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朝暮》作者:果黎 文案: 他以为年年岁岁都会这么过去,却在抬眼的那刻看到了她,我心心念念的人,你终于到来,不知名讳,不知年龄,只是爱着的人,终于来到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欧阳静,徐澈 ┃ 配角:莫醒,欧阳繁苏 ┃ 其它:情缘 一句话简介:十年暗恋,如愿以偿。 立意: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在你虔诚拜佛之后 普陀山寺庙的香火依然旺盛,欧阳静千里迢迢赶来只为虔诚拜佛。她跪在蒲团上,望着镀金佛像慈悲的目光,欧阳静喉咙一阵又一阵的发紧,心很疼,低头,额头触碰到蒲团边的同时,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良久才抬头起来,再转身一步一步走进阳光里。 天气很好,欧阳静的手脚渐渐回暖,来到石栏边,海风湿湿咸咸,她出神地看着一波又一波涌来的波浪拍打着碎石,突然很想回到那个地方看看,看看旧时的记忆还在不在,看看以前的街道还在不在,看看,只能看看而已。 距离相对来说不太远,欧阳静这次选择坐火车。闲暇之时并不多人坐火车去J市的古镇,她乐得轻松,走到与自己买的票号对应的卧铺躺下,连续奔波早已累极,听着火车行走的嘈杂声,不多时就已睡着。 梦里和梦外却完全不同,梦里一片祥和宁静,桥尽头的大树下遮掩的旗袍店熙熙攘攘,老师傅一看到她就笑着点点头,手上的活却没有停。她悠闲的踱步,在店门口站定,转眼已是一袭淡紫素雅旗袍加身,老师傅连连夸赞,低声说就这样穿着回家吧,你奶奶看了肯定会很欢喜的。她乖巧的点点头,小跑着过桥回家,推开木门,悄悄来到老人面前,大声叫了下奶奶。老人像是早已料到,在她叫她之时就睁开了眼,慢慢摇晃下摇椅,满眼惊艳,直说我的丫头越来越好看了啊!丫头,丫头…… “J市站,J市站到了,要下的赶紧下啊!”列车员大声吼着,欧阳静立即惊醒。 一时没能缓过来,原来是个梦,欧阳静无奈轻轻拍几下自己的脸,背着小巧旅行包走下火车,出了火车站后,随意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住过的房子早已易主,不过却是相识之人。欧阳静本决定不再打扰,但自己又很想念这里的一切,以前是主,现为客。开门的是远亲的小孙子阿豆,被不及自己膝盖高的小朋友问你是谁?欧阳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大人听到声音出来,远亲打量一番才认出是欧阳静,欣喜开口,“阿静,你回来了?来来来,快进来,这么久没见差点没认出来。” “阿姨,打扰了。”近乡情怯,欧阳静跟着进屋,情绪波动的厉害,心头几番杂乱不能言语。 “来,阿静,坐吧,喝口茶先,那么远回来,累坏了吧,这次回来还要走吗?”远亲笑眯眯地问她,阿静小时候就很惹人爱,现在更加令人疼惜。 “要的,要走的。”欧阳静喝下一口茶,轻声应答。 “那先住在这里吧,阿姨给你做好吃的,阿静,你太廋了。”远亲也不勉强,招呼着拿出小点心给她,然后赶紧钻进厨房做吃的。 欧阳静起身看着周围,恍惚间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又真真全部都不再是旧时的摸样。大树的叶子郁郁葱葱,树下依旧安放着一个摇椅,只是摇椅已换新的。欧阳静摸摸躺椅,小心翼翼的躺下,远亲的小孙子看到漂亮姐姐出来了,立马丢掉手里玩的陀螺,屁颠屁颠跑到摇椅背后,奶声奶气的说,“姐姐,我帮你摇。” “好呀,谢谢阿豆了。”欧阳静笑笑,微微闭上眼睛。阿豆咧着嘴,开心的慢慢摇着。 小幅度摇晃的摇椅带动着欧阳静,夕阳穿透过大树的叶子形成细碎的光洒在她的脸上,柔和的风拂过,醉了一地的光阴。 晚饭过后,天已彻底暗下来,如同被泼了墨。欧阳静习惯饭后散步,“阿姨,我想出去逛一逛,不确定几点回来,不用为我等门。” “也行,那你注意安全啊,阿姨给你钥匙,到时你自己开门。”远亲取下其中一枚钥匙给她,不放心的叮嘱道。 “嗯,知道了。”欧阳静收好钥匙走出门。 月朗星稀,即使是夏末,夜晚依旧有些凉,欧阳静穿上一件风衣,顺着青石板路一直走,路两边开了许多小店,卖各种各样的艺术品或衣服,看着很漂亮。快到巷子尽头时,听到有人在唱民谣,转角就看到一座敞开式的庭园,门口上歪歪扭扭挂着用荧光组成的酒吧字样,欧阳静紧了紧风衣的衣领,好奇的推开门。 入目的是淡紫灯光,在台上有一位姑娘抱着把吉他,她坐在高脚凳上,悠悠弹唱,很是悦耳动听。不同于其他酒吧,这里没有过多喧哗,客人坐在沙发上,或安静地听歌,或轻轻应和,或与同伴交头低语,或喝着酒吃点心。相同的是,客人都像是找到栖息之所,卸下重负,妥善安放自己。 欧阳静走进酒吧,寻到角落的沙发一角坐下,自然脱下风衣,而沙发的另一端坐着陌生男子,他仰靠在沙发边上,闭着眼睛,表情看不真切,但却能知晓他气质出众。 她挑眉,他有礼 唱歌的姑娘已经换了另外一首歌在唱: 朝花夕拾杯中酒 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 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 …… 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 往日的岁月又上心头 朝来夕去的人海中 远方的人向你挥挥手 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 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 苍茫的风雨你何处有 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 欧阳静点了一瓶啤酒来喝,啤酒入口,苦中品出了甜,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拿着杯子, 时不时送进一口,很享受的眯着眼睛听歌,心情变得开心起来。 等到欧阳静喝完一瓶啤酒,那位姑娘也唱完了她今晚要唱的歌,姑娘弯腰鞠躬,客人都欢呼着鼓掌,轮到另一位年轻男子上台时,酒吧亮起另外两盏灯,沙发另一边的男子微微睁开眼睛,蹙起眉头,不经意间转眼就注意到了欧阳静。碍于那道视线太过迫人,欧阳静转头与他四目相对,这才惊觉他的五官每一分都恰到好处,衬得他英俊迷人,完全是她欣赏的类型,出于礼貌,她浅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男子却转头不再看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气喝掉红酒,有几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滑进他的衣领里,性感的要命。实在是太过诱人,诱人的男子却毫不自知,自顾自倒酒,一杯接一杯灌着自己,寂寞且疏离。 欧阳静觉得有趣,默默赏完这幅美男图后才穿上外套,起身结账离开了酒吧。 回到远亲阿姨家已经将近十一点,欧阳静蹑手蹑脚回自己以前睡过的房间,洗漱过后才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之时,醉意涌起,晕乎乎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隔天清晨,阿姨特意熬了浓稠的小米粥,配上煎蛋,还煮了一碗饺子,等到把早餐都端在桌上放好,才来到欧阳静房间前,刚想敲门唤她,房门已经打开。 “阿姨,早。”欧阳静笑着说,神清气爽。 “阿静,阿姨煮好了早餐快来吃吧!” “好,谢谢阿姨。” 来到饭厅,阿豆乖乖坐在他的小凳子上,眼睛直直盯着香喷喷的煎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听到脚步声抬头,高兴的招招手,脸蛋通红地说,“姐姐,我在等你吃早餐。” 欧阳静走前捏捏阿豆肉嘟嘟的脸,温柔说,“吃吧,阿豆真乖。” 米粥很香,煎蛋和饺子都很好吃,欧阳静对着阿姨感激的笑了笑,然后低着头继续吃,都是自己最爱吃的东西,最爱的人却不在,眼睛一阵酸涩。 欧阳静打算去旗袍店看看,老师傅不知道还在不在?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她走过桥,绕过大树,被树遮掩的旗袍店真的还在,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加快脚步走进店面。 店面已经加大了规模,店中间摆放着半圆形木质沙发供人歇脚,而沙发上雕刻了五彩缤纷的花,大大小小仿佛无比芳香,墙两面挂着各种旗袍样式,每一件都美丽且富有魔力。 店员发现欧阳静进来连忙迎上去,“欢迎光临,请问您是想买旗袍吗?” 欧阳静摇摇头,微笑着问,“侯老师傅在吗?” “在的,可是侯老师傅已经不做旗袍了,如果你想订做,老师傅的弟子做得也很好看的,要不要给你看看样品?”店员热情问着。 “谢谢,不用了,我找侯老师傅,麻烦你带话,就说是小欧阳来了,可以吗?” “好的,请您稍等。”店员邀请她在木质沙发上坐下,转身进了后门。 片刻,店员已快步走了出来,“侯老师傅很高兴的样子,他让你快些进来叙旧。” 欧阳静点点头,跟随店员进入后门,穿过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很大的客厅,客厅旁边各有三间房间。还未到客厅就已听到谈话声,店员把她带到距离客厅三步的样子就离开。欧阳静一步一步跨进客厅,看到侯老师傅,甜甜的大声叫,“侯爷爷!” “哎,真的是小欧阳,快过来,快过来,让爷爷瞧瞧,哎呀小欧阳,那么久都不来看爷爷,爷爷都快认不出了,多伤心啊!”侯老师傅招招手,话虽责备却笑的满脸邹纹。 欧阳静立即上前抱了抱侯爷爷,哽咽道,“侯爷爷,我很想您的,可是,我……” 侯老师傅轻轻拍拍欧阳静的背,慈爱的点下她的头,“小欧阳,你呀……”后面未说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回来了就好,这次一定要陪爷爷吃午饭,啊,差点忘了,爷爷给你介绍下,这位小伙子,叫徐澈,小伙子,这就是从小被我看着长大的小欧阳,全名欧阳静。” 欧阳静惊讶的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好,我是徐澈,双人徐,清澈的澈。”他开口,伸出右手,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欧阳静挑眉,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徐澈微赧的轻咳一声,不自在的解释道,“抱歉,昨晚我心情不好,并不是针对你什么,你别介意,见谅。” 欧阳静展颜一笑,他的表情逗乐了她,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我是欧阳静,你好!”回握下他的手。 侯老师傅在他和她之间来回看了一遍,眯眼大笑,“原来你们见过啊,那就好,省得我这把老骨头怕你们会尴尬,那就我们三中午一起吃饭,小伙子,中午就别走了啊。” “好,那打扰了。”徐澈看欧阳静一眼,温声应答。 温柔的他 中午的菜是侯老师傅煮的,饭是徐澈煲的,菜是徐澈择的,欧阳静很贤惠的想要帮忙,侯老师傅把她轰了出去,说是有两个大男人在这,帮什么帮,出去玩去。于是高龄二十五的欧阳静真的很听话的出去玩了。 欧阳静记得有一间是专门用来做旗袍的房间,果然没错,不过房间里只有三个师傅,师傅们大约都四五十岁的模样,每位都全神贯注,完全没有察觉另有人入了房间。欧阳静凑到其中一位师傅旁边看他做旗袍,他手下的旗袍富有火焰燃烧的色彩,大朵牡丹花绣在开衩处,妖艳非常。