胳膊，给了程嘉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程嘉牧看她那又哭又笑的样子，更加心疼了，用没受伤的右手拍了拍她的头：“是哥哥不好。”袁桃桃使劲摇头，小心地从他怀里退出去，说：“从前是我太任性了，总是跟你吵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两兄妹难掩激动地诉了好一顿衷肠，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之后，袁桃桃问：“哥，你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程嘉牧于是就把自己如何重生到这具身体里，如何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大致说了一遍，却故意落掉了是薛宇和姜思竣害死自己这件事，复仇这种事情，自己来就好，还是不要牵连妹妹。 袁桃桃听得一愣一愣地，沉浸在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小说里的桥段，这种感受中，暂时还没有发现程嘉牧说自己“如何死亡”那一段的破绽。 气氛渐渐变得温馨，天气很热，排骨汤在保温杯里还保持了温度，袁桃桃催促她哥喝汤，兄妹俩边吃边聊，好像几辈子的话都要在这一刻说完，程嘉牧非常满足，如果没有这次重生，他是不是就没机会跟妹妹一起这样聊天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袁桃桃给程嘉牧削了一个苹果，状似不经意地问：“哥，你跟霍总，是那种关系吗？” 程嘉牧一下子顿住，这可怎么解释好呢？虽然那个什么包养协议是原主跟霍逸签的，不关他的事，是霍逸替原主还了债，说起来，这叫先付费后享用，自己也勉强算是身不由己。 可怎么好跟妹妹承认这种事?“啊，没什么，就是被他包养了。”难道要这样说吗？程嘉牧脸上维持着面瘫的表情，心里却狂奔了几万只草泥马，该怎么回答？ 袁桃桃却善解人意地没有执着等他的答案，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们两个互相喜欢，其实不关我的事。” 程嘉牧瞪大眼睛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袁桃桃道：“从前是我不懂事，其实你给我找个男嫂子，也挺好的，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薛宇。” “不过霍总他对你是真心的吗？”桃桃眨巴着眼睛问，“他会不会欺负你？” 程嘉牧心里简直不能更温暖，如果可以，他真想对着苍天大吼几声，对于一个同志来说，社会的压力，公众的舆论，都不是最伤人的，如果能得到家庭的认可，来自至亲的理解，这种力量对他们来说，是最难能可贵的。 但霍逸对他是真心的吗？他却答不出来。 见他这样犹豫，袁桃桃起身打开了随身的背包，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程嘉牧。 第39章 程嘉牧有些疑惑地接过来，竟然是自己的全部财产！有银行卡、房照、股权文件，厚厚一沓，他有些不解地看向袁桃桃。 袁桃桃道：“哥，这些都是你从前挣的钱，那两个饭店被我卖了，亏本的投资也低价转手了，换成的现金，一部分买了信托，一部分买了理财，另外我把几个不住的房子租出去了，单房租就每个月就有七八万，加上信托和理财的收入，一年纯利润就有两三百万，足够过小资生活了，你不用……” 她似乎在措辞：“不用为了钱，委屈自己，这些都是你的钱，我马上就去办理过户手续。” 程嘉牧听着她的说辞有点感动，却在“办理过户手续”的时候沉下了脸，“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我会信不过你吗？我拼命挣钱还不是在给你赞嫁妆？这种事别提了，就放在你那儿。” 而且不得不说，理财方面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比自己高明不少，他的财产就那么多，自己打理起来，别说每年有这么多的结余，开销都不够，只能拼命拍戏接广告挣钱，不过为了身为家长的威严，这种事就不必跟桃桃说清楚了。 袁桃桃见哥哥生气了，也不敢再提过户的事，只是仍然担心霍逸的事情，虽然他对哥哥很关心的样子，可是那样霸道，连别人探望都不许，很难相信他不会欺负哥哥。 在袁桃桃的一再追问之下，程嘉牧只好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袁桃桃见刚相认不到一天，自家哥哥就又摆出了那副“我是家长我说你听就行了”的讨厌嘴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看着程嘉牧打着厚厚石膏的胳膊，又什么顶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说：“哥，他要是欺负你了，不要瞒着我，我一定会给他好看。”这种仿佛她才是哥哥的论调，让程嘉牧哭笑不得，却也心里暖暖的，不由得放柔了语气：“你放心，我怎么会让自己吃亏，我大概……是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 原来只要有一个人低头，架就吵不起来，何况是至亲的兄妹？ 听到程嘉牧说真的喜欢上霍逸，袁桃桃却一点都不震惊，如果那家伙敢让哥哥受一点委屈，别说是嘉创的大总裁，就算是联合国秘书长，她也不放在眼里！突然涌上的豪情壮志，让桃桃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了，不仅不能再气他，而且，任何人都不能气他！ 和妹妹相认之后，程嘉牧同时也算是多了一个跟他分享秘密的人，心情一下子愉悦不少，也有利于身体恢复，可这一躺，就躺了两个星期，轻微脑震荡恢复得很好。 只是胳膊上的石膏还没卸下去，袁桃桃时不时偷偷来送肉给他打牙祭，而霍逸每天准时到病房报道，程嘉牧又感动又担心，也不知道金主这样下去，公司会不会倒闭？如果金主愿意的话，他倒是乐意拍戏养活他。 总之日子过得还算惬意，程嘉牧一个在病房的时候就看看电视刷刷微博，聊聊微信，刚打开微信，就看到一个标记了消息免打扰的群，聊天记录已经一百多条了，程嘉牧觉得自己被经纪人尹康和带了一段时间，也被传染上了强迫症，翻到第一条开始看，准备一条条看到最后。 群名本来叫“坐等小牧牧归来”，因为程嘉牧在群里炫耀自家妹妹送的排骨汤，被羡慕嫉妒恨的田甜改成了“坐等小牧哥吃成大胖子归来”，又被佟怀瑾改成“坐等月半牧归来”。 众人纷纷称赞言简意赅，立意明确，一哥就是不一样，程嘉牧一怒之下改成了“牧哥最帅么么哒”，结果寡不敌众，每次改名字都被秒改回，只好作罢。 怀瑾：小牧在咩？我们在吃烤全羊哈哈哈@程小牧，配了一张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腿的图片，羊腿周围围着佟怀瑾、田甜、袁桃桃，还有佟怀瑾的助理邱平，照片大概是田甜的助理拍的，非常有水准，把羊腿的色香味都展现了出来。 田甜cindy：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好吃，某个人不能出来吃饭饭好可怜，没关系，我们拍下来借你看一眼呵呵哈哈哈。 程嘉牧看得眼含热泪，这些家伙报复心也太重了，不就是晒了一张“桃桃秘制专供病号排骨汤”的照片么？从此以后，他们只要溜出去吃好吃的，就一定会拍照片并且@他，简直没有同情心！ 程嘉牧愤怒地往下翻，发现都是些没营养的对话。由于霍逸的严防死守，除了袁桃桃之外，别人都不准打扰他的休息，因为医生说脑震荡需要静养，轻微脑震荡也不行。 其实霍逸的小心思程嘉牧是知道的，他愿意陪着他，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半个月以来，只有尹康和成功地探望过一次程嘉牧，理由十分正当：我手下的艺人，我必须要亲眼看一看，这关系到他今后的工作的安排，毕竟有一个大品牌广告正在找他洽谈，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是一家做饮料的国际品牌，每年都会推出一个新的主题，有点像肯打鸡和麦当当，那种高逼格广告，因为太大牌，所以敢拍那种十几分钟无厘头的剧情或者类似公益广告，只有结尾一秒露出一个品牌logo，加一句简短的广告语。 在各大视频网站上疯狂转载，截出整整好几分钟，在论秒卖的传统电视台，买下黄金时段，一播就是几个月。 就四个字：有钱，任性。 如果能接到这个品牌，不仅能够大大提高曝光率，而且也是对一个新人的肯定，毕竟他们洽谈的一向是有一定分量的艺人，再不济也是最当红的小鲜肉。 总之，这样的工作，就算不给钱也要接！何况人家出手大方，代言费堪比拍一部普通制作的电视剧了。尹康和当然要亲自看看程嘉牧的状况。 在确定他家小牧脑袋没有被撞傻，胳膊也被完整地接了回去之后，尹康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出乎意料地对他莽撞的救人行为没有做任何谴责，程嘉牧倒是对尹康和更加高看一眼了。 要知道，他从前的经纪人，是绝对不赞同他做一点危险的事情，一直主张所有打戏都用替身，当然程嘉牧没有答应他，但在私底下听到过关于他经纪人的风言风语：抱怨自家艺人总是受伤，影响他的收入等等。 尹康和看起来不是关心钱，而是真的关心他，他是那种自身能力非常强、并不需要倚靠某一个艺人，从中抽成的人。相反的，佟怀瑾最开始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艺人，在遇到尹康和之前，也是一直不红。 但经过他手把手的捧，真就把佟怀瑾捧成了一线红星，嘉创一哥，尹康和是真的有能力。跟程嘉牧谈完了工作，尹康和环视了一圈h市最好医院的高级单人病房，充满消毒水味的一尘不染的房间，窗明几净，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室内，把跟病床配套的白色可移动长桌上的果盘照的暖融融的。 在观赏过这样绝对干净、绝对温馨的场景之后，连他这样的深度龟毛处女座都挑不出毛病了，但挑不出毛病，会令尹康和浑身不舒服，在他看到了垃圾桶里的一次性饭盒以及苹果残骸之后，终于找到了可发作的点。 “究竟是谁给你削的苹果皮？皮上连着的果肉简直能救济一个班的希望小学，他是存心喂你吃核的么？” 程嘉牧幽幽地说：“是霍逸。” 尹康和轻蔑地笑了：“果然是他，连苹果都不会削，以后有你受的。” 程嘉牧：“……” 尹康和继续说：“霍总这个人呢，虽然喜怒无常，精神分裂，但不得不说，是个很痴情的人，不过他痴情的对象不是你，就算他对你很好，心存感激就行了，不要太当真，否则对你们都不好。这是我的忠告。” 霍逸痴情？程嘉牧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他实在想不到霍逸竟然是个痴情种子，不过尹康和没有理由跟他开这种玩笑，程嘉牧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尹康和说：“因为你是我的艺人，如果受了什么打击出了什么麻烦我会很困扰。”顿了顿，他又补充：“因为看你太傻了。” 程嘉牧有点小感动，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尹康和“唔”了一声，不置可否，程嘉牧又问：“霍逸痴情的对象是谁，能告诉我吗？” 尹康和这次果断地摇头：“不能。不仅我不说，你最好也不要问，那个人已经……别看霍逸表面上风光，他心里其实挺苦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再多的，我真的不能说了。” 程嘉牧点点头，知道尹康和不是在卖关子，他说不能说，那么再怎么问也没用了，便不再为难他：“我知道了，放心吧。” 尹康和走后，霍逸照例过来程嘉牧的病房报道，手里提着一些新鲜水果，霍逸将洗好的葡萄摆在已经空了一大半的果盘上，推到程嘉牧面前，“刚从果园里摘的。” 程嘉牧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h市的郊区有一片农家乐采摘园，从前他拍戏间隙也会跑去那里摘一点新鲜水果，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比超市里的所谓绿色食品好吃多了。 第40章 可是霍逸一边处理公司事务，一边照顾他，竟然还想得这样周到，不得不说，程嘉牧是有些被他的细心感动到，阳光把葡萄照的亮晶晶的，非常好看，经过一番与尹康和的对话，程嘉牧再见到霍逸，心里有些便有些不是滋味，他拿起一颗葡萄，连皮带肉地塞进嘴里。 汁水一下子爆开，又甜美又新鲜，嚼到皮的时候有一点微酸，程嘉牧的面部表情都被霍逸看在眼里，他也摘下一颗葡萄，不是送进嘴里，而是徒手剥皮，弄得满手都是紫色的浆液，程嘉牧问霍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霍逸剥皮动作一顿，沉默着，将剥好的葡萄送进程嘉牧的嘴里，才说：“这样不好吗？” 程嘉牧嚼着葡萄，含糊地说：“不好。” 霍逸突然嗤笑了一声：“怎么，要我骂你才舒服吗？”程嘉牧愣住，霍逸接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我獒总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有那么凶？” 程嘉牧的一腔情绪彻底被他打乱，心虚地说：“我叫的是霍总，你听错了吧。” 霍逸不置可否，又剥了一颗葡萄，塞进他的嘴巴里，“对你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不要太往心里去。”嘴里说着这样冷酷无情的话，动作却十分温柔。 目瞪口呆的程嘉牧差点以为金主的精神分裂更上一层楼了，仔细一想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袁桃桃觉得他不喜欢自己，尹康和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全世界都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只有自己还那么傻抱了一线希望。 明明对方之前都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的，程嘉牧想：我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看起来是到晚期了…… 尹康和的话还犹在耳边：“霍逸是个很痴情的人，可痴情的对象不是你。”程嘉牧越来越觉得自己大概就是霍逸求而不得的那个人的替身。 程嘉牧：“霍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霍逸剥葡萄皮剥上了瘾，小碗里很快堆满了晶莹剔透的葡萄肉，手还是没停，“嗯”了一声，程嘉牧于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霍逸温柔地把最后一颗葡萄丢到小碗里，将碗推到程嘉牧面前，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手指纤长干净，这个人连手生得都那样好，程嘉牧不甘心，又问了一遍：“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霍逸继续擦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许久才说：“怎么想起问这个？”程嘉牧倔强道：“就是想问问。”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如果霍逸再次抛出诸如“你想记得自己的身份”这样的话，他一定会为自己的自讨没趣好好羞愧一番。 不过出乎程嘉牧的意料，霍逸却正面回答了他：“喜欢过，非常喜欢，我爱他，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如同对他那样动心。”说完定定地看着程嘉牧。 果然是这样，尹康和说得没错，程嘉牧哈哈笑了，“挺好的，霍总你竟然这么认真地回答了我，真让我受宠若惊，那祝你们幸福。”他说得很快，掩饰地很好，霍逸轻轻问了一句：“真的吗？” 程嘉牧愣住，霍逸又问：“你真的会祝福我们吗？”程嘉牧又笑了，表情无懈可击：“当然了。”霍逸点点头，把手里快揉烂了的纸巾扔到垃圾桶，丢下一句：“我明天再来看你。”便起身离开了。 他走之后，程嘉牧揉了揉僵硬的脸，骂自己：“干嘛演得那么到位？这下好了，獒总真信了，走了，你开心了吧！” 演技太好也是一种缺陷，想表达什么情绪，一下子就入戏了，自己真正想什么，却掩饰得太好，这职业病也是病，得治！ 留下程嘉牧一个人在病床上郁闷，不过第二天霍逸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昨天发生的小插曲，好像被他忘得干干净净，程嘉牧也不敢再提，一时间，两人又恢复了掺杂着虚假的温情里。这种亦真亦幻的感觉，让程嘉牧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一转眼两个星期过去，程嘉牧再次接到尹康和的电话：“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另一个，也是好消息，想先听哪个？”程嘉牧失笑，什么事儿能尹康和这家伙这样高兴，居然开起玩笑来了，也感兴趣问道：“是什么好消息？” 尹康和：“第一件事，那个饮料品牌的广告代言，合同已经敲定了。”程嘉牧惊喜道：“真的？”这可是个意外之喜，虽然说他们品牌的受众是年轻人，走得又是活泼路线，可毕竟是国际大牌。 代言人一向是一线红星，同时又要求年轻，自己上辈子曾经跟那家公司谈过，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合作成功，心里留下了一些遗憾，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成名太晚。 年纪是一方面，可那时候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虽说脸依旧年轻英俊，丝毫没有过了而立之年的既视感，可是因为公司和他自己都希望未雨绸缪，不能一路以奶油小生的形象走下去，从那以前，便开始接了不少转型的电影。 什么战争年代的铁血硬汉啦，什么邋里邋遢的拾荒大叔啦，什么蓬头垢面的大龄宅男啦，总之什么和自身形象反差大，就演什么，他也是急于改变单一的戏路。 不过转型只是初见成效，但和那个品牌的青春活力立意就背道而驰了，厂商不得不忍痛放弃了这位俊美的影帝，程嘉牧也再次失去了一个代言大牌的机会。 尹康和接着说：“第一部 广告拍摄是下在一个月之后，我猜那会儿你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至于石导那边，由我来说，拍广告几天的事儿，不会耽误太多。但这都是小事，真正的好消息在后面。” 见他开始卖关子，程嘉牧不由得问：“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尹康和声音里有些掩饰不住的骄傲：“宋臣导演的新片，打算找你试镜，男一号。”什么？！程嘉牧简直有些语无伦次，宋臣是他的老熟人，算是电影界的绝对大牛。 他拍的片子从来都是票房和奖项双丰收，捧出来的新人无数，女演员为了上一次他的戏，恨不得挤破头，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挤，不为别的，演过他的戏，那就叫“臣女郎”，没有一个不火的。 可是挑选男演员，他却喜欢用“老戏骨”，因为这个人擅长拍男人戏，女演员说白了就是摆在里边的花瓶，戏份通常不多。 程嘉牧上辈子就和他合作过不少次，其中一部转型期的大电影就是跟他合作的《守陵人》，也是那一部电影，奠定了他成功转型的基础。 但是令他匪夷所思的是，宋臣这样挑剔的人，竟然会选用新人，而且是男一号？ “尹哥，不会是弄错了吧，宋导让我饰演男一号？”程嘉牧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尹康和道：“只是试镜而已。” “我现在只有一部作品，就是《遴魔记》，就算试镜也……” 尹康和：“当然不是因为《遴魔记》，宋导怎么会看那么low的电视剧？”他还真是直言不讳啊，程嘉牧有点心塞，同时有点心疼高任，我们高导也是很努力的好吗？ “是我把你在《司马昭》里的片花给了宋导演看，他才敲定的，不过只是个试镜的机会，到时候能不能行，还是要看你的临场发挥。”尹康和说道，“加油。” 不得不说尹康和非常厉害，石长安没拍完的作品，他都能偷，啊，不，拿到片花，程嘉牧猜想，一定不是石长安同意的，应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石导如果知道了，非气炸了不可。 但是就算他拍了石导的戏，也只不过是个配角，身价一下子就能飙升那么多吗？ 尹康和又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对了，这部题材稍微有一点争议，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你也没机会跟宋导合作，有失必有得嘛。” 果然有问题，程嘉牧问：“是什么题材啊？” 尹康和：“同性恋题材。” “什么？！” 虽然知道宋臣很早之前就惦记着拍一部同性恋题材的电影，不过他一直以为对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还真有胆子拍啊。 程嘉牧几乎咆哮地问：“这玩意能过审吗？拍了这种题材，拍了不能播啊！有什么意义吗？” 怪不得没人演啊！他就说天上不会掉馅儿饼的，这种东西，拍好了就是高大上的艺术片，拍不好，那被总局封杀也是有可能的，难怪那些大牌明星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尹康和却十分淡定：“你跟着瞎担心什么？你现在是新人，你怕什么？宋臣都敢拍，我去跟他聊过，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剧本我也看了，没有那么露骨，也许是他想打个擦边球。” 程嘉牧将信将疑，擦边球么？这可不像宋臣的性格。 但是尹康和的嗅觉一直十分敏锐，他深有体会，能把佟怀瑾从小透明一路捧成大明星，不得不说，非常有两把刷子。 程嘉牧想了想问：“什么时候试镜？” 尹康和道：“时间还没定，大概是两个月之后，投资商那边还在谈。” 第41章 程嘉牧道：“好的，那麻烦尹哥了。” 这就是答应了。 反正只是去试镜，宋臣这样的大导演，肯不肯真的启用一个新人还不一定呢。 又过了两个星期，程嘉牧胳膊上的石膏也拆掉了，其实为了让骨头彻底长好，本来应该再多固定一段时间，可是时间不等人，剧组一旦开机，设备、人员、场地哪一样不要钱，实实在在的时间就是软妹币。 这点伤在程嘉牧看来不算严重，从前从威亚下摔下来，骨折的次数也不少，若不是霍逸不准他出院，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回去拍戏了。反正嵇康是个风流不羁的文官，骑马打仗吊威亚什么的高难动作一概没有。 回到剧组之后，小伙伴们都扑上来好好问候了一番，都十分激动，终于见到真人了，而石长安见到他着实松了一口气，程嘉牧却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变成连轴转的主角了。 之前主要跳过的都是嵇康的戏份，不过他现在回组，发现进度已经拍到了中间，按着时间轴来算，此时是嵇康的最后一场戏：刑场殒命。 石长安盯着程嘉牧的胳膊看了看，问：“可以拿东西吗？”程嘉牧老实道：“左手暂时不能提重物，不过右手没问题。”石长安点点头，说：“过来我给你说说戏吧，先跟着进度拍，之前的戏不行最后补拍，跟你有对手戏的怀瑾和田甜都说没问题。” 程嘉牧闻言，感激地冲他们俩笑了笑，现在饰演司马昭的已经换了演员，若不是自己受伤出事，佟怀瑾现在应该已经杀青回去休息了。 剧本他早已看过了，简单说了下戏，石长安便试着让他开始演，并没有存着一次过的心思，毕竟他已经离开了一个月，而且这是最难也是最出彩的一场戏。 刑场布置完毕，一身白色囚衣的程嘉牧跪坐在东市刑场高台上，神情不变，眼神是看破生死的淡然，监斩官面对这位大儒，亦不敢怠慢，就算他马上就要成为刀下亡魂。 此时的“嵇康”已经三十九岁，化妆师在他的脸上用了深一个色号的粉底液，显得脸颊更加深邃立体，倒是更像袁牧了，他散乱着的头发中有几缕白色，看着有些狼狈，面色却坚定淡然，像是并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忽然，大批的年轻人涌了进来，历史上应该是“三千太学生”，不过三千大概也是大致数量，现场的群众演员虽没有三千人，却也有几百人之多，影视城里每天蹲守在剧组门外的群演一抓一大把，每个导演手里都有几个相熟的“群头”，集齐演员不在话下。 但这样的大场面，人工费、服装费又是一大笔，一天拍不完，第二天就要另外算钱，石长安虽然花着投资商的钱一点不心疼，却也希望一切顺利，早点拍完当然更好。 程嘉牧看到这么多太学生涌入刑场，神色终于变了，有了一丝属于活人的生气，感动、震惊，等等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要用一个短短的特写表达出来。 石长安盯着监视器，暗暗叫好，没想到程嘉牧年纪轻轻，表演的张力这样娴熟而专业，嵇康这个角色年龄跨度也算比较大的，但总不能每一个角色都要用两个演员饰演，容易脸盲的观众非疯了不可。 年轻恣意放浪形骸的那个青年嵇康，他演起来得心应手，这个濒临死亡，却看淡一切，不畏权贵的成熟了些的嵇康，他依旧诠释得非常到位。 第一个镜头顺利通过。 群演中有几个是有台词的，他们纷纷请求监斩官放了嵇康，并要拜嵇康为师，然后当然被驳回，将太学生们镇压下去。 这一段拍了三次，石长安才摸着下巴，勉强通过了。 然后便是监斩官问嵇康还有什么要求，一般都是要求喝酒吃肉等等，程嘉牧朗声笑了一声，道：“我要好酒。”田甜饰演的长乐亭主把早已准备好的酒坛递了上去。 程嘉牧伸手摸了摸她垂到腰迹的青丝，语调十分眷恋，不再是那个看破生死的大儒，此刻只是一个即将要与挚爱妻子永别的丈夫，他的眼睛里蕴含了太多情感，田甜望着他，一下子就入戏了，程嘉牧说：“对不起。” 田甜原本非常担心这个镜头，生怕拿捏不好，可是看他的眼睛，忽然就心疼起来，怨恨、不舍、心疼，种种情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顺理成章地泪如雨下，台词本来立时就念出来的，却张了几次口都发不出声音。 副导演连忙看向石长安，只见对方也皱着眉盯着监视器，却没有喊停的意思，副导演只好也静观其变，田甜终于发出了声音，哽咽着说：“夫君，你且把酒喝了，这是你最爱的梨花春。” 青瓷莲花尊里的酒至清至醇，嵇康一饮而尽，连饮三尊，赞了一声：“好酒！”而后对田甜温言道：“夫人，我走了，绍儿就托付给你了。” 此时“时辰已到”的唱和声响起，监斩官催促道：“嵇中散，时辰不早，您……” 嵇康点点头，田甜被官兵们搀扶下去，田甜怒而摔袖，官兵不敢妄动，只是紧紧跟着她一路护送，嵇康却突然说：“我还有一个心愿。”监斩官有些不耐烦，说：“嵇中散，早晚的事儿，再多留一时半刻也终归……” 下面的太学生们马上不干了，纷纷大声呼喊，场面一度失控，监斩官连忙道：“嵇中散，您还要什么心愿，下官给您办了就是。” 程嘉牧朗声道：“拿我的琴来！” 片刻后，便有人递上一把华丽的古琴，这就是要开始演奏广陵散了，这是嵇康死前的绝唱，石长安本来打算远远地拍几个镜头，然后替身演员特写手的动作，后期再配音，可程嘉牧说他可以试试。 如果演员本身会弹奏古琴当然最好，他这可是高水准的历史剧，并不想今后被火眼金睛的网友们弄一个穿帮合集，嘲笑他们连指法都不对，一看就是后期合成等等。 但对一个演员要求不能太多，总不能既要求人家情绪到位，又要求演员琴棋书画什么都会。本来程嘉牧说要试试，石长安也只是想试试就算了，能成功更好，不能的话，后期合成好好做一下，大不了删减些镜头。 可镜头一开始，程嘉牧手下的琴音就缓缓流淌出来，正是那首古曲如今流传最广的版本，略散乱的长发微微飘扬，因牢狱之灾略显狼狈，可那张倾世绝俗的俊脸却与琴音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不是说弹奏得有多么专业，而是那气场，浑然天成，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他吸引了，这不是在拍戏，而是穿越千年，直接欣赏古人风骨。 一曲终了，全场寂静。 石长安也慢了半拍，才喊了声“咔”，而后开启扩音喇叭，说：“再拍一条。”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石长安，这都不行？还要怎么样啊导演？我们知道你要求高，可是这都不行那就太过分了吧！场记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又重复一遍：“石导？您说的是再来一条？” 石长安坚定道：“对。” 随即补充：“再拍一条，给那把古琴加麦，现场收声。” 众人这才明白了导演的意思，原来他是想放弃后期合成这个计划，连忙按着吩咐将道具准备好，程嘉牧又从头演了一遍，这次依旧是一遍过。 今天应该只有他一场戏，程嘉牧卸了妆，周围都是一片惊叹演技和询问伤势的声音，现在开始也有不少小演员有事没事来找他搭讪了，这就是捧高踩低的娱乐圈，大部分人都是世俗的，但这也证明了，他程嘉牧真的开始红了。 而片刻之后，程嘉牧去洗脸的工夫，周围的声音却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程嘉牧脸上还挂着水珠，抬眼一看，原来是霍逸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难怪，能把众人吓成这样，除了霍逸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程嘉牧问。 霍逸：“有一会儿了，没敢打扰你，琴弹得不错。” 程嘉牧有点心虚，原主可是不会弹琴的，不过霍逸跟原主又不熟，他包养了原主之后没多久，自己这个老灵魂就把他的“芯”给换了，于是随口胡诌，说：“小时候学过，弹得不好，基本指法而已。” 霍逸沉默了，程嘉牧以为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穿帮了，有些紧张，霍逸却拽过他的左手，动作堪称轻柔，将他没来得及换下的古装囚衣，向上褪去，露出一些白嫩的胳膊。 程嘉牧：“……” 霍逸皱眉：“就算把石膏拆了，也要带上夹板，不然有可能会变形。” 这嗔怪的语气，是在关心他？ 程嘉牧乖乖把包里的夹板拿出来，自己捣鼓了半天，霍逸却也不会弄，此时袁桃桃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笑着说：“笨死了，我来帮你弄吧。” 一时间气压变得很低。 袁桃桃却浑然不觉似的，熟练地托起了程嘉牧的胳膊，三两下就把他的胳膊重新包扎好了。 霍逸眼睛里简直要喷火，程嘉牧直觉不妙，人形藏獒要变身，今时不同往日，霍逸已经快一年没有拍戏了，隐隐有玩腻了要退出娱乐圈的架势，似乎也不打算维持他美好的公众形象了。 第42章 袁桃桃最近不知从哪儿知道了霍逸与程嘉牧之间真正的关系，包养什么的，怎么可能当着妹妹的面承认，于是袁桃桃便把霍逸认定了是狼心狗肺骗人感情的男狐狸精，想到从前哥哥和薛宇在一起吃了多少亏，现在便立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哥哥。 什么嘉创娱乐大总裁？有自家哥哥重要吗？有钱了不起吗？当初他垫付的那点钱，我袁桃桃又不是还不起！程嘉牧试图阻止，便更加坚定了袁桃桃“哥哥已经被这个家伙洗脑了”的看法，只能起到反作用。 所以袁桃桃这分明就是挑衅啊！ “弄好了。”她甜甜地冲程嘉牧笑了笑，“为了你，我特意跟护士学的。” 你说得那么甜蜜是什么意思啊！我是你哥啊！你亲哥啊！在你哥我的男朋友面前跟我秀什么兄妹情深啊！很容易引起误会啊！ 果然，霍逸脸色黑得快看不见五官了，程嘉牧迅速脑补出瘴气弥漫，大boss狂化的景象，忙一把推开袁桃桃这个熊孩子，干笑：“有劳了，不就是救了你一次吗，不要那么放在心上，我就是顺手。” 急于撇清关系，却不小心让大boss想起了自己奋不顾身救了袁桃桃的那一段。袁桃桃不死心地又一把挽住了程嘉牧的胳膊，正在此时，化妆间的门开了，走进来的李紫芃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霍逸冷着脸站在一边，袁桃桃一脸甜蜜地挽着程嘉牧的胳膊，李紫芃当时就误会了，暧昧地冲程嘉牧笑了笑，把程嘉牧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来她还记得上次在病房的事情，对程嘉牧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再爱理不理，但程嘉牧宁愿她对自己爱理不理，他在内心咆哮着：你误会了啊！袁桃桃那个熊孩子她是我妹妹啊！不要那么看着我啊！我感到一种背德的错觉啊！这种感觉真是太讨厌啦！ 此时的程嘉牧，有点想把袁桃桃拽出来揍一顿，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谁说长大了就懂事了，谁说的？站出来我保证打死他先。 李紫芃的目光很快从程嘉牧转移到了霍逸身上，因为刚刚霍逸强大气场的威压，化妆间里的小演员们纷纷四散而逃，李紫芃于是第一时间得到了霍逸回来的消息。 “霍总，您不是回帝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又过来出差了？” 霍逸不置可否，眼神就没从程嘉牧身上离开，李紫芃想：这是吵架了？上次明明还很关心员工的样子，看来那些小道新闻，也不是普风捉影，原来霍逸脾气真的并不好，不过那也没关系，又温柔又体贴的英俊富家大少，那是少女小说里意淫出来的生物，自己早就过了那种做白日梦的年纪了。 李紫芃抬手看了眼自己的白色腕表，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都这个时间了，我今天的戏份也拍完了，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听说市中心开了家新的日料，味道不错，小牧和桃桃也一起吧？” 袁桃桃因为李紫芃对程嘉牧的态度，一直不喜她，李紫芃也一直当做看不见像她这样的小透明，今天却主动邀请她和程嘉牧一起吃晚饭，分明就是不好单独请霍逸，怕他拒绝，袁桃桃心里嘀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嘴上也不饶人，丝毫不给这个大明星面子：“我和牧哥就不去了，我们还有事儿呢。” 李紫芃倒是一愣，没有把重点放在袁桃桃对她的态度，更多的是震惊，心想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大胆，她是亲眼目睹了程嘉牧奋不顾身救了袁桃桃，小姑娘若是因为感动，喜欢上对方也是有可能的，不过，程嘉牧好歹是个小明星，而袁桃桃今后也要在娱乐圈里混的，真就这样的公开了？ 刚才没有单独请霍逸，自己矜持的态度算是表明了，此时李紫芃心中倒是升起一点期待，问霍逸：“霍总，他们俩没时间，那不如我们去吧？那家日料非常火，我好不容易让助理排队拿到号的。”说着眼中充满了期待。 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这样的眼神都无法抵挡吧，可惜霍逸不是普通的男人，他可是变种的人形藏獒，就跟选择性失明似的，目不斜视，最后终于面无表情地回了她一句话：“我今天也有事和程嘉牧说。”说罢一把将程嘉牧从袁桃桃的“魔爪”里拽出去，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留下袁桃桃和李紫芃大眼瞪小眼，两人心情都不大好，霍逸走了，李紫芃也用不着演了，“切”了一声，轻蔑地撇了一眼袁桃桃，就从她身边摇摇摆摆地扭了出去，袁桃桃：“呸！” 霍逸拽着程嘉牧在人来人往的剧组里穿行，也不怕那些人的瞩目，事实上，剧组里的人都默契地不敢直视，程嘉牧的微信群里却炸开了锅： 田甜cindy：牧哥我都听说了，节哀。 怀瑾：矮马，石导真找老板告状去了？ 西门铁柱（统筹）：你们老板真可怕（⊙ｏ⊙） 在下赵日天（怀瑾助理邱平）：你们老板真可怕（⊙ｏ⊙） 南宫酸菜（化妆李姐）：你们老板真可怕（⊙ｏ⊙） 怀瑾：没事，小牧，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明明就是尹康和那个不靠谱的非要给你接广告，还让石导知道了，回头我让姓尹的负荆请罪，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惩罚他！把他五花大绑，还有戴上眼罩，戴上口塞…… 在下赵日天（怀瑾助理邱平）：佟哥你口味好重，但不知为什么画面有点带感…… 南宫酸菜（化妆李姐）：＋１ 西门铁柱（统筹）：＋１ 怀瑾：滚！不许ｙｙ我经纪人！ 田甜cindy：我不认识你们！心疼尹康和一秒，也不知道是谁嘴巴大把这事儿说漏了。 怀瑾：咳咳……天气真好！ 田甜cindy：不过话说回来，石导这样也太过分了，明知霍总脾气不好，现在全剧组都知道小牧哥把老板惹急了，要挨骂了。 正在聚精会神拍戏的石长安：阿嚏！ 另一边霍逸把程嘉牧塞进了车，程嘉牧问：“老板，您带我去哪儿啊？”霍逸把钥匙随意扔进了扶手箱，点开电动打火按钮，发动了车子，程嘉牧有点担心他再次飙车，连忙说：“袁桃桃那熊孩子就是欠揍，你别搭理她！” 霍逸动作停顿了一秒，觉得程嘉牧的语气和称谓非常令人满意，“熊孩子”这形容词可一点都不像恋人之间的昵称，霍逸：“我没有生袁桃桃的气。”程嘉牧想：你就差写在脸上了。 程嘉牧：“那当然了，您老人家怎么会跟那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呢。” 霍逸皱着眉说：“她好像喜欢你。” 程嘉牧连忙否认：“没有没有！”虽然霍逸对他的态度暧昧不明，可是他可一点都不想把袁桃桃搅和进来，弄个三角恋、亲兄妹不论之恋什么的，假的也不行了，太狗血了，这又不是韩剧。程嘉牧：“她就是我妹妹而已，小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刚才都是故意的，她怕我吃亏，是真心为我好，可是很多事情她不知道，再说了，我可是ｇａｙ，快弯成一个句号了，怎么能说掰直就直了？” 霍逸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被说服了，想到袁桃桃算是被程嘉牧救了一命，真心感激也是人之常情，事到如今，霍逸再也没有立场怪罪程嘉牧救了袁桃桃，因为他已经知道，桃桃是袁牧唯一的妹妹。 而程嘉牧是不是ｇａｙ，他最清楚了，原来是那小丫头怕他吃亏么？呵。霍逸斜睨了一眼程嘉牧，只见对方坐在副驾驶，乖巧地系着安全带，眼睛大而明亮，正轱碌碌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点都不像会任人欺负的包子。 程嘉牧正襟危坐地偷瞄自家金主，只见对方神色变了几变，却没有要狂化的征兆，心里松了一口气，霍逸突然开口问：“我看起来很老？” 怎么话题转到这儿来了？这是什么频道？程嘉牧没反应过来，一脸蒙逼地看着霍逸。 霍逸见程嘉牧少见的呆呆的样子，心情不禁好了起来，大发慈悲地解释说：“你刚才叫我老人家。” 程嘉牧：“……” 霍逸认真地说：“我比你大五岁。” 记得上辈子的自己是比他大六岁，霍逸在他眼里就是个乳臭未干又讨人厌的熊孩子，不知怎么，同样的霍逸，现在在自己眼里不知何时却从熊孩子变成了一个男人，眼前的男人丝毫没有虚报的一米八五的身高，脸部线条成熟俊美，肌肉修长结实，早已脱离了少年人的青涩。 程嘉牧笑了笑：“就算大五岁，你也才二十六，我是开玩笑的。” 二十六岁，正是一个男人的巅峰的时期，无论事业还是身体，一切都在走上坡路，而自己上一世比他大了六岁，是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他的脚步了。从这个角度思考，程嘉牧对自己死亡再重生这件事，倒也有点庆幸。 霍逸的车子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程嘉牧猜到，这是因为车主人的心情还不错，盛夏快要过去，气温不再那么炎热，半开的车窗里吹进一丝丝凉风，无比舒爽。 程嘉牧的手机忽然响起，霍逸立即道：“接啊，开公放。” 程嘉牧：“……” 第43章 来电人显示是尹康和。 程嘉牧按着霍逸的吩咐，开了免提。 尹康和：“小牧，上次我跟你说的广告的事，有可能要提前，你的手怎么样了？” 程嘉牧左手还夹在在绷带里，不过觉得霍逸有点小题大做，年轻人的身体恢复很快，其实已经长好了，于是他跟尹康和保证：“差不多好了。” 尹康和：“那就好，如果不行的话，不用逞强。”程嘉牧：“真没事了。”霍逸皱了皱眉，想要开口打断，却忍住了，他下意识地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程嘉牧的关系。“那行，拍摄时间最早也是下星期，我跟石导打过招呼了，对了，听说霍总找你谈话了？怎么样，他骂你了吗？” 霍逸和程嘉牧两人都是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ｂｏｓｓ就在身边，程嘉牧也不敢冒然问，只好说：“没有。”可尹康和却不打算停止这个话题：“没事儿啊，霍总就那样，脾气不好你不是不知道。” 程嘉牧只觉得听得冷汗直流，霍逸就在身边啊！ 尹康和：“霍总这个人呢，刀子嘴，金刚石心，除了脸臭一点，脾气大一点，能装ｂ一点，富二代嘛是不是，总体来说人还是不错的。”程嘉牧一边听一边偷眼瞄霍逸，如坐针毡，十分想把手机扔出去，说一声打错了我并不认识这个人，同时在心里默默为尹康和点了一根蜡烛。 “我觉得你形容得特别形象，獒总哈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这个外号已经在公司叫开了！”程嘉牧连忙大吼：“没什么事我挂了，信号不好！” 电话另一头的尹康和莫名其妙，这个段子明明是程嘉牧自己讲给佟怀瑾的，佟怀瑾屁颠屁颠地第一时间把这个外号分享给他的时候，逗得尹康和足足笑了一顿饭的时间。怎么说给原创他反而这样炸毛？ 车子里。 霍逸：“……” 程嘉牧：“……” 霍逸一手开车，一手操作车内的小屏幕，拨出一个电话，手机通过蓝牙连着车内音响设施，电话很快接通，女秘书赵冰训练有素地问：“霍总，有什么吩咐？”霍逸：“扣尹康和一个月奖金。” 赵冰：“……” 赵冰：“好的，霍总。” 霍逸挂了电话，程嘉牧觉得更害怕了，霍逸问：“獒总是什么意思？哪个獒？”程嘉牧干笑。霍逸：“你自己说，还是等会儿下车我亲自再问你一遍。” 程嘉牧狠狠一抖：“就是……藏獒的獒……” 诡异的沉默，霍逸怒极反笑，也不知道程嘉牧整天脑子都在想些什么？自己真的有那么凶吗？程嘉牧看都不看看一眼开车的那位，等了许久，却也没等到霍逸咆哮，车子停在一个高档小区内的一栋公寓楼附近，霍逸刷卡上楼，程嘉牧自知理亏，大气不敢喘，默默跟着，霍逸开门，进屋。 这是个至少有两百名米的小跃层，装修十分现代化，走得是简约风，客厅里大面积的黑白格子的背景电视墙，家具也都是黑白风格，其余的墙纸的淡淡的橘黄色，地板则是干净的原木色，看起来十分温馨。 霍逸说：“租的，不过是新房，中介说这是父母给小两口装修的婚房，不过一天没住，两个人就出国定居了，留下这个房子没舍得卖，就当投资了，反正房价涨得吓人。” 话说他并没有在意这是新房子还是旧房子，关注点不是应该在为什么好端端地租个房子么？霍逸接着说：“剧组那边我已经说好了，理由是你受伤了，不方便住在酒店，公司给你租了个离医院近一点的房子。” 程嘉牧有点不敢置信：“那为什么租这么大一个？而且顶多再多一个两个月我就要杀青了啊？”霍逸摸摸鼻子：“我可能会来看你，在酒店不方便。” 程嘉牧：“……好的。” 霍逸：“对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太久没回公司，有很多事情。” 程嘉牧心想：“早该回去了，堂堂老总，一连一个多月不在公司，公司竟然没有倒闭已经是奇迹了。” 不过有一件他更感兴趣的事，不吐不快，程嘉牧问：“霍总，这个房子你租了多久？”霍逸想了想，好像在回忆，他知道一定不是霍逸亲自租的，但是租多久总该有印象吧，果不其然，霍逸说：“一年。” 程嘉牧：(⊙_⊙?) 霍逸：“好像是一年起租。” 那得浪费多少钱啊！虽然程嘉牧好歹上辈子是个大明星，固定的不固定的财产加起来也有八位数之多，可他到底是一路摸爬滚打从底层上来的穷人家孩子，对于这种奢侈浪费的行为十分不满！ 大总裁动不动就挥金如土只为博美人一笑，这种桥段放在他身上实在太难以接受了，程嘉牧好想说：“不如你把钱给我。日租房多么划算，其他的钱可以用来理财。”想到理财，程嘉牧又恢复了理智，自己的理财的能力，他终于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了，交给他理财，还真不如把钱花了。 但住了几天之后，程嘉牧又觉得这钱花得真值，很快佟怀瑾他们就知道了这件事，非闹着要参观房子，毕竟不能那么高调，程嘉牧最后只把佟怀瑾、田甜和袁桃桃带了进来，一进门，佟怀瑾就大失一哥风度，差点没有满地打滚，“我不管，老板偏心！凭什么你可以住大房子我却要酒店？我才是嘉创一哥，我才是霍总最大的摇钱树！” 程嘉牧：“……摇钱树先生麻烦你冷静一下，你那个豪华大套房，一晚上的价钱就抵得上这里半个月的房租了。”当然不可能，这是高档小区，而且剧组在酒店一住就住好几个月，当然不会按着标价收钱。 不过佟怀瑾哪里知道这个，非常好骗，听程嘉牧这样一说，马上就安静了下来。“你看啊，这条街对面就是ｈ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说我虽然可以拍戏，但是每天都回来都要缠绷带，不然会变形的。” 田甜深以为然：“所以你每天都要到医院报到，这么说来，的确住在这儿方便不少。”孺子可教，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好骗了。只有一个人一直臭着脸，那就是袁桃桃，佟怀瑾贱兮兮地问：“桃桃，你怎么了？大姨妈来了吗？” 对于佟怀瑾这样不见外的自来熟，袁桃桃已经习惯了，她立即把怒火发泄到了佟怀瑾身上：“是啊，不仅大姨妈来了，还月经不调，情绪十分不稳定，谁跟我说话，我就想揍他！” 莫名引火烧身的佟怀瑾：ｑａｑ 见自家妹妹说话这样粗俗而且无差别攻击，程嘉牧本来下意识地想教训她一顿，可是一想到自己十分理亏，就闭嘴了——桃桃为什么不高兴他当然知道，自家哥哥冥顽不灵地又收了金主一份大礼这种事，妹妹当然不高兴。 不过他又没有勇气跟桃桃说，他和霍逸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要插手了。连他自己都知道，霍逸跟他的关系有多么脆弱，不知道那一天，霍总就想通了，不需要他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情儿”了。 毕竟人家有一个正牌男神，不知道什么想通会回到他身边，就算想不通，也轮不到自己占据他的心。 这都什么事儿啊，贱骨头加斯德哥尔摩晚期患者，说得就是自己，“难道我骨子里就是个抖ｍ？”程嘉牧深度怀疑。 早在他和薛宇在一起的时候，薛宇无论怎样作，他都会回到他身边，最后低头认错求原谅的那个永远是自己，除了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薛宇那唯一的一次低头认错，要了他的命。 程嘉牧知道自己脾气不算好，但他是那种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不会记仇，只会一心一意地对对方好。 究竟是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嫌隙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好像是姜思竣出现之后，他非常真诚地带那个后辈，姜思竣和霍逸是两个极端的存在，他那会儿看霍逸十分不顺眼，不止因为对方虚伪的谦逊礼貌和完全不同的富二代身份，更是因为那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总是令他不舒服，温文尔雅的外表和那样富有侵略性的眼神，怎么看都不搭调，更何况那臭小子总是阴魂不散地跟自己抢角色，被骂了还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 姜思竣就完完全全不同，真性情，有什么说什么，同样是从底层小演员一步步爬上来的，但现在看来，那哪里是什么真性情，分明是心眼本来就小，嘴巴本来就毒。 程嘉牧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当时就是觉得他好，连和薛宇闹别扭，都要他来从中传话，回想起来，这跟自己把绿帽子往脑袋上扣有什么区别？他觉得当时自己脑子里一定进了不少水。 到后来的最后一次大吵，程嘉牧放出狠话，说如果薛宇不肯低头，自己就将他们的关系公开，手机里也留了不少他的艳照和视频，大概就是那时作死把薛宇逼急了吧，毕竟他那么在乎自己的演艺生涯。 可姜思竣呢？那时候已经跟他闹掰了，程嘉牧却没有恨他，直到自己后知后觉地在重生之后，才发现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于是一切都迎刃而解。得到的答案太残酷，却也让程嘉牧彻底放下了薛宇。 就在刚刚，程嘉牧得到消息，原来马上要拍摄的广告，是和薛宇合作的，马上就要再次面对他，他心里有点乱。 第44章 拍摄广告的时间如期而至，霍逸此刻正在帝都办公，由尹康和亲自接程嘉牧去拍摄地点，赵康乐作为助理当然全程陪着，袁桃桃也闹着要跟着去，被程嘉牧虎着脸逼着留下了，好不容易拿到的跟石长安学习的机会，一天都不能浪费好么。 拍摄地在ｓ市，非常繁华的大都市，摄影棚是在郊区，不过主要是拍外景，到了地方程嘉牧很快发现，除了薛宇之外，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岚姐！”他小跑着过去，十分激动地说，苏佩岚哈哈笑着，“干嘛那么惊讶，难道你是刚知道还有我？” 程嘉牧嘿嘿笑：“名单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我只看了最初版，还真没想到你也能来。”苏佩岚假怒：“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不能拍这么青春洋溢的广告？”程嘉牧连忙说：“我是想他们竟然能请到你，原来这么有实力，看来尹哥给我接了一个好工作。” 苏佩岚笑着捶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程嘉牧暗自呼出一口气，想：顺毛成功。 原来这个品牌拍广告通常都是四五个明星一起，拍三四段几分钟的小故事，小故事之间有联系，或者干脆就是一个有顺序的系列故事，总时长加起来大概是十几分钟，镜头不多，两三天足够。 这次的档期安排是两天，虽然短片时间不长，但是跟电视剧没法比，一定要精雕细琢，厂商才肯给钱。正式开拍是第二天，程嘉牧和苏佩岚到得比较早。 两人在助理的陪同下，戴着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地在s市逛了一圈，苏佩岚对这里新开的迪士尼跃跃欲试，她的经纪人一脸的晴天霹雳，劝说：“姑奶奶，哪儿的迪士尼不能玩，在国内会被认出来的！” 苏佩岚一本正经：“这家开了我一直没去过呢，听说里边的食物特别难吃，我得去试试。”程嘉牧被她的逻辑打败，忍不住轻笑出声，苏佩岚在这个后辈面前一向以大姐自居，冷不丁被嘲笑了，有点不好意思，立即恢复了高贵冷艳的女神范儿，放弃了非要去看一眼的愿望，经纪人和助理都松了一口气。 安置好酒店之后，饮料品牌的接待人将剧本给了两人一人一份，程嘉牧这才发现另外的两个演员，一个是姜思竣，一个叫罗光熙，是个歌手。 尹康和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我不告诉你，主要是怕你听到了就不愿意来拍了，娱乐圈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会碰面的。” 关于那次户鹏袭击他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内情，尹康和却是多少知道一点，户鹏是谁的助理，他在圈内混了这么久，稍微一打听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讲得道理程嘉牧何尝不懂，非但懂，相反的，他很愿意见一见姜思竣，就像尹康和说的，圈子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之间的账，早晚要算。 于是程嘉牧淡定地点了点头，没有像尹康和想得那样反应巨大，尹经纪人安总松了一口气，叮嘱程嘉牧：“他是今天晚上到的飞机，明天见到他，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知道了么？” 程嘉牧又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要的是姜思竣杀人偿命，怎么会在细枝末节上纠缠不休？ 尹康和没想到他这样好说话，放心的同时，还有一点失望，自己可是准备好了长篇大论打算说服他的啊。 第二天一早，五位明星都被请到了摄影棚，程嘉牧、苏佩岚、薛宇、姜思竣、罗光熙，只有苏佩岚一个女生，颇有些众星捧月的架势。 剧本是这样的，程嘉牧饰演的是一个年轻的学生，苏佩岚是企业女白领，薛宇则是开豪车的金领男，姜思竣演一个医生，罗光熙饰演的是一个典型的都市宅男。 这样分配角色是因为程嘉牧年纪最小，本身也没有毕业，非常接近学生这个角色，果然，本来就年轻的脸，配上一身学生装，十分的搭调，看起来真有点像那个高中里走出来的校草。 尹康和围着他饶了一圈，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光芒在闪烁，这种光程嘉牧太熟悉了，直觉没有好事儿，果然，尹康和拿出手机啪啪啪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调出修图软件，自顾自修图去了。 程嘉牧没理他，趁着没开拍，看了会儿剧本，剧本很简单，只有七八页a4纸，讲得是五种职业的人，跟他们品牌饮料发生的故事，程嘉牧饰演的学生，拿着饮料在马路上走。 然后突然看到路上有一个美女不小心摔倒，那美女就是苏佩岚饰演的女白领，结果被开豪车的司机撞到，司机回车里掏出一沓钱，扔给女白领，开车就要走。 程嘉牧上去理论，要求他把受伤的女白领送去医院，司机薛宇不耐烦地说她是碰瓷的，不用管，并且谴责了现在有些人不好好工作，指望发不义之财，开车扬长而去。程嘉牧见女白领真的受伤了，将她送进医院，医生当然就是姜思竣饰演的那一位了。 女白领拿的钱足够她付医药费的，多余的钱想交换给那位司机，程嘉牧自告奋勇说已经记下了他的车牌号，于是回去找司机，在回去的路上，却发现了出事地点，有一个男人在到处找东西，正是饰演宅男的罗光熙，原来他的手办从楼上掉了下来，刚好被女白领踩到，这才导致她脚下不稳撞上了薛宇的车。 当时太混乱，手办太小，没有注意到，现在真相大白，程嘉牧带着宅男一起去找司机，并且把钱还给了司机，司机十分愧疚，要去医院找女白领道歉。 如同这个品牌一贯的彰显与众不同的习惯，没有任何说这饮料有多好喝的台词，只不过在剧情里穿插了几个喝饮料的镜头，最后才是大大的logo。 小短片的主旨是不要武断地判断一个人，不要因为一些表面现象就给人下标签，比如开车迎面撞上来的就一定是碰瓷的，比如有钱人就是为富不仁的。 同时也在当今碰瓷横行的风气下，呼唤一些正能量。总之立意是非常好的。 此时尹康和躲到一片p照片，赵康乐则被尹康和叫过去一起……p照片，留下程嘉牧自己一个人看剧本，薛宇就假装不经意地走了过来，见到程嘉牧，他有些理亏，又有些情怯。 不过还是勇敢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程嘉牧见他还好意思跟自己说话，也有些震惊，但面上神情不变，说：“好久不见。” 薛宇问：“上次你遭受了袭击，是我不好……” 程嘉牧打断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找人来打我的。”一句话将薛宇噎得哑口无言，但是他不打算就此离开，又问：“听说你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因为马受惊而受伤了，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程嘉牧有点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关怀备至，明明只见过几面而已，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呵，怎么可能，就别自作多情了，长得像“袁牧”有什么用？ 他不是已经恨透了袁牧，恨得下手杀了他吗？就算这两张脸长得像，令薛宇联想到了什么，也应该是厌恶、害怕才对吧，这样的温柔和关怀是什么意思？ 面对他的关切询问，程嘉牧木着一张脸说：“只是受了点轻伤，已经彻底好了。”薛宇却误会了什么似的，解释道：“你受伤之后很快就去住院，我到处打听不到具体在哪里，连病房的门都进不去，而后很快我的戏就杀青了，而后再也没回过影视城。” 他继续说：“在得知你也会来演这个角色的时候，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程嘉牧就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说：“哦。”十分冷淡，这里倒不是程嘉牧想装高冷，而是对他真的无话可说。 “聊什么呢？”姜思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薛宇吓了一跳，而后冷冷地说：“不管你的事。” 这下子程嘉牧来了兴致，他们这是吵架了？他心里有一点幸灾乐祸，一对狗男男，吵架才好呢，最好吵得动起手来，一个两个打到医院去，省得他亲自动手。 姜思竣冲程嘉牧笑了笑：“阿宇很喜欢跟人聊天，没有打扰到你吧？”程嘉牧内心戏丰富，但是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姜思竣对薛宇说：“你看，果然打扰到别人背台词了吧，还不跟我回去。” 薛宇脸上明明写满了厌恶和排斥，但还是乖乖地跟姜思竣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在外人看来，好像真的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好朋友，其中一个开玩笑似的叫另外一个不要打扰其他人，然后亲昵地勾肩搭背地走了。 可真像貌似不是这么简单。 程嘉牧还想要再观察一眼两人奇怪的举动，广告导演却热情洋溢地发话了，“各位辛苦！自我介绍一下，我这部广告的导演，跟您们之中，有的人已经合作过，有的还没有见过面，那么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张正齐，各位老师叫我小张就行啦。” 然后现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他这是自谦，当然不会有人大喇喇地真的叫他小张，还是会称呼一声张导。 不过这也很能说明问题，说明他就是一个小广告导演，咖位与这些一线明星是不能比的。 “那么，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开拍吧。”在简单客套几句之后，张导演说。 第45章 这边他们拍广告，另一边，这个广告的迷你剧组的临时围栏之外，挤满了围观的粉丝，让程嘉牧有一种并未离开影视城的错觉，但他们都是有经验的演员，这边拍戏，那边也能兼顾着礼貌地冲粉丝们挥挥手，或者只是一个微笑，就惹得小姑娘们兴奋得大喊他们的名字。 广告拍摄的方式，与电视剧又有所不同，时间短，就要求质量高，效率高，要知道，拍摄一部广告，花不了几天的时间，拿到的钱却不少，所以工作强度相对的也会变高。 何况这些一线明星都是按天计价的，导演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连轴拍，为了避免追加档期的尴尬场面发生，第一天便拍了大部分的镜头，第二天只留了几分钟的戏份，换算成场次，大概只有四五场。 好在除了罗光熙是歌手，其他人都是专业演员，拍摄一个小广告不在话下，在张导尽量追求完美以便跟厂商交差的苛刻要求下，也都很快顺利完成了。 罗关系虽然是个歌手，但也拍摄过不少mv，在几遍指导之下，也很快进入了角色。 从早晨拍到深夜，外景的部分都取完了，明天的四五场全部是在摄影棚里，而程嘉牧和薛宇的对手戏，也大部分都在第二天。 仍旧是早上就早早开工，其实第二天的拍摄任务并不重，但是大家时间有限，如果早一点收工的话，那么就可以有时间跟品牌负责人吃一顿饭，也算不上是杀青饭，主要就是大家交流一下感情，认识认识，以后没准还有再合作的机会。 这也是业内的潜规则，程嘉牧签的合同是拍广告，并不是代言，如果是代言的话，那么费用比现在还要翻几翻，尹康和跃跃欲试，有点想接下这一个代言。 刚到片场，就发现与第一天有些差别，那就是粉丝的数量和……比例，昨天来的时候，粉丝们喊什么的都有，主要是薛宇、姜思竣和程嘉牧三个人，罗光熙的音乐偏文艺，粉丝定位是文艺女青年，所以在疯狂的萝莉粉们为主的围观活动中，略占下风。 苏佩岚就更不要说了，虽然人红，咖位大，但毕竟是个女演员，真爱粉的疯狂程度要比男演员低一些，不过她并不在乎，就像每个人戏路不同，她有她自己的定位方式。 而今天，粉丝数量多了几倍不止，当然也有可能是昨天成功围观了的那些小粉丝们奔走相告的结果，但绝大部分都统一地在喊：“程嘉牧！超级萌！么么哒！” 程嘉牧不由得一脸黑线，喊个我爱你也成啊，怎么弄得这么可爱……还有超级萌是什么鬼，不知道梗的人，会不会觉得我人萌啊，再来一次我可是要走刚硬路线的，恩，至少也要摆脱“袁美人”的称号…… 但为什么突然自己的粉丝一下子变多了，程嘉牧一脸莫名，尹康和笑而不语。 第一个镜头是程嘉牧闯进薛宇的公司，被保安拦下，刚好薛宇从大楼里出来见到这一幕。 薛宇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这不是那个早上拦我车的小男生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程嘉牧依旧是穿着校服，年轻的脸和蓝白相间的运动服没有丝毫违和感，像极了那些年女生心中的隔壁班男神，围观的小姑娘们不由得尖叫起来，还好不是现场收声，但这样可能会影响演员情绪，张导演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员，马上就有人一溜小跑过去请粉丝安静，粉丝们倒是也担心会连累程嘉牧挨骂，乖巧地闭嘴了。 这边程嘉牧开口说话，有些气喘吁吁：“我记住了你的车牌号。”镜头推进给了他一个特写，额头和鼻尖上都有些微微的薄汗，皮肤细腻，五官精致，浑身散发着运动男孩的青春气息，看着那张和袁牧相像却又明显不属于他的脸，薛宇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反应过来，念出台词：“怎么，那女人还嫌不够吗？”不耐烦地说：“就是一点擦伤，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别以为我开豪车，就是冤大头，一毛钱也不能再多给你了。” 程嘉牧仍旧喘着粗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不是这样！” 薛宇问：“那是怎么样？难道你大费周章地跑过来不是为了钱？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薛宇轻蔑地笑了一声。 大概是因为薛宇演霸道富二代太多，这场戏怎么看怎么哪里不对，围观的粉丝们也安静下来，脸上都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程嘉牧自己也觉得这场景好像有点熟悉，等等，这不就是言情剧的通常套路吗？ 智商下线，情商不够，相貌平平，到处受挫但是唯独就是不爱钱的女主，在某一个场合，对，没错，就是这里，豪华的大厦一层门口，偶遇了风度翩翩、钱多得花不完、又高又帅、种种条件都是高配，更没啥隐疾，但就是没有女朋友的冷酷男主，然后就是男主质疑女主你是不是来找我要钱，你们女人都这样，然后女主是金钱如粪土，男主从开始的不相信，一下子就爱上了女猪脚。 再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熟悉。 脑洞开到这里的程嘉牧，突然对接下来的台词有点不忍直视，但还是尽量纯洁地说了出来：“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要钱的。” 薛宇居高临下地邪魅一笑：“那你是来干什么的？难不成是来还钱的？” 程嘉牧微不可察地嘴角一抽，然后也不自觉地被带入了玛丽苏神剧情节，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现金，心里狂吐槽：这年头谁没事带一沓现金出门？这种行为也太有年代感了吧！毕竟如今出门去楼下小卖部买包烟都有好几种支付方式，微信支付说不定还会反红包！ａｐｐｌｅｐａｙ还能打折呢！ 但不得不说现金的既视感要比手机上的一串数字代入感强得多。配上薛宇那震惊的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扮演宅男的罗光熙，此刻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你跑、跑得太快了！”然后才发现薛宇似的，有些紧张地说：“对、对不起，其实今天那位小姐摔倒了，是因为踩到了我的手办，是我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的，见到这位的同学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造成了一起交通事故，实在抱歉！” 真相大白，薛宇脸上的表情由不屑变震惊再变成欣赏，程嘉牧在心里怒吼：偶像剧演太多会不由自主地带入霸道总裁吗？这表情变化得也太顺了吧，为什么他看自己目光如此……暧昧？ 虽然这样想，但他一心二用的神功也十分纯熟，连连点头说：“没错就是这样，但是那位姐姐还不知道，这里是她看医生剩下的钱，姐姐叫我还给你。”程嘉牧一脸真诚，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拾金不昧的三好学生，做了这件好事之后，胸前的红领巾会变得更加鲜艳。 