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和我穿七零》作者:岑浠 文案一: 身为皇帝,楚越认为自己也还算称职。 每日卯时起,子时歇,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 结果,成功的让自己英年早逝TVT 再一睁眼,他成了七十年代愚孝子。 刚巧,昨天被分出家门,带着老婆孩子净身出户。 茅草房,茅草床,墙上还挂着漏风窗。 吃不饱,穿不暖,后面还跟着两张嘴。 楚越:这委屈朕受不了!!! 诶?等一下! 好像还有救,他还能进自己的御书房!!! 文案二: 先帝显灵了!!! 继任皇帝楚源发现,最近自己留下来的折子,第二天早上都会被批好,整整齐齐的摆在御案上,那笔记,显然就是他父皇的! 只是,这好像不是免费的,父皇问他要报酬?! 好在,所要的东西都不是什么新鲜的。 左不过白面十斤,点心几盘,鸡鸭几只,即使是日日供,也完全供得起! 于是,楚源非常开心的在当皇帝的路上咸鱼躺,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 结果,被父皇骂的好惨QAQ 文案三: 最近楚家村有一条大新闻! 被赶出家门的楚越一家,越过越好了! 日日吃香的喝辣的,竟然要搬到城里住了! 楚越:害,没什么好羡慕的,不过是上辈子生了个废物儿子=.= 楚源:QAQ ps: 第1 .日常轻松文,作者逻辑废,大家看个乐呵就好。 第2 .主角不完美!主角不完美!主角不完美! 第3 .全文私设众多,考据党谨慎 第4 .有问题求轻喷,会看评论哒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种田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越,楚源┃配角:楚家一家子┃其它: 一句话简介:皇帝的悲催生活 立意:努力向上,创建美好生活 第1章 、借粮 1972年,初春。 初春时节,田地里一片热火朝天,冬天终于过去了,土地化冻,正是翻地播种的好时候。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扛着锄头,散落在地里的各个地方松土播种。现在播种,关系到的可是将来一年的口粮,大家都干活儿干的热火朝天的。干的好了,就能收成多一点,收成好,每个人分到的粮食就多。只有分到的粮食多了,才能有粮食填肚子。 这两天天气正好,他们都想这两天趁着暖和把种子播种完,每个人都大汗淋漓的,锄头一下一下的在地里锄着。 外面干活儿干的热火朝天的,大队办公室里面,安满穗瞧着自己面前站着的杨彩秋,叹了口气。 “杨彩秋同志,咱们大队也不是不知道你们家困难,但是大队里面的余粮也不多啊。” 杨彩秋搓了搓手,眼神殷切:“大队长,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你也知道,我们家刚被分出来,那点儿粮食真的不够吃的。您就借给我吧,回头等到夏收分粮,我准保能还上。” 杨彩秋说着,两只手不停的绞着自己的衣角,期盼的盯着安满穗。 安满穗无奈:“咱们大队剩的粮食也不多,困难的也不是一家,过段时间还是要来知青的,队里总要给他们留点儿粮食吧。” 杨彩秋继续求:“大队长,要是不是真的没粮了,我也不会跟您张这个嘴,我们家那粮食缸连老鼠都不带来的,现在又是青黄不接,我也没地方找吃的啊。” 说着,她都快急哭了。家里现在算得上是盆干碗净,连一粒米都没有了,她要是今天借不到粮食,过几天全家一起扎脖儿上吊去吧。 安满穗瞧着杨彩秋那隆起的肚子,终究还是软了心肠,咬了咬牙,拿着钥匙,说:“行,那大队就借你十斤玉米面,等到秋收分粮的时候再还。” 再多就不行了,昨天接到的通知,他们村今年分来了七个知青呢,是这附近几个村里面最多的。那些知青吃的粮食肯定也得大队出,再多就给不起知青了。 杨彩秋连连鞠躬感谢,跟着安满穗走出了办公室。 大队的粮仓在地头,不在办公室附近,要去粮仓,就必须要经过地头。 看着田垄上杨彩秋跟着大队长去粮仓的身影,李大嫂子停下了锄地的动作,凑到身边的牛二婶跟前儿。 “你看那个,是不是杨彩秋,她咋跟着大队长往粮仓那块儿走呢?” 牛二婶停下自己除草的动作,站起来,眯了眯眼,仔细的瞧了瞧:“可不是嘛!就是杨彩秋。她往那边儿去,肯定是和大队借粮食了。” “可怜见儿的,男人都不知道啥时候能醒,借了粮食估计都不知道啥时候能还。” “那也得借啊,没粮了也不能活生生的饿死。” 周围的几个妇女闻言,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众人都为杨彩秋叹息。 怀着孕就算了,家里面还有一个因为劳累过度昏迷了,不知道啥时候能醒的男人,还有一个不大点儿的闺女,可怜啊。 旁边另外一家的嫂子插了嘴:“要我说,当初这楚家的事儿也做的太难看了,怎么能趁着人家男人晕了,就把人分出去呢,还就给那么一丢丢的粮食,喂鱼都不够。”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在另一边干活儿的楚家人身上。 楚家老太自然是感受到了灼灼的目光,叉着腰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我们家把你们眼珠子挖下了,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白了一眼周围。 别人都怕这个老虔婆,李大嫂子可不怕,立马回嘴:“看的就是你,就会做那不要脸的事儿,有本事做,没本事让人说啊!” “你!”楚家老太气的脸都红了,“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有屁关系啊!” “你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了!” 李大嫂子懒得和这女的闲扯,怼回去一句,转回视线,继续忙自己的活儿。 大家自然不想和这个老虔婆有什么冲突,都收回了视线,只是心里多少有点儿看不上楚家。用完人就扔,天底下就没有楚家这么不会办事儿的。 也难怪这村里大多数人家都不喜欢楚老太,不愿意跟楚家来往了。 杨彩秋可不知道村里人因为她借粮食还引发了这么一场不大不小的矛盾,她拿到了十斤的玉米面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往家走。 进了家门,女儿楚一一听见门响,立马从炕上跳下来,往门口跑去。 杨彩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说:“饿了吧,妈从大队借了粮食,这就去给你做饭。” 说着,拎着装玉米面的袋子就打算进厨房做饭了。 她们娘儿俩已经几天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了。 楚一一抬起头,看着杨彩秋,格外的高兴:“妈妈,爸爸醒了!” 妈妈说了,只要爸爸醒了,他们家就能有粮食,日子就能一天一天的越来越好了! 只是,这次爸爸醒来有点奇怪,看着她像是不认识一样。还没有和往常一样揉她的脑袋,甚至还问了一下她是谁,有点凶巴巴的,她一时间有点害怕。 不过,尽管这样,爸爸醒来了,楚一一还是非常高兴的。 杨彩秋听了女儿的话,飞奔进屋里面,一眼就瞧见了靠在床上的楚越,对方正睁着眼睛在看着她。 终于,自己男人终于醒过来了!杨彩秋眼睛一酸,掉下了眼泪儿来,盯着楚越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杨彩秋激动地要命,楚越则是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别扭。 身上的衣服是麻布还是粗布的面料,穿在身上格外的不舒服,上面还有着大大小小许多的补丁。身上盖的被子也是薄的要命,即使在初春也不足以御寒。 再看看这房间里,报纸糊的墙,根本就抵不住外头的冷风。一阵风吹过来,楚越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从生下来开始,楚越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他不是死了吗?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皮包骨头瘦的小女孩惊喜的望着自己叫爸爸。爸爸是什么东西?楚越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称呼,还没想明白呢,又有一个同样衣着破旧的女人冲进来,见了他就掉眼泪儿,楚越着实觉得有些懵。 即使心里面对这些装扮奇怪的人感觉到诧异,多年的本能还是让楚越还是装出了一副平静仿若平常的模样。 饶是如此,见杨彩秋丢下手里面的布袋子,扑倒自己的身上,哭着“当家的你终于醒了”,他还是下意识的闪避了一下。 这又是谁啊?为什么往他身上扑? 杨彩秋顿住了自己的动作,见楚越躲开,以为是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小心翼翼的避开:“当家的,你怎么样了?醒来了好点儿没?是我碰到你的伤了吗?” 见杨彩秋这么问,楚越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儿,开口道:“这...这是哪儿啊?”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少年,怎么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醒来,他想着,莫不是自己在死后已经进了阴曹地府?阴曹地府怎么长成这个样子? 若是地府就长成这副模样,也难怪那些民间的画本子对地府描写的那么破破烂烂了。 看看这破旧的门,茅草的床,砖瓦垫成的桌子以及漏风的墙,还有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都开始掉渣的木头柜子,楚越着实有些接受不良。 地府给他的待遇就是这个样子,他少不了要托梦回去骂一骂楚源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陪葬的钱没有给他放够,还是超度的大师没有请好,怎么就把他超度到了这个地方呢。 杨彩秋抹抹眼泪,答道:“这是咱们家的老宅。” 杨彩秋想着,楚家分家是在楚越昏迷的时候做的,他们搬来这个地方之后楚越就一直在睡着,也难怪他不知道这里。 她说:“咱家分家了,咱们被分到了这个老宅里面来,虽然哪儿哪儿都不太行,但是好歹也算是有个住的地方,有个窝。” 说着,她尽心尽力的为楚越描述这些天来发生过的事情。 与此同时,原主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的在楚越的脑海中闪现。 一刻钟过去了,楚越方才清醒过来。 他终于清醒的认知到,他穿越了。 和民间的画本子里面描述的借尸还魂一样,穿越了。 他本来是一个皇帝,一个勤勉的皇帝,一生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可谓是千古名君,因为勤勉,楚越成功的在三十二岁的年龄,把自己作死。遥想昨天,他还是一个阿飘,飘在自己的灵前,瞧着太皇太后搂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哭的稀里哗啦的。 一睁开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穿到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楚越身上来了。 只是,这个楚越,命可就算不上好了。 楚越是楚家的老二,上有受父亲重视的哥哥,下有惯会撒娇卖乖的弟弟,只余他这么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老二,每天都要干很多的活计,住的地方还是家里面最破烂的,吃的也是家里面最少的,即使在秋收的时节,原主最多也只能堪堪分到一碗稀饭。 但是原主干的活儿却是家里面最多的。 刚开春干活儿,楚老太懒,不愿意动弹,又舍不得那些个工分,就让楚越干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活儿。楚越又是个老实的性子,可不是听他妈的话,把自个儿当牛使,白天黑夜的干,楚越直接就在地里头昏了。 人家帮忙抬到卫生所的时候,楚老太还心疼自己可能要花的几毛钱呢。 结果到了卫生所,人家小大夫看上两眼,就知道是劳累过度,说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或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醒来了也可能不太能干重活儿了。让楚家人要是有条件的话,可以送到县里面医院。 县医院那动辄好几十块钱,楚老太怎么舍得,再说了,治好了不能干重活儿,相当于家里面白养了一个残废。 于是,当天晚上楚家就分了家,拿了一袋子土豆当粮食就把二房楚越他们家分出去了。 给了二房一个从前楚奶奶楚爷爷留下来的茅草房子,在村尾,靠近大山,寻常的人都当做是上山前落脚的地方。年久失修,漏风又漏雨。村里但凡有点儿条件的人,最差的也是住在土房子里面,茅草房估计也就这一间了。 这大概就是那民间的画本子里面说的借尸还魂,原先看到的时候,只觉得是写民间的茶馆先生杜撰编造出来的东西,却不成想,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楚越想着,轻笑一声,他这也算是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这么算的话,还是他赚了。只是多少有些对不起原主,还有原主的老婆孩子。 想着,楚越抬头,终于有心认真打量起来眼前的这两个人。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 这次大概就是一个苦逼的皇帝一边带崽一边发家致富的小故事~ 论史上最悲催皇帝~ 希望各位小天使喜欢呀~ 预收:(感兴趣各位可以收藏一下哟~) 六零崽崽开直播 小团子阮贝贝有一个小秘密。 那就是:她有个奇奇怪怪的直播系统。 这个系统非常的有意思,屏幕那端仿佛有人看着自己扫地,打猪草,吃果子,还会发出惊叹的声音。 她吃饭的时候,系统里面的声音说: “哇,原来那个时代的人吃的是这种东西!” 她打猪草的时候: “哇,原来过去那个时代的人是这样干活的!” 她撒娇的时候: “哇,原来这就是两千年以前的人类幼崽吗?好可爱!” 而且,这声音,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 不仅如此,这些声音的主人好像还会不停的给她送好吃的。 看着贝贝可怜巴巴的看着隔壁胖小子吃肉,妈妈粉忍不了了: “呜呜呜贝贝真的是太可怜了,怎么连肉都没得吃,麻麻不允许!” 叮!系统到账“贝贝亲妈粉”赠送的猪肉三斤。 看着贝贝揪着自己洗的泛白的衣角,羡慕的瞧着堂姐的花裙子,姐姐粉忍不了了: “我们贝贝么可爱怎么能没有漂亮裙子穿!” 叮!系统到账“爱贝贝三十三年”赠送的布料一匹。 于是,在这些叔叔阿哥哥姐姐的投喂饲养下,阮贝贝成功地从小豆芽差点被养成了个小胖妞。 贝贝可怜巴巴的掐着自己脸颊上的肉惆怅:她该怎么才能变得瘦一点呀! 哦,在变瘦之前,她还是先把眼前的这碗鸡蛋糕吃了吧... 第2章 、楚家 眼前的小女孩,穿着看不出来颜色的衣服,衣服上的补丁一个接一个,数都数不过来,头发枯黄,却还是整齐的扎成了辫子一双手就像小鸡爪子一样,细瘦的很。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方才有点儿小女孩的活力。 旁边的女人情况还不如小姑娘。 依旧是身形瘦纤,腹部挺出来的的肚子和身形一比就格外的显眼了,那肚子怕是得有五六个月了。杨彩秋同样是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细细数来,那补丁数怕是比小女孩儿身上的还多一些。 依稀可以看的出来杨彩秋年轻的时候长得不错,但是这么久的风吹日晒下来,脸上早就起了皮。 楚越看着只觉得一阵心酸,这母女俩的装扮,和他过去见过的灾民,怕是没有什么两样了。 “...妈给的那点儿粮食吃完了,我刚从大队借了一点儿回来...”杨彩秋没有注意楚越的眼神,继续叙述家里面的情况。 家里面的粮食吃完了,拿回来的十斤玉米面也不知道能撑多少日子。 楚越有了原主的记忆,再加上杨彩秋的叙述,自然是清楚家里的情况。 本来以为自己多活一世拿的是困难剧本,结果,困难这程度还是形容少了,这程度,应该用艰难来形容。不往远了说,就说现在,他在的这个家里面,就有被饿死的危机。 还没来得及说话,楚越自己的肚子就先叫响了空城计,本以为叫一声就停止了,不成想还叫个没完没了。肚子的咕噜咕噜声叫的楚越有些脸热,两辈子,他就没这么丢人过。 他从醒过来开始,已经接近三天没有吃饭了,可不是饿了吗。 咕噜咕噜的声音极大,杨彩秋自然也是听到了。 她抓起刚才因为激动丢到地上的布袋子,说:“我这就去做饭,你等会儿,很快就能熟。” 顺便懊恼自己怎么就拉着楚越说这些天的变故,没想起来楚越已经很久都没吃饭了。 三个人的饭最是好做,尤其在食材还是这么单一的情况下。玉米面和昨天采的切得碎碎的新鲜野菜和在一起,就能蒸野菜窝头了。 现在粮食少,多放点野菜能多蒸几个窝头,一人分到的也就总归都能多一些。 想着楚越刚醒过来,杨彩秋狠了狠心,从布袋子里面多舀出来了一勺子玉米面。 杨彩秋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楚越和楚一一两个人留在房间里面。 楚一一见妈妈走了也没闲着,懂事的爬上床抱着楚越的腿和胳膊按摩。 前面楚越昏迷的时候,卫生所的大夫说,时常这样按一按,对身体又好处。杨彩秋平时上工都是忙不完的事儿,这个任务自然是落到了楚一一的头上。即使现在楚越醒了过来,楚一一还是如往常一般的帮爸爸按一按。 小女孩的手劲儿不大,按在身上软乎乎的,楚越对这个陌生的女儿,不由得亲近起来。 小女孩软乎乎的帮着楚越按摩大腿,边按边说:“爸爸,我给你这样按一按,你过几天就能走了!” 不过这样确实费力气,楚一一刚揉了两分钟,就被楚越抱到了怀里。 四岁的小丫头,他一只手就能抱得动,轻的厉害,一点儿分量都没有。 楚一一窝在爸爸的怀里,很不凑巧的,又听到了楚越肚子叫的声音。 知道爸爸饿了,献宝似的把自己上午干活儿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的梅子从小口袋里拿出来,捧到楚越面前:“爸爸,你吃这个吧,这个可好吃了!” 说着,凑近楚越的耳朵,跟偷了腥的小老鼠一样,和爸爸分享自己的小秘密。:“这是我和燕子姐姐一起去找的,那个地方的果子都没被摘,我们摘了好多呢!” 现在条件不好,小孩儿多半没有什么零嘴儿,后山特产的梅子和果子也就格外受小孩儿们的喜欢,酸酸甜甜的,是他们难得的零食。 楚越揉揉楚一一的脑袋:“一一吃吧,爸爸不吃。” 楚一一点点头,在楚越的怀里啃梅子。 看着乖巧的女儿,楚越不由得叹了口气,想起了上辈子唯一的一个儿子。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突然间一走,自己的那个废物儿子能不能守好先祖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 虽然前世身为皇帝,但是他却并不沉迷女色,后宫嫔妃人数少的可怜,连子嗣都只有楚源一根独苗苗。这根独苗苗从小被娇宠长大,最是不学无术,现在沉下心来,楚越最担心的,就是楚源能不能当好一个皇帝。 杨彩秋的动作很快,还没容他细想,就端上来了一盘子野菜窝头。 硬硬的有些发黑的野菜窝头,每一个只有婴儿拳头般大小,但是野菜就要占到窝头的一半。带着裂纹的盘子里面只装了五个,这还是杨彩秋想着楚越刚醒过来,特地多放了一些玉米面的。 “咱们中午就吃这个?”楚越看着,吞了口口水,问道。 他是真的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平心而论,他真的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吃。 杨彩秋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咱们家就十斤玉米面儿,要吃到夏收呢,得省着点儿。” 想着,她又说:“不过没事儿,等到过俩月,山上的野菜啥的都熟了,咱们总能找到吃的的。” 幸好不是冬天,若是冬天断了粮,那就真的是分分钟要被饿死了。 也就是说,未来的很多很多天,他们都要吃这样的饭菜,或许,还要吃比这个还不如的。 楚越一时间有些凌乱。 杨彩秋趁着这个时候,把五个窝头分配完毕。 楚一一和楚越一人两个,杨彩秋只给自己留了一个。 生来就是金尊玉贵的皇子,从小吃山珍海味,喝极品清茶长大的楚越,着实是对这么朴实无华的野菜团子下不去口。 但是无奈,肚子在不停的咕噜噜的叫着,他狠了狠心,把野菜团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入口的先是干硬,然后是苦涩,强忍着不适咽下去的时候,险些被噎到。 楚越伸手拿了刚才放到一旁的水杯,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之后,才能顺畅的呼吸。 这么无味的团子,又苦又硬,他抬眼看去,杨彩秋和楚一一倒是吃的很香。她们小口小口的吃着,满脸幸福,像是在吃什么珍馐美味一般。尤其是楚一一,眼睛都眯起来了,仿佛自己吃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一样。 看着楚越低垂下眼睑,杨彩秋以为他是在担心家里往后的生计问题,不禁开口宽慰: “你别着急,等到过段日子,玉米面儿吃完了,咱们就能上后山采东西了。野果子还有野菜,咱们家人少,胃口小,总能吃饱的。熬到夏收的时候,大队就能分粮食了。” 夏收分粮食,日子就好过了。 “或者,”她顿了一下,“你去求求妈,咱们回去,别分家了。” 虽然在楚家的时候,每天都要干很多的活计,他们住的地方还是家里面最破烂的,但是好歹无论什么时候都有饭吃,不至于饿死。 “不回去。” 楚越拒绝的很干脆。 回楚家? 光是凭记忆里面复现出来的,原主一个人在田间地头干活儿,楚大哥和楚老太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的场景,楚越就知道,回去还不一定比这儿好呢。 见他拒绝,杨彩秋也松了口气。 虽然现在生活艰难了一点儿,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回去的。 相比做任何的事情都要看楚老太的脸色,自己和女儿还要动辄被训斥打骂,虽然在茅草屋的生活苦了一点儿,但是好歹自由,权衡利弊,杨彩秋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趁着爸妈说话的功夫,楚一一吃完了手里面的一个野菜窝头,把自己手里面剩下的另一个放到了杨彩秋的面前:“妈妈,你吃这个,我人小,吃一个就饱啦!妈妈的肚子里有小宝宝,应该多吃一点儿。” 杨彩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你吃吧,妈妈不吃。” 楚越瞧着互相谦让的母女俩,看着自己手里面的野菜团子,顿了一下,接着递给了杨彩秋。僵硬的学着杨彩秋的动作,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我...爸爸给妈妈一个,你的就留着自己吃吧。” 若是说开始对杨彩秋说的情况只是大概了解,心里没啥数儿,经过了这顿简陋的午餐,楚越算是从身到心都对自己这一世的贫困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了。总而言之就是,情况十分悲惨。 楚一一懂事的摇摇头:“还是爸爸吃吧,爸爸要干活儿,要吃饱了才行。” 吃过午饭,杨彩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家里,日头刚下去一点儿,就带着楚一一上工了。 大队长可怜她们家,给了她一个喂猪的活计,喂猪的活儿工分高,而且比下地干活儿要轻松很多。带上楚一一,她虽然人小,但是背上篓子打猪草,一筐也是一个工分呢。 杨彩秋走之前小心翼翼的扶着楚越继续躺下。 他还刚醒来,身体虚弱,还是需要多休息休息的。病了可以不出工,就是没有工分。楚越刚醒来,杨彩秋说什么也不会让他现在下地的。 母女两个人离开了,楚越才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刚才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野菜团子,他没吃饱,也吃不下去。但是,看着这家里的情况,也不可能还有其他的粮食了。 肚子还是有点空荡荡的,楚越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只要睡着了,肚子里就不那么饿了。 楚越原本只是想躺一下,结果没成想,一沾枕头,自己就睡着了。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竟然真梦到了自己的御书房。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梦境 那天,楚越就是在御书房昏倒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太医轮番上阵,到底还是没有救下来他的这条命。 只是,梦境的御书房,和他走的时候的,有着明显的不同。 原本整洁的码放奏折的御案上面,现在变得凌乱不堪,原本整齐的奏折,大咧咧的敞开了,堆放在桌子上,甚至有几个还掉到了地上。 楚越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毛。 真的是太不像话了,御书房,批改奏折、接见大臣的地方,怎么能乱成这个样子,真的是没规矩极了! 他捡起来地下掉落的奏折,走到御案前。 朱红色的墨汁,本来是用来写朱批的,上好的宣纸,本来是用来练习书法的,现在,他却看到,朱红色的墨汁,在上好的宣纸上面,画了一副四不像的画卷。 楚越定睛一瞧,看清楚了,这肯定是他上辈子的儿子楚源的杰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臭小子的字迹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不过楚越来不及深思,视线就被宣纸旁的那两碟子点心吸引住了。 雪白雪白的是桂花糕,虽然已经冷却了,但是鼻尖仿佛还萦绕着桂花和大米的清香,另外一碟子是金黄金黄的芝麻桃酥,巴掌大的桃酥,里面添了花生,面粉还有油,除却这些之外,还有着糖蒸酥酪,蜜饯和牛乳糖。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这些东西的香味还能这么的诱人,看的楚越直吞口水。 他太饿了。 糕点旁边,还有着一杯清茶,在梦里的楚越闻了闻,是他最喜欢的极品毛尖儿的味道。 熟练的坐在龙椅上,楚越轻轻拿起一块桂花糕,有送又软又香又甜,满口甜蜜的味道。他右手又拿起一块芝麻桃酥,油润润酥掉渣,从前怎么不知道御膳房做的这些玩意儿都这么好吃。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儿干。 楚越端起剩下一半的茶水就往嘴里灌。 若是往常,他一定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这么干冷的糕点,这么凉的茶水,根本就没有资格被端上他的书桌。 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经过野菜团子的洗礼,这些东西在楚越看来都是难得的人间美味了! 他也顾不得茶水和糕点都是冷的了,只是想赶快填饱肚子,即便是在梦里填饱肚子,也是好的啊! 糯米糕下肚三四块,他还吃了三块芝麻桃酥,两口酥糖,方才感觉自己吃饱了。 揉了揉喂饱了的肚子,楚越才有闲心去看一旁宣纸底下压着的奏折。 随意拿了一本,是地方的姓宋的通判递上来的请安折子。 大意就是:陛下您放心,臣这边儿一切都好,没有浑水摸鱼的官员,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切顺利,就想问问陛下您好不好,身体怎么样,能吃能睡不?。 语气谄媚,写的全都是一些空话大话,楚越从前最烦看见这种东西了,基本上不怎么批复。 翻到最底下,是楚源写的朱批:“好好好,朕一切都挺好,哪儿哪儿都好,腰不酸腿不疼吃嘛儿嘛儿香,好极了!小宋你也要好好干活儿注意身体哦!” 言罢,还在奏章的最底下画了个红红的笑脸,看的楚越眼睛疼。 这臭小子在他的梦里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么的不靠谱。 楚越无奈的摇摇头,左手随意的取了一块酥糖,右手翻到下一本。 也是一样的情况,只不过不太一样的是,楚源在这张的下面画了一条自以为是龙实际上在楚越看来却是四不像的东西。 楚越一头黑线:哪有这么批奏折的。他举起毛笔,想着在梦里也要写一个,给儿子打个样儿,但是笔还没有落到奏章上,他的动作就停顿住了,接着眼前一阵恍惚。 他醒了。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手里面还拿着之前拿着的那块酥糖。 楚越瞧着自己手里面的酥糖直愣神。 他刚刚不是在做梦吗,怎么梦里面的东西会跑到自己的手上? 而且,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像也不饿了。嘴巴里面反而还残留着茶叶的清香味道,以及那些糕点的香甜味道。 见了鬼了。 难不成他真的进了梦里,能梦里的那些东西拿出来? 还没来得及细想,屋子里的门就被打开了。 说是门,其实也就是一块木头,勉强做成了门的样子,什么都不挡。如果要是有个贼偷过来家里,那门什么都拦不住。只不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里面穷,谁都不会打他们家的主意罢了。 楚一一抱着自己的小篮子回了家。 今天她在山脚下打了两筐的猪草,挣了两公分。妈妈要拌猪食,没时间管她,就让她先回了家。 楚越见有人进来,下意识的把手里面的东西往后藏了藏,见楚一一进来了,才放下了心。 楚一一先是乖巧的把怀里的小筐子放到了墙角,再打了水给自己的小手洗的干干净净,才凑到楚越的旁边。 楚越想了想左手的酥糖,对楚一一招了招手,小姑娘已凑近,他就把酥糖塞到了小姑娘的嘴巴里面。 用芝麻花生和蜂蜜做的酥糖,又香又甜,楚一一吃到嘴里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从前爸爸在出了远门之后也偶尔悄悄地给她带好吃的,那是独给她的,是堂哥堂姐都没有的。也正是因为楚越和杨彩秋的疼爱,才使得楚一一虽然身在楚家却养成了一幅天真的性子。 也因此,楚一一没有觉得爸爸这个举动有什么奇怪,但是,这么好吃的酥糖从前却是没有吃过的。 楚一一感受到甜味,连忙伸出两个小爪子捂住了嘴巴,生怕嘴巴里面的甜味和糖果跑出去。眼睛眯起来,吃的十分享受。 楚越看着她,自己也觉得挺高兴的。 “怎么样?好吃吗?”他问。 楚一一疯狂的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她都舍不得把嘴巴里面的糖果嚼碎,仿佛这样,就能让香甜味儿在嘴巴里面停留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 与此同时的乾清宫。 楚源午睡结束,睁开朦胧的睡眼,呆呆地站着,任由宫人们帮他穿上衣服。 整装完毕后,他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带着一队人往御书房走去。 刚进御书房,站到桌前,楚源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感觉自己的桌面上的东西似乎与中午离开的时候有点不一样,还有那几碟子糕点,仿佛也少了许多。少的最多的,还是他最爱吃的桂花糕! 他的眉毛皱成了毛毛虫,转头问陈金河:“中午朕去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派人给朕收拾书房来着?” 说着,他还有点儿不高兴。 他早就和陈金河说过了,没事儿不要动他的东西。他虽然放东西放的乱七八糟的,但是自己是能找到的。这么一收拾,他找东西都找不见了。东西找不到倒是好说,可是他的点心也没了!他一天可就这么两盘! 楚源才十几岁的年纪,最爱吃御膳房做的那些甜甜的点心。也因此,长得格外的圆润了一些,为此,皇祖母特地和御膳房交代,每日只给他那么两碟子点心,这下子忽然没了一半,他伤心啊! 闻言,陈金河连连摇头,表示没有:“皇上您不是不让人进御书房嘛,这您都说了,奴才哪儿敢放人进来啊!今儿个中午,奴才一直在门口守着,半个人都没敢放进来!” 不止不敢放人进来,陈金河自个儿也是没有得到允许,绝对不会进来的。 乾清宫周围守卫森严,楚源想想也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允许,这里面是妥妥的进不来人的。 可是,不是陈金河放进来的人会是谁呢?真的是见鬼了。 楚源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于自己睡觉睡糊涂了,压根儿就记错了糕点的数量,没准儿是他上午多吃了呢。 想着,他坐下来,看着那一沓子一沓子的奏折发愁。 奏折可真是太难批改了,也不知道父皇当年是怎么熬出来的,哎。 不过想到一会儿皇奶奶还要检查自己的功课,楚源不得不硬着头皮写批语。 ---- 晚饭依旧吃了又干又硬的野菜团子,也许是下午在“梦里”吃了东西,楚越并没有感觉到饿,象征性的掰了一半儿窝头就着水吃了下去。 初春的时候,六点多的天就已经大黑了。 楚越家里吃过了饭,点了家里面仅剩的一点儿煤油灯。 杨彩秋在帮楚一一缝补过两天要穿的衣服,楚越则是靠在床头,继续想着下午离奇的事情。 为什么在梦里梦见的东西能带到现实来呢? 他设想了很多种原因,却终究没有搞明白。或许,那个东西和他的穿越一样,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解释。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 忽然,外面有响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两声哎呦。 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楚越家里的茅草屋位于大河村的村尾,紧挨着的就是后山。后山上面难免会有一些豺狼虎豹,不过这些猛兽都生活在深山里面,很少下山。再加上现在人大晚上的都不乐于串门,天黑的时候传出了这种动静,着实有点儿吓人。 考虑到楚越现在还是个伤员,连下地走路都做不到,杨彩秋抄起家里唯一的一个长棍子,给自己壮胆,推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送粮 开了门,却看见楚家老三楚捷可怜兮兮的站在家门口,还揉着自己的屁股。 见了杨彩秋,可怜巴巴的抱怨道:“二嫂,你们家门口怎么这么多枯树枝子,摔得我好疼。” 杨彩秋清楚了门外的人是楚捷,才放下了心,把棍子立到了一边的墙上,连忙把人迎到屋子里。 “你说你这过来也不说一声,吓人一跳。”杨彩秋边说着,边帮着楚捷拍着衣服上的灰尘。 “那我也是今天回来才知道你们都被分出来了,我担心我二哥啊,妈白天看得紧,我只敢晚上偷偷溜出来嘛!” 楚捷边走着边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屁股蛋子,忽然间一阵冷风顺着墙缝刮进来,楚捷还不小心的打了一声喷嚏。 进了屋,幽怨的看了楚越一眼:“二哥!你这儿也太难找了,我都翻了好几家的墙才找到。” 不过楚越的眼神儿,让楚捷心里有点儿毛毛的。他哥什么时候眼神儿这么锐利了,和高中里面的班主任一样,太让人害怕了。 楚越无语。 他们家这个地方,这个外观,怕是村里面的独一份儿了,也不知道楚捷是怎么找的,竟然还能找不到。想着,楚越盯着楚捷,没好气的说:“亏你还是高中生呢,怎么还能找不到。你今儿来我这儿干什么啊?” 楚捷在县里面上高中,不常回家,是家里面最有学问的人。 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惫懒的,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大晚上的黑灯瞎火跑来自己这儿,楚越就不信他没事儿。 听了楚越的话,楚捷才恍然想起来了今天要干的正事儿。 “我是来给你送粮食的!” 接着,楚越就看见楚捷从他身后拖着的化肥袋子里面掏出了:三个带着新鲜泥土的地瓜,五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土豆,两根蔫儿了吧唧的菠菜,四根还没长成的蒜苗,两个黑漆漆的黑面窝头,以及...一颗沾了鸡屎的,还带着新鲜热乎气儿的鸡蛋。 品种多样,类型丰富。 拿出来之后,还不忘记细心地叠好自己的化肥袋子,悄咪咪的装到自己的口袋里。装完之后,警惕的扫了眼窗外。 看楚越和杨彩秋一直愣怔,着急的推了亲哥一下:“你快点儿把这些装好!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 楚越看了看这一看就收集的挺不容易的蔬菜堆,问道:“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楚捷双手叉腰,一副嘚瑟的模样,看着楚越,眼神里装满了“这你就不懂了吧”。 楚捷平日里都住在学校,今天下午回的家。回家了才知道,他没在的一个月,家里面可是出了大事儿了。 家里分家了!把二哥分出去了! 要说家里面楚捷和谁的感情最好,那绝对不是一向疼宠他的楚老太,而是楚越这个二哥。 楚老太最爱的,还是楚大哥。 楚老太对小儿子的疼爱一向是以多给两分钱零花为表现的,而从小帮楚捷干活儿,把楚捷带大的就是楚越,因此兄弟俩的感情很好。 或者说,楚捷单方面对楚越的感情,很浓烈。 乍一听楚越被分出去了,楚捷简直想要翻了天。 但是吧,因为他在家里不干活儿不挣工分不挣钱,也没啥话语权,刚碰到天的小角角,就被楚老太无情的干趴下了。 虽然如此,楚越也没白折腾,听见他妈嘀嘀咕咕说杨彩秋上午的时候还去大队借粮食来着,知道他哥肯定是缺粮食。 大半夜的,偷了家里面平时装米装面的大化肥袋子,从自留地里面“摘”了点儿蔬菜,又从厨房“顺”了点儿东西,全放到大袋子里。 趁着天黑,所有人都各回个屋准备收拾睡觉的时候,溜出了家门,四处寻找楚越家在哪里,不远万里送粮食。 什么是骨肉亲情,这就是骨肉亲情!楚捷差点儿就把自己给感动哭了。 听完楚捷描述自己不容易的“取”粮过程,还有这小子臭屁的表情,楚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你拿这么多过来,你就不怕回去之后被骂?”良久,楚越反问楚捷。 记忆里,那老太太绝对不是个善茬儿。即使楚捷是她疼爱的小儿子,脾气上来了骂也骂,没准儿还会无理取闹闹上个两三天,而楚越,最不擅长的,就是对付这种胡搅蛮缠的老太太。 前世大臣在早朝的时候唇枪舌战,他这个当皇帝的从来都是只有看热闹的份儿,顺便再听一听哪个更有道理,从不参与那些争论,只管一锤定音就是了。 楚捷今天偷了这么多粮食送过来,万一老太太找上门来,他这么一个伤员,杨彩秋一个孕妇,完全不是对手啊。 楚捷摆摆手:“没事,我做事你放心,我很小心的,没人看见。” 说着,帮着杨彩秋把东西全都放到外面的米缸里。 “嫂子你别担心,我这会就是没准备,只能给你这么多,等着过两天我准备好了,我肯定能给你多带点儿!”他边说边干活儿,小心翼翼的护着杨彩秋。 “就这一回你就打住,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别老天天想着这些事儿,粮食的事儿我和大队借了,你小就别管了。” 家里现在本就缺粮食,更何况分家的时候楚老太给的那些本身就少的要命,楚越平时干活儿挣得粮食比这东西要多得多。再加上家里确实是缺衣少食,楚越短暂想了两秒,还是接受了楚捷的善意。 至于老太太,再说吧。 见杨彩秋收拾好了东西,楚捷放下了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冲楚越摆了摆手:“哥,我先走了,回头有空我就来找你唠嗑啊!” 他不能在这儿呆着太久,不然的话楚老太万一找不着他,全村吆喝起来,要出事情的。 但是出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自己又被门框绊了一下,外面又传来了和他来时候一般无二的呼痛声。 楚捷走之后,杨彩秋又拿起了衣服,趁着煤油灯还有一点儿光亮,继续缝补。 手头的衣服是楚越的,已经是补丁摞补丁了。都已经看不出来衣裳本来的样子。 因为倒春寒,晚上屋子变得格外的冷一些,楚一一窝在楚越的怀里吸溜鼻子,饶是在棉被里的楚越,也感觉到有点儿冷。 终于缝好了,杨彩秋长呼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些衣裳还能穿上几年,咱们家分家的时候棉袄都在那边儿呢,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该怎么办。” 杨彩秋不由得担心起来。虽说冬天离得还很远,但是这衣服却要从现在就开始发愁了。她对家里有什么东西都是格外清楚的,现在还是倒春寒,家里的棉被衣服就不足以御寒,让她不得不担心起冬天来了。 “别担心,咱们家现在有几件棉衣?要不全拿出来穿上,也别准备换洗的了。”楚越问道。 “就你身上披的那一件,剩下的就是四五件单衣,还是咱们家所有人的加起来的。” “棉被呢?” 冬天御寒,无非就是棉衣棉被,至于取暖的炭火,楚越根本没抱希望这里会有。 “两床被子,就是你身上盖着的那个。剩下的都在老宅那边儿,可是你也知道,那儿的东西跟咱们没关系。” 棉絮都飞出来了,里面的面环又干又硬,都快变成黑色的了。 楚越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不仅缺衣少食,还有可能在冬天被冻死,他现在有的,也就是一个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吃不过一个月的粮食,以及一个便宜媳妇,和一个便宜闺女。 如果要是不想办法解决这种困境,那他可能会是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皇帝了。顺带带着全家一起饿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他都已经被楚源给埋了,皇陵都封了。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让自己,哦不,怎么让自己一家子,活下去。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真的算得上一个世纪难题。 想着想着,楚越又瑟缩了起来。倒春寒好冷,而且,他好饿。 又冷又饿的时候,睡觉是最管用的。 杨彩秋吹灭了煤油灯,抱着楚一一缩在了棉被里。 小孩子火力旺盛,就像是一个小火炉一样,抱着暖暖和和的。劳累了一天的母女俩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虽然白日里睡的多,但是伴随着母女俩均匀的呼吸声,楚越又再次感觉到了困意。迷迷糊糊间,也跟着一起睡着了。 可能是上辈子太辛苦了,睡的实在太少了,他这辈子才会有那么多的觉可以睡吧。 梦里,又是那个熟悉的御书房,又是那个熟悉的凌乱的桌面。 不过,这次桌面上放的却不是从前的三叠点心,而是换成了只剩了半碗的糖蒸酥酪,一碟子金丝枣糕,一碟子豆沙糕,还有一碗吃剩下的水饺。 倒是凌乱的奏折摆放方式还是一样的直接,还有御案中央,依旧放着一张四不像的画卷。 楚越现在不算太饿,因此,只随意的捏了一块枣糕来吃。又想着自己好像是能把这里的东西带出去。 家里目前缺衣少食,正是需要粮食的时候,楚越想了想,从书案上取了一张干净的宣纸,将一碟子的枣糕还有豆沙糕全部包好,放进自己的怀里。想要试试,他是不是真的能从这里带东西出去。 打开眼前的奏章,还是他午睡时看到过的那一张,里面的朱批还是之前看到的那样。 楚越有点怀疑,他现在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御书房。 可是,他又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儿异想天开。 但是想想,他都能转世重生,怎么就不能在梦里回到御书房呢。既然已经碰上了这种不知烧多少高翔才能做到的转世重生,那这种梦里回来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得找个方法验证一下,才能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想着,楚越随手照着以前的习惯,翻开了一本未批改的奏折,想了想,用身旁的朱笔按照自己的习惯批改了一下。 若是自己的梦境,那么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若是他真的回了御书房,那么,楚源看到被批改的奏折,按照他对自己蠢儿子一贯的了解,这小子大概会被吓得没法儿,甚至会留纸条问他是谁。 当初国舅爷家的小儿子偷拿了楚源的功课,这小子去上书房念书的时候找不到,在下次的功课上很认真的附上了给“小偷”的一封信,被国舅爷发现,上交到了楚越这里。 楚源稚嫩的文笔写道:你是何方妖孽?为什么要太傅留给我的功课?偷我的点心都比偷这个好啊! 楚越记得自己当时看到内容,还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音来。 若是楚源回复了,那就证明,他是真的回到了自己那个世界的御书房。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开始稿子大概就是从存稿箱里面放出来啦~ 感谢所有支持的小可爱,过后几天肚丝要出门啦,所以可能留言回复的不是那么及时,大家多多包涵!笔芯! 第5章 、楚源 大功告成之后,楚越还没来得及放好毛笔,就忽然间眼前一黑,然后,他又醒了。 进入梦境的时候他看了眼放在桌面上的沙漏,前前后后不超过半个时辰。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这梦境还怪有意思的,竟然还有时间限制。 深夜里,杨彩秋和楚一一都睡的正香,楚越伸出手,或许是因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衫,他拿纸包好的两包糕点并没有在他的怀里,而是转移到了他的手边。 果然,梦里的东西再一次带到了现实。 枣香浓郁的糕点,香味慢慢的在狭小的被子里面飘散开来。隐隐还有向外扩散的趋势。 这时候,楚越才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该怎么把这些点心从这里拿出来。 诚然,他确实可以趁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吃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看着瘦削的杨彩秋和楚一一,又有些于心不忍。尤其是杨彩秋,身怀六甲还瘦的风一吹就要摔到似的,让人看着都跟着心慌。 他记得,当年自己的皇后怀楚源的时候,上好的燕窝补品,流水似的往坤宁宫里面送。就这么仔细的养,楚源生下来还是瘦巴巴的跟个小猴子似的,楚越第一次看的时候嫌弃死了。 现在杨彩秋肚子里的,也是他这个身体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像是继承了皇位,就要对江山百姓负责一样,楚越想着,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那就要对人家负责,也要对人家的家人负责。 其实说实在的,在现在,楚越最想要的其实并不是这些花里花哨的甜点点心,而是米面粮油以及肉食,那些才是正正经经用来果腹的东西,点心这玩意儿,甜甜腻腻的,相比之下,还是白润润的米饭比较招他的喜欢。 可是这糕点不像酥糖一样,随便就能塞给楚一一,况且,楚越翻遍了原主的记忆,发现这种类型的点心非常昂贵,是他们现在买不起的。必须得想个像样的理由,把这东西拿出来。 正想着,杨彩秋忽然间动了动身子,看着楚越的被子仿佛没盖好的样子,撑起了身子帮他盖好了被子。 惊了楚越一激灵,赶忙闭上眼睛装作睡的很熟的样子。其实心底不停的在打鼓。 若是让她发现了这两包糕点,自己要怎么解释呢? 随着杨彩秋越靠越近,楚越已经想了好几种解释的方案,又依次否定。甚至自暴自弃的想着:要是这东西能收回去就好了。 下一秒,杨彩秋凑近,帮他掖好被子。与此同时,楚越手边的点心正如他心中默默念叨的那样,忽然间不翼而飞了。 楚越舒了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心。这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 乾清宫,御书房。 楚源坐在龙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吃着陈金河刚给他新换的点心。 他才十几岁的年龄,喜欢吃甜食喜欢的紧,每天都要雷打不动的上三四盘点心,哄着自己去看那些难看的奏折。楚源想着,要是连这些点心都没有了,他可能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都怪他父皇,为什么就只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呢。 但凡要是有个皇兄皇弟的,楚源保证,他肯定乖乖巧巧的当个闲散王爷,游遍大江南北,尝遍天下美食,绝对不会对着高高在上的皇位有任何的想法,当一个闲散王爷被朝廷发钱养着多开心啊! 可是,他没有,所以他只能可怜兮兮的蹲在御书房,和这成百上千的奏章作伴。 那些个大臣,每天怎么就有那么多的事情汇报呢,他真的很想和他们打个商量,两天上一次或者三天上一次折子好不好! 可是无论怎么抱怨,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楚源苦大仇深的拿起朱笔,随意取了一本放在最上面的奏折,托着腮帮子打开。毛笔上面的朱红色都沾到了他两边圆鼓鼓的脸颊上面,跟个小花猫似的。 大监陈金河忍了好久,才忍住自己想要给小主子递上一块手帕的冲动。 打开奏折,楚源叹了口气,拿好毛笔,突然间,葡萄大的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圆。 有人批了这本奏折! 楚源有些不可思议,合上去看了看封面。没错啊,是昨天递上来的折子啊!他确确实实的没批改啊! 再打开,确实被人批改过了! 奇了怪了。 “陈金河,昨天晚上你放人进御书房了?”楚源气势汹汹的盘问自己的贴身内侍。 虽然他不靠谱,虽然他也确实比较草包,但是,父皇说了,御书房放着的东西都是要务机密,兵法战略,寻常不能让人看到,哪怕是最受宠的嫔妃,进入这里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楚越当初因为看楚源不靠谱,用的词很重,说:“若是这些机密被外邦细作看去了,那恐怕明日铁骑就有可能打到国境里来。”成功的把楚源给吓到了。 在楚源的心里,御书房被自己不知道的人进来=快要亡国=快完蛋了。 陈金河格外的谨慎,拱着手恭恭敬敬的对楚源说:“回陛下,昨晚上你走了之后,奴才就叫人把这儿的门锁上了,没敢让任何人进来。” 为了确认昨晚是真的没有人进御书房,陈金河还特地帮楚源将昨晚上值勤的侍卫首领魏楠叫了进来。 魏楠自先帝在的时候,就一直在侍卫首领的位置上,把守御书房数年,从未出现过任何意外。 听过了楚源的问话,魏楠拱手,一字一句的对楚源说:“臣以性命发誓,昨日未让任何人进入御书房乃至乾清宫。” 那就更奇怪了。 楚源觉得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再次细心地,不放过一丝端倪的,逐字逐句的看奏折上面所写的内容。 这么仔细一看,还真叫他看出点儿什么不一样来了。 这不一样就是,这批奏折的人,比他的水平可是好上太多了! 看看人家这批语,看看人家这用词,一看就很有经验。不像他,每次只能在奏折上面画画,还总是画不好,总被教他书画的太傅批评。要是他有这个水平,父皇就不至于从前每次看见他都恨铁不成钢了! 当然,楚源认为,批奏折的也可能不是人,而是神仙,或者鬼。 有时候,不得不说,楚越作为父亲,还是比较了解自己儿子的。 楚源看着这奏折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他沉思了一瞬间,挥退陈金河和魏楠,拿出一张空白的宣纸,真的抿着唇认真的给这个人写了一封信。 楚源想着,既然这“人”能来他的御书房一次,就能来第二次,什么时候来不一定,索性就给留封信,看看对方是不是奇才,能不能以后把他的奏折全都包圆儿了。 楚源慎重的在宣纸上面落笔,大意就是: 致给朕批奏折的人: 你是何方妖孽?为什么要闯朕的御书房?对你有什么好处? 朕看到了你批的奏折,觉得干得不错,你快报上名来,若是能人异士,朕出钱给你帮我干活儿好不好呀? 写完之后,还自以为潇洒的在宣纸的末尾,非常认真的,画了一个自以为好看的...他自己。 然后,楚源认真的折起来自己好不容易写好的“信”。 ---- 杨彩秋又接着睡熟了,楚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糕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他着实有些被吓到了。 但是好在,连能进出御书房这种事情他都已经接受良好了,对于糕点的突然消失,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刚刚糕点的忽然消失,是因为他在心里一直默念希望它赶快消失,那么现在,同理,只要他在心里一直默念让点心回来,点心就会回到他的手上。 楚越闭上眼睛,默念:糕点取出,糕点取出,糕点取出。 果真,在他手的旁边,两包糕点又出现了。 这是这功能仿佛还是个精明的,他刚刚放进去的糕点,明明白白的小了一圈,细细数来,少了两块。拢共算起来两包加在一起也只有堪堪十二块,这么少了两块,算得上价格昂贵了。 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还是不要随意的用这东西来存取了,太贵了。 不过楚越想着,依照他现在的条件,恐怕在寻到合适的借口之前,还是不得不使用这昂贵的存储功能,来放置从御书房那边寻来的糕点。 这么想着,从前从未为柴米油盐操过一点心的楚越,忽然理解了户部尚书每次见他都苦大仇深的说快没钱了的悲伤。 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赶紧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能下地走路了,就总能找到借口。 这么想着,在搞清楚了糕点的消失与出现后,楚越合上眼睛,继续呼呼睡觉。晚上废了好多的脑子,还是需要补一补觉的。 这辈子,他还是想对自己好一点,千万别跟上辈子一样,不到三十岁,就直接被累死了。老天爷多给了一次生命,是他前世积德,上天垂怜才有的,要好好地珍惜才是。 作者有话说: 存稿箱:滴!您今天的更新已到位! 第6章 、好转 大河村,楚家。 天蒙蒙亮的时候,楚老太从被子里爬起来,很是认真的给自己梳了一个髻,准备进厨房做早饭。 倒不是大儿媳妇徐爱芳不想帮着婆婆做饭,而是在这个粮□□贵的时代,楚老太认为,只有掌握厨房的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因此,儿媳妇只有给楚老太帮忙的份儿。 除了一定要自己做饭之外,楚老太还把家里所有藏粮食的柜子全都锁起来,禁止家里面的人拿。 出了房门,楚老太先是按照往常的习惯去了鸡窝捡了自己家养的两只鸡下的鸡蛋。 大河村家家户户都可以养鸡,但是数量是固定的,只能养两只,多了就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因此楚老太把家里这两只仅有的畜生看的顶顶的重要。 这两只鸡下的蛋,不仅要给家里的儿子孙子补身体,更是能拿到供销社换钱换针头线脑,是家里面不可多得的换钱的来源。 只是,往常一天能下两颗鸡蛋的鸡,今天只下了一颗。楚老太从兜里面掏出手绢,认认真真的把鸡蛋擦干净,揣到兜里,顺手把沾了鸡屎和泥土的手绢放到院子里面的大盆上面。 这里面放满了当天要洗的衣服,每天下了工她儿媳妇都会去河边洗干净。从前这一定是杨彩秋的活儿,但是分家之后,徐爱芳不得不接手这项工作。 徐爱芳在房门就给楚老大打水,瞧见婆婆的动作撇了撇嘴。 这老虔婆,就会给她找事儿。 楚老太顺路来了门口的自留地,打算摘两根蒜苗早上板着吃,刚一出了门就发觉出了不对劲。她家的自留地上面有着厚重的脚印以及被拔走的土豆,明明昨天晚上睡前还一切正常的。很显然,他家的自留地“小偷”只顾着偷东西,忘记了掩盖犯罪现场。 “哪个天杀的不要脸的玩意儿进了老娘的自留地偷东西?偷吃老娘的土豆也不怕把你自己个儿给噎死!偷东西要遭天谴的,断子绝孙的玩意儿!臭不要脸的!” 楚老太叉着腰就在家门口叫骂起来了。那气势就跟有人刨了家里面的祖坟似的,凶的厉害。 楚老太骂的唾沫横飞,楚.小偷.捷则是心虚的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听到楚老太的叫骂声,甚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被吓的。 牛二婶子出来倒水,瞧见了楚老太的作态,撇撇嘴,没搭理她就回去了。分家的事情做的,牛二婶子顶顶瞧不起楚家了。 楚老太叫骂了半天,喉咙都痛了,也没有人搭理她,一脸气儿不顺的回了家门口。 见楚老太回来了,徐爱芳眼珠子一转,放下手里的盆,切切诺诺的挪到楚老太跟前儿。 楚老太本身气儿就不顺,见她过来,索性把气全都撒到徐爱芳身上,没好气儿的说:“干啥啊?一个两个的,就会给老娘找事儿!” 楚老太还没骂完,徐爱芳连忙打断她:“妈,昨天我去了趟我娘家妈那儿。” 楚老太斜斜的眯了她一眼:“又带着我儿子的东西贴补你那烂摊子的娘家了?你个不要脸的....” 徐爱芳摸摸鼻子,有点理亏。 依照她往常的脾气,肯定是要呛回去两句的,但想到娘家妈头些日子和自己说的事儿,还是咬咬牙说了:“我妈说了,我们村儿有个生了个儿子的,想给自己儿子买个童养媳,要是能买到,给五十块钱呢。” 说着,徐爱芳拿出了自己的五根手指。声音悄悄地,这种大好事,可不能让旁人家知道! 那可是五十块钱啊!他们累死累活一年都不一定能挣到十块钱,这可是白花花的五十块钱啊,老天爷啊,都能买上个二手的缝纫机了。 “咋就非得买个小媳妇呢?”楚老太不解。 “那家男人没了,孩子是个傻子,爷奶为了留个后,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可是...“你跟我说这个有啥用,咱家俩孩子可都是男娃娃!”说着,楚老太怒目圆瞪:“你别打我大孙子主意我告诉你!” 徐爱芳摆摆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凑近楚老太:“咱家没闺女,那老二家不是有嘛!老二那么听妈的话,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他肯定答应!” 而且没准儿还不要钱呢,这五十块钱不就全都进了她的口袋。娘家妈说了,如果真的谈成了,她还能多得两块钱好处费呢! “是吗?那你晚上摸黑回去一趟,把这事儿给我打听的清清楚楚。”说着,缓了缓脸色,“顺便带两个苞米回去吧。” 楚老太一向抠门,能拿出两个苞米那绝对算得上是大手笔了。看起来是真的对这事儿上了心。 婆媳俩自以为自己声音小的厉害,但是她们站的地方正是楚捷屋子的窗户门口,她们零星的几句话被楚捷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楚捷还是没有听得太清楚,只知道这事儿多少都和他二哥家里有点儿关系,听起来不是啥好事,他想着往后若是再听见可得再注意注意。 这婆媳俩悄么声的打着楚越一家的主意,楚越家里早上起来可算得上是欢天喜地了。 楚越醒来之后,终于能站起来走两步了! 他扶着桌子,在逼仄的小房间里面走了一圈又一圈儿,楚一一坐在炕上看着,两个小巴掌拍个不停。杨彩秋也跟着坐在炕上,眼睛都笑弯了。 别说她们了,就是楚越自个儿都高兴的厉害!总算能起来走两步了,在炕上躺的他腰酸背痛的。若是寻常躺着休息是舒服,可是那也架不住连着躺着两天两夜啊! 他真的是躺的够够的了! “这好的可真快,再在家里面养上两天,就能全好了,这两天你再在家里歇歇吧。”杨彩秋瞧着楚越走的没有问题,高兴的说,“今天中午我多做点好吃的,咱们也庆祝一下!” 家里有壮劳力和没有壮劳力的差别很大,壮劳力多的人家挣得工分就多,分的粮食就多,也因此,杨彩秋十分盼望自己家男人赶紧好起来。 但是着急并不代表她不心疼自家男人,以前在楚家的时候楚越身子亏空的太厉害了,现在分出来了,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杨彩秋还是想让楚越多休息几天的。至于家里的粮食,也不会因为这两天三天的断顿。 杨彩秋眉眼温柔的看着他,楚越这才注意到,抛却瘦弱的身体还有残破的衣服,杨彩秋还是一个长得颇为漂亮的女人,眼睛大大的,嘴唇红红的,就是因为晒得厉害,皮肤才变得有些蜡黄。 她细心的上前用手帮楚越量了量额头的温度,然后继续说:“回头中午的时候,我用玉米面给你熬点面粥喝吧。” 杨彩秋注意到了楚越这两天的食欲不振,大病初愈,脾胃都是弱一些的。 杨彩秋突然的触碰让楚越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大约是从前从未被亲近的人这样照顾,他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心底迸发出来。 前世,他的皇后是因为家世而被选进宫中,对方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恪守宫规,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十分拘谨,做任何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 也因此,他对男女感情这方面,不怎么开窍,一向都弄不明白,那几个侯爷后院怎么就那么多小妾,不嫌烦吗? 现在,他好像摸到一点儿男女之间感情的边儿了。 暧昧的小泡泡还没有成型,就被楚一一戳了个稀巴烂。 “妈妈,今天爸爸要和我们一起出去吗?”楚一一笑容灿烂的问道,笑的可可爱爱的,像一朵盛开的小花朵。 昨天去打猪草的时候,楚老大的大儿子金宝一直在嘲笑她,说她爸爸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还说往后她会被饿死!气的楚一一当时就往他身上丢了两个野果子。分家前楚一一不敢,因为奶奶会骂人,但是分家之后,妈妈才不会说她呢! 小朋友们都护着楚一一,因为金宝是村里面小孩公认的小霸王,大家都不乐意跟他玩儿。可是现在想想,楚一一还是非常心疼自己的两个野果子,怎么就扔给了金宝呢!留着自己吃多好啊! 可是金宝的话却在楚一一小小的心灵上刻下了烙印,楚一一想带着爸爸一起出去,让他们看看,爸爸能站起来! “那怎么行呢,你爸爸才刚好一点,还是要在家里多休息休息的!”杨彩秋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楚一一脸上的小花朵瞬间枯萎,噘噘嘴哦了一声:“那爸爸在家好好休息哦!” 小女孩情绪低落下去,楚越立马就心疼了,揉了揉楚一一的脑袋,说:“今天爸爸和你们一起出去,但是爸爸干不了活儿,就在旁边看着你们可以吗?” 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是有数的,这种情况,本身就是要多动一动。只是,他本身不是原主,估计都干不了那一摊子农活儿。所以还是要给家里的两个女人打个预防针的。 楚越开口的瞬间,楚一一脸上的小花朵盛开了。 考虑到楚越大病初愈,杨彩秋把家里面仅剩的一件略微厚一点的棉衣披到了楚越的身上。 楚一一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杨彩秋锁好门转过身来,叮嘱楚一一:“爸爸现在身体不好,你要小心一点,扶着爸爸慢慢走。” 楚一一仿佛接下了什么大人物一般,一本正经的冲杨彩秋点头。 虽然杨彩秋干的是喂猪的活儿,但是大早上起来,村里的所有人都得去一趟打谷场,听安满穗的训话以及发放农具。因此一家三口的第一站就是打谷场。 楚越上回晕倒在地里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他的脸都是青紫色的了,卫生院的大夫都说不一定能救得回来了。冷不丁的瞧见楚越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大家都有些惊讶。 只是这大病了一场之后,楚家这二小子身上的气势变得强势了些,仿佛不像从前那么好接触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后山 牛二婶和楚越的关系是最亲近。 身为楚家的邻居,牛二婶打楚越小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干活儿利索而且听话懂事儿的孩子。楚越小时候不受楚老太待见,牛二婶明里暗里的也接济了楚越好几回。 瞧见楚越能自个儿走出来了,自然是高兴。 “哎,小越啊!你这是好的差不多了?”牛二婶上前去和楚越寒暄。 楚越礼貌的回答:“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不怎么能干重活儿,得再养养。”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这能好起来就不错了。婶儿跟你说,”牛二婶转头看了眼四周,叮嘱楚越,“这都分家过了,就别惦记你妈那边儿了,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关心楚越当然是能分得清楚的,答应牛二婶答应的可痛快了。 牛二婶只当是这孩子大病了一场终于醒悟了,知道楚家没一个好东西了,为楚越高兴。 眼见着牛二婶和楚越说上话了,往常和楚越关系好的几个汉子也上前来攀谈。 楚越从前是个老好人性格,谁让帮忙都乐意去帮,谁有事儿都乐意帮着干点儿,因此在村里面儿的人缘儿很不错。 这么一说上话,楚越的身边恍然间一阵嘈杂,七嘴八舌的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二虎和三娃这两个他关系近的兄弟,还说过两天一起去山上找点材料,帮着楚越把那漏雨的茅草屋给修修补补一下,抵抗夏天的阵雨。 人群闹闹哄哄的,安满穗从人群中走到台子前面,轻咳两声,拿起了大喇叭。 这大喇叭是去年公社给大河村的奖励,平时安满穗可珍惜了,每回用完了都得细心的擦好再放到柜子里。 “来!都静一静静一静啊!” “今天咱们上工之前,我得和大家说点事儿!昨天我去县城开会,咱们村儿又要来知青了!” “今年,公社给咱们村儿分配的是六个知青,明天就到,回头咱们生产队得派几个人去接。” 大队长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了哀嚎声:“咱们村咋又来知青啊!” “就是啊!上回来那几个,到今儿还没学会种地呢!咱村半大小子干农活儿都比他们干的强!” “是啊!这知青不仅干不了活儿,还得大队给粮食,没这个道理啊!要不大队长你和公社书记商量商量,咱们村儿少接几个?” 村里人本来一开始挺愿意知青来的,城里人啊,谁不想见一见呢。 但是后来老庄稼把式教那些从没干过活儿的娃娃干农活,本身就十分困难,再加上知青全都是城里来的,娇气的居多,各个讲究着呢,还有就是队里面得先给知青点儿粮食,度过青黄不接的春天。 因此一提知青村里的人就犯愁。 不过大河村的知青还算的上是好的,起码也认认真真干活儿,听说隔壁村的,差点儿和村里面大队长打起来。 瞧见大家反应这么激烈,楚越倒是来了兴致,他悄悄地问身边的二虎:“怎么一说知青来他们都那么激动呢?” “知青全都是城里来的,都娇气着呢。前两批来的那几个,只有两三个能学出来好好干活儿,剩下的都是大队长勉强给记半大小子的工分的。知青不好弄啊,不能不要,要了还不怎么能干活儿。” 二虎悄悄地为楚越答疑解惑,顺便疑惑:“上回接知青不是你跟着去教的吗?咋还这么不清楚?” 楚越随机应变:“我病了一场,记不太清楚了。” 二虎表示了然。那可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记不清楚事情也情有可原。 “都安静!这玩意儿咋能跟公社商量呢!行啦!明天接知青肯定是要接的!回头谁去咱们下了工再定!咱就是说一声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了就行。都开始干活儿吧!”安满穗总结发言。 话音一落,大家就赶紧去仓库里面领农具,各自到各家的地里开始干活儿。只是多半还在琢磨这事儿。 楚越刚才也跟大家解释了自己身体不好,因此就坐在田埂上带着楚一一休息,杨彩秋见他们自己呆着没事儿,也就匆匆的领了刀子去剁猪草煮猪食了。 “你瞧瞧楚越,从前多能干啊,现在都干不了活儿了!” “谁说不是呢,要说还是楚家不做人,怎么就愣生生的把孩子弄成这样了!” “这要是一时半会儿的干不了还行,就怕往后也这样,就完了,他们家日子怎么过哟!” “别胡说,哪有这么诅咒人家的。” “哎,不管怎么说,楚越他们家都是可怜的哟!就是楚老太不做人害的。” 这边聊得火热,那边,楚老太还在暗自庆幸,幸好和楚越把家分了。 瞧着他现在连活儿也干不了,虽说是暂时的,养两天就好,可是谁知道要养到什么时候呢!幸好她把家给分了,不然的话,现在家里就该养着个废人了。 楚老太越想越觉得自己英明果断,干活儿干的更起劲儿了。瞧着小儿子楚捷晃了晃荡的不好好做事也不着急了,反而满脸笑容,楚捷一度怀疑楚老太精神有点毛病。 只是没过两分钟,她的大宝贝儿子楚进忽然到她跟前儿来:“妈,我累了,我先去那边儿歇会儿啊!” 楚老太连忙放下手里面的农具,掏出手绢给楚进擦了擦脸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快去快去,可不兴把自己给累坏了!” 楚进点头离开,楚老太呵斥徐爱芳:“自己男人都累了也不知道帮着擦擦汗,今儿你得把老大的一半儿活儿给干了,让他多歇歇。” 徐爱芳满脸不情愿,但是想到自己还有事儿求楚老太,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这边的村里人嘀嘀咕咕的正在可怜楚越,那边的楚家爆发了一场小小的矛盾,但是这丝毫影响不了在田埂上坐着的楚越和楚一一。 楚一一带着小草帽,认真的和爸爸介绍自己的秘密基地。 就在他们坐的那颗大树的后面,她藏了好多好多的野果子还有打猪草的过程中碰见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这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基地。 她还攒了几根长长的草,因为安满穗的孙女燕子有一个草编的蟋蟀,楚一一就收集了一些打算自己编,只是她人小,也从来没有学过,编的乱七八糟的。 讲述这个悲伤的故事的时候,楚一一变得蔫儿蔫儿的,但是说完之后,她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我再学一学,总会编成的!” 楚越笑着说:“行啊,那你回头再学,爸爸先给你编一个出来。” 说着,手指翻飞间,一个小小的蟋蟀已经出现在他的掌心。 这是从前和他身边的太监学的,就当是解闷儿,没想到现在还能拿来哄小女孩儿,学的是真的不亏。 父女两人黏黏糊糊的在田埂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楚一一就背起自己的小篮子,带着楚越去后山打猪草。 后山就在楚越家里的后面,是一群延绵起伏的山脉,深山里面又豺狼虎豹,也因此村里人就算是打猎也不敢上深山里面,而是就在山脚下打野菜打猪草摘野果子。 只不过因为想和爸爸在一起多待会儿,楚一一错过了和小伙伴一起结伴来,她晚了一步,从前惯常去的地方都已经没有猪草了。 楚一一带着楚越从自己之前发现的羊肠小道往山的深处走去,那个地方比较深,所以从来没有人去过。 平常她也不敢来,只不过今天带着楚越,她的胆子就格外的大了一点儿。 深山老林,不算太深的山,但是也是有危险性的。想着,楚越随手折了几根树枝,借用楚一一打猪草用的小刀子,将这几根树枝打磨成箭矢的样子,就当拿着防身。 顺着小道走去,尽头就是一片绿油油的猪草。不止猪草,这里面还有许多春天生长的野菜,灌木丛里面她最喜欢吃的莓果也有着许多。 楚一一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打完一篮子猪草,又摘了许许多多的野菜,有婆婆丁,还有好些芥菜。 楚越也想帮忙,但是他不太能分得清楚什么是野草,什么是野菜,被亲生女儿深深地嫌弃了,无奈之下只能帮着楚一一摘最不容易出错的莓果。 但是父女俩摘了半天野菜,堆了一地,问题出现了,该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回去? 楚一一只带了一个小篮子,那是用来放猪草的。楚越今天压根儿就没带东西,就是想出来走一走。父女俩看着一堆的野菜大眼瞪小眼。 最后,楚越脱下了自己穿的外衫,把楚一一采的野菜和野果全都包在衣服里面,堆在野草篮子上面。 楚越接过了女儿手里的篮子,帮着她拿着。 完成任务两个人就打算回去了。可是,还没来得及走,四周就传出来了有什么东西走动的声音,对方一直晃动着,弄得四周的野草的擦擦声在寂静的环境中相当的明显。 楚越下意识的把楚一一护在自己的身后,拿着刚才削好的简易的箭矢挡在前面,眼睛谨慎的盯着四周。 忽然,左边又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楚越眉头一皱,手中的“箭”下意识就丢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存稿箱:滴滴滴!存稿君我来啦~~~ 第8章 、野鸡 正中目标。 那边很快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还有野鸡垂死挣扎的叫声。 拨开草丛,一直五彩斑斓的野鸡静静地躺在草地上,胸口插着一支箭,很明显现在已经死翘翘了,刚才的扑腾声明显是它的垂死挣扎。 楚越揉了揉手。 从前练了那么久的骑射功夫还是没有退步,只是他的身体现在太弱了,只丢了这么一支箭手就开始酸了。 楚一一高兴地鼓掌。 “爸爸好棒!” 这可是野鸡诶!燕子姐姐说野鸡可不好抓了,她爸爸也是很多年前才抓上来一只呢。 楚越笑了笑,从附近找了两根长长的草,把鸡捆好,大大咧咧的提在手里,准备带着楚一一回家。中午可以加餐了。真是没想到,他一个堂堂皇帝,有一天竟然会馋肉吃。 “爸爸你就这么把野鸡提出去吗?”楚一一瞧着楚越的动作,有点惊讶。 不这么出去还能怎么出去?楚越用疑惑的眼神瞧着楚一一。 楚一一有点发愁,自己的爸爸好像醒来之后有点笨哦。怎么能这么大大咧咧的拿出去呢!寻常旁人家抓到什么野鸡野兔子,都是偷偷的拿回家自己煮了吃,哪有这么明晃晃的。 大河村背靠大山,饥荒时代村里人没粮食都是靠山吃山,从山上抓鱼狩猎填饱肚子的。虽说现在大山属于公家财产,抓到东西要上交一起分,但是还是有人偷偷摸摸的抓,悄悄地自己吃。 只要做的不算太过分,安满穗那个大队长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若是太明晃晃,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听楚一一解释完,楚越恍然大悟,随手扯了几张大叶片,将野鸡包裹的严严实实,藏在打猪草的篮子最底下。抱在怀里,跟着楚一一小心翼翼的下了山。下山的时候运气还不错,没有遇见其他人。 因为楚家就在山脚下,所以父女二人先是回了趟家,结果,家门钥匙在杨彩秋那里,两个人被拦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爸爸,我们进不去了,怎么办?” 楚越想了想自己那包枣糕的下落,对楚一一说:“一一,你把猪草先给送过去,爸爸来藏野鸡和野菜好不好?” 楚一一有点怀疑,爸爸刚刚看起来有点笨笨的,真的能藏好吗? 不过出于对爸爸的信任,她还是答应了,抿着小嘴儿对楚越说:“那爸爸你一定要好好藏哦!这可是一只野鸡呢!” 楚越一头黑线,他怎么还被一个小姑娘叮嘱上了。 楚一一走后,楚越藏到了墙角,观察到四周没有人,左手拿着包好的野鸡,右手拿着包好的野菜,心里默念:收进去,收进去,收进去。 果真,下一秒东西就不见了。 楚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楚一一一脸兴奋的从家里小跑到杨彩秋那边,给妈妈送猪草。 杨彩秋瞧着她跑的那么快,一脸的着急,一叠声的说:“一一,慢点跑,小心摔到!” 楚一一没管妈妈的叮嘱,依旧一路小跑,跑到了杨彩秋的跟前儿,急促的呼吸,凑到她的耳边,悄悄地说:“妈妈,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杨彩秋停下手上的动作,用袖口擦女儿脑袋上面的汗珠。家里到这里的距离特别远,这么一路跑过来,细密的汗珠布满了整个小脑袋。 楚一一像一只偷腥的小猫咪一样,捂着嘴偷偷地笑了笑,和杨彩秋悄悄说:“爸爸今天抓了一只野鸡!” 杨彩秋本来还在帮楚一一擦汗,听了这话,动作停顿了一瞬:“你说什么?” “我说,爸爸今天抓到了一只野鸡!”边说,楚一一边回想,“爸爸可厉害了,树枝就那么一飞,野鸡就被抓到了!” “那你们把这鸡放到哪里了?” “爸爸去藏起来了!但是我没看藏哪儿了...” 楚一一这么一说,杨彩秋本身雀跃起来的心情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往常楚越都是最孝顺不过的人,估计这次也是眼巴巴的把东西给老宅那边儿给送过去了。 本来以为上次他说绝对不回去是和那边离心了,结果现在这行为,让杨彩秋不得不多想。 不过即使自己有这么多的情绪,杨彩秋也没有传递到女儿的身上,收下楚一一的小篮子就让她自己出去玩儿了。 ---- 藏完鸡之后,楚越胆子突然大了起来,还想去后山碰碰运气,瞧瞧能不能再抓上一只。 好歹以往春猎的时候,他都算得上是个收获颇丰的人,打回来的东西,少说也够跟着的宗亲近臣一人分上小半斤。更何况,他在后山这么随随便便就能打到一只野鸡,那他要是走点心,是不是能打到更多。 即使不去买卖,放在家里慢慢吃也不错啊。 况且,他觉得家里面的三个人都是需要好好地补一补,个顶个的瘦。 只是溜了一圈儿,事实证明,幸运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楚越在后山转了一圈儿,还是没有寻到其他的猎物。晃晃悠悠了一上午,他也饿了,只得收手打算回家吃饭。 刚进了门,就瞧见杨彩秋和楚一一坐在凳子上,四只眼睛灼灼的盯着他。 母女两个回了家,翻箱倒柜都找不到被楚越藏好的野鸡,杨彩秋只觉得自己的预感成真,无力的坐在凳子上带着楚一一等他回来。楚一一还在安慰杨彩秋,爸爸肯定不会把东西送给奶奶的,她最讨厌奶奶那边除了小叔叔之外那边的人了。 “怎么了,都坐在这儿等我?” “你上午是抓了一只野鸡吗?” 楚越点头:“一一和你说了呀。” “那你是不是拿着送到那边儿去了?” 楚越摇头:“没有啊,我收起来了。我疯了送那边去?”他自己还吃不饱呢,这只野鸡他都想好了,要给家里人补补营养,怎么可能送到那边去。不过想一想,按照原主之前的妈宝属性,倒是有可能。 “那你放哪儿了?赶紧找出来。这个天气不冷了,要拿出来处理好,不然会坏掉的啊!” 听见楚越的否定,杨彩秋舒了口气。不是她小气,而是楚家那边儿对他们家过去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从前就一门心思的剥削他们家,好容易分家,她可不愿意过和从前一样的日子。 楚越点点头,自己走出去,没让人跟着。 从后房山把野鸡和野菜取出来。这次运气还不错,那个一向坑人的储存点只扣留了一半的野菜和莓果,一只鸡都完完整整的吐出来了。 瞧见这么一整只肥嫩的野鸡,杨彩秋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一家三口紧闭门窗,烧热水给野鸡褪毛。野鸡那五彩斑斓的羽毛还让楚越拿来在楚一一的指挥下做了一个小小的毽子。 看着处理好的野鸡,楚越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咱们今天中午就把它给炖了吧!” 杨彩秋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过日子的,这好东西都是要留着慢慢吃的!” 还是想着楚越还是大病初愈,她狠了狠心,剁下来一只鸡腿。剩下的继续放在包好,放在后院儿的水井里面镇着。那里水凉,能放上好多天呢。 这茅草屋别的条件都不怎么样,就是后院那水井,顶顶的方便是过去的时候楚越爷爷趁着条件好的时候挖的,现在就便宜了他们。 有了这种稀罕的好吃的都是要悄悄地吃,煮饭的时候,谨慎的把家里的所有门窗都关上了。 虽然他们家住的最远,周围没什么邻居,但是还是谨慎点的好。 家里没有什么调味料,杨彩秋就直接拿白水煮鸡肉,最后撕成条撒上盐拌着。 主食依旧是玉米面,但是这次杨彩秋却是大方了一些,直接烙了纯玉米面的饼子庆祝楚越能下地走路,以及他们家中午吃上肉了!不加野菜的玉米饼子,软软的,还略带一丝甜味儿,头两天吃过了野菜团子,这样的饼子也称得上是美味了。 被清水煮过的鸡肉,肉质紧实,相当的有嚼劲儿,撒上一层盐,咸咸的,刚好下饭。 现在村里人一年都吃不上一顿肉,即使在过年的时候,楚老太割肉,大头都是分给金宝银宝还有大儿子小儿子的,楚越一家三口就算是过年,也没有三个人吃过这么多的肉,楚老太分给他们的,大多时候就是一些锅边素,还给不了两块。 楚一一见爸爸和妈妈都下筷子了,才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好吃的她眯起了眼睛。 妈妈说的果然没错,爸爸醒来了,就有好日子过了! 鸡肉的鸡骨头被杨彩秋细心的埋在了地里,她同时对楚一一耳提面命,不准小孩儿出去瞎炫耀,这种事情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 楚一一拍着小胸脯保证:“妈妈你放心!我可聪明了!到外面一句话都不会说出去的!”说着还舔了舔嘴唇,回味鸡肉的味道。 总算是在这个时代吃上了第一口肉,楚越同样也觉得满足。 酒足饭饱,躺在床上,楚越终于想到了被自己遗忘到记忆深处的儿子楚源,也不知道对方看见被批改好的奏折会是什么个反应。 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这个做父皇的不厚道的想着。 想着想着,慢慢就睡着了。杨彩秋听见了楚越均匀的呼吸声,冲女儿虚了一声,母女俩轻手轻脚的,也躺在旁边睡午觉。 作者有话说: 存稿箱:滴滴滴!到位到位啦! 呜呜呜我大鹅子真是太不容易了,现在才吃上第一口肉,他可是堂堂皇帝啊!鹅子麻麻错了QAQ 还有我的一一小女儿,好乖好萌好想rua! 第9章 、回信 再次踏入御书房,楚越熟练的走到御案前,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上次批改了一张奏折,有没有得到回信。 他有点忐忑,却还是用一双眼睛在御案上四处搜寻,渴望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果真,在御案的左上角,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纸摆在那里,楚越伸手拿过来,慢慢的打开。 是楚源写的信。 楚越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还问自己是谁?连父皇的字都看不出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夸他。 不过想想也挺正常的。毕竟这小子每次瞧见他都恨不得跑个八丈远,就怕他把他逮走谈古论今学习为君之道。楚源估计从小到大看他的字迹也没看过几次,认不出来这事儿发生在他的身上,挺正常的。 楚越劝自己别生气,继续往下看。 信的尾部,楚源画了个栩栩如生的自己,咧着大嘴笑着。楚越觉得这是对他眼睛的荼毒,真的是辣眼睛。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他的一个猜测是正确的,他梦境中回到的,是自己的御书房,也可以说,是在他死后的御书房。 这件事情确认之后,楚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果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楚源信上的内容却又一度勾起了他的怒火,尤其是看到朕出钱让你帮忙批奏折好不好的时候,怒火到达了顶点。 都当上皇帝了,这小子还是这么的吊儿郎当,这种事情都能交代给别人干?若不是自己子嗣单薄,仅他一个儿子,这皇位就算是轮个三四圈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楚越愤愤的拿起笔来,打算写一封回信,承认自己的身份,并且好好教育一下楚源这臭小子。想必借尸还魂这事儿,也会把这小子吓得够呛吧。 想着,楚越不厚道的笑了笑。 毛笔还没有落到纸上,他突然想起来,楚源的思维完全不能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楚源其人,懒散而废物,那股子聪明劲儿从来不用在正道儿上。 而且丝毫没有道德感,能贪小便宜的地方就绝对不会含糊! 遥想当初,楚源就是拿“你是我表哥,就应该让着我,帮我做事情”为理由,免费奴役了国舅爷家的小子整整一年,让人家帮他做功课。若不是太傅在课堂上察觉出了楚源描述的文章和交上去的不一样,恐怕国舅爷家的小子还得被奴役个一两年,还是无偿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小子后来藏了楚源的功课的原因。 楚越想着,若是承认了自己是他的父皇,估计楚源也会非常放心的把所有的奏折都丢给他,还得让他免费劳动。 一想到自己在这边苦哈哈的做着劳力,在那边吃不饱穿不暖,楚越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上次来就发现了,他只能出现在御书房里面,根本就踏不出御书房的门。估计往后还是得指望楚源帮他运送东西到御书房来。 所以,最好的主意就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若是从前,楚越不放心那蠢儿子,估计也就帮着做了,现在不行,想想自己在那个时代的家庭环境,想起家里面等着他喂饱的两张嘴,再想到那衣不蔽体的衣物,再想起那四处漏风的茅草房。 免费帮楚源批奏折?做梦! 即使是亲父子,也要明算账! 这么大的劳动量,不坑自己的儿子一把,楚越都觉得不合适。 楚越重新沾墨,思索片刻,方才落笔。 信上写的大意就是: 我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在天上看着你每天做个皇帝实在是费劲,正好我也没啥事儿,就想帮帮你。可以帮你批改奏折,但是呢,这不是免费的,你得给我送点东西,这东西呢,你就放在龙椅或者御案下面,我来了就能拿走。 而且我只批改最要紧的,每次批改完要什么东西我都会写给你。如果你答应呢,就拿来十斤大米,上好的大白米!晚上我帮你批奏折的时候带走,如果不同意呢,咱俩就算掰了,你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不过呢,楚越还是想把自己的儿子稍微朝皇帝的方向培养一下下的。 所以他抿抿唇,慎重的在信的后面加上了一段话: 我批奏折,你也要好好学学,没准儿哪天我忙起来就不来了! 不得不说,楚越编故事的功力真的是不到家,这故事编的看起来假的要命。 但是呢,对付楚源这样思维跳脱的小崽子,这个故事就足够了。 自己的儿子楚越还是了解的,那小子从小儿看了那么多话本子,接受这种神仙设定简直不要太容易。而且这么好的交易,他肯定得答应啊! 只要楚源看到信,源源不断的物资就要向他滚过来了! 往后要的东西他都想好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就要些后山里面有的东西最为保险。什么野鸡野兔啊,最好是活的!还有粮食,最好是收在布兜子里面的,还有...... 楚越想着就觉得往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至于该怎么把这些对于皇宫来说奇奇怪怪的东西运到御书房来,那就是楚源要想的事情了。他要是连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好,那就算得上是真正的废物了。 写完信,楚越也似楚源一般,认认真真的折好自己的回信,放在桌子的左上角。踏踏实实的离开御书房,走之前还不忘记把桌子上的另外三样小点心一起顺走。 现在生活艰难,凡是跟粮食相关的,都要精打细算嘛! ---- 大河村 下午下工的时候,安满穗果然又将全村的人召集在了一起。 他拿起大喇叭,先说了几句场面话才才奔向主题。 “今天大家都干的不错!等到过些天春种正式开始可也要好好加油!” “早上起来和大家说的接知青的事儿,我和冯会计寻思了一下,队里打算让楚越和二虎去!上一批知青也是他们接的,这流程都熟悉。” “明天一大早知青就来了,可要早点儿出发!” “还有,一会儿村儿里的壮劳力,都跟我去知青点儿,咱们修补修补那房子。再来六个咱们得让他们有个住的地方!” “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大家还有啥事儿吗?” 安满穗的话音刚落,楚老太就愤愤不平起来。 “你凭啥又让他俩去接知青,这活儿该换个人了吧!” 楚越病恹恹的没力气干活儿,这接知青的活儿能给记五个工分呢!虽然没有壮劳力一天的工分多,但是好在轻省啊! “队里就这这么定的,要不然你想谁去?”安满穗回她。 “她想谁去?她想谁去都不想小越去呗!”牛二婶“呸”了一声,“楚老太你就是见不得楚越好!那也是你亲儿子,这人的心肝怎么就那么黑,心肠怎么就这么硬,见不得旁人好了?” 村里人都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安满穗这是在给楚越家行方便呢。但是他们也觉得这样挺合适的,村里已经找不出一家比楚越家条件更不好的了。现在楚越还弱的要命,根本干不了活儿,这种事情,大家还是很乐意行方便的。 更何况才五工分,他们在家努力干活儿,一天能拿十个工分呢,又不亏! 因此,牛二婶话一出口,紧接着就有村里人跟着说楚老太的不是了。 按照往常,楚老太肯定会直接骂回去,压根儿就不带怕的。 这大河村论骂人,她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足火力,她的袖子就被徐爱芳拽了又拽。 楚老太面色不愉的回过头来:“你个小蹄子没事儿抓老娘袖子干嘛?” 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楚老太难得的低声质问徐爱芳。 徐爱芳冲楚老太比了个“五”的手势,又指了指杨彩秋身边的楚一一。 楚老太秒懂。 五十块钱和骂回去,她还是更喜欢五十块钱,拿在手里踏实。现在不能太刺激老二家,要是他们翻天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楚老太住了嘴,这次的人选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要接知青,肯定要去县城,在话题中心的楚越,倒是相当的好奇这个时代的县城长什么样子。虽说有原主的记忆,可是原主长这么大去过县城的次数寥寥无几,记忆里都是模糊的。 他一直愣神,直到杨彩秋端上来一盘子烤鸡,才堪堪回过神来。 已经处理好的鸡肉不能放太长时间,再加上家里的三个人都需要补一补,杨彩秋晚上直接大手笔的剁了一小半的鸡,裹在树叶子里面,用灶台底下烧火的地方做了烧鸡。 用的调料不多,但是味道格外扑鼻。 杨彩秋端上餐桌之前,依旧非常谨慎的关上了门窗。甚至用破旧的衣服挡在缝隙中间,生怕屋里面的香味又一点儿飘散出去。 鸡肉一上桌,楚越马上夹了一块厚厚的鸡胸肉放在杨彩秋的碗里,又夹了整个一只鸡翅放到楚一一的碗里。 中午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母女两个人仿佛格外看重他这个病号,中午的一只鸡腿,一大半都被杨彩秋夹给了他。这怎么行呢! 见楚越给自己夹了一大块肉,杨彩秋连忙伸出手来挡住自己的碗:“使不得,这鸡拢共就不大点儿,还是你多吃点儿,补补身子好,我随便吃口菜就行了!” 楚越强硬的把她的手拿开,放进去:“这鸡抓回来就是给你们吃的,你还怀着孕呢,不吃东西营养哪儿跟得上,瞧瞧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吃!都吃了!” 杨彩秋听了,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听话的拿回碗,一口一口的吃着。 别说,这鸡肉可是真好吃。从前,这样大块的肉都是轮不上她的呢! 作者有话说: 存稿箱:您的更新已到位! 把楚越鸡贼打到公屏上!!! 第10章 、黑市 楚越家里这边温情脉脉,有菜有肉,楚家那边气氛可是算不得太好。 楚老太今天在开大会的时候受了委屈,觉得憋屈。 当家做主这么多年,她还就从来都没有受过委屈。从前看哪个不顺眼都是直接骂回去的,冷不丁的忍上这么一回,虽然是有原因的,但是还是憋屈。 楚老太回家,没好气儿的将自己的草帽团起来,丢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椅子上面生闷气。 “你这是做什么?大中午的也不做饭。”楚老爷子回家之后,见饭桌上没有摆饭菜,忍不住埋怨道。 “吃吃吃,吃什么吃!我今天都被牛家那泼妇说成啥样了,你也不帮我说句话,就跟那据嘴儿的葫芦似的,那张嘴就是个摆设!” 楚老太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泼辣的性子,相反,楚老爷子却是个憨厚沉默的,因此,这些年楚老太在家一直都是有绝对主权的。 “不乐意做饭就不乐意做,让儿媳妇做,你那儿来那么大火气。” “哼!”楚老太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说:“我敢让她着手吗?着手之后那些东西都跑徐家去了!” 说着,骂骂咧咧的去厨房准备吃的东西。 徐爱芳知道今天婆母的情绪不太高,因此非常有眼力见儿的等在锁着的厨房门口。 见楚老太过来,忙殷勤的凑上来:“妈,那个事儿您想的怎么样了?” 楚老太白了她一眼:“成啊,当然成啊。五十块钱,不要是傻子。我上回让你问清楚了,你问了吗?” 徐爱芳便顺从的跟着楚老太太进了厨房。 “妈,那事儿我打听清楚了。人家说了,就是要四五岁那么大的小丫头。那家现在已经给五十五块钱了!但是就是过去之后得伺候他们家那个傻儿子,所以还没人乐意去呢。” 说着徐爱芳冲楚老太比划了一个十的手势:“那家儿子已经这么大了,还是个不会自个儿吃饭的。” 楚老太瞥她一眼:“大怎么了?不会怎么了?那可是五十五块啊!” 至于楚一一,她可不愿意想那么多。 徐爱芳剥着蒜,眼珠子一转:“那妈,你说老二他们家能不能答应啊?” 楚老太将自己手里的菜刀咣当一下撂在案板上:“他敢不答应!” 楚越那性子,十足十的受气包一个,从小到大最听楚老太的话了,这点自信楚老太还是有的。 “妈!你要把我小侄女给卖了???” 外面忽然传来惊叫声,楚捷声音拔高,忽然出现在厨房里。 他本来就是有点儿饿,想来厨房这边儿看看楚老太和徐爱芳的饭做的怎么样了,结果在门口隐隐约约的听到她们两个人在提什么事儿,他动用了出生十六年都没有动用过得心眼儿,特意在外头偷着摸的听到底是什么事儿。 结果没成想,倒是真的听出事儿来了! 敢情他娘伙同他大嫂,要把他亲亲的小侄女给卖了!这还得了! 楚老太被他吓了一跳,左手捂着心脏,右手伸出去打楚捷:“你个倒霉孩子,走路没声儿啊,吓死我了!” 楚捷没管她打的力道,抓住楚老太的手继续问:“妈,你真的要卖了我小侄女吗?” 楚老太瞪着他:“呸,你会说话吗?那是我亲孙女!我是在给孩子物色婆家!小孩崽子懂什么,跟着瞎掺和!” 说着还指着楚捷的鼻子道:“可不许出去胡说!要不你就别吃饭了!” “不是,那也是卖孩子!那是不对的!” “不对个屁,你这就是念书念傻了。我告诉你,把嘴给我封严实了,要不然你下个月就喝西北风吧。” 迫于饭菜的压力,楚捷不得不捏着鼻子暂时答应了楚老太。 楚老太寻常时候也是疼爱小儿子的,况且再过个两天楚捷就又该到县城里继续念书了,因此楚老太也没有继续为难楚捷。