等到师傅确认完工后才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到她吓了一跳,“你这丫头,怎么无声无息的?” “师傅,是您太认真了,我又特别喜欢您做的旗袍,一时看入了神。”欧阳静眨眨眼,俏皮回他。 师傅哈哈大笑,“这里一般不允许外人进来,丫头,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侯老常说的小欧阳吧!” 欧阳静点点头。 “侯老常说啊,小欧阳十七岁就能将旗袍穿出韵味,仿佛她天生就适合穿旗袍一样啊!” 师傅展开自己刚做好的大红旗袍抖了一抖,递给欧阳静,“丫头,去试穿一下,让我们这些老师傅也见识一下。” 欧阳静毫不忸怩的接过,其实自己的确想试试且也不好逆了长辈的意思,她熟门熟路进了里间换衣服,她的身材好,这几年虽然更瘦了些,但旗袍还是比较合身的,尽显玲珑曲线,幸好今天刚好扎了马尾,她干脆将头发盘起,可惜里间并没有镜子,她根本就不知道效果究竟好不好,只能在稍作整理后走出里间。 刚走出里间站定,就看到老师傅们全都投来惊艳的目光,他们都不停的点头叠声赞许,而那位做这件旗袍的老师傅则激动地说,“丫头,果真如后老师傅所说啊,你的确很适合,没白费我那么辛苦做旗袍啊!真的很漂亮!不信你问这位小伙子。”老师傅指了指刚才有礼交谈的徐澈,其实他过来纯粹是为了寻她。 被点到的徐澈暗暗吸一口气,眼里有熠熠生辉的光,“很美!” 欧阳静脸颊瞬间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旗袍的火红映衬还是因为他灼热的视线。 那一刻,她一身火红旗袍娉婷走出的那一刻,肤白丽质的她,晃了谁的神,又迷了谁的心。 “小伙子,看傻了?” “小伙子,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哎呀我猜肯定是了,瞧瞧小伙子的眼神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师傅们大笑。 在一片揶揄声中,欧阳静假装淡定转身进入里间换上自己的衣服,徐澈俊脸微红的别开视线退到门口站着。 “哎呀小伙子害羞了。” “小伙子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又不是老古董。” “就是,喜欢就说出来,怕什么!” “对对对……”老师傅们齐声说。 新一轮的调侃开始,终于等到欧阳静出来,徐澈暗自松一口气,看着她说,“走吧,吃饭了。”欧阳静应好,两人和老师傅们道别后出了房间。 席间,三人相谈甚欢,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侯老师傅还特地拿出了珍藏的酒,举杯祝愿,三人都各干了一杯,不过侯老师傅过于贪杯,直到欧阳静轻声说会伤身才停下,可是那时的侯老师傅早已满面红光。席后,欧阳静负责收拾,徐澈扶侯老师傅回房休息。 离开旗袍店走到桥上的时候,欧阳静率先打破安静的氛围,“徐澈,你……不会还在害羞吧?!” 徐澈瞪她,硬声反驳,“没有!” 欧阳静捧腹大笑,眼角隐隐有了泪光,最后笑趴在石墩上,但很快就止住了笑,主要是因为发现徐澈过于平静地盯着她,眼底全是温柔。 欧阳静压了压嘴角,半晌才出声,“呃,我还要去其他地方,那,再见!”她挥挥手准备出发。 “我也没什么事,你打算去哪里玩?”徐澈追问。 “去听越剧,你要不要一起去?”欧阳静发誓,她只是问问,真的只是问问而已,并没强邀的意思。 “好吧!”徐澈抬腿走在前面,背影帅气潇洒,大有一种你都邀请了那我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意思。 欧阳静好无语,下意识跟在徐澈背后走,亦步亦趋了好一阵才醒悟,我为什么要随他走?还有,他怎么好像比我还认路?毕竟有好几年没有回来,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还有唱越剧的人,碰碰运气而已。 到达唱越剧的地方,恰逢越剧开始,舞台上的男女都身穿越剧古装衣,唱的是《陆游与唐婉的爱情》,女子甩出的水袖灵动飘着,男子相随,他和她新婚不久,情投意合,吟诗作对,活比鸳鸯,令人羡慕。但好景不长,陆母担心唐婉影响陆游的前途,且又听信算命先生所言唐婉与陆游八字不合,于是,陆母硬让陆游休了唐婉,台上的女子黯然神伤,男子几番劝说无果,女子最终无奈含泪主动请求离开了陆家。再一幕是在沈园,却是在十年之后,他已做她人夫,她也另做他人妇,舞台上的男子与女子深情对望,悄然叹息,男子欲离去,女子已端着一杯酒款款走来,男子饮下这杯苦酒,在石壁上写下了《钗头凤》,之后女子亦应对,他的一句错、错、错,她的一句瞒、瞒、瞒,道尽苦楚,可惜自此一别,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最后一幕是在四十年后,男子抗战杀敌回来,得知女子早已抑郁而终,悲痛欲绝。老年的陆游由他的孙子搀扶着,颤颤巍巍的来到沈园祭奠他和她的爱情。 君子,美人 一出戏唱完,演员退场。陆游和唐婉的一生寥寥几语就已唱完,欧阳静一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就这么抱臂发着呆,徐澈也不催她,只是站在她身边陪着,他垂头看她,眼里情绪意味不明。 红霞满天,欧阳静抬头看了徐澈一眼,“我们走吧,谢谢你啊!”说谢谢的时候声音有点哑,许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 “嗯。”徐澈应她。 晚餐是在一家小面馆吃的,面馆虽小,面却极其美味,欧阳静吃着吃着就笑弯了眼睛,像是孩子躺进了妈妈的怀里,徐澈看到轻笑出声,满眼璀璨星光。 “你怎么知道这家面馆的面很好吃的?”欧阳静好吃求问。 “这家面馆是五年前开的,生意一直很好,我偶然经过这里,吃了之后就记上了。” “嗯?五年前,你五年前来过这里一次?怪不得你知道唱越剧的地方,不过,你的记忆真不错!”吃饱了的欧阳静有点像八卦记者。 徐澈摇摇头,“我每年都来,每年。”他强调。 欧阳静没再追问,性子使然,她绝不会深究到底,总有属于别人的隐私之地,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踏足,除非他自己愿意倾诉。 踏出小面馆,他和她随意散步,没有刻意往哪走的意思。手机铃声响起,徐澈侧头看下她,欧阳静瞄一眼手机显示,接起,“哥哥。” “阿静,玩得还好吗?”另一端响起关切的低醇嗓音。 “嗯,哥哥,我住在以前的房子里,远亲阿姨在那。” “身体还好吗?”男子显得有点担心。 欧阳静失笑,“哥哥,我很好,别太担心,我很按时吃饭的,相信我!”为了提高可信度,说相信这两个字时特地加重音调。 “就是不相信你会照顾好自己,”男子毫不犹豫地说,“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静状似很无奈的望望天,“哥哥,实在不放心的话,你也过来玩?”她笃定他没空游玩,故意邀请。 “阿静,如果你让我去带你回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还有,莫醒找你。” “莫莫?让他等着吧!我可能后天就会回去,哥哥,我还有朋友在这,回的时候再告诉你,哥哥,再见!”欧阳静略带歉意的看下徐澈,确定另一端也道再见并挂断电话后才收起手机。 徐澈倒没在意这些,“后天走?” “嗯,明天再逛逛就要回去了。”欧阳静看着前面的灯火辉煌,那是一个繁花似锦的世界,仿似罂粟花般吸引人但也致命。 “走去哪里?”他沉声问她。 听到他这么问,欧阳静收回视线,转头疑惑看了看他,还是告诉他,“苏黎世。” “原来,原来……”你在那里。徐澈察觉她的视线,低头,“没什么。”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徐澈愈发沉默,那个问题其实已经过了界限,两人认识只有一天而已,欧阳静被他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好像有点……难过? “有没有想好明天去哪里玩吗?我也是来这里游玩的,有个伴热闹点。”徐澈回过神,有点懊恼怎么就问出那个问题,只能赶紧转移话题,状似自然询问她明天的计划。 “还没想好,这里变了好多,我快认不出了,你说你每年都来,有什么建议吗?”欧阳静很期待。 “不如去吃好吃的,我知道几处地方的小吃都不错,顺便带你去看看这几年新设的景点,好吗?”徐澈思虑一会后诚心建议,并不确定她会不会喜欢。 “好哇,那就麻烦徐导游了,今晚就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就在旗袍店碰面,可以吧?” 徐澈颔首,忽略她的调笑,约好大致时间后就互相道别各自回各自的住处。 欧阳静回到住处尚早,远亲阿姨和阿豆都在看电视,阿豆还摇头晃脑的学着电视里播放的歌曲,她看的一阵好笑,走过去和阿姨拉拉家常,顺便逗逗阿豆,感觉很温馨。夜逐渐加深,每家每户每盏灯火逐渐熄灭,古镇宁静祥和。 朝阳早已跃起,夹带着秋的丝丝凉意,欧阳静穿上深蓝色V领棉绒长袖上衣加黑色紧身牛仔裤,柔软秀发随意扎起,哼着阿豆唱了一整晚的歌谣,一首歌谣哼完,就已到了旗袍店门前的树下,徐澈明显等待多时。 “早啊,徐导游。”欧阳静走到他身后轻拍下他的肩。 “早。”徐澈转身,温润君子的模样,微微翘起嘴角,“走吧!” 徐澈带着欧阳静弯弯绕绕来到卖小吃的地方,游人不是很多,基本不用排队就能在小吃摊那里买到心仪的小吃,多数情况都是徐澈买,欧阳静吃,然后徐澈再去买其他的美食,欧阳静继续吃,他照顾着她,无微不至,纸巾和水都备着,他随时注意着她,及时递上她需要的东西。欧阳静吃得很开心,嘴里吃着,眼睛也没闲着,四处乱瞟。徐澈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怕欧阳静撑着,就提议去新设的景点玩,欧阳静欣然应允。 新设的景点很吸引人,一大片不知名的小花缤纷艳丽,小花旁的湖水波光粼粼,欧阳静站立其间,掏出手机收集自然的美丽,忙个不停。徐澈也拿起手机拍照,那天他拍的相片有很多,一张张都是不同的美景,但美景里无一例外都有一个欧阳静。 他的不敢 玩玩乐乐,夜幕很快扯走白天,弯月代替着夕阳。 “徐澈,今天谢谢你,我过得很开心。”欧阳静真心感谢他。 徐澈看着旁边这位明眸皓齿的姑娘,表情有点委屈,“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欧阳静愣了愣,随即笑开,很大气的拍拍他的手臂,“嗯,朋友!” 明天就要离开,虽然只认识他两天,欧阳静还是很欣赏他的,他博学文雅,许多景点的故事他都能娓娓道出,他也温润绅士,她还没大意到会没发现他一直体贴顾着她,忽然想到两人初次见面的地方,对了,那个酒吧。 “我觉得应该有始有终,这次换我请你。”欧阳静越想越有道理,而且明天自己也要离开古镇了,可以当作践行,一举两得。 “嗯?”徐澈不解,难得她也有古灵精怪的样子,随即悟到后失笑摇头,但还是顺应她的心意带她去那个酒吧。 好在不远,大约二十几分钟就走到了。两人进去在一处沙发上坐下,要了两瓶啤酒和两碟点心,默默聆听驻唱歌手唱歌,不同的是这次不再是民谣,而是欧美歌曲,但依旧没有重金属摇滚,歌手只是弹着电吉他,陶醉其中。 “阿静,我给你唱首歌吧,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听了大致几分钟,徐澈目视前方突然开口。 欧阳静微怔,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却不像她,叫他的全名,“好,”她点头。 徐澈走到舞台边和负责人轻声商量,负责人很爽快点头,然后歌手笑笑走下来,将舞台留给徐澈。徐澈淡定扫一眼舞台上的乐器,最终选择在钢琴前坐下,他调好话筒的位置,“晚上好各位,明天我的朋友就要离开,这首歌送给她,《Five hundred miles》,谢谢!”