可又不敢太过火，不然一边玛丽苏一边正气凛然儿童剧，整个小短剧会变得违和感非常重。但是张导追求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满意地喊了一声“卡”，笑盈盈地说：“一遍过，几位老师都非常好，辛苦！” 程嘉牧也心满意足，这场拍完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镜头，拍广告果然比拍戏轻松，赚的又多。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剩余的镜头不多，所以饮料品牌的接洽人也会过来跟着一起围观，现在太阳已经高高地升了起来，厂商那边的负责人，也到了现场，第一眼就看见了围在这个迷你剧组周围的粉丝，以及粉丝们手中高举的“超级萌，程嘉牧”应援小横幅。 程嘉牧是新人，虽然在网络上很火，而且第一部 电视剧也非常成功，但熟悉他的大多是经常上网的年轻人和暑期看电视剧的学生党，这些上了年纪的公司中层领导，虽然因为工作需要，有意地去了解娱乐圈动向，但也只是知道这个年轻人最近挺火的，而且形象相当不错，仅此而已。 实际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亲眼所见这些疯狂的粉丝们连拍个广告都要跟着只为见一眼偶像，这里除了程嘉牧之外，薛宇、姜思竣、苏佩岚、罗光熙，哪一个不是出道比他的大牌？但他们来到现场的粉丝却比程嘉牧的少了不少。 管中窥豹，可见程嘉牧比他们想象得要火得多啊。 几位中层见到他们之后，特意热情地程嘉牧打了招呼，到现在，程嘉牧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趁着别人不注意，他悄悄问尹康和：“这些人不会是你请来的吧？花了多少钱？”尹康和啧啧有声：“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满脑子都是钱，世风日下。” 程嘉牧：“……” 尹康和：“他们都是你的真爱粉，是不是粉丝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请假的，反而弄巧成拙，再说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广告拍摄，犯得着花钱请粉丝么？又没有记者，让人发现岂不是很打脸？我只不过发了一张你的照片，提了一下你在这里拍广告的事儿。” 程嘉牧深表怀疑：“真的？” 尹康和挠挠鼻子：“然后有个粉头给我留言，我稍微给她回了个私信，把地点什么的告诉她了……” 程嘉牧：“……” 果然如此。 程嘉牧：“不过，谁说没有记者来？”给尹康和指了指一个方向，这下尹康和也傻了：“这、没有通知过还有采访环节啊？”拍了广告又拍不出新闻，尹康和也想不到，这些记者是有什么目的了。 第46章 看到那些长枪短炮的摄像头，品牌负责人也是一头雾水，这种阵仗，应该是花钱请来的记者，不过他们并有邀请媒体发这个通稿啊，但很快他们便反应了过来，不论是谁发的通稿，这都是一个宣传的好机会。 很快热情地招待了记者们，问他们是来采访什么的？各个节目或网站的娱记们都统一口径，说来随便看看，听过贵公司在拍新广告，能不能让我们挨个明星采访一下？负责人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假牙笑掉，什么是天上掉馅饼，这就是！ 如果说什么活动，一举办就吸引记者来大量报道，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花钱了，第二种就是实力！很明显这就是实力的体现啊，负责人喜笑颜开，张导演也满面春风，招待了一圈记者，摄影棚里便挤满了人。 布景是医院，在拍摄最后一组镜头之前，负责人特意要求先休息一会儿，再次检查了各种布置，力求展现出最好的一面，演员们趁机补妆休息，有些记者便抓住机会问一些不疼不痒的问题。 当然人手一瓶他家的新款饮料，时近中午，阳光灿烂，气温也升高了，虽然过了盛夏，可是ｈ市地处南方，依旧十分炎热，喝一瓶冰冻的饮料，确实能起到解暑的作用。程嘉牧灌了一大口，然后姜思竣突然出现叫了他一声：“程嘉牧。” 程嘉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姜思竣就站在小化妆间的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眼神里全是挑衅，程嘉牧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也不肯就这么认了怂，跟着他一路走到了摄影棚外的空地上。 阳光很热，烤得人直冒汗，姜思竣却浑然不觉，点燃了一支烟，然后递给程嘉牧一根，程嘉牧十几岁的时候就深切地学会了不能接陌生人递来的东西，娱乐圈龙蛇混杂，飞叶子的大有人在，就算你不想进入他们的“圈子”，也有的是办法拉你入伙，别说是一根烟，就算是一块饼干，都有可能是加了“料”的。 姜思竣却不勉强，自顾自抽了起来，程嘉牧问：“你叫我什么事？”姜思竣吐出一口烟圈，说：“看你跟薛宇对戏对得不错。”程嘉牧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觉得对方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说了一声“无聊。”转身就要往回走。 姜思竣一把拽住他，程嘉牧身形一顿，怒目而视：“你想怎么样？”这家伙如果想要打一架，他也奉陪，不过记者就在里面的摄影棚，他倒不觉得姜思竣会这样有种，果然对方只是在他耳边吐出一句话，带着二手烟的味道，让程嘉牧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你应该知道，薛宇是我的人，我手下的人已经警告过你了。” 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这样说出来，程嘉牧有些惊讶的同时，也跟他撕破脸皮：“你敢承认是最好的，咱们这笔账早晚要算，不过，薛宇我并没有兴趣。” 谁知姜思竣不打算放过他，紧紧攥住程嘉牧的手腕并没有松开的迹象：“你对他没兴趣，但他却对你很有兴趣。”他的手恶意地摩挲了一下，非常用力，程嘉牧骤然使力，猛地一甩，就将姜思竣的手甩脱了。 姜思竣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掌，用一种十分变态的语调说：“皮肤真嫩，怪不得薛宇喜欢。”程嘉牧挥手就是一拳，姜思竣似有所感，做好了准备，险险避开了，稍微提高了音量：“里面就是记者你想要干什么？” 程嘉牧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问：“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要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回去补妆了。”此时的阳光非常炙热，程嘉牧虽然没有化仙侠片的那种浓妆，但仍然出了不少汗，这样继续拍摄当然是不行的。 “叫你出来当然不是为了跟你聊天。”姜思竣说，“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知道薛宇为什么对你那么感兴趣吗？”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薛宇，让程嘉牧感到十分烦躁，由姜思竣的口中说出“薛宇是我的人”，无非是在有一次提醒他识人不清，提醒他绿帽子戴得有多傻，可是薛宇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他倒很想知道，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你说。”程嘉牧冷冷地说，姜思竣笑了：“你说你对我男朋友不感兴趣，我本来也没必要告诉你，可是薛宇他若是执意要追你，我也很困扰。” 程嘉牧有点不耐烦了：“有话直说。” 姜思竣却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说：“因为你长得像他从前的一个朋友，袁牧你知道吗？” 这个名字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了，程嘉牧其实猜到了，但一直不敢相信，此时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说：“知道，有粉丝说我长得跟他很像。” 姜思竣哼笑一声：“岂止是像，你们太像了，从外表到个性，袁牧也是这样的，喜欢逞强，口是心非，有跟你一样的漂亮脸蛋，可惜他太蠢了，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了。”程嘉牧用力地攥紧拳头，提醒自己要冷静，指甲狠狠地陷入肉里。 “这跟薛宇有什么关系？” 姜思竣说：“袁牧死了，薛宇却仍然放不下他，他还爱着他，哈，哈哈。”姜思竣有些神经质地笑了几声，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你只是他的替身而已，你看看你，一个新人一夜爆红，能有这样的影响力，有跟我比肩的能力，拍摄同一个品牌的广告，你不要告诉我，这里没有那个死人的功劳，他袁牧的粉丝，现在可是回头粉你了呢。” “你看，连粉丝都需要一个人做替身，他们心里需要一个对象来发泄情绪，而你就是那个突破口。” 程嘉牧不想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打断他：“你说薛宇爱袁牧？” 姜思竣把手里的烟屁股扔掉，用鞋子捻了一下，烟头彻底熄灭，“怎么？不可思议吧？娱乐圈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水深着呢。”程嘉牧问：“这不可能，那他为什么……”话出口一般他警觉地戛然而止。 好在姜思竣误会了他的意思：“没有什么表示对不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有什么表示，葬礼上嚎啕大哭的未必就是真朋友，也许站在大门外，连门都不敢进的那一个，才是关系最深厚的一个。” 他嗤笑一声，“那些圈外人，天天福尔摩斯似的看明星们有没有转发朋友的微博，谁过生日了，就要盯着他们有没有在社交网络上送个祝福，呵呵，都是傻逼。”他看向程嘉牧，“你也入行很久了，微博这种东西有几个人是自己在管的？都是经纪人吧？真正的好朋友在他生日当天难道不是应该跟他在一起么？” 程嘉牧只是若有所思，姜思竣非常满意，又看了一眼腕表，接着说：“别看薛宇和袁牧是爱人，但薛宇胆子很小，他连同一个剧组、同一个节目都避免跟袁牧接触，哼，欲盖弥彰，非要弄得两个人根本不熟一样。” “就这样他终于把袁牧彻底惹毛了，还是我从中调和，有了袁牧亲自赋予我的接近薛宇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我就这样冠冕堂皇地上了薛宇。”他哈哈笑了，十分回味地说：“这都要感谢袁牧，如果不是他，我也只能默默地守护着薛宇。” 程嘉牧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通通冲向头顶，但仍然有一丝理智尚存，顾忌着跟他们一墙之隔成群结队的记者，低吼道：“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我是小三又怎么样？”姜思竣毫不在乎地说。 程嘉牧追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袁牧死无对证，我也不会抹黑一个死去的人，但是你为什么要对我出柜？把你和薛宇的事情这样清楚地告诉我？就不怕我回头就告诉记者？” 姜思竣低低地笑了一声，说：“你不会。” “为什么？” 姜思竣却摇了摇头，第三次看了表，然后避开了这个话题，催促道：“快进去吧，不然来不及了，你不是还有补妆吗？” 午间的阳光晒得他热汗直流，口干舌燥，的确应该去补个妆，喝一口冰镇饮料，祛祛暑气，姜思竣已经率先进了摄影棚，程嘉牧于是也只好跟了进去。 化妆师看到程嘉牧一脸的汗，差点给小祖宗跪下，嘴里抱怨着：“我刚打完的底哟，卸了重新化吧。”程嘉牧歉意地冲她笑了笑，化妆师也没有真埋怨的意思，一边说几句俏皮话，一边迅速地帮他完成那个简单到几乎是素颜的妆容。 速度很快。 程嘉牧却觉得等待的时间非常漫长，他实在是太渴了，但本来就是自己的过失，又不好意思让化妆师再次停下来等他喝水。 姜思竣也飞速补了妆，然后在角落里的休息椅上默默地看着程嘉牧，用近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地自言自语：“你不会有机会跟媒体说话了，可你真的说了，我也不怕，如果这样能让薛宇被迫跟我出柜的话，我倒是有一点期待。” 第47章 程嘉牧终于补完了妆，那边张导演已经催促工作人员开始准备，也就意味着马上就要开拍了，几个演员陆陆续续也跟着出去，只有姜思竣留在角落里的休息椅上没有动弹。 而程嘉牧经过刚才的暴晒，现在实在是太渴了，赵康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程嘉牧只好自己找水喝，广告商提供的冰镇饮料都在对面大休息室里的冰箱里冻着，现在过去拿显然来不及。 他记得在化妆间还有一瓶刚刚没喝完的饮料，冻得恰到好处，液体里漂浮着碎碎绵绵的冰碴，十分清凉解暑，在化妆间环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那瓶没喝完的冷饮。 就在自己刚刚用的化妆台上最显眼的位置，外边张导的声音响起，有一个工作人员进来，叫程嘉牧和姜思竣快点过去，说其他人都在等着了，程嘉牧正端着饮料，回头应了一声，说：“马上，喝口水就来。” 然后那工作人员把目光转向姜思竣，姜思竣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很明显手头没什么事儿，再若无其事地坐下去的话，可怜工作人员大概会亲手把老人家扶出去。 姜思竣有些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瞥了程嘉牧一眼。程嘉牧有些纳闷，总觉得今天的姜思竣有哪里不对劲儿，不管他要耍什么花招，老子奉陪便是。 这样想着，程嘉牧拧开了瓶盖，碳酸饮料里充足的气泡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响声，在这样炎热的夏天里，喝上一口冰镇碳酸饮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随着液体流出瓶子的声音，化妆间的后门“砰”地一声被踹开，尹康和和赵康乐两人一前一后冲了进来，看到拿着饮料瓶子的程嘉牧，两人的脸上齐刷刷地出现了见了鬼的表情。 赵康乐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程嘉牧被他们俩看得毛骨悚然，尹康和臭着脸骂了一句脏话，赵康乐则一脸绝望，块头不算小的男人眼里竟然涌出了一点泪花，马上就要哭出来。 “都怪我，这事儿都怪我！我就知道户鹏找我没好事儿，我怎么就信了呢！就走开一会儿的工夫，就让他们得手了，不行，小牧，咱不能拍了，现在就走，就说你旧伤复发？”赵康乐絮絮叨叨地嘴巴就没停下来。 尹康和臭着一张脸，十分严肃地说：“这样也不行，那么记者都在门口堵着，我他妈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平白无故地来了这么记者了，得换个法子。”他用手推了推金丝边眼睛，倒是比赵康乐沉着得多。 程嘉牧忍不住问：“你们是因为这个吗？”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饮料瓶子，赵康乐木雕泥塑一样定格在哪里，眼神愈发凄凉地看着程嘉牧，缓缓点了点头。 尹康和则伸出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走肯定是不行的，如果制造一点混乱呢？能浑水摸鱼的话……”尹康和的脑子一旦转起来，别人很难插的进去嘴。 门外张导演的声音再次响起，又在催促了，现在是整个剧组就只等着他一个人，小小化妆间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尹康和还在喋喋不休地提出可行性计划，程嘉牧忍无可忍，大喊了一声：“停！” 化妆间外的脚步声一点点逼近了，应该是工作人员再次来催促，程嘉牧刚刚一嗓子，令赵康乐和尹康和两个人统统闭嘴了，他又压低声音飞快地说：“我没有喝。” 而后把饮料递给他们：“这个你们收好，我觉得有问题，所以没喝，等会儿拍完戏再说，对了，乐哥，去给我买一瓶蛇草水，我要渴死了，就这样。” 奉命第二次来催促的工作人员小跑着奔向了化妆间，可是刚一开门就遇到了正要迈步出去的程嘉牧，那工作人员见到程嘉牧，大大地松了口气，低声说：“程老师，那边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了，快跟我过去吧。” 程嘉牧点点头，很快进了摄影棚，在他走后，化妆间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程嘉牧抱歉地冲张导演和几位演员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刚才突然尿急，去了趟卫生间，可是回来迷路了。” 大家都了然地笑笑表示没关系，这个摄影棚所在的大厦，建成时间比较早，所以卫生间都在b座，虽然离得不远，但从a座到b座的通道十分诡异，如果不熟悉这里，是比较容易迷路。 只有姜思竣听到他的说辞，朝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离姜思竣不远的户鹏，则毫不掩饰地冲程嘉牧露出一口不大整齐的牙齿，暧昧地笑了。 程嘉牧见到户鹏就会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绝大部分是因为他给程嘉牧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先是是亲手杀了他，之后又是强、奸未遂，试问哪个正常人见到这样的对头之后，不会下意识地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 另外一小部分原因就是，户鹏此人本身有些变态，上辈子的时候，程嘉牧就不大喜欢跟他接触，到了这辈子，户鹏更是变本加厉，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欲、望与赤裸裸的侵略性。 看得程嘉牧大夏天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各位广告厂商经理和各路记者以及无数粉丝的场外围观下，最后一个镜头拍得无比顺利，一遍通过，张导演本来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技术高超，要求严格，但是无奈最后一场里戏份最多的程嘉牧表演得实在无懈可击。 唯一的不足就是姜思竣竟然大失水准，但好在他在这个镜头里存在感不大强，若是因为他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再重新拍一遍，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万一惹得演员们不高兴不说，若是程嘉牧的第二次发挥没有这次好，就会直接影响整体效果，那么他张正齐的人可就丢大了。 圆满结束，在一片欢乐的气氛里顺利收工，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媒体采访的环节了，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兴致满满的扛着长枪短炮，开着设备车辆，不辞辛苦，大早上的开车到了郊区的摄影棚娱乐记者们，此刻都像没嘴的葫芦一样。 说不出来的失望几乎写在了其中几个年轻记者的脸上，程嘉牧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嗤笑一声。可此时不明真相的张正齐导演和饮料厂商都眼巴巴地等着他们采访呢。 记者们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一些关于广告、关于明星近期工作的问题，因为心里虚，连罗光熙最近闹的小绯闻都只字未提，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罗光熙的经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问他问他问题的记者，对方被他的气场吓到了。 程嘉牧爽快地第一个接受了采访，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之后，就轻松脱身了，走到等候着的姜思竣和户鹏身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一秒钟，而后便有记者围了上来打算采访姜思竣几句。 姜思竣被记者们一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程嘉牧趁机拍了拍户鹏的肩膀，低声说：“我有话跟你说，关于那瓶饮料。”户鹏心中一惊，奈何周围都是记者，程嘉牧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此时户鹏一下子明白了，他根本没喝，并且已经知道是自己做的了。 程嘉牧就站在姜思竣的不远处，他这里的一举一动，姜思竣都看得清清楚楚，片刻后，户鹏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然后程嘉牧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一把揽住了户鹏的肩膀，十分哥儿俩好地离开了人群。摄像头和记者太多，这个小动作本来很可能被机器和人流挡住，可惜这个角度刚好能被姜思竣清楚看到，他望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却因为周围都是摄像头，什么都不敢说。 程嘉牧将户鹏带离了人群之后，就放开了他，转身就要走，户鹏叫住他：“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程嘉牧惊讶地说：“我跟你有什么好说。” 而后就快步离开他，往人群中走，步伐算得上沉稳，但是程嘉牧的心跳却异常地快了起来，不是他要刻意装潇洒，而是真的不想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跟户鹏独处。 可户鹏却很快追了上来，把一只手搭在了程嘉牧的肩膀上，程嘉牧下意识地狠狠一抖，户鹏忽然哈哈笑了：“小白脸，你是在怕我吗？”程嘉牧打开他的手，怒目而视，这里已经进入了人群的边缘，他的情绪也安定了不少。 户鹏低声说：“怎么？是因为上次没有艹到你，所以对哥哥怀恨在心了吗？”程嘉牧简直要气炸了，怒极反笑：“就凭你？成年了吗？那玩意功能完善了吗？”户鹏淫、邪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他其貌不扬，身高也是硬伤，常年穿着增高鞋垫，看来是非常介意这件事的。 他恶狠狠地对程嘉牧说：“没想到还挺牙尖嘴利的。”又问：“你怎么知道是我？”程嘉牧哼笑了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完扬长而去。 第48章 其实是在开拍前，尹康和偷偷跟他耳语了一句，只说了三个字：“是户鹏。”程嘉牧便立即明白了。 记者们和几位明星正在互动，张导演和品牌厂商们也借机不遗余力地推销他们的产品，力求多做一些广告，升职加薪指日可待，程嘉牧趁机找到赵康乐和尹康和，三个人凑在一起气氛轻松了不少，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赵康乐直呼好险，尹康和则冲着程嘉牧真心实意地竖起一只大拇指，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可不容易，尹康和随即问：“你是怎么发现饮料有问题的？” 程嘉牧条条是道地分析：“第一，我饮料的摆放位置挪动了一点，我明明记得并没有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好像生怕我找不着似的，第二，饮料上的指纹变多了，跟我平时喝饮料抓握的方式不一样。”他顿了顿，“第三，姜思竣也没什么事儿，为什么要一直坐在那儿看我和瓶饮料？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赵康乐简直一秒钟变星星眼，万分崇拜地说：“小牧，没想到你观察这么仔细！哎，害得我白担心了你一场。”尹康和则一脸的“编，你接着编。” 程嘉牧表示遍布下去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变成哈哈大笑，尹康和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留下赵康乐一个人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 程嘉牧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哥，怎么我说什么你信什么，真是太可爱了，难道我长得很像卷福？” 赵康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是胡说的，不过被耍了倒没有生气，类似劫后余生的感觉压过了一切，笑着捶了一下程嘉牧的肩窝，“耍你乐哥！”又问：“那你是怎么看出问题的？我们进去的时候分明看到你手上还沾了一点饮料，我还以为是喝得太急了，撒到手上，吓死我了。” 程嘉牧说：“很多年前，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别人给的东西不吃，离开自己视线一阵子的饮料不喝，这个习惯救了我很多次。” 这次倒是一本正经，没有一点调侃的意思了，赵康乐却不再打算相信他，很多年前？他现在才几岁啊？说得那么沧桑，时间推算起来，也顶多是小学时候没有被人贩子成功拐走？ 尹康和也是不置可否，懒得跟他玩两次骗赵康乐的游戏，程嘉牧却开口问：“乐哥，我让你买的蛇草水呢？我要渴死了。”赵康乐连忙从包里拿了出来，也是冰镇的，还带着丝丝凉气。 程嘉牧二话不说拧开瓶口灌了一大口，满足地打了个嗝儿，尹康和忍不住嘲讽：“现在不怕喝别人拿的饮料了？” 程嘉牧冲他们一笑：“你们可不算别人。”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尹康和和赵康乐两人都有些感动，被人无条件地信任着，这感觉很好，但这种气氛有些太温馨了，尹康和不自在地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骂了一句：“在人家的地盘上，喝别的牌子饮料，找死啊你。” 程嘉牧撇撇嘴，假装没听见，继续酣畅淋滴地灌了一大口。 正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躁动的声音，除了乱哄哄的尖叫和人声，竟然还掺杂着警笛的轰鸣声，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三个人往声源处走了两步，许多穿制服的警、察很快把现场包围了，见到这场面警、察们似乎也有些懵，人太多了，各路记者、粉丝、演员、工作人员，不过他们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镇定下来，亮出警官证。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怀疑这里有人聚众吸毒，请各位配合工作。”简单一句话，如同深水炸弹，人群又沸腾起来，警、察蜀黍们再次维持了秩序，这下所有人都彻底安静下来，因为人数太多，简直超出了预计，挨个做尿检也查不过来，于是蜀黍们决定抽查。 当然是从明星开始，并且非常准确地指向了程嘉牧，程嘉牧表现得配合，从容不迫地做了尿检，结果是阴性，没有问题，蜀黍们似乎有一点困惑，然后又分别叫导演、其他演员、以及记者、围观群众中抽了几个人，全都没问题。 场面一时间非常尴尬，明明接到了线报的蜀黍们，却铺了一场空，脸色自然不好，那些所谓的“朝阳区群众”，其实都是曾经有过前科，愿意戴罪立功的“业内人士”，他们本身就是吸毒者，对于这个圈子非常熟悉，所以提供的线索，也大多准确，基本一抓一个准儿。 像这次这样的情况，蜀黍们是始料未及的，跟线报也差太多了吧，其实一进门他们就觉得气氛不对，如果真的是聚众吸毒，怎么会有这么多记者？怎么会有这么多粉丝？人来人往的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普遍意义上的吸毒场景难道不应该是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一伙儿人双目无神地聚在一起，放着乱七八糟的音乐，甚至有乱、交的场面吗？可是他们已经到了这里，就算第一印象看起来健康又和谐，但总不能说：“不好意思走错门了”这种话吧。 抽查了几个人，试纸都用了一大半，蜀黍们确定了就是线报有误，不想再浪费时间，无功而返了。经过这样一场闹剧，赵康乐又是一番唏嘘，程嘉牧却低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尹康和说：“发现了。” 赵康乐：“？” 程嘉牧好心解释：“姜思竣和薛宇不见了。” 对了，他们好像是在警、察们到达这里之前就不见了，不过户鹏还在，程嘉牧问尹康和：“刚才那瓶饮料呢？”尹康和：“放心吧，收好了，回去找人看看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了。”其实不用看也知道。 虽然对具体的情况不了解，可是程嘉牧知道，那些飞叶子的人，只要忍耐一个星期不碰，那么尿检就没问题，这件事很明显是姜思竣和户鹏策划的，大麻，甚至病毒，又不是软中华，能在便利店买到。 国家对这种事情向来是深恶痛绝的，所以查得要多严有多严，哪里有人敢公开售卖？如果没有门路，是根本买不到的，而那些吸毒者可是顶风作案，比谁都小心，能拿到这种东西，就可以大胆地怀疑有人本事就吸毒。 看户鹏那一嘴的黄牙和猥琐的长相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简直就是电视宣传片里那种抽大烟的经典形象，不是烟瘾巨大就是时常飞叶子，甚至海洛因、冰毒，说他都碰过，程嘉牧也不会怀疑。 本着对户鹏本人的深度偏见，程嘉牧得出结论：“我估计真正的瘾君子就是户鹏。”没想到另外两人也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三个人保持高度的一致，赵康乐才没有从他们要陷害自家艺人的愤怒情绪中缓过劲儿来，开始构想：“回去我就给狗仔工作室打电话，跟着他，举报他。” 尹康和却摇了摇头，说：“不止是户鹏，我怀疑，还有薛宇。”程嘉牧脱口而出：“那不可能！”尹康和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怎么不可能？这件事应该是户鹏和姜思竣两个人知情，他们两人能忍一个星期不碰，但是薛宇却不知道这事儿，估计是姜思竣没看住，偷偷吸了一点。 所以赶在警、察来之前，跑路了。不然姜思竣自己布了这样一个局，自己反而跑了，岂不是把嫌疑引到了自己身上？可是看起来那个提供线索的人，举报的组织者是小牧，警、察发现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所以没再追查罢了，这时候，要是抓到了薛宇，尿检一定是阳性，你们信不信？” 程嘉牧有些木然地摇头：“不信。”其实道理已经说得这样清楚了，怎么看都是薛宇真的吸毒才说得通，可是他就是不想相信。他和那个人交往了四年，枕边人有没有吸毒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薛宇害死了他，他理应恨他，这不是为他狡辩，而是真的不敢相信，那些吸了粉，在精神不稳定的时候，砍死了亲人、伴侣的新闻还少吗？那么他是不是早就把自己置于了危险的境地？ 如果薛宇真的吸毒，那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告诉了他，他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如果是真的，那么是谁把他带入“圈子”的呢？ 仔细想想，的确有很多疑点，薛宇和他虽然交往了很久，但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同居，他害怕媒体发现他们的关系，不肯搬进程嘉牧的公寓，可那时候感情还很好，会一起到人迹罕至的地球另外一边的某个小岛度一个月假。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急转直下的呢？好像认识了姜思竣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冷淡，是他程嘉牧不愿意放手，一次次挽留。 真傻啊，后来他们渐渐地见面越来越少，薛宇的脾气也越来越阴晴不定，暴躁的时候什么狠话都能说出口，几天之后自己去求他的时候，薛宇却又温言软语地原谅了他。毒品是会令人性情大变，对大脑造成永久性的伤害的。 可是为什么他并没有像电视宣传片里那样满口黄牙，骨瘦如柴呢？ 第49章 不管怎么说，最后归于平静之后，仍旧是由厂商请各位明星去吃了饭压惊，姜思竣和薛宇因为还要赶通告，时间紧急，就马上离开了，究竟是因为赶通告，还是因为心虚，就不得而知，而国人最擅长在饭桌上谈生意，程嘉牧总算见识到了“金牌经纪人”的风采，尹康和别看长得斯斯文文的，酒量大得离谱。 嘴巴也是舌灿莲花，把一众中层领导们哄得十分高兴，当然也是由于程嘉牧的个人能力摆在那里，最终一顿饭下来，尹康和就帮程嘉牧拿到了为期一年的该品牌的代言，价钱还没有定下来，不过程嘉牧相信尹康和的能力，一定是最高的价钱，最少的活动次数等等。 这一场小风波很快就在网络上传开了，那些记者不论得到了什么消息，当警、察蜀黍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拿到了头条，算是没有血本无归，可是说到底，那只是虚惊一场，况且镜头记录下的有关办案的具体过程，碍于种种原因不好直接播出，于是更多的镜头留给了最后一幕戏份最多的程嘉牧……及其粉丝。 不出所料，程嘉牧再次因祸得福地火了一把，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新闻，“某知名国际饮料品牌此次代言加入新血液”，“昔日小魔君化身中学生依旧激萌”，“朝阳区群众罕见失手，众明星遭查猝不及防”，这些标题要么在取悦粉丝，要么在哗众取宠，总之都是标题党，引得微博、论坛、朋友圈争相转发。 听说程嘉牧的粉丝团成立了一个官方组织就叫做“ｃｊｍ超级萌”，其实那个跟尹康和联系过的“粉头”，是个小姑娘，貌似是个没毕业的学生，网名叫做“雪地里的小蘑菇”，就在拍摄广告的现场，那个小姑娘也在。 但是有人红了，就有人看不顺眼，程嘉牧拥有了真爱粉的同时，也得到了不少黑粉，所谓红得发紫，就是太红了，就会有人来抹黑你。不少阴谋论的声音也由此展开，据说一个现场工作人员，作为知情人爆料，说那些记者并不是公司请来了，因为在场的企业领导也都懵了，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就是其中一个明星请了记者来，为了提高自己的曝光率，现在看看受益最多的那个人是谁，自然也就有了答案，并且警察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接到举报？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人误判了？怎么会这么巧，无非是为了博头条嘛。 但是这种轮调，很快就遭到了当场小粉丝们的强烈反驳，程嘉牧后援会“ｃｊｍ超级萌”在“雪地里的小蘑菇”的带领下，进行了强势的反扑。迷妹们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双方骂战刚刚开始，那些黑粉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因为话题度被带起来了，尹康和的动作很快，人还没有回到公司，就跟嘉创的相关领导以及公关部门开了个紧急的电话会议，迅速花钱砸了两家水军公司，联系了几家大的媒体，程嘉牧虽然被刷上了头条，但无论评论和媒体都标题都受到了刻意的引导，一边倒地偏向程嘉牧，大大夸赞了他在广告拍摄中的表现，话题榜第一名竟然是＃程嘉牧演技＃，并且屹立不倒整整三天。 原本一场专门为了整垮程嘉牧而设的局，最后反而让程嘉牧成了最大的赢家，但表面的风光，并不能表示他的危机已经解除，毕竟那瓶饮料里到底装得什么，大家心里都有了个数。程嘉牧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袁桃桃，虽然她知道了会担心，可是户鹏和姜思竣能对他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就很有可能也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那次拍戏时候，马匹受惊，程嘉牧救了一个剧组里的小姑娘，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他多次澄清自己和袁桃桃只是普通朋友，救人只不过是条件反射，可有些事情，越是否认，就越引人遐想，甚至有一小部分人刷起了“牧桃”党。 当然萌这对ｃｐ的人已经被程嘉牧的粉丝攻击得体无完肤，令他更加的无语的是，在他和薛宇传出过一次“绯闻”之后，有人悄悄地刷起了“宇牧”ｃｐ，这些受到的攻击就稍微小了一点，毕竟现在腐女当道，真吵绯闻会被骂，但是卖腐却会提高知名度。 归根究底，是因为两个男人真的在一起并没有相信，人们排斥那女明星炒绯闻，那是因为他们信了。不明真想的网友信了也就罢了，如果是姜思竣信了呢？户鹏信了呢？难保不会对袁桃桃做些什么，自己有必要给她提个醒，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过消息一发出去，程嘉牧就后悔了，袁桃桃接到短信的那一刻，就立马炸锅了，十几个电话，三十几条信息，狂轰乱炸一样，程嘉牧因为正在机场换票，手机的声音调得小了，揣在兜里，就没有听见。 看到手机差点让对方打没电了，程嘉牧决定还是回一个比较好，几乎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随即就是震耳欲聋的“哥！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接你？”程嘉牧失笑：“我已经在机场了，不用你接，公司会派人接，我就是告诉你，自己要小心，知道吗？” 袁桃桃：“不行我得去接你，把航班号发给我，不然我会担心，你自己从来不会照顾自己，这次又差点被人暗算，让人怎么放心？”程嘉牧听着袁桃桃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突然有点怀念起从前那个不爱搭理他的妹妹。 又过了十几分钟，程嘉牧终于打断了袁桃桃：“好了好了，马上要登机了，我要关机了啊。”这才成功地挂掉电话。 程嘉牧翻了最近通话，和未接短信，发现除了被袁桃桃刷屏之外，还有几个朋友的问候，包括苏佩岚报平安说自己已经登机了，佟怀瑾问他跟警、察近距离接触怎么样，刺不刺激，唯独没有霍逸。 不免心中有些失望，这次的事情，尹康和当然第一时间就通知霍逸，包括公司迅速作出反应，与媒体、公关联系、买水军，没有霍逸的比准，是不能同时进行这么多动作的，花费也应该不小，虽然程嘉牧为公司赚得钱一定比花费要多得多。 头等舱里，程嘉牧戴上眼罩，这两天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工作强度很大，而且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当人突然放松下来，就会变得十分疲惫，需要一场酣眠。 可惜程嘉牧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霍逸为什么不问候自己一句？明明没什么事的时候，那家伙都愿意从帝都飞到ｈ市，专门为了看他一眼，难道真像尹康和说得那样，霍逸对自己很快就会厌倦？ 另一边，邻座的尹康和正抱着ｉｐａｄ塞着耳机看电影，此时飞机已经进入平流层，机舱内的ｗｉｆｉ也可以正常使用，这家航空公司只是要求关手机，ｉｐａｄ却能够保持正常通讯。 于是正在惬意地喝着红酒看着电影的尹康和，很快就被一条蹦出来的来自老板的提示打断了：“程嘉牧怎么样？” 尹康和十分痛恨这种打扰别人休闲时光的行为，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向上一滑，就将那个提示消息关掉了，继续看电影。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消息蹦了出来，仍旧是来自家老板：“我看到你在线了，如果不想连下个月工资也被扣掉的话，就立即回我消息。” 尹康和：qaq 早知道就不在ipad上下载即时通讯软件了，这真是自找苦吃。发现不能继续假装关机的尹康和，老老实实回了消息：“小牧睡觉呢。” 那边很快又发来一条：“我是问他精神状态怎么样，有没有被那件事影响？” 尹康和：“看着还好，没有受到重大打击的样子，不过看得出来他有点害怕户鹏。” 霍逸看着这条消息，不由得有点心疼，片刻后，继续手指翻飞：“这两天是不是把他累坏了？是不是一直在赶工？” 尹康和忍无可忍：“boos，如果你非常关心他的话，麻烦自己问他，ok？我只是个经纪人，又不是他的保健医生，怎么会那么了解他每一个想法？” 霍逸：“帮我照顾好他，年底分红加倍。” 尹康和立即来了精神：“好的老板！” 霍逸：“……” 片刻后，尹康和又发了一条：“说真的，如果你喜欢他，就跟人家说明白，这样藏着掖着的，我都替你累。” 霍逸难得有心情跟下属谈自己的感情问题，不过说话十分简洁：“我没有喜欢他。” 尹康和看到这一条消息的时候几乎有一点愤怒，他下意识地看了身侧戴着眼罩熟睡的青年一眼，对方的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清瘦的身体在宽大的ｔ恤下显得更加单薄，只有自己知道他每天的工作量有多少，不由得有一点心疼。 给老板回了一条：“如果你忘不了别人，就不要吊着小牧，他已经够辛苦了。” 这次许久没有等到回复，尹康和打算继续看电影却再也没有心情，把ｉｐａｄ收起来，喝了一口飞机上提供的免费红酒，味道不算好，但一点点酒精，让他莫名烦躁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点。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飞机落地时只延误了十几分钟，不得不说，已经非常准时了，程嘉牧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从专用通道走出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50章 是霍逸！明明离得那么远，明明霍逸也是全副武装，程嘉牧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由得嘴角扯出一抹明媚的笑，戴着墨镜的白皙青年，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在通道两边围得水泄不通的接机的粉丝们，一下子就疯狂了。 “超级萌！”“程嘉牧！”“小牧！”“萌萌！”叫喊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程嘉牧又笑着跟粉丝们挥手致意，说了一声“谢谢你们”，粉丝们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尹康和简直焦头烂额，小声提醒：“别再互动了，一会儿丫头们疯起来，有你好受的。” 程嘉牧却充耳不闻，他被接机的次数太多了，知道分寸，但是胡思乱想了整个路程的人，竟然亲自来接他了，程嘉牧忽然就觉得很高兴，并且愿意将这份高兴与其他人分享，此时别说是粉丝疯狂，就算是挨个给一个拥抱他也愿意。 看了看不亚于一个小型演唱会的真容，程嘉牧想，拥抱几个就够了，不用那么形式主义。就在快要走出通道的时候，一个大胆的粉丝跑过来，迅速递给程嘉牧一个卡通抱枕，程嘉牧愣了一下，看到那女孩很面熟，似乎刚刚在ｓ市见过，难道是？ “你是雪地里的小蘑菇吗？”程嘉牧问，那女孩已经被保安隔离开一段距离，听到程嘉牧这样问，保安们稍稍放开了她，但还是隔开了一段安全距离，女孩不由得连声音都颤抖了：“是，我就是，你、你怎么知道？” 程嘉牧对她笑了笑，说：“昨天看到你了，谢谢你在网络上帮我说话。”女孩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语无伦次地把手中的抱枕递给了程嘉牧：“这是我亲手做的，你、不、不嫌弃的话……”程嘉牧伸手接过，女孩简直要泣不成声。 很快就到了出口，在一大票人的保护下，程嘉牧和在门口等着他，同样全副武装的霍逸，一起钻进了保姆车。明明刚刚还在不停问尹康和程嘉牧状况怎么样的霍逸，又开始装冷酷，程嘉牧内心狂吐槽：你都来接我了，又不说话，到底是要闹哪样。 就这样一路默默地到了目的地，还是在ｈ市霍逸租得那栋公寓，闲杂人等（尹康和、赵康乐）非常有眼色地退下了（其中因为善意警告老板未遂而有些担心要跟着的尹康和是被霍逸强行赶走的），程嘉牧一进门就把自己扔进了客厅里柔软宽大的沙发中，霍逸终于开口了：“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饭？” 不知怎么，一进入这间还没有住上一个月的房子，程嘉牧反而有一种回家了的安心感觉，他的脸仍旧埋在沙发上柔软的靠垫中，声音显得有些发闷：“懒得动弹，我好累。”霍逸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就再也没了声音。 程嘉牧就这样以一个趴着的姿势，维持了一会儿，没把自己闷死，反而睡着了。 霍逸把他戳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程嘉牧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然后说：“我一定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眼前的霍逸围着一个淡粉色，上面还画着桃心的围裙，因为男人身材高大，所以那个围裙就显得不大够长，更可怕的是，围裙里面是剪裁合身的西装裤和白衬衫，霍逸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瞬间有些凌乱，三两下把围裙脱了下来，然后别过头，说：“这是原房主留下的围裙，别看了，吃饭吧。” 这、这是害羞了吗？霸道总裁害羞这种反差萌，弄得程嘉牧鼻血差点没有当场流出来。 如果霍逸系着围裙锅台灶边，惊吓指数有五，那么他能做出一顿饭的话，惊吓指数就有五十，程嘉牧坐在饭桌旁，看着两菜一汤，分别是红烧肉、清朝鸡毛菜，还有一个虾米豆腐汤，在霍逸的催促下分别都尝了一口，此时惊吓值爆表的程嘉牧，差点下巴没合上。 看着一脸呆样的程嘉牧，霍逸有些拿不准地问：“怎么样，好吃吗？”程嘉牧端起碗，扒了一大口米饭配嘴里的菜，由衷地评价道：“太好吃了！”霍逸脸上有一点压抑的得意，程嘉牧就大口大口地吃菜配饭，对于一个早起没吃早饭、中午饭局上只喝了酒，基本上一整天都没好好吃过饭的人来说，这一顿由男神亲自下厨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简直比得上电影里的黯然销魂饭！ 程嘉牧忍不住问：“霍总，你怎么还会做饭，而且做得这么好吃？”霍逸淡淡地说：“会做饭有什么了不起的。”似乎真的一点在乎程嘉牧的夸奖一样，如果他脸上的笑容能再忍住一些，大概会更有说服力。 程嘉牧却不打算放过一个夸奖他的机会：“真的很好吃，比饭店里做得好吃多了。”霍逸：“好吃就多吃一点。”说着又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红烧肉，“看你瘦的。” 看你瘦的。 你瘦的。 瘦的。 的。 这难道不是情人之间标准的打情骂俏吗？程嘉牧简直有些飘飘然，然后又听到霍逸解释说：“我高中的第二年开始就去了国外，大学也是在国外念的，如果自己不会做的话，就只能吃他们的料理。” 原来是这样，早听说出国念书的人个个都是中华小当家，“那你去的是哪个国家？”程嘉牧问。 霍逸说：“腐国。” 腐国？程嘉牧不由得掬了一把同情泪，那是得自己会做饭，腐国的菜色，可是世界闻名的黑暗料理，如果不会做一点中餐，估计会被饿死。两个人就这样毫无营养地闲聊了一顿饭，程嘉牧觉得这顿饭吃得特别快，为了听霍逸多说一些话，程嘉牧吃了三大碗米饭，最后把几盘菜都吃光了，他自己也撑得不行。 吃完饭，程嘉牧自觉地去厨房洗碗，霍逸并没有跟着去，程嘉牧心里有一点失望，今天霍逸这样难得一见的温柔，他还没体验够，多么希望对方能够再勤快一点，跟自己一起洗碗，顺便聊聊天，你侬我侬一下啊。 在洗碗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客厅里霍逸的手机铃声响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给他打电话，程嘉牧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但是洗碗池流水的声音，让他什么也听不清，又不敢贸然停掉水声，那样就太刻意了。 程嘉牧擦干净手出来，却发现霍逸一脸凝重，不大高兴的样子，心里顿时一紧，想：獒总不会是要现在变身吧？我知道你喜欢发脾气，但是上一秒还温柔缱绻，这样情绪变化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饮料里的东西查出来了。”霍逸说。 提到饮料，程嘉牧也不由得打起了精神，严肃起来，问：“这么快？是什么？”霍逸呼出一口气，像是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说：“是冰毒。” 什么？竟然是冰毒？姜思竣疯了吗？户鹏疯了吗？如果只想让自己在拍摄期间出现意外，明明大麻就可以了啊，大麻的话，同样会引起幻觉，令自己在拍摄过程中，在记者们的镜头下，表现出异样，然后警、察们来了，很容易就会找到自己，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为什么一定要是冰毒？一次成瘾，对大脑造成永久性伤害的冰毒？滔天的恨意从程嘉牧的心中翻涌而上，他们上辈子已经害死了自己，这辈子仍旧不放过自己！此仇不报非君子！ 看着程嘉牧眼中的恨意，也难掩的恐惧，霍逸心中也非常后怕，他破天荒地拥抱了程嘉牧，并且拍了拍青年的脊背，低声说：“已经过去了，他们没有得逞。” 这样难得一见的温柔下，程嘉牧渐渐安静了。同时，他觉得霍逸不一样了，从前，从一开始的时候，他除了做、爱，甚至与自己不愿意与自己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可是慢慢的，他喜欢抱着自己睡觉，偶尔跟自己发短信，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甚至跟着自己来到了ｈ市、 分明能够感觉到对方态度的一点点改变，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出那句话呢？为什么就是不肯迈出一步呢？ 霍逸很快又放开他，男人的体温骤然消失，程嘉牧有些怔愣，霍逸说：“你放心，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程嘉牧木然地点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霍逸接着说：“同时我还查到了，薛宇和姜思竣可能也‘溜冰’。” 薛宇“溜冰”？溜冰就是吸食冰毒的意思，跟“飞叶子”的吸食大麻，又有很大不同，冰毒是戒不掉的，这已经不是程嘉牧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了，可是薛宇真的会“溜冰”吗？ 程嘉牧忍不住问：“他们看起来很健康，不像吸毒的人啊。” 霍逸嗤笑一声：“他们有钱，买得起更纯的毒品，又肯砸钱打理自己那张脸。”语气里充满了延误，“当然跟电视上那些吸毒的不一样。不过到后期都是一样的，毒品最后会腐蚀他们的五脏六腑，从内二外的坏掉，就算初期几年的症状不一样，到最后都是一样的。” 第51章 这件公寓虽然是上下两层的小跃层，可是主卧只有一间，就是在楼上，其他的客房都只是象征性地铺了张床单，没几天就被霍逸一声令下改成了健身房和钢琴房。 此时两人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照旧是霍逸以环抱的姿势搂着程嘉牧入睡，程嘉牧却睡不着——刚回家的时候趴在沙发上睡了一小时，并且刚刚接受了那样爆炸性的消息，怎么可能睡得着，他摸出手机打算刷一会儿微博什么的，来打发时间，以及平复心中翻涌的情感。 他的手机一直放在卧室充电，此时一打开，发现又被袁桃桃刷屏了……完蛋，只在安全落地之后给那丫头发了一条短信保平安，然后就是被霍逸接走，到家之后又是亲自下厨又是调查薛宇姜思竣，一时间把袁桃桃给忘了。 程嘉牧深深地陷入了“见色忘妹”的自责之中，开始给袁桃桃回微信。 桃桃：“怎么才回我？” 程嘉牧：“刚才手机充电呢。” 桃桃：“没见过你这么不靠谱的哥哥(⊙﹏⊙)b” 程嘉牧：“我挺好的，而且白天跟你说的事情已经有了线索，记得我说过的话，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老实在剧组里待着，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不要喝陌生人给的饮料。” 桃桃：“……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学生，发现了什么线索？” 程嘉牧：“就是这些好习惯救了我一命，要时刻保持警惕。” 桃桃：“年纪越大越唠叨。” 程嘉牧看着这行字差点想顺着网线把那熊孩子揪出来揍一顿，什么叫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对着一个老男人说年纪大唠叨什么的……等等，自己现在的壳子可是非常年轻，比从前整整年轻了11岁呢。 想到这里程嘉牧心情好了一点，回了一句：“熊孩子再乱说我揍你。” 袁桃桃回复了一个特别欠揍的表情，把程嘉牧给逗乐了，所以说有时候跟青少年聊天也是很解压的，桃桃现在懂得惦记他，这熊孩子总算没白养，程嘉牧心中还是很欣慰的。 程嘉牧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以为霍逸已经睡着了，所以怕吵醒他而故意偷偷摸摸地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将其放入被窝里挡住一半光，这样的行为，在其实并没有睡着的霍逸看来，就十分的做贼心虚，虽然霍逸没有看清他大半夜的叽叽咕咕在聊些什么，但是却刚好看见了手机上方聊天人的姓名：袁桃桃。 男人的眼眸淹没在夜晚卧室的黑暗里，却闪出了一丝危险的光。 第二天程嘉牧回到剧组，一切照常，石长安似乎在他离开的两天之内迅速做了一个计划表，立式要将程嘉牧的戏份补回来，他大多的对手戏是和饰演青年司马光的佟怀瑾以及他老婆的长乐亭主田甜。 田甜本来是组合的歌手出身，胜在外形姣好，而且戏份不多，不然也不会被选入石长安这样高大上的剧组——不论多么高端的剧组，能吸纳几个有人气的小明星，演一些不起关键性作用的角色，也是吸引青少年观众的方式。 田甜的档期安排还可以排开，但是佟怀瑾就不行了，虽然非常仗义地等着程嘉牧，可是很快就要去跑下一个片场，对此佟怀瑾跟尹康和义正言辞（撒娇）说：“不如把下一场往后推一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牧因为赶戏过劳而死。” 尹康和回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所以在种种条件的制约之下，程嘉牧一回剧组就又开始了魔鬼赶工模式，从天刚亮，一直拍到夜幕低垂，石长安此时也不管飞不飞页了，到快杀青的时候，谁还管顺序怎么拍，这种事不可强求的。 中间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但还有一件事，令程嘉牧烦心，那就是袁桃桃中午的时候神秘兮兮地跟自己说，她好像感觉到被人跟踪了，于是程嘉牧就更加不不放心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袁桃桃因为跟着石长安学习，暂时算是他的导演助理，石长安少见地对这个年纪不大，但是十分勤奋好学的小姑娘另眼相看，但他另眼相看的方式比较特别。 就是让她加班，没有错，袁桃桃其实一个剧组跟下来，是比其他任何一个演员都要累的，演员在没有自己戏份的时候，可以休息，但是她不行，她要全程盯着各个环节，甚至后期在石长安累了的时候，替他盯着监视器。 这样的特殊待遇既是殊荣也是疲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拍完之后，程嘉牧却没有急着走，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设备器材，石长安累了一天，收工之后就休息去了，导演组也都走得差不多，但是袁桃桃作为后备，总觉得自己应该多干一点活，也是因为这样，导演组的“长辈”们都觉得小姑娘又靠谱又好学，印象都不错。 看到妹妹这样懂事，比从前一下子长大了不少，程嘉牧是欣慰的，但这个时候，他却不这样觉得了，“特殊时期，还是人身安全最重要，差不多就回去吧，不差你一个。” 袁桃桃此刻有点后悔白天跟哥哥说了那么一嘴，果然人年纪大了就会喜欢胡思乱想，袁桃桃一边收拾器具，一边说：“都说了我没事，中午跟你开玩笑的，还当真了，躲开，踩到我柔光罩了。” 程嘉牧没办法，干脆一边帮忙一边等袁桃桃收工，哪只那熊孩子一把推开程嘉牧：“哥你别帮倒忙了好么，你要把监视器往哪儿塞？佳能长焦镜头的袋子里？你觉得尺寸合吗？还有不要再碰那个跟焦器了，你手上拿的那个真的不是一块包装软布或者抹布，那是柔光布，你要是用它擦机器，明天石导就能用你代替小摇臂。” 程嘉牧：“……” 程嘉牧默默地收回了要帮忙的手，坐在一边安静地等着。其他几个小姑娘适时地发出些哄笑，程嘉牧冷着脸坐在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休息椅上，心中默默地想：90后以及00后什么的最讨厌了，谁说的跟青少年聊天心情会变好？我要收回那句话哼。 等到所有的器材都好好地安置到了临时库房，上了锁，那几个年轻人才嘻嘻哈哈地边走边说：“有没有想要吃夜宵？”此时已经十点多了，距离晚饭大概过去了三四个小时，当场就有很多人纷纷附和，袁桃桃打了个呵欠说：“我就不去了，我要困死了，明天还要早起。” 众人纷纷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这个剧组里最忙的人top10里一定有她。程嘉牧连忙说：“那我送你回酒店。”话音刚落，那些少男少女们统一地发出了善意的起哄声。 程嘉牧：90后什么的最讨厌了。你们这些熊孩子知道个p啊，那是我妹！我亲妹！不要往奇怪的方面想了好么！ 此时作为哥哥的程嘉牧，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留下等桃桃是个多么英明伟大的决定，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桃桃一个女孩子，此刻应该是自己一个人回酒店了吧。 从摄影棚到酒店的路程不远，大概步行十五分钟左右，此时虽然是夏末初秋，但是这个南方小城气温依旧很高，到了晚上反而有些凉爽，上一次这样跟桃桃一起散步，大概是她小学时候的事儿了吧？ 程嘉牧心有所感，说：“桃桃，对不起啊，这么多年都忙工作，都没照顾好你。”袁桃桃满不在乎地一摆手，“说什么呢，是我不懂事，可是以后不会了。” 程嘉牧心里一暖，袁桃桃继续说：“我会给你养老的。”程嘉牧：“……还是不用了，你这个说话方式早晚能把我气死。” 走着走着，两人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这条路是通往酒店最近的，但这是一条小路，白天两侧爬满藤蔓，满满的夏天气息，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远处的灯光照得这里树影斑驳，因为光线太远的缘故，显得有些阴森。 而除了他们之外，似乎还有别人的脚步声，程嘉牧猛地一停，大喝一声：“谁？” 另外一个脚步声也停了下来，似乎是在他们身后，程嘉牧说：“谁鬼鬼祟祟的？一而再再而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怪我不客气！你主子给了你多少好处？犯得着吗？” 对面还是一片寂静，程嘉牧小声对袁桃桃说：“往酒店跑，报警！”袁桃桃被这种阵仗吓到了，却很快反应过来，反而向前一步挡住了程嘉牧，“不许欺负我哥！” 程嘉牧简直无语，熊孩子电视剧看多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赶快跑，然后寻求帮助吗？他此时几乎已经肯定，来人就是户鹏，那个变态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袁桃桃除了脾气大，也没什么能唬住人的了，程嘉牧一把她拽到了身后：“别浪费时间，快跑！报警！” 此时那躲在阴影里的黑影向前迈了一步，脸依旧被藤蔓挡住，可身形显露出了一些，十分高大结实，看起来不是户鹏，程嘉牧的心更往上提了一点，难道还有别的帮手？ 袁桃桃也发现了对方高壮的身材和危险的气场，哪里肯走，死死拽住程嘉牧的胳膊：“我不走！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再看着我唯一的哥哥在我面前出事！你以为还能再遇到一次这种奇遇吗？” 那个黑影听到这番话之后，不退反进，在微弱的灯光下，露出了他的脸，程嘉牧当时就石化了。 那人也震惊地看着他们俩，单刀直入问桃桃：“你刚才叫他什么？” 第52章 是霍逸？！ 程嘉牧大脑一下子当机了，非常反应不过来地问了一句：“霍总，怎么是你？是你在跟踪桃桃？”说完又觉得不对，霍逸怎么会跟踪桃桃，应该是他们把霍逸当成跟踪桃桃的变态才对。 霍逸完全无视了程嘉牧的质问，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刚才叫他什么？”表情和语气都及其凶狠，袁桃桃那一腔慷慨的护兄之情，一下子被他的气势打散，当然也是因为见到来人是霍逸，本能地排除了危险信号。 不过自家哥哥是借壳重生这件事，她却不敢乱说，难保自己和哥哥不会被人送进精神病院，于是下意识嘴硬道：“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霍逸向前迈了一步，站到程嘉牧面前，一双眼睛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给生生看穿。 出口的话却仍旧是对袁桃桃说的：“你刚刚叫他哥哥，我听到了。”视线却没有离开过程嘉牧，他声音有些颤抖，“袁牧，是你吗？”程嘉牧心中的思想斗争空前激烈，霍逸虽然从前跟他不大对付，可毕竟认识了三四年，自己的一些行为习惯并不会因为换了个壳子就能改变。 如果没有这一场，那么自己顶多是跟从前那的那个影帝比较相像，任谁也不会想到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上去，但是一旦开始联想，很多事情就都有了破绽，禁不起推敲了。但他并不想就这样承认。 毕竟他们两个从前关系算不上好，程嘉牧还曾经多次奚落教训这个“后辈”，记忆里霍逸跟个乖顺的小绵羊似的，任人揉扁搓圆，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霍逸真实情况下是什么样的尿性，那分明就是个人形藏獒！移动的活火山！ 如果被这家伙知道面前这个娱乐圈崭新的小透明，并且是签入他们公司旗下的，那么，对方该怎么报复自己啊？况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十分不想让霍逸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他不想让他讨厌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温柔相对，他不想就这样功亏一篑。 “你说什么呢，我叫程嘉牧。”程嘉牧十分心虚，可是面上却强装镇定，心中期待自己刚才的“表演”能够骗过霍逸。可是霍逸丝毫不为所动，用能溺死人的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瞳，盯着他看。 没有程嘉牧想象中的蒙混过关，也没有愤怒和居高临下，相反的，就像是一个渐渐长大，所有人告诉他圣诞老人是不存在的，他却真正见到了奇迹的大号孩子一样，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惊喜和不敢置信，但还有一点点哀伤。 这个表情如果拿到大银幕上去，说不定能帮他拿个年度最佳男主角什么的，毕竟一个人同时能拥有这么多情绪，是非常不容易的。 “为什么不承认？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霍逸像是压抑着什么即将汹涌而出的情绪，程嘉牧更加心虚，再也无力控制表情，低着头啜嗫着说：“我不是他，你是不是误会了……” 霍逸用两根手指强迫他跟自己对视，说：“你可以告诉袁桃桃却不肯告诉我，我可是你的枕边人，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程嘉牧听到这番话，立刻有点无地自容，毕竟一个未成年、不，一个将将成年的熊孩子，自己的亲妹妹，就在旁边，霍逸就说出什么“枕边人”这种话，实在是…… 而且，什么时候他就成了枕边人了？不是签了协议的么？床伴什么的也能叫“枕边人”？是他理解有误吗？