转过身去拿起菜刀继续煮饭。 徐爱芳瞧着婆母拿钥匙开柜子的动作,羡慕的直撇嘴。 晚间吃完饭,楚越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是二虎和三娃。 二虎和三娃都是在村里和原主关系极好,算得上兄弟的两个人。 二虎和楚越一样,是家里的老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年纪轻轻的就分家出来和媳妇儿单过,和楚越颇有同病相怜的意味。二虎的负担甚至比楚越还要大,他底下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同病相怜,也让两个人的感情更为亲近。 二虎家里在分家的时候做的比楚老太做的像样多了,分家的时候,起码明面上该给的东西,全都给了二虎。 三娃则是村里面吃百家饭长大的娃娃,小时候楚越干活儿多,力气大,也是个好心肠,愿意保护三娃,所以这一来二去的,三娃就把楚越当成了大哥看待,楚越排行老二,他就正正经经的称呼楚越一声二哥。 楚家分家的时候,三娃正好被安满穗派去公社那边办事儿,一连一个月没有回来,下午刚回来,听说了楚越的事儿,二话没说拉着二虎上门拜访了楚越。 他们来的前两分钟,楚越家刚好刷好盘子,将那些鸡骨头埋在地里面。 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楚一一不小心吃撑了,正躺在楚越的怀里,舒舒服服的让楚越帮着揉肚子。 见他们过来,楚越连忙起身迎接。 “二哥!”大远处三娃就开始叫唤。 二虎拍拍他,让他注意点儿形象。 杨彩秋帮他们倒了水,顺手抱走了楚一一,到外间呆着。男人家聊天,她不乐意总待在里面。 “怎么这么晚摸黑过来了?”楚越顺口问道。 “哦,我下午刚回来,才知道你这儿出事儿了。他奶奶的,二虎哥跟我说的时候我气死了,那楚家怎么那么不要脸,就给你分出来了?啥都不给?没了良心的东西。” 三娃一脸的义愤填膺,没管楚越的反应,先是大肆的将楚家那一堆不是人的东西骂了一遍又一遍。 “行了,别生气了,我都不生气,你着什么急。”楚越看着这十□□的少年,还是孩子心性,生气起来口没遮拦的,连忙打断。 “我就是气不过。”三娃喝了口水,重重的把杯子摔在桌子上。 楚越连忙转变话题:“都过去了,对了,二虎哥,明天咱俩去接知青,有什么注意的,你跟我说说吧。” 二虎点点头,他上午聊天的时候就想和楚越好好说说了,只不过一干活儿给忘了。 二虎开口:“明天接知青咱们早上起来就走,大队长那儿有牛车,咱驾牛车走。知青他们十点多到,咱们七点多走,还能在县城多待会儿。回头把一部分送公社,剩下咱村的咱们带回来就行了。” 往年都是各个村子轮流去县里接知青的,这回轮到了大河村。 考虑到楚越的身体比较虚弱,二虎继续说:“我来架牛车,你跟知青一块儿坐后面点名儿就行了。” 当年开第一批扫盲班儿的时候,一家必须出一个上课的,楚家谁也不乐意,就派了楚越。虽然扫盲班只开了一小段时间,但是楚越还是有幸在那段时间识了点儿字儿。 “那成,我早点起来,咱们早点儿出发,在县城能多看看。”楚越想了想,说道。 他对县城非常的感兴趣,想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二虎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他们村里的人,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几次县城,可不是想多溜溜,这想法也不止楚越又,他也有。 听到县城,三娃来了劲儿:“你们要去县城了?” 楚越和二虎点点头。 “那听我的,回头,你们去百货大楼后面那个胡同!那里面有好东西!”说着,三娃两眼放光。 楚越还没闹清楚好东西是个啥,就瞧见三娃的脑袋被二虎拍了:“那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去!” 三娃无父无母,平时也就楚越和二虎两个人偶尔管一管他,因此,虽然三娃在外人面前吊儿郎当不太好惹的样子,但是到了楚越和二虎面前,那就是个弟弟。 三娃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不就是黑市嘛!二虎哥你打我干啥!我告诉你,那里面东西可全乎了。我上回逮了一只野兔子,在黑市换了两块钱呢!” “那也不能随便去,不小心就被抓起来了!” “谁说的!只要小心点儿,东西不放在身上,肯定不能被抓走,我都换过好几次了。” 三娃一副你放心我靠谱的样子看着二虎。 二虎还是觉得危险,有心再教训一下三娃,却被楚越灼灼的目光还有脱口而出的:“真的吗?”给打断了。 两块钱算不上太多,但是也是城里工人两天的工资了。楚越自从在这里醒来,就从来没有见过钱。分家的时候压根儿就没分到。 人只有在绝境下才会奋起,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豁得出去。虽然楚越现在能在御书房搜刮吃的,但是总归是没有个由头拿出来,这冷不丁的一听三娃提到黑市,自然是动了心思。 三娃一看有人接自己的腔,立马来了兴致,也没管二虎在一边的表情,连忙和楚越解释道:“二哥,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我就是在后山逮了一只兔子,也就几两肉,换了足足两块钱,真的,可多了!” “而且我跟你说,我还瞧见大晚上的,还有工人上那儿买东西呢!” “而且我跟你说,那儿的东西,没人问你怎么来的。” “那儿粮食卖的最好了。这就是我们家没有,要是有,我早就拿去换了!” 见楚越还煞有介事的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二虎只觉得心累:“楚越,你怎么也跟着他瞎闹啊!” 作者有话说: 存稿箱:滴滴!您的加更已到位! 我的存稿!接近用完惹qaq 第11章 、大米 黑市那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危险的很。再说了,在黑市卖东西,那是投机倒把,要被抓走的。到那时候,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就是问问。”楚越垂下眼眸,喝了一口水。 他就是想提前打听清楚了。 从御书房那里拿来的东西,不能随意的拿出来,因为太过蹊跷,而且那些点心,样式显然不是这里能达到的。因此,楚越一听三娃说起黑市,便立马上了心。 “那也不能随便去,那儿多危险啊!”说着,他拍了拍三娃的脑袋,“你也是,不许去了!” 三娃表面上答应了,实际捂着脑袋,冲楚越做鬼脸。 又闲聊了两句,两人就告辞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三娃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饴糖,塞到了楚一一的嘴巴里。动作快的杨彩秋都没拦住。 三娃打楚一一出生开始,就一直喜欢凑在自个儿这个小侄女儿旁边儿,他无父无母,就跟楚越最亲,所以看楚一一,就跟看自己亲生闺女似的。 “乖侄女,好吃吧。叔下次来还给你带!” 说完,怕二虎在路上继续抓着他耳提面命,溜得贼快,出溜一下就跑远了,看的二虎无奈极了。 楚一一嘴里含着饴糖,又爬到了楚越的怀里,悄悄问爸爸:“爸爸,我们明天还有肉肉吃吗?” 楚越揉揉她的脑袋:“有啊。爸爸在,以后肯定不会饿到你的。” 楚一一开心的笑眯了眼,吧唧一口亲到楚越的脸颊上面。楚越一点儿也不嫌弃,反而非常开心的和女儿一块儿玩儿起来了。 ---- 御书房 楚源瞧见了桌上左上角新放的一张信纸。 先是让陈金河奉上一杯牛乳茶,再端上两盘子点心,拈起一块桂花糕,才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打开信纸。 看着看着,慢慢的,往嘴里塞桂花糕的速度停顿了下来,然后,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神仙都知道他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下凡来帮助他了!看起来头两次那莫名其妙消失的糕点都是神仙大人吃的了。没想到神仙也会对凡人吃的东西那么感兴趣。 天哪,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人鬼,啊呸,人仙情啊!终于有人能帮着他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御前侍卫都说了,昨天晚上着重盯了乾清宫,没人进来,除了神仙,没有人能隐身进来了!因此,楚源对信上的内容没有一丝丝的怀疑,一丢丢都没有。 后面的神仙大人叫他好好跟着学? 楚源表示:对不起,他眼瞎,没看见。 至于神仙大人要的十斤大白米?没问题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楚源觉得这个神仙真的是个好神仙,竟然不要金银珠宝,就要一点儿大白米。 虽然说极品的大白米价格也是有一点点贵的,但是,和那一沓子一沓子难批的奏折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洒洒水啦! 只是,神仙大人要的仿佛是未经烹饪的生米,这好像多少就有点儿难度了。 诚然,皇帝每天的饮食份额很多,也诚然,皇帝身为天下的主人,想要什么都是可以的。但是,若是要了十斤的大白米,放在御书房,再莫名其妙的消失,传到他皇奶奶的耳朵里,他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楚啊! 他皇奶奶管他管的最严了,若是真的传到皇奶奶的耳朵里,即使他是皇帝,也少不得被教训。 因此,楚源仔仔细细的将信纸收好,放到自己的袖袋里面,还拍了拍袖子,又想了片刻,招来陈金河:“陈金河!” 陈金河晃悠着自己胖乎乎的身子,迈着小碎步赶忙凑到楚源身边:“奴才在!” 楚源悄咪咪的凑到陈金河的耳朵边问道:“你能不能出宫给朕办点事儿?” 说着,殷切的盯着陈金河圆圆的大脑袋。这太监是从小就跟着他的,算得上他的心腹了。童年时候,陈金河不知帮他在父皇和太傅面前打了多少次掩护,因此,楚源十分信任他。 陈金河也抬起头,瞪着自己不太大的眼睛疑惑的瞅着楚源,眼神里面明晃晃的写着:皇上,您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但是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陈金河低下头,道:“奴才听皇上吩咐。” 诶,这就对了,上道! 楚源继续凑在陈金河耳边吩咐:“你出宫门去,找个粮店,给朕买个十斤最好的大米回来!不,二十斤!” 光给神仙十斤怎么行,起码也要翻个倍! 只要有主子娘娘给的腰牌,宫里面寻常的管事太监还是能出宫办事儿的。 “陛下,咱们御书房也有大米。”而且还是整个大越最好的大米。都是进贡来的,甚至有最稀少的碧梗米。堂堂皇帝,怎么能沦落到上外面买米的程度呢! 陈金河无奈的提醒自己家的小主子。 “朕还用你说!那不是不能用嘛!你去外面给我买,记清楚了,不许让我皇奶奶那边发现。”说完,他喝了口牛乳茶,继续补充,“要是发现了就说是你买的!总之不许让人知道是我。” 陈金河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那用布袋子装好的精品大米就摆在了御书房的御案底下,同时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还有一堆楚源未曾着手的奏章。 楚越注意到,楚源仿佛还在那上面给她留了回信。 他展开信纸,认真瞧了起来。 信上的大意就是: 神仙大人您可是天下最好心肠的大人了。这该准备的小的都给您准备好了,我还添了十斤粮食,就当孝敬您了。只是这个那个,您收了我的粮食可一定要帮我啊!这样的话您要什么我给什么,但要是不行,我就不给您送粮了! 呵,这小子还会威胁人了! 有粮就是爹,楚越谨慎的先是颠了颠粮食的重量,压得他踉跄了一下。 楚源那小子还算的上有良心,知道多给点儿粮食。 而且还挺上道儿,在桌子上面叫人摆上了八碟子的小点心,以及一壶用炭火温着的热茶,恭候神仙大人的到来。 粮食收进去,楚越才长舒了一口气,收了粮食,就要干活儿,楚越坐下来,沉下心来帮着楚源完成政务。 或许是因为他写了信,这小子竟然一笔都没动,楚越在奏章上连他那最灵魂的画都看不到了。 看着眼前冗杂的政务,楚越不禁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这天下恐怕没有比他更惨的皇帝了,都已经驾崩转世了,还要围着奏折政事打转。 他可真是惨,惨炸了,史上最惨皇帝,必有他的姓名。 楚越从那乱七八糟的奏折中,扒拉出来看起来比较重要的几张,掐着时间快速的批改完,很是认真的在另一张宣纸上写下了明天想要的东西——野鸡两只,还备注上了,就要没拔毛的鸡,刚杀好的那种!没杀也成,他不挑! 撂下笔,往后一靠,还没来得及揉手腕儿呢人就已经消失在御书房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杨彩秋就把楚越从床上唤起来了。 俗话说穷门富路,杨彩秋很是仔细的给楚越做了两个纯玉米面儿的饼子,让他带着吃。 楚越喝了一口稀粥,交代杨彩秋:“咱家是不是还剩半只鸡?你给我拿着,我去黑市换点儿粮食。” 粮食的来源都是要有些由头的,带半只鸡走,多拿点儿粮食回来才是正道。这野鸡他若是有空,还可以去后山打猎,再不济,还可以让楚源帮着准备,但是这粮食,可是不好拿回来的。 杨彩秋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 昨天他和三娃说黑市的事儿,杨彩秋虽然在外间,却也隐约听到了一些。 “你是不是要去黑市?那个地方多危险!我不给你拿!” 家里就这么一个壮劳力了,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儿,可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楚越知道她心思单纯且保守。可是他们家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急需要改变。 “咱们家都快该断顿了!我去换点儿粮食,好能撑到夏收分粮。” 楚越用从未有过的耐心和杨彩秋掰开了揉碎了一点儿一点儿的说: “我悄悄的去一趟,不会出事情的!” “现在咱们家条件就这样,都快吃不饱了,你过段时间就要生孩子了,哪样都要花钱。” “这回我先换点儿米回来,等到往后,再打到野鸡,就去换点儿红糖啥的。” “咱们日子总要慢慢过好的。” 杨彩秋一贯是个听楚越话的,见楚越这么坚持,最终还是将剩下的那半只鸡用大叶片包好了给楚越拿着了,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你可小心点儿,宁可把这东西撇了,也别让自个儿出事儿。” 楚越认真的点头答应了,转头上了牛车。 考虑到城里来的那些知青娇生惯养的,二虎特意去找了干稻草,将牛车后面铺的软软和和的。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躺炕上躺的习惯了,楚越跳上牛车,只觉得这干稻草铺着可真舒服,都快赶得上棉花了。 他们天还没大亮就开始赶路,到县城的时候也才将将天亮。 “二虎哥,现在天还早,咱们去百货大楼附近转一转吧。” 作者有话说: 滴!您的更新已到位!明天就是肚丝本人生死时速发更新啦! 明天开始将实时回应评论(认真脸 第12章 、胡闹 “百货大楼?楚越,你还真跟三娃胡闹啊!” 二虎一阵头疼。 他昨天都那么劝了,楚越怎么还和三娃一样这么不靠谱。这俩人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我就是想去看看,你瞧瞧我身上,一点儿钱都没带,怎么可能去哪儿买卖啊!我就是去看看。” 楚越出来的时候就把杨彩秋拿出来的那半只鸡收起来了,这可是肉啊,现在就算是城里人,条件不好的也能大半年不见荤腥,这么大半只鸡,他可一点儿都不放心。 二虎狐疑的打量了楚越好久,才终于点点头:“那成,你就在里面随便看看,好奇一下就完了,别跟那儿的人多说什么,快点儿出来。我在外面给你守着。” 他这么一说,楚越就放了心。 二虎和三娃是这个世界上和原主关系最亲近的两个人,换句话说,就是过命的交情,小时候三个人都是经常忍饥挨饿不受家里面待见的,多少次都是一起行动,从后山找到东西填肚子的。 因此,楚越相信,自己在黑市走了一圈儿的行径,二虎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识人用人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点儿自信的。 瞧着楚越拍着身上沾着的稻草就要下车,二虎想了想继续补充道:“你记着啊,要是再黑市碰见三娃,一定得给他拽回来!” 三娃家就在二虎家旁边,今天早上这臭小子就不在家里面呆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到黑市搞事情去了。 三娃头脑一向活泛,就是有时候警惕心弱。二虎这心里七上八下,提心吊胆的,到现在眼皮子还直跳呢。 楚越瞧着二虎不放心的眼神,还是答应了下来:“成,我要是碰见他,一准儿给他带回来。” 说完,麻溜的下了牛车,拍了拍自己身上破旧衣服上粘的稻草,大大方方的走进了百货大楼旁边的小胡同。 要说这黑市不愧叫黑市,楚越一进去就觉得里面不一般。 在这里出现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他的眼神一开始像是在看肥羊,后来又观察到他大概就是个穷兮兮的汉子,才移开了目光。 楚越眼睁睁的瞧着,自己面前挎着一个篮子的大婶儿还轻蔑的白了他一眼,似乎在嘲笑他这种穷小子还能来逛市场。 这他可就不高兴了。 楚越耸耸肩,非常无奈。但是他刚来,还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不敢贸然行动。 慢慢的离胡同口越来越远,有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太太拦住了楚越,她凑到楚越身边,悄么声的问:“小伙子,你有粮食吗?” 显然,是把他当做卖东西的了。 老太太也是着急,她都在这黑市晃了一个早晨的了,还没瞧见一个卖粮食的,这粮食抢手啊,天没亮就卖光了。 现在的黑市也就早上管的稍微松一点儿,再过过这儿都没人卖东西了。 见楚越没吭声,老太太有点着急的催促:“哎呀,你到底有没有啊,多少钱都行!” 她是真的着急。 家里面的大孙女马上就要下乡了,该带的粮票和钱都给孩子带上了,只是听隔壁邻居家的闺女来信说,知青到了之后的粮食给的不算多,他家闺女压根儿就吃不了多少。 大孙女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再加上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工人,手里面还是有点儿积蓄的,一咬牙一跺脚索性来黑市晃荡一圈儿。 她也是格外的小心谨慎,这会儿是真的着急了,才拉着一个农民样子的人问。 “什么粮食?” 粮食也有很多种,粗粮算粮,细粮算粮,红薯玉米什么的都算数的。 “不拘什么粮食,只要是能吃的下去的就行!” 楚越见她真的想要,想到自己拿不出来的那二十斤白花花的大米,点了点头:“有,我有大米,但是我这儿贵。” “多少钱一斤?”老太太一听大米,眼睛都亮了起来。 楚越从来没有做过生意,从小到大也没有为生计着过急,一向都是所有人围着他一个人转,因此这做生意的道道他实在是不熟悉。 他从原主的记忆中翻了许久,才最终犹犹豫豫的说出来了一个价格:“五毛钱。” 现在一个工人一个月大概也就三十多块钱工资了,五毛钱确实是个价格。 老太太听了之后果然愣住了。 报了这个价楚越也是心虚的很,但是,在这个时候,干黑市买卖的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据三娃昨天说的,黑市里面的价格要比平时供销社卖的高出个一倍,甚至两倍。 “你给我看看米,行的话,我来五斤!但是小伙子,我给你一块五毛钱,还有一尺布的布票行吗?” 她算来算去,手头没有那么多钱,不得已,只能用布票来相抵。给孙女儿少带点儿布不打紧,衣服左右都有个两三件,但是这粮食可是真真的要命啊! 楚越知道,这布票现在挺值钱的。像他们在农村,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分布票,还一个人就那么一点点,一家子十口人凑起来,能做一件新衣裳就已经不错了,因此听到布票,他没怎么想就点头了。 “行。” 说着,他假装从自己一直背着盖着黑布的小篮子里面掏出自己存的米。 楚源还是没有丧良心的,起码眼睛里还有他这个父皇在,给的米确实是白白净净的,每一粒都胖鼓鼓的。更棒的是,他认真的分了四个袋子来装,每个袋子恰巧就是五斤。 这算是他干的为数不多的聪明事儿了。 儿子长脑子了,楚越倍感欣慰。 虽然楚越分辨不出来好坏,但是从老太太笑的没了眼睛的表情和给钱的爽快劲儿来看,这米还是相当不错的。 总算是没有白养个儿子,转了世还能得到儿子的供养,他也算得上是上辈子积德了。 交易都是悄么声的进行的,收到了五斤的大米,老太太收到篮子里就跑,那两条小腿儿倒得,压根儿就不像一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身体硬朗得很。 后面,他又如法炮制,五斤米换了一块钱还有两张粮票。剩下的十斤可是不能动,是要拿回家的。 人有钱了,走路都不一样,楚越走出黑市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自信的。手里有钱,兜里有粮食,心里才不慌! 只是他觉得自己仿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直到坐到车上才想起了,他忘记卖了那半只野鸡! “你怎么进去了那么久!” 二虎见楚越走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个把分钟就能溜一圈儿黑市,哪成想楚越进去了小半个钟头。急的他都以为楚越被抓了! “我看着好奇,耽误了点儿功夫。”楚越解释道。 好在二虎瞧着楚越进去出来都是两手空空,瞧着背的筐子都没啥变化,也就没在意,只让楚越赶紧上车去接知青。 见了知青,楚越还有些迷糊,不是说知青都是半大小子和小姑娘的嘛,这儿怎么还有两个看起来快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呢?而且这俩老头子都瘦骨嶙峋的,行李也格外的少。 知青下了车大包小包的带了一大堆的东西,个个在家都是娇生惯养的,忙不迭的叫苦。 瞧见牛车,先是捂住鼻子嫌弃了老半天,才磨磨蹭蹭的把自己的东西搬上去。楚越瞧见了,面上不动声色,却把这些孩子和楚源类比上了。都是娇气不好搞的。 只有那两个老头子,整理了自己的着装之后,一声不吭的先上了车。 这一批来的知青有十多个,先要送到公社,然后才能分给各个村。 这样下来,一个牛车可谓是坐的满满当当。 “你,去那边儿坐着!”张丽娜见自己身边的行李没有地方放了,对其中一个老头子颐指气使。 她才不怕呢。这两个老头子都是被下放的,是黑-五-类,要做最艰难的活儿的,她的成分可比这俩老头子好多了。 张丽娜本身就是个大小姐的性子,爸爸还是多少是个小头头,又是家里的小女儿,打小儿就是被惯着长大的。下乡来也是不得已,她爸一早就和她说好了,过几个月就想辙给弄回去。 因此,她看这牛车还有接她们的人都很是看不上眼。 见她这么大小姐做派,车上的女孩子有志一同低头当做没看见。张丽娜的爸爸手里可是有点小权利的,平白无故的,她们可不愿意触她的霉头。 那个被提及的老人家仿佛也是这么想的,安安静静的拿起自己的包袱去了一边儿。 只有坐在牛车最边边角角的的男知青徐阳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打断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分工不同,人人平等!你和人家说话的语气就不对!” “我什么态度,什么样的人我就用什么样的态度!他们这样的都是犯了错误的,就应该是这个态度!” 徐阳仿佛还想说些什么,被老人家用眼神制止了。 见徐阳不回嘴,张丽娜得意洋洋的在空出来的地方放好了自己的包裹和行李。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肚丝,准时! 第13章 、知青 二虎和楚越先是把这些人带到了公社。 这次来的这十几个知青,是归红旗公社的,要分给公社下面四五个村子的,都放在一个村子里面哪个都受不了。 红旗公社的建设还算不错,起码办公室都是盖得青砖大瓦房,是这十里八乡的头一分儿,知青们见了,都不自觉的放松了心情。 他们来的地方看起来还不错,不像家里面从前插队的同学去的地方一样穷的要命。想着将来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儿,都心里高兴。 二虎停下牛车,叫知青们下了牛车活动活动,拉着楚越一起进了公社的办公室。 公社领导瞧着这回分配来的知青一个个都是白白净净的,女同志好像还擦了头油,大辫子油光瓦亮的,不自觉的紧锁了眉头,再瞧见旁边的那俩瘦骨嶙峋的下放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主任,人我们给您送到了,牛车也拉回来了,您点点人数够不够?够的话能不能先分给我们村儿,我们带着人直接走?” 二虎开口询问道。 人来齐了,其他公社陆陆续续的也该来人了,他们早走,就能不跟其他公社的人寄窝窝了。 杨主任这才把视线转到了送人的这俩的身上。 “行,我先点人。”杨主任说。瞧见楚越,眼神还多停留了两秒,问道:“楚同志,怎么样,身体好点儿了吗?” 楚越点头,爽朗笑道:“好多了。” 想到这人一向的心眼儿,杨主任 楚越在杨主任这儿一直是个熟面孔,头两回都是他来的公社,杨主任又是出了名的记性好,自然也就记住了。 当初楚家老太太非要分家的事儿闹得很广,听说的人无一不对那家子指指点点的,但是奈何人家脸皮厚,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自己得到了实惠才是最重要的。 要说这人要是不要脸的话,可谓是天下无敌,可真不是一句瞎话。 杨主任瞧着比上回来瘦了一圈儿的楚越,叹了口气,带着花名册出去点人,点完之后回了屋子,将手里面写的分配指标给了楚越。 红旗公社下面每个村都开了扫盲班,楚越是唯一一个真的识了字儿的,当初上面领导看成果的时候,就是看的楚越,那可谓是相当满意。 所以,带着字儿的板子,一般都默认给楚越瞧。 分到的是刚才咄咄逼人的女同志还有那个反驳她的男同志。还有那两个老人家。 刚才杨主任点名的时候,楚越就对上哪个人是哪个人了,看到这个名单,楚越不禁想到,缘分果真是个玄学。 “这回分给你们村儿的知青不多,就俩,但是多了两个改造的。”杨主任翻着抽屉,和他们解说。 “主任,这回咋来了四个?拢共就十来个,您给我们村四个,我们村的粮食不一定够啊!”二虎愁眉苦脸。 杨主任在自己的抽屉里面翻出了两块桃酥,分别递给了二虎和楚越:“拿回去给孩子吃着玩儿。这下放的就你们村儿没有了,这回只能安排在你们村儿了。放心,他们和知青不一样,给的粮食指标少。” “那...那行吧。” 领导这么安排,他们也就只能这么带回去。 二虎小心翼翼的把杨主任给的桃酥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这可是顶好的点心,回家拿给闺女,孩子肯定乐开了花。 楚越也学着二虎的样子把这桃酥收起来。 楚一一也是爱吃这些甜的点心,这孩子长这么大估计都没吃过什么好的。 楚越对比了一下前世今生两个孩子的不同处境,再一次在心里面默默的觉得楚源这小兔崽子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再能见到楚源,瞧见他偷懒,楚越保证,他一定会抄起大太监的拂尘打断他的腿! 楚越边想边磨牙。 远在御书房的楚源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忽然觉得有点冷,而且他的腿似乎在隐隐作痛,不过他不在乎! 身上不舒服的话,多吃点点心就好了,如果还不舒服...那一定是吃的不够多! 于是他快乐的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栗子糕。 有人帮着批奏折的感觉真爽啊! 他决定,今晚上自己要偷溜出去玩儿。听小李子说长安街的金玉坊又出了几道新菜,他老早就想去尝一尝了!那儿有几道菜,连御膳房都比不过呢! 他一定会记得给神仙带一盘。 神仙可真是太惨了,仙界连米都没有,那么好吃的饭菜估计更没有了。当神仙也不是个好事儿啊! 到公社用的是牛车,从公社到村里却只能靠着人的两条腿儿。二虎适应良好,楚越这大病一场的没力气,两个老人家自然是更不行了。不得已,二虎只能继续借了公社的牛车,带着这一行人回了村里。 就这样了张丽娜却还是不满意,一路上嘟嘟囔囔个没完。 楚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就她最娇气。 对上楚越的视线,张丽娜不自觉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楚越的眼神太尖锐了,把她给吓到了。就算见了她爸,她也没有这么听话过。 解决了噪音的来源,楚越满意的回过身。 公社到村里的路远不算远,近不算近,有个十多公里,也够人走上老半天。 远远地看见了村口,已经是大中午了,楚越只想赶紧回家,回家拿出粮食来,让杨彩秋煮上一碗白米饭,他再偷摸去后山搞一只兔子或者野鸡,炖熟了,拌着米饭,幸福的吃顿午餐。 没想到,他楚越,堂堂一个皇帝,有一天,既然会想着大米饭流口水。 别问,问就是快饿死了。 前两天吃野菜吃的他脸都快绿了,如果没有御书房,他现在恐怕已经不妙了。 他幻想着回家之后的美好生活,哪成想,刚到村门口,整个牛车就被楚捷直接拦下了。 楚捷不停的喘着粗气,手搭在楚越的肩膀上,说话有气无力的:“哥...哥...不...不好了!” 楚越嫌弃的甩开他的爪子:“你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看在这小子给自己送过粮食的份儿上,楚越还从袖口里拿出了手帕,想给他擦擦汗。 楚捷又粗粗的喘了两口气,终于缓过来了,扬声道:“咱妈要把我小侄女卖了!已经带人去了你们家!” 楚捷知道这事儿,还没来得及告诉楚越,楚越就被派去接知青了。 楚捷没有想到楚老太的动作竟然那么快,天刚亮的时候楚越的车刚刚去县城,她就让楚老大媳妇儿回娘家带人过来了。 她们想着反正楚越也不在,况且,在的话也会听家里的话,所以压根儿就没想着避开楚捷,当然,也没想着告诉楚越。 毕竟是亲生的闺女吧,万一他死活都要拦着,这事儿也难办。 楚捷在楚家一向是个没有话语权的,有心阻止楚老太,楚老太只当他是小孩儿心性,说:“你听话,别闹,回头拿了钱我给你零花。” 说着都不理人了,径直会房间换衣服了。 楚捷赶紧趁楚老太不注意溜到楚越家,却看见杨彩秋坐在炕上歇着。 早晨楚越走了之后,她不小心摔了一下,肚子一阵阵发紧。 她不敢随便乱动,在床上踏踏实实的躺着。 都这个情况了,楚捷哪儿敢把这事儿告诉杨彩秋,万一二嫂一个激动出点啥事儿可咋整。 万幸他还是有脑子的,借口带楚一一出去玩儿,把孩子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山洞里边儿。是他进山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本来是他自己藏东西的秘密基地,没成想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把孩子安顿在山洞里,楚捷不放心的陪着待了会儿,从山口瞧见大嫂带人回来了,脚底抹油的跑到村口,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拦住楚越,告诉他这事儿。 “现在妈已经带着人去家里了,小侄女我藏起来了,没事儿,二嫂一个人在家,你快回去,别出事儿!” 楚越听了,也顾不上什么手帕擦汗了,直接把东西丢到楚捷的身上,撒开腿就跑,比楚捷刚来的时候跑的还快。 “二哥,我跟你一块儿去?”二虎大声喊。 “不用,你先去安置知青!”楚越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 楚捷叉着腰也跟着飞速的奔跑起来。 长时间没这么运动过,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就要冒烟儿了。 楚越家在村尾,离村口很远。 楚越深知自己不适合和这种胡搅蛮缠的老太太打交道,他只会讲道理,应付不了这样的人。 狂奔的同时,楚越的大脑飞速的转动,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事儿。 突然,他在原主的记忆中对上了一个人。 等到楚捷跟上来,他小声的对楚捷说:“你去,把安老支书帮我请到家里面来!” 说着,又继续跑远了。 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这事儿要是能轻易翻片儿,他就不姓楚!、 得了吩咐,楚捷也赶忙听声行动。他得赶紧将人请过去,再去山洞陪陪楚一一。毕竟是亲侄女,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的。 楚捷跑远了,楚越飞奔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老太太的叫嚷声: “杨彩秋,你别嘴硬,就是个姑娘家家,我们楚家不稀罕!你给我说清楚了,你把那个丧门星丫头藏到哪儿去了?赶紧给我找回来,要是耽误了我的事儿,我让老二扒了你的皮!”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第14章 、闹事 楚越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杨彩秋捂着肚子坐在门口,脸色惨白,脸上还滴着冷汗。 楚老太太像个地主婆似的坐在院子外面,还有闲心给自己倒一杯水,徐爱芳跟在老太太后面揉肩捏背,一脸殷勤。 可不是得殷勤嘛,这事儿要成了,她也是能拿到钱的。这么些年,手里连一点儿私房钱都没有,想补贴娘家都没处找钱去。 楚越当即就变了脸色了,他不动声色的质问道:“怎么了,您要扒了谁的皮啊?” 说着,急匆匆的走到杨彩秋身边,想把她给扶起来,轻声问:“没事吧?怎么样了?” 杨彩秋冲他摆摆手。 她没事儿,就是早上起来有点儿晕乎乎的而已。估计是没吃多少东西。 家里粮食少,每次做饭的时候杨彩秋都会不自觉的算计。楚越大病初愈,又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自然是不能少吃,楚一一正长身体,本身就跟个豆芽菜似的,更不能克扣,算来算去,只能克扣在自己的身上了。 她能想到的事儿楚越怎么想不到,肯定是没吃饱就晕。 楚老太瞧见自己家二儿子进来了,本身就听得硬邦邦的腰板儿更硬了。 这个儿子虽说不得她的喜欢,可是有一样好,那就是,啥事儿都是让她这个当娘的说了算,当娘的做主,他也就这点好了。 但是这回有点儿不一样。 虽然楚越回来之后也没大吼大叫,但是那一句不咸不淡的质问带着浓浓的气势,让楚老太莫名的有点二儿发慌。 瑟缩犹豫只是一瞬间,下一秒,楚老太就又挺直了腰板儿,理直气壮的说:“我让你教训这个不要脸的败家货!” “老二,妈跟你说,妈都和隔壁村谈好了,给你十块钱,那孩子往后就跟着人家当媳妇去了!你可不兴说妈不心疼你,毕竟是个姑娘,也不值当什么,是不是?” “把那小丫头给我找回来,我这就带走!人家就等在老宅那边儿呢!” 说的冠冕堂皇,理直气壮,做的却是最下贱的人贩子的活儿。 贩卖的孩子还不是旁人,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儿。毫无底线,人性扭曲。 楚越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慢慢变得冰冷。 他还没反应,杨彩秋先不干了:“不给!不找!妈,我闺女我自个儿养,绝对不给人!” 她说着,眼泪儿就要掉下来了。 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拉拔大,凭什么她说换钱就换钱。杨彩秋舍不得,也干不出那种事儿。 “哎呦,还自己养,你拿什么养?是那老鼠都不进的米缸,还是那漏风的破袄?就你这条件,照照镜子瞧瞧自个儿,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徐爱芳瞧杨彩秋那护犊子的样子,添油加醋的拱火,末了还嗤笑了一声。 “我养,我就算是吃糠咽菜也能给她养大!” “呵,你们家有糠给你吃吗?”徐爱芳继续拱火。 “就是,你这儿糠都没了,老娘这是好心,你们两口子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老二,去,把楚一一给我找出来!” “好心?我养的好好的闺女,凭什么就给你了?十块钱?你还是留着给自己置办置办,自己嫁过去吧。” 楚越冷嘲热讽的。 反正他家住的远,附近也没什么人,没人围观。没有那些个大嘴巴,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楚老太太还是第一次被二儿子顶撞,心里的火儿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混蛋玩意儿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当妈的好心给你活路你就这么说话,当初生了你就应该把你溺死在粪坑里!” 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听到楚老太的这句话,楚越笑了。 都被人欺负上门来了,不新账老账一块儿算,他都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 “好心?行啊,既然是好心,那咱们就算算我们家为什么条件不好吧。” “为什么呢?自然是分家的时候就给了我们一袋子土豆,剩下的全没有。” “那我们条件能好吗?” “既然您心疼我活的不好,那索性咱们认真的分次家吧。分好了,我自然是有多余的钱养一一了。” “您说呢?” 她说,她说就是不可能,痴心妄想! 一个不能干活儿的残废,还想要分走家里的大头,做梦! 楚老太太刚要开口骂人,就被楚越截住了话茬:“我想着毕竟是我是您亲儿子,您自然是想我好,肯定能答应,就让老三去请了安老支书过来,一会儿我再把家里人叫齐了,咱们一块儿谈吧。” “您这么好心,当然不会不同意是不是?” 说着,还朝楚老太露出了自认为温和的笑容。 楚老太没想到,一直在家里面不吭声,跟个鹌鹑似的老二还能有这么能说会道的时候,竟然把她堵得都没话说了。 但是楚老太是谁啊!十里八乡就没有一个脸皮比她还厚的,没一个比她泼辣的,当即反驳: “放你娘的狗屁!家都分完了,你折腾个屁!我告诉你,老宅那边儿的东西你一厘都别想给我动!今天那赔钱货,你也必须让我带走!” “这话您就说错了,闺女是我的,和您没关系,分家的时候我没醒着,当然不能算数了。这不是这两天刚醒嘛,早就想和您说个清楚了。” 说着,把门打开,搀着安老支书进来了。 安老支书拄着拐杖,轻咳一声: “楚越说得对,是要说清楚了。毕竟分家是大事儿。” 这名字叫的楚捷的脸是青一阵红一阵的,奈何这位是长辈,还不能说啥。楚捷摸摸鼻子,接受了楚小三的叫法。 “哎呦,老支书,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啊!”楚老太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 安老支书在大河村的地位可是不一般。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在大河村当了一辈子的支书,六十岁了才退休,在村里人的眼里很有威信。一般来说,安老支书说的话,那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啥是啥。 从前饥荒的时候,全靠安老支书,无论咋说,产量就是不往高了报,他们整个村子,是整个公社饿死的人最少的。打那儿开始,安老支书的地位就确定起来了。 其实当初楚家分家的时候,村里的干部是想帮一帮楚越的。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去死啊。村里分家,正常的流程都是请村里面的支书见证一下,分好了村里给批宅基地的。 但是楚家做的这事儿不合常规,毕竟是家事儿,楚越这个正主还是昏倒的,就算是想帮着也没个由头。 这回可好了,楚捷上门找安老支书帮忙,他没怎么想就急匆匆的跟着赶了过来,老胳膊老腿儿的,跑的都快比楚捷快了。身子骨儿是真的硬朗。 “这不是要分家了,老二叫我来做个见证,我就跟着孩子来了。楚小三啊,你去,把我们家满穗还有你爹你大哥全都叫过来。这人可不容易凑齐啊。” 楚捷瞧着楚老太,再看看楚越,心里拿不准主意到底该不该跑这一趟。 “哎呀,老支书,我们家的事儿,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让老三送您回去,辛苦您跑着一趟了。”见了支书,徐爱芳的那张狗嘴,还能勉强能吐出一点儿人话来的。 安老支书横脖子瞪眼:“咋了,我现在不管事儿就不能说话了?老了老了,你们家越发的不干人事儿,老糊涂了!” “这也不是啥大事儿,我老婆子一个人就能干,安老爷子你就踏踏实实回家去叫什么人啊!楚捷,你不许动,在这当个见证就行了!” 面对别人,楚老太还有底气撒泼耍赖,但是面对安老支书,她可是不敢的。要是真的得罪了安老爷子,回去之后她男人肯定能抄起棍子揍人。 “咋了,觉得我年纪大了不能断案断的公平了?就在这儿分,这样,楚小三,去叫人,多叫几个来,就当是见证,看看我能不能断的好。” “你要不去,我老头子自己去了!” 这楚捷还哪儿敢再耽误啊,要是真的让安老支书出去喊人,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丢人现眼了。听了吩咐,两条腿都要跑断了。 安老支书在楚越的搀扶下,四平八稳的坐在了院儿里。 楚越扶着人坐下,端的是一副听话谦虚的样子。 不就是装相,谁不会啊! 年幼登基,旧部掌权,楚越登基后学会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借刀杀人。不巧,今天就用上了。 楚捷毕竟是年轻人,跑得快,短短十多分钟就把该叫来的人全部都叫来了,将楚越家里本就不大的小院儿更是围了个满满当当。 安满穗是跑着来的,自家亲爹出山了,儿子就得紧随其后呀。 然后到达的是楚老爷子楚立山,进了门先是狠狠地瞪了自家老婆子一眼,然后给安老支书赔小心。 之后楚老大才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群乡亲,以牛二婶子为首,牛二婶扬声:“听说楚家分家,我带着孩子们来凑凑热闹!” 最后回来的才是楚捷。 楚捷叫人的时候,顺道去山洞那边儿把楚一一给接过来了。 反正事情都发展到分家的身上了,估计小一一是没什么危险了,那还不如带回去了。小孩子家家待在这里楚捷也不放心。 瞧见楚老太,楚一一下意识的瑟缩,抓着楚捷的衣角躲在了后面。 见楚捷带着楚一一走过来,楚老太眼睛都直了,气的直接上前去拧他的耳朵: “臭小子,敢情是你把这个赔钱货藏起来的。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儿!我白供你吃喝这么多年,你......” 看今天这架势,不但孩子带不回去,闹不好还得添点东西,想到自己得不到的那五十块钱,楚老太太就恨得牙痒痒。 安老支书用自己个儿的拐杖敲敲地面:“行了,都别吵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一块儿说道说道吧。” 作者有话说: 啊,想不出作话的一天,嘤 第15章 、粮食 “老楚,你自个儿算算,你们家有多少东西,打算怎么分,给了楚越多少,接下来打算怎么弄?” 老支书发话,楚立山自然是没有不回答的。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哪儿知道那么多的零七八碎的,家里的大头钱财,多数还是握在楚老太的手里面的。 “家里就那么几间房,都在那边儿了,剩下的我是不知道,都在我们家老婆子手里。” “那楚老太太,你说。” “家里现在粮食也就将将够吃,存的钱您也知道,是要给老三娶媳妇儿的,除了这点儿,是真的没钱了!要不然,您说我怎么会起了送走一一的心思呢。” 人一多,楚老太变得倒是快,马上就由一个泼辣老太,变成了可怜巴巴孤寡老人,还跟安老支书哭起了穷。 “你们家四个壮劳力呢,过得应该还算可以吧。”安老支书不参与分粮,对这些自然也就不是很清楚。 安满穗倒是知道,但是上次分粮都是老早之前的事儿了,村里那么多人家,一时间他也有些想不起来。 “壮劳力多,可是家里面吃饭的更多啊!”楚老太太继续哭穷。 楚越从杨彩秋的身边站起来,冷笑一声:“没钱没粮,你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别往远了算,就往近了算,去年,我一个人,拿了小三千个工分,换了快两百斤粮食还有二十块钱,手里没钱,你自个儿信吗?”、 楚家的到底又多少粮食楚越确实知道的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原主的记忆有一点确实靠谱的,那就是,他拿的工分换了许多的粮食和钱。 “那也是给家里的,是你交的伙食费!楚家就没有吃白饭的,你干活儿,人家也干活儿1!再说了,当初分家的时候,不是给你粮食了嘛!你别不依不饶啊!”徐爱芳见这个二弟说话在理,立马胡搅蛮缠。 笑话,楚家的一切现在都是紧着他们大房来的,楚越从楚家分东西,那就是在徐爱芳的心口上割肉啊。 “去年,我一共在地里干了二百四十多天的活儿,每天拿满十公分,顺便还把楚超和妈的工分拿一半,剩下的人加起来,一天的工分勉强能和我还有彩秋的一样。” “分家出门,你仗着我昏迷,就给了一袋子的土豆让我们直接来了年久失修的老房子。” “谁家伙食费也没有交那么多的,更何况,我挣来的粮和工分,压根就没进过我的肚子。” “今天,我还就不依不饶了。” 不止是为了他自己,为了楚一一,更是为了死在田埂上面的原主。不该要的,他不要,但是该要的,一定得争。 “呦呦呦,我说呢,为啥这楚家俩小孙子养的那么胖,敢情是吃了老二的粮食啊。” 牛二婶啧啧两声,讽刺楚老太,“人好的时候把人当牲口用,不好的时候一脚踹出门,你这还是农村老太太,怕是过去的地主婆都没你那么能剥削人的!” 安满穗轻咳一声:“别什么有的没的都说,这词儿能乱用吗?” 虽然声音严肃,但是语气和缓,显然是没有真的教训牛二婶子的意味在。 “谁家壮劳力不干重活儿?他娘的,你们一群婆娘懂个屁!”见装软弱不行,楚老太索性恢复自己的泼辣本性。 “壮劳力是干重活儿,但是不是让你当牲口用的。你让二儿子干重活,你们家老大呢,估计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 “是啊,也不对,没准儿现在跑哪个寡妇的门口献殷勤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唉,打楚越小的时候你就不待见,现在长大了还是不待见,没见你这么当娘的。” 围观的乡亲们你一嘴我一嘴,楚老太太只长了一张嘴,骂来骂去也没占上风。 一群妇女吵得不可开交,安老支书用拐杖重重的敲了几下地板,才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行了,具体的我都知道了。楚老太太,你照实说,楚越说的对不对?” 楚越去年在田里干活儿多卖力,都是有目共睹的,楚老太否定也否定不来,只能撇着嘴认下。 “那既然这样,你们家的粮食,起码要分给楚越四分之一。还有其他的零七八碎的,也不能没有这孩子的份儿吧。” “粮食不都是分了嘛!”楚老太不依。 “一袋子土豆能叫分了?糊涂!楚立山,你怎么看?”安老支书懒得和她打交道,把视线转向了正在抽旱烟的楚老爷子。 这可是老支书,现在大队长又是安满穗。这俩人今天摆明了是向着楚越的。 虽然说他们这算是家事儿,但是已经传到公社了,这些天,楚老爷子一直觉得有人对自己个儿指指点点的。 他想的明白,要是今天真的把这事儿平了,往后就没有这一段的闲话了。他活了半辈子,还是要脸的。 想到这儿,楚立山抽了一口旱烟,沉声说道:“就按老支书说的办,家里面的粮食,我去拿四分之一分给老二,锅碗瓢盆不好分,我直接让老婆子折成钱给他。” 上道儿,安老支书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楚立山话音一转:“但是,老二得每年给我们老两□□孝敬,一年五十斤粮食,还有五块钱。” 爹娘养儿子养了这么多年,要儿子孝敬养老,这个没话说。 安老支书觉得合理,看了看楚越,问他是什么看法。 楚越也知道百善孝为先的道理,即使爹娘不是合格的爹娘,那当孩子的也得孝顺爹娘。 他得了自己该得的粮食,见好就收,点头答应了下来。 安老支书一锤定音:“那这样,满穗啊,你和你立山叔一块儿,去把粮食搬好了,再拿上三十块钱,给楚越,然后楚越你每年年底,给你爸妈五十斤粮食,还有五块钱!” “你看,这事儿不久完了嘛!” “都干活儿!你们也是,该上工上工去,别搁这儿瞎凑热闹!” 得嘞,老支书都发话了,大家自然是听从的,纷纷散了,有几个好事儿的,还跟着安满穗去了楚家。、 楚家分了多少粮食,安满穗的本子上是记着的,拿着生产队的称好了,利落的就给楚越送过来了。一起送来的还有三十块从楚老太手里面扣的三十块钱。 楚老太太本来是想挣五十块钱的,没想到钱没挣到,反而赔了上百斤的粮食还有三十块钱进去,气的心肝脾肺没有一处不疼的。反手甩了徐爱芳一巴掌,骂她败家扫把星。 本来她还想耍小聪明,拿粗玉米渣子还有地瓜土豆子凑斤数,但是安满穗是谁啊,光是看麻布袋子的形状就知道里面装的啥,让楚老太规规矩矩的拿出了粗细混合的粮食。 楚老太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更疼了。 在楚家等着的那家人,瞧见村干部进来了,溜得飞快。 因为这个,楚老太还被气病了一场,点名要自己的大儿媳妇伺候,把徐爱芳折磨得要死不活的,从那之后,俩人见面就掐,楚家也没几天太平日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楚越等到人都散了,连忙把杨彩秋扶到房间里面,楚一一抓着楚越的衣角,亦步亦趋的跟着。三十块钱楚越看都没看的直接塞到了杨彩秋的口袋里面。 杨彩秋只是方才有点儿不舒服,现在就好很多了。 见人都散了,她如释重负:“得亏老支书来的及时,要不然的话,我们一一...” 说着,抱着女儿开始哭起来。 “安老支书是我请过来的。”楚越给她倒了杯水,“楚捷去村口拦我的时候我叫他去的。” 杨彩秋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楚越。 “这么看我干啥?” “那可是你娘啊...” “是又怎么了,大冬天的把我们赶出来,出了楚家那个门,她就不是了。” 杨彩秋又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丈夫说了什么,终于如释重负的裂开嘴,又哭又笑。 丈夫是真的因为被赶出家门伤了心,她彻底不用再担心他再像从前一样,明里暗里的给老宅卖命了。经过这回,他变了,不过这种变化,让人高兴。 杨彩秋摸摸眼泪儿:“真好。咱们也有粮食了,将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她顿了顿,继续提醒道:“回头有空,你去那钱买两包桃酥,去谢谢老支书!” 杨彩秋说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五块钱,交给楚越。 楚越点头,收下了:“你放心,我记着呢。” 楚一一怯怯的拉着楚越的衣角不撒手,很显然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现在还没缓过来,楚越坐下,将她搂在怀里。 “爸爸,奶奶是要把我卖了吗?”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早早地就懂事了,从小叔叔把她带出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要被卖掉了。 楚越看着女儿,心疼的很,摸着楚一一的脑袋:“怎么会呢,爸爸就你这么一个闺女,谁都不能动你!小孩子家家的别想那么多啊!” 楚一一这才放下心来,软软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楚越刚哄好楚一一,楚家外面的大门就被敲响了,他放下楚一一,从兜里拿出杨主任给的那块桃酥,交代道:“去和妈妈一块儿吃吧。” 然后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前面去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来吧,我们一起和楚家say byebye,再见面要好久之后啦~ 第16章 、教授(含入v公告) 来人是安满穗。 安满穗处理完楚家的事情之后,回到大队办公室,二虎已经带着四个人等在那儿了。 新来的知青住在哪儿,还是得安满穗来拿主意。 村里的知青点确实还有地方,张丽娜和徐阳好安排,在知青点挤一挤就好了,只是舒文彬和凌宏的安置问题,却让安满穗犯了难。 这两个人的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这两个人从前都是宜兰大学的教授,因为是□□,所以他们被下放这儿是来改造的。这改造,就是住最差的房子,干最累的活儿。 其他村子安置□□,都是放在牛棚里面的,但是他们村没接过□□,牛棚里面住了好几个从前的地主,也压根儿就没地方给他们住。 思来想去,安满穗不得已才来找了楚越。 楚越家的房子是茅草房,在村尾,其实除了他们住的主屋之外,后面还有一个已经坍塌了一半,住不了人的小屋子,从前是放柴火的地方,冬天过去了,那里现在空荡荡的。 安满穗就是看上了那个小屋子,才来找楚越商量的。 “楚越啊,我过来是来跟你商量,你们家后面那个小院子,能不能给我空出来?” “咋了,大队长,您要我们家后面那屋子干啥?那也不能住人啊。” “你接来的那两个老的,是□□,我想把人安置在这里。你放心,大队肯定不占你的便宜,你们家借的粮食不用还了,就当是大队的租金。” “这...” 楚越有些拿不准主意。 那放柴火的小屋子离他们大屋其实不算近,当初楚家太爷盖这房的时候,因为靠近后山,想着离后山近点儿方便,就把柴房建的离大屋有个一户人家的距离。 楚越犹豫是因为往后会经常往家里面拿东西,现在周边没邻居,要是有了,恐怕有点儿难办。 不过安满穗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这两个人也是命苦,本身都是好好地大学教授,做什么犯错啊,成了□□,哎!按理说应该分配到牛棚的,但是牛棚都没地方了,就只能从村里面找破一点的地方了。” 安满穗后面的解释楚越听得不太上心,他上心的是大学教授这四个字。 大学教授?那是什么,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国子监先生啊! 他现在这具身体,对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什么都不清楚,满脑子都是种地干活儿,若是来了个教授,楚越想着,往后或许能学到些什么。 就算什么都学不到,那也没什么损失,大队上还用粮食付租金呢,怎么算也不亏。 他痛快的说:“成,没问题,只是得让他们自己收拾了,我干不了了。” 楚越病好了之后往后就不能干太重的活儿的事儿安满穗也是知道的,他拍拍楚越的肩膀:“不妨事儿,他们自个儿收拾就行了。只是你注意,别和这些人接触,要不然,你也危险。” 楚越表面上乖顺的点了头。 没一会儿,安满穗就把这两人带过来了。 说是老头子,其实舒教授和凌教授也才不过五十岁上下。只是生活的变故让他们早早的苍老了下来。出事之后,孩子和他们划清界限,妻子和他们离婚,孤家寡人一个,又要繁重劳动,委实容易让人变老。 被带到茅草屋,两个人还松了口气。起码还有住的地方。 说是吃最少的饭,干最累的活,安满穗是厚道人,也干不来太过分的事儿。 给了他们最次的粗粮,还是知青的一半,安排他们去村里的粪坑挑大粪,一样挣工分吃饭,让人捉不到话柄也就完事儿了。 其他村子里面的这种人,做的最狠的,别说粮食了,能给点糠都算不错的,都是要自己干完活儿去寻摸吃的。 楚家后面的小房间里面,还有个稻草床,两个教授放下行李,感激的接过安满穗分给他们的粮食,就在房间里打理自己不多的行李了。 赶紧收拾后,他们下午就要开始上工了。 楚越见人来了,给了钥匙就走,也不往跟前凑。 回到屋里,杨彩秋和楚一一的桃酥还没有吃完。 这桃酥可是好东西,往常也不常吃到的。她们只掰了一小半,杨彩秋尝了一口,就全给了楚一一,剩下的还是用油纸整齐的包着呢。 “你这桃酥哪儿来的?”杨彩秋问。 “接人的时候公社主任给的。”楚越回答。 随即掏出自己上午换来的钱,交到杨彩秋手上:“这是上午那半只鸡换的,你拿着,我拿五块钱买桃酥就够了。” “咋这么多!”杨彩秋惊喜的说道。 “黑市就是贵啊。”楚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忽悠。 杨彩秋是个最谨慎不过的农村妇女,自然是楚越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了。 “那也不能总去。哪儿多危险啊,咱家有粮食了,你往后也不能去了。” 自己家男人去那个地方,杨彩秋还是提心吊胆的。 楚越敷衍的答应了下来,却听见房间里面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楚一一的肚子在叫。 小姑娘刚才就吃了一点点的桃酥,上午都没吃东西,也是饿了。 杨彩秋缓过来了,站起身来:“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楚越有心阻止,但是他自个儿什么水平他知道,从没进过厨房的人,怎么能做出饭来呢。只能指望着杨彩秋。 杨彩秋身体不舒服还要做饭,楚越的心里涌起一股微妙的,名为愧疚的情绪,不动声色的跟在杨彩秋的后面。 家里进账上百斤粮食,杨彩秋自然也是高兴,狠了狠心,从粮食里面翻出了白花花的大米,煮了香喷喷的大米饭,不加其他的粮食,就是干干净净的捞干饭,蒸了三小碗。 上锅一蒸,米香氤氲了整个厨房。三碗米饭肯定是不够吃,杨彩秋还蒸了几个红薯凑数。 上一顿剩下的鸡肉被她撕成条,简单的用醋拌了,当个凉菜凑数。 但是只有一小碟子,楚越想了想,又拿了半斤的大米:“我去换点儿腊肉回来,好不容易吃米饭,不炒点肉不合适。” 他带着半斤米去了牛二婶儿家里,换了一小块儿腊肉。 牛二婶心疼他,还在自家的自留地里面摘了点青菜,让他带回去,和腊肉一起炒着吃。 好不容易正经分了家,理解他想给孩子改善伙食。 楚老太就住在牛二婶家旁边,自然也瞧见了。 她辛辛苦苦攒的细粮啊,就这么被楚越换了腊肉。 刚才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情绪缓过来了,瞧见这一幕,她的心口又开始疼。 楚越走得急没注意,牛二婶可是看到了楚老太捂着胸口的样子。她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瞧见这老太太不痛快,她就痛快。 楚老太被这么一激,心口疼的更厉害了。 杨彩秋做饭果真有一手,一小块腊肉被切成薄片,锅里刷上薄薄的一层猪肉,腊肉倒入锅中,随意翻炒两下,香气扑鼻而来,楚越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腊肉自带咸味儿,青菜洗净切好直接丢到锅里面,翻炒均匀。清淡的青菜裹上了腊肉的油脂,鲜嫩好吃,腊肉又带着菜的清香,肥而不腻,就着这菜,楚越吃了一碗米饭加上两个红薯。 他吃的很快,但是吃相很好,斯斯文文的,一点也不粗鲁。 楚家炒菜的香气,同样也传到了后院儿的教授屋子里。 舒教授和凌教授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从包里拿出带来的干粮—一个硬面饼子。 就着刚从后山小溪里打回来的凉水,两个人吃了午饭。 “哎,老喝凉水,你这胃口也不知道行不行。”舒教授吃着饼子,担忧的看着凌教授。 他早些年有胃病,调理得当不算严重,这些年条件艰苦,就不太好了。 现在只有他们俩一直作伴,没有个媳妇儿,只能两个老头子互相照顾照顾彼此了。 “哪儿那么讲究,现在这条件比之前那地方好多了,人呐,得学会知足。” 凌教授不在意的摆手,大口的吃着饼子。 他是乐天派,相信往后生活会越来越好。 吃了午饭,杨彩秋细数缺的东西,让楚越去供销社买桃酥给安老支书的时候顺便买回来。 楚越答应下来,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买的整整齐齐,还有那两份桃酥。这么下来,三十块钱就只剩下十多块。 不过这样下来,他们家也算是个正经的能过得下去日子的家了。 和来的时候相比,条件已经好上了许多。 楚越将两包桃酥规规矩矩的拿给安老支书,安老支书只肯收下一包,另一包他带回去让杨彩秋给收起来了,留着慢慢吃。 临走的时候,安老支书语重心长的跟他说:“我们能帮你的也就到这儿了,往后记着,好好过日子,踏踏实实的,总会越过越好的!” 说完,重重的拍了拍楚越的肩膀。 楚越也坚定了点了点头。 晚上打扫了中午的剩菜,一家人一天忙忙叨叨的,也没有闲心多闲聊什么,早早地收拾好了家里的东西。杨彩秋早早地就铺好了被褥,带着楚一一先睡了。 楚越盘点了自己的小仓库里面的东西。 大米十斤,鸡半只,还有点心若干,以及票证若干。 盘点结束,库存丰富。他放心的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刚进入梦乡,他就又进了御书房。 刚站在门口,他就被吓了一跳,有一只黑影,挣扎的向他跑过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要入v啦,感兴趣的小伙伴还请多多支持啊~ 明天三更奉上,给评论区的小天使发红包哦~ 第17章 、价格(三更合一) 楚越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战略性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右手下意识的往前一捉,摸了满手的毛。 手里仿佛捉到了些什么,他闭着眼睛等了几秒钟,未见任何声响,才略微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呆了好一会儿的人已经能在黑暗中略微看到点儿东西了。 他定睛一瞧,自己手中捉到的,却是上次在奏折中提的要求:野鸡。 在他手里的只有一只。 这一只的翅膀是楚源自己绑的,一点儿都不结实,绳子被野鸡挣脱开来,堆在了一边儿。另一只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被五花大绑也没有挣脱出来,只能可怜兮兮的待在角落里。 别看这只是两只普普通通,其貌不扬的野鸡,为了得到这两只野鸡,楚源算得上是受了大委屈啊! 头天瞧见神仙大人留下的要求,两只野鸡,还要带毛儿的那种,楚源人直接懵掉了。 一开始他只沉浸在能偷懒的喜悦中来,压根儿没注意后面写了啥,还在美滋滋的盘算自己晚上要带多少两金子在长安街吃多少道菜。 嘚嘚瑟瑟的晃悠着小腿儿还没一刻钟,瞧见这要求,整个人都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虽然他贵为皇帝,虽然皇宫里面啥珍馐美味都有,但是,他能见到的,大约也就是处理好的无毛鸡,或者干脆炒成菜的那种。野鸡?活物?带翅膀的那种?他还真的没地方找去。 他又不能冷不丁的朝御膳房要,那样的话肯定会传到皇奶奶的耳朵里面,有神仙帮他批奏折的事情就败露了。再说了,就算要了,野鸡诶,那御膳房也是没有的。 于是乎,楚源又盯上了自己的贴身太监,陈金河。 感受到自家主子灼灼的目光,陈金河只觉得,他额头上滴落下来的冷汗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楚源招了招手,陈金河侧耳过来,等到楚源说完话,陈金河的一双眼睛简直都瞪直了。 他他他,他听到了啥!皇上要和他一起出宫?找野鸡? 楚源从小生活在皇宫里面不清楚,陈金河可清楚,野鸡这种东西,只有那种有山林的地方才能瞧得见,这也得凭运气,这东西精得很,猎户有时候打一个都很难。 “皇上,这外面也不一定能碰见野鸡啊!您要是想吃鸡肉,奴才让御膳房的人给您炖一只咱们养的鸡,那肉吃着才舒服呢!” 皇上大晚上的想要出去找野鸡?不仅危险,而且没谱,一定要趁早把这计划扼杀在摇篮里! 楚源也顺着陈金河的思路走了走。 御膳房不说旁的,就是这一手鸡汤,炖的那是真真的好吃,用熬出来的鸡汤下一碗汤面,热乎乎香喷喷的,楚源边想边咽口水。 但是!他是谁! 他可是皇帝!说一不二的皇帝! 怎么能把野鸡改成御膳房的鸡汤呢?那是对神仙的亵渎啊!那是对道德的藐视啊! 没准儿神仙大人正在灼灼的盯着他呢! 话本子里面都说了,神仙在天上,通过啥啥镜子,能够看见人间的场景呢! 其实还有最主要的原因,楚源怕真的改成御膳房养的鸡,神仙瞧见了不高兴,就再也不帮他了。 作为一个废物,他觉得自己格外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朕才不要那些呢,就要找野鸡!还蹦跶着的野鸡!” 楚越一声令下,陈金河也不好再劝,只能听从。 他只敢在心里面默默吐槽楚源的说风就是雨,表面上,那还得恭恭敬敬的帮着楚源想办法。 这京城哪儿会有野鸡呢?若是活蹦乱跳的,那必然是猎场,或者村落附近的山坳。 可是楚源却不好出现在那些地方。 那里面危险的很,宫里面没有直系的皇子和王爷,要是楚源出了事,估计都找不到能坐这皇位的人了。 陈金河脑子一转:“陛下,要不然这样,咱们悄悄地去集市,瞧瞧有没有打到野鸡的猎户,买两只回来?” 诶,这也是个主意。 又不远,又不危险。 但是吧,这去集市不像是买米,随意找个粮店就能买到,这野鸡得碰运气,没准儿要碰上一整天的运气。 宫人出宫即使又腰牌也不能走的那样的久,必须得由主子带着才可以。 要说这宫里面,能够自由出入的,也就皇上和各位王爷大臣了。 于是,楚源就不得不收拾行囊,跟着陈金河一起出了宫门。 诚然,陈金河已经给楚源讲述了在集市中可能遇到的情况,诚然,陈金河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跟随并且保护楚源,楚源步入集市,还是被扑面而来的鱼腥味肉腥味和蔬菜的味道熏得转身想要呕吐。 不行!他得让神仙看到他的诚意! 于是他兢兢业业的忍着自己极度的不适,跟着陈金河把集市走了个遍。 运气不错的碰见了一个猎户,但是人家今天只打到了两只野兔,没有神仙想要的野鸡。楚源不得已,只能转战下一个摊位。 整整一天,辗转了京城里面为数不多的八九个菜场,楚源将胃里的食物吐了个底朝天,才找到两只活蹦乱跳的野鸡。 毫不夸张的说,楚源瞧见那两只鸡,就跟瞧见自己祖宗似的,眼睛都冒着泪花! 可是真的不容易,总算找到了! 楚源其人,人傻钱多,找到了野鸡高兴,随手在自己的腰包里面掏出了一片金叶子,送给了那猎户。 那猎户一脸的不可置信,这钱都够买了他摊子上面所有的东西还有富余呢! 只是猎户那里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能把这野鸡处理好,只能拿草绳草草的捆了递到楚源的面前。 因为收了一笔巨款,那猎户还有些不好意思,附赠了楚源几斤野猪肉,还有他买回来打算拿回家给孩子吃的几个大肉包子。 楚源也确实是跑的肚子饿了,三口两口的就将那几个包子吃了个干干净净,陈金河都没机会拦一栏。 好歹您也是皇帝,怎么就这么不讲究呢! 陈金河默默腹诽。 买到了野鸡,已经接近傍晚,楚源最终去长安街吃饭的愿望还是破灭了。 运回宫还是个问题,陈金河将这两只鸡捆的死死的,塞进自己的衣袖,还是靠着楚源打掩护才勉强运进来。 运到御书房,将前后的门都关的死死地,才将那两只翻山越岭运回来的野鸡搞出来。 到了御书房,两只鸡就已经挣脱开自己的草绳了,无奈之下,楚源和陈金河只能重新捆绑。 因为这个,楚源的手上还被鸡狠狠地啄了一下,都见血了。 尽管一天下来都这么累,楚源还是觉得,和政务比起来,这些算得上幸福的事情了。 但是,每天都这么着他也受不了。 于是乎,他在奏章的最结尾,对神仙提了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希望神仙大人可以要一些不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但是,这些东西找起来格外的麻烦!或者,神仙大人可不可以接受金子银子的投喂,自己去买QAQ,他是真的相当!非常!不方便在宫里要那些啊! 因为所以,呈现在楚越眼前的,除了凌乱的书桌外,就剩下这两只野鸡了。 哦,不对,还有那猎户附赠的几斤野猪肉,也被楚源一股脑的放在桌子底下,当做是孝敬给“神仙”的礼物了。 楚越先是淡定的将两只野鸡收到了自己的小仓库,然后才注意到楚源的小信封。 可不可以拿金子换?当然是不可以了! 金子在楚越这里,大概...是什么都买不到还容易招祸的存在了。 楚越不仅没有接受楚源的请求,而且还在完成了任务之后对他下达了新的指令:要一整包桃酥,还有一些零七八碎的小零嘴。 楚一一看起来挺喜欢公社主任给的那桃酥,吃的挺香的。那玩意儿不太好买,只能从楚源这里坑。光要点心仿佛不合算,正值春茶上贡的季节,楚越毫不手软的又问楚源要了两斤极品的茶叶。 喝着茶叶就着茶点,感觉棒极了。 幻想着收到茶叶之后的美好,楚越在睡梦中咧了咧嘴,轻笑起来,美梦还没做完,茶叶还没有喝到嘴里,他就被杨彩秋给摇醒了。 “起来了!吃了饭一起上工去!” 哦对,他都待在家里挺久的了,村里不会让人一直待在家里的,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即便是像杨彩秋这样的孕妇也要做一些轻松的活计。 这并不强制,但是不上工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分粮食就分的少,然后就吃不饱。 楚越清醒起来,牵着楚一一的手跟着杨彩秋出门。 楚越还把原本戴在自己头上的草帽拿下来,扣到了楚一一的头上。 小姑娘原本就小小的,被草帽一遮,整个脸都消失了大半,甩开楚越的手,将帽子往上拽了拽:“爸爸,这个帽子好大...” “你戴着吧,就当遮太阳了。”楚越强硬的把帽子按在楚一一的头上。 楚一一沉默了几秒,才点点头,一只手牵着楚越,一只手支起自己的大帽子,饶是这样,帽子还是时不时的掉下来。 杨彩秋从后面看着,自家闺女这完全就是被帽子遮住了脑袋,走路摇摇晃晃的,就跟个小企鹅似的,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楚越见状也笑了笑,抽走帽子,用手里拿的东西给她挡太阳,心里却在默默盘算着,或许下次应该找臭小子要个帽子,这大太阳的,要是把他刚认的亲亲小女儿热到了怎么办。 身在后宫的楚越不自觉打了个喷嚏,觉得仿佛有人在念叨他。 “这是怎么了?着凉了?”慈宁宫主位上的傅太后关切的盯着自己唯一的孙子。 楚越摇摇头:“没有,可能有人想我了,毕竟不是谁都能长得这么可爱。” 楚越捧着自己圆圆的脸,不要脸的说道。 傅太后摘下护甲,在楚源肥嫩嫩胖乎乎的脸蛋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的楚源嗷嗷叫。 “皇祖母你轻点儿,我这可是肉啊!!!” “就你会说!你这脸皮厚的快比得上城墙了!昨天才听司膳说,你又吃了许多点心零食,像什么样子!你可是皇帝!” 在这之前,皇太后已经唠叨了他一个时辰了。楚源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敷衍的不能再敷衍的嗯了一声。 “皇祖母我知道,可是皇帝他不也是人嘛,那人就不能离开吃,我吃点好吃的咋了,又不是吃不起!再说了,我父皇在的时候就喜欢茶叶,我这爱好可比他强多了!” 楚源一贯会抬杠,听了他的话,傅太后想起了早逝的儿子,气的重重的撂下手里端着的茶杯。 “吃吃吃!你除了吃还会干嘛!哦对,你还会玩儿,昨天是不是又跟陈金河出宫了!” 说着斜斜的撇了一眼陈金河。 陈金河瞧着那有些裂痕的茶碗,重重的低下头,到底也没有胆子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 瞧见陈金河怂了,皇太后有将视线转移到楚源的身上:“有没有这回事儿啊?” 完蛋了! 楚源脑袋里闪过三个大字。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他偷溜出去的事情告诉的皇祖母啊! 他一定要把人找出来!狠狠地打一顿!!! “这个,皇祖母啊,我这不是累了,想出去散散心嘛,就让陈金河带我去了,您也不能让我老待在书房是不是!” 说着,讨好的看着太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亮晶晶的。 楚源这么一说,陈金河扑通一下跪下了,重重的给太后磕了个头。 虽说现在是皇帝做主,但是实际上,楚源这个心性,宫里面拿主意的,还得是太后啊! “你累了?你是太闲了,出去玩儿了一天不见人影,真不像样子!” 楚源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傅太后都看在眼里,这孩子从小让她给惯坏了,无所事事的样子让人着急。 儿子早逝,偌大的江山只能搭在楚源的身上,楚源还这么的不靠谱,她现在能帮着他撑着,但是她年岁渐长,也不知道还能帮他几年。 之前她也是想着慢慢教,不愿意让唯一的孙子步了儿子的后尘,但是近半月她身体出了问题,卧床休养,病愈之后,就不敢像从前一样慢慢来了。 想到这儿,傅太后软了一些的心肠又冷硬起来。 “我看啊!你就是太闲了,才有这种闲时间溜出宫!” “从明天起,你每日都照常批复之后将折子给我送过来,每日的念书任务,再翻个倍!好好地在宫里给我学为君之道,乱跑什么!明天午膳前,要是你送不过来,我就亲自去御书房盯你!” 说完,一点儿也不留恋的将楚源赶出了慈宁宫的大门。 于是乎,出了慈宁宫的楚源和陈江河,都蔫头耷拉脑袋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回了乾清宫。 只不过,楚源忧愁的是自己翻倍的读书任务以及不能出去玩儿的悲惨事实,陈金河则是在担心,楚源以后会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一个当奴才的,真的劝不了这位大爷啊!!! 大河村 村里面上工大多数是大队长分工,像杨彩秋这种喂猪的活计,完全就是村里面照顾身体不好或者不方便下地的妇女,像楚越这样的劳动力,自然要和大家一起去做重体力工。 到了地里面,大队长先是给所有人分工,然后大家才各自去干活儿。 前些日子已经翻完了地,除了舒教授和凌教授之外,剩下的人现在只剩下将种子种下去了。 已经算是再简单不过的活儿了。 他们两位是作为□□被送过来的,自然是不能和大家一起相提并论,被分去做的,都是最艰苦的工作。 种地这事情说的简单,可是,楚越毕竟从来没有做过。 你要说让他射射箭,写写字啥的,他半点儿都不带含糊的,要是说这种地,可是触发了他的盲点。 楚越随着大流一起拿了锄地用的工具,跟二虎搭伴儿一道去了偏西边儿一点的地方。安满穗顾念着楚越刚好,想着不能干的活儿太重,分了他稍微偏一点儿的地方,那块儿地比较小,容易做完。 别说壮劳力了,就是个有把子力气的妇女都能按时完成。 二虎就分在了他旁边,想着要是实在干不完也能帮把手什么的。 结果,二虎发现,自己这个兄弟,病了一回,仿佛是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干活儿。 这锄头拿的动作不咋对就算了,力气还小的很,一锄头下去连土都翻不起来。 要是单单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楚越,他竟然连从小看到大的麦苗和野草都分不清楚!昨天刚刚种下的麦苗,就被他一锄头给弄断了,看的二虎心里直滴血。 不止是二虎心里嘀嘀咕咕的,当事人楚越也直犯嘀咕。 虽说从前也不曾干过这样的事儿,但是每年仲春,身为皇帝都是要去田里面犁地,哪怕只是象征性的做一做。 可是现在这工具,和他当时接触的那是完全都不一样啊! 而且,这地怎么这么硬!好难砸开! 再看看旁边的二虎,那一片地都都弄了好多了,进度比他快了三四倍,而且他本人看起来还是轻轻松松的样子。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它就那么大呢! “二哥,这是咋了,你这生个病是不是还没好?” 咋生个病还能把脑子烧坏呢,这点儿东西都分不清楚了。 二虎干了半天,看楚越一直在后面,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越直起腰来,觉得自己一阵眩晕,扶着锄头稳了稳身形:“是有点儿,今天这太阳也是,太大了,照的人眼晕。” 二虎疑惑的挠了挠脑袋,看着这几天难得的暖和但不炎热的天气,满脑子都是问号。 “二哥你要是撑不住就放那儿,等会儿我帮你做点儿。下午和大队长说一声,就别干这种活儿了。” 锄地是重体力活儿,像楚越这种大病初愈的身体,着实不适合,也没有体力干这个玩意儿。 楚越点点头,用脖子上搭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脑袋上的汗水,放弃了自力更生的想法。 再一抬头,就瞧见三娃从远处跑来。 “二哥!二虎!我来了!” 三娃精瘦的个子,跑起来格外的快,楚越前一秒刚抬起头,后一秒三娃就跑到了他的眼前。 瞧着楚越气喘吁吁的样子,三娃关心道:“二哥你这是咋了,是不是干活儿累着了?回头我得和大队长说说,你这大病初愈的,哪能干满工分的活儿啊...” 三娃就是个话痨,顺着一个话题能自言自语一个小时,眼见着他说下去要没完没了了,楚越连忙打断他:“我没事儿,就是好些天不干活,体力有点儿跟不上了。” 说罢,楚越转换话题:“你不是干活儿呢嘛,怎么过来了?” “害,大队长知道我干的不行,就分了我除草,那点儿活儿有一会儿就干完了!” 再说了,他现在也不指望这些公分填肚子,按三娃的想法,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多往黑市跑几趟呢。 三娃是个闲不住了,边说边抢过楚越手里面的锄头,麻溜的就帮楚越干上活儿了。 还别说,虽说三娃性格跳脱了一点儿,但这农活儿做的也不赖,起码能跟上二虎的进度。 瞧着人家干活儿,楚越虽然心里面感到十分的惭愧,但是也不敢上去帮忙。 他要是上去了,那就不是帮忙,那完完全全就是帮倒忙了。 抛开了楚越这个非专业种田人,剩下的两位,没一会儿功夫就全都做完了。 已经接近晌午,杨彩秋喂猪的任务结束的早,回家做了饭,拿家里面厚实的粗陶碗装好,差使楚一一去给楚越送午饭,她则是留在家里打扫。 因为有了楚家送来的那一堆粮食,杨彩秋也不像之前做饭那么算计了,扎扎实实的做了一碗洋芋饭。 土豆切成小块细细的用油煎熟了,和白花花的大米拌在一起,撒上一些盐巴,香极了。 楚越在杨彩秋的眼里还是个病弱人士,因此杨彩秋下料就十分的舍得。 除此之外,还有凉拌野菜,和一小碗细细软软的蒸蛋。 这鸡蛋是杨彩秋上午闲了拿粗粮找人家换的,一共就换了五六个,都留着给楚越补身体。 楚一一小小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抱住大大的竹篮子,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楚越的面前。 “爸爸,给,这是妈妈做的午饭!” 楚越单手接过去,另一只手迅速的拿出毛巾,翻了个面儿,轻轻地擦拭着楚一一脸上的汗珠。 “一一,就给你爸爸送饭,怎么也不给叔叔带点儿啊?”三娃跟在楚越身边,嬉皮笑脸的,故意逗楚一一。 楚越斜斜的瞟了他一眼,楚一一对了对手指,乖巧的说:“三叔叔,妈妈只给爸爸做了饭,你要是想吃的话,应该让三婶婶给你做呀!” 这些日子楚一一一直跟着楚越和杨彩秋,没人打骂她也没人逼她干活儿,现在她身上那点儿小孩子的古灵精怪全回来了。 这话一把就把三娃给噎住了。 在大河村,谁不知道他李三娃结婚就是个老大难。 家里穷的叮当响,是个好人家的闺女都不愿意嫁给他,他又不乐意娶个二婚的,还想找个模样周正的,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耽误住了。 也就是这些日子不走正道儿,倒腾了点儿东西,挣点儿钱。但是那个也不能往外说啊!所以,在村里年轻姑娘的眼里,三娃那里还是个坑,还是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谁都不愿意往里跳。 眼瞧着三娃被楚一一噎得没话说,二虎笑话他:“谁让你招欠的,非逗孩子玩儿。” 再看看楚越,早就和楚一一亲亲抱抱举高高去了。 三娃眼见着没人理他,只能一嘴巴的苦水往肚子里咽。 他孤独啊! 楚越掀开盖在竹筐上面的布,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碗细软的蒸蛋。水嫩嫩的,黄澄澄的,看见这个,他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 真的是,好长时间没吃过鸡蛋了。 上次吃,还是在皇宫...想着想着,楚越摇了摇头。 还是不想了,越想越心酸。 不止楚越,楚一一瞧见了也跟着咽了口水。 这蛋羹在楚家的时候也只有男娃娃才有份,女娃就只能跟着眼巴巴的看着,过个眼瘾。分了家之后,家里条件不好,也没有鸡蛋吃,好不容易换回来的,都是留给楚越补身体的。 楚一一悄咪咪的看,暗暗的吞口水,自以为做的隐蔽,一点儿异样都没表现出来,可是在大人的眼里,那就已经做的非常的明显了。 楚越径直拿出装了鸡蛋羹的碗,放到了楚一一的手里面。 刚出锅的鸡蛋羹被楚一一护送着过来,一路上已经凉的差不多了,温温的,正适合入口的温度。 楚一一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里面的小碗,再次吞咽了一口唾沫,但是还是格外坚定的把它还回了楚越的手里。 “一一不吃!这是给爸爸的!爸爸吃了身体就会好了!” 楚越无奈:“没事儿,爸爸身体挺好的,这个给一一吃。” 小姑娘虽然这两天吃饱了,养回来了一点儿精气神,但是身材还是瘦瘦小小的,楚越一看就心疼。 尤其是有楚源那个才六岁就已经快八十斤的大胖墩作对比,楚越觉得自己闺女,怎么看怎么瘦骨嶙峋,越看越心疼。 楚越死活都要给,楚一一死活都不要,这可是愁死个人,最后,楚越拿了个勺子,父女俩一口一口的把这一碗鸡蛋羹吃完了。 软乎乎的鸡蛋羹,香喷喷的,刚吃进嘴里,楚一一就笑的眼儿弯弯,看起来高兴极了。 父慈女孝的节目上演的同时,三娃恨恨的咬着自己手里面干巴巴的烙饼,坚定不移的和二虎说:“虎哥,我和你说,我也要讨一个长得漂亮的婆娘,再生一个像一一这样的闺女,奶奶个腿儿的,不带二哥这么刺激人的!” 三娃表情凶巴巴的,语气却格外的委屈。 他也想要个可以抱在怀里娇娇软软的小闺女! 想了想心里还是不平衡,三娃飞速的跑到楚越那里,和他抢洋芋饭吃。 从前楚越也经常和他分东西吃,他一点儿都不见外。 洋芋饭的量绝对够,想着二虎和三娃上午帮了不少忙,楚越也没吝啬,给他们都分了一些。 飞速的解决完剩下的饭菜,楚一一把碗筷都收走了,趁着太阳大,三个人依旧躲在树荫凉底下喝水聊天。 “三娃,你这些天总是不见人影,是不是又跑去黑市了?”趁着他在,二虎板起了脸,问道。 “对啊,我又去了两趟。”他喝了口水,激动地不得了,压低声音说道:“你们知道黑市现在的行情多好嘛!现在这肉啊又涨价了!我的乖乖哦,六毛钱一斤!那肥的流油的肥膘肉,两斤要一块五呢!” “我怎么和你说的!那是提着脑袋做的生意,一个不小心你就完蛋了!你就踏踏实实的在家干活儿,不会有问题的,我说这事儿你怎么就那么不听呢!”二虎听了更头疼。 三娃这营生,在他看来,就是瞎胡闹,要是真的有吃不完的粮食,直接去供销社换钱票多好啊,就是钱少了点儿,那也稳稳当当的,多安定。 “虎哥你知道啥,我在供销社就能换一毛钱,我去黑市能换一块,那能一样嘛!再说了,我这就是小打小闹,你是没见过真正在那儿做生意的,那才叫一个会算计!” “怎么叫会算计呢?”听他这么一说,楚越倒是来了精神。 这三娃就够鬼精鬼精的了,还能有人比他还会算计? 说到这个三娃话匣子可就打开了: “二哥你是不知道,就昨天晚上,我去的时候,有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就站在我对面,她卖的是那看起来可精巧可精巧的点心块儿,就跟那县里面的商场卖的一样,那价格黑的呦!五毛钱才一小块!那白花花的大米在那儿也就五毛钱一斤哦!” 边说还边瞪大眼睛,手舞足蹈的,得亏是这旁边没有什么人,要是在村中心那大片地里面,保准有人以为他犯病了。 不过说归说,这五毛钱一小块儿的糕点这价格,也罢楚越给震惊到了! 他这些天都吃了多少的点心啊! 糯米糕,小酥糖,南瓜饼...... 要是都拿到黑市,他估计都能直接盖个房子了! 顿时,楚越觉得离他远去的不是点心,而是一个大大的皇宫!!! “咋这老贵!买这东西吃的人不牙疼吗?”二虎听了直咂舌。 “那我也不知道啊,哈哈哈。”三娃瞧着二虎的反应,笑出了声。 “就算它价儿合适,你也少去,那不是啥好地方!”二虎再一次叮嘱道。 顺便叮嘱楚越:“二哥你也是,别凑那热闹,你要是乐意就去逛逛供销社,再不济就去赶集,十几天一次的,也挺好的!” 二虎说完就起身去另一头树荫凉底下睡觉了,那儿的树荫大,睡觉舒服。 见他打算睡觉了,楚越和三娃有意识的调小了自己的音量。 “二哥,感情你也去那地方了!” 楚越点点头:“是,我去了一次,那儿挺热闹的。” 他还换了几块钱,不过这个就没必要和别人说了。 “那可不!我今天晚上还想再去一趟呢!手里面抓了一只野兔子,就藏在我们家后面,赶紧卖了换钱才好呢!” 他已经把黑市生意当做正经的营生了,,自然是一点儿都不能耽搁。 想着今天刚收到的那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野鸡,楚越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那你今天晚上去的时候叫我一声呗,我头两天打了两只野鸡,活的很,也打算...”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都是心眼儿活泛的人,三娃秒懂,拍拍胸脯:“成,没问题!” 不过他的脑袋转了转,想起他哥上午那肩抗不了手提不了的样子,顿时不放心了。 干他们这行的,就得手脚麻利,这样的话听见风声才能跑得快,像他,为了这营生,愣生生的学会了爬树潜泳就是为了跑得快,楚越跟着,三娃还真是不放心。 卖不卖钱的先搁一边儿,他就认了这么个哥,要是折里面他咋办啊! 想到这儿,三娃和楚越商量道:“二哥,你看啊,你这身体还没好,要不你给我,我晚上卖了,明儿个把钱给你拿回来?” 听了他这话,楚越也挺高兴。 他就不适合讲生意,上次都是硬着头皮上的,有人乐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成,没问题。晚上来家里,我拿给你。” 人家帮忙跑腿,在过去楚越都是直接给赏银的,奈何他现在囊中羞涩,实在是拿不出来跑腿费。 良久,才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跑个腿,回头拿自己留下一半就当是帮我忙的报酬吧。” 三娃本来在喝水,一下子被楚越这话吓得呛到自己了,咳嗽个不停。 一半?报酬? “不用不用,二哥,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啊!” 拒绝完了,三娃又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格外认真的对着楚越说道:“二哥,你以后,要是卖东西,千万别自己去!一定记得找我,我去!你自己千万别去!” 太容易被坑了! 他这辈子就没听说过谁家给跑腿费,还五五分! 作者有话说: 楚越:商业小天才,能干破产的那种! 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哦~ 今天开始就正式入v啦啦啦!!! 今天三更合一哦~ 也感谢这几天丢雷的小天使啾啾啾哦~ 肚丝三鞠躬.jpg 太感动啦!!! 还是来卖力吆喝一下肚丝的下本预收~ 皇家母子在六零 作为一个宠妃,淑贵妃这辈子稳拿宠妃剧本。入宫专宠,双十封妃,并且成功的在皇帝嗝屁之后把自己儿子扶上了皇帝宝座,成为太后预备役。 为此,她洋洋得意。 事实证明,前面过得太顺后面是要遭报应的! 登基大典当天,母子俩就被砸到了六十年代。成了汤华镇的杨寡妇母子俩。 工资不高,缺衣少食,吃不饱,穿不暖,米缸里只剩三粒米。 于是淑贵妃饱含深意的看向儿子:儿啊,娘的生计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楚言:不,这包袱太重,朕背不动QAQ 你以为的皇帝和太后: 皇帝:“母后近日可好?身体可还康健?” 太后:“皇儿有心了,哀家一切都好。” 实际上的皇帝与太后: 太后:“皇儿,母后饿了,母后想吃御膳房做的汤面,外邦进贡的水晶葡萄,还有花嬷嬷做的栗子糕了。” 皇帝:“.....母后您别说了。” 第18章 、猪草 说干就干。 下午安满穗给楚越安排了个轻松的活儿,捡地里面锄好地野草,有的能挑着喂喂家里面的鸡。 虽然现在都是吃大锅饭的,不过在家里养两只鸡还是可以的,除此之外,每家还有自己的自留地。 楚越这是因为刚分家,队里面一直找不到时间给他分。 麻溜的做好活儿,三娃带着楚越飞速的跑走了。一秒钟也不带在这儿多留下的。 安满穗在远处左手拿着茶缸子,右手指着直接往家跑的俩人,恨铁不成钢的磨牙:“就知道躲懒的臭小子!” 但是他一贯是个脾气好的,他们两个的任务全都做完了,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走就走呗,他这个大队长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就完了。 要他说,隔壁那个天天恨不得拿鞭子在后面赶着社员干活儿的大队长就不对,看看那队的生产积极性,一点儿都没有,再看看他们队,全都赶着干活儿,想快点儿干完。 看看!他们这儿多高的觉悟! 正得意洋洋的想着,就听见身旁传来的呼噜声,敢情是楚老大正躲在树荫凉底下睡觉。 安大队长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顿时就不咋地了。 “楚老大!你干啥呢!长得膘肥体壮的汉子不知道多干点儿活儿?还有脸睡觉!” 楚老大仿佛没听见一样,抓了抓脸上的蚊子,转头继续呼呼大睡,一点儿反应都不给。 安满穗觉得自己大队长的权威,收到了深深地挑战。 楚老太听见安满穗对楚老大的训斥,马上就抬起头来:“安大队长啊,你是不是就跟我们家杠上了,我儿子就休息一下,也没耽搁干活儿,你叫他做什么?”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楚老太对安家的怨气可还是没有消散呢! 安家那老爷子,坑了她多少的粮食给楚越,她现在一想起来,心里还直哆嗦。 那么多的粮食,心疼死他了。 “你瞅瞅你说得什么话,他这一天啥也没干光睡觉了。再说了,在这儿一睡万一来个检查私访的,这不是败坏咱么村儿形象嘛!” 安满穗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别跟我说那文绉绉的酸话,什么形象啊,我老太太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儿子的活儿没耽误,你就得叫他谁!” 行吧,感化失败。 安满穗无奈:“那也不能让他一直睡,好歹起来干点儿啊!” 别当他眼瞎,今儿上午楚老大的活儿全是楚家这老两口子帮着干的,楚老大本人是一点儿也没有挨累。 “干了半天休息一下咋了!还不让了!你咋不说刚才楚越跟着李家那混小子跑了呢!就知道找我们家的茬儿,我呸!” 这句话噎的大队长没话说。 “人家那儿活儿都干完了!” “我们这儿也能干完,你赶紧一边儿去,别耽搁我干活儿,你这是阻碍我们农民的,那个啥,生产积极!” 仗着自己岁数大,楚老太倚老卖老,拿出长辈的架势。 安满穗眼见着劝也劝不过来,索性就不说了,眼不见心为净。 安满穗走远了,这一片田里面干活的妇女马上就三一拨儿俩一伙儿的凑成一堆堆,悄咪咪的说小话儿。 “你说这楚家什么人啊,我真就没见过那么偏心眼子的。” “谁说不是呢,仨孩子,一个捧着长大,一个踩地里长大,一个就那么扒拉着长大,什么做派啊!” 身为楚越的邻居,牛二婶最有发言权,听到这个话就立刻滔滔不绝了起来。 “什么做派,封建迷信的做派呗!非相信那算命先生说得话,信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长得,就是当个摆设的吧。” 另外知道内情的人也跟着说:“是啊,谁说不是呢,现在都是新华国了,那封建迷信早就被废除了,也就她还在心里信得没法儿!” 刚嫁过来的小媳妇只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不知道内情,连忙凑上去问嫂子们。 反正牛二婶看不上楚家,索性就讲了个一清二楚。 敢情是楚家三小子刚出生的时候,村里来了个算命先生,碰巧就进了楚老太家里面讨水喝。 楚老爷子是个温吞性子,反正只是一碗水,就帮人家打了。 算命先生说是为了感谢楚家,要帮楚家这几个孩子算一算命格。 当时恰好在破四旧,楚老爷子不愿意让人算,总觉得这是坏事儿,但是楚老太太过强势,归其还是算了命。 算命先生说了什么未可知,但是村里人都知道,自打那算命先生走了之后,楚老大在楚家的地位蹭蹭上涨,楚老二在楚家就变成了野草,楚老三平平淡淡的,虽然过得也不差,但是当妈的偏疼幺儿这个定律在楚家就完全不奏效了。 楚老太才听不见也不愿意听见村里的这些长舌妇正在叨叨些啥内容。 她用力的除草耕地,像泄愤似的,锄了几下体力有点儿跟不上,索性就把锄头甩在一边儿。 还是觉得生气,大儿子楚进舍不得骂,俩孙子又不能骂,老头子更舍不得,那要泄愤就只能往大儿媳妇徐爱芳身上泄愤了。 徐爱芳干活儿干的好好的,就被楚老太一顿教训。 “老大家的,你瞅瞅你干的是什么活儿!还在这磨洋工,咋,想让我和你爹这两把老骨头干?还是想和楚越那小兔崽子学,往外面跑?” 上次因着生意不成,楚老太又赔进去好多粮食,徐爱芳在家里吃了好几天的挂落,这些日子虽然情况好些了,但是还是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听见楚老太的训话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只是这一个人顶着怒火也着实有点儿吃不消,徐爱芳那小心思就不停的滴溜溜的乱转。 “妈,这儿哪能啊,我好好干活儿,指定不和楚越那没良心的两口子学。上工的时候还敢跑,活该他们吃不上饭!” 楚老太这个时候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儿。 “就是的,也不知道干什么事儿去了,都不是正经事儿!那安满穗还不说他,光知道找我们楚进的麻烦,什么玩意儿啊!” “就是啊,妈,我刚才也看见了,楚越跟着那李三娃一块儿跑的!” 说完之后,徐爱芳又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两下,猛地一下撂下手里的东西,一拍巴掌:“妈,您说这楚越跟三娃跑的,他们两个不会是去后山逮东西去了吧?” 她这句的声音没敢太大,是凑在楚老太耳朵旁边说的。 这话可不是空口无凭。 困难时期,楚越在家里面吃不饱饭,他们村子里背靠大山,又临着河流,总是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楚越那时候也带过东西回家。 只不过那时候的徐爱芳怀着孩子,被楚老太偷偷补贴,也看不上那点儿东西。 “不会吧,就他那身子,上午干点活儿听说还刺客吭哧带喘的呢,能上后山?” 楚老太怀疑。 “这不是还跟着李三娃呢嘛!” 她可是听说了,李三娃最近家附近总能闻见肉香味,那肯定是去后山搞得。 也不能告发他,因为指定找不到证据。现在大家吃口肉的格外的谨慎小心呢,肯定找不着证据。 头两天因为听说了这事儿,徐爱芳还被憋屈的睡不着觉呢。 楚老太闻言,双手抱胸,眼睛斜眯着,盯着徐爱芳:“那都这样了,你还在这儿干啥啊?赶紧跟上去看啊!” 楚老太一声令下,徐爱芳立马抛下东西,跑了。 安满穗看着她跑了,在远处也拦不住,指着人的手气的直哆嗦。 而在她们眼中应该在后山的楚越,此时正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把从仓库里面拿出来的两只野鸡交到了三娃的手上。 楚源这个傻儿子,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做事情也不靠谱,但是在找鸡这件事情上,还是相当靠谱的。 两只野鸡的生命力格外的旺盛,同样的,也相当的肥。 看到它们,楚越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儿子楚源,也是这么的肥肥胖胖,走都走不稳。 “嘿!二哥,你这是啥运气啊!这么肥的鸡都能遇上!我从来没遇上过这么肥的!” 