他看看她,而后闭上眼睛,弹琴启唇: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Lord, I'm one, Lord, I'm two. Lord, I'm three, Lord, I'm four,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 Not a shirt on my back, Not a penny to my name, Lord, I can't go home this a way, This a way, this a way, This a way, this a way, Lord, I can't go home this a way. …… 音调舒缓,灯光昏黄,一位英俊的男子用他标准的英式英语在台上低低唱着离家的歌,而台下那位美丽的女子微微湿了眼眶。欧阳静是知道这首歌的,她第一次听是在外国求学之际,她记得那晚的校园格外美,年轻的他们大声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歌,唱到声音都哑掉,那么多好听的曲调,她唯独记住了这一首,之后再也没能忘不掉,那时的她循环听了一遍又一遍,听到最后自己闭眼都能唱完。 一曲完毕,徐澈在掌声和吹哨声中优雅下台,在欧阳静身边落座,喝完了半瓶啤酒后才转头看她。 欧阳静直率表扬,“很好听,我很喜欢!” 她的眼睛晶亮,徐澈微叹口气,仗着昏暗的环境,大胆欺身向前吻了她,她的嘴唇柔软甜美,啃吻后不再满足,轻轻撬开了她的嘴唇,唇舌交缠,她的嘴里满是啤酒的清香,醉人心脾,他的左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右手稳稳按着她的头,忘情不已。她一时惊愕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回过神来才用力推开了他,徐澈就势松开,很自然地抬起右手拇指轻轻擦拭下她的嘴角,抢先开口,“谢谢,”声音沙哑,满是情欲。 欧阳静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会显得矫情,只能默默与他对视,自己却最先受不了别开头,轻叹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酒。 两瓶啤酒喝完,欧阳静本着诺言率先结了帐,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并肩走出了酒吧。 月色撩人,欧阳静眯着眼睛,酝酿一会才和他说话,“徐澈,那,再见了。” “嗯,阿静,明天,你,一路顺风!”徐澈斟酌着应话,他想送她,可是今晚做得太过,他不敢再提出送她的要求。 “好,”欧阳静释然,她大步走在前头,向后挥了挥右手。 徐澈就站在原地目送她越来越远,终是克制住内心的渴望,再见,再次相见。 欧阳静订的是早上七点的飞机,叫好的出租车已等在门外,她收拾好背包后走出房间,阿豆在庭院的大树下笨拙的拍着篮球,脸上的表情生动可爱,远亲阿姨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导阿豆怎样拍好篮球。她把装了钱的信封放在饭桌上,环顾一周,拎起背包来到庭院。 “阿姨,”欧阳静放下背包,和远亲阿姨拥抱,“您要保重身体,谢谢您的照顾。” 阿姨轻抚她的背,“阿静,阿姨这里随时欢迎你来啊!” “好,”欧阳静微微退开,阿姨掀起围裙一角抹去眼泪,她握下阿姨的手后很快放开。 一会儿,欧阳静上前牵起阿豆的小手,弯腰亲了亲阿豆肉肉嫩嫩的脸蛋,她蹲下身望着阿豆清澈黑亮的眼睛,“阿豆要乖乖听话哦,姐姐走咯。” 阿豆被漂亮姐姐亲了,立马红着一张小脸,糯糯的嗓音响起,“姐姐你也要回家了吗?” 欧阳静顿了一下,“是啊,阿豆会想姐姐吗?” “会的,”阿豆认真点头。 欧阳静会心一笑,起身拿过背包背起,“阿姨,阿豆,再见!”奶奶,再见!她心里说着,转身走出木门,钻进了出租车里,出租车缓缓驶离那扇开启的木门,最后,木门关上。 莫莫,阿静 苏黎世,早上八点多。 欧阳静明令禁止欧阳繁苏来接她,主要是因为欧阳繁苏经常会熬夜工作到很晚,然后一觉睡到中午,作息规律很不正常,欧阳静用了半年的时间来纠正他的坏习惯,但只要欧阳静不在,欧阳繁苏就会故态复萌。欧阳静很了解他。 虽然昨夜有点晚睡,欧阳繁苏还是一大早爬起来,亲自驾车去超市买菜,他先熬了浓郁香甜的玉米骨头汤,再炒了三样家常小菜,把菜都端上了桌,他刚刚准备盛饭,就听到开门声,他装好饭走出厨房。 “哥哥,我回来了。”欧阳静风尘仆仆的模样,她换好鞋,把背包扔到沙发上,脱掉外套,上前和欧阳繁苏拥抱。 “先吃饭吧!”欧阳繁苏微笑,回抱下她。 两兄妹吃饭都习惯不说话,欧阳静接过哥哥递来的玉米骨头汤,埋头慢慢喝完,菜很香,繁苏做菜很好吃,欧阳静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早就饥肠辘辘了,这下她很快吃光了一碗米饭。 欧阳繁苏讶异,随即皱眉,直到饭后收拾干净才开口,“阿静,你是不是又瘦了?” 欧阳静赶忙摇头,“哥哥,我保证没有!” 欧阳繁苏明显不信她,暗暗思索该弄个新菜谱来。 欧阳静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干嘛了,但也不敢反抗,只能苦着一张脸,“哥哥,我上楼睡觉,倒下时差。” “嗯,醒了自己下来吃东西,我就不上去吵你了。”繁苏叮嘱,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菜谱。 一室宁静,欧阳静拉上三层厚的窗帘,钻进被窝里睡得昏天暗地,这次做了梦,很多很多,那些不敢再触碰的画面汹涌而来,像是藤蔓缠身,扯也扯不开,她闭着眼睛沉睡。夕阳带着绚丽的彩色奔腾而来之时,她才挣脱开梦魇,模模糊糊睁眼,竟不知今夕何夕,明明已是秋季,她却睡得满头大汗。欧阳静恍惚坐起,可能睡得太久,整个人感觉更加疲惫了,她慢吞吞挪到浴室泡澡,温热的水触及皮肤,全身彻底放松下来。 欧阳静打理好自己才走下楼,朝下看到客厅内有两位男子在交谈,其中一位当然是哥哥,另一位,看那背影好像是,“莫莫?”她惊讶叫出声,加快脚步来到客厅。 男子听到呼声转头看她,表情有点夸张,“阿静,你是猪吗?竟然能够睡到现在,”说话间,男子张开怀抱。 欧阳静扑过去,一股柠檬香,她狠狠吸一口气,“莫莫,见到你我很开心。” “当然开心啊!知名作家莫醒亲自登门拜访。”男子,即莫醒,他笑着和她分开。 “阿静,莫醒等你一下午了,你们聊吧,哥哥要回趟公司,”欧阳繁苏揉揉她的头发,向莫醒点点头,拿起外套出门。 欧阳静端起一大杯温水喝着,低头,“莫莫,对不起啊!” “阿静,你知道我不会怪你,”莫醒苦笑,他不会怪她,无论她做什么。 欧阳静和莫醒是在大学的文学社认识的,这人好傻,欧阳静对莫醒的第一印象;这人好呆,莫醒对欧阳静的第一印象。莫醒先欧阳静一个星期加入文学社,莫醒一般过得肆意,他看书看到动情处会忍不住念出来,那时候的欧阳静刚刚踏入社团大门,惨白着一张小脸,听到他大声念书下意识顿住脚步看过去,对上莫醒不满的目光,她不明所以愣住,随即别过头,由着社长介绍自己。莫醒当时真的很受挫,自己念书有那么吓人吗?至于脸都吓白吗?她呆呆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刺眼,不过他也只能瞪着她,用愤怒掩盖不满。 第一印象如此深刻,莫醒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注意她的,他发现了太多,比如她总是恍恍惚惚的,比如她总是捧着一本书一看就是一个下午,但那书只翻了六次,再比如她一般一个星期只来一次,却总是不说话,莫醒好奇,她这样进文学社究竟是干嘛的? 莫醒被她惊艳到时正值期末,欧阳静手写一文《术静》,被转载于著名文学杂志,那文字仿佛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刺得每位学者都体无完肤,术静,学术的安静。莫醒开始承认,他崇拜她。 转眼半年过去,莫醒和欧阳静相熟,他依然叫她欧阳静,她还是唤他莫醒。莫醒玩得很开,一般聚会都会参加,一般运动项目都会涉及,欧阳静不止一次怀疑,“莫醒,你究竟是不是学医的?”是的,莫醒的专业是医学,欧阳静的专业是文学。 “你是没看过我严肃的样子,”莫醒再次对她不满,好歹他的医学成绩都不错,于是从那以后,他每次出去玩都会拉上欧阳静,他知道她不喜欢运动。 21岁的莫醒和欧阳静打打闹闹,他自然叫她阿静,她也改口笑称他为莫莫。他和她在校的第三年,他和她决定退出文学社,整个社团成员集体去酒吧狂欢,不是庆祝。那天的欧阳静喝得烂醉如泥,她抱着酒瓶不肯撒手,莫醒头疼,只能低声哄她,“阿静乖,先放开,我给你换瓶更大更好喝的,好不好?” “好哇,”欧阳静相信他,双眼迷离的看着他,突然念出一句话,“爱情易碎如璃,友情坚固如石,呵呵~”那是她最近看到书中的一句话,她很喜欢,一下就记住了,忽然想到特地分享给他。 莫醒看着她,眼睛一瞬间发酸,他不明白那种突至的情绪为何而来,那时的他只觉得自己难过得不像话,都说酒后吐真言,他信了她的真言。 莫醒开始小心翼翼守护着她和他的友情,那时的他并没有想到有一个成语叫做滴水石穿。 疼 欧阳静看着莫醒瘦削的脸庞,她低下眉,愧疚的说不出话。 莫醒揽着她的肩,“阿静,为了补偿我这位帅气的朋友,这次我的新书你亲自来策划吧!”他无所谓的说笑,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如从前。 从前,莫醒爱玩爱闹,他拥有一副好皮囊,虏获了许多美女心,可惜他统统不甩,即使美女向他表白被拒而在他的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玩伴们指责他没心没肺,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人。莫醒心想,我要惜的花只有一朵,况且论起没心没肺,我怎么比得过她。 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医学系的莫醒有一位喜欢了很久的女孩,现在他要准备表白了。欧阳静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兴奋,她蹦蹦跳跳跑去找他,竟有一种我家男孩要长大了的感觉。在距离他宿舍楼不远处,她看到他的怀里有一位娇美如花的女孩,她偷笑着走开,像是怀揣了秘密的小孩子,欧阳静想,幸好他终于如愿以偿。 从那以后,每逢他和她见面,他都会被她调侃,他不知疲倦的强调他没敢追那位女孩,欧阳静这次没有相信他,“莫莫,承认又不会掉肉。” 莫醒不看她,承认是不会掉肉,可是会丢掉一颗心,丢心很疼,他承受不起,“阿静,没有就是没有,以后不许再提,不然这个周末我就带你去爬山,”他威胁,动用他仅有的武器。 欧阳静撇嘴,所谓威武不能屈,但是威武能移不?她很果断的妥协,两人依旧吵吵闹闹,她还是他眼中的呆阿静,他还是她眼中的傻莫莫。 欧阳静收起穿越岁月的回忆,拍拍胸脯,很有义气,“莫莫你放心,我出马保证让你风光无限。” 莫醒抚额,他最怕她的保证,“阿静,低调点,我已经非常风光了,”他看到她跃跃欲试的模样,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我们四处走走吧!” “好吧,”欧阳静拉起莫醒。 欧阳静挑选了一个她认为是最不累人的景点,不会太远,也不用走路的那种,然后他和她就站在了苏黎世湖边。苏黎世湖很漂亮,好像一大块晶莹剔透的琥珀,湖上有许多海鸥和天鹅,游客们在湖边喂养它们,半边天的橙红晚霞落下来,洒满了一大片苏黎世湖。莫醒看着欧阳静跑远,他第一次大胆的想如果我们是老夫妻该有多好,那时的你在喂天鹅吃东西,而我在旁边扶着你,那时的我们一定是头发花白的老人,那时的我们一定是含情脉脉的相望,那种感觉一定非常美好。 “莫莫,我租了一个小时的,够我们游湖了,走吧!”欧阳静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仰着小脸和他说话。 莫醒点头,插进裤袋里的右手紧握成拳。 莫醒先跳进船里,自然伸手,欧阳静也很自然把手递过去,借力跳进游船。游船小幅度摇摇晃晃,将湖水摇出了细碎的光,点点滴滴,上一秒分开下一秒又汇聚成了最初的模样。 “阿静,要不要一起回国内发展?”莫醒开口。 欧阳静原本趴在游船边上,闻言转头,“不知道,哥哥去年提过,我没想好,莫莫,你要回去?” “嗯,其实我前年在国内呆过一年。”莫醒不动声色的开始挖井。 “莫莫,你现在的主业是医生还是作家?你回国一年干嘛?”欧阳静疑惑了,呆呆的跳进井里。 “医生,我只是写了一本医书,没办法,太多才,”莫醒叹息摇头,接着语气平静的控诉,“回国当然是为了回去找你,你倒好,哼。” 欧阳静谄笑,“莫莫啊,你说过不会怪我的,这话算数的吧!”她碰下他的手臂。 莫醒傲娇了,不理她,抬头观赏美景。 欧阳静见状,知道莫醒没有生气了,她才放下心来,她顺势靠在船边,一同赏景。也许是吹过的微风太舒服,也许是身边的好友让自己安心,欧阳静,又睡着了,是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莫醒认命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再轻扶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眺望着远处,眼神飘忽。 游湖时间很快到了,船夫把船停到岸边,欧阳静依旧睡得毫无知觉,莫醒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只能拍拍她的背叫醒她,“阿静,口水流出来了。” 欧阳静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船夫正友好地望着她笑,欧阳静很不好意思的起身跳出船,快步走开。 莫醒捡起她弄掉的外套穿起,和船夫说声抱歉,起步追她。 “徐澈你看,那对情侣很有趣。”一位男子撞下另一位男子的肩,指了指刚才隔着人群反方向行走的男女喊出来,满眼新奇。 徐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蓦地停住脚步,脸色刷一下变得很难看,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大部分人都在悠闲散步,唯独他和她一追一赶,女子低头快步走在前头,男子紧跟在她的身后,却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徐澈?徐澈!”站在徐澈旁边的男子觉得奇怪,他的表情从未见过,那是什么表情? 徐澈回神,“阿生,你帮我查一下那位女孩现在在哪?” “大哥,我又不知道她叫什么,怎么查?”涂锦生无语,他说风就是雨的毛病什么时候养出来的? “欧阳静,她叫欧阳静。”徐澈慢慢说出她的名字,他深深吸一口气,竟是钻心钻肺的疼。 那位姑娘 其实徐澈先欧阳静一步来到了苏黎世,他时差来不及倒就出来,他的朋友很多,真心的就那么几个,恰好涂锦生在苏黎世,徐澈特地打电话给涂锦生,让他带他走有可能她走过的路,即使有幸遇到,他连借口都已经想好,我来看我的朋友,怎么那么巧?即使她不信也没关系,看到她就好,他可以慢慢解释给她听。 徐澈走了将近一天,他自己没什么,一心找人,希望能够偶遇一位姑娘,那位姑娘最好姓欧阳,倒苦了涂锦生,涂锦生敢怒不敢言,只能苦哈哈的陪走。 临近傍晚时分,徐澈失落的打算打道回府,却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够遇到她,那一刻狂喜至极,可是佳人身边已有陪伴,她娇俏害羞,担心、害怕、恐惧这些负面情绪汹涌而来,压得自己透不过气。 莫醒追上欧阳静,和她并肩行走,他笑着看她别扭的样子,“阿静,我又不会笑你。” “我又不怕你笑,”欧阳静慢下脚步,“莫莫,你什么时候回去?” 莫醒摇头,“不着急,既然你不在国内,我回去也很无趣。” “我很有趣?”欧阳静没抓住重点询问。 莫醒斜眼看她一眼,一语双关,“你对我很重要。” 欧阳静突然不想理他了,狠狠瞪他一眼。 莫醒暗示自己要淡定,于是他心胸宽广的承受她的瞪眼,心里一片无力。莫醒送她到家门口,没有跟着进屋。 欧阳静回头,“怎么了?” “阿静,我一听到你的消息就过来了,这几年你没联系我,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可是我想了那么久都想不出来,我一边很努力工作,一边打听你的消息,”莫醒顿了顿,表情很受伤,接着说,“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也一直不说原因,我……” 欧阳静心疼,向前一步抱住他,“莫莫,22岁我们毕业,我回到苏黎世,23岁进入哥哥的公司工作,从小编辑做起,我很拼命,我胃出血,之后发烧,哥哥强制让我养病养了半年,24岁我依旧努力,哥哥督促我三餐,我慢慢学会很多,能力一点点变强,今年我26岁,当上了图书策划总监。莫莫,对不起。” 莫醒紧了紧怀抱,随即松开向后退了一步,“傻阿静。” 两人解释清楚,彼此都松了一口气,空气微凉,天渐渐暗下来,路灯一盏一盏亮起。 “阿静,我就不和你一起吃晚饭了,改天来看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我的号码没变。”路灯灯光明亮,莫醒背着光,故作轻松。 欧阳静眯起眼睛,她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懂他,时间一长,距离一远,终会陌生。她掏出手机给他,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按号码,心生尖刺,一根又一根,毫不留情,疼痛不已。 莫醒把手机递还给她,神情忐忑,“阿静,怎么了?” “莫莫,你没什么瞒着我吧?”欧阳静收好手机,严肃问他。 “怎么会?阿静,那我走了,”莫醒伸出右手放在她的左肩,然后转身大步踏进路灯的光圈里,高大的背影显得寂寞。 26岁的莫醒和欧阳静相遇,他和她都有了秘密,她说对不起,他说傻阿静。 欧阳静休假结束,她早起梳洗好后,欧阳繁苏已经做好了早餐,两人一起吃,再一起上班。欧阳静一去到公司就马不停蹄的投入工作,积压了几天的事情比较多,欧阳静一刻也不敢怠慢,每天兢兢业业,又恰逢新书宣传,欧阳静忙得脚不沾地,整个部门叫苦不迭。搞定所有的事情已经是一个月后,欧阳静揉揉自己的肩膀,很酸很不舒服。 “欧阳总监,我们整个部门去放松放松好不好?”助理小傅半趴着门问,小傅也是中国人,是位很可爱的姑娘。 “好啊!”欧阳静爽快答应。 助理小傅兴高采烈出去通知大家,欧阳静打电话和哥哥说一声后整理东西,之后走出办公室。 大家一致决定去“锦篱”吃饭,“锦篱”是在本地数一数二的饭店,提供的全是很有特色的中国菜,部门的同事大部分是中国人,只有一小部分是本地人,不过他们都喜欢吃中国菜。 走进古色古香的锦篱,服务员引领他们去包间,包间名字是“采菊东篱”,里面布置的主色调是暖黄色,众人嘻嘻哈哈落座,唯剩下正对门的位置没人坐,欧阳静最后走进来,只好坐在那个座位上。很快,酒水和菜陆续上桌,欧阳静是唯一一个端着一碗米饭的人,大家见怪不怪,每次出去聚餐,大BOSS就交代一定要让欧阳总监先吃饭,有一次部门聚会欧阳静空腹喝酒,那次她胃痛发作,送去医院醒来已是半夜,欧阳繁苏发了很大的脾气,同事们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BOSS发火都不敢出声,自那之后大家将此奉为圣旨。 欧阳静细嚼慢咽,一席结束,她也吃完了整碗饭。刚想喝酒,包间打开,众人听到开门声都转头看过去,一位英俊男子手拿一瓶酒慢条斯理走进来,男子将酒放在桌上,他含笑出声,“一点心意,大家尽情吃喝,我已经结好账了,不过请允许我想带走一个人。” 那酒价格不菲,男子出手阔绰,大家不明所以,都好奇地看着他究竟要带走谁? 男子直直走近欧阳静,俯身,轻声问她,“阿静,走了好不好?”瞬间众人起哄,叫声此起彼伏。 欧阳静惊讶望着他,点点头起身,两人向众人道别离开包间。 他不舍得 “徐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欧阳静偏头问他。 徐澈低头微笑,颠倒众生,“我来看我朋友,经过包间,刚好门打开上菜,我就看到你了。” “嗯,真有缘,”欧阳静很俗气的接话。 来到饭店门口,一位年龄和徐澈相仿的男子安静靠在石柱上,他低垂着头,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清秀儒雅,许是听到说话声,他抬起头,“嗨!美女,”他伸出手,语气轻佻。 欧阳静很想收回之前的第一印象。 徐澈大力拍开他的手,毫不客气,“他是涂锦生,好了阿生,人你也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涂锦生捧心状,悲伤瞬间上脸,“我的心碎成渣了,美女你要小心。” 欧阳静笑开,“我是欧阳静,”她想想后开口,“你很有趣。” 涂锦生突然跳开,严肃一张脸,“通常这句话是男人对女人说的,而且说了之后就开始追她了,”他又说,“我好害怕徐澈会打我。” 徐澈看不过去,踢他一脚,“如果你再不走,我可能真会控制不住。” “好好好,我走行了吧?!见色忘兄弟呀!啧啧啧,”涂锦生摇摇头走进饭店,一边走一边说,“美女,有机会再见啊!” 欧阳静笑着回他,“再见!” 徐澈走过来挡住她的视线,“走吧,阿静。” “他就是你来看的朋友吗?”欧阳静往前走问他。 “嗯,这家饭店就是他开的,好了,我们不说他了,阿静,我送你回去?”徐澈果断撇开涂锦生。 “好,徐澈,你在这呆几天?”欧阳静觉得应该尽下地主之谊,而且刚好忙完,这段时间比较闲。 “明天回国,如果以后我来这里,你会招待我吗?”徐澈轻松调笑,内心紧张。 “当然,我请你吃香的喝辣的,”欧阳静仰起头保证道。 徐澈听罢,旋步来到她面前,俯身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确认她没有反对后加紧力道,嘴唇轻抵她的耳垂,半响温柔说话,“阿静,”只是唤她的名字,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徐澈抱过来的那一刻,欧阳静就等着他开口说话,意外的是他只是说她的名字,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事实上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措手不及,她能感觉到他的难受,作为朋友,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任由他抱着,她轻轻拍他的背。 “徐澈乖,别难过了,”欧阳静想到以前有人这么安慰自己,很暖心,她说出声。 徐澈贪恋怀抱的温暖,听到这句话再不好的情绪都被安抚,他不舍松开,“你当我是小孩子啊!”无奈极了。 欧阳静无辜耸肩,“以前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他们?”徐澈又有点不开心了,他阻止自己想下去,“回家吧!” “好,”欧阳静不想麻烦徐澈,“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我打的就好。” 徐澈不敢勉强她,他应声拦下一辆出租车,弯腰打开车门,宛如一位绅士。 徐澈第二次目送她上车离开,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挪步,冷风来袭,他才收回目光,拿出手机打电话,“阿生。” “呦,那么快就结束了?