那个前一阵子还时不时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身份”的那个人，难道不是霍逸？失忆了么他？ 此时“失忆了”的霍逸，一把将程嘉牧紧紧抱在怀里，比他高了大半头的高大男人声音竟然有一点微不可察的哽咽：“竟然真的有这种事，这是老天在厚待我么。” 程嘉牧：“……” 袁桃桃：“……” 这样看来霍逸似乎对他就是袁牧这件事不仅接受良好，而且并不反感，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巴不得这是真的，一直在求证？甚至生怕程嘉牧拿出有力证据说明他是切切实实的程嘉牧，并不是什么借壳重生的一缕幽魂。 袁桃桃则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好多余，为什么感觉漆黑的夜幕下，自己这么亮？但是袁桃桃从程嘉牧在医院里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成为电灯泡的觉悟，作为一个有着一些经验的资深电灯泡，袁桃桃觉得自己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 “霍逸，放开我哥。” 听到自家妹妹在宣扬存在感，程嘉牧下意识地触电一样放开了霍逸。霍逸十分不满，把试图躲得更远的人一把拽了回来，大手牢牢抓住他的，程嘉牧一用力，对方就握得更紧，生怕一松手他就跑了一样。 程嘉牧无奈，只好放弃挣扎，默认了高大男人孩子气的举动。袁桃桃却十分破坏气氛的直言：“霍逸，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现在你知道了，我哥就是袁牧，可不是什么任由你摆布的小新人，不管欠你多少钱，我们都还得起！” 程嘉牧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虽然看情况自己貌似是默认了，可是毕竟没有真正地开口证实，她这等于是直接承认了啊！这样一来，以后想翻供都不行了好么。 霍逸听到袁桃桃的控诉，不怒反笑，而且是非常开心的那种，袁桃桃有些愣住，程嘉牧想：你发愣个ｐ啊，还不是你自己把你哥我给卖了。 霍逸拽着程嘉牧就大步向前走，袁桃桃没料到对方直接无视了自己，又担心他会把自己老哥怎么样，忙跟了上去，霍逸：“你是送桃桃回酒店的吧？”程嘉牧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状似痴呆地点点头。 霍逸又回头亲切地对袁桃桃说：“我们一起送你回去吧，酒店就在前面不远了。”语气十分亲切，让人如沐春风，却在只有袁桃桃能看见的角度，袁桃桃清晰地读懂了霍逸的表情：赶快回酒店，不要耽误我跟你哥谈情说爱，不然就算你是我准小姨子，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袁桃桃：“……” 霍逸：“哦，对了，是谁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闻言程嘉牧的心狠狠地一跳。 袁桃桃：“……” 霍逸：“没关系，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我的确有一个喜欢的人。”程嘉牧心里升起了一点微弱的幻想，不会是自己吧？看霍逸今晚奇怪的表现，他竟然生出了这样奇怪的希望。可是很快又被自己否决，怎么可能？但一个想法一旦产生，就不是人为地可以抹去，这个小想法迅速地在程嘉牧的潜意识里生根发芽，隐隐有长成参天大树的趋势。 霍逸接着说：“我喜欢了他大概有整整十年了。”闻言，程嘉牧刚升起的心脏，一下子坠入谷底，仿佛内脏都被掏空了，以至于霍逸后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见，果然不是他，从霍逸出道的那一刻算起，他们相识也只有三四年的时间，呵呵，在痴心妄想什么呢？ 他们原本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很快走到了剧组包下的酒店，他们一路把袁桃桃送进房间，桃桃甚至颇为礼貌地霍逸道谢，然后两人就原路返回了，距离他们租的那个公寓有一段距离，需要先回到霍逸停车的地方。 依旧是树影斑驳的小路，霍逸看起来心情十分地好，程嘉牧被迫与他十指相扣，霍逸的手掌温暖干燥，握起来十分舒服，程嘉牧有些贪恋他的体温，想着牵一次少一次了，他都当着自己的面说他暗恋别人十年了，自己还有什么机会，这样少见的温柔，于自己大概是绝无仅有的几次而已，于是任由他牵着，并没有挣扎。 偷眼看身边的高大男人，只见他连侧脸都十分英俊，高挺的鼻梁，不同于大多数亚洲人扁平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立体好看，高大、英俊、多金、痴情，这样的男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标准的梦中情人，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完美男人。 只可惜他痴情的对象不是我，程嘉牧想，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让这样的优质帅哥暗恋了十年，都不肯答应他？也太不知道珍惜了，程嘉牧心中嫉妒得发狂，不由得充满恶意地想：“没准是个丑八怪，或者是个白斩鸡，对，应该就是个白斩鸡，所以不敢接受霍逸的追求，免得在他面前脱光了丢脸，怕失去霍总的爱，心机婊！” 一路上程嘉牧都沉浸在对那个白斩鸡心机婊的唾弃中，不能自拔。上了车还是有些失神，霍逸亲自帮他系好安全带，语气宠溺地能甜死人：“怎么还是魂不守舍的？就这么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什么？ 霍逸：“我真的喜欢了十年，连自己都不清楚，从一开始，只是崇拜，或者说欣赏，可是当见到真人的那一刻，我马上就沦陷了。”程嘉牧简直忍无可忍，“停！”他可不想听他们的罗曼史，霍逸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微微红着脸有些羞赧，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说：“我很早的性、启蒙大半也都是关于……” 第53章 程嘉牧突然非常恼火，自己虽然没有直接表明心意，可是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就算霍逸他不喜欢自己，也用不着在这里跟他介绍他是如何与那位白斩鸡心机婊互生情愫的，还什么性、启蒙？这是要口头十八、禁了吗？ 都什么鬼？我才不要听你们的小黄文呢。程嘉牧愤愤地想，这么想着，也就这样说出来了：“霍逸，你够了。” 霍逸：“……？” 程嘉牧：“霍逸，我不想听你跟你那位白斩鸡的甜蜜回忆了。” 霍逸一脸困惑：“？” 程嘉牧：“我知道你们恩爱了，如果想要秀，请到别的地方秀，微博啊、朋友圈啊，或者跟其他单身狗，为什么一定是我？有意思吗？我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吗？看不出来吗？” 霍逸：“你说，你的心意？” 程嘉牧：“是，没错，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说出来感觉舒服多了，程嘉牧欢畅地吐了一口气，继续：“每次稍微示意，你都要提醒我，我应该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不就是被你包养吗？现在老子不干了！” 他把紧紧系在身上的安全带解开，一只手已经扶上了车门把手，“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影帝，程嘉牧欠你的那一点钱，我分分钟就能还上。不要仗着老子喜欢你，就使劲儿欺负我，谁要听你跟那只白斩鸡的性、启蒙！” 说到激动处，程嘉牧的眼眶突然有点红，他果然不能把心交付出去，每次付出真心都得不到好下场，先是被薛宇背叛，又是被霍逸侮辱。 狠话撂完了，程嘉牧推门就走，狠狠地甩上了车门，打定主意给对方留一个潇洒的背影，可惜帅不过三秒，霍逸几乎立刻就下车堵住了他的去路。程嘉牧揉了揉眼眶，可惜在粗暴的揉捏下，好像更红了：“还要干什么？” 霍逸一把将他抱住，语气又是欣喜又是困惑：“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我实在不敢相信，十年了，我从前那么努力地对你好，那样伪装成你喜欢的样子，你竟然只是更加讨厌我，现在是真的喜欢我吗？” 程嘉牧的下巴卡在霍逸的肩窝处，整个人突然动弹不得：“你说什么？” 霍逸：“我真是太高兴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但是白斩鸡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说你第一部 电影白衣飘飘，跟白斩鸡不是同一个意思吧？” 程嘉牧觉得自己的脑子被掏空了：“等等，你说你喜欢的人是谁？” 霍逸：“当然是你了，是你，袁牧，而且后来我觉得自己喜欢上了‘程嘉牧’，还非常的纠结，觉得我背叛了你，你知道吗？我竟然因为喜欢上了你而觉得背叛了你，好不好笑？我记得看过一句话：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还是会喜欢上你，说得是不是就是我？阿牧，阿牧，你在听吗？” 程嘉牧觉得自己被掏空的脑子又一下放回来了，可惜里面灌满了水，霍逸说的，喜欢了十年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他从来没改变过，喜欢了十年的人，是自己？程嘉牧有一点想把自己塞进附近的下水道里。 明明是对方喜欢自己，反而弄了个自己先表白，有比他更蠢的吗？ 又一次被霍逸塞进了他低调的黑色辉腾，程嘉牧这次非常的乖顺，其实是整个人都处于蒙蔽的状态，他强忍着给霍逸一个熊抱的冲动，默念不能输不能输，表白已经输了一步了，此时一定要淡定，一定要摆出男神该有的高贵冷艳的架子。 回到公寓，霍逸暗示性十分强烈地问：“要洗澡吗？”程嘉牧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而后做出了一个让自己十分唾弃的举动，他率先狂奔进浴室，喊了一声：“我先洗，你等会儿再洗！” 然后冲进浴室，关上了门。 水声很快响了起来，霍逸在门口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当当当敲门，问：“阿牧，需要我帮你吗？” 程嘉牧心里正在骂自己蠢，可是此时露怯，前面的蠢就白卖了，只会显得自己更蠢，硬着头皮拒绝对方的好意：“不用了！”水声哗哗，又洗了一会儿，程嘉牧觉得自己需要趁着冲凉的时候冷静一下，然而，很快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霍逸一脸正气地说：“浴巾洗了还没干，我拿了个新的。” 程嘉牧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挂架，又看了一眼手里拿着浴巾貌似无辜的霍逸，硬着头皮说：“谢谢啊。”然后接过了浴巾。 程嘉牧：“……” 霍逸：“……” 程嘉牧抱着浴巾，望着门口，意思是你怎么还不出去，霍逸却跟本没有接受他的信号一样：“不如一起洗吧？”程嘉牧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霍逸就给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解释：“这样比较省水。” 程嘉牧在内心咆哮：省水？你一个国内最大娱乐公司的老总，家族企业不知道上市了几个公司，跟我说省水？开着几百万的豪车，跟我说这样可以省几毛钱的水费？那你当初这个公寓一租一年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节省啊？ 程嘉牧木着脸：“不行！”霍逸可怜兮兮地说：“我很快就洗完。”程嘉牧把他推出了浴室，关上门：“不行就是不行！”霍逸被推出门，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刚吃了闭门羹的可怜虫。 等他洗完了澡，香喷喷白嘟嘟地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脑袋还湿漉漉的，虽然被浴袍裹得严实，可是下摆处那露出的修长小腿，和颈部白皙的皮肤，也看得霍逸口干舌燥。 霍逸也快步走进浴室，两三下就洗完了澡，目的十分明确地凑到了程嘉牧身边，程嘉牧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一部玛丽苏神剧，本来一打开就是程嘉牧的《遴魔记》，可是他从来不看自己演的电视剧，只要看到就跳过，于是就停到了这一档无聊的肥皂剧上。 霍逸见那洗的白白净净的青年，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玛丽苏神剧的女主角看，顿时有点不爽，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这次是动物世界。 程嘉牧继续直勾勾地盯着一头蠢萌的大河马。 霍逸：“……” 霍逸干脆把电视关掉，希望青年能把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这一次很奏效，程嘉牧终于恍然地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然后十分严肃地问：“霍逸，我刚才就在想一个问题。” 霍逸：“什么？” 程嘉牧：“你说你已经喜欢我十年了，但是我们才认识三四年吧，算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才不到五年吧。” 知道他还是在担心，霍逸叹口气，说：“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在听我说话。”程嘉牧：“什么？”霍逸：“我不是说过了吗？在你演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难道是粉丝？程嘉牧有点难以置信，“这也算吗？这么说来，喜欢我的人，可太多了。”说到这里，青年忍不住笑了，他单单在微博上的粉丝数就已经超过千万，这也算数的话，就太儿戏了吧。 霍逸连忙解释：“不是的，刚开始还只是崇拜，也不是崇拜，就是喜欢，而且会梦到你，所以我说你是我的性、启蒙……”程嘉牧：“什么？”霍逸：“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几岁，但是已经明白自己的取向与众不同，那时候，我心中的男神就是你那样的。” 这，这也太狗血了吧？ 霍逸接着说：“你的第一部 电视叫做《看云决》，我没说错吧？你不是主角，那时候你也很年轻……”程嘉牧打断他：“说什么呢？我现在也很年轻，不对，就算我没死，还是很年轻，三十几岁可是一个男人的巅峰时期！” 霍逸失笑，连连赔罪：“对对对，是我说错了，当时我在电影院里看到你，就觉得，真帅呀。”程嘉牧立刻谦虚道：“哪里哪里，那个电影拍得不好，打光也打得不认真，根本没有拍出我的英俊。” 两个人紧紧挨着，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听程嘉牧说着这样欠打的话，霍逸觉得实在是幸福极了，多年来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一下子就到手了，有些不真实。 程嘉牧记得自己饰演的是一个小配角，戏份不多，但是个正面人物，一个锄强扶弱的少年侠客，霍逸形容他是白衣飘飘倒是不假，那个时候流行武侠片，一个白衣少年一把杀气腾腾的宝剑，仗剑天涯，四海为家，是很多少年人心中的梦。 不过终究都是假的，演员和角色之间可能会差很多，程嘉牧问：“那你后来入行了，见到我真人，是不是觉得很幻灭？跟荧幕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所以那家伙后来才那么惹人讨厌？越想越有可能！ 霍逸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可能。”程嘉牧偏过头，却还是没有躲过，那家伙虽然比现在自己的壳子年纪大，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小鬼，真是……大胆！ 霍逸说：“你果然忘了，咱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54章 “第一次见面？难道不是在那个酒会？”程嘉牧问。 霍逸：“当然不是，那是我出道以后的事了，本来不想去，但是听说你会去，于是就特意赶了过去，结果还被你讨厌了。”程嘉牧不承认：“哪里就讨厌了，没有的事儿。”霍逸追问：“那为什么唯独对我那样冷淡？” 程嘉牧想了想，说：“其实，是我比较仇富。”霍逸：“什么？”程嘉牧哈哈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看你那么会装b不顺眼呗，全场的女孩子目光都被你吸走了，要知道我从来都是焦点。”霍逸失笑：“不会真是这样的原因吧？” 程嘉牧不置可否，不大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霍逸识相地说：“当时我为了得到你注意，特意去看过你所有的采访，关于伴侣，都是希望对方温柔端庄有礼貌什么的。” 程嘉牧面无表情地想：我现在终于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了，没错就是你那样的，霸道总裁，我可是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晚期患者。 然后他开口说：“这个你也信？难道你没有接受过采访吗？那都是公司准备好的稿子，照着背就行了。”霍逸苦笑，他哪里接受过那种采访，连拍戏都是为了有接近程嘉牧的机会，而怎么写采访稿，都是公关部的事情，他一个大总裁，怎么会事无巨细地全都操心呢。 程嘉牧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咱们第一次见面，究竟是在哪里？” 霍逸答道：“第一次见你是在一个见面会上，很早，那会儿你刚刚红起来，想见你还是比较容易，但你一定没有印象了。”程嘉牧有一点好奇，问：“那有没有很幻灭？跟荧幕上比起来？”霍逸摇头：“比在荧幕上还有吸引力，而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互相见面，是在五六年前，一个活动的后台。 那时候，你在休息，主办方的车子堵在了路上，我才有机会跟你聊了几句，可惜还没有聊够，主办方的人竟然就到了，当时我非常失望，但是也有意外收获。” 程嘉牧对这件事似乎有点印象，但是这种迷弟迷妹要见他的事情太多，况且毕竟时隔太久了，不过却引起了他的兴趣，问道：“是什么意外收获？” 霍逸笑得有些狡黠，但那迷弟表情一闪而过，仍旧是獒总高贵冷艳的脸，说：“知道了你的奇怪癖好，喜欢喝过期了的苏打水。”程嘉牧愣了几秒钟，却很快反应过来：“那是崂山蛇草水好么！你们这些不懂得欣赏的人类！” “等等，你原来不爱喝蛇草水吗？” 霍逸一脸嫌弃：“当然不爱喝，那玩应儿尝起来像是烂草席和洗脚水勾兑出来的。” 不得不说，有一点形象。但是这样侮辱他心中的圣水，程嘉牧竟然也没有急着暴跳如雷，只是问：“你不爱喝，还在家里存那么多干什么？”霍逸理所当然地说：“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某一天，你被我打动了，要来我家里做客，总要拿得出一点你喜欢喝的东西。” 程嘉牧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子中了一箭，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霍逸接着说：“家里的蛇草水都是定期更换的，每个房子里都有，一直到你出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家里的蛇草水没人喝，我有时候盼着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第二天你还好好地出现在片场，数落我要尊重前辈，明知是自欺欺人，可是我始终没有把它们扔掉，但是也没有再更换了。” 霍逸只是平铺直叙，像是叙述一件别人身上的事情，但事实上他那段日子过得痛不欲生，这段只不过是管中窥豹，连续地买醉，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把爸妈和大哥吓得够呛，终于把他连哄带骗地从家里挖出来的时候，头发胡子一大把，简直像犀利哥一样。 他有多难过多绝望没有人知道，那是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一直小心翼翼到不敢越界的地步，生怕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当然以他们的关系来说，普通朋友也算不上。 像是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霍逸伸长手臂环住了身边的青年，程嘉牧也没有挣脱，就这样任他抱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抱歉，他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霍逸问，满眼温柔，“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因为你走了，我实在熬不下去，也许是天意，在我出门的第一天，就看到了程嘉牧，我觉得我背叛了你。” 程嘉牧觉得此刻的霍逸，像极了认了主人的藏獒，唯独对他的温顺，苛刻地不合情理，程嘉牧忍俊不禁：“我又没给过你什么承诺，这算哪门子背叛。” 有的人背叛的阑值很高，有的人很低，如果薛宇能有霍逸十分之一的痴情，也不会痛下杀手。 “其实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一场车祸，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永远也不可能拥有跟你朝夕相处的机会。” 程嘉牧心头一跳，眸色瞬间沉了下去，霍逸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连忙道歉：“好好的我说这个干什么，咱们不提了。”被一辆迎面而来的重型卡车撞翻坠崖，一定是非常可怕的经历。 程嘉牧却沉默片刻，说：“其实那不是意外。”不是意外，虽然把一切弄得无懈可击，但那当然不是意外。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但既然决定接受霍逸，就不该隐瞒他。 “其实是有人蓄意谋杀。”程嘉牧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两只手里，以一个躬身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脆弱，出口却异常平静：“是薛宇和姜思竣串通好了，一个引诱我走那条路，一个派出他的贴身助理户鹏，驾驶那辆大卡车，向我撞了过来。” 滔天的怒火和恨意几乎使霍逸当场暴跳如雷，竟然是这样，他竟然是被害死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当时大卡车也同时翻到悬崖下。” 程嘉牧：“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户鹏还好好地活着，而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他从卡车上下来，确认我没有断气之后，又回到车里撞击了一次。” 那次的事故报告霍逸看过，重型卡车是某个运输公司的，里面装满了货物，严重超载，而下山寻找尸体的时候，程嘉牧和他的黑色捷豹一样，被撞得面目全非，他甚至连举行告别仪式的殡仪馆的大门都不敢进。 看起来实在太像一场意外，那个卡车司机的尸体并没有被找到，大概是被撞飞了，又或者挂在某一颗悬崖下方的树枝上，家属没有来闹，因为大车一般都上了十分齐全的保险，大概也是得到了相当数目的赔偿。 在悬崖下的密林里寻找一具大概已经血肉横飞不成样子的尸体，是需要给搜救队付钱的，而家属没有一直闹着要找到尸体，自然也没有人关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不幸身亡的袁牧身上，甚至有媒体暗指他是酒后驾车，或者超速，现在的媒体，为了哗众取宠，连一个已故的死人都不肯放过。 于是事情就这样子揭过，程嘉牧把他和薛宇、姜思竣的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霍逸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喃喃地说：“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如同保证一样，反复确认一般地说。 我一直如履薄冰求而不得的人，竟然被你们这样糟蹋，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霍总此时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不能便宜了他们。 程嘉牧觉得男人拥抱的力度之大，简直要把自己勒死了，微微挣扎了一下，安抚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的复仇的话，我比较想亲自动手。” 霍逸放开他，正色道：“你现在是我的人，做老公的，当然要为你做点什么。”凝重的气氛因为这句话，一下子消退不少，程嘉牧：“怎么就成了你的人了？谁是老公？” 霍逸：“你明明已经跟我表白了，我们两情相悦，你当然是我的人了。我想为老婆做点事情，不是理所当然吗？”程嘉牧怒而反驳：“我是你老公好么。” 霍逸见眼前的人隐隐有要发怒的趋势，决定退让一步，不再在称谓上纠结，把话题带到主题上：“我就稍微给他们一点惩罚，不会影响你亲自找他们算账，况且那场车祸，我总要帮你找回说法。” 程嘉牧叹口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有证据也早就没了，还是算了。”霍逸说：“那可不一定。”这件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解决的，“重逢”的第一夜，他不想被这些东西填满，夜凉如水，叙旧和复仇可以以后慢慢来，但是春宵一刻，浪费了就没有了，霍逸打横将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清香的青年抱了起来。 青年被吓了一跳，挣扎道：“你干什么？”霍逸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干你。”程嘉牧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放我下来！”霍逸停住脚步，有点担心怀里的青年是不是不愿意，程嘉牧的脸好像更红了，“老子自己会走。” 霍逸轻笑一声，大步流星把人抱进了卧室。 第55章 床很大很软，程嘉牧被有些粗暴地扔上去，也不觉得疼，反而有种奇怪的刺激感，他的皮肤很白很光滑，带着沐浴露淡淡的香气，头发有些湿，显得整个人都香香软软。 霍逸开始很轻很温柔，近乎膜拜地舔吮着他的全身，如同小心呵护一件价值连城的精美瓷器，霍逸的身材非常好，程嘉牧已经看过无数遍，但仍旧会对着他流口水的那种身材。 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不像欧美人那样肌肉虬结，却也比绝大多数亚洲人健硕，完美的倒三角，比自己略深的小麦色，大概是每一个同志心中的极品身材，怪不得那么多男人也跑到霍逸的微博地下叫老公。 对于男人的小心翼翼，程嘉牧开始有些不耐，霍逸的吻技很好，撩拨得程嘉牧心头火起，简直要把他燃烧殆尽，忍不住扭动身体想要更多，可是那家伙仍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又来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人造作的风度。 “到底来不来？”程嘉牧呼吸有些乱，霍逸本想多做一些准备，免得青年待会儿会疼，可是程嘉牧仰起头主动给了他一个缠绵的亲吻，津液纠缠，结束之后，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程嘉牧：“你不来，我来了。”霍逸看着青年略有些迷离的眼神，听着他软绵绵的嗓音，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欲、望，翻身而上，声音有些喑哑：“如你所愿。” 一小时后，程嘉牧十分舒爽，觉得热情起来的霍逸是个十分完美的伴侣，两个小时后，程嘉牧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挑衅他，这家伙不愧是人形藏獒，连那方面的能力也……公狗腰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形象……凌晨两点，程嘉牧：“姓霍的，你特么有完没完？！老子明早还要赶工拍戏呢！” 霍逸仍旧辛勤耕耘，含糊道：“明天别去了，我亲自找石长安帮你请假。”程嘉牧：“滚蛋！干什么去？啊，轻点，找他出柜去吗？他是你爸？” …… 次日，程嘉牧顶着两个黑圆圈，哈气连天地到了剧组，并没有像某些玛丽苏小说中说的那样娇弱的小受，可以在霸道总裁的庇护下第二天不用上班，从此夜夜笙歌。 事实上，如果他再敢无故翘班给剧组放鸽子，以石长安的精益求精，恨不得一帧一帧磨的性格，指不定敬业（龟毛）的石导演会亲手结果了他，并且手段十分残忍。 而且程嘉牧上辈子就是靠自己一点点打拼出来的影帝，没有一点水份，他和霍逸从一开始就差了太多，他愿意成为能和他比肩的男人，而不是依附于别人的附属品。 霍逸阻止敬业的“三好演员”程嘉牧同学上工不成，于是也屁颠颠地跟了过来，程嘉牧一回剧组，霍逸也就回来h市“开会”，所以当然还要顺理成章地慰问一下自己公司旗下的两位当红艺人，顺便跟石导演学习学习。 本着一颗好学以及关心属下的心，为自己的私心，打造了良好形象的霍逸，心满意足地坐在支着太阳伞的休息椅上观看自家媳妇拍戏，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今天的霍总与以往不同，那些生人勿近的气场，一下子烟消云散，整个人都春风得意，甚至有点喜气洋洋，佟怀瑾来打招呼的时候，霍逸甚至含笑听完了他的恭维之后，满意地拍了拍了肩膀，说了句：“为了等阿牧，档期也要相应作出调整，辛苦了。” 佟怀瑾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慢半拍地说：“不辛苦！小牧是我的师弟嘛，应该的。” 霍逸更加满意了。 佟怀瑾凑到连轴转的程嘉牧身边，惊恐地说：“不好了！霍总被人夺舍了！”程嘉牧昨晚太辛苦，今天更辛苦，又累又要忍受身后因为某人过分热情而留下的不适感，还要忍受一个中二病没有痊愈的成年男子，觉得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佟怀瑾喋喋不休：“霍总从来没有对我这么温柔过，这简直是太诡异了，你都不知道，他刚才对我笑了！像是面对媒体的那种虚伪的笑！不对，好像更可怕，比那种笑还要真诚一点！想想就好可怕，你说他是不是要解雇我？那不可能啊，我是嘉创娱乐一哥好么，我可是他的头号摇钱树！” 程嘉牧觉得头都要被他念大了，十分不负责任地说：“可能他看上你了吧，潜规则什么的。”佟怀瑾夸张地捂住自己并不存在的胸：“我是不会屈服的！我的身子，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沾染的话，那只能是……尹康和好像还可以。” 程嘉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佟怀瑾安慰他：“其实你也挺好，如果你愿意的话……”程嘉牧：“滚。”佟怀瑾：qaq 由于霍逸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很多人胆子也大了起来，比如李紫芃，经过上一次的失败之后，她简直有些越挫越勇，伟大的军事家曾剃头曾经说过：“屡败屡战”，此时被她完美地诠释了。 李紫芃的助理李双双没有白长一身的肉，搬起李紫芃的专属座椅，轻松地放在霍逸的身边，李紫芃冲霍逸甜甜地笑了：“借一下阴凉，不介意吧？” 霍逸看了一眼自己的太阳伞，十分绅士地说：“当然，坐在我这里吧。”说罢，起身就走了，一切发生得太快，留下李紫芃自己发愣。 开什么玩笑，自己好不容易把阿牧追到了手，这可是在程嘉牧的面前，他的眼皮子地下，别说他是真的要洁身自好，就算是个意志力不强的普通男人，也要在自家老婆面前装出了个三贞九烈的样子来好么。 不过他的一番表立场和站队，却没有得到表扬，事实上，根本没有得到程嘉牧的注意。 程嘉牧正在专心拍戏，之前因为受伤，虽然没有耽误剧组的进度，但他要配合很多人的档期，不得不赶工，可是没有充足的睡眠，良好的休息，人是很难有好的发挥的。 接下来的几场戏，程嘉牧越来越不在状态，实在是太困了，体能也接近极限，接过赵康乐跑去给他买的红牛，喝药一样灌了一大口，那味道他非常不喜欢，甜腻腻，又没有气泡，跟他的爱好简直南辕北辙。 可是不喝又没有状态，只好捏着鼻子硬撑着把药灌了下去。霍逸越看越心疼，真想把人马上领回家。可一站起身子，程嘉牧就严厉地瞥了他一眼。 霍逸便又心虚地坐了回去，程嘉牧今天不在状态，他可功不可没。此时霍逸有点后悔，早知道昨天晚上应该节制一点，如果因为这种事情，惹恼了阿牧，那么以后如果没有福利了怎么办，还是要往长远打算。 这边霍逸凝眉深思熟虑，众人也不知道这位大总裁在想什么弘大的计划，也不敢来打扰，人家这种社会精英，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一个剧组报道，说是跟石长安学习演戏，但是根本没有跟大导演有太多的交流，没准是对这部剧有兴趣，难道是十分看好这部剧，要横插一脚，事后多点分红？ 众人眼中高深莫测的霍逸想：就这么定了，还是每天一次的好，细水长流嘛！ 那边石长安从监视器后面走出来，主动说：“小牧，今天不在状态啊。”程嘉牧有些不好意思，强撑着困意和身体的不适，对他说：“对不起石导，我昨晚没睡好，喝点儿红牛就没事了。” 石长安不赞同地摇摇头：“那再怎么说也就是个饮料，还真当兴奋剂使啊？不行就先回去吧。”程嘉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石长安一眼，怎么觉得对话有点倒置？按着石导的性格，不应该是他黑着脸命令自己坚持一下，时间不等人吗。 石长安：“干什么这么看着我？不敢置信么？我平时像个法西斯？”不愧是导演，一针见血，但是程嘉牧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是说我其实还可以坚持。” “坚持什么啊，一看就不在状态，如果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就赶紧去医院，如果只是没睡好，就赶紧回去补眠，明天再说。”程嘉牧还是没动，石长安说：“快滚吧，别在这儿浪费我的胶片，不是钱么？” 程嘉牧这才感激地冲石长安一笑，打着哈欠去换下戏服，赵康乐连忙很有眼色地跟了过去，然后遇到霍逸的目光，又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霍逸一路跟进更衣室，殷勤地帮程嘉牧换衣服，换回无数个白眼，他自知理亏，好脾气地陪着，与人形藏獒的人设，相差十万八千里，两人一同结伴离开。 目送着他们离开的李紫芃攥紧了拳头，她的助理李双双举着一把太阳伞跟了过来，李紫芃将李双双的太阳伞一把打落，说了一声：“不要脸。”李双双吓了一跳，超轻的伞骨禁不住一阵风，被吹得翻滚了老远。 李双双颤抖着一身的肉，终于追上了伞。 回到家，程嘉牧倒头便睡，再睁开眼睛，天都已经黑了，霍逸小媳妇似的做好了饭菜等着他醒来。程嘉牧窝在被窝里，觉得这种瞬间太幸福了，不愿意起床，习惯性地解锁了手机。 好几条经纪人的未接短信，他点开短信界面，有一点惊讶。 第56章 “快看微博。”然后是一串链接。 程嘉牧点开，界面切换到了微博，竟然是个微博截图，内容是那天的那个小粉丝叫做“雪地里的小蘑菇”的女孩子发的微博：“出去看萌萌被爸妈知道了，关在家里不能出门。”配图是个泪流满面，哭到面部扭曲的卡通形象。 因为这个小女孩是个比较有人气的“粉头”，本身的粉丝数量也有两万多人，这一条看起来转发量就过万了，现在的这条截图是个营销号转的，一共九张图，第一张就是小女孩发的被爸妈关在家里不让出门，第二张是她从前发的程嘉牧收了她的礼物并且记住了她，十分兴奋的语气，第三张是小女孩在s市程嘉牧拍摄广告的现场，并且配图是一张质量看起来还不错的饭拍图。 这样看起来小女孩还真是个非常喜欢他的真爱粉，看到这里程嘉牧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么说来，这个小女孩应该是得到了他会在s市拍摄广告的消息，特意跑过去，之后再跟着程嘉牧乘坐同一班飞机，或者时间差不多的航班，才能在机场碰面。 她不是去接机的，也并非住在s市，只不过是跟着程嘉牧的行程在走。 程嘉牧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了某种预感，果然，再往后翻，便全都是网友评论的截图。 网友们的论调空前一致：“这批孩子药丸。”“不就是个戏子吗？那么多伟大的科学家，为什么不见你们去追？”“现在的小明星，真是害人不浅，追星的也是脑残。”“还记得那首‘你给sb织毛衣吗’，突然想再唱一遍。”“你父母辛辛苦苦赚钱，就是为了让你去追星的？” 程嘉牧看着这些评论，感觉十分的蛋疼，同时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阴了，都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这种时候如果站出来说“小朋友花爸妈的钱是不对的”，大概会掉粉，但是如果直接站出来力挺小粉丝，又会被骂，简直两面不讨好。 他点开下面的热门评论，发现评论里的口径也差不多一致，基本上都把矛头指向了他，不然就是“程嘉牧的脑残粉真可怕。”可是他翻遍了热评也没看到一个自己的“脑残粉。” 应该是评论被删了。 程嘉牧又翻开了“下雪天的小蘑菇”的微博，发现微博已经被清空了，估计是被各路义正言辞的网友给骂怕了，索性清空了微博。但是她的粉丝数量却一路飙涨，已经从一万，涨到了十万。 很多刚出道的小明星却也没有这个待遇吧，估计很多吵着闹着要上头条的小明星，此刻要嫉妒死这个小姑娘了。 卧室的房门被推开，霍逸看着被窝里只露出个毛茸茸脑袋的青年，忍不住上前揉了一把：“醒了？醒了就去吃饭吧。” 程嘉牧把他的手打开，自己又拨了拨被男人弄乱的发型，似乎没有效果，他把手机放下，问：“吃什么？” 霍逸有些邀功地说：“玉米莲藕煮排骨，清炒荷兰豆，排骨我煮了两个小时，因为你睡着了没醒，所以又煮了两个小时，加了三次水，我一直看着锅，就怕煮干了，站得差点静脉曲张。”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煮排骨的话，最多半个小时去看一眼就得了，但是霍逸把自己说得又辛苦又体贴，分明就是为了让程嘉牧夸奖他。然而程嘉牧冷淡地“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 我忙活了大半天，就得到了一个“哦”？霍总觉得自己的劳动成果付诸东流，不依不饶地凑了过去。程嘉牧一把将他推开：“别挡着我。” 霍逸：qaq 霍总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然而目光很快落到了程嘉牧的手机上，霍逸：“你看到了啊。”程嘉牧抬起头：“你已经知道了？”霍逸点头：“尹康和给你打电话没打通，然后电话就打到我这里来了，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已经叫公关部的人启动应急预案了。” 程嘉牧问：“什么应急预案？” 霍逸：“当然是买水军把舆论导向改变，叫几家大媒体也进来，一转就得了，那只是粉丝的个人行为，跟你跟没关系，网友骂也是骂那个偷花爸妈钱的小姑娘，带一带什么90后或者00后不要盲目追星之类的。” 程嘉牧却摇摇头，他还记得那个小女孩送突破重重保安，把一个自制的卡通抱枕送给自己时的样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尹康和还曾经跟小姑娘联系过，让她组织粉丝们给他第二天的拍摄助威。 也是因为这个，程嘉牧在机场多跟她说了几句话，竟然把小姑娘激动得哭了出来。而后他便在保安的包围下，匆匆出了机场。 如今想起来，那个小姑娘可能年纪还没有桃桃大，如果是袁桃桃胆敢为了追星跟着某个明星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然后再跟着他同一个航班颠颠儿地跑回来…… 想想这种可能性，程嘉牧就忍不住要生气，也怪不得小姑娘的父母要把她关在家里不肯出门了。 程嘉牧：“单纯引到舆论也不大好，这样就把矛头全部指向了粉丝。” 霍逸说：“不然怎么办？难道要把矛头指向你吗？这本来就是不理智的小粉丝行为，原本也不是你的错。而且事情只能这样解决，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微博被转发的太多了，她原本一共只有一万的粉丝，转发量竟然很快就超过了一万。 而且这位‘小蘑菇’似乎很快发现了不妥，删掉了微博，但是一大群营销号，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发布了同样的截图，就说明……” “这是有人在后面操作，故意黑我。”程嘉牧接道。 “对，明知是有人在故意黑你，干什么还要迎上去进他们的圈套？” 程嘉牧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想不到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指的是谁，两个人心照不宣。与程嘉牧最近有嫌隙的人，除了姜思竣他想不到第二个，姜思竣上次没有投毒成功，这次便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虽然不如上次那么恶劣，但是按着他的性格，如果一次不成功，就必然会有第二次，真是讨厌的狗皮膏药。 而自己究竟跟他有什么过节呢？只不过是和薛宇有一点没有被坐实的“绯闻”而已。或者说自己早已表明了态度，充其量只不过是被薛宇“惦记”上了而已。 这就能让姜思竣这样紧张，这样忌惮，恨不得毁了他吗？他不相信一个随随便便的小新人，能被他那样的上心，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吗？薛宇他真的还爱着自己吗？ 呵呵，笑话，就算是真的，这样变态的爱，他宁愿不要，被所谓的“爱”再杀死一次吗？他可以没有那么贱。 霍逸苦口婆心地给程嘉牧分析了利弊，根本不像个娱乐公司大总裁，反而像是程嘉牧的专属经纪人，又或者说像他的助理，此时的霍助理正殷勤地给程嘉牧舀汤。 一边舀一边说：“这个好，非常补，明天我应该买点海鲜。” 程嘉牧有些无语：“你平时在家都是自己做饭吗？” 霍逸：“当然不是，我自己住的房子有阿姨，不过不是住在家里的，我一个单身男人，怎么可能跟女人合住，就算是快五十岁的阿姨也不行。”霍总言语之间把自己形容得非常传统，又……乖巧？ 程嘉牧：“那你干嘛要自己做饭，还买海鲜？” 霍逸理所当然地说：“我愿意啊，反正现在没在公司，很多事情有手底下的人处理，我不用亲力亲为，有时间做饭嘛，而且给你做饭，我乐意。” 程嘉牧忍俊不禁：“你这样赖在h市，公司真的没有问题吗？” 霍逸满不在乎地说：“能领兵者，谓之将，能将将者，谓之帅，如果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我亲自处理，那你老公我早就累死了。”程嘉牧忍不住骂了一句：“滚蛋，谁是你媳妇。”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哪里不知道，霍逸整天抱着个笔记本电脑，手机不离手，公司一定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的，可惜自己赶了几次也没能把人赶走。 程嘉牧喝着排骨汤，对霍逸说：“我觉得还是由我出面发一条微博吧。”霍逸不赞同：“刚才我是不是都白说了？你现在不管说什么，一定都是招骂的，我可舍不得看你被脑残黑子喷。” 程嘉牧哈哈笑了：“都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这个时候，我一个大男人不出面，反而让一个小姑娘替我承受这些流言蜚语，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另一边小女孩所在的qq群，则炸开了锅。一半骂她搞事情，没什么事儿乱发什么微博，现在好了，连累萌萌一起挨骂，一半则攻击另一半骂小蘑菇的，就知道骂人，简直跟外面那些喷子一样，骂人就有用了？ 两方战火连天，可怜的小蘑菇微博不敢说话，qq也不敢说话，论坛号差点要注销求个安宁，简直两边不讨好。 不过事情到了深夜事情竟然有了扭转，“超级萌”的各个粉丝群争相转发，程嘉牧的微博也再一次爆了。 程嘉牧有些无语，自己重生以来，难道是开了金手指吗？原来头条这么容易上？ 第57章 他发了一条长微博，大致意思是非常感谢“雪地里的小蘑菇”同学喜欢他，并且为他做了很多事，包括那个可爱的卡通抱枕，除了这个之外，他从家长的角度阐述了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以后就不要再飞来飞去地追星了。 用家长语气的一段独白，非常能引起已经有孩子的人的共鸣，有些事情，自己的爸妈跟孩子说，孩子的逆反心理就一下子爆棚，而偶像说同样的话，小孩子大概会听得进去吧。 程嘉牧一番真情实感洋洋洒洒写了一篇长微博，发送之后，转发量瞬间突破五位数，那些拿了钱的媒体和一些营销号也纷纷转发，舆论一下子改变成对程嘉牧有力的方向。 经过一天的发酵，那条微博转发已经过了八万，大大小小的媒体也争相转发，到了这个时候就不是那些拿了钱的几家媒体能操作的了，尹康和拍了一张图片程嘉牧。 竟然是张报纸，x京报的娱乐版头条：少女辗转两省只为匆匆一见，明星深夜发博但求开导迷妹。 程嘉牧看了两遍才读懂，这是什么玩意？确定不是知音杂志？但是x京报可是很少用这么大的篇幅报道一个明星的新闻，他们这种传统纸媒的娱乐版块基本上都是非常大牌的明星才能上，虽然这个年代年轻人很少看报纸了，可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保留了看报纸的习惯。 不然这么多年怎么这些做报纸的媒体还没有倒闭。不得不说，上了这样正儿八经的报纸，而不是那些哗众取宠的娱乐小报，程嘉牧在爸爸妈妈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这些个年龄层里，会有一定的知名度。 而且新闻里都是对他的一片赞扬之声，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有这样思想觉悟的简直太少了，有些明星知道了小姑娘们为自己疯狂，指不定多高兴呢，可是程嘉牧这个年轻人，却能顶着失去粉丝的压力，在自己的微博指出这种做法有欠妥当的。 除了这些主流的赞扬的声音之外，当然不乏一些黑子或者无脑喷，“这种一看就是作秀，还真有人信，现在的媒体和粉丝全都智商堪忧。”“这条长微博是程嘉牧自己写的我就直播徒手劈榴莲。”“拜托这种语气简直跟我爸一样，他一个二十二岁不到的小毛孩子，能说出这种话来？一看就是公关团队。”“呵呵，嘉创的公关团队今晚集体加鸡腿。” …… 这些声音虽然微弱，但也确实存在，不过很快就被程嘉牧的粉丝们给骂成了渣渣，甚至还有得深受感动的粉丝追着一些博主骂到了他们的主页上去。 然而却精彩的发现这些黑粉们大多都是新注册的账号，有的干脆是一堆乱码，这就证实了，他们的萌萌这是被人买水军黑了。 什么叫一粉顶十黑？真爱粉们的战斗力分分钟就把水军压得根本看不见了。 而程嘉牧最关心的，学生党们的反应，却让他始料未及，他本以为以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影响力，总能让学生们认识到这样的行为至少是不负责任的，一个小孩子偷偷坐飞机跑到另外一个省玩两天，家长不急疯了才怪。 然而粉丝们的言论大致都是这样的：“我萌真是太体贴了！愿意出来替粉丝背锅，就冲这一点我要粉你一万年！”“太感动了，我其实并不能理解‘小蘑菇’的做法，但是看到超级萌这样有担当，我终于明白了。”“偶像能够给粉丝带来正能量，就是一个好的偶像。”“听听各大媒体都把我萌夸成什么样了，怎么有种自家偶像太争气的感觉……” 程嘉牧：“……” 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啊好么！那一大段对熊孩子们掏心掏肺的话，真的就这样被他们无视了么…… 霍逸也跟着他刷手机，忍不住夸奖：“长微博反响很好啊，你看很多妈妈都转了，对了，这些是叫亲妈粉吗？” 程嘉牧：“……不是说做妈妈的人就叫亲妈粉，你好歹也做了几年明星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而且这不是重点，我明明是写给那些小孩子看的……” 看见青年一脸沮丧，霍逸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总之写的非常有共鸣，现在媒体和舆论都偏向你，那个想给你挖坑的人，反而成了你的垫脚石。” 程嘉牧打开他的手，说：“不要摸我头发。”自己重新揉了揉弄乱了的发型，好像……变得更乱了，不过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补救起了反作用，看得霍逸忍俊不禁，青年还沉浸在那个话题里，叹口气，认真地说：“我不是为了引起共鸣而写的，都是我的真情实感，发自肺腑的。” 霍逸十分宠溺地点点头，好像上瘾了一样，抬起手又要揉他的脑袋，程嘉牧警惕地将他的爪子打到一边儿去，继续说：“那都是我十八年来养袁桃桃那个熊孩子总结出来的血泪史啊！熊孩子不听话天天搞事情什么的，简直最讨厌了！” 想起这些程嘉牧就开启了可怕的家长模式，一张年轻英俊的脸，精致得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一样，可满嘴的家长里短，这种反差，简直萌了霍总一脸血。 他突然欺身上前，一口吻住了青年那喋喋不休的嘴巴，止住了他的话头，这是一个点到即止的吻，却让程嘉牧的话匣子戛然而止，霍逸声音蛊惑：“袁桃桃已经长大了，她已经十八岁，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你也该有自己的人生，你关心的人应该是我。” 霍逸又吻了吻青年那浓密纤长的睫毛，爱不释手的样子，认真道：“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人，是我。” 程嘉牧忍不住有些脸红，之前想说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气氛正好，不如就顺势做点爱做的事。 此时程嘉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连好几条微信，都来自尹康和，程嘉牧把手机拿起来。 尹康和：“那个‘雪地里的小蘑菇’联系我了，哭得泣不成声，说此生无悔入萌团。” 尹康和：“开玩笑的，没有这么工整，不过大概是这个意思，她跟我原本跟她一起粉你的好基友们本来差点为了这事儿打起来，但是都好了，她的社交圈又恢复正常了，让我谢谢你。” 程嘉牧拿起手机，飞快给他回了一条短信，霍逸几次想抢夺下手机，都被程嘉牧无情打开了，短信内容是：“以后不要太多联系还在上学的粉丝，让她们以学业为主。” 尹康和秒回了一条：“好的程老师，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程嘉牧失笑，霍逸却盯着尹康和的短信非常不爽，这个时候跟他抢夺自家老婆的注意力，真是太没眼色了。 终于跟自家经纪人聊完了，程嘉牧看了看时间，决定上床睡觉了，留下跃跃欲试想要过夫妻生活的霍总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说好的做爱做的事呢？ 程嘉牧却理由十分充足简直不容辩驳：“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明天还要早起拍戏，我已经不好意思让石导再为了我耽误进度了。”霍逸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程嘉牧心里一软，然后说：“不如我们快速来、一、发？” 霍逸更加哀怨：“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程嘉牧想了想，好像的确不可能，然后表示万分遗憾，洗漱准备上床睡觉了。霍逸心里默默决定：下个月尹康和的奖金也一定要扣。 因为跟组，也住在h市同一家酒店，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尹康和：阿嚏。 程嘉牧白天的工作量很大，几乎躺在床上就沉沉入睡了，看着青年发出均匀沉稳的呼吸声，霍逸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一直下到一楼的客厅，确保不会吵醒熟睡中的青年，才拿出手机，回了个电话。 “办妥了？” 电话那头的人汇报了一连串事情，霍逸听得时而皱眉，时而点头，然后说：“没问题，费用的部分由我个人出，好的，当然全部用咱们的艺人，我可是花了钱的。” 简单交谈了几句，电话挂断。 电话那头仍旧没有休息，正在加班开会的几个高层，窃窃私语：“霍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整垮利星和瑞影让咱们嘉创一家独大么？” “不可能啊，这只是针对利星的姜思竣和瑞影的薛宇，虽然薛宇非常有实力，但戏路很窄，而姜思竣的名气却根本不会对咱们公司造成威胁，还不如去搞他们公司的李紫芃呢。” “是啊，两家一起打击，这样的力度，难道是要搂草打兔子？”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李紫芃要自己出来单干了，就算不单干，也不会继续留在利星了，说不定还会来咱们嘉创呢。霍总肯定早就知道了。” “我看不像，要求盛美解约的赔偿金，霍总说要掏自己的腰包拿呢，难道有私人恩怨？” 一直不说话的李文光，李总却若有所思地说：“我倒觉得他是有私人恩怨，可是为什么是姜思竣和薛宇呢？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李文光想起一个人来，他喃喃地说：“程嘉牧？那个压得我儿子火不起来的程嘉牧么？” 第58章 《司马昭》中程嘉牧的戏份终于接近尾声，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他就可以杀青，尹康和最近一直在剧组跟着，偶尔出差一次，就给程嘉牧带来了好消息。 是宋臣导演筹备的新片《明珠泪》，终于开始选角，通知程嘉牧去试镜，试镜时间是一个星期之后，这就意味着《司马昭》的拍摄必须要顺风顺水，不然戏份拖着没拍完，程嘉牧再次请假的话，他有预感，石长安一定会杀了他，以非常残忍的方式。 但是尹康和才不管这些，那可是宋臣的电影，宋臣啊！简直相当于电视剧导演中的石长安，而且有过之无不及，石长安的资历和辈分在那里摆着，而宋臣是商业片导演出身，名气都是一部部电影的票房，真金白银地堆出来的，而这次他想冲击的是国际上的奖项。 趁着中间休息的时间，尹康和把剧本塞给程嘉牧，叫他先熟悉一下。 电影讲述的一对同性恋人迫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不敢出柜，伪装成“正常人”的故事，男主一个叫做阿明，一个叫做蜘蛛，他们的真名始终没有没有被叫出来，直到其中一个男主死了，墓碑上才写着他的名字“卢明杰”。 阿明和蜘蛛相识于夜店，一个“圈子”内的小聚会，电影比较写实，并没有那么多天长地久的爱情，“圈子”很乱，找床伴容易，但是找伴侣几乎是天方夜谭。 蜘蛛之所以叫蜘蛛是因为他的脖子后面纹了一只狼蛛，圈子里混的人，不会报出真名，蜘蛛非常活跃，长得漂亮，又充满野性，是个非常能引起男人征服欲的人。 程嘉牧要去试镜的角色就是蜘蛛。 蜘蛛和阿明在那次聚会上相识之后，很快就滚上了床，两人都感觉良好，所以顺理成章地开始了同居，蜘蛛跟人同居的次数不多，但统一的时间都不长。 可是这次两个人竟然一住就是半年多，场景从夏天切换到秋天，两个人虽然和谐地住在了一起，但都没有停止在外“觅食”，一次车祸，阿明进了医院，蜘蛛不眠不休地照顾他，等阿明出了医院，两个相视一笑，都自觉地停止了“打野食”的活动。 蜘蛛以为这次大概一不小心就会过一辈子了，意外地安分守己，从前的在一起乱搞过的炮、友回来找他，都被他一一拒绝了，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嘲讽甚至胁迫，但他还是挺过来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阿明的父母过来看他，他们住的房子是阿明的，阿明不敢跟父母坦白，只得谎称蜘蛛是自己的房客，父母本来是打算看看儿子就走，可是阴差阳错之下，行程一拖再拖。 终于还是没走成，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最终还是被阿明的父母发现了，一场大战，蜘蛛被赶出家门，阿明乖乖跟父母安排的姑娘相亲，中间的情节太痛苦，程嘉牧是那种不爱悲情小说的人，忍不住迅速翻过。 结尾是多年后，蜘蛛在大街上看到阿明和他怀孕的妻子，看起来十分温馨甜蜜，蜘蛛看得失神，傻愣愣站在马路中央，这时候阿明似有所感，扔下妻子，冲到了马路上，把蜘蛛一把推开。 情节十分狗血，却足够催人泪下。 阿明的父母的谩骂、阿明妻子的歇斯底里，都被镜头一带而过，阿明的孩子每年都会收到来自陌生人圣诞礼物，但都被他的妈妈扔进垃圾桶，最后一幕是垂垂老矣的蜘蛛，站在阿明的墓碑前，喃喃自语。 是个挺悲情的故事，但也非常现实，原本程嘉牧并不想接这个戏，就算是宋臣的电影，这样的题材他也不敢演，毕竟国内的风气摆在那里。 可是看完这个故事，程嘉牧差点鞠了一把老泪，太现实了，同志的生活现状不就是这样吗？不被承认，不被祝福，被迫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很难找到伴侣。 自己上辈子不也是这样吗？对薛宇掏心掏肺，结果是怎么样呢？连出个门都要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更别提同居了。 明明自己没有犯错，只不过是喜欢同性而已，就要背负这么多东西，真是太不公平了。电影里的蜘蛛不也是这样？爱了那个人一辈子，却连光明正大给他进一炷香都不可以，要等到清明节之后的一天，他的家人离开，他才敢进入公募。 放下剧本，程嘉牧唏嘘不已。 但只能收敛情绪，这边的戏还没有拍完，下一场是嵇康和好友喝酒论诗，他的心情不该是悲痛和哀伤，今天这边也是重头戏，喝酒论诗之后，兴致上来，便要打铁，好友向秀此时正在给他拉风箱。 钟会来拜见嵇康，嵇康只是自顾自打铁，根本对钟会视而不见。程嘉牧的肌肉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已经开始有了形状，虽然不够饱满，但是线条非常好看，美中不足就是太过白皙。 青年打铁的样子竟然也十分好看，钟会见嵇康不理他，只好讪讪地离开，程嘉牧却开口叫住了他，青年的声音十分好听，台词功底非常深厚：“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钟会说：“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这段经典对话，也是埋下了嵇康身死的伏笔，所以石长安这一场戏反复拍了三遍才满意。 这一天《司马昭》的戏份又拍到傍晚才收工，今天霍逸有事不在片场，是赵康乐开车送程嘉牧回公寓，程嘉牧刚刚换下戏服出来，便遇到了李双双，就是李紫芃的那个胖胖的远房亲戚，给她充当经纪人和助理的那个。 李双双跟他打了招呼，主动问：“这么才收工？辛苦了！”程嘉牧有点惊讶，李双双和她的主子李紫芃一个样子，平时都不爱搭理他，看到也当没看到，在医院里碰过面之后一下子变热情了不少，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又看不上自己了。 程嘉牧懒得跟她们计较，也对李双双突然的热情兴趣缺缺，懒洋洋地点点头，“唔”了一声。李双双却没有停下话头的意思，说：“哎，真好，收工了就能回去安安静静吃一顿晚饭，我就不行了，还要跟我家紫芃出去应酬。” 程嘉牧“哦”了一声，有点莫名其妙，敷衍了一句：“工作真忙。” “也不算都是工作啦，朋友聚会嘛哈哈，霍总盛情邀请，总不好拒绝。”李双双说。 程嘉牧这才找到了一点重点，“你说跟谁？” 李双双像是就等着他这句话似的：“还有几个霍总？当然是嘉创的老板，霍逸了！” 程嘉牧淡定地点点头，又“哦”了一声，然后告辞走了，李双双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扬眉吐气的挑衅，竟然就被对方以一个冷淡的“哦”做了结尾？ 不管是满不在乎还是太有自信，都让李双双非常不爽，李紫芃暗地里跟她说的关于程嘉牧傍上了霍逸的话，她还言犹在耳。装什么蒜啊，呸！ 程嘉牧表面上淡定地回应了李双双，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刚才明明收到霍逸的短信，说是晚上要和一家投资商谈业务，不回去吃饭了，怎么投资商就变成了李紫芃？ 赵康乐从后面一路跟上来，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神神秘秘地说：“我知道霍总去的那家饭店在哪儿，要不咱们今晚开车过去看看？” 程嘉牧被他的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一愣，无奈地说：“折腾什么啊，买点夜宵回家跟我一起吃。”赵康乐说：“别担心，我跟着霍总好几年了，反跟踪的技术很好，不会被狗仔拍到的，也不会被霍总发现。” 程嘉牧简直要暴走，自己看起来非常像老公劈腿跟狐狸精厮混的黄脸婆吗？他拿出手机照了照，然后发现自己依然英俊非凡，唇红齿白，是个标准的花美男。 然后用不容辩驳的语气吩咐赵康乐：“开车，回家。”赵康乐只好乖乖坐上驾驶位，两人晚上吃得赵康乐买回来的麻辣小龙虾，美中不足是没有喝啤酒，不过程嘉牧喝着气泡十足的蛇草水也十分满足。 赵康乐几杯美年达下肚，竟然也壮了胆子，问：“小牧，你就不担心霍总给你带绿帽子？”程嘉牧摇摇头：“那有什么好担心的。”赵康乐说：“我看李双双那个样子不像是说谎。” 程嘉牧：“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如果他想跟那个女人出去私会，甚至发生点什么，我去当场撞破就能改变了吗？”而且我不相信他会那样对我。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用沾满红油的手套，又剥了一只小龙虾。 赵康乐问：“那你就什么也不做吗？”程嘉牧：“当然不是，如果是真的，分手不久行了吗。”他说的云淡风轻，又有带着点坚决，赵康乐不知道青年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 可事实证明，赵康乐的担心有点多余，霍逸很快便回家了，见到赵康乐和程嘉牧守着一盆小龙虾吃得不亦乐乎，霍总的神色似乎不大好，赵康乐非常有眼色地马上告辞了。 霍逸身上带了点酒气，不重，程嘉牧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好，抬眼冲他一笑：“要不要加餐？” 一夜无话。 哪知第二天网络上就炸了锅，为了让程嘉牧专心拍戏，赵康乐直接把他的手机攥在自己手里，不许他碰，以免程嘉牧分心。 第59章 程嘉牧的戏份快结束了，就意味着佟怀瑾和田甜也能跟着他一起杀青，几个月相处下来，他跟这两个人已经混得很熟，但还是非常感激他们，毕竟谁都不是闲人，可他们等他的进度，一点埋怨的意思都没有。 尤其是佟怀瑾，他下一个片约很快就到进组时间了，像他这样咖位的演员，片约都是至少一年前就定下来了，根本不好爽约，不过程嘉牧这个角色的戏份终于要杀青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仿佛才意识到似的，后知后觉地想：这可是石长安导演的戏，与那些偶像剧可不一样。 如果播出顺利的话，那么他就不再是一个“网红”，或者只有萝莉粉的小明星，不是说萝莉粉不好，而是受众太单一，真的大明星，绝对不会只有一个年龄层的粉丝。 休息的时候，赵康乐早早地就把他的盒饭领了过来，程嘉牧和佟怀瑾、袁桃桃以及田甜凑在一块儿一起吃，霍逸今天依旧没有出现，好像最近很忙的样子。 一边吃，一边聊八卦是田甜和佟怀瑾的乐趣，刚坐好，佟怀瑾就眉飞色舞地说：“看今天的娱乐新闻了吗？”田甜兴奋地说：“看了看了！”程嘉牧：“说是哪一条了么你就看了？”而袁桃桃则一言不发，反常地乖巧。 赵康乐心中一凉，完蛋，要坏。连忙向佟怀瑾和田甜使眼色，可惜两个人并不知道霍逸和程嘉牧的关系，只是单纯觉得领导关心下属而已，虽然有点过分。 但是程嘉牧和霍逸两个人都不像是喜欢男人的，霍逸出道四五年也没有一个绯闻，无论是男是女都没有走得太近的，而程嘉牧，前一阵子对袁桃桃英雄救美的壮举大家还都历历在目。 这一点上来说，袁桃桃也算是个背锅小能手，不论是认识的不认识的，但凡知道这件事的，都或多或少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单纯，霍逸在没有当着桃桃的面儿表白的时候，袁桃桃还整天缠着程嘉牧，希望能保护哥哥，免受那个感情骗子的蒙蔽。 可惜消停没几天就出事了。 佟怀瑾疑惑地问赵康乐：“小赵，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赵康乐气得差点掀桌子，这是使眼色好么，但碍于对方是自家公司的一哥，赵康乐不能直言“猪队友”，只好忍气吞声地说：“没事。” 佟怀瑾：“哦，你们说这是真的吗？对了小赵，你以前就给霍总做过助理，都是真的吗？”怎么，还管霍逸的事儿了？