楚越虽然感到心虚,但是还是在面上谦虚道:“上次去山里碰巧而已,刚好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得亏是今天碰见了你呀!” 三娃闻言,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二哥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给你换个漂漂亮亮的价儿来!” “别别别。” 楚越连忙打断他,凑到他耳朵边说:“你别着急换钱,要是有能换的票证,你多帮我换一点儿。”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尤其是这柴米油盐还不能随便买。 上次去逛了黑市他可是看见了,里头有人专门就要票,不图钱。 票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三娃脑子转了转,也知道为啥了,他点点头:“二哥你放心!我指定没问题,啥都给你换点儿回来!” “行,等你明天回来,我让你嫂子做点儿好的给你吃!” 三娃顿时狗腿起来:“谢谢二哥!你记得让嫂子多给我做点儿我爱吃的那地瓜条!” 想像小孩儿一样抓楚越的胳膊,三娃却发现自己手里面还拿着那两只鸡。 两手一伸:“二哥,这东西还是放你那儿吧,等我晚上走的时候再来你这儿拿。” 这活物他是真不放心自己收着啊。 楚越自然是没有意见,拿起往屋里走,走到三娃视线的死角处,才迅速的将这两只野鸡放到了仓库里。 整了整衣裳,又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走出来。 这个时候家里面清清静静的,楚一一和杨彩秋上工也没有回来,三娃搭着楚越的肩膀,笑笑:“二哥,走吗?咱俩去后山晃悠一圈儿?” 楚越挑挑眉,想着也没啥事儿,笑着说道:“行啊,要是有收获,我给你和二虎一块儿分。” 三娃点点头:“成啊。” 但是又忍不住吐槽:“我说二虎哥就是太小心了,但凡胆子大点儿,生活就能好得多!” “他这样也没啥不好。” 楚越一面找要带的东西,一面回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他们不干涉,顶多是在自己情况好的时候多帮衬帮衬,这就是情分。 家里面只有割草用的刀子,唯一的筐子里面还放着楚一一上次打了半筐的猪草。 楚越去后山一向是先用刀子把木头削成箭的形状用的,带上刀子是必须的。 拿好这两样东西,两个人准备出门,可是还没走两步,三娃就突然间觉得自己肚子有点儿疼,拉着楚越往回赶,赶着去上厕所。 徐爱芳就是这个时候赶到的。 她眼前的一幕,格外有迷惑性。 三娃拉着楚越往家里面跑,楚越身上还背着竹筐。 徐爱芳的心里顿时涌上来一句:果然如此。 再看那筐里面全都是猪草。 徐爱芳心里立马就警觉起来了。 一般来说,在后山打到什么东西,他们都会放到筐子里面,而且还会用草做掩盖。 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猪草,徐爱芳努力控制住即将展开的笑容,心下想:这下子稳了!肯定能拿东西回去! “站住!你们俩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她大声呵斥,努力做出楚老太平时的样子来。 可惜的是三娃肚子实在是太疼了,没时间在这儿听她白话,往楚越家里面冲的快了。 让他们进去还了得!那东西肯定会被藏起来的! 藏起来了,她还上哪儿捞好处,拿啥跟楚老太交代! 她想也没想,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上前去拽住楚越的袖子不让他走。 三娃一把没抓住,急着去上厕所,楚越就落在了徐爱芳的手里。 眼瞧着这么一个疯疯癫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女的拉住自己的袖子,楚越从心里感觉到厌烦。 再定睛一看,这女的不就是楚家那个,当初合起伙来要卖她闺女的人! 心情顿时更不好了。 一个成年男人,即使是身体弱了些,力量也是大过女人的。 尤其是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 楚越眼神中带着厌恶,一把就把徐爱芳甩开了。 不打算搭理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楚越转身打算离开。 没想到,袖口又被徐爱芳给拽住了。 徐爱芳先是被楚越那凶狠的眼神给吓唬住了。 转念一想,这小子前段时间还在家里为她和她们家当家的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呢,怎么就分出来一段时间还变了性子? 那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于是徐爱芳立刻就摆出了长嫂的样子出来:“楚越,你给我站住,瞪什么瞪!你干这种事情,还好意思瞪我!” 上来就是一顿指控。 楚越都被气笑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跑到他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即使他涵养再好再不想搭理,也不得不还击。 “我干什么了?你说说我干什么了?” 楚越的语气云淡风轻的,听上去毫不在意,但是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徐爱芳吞了吞口水,仅仅拽着楚越的袖口不放。 可不能放他进去,放他进去就啥都没了。 “你干什么还用我说嘛!这种撬社会主义墙角的事情,你们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楚越一时间更加无语。 徐爱芳却把楚越那一瞬间的沉默当做了默认,说话更有底气了。 “你也知道这不是好事儿哈,这儿就我一个人,也没旁人看见,这样,你要是把你背筐里面的东西分我一半儿呢,这事儿我就当没看见,怎么样!” 说完了,还瞟了一眼楚越:“我就要一半儿,你可别说我这当嫂子的不给你面子啊!” 这个时候,急忙上厕所的三娃终于解决完自己的三急问题,舒舒坦坦的出来了。 看见眼前这一幕,连忙跑上去把楚越和徐爱芳这个他眼里的泼妇分开。 “滚开,你个泼妇,离我二哥远点儿!” “滚开啥!你们在后山打猎不上交,我都看见了!我就是让他分我一半儿,我就当没看见,不行吗?” 徐爱芳挺起胸脯:“我这是为你们好!两个傻蛋玩意儿!” “谁他妈跟你说我们打了东西不上交的?奶奶个腿儿的!净他妈扯犊子!” 三娃暴躁开口。 虽然他们一开始是认真的打算就这么干的。 但是!这不是没干嘛! 没干! 就要理直气壮!!! “你们不就是嘛!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事情,你们两个大男人,敢做还不敢承认了?” 眼见着徐爱芳想要车轱辘话说个没完没了,三娃也打算用祖传的问候人家祖宗的语言艺术进行回击,这架可能会吵到天荒地老去。 楚越轻摇了下头,一把把三娃护在身后。 “你不是说要一半吗?我分给你。”楚越说的格外的大方。 徐爱芳美的连架都顾不上吵了,惊喜的问道:“真的?” 一边飞速的找自己身边适合秘密装东西的容器。 只有三娃一脸问号。 分啥?他们不是没去吗? 啥也没有分什么啊? 三娃小小的眼睛里面装满了疑惑,带着问号看着楚越。 楚越没理他,见徐爱芳拿出一条长长的布,便从筐里面抓了一把猪草。 徐爱芳期待的看着楚越的手。 那手上的猪草,被拿出了筐子。 然后,竟然,被楚越,放到了,自己的,布,上面! “你做什么呢!我这可是新布!” 徐爱芳顿时就着急了。 “你不是让我们分嘛。这里只有猪草,我以为你想要呢,给你也不是不行,不用说谢谢。” 楚越拿出口袋里面装的手绢,被杨彩秋仔细的洗过,还带着点儿淡淡的皂荚香味。 他用手绢仔细的把自己的手擦干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三娃在旁边看着徐爱芳由青转红再转绿的脸色,憋笑快憋出内伤来了。 徐爱芳气不过,破口大骂。 她坚信,楚越和李三娃肯定在后山摸到东西了,肯定是偷偷藏在底下,才没让她看见。 她不好过,拿不到,楚越也别想好过! 想到这儿,她忽然间提高嗓门,用可以和村口大喇叭的音量相媲美的嗓音,大声叫道:“来人呐,快来人呐!楚家老二一点儿没有觉悟,在大家的后山上摸东西竟然不上交!” “快把大队长叫来评评理啊!” 这举动,精彩,精彩至极! 起码三娃是看愣了。 “不是,二哥,她想干啥?” 楚越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墨迹这会儿,已经赶上下工的点儿了,徐爱芳的嗓门又大,因此,还是有不少热注意到了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加上徐爱芳叫了好多声的大队长,还真的有好事儿的人把安满穗给找过来了。 村里人最爱看的就是热闹,没一会儿楚越家门口就凑齐了一圈儿人。 徐爱芳看到安满穗顿时像是看到了靠山,将刚才大声嚷嚷的话又说了一遍。 “李三娃,楚越,你们俩真的去后山摸东西了?” 安满穗皱着眉问道。 虽然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都掀到明面儿来了,他也不好继续袖手旁观。 楚越摇摇头。 三娃大声的说道:“没有!” 这是他在大队长面前说的最理直气壮的一个没有,声音大的快要把安满穗的耳朵震聋了。 “放屁,他们就是干了,东西都在那筐里面呢!”徐爱芳继续胡搅蛮缠。 楚越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将筐子扣过来。 洋洋洒洒的猪草落下来,大片大片的。 再怎么仔细看,也看不见徐爱芳说的“东西”。 徐爱芳瞧着,还在嘴硬:“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我们俩就是出来打猪草干活儿,真当谁都跟你似的就惦记那点儿吃的。” 三娃不屑道。 徐爱芳还想反驳。 安满穗刚吃了楚家的亏,现在看见徐爱芳只觉得脑仁疼:“吵什么吵,就会找事儿。赶紧跟楚越道歉,然后回家!” 楚越也没发表啥意见,只是在徐爱芳捏捏诺诺走过来的时候抬了抬眼:“大队长,我这打点儿猪草也不容易,都掉地上了,我看道歉就不用了,就麻烦徐爱芳同志把我打的猪草全都捡起来吧。” 安满穗瞧着徐爱芳勉强的样子,答应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徐爱芳也不好撒泼,只能在楚越家门口憋屈的捡猪草。 在人群中围观的楚一一则是凑到杨彩秋的耳边,悄悄的问道:“妈妈,猪草不是我打的吗?爸爸为什么要说是他打的?” 说完还嘟嘟嘴,有点儿不开心。 作者有话说: 楚源没出场的一天,想他。 第19章 、点心 杨彩秋伸出食指比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楚一一安静。 她算是看出来了,楚越完全就是耍徐爱芳玩儿呢。 虽然挺不厚道的,但是杨彩秋心里莫名的觉得舒了一口气。 当年这个大嫂在楚家可是没少欺负人,这回算是恶人有恶报了。 楚一一瞧见妈妈的动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两只小爪子交叠着放在嘴巴的位置,转身给杨彩秋看。 意思是:妈妈,你看,我绝对不说话! 徐爱芳带着一肚子的气把猪草全都捡起来,胡乱的甩在筐子里面。等到捡的差不多了,直接丢在地上,转身就走。 走之前还不忘记回身吐口唾沫。 楚越不在意,慢慢悠悠的端起那盆猪草,妥帖的背在身上。 三娃可没有那么好的涵养,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想法,瞧见她这个动作,马上就想上前去和她吵。 楚越把他拉住了。 安满穗也不想事情继续扩大,于是就自然地打手势让大家都散了:“行了行了,没啥事儿,都该干啥干啥去吧。” 拉着三娃,楚越叫了楚一一和杨彩秋,四人进了院门,马上就关了门。 外面站着的一大圈儿人眼瞧着没热闹看,也都纷纷回家。 谁家里的活儿都不少,自留的还没鼓捣好,家里面也有鸡养要喂,没热闹才不留在外面呢。 “二哥你就不该拦我,你要不拦我,我他妈非得骂死那泼妇!”三娃嘟囔着,有点儿不情愿。 楚越一手捂住了楚一一的耳朵,一边说:“她不正常你正常,别理她就行,再说了,孩子在呢,说话注意点儿。” 三娃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楚越这么一说他就不纠结了,立马认错:“成,下回不说了!” 进了家门,楚越本来想接过杨彩秋手上的东西,没成想,身边的三娃比他还要狗腿。 认完错上来就拿过了杨彩秋手上的工具:“嫂子,上一天工累了吧。给我吧。” 杨彩秋还有点儿受宠若惊:“没事没事儿,我就煮煮猪食喂喂猪,不累的。” “没事儿,给我吧!”三娃执意要接。 “你给他吧,这小子有事儿求你呢。”楚越见杨彩秋纠结犹豫不知所措,开口道。 三娃名正言顺的接过了杨彩秋手里面的东西:“是啊!嫂子,我今天晚上可就在这儿蹭饭了,你得给我做点儿好的!” 他帮忙跑腿,楚越答应的,让杨彩秋给他做好吃的! 杨彩秋做饭好吃那都是村里面公开的秘密了。 前些年十里八乡无论谁家办事儿,都会争着请杨彩秋或掌勺或帮厨。 就是那些普普通通的调料,普普通通的食材,杨彩秋就是能做的比别人好吃很多,有的菜香的能让人恨不得吞下舌头去。 不止做饭好吃,干活儿还干净利落,她人长得也耐看,这一套动作下来,看着就舒服。 办喜事儿的人尤其愿意找杨彩秋。 只是可惜前些年那收益,就全把持在楚老太手里了,但凡存点儿私房,他们现在的生活也能宽裕许多。 听见两个人这么说,杨彩秋就知道楚越和三娃一定是有什么事儿。 她也不问,笑着答应了下来:“行啊,晚上回头给你做你爱吃的捞面。” 她挺喜欢做东西的,要吃有人喜欢吃,还不挑事儿,那做的就更高兴了。 这话一说,三娃连忙拍手,更狗腿了。 他最爱吃的就是手擀面了。 白白净净的面条加上鸡蛋西红柿打的卤子,加点菜码,再淋上点儿花椒油,那小滋味儿,绝了。 “那我带着一一先换衣服去。”杨彩秋开口。 楚越点点头,把楚一一牵到杨彩秋那里。 晚上,杨彩秋果真准备了捞面。 有人做客,自然不能丢了面子。 当季常见的蔬菜杨彩秋准备了一些,狠了狠心用了两个鸡蛋做卤子。 面条自然不会奢侈到用一水儿的白面,而是在里面掺了一些粗粮,饶是如此,那劲道的口感也非常不错的。 楚一一这个小丫头都吃了平时两倍的量,楚越也是,放弃了基本刻到骨子里的用膳礼仪,端着碗吃的可香了。 毕竟是在别人家吃饭,三娃也没好意思吃太多,一大海碗吃完就不要了。 吃完饭,他和楚越告别:“二哥,回头明儿早晨我找你来拿,你早点儿起来哈!” 楚越点点头,三娃披上衣服赶回了家。 因为是杨彩秋做的饭,楚越良心上有些过不去,看不得这么个孕妇挺着肚子伺候自己,便主动包揽了洗碗的任务。 但是吧,这养尊处优出来的身子,他不具备洗碗这个技能。 终于,在楚越快要打碎第二个碗的时候,杨彩秋把他手里面的碗夺回来,并且拒绝让楚越再进厨房。 “你跟三娃又商量好啥了?”等到收拾好了,杨彩秋问楚越。 “抓了两只鸡,打算让三娃帮着去县里边儿卖了。”楚越倒是也没隐瞒,含糊着说了能说的。 “还去那地方?多危险啊!”杨彩秋铺着被子说道。 “那这打了东西咱家也吃不完,上回一只鸡吃了三四顿。”楚越不在意的说。 完全没考虑,上次吃三四顿是杨彩秋精打细算的结果。 杨彩秋也赞同的点头:“是啊,还是换点儿钱票合适,有钱有票心里才不慌。但是你也注意点儿,和三娃能少去就少去那种地方。等他回来,真的得好好谢谢他。” “是啊,他又啥也不要。回头等明天晚上回来,你去供销社买点儿猪肉,咱晚上包点儿饺子给他吧。” “行,你放心吧。”杨彩秋应下了。 本来她还有点儿心疼今天晚上的饭,不是舍不得给人吃,现在这年景,这么多细粮也让人心疼。 但是三娃帮自己家做的事这么冒险的事儿,多给人吃点儿好的是应该的。 只是,杨彩秋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诶?你那野鸡啥时候逮的,我咋不知道?” 楚越继续含糊:“得空的时候,闲了去了一趟。” 杨彩秋也没继续问,带着楚一一洗了澡就躺下睡了。 干了一天的活儿,累了。 楚越没多酝酿就睡着了。 梦里,还是熟悉的御书房。 上次他留下信封,问楚源要了写点心和茶叶,现在的御案上面,满满当当,放着的不是奏折,而是盘子。 十二个白瓷盘子依次排放,地下还放着四五个四层的食盒,楚越掀开了一个盖子,里面放的满满当当的。 加起来一共快四十盘点心,很明显,楚源是把御膳房现在可以做的点心全都要了。 什么芙蓉糕啊云片糕,蟹壳黄啊花生酥,桂花糕啊牛乳糕,豌豆黄啊枣泥糕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拿不出来的。 这也是难怪,楚越这次要的东西,就完完全全在楚源的知识渊博点上面。 作为一个资深的甜食爱好者,和楚越对糕点敬而远之不同,楚源从小就和御膳房那些精致的小点心成为了朋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日不见,哭天喊地,乃至于现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在为了每天多吃两块糕点和皇奶奶斗智斗勇。 他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次一看到神仙想吃点心,那没问题,比野鸡可好找多了!御膳房多得很! 只是,楚源的点心是有份额的,是皇太后规定的。 这可真是个发愁的事儿啊! 去宫外买? 那他不敢,刚被皇奶奶拎过去耳提面命,他是疯了才会在这节骨眼儿出工。 苦思冥想之际,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楚源的脑海里面形成了。 众所周知,御膳房就是给宫里面最大的主子准备点心食物的地方。 为了满足皇帝和太后这两位宫里最大主子的口腹之欲,御膳房每日都会将所有糕点做上一些,防止主子们想吃却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 这些东西一般会放到第二天的早上,才会换成新鲜的,头一天的那些一般都会分给宫人。 虽然是头一天的,可是御膳房出品,必属精品,在宫里面,只有有头有脸的宫人们才有那个资格去瓜分。 而为了满足神仙大人的要求,从而达到让神仙大人长长久久的帮助自己的目的。 楚源决定,去御膳房,偷!点!心! 于是乎,天黑下来的时候,陈金河先进了御膳房,帮楚源把放置点心的屋子里外的人全都支开。 陈金河是不想参与这事儿,也不知道楚源要干啥,但是谁让楚源是主子呢,他只有听命令的份儿。 而楚源,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帝,则是小心翼翼的穿上轻便的衣服,从侧门进去,将点心偷偷搬走。 当然,他还是有良心的,没有全部拿走,而是选择性的只拿了一些。 当然,也偷吃了不少就是了。 所以,摆在楚越面前的十二个白瓷盘子并四个盒子,都是楚源和陈金河主仆两人一个时辰的劳动成果。 楚源得意洋洋的想着,神仙大人看见这些点心一定会好好感谢他的。 于是他还在两包极品毛尖上,用白纸写了个大大的“神仙大人不用谢”。 楚.神仙大人.越表示,他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并且打算吸取教训,以后再要什么都写清楚点儿。 这么多东西,吃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但是这都是好东西,楚越一盘一盘的把这东西往自己的仓库里面送,等到送完了,他也累出了一身汗,坐到椅子上的时候,才看见楚源的回信。 让他要一些好拿到的东西? 有道理。 楚越想着下次注意一点儿,别太为难楚源,这儿子毕竟也算得上是亲生的。 但要抬眼又看到了那张大大的“神仙大人不用谢”,他心里面好不容易滋生出来的那点儿名为父爱的东西,瞬时碎的稀里哗啦,渣儿都不剩。 东西收好了,开始做事。 楚源留下的奏折还是一样凌乱不堪,楚越还是重复着之前每一次的工作。整理,批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等到他彻底弄完的时候,时间竟然还没有用完。 楚源抬眼一看桌子上面的沙漏,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时间比之前的每一次都久。 楚越细细的思考今天和往常的区别,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若说有,那就是中午的时候还在地头做事,没来得及回来睡觉,哦不,做梦。 所以,这玩意儿的时间还是能叠加的? 楚越疑惑。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楚越今天是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于是照例给楚源写了一封回信。 身在御书房,又解决了自己家的粮食问题,楚越作为皇帝的责任感,这时候终于跑出来了。 他在信上对楚源送的东西表示赞美,没办法,这小子就是这样儿,不夸就不干活儿。 然后,他又恢复了皇帝的做派,将剩下的内容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相当于一本劝学书。劝诫楚源还是要认真学习,毕竟他这个“神仙”不能一辈子帮着他。 这话也不假,毕竟这梦境什么时候消失楚越也不清楚。 收笔的时候,也恰巧到了他该消失的时间了。 第二天凌晨,自带的生物钟让楚越睁开了眼睛。 看着杨彩秋和楚一一睡得正香,他悄悄地起床,在外屋取出来收在仓库的两只鸡,仓库收取报酬,但因为是整鸡,不好收,就用里面的其他东西代替了。 三娃也碰巧是这个时候出发,穿的破破烂烂,抹的灰头土脸的,从楚越这里取走野鸡就走,半点时间都不耽搁。 没办法,时间不等人啊,早点去才能早点儿回来,早点儿回来才能不被发现。 将野鸡交到三娃手上,楚越回去躺在床上,却因为担心死活都睡不着觉,迷迷瞪瞪的等了快俩小时,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三娃终于回来了,还给他带回来了一把票和几张钱。 “我跟你说,二哥,我今天可走运了,刚过去就有人要肉,我一听赶紧给,没两分钟就脱手了,你点点,这些够不,他们说都是这个价儿。”三娃凑在楚越的耳朵边说。 够是肯定够的,楚越也没看,拍拍三娃的肩膀让他赶紧收拾收拾去睡觉。 三娃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乖乖的听话回家去睡了。 三娃人平安回来了,楚越也放下了心,继续补觉,没成想,一睡就睡到了九点多,杨彩秋也没叫他起来。 这个点儿了,杨彩秋还在家里面呆着。 “今天不上工吗?”楚越问道。 杨彩秋回:“今天是赶集的日子,都不上工,而且昨天该做的都差不多了,也没啥活儿要干了。” 赶集,顾名思义,就是去买东西。 虽然现在是计划经济,但是在乡村地头,要是有人家吃不完自己种的菜或者说家里有什么东西不用了,是可以小范围的买卖一下的,只要不涉及投机倒把就行。 所以每隔一个月,大河村和周围的几个村都会举行一次大型集市,家家都有人去,热闹极了。 楚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会儿我带一一去赶集,你去吗?” 杨彩秋起来一会儿了,正在给楚一一扎辫子。 “妈妈,我们这次赶集能不能从供销社买点糖回来啊?”楚一一问杨彩秋。 她说的糖是供销社里面卖的最便宜的那种水果味糖,小孩子们都爱吃,价格也不算贵。只是楚一一之前一直在楚家,这种待遇自然是享受不上的。 她总是听同村家里面条件好的小姑娘说那个好吃,还会羡慕的看着人家手里面亮晶晶的糖纸,这回要出门,可不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可是咱家没有糖票啊。”杨彩秋边给楚一一扎辫子边说。 楚越本身也没想去,听见楚一一这么说,索性把手里面的糖票和钱分出来一半,递给杨彩秋:“我就不去了,你带着一一去买,买点儿好的。” 不得不说,在对待孩子这个事情上,楚越就是个极端。 对待楚一一这个便宜女儿,那是像花一样的温暖,对待楚源那个亲生的儿子,倒是嫌弃的不行。 闻言楚一一转过头,冲楚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那笑甜的,能撞到人心里面去:“谢谢爸爸。” 声音甜丝丝,笑容甜丝丝,楚越忽然觉得他还能再给点儿。 杨彩秋接过了票:“行,那你今天也别光在家呆着,去割点肉回来,供销社的肉铺关门了,你得去趟县里面买。” 一句话,宣告了楚越的躲懒计划告吹,他只能爬起来准备去县里。 靠着脚走到县里面楚源是做不到的,幸好碰上了知青们借了队里的牛车,组团打算去县里。 没办法,村子里的日子过的太艰苦,有着家里的补贴,隔三差五的他们一群人都得去县里打打牙祭。 现在知青点没有自行车,所以组团儿坐牛车走最方便,恰好知青点的老知青是个会赶牛车的,于是他们就经常一帮人一起出行。 徐阳认出了楚越就是接他们回来的人,刚好车上还剩下几个位置,他招招手,让楚越一起来坐。 陈丽娜看着他的动作撇撇嘴:“你叫他做什么,村里人,脏兮兮的,坐在我旁边再把我今天穿的衣服弄脏了。” 陈丽娜的身边刚好有个位置。 车上的其他知青撇撇嘴,都看不惯她这副大小姐的样子,但是因为她的背景,也没人出声。 徐阳跟她从开始的时候就不对付,也不惯着她这大小姐的毛病:“陈丽娜同志,现在是新华国了,革命工作不分三六九等,只有工种不同,而且,你现在也是在村里的知青,说话还是要注意一点儿的。” “哼,我跟他们能一样吗?我告诉你,我爸过几个月就能把我转回家那边儿去了!” 这时候楚越上来了,陈丽娜立刻又摆出了一脸嫌弃的样子来。 徐阳热情的伸手拉楚越到自己身边,离陈丽娜远远的:“楚同志,来,坐这边。” 楚越说了声谢谢,安安稳稳的坐好了。 知青们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一路上也是安安静静的,在半路上,楚越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住在自己家柴房里面的老教授,正在步履蹒跚的和他们一个方向走着。 只是前面赶牛车的人十分的快,他没来得及细看就已经过去了。 到了县城,牛车停好,他们约定好了中午十二点集合,就都四散开了。 楚越也跟着一同散开,先是找到肉脯卖了半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看着时间还早,楚越迈步,走进了县里面最大的商场。 那是个商场,也叫供销社,里面的东西都是质量好而且非常流行的,就在黑市的前面。 刚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自行车,正在被售货员推出来,买自行车的人小心翼翼的接过去,坐都不敢坐,直接推着就走了。 这么个新奇的交通工具楚越也是头一回这么近的看,大河村有自行车的人家才寥寥几个,而且,没有人舍得动不动拿出来骑。 但是他上回来县城还是看到过的,两个轮子转起来可快了,就是那价格,也格外让人咂舌。 等到自行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楚源接着往里面走,卖衣服的,卖布料的,甚至还有卖女人用的香脂的。 楚越头一回来这儿,难免惊奇了一点儿。 这些东西看着都那么好,就是价格贵,而且还要票。 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皇帝,有一天,竟然会被钱和票给困住了。 所以,还是得努力啊!吃饱了只是最基本的,想要更好的生活,还得奋斗。 楚越心里面正感慨着,却瞧见前面的一个卖高级点心的柜台。 里面的糕点款式不多,却都被妥帖的放在玻璃罩子里面。 想到自己仓库里面的那些点心还没拿出来过,楚越狠了狠心,打算买上一点,知道知道价格,回去好和杨彩秋说,回头再往袋子里面塞上几块御膳房的,掺杂着往回买。 这么做,也是怕杨彩秋和楚一一察觉出来吃的点心和现在的有什么不同,或者察觉出什么异样,掺在一起最好了,还能有个解释。 他抬步向前走去,高级点心柜台的售货员正在百无聊赖的嗑瓜子。 这点心都是顶金贵的东西,没什么人舍得买,售货员也不指望着业绩吃饭,闲的正高兴。 见楚源这个打扮的人过来,虽说气势看上去是有的,但是就是这衣服穿的不行,还打补丁,一看就不是个能买得起的,因此也没在意,就当没看见。 没想到,这个才穿着补丁衣服的,直接来了柜台:“同志,请把这个小点心帮我装半斤。” 作者有话说: 楚源: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提前更辣!!!明天上夹子惹,明天更新就会晚一些些~ 虽然但是因为所以,搞个小小的预告~ 那个...楚越掉马倒计时,正式开始!!! 推荐基友的文文~ 六零后妈対照组by林阿律 林桃是棺材子,村里人都觉得她晦气 偏心的奶奶为了彩礼,要把她嫁给三个孩子的二婚男人当后妈 林桃不愿意去当后妈,认识了李成蹊,两人结婚前她坦白:我是棺材子,别人都嫌我晦气 李成蹊:现在是新社会,不兴封建迷信那一套 后来两人结婚的时候 林桃:这是我们苗族的同心酒,外婆说喝了之后我们就能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我知道你不信这些,要不我们别喝了 李成蹊听完表示没有不信,甚至偷偷多喝了几杯 林桃跟着李成蹊随军去了海岛 看碧波万顷,潮起潮落,提着水桶去赶海,收获海带、毛蛤蜊、螃蟹、海星……林慧重生了,上辈子她婚后被家暴过得凄苦,反倒是当后妈的堂妹林桃日子过得格外好 她给自己定了两个目标: 一是抢走林桃后妈的身份,代替林桃过上好日子 二是撺掇林桃嫁给上辈子的那个家暴男后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林桃嫁给了未来首长,成了部队最幸福的人,过得比上辈子还要好 而当了后妈,做着孩子出息孝顺美梦的自己,被熬成了黄脸婆,还把孩子给养废了,到头来重生了个寂寞婚后日常养崽宠文 稳定更新,入坑不亏哦~ 第20章 、掉马 售货员放下手上正在嗑的瓜子儿:“同志,这都是高级点心,五毛钱并上粮票才能买,寻常的点心全在进门那个地儿呢,你是不是走错了?” 楚越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 因着没有布票,村里面一年下来发的也少,所以他还没来得及买新衣裳,旧有的几件全都是原主的,件件都是有些岁数的,袖口都出毛边儿了。 也难怪人家觉得他买不起。 楚越理了理衣服:“同志,就要那个点心,这是钱票。” 售货员大姐的脸色顿时变了,有点儿发愣,本能的收钱收票。 收了钱票,这人拿油纸给楚越装点心。 她装的时候,楚越在一旁认真的观察售货员摆放的样子和打结的手法。 等到快弄好的时候,楚越叮嘱:“同志,您等会儿给我多拿两个油纸。” 这高级点心好多人拆了小份送人,在她们这儿,油纸袋子也不是什么特别金贵的东西,因此,装好了东西,售货员也顺手多给了楚越两个。 楚越接过东西,出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着藏着从仓库里面拿出来了一些楚源送的点心,学着售货员的样子用油纸包裹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才回到约定的地方等着。 别说,楚源给拿的糕点还都不错,分量掂起来都挺沉的。 此时被楚越想起来的楚源,正在乾清宫拜读神仙大人写的信。 什么“这江山社稷都指望你一个人”,什么“身为皇帝要懂得为君之道”,还有什么“作为皇帝不能痴迷吃喝玩儿乐”,楚源觉得,看到这些东西,就仿佛看到了太傅在自己身边念叨,脑袋都大了。 “这神仙怎么也说教人啊...” 楚源嘟囔着嘴巴,把信纸随意的和奏折放到一起,离自己远远地,仿佛这样就没有看到过一样。 陈金河在楚源的身边,正在收拾楚越留下来的空盘子和盒子。 “皇上,这盘子您看奴才搁到哪儿啊?”陈金河恭恭敬敬的问道。 陈金河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事实上,楚源昨天提出自己要去御膳房“偷”点心的时候,陈金河就已经开始懵了,但是皇上说的,他又不能反对,规劝也没啥用,而且今天看来,皇上竟然一个晚上就把那么小二十盘的点心全吃了。 而且还不影响他早上又吃了三碗小馄饨并上一碟子三鲜馅儿饺子。 实话来说,现在相比担心自己的未来,他更担心的就是楚源的胃口,不知道照这么吃下去,它能否安在。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一会儿让御膳房给楚源端两碗消食汤来... “这盘子...对哦,这盘子怎么办?”陈金河的问话喊醒了楚源。 他光想着要把点心拿出来带给神仙了,没想着该怎么处理后续的各种事情,比如,怎么把盘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去... 现在这大中午的,御膳房肯定人来人往的,肯定是不能去了。 楚源转了转自己聪明的小脑瓜:“算了,反正没人发现,你就藏起来就好了,御膳房也不差这点儿东西。” 皇宫这么家大业大的,少了点儿东西也不会有人太过在意。 “可是这御膳房...”陈金河想告诉楚源,这御膳房每天都有清点这些东西的宫人在,然而,看到楚源灼灼盯着他,企图让他闭嘴的目光,还是坚定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是,奴才这就收起来。” 收好了,在楚源这里,这事儿就算是翻了篇儿了。 “打算收什么呢,鬼鬼祟祟的?你是不是又干坏事儿了?” 还没来得及动手,傅太后的声音就从书房外面传了过来。 这个又字就用的十分的灵性。 然而殿内,此时陈金河的手里还拿着两个食盒。这御书房又是只有那么一个正门,没处躲没处藏的。 主仆两个马上低下头,心里面同时想到了两个字:完了。 傅太后是突然决定过来的。 具体原因要追溯到昨儿个楚源和陈金河组团儿去偷点心。 主仆两个人虽然觉得自己掩盖的很好,但是他们又没有经验,在满宫的人精眼里,还是不够看的。 事实上,楚源刚把东西运走的时候,御膳房的司膳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奈何这是皇帝做的事情,莫说是几盘子点心,皇帝就算是要把那屋子都砸了,他们也是管不了的。 所以当时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楚源的计划得以顺利的进行并且成功地“偷窃”成功。 但是皇太后毕竟下了命令,限制皇上的点心额度,因此,今儿早上起来送膳的时候,司膳特地跟了过去,把这事儿和皇太后说了说。 当时傅太后正在喝茶,闻言只问了一句:“他拿了几盘子?” 楚源毕竟是自己亲孙子,还是唯一的孙子,这种小事儿一开始傅太后都没想往深了管,顶多就是下次见到楚源的时候多说他几句也就罢了。 因此态度十分的云淡风轻。 直到...她听到了司膳的回答。 “云片糕并上豌豆黄以及一些干果酥,皇上共取了四盒子并十二盘子,一共二十四大碟点心。” 说完,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皇上拿的是咱们膳房举行宫宴时候用的糕点碟子。” 言下之意,是最大的那种。 傅太后一口茶水呛了出来:“你说多少?” 司膳垂着眼睑,字字清晰的重复:“共二十四大碟点心。” 傅太后心里面冒火,但是还是维持住了自己作为太后的涵养,极平淡的点了头:“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说罢,让身旁的大宫女给了些碎银打赏:“下回皇帝再去御膳房,你也要主义者点儿。” 司膳福身离开。 傅太后急忙丢下手里的茶碗,连带着前些天楚源出宫玩儿的火气一起上来了,连衣服都没换,领着人就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于是就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陈金河跪在地上,身前摆了四个大大的食盒,头埋的低低的,直冒冷汗,傅太后坐在御案旁的椅子上,楚源低着头,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低着头。 这次傅太后是打定了注意要好好教训人,因此连身边的宫女也一同遣出去了。 三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肯轻易开口。 “陈金河,你知罪吗?”傅太后最先开了口。 “奴才知罪。” “你罪在哪儿?”傅太后接着反问。 “奴才不应该由着皇上的性子来,没有规劝好皇上,而且,而且还帮着皇上。” “知道就行,一会儿记得自己去领罚。” 陈金河默默地为自己抹了把泪。今天的一顿板子就逃不掉了。 诚然,楚源是个废柴,也诚然,楚源是个懒惰且散漫的皇帝,但是,楚源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护短。 “皇奶奶,是我要去的,你干嘛罚我身边的人!” 见楚源着急,傅太后才淡淡的开口道:“你也别急,我等会儿再罚你。” 然后转头将视线转向跪在地上的陈金河:“行了,你也起来,把盒子打开,我瞧瞧你昨天都拿了什么好东西。” 很显然,傅太后对食盒里面该有的东西心里有数,无非就是一些点心,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但是当陈金河慢慢的把四个盒子全部打开并且将叠加的三层全都取下来之后,展现在傅太后面前的,就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空食盒。 “你昨天不是去御膳房拿了那么多点心了吗?点心呢?怎么都是盘子?”傅太后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头好疼。 “吃...吃了。”楚源结结巴巴的回答。 “都吃了?二十四盘,怎么不撑死你...”傅太后语气讽刺,头一回丢失了涵养,甚至想摇摇楚源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 见此情景,楚源改口:“当然...当然不是我全吃了,我还赏给下面人了呢。” 说着,用眼神示意陈金河接话。 但是皇太后看起来是那么的火大,陈金河实在是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挑战主子的怒火。 和楚源比起来,皇太后才是那个更加吓人的存在。 皇太后要被他气笑了:“都赏给谁了,你叫进来,我今天还非得对上这个数了!” 楚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傅太后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咙。 楚源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训斥要开始了。 但是考虑到楚源作为一个皇帝还是应该有自己该有的尊严,所以傅太后还十分“善解人意”的让陈金河出去了。 房门一关,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楚源!你说实话,上次你出宫就带了什么东西回来,然后又从御膳房拿东西回来,东西呢?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 索性一咬牙一跺脚,把真相都告诉傅太后了。 楚源的描述十分的白话。 从他怎么和神仙沟通,神仙大人怎么帮助他,以及两个人之间如何进行交换,都事无巨细的和皇太后交代的一清二楚。 本以为皇奶奶会和他一起惊奇并且充分理解他,或许还会因为他一时的躲懒而发个火什么的。 没想到,和他预想的截然不同。 傅太后听完后愣了一小会儿,然后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楚源的额头:“你也不发烧啊,怎么还神志不清了?为了骗皇奶奶还特地编了个故事?” 说完,不屑的撇撇嘴:“我年轻的时候看的画本子可比你的故事编的好多了。” 然后又正色道:“你说!到底那东西去哪儿了!” 楚源简直要委屈哭了! 他说的就是实话啊! 就是有个神仙一直帮他然后和他换东西! 东西就是第二天早上就会消失啊! 枉他还成天担惊受怕的怕皇奶奶知道这件事情,好家伙,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亲口和皇奶奶承认,皇奶奶竟然不信! 还怀疑他神志不清醒?! 楚源:“我说的是实话啊!皇奶奶,神仙大人今天还给我写信了呢!你别不信,我现在就拿给你看!” 说罢,楚源立马回身,从一群奏折的上边把刚才被他无情甩开的那张信纸找出来,满脸正色的交到傅太后的手里。 那脸上仿佛写着:“我说的就是实话!你看!我证据都拿出来了!” 傅太后接过信纸,垂下眼去看。 她边看,楚源边在旁边说:“皇奶奶,你看我没骗你吧,就是有神仙大人过来了,他给我写的信,还说让我好好学习呢!” 他的小嘴儿说个没完没了,显得聒噪。 傅太后倒是认真的将那封信看完了,看的时候眼角还隐约可以透出一些晶莹的东西来。 “哎呀皇奶奶你是不是也特别感动,这神仙大人是不是特别好...” 他还没说完,就被傅太后伸手给打了。 打了一下还不够,还要再补一下。 “皇奶奶你干什么啊!我这就是说说实话,你打我做什么啊!” “我打的就是你!满嘴谎话不打草稿,还拿你父皇给你写的信来骗我,你是真觉得皇奶奶老糊涂了?” 楚源:“我...我没有。皇奶奶,这真的是神仙写的信,不是我父皇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傅太后的眼圈儿已经开始红了。 中年丧夫,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楚越虽然已经走了几个月,但是傅太后心里的坎儿还是没有过去。她就这么一个孩子,心里面还是伤感居多的。 “你看,这怎么就不是你父皇的。你看看这遣词造句,再看看这笔迹,怎么说,都是一样的啊!” 傅太后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早些时候楚越刚启蒙,她也曾教过一些,后来楚越登基,她也会偶尔去看看奏折,久而久之就熟悉楚越的风格了。 再说笔迹,日日看夜夜看,现在的多少日夜,从前楚越写的圣旨还经常被她翻出来看,怀念自己早逝的儿子呢,就这么个字迹,认错是完全没可能的! “你看看你父皇写的,这个点,还会往前收一笔,这个竖,还会往右偏一下,除了你父皇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写出这种字来了。” 而且这信一看就是楚越写给楚源的,傅太后看着看着,又掉了眼泪儿。 楚源一面忙着给傅太后拿手帕安慰她,同时心头一万只乌鸦飞过。 皇奶奶说啥? 这是父皇的字迹??? 除了父皇没有人能写出来? 所以,一个简单地逻辑,神仙大人,就是父皇,成立了? 所以,是父皇下凡来帮他了? 但是下凡就下凡,父皇怎么骗人啊! 还写信说自己是神仙! 还问他零七八碎的要了那么多的东西! 每一种他都找的好辛苦! 父皇真的就会为难他! 那点心父皇平时也不爱吃啊!为什么要问他要那么多!害他今天没办法和皇祖母解释清楚! 他被父皇骗的好惨! 他真的是世界上最惨的皇帝了! 楚源甚至现在就想拿出信纸,在上面大大的写上八个大字:父皇!你骗的我好惨! 然后怼在“神仙大人”楚越的脸上。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他现在还是更需要着急的,就是哄好自己的皇祖母。 这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哦。 等到傅太后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情绪整理清楚的时候,楚源终于舒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傅太后还是没忘了点心的事情:“所以,楚源,你给我说实话,那二十四盘点心到底去了哪里?” 楚源:顿时愣住。 说了实话皇奶奶又不信,最后只能捏着鼻子承认是自己吃了一些,又藏了一些,至于藏在那儿,皇太后一直没问出来,因为楚源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乎,最后的结果就是,皇太后非常愉悦的扣掉了楚源往后日子里面一半的点心,让楚源本来就对楚越的所作所为感到幽怨的情绪,越演越烈。 不过身在世界的另一个维度的楚越,并不是很在意楚源的想法。 他拎着糕点刚进家门,刚巧杨彩秋和楚一一也赶集回来了,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点心的包装,想让她们尝尝。 “呀!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金贵的点心!”刚一打开,杨彩秋的脸色就变了。 这点心一看做工材料就很好,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她想着,楚越早上起来刚拿到的那点儿钱和票,估计都花没了。 “拿那钱买点儿粮食多好啊,再不济多买点儿旁的过日子用的东西啊,你买这个,多不值啊!” 杨彩秋还想着家里条件不好,要攒点儿钱起房子呢,楚越现在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哪辈子才能攒下来啊。 “去县城碰见了,就给孩子买回来尝尝,你也没吃过,一块儿吃点儿啊。”楚越解释。 “我这是心疼钱,那点儿钱攒着给你买件衣裳,攒着起房子多好啊。等到过俩月队里面小学建成了,我还想然一一过去念念书呢,都是需要钱的。” “咱又不老吃,就是买一回给孩子尝尝,一一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点心呢。” 他这么一说,杨彩秋就心软了。 就当是给孩子改善伙食了。 “别都吃了,留着点儿回头过节走亲戚什么的用,下回你也别买了,就这一回啊。” 杨彩秋叮嘱楚越,楚越点点头。 见楚越答应了,她忍着心疼,接过楚越买回来的肉馅,准备包饺子。 楚越随手拿了一块芙蓉糕塞到杨彩秋嘴里,杨彩秋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楚越朝楚一一招手:“一一,过来看看,想吃哪个,自己拿。” 自从楚越把点心打开,就在眼巴巴的看着了,这点心看着就精致,她从前从来没有看到过,听见爸爸叫自己,连忙跑过去。 “哇,这么多啊,爸爸,我可以拿几个呀?” 面对这么强大的诱惑,小姑娘还是有礼貌的先问一问。 “拿两块儿尝尝就得,一会儿妈妈包饺子,要留着肚子吃饭。” 楚一一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她小心翼翼的拿了两块儿桃酥,然后伸出手,把其中一块儿稍微大一些的递给了楚越。 “爸爸也吃!” 楚越对这些甜腻腻的东西是真心没有啥欲望,摆摆手:“爸爸不吃,你自己吃吧。” 楚一一执着的伸着手,非要让楚越拿。 楚越接过去了,她才放下手,小口小口的尝着。 一次只咬一点点,都舍不得大口大口吃,像只偷吃坚果的小松鼠,可爱极了。 “爸爸,这个真好吃!”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点心啦! 楚越逗她:“那妈妈做的饭就不好吃了?” 这真是一个为难人的问题。 楚一一皱了皱眉毛,眼珠子转了两圈儿,回答道:“当然是妈妈做的饭第一好吃了!这个点心只能排第二!” 她心里算的明白着呢,妈妈做的饭每天都要吃,所以一定得排第一! 中午的午饭杨彩秋准备的是素馅儿的饺子,买回来的那点儿肉要留到晚上,等到三娃来做客的时候一起吃。 本来杨彩秋是打算中午也放一些肉在馅儿里面的,但是楚越大手大脚买的点心她心疼钱,于是就愉快的决定,中午都是素的。 菠菜焯水,细细的切碎,拌上用薄油炒的鸡蛋,加入调料,闻着也香极了。 真的用一水儿的白面做饺子皮别说杨彩秋了,这村里面任何一个当家的主妇都舍不得,因此,饺子皮是用白面和高粱面掺杂着和的。 拌馅,擀皮,包饺子。 杨彩秋的动作麻利,干净,不一会儿就弄得差不多了。 圆圆的皮包着鼓鼓的馅儿,在滚水里,一个个白生生胖乎乎的饺子浮起来。 杨彩秋怕不够吃,还在下面的灶眼儿里面烤了仨土豆。 饺子捞出端上桌,开饭! 虽然是素馅儿,但是菠菜馅儿饺子的味道也不输肉馅儿,起码楚越是吃了好多个。 其实他还能继续吃,但是因为细粮金贵,杨彩秋只包了有数的二十几个,所以过了把嘴瘾,他就只能转而去吃烤土豆了。 吃着寡淡的烤土豆,回味着刚刚吃的饺子,清香可口,咸淡适宜,楚源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觉得自己可真的是太可怜了,过得这叫啥日子,连饺子都不能吃饱了。 作者有话说: 楚越:我好可怜。 楚源:我好可怜。 肚丝:你们闭嘴!我最可怜! 好啦,楚越掉马get 让我们期待,下一次的做梦... 第21章 、饺子 终于用寡淡的烤土豆填饱了自己的肚子,楚越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打算睡个小觉,这回说什么,也不动脑子处理什么乱七八糟的奏折了。 他要好好地!睡个觉! 之前每次睡觉,即便他表面上看起来是在休息,实则日日夜夜都在帮楚源那个小兔崽子收拾烂摊子,再不休息,楚越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有一天就没了。 抱着楚一一刚躺在床上,楚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杨彩秋从厨房里出来背了背手,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头大汗的安满穗。 “大队长,这是咋了,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杨彩秋问。 春天的天气,空气里面还透着点儿凉,安满穗穿着的上衣外套已经被汗水染湿了,他的头发也湿乎乎的,看起来是跑了老远的路。 安满穗喘了几口粗气,说道:“你们家...你们家楚越呢?我找他...有事儿。” 杨彩秋立刻拔高了嗓门:“当家的,大队长找你。” 然后转过头对安满穗说道:“大队长您进来坐吧。” 安满穗摆摆手,靠在楚越家门口的门框缓神。 杨彩秋的声音大,楚越也碰巧半睡半醒没有真的睡着,轻手轻脚的将熟睡的楚一一安置好便出了门。 安满穗一瞧见楚越的身影,忙不迭的开口:“楚越,快点儿,跟我去大水村儿一趟。” 见安满穗这样,楚越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声音沉稳,不知怎么的,安满穗从听到这个事儿开始就七上八下的心就开始平静了下来。 但是沉稳归沉稳,着急还是着急的。 他左手拉着楚越的手腕就走:“我路上和你说,快走。” 楚越就这么被安满穗半拖半拽着走出了大门。 等到坐到了牛车上面,安满穗才闲下来和楚越把事情就说清楚了。 敢情他们俩今天就是去接在他们村儿改造的舒教授和凌教授的。 今天上午是赶集的日子,因此村里面的一大半人都不在,都去凑了热闹。 眼瞧着没人管,上午就是自由活动时间,舒教授和凌教授想要寄信,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就结伴去了县城。 听他这么说,楚越想起来了,他今天在和知青去县城的时候,仿佛也是真的碰见了这两个教授。 “去了县城然后呢?”眼瞧着安满穗不说了,楚越继续问道。 “这事儿不就出在他们出去了之后嘛!”安满穗皱紧了眉头。 “他们都岁数大了,哪儿能走那么长的路,在大水村的时候,被人家那边儿的牛车出来给撞了,凌教授腿折了,现在两个人就在那个村儿呢。” “那也应该让大水村的人送他去卫生所啊!咱们过去接算怎么回事儿?” 这腿折了是大事儿,无论在哪个年代,这都算得上是个伤筋动骨的大病了。 遥想当初,楚源因为淘气爬树的时候摔折了自己的胳膊,也是立马看的太医,养了好些日子,用了多少温补的好药才好。 “谁说不是呢!可是他们成分太高,又是下来改造的,大水村的大队长又是最刻板的,咬死了不动那两个人,非得等着咱们过去处理!” 说着这个安满穗生气。 什么等着他们过去处理,人家就是看着这两个老头是下来改造的才啥也不管。 别当他不知道,那大水村里面,成分高的人,过得可比他们村儿艰难多了。 但是这平常艰难一点儿就艰难一点儿,谁让他们成分在那儿呢,但是这都断了腿了还啥也不管,多少有点儿不合适! “那咱们赶紧过去吧,把人送到卫生所,好好看看。”楚越接话。 虽然不太知道安满穗说的成分啊还有改造啊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妨碍他知道,这两个老人都是有学问的。 有学问的人是什么?那可是国子监的师傅啊!!! 就算教授这个级别够不上太傅,那好歹也是个和御史大夫一样有文化的,即便不算状元,举人总是算的。 这读书人都金贵,他当政的时候,每三年朝廷都要花大价钱举行考试,选出读书人入主内阁,这样的读书人,改造归改造,怎么着也不能真出事儿啊! 安满穗也是这个意思,改造归改造,日子艰苦点儿不怕什么,但是人总归得好好地。 到了大水村,别说楚越了,连安满穗心里的火都直接从脚后跟冲到了天灵盖儿! 就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还有一个断了腿,这村儿里也不知道找个干净的床让人躺一躺,就让人直接躺在地里,还没人管。 见安满穗带着人来了,连忙把人的位置给他们指好了,想让他们赶紧带走。 “你们咋不找个村医给看看?”安满穗压住火气冲大水村的大队长说道。 “就他们这成分,还是自个儿养着吧。老安啊,不是我说你,这成分那么高的,你咋还把他们跟村里人看的一样呢?这都是下来改造的,你也别那么上心。” 瞧瞧他们村儿的牛鬼蛇神们,他都给派去干最苦的活儿了,都去挑大粪了,吃的也给的不多,饿不死就行了。这才是下来改造的样子。 安满穗和这个大队长的观点不一样,他不愿意这么为难人,都是能说得过去就行,没得非要把人往死里逼。 不过人家的做法真要往深了说也没啥可诟病的,安满穗也没说什么。 和楚越一起把折了腿的凌教授抬上了牛车。 先去了趟卫生所,卫生所的小医生是新来的,看见人伤的那么重赶紧给处理伤口。 凌教授除了腿上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是舒教授就不一样了,为了拉凌教授,他滑到了,手上腿上全都是红彤彤的伤口,看着就让人心疼。 小医生见两个人年龄这么大,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处理伤口的时候也都尽量安慰人。 感动的舒教授都差点儿掉下眼泪儿来,听人家说注意事项的时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回去的路上,安满穗看着这伤的伤病的病,斟酌了一下说道:“你们俩明天就先别上工了,等到过几天好一点儿再上工吧。” 这话就是关心凌教授和舒教授,想让他们踏实养病,但是舒教授一听这话就急了。 连忙开口:“安同志,我没伤到筋骨,还能干,我们就不歇着了。” 不是他不想呆着,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不愿意休息,但是从前在农场的经验告诉舒教授,不干活儿就没有粮食吃。 再加上他们现在的工作是清扫牛棚,可比从前在劳动农场的时候的工作强度轻多了,舒教授斟酌之下,还是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撑。 很显然,凌教授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也不用,等到明天这腿估计就能晃悠着走了。” 安满穗瞧着这两个快和自己老爹差不多大小的人强撑着身体的样子,心里一酸。 “那也得休息,明天你们就都别上工了。” 他是个粗人,没想那么多,自然也没注意这话说出口两个教授顿时黯然的神情,本来现在发的粮食就不怎么够吃,再不干活儿,还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饿死,还有没有回去教书的一天。 楚越显然要细心一些,看着两个老人家骤变的脸色,再看看他们瘦骨嶙峋的样子,似乎想起了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之后便猜到了,他们是担心粮食。 但是大队的粮食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安满穗也还在,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下午折腾这么一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杨彩秋下午在家,已经将他上午带回来的肉切碎,拌着大白菜调成馅儿,包成了一个个圆鼓鼓的肉饺子。 这肉饺子在现在来说,可是只有过年才能吃的珍馐,要不是楚越的前些日子到现在一共卖了三只鸡,她才舍不得这么下料呢。 不过她也是有点儿奇怪,为为啥楚越这醒来以后运气那么好,那么不好找的野鸡,都逮到了三只。 不过她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借尸还魂这个事情来,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楚越最近运气好,点儿正。 饺子煮熟了就等三娃过来下锅煮熟,杨彩秋从厨房翻出了一个小盘子,将楚越昨天带回家的那几包点心挑出来一些放上,一会儿三娃来了好让他吃。 等到挑完了,杨彩秋转身将盘子放在炕桌上面,问:“我还没问你,这东西多少钱一斤?要多少票?” “五毛钱一斤,再加上点儿粮票。” 这价钱贵的,杨彩秋想着,那两只野鸡卖的钱,估计一半儿都让楚越花出去了。这确实太贵了一些。 看着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女儿,杨彩秋从盘子里面拿出来了一块儿给楚一一。 “这东西太贵了,下次别买了。” 又看了一眼吃的正开心的楚一一,杨彩秋补充道:“要是实在想吃的话,你买点儿原材料回来我给你做,这实在是太贵了。” 将来他们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呢,总不能赚多少花多少,那还过不过日子了! 但是杨彩秋想着楚越可能是从前手里没有放过钱,再加上好不容易离开楚家那个吃人的地方,有点儿想补偿的心思,因此也没太生气,只是想着得找机会跟楚越好好说说这存钱的事儿。 不过楚越现在的关注点不在钱上面,而在杨彩秋刚才说的那句话—我给你做。 他有点儿愣住了,问杨彩秋:“你能做出这样的点心?” 乖乖!这可是御膳房用了不知道多少的好材料做出来的点心啊!其他的楚越不知道,但是就是面前楚一一正在吃的这个桂花糕,楚越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当初楚源闹着要吃桂花糕,母后溺爱孙子,让楚越这个当父皇的亲自去御膳房等着给拿回来。 御膳房可是发动了十几号人买了新鲜的桂花回来,用上等的蜂蜜做成了糖桂花。还要加上点儿糖水调整味道,那复杂的程序楚越当初看的直眼晕。 杨彩秋点点头:“我昨天尝来着,能做个八九不离十吧。” 这八九不离十也是因为这糕点里面有很多的材料她从前从来没有尝过,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不过大体上的她还是吃的出来的,复刻应该不是十分的艰难。 “尝一尝就能知道怎么做?”楚越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颠覆。 碰巧这个时候三娃过来了。 楚越家白天不上锁,他又跟楚越无比的熟悉,因此也没敲门,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还没进堂屋呢就听见楚越不大不小的声音。 他问道:“二哥,你说啥呢,啥尝一尝就知道怎么做?” 见来的是自己人,楚越也没藏着掖着,说:“你嫂子说我从县里供销社买回来的点心她尝尝能做的差不多。” “哎!那可真是厉害!县里面那念书的怎么说来着,哦,对,我嫂子这样的叫天才!” 楚越一个人夸就算了,再加上一个惯会说话的三娃,杨彩秋被说的不好意思了,脸上都透出了淡淡的红晕。 “你们要想尝尝我回头买点东西做做,但是还是得先把家里的这些吃完。” 说着,就去打算去厨房端饺子。 楚越抬眼一看,觉得杨彩秋的肚子仿佛又大了一圈儿,实在不放心,让她坐下歇着,他去端饺子。 显然,三娃也觉得让杨彩秋再干活儿不合适,因此自告奋勇的扬言自己要包揽了洗碗的活儿。 等到楚越将饺子端上了,三娃迫不及待的就伸了筷子。 三肥七瘦的肉馅配着白菜,油润但不油腻,清清爽爽的,一咬下去,满口都是肉汁,鲜香可口,顾不上热,他囫囵两口就吃下去了。 “嫂子你的手艺就是这个!”说着三娃比了一个大拇指。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 做饭的人最开心的就是有人夸自己做的好吃,杨彩秋听着都笑眯了眼睛。 “哎呀,我有时候都想能不能交伙食费,上嫂子你这儿吃饭来了,我自个做饭都没法吃,也就能把肚子填饱了。” 三娃边说边吃,楚越勉强能听懂他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你啥时候要想吃好的,拿着粮食来这边,我一块儿做了。”这种不费力的事情杨彩秋还是很乐意做的。 三娃拨浪鼓似的摇头:“还是算了吧,二嫂你这身子,过几个月就生了,我才不敢让你来干呢,我要都给你了,我二哥不得骂死我。” 三娃的话把楚越给唤醒了。 他总觉得自己现在生活的挺好的,但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啥,经三娃这么一提醒,他想起来了,杨彩秋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那个时候,他要养的人又多了一个。 杨彩秋不会永远大着肚子的,里面的是个人!会出生的小人儿! 现在家里依旧只有这么一个房间,依旧是这个破破的茅草房,小人儿一出生,怎么都住不开! 楚越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又大了几分,然后悲愤的...又吃了三个饺子。 说到做到,吃完饭后三娃果真包揽了洗碗的任务,看的杨彩秋怪不好意思的,但是被三娃的一句:“我和二哥什么关系,嫂子你别瞎客气。”给按住了。 事实证明,三娃还是比楚越稍微靠谱一点儿的,起码洗碗洗的干干净净,并且没有打碎一个,这让杨彩秋十分满意。 ------ 后面的柴房里面,舒教授用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小锅熬了一锅清汤寡水的面汤,端到两个人面前。 “老凌,吃饭了。” 凌教授躺在稻草做成的床上,撑着身子艰难的翻身。 两个人都愁眉苦脸的。 “你说说,就我非要去寄信,这不争气的身子坏了,往后怎么干活儿怎么赚粮食,唉。” 今天上午他们本身是要去县里面给家里人仅剩下不多的有联系的人寄信的。 没成想两个人运气不太好,赶上了这个事儿。 “没事儿,就是我这把老骨头不好使了,我后天就出工,好歹能赚点儿公分,再加上找点野菜吃,咱们两个吃的也不多,总能吃饱的。” “说的也是啊。” 两个人拿了破了边儿的粗瓷碗撑了面汤,一人一碗,就当做是晚饭了。 还没喝到嘴,就听见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舒教授放下碗,轻轻地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是徐阳。 舒教授警惕的看了看外头,见没有人,才飞快的把徐阳扯到房间里面来。 “徐阳!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过来这儿干什么!” 一进了屋,舒教授的话就跟连珠炮似的打个没完,徐阳一时间都找不到话口插话。 等到两个教授问的都差不多了,才开口道:“舒老师,凌老师,我是听大队长说你们病了,我不放心,怎么也要来看一看的。” “你看什么看,我们两把老骨头好得很,你现在就赶紧回去。你就这么大咧咧的过来了,也不怕被人举报了!”凌教授现在算是来了精神,骂道。 虽然如此,但是他还是压低了声音。 徐阳从前是宜兰高中的学生,舒教授和凌教授曾经有一段时间去高中带了两个月课。徐阳当初很喜欢这两位老师,即使他们走了之后也常常保持联系,因此他和两位教授之间一直联系紧密。 自从运动开始,凌教授和舒教授的家里人都和他们划清了界限,谁都不敢和他们接触太密,不然的话有可能会被和他们一样打成□□。 因此凌教授瞧见他过来了,情绪才那么激烈。 徐阳没有听凌教授的话,装作什么的都没有听见,自顾自的从自己的布包里面取出了带来的东西。 边拿边说:“我这次来的匆忙,带的没那么全,下次来我再多带点儿。” 再看看他拿出来的东西,一小包粗粮,能煮大约两碗粥,还有两块点心,一看就是徐阳能拿出来的最多的粮食了。另外还有一点儿他从老家过来的时候带来的药。 这么些东西把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老头看的热泪盈眶。 还没来得及感谢,就听见外面的门再一次被敲响。 过来的人是楚越。 楚越到最后还是放心不下住在柴房里面的两个老人家。 虽然安满穗曾提醒过他,不要和住在家里的两个□□有什么来往,村里人也曾刻意的疏远他们,但是从见了他们的第一面开始,楚越就一直觉得这两个人是好人。 再加上他们的身份诱惑,自然忍不住想靠近。 他是趁着杨彩秋和楚一一都睡了才过来了,因此来的格外晚了一些。 得亏这两个老教授住的就是他们家后院,不然的话,他还不知道怎么掩人耳目呢。 不过听见敲门声的两个老教授倒是一点儿都不好奇来的人是谁,反而着急的让徐阳赶紧躲起来。躲在屋子里面稻草垛的背后,再把徐阳带过来的东西全都藏好,舒教授这才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前去开门。 下午的时候是安满穗和楚越一起去接的他和凌教授,因此舒教授还是眼熟楚越的长相的。 人来了也没道理把他往外面赶,但是考虑到徐阳在屋子里,舒教授也就没让楚越进来,反而在门口直接提问。 “楚同志,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言语中还喊着两份戒备。 他们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对不太相熟的人,总会含着两份谨慎。 楚越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可以露出了几分友善,说道:“两位同志不是受伤了吗,我来送点儿东西,你们快让我进去,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舒教授本来是想拦着他,但是一不留神就让楚越进来了。 “我这儿带了些自家家里做的饭,还有几斤细粮。你们都病了,可要好好补补。” 说着,楚越拿出了自己带的竹篓子,里面放的都是细粮,都是他从仓库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的。 这楚越拿的东西和徐阳拿的可就是天上地下了。 瞧见这白花花的大米,舒教授的眼睛都直了。 但是他还是坚定地摇摇头:“楚同志,这东西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再说了,我们俩成分都高,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情,我们也不好收了你这么多的东西。” “两位教授,我没别的意思,刚才我也看见了,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两位都是文化人,都是有学问的,我吧,打小儿就尊重有学问的人,这你们都病了,我送点儿东西就当心意。” “不用了,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们俩还能过得去,楚同志你还是把这点儿东西给家里人吃吧。”凌教授依旧拒绝。 他虽然离楚越家的房子不近,但还是依稀能在干活儿的时候听说一些关于楚家的事儿,显然,这位也并不是个宽裕的人。 “是啊,不是光拒绝你,谁来给东西我们也是不能要的。”舒教授补充。 “是吗?可是我刚刚看...徐知青好像也过来了?” 楚越刚才在门口等了老半天,亲眼看见徐阳进了门,等过了一会儿才过来的。 两个老同志死活不肯收,他得适时给他们增加点儿压力。 “没有,没有。”舒教授连忙否认。 徐阳这要是被这位同志给举报了,会直接完蛋的。 “我真没别的意思,你们就安心休息吧。今儿下午大队长也没啥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不容易。这东西你么就留着吃,也不用还我了。出了这个屋,我就不认识你们了。” 楚越说着,就把东西放下,转身就走。 他看得出来,这两位还是对他存着戒备的,好在他也没想着就通过这么一次就和他们搞好关系,因此也没气馁,走的很快。 他毕竟年轻,走得快,舒教授归其也没追上他,只能留下了那一筐东西。 等到楚越走了一会儿之后,徐阳也出了门。 这时候,舒教授才打开了楚越送过来的包裹。 棉布裹着两个细粮做的发面饼,底下放了一大袋子的大米。 发面饼虽然已经冷了,但是面的香味飘散出来,诱人的很。 自从被下放,两位老人家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吃食了。 透着这软乎乎的面饼,舒教授忽然想起十几年前,儿子小的时候,他们家里条件尚且可以的时候,妻子也曾在晚饭的时候,端上两张发面饼。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教授,有这令人羡慕的工作,家庭美满,转眼间,满是唏嘘。 两个人烧了热水,泡了饼,久违的感受到了填饱肚子的感觉。 再说回楚越,出了门之后就一直等在外面,等到徐阳出来,他才拦住徐阳。 “徐知青。” 徐阳也知道刚才是楚越去的两个教授那里,见楚越在外面等自己,也没意外。 “楚同志。” 楚越点点头,只叮嘱了徐阳一句话。 “我能猜到你大概和两位教授是旧识,但是下次还是不要直接到后面了,可以直接来前面,进我家里,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两个人都不是蠢人,话一出口,徐阳就知道了,楚越不是个会告发他的人。 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中。 了了心头的大事,楚越终于能回到床上,踏实的睡了觉。 梦境还是熟悉的御书房,楚越一点儿都不意外,或许说,已经麻木了。 他抬步走到御案边,本以为面对的依旧是摆放的杂乱无章的奏折以及一封来自楚源的神逻辑的信,没想到,这次覆盖在上面的,却是一张大大的宣纸。 上面写着: 父皇!你骗的我好惨!!! 看着这笔触,很明显,是用最粗的毛笔写的,看看那字迹,绝对是楚源写的,童叟无欺。 再看看笔锋,锋利的很,像是要把前些日子找东西的不容易全部都撒到这张纸的身上。 总而言之,这笔字写的:丑陋,锋利,难以直视。 楚越看的恨不得自戳双目。 除了这么一张控诉的,大小快比得上横幅的东西,楚.写信小狂魔.源,同样的,也给楚越像往常一样写了一封长信。 大意就是: 父皇!你骗的我好惨!枉我还把你当成救苦救难的菩萨!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骗我!!! 你知道我从前给你找东西找的多不容易嘛!!! 我可是你亲儿子啊!你忍心吗? 既然你是我父皇,那你往后的要的东西我都不找了! 其实这样最好啦,父皇你才是真正的皇帝啊,你儿子我就是个咸鱼,不适合做真正的皇帝的,那奏折还是比较适合父皇你来批,那毛笔还是更适合父皇你来用。 皇奶奶根本就不信父皇你的存在啊,我说了她也不信,父皇你给皇奶奶写封信吧,然后有事儿你俩商量。 我就安心当个废柴就好啦! 爱你的儿子! 看的楚越想回到十几年前,在楚源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他。太气人了。 当然,楚源还在这封信中,痛陈他找楚越之前要的那些东西有多么的不容易,以及现在他被皇奶奶管的有多么惨。 楚越不禁轻轻吐出三个字:“你活该。” 这倒霉孩子竟然说不给他找东西了? 还让他像从前一样帮着他批改奏折? 甚至要让他做更多的事情??? 他也就找东西并且把东西拿回御书房这点儿作用了,竟然还撂挑子不干了? 和他之前决定隐瞒身份的时候的猜测一样,他该夸自己不愧是楚源的亲爹,果然了解自己儿子吗? 不能忍,这绝对不能忍! 于是楚越十分潇洒的,愉快的放弃了帮楚源批改奏折这项工作。反而开开心心的在御书房里面转悠起来了。 反正最近没什么大事儿,也影响不了什么。 但是吧,为了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知道,他的父皇,因为他的信,非常的生气,并且撂挑子不干了。 楚越细细的想了想,决定以楚源的智商,他必须做的明显一点儿,才能让这臭小子发现。 所以,楚越回归幼儿时期,很开心的,把楚源写的信,撕成了渣渣,并且非常嘚瑟的摆在了书桌上,以及地上。 回了八个字:“不给东西,绝不干活!” 于是乎,第二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的来到御书房的楚源,踏进去的第一秒就感觉有哪里不对,然后抬起头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懵掉了。 作者有话说: 楚源:父皇!你离谱!你欺负人! 第22章 、真相 什么? 不给东西,绝不干活??? 只是他父皇能说出来的话? 这是人话??? 他父皇!可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深明大义,事必躬亲,勤劳勇敢的史上第一明君啊! 这是明君能说出来的话? 就离谱,非常离谱! 亏他还把陈金河他们全都撂到了外面,把父皇骗他的事情蛮的死死地! 亏他这么为了父皇着想!父皇怎么能这么对他! 而且,最重要的是,父皇怎么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彻底罢工!!! 他这大片大片的奏折,都是空白的啊!一点儿都没批啊! 楚源深深地觉得,不爱他了。 若是平常来说,奏折这东西不批也就不批吧,顶多他等着第二天全都塞给父皇。要是平常的任何一天,楚源一点儿都不在乎。 甚至还可以为了安慰自己多吃两碗饭。 但是! 他昨天刚刚和皇奶奶保证过,今天要把功课和奏折送过去让皇奶奶看! 现在,奏折没了,他也没有那个自己批改的能力。 楚源觉得,天都塌了。 就真的非常愁人了。 这时候更加雪上加霜的就是,他亲爱的皇祖母,还按时按点儿的来到了御书房。 楚源:就真的很绝望了。 傅太后带着大把大把的人,浩浩荡荡的来了乾清宫,路上还在为楚源昨天晚上拍着胸脯的保证惊喜。 “这孩子终于长进了,总算是有个当皇帝的样子了。” 身边的掌事姑姑跟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是啊,皇上只是年纪小,娘娘您多教一教,自然就会好了。” 傅太后笑着点点头。 走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就发现陈金河带着一溜儿的小太监都站在门口,书房的大门紧闭。 傅太后还在心里面高兴呢,这孩子看起来真的上进了,都知道不跟宫人在一块儿瞎闹了。 见了傅太后,陈金河自然要行礼问安,但是傅太后怕打扰了楚源的上进计划,愣是没让通传,自己个儿就进去了。 打开门,直面的就是满地乱飞的废纸,以及一个趴在桌子上玩儿的皇帝。 楚越不单单是趴在桌子上发呆,他还把一堆奏折摊开在桌面上,摆的乱七八糟的,看得人眼晕。 这孙子本身也不是个整齐的性子,看他埋首在奏折中,一开始傅太后还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欣慰,但是,楚源做贼心虚啊。 他一看到皇奶奶进来,就飞速的把自己正在画的东西藏在了身后,虽然他长得比较丰腴,但是这么多的东西,这么明显的动作,明显是藏不住的。 于是傅太后便飞快的凑上前去,夺过了楚源手里的东西。 没办法,楚源即使是个孩子,也是个身为皇帝的孩子,宫人们自然是不敢上手的。 打开一看,空白的奏折这小子又画上画儿了,还说让她看成果?看啥?就看这个七扭八歪的线条吗? 傅太后也是气的狠了,直接丢掉了自小修养到大的贵女行为准则,直接凑上前去一把拧住了楚源的耳朵。 “楚源,你就是这么上进的?你就是想让我来看这个的???” “疼疼疼疼疼疼疼,皇奶奶您撒手啊!!!” 楚源好不容易从皇太后的手里面把自己的耳朵抢回来,都已经红的充血了,他的两只小胖手可怜巴巴的揉着耳朵,还不敢用力,因为用力会更疼。 即使再生气,傅太后也没有忘记让所有人都出去。 仅留下她和楚源两个人在房间里面。 傅太后拿手指着楚源的脑袋,开始教训他:“我本来以为你昨天那保证有用,结果你还在这儿无所事事!你说说你,有个当皇帝的样子吗?这皇位,我死了之后是不是要换个人来坐了?你守得住吗?上进怎么就那么难?......” 一段话说的跟连珠炮似的,楚源根本就找不到话头儿插话。 等到傅太后念叨完了,说累了,他才开口。 “那我也不用好好上进啊,我上次和皇奶奶你说了,父皇他每天晚上都帮我批改奏折的,有父皇在,我还是不要努力了,父皇比较适合当皇帝。” 傅太后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是脑子不清醒了?发烧了?你父皇早仨月就驾崩了!” “皇奶奶真的没有!父皇真的在帮我!!!” 楚源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飞速的跑回桌子后面,从一堆乱七八糟中翻出来了他父皇昨天的昨天帮他批改的奏折,因为懒,楚源还没有发下去。 就只剩下这一本了,万万没想到,最后他还要靠着一本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真是的,上次怎么没想起来拿这个自证清白呢。 楚源的脑回路转了十八个弯儿,但还是恭恭敬敬的把奏折交到了傅太后的手上。 打开奏折,确实就是前两天的。皇太后负责教导楚源,因此这点东西也还是知道的。 再看下面的字,又确实是楚越的。 楚越的字年幼的时候就经过大师的指点,写的有自己的一套风骨,认出来并不难。 皇太后本来是把楚源说的话当成小孩子的玩笑,看见这东西不由的正色了。甚至没有心情去教训孙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傅太后问道。 眼中还含着一丝不可置信。 已经坦白了,楚源索性就把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通通的,全部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傅太后。 楚源讲的故事实在是太过离奇,起码在傅太后看来是这样的,但是手里面又拿着证据,她不得不信。 楚源讲完之后,继续捂着自己的耳朵,站的离傅太后远远的,他怕皇奶奶不高兴了再次上前来揪他的耳朵,揪一次就够了,他才不要体会第二次。 楚源这个动作自然是让傅太后好气又好笑。 “你说你父皇会在大晚上的给你批奏折?” 楚源坚定地点点头:“对!” “还会问你要点心?肉食?还有粮食?” “嗯!”楚源重重的点头,“皇奶奶你不知道,那些东西一点儿都不好找!!!” 尤其是在您老人家限制我的情况下,压根儿就没法儿找。 当然,这话楚源并没有直接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腹诽。 但是皇太后的思维却和楚源不太一样。 想当初她也是从吃人的后宫里面慢慢的爬出来的,再加上护着自己的儿子登基,虽然这些年修身养性了,可是对这种离奇的事情还是有自己的一分谨慎在的。 楚源说的证据漏洞重重。 首先,楚越根本就不喜欢吃点心,这个她是知道的,还有就是,楚越要的东西都太过朴素,傅太后以为,依照自己这位儿子的个性,最怀念最想要的,大约就是那顶尖的茶叶,又或许是那极品的笔墨,压根儿就不会是野鸡粮食之类的东西。 傅太后深深地怀疑,这帮忙批奏折的皇帝,可能是有人假装的,就是为了来骗楚源的。 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能人异士,竟然能看到整个朝廷最为机要的各种事情,不弄明白这件事儿,傅太后觉得自己压根儿就睡不着觉。 她一定得知道这个人是谁! 再看看一脸惊喜认真,单纯的相信做事的人就是他父皇的楚源,傅太后不知第多少次后悔,将楚源养成了这副单纯懒散的样子。 她就不应该想着没娘的孩子可怜,而是应该狠下心来把他丢给楚越! “楚源,过来,你跟皇祖母说说,那个...你父皇都是什么时候过来啊?” “一般都是我睡觉之前留好信,父皇他第二天就给我改好了!”楚源回答。 舒舒服服的睡过午觉,下午就有人帮他做完事了,晚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大早上起来任务就完成了! 听他这么说,傅太后整个人都提起了精神。 “那你想不想见你父皇?” 楚源犹豫着点点头。 虽然他和父皇并不熟,也虽然,他父皇生前也不是很喜欢他这个儿子,但是,好歹是有这快小半个月革命情谊的人,再加上,那么点儿,对父皇的思念,总体来说,楚源还是非常思念楚越的。 “那今天晚上,你就和皇奶奶守在这儿,咱们看看你父皇什么时候过来,好不好?” 楚越点点头。 他怎么没想到啊! 既然父皇都是在晚上做事情的,那他完全可以等到很晚,然后见见父皇啊! 但是想到自己要熬好久好久好久的夜,楚越的小嘴巴还是忍不住挂起了油壶。 可惜傅太后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看楚源的表情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晚上要来御书房的那个人。 被他们惦记的楚越本人,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强行抓包。 他现在正在急忙处理家里面的漏水问题呢。 春末夏初,正是暴雨的时节。 今年的春天格外的干旱,那点子的干旱仿佛是要从夏天还未开始就补回来似的,这两天的大雨哗哗的下,就跟有人拿着盆从天上泼水下来似的。 要是单纯下雨的话,楚越其实是高兴的,因为下雨会带走空气中的燥热,带走空气中的闷热。 但是,下雨带来的不仅仅是凉爽的空气。 它还给楚越带来了——一个哩哩啦啦漏雨的房子,以及一堆被泡了的被子。 作者有话说: again: 楚越---史上最惨皇帝 第23章 、大雨 楚越住的房子还是那个茅草房,冬冷夏热,年久失修,质量确实也不怎么好。 但是耐不住这春夏之交,天气不太冷,也不怎么下雨,虽说之前提过几次,但是还勉强能住人,久而久之楚越就把自己要修房子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家里面唯一修整过的地方那当属粮仓,那是怕下雨让粮食受潮,那可是大事儿。 因此,当晚上忽然下起大暴雨的时候,唯一没有受牵连的,大概就是那堆粮食了。 晚上,深夜,凌晨,楚越一家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楚越就感觉有水滴滴在自己脸上。 他本身还没在意,以为是杨彩秋下床去洗了脸和手,但是没一会儿,这水滴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睁开眼进一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和昨天穿的衣服,都变得湿漉漉的。 忽然间,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吓得楚一一激灵一下,钻到了楚越的怀里,都快吓哭了。 没有办法,一家三口找出了家里面所有可以盛雨水的器皿,放到漏水的地方。 三个人从柜子里翻出来了唯一的一个还勉强算得上没有被淋湿的被子,一起去粮仓那里避雨。 第二天早上天大亮了,外面的雨方才停下来,楚越这才有机会出去看看。 这么一看不要紧,可算把他愁坏了。 敢情昨天晚上那大雨,把他家里面的厨房完全给冲塌了。 厨房的那点茅草顶都直接被昨天的大风给掀翻了,主屋那块虽然没被掀翻,但是也被吹的差不多了。 反正言而总之总而言之,楚越的家,经过这次暴雨的洗礼,算是没有办法住人了。 修房子的事儿已经火烧眉毛了,不能不办了。 不止他们家的主屋,后面住了两个老教授的柴房也被毁坏的不轻,凌教授的腿本来就断了,昨晚下雨漏雨,也受了凉,雨停了被搀扶出来的时候,收了风寒,还在咳嗽个不停。 大大小小加起来五个人,都成了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儿。 楚.小可怜.越,望着那被大雨冲塌了的房子欲哭无泪。 村里只有楚越家被这场暴雨毁的最为彻底,,其他人家最多也就是漏点雨,补一补屋顶就好。 楚越家这个房子,不重修都不可以了。 雨停了,安满穗身为大队长也要出来查看村里的情况,赶到楚越这边的时候,就瞧见楚越望着已经接近成为废墟的房子发呆。 “楚越啊,这房子怎么成这样了?”安满穗近些年来都没有瞧见过被冲的这么惨的房子的样子。 “昨天晚上下雨,这房子不咋牢,就塌了。”楚越拧着眉回答。 趁着他们俩交流情况的时候,村里人已经把楚越家被淹了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都通知了一个儿。 现在楚越家的家门口,那叫一个热闹。 就算是上回楚老太来闹事儿,也没有这么热闹过。 “哎呀,这房子都塌成这样了,往后可怎么住啊!” “那还能咋办,修呗,回头我叫我们家老牛过来帮帮楚越的忙,没两天估计就修好了。” “楚越也是可怜,眼看着日子好过了点儿,这房子又出了事儿。” “谁说不是呢,哎。” 村里的人都在为楚越担忧着急,只有徐爱芳,在听说这事儿的时候狠狠的笑了一把。 然后马不停蹄的回去把这事儿告诉了楚老太太。 按说楚老太太也是当妈的,不能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但是不知道为啥,她就是跟楚越有仇似的,哪怕楚越是她亲生的儿子,她也丝毫不在意,甚至在对方遇上事儿的时候,还能以最恶劣的心思去诅咒别人。 “我就说,他们就是没好心眼儿,这报应来了吧,你看看,当年的大师说的就是对的,哼。” “妈说得对,这回就让他们自己吃吃苦才成。”徐爱芳在楚老太的身边添油加醋。 添油加醋就算了,徐爱芳还怂恿着楚老太太和她一起去楚越家门口看热闹。 那些粮食让她狠到今天,再加上捡猪草的仇,她实在忍不住去看楚越狼狈的样子,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恨不得要笑出声音来了。 楚老太太显然也是这么看的,婆媳俩飞速的统一好意见,然后就结伴向着楚越家的方向走了。 茅草屋那边,安满穗开始犯愁了。 楚越的家连带着后面的柴房都直接塌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大难题就是,这两个老教授怎么安置。 还有就是,楚越这一家人怎么安置。 杨彩秋怀孕,楚一一还小,楚越这上回生病了身子骨本来就不行,这房子都破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修好,总不能让人一直住在这里。 楚越已经搀着杨彩秋进去盘点家里的东西了,现在应该把贵重物品都拿出来,然后再来解决剩下的事儿。 碰巧这个时候楚老太太和徐爱芳过来了。 安满穗是想着,毕竟是亲母子,都是从楚老太肚子里生出来的,就算是不太喜欢,那也不能看着人去死。 于是安满穗叫住了楚老太:“楚老太太,等一下。” 楚老太太摆出了一幅傲气的样子,晃晃悠悠的走到大队长的面前,说道:“大队长,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你们家楚越的房子塌了,我们想让...” “他可不是我们家的,你说话注意点儿!” 安满穗的要求还没说出来,话就被徐爱芳打断了。 在家里天天听楚老太说那算命先生的事儿,整的他现在也对这算命先生无比的相信,相信楚越是个命格晦气的人,绝对不能和他扯上关系。 看,下大雨别人家的房子都好好地,只有楚越的塌了,就是最好的预兆了。 眼见着楚老太也赞同的点头,安满穗忍住了自己的怒火,改口道:“你看楚越现在房子塌了,也没有地方住,怎么说他从前也是楚家人,你们收拾出来一间给三口住怎么样?” 楚家的房子是前几年新翻新的,其中主屋奢侈的用到了很多的青砖,亮亮堂堂的,大大方方的,好看极了。怎么看都不是不能住下这么多人的。 “那怎么成,楚越可是个晦气的,绝对不能坏了我们家的运气!”徐爱芳连忙打断安满穗的话。 这个时候楚越和杨彩秋也把家里面所有的值钱东西,包括一些钱啊,票证啊,还有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证件全都收到了自己怀里,这才稍微踏实了一点儿。 出了门就听见徐爱芳在这里高声拒绝。 杨彩秋的脸顿时就黑了。 楚越是她男人,就是他们家的顶梁柱,被人这么诅咒,她自然也有些不高兴。 “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徐爱芳看着从前面团子似的二弟妹这么反驳自己,也有些火大:“本来就是,我告诉你,你们两口子爱住哪儿住哪儿,就算住到桥洞子底下,也不许进楚家!” 说着还越来越靠前,仿佛要把自己的手指头指到杨彩秋的头顶上。 杨彩秋一向怕这个大嫂,也没敢说话,整个人都在往后缩。 楚越本身就不喜欢这个杨彩秋,现在这个时候更是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上去握住了徐爱芳的手腕,往后一折。 徐爱芳连忙从楚越的手里面把自己的胳膊拿回来。 不知道这王八蛋怎么弄得,看起来没用劲儿,实则弄得他很疼。 “徐爱芳,你对我媳妇儿客气点儿。” 楚越这么说,围观的人自然也帮忙抨击楚家。 “你们好歹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楚老太太,徐爱芳,这种话你们也说得出口?” “就是啊!还要不要点儿脸啊!楚越,要不你就带着你媳妇来婶子家里面住,我这儿还有间空房!” 楚越先是感谢了大家的热心,但是和完全陌生的人住在一起他还真的怕自己不习惯 他转过脸和安满穗说:“大队长,你别着急了,回头住哪儿我们自己解决。” 他想到时候看看三娃或者二虎那里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借来住十天半个月。 “那我就不管你们了。”安满穗点点头,转而操心起来了舒教授和凌教授。 这两个人都是来改造的,所以不像楚越,有好多人愿意收留。 安满穗问了好几个人家,都是含糊其辞的拒绝了。 也是,人家都是成分低的,不愿意和这些改造分子掺和也理所当然。 但是牛棚那地方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地方了,已经住了四户地主,怎么也插不进去人了。 安满穗的眉头皱的很严重。 楚越趁着安满穗和大伙儿沟通的时候找到了三娃,问三娃家里到底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三娃倒是也实诚,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二哥,我那里有房间归有房间,但是把,这房子条件不好,大中午的太热,连你这儿都比不上。” “那没事儿,我们就住了十几天,回头我就过去,给你带几斤粮食,就当房租了。” “瞧你说的,二哥,你跟我还客气啥!回头明天我就招人,咱们村里的男丁多,凑一凑,没两天就能给你这房子修好了。” 三娃说的很随意,然后不在意的摆摆手。 “那怎么算钱啊?我回头看着准备。” “二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乡里乡亲的,农闲的时候帮把手的事儿,回头你只要晚上管顿饭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兄弟都能给你料理的利利索索的!” “那就麻烦了。” 三娃摇摇头:“不麻烦,好弄得很!” 两个人从修成什么样,到多盖一间房子的具体事项都说明白了,安满穗那边儿还是没找到能接收这两个老家伙的地方。 三娃看着两个老人家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包袱都被收好了扔在身边,无家可归的可怜样子,一下子觉得很心酸,仿佛想起了几年前去世的爷爷。 又一户人家拒绝了安满穗的提议,三娃插嘴:“大队长,你要不嫌我们家破,就把人都放我们家,也方便你找。” 三娃家里面是三间房,比楚越家里面好一点儿,是泥瓦做的,但是里面空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住。 有人帮着解决问题,安满穗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连忙把楚越一家子连带着两个教授都打包发送到了三娃那里。 于是,三娃本身冷冷清清,一人住的宽宽敞敞的局面立马翻转,泥瓦房忽然变得拥挤起来。 楚越家里是在村子的最西边儿,靠山,三娃家里也并不靠近村中,而是更加靠近村北头的河那里,人也不是很多。 因为楚越家里要翻修,所有的东西都要运到三娃那里去。 一行人整整运了两趟才运完,将三娃原本空空如也的家里面到处都塞满了东西。 等到杨彩秋收拾完,三娃进去的时候已经在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家了。 “二哥,你家里咋那么多东西...” 楚越迟迟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手里为啥有那么多的东西。 杨彩秋直起身子回道:“一家子人过日子,东西可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到什么呢。你不懂,等到你娶媳妇成家那天你就懂了。” 三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着杨彩秋正色道:“那二嫂,我能不能不成家了?我就跟着你一块儿过日子。” 杨彩秋直接让他给说懵了。 “我说真的,我交伙食费,嫂子你就把我当成你儿子养就行了,随便给口饭吃就成!” “怎么着,你嫂子把你当儿子养,我这成你爹了?” 楚越被他气笑了。 三娃还真的认真的想了想:“要是嫂子能天天管我饭吃,那二哥我叫你爹也不亏哈。” 楚越顿时愣住了脸色,表示无语,无语至极。 三娃家里一共三间房,一间正房里面有两个房间,另外一个就归了楚越。 还有一个耳房,稍微小了一点儿,舒教授和凌教授进来之后就自愿选择了这一个。 这个的住宿条件可比之前的好多了,起码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头做的床。不是干巴巴的茅草房,估计凌教授风湿的情况能好上许多了。 三娃的效率很高,还没到吃完饭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都料理明白了。 楚越家的茅草房本身就只有一个堂屋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卧室,趁着这次事情,他想修两间泥瓦房。其实一开始楚越想修的是砖瓦房来着,但是没办法啊,他手头没有钱买青砖,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和村里面的男丁商量好,下工的时候大家帮着做,管一顿晚饭,然后泥砖要自己花钱,楚越还想添置几个家具,那也是一笔开销。 本来估计的十几天就能弄完,要是按照楚越想要的样子弄得话,估计至少得一个月。 因三娃还带了村里面会计给他算的账本回来,连着泥砖带家具,零零碎碎加起来,至少要五十块钱。这还不算管十来个男人一顿饭的钱呢。 这些对于现在的楚越来说,着实是一笔大钱。 还是一笔必须要花的大钱。 他现在手里面还有楚老太太那里抠出来的钱,剩下十几块,还有杨彩秋不知道的一些卖粮食的钱,还有一些零七八碎的,凑到一起也才只够一半而已。 眼见着楚越面露难色,三娃就知道了,肯定是这钱闹的。 他二哥刚分家出来,没有急需,这么一大笔钱拿出来肯定有困难。 若是在从前,他也不敢说些什么,顶多就是劝楚越别着急,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三娃了。 在黑市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洗礼,他已经是李.钮祜禄.三娃了! 黑市确实是个来钱相当快的地方,三娃从原先一开始的家徒四壁,也慢慢的有了一些积蓄,但是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也没有什么必须存钱的意识。 见楚越心烦,才把自己的小金库全部都拿了出来,想给他二哥减轻负担。 零七八碎加在一起,有小四十块,他一股脑的全部都塞到了楚越的怀里。 “二哥,你先拿去用,要是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楚越拿着那由一块一块的小数目组成的钱票,只觉得心里面热乎乎的。 