不会吧,我记得前一个月你还说找她,我帮你查到了,你又走了,然后又来了?阿澈,你真够折腾的,”涂锦生一开口就罗里吧嗦。 “我送她回家了,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反正都等了那么久了,如今见到她了,阿生,我不舍得,”徐澈话没说完,涂锦生知道,他不舍得,不舍得她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涂锦生知道徐澈等着一个人是在23岁那年,那天是傅萧生日,恰巧是七夕节,随处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他们几位兄弟聚在酒吧为傅萧庆生,几番敬酒过后,傅萧搂着他的妻子离开,他们呆在酒吧继续拼酒,在那天,徐澈第一次喝醉,他仰倒在沙发上,抬起右手,用手背盖住眼睛,轻声轻语,“怎么办?还是很惦念你。” 涂锦生距离他最近,他听到徐澈说完这句话,忽的明白过来,这几年他们的女伴都是换了一位又一位,唯独徐澈始终不沾女色,原来,原来是早已心有所属,且再也没能忘掉。涂锦生惊讶看到他流下的泪,自那以后无论如何都不敢问他,竟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去追她? “阿生,我明早回国,”徐澈开口唤回涂锦生的神思。 “嗯,要不要回我家吃顿饭?阿篱怀孕了,我不敢走开,”涂锦生说,原本想劝告他,想想还是不说了。 “恭喜,我在酒店随便吃点就好,别忘了代我向阿篱问好,省得那丫头说我,”徐澈为他感到高兴,涂锦生和傅东篱经历了太多,徐澈是一路看过来的,他知道涂锦生的万分珍惜。 “好,我会跟她说的,”一提到她,涂锦生语气柔和宠溺。 “嗯,”徐澈挂掉电话,拦车回了酒店。 欧阳静回到家的时候,欧阳繁苏还没有回来,她直接走去浴室,躺进满水的浴缸里,思绪一刹那回笼,她早已忘记的一些画面像是灰尘在阳光里起舞,慢慢活跃,她想起徐澈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想起他和她的第一次拥吻,想起他对她的无限温柔。欧阳静滑进水里,想不到该和他怎样相处最合适,只能顺其自然。 分开 隔天,欧阳静刚坐下不久,助理小傅就趴在门边探头,笑得贼兮兮的,“欧阳总监,有位帅哥在会客室等你很久了哦!是昨天那位哦!” 欧阳静哭笑不得,起身走向会客室,看到他端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姿态优雅,自成一幅画,赏心悦目,“嗨,你怎么知道我工作的地方?” 徐澈抬头,看到来人舒展开眉,提醒她,“你应该没忘记昨晚你吃饭的地方。” 欧阳静挑眉,调笑,“我是不是应该索要赔偿?他不尊重客人隐私。” “欢迎,我可以提供他的家庭住址,”徐澈放松微笑。 欧阳静笑笑,没再深入这个话题,“徐澈,你不是今天的飞机?” “一小时后的飞机,可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徐澈抿唇,像是没有讨到糖的孩子。 “Sorry,不过你也不用特地赶来吧,我记得你有一位神通广大的朋友,”欧阳静喝一口助理端进来的绿茶,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报出一串数字,私人号码。 徐澈失笑,存好她的号码,真诚的眼神,“实际上,我是想在上飞机前再见你一面。” “诚实的孩子,作为奖励,我送你去机场,”欧阳静放下杯子,打算去拿车钥匙。 “不用,司机就在楼下等着,你不用,”不用来来回回那么辛苦,徐澈拉下她的手臂,起身轻轻抱下她,“我该走了,阿静。” 欧阳静点头,“一路顺风!” 徐澈慢慢走进电梯,转身看着她,直到电梯门闭合。 飞机起飞,徐澈抚着额头,第一次那么舍不得这个城市,他来这里出差的次数并不少,但每次都能做到干净利落,这次却有点不想离开,他承认,终究是因为这座城里住着一位他爱的姑娘。 时间过得太快,苏黎世很快迎来冬天,白雪皑皑,像一团又一团棉絮落到城市的各个角落,软软绵绵,仿佛要把人化掉。 欧阳静窝在家里不敢出门,她体质偏寒,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冰凉,欧阳繁苏特地请来具有丰富经验的老中医,让老中医给她调理身体,几乎每天一碗中药,欧阳静苦着脸喝药,心情欠佳,更加不想出门了。 “你那张脸都可以为苦瓜代言了,”欧阳繁苏照例给她蜜饯。 “哥,可不可以不喝了?”欧阳静嚼着蜜饯,甜味散开,冲淡了苦味。 “阿静,有关你的身体健康,这件事,没得商量,”欧阳繁苏拒绝,毫无商量的余地,俯身拿走盛中药的碗。 欧阳静只能继续默默忍受,前几年她藏得很好,欧阳繁苏并未察觉,直至她胃出血,欧阳繁苏让她做了全身检查,最后对欧阳静的饮食严格要求并配合中药调理,几年下来,欧阳静的身体好了很多。 “哥,这段时间莫莫有和你联络吗?”欧阳静摆弄着手机皱眉询问,这段时间除了和徐澈偶尔聊天外,并没有莫醒的知言片语。 “没有,听说他没去上班,要帮你问问吗?”欧阳繁苏洗好碗走出厨房。 “哥,你帮我问问吧!我有点担心,莫莫只是发过一条短信给我说他会很忙,可能一个月内都不会和我联系,现在都快三个月了。” “嗯,”欧阳繁苏答应下来,想到什么开口,“uncle问你今年要不要回国过年。” 欧阳静低头沉默不语,由于靠近火炉旁,她的脸颊映得微红,睫毛微微翘着,皮肤白皙到细小的血管都能看见,外面的雪飘得欢快,有几朵雪花撞到落地窗又落下,这时的她还是不想回去。 欧阳繁苏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走过去摸摸她的头,温和说话,“阿静,我知道你不想回去,可是你要知道,uncle和aunt都很想你,我爸妈也很想你,”他说完蹲下与她平视,“丫头,哥哥会和你一起回去的好不好?” “嗯,”欧阳静躲开他的视线,闷声答应。 回国的计划算是提上了日程,欧阳静迫切希望见到莫醒,她不知道自己心底产生的不安来自哪里,而且越来越强烈,她打过他的手机,每次都不通或者关机,哥哥也问不到他在哪?庆幸的是哥哥终于问到了他家的固定电话。 欧阳静赶紧拨打电话,等待接通的过程很煎熬,她怕他出事。 电话接通,“Hello”一位中年女士的声音。 “May I speak to Xing Mo?” “Can you tell me what’s your name” “I’m Jing.” “Oh, hold on, please.” 一阵嘈杂声后,电话那端响起疲惫但难掩兴奋的声音,“阿静?” 欧阳静听到他的声音松一口气,“嗯,莫莫,为什么你的手机总是打不通?” “抱歉,手机坏了,最近忙着研究一个课题,刚结束不久,没来得及换手机,阿静,你还在苏黎世吗?” “在,莫莫,春节我会回国,你回去吗?” “不回了。” “哦,那没事了,我挂了,拜拜,”欧阳静有点生气,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好,阿静,照顾好自己,我有空会去看你,不要乱想,”莫醒适时轻声安慰,“那再见了,阿静。” 欧阳静挂断电话,突然感到有点难过,她控制自己不往坏处想,忙安慰自己,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事,应该没有什么。 顶一身绝望(一) 莫醒没有给欧阳静乱想的机会,通完电话的第二天上午就出现在她面前。 “阿静,”莫醒走前微笑打招呼,过了这么多年,他多了几分沉稳,却还是因为她的一通电话匆匆赶来。 欧阳静来来回回打量他,发现他除了脸色不太好以及更加清瘦了外,他的精神还是不错的,他没有骗她,欧阳静微抿嘴唇,“莫莫,你又瘦了。” “还好,”莫醒不愿多说,在沙发上坐下。 “来这里呆几天?”欧阳静倒一杯热茶给他。 “下午就走,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莫醒看着她。 “莫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珍惜你,”欧阳静与他对视。 “嗯,”莫醒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只是她的好朋友。 欧阳静探究几番无果,只能转移话题,“莫莫,这段时间我有空了,你的新书稿发给我吧!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定不负卿所望。” “好,今晚回去发给你,慢慢来,我不急的,你别把自己累坏了。” “知道。”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天气太冷,欧阳静准备在家煮饭菜给莫醒吃,她进入厨房先煲饭,然后翻出欧阳繁苏出门前特地准备好的蔬菜和肉类,挑选了几样,炒了三样菜,又熬了汤,香气四溢之时,莫醒站在厨房门口移不开眼。 “好了,可以开饭了,莫莫,你帮我把菜端出去,”欧阳静取下围裙,弯腰拿出两副碗筷。 莫醒把菜和汤都端上了桌,迫不及待尝了一口汤,“阿静,汤很好喝。” “当然,我可是未来的贤妻良母,”欧阳静微微抬起下巴,得意的模样。 莫醒失笑,默默喝汤吃饭。 饭后,莫醒收拾碗筷并主动洗了碗筷,欧阳静丝毫未觉不妥,非常心安理得。 大约过了一刻钟,欧阳静熬了今天要喝的中药,她小心倒出中药到碗里,慢慢端起放到饭桌上,期间莫醒一直斜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很心慌。 “怎么了?”莫醒看着她问出心里的话。 “只是有点体寒,是哥哥请来的老中医开的药,现在好很多了,”欧阳静轻描淡写。 “真的?”莫醒需要肯定。 “真的,莫莫,我不会瞒你,”欧阳静转头正眼看他,“你却瞒我很多事。” “阿静,我现在这样很好,”莫醒避重就轻。 “嗯,”欧阳静应声,等中药微凉时一口气喝完它,很苦。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欧阳静在厨房里洗碗。 “阿静,电话,”莫醒大声提醒她。 欧阳静擦干手上的水,又顺便收拾下厨房,她扬声回他,“你先帮我接一下。” 莫醒接通电话,还未开口就听到对方低声呼唤,“阿静。” 对方语气温柔,莫醒微微蹙紧了眉头,“你好,” “你好,我找阿静,”对方得知不是手机主人,语气变得平淡。 “她在厨房,稍等,”莫醒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他把手机递给正往自己走来的阿静。 “谢谢,”欧阳静接过,看看手机显示,有点惊讶,平时他只是会发发短信问候,没有打过电话,“徐澈?” “阿静,有客人吗?”徐澈温声询问。 “是我的好朋友,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阿静看下莫醒,莫醒已经坐在沙发上,喝着热茶。 “嗯,阿静,前几天我寄了东西给你,应该快到了。” “是什么?” “一些家乡特产,你应该会想吃。” 欧阳静弯弯嘴角,“嗯,我保证吃完,谢谢。” “不客气,”徐澈想想还是问出口,“春节会不会回国?” “会。” “好,愿你愉快!” 寒暄完结束通话,欧阳静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在莫醒旁边坐下,舒服的眯着眼睛。 “阿静,你交男朋友了?”莫醒坐直身体。 “没有,他是我在国内旅游交到的朋友,认识快半年了,很不错的一个人,”欧阳静赞美,真的还不错,温柔体贴,英俊迷人。 莫醒心里咯噔一下,望着她的神情,清清楚楚看到自己正在失去,却无力挽回。 “我走了,有空再过来看你,”莫醒烦躁起身径自走向门口,穿上外套。 “呃?”欧阳静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赶飞机,”莫醒低头收敛情绪,回头与她对视,“外面很冷,你呆在家里就好,不用送我了。” “哦,那莫莫,再见!”