程嘉牧问：“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新闻？” 佟怀瑾拿出手机：“今天的头条啊，媒体都炸了，给你自己看，有图有真相，太精彩了，我真没想到霍总会喜欢这样的，口味太重了。”田甜附和：“口味太重了，要喜欢也应该喜欢我这样的啊。”佟怀瑾：“噗！吃饭的时候不要讲笑话！” 田甜没生气，反而把自己给逗乐了，哈哈笑了一阵子。 程嘉牧拿起佟怀瑾的手机翻阅了起来，赵康乐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面如死灰地想要找个盟友，于是跟袁桃桃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丫头从前可是一盏比自己瓦数还要大的电灯泡。 然而袁桃桃并没有回应他的求救信号，她用筷子戳了戳米饭，一顿饭吃得食不下咽，让他知道了也好，反正早晚要知道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哥哥从上辈子起就遇人不淑，先是被薛宇戴绿帽子，又被霍逸戴绿帽子，他们家的绿帽子不会是世袭的吧？ 赵康乐和袁桃桃两人都偷偷地注意着程嘉牧的表情，程嘉牧看完一则剪短的新闻，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睛被他微微垂下的浓密睫毛挡住了，看不清眼中的波澜。 新闻不长，大意是说女星李紫芃或有望成为嘉创少奶奶，深夜拍到她与霍逸两人出双入对，举止亲昵。 配图是明显的狗仔偷拍照片，画质不是很清晰，而且打了“神探狗仔工作室”的水印，可还是能辨认出两个人的身份，就是霍逸和李紫芃，其中一张图李紫芃似乎在亲昵地挽着霍逸的胳膊，另一张图是霍逸小心地扶着她。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分别的特写照片，身份确定无疑。 程嘉牧记得昨天霍逸没有来探班，而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和几个投资商吃饭谈事情，不用等我吃饭。”赵康乐还想着叫他一起去蹲守，以便看看霍总到底有没有私会小情人。 可是今天赵康乐一大早上起来就支支吾吾地不肯让他看手机，大概他早就知道了吧。 佟怀瑾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问：“看完了吗？”程嘉牧点头，佟怀瑾又翻出一条：“看看这个，这个更精彩。” 田甜有点不耐烦，“佟哥，你直接告诉我们不行吗。”佟怀瑾于是收回了手机，说：“我不是怕我语言表达能力不行吗，这李紫芃行啊。”田甜连忙说：“小声点。”用那双大眼睛往一个方向斜了斜。 李紫芃就坐在不远的地方，其实不止他们，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有意无意地方李紫芃那边瞟，她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很享受似的心情颇好。 佟怀瑾压低了声音，“啧啧”两声，“这位姑奶奶要是真成了咱们嘉创的少奶奶的，以后霍总就有得忙了。”程嘉牧淡定地问：“为什么？”赵康乐则时刻准备着如果程嘉牧要暴走，他一定要第一时间把他抗走。 可是看见程嘉牧如此平静，赵康乐反而更担心了，这不会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吧？ 佟怀瑾说：“还为什么，这位主儿什么脾气咱们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一身的公主病，要是真进了公司，咱们嘉创的女艺人估计都得被她挤兑走。” 田甜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贵公司真乱。”佟怀瑾用一种老前辈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大公司不好混的，不过资源肯定多，要不要来嘉创，佟哥罩着你。” 赵康乐撇撇嘴，没敢说要是尹康和在这儿，一哥肯定不敢这样撩妹，田甜：“得了吧，如果你们少奶奶真的定了，那我看佟哥你也危险，那位醋劲儿太大了，谁说男的就安全了，你看她对小牧的态度哈哈哈哈。” 佟怀瑾立即跟着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赵康乐有点想打个电话叫尹康和回来，把这俩缺心眼的拉走，不要整天跟小牧黏在一起了。可惜赵康乐一大早就被霍总一个电话叫走了，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儿。 程嘉牧、袁桃桃、和赵康乐都保持着不变的表情，佟怀瑾笑得眼泪差点出来：“你们怎么不笑？” 赵康乐：……尹康和我此刻好需要你。 田甜立马收起笑容，有点怕自己玩笑开过了，问程嘉牧：“小牧，你别生气啊，我说着玩的，男男cp什么的最有爱了，这可不是在说你是同性恋什么的，当然就算是也没什么，是的话你也不会跟霍总那么凶的人在一起，我们都知道。” 程嘉牧：“……没事，就是不知道你们说的另一条新闻是什么。”他笑了笑，似乎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那一瞬间的冷静都是错觉，“吊了我半天胃口了，还没有告诉我呢。” 佟怀瑾说：“对对，差点忘了，就是有人扒了李紫芃和霍逸从前的事儿，说他们以前好像就在一起过，说什么李紫芃一直以来都是霍逸的地下情人。 霍总出道几年来一直没有绯闻，都是因为他和李紫芃关系稳定，还说什么是霍总追的李紫芃，送花送别墅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程嘉牧握着筷子的手不易察觉地一动，而后他放下了筷子，状似不经意地问：“真的假的？佟哥你在嘉创这么多年了，有耳闻吗？” 如果说霍逸和李紫芃之间有什么，程嘉牧是不相信的，毕竟他曾经亲眼看过的都是李紫芃在倒贴霍逸，霍逸根本不屑一顾，而且言语之间都非常客气。 然而如果真的从前他们俩之间就有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难道自己又被绿了吗？程嘉牧有点被绿怕了，而且这一次，竟然比知道被薛宇绿了还有愤怒，现在想来，他对薛宇的不忠似乎已经不那么看重，而是对他参与谋杀了自己的恨意几乎占据了全部。 可是对霍逸，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嫉妒、愤怒，种种情绪翻腾，却被一种叫做“信任”的情绪暂时压制住了。 他对霍逸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佟怀瑾说：“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奇怪，难道是那女人在炒作？”田甜立即说：“有可能。”佟怀瑾又说：“也不一定，霍总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说到这里，田甜咳嗽一声：“佟哥，在场还有两位女士呢，请注意措辞。” 佟怀瑾：“对对，就是霍总是最有欲、望的年纪。” 田甜：“……” 赵康乐：“……” 佟怀瑾：“你们说，他又有钱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呢？说不定真的是金屋藏娇，一直保护得特好。” 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程嘉牧知道媒体报道，尤其是娱乐新闻，大多都是捕风捉影的，可是那几张却都是真的，他倒是想知道霍逸那天为什么要骗他？他跟李紫芃那样亲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直到回了公寓，也没见到霍逸的人影，到晚上九点多才收到霍逸的短信：“先睡吧，宝贝，临时有事，今晚回不来了。” 第60章 程嘉牧并不想回复短信质问他，有些是事情单凭文字交流是说不清楚的，而且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急切，像个疑神疑鬼的女人一样。回复了一条：“好的，注意安全。”就放下了手机。 另一边霍逸看着十分冷淡的短短六个字，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天的事情是他不小心，可是那么快被有心人拍了下来，上了头条，角度和时间点都那么巧合，看起来的确很像他在小心翼翼地照顾李紫芃。 闹了一整天，这件事程嘉牧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竟然一句话也不问，连提都没有提，霍逸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地说：“是该说你太懂事呢，还是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呢，难道是因为，你到现在还惦记着那个薛宇么？” 想到这个可能，霍逸的眸色变得冰冷，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跟袁牧表白，早在他回国之后，便开始了对袁牧的追求，可那时候袁牧是光彩照人的大明星。 跟很多靠化妆和包装的男艺人不一样，他是天生的好看，导致很多人形容帅的最高规格，都要加上一句，简直比袁牧还要帅，霍逸却从来没见过比袁牧还帅的活体生物，但是这也导致袁牧身边不乏一些偏好男人的富家公子哥围着他转。 把袁牧烦得不行，那是一个颁奖活动的现场，混进后台的霍逸正要展开行动的时候，恰巧看到袁牧非常合体地给一个富家子弟发了好人卡，拒绝的恰到好处，既不扫了那人的面子又杜绝了他再来纠缠袁牧的可能，十分熟练，像是经历过太多次不得不练出的技能一样。 等那人离开的时候，霍逸清楚地见到袁牧脸上瞬间显露出来的厌恶之情，然后好巧不巧地接起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不少，有些轻松地说：“解决了，哈哈，我才不会考虑，那些有钱人家的阔少爷，没有一个好东西。”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袁牧语气亲昵，甚至有些宠溺地说：“怎么会，我看见他们就想吐。好，等会儿见。” 单单是这样的语气就让霍逸嫉妒的火苗“腾”地一下子燃烧了起来，难道袁牧已经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究竟是谁？ 等他打完电话，要离开的时候，霍逸连忙拿着手里的大捧玫瑰，慌不择路地跑了。精心挑选的蓝色妖姬，此时成了烫手山芋，他生怕被袁牧发现，惹得对方注意，于是顺手塞给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人。 那个女人的长相他并没有过多注意，只记得她身上浓到刺鼻的香水味，穿着非常暴露的晚礼服，看起来应该是个女明星，那女星并没有立即接过花束，只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眼前的男人年纪不大，甚至有一点青涩，却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绝对都不是a货，况且能后混进这个级别的颁奖典礼后台的人，绝非等闲，女星含笑着问：“帅哥，这是什么意思？” 霍逸担心被袁牧发现这边的动静，有些狼狈地说：“我是你的粉丝，这束花送给你。” 然后把手中一大束蓝色妖姬往女星的怀里一塞，便头也不回，逃也似地走了。女星的助理是个胖胖的姑娘，微微喘着说：“紫芃，快点，经纪人在催了。”那个时候，李双双还不是李紫芃的经纪人，李紫芃也只是个没有名气的三线演员，颁奖典礼上没有得到任何奖项，根本只是来蹭红毯的，却因为嘉创集团小少爷专程跑来送花这件事，上了一把新闻。 虽然很快就被霍家出手压了下去，但得到曝光率的李紫芃却因此得到了不少关注，而她是个非常有心计的女人，见到机会，就一定会抓住，果然很快她就待价而沽，拿到了一部电视剧的女二号，并以此一炮而红。 这些都是后话，最令霍逸介怀的是，他第一次无疾而终的告白，唯一的收获竟然是知道了与袁牧打电话的那位，果然是他的秘密情人，而且这个人也是男性，名字叫做薛宇。 见自家弟弟蹙着眉发呆，坐在一边的霍川也摇了摇头，递给自家弟弟一杯红酒，“怎么了，跟你家小孩儿吵架了？” 自从上一次霍川见到程嘉牧，被他的一句“大哥，我们的感情不是钱可以计算的。”逗得前仰后合之后，就认定了程嘉牧是个满脑子玛丽苏神剧的中二少年，加上年纪也小，大学还没毕业，于是每次在霍逸面前都称呼他为“小孩”。 霍逸沉默地摆摆手，拒绝了那杯酒，示意自己正在抽烟。霍川十分嫌弃地放下酒杯，说：“被小孩儿赶出家门，然后跑到我的房子里抽烟，哥哥问的问题也假装听不见，我是造了什么孽，有个这样的弟弟。”霍逸不耐烦地说：“我没有被他赶出家门。” 霍川：“哦，那怎么半夜不回家？对了，不是家，那是你租的房子。跑到我这里干什么。”霍逸认真地说：“本来我是想和阿牧住在这里的，可是离剧组有点远。” 差点被抢了房子的霍川：“什么？这可是我的房子，我是不会借给你的。当时没卖的时候要给你留一套也不要，就为了正大光明地跟袁牧住同一家酒店……”说到这里，霍川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闭嘴。 霍逸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只是安静地抽烟，霍川暗自松了口气，自家弟弟恢复正常有一段时间了，弄得他都忘记了他的逆鳞，可看霍逸并没有受到刺激，一切正常的样子，霍川反而有点不可置信，难道他已经彻底走出阴影，忘掉了那个袁牧？ 霍川摇摇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时间不能抹去的，原本爱到死去活来的感情又怎么样？还不是时间久了，就会变淡，最终被人遗忘，偶尔想起来，不过叹息一声罢了。 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的。 霍川轻咳一声，问：“对了，最近的新闻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老爷子还问呢，说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霍逸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地说：“怎么可能，他是不是盼着我交女朋友呢，告诉他，叫他死了这份儿心吧。” 霍川面无表情：“你自己去跟他说。不过我也觉得你的眼光不会那么瞎，李紫芃那个女人我有印象，几年前，借着你的东风，才火起来的，心机太重，就算老爷子没意见，咱妈也容不下她，也问我呢，我说你没事儿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可不想继续接受盘问了。” 看到霍川一脸吃瘪的表情，霍逸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什么时候他们能接受我是同志的事实，我再回家。”霍川：“那你现在就能回去了，妈昨天还跟我说如果小逸能带回个人来，不管男的女的，她都能接受。” 霍逸挑眉：“真的？” 霍川：“当然。” 霍逸：“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他们俩都求着我带对象回家的时候再说，我可不想让阿牧受一丁点委屈。” 听自家弟弟这样说，霍川不由得挑起了眉：“你对小孩儿不会是认真的吧？” 霍逸却换了个话题：“哥，我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霍川眉间一跳，每次霍逸乖巧地叫自己哥哥的时候，都没有好事儿，但自家弟弟求人的时候太少了，少到他都不好意思拒绝了，于是就一口答应了，现在说：“办妥了，不过你最好亲自请他们吃顿饭，把话说清楚。” 霍逸点头：“当然，不仅要说服他们换掉薛宇和姜思竣，还要把演员都换成咱们嘉创的。” 霍川：“那没问题，投资商只要赚钱就行，不在乎都是谁在演戏，但是制片人、导演等等那些你们圈子里的人，我虽然不懂，但是价钱都谈好了，合同都签了，这个时候让他们换人，换谁谁都不高兴吧。” 霍逸淡淡地说：“我有分寸。” 霍川张了张嘴，却也没有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为什么袁牧死了这么久，他才想起吃薛宇的飞醋？”对于自家弟弟给出的那个“就是他们俩不爽”的敷衍至极的答案，霍川当然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 不为别的，霍逸作为一个商人，是非常合格的，至少根本不会拿自己的公司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赌气。 一连几天霍逸都赖在霍川的房子里，不肯回“家”，程嘉牧便乖乖地“独守空房”，一点抱怨都没有，冷静淡定的态度令霍逸十分不爽。 而就在霍总纠结太久不回去会不会玩脱了的时候，李紫芃再一次上了头条，是因为她接受了一个媒体探班的采访，其中一个记者问：“你和嘉创的二少爷小霍总之前传出的绯闻是真的吗？” 李紫芃只是娇羞地笑了笑，不做回应，这下记者们的八卦小天线简直根根树立，集体向李紫芃敬礼，立马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对于未来嘉创少奶奶的称号您怎么看？”“霍总曾经狂追你，甚至当众送了大捧花束表白的传言是真的吗？”“女明星嫁入豪门都是为了钱，对这种说法，您怎么看？” 如果是一般急于澄清的女明星，当然会马上反驳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请媒体朋友们不要捕风捉影。”云云，但李紫芃没有，她只是笑得更加灿烂，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我觉得女明星嫁入豪门，也不一定都是为了钱，毕竟一个会送花，会体贴女性的男人，谁不想要呢？” 第61章 记者们纷纷激动地把印着自家台标的话筒往李紫芃面前凑，高兴得跟过年似的，简直如同看到年终奖扑面而来。长枪短炮们恨不得把这段几乎等于承认恋情的视频三百六十度立体音效加全息摄影保存下来。 然而李紫芃话尽于此，不肯多说，从她的意思来看，就是已经含蓄地承认了恋情，可是并未把话说满，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有心机，给自己留了一手，如果到时候霍逸找她算账，也大可说是媒体误解了她的意思。 但是记者们却并不这么看，谁家标题起得好，谁家流量走得多，谁家销量卖的多。 于是很快地，各种报纸、杂志、论坛、微信公众号平台、以及微博上都炸开了锅。什么“清纯女神李紫芃成娱乐帝国霍家未来少奶奶”、“男财女貌：霍逸李紫芃疑似正式公开”更有直接的：“李紫芃公开承认恋情”…… 李紫芃和霍逸上了热搜榜第一名，李紫芃虽然是个一线女星，可是长相并没有非常出众，可以说大家对她的演技评价更高。 不然石长安也不会把剧中为数不多的女性角色中戏份最多的一个给她演。李紫芃自从红了以来，几乎没有什么绯闻，简直是白莲花一样的存在，有人质疑她一把年纪了不可能没有男朋友，都被粉丝们强势骂了回去。 这回，这位大众女神第一次高调疑似公开恋情，反而比那些绯闻不断的女星，得到的祝福要更多一些，但很可惜，对象是国民老公霍逸，霍总虽然许久没有在大银幕上露面，但是粉丝数量依然庞大。 而他的女朋友粉们，战斗力依然惊人，迅速跑到李紫芃的微博底下反对。 @麻花蘸甜豆腐脑：“不要倒贴我霍总好么？”@抹茶味小饼干：“呵呵呵呵，因为你芃没有绯闻，而我小霍总也从来都没有绯闻就必须是跟你芃有什么？那我还没有绯闻呢？霍总是不是跟我隐婚了？”@裸奔布丁草莓味：“李紫芃的脑残粉真是够了，我就在这里告诉你，五年前李紫芃就是靠着炒作我逸上位的，并不是什么霍总求爱，谢谢。” 这下子玩脱了，霍逸确实想看看程嘉牧的反应，因为他实在不确定，程嘉牧有没有真的喜欢上他，毕竟后来为了接近程嘉牧，阴差阳错进入娱乐圈，竟然一炮而红之后，他也曾经以演员的身份对他示好，可是程嘉牧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和薛宇两个人的处事方式完全相反，薛宇在任何场合都会宣扬自己是单身，而程嘉牧则不同，他总是在别人开口之前，就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并且大概是由于被骚扰得太多，他有的是办法，让追求他的人望而却步。 霍逸不愿意这样想，可是万一程嘉牧仍然对他余情未了呢？就算是薛宇害死了他，可是他心里仍然有他怎么办？他的心里没办法再装下一个霍逸怎么办？ 于是霍逸便故意不去理李紫芃，让这个新闻炒几天，看看程嘉牧的反应，他哪怕质问自己一句也好。然而程嘉牧就是一个字也不提。 此时的程嘉牧正在剧组拍戏，这一条算得上是最后一条，如果顺利通过，那么他就正式杀青了。 程嘉牧穿着戏服，看着自己友人的来信，此时的嵇康得到消息，原来是同为竹林七贤之一的山涛，举荐自己做官，可是他明知道嵇康不想与司马氏为伍，程嘉牧应该表现出来的愤怒的情绪，并且一气呵成写下著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 然而不知怎么的，愤怒的情绪，总是拿捏不好，不像是对朋友失望的愤怒，反而有点像失恋的哀伤。 石长安看了几次都觉得不满意，好在只剩下一个镜头了，一次次地试，石导也有点烦躁，但这明显不是程嘉牧平时的水平，连嵇康赴死的那种大起伏的情绪，他都把握得很好，能够一次就过。 那就只能说明，是他今天的状态不好。石长安叹口气：“算了，我也别为难你了，反正只剩下一场戏，等你调整好状态，明天再拍吧，今天先放你一天假，回去休息吧。” 程嘉牧觉得挺不好意思，对石长安道了谢，回去换衣服。最后一个镜头是程嘉牧的单人戏份，所以到今天为止，佟怀瑾和田甜的戏份彻底结束了。 两人都显得很轻松，等程嘉牧从更衣室里出来，纷纷慰问：“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没事的，一个镜头而已，你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十分钟拍完，以你的实力，简直跟玩儿一样。” 程嘉牧笑着点点头，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这回李紫芃的新闻他可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因为李紫芃接受采访的时候，程嘉牧就在她的身边，当采访结束的时候，李紫芃甚至带着点挑衅看了他一眼。 袁桃桃不知什么时候从导演组的各种设备堆里溜了出来，有些担心地问：“哥，你没事吧？”现在袁桃桃当着所有人的面都只叫程嘉牧“哥”，而不是“牧哥”，程嘉牧也宣布，桃桃就是他的亲妹妹一样，请大家多多照顾。 于是众人也就见怪不怪，长时间接触下来，倒惊奇地发现，这两个颜值不算低的异性组合，竟然真的会有纯洁的男女关系，还真的就像一对亲兄妹一样，没有任何暧昧的东西在里边。 佟怀瑾伸出一只胳膊，搂住程嘉牧的肩膀，一副标准的好哥儿们样子，抢着回答：“他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一个镜头ng几次吗，你是跟的组太少了，像你哥这样从来不ng的才是怪胎，当然了，像你佟哥我这样高水准的演员也很少。” 袁桃桃觉得佟怀瑾还是早一点杀青比较好，他这种智商到底是怎么拿到现在这么多成就的？程嘉牧却忍不住失笑，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对袁桃桃笑着摇摇头：“佟哥说得对，一个镜头而已，ng不是正常的吗。” 明知自己问的不是这个，不过这么多人在场，程嘉牧也确实不好说话，袁桃桃打算等下找个借口早点翘班，好好安慰安慰自家失恋的哥哥，哪知这时候李紫芃闻声而来，心情颇好地来“关心”程嘉牧。 “小牧，听说你心情不大好，所以这场戏发挥不好？” 程嘉牧微微一笑：“哪里，谁说我心情不好的？” 李紫芃也笑着说：“那就好，我就怕你影响拍戏，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就要说出来，拍戏就像谈恋爱一样，比如你要接的那个新戏，我就不看好，如果双双要帮我接一个同性题材，拍了也不一定能播出的电影，我一定会骂死她，哈哈哈，开玩笑。 不过呢，做人就是要适可而止，能得到的东西就争取，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幻想，你说是吧。” 这是在暗指自己和霍逸同为男人，他那样家世的人，最终还是要找一个女人，叫自己不要痴心妄想吗？ 程嘉牧脸上笑容不变：“是啊，能得到东西就争取，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幻想，非常有道理，跟你共勉。” 李紫芃脸上的笑意却更加冷淡，说：“那最好了。”然后便飘飘然走了。程嘉牧脸上的笑容也倏然收回。 佟怀瑾看看离去的李紫芃，再看看程嘉牧，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田甜却嗅到了这里边的火药味，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是直觉不宜久留，把还愣在那儿的佟怀瑾拉走了。 袁桃桃更加担心了：“哥……” 程嘉牧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说：“干嘛这样，说真的，你这表情我太不习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死了一次……” “啊呸呸呸，乌鸦嘴，不许胡说！”袁桃桃呸了几声打断他，同时对他怒目而视，程嘉牧立即投降：“乌鸦嘴，呸呸呸！我不说了。放心吧，小不点，你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看开了，如果他真的敢劈腿，那么我离开他不就得了，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自家哥哥说得这样云淡风轻，十分看得开的样子，袁桃桃有点疑惑：“真的？那你怎么今天发挥失常？” 程嘉牧失笑：“难道失恋不应该适当地有一点反应吗？放心吧，等霍逸回来，我就跟他说清楚，不行就好聚好散，你哥一把年纪了，这点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倒是你，好好跟着石导学习，别为了莫名其妙的事情翘班，知道了吗？” 小算盘一下子被哥哥猜中，袁桃桃吐了吐舌头，程嘉牧说：“我听说石导打算正式收你为徒了。”袁桃桃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跳起来，问：“真的？”程嘉牧：“当然了，不过要看你表现，别在这儿杵着了，去吧。” 把桃桃哄走了，程嘉牧脸上的云淡风轻却维持不住了，真的投入了真心，怎么可能不伤心？但是他却不敢像上辈子那样不顾一切地爱一个人了，他累了，也怕了。 感情这种事情，适可而止，势均力敌，不是最合适的吗？ 程嘉牧在小区楼下转了好几圈，才慢吞吞地上了楼，结果一推门，却看见霍逸出现在家里。 第62章 霍逸见程嘉牧进门，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才回来？” 一句话就把程嘉牧问住了，为什么语气里还有一点埋怨？听起来倒像是做好菜等着丈夫回家的妻子，这么一看，客厅的地面上还确实摆着几个超市的袋子，里面的蔬菜都在保鲜盒里密封着的品牌绿色食品，暂时不放在冰箱里也没什么。 不过这样有生活气息的场景，怎么看都和程嘉牧预想的两人再次见面的情景不大一样。 霍逸解释：“我先到剧组看你，结果他们说你已经回家了，索性我就去了趟超市，买了点菜，想着你拍戏辛苦，今晚亲自下厨犒劳你，可是没想到我买了菜回来，你都没有到家，如果再不回来，我就要叫保镖去找你了。” 程嘉牧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本来想质问霍逸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也挺累的，叫人买回来不就得了。” 霍逸说：“那不一样的。”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程嘉牧有点想问他和李紫芃到底怎么回事，这几天都去了哪儿，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想起了从前和薛宇吵架时候，对方不耐烦自己质问为什么在马路上牵个手都不可以的场景。 他现在有点害怕重蹈覆辙，连吵架都不愿意，他累了，如果不能在一起就痛快分手，不要折磨彼此，于是程嘉牧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他自认问得非婉转，应该不会引起男人的不满。 但霍逸仍然皱起了眉，程嘉牧想：这样看起来就是有什么了，希望分手分得不要太难看。霍逸说：“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程嘉牧决定速战速决：“就是关于你和李紫芃公开恋情的事情。”听到这句话，霍逸才稍微满意地掀了掀唇角：“你终于肯开口了，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呢。” 等等，这话锋不对啊，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霍逸：“干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难道你很期待我和李紫芃真的有什么？” 程嘉牧想了想，说：“以你的能力，让狗仔闭嘴，应该很容易吧？任由他们的炒作愈演愈烈，直到李紫芃宣布，我还以为是你默认的。” 霍逸点点头：“是我默认的。”程嘉牧突然觉得伪装不下去了，脸色不由得变得很难看，果然，又是这样吗，“所以呢？你是要开始跟我坦白了吗？今天这顿饭算什么，散伙饭吗？”霍逸见程嘉牧这一连串的质问，突然心情大好。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呢。”霍逸面对青年有些压抑的怒火，丝毫没有生气，相反地，语气竟然有一点轻快，他凑上去，吻了吻程嘉牧的唇角，说：“我跟你保证，那天我并没有骗你，真的是去和投资商吃饭，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李紫芃也在那里，我是有求于人，不好表现出不满，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这件事等会儿再说。 狗仔偷拍到的照片都是借位的，不得不说那些照片拍得非常逼真，狗仔出现的时机也非常巧合，相信这些都是那个女人的安排。之所以没有去干预他们，是因为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喜欢我，即使跟我在一起也不是认真的，所以，我想故意试探你，故意没去管那些新闻。” 听着霍逸一长串的解释，程嘉牧有些目瞪口呆，他原本就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可是霍逸一直不发声，甚至默许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有些相信了，原因竟然是……这样？程嘉牧有些哭笑不得，半晌才嗤笑一声：“幼稚。” 又问：“你很多年前就暗恋她的传闻，也是假的吧？可是我看到几年前的新闻，真的有这样的说法，虽然很快就被辟谣了。”霍逸马上抓住重点：“你去看了我从前的新闻？为了这种事刻意去查的吗？”霍总十分幼稚地喜笑颜开：“还说你不在乎我。” 程嘉牧脸上有些红，立即否认：“谁说我故意查的，那是新闻上自己配的连接。”霍逸：“我从来没听说过新闻会配上几年前的连接。” 见自己被戳穿，程嘉牧闭上嘴巴，有点恼羞成怒地转移话题：“不是说要给我做饭吗？快去，前辈要饿死了。”霍逸失笑：“你还以为自己是可以倚老卖老的前辈？小孩儿！”他又揉了一把程嘉牧的脑袋。 程嘉牧发现霍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非常喜欢揉自己的脑袋，简直有点上瘾的趋势，本着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的基本原则，他连忙抽身躲开，试图补救自己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发型，霍逸就这样看着他，越看越觉得程嘉牧可爱，于是忍不住又去揉了一把。 程嘉牧拼命护住头：“不许弄乱我发型！”霍逸真心建议：“不如你去剪个圆寸，就不怕揉了。”程嘉牧：“……你也说了我现在还小，留着头发还能走几年偶像路线，别废话，快去给前辈做饭。”霍逸：“你就真的不想知道细节？” 程嘉牧：“什么细节？” 霍逸：“比如说，李紫芃和狗仔是怎么同时出现在我身边的，比如说，几年前为什么会有我送她花的传闻？” 程嘉牧：“为什么？” 霍逸：“如果我说那束花本来是送给你的呢？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跟你表白。”而后霍逸把那天的他听到的、看到的细节一一描述了一遍，然后抱住程嘉牧，程嘉牧的身材算是高挑，一米七六的身高，但是网上资料里报的数字是一米八，不过霍逸是实打实的一米八五，比程嘉牧足足高了半个头，他把青年就这样搂在怀里，十分满足地样子：“现在抱着你的人是我，而且永远都是我的。” 程嘉牧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表情不亚于知道霍逸喜欢自己十年时的震惊以及……欢喜，可是他依旧有点不好意思，把脸闷在霍逸的肩头，说：“我知道了，给前辈做饭去吧。”见到程嘉牧通红的脸，霍逸十分满足地哼着曲子，飘到了厨房，戴上了……那个粉红色的围裙。 两人亲亲密密地吃了一顿饭，之后霍逸去洗碗，程嘉牧摊在沙发上大爷一样，一动不动，经过一天的发酵，“霍逸李紫芃”稳居热搜第一名的位置。 原来李紫芃从多年前收到程嘉牧一束花儿的时候，就有了嫁入豪门的梦想，可惜霍家大少爷再也没跟她有过任何交集，就算后来霍逸入行，两人也只是点头之交，李紫芃甚至有一种霍逸压根没记住她长什么模样的错觉。 不是没有去找过霍逸，但她连霍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也只得作罢，哪知在剧组里又看到了霍逸，李紫芃直觉对方是对自己余情未了，但观察一阵子下来又不像，别人未必能发觉，但有心人就不一定了，李紫芃渐渐发现霍逸时常来剧组看望的人只是程嘉牧而已，并不是什么跟石长安导演学习，也不是看望他们公司的佟怀瑾，更不是自己。 但是多年前李紫芃心里埋下的一点希望的种子却无法抑制地生根发芽，那可是霍逸啊，是堂堂嘉创娱乐的老总，嘉创的集团的二少爷，他虽然可能被程嘉牧那个男狐狸精迷住了，但他那样的家庭，总该娶个女人回去吧？ 就算不爱又怎么样呢？那可是嘉创的少奶奶啊，有了那样的地位，谁还在娱乐圈里混？再退一步，就算是霍逸不需要一个女人，不需要她，只要跟霍逸搭上一点边儿，跟入行五年来，没有一丁点绯闻的霍逸，捆绑炒作一下，那么她李紫芃的地位也一定水涨船高。 正值她在跟原经纪公司合约快到期的时候，这么一闹，说不定身价变高了，新合约的条件也会变高，自己开工作室的难度也会变低，到时候，想往哪个方向发展，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不过这样做是有危险的，李紫芃自己十分清楚。霍逸入行之后一直没有绯闻，那只有一个原因，他自己不愿意！她才不信一个富家子弟，又混在灯红酒绿的娱乐圈，怎么会那么干净，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 毕竟霍逸见报的花边新闻里，只有一条“曾经送花给女明星”，女主角可是自己啊！不如赌一把，于是打听到霍逸要去跟某个给薛宇新片投资的投资商吃饭的时候，李紫芃惊喜地发现，那个老板她说得上话。 于是便恳求带上她去了，席间对霍逸，她算得上是使上了浑身解数，可惜霍逸只是充耳不闻，不解风情，但她不气馁，出去的时候，故意在霍逸面前差点跌倒，果不其然，霍逸那种绅士风度刻在骨子里的人，立即将她扶了起来。 这就够了，狗仔已经安排好，并且照片非常清楚，暧昧的灯光，深夜、美女、相伴，绝对够小报和各个平台炒作一番了。 这样的话，势必要火上一把，如果霍逸兴师问罪，她大可把事情都推到狗仔头上，自己装受害者、白莲花，没准还会俘获一把霍逸的同情。 何况狗仔背锅的钱，她也一起付了，可谓万无一失。 但有一个变量，是她一念之差，走错了的。 程嘉牧不愿意再看新闻，索性抱着ｉｐａｄ看腐国侦探剧，霍逸亲自做完了家务，拿出手机，手指翻飞开始打字，片刻之后，他扔掉手机，腻腻歪歪地贴在程嘉牧的身上，网络上再次炸开了锅。 第63章 李紫芃没有想到的变量就是霍逸居然没有任何举动，就那么听之任之，这实在太不合常理，她当然不知道霍逸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想试试程嘉牧到底会不会吃醋，可是李紫芃却不知道，那可是霍逸，入行以来没有任何绯闻的霍逸。 难道是真的对她有意思？李紫芃想要私底下试探一下霍逸，可是根本联系不到他，自从那天饭局上见过之后，霍逸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剧组里，这一点也给了李紫芃错误的暗示，难道他终于厌倦了程嘉牧？ 也不是没有可能，程嘉牧再漂亮，终究只是一个男人，又不能结婚生孩子，不过玩一玩就算了，但霍逸不对和自己的绯闻做出澄清，或者是私底下叫媒体闭嘴的举动，反而像是……默认了？ 李紫芃的心碰碰狂跳，那个在心底产生了很久的想法呼之欲出，她第一次赌对了，便想赌第二次，赌博是会上瘾的，尤其是在她尝到甜头之后，不过几天的时间，已经有很多广告商和导演找上了门，身价暴涨的李紫芃，有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虽然本来就是一线红星，但她年纪已经到了，再一味地演戏，如果不转型就只会走下坡路，怎么转型？难道去演家庭妇女？还是女主角的妈妈？还是恶婆婆？ 她不想，也不会。 一边是被迫转型，另一边是嘉创的少奶奶，值得一赌。 如果没办法找到霍逸本人当面试探，那么就在媒体上逼他出来，他总会联系自己。但是话也不要说得太满，足够让网民和大众有想象空间就够了，霍逸这么久没有出面澄清，那么就算这次惹得他不高兴，像他那样绅士的人，总不会让一个女人下不来台吧？ 于是李紫芃便开始又一次的试探，而且非常大胆——在探班《司马昭》剧组的媒体面前，没有任何通知地，暗示了他们，她和霍逸可能已经在一起了。 做完这些事，李紫芃心中七上八下，她煎熬地等着霍逸会给她一个回复，哪怕是一句私人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也好。 只要能跟他说上话，她就有自信能够降服一个男人。李紫芃虽然不是顶级的美女，但是男人缘却不差，自认别有一番成熟女人的味道，不是没有富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大多都是一些脑满肠肥，有妻有子的中年男人。 她不得不敷衍着，从他们之中拿到资源，却也十分看不上那些人，真正白马王子，难道不应该是霍逸那样有颜又有钱的吗？ 而她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那样的男人。 但是李紫芃想不到，假想中势在必得的东西，竟然短短一天，便被彻底砸得支离破碎。霍逸发微博了！ 霍逸虽然有上千万的粉丝，但却是个僵尸博主，发微博的频率简直低到令人发指。上一次发还是在袁牧出事之前，转发了一条袁牧新戏的微博，一个文字都没有。也亏得霍逸和袁牧两个人都不曾在公开场合说他们是朋友。 不然很多不明真相的网友大概会跑到霍逸微博底下质问：“影帝都死了，你为什么不发微博？你到底还是不是朋友？”殊不知最在乎他的人，哪里有心情上网发微博？ 时隔将近一年，霍逸再次发微博，却引起了轰动。 内容非常简单：“最近没有时间上网，今天才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澄清一下，那天被狗仔拍到的画面只是借位，那是一次多人聚餐，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李小姐会出现在那样的纯商务场合？但是请李紫芃小姐不要再说一些令人产生误会的话，我的爱人非常爱吃醋，这样做的话，会令我非常困扰，谢谢大家的关心，晚安。” 配图是当天聚会时候，大家的合影，从衣着来看，就是李紫芃那一天的穿着打扮。事情真相大白。 这一条微博瞬间转发上万，第二天的时候，转发已经过了八万，并且还有稳步上涨的趋势，与此同时，李紫芃的微博也一下子沦陷了。 一天之前，还是满满的祝福声，现在就变成了一片骂声的灾难现场。 ＠平平的瓶子：“绿茶表倒贴我逸，不约。”＠猫斯基带你开车带你飞：“哈哈哈哈哈哈哈围观打脸，疼不疼？还宣布恋情？霍总干得漂亮，我就说这女人不是什么好鸟，居然想着勾引有妇之夫，不要脸呸！”＠马可波罗吃葡萄：“我是李紫芃的脸，她不要我了。” 而霍逸的微博地下也是一片哀号：＠我爱霍总么么哒：“霍总嘤嘤嘤，你什么时候有老婆了？我不管我是不会脱粉的，毕竟不是李紫芃那个妖艳贱货。”＠我就想霸气一点而已：“所以你老婆究竟是谁？doge”＠梦想家七岁半：“难道是佟怀瑾？233333”＠我是宝宝你是谁：“＠梦想家七岁半憋瞎说，一哥是经纪人的，不要乱配ｃｐ” 总之霍逸这一边楼歪了，程嘉牧早上起来盯着疯长的微博，心情颇好地问霍逸：“你就不怕你的小粉丝们脱团？”霍逸看自家老婆对他温言软语，顿时心情也非常不错，很老实地说：“我才不怕。就算没有粉丝也没关系，我本来就不喜欢当明星。” 程嘉牧颇有点诧异：“可是你演技其实不错。” 霍逸发动了车子，说：“最初也没打算进演艺圈的，只是为了追你，可是你太会拒绝人了，我就只好一直保留着这个跟你有接触的机会。” 程嘉牧问：“那你还演戏吗？” 霍逸摇头：“公司事情很多，况且老婆都到手了，还演什么？” 程嘉牧失笑，就这样，霍逸亲自把程嘉牧送到剧组，到了地方，霍逸非常绅士地给程嘉牧开门，然后说：“拍完了给我打电话，中午来接你回家，顺便庆祝你杀青。”程嘉牧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就一定会顺利杀青？” 霍逸故作思考状：“影帝一上午都拍不完一个镜头的话，国内娱乐业就真的完了，我就也转行跟我哥一起卖房子得了。”程嘉牧哈哈大笑：“行了，你去忙吧。”霍逸最近都很忙，程嘉牧只是以为是他公司上的事情，也没有多想。 到了剧组，他惊讶地发现佟怀瑾还在，田甜因为组合要录制新歌，今天早上的飞机就回帝都了，而佟怀瑾此时也应该走了才对，听说他明天就要去参加一个由他代言的品牌的活动，程嘉牧问：“佟哥，你不是明天有活动？怎么还没走？” 佟怀瑾说：“下午的飞机，来看看你，等你杀青了我再走，够意思吗？”程嘉牧笑了笑：“够意思！”此时多日不见的尹康和也过来了，带着戏谑说：“哈，一哥嘴巴真甜。”他凑近程嘉牧，低声说：“他分明是来看李紫芃热闹的。” 程嘉牧这才反应过来，佟怀瑾还真是……八卦啊。可是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李紫芃的身影，尹康和解释：“李双双来请假了，说她身体不舒服，暂时请几天假。”佟怀瑾叹口气：“是啊，真不巧。”听起来非常的遗憾。 程嘉牧有点哭笑不得，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尹康和说：“哪里是身体不舒服，她是没脸见人了，这会儿门口堵得到处都是记者，你们看石导的脸色，黑的，啧啧，画个月牙就是包公了。” 顺着方向往石长安那儿一看，还真是，不仅如此，早上几个演员也被石导迁怒，一个镜头至少拍四五遍，他怎么都不满意，程嘉牧咽了口口水，怎么办，这是药丸，自己那场戏，这样看来，上午估计都拍不上了。 一组镜头好不容易过了，程嘉牧去找袁桃桃，袁桃桃也累得够呛，因为李紫芃引来了那么多记者，而且没有一个是为了报道拍摄进度来的，把石长安气得够呛，连带着整个剧组都跟着吃瓜落，现在大概没有一个人心里是不埋怨李紫芃的。 果不其然，程嘉牧在剧组待了小半天，就听到很多工作人员，尤其是对八卦比较偏爱的小姑娘，都在小声讨论：“真是烦死人啦，弄得这么乱，咱们石导什么时候被这么烦过，现在低的吓死人。”“可不是吗，不过我倒挺期待她来了会是什么样，多丢人啊，这叫倒贴不成！” 原来在ｈ市影视城拍摄的电影或者电视剧，有的剧组会在周边围上一层帷幕，是全封闭拍摄，拍摄期间是不接受采访或者探班的，然而有的剧组则是半封闭或者开放式拍摄，石长安的这部戏，采用的是半封闭式的拍摄方式，因为场景比较恢弘，要换好几个场地，而每个场地都做遮挡的话，费时费力，还减少了曝光度。 石长安导演平时拍摄用得都是老戏骨，就算吸纳新鲜血液，也都是用演技派，只有演技过关，才能进入他的剧组，这也说明李紫芃其实实力是有的，原本用不着靠着歪门邪道上位。但是石导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 一大堆隔空喊话的记者，呜央呜央地把剧组围得水泄不通，点着名要见李紫芃，工作人员不得不搭建了一个临时围栏，并且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力，将他们挡在外面，即使是这样，这群记者也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第64章 总之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中午过了，程嘉牧的戏也没拍上，霍逸打电话来，问他：“影帝大人，戏拍得怎么样了？中午能不能赏脸吃顿饭？”程嘉牧把这边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说：“我的戏份还没开始拍呢，估计要等下午了。” 霍逸皱了皱眉，本来以为今天老婆就收工，而他就可以好好跟自家媳妇儿温存一番了，去哪个小岛度假都已经构思好了，然后霍逸说：“不如我去剧组找你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买过去。”程嘉牧说：“你千万别来，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全都是记者，就等着李紫芃呢，如果你出现了，场面肯定更加不能控制，石导已经气得掉胡子了，知道你来了非得当场吐血不可。” 大概是石长安的络腮胡子太有画面感，霍逸哈哈笑了，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程嘉牧以为他不会来了，于是打开了赵康乐打的盒饭，剧组的盒饭有块肉就不错了，根本没办法要求口感，程嘉牧唉声叹气地吃了一口，有点想念霍逸的手艺。 哪知刚夹了几筷子，霍逸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了：“小牧，我给你带了莲藕汤，是上次你说喜欢的那家。”霍逸邀功似的又加了一句：“排了好久的队呢。”程嘉牧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霍逸道：“当然是走进来的。” 程嘉牧：“全都是记者，他们都在等着李紫芃，见到你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霍逸淡淡淡道：“谁敢。”程嘉牧一想也是，霍逸可是嘉创集团的二少爷，更是嘉创娱乐的大总裁，哪个娱记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业界大佬下手，等着被封杀么，不过作为记者，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程嘉牧也不信。 果然，霍逸狡黠一笑：“我把车停在正门，然后从后门溜进来的。”原来他今天开的是那辆拉风的迈巴赫，业内不少人都认识那辆车。 剧组中的人见到霍逸出现，并且没事儿人一样给程嘉牧送饭，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看来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由得都开始窃窃私语，李紫芃的脸被打得可真疼，怪不得连面都不敢露了。 微博、论坛、各大媒体公众号上无一不再嘲讽李紫芃，此刻李紫芃正窝在自己的别墅里，李双双买好了饭，李紫芃不吃，她也不敢自己先吃，饿的两眼发昏，心里不由得开始埋怨自家艺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好好的一线明星不做，非要妄想做霍家的二少奶奶，那霍逸哪里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 别的不说，就那样的家事，那样的相貌，多少名媛千金抢着去跟他结交，多少比李紫芃咖位大、比她要红的女明星，前赴后继地打着他的主意，霍逸却这么多年生生一点绯闻都没有，难道不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这下好，霍逸自己主动承认了，哪里是心中有人，分明就是他把自己的爱人保护得很好，李紫芃偏偏自作多情地凑上去，多年前的一束花，能代表什么呢？没准就是随便塞给她的！不然为什么一直不肯联系她呢。 霍家的正牌少奶奶吃醋了，自家主子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李双双不知道霍逸金屋里藏得是哪位娇妻，李紫芃却已经有了猜测，她单凭自己一人，在圈子里单打独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人精一样，可越是聪明的人，往往会犯把自己高估太多的错误。 李紫芃被霍逸的一盆冷水扑下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却也恨得牙痒痒。程嘉牧，程嘉牧！都是因为你，今天我受到的羞辱，就应该统统记在你的账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边《司马昭》的拍摄终于完成，程嘉牧最后一幕的难度不大，所有的大场面在前面已经结束，石长安这边还是被记者围追堵截，这位大导演，用的一向是演技好，不爱炒作的演员，这种阵势够他烦的，但还是对程嘉牧的杀青表示恭喜，对他有些歉意地说：“本来你杀青了，我要给你办个小型的欢送会，可是现在，哎，顾不过来了。” 程嘉牧知道这位大导演是在跟他客套，就算没有李紫芃的事情，到了后期，电视剧还是要赶工，哪里有时间给他一个小配角欢送，但肯这样跟他客气，就是给他后辈的面子，程嘉牧也跟石长安寒暄了几句，便简单收拾东西离开了剧组。 本来打算放松几天，结果马上接到了尹康和的电话，原来尹康和得知程嘉牧这边杀青，马上就给他订了机票，《明珠泪》的电影试镜马上就要开始了，尹康和的意思是让程嘉牧先过去跟宋臣导演打个招呼。 好歹混个脸熟，拿到角色的机会也大一点。 霍逸本来打算跟自家媳妇可以温存几天，看到尹康和的安排，不由得黑了脸，赵康乐默默地为尹大经纪人抹了一把汗，就算你给小牧拿到好角色，就算你又给公司创收了，得罪了老板，还是会被穿小鞋的好么。 霍逸刚刚跟自家媳妇相认，哪里肯让程嘉牧独自跑到外地，于是也巴巴地跟过来了。 这是帝都的摄影棚，拍摄地点并不在这里，听说仍旧是ｈ市的影视城，只不过这里交通要更方便，很多明星甚至家就住在这里，所以比较方便试镜。 程嘉牧试的这场戏是蜘蛛在夜店里与阿明相识的片段。因为阿明的角色也没有定下来，所以程嘉牧是试单人戏，配戏也是工作人员。宋臣非常在意这部电影，亲自选角色，来得大多是新面孔，不乏长得漂亮的，或者小有名气的，程嘉牧虽然跟他们比起来，可能更红一点，但资历毕竟不深。 他记得看过这部电影的拟定角色名单，好像有姜思竣的名字，但在现场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程嘉牧不相信姜思竣当着宋臣的面，也敢耍大牌，于是问霍逸：“这个角色名单，是被改过了吗？” 霍逸道：“这里的演员都是宋导一一挑出来的，怎么会轻易改。”程嘉牧疑惑道：“我明明看到姜思竣的名字也在列……” 霍逸：“姜思竣，是个例外，他以后都不会接到戏了。”程嘉牧顿时明白了什么，霍逸看着程嘉牧，满眼温柔，但语气里是满满的寒意：“姜思竣和薛宇，他们都不会再接到戏了。”程嘉牧不知道的是，霍逸每天到处跑，突然的繁忙，包括那次“恰巧”和李紫芃共进晚餐，全都是在为程嘉牧出气：已经和圈内圈外的大佬通通都通过气了，姜思竣和薛宇，彻底被封杀了。 程嘉牧也是聪明人，当即听出了霍逸话中的意思，有些感动，说：“你不必……”霍逸却一脸理所当然：“为我老婆出气，是天经地义的，这还仅仅是个开始，他们所做的事情，我要他们十倍奉还。” 宋臣其实是程嘉牧的老熟人，他们合作的《守陵人》就是程嘉牧关键的一部转型电影，正是因为那部电影，让程嘉牧彻底完成了从青春偶像男主角到实力派演员的转变。也正是那一部电影，使得他一举夺得影帝。 所以，当尹康和把程嘉牧介绍给宋臣的时候，两人都是一阵唏嘘，宋臣心里想起自己的旧友，而程嘉牧则是感慨自己再度与他合作，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很快到了试镜当天，“蜘蛛”这个角色虽然是主角，但由于剧本争议比较大，大明星不肯冒险，那些小明星们，心里也是纠结，既希望能够跟宋导合作，又担心拍一部同志电影，万一被封杀了怎么办？ 宋臣是大导演，当然不怕，也不是没有片子播得好好的，但演员被封杀了的个例。 怀着忐忑的心情，试镜开始了。 “蜘蛛”这个角色，剧本里写得明明白白，要求“容貌姣好”，既漂亮，又要带着几分野性。这些小明星虽然各个方面有些良莠不齐，但统一的都是帅哥。 而程嘉牧是这些人里容貌最出挑的，不仅容貌出挑，还长得与昔日影帝有七八分相似，气质上也是碾压众人，不由得被一众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明星们视为了眼中钉。 程嘉牧却不自知，只是安静地抱着剧本等候，霍逸戴着墨镜，坐在他的身边，有不少人认了出来，这不就是霍大总裁么？ 可霍逸这样的人，怎么会到片场来陪一个小明星试镜，而且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众人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那应该只是一个长得比较像霍逸的小帅哥而已。 几个试镜演员，宋臣都不是太满意，他们外貌都不错，可是说到演技，却都差了那么一点，宋臣在圈子里也不是没有朋友，如果真的想要一个能够演出这种味道的演员，单凭着私人交情，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这次是奔着国际奖项去的，他想拍出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实在是想找到一个能够胜任“蜘蛛”这个角色的人，无论从容貌、演技，还是气质。 综合起来，他只能想到一个人，就是已经故去的好友袁牧。 第65章 如今活跃着的大牌演员，有演技的，相貌不符合，有相貌的，又都是一些没什么经验的年轻演员，宋臣打着海选的算盘，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蜘蛛”，只可惜，海选之后，挑出来的演员，没有一个让他满意。 宋臣有些灰心，他苦心筹备的电影，难道一开始就要流产么，几个年轻演员出来，见宋臣的脸色十分阴郁，也都垂头丧气，虽说这种片子接了风险也大，他们原本是存了些疑虑的，可真正被淘汰又是另外一回事。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这可是宋臣啊！这个机会错失了，就是巨大的损失！”宋导的戏就算是违禁题材又怎么样？宋导的戏哪一部不是叫好又叫座？当年那一部《守陵人》还不是个另类的题材，一个扮相穷酸，脏兮兮的主角形象，复古的六十年代大饥荒背景，整部电影都充斥着无奈和荒凉。 但就是这样一部电影，还不是把当红的英俊小生，专门演富二代或者大总裁的袁牧给捧到一个新的高度？一下子就是影帝了！看看袁牧后来接拍的电影，都是什么水准？所以一个好的演员，也要碰到好的导演才行。 这些年轻的演员，因为外貌上的优势，从来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只差一个名导演给自己指点迷津了，但现实很快就打了他们的脸。 因为人多、戏份长，程嘉牧直到下午才排到，赵康乐整个陪伴的过程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自家老总发飙，霍逸发起彪来，赵康乐见识过几次，程嘉牧给霍总起的“獒总”的外号，因为实在太贴切，已经在公司里流传开来。 他并不想再见一次獒总狂化的样子，尹康和给宋臣引荐程嘉牧的时候，霍逸并不在场，也是存了低调的意思，因此甘心陪着老婆坐冷板凳，倒没有一句怨言。 终于轮到程嘉牧的时候，赵康乐深深地松了口气。摄影棚里有简单的布景，程嘉牧稍微化了妆，一件白色t恤，一条紧身牛仔裤，屁股又挺又翘，配着精致的脸庞，显得干净又带着点原始的野性。 单单是这个扮相，就令宋臣眼前一亮，这就是他要的“蜘蛛”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演技怎么样，他看过程嘉牧的古装扮相，“莨灮”这个角色演得妖孽邪恶，又带着点身不由己的苍凉感觉，最后死去的时候，着实赚了不少观众的眼泪。 不过那再怎么好，也不免带着刻意煽情的剧情在，狗血的言情剧，总是一个套路，如果真的让他表演出深度来，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演员，能不能驾驭了。 “今儿有生面孔啊！”程嘉牧念出台词，一开口就带了点痞气，那是一口流利的京腔，“蜘蛛”是帝都人，所以这个口音一下子就让在场的导演和副导演们入了戏。 一个好的演员，不仅要表演出角色的情感，也要有相当的台词功底，而台词功底不仅包括了抑扬顿挫的节奏感，情感要糅杂在里面，同时，各种方言也要会一些。 像《xx大地震》里的女主角，那一口地道的方言，一下子就把人代入了那个情景，那个年代，是非常容易引起人的共鸣的。 配合试镜的工作人员也念出台词：“今天人多，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阿明，身材很好吧？” 程嘉牧歪着嘴，邪邪一笑：“好，好，阿明哥，我叫蜘蛛！”说罢伸出了一只手，配戏演员也伸出手跟程嘉牧握了握，程嘉牧继续道：“阿明哥，我请你喝一杯。” 阿明：“不用，我不喝酒。” 程嘉牧不由分手端起两杯准备好了的道具“酒”，塞给阿明：“出来玩，不喝酒算怎么回事？”阿明：“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一点。” 程嘉牧嗤笑一声，仰头将两杯酒尽数灌下，扬起的脖子能让人清楚看到滚动的喉结，在场的导演、其他试镜演员和现场工作人员，一下子就被他的举动吸引了。 这是剧本里写明了的戏份，程嘉牧并没有多做改动，其他的试镜演员也是这么演绎的，但是唯有程嘉牧，把区区一个喝水的动作，演得十分的……勾人。 霍逸那双藏在太阳镜后面的眼睛，眸色不由得暗了几分，在周围人都把或惊艳、或满意的视线投降程嘉牧的时候，赵康乐感觉到了身边不同凡响的低气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里默默祈祷：“小牧，你就不要在这里这样锋芒毕露了，咱家獒总好像要变身了。” 程嘉牧当然没有听到赵康乐的吐槽，依旧自顾自演着：“阿明，怎么样，你怕酒里有东西？”这话说着，就带了几分醉意，程嘉牧一双又大又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简直勾魂摄魄。 这一场戏结束之后，在场的人包括宋臣在内，全部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臣带头拍了一下手：“好！”而后全场跟着掌声雷动，宋臣简直想直接把合同拿出来，恨不得当场跟程嘉牧签了，但看着后边还有不少演员等着，这才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阿明”和“蜘蛛”两个主角其中之一已经定下来了，“蜘蛛”与“阿明”还不一样，宋臣对“阿明”的演员，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定夺，就是嘉创娱乐的白君离，这位白君离，年纪也不大，演技虽然比不上嘉创的一哥佟怀瑾，但形象却比较符合。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更优的选项，那就是霍逸，不过他虽然跟霍逸有几分交情，却不敢跟他开口，别人不知道霍逸，他却是知道的，这位主之所以进娱乐圈，不过是玩票性质，家里那么多产业等着他继承，加上人又能干，宋臣几乎想不到为什么他从前会为了那么点片酬，苦哈哈地混剧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个人爱好。 不过这种个人爱好非常明显地已经在最近一年里消失殆尽。因为霍逸基本上已经淡出了公众的视线，虽然人气还是很高，却根本没有接拍任何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意思。 所以宋臣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白君离，虽然还没有谈到合同，可白君离的档期已经空了出来，不出意外的话，加上程嘉牧这个“蜘蛛”的加入，这部《明珠泪》很快就能投入拍摄了。 宋臣心情大好，后面的试镜虽然看得百无聊赖，面上却有了笑模样，反而令后来的年轻演员们发挥比前一波都要好。但他们统统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程嘉牧给人带来的惊艳。 试镜结束后，宋臣当场就吩咐助理把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生怕程嘉牧跑了似的，尹康和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誓要做出一副“我们家小牧档期很满的，这样的戏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小牧的发展，如果没有巨额的片酬，我们真的很为难”的样子。 哪知尹康和刚说了没几个子，宋臣就把片酬多加了个0，这下连见多识广的尹康和都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这、这也太轻易了吧？自己没听错吧？ 不过尹康和到底是金牌经纪人，当下就十分有职业素养地，把这份合同签了下来，从薪酬条款到吃穿住行，事无巨细确认了一遍之后，将合同返还给了宋臣。 程嘉牧嘴角有些抽搐，问：“宋导，您一句话就决定了片酬，投资方会不会……”宋臣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投资方把钱交给了我，爱怎么花是我的事儿，总之不会给他们赔钱就是了，我有一种预感，你绝对值这个价钱。” 程嘉牧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位老友从前即使是自己演得非常好，也不会露出这样关爱后辈般的夸奖，不由得有些新奇，也有些好笑。 试镜结果出来之后，萧景就带着程嘉牧返回了帝都里他的别墅，也是那一栋程嘉牧重生之后，醒来的房子。 仍旧是富丽堂皇的欧式装修风格，程嘉牧在这里住了好一阵子，第一部 电视剧《遴魔记》就是在这里住的时候拍完的，里面依然有蛇草水。 程嘉牧拉开一罐，觉得有些恍如隔世，喝了一大口，满足地打了个嗝，道：“开机时间已经确定了，中间这段时间我想不如就在这里休息，过几天我想回学校去看看孔老，也谢谢他一直以来的栽培。” 霍逸笑道：“你要看望孔老，谢谢他的栽培，不会是要告诉他你就是袁牧吧？”程嘉牧连连摆手：“别把他老人家的心脏病吓出来！”霍逸哈哈大笑。程嘉牧突然把蛇草水往桌子上一放，脸色不大好地看着霍逸。 霍逸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 程嘉牧：“我记得你好想说过，这蛇草水，自从我‘死了’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换过。” 霍逸也恍然大悟似的：“好像……是的。” 程嘉牧：“噗！”喷出了一口饮料，开始干咳。霍逸拍着他的背，嘴里忍者笑，气氛十分温馨。 而与此同时的薛宇和姜思竣，却没有那么好过了。 第66章 姜思竣咆哮着摔了第五个杯子，满地都是玻璃的碎屑，薛宇紧紧皱着眉头，桌子上散落着一堆文件，全部都是解约合同，两个人已经签好了的电影、广告、代言，竟然被退回来百分之九十！ 而对方连违约金都客客气气地退了回来，姜思竣怒气都快把眼睛烧红了，问：“你的公司怎么说？”薛宇冷笑一声：“还不是一样。”姜思竣嘲讽道：“你可是瑞影传媒的一哥啊。” 薛宇道：“什么一哥，只不过是因为他不在了。我的实力远远没有袁牧高。”听到“袁牧”的名字，姜思竣似乎更加愤怒，一股脑地把满桌子上的东西都扔掉了。 顿时噼里啪啦一大片响声，薛宇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你们胜美不也是放弃了你吗，难道在这里砸了房子，那些合约就能回来了？” 姜思竣吼道：“他们这是在把我们赶尽杀绝！”薛宇道：“就算是赶尽杀绝，我们又能怎么样，你那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得罪的可是霍逸！程嘉牧是他公司力捧的新人，前途不可估量，你做事就是太冲动了。” 姜思竣冷笑：“我做事冲动！那么你呢？还说你不是在想着他！你别忘了，是你亲自给他打了电话，是你亲手害了他！现在看到一个跟他长得有点像的贱货，就什么都忘了！” 薛宇听到这些，怒不可遏地大吼：“够了！”继而喘着粗气，连眼眶都跟着红了，死死地瞪着姜思竣。姜思竣缓了缓，才说：“对不起，阿宇，我乱说的，我保证不再提他了，你也不要提他好不好？我们遇到了困难，一起度过去就好了，我们谁都不提他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见姜思竣近乎恳求的样子，薛宇叹了口气。