原材料的事情解决完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么多人的饭食。 人家辛辛苦苦帮自己家干活儿,总不能让人吃不饱离开,可是楚越家里他又着实只有一些粗粮,细粮都少了。就算是有,他现在也不太敢拿出来。 三娃给楚越出主意:“二哥,你要不跟我一起去黑市,咱们拿钱买点儿东西回来。” 楚越:“那不合适吧,万一要是人家问哪儿来的怎么办?” 三娃一脸惊奇:“二哥你咋能这么想呢,各家各户都是自个儿过自个儿的日子,谁能知道各家有什么啊!又不是有千里眼什么的吗,你真的想的太多了。你要是给人家做肉,人家顶多感叹一句你出手大方,就没有其他的话了。” 眼见着三娃这么不在意,楚越也知道了,这事儿就是他自己反应过度了。 今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了,杨彩秋和楚一一老早就睡了,但是楚越和三娃还在商量房子重建的事情。 等到把所有的细节全部都敲定好,已经快到了午夜,三娃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 楚越心里装着事儿,睡不着,搬了个石凳子在外面看月亮。 边看边思念起在那个世界的亲人了。 他虽说能才穿回御书房,但是总归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儿子长大没有,母后身体好没好一点儿,在这漆黑的深夜,万般的思绪都容易涌上心头。 而当楚越正在望月思“故乡”的时候,身在“故乡”的楚越和傅太后,相继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楚源,你是不是骗我,咱们都等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没动静?” 傅太后从前从来没有这么晚睡过,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楚源也是,两个眼睛一闭一睁,像是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样子。 “皇祖母,我也不知道啊。我们......我们再等会儿吧。” 说着,他合上了双眼,又激灵一下子清醒起来了。 楚源还顺便晃悠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的是,父皇晚上帮他批奏折,怎么也不早点儿来!困死了!!! 作者有话说: 楚越:大晚上的,想儿子,想母后,嘤嘤嘤 楚源:父皇你别想了!!!赶紧睡觉啊!!! 肚丝:对!赶紧睡觉!我也好困! 对不起来晚了!!! 第24章 、见面 看着外面的月亮,楚越也慢慢的在安静的环境中寻觅到一丝丝的困意,他伸了伸懒腰,终于转身回了房间。 三娃的房里宽敞的很,是木架子床,并不太大。 杨彩秋带着楚一一谁在一侧,虽然已经尽量侧着身子蜷缩着睡,但是留给楚越的位置依旧算不上太大。 楚越也不好再挑剔,这个情况下有地方住都是挺好的事情了。 他简单收拾好自己,侧身躺在楚一一的旁边,还给楚一一搭上了被子。 没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又是熟悉的地方,又是熟悉的梦境,但是楚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的乱跳。 他只当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在梦里也没有踏实下来。 刚抬步往前走,就发现有一双灼灼的目光在他的身后,直勾勾的盯着他。 楚越有些被吓到了,他撞着胆子转过身,直接对上的,就是楚源那直愣愣的视线。 这还是御书房里面头一回出现了人。 楚越感到惊讶的同时又有点高兴,已经很久没见这个世界的亲人了。 但是他不确定楚源是否能看得见自己,因此也没有贸然的开口。 楚源本来和傅太后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傅太后年纪大了,实在是熬不住了,被楚源劝着去了内室里面暂时休息,楚源自己在这里等着父皇。 本来他一开始也是等的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瞧见御书房忽然间出来个人影,还觉得自己在梦里呢。 等到他彻底清醒了,才警觉,这是在御书房! 他是在等他的父皇!!! 而这房间里面忽然出现的人!很显然!就是他的父皇!!! 看到了父皇那张英俊帅气不苟言笑的脸,楚源完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见楚越不说话也没动静,楚源谨慎的在他的身边绕了三圈,并且还提了一个小小的夜灯。 很好,有影子,不是鬼魂儿。 但是这父皇看起来好像格外的年轻一些啊?这不科学!!! 父皇过世的时候都四十多岁了!不惑之年,脑袋上都有白头发了,这个父皇一根儿都没有!!! 他又开始怀疑了。 然后他继续凑上前去,先是捏了捏楚越的胳膊。 很好,是软的。 然后又捏了捏楚越的耳朵。 也是软的。 接着,这双小肥手蠢蠢欲动,想要捏楚越的脸蛋。 楚源早就想知道楚越的脸捏起来是什么感觉了,奈何从前他父皇太凶了,他一直是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 现在就算是有这个贼胆了,楚越能让他捏? 那必是不可能的。 楚越见他那双小肥手想要上他的脸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抓住他的手腕往后甩了一下。 顺便阴恻恻的说了一句:“楚源,你想造反吗?” 没错! 这语气!这气势!这力度! 绝对是他的父皇没错了!!! 于是,楚源飞速的抛却自己的矜持,赶紧坐到地下,抱着楚越的大腿开始哭。 “呜呜呜,父皇真的是你啊!父皇我好想你!呜呜呜呜呜,父皇....” 楚越被他哭的也有些心软。 也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和楚一一相处的久了,所以对小孩子的容忍度格外高了一些。 楚越俯下身子,摸了摸楚源的小脑袋。 “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快站起来,坐地下像什么话!” 楚源抽抽噎噎的止住了眼泪,狠狠的点了点头,麻利的站了起来。 “父皇,你是不是从天上回来的?天上真的能让人边年轻吗?你的白头发都没有了。” 说出的话让楚越一阵无语。 然后,接下来楚源说的一段话,让楚越无比后悔刚才涌出来的那点无处安放的慈父心。 “呜呜呜父皇你回来了!你是不是能继续当皇帝了!那可真是太好了!皇帝这活儿简直就是不是人干的!我还是更喜欢当个废物,揪太傅的胡子,当皇帝这么高难度的事情还是更适合父皇啊!呜呜呜...” 很好,果然是一个废物会有的想法。 楚越满头黑线。 楚源鬼哭狼嚎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减小,传到了内室里,吵醒了正在休息的傅太后。 傅太后一听自己的孙子哭的这么的悲惨,这么的发自肺腑,第一反应就是他见到了那个男人,第二反应就是,那人是不是威胁楚源了?是不是打楚源了?要不然孩子怎么会哭的那么惨。 于是,护犊子的心油然而生,她立马下了床,还来不及收拾自己的仪容,就冲到外面。 映入眼帘的,就是楚源抱着楚越哭的凄惨的画面。 傅太后顿时脑补了那贼人威胁自己孙子的一千个理由,十分有气势的开口:“大胆贼人,放肆!敢在御书房撒野?” 楚源和楚越同时转过头去,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傅太后。 傅太后因着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头发还是散的,身上的衣服还有着一些褶皱。 楚越疑惑,这真的是他那个从头发丝儿精致到脚趾的母后大人吗? 然而楚源的注意力就不一样了,停留在傅太后说的“贼人”身上。 “皇奶奶,哪儿来的贼人?” 傅太后见楚源还有心思问她问题,看起来没事儿,那那个所谓的“贼人”....她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是自己那英年早逝的儿子! 傅太后顿时愣住,然后上千,把楚越搂到了怀里。 楚源和傅太后一起抱着自己哭,楚越被他们弄得也是眼眶酸酸的,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也是怪想哭的。 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周围都是不熟悉的人,还要面对逼仄的生活空间,柔弱的家人,极品的亲戚,还有繁重的农活儿,相比之下,他从前过得日子仿佛就是在天上。 但是!还没等楚越酝酿好自己的情绪,跟着这两个人一块儿哭,傅太后就已经拿手帕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完美的把自己变回了从前的那个养尊处优的太皇太后。 之后。三个人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闲聊家常。 “皇儿啊,我听楚源说,从前那些日子,是你给他批的奏折?” 傅太后语气淡淡的质问。 楚越和楚源一同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是,我也是想着他什么都不懂,料理不好那些东西啊。” 说着,楚越还问自己辩解道。 楚源对这话表示极度的赞同,在一边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你都做了他还学什么学啊!干脆你来继续当皇帝好了!” “皇奶奶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什么都不会!父皇什么都会,还是父皇比较适合坐那个硬邦邦的椅子!” 楚源说的硬邦邦的椅子就是每天早朝皇上都要坐的龙椅,上面也没个软点儿的垫子,他每次上完早朝听完那些大臣打嘴仗之后,回来的路上都要揉一揉自己的小屁股蛋子。 真的是太疼了,他就从来没有受过这委屈! 傅太后看着他脑袋疼,指了指御案那边儿:“你去给我坐到那里去,别出声!” “哦。” 楚.小可怜儿.源慢慢的挪过去,坐在了桌子旁边。 “自然还是母后思虑的周全,我也是怕这江山毁在了楚源的手上,才出手帮了他,现在还是要劳母后多费心了。” 傅太后摆摆手,觉得自己的儿子脑子也不咋好使:“怎么是我多费心啊!你多费心,多从天上回来几趟,把你儿子教好不就完了嘛。” 说完还补充道:“皇儿我觉得你下次应该算好时间,每次都大晚上的过来多少有点儿不合适,怎么着也得找个下午,要不然的话我还真见不着你,没那么大精神。” 楚越也不知道为什么傅太后这么坚定地相信自己是从天上回来的,并且能随意选择时间回来,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啊! 就算能决定,他总不能趁着人家上工的时候,在家呼呼睡大觉吧? “这....这恐怕不行。”楚越说,“儿子也就晚上得闲,能下来个一个时辰。” 估计也和傅太后这么个大家闺秀解释不明白借尸还魂的事情了,楚越索性就顺着老人家的话说了。 “啊,这样啊?那你能不能跟玉皇大帝商量商量,让他放你下来?反正你在天上估计也没有什么大用...” 楚源一头黑线:“那怕是不行的。而且儿子总是晚上的时候过来,恐怕也教不了楚源什么了。” 每次他过来的时候楚源都已经睡了觉,总不能大晚上的在御书房开课吧。 傅太后依旧混不在意:“没事儿,回头我把他叫醒了。跟谁学都没有跟你学靠谱。” 说着,傅太后沏了杯茶,递给了楚越。 楚越轻轻摇晃茶杯的盖子,慢慢抿了一口。 还没有咽下去,就听见她母后大人继续说道:“还有啊,你下回也别让楚源给你找那些个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了,好歹是个皇帝,怎么着要去天上的东西也该是个金银珠宝啥的,你好歹是个当皇帝的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傻了?” 楚越没咽下去的一口茶,因为这话,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好了...好像很多人期待见面啊,这不就...提前发出来了嘛。 晚上还有二更!!! 第25章 、上门 刚想反驳,却隐约感觉到离开的时间快到了,还没过一会儿,楚越这个活生生的人便消失在了傅太后和楚源的眼前。 眼见着楚越要消失,傅太后还立即又提醒了一句:“记得和那个玉皇大帝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和佛祖商量一下也成!” 楚源看的眼睛都愣了:“这这这...父皇他是走了吗?” 傅太后点点头:“估计是。” 继而转过身嫌弃楚源:“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整天都闲出鸟来了。” 楚源:“皇奶奶你不爱我了,你从前没这么嫌弃过我...” 傅太后懒得搭理他,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内室睡觉了。 乾清宫离慈宁宫的距离实在太远,这大晚上的她也不愿意折腾了。 “我回去睡觉了,你明天早上记得让杜鹃她们过来这边。” 杜鹃是傅太后贴身的大丫鬟。 “皇奶奶你在这儿睡,那我去哪儿睡啊!”楚源点点头,然后想起了什么,问道。 内室里面只有一张床,被皇太后占据了,实在是没有楚源的地方了。 “你去哪儿睡?回宫啊?反正也不远,你就当减肥了。” 于是乎,大晚上的,楚源只能可怜巴巴的听傅太后的话,走了大老远的路就是为了回去睡觉。 ------ 大河村。 因着昨晚见到了母后和那蠢呼呼的儿子,楚越费了些精神,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格外晚了一些。 半梦半醒见,他只觉得有人在不停的戳自己的脸,睁开眼睛,就看见楚一一一直在他身边皱着小眉头。 见他醒了,立马笑起来,露出了小梨涡。 “爸爸,你醒了!” 楚越点点头,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伸手摸了摸楚一一的头顶。 “一一,怎么起这么早?” “爸爸,不早了,妈妈和三娃叔叔都去上工了,是你睡得太久了!妈妈说今天会帮爸爸请假,让爸爸在家歇一天。” 提到这个,楚一一就满脸的幽怨。 就是因为爸爸在家里睡觉,妈妈才不让她跟着出去上工呢。 作为小孩子,楚一一其实蛮喜欢上工的,因为给她们的任务并不重,大多都是一些打猪草的活计,做事情的同时还可以在山里面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供销社的零食卖的贵得很,家里大多舍不得给孩子买,因此,也只有少数的几个孩子能吃到,剩下的小孩的零食来源,可不就是后面靠着的大山。 山上长猪草的地方最近结了红色的小果子,酸酸甜甜的,楚一一本来还打算今天摘一些回来吃呢。 虽然她家里面有爸爸从前买的粮食,可是那个太贵了,妈妈舍不得天天拿出来吃,只能偶尔才能吃到。所以楚一一也是对那个红色的小果子有执念。 但是妈妈说了,爸爸昨天从家里面搬东西来到三娃叔叔这里累到了,让爸爸再休息一天。 本来最近这些日子也没有特别多的农活,属于农闲时候,偶尔请个假大队长也不会在意的。 “是吗?那爸爸现在起来。帮爸爸请假了那爸爸就在家里面陪着一一。” 楚越压根儿就没有计较楚一一戳他的脸颊的事情,反而还关切的问:“一一今天早上吃早饭了没有?” 楚一一点点头:“嗯,三娃叔叔给一一煮了鸡蛋!” 那鸡蛋嫩嫩的,可好吃了。 洗漱完毕之后,趁着上工的人还没有回来,村边正清净的时候,楚越的脑子里面终于想起来了住在他家柴房里的两个老教授。 他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了一小包桃酥,领着楚一一的手,去了偏房。 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他还特地提前敲了敲门。 房间里面只有凌教授在,他的腿伤还是很重的,压根儿就没办法动弹。 听到有人敲门,只在里面虚弱的说了一声:“进来吧,没锁门。” 楚越这才带着楚一一进了房间。 只能说凌教授和舒教授不愧是文化人出身,即使再这么困苦的环境中,依旧将东西收拾的整齐利索。 从前柴房里都是稻草看不太出来,现在换了干净空旷的房间,就看出来了。 瞧见楚越进来,凌教授露出了浅笑。 上次楚越送的食物,很明显的打消了这位老人的戒备心。 “凌同志,我今天就是来看看您。昨天雨冲塌了房子,也没想起来问问您怎么样了。腿怎么样,没被伤着吧?” 凌教授摇摇头:“没有没有。那柴房好得很,就是漏雨,我们在角落里面,没有被淋着,你放心吧。” 说着,他就眼泪汪汪的:“哎呀,真是谢谢楚同志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我这么个老头子。” 从前他和舒教授在改造农场的时候,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也没有人惦记他们俩,他那时候都觉得,自己就算死在了改造农场,也没有人知道。 虽然楚越的善意很小,但是还是让凌教授很感动。 “没什么,毕竟你们都是住在我们家后面的嘛。” 凌教授点点头,看着楚一一:“这是你女儿?” 小姑娘被楚越牵着,文文静静的站在一边,听他们大人说话也没有不耐烦,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儿听着,看起来乖巧极了。 楚越点点头:“嗯,一一,叫凌爷爷。” 楚一一听话的跟着叫了。 凌教授笑眯眯的答应了,想要在口袋里翻点东西给楚一一,却发现他身边什么都没有。 哪曾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个曾经的宜兰大学的教授,竟然连给小孩的一块糖的拿不出来了。 对此,凌教授叹了口气。 说道:“好孩子。” 紧接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楚越说:“楚同志,我知道你心眼儿好,也愿意帮衬着我们,但是我还是劝你,尽量的离我们远一点儿,这对你自己才好呢!” 凌教授说的这话绝对是掏心掏肺的,一点儿也不带掺假。他们两个人成分不好,又是改造下来的,如果楚越和他们交好被别人发现了,那很有可能会受到他们的牵连。 就是他和舒教授最亲近的孩子和妻子,都已经和他们划清界限了,凌教授自然不希望楚越也受到牵连。 楚越在记忆里也知道,像舒教授和凌教授这样的人不能十分的亲近,不然的话,容易引火烧身。但是每次想到他们的年龄,以及他们可以和国子监学士相媲美的学问,又实在狠不下心。 楚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凌教授说:“教授,您放心,我偷偷的来,不让人看见,您们也不要跟旁人说,我们在外面就当不认识。你看这样行吗?” 凌教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楚越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带过来的桃酥:“这是头些日子买的,拿了一点儿过来,您和舒同志尝尝。” 说着,楚越就要把东西放到桌子上。 没成想,在桌子上面碰上了一本书。 这不是巧了,这书上的字还恰巧就是繁体字。 更巧的是,楚越还恰巧认识这些字儿。 “这是...中外历史??” 不过中外是啥楚越还真的不是太清楚。 听见楚越念书名,凌教授的脸色变了变。 这是他保存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几本书,平时藏的非常严实。不过发现了也没啥,这本书也没什么其他的内容,就是讲一些客观的历史的。 不过他更加惊奇的是,楚越生在这个村庄,竟然还能认识毛笔写的繁体字。 要知道,那繁体字他从前也是认不全,还刻意去学习了挺长时间的。 “楚同志,你认识这字?” 楚越一愣。 身为一个农家汉子的楚越,自然是不认识的,他能认识的也就无非是几个扫盲班学的常见字,但是身为一个皇帝的楚越,从三岁开始就和这些繁体字打交道,自然是没有不认识的道理。 楚越难得不知道怎么答话。 含糊道:“从前偶然学了几个,就认识这几个,扫盲班也学了些,其实我认不全。” 凌教授这才点点头。 这样才对嘛。 “楚同志,这点心你还是拿回去吃吧,给我们也是浪费。这么精贵的东西,还是多留给一一甜甜嘴儿,我们一把老骨头了,吃不了这么好的,能不饿死已经挺好的了。” 这说的也是实话。 他们现在不被饿到没饭吃,已经算是很好的情况了。 说真的,被分配到这个地方改造,凌教授都没想到自己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楚越执意要把这东西留下,凌教授死活都不要。 争执到最后,瞧着时间大家快下工了,楚越才开口道:“要不然您就收下,回头我晚上上您这儿学习,就当是认字儿了,行吗?” 现在村里面的扫盲班都不开了,原主就认识那么几个简体字,剩下的也得连蒙带猜。而且他还不会用笔。 楚越相信,无论在什么时候,会写字的读书人都是有用的。 看着楚越诚恳的目光,凌教授还是答应下来的。 其实他本身就是历史学的教授,拿着那些自己从前的课本重新当个老师,心里也是十分愿意的。 于是,舒教授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凌教授一个人坐在床上傻笑。 “老凌,你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老友这段时间的情绪一直算不上太好,今天这么破天荒的肉眼可见的心情雀跃,可算得上是一大奇事。 “那可不,我今天...” 凌教授见到舒教授进来,就想分享自己的喜悦心情,但是看到房间的门没有关严,还是闭上了嘴巴。 从答应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把楚越看成了自己的学生,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他闭门弟子了。 凌教授年轻的时候也护犊子,自然不想因为自己给楚越招祸。 舒教授关好门,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台面上的桃酥。 这东西倒不算稀奇,村里面供销社就有的卖,走街串巷也算得上是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舒教授的第一反应就是徐阳来过了。 “这桃酥是徐阳带过来的?还有,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他把门关好了说道。 “不是徐阳,是楚越楚同志过来了,他拿过来的。” 听凌教授这么一说,舒教授的眉毛都要皱起来了:“你怎么就能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真是的。” “我也不想,可是他就撂这儿了。”然后他冲舒教授招手,“我跟你说,楚越跟我说要跟我学认字,学那本历史书!” “是吗?那挺好的,多认认字儿,现在没用,将来就有用了。”说着,舒教授补充道,“那你教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让旁人发现楚越和咱们走的亲近,不然要被牵连的。” 凌教授斜眼看舒教授:“这还用你教我?” 而后急吼吼的说:“你快把我的老花镜翻出来,还有那本书给我拿过来,我先看看怎么教!快点儿!” ---- 中午下工了,老早就冲回来,进了屋子就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 喝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二哥,我今天上午都和人家说好了,你那房子明天就能动工了。” “拢共我给你找了十个人,都是下工就过去,在你那儿干两个多三个小时,一个月就能弄好那房子,你放心吧。” “回头你到时候记得给人家准备个晚饭就好了!” 楚越惊叹于三娃的效率,杨彩秋却皱了眉头。 “咱们家的粮食也不算太多了,而且管这么多人吃饭,也真的是个难事儿了。” 首先她要上工,晚上回来,不一定能按时烧的了这么多的饭菜,其次就是,给人家吃的东西,总不能是顿顿黑馒头窝窝头,那叫不会做人,往后也就不会有人愿意帮着他们家了。 杨彩秋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楚越放下了茶杯:“你这身子还打算自己做?” 杨彩秋怀孕都快七个月了,这转眼就要生了,饶是楚越再没有常识也知道,她这身子骨做不了这事儿。 “那可不就得我做,你要是从外面招人,还要给人家钱,咱家本身为了修房子就不剩下什么钱了...” 杨彩秋一直不知道家里面的经济状况,但是这也并不能影响她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并不好。 楚越摆摆手,叫她宽心:“你放心,钱的事儿你别操心,回头我招人来帮忙,你只要把自己的身体顾好了就行。” 细细的听楚越的话还是有点儿强势的,但是杨彩秋却从中听出了楚越的关心和担心。虽然楚越再某些方面确实做的不太好,但是和村里面其他男人相比,尤其是和楚家的老大比起来,还是很好的。 她觉得自己嫁对人了,心里甜滋滋的。 楚越想了想,做饭这个事儿确实是要解决的。她赶着下午,找了牛二婶子。 牛二婶当初在楚越刚醒来的时候也帮了不少的忙,本身就是个性格敞亮的热心肠,听了这话,自然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甚至在楚越说另外给她一斤肉的时候严词拒绝了。 “你这孩子就是不会过日子!拿东西就跟不要钱似的。你刚从家里分出来,就分那么点儿钱,这么用,不能用几天啊?我问你,你盖房子是不是借钱了?” 楚越诚实点头。 “都欠着外账呢你还这么穷大方,你让我说你啥好啊!收好你的钱你的肉,我不要,回头我烧了饭,要是剩下了,带回来点儿就成。” 牛二婶子就这么单方面的和楚越商量好了,说好之后忙着把楚越推走:“行了你有事儿忙你的去吧,回头我明天晚上绝对去你家,记得给我把厨房拾掇好了就成!” 楚越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面。 做饭的人找齐了,现在就剩下食材了。 蔬菜倒是不发愁,杨彩秋前些日子在自家的自留地里面种了一些鸡毛菜,再加上一些野菜什么的,也足够。 他们家里还有存粮,粗粮和细粮混着来也够,至于以后的粮食不够了怎么办,那也得以后再说了,到时候还是要想个理由,问楚源要点儿拿回来,不过这都是到时候要伤脑筋的事情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肉类的问题。 上回三娃算是提醒他了,现在人们对谁家有多少东西并不清楚,他大可不必那样谨慎。不过去后山逮东西实在是太靠运气而且凭借自己的体力了。 楚越忽然间有点儿想偷懒,打算晚上找楚源要上一些。 今天的楚越睡得格外的早,就是为了能早点过去,最好能见到楚源,当天就把这肉拿过来。 没成想,刚进入梦境,就看到了楚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发呆。 见了他也只是有气无力的交了一声父皇。 楚越还来不及说字迹的诉求,就听见楚源呜呜咽咽的道:“父皇!你赶紧劝劝皇奶奶吧!她对我太狠心了!” 其语气的可怜程度,不亚于第一次上上书房学习的时候。 真是见者可悲,闻者落泪。 作者有话说: 楚越:专属历史老师get,开始接收社会主义教育 无奖竞猜:傅太后到底对楚源提出了啥要求...... 第26章 、教学 不过楚越对自己这个便宜儿子向来没什么父爱,只是走过去,揪起楚源的脖颈:“哪有你那么坐着的,像什么样子!坐好了!” 楚源撅着嘴,委屈巴巴的把自己的身子摆正。 见他格外的听话,又想到今天确实有事儿要拜托儿子,楚越清清嗓子:“你说的什么意思,皇奶奶怎么就对你狠心了?” 楚越的话刚问出口,楚源的话就跟连珠炮似的接上来了。 “父皇!你不知道!我皇奶奶,她竟然让我,每天晚上等着你过来,然后跟父皇你学习, 第二天早上再把功课送到慈宁宫给她检查!呜呜呜!你每天都来的好晚,我困,我撑不住啊!” 事情要追溯到楚越昨晚见到了皇太后和楚源开始。 母子,父子之间见了面,傅太后总算是睡了一个踏实觉。 能时不时的看两眼自己的儿子,在她看来已经是上天的垂帘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宫里人给远隔万里的佛堂捐了好多的香油钱。 据说当时都把里面的住持给看呆了。 感谢完上苍,就该操心操心这凡间的事儿。 昨天晚上说出口的让楚越亲自带楚源并不是开玩笑,信口胡说的。 过去的哪个太子不是在皇帝的手下先学习,然后再代为监国,最后才在先皇嗝屁的情况下登上皇位。例外的情况非常的少。 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得让楚越亲自教导楚源,才能让这只躺平的咸鱼扑腾起来。。 只不过他们这情况比较特殊,楚越大约只有晚上有时间。 傅太后思来想去,把楚源叫过来,正式的宣布到:“楚源,你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就在御书房,等着你父皇过来,跟着他学习为君之道。你父皇什么时候走,你什么时候再睡觉!” “皇奶奶!不可以啊!”楚源听了这话都想站起身来摇摇傅太后的身子让她清醒一点! 就他父皇过来的那个时间!等到那个时候,再学习,然后睡觉,他估计还没睡两个时辰就要被叫起来上早朝。 估计到时候他都会在早朝上睡过去。 睡过去又要听那群白胡子都快要到膝盖的肱骨大臣的教导,楚源只要这么一想起来,头就要大了。 傅太后仿佛也觉得这样不太好。 于是改口道:“那就这样,回头呢,你下午也别净在外头晃荡了,去睡觉,积蓄精神,等着晚上你父皇过来。回头第二天下了早朝,再把你学了什么,上我这儿背一遍,把折子交上来。” “皇奶奶!不!要!啊!” 还要交笔记,楚源更加悲伤了。不仅要交笔记,还要剥削他一天之中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悲伤忽然间变大了好多好多倍。 楚源一五一十的和楚越复述上午太皇太后说的话,说到这儿就一万个不愿意了,甚至都想和收留父皇的那个神仙商量商量,他和父皇换一换去天上玩儿两天也不是不可以。 本来嘛,当皇帝在他眼里就是个不好干的活儿。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当个昏君要被史官一笔一划记在史册上,要是当个明君呢,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牛晚,这个睡眠那得天天顶着个熊猫眼,一不小心还容易把自个儿给玩儿进去,活生生落了个英年早逝。 没错,他就是在说他父皇。 父皇被神仙大人收留还能偶尔下个凡,他若是英年早逝不能下凡怎么办?他对宫里面御膳房的小点心还是有一丢丢牵挂在呢! 所以,楚源格外珍惜自己这条小命。 现在,要是照皇奶奶打算的这么操作下去,他估计他自己这个小命,没两天就玩儿完了。 “任务是....有点儿繁重啊。” 听他这么说,楚越也不自觉的感叹起来。 尤其是把这样的任务加到了出演的身上,更显的不那么合理。 “呜呜呜,父皇你到底能不能和那个神仙商量一下啊!我们换换好吗?” “这...恐怕不行。” 楚越连自己是怎么穿过去的都不知道,还互换,互换个鬼,他怎么知道怎么操作。 “父皇你真是一点儿都不疼我!那书上都说了,人们都想过神仙一样的日子!你让我过去一趟怎么了!” 楚源更悲伤了,现在不止皇奶奶不喜欢他了,父皇也不爱他了。 见儿子刚才就不怎么活泼的小脸儿耷拉的更厉害了,难得发现了一下,决定对儿子说了实话。 “其实,我不是去了天上,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言下之意就是日子没有天上的好,因为天上神仙过得什么日子,楚越都不知道。 很显然,他亲生的儿子楚源和他绝对不是一个脑回路的,听了楚越的话,满脑子都是:父皇在另一个世界过好日子,让我一个人面对当皇帝的烂摊子,我真的是世界上最悲伤的孩子了。 楚源看向楚越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不过就算是幽怨,该学的东西也还是得学,该面对的也还是得面对。 楚源把御案旁边的唯一一把椅子让给了楚越,自己只能站在旁边。 胖墩墩的身材格外的显眼。 楚越好歹也是当了半辈子皇帝的人,虽然他的半辈子并不长,但是经验好歹也算的上够用。 精挑细选了一份不算太难的奏折,和楚源开始分析。 “你瞧,这是户部递上来的折子。这边写着的是这个季度交上来的赋税,你在看这边,他陈述了......” 经过楚越长达半个时辰的教导,楚源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很能面对这么冗杂的事情了。 十分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好在他还记得,讲话的是他父皇,不是那个能容忍他揪胡子的太傅,这才好赖没有瘫倒在地上。 楚越一头黑线。 辛辛苦苦讲了半天,这个祖宗看起来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白费功夫。 不过看着要走的时间也到了,楚越也懒得再管这臭小子有没有学会了。 左右他明天都要再去一趟母后那里,要是这种状态过去,想必母后也会把他骂的很惨,现在他还有事儿让楚源办,就暂时不当这个恶人了。 想明白了这回事,楚越面对迷迷糊糊的楚源,甚至还能挤出一丝丝慈祥的微笑。 愉快的把奏折整齐的放好,楚越笑眯眯的说:“看你今天有点困,咱们就不讲了。你问御膳房给父皇要两斤五花肉过来,父皇就走了。” 楚源看着父皇的笑容,甚至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 不过,父皇要走了? 好事儿啊! 要猪肉?没问题!御膳房有的是。 于是,每天致力于研究并烹制各种复杂多样菜肴的御膳房,在午夜的时候,忽然接到一条奇怪的旨意。 要两斤鲜猪肉,最好是带血丝儿的那种。 这不寻常的圣旨可把御膳房上上下下吓了一跳,司膳带着还泛着血红的新鲜猪肉,自己跑了一趟御书房,就怕皇上嫌弃这肉不新鲜,还带了两块儿备选。 没想到皇上倒是好说话,照单全收,还打了个哈欠让他早点回去睡。 司膳连连谢恩,回了御膳房才敢拿手帕擦自己刚才冒的汗。 别说,这擦完之后,手绢都能拧出水来了。 楚越非常愉快的收下了六斤的猪肉,然后依旧带着笑意的和楚源说了声“走了”,然后就消失了。 随着楚越的消失,楚源那点儿微弱的睡意忽然间就不见了。 等一下,刚刚父皇来了,他讲了什么? 忘记了!!! 那明天给皇奶奶检查什么?皇奶奶要知道他什么都没干。明天早上会杀了他的! 他还说父皇为什么今天看起来那么好说话,敢情全都是算计他的! 父皇!天字一号大坏蛋! 作者有话说: 肚丝:听说楚源小同学你挺想去另一个世界看看? 楚源:对!我要过去好好玩儿两天!(疯狂点头.jpg) 肚丝:认...认真的吗? 昨天有聪明的小伙伴猜对啦!撒花恭喜! 第27章 、盖房 第二天,楚越起了个大早。 拿到肉了他心里也踏实了,已经在家休息了好久,说什么也要去上工了,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不能总在家呆着。 分工的时候,楚越提前和安满穗说,自己伤了身子,估计还没好全,以后身体可能都不行了。 安满穗看着他满脸的惋惜,似乎不忍心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楚越的肩膀。 “你还年轻,一辈子长着呢。” 然后转眼就把楚越分到了和妇女孩子的活计那里。 楚越乐得清闲,只是徐爱芳向来瞧不起也瞧不上楚越,冷哼道:“他也就能做和小孩崽子一样的活计了,等到秋收分粮的时候就知道了,压根儿就养不活媳妇孩子。” 语气嘲笑,将原主从前在家里面的时候干的活儿受的累抹杀的干干净净的。 楚越丝毫没有觉得不自在,一个人带着筐子到距离那群妇女还远的地方去摘菜。这是最简单的活儿,也是楚源这些日子,唯一学会的一项活计。 倒是舒教授,从前都不知道楚源身子骨不太行,听到了楚源和安满穗的话,默默地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面。 一天下来,工作倒是做的轻轻松松的。 楚越甚至有时间找到了楚一一,跟着小姑娘又去了一趟山比较深的地方,别说,里面野蛮生长的野菜还真多,楚越甚至寻到了两株桑葚树。楚越伸长了胳膊给楚一一摘,楚一一也不嫌弃,从旁边小溪里面草草的涮一下就往嘴巴里面送。 酸酸甜甜的,好吃极了。 楚越一个错眼儿没看住,楚一一已经吃的整个脸颊上都是了,甚至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许染上了紫色。 都吃成这样了楚一一还是不满足,把自己的篮子举高,给楚越:“爸爸,你帮我把这个篮子装满桑葚好不好啊?我要带回去给妈妈吃,给三娃叔叔吃,还要给晓燕姐姐吃!” 楚一一掰着手指数着自己要给的人,最后,一只手掌的五根手指已经不够用了,楚越拿走了篮子,另外一只手也空出来,才够用。 女儿都这么说了,楚越自然也就没道理不帮忙。 也算不得什么费力气的事情,不一会儿,楚一一的小篮子就装满了,父女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回家了。 今天就是楚越家正式修房子的日子,回家一看,牛二婶子果真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 “牛婶,您怎么来的这么早,快进来喝口水!” 楚越也是来的时候才瞧见,牛二审估计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听楚越这么说,牛二婶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又没干啥重活儿,累啥累,你赶紧的,把锅搬出来,我赶紧做,一会儿人来了赶紧吃饭,吃饱了好赶快干活儿!” 牛二婶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这么说着,已经自顾自的带好了套袖。 瞧着楚越磨磨唧唧的样子,实在看不过眼,一手把他扒拉开:“你去一边儿去,我看着你干活儿就着急,赶紧把做饭的菜给我拿过来,这儿用不着你了!” 于是,既杨彩秋之后,楚越又被第二个人赶出了厨房。 牛二婶动作果然麻利,等到楚越折回去唯一一间没有塌的粮仓里面拿出来了玉米面儿,野菜,并上一斤肉的时候,牛二婶已经将大铁锅里里外外擦得干干净净。 因为是要做大锅饭,这是特地找安满穗去大队仓库里面拿的,是大锅饭时期队里面食堂用的锅,好得很。 楚越远远的走过来,牛二婶打眼儿一瞧就知道这是肉,气的直拍楚越的肩膀。 “你这孩子!我说什么来着!你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买什么肉啊,这年头能管饭,还是玉米面儿的,已经是顶好的了,你说说你,是不是有钱烧的!” 楚越装作憨厚的样子,挠挠脑袋:“我也就是想给大家吃点儿好的,谢谢大家来帮忙。” 这理由勉强过关,牛二婶接过楚越手里面的粮食,更没好气儿了:“你说说你,买都买了,咋也不买一斤肥膘肉,能榨油,剩下的还能弄成油渣,多好啊!你看着干巴巴的瘦肉,多不值啊!” 现在的人肚子里都缺油水,因此,有着厚厚脂肪的大肥膘肉格外的受欢迎,那一口下去,油润润的,最是进补了。那瘦肉,在这儿的人看来,压根儿就是不值得去买的东西。 好吃是好吃,可是吃了一口就啥都没了,不值当的。 眼见着楚越这么说,牛二婶感慨道:“你可是个好孩子啊!” 说楚越归说楚越,但是这饭还是要做的。 新鲜的猪肉上面就带着那么零星一点儿的猪皮,牛二婶挥着大刀把它慢慢切下来,用猪皮擦锅,爆炒野菜。原本清香涩口的野菜立马就盖上了猪油的香气。 大锅饭也不讲究什么,野菜盛出来之后,牛二婶直接下了玉米面儿和水,煮成糊糊之后,再往里面撒切得薄薄的肉片儿。 一斤的肉,到最后牛二婶儿也没舍得全都放里面,只切了半斤。 切得薄薄的,看上去数量就多了。 牛二婶还先给楚越盛出来一盆,留着他和他家里人吃,剩下的才给大伙儿分。 都知道楚越家里怕是凑不齐那么多碗,今儿个来干活儿的都是自己带好了吃东西的碗。 一人一碗玉米糊糊加上一筷子野菜,再来上点儿小咸菜,那滋味儿,挺美! 刚分完饭,楚一一就带着带饭的小篮子来这边取晚饭了。昨天晚上楚越和杨彩秋都说好了,这些日子的晚饭就来这边儿拿就行了,不用她挺着大肚子再慢慢做了。 楚一一来的时候还带来了半篮子下午的时候采的桑葚,都是杨彩秋拿水过了一遍的,拿到这里来给他们都尝尝。 本来下午上工就很累了,牛二婶又做的是各家各户都有的饭,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了。 不过吃一会儿才发现,这糊糊里面竟然有肉! 能在玉米糊糊里面吃到肉片,让大伙儿都觉得很惊喜。 “楚越,你买肉了?”安志兴最先吃出来。 “是,买了点儿,让大伙儿吃的好点儿!”楚越笑着回答。 牛二婶跟着补充:“是啊,楚越拿回来一大块儿肉,算起来得有一斤呢!人家这么想着你们,你们回头可得好好干啊!” “婶子你放心!都是一个村儿的,就算没有这口肉,我还能不给他好好干不成!” “你小子最会偷懒,万一不给他好好干,小越哭都不知道上哪儿哭去!” “那哪儿能啊!” 几个大男人插科打诨,倒也吃的挺快。 二虎头一个吃完。 他的碗里面还剩下几片肉,那是回去留给孩子吃的。 其他的男人也多少留了一些在碗底,也是等着带回家给家里的孩子沾沾荤腥。过年才吃肉,这一晃都好几个月了。 二虎吃完之后直接到屋里面来找楚越。 “二哥,我都听三娃说了,你打算这回弄大点儿,具体咋弄他说的也就是个大概其,你跟我再说一遍,我好心里有个数儿。” 三娃跟在二虎身边,也跟着点头。 “对,二哥,你这回说的仔细点儿,我和二虎就跟这儿盯着,不会有问题的。我和二虎哥,贼靠谱!” 说着,他拍胸脯,还冲二虎抛了个媚眼儿。 把楚越恶心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们这边儿说的好好地,外面吃的也好好地,忽然,门外响起了砸门的声音。 “老二,你这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买了肉就会给外人,也不知道叫妈来吃两口!”徐爱芳标志性的大嗓门传来。 徐爱芳下工的时候跟着同村的那几个干活儿的男人一同来了一趟楚家,还没走近就听到小院儿里面的人在插科打诨,说是楚越给那堆外人买了肉,做了饭。 徐爱芳这些天从来没在楚越的手上讨过好,但是不知道为啥,就是一心要给楚越添堵。再搭上她自个儿也馋了,索性回家,添油加醋的把这事儿跟楚老太太说了。 楚老太太立马下炕穿鞋,跟着徐爱芳就过来了。 声音传进来了,却没想里面一片安静。 婆媳俩推开门,就瞧见拿着铲子抱着胸的牛二婶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蹲在墙边儿没吃完饭的几个大男人看着这婆媳两个的脸色着实有些微妙,吃到嘴里的饭也有点儿不香了。 楚老太是凭借着一股子的冲劲儿来的,进了门看到楚越那似笑非笑的脸色,还真的感觉有点怵。 楚越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俩人随时都喜欢来蹦跶,都没往心里去,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牛二婶本来想骂徐爱芳的,也让楚越给拦住了。 “二嫂,带着妈来吃饭?”楚越问道。 徐爱芳努力的挺着胸脯,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不行吗?” 楚越笑的更开了:“能啊,谁说不能。我等会儿就把饭给你们盛上。” 徐爱芳瞧着楚越今天这么好说话,心里还有点儿毛毛的。 紧接着,就听见楚越话音一转。 “你们两个人吃饭,我就按照国营饭店一半的价格算,一个人三毛,两个人,算你们五毛钱。给我五毛钱,我管饱。” 徐爱芳立马窜儿了:“楚越!这是妈!你给妈吃顿饭还要钱!你要不要脸!” “那我还按时交粮食交养老钱呢,怎么,吃饭不要钱,那个我能不给了是不是?”楚越气定神闲的反问道。 “你!”徐爱芳气的脸都变色了。 她就是看不惯楚越。 看不惯楚越从前总是在家里面做着最重的活儿,吃着最差的饭,分家之后越过越好,看起来过得比她还好。看着杨彩秋和楚一一越来越水灵的脸色,看着她们一天比一天过得好,她心里就不平衡,一不平衡,她就想给楚越找事儿。 见徐爱芳气的直跳脚,还没吃晚饭的几个汉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女人的事儿,男人一般都不掺和,也不多评论,所以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但是三娃在啊! 他可是他二哥的忠实小迷弟,怼徐爱芳怼的那叫一个厉害,压根儿就没留情。 “指什么啊指,我告诉你,这里面就你最不要脸,还好意思把老太太拉过来,怎么,老太太,您也想尝尝当年我二哥饿肚子的滋味儿?那随便啊,我们吃饭,随便看,不收门票钱!” 楚老太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向着楚越的,知道自己讨不了好。 她这个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拉着徐爱芳转头就走了。 三娃还在后面喊:“诶!别走啊!怎么不看了!” 二虎拉了拉他,让他收敛一点儿。 三娃这才熄了火儿。 等到所有人都吃好了收拾好了,十几个大男人自动就分好工,各自在楚越的旧房子这边儿忙碌着。三娃和二虎一个人盯一边儿,等着随时发现问题随时调整,也跟着干活儿干了挺久的。 楚越就不行了。 他是实在不会这盖房子的技术,压根儿就帮不上忙,只能一壶一壶的给大伙儿倒水,倒是也忙得厉害。 这一干就干到了天色发黑,干到了晚上七点。 收拾收拾东西,大伙儿各自回去了,楚越和三娃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去。 回了家三娃倒头就睡,杨彩秋听见有人回来的动静,披了一件衣服起来了。 “回来了?我给你热点儿饭吃?” 楚越摇摇头:“没事,不用了,我不饿。” 说着进了屋里面。 “老房子那边儿怎么样?”杨彩秋给他端了一杯温水,问道。 “还行,三娃找的人,动作都挺快,要我看干得快的话,咱们不到一个月就能搬回去了。” “那挺好的。”杨彩秋的手摩挲着杯子的边儿,“咱们这回钱花了不少,还欠了不少饥荒,可怎么办啊。” 虽说楚越总让她别操心,但是毕竟是两个人过日子,杨彩秋心里还是默默地担心的。 楚越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 他索性挑明了说:“回头要是实在缺钱,我就再去后山打点儿东西,多去县里两趟,总会凑齐的。” 杨彩秋本来想警告楚越那地方危险的,但是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他们家条件就这样,除了那冒险的事情,还真的没有别的来钱的途径。 这么想着,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对了,晚上的饭剩下了吗?”楚越喝着水问道。 “剩下了,那么一大盆我和一一吃不了,都放在堂屋了,那儿凉快,不会坏。” 楚越点点头:“行,我给那两个老同志送去点儿,你和一一先睡,不用等我了。” 杨彩秋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没拦,只是递给他一件衣服:“晚上凉,多穿一件吧。” 楚越嗯了声,抓起衣服出了门。 带着一盒子玉米糊敲响两位教授的门的时候,凌教授正带着他的老花镜,看着他连夜给楚越做出来的“教学课本”。 看起来不错,也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看起来他还是真的宝刀未老。 楚越照例把东西放在了柜子上面,还没说话,就被凌教授招过去。 “小子,拿着,这是铅笔,这是纸,你写几个字我看看。” 老师教导学生之前都会先测测基础,凌教授也是这个意思,教楚越之前,先让楚越写几个字来看看水平。 楚越左手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右手被凌教授塞了一个铅笔头,满脸的迷茫。 这是啥?这是笔? 这样子的笔能写字??? 敢情他看到的那些小字儿都是拿这种笔写出来的? 可是,这这这,这种笔他不会用啊! 眼看着楚越呆愣着,凌教授拧了眉毛,真的拿出了做老师的样子,严肃道:“你这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写啊!” 楚越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找到了点儿第一次见太傅的感觉。 “师父,这笔我不会用。” 这回发愣的轮到了凌教授。 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自个儿新收的,想要当闭门弟子的,竟然是个不会拿笔的。 凌教授认命的点头,手把手教着楚越怎么握笔,怎么写字,怎么写的好看。 楚越觉得这感觉还真的有点儿奇妙,像是第一次学写字,被他的父皇握住手一样。 楚越当年学毛笔字的时候就算得上是悟性高的,换了个工具,只要熟悉了使用方法,写了百十来个字,找到窍门儿,字写得就像样了。 舒教授站在一旁看着,啧啧称奇。 “老凌啊,你这回可是扒拉出来了一个宝贝,这悟性高啊!” 凌教授难得得意忘形:“那是,你不相信我的眼光?” 舒教授站在一边不理他,也不知道是楚越选的你还是你选的楚越,那么得意。 字练得差不多后,凌教授终于把手里面端详了半天的宝贝“教材”给了楚越。 “行了,今天先别练了,你回去之后看看这张纸上面的字儿,有没有扫盲班学过的?有的话就打个对钩,剩下的明天过来,我教你!” 舒教授瞧着凌教授这是要日日开课的样子,忙拒绝道:“你别让楚同志天天来了,他身子骨不好,这些天那边又盖房了,两三天来一回就差不多了。你这是当老师当上瘾来了,也不看看学生受不受得了。” 凌教授拍了拍脑袋,怪自己没想周全:“对!那你就先看着,什么时候有空再来。” 楚越小心翼翼的把凌教授给的一张纸整整齐齐的折好,放到怀里,悄咪咪的离开了。 回到房间,就着昏暗的油灯,带着求知若渴的心思,楚越仔仔细细的瞧了那张纸。 这字儿,他还真的不怎么认识。 要说像吧,这字儿和他从前写的有一些也有点儿相似,像,但是不完全像,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儿,更有甚者,缺了胳膊又少腿儿。 这么一张大纸,他就没几个字儿能打对钩。 这真的是耻辱,是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的耻辱! 带着感到耻辱的心,楚越恨恨的拉过被子。 睡觉! 作者有话说: 预告:明天您将收获一只可怜巴巴的楚源。 还有,那个见面,对吧,我得先把打麻将的三个人凑齐了,再叫楚源过来,这不是才凑齐俩嘛! 第28章 、训斥 果不其然,睡着之后进入御书房,就瞧见满脸幽怨的楚源,很显然,这小子今天的经历看起来很坎坷,脑袋都罕见的耷拉下来了,仿佛是一朵被冰雹噼里啪啦打过一顿的娇花儿。 昨晚,楚越身为父皇,丝毫没有一丝丝同理心的放任自己年幼无知没有自制力的儿子当一条咸鱼,看见他不停讲也没有说些什么,直到第二天早上,早朝之前,陈金河就把他叫起来,他艰难的爬起身子,去了皇太后那边,楚源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听说你昨天晚上和御书房要了好多斤的鲜肉?”傅太后一开始倒也没问他课业上的问题。 从前若是傅太后问道这个,楚源还得绞尽脑汁的想个理由搪塞过去。 现在好了!他父皇本人现原形了,他只屏退了下人,坐在慈宁宫的太师椅上吃着蟹壳黄,理直气壮的说:“那是父皇要的!不是我!昨天我父皇说什么都要我给他新鲜的五花肉,压根儿也没要别的东西。” 说完,楚源还默默地在心里嫌弃了自己父皇一把。 当了大半辈子皇帝怎么就这点儿追求,他才当两个月,追求就比父皇高了,他追求的,那好歹也得是制作精美的点心! 五花肉?像什么话! 显然,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楚源一个人,傅太后也是。 “就是啊,他就带点这东西给天上的神仙,我之前说的让他要一些金银珠宝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我那点苦口婆心,都喂了狗了!” 楚源赞同的连连点头,那频率比小鸡啄米还要高上一些。。 “对了,皇祖母,父皇昨天跟我说,他不是上天上玩儿去了,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什么地方啊?”楚源虽说当时不在意,到底还是把楚越的话记在了心里。 “另一个世界?我也不知道。” 傅太后抿了口茶:“但是什么世界他也不能要那种粗糙的东西啊!就算非要吃食,怎么样也要要点儿御膳房做好的,真是的,倒霉孩子。” 楚源继续点头。 难得和自己孙子意见那么统一,傅太后露出了笑脸。 而后,就开始问楚源:“昨天晚上你父皇教了你什么?给皇奶奶看看你写的东西?” 此话一出,本来觉得皇奶奶今天的笑容十分的温柔可亲和蔼并且还带着一丝丝慈祥的楚源,顿时觉得那笑容变得阴森森的,吓得人满身都是冷汗。 于是,他暂停住自己啃点心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身上的点心渣子,站起来。 小肥手在袖口里面摸了半晌,才拿出来了一本卷边的空白本子。 傅太后瞧着他带过来的那空白的本子,一开始也没生气,只是淡淡的问道:“是不是你父皇说的太多?你没有时间瞧这些东西?” 现成的理由啊,哪儿有说不得道理,楚源连忙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嗯,是啊,父皇他昨天说的太多了,用他那知识丰盈的大脑浇灌了我这朵小花,我这不就是没来得及看嘛。” 语气之谄媚,让傅太后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这臭小子要不是她唯一的孙子,傅太后说什么也要把这一百好几十斤肥肉丢出去。 瞧着楚源这心虚的样子,傅太后抿了抿茶水:“是吗?既然学了,你就给我说说,你学了什么?你倒也不用讲的像你父皇那么自己,给皇祖母说个大概就行了。” 大概,大概,楚越泪目,他连父皇说的大概是啥都不知道啊! 俗话说得好,这记不住,咱就编就行了。 至于这俗话到底是谁说的,那当然是,楚,小机灵鬼儿,源本人了! “啊,父皇说了什么?皇祖母你让我想想啊!”楚源表情夸张的说道。 他又从记忆的小角落里面翻了翻,连最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进去了,到最后也只想起来他亲爱的父皇楚越,昨天晚上只要了六斤的五花肉。 于是,楚.扯淡能手.源,开始围绕着父皇的那猪肉说了起来。 “啊,那个父皇说了,这个食物啊,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们当皇帝的人要做的....”他停顿了几秒。 傅太后听着前面的话还觉得这孩子昨天肯定是学习了,这话说得还是有几分的道理的。 但是后面的那句话说出来,她一口茶直接喷在了地上。 “....我们当皇帝的人要做的!就是让所有的人都吃上肉!红烧肉,水煮肉,烤肉,羊肉,肉包子!都要吃!” 说完,两个眉毛还轻佻了一下,仿佛在说:“皇奶奶你看我说得有道理吗?” 皇奶奶本人捂着胸口咳嗽,只恨不能把这臭小子从慈宁宫丢出去,看到他嘴角上没有擦干净的点心渣子,怒火瞬间被点燃。 本来五分的怒气,直接飙升到五十分。 傅太后忍了许久,才开口道:“楚源!我看你是过得太舒服了!肉包子好吃?红烧肉好吃?来人,跟御膳房说,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准给皇帝吃肉!谁来也不好使!让他吃菜!什么时候会学东西了,再给他肉!” 楚源除了爱吃点心之外,剩下的不多的爱好就是吃肉了,傅太后这完全是剥夺了楚源接下来一个月一半的快乐啊! 已经被扣掉一半的点心了,剩下一半的肉绝对不能被扣掉!他是皇帝!这可是他的尊严! 于是,楚源据理力争的结果,就是把自己的另一半快乐也输掉了。 楚源:就很惨。 听完儿子绘声绘色的描述,以及义愤填膺的时不时吐槽下傅太后,楚越这个当父皇的不厚道的笑的开怀。 就一个字儿,该。 谁让这臭小子昨天不听话的。 楚越觉得自己本来烦闷的情绪,忽然被楚源治愈了。 看到他学的这么艰难,他忽然觉得自己拿到的那几张生字纸,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 他堂堂皇帝,怎么会连几个别的世界的汉字都学不会,那必不可能嘛! “父皇你怎么还笑我,你是不是我亲父皇啊!我真的是你的孩子吗?我母后生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抱错!” 楚源更加幽怨。 活生生的一顶大绿帽子带到了楚越的脑袋上,楚越翻了个白眼儿,弹了楚源一个脑崩儿。 “瞎说什么呢!” 楚源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父皇你轻点儿,好疼!” 父皇不心疼他,他自己心疼他自己。 楚源伸手好好把脑门儿揉了好几下,本来没什么事儿,愣生生的让他给揉出来一片红。 “父皇你不知道,皇奶奶说我就算了,我上早朝的时候,张大人还说我呢!他们还都和张大人是一伙儿的!当皇帝真的那么难吗?怎么总要被教训啊!呜呜呜!” 这个张大人楚越有印象,是从他父皇在位的时候就开始当差,现在勉强算的上是历经三朝的老臣了。只不过这人在楚越的眼里,大多就是一个混闲饭的,能待得到五品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他足够老,也足够有背景。 他当初晋升,楚越完全是看的他母亲婉仪郡主的面子。 “张大人?他说你什么了?” 楚越原本的笑容立马收起来了。 楚源就算是咸鱼,就算是废柴,但是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帝。 就算他平时嫌弃居多,就算傅太后平时也是管教居多,他们两个都对楚源手下不怎么留情,但是这完全是因为他们是长辈,也是亲人。 大臣教育皇帝,这事儿本身就离谱! 若说是劝诫,那也有情可原,但听楚源的意思,仿佛是直接在大殿上指责皇帝?还公然站队?谁给他们的胆子! “张大人说,那个什么藩王制度,什么渐行令,让我赶紧脑子拎拎清楚,别老什么都跟着父皇你的政令走...” 藩王制度是楚越为了解决现在的异姓王在一方当土皇帝,把持着当地的财政和兵权,稍有不慎就容易造反起义。这制度也是楚越苦思冥想了四五年才开始正式推行的。 当初刚开始施行的时候,也是阻力重重,但是一年下来也都平静下来了。 楚越没想到,这才不到两个月,就有人把主意打到这个上面来了。 楚源自打继位开始,就极为清楚自己的斤两,也清晰地知道,他父皇是个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明君。 一般来说,这种明君留下的政令,就算不动,也能好歹支撑个三四年,但是楚越没想到,他人才走了没俩月,原本一派和平的朝堂,现在的水就开始浑了。 “还有呢?” 他严肃了声音问道。 “还有就是...他和几个我害怕的老臣,一起出面教训我!他们也还都站在一边儿!”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是用父皇曾经说过的话教训他! 楚源就很不服气。 而楚源引而未提的东西,则是,张大人在大殿上冲他指手画脚,殿中的官员们三成都跟着让他三思。 楚越的眉头渐渐皱起来,若是没猜错,趁着新主尚未长成,现在朝中的那些大臣,可算是站了队,小心思还不少,竟然都敢把这关系浮到明面儿上来了。 听楚源的复述,那些异姓的藩王,仿佛胃口也不小。 有点儿意思。 作者有话说: 楚源:今天被训的好惨! 第29章 、免官 很显然,楚源的思想没有到这一步,他现在耿耿于怀的,就是,今天早上,他被皇奶奶教训完,失去了自己的两份快乐之后,竟然!还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教训! 是可忍孰不可忍! “父皇,我都被他们欺负的这么惨了,我能不能把他们全都免官啊!我以后一点儿都不想在早朝上见到他们了!” 楚源气鼓鼓的,像只小河豚,愤愤道。 这个事儿他也只跟了楚越说。 没办法,傅太后早上刚骂完他,估计现在这个时候看他还不怎么顺眼,楚源是疯了才会去她面前疯狂刷存在感。 若是没有父皇这个定海神针在,楚源小朋友自然还是没有这个胆子的,毕竟只是第一次当皇上,经验欠缺,好多问题都还指望着那些老臣呢。 那些老臣估计也是想到这方面,仗着自己年长,皇帝年幼,摆足谱,傲气的很! 但是吧,这不是楚越在嘛! 楚源就算是蒙了心,也不会放着自己的父皇的话不听,东西不用,转而去听一群就会之乎者也的老头子的话! 笑话,他是有点蠢,但是蠢,和傻,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听到楚源这么说,楚越的第一反应就是骂他。 任何一个神志清醒正常的皇帝,都不会有把朝堂上掉书袋的老大臣罢免的想法。原因很简单,后续的各种事情,各种人求情,实在是太麻烦了。这个求情啊,那个史书啊,那么多头疼的事情,还不如就在朝廷上面养个闲人,反正也不是养不起。 但是转念一想,楚源做这个事情完全可以啊! 他绝对不止根本意义上的理智正常的皇帝,充其量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再加上楚越去世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摄政王,这宫里面唯一能教导楚源的当属一开始就把他推上皇位的太后。 所以,楚源是完全可以任性下旨的。 就是往后有人求情,也大可不那么理智,连同其他人一起罢免,就算史书上面有些麻烦在,也不是什么大事,完全可以用皇帝年幼,尚且行事鲁莽含糊过去。 楚越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 “行啊,你要不想见到他们,罢免就罢免吧。” 说着,楚越还露出了个老狐狸样子的笑容。 这些大臣在他在位的时候就暗搓搓的搞事情,现在轮到楚源了,也该让他们尝尝出其不意的滋味儿. 楚源说这些话完全是没过脑子,就是随便和父皇抱怨抱怨,真让他自个儿干,他也没胆儿. 但是楚越一同意,楚源是先被惊到的。 “父皇,你现在...不发烧吧?”楚源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父皇。 小肥手蠢蠢欲动,想要和楚越的脑袋比哪一个更像火炉。 楚越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儿去。 “你做什么呢!”他没好气儿的说,“我不是说行了吗?怎么,你不敢了?” 嘿!瞧不起谁呢! “我怎么不敢!” 楚源挺胸抬头,气势还没拿捏到第三秒,就立马蔫儿了:“那那个圣旨怎么写啊?父皇你行行好,帮帮忙呗。” 楚越点头,拿着笔墨就开始写,边写边说:“我这次就罢免一个你最不喜欢的,剩下的等过两天。” 不是欺负人吗?欺负他儿子?行啊,那咱们就慢慢玩儿。 也不知父皇是不是良心发现,总之,楚源的愿望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于是,他趁着楚越构思圣旨内容的时候,悄咪咪的给楚越准备了一份大礼。 等到楚越停下笔,就瞧见楚源飞速的奔到他的面前。 “父皇,我有好东西给你!” 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肉山。 根据昨天的情况推测,另一个世界的父皇应该很喜欢吃肉,于是楚越就让御膳房把所有剩下的鲜肉都拿了过来,都送给父皇! 他可真是这个世界最孝顺的人了! 楚越并不是很想要这座闻起来腥气的肉山,捏着鼻子收到了仓库里,就毫不留情的消失在了楚源的眼前。 楚源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已经能平静如水的目送父皇离开,并且像招财猫一样摆动自己的双手,就是为了恭送父皇! 他!天字一号!大孝子! ------ 楚越晚上睡得香喷喷,还打上了小呼噜。 楚家可是有人到头来都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就梦见楚越死在了那天的地里,然后杨彩秋和楚一一未来的生活悲惨,到最后,杨彩秋病死,那怀着的孩子也早产死掉了,楚一一小丫头片子让她卖了五十块钱,再也没回来过。 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仿佛真正发生过一样。 徐爱芳在梦里都在笑,醒了之后想到梦里她现在看不上的那一家子人的下场,就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爱芳盯着浓重的黑眼圈起了床,刚出门就被楚老太太揪着耳朵教训。 “你瞅瞅你,怎么起的那么晚,就是个懒婆娘!人家谁家当儿媳妇的像你似的!” 紧接着就是一大串不堪入耳的骂人话。 但是徐爱芳已经听惯了,压根儿就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情开个小差,想昨天做梦的事情。 自从分家之后,她一直把楚越家当成自己的假想敌,把杨彩秋和自己对标,她赶不上人家,就费尽心思的用最恶毒的方式诅咒人家,希望人家过得没有她好。 正赶上休息日,在县里面读书的楚捷也终于回到家。 他坐颠簸的牛车赶回来,一路上都没喝水也没吃东西,进了门风尘仆仆的,饿得要命,喊道:“妈,我饿了,给我点儿吃的!” 楚老太太的心思还停留在昨天楚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怼的无话可说,现在见了谁都想发火,除了自己的宝贝大儿子。 于是,楚捷这个待遇不算差但是也算不上心尖尖的,自然算撞上枪口了。 “吃吃吃,吃什么啊吃!你饿死鬼投胎的啊!念书念了半天也没念出什么名堂来,回家就会吃,就你长了一张嘴!” 楚捷一脸问号。 他就是在路上饿了,到家讨口吃的,怎么也被数落的这么惨。 “妈,我才回来,你怎么这么凶啊,吃木仓药儿了?” “吃什么枪药啊,我吃了火箭药,你,把东西放进去,赶紧给我出来干活儿!” 行吧,你是家里管钱的你说了算。 楚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屈服在楚老太太的淫威当中,把东西放到房间里,换了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就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徐爱芳和楚老太已经翻了篇,两个人一同又聊起了楚越。 “我是他大嫂,长嫂入母,他昨天都敢那么对我,也敢那么数落您,就活该他们家屋子塌了!”徐爱芳继续掰扯这事儿,翻出来说了又说。 “就是,当初那算命先生就算了,楚越就是个丧门星,不能多疼的,得远着,对他差,咱们家才能行!”楚老太也跟着同仇敌忾。 “就是啊,盖个房子让人吃饱了就行了,哪有人跟他似的,还买肉,有那肉,孝敬您不好嘛!” 除了被楚越怼,另一个让徐爱芳耿耿于怀的事情,大概就是那没吃上的肉了。 楚捷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二哥家里房子塌了,连忙问道:“妈,我二哥家塌了?那茅草房哪儿塌了?我二哥没事儿吧?回头我去看看他!” “看看看看什么啊看!你怎么就跟那丧门星那么亲!是我儿子吗?干你的活儿!” 楚捷大概是楚家唯一一个关心楚越的人,但是楚老太显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骂的那叫一个利索。 楚老太太一心情不好就喜欢翻旧账:“当初也是你从家里偷东西给他们送吧?这家里养你吃养你喝,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净给那丧门星添彩了!” “我!” 楚捷开口想反驳,但是在楚老太眼睛瞪得像铜铃的样子的惊吓下,还是静静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好在,楚老太的怒火来的快,但是只要让她出了气,这火儿走的也挺快。 休息天正赶上上午没农活儿,不上工,楚捷趁着楚老太带着徐爱芳去供销社买柴米油盐的时候,急匆匆的把自己的半生家当—从小到大攒的零花钱凑整齐,还是悄咪咪的翻墙去找了他二哥。 楚捷只记得他二哥住在茅草屋,于是,即使再大白天似的,也像贼一样,偷偷的从后面溜进去,还被正在建房子的工具和转头个绊了一跤。 嗷呜惨叫一声之后,他悄咪咪扒着门缝,往里头看。 空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啥都没有那他二哥住在哪儿了? 楚捷正疑惑,就被后面来看自己家房子建造情况的楚越,出其不意的排了一巴掌。 楚捷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排了之后,鬼哭狼嚎的叫了一声:“有鬼啊!” 然后飞速跑远,再回头看。 一回头,就看见楚越一幅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仿佛无奈至极。 作者有话说: 昨天让你们猜三缺一,咋就没人猜楚捷呢!!! 是他不好玩儿嘛??? 哦不,不是,是肚丝这个亲妈,没有拉儿子出来溜,让大家忘了他... 哭泣QAQ 二更来啦~ 三更我再努努力,估计得凌晨了,别等哦,明早再看!!! 第30章 、三更 “二...二哥...” 楚捷咧开嘴,朝楚越露出了一个傻不愣登的笑,大板牙都露出来了,仿佛在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笑过之后仿佛还觉得有些心虚,而后伸出手抓了抓自己头上的几嘬毛。 以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剪头发,楚捷的头发像杂草一样的杂乱无章,因为上午才坐牛车回来,被风吹的头发直打结,手在头发上抓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把自己疼的龇牙咧嘴的。 “你这没事儿干什么呢,这冷不丁的一看我还以为自己家招贼了呢。” 楚捷的样子楚越简直就是没眼看,愁的直揉自己的脑袋。 “二哥,你咋能这么说呢!你看我!我长得这么高,这么俊,十里八乡的姑娘爱我的可不老少,哪点儿能跟那贼沾上边儿!” 楚捷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叉着腰反驳道。 平心而论,楚捷算不上丑,再往上追溯,其实楚家的人就没有太丑的。楚越就是长得浓眉大眼的,高高瘦瘦,若是当初没有楚老太那样的妈,换个稍微正常点儿的家庭,就楚越这长相,就算娶不上个城里面的姑娘,那配个村花还是够的。 楚捷则是没有楚越那样的有点儿阳刚气,而是偏瘦弱一点儿。 旁人谁若是见了楚捷,准保会问一句这孩子是不是念过书。 不过楚越现在没有心情欣赏楚捷到底长得是不是好看,看着这孩子和楚源生气一模一样的样子,他由衷的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晚上一个楚源,白天一个楚捷,要是天天这样,他迟早有一天得抑郁了。 “你别说那没用的,自己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你过来干什么?” 楚越没空跟他这儿聊贫,又问了一遍。 楚捷这才正儿八经的回答楚越的问题:“哦,我听说妈说二哥你这儿房子塌了,我就来看看,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上我的。” 他这么一说,楚越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熨贴了不少。 这楚家有楚捷这个个老幺,也算得上是原主没有白付出。 想到这儿,楚越不由得缓了缓脸色,拍了拍楚捷的肩膀:“没事,虽然房子掀了,但是好赖人都没啥事儿,也没什么能用上你的,你就好好念书就成了。” 这瘦弱的小肩膀,暂时还扛不起生活的重担。 然而,楚越同志丝毫没想起来,虽然自己的肩膀不太瘦弱,可是依旧扛不起来盖房子这样的生活重担。 “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楚捷好像是看出来了楚越的言外之意,立马就不干了,连忙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向楚越展示自己的肌肉:“你看我,可有劲儿了!” “没事儿,真用不上你。” 楚源把他的手给拉下来:“你还念书呢,有事儿也不能找你啊。” 本来楚越只是随口一感叹,但是楚捷这个非常善于脑补并且会给自己加戏的同学,就认真的曲解成另一个意思了。 “二哥!你真的有事儿?有人干活儿,那就不是人的事儿,是钱的事儿是不是!” 楚捷飞快的开动自己的小脑瓜,并且在几秒之内就锁定了目标。 楚越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沉默了几秒没说话。 楚捷就理所当然的把这个反应当做是他二哥的默认了。 他二哥!好惨啊! 住着茅草的房子,结果还塌了,想修房子还没有钱。 楚捷自动把楚越脑补成每天吃糠咽菜的样子,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二哥好可怜,甚至已经在心里面默默地想着要不要把二哥刚搬出来的时候给他送菜的事情重演一遍。 虽然当时在楚越家门口摔得挺疼的,但是,送了就比不送好。 这么想着,楚捷还同步用手掏了掏自己的兜,拿出了用手绢仔仔细细包好了的一沓子钱。 楚越打眼儿一瞧,还不少呢,不过都是些一分二分,一毛二毛的毛票,没有大张。 他带着楚捷的手把这钱叠好收起来,放到楚捷的口袋里面。 “没,真不缺东西,你就别操心了。” 已经老长时间看不见楚捷了,楚越还真的莫名的有点儿像他。 “行了,你也别跟这儿呆着了,跟我回去吧,今天家里面烧肉,吃两块再走。” 要说这肉啊,那完全都是楚源送的,昨天晚上楚源送的那肉山,可是扎扎实实的把楚越头疼了好久。 这么多肉得赶紧吃,无奈之下楚越又撒了谎,谎称自己在后山打到东西,剥了皮直接拿回来了。顺势找了一块看起来最大的肉块拿出来。 杨彩秋不是男人,不去后山打猎,因此就只是小心翼翼的接过,偷偷地拿去厨房,想要趁着没人的时候做了这个肉。 一定得偷偷地,要不然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但是三娃不是杨彩秋,他打小儿就跟着楚越往山上跑,听见楚越又拿东西回来了,惊讶得很。 “二哥!你啥时候那么厉害了!后山的活物可精了,这可不好打啊!” 楚越心虚的摸摸鼻子,没吭声。 楚捷听到有肉吃,那自然是要开心的手舞足蹈的。 没办法,孩子可怜,每个月就那么一点儿可怜巴巴的零用钱。 楚老太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因此给楚捷的每个月的伙食费并不多,哪怕再多给一点点,在县城学校里面也是什么都买不了多少的。 新鲜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瘦肉,剁成肉末,加点盐,还有平时男人们喜欢喝的酒,再加点儿练出来的猪油和其他调料,直接用清水涮成丸子,好吃的很。 楚捷一个人干了两大碗。 楚越这次拿回来的肉差不多五六斤,又是春天,不吃就都坏了,杨彩秋也没小气,看着楚捷呼噜呼噜吃的喷香,主动开口:“老三吃饱了吗?没吃饱再来一碗。” 说这话的时候三娃和楚捷同时抬头,有点不知道叫的是谁。 三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叫的是楚捷的时候,松了口气。 杨彩秋这么一叫,弄得他怪紧张的。 楚一一坐在楚越的身边,看着楚捷吃饭的样子,忽然有点嫌弃:“小叔叔,爸爸说吃饭要细嚼慢咽,要有吃相。” 楚捷啃了一口大蒜,说道:“吃相什么吃相,你小叔叔我最不在乎的就是吃相了。你细嚼慢咽的人都是傻子,他们吃的那么慢,这桌子上的好吃的就全被别人夹走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楚一一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忽然觉得楚捷说的好有道理:“小叔叔,你说的好对,你好聪明哦!” 眼见着楚捷要把楚一一从楚越好不容易培养的细嚼慢咽画风带偏,楚越伸筷子啪嗒一下打了楚捷的手:“吃饭就好好吃,废什么话,别瞎教孩子!” 楚捷茫然的看了看楚越,觉得自己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二哥说不对,那就是不对,吃人的嘴软,他吃肉了,所以他嘴最软。 “行嘞,我不说了,我吃!” 说完之后身体力行的给楚一一展示了什么叫进食的速度。 虽然三个大男人并上两个女人看起来人数很多的样子,但是加起来确实也吃不了五斤的肉。 “二嫂,我还没吃够,还有不,能给我捎几个丸子吗?” 肚子鼓鼓的楚捷一脸期待可怜巴巴的看着杨彩秋。 杨彩秋被他这个眼神看的心软。 楚捷小时候也算得上是她带大的,就知道她看不得他这么个可怜巴巴的样子。 正要开口答应,楚越拒绝了。 “别带回去了。” 楚捷是楚家的,带回去之后这东西又难免不会被楚老太太充公,然后再分给楚家人。 一想到这个,楚越就由衷的感到膈应。 “回头你要是乐意吃明天再过来,肯定不会少了你的份儿!” 刚才楚捷还有些落寞的脸色,在听到楚越说这句话的时候落寞顿时消失。 “好嘞!没问题,二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但是事实证明,光会撒娇可不行,楚越还是压着楚捷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好了才允许他走。 那没办法,他不会,就只能找个干活儿的。 这个时候,楚越忽然觉得,若是家里面多了一个楚捷这样干活儿的人,感觉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楚捷酒足饭吧,晃晃悠悠的从三娃家里回了楚家。 一进门,就被楚老太太用大笤帚嘎达抵在门口。 楚老太太闻了闻楚捷嘴巴里面还没有散干净的肉味,表情凝重。 “小兔崽子!说!你今天刚才干什么去了!” 作者有话说: 楚越:三缺一,来不来? 楚捷:这不马上就来了嘛! 三更来啦~~~ 第31章 、投奔 楚捷咂摸了一会儿嘴里的肉味儿,犹犹豫豫开口道:“我今天就是去我二哥那边儿看看,您老人家昨天不是说我二哥家塌了嘛,我这亲弟弟不是说什么也要过去一趟。” 楚老太翻了个白眼,笤帚嘎达直接往楚捷的身上抡:“就你长腿了,没事儿就往那边儿跑,跑跑跑,跑什么跑!” “就是啊,没事总跑到那个扫把星那里去,回头再把家里染上晦气!” 徐爱芳一贯是个喜欢调油加醋的,她看不上楚越,对在家里一直白吃白喝的楚捷也看不上,只是对楚捷因着楚老太的态度,比楚越相对好一点儿。 听见楚越的回答,忍不住冷嘲热讽。 果然,一听到这话,楚老太太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就更差了。 徐爱芳凑近楚越身边,正打算指着他的鼻子接着骂,那灵敏的嗅觉就闻出来了楚捷身上带着的肉香味儿。 瞬间,徐爱芳就顾不上骂楚捷了,而是问他:“那扫把星那边儿吃肉了?” 楚捷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我在二哥那儿吃了肉丸子!而且大嫂,二哥才不是......” 楚捷正要就刚才的问题回怼他大嫂,二哥才不是扫把星,就听见徐爱芳接着连珠炮似的问道:“他没冲你收钱?” 上回她和楚老太过去,楚越那阴阳怪气要钱的样子让她吃了亏,她能记一辈子。 楚捷迷茫的摇摇头。 那可是他二哥诶!嫡亲的二哥!一个妈生的! 虽然这妈不咋好,但是好歹出自一个肚子,他二哥又一向脾气好,怎么会和他这个穷巴巴的,饿的可怜兮兮的学生崽要钱? 那必是不可能的。 眼见着楚捷摇头,徐爱芳恨得咬牙切齿的。 “他娘的,合着楚越拿扫把星带着那俩小扫把星就针对我和咱妈!操蛋玩意儿的!” 吃人嘴软,楚捷毕竟是刚从楚越那儿吃了好几碗肉汤回来,仿佛是吃了什么壮胆子的药似的,忽然间,一股豪气从心里面涌上来。 “大嫂,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二哥那儿多好啊!我二哥分出去以后也没见过得差,你凭什么说我二哥是扫把星!况且,明明是你们太过分!” 虽然是在楚家长大的,但是楚捷毕竟还是跟楚越比较亲,所以回怼的格外理直气壮。 “咋着,你觉得那小兔崽子分出去好,自己也想分出去?” 楚老太太抓住楚捷话语里面的漏洞,和徐爱芳站在统一战线,毫不留情的回怼楚捷。 若是说楚捷刚刚是充满了气的气球,那现在就是被人拿针扎了一下,慢慢的泄了气。 “那...也不能这么说,家里还是挺好的。” 毕竟他每个月的学费还有生活费都是楚老太给的,得罪人不能得罪的太狠,容易惹事儿。 楚捷本来想就这么浑水摸鱼的含糊两句含糊过去,没成想楚老太太却是认真的。 “好什么啊好,你都说了楚越那儿好,你找他养你要不?我把你分出去也成!让你出去念书就念了这么点儿东西回来,就不该让你读书!就应该让你下地干活儿!” “就是!就是!” 徐爱芳火上浇油。 她才看不上这个每天都在上课,就会在家吃白食的小叔子,要是楚老太今天能把楚捷叫回家干活儿,那她是真的要拍双手赞成了。 有那个钱还不如多给她的两个儿子还有她男人买点儿东西呢!给这个小兔崽子就是糟践东西。 “诶...妈,咱没有这样的啊!” 楚捷被楚老太太给弄懵了。 他打小儿就在念书,压根儿就没有下过地,估计连锄头怎么拿都不知道呢。 楚老太也没看他,转身就走。 楚捷本身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通俗点儿来说,就是心很大,徐老太扭头就走之后没几秒,楚捷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事儿翻篇了,成功地把这件事情丢到了后脑勺,顺便还拿棍子再往里面捅了捅。 直到他们家开饭了。 楚老太狠下心也割了三两肉,炒了盘青菜,还烙了高粱面饼。 高粱面饼非常的好吃,肉也很香,在楚家,也就是过年能有这样的待遇了,其他时候多数是一碗菜糊糊了事。 但是,面对这么好吃的饭菜,每当楚捷把筷子伸到那两样东西旁边的时候,楚老太的巴掌总会如期而至。 “吃什么啊吃,不是说分家好嘛,那我们家的东西你别吃了!” 一桌子的人都在吃香喷喷的饭菜,只有他在啃干巴巴的高粱饼子,吃着涩口的野菜。 楚捷觉得,他的眼睛虽然没有留下眼泪,但是他的心在流水。 流的什么水,他馋出来的口水。 能看不能吃可真的是太痛苦了! “哎呦,这个饼子可真好吃!”徐爱芳瞧见楚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炒肉盘子的样子,故意发出声音来。 “是啊,妈的手艺真好!”楚老大楚进也跟着附和。 他是家里的老大,最为受宠,因此,对楚老太也格外巴结了一点儿。只有和老妈的关系搞好了,他才能在楚家过像现在这样懒散轻松地活儿,还能时不时吃到点儿好的,这都是兄弟们没有的待遇。 楚捷继续小心翼翼的伸了筷子,被楚老太毫不留情的再次打下去了。 “妈,你就不能让我吃一块嘛!!!” 那么小的肉,被他妈切得比他的小拇指指甲还小,夹一块!又能怎么样! “不能,你不是说分家好,这儿的东西你不许吃!” 楚捷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万丈豪情,这辈子都没那么有骨气过。 他撂下了自己的筷子:“行啊!分家就分家!你们怎么跟二哥分的就怎么和我分!我们今天就真的分了!” 他!要拿了钱!自己买肉吃! 而且,妈居然还不让他接着念书了!这事儿就更加的不能忍了! 本来楚老太只是在暗搓搓的生气,这样只是为了小小的惩罚一下楚捷,结果没想到这个儿子这么有骨气,竟然说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楚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地挑战。、 大家长的威信不能丢,于是她也啪的一下撂下了筷子:“行啊,你想分家,我给你十斤粮食你就给我滚出去怎么样!” 话已经说出口了,那就不能怂! 楚捷继续说:“行!妈你现在拿,我立马走人!” “这可是你说的!” 于是楚老太太当真从放粮食的房间里给楚捷拿出来了十斤棒子面,往地上一丢。 “行啊,你走啊,去找那个扫把星!” 楚捷也没废话,抱上棒子面儿转身就走。 分家一点儿都不可怕!他带着东西去找他二哥!他二哥这么疼他,一定会收留他的!!! 楚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心脏疼的厉害,眼前都直发黑。 徐爱芳见着楚捷和楚老太吵架,拿着东西直接就走了,心里暗爽,面上都露出了笑模样。 多好的事儿啊。 楚越被赶出家门,现在楚捷也被赶出去了,楚家老两口子一辈子攒下来的东西就都归他们这一房了。一想到家里面房子票子都是他们的,徐爱芳就高兴地了不得。 “哎呀,妈,您别生气,楚捷还是个孩子。而且,走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您看,他也大了,还跟那楚越走的近,还不如直接分出去,让他直接跟楚越过日子去呢!” 本以为楚老太太会高兴一些,没想到老太太仿佛是看出来她的想法,哼了一声也没说话。 徐爱芳一脸尴尬的摸摸鼻子,推了推自己身边的楚进,想让他帮着说几句话。 但是旁边分量逼近两百斤的楚进压根就不关心自个儿媳妇和老娘之间发生了什么,相比那个,他还是更关心自己能不能吃饱。 一盘子青菜炒肉,已经被他一个人干掉了三分之一。 楚老爷子也跟在楚老太身边安慰:“孩子都长大了,你也别着急,要走就走,左右咱们都有老大养老。” 楚老爷子和楚老太太一点儿都不一样,他只关心自己的养老问题,只要有人养着,其他儿子怎么样他压根儿就不在乎。 楚老太喝着汤,听了这话气儿也稍微顺了点儿。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开门的响声。 楚老太还当楚捷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回来跟她认错了呢。 想着,她刻意坐的板正,就为了听儿子道歉服软。 没想到,楚捷走进饭厅的第一句话就是:“妈!你这面给我带的数不对!你得重新给我装!” 楚捷也是走到半道儿才反应过来的,他凭啥分家就只要十斤玉米面啊! 他二哥分家的时候那好歹还有一兜子土豆呢,而且最后还从他妈那里坑了不少的其他东西回来。他二哥冲着楚老太要东西的时候他可是全程都在,印象十分深刻。 到他这儿,他就问他妈要了十斤玉米面?他怕是脑子有点儿病! 再怎么着,也要要个二十斤!!! 十斤压根儿就吃不了几天,然后他会被饿死的。 “怎么?觉得自己要的少了?还不够你这两天造的?” 楚老太太继续抚了下自己的心脏,反问道。 到现在楚老太还觉得楚捷只是小孩子家家胡说的话,还存着教训的心思。 “不,不是我要的少!妈,咱们是正经分家!我们得按上次你给二哥那个比例来!” 嘿!这臭小子还当真了! 楚老太:“你还真的不想在这家呆了还是咋的?” 楚捷老实承认:“我确实是不想呆了。” 他妈和他大嫂动不动就针对楚越,他大哥也懒,他在楚家日子虽说算不上差,但是也算不上有多好。 更重要的是,楚老太太做饭!没他二嫂好吃!!! 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分家出去,分出去之后,他还能去投奔一下他的亲二哥! 他相信,在二哥家,有杨彩秋在,他未来的日子会过得还不错。 作者有话说: 好的,下章就凑齐了三缺一~ 楚捷:二哥我来了! 楚越:头疼... 这是一更!二更...写完就发! 第32章 、忽悠 楚捷的话不说还好,一说,楚老太本身就二十分的怒火,轰然之间直逼一百分。 “行!楚捷,你是真想分家是不是!行!走了你就别回来!” 于是楚老太真的给楚捷打包了行李。 粮食是不可能多给的。上回把那么多的粮食都给了楚越,可算把楚老太给心疼坏了,她现在还记得那抓心挠肝的感觉呢。 但是楚捷房间里面的被褥什么的,楚老太却真的让徐爱芳都给楚捷收拾好了。 徐爱芳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动作相当的麻利。 废话!给家里面减少人口的事儿她要是再不积极,那怕是脑子多少有点儿病。 至于粮食,带个三四十斤就可以了。 楚老太太算盘打的精得很,出去之后再回来,这些东西也会一并带回来的,怎么算她都不亏。 于是乎,三娃家在夜晚夜色降临之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不速之客.捷真的是一点儿没拿自己当外人,站在三娃家门口就开始喊。 “二哥!三娃哥!你们快来个人帮我啊!快点儿啊!我这一大堆东西呢!快点儿啊,我快被这东西给压扁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楚越立马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衣服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就看到表情相当的生无可恋的楚捷。 楚捷的正把徐爱芳给他打包好的被子十分随意的放在了屁股底下坐着,当做坐垫,抱着自己其他的行李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 实在是太累了。 他从来不知道,从楚家,到三娃哥家里的距离原来这么远! 从前总是走走就走到了,现在背着东西才知道,这两个之间原来隔得是一道银河。 “你怎么在这儿?” 楚越疑惑。 不是中午的时候才把这个祖宗送走吗?他怎么这个时候又回来了?难不成还要蹭饭? 可是谁家大半夜的吃饭啊? 看这架势,好像把家搬过来了。 楚越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有个猜测:楚捷是不是被楚老太太赶出家门了? 楚捷的下一句话,就证实了楚越的这个猜测:“二哥,我也被分出来了!我来找你相依为命了!”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过兴奋,大白牙露的太多的话,楚越还是愿意勉强相信一下这个事情的。 大晚上的,他人都来了,楚越也不好趁着这个时候问来问去扰人清梦,于是他进了屋,叫醒三娃,两个人一起合力,把舒教授和凌教授住的偏屋旁边的一套屋子给收拾出来了,暂时给楚捷当做落脚的地方。 三娃还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楚捷,我这儿地方不太好,你就凑合住就行哈,自己住的高兴就行。” 楚捷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儿,三娃哥,你要相信,我在哪儿都能睡得喷香。” 于是,三个大男人噼里啪啦的就把房间给收拾好了。 奈何三个人每一个靠谱的,全都是糙汉子,收拾出来的房间一言难尽,连床单的角都弄错了方向。 好在楚捷本来就是个生活白痴,压根儿就不在意这些,收拾完之后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二哥,收拾好了,这么晚了,你快去谁吧,我也去睡了。” 楚越和三娃是被他推出房门的。 三娃出来之后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去睡了,楚越看着他们都去睡了,自己忽然有点儿不想回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睡了觉,也会有很多的烦心事儿。 不过,昨天和楚源讨论的事情,他今天倒是挺想知道结果的,于是楚越叹了口气,自己也默默地回去睡觉。 大半夜的,怪困的。 接近晚上十点,御书房的灯火依旧通明,楚源安安静静的坐在御案的旁边打瞌睡。 眼见着快过了十点,他马上就要和周公见了面,他父皇来了。 成功的把在昏睡的过程中的楚源给叫醒了。 他揉了揉自己朦胧的睡眼,奶呼呼的叫了一声:“父皇,你来了呀。” 难得看到楚源这么乖的样子,楚越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嗯。” 父慈子孝结束,楚越毫不留情的抢了楚源的位置并把楚源丢到了一边站着,这个时候,楚源才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 父皇!他怎么!这么过分! 竟然还和他抢座位! 楚源清醒过来险些气成河豚。 楚越这次过来没有先关心桌子上的奏折,而是询问了楚源昨天的事儿。 “昨天我给你出的主意,你今天用的怎么样了?有什么结果?” 既然谈到这儿了,那楚源可算是有话说了。 “父皇你不知道,我真的按照你说的把圣旨递下去了,那个大人在早朝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今天都没人跟着教训我了!” 很显然,在楚源小同学看来,只要是没有人教训他了,这个方法就是个非常好的方法,非常值得更多的人学习,利用,应用。 他父皇昨天写了一个奏折,罢免骂他骂的最凶的张大人,今天早朝的时候,楚源刻意的摆出了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上朝还什么都没说呢,就直接把圣旨丢给陈金河,仿照着他父皇威严的样子,说了一句: “陈金河!念!” 然后,那位可怜的张大人就知道了自己已经要被皇帝免官的消息,当场差点儿没昏过去。被身边的几位大臣扶着,醒来之后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泣。 “但是,父皇,他们不教训我,改成劝谏了,你看...” 楚源指着桌子上面的东西让楚越看。 这回全都是明君应该善待自己的臣子之类的话,实话说,楚越自己在位的时候也看了不少的这个东西,已经形成免疫了。 “那您今天宣旨的时候,有没有人求情啊?”楚越接着问道。 楚源动了动自己的小脑瓜,回忆道:“有人求情,但是吧,他们都不太一样,有当时就求的,还有过一会儿的。有细数之前张大人做的事情的,也有就是随便说了两句让我三思的。” 楚源当时在朝堂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太清醒,怎么求情还有这么多种样子,他就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一样。 最有意思的是,这大戏还是那群惯会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子演的。 “那你怎么做的?”楚越问道。 楚源理所当然的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直接就跑了!” 他当时看到那个场面就知道自己应付不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溜得可快了,那些大臣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一阵风从自己的眼前刮过,再一看,皇帝没了! 楚越听了这话,先是无语的看了眼楚源,然后沉思了几分钟,开口:“你还记得那些细数张大人丰功伟业的人吗?” 楚源坚定地点头。 他最记仇了!那些大臣都说过他!一个也别想跑! 楚越继续说:“记得就行,明天看自己的心情,接着从这里面再罢免两个。” 楚源愣了:“父...父皇...您不会是,要不整个朝廷的大臣全都罢免,然后把事情全丢给我一个人干吧???” 楚源忽然间觉得有些惊恐,一天一个一天一个,估计过不了几个月,他的早朝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想着,他吞了吞口水,对楚越说到:“父皇咱们国库真的有钱...他们的俸禄还是付得起的...您给我留几个人吧,我忽然觉得被教训也没有啥不好的。” 起码比一个人做事好。 楚源在心里面默默腹诽。 楚越并不知道他儿子内心在想的是什么,他此刻只想那个锤子锤开楚源的脑袋,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怎么莫名其妙的思路就跑到国库有钱上面去了。 “我知道国库有钱,不会一直罢免的,要是让你干所有的事儿,你还没啥,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楚越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出来这句话。 “哦。”楚源点头,然后补充道,“父皇你已经死了,不会再被我气死了...” 楚越被他噎的无话可说,索性转移话题到下一个方面。 “那个...奏折这个事情说完了,咱们来继续学批折子吧。”说着,手拿起毛笔开始蘸墨。 楚源刚才还挺高兴的,忽然间变得又不高兴了。 