欧阳静来到门口站在他面前。 莫醒心里叹气,无奈抱紧面前恬静的女子,笨蛋阿静,他轻拍她的头,转身离开。 欧阳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莫名感到难过,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说不清的不良情绪,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可还是会鼻子发酸,这次是,上次见面也是。 路上行人都行色匆匆,莫醒沿着道路慢慢走着,来到站台座椅上坐下,感觉一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很累很累。 铃声打断他的思绪,莫醒接起,“妈,” “小莫,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莫醒轻声回答。 “小莫,你太任性了,”电话那端的中年女子心疼责怪。 “妈,如果我能够任性就好了,”莫醒无力叹息,如果我够任性,我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这样的疲惫不堪,这样的无可奈何,亲爱的妈妈,当你也求而不得的时候,你会不会像我一样难过? 顶一身绝望(二) 临近傍晚,欧阳静收到包裹,她拆开包裹,满心欢喜。 包裹里的食品包装的很好,每一种零食都用漂亮的纸袋真空包装着,欧阳静把零食都拿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注意到底部放有一个精致的淡紫色的袋子,想不出他会送什么,她小心拿起打开,原来是一件旗袍,一件淡紫色素雅旗袍,质感上乘,做工精细,欧阳静翻开旗袍下摆的内衬,凸起的标志明显是侯老师傅绣上去的,心下一片了然。 欧阳静把旗袍妥善安放好,拨通电话。 “阿静,”徐澈心情很好的叫唤。 “徐澈,谢谢你,我很喜欢,”欧阳静微笑感谢他,“真的谢谢你,”我是多么感恩,你带给我的纪念。 “不客气,那是我的一片心意,”徐澈意有所指。 “等我回国,我请你吃饭吧!”欧阳静遵守礼尚往来的规矩。 “好,我等你,”徐澈说。 “嗯,那再见!” 欧阳静收起手机放好,转身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拆开一包特产,慢慢吃着。 欧阳繁苏回来就看到一般不喜欢吃零食的欧阳静正吃得起劲,他好奇凑过去,“吃什么吃得那么津津有味?” “哥哥,这是国内朋友寄过来的家乡特产,你也尝尝,”欧阳静将手中新开的一包特产递给欧阳繁苏。 欧阳繁苏挑眉,尝了一块,“挺好吃的,有心了,春节回国记得感谢你的朋友,别吃太多,等下你又吃不下晚餐。” “我知道,”欧阳静说,起身把特产全部收起来放进冰箱里。 “晚餐想吃什么?”换好家居服的欧阳繁苏一边挽袖一边偏头问她。 “哥哥,我们吃乌冬面好不好?” “嗯,”欧阳繁苏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厨房是半圆形的,四周用玻璃隔开,欧阳静趴在沙发背沿上看着,如今已而立之年的哥哥成熟且有魅力,从小到大,和哥哥见面的次数不多,这几年和哥哥住在一起也是大伯和伯母的要求,在这之间,却从未见过哥哥带女友回家,他每天准时上下班,细心照顾她。 印象中,欧阳静问过一次,“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 “那她呢?” “不在了,”欧阳繁苏的表情如一汪死水,毫无波澜。 欧阳静没有追问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万一,万一是不在这世间的意思呢,这道伤疤无论如何她都不敢揭开。 欧阳繁苏和欧阳静踏到国内Z市的土地时已是除夕之夜,那时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的上空大朵大朵的开放,等他们站在家门口时,大伯刚好放完鞭炮,像是迎接仪式,她紧了紧握着欧阳繁苏的手,欧阳繁苏安慰捏捏她的手,无声鼓励。 大伯站在门口张开手臂,欧阳静立刻扑过去喊大伯,声音很甜,犹如蜜糖,大伯很开心的应声。 “咳,”伯母在身后提醒她的存在。 欧阳静很识相的放开大伯,转扑伯母,“伯母,”伯母笑眯了眼睛。 欧阳静左手挽着大伯,右手挽着伯母,脚步轻快,拉着他们进屋。完全被忽视了的欧阳繁苏摸摸鼻尖,自动自觉拖动两人的行李箱跟上,表面很无奈,内心却柔软无比。 走进大厅,欧阳静就看到她的父母满目期盼,伯母微微使力推她上前,她抿了抿唇,小声开口,“爸爸,妈妈。” 被唤作妈妈的女人红了眼眶,她想拉欧阳静的手,没料到欧阳静会下意识躲开,她的手僵在半空,这位女强人纵使在这之前多么风光无限,这一刻也仿佛抵不过年华瞬间老去,伯母顺势拉下她的手轻轻拍一下无声安抚。被唤作爸爸的男人点点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全家吃过团圆饭后,欧阳静和欧阳繁苏习惯性出去散步,以前欧阳静身体不好,欧阳繁苏每天拉着她锻炼身体,饭后散步是必不可少的。 等到欧阳繁苏第四次拦下差点撞到欧阳静的小孩子时,欧阳静的手机欢快叫唤起来,她看看屏幕上的名字,眼梢染上了笑意,“徐澈,” “新年快乐,阿静,”徐澈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万家灯火。 “新年快乐!” “回国了?” “嗯,神算呐你。” “阿静,有鞭炮声,”他道出他的猜测证据,笑出了声,“这是正常人的推理,”他揶揄这位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哦,”姑娘不自觉红了脸,欧阳繁苏在旁啧啧称奇。 “你……你在外面吗?我听到有男的声音,”他惴惴不安。 “嗯,是我的哥哥,”她解了他的疑惑,想了想,“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吧!上次说好要感谢你的。” “好,时间你定吧!定好了再告诉我时间地址,”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一句,“随叫随到。” “好,”姑娘的脸彻底红成了番茄色,“那再联系,拜拜!” “嗯,再联系。” 挂断电话后,欧阳静低头理了理围巾,不再说话。 欧阳繁苏偏头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别折磨围巾了,害羞什么?”他感兴趣凑过去问,“喜欢的人?” “没有,是我的朋友。” “哦~是那位有心的朋友?”有心两个字特地加重音量。 “嗯,”欧阳静低头不理他了。 欧阳繁苏想抬手揉乱她的头发,欧阳静灵巧躲开,嬉笑着追看前面不知道是谁家摆好准备放的一排烟火。 烟花燃烧,璀璨过后,坠落尘埃。 唱一世哀荣(一) 年初一一大早,欧阳静自动自觉爬起来帮忙,可惜她困得要死,时差还没倒过来,干脆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打盹。 欧阳静的妈妈见状心疼极了,走过去轻声说,“困就去床上睡吧,别冻着了。” 欧阳静本来睡得有点迷迷糊糊,听到妈妈的声音,一激灵清醒过来,她仰起头,微笑道,“妈妈,新年好,我不困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欧阳静的妈妈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你休息就好。” 欧阳静也没有强求什么,起身去厨房找吃的,果真有给她留一份早餐。 她刚刚吃完早餐不久,欧阳繁苏和伯父伯母就回来了,他们手上各自提着一大袋东西,随后进来的是爸爸。 欧阳静识相走前帮忙提,欧阳繁苏看她一眼,“刚起?” “明显不是好吧,我都吃完早餐了,”理直气壮的语气。 “哇,好早啊,都吃完早餐了,”欧阳繁苏把袋子放在茶几上。 “哥哥,”欧阳静眯眼。 “嗯?”他随口应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归位。 “你想安安静静的过年不?”在哥哥面前难得孩子气。 “嗯?”好像少买了猴头菇? “伯母,哥哥说他想结婚了!”欧阳静大声喊。 “真的真的?!”伯母跑过来,满眼欢喜,她一直不敢催他结婚。 欧阳繁苏无力扶额,直起身,笑着摇头没有说话,眼底却一片荒芜,心里瞬间翻涌,我曾经想过结婚的。 接连三四天,欧阳静都跟着家长们走亲访友,几天下来,实在是累的够呛。 年初七,有些人陆陆续续离家上班,欧阳静还不想那么早回去,欧阳繁苏索性也多留几天,反正也没什么急事,偶尔远程视频和签发邮件就可以了。 中午时分,徐澈打来电话,“阿静,你还在国内吗?我想见见你。” “在,距离会不会太远?” “没关系,多远都没关系。” “……那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 “好。” 徐澈说想见她,不是说说而已,当天傍晚他就来到了她所在的城镇。 听到徐澈说他到了,欧阳静惊讶过后就让他在镇上附近的清河公园等。 晚霞满天,清河公园内已经有许多人在散步了,徐澈倚在车门边上,一派闲适从容的模样,欧阳静到达就看到这画面,心里直叹道行太深。 “阿静,”徐澈唤她,满眼笑意。 “我们先去吃晚饭吧,边吃边聊,就在这附近,走路过去就好,我请客,”欧阳静提议,特地加重最后三字的音量。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徐澈微微笑着答道,一副包容的模样。 欧阳静淡定点头,不去理会他那句有歧义的话,转身走在前头带路。 周边是一对对老人结伴散步,也有年轻父母牵着小孩的,整个公园笼罩着温暖宁静的气氛,徐澈忍不住唤她,“阿静。” 欧阳静转头看着他,“什么?” “我喜欢你,”徐澈认真说,“很喜欢很喜欢。” “……”那一瞬,欧阳静仿佛回到了老家庭院里的大树下,阳光明媚,心情变得燥热。她的心跳加快,也在这一刻突然醒悟,原来他用温柔体贴织下的密密麻麻的网在她的世界里早已铺天盖地,而她,完全挣脱不得。 “我很喜欢你,”徐澈重复,目光坚定,眉眼温柔深情。 欧阳静张了张嘴,只能呐呐的开口,“我知道了,”故作镇定转身继续带路。 徐澈松开紧握在身侧的拳头,重重呼出一口气,这种感觉有点糟糕,忐忑不安,她的态度不明,不知道她会不会不再理他,又有点懊恼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但如今能做的只是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走进餐厅,两人对立而坐,点完餐之后,徐澈抬头看着她,四目相对,欧阳静首先撇开头转移视线,余光瞥见他难过的神情,又转头看他,突然觉得这样有点好笑,明明两个人都是成年人,却好像初中生第一次约会很害羞的样子,欧阳静噗呲笑出声。 徐澈有些莫名,“怎么了?” “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好纯情,”欧阳静眉眼弯弯,很漂亮。 “阿静,”徐澈无奈。 欧阳静想想开口,“徐澈,我,我和你相处感到很舒服,但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给我一段时间,我想我会喜欢你,请你不要放弃。 徐澈看着她为难的样子一阵心疼,连忙安抚,“阿静,你能让我做你的朋友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没事的,”他笑得勉强。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想我们可以试试。”欧阳静下定决心道,说完倒是松了一口气。 “……”徐澈看她一会,颤声开口,“真的?” “我从不乱开玩笑,如果你,”欧阳静未说完就被徐澈急急打断,“不,求之不得。” 