他知道姜思竣对自己的感情，虽然很多事情，薛宇也自己也说不清，他究竟该恨他，还是该爱他，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他们都亏欠了袁牧，无论袁牧是怎样的坏脾气，无论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因为自己的一时害怕，害怕袁牧将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公之于众，影响到他的演绎生涯，他的事业，他大概也不会出此下策。 而姜思竣不同，他与袁牧的区别就在于，他不奢求什么公开的、在阳光之下的恋情，甚至他们有着一样的爱好，躲在房间里吸食毒、品，吸食大、麻和冰、毒。 这些统统都是不能在阳光下出现的东西，就像他的性向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虽然明知道这些东西对他有害，早晚会彻彻底底的毁了他，但这种隐秘的感觉，反而让他感到安全。 见到程嘉牧的那一刻，他的确存了些不一样的心思，扪心自问，他对袁牧的感情，除了愧疚还有不舍，他已经出了一次轨，就会习惯性地有第二次，他愿意跟那个和袁牧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轻人多相处一些。 可后来姜思竣的所作所为，虽然都是刻意瞒着他，但他们同吃同住，虽然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他还是看出了端倪，是姜思竣先犯了错。 这下子要他们两个人共同承担，薛宇心里不是不埋怨的，如果真的被封杀了，别的不说，他那已经戒不掉的瘾，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像一般的瘾君子那样，渐渐地吸食质量不好的、纯度不高的东西，甚至随便拿一根针就往胳膊里插，弄得人不鬼不鬼，身体迅速的腐烂？ 他不要！他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的地位，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一定要想出办法来！”薛宇也咆哮了起来。姜思竣冷笑：“想出什么办法？我们怎么斗得过霍逸？”薛宇道：“难道我们就白白承受这些吗？”姜思竣换了一副面孔，是薛宇有些熟悉，又有些害怕的疯狂脸孔：“当然，我不能让程嘉牧这么逍遥自在下去。” 薛宇有些后悔刚才口不择言，连忙说：“不是这样的！思竣你不要乱来。” 此刻姜思竣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他想也不想地挂断了。而后那个号码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好几次，姜思竣烦不胜烦，接了起来，语气十分不善：“谁！” 那边似乎没料到姜思竣接起来是这种语气，顿了顿说：“我是李紫芃。”姜思竣：“李紫芃？这不是你的手机号。”李紫芃在电话那边说：“的确不是我的手机号，这是我助理李双双的手机，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姜思竣丝毫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态度和一点绅士风度，用一贯欠打的口吻说：“有事儿说事儿。”李紫芃噎了一下，她原本一直是以神仙姐姐、白莲花的姿态示人，男人们捧着她还来不及，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 但因为想着有正事要办，所以按压下心中的不快，勉强笑道：“那好，我就有话直说。” 等电话那头李紫芃一股脑地把话说完，姜思竣才若有所思地问：“你确定？”李紫芃说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过猜想，可当对方言之凿凿地把很多细节都告诉了他，姜思竣立即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他也不是傻瓜，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李紫芃道：“因为我跟你有一样的目的，你这些日子也不好过，我知道。” 话点到即止，姜思竣是个聪明人，这种事如果后来追查起来，他也不想让人当枪使，于是道：“我们合作吧。”李紫芃哈哈道：“合作？我把信息都告诉了你就是合作。” 姜思竣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那么做？”李紫芃道：“总是有一个人要出手，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可不愿意沾染上这种事情。” 姜思竣：“难道我愿意？” 李紫芃：“那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你不愿意，大可当做今天什么都没听到，不过你能咽的下这口气就是你的本事了，小女子可没有这样的胸襟，话说回来，你的处境跟我又不同，我只不过是公众形象一落千丈，等过一阵子，舆论过去了，我该复出还是复出，总比你们明明没做错什么，却永远失去曝光率要强得多，话就说到这里，姜先生你慢慢想，我挂了，再见。” 姜思竣看着自己被毫不犹豫挂断的手机的屏幕，嘴角微微勾起，冷哼一声：“果然是个心机很重的女人。”薛宇忙问：“怎么回事？是李紫芃？她跟你从来没有什么交情，怎么突然给你打电话？刚才我听说她有办法让缓解我们的处境，是真的吗？” 面对薛宇连珠炮似的诘问，姜思竣只是缓缓点头：“缓解我们的处境么，呵，或许可以。”他心里知道，缓解是不可能了，这一招是鱼死网破的招数，但也未必不能就快到斩乱麻了，斩草除根，也好，就算不行，霍逸、程嘉牧，你们逼我到这个田地，我倒不介意给你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深知薛宇那种有些软弱、又要强的性格，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成功地挑拨起他和袁牧之间的矛盾，让他下了狠心，不惜对袁牧痛下杀手。 讲心里话，姜思竣对薛宇是真心的，但他为人实在有些疯狂，心里定下了的注意，就不会轻易地改变，当然也不是能够完全跟爱人分享的，如果薛宇知道了这些事情，知道他将要做什么、怎么做，并且可能会有怎样的严重后果，一定吓得立即阻止他。 姜思竣虽然爱他，却只是表面上不争，不会像袁牧一样，真的为他着想，他想要的，只是得到他，而阻挡了他、坑害了他的一切人，他都要以牙还牙，哪怕会给薛宇带来伤害，也不一定只有伤害，他想要赌一赌，这不是投鼠忌器的时候，姜思竣想。 薛宇见姜思竣的神色变了几变，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忙问：“李紫芃为什么那么好心告诉你？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姜思竣道：“你放心，她也痛恨程嘉牧和霍逸，我们的利益是一样的，而且她说得头头是道，很多细节都有理有据，我只要稍微调查，就能够知道真假了。” 李紫芃放下电话，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非常好，有免费的枪可以使，何必劳动自己出手呢？自己是别人手里的枪，而她这杆枪，难道就找不到下家了吗？ 她才不会蠢到让自己立于危险的境地呢，她要做的是，坐以待对手毙，就让他们闹去吧，渔翁得利，才是最终的赢家。 李紫芃心情好了一些，让胆战心惊的李双双把凉了的饭菜拿出去倒掉。李双双苦了脸：“这、这多浪费啊。”李紫芃知道她哪里是嫌饭菜浪费，分明就是怕自己又跟着挨饿。 看着她那肥硕的身躯，也不说破，只是说：“等会儿买新的菜来。”李双双这才欢天喜地地把饭菜倒了。 李紫芃拿出手机，对着那个陌生号码，回了一句：“谢谢你提供的资料，静候佳音吧。” 第67章 程嘉牧刚陪孔乐潜吃了饭，给老爷子哄得特别高兴，脸上笑得红扑扑的，霍逸亲自开车吧孔老送回家，开玩笑，对于自家媳妇尊敬的老者，当然也要尊重，不然怎么能哄媳妇开心呢？ 非常有眼力见的霍逸又开车带着程嘉牧，盘算着是去“帷幕”听听轻音乐，喝点小酒，还是直接回家，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比较好。稍一思考，觉得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喝，还是先回家做点爱、做的事。 哪知刚把程嘉牧扒到一半，自家老婆的手机就特别没眼力见儿地响了起来，霍逸开始打算无视，后来它一直响，颇有些影响心情，于是打算手动挂断。 待到拿了起来，才发现，原来是孔乐潜的电话，想了想孔老在自家媳妇心中的地位，霍逸还是乖乖地把手机递给了程嘉牧。 程嘉牧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刚刚还红光满面心情愉悦的孔老气急败坏地喊：“程嘉牧！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呢？”听到这称呼，程嘉牧就有些蒙了。 孔老可是一直笑眯眯地叫他“小牧”，从来没有这么声严厉色过，程嘉牧地看了一眼霍逸，有些结巴地说：“跟霍逸在一起啊，他开车送我……” 孔乐潜吼道：“不准跟他在一起！”程嘉牧：“什么？”孔乐潜：“我刚刚还以为他是个挺好的孩子！你也是个挺好的孩子！小牧你太让老师失望了！” 孔乐潜上辈子就喜欢在程嘉牧面前自称“老师”，这次这样说起来，又是失望透顶加上一点气急败坏的语气，让程嘉牧心里不由得一阵委屈，他问道：“老师，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孔乐潜道：“网上都传开了！我要是不回家，还不知道，就是今天上午的事儿！上午你陪我下棋的时候，可能网上就已经传开了！他们都说、都说你是被霍逸包养了！” 他喘了口起，接着说：“我看霍逸那孩子也挺好的，可是，想不到你们是这种关系！小牧，你还年轻，如果真的想要资源，老师也可以给你介绍，你非常有潜力，说实话，看到你，我会想起从前的一个学生，可是人家并没有走弯路！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出来的！可你呢？你也有天赋，也有能力，为什么不……” 被孔乐潜这样数落着，程嘉牧有点难受，不是因为自己被冤枉了，而是他猜到了大概有什么人在给自己使绊子，而这件事让孔老伤心了，程嘉牧上辈子就早早地失去了父母，虽然有个袁桃桃跟自己相依为命，但怎么说也就是一个小屁孩。 他那时候也只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又要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袁桃桃，又要出门拍戏养家，他也渴望有一个家长似的人物能提点着他，让他少走一些弯路。 孔乐潜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博学、慈爱、有着大家长似的风度和气质，对当年的袁牧，那是真的当成学生、当成后辈。而程嘉牧也自然地把他老人家当成了自家长辈尊敬着。 这次的事情，无论是谁，惹得自家长辈动了这么大的气，万一伤到了身体，他程嘉牧可不会善罢甘休。 程嘉牧连忙说：“老师，您消消气！网上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我如果真的是被霍逸包养了，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要亲自开车送我？我们两个之间的相处模式，您也应该有所了解。” 孔乐潜听了这话，心情才一下子缓和下来，对了！刚才看霍逸和程嘉牧两个晚辈，无论是神情还是细节，都是姓霍的小子在让着小牧啊！ 刚进门的时候，是霍逸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程嘉牧两手空空没事儿人似的，就知道傻笑，自己还埋怨他不知道帮忙，下棋的时候，把霍逸晾在一边，但他那样的大总裁，手里本应该有无数的事情要忙吧？却一点怨言没有！一个人坐在一边玩手机，冷板凳坐等还挺惬意！ 后来出门吃饭的时候，更是殷勤地给小牧夹菜，小牧倒像是习惯了被照顾似的，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刚才他就有点犯嘀咕，却没想到究竟是哪里不对。 这下通过程嘉牧的解释，他反倒有了点猜想。 想到刚刚自己听说网上的事情，随手翻了一眼，就怒过攻心，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小牧，孔乐潜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是老师着急了，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可是，可是网络上说的那些事……” 程嘉牧问：“网络上是怎么说的？”孔乐潜道：“嗨，网上的事情不能当真，我混了一辈子演艺界，却忘了这个道理，现在的新闻媒体不像当年，全都是捕风捉影！只是有一件……他们说你那个什么《遴魔记》的角色，是靠着霍逸拿到的。你跟老师说实话，你和霍逸，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嘉牧看了眼霍逸，定了定心神，想：那时候拿到这个角色还真的是因为霍逸和原主签订的什么“协议”，可是这件事原本就说不清楚，孔老刚刚那么激动，可别再给老人家气出个好歹，这事儿打死不能说！ 但孔乐潜已经这样问了，程嘉牧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应对的方法，于是硬着头皮道：“孔老师，其实……”他又瞥了霍逸一眼，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其实我和霍逸、我们俩是恋人关系。” 霍逸闻言顿时睁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嘉牧见霍逸的反应，心里凉了半截，果然不论是什么人，就算他真的喜欢你，甚至暗恋你多久，要真的出柜的时候，也是不愿意的，他不怪他，当初薛宇就是这样，他们感情也算不上不好，虽然吵吵闹闹，但总能和好，程嘉牧以为他们会那样一辈子过下去，哪知在自己口不择言逼迫对方跟自己出柜的时候，那么巧，他就被陷害出了车祸，这不得不说是个重要的诱因。 孔乐潜听了这话却沉默了，程嘉牧有些忐忑，就算孔老是圈子里的人，这种事应该也见得多了，可是真的说起来，他也是几十岁的人了，那个年纪，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一些固有的价值观，对包养这种事深恶痛绝，就不见得对同性恋就能包容了。 程嘉牧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待要补救却也晚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没有什么权钱交易，也不是为了换得角色。” 这话说得有点肉麻，也有点底气不足。毕竟那个时候他和霍逸之间的关系还是单纯不做作的包养。 孔乐潜却道：“这其实也没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更早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不对劲儿了。”程嘉牧紧张道：“老师，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孔乐潜长呼一口气：“怎么会，别看我年纪大了，却也知道同性恋并不犯法，也并不危害任何一个人，圈子里见得多了，我也见怪不怪了。只是……”他叹了口气：“小牧啊，这条路不好走，尤其是艺人，你们的隐私是被无线放大的，这样藏着掖着一辈子，老师都觉得心疼你。” 听到这话，程嘉牧鼻子一酸，他做了两辈子的同志，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真心的关心他，就连桃桃最开始也嫌弃他同志的身份，虽然现在她长大了，懂事了。 可孔乐潜第一反应不是厌恶，而是真心地为他感到担心，甚至替他担忧这样见不得光的恋情有多么苦闷，简直是说到了程嘉牧的心坎里，不由得让他百感交集，程嘉牧有些哽咽地说：“谢谢老师。”孔乐潜又安慰了几句，同时提醒他要马上联系公司看看怎么应对，这一关总要过去，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忙的尽管说。 在挂掉电话之前，程嘉牧特意嘱咐孔老：“我们两个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孔乐潜道：“那是自然！你就放心吧。” 程嘉牧挂了电话，有些忐忑地跟霍逸说：“我刚刚是不得已，不过你放心，孔老他不是乱说话的人，绝对不会……”话未说完，就被霍逸的唇堵住了。 程嘉牧：“？” 程嘉牧想：这家伙不会是想接着刚刚事情继续吧，心也太大了吧？要不要这么饥渴？ 霍逸好不容易放过他的唇，微微喘着气，道：“阿牧，你跟孔老承认我们是恋人了？”程嘉牧看着他，有些莫名，难道霍逸的人格又多分裂出了一个，嗯，智障人格？ 为什么看起来反而有点高兴？ 霍逸脸上的笑容继续扩大：“小牧，你跟孔老承认了！你跟我说过，孔老就像你的家人一样，对不对？” 程嘉牧：“嗯……对……” 霍逸：“那我们是不是得到家长的认可了？” 程嘉牧：“……” 霍逸抱住他：“阿牧，我不知道等这一刻等了多久，我希望跟你在一起，更希望你也能够承认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程嘉牧听了这话，莫名地鼻子又有些泛酸，这是他从前一直盼望着的事情，光明正大谈一场恋爱，今天竟然一下子实现了，他找到了那个愿意跟他一起站出来面对的人。 但程嘉牧不善于处理这样有些煽情的气氛，推开了霍逸，难得有些别扭道：“先看看网上都是怎么说的吧。” 第68章 打开电脑，发现各大网络平台、论坛以及媒体都炸开了锅，今天的娱乐新闻流量一定特别好。 先看某论坛：“八一八那个被包养了的小明星程嘉牧”、“父母双亡毫无背景的电影学院在校生接连拿到两个重要角色，厉害了！”再看微博@娱乐播报：“头条新闻！当红小生程嘉牧竟然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娱乐最前线：“有图有真相！当红小生程嘉牧被包养！”@八卦我最大：“凭借一张明星脸走红的程嘉牧，竟然是这样的人！详情请戳链接！” 程嘉牧忍不住戳进了链接，还有大图，但发现这些所谓图片大多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只有一个微博大号，放出话来：“有高清无码大图，明天早八点见！” 这个微博大号，叫做“娱乐圈神探”，有几百万粉丝，算是狗仔里的领头羊似的人物，而且爆料出的东西大部分最后都被证实是真的。他这样宣扬明天早上八点见，想必是想给自己造势，借此得到更多的关注。 程嘉牧心里却有些打鼓：那些已经放出来的图片，最亲密的就是他和霍逸并肩走路而已，完全没有劲爆的东西，可这个“娱乐圈神探”出手，就不知道有没有真料了，毕竟无论是在帝都，或者在h市，他可都是跟霍逸住在一起的，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小心被拍到的画面，那就真的说不清了。 程嘉牧自己的微博同时也沦陷了，不过好在还是有些粉丝愿意力挺他，其中那个送了他抱枕、跟着他一路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的“雪地里的小蘑菇”尤为活跃，带领着“超级萌”的粉丝团，跟黑粉以及路人们掐得不亦乐乎。 但这种行为，放在路人眼里，无异于脑残粉的行为，前一阵子刚刚说程嘉牧是个非常有正能量的偶像的那些言论，统统都被现在的言论推翻了，甚至有人说他就是在炒作。 那些骂自己的言论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什么“男婊子”，什么“死同性恋”，什么“不要脸的玻璃”，什么“小白脸”，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脏话，程嘉牧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偷偷挖了这些网友的祖坟，或者有些什么别的深仇大恨，让他们这样痛恨自己。 不过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新人，这种被黑得不见天日的情况，他不是没有见识过，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反而十分淡定，直接跳过了生气的阶段，把目光转向了如何解决问题。 这个时候程嘉牧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袁桃桃的、佟怀瑾的、田甜的、甚至石长安也打来了电话。 程嘉牧先是无视了几个朋友和妹妹的电话，不是他不重视，安抚他们的情绪，或者接受他们的慰问不是头等大事，头等大事在于先要打起精神来，应对和安抚可能被牵连的人。 他接起了石长安的电话，想象中的责备没有听到，却听到石长安说：“我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的戏份不会删减，不要听网络上的那些谣言。” 程嘉牧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番话，有点意外，也有点感动，真诚道：“石导，谢谢你。”石长安道：“我知道你的为人，跟李紫芃那样的炒作不一样，而且我也不相信你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拿到那个电视剧的角色。”说到“那个电视剧”石长安的口气非常不以为然，似乎根本看不上那种玛丽苏神剧。 石长安接着说：“因为我的剧，是你凭着本事拿到的，你的实力我看在眼里，退一万步说，就算从前你真的有什么黑历史，在我这里也统统没用，因为我看得就是你现在的实力，也不会被所谓的舆论影响我自己的戏。”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程嘉牧觉得石长安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因为网上的流言，也影射了石长安的剧组这次话题度非常高，先是李紫芃，现在又是程嘉牧，难道石导也开始炒作了？ 这当然是阴谋论，不过不排除石长安受了刺激特意打电话来表明立场，但程嘉牧还是非常感激，默默地记下了这份人情。 令程嘉牧奇怪的是，宋臣反而特别沉得住气，他刚跟宋臣的剧组签了合同，不同于《司马昭》他的戏份已经彻底杀青，《明珠泪》还没有开机，这个时候最应该反悔的应该宋臣才对啊！ 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趁着没开拍，及时止损，这样沉得住气，程嘉牧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现在网上的骂声铺天盖地，他不用看也知道了，唯一一篇引起他注意的帖子是：“八一八那个被包养的小鲜肉程嘉牧”里面详细地记录了程嘉牧生平，简直比他这个正主都要了解。 什么父母双亡，什么靠着明星脸考上电影学院，什么被霍逸看中，搬离了学校，而后就接到了《遴魔记》的电视剧邀约，并且凭借这部电视剧迅速走红，继而又有机会拿到了石长安的《司马昭》，并且十分暧昧地提到了，程嘉牧正在剧组拍戏，霍逸就跑去h市探班，一探就是一两个月，直到程嘉牧杀青，两人才一起回了帝都。并且为了给程嘉牧除掉劲敌，出手封杀了当红又无辜的艺人薛宇和姜思竣。 一时间薛、姜两家的粉丝集体暴动了，不是没听说过自家男神的片约都被取消的消息，原本还以为是谣传，这下看来，原来都是因为程嘉牧那个不要脸的小白脸！ 两家粉丝顿时冲到各大论坛和微博底下刷存在感，成为了骂程嘉牧的主力军，和“超级萌”粉丝团混战在了一起。 中间还有许多添油加醋的情节，放下不说，这种七分真三分假的叙事方法，倒是真的让许多围观网友和路人，觉得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但他们是从哪儿得知这么多细节的？为什么像是这个爆料人十分了解程嘉牧，准确地说，是十分了解霍逸的行程？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霍逸的手机也没断过，他忙着跟尹康和以及公司的公关部开会，都没得出什么结论来，有些焦头烂额，这次明显是对方有备而来，而他们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当手机第n次被挂断，再次响起的时候，霍逸终于语气不大好地接了起来：“喂。” 霍川在电话那头说：“怎么，语气这么不好，不愿意接你大哥的电话？”霍逸烦躁道：“有事说，没事我挂了。”霍川道：“别，别，爸妈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霍逸道：“如他们所见，我就是喜欢男人。” 霍川不赞同道：“你这么大了，别说女朋友，连个朋友都没有往家里领过，况且袁……那个人去世的时候，你的表现，让爸妈早就有了猜测，他们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缓冲期，也有了心理准备，但这次你以这种方式出柜，爸妈可有点接受不了，什么包养的，啧啧，老爷子把家里的古董都摔了好几个，你最好还是回个电话。” 霍逸道：“不回，没空。” 说罢就要挂电话，霍川连忙阻止：“等等，你是不是在查究竟是谁放出来的消息？” 霍逸言简意赅道：“嗯。” 霍川：“这么了解你行程的人，我看你最好也别跟公司开会了，也许眼线就在你的会议桌上呢。”霍川也是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家里的公司，在商场摸爬滚打的时间比霍逸更长，早已练成了人精。 霍逸被自家大哥一语道破，灵光一现，恍然大悟，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他这是关心则乱，自己开了这么久的会，竟然一点结果都没有，早就该想到是有内鬼！ 而知道自己行程、又有机会了解事情内幕的人，他看了一眼赵康乐，对方正焦头烂额地联系各大媒体，按着自家领导霍逸的吩咐，跟媒体沟通，试图引导舆论导向。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是赵康乐，这个人跟了自己也有四五年了，算得上忠心耿耿，而且一没动机，第二他也没有那个脑子，把事情做得这么周密。 那么就很有可能是会议桌上的人了，他从前也开过类似的会议，最近一次就是讨论封杀薛宇和姜思竣，这件事看起来是牵扯程嘉牧被自己包养，但最终的受益人却是这两个人。 那么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报复，可他们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呢？公司内部跟程嘉牧有过节的人又有谁呢？ 霍逸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呢？跟程嘉牧有过节，又参加过封杀薛宇和姜思竣会议的人，只有一个。 李文光。 李安宴的爸爸，也是嘉创娱乐的高层之一。 有了嫌疑人，事情就好办了，霍逸停止了开会，吩咐他们继续讨论，尽快拿出解决方案，自己却拿起电话，给宋臣打了过去。 把事情说明之后，又拿起电话，拨通了白君离的手机，与此同时，霍逸手下的女秘书赵冰，也按照老板的吩咐，将事情有条不紊地布置了下去，并且，绝对保密。 第69章 第二天早八点，名为“娱乐圈神探”的博主准时发布了第一手消息，成千上万的网友翘首以待，基本上上班族、学生党，都在出门之前，起床之后，打开了微博，先关注一下这件事的事态发展。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这条微博还是被疯狂转发了几万次，短短一个小时之后，转发量已经达到了十万，这可是在工作日的早晨，大家竟然保持着这样的热情，可见这件事热度有多高。薛宇和姜思竣本来已经做好了复工的准备，可看到这条微博之后，两个人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思竣给博主发邮件，没有回复，联系水军公司，结果水军公司说现在这件事已经是这样了，他们统统在昨天晚上收到了嘉创的钱，并且保证不能就这件事继续为别人炒作，那个别人，指的当然就是姜思竣和薛宇。 霍逸的秘书赵冰全权负责这件事，并没有通过嘉创的高层，买水军的钱，走的也不是财务的账，而是霍逸的私人资金，这样一来，嘉创的高层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原本焦头烂额，打算接受总裁咆哮的一干高层们，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却一下子扭转了舆论方向，都松了口气。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李文光。 那条微博的内容很简单：“程嘉牧被包养内幕，详情见内！” 是一条长微博，从程嘉牧加入《遴魔记》剧组开始说起，大意是程嘉牧并没不是因为投资方塞人进了剧组，而是自己本身有实力，被公司看中，一开始就是嘉创力捧的新星。 至于后来加入石长安导演的《司马昭》剧组，则是因为完完全全的实力，公司并没有做任何干预，关于霍逸封杀薛宇、姜思竣的事情，却没有做明确说明。 同时附送了链接，是石长安导演的《司马昭》的选角现场，这段影像资料本来是准备如果当时选不定角色，事后用视频反复观看，以此来决定究竟用哪一位演员的内部影像资料。 所以拍摄得并不注重角度和灯光等等客观因素，反而显得十分真实，时长大概五个小时，这里剪辑成片段，大概只有二十分钟，却也能够看得到程嘉牧的表演的确非常水平，把那位带着点仙风道骨的魏晋名仕，演绎出了些活灵活现的味道。 当然如果看得不过瘾，还可以继续戳五个小时时长的完整版。这个视频，同时将石长安的《司马昭》再次送上了热门，舆论的声音也开始转变，开始说石长安也学会炒作的人，马上被打脸，石导这分明是特别公正地在选演员好么！同时也可以说是连带着被黑了！ 程嘉牧的粉丝们，看到这条消息，先是跑去程嘉牧的微博底下安抚自家偶像：“我就知道我牧一定是最棒的！”“黑粉们现在打脸了吧呵呵呵呵，疼不疼？” 而后又跑到石长安导演的微博底下安抚：“石导不要听那些黑粉胡说！我牧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心疼石导！虎摸！”“谢谢石导悉心指导我牧！” 这些力挺的留言刷了一波屏之后，石长安也转发了这条微博，而第一时间转发的却是《遴魔记》的高任导演，随即佟怀瑾、苏佩岚、田甜等等圈内好友都跟着转发力挺，高任尤其发了个声明，证明《遴魔记》剧组绝大部分都是按着实力选演员。 这个“绝大部分”用词就非常微妙了，程嘉牧的表演大家有目共睹，这么一个玛丽苏神剧都让他圈粉无数，连挑剔的原著粉都承认了他就是大家心目中的“莨灮”。 那么“绝大部分”之外的人是指谁呢？ 很快就有了答案，不少小报和狗仔自媒体，以及各大公众微信、微博账号，以及各大论坛上，都先后出现了另一条消息：李安宴的爸爸是嘉创的高层，而那部《遴魔记》，就是嘉创投资拍摄的，如果说塞了一个人，一个是嘉创力捧的新星、演技和颜值都爆表的程嘉牧，另一个是演技平平，把正派人物演得像念台词一样完全不出彩，而且爸爸是投资方高层的李安宴。 究竟谁才是被塞进剧组里的那一个，简直一目了然，帖子还扒出了李安宴平时如何生活奢侈、如何跟一些嫩模关系混乱，甚至扬言自己可以给她们拿到角色等等。 说得也是七分真三分假，却很快树立起了一个不学无术、妄想进演技圈的无良二世祖形象。 这只是一个开头，网友们的热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李安宴原本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下引起了大家兴趣，他的私生活很快就被万能的网友扒得精光。 还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甚至仗势欺人，被网友扒到了在学校里李安宴曾经经常欺负程嘉牧，一时之间，“超级萌”粉丝团的粉丝们，心疼得不得了，简直立即就气炸了。 纷纷跑去李安宴的微博底下留言骂他，原本人气不高、粉丝数也不多的李安宴，竟然被生生骂上了热门。 至此，公众视线被彻底转移，程嘉牧完美洗白，本来想黑他，结果反而让程嘉牧以演技高超，颜值又好的受害者形象，又火了一把，姜思竣差点气的跳脚。 可现在想要继续放黑料，揪住他和薛宇被封杀这件事炒作，却没有水军敢接他的单子了，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嘉创与一般的娱乐公司不同，横跨了太多的领域。 这也是为什么霍逸可以做到让薛宇和姜思竣没有戏接的同时，连广告代言什么的也一并都吐了出来。 李文光见自己儿子平白无故被拉出来掐，当时心里就一凉，难道被发现了？自己并不是直接联系的姜思竣，而是把事情告诉了李紫芃，并且做得非常隐秘，只是电话联系，连面都没有见，怎么会被霍逸发现了呢？ 嘉创娱乐大厦，霍逸的总裁办公室里。 霍逸坐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文光，李文光则紧张得连连出汗，他一边擦汗，一边道：“霍、霍总，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拿着嘉创的薪水，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嘉创的事情来呢！” 霍逸只是定定看着他，手里把玩一只钢笔，笔帽上镶嵌的小颗钻石熠熠闪光，像极了李文光有些闪烁的目光，霍逸将笔扔到桌子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李文光却如同听到了什么巨大的响动，狠狠抖了一下。 李文光的年纪已经够做霍逸的爸爸了，可是见到霍逸，仍然十分恭顺，甚至到了害怕的程度，霍逸还是没有说话，李文光却自乱了阵脚：“霍总，我，我真的没有联系别人，而且我怎么敢把您的隐私拿出去说！程嘉牧那小孩，虽然跟我儿子有点不愉快，可也犯不上我来出面啊！” 霍逸终于淡淡开口：“李总，我可没说你是怎么做的，怎么强调了‘没有联系别人’？你这可是不打自招了啊。”李文光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就滴了下来，越紧张越容易出错！刚刚就应该咬死了不说话！可霍逸的气场也太强大了，若是什么都不说，他心里实在没底。 霍逸道：“我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就冒然把你叫过来，既然我跟你说了，不是要你坦白，而是要你承认，你做过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李文光：“怎、怎么会，霍总您听我解释！” 霍逸道：“从一开始给阿牧安排经纪人的时候，就是你做的手脚吧？”李文光张了张嘴，想否认，却看见霍逸那双冷冽的眸子，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晚了，他已经知道了。 霍逸接着说：“别奇怪我为什么调查得这么清楚，从前只是没有怀疑到你头上，现在你自己露出马脚，送上门来，我霍逸想调查一个人，还没有不成功的。” 他站起身来，霍逸身高有足足的一米八五，身形也是标准的运动员似的强壮，穿着西装更显得肩宽腿长，而在李文光面前，就是压迫感十足，他说：“李总，你往剧组里塞人，也不是一次了，真当我不知道吗？那些无足轻重的角色，对剧本来说可有可无，而那些剧拍得怎么样，我也不在乎，我首先是个商人，能帮我赚到钱就是好东西……扯远了，你看我容忍了你那么多事情。” 霍逸换了语气，低沉而严厉地说：“但是你呢，你这次触到了我的逆鳞。”李文光忙道：“霍、霍总！对不起！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你的隐私！哪怕是一句话！我不是要针对您，我只是……” 霍逸摇摇头：“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我的逆鳞，就是你要针对的程嘉牧啊。”李文光立时呆若木鸡，这、这怎么可能，那个程嘉牧，难道不是霍总包养的小情儿吗？他的“私房照”他也是看过的，那个时候霍逸大概没过了新鲜劲儿，难道他动了真感情了？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之后，李文光失魂落魄，完了，他已经彻底完了，从嘉创离开，还有哪个娱乐公司敢用他呢？“程嘉牧！”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很快那条名为“娱乐圈神探”的微博，又发布了一条新消息：“霍逸将参演新片《明珠泪》。”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70章 如果说之前的微博有强行洗白的嫌疑，那么这个消息一出，一切就有了新的解释。网友们纷纷猜测：说什么程嘉牧被霍逸包养了，都是嘉创的宣传手段吧！ 宋臣导演的新片《明珠泪》，可是一部同志电影，两个主角，一个是霍逸，一个是程嘉牧，在新片马上要开机的时候，突然两个主角传出这种绯闻，然后再澄清，这套路不要再熟悉好么。 这样一来，原本关于程嘉牧是不是真的被霍逸包养了，唯一的一点点可能也被抹杀了，路人开始骂嘉创娱乐“戏多”、“炒作”，连带着骂程嘉牧“炒作”，可“炒作”总比被“包养”要好得多。 网友也不是傻子，水那么深的娱乐圈，哪里真的有什么白莲花？如果真的一点黑料没有，被洗白得太干净，反而遭人怀疑。但程嘉牧的粉丝们可不这么想，他们纷纷跑到各大平台上声明：“一定不是我牧在炒作，嘉创麻烦不要过度消费我牧好么！”“霍总，拜托放过我牧，谢谢！”“请嘉创对艺人多一点尊重，这样恶意炒作，红了剧，却也会伤了粉丝们的心！” 程嘉牧刷着微博，看到满屏的心疼自己，不由得嘴角抽搐，对身边的霍逸说：“这样自黑真的好么？”霍逸道：“怎么自黑了？这不是在替你洗白吗？”程嘉牧撇撇嘴：“你看看嘉创都被黑成什么样了，我要不要发一条微博澄清？” 霍逸想了想，道：“也好，发一条特官方的微博，说什么公司对你很看重，谢谢培养之类的就行了，这样一来，粉丝们一定会认为是公司逼你发的，那就更不会有人在意‘包养门’了。” 程嘉牧：“……” 霍逸道：“黑公司其实没什么，粉丝们爱的是艺人，就算艺人签约了苛刻的公司，粉丝们只会更加心疼艺人，不会给公司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程嘉牧：“……” 程嘉牧心想：霍逸不愧是个商人，算盘打得真精。 他又问道：“那你真的会参演《明珠泪》吗？”霍逸点点头。程嘉牧继续道：“你不是不喜欢演电影吗？”霍逸“唔”了一声，“这部电影我打算投资，而且剧本挺有意思的，我还……嗯，挺有兴趣的。” 程嘉牧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没有多想，跟白君离搭戏，还是跟霍逸演对手戏，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他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开，就算白君离不是他的爱人，作为一名真正的影帝，程嘉牧也有信心能把那份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演绎出来。 霍逸心想：当然要我出手，剧本我看过了，有很多的，不和谐的镜头，单单是看着你对陌生人放电我就已经非常不爽了，如果你要跟陌生人演滚床单什么的，我怕自己会亲手毁了自己投资的电影。 就算对手是白君离也不行！ 远方的白君离：阿嚏！ 这一次嘉创打压的艺人里，除了姜思竣和薛宇，又多了一个李紫芃，霍逸既然已经让李文光领了便当，就不会不知道李紫芃的事情，此时李紫芃已经和经纪公司的合同已经到期，原本就有要走的意思，这边嘉创放出话来，要全面封杀她，利星便做了个顺水人情，直接跟她解约，表示不会再续约。 李紫芃原本打算开工作室，甚至是跳槽到嘉创，又或者直接做嘉创的少奶奶，可现在就因为得罪了程嘉牧，使得她多年奋斗的东西一朝全都失去了，连那些原本属于她的明星光环也要被夺走。 她被彻底封杀了，没有了经济公司支撑，她会混得连姜思竣和薛宇都不如。 由于霍逸的资金很快到位，《明珠泪》开机仪式如期举行，因为有了之前的“包养”事件，这部电影的还没开拍，话题度就已经炒的很高，所以开机仪式上聚集了各家媒体记者，热闹非凡。 宋臣简直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一开始筹备这部电影，受到了不少阻力，从选角到投资商，每一关都异常艰难，他作为一个知名大导演，遇到这种事情，一时很难接受。 他可是宋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导演，但由于剧本的原因，投资商害怕投资打水漂，演员害怕被封杀，统一的都不大买他的账，还是嘉创点头同意了给他一个白君离做主演，这样电影才能开始正式筹备。 但让宋臣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君离没来成，却换成了霍逸，白君离固然难得，但霍逸才是千金难求的演员好么！ 从前的霍逸，只有在影帝袁牧出现的电影里才会有他的身影，可以说是全凭他兴趣，有很多流言疯传他是袁牧的死忠粉，所以才会进入演艺圈，自从袁影帝不幸去世了，霍逸就再也没有在大荧幕上出现过，甚至连媒体的采访也不接受了，一时间低调得仿佛消失了一样。 而这次竟然重新出山，出山的第一部 电影就是他的《明珠泪》！而且带资进组，宋臣简直难以想象，自己竟然真的有这么幸运，而这种幸运，简单来说，可以总结为，是从和程嘉牧签约之后开始的。 宋臣看着程嘉牧那酷似影帝的长相，不仅有了几分猜测，难怪霍逸会毫不犹豫地进组，甚至不惜做出公司用这种绯闻来炒作的黑料，但真正地见程嘉牧，宋臣觉得那绝对不是一个年轻的没毕业的学生所有的气场，程嘉牧的气场也非常强大，那是一种见过大世面、大风浪，所以处变不惊的气场，绝对不会被人包养就对了，然后他勉强得出一个不大靠谱的结论：霍逸应该真的袁牧的死忠粉。他们的关系没准还真是暗含着霍逸对过去偶像的缅怀。 记者们却都是奔着这一对主演来的，长枪短炮很快就把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一个胆子大些的记者提出要求：“两位能不能站得近一点，让我们拍张照片？” 霍逸看了一眼那个记者身上的标志，是个网站的logo，那记者对视上霍逸的眼神，立刻精神抖擞地打了个哆嗦，霍总自带的狂霸气场，还是非常唬人的，可看到霍逸似乎没有反对，相反很友好地对她勾了勾唇角，配合地朝程嘉牧的方向靠了靠。 记者以为自己眼花了，霍总这眼神好像是……挺满意？得到这个鼓励，记者们的胆子都大了起来，纷纷提出了要求，凡是要他们两个人摆出什么基情满满的姿势，大部分都被满足了。 记者们简直被这种幸福感弄得晕头转向，程嘉牧虽然够红，但出道没多久，配合记者是意料之中的，可是霍逸竟然也这么配合，那可是霍逸啊！霸道总裁霍逸好么！ 不过记者也都是人精，非常有眼色，并没有提什么让两人难堪的要求，但这样点到即止的动作，也能让人鼻血横流了好么！ 他们已经能够想象到发通稿的时候，是怎样一番情况了，开机仪式还没结束，记者们就已经想着要抢占头条了，那些专业的设备还要回去导出到电脑上，才能使用，万一被别家抢了先怎么办？ 于是有心计的记者们，偷偷掏出了手机，拍下了现场图，即刻发回给编辑，让他们自行先把新闻发出去，抢占了头条再说！ 于是这边开机仪式正在进行，网络上就已经发布了不少的清晰大图，程嘉牧的粉丝，和霍逸的粉丝们纷纷出来舔屏，程嘉牧的粉丝好歹还能看到自家偶像在各个场合露个脸，偶尔发条微博什么的，可霍逸的粉丝已经差不多快一年没见到自家偶像的新照片了，这次自然十分激动。 “男神！我们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屏幕好脏我要舔一舔！”“霍总依旧是那么帅啊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各位，恕我直言，我为什么觉得咱家霍总跟程嘉牧其实真的是配一脸啊？”“楼上的你没看错，cp感满满的好么！” “说cp感满满的憋走！带上我一个！”“说实话，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也会祝福的，毕竟太般配了，我霍总攻一脸好么！”“这我就不爱听了，我牧气场也很强大好么，怎么就霍总攻一脸了呢！”“你们别吵了，都说了那是炒作、炒作好么？说实话我觉得这点子一定不是霍总自己想出来的，嘉创的宣传部什么时候换人？” “哎，的确是炒作，不能再明显了，这部电影就是同志题材，拿这个炒作一点都不稀奇，为啥我有一点失望？”“排楼上，同失望，好希望两位男神在一起。” 从这里开始画风就不对了，什么求祝福，求在一起的，怎么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原来骂程嘉牧不要脸勾引霍逸的那批人是你们吗？应该不是吧？ 程嘉牧虽然上辈子对新闻炒作、以及应对流言蜚语比较有经验，但是这些嗷嗷叫着想要把他和另一个男人配对的言论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卖腐”？ 他曾经被粉丝们截图，或者做成小视频、mv什么的，似乎也是腐向的，但跟真人配对还是头一次。 从这一天开始，程嘉牧学会了一个词，叫做“cp粉”。 第71章 第二天霍逸的微博发了一张他和程嘉牧的合照。微博底下马上就炸了。 #霍程官方发糖#这个话题刷到了话题榜第一位。第二位是#程霍党不服，明明我牧也很攻#但这个话题下面简直嘲讽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笑话太好笑了，你牧拿什么压倒我霍大大？”“噗，小牧做攻简直反差萌！不过这次我站霍逸。” 刷微博的程嘉牧：“……” 这日子没发过了。 某个刚刚压倒自家媳妇的男人，十分餍足地靠在床头，就差叼跟牙签剔牙，以表示自己吃饱喝足的满足之情，把脑袋凑过去，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程嘉牧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冷静道：“我要上你。”霍逸：“什么？你要在上边？这么热情？”程嘉牧道：“我要做上边那个！”霍逸：“嗯，自己动吧。” 程嘉牧觉得自己应该从根本上反抗，应该实实在在地上霍逸一次，这样也许就能改变自己“总受”的形象了，不要问他总受这个词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微博底下已经刷屏了。 他们刚刚“运动”完，霍逸正惬意半倚在床头，一脸慵懒，结实的胸肌裸露着，看起来俊美又强壮，散发着纯男性的荷尔蒙，程嘉牧看着他，咽了口口水，想着如果现在再来一次也未尝不可。 于是程嘉牧调整了下呼吸，尽量散发出强大的气场，扑了过去，结果被霍逸一把抱在怀里。 半小时后，程嘉牧：“霍逸，你给我滚出去，说好了让我上你的。” 霍逸：“唔。” 一小时候，程嘉牧：“霍逸，你是种马么？” 霍逸：“唔。” 一个半小时后，程嘉牧瘫软在床上，决定再也不主动扑上去了，霍逸好像对他主动这件事，非常兴奋。程嘉牧揉着自己饱受折磨的老腰，含着泪妥协了：在下边就下边吧，其实也挺爽的，人要学会知足。 《明珠泪》正式开始拍摄，这一段戏是阿明住进了医院，蜘蛛不眠不休地照顾他。 霍逸躺在床上，脸上刻意涂了些粉底，嘴唇上也打了底，显出病弱的样子，他的头上和胳膊上都打了绷带，一只腿也缠着绷带被吊了起来，看上去非常的可怜。 化妆和道具帮霍逸固定的时候，程嘉牧看到霍逸一脸的生无可恋，忍不住有些想笑，可是当镜头对准他们，程嘉牧立即收起了他笑意，马上进入到了角色当中去。 程嘉牧端起一碗汤，霍逸虚弱地张开嘴，程嘉牧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霍逸嘴边：“尝尝这个，补钙的。”霍逸喝下去，微微皱眉。 程嘉牧问：“不好喝？” 霍逸道：“好喝。” 程嘉牧低下头，自己尝了一口，露出脖颈上的蜘蛛纹身，白皙的脖子，配上黑色线条的纹身，黑白对比十分明显，像这个男人一样，安静的时候乖巧漂亮，动起来的时候野性十足。 程嘉牧道：“挺好喝的呀。” 霍逸张了张嘴，不满地说：“就是因为太好了喝了，我才不想喝。” 程嘉牧做了个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好脾气地把汤碗放下，说：“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从前还真没发现。”霍逸道：“蜘蛛，我想吃你煮的汤。” 程嘉牧笑着低头给了霍逸一个吻：“我煮的汤你嫌难喝，现在又说要喝，真难伺候。” 霍逸拉起他的手：“蜘蛛，谢谢你。” 宋臣：“卡！这条过了！非常好，小牧演技不错，霍总感情也非常到位。” 程嘉牧想：当然了，我们这是本色演出。这是医院里的最后一场戏，因为照顾本组咖位最大的霍逸，所以这场让他最难受的装扮，尽量赶在一起拍完，医院里的戏份不多，拍出来大概有十二三场，剪辑不知道能剩下几场，也许十分钟不到的镜头，却连着拍了好几天。 这就是电影与电视剧的不同，电视剧快起来，像高任的剧组，一天连着拍个十几二十几场也是有的，而电影就要一场一场的磨，尤其像宋臣这样的大导演，奔着拿奖去的，根本不在乎排片在哪个节日，或者什么寒暑假。 工作人员把绑在霍逸身上一层层纱布拆掉，等他们完全拆完，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这几天霍逸也挺辛苦，宋臣要求很高，道具这种小细节也要尽善尽美，都是按着医院里的步骤一步步来的，纱布和绷带一层都不能少，连石膏都是真的。 这场戏拍完了，霍逸胳膊上的石膏终于能敲碎拿下来，好在现在天气已经微微转凉了，不然胳膊上一定会悟出痱子来。 程嘉牧突然想起了自己住院的时候，霍逸也是每天来看望他，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总是一脸纠结，桃桃会时不时偷偷来送自己煮的骨头汤，霍逸知道了竟然还会吃醋。 霍逸终于从木乃伊状态被解救出来，看了眼程嘉牧，说：“你笑什么？”程嘉牧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地说：“我笑了吗？”霍逸点头：“笑得还挺幸福。”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了点不满。 自己一个大活人就在这里，自家媳妇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在傻笑什么，程嘉牧道：“我想起了那会儿我被剧组的马踩断了胳膊，在医院里养伤的时候。” 霍逸哼哼道：“那时候你还背着我喝袁桃桃送的汤。”程嘉牧：“你知道？”霍逸：“如果不是我默许，她连进都进不去。”程嘉牧：“竟然跟我妹妹争风吃醋。”霍逸撇撇嘴，想：若不是我后来看出来其实桃桃跟你没什么哪方面的关系，不然我才不会放她进去。 开始的拍摄很顺利，收了工，程嘉牧便跑去看袁桃桃了，石长安的《司马昭》剧组还没有杀青，同在h市，影视城虽然大，但也没大出h市去，程嘉牧收工早的话就会去看看自家妹妹。 袁桃桃现在已经非常熟悉剧组的事物，甚至成了石长安的小助手，组里的人大大小小的事物，不去找统筹，都跑去找袁桃桃，有些不敢跟石长安说的话，提的要求，大家竟然都会央求袁桃桃帮忙。 袁桃桃这个小丫头在剧组里混得风生水起，越来越能独当一面，程嘉牧看得非常欣慰。 晚上一起吃了晚饭，霍逸对袁桃桃也不再横眉冷对，现在弄清楚了桃桃可是程嘉牧的娘家人，霍逸对她的态度，令袁桃桃在剧组中的地位无形之中更高了。 桃桃说：“哥，你杀青了之后，组里特别精彩。”程嘉牧问：“怎么了？”袁桃桃道：“李紫芃不是演到一半就出事了吗，惹得记者们在剧组里堵了七八天也没露面，把石导气得够呛，给她电话竟然也不接，她的助理李双双，就是那个小胖妞，接了石导的电话，竟然说她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让石导不要再给李紫芃打电话，自家艺人心情不好，听到电话催会更烦。” 程嘉牧简直目瞪口呆，他早知道李双双这人不太靠谱，好吃懒做，而且不会做人，但对李紫芃一直是挺忠诚的，两人还是远房亲戚呢。 “怎么会这样？李双双这样说话，李紫芃没有事后道歉吗？”袁桃桃道：“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哪有时间顾及这些，不过，我估计李双双根本没把这件事儿告诉她。” 程嘉牧道：“李双双胆子这么大？”袁桃桃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双双其实早就对李紫芃不满了。”程嘉牧和霍逸都有点感兴趣：“真的？” 袁桃桃道：“是啊，李双双和李紫芃两个是远方亲戚，但是她们俩差得太多了，一个聪明漂亮，一个又笨又丑，李紫芃名义上把她当经纪人，可实际上就是当助理使。” “我跟那些助理们聊天，听说李双双在老家总是被拿出来跟李紫芃比较，李紫芃也不反驳，就那么笑呵呵地听着，早就心存不满了，但碍于李紫芃给她发工资，也就忍下来了。” “而李紫芃其实私底下脾气不大好，李双双把她当妹妹，但李紫芃把她当助理，当然就很多事情解释不通，两人从一开始有各种矛盾，李双双这种借着李紫芃的地位狐假虎威的事情也不少见了。但这一次估计是被李紫芃气得狠了，所以刻意报复。” “现在石导已经找了别人来顶替李紫芃的位置，说是要换演员。” 程嘉牧惊讶道：“都拍到这儿了，还要换演员？” 袁桃桃道：“好像是要找苏佩岚，李紫芃的戏份很多，其实现在前面才拍了三分之一，再说，好像李紫芃……”袁桃桃看了一眼霍逸，把原本的话改成了：“演得也不好。” 程嘉牧摇摇头：“怪不得说李双双不会做人，李紫芃倒了，她给谁当经纪人呢，唇亡齿寒的道理。” 袁桃桃点点头，驴唇不对马嘴地总结道：“所以不能找亲戚朋友合伙做生意。”程嘉牧失笑：“小丫头。”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霍逸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到一个短信：“霍总，您吩咐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第72章 霍逸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程嘉牧问怎么了，霍逸看了眼袁桃桃，淡淡说：“没什么，生意上的事儿。” 等到他们回了在h市那所为了程嘉牧而租的公寓，程嘉牧问：“刚才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看到霍逸不想让袁桃桃知道，以为是什么商业机密，原本不想问，但看霍逸眉头紧锁的样子，所以有点担心。 霍逸道：“我说了你别激动。” 程嘉牧一下子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跟着凝重了起来，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霍逸道：“关于你的车祸。” 短短六个字，听在程嘉牧的耳朵里却震耳欲聋似的令他整个人都绷紧了身体。 关于那场车祸，程嘉牧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那一天他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为什么要在那条半旧的公路上行驶，早已成了悬案，死无对证。 程嘉牧心里非常恨，非常想要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但是，他没有证据。 当时那辆重型卡车，把他的小捷豹撞成了一块铁饼之后，据说那辆大卡车也跟着侧翻进了深山老林。 在那条半废弃的高速公路上，下面就是悬崖下的深谷，树木茂盛也高大，各种植物、动物不知道有多少种类，那是远郊的一片小型自然保护区，有人说是因为有什么珍奇的动物，有人说是因为有一些珍稀植物，也有人说只是因为那里不利于开发，是政策的原因，一直搁置了。 总之下面蛇虫鼠蚁很多，原始的自然风貌难得地保留了下来，可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搜救工作就变得十分困难。“袁牧”的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据说已经不成人形，程嘉牧到现在也不敢看现场图片。 当然了，现在去网上搜的话，也只能搜到一堆马赛克。什么都看不到。而那个卡车司机，就更惨一点，尸骨无存。 呵呵，什么卡车司机，分明就是蓄意谋杀了程嘉牧的刽子手户鹏。程嘉牧到现在还能记得户鹏那狰狞的嘴脸，有些变态的强调：“想不到你满身血污的样子，竟然也这么诱人。” 如同一条滑腻的蛇，对他吐着信子，这种感觉，这种场景，几次在程嘉牧的梦中出现。 霍逸打断他的思绪：“阿牧，那个卡车司机，找到了。”程嘉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他们、他们抓到户鹏了？”霍逸摇头：“不是户鹏。” 程嘉牧有些没反应过来，那天明明就是户鹏开车撞死了他，第一次没成功，才重新发动了第二次车子。 霍逸道：“那辆重型卡车本来某个物流公司外包的货运卡车，是个很小很不正规的公司，一共只有四五辆车，司机也都是一个村子的，根本没给司机买那么多保险，车辆的保险倒是按着规定上全了，这与公布出来的结果不符合。” 是了，当初网上公布的说法是，那个司机因为上了保险，所以得到了理赔，“袁牧”的损失，保险公司也跟着赔偿了，但其实并不是这样，他们公司上的只是车险，并没有上司机本人的保险，而司机也并没有像他的妻子说得那样，买过人寿保险，所以他最后拿到的那笔钱，很可能是别人给他的，那个司机才答应假死。 他看了看程嘉牧的表情，继续道：“不要担心，有了这个线索，很快就能查到头绪，找出真凶杀人的证据。” 程嘉牧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继续说。”霍逸道：“那个卡车司机没有死，跑到外地去了，我托朋友找了一家最好的侦探事务所，一直跟到了司机的老家，不服所托，蹲守、查访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现在警、察已经出动，把他控制起来了。” 程嘉牧道：“那这么说，那辆卡车司机可能会交代出来究竟是谁买通了他。”霍逸点头：“这件事你就放心好了，当地派出所已经打过招呼了，问出来，很快就能走司法程序。” 程嘉牧有点担心：“如果那个司机咬死了是自己跑了呢？”霍逸道：“他没有那么傻，肇事逃逸本来就要受到严重处罚，何况已经造成了人命伤亡？” 这一夜程嘉牧都没有睡好，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处于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状态，他太希望第二天就能看到户鹏落网，然后姜思竣、薛宇一起站出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而一连过了好几天，都毫无动静，程嘉牧知道那边正在努力跟司机交涉，希望他能够坦白从宽，他也知道这需要时间，可是一件事，原本以为没有了希望，便也就只是一个浅浅的影子，但突然之间有了希望的曙光，那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程嘉牧几乎是数着日子过，每天都要关注一下这件事的动态，这一场戏是他和过去的情人们分道扬镳的戏份。 程嘉牧最近经历有些不大集中，按着宋臣的脾气早就要爆发了，可是看在霍逸的面子上，看在程嘉牧的演技的确非常不错的面子上，宋臣还是决定心平气和地和程嘉牧谈一谈。 他先是语重心长地询问了一下：“小牧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如果有的话，可以找人倾诉，憋在心里，整天心不在焉的，反而不好。” 程嘉牧马上领悟到了宋臣的意思，连忙有些惭愧地笑了笑：“最近是有些事儿，总是心神不宁的，我知道了，宋导，我会好好调整状态，争取投入到剧情里面。”宋臣见他这样态度良好，并没有因为是霍逸亲自力捧的新人，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程嘉牧接着说：“宋导，这几天我都不在状态，给您添麻烦了，我向您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宋臣点点头，心想这个年轻人不仅演戏专业，形象好，而且还这样尊重长辈，有了错误也勇于主动承认，是个可造之材，笑眯眯道：“没关系，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或者你们霍总，大家都可以帮你解决，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程嘉牧点头：“谢谢宋导。” 宋臣道：“好的，没事，去工作吧。” 宋臣吩咐各部门准备，场记打板：“第二十六场一镜四次！” 程嘉牧仍旧穿着紧身牛仔裤，显得腰细腿长，一张脸孔十分俊朗，笑起来像个阳光大男孩，但是当他露出“蜘蛛”那标志性的坏笑的时候，却看着有几分邪气。 跟他搭戏的演员饰演是“蜘蛛”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叫做“小m”，小m的演员身高比程嘉牧要稍微高一些，长得却非常秀气，刻意穿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大概是个有异装癖倾向，却没有完全表现出来的人。 小m上衣是紧身花衬衫，下面穿着紧身牛仔裤，十分的风骚，周围有几个同道中人，都在等着他们，小m对程嘉牧说：“蜘蛛，怎么最近都不出来玩？” 程嘉牧一只手拎着一袋子蔬菜，另外一只手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声音十分慵懒：“没时间。”小m伸手夺过他手里香烟，自己吸了一口，十分的不见外，说：“放p，你还能没时间。” 程嘉牧不介意对方夺走了他的烟似的，咧开嘴缓缓地笑了：“真的没时间，没事我走了。”说罢就侧身从小m要绕过去，小m不依不饶地拽住了他：“我不管，今天见到你了，还能让你跑了，怎么样。”他一把揽住程嘉牧的肩膀：“哥几个都等着呢，一起玩儿吧。” 这话说的非常暧昧，程嘉牧挑了挑两道长眉，不动声色地将小m的胳膊拨开，抽身出来，说：“不行，我说了没时间。”小m嗤笑：“你不会是为了阿明在守节吧？怎么，三从四德啊？”说罢向着那边的群演吼了一嗓子：“哎！蜘蛛说不玩耶！他要为阿明守节啊！” 那边发出一阵哄笑声：“蜘蛛，你是蜘蛛吗？怎么，好久没一起玩了，忘了怎么艹人还是不行了？”“就是，为阿明守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笑话真是太好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的阿明还能为谁守节呢。几天不见，你变成古代小媳妇了吗？” 蜘蛛无视他们的嘲笑，歪了歪嘴角，转身就要走，那些嘲笑他的昔日小伙伴们，纷纷追了上来，道：“还真走啊？”“就是，装什么清高啊？忘了老子从前是怎么艹你的了？” 这些人的一席话，似是激起了程嘉牧内心的暴力因子，他突然使力挣脱了他们，把拽住他衣领的那个家伙一下子推倒在地，但这个举动，无疑点燃了其他的人，他们纷纷向程嘉牧靠拢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怎么着啊，什么意思啊？” 程嘉牧向后退了两步，紧张地看着他们。 宋臣在这个时候喊了一声：“卡！这遍不错，小牧的状态好了不少，但是你摔人的那一下子太用力了，蜘蛛虽然性格厉害，但在体力上是没有他们有优势的。” 第73章 程嘉牧点点头：“好的，宋导，我知道了，一定注意。”宋臣点点头：“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宋臣的戏，每个镜头没有个四五遍是过不去的。他本身的性格就非常龟毛，尤其对自己的作品精益求精，何况这部电影他是下了大工夫的。 这几天程嘉牧的状态不大好，这几天的进度就托得特别慢，但是这一次，他的状态基本调整回来了，所以第五次，也就是下一次的时候，就顺利通过了。 下一场戏，是程嘉牧和霍逸的对手戏。 程嘉牧带着一身的伤，回到他们的公寓，霍逸正在看电视，程嘉牧扮演的蜘蛛，现在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照顾阿明的“小媳妇”，乖得不能再乖，阿明正在等着蜘蛛回家吃饭，哪知自家媳妇菜没买回来，却带了一身伤回家，当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霍逸忙问：“蜘蛛，你、你这是怎么了？”程嘉牧摇头，他脸上化了特效的妆容，眼眶青紫，嘴角也流了血，看起来还挺吓人，伤势非常严重的样子。 程嘉牧抱着自己的胳膊，摇摇头，就往屋子里走。这个时候，电影会配上旁白：“蜘蛛知道阿明不喜欢自己跟那些从前的‘朋友’接触，他不喜欢蜘蛛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所以蜘蛛很害怕，连带着受了伤，也不肯让他看见。” 程嘉牧把门重重关上，上了锁，一个人倒在床上，嘴角的血迹弄脏了床单。 霍逸开始疯狂砸门：“蜘蛛，蜘蛛！你出来！发生什么事你告诉我！” 房间里面只是沉默，霍逸继续砸门，声音有些焦急，又转为气急败坏，开始用脚踢门：“出来！蜘蛛，你他妈给我出来！” 这个镜头出奇地一遍过，霍逸和程嘉牧都同时松了口气。 下一个镜头是程嘉牧独自躺在床上的独白。 霍逸休息，却没有离开，只是跟工作人员站在一起，看着程嘉牧演戏，程嘉牧脸色有些发白，满脸哀伤，嘴唇因为刻意为之，显得脆弱而精致。 这个镜头是没有台词的。 但这是个长镜头，由远及近地推进到程嘉牧的脸上，最后一个大特写里，他需要由委屈到哀伤地哭出来。 镜头中要表现出“从干涩的眼眶里流出泪来”，这也意味着他不能用眼药水，必须要靠自己哭出来，程嘉牧就那样躺着，脆弱单薄的样子，镜头由远及近，霍逸却只是盯着他看。 这具身体虽然很像袁牧，但还是比袁牧年轻了十一岁，还是个大男孩，他有些可凉的样子，躺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就让人觉得非常心疼。 