想起来上次皇祖母剥夺的他的两个快乐,现在都没有还给他,楚源是没有那个胆子走神加不听,他父皇也不知道提醒他,所以他只能掐着自己的大腿内侧,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听父皇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平衡啊什么赋税啊,麻烦死了。 为什么就他要当个皇帝呢? 他看京城里面那些纨绔子弟,每个人的日子都比他过得要舒服多了。 眼见着楚源第二次走神,楚越用毛笔重重的敲了敲他的脑袋:“干什么呢?怎么还在那儿发愣!学会了吗?” 楚源嗷嗷叫了两声,才捂住自己的脑袋:“父皇你轻点儿!” “我轻点儿?那你学会了吗?”楚越反问。 “这不是这都太难了嘛!我能不能不当这个皇帝,好麻烦啊!” 眼见着楚源心不甘情不愿而且还极度不靠谱的样子,楚越真的想告诉他,若不是他自己真的没有办法长期在这边呆着,也出不了御书房,这皇帝也轮不到楚源这么个不靠谱的来当。 一堂课下来,楚越不止脑袋被楚越打了一下,大腿内侧也被自己掐的不轻。 结束之后,可怜兮兮的一个手揉一个地方,念叨到:“我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皇帝了,大晚上的还要念书,呜呜呜。我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吃不到小点心,吃不到肉,要念书,还要被父皇打,还要熬夜,当皇帝太不容易了。 接着,楚源转而看向楚越,泪眼朦胧:“父皇!我上次跟你说让你帮我问问神仙能不能去你那边,你帮我问了没有!” 楚越已经是不下三次听到楚源提到去那边的世界的。 其实私心里来说,楚越是不愿意让楚源去的。 楚源从小娇生惯养,并且还被他母后宠的厉害,到了那边估计会有重重的不适应。还有就是,毕竟好歹算得上是亲生的儿子,楚越也不舍得楚源去那里吃苦。 但是,无数次的听到楚源提起不愿意当皇帝,嫌弃当皇帝的差事苦。 楚越默默地把自己最初的想法推到,并且用锤子砸碎,砸的渣都不剩。 这么不知足的小少爷,就应该到他那个世界,体会一下生活的疾苦! 只是怎么去,什么时候去,以什么理由去,都是问题,还需要仔细的计量思考。 一想到这儿,楚越回答的时候便换了个说法:“啊,是这样的,本来是不能去的,但是你最近说的太多,我还在和神仙商量。” 楚越给自己留了个话口,万一过不去也有很好的解释。 但是就光是这一个消息已经是很让楚源雀跃了。 “是吗是吗?那父皇你一定要帮我好好跟神仙大人说一说哦,我可想过去了!” 过去之后,就能见到神仙大人本尊了,然后他就可以和神仙大人商量商量,能不能让他和父皇换换,他在那个世界呆着,让父皇会拉当这个世界上最苦逼的皇帝! 他一定得好好表现,和神仙混好关系,最后才能达到目的! 楚越才不知道楚源有那么多心思呢。 忽悠完儿子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只是敷衍的答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照例给楚源留下了巨额的作业,轻飘飘的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 楚源抱着那一顿纸,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 第二天一大早,楚捷早早的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就起了床。 这个时候,杨彩秋已经开始做早饭了。 他晃晃悠悠的走到厨房的门口,悄咪咪的看着:“二嫂,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楚捷这一出声儿,可把杨彩秋吓了一跳。 她昨天带着楚一一睡得早,根本就不知道,楚捷昨天来投奔楚越了。现在在家里面看到楚捷还觉得有点儿惊讶呢。 “哎呀,老三你啥时过来的啊?” 楚捷伸了个懒腰:“我被分出来了,来投奔我二哥!二嫂你可千万别嫌弃我啊!” “不嫌弃不嫌弃,一会儿就吃饭了,快去洗洗脸吧。”杨彩秋叮嘱道。 楚捷点点头,顺从的去梳洗。 吃到了二嫂做的珍馐美味,楚捷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熨帖了起来,二嫂做的菜,吃着就是舒服。 然而,快乐的日子还没有过半天呢,他的脑袋就被他二哥打了。 “还在这儿发什么愣啊,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给自个儿找点儿事儿干吧。你看看,你是刷碗还是扫地啊?要我看,都干了最好!” 瞧着楚捷那无所事事的样子,楚越真的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楚源,火儿往上冒,说话的口气就不由得重了一些。 楚捷倒是个好脾气,只要吃饱喝足,啥都好说,吧嗒吧嗒的就跑去做事情了。 杨彩秋站在楚越身边直埋怨他:“我顺手就做了的事情你让老三做什么啊!” 楚越笑了笑,没说话。 建房子的事情步入正轨,也用不着楚越再每天过去盯着了,楚越开始为钱着急了。 没办法,家庭生活开销大,盖房子就欠了小一百块钱,过段时间杨彩秋就要生了,生孩子是一笔开支,养孩子又是一笔,再加上楚一一马上就要上学了,桩桩件件都是需要钱的。 虽然他现在有很多的肉啊,菜啊,粮食啊,但是这些东西又都不是钱,在这个世界里面,钱和票才是通用的,只有有了钱有了票,才能过上在这个世界上的好日子。 楚越也是早上起来给三娃买砖的钱的时候,才算的这笔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原来生活都已经这么拮据了。 得像个办法搞钱了。 若是说道搞钱,楚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黑市,这个黑市来钱快,而且三娃说粮食在那里最为畅销,他仓库里面的那些肉,好歹也够个百十斤,能换个小一百块钱。 虽然是个危险的营生,也不太稳定,但是好歹来钱快。 楚越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 他打算去试一试。 还没来得及和三娃商量,就听见村里面的大喇叭在喊他:“楚越,楚越,请楚越来一趟大队办公室。” 楚越连忙擦干净手,去了大队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三缺一凑齐了,楚源过来的日子还会远吗? 下一步:楚越要开始赚钱了!!! 贫穷到欠别人钱的皇帝他大概是头一个! 二更~大家晚安! 第33章 、工作 “大队长,找我啥事儿?” 楚越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大队的办公室,安满穗和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正在聊天。 看着安满穗的态度,还有些讨好。 楚越定睛一看,原来这还是个熟人,是他接知青的时候在公社那边碰见的杨主任。 当时杨主任还给他和二虎拿了两个桃酥来着。 “杨主任,您看,楚越来了。” 安满穗没顾得上回答楚越的问题,反而先叫了杨主任。 杨主任点了点头,露出个和善的笑:“楚同志跑的挺快的。” 转手朝桌子那边走去,拿过来一个文件袋。 趁着这点儿功夫,安满穗连忙凑近楚越:“你别懵啊,杨主任这会过来是好事儿!是给你送工作来了!” 安满穗的语气激动中还带着点儿羡慕。 红旗公社办公室缺一个打杂的文职,还是个临时工,按理来说呢是应该找各个大队的大队长,看看大队里面有没有什么闲人。 本来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儿,甚至一个工作机会还能被拿出去当人情也不是不可能,坏就坏在这个工作极为辛苦,而且对人的要求比较高。 不仅要做文职的打杂工作,工作日也还要一直待在公社那边住宿舍,保证能随叫随到。 但是这事儿好巧不巧的就轮到了杨主任管。 杨主任也不耐烦跟着公社下面十来个大队挨个的说,还得开会听各位大队长争执,争取机会。再者说了,这次的人选就是个临时工,要求也还得找个会识字的,万一他们找上来一个啥都不会的,他们公社办公室还得捏着鼻子认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杨主任就觉得自己遍体生寒,明明是在快立夏的时候,却莫名的打了个哆嗦。 因此就干脆他们组委会一锤定音,几个人合在一块儿选了个人选。 刚巧这几个人都知道楚越这么个人。 脾气好,任劳任怨,还会认字儿,因此也没费什么功夫,几个人的意见就达成了一致。 几个人的意见达成一致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其他好说的了,直接找人说就行了。 这也是杨主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等到安满穗和杨主任把事情跟楚越解释清楚的时候,楚越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他有工作了,而是,他打算在黑市翻云覆雨的梦想,啪的一下,碎了。 工作日也就是周一到周五,都待在公社那边,他还怎么去黑市,用脚趾想都知道不可能。还有,他还打算和那两个老教授学东西呢,现在也不行了,都离着十万八千里还学什么学,还有就是晚上做梦的事情,鬼知道他晚上睡着进入御书房之后会发出什么声音。 这桩桩件件,在楚越看来,就都是问题。 眼见着楚越微张着嘴巴露出疑惑甚至带着点儿茫然的表情,杨主任问道:“楚同志,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吗? 当然有!还是大问题! 楚越还没开口,就被安满穗撞了一下胳膊:“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楚越就是太惊讶太惊喜了,这不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杨主任您别见怪啊。” 说着瞪了两眼楚越,意思是:这么好的机会,你小子别犯浑,把这么好的事儿往外面推出去! 楚越百口莫辩,甚至想跟安满穗说这事儿他实在是做不到。 不说那住在公社的事儿,就是说这识字儿的事情,他也不成啊,他认得的简体字真的一点儿也不多,还得多学学才能上手。 “哦,原来是这样啊。楚同志别紧张,虽然我们那儿工作时间长,但是不算累,而且待遇也不错。你肯定会喜欢的。” 杨主任只当没看到两个人的眉眼官司,说着,给了楚越他刚刚拿到手里面的那个文件。 上面写的是临时工的具体待遇:公社临时工,每个月工资二十块,粮票三十斤,还偶尔会有福利。 楚越仔细的看了一轮,勉强能模模糊糊的认识里面的字儿。 “楚越同志,还有什么问题吗?”杨主任接着说。 楚越摇摇头。 他现在没问题了,一点儿都没问题。 一个月二十块钱,十个月就二百块钱,还不用下地,是个不危险的正经工作,他就算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不行也得行了。 于是,楚越这么简单的,就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一份在公社打杂的活计。 回家之后,楚捷就往楚越的身边凑:“那个,二哥,你出去干啥了?” 他笑的傻兮兮的。 临时工的事儿是大队长和杨主任单独跟他说的,而且距离上班的日子还有个半个月,因此楚越也没想着这么早就透出去。 这倒也不是他不相信楚捷,而是楚捷本来就大大咧咧的,很容易传的满村都是,容易带来很多问题。 “没干什么去。” “那二哥我给你捏捏肩膀捏捏腿呗。”楚捷接着凑近讨好道。 楚越满脸狐疑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楚捷献殷勤,准没好事儿! “二哥!是这样的!我呢,今天上午好好地想了想,我都是已经分家出来的人了,那我都自由了,我是不是能不去念书,天天跟一一在后山玩儿啊!你帮我把学退了吧,顺便在把学费拿给我好不好?” 楚捷想的很简单,只要不上学了,那几块钱的学费拿到手上还能多玩儿几天呢。 昨天楚老太生气说不让他上学,他确实不高兴,那完全是因为楚老太太是让他退学回来下地干活儿,他能忍算是见鬼了。 但是这回不一样,这回要是退了学,他手里面有钱,能吃饱能喝足,凭什么不在家里呆着。 没事儿和一一去后山转悠,再迟迟二嫂做的饭菜,未来的生活美滋滋。 还想着自己美滋滋的生活呢,楚捷整个人就差点儿被楚越打趴下了。 “臭小子,想什么美事儿呢,给我!好好!去念书才是正经事!” 楚越看着楚捷现在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觉得头疼。一不做二不休,他直接把楚捷的东西收拾好了,直接让他回学校了。可千万别在他的眼前晃悠,愁死人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杨彩秋带着楚一一回来了,楚越才在饭桌上把这事儿和杨彩秋说了。 杨彩秋当即就笑开了:“这可是好事儿啊!” 她这两天一直在担心家里面没钱怎么办,没成想竟然还有这种天大的好事儿能落到他们家。 “可是我这一走就得一个礼拜,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杨彩秋摆摆手:“我有啥不行的,你放心吧。又不是头一回生孩子了,怎么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 说着,就要去房间里面翻钱票出来,好歹是要去上班的人,这行头说什么也要给楚越好好的置办一下。 楚一一拿着筷子夹着菜,没送到嘴巴里,抬起头看着楚越,犹犹豫豫的说:“爸爸,你是不是以后就不经常在家了?” 楚越摸了摸楚一一的脑袋,点了点头:“是啊,爸爸要去公社那边上班挣钱了。” 楚一一双手托着自己还带着一些婴儿肥的小脸蛋,肉乎乎的小脸儿上面满是惆怅:“哎,爸爸你去上班了,三叔叔也去上学了,以后在家里面就没有人陪我玩儿了。” 这两天楚越过来了之后,楚一一终于体会到了有人随时陪着折腾闹着玩的感觉了。 楚捷的心理年龄和楚一一其实是差不多大小的,因此两个人很是能够玩儿到一块儿,楚一一这两天跟楚捷玩儿野了,他走了还真的有点儿舍不得。 “你可以和别的小朋友玩儿啊。”楚越喝了口汤随口说道。 “可是别的小朋友都有事情做啊...” 这倒是实话。 现在村里面的小孩儿,大多是大的带着小的,一家子的孩子和一家子的玩儿。 就说从前的楚家,也是所有的孩子一起玩儿,很少见他们去跟旁人玩儿。和旁人家的孩子玩儿的,大多都是两家的关系特别好。但是按照楚越这情况,也没啥关系亲的很的邻居。 着实有点儿愁人。 但也不至于一个也找不到。 楚一一撅了噘嘴才说出来更深层的真相:“而且和他们玩儿没有和三叔叔玩儿有意思。” 楚捷胆子大,还喜欢跑来跑去,自然更受楚一一的欢迎。 瞧着亲闺女可怜巴巴的样子,楚越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想法:若是楚源过来了,怕是能和楚一一相处的很好。 涌出这个想法的第二秒,楚越自己先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楚源,楚捷,再加上一个楚一一,如果这三个人真的凑到了一起,他的日子该怎么接着过下去! 但是看着桌子上面玉米面的野菜窝窝头,还有一盘子咸菜,楚越想让楚源来的愿望越发的强烈。 他想着他得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寻找一下有没有能把楚源带过来的方法。 那个臭小子嫌弃当皇帝的生活悲惨?那就让他体会一下更悲惨的生活吧。 楚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亲爹给惦记上了,他现在正面对着面前的两个老大臣脑袋疼。 他确实是按照他父皇的说法,早朝的时候又罢免了两个官员。但是这两个看起来可比之前那个张大人执着多了,眼瞅着在朝堂上面求情没有什么用,结伴求到御书房的门口,长跪不起。 楚源也没处理过这种情况啊,他说不过人家,也不敢出去。 瞧着外面还执着的跪在院子里面的两个大人,楚越的毛毛虫眉毛再度出山,忧愁的叹了口气,趴在了桌子上面。 丝毫不在乎自己已经被墨汁染黑了的双脸。 陈金河端着一碗小米粥进来的时候,看见楚源这副尊荣,险些没笑出声来。 还是用了极强的克制力,才让自己冷静理智的稳稳端着一碗小米粥走向皇帝。 楚源接过去,烦的不得了,开口问道:“外面那两个还在吗?” 陈金河给楚源作揖:“回皇上,范大人和李大人还在外面跪着,奴才去劝了,两位大人也不愿意起来。” 楚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事儿可真难搞。 但是看着时辰一会儿父皇该过来了,于是楚源开口道:“你带着侍卫和宫人们都走,都离开这儿,朕自个儿就在这跟他们耗着。” 这些日子楚源也没少下达这样的命令,因此陈金河没有见怪,领了命就直接出去了。 太皇太后下令不准皇上吃肉吃点心,因此,陈金河端给楚源的就是一碗货真价实的,用水熬成的小米粥,连一勺子的鸡汤都没有加。 楚源因为这两位大人的执着,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临近深夜,就得到了这么一碗小米粥,立刻生无可恋。 麻木的一勺一勺往嘴巴里面送。 楚越来的时候特别巧,正赶上楚源在吃小米粥。 在楚源看来寡淡无味的小米粥,在楚越看来已经算得上是珍馐美味了。 没办法,当你连着吃了好几天的粗粮菜饽饽之后,也会觉得,一碗小米粥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了。 眼见着出演像是吃药似的,一勺子一勺子慢慢的往嘴里咽,楚越丝毫没有顾忌两个人之间的父子亲情,顶着楚源灼灼的目光,一把把这东西从楚源的手里面抢走。 并且咕咚咕咚的,用了不到一分钟,吃干净了。 楚源还保持着端着粥碗的姿势和样子,整个人都看愣了。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声叫道:“父皇!你怎么能抢我的粥!!!” 喊出口才想起来,外面还跪着两个大臣,于是又用双手把嘴捂住,生怕自己把父皇给暴露了。 外面跪着的两位大臣不约而同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刚才皇上在里面喊什么?父皇? 先皇不是早就驾崩了吗? 两位大人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继续跪好。 刚才肯定是他们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楚越丝毫没有愧疚心,甚至还瞥了一眼楚源,老神在在:“看你这跟喝药似的,我还以为你不想喝了呢,这不是帮你的忙嘛,喊什么喊。” 楚源委屈,但是楚源不说。 楚源忍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泫然欲泣的看着楚越:“父皇,这可是我今天的晚饭啊,你抢了我的晚饭!” 楚越有些愣住了。 本来以为这是楚源的加餐,这小子已经这么胖了,因此抢了儿子的加餐楚越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地方做的过分。 但是如果是晚餐的话,那他着实是...有些欺负人了。 但是吧,下一秒,楚越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吃饭?” 不是他疑惑,而是楚源这个孩子,他打小就是干饭学院优秀毕业生,换句话说,就是见了吃的跑的比谁都快,吃的比谁都多,根本不存在错过吃饭的时间的事情。 说道这儿楚源可算是有话说了啊。 他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楚越的面前,双手叉腰,无视自己和父皇一个脑袋的身高差,努力理直气壮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父皇你出的那个主意!现在两个大人都在门口跪着,我都不敢出去!!!真是的!” 呜呜呜,他可真是太委屈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让我们期待,楚.老狐狸.越,会怎么做! 第34章 、装鬼 楚越问道:“他们在外面跪了多久?” 楚源细细的思索了一下:“大略得有四五个时辰了!” 看看,看看这大人多执着! 要是他有这么努力执着的劲头儿,也不至于到现在为止还是个废柴。 楚越一幅看着弱智的样子看着楚源,提醒道:“你可是皇帝啊!你用个午膳还非得出去?叫他们给你端进来能怎么样?” 也是哦。 楚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儿蠢。 “这不是父皇你出现的频率太高,让我没有做皇帝的真实感觉了嘛!” 他刚做皇帝几个月啊!每天白天面对皇奶奶,晚上面对父皇,除了工作内容和皇子那会儿有严重的不同,更加辛苦更加累,让他更像撂挑子不干之外,剩下的方面仿佛还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的。 眼见着楚源又默默沉思并且咬上了自己的手指甲,楚越恨铁不成钢。 刚要数落他,就听见这臭小子已经高声的叫人并且悄咪咪的提醒楚越躲起来。 完全忘记了自己因为父皇晚上的经常性到来,已经让陈金河把人都带走了,带到了整个宫殿的外面。 也就是说,除非他喊破喉咙,否则不会有人搭理他。 楚源:就很委屈。 这尖利的呼喊声没有呼唤来陈金河,反倒是把外面跪着的那两个大臣给呼唤醒了。 没办法啊!要不是为了脑袋上的这顶乌纱帽,谁愿意一天天的跪着玩儿。 从前先皇在的时候,虽说也不太讲理,但是好歹先皇做事情都是合乎逻辑的,绝对干不出来楚源这样随心所欲的事情。 放到先皇身上,啊不,放到过去的哪一个皇帝的身上,都没有心情不好不高兴就罢免人的。 这次就是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让楚源打个措手不及。 但是措手不及人家也是皇帝啊,他们也总归只是臣子,那还能怎么办,赶紧补救呗。 除了在这儿跪着,他们也没有啥其他的能补救的方法了,因为楚源,压根儿就不按常理出牌,朝堂上面没有能说得上话的。 听到楚源的叫喊声从里面传出来,两个跪久了清醒的麻木的大臣眼睛瞪得像铜铃,直视着书房门的方向: “皇上,卑职在。” 楚源:我忽然见就觉得我不饿了。 接着楚源继续幽怨的看向楚越:“父皇,他们俩什么时候能走啊,啊啊啊啊啊。” 看起来这两个是要在这儿长跪不起了。 左右都不是正经在皇位上坐着的人了,楚越忽然间心里面充满了恶趣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凑近楚源,说:“你是不是想让这两个人走?” 楚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甚至频率上还要更高一些。 楚越忽然间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忽悠道:“那你去吧你内室里面的几件寝衣给我找出来。” 御书房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书房,但是有一个内室。上次傅太后就是在这里休息的。 楚越也清楚这事儿,并且清楚地记得,前世若是批奏折晚了的话,他是一定会在这里就寝的。 就算房间里面没有楚源的寝衣,也一定是有他的,因为他从前放了几套,刚巧,那颜色就是月白色的。 只是没成想,楚源拿过来的,却是他自己的,并且对着手指和楚越说: “父皇,从前你的那些,你驾崩之后,皇奶奶就都让我扔了,省的睹物思人...” 说着还小心翼翼的抬眼瞅了几眼楚越。 楚越满心都是换上衣服后的样子,压根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甚至觉得穿楚源的也挺好。 直到他穿上楚源的衣服。 要知道,楚越的身材是匀称的,瘦瘦高高,看着非常健硕好看的。 而楚源,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矮矮墩墩的小胖墩,并且时常声称自己还在长身体,吃的一天比一天多。 因此,楚越穿上了楚源的衣服,就像是小孩子在穿大人的衣服,晃里晃荡的,看着动荡极了。 就算是底部的寝裤,也短了那么一大截。 瞧着父皇这装扮,楚源头疼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然后说:“父皇,要不我给你找条裙子穿?” 这话一出口,楚越更想打他了,甚至想质问他:你见过谁家男人寝衣穿裙子? 但是吧,这老话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老话又说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因此,楚越还是忍着耻辱,把楚源给他找回来的那衣服穿好了,一身白衣的楚越就新鲜出炉了。 楚越穿上衣服还在恨恨的想着,等到往后楚源会为他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楚源瞧见楚越换好衣服的样子,先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凑近,轻轻戳了戳楚越。 好的,能戳到,是软的,不是鬼。 “你干什么?”楚越忽然感觉到楚源在戳他,忍不住叫道。 楚源理直气壮:“父皇你这装扮太吓人了,我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 顺便还把手里面拿着的西洋镜递给楚越。 这镜子可好了,楚源也只有这么小小的一块儿,看人看东西都可清楚了,他最喜欢的就是拿着这么个镜子臭美。 楚越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衣翩翩,长发飘飘,黑色的长发是他一进这个书房就长长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长发被散下来披散在眼睛周围,楚越还找楚源拿了一个象征着皇帝身份的玉佩挂在了腰上。 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齐全。 楚越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御书房。 很好,他能走到大殿里面了。 但是想要再出去,就伸不出去脚了。 因为御书房的位置原因,所以楚越一出来,看到的就是两位大人的后背。 他悄悄地走上前去,拍了拍两位再次要进入梦乡的臣子,还刻意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捋了捋。 两位大人迷迷糊糊的转头,看见楚越这张脸,下意识的转身磕头跪拜。 “微臣见过皇上。” 这话一出口,两位大人忽然间清醒过来了! 这不是先皇的脸嘛??? 先皇不是早几个月就驾崩了吗? 两位大人没敢抬头,继续磕着头对视已留言,身上全都是冷汗。 太吓人了,大晚上的,他们竟然做了梦。 紧闭了一下眼睛,再抬头向上面望去。 没看错还是先皇的脸,还是先皇的严肃表情,连嘴角的弧度都与先皇如出一辙。 两个人额头的冷汗蹭蹭的往外冒。 楚越这个时候才悠悠开了口:“伙同张大人,意欲收归藩王权利,你们是打算让这江山换个姓。你们要是迫不及待的话,要不,别等了,和我一起到上面去看看吧?” 楚越还特意把声音拉缓了一个调调。 两位大人这下才完全绷不住了,连忙磕头:“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还请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楚越:“还不快滚?” 两位大人连滚带爬的走了,楚越瞧着,甚至有一位尿了裤子,大殿里还有着一股子的腥臊味儿。 啧,真丢人。 还三朝老臣,肱骨大臣呢。 楚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回了御书房,就瞧见了楚源悠悠的眼神。 良久,他才说:“父皇你好坏,怎么吓唬人呢!” 楚越摸摸鼻子,确实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不是很地道。 正打算开口让楚源别学,就听见这小子接着高高兴兴的甚至有点儿兴奋地声音:“但是父皇你学的好像哦!我下次一定会在寝殿给你准备我寝衣的,都是白色,下次谁在这儿跪着求我,你就去吓谁!他们肯定都会怕我了!!!” 楚源一幅我可真是个小天才的模样。 楚越:什么玩意儿? 他现在想卖了这个臭小子还来得及吗? 好吧,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楚越难得语塞,跳过了这个话题,接着刚才的事情和楚源讲。 “现在这两位大人都让我给...弄回去了。”楚越找了个合适的措辞,“但是朝中依旧会执着的希望你能把那个制度废除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牢牢的不动摇,并且保证军力一定在自己的手上,明白了吗?” 楚源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儿不明白?” 楚源:“都不明白。” 行吧,知道你是个废物。 于是楚越又继续掰开了揉碎了把这个事情翻来覆去的给楚源讲了一遍。 楚源最终得出结论:“那我拿好虎符不给别人就好了是不是?父皇你可真废物,说个话啰里啰嗦的。” 楚越:也不知道咱俩谁比较废物。 再说回那两位大人,在大殿里面连滚带爬的出去了,被吓得够呛,跑到大殿门口,碰上了陈金河。 陈金河还纳闷儿呢,这两位不是摆出了“皇上你不收回圣旨我就不起来”的架势了吗,怎么忽然跑了出来? 虽然心里纳闷,但是还记得给两位大人行礼。 但是这礼还没有行一半儿呢,就被其中一个大人抓住了手腕儿:“陈公公,快跑,先皇,先皇下凡了,就...就在大殿,太吓人了!!!” 说完,继续跑的飞快。 这速度,都赶得上骑马了。 陈金河前一秒还在心里默默笑话两位大人,下一秒就忽然觉得大事不妙! 皇上!皇上还在里面! 于是他飞速的跑到御书房的门口。 楚源吩咐了一个半时辰之内谁也不许进了,陈金河在大殿门口着急的直跺脚,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飞快进门。 楚越已经离开,就留着楚源对着一堆圣旨还有作业发呆。 “皇上?” 陈金河凑近,小心翼翼的叫道。 楚源满脑子都是父皇他怎么留了这么多的作业,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嗯,干嘛?” 陈金河:“皇上,您没事儿吧?” 楚源坐起身来,摇摇头:“没事。” 然后清醒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陈金河:“你去御膳房,帮我要碗三虾面吧,再来两笼小笼包,还有一份小馄饨!” 他饿了,晚饭还被父皇抢走了,要吃东西。 陈金河扶额。 能吃能喝,看起来是没事儿,只是可怜御膳房的司膳和宫人了,大晚上的还要鞠躬尽瘁额的伺候这位爷。 不由得为御膳房的那群人鞠了一把辛酸泪。 ------ 再说回楚越,现在正拿着一件崭新崭新的的确良白衬衫还有军绿色裤子发呆。 明明是昨天才告诉杨彩秋自己有新工作的,没想到她手脚麻利的今天下午就给自己把这上班穿的衣服做好了。 楚越还一直以为杨彩秋是说着玩儿的,没成想是真的这么快就搞到了布料,并且做好了。 “你快试试!”杨彩秋看着楚越拿到了衣服就迫不及待的说。 这衣服是她估摸着楚越的身形做的,可能会有一点不合适,楚越现在试一试,要是不合适的话,她还能给楚越稍微改一改。 但是还别说,杨彩秋的这个审美还不错。 板板整整的白色衬衫穿在楚越的身上显得肩宽窄腰,因为觉得将扣子全部都系好了有点不舒服,楚越把最靠近领口的那个扣子松开了。 松散中带着一点别样的帅气。 虽然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也早就知道楚越长得算是村里面相当不错的一挂了,但是杨彩秋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呆了。 楚越这么穿就和大城市来的知青没有两样,甚至于撑起来的气质要比一些知青还要强。 见杨彩秋不说话,楚越觉得是不是又哪儿不太对劲,但是他仔细打量也没打量出来。 不由得直勾勾的盯着杨彩秋,笑着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么盯着我?” 虽然是老夫老妻,但是杨彩秋还是被他这个笑一晃,脸红了。 杨彩秋这明显是害羞了。 但是楚一一可没楚越这么强的洞察力,她疑惑的看了眼妈妈,然后将视线转向爸爸。 “爸爸,爸爸穿这件衣服好好看!像是从前知青队的小浩叔叔。” 知青队里面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叫小浩,刚开始也是整天穿着白衬衫干干净净的。只不过下乡久了,又实在学不会那些家务活儿,这些日子才不得已变得糙了一点儿,是以楚一一说的是像之前的小浩叔叔。 楚越笑了笑,把楚一一抱了起来:“是吗?爸爸那么好看呢?” 楚一一重重的点了点头,并且还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衣服拍了拍,怕身上的灰尘沾到爸爸的白衬衫上面,再沾脏了。 妈妈说了,爸爸要去工作了,一定得穿的干净些。 看着女儿的动作,还有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楚越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的疏忽,温声说道:“一一的衣服也该换新的了,等到爸爸拿工资就给你买新衣服。” 楚一一的表情立马雀跃起立,双手拍了拍巴掌,还不忘记补充一句:“还有妈妈!” “诶,这孩子...” 杨彩秋刚要开口拒绝,就被楚越打断了,他笑着跟着楚一一的话说道:“嗯,还有妈妈。” 温馨的气息萦绕在屋子里面,可惜的是还没萦绕一会儿,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楚一一的身上没几两肉,轻得很,楚越也就抱着她去开了门。 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三娃:“二哥,二哥,大事儿不好了,你要去公社的事儿传出去了,他妈的楚家那老太婆非觉得是大队长偏袒你,正带着你哥在大队闹事儿呢!” 坏了! 楚越连忙放下楚一一,跟着三娃走远了。 楚一一低下头,皱着眉回了房间。 “妈妈,三娃叔叔说奶奶又来闹事儿了,爸爸不会有事儿吧。” 眉毛皱的紧紧的,很显然,虽然已经脱离楚家这么长的时间了,但是楚老太太带给楚一一的阴影还没有结束。 杨彩秋不由得在心里面埋怨起老太太来了,嘴上还要安慰女儿:“没事的。” 不过这话她说的也是十分有信心的。 起码在分出家的这段时间上,她那个婆婆可从来都没在楚越的手上讨着过好,还搭了不少的东西。 一想到这那家子人曾经还想要卖到她的一一,他就恨不得吃了她们的肉,喝了她们的血。 ------ 大队办公室: 楚老太太领着楚进,在门口坐着。 楚老太也知道,工作的事儿肯定是没有那么容易定下来的,一定是个持久战,还特意带了个小马扎,为自己带了一茶缸子水。 楚进是楚家最受楚老太宠爱的老大,养的膘肥体壮,楚越冷眼瞧着,甚至于与楚源相比,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越到的时候,楚老太太正端着一壶凉白开喝,周围还围了一圈儿的人。安满穗无奈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扶着额头,显然是那这位没有办法。 水喝好了,楚老太太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嗓音洪亮的接着骂。 “安满穗我可告诉你,这是去公社工作的机会!楚越那小崽子会啥啊,就懂点儿那种地的东西体格还不好,这么个人你们大队选上去也不嫌丢人!” “再说了,去公社工作你凭什么不让我们知道,你就是和楚越那小兔崽子勾搭上了!” “这不是我定的,是公社的主任定的!”安满穗努力的解释。 “屁,公社的书记懂得啥,他们啥也不懂得!就是你们说的!你看看楚越那小身板,能干什么啊!现在连个壮劳力能做的耕地也做不了了。” “你看看我们家楚进啊,你看看,这可是我打小儿教出来的,啥都懂,你再看看这体格子,上公社指定什么都干的了,你就不能考虑一下?” 若是说楚老太太打的是前锋,那徐爱芳显然打的就是后卫。 她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嫌丢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安满穗面前。 “大队长啊!你看看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孩子们都快吃不上饭了,你就让楚进去吧,就当行行好了。” 婆媳夹击,楚越站在远处等着呼吸平复的时候和三娃看了场戏。 安满穗站在这两个女人当中脸都憋红了,也不知道说些啥。 他是个大老爷们儿,压根也不掺和娘们儿那堆甩嘴皮子的事儿,眼下更是百口莫辩。 他说了真话,人家就偏不信,他要是反驳楚老太太的话,这老婆子还会丢更多的话给他。 思来想去,安满穗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眼见着安满穗别楚老太逼的都想会办公室锁门了,楚越这会儿也终于缓好了呼吸,和三娃一起走上前去。 因为时间紧急,他还穿着当时换好的那件衣服,白衬衫和绿军裤。 远远的,清亮的声音传来:“哟,怎么这么热闹啊,我听着好像是说的我的事儿,怎么不叫我来呢?” 眼瞧着长得俊俏的男人穿的齐整,已经听楚老太太说个半个小时不停歇的围观人群纷纷觉得眼前一亮。 对比齐齐整整利利索索的楚越,再看看在马扎儿上面坐的七扭八歪甚至还要时不时吃个地瓜干的楚进,对比产生美,还是楚越更适合去公社上班。 但是楚老太太显然不是这个想法,她甚至觉得楚越今天的出现都是碍眼的。 “对,我说的就是你,和大队长勾搭贪那工作机会,我告诉你,你要是这会不让给你大哥,你下辈子就别登楚家的门了,家谱里面没你这个人!” 显然,楚老太太为了工作机会,已经把最恶毒的话说出来了。 虽然说现在有家谱的人家不算多,但是家谱在村里人眼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家谱除名,就跟逐出家门差不多了,虽然楚越现在的情况也差不离,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若是从前,楚越一定十分在意家谱的事情,毕竟什么都比不过家族血缘,就算是皇家,也是有皇家玉牒在的。 但是,作为已经死了一遭的人,楚越对这些相对的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听了这话,他竟然还笑得出来:“逐出家门?行啊,左右这工作我也让不了,是人家主任找的我,我也不能把送上来的机会丢了不是。” 因着前两次和楚越打对台一直吃亏,楚老太见了他还有点发憷,色厉内荏道:“那我不管,反正这工作必须是你大哥的!” 听了这话,楚越笑的更开了。 “嗯,必须是他的,那您倒是说说他会什么啊?” “你看看你的体格,再看看你大哥的,不就看出来了,再说了,你大哥哪点不比你强?” 也是,在楚老太太的心里面,他的大儿子自然是哪儿哪儿都好,如果说那儿不好,就是她这当妈的问题。 放到楚越身上,自然是楚越哪儿哪儿都不好,如果哪儿好,就是看的那个人眼瞎。 楚越依旧笑眯眯,也没生气。 “人家看中了我在扫盲班认过字儿,想让我过去写字儿去,他行吗?” 楚越这话一出,原本还在酸凭什么他能去的那些围观的人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虽说扫盲班大家都上过,但是谁都知道,那就是走个过场,他们大多数宁愿拿着毛衣上那里打,也不愿意听那些老师讲课。 更有甚至,连去都不去,压根儿就当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 当时气的安满穗挨家挨户的找,强迫着念,才勉强凑够了人数。 当时大家还格外看不上认真念书的楚越,心里面还笑话他傻,他们不认字这么多年不也过得好好地,他学的那么认真有什么用,还不是地里刨食的? 现在人家念的书派上用场了,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儿,连嫉妒想上千去掺一脚的资格都没有。 同样的,这话也把楚老太太堵得没法儿。 当时楚家的扫盲班,有时候干脆就让楚越一个人去,全家都躲在家里面偷懒,楚进自然是不识字的。 “那...那不识字还可以现学,你傲气什么傲气!”楚老太太咽了咽口水,说道。 “那你就先让他学好了。”楚越毫不留情的回怼。 三娃瞧着他二哥这么有战斗力,也不甘示弱,开口道:“就是啊老太太,别净让我越哥让,你让你们家大儿子赶紧从你这人断了奶,再说其他的吧。孩子都有了上工还不干活儿,就靠着爹妈养着,真丢人!” “你!”楚老太太用手指着三娃,气的满脸通红。 再看看楚进,嘴里嚼着个地瓜干,丝毫不在意自己亲妈吃了亏。 楚老太骂不了三娃,因为三娃天生就脸皮厚,不在乎这个,于是她接着把矛头转向楚越。 “你就这么看着她说你妈?楚越,你这么着是真逼我把你从家谱上划下去?” “随便。”楚越不在意的说道,顺便还给安满穗道了个歉。 见楚越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楚老太太的问题,安满穗也觉得松了口气,摆摆手就让他走了。 楚越走了,大队长也走了,围观的人谁家里没有一大堆的活儿要干,也没时间陪着楚家的婆媳在这儿,四散开来。 都没有人了,楚老太太也不知道撒泼给谁看,只能灰溜溜的回家。 回家的路上还在埋怨徐爱芳,觉得是她没有插上话,才让自己一个人吃亏。 婆媳两个争论了一路,回了家推开房门,楚老太就看见那个从前来他们家讨水算命的和尚,正坐在他们家的凳子上等着她。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来晚了! 这是今天的一更,还有二更,大概十二点~ 第35章 、大师 要说起这位算命先生,可是真真是决定了楚越和楚进的命运的。 就他当年的一句话,楚老太太就把楚进当宝,楚越当草的养了这么多年。 很显然,楚老爷子也是记得这个人的,因此算命先生一来,就立马请人家上座,然后倒了一杯白糖水给人家。 要知道,现在的白糖水可是好东西,寻常若是不亲近的人家来,谁都舍不得往水里面放白糖的。 楚老太进了门瞧见了算命先生,也不好意思再和徐爱芳争论了,赶紧把她和两个孙子都赶进厨房里面,自己则拉着楚进凑到了先生的面前。 “哎呀,大师,真的是好多年没见到您啊。” 算命大师煞有介事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是啊,这么多年,我都在外面游历...” 后面就说了一堆自己游历时候遇到的事情,总之就是很鬼扯的一些经历。 若是找一个正常的人家正常的人来听,绝对听个两三分钟就能判断出来这大师绝对是个大骗子。 可是,楚老太竟然还津津有味的听着,甚至还在算命先生讲到高潮的地方给人家激烈的反应。 这么一说就说了那么半个多小时。 等到算命先生好不容易讲完了,楚老太才拉着楚进继续走上前:“大师啊,您啊十多年前说我这大儿子最后能升官发财,最后成就大得很,您这回来都来了,就帮我看看我们家老大什么时候能成!” 她盼着这个都盼着好多年了,在这好多年之中,为了大儿子做了多少的事情,刚才出去和楚越干仗,也是因为大儿子。 算命先生很显然的愣了一下,瞧着楚老太太看着自己那殷切的眼神,不由得勾了勾胡子下面的唇角,端详了楚进的面相端详了好久,才皱起了眉头。 楚老太一看大师皱起了眉头,心立刻提起来了。 “大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大师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冲着楚老太说:“你这个儿子啊...这两年面色突变,恐怕达不成预期的成就了。” 说着还可惜的叹了口气。 楚老太太毕竟就是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看见自己一贯信任的算命先生这个态度,立马就慌了。 她盼着那一天盼着多久了,现在好不容易盼到楚进长大了,成家了,告诉他大儿子达不成成就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发生!起码在她这儿,不能发生。 虽然她有三个儿子,但是早就为了大儿子和二儿子撕破脸,为了二儿子和小儿子生了嫌隙,如果这唯一一个向着他们的儿子再出什么问题,楚老太太杀人的心都有了。 算命先生捋了捋胡子,老神在在,良久,才开口淡然道:“想要破解,也不是没有办法。” 楚老太立马凑上前来:“什么办法?” 算命先生:“我呢,云游了这么久,修为呢,也相应的提高了一些。能做法,把你大儿子的气运找回来。但是呢...” 大师后面的话省略未提。 这可算是急坏了楚老太太了,这大师想说的是啥,能办的她肯定会给办了,怎么说话还含含糊糊吞吞吐吐的! “但是什么?”楚老太迫不及待的问道。 “但是啊,这东西对身体的损耗极大,需要每日吃些细粮和肉食,而且,我还得收点钱...”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您能让我儿子功成名就飞黄什么达,我肯定日日供着您!” 楚老太太忙不迭的答应了,生怕人家大师不帮忙了。 于是,这个大师当天晚上就在楚家住下了,晚间的时候吃了整一碟子的酱肉,可把徐爱芳心疼的,心都直抽抽。 但是想起了在厨房偷听的那些内容,看着这大师又觉得顺眼起来了。 她跟她婆婆一样,都盼着楚捷能尽早的飞黄腾达,能让她们吃香的喝辣的,那样的话她们这一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 再说回这边的楚越,这天晚上,楚越早早的吃完晚饭,天刚一黑,就匆匆的拿着凌教授上次给的“生字”纸钻进了两个教授的房间里面。 过些日子就要去公社上班了,他的字认得还是不太好,虽说有凌教授的帮忙了,可是识字这个事儿毕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达成的,因此楚越学的虽然不慢,但是也算不上飞速。因此要抓紧一切的时间来学习,尤其是跟两位教授。 进了屋子,刚关上门,舒教授递给他一个黑色的丸子。 “小子,赶紧把这个吃了。” 楚越看着拧了拧眉:“这是什么?” 这东西看着就黑漆漆的,闻着也不太好吃的样子。 楚越双手接过,只敢拿眼睛看,迟迟不敢往嘴里送。 凌教授“啧”了一声:“这可是上好的温补药熬成的丸子,老舒那儿拢共就剩下三颗了,给你一颗你还不快吃。” 凌教授一幅“这可是好东西”的模样忽悠着楚越吃下这个丸子。 楚越用手捏起来,还是不敢送进嘴里。 还是舒教授比较实在,见他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了,这是中医的东西,温补的药丸,是我从前做的,只不过现在没材料,才剩下了这么三个。你不是身体不好,身子虚吗,吃这个有好处。” 舒教授早些时候是学中医的,后来学了些西医,是个正儿八经的医生。只不过中医的造诣远远比西医强就是了。凌教授现在还在躺着静养,舒教授也给他喂了一两颗药丸儿。 听完这话,楚越更不敢吃了。 大补的东西,万一把他补坏了可怎么办。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身子虚那完全就是理由,他身体好得很,就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不会干农活儿的异常罢了。 见楚越迟迟不接受好意,舒教授也没生气。毕竟现在也有好多人压根儿就不信任中医。 他温和道:“没事儿,不吃就不吃吧,留着以后再说。” 楚越点点头,凑到了凌教授面前。 凌教授看着他前些日子做的笔记,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神情。 “挺不错,还挺努力的,这些词你都会了吗?” 楚越点点头:“大多数都认清楚了,就是用铅笔写字写的还不太好。” 这也不能怪他。 现在的汉字和过去的虽说有一定的差别,但大多是简化了的,认当然是能认的清清楚楚的,但是写就是完全换了一样工具,他短时间内还没办法写出来和毛笔字一样好看的字体。 凌教授惊讶于自己仿佛发现了一个天才,学习学得快,写字进步的也快,晚上教楚越学习的时候,就不自觉的会多讲一些。 甚至于最后讲到一半讲的开心了,还跟楚越教起英文来了。 凌教授年轻的时候也曾经留学海外,那一口流利的外语讲的相当不错,也是因为这口流利的外语,今天他才能出现在楚越的面前。 不过他这个人一直觉得,多学个东西多条路,也没忌讳,左右就他们三个人,教楚越教的十分的开心。但是他还是警告了楚越,学这东西就在他这里学,别去外面说,容易招祸。 本身学汉字楚越是游刃有余的,但是这英文着实是第一次接触,还是有点浪费脑细胞的。虽然凌教授只讲了一些最基础的用法,但是对楚越来说着实够复杂,实在是够他消化好一段时间了。 等到凌教授终于意犹未尽的讲完了并且放楚越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 楚越脑袋涨涨的,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回到房间里爬到床上就睡了。 一秒入睡,以至于他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脑子还都是懵懵的。 这回虽然来得晚,但是楚源可一点儿都不愁眉苦脸,而且还带了点儿坏笑,清醒得很,一见到楚越过来,立马站起来凑到了楚越的跟前,想和自己的亲亲父皇分享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 昨天,他父皇,装鬼,骗过了那两个大臣,今早宫人来打扫的时候,楚源才知道,他父皇竟然那么厉害,把那俩大人都给吓尿了。 早朝的时候又忍不住笑意,偷偷笑了两声。 但是看看下面的那些臣子,一个个的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招惹到了楚源,回头晚上再见到先皇。 没错,被吓破了胆子的两位大臣昨天回去之后,就和自己一波的人都知会了先皇鬼魂儿下凡这件事。在这个时代,鬼神之说让人相信的很,所以,与他们一起的大臣也是被吓得不轻,甚至有人连夜在家里摆上了给楚越祭祀的祠堂。 今天的早朝,绝对是楚源过得最舒服的早朝了! 楚源快乐的晃着自己的小脚丫,和他父皇说:“父皇你不知道啊,当时早朝的时候,昨天晚上跪在外面的那两个大臣都不敢看我,这就是当皇帝的威严吗?当皇帝可真好啊!” 坐在龙椅上就能让所有人都怕,这还是楚源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呢。 他开始有点儿理解为什么过去的那些皇子都要争着当皇帝了,他们喜欢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可是下一秒,楚越的话又打算了楚源的这个想法。 楚越什么也没多说,只是看着楚源,悠悠的道:“当皇帝好,那你作为皇帝的奏折批了几封啊?” 楚源顿时表情僵硬。 他该怎么跟父皇解释,因为今天早朝的时候过得过于的舒心,他中午的时候偷偷地奖励了自己一块大鸡排,下午偷偷地溜出去玩儿,玩儿的太愉快就把还要批奏折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楚源一脸心虚的看着楚越。 楚越叹了口气:“没写完也没事儿,你写了多少?” 楚源心虚,伸出了一个拳头,缓慢的摆出了一根食指。 “十份?”楚越问。 其实十份也还行,起码做了。 楚越这么安慰自己。 楚源摇摇头。 楚越继续猜:“一份?” 他开始有点儿想发火了。 楚源接着摇摇头,然后闭紧了眼睛,秉承着我看不见你你就奈何不了我的鸵鸟法则,飞快的说:“一共九十六份折子,我一张都没有看!” 语气,非常的理直气壮。 如果有一根棍子,楚越保证,下一秒,它就会被招呼在楚源的身上了。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做呢!” 楚越恨铁不成钢。 楚源说道:“父皇你说的轻松,那当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嘛!你每天都在另一个世界玩儿的开心,怎么能理解我这种吃不到喜欢的东西还被限制快乐,每天就是学习和批奏折的痛苦生活!” 呵,这话说得,跟谁没当过皇帝似的! 老子当皇帝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个咸鱼法儿!就算是八九岁刚登基那会儿,也是兢兢业业的!!! 听完楚越的话,楚源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快准狠的插了把刀子。 “这就是父皇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驾崩的原因。” 行吧。 楚源守着这么好的地方还觉得自己过得极其的不舒服,楚越决定,是时候把带楚源会那个世界的想法提上日程了。 父子俩各怀心思的平静的度过了一个学习的夜晚,等到结束的时候,楚源已经由原来的兴致勃勃,彻底蔫儿了。 楚越临走之前还特地问楚源要了个活物,想看看那个空间能不能带着活的东西过去。 楚源听说楚越想要活的东西,首先就十分大方的把自己贼喜欢的一只白色的小奶狗给了楚越。 听说了这奶狗的用途,差点儿汪的一声哭出来。 楚源就眼泪汪汪的看着楚越:“父皇,你好残忍,万一你带过去我的动物出现问题怎么办?” 好问题,谁也不能保证这东西会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毕竟之前这空间里面这装过野鸡,还会扣东西,万一扣得缺胳膊少腿儿的咋办。 想到了这儿,楚越一脸认真的看着楚源:“那这样,我直接把你带过去,咱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怎么样?” 楚源迅速的撒开了自己抱着那只小白狗的手:“那,父皇,我觉得我还挺舍得的了。” 说完还坚定地点了点头。 楚越毕竟也是第一回 干这事儿,也怕出事,跟着也放了许多的东西和小奶狗一样带过去了,要是系统想扣的话,就让它扣其他的东西吧,好歹是一条生命,别真的缺胳膊少腿儿。 楚源恋恋不舍的放自己的父皇走了,然后打了个哈欠,直接回去房间里面睡觉。 这边的楚越因为心里有事儿,带着小奶狗从楚源那里回来之后,立马就张开了眼睛。 他悄悄地出了房间,找了个小小的角落,从空间里面把小奶狗拿了出来。 万幸的是虽然狗狗的毛稍微凌乱了一些,但是整理来说情绪还是很温和,也没有什么外伤,怕有内伤,楚越还特地上手试了试,也没有。 他这才松了口气。 因着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再加上心里面有事儿,种种原因之下楚越竟然睡了个大懒觉,早晨初升的太阳都没有把他叫起来。 杨彩秋知道楚越昨天晚上回来的晚,也没舍得叫他,做事情也都静悄悄的。 但是,难得的一个懒觉,却被敲门的声音给打扰了。 是安满穗跑过来了。 见杨彩秋开了门,安满穗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们家楚越醒了吗?”安满穗还没进门呢就问道。 杨彩秋下意识回答:“没呢,他昨儿睡得晚,还在睡。” 安满穗急的跳脚:“快把他叫起来,公社里面来通知了,今天就让他上班!” 原来定的是一个月以后,因为公社里面的一个正式的文员要生孩子了,她在的时候人就不怎么够用,走了就更不够用,所以公社才从下面找临时工来。 但是昨天晚上这女同志早产了,没办法,碰到这事儿只能让原本的临时工提前上岗了。 听安满穗这么一说,杨彩秋作为孕妇十分的理解,并且快速的跑进门,摇醒了楚越。 楚越睁开朦胧的睡眼,睁眼就得知,自己要提前上班了,愣了一会儿才飞快的穿好衣服,跟着安满穗的牛车就走了。 杨彩秋趁着楚越穿衣服的时候还在庆幸,得亏是自己动作快,这两天就把衣服给楚越赶好了,要不然的话去公社上班还像什么话。 牛车经过楚家的时候,楚老太太正在给那位大师烧饭。 这大师毛病可真多,必须要吃细粮,而且还得带荤的,这几顿已经造了他们家三分之一的细粮了,还有她好不容易养鸡得来的鸡蛋,也进了大师的肚子。 不过她现在可不敢心疼,万一大师不满意不帮她儿子转运了怎么办。 因此,在楚越坐着牛车经过初级的时候,楚老太太撇了撇嘴,虽然很羡慕楚越能在公社里面工作,但是他坚信,自己大儿子将来的成就一定能比这个更大! 想着,楚老太太煮饭的兴致更高了。 ------ 公社和大河村距离比较远,就算是坐牛车,也要走上个半个小时。 到了地方的时候,杨主任直接出了办公室来接,一见面,就急忙说:“哎呀,你们可算来了。” 可见是却人缺到了家。 杨主任一点儿也没心疼楚越是个新手,直接把人带到了大办公室,和里面的三个同志介绍他。 “同志们,都停一下手里面的工作,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红旗公社新来的文员,楚越同志,大家掌声欢迎。” 接着,楚越便听到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掌声过后,三个人又急忙的低头做事情了。 没办法,人少事情多,只能一个人当做两个人来用了。 这三个人中有两个女同志还有一个男同志,都带着眼睛,也都穿着素净的衬衫,楚越的装扮和这里挺搭配的。 在这个时候,楚越不得不佩服杨彩秋的先见之明,不然的话,若是穿着从前的补丁衣服来,别人觉得很正常,他自己都要别扭一会儿。 杨主任直接让楚越坐到了早产的女同志的位置上,对楚越这个初来乍到,初次上班的新人一点儿都没有留情,直接搬了一摞书往楚越的身前一放。 “今天你先看着这几本,然后提取出关键的信息来就行。” 看着楚越惊讶的脸色,杨主任不由得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接着补充:“也不用这么着急,两天之内弄完就行。” 说着,还递给了楚越一本汉语词典,留着他看到不认识的词的时候查。 这可是好东西啊 和第一开始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楚越一面在心中腹诽,一面任劳任怨的打开了书。 还好,前两天临时抱了抱佛脚,和凌教授学了一些简体字。这些书上面的字都没有太难的,起码楚越看下来没有什么问题。 经过这么些年奏折的洗礼,楚越觉得自己提取关键信息的能力简直是一绝。 因此这个工作虽然是繁琐了一点儿,倒也不是特别浪费脑细胞。 只是他铅笔都用不太好,更别提钢笔了 只不过楚越做得时候还在感叹,怪不得杨主任要亲自挑人,这活儿也真的不是人人都能干的,就起码像楚老太手心里捧大的楚进,就完全干不了这个活儿。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因着长时间低头看书写东西,楚越脖子已经酸的厉害。 公社的人都是在公社的食堂吃饭的,等到他出了办公室,杨主任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咱们公社吃饭得用粮票和钱,我想着你应该没有,就从会计那里给你把这两个月的拿过来了。” 四十块钱搭上一沓子的票证。 收到手里的时候楚越才真的感觉,这工作是真的不错。 公社的食堂环境还不错,楚越走上前去,瞧着橱窗里面的东西。 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穿的干干净净的,甚至都带着白色的围裙,看上去整齐利索极了。 一顿午饭是有四个菜的,三个素的,一个荤的,还有汤。 主食有馒头,饼子,和米饭。 收费比较合理,甚至汤水的钱都是象征性的只收一分,连粮票都不要。 手里面捏着钱,楚越也难得大方了一会,打了一个肉菜—土豆炖鸡。 打完的时候恰巧杨主任也打完了,两个人走在一起,落座吃饭。 “怎么样,小楚同志,今天上午的工作还适应吗?” 楚越回答:“还行,就是我的字儿写的不太好,怕是有点儿拖后腿。” 他这么实诚,杨主任反而笑了起来:“没事没事,能让人看懂就行了!” 看着这么好吃的饭菜,在想着家里面的杨彩秋和楚一一。 杨彩秋的性子楚越知道,若是他不在家,杨彩秋丝毫不会顾忌自己,和小一一也就随便凑合凑合就是一餐了。 看着这公社食堂的饭菜种类多样繁杂还有营养,楚越吞下去了一口米饭问道:“杨主任,咱们食堂这饭可以带回家去吗?” 杨主任也是从下面村子里面来的,一听这话立马就知道楚越想干什么了,当即大方的回答:“当然行了,咱们公社的食堂还有饭盒呢!你要是想带回去,就跟他们借,第二天过来的时候记得还就行了!” “我跟你说,咱么公社的食堂,在这十里八乡,都是这个!” 杨主任说着,冲楚越比了一个大拇指。 楚越笑着点点头,听着杨主任对这食堂大吹特吹,看着杨主任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只不过,大吹特吹没持续多长时间就被人给打断了。 来人是楚越办公室里面的那个男同志,一面之缘,楚越还是记得他的。 只见男同志匆匆跑来杨主任这边,气儿还没喘匀,就忙不迭的开口了。 “主任,不好了,明天其他公社的领导干部来,咱们公社的横幅,刚才让他们搬东西不小心给弄坏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36章 、嫉妒 是了,公社这些日子这么忙得原因就是明天的领导干部交流会。 因为去年红旗公社的表现不错,明天,所有公社的领导都会来他们公社参观学习。也因此文员们需要总结精炼的文件更多了。 本来事情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只等着楚越他们把文件搞好就万事俱备只欠开会了。 没成想,这末了末了,还有这种突发事件。 只见杨主任的眉头拧的死紧,抬头问:“弄坏成什么样了,还能沾好吗?” 只见男同事坚定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搬东西的时候没注意,从中间整个给扯开了,字都被撕碎了。” 这事儿可就大了! 杨主任连饭都顾不上吃,吩咐道:“那你赶紧去找人再写一份儿啊!还在这儿干什么!” 那男同志一脸苦笑:“主任,瞧您这话说得,要是能找人重写我还过来找您做什么啊,上次写这个横幅的是咱们公社的周芳同志,可是周同志回去生孩子了,我这实在是找不到人啊!” 现在会写毛笔字的本身就不多,尤其是在他们公社,周芳怕是唯一的一个会写的了。 这会儿她不在,这事儿反而难办了。 杨主任还是不死心:“从前那个真的不能用了吗?你们看看拿胶就不能再粘粘?” 男同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主任,真的不行,就算粘了那字儿也不清楚了。” 这话说得也是实话,这个横幅被撕开是从中间开始撕的,欢迎的迎直接没了走之旁。 气氛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杨主任张了张嘴,也没想到什么解决办法。 一想到明天那么一大群领导过来,他们红旗公社竟然连一张像样的欢迎横幅都拿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臊得慌。 臊得慌也没有啥其他的办法,杨主任说:“要不你去仓库,看看头些年的还能不能用?” 男同志一脸“领导你没开玩笑吧”的表情。 头些年写的内容和今年的压根儿就不一样,再者说了,头些年的纸张都已经泛黄了,别往早了说,就说去年那个,纸都快发霉了,这主意出的属实不怎么聪明。 眼见着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楚越撂下了筷子,开口:“杨主任,要写什么?我会一点毛笔字。” 杨主任顿时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的瞧着楚越。 “你会写毛笔字?” 他有些怀疑。 虽然杨主任现在急缺人才,但是也并不妨碍他清楚地知道,楚越是个土生土长的红旗公社人,并且字都是在扫盲班儿学的。 楚越肯定的点了点头:“从前偶然学过一点儿,写的不太行,但是能凑合看。” 杨主任双手一拍:“能看就行,咱们不讲究那些,小张,你赶紧把那毛笔刷子和那个红纸给楚同志找出来,赶紧吃,咱们吃完了就写。” 于是,被杨主任催促赶紧吃完饭的楚越,吃完了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办公室。 小张同志把东西全都放到了办公室。 瞧见楚越过来,本来还在摆东西的小张撇了撇嘴。 他有点看不上这个村里来的临时工,也不相信对方会写出来和周芳一样好的字。 出身乡下的,能学的多好,别回头写出来还不如他呢。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杨主任的指示小张还是一丝不苟的完成了。起码毛笔红纸再加上墨汁都拿过来了。 顺便,为了方便楚越写字,小张还准备了一个干净的破抹布,专门用来吸墨汁。 一切就绪,楚越也没废话,上前去就抓起了毛笔。 公社的毛笔,质量自然是没有他之前用得好,他拿着毛笔适应了一下,顺手抓了一张破纸,先在上面写写画画了几下,才沉住心,往红彤彤的纸张上面落笔。 这俗话说得好,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杨主任一看楚越落笔的姿势,就看出来了这人恐怕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写这个欢迎横幅的时候,楚越没有选择自己极为擅长的草书,而是选择了楷书,每个字都整整齐齐的,横是横点是点,看着整齐极了。 站在他身边的杨主任随着楚越的毛笔运势,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这字儿写的也太好看了吧! 比从前的周芳同志写的还要好看。 小张同志一开始的表情满是不屑,后来也直愣愣的盯着楚越的动作,收敛了脸上轻蔑的神情。 楚越收了笔,才感觉出来有点儿不对劲,为什么自己身边都这么安静呢?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字,也没什么问题啊,刻意没写繁体字,写的也不差啊。 楚越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开口:“杨主任,您看这样行吗?还是有什么问题?” 杨主任这才清醒了过来,啪啪啪拍着手给楚越鼓掌。 “没问题,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小楚同志你写的棒得很!棒得很!我们队里这回算是来了个人才啊!” 楚越笑了笑,刚要谦虚一下,话就被小张打断了。 “楚同志,你是从哪儿学的毛笔字?” 小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楚越就是大河村的一个种田的,唯一接受过的文化教育也就是扫盲班了,怎么会写这么漂亮的毛笔字。 因着平时的各类新闻接触得多,小张的思维已经转变到楚越是不是特务身上来了。 楚越自然不知道他的那些小九九,极为冷静的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了的借口。 “教我们认字儿的那个扫盲班的老师会,我也就稍微学了一点儿。” 这是实话,但是原主学的四不像也是真的。 小张这才点点头,露出了佩服的笑容。 误会解除,杨主任打了个哈哈,小心翼翼的收好了楚越刚刚写好的横幅。这回他谁也不给,就要自己收着,免得下次再出什么事儿,他这颗老心脏可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惊吓,刚刚就砰砰乱撞,现在还没缓好。 等到杨主任带着横幅走了,其他同志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大家就又回到办公桌上面做自己的事情了。 楚越刚坐下喝口水,就见刚才的小张同志悄咪咪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吓了他一跳。 “那你真的很厉害啊,楚越同志!”小张说着,摘下了自己一直带着的帽子。 楚越礼貌性的笑了笑,他着实和这办公室里面的人都不熟,连小张叫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很显然,小张也想到了这个,抬起头看着楚越:“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楚越同志你好,我是咱们公社的社草,我叫张楚峰!” 说着还臭屁的冲楚越伸出了手:“往后请多多指教啊!” 楚越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那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坐在办公室角落里面的长头发女同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楚峰,就你还社草呢,你看看楚同志,再看看你!好意思说哦!” 楚越同志刚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长得白白净净的,估计是他们公社里面最帅的男同志了。 张楚峰虽然算得上浓眉大眼,长相周正,但是和楚越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怼完张楚峰,女同志又看着楚越:“楚同志你好,我叫赵亚丹,以后就是同事了!” 紧接着坐在赵亚丹身边年龄稍大一些的女同志也跟着自我介绍:“我是庞红,你看着小了些,我托个大,你叫我红姐就好。” 楚越从善如流:“赵同志,红姐。” 楚越这才算和这办公室里面的几个人都互相认识了。 自我介绍结束,庞红喝了口水,催促道:“小张,小楚,小赵,咱们都别墨迹了,赶紧干活儿吧。我得赶紧干完了回去接孩子去。” 赵亚丹跟着点点头:“对,红姐你快干,干不完我帮你,我们家的有我婆婆看着呢。你们家孩子不是四点半就放学了。” 庞红点点头:“是啊,育红班这个点下学,你说多难办啊。” 而身为黄金单身汉的张楚峰,则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压根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连个对象都没有呢。 于是,黄金单身汉就找楚越一起来惺惺相惜了,眼瞧着楚越动作飞快,不解的问道: “楚哥,你那么着急做什么,你又不着急下班,慢慢干就好了。” 楚越摇摇头:“我得回家带孩子。”说着,他抬起头,问庞红:“红姐,你说的育红班,是小孩念书的地方吗?” 楚越想把楚一一送出去念书很久了。 小姑娘已经三四岁了,还天天的在家跟着杨彩秋干活儿,还要腾出人手来带她,还不如送到学校里面多学点儿知识。 但是楚越从村里面看着,也没有几个能让孩子读书的地方,索性也就断了心思。 现在猛地听庞红这么一提起来,可不就是迫不及待的打听了。 庞红还惊讶呢,没想到楚越都有孩子了。 她虽然心里面这么想,但是面上不显,热情的说:“是啊,就在咱们公社附近,有个育红班,附近的村子里面的孩子都在咱们这儿念书。就是学费贵了点儿,一年下来要五六块。” 楚越点点头:“谢谢红姐,我回头带我孩子去看看。” 瞧着这几个人聊得挺好的,张楚峰忽然之间涌出了一种自己被孤立的感觉,敢情这办公室就他一个未婚未育的,他孤独!寂寞!冷!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时间,楚越先是去食堂里面打了满满一份的土豆烧肉,跟食堂借了一个饭盒,装的满满当当的才回了家。 公社食堂一般来说一日三餐都做,楚越进去的时候菜刚出锅,买到的时候还是热乎的。 上班第一天,怎么说也得庆祝一下。 但是回去的路上,却是吃尽了苦头。眼瞧着人家骑自行车的跑的飞快,就他一个靠着双脚走路的,累的没法不说,到家之后天都快黑了。 瞧着一个个自行车跑的飞快的从自己身边溜过,楚越坚定下来一个信念,等到手头宽裕了,他也要买自行车! 杨彩秋瞧着楚越带回来的一盒子土豆烧肉也没生气,甚至还帮着多热了几个饼子。 一家三口并上三娃整整齐齐的坐在堂屋里面吃饭。 三娃看见肉难得的没有提起筷子直接吃,而是先凑向楚越,笑的鸡贼的说:“二哥,你猜我今天出去,听说什么了?” 能听说什么,无非是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儿。 心里面这么想,楚越还是摆出了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这样子让倾诉欲本来就极高的三娃更加迫不及待了。 “我听说就你妈,楚家那个老太太,今天上午去肉脯里面割肉了!” 楚越一脸无语:“就这点儿事儿也值得你说。” 虽然楚家老太一向抠搜,但是手里面有钱,再凑几张肉票,就算去买点儿肉,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 三娃摆摆手:“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把这肉,给了个外人!说好像是什么大师,供着人家吃细粮,吃肉,连最疼的楚进都没份儿!” 割肉给外人吃,挺罕见的。 但是楚越想想,这种事情发生在楚老太的身上,貌似也不那么奇怪了。毕竟这位是可以把两个亲生的儿子对待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眼见着楚越还是没反应,三娃继续说:“关键是你知道嘛,这就是第一回 ,楚老太说往后的几天还要来买肉给那个大师吃,让肉脯的人帮她留点儿好的呢!” 虽然人家也没理她就是了。这肉每天供不应求的,谁有空把好的全留给她。 楚越摇摇头,笑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不过没过来找事,算是进步了。” 三娃赞同的点点头。 自从这大师来了,楚家是变得消停了哈。 楚越接着引入下一个话题:“今年秋天,我打算把一一送去上学了。” 杨彩秋顿时瞪大了眼睛:“上学?” 楚越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她都快四岁了,总不能天天跟咱们在家里,还是得找个书念。” 就算是从前在宫里面,那些公主也都是到岁数都要找教养嬷嬷帮着管教念书的,楚源就是一个不好好念书的反面教材,在这个世界,他绝对不能重蹈覆辙!绝对不能! 于是,在御书房的楚源狠狠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楚一一也跟着抬起头。 念书啊,他们村子里面唯一一个被送去念书的女孩子就是村长家的燕子姐姐,燕子姐姐说念书可有意思了,她也能去念书吗? “爸爸,我也能去念书吗?” 楚越坚定地点点头:“是啊,你到年纪了,该学点儿东西了。” 杨彩秋却不由得担忧起来。 女儿能上学确实是好事儿,但是...他们家还欠着外债呢。 “念书挺贵的吧,咱们要不缓一缓。” 听了妈妈的话,楚一一懂事的低下头。他们家还在盖房子呢,很穷的,没有钱供她念书。 楚越则是摇摇头:“没事,慢慢还总会还完的。” 三娃也说:“是啊,小娃娃还是多念念书好。” 他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在育红班小学里面念书的小孩儿了,只是现在大家好像都觉得念书没什么用,小学的人也不太多了。 “对,回头过几天我带一一去育红班报名,就在公社旁边,我上下班也能送她。” 杨彩秋点点头:“那行,回头过段时间我给一一买点上学用的东西。” 楚越点点头:“行。” 顺便把今天从公社那边领来的工资数了一半交到了杨彩秋的手上。 “这些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再跟我说,我再想办法。” 杨彩秋点点头。 话说完了,三娃才伸出了筷子,夹着桌子上面楚越带回来的饭菜。 食堂的土豆烧肉做的很好,起码在三娃看来是这样的。 浓油赤酱,用的都是家里面舍不得放的调料。 鸡肉炖的软烂入味,连同跟着鸡肉一起烧的土豆都吸饱了汁水,软糯鲜香,好吃极了。 吃着,他还感叹:“你说说楚捷那小子怎么就不在呢,错过了这么好吃的东西。” 很显然,楚捷在这里住的那两天,在楚源不知道的时间里,和三娃结下了很深的革命情谊。 四个人吃这么一盒肉刚刚好,若是五个人恐怕就有些不够了。莫名的,楚越又想到了楚源,这一盒子肉若是都放到楚源的嘴里,哪怕是吃都不够吃的,这一盒子他一个人都吃不饱。 对了,他还答应楚源过段日子让他过来,现在看起来,房间都不够住的,得等到什么时候那边的房子盖好了,才能把这计划提上日程。 而且,楚越想的可明白了,那臭小子既然连皇帝都不愿意当,那就来这边好好的体会一下人间疾苦,绝对不能只呆一天,绝对不可以!起码也要带上个个把月!先把他的那身肥肉好好地减一减。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于是,身在御书房的楚源再次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陈金河连忙送上一杯姜茶:“皇上您主意保暖,别着了凉。” 楚源摇摇头。 都快夏天了他着什么凉,看起来是有人在念叨他。果然,他这么可爱,人人都是喜欢他的! 浓浓的自恋持续到楚越的到来。 瞧着这傻小子傻兮兮的模样,楚越一个没忍住,敲了他脑袋一下。 楚源嗷呜一声:“父皇你怎么老敲我脑袋,万一敲傻了怎么办!” “本来就够傻的了,再傻点儿能怎么样。”楚越满不在意,随口说的话往楚源的心上扎。 楚源只觉得一阵冰雹撒在了自己的脸上,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去跟父皇撒娇。 楚越把昨天从楚源这里抱走的小奶狗还给他,说道:“这是昨天跟你要的活物,还给你。” 楚源双手接过奶呼呼的小白狗,心里面甚至有点嫉妒,这只狗都去过了另一个世界,为什么他还没有!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嫉妒一只狗! 这合理吗?就离谱! 父皇果真一点儿也不爱了。 眼瞅着楚源幽怨的情绪都要冒出泡来了,楚越开口:“看起来能把你带过去,过段时间我在那边给你收拾一下住的地方你再过去。” 说着,楚越还提醒道:“记得把你那什么贵重的玉佩啊都收好,金子银子的也别带过去啊!不能用!” 这些东西带过去会有麻烦,楚越不得不在开始就和楚源说清楚了。 不然的话,他真的担心,这个臭小子为了去那边过上好日子,会带一堆堆的金子,藏都没地方藏。 不过楚源选择性忽略了楚越接下来善意的提醒,立马振奋起来了。他满脑子都是终于远离御书房这个破地方,皇宫这个破地方了!他要出去玩儿了! 晚上跟着楚越学习的时候也格外的有精神,楚源的效率极高,显然是对去另一个世界充满了期待。 楚越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打击这积极性,甚至有些心软的想着要不就让他去那边简单地体验一下生活,晚上就给他送回来。 直到低头看到楚源那龙飞凤舞的所谓“笔记”。 很好,又是鬼画符,听他讲的时候还有心思画画! 行吧,他就不该对这个臭小子心软。 他决定了!楚源!必须在他那儿!呆够一个月!少一天都不行。 这么想着,等到讲完奏折之后,楚越说到:“明天我早点过来,你晚上让皇奶奶也来这边一趟,回头我和她商量商量你过去的事情。” 于是,楚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继续飞扬起来。 以至于楚越都消失了,他还在御书房转圈圈,一点儿都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楚源罕见的早早的起床,都不用陈金河叫,就直接奔向了皇太后的寝殿。 “皇奶奶!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傅太后年纪大了,早上刚梳洗完成,早膳还没有用利索,就被楚源的一声尖叫给吓到了,险些被正在吃着的银耳羹呛到。 拿帕子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才没好气儿的说道:“你这又是做什么啊,急急忙忙的。” 楚源连忙凑到傅太后的跟前:“皇奶奶,我父皇说要带我去那边玩儿了!” 因着一群宫人还在,他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只有皇太后能听到。 但是宫人们隐约还能看到,皇上在和皇太后说话的时候,那贼兮兮的笑,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事儿。 皇太后一听这事儿,连忙让所有人都出去,严肃了神情:“你说什么?再仔细和我说说。” “就是我父皇要带我去那边儿玩儿啦!”说着,楚源对对手指,“可是父皇说要和皇奶奶您商量,您今天晚上晚点儿睡,见见父皇呗。” 楚源摇着傅太后的手撒娇。 很显然,他是十分期待和楚越一起到另一个世界玩儿的。 不过傅太后却是忧心忡忡的,空间之间转换的事情太过离奇,她还是放不下心来。 又看着楚源一幅:皇奶奶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样子,傅太后点头同意了下来。 于是楚源非常愉快的离开了慈宁宫,回到了乾清宫提前好多天为自己收拾行李。 在上早朝的时候碰到那些难缠的要命并且对他提出批评的大臣依旧能摆出一副笑脸来,他这个样子也弄得大臣们心慌慌的,都不敢接着对楚源提出批判性意见了。 第二天楚越晚上过去的时候,傅太后已经坐在旁边的卧榻上面等着了。 见楚越过来直接开门见山:“听说你要把你儿子接走?” 一句话直接给楚越打懵了。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对,不是接走,是让他过去待两天。” 顺便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不过这句话楚越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母子连心,即使没说出口,傅太后光凭表情也能将楚越的想法猜的八九不离十。 傅太后一贯信任楚越这个唯一的儿子,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你回头悠着点儿,好歹真的就这么一个儿子...” 楚越一头黑线。 虽然他存了教育一下这个臭小子的心思,但是也不至于让他缺胳膊少腿儿的,母后那是什么表情,觉得他能吃了楚源吗? 看着皇奶奶也答应了,楚源难以自制的终于高喊了一声“耶”! 被他父皇以吵闹烦躁为由,打发到书桌前练字了。 等到那个聒噪的小喇叭走了,楚越和傅太后才轻声细语的解释了起来。 “我这次把楚源带过去呢,主要是为了教导他,母后你放心,我看着绝对不会出事儿的。只是就是这个时间上,可能需要小半个月...” 楚越说着犹犹豫豫的,只是含糊的说了那边环境不太好,想锻炼一下楚源。 傅太后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终于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胸脯。 “放心吧,你就带着楚源放心的去那边,这边有母后在,绝对不会出事儿的。” 两个人达成了一致,楚越也没有再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御书房。 傅太后转脸满脸慈祥的看着楚源,心想这这小子过些日子就要吃苦了,于心不忍,给楚源晚上加了个餐。 一碟子烤的金灿灿的牛肉馅饼。 楚源拿到馅饼之后满脸惊奇,半天不敢上手。 左看看,右看看,没什么不对劲的才抬头看向傅太后。 嗡动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的问:“皇奶奶,为什么给我吃这个?里面....是不是下毒了?” 傅太后顿时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没好气儿的说:“对,下了毒,你爱吃不吃!” ------ 再说回楚越,自打答应了楚源要接他过来一段时间,楚越就日日回去盯着自己家房子的进度。 好在凑得一群人都是干惯了活计的,手脚麻利,本身一个月才能做好的活儿,因着楚越出手大方,给吃的东西也好,因此干劲儿特别足。 本身要一个月才做完的东西,头天告诉楚越,大约再有个半个月就能弄完了。 速度加快了,楚越也抓紧一切的时间,没事儿就来这边帮忙。 虽然他什么都不太会,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一些精细的小活儿还是做的有模有样的。 这天下了工,他们干活儿正干的热火朝天的,就瞧见一个满是白发的老头,从他们的身边飞快的跑过。后面还跟了楚老太太,拿着家里面的菜刀跟在这老头后面,喊道: “你个臭不要脸的老骗子!你骗了我多少东西!你别跑,把你吃的细粮都给老娘吐出来!小王八蛋的,骗老娘的东西......” 边跑着边骂着,看上去凶残到了极点。 楚越的眼神好,认出来了这是前两天在楚家看到的那位大师。 据说这位大师可是被楚老太当做祖宗在供,这怎么就忽然间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了。 瞧见楚老太这个反应,一同干活儿的几个汉子笑了。 再一问,原来是下午上工的时候闹了笑话。 这大师本来是优哉游哉好吃好喝的在楚家呆着,今天下午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风,非要来田里逛一逛。 但是好巧不巧的,牛二婶家的三姨刚巧过来探亲,三姨嫁的远,都跨了县,回来一趟并不容易。 事实上,现在村里面的人出过县城的也就那么寥寥的几个。 三姨一下就认出来这所谓的算命先生就是他们村消失了两三个月的老流氓,老无赖。 恰巧这流氓无赖还曾经偷过三姨家里的一只鸡,因此三姨见了这无赖满脸的愤怒,指着鼻子就骂上了。 楚老太太还想着这人是他们家的大师,觉得不能得罪,是给他们家儿子做法,让他儿子能够飞黄腾达的,也没多想,上去就护着这大师了。 见有人护着,牛二婶家的三姨心里面五分的火气也上到了十分,指着楚老太太的鼻子骂:“你个糟老太婆你看清楚,这人哪里像什么大师,这就他娘的是我们村的小混混,我说怎么这些日子不在呢,原来是有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当祖宗呢!” “你这是让猪油给蒙了心了,把这么个玩意儿当神仙伺候着?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老太太,这就是一个小混混,什么风水大师啊,他这从小到大嘴巴里就没说过实话。” “不过能让他给骗了你也是够能耐的!” 这话一串一串儿的直接给楚老太太打懵了,再看看这所谓的风水大师的表情,心虚的都不敢看楚老太。 楚老太太虽然对这个大师有盲目的信任,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一看这人心虚的瑟缩的表情,就知道这位三姨说的是真的。 这所谓的风水大师,也就是骗吃骗喝的。 想到她这些天的那堆肉和细粮都进了这么个人的肚子,再想到这么些年她就那么信这个人的那些话,楚老太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想也没想的就转身回了楚家,再出来就拿着把菜刀。 然后才出现了楚越看到的这一幕。 同村的几个男同志讲的惟妙惟肖的,可把楚越听得一愣一愣的。 敢情楚老太是被骗了这么多年,一想到因为这谎言,原主被苛待了这么久,他就替原主感到不值得。 不过这都是小插曲,一群大男人也不乐意天天嚼舌根,大家互相说着打趣一下,接着就继续紧锣密鼓的干起活儿来了。 加班加点下,房子终于在半个月后彻底弄好了。 下一步,就是把楚源那个臭小子给接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准备 新盖的房子算是把楚越的积蓄用了个一干二净,但好在,最终的接过还算得上不错。 起码不漏风也不漏雨了。 楚越在新房子里面呆着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由内二外的舒服了。 新建的房子一共有四个房间,正房有两个房间,厢房有两个。正房左边的房间是楚越打算和杨彩球一起住的,而另外的一个则是打算留给楚一一。 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不能总跟着爸妈,还是要有自己的房间。 为了楚一一这个房间,楚越还特地找木匠打了个漂亮的大床和衣柜。其实一开始他是打算和楚源要来着,可是一想这东西这么重,可能楚源费劲洪荒之力也拿不到御书房那个地方,才索性作罢了。 但是他依旧没有手软,毫不留情的找亲儿子要了一堆布料,当床单。 美其名曰为楚源的到来做准备。 于是极度高兴的楚源小同志给父皇送东西拿东西的时候可兴奋了。 番邦送来的羊毛毯子,给父皇!进贡上来的月白色的云锦料子,给父皇!还有那绣花师傅绣了好多日子的带着精湛刺绣的浮光锦,给父皇! 楚越一点儿也不客气,全都笑纳了,哦,那个浮光锦就算了,太浮夸。 杨彩秋用了这有限的几匹布料,没两天就赶制除了四个传单被罩和窗帘,手巧得很。 还有一个柴房,是用来装柴火和粮食的。因着现在人手头也紧,不会经常修房子,所以这房子盖得十分的结实,质量好的很。三娃还帮楚越检查了一下柴房的屋顶,确认不会在下雨的时候漏雨,让粮食受潮。 检查完了才放心,跟在楚越的后面帮着他搬东西。 这么多的东西,搬过来的时候运了多少趟,搬回去的时候还是一样要运多少趟,甚至趟数更多。 后面凌教授和舒教授住的那个小柴房不是跟着楚越家里面的主屋一起盖的,而是楚越特地和二虎,三娃一起,自己收拾的。 虽然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破旧,但是里面的环境和舒适度要比之前的上了两个层次。盖完了之后三娃都想要抛弃自己的泥瓦房子,跑到楚越这里来住了。 一共四个房间,楚越和杨彩秋占了一个,给了楚一一一个,剩下的两个厢房则是要留给楚捷和楚源的。 楚捷隔三差五回来一趟,说什么也不去楚老太那边,反而一心跟着楚越在这里混。楚源就更别说了,对父皇的所谓的“另一个世界”好奇的很,包裹都收拾好了,就准备把自己打包送过来了。 等到楚越将房间都打理的差不多了,才把接楚源这件事情正式实施起来。 首先,村里面都是熟人,每家每户都是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要是忽然间来了个生人怕是不好解释,而且他总不能把楚源一天天的都闷在家里。 想了又想,楚越还是去找了安满穗,找了个理由,把这事儿过了个明路。 楚越和安满穗解释说过两天家里面会来个朋友,是从县里面认识的,是个男孩,让安满穗到时候给安排个活儿干,别整天待在家里。 安满穗拍着胸脯答应了,一幅“相信我,肯定没问题”的样子。 “你放心吧,别说是一个了,就算你来十个,我也全能给安排了。你瞅瞅咱们村儿这么大的地,能少了活儿干?那不可能!” 确实,大河村的田地在附近的几个村里还算的上比较多了,是比较缺人干活儿的。 安满穗答应给楚源安排工作楚越也就放心了,至于楚源能不能接收这份工作,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除了要知会安满穗一声,还要和杨彩秋说一声。 杨彩秋听了这话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问了问楚越需不需要去杀只鸡再割点肉招待。 楚越摆摆手:“杀什么鸡啊,他不配吃,你就做咱们家平常吃的饭就行了。” 想了想又觉得好像真的是有那么点儿不太合适,清了清嗓子:“回头那个啥,我明天去上班的时候从公社食堂里面带来点儿饭菜,就当是招待人了。反正他也得后天早上才来。” 楚越是打算明天晚上把楚源带过来的。 再给他留一晚上过好日子的时间。 杨彩秋点点头,揉了揉楚一一的脑袋:“一一,明天家里来亲戚,你可千万别淘气,乖乖的。” 楚越喝了口水,否定了杨彩秋的话:“不用,一一挺乖了,没事儿。” 楚越明明是为了楚源好,想让他再过一晚上的好日子。 奈何楚源完全不领情,甚至晚上还和楚越生起气来。 “父皇!你都说了好多天了要把我带过去,你怎么还在拖啊!” “你是不是反悔了!你说话不算话!” “堂堂皇帝说话不算话还欺骗自己的亲儿子!我要和皇奶奶告状了!” 楚源脸颊鼓鼓的,是真的觉得好生气。 他为了去另一个世界玩儿已经激动了好几天了,父皇这半个月总是和他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即便是再难找,再心疼,为了自己之后的好日子楚源也是丝毫没有手软的全都给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父皇他还是拖! 他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已经随时都能走了,为什么还要待在皇宫这个破地方,他不干了,他要造反了! 楚越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冷冷淡淡道:“楚源,注意你的言辞。” “哦。” 楚.小可怜.源委委屈屈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没办法,父皇的威慑力太强,他...不得不低头。 但那是因为父皇太厉害了,绝对不是因为他怂!绝对不是!他才不是个怂包呢! 楚越继续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楚源端上了的热茶,这小子端的时候还把自己的手指烫红了。 “明天晚上,你就带着你收拾的那些东西,还是在这儿等着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两日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啊,点心啊,饭菜啊,还有什么喜欢的书啊,就多看看,你过去了之后,可得小一个月看不见这些东西呢。” 楚源摇摇头:“宫里的这些东西都多少年了,我早就吃腻了,才不会想呢!再说了,那个世界不也是每天都要吃东西的嘛!” 楚源说这,声音越来越小,忽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提高了声调:“父皇,你那个世界,是不是没有吃的,不是吃东西活着的,所以你才老来找我要肉要粮食?” 天啊!会不会真的是这样,那他过去之后,会不会被饿死?不吃东西?应该不会,父皇这么多天没有要,不也活的好好地。 楚源赶紧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面。 父皇的形象多么光辉伟岸呢,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怀疑他的父皇!那就是天理不容啊! 楚越确实罕见的心虚了一下,后面见楚源已经自言自语的跳过了这个话题,索性就当做没听见。 “父皇,那你明天早点过来哦,我们早点儿过去,回头还能多玩儿玩儿!” 皇奶奶说只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啊,好短,半个月怎么能够够他玩儿的呢!为什么不是半年! “行,那明天我再过来。哦对了,你记得把你的书本全带着,别以为过去了就能逃过学习,我每天晚上会过来帮你取奏折的。” 楚源本来兴奋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源源心里苦,但是源源不说。 因着还有其他事情等着第二天处理,楚越也没有这楚源这里呆太长的时间,晚上的学习就暂时放过了他。 这不禁让楚源狠狠的松了口气。 挥着小手送走了父皇,楚源又开始折腾起来自己的行李了。 本来已经带了许多的东西,但是楚源一向自诩未卜先知,觉得他之前的担心不无道理。于是愉快的把自己这些天来好不容易私藏的一小包点心全都放到了包裹里面。 哼哼,到时候就算是吃不饱,他也饿不死啦! 这边的楚越一大早起来就赶去了公社。 半个月的时间让他对公社的各项工作都逐渐的上手,起码速度是越来越快,他整理出来的提纲,不说人人称赞也差不多了。 因着时常用笔,那笔字儿也变得越来越漂亮。 进步的速度太快,同办公室的张楚峰都已经快成为他的小迷弟了,被楚越迷得不行。 “楚越哥,你谁你写的字儿怎么就那么好看,我写的怎么越看越像鬼画符。” 楚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那么说,你顶多就是写的潦草了一点儿,还是好看的。” 起码能让人看懂。 真正的鬼画符应该是楚源那种,让人瞪大眼睛都死活看不懂的字。 接着楚越整理好了自己办公桌上面的东西,径直去了杨主任的办公室。 他们全都归杨主任管,有什么事儿自然也是得先跟杨主任说。 “杨主任,我们家过两天要来个朋友,我恐怕得请两天假回去,照应一下。” 楚源来了把他直接和杨彩秋她们放在家里楚越还着实有点儿不放心,万一这小子说秃噜了什么事儿麻烦可就大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在家看着他几天。 其他公社的领导参观活动已经告一段落,因此公社现在的工作也没有从前那么忙。 