徐澈试探着牵起她放在桌沿上的手,看她没有抵抗情绪,整颗心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如击鼓般越来越大声,“我很开心,”他说。他是真的感到非常开心,那么多年的爱恋在这一刻得到回应。 欧阳静任他牵着他的手,像是下了最大赌注的玩家,她从不敢轻易触碰爱情,只是觉得如果错过他,自己一定会后悔,那是一直以来从未有过的心动啊!哪怕结果不如人意,她也甘之如饴。 徐澈结完账后,很自然牵起欧阳静的手走出餐厅,欧阳静转头看下他的侧脸,徐澈回视一笑,轻声说,“我会忍不住的,阿静。” “什么?”欧阳静疑惑。 “我很想吻你,阿静。”你这样看着我,以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直至现在,我的心跳都还是很快。 或许是夜色太过温柔,或许是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的情绪太过需要安抚,欧阳静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嘴角。 唱一世哀荣(二) 她的主动轻吻差点让他失控,幸好理智尚存,徐澈太过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天空犹如泼墨般呈现浓浓的黑色,阵阵夹杂着淡淡花香的风吹动,欧阳静和徐澈手牵手慢慢散步。 “你从哪过来的?”经过半年多的相处,她知道他在Z市和J市都有房产,还是在一次闲聊中,徐澈特意告诉她的。 “J市,我父母家,要去J市玩吗?”徐澈自然邀请。 “不了,过两天要走了,”小助理发信息的频率明显增加,自己还答应出版莫醒的新书。 “你走那天我去机场送你,”忘记她还要离开,徐澈难受的想。 欧阳静有点无措,真正意义上接受一个人还是第一次,她没有维护感情的经验,即使他表现不明显,她也能看出他的难过。 徐澈强制自己压下不良情绪,开始为两个人的未来打算,温柔问她,“阿静,你有想好以后定居在哪吗?” “应该会回Z市,但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抱歉。” “没关系,我一有空就飞去找你,”在情人面前,徐澈表现的无可挑剔。 “异地恋很辛苦,我一开始没想到,我们……”欧阳静在想做出试试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刚确立恋人关系就要分开,她也不能确定这段感情能维持多久,她本性随意,从不强求什么。 “阿静,我很喜欢你,为了解我的相思之苦,我可能会经常打视频电话,你会觉得烦吗?”徐澈心慌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故作轻松开口问她。 “不会,我们可以联系频繁一点,”欧阳静笑着补充刚刚未说完的话,心疼他的紧张。 “阿静……”徐澈轻叹口气转身紧紧抱住她,亲亲她的头发。 欧阳静回抱他,颇有不舍,她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徐澈微微松开,却依旧揽着她的腰,眼中满是星光,“真的吗?我很乐意”,随即想到什么又抿嘴靠在她的颈窝处。 他真是很好哄啊,欧阳静开心的想着,察觉他突然的沉默,“真的,我家人都在,正好带你见见,怎么了,紧张吗?” 徐澈抬头凝望她,“嗯,担心你的家人不喜欢我”,一直以来他给外人的印象都是自信从容,温润如玉,唯独在有关欧阳静的任何事上小心翼翼,经不得半点偏离。 欧阳静看着他面部表情转换觉得好笑,故意调侃,“你可是天之骄子呀!”年仅二十八就接管家族院校,气质出众,能力卓越,听闻他家族里的叔伯都很敬佩。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很喜爱你的男子,”徐澈抬头目光灼灼望着她。 欧阳静一阵脸热,攻心之计啊,自叹不如。 徐澈牵着欧阳静的手来到车旁,他打开后车尾箱,两手提满了礼物,“我准备了一些礼物,不知道你家人喜不喜欢。” “有备而来呀!”欧阳静歪头笑着。 徐澈弯腰轻吻她的侧脸,眼神炽热,“阿静,我很喜欢你。” 欧阳静受不住转身,快走一步带路,“咳,走吧。” “见家长”这一环节格外顺利,欧阳静看着家人满意的神色再次感叹,不愧是人中龙凤,谦谦公子啊,回神过来惊呆,恋情进展好像太快了…… 夜色渐深,欧阳繁苏和欧阳静一起步行送徐澈到停车的地方。 凑巧有电话进来,欧阳繁苏举起手机晃晃示意,然后走到一旁接听。 徐澈趁机弯腰轻吻欧阳静的嘴角,“阿静,我算是被定下名分了吗?” 欧阳静点点头。 “那明天我接你去我父母家吃饭好吗?” 欧阳静哭笑不得,“照这速度,你是想后天领证吗?” “可以吗?”徐澈期待望着她,全无矜贵公子的模样。 “阿澈,我们慢慢来,顺其自然好吗?”欧阳静上前拥住他,温柔回应。 “好,我等你,”徐澈紧紧回抱。 异国恋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即使每晚都会通视频电话,徐澈还是每月都会抽空飞过去看她,在此期间,徐澈还带她见过家人和朋友,两人感情明朗起来,他浓烈的情感渐渐得到她的回应,欧阳静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可算回来了,”徐澈在机场抱着她嘀咕。 欧阳静失笑回抱他,这人在自己面前越来越肆放本性,占有欲极强,还喜欢粘人撒娇,为了获得她的注意力,一点点委屈都会特地放大摊到她面前,她也越来越纵容他,特别熟练安抚自己的爱人。 “唉,还不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欧阳静拍拍他的背,她先一步回国,在这两年多里,莫醒的新书大卖,公司总部在Z市顺利成立,一切都稳定下来,目前她和家人住一起,享受难得的温情时光。 徐澈受宠若惊,深情吻她,良久微微分开,“明天去我那吃午饭好吗?” “可能不行,约好了朋友一起吃午饭,”早已约定的见面没法取消。 “那晚餐?”徐澈退而求其次。 “好,我会开车过去,你不用来接我,”欧阳静赶忙答应,再不同意不太好收场。 “嗯,我等你,”徐澈一手牵着她,一手推行李箱去停车处,放好行李后驾车离开机场。 “已经忙完了吗?”等红灯的时候,欧阳静偏头问他,已是七八月学校放假之际,前阵子他经常熬夜加班,难得有时间邀请共进午餐。 “嗯,学校的事都处理好了,接下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徐澈转头认真看着她。 欧阳静心想,你这又忐忑又期待又喜悦的眼神和语气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中正值午饭点,顾及徐澈还要开车,大伯没有再让徐澈陪他小酌几杯,简单吃个午饭后,徐澈礼貌道别。 “真想把你带走,”徐澈抱着她开始粘人。 “你下午不是有事要忙?我也需要倒下时差,”欧阳静还是会微微脸红。 “嗯,离你这么近,晚上却不能相拥入眠,想想就难受,”徐澈继续粘人。 欧阳静乱想之前缠绵的画面,脸更红了,严肃着说,“在家门口不要乱说话。” “明明我们已经……”徐·粘人精·澈委屈了。 欧阳静捂着他的嘴阻止他说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明天我肯定陪着你。” 得到肯定承诺的徐澈这才满意驾车离开。 回到客厅,欧阳静坐在沙发上,打算消消食再午睡,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安静发呆,思绪乱飞,算来两人的初次好像也是发生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在青翠花艳的苏黎世家中。 想你 一年多前的夏天,欧阳静的天空一半是蜜糖一半是寒霜。 即使是夏天,在苏黎世温度都是适宜的,而在Y国的莫醒病情却突然加重,自然瞒不过时常有联系的欧阳静。 等欧阳静得到消息赶到Y国医院探望时,莫醒已经脱离危险转到普通病房。 莫醒醒来,偏头看到满脸是泪的欧阳静,喉咙阵阵发紧到发颤,终究吃力抬起右手摸摸她的头发,“阿静,我没事了,别担心,不要哭了,好不好?” “莫莫,我说过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你生病了却不告诉我,”欧阳静抹干眼泪,红着眼睛。 “就是怕你这样才说不出口,”莫醒收回手,语气平静,“是家族隐性遗传病,我努力过了,却是徒劳。” 欧阳静眼泪控制不住又流下来,无能为力,“我会多来看看你。” “好,”莫醒害怕她又哭,只能答应。 连着三周,欧阳静一有空就会来Y国看他,几番奔波劳累后肉眼可见的瘦下来,莫醒看不过眼,担心她病倒,开玩笑说,“徐澈会吃醋吧,真怕他揍我。” “他不会,我每次来都会先告诉他,他说忙完会飞过来住一段时间,”提起徐澈,欧阳静温柔笑着。 “他对你很好,我知道,下周我可以出院回家调养了,你不要再奔波,”莫醒看着她一提起他的眼神宽心不少。 “好,”欧阳静看着他逐渐好起来的脸色放心了很多。 莫醒担忧成真,这段时间欧阳静饮食作息都不规律,还一直为好友忧虑,放松下来后胃病发作,疼痛不已之际被出差回来的欧阳繁苏送入医院。 提前结束工作,本想给女友惊喜的徐澈接到欧阳繁苏的电话后吓得不轻,一落地就马不停蹄赶来医院。 灌满了白色灯光的医院,赋予生命希望与绝望的地方,徐澈急匆匆穿过嘈杂的人间,推开房门去往他的心之所向,喧嚣在门合上的瞬间寂静,床头的台灯亮着柔和温暖的光,光下的欧阳静还在昏睡,徐澈脚步放得很轻,来到他的心之所向,他伏低身体贴着她的脸,低声说,“坏家伙,吓死我了”,心在这刻终于平静下来。 所幸问题不大,在徐澈悉心照料下,一周后欧阳静顺利出院,欧阳繁苏开车送他们到苏黎世的家后,交待几句又匆匆离开。 “中午想吃什么?”徐澈应欧阳静要求抱她到客厅沙发上。 “阿澈,你觉不觉得我胖了不少?”欧阳静捏了捏腰上的肉自我怀疑,对他的每日一问有点无奈。 “怎么会,明明还是令我心动不已的模样,”徐澈将她的手牵起亲了一下。 “我怀疑你是想养肥了好下手。” “是啊,好下口,”徐澈放开她,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餐,留下浮想联翩的欧阳静燥热着脸。 日子过得甜腻飞快,确定欧阳静彻底好了之后,徐澈才放心带她出去约会,两人牵着手走过桥,踏过石路,抚摸过微风,看过的每一帧风景都弥漫着芬芳,最后站在醉人的夕阳下动情拥吻。 在徐澈要回国的前一晚,欧阳静坐在他房间床边看着他收拾行李,这段时间习惯了他的陪伴,一想到又要分开,密密麻麻的痛在心脏蔓延开来,她莫名感到委屈,有点哽咽,“阿澈,你怎么还不下口?” 徐澈僵住,差点以为产生幻听,转身惊喜望着她,“再说一次” 欧阳静反应过来有些害羞想离开,被徐澈扑倒在床狂热吻着,心跳剧烈,难耐起身“宝贝,我一直都对你不怀好意,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话没说完顿住,她亲他的喉结,手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他,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而后补充,“安全期呀。” 徐澈再也忍不住诱惑,动情享受这美味的“盛宴”,热情滚烫,起起伏伏,不知疲倦。 两人起来的时候天光已大亮,徐澈搂着欧阳静,喂她喝下半杯温水,“要起床了吗?饿不饿?” “有点饿,”欧阳静沙哑回答,懒懒窝在徐澈怀里,在他的按摩下,身体的酸软得到缓解。 两人洗漱完毕手牵手下楼,在等徐澈做早餐的时候,欧阳静刷刷手机,好一会后猛然想起唤了声,“阿澈,飞机改签了吗?” “改了下午,我尽快处理完回来,”徐澈端出热好的牛奶给她,又返回厨房将三明治和水果拿出来。 欧阳静牵过他的手,安抚他,“你忙完再过来就好,不要着急。” 