程嘉牧抱住自己双臂，以一个有些蜷缩的姿势，挺翘的鼻尖开始微微抽动，接着是嘴唇，到现在他还没有哭出来，但那表情已经让人看了就觉得难过，十足是个受了委屈却无处诉说的孩子，此处无声胜有声。 而后程嘉牧的睫毛也跟着微微颤抖，他那又大又长的眼睛里，慢慢地溢出了些透明的液体，那些晶莹的泪珠，在眼睛里打转，就是不肯流出来，随着程嘉牧一声抽泣，才汹涌而下。 这是他这个镜头里唯一发出的声音，只这一声，就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尤其是情感丰富的小姑娘们，也红了眼圈。 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不得不说，程嘉牧的演技是一流的，宋臣看得也入了戏，他把蜘蛛那种倔强、叛逆、却在内心深处缺乏安全感，渴望爱情，渴望亲情的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表演，如果拿到了大银幕上，一定会赚取不少泪水。 宋臣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霍逸在一边，却也勾起了心事，他知道程嘉牧最近状态不好的原因是什么，却在这一刻深切地体会到了，那个时候，当程嘉牧，不，袁牧在那个悬崖边，面对着户鹏开着一辆重型卡车，而自己身负重伤，动都不能动，却只能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候。 大概就是这样的绝望吧。 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亡近在眼前，却没有人可以帮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甚至没人能够跟他分担，他重生之后是过得怎样的日子呢？ 好不容易奋斗成了影帝，拥有了那么多，结果一朝变成一个穷小子，并且负债累累，一睁开眼睛，就从自己的床上醒来，该有多绝望？自己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让他一个人坐地铁跑去剧组，每天往返在路上的时间就有两三个小时，披星戴月不过与此。自己都对他做了什么，口口声声说着包养，当他、当他爱上自己的时候，自己竟然提醒他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那个时候，程嘉牧就是这样的绝望吧，一个人，只有仇恨、只有秘密，没有人与他分享，没有爱他。 想到这些霍逸忍不住地心疼，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那个脆弱的小人儿抱在怀里狠狠地疼爱，告诉他，不要怕，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呢，全都有我呢。 一场戏结束了，宋臣又痛快地一次过了，今天的效率高得惊人，整个剧组都跟着活跃起来，看来今天不用拍到深夜了。 程嘉牧拍完之后，跟宋臣对着监视器的回放又看了一遍，宋臣简单地给程嘉牧讲了后来的戏份。 霍逸则看着他的背影发呆，他知道程嘉牧现在心中背负着什么，说实话，他是有些佩服他的，背负了那么多东西，竟然还是一路坚强地走到了现在，他有能力，也肯吃苦，愣是从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走到了这个地位。 影帝就是影帝。 霍逸此刻无比希望，那边的进展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让程嘉牧能够得偿所愿，让那些害了他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不痛不痒地被他封杀，继续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霍逸甚至起了不如下手，让他们血债血偿的心思，不过霍家几代都是不沾黑的，在他这里跟黑道惹上关系，恐怕也不好摆脱，但这都是后话，如果能为程嘉牧做些什么，他什么都愿意。 只是还没有到那一步，现在不就已经有了消息吗？ 霍逸不由得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其实每天他都会询问那边事情的进展，今天刚刚响了一声，对方就立即接通了。 “霍总，太巧了，正想给您打电话呢。”对方的语气透着一点欢喜的意思。 霍逸立即有了些预感，连忙问：“怎么样了？” 对方连忙说：“成了！” 霍逸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成了？好！” 对方道：“那个司机把所有的细节都写出来了，口供、笔录全都做全了，看看帝都那边什么时候需要他出庭作证，我们随时都可以起诉那个叫户鹏的助理和他的主子蓄意谋杀。” 霍逸道：“现在就来。” 对方：“啊？” 霍逸：“对，现在，买最近的机票，一分钟都不要耽搁。” 对方：“好的，我明白了，霍总，那么，我们帝都见。” 程嘉牧跟宋臣讨论完了剧情，微微伸了个懒腰，对霍逸笑道：“獒总，怎么这么严肃？谁又惹你生气了？”见程嘉牧还能跟他开玩笑，看来心情已经平复了一些，但霍逸知道，他只不过是表面上强装的快乐，其实已经连续几个晚上失眠。 霍逸于是迫不及待道：“阿牧，那个司机招供了。”程嘉牧：“什么，你说真的？”语气里似惊似喜，霍逸甚至能感受到程嘉牧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尽在咫尺。 程嘉牧道：“那、那我们……” 霍逸道：“现在就出发。” 程嘉牧道：“可是宋导这边……”宋臣刚刚才特别兴奋地跟程嘉牧说了很多构想，似乎是打算今天要加几场戏，趁着程嘉牧的状态好，也趁着群演们的情绪被他带动了起来。 霍逸摸了一把他的头，宠溺道：“不用担心，我去跟他说。” 程嘉牧也迫不及待想把这件事情了解了，于是痛快答应，他已经准好了迎接宋臣发飙，哪知霍逸和宋臣嘀咕了一阵子，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宋臣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他们很快换了衣服，出了剧组，程嘉牧在登机之后，才问霍逸：“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霍逸道：“司法程序是很麻烦的，大概要十天半个月的吧。”程嘉牧差点没把下巴惊掉：“你说什么？” 霍逸道：“嗯，我觉得一两个星期，如果顺利的话，也够了，但是总要多打一些余量，于是跟宋导请了一个月的假，如果你愿意回来拍戏，我们办完事就回来，如果你想要休息一下，其实我们可以偷偷飞去某个小岛，度假一星期，时间应该也来得及。”霍逸讲到后来，甚至有些眉飞色舞，带了点狡黠的笑意。 程嘉牧说：“我的意思是，宋导同意你放这么久的假期？”一部电影拍得快的话，也就三四个月，怎么会这么痛快给他放长假？不是宋臣说错了就是霍逸听错了，程嘉牧十分怀疑这件事。 霍逸却有些得意地说：“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第74章 程嘉牧把脑袋凑过去，霍逸却迅速地亲了他一口，他们虽然坐的头等舱，但过道那边还有一个大叔，程嘉牧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责备地看向霍逸。 程嘉牧低声道：“让人看见了怎么办？”霍逸却道：“看见了怎么样，你想跟我出柜吗？”程嘉牧白了他一眼：“出柜的话，你家里的人一定不肯善罢甘休。”他颇为夸张地揶揄了一句：“京城霍家。” 霍逸笑道：“你怕了？”程嘉牧勾了勾唇角：“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霍逸顿了顿，忽又对程嘉牧笑道：“我来告诉你我是说服了宋导。” 程嘉牧配合地问：“怎么说服的？”霍逸道：“我给他多加了一倍的投资。”程嘉牧：“……” 宋导这部戏因为主要演员都是嘉创出，算是左兜进右兜，而且是现代题材，省去了很多后期大场面制作的费用，所以投资不算特别高，但翻了一倍，数目也不少，连程嘉牧都替霍逸心疼得慌，这么多钱，就为了一个月的假期？ 霍逸见程嘉牧表情变换，一会儿心疼一会儿皱眉，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忍不住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程嘉牧打开他的手：“别弄乱了我的发型。”然后又开始自己把发型弄得更乱。 霍逸笑着道：“我又不是有钱没处花，本来就想追加投资了，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换一点假期，这部电影，我觉得能大卖。” 程嘉牧问：“这部电影，题材这么敏感，剧本里也有很多现实的、黑暗的东西，其实整部的情节都透着一股子绝望，你哪儿来的自信能大卖？” 霍逸道：“因为主演是你，影帝的电影，还没有一部不能大卖的呢。” 程嘉牧轻笑一声，道：“别乱说了，能通过审核就不错了。” 很快到了目的地，这个时候，法院也下班了，程嘉牧和霍逸先回到了四环的那套别墅里，修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去旁听结果。 那个司机已经招供，自己是收了钱，跑了，但究竟他们给他钱，让他跑掉是干什么，他也说不清楚，看来是真的不清楚，姜思竣既然下了黑手，总不能把把柄留给别人。 在司机的招供之后，很快就把户鹏叫了过来，他的主子姜思竣现在正在被封杀，没有戏可拍，整天在家里赋闲，户鹏也闲了下来，就住在帝都，所以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户鹏出乎意料地老实，被便衣带过来的时候，一打眼先是看到了程嘉牧，他本来就长得其貌不扬，见到程嘉牧之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龇出一口黄牙，冲他笑了一下。 程嘉牧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户鹏则笑得更开心了，便衣们狠狠推了他一把，叫他老实点，户鹏收敛了笑意，对程嘉牧远远地做了个口型，是一句非常脏、非常冒犯的话，霍逸也看到了，当时就要上前，被程嘉牧死活拦住了：“他这是故意要激怒我们，等他出来再说，别影响公家办案。” 霍逸这才暂时忍住了狠狠揍他一顿的念头。程嘉牧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仍然有一点发毛，户鹏他是知道的，此人非常的疯狂，而且从上辈子起，就对自己…… 那时候程嘉牧只是觉得姜思竣的这个助理不容寻常，似乎有一点偏执，但后来发现户鹏对自己的心思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并不是想占有程嘉牧，相反的，他从头到尾，都想毁了他。 他不知道户鹏经历过什么，怎么会有这样扭曲的心理，但是程嘉牧却知道，当户鹏在那个废弃的摄影棚里劫持了自己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他想亲手毁了他，上辈子他杀死自己之前，那种惋惜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犹在耳畔。 霍逸伸手拦住程嘉牧：“不要怕，他已经被抓住了，不会再出来骚扰你了。” 程嘉牧点点头，握紧了霍逸的一只手。 户鹏被带到一间有透明玻璃的审讯室，那种特殊材质的玻璃，会让人在外边能看到里边，里边却看不到外边，警、察问户鹏：“你为什么要买通那个司机，让他把车子借给你？” 户鹏两只手都被拷着，手指互相把玩，一言不发，警、察又问：“为什么要给司机一大笔钱，让他跑回老家，永远不要回来？”户鹏突然开口：“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们怎么才想起来抓我？” 警、察闻言一愣，道：“我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侦破任何一个案子。”户鹏嗤笑一声：“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警、察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听明白了吗？” 户鹏突然看向那面墙，似乎知道外边的人能看到里边，他对着墙大喊：“你回来找我报仇了吗？来呀！老子不怕你！老子这条命，就放在这里，最遗憾的就是，那天没有真正地上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带他回来的便衣见状，纷纷进去控制住了他，几个警、察把他带了下去，而后小心地跟上司请示：“要不要做个精神鉴定？”非常明显，这个户鹏进来之后精神波动比较大。 程嘉牧闻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精神鉴定？他知道户鹏这个人是有些偏执，但行为上基本和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差别，应该只是性格上的问题。 但如果他装疯卖傻，真的被鉴定成精神病，那么自己的死算什么？霍逸也立即明白了他的顾虑，安慰道：“没关系，别怕，他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别想装疯卖傻。”他霍逸也不是白混的，就算这个户鹏真的有精神病，他也能给改成“正常人”。 什么精神病杀人就可以减刑？狗屁道理！那被杀死的人有多无辜？谁来宽恕他们？ 霍逸拉着程嘉牧的手，径直进了局长办公室，似乎非常熟络地打了个招呼，而后跟局长简单交谈了几句。 局长立刻表示，绝对不会纵容姑息这种杀人犯，一定会秉公办理，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唯一的死者家属袁桃桃现在还在h市拍戏，他们默契地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桃桃，因为程嘉牧过分的保护，桃桃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袁牧”是被人害死的，以为那只是一场交通意外。 他不愿意让桃桃活在仇恨里，她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她的事业也有了起色，跟着石长安学习，比在这里苦等，让恨意侵蚀自己不是好得多吗？ 等到一切陈安落定，再让桃桃知道这件事吧。 哪知等了几天，用尽各种能用的手段，户鹏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借车玩，不是蓄意谋杀，而当警、察指出他们可能是受到指使，需要调查他跟的艺人姜思竣的时候，户鹏的反应立刻就变了。 听到姜思竣的名字，他明显心虚了。 程嘉牧透过那面玻璃墙，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忐忑极了，几乎要念出声来“告诉他，告诉他，是姜思竣指使了你，你已经杀了我，你欠我的，应该替我指认出凶手！” 可是户鹏却放弃似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我杀了他。”警察闻言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户鹏道：“我招供了，是我杀了他，没有任何人指使，都是我一个干的。” 警察有些为难，他得到命令分明是让户鹏招供出幕后主使，而这个幕后主使就是他跟的艺人姜思竣，这个似乎已经有了些眉目，但是并没有证据支持，只要户鹏肯招供，人证就有了。 警察不打算放弃，继续问：“你想好了，如果是有人主使，那么你就不是主谋，可以从轻量刑，可是如果是你自己蓄意谋杀，那就有可能是死刑立即执行。” 户鹏道：“死刑立即执行和死缓有什么区别呢？这辈子我都完了。”警察道：“那是你自己选的路。”户鹏嗤笑一声：“我自己选的，没错，那么我现在要告诉你，就是我杀了他，跟别人无关。” “那你为什么杀了他？他跟你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他是明星，你只是个助理，你没有理由，这说不通。” 户鹏道：“我杀他，是因为，我喜欢他。”警察：“……！！！！” 看着警察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户鹏忽然得意起来：“我喜欢他，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这么漂亮的人，我应该亲手毁了他。就是这样，你结案报告这么写就对了。” 程嘉牧和霍逸就在哪里看着，户鹏像是知道一样，对着程嘉牧的方向说：“可惜了，我终于没有得到。不过我不后悔，我还是杀了你。” 程嘉牧觉得他说的话只是半真半假，户鹏如果真的只是想毁了他，毫不惧怕惩罚，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把这件事交代出来呢？他只是更加终于姜思竣罢了。 此刻，在薛宇别墅里的姜思竣，围着茶几不知道转了多少圈，薛宇则一言不发，他们在户鹏被带走的时候，心里就了猜测，这个时候，也只好盼着户鹏能念在旧情，不要把他们供出来。 第75章 最后得到消息，户鹏自己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罪名，锒铛入狱，这件事因为牵扯了影帝袁牧，所以一下子霸占了各大媒体的心头头条。 “惊爆！袁影帝竟然不是车祸身亡！”“凶手锒铛入狱，袁牧沉冤昭雪！”“车祸现场变凶案现场！凶手究竟为何下此狠手？详情请戳：xxxxxxxx”“归兮袁美人！我们一直以为的都是错的，愿逝者安息！” 而网友们也纷纷炸开了锅，很多袁牧的粉丝，甚至泣不成声，网上和各地粉丝自发的悼念袁牧的组织和活动纷纷被发起。 在袁牧那早已不用了的微博地下，粉丝们纷纷留言，竟然几个小时之内被生生刷出了几万条留言，并且还有接续上涨的意思。 程嘉牧看着那些留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们都以为他死了，但是他却不能告诉大家，他还活着，让担心他的粉丝们放心。不过由于舆论的压力，户鹏想要申请死缓都没有可能。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舆论的力量太大了，甚至可以左右司法的量刑轻重，甚至有人笑称，过去是有困难找人民警、察，现在是有困难人民记者，一定比任何其他的方式来得更快、更彻底。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记者和媒体的作用，已经让人不容小觑。 程嘉牧抱着自己的手机，刷着那些留言，主要分为两部分：怀念袁牧的，和主张要严惩户鹏的。 “袁美人原来是被害死的，听到这个消息，我直接从床上哭醒了！那是我的青春啊！我用整个少年时代粉的偶像！”“影帝走好！愿天堂没有阴谋！”“话说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了袁美人，他好像是姜思竣的助理？”“楼上正解，到现在还没有公布原因，我觉得这里水很深！呼吁调查姜思竣！” “各位稍安勿躁，我叔叔的同学的小舅子的姨妈的女婿，就是经手这件案子的警、察！我来给大家说说情况，据说那个户鹏一开始剧不认罪，而后来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呢？因为蜀黍们开始怀疑姜思竣！他就立马认罪了！你们说，这个户鹏是不是在掩饰什么？” “求楼主详扒！”“排楼上，求楼主详扒！”“楼主憋走！说出来，好让我们给偶像也做点什么，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嫌疑人！”“说的对，姜思竣和我袁美人都是演员，一定有利益冲突，也说不定就是妒忌！但户鹏就是一个助理，他有什么立场？” 看着这个帖子，渐渐接近真正相，程嘉牧忍不住暗暗赞叹起了智商超群的网友来，果然是什么样的人配什么的样的粉丝，果然自己的粉丝也是很聪明的！ 不过这种事，只不过是网友们的猜测，猜的再准又能怎么样呢？就算现在把薛宇和姜思竣弄得人人喊打，可是没有证据，他们仍然会逍遥法外，更何况，薛宇和户鹏两个人早已被霍逸手动封杀了。 “户鹏那个人长得真丑啊，不是我说。”“就是，相由心生，内心丑恶，所以长得也像个变态！”“竟然是这种不起眼、又丑、又邪恶的人杀了我男神！谁告诉我地址？我要去亲手手刃了他！”“手刃+1”“手刃+2”…… “大家别激动，他已经被判死刑了，不是死缓，没几天好活了。”“死刑，枪决吗？”“听说好像有人帮他提交申请安乐死什么的，但是说没有批准。”“安乐死？这种人应该凌迟处死！”“应该先让杨教授拉过去电一电！” “真是气死我了，袁牧死的时候，是被那么大的重型卡车给……tmd我都说不下去了！我还记得袁影帝的尸体都打捞了好几天，找到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为什么这个凶手一枪这么便宜就死了？”“支持杨教授出手！”“这种人应该坐电椅！” “我听说国外是有这种刑罚的，而且电流不够大的话，一下子电不死，户鹏就该去坐电椅！” 网友们情绪非常激动，除了呼吁弄死户鹏之外，薛宇和姜思竣两人已经不敢出门了。有万能的网友找到了他们家里的住址，不要以为明星躲在高档小区里，有保安和先进的设备保护着，就万无一失。 在个人信息买卖猖獗的今天，一个普通人的个人信息，甚至银行卡密码都能拿出去买卖，何况是区区一个住址？普通人的身份证、住址、电话号码等等，几分钱就能卖得到，那么明星呢？贵一点，也不超过十块！ 现在网络发达，给我们带来方便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少的弊端。姜思竣的个人信息，早已被网友扒得毛都不剩。大家都义愤填膺，所以当小区保安拦住众人的时候，也没有太认真，大家不知道的是，那几位小区保安，也是袁牧的粉丝。 袁牧出身贫寒，后来虽然做了影帝，演了不少少女心中的富二代男神杰克苏形象，但他的奋斗史，是非常激励人的。很多家境不好的青少年，受到他的影响，也知道努力奋斗，也许就会有光明的明天，不得不说，袁牧这个人，在人们心中留下的形象是非常正面的，他方方面面地吸收了太多不同类型的粉丝，难怪人气一直居高不下，简直可以说是国民男神。 现在他已经故去了那么就，大家听到他的消息，仍然止不住唏嘘，甚至能带动起这样的影响，都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可这位什么煽动性的事情都没做的偶像，已经故去了，并且是被人害死，那么这些粉丝的行为，也不由得容易被人原谅。 大批的粉丝冲进了姜思竣的别墅，薛宇的家昨天已经被围攻了一次，今天只好躲进姜思竣的住处，但粉丝们很快就也发现了，他们两人把所有的门窗全部关好，上了锁，躲到楼上，哆哆嗦嗦地报了警。 可是这些并不能阻挡住他们，这些情绪激动，为自家偶像不值得的人，破门而入，砸碎了玻璃窗、甚至砸碎了一楼客厅和厨房里所有能看到的东西，近乎暴民的举动，让上面的人吓破了胆。 当警、察突破重围进入房间的时候，薛宇和姜思竣两人躲在卧室里，门板差一点就被砸开了。可惜法不责众，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所有疑团都指向了姜思竣，而他私底下跟薛宇混在一起，让人也不得不怀疑起薛宇跟他在一起的动机。 是不是和谋杀袁牧也有关系？ 不知是警、察们有意放水，还是人数太多，不好定义究竟是谁砸了东西，谁没有砸，他们公事公办地询问究竟是带头的时候，竟然大家纷纷齐心说：“我们都是自愿的，没有人带头！” 于是警、察们便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做了个笔录，对大家批评教育一番，警告不许再有下次了，然后便把人都放走了。 姜思竣和薛宇逃过一劫，暂时不敢待在国内，连家里被砸的稀巴烂，没有得到任何索赔，都不计较了，一溜烟登上飞机，乘坐时间最近的航班，跑到国外去了。 而很快，户鹏就被枪决了。 消息传出之后，远在国外的姜思竣，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这个为他出生入死，临死都不肯把他供出去的助理，得到他的死讯之后，姜思竣竟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薛宇看着他这样，有些不忍，道：“户鹏死了，不如我们回去帮他收尸吧。” 姜思竣冷冷道：“回去收尸？我们回去的话，还不知有没有替我收尸。”薛宇道：“等过一段时间吧，他终究是为了我们死的。你这样……未免太冷漠了。”姜思竣为了追求薛宇，什么招数都使了出来，现在遇到逆境，不小心露出了本性，想要挽回，却也没有心思用在这里，现在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如果只是霍逸人为的封杀，他或许还能利用自己的粉丝、利用舆论压力，让自己重新翻身。 可是现在，舆论一边倒地对自己不利，偏偏这件事儿上自己还真的理亏，不能出去跟人理论，实在是烦躁！且在国外避过一阵风头再说吧，我早晚回去，程嘉牧、霍逸，你们等着。 虽然没有抓到真凶，但刽子手死了，程嘉牧心中的仇恨也稍微放下了一点，宋臣那边给的假期还没完，但程嘉牧决定提前回去，好好拍完这部电影。 霍逸有一点遗憾，他都已经想好了要去那座小岛，塞班还是马尔代夫人中国游客都太多，还是去个无名小岛，整个包下来比较轻松。 但媳妇发话了，他只好跟着回去。 回去的时候不由得好好安抚了袁桃桃一阵子，桃桃却像是长大了，心疼自家哥哥，却没有大哭大闹地给他惹麻烦，反而轻声安慰程嘉牧，告诉他这些都过去了，以后会更好。 这边的《明珠泪》拍到一半，那边的《司马昭》就已经杀青了，袁桃桃回到学校上课，但听说石长安非常看重她，已经对她发出邀请，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继续让她给自己做导演助理，已经把她看做自己的学生来带了。 第76章 很快《司马昭》便在各大电视台开始播放了。程嘉牧的人气再一次达到了顶峰。司马昭的首播权是在国家台。像石长安这样的大导演拍摄的电视剧，还没拍完就已经被国家台预定。 而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刚刚上映几天收视率就已经破了三。这还不算完，当程嘉木扮演的角色“嵇康”出现的当晚，收视率一下子破了五。 这样的收视率，不管对石长安来说，还是对其他的一线演员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现在网络十分发达，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在网络上，看视频，看电视剧。 所以电视上的收视率都有所下降。近几年的电视剧，甚至包括综艺节目，收视率能达到三就已经是十非常好的成绩了。广告都可以买到业内前几位的价格，可程嘉牧一出场，就一下子破了五！ 整个剧组都沸腾了，剧组的微信群里跟着炸开了锅，大家都纷纷表示庆祝。并且开始排队祝福程嘉牧简直就是收视率的保证。就连平时潜水不说话的导演石长安，都放下了他的高贵冷艳的态度。 不吝啬溢美之词，把程嘉牧好好的夸奖了一遍。反而把程嘉牧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学着袁桃桃的样子，发表情包卖萌，并且表示“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的”。 网友们的反应也非常的大。程嘉牧原本的粉丝团“超级萌”的成员们，都表示自家偶像太争气怎么办？“那些说我家偶像只会演脑残玛丽苏神剧的，现在脸疼不疼，我就问你们脸疼不疼？”其中以程嘉牧粉丝团的小头目“雪地里的小蘑菇”为代表。“雪地里的小蘑菇”这个小女孩儿，现在拥有的粉丝数，已经超过了10万，他经常会转发一些，关于程嘉牧的各种视频，新闻，以及动态。 俨然成为了超级萌粉丝团的领导者。程嘉牧不得不感叹，自己的粉丝们，竟然有这样多的能力，简直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有会剪辑视频的，有会配音的，有会p图的。 因为程嘉牧之前和霍逸的那一出炒作。网上还多了一些叫做“cp粉”的生物。这些cp粉，活跃程度不亚于超级萌粉丝团。当然他们也加入了“超级萌”，不过并不是唯爱粉。每天哈哈哈地跟着分享各种东西。 并且让大家看到了腐女群体的力量。简直不能更给力，程嘉牧惊讶地发现，“雪地里的小蘑菇”最近转发了一条微博，这条微博有一个视频链接，打开之后，发现是程嘉牧在《司马昭》里的扮相，等等，竟然还有霍逸？ 霍逸的形象是从前演的一部古装电影里的大侠，那个时候，袁牧是主演，霍逸是配角。但粉丝们把霍逸这个配角的戏份，用视频剪辑软件，剪辑了出来，跟程嘉牧的嵇康的角色，放在了同一个视频里，配乐是当前网络歌手非常红的一首古风的曲子。 这首曲子，最开始其实是根据历史上一段真实的故事，写了一对璧人的爱情故事。非常的感人歌词，缠绵悱恻，但是被粉丝们拿出来用，配上剪辑的简直天衣无缝的一段视频配成了一个mv，如果不知道的话，还真的以为这是某个电视剧的，片头曲或者片尾曲呢！ 只能说剪辑的天衣无缝，毫无ps痕迹。分明是两个不同的电视剧，但是搭配起来，就像是两个主角在互相互动一样，非常的通畅，加上曲调悠扬，歌词缠绵悱恻，这个mv竟然做得非常感人。并且经由雪地里的小蘑菇转发之后，程嘉木的粉丝们也跟着纷纷转发，这段小视频，只是一个不到三分钟的mv，转发量却很快破了10万，雪地里的小蘑菇的粉丝，也跟着涨到了15万。 而程嘉牧本人的粉丝，早已超过了500万，由于这段，视频的播出以及电视剧的播出，每天都在稳步上涨，成家木觉得，这部电视剧几乎是把他推向了一线。 这边守着电视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看着程嘉牧的表演，都说这个小伙子演的真不错，哦，这就是那个历史上的有名的嵇康对不对？这样的角色能演出这样的气场，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好了。 看不出来好像还很年轻的样子，而他们的孩子能坐在身边，就会特别骄傲的说，这就是我的偶像。他叫程嘉牧。如果说上一部电视剧，令程嘉牧在青少年的心中，变成了偶像，圈了不少学生粉和萝莉粉，那么，这部电视剧，就让他一下子圈了很多大妈大爷粉，他觉得自己离全民偶像已经不远了。 一个真正的全民偶像，不是只有年轻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追捧，能够认出来尖叫就够了，而是需要各个年龄层的人都对他肯定，就算得不到肯定，也要见到他认识。 只有这样，才是迈出了大红大紫的第一步。但他现在的作品还太少，只有这一步《司马昭》的正剧，以及之前的那一部《遴魔记》的玛丽苏神剧，如果现在他这一步《明珠泪》真的能够顺利播放，并且拿到奖的话，那么，他就会成为圈内为数不多的刚刚出道一年，就能够真正迈向演艺圈核心高位的演员，就是那种，又有逼格又有人气，并且还年轻，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程度。 而另一边，在程嘉牧的微博地下，或者在雪地里的小蘑菇转发的那一条微博底下，粉丝们都疯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家男神好帅怎么办？我的天哪，跟霍逸大大，配一脸怎么办？”“我的鼻血呀，谁能救救我？这是谁做的视频？简直太有才了！”“也不是特别好看，我也就看了二十几遍，”“我的天啊我牧，简直太帅了！！！！！” “霍总也帅好吗？霍总简直攻一脸。”“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他们拍的那一部《明珠泪》了，老夫的少女心，已经被唤醒了，太帅了，怎么办呀？好希望他们在一起呀！” 这样的高人气，固然给程嘉木带来了很多的好处，但同时，也让他有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远在帝都的霍逸的父母，也正在看电视。和霍逸大哥霍川一起，霍川乖乖的陪着爸妈，一幅孝顺儿子的乖巧模样。霍妈妈指着那个饰演嵇康的年轻演员说，“这个小伙子真不错，长的模样好，演技也好。” 霍川说：“他就是程嘉牧，是咱们家创业了旗下的艺人。听到霍川这样说，霍家爸妈，一下子就明显顿住了，然后对霍川说：“这个就是程嘉木？”霍妈妈对霍爸爸说：“应该就是他没错，我刚才就看着他长得有点像谁，不就是像那个袁牧吗？”此话一出啊，一家三口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霍逸其实始终都放不下那个袁牧，袁牧死了之后，程嘉牧出现了，他跟袁牧长得很像，而后就跟霍逸在一起了，其实这件事情他的爸妈和哥哥霍川都知道。可是他们都不肯，把这些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说，全部都只是装聋作哑的默认了。 毕竟霍逸在那么久之前，那样失魂落魄的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半个月，不吃不喝，只是喝酒，出来的时候，头发乱糟糟，胡子一大把，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那个时候，霍川的妈妈，就已经受不了了，她想着，儿子就算是同志，就算是喜欢男人，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只要他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会说会笑，就够了。 其实霍逸很早就已经表现出来了不同于常人的性取向，可是霍逸自己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家里人也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只盼着霍逸年纪大了，能够自己想明白。 但是直到最后袁牧死的时候，霍逸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他那样的难过，袁牧去世的一段时间里，霍逸简直是变了一个人的样子，那个时候，从前的霍逸，乖巧听话，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家里的公司。 并且创立了嘉创娱乐，最开始他经营娱乐公司的时候，家里人并不看好他，只是觉得，既然儿子喜欢，就把钱砸出去，让他受点教训，也是一样的，像他们那样的家庭，并不在乎投资几千万甚至上亿，让家里的宝贝儿子积攒经验。 但是，万万没想到，霍逸竟然成功了，他创办的嘉创娱乐，做成了国内最大的娱乐产业，甚至产值已经快要接近霍家的房地产生意，现在国内环境很好，娱乐业特别景气。 所以霍家的态度，也都由反对变成了支持，嘉创娱乐已经隐隐成为了霍家最赚钱的产业之一。而创办这家产业的初衷，竟然只是为了接近袁牧，这一点也是霍家人后来才知道的，虽然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袁牧不幸逝世的时候，儿子受到的打击太大，从那个天之骄子一样的贵公子，一夜之间变成了邋里邋遢的颓废青年。霍逸的妈妈其实甚至有一点感程嘉牧的出现，而现在程嘉牧，并不是作为承载着霍逸对袁牧的思念的一个工具，而是真真正正地红了起来，成为一个一线红星。 第77章 霍逸的爸爸，放下电视遥控器，对霍川命令道：“你把程嘉牧带回来，我要见见他。”霍川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爸，你说什么？”霍逸的爸爸说：“我让你把程嘉牧带回来，我要见见他，我倒要见识见识，他有什么手段，能让小逸对他这样死心塌地的。”霍川心想：“什么叫使用什么手段？分明是你的儿子，死缠烂打着，不让人家出道，也不让人家用好的经纪人。现在人家红了，你儿子还巴巴地去帮他做各种事情。甚至为了他，把跟在自己身边的老员工，李文光也给开除了，甚至什么当红女影星李紫芃也给封杀了。明明就是他就程嘉牧一片痴情。” 霍川对爸妈说：“爸妈，其实我见过程嘉牧，他不是什么心机很深的孩子。”霍川想起了初次见程嘉牧时候的场景，不由得微微勾起的唇角。那分明就是一个被玛丽苏神剧洗脑的傻孩子。 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但是想不到，他演起戏来，整个人的气场就不一样了，还真有一点当年影帝的风采。霍家爸爸却不买账，对霍川说：“你给我闭嘴，我知道你从来都是跟你弟弟穿一条裤子，就知道包庇他，别的不说，就算霍逸真的是同志，也该领一个差不多的人回家，这个算什么？只不过是个演员，而且是靠着咱们小儿子，才拿到角色，之前的那一篇八卦我已经看到了，在网上弄得沸沸扬扬的，你真的以为我不上网吗？像这种人，表面装的越好，其实心机就越深！” 霍家老爷子情绪有些激动，接着说：“他分明就是，仗着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而且还是因为与那个人有几分相似，所以才引得儿子对他念念不忘，他接着说：“我看霍逸最近的举动，就有几分反常。真的当我不知道吗？霍逸的私人账户最近花钱如流水一般，就是为了封杀那两个从前跟程嘉牧有过绯闻，或者有过节的。走的不是公司账户，而且人员变动，也有非常大的改变。” 霍老爷子暗暗想：如果他老老实实的，做一个玩物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干说起嘉创的内政，这样的人我就留不得。 霍妈妈劝道：“你少说两句吧，我看这孩子，也挺好的，长的虽然像……但也未必就全都是他的替身了。我相信儿子不会一直活在过去的悲伤里，你看不管怎么说，现在他跟这个程嘉牧关系变亲近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起来，比起那个时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不知道有多欣慰呢。” 霍家老爷子摇了摇头，说：“妇人之见，霍川，你现在就买张机票，去h市把那个程嘉牧给我带回来。”顿了顿，他嘱咐道：“对了，就不要叫霍逸一起回来了。” 霍川一听这话，整个头都大了，这分明就是让自己去扮黑脸了，有点不愿意，但是看见自家老爷子的脸色，又默默的把话吞了回去，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今天想起来回家扮孝子。 好好的在自己的大别墅里，看看电影，吃吃零食。再找几个小美女过一个快乐的夜晚，有多好，看看现在，领了这么一个棘手的活。 但霍川不敢违逆自家老爷子，只好给助理打电话，让他买了第二天早上的飞机，霍川到了h市的时候。程嘉牧和霍逸正在拍戏，他赶到片场，发现两人正在拍一场特别亲密的戏，当时整个人就更加不好了。 他有点不敢想象，如果这部电影真的能上映，老爷子是不是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说起这个可怕的想法。霍川静静的停留在他们的身边，看着程嘉牧拍电影。 这个镜头连着拍了四次。程嘉牧的表现一次比一次更好，让霍川看得在心中暗暗给程嘉牧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看来这个人是真的有实力。 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造诣，霍川虽然是外行，分不清什么台词功底，什么感情酝酿，但他只觉得好，短短的一段戏，只不过是一个镜头，没有几句台词，却一下子让旁观者的霍川，就入了戏。 甚至有点心疼起程嘉牧扮演的，这个叫做蜘蛛的角色。几个台词，几个表情，几个动作，一个简单的场景，就把这个人物表演得入木三分，给人的观感，非常的清新。 霍川觉得，如果这部电影能够上映，一定会大卖，而且不仅仅局限于同志和腐女，就连他这样的直男，看着也有想看下去的冲动。 他早就听说这部电影是反映现实的题材。结局也不是圆满的，并且，同志题材在国内还是非常敏感的，当他听说自家弟弟要投资这样一部电影的时候，还着实劝了一番。 当时知道程嘉牧要出演这部电影，弟弟就拿钱来投资。如果说没有一点想法，也是不现实的，自家的钱多，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样几千万几千万的，往一个小男生身上砸，霍川也跟着有些心疼。 但现在看到程嘉牧的表演，又看到宋臣认真的态度。不由得又有了新的感官。这部电影或许即能成就了程嘉牧，也能成就了嘉创娱乐。嘉创娱乐从前一直是走的高产路线，虽然赚钱，虽然捧出了一个佟怀瑾，但是，毕竟还不够高端，投资的都是一些像《遴魔记》一样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叫做不叫好。 如果真的能够拿到国际奖项。那么嘉创娱乐，走向国际，在纳斯达克上市，在国外敲钟，也许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霍川独自一人胡思乱想着，这边程嘉牧的电影已经拍完了。霍逸见到霍川，有些惊讶，问：“哥，你怎么来了？” 霍川对他说：“我不是自己想来的，而且也不是来找你的。”霍逸皱了皱眉。霍川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向了程嘉牧，对程嘉牧说：“小孩好久不见。”程嘉牧对他笑了下，心中腹诽：这家伙，年纪还没有自己前世大，但竟然叫自己小孩叫得这么顺口，简直没大没小。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礼貌的跟霍川打了个招呼，随口问道：“霍总，您怎么来了？”霍川道：“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程嘉牧明显愣了一下：“找我？”霍川叹口气，说：“我家老爷子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你的电视剧，觉得非常精彩，一定要我把你请回家去，亲自跟他见一面。” 这话说的，傻子才信，就算那么大岁数的老爷子，真的会追星，也不至于把自家打理公司还忙不过来的大儿子，亲自指派过来，请一个小明星回家，只是因为，他喜欢看自己的电视剧。 霍逸也不是傻瓜，当时就反应了过来，他一步把程嘉牧护住，而后对霍川说：“他不去，你回去吧！”霍川见自家弟弟这样坚决，忍不住抹了把冷汗，对他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老爷子的意思是，叫我直接把程嘉牧拎回去，不告诉你。”霍逸闻言看了霍川一眼，说：“那更不可能。” 霍川说：‘我知道，所以这个锅我可不背，等你们俩回家之后。千万要说是你自己发现了非要跟回来的，不然老爷子非弄死我不可。’霍逸言简意赅的说：“我们不回去。”霍川道：“为什么不回去？你害怕吗？我没想到还有你，会害怕的一天。”霍逸看了看他说：“不是我，我是怕他们，对阿牧不礼貌。阿牧吃了太多苦，我不想让他再受一点点委屈，什么时候他们能够彻底接受了，我再带他回去，” 霍川道：“如果他们永远不接受呢？你就永远不带他回家吗？”他顿了顿，问：“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动了真感情，想要真的跟他在一起。” 霍逸点头：“没错。”霍川说：“好的，我知道了。那么就跟我走吧，你们两个人的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霍川看见霍逸的脸色，连忙改正：“何况你媳妇儿这么漂亮？征得爸妈的同意难道不好吗？跟我一起回去吧，总要争取一下，难道你愿意，跟他一直，是这样的地下恋情了，就算你愿意，程嘉牧也愿意吗？” 听到霍川这样说，霍逸表情终于有了松动，良久，才说：“那好吧！”宋臣简直要疯了，这两位主子，之前平白无故的请了一个月假，虽然很快就回来了，并没有耽误太久，但这次又要说走就走，宋臣不由得有些不高兴，自己可是响当当的大导演。 但是看到霍川亲自来了，似乎真的是家里有事，但是程嘉牧为什么要走呢？他也可以把程嘉牧的戏份都拍完呀！不过看在霍逸和程嘉牧两位主演演技好，形象又符合，况且霍逸又是他的大金主，宋臣咬牙忍了，为了国际大奖，为了剧组的资金，我忍了，以后，虽然还能再跟程嘉牧合作。不过，霍逸这样的大牌，虽然人气高涨的好，又能带资进组，但他宋臣，这辈子永远不会再用第二次了。 第78章 飞机很快起飞。到达帝都的时候，程嘉牧却莫名的有一点近乡情却，有一种要见婆婆的感觉。他摇了摇脑袋，不对，不应该是婆婆，应该叫岳父岳母才对。给自己做了几分心理建设之后，程嘉牧才跟这、着霍逸一起走进了霍家的别墅。 一进霍家住宅，霍家老爷子的脸色就一直不大好，不仅是因为看到程嘉牧，更是因为看到自家的小儿子，霍逸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他责备地瞪了一眼霍川，眼神明明确确的在说：你什么把弟弟也带来了？ 霍川一脸无辜，指望着弟弟能够给他打掩护，但霍逸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爸爸。我回来了。”霍家老爷子的脸色，依旧十分不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然后，霍妈妈从里面走了出来，招呼他：“来来，别在门口站着，快进来坐。”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嘉牧，觉得这个年轻人，真人比在电视上还要好看，简直就是一个年轻的袁牧。 霍妈妈对程嘉牧说：“孩子，进来坐，拍戏辛苦了吧？”程嘉牧对她腼腆一笑：“不辛苦，谢谢阿姨”见程嘉牧这样乖巧。霍妈妈不由得心里高兴了一点。 她暗暗盘算着：如果程嘉牧真的嫁到了他们家，其实也未尝不可。霍逸却知道程嘉牧这是又在扮演乖乖小少年了。他深知自家影帝媳妇，演什么像什么，并不是心机有多么深沉，只不过见到年纪大的人，他就喜欢扮成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可以得到夸奖。 不过对于程嘉牧的这一点恶趣味，他到没有多加指责，只不过对自家爸妈说：“你们叫我们回来究竟有什么事儿？”霍逸的爸爸本来想跟程嘉牧好好谈一谈，叫他不要缠着自家的儿子，想要什么都好说，倒真有点像程嘉牧和霍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心里想的那一出玛丽苏神剧的情景。 只不过这次，霍逸跟他一起回来，霍家老爷子都不好直接这样说，只是沉着一张脸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有必要，跟作为爸爸的我，汇报一下。” 听到汇报这两个字，程嘉牧不由得默默吐槽：要不要这么严肃，还真的是一个老古板，但面上却不显。霍川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看热闹一样，看着自家弟弟，霍逸却十分淡定，对爸妈说：“程嘉牧是我的爱人，希望你们能够接受，如果不能接受也没关系，我们就搬到外面住。” 这话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通知，而且带着一点不情不愿的意思，霍家老爷子的心脏病差点没被气出来，但是，霍妈妈却更加淡定一点。有些责备地瞪了小儿子一眼说：“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你们现在都还年轻，别说是你，你看看小牧今年也就二十二三岁，或者更小，刚刚二十出头吧？他连大学都还没有毕业呢，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小牧着想，他的人生还长着呢！妈妈知道你们……”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想起自家儿子的的确确，是包养了这个程嘉牧，但看起来却又不像，他，总觉得见到程嘉牧，这孩子，第一眼就觉得，他的气场非常强，虽然年纪轻轻，但好像很见过世面似的，应该不是那种为了钱或者为了拿到角色，就愿意牺牲自己的身体的人。 况且，霍妈妈也看过他的演出，程嘉牧的第一部 戏《遴魔记》，主要针对的是青少年群体。霍妈妈说实话，并没有看进去，但是看到程嘉牧出场的时候，却还是被吸引了，而这一步《司马昭》，这样的历史性大剧，基本上算是一个男人戏，但也是由于程嘉牧的出现，吸了不少女性粉丝。 连霍妈妈这样年纪的女人，都忍不住觉得这个小伙子，演戏又好，长的又帅，真是难得的人才。所以她不相信霍逸会为了一点点小的利益，真的卖身给自己的儿子，让他包养。 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有这样的实力。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凝固，但是，程嘉牧这个时候开口了，说：“叔叔阿姨，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跟霍逸我们两个都是真心的。我并不是图霍家的钱，我也是男人，我知道我们两个不可能结婚，我什么都不要，也不会花费他一分钱，我自己有本事，我现在的片酬，已经达到了xx，绝对能够养活自己，如果有一天，霍毅不喜欢我了，或者他要结婚，我随时都可以退出。” 霍毅一听到这话，当时就沉下脸色：“你说什么？结婚？我不可能结婚，这辈子，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听到自家儿子这样的表白。”霍爸爸骂霍川：“真有出息！” 这哪里是金主和被包养的小白脸的对话，分明更害怕失去的那个人是自家儿子，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一点令霍家老爷子始料未及，但他的态度还是反对，并且看到自家儿子这样没出息，他甚至更加生气。 忍不住语调也高了起来：“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把他娶进门儿！”程嘉牧听到娶进门这句话，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吗？ 而且这个时候，更加注重的，难道不是应该，是他男人的身份么，怎么反倒因为，他是霍逸捧红的演员，就遭到了这样的反对，他们反对的是特定的一个人，而不是男人的身份。 霍家父子，声音一个比一个高，简直要吵起来，程嘉牧这个时候有点紧张。觉得自己刚进人家的家门，就惹得父子大战，不是一个好的开口，有一点尴尬，霍家老爷子说：“就算是你当年喜欢那个袁牧，我也就同意了，但这个人，他不是，他只不过长得比较像他而已，你什么时候才能从那种伤痛里面走出来？你是霍家的继承人，你是霍家的儿子？不可以这样没出息！” 霍逸突然顿住了说：“如果是袁牧的话，你就会同意，是认真的吗？”霍家老爷子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心里想着：他都已经死了一年多，怎么还可能在出现？ 嘴里答应：“如果是袁牧，我还是真就同意了，人家最起码是自己一步一步一个脚印，从对最低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而不是……”他有话没有说完，后半句应该是：而不是程嘉牧这样靠着你，砸钱和人脉一步一步红起来。 霍逸顿了顿回答：“其实，他就是袁牧。” 这句话说出来，语出惊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程嘉牧心里疯狂吐槽：你在说什么呀？你快点给我闭嘴，这种事说出去你难道不怕自家爸妈把你扭送去精神病院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程嘉牧的身上，程嘉牧有点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塞进去。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呆不下去了，然后拽着霍逸就往外走。 临走时还不忘了对霍爸霍妈霍川说：“对不起叔叔阿姨。刚刚他是在开玩笑的，我们剧组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结果很快就被拽住了。霍逸停下脚步对他们说：“其实有很多事情，但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比如轮回，比如……” 程嘉牧不等他说完，直接将人拖走，同时嘴里连连道歉。留下霍家三口人面面相觑。他们走后，霍爸霍妈霍川都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霍家老爷子说：“我年轻的时候听说过这样的传说，有一个小伙子，在村子里横死，结果第二天，家里的二儿子，原本是个傻子，突然之间就不傻了，给父母尽孝，给父母送终，大家都以为他的傻病突然好了，但只有他的爸妈说，这是他们的大儿子，原来以为这只是个传说，但是其实……” 不知不太不可思议了，霍川说：“爸你别理他，回头我跟他好好说。”霍妈妈道：“这孩子，其实我看小牧人还不错，她看到自家老公的脸色，霍妈妈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而后叹了口气。 程嘉牧拽着霍逸的手，一路逃到了外面，对霍逸说：“你疯了吗？就这么把这件事说出去？这也就是你爸妈，换一个人，肯定把你扭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程嘉牧有点心塞，獒总发起疯来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他们两个过了这么久的甜蜜日子，几乎让他忘了霍逸这种性格。但霍逸却非常淡定的说：“我既然把你领回了家，就要让她们接受你。这是最直接也最简单的办法，我并不想让，你跟着我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如果把你带回家，需要一点一点的磨合，那么你势必会受很多委屈，阿牧，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那么多年，终于得到了你，我不想让你有一点点的不开心，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高兴的。” 程嘉牧听到他的话有点感动。有这样一个人站在他身边，他觉得什么都够了。程嘉牧道：“算了，不想那些了，回头你自己跟你爸妈解释吧，就算他们不接受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是女人，又不用嫁给你，我只要跟你这个人在一起就好了。” 第79章 两人就这样手拉手的走出了小区，程嘉牧戴着墨镜和口罩，霍逸也带着一个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但是仍然非常引人注目，因为他们的气质实在是太出众了。 走着走着，两人都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因为回家是霍川的助理开车接的。程嘉牧对霍逸说：“现在从你家跑出来了，我们回剧组吧。”霍逸看着身边青年精致的脸孔，突然心中一动，道：“还是先跟我回家。” 当他们回到剧组的时候，宋臣正在拍配角的戏，这虽然是一部同性恋题材的电影，但仍然有重要的女性角色，这位女性角色是由欧阳晗来扮演，这位女明星不是别人，正是从前疯狂迷恋，影帝袁牧的欧阳晗。 袁牧，一辈子几乎没有任何绯闻，但唯一传过暧昧关系的就是这位欧阳晗。她饰演的角色是蜘蛛的姐姐。 虽然戏份不多，但是她的戏份非常出彩，与阿明的父母不同，蜘蛛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姐姐，而且这个姐姐，知道他的性取向。 并且并没有像传统的家长那样，誓死阻拦，甚至非常理解弟弟。这位欧阳晗与程嘉牧有几场对手戏，本来她的戏份还没有开拍，但是在他们离开剧组的时候，宋臣宇欧阳晗联系，得知她最近有档期，于是就提前开拍。 刚好补了他们两人离开时候的空缺。霍逸回去就看到欧阳晗，当时心情就不太好。黑着脸跟她勉强打了个招呼，欧阳晗很早就认识霍逸，不知道自己为什，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就很招霍逸讨厌。 但她早已习惯了，虽然自觉无辜，却也无奈。 这一场戏是，欧阳晗和程嘉牧的对手戏，程嘉牧说：“姐，我要搬出去住了。”欧阳晗看了他一眼：“好好的又要搬出去住，什么时候回来呀？” 程嘉牧对她咧嘴一笑，满是少年的调皮和狡黠：“如果我搬出去，再也不回来了呢？”欧阳晗看了他一眼，笑骂道：“德性吧！你喜欢男人也就算了，天天出去疯玩，而不是什么正事儿。”她叹口气：“爸妈走的早，就我一个人管着你，你什么时候能听我一句劝，我这个当姐姐的也能多活几年？” 程嘉牧扑过去跟姐姐撒娇，说：“姐，什么叫你能多活几年？你才比我大四岁。说的跟个老太太似的，如果我真的找个媳妇给你领回来呢，不过先说好了，是个男媳妇儿。” 欧阳晗笑着戳了他的额头一下，说：“臭小子。”而后又严肃的说：“你说的换了第几个了？”然后欲言又止地说：“你出去玩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程嘉牧点头：“知道了姐。”宋臣喊了一声“卡”，接着说：“小牧，还可以但是，刚刚扑向姐姐怀里的时候，需要再亲热一点。这条再来一遍，其他都不错。” 霍逸在一边，听说还要再亲密一点儿，当时脸都绿了，不由得出来阻止说：“宋导我觉得这条挺好的，要不然就过了吧。”宋臣对霍逸虽然尊重，甚至能够允许他随时离开剧组，但这已经到他忍耐的极限了。 归根结底这部戏到底怎么拍是他导演一个人说了算，当即就沉下了脸，就算是霍逸也不行，对他说：“霍总，我知道你有一些自己的拍戏的想法，但是我是这部剧的导演。我想呈现出来的样子，必须要精益求精。” 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助理赵康乐心惊胆战，生怕他们霍总发飙，把宋臣给得罪了，但霍逸却非常难得的，对宋臣说：“不好意思宋导。”他知道自己其实这样做已经越界了。就算他有钱，就算他有演技，就算他投资了这部剧，但宋臣是个大导演，是个艺术家，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他们所有人的目的都是要把这部戏排好。 可是他看见程嘉牧和欧阳晗在一起，就会莫名的想起，之前欧阳晗追求程嘉牧的事情。心中特别的不痛快。于是生怕自家媳妇儿被抢走的霍逸，霍大总裁，每次等到拍完戏，欧阳晗想要跟程嘉牧说一句话，他都会冲到前面，把他们两个隔开。 如同一只敏感的大型犬，稍微有一点点不对劲，就要做出行动，但他并没有让人难看，只不过是每次都很巧妙的，把程嘉牧从欧阳晗的身边拉开，但这种事情做久了，谁会看不出端倪？ 欧阳晗确实觉得程嘉牧长得有点像袁牧，当时就对她心生好感，并且还因此引起了一丝伤感。但看到霍逸这样，却也没有太大反应，只当他们年轻人关系好，而且霍逸一直对自己存在莫名其妙的敌视，所以欧阳晗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得罪不起霍逸，所以也不去招惹他，好在霍逸只是看不惯她，但是从来没有对她做过实质性的伤害，跟在一旁的助理赵康乐，心情特别复杂，看着自家老板，只要跟在程嘉牧身边，智商就变得越来越低，实在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了。 赵康乐捂着脸离开了现场，不想再继续围观自家老板的花样丢人。程嘉牧心里也是无奈，但是看到霍逸这样，其实也有一点奇怪的甜蜜感觉涌上来。 这边有条不紊的拍着戏，那边让程嘉牧万万没想到的是，霍逸之前在家里说的那一番话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之后，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霍爸爸现在跟霍妈妈，竟然越想越觉得程嘉牧就是袁牧，当然证据有很多，他们从前虽然，没有直接跟袁牧接触过，但是看到袁牧的电影、电视剧和采访等等实在是太多了。 而程嘉牧举手投足间的感觉和那个袁牧实在很像，况且程嘉牧的表演风格与那个袁牧竟然也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当然，一个好的演员，演戏是会入戏的，只有那些新手演员或者一些公司定位突出个性特别高的演员，比如唱而优则演的一些歌手，他们往往为了保持自己的个性，所以演什么都要像他自己。 但一个真正的专业的演技高的演员，他并不是要演自己，而是要演什么像什么，但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痕迹，如果你仔细的去看就会发现。很多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一些小动作，比如一些不容易察觉的眼神，比如更玄妙一点的东西：气场。 这种东西如果你不仔细的对比观察，其实会被很多人忽略，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旦你有了一个开头，虽然并没有信，但是好像在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一旦有机会，得到土壤和肥料就会生根发芽，而那些土壤的肥料就是，已经知道这件事的人对他的关注度。 帝都，霍家的别墅里，霍妈妈端着一碗甜汤，给霍老爷子送过去：“老霍，新煮的冰糖银耳粥，尝尝，去火的。”霍爸爸端坐在书房的书桌之前，瞥了一眼汤，叹了口气：“我的火不是一碗粥就能去的。” 霍妈妈道：“孩子长大了，孩子的事儿咱们，就别管了。”霍家老爷子道：“怎么能不管？他是我儿子，我总不能让他，让他被被人给骗了！” 霍妈妈道：“你消消气，儿子已经长大了，而且，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件事，儿子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那种时候，我想想都后怕，我可不希望出现第二次，但是自从程嘉牧出现了，小逸他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又重新有了活力，甚至比从前还要开心，不管他是程嘉牧也好，袁牧也罢，不管是不是儿子拿这种事来应付我，只要他们开心就好，我的还真的希望，程嘉牧只是程嘉牧。并不是什么袁牧的代替品。” 她顿了顿继续说：“儿子如果真的能找一个人定下心来，咱们老两口，不是也放心了吗？我可是听说，他们的圈子，其实很乱的。能找到一个冷知热的人，实在是太难了。我觉得小牧还挺好的。总比领回家一个不三不四的人。要好得多。” 霍家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就这样吧！我老了，管不了他了。”虽然说出的话，语气仍然强硬，但霍妈妈已经看到了他软下的态度。忍不住笑着说：“老霍，我是这样想的，要不然过几天，等他们忙完了，把小牧叫上，咱们一家人吃顿饭。” 总该跟自家儿媳妇正式见上一面，霍爸爸不置可否地的“嗯”了一声。拿起霍妈妈送来的银耳粥，喝了一口，霍妈妈看着老公这样，忍不住说：“慢点喝，锅里还有呢，那就这么定了哈，我回头跟小牧说一声。”然后转身喜滋滋地离开了。 这边《明珠泪》的拍摄，已经过了大半。另一边许久没有露面的，薛宇和江世俊，竟然悄悄地从境外回了国。原来他们两个自从染上了毒瘾，花销就变得特别的大，而且他们两个，都非常注重外貌，坚决不会买那种，劣质的，掺了很多杂质的“粉”。 第80章 但是一直在国外购买高纯度的东西，也不是办法，况且，两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买东西要加紧小心而且付的费用要比国内高太多。所以两人一方面是要回国急需囤一批货，以防毒瘾发作，另一方面也是觉得风头差不多过去了，想回国重整旗鼓，这样子大的花销，除了买“粉”之外，他们还需要日常的花销，奢侈品，名车豪宅，不是说戒掉就能戒掉的，他们总不能，只出不进不是？ 他们回到国内之后，便开始接手新的工作。当初霍逸第一次封杀他们的时候，他们几乎失去了90%的工作。霍家虽然势力强大，在娱乐圈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是终究有手伸不到的地方，只要他们放低姿态，不计较太多东西，一定会接到工作。 明星们的工作，不一定非要去接拍电视剧、电影、广告，代言等等这些东西，只要放低姿态给一些二三线的国产品牌，做广告或者走穴，甚至在微博上，转发一些广告，软广之类东西，也是会有不少不菲的收入。 可是这些东西需要人气，需要正面的形象，他们现在风波虽然过去，但是名声依然不大好，所以只能到各地去走穴拿一些价格比较低的通告。 其实薛宇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波及。主要的对象是，姜思竣。而姜思竣其实也只不过是受到怀疑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会渐渐忘了这件事，因为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 只要挨过了这段时间，买通一些媒体和水军给自己洗白正名，自己跟这件事情并没有关系，那么他们的粉丝也许会回来。主要的问题就是：霍逸的人为干扰，使得他们没有了演出的机会。 很快，姜思竣跟薛宇两人就接到了工作，也渐渐稳定了下来，但他们回国的消息，却很快传到了霍逸的耳朵里。霍逸听说他们回国，只是不动声色的吩咐了一些手下的人，但是却并没有告诉程嘉牧。 他觉得应该自己把事情全都办好之后再告诉阿牧，免得让他再次像上次一样，有很大的心情波动，导致连觉都睡不好，霍逸想想就特别心疼。 如果他们两个已经回国，那么，很有可能都在吸毒，把柄就非常好抓。霍逸就跟程嘉牧继续专心关注《明珠泪》的进展，非常顺利，演员们拍到这个时候，也渐渐地能够把握住人物性格。 同时演员之间的配合也变得默契，这个时候其实在宋臣导演的严格的要求之下，他们大概一两遍也可以过一个镜头，甚至有很多一次过的镜头，尤其是程嘉牧，他的演技渐渐展露出来。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好的演员，遇到好剧本就会出现很好的爆发力，及时向程嘉牧这样的影帝型角色，接到了《遴魔记》那样的剧本，虽然最后角色塑造很成功，原著粉都喊着喜欢，程嘉牧他真的演出了，“莨灮”的样子，但是，由于剧本的限制，演的再好也只不过是一部玛丽玛丽苏神剧。 