杨主任念在楚越前段时间做事情那么忙效率还很高的份儿上,十分痛快的准了假。 “行,没事儿,两天不够的话你在家呆三天也成。” 说着,还从办公桌下面掏出来一个水果罐头,黄澄澄的,是黄桃的。 “正好你家来亲戚了,拿回去一块儿吃吧,这东西拿出去也有面儿!” 这是杨主任早就想奖励给楚越的,奈何前段时间一直没有买到,这也是昨天刚拿到的。 楚越那横幅写的太好了,人家别的公社的领导干部参观的时候都夸他们公社人才济济,紧接着就夸赞杨主任。 杨主任被表扬的脸都红了,那时候开始就计划着要给楚越个奖励。 大男人之间也不兴那扭扭捏捏的,楚越大大方方的接过去了:“那就谢谢杨主任了。” 杨主任:“不谢,今天干完活儿就赶紧趁早回去吧,回去拾掇拾掇,等着人来啊!” “行嘞!” 得了杨主任的准信儿,楚越干活儿的效率那叫一个高,下午还不到四点,就把工作完成的差不多,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去一趟食堂,把该带回家的吃的带回去。 楚源多少也算个稀客,第一顿就吃点儿好的,别那么快暴露这边的条件了。 食堂今天做的是冬瓜烧肉,大师傅听说了楚越家来亲戚了,还特地给他多盛了一勺子肉。 ------ 晚间回家,楚越吃完了饭早早就回了房间,他得早点睡,赶着去见楚源,趁着那两个小时赶紧给他带出来。 过去之前还不忘记收拾一下自己的旧衣服,给楚源带过去。 他在那边是做皇帝的,自然穿的都是龙袍,但这玩意儿不能穿到这边儿来,否则的话,他担心楚源刚进了村子,转脸就被抓走了,回头再也回不来了可还行。 进了御书房,楚越直接愣在了门口。 这御书房和昨天相比,简直变了个模样。 本来一尘不染的地面上,罗列了六七个大箱子,楚越肉眼看上去,仿佛这些箱子还都是塞得鼓鼓囊囊的。 “你这是摆大摊儿呢?打算干什么?” 楚源忙忙叨叨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往自己的箱子里放东西。看着这个挺好,放一点儿,那个挺好,放一点儿。 最后还拿着一块肥瘦相间的猪五花,举着问楚越:“父皇,你看我拿这个给你们那边的人当见面礼合适吗?” 肥嘟嘟的五花肉配上肥嘟嘟的楚源,楚越简直想脱口而出一句:“我看把你跟五花肉一起炖了挺好的。” 话到嘴边还是守住了。 马上就要带这臭小子回去了,他要冷静,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别带那么多东西过去,那边儿转不下。” 楚越忍了忍,提醒道。 先不说他的那个仓库是否能装下,就单说楚源这七八个箱子,他那边新建的厢房即使把楚捷的房间也一同用上也转不下这么多的东西啊。 “可是,父皇,这都是我生活的必需品!” 楚源抓着那块五花肉没有放手,反而扯起绑肉的绳子了。 他这句话算是勾起了楚越的好奇心。 “你都装什么了,就都是生活的必需品了?” 楚源理直气壮的点头。 他的生活,就是离不开这些东西。 楚越偏不信这个邪,挨个将箱子打开,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狠狠地,用巴掌,打在了楚源厚敦敦的肉上。 “你这叫必需品???” 楚越简直大无语。 这点心糕点他带一些楚越也不是不能理解,就算是那画本子小人书带了也勉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请问,那好几匣子的铜板是用来做什么的?还有,那乱七八糟的木质摆件又是干什么的,还有那三四五六套床单被罩又是些什么玩意儿。 最最可恨的是,这个臭小子,竟然还把他的蟒袍还有皇帝的玉玺放到里面了。 更别提那五花八门的龙袍常服了。 他是觉得,自己正儿八经是个皇帝了? 从前怎么就没这个觉悟呢。 “怎么不是呢?” 楚源揉了揉自己身上刚刚被楚越打疼了的部分,慢慢的开口,一样一样的给楚越解释。 “父皇你看哈,这些被子是用来盖的,我皇奶奶说了,也不知道那边冷还是热,我多带点儿肯定没错!实在盖不了还能分给父皇你。还有那个衣服,衣服一天一换,我一共带了十五套,还有,你看这个木质的马,是不是很好看,当个摆件一定很棒!” 楚越无语,甚至找不到地方来吐槽他。或者说,想骂他都得想想应该从哪儿开始了。这孩子太气人了。 楚源一看楚越竟然没说话,越发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鼓足了勇气继续给楚越介绍。 “父皇你看哦,这个呢,是我没事儿的时候可以看看的小人书。” 楚越内心默默的想,放心吧你不会有空闲的时间的,一面又暗暗的把打算给楚源派的活儿调高了一个等级。 既然都这么闲了,那就多干点儿吧,就当他为他父皇做贡献了。 楚源丝毫没有察觉,甚至还在欢快了介绍其他的东西。 “父皇你看这个,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玉玺,回头晚上批奏折的时候可以随便盖一盖,多好玩儿啊。还有点心,回头我们一起吃啊!” 两只葡萄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楚越。 楚越甚至能看出来那两只眼睛里面在说啥。 那里面就写了一句话:“快夸我!” 楚越闭了闭眼睛,眼不见为净。 等到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他一字一顿的和楚源说道:“楚源,你,现在,立马,把这些东西,该拿哪儿拿哪儿去。” “过去的时候,就带你这么一个人,剩下的,你什么也别给我带!” 真是气死他了! “真...真的不行吗?”楚源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收拾了好久呢。 “不行!” 楚越一字一顿,声音清晰的要命。 “不过...”他话锋一转。 楚源的小眼神立马跟了上来,眼光灼灼的望过去。 “不过呢,你那个点心还有肉可以留下来。” 前段时间在楚源这儿拿的点心全都吃的差不多了,他带着杨彩秋和楚一一一起吃,一点儿也没心疼。十几天下来就吃的差不多了。 怕楚一一没有小零食,所以这些还是让楚源都带着吧。 刚巧那面也不太好买吃的东西。 楚越丝毫不觉得愧疚,直接把心偏到天边去了。 行吧。虽然其他的不能带,但是还是好歹保住了吃的。 楚源知足了,听话的从几个大箱子里面把吃的东西都拿出来。 这下好了,一共加在一起也不到半箱子。 收拾完东西,楚越打量着楚源的形象。 显然,为了过去,这小子隐藏了自己皇帝的身份,找了一件民间的土布衣裳穿。 粗褐色的料子,更是衬得楚源白白净净细细嫩嫩的,一点点都不像农村的人。这衣服的款式也很显然不能穿到那边去。 楚越:“你,把你身上这几件衣服扒下来。” 楚源的脑门上立马涌出了三个大问号。 “啥?脱衣服?” 楚越肯定的点点头,并且从仓库里面拿出来了自己从前的衣服,递给楚源:“把这个换上。” 破破烂烂,还打着好多好多好多的补丁,可把楚源嫌弃的要命。 但是嫌弃也没什么用,父皇的命令,不得不听。 楚源还是委屈巴巴的换好了衣服。 还十分不小心的,把楚越的衣服,撕出了一个大口子。 但是这真的不能怪他嘛!都怪这衣服太小了。 楚越是瘦高的个子,身材匀称,健硕修长,就是肤色比楚源略黑了一点点,但是也丝毫不影响任何事情。 但是楚源就不一样了,胖胖的身形能赶上一个多快两个楚越。 这衣服被撑开也是...挺正常的吧。 但是不幸的是楚越只带了这么一件,所以楚源只能穿着这一件被撕掉了一丢丢的衣服,去另一个世界,首次亮相。 这么一想,楚源觉得自己好惨,本来有那么多好看的衣服,穿都不能穿,真是太惨了。 至于楚源那个扎在头顶上的长发,楚越就压根儿没在意。 他在御书房的时候也有这个东西,也没影响他出去了之后就没有了。 一切准备就绪,楚越先是小心翼翼的把大箱子装进了自己的仓库里,然后顺手把楚源和那些吃的装进去。 搞进去之前还特地叮嘱楚源:“那些吃的东西你要照看好了,千万别被弄坏了。” 这东西碎了,吃着就不好吃了! 楚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把点心和猪肉抱在怀里不撒手,压根就不在乎肥乎乎的五花肉上面的油蹭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只是紧紧的抱着。 都装进去之后,楚越简单收拾一下御书房,自己也消失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穿过来啦啦啦!!! 让我们期待,楚源和楚越,在这边,碰撞出的火花吧!!! 这是一更,还有二更哦~~~晚上见 第38章 、过来 刚从御书房出来,睁开了眼睛,趁着月黑风高,没人出来活动,楚越立马去了厢房那边,将楚源还有他的东西放出来。 很好,也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 楚源则是一脸不情愿的揉着自己的肩膀:“父皇,刚刚那是什么地方......” 黑漆漆的,他在里面压根儿就不敢动,只能抱着他的东西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再抬头,看着他父皇,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原本顺滑的,扎成发髻的长发便成了利落的短发,再看看打扮,破破烂烂的,一点儿也没有当过皇上的样子,不像他... 他?! 楚源打量起来自己了。 和父皇如出一辙的衣服,甚至还撕开了几个大口子,看起来比父皇还惨。 他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皇帝了,比父皇都惨!!! 楚源已经顾不上和楚越说话了,他连忙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打量着这个房间。 灰扑扑的墙,上面还糊着灰扑扑的纸,一按要睡的床,硬邦邦的,一点儿也不软。 上面的被子看上去也不太好的样子,可能还不如陈金河的房间好。 半夜父皇他就拿了一个小小的煤油灯,再往远了的地方也看不到了。 这...这一定是父皇给他用来暂时落脚放东西的地方,对吧对吧,这一定不是他要住的,一定不是! 可惜,楚越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这儿就是你接下来半个月要住的地方,你自己收拾收拾,然后睡吧。”说着,楚越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不睡觉,着实有点扛不住。 楚源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话。 他,他,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住在这儿,他真的...可以吗?呜呜呜他不可以,他晚上一定睡不着的! 楚越困得很,晚上也没有心情搭理他,拿着煤油灯转身就走,还没有走两步,又转回来,提醒楚源: “对了,在这儿,你不能叫我父皇,要跟大家一起,叫我楚越,或者哥,都可以。” 楚源本来就张大的嘴巴张的更大了。 哥? 哥! 他父皇让他叫哥?! 好不要脸,自己装嫩。 这个另一个世界奇奇怪怪的,他都不能叫父皇了,连民间的爹都不能叫了。 楚源甚至怀疑,是不是他父皇不想认他这个儿子了。 真的是,太残忍了。 不过楚源同志还是用了三秒的时间接受了现实。 看看父皇,再看看他,也许这地方就只是衣服和住的地方不太行呢,其他地方没准儿都很棒呢! 楚越说完就潇洒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记从楚源的手里把那一袋子的点心顺走。 带着美丽的,这边肯定很好玩,就是他还没有意识到的幻想,楚源将手抓起床上的枕头,倒头就睡。 至于为什么没有收拾东西,一来,他也没带什么东西,二来,他确实也没掌握这个技能,实在是不会。 好在,虽然床单被罩看起来都是破破的,但是好歹也是楚越从楚源那里拿的,质感还是好的。 因为前段时间对过来这边太兴奋,楚源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睡几个时辰,这个时候倒是倒头就睡。 ------ 第二天早上起来,楚源是被说话的嗡嗡声吵醒的。 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见楚越毫不留情的推开门,并且掀了他的被窝。 虽然现在是初夏,虽然现在不怎么冷,虽然他盖得也没有很严。 但是,父皇他怎么能掀被子呢! 他还没有睡饱! 楚源狠狠的从楚越手里面抢回来自己的被子,睡眼惺忪的说:“父...楚越哥,我再睡儿会儿,你别叫我。” 在称呼要出口的时候,楚源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楚越依旧拉着楚源的被子不撒手:“你赶紧起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你还在这儿躺着像话吗?” 楚越依旧不动弹。 杨彩秋也早早地起了床,听见楚越在这边的厢房叫人起床,静悄悄的走过来。 “哎呀,这是不是昨天夜里才到啊。你让他睡吧,别催,昨天怕是赶路赶得太累了,啥时候起来啥时候再说。” 她昨天根本就没听见动静,只是今天早上的时候,楚越告诉她,昨天晚上他的朋友来了。 楚越只随意的应了声嗯,等到杨彩秋走了,楚源已经在床上抱着被子团成了一个毛球。 楚越清了清嗓子:“楚源,你在一炷香之内给我起床收拾好,要不然你今天早上就别吃饭了。” 别吃饭?那怎么行? 楚源听了这话,小耳朵都竖了起来,立马清醒了。 他昨天的晚膳就没怎么用,若是今天早上再不吃饭,肚子就要饿瘪了。 和并不柔软舒适但能睡着的床相比,还是香喷喷的饭菜让楚源更加的着迷。 不过,他想象中的早饭,应当是像皇宫里那样,碗碟交错,能有个十来样,即使没有,一碗小馄饨再来上两个肉包子已经是最低要求了,如果还没有的话,一碗羊肉汤他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不过,当他好不容易艰难的在院子里的大桶中打了冰凉冰凉的水洗好脸之后,来到了餐桌前,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儿,丝毫没有来的时候的惊奇生而了。 这桌子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那绿油油的是什么,那个黄澄澄的又是什么,这个汤怎么还清汤寡水的,里面飘着的蛋花就和没有也差不多了。 “父...楚越哥,咱们早餐就吃这个啊?” 楚越瞥了他一眼:“对啊,只有这个,你要不吃,就饿着。” 听着楚越说话那么直,杨彩秋在桌子下面默默地拉了他一下。 好歹这小兄弟也是第一回 上他们家做客的,人家是县里人,自然吃饭什么的要讲究一些,他们比不上也是正常,何苦这样说人家。 “今天就只有这些了,小兄弟,你凑合吃点儿,你要是有想吃的,我明天再给你做。” 杨彩秋笑着对楚源说。 楚源这才勉强感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哥哥吃饭!”楚一一也跟着妈妈的话接着说道,好奇的盯着楚源看。 别说楚一一了,就连杨彩秋看着楚源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稀罕。 现在大家条件都不好,能不被饿肚子就已经是很好的事儿了,也不知道这小兄弟是哪家的,竟然能被养的这么胖。 白白胖胖的,就跟那画报上的年画娃娃似的,这可真的是有福气的样子哦! 楚.年画娃娃.源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福气,而是觉得,自己被父皇给骗了! 另一个世界,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看看这吃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下得了口啊! 生无可恋的坐下来,楚源接过楚一一手里面的黄澄澄的东西,也不敢贸然的开口,而是先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这个是棒子面饽饽,本来是中午吃的,但是我不是觉得你累嘛,早上拿出来了,你多吃点儿啊!。"杨彩秋回答道。 啥是棒子面饽饽? 这词儿楚源压根儿也没听说过。 但是,看着父皇吃的那么香,大约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楚源鼓起勇气咬了一口。 硬硬的,一点儿也没有他最喜欢吃的肉包子好吃。 噎人。 楚源连忙拿过旁边的一碗汤来喝。 汤的味道对他来说也寡淡的很,咽下一口压根儿就没办法继续吃下去。 或者说,这桌子上面的东西,楚源一点儿也不想吃。 楚越看着他这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是嫌弃这会儿的饭菜差了。 之前他天天过去的时候,楚源还时常对他说,御膳房的饭菜不好吃,御膳房做饭都一个味儿,他都吃腻了。 现在知道在宫里面当皇帝的好处了吧。 果然,知子莫若父,楚源现在果真是知道了当皇帝的生活很美妙。 别的不用多说,起码饭食可以吃饱的啊! “咋了,不好吃啊?”杨彩秋问道。 早上的汤是楚越做得,她觉得虽然算不上美味,但是也不至于像楚源这样根本咽不下去啊。 楚源坚定地点了点头。 楚越默了一瞬,拿起汤碗,喂了自己一口,开口:“这汤是我做的,难喝吗?” 楚源虽然真的很想点头,但是迫于楚越的威亚,只能被迫露出八颗牙的笑容,看着楚越:“不难喝,一点儿都不难喝,楚越哥做的汤,怎么能难喝呢!” 说着,眼睛一闭,咕咚咕咚的就全部灌进肚子里面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瞧见楚越的手里面拿着一个圆滚滚的鸡蛋在剥壳。 若是从前,谁说他会对着一个鸡蛋流口水,那打死楚源他都是不信的。 但是现在,看着父皇手里面的鸡蛋,再看看那一桌子他觉得难以下咽的饭菜,楚源真的要看着鸡蛋流口水了。 他想着,父皇果真还是爱他的,知道他没有吃饱,还给他煮了鸡蛋! 这么想着,就看见楚越慢条斯理的将鸡蛋的壳剥得干干净净。 然后,越过了他。 将鸡蛋直接放到了楚一一的小碗里面。 作者有话说: 楚源:嘤嘤嘤,父皇不爱我了QAQ 第39章 、初见 看着楚一一的小手拿起鸡蛋,将它掰开,塞进嘴里,楚源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咕咚,咕咚。 楚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白嫩嫩的鸡蛋。 新鲜的鸡蛋,煮熟了,白生生的,塞进嘴巴里,应该很好吃吧。 或许是楚源的目光太过灼热,楚一一吃了一小口之后,犹豫了一下,将右手拿的一半还没有动的白煮蛋递给了楚源。 “叔叔,你是想吃这个吗?给你!” 亮闪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漂亮极了。 楚源叫楚越哥,因此,在楚一一心里,是和爸爸一辈的,就应该叫叔叔。 可怜楚源,小小年纪就成了叔。 楚源刚要点头,就听到楚越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连忙咽下嘴巴里分泌出来甚至可以当水喝的口水,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说:“不,我不吃,我一点儿也不想吃。” 说着,还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楚一一疑惑的盯着这个叔叔。 他好奇怪啊,明明想吃,还一直说自己不想吃,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大人。 “一一,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楚越催促道。 只要楚越在家,都会给楚一一都投喂一些有营养的东西。楚一一被这么喂养下来,脸颊才刚刚长了一点肉,在看看楚源,胖乎乎的,身上的肥肉割下来都可以炖一盘肉了。 楚一一一向听爸爸的话,闻言嗯了一声:“好的爸爸。”三下两下就把鸡蛋吃完了。 楚源的小眼神更加的幽怨,盯着楚越不松眼。 父皇!他!怎么!能!这么偏心! 明明都是孩子,这个小孩是他这个世界的女儿,父皇对她就那么好,再看看他,啥都没有,吃不饱就饿着,父皇他这么做就离谱! 没错,凭借楚源智慧的小脑瓜,他已经猜出来了,这小女孩就是他父皇的亲闺女了。 只不过在这儿竟然不是公主,他父皇在这边混的好惨。 不过现在,混的更惨的明显是他。 楚一一吃完了,楚源对着桌子上的零食也一点儿也吃不下了。杨彩秋见状,站起身打算收拾桌子。 楚源松了口气,令人煎熬的早餐时间终于结束了,他等一下一定要问父皇要他带来的那半箱子点心!即使父皇只给他一包也好啊,这儿的东西真的好难吃。 楚源本来以为,这就是最惨的事情了,没想到,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楚越拉住了杨彩秋准备收拾东西的手:“你今天就别收拾了。” 然后他沉下嗓子,叫了一声:“楚源。” 楚源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他的父皇。 楚越:“你看你在我这儿白吃白喝的,要半个月,你也别送我什么东西了,这些天就多干点儿活儿,抵饭钱吧。” 楚源:??? 楚源:!!! 楚源:“父...楚越...哥!你没逗我吧?” 干活儿? 他堂堂一个皇帝,就算不是皇帝,那也是被整个宫里都捧在手心里面的小皇子,什么时候,干过活儿? 认真讲,他连茶水都没有端过! 他父皇,现在,竟然让他,洗碗收拾。 这事儿本身就离谱。 “当然没有。你白吃白喝的,干点儿活儿不行?” 眼瞅着父皇那来者不善的眼神,楚越最终还是怂了,吞了吞口水,可怜巴巴的。 “哦,行,您说行,那就没有不行的。” 杨彩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拍楚越的手,低声对他说:“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能让客人收拾!” 然后抬起头,看着楚源:“哎呀,别听楚越瞎说,这点儿活儿我来就行了。” 这个时候,杨彩秋才反应过来,她还不知道楚源的名字呢。 “对了,这个小兄弟,怎么称呼?” 这个娘娘,这个阿姨,一看就是很好相处的样子!连他父皇都敢拍。 楚源觉得自己找到靠山了,连忙做出一幅乖巧可人的样子:“啊,我叫楚源!” 顺带给了杨彩秋一个招牌的微笑。 这可是皇太后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呢。 “哦,楚源啊,你也别......” 想要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楚越再次打断了她:“没事儿,我和楚小兄弟很熟的,这点儿活儿我们来就行了,你不是一会儿还要去供销社?再耽搁牛车就没了。” 杨彩秋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去一趟供销社。 家里面的调料用的都差不多了,而且也需要买点儿鸡蛋。眼瞅着楚源起床的时间晚,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牛车该走的时间了,杨彩秋顿时急了。 赶紧收拾好自己,匆匆忙忙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记叮嘱楚越:“你们俩别操心厨房里面的活儿了,不行就等我回来!” 这么说,一部分是出于不能让客人干活儿的心思,另一方面,楚越上次进厨房,就打破了她的碗,她可舍不得让楚越再进第二次了。 见给自己撑腰的人走了,楚源连忙继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父皇。 父皇眼神还是冷冷的。 行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楚源无奈之下,只能认命。 将餐桌上面的碗筷,一个一个的往厨房里面运。 反正这傻小子一直都是这样,没干过活儿,因此,他就算一只筷子一只筷子的运,楚越也能等下去。 可是,他这么一干,却把楚一一看着急了。 “哎呀,楚源叔叔,你应该摞在一起,然后一起搬到厨房啊!” 说着,小小的小孩儿上手,帮着楚源做,三下五除二就把餐桌上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抱到厨房里拿了抹布出来,还将餐桌擦得干干净净的。 楚越在一遍冷眼看着楚源,转脸对楚一一挂上了一幅笑脸。 “一一可真棒!” 再看向楚源,眼神里面明晃晃的:你可真是个废物,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楚源:我委屈。 然后心虚的对手指,看着楚越。 楚越正要开口教训楚源,门外忽然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砰砰砰的,十分有节奏感。 楚源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离父皇的视线,于是,听到门响了的声音,立刻开口:“我去开门!” 然后飞快的跑去门口,死活都不敢往后面回头。 楚一一则是躲在楚越后面,好奇的看着楚源飞奔的样子。 楚源是个真实的小胖墩,身上的肉也都是货真价实,一点儿一点儿喂出来的。 因此,跑步的时候晃晃荡荡的,肉一跳一跳的,可有意思了,楚一一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场面,觉得很有趣,偷偷的笑了。 楚越回过头,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楚捷。 县里面的学校最近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楚捷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没有往家里面递信儿,而是自己悄悄的收拾好了行李赶回来,就是为了给他二哥一个惊喜。 他好不容易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拖着自己的一大堆行李回了家,站在他二哥家门前,敲门。 想象中的场景是,他二哥见了他欣喜若狂,并且帮他将行李提进去。 他二嫂则是看在他回来的份儿上,将家里的好吃的拿出来给他。 楚捷想过一万种他二哥二嫂的反应,却没有一个是眼前的场景。 给他开门的,是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胖子。 楚捷疑惑的看了看楚源。 又后退几步,看了看这个地方,看了看这房屋的构造,看了看这地理位置。 对啊,没错啊,这是他二哥家啊! 那....这肥嘟嘟的胖子,哪位啊? 难不成,是个入室偷窃的贼? 但是这贼胆子也太大了,还敢给人开门。 再说了,哪儿有长得这么胖的贼啊,翻得过墙吗? “请问,这里是楚越同志的家里吗?”楚捷带着自己最值钱的小包,往后退了几步,谨慎的问道。 楚源一听,知道这个长得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男人,是来找他父皇的。 往屋里面回头,叫:“楚越哥!找你的!” 楚越这才带着楚一一到门口来。 楚捷看到楚越的时候,热泪盈眶。 想要倾诉他带着这么多行李一起回来,路上换了好多次车,特别辛苦,但是,为了见二哥,一切都值得。 一腔心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楚越冷漠的样子拍下去了。 “回来了啊。” 楚越的声音波澜不惊。 楚捷点点头:“嗯,学校放了假,我就回来了。” 二哥看起来这么冷漠,他也不敢造次。 但是,这和他想象中的,他们在门口相拥的画面,差了简直是十万八千里好吗?! “回来的正好,你,带着他,”楚越的手指向楚源,“一起去把碗刷了。” “哦。” 楚捷答应道。 楚越说完了转身就走,就剩下楚源和楚捷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楚捷继续困难的将东西全都搬到院子里面来。 这里面的大多是他的书,还有一些零七八碎的。本来以为没有多少东西,但是没想到一收拾就好几个箱子。 楚源看着他吃力的样子,很罕见的觉得自己干看着不好意思。 更何况,这还是一会儿帮他干活儿的人。 于是,想了想,还是上前去,打算帮着楚捷搬一个小小的箱子。 但是没想到,一个小箱子,它竟然能那么重,是楚源不能承受的重量。 于是,楚源在努力抬起那个箱子的时候,光荣的摔了个大大的,屁股蹲。 楚捷见到了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的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妹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容之魔性,让楚源恨不得捂上他的嘴。 可是,屁股摔得好疼。 他艰难的爬起来,两只手都用来揉自己的小屁股了,没有剩余的手去捂住楚捷的嘴巴。 楚源:TVT “哎呀,小兄弟,没...哈哈哈...没事吧....”楚捷好不容易笑够了,才有心思去关心楚源。 他的箱子虽然有点重,但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小兄弟,竟然连一个装了书的小箱子都搬不动。 这事儿他是着实没有见过。 “哼!” 楚源有点生气了。 他刚才就不应该动那一丢丢的恻隐之心! 他恶狠狠的转身,藏到墙角里面,拿了个小树枝画圈圈。 父皇他太坏了,别当他没看见,父皇他刚刚也在远处看着他笑了!!! 太坏了! 楚捷看着楚源走远了,还有点懵,无助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将东西全都搬进来,凑到了楚越面前。 “二哥,这小胖子谁啊?怎么到咱们家了?” 楚捷:“我县城里面认识的,来咱们家住半个月。” 楚捷:“啊,那我刚刚....”是不是不太好啊? 县城里面的小胖墩,看那身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养得起的,他好像确实有点儿过分哦。、 “不用把他当外人,你什么待遇,他就什么待遇,等会跟着他把家里面的碗刷了,还有自留地,你嫂子说要种菜,菜籽在窗台上,一会儿你们都干了。” “哦。”楚捷下意识答应。 “还有,一会儿我出去一趟,把一一给你们留下来,你好好带他,要是出了事儿,你自己想怎么办。” 说着,将楚一一从身后拉出来,轻声细语:“一会儿和你小叔叔在家,爸爸出去办点儿事儿啊。” 然后顺便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五分钱,交到楚一一的手心里面。 这是楚越偶尔会给的零花钱。 这边供销社的绿豆冰棍和红豆冰棍都开始卖了,据说小朋友们都挺喜欢吃的,几分钱一根。 楚越本人则是要去一趟安满穗那里,和他商量商量该给楚源安排什么样的工作。 本来一开始是安排的和知青一起下地,但是瞧见楚源的表现,他觉得还是算了吧。别回头什么名堂都没有做出来,反而再暴露了自己。 楚一一听了楚越的话,乖巧的点头。 楚捷顺手牵过楚一一:“行嘞,放心吧。” 虽然楚源不够靠谱,但是楚捷还算可以,楚越也比较放心,交到他的手上就潇洒的走了。 于是,偌大的家里面,就只剩下了楚源,楚捷,和楚一一。 以及一堆没有干的活儿。 眼瞅着楚源还一直在拿着小木棍画圈圈,楚捷只觉得有点头疼。 这小胖墩看起来还挺记仇的。 楚捷带着楚一一站在楚源的身后,罕见的心虚了一下下。 “那个....那个,你别生气了...” 楚源:继续画圈圈,不理你。 楚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继续道:“那要不,我二哥说要干的活儿,我干三分之二,你干三分之一?” 这是他的底线了!!! 楚源还不理他。 楚捷:“那要不,我刷碗,那个...种菜我也做一半!一会儿我刷碗你就带着一一玩儿就行?” 楚源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小木棍。 这还差不多。、 和小孩儿一块儿呆着,总比去干活儿强。 于是,情况就莫名演变成了,楚捷可怜兮兮的站在厨房里面刷碗,而楚一一和楚源大眼瞪小眼。 实话讲,楚源对楚一一的态度很复杂。 他绷着脸看着楚一一。 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明明他和父皇相处的时间更长一点儿,为什么父皇他就这么偏心小女孩呢? 是因为他没生成个女孩? 父皇从前也很喜欢大臣家里面刚出生的小姑娘,每次都给流水般的赏赐呢! 但,是个男孩,也不是他的问题吧? 楚源一时有点儿不知道,这个该怪谁。毕竟,如果他是女孩,皇位就真真的落不到他的头上了。 这问题,好复杂。 但是吧,瞧着楚一一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拉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晃着:“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呢?” 楚源还是绷不住了。 清了清嗓子:“啊,没有,我就是有点儿嗓子不舒服。” 楚一一哦了一声,小碎步迈的轻快,跑到了房间里面,给楚源倒了一杯白开水。 想了想,这个叔叔早上还没有吃多少饭,肯定饿了。 于是将自己私藏的小莓果抓了一小把,想了想,又全都抓出来了,将莓果洗干净,又把自己上次攒的一点点点心也拿了一小半,放到碗里面,艰难的拿出去,放到了外面的一张小小的桌子上。 “那叔叔你吃!” 楚源低头一看,半杯搪瓷缸子的凉水,还有两三块掉渣了的御膳房点心,以及一小碟子不知道哪儿弄得野果子。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看都不看一眼的。 敢把这样的东西放到他眼前,哪个不要命了? 但现在,楚源只觉得热泪盈眶。 经历了早上的噩梦,他现在觉得,就是给他一碗白面条,不加酱不加肉的那种,他都能眼含热泪的吃下去了。 楚源连忙伸手,拿了一块白色的点心。 这味道大概是云片糕。 只是放的时间久了,有点硬了,不太好吃了。 但是,吃一口点心,喝一口凉水,楚源觉得,他活过来了! 有妹妹可真好,他单方面宣布,这个小丫头是他的妹妹了! 楚一一就在一遍看着,楚源的愧疚心涌上来,觉得自己吃独食的行为,是不对的。 于是拿了一块,塞到了楚一一的嘴巴里。 显然,楚一一这种可爱的小姑娘,吃东西也是可可爱爱的,起码比他有吃相一些。 小口小口的抿着,可招人稀罕了。 剩下的一片楚源也没有动。 楚捷还在厨房里洗碗呢,他不给人家留一块,仿佛有点儿不够厚道。 等待的时间,两个人就你一口,我一口的,把楚一一拿出来的那点莓果全都分着吃完了。 楚一一也没有心疼,只是望了一眼空荡荡的盘子,忧愁的说:“哎呀,没有果子了,应该去后山再收一点。” 后山两个字,成功地点燃了楚源的激情! “后山?那是什么地方。”他问楚一一。 楚一一惊奇的看着他,仿佛在惊讶他竟然不知道后山是个什么地方。 “后山当然是我们身后的山啊!”楚一一道。 多好理解的问题。 楚源仿佛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点蠢,于是换了个问法。 “那后山都有什么?” 楚一一抓了抓自己的小揪揪,回忆道:“后山有好多好多东西。有好吃的野果子,还有长得好看的花儿,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苹果!” 又转了一会儿自己的小揪揪,她继续说:“哦,这个时候的话,小溪里面还可以抓到鱼!还有野兔子,野鸡!上次爸爸抓的野鸡就很好吃!” 话一出口,小姑娘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妈妈说了,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的!她怎么说出口了! 这么想着,楚一一凑近楚源:“叔叔,我们吃了野鸡,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楚源摇摇头。 他才没有那么无聊,告密这种事情,他十岁开始就没做过了! 虽然他现在也没比十岁大几岁就是了。 楚一一这才放下了心,却没想到,刚才还离她有一丈远的叔叔,下一秒,就凑到他的面前了。 “那,一一,我们一会儿去后山好不好?”他笑眯眯的问道。 这里竟然有这么有意思的地方,有水,有山,有野兔,野鸡,肯定很好玩儿!父皇他怎么不告诉他!真是的! 楚源决定,单方面和楚越绝交一个时辰。 “好呀!” 楚一一拍手叫好。 正巧她也想去后山找自己喜欢的莓果呢! 两个人就这么愉快的达成了意见的一致。 于是,当楚捷终于把碗刷好,把厨房收拾好之后,出来,面对的,就是两双灼灼的眼睛。 楚捷:忽然觉得有点不妙。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楚一一轻快的声音传来。 “小叔叔,我们一会儿一起去后山吧!” “后...后山?” 楚捷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地方楚越从来不让他单独带孩子去,觉得危险。尤其是他要是进去,肯定得往深处跑。 他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到底是他自己将楚一一和楚源全得罪了,弄哭了死的更快一些,还是将他俩全带去后山玩儿死的比较快。 但是,去后山玩儿的欲望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楚捷最重还是选择如了这两个人的愿,带着他们去后山溜一圈儿。 楚一一拍手叫好,楚源也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拿出家里面的小竹筐,楚一一自己背好一个小的,再把另外一个小的给了楚源。 这个叔叔看起来就不是很能背动大的的样子。 于是,楚捷成了三个人里面,最能干的一个,背了最大的筐。 别说,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于是,当楚越终于和安满穗商量好事情,回到家,面对的,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 三个人,一个都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三更哦~ 楚越:就很气! 楚源:楚越哥哥 楚一一:楚源叔叔 楚越:俩都是我崽 问:这究竟是个什么复杂的伦理关系QAQ 第41章 、抓鱼 因为是初夏,在家里的时候偶尔还会感觉到一些燥热,但是来到了山里,灼热的日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的严严实实,还有晚风不停的吹过,吹到脸上,格外的舒服。 因为进了山,楚捷都罕见的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然后,他看了眼楚源。 好惨,县里面来的小孩,衣服竟然都撕破了。 虽然是被他的身材撑得吧。 想了想,楚捷还是把手里的外套递给了楚源,很显然,楚源更加需要这个东西。 然而,楚源却拒绝了。 他才不要穿这个丑兮兮的蓝色衣服呢。 楚源在嫌弃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穿的,也是一件丑兮兮的衣服。 两个人先是跟着楚一一,来到了她往常摘果子的地方。 灌木上结了许多细细密密的红色小果子,就是上午楚一一给楚源吃的那一种。 楚一一将自己的小竹篓放到身前,在里面细心地铺了一层废弃的衣服布料,才一颗一颗的往里面放。 摘果子就是摘果子,一点儿也不走神,认认真真的。 碰到难摘的果子,嘴唇还抿起来,等到摘下来之后,唇角弯弯,露出脸上的小梨涡 楚源跟着她的动作,学着摘果子。这果子娇贵的很,用了力气不能大,要不然整个都会破掉。 楚一一有着十分的耐心,一个又一个,摘了半篮子还嫌不够。 这东西看着多,其实没多少,即使一篮子,她自己一个人吃的话,吃个四五天也没有了。再看看身边的楚源,貌似也挺爱吃的,那就更不能少摘了。 楚源就没有楚一一这么有耐心了。 一会儿力气大了果子破掉了,一会儿力气小了没有薅下来。 遇到破掉的他也不生气,随便擦擦就直接往嘴巴里面塞,看的楚一一一愣一愣的。 “叔叔,这个要洗一洗才能吃!” 爸爸特别说过的! 楚捷站在两个小孩儿的身边反而更像个大人,混不在意:“没事儿,随便吃,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楚源对这句话深表赞同,并且一点儿都不犹豫的,吃下去了一把他摘得破掉的果子。 楚一一:... 行吧,他们大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这是力气大了,摘到破掉的,力气小了摘不下来的时候,楚源就会嘟起嘴吧,表现出一幅极其不开心的样子,但是稍一用力,果子又破了。 莓果里面的汁水充足,忽然被挤压,鲜红的果汁直接往楚源的脸上溅。 成功地溅到了楚源的嘴唇下方。 楚源愣了愣,没生气,倒是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向嘴唇下舔了舔。 别说,这个还挺甜,比他之前摘得那个还甜。 不过楚源可不算是个有耐心的,摘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仰着头看楚捷。 “喂,你怎么不来摘果子?” 不是他不礼貌,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 楚捷揉了揉楚源软乎乎的小脸蛋,别说,手感还挺好的。 紧接着用手指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有点儿礼貌啊,我叫楚捷,看在你叫我二哥哥的份儿上,我也允许你叫我一声哥,叫我捷哥就行了!” 楚源再次呆住。 他怎么可以揉他的脸蛋! 他怎么敢! 啊啊啊! 他可是皇帝!皇帝!皇帝! 哦不,他现在不是了。 但是,楚源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包袱,拿着小篮子往后退了两步:“你...” 后来一想,这么叫人仿佛不礼貌,也不正式的样子。 他改了口:“楚捷,你怎么可以捏我的脸?你这是对我的羞辱!” 楚捷还纳了闷儿了,就这么摸摸小脸蛋,怎么就羞辱了。 是他不懂现在的小孩子了。 他倒是也好说话:“行行行,不捏你了,你赶紧往前站站,再往后退一步,就掉到河里面了。” 灌木丛紧挨着的就是那条小河,虽然就是到成人腰线处的深浅,但若是跌倒在里面,也算不上好受。 楚源向后退了几步,刚好就站在了小河的边缘处了。 听到楚捷的提醒,楚源向后一瞧。 他还有一丢丢就掉进去了。 顿时被吓住了,连忙迈着脚丫向前跑。 也不知道是鞋的问题还是有什么东西绊倒他了,总之,楚源向前跑了没两步,身子就向后仰去,径直朝着小溪的方向一去不复还。 形成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 溅起来的水花在一缕缕太阳的照耀下,形成了五彩的颜色,像极了彩虹。 “哇哦,漂亮。” 楚捷看呆了,惊叹了一声。 接着,就看到楚源在河里面扑腾,下意识的跳下河,然后将人扶起来。 楚源掉下河的时候,冷汗都要吓出来了。 他会水,但是因为懒,很长时间都没有在水里动弹,所以在一瞬间忘记了自己会水的事实。 他在河里上浮下飘,喝了好几口河水,拼命地喊救命。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淹死了。 然后.... 楚捷跳下来,扶起了他。 他发现,这个水的深度,刚刚好到他的肚子... 所以,他刚才是在这么浅的河流里面,差点儿溺水身亡? 太丢人了。 楚源的小圆脸蛋瞬间红到爆炸。 楚捷带着楚源爬上岸的时候,楚源还在为刚刚的行为感到羞耻。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 但是不知不觉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楚捷听到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开口接话:“那你这辈子确实短了点儿。” 意思是,往后你还会遇到更丢人的事儿的。 楚源反应过来了,含着一汪眼泪看着楚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经常这么装相,楚越已经对这种行为完全免疫了,但是楚捷不啊! 他看着楚源那泪眼汪汪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七手八脚的哄。 “你你你...你别哭啊,那个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楚源这个孩子,喜欢给观众表演,换句话说,就是,有人捧着,他就来劲儿。 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连一旁正在摘果子的楚一一都忍不住伸出手给他擦眼泪了。 楚捷一看,实在没辙了,只能试试最后一招,转移视线。 他清了清嗓子:“嗯嗯,你看,这河里面还有鱼呢,那个,摘果子有什么好玩儿的,咱们抓鱼吧,一会儿在这儿烤条鱼吃?” 啥?烤鱼! 楚源顿时就不哭了。 直勾勾的盯着楚捷:“烤什么鱼,好吃吗?” 嘿,还真有用,不哭了。 “就是咱们河里面的鱼,纯野生的,吃点儿解解馋。” 楚源这下子一点儿也不想哭了,甚至克服住了刚刚掉进水里的恐惧,又慢慢走到河边。 小河的水清澈见底,里面的一条条鱼看起来也是肥肥嫩嫩的,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肚子又饿了。 “那怎么抓啊?” 楚源懊恼的双手抓了抓短短的头发。 这鱼游的很快,一点儿也不好抓的样子。 楚捷没说话,只是走到了附近的树旁边,用蛮力折了一根树枝,三下五除二就把这树枝弄得干干净净,再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子将树枝的头削的尖尖的。 就这么削了两三根。 他低下头,想卷起自己的裤脚,却发现自己已经湿透了,索性放弃。 他带着三根树枝,走进河里面,认真的看着鱼的走向。 下手利落,看准时机,尖尖的树枝直接往水里面扑。 再拉上来的时候,上面已经有了一条比手掌还要大一圈的鱼。 楚源和楚一一在岸边给他鼓掌。 楚捷被捧的更有动力了,来的精神,拿着这两根树枝又插上来了两条鱼还不算,又爬上岸,削了另外三根。 见楚捷还要下水,楚源被勾的来了精神。 “楚捷....哥!给我一个,我也想玩儿!” 楚源伸手找他要。 因为是求人,所以嘴巴格外的甜了一点儿。 楚捷也不在意,就是树枝,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随手就把三根全部都给楚源了,自己则是转身又去折树枝。 走之前还不忘记把楚一一拉的更远一些。 一一还小,要是掉进河里可不像楚源那样捞上来就行。 “就站在这儿,别走近啊!” 楚一一乖巧点头,干脆捋了捋裤子坐下来,吃着刚刚楚捷帮她洗干净的一小把果子。顺便帮他们看着刚刚弄上来的三条鱼。 楚捷这才放了心,向大树的方向走去,继续去搞树枝。 刚走到树旁,折了一根树枝,还没来得及动手削,就听见河里传来楚源惨叫的声音。 “嗷!好疼!呜呜呜...” 转身一看。这家伙,第一下连鱼都没有抓到,反而插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成功的见了血。 作者有话说: 楚捷:就无语... 注意: 暑假来临,任何人,无论会水的还是不会水的,都不要去野生的河流湖泊抓鱼游泳,想下水的要去正规的游泳馆! 任何野生的东西也不要随便去吃! 文中是剧情需要,不要效仿!不要效仿!不要效仿! 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笔芯~ 第42章 、烤鱼 楚源汪的一声哭出来。 楚捷的树枝削的很尖,直接戳在了楚源的肉上,他很疼。 也顾不上自己手里正在折的树枝,楚捷忙不迭的转身回去,将楚源从河里面捞起来。仔细检查伤口。 好在,虽然看着严重了些,但是擦干净血迹,伤口只有指甲盖大小。 这也要多亏楚源本来就是个力气算不上大的孩子,而且因为心里没底,怕惊到鱼,没敢使劲儿的缘故。 楚源想要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伤口,被楚捷一下子打开了手。 “你怎么还打我啊!”楚源眼泪汪汪的。 本来被树枝扎到就已经很疼了,这个人怎么还不安慰他,还打他!!! 太过分了! 楚捷白了他一眼:“别捂,捂了你的伤口就该长不好了!” 说着,他将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丢到地上:“等着,我去给你找点儿药擦。” 楚源奇怪,这个深山老林的,哪儿有药这种东西? 紧接着,就看到楚捷撸起袖子,穿过灌木丛,在树的后面掐了一把嫩绿色的草过来。 回来的时候,身上红彤彤的。 那边的小虫子多,咬人咬的厉害。 “来,过来,我给你擦药!”楚捷招手。 楚源肥胖的小身躯抖了抖。 这是药?这竟然是药? 他寻常见过的药,大多数都是太医院调制出来的黑乎乎的药汤子,即便是擦到身上的,也都是已经被捣成汁的汁水。 楚捷这么明晃晃的拿着一把绿生生的东西冲他走来,楚源分明觉得,他是想给自己喂毒药! 因为腿受伤了,所以楚源是坐在地上的,瞧见楚捷走过来,他用自己两只短粗短粗的胳膊当做工具,艰难的把自己往后挪了几步。 至于为什么没有站起来? 因为他疼,怕站起来流的血更多,他会直接死掉。 他向后挪动的速度自然是赶不上楚捷大长腿走路的速度,还没走两步就被楚捷抓住了手臂。 “跑什么啊,上药!” 这小孩怎么听不懂话的样子,都把自己的腿上弄上了一个大口子,心可真大,药都不上了。 虽然这伤口的创面并不大,但是无奈楚源的腿特别白,又特别胖,看起来就格外的显眼。 楚源无力反抗楚捷的攻击,只能被楚捷暴力的抓过来上药。 他一开始捂着眼睛不敢看,后来发现楚捷半天没有动静,小爪子悄悄地分开了食指和中指,透着缝隙悄悄地看向楚捷。 然后,他就看到...... 楚捷,竟然从自己嘴里面,拿出嚼过了的草药,放在了他的腿伤上! 或许是先嫌单纯的放上去不够,他还上手揉了揉。 楚源忽然间觉得,自己本来不疼的伤口,变得疼了起来。 连带着他的心肝儿都在疼。 于是他跳了起来:“你,你干什么啊!” 那沾过口水的东西,是能随便这么用的吗?! 而且,这药忽然间沾到伤口,真的好疼!刺痛刺痛的! 楚捷毫无愧疚之心。 这也不能怪他,他从小受了伤吗,家里都是用这种方式上药的。 刚刚采的绿色的草药,是这里面人人都认识的那种,无论是被蚊虫咬了,还是自己受了什么伤,只要是嚼一下,将药草和药汁敷在伤上,没两天就能好。 楚源双手指着他,气的自己的双下巴都在微微的颤抖。 小胖子可真好玩儿。 楚捷不厚道的想着,然后忘记了楚源的警告,再次伸出了罪恶之手,揉向了楚源的脑袋。 “啊呀,你看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就上个药吗?一一上药的时候都没哭过。” 楚源觉得,听了这句话,他离抓狂就剩下那么一步的距离。 但是,在他离暴躁就剩下一步距离的时候,楚捷的下一句话,狠狠地勒住了他的缰绳。 “墨迹什么啊,大男人,矫情。赶紧的,你收拾好自己,我该烤鱼了!” 语气相当之不耐烦。 但是楚源,就是该死的吃这句话,听说要烤鱼,立马收起了自己所有有的没的各种心思,然后甩了甩裤腿,装作一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屁颠屁颠的跟在楚捷后面。 跟着楚捷,任劳任怨的,沿着河边儿走。 如果说这后山谁是行家,除了从前的楚越之外,也当属楚捷。 打小儿就在这儿摸爬滚打,恨不得游水的功夫都是在这儿学的,这里面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楚家算得上是一清二楚。 现在这个情况,烤鱼自然是不能回家去拿各种调料,万一他二哥回去了,给他们都抓包了,晚上还能讨得着好? 所以,主意就应该在山里面打了。 楚捷抱着楚一一,趁着楚源愣神的功夫又插了三条鱼上来。 楚源悄悄的跟在楚捷的后面,艰难的拿好装了许多东西的箱子。 过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甩甩自己发酸的手。 走走停停走走停停,他和前面的楚捷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 楚捷忽然间觉得身后有点空荡荡的,抱着楚一一停下脚步,向后一看,好家伙,楚源已经坐在了路边,靠着身后的竹筐喘大气了。 上半身惨兮兮的爬在竹筐上面,喘气喘的舌头都伸出来了。 见楚捷转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楚捷..哥..哥,咱们还有多长的路要走啊!” 背篓好重,他的脚好酸,他好难过。 从前,就算是逛御花园,他也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 楚源开始有点儿怀念坐轿子的日子了。 当皇帝看来也没那么不好,他已经开始怀念当初的日子了。 楚捷指着前面的一个灰褐色的石头:“快了,就在那儿。” 见距离算不得太远,楚源方才有力气爬起来,努力的托着笨重的竹筐向前奋力前进。 楚捷倒是想帮他,但是不行啊,手里面抱着个楚一一,背着筐,这儿的路又不好走,所以,他只能冷眼旁观楚源艰难的小碎步。 并且在心里无情的嘲笑。 顺便心疼一下他的右腿。 绕过灌木小路,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灰色的山洞。 这是当初楚老太太闹事儿,楚捷将楚一一藏起来的地方。 到了这儿,楚捷才将楚一一从自己的怀里放下来,帮着楚源一起将剩下的东西搬上来。 楚一一则是四处打量山洞。 这里看起来和上次有些不一样。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现在,角落里面竟然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油灯,还有一个破旧的柜子。 打眼望去,里面似乎还装了一些瓶瓶罐罐的。 在柜子旁边,还有一个稻草铺的小小的床铺,虽然没有多精致,但是也能住人的样子。 楚源和楚捷一起将东西全都搬进来之后,整个人都颓废了,即使他最期待的烤鱼,也无法唤醒他想要躺下的欲望。 于是,在放下东西的那一秒,楚源就十分精准的将自己丢在了稻草床上。 别说,虽然看着不咋地,但是这床还挺软和。 然后,下一秒,楚源双眼一闭,直接睡着了,甚至打上了小呼噜。 楚捷和楚一一听着楚源规律的呼噜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楚一一捂着嘴偷偷的笑了笑,楚捷则是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 楚源虽然睡着了,但是烤鱼的工作也不能停。 刚刚楚一一发现的柜子里面装的是楚捷前些天和小伙伴们弄得调料,他们如果来后山的话,和楚越可不一样,绝对不会带东西下去,而是会选择吃完了抹抹嘴再走。 这就是他们布置的秘密小屋。 楚捷先是在靠近山洞门口的地方支了一个小小的柴火堆,将鱼身上的苦胆用刚才收好的小刀除掉。 手法之熟练,一看就是老杀鱼人了。 只有将鱼划上几刀,将准备好的调料均匀的洒在鱼上面,慢慢的在火上面烘烤着。 楚一一趁着这会儿功夫跑出去,找到了两个野生的小山药,也不知道是谁种在这里的还是怎么样。 楚捷也懒得动脑子继续想,索性就拿签子穿了,一起放在火上慢慢的烘烤。 不一会儿,香味慢慢上来了。 香料混合着烤鱼的香气,顺着空气和风,慢慢的往楚源的鼻子里面钻。 楚源的小鼻子深深地吸了两口,嗡动了几下,然后,才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睁眼的时候,楚一一就坐在楚源的边上。 “楚源叔叔你醒啦!小叔叔已经烤完鱼啦!” 见楚源的眼睛睁开,她兴奋的说道。 楚捷也没好气儿的往这边看了两眼:“少爷您醒了,这东西都熟了您才醒,怎么不等我们吃完呢?” 他阴阳怪气的。 但是,楚源的注意力全都在他手里面的鱼上。至于他说了啥,对不起,他耳聋,听不见。 楚捷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觉得深深地无奈,以及无语。 楚捷一共就烤了三条鱼,将稍微小一点儿的给了楚一一,另外一只大的给了楚源。 这个时候,楚源可一点儿都不嫌弃,不挑三拣四的了,对着手里面的鱼笑的开怀,也顾不上烫嘴,嗷呜就是一口。 然后,将自己的嘴巴烫的通红。 连忙将鱼吐出来,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楚捷本身还有点无奈和不耐烦,但是楚源这么一表演,他一下子就乐了。这多干活儿也挺好的,还能欣赏这样的戏码,真的是绝了。 “哎呀,这是刚烤好的鱼,你吃之前好歹吹一吹啊。” 楚捷不走心的提醒道。 本以为这位县城来的小少爷又要嘤嘤嘤的哭个没完了,却没想到,虽然嘴唇被烫了个通红,这位小少爷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执着的将烤鱼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 不过,这次倒是稍微谨慎了一丢丢,起码吃之前记得大口大口的吹一吹,凉的差不多了才往嘴巴里面送。 新鲜的烤鱼不需要太多的调料,仅仅是去掉腥线淡淡的撒一层盐,有点咸滋味,就已经很棒了。 鱼肉软嫩,洁净如雪,咬一口到嘴巴里,鲜味直接在嘴里迸发开来。 楚源仅仅咬了一口,就被这味道深深地折服,熟练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楚捷看着他这动作还在担心呢,这河里的鱼哪儿都好,就是鱼刺比较多,特别容易被卡到。 正要提醒楚源慢一些,就见这小子,咬下去还没一会儿,就吐出来了一堆白色的,不带一丝鱼肉的,干干净净的鱼刺。 这吐刺的功夫,没个十年八年绝对练不出来。 反正是把楚一一看的惊呆了。 楚捷赞扬的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一条鱼像是成人的巴掌那么大,楚捷又将烤了的山药给两个人分了分,三个人一同吃的肚儿圆圆,将另外三条没有加工的鱼放到了筐子里面,用了一些落叶掩盖。 眼见着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了,三个人连忙收拾了一下残局,才开开心心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楚捷还在洋洋得意的和楚源显摆:“你看,我这时间把控的,那叫恰到好处。咱们回去了,我二哥肯定还在安大队长那里,上午出去了一趟,他们谁也不知道,多好啊!” 楚源肯定的点了点头。 还是跟着楚捷哥出来好,要是跟着他父皇,他能过上这么好的,能吃烤鱼的日子吗?那显然是不能。 可怜的楚源,小小年纪,身为皇帝,竟然有一天为了一条野生的小小的烤鱼折了腰,这要是陈金河知道了,指定得老泪纵横的喊:“我可怜的皇上!” 但是楚源现在显然很开心,并且还兴致勃勃的跟楚捷说:“楚捷哥,咱们回头到时候多溜出来几趟,我还想在后山多玩儿几趟呢!” 这后山可比御花园好玩儿多了。 这时候的楚源显然是忘了他刚刚累的有多惨兮兮。 听了这话吗,楚捷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没问题!” 说着,转身就将家里面的门推开。 然后,就看见他亲爱的二哥,抄着一把笤帚,站在门口,凶神恶煞的盯着他。 楚捷整个人呆若木鸡,同时呆住的,还有楚源。 完蛋! 瞒着父皇偷偷溜出去玩儿,会不会被父皇打死?上午布置的活儿他还一点儿都没干,这儿也没有皇奶奶和陈金河能够替他求情了。 楚源现在甚至在思考,如果他真的被父皇打死在这里,要怎么办。 “楚捷,你带着他们去哪儿了?”楚越开了口。 手上的扫帚随着他的话问出口,一晃一晃的。 他用脚趾想都知道,楚源和楚一一是绝对不可能带头的。 楚源初来乍到,路怎么走他都不一定知道,楚一一虽然认路,但是一向乖巧,很显然,将他们俩带出去的,那一定是楚捷了。 擒贼先擒王,于是,楚越的矛头就直接戳向楚捷。 楚捷被叫的一激灵,连忙站好了,对楚越露出讨好的微笑:“二哥,瞧你这话说的,我能带他们去哪儿啊!不就是出了门随便转一转嘛!” “是吗?”楚越仿佛是相信了,疑惑的问道。 楚捷以为自己能蒙混过关,立马拍着胸脯说道:“当然了,二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相信吗?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楚越直接从他的竹篓里拿出了那三条鱼。 楚捷:...... 奄奄一息的鱼被插在树枝上还忍不住扑腾了两下,然后,彻底的没了生气。 随着鱼没有了生气,楚捷的底气也全数的消失。 空气忽然陷入了极度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后,楚捷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二哥你别生气,我就是带楚源小兄弟去后山转了转,你也知道,他们县城里,没有这个东西......” 楚捷努力的朝着楚越解释,边说还便给楚源使眼色,意思是:我虽然在胡诌,但是你快帮我圆一圆啊! 楚源本来是不打算趟这趟浑水的。 毕竟,他算的上最了解他的父皇,现在父皇针对的是楚捷,下一个就是他了! 就算父皇现在不找他算账,将来也一定会的,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太傅好像是这么教的。 但是楚捷的小眼神显然感染了楚源。 为了那一条烤鱼,为了那点微薄的兄弟情,为了将来还能吃上这么美味的烤鱼,楚源终究是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楚越,坚定地,点了三下头。 然后抿起了嘴唇,盯着楚越不松眼。 楚越:...... 他能没见过山?开什么玩笑?那前些年宫里面举办的秋猎,是给鬼举办的? 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是这样啊,那你们俩,记不记得我走之前,说了什么?还带着一一出去?胆子怎么这么大!” 两个还没长大的大男孩带这个小姑娘出去,楚越只要一想,就觉得极度的不放心。 不只是带着楚一一去,就算是这两个小子自己去,那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而且,这两个小子,活儿一点儿都没干!!! 楚源和楚捷对视一眼,一同想起了当时,楚越说的话。 他貌似是让他们,收拾完东西,再将菜地里面的菜种了...... 两个人的视线又随着脖子,一同扭到了自留地的方向。 蔬菜的种子依旧放在窗台上,那片本来就不算大的自留地依旧光秃秃的。 楚捷和楚源都不由得心虚下来。 楚一一今天也跟着他们去了,听了楚越的话,从楚捷的身后慢慢走出来,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楚越。 看的楚越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爸爸,你不要对叔叔们这么凶嘛!”楚一一对着手指,认真的看着楚越。 楚越揉了揉楚一一的脑袋,将她拽到身边来,瞪了这两个臭小子一眼,然后拉着楚一一的小手,就...走了。 走了... 隔得不算远,楚源甚至能注意到楚捷低下头在小声的哄楚一一。 楚捷和楚源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没有想到,这事儿就那么轻易地过去了。 看来下次,如果要出去的话,一定得把楚一一这个小天使带上,带上了,父皇(二哥)就不会那么凶了! 两个咸鱼不由自主的同时想到。 不过两个人倒是同时都松了口气。 原因无他,实在是二哥(父皇)刚刚的气势实在是太足了,弄得人好害怕。 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午饭的时间,因着在山上吃的太饱,楚一一,楚捷和楚源都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这还让刚刚回来做好饭的杨彩秋纳了闷儿了。 她今天还特地多放了点儿猪油呢,为啥这几个孩子都不吃呢? 楚越没理他们三个,另拿了一双筷子给杨彩秋多夹了几筷子的菜:“他们吃饱了,你别管了,自己多吃点儿。” 杨彩秋点点头,垂下身子,吃自己的饭。 经过了午饭,楚捷和楚源本来以为,上午溜出去玩儿的那事儿算是彻底的就过去了。 因此,下午的时候,两个人格外的任劳任怨,将自留地打理的整整齐齐的。 当然,打理的主力绝对是楚捷,楚源还不具备那个能力。 楚源拿着锄头挖泥土的样子,连楚捷这种已经算不上是种田的一把手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楚捷倒也不勉强他,让楚源跟着边玩儿边干。 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了,可以照顾十四岁的弟弟,是一种骄傲,象征着他的成熟,和长大! 楚捷这么想的时候,还觉得怪为自己骄傲的。 经过了一下午辛勤的劳动,还没到晚饭的时间,楚源和楚捷的肚子都纷纷的咕噜咕噜叫起来了。 两个人纷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拖了累惨了的身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饭桌上。 没一会儿,楚越就帮着杨彩秋将菜端上来了。 这竟然是一盘则色泽红亮浓油赤酱的肉! 是肉啊!是肉! 虽然上午刚吃了鱼解馋,但是瞧见肉,楚源还是不由自主的留了口水下来。 紧接着,楚越端上来了一盘子白菜炒肉,还有一小盘的咸菜,主食依旧是棒子面窝头,并上四碗玉米面儿粥。 楚源只觉得因为这盘肉的存在,那一点儿也不好吃的窝头在他的眼里都变得顺眼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窝头,抄起筷子就要奔着那盘子的肉下手。 楚捷也饿了,动作基本上与楚源一般无二。 然后,就见楚越伸出了筷子,打在了他俩的手上。 楚越冷冷淡淡道:“你们不是上午出去吃了吗?晚上就不要吃肉了,吃点儿菜就好了。” 然后,楚源就看到,他父皇那带着修长的手指的手,干脆利落的将那一盘子红烧肉端离了他的眼前,而他眼前,仅剩的,就只有一盘寡淡的咸菜。 他父皇,真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太过分了! 那肉还是他拿过来的呢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楚源:父皇真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太傅教的) 太傅: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疯狂摆手.JPG) 第43章 、炖肉 可是,楚源抬了抬眼,认真的观察了两眼楚越。 楚越的表情严肃,一脸认真,半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楚源和楚捷也知道,他们今天上午的所作所为仿佛是有点过分的样子,心虚的不敢回嘴。 一个人拿着一个干巴巴的窝头,就这小咸菜,吃的可怜巴巴的。 楚捷还好,毕竟是从小就吃这东西长大的,顶多就是看着肉眼馋一点儿,还不至于为了这个哭天喊地。 再说了,在饭桌上吃不到,不代表他今天吃不到。这么多的肉,怎么可能吃的完,晚上偷偷溜进厨房一趟,不是什么都有了! 这么想着,楚捷吃东西也吃的格外的高兴,不能吃到肉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但是楚源就不一样了。 他看楚捷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看楚越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 杨彩秋端过来最后炒的一盘醋溜白菜,放到桌子上,瞧着楚捷和楚源只啃窝头,连口肉都不吃,还惊讶的挑了挑眉。 “哎呀,窝头有啥好吃的呢,你们俩傻孩子怎么不吃肉啊!” 要说这肉还是楚源拿过来的呢,肥瘦相间,最底下瘦瘦的那一块让杨彩秋切下来,练了一盘子的猪油,那油白白净净的,看着就好吃。 “他们俩不愿意吃,上午去后山吃饱了,晚上吃点儿窝头就饱了。”楚越清了清嗓子,对杨彩秋说道。 杨彩秋点了点头:“哦,那这样啊,那就多吃点儿菜。” 说着,把用猪肉炒的白菜端的离楚源和楚捷更远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盘子纯纯的素菜—醋溜白菜。 “哎呦,对了,我还有一碗油渣没端上来!”杨彩秋放下盘子,双手一拍,又急急忙忙的往厨房跑。 楚越看着她这身形行动都觉得害怕,连忙起身:“你慢点儿!” 杨彩秋不在意的摆摆手,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楚越无奈,继续转过头。 他想了想,说道:“你们今天都给我老实点儿,要不然的话,楚捷,你往后就别在这儿住着了,楚源,你也别回去了。” 他是怕这两个臭小子和杨彩秋告状,虽然他并不怕杨彩秋,但是两个人毕竟是夫妻,若是意见不一致,非常的麻烦。 听了这话,楚捷和楚源顿时都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别在这儿住了? 楚捷想着要回到楚家就开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要是回去,他还能有书念吗?要是回去,楚老太能看他顺眼吗?他才不去呢! 别回去了? 楚源想着自己往后可能就要过上这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不能大口吃肉,每天活得这么累的日子,差点儿没哭出来。 因为楚越的威逼利诱,当杨彩秋再度回到房间里面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这两只崽竟然连眼神都不往红烧肉上面漂了。 一心一意的看着手上的馒头,一口一口的吃着白菜。 真的是奇了怪了,哪家的孩子不愿意吃肉啊!就这俩特殊。 但是看着这俩是真的不愿意吃了,杨彩秋也不勉强。 楚一一换好了衣服,这个时候才出现在餐桌上。 楚越把楚一一抱上椅子,杨彩秋顺手给楚一一夹了两块肉。 “尝尝妈妈今天炖的肉好不好吃?” 楚一一点点头,拿着筷子往嘴里送,小口的咬着。 被切成两指厚的肉片,拿白糖煎过,表面上过上了一层晶莹的颜色。各种卤料下的十分的舍得,肉炖的入味软烂。瘦肉的部分鲜香有嚼劲,肥肉的部分就像是在吃果冻,嘴巴一抿,直接化在嘴里。 油润润的口感,洪亮亮的色泽,漂亮极了。 楚捷和楚源悄咪咪的抬头,看着楚一一一口一口的吃着红烧肉,自己也在不自觉的吞着口水。 偏都这样了,两个人还不松开眼睛,就这么干巴巴的看着,再顺便往嘴里填上窝窝头,仿佛这样,那寡淡的窝窝头味道就能变成肉了一样。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顿饭,等杨彩秋和楚越一起将剩下的饭菜弄好,保鲜好,锁到柜子里之后,楚捷和楚源两个在外面对着夕阳心里流泪嘴里流口水的,就被楚越叫到了厨房。 “这里面就交给你们了。”楚越毫无心理负担,理直气壮的说道。 还来! 虽然楚越真的很凶,虽然楚源真的很怕楚越,但是,楚源实在是忍不了了,大声道。 “父!...楚越!哥!你怎么能这样!!!又让我们干活儿!我们都干了一天了!” 双手叉腰,楚源装作自己也很有气势的样子,恶狠狠的盯着楚越。 他今天下午就一直在干活儿,晚上还要刷碗?他不干!说什么都不干! 很显然,楚捷也是这么想的,站在楚源的身边一言不发。 楚越倒也没生气,还笑了笑:“真的不干?” 楚源格外硬气:“就不干!” 他,堂堂皇帝!干这种活儿!成什么体统! 不干!说什么!他也不干! 楚越赞同的点点头:“哦,不干啊,那你就一直在这儿呆着吧。” 然后看向楚捷:“你是现在去干活儿,还是我一会儿把你送回楚家?” 绝杀。 楚源那努力挺直的小腰板不自觉的垮了下来,垂头丧气的盯着地面,有气无力的说:“好的,我去干活儿。” 楚捷显然也是这个反应。 一对难兄难弟相携进了厨房,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开始了辛苦的劳作。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来了盘子碎裂的声音。 啪! 一个碎了。 啪! 又一个碎了。 杨彩秋在外面听着,心都快碎了。 这些碗筷可都是有数的,都是钱啊!钱啊!!! 她忍不住了,想要站起身来,将那两个小子换下来。 楚越则依旧悠悠闲闲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用眼神劝杨彩秋稍安勿躁。 对着厨房,声音不大不小:“盘子再碎,碎几个,扣几顿饭。” 别说,这话说出口果然很管用,起码,在后面的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再听到盘子碎了的声音。 杨彩秋将他拽回了房间,忍不住提醒道:“人家楚源小兄弟可是来咱们家做客的,你说说你,又让人家种地,又让人家干活儿的,合适吗?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事儿呢!” 楚越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楚源在家啊,就是个小少爷,他爸爸这次就是让我来锻炼他的。” 他就是楚源他爸爸,他让他自己锻炼自己的儿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实话。 杨彩秋将信将疑,看着楚越肯定的眼神,还是相信了。 “那你也悠着点儿啊,别累坏了孩子。”杨彩秋接着叮嘱。 楚越顺从的点点头,但是悠着不悠着的,这不是得看楚源的表现嘛。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晚间,等到杨彩秋带着楚一一睡熟了,楚越再次去了御书房,将那些难处理的折子都先行处理了一下。 这是他和傅太后商量好的。 之后又拿了两本比较适合楚源的,在半夜敲响了楚源的房门。 楚源保证,他刚刚离睡着,就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距离了,然后,就被他父皇打断了。 “来,今天你也别逃,把这给我批了!” 楚源:他不想!他不干!他要睡觉! 但是也不知这么直接的拒绝了自己的父皇。 于是,楚源动了动自己智慧的小脑瓜:“那个,咱们这儿没有笔墨啊,你说是不是啊,父,皇?” 声音轻轻地,还透着点儿得意。 楚越听他这个语气,也忍不住笑了笑。 “那还真不巧,父皇我,特地给你准备了笔墨,皇,儿。” 于是,楚源不得不在大晚上的时候,挑煤油灯夜战,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写奏章。 期间,还要不断地被嫌弃。 “你看看你这个字,怎么还是没有进步!” “你看看你这个话,是人话吗?” “你看看你这个奏章批了,合逻辑吗?” 在楚越的碎碎念之下,楚源中医写完了这两本奏章。 此刻,他不觉得自己手累,而觉得自己心,真的好累。 可能,太傅现在的心,都没有他的沧桑吧。 批完了奏章,楚越中越良心发现,放楚源继续睡觉了。 楚源继续躺在床上,连被子都没有盖,倒头就睡着了。 刚刚睡着,就被楚捷敲窗子的声音吵醒。 咚咚咚,咚咚咚。 楚源只觉得一阵烦躁,打开窗子,不耐烦的冲着楚捷小声道:“你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 楚捷拿出了自己刚刚做的小木棍,举起来给楚源看。 “去找肉吃,去不去?” 作者有话说: 楚源:去去去!!! 大家晚安~ 笔芯 第44章 、小偷 找肉吃!!! 肉! 能吃肉!!! 好吃的肉!!! 去不去吃肉?那还用说,当然是,去啊! 于是楚源立刻精神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快速的给自己穿上楚越刚刚送过来的衣服,猫着腰偷偷的走出去了。 至于楚越为什么给他送衣服,大概是他的衣服潮湿,而且,破了个大口子。 楚越送的时候,还和楚源说,让他减肥。 楚源委屈,有好多人喜欢捏他的圆脸呢!父皇也喜欢捏!凭什么要减肥! 楚源猫着腰走出来之后,楚捷冲他摆了一个“嘘”的手势,两个人一同猫着腰,来到了厨房前面。 厨房是新盖的,比原来的面积大了一倍,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带锁的木质柜子就放在角落的地方,带着一把一看就厚重的锁,是杨彩秋特地去买的。 这个时候,厨房是一个家里面最重要的地方,装着好多的粮食,是一家人赖以活命的最基本需求。 楚捷和楚源悄悄的打开虚掩着的厨房门。 夜晚,一片寂静,唯有向上看去,方才能够看到几颗亮晶晶的星星,村里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沉睡。 在这浓烈的寂静中,厨房的木门被打开发出的嘎吱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若是在白天,也许都听不到这嘎吱声,因为这声音确实一点儿也不大,但是这是在深夜,所有的声音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因此,听到声音的时候,楚捷和楚源都忍不住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同时,两个人的头上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冷汗。 停下动作,声音停止,楚捷长舒了一口气。 “呼~” 然后,他用眼神示意楚源:快点儿,别磨蹭,进去。 楚源看了看门开的缝隙,再看看自己凸出来的小肚子,虽然这两天,因为种种原因,这小肚子已经小了一小圈。 但是! 他疑惑地看着楚捷,眼神中写着:你逗我玩儿呢,你看看这门缝的大小,再看看我的身材,我像是能走进去的样子吗? 楚捷打量了楚源两眼,确实,这孩子长得略福相了一点儿,好像是不能进去的。 楚捷思考良久,做了思想斗争,才勉强的...把门...又往后推了那么一点点。 楚源:...... 好在,肉是有弹性的。 楚源靠着挤压自己厚敦敦的肉,勉强的钻进了厨房。 楚捷紧随其后,并且十分谨慎的关上门,仿佛只要动作轻轻地,就不会有人发现,他来了厨房。 等到两个人都成功地走进来之后,才双双舒了口气。 他们为了吃肉真的是付出了太多了。 接下来需要解决的,就是橱柜的那把厚重的大锁头了。 楚源皱了皱眉头,看向楚捷,轻声问道:“楚捷哥,这个可怎么办啊?” 怕被人发现,用的是小气音儿,楚捷险些没听清。 他挠脑袋沉思了一下。 楚源初来,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楚捷却是知道的,家里面这个橱柜的钥匙,一直都放在杨彩秋和楚越的手里。 一共就两把,多一把都没有。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可能去找楚越要钥匙,那是找死,也不可能去找杨彩秋要,那是不显示,自己打自己嘴巴。 于是聪明如楚源,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只要把锁撬开,不就完了! 他从自己的后腰处不知哪儿变出来了一根小小的铁丝,冲楚源挑挑眉。 “你看,我早有准备!”楚捷得意洋洋的说道。 楚源哦了一声,一脸惊奇的看着楚捷,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楚捷的心情不由得飘飘然起来,飘着将铁丝插到了锁孔里面,学着从前别人撬锁的时候的样子,左晃晃,右晃晃。 然后一按,锁...没开。 他不信邪,吞了吞口水,继续左右晃铁丝,结果还是没有撬开。 再试,还没开, 再试,还没看。 小小的一个锁头,把楚捷急的满头大汗。 楚源在一遍看着,也是看的有点儿着急。 动作这么慢,他们哪辈子才能吃上肉啊! 于是楚源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拉开了楚捷,使用蛮力,将柜子的门向外掰开。 锁虽然没有开,但是,他成功的...把门搞碎了。 本来挺结实的木门,也不知道楚源按动了哪里,愣生生的整个被劈下来了。 楚源:!!! 楚捷:!!! 楚源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的事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敢动。 楚捷虽然被楚源的所作所为震惊到,但是橱柜里面那盘子红烧肉显然更对他的眼缘。 至少现在,他更乐意去吃红烧肉,而不是从现在就开始担心,明天这木门安不上怎么办。 楚捷眼疾手快的端出来那盘子红烧肉。 楚源和楚捷不愧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眼见着楚捷拿出来了他想要吃的好吃的,也顾不上去考虑自己明天的下场,反正吃到就是赚到,怎么说他也不亏。 楚源立刻放下抱着的门板,拿了两双干净的筷子就跟着楚源走到了案板前面。 虽然这猪肉已经凉透了,虽然凉了的肉不好吃,可是两个人还是迫不及待的将红烧肉夹起来放到了嘴巴里面。 这肉虽然失去了新出锅时候的软烂,变得有些干硬,但是在楚源和楚捷的眼里,自然还是好吃的不得了。 楚源和楚捷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的正开心,楚捷吃的高兴了,眯起了眼睛。 “哎呀,肉真好吃啊!”楚捷感叹。 楚源疯狂点头。 “你说咱们要是再拿个大馒头或者窝窝头就着这红烧肉吃,是不是就更好了?”楚捷边吃边想。 脑子里面不断幻想这,白嫩嫩的大馒头,夹着鲜香入味的红烧肉,塞到嘴巴里,一口下去,全是满足。 他甚至要为这个画面流出口水来了。 就听到后面有个声音,带着笑意说:“是啊,那不如,我在给你一碗白米饭,拌着肉汁,就更好吃了。” 楚捷简直想疯狂点头。 不止这么想,他也已经这么做了。 这么做了之后两秒钟,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刚才那声音,貌似不是楚源的,而是有点像,他那个神出鬼没的二哥! 楚捷僵直住了身子,身体像没涂润滑油的机器一样,一点一点的向后转动。 然后,他就对上了楚越似笑非笑的眼神。 再看向一边的楚源,早就放下筷子站在墙角了。 楚捷迅速的将手上的筷子背到了身后,扬起一脸笑容,露出两排大白牙。 “哈哈哈,哈哈,二哥,你是饿了吗?晚上要是饿了,我给你热点肉吃,你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楚捷冲他轻哼一声:“哼,我是饿了,我就算饿了现在也吃不下东西了,纯粹让你们俩一起给气饱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像小偷一样来厨房偷东西吃,真的吃越长越回去了。 瞧瞧这厨房像是什么样子,被拆坏了的橱柜门,被这两个小子的脏脚印踩得脏兮兮的地板,还有那忽闪忽闪的厨房门,楚越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疼。 “饿了就去叫我,也不是真的要饿死你们。” 楚越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这句话说出口,两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行,我拿点儿东西,你们自己煮,煮好了就去睡觉。” 说着,拿出了杨彩秋擀好的面条,交到了楚捷的手上。 楚捷和楚源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原来他们真的误会父皇(二哥)了,其实他人真的很好,还能给他们找这种细粮面条吃。 他们真是太幸运了,之前怎么能那么不识好歹,要凑在一起悄咪咪的吐槽父皇(二哥)呢! 他们这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感动的泪水还没有留下来,就听到楚越的语气一收:“但是,厨房你得给我收拾好了,还有那个柜子,楚捷你自己修,修不好,你们俩明天就都别吃饭了。”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说真的,别吃了都。” 楚捷和楚源都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点感动仿佛是喂了狗。 但是这祸毕竟是他们闯出来的,无论怎么说,他们断后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两个人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楚越打了个哈欠。 方才照料着楚源批改奏折再加上回去之后整理自己的思绪,楚越也硬生生的熬到了这么晚。 他没有心情再等着这两个二货收拾东西收拾好了,摆摆手:“你们慢慢吃,我回去了。” 临要出厨房门的时候,满怀善意的提醒道:“对了,那肥肉里面全都是油,还是凉的,你们少吃点儿,要不然第二天该拉肚子了。” 楚源和楚捷虽然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点头嗯嗯的,看起来一幅乖巧的不得了的样子,实际上,半点儿也没走心。 晚上还要连夜修柜子收拾厨房,自然是要多吃点东西,补充补充能量了。 吃饱了有劲儿,才能干活儿啊! 于是,两个人加在一起,将那剩下的一盘子肉吃了个干干净净,至于楚越拿出来的手擀面,他俩都懒得弄,放在一边无人问津。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在第二天的时候,果然拉了肚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吃完饭之后,难兄难弟最先要考虑的问题,就是,那柜子怎么按。 作者有话说: 楚捷:哎,难搞 楚源:唉,难弄 第45章 、野草 两个人一同对着支离破碎的木门谨慎的研究着。 “你看,这里有一个卡槽,只要我们放上去,把它和上面那个拧在一起,就好了!” 楚捷观察良久,得出结论。 “好主意。”楚源连连点头。 然后提出灵魂一问:“那用什么拧?” 好问题,因为楚捷也不知道。 于是楚源和楚捷继续对着一扇门,愁的皱眉。 第二天一大早,杨彩秋起床之后,洗漱完直奔厨房。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被弄得七扭八歪的橱柜。 她凑近一看,那盘子肉没有了。 连忙去找楚越,着急忙慌的说:“咱家招贼了!” 天刚微微亮杨彩秋就已经醒来了,楚越也跟着一同醒来。还在朦朦胧胧的,没清醒的样子。 听见杨彩秋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厨房。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哦,昨天晚上楚捷和楚源饿了,去厨房里面吃东西了。” 杨彩秋瞧着手上空空如也的盘子,叹了口气:“那也不能把家都拆了啊!” 那柜子是他们新打的,还没用几天呢。 楚越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杨彩秋确实有点生气了,但是她本来脾气就好,也做不来像楚越那样明夸暗讽的事情,只是将楚捷和楚源都叫过来,细心的叮嘱了一番。 “往后晚上要是饿了,就去叫我,我起来给你们做东西吃。你们也不要进厨房了哈。” 或者说,杨彩秋现在已经不敢让家里的任何一个男人进厨房了。 楚越干啥啥不行,洗个碗就会摔碎,再看看眼前的这俩,别说洗碗了,就说是拿东西吃,都能把家给拆了。 正好,她最喜欢做饭了,这仨人还是都不要在她的眼前碍眼了。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瞧着两个孩子这么饿,杨彩秋也还是于心不忍。 再说,楚越今天就要将这两个小子带去地里挣工分了。 于是杨彩秋难得大方,将楚越昨天拿出来的手擀面煮成了面汤。 新鲜的西红柿切丁在锅里面炒出汁水,再添两勺子开水,等到水滚开了下面条,顺便再放上一些青菜。 撒上调料,之后杨彩秋还奢侈的滴了两滴香油。 分别放在小碗里面端出去,香味扑鼻而来,馋的楚源和楚捷食指大动。 筷子一捞,碗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卧的鸡蛋。 感天动地! 楚源没想到,才短短几天,他竟然已经对这样的早餐感到奢侈了。 真的是,太悲伤了。 过来的时候他发誓,一定要在这边待半个月,玩儿也要玩儿回本! 可是现在,才短短的两天,他就已经想回家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吃饱了饭,杨彩秋照例带着楚一一去上工,她的活儿轻松,带着楚一一也不觉得麻烦,左右已经带习惯了。 楚越则负责带楚捷和楚源找安满穗安排工作。 楚捷还好说,虽然也是家里面宠着的,但是好歹基本的农活儿都会做,安满穗也没多想,就直接让他和男壮丁一起去除草锄地了。 至于楚源,楚捷曾特地和安满穗提过,这小子仿佛什么都不太会的样子。 本来是打算让楚源和知青一样做拔草的工作的,但是真的见了楚源本人,安满穗反倒含糊了。 这小子一看就是胖胖乎乎的,看起来就是吃不了苦的样子,真的会好好的拔草吗?别回头把新种的麦子当成草给拔了。得不偿失啊! “那个,楚捷,你回头就跟着赵二虎一起去那片地里,那个,楚源同志是吧?你会干什么?” 安满穗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应该问问楚源本人会做什么,然后合理的安排工作。 就像是楚越,因为身体受了伤,所以合理的得到了去公社工作的机会。 安满穗满心欢喜的看着楚源,想着就算这小少爷不会干太苦的活儿,好歹也能说上来一个起码能干的。 这么想着,就见楚源格外认真,而且格外真诚的看着他。 “我,什么都不会。” 那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安满穗,安满穗不由得扶了扶额头。 这话一听就是真的。 “那...”安满穗想了半天,又看了看楚越,想起他昨天的叮嘱,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那你就跟着咱们村里面的半大小子跟在大人后面捡野草吧。” 村里面捡野草的都是些小孩子做的事情,轻松而且也不费力,安满穗十分自信,就算是楚源什么都不会,也能将这个任务完成好。 在这边楚源没有发言权,楚越同意了下来,他也只能挎着小篮子,跟着安满穗走了。 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楚越。 楚越难得的冲楚源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本身是想向楚源表达自己的善良,但是却没想到,楚源丝毫没感到楚越的善良,并且还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终于将楚源送走了,楚越长舒了口气,借来三娃刚买不久的二手自行车去了公社。 他请了两天假,也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这自行车骑起来还挺费劲的,楚越学了好久,才能真的上手。 听三娃说,这二手的是在黑市淘的,比一手的便宜一半,还不要票。听得楚越热血沸腾的,也想着要买一个自行车了。 不过,目前他这情况,还是先将家里的钱还完了吧。 到公社的时候刚好赶上上班的时间,张楚峰见他过来,兴致勃勃的打招呼。 “楚越同志!好久不见!” 他调侃道。 楚越也笑了笑:“是挺久的了,都两天了。” 好在这两天没什么紧急突发事件,文员办公室里面的几个人都挺闲的。 楚越进门一看,那两个女同志甚至还在嗑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 见楚越进来,庞红连忙开口:“楚越,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们家女儿要上育红班嘛,咱们隔壁那个育红班这两天就招生了,赶紧带着你家闺女报名!” 上回听楚越提起了这个事儿,庞红就难得上了心,回去还找了找育红班进去的要求。 楚越连忙点头:“行,那我明天就把孩子带过来。” 敲定了楚一一上学的事儿,楚越就索性认真的在这里工作了。 再说回那边的楚源。 挥别了楚越之后,楚源小朋友亦步亦趋的跟着安满穗,将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儿迈的可大可大了,呼哧带喘的才能跟上脚下带风的安满穗,生怕他把自己落下。 安满穗将他带到了一个农田的角落,指着前面的一堆小豆丁跟楚源说:“你今天就跟他们一块儿干活儿。” 他...他们? 楚源瞧着这一堆年龄绝对不超过七岁的,比他要矮了一头,瘦了一圈,哦不,两圈的小豆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他在这里只能跟这种小朋友一起做事吗? 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小豆丁们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圆咕噜度胖乎乎的人,好奇的要命,拼命地打量着他,窃窃私语: “这个哥哥圆圆的诶!” “这样真好,我什么时候也能变得这么胖乎乎的呀!” “就是啊,他肯定吃的很好!” 楚源有些骄傲,又有些无语,更多的,还是觉得很羞耻。 但是,他转念一想,和小豆丁一起做事也好啊! 小豆丁干的活儿,肯定不会太累!而且,他堂堂皇帝,还是一个十几岁的皇帝,怎么可能!比小豆丁!做事还差! 楚源带着浓浓的干劲儿,想着今天终于可以雪耻了! 然后,就被这一群小豆丁按在沙滩上了。 安满穗安排他和小豆丁们一起去捡野草,小豆丁们每个人都瘦瘦的,即便是不算太瘦,身体也灵活的要命,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捡了半篮子。而他,因为不清楚哪儿理由野草,也因为不知道夹缝中的该怎么去够,用尽了浑身的解数,才做到了小豆丁们的二分之一。 那些小豆丁们在做的时候还能分辨出哪些是要带回家吃的,而哪些是要剁碎了喂鸡鸭,哪些是真的不能动的。 而楚源,丝毫没有这个能力。 因为楚越这两天的荼毒,楚源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娇娇弱弱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楚源了。 他现在是,钮祜禄,楚源。 既然速度跟不上,那咱们就换个路子,咱们慢慢干,干的仔细点儿不就完了! 楚源想的十分的豁达,做的也十分的豁达,原本紧迫的神情松散开来,优哉游哉的捡着野草。 然后,他实在是太开心了,一个不注意,手就被锯齿状的野草剌破了。 上回在山上的腿伤还没有好利索,这回捡个野草就把自己的手掌心弄得血糊糊的。 楚源觉得,他和这个地方一定是八字不合。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可是身旁的人显然不是这么觉得的。 小豆丁一号凑上前来:“哎呀,你这弄破了,那衣服擦一下,然后撒上点儿土就好了!” 然后,放下手里面的篮子,随手抓了一把土,撒在了楚源的伤口上。 作者有话说: 楚源:??? 楚源:!!! 第46章 、初见 楚源差点没嗷的一声喊出来。 伤口没有洗过就算了,连药都没有上,就撒了一把土,他觉得原来只有一点点的疼,变成了好多好多。 只见小豆丁一号撒完土还得意洋洋的叉着腰,对着他的小伙伴们说:“你看!这样就没问题了,我上次受伤,我阿妈也是这么给我弄的!” 其他的小豆丁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小豆丁二号上前来,见楚源眼泪汪汪的,还拍了拍楚源的肩膀:“放心吧,没事儿的,只要你好好的养伤,很快就会好了!” 这种伤口他们都不会在意的。 谁在满院子乱跑的时候没有受过伤啊,这在他们看来全都是小事儿! 可是,楚源在意啊! 从小到大,他就跟那个名贵的花瓶一样,是被人供起来养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伤。 他的一行热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因为在外面摸爬滚打了一会儿,楚源的小脸蛋上面已经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泥土。 