徐澈叹气,顺势坐下轻抚她的脸,“我会很想你。” “我和哥哥已经在进行回国的计划了,很快会回到你身边。” “还有好久,”徐澈抱住她,自从两人发生亲密关系后,他对她愈发眷恋。 处在热恋期的徐澈一天没见她尚且难受,何况是异地,见面时间都以月为单位,简直可以窥到自己的内心多么孤寂冷清。 手机铃声响断了回忆,欧阳静接起,“阿澈,” “我到了,想我了吗?”徐澈笑着问,曾经孤寂冷清的心沸腾起来滚烫出了绵绵爱意。 “唔,明天见,”被爱宠着的人,好像时刻含着蜜,说出的话都是甜的。 “明天记得来,我等着你,”徐澈有点不放心,反复提醒。 “好,”欧阳静柔声应答。 约定的气球飘起,欧阳静紧紧攥着线,时光变得轻盈温柔起来。 求婚 翌日,和友人约会后回到家中已是下午三点,欧阳静回卧室休息,醒来稍作收拾,差不多就到了出门时间。 “大伯,这么早回来,今晚是要出席宴会吗?”站在楼梯上的欧阳静惊讶于长辈这时候在家,还是盛装打扮的样子。 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的中年男子抬头应了声,他看着欧阳静,二十多年的时光碎片一瞬间清晰扑在眼前,不知不觉眼眶微微湿润,时间过得真快啊,原来那个爱哭鼻子的小欧阳已经长这么大了,风姿绰约,淑逸闲华。 “有人拜托我带你出门,”中年男子整理好情绪笑着说。 欧阳静走到中年男子对面的沙发坐下,双手接过大伯递过来的茶杯,“是阿澈吗?” “嗯,他很紧张你,等会我送你过去,顺路,”大伯语毕起身走去自己卧室拿外套。 欧阳静不作他想,喝完茶后拎着包乖乖等在大门口,大伯开车出来,待欧阳静坐上车后一起出发。 徐澈在Z市的房子离欧阳静家不远,大概一小时的车程,到达按门铃的时候正值晚餐点,徐澈穿着围裙来开门。 “来了,刚好可以吃饭了,”徐澈礼貌和大伯问好,拥抱下欧阳静,亲吻她的侧脸。 大伯很自然走进房子,欧阳静一脸懵留在原地,不是要赶着出席宴会,只是顺路……吗? 难得见她这样,徐澈笑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揽着她的腰带她进门。 大门关上,喜悦在屋内狂欢,现场的布置温馨又浪漫,各色的玫瑰随意绽放在各个角落,各式的彩带礼物盒任意摆放,丰盛的晚餐在桌上,着装好看的家人朋友们聚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欧阳静环顾一圈后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连忙转身看着徐澈,看着眼前的男人取下围裙,看着他掏出戒指单膝跪在她面前,看着他眼眶逐渐泛红,他专注仰头望着她, “我知道你已经猜到了,原本打算晚饭后再进行这一环节,但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就控制不住想立刻求婚,”他说着眼眶含泪。 双方的家人挚友们这时都上前围在两旁,满含祝福和鼓励。 “请求你做我的妻子,成为我的伴侣,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我想与你度过余下的时光,一直爱护呵护照顾好你,”他紧张的举着戒指,继续说,“欧阳静,请求你做我徐澈的妻子,你愿意吗?” 欧阳静毫不犹豫伸手,含泪点头说,“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在对你心动的时候,在你陪着我的每一刻,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还没问以前的相遇,却总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情深似海,每个眼神都在表白,每段相处的日子都在甜蜜冒泡,所以我一直都在期待,期待未来与你共度的每一天。 在家人朋友的欢呼掌声中,徐澈手抖着给她戴上戒指,起身后热烈拥吻着欧阳静,这时的夏日有风,窗外有光,而他的眼里自始至终只有她。 饭后,大家坐在客厅喝茶继续开心聊天,“该讨论婚礼细节了,”欧阳繁苏提醒一句。 “对对对,”徐澈妈妈附和,转身拿出特意带过来的平板,兴奋向大家展示好几种婚礼策划方案。 大家兴致高昂,随即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如火如荼。 “……”两位当事人成功被忽略。 “我带你看看我们的卧室,重新装修了,”徐澈觉得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想到他们,遂附耳对欧阳静说,牵起她的手上楼。 就挺突然的,欧阳静的脸红扑扑,有点羞涩,还是大白天呢,家人朋友们都在呢。 主卧的装修风格融合了欧阳静的喜好,简约舒适温柔。 欧阳静认真看着卧室内的每一处,眼里亮着光,转身看他,肯定的语气,“你在向我告白吗?” 徐澈笑,他的姑娘聪明又直白,“你在我的心里,设计的时候都在想,卧室越能让你喜欢,是不是邀请你同住的机率更大。” 欧阳静内心欢喜,回应他,“邀请我同居吗?” 徐澈点头,然后打开通往露台的门,露台放置有精美的桌椅,他牵她过去坐下。 “我们什么时候领证?我很早就想和你合法同居了,”徐澈有点心急,弯腰与她对视,捧着她的脸问。 欧阳静瞬时想到两人确定男女关系的时候,他也这么问过,他的初心未变,浓烈似酒,两人的感情也像是陈年佳酿,越久越醇香。 “你生日的时候?”欧阳静提议。 “好久,”徐澈表现得更加着急。 欧阳静哭笑不得,“下周三,今天是休息日,民政局也不上班呀。” “下周三我一早去你家接你,”徐澈更想下周一,可是要听话。 “好,我会等你来,”欧阳静应了他的迫切。 “这几天我可能会睡不好,”徐澈俯身抱她。 “要我陪你吗?”欧阳静忍住笑问他。 徐澈蹲在她面前看她,天人交战,理智占上风,他无奈摇摇头,不容许半点差错,“我担心长辈会有意见。” 欧阳静安抚他,两人再聊了一会儿天后才手牵手下楼。 两人走到客厅和大家分享确定领证时间的消息,徐澈妈妈愈发满面红光,开心招呼他们过来,“婚礼初步定下三个方案,小两口看看选哪个?” “阿静喜欢哪个?”徐澈点头,双手接过平板,递到欧阳静眼前问她。 欧阳静接过认真看了看,选了中式的婚礼,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与你共赴白头。 主风格定下,两家父母合计选了个十月的良辰吉日,商量好各自开始准备婚礼相关事宜。 初步计划达成一致,家人朋友们放心的各自回家,欧阳静跟着回去。 温柔的风凉凉的吹,吹走酷暑炎热,吹停徐澈想跟上去的步伐。 我爱你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 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两人相视一笑,徐澈看她笑得那么甜,控制不住低头亲她几下,而后将结婚证妥帖放在口袋里,牵着她走出民政局。 两人坐上车,徐澈为她系好安全带,轻抚她的脸,柔声问,“老婆,有想去的地方吗?” 欧阳静双手搭在徐澈的肩上,“我们先去吃午饭,再回家休息,晚上给你好好庆祝生日,你这么早起来,很累吧?”说完有点心疼。 “不会,精神百倍,仿佛在梦境中,”徐澈抱着她,低头埋进她的颈窝。 欧阳静立刻能解读他现在的行为是撒娇,她摸摸他的头发,“出发吧,” 徐澈抬头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了?”欧阳静不明所以。 徐澈依旧不说话,一直盯着她,眼神期盼。 欧阳静想了想刚刚两人的对话,很正常,没有不同的地方。 徐澈的眼神逐渐委屈,继续盯着她。 欧阳静开始有点愧疚,领证第一天我就疏忽了什么……吗?那就往前一点回想,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欧阳静悟了,“出发吧,老公?” 徐澈心满意足应答,“好,”嘴角上扬,启动车辆驶离停车场。 欧阳静有点开心,再次感叹,他是真的很好哄啊! 徐澈将吃饭的地方选在环境清幽的私人厨院,是他的友人几年前开的,名气挺大,徐澈当年投资了一部分,去的次数却很少,基本上不管不问。 徐澈牵着欧阳静的手,随服务员领路走进包间,两人落座,徐澈先让服务员端一杯温水给欧阳静。 服务员随后递上菜单,服务态度很好,“两位看看吃点什么?” 徐澈问,真诚的语气,“我和我妻子今天刚领证,有什么菜推荐吗?” 欧阳静看他一眼,默默喝水,这么快就脱离梦境,进入新角色了? 服务员训练有素,反应很快,微笑,“恭喜恭喜,祝两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幸福美满,早生贵子!”说完后特地介绍了几道寓意很好的菜。 徐澈听着喜上眉梢,“谢谢,我很喜欢你的祝福词,”他根据服务员的推荐勾选了几道欧阳静喜欢吃的菜,欧阳静在一旁看着,点头回应他询问的眼神。 等上菜的间隙,徐澈掏出两本结婚证放在饭桌上,拍照,分享图片给欧阳静,再上传朋友圈,编辑文字发送,发送后又将结婚证小心放回口袋,一套动作顺畅连贯。 欧阳静挑挑眉,拿出手机看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图片是结婚证和她送的生日礼物,文案是“十年,如愿以偿,最好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说十年?”欧阳静好奇问他。 “我们去度蜜月吧,第一站去J市的古镇,好吗?”徐澈没有直面回答欧阳静的问题,“去那里告诉你答案。” 欧阳静点点头,不再追问,也用手机发了朋友圈公布喜讯。 不到一会,服务员陆续上菜,徐澈耐心回复朋友的恭喜,愉悦的情绪持续高涨。 两人安静享用了美味的午餐,之后一同回家相拥而眠。 休息不到一小时,徐澈先她醒来,昏暗的环境里,枕边人是心上人,内心的欢喜满到不断溢出,她是他的,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了。他凑近轻轻吻她,情愫渐生,明知会吵醒她,但在她面前自制力薄弱到不行。徐澈顺应本心褪去彼此衣物,十指相扣,温柔进入,欧阳静迷迷糊糊醒来,哼哼唧唧配合他,徐澈就……受不住,逐渐加大了力道,在情潮里迷失了方向。 迷失掉的还有十年前的第一次相遇,十年前的徐澈二十岁,为缓解学业和事业带来的双重压力,徐澈独自一人自驾游到J市的古镇,那时的古镇还没有完全开发,保留着最原始的模样,古朴安宁的氛围,热情好客的居民,被叩响的石板地,诉说着过往。 初到几天,徐澈随心所欲散步,毫无目的性,在时光的长河中偷懒,试图抚平压力带来的不良情绪,他计划耗费半个月的时间,却在第五天被打破。在那天徐澈踏过了一座桥,桥尽头的大树郁郁葱葱,一家不大的旗袍店藏在这里,他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闭眼休息,阳光跳跃在树叶上,零零碎碎滑落,这时欢快的脚步声传来,他睁开了眼。 身穿淡紫色旗袍的女孩子笑靥如花,店里一道浑厚的声音追上“跑慢点,别摔跤了!” 女孩子停步回头应答,“知道啦,侯爷爷,”雀跃跑远。 猝不及防,她带来一阵怦然心动,在徐澈的世界里繁花盛开,他震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听着心跳声加快。第六天,徐澈飞快逃离。 他以为那时的一眼只是贪恋,却错的离谱,往后的几年,都在原地等待。酒吧灯光亮起,微醺的他睁开眼睛,转眸看到她,还以为是错觉,酒喝得更凶了。很幸运,隔天去旗袍店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了她。 热浪翻滚,渐渐平息,徐澈缓缓退出,低头亲她的眼睑,爱意熏红了眼,他唤她, “老婆,” “嗯……” “我爱你,” “我也是。” 从此,朝朝暮暮,荣辱与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