不会有太多的内涵，而这一部戏，打磨精致。这本据说是宋臣很早以前就定下来了，但是因为很多原因一直拖到现在，才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终于开拍。 而程嘉牧材部这部电影里面表现的淋漓尽致。目前拍到的是蜘蛛看到阿明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按照剧情来说，应该是比较靠后的一幕。这时候，蜘蛛和阿明已经分开了。 此时的蜘蛛和阿明，都应该是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化妆师在程嘉牧的脸上，加了特效的妆容，显得成熟稳重起来，程嘉牧看着自己镜子中的脸，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 他去世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十岁，再过几年，也许脸就要变成这个样子，但他上辈子保养得很好，其实过了三十岁，脸庞也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年轻。 场记打板，开拍。 镜头推进，只身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蜘蛛穿着得体，看起来竟然像一个精英，这么多年来，他年纪大了，也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但脸上的落寞还是掩藏不住的。 程嘉牧的表情非常到位，蜘蛛此时虽然衣着得体，比起年轻的时候，看上去物质生活要好的多，但是目光空洞走在街上，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这个时蜘蛛孑然一身，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爱人，经过和阿明的那一场，尝试着长久的恋爱受到挫败之后，这时候再也没有付出过真心，只不过是游戏人间。 表面上装的人模狗样，可是，内心深处的空虚是谁都没有办法填补的。他就这样在街上走着，过着别人眼中看似体面的生活，突然之间看见街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此时的蜘蛛一下子愣住。 先是惊喜，他想要奔过去，然而刚走了两步，就倏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阿明不是一个人，阿明正在小心地搀扶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明显怀着孕，月份有七八个月的样子，满脸都是即将为人母的幸福。 蜘蛛冷冷的站在那里，车水马龙之间。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他只觉得眼睛里面只容得下一个阿明，而阿明就是年少时的模样，只不过，眼角多了一些皱纹。 蜘蛛也不知道为什么，离的距离不近却看得那么清楚，程嘉牧站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中央，整个人愣愣的，似惊似喜，似哀似伤，五位陈杂，这种复杂的感觉，他表现的很好，程嘉牧只是怔在那里，仿佛脚底生根一样，他的眼睛里面带了一点渴望，又十分矛盾，似乎是希望阿明能够发现他。 但又希望他不要看见自己，此时的场面，像是凝固住了，可是阿明仿佛有了心灵感应一样，突然之间看向了程嘉牧，一时之间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同时停止了动作。 饰演阿明的霍逸，表情也十分到位，原本搀扶着妻子，脸上洋溢着为人父的幸福，可这个时候，却好像六神无主一样，恨不得想把身边的女人的手甩开，但他终究忍住了。 他们两个人隔着一条马路，只是怔怔的看着，饰演妻子的女演员，推了推霍逸，念出一句台词：“老公，你在看什么呢？”这个时候，蜘蛛，突然冲着阿明笑了一下，程嘉牧非常到位地表现出了那种想要祝福，想要表示自己其实过得很好，但又掩饰不住内心的悲伤，他嘴唇微微上扬，似乎是要扯出一个笑容来，可以，眼角却一下子湿润了。 程嘉牧的视线变得模糊，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哭了出来。此时，宋臣十分满意的喊了“卡”，然后通知道具组布置车祸现场。 很快下一个镜头开拍，仍然是从这里开始，蜘蛛愣愣的站在中间，因为脑海中想到的事情太多，一时之间忘了自己站在那里，他往前走路，突然之间，一辆车开了过来，霍逸一下子向前奔了过去。饰演妻子的女演员，试图抓住她的手，却根本已经来不及，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一下子推开了程嘉牧，自己则被疾行而来的车撞翻。 下一个镜头就是，道具和化妆师将霍逸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做了出来。程嘉牧没反应过来似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刚刚扮演那名妻子的女演员，挺着大肚子，踉踉跄跄地跪在老公的身边，也开始大哭。 可是当她看清了蜘蛛的脸的时候，突然之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狠狠的将他一推。蜘蛛脸上仍然挂着泪痕，想要扑过去触碰一下霍逸，可是，阿明的妻子死活不让他靠近，蜘蛛看到阿明的妻子身怀六甲，似乎是隐忍着自己内心的情感，生怕自己会不小心让阿明的孩子也出也跟着出了什么意外。 所以，一边流着泪一边向后退了过去，一直目送着阿明离开。拍完这场戏，程嘉牧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仍旧任由眼里的泪水仍旧在往外涌。 助理赵康乐连忙过来给他递纸巾，程嘉牧说声“谢谢乐哥。”霍逸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身上还沾染着糖浆做的血迹，头上还因为特效化妆，往下流着血，看起来有一点狰狞，霍逸着到程嘉牧面前，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傻瓜，你是入戏了吗？” 程嘉牧揉了揉眼睛，看着几乎像个丧尸一样的扮相的霍逸，忍不住裂开的嘴角：“你现在看起来像是隔壁行尸走肉剧组走错了的。” 霍一也哈哈大笑。他心情不错，见自家媳妇从戏里的情绪走了出来还能跟他开下玩笑，突然觉得这样跟媳妇搭戏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宋臣走过来说：“今天你们的情绪非常好，不如咱们把最后一场戏拍完好了。” 程嘉牧问：“最后一场戏，那不是蜘蛛已经年老的样子吗？”如果这样的话，特效妆容还有重新画，他刚刚化了个中年人的妆，但是中年的戏还没有拍完，直接跳到最后一步的话，还需要重新化妆。 第81章 程嘉牧有些害怕在他脸上没完没了地涂抹胶水似的特效化妆品，不过宋导接着说：“没错，你现在的情绪特别好，最后一场戏是整个电影的高潮，我觉得你趁现在把它拍出来应该比较好，能行吗小牧？” 程嘉牧听宋导都已经这样说了，自己不好反驳，只好点头道：“我试试。”宋臣说：“很好，那现在就化妆吧！” 程嘉牧化好了妆，这是一个老年人的特效妆，头发花白，鬓角斑驳，脸上也增添了一些皱纹。 他拄着拐棍儿，有些步履蹒跚的走在一片墓地里，阳光洒在他的头上和身上。给花白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十分安详。 程嘉牧在公墓里慢慢的走，好像十分熟悉，他走到一个墓碑前，停了下来，将手中带着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酒和贡果。 墓碑上的东西非常齐全，是刚换过的新花，香炉里面的香还没有燃尽，墓碑前的台子上面摆着的新鲜贡果，和刚烧过纸钱的痕迹，这片公墓很大，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人，此时是清明节之后，程嘉牧每年都要来，可是在清明节当天却不敢出现。 因为他怕会碰到阿明的妻子。那个女人也是真的爱着阿明，她等了阿明一辈子，她爱他，一辈子都没有再嫁人，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蜘蛛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常常给她寄些钱过去，可是全部都被退回来了。她没有收下他的钱，于是他也就没有得到她的原谅，失去了来公募探望他的资格。 蜘蛛不怕阿明妻子的打骂，也不怕她的歇斯底里，却害怕看见她绝望的眼神，以及阿明儿子，那个小孩子长得太像阿明了，一样的明亮的眼睛，一样的常常带着笑意似的嘴唇。 蜘蛛不敢看到他们是因为他们之所以沦落到了如今没有丈夫、没有爸爸的境地，全都是因为他，是他一手造成的。 程嘉牧微微弯了腰，一双因为刻意化妆而显得粗糙的手抚摸着那墓碑，仿佛是在抚摸着他自己的爱人，程嘉牧缓缓开口：“阿明，我又来看你了。”他的嘴唇有些干裂，缓缓的坐了下去，将酒瓶打开，自己喝了一口，给阿明到了一杯，程嘉牧边喝边说：“阿明，三十年了，你已经彻底离开我三十年了，当时你第一次离开我的时候，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但是我宁愿像那个时候那样恨你，因为你第二次离开我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恨你，你真的很过分。整个人彻底消失，只用一个动作就让我永远记住了你，本来是你亏欠我的？明明是你亏欠我的。” 他苦笑一声：“可是现在变成我亏欠你，阿明，你总是这样精于算计，就连这一点小事也要跟我算计。”程嘉牧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他去接阿明的酒中了向地上，撒了个干净，又给阿明再次盗了一杯酒，然后自己拿起酒瓶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咽了下去。 这次导演给他的道具并不是水，而是真正的酒，就是为了让程嘉牧找到感觉，咽下这口酒之后，程嘉牧的眼眶有些红，他看着阿明的墓碑，深情款款的注视了一会儿，一句话都没说。 良久之后伸出手，轻轻拂了拂上面积累的灰尘。亡夫卢明杰之墓。立碑的是他的妻子，程嘉牧冷冷的看着这个墓碑，阿明的一生里，他分明是，那样的爱过他，但是，阿明在世的时候不能跟他在一起，连死了之后都不能有他的一席之地，这样的墓碑，通常是合葬墓碑，下面留了一个位置，等着阿明的妻子死后便会搬进去。 而程嘉牧，一辈子都没有任何机会。只有在清明节之后，敢来探望的，亲朋好友都来过了，他才能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坐在阿明的墓碑之前，偷偷的跟他叙旧。 最后一幕是一个长镜头从蜘蛛的身上缓缓将镜头拉远，一直拉到天迹，给整个公募一个镜头，蜘蛛渺小的身影，在公墓中慢慢变成一个黑点，显得既渺小又无奈。 此时，应该打出全剧终的字样，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而现实，不就是这样吗？很多完美的结局只有在小说里才能出现，很多人，很多导演喜欢拍he大电影。 所谓的商业电影，商业电影就是为了迎合观众，因为人们都是向往美好，都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美好的结局。但这部电影不是，他之所以更倾向于文艺片，就是因为他的结局并不美好啊，故事也令人如鲠在喉一般的难受。 虽然是这样，却有一种魔力让人不得不跟着看下去，因为他离世是太近，太过接近真相，把人们常常粉饰太平的那一层面纱，狠狠揭掉，露出苍白又无奈的心事。 也许正是需要这样的电影，正是需要这样的诉求，才能够让同志这个群体真正的展现在大家面前，让大家正视他们，我们不得不反思，为什么很多同志只能在圈子里，找一段很短的爱情，更热衷于找床伴？ 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长久的爱情，并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而是因为，社会家庭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导致他们只能偷偷地聚在一起，既然是偷偷的聚在一起，就很难维持长久的感情，于是便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很多人觉得同志群体其实是非常乱的，没有长久的感情，所以歧视，而正是因为他们的歧视，同志群体才进入了这样一个恶性循环。程嘉牧想就算这部电影真的没有办法大卖，甚至根本无法通过审核，但他只要拍了出去，即使是拿到网上以低价的方式，或者以盗版的方式让别人看到，也算是他为同志群体做出的一点点贡献。 也算是有意义的，程嘉牧突然觉得他两辈子中拍得最有意义的一部电影就是这一部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程嘉牧万万没有想他自己最喜欢的一部电影，竟然因为自己的原因，停止拍摄。 这一天，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程嘉牧的裸照。这些照片他非常熟悉。就是之前，李安宴发给霍逸的那一组照片。 程嘉牧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呆立当场。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他全都完了，他这辈子刚刚开始的演艺生涯，刚刚开始的人生，全部都完了。 他没想到李安宴也会有，这种胆量。李安宴，这个人虽然平时喜欢欺负程嘉牧，喜欢做一些非常幼稚的事情，甚至，在很多方面打压过程嘉牧，可是，如果真的要他把这组照片发到网络上，让所有的人全都看到。 彻底毁了程嘉牧这种事情，他是不敢的，第一，霍逸知道照片是从他这里出现的第二。这些照片，霍逸应该彻底销毁了才对，他虽然不知道霍逸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但他们肯定的是李安艳的手里，一定不会有再任何的复制品，就算有复制品也不敢跟霍毅对着干吧？ 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呢？如果不是李安宴那么会是谁呢！程嘉牧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很想拼命的想起，当初给原主拍裸照的那个变态究竟是谁？ 但是当时他没有想起来，过了这么久之后，难度更加大了，除非亲眼见到那个人，否则他一定想不起究竟是谁？网络上一片骂声，超级萌的粉丝团，与不明真相的路人，网友，风风火火的撕了起来，唯一令程嘉牧感到欣慰的是，自己即使陷入了这样的照片门，他的那些粉丝竟然都对她不离不弃，什么叫脑残粉？这大概就是脑残粉吧。 不过这些脑残粉却令他非常感动，尤其是雪地里的小蘑菇，第一反应，就非常清晰，首先让大家把手里照片全都删干净，并且，不传播，同时呼吁大家，如果有线索的话，要找到给程嘉牧拍这种照片的人。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因为这些照片虽然看上去，非常的不堪入目，但是，仔细看来，程嘉牧并不是愿意的，应该是受人胁迫。因为无论是从表情还是从动作上来看，他都不是在享受，分明就是，被人绑架了。 可是，网友和路人并不是这样想，大部分人只不过是猎奇，甚至有的人，根本没有看过程嘉牧演的什么作品，就出来喷，他们只不过是看到，一个年轻又漂亮的男孩子，一直这种羞耻的姿势出现在大家面前。 如同鲁迅说的，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总是会希望猎奇。甚至原来一部分因为喜欢袁牧而粉了程嘉牧的粉丝。此时已经受不了了，挑出来骂：“亏你长了一张我偶像男生的脸，男神现在，死不瞑目，你披着他的脸就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真是不要脸！”“对没错，太不要脸了吧！” 第82章 一时之间，竟然有人刷起了#程嘉牧滚出娱乐圈#的话题，程嘉牧再次凭借高超的话题度，一下子到了话题榜榜首。 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很快就会有人挑出来骂他爱炒作，顿时不想再看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件事，他一直觉得是个隐患，终于在这一天，彻底爆发了。 网上的言论与番不堪入目，甚至有人发帖说程嘉牧从前是gv出身。总之各种造谣和各种恶意中伤，纷至沓来，因为这个原因，《明珠泪》的电影不得不停止拍摄，因为有关部门开始调查这件事，演员的形象有可能会引导青少年的行为。 所以，国家对这方面的监管还是比较严格，有污点的艺人会被强制政策性雪藏，跟霍逸人为性地封杀姜思竣和薛宇是不一样的，如果被这样雪藏了，那么程嘉牧有一点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程嘉牧在他们租的那栋房子里，他躺在卧室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连着脑袋一起盖住。霍逸走了进来，轻轻掀开被角，柔声说：“阿牧，出来吃饭了，程嘉牧蔫蔫地对霍逸说：“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霍逸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心疼了。他揉了揉程嘉牧的脑袋，程嘉牧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嫌弃地把他的手推开，自己整理结果把自己的发型揉乱，再也不反抗，却也有一点脆弱，似乎了无生趣的样子，程嘉牧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霍逸，我完了。” 霍逸继续揉揉他的脑袋，动作十分轻柔，说“不会的，有我在。”程嘉牧说：“我知道有你在，你可以养霍逸辈子，可是，我想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我并不想做一个靠人养着的窝囊废。” 霍逸有些心疼，程嘉牧嘴巴不停：“我除了演戏之外，什么都不会，如果演艺圈把我封禁了，我不知道自己还应该怎么办？”他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不过还好，我还年轻，我的身体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我现在学什么都来得及，你别担心我。” 程嘉牧说着不要担心他，但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憔悴，霍逸知道这个人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硬扛，十八岁起就跑到北京来。 一个人又要养妹妹，又要顾事业，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他已经习惯了。 已经习惯了面对这些，负面新闻或者是绝境，明明心里那么绝望，表面上却还要佯装坚强，因为他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只。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妹妹。 霍逸看到这样的程嘉牧，十分心疼，但是见到程嘉牧这样脆弱的样子，心里却不完全是心疼，甚至还有一点窃喜，他愿意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脆弱，这是一种怎样的信任？ 但他仍然嘴硬，不肯将自己难过的一面表现出来，这种性格大概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霍逸对程嘉牧说：‘没关系，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切都可以摆平，你就让我为你做一点事情吧！你不演戏要干什么呢？你有这样的天赋，你可是影帝，阿牧，霍逸直以来，喜欢的就是演电影的你，你有这样的能力，如果不拍电影，那是国内娱乐圈的损失。” 程嘉牧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就你会哄我。”霍逸把他手上的手机拿过来，皱了皱眉，锁了屏幕，说：“不要在看了，网上都是一些负面消息会，影响你的心情。” 程嘉牧说:”不用看我也能想得到究竟是什么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有心理准备，作为一人被人诋毁，私生活暴露于面前，都是正常的事情，何况是出了这样的丑闻，我如果不看一看，怎么想着应该如何应对呢？” 霍逸道:”你不用想着应对，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你只要休息就够了，调整好心态。你这样不吃东西怎么能行，你现在该做的就是，起床去吃饭，剩下的一切事情全都交给我。” 程嘉沐有些不习惯，从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扛，但是现在，有了这样一个人，肯为他担当，他却有点不知所措。 最终只是带着点感激的对霍逸说:”谢谢你.”霍逸不大高兴:”你我之间谈什么谢？你是我媳妇儿，我当然要为媳妇办事了.”程嘉牧轻轻笑了一下,给了霍逸一个清清淡淡的拥抱，此时两人心中都特别温暖。 仿佛一对相处了数十年的恋人一样，有什么事情彼此扛着。有了彼此的支撑，就算全世界都不看好他们，都不相信他。总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愿意支持他，这就够了. 程嘉牧想就算不演戏，得到了霍逸这样一个知心爱人，这一辈子也算没有白重生一次。霍逸开始在暗中调查，他又每天变得特别繁忙。 这件事程嘉牧不敢在网络上发布任何的澄清声明，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最后都会变成打脸，这件事他原本连记都记不清，万一说错了什么岂不是留人话柄? 只好这样沉默着，手机已经被，袁桃桃，佟怀瑾和苏佩岚，田甜等人打爆，他出道不久认识的这些，圈中好友，都愿意为他出来说话，程嘉牧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这几个人都在发声力挺，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连石长安导演都发了一条微博说程嘉牧不是这样的人。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袁桃桃求石长安导演帮他发声，程嘉牧心里十分感激，石长安这样的人，即使是非常看好他这样的后辈，但是也不会掺和到任何一个人的绯闻或者丑闻当中。 石长安导演的微博几乎全都是有关工作的，没有任何私人的微博，这是唯一一条，所以刚一发出就引出了轩然大波，与他的那些圈中好友不同的是石长安导演并不会搞笑讲段子，一直非常正能量，甚至带着点正统艺术家的感觉，所以人们对他的发声还是比较信得过。 所以网络上不明真相的群众呢？都开始跟着。将信将疑的相信程家母应该是，被人陷害，但是郑柱程嘉牧却一个字都没有说，所以，网上的骂战仍然在继续。甚至有人开始指责，程加木是个缩头乌龟，你的粉丝们在为你奋战，你就一句话都不敢说，是不是真的拍过纪委？所以心虚？程嘉牧索性把网络关上，不再惹自己心烦，既然现在毫无头绪，就只能等待，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是真的，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霍逸的身上了霍逸就算很能干，可是这种事情连他自己都记不住。他就算有再广的人脉有再大的能力，大海捞针一样，怎么能找到？究竟是谁？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程嘉牧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当时原主是被胁迫的，可那个人的长相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然而这一次，如果不是李艳艳。那么究竟会是谁？那就算不是李艳艳，也一定跟他有关系吧！不得不说霍逸的，效率非常之高。短短几天之内，他竟然一惊，找到了蛛丝马迹。认为这次的始作俑者还真的不是李安燕，而是，薛玉和姜思君，这两个人，因为被，封杀，既很伤了霍逸个成家牡丹是，或艺术大根深，无法撼动，所以江世俊把目光转移到了，程嘉牧的身上。他知道因为程嘉牧的事情，导致李文光离职，而李文光的儿子李安燕，从前跟程嘉牧是同学，并且两个人关系不大好，而且在一个剧组拍过戏，这些事情在新闻上也有过曝光，当时，李安燕被掐的很惨。这件事僵尸居然还记得，所以就跑去找了李爱燕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程嘉牧的黑料，莲叶一开始是不肯说的，因为鸡蛋中霍逸的是理，但是，后来，不知道经过将丝绢的，什么劝说，竟然动真的东西的心思，把程嘉牧，有，裸照，这件事告诉了江。但是李安宴的手里的存货早就已经，被清空了，于是他打，改成账目拍照的人，告诉我，姜思竣，将时间也是有些本事，竟然，招到了那个，人，并且花大价钱从他手里把所有有关城天沐的照片都买了出来。放到了网上，从此以后，但事情程嘉牧都已经知道了。竟然是将试卷竟然还是将试卷真的是阴魂不散，好在霍逸一顺着线索找到了，当时强迫，誉称加木拍照的人。程嘉牧说我要去见见他啊，我已阻止他按摩你还是别去了这件事说到底其实跟你并没有关系，那是，他顿了顿想说，这是你身体原主人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种说法太过诡异，程嘉牧见他的样子微微笑了，笑说，没关系，如果我不去的话，你们怎么知道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呢？我想也许我觉得他真人，那部分的记忆就能苏醒，我大概就能想起，他，究竟是，谁？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霍逸看这程嘉牧认真的样子，只好点点头，说好，那我们出发吧！ 第83章 程嘉牧换好了衣服，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把自己全副武装，好在此时天色比较晚，并不会有人看清他这种奇特的装扮。程嘉牧现在不太在乎自己的装扮是有多奇特，只要不让人认出他就是那个被网上几乎黑出翔的不要脸的“裸体男优”就好。 很快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幢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小房子，看得出主人的生活非常拮据，但是推门而入却别有洞天，那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不堪入目的东西：有皮鞭，绳索，口～塞，不一而足，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程嘉牧的心中顿时升起一种强烈的厌烦感觉，怒火一下子蹿了上来，他强制自己遏制住冲上去打他一顿的冲动，就是这些东西令他几乎身败名裂。 这些东西的主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相貌平凡普通，甚至有一副老好人的脸，平时看上去一定会觉得是亲切的邻家大叔，街坊邻里应该万万想不到他会是这样一个变态。 可是程嘉牧刚一看到这张脸，脑子里顿时就“轰”地一下，如同炸裂一般，有什么封存很久的信息，一下子爆炸开来，程嘉牧的脑神经一时之间承受不住，迫使他几乎站立不稳。 程嘉牧被霍逸堪堪扶住，一下子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是原主的回忆，是他一直想探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被原主的潜意识刻意封存了点记忆。为什么原主会一下子欠了一大笔钱到偿还不清的地步，甚至需要靠着霍逸的“包养”，才能度日。 程嘉牧不是没有询问过，可是他在电影学院里的同学们、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中，也明里暗里地打探过，答案无一是“不知道”，何况他不敢问得太过仔细，因为程嘉牧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应该牵扯甚多，万一走漏了风声，必定会对自己不利。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他欠的那笔钱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看似普通老实的男人伙同他的同学，包括李安宴在内的几个小混混，给原主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害！ 是了，那些小混混一直看不起这个家境贫寒的男生，却嫉妒他长了一张清秀俊俏的脸。 程嘉牧这张酷似袁牧影帝的大众情人脸，使得他得到了很多好处，老师们，女生们，都对他另眼相看，程嘉牧甚至在还没学完专业课的时候，便得到了一些制片人的青睐。 然而原主性格懦弱，面对他们的挑衅，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只不过是一忍再忍，这就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的学生们，以为自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校园欺凌这种事情，如果不及时制止，就会演变得越来越厉害。 果然，没过多久，这些人就变本加厉地把程嘉牧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小男生认识了这个中年变态，他们把程嘉牧送到了这位中年大叔的家里，中年大叔看到程嘉牧之后异常兴奋，甚至已经把他按倒在了床上，但是当时的原主勉强压抑住心中极度的恐惧，垂死挣扎的砧板上的鱼一般奋力反抗。 大概是因为反抗的态度坚决、力道够大，又或者是那个中年男人终究怕他的喊叫引来邻居，所以打了退堂鼓，只得退而求其次把他摆成各种羞耻的姿势，拍足了羞辱他的照片，却没有对他有进一步的实质性身体上的伤害。 但是程嘉牧现在终于找回了原主的回忆，却跟毫无阅历的原主不同，他一下子便有了猜想：那个中年大叔应该是有某方面的隐疾，没有办法完成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生理冲动。 很有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爱上了用这些道具，找一些年轻漂亮的男孩或者女孩，拍一些诸如此类的照片，使自己达到某种隐秘的兴奋状态。 更可恶的是他拍了照片之后还要做更加龌龊的事情——用这些照片威胁那些年轻的男孩儿女孩儿，程嘉牧就是因为太过老实和懦弱，被这个男人威胁的最厉害。 不仅留下了他说的裸～照，而且向他提出了拿出数额巨大的“赎金”来赎这些照片，不然就威胁他把照片发布到网上，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诈！ 可是程嘉牧家里哪里还有什么亲人？独自把他带大的奶奶也在他上了大学之后不幸去世了，他自己一个人，怎么拿得出那么一大笔钱？ 原主可是连学费都快交不上了。 正当万念俱灰几乎想要自杀的时候，霍逸出现了。这样一个大金主突然之间说要包养他，“包养”二字虽然给他冲击很大，但对当时的原主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霍逸问程嘉牧要多少钱的时候，原主十分老实的说出了那个男人所说的数目，这不是一笔小钱，程嘉牧在原主的记忆中还找到了当时霍逸听到他利落地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甚至轻蔑地笑了一下，很显然是误会了这个男孩果然是个贪财的角色，不过对于原主的狮子大开口，霍逸并没有计较那么多。 他当时只是想找到一个人，一个袁牧的替身，他当时太思念袁牧了，有了这么一个“程嘉牧”的出现，别说是一大笔钱，就算是他吧嘉创的股份分一部分出去，霍逸大概也是愿意的，当时他就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迫不及待地品尝了这个年轻的男孩子的身体。 但是由于原主的性格实在跟袁牧有着天壤之别，霍逸只在床上的时候，望着他那张酷似袁牧的脸时，才愿意他有一点交流。 可当时的原主只不过是一个初涉世事的孩子，从前被那个中年变态大叔吓得不轻，而后又胆战心惊的生怕这位豪爽出手的金主对他失望，不免起了攀附金主的心思。 你看，原本让他愁得几乎要去自杀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地被金主化解了，那是原主第一次认识到“钱”的重要性，什么清高、什么凭借自己的能力出名，全都是屁话，只要他抱住了霍逸的大腿，那么一切就都会改变，同学里不是也有人认了“干爹”吗？ 原主既自厌，又庆幸，他原本以为在签订了“协议”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已经完了，而后来却生出了攀附的心思。为了取悦霍逸，那晚他吸了过量的rush，也正是这个原因，酒精加药物作用令他失去了年轻的生命，程嘉牧才能够机缘巧合地得到重生。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被太多现实打击到一蹶不振的年轻人，自暴自弃地一步步走向了深渊，不过这些悲剧改怪谁呢？完全归咎于受害者的懦弱和任人摆布吗？ 当然不是！原主的人生短暂而凄凉，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如今看到这个中年男人，程嘉牧想起了所有的往事的同时，甚至还有一种要替原主讨回公道的强烈情绪升腾起来。 那个中年男人本来还想狡辩，但是看到程嘉牧好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顿时想起了这个尤其漂亮的男孩子，糟他“毒手”的漂亮男孩女孩太多，可是面前这个却非常令他印象最为深刻。 虽然时隔很久，可是这个中年男人还是清楚地记得这个男孩子的容貌，这张脸漂亮得如同明星一样——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程嘉牧就是长得像一个大明星——一张酷似袁影帝，却更加年轻的脸庞，让中年男人无数次在深夜里对着那些猥琐的照片肖想回味。 双方对峙之下，中年男人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将他当年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霍逸吩咐人把他扭送到警察局，做了笔录，并且被依法逮捕，而这个笔录以及审讯过程，经过相关部门的同意，截取了一部分发布到了网上，虽然只是一些片段，但是也足以证明程嘉牧的确就是受害者，而不是什么网络上疯传的爱情动作片男优。 这一段视频发出之后，佟怀瑾第一个转发，而后他的那些圈中好友也跟着一一转发，一时之间这一条为他洗白的微博视频，很快就被顶到了热门头条，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意外收获，经过这件事情程嘉牧的粉丝数竟然突破了1000万，俨然是一线巨星的水平。 程嘉牧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重生之后话题度竟然一直居高不下。很多明星处心积虑，想炒作都想不到素材的极品事情都被他碰上了，有些心累的同时，也只得苦中作乐地想：这样也算是火了一把。 而下面的那些网友的评论声音马上就有了转变：“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从前说我牧一定是拍av或者gv的那些人，脸疼不疼？” “你们知不知道造谣被转发超过多少次，就要被抓进监狱？”“五百次，不用谢我，我是雷锋，我胸前的红领巾仿佛更鲜艳了，那些说我们超级萌拍gv的，我已经挨个举报了。”“等着跟那个变态大叔关在一起吧，祝你们真的有个拍gv的经历！”“原来我牧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经过这一场声势浩大的、许多人都反应不及的洗白和反转，停滞了一段时间的《明珠泪》剧组终于恢复了拍摄。 程嘉牧也回到了剧组，但是他发现如今剧组里的人，无论是演员还是化妆师，剧务或是摄像，甚至连做饭的大妈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并不是像从前一样单一的崇拜，而是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第84章 这些目光里有心疼，有探究，甚至还有怜悯。 不管怎么说，这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虽然确定了他是受害者，但是程嘉牧在公众的严厉，大概也会变成一个比较弱势的形象。 他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上辈子就是由于长相的原因，被人说成是“袁美人”，明明是一个男子汉，明明内心那么强大，却总是被网友调侃，这辈子当然想树立一个硬汉形象，结果又变成了“弱势群体”。 这下子跟霍逸站在一起，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翻身了，霍逸却不知道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在想这些东西，正在跟自家哥哥霍川打电话，电话那头的霍川声音沉稳而明快，问：“怎么样，小逸，我手下的人，办事效率还可以吧？” 霍逸淡淡说：“太慢了。”霍川不由得在电话那边抽了抽唇角，这都嫌慢，大海捞针一般好吗？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找到那个中年变态。不过还是要感谢姜思竣和薛宇两个人，要不是他们联系那人，他们也不会那么快找到那个中年男人。 “对了，他们两个有什么动静吗？”霍川问。 霍逸说：“放心吧，他们那边一直在有人盯着，有什么动静，马上就会有好戏看。”霍川说：“那就好，小孩怎么样了？遭受了这么多事情，他的心情有没有变好一点？” 霍川已经习惯了叫程嘉牧“小孩”，霍逸也懒得跟他纠正，只说：“心情好多了，这事还要谢谢你。” 霍川一副听到天方夜谭的样子：“你竟然跟我说谢谢！从小到大你都没有跟我说过‘谢谢’，竟然为了小情儿……啧啧，真是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霍逸冷冷的地说：“没事我就挂了。” 霍川忙说：“等等等等，你不想知道老爷子的反应吗？”霍逸顿了顿，说：“什么反应？”见自家弟弟强自镇定的样子，霍川忍不住在电话那头勾了勾嘴角，说：“刚刚听说程嘉牧有‘那种照片’的时候，说实话，老爷子气坏了，嗯，一直念叨着就说，绝对有问题，果然不是个正经孩子，但是死活被我按住了，后来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咱妈哭的稀里哗啦的说这孩子，生了这么多苦，咱们要好好对待他，竟然叫你有时间把他领回去，大家一起吃顿饭。” 电话那头的霍逸闻言表情缓和了下来，只说了一个“好”字。面对自家弟弟这样惜字如金，霍川似乎也非常习惯，事情已经通知到了，于是满意地挂了电话。 《明珠泪》这部电影，其实剩下的戏份不算多，其余的群演、以及主要演员的戏份都已经拍的差不多，只是因为两个主角常常频繁请假，所以他们的戏份还剩下一点点，但是最难最考验感情的部分已经拍完了，所以后面的部分，就显得比较轻松。 现在整个剧组里的气氛也因为程嘉牧的回归，轻松了下来，宋臣觉得，这样的电影一辈子拍一次就够了，实在是太折磨人了，从选角到投资再到拍摄，一路上波折不断。 就算拍出一个非常好的片子，自己大概也会减寿十年，他只盼望着好事多磨，最后能真的磨出一个，观众接受、大家喜欢，又受影评人喜欢，同时还能拿大奖的，里程碑式的电影。 如果真的能拍出这样的电影那么他这辈子的成就几乎就可以说能达到了顶峰。经过几个月前前后后的拍摄，电影终于顺利杀青。现在需要的就是，拿到公映许可证，以及排片和什么时候上映的问题。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过审。不过这些就不是程嘉牧需要操心的内容了，片子拿到后期去，各种合成和整改，之后，就会把样片送到“总局”，等待审核。 程嘉牧给自己放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假期，他这边刚刚休息，尹康和就已经抱着各种各样的电影剧本，电视剧剧本以及广告合约意向，等着程嘉牧来挑选。 其实他挑选的这些东西已经经过了层层筛选，把一些质量不好或者格调不高的电影通通排除掉了，因为他家这位艺人现在经过了各种事情和炒作，知名度已经变得非常高，而且出道以来除了第一部 电视剧之外，拍的另外两部都是与国内最顶级的电视剧或者电影的导演合作。 有了这些外力的加持，再加上他本身的实力，程嘉牧不红才怪，况且第一部 电影虽然高人导演的口碑虽然不太好，经常被人骂拍烂片，但是收视率确实非常的高。 这也就导致了程嘉牧自从出道以来简直如同开了挂一样的话题不断、作品不断，所以现在他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尹康和简直每天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拿的分成本来就比其他的经纪人要多。此时恨不得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给程嘉牧找通告上，甚至把嘉创的“一哥”佟怀瑾冷落在一边。 惹得佟怀瑾，从开始的没有工作一身轻松到后来的觉得，自家经纪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别人身上。不满的佟怀瑾，跟程嘉牧吐槽，说他要把经纪人给抢走了。 程嘉牧“呵呵呵呵”地嘲笑了他一次，而后就跟尹康和打小报告：“佟怀瑾的档期太轻松，甚至找我倾诉，说希望多加一点戏，你看是不是不要太冷落了我们‘一哥’？” 尹康和听了自然十分高兴，从前的佟怀瑾总是抱怨自己的工作多，没有时间休息，这下给他放假，却又开始嫌太轻松，那当然要给自家艺人加码了！ 于是尹康和又顺便给佟怀瑾多谈了几个合同。佟怀瑾欲哭无泪的表示：以后再也不要找程嘉牧抱怨任何事了，这个小子看起来非常的纯良，其实坏心眼多着呢！ 在等待电影的时候，程嘉牧又收到了另外一条好消息。霍逸派人蹲守在薛宇和姜思竣身边的人，送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所谓的“朝阳区群众”又立新功，找到了新的吸毒明星。 程嘉牧对于这一点不是非常意外，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百感交集。彼时薛宇和姜思竣正在家里。拿到了最新的“货”，由于他们最近流年不利，自从霍逸封杀他们开始，事业就一蹶不振，后来接了一些小通告小代言，却也非常的令人不愉快。 当一个小明星接一个小代言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可是一个大明星，只能跑去接小代言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走下坡路，不免遭受很多的白眼，薛宇本来就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他为了自己的事业甚至不愿意跟深爱的情人表现出一丁点儿越界的行为，当时的袁牧是这样，现在的姜思竣更是这样儿。 现在最看重的自己的事业却在一朝被霍逸毁掉，怎么能不气愤？所以，后来姜思竣提出报复程嘉牧的时候，他竟然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重新拿到自己应得的地位和声望的机会。 当年他为了巩固自己在圈内的地位，保持自己的人气，甚至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姜思俊，谋杀袁牧的计划。何况这个只是跟袁牧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程嘉牧呢？ 他对程嘉牧原本就没有感情，只不过是寄托一种对以往故人的哀思。他知道自己害死了人，可是见到程嘉牧那张和袁牧有七八分相似的脸，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他只是觉得袁牧仍旧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只是想接近程嘉牧。似乎觉得只有接近他，才能减轻自己心里的罪恶感。 因为程嘉牧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袁牧，这种错觉实在是太清新，清晰到近乎真实，那一次，当他和程嘉牧面对面近距离的吃饭的时候，那种感觉尤为真实，尤其是当程嘉牧的小动作甚至爱喝饮料的口味，都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吸食大麻，而且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竟然还要七八个年轻人，在平常的时候，薛宇绝对不会这样不谨慎，可是最近他的心情实在是太烦躁了，很多人声称吸食毒品就是为了解压，而当他自己压力真的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确实毒瘾也会发的愈发频繁，这种事情向来是人越多，气氛越high，所以，他便放纵了一次。 哪知刚刚得趣儿，整个人云里雾里的时候，警～察们就破门而入，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吸得太多，产生了幻觉，可当冰冷的手铐将他的手铐铐住之后，薛宇才彻底的反应过来。 等程嘉牧从新闻里看到，姜思竣和薛宇两个人锒铛入狱的时候，其实心里也不太好受，毕竟他和薛宇在一起那么久。 程嘉牧是真的喜欢过薛宇。他甚至已经跟薛宇发展到了那一步。他愿意跟薛宇过一辈子，甚至连那枚求婚的戒指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想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跟薛宇之间，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出现了问题？ 第85章 程嘉牧看到的只是新闻剪辑的片段。真正的现场要比新闻中看到的刺激的多。新闻中说的是所谓的朝阳区群众举报，民警接到，举报之后走访，果然发现了，聚众吸毒的场景。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简单。所谓的朝阳区群众，其实并不是整天戴着红袖箍，挨家挨户串门的大妈。而是一些，吸毒人员的惯犯，他们出来戴罪立功。 可是，像薛宇平日里这样小心谨慎的人，通常都是自己两个人，窝在家里一起high，可是这一次，能够接到朝阳区群众的举报，其实并不是偶然，而是人为。 因为这一次的朝阳区群众，不是别人，正是霍逸派去监视姜思竣和薛宇的私家侦探，他们一行人跟着这两个人蹲守了很久，直到这一次确定，一定会被警察抓住的时候才报了案。 他们报案之后，警察很快便赶到了现场，同时记者也赶到了现场。通知记者的人当然也是霍逸委托的私家侦探，这是他特意吩咐的事情，很多事情一旦媒体介入，就会变的更加复杂而不可逆。 明明警察还没有将办案子定下来，记者们就已经把报道发了出去，在舆论的重压之下，他们再也没有办法翻身。虽然聚众吸毒被当场抓了个正着，可是吸毒这种事情，并不会判重刑，只有非法持有毒品超过一定的量，才会处以几年以上的量刑。 他们写的是冰毒。很容易判重罪，因为冰毒在毒品中算是最容易成瘾，也最容易对大脑造成永久伤害的毒品之一。 所以国家队冰毒的剂量要求更加严格。从薛宇家里搜出来的存量，刚好超过警戒线，这是他们最不幸也最幸运的地方。霍逸听说这个结果时深深皱起了眉头，这样远远不够，他们对程嘉牧所做的一切，仅仅是得到这样的惩罚，还远远不够，他不能停手。 程嘉牧却说：“算了。”他看着薛宇和姜思竣两个人，在吸毒被抓的时候，样子十分的颓败，双目无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他突然觉得够了。 他们的人生本来就够糟糕了，让他们这样继续浑浑噩噩的活下去，大概就是最好的惩罚了。霍逸坚持道：“不可以，他们害得你那么惨，我怎么能轻易放弃他？”程嘉牧看着霍逸严肃的侧脸，突然之间心情很好地笑了：“霍逸，谢谢你。” 霍逸冷了脸，不大高兴地说：“为什么要谢我？我为你做这一切，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客套？”程嘉牧摇了摇头：“不是谢你这个。” 他轻轻地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回忆的肩膀上，这是他这样第一次露出脆弱的姿态，霍逸跟程嘉牧在一起很久。程嘉牧从来都是以倔强，自主的态度面对很多事情，无论是遭遇的逆境还是面对很多流言蜚语。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示弱。甚至都有点撒娇的意味，霍逸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跟着颤抖。这种场景是他一直可遇不可求的。他轻轻地揽住了程嘉牧的肩，有些满足，有些忐忑地问：“怎么了？” 程嘉牧道：“我现在觉得有你这个人在身边，只要有你在，一切就够了，刚刚重生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新的人生的意义就是为自己报仇，也许可以挣得一个更好的前程，但如果他们这几个仇人，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我是直到死都不会瞑目的，可是，现在不同了，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里，加入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并不仅仅是仇恨，所以就让他们去吧！” 这样痛苦的活着被毒瘾控制着，加入警察的黑名单里，时不时就要被人检查，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难道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吗？ 程嘉牧闭上嘴巴，安静的靠在霍逸的肩膀上，突然觉得，有一个肩膀可以让自己支撑，霍逸不再是当年的小男孩，或者是刚出道的小明星，那个跟自己斗气，抢自己角色，故意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的小屁孩儿，而是真正的成为了一个男人，有担当、成熟稳重。 霍逸有些感动，道：“阿牧，你知道吗？其实我……”程嘉牧突然觉得霍逸可能是要跟他煽情，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说的太多了，那只是他的有感而发，但到此为止就可以了，他不想跟霍逸之间，弄得这样海誓山盟。 还是希望两个人，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甚至插科打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模式，就够了。于是程嘉牧打断他，说：“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饭。”霍逸道：“好，你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做。” 程嘉牧问：“家里还有食材吗？”霍逸似乎想了想，道：“好像没有了。”程嘉牧：“那买一点吧”霍逸道：“好，我现在给助理打电话。” 程嘉牧摇摇头：“别让助理过来了，我们自己去买吧。”开玩笑，他好不容易过上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可不想让赵秘书或者赵康乐这样的大灯泡插入他们之间，并且，他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超市了。 突然之间很想过那种平淡夫妻的生活，连买菜都会觉得幸福的感觉。进了超市，两个人也是全副武装，程嘉牧没敢带着霍逸去那种人特别多的，最普通超市，而是去了某个商场地下一层，所谓的高端超市，那里菜都是，一小盒一小盒等绿色有机蔬菜。 霍逸看到倒是觉得没什么，四颗有机小西红柿要买十二块钱，也把它扔进了购物车里，可程嘉牧看了就觉得有点肉疼，他虽然上辈子就是影帝，积累下的财产也无数，单单是房产在帝都就有好几套，家里的保姆也不缺，可是他从小过惯了穷日子，十几岁的时候就颠沛流离。 买菜做饭什么的，也习惯了精打细算，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买过菜了。看到这几根青菜和，几片叶子卖的比肉还要贵，当即就觉得不划算，想领着霍逸出去。 霍逸奇怪道：“怎么了？”程嘉牧摆出一副家庭主妇的精打细算模样说：“在这儿买不划算？”霍逸有些奇怪，说：“贵吗？”程嘉牧有些无语，看着他这副大少爷的模样，就知道他就算从前亲自出去买菜，也从来没有看过价钱吧！ 霍逸有些好笑说：“不然怎么样？你要带我，去逛菜市场吗？”程嘉牧闻言愣住了，是了，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去逛菜市场，实在是在找死。 其实自己也有大概将近十年没有买过菜了，一时把这种事情给忘了，他红了之后，一切都由助理或者保姆来替他打理，自己一没时间第二也不敢出现在公共场合里。 是他自己犯傻了，正要继续拿一颗翠绿翠绿的空心菜，霍逸却把购物车往丢在原地，拉起程嘉牧就往外走，程嘉牧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边被拽着一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东西还没拿呢。”霍逸言简意赅的说：“去逛菜市场。” 程嘉牧：“……” 于是两个人，开着一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银色辉腾停在了某个菜市场的空地上，停车的时候，保安只看到一辆车开了过来，指挥他们进去的时候，说：“往后点往后点，那辆帕萨特你再后一点，对对对，小心别蹭着宝马，你赔不起。” 程嘉牧：“……” 程嘉牧已经不敢去看霍逸的脸色，什么叫小心点你赔不起？这辆长得特别像帕萨特的汽车，可以买隔壁几辆宝马你知道吗？程嘉牧若无其事地跟着进了菜市场。 他们两人都全副武装，穿戴得跟中东的飞天大盗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霍逸本来想带着墨镜，被程嘉牧阻止了，这个时候阳光并不强烈，如果戴着墨镜，几乎就等于说：“大家快来看我们是明星啊！” 可是挑挑拣拣之中，他们也很快受到了不少的瞩目。程嘉牧菜没卖完一半，就被认了出来，一个卖菜的大妈，突然指着他说：“你、你不是那个，司马昭里的那个谁吗？” 霍逸：“……” 程嘉牧：“……” 此言一出，两人快速地放下菜，笑着说：“阿姨你认错人了。”然后快步逃也似的跑出了菜市场，后面还真的跟了几个大妈，嘴里遥遥喊着：“真是啊！你们回来！不要钱了！” 两人上车之前，程嘉牧冲着她们友好地挥了挥手，而后催促霍逸，立即绝尘而去。 上车之后，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种被人追着跑的感觉，其实挺好玩的。霍逸调侃道：“现在连卖菜的大妈都认识你了，牧影帝，你真的红了。” 程嘉牧道：“承让承让，对了，他们好像没有认出你？” 霍逸：“……” 两人有说有笑互相调侃，程嘉牧觉得自己所求似乎不过如此了。但是很快，就有一个新的消息令他们的生活发生了一点改变。 原来，涉嫌吸毒的两人的家里被搜查的时候，有了意外收获，原本这是例行公事，要看看家里还有没有藏着的毒品。但是霍逸请的私家侦探留了个心眼，提醒警察们他们可能涉嫌谋杀，并且把这件事给媒体漏了一点口风。 第86章 本来这种事情，在户鹏落网的时候，就闹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又拿出来说事儿，当然被媒体奉为年度最有潜力新闻，警察还没开始调查，这边就把事情渲染得天花乱坠，各种猜测、各种捕风捉影的东西都纷至沓来，而网友们则展开了神预测。 程嘉牧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但他显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有证据留下来？原本他们唯一的把柄就是那个卡车司机，现在卡车司机已经找到了，供出了跟他们的联系的户鹏，而户鹏自己顶罪，一个人大包大揽地把所有的罪过全都扛了下来。也不知道姜思竣这个人哪里来的那么多人格魅力，竟然让人肯用命救他。 程嘉牧现在心如止水，这些惩罚已经够了，又不是童话故事，哪里会真的所有的坏人都对自己犯下的每一个错误都能负责呢？程嘉牧现在在休难得的小假期，尹康和给他带来的各种电影、电视剧的剧本都堆在一边，程嘉牧懒洋洋地不肯去翻看，不过倒是有两个广告代言，他比较有合作的意向，不到一年的时间，拍了两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程嘉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拼了，是时候缓缓，休息一下了。 他的拖延症跟着发作，打着哈欠，窝在沙发里刷微博，无比惬意舒服，看到姜思竣和薛宇的微博底下一片狼藉，战场一般硝烟弥漫，他们的粉丝做着微弱地挣扎，但是很快就被越来越的网友和路人围追堵截，将这两人骂得体无完肤，程嘉牧作为一个艺人，向来很反感网络暴力，但是这个时候，看得却津津有味，反正他们得到的惩罚跟犯下的罪行不成正比，那么看着网友骂一骂他们，也挺有意思的。 “想不到他们竟然还吸毒，我就说不是什么好人！”“矮油，可不是吗，好人能吸毒？我看他们是承受不了杀了人带来的压力，所以自暴自弃！”“这两个人没一个好东西！户鹏的事情，以为我们已经忘了吗？”“没错！绝对不能姑息！希望警察蜀黍们好好审问！” “楼上的，省省吧，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什么证据都没了，我看他们只能逍遥法外了，想象就生气！”“看着他们因为吸毒被关进监狱，心情能稍微好一点，人渣们，到里面好好反省吧！想想死不瞑目的影帝！” “亲们，不是我给你们泼冷水，他们只是吸毒，并没有贩毒，就算家里囤积的毒品过量了，也不是什么大罪，顶多判个三年缓刑。”“三年也不少了，等他们出来的时候，什么通告都别想接了，哦，对了，两家的脑残粉真可怕，有可能还能接到戏，因为有脑残粉买账啊！” “三年缓刑，缓着缓着就没了好么，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一定要去监狱门口抗议，去他家门口抗议！”“顶楼上，我要举着影帝遗像去抗议。”“楼上你够了，不要打扰死者。” “楼歪了好么，吸毒其实不会判很重，贩毒才会判很重，不过看他们的程度，可能要去戒毒所强制戒毒，三个月到半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什么？这么轻？杀人难道不应该偿命吗？犯罪成本也太低了吧？” 程嘉牧刷到这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力，这些网友真是好容易被煽动，如果换成一个无辜的人被舆论中伤呢？不过他们怀疑的也是真相。 首先问出来的，是程嘉牧那些不雅照的事情，原本就是姜思竣联系的中年大叔，但是这件事还了程嘉牧清白也就算了，姜思竣和薛宇那时候人品已经遭人诟病，不需要再添一把柴，而程嘉牧也希望那件事的风波赶快过去，所以并没有在这里大做文章。 可是他们竟然自己招供了，姜思竣和薛宇两人大概是受不了审讯室里的压迫气氛，把什么都招了。怎么说也是养尊处优的两个大明星，哪里禁受得住这个。 审讯室里，他们并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打骂，甚至询问他们的人连一句诱供的台词都没有，只是一遍遍地询问，一遍遍地告诉他们坦白从宽，如果不说，那么就继续。 周而复始，薛宇首先顶不住压力，他看到审讯室的门就开始腿软，想到里面那昏暗的房间布景，以及明亮到刺眼的小灯，要对着他照射，就觉得无比压抑，而心中那一些犯过的罪行，一一闪现出来。 很多刻意要忘记的东西，一下子在这种情形下，清晰起来，很多他不愿意面对的回忆和愧疚，都纷至沓来。 所有的东西，其实都源于那一天，他害怕袁牧真的不顾一切地把所有的东西公布于众，那么他就完了，他在给袁牧拨通那通电话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这是你逼我的，阿牧，这是你自找的，我爱你，可是，我不能毁了我自己。 那是非常激烈的一次争吵，当时的薛宇已经跟姜思竣走得很近，他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袁牧，他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年，但是他觉得自己有一点厌倦。 就算是正常的情侣也会有一个厌倦期，何况像他们这样的人，整天生活在镁光灯下，跑通告、赶场子，拍戏，常常一走就是大半年，长久的异地恋，不规律的生活，以及……太多的诱惑。 娱乐圈里最不缺少的就是俊男美女，他原本就不是那么洁身自好的人，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袁牧，不是因为觉得愧疚，觉得一段感情里要保持忠诚，而是袁牧这个人太有魅力，太让人难以自拔。 薛宇觉得，自己能得到袁牧这样的伴侣，实在是上天赐给他最大的礼物，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何德何能。 但是，问题也出在这里，袁牧太优秀，优秀到有太多的人觊觎他，他分明是个gay，但是连女人都对他有意思，那个欧阳晗，多么漂亮性感，追求袁牧的事情，圈子里没有不知道的。 还有那个霍逸，薛宇自认为自己是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演技，也不缺钱，可是自己的这些东西跟霍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 袁牧就是这样，本身太优秀，那么优秀就是原罪，薛宇每每提醒他，袁牧都不以为意，事实上，袁牧并没有把那么多追求自己的男男女女都放在心里，所以都当乱风过耳，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爱人，那么其他的一切就都不应该太过在意。 但是薛宇却不这么认为，袁牧总也不明白，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出了问题，薛宇却清楚地知道，就是那个时候。 他们开始频繁地吵架，袁牧的脾气很快，经常把非常恶毒的话不经大脑思考地脱口而出，但又很快后悔，回来哄他，但再好的感情，也禁不住这样一遍遍的消磨。 终于，薛宇觉得自己跟袁牧在一起太累了，那个时候，姜思竣出现了，他没有袁牧英俊，没有袁牧体贴，没有袁牧那样红，但是他唯一比袁牧更好的地方是，这个人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 他比自己还要敏感，还要不肯与别人发生一点点的暧昧错觉，他简直是修正版的袁牧，不，是修正版的低配版袁牧。薛宇不清不楚地跟他在一起了，姜思竣一直以来都知道袁牧的存在，但是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大肚。 在公共场合，跟薛宇保持足够远的距离，在家里，对自己百依百顺，薛宇觉得如果事情没有发生变化的话，他愿意跟姜思竣偷一辈子的情。 可是并没有那么简单，姜思竣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大度，他喜欢薛宇，就要得到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比如他想要一个忠心的跟班，那么户鹏，这个人，就被他利用，户鹏比姜思竣还要偏执，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但是姜思竣不怕，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在外人看来是不正常、甚至可怕的，但是他并不那么想。 这样的人反而比较容易控制，只要适当地给他示好，就会对自己死心塌地，户鹏由于相貌平平，甚至有点丑，个子也不高，加上性格阴郁，从小就受到各种各样的排挤，直到遇到了姜思竣，姜思竣不嫌弃他丑、也不嫌弃他有时候的变态行为，他完全不怕他，也不讨厌他。 