眼泪顺着楚源的眼眶落下来,洗干净了那一部分的泥土,在他的小脸蛋上...留下了一条白白的痕迹。 小豆丁和他们的小伙伴们都十分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楚源忽然间更悲伤了。 他气呼呼的拿起自己的小篮子,一气之下不巧的用上了受伤的手,连忙将篮子扔下来,换了另外一只手拿。 小豆丁们笑的更开心了。 楚源嘟着嘴带着小篮子走了,顺着田埂的道路走到了安满穗站的地方。 “叔叔,我的手受伤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呜呜呜。” 楚源直接哭了出来。 安满穗见过小男孩哭,见过小女孩哭,唯独就是没见过这种半大小子可怜兮兮的盯着他。 因为什么哭呢?还就因为手上的那么一点儿小伤。 安满穗觉得自己一阵的无语。 但是这也不能不管,毕竟这是楚越从县城里请来的。 “要不,我带你去卫生所擦个药?”安满穗试探着问。 奈何这次楚源铁了心的一定要回家,谁说什么都不好使。他受的委屈大发了,外面的人一个也不相信。 可是杨彩秋在上工,给队里面的猪喂食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她肯定是不大能走开,楚越人在公社,肯定也不行。 无奈之下,安满穗已经准备好将楚捷叫过来了。 托人去将楚捷叫过来,就见楚捷也是一副被累垮了的样子。 也难怪,楚捷从前一直是个在县里面念书的乖乖仔,从前上工的时候也有楚越在护着,没怎么干过这种重体力的活计。被安满穗叫来的时候,楚捷已经体力接近耗尽,直接就坐在了安满穗身后的那颗大榕树下面。 “大...大队长...你叫我啥事儿?” 楚捷这个情况,安满穗反而张不开嘴让他带着楚源去卫生所了。 忽然间更头疼了。 “那个,楚源小同志受了伤,不让我动,我寻思着要不你带他去趟卫生所?” 楚捷一头问号,咋看看楚源:“你哪儿受伤了?” 楚源弱弱的举起了自己的爪子。 楚捷:...... 楚捷叹了口气:“您...您看我这样,能带着他去?” 卫生所不在村里面,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去,楚捷若是缓一会儿自己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关键问题在于楚源。 楚源半路上要是累了饿了的,他是一点儿辙都没有,他现在这体力,绝对拖不起来一个胖小子。 安满穗更为难了,皱着眉头看着累瘫的楚捷和哇哇哭的楚源,无奈又忧愁。 这个时候,三娃晃晃悠悠的从小路上走过来,瞧见了楚捷,才有兴趣上前来看一看。 “安大队长,咋了?我二哥家的楚捷怎么在这儿?” “哎,别提了。”安满穗没心思追究三娃为什么又不上工到处晃悠,而是将事实的经过跟三娃说了一遍。 三娃好奇的盯着楚源看了好久。 “这就是我二哥从县里面带来的人?”胖乎乎的,看来还是县城里养人。 “是啊。” “确实和我二哥有点儿像哈,就是稍微胖了点儿。”他观察完总结陈词。 安满穗无奈:“你先别说那个,你就说说,这事儿你能管吗?” 楚越和三娃这混小子关系好是整个村里都知道的,他如果愿意处理这事儿安满穗也放心。 三娃想了想,点点头:“不就这点儿事儿嘛,包在我身上!” 他拍着胸脯保证。 遇到楚越相关的事情,三娃从来没有含糊过。 他二哥打小儿就护着他,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他,前些天还给他送了好多的高级点心呢,遇见这事儿,他不管都说不过去了。 听见三娃这么说,安满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这事儿就归你了。” 说着,忙不迭的跑了。 三娃叉了叉腰:“你们俩,都给我起来,多大点儿事儿啊,跟我走。” 说着,就转身,带着一个蔫儿哒哒,一个惨兮兮的俩小孩儿踏上了回家的路。 眼睑着楚捷跟着这个人就走,楚源也没有含糊,抽抽噎噎的跟着他就走了。 他没将他们带去楚越家,而是回了自己家。 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瓶子的药油,将楚源的伤口洗干净,然后倒上药油,想到这小少爷可能有点儿娇气,干脆连纱布都拿出来了。 这是他前段时间低价从黑市淘来的,就是怕自己什么时候上后山再受了伤,买回来备用。 倒是没成想,他还没用上,先给旁人用上了。 边帮楚源包裹伤口,三娃边说:“你说说你,小娃娃哭啥哭啊,不就受了那么丁丁大点儿的伤嘛!哭啥哭,从前没干过活儿啊!” 楚源想用手抹抹眼泪,可是手还在三娃的手里面涂药,无奈放弃了。 “没干过,而且干活儿一点儿都不好玩!” 楚源委屈巴巴的,想回家,回去吃司膳做的鸡丝凉面,玉米排骨汤,蟹壳黄,香辣茄丁,蒜香鸡翅,宫保鸡丁。 而不是可怜兮兮的在这儿干重活,啃馒头。 哦不,他现在连馒头都吃不上了,只能吃得起窝头。 忽然更加伤心了。 楚源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三娃的教训,因为一般人听到他这话都会教育他的。 哪成想,三娃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就是啊,干活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这话他才是最有发言权的,就是因为干活儿一点儿都不好玩,所以他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安满穗将自己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面。 干这么多活儿不当吃不当喝的,他懒,更喜欢黑市的刺激感。 没想到还能遇到同道之人,楚源的眼睛亮了亮。 可是没一会儿又暗下去了。 光知道干活儿不好玩儿有什么用啊,还不是要惨兮兮的干,光说有什么用嘛。 这么想着,就见三娃凑到他的耳边:“那,我要是带你晚点儿好玩儿的,你去吗?” “去!” 三娃话音刚落,就听见楚源兴高采烈的回答道。 在一边喝水坐着的楚捷也难得的眼睛亮了亮。 “那就走吧!” 三娃给自己灌了口水,带着这两个修整的差不多的浩浩荡荡的出门了。 看着这路线,楚捷大致能明白,这就是去后山的路。 他觉得有点儿扫兴,毕竟他可是从不大点儿就把后山当自家院子玩儿的。 楚源虽然记性不太好,但是对吃喝玩乐记得特别清楚,对这条道自然也是有印象的。 不过他并没有气馁或者伤心。 在他看来,后山这个地方比山下好玩儿多了。 昨天他甚至想问楚捷,能不能在后山住几天,不回家接受父皇的种种唠叨了。 他真的是太难过,太不喜欢干活儿了。 “三娃哥,你咋带我们来后山了,不是我说,这后山我都能当自家院子晃悠了。” 楚捷随手薅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不清不楚的说道。 三娃冷眼看了看他:“你懂什么,跟着我不就完了!” 紧接着,就带着楚捷和楚源绕了一条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小道儿。 楚捷在后山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有这么条小道儿。 楚源好奇的连连张望。 这小道儿的路边儿还长了许多的野果子,是红色的,但是和楚一一平时吃的那种又不太一样。 楚源好奇的看了又看,实在没忍住打算摘一个尝尝味道,伸出了手,发现是绑了绷带的那一只,然后连忙换了一只手。 哪成想,这小果子的身上却长了刺,他伸手上去摘,被扎了五下。 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楚源依旧飞快的缩回了爪子,心疼的用另一只手仅能活动的三个手指肚,小心翼翼的揉着。 三娃瞧见笑了笑:“这东西有刺,你看,被扎了吧。” 说着,帮楚源摘下来了几个新鲜的。 三娃从前也喜欢吃这个果子,很有经验,避开所有的小刺,轻轻地挑了一下,那果子就顺从的跳到他的手里了。 怕楚源吃的时候扎手,他还不忘记顺手扯下来一片大叶子包着果子。 第47章 、野兔 楚源笑了笑,接过三娃手里的小叶子,迫不及待的将果子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酸酸的,还带着一点点涩,却格外的好吃。 有一下楚源没有注意到,吃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自己的舌头,痛的要命也没有叫出来,反而珍惜的吞下去。 三娃带着楚源和楚捷继续往前走,顺着小径向前走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旷阔的地带。 这里是平坦的,有着一个小小的湖泊,在湖的旁边,还搭建了一个小小的木屋。 三娃将他们两个人都带到了木屋里面。这里的装饰可和楚捷那个看起来就是临时住的山洞不一样,这里简直像是一个家。 里面有暖壶,还有喝水的查岗,煮饭的锅,甚至连各种各样的调味料都有。 墙角的地方还搭了一个小木床,三娃还给床上铺上了一层床单。 他们两个进来了之后,三娃从角落里面神神秘秘的拿出了一个罐子,打开一看,楚捷立刻惊喜的跳了起来。 “哇!蜂蜜!” 楚捷高兴的厉害,连忙从床上蹦起来凑到三娃的跟前。 这可是蜂蜜啊! 在他们家里,蜂蜜算得上比白糖还金贵了,毕竟,就算大家都靠着山,也不能随意的去山里捅了蜜蜂的窝,那样的话,要是被蜜蜂蛰了,搞不好,连命都是要丢掉的啊。 楚捷记得小时候,在楚家和楚老太太生活的时候,有一次,他爸拿回家两勺子那么多的蜂蜜,被他妈全都喂给了楚进,连他都没有份儿,只能眼巴巴的瞧着楚进喝蜂蜜水,自己在一旁流口水。 长这么大,他还没尝过这东西呢。 楚源呢,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子的蜂蜜。 从前他吃蜂蜜,都是宫人们将这东西添加到点心里面才吃的,因此也十分的好奇,凑在三娃身边跟着看。 三娃拿了两个杯子,烧了点儿温水,没有烧开,舀了一小勺蜂蜜,用温水冲开,递给楚捷和楚源喝。 楚捷喝的十分的小心,喝一口,味道不错,在嘴巴里面抿一抿,回味一下,然后才喝第二口。 小口小口的喝,十分的珍惜。 楚源倒是挺无所谓的,尝到好喝,咕咚咕咚就咽下去了。 三娃看着这俩人的对比,笑着嘲笑楚捷:“你瞅瞅你,喝点东西跟那小屁孩似的,慢慢悠悠的,赶紧喝,喝完出去抓东西!” 楚捷听了这话,才勉强将自己的速度放的快了一些。 楚源听了之后,好奇的问道:“是去抓鱼吗?” 虽然上次的鱼滋味并不算太好,但是相比之下已经是楚源这两天吃到的最为不错的食物了。 三娃摇摇头:“那鱼有啥吃头,全都是刺,腥气的很。要吃咱们有吃点儿肉啊!瞧你那点儿出息。” 三娃自己不喜欢吃鱼,算得上是谈鱼色变,没办法,他实在是学不会吐刺,每次吃都要被卡一下,久而久之就觉得,还是肉更香。 肉啊。 昨天晚上刚偷吃完一盘子红烧肉的两个人确实对肉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了。 三娃一看调动不起来两个人的积极性,挑了挑眉:“怎么着,现在嘴巴都刁成这个样子了?咋就连个肉都不感兴趣了?” 啥条件啊,连吃肉都这么不积极了? 吃肉不积极,思想那完全就是有问题啊! 楚捷和楚源连忙摇头。 他们早上起来的时候,因为昨晚偷吃了凉凉的红烧肉,都成功地在厕所里面喷射了一顿,所以现在听到肉,格外的没有食欲。 尤其是楚源,看到厕所的样子的时候,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提到肉,就跟提到了厕所差不多。 “嗨呀,你们肯定没吃过咱们山里面的东西。我跟你们说,咱们就往林子里面这么一走,回头再碰到一只野兔野鸡,就算是打到一只野鸟也好。” “回头我把那长梅子的树枝藤子砍下来,烧肉,回头那肉上都有梅子的味道,肉里面再塞点儿野果子,外面再刷上点儿蜂蜜。” “那皮儿!那叫一个脆!那肉,那叫一个香!” 说着,三娃都快流下口水了。 他迅速收回理智,将口水咽进肚子里,努力的表现出一幅很有见识的样子。 有见识的人,怎么会为这肉流口水呢,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三.有见识.娃十分谨慎的冲楚捷和楚源的方向看去,发现,虽然他没有流口水,但是那两个小子确实是留了不少。 这么一看,他还算是个异类了。 三娃:...... 修整完毕,三娃带上自己的小工具,领着两个小助手作为左右护法,就出了门。 只不过,这左护法稍微胖了些,右护法又格外的精瘦,能帮多少忙,他还真的不知道。 三娃的小工具不像楚越和楚捷,是拿树枝做好的,随便弄弄就能用,他自认为没有他二哥那样高超的抓猎物的手艺。对于三娃来说,什么都不是重要的,只要他能逮到东西运到黑市运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打到这一目的,他开动了自己智慧的小脑瓜,愣是做出了一个飞镖样式的东西。 这飞镖和平时小孩子们玩儿的木头做的可是一点儿都不一样。 这飞镖是铁做的,非常有杀伤力。为了防止这飞镖丢了,三娃还给它绑了一根长长的棉线,就是为了确保它能丢的很远的同时,也能够不遗失。 这用铁做的东西可是着实不便宜,买的时候他肉疼了好半天呢。 三娃带着两个人来到了林子的深处。 这里对楚捷和楚源来说确实有点深,但是三娃日日都过来,早就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带着两个人来完全不会出事儿。 三个人悄悄的走进,还要再往深处去,三娃不放心带着两个人,让楚捷留下来跟楚源待在这,他再往前走走去逮野鸡。 野鸡的窝在前面,今天若是能逮到两只,后面半个月的菜钱就有了。 楚捷听话的带着楚源蹲在原地,不动弹了。 两个人蹲在地上画圈圈。 “楚捷哥,我好无聊啊!”在这里面等人确实很考验人的耐性,起码楚源是没有这个耐性在的。 “那也得等啊!” 他们是跟着三娃出来的,这个地方他不熟悉路,也不敢贸然带楚源回去,路上万一遇到一点儿危险就完蛋了。 两个人继续相顾无言,在地上画圈圈。 百无聊赖之下,楚源甚至以拔草为乐趣。 下一秒,只见楚源竖起了耳朵。 虽然楚源不是一个行动十分灵活的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一个耳朵十分灵活的人。 若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可能在傅太后和楚越抽查之下,还能没挨多少揍。那完全是因为他听力好,每次听见动静,都会假装自己在学习或者在念书。 现在,楚源的耳朵竖起来,则是听见了草丛里的动静。 楚源悄悄的回头,就看到一只皮毛灰扑扑的野兔子,在离他们挺远的地方吃草。 兔子! 楚源还没有见过兔子,好奇的很,悄悄地站起来,想要走到兔子的后面。 看见他动了,楚捷跟着楚源的眼神望过去,也看到了一只兔子。 不过两个人的脑回路不太一样。 楚源想的是他要跟兔子好好地玩耍,而楚捷想的却是,他要吃新鲜的兔肉! 兔子喜欢到处跑跑跳跳,肉质十分紧实,只要处理得当,也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起码楚捷就挺爱吃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靠近兔子。 没想到兔子的警惕性这么强,抬眼一见到两个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立马转脸几秒钟就跑没了。 楚源和楚捷两两对视。 “哎呀,我就是想抓个兔子玩儿,它怎么就跑了!”楚源嘟着小嘴不乐意的说道。 楚捷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不过楚捷却是想起了一件事。 这里面若是出现了兔子,就说明肯定是又兔子窝,若是有兔子窝的话,他们就能抓到一大堆的兔子了。 楚捷知道,兔子的繁殖能力特别强,若是真的能养起来一两只,那他以后旧有源源不断的兔肉吃了! 这么一想,楚捷来了精神,更加又干劲儿了。 “你先别动,咱们在附近找一找,肯定能找到兔子窝的!”楚捷一脸认真地对楚源提建议。 楚源小盆友在山里面的生活经历为零,自然是楚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十分顺从的听从了楚捷的建议,两个人一同在四处搜寻了起来。 都说狡兔三窟,这么一找下来,楚捷和楚源可算是发现了,这兔子的洞口,一般都藏在特别隐蔽的地方,而且还不止一个,每个之间的间隔都特别的远。 总而言之,就特别难搞。 楚捷本来想抓得到的话抓一个两个就行了,但是洞都找到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他学着从前和村里大人学的方法,将树枝什么的都用火点燃再熄灭,弄成浓浓的烟雾,让楚源从另外的两个洞口放进去,自己则是在最远处那个口等着。 楚源听话照办。 只是因为他也头一回干这事儿,有点怕这火,因此十分谨慎,动作稍慢了一些。 放进去不一会儿,里面的兔子就从其他没有被烟熏的各个洞口跑了出来。 楚源又迈开自己的小短腿,小碎步,到了楚捷那边。 虽然他们这儿只是其中一个洞口,但是奈何这个兔子洞生活的兔子还算挺多,也有四五只往他们这边跑过来。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抓。 但是奈何他们只有两个人,四只手,楚捷稍微给力一点儿,但最终也只能抓到了五个。 三个大的两个小的。 楚捷双手都抓的大的,是为了吃,楚源则是抓了小的,为了玩儿。 两个人看着自己手上的成果都格外的满意,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收起了笑容。 楚源开口:“那...这兔子我们放哪儿啊?” 总不能一直举着。 楚捷同样也是这么疑惑的。 两个人双目对视着,一起发蒙。 于是乎,当三娃从小路拎着三只野鸡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他安置在这里的小孩,一人手里拿着几只兔子,大眼瞪小眼。 作者有话说: 三娃:??? 熊孩子 第48章 、野猪 如果问三娃当下是什么感受,他只想说一句,无语,第二句,极度无语。 几岁了?抓兔子玩儿? “你们这是想干嘛?抓小兔子玩儿?” 很明显,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楚源手里面的那两只顶小顶小的小灰兔。 这么小的兔子,用来吃?不现实,极度不现实。 “三娃哥你开什么玩笑,这兔子抓来当然是用来吃的!”楚捷不干了,举着自己的两个爪子,让三娃好好的看清楚,他手上拿的是肉!是大兔子!是要烤的兔子肉! 这个时候三娃才知道他们俩想干嘛。 不过这兔子确实不太好弄,现在不能放下来。 他将自己捆好了的野鸡放下,扯了一根藤蔓,将几只兔子全部都捆绑了起来,三个人一同带着重重的东西回到了小木屋。 这次楚源难得的没有喊累。 也难怪,这小子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两只小兔子吸引走了,根本就主意不到他们走路的累。 到了小屋子里面,三娃先是将那几只兔子放到了墙角的一个竹筐里面,并且把筐子的口封上了。 这也是没办法,谁都知道,这兔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逃跑,抓都抓到了,自然不能让它溜掉。 然后他将自己的三只鸡收拾好,有两只放到了另外的一个竹筐里面,另外的一个则是拿过来,打算吃掉了。 用小木屋里面唯一的一个水壶烧了满满一壶的热水,然后淋洒在鸡上面,让它脱毛。 这个过程十分的繁琐,看的楚捷和楚源一愣一愣的。 没办法,这两个傻孩子之前连杀鸡都没有看过,怎么会知道这鸡脱毛的样子呢。 但是三娃顶着这么两个灼灼的视线,他别扭啊! 能不别扭吗,那视线简直要将人烫出一个洞来,灼人的很。 三娃实在是遭不住了,索性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这儿瞎瞅了,有这功夫,要不去外边儿给我摘几个野果子去,一会儿塞在鸡肚子里面吃?” 两个吃货闻言迅速的动了起来,一起站起身。 然后,就见楚源小朋友,歪在了楚捷的身上。 成功地将楚捷压趴下了。 那没办法嘛,蹲的久了,他实在是遭不住,腿麻了。 楚捷也没好到那儿去,正在缓呢,还没缓过来,身上就压了这么个肉蛋子,能不倒下? 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的时候都愣了。 三娃则是笑的出了声。 这两个小子实在是太好玩儿了,就是俩活宝,也不知道他二哥是怎么治住这两个活宝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不过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一会儿,他都有一种搬到楚越家和他们一起住的冲动了,你看这,多有意思啊。 好在,经过了那么多次尴尬事情的洗礼,楚源已经不是原来的楚源,楚捷也不是原来的楚捷了,两个人只是愣了愣,然后就拍了拍屁股,站起身走人了。 好在长着野果子的树离的并不远,楚捷和楚源只用了一小会儿就走到了树下面。 但是,望着差不多是自己身高的四倍的果子树,楚源还是呆愣住了。 他知道树很高,但是他从前爬的都是御花园中养的树,那树最高也只有一个他那么高,这么高的树,可怎么爬啊! 楚源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爬不上去,于是走上前两步,开始用自己的手臂环住树,拼命地摇啊摇。 可惜,他力气小,树的叶子都没有晃动一下。 楚捷这时候才把视线从树上转移到树下,瞧见楚源的做法,嘿了一声,然后就拎住了楚源的后衣领,将他往后一拽。 “小老弟你干啥呢?这是树,不是草,你这么摇没用!” “那,这么高,怎么爬嘛!”楚源委屈巴巴的。 楚捷一看他这身高,也知道让楚源爬上去有点儿为难人了。 他想了想,对楚源说:“那这样,我上去摘果子,你下来捡好不好?” 楚源点点头。 这个活儿听起来一点儿都不累,挺好的,不就是弯腰嘛,他上午摘野菜的时候弯了好多次腰。 楚捷得到答复之后,连忙利落的将自己的袖管口袋全都扎起来,做热身活动。 爬上树之前还叮嘱楚源:“你那手还受着伤呢,小心点儿!” 楚源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听话的伸出两个包了白绷带的手爪爪冲楚捷挥了挥。 只不过,因为下午在兔子洞的抓兔子行为,两个白爪爪已经成功地进化成黑色了。 楚捷转身,利落的抱着树往上爬。 他的动作轻快儿矫健,而且楚捷的身形苗条,体重比较轻,即使是在很细的树枝上也没有关系。 楚捷轻而易举的穿过层层树叶掩盖的树枝,爬到了最顶端。 那上面有最多最大最饱满的果子,楚捷刚才在下面观察的清清楚楚。 扔下来之前,他还跟楚源喊道:“我要往下扔了,你注意点儿!” 楚源坚定地点点头吗,直视着上面,就等着楚捷将果子扔下来。 第一个果子下来了,楚源伸出手去接。 完美的错过,并且让自己的脑袋与果子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那个又大又饱满的果子,砸了他的脑袋。 楚源瞬间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都在冒着金色的星星,一圈一圈的,闪着耀眼的光芒。 不过楚源并不生气,甚至都没有哼唧。 他坚强的忍住了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将自己穿在身上的小褂子脱下来,垫在地上,将刚刚那个砸了他的坏蛋果子,认真的衣服角落里,仿佛只要看不见,他就没有受伤。 楚捷的动作很快,三两下下来,楚源就已经收了一衣服的果子。 感觉差不多了,楚捷也立马收了手,单手顺着树杈从树上下来,摆了一个帅气的pose。 因为真的挺帅的,楚源还认真的看了两下。 “楚捷哥,你刚才那个下树的动作能教教我吗?” 楚源星星眼的看着楚捷,问道。 楚捷看了眼楚源,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要不先减减肥?” 楚源顿时沉默,低下了小脑袋。 楚捷挠了挠脑袋,也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太好,讨好的看着楚源:“也不是说非得减肥了,你看你长得,多有福相,挺好的,做什么非要学爬树啊!” 他们学爬树是小时候为了给自己找点儿零嘴吃,才不得不上的,至于楚源,为什么闲的没事儿干要学爬树啊!胖乎乎的站在家门口,可能被投喂的零食都比他们多。 ------ 两个人带着慢慢一包果子回去的时候,三娃已经将野鸡脱了毛,干干净净的收拾好了。 他还在小木屋的外面找了一块儿没有草也没有树的空地,这里离草地又很长很长的距离。他在这儿架上了树枝堆,就是为了烤鸡肉。 不能离草太近,不然容易引发火灾,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三娃还特地在自己的身边放了两盆水,就是为了防止各种意外的发生。 楚捷和楚源回来的时候,三娃正在耐心的给那只被蜕毛的干干净净的鸡刷调料。 眼见着他们回来了,三娃连忙掏出一把小刀,交到了楚捷的手上:“你们去把野果子洗干净切成块吧。” 楚捷乖巧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然后就带着楚源进了屋。 动刀子这种事儿楚捷可是完全不敢交到楚源手上的,这小少爷一看就不是能用刀子的样子,还是全部都他来比较好。 但是楚源也没闲着,他在削果子,楚源就蹲在旁边看,眼珠子一点儿也不错,楚捷现在才能体会到当时三娃哥说的那种渗人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切成小块的野果子被三娃塞到了鸡的肚子里面,被树枝高高的架起来,在火上烘烤。鸡肉不碰到火苗,却也能被烧熟。 趁着正在烤鸡的功夫,三娃将自己珍藏起来的蜂蜜狠心的挖了两大勺下来,用温水搅拌开,一层一层的刷在鸡肉上,鸡肉慢慢形成了焦糖色的脆皮。 还没吃到嘴里,光看着脆皮,楚源已经开始揉自己的肚子了。 这东西看上去就好有食欲。 一只鸡并不大,楚捷也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怕不够吃,又将刚才抓好的兔子抓了一只出来,洗净脱毛,打算一会儿让三娃哥也帮忙放在火上烤。 等他收拾好出来的时候,三娃烧的鸡已经熟了。 三娃从前来山里面打猎,经常自己一个人这么吃,这次带了两个人过来,格外的大方。 他不怕烫,烤好了的鸡肉直接撕了两只大大的鸡腿,递给楚捷和楚源一人一个。 热乎乎的鸡腿可比昨天晚上偷吃的冷冰冰的红烧肉香多了。 楚源一口咬下去,鸡肉甚至还爆汁出来,鲜香入味的鸡肉,甜滋滋的脆皮,软嫩的口感。 即使被爆出来的汁水烫的舌头发麻,楚源也没有松嘴,反而在吐着小舌头一口一口的吃着。 再看看楚捷,比楚源吃的还狼吞虎咽呢,让三娃瞧见了都觉得怪心疼的,这是饿了几天的样子啊。 这边,三个人在开心的吃着鸡肉,楚家那边,杨彩秋带着楚一一正好下了工回了家。 回家没有瞧见楚源和楚捷她也并不惊奇,因为刚才安满穗找人来告诉她,三娃把这俩全都带走了。 三娃杨彩秋还是了解的,为人十分的热情,这会儿肯定是把这两个人都带出去玩儿了,至于去哪儿玩儿还不一定呢。 中午大概是不回来吃饭了。 就剩下她和楚一一两个人,杨彩秋也懒得做的太精细。 楚越昨天刚往家里搬了一袋子细面粉,杨彩秋舀了两勺子,用温水和面,弄成了面剂子。 烧开热水,等到水开,将面剂子揪成一个个的小疙瘩,放到水里面煮熟。 捞上来浇上酱汁,一碗揪疙瘩就做熟了。 这会做的事西红柿鸡蛋卤子,刚端上来,楚一一就迫不及待的塞进了嘴巴里。 第一口还没吃完,就听见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 杨彩秋还在厨房里,听着声音以为是楚捷和楚源回来了,连忙喊楚一一去开门。 楚一一听话的点点头,跳下椅子,哒哒哒的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打开了门。 然后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抿了抿唇,站在角落里面不吭声。 杨彩秋还奇怪呢,一一为啥开了门不叫人啊? 她探出头来,看着门口来了的人,也愣住了。 来的是楚老太太。 楚老太表情悻悻的,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杨彩秋和楚一一。 她看上去和之前作威作福的样子可是一点儿都不一样,瘦了好几斤。 杨彩秋和楚一一现在还对楚老太太有不可磨灭的阴影,因此,两方人对着,谁也不吭声。 楚老太太这段时间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自从识别出来那个大师是假的之后,她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得劲儿,看着楚进的眼神也一天比一天恨铁不成钢。 本来以为那大师说的是真的,这楚进往后真的能飞黄腾达发家致富,她才这么疼爱这个大儿子,毕竟往后要指望这大儿子养。 可是现在,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她心态直接崩掉。 但是无奈的是,楚老太的身边这个时候只剩下楚进这么一个儿子了。 再看看他比自己老两口养的好吃懒做的样子,楚老太太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样子,一看就是成功不了的样子。 这些天,她在家里看着楚进一点儿也不顺眼,连带着看着徐爱芳和那两个孙子也一点儿都不顺眼。 就这副样子,将来别说飞黄腾达了,就光是伺候他们老两口寿终正寝都难。 于是,楚老太思虑了良久,还是想要和二儿子打好关系。 这个儿子现在都已经在公社里面上班了,显然比楚进更加成功,也更有指望。 楚老太太指望着这个儿子,但是从前和楚越的关系闹的太僵,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一个人悄悄的过来了。 杨彩秋见了楚老太,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忍着心里面的不舒服,勉强开口道:“...妈,您怎么过来了?” 这声妈叫的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自己当家做主的日子久了,杨彩秋觉得幸福的很,这回楚老太一来,勾起了她心里面恐惧的回忆。 楚一一听见妈妈讲话,也乖巧的缩在杨彩秋的身后,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老太太。 楚老太太下意识的想要怼回去:我咋就不能过来了? 却想起来今天她是来和二儿子家搞好关系的,于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将自己右手的篮子提起来,里面放了十多个鸡蛋。 都是她挑拣过得,最大最圆的鸡蛋。 “我看看你们,给你们送点儿鸡蛋,你们这儿没养鸡,吃点儿鸡蛋不容易。” 楚老太深谙有舍才有得,她能够付出这么多年只为了楚进飞黄腾达的报恩,也可以将自己家的好东西全都送给二儿子用以修复关系,对楚老太太来说,只要她觉得合算的东西,就值得去做。 但是这句话一出口,却让杨彩秋愣住了。 她甚至想揉揉自己的耳朵,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幻听。 送鸡蛋? 她们在楚家的时候,她怀一一都没有吃上过鸡蛋。 就连楚越,打小儿也没吃过几个楚老太给的鸡蛋,现在楚老太说要给他们送鸡蛋,杨彩秋心里面闪过一排打问号。 见杨彩秋一直没反应,楚老太太才上前几步,抓住杨彩秋的手,将鸡蛋非常强硬的塞到她的手里。 “愣着干啥啊,赶紧留着吃啊!” 楚一一瞧见楚老太太上前来,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 她有点害怕楚老太。 瞧见这两个人都这么怕自己,楚老太心里犯愁,但是犯愁的同时还有一点儿微妙的自我感觉良好。 虽然没有念过书,但是楚老太深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也没强求,只是抬手揉了揉楚一一的脑袋。 “一一都长这么大啊。”说着,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块水果糖,塞到楚一一的手上。 然后抬起头来和杨彩秋说道:“家里面还有事儿,我就不在这儿了啊,你们记得快点儿把这鸡蛋吃完,这天气不好放。” 说着,匆匆的走了。 杨彩秋拎着一篮子的鸡蛋不知所措,到底也不敢听楚老太的话把鸡蛋直接吃掉。 万一她什么时候后悔了回来拿,她们可没有相同的来赔给她。 于是,杨彩秋将鸡蛋放到了厨房的角落里,母女俩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坐下来吃午饭。 ----- 山上,楚捷和楚源吃完了大鸡腿之后,三娃又将鸡肉分成了三份,三个人都是男人,就算是楚源也是饭量了得,因此不一会儿这只鸡就被三个人干掉。 除此之外,鸡肚子里面塞得水果也被楚源毫不嫌弃的一起吃掉了。 他觉得烤过的水果有着一股子特殊的香气,好吃极了。 紧接着那只兔子也被三娃用相同的方式烤熟,涂上了蜂蜜。 不过这次,三个人就吃不下了,用荷叶包了半只多的兔子,打算拿回家。 从烤架旁边站起来的时候,楚源得用楚捷搀着才能起来。 他这次吃的太饱了,小肚子挺得圆圆的,还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儿。 三娃利落的将水泼到火堆上面,将这灰洒在草地上面,就当给土壤增添肥料了。 三个人鸡足兔饱之后,晃晃悠悠的顺着原来那条小径,准备回家。 楚捷边走还边和三娃感叹:“三娃哥,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你看看,多舒服!” 人就是应该吃肉,吃饱了才是最好的! 三娃笑笑,:“你要是乐意,多跟我上来几趟,不就啥都有了嘛。” 正在开着玩笑,忽然间,三娃的动作完全停住,拦住楚捷和楚源,让他们也别动别说话。 三娃在山里面呆着时间长,闻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 果然,他们停下来的半分钟之后,附近的灌木丛发出了被摩擦,有动物经过的声音。 楚源还没经历过这个场面,好奇的向外面探头看过去。 一直长着獠牙的野猪,正在慢慢悠悠的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楚源当即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父皇啊,母后啊,皇祖母啊!他的命今天没准儿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饶是如此,楚源还是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他不是冷静,他是完全被吓傻了。 楚捷的转态和他差不多,两个人一起吓傻了。 三娃除了被吓到之外还有些紧张。 今天是他带着两个人出来的,万一都把命丢在这儿,就完了! 那样的话,他多对不起他二哥! 随着野猪慢慢的向前走动,三娃的紧张感越浓,直到,那只野猪离他们,只有五十多米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这一更还是算17号的哦~ 第49章 、捕获 野猪带着獠牙,看上去可怕极了。 三娃顾不上多想,连忙悄悄的冲楚捷打眼色,让他赶紧带着楚源爬到树上去。 这里的树比较粗,而且都格外的高,只要能爬上去,抓稳了,野猪轻易撞不倒。 楚捷原本爬树的功夫就炉火纯青,等到野猪向后扭头的时候,抓着楚源就往上爬。 动作轻得很,不一会儿,他自己就爬上了最高点,三娃在后面托着楚源,都到了半山腰。 只是,就算他们已经万分小心了,却也还是引起了野猪的注意。 没办法,衣服摩擦树干总会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小心也难以避免。 野猪将他们都看做是目标,立刻扭转身子冲着他们几个来了。 三娃这时候的心虽然依旧是提起来的,但是已经松了大半。 只要他和楚源一起爬上去,抓住了树枝,他们等到晚上,就算是逃过一劫了。 气刚呼出去半口,还没彻底放下心来,就见楚源一个手滑,成功的将自己滑落了下来。 三娃努力的抬手去拖楚源,奈何他的体重实在太重,托举不起来。 三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源顺着树干的方向慢慢的滑下去。 楚源是紧张的,整个手心全都冒了汗,格外的不好使。 顺着树干滑下去的时候,望着在树底下灼灼的看着他,已经将他当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的野猪,楚源再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他在心里面无限的忏悔此生的所作所为。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啊,如来佛啊,佛祖啊,祖宗啊,如果有来世,他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定是因为他太咸鱼太调皮了,上天才会觉得把时间全都给他是一种浪费,让他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 与此同时,楚源的心里面还在疯狂地祈祷,希望他被野猪吃的稍微的斯文点儿,起码留个全尸。同时希望,死了之后上了天,天上也会有小仙女做的各种小点心!幸好他现在不饿,勉强能做个饱死鬼。 楚源的双目紧闭,甚至能感受到耳边风的速度。 忽然,他被人抓住了。 原本胡思乱想的脑子瞬间清明了起来,他虚眯着眼睛,往上一瞧,是三娃将自己卡在了树枝中间,奋力的拽住了他的脚踝,让他还安安稳稳的待在这儿。 楚源顿时觉得自己离死亡又远了好多。 然后,就听见三娃吃力但又刻意放的轻缓的声音:“你...还真指望...我能给你...拉上来?赶紧,自己找个东西,抱着啊!!!” 能抓住楚源已经是他费劲了体内洪荒之力才能做到的事情了,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将他整个人扯上来了。 这不是个棉花娃娃,这可是敦敦实实的一百来斤的肉蛋子啊! 楚源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找着就近的一个树杈,伸出肥咕噜度的手臂,抱上去了。 见他抓稳了,三娃方才放心的松开了手。 楚源仿佛逃过一劫般,放开了紧紧抱着树枝的手,坐在树杈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只不过,刚缓了还没有一秒钟,就差点被颠簸到再次栽倒。 本来的野猪直勾勾的盯着楚源,等着他掉下来当做猎物,但是没成想他被救了上去,又不甘心放弃这里,正在努力的用自己的脑袋还有獠牙疯狂的撞树,想要把他们几个在树上的人全部都撞下来。 从前野猪觅食的时候,碰见其他的动物跑到树上,也是经常使用这种方法的。 楚源被吓得一激灵,赶紧又抱上了树枝,这回,就算是说破大天儿去,他也不肯松手了。 奈何就算他们几个人抓的紧,这树也抵挡不住了。 原先只是一只野猪在这儿死命的撞,现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面的野猪由一只变成了两只,饶是这树是百年老树,枝繁叶茂,也难以经受的住两只成年野猪的撞击。 而且,三娃打眼一瞧这山上的野猪,仿佛比他们村里面自己当做祖宗喂的那个还要肥一些。 越肥,力气越大。 随着撞击越来越猛烈,三娃粗粗的想了几秒钟,对着楚捷说:“你在这儿护好了楚源,我下去会会这两只野猪。” 说着,将自己裤腰里面别着的刀子拿了出来,迅速的朝着没有野猪的方向下去了。 他拼一拼,没准儿还能白得几斤野猪肉呢。 砍一刀不亏,砍两刀够本! 村里面的老一辈儿都还没有几个碰见过这玩意儿的呢!要真是在这儿出了事儿,他还能在村里落下个为民除害的名声,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三娃一下来,两只野猪就放弃了上面的目标,转而针对他一个人。 三娃长得瘦小,身形非常的灵活,野猪的块头大,他们往这边,他就往那边,在他们两个之间疯狂变换位置,将他们转悠的都有点头晕,不得不停下来修整。 这个时候,树上呆着的楚捷和楚源自然是安全了下来。 但是,楚捷瞧着下面跑来跑去的三娃,紧锁着眉头,他知道,三娃这体力快不行了。 楚捷这个人本身就是相当将义气的,思虑了半分钟,叮嘱楚源道:“你乖乖在这儿呆着,回头找个合适的时候赶紧跑,跑回去找人来救我们!” 楚源犹豫着,没点头,可是转眼楚捷都已经掉下去了。 楚源张了张嘴,他在这儿,他不认识路啊!怎么叫人! 楚捷下来了,三娃和他默契的分了任务,一人对战一只野猪,大大的减轻了三娃的负担。 他们脑子里面想要做的,就是带着这野猪转圈圈,然后让他们撞到坚硬的东西,最好能引得他们多撞几下,直接倒下最好了。 楚捷和三娃已经跑着带着两只野猪撞了好几次的树了。 若是在平地上他们两个人怎么说也不敢这么干,因为野猪跑的很快,但是这里面的地形复杂多样,就算是野猪也不能做到健步如飞,三娃和楚捷穿梭在障碍物之中,两只野猪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楚源在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的两个人跑。 人家在下面生死搏斗,他在树上坐着看,楚源的心里面涌上来了浓浓的愧疚,不好意思,担心等重重情绪交织而成的复杂心绪。想帮他们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能够更好的让野猪撞到的地方。 忽然,他的眼睛往朝北的方向远远的望去,那里仿佛是有一个大大的坑。 只是,楚源不知道那坑能不能用,索性悄悄的滑了下来,趁着三娃和楚捷将两只野猪耍的滴溜溜的转,正好悄咪咪的挪到了大坑的边儿上。 定睛一瞧,里面装满了削尖了的树枝,那树枝尖锋利的很,正对着上面。 楚源自己都被吓得退后两步。 乖乖哦,这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一不小心跌进去,那可是要出大事情的。 楚源觉得,自己被扎个对穿,也不是不可能。 找到了这么个坑,楚源立马扬声道:“三娃哥,楚捷哥!这里面有个大坑!有树枝的那种!” 三娃瞬间想起来,那是他半个多月之前挖好的捕兽坑。 乖乖哦,怎么不小心把这个给忘了。 三娃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和楚捷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从不同的方向冲向那个坑。 直到快要靠近边缘的时候,才分别向右闪身。 他们有意识的故意刹车,但是野猪没有,因此,两只野猪顺着惯性,又往前跑了许多,成功地将自己的獠牙和对方的结结实实的撞上了,然后,一同有默契的一起掉进了坑里面。 这坑不算大,所以每一只野猪都只进去了一半。 但是树枝的尖利,将野猪的喉咙刺了个对穿,两只野猪虽然没有迅速死亡,还在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但是,楚捷和三娃一看就知道,这两只活不下来了。 于是,两个人终于放下了心,瘫软在地上,大喘气的厉害,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来,不仅是热的,也是吓得。 楚源也是,看到两只这么大的猛兽从自己的眼前经过,还保持着双眼发愣的表情,一丝丝都没有变动。 过了几分钟,楚捷大致缓好了,便开口问三娃:“三娃哥,这野猪,咱们怎么处理?” 作者有话说: 本章完全杜撰,别问,问就是男主光环,你要是真的信了,我就哭给你看!!! 这是一更~还有二更哦~ 第50章 、炖肉 三娃瞧着这两头格外肥硕的野猪,也是有点儿犯了难。 好几百斤的肉,即便是他一个人去黑市卖,还没卖完估计就都已经坏了。 他皱了皱眉,下了个决定:“这样,咱们仨留下来一头,我回头去卖,卖了钱咱们仨分!另外一头,就直接叫安满穗过来拖,就当给队里加餐了!” 楚捷和楚源都没有什么意见,听着三娃的话连连点头。 “三娃哥你就不用给我分了,我又不缺钱。”末了楚捷补充了一句。 他有着楚老太分家的时候给的那些钱,虽然算不上多,但是他一个单身男娃,楚越还时不时接济着,确实不太缺钱。 楚源也举起了自己的小爪子:“我也不要!” 他也就在这儿待个十几天,要钱都不知道去哪儿花。 没错,这个时候,聪明的楚源小盆友已经领会到了这个世界的钱就是他在宫里面特别喜欢的金叶子啦! “我知道你们不在乎这个,但是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就这么定了,你们俩毛头小子也别跟我墨迹这个了,赶紧的,拿刀子割肉啊,赶紧处理好了,咱们好快走啊!” 楚捷和楚源一同点头。 他们挑了一头稍微小一点儿的,将它分割成了几大块,正好能搬得动的。 因为楚源不会动刀子,也搬不动东西,三娃索性让他蹲在旁边看他们干活儿。 楚源一个人蹲在旁边实在是有些无聊,索性就干脆凑上前去看热闹。 三娃手起刀落十分利索,血淋淋的场面让他险些没把刚才吃的烤鸡和烤兔子一同吐了出来。 楚源迅速的躲得远远的,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因为怕血腥味浓重再招来猛兽,楚捷和三娃的动作十分的迅速,三娃的刀子也十分的好用,虽然野猪的皮非常的厚实,但是这割起来也不怎么费力气。 不过二十几分钟两个人就收拾好了,楚捷和楚源在原地留着看守,三娃则是将已经砍成块儿的野猪肉放好,分了三次运回小木屋,之后再回了村子里面,着急忙慌的寻找安满穗。 见着个人就拉着问:“你瞧见大队长了不?” 那人摇摇头。 他继续问下一个:“看见大队长了不?” 牛二婶看他这么急,从自家的自留地里面抬起头来:“三娃子你跑那么快干嘛,老安就在那儿也不会丢!” “哎呀,婶子,我急啊,我和楚捷他们在后山打到了一只野猪,得找大队长找人来抬啊!那野猪老大一个,好几百斤......” 三娃这话还没说完,接立刻被人给打断了。 “你说什么?你们逮到野猪了?” 原本大家瞧见三娃这么急急忙忙的,也都在心里纳闷儿这是干啥,但是没有一个人会上前去问。但是三娃说的可是打到野猪!那可和他们所有人都息息相关。 这野猪打回来肯定是大队分,大夏天的也不能放,三百多斤,就算按照公分分,一家子也能分个十来斤。 这么一想,所有人的心里面都是热乎乎的。 看见三娃肯定的点头,打头的汉子直接举起了自己的锄头。 “那你找什么大队长啊,咱们哥儿几个就帮着你把那东西弄下来了!” 说着,凑了几个人,丢了农具直接跟三娃走了。 在这儿再干也就几个公分的事儿,那边儿可是野猪肉啊! 仔细想想,自打过年起,他们都好长时间没沾荤腥了,也是馋肉得很。 一行十来个壮汉浩浩荡荡的就跟着三娃上了山。 到了位置,一眼就瞧见了被陷阱扎的浑身都是刺的野猪。 在旁边看着野猪的楚源和楚捷简直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见着这一只野猪身边的血迹那么明显而且多,其中一个还觉得可惜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哎呀,这么好的猪血全都放了!要是弄成血豆腐血肠得多得劲儿啊!” 身后的那个男人轻哼一声:“说啥说,又不是你打的,那哪那么大意见。” 这人连忙闭嘴。 等到十几个壮汉将野猪一同抬下来的时候,安满穗才急匆匆的走到山口处。 村里的话传的快,传到他的耳朵里面他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丝毫没带犹豫的。 这可是野猪肉啊!好几百斤的! 安满穗直接愣住了。 三娃见他没了表情,捅了捅他的胳膊:“大队长,你愣着干啥啊!赶紧给大伙儿分肉啊!” 然后凑近安满穗说:“这可是我和楚捷楚源一块儿打回来的,你得额外给我记公分啊!” 安满穗点点头。 是该记。 该好好记一记! 见安满穗点头答应了,三娃才绽开了笑容,向后一扭头催促道:“咱们个儿几个都快点儿啊!别回头分晚了回家炖不熟这肉!” 果然,后面的汉子一听这话,速度连忙加快了。 几个人带着野猪肉放在村中央的打谷场上,安满穗连忙转身去办公室,将全村的人都召集过来。 “那个,手里的活儿都停停,都停停,咱们村的三娃同志,楚捷同志,还有楚源小同志,在山上打了一只野猪,现在每家出一个当家的,赶紧来打谷场领猪肉!今天咱们早下工,回家炖肉吃!” 安满穗这大喇叭的广播刚一说出口,大河村四处都响起了高兴地笑声和欢呼声。 左右现在种子已经种下去了,也不急着干活儿,也不差这半天,安满穗瞧着大家伙儿高兴,自己也笑的没了眼睛。 不一会儿,各家各户的人都从四面八方奔到打谷场来了。 每一个人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惊叹:“哎呀,好大的野猪啊!” 然后冲三娃竖起大拇指:“三娃子有本事!” 三娃高兴地挺了挺自己的胸,他骄傲! 而后面的楚捷和楚源完全领会不到三娃现在的骄傲感,两个人在后面合计着能吃到多少肉。 “我跟你说,这次大队长肯定能给咱们家多分几斤!”楚捷语气肯定的说道。 “这样吗?”楚源眼睛亮了亮,“那能给我几根排骨和瘦肉吗?” 他想死玉米排骨汤和瘦肉粥了。 楚捷看着楚源,觉得这小子虽然在县城里面长大,却也不是那么的有见识。 “你胡咧咧啥呢,那瘦不拉几不带油水儿的瘦肉还有那就几根骨头的排骨有啥吃头,要就要最肥的肥膘肉,练了油那油渣子那叫一个香,还有那补油水儿的大肥膘肉,不吃你都亏!” “我才不要呢!排骨汤才是最好吃的!” “我告诉你,那大肥膘儿才是最好吃的!” “哼!” “哼!” 三娃一个没注意,后面那两个祖宗竟然吵起来了。 他头都大了。 只是,他们刚刚忽略了一个事儿,安满穗叫所有人都过来的通知是大喇叭喊的。 大喇叭喊,杨彩秋听到的时候,心都提起来了。 几个怂孩子倒霉崽子的,毛儿都没长齐就敢去深山里面跟着野猪那东西玩儿!这真是不要命了! 虽然她一向脾气不错,但是很显然,这次是真的让楚捷,楚源和三娃给气到了。 将楚一一安置在家里,她紧赶慢赶到了打谷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三娃和楚捷的耳朵都揪起来。 至于楚源,人家城里来的小少爷,她还是有点儿不敢上手。 “二嫂,疼,疼...”楚捷艰难的从杨彩秋的手里救出来自己的耳朵。 “你们胆子可真大,敢去招惹这玩意儿......” 看着杨彩秋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三个人也心虚,连忙点头受教。 三娃甚至懂事的给他二嫂搬来了一把椅子,让她坐着说。 说的差不多了,各家各户也都来的差不多了。 眼见着各家各户都来齐了,安满穗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三娃和楚捷打回来的野猪!” “看到了!” “可真大,比咱们村儿养的野猪都大!” “就是啊!” 安满穗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既然这野猪是这三个同志打的,那咱们就先给他们三个同志一人割十斤!就当奖励了,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 参差不齐的声音响起来。 他们能有意见吗。这猪都是人家弄回来的,给点儿奖励理所当然。 村里面专管宰猪的朱大哥听了安满穗的话,连忙上前来,将这只野猪拆了,拆成能看到各个部分的样子,十分大气的看着三个人,说道:“那个,你们仨说,想要哪儿,我先给割!” 楚捷毫不犹豫的坚持了自己的选择,要了最肥最厚的大肥膘。 村里人见他抱着一块奖金十斤的猪板油,羡慕的直咂舌。 “哎呦呦,你说说,多好啊,有了这块肉啊,今年下半年家里面肯定吃油吃的好了!” 这么一大块能练出好多油啊! 三娃也是和楚捷一样的选择,只是他只要了五斤的猪板油,还要了五斤的五花肉。 这肉啊,就得肥的和瘦的一起吃,才香! 朱大哥手起刀落,十斤,一斤不多一斤不少。 轮到楚源的时候,朱大哥打刀子都已经摆放在肥膘肉的那一部分了。 他问道:“小同志,你想要哪块儿啊?” 楚源和楚捷一样的鉴定,指着猪肋排和后腿肉:“这两块,你能帮我一样割五斤吗?” 朱大哥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句:“没问题!” 下了手才可惜道:“你要这个干什么啊,这都是没啥吃头,干不拉几的瘦肉,哪儿能好吃呢!” 楚源一声不吭,伸出绑着纱布的手抱住了自己的十斤肉。 哼,他们都不懂,只有瘦肉才是最好吃的! ------ 瘦肉分到家里,楚捷的加上楚源的还有家里面分的,一共有30斤。 杨彩秋看着这三十斤肉直皱眉。 她还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么多的肉。 哪怕是过年,他们家也顶多就会分个六七斤,然后都让楚老太收拾。 现在这个活儿到她手里,她还真是有点儿发愁。 楚捷的那十斤猪板油不能浪费,得全都用来榨油,还有就是楚源的那些肉,杨彩球也没有做过排骨,有点儿无从下手。 再然后就是他们家分的十斤肥瘦相间的肉了。 猪板油被杨彩秋切成小块儿,洗干净,直接放在锅里面榨油,等炸的时间慢慢长起来,外面也能闻到一些香味。 楚捷带着楚源凑到厨房门口,盯着大锅流口水。 “二嫂,这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吃油渣?”楚捷迫不及待的问。 杨彩秋切着肉,回答道:“还早着呢,你也别在这儿流口水了,赶紧的,去后面给我吧土豆子都拿出来,咱们今天吃土豆炖肉!” 肥瘦相间的肉就是应该跟土豆一起炖。 土豆软糯,还吸饱了肉的汤汁。每次家里面有肉,杨彩秋都喜欢这么做。 楚捷也喜欢这个吃法儿,连忙领命,马不停蹄的去洗土豆削土豆了。 楚源这个时候垂下了眼眸,可怜巴巴的望着杨彩秋:“嫂子,可是我想吃排骨汤......” 他要了那么多排骨,就是为了一碗排骨汤,他容易吗! 楚源来到这个世界,杨彩秋一直对他很好,他就很自然的和杨彩秋露出了小孩子的神态,委屈撒娇成了本能。 杨彩秋一看楚源这小脸儿,心都软了,连忙说:“行,没问题,我回头单独给你炖一小盆!” 楚源这才满足的笑了笑,走了。 楚捷将土豆洗好,并且削皮全都泡在水里之后,看着厨房两个大锅都在咕嘟嘟的冒泡,更馋了。 他也有良心,看着杨彩秋一直在厨房里面忙来忙去的,拿过来了两个扇子。 他一个,楚源一个。 两个人一起给杨彩秋扇风,杨彩秋顿时觉得做饭更幸福了。 刚扇了没一会儿,杨彩秋练得猪油就好了,猪油渣捞出来,撒上一层厚厚的白糖,她端给楚捷。 “去吧,你们几个吃去吧。”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楚捷不怕烫的就先从盘子里面抓了一个塞进嘴里。 刚从油里面盛出来,他的手都被烫红了,可是楚捷还是毫不松嘴,往嘴里填的同时满足的喟叹:“这才是好日子啊!” 楚捷刚走出厨房两步,瞧见了楚一一,献宝似的将猪油渣吹凉塞进小姑娘的嘴里。 “来,尝尝,好吃不?” 楚一一点头。 看着两个人都吃的那么开心,楚源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小爪子了。 他悄咪咪的将爪子伸到盘子里,忍着烫拿回来了两个油渣,往嘴里一丢。脆脆的油润润的还带着点儿甜丝丝,果然好吃! 刚才他可是和楚捷明确表示绝对不吃的,这样做好像还有点自己打自己脸的意思。 这么想着,楚源的小脸儿红了起来。 好在楚捷也没把楚源刚才的话当真,见他塞进嘴里还一个劲儿的问他:“怎么样!好吃吧!” 楚源也跟着疯狂点头。 三个人没一会儿就将这一盘子油渣吃的干干净净的。 干干净净的楚捷还不满足,甚至拿出来一点儿热水,冲着盘子底下的白糖,直接喝到嘴里。 那味道也甜滋滋的。 厨房里面还氤氲这炖肉炒菜的香味,楚捷觉得,如果天天有这种伙食条件,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胖哥十斤八斤,甚至胖二十斤都可以。 不止是楚捷这边,村里面的其他人家也都氤氲着肉香。 不是他们出手有多么的阔绰,而是在这个时候,这肉实在是不好保存,只能全部都吃掉。 初夏的时节,怎么想都不可能将肉像冬天一样腌制好了,还没腌制两天呢估计就全都坏了。 于是,今天就算是最会过日子的老太太,都拿出了家里面最珍贵的香料调料,炖肉。 于是,当楚越赶赶落落忙忙碌碌的从公社将食堂里面做的辣炒鸡杂带回来的时候,刚骑到村口,就觉得这村里面的肉味怎么就那么浓呢! 他是从村口回来的,刚巧分肉的朱大哥就住在村口。 他们嫌弃在房间里面煮肉热,索性将锅都全部搬到外面来了。 见楚越回来了,笑着说:“楚老二你回来了!赶紧回家吧,今天分肉,顶属你们家分的最多!” 楚越依旧是一头雾水,为啥他们家就分的多呢。 他好奇的很,连同回家的速度都快了一倍。 推开门,就是楚捷和楚源疯狂的在抢盘子里面地树莓的画面。 他一阵无语。 这俩小崽子倒是真的能玩儿到一块儿。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楚源手上的白纱布,但是可惜的是,这纱布现在已经成了黑色的了。 “楚源,你手怎么了?” 虽然对着小子恨铁不成钢,每天都在想着应该让他经受历练,干的活儿越苦越好,但是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嫡亲的那种,这种时候,楚越还是心疼楚源的。 楚越的一句话,勾起了楚源对上午悲惨经历的回忆,他一秒钟就蓄起眼泪,眼泪汪汪的看着楚越。 这变脸的速度看的楚捷都直咂舌。 楚源本来想看见父皇一定要好好的和父皇说说他的悲惨生活的。 他惨啊,他干活儿好累,不仅累,还比不上人家,不仅比不上人家,他还受伤了,他还被人用土洒在伤口上。 他可怜啊! 情绪还没有酝酿好,在转头看到楚越骑回来的二八大杠那一瞬间,楚源一瞬间也不是那么的想哭了。 他好奇的凑上去,打量着楚越正在扶着的自行车,抬起头来,好奇的问:“楚越哥,这个是什么啊?” 别怪他没见识,他真的是第一次瞧见这玩意儿。 楚越是从三娃那里借的自行车,也是直接从他家里骑走的,也难怪楚源没见过。 楚越解答:“这是自行车。” 楚源哦了一声,继续摸着这自行车的构造,然后,十分诚恳,又十分疑惑的看向楚越:“那...什么是自行车?” 楚越:...... 见证了这个场面的楚捷简直要被笑疯了。 “不是吧我的小少爷,你可是县城来的,按理说县城不是满大街跑这个东西嘛!” 楚源执着的摇头:“那我也不知道。” 他知道的唯一的出行工具,就是马车! “自行车就是你骑上去让它走的工具。” 楚越难得这么有耐心,回答的很仔细。 楚源恍然大悟般看着他,冒出来一句:“那我能骑吗?” 楚越摇摇头,没理他,将带回来的饭盒给了杨彩秋。 他出了厨房的门儿,招手让楚捷过来,问:“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村里都开始炖肉了?” 然后视线转向正在眼巴巴的看着自行车,对它充满好奇的楚源:“还有,你那伤是怎么来的,都给我交代清楚。” 楚捷一向怕楚越,尤其是看到楚越那么严肃的脸色。 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老老实实的讲了出来。 不过,男孩子嘛,总是有点儿英雄情怀的,于是他就将他们三个人打野猪的事情,稍微的美化,又稍微的加深了一点儿。 本来以为会得到楚越的赞赏,没想到楚越上来就是一巴掌。 哦,楚源也没有逃脱,也得了一巴掌。 “多危险你们也敢去?万一丢了命我去哪儿找你们?”楚越那叫一个生气啊。 眼见着父皇生气了,楚源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办法,装可怜。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楚越,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楚越哥,你看我都手上了,你怎么还这么凶啊,你这么凶,我该哭了!” 楚源丝毫不觉得自己胖乎乎的身躯和这软萌的话语丝毫不搭调。 楚越虽然生气也是担心,连忙拉开他的绷带,想要查看楚源伤的情况。 他小心翼翼的拆开绷带,然后,就觉得,自己那点儿心疼可能是喂了狗。 这小伤口,要是晚一会儿看见,估计就该愈合了。 本身伤口也不大,就是伤到的时候流了不少的血,把楚源给吓到了。 正打算继续批评这两个小子,他们家的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是三娃。 三娃拎着自己被分的那十五斤肉,根本就没在意给他开门的楚越,径直冲向了厨房。 “嫂子,我不会整这玩意儿,都放您这儿,我回头来这儿蹭饭!” 杨彩秋也不觉得麻烦,答应了下来。 三娃心满意足的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了两个被批评的像是鹌鹑样的两个崽。 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过来的决定仿佛是错误的。 他二哥,一定会和嫂子一样耳提面命教训他的。 救命! 这种痛苦为什么要经历第二次! 可惜的是,三娃根本就=没有等到第二次,因为他二婶已经将饭做熟了。 软烂的土豆炖肉算得上是老菜了,杨彩秋舀了一点儿肉汁和肉,煮了个猪肉面,还有就是楚越拿回来的一盘子辣炒鸡杂,还有就是被楚源强烈要求的排骨汤。 因为这菜都略荤了一点儿,杨彩球还特意炒了个醋溜白菜。 楚越见到这饭菜还好,另外的三个已经眼睛都直了。连带着楚一一也是哇的一声惊喜的叫出来。 虽然上午已经吃了好多肉,但是,面对这样的一桌饭菜,谁能不动心? 楚捷想: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饭菜,他愿意天天被野猪追着跑! 作者有话说: 野猪:不,你并不想! 第51章 、学车 他们一共是六个人,杨彩秋煮了大约十个人的量,没成想,都被吃光了,连盘子都被楚捷吃的像是舔过了一样,杨彩秋看着这盘子,觉得她甚至都不用刷了。 不过,这么多人在,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接着收拾。楚捷因为晚上吃的太好了,直接包揽了这项活动。 将碗筷都摞在一起拿回厨房的时候,他还在讨好的看着杨彩秋:“嫂子,我明天还刷碗,你能给我做今天一样的肉吃吗?” 可真香啊! 还有那排骨汤,他嫂子炖的也是真好,看来楚源那小子还是有点儿眼光的。 杨彩秋点头答应了下来。 反正现在的肉这么多,不吃也要坏掉,他们想吃什么,杨彩秋则就做些什么。 楚捷欢呼一声,但是因为手里面端着盘子,到底是不敢手舞足蹈。 楚源和楚一一在那里跳个不停。 见没自己什么事儿,楚源拉着楚一一,直接奔向那辆自行车。 她还真的没见过这种东西。 楚一一见过是见过,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他们村里面本来有自行车的人就少,她从前也只能站的远远的看着。 趁着两个孩子都跑远,杨彩秋将楚越拽到了厨房的门口。 开口道:“你看,这是...妈那边儿今天送来的鸡蛋......” 送的时候还将她吓了一跳,杨彩秋也不敢用,就这样放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楚越听了这话还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这原来是楚老太太那边拿来的。 村里面传的那点儿事儿,虽然他这段时间比较忙,但是还是有所耳闻。 估计就是楚老太太看着从小宠到大的儿子看着指望不上,不能得着楚进的济了,这才忙不迭的跑来示好,将前些年被她忘在脑子后面的儿子连忙捡起来,想着总得有一个能指望的上。 若是楚越没有猜错,楚老太太这回可能不止来找他,还得去找楚捷。 他们两个在楚老太太眼里,一个念了书,一个会干活儿,都很有价值。 楚越想了一下,开口对杨彩秋说道:“别用就对了,回头明天我找个时间还回去,咱们就每年给好那点粮食和钱就行了。” 其他的他也不想多管了。 楚越毕竟不是原主,真正的楚越已经因为楚老太的忽略,压榨丢了性命,他一个外来者,怎么能代替他去轻易地原谅。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楚一一差点被卖掉那件事,想让他原谅就更不可能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又不是实在养不起,做什么要卖孩子。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楚越的态度依旧温和。 他想着,他们和楚家最好的关系,大概就是当个陌生人。 杨彩秋虽然不知道楚越这么多的心理活动,但是闻言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咱们是不能要这东西。” 不过她想的,却和楚越想的不一样。 在她心里,楚老太那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万一以为这点儿鸡蛋在找麻烦,再上门搬东西要钱,她这不是得不偿失嘛。 夫妻两个人十分愉快的统一了看法,杨彩秋将鸡蛋装到了篮子里,小心翼翼的放好,等着楚越明天什么时候有空给拿过去。 与此同时,在外面的楚一一和楚源已经将自行车的构造摸了个清清楚楚。 尤其是前面那个杠杠,他的小手在上面划来划去,觉得很好玩儿。 楚越刚巧这个时候从厨房里面出来,瞧见了那辆车,抬眼对三娃说道:“三娃,你赶紧的,回头你就把这个车子骑走,省的我再跑过去一趟了。” “行嘞二哥!”三娃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就是一顺手的事儿,也不麻烦。 这句话说出口不要紧,将楚源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来。 刚才父皇说不让他骑车,他还难过了好一会儿,现在知道了这辆车不是他父皇的,是三娃的,可不是来了精神。 拉着楚一一一人抱着三娃的一只胳膊,眼巴巴的瞅着:“三娃哥我们能学骑自行车吗?” 眼瞅着一大一小都抱着自己撒娇,三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膨胀,他撸起袖子,大气的说道:“骑,当然可以,你们随便骑!” 楚源和楚一一松开了抱着三娃的手,鼓掌蹦高高。 楚越瞧见了也没反对,他们高兴就好,他还忙着背前几天两个教授给的那个生字的表儿呢,可难学了,不过因为看的时间长了,楚越倒是找到点儿学的门儿了。 三个人说干就干。 楚一一年纪小,又是女孩子,三娃就先带着楚一一上了车。 她说想要学车无非就是凑热闹,三娃将她抱上自行车,坐在前面的大杠上,骑了两小圈儿,楚一一已经挺高兴的了。 楚源则是摩拳擦掌的真的想要学骑车,见自行车空出来了,连忙跑上前去。 除了吃的东西以外,这自行车是为数不多的能让楚源迈开腿撒丫子跑的存在了。 三娃手把手的教楚源认自行车上的东西,有点儿感觉到公社小学里面的老师的感受了,还挺高兴。 认完了自行车,就该正式的开始学习骑自行车了。 楚源的身形比较小,三娃也是背各种野物练出来的一把子力气,一点儿没含糊,一把将楚源抱上了车座。 抱上去的同时,喉咙里面溢出了一些声音,很明显,楚源用了他将近百分百的力气,他当初背野猪也没那么狼狈过。 当然,野猪那是用了双手的力气,这一把他为了做的好看点儿,只用了单手。 楚源安安稳稳坐上去,他的手倒是抽了筋。 人坐上去了,下一步就是教骑车,然而,在这个时候,问题却出现了。 楚源的身量小,所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他的腿,只能勾到脚踏板的边边,根本不足以将自行车骑起来。 楚源憋红了脸,将自己的脚丫往下伸,甚至绷起脚尖去够,还是没有什么用。 三娃沉默了。 他扶着自行车,对楚源说:“来,你从这边下来,把腿伸进去骑车。” 三娃的意思是让楚源直接从大杠的下面伸出脚去骑车。 楚源会意,扶着三娃的手臂艰难的下了车。 这样做所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三娃抽筋的手臂刚刚缓过来,却被搞得再度抽筋了。 不过,三娃是一个乐观的人,他相信,这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挫折,根本不值一提,后面就会顺利起来。 然而,后面的学车过程,才让三娃体会到什么是崩溃。 明明他和楚越学的时候,都特别的顺利,学个一个多小时就差不多能骑得可好了。 为什么!放到楚源这里!就是个悖论呢! 他已经耐心细心有恒心的指导了他将近两个小时,为什么,楚源,还是一点儿都不会骑! 甚至根本就无法好好的摆动自己的脚,让它顺利的转动脚蹬。 “啪啦啦...”,摔了一次。 “咣...”又一次。 不过楚源面对这个倒是有恒心有毅力,虽然身上被摔得很疼,但是毫不气馁! 他每次都在摔倒了之后再爬起来,一点儿也不磨磨唧唧的嘀咕自己摔得疼。 看着楚源一次又一次的将他的自行车摔在地上,三娃觉得他虽然身上不疼,但是他的心里面,像是扎了一百多根针。 他是真的命苦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当楚源第二十次将自己地自行车摔了的时候,三娃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将他从车上拽了下来。 “我的祖宗啊,您可算饶了我的自行车吧。” 说着,就马不停蹄的将自己地自行车拉走了,半点犹豫的空间都不给楚源留。 到楚源回过神来的时候三娃已经带着自行车跑走了。 楚源揉着自己胳膊上刚刚摔得淤青,觉得他心里委屈! 不就是自行车嘛!等他回了宫里!他也一定会有!没有就让尚工局造一个,反正他一定要有! 哼! 晚上,又是熟悉的奏折,又是熟悉的配方。 看着楚越将东西全都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厚厚的奏折条子,毛笔,墨汁,宣纸。 楚源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 原本就抬得不太高的脑袋低下去,期期艾艾的和楚越说:“父皇,我能不能回去啊?” 虽然今天他过得也挺开心的,但是,开心中夹杂着的痛苦实在是太多了,让他开心不起来了。 虽然在山上玩儿很开心,但是干活儿真的很苦。 虽然吃肉很开心,但是明显他还是更喜欢新鲜的小点心的。 虽然大野猪他第一次看见,但是丢了命的风险真的很吓人!!! 综上所述,楚源觉得,他可能还是更适合呆在宫里面,做一条开心的咸鱼。 宫里面的日子多舒服啊,他为什么!前段时间!那么想要来父皇这边玩儿!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他命苦啊! 楚越看着楚源这蔫儿哒哒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面发笑,不过,他还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楚源的请求。 “不,你就乖乖的在这儿呆半个月吧。” 楚源立马趴在桌子上,动也不想动了。 作者有话说: 哭泣,吃瓜吃的太开心,晚上写的时候发现卡文了...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第52章 、出事 不过动不动的都得干活儿,楚源面对着这么多的奏折也无奈且无语。 跟着楚越仔细的审读,自己的一本还没有看完呢,就看见他父皇的脸色忽然间沉了下来。 奏折中掺杂了一本傅太后写过来的信件。 朝中无皇帝,猴子称大王,太后一介女流把持朝政本就让人诟病,今天上午,原本在封地呆着好好的镇北王忽然间连人带马出现在了京城。 按说这些将领本该是无召不得回京的,奈何幼主年幼又远离京城,傅太后是深宫妇人,确实无法对这位不可一世的镇北王贸然做些什么。 事实上,镇北王在听说上次楚源罢免了一系列的官员就开始动身了。 楚越当年推行的削减藩王的权利的政令本身就不符合藩王的利益,好不容易楚越死了,没成想这小皇帝也不是个好办的角色。 这次镇北王就是过来掰扯这件事情的。 镇北王一族守卫边关数百年,积威极重,朝中大臣相比幼主,反而更信任镇北王。 因而,傅太后将自己的写掺杂在这些奏折中,盼着楚越晚上来取的时候想个办法。 楚越越看脸色越阴沉,看的楚源都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父皇,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楚越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重重的合上奏章:“你准备一下,我明天晚上就送你回去。回去之后,摆出你狐假虎威的样子来,给我撑住了。” 说着,剩下的东西也不看了,直接甩手走了。 他要趁着晚上的时候想想这事儿到底怎么办。 原本他是想今天晚上就送楚源回去的,但是今晚回去很多事情都没准备好,镇北王在宫里,单凭一个太后绝对瞒不了皇上的踪迹。 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楚源像是微服私访回去的。 楚源瞧着楚越走的干脆利落,愣了愣,打开父皇刚才扔下的那张奏折。 完蛋!出事儿了! 怪不得父皇让他现在就回去。 看上去还是一场硬仗,一点儿也不好打。 他忽然间不是那么想回去了,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在这边儿多苟一苟。 这边的肉也挺好吃的山也挺好玩儿的,他为什么要回去面对这种事情啊! 朝堂上的那些人每一个都长了八个心眼儿,他回去怕是会被他们吃的渣儿都不剩。 哎,愁啊! 楚源在发愁,那边的楚越也在发愁。 楚越先是回了房间,去了御书房给太后留了一封信,让她准备好轿子,明天一早抬着个空的回来,为楚源的回归造势。 信写完了他也醒了,愁的睡不着觉。 如果是他本人在位,他一点儿也不发愁。 无非就是发落几个臣子的问题,大不了再御驾亲征一次,总之他们都翻不起什么大浪。 但是现在问题就在于,要回去的人是楚源,因为是楚源,所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因为这样,楚越愁的脑袋都很疼。 不过发愁也没有用,因着晚上从楚源那里回来的早,所以虽然是到了睡觉的时间,连续睡了两个小觉的楚越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困。 因此,他将自己的仓库里面楚源送的肉山取出来了几块,放到篮子里面,趁着夜深人静给舒教授和凌教授两个教授送过去。 其实楚越还存了点儿自己的小心思。 上回听说凌教授是学历史的,历史这个东西,不就是过去的事情的总结。 人家那么大的一个教授,没准儿就能给他指点指点迷津呢。 上班加上楚源来了的这几天,他压根儿也不往这边儿走。还觉得蛮心虚。这么一想,原先只拿了一斤的肉,又加了半斤。 太多了也不行,万一送过去他们两个明天一个白天吃不完也是不好解决。 村里面虽然打了野猪,但是分猪肉肯定是轮不上舒教授和凌教授的。 他们都是来改造的,还是安满穗动了恻隐之心,将大伙儿都不愿意处理,不愿意带回去的猪大肠和一些零七八碎的杂碎给了两个教授和那些牛棚里改造的地主分了。 凌教授和舒教授大半辈子教书育人,虽然近段时间过了苦日子,面对着这样的一堆东西,还是手足无措。 做饭这东西真的不是他们擅长的啊! 因此,楚越拎着肉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两人将那些杂碎放到水里粗略的煮熟了,加了点儿盐就直接吃。 整个房间里都是偏腥气的味道。 再腥气也是肉啊,两个人捏着鼻子一点儿一点的往嘴巴里面抿。 见楚越过来了,凌教授拖着自己刚好的差不多的腿,一瘸一拐的给楚越拿了个小碗儿。 “小子,正好你来了,这可是刚煮熟的,赶紧的,跟着我么一块儿吃。” 瞧见这个场景,楚越坚定地摇了摇头。 甚至想把篮子里面的肉拿回去,让杨彩秋帮忙煮熟了再端过来。 就这两位的处理方式,还真的是简单粗暴,让他接受不了啊。 不过他也就在心里面这么想一想,还是将篮子里面的肉拿了出来给了两个人。 “我就不吃了,今天在家吃了肉,想着您这儿没有,就给您拿了点儿。” 说着,掀开了盖着布的盖子。 篮子里面,一块漂漂亮亮的五花肉出现在两个教授的眼前。 把凌教授激动地眼泪汪汪的。 他都好长时间没看见过肉长什么样子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还伸出手戳了戳,好像在看什么珍贵的学术资料,孩子气的动作看的楚越眼里含笑。 舒教授简直没眼看,连忙伸手将他拽到后面来,太丢人了。 但是还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他这大病初愈,甚至还没有愈的,若是力气重了,那腿估计又得养好几天。 看着眼里含笑的楚越,再看看捂着脸不想看见他的舒教授,凌教授清清嗓子,不好意思的咳了咳。 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肉不放,却还是故作不在意的说:“哎呀,小子,这是你家里的东西,给我们了你怎么办,我们就不吃了,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吃了也没有,你说是不是!” 若是忽略他直勾勾的眼神,以及边说边咽的口水,楚越私心里以为,这话还是比较可信的。 凌教授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好似是有一点儿丢人,但是他没办法啊! 遥想上次看见肉还是在大学教书的时候再食堂里面吃到的半块猪蹄儿,饶是经历了大半生,看见这个他也顶不住啊。 好在楚越并不介意,将篮子直接放下来,对着凌教授说道:“我家里分的多,吃不完,给您拿点儿,您就当帮我解决问题了!” 凌教授这才扭扭捏捏的答应了下来,那做派,舒教授都不想理他。 凌教授的历史课本还放在屋子里面唯一的一张桌子上面,楚源余光扫到,犹豫了一下,开口:“那,师父,我能跟您借个东西吗?” 凌教授下意识的点头。 当然可以没问题啊! 他都拿来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左右他这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别说借了,就算是要,凌教授也舍得给。 然后,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厨楚越,那眼神里面仿佛写着:我这儿有什么值得你借走的? 楚越伸出手上的书给凌教授晃了晃。 凌教授开口:“这个没问题,但是你就在这儿看,别带出去。” 他的声音由刚才的幽默风趣变得严肃正经。 他只当楚越是对这书感到好奇。毕竟已经学习识字很多天了,楚越的天赋他都叹为观止,学生字那叫一个快啊,学会用笔之后写的也漂漂亮亮的。从前要是遇到这种学生,凌教授肯定是要带在身边好好的管教的。 舒教授怕楚越对凌教授的这个表情有意见,连忙找补道:“这书你在这儿看安全,拿出去没法儿解释。就在这儿看,有什么问题老凌还能给你讲讲。” 说着,眼神飘向凌教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某些人还记得多少,能不能给讲哟!” 凌教授不服气:“我告诉你,这东西都是刻在心里面儿的,不可能记不住!那是打我自己嘴巴!” 舒教授冷哼一声,不信他的邪。 两个教授就跟老小孩儿似的吵架,楚越这会儿的注意力却全都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了。 他翻了翻,正巧翻到了过去藩王事件。 假装好奇的将书摊开到凌教授的眼前:“您看,这个是什么啊?” 凌教授往嘴巴里面塞了一截小小的猪大肠,瞟了一眼:“哦,你说这个藩王制度啊,就是皇帝把国土分割给几个有功的大臣论功行赏。” 舒教授听着还在旁边开玩笑似的嘀咕着:“你说这过去的皇帝是不是有点儿傻,给点什么金银珠宝啥的不好嘛,非得给封地,给了封地自个儿不亏大发了嘛!” 凌教授又哼了一声:“去去去,不是学历史的你嘀咕个啥。” 楚越站在一旁抿着唇一言不发。 过去的皇帝是不是都有点儿傻? 身为一个当过皇帝的人,他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作者有话说: 好吧,第二更现在才写完,第三更估计也得明天早晨了...... 第53章 、鱼汤 凌教授又仔细的给楚越讲了讲这个分封制的来历,楚越疯狂的点头。 其实这和当时的太傅说的也差不多一样。 只不过,最大的问题就是,该怎么解决藩王的问题。 若是放在从前,楚越心里肯定是有主意,能办到的。但是这次是要楚源实施的,他就不得不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让凌教授分析明白再让楚源去办。 然后,楚越装作无意的问了一个问题:“那这些地方闹事儿了怎么办?” 凌教授回答:“你当就你怕,皇帝也怕这事儿啊,一般来说都会找几个人质放在京城,闹事儿就威胁呗,还能咋办。” 说到这儿,楚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果然是在这边待久了,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楚源和奏折了,怎么能忘了京城里面还有一些夫人,是被他给留下来的啊! 从前每次都说楚源傻,他现在头一回觉得,自己仿佛也是傻乎乎的,一点儿也不聪明。 有人质的威胁,有皇上的坐镇,再加上一对禁卫军的护驾,无论镇北王想要逼楚源做什么,只要楚源拿出强硬的态度来,他也奈何不了。 最好这次顺便还能将兵权都收了。 不过估计楚源也办不了这事儿,等下回吧。 楚越捋清楚了自己的思路,然后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将书合起来,还给了凌教授:“嗯,我明白了,这个给您放哪儿?” 凌教授继续拿着小碗儿吃着小瓦罐里面煮熟的杂碎,下巴抬了一下,让楚越放到桌子上面。 见他要走,连忙叫住他。 “来,你别走啊,那桌子上面还有我给你出的别的题,上回那个估计你写完了,继续写这个去。” 楚越点点头,放下书拿起那一沓子纸。 因为他最近工作比较忙,凌教授为了让他的学习不受限,特地采用了这种方式。 拿到题的一瞬间,楚越瞬间觉得,自己比楚源还悲惨。 ------ 次日一早,楚源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就看到了他亲爱的父皇直愣愣的站在了他的床边。 “醒了?” 楚越想着这是楚源在这边的最后一个早晨了,十分难得的放柔了语气和楚源这么讲话。 楚源瞬间惊悚,立马清醒过来了。 并且用飞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了,自己把自己收拾好了,就怕他父皇改了主意,今天不给他送回去了。 没错,楚源小朋友昨晚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还是真诚的觉得,回宫真好。 收起来父皇悄悄的塞给他的一封信,楚源表示自己做好了准备。 昨晚和傅太后约的时间也是一大早起来,楚越在这个时候强迫自己睡着之后,将楚源按时的运送到了御书房。 不过他要上班,所以不能呆太久。 与此同时,傅太后所派出去的轿子也回来了。 两方的配合十分的默契,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 楚越将楚源送到就直接走掉了,只剩下楚源眼泪汪汪的看着早就在御书房里面等候的傅太后。 “呜呜呜,皇奶奶......” 傅太后也满脸慈爱的看着楚源:“哎呦,哀家的好孙儿......” 等到两方一抱上,楚源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吐槽欲望,细数他父皇这两天的十大罪状。 “皇奶奶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过得多苦啊!” “父皇他不给我吃,不给我穿,还让我干好累的活儿。” “我都受伤了!” 说着,他伸出小爪子想要给傅太后看。 哦,伤口已经愈合了,没有伤口了。 那不重要。 楚源自然地收回自己的爪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吐槽道:“不但这样,父皇晚上还要压榨我的睡眠时间!让我看奏折!学习!” “皇奶奶,你看!我在父皇那儿就呆了两天,我都瘦了!” “呜呜呜呜呜呜......” 傅太后本来是心疼的,但是看到楚源那并没有受伤的爪子,还有那被手指捏起来依旧非常瓷实的肉,迅速的收起了自己的心疼。 “这样也挺好的,你也缺锻炼锻炼了。” 他好歹还跟楚越相处了两天呢,傅太后想着自己都好长时间没有和儿子呆着过了,忽然有点嫉妒自己的孙子。 楚源一愣:“奶奶,你不疼我了!” 将楚源送走之后,楚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和清净。 大早上起来,楚越刚开门准备去上班,楚捷就从房间里面跑出来,咋咋呼呼的道:“二哥!大事儿不好了!我楚源兄弟不见了!” 一大早他照例去叫楚源起床,刚进去那房间里,楚源不在,他只当他提前起床了,还在心里面感叹这小子变得勤快了,再一看,却觉得哪儿哪儿都那么整齐,敢情楚源的行李什么都不见了,这才慌慌张张的出来找他的二哥的。 很明显,楚源过来的这几天,和楚捷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以至于楚捷大早上起来,就因为这事儿,将家里所有人斗吵醒了。 楚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无比淡定的说:“哦,他啊,他回去了。” 楚捷呆住,顿时耷拉下脑袋来了。 再也没有人能和他玩儿到一起去了,愁人。 这个时候,杨彩秋从厨房里面探出头来:“楚越,楚源连排骨都没拿走啊!” 她看着真的是一点儿没动。 这是大队里昨天分给他的,咋都不带拿的啊!县城里面现在肉都这么丰富了,这么多都不稀罕了? 楚捷立马来了精神:“二嫂,你别动,肯定是我楚源弟弟忘了,没事儿,你别担心,我现在就给他送过去。” 说着,就准备去厨房将肉抱走。 心里想着可算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问二哥要楚源的地址了,这样就能无聊的时候多找那小子玩儿了。 多好玩啊! 没想到,话音一落这梦想就被他二哥生生的打碎了:“你别去了,他不要了,就自己留着吃吧。” 开玩笑,楚源都回去了,能缺这口肉吃?不可能! 楚捷这下子来了精神:“二哥你怎么这么过分!这是人家的东西!你就私吞了吗?” 说着声音还刻意压低。 毕竟是亲二哥,不能闹太大。 楚越懒得理他,扭头就去上班了。 楚捷在心里面开始心疼楚源。 辛辛苦苦打了野猪,肉都没吃两口就回去了,二哥还不给送过去,实在是太可怜了。 此时的楚源,正坐在乾清宫,喝着刚刚从御膳房端过来的鲜鱼汤。 那鱼汤鲜得很!绝了! 里面的豆腐也好吃,软软嫩嫩的。 楚源忽然间打了个喷嚏,觉得仿佛是有人在惦记他,不过他立马抛之脑后。 这鱼汤鲜美可口,他忍不住给自己又添了一碗。 陈金河站在一边看着楚源这么可怜巴巴的吃着这两口汤,只发自内心的觉得,皇上这些天肯定是受了大委屈。 看看,连往常不喜欢吃的,都吃的这么香! 想着,又给楚源盛了一大碗。 作者有话说: 这是昨天卡文的补更~ 呜呜呜我再也不吃瓜了 第54章 、送肉 楚源也没拒绝,咕咚咕咚灌完了,然后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嗝儿。 “嗝儿...” 舒服。 这才叫人过的日子,舒舒服服的,多好。 ------ 大河村。 一大早,楚越刚刚洗完脸,连洗脸水都没有倒,端着一个劣质的搪瓷盆子,将水泼到门口的院子里。刚倒完水,楚捷就一个劲儿的在他眼前晃悠。 继续跟他墨迹那半扇排骨的事儿。 “二哥,昨天你没搭理我,我今天得接着跟你说,你那就是不地道,你为什么不给我楚源兄弟把排骨送过去?” 楚越:“他不缺那口吃的,你也甭管了,回头我找个时间给他送过去。” 杨彩秋昨天也在房间里和他说了。 楚源为了这点子的东西,差点儿将命都交代了,确实应该给他拿回去。 楚越打算晚上再送回去给楚源。 楚捷欲言又止,还想从他二哥的最里面扒拉出来楚捷的具体地址,还没来得及开口,院子外面,熟悉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 “老二,老三,在不,妈给你们送点儿东西吃!” 是楚老太。 楚捷和楚越的视线同时向前看,就见楚老太手里面拎着一大块的熏猪肉,满脸慈祥,笑容将脸上的褶子全部都暴露无遗。 楚老太的声音还特别的慈祥,在楚捷的印象里,他妈这个语气,貌似只和他大哥说过话,对他们,都是粗声粗气的。 年少的时候,楚捷还眼泪汪汪的指责过楚老太偏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就忘了。本身性格就大大咧咧,又有着二哥的疼爱,楚捷长大之后就不在乎那点子疼爱了。 不过,现在听来,倒是怪渗人的。 别人什么感受他们兄弟俩不知道,但是只知道,自己身上已经被激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楚捷觉得,这掉下来的鸡皮疙瘩,估计都能炒盘菜了。 楚老太无暇关注两个儿子的眉来眼去,只固执的将自己手里面的肉塞到楚越的手上:“赶紧收着,这是妈昨天晚上做了好久的,你们记得早点吃完。” 楚家从前又楚越做工,家里的公分也是满满当当的,自然就分得了较大的一块儿。楚老太看楚进两口子现在心里还有点儿不顺,只分了自己两个孙子一点点,留下来了一半,剩下来的一半就直接给另外两个孩子送来了。 楚越仔细的看了一眼,这熏肉色泽虽然黑黢黢的,但是十分油亮,闻上去也有一股子淡淡的烟熏香气,并不难闻,一看就是用心制作的。可以想象,这肉被洗干切成片,混着素菜炒香,绝对不会难吃。 虽是如此,楚越还是连连将手往后退。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想找个体面的话拒绝了楚老太。 却没想,站在他身边的楚捷却是挠了挠脑袋,不解的问道:“妈,你给我们送肉来干啥,我们自己的还吃不完呢。” 语气抱怨,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说这话有多欠揍。 楚越和楚捷是一个想法,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道:“是啊。” 说话间就将昨天杨彩秋放好的一篮子的鸡蛋递到了楚老太太的手上:“这个您也拿回去吧。” 话落,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我知道您这是为什么,您放心,该给的,我和楚捷,我们两个一点都不会少。但是,都分家了,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多余的,就再也没有了。” 楚越的态度很明确,只尽我该尽的义务,其他的,要什么都没有了。 楚老太太知道,自己将楚越赶出家门后他或许是有了怨言,再也不肯和从前一样对她好声好气的说话。 分家之后的楚越,性格刚强了,也能立的起来了。 楚老太在村里面侵淫了一辈子,自然能看的出来,这个大儿子,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吃硬的。再说,她从前糊涂,相信那个所谓大师的话,也做了许多对不起二儿子的事情。 虽然这个大师已经因为勒索被关进了局子里面,楚老太一想到他依旧是恨得压根痒痒。 她认为,自己家能到如今的这副田地,全都是那个大师的错,非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骗她,要不是他,自己何至于和其他的两个儿子都离心,连半点指望都没有。 楚老太一向会装模作样,这么想着,浑浊的老眼已经布上了一层晶莹的泪水,只是还没有形成水珠落下来。 她开始打感情牌:“老二,老三,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也不想想,当年饥荒,我和你爸是怎么饿着肚子让你们吃饱的!还有老二,你小时候生病,家里面拿出来所有的积蓄给你瞧病,还有你,老三,你念书念到这么大,我哪儿亏了你,学费生活费,一样都不少!” 越说,楚老太的腰板挺的越直。仿佛因为有了这些所谓的“证据”,她对楚越和楚捷的那些不好的,压榨的,偏心的事情,全部都能一笔勾销。 楚越微微勾了勾唇角。 楚老太以为他内心松动了,想要再接再厉,接着诉苦。 哪成想,楚越打断了她即将要出口的话:“当年饥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饥荒,家里面的所有野菜根还有树叶都是我捡回来的,我记得,那个时候,妈你好像将大头,全都分给了大哥,剩下的是你们,然后才轮的上我。” 那时候楚捷还在吃奶,楚越理所当然的将他忽略掉了。 楚老太太的神色立马变得慌张了起来。 她以为,小孩子的记性没有那么好的。 楚越接着说:“还有啊,我记得那次生病,如果不是爷爷非要救我,你们,好像是盼着我死来着。” “为什么,都是父母的孩子,我就那么不招你们待见?连同一一,你也看不惯?” 这都是藏在原主记忆最深的角落的东西,是他究其一生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为什么他的母亲对待他要比其他孩子都更加苛刻,为什么他的父母无时无刻都在盼着他赶紧死去,为什么他不能得到父母的偏宠,哪怕一点点。 所以,他拼命地,努力的干活儿,为家里付出了太多,甚至于整个家的一半都是他一个人用瘦弱的身躯扛起来的。 但是,他终其一生,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他依旧是父母眼里面可有可无的,不愿看见的存在。 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一个讨水喝的假大师,杜撰随口说出的,一些搬弄是非的话。 紧紧因为这么可笑的一个原因,他远离了本来属于他的所有优待。 楚越只是替原主感到不值得,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在抽疼,这可能也是原主对母亲的眼泪的反应吧。 楚捷在一边都听愣了。 楚老太张张嘴,到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张吵遍全村,无人能敌的三寸不烂之舌,今天根本发挥作用。 楚老太匆匆忙忙的放下手里面的东西,轻声道:“那个,东西你记得吃,我先走了。” 说着,越走越远。 本来还振振有词,结果被楚越反击的,没有一丝丝还手的力气。 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楚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个大麻烦不吵架就打发走了。他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 不是他不想吵架闹事儿,而是身为儿子,和自己的亲妈吵架,有天然的劣势,很容易收到抨击啊! 楚捷还停留在楚越方才的话中,听着也眼泪汪汪的,看着楚越,眼睛里面写满了怜悯。 “呜呜呜,二哥,你小时候真的好惨啊!呜呜呜,这么一比,我觉得我都算幸福了...你放心,以后我肯定很疼你...” 他还没有哭诉完,楚越就已经恢复了冷漠的神情,淡定的从他的身边绕开:“起一边儿哭去,别挡道。” 打开门,他带着一个小的手提包准备去上班,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道:“诶,对了,把那肉和鸡蛋今天都送回去。收起你那哭哭咧咧的脸,怎么连楚源都不如!” 说着,翻了个白眼儿,潇潇洒洒的走了。 真是的,从前也没发现楚捷这么爱哭啊,一定是这几天楚源来了将他给带的。两个人真的是,互相学习,但是谁也不学好。 边走着,楚越边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而留在院子里面的楚捷则是当场愣在了原地,他觉得,自己投入进去的感情还有刚才流的眼泪,好像,留了个寂寞。 他二哥,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伤心呢! 眼泪怎么全跑到他的眼睛里来了。 他揉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虽然二哥去上班了,但是家里的活儿,依旧得他来干啊! 与此同时,远在御书房正在捧着一碟子芸豆卷吃的楚源,则大大的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 刚刚塞进嘴巴里面的芸豆卷,又不小心的都喷了出来。 一整个书桌都是楚源的杰作。 只是,打了喷嚏的楚源只是象征性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里默默腹诽:不知道谁在骂他。 然后,丝毫不顾及被他搞得脏兮兮的桌子,继续愉快的吃他的芸豆卷。 