又是个明星，长相俊美，姜思竣虽然不像袁牧一样，漂亮到让人见而忘俗，可是比起普通人来还是好看太多。 户鹏于是就对他起了一点隐秘的心思。但自惭形秽，却不敢说。他一向喜欢美好的事物，见到太过漂亮的东西，就忍不住把他打碎，但是对姜思竣却是一个例外。 姜思竣明知他的心思，却偏偏不肯说破，故意把户鹏带到袁牧面前晃，在他看到户鹏看袁牧的眼神变了的时候，姜思竣知道，他布下的网已经有了效果。 第87章 姜思竣太知道人心，直到户鹏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也有更大的信心，觉得户鹏不会出卖他，毕竟他给他的好处太多，给他的美好太多，他知道他喜欢他，户鹏对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守护中，又带着点爱慕，姜思竣经过跟他多年的相处，早已把这个玩弄在鼓掌之中。 就好像永远带着一点希望，永远不敢说破的备胎，被女神牵着鼻子走一样，而这个女神还帮过他很多忙，尊重他，信任他，给他发工资，养着他。 那么这个备胎就会比忠犬还要听话。 而他终于追到薛宇的时候，户鹏就有用了，他原本想从袁牧的手里把薛宇抢回来，哪知薛宇即使跟他上了床，也不肯跟袁牧分手，他当时是以袁牧的好朋友的身份，接近的薛宇。 他想过自己如果直接跟袁牧摊牌，他们一定就会分手，他了解袁牧，虽然自己不会背叛，但一旦对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一定会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思念。 但是这样一来，薛宇会恨他。于是姜思竣便耐心地等待，可惜等了那么久，也没有一点起色，他的耐心在一点点地消失殆尽，他已经受够了做薛宇的地下情人，偷偷摸摸地如同做贼一样。 袁牧什么要见薛宇，他就要退而求其次地离开，袁牧什么时候有时间要来看望薛宇，不管他是不是头一天拍戏到半夜两三点就为了第二天能够见到薛宇，这个时候也要默默地躲起来。 他知道自己做了小三，可他不甘心，小三又怎么样？他只不过是比袁牧下手要晚了一点。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于是姜思竣继续对薛宇百依百顺，并且使出了绝招。 带着薛宇一起吸毒。 最开始他是带着他吸食大麻，这种东西很有争议，在国外有些地方是合法的，但在大部分的国家或地区，都是违禁物品，圈子里吸食这个的大有人在。 很多搞创作的，比如写剧本的、写歌的，都打着找灵感的旗号，吸食大麻，还有不少演员，也都好这一口。能不能找到灵感姜思竣不知道，但这东西成瘾是一定的。 很多人宣称大麻是不会成瘾的，但那只是跟海洛因、病毒，等等的东西对比之下产生的结果，简单来说，他至少比烟瘾难戒得多，烟瘾有几个人能戒掉？ 姜思竣嘴里打着“这东西不会成瘾，只不过让你放松，可以解除压力。”的旗号，终于把薛宇带进了门。 而薛宇上瘾了之后，果然就对他更加依赖。姜思竣太知道薛宇，他太看重自己的名声、太看重自己在圈内的地位，他是天生的偶像，他享受镁光灯下的华丽生活，也享受粉丝们前呼后拥的生活。 薛宇越在乎，就越害怕，他是万万不敢自己出去联系人帮自己买“粉”的，连聚众一起玩都不敢。 姜思竣曾经带点揶揄地问他：“这种事情，当然是人越多越high，你一个人多没劲，你看看有哪个人是自己偷偷躲在家里吸一辈子的？” 薛宇不以为然：“就算没那么high，我也愿意，总比被媒体曝光强。” 姜思竣道：“没那么high，你是不是就要加剂量了？” 薛宇说：“那就知道加剂量了。”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是不好的，但是他宁愿将自己往更深的地方推进，也不愿意被媒体曝光。 他这人实在是太看重这些名利了。 姜思竣何尝不知道，把薛宇带进了门，就等于毁了他，可是如果不这样做，薛宇就不会彻底地跟他在一起，彻底地袁牧断了联系。 他宁愿毁了薛宇，也好过得不到他，这是他的处事原则，可怕的处事原则。 可让姜思竣万万没想到的是，薛宇即使瞒着袁牧，也不肯跟他分手，到最后也只是大大减少跟他见面的次数和时间，仅此而已。但袁牧却坐不住了，他开始怀疑薛宇，开始更加频繁地跟他吵架、和好，又吵架。 可怜的袁牧，直到后来还不知道薛宇跟他疏远的真正原因。 最后一次大吵，袁牧真的觉得累了，每次都是薛宇提出分手，袁牧痛痛快快地答应，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但是很快又后悔，回去道歉，形成了一个尴尬，又悲哀的恶性循环。 但最后一次，居然是袁牧提出了分手，他没有了以往的暴戾情绪，只是颓然坐在沙发上，有些疲倦地说：“阿宇，不然我们分开吧，这次说真的。” 薛宇一下子态度就软了，每次都强硬着等着袁牧去哄他的薛宇，一下子乱了分寸，对袁牧近乎哀求地说：“阿牧，你说什么？”袁牧说：“阿宇，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累了，我不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常常一两月也见不到一面，我们从前不是那样的，而且，你和姜思竣，你们两个……走得太近了。” 他终究还没说出来那个词，尽量委婉地把怀疑提了出来，薛宇被说中了心事，登时恼羞成怒，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从前吵架的时候，薛宇只是不肯低头，等着袁牧来哄，但是这一次牙尖嘴利的那个人变成了薛宇，袁牧的火登时被挑了起来。 两人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 袁牧最终放出狠话；“薛宇，老子这么多年，让着你，宠着你，让你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如果你永远学不会低头的话，我也给你点好东西看！你不是最怕媒体知道咱们俩的关系吗？” 他冷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咱们俩之间的事情，还远远没完！你以为你跟我不见面、不在公共场合上出现，我们手里就没有咱们俩在一起的证据了吗？我不怕把咱们俩的关系公布出去！” 薛宇终于有些害怕了，他颤声说：“什么？你要，你要出柜吗？” 袁牧道：“我要出柜，阿宇，我想跟你……”他话锋一转：“我觉得咱们这样下去实在是太累了，不然就好聚好散，不然，你就跟我在一起，咱们去国外……”他没有把话说全，留下有些怔愣的薛宇：“你好好想想吧。” 薛宇道：“维持原状不行吗？” 袁牧叹了口气：“阿宇，我累了，我先走了。”他顿了顿，说：“我等你的结果。” 等袁牧彻底消失的时候，薛宇整个人都傻了，他只是想要这样下去，虽然这样偷偷摸摸，甚至有些逃避，他知道这不是情侣之间的正常相处方式，但是姜思竣呢，姜思竣怎么办，如果自己跟袁牧真的出柜，那么姜思竣一定不会给自己提供大麻，而且他有那么多把柄在他的手里。 不，不对，他在想什么啊，他是不可能是出柜的，他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有那么多的粉丝，粉丝们会原谅一个出柜的艺人吗？还会继续支持他吗？ 薛宇打算缩头乌龟一样等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袁牧已经渐渐绝望，已经买好了的男式对戒，静静地躺在抽屉的一角，他甚至想把那对戒扔掉。 不过很快，薛宇竟然打来了电话，邀请他即刻到他的远郊的别墅里去，那栋别墅因为地处偏远，很少有人打扰，他们从前关系很好的时候，非常喜欢在哪里厮混。 袁牧简直是第一时间就抓起了那个装着对戒的盒子，飞奔着跑到了车里，黑色的捷豹，在夜幕中穿行，大雨滂沱，路上安静得不像是人间，他不知道自己正开往地狱…… 令两个人都想不到的是，这件事，被姜思竣察觉到了，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简直怒不可遏，他觉得自己应该替一味逃避的薛宇做出一个决定。 袁牧并不知道，在他接到电话的前一刻，那栋远郊的别墅里根本没有人。姜思竣和薛宇正在一起，并且姜思竣信誓旦旦地告诉薛宇，袁牧已经联系好了新闻媒体，明天一早就要开发布会，发出出柜的通稿。 届时全世界都会知道他薛宇是个同性恋，大批的记者会蜂拥而至，那时候，他只能跟袁牧形影不离，那么他吸毒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也许记者们很快就会知道，当红的明星薛宇，不仅是同性恋，还是个瘾君子。 袁牧什么损失都没有，他是影帝，仍然是万千大众粉丝的宠儿，那个时候，反而会被大众同情，出柜的影响对他完全造不成任何伤害。 而他薛宇就不一样了，他将会失去一切，爱人、名誉、光环，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变成人们嘴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是反面的，他再也不会有正面的形象，他的粉丝们也不会再买这样一个带着污点的艺人的账。 这一切都是袁牧逼他的，而结束这一切非常简单。 只要给袁牧打个电话，约他马上在远郊的别墅见面，就是这么简单，一切就都解决了。 薛宇看着姜思竣的眼睛，几乎是颤抖着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不肯再接近。 姜思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淡淡提醒道：“记者招待会，明天早上八点就会召开。” 第88章 薛宇在审讯室里，踉踉跄跄地不肯进去，被大力推了一把，姜思竣和他分开关押，两人涉嫌吸毒，持有大量毒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此时还没有转入强行戒毒的看守所，而是留在了这个分局。 例行的询问，薛宇已经不像前几天那样态度强硬了，他的毒瘾有些要发作的征兆，整个人精神都不大好，面对询问，心里防线更加低了，没有把害死袁牧的事情招供出来，却把陷害程嘉牧的事情招了出来。 把他和姜思竣怎样联系到了李安宴，怎样又找到了那个中年大叔的事情，一一招供了，这一招供，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媒体一直盯着这件事儿，所以这边刚刚放出消息，网络上掀起了第二波声讨姜思竣和薛宇的骂战 #心疼程嘉牧#的话题被刷到了话题榜第一名，这个时候，那些图片已经不能通过搜索网站搜到了，早已被屏蔽，唯一能流传的途径，就是网盘和个人私下传播。 程嘉牧的粉丝们一直在呼吁“大家不要传播，这样对小牧影响不好，自己留着看就行了。”程嘉牧看到这些呼吁，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这都行，什么叫自己留着看就行了，全都给我删掉啊我说！ 不过现在情形大不一样，他完完全全是以受害者的正面形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现在再带出这个话题，已经完全不能对程嘉牧造成任何伤害。 程嘉牧觉得自己正在渐渐地走上人生赢家的道路，很多事情都变得一帆风顺起来，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每当你放轻松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已经波折在等着你。 他和霍逸参演的那部电影《明珠泪》，已经杀青，后期剪辑也已经结束，但是送审果然出了问题。“因某些情节过分写实，不符合主流价值观，一些镜头过分影射现实黑暗面，审核不予通过，望整改。” 宋臣拿到报告的时候，心情还算比较平静，因为原本送审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内，这部电影的确有很多情节上的“过分写实”，包括同志圈子有多乱，多人派对，家庭如何不能接受孩子是同志的事实，很多东西都过于沉重，也过于写实。 不仅不讨好观众，也很难得到“相关部门”的青眼，可他追求的东西，怎么能因为这些而改变呢，他拍了太多的迎合观众的、迎合主流价值观的电影。 他想拍一部自己真正喜欢的电影，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这样执着。 拿回来改就好了，但这些意见写的语焉不详，没有什么具体的意见，宋臣只好回去开会研究，想很多镜头怎么改，哪些镜头需要删。 程嘉牧很快也听说了这件事，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着，但是他上辈子拍过不少电影，深知哪里有电影拍出来就一定会上映的道理。 h市影视城，每年拍出那么多部电影和电视剧，但是真正上映的，又有几部呢？ 能上映的电影和能卖的出去的电视剧，能得到好的排片的，能顺利播放出去的，又有几部呢？ 他上辈子也不是没有拍过拍完了但是拨不出去的电影，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想到这部电影跟他自己有那么多的共鸣，想到自己投入了那么多感情，想到这部电影如果能够播出的话，他也许能够给同志群体出一点力，他就觉得这么早就得到审核不过，很可能夭折的消息，心中十分难过。 霍逸见他这个样子，问：“是因为电影的事情吗？”程嘉牧点点头：“我觉得有点可惜。”霍逸道：“别担心，一定会上映的。”程嘉牧道：“别蒙我了，这种题材，在国内这么保守的环境里，一定会非常难过审核，你看前几年拍的那部xx和xxx，不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那部电影还不是拿到hk上映了？” 霍逸补充道：“在霓虹国也上映了。” 程嘉牧点头：“所以说，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海外市场？”霍逸道：“海外市场已经在谈了，但是国内我们也不会放弃。”程嘉牧把自己仍在沙发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你哪里来的自信？” 霍逸道：“因为我投资的东西还没有赔过钱。”程嘉牧忍不住哈哈笑了：“理由太充分了，我竟然无法反驳。” 霍逸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程嘉牧见他突然正经起来，也跟着严肃起来，问：“什么事？”霍逸道：“薛宇和姜思竣在看守所交代了一些东西。”程嘉牧道：“哦，你说那件事啊，我看到了，照片什么的，网上现在正在刷‘心疼程嘉牧’的话题，已经稳居话题榜第一名，我觉得我现在比任何一个明星都要红。” 霍逸道：“不是这件事，他们招供，说……”霍逸顿了顿，说：“他们说，杀死袁牧的人，就是他们两个。”程嘉牧登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说什么？” 霍逸道：“他们招供了。把真相说出来了。” 程嘉牧一时有些不敢置信，这原本是他不抱希望的事情了，可是这不就意味着他们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应有的惩罚了吗？那么，是为什么呢？原本他们只要在强制戒毒所里住上半年，甚至三个月，就可以继续逍遥法外了，怎么会自毁前程？ 程嘉牧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意思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证据早就没有了，他们……”霍逸打断他：“找到证据了。”程嘉牧惊讶地看着他，半天没有合上嘴巴。 霍逸道：“他们找到证据了，证据就是薛宇的手机，原本警察只是怀疑，怀疑他们跟袁牧的死有关，但手机是为了追查他们的毒品上线。” 他顿了顿，接着说：“拿着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跟毒品交易有关的记录，但是中间的程序很多，等走完这些繁琐的手续，才能获得他私人手机的查看权，当然为了保护证物，早在他们两个被抓的那一天，手机就已经上交了。” 程嘉牧问：“他的手机里有什么？”听到霍逸说这番话的时候，程嘉牧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却不敢肯定，只能这样问他。霍逸道：“他的手机里……有一年前跟你的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这种东西，哪里有人会存一年？程嘉牧疑惑道：“就算是通话记录也不能说明什么啊。”霍逸道：“我说的不够仔细，不是打电话的通话时间记录，而是，短信记录。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就是你出事的那一天，大概是在你出发之前。” 程嘉牧怎么会不记得，他在出发之前给薛宇发过一条短信：“你刚才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不会是骗我吧，那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到了有惊喜给你，等我，另外，你能主动联系我，真的让我很高兴。” 他清楚地记得，过了很久之后薛宇才回了一条：“好。”他那个时候已经出发了，是在等红灯的时候，看到的这条信息，心里雀跃至极，因为他以为，很快自己就会见到那个人，并且把早已准备好的对戒送给他。 也就意味着，自己也能跟别人一样，在阳光底下谈恋爱了。 程嘉牧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良久才问：“这条短信应该已经过了一年多了，是怎么找到的？”难道是通过电脑的备份找到的？程嘉牧知道薛宇每次换手机，都会用itunes在电脑里备份一次，用来倒换手机里的通讯录和照片什么的，那么狠有可能是在那个时间段他换了手机，这条短信没来得及删，所以刚好在电脑里有这样一条备份，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警察们大概会费很多周章，毕竟这种事情是非常麻烦的，能想到这一点就很难，想到了之后还需要找到哪一台电脑上备份的，会不会在icloud上备份，那么就涉及到每一台电脑的密码，和icloud账户的私人密码。 这么多的东西，且不说他们会不会配合，拿到许可证都是非常困哪的，毕竟他们知是吸毒，而不是涉嫌商业秘密什么的。 程嘉牧正在胡思乱想，霍逸道：“因为他这条短信没有删。他手机里的信息不多，大多是跟经纪人，或者几个朋友之间，以及姜思竣的短信，但时间都在近期，只有这一条是一年前的短信，所以警察起了疑心，查了日期，发现正是……出事的那天。” 程嘉牧愣住了，他为什么要留着这条短信？霍逸问：“阿牧，你没事吧？”程嘉牧摇摇头：“那他现在在哪里？”霍逸道：“现在还在那个看守所，但是很快就会移交到别的地方，因为他涉嫌杀人。” 程嘉牧问：“所以他恨痛快地就承认了吗？”霍逸讳莫如深地笑了一下：“证据都有了，让他开口承认，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程嘉牧觉得霍逸这句话里暗含了很多东西，但是他不想深究，也没有心思去挖掘，只是说：“我想去见见他。” 第89章 霍逸闻言一愣：“你见他干什么？”随即脸色一沉，欲言又止地说：“他大概已经转移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程嘉牧失笑，这家伙又在吃什么飞醋？ 他正色道：“我想去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杀我。想我一辈子最对得起的人，大概就是他了，为什么他一定要杀死我？而且他亲自送我上了黄泉路，这次轮到他，我总该礼尚往来。”霍逸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程嘉牧依旧坐在霍逸的副驾驶上，没有用司机，也没有用助理，只有他们两个人，都带了墨镜和口罩，可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其实他们根本用不着掩人耳目。 因为看守所所在地十分偏僻。 去之前，霍逸已经跟人打好了招呼，所以到了目的地，两人都堂而皇之地进去了，程嘉牧原本有很多话想要跟薛宇说，可是到了近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好问：“薛宇，你……” 问什么呢？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他现在说他就是袁牧，薛宇大概只会沉默不语，觉得这个神经病为什么要来调侃自己吧？ 哪知薛宇却先他一步开口了：“程嘉牧，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程嘉牧愣住了，嘴唇涨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薛宇现在脸色特别不好，吸了毒的人，如果时间长了，是一定会显出疲态的。 而薛宇因为物质条件太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加上吸的都是质量上乘，几乎没有杂质，最贵的哪一种，所以他平时看起来非常的正常，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健康和年轻一些。 他其实已经过了三十岁，但仍然演一些豪门贵公子，接拍各种玛丽苏神剧，却没有任何违和感，都是归功于那一张脸。 可此时的薛宇却跟程嘉牧印象中差得太多，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头发乱糟糟地没有做造型，黑眼圈很重，大概最近担惊受怕，过得不大好，所以没有时间去洗牙，连牙齿也显露出吸毒者特有的黄色来。 程嘉牧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如此憔悴的面容，心里升起的竟然不是心疼，也是解恨的快意，只是漠然，没错，漠然，他以为自己会恨他，或者有一点余情未了的可怜他，心疼他，可是这些情绪统统没有了。 他只是漠然地看着他，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大概是程嘉牧来看他却独自沉默得太久，薛宇开口说：“现在你满意了？”程嘉牧有些反应不过来地问：“满意什么？”薛宇道：“别跟我在这儿装好人了，你难道不恨我吗？” 程嘉牧实话实说：“我不恨你了。” 薛宇嗤笑一声：“那为什么还专程来看我的笑话？没错，把你的裸照发到网上是我不对，可是那都是你们逼的。” “除了你，还有霍逸，你们逼得我走投无路，霍逸就是这样封杀了我，然后逼得我不得不跑到国外去，而你，你是咎由自取，不要在我这儿装什么白莲花。”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你既然拍了裸照，就证明不是什么好人，不要跟我说什么胁迫，若不是跑去跟那男人鬼混，哪里来的裸照？同学逼迫？我怎么不相信？为什么没有同学逼迫我？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他放大了音量，有些癫狂地笑了几声：“霍逸！你听见了吗？你捧在心尖上的人，就是什么好东西吗？哈哈哈哈” 霍逸没有跟着进去，听到这话，有些担心程嘉牧出事，毕竟那种死刑犯，能做出什么来，谁也说不好，就跟着进去了，可是刚进去，就碰到正要出来的程嘉牧。 霍逸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他有没有怎么样你？”程嘉牧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程嘉牧一直都在沉默，他以为这次见面会有很多种可能，但真正见到了，却没有一种猜中了。 他想象不到自己这样沉默，也想象不到那个人会那么疯狂，一反常态地疯狂。他所熟知的薛宇，就算吵架的时候，大多也是沉默的，喜欢用冷战来打败他，而不吵架的时候，更是温柔，甚至体贴。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喜欢薛宇那么多年。 可是他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在这个“程嘉牧”的面前，薛宇竟然那么的刻薄。和市井小民一样的偏执和猜忌。什么“你没错怎么会有裸照”，这种逻辑和网上那些“你被qj是因为穿得太少了”的直男癌言论有什么区别。 程嘉牧分不清楚自己从前是因为爱人近在眼前，所以情人眼里出西施，根本没有发现，还是薛宇在自己面前伪装得太好，所以自己没有察觉。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竟然早就对薛宇没有任何感觉了，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忘记一个人，大概就是对他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忘却了吧。 程嘉牧把头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帝都的雾霾很重，看守所仿若一个渐渐消失在结界里的其他次元的东西。离自己的生活越来越远。 他转过头对霍逸说：“晚上我想吃清蒸鲈鱼和红烧排骨。”霍逸看了他一眼，而后将视线移回前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摘下了戴着的墨镜，视线变得清晰很多，他带着点笑意说：“好。” 一个月之后，姜思竣和薛宇的刑罚终于判了下来，两个人都是死缓，程嘉牧漫不经心地问：“死缓是什么意思？”霍逸道：“大概就是这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程嘉牧点了点头。霍逸几次开口，终于问出来口：“你在为他惋惜吗？”程嘉牧手里的游戏不停，突然弹出一条微信，措手不及点错了，结果导致gameover，程嘉牧低低地骂了一声，点开微信，发现是尹康和：“小牧，那个广告代言给你谈好了，而且我发给你的剧本看了没有？不要偷懒，快点看，试镜时间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 程嘉牧并不打算回话，关了微信，把手机扔到一边，道：“我才没有惋惜，倒是你，没事就要提他们一嘴，你到底要干什么？” 霍逸狡辩：“我什么时候没事就要提他们了？”说罢气呼呼地转身走了，程嘉牧失笑，没一会儿霍逸又转了回来，道：“老婆，晚饭我来做，那么今天说好的新花样，你没忘吧？” 程嘉牧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你的饭合不合我的口味。” 霍逸立即屁颠颠地跑去做饭了。 程嘉牧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无语，这位大总裁，在公司的时候，前呼后拥，回爸妈家的时候，也是保姆伺候，甚至自己单身的时候也有助理，怎么跟他在一起之后，怎么这么喜欢做饭？ 在厨房忙活的霍逸一边切肉一边碎碎念：“抓住老婆的胃，才能抓住老婆的心，才能抓住老婆的……嗯，很多其他地方。” 大概又过了两个多月，又传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彼时程嘉牧正在新剧组里，跟佟怀瑾配戏，这次程嘉牧是男一号，佟怀瑾来友情客串，一哥正在跟他插科打诨，程嘉牧的手机响了，是一条来自霍逸的微信：“《明珠泪》审核通过，不日即将上映，特来告知老婆大人。” 佟怀瑾想把脑袋凑过去，程嘉牧连忙把手机收起来，佟怀瑾：“小气鬼，什么事儿笑得那么开心还不让人看？”程嘉牧想：当然不能让你看到霍逸叫我老婆，那家伙嘴里没个把门儿的，什么时候应该让他叫自己老公，才好给人看，嘴上却道：“哦，《明珠泪》通过审核了。” “真的？”佟怀瑾立即忘了刚刚自己还说程嘉牧小气，凑了过去，比程嘉牧还激动地说：“恭喜啊！终于要上映了，我很期待呢！”程嘉牧微微笑了，也很高兴：“谢谢。” 这件事是霍逸亲自操刀，单单是总、局就跑了不下七八次，电影改了又改，剪了又剪，最后还是霍逸亲自请相关领导吃了饭，才最终通过了审核。 程嘉牧有些激动，之后的事情就非常顺利了，排片和上映的时间都拿捏得非常好，是个小长假，排片率达到同期电影最高。 这部电影虽然剪了不少，原本应该是一百五十分钟的大片，最后剪得只剩下两个小时，却仍然十分震撼。 很快就拿到了很多的赞美，来自影评人的，来自观众的，来自网友的，票房在首映当天就突破了三千万，而第二天的票房则是五千万，最后大概会突破十个亿也说不定。 霍逸整个人心情都非常好，霍妈妈给他打电话祝贺电影获得成功，霍逸特别骄傲地说：“还是你儿媳妇演得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卖座。”霍妈妈道：“那是，我看比你演技要好得多。” 霍逸：“……” 霍妈妈道：“什么时候把小牧带回家来，你爸也同意了，一家人，总该见个面，正式吃顿饭。” 霍逸心情颇好地答应了：“好。” 第90章 上映之后反响十分强烈，程嘉牧此时的微博粉丝数量已经疯长到了三千万，简直堪比一线红星。尹康和面无表情地说：“你现在就是一线红星，价位已经比佟怀瑾高了。看来我要把工作重点转移到你这边来。” 一脸受伤的佟怀瑾：“！” 这部电影自从上映以来，就好评不断，而程嘉牧也被提名了sh国际电影节，sh国际电影节是国内最高端的电影节，而程嘉牧凭借《珍珠泪》得到了一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和一个最佳新人的提名，霍逸也得到了一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此时霆娱传媒已经开始大肆宣传，因为除了霍逸和程嘉牧之外，佟怀瑾也得到了两个提名，分别是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是他今年的两部电影。 电影节上最令人瞩目的就是红毯的环节了，程嘉牧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并没有要争夺眼球的意思，而霍逸也穿了黑色，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其实穿的是同款。 但由于都是基本款，并没有要争奇斗艳的意思，所以显得十分低调，倒也没人往这方面想，本来霍逸是不想来的，他并不喜欢演戏，他的兴趣更多的是在赚钱上，可是程嘉牧要来走红毯，他听说很多艺人，包括那个欧阳晗也会来。 当时决定这种时候，一定要陪着自家媳妇来的，不然万一被什么狐狸精勾搭走了可怎么办。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媳妇追到手的，这过程坎坷得都能写一部小说了，可千万不能让媳妇跑了。 于是霍逸把手头的工作推开，死活跟着来了，可是一般走红毯都是一男一女，两个男人的先例在国内还没有，所以霍逸只好退而求其次，跟在程嘉牧后面一组走，程嘉牧的女伴的苏佩岚，苏佩岚这种咖位的女明星，自然有很多人提前预定，可是程嘉牧手更快，在所有人行动之前，就先把苏佩岚定了下来。 很多男明星以为苏佩岚只是不想跟自己走，找借口敷衍罢了，因为苏佩岚说今年要跟一个小鲜肉一起，大家翻来覆去地想也觉得苏佩岚这种一线女星，怎么会跟新出道的艺人一起走红毯，一定是在敷衍。 可是当程嘉牧出现的时候，大家的视线便统统被他吸引了，明明只穿了一身简单到不行的黑色西装，可是整个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哪里是什么刚出道的小艺人，分明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演员做派。 程嘉牧十分从容地走着，苏佩岚挽着他的胳膊，程嘉牧非常绅士地走得很慢，很小心地护着苏佩岚，以防止她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裾，惹得她摔跤。 在场的粉丝们见到程嘉牧出场的时候都跟着疯狂了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程嘉牧冲着疯狂的粉丝们笑着招了招手，只这一个动作，就让她们尖叫得更加歇斯底里。 可见程嘉牧的人气有多么旺盛，见到自家媳妇这么招女孩子喜欢，霍逸的脸色算不上特别好看，跟他一起走红毯的是田甜，这个姑娘凭借《司马昭》，一下子红了起来。 原本只是一个女子歌唱组合的小艺人，但是因为被石长安看中，这部剧播出之后，便家喻户晓，本来她是打算邀请程嘉牧和她一起走红毯的，可是程嘉牧已经邀请了苏佩岚，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接到霍逸的邀请，登时整个人都激动得差点结巴。 但真正见到霍逸之后，发现这位霍总的眼神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一刻，而是全都放在前面，似乎是在……盯着程嘉牧？想到从前的一些传闻，田甜非常识相地把自己曾经升起的一丁点的幻想，压了下去。 这种强制倒贴的事情，有了李紫芃做榜样，谁还敢效仿？田甜年纪虽小，但是很多事都看得明白，李紫芃当年一直在针对程嘉牧，现在落得了个什么样的下场？ 而她一直和程嘉牧关系很好，这次就得到了跟霍逸一起走红毯的殊荣！虽然霍逸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可她现在跟霍逸走了红毯，那么在媒体心中，在粉丝心中，在各个投资商心中的地位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不由得暗暗下定决心，就这样，一定要抱住程嘉牧这个大腿，坚决不做不利于他的事情，他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一定要两肋插刀，抱住这个好朋友！ 她不知道的是，程嘉牧在收到自己短信的时候，霍逸正在身边，程嘉牧只是说了一句：“啊，田甜要跟我走红毯，可是已经邀请了岚姐。”霍逸立即问：“甜甜是谁？怎么叫得这么亲密？” 程嘉牧有些无语：“就是那个演嵇康妻子的小姑娘啊，眼睛挺大的那个，跟我演了一个多月夫妻，你每天都去探班，都没印象吗？”霍逸听说“夫妻”两个字的时候，明显不高兴了，不过为了表达自己的大肚，并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说：“哦？那多不好意思，不如就跟我一起走吧，不然小姑娘要埋怨你的。”程嘉牧立即高兴道：“那太好了！”甚至赏了霍逸一个亲吻。 霍逸心满意足地接受了这个吻，心里想的却是，敢邀请我媳妇走红毯，还演什么夫妻，还叫什么甜甜，那我可得看住了，不如就跟着我走，看你怎么勾搭我媳妇！ 红毯环节完毕，开始颁奖典礼，程嘉牧被提名的是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人奖，霍逸被提名的是最佳男主角。并不是没有两个人一起当选最佳男主角的情况，像这种同志电影，两个人都是男主角，也曾经有过一部电影，是两个女孩子之间友情的故事，结果两个人都摘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桂冠。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首先是最佳新人奖，入围的有程嘉牧、陆夜、孟填、李景若，主持人买了个关子，然后念道：“最后得奖的是……程嘉牧！” 一片欢呼声，光束打到了程嘉牧的脸上，程嘉牧站了起来，心中却不算意外，他这一年经历了太多，无论是名气，还是作品，都拿得出手，担得起一个最佳新人奖。 上台之后，说了一番早就背好了的领奖台词，中规中矩却也有精彩的地方。 程嘉牧下台，掌声一片，欢呼声一片，他的圈中好友都纷纷用力鼓掌。程嘉牧坐回了霍逸身边，对身边人相视一笑。接下来是最佳男配角的角逐，最佳男配角最后被佟怀瑾夺得，他也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因为今年佟怀瑾的主角的那部电影，票房虽好，但口碑却有争议。 而且一般拿了最佳男配角，就很难再拿到最佳男主角。而后是最佳女主角，最佳女主角颁给了苏佩岚，苏佩岚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十分高雅华贵，她上台领奖，而后从容地说：“这是我第五次参加电影节，非常高兴能够拿到这个奖。” 一番话尽显前辈风范，可圈可点，连程嘉牧都忍不住想给她点个赞。 最后就是最佳男主角的颁奖，主持人念出候选人名单之后，整个场内都沸腾了！一共四个入围演员，其中三个都是嘉创娱乐旗下的艺人，不论最终结果如何，嘉创娱乐都已经成为了最终的赢家。 主持人依旧在卖关子，并且这个关子卖的非常大，因为这是整场的亮点，“那么这个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是……是！”他长长地顿了一会儿后说：“是嘉创娱乐的艺人！” 场内发出一片失望的呼声，恨不得上去把那张手卡抢过来，自己念出来，主持人又说：“他今年演了一部很有争议的电影，但是却感动了无数人，他就是！” 光束打在了程嘉牧和霍逸的脸上，这个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而且主持人这样说，分明就是只有一个最佳男主角，而不是两个，那么会是谁呢？ 会是今年新出道的艺人，话题不断，演技也不差的程嘉牧，还是时隔一年才拿出新作品，已经有了相当经验和人气的霍逸呢？ 大家都跟着紧张起来，主持人终于说出了最后得奖的谁。 “那就是……霍逸！” 全场沸腾，这是霍逸第一次拿到最佳男主角，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也有能成为影帝的一天。 当灯光对准他的时候，霍逸有点拿不准地看了一眼程嘉牧，之间对方并没有任何不满或者失望的神色，甚至有一点骄傲，当时心就放下了，他走上领奖台。 对着话筒说：“今天能拿到这个奖，我首先要感谢我的公司嘉创娱乐，它给了艺人们一个最好的发展平台，嘉创也欢迎新鲜血液的加入。” 说到这里，场下不由得一阵善意的哄笑，霍总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做广告。 然后霍逸字正腔圆地继续说：“但是，今天我能够站到这里，最感谢的是我的爱人，如果没有他，那么我大概再也不会回到电影的舞台上，更不会拿到这个奖。” 他顿了顿，特别郑重地说：“感谢我的爱人程嘉牧。” 第91章 全场内外一片哗然，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程嘉牧，程嘉牧第一次无措起来，这件事霍逸并没有提前跟他商量，这是他自作主张，可程嘉牧这个时候总该做点什么。 镜头先是捕捉到了程嘉牧不知所措的一张脸，这个经典镜头已经随着直播现场拨了出去，程嘉牧的粉丝们沸腾了，霍逸的粉丝沸腾了，霍逸和程嘉牧的cp粉简直要爆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叫美梦成真！！！为什么我一时之间竟然接受不了了呢？”“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要再重新看一遍，请问怎么看回放？不行刚才我牧的那张惊讶脸简直太可爱了！”“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在说啥？我错过了什么？” “楼上的，去看今晚的颁奖典礼，你就明白了！别说我没告诉你！不行了我要继续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还是不能相信！我霍总怎么这么帅！在全国人民面前出柜呀我的妈呀！我牧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哈哈哈哈哈哈。” “说霍总包养我牧的那些人现在脸疼不疼，我就问一个问题，疼不疼？”“那分明是真爱好么，只有那个弱势一方才会急着声明自己是有主的人了吧，我怎么觉得应该霍总在追超级萌啊！” “马丹不行了，我的鼻血，我要接着看直播去。” 程嘉牧仍然处于茫然的状态，霍逸却从台上走下来，牵起程嘉牧的手，走上台去，说：“阿牧，我爱你。”台下登时掌声雷动，尖叫声让程嘉牧几乎觉得自己已经聋了。 直到从领奖台上下来，程嘉牧都没有反应过来，说来奇怪，每次参加电影节，他都会有不少的收获，可这一次，这个分量最轻的“最佳新人奖”却让他记忆犹新。 因为在这次的电影节上，程嘉牧出柜了！他，出，柜，了！这是他两辈子都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上辈子，他挣扎了那么久，终于下定决心跟薛宇出柜，可是却被对方害死。 而这辈子虽然有心却也不敢了，但竟然就在什么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被出柜了！ 而且对方还一脸的满足，像是捡到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网络上的刷屏继续，就没停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我今天晚上没办法睡觉了，还有没有记得霍总之前说过，他的爱人喜欢吃醋，让那个李紫芃不要发一些奇怪的言论！”“对对对！有这事儿，我还以为霍总偷偷结婚了，把媳妇藏得太隐秘，其实并不是啊！他们明明整天在一起啊！！！” “对于霍总这样的秀恩爱行为，我们单身狗表示强烈抗议，并且干了这碗狗粮！”“马丹，为什么男神都有男朋友了，这不公平！！！”“怎么办，我脑海里已经浮现了10万字小黄文，不行了，我要去码字。”“霸道总裁爱上大明星！这个梗好！我可以写二十万！是的，没有剧情，你们懂得！”“排楼上。”“排楼上。”“排楼上。” 在网友们欢乐的声音中，程嘉牧依旧目瞪口呆，当霍逸把他塞进车里，回到家里，又拖到床上，程嘉牧才后知后觉地问：“霍逸，我们，是不是，出柜了？” 霍逸：“嗯，怎么，后悔了？” 程嘉牧遥遥头，突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可是你主动的。”而后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霍逸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立即加深了这个吻，轻声说：“现在可是你主动的。” 一场春色旖旎。 程嘉牧慵懒地半靠在霍逸的胸口，道：“现在你已经出柜了，有没有想过你爸妈的反应？”霍逸道：“唔，咱妈早就说要咱妈回家一起吃饭了，可是你一直在赶通告，所以我想等等再说，颁奖礼结束之后，她好像又给我打电话了，估计是在催，不如这个周末？” 程嘉牧听着霍逸说了这样一连串，反应了一阵子才到：“什么咱妈？阿姨愿不愿意认我还不一定呢。”霍逸道：“放心吧，她早就盼着儿媳妇了，你……死的那个时候，我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个月没有出门，那个时候，她就是说，我只要能找到伴侣，别管是男是女她都愿意接受。” 程嘉牧听说过霍逸那阵子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亲耳听霍逸说，却狠狠地心疼了一下，有一个人愿意这样对待自己，愿意跟自己永远在一起，那么他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又过了一个多月，程嘉牧在网络上看到一则消息，不是很起眼，堪堪排在热搜榜的榜尾，大概二十多名的位置，却是个新的新闻：“昔日影星姜思竣在狱中自杀。” 看到这则新闻之后，他不由得心中狠狠一震，连忙点开了新闻：“姜思竣似乎无法忍受戒毒的痛苦，以及在监狱中的巨大压力，选择自杀身亡。” 程嘉牧仔细翻了翻新闻，没有一句话提到薛宇，薛宇如今应该也在监狱里服刑，他判的死缓，死缓一般都不会真正地执行死刑，大概都是改成无期徒刑，国内的无期徒刑大概是二十年，如果获得减刑，也不会少于十五年。 十五年之后的薛宇会是什么样子？程嘉牧摇了摇头，不会的，像他们这种沾染上了毒瘾的人，只要离开了强制的控制，就一定会复吸，倒不是说自己的意志力不强，而是因为毒品会对大脑造成永久性的伤害，程嘉牧现在也知道，薛宇一开始吸食的是大麻，后来改成了冰毒。 冰毒是非常厉害的毒品，会侵蚀人类的大脑，对大脑神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一旦回到从前吸毒的地方，甚至看到从前吸食的时候穿的一件衣服，甚至是在大马路上看到共同吸食过的“伙伴”，都会引起强烈的条件反射，正是因为这样，如果薛宇从里面出来了，没有任何的强制性措施，他还是会走向那条路。 可那个时候的薛宇，应该已经彻底地穷困潦倒，哪里还有钱支付巨额的费用来吸食毒品呢？而且他已经被列入了警方的黑名单，从此以后，无论是做什么都会被列为危险对象，有可能接受随时的检查，就是为了防止他复吸。 程嘉牧的新片正在拍摄之中，霍逸偶尔会来帮他配戏，只要有时间就会为他制作爱心便当，惹得剧组里的人无不羡慕嫉妒恨。 而在众人渴望的眼神的扫视下，程嘉牧顶不住压力，决定将手里的盒饭分发给大家尝尝。 众人跃跃欲试，霍逸却冷冷地扫视了一遍，众人：“……”大家立即纷纷表示：我们并不是很想那盘菜，虽然看起来非常好吃，红烧肉色泽鲜亮，颜色也漂亮，清蒸鱼看起来那么有食欲，但是那是日理万机的霍总给我们程嘉牧烧的菜，我们怎么好意思吃呢哈哈哈哈哈哈。 得到这番回应之后，霍逸非常满意。 程嘉牧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至于那么小气嘛，不就是一盘菜？霍逸却异常严肃地看着自家媳妇把饭吃饭，嘴里忍不住碎碎念：“多吃点肉，那么瘦，抱着有点搁到我了，啊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老婆你应该多吃点，对蔬菜也要多吃一点，补充一点维生素。” 程嘉牧忍无可忍：“能不能不要在公共场合叫我老婆？”霍逸连连点头：“好的老婆。”程嘉牧：“……” 另外一众剧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已经见怪不怪地忍受着霍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秀恩爱。 并且在心里默默地骂：小气鬼，就知道给媳妇给做饭，这部剧可是你们嘉创投资的，我们好歹也算你的员工把？总该给我们一点福利，不给福利不说还拿东西馋我们，只能看不能吃！ 只能看不能吃还不说，还在我们面前大秀恩爱，简直让单身狗没有活路！ 一边默默捧着剧组盒饭的佟怀瑾满怀希望地对尹康和说：“我也想吃爱心便当。”尹康和冷漠地“嗯”了一声。佟怀瑾继续努力：“康哥？我也想吃那样的亲手做的爱心便当，就像霍总做的那样。” 尹康和：“哦。” 佟怀瑾：qaq 尹康和终于开口：“你真的想吃？” 佟怀瑾连连点头。 尹康和道：“那你去跟霍逸要吧。” 佟怀瑾：qaq 佟怀瑾：“再也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尹康和失笑，把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红烧肉夹给了佟怀瑾：“多吃点，别把自己饿着。”佟怀瑾刚要感动地说点什么，尹康和接着道：“饿坏了自己，就不能给我赚钱了。”佟怀瑾默默地夹起那块红烧肉，狠狠地嚼了嚼，心里想着：讨厌的尹康和，为什么网友们给程嘉牧和霍逸配了cp，他们就终成眷侣了，而我的cp却这么不给面子呢。 又是一个夏末初秋的时节，程嘉牧拿着手里的机票，问霍逸：“这是要干什么？” 霍逸道：“我已经把你全部的通告都退后了一个月。” 程嘉牧惊讶道：“一个月？为什么？” 霍逸道：“去度蜜月，顺便领证结婚。” 第92章 程嘉牧惊讶地嘴巴合不拢：“你说什么？”霍逸道：“去结婚。这张是去荷兰的机票，这张是去马尔代夫的机票，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浪费了。” 程嘉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去结婚？”霍逸没好气道：“因为你的桃花运太旺了！那个苏佩岚、那个田甜、还有那个欧阳晗！为什么整天都围着你转？” 程嘉牧有些无语，她们只不过是在群里跟自己有事没事问候一句，根本不是单独聊天，竟然都能惹得霍逸大吃飞醋，如果他真的跟别人暧昧，那还得了？ 他无奈道：“我只不过偶尔跟她们说一句话，而且大部分都是工作上的事儿……”霍逸道：“那那个欧阳晗呢？她根本不是你们什么群里的人，怎么也有事儿没事儿给你打电话。” 天地良心，欧阳晗只是昨天给他一个电话，他们一共的通话次数一个手指就能数的过来。程嘉牧对这位醋坛子实在是没办法了，若是霍逸的那些小粉丝们，知道了自家“霸道总裁”一般的偶像，私底下竟然是这种形象，会不会当场脱粉？ 霍逸疑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程嘉牧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满脸都是笑意，他整理了下表情，道：“没什么。”霍逸怀疑道：“是不是在想欧阳晗？还是苏佩岚？还是田甜？”程嘉牧大方道：“在想你。” 霍逸有些愣住，过了半晌才讷讷道：“我不就在你面前吗。”程嘉牧失笑，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有爱人，有事业，一切从头开始，而他马上就要去荷兰“领证”，虽然国内不承认，可是这种仪式感还是非常让人宽慰的。 他终于有了一种可以在阳光下恋爱的感觉，可以和自己的爱人，与其他的情侣一样，大胆地接吻、牵手，同性恋并不是原罪，只是一种爱的方式，他突然想到某一句鸡汤“我不同意同性恋的说法，只不过，我爱的那个人，刚好跟我是同样的性别罢了。” 程嘉牧正在憧憬，车已经行驶到了机场，霍逸却接到一个电话，他神色凝重地挂了电话，而后告诉司机掉头去二号航站楼，程嘉牧疑惑道：“飞国际不是三号航站楼？” 霍逸望着他，严肃道：“不去荷兰了，行程取消。” 程嘉牧见霍逸如此凝重，不由得也紧张起来，问道：“出什么事儿了？”霍逸沉重地说：“出大事了。”程嘉牧忙道：“是家里出事了？还是怎么了，你快说啊。”霍逸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们去ｓ市，先跟宋导汇合，然后去ｘｘ参加国际电影节。” 程嘉牧不敢置信道：“《明珠泪》入围了？” 霍逸笑道：“入围了，你还得到了一个提名。” 程嘉牧几乎要大笑出声，他裂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容看起来干净明亮，笑骂：“你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霍逸见程嘉牧的笑容，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道：“恭喜你，阿牧。”程嘉牧摇摇头：“你也有提名呢，我也该恭喜你。”霍逸道：“咱们家有一个影帝就够了，以后你拍电影，我给你打杂，跑片场。” 程嘉牧笑而不语，当天，他们就飞到了ｓ市，与宋臣汇合之后，大家核对了行程，在ｓ市住了几天便直接飞往国外。 ｇｎ国际电影节是国际上最具权威的电影节之一，可惜很多国内的好电影却很难得到这个电影节的青睐，华语的片子受众，远远没有英语的电影在国际上受众大，加上许多获奖的国内电影，都是武侠片，不然就是拍得落后的、农村题材的电影。 甚至有国外的教授，拿着这样题材的电影，给学生们讲课，告诉学生们，这就是“华夏”，国内的留学生反对也无效，因为流传出去的电影就是这样告诉世人的，甚至有许多学生，去国外求学的时候，房东听说他是华夏人，便会好心地拿出一个牙刷，说：“你们可能没有用过这个，这是用来清洁牙齿的，每天用这东西刷牙，会让你更健康。” 说完还要声情并茂地掩饰一次，这种乌龙，不少留学生都遇到过。 所以能够推出一部现代场景的电影，虽然主题不是国内的建设，但也很容易让国际友人改变一下感官，虽然程嘉牧对这部电影拿奖不报太大希望，可是能把这样一部电影推进公众的视线，就已经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了。 国内的记者得到消息之后，动作竟然比他们还要快，程嘉牧刚刚入住酒店，就已经看到了很多的黑头发、黄皮肤，说着普通话的国人记者，围在了酒店周围，此时国内的舆论却褒贬不一。 网上开始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什么“又一个去曾红毯的。”“你家‘超级萌’去做毯星了，快去围观。”“哈哈哈哈真是好笑，现在国内的艺人怎么都这样，就不能乖乖地做电影吗？为什么不能好好地提升自己，非要去国际上丢人。” 另一边在家里刷微博和论坛的袁桃桃简直要气炸了肺，亲自操刀，开始跟黑子掐架，不过她生怕给自家哥哥找黑，反而不敢说太过分的话，只能强调“这些都是事实，不是什么骗一张邀请函去蹭个红毯。” “说毯星的人请自重，为黑而黑有意思？”不多时竟然也有人回复：“就是，人家接到了邀请函，难道不去？本来一件特别正常的事儿，让你们这些键盘侠看得什么都是阴谋论！” 另一边“雪地里的小蘑菇”在各大论谈、以及ｑｑ群里都开始发声：“各位千万要稳重！！不要中了黑子们的计！！！这个时候要是跟别人掐了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超级萌’，宝宝们要记住‘粉丝行为，明星买单’这个准则啊！！” 经过“雪地里的小蘑菇”的提醒，程嘉牧的许多萝莉粉们渐渐淡定了下来，她们心里也知道，程嘉牧只不过是个新人，出道也就一年多，虽然话题不断、作品质量上佳，在国内的人气可谓如日中天，但是出了国门，就更加是个不起眼的小透明。 这种国际上的大奖，ｘｘ影帝也才四十几岁才拿到，就连最年轻的影帝袁牧，也过了三十岁才入围了国际大奖，最后夺得桂冠，而程嘉牧只有不到二十三岁啊！他在电影学院的学业还没有正式毕业完成。 说到底，还是个学生呢。 粉丝们尚且不敢断定，网友便更加嘲讽一片，霍逸干脆不让程嘉牧上网，可是程嘉牧自己却特别淡定：“国内骂我的人一定很多吧？”霍逸有点心疼，程嘉牧什么也没做错，只不过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一个提名，就被这样诋毁，他虽然自己也在娱乐圈里混，可是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他是“嘉创娱乐”的老板，更是嘉创集团的二少爷，谁敢随意辱骂，加上本人行事低调，网友们便只是崇拜加上欣赏而已。 他霍逸从来不缺资源，也并不感兴趣，他演戏，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而如今，这个人就在他的身边，与他朝夕相处，那么除了程嘉牧之外，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颁奖典礼非常隆重，一般这个时候都需要一个女伴一起走红毯，但主办方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听说这部《明珠泪》的两位主演竟然是一对情侣，本身就是同志题材的电影，而主演也是一对情侣，这噱头实在是太大了。 主办方经过讨论，又征求了《明珠泪》剧组的意见，问能不能就让霍逸和程嘉牧一起走红毯？霍逸当然一万个愿意，暗赞主办方有眼色，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就算是主办方不主动提起，他最后也还是要跟程嘉牧一起走红毯的。 开玩笑，他怎么会让阿牧跟别的女人亲亲密密地搂着腰，挽着胳膊，在众目睽睽的闪光灯下一起走红毯？ 令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的出场顺序竟然比较靠前，一般的出场顺序都是按着咖位来的，前面的都是国际巨星，可是程嘉牧和霍逸出场之后，竟然气氛也丝毫没有减弱，两边的影迷们甚至尖叫得声音更大了。 “天啊，这就是那部同志电影里的两个东方人吗？”“真是太漂亮了！”“那位高一点的真是太英俊了，东方人都长得这么好吗？”“我喜欢另一个矮一点的，我的天，他的眼睛太漂亮了！！” 程嘉牧耳边充斥着这样的声音，不由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在国内，他都是听到粉丝们叫他的名字，而这里很多人不认识他，只单纯谈论他的长相，这种感觉实在有一点微妙。 程嘉牧和霍逸穿得是同款西装和衬衣，连别的袖口是同款，领带的颜色则有些微差别，看起来十分登对。 两人一个高大俊朗，一个精致漂亮，全都气场十足，直把在场的女士们看得心花怒放，这种高涨的情绪，直到他们落座，等到宣布得奖结果的时候，才稍稍平复下来。 第93章 先是最佳男配、女配的提名，以及最佳编剧、最佳音乐，《明珠泪》一下子斩获了四项提名，分别的最佳音乐、最佳编剧、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角，而最佳男主角是霍逸和程嘉牧同时被提名，这样一部电影，虽然导演宋臣一开始信心满满，可在看到了这么多的国际巨星和名牌导演之后，也有些犯嘀咕。 宋臣暗暗想：如果能获得一个最佳编剧奖，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最佳音乐奖颁给了一部爱情片，里面的音乐的确柔美动人，叫做《fall in love》，下一个奖项便是最佳编剧奖，《明珠泪》到场的几位主创人员，加上霍逸和程嘉牧不由得都跟着紧张起来，主持人是个风趣幽默的大叔，他卖了几次关子，最后说：“就是the black！” 颁奖典礼到了这里，无论是来的国内的记者，还是《明珠泪》的一众主创，都觉得这部戏到他们这里就结束了，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肯离开，而当最佳导演奖与宋臣擦肩而过的时候，所有人的都消沉了下来。 那边已经有记者开始往国内发稿子，争取第一时间把这边的情况发送回去，而编辑部接到《明珠泪》大败而归的消息时，却没有特别惊讶，只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态度，说不上看笑话，也说不上惋惜，只是工作罢了。 但大批的网友估计又有话题可说了，这种新闻讲求时效性，谁先发了稿子，谁就是赢家，于是编辑部立即通知在国内的记者写稿子，争取第一时间，抢在别家之前把稿子发出去。 另一边的颁奖典礼上，主持人大叔继续卖关子：“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是！”大屏幕上开始闪现了七八个男明星的脸，依次闪现，而配的音乐也愈发紧张，霍逸和程嘉牧却十分淡定，因为这种事情概率太小了，能够入围，已经是个很好的结果了。 接下来主持人大叔调皮地停顿了几下：“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是来自东方的面孔！”这几乎就等于说出了结果，所有人都看向《明珠泪》的剧组，宋臣简直激动得大师形象，不可置信地看向霍逸和程嘉牧，而后差点当场高声大笑，他们剧组获奖了！！不仅仅获得了四项提名，更是获得了奖项！ 最佳男主角！！这个奖项的分量可比什么音乐、编剧的含金量更高，从奖项开办以来，受关注度最高的奖项就是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 而此刻，这个奖项却已经入了他们《明珠泪》剧组的囊中！这几乎和获得最佳导演奖给宋臣带来的欣喜是一样的！ 此时灯光打在了霍逸和程嘉牧两个人身上，霍逸的心里却难得的紧张起来，在他心中，程嘉牧才是真正的影帝，上辈子是，这一世也是，万一国外的欣赏审美不一样，让自己阴差阳错地获得影帝，而程嘉牧落空，他这种专业的演员，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 程嘉牧却没有体会到霍逸在想什么，只是真心高兴地对着镜头笑，此刻在国内外守着直播的观众们，看到程嘉牧笑脸的特写，无比惊讶于他的惊艳，国内的“超级萌”粉丝们，几乎都狂欢了起来，不论是霍逸还是程嘉牧获得影帝，都够她们扬眉吐气的了，霍逸不是别人，正是程嘉牧的“老攻”啊！ 而主持人大叔，终于说出了结果：“ｙｉ·ｈｕｏ！”是霍逸！程嘉牧脸上的笑容更真实了几分，把还在发懵的霍逸拽了起来，霍逸有些不可置信，有些紧张，可看到程嘉牧的脸上除了真心的笑容之外，再没有别的，却也放下了心。 然而正当大家开始欢呼的时候，主持人大叔却又说：“等等，还有一个人！这次的最佳的男主角有两个。” 众人立即安静，大叔念出的“程嘉牧”的名字时，全场再次沸腾，许多在国内同步观看直播的粉丝们，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她们的偶像获得了影帝！！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而远方编辑部里的记者，刚刚写好了稿件，正要发出，却被主编及时拦住了，他兴奋地说：“《明珠泪》没有落选！！程嘉牧和霍逸拿到了最佳男主角！新的影帝诞生了！”那家报社最终没有抢到头条，但是竟然没有人抱怨，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激动人心了！ 程嘉牧和霍逸双双成了影帝，衣锦还乡，还是赢得了不少的轰动，各大媒体头条，各大版面，被这两人占据整整一个月，创下了历史上最高的话题度，并且网友们的态度空前一致，程嘉牧的粉丝团扬眉吐气，好好嘲讽了一遍之前说他们“超级萌”去蹭红毯的言论。程嘉牧终于在重生之后，重获影帝桂冠，红极一时。 三年后。 荷兰。 程嘉牧戴着太阳镜，穿着一身休闲装，漫步在荷兰街头，霍逸一把拽住他：“上车。”程嘉牧懒洋洋地：“现在太阳正好，多运动运动。”霍逸道：“你看到那边的几个荷兰籍小姑娘了吗？她们好像认出你了，正往这边走。” 程嘉牧看了一眼，给了她们一个温暖绅士的笑，几个小姑娘立即尖叫了起来，嘴里说着什么听不清，语气却是十分激动，霍逸连忙把程嘉牧拽走，塞进了车里，冷着脸吩咐司机开车。 程嘉牧不满：“没准是影迷，这样做对形象多不好。”霍逸寒声道：“影迷也不行！哪有穿那么少的影迷！再说了，你现在在国外也这么红，新电影《南京街头》正在北美和欧洲同步上映，正是人气高的时候，这样在大街上走也太不合适了！” 程嘉牧撇撇嘴：“还不是你非要在这里领什么结婚证，不然我现在应该在巴黎的时装周上看秀。”霍逸立即不干了：“你有什么不满意？后悔跟我结婚了？” 程嘉牧见霍逸好像真的动气了，连忙道：“不是这个意思哈哈哈。”千万别让霍总变身成“獒总”，他现在虽然不会跟自己扔酒瓶子，砸东西，可是晚上就会这样那样，弄得他好几天下不了床，程嘉牧想到这里，不由得耳朵有些红，连忙安抚道：“我能跟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霍逸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不说话了。程嘉牧说：“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赶在这个时候呢，我巴黎那边还有好多事儿，如果去了，说不定能接到那个代言……”霍逸忍无可忍：“前年是颁奖典礼，去年是好莱坞的档期，今年还要去巴黎，老子的婚期怎么就一拖再拖！” 程嘉牧连忙顺毛：“平时不是也都有时间吗，为什么一定是今天？”霍逸红着脸不说话了，又开始独自生闷气。 程嘉牧简直怕了这位“獒总”，不敢乱说话，闭嘴了。 为什么是今天？哼，霍逸暗中想：如果阿牧想不出来，他今晚就好好“惩罚”他，直到他明白过来为止。不过这个纪念日，貌似也只有他自己记得，程嘉牧应该是想不出来了，那就只要“迫不得已”地惩罚他了。 今天正是若年年前，霍逸与袁牧初见的日子，那一天，还是“袁影帝”的程嘉牧，坐在一个休息室里，翘着二郎腿，喝了一瓶冰镇的蛇草水，口味奇特，英俊不凡。 霍逸至今还能记起那一天，阳光洒在程嘉牧脸上的样子，他的眉眼精致而申请慵懒，那个时候，霍逸就想：如果这个人能归我所有，每天只为我笑，那该有多好？ 多年以后，霍逸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车子行驶在荷兰的大街上，他满足地笑了。 然而破坏兴致的人总是会不期而至，程嘉牧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袁桃桃。 电话街头，袁桃桃兴奋地喊：“哥！你和嫂子的结婚证领完了吗？恭喜啊！”袁桃桃的声音十分响亮，以至于在一旁的霍逸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对自己的“称谓”，什么嫂子？霍逸一把夺过电话：“我是你姐夫！” 程嘉牧登时涨得满脸通红，又把手机夺了回来，用眼神怒视霍逸，写满了：你再胡说我就跟你分床睡！一个月！ 霍逸竟然立即就读懂了程嘉牧的想法，老实闭嘴了。 程嘉牧轻咳一声：“谢谢，有事儿吗？” 袁桃桃道：“哦，没什么事儿，就是恭喜你，顺便帮我谢谢，呃，嫂……不对，姐夫，我的新电影票房不错，多谢他投资，回头请他吃饭。” 程嘉牧：“……” 程嘉牧：“什么姐夫、嫂子的，胡说八道。” 袁桃桃道：“对了，还有件事儿，你什么时候回国？” 程嘉牧问：“大概还有一个月吧，我明天飞马尔代夫，霍逸包下了一个小岛，我们去那儿度蜜月。” 袁桃桃：“好了，不用说那么详细，这碗狗粮我干了。” 程嘉牧：“……” 袁桃桃道：“其实是孔老师让我问问你，他说你们送他的按摩椅和保健食品非常好用，不用那么破费，还有等你们回国去找他下棋，他说很久没跟姐夫下棋，有点想了。” 程嘉牧：“都说了不要叫姐夫！” 袁桃桃：“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们‘度蜜月’，不然姐夫会撤资的！” 程嘉牧一脸黑线地放下了手机，嘴角却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程嘉牧经历了低估，又重获新生，重拾了爱情、亲情、友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车子缓缓路过了巨幅的广告牌，上面是程嘉牧为某国际品牌代言的广告图片，第二天便要飞往马尔代夫，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些服务生小黑们，不知道认不认识他程嘉牧，影帝程嘉牧。 不过没关系，就算认识，也不会打扰到他，一个美好的蜜月等着他，一个美好的二人世界。 一切都那么完美，他还年轻，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