直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的镇北王开口:“皇上,臣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55章 、偶遇 楚源的动作只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毫不在意的往嘴巴里面塞手中还剩下的那半块芸豆卷。 边嚼着,声音呜噜呜噜的说道:“什么事情啊?你刚才说啥了,我吃东西呢,没注意。” 说着,楚源眨巴眨巴他真诚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镇北王。 镇北王满脸黑线,简直不想理这个皇帝了。 什么人啊,他叭叭叭在这边叨叨个没完没了,敢情到人家嘴里只是一句:“我没听你能再说一遍吗?” 镇北王耐着性子又重复也一遍。 然后,之间楚源继续揉了揉耳朵,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王叔,朕刚才走神了,你再说一遍吧!” 镇北王:...... 忽然有一种想把这小子掐死的冲动。 最可恨的是,他还不能不说! 就愁人! 镇北王觉得,自己从前的判断似乎有些不正确,这个小皇帝看起来,比那个老的还要难搞一些。 虽然已经是一方王侯,但是镇北王还是王爷,与楚源还是有着君臣之别的。 闻言,他站起身来,冲楚源拱手道:“臣刚才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便又让楚源给无情的打断了:“哎呀,王叔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怎么总要提那些有的没的的事儿!王叔,你也别说了,明天再说,先尝尝这芸豆卷,挺不错的!” 镇北王一脸无语,仿佛吞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陈金河进来给楚源换点心的时候,看见镇北王,只觉得,镇北王的脸色都已经绿了。 他装出一幅端庄沉稳的样子,将楚源刚刚点名要吃的西瓜露给端了过来。 垂着眼神一板一眼的说道:“皇上,太后那边有请,您看您” 楚源咕咚咕咚两口将西瓜露灌下去,一脸歉然的看着镇北王:“哎呀,王叔,不好意思,改天再陪您,我先走了。” 说着,将镇北王一个人晾在了御书房。 慈宁宫内,傅太后端着茶杯浅浅的咂了一口:“怎么样,你父皇让你做的,你都做到了吗?” 楚源骄傲的点点头:“做到啦!我成功的把他的脸气绿了!” 这是楚越的主意。 他深知镇北王的性子,若是情绪平和的时候,一半都会思维十分的缜密,做事让人抓不到把柄,若是被激怒了,才会隐约露出些马脚来。 因此,楚越在那晚除了写给傅太后告知解决方法的信件之外,还另添了一句,为了使计划成功,让楚源无限期激怒镇北王。 为什么这个人选定楚源呢? 因为楚源大大小小算是个皇帝,虽然这皇帝不咋靠谱,但是用来唬人还是够用的,起码能吓唬住镇北王,让他不敢对楚源轻举妄动。 遥想楚源昨天晚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震惊了半晌。 十分的怀疑父皇是不是诚心让他难做。 他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让人暴怒! 哦,除了父皇! 但是那是因为父皇太爱着急了,你看,陈金河就从来不会跟他生气。 眼见着楚源皱起了自己的眉毛,陈金河闭了闭眼,还是冒着大不韪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皇上,其实,您平时,就已经挺让人生气的了。” 毕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做出将太傅的胡子拔下来,减掉御花园所有的花,以及,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不小心”弄坏摔碎点儿什么东西这样的事儿了。 楚源听着陈金河颤颤巍巍的声音帮他慢慢细数那些过往,罕见的,心里面还觉得自己仿佛挺伟大的样子。 他还挺骄傲。 陈金河看着楚源越来越挺直的背,罕见的没有讲话。 内心却一直在吐槽不断。 ------ 晚间,楚越终于回家,今天一整天他在公社里面忙个不停,总算是能回家歇一歇。 刚一回来,杨彩秋就递给了他趁着白天在家里面包好的野猪排:“你赶紧的趁着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赶紧去给楚源送过去!” 早上杨彩秋和楚越说要将野猪排给楚源送回去可是一点儿也不带开玩笑的。 楚越被迫接受了这项任务,无奈之下只能出了门。 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悄悄地将猪排放到了自己的仓库里。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再带给楚源。 只是,他不能趁着现在就回去,现在回去杨彩秋也会觉得不对劲。正常来说,他们家里到县城,若是脚程快的话,也要走个两个小时,来回一趟四个小时,无论如何都要晚上九点左右回家了。 楚越实在是没事儿干,他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得在外面闲晃四个小时,被蚊子咬了个遍才能回家。 刚拍死落在自己身上的一只小蚊子,忽然,他想起了自己仓库里的那一个肉山。 前段时间一直太忙,想着要用县城里的工作将债还清了吗,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好。他真的是脑子瓦特了! 这肉不就是赤裸裸的钱嘛! 若是他今天去县城,将那些肉全部都卖掉,可不就是有钱还债了!不止如此,楚越相信,依照楚源的大手笔,他今天不卖个几十块钱回来都对不起这么多的肉山。 楚越觉得自己仿佛是有点儿不聪明的样子。 于是,他也不在外面闲逛了,顺着小路直接去了县城的百货广场。 临走进黑市的时候,他还刻意乔装打扮了一番,摆出了一幅让人认不出来的样子。起码三娃瞧见他的时候确实是有点儿认。 楚越本身就带着一个小小的竹筐,上面盖了一层布,他就一点儿一点儿的往里面添加肉,卖完了再添卖完了再添,他的肉因为是一直放在仓库里面保存的,新鲜的很,一点儿也没有异味,是黑市里面为数不多的卖的不错的。 因此,楚越的身边总是围满了人,都等着抢他的肉。 他的货好像很多,这么多人买,每次悄咪咪的上去问他,他都说还有。 三娃前些天也是抓了一只野猪,这几天正在努力的将这只野猪推销出去。 因为实在太大了,他做了一些肉酱,虽说做的不是十分的美味,但是因着里面多少有点儿肉,也有很多人买单。 但是大头还是在野猪肉上面。 前两天的销量一直还不错,三娃今天也是多带了一些,就是为了多卖一点儿,没成想,今天他这野猪肉反倒是没人买了。 隔壁来了个抢生意的。 这能忍吗,这不能忍。 这小子还知道伪装,弄得跟自己多见不得人似的。 三娃冷哼了一声,迈着大步走上前去,拍了拍楚越的肩膀:“诶,新来的,咱们谈谈...” 第56章 、生意 漆黑夜色下,只有月亮在天上洒下一点点微弱的光,黑市离里也是黑灯瞎火的,全靠着人在黑暗里面模糊的视线。 三娃只能看见前面的人脸上涂着厚厚的黑泥,身量高大,比他还要再高一个头。 他伸手拍前面人的肩膀,还默默的咽了咽唾沫。 这人看起来比他强壮许多,会不会,一下子就能把他打倒。 旁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的,这黑市里面就没有省油的灯,会有很多不好惹的角色。 这人看起来一定能打过他,他是不是应该稍微的,言辞再稍微温和一点儿,这语气跟要债的似的。 三娃越想心里面越忐忑,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伸出那个爪子去拍人家的肩膀。 没人知道三娃心里面的天人交战到底有多激烈,等他好不容易压下心慌的情绪,抬眼看向刚才那个卖肉的人。 三娃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半晌,他才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怎么觉得,这个人,那么像他远在村里面的二哥呢? 他又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伸出右手揉了揉眼眶。 没错,这就是他二哥的样子。 天底下难道还会有人长得那么相似吗?不可能啊!不可能...吧? 他忍不住抬头又看了一眼。 楚越看他呆住,大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敲了三娃的脑袋一下:“叫我干什么?” 这声音...没错,也是他二哥的! “那个...二哥?”三娃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嗯。”楚越答应了。 这个时候三娃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得亏真的是二哥啊! “二哥你咋也来黑市吗?你不是说这儿老危险了,老拦着我。” 而且你来就来,怎么还抢我生意! 三娃用手捂着胸口,安抚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 楚越好歹也是从人精里面混出来的,稍微抬眼一看就知道三娃在想什么。 瞧着委屈巴巴的小眼神还有他篮子里那若隐若现的肉,楚越抬起了自己的篮子。 “倒是我没注意,和你来了一边儿,那这样,我去西口,你接着在这儿呆着?” 抢人家生意这事儿,着实有些不厚道。 三娃连连摆手:“哎哎哎,别啊,二哥你就在这儿,我去西口,我去西口!” 这儿是最安全的地方,三娃实在是不放心让他二哥去西口。他有经验,在哪儿都能保证自己没事儿,他二哥就不一样了,万一去了那边再给抓了,咋办。 此刻,纵使三娃心里面有一万个问题想问楚越,也都勉强憋住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回去再问。 初夏的晚上,天空中的星斗悄然浮现,半夜十一点,即便是县城的车道上也已经寂静无人。 三娃收起自己空空如也的篮子,跑到东口径直去寻楚越,他卖完了,想跟楚越一起搭伴儿回家。 黑市已经散了,今天的生意不错,三娃得意的哼着歌,又赚了大几十块钱,就算是县里面的工人,一个月下来,也不一定有他一天赚的多。 三娃对这个结果很是得意。 溜溜达达的走到东口,却见楚越正在和两个穿着黑色马甲的人交谈。 三娃看不见楚越的脸,但是他看得出来,他二哥听得很认真。 此刻,三娃心中的警铃大作,在黑市,不能搭理来路不明的人,这是大忌。 怕他二哥被威胁遇到危险,不过看着这样子也不太像。 三娃摇摇头,不管那么多了。 他小心的凑上前去,将手搭到了楚越的肩膀上。。 他仿佛有点不够高。 没关系。 他掂起了脚尖,努力把自己营造出一种气势汹汹的样子。 输人不能输阵,起码现在,他们二对二了。 他刚站好,还没说话,就见对面穿着有着一脸络腮胡子的人警惕的盯着他:“这是谁?” 楚越将三娃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弄下来:“和我一起来的。你刚才说的,我同意了。” 络腮胡子敷衍的嗯了声,仔细的看了三娃好几眼,想起来了这个人。 这人也是长期在黑市卖东西的,最近仿佛是在卖肉。和他找楚越的时间一样。 络腮胡子这才把自己刚才拔了刀鞘的刀子合起来。 三娃:??? 三娃:!!! 还带带刀子的? “和你一起来的那就一块儿进来吧,正好咱们黄哥也闲,和你们一起谈谈。” 楚越点头。 三娃在他身边却是忐忑不已。这位黄哥他有所耳闻,他的大名叫黄亮,是黑市的老大,听说是道儿上的人,零七八碎的关系都有一点儿,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两个长得格外凶残的人,估计就是他传说中的左膀右臂了。 去见人需要走挺长的路,三娃靠近楚越小声的问道:“二哥,你咋认识黄哥的?” 他在这儿已经呆了这么多天了,就没有见过这位一直活在别人嘴巴里面的所谓“大人物”,贸然的就要见到了,这腿还真的有点儿打颤儿。 “哦,我卖的时候这两个人看了我半天,等到黑市散了就来找我了。” 楚越的态度一直云淡风轻。 这两个人来到他面前,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他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甚至还有心思去问他们:“你们要几斤肉?” 两个穿黑色马甲的其实已经潜伏在暗处看了他半天了,他们发现,楚越卖的肉,都是那种上好的,有棱有角的。 不像是一般的黑市卖肉的人,只是从山上或者旁的地方打了几只野鸡野兔来卖。 而且他拿的量还特别的多,别看这小篮子不打眼,络绎不绝的人过来这篮子就没有空过。 两个人仔细观察了许久,才下了定论。 这个人肯定是又特别的肉的来源。 寻常人和拿不出来这么多的紧俏货。 这么想着,等到楚越卖完东西,两个人自然就找上他了。 最近黄哥正在寻找有没有肉的来源。他那边手里的货源不行了,拿不出来了,正着急的上火呢。 手里面一堆订单,根本没时间给人家送过去。 四个人七扭八歪的走了小十分钟,才进了一个极为隐蔽的院子里。 三娃看的真切,十几辆自行车赤裸裸的全都放在了院子里面,他看愣了眼。 乖乖,这可全都是凤凰牌的,好牌子,得小二百块钱一辆呢! 等到经过了那一排自行车,三娃还在忍不住的向后回头,盯着这看个不停。 这可比他买的那自行车好多了! 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小门,黄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楚越走进了,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他的手:“哎呀,兄弟啊!好兄弟!我都听他们说了!听说你这儿有肉的来源?” 楚越嗯了一声。 不就是肉嘛,楚源那儿好多了,若是他拿不出来,就让人扣了他的份例全都送过来。 黄哥立马伸出手:“小兄弟,上座,上座!” 还殷勤的给楚越端了一杯水,奢侈的加了一勺子的麦乳精。 做生意做到像黄哥这种地位的,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有货源的就是大爷,连带着三娃,也受到了黄哥的优待。 三娃受宠若惊的接过络腮胡子递过来的麦乳精,抿了一口,嗯,好喝。 看来黄哥也不像他们平时说的那么可怕啊。 “那个...小兄弟,怎么称呼?” “楚越。” “楚老弟,我比你大几岁,托个大。我也就有话直说了。哥哥我呢,确实是需要肉的货源的,也确实比较着急。正好老弟你手里面有。这样,只要你肯告诉我,帮我牵线,回头,我给你这个数当报酬,你看怎么样?” 说着,黄哥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你看,这么多,小兄弟你就算在城里面当工人,也要赚个两三年吧。” “再说了,虽说给我提供了途径,小兄弟你自己也不是不能拿,相当于你自己白赚了这么多。” “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嘛!” 楚越垂眼,手指摩挲着瓶子,不答话。 眼见着楚越依旧不答话,黄哥以为是自己给的少了,咬咬牙:“多点也没关系,只要你能给这来源,这些咱们都不是问题。” 说着,还哈哈笑了起来,摆出一副自己格外好说话的和蔼样子。 闻言,楚越心里冷笑了一声。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楚越原先以为这黄哥也就是打着让他每个月提供多少肉的算盘,没想到,人家这是要直接将命脉掌握到自己手里。 若是真的有这么个来源,那他也不用继续卖了,黄哥一个人就可以包揽全部的商户,甚至可以将黑市的肉食市场全部都包揽起来,自己吃掉所有的利润。 楚越晾了他一小会儿,才和善的开口:“黄哥,不是弟弟我不帮你,而是我这货源啊,实在是不能给。” 黄哥听到楚越拒绝了,因为他还是嫌钱少。 “那这样,我给你一千块,你看,行不行?” 楚越继续为难的摇头:“实在是不行,我这货源比较隐蔽,您需要多少我都能给,但是这货源,恕难从命。” 不是一千块不多,而是楚越这东西真的就没法解释,真的把人打发到楚源那里,也不现实啊。 “多少都能给?” 眼见着楚越软硬不吃的样子,黄哥也没继续下手问。 万一给楚越弄得着急了,连提供肉都不给了,那他下个月的订单直接就开天窗,打水漂了。 来日方长,他就不信,一段时间下来,楚越还能不答应他的要求。 接着,黄哥就和楚越谈好了送货的方式以及价格。 楚越需要每个星期为黄哥拿过来将近一百斤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让三娃每周三送到这个小院儿里面来。若是又额外的需求,则告诉三娃,让他给带话回去。 楚越一向觉得,做人一定要厚道,所以根本就没有刻意在价格上面坑黄哥,七毛钱一斤,还是特好的肉,一下子付了楚越半个月的定金,一百四十块,外加一些全国粮票。这个是最难弄得票证。 不过楚越却拒绝了,问黄哥要了一些布票。 杨彩秋和楚一一包括他都要做衣服了,他还好,杨彩秋和楚一一那衣服少说也有好些年了,压根儿就不能继续穿下去了。 黄哥大气,楚越自然也不能抠门。 大方的说下个月送的时候再额外的送黄哥十斤。 为了自己和楚越刚刚谈下来的生意能稳固一些,黄哥也没小气,塞给了楚越两瓶子的麦乳精:“你去拿回家让孩子喝着玩儿,不值什么的。” 这东西他有渠道,拿的价格不贵。 除了麦乳精之外,还零零碎碎的拿了挺多东西。 海市运过来的高级饼干,小孩儿特喜欢的牛奶糖,还有一包红糖,都被楚越一一收到篮子里面。 三娃跟着楚越晕晕乎乎回去的路上,就见他二哥半点没有犹豫的将手里面的现钱全都塞到他的口袋里面。 “收好了,还你的钱。” 上回建房子和三娃借了一百多,这回终于都还清楚了。 楚越也终于松了口气,不欠外账了,他往后挣的钱就全部都能用于满足自家的生活开销,这命苦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两个人回去已经是将近十二点了,只单纯的靠着黄哥友情赞助了一个小小的手电筒赶夜路。 到了回村的那条土路上面,三娃实在是忍不住了,没憋住,问楚越:“二哥,你说你有渠道,哪儿来的肉货来源啊!” 他和二哥一块儿混了那么久,大约算得上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了,他二哥有渠道,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楚越在脑子里面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 “是从公社那边认识的。不过这事儿比较危险,人家也不让乱说。” 楚越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虽然欺骗别人不太好,可是他总不能跟三娃说他能跨越时空从过去拿东西过来这边吧,这一点儿也不现实啊! 三娃对楚越的话一向是信任的,立马在脑子里面形成了逻辑闭环,丝毫没有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与否。 聊着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村里面。 楚越要将手里的东西分一半给三娃,三娃拒绝了:“我才不喝那甜不拉几的麦乳精呢,留给我小侄女慢慢喝吧。” 不过倒是拿走了一盒高级饼干,说尝尝这高级货的味道。 左右楚越这里面有三盒呢,也不差这一盒。 楚越回来的时候,杨彩秋都已经睡着了。 她将东西放在厨房锁起来,自己也倒头就睡。 今天走了这么多的路,他要被累瘫了。 不过晚上去御书房的时候,楚越除了给楚源写奏折,读楚源写的回信,还不忘记将准备肉的嘱托说给楚源。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御书房里就响起了楚源的尖叫。 “啊!父皇你为什么要那么多的肉!!!” 第57章 、新衣(一更) 楚源瞅着父皇的要求一脸的惆怅。 虽然刚从那个世界回来,虽然他真的也觉得在那边挺惨的,虽然他也已经决定了往后一定要对父皇好一点儿,起码多送父皇一些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之类的。 但是,这里面绝对不包括,每个月,要给父皇送将近四百斤的猪肉! 那可是两头大肥猪啊!他身在皇宫里,去哪儿给父皇找肥猪?! 哦,父皇好似还觉得自己很贴心,给他送来了剩下的九斤野猪肉...... 他又不缺吃不缺喝,为什么要面对这个野猪排,每次看到,他就总能想起那差点儿丢了命的时刻,一点点都不想再见到这东西。 楚源十分的悲愤。 但是,父皇的话,不得不听。 他悲愤的叫来了陈金河,让他将这些野猪排丢到御膳房,现在唯有食物,才能化解他悲伤而气愤的心情了。 可想而知,当司膳接到这食材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了,而后,听见陈金河的吩咐,每隔七日就要一百斤的鲜猪肉,司膳更是一个白眼儿直接晕过去了。 醒来之后就忙不迭的跑到傅太后那里,求太后劝劝皇上,收回成命了。 ------ 因着昨天回来的晚,楚越难得的睡了个饱觉。 杨彩秋比他提前一些醒来,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生怕吵醒了他。 照常去厨房鼓捣早饭,打开柜子,却看见一堆从未见过的精贵食物放在里面,旁的她认不得太明白,但是那麦乳精她却是认得的。村里面只有条件顶好,还要在县城里面有关系的人家才能买到。 他们家这柜子里面,一出就是两罐。 看到这一幕,杨彩秋也顾得上做饭了,连忙回去将楚越叫醒。 “楚越,楚越,醒醒,咱家橱柜里面放了老多精贵的玩意儿了,是不是你放的?” 楚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脑子还有点儿不大清明。 杨彩秋这么说着,他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哼哼唧唧的:“嗯...对...我拿回来的,你随便吃就行......” 说着,倒头又要睡过去。 被杨彩秋拉住了。 “你先别睡,那东西怎么来的,你不说清楚我心里没底...” 楚越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就是昨晚上拿回来的,我先睡会儿,你带着一一吃点就行,那东西得快点儿吃,容易坏...” 说着,又睡着了。 杨彩秋听了这话,稍微松了口气。 真的是楚越拿回来的就行,若是什么来源不明的东西,她才是真的要提心吊胆好多天呢。 楚越扭头就睡,杨彩秋帮他扯了扯被子,把肚子盖上了。 睡觉不盖肚子,容易着凉。 她还没踏出门,就见女儿从厨房的门口抱着那罐密封的麦乳精,小心的问:“妈妈,这是什么啊?” 楚一一只是有些好奇,这个罐子她从来都没见过。 杨彩秋手扶着腰,走到楚一一面前,微微弯了身子:“这个是爸爸拿回来的麦乳精。” 楚一一听后,抱着罐子的手紧了紧。 她怕把这东西给摔了。 燕子姐姐悄悄和她说过,麦乳精就是一种很贵很贵的营养品,她奶奶那里有一罐,但是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拿出来,给他们一个人冲一小碗。 不过味道倒是特别好。 楚一一也不知道,味道特别好是有多好,她的嘴巴里不自觉的分泌了一点口水。 她很快咽下去了。 装作自己一点儿也不馋的样子。 这个麦乳精很贵的,万一是爸爸用来送人的,或者拿错了的,怎么办。 楚一一乖乖的将罐子递到杨彩秋的眼前:“那,妈妈给你,你收好了,记得别弄撒了。” 闪闪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杨彩秋失笑,小孩子的心思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即使楚一一自以为掩盖的很好,也绝对逃不过当妈妈的眼睛。 杨彩秋摸了摸楚一一好不容易养的肉乎的小脸蛋:“那一一想不想吃这个呀?” 楚一一的脸上闪过纠结,眉头微微的蜷起来。 思考良久,她摇摇头。 她才不是馋嘴的小孩儿呢! 大人都不喜欢嘴馋的小孩儿的,他们村里面的吴奶奶,就因为阿牛哥哥偷吃了一小块的烙饼,就打了他好几下呢。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想吃。 当然,如果楚一一能控制住自己不自觉的扫向麦乳精的眼神,可信度会更高。 杨彩秋看着女儿的样子,心不由的软了软,她想,若是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和楚一一一样乖乖的就好了。 杨彩秋接过女儿递来的麦乳精,开口道:“那一一不想吃,妈妈想吃了,一一陪妈妈一起吃吧。” 方才楚越都说没问题随便吃了,杨彩秋不想再委屈了女儿。 孩子真的大还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呢,就算是鸡蛋羹,也没真真正正吃过几次。 麦乳精是淡黄色的颗粒,杨彩秋舀了一小勺,放到楚一一的鼻子下面:“闻闻,香不香?” 楚一一连连点头。 烧好的热水冲进碗中,麦乳精的颗粒融化在水中,空气里氤氲着香甜的气息,迸发出来的香味让人恨不能一口将这一碗全都喝下去。 好在家里还剩下了杨彩秋前天做的野菜馍馍,母女俩一人吃了一个,倒也饱了。 楚一一将麦乳精咕咚咕咚的灌进嘴里,有心分给杨彩秋,但是被她摆手拒绝了。 放下碗,楚一一的唇边已经出现了一圈白乎乎的奶渍,看着可爱极了。 楚越这个时候才睡醒了,终于舍得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到了外屋,瞧见楚一一脸上的一圈儿奶渍,忍不住嘲笑道:“一一,你这就变成了小花猫啊!” 楚一一噘嘴:“我才不是呢!” 说着,用舌头将唇边舔的干干净净的才罢休。 麦乳精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一点点! 楚越也不太饿,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楚一一的旁边,看着她打理自己的小小三花脸。 他右手掏着自己的口袋,将昨天在黄哥那里拿的布票掏出来,再加上自己前些日子发的一些工资,递给杨彩秋。 “你看哪天有空去供销社扯块布回来做衣服吧,要不然直接买一件成衣也行。你和一一的衣裳都该换了。” 大补丁摞着小补丁的,原本鲜亮的颜色也洗的发灰了。 楚越其实一早就想让杨彩秋换新衣服了,但是他手里没钱又没票,实在是难以开口。 现在好了,他的生活水平,终于能从赤贫,升级到小有积蓄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杨彩秋的手顿了顿,没敢接。 她先柔声对楚一一说:“一一,出去自己玩儿一会儿,妈妈和爸爸有事儿要说。” 楚一一乖巧听话,哒哒哒跑出去揪院子里长得花了。 杨彩秋这才严肃了脸色。 自穿越过来一来,楚越还没见过杨彩秋这样的严肃过,不由得也跟着端正了态度。 “楚越,孩子他爹,你跟我说实话,这钱和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杨彩秋本身的猜测是楚源家里人给他的,但是楚越这出手就是好几张布票和一张大团结,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楚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楚越一看她这谨慎的眼神就知道她的脑子里面再想什么,但又不能将真相真的告诉杨彩秋。 只是比照着和三娃说的,或多或少的添了点儿东西和杨彩秋讲了讲。 杨彩秋这才放下了心。 当天下午,楚越就带着杨彩秋去了县里。 村里附近是有一个供销社,但是里面的布料都是些大花布的,楚越看着觉得不好看,执着的非得来县里。 县里供销社卖布的地方花色多,布匹也多,杨彩秋刚一进去,眼都挪不开了。 这些料子实在是鲜亮又好看,让人喜欢的紧。 干干净净的颜色看着人心里面可舒坦了。 还有一块白色的布,放在展示台上,杨彩秋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想摸一摸,却被售货员打断了。 “哎呀,姐姐,咱们这个不能碰,这是的确良的布料,碰脏了就不好卖了!” 杨彩秋讪讪的收起了手。 楚越倒是看上了他们在柜台后面挂的两间成衣。 一身的军绿色短衫,版型干干净净的,楚一一的脸白白净净的,穿着一定很合适。 “同志,把那个拿下来一下,能让我女儿试试吗?” 杨彩秋的视线也随着楚越的话向上面望去,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件短衫。 “可以,但是我们这衣服是试了就得买的,五块钱这一身,还要加点布票,你们还要试吗?” 她说话挺客气的。 现在的供销社确实不缺人买东西,但这件衣服因为价格的原因已经在上面挂了将近两个月,不是无人问津,买的人听到价格却全部都止步了。 五块钱而已。 现在身上又四十元巨款而且还没有欠债的楚越深深地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了,怎么会连五块钱的东西都舍不得给闺女买呢? 不像话! 于是交了钱,坚定地拿下来让楚一一试了试。 瓷白色的小脸,白里透红的脸蛋,配上军绿色的小短衫,活脱脱一个年画里的小娃娃。 楚越越看越爱,甚至还给楚一一配上了一个小小的单肩背,将来上学也能用。 钱票一出手,可把杨彩秋心疼的没法。 这可是十块钱啊! 她们家老爷们儿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么败家! 第58章 、搬离(二更) 最终,他们给楚一一买了军绿色的小短衫之外,杨彩秋还给她挑了一件灰色的小外套。 那短衫试着合适,楚越也就没在让楚一一将衣服脱下来,直接穿着回了家。 杨彩秋在楚越的坚持下,挑了一件湖蓝色的的确良衬衣,这衣服是现在顶流行的,但是相应的,价格也非常的好看。 因为怀着孕,所以只能收起来,生完孩子再继续穿。 拿着装了衣服的袋子,杨彩秋嘴上埋怨着楚越:“你说你,花这么多钱给我买衣服做什么,这不是浪费嘛!” 一边说,一边美滋滋的瞧着自己手里面的衣服。这料子真滑溜,版型真好看,她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呢! 除了这些之外,楚越又另外扯了几尺布,留着杨彩秋平时在家里面零零碎碎的做些什么用。 在杨彩秋的坚持下,楚越也另外挑了两间白衬衫,两条深色的裤子。 白衬衫穿上身,杨彩秋觉得,楚越甚至比村里面新来的男知青,看着还要在挺拔斯文几分。 针头线脑再一买,楚越从黄哥那里拿来的票就全都用的一干二净,连渣儿都不带剩的。 好在他的手里面还有着十块多钱,留着撑半个月应该没有问题。 大手大脚了一次,楚越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从前的那种挥金如土的感觉了。 这不过这金子还是需要自己勤勤恳恳一点一点的赚,他难啊! 此刻和镇北王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面品茶的楚源,觉得自己才是真的难! 新一季最好的贡茶,采的是茶叶上面最新鲜的尖儿,文火慢烘,再用早晨新采集的露珠煮水点茶,晾到适宜的温度,端到了他的面前。 楚源只小心的抿了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茶叶太苦了!” 说着,将这茶盏推得远远的,再不肯碰一下,反而逮着那一碟子的白玉糕吃的开心。 镇北王到觉得这味道还不错,细细的尝了两口,开口:“皇上,上回微臣跟您说的,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越的三种技法之,激将法,人质法,兵权法。 楚源这两天将镇北王晾的差不多了,镇北王按奈不住自己的蠢蠢欲动,昨天的时候,密探查到他已经和人在合谋策反的事情了。 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人质法就要上了。 镇北王所提的,就是将在宫里面作为楚源伴读的幼子,还有在被太皇太后留下来陪着诵经的王妃一起接走。 上奏折给楚源言辞非常有理有据,若不是知道他心里面没想什么好事儿,楚源都恨不能直接答应了下来。 什么微臣与幼子分离许久,他都不认得我了,什么家里有母亲要奉养,思念孙儿成疾,重重理由,将楚源是看的热泪盈眶的。 字字句句都站在孝道上面,就让人...很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但是,楚源还是时刻都记得楚越的嘱托,京城里面无论何时都不能缺少人质。 他相信父皇的判断,若是将这两个人交出去,让镇北王带走了,那明天,他就不一定能在皇宫里面坐着了。 于是,他非常的坚决,而且坚定。 坚毅的眼神看着镇北王:“王叔!呜呜呜,你们都好惨啊!你这么一说,我也好想我父皇......我也不记得我父皇长什么样子了......” 这话题就成功地让楚越给岔过去了。 楚源边说边眼泪汪汪的吃着白玉糕,混合着泪水吃进嘴里,楚源心里还在默默地想着,这白玉糕下次做的时候若是做成咸口的,味道也不赖。 镇北王觉得自己头真的好疼。 谁要听你怀念先皇啊!老子今天过来是跟你谈正事儿的!我要带人走!!! 在心里面不断提醒自己:这是皇帝,皇帝,皇帝。 镇北王深呼吸了一口气:“那皇上,您觉得,臣将他们母子二人一同带走,怎么样?” 楚源摸了摸眼泪:“王叔,我觉得还是别了,你看,你不带走,王妃还能看看世子,你带回去了,朕会想他们的...” 眼见着楚源说着又要眼泪巴巴,镇北王觉得今天真的不太适合和楚源提这个问题。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告退了。 楚源这才心满意得的将碟子里面的最后一块糕糕丢到嘴里。 哼,论装模作样让人同情,他才是祖师爷,其他人都得靠边儿站! ------ 大河村。 回到家里已经中午,简单吃了几口饭,楚越就赶紧让杨彩秋帮他收拾一下要带去公社的东西。 原本和杨主任谈好了是要住在公社的,但是楚源来了,他请了假,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公社和村里面往返,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好在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楚越也能放心的拿着东西走人了。 不过一星期回来一次,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杨彩秋和楚一一孤儿寡母的两个人住,趁着杨彩秋帮他算计着要带的东西的时候,他抽空去了趟三娃那里。 不是他不沾手,而是杨彩秋不愿意让他碰家里面的东西。说每次他干活儿不像是来帮忙的,倒像是诚心来捣乱的。楚越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句话。 因为黑市的晚上才是做生意最好的时候,三娃必须在晚间保持精力充沛,白天稍微有一些空余时间就全部都用来睡觉。 楚越敲门的时候,他睡得正香,震天响的呼噜声能直接飘到门外来。 楚越重重的敲了几下,愣是没有把这个正在睡觉的人吵醒,无奈之下,只能拿起一旁的笤帚嘎达开始砸门。 这一砸,才成功地将楚源从睡梦中唤醒了。 他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开门。 看见人是楚越,就更不在意了,都是自己人。 打个哈欠继续回去睡。 楚越喊住了他:“三娃,别走,我有点儿事儿想拜托你。” 三娃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他坐在床沿上看向楚越:“哥,你说什么事儿,能办的兄弟肯定给你办了!” 他二哥,就是讲义气! 昨天说好了给黄哥那边儿送肉,他二哥就让他当这个中间人,往后每周不仅有十块钱的收入,更是搭上了黄哥的这条线,以后做事就更方便了。 三娃的精神立刻振奋。 他决定,就算是他二哥让他上刀山,下火海,这要这事儿能办到,他肯定麻溜的给办了,绝对半点儿都不带犹豫地!绝对! 当然,这话不是说他真的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意思哈。 “你也知道,我还在公社那边有工作,往后每周也就周末回来。你嫂子和一一在家我不放心,想着你能不能...过去住,有个男人在总归是好的。” 楚越一开始本来想着的是让三娃在平时的时候多照看一点儿,但是杨彩秋这个情况,一来一回就要耽搁好久。 上辈子他的皇后就是因为生楚源出了问题,才丢了命。 因此,见到三娃的时候,楚越忽然间换了个想法。 三娃被楚越这话说的呆愣了,半晌,他指着自己:“二...二哥,你让我和嫂子住,你可真放心...你就不怕村里面再传出点儿啥来?” 这好像也是个问题。 半晌,楚越拍板钉钉:“那你就住在门口那个搭建来避雨的小房子里面,和你嫂子隔着一道门,不会出事儿的。” 楚越盖房子的时候,还是按照从前的习惯,将自己家的门口设置了一个小小的门房,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和楚源的房间差不多的大小。 虽然在大门的外面,但是也算的上隐蔽安全。 不过这么一提,他心里面还有点打鼓。 三娃家里这么大的面积,不一定乐意过去住那个小破房。 哪成想,三娃立马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成啊!好事儿!” 搬到二哥家里面住,那就说明每天都有二嫂做的早点吃,多好的事儿啊! 杨彩秋的手艺有多好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若是有可能,他愿意连着吃一辈子,绝对不带腻味的。 三娃就这么答应了下来,倒是省了楚越往后的许多麻烦。 回到家里,他就开始将那房子里面装的各种大袋子的粮食慢慢的挪到厨房,腾空了给三娃放东西。 杨彩秋听他说三娃要住这儿和他们娘儿俩一起,还悄悄松了口气。 楚越上班若是走了,她和一一就是孤儿寡母两个,这村里面总是有那么一两个小混混,专门喜欢找这种家里面没有男丁的妇女的麻烦。 他们还爱偷鸡,也专挑这种人家。 杨彩秋上午才和旁人换了两只毛茸茸的小鸡仔来养,可不愿意招麻烦。 给楚越的行李杨彩秋也收拾的很细心,新买的衣服给楚越全部都带走了,在外面可不能丢了面子。还有洗漱的用品,手巾之类的生活用品。就连那麦乳精,杨彩秋都直接给楚越装了一罐子。 零七八碎的装好,已经是两个包裹了,眼见着杨彩秋还要往里面在填东西,楚越连忙拉住她的手:“够了够了别装了。你再这么装下去,我都不觉得自己是上班去的,而是受苦去的了。” 杨彩秋这才罢休,收了手。 不过,即便不往行李里面放东西了,杨彩秋也让楚越带走一个暖水壶。 她结婚这些年,唯一添置的两个大件就是这两个暖水壶,想着楚越在外面上班,得喝热水,吃热饭,她坚持让他将这热水壶带走。 到时候烧热水方便。 楚越这次没有拒绝。 忽然,楚越想起来,之前他们办公室的庞红提醒过他,公社那边的育红班要开始招生了,忙补充道:“彩秋,你把一一的衣裳也收一件,我带她过去那边报名上学!今天太晚了就不回来了,明天我让三娃带着一一一起回来。” 村里面的人家都不在意孩子念不念书,学不学习。他们村子里面本身住户也没人家旁的村子里面的多,因此,连村小都没有一个。 就算有人家让孩子上学,也多半是紧着家里面的男娃的,女娃就压根儿没有这个上学的命。 她们所想的,不过就是女儿在家的时候让她多干点儿活儿,别养了亏本,嫁人的时候再狠狠的捞一笔嫁妆,算是这闺女没有白养。 至于给女娃念书。 那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念了也没用,自然不会有人让家里面的女孩儿去念。 杨彩秋听了这话,倒是笑的爽朗:“是吗?好事儿啊!” 她可和村里面那些当家的妇女不一样,看楚越,不就是因为在扫盲班的时候认真念了书才被杨主任认识的,现在才能有这么好的工作,虽然是个临时工,但是总比在家里面种地强啊! 再说了,楚捷也是念书的,到时候从县里面高中一毕业,就算再不行,也能混个公社的小学老师当当,这念书只要念出来,还是有好处的。 楚一一的东西倒也好收拾,没几分钟就拾掇好了。 杨彩秋将一一叫到自己的眼前,打量着穿着绿色小军装的女儿,真的是越瞅越爱。 她笑眯眯的叮嘱:“一一,一会儿你和爸爸去公社那边,报名去上念书好不好?” “好!”楚一一双手鼓掌。 好久之前就听爸爸妈妈说过这件事,时间长了,楚一一还以为他们将这事儿给忘记了,还难过了好一会儿呢。 “那一一记得到时候报名的时候要乖乖的,别调皮啊!” 楚一一疯狂点头。 ------ 三娃找了安满穗借来了牛车,先将东西全都堆在上面,然后楚越才抱着楚一一上了车。 楚一一的眼神带着憧憬,一路上都好奇的打量着车道两旁的景色。 大片大片绿油油还没有成熟的麦田飘荡在风中,不远处有几只小狗在麦田里面跑来跑去,不时发出汪汪的叫声。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红旗公社。 原本分给社里文员住的都是两人一个小房间,但是因为楚越是新来的,从前的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的舍友,因此,楚越就不得不自己霸占了整个的一个房间。 杨彩秋的东西收拾的十分规章,楚越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所有的东西归置好了。 大功告成,三娃摊在另外一边没有收拾的床铺上趴着,累蒙了。 收拾好了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估计育红班都该没人了,楚越决定铭塔一大早再带着孩子去报名,今天晚上还是先吃饭来的比较重要。 楚越将三娃从床上拽起来:“行了,别躺着了,今天太累了,走吧,咱们去吃晚上饭!请你吃个大菜!” 三娃一听是大菜,来了精神,但是也不想起来:“二哥,你能把大菜给我带回来吃吗?” 眼睛半睁半闭,看起来累坏了。 楚越不会赶牛车,这一路上的牛车都是三娃在赶,收拾宿舍又废了不少的功夫,可不是累的厉害。 楚越点头答应了下来,领着楚一一去了公社的食堂。 走到半路,楚一一仿佛也是有点儿累了,走的步伐明显的放缓,楚越蹲下身,直接将楚一一抱了起来。 楚一一本身也没多少的分量,这点力气楚越还是有的。 走到打饭的窗口面前,楚越指着里面的菜,让楚一一挑:“一一,想吃哪个,你自己要,但是要多少吃多少。” 食堂今天的伙食还算不错,蒜薹炒肉里面放了许多肥瘦相间的厚肉片,还有糖醋茄子,炒豆芽,还有一个相当清淡的炒白菜。 楚一一瞧着糖醋茄子的颜色金黄金黄的,选了这道菜。 师傅将茄子和米饭装到盘子里面递给她的时候,她稳稳的端好,还不忘记说一声:“谢谢叔叔。” 细声细气的,穿的也干干净净,像极了画报里面的福娃娃。 师傅听得笑眯眯的点头,忍不住又给楚一一夹了两片肉:“小姑娘慢慢吃啊!” “嗯!谢谢叔叔!”楚一一重重的点了点头。 将楚一一放下,楚越继续给自己和三娃点菜,还说要什么,肩膀就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张楚峰。 张楚峰倒是不见外,右手揽住楚越的肩膀,指着楚一一说:“楚同志,真的是你!哎呀,这就是你闺女啊!真耐人!” 张楚峰从食堂的门口观察许久,觉得这人长得有点儿像他们办公室请了长假的楚同志,凑上前一看,没成想还真是。 楚越抱着的小女孩他也瞧见了,乖乖巧巧的,看着就可爱。 楚越点点头,算是肯定了。 就这么两眼,看的连个对象都没有的张楚峰突然间就想要个孩子了,像楚一一这样的孩子。 这么想着,还没来得及和楚越搭话,楚一一就开口了。 “叔叔,这是我爸爸!但是你不能这么打我爸爸呀,他会很疼的!” 看着小姑娘这气鼓鼓的小脸,张楚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那不是刚才一时间没有忍住嘛!下手的力气就稍微的重了点儿,这也不能怪他啊是不是。 好在,张楚峰这个人非常的乐观,只尴尬了一小会儿,从口袋里面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来,将手掌张开放在楚一一的眼前。 “行,这回事叔叔做的不对,叔叔跟你爸爸道歉。那这样,叔叔给你两块儿糖,就当赔罪行吗?” 楚一一严肃的摇摇头。 一板一眼的回答:“叔叔,你现在给我,我拿不了呀,我还得端盘子呢!” 张楚峰失笑,将糖塞到了楚一一的口袋里面。 三人一同坐到座位上,楚越问:“这些天公社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他这段时间请假,特地拜托张楚峰帮帮忙处理一下自己的那部分工作,张楚峰也大气,直接答应了下来。 听了楚越的话,张楚峰说:“没啥大事儿,能有啥大事儿啊!再大的事儿也忙不过前段时间那个考察,那才叫忙得昏天黑地呢。” 说着,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饭菜。 楚越从自己随身的大口袋里面拿出来一盒子黄哥给的高级点心,推到张楚峰那里。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这就当我给你的谢礼吧。” 张楚峰抬眼一看,乖乖呦,这可是现在最紧俏的点心饼干啊,看着那叫一个好看,估计价格更好看。 他自认为没有帮上楚越什么了不得的大忙,想要摆手拒绝,看着这么好的东西却舍不得。 他咬咬牙,打开盒子,里面都是小包装的饼干,他拿了两袋,剩下的都推回给楚越。 “那就谢谢楚哥了,我就拿着两块儿,剩下的你就带回去给我小侄女吃吧。” 小侄女指的自然是楚一一。 楚越的视线随着张楚峰的话落到了楚一一的身上。 定神一看,楚一一吃东西已经吃的像一只小花猫了。 似乎是感觉到楚越看她的视线,懵懵懂懂的抬起头,映入楚越眼帘的,就是一只嘴角带着好几粒米还染着菜品酱汁的小花猫。 不禁失笑。 楚一一红了脸蛋,用小舌头努力的舔嘴角的米粒,可是舌头太短了,舔不到。 ------ 给三娃带回去晚饭,吃完之后,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明天就是交肉的时间了,三娃明天还得再赶着牛车去一趟县城,自然要早点休息,楚越今天的体力也是被透支的厉害,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聊天说话亦或是做别的事情了。 脑袋刚一沾上床,楚越就睡着了,还没来得及在睡眠里面喘一口气,他就又到了御书房。 推开房门,楚越下意识的觉得有点诡异,在一抬眼,直接被吓了一跳。 映入眼帘的,不是那凌乱的御案,不是那没有批的奏折,也不是哭唧唧的楚源,而是一只白白胖胖,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膘肥体壮的......大肥猪。 还是刚杀好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肥猪 因着实在困倦,楚源便先去睡了,这天晚上罕见的没有在御书房等着楚越的到来。 因而,现在的御书房里面,就只剩下楚越,还有一只...大肥猪。 远远的瞧上去,是有个百十来斤的样子,但是问题就在于,这东西,它分量太重了,也不好分着拿。 不过楚越还是将它收到了自己的仓库里面。 这可是钱啊,看到这大肥猪,他仿佛看到又许多的票子在向他招手! 那都是一张张的大团结啊!多好啊! 第二天一大早上起来,楚越就急忙带着楚一一去了育红班。 这边的育红班老师都是正经上过初中的,再不济也是上过村小的,因此,楚越还算的上放心。 育红班里面的小孩儿也多,大多都是跟楚一一一个岁数,楚越也能放下心来将孩子放在这里,有同龄人跟着玩儿,楚一一将来的性格相比也会更加的开朗。 育红班的老师告诉楚越,可以把孩子留下来感受感受育红班的氛围,适应一下。 楚越缓缓蹲下身,问楚一一的意见:“一一,你愿意在这儿呆一上午吗?” 刚巧他可以趁着这请了假的一个上午,将猪肉给黄哥送过去。 楚一一乖巧的点头。 她瞪圆了眼睛,观察着这不大的教室。 教室里的东西都是没见过的。 那个小小的椅子,大大的铁盘子,还有挖土的小木铲,都是家里面没有的,楚一一对这些东西可好奇了! 楚越揉了揉她肉乎乎的小脸蛋:“那你就在这儿和老师玩会儿,爸爸中午回头过来接你回家。” 楚一一重重的点头。 老师将楚一一带到教室里,楚越才放心的离开。 楚一一牵着老师的手向窗外看,楚越已经转身走了。 虽然是自己答应了要在这里玩儿的,但是楚一一还是觉得有点小委屈,爸爸走了,就没有熟悉的人了。 没有熟悉的人了,小孩子难免会有一点怕怕的。 老师看见了楚一一眼睛里面的泪花,可是小姑娘坚持着,不想让它落下来。 好坚强的小朋友,老师摸着她的头表扬。 不过,一扎进小孩儿堆里面,那些在楚一一看来十分稀罕的东西就迅速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她完全将自己的亲爹忘到了脑袋后面。 再说回到楚越身上,楚越回去之后,先是将肥猪用昨天楚源放在旁边的麻布袋子盖好,放到公社旁边的小树林,再找个人去喊在宿舍里面睡懒觉的三娃。 三娃一听是楚越叫他,立马来了精神。 这肯定是送肉的事儿。 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只要是一碰到钱的事儿,三娃就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匆匆穿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楚越的身边。 “二哥!是不是人把肉送来了?” 三娃咧着大嘴笑着对楚越说到。 楚越点点头,然后刷的一下将麻布袋子拉开,一头肥嫩嫩的猪就出现在了三娃的面前。 三娃的笑脸慢慢的收住,嘴巴越张越大,就是发不出来声音。 过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指着这猪,道:“这,这,这,这是,这就是那一百斤猪肉?!” 不是说好了肉嘛!!! 为啥给拿了一只猪! 楚越沉重的点点头:“对啊,所以...” 他眼神凝重的看着三娃:“你要加油,才能搬走。” 顺便帮三娃合上了长大了的嘴巴。 两个人一起吭哧吭哧的将猪搬上三娃带来的那辆牛车,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在猪以外的地方,都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铺平整,再将牛车的四周竖起来。 远远地望过去,倒是真的像这里面只放了一车干草,再没别的东西了。 这一头猪放到黄哥眼前的时候,他直接抽掉了嘴巴里的烟。 “我滴个乖乖呦,我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整的一只猪了!楚老弟,你有点儿本事!” 收了钱,痛痛快快的给楚越结了二十的尾款。 楚越的小金库再次丰盈了起来。 回去之后,三娃拿了十块,他拿了十块。 两个人一起乐呵呵的回了公社。 恰巧是中午,接了楚一一之后,楚越带着两个人一起去公社食堂吃了饭,吃饭之后才让他们离开。 楚一一报名好了,等到九月份就能来公社这边上学了。 三娃带着楚一一走了,楚越从那儿以后也过上了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也算能磕磕绊绊的学会了做事,也能洗两件衣服,不用杨彩秋在事无巨细的照料他了。 楚越刚住宿舍还没两天,就碰上了再一次的公社社区参观。 这一下子忙得没了个头,本身说好的一周回趟家,也变成了一个月。他这个月压根儿都没工夫往家跑。 好不容易送走了检查组,杨主任下了命令,让他们全都回家休息一天。 楚越这才找到功夫回家。 回了家,却发现,自己走的时候的构造已不在,家里面完全变了个样子。 家里没有人,但是厨房里面,各种分量的精细大米,还有白糖等这些的紧俏货,都在灶台上摆开了。 第60章 、点心生意 除却这些精细的东西,楚越掀开大铁锅的盖子,里面静悄悄的躺着一个个白胖胖的团子。 看上去,倒像是他上回叫楚源送过来的糯米糕。 只是样子上看上去没有那么的精细,只单单一个白色的球状物,不像御膳房似的,给团子弄成了一个个好看的图案。 楚越的心中升起疑惑,他就离开家离开了几天,怎么这事情的发展他就看不懂了呢? 为啥他家会有这些东西? 他家遭贼了?还是个会送东西的贼??? 楚越挠了挠脑袋,便听见家里大门被打开的响声,还隐隐约约传来杨彩秋说话的声音:“麻烦你了啊!” “嫂子你说啥呢,不麻烦,就您做的这东西,我们那儿卖的可好了,一点也没剩下的。我说想尝尝还没抢着呢!” 杨彩秋捂着嘴笑了笑。 楚越从厨房探出身来。 杨彩秋和三娃在说话,是背对着他的,但是三娃先看见了楚越,脆生生的叫了声:“二哥!” 杨彩秋也随着这声音转过头来,惊喜道:“哎呀!你回来啦!” 杨彩秋拍了拍手,埋怨似的看着楚越:“回来也不递个信儿,我好提前发面,给你做点好的。” 楚越摇摇头:“不用麻烦,我随便吃点儿就行。” 然后,他指向厨房:“这儿是怎么回事儿啊?” 虽然看似问的是杨彩秋,但是楚越的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三娃。 三娃不自然的摸了一圈脑袋,没敢吱声儿。 杨彩秋便解释道:“我这不是在家没事儿,给自己找点儿活儿干嘛!你看人家三娃做什么?” 这可是她的重要合作伙伴,不能让楚越给瞪没了。 “这是...做点心?”楚越继续问。 杨彩秋高高兴兴的告诉他:“是啊!” 然后凑近楚越的耳边,打量了一下周围没啥路过的人,才悄声说:“可不是嘛,你不知道,就这些点心能卖出老大的价儿了,我可算知道为啥你俩都那么愿意往黑市跑了。” 杨彩秋趁着楚越不在家里的时候,用家里面剩下的细粮仿照着从前楚越拿回来的点心做了一些,托三娃卖肉的时候捎带脚给带着卖一些。 杨彩秋一开始也是下了决心。 毕竟,现在谁的家里有那么多细粮,那都是一口一口省出来的,舍不得吃。 不过跟着楚越的这些日子,她也想得开,再加上手里面有点钱,想着若是能卖出去,就继续做一做,补贴家用,要是不能的话,就趁早收手,左右做得少,省下来她和楚一一还能当饭吃。 哪成想,三娃就带过去了一回,就给她拿回来了二十块钱。 现在县城里面的初级工人,一个月也就挣了这么多的工资! 她一个人,一天,挣了人家一个月的工资! 杨彩秋喜得合不拢嘴,分了三娃一些做辛苦费,然后便做起点心来一发不可收拾。 又因着杨彩秋确实有些厨艺天赋,那一手点心模仿的特别像,格外的好吃,没过两三天,就培养出了一大批的回头客。 这下可倒好了,杨彩秋就更加闲不下来了。 她心里也有数,每天就做四五十个,准保能卖完回来。 她也不涨价,也不贪心,那么多就挺好的。 楚越坐在椅子上,听着这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将事情经过交代清楚,头一回,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杨彩秋大着肚子还不消停?可是人家明明做的挺开心的,也挺知足的。 说三娃?三娃也是好心帮忙,没干什么坏事儿。 到最后,楚越只能轻咳了一下:“那,那你们就接着做,但是注意小心着点儿,别回头再被抓了。” 这句话楚越是专门提醒三娃的,三娃冲楚越抱了个拳:“放心吧!二哥!” 说着,便喜滋滋的跟杨彩秋商量接下来的方案了。 多做点儿绿豆糕,多做点儿芸豆糕,少做点枣花酥,那个卖的不太好...... 楚越是一句话都插不上来,只能在一遍尴尬的喝茶。 晚间的时候,楚一一也从外面玩儿回来了,带来了一篮子个子小小的小梅子,刚进了院门,便闻到了一阵的香气。 杨彩秋现在手里比较松快,也是有一笔小存款的人啦,自然就没有那么抠抠搜搜。 再加上家里面还有楚越的工资,肥猪的收入,以及她做点心的钱,越想越觉得这日子有盼头。 楚越今天回家她也高兴,破天荒的整了好几个大菜。 有鱼有肉,连过年都没有吃过这么丰盛。 鱼就是去小树林里面的池子捞的,两条巴掌大的小鱼,让杨彩秋混着豆腐炖了汤,鱼汤白白的,豆腐嫩嫩的,炖的酥软的鱼肉藏在汤里若隐若现,上面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花儿,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这回的肉杨彩秋也破天荒的直接割了两斤。 这是三娃从楚越的猪上面给杨彩秋割回来,都是自家人,收什么钱啊,左右送黄哥的分量还够。 杨彩秋将肉切成了两指宽的大厚块儿,头一次用猪油炒了糖色,将炖肉的卤料置办齐全了,统统丢在锅里。小火慢煨,炖出来的肉色泽油润光亮,肥肉颤巍巍的打着颤儿,瘦肉也不显得干巴巴的。 光是看着这两样,楚一一已经在不停的吞口水了。 看上去真好吃啊。 更别提桌子上还有的红烧鱼,大拌菜,还有一份奢侈的用油炸过的鸡肉块儿和那香喷喷的白面馒头。 楚一一的小爪子不自觉的往上面伸了伸。 瞧着杨彩秋和楚越以及被留下来吃完饭的三娃都忙忙碌碌的端菜拿碗筷,心虚的将自己的小爪子缩到了背后。 她的葡萄眼转了转,便乖乖巧巧的跑去房里,将里面的玻璃杯拿了四个出来。 她的爪子小,一次只能拿两个,来来回回跑了两次。 拜访整齐之后,楚一一立刻挺起了胸脯。 她也帮忙干活儿了哦!她可没有偷吃!一点都没有! 杨彩秋做的饭味道是真的不错,三娃掰开一个大馒头,往里面夹了三四块肥肥的肉,再沾了点儿肉汤,往嘴里一塞。 嚼了嚼,吞下去,长长的打了一个嗝儿。 “嗝儿~”三娃揉了揉肚子,“嫂子,我跟你说,我打小儿就没过过这么舒坦的日子。” 哪儿吃过这么好吃的细面馒头还有那大肉块啊,那肉炖的烂乎乎的,入口就散开来,肥肉嫩的像是在吃鸡蛋羹,夹在筷子上面颤巍巍的。 三娃虽说最近手头松快了,多少能去国营饭店打打牙祭,但是那也只治标不治本,那么贵一个,他吃了牙疼,不止牙疼,还肉疼。 三个大人加上一个小孩儿将只一桌子四菜一汤全都打扫干净。 楚一一咕咚咕咚喝下最后一碗豆腐鱼汤,跳下椅子的时候还要扶着凳子才能站稳,她需要缓一缓。 本来饿的瘪瘪的小肚肚已经变得圆圆的了,像皮球一样。 杨彩秋见了,连忙把楚一一抱到自己身边,揉揉她的肚子帮着消化。 她这就是一个没注意,这小姑奶奶怎么将自己塞成了这个样子哟。 不过虽然撑得有些难受,但是楚一一还是眨巴着眼睛和妈妈打着商量:“妈妈,我们能不能每天都吃这么好?” 话说出口,楚一一的小眉毛就皱起来了。 每天都吃这么好实在是太奢侈啦,她不能当个贪心的小孩儿。 于是,还不等杨彩秋开口,她便改口道:“我们每个月吃一次好不好?不要一天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但是妈妈你可不可以把这些才一个月分开做?这样就能吃好几顿好吃的饭菜了!” 杨彩秋笑着点点头:“好啊。” 现在家里也不是没有这个条件,楚一一小时候过得苦,好不容易养的稍微胖了点儿,杨彩秋一点儿也不介意将女儿养的胖一些,再胖一些。 吃过饭,三娃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计,并和杨彩秋打着商量。 “二嫂,这样,要不我每个月交伙食费,天天上你这儿吃饭来成不?” 这日子多舒坦啊。 多做一个人的份儿也不难,杨彩秋也没多想就应了下来。 没成想,应下来,倒是给家里面添了个任劳任怨的小蜜蜂。打从杨彩秋家里开始吃饭,三娃便十分主动的饭后收拾桌子,压根儿就不用杨彩秋动手。 看的楚越有些汗颜,也想着跟着去做点儿事儿,他一直等着吃也不好。 还没实施计划,就被杨彩秋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杨彩秋才不愿意楚越去厨房糟蹋她的宝贝碗筷还有里面的炒菜工具。 这男人,不靠谱。 晚间,月朗星稀。 因着活动量打,楚越睡得格外的香甜。 进入御书房的时间也格外的早。 不出意外的,楚源又逃跑了,又是只留下了一封信,而人已经跑去寝宫睡觉了。 每个月总有那么好几天不想学习,楚越都习惯了。 左右这一个月的时间,因着楚越的教导,楚越已经成功的解决了镇北王的问题。 他不仅不听人家的启奏,还将镇北王的儿子老婆“挽留”在宫里,并且将自己的虎符收的极好,这也是楚越当初兵权收归的好。 基于以上重重因素,镇北王成功地被楚源气回了封地,大有一幅这辈子不来京城的气性。 奈何老婆孩子依旧被楚源留下了,他往后不得不每年再来一趟。 想到这儿,楚越笑了笑。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能玩儿小心机,若是将顽劣的心思用在用功读书上面,假以时日一定能做的不错。 心里这么想着,他再次打开了信封。 上面没有什么别的,就一行大字: 父皇! 你能不能不要猪肉了! 皇宫的猪都快被杀光了!!! 第61章 、偶遇(二更) 楚源委屈,他十分委屈,他百分委屈。 本身宫里面肥肥壮壮的小猪就不多,他一天天的竟然看着他们慢慢的减少,心可疼可疼了。 这本来都是他吃的啊!!! 然而,他亲爱的父皇楚越看到了这封信,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 “等你什么时候不用我批奏折的时候,再来和我谈条件吧。哦,对了,明天记得多给你父皇准备一包红糖和一篮子鸡蛋,也别忘了猪哦~” 楚越还不忘记学楚源,在信纸的下方画了些东西。 嗯,他画的比楚源好多了。 楚越忍不住自我陶醉。 小兔崽子,跟他斗,还差着远着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楚源看到父皇留下来的纸条的时候,忽然有些生气。 他很想硬气的回答一句,我不用你。 然而他不能。 只能委委屈屈的将东西给楚越准备好了,让他下次来的时候带走。 与此同时,楚源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晚有一天,他能对父皇说出一句:我不用你! 因着这个目标,太傅修习处迎来了一个久违的客人——楚源。 太傅先生看着他带着书匣跑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胡子。 当听到楚源想要学习为君之道好好治国的时候,那眼睛不自觉的往外面看了看。 奇了怪了,今天这太阳是从东边儿升起来的呀! ------ 楚越问楚源要鸡蛋和红糖的原因很简单,杨彩秋快要生了。 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这边的糖不好弄,鸡蛋也一时间难以凑的太多,因此楚越只能让楚源帮着准备。 杨彩秋觉得自己已经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人了,生楚一一那会儿顺利的很,个把小时孩子就生出来,她当天都能直接下地走了。 虽然坐月子的时候也没有吃什么好的,也没有做足了月子,但是她体格好,到现在为止也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而楚越是因着经历过楚源母亲生产,变得对这事儿格外的谨慎,非要杨彩秋去医院生孩子。 杨彩秋则是以不能乱花钱为理由,直接否决了楚越的看法。 她想着,不就在家里面生个孩子嘛,了不起请个接生婆,村里面的接生老手多得很,所需也不过几毛钱和一块肉。 最重楚越还是没有争过杨彩秋,只能同意在家里面生。 因为这样,所以后勤保障工作做的要更好。 因此,他特地请教了牛二婶生孩子需要准备什么,照着牛二婶的指示一一买齐。 好容易将东西都凑齐的差不多了,楚越联系好接生婆,终于放下心来。 恰巧赶上了每周末送肉的日子,这天他就和三娃一同去了。 去的时候,黄哥正在鼓捣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反正在楚越看来是奇奇怪怪的。 方正正的盒子,两边一边一个圆圆的东西,好像还能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见他们来了,黄哥连忙显摆:“诶,俩老弟,你们来了,看看我新倒腾来的收音机,这东西可稀罕了!” 楚越看了又看,倒也没觉得哪儿稀罕。 直到黄哥将这插上电,里面流出了人说话的声音,才把他吓了一跳。 他也是头一回看见这东西,稀奇的不得了。 这东西黄哥也是头一回拿到,宝贝着呢,只给他们看了看,没看两眼就要收起来了。 收起来之后,和楚越三娃算了账,从柜子里神神秘秘的掏出了一叠楚越问他要的棉布,说是要给还没出声的孩子做尿片,顺带着,拿出了一个罐子。 楚越打眼一瞧以为是麦乳精的罐子,连忙拒绝:“黄哥,你上回给的麦乳精家里还没喝完,这回就不要了。” 一罐子麦乳精分量是足足的,而且冲一碗只要一勺子,他们家就算是楚一一和杨彩秋一起吃,这一个多月下来也就勉强吃了一半,还剩下许多呢。 黄哥却摆摆手:“不是,你仔细看看!” 说着,将东西递到了楚越的面前。 原来是奶粉。 “这是我给你们家小的的。” 他为了这罐子奶粉可是废了不少的功夫。 但是也值得。 楚越这些日子提供肉的非常稳定,一次一头猪,让他扩大了许多客源,他也想和楚越形成稳定的合作关系。 虽然费劲扒拉的弄来了,但是和楚越一说,人家不就知道了,就愿意跟他做生意了。 黄哥格外有脑子。 将这些东西全都装进了篮子里,楚越便带着回了家。 半道上,倒是碰见了俩穿着绿色军装的人。 两个人看上去都是腰杆挺直,整整齐齐利利索索的,自带一股子威严,楚越觉得挺有气势的。 原本只是打算绕过去,毕竟他现在就是小老百姓,也不认识人家这当兵的。 但是没成想,他还没走,就被这俩给拦住了。 “两位同志,”军人叔叔朝他们敬了礼,“我们想打听一下,你们这儿附近那个村有位姓凌的来下放的老同志?” 第62章 、生产 红旗公社下放的人本身就有数,每个村再多也不会超过四个,再加上楚越毕竟在公社上班,因此,下放的名单他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红旗公社的,姓凌的,下放的老同志,排除所有,大概只剩下凌教授一个人了。 他师父,凌教授。 楚越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因此,楚越的眼神立马从刚才的漫不经心变得锐利起来。 “你们找这人干什么?” 年轻的军官一看楚越这表情,就知道这老乡好像是知道些什么,立马端正了态度:“我是他家里人,想来看看他。” 他态度诚恳,语气请求:“就是不知道同志你能不能带带路。” 人都这么说了,楚越也不好拒绝,便道:“这样,我们也不知道这号人在哪儿,这样,你先跟我上来去我老弟家里,我帮你跟大队长打听打听。” 虽说他是来见凌教授的,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楚越想着,先让三娃把人给拖住了,然后自己再通知两个教授一声,教授要是乐意见,再把人带过去,不乐意见,好歹也有个防备。 跟着楚越做事这么久,三娃和他好歹也有了些默契,看见楚越的眼神,立马热情的将手搭上年轻军官的肩膀。 “放心吧,同志,我二哥可是出了名的靠谱!” 年轻军人笑了笑,动作略显挣扎。 三娃的动作因着近些日子来搬猪肉练得有些大,他舟车劳顿,实在经不起这个分量。 三娃讪讪的收起了自己的爪子。 年轻军官道谢,跟着两个人回到了大河村。 牛车先经过三娃家门口,三娃将人带进去,楚越马不停蹄的跑到家里面,连家门都没进,直接奔向了两个教授住的柴房。 好在他们已经下工了,每个人正在捧着一个窝窝头就这野菜吃,野菜里面还混着一些肉。 别看这伙食不太行,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从前都是只吃硬邦邦的野菜窝头的,这次好歹全都是玉米面做的,两位教授吃的很香。 看着楚越进来,凌教授还给他拿了个碗:“哎呀,小子你跑那么快过来干啥啊?闻着味儿来的吧!正好赶上我们吃饭,快,一起吃点儿?” 凌教授说完话,楚越方才缓过来了。 他磕磕绊绊的开口:“门口遇见了个穿军装的,张口就要找您,说是您家里人。” 听着楚越这么说,两位教授都放下了手里面的窝头:“什么?” 楚越缓了口气接着说:“说是凌教授的家里人,特意来看看,我没敢直接带回来,想问问您认不认识这么个人,要是真的是熟人,那我再带进来。” 凌教授听了楚越的话低头,算了算自己家里面的人,忽然,定住了动作,然后抬头问楚越:“那人长什么样?” 楚越大体回忆了一下:“长得挺高的,也挺瘦,精壮的很。还有,我看他右手手背好像有个痦子,挺明显的。” 他打眼一扫扫过去的,若是真的是家人,那对这些特殊的标志应该有些记忆。 果不其然,听了楚越的描述,凌教授立马疯狂点头:“是是是,我认得他,小子你直接把他带过来就行了。” 楚越这才让三娃把人领过来。 三娃将楚越和军官同志送回来就匆匆走了。他得先去还牛车。 整个大队就这么一个牛车,可不得抓紧还,要是晚了,安满穗能把他的皮给扒得一干二净。 楚越陪着这个年轻的军官进了屋儿。 没成想,这么个长得高高大大的男人,见了这狭小破旧的柴房,还有桌子上摆着的还没有吃完的饭菜,立马就红了眼眶,吧嗒吧嗒的掉下眼泪来了。 “大舅,您咋就过这样的日子了呢......”他说着,擦掉眼泪,企图装作自己没哭。 凌教授忍不住上去敲了他脑袋一下:“你说什么胡话!” 他现在过得可好了,心里面可知足了! 再说了,这盘野菜中间夹得可是肉!肉啊!他眼睛瞎嘛?他日子怎么了? 每天干干活儿,也没人为难,到了月份还能领粮食,虽说都是粗粮,也吃不饱,但是好歹饿不坏肚子,不至于晚上被饿醒,灌水熬过下半夜。 年轻军官抿了抿嘴,没敢继续说下去。 想当年,他大舅吃的可是顿顿是细粮,住的最次也是大学的单人宿舍,吃穿用度都是舒舒服服的,也受人尊重。 没成想有一天,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吃这样的饭菜,看上去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 敲完他的脑袋,凌教授吸了口气,努力将自己眼角见了亲人闪烁的泪花憋回去。 “对了,志文,你还没跟我说说,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你妈......” 他下放的时候,连妻子和儿女都和他断绝了关系,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什么人来找过,这猛然看见一个亲人,凌教授自然以为家里出了事儿。 侯志文的亲妈是他唯一的妹子,也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愿意隔三差五给他寄点儿东西的,只是毕竟他现在是这个情况,侯志文他爹又是个军人,后面就不怎么联系了。 侯志文摇摇头:“不是,是我调到这边来了,听说您在这边儿,就忍不住跑过来看看。” 凌教授倒是挺洒脱的,说了这么多也没避开楚越:“我啊,我挺好的,那小子还关照了我,我活的不错。” 侯志文听了大舅这么说,本来提心吊胆的心情终于放下,正儿八经的跟楚越道了谢。 楚越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连忙回了句别客气。 舅甥两人寒暄这些年的情况,舒教授和楚越识趣的走到外面,吹着好容易凉快一点的小风。 短短的十分钟,凌教授已经充分掌握了外甥的情况。 知道他就在省里面的军区,也知道他现在也算得上是个人物,是个团长了,也知道他娶妻生子了,欣慰的笑了笑。 他们都在他不在的时候过得不错。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你舅妈,和你表哥他们......” 侯志文咽了咽口水,不愿意说,但也不愿意欺骗舅舅。 他还是说实话了:“改嫁了,带着孩子,孩子也改了姓。” 和凌教授脱离的干干净净。 是啊,明明当初,断绝父子关系断绝的那么极端,他怎么可能还对他们抱着幻想。 凌教授的伤感也就是一瞬间,毕竟从前也预测过这种情况。 还没等侯志文安慰她,他便开口:“走了就走了吧,都没我新收的学生好。你看,就是那个,楚越,我亲学生。” 侯志文觉得自己深深地被楚越欺骗了,这小子明明一开始说自个儿不认得什么姓凌的来着。 侯志文看着舅舅的精神状态不错,也放下心来了,顺着舅舅的视线看了眼楚越,将这名字深深地记在了心里面。 侯志文的任务重,不能出来太久,再加上他这回是偷偷出来的,得趁早回去,因此只和凌教授呆了半个来小时就要走了。 临走之前,凌教授嘱咐他:“看我一回,看我挺好的就得了,往后可千万别来了,别回头有什么影响。” 侯志文没答应,也没拒绝,抱了抱凌教授,然后就跑走了。 他方向感好,楚越送他来的路上已经记清了路线,根本就不用人送。 人刚送走,楚越向两位教授告了别,回到自己家里面,还没进屋子,就瞧见楚一一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瞅见他跟瞧见救星一样。 “爸爸,妈妈肚子疼。” 杨彩秋要生了。 楚越连忙往屋子里面跑。 杨彩秋正在围着屋子转圈儿。 她肚子疼了一会儿了,但是毕竟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人,她也知道这没那么快,还不如多在地上走走。 左右楚越也大差不差的要回来了,回来正好帮她叫人。 楚越见了这情况,心慌的厉害,啥也没说转头就跑,将接生婆拉到了家里来。今天他跑了太多的路,呼哧带喘的。 接生婆进了屋,准备好酒,剪刀,让楚越开始烧热水,将楚一一赶出来,就把里面的门关上了。 楚越抱着楚一一呆在外面,脑子里还是乱呼呼的。 今天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她还真的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楚一一没见过这个场面,拉着楚越的衣领不敢松手,担心的望着关了门的屋子。 楚越也没敢慌神慌太久,抱着楚一一去厨房烧热水,死活都打不着火柴,急的浑身都是冷汗。 楚一一实在看不过眼了。 爸爸怎么这么笨。 她忘了紧张,哒哒哒小跑过来,拿过楚越手里的火折子,认真的一擦,火就烧起来了。 楚越被闺女给鄙视了。 因为是二胎,杨彩秋孕期又动的多,没费多少劲就将孩子给生下来了,饶是如此,杨彩秋喊的时候,外面的楚一一和楚越听到了,也被吓软了腿。 接生婆迅速的将孩子擦干净裹上被子放在杨彩秋身边,又将褥单子扯下来换上干净的垫子。 之后才打开门让楚越和楚一一进来。 第63章 、平安扣 楚越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敢往屋子里庙跑,楚一一个子小,也更灵活,钻的比楚越快多了,楚越刚进门,她已经凑在了床边,看上课小婴儿。 刚出生的小孩子红彤彤的,小小一只,皮肤也滑滑的,仿佛摸一下就会被伤到。 楚一一扒着床边,不敢伸手。 她边看边往外面探头,问道:“爸爸,这是小妹妹还是小弟弟呀?” 楚越当然是不确定了。 他的视线看向接生婆。 接生婆扫了一眼楚越,犹犹豫豫道:“是个丫头片子。这才第二个孩子嘛,先开花后结果,虽然是个丫头,但是后面会有儿子的。” 她还在安慰楚越。 现在村里面没有一个人不想要个儿子,一般来说,生儿子的家里面给她的东西也会多一些。生了女儿,有的人家连东西都不给了。 一开始看见的时候,接生婆还无奈的叹了口气。 眼见着楚越还没有说话,接生婆继续说:“没事儿,你们都还年轻,明年还能再生个。” 楚越这才缓过神来,听到了接生婆的话。 她说的是什么混蛋话? 再生?再生他还养得起吗? “闺女挺好的!” 说着,他搓了搓手,看了眼包被里面的小姑娘。眼睛还没睁开,却已经像是要把手塞到自己嘴里面了。 吃的好香,睡得也好香。 若说从前,楚越自然还是有一点生儿子的执念的。毕竟若放到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只有男娃才能继承皇位,皇帝若是连个儿子都没有,就只能等着被人嘲笑了。未来的位置也要留给旁的宗亲家里,无论如何都差了点儿。 但是若是放在现在的楚越身上,他觉得,男孩女孩都好。 他也不是没有过儿子,看看楚源,啥也不是,啥都不会,磨磨唧唧,胖胖乎乎,脑子里装的全都是他的菜,他的零嘴儿,从来就没把念书学习的事情放在心上。 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楚越觉得自己的心是真的累,累到爆炸。 也因此,楚越觉得,楚一一可比楚源好多了,如果注定要有废柴的儿子,那他还是宁愿要个机灵的闺女。 楚越看了孩子一会儿,怎么看怎么喜欢,白白软软的,像个肉团子,虽说现在长得丑丑的,但是楚越相信,等到孩子长大了就好看了。 他也没忘了给接生婆拿东西。 反正现在手里有钱,他也是怪大手笔的。 给了五个鸡蛋,还有半斤的肉。 接生婆看见了眼睛都亮了,连忙又说了许多的好话。 这么大手笔的人家可不多,看起来,楚越这去了公社开始上班,赚的钱是越来越多了。 因着楚越现在一个月百十来块钱,能赶上城里面厂子八级工的工资,杨彩秋的月子坐的格外的舒坦。 黄哥知道楚越家里面添丁了,送了两斤多的红糖,楚越自己又换了好几十个鸡蛋,天天给杨彩秋炖红糖鸡蛋吃。 也不是他炖,他哪儿会干这个啊,都是将东西送到牛二婶家里,让人家帮着做一做。 还有就是鸡,他换了三只鸡回来,给杨彩秋炖鸡汤喝。 只是现在天气热,鸡汤不能放太久,甚至两三天都放不了。炖好了就得家里人都赶紧吃才能勉强在坏之前吃完。 因此,不仅是杨彩秋,就连楚一一和楚越在这一个月都被喂得肥了一圈儿。 楚越本身引以为豪的八块腹肌都不见了,全成肥肉了。 可把他心疼坏了。 杨彩秋这个月过得十分的舒服,也因此,身体恢复的不错,等到小囡囡出了满月,已经恢复的和生孩子之前差不多了。 她出了月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回被楚越把控了一个月的厨房。 楚越本身就不精于做饭,能烧个水就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了。 杨彩秋自然是知道楚越的水平,就他这些日子烧出来的饭菜,吃都吃不下去。得亏又牛二婶帮忙,若是没有,他们一家子估计就该集体饿瘦了。 因着已经出了月子,家里面陆陆续续来看小孩儿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这不,这天,好不容易送走那么一波看孩子的,楚越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天咋净是来串门的啊!” 这人还络绎不绝了。 杨彩秋笑了笑:“那人家是稀罕孩子才过来,要是不稀罕,才懒得看你呢。” 楚越捂住脸,休息。 还没眯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楚捷标志性的嗓门:“二哥!二哥!我回来了!我看看我小侄女!二哥!” 本身小囡囡已经被杨彩秋哄着睡着了,奈何楚捷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一下子就把小囡囡吵醒了,吭哧吭哧的慢慢哭起来。 孩子好不容易睡会儿觉,这个挨千刀的啥时候回来不好,非现在这个时候回来。 楚越气的咬牙切齿的,什么也没说,直接奔向了院子里面,拧着楚捷的耳朵:“你就不知道小点儿声?你小侄女睡觉都让你给吵醒了。” 楚捷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后,缓了一两分钟,字词听着屋子里面仿佛是没有声音了,用气声儿悄悄地问:“二哥,我现在可以说话了不?” 楚越点头,他继续道:“二哥,我毕业了!” 已经是夏天了,他们这个学期结束就毕业了。楚捷也没什么大志向,非要做工农兵大学的大学生啥的,他嫌太麻烦,还不如直接上班呢。 反正他也算是个高中毕业生了,就算是在城里也算是个高学历,就算是回村里,好歹也是个会计出纳啥的,压根儿就不需要干那土里面刨食儿的活儿了。 那既然这样,按照楚捷懒散到极致的性子,当然就不远一往下继续念了。 “哦。” 楚越只是冷冷淡淡的回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楚捷:??? “二哥,我往后就能不念书了!” “哦。” 楚越还是这一个字儿。 一看这臭小子就和楚源一个样儿,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子。楚越也懒得理他,在这儿搭理他,还不如回去看看刚出生的闺女呢。 “你把东西全都放屋子里面,然后出来,悄悄地去看看你小侄女。” 楚捷听话的答了一声:“好勒!” 然后又问道:“对了,我小侄女叫什么名字呀?” 小囡囡的小名其实楚越和杨彩秋一开始是没想好,因为不知道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后来小囡囡出生了,楚越一想,就跟着楚一一叫呗,一心一意,叫意意。 “叫意意。” 楚捷顿时觉得自己脑袋顶上三个大问号。 意意和一一,不是一个名字嘛? 不过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挑衅二哥,二哥已经很烦他了。 因此,楚捷只是弱弱的答了一声:“我知道了。” 还称赞道:“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啊!” 想不明白的事儿,夸就对了。 楚捷也算是看着楚一一出生的,因此看着楚意意并不觉得陌生。 甚至觉得两姐妹小时候长得好像是一模一样。 ------ 因为一天下来事情太多了,楚越晚上一早就躺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楚源最近是抽了什么风,学习格外的勤奋,现在竟然已经学会了批奏折,真的是相当可喜可贺。 虽然说这些奏折还需要楚越二次返工,并且字写得是真的不咋地,但是楚越深深地认为,知道进步的孩子,就是好孩子。 但是楚越一定不知道,楚.好孩子.源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的梦想,就是再也不给父皇送猪肉! 这天晚上,楚越刚来到御书房,就瞧见楚源撅着个大屁股背对着他不知道是在鼓捣些什么东西。 楚越没有惊动他,轻手轻脚的...踹了他屁股一下。 别说,还挺有弹性的。 楚源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这是干啥呢?”楚越满脸疑惑的问道。 姿势这么不雅观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被御史针对。 听楚越说到这儿,楚源连刚刚被踢的一脚之仇都没有计较,反而开开心心的举着一串小玉珠子。 “父皇你看,这是我给我二妹妹的礼物,满月礼物!” 没错,在回来之后,身为楚越的独生子,楚源单方面的将楚一一认成了大妹妹,刚出生的自然就是二妹妹了。 楚越上次过来说了这个消息,还将楚源吓了一跳。他上次过去的时候,这二妹妹还在杨彩秋的肚子里,怎么这么快就生了。 只是两个妹妹多少都有些可怜,连个像样的房子都住不了,放在这边,好歹也应该是公主的待遇啊。 哎,那实在是没办法了。 所以,楚源决定,虽然物质条件达不到那个地步,但是他一定要给两个妹妹史上最强的兄长之情。 于是,满怀着自己是个哥哥想法的楚源,让宫人不知道从哪儿给他弄来了一块儿玉,自己动手,要给新出生的妹妹做礼物。 鼓捣了大半天,就鼓捣出来这么一串珠子。 是平安串,有讲究的,保平安。 可不容易了。 眼见着楚源献宝似的将东西放到他的手里。 楚越咽了咽口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每只珠子都长得乱七八糟的手串... 不太像是保平安的,倒像是...招邪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恢复正常更新啦! 这几天太忙了,多谢大家的包容呀!这章留言发小红包! 第64章 、请求 “你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快给我拿走!”楚越不耐烦的对楚源说道。 说是保平安的手串,可是再看看,也能勉强瞧得出来这手串确实是楚源自己做的,一共十个珠子,就没有一个十个正正常常的圆形,每一个都是参差不齐的样子,格外的不堪入目。 楚源听了这话多少有些不乐意了。 “父皇!你怎么能这么贬低我的心意!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楚源委屈巴巴。 这珠子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好,虽然不大好看,但是他也尽力了。 楚越自然也是理解的,虽说楚源这珠子做的确实不怎么样,但总归是个心意。 楚越归其还是收下了楚源的一份心意。 没成想,手还没有碰到那一串手串,楚源就咻的一下将它收回去了。 他自言自语道:“不行,我给妹妹的东西怎么能这么简陋呢?一点儿也不符合我皇上的作风,我可是皇上,不能这么小气。” 边说着,边将手串装到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面。 看的楚越一阵无语。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紫檀木好像是当年哪个藩王进贡来,让楚源自己偷出去装土玩儿的盒子吧?他还好意思用??? 不过楚越今天心情还是不错的,连带着看着楚源都稍微顺眼了一点儿,在想着他近些日子来确实是在好好地念书,于是勉强和颜悦色的收了过来。 “行了,我知道了,肯定帮你带回去。” 楚源是什么人啊,从出生开始那就是个人精,最会看人脸色了,尤其是楚越的脸色,眼见着今天父皇的心情是格外的好,于是连忙顺杆爬。 “那个,父皇,你最近不忙吧?” 楚源狗腿的站到楚越的后面,十分有耐心的给楚越敲背,捏肩。手法之利索,只能说不愧对他在傅太后那里十来年的历练。 “还成吧。” 楚越回答道。 说着,斜斜的看了一眼楚源:“你有啥事儿?” 这小子这个表现一看就是没啥好心眼子,按照楚越对楚源的了解,无事献殷勤,楚源肯定是要求事儿。 楚源闻言,继续给楚越捏肩,顺带着将两个胳膊还有手腕都捏了,边捏边说:“父皇你看啊,我这二妹妹出生了哈,我是不是好好歹歹的,得出个面看一眼我二妹妹啊?” 没错,楚源就是想过去了。 虽然前段时间在父皇那里过得日子真的是格外的艰苦,艰苦的他都想赶紧跑,永远都不来这个破地方了。 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和楚捷的关系,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增长。 起码在楚源看来是这样的。 在他心里,楚捷已经成为了他异父异母的兄弟,亲的那种。 楚源心里的小算盘早就打好了,那边其实挺好玩儿的,起码山里面挺好玩儿,还有那野生的鱼,是真的好吃。 虽说父皇送过来的那份野猪的排骨他吃了老长时间已经吃的有点腻味了,但是不可否认,那边的大多数的东西还是十分的有意思的。 至于所要面对的困难。 楚源回来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大体上就是他不乐意干活儿,还有就是吃的问题。 但是,有过一次经验的楚源已经不是当初的楚源了,他现在是,钮祜禄.楚源。 钮祜禄.楚源会差吃的嘛?才不会。 他这次早就想好了,要带上好多的零嘴点心还有好些的好吃的,这样才能对得起他身上一百多斤的肉! 楚源边想边觉得自己可真的是机智坏了,他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机智的小崽子了,绝对没有之一。 想着想着,因为心里太美了,楚源不自觉的咯咯咯笑了起来。 然后抓着楚越手臂的动作越来越紧,楚越忍无可忍,敲了他脑门儿一下。 重重的一下,都红了。 立马将楚源从幻想中拉回来,然后,用自己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瞧着楚越。 大有一幅“父皇你不带我去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你能过去干啥?别回头跟上回一样,没多干活儿倒是差点儿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上回楚源跟着三娃楚捷去抓野猪,着实是让楚越吓了一大跳。 楚源虽说平时不大靠谱,而且没啥大用,但是这个没啥大用的人,他还就真的不能出事儿。 没办法,谁让他是唯一的皇帝呢。 愁人。 “父皇,怎么可能?我是那种遇见困难就上的人吗?那肯定不可能,下回再遇见,我肯定跑,跑的比谁都快。” 遇到野猪也是,跑! 楚源这些日子确实苦练了一下自己的跑步技术,深以为自己的体质还有速度得到了质的飞跃。 楚越还是有些不放心。 主要是这个臭小子,平时的各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做出过太多。 哎,要不是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他也着不了这么大的急,若是这个独苗苗能有个苗儿,他也不至于这么揪心了。 于是,楚越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楚源不放。 盯得楚源直接心里面发慌。 “父......父皇...怎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看着他,好吓人的好不好呀! 楚源收起了刚才说话比划的手舞足蹈的样子,乖乖的站好,问楚越:“怎么了吗?父皇?” 楚越一脸正色的盯着楚源:“父皇觉得,你应该,成亲了。” 成亲多好啊! 能尽早生个孩子出来,虽然楚源这个大号练废了,哦,虽然这个大号还在不断地扑腾,也没有完全废掉,但是,这并不影响再练一个小号啊! 起码在楚越看来是这样的。 楚源:??? 楚源:!!! 他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向了这个方向。 他才多少岁呀!还是个孩子!孩子怎么能成亲呢?那绝对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父皇,我觉得,我还不到考虑这个的时候。” 楚源一脸正色的拒绝了楚越,并且努力的将话题拉回了正轨:“所以,父皇你能不能带我过去啊?” 楚越也顺着楚源的话回过神来。 他确实不应该想这个,现在想绝对是为时过早。 想到楚源最近的表现确实不错,起码批改的一部分折子已经是像模像样的了,也有在认真的念书,他思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这件事。 只不过他大概也只能让楚源过去个三四天,像当初一样就不可能了。 而且,这事儿还得跟皇太后通个气。 “可以,但是你得和你皇奶奶说好了。” 皇太后答应了,这事儿才能办的了,还是那句话,皇上不在宫里,那就得皇太后顶着。 不过楚越这边松口了,楚源深以为皇奶奶那边绝对不是什么大事儿。 于是,他在第二天的一大早,就敲响了慈宁宫的大门。 这个时候,傅太后还没有起床。 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连妆容都来不及好好地整理一下,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正厅,眼见着楚源晃悠着小腿儿,优哉游哉的吃着点心喝着茶。 见傅太后出来,他还拍了拍自己的爪子,跳起来抖了抖衣服上面的碎屑,笑嘻嘻的说:“皇奶奶,商量个事儿呗!” 等他说完,皇太后气的直接将手边的茶盏往楚源的身边丢去。 什么毛病,刚刚才勤快起来,还没多长时间呢,就开始想偷懒了。 还为了出去玩儿这么一大早的就来她这里找事儿,她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连头发都没有盘好。 反正,因为早晨没有睡好加上收拾好自己,傅太后看楚源是格外的不顺眼。 但是无论怎么不顺眼,这都终归是自己家的崽,只能忍着。 不过这该说不说的楚源躲避茶盏的功夫已经练得是炉火纯青了,脖子稍微往前一伸,那茶盏连他的脸颊边都没有碰到。 看着皇太后这个样,楚源丝毫不慌,甚至还狗腿的过来给傅太后捶腿,边捶腿边装可怜。 字里行间充分的展现出了作为一个儿子对父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之情,那感情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奔流到海绝不复还。 听得傅太后虽然知道他在扯犊子,但是被他的扯犊子感动的眼泪哗啦的,不经意间就同意了让他出去的事情。 于是楚源开心的蹦起来,转脸就跑走了。 他赶着去收拾行囊呢,这回他有经验了,绝对不会像当初一样手足无措了。 那是不可能的,必不可能。 楚源完全不顾还在擦眼泪的皇奶奶狂奔而去的行为进一步惹怒了傅太后,于是,后果是,慈宁宫的茶盏,又碎了两个。 ------ 过了皇奶奶那关,楚源自然是要好好准备自己的行李。 充分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让陈金河帮着画了一份十分抽象了,父皇那边的衣服款式,让御书房做,按照他的身材做,一定要做的十分合适,一点儿都不差。 他再也不要体会衣服被自己胖撕了的感觉了,太难过了。 而且还要做的越多越好,这样的话他拿着送人也很方便啊! 其次就是吃的。 父皇那边啥啥啥都没有,青菜没有肉也没有点心更没有,都要自己去打。 于是,楚源十分鸡贼的让御膳房将新鲜的牛肉制成牛肉干,越小越好的那种,包在油纸里面,藏在自己身上。 这样,就算是父皇想要拿走也没有办法。 东西在他的身上,他说了算。 还有就是其他的生活用品若干,总之,当楚越再次来到御书房这边,看到楚源整理好了之后的行囊,充分怀疑这个小崽子不是来这边看意意的,而是去荒野求生的。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更!还有两更十二点之前会发上来! 本来说周四就开始正常更新的,没想到flag倒了,去了医院,刚回来QAQ 和各位小天使道歉啦~ 第65章 、陪玩(二更) 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楚越实在是不能理解楚源的行为,更不能理解,他将床单被褥,甚至自己睡觉用的枕头都带着是什么用意。 不过,是什么用意他也都不在乎了。 他现在只想将这小子直接丢在这里,哪儿也不带着去了。 还不够丢人的。 不过按照楚源的脾气,估计若是他敢把他丢在这人,转天这紫禁城就要被楚源的眼泪淹没了。 看在楚源还记得接着帮他搞一个大肥猪的份儿上,这些东西他也就不嫌弃了,随便检查了一下,将玉石黄金这类的丢了出去,剩下的也就照单全收了。 瞧见楚越先收的大肥猪,然后才空出时间来管自己,楚源觉得自己真的是受到了深深的伤害,然而这个伤害他还没办法避免,因为他就指望着这只猪忽悠父皇呢。 被父皇收进去的一瞬间,楚源在心里面默默地想着,早晚有一天,他能脱离他的父皇! 不用他给批奏折!不用他带着到处跑! 早晚有一天,他会成功的! 那天,就是他和大肥猪说拜拜的日子! 楚源嫌弃的挪开就在自己旁边的大肥猪,默默的想着。 不过想着归想着,楚源也不曾将这事儿宣之于口,若是说出来了,父皇真的不带他玩儿了可怎么办呀呜呜。 他被运过来的时候依旧是晚上。 杨彩秋带着楚小意和楚一一都已经睡熟了。 小孩子的睡眠格外的清浅,因此,楚越将楚源放出来都十分的轻手轻脚,甚至在将楚源放出来的一瞬间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孩子晚上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一点儿也不让人踏实。 楚源瞧见楚越这样,也有样学样,动作照样的清浅。 清浅的结果就是,他带的那一大堆有的没的,都让父皇以收拾太闹腾为理由,全部都没给他。 对此,楚源欲哭无泪,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安安心心的睡上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杨彩秋方才发现家里面多了个楚源。 但是由于楚越昨天晚上的警告,楚源到底也没敢进正屋去看看小妹妹,只能可怜巴巴的在外头等着,期盼着能看见床上躺着的二妹妹。 杨彩秋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有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 她带上围裙走出去,一眼就瞧见了楚源。 “哎呀,小楚源你是啥时候来的呀!” 楚源嘿嘿一笑:“我听说嫂子生了,来看看小孩儿。” 杨彩秋格外的惊喜,离上次加到楚源也有差不多快半年的时间了,其实实话实说她也是有点儿想楚源的。 楚源这小子虽说娇气了一点儿,但是毕竟是城里来的,也正常,但是楚源照样给家里面带来了很多的欢乐。 平心而论,杨彩秋对楚源是喜欢的,而且还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偏爱。 这个偏爱就包含了早饭给楚源煎了一个鸡蛋。 楚源则表示十分的赞叹。 上次过来的时候吃的还一点儿也不怎么样呢,怎么这才半年不见,就变了样子。 他在这边竟然还有鸡蛋吃了,还不是那种清水煮的,爱好似乎那种用油煎的。 吃了饭竟然还有点心吃,还别说,杨彩秋做的点心还真的有一点点好吃,起码楚源是挺爱吃的。 应该说,他就没有不爱吃的东西。 这也是因为杨彩秋和楚越现在都有点儿自己的小收入,他们家的经济状况自然比当初的时候要强上很多了,起码现在给孩子买点东西不至于考虑来考虑去了。甚至现在楚越都想给家里面添一辆自行车了。 只不过杨彩秋觉得这样未免太招人眼了。 毕竟他们半年前才刚弄完新房子,若是这个时候再添置大件儿未免太招人眼了。 吃了饭之后,杨彩秋就带着楚源去看新出生的意意去了。 楚一一早上起来的时候喝了一杯麦乳精,因此也不太饿,就一直在房间里面陪着小妹妹呆着。 家里面添了个小妹妹,改变最大的当属楚一一了。 意意的出生就像是给楚一一添了一个小小的小玩具一样,楚一一天天都要和意意凑在一起,差一点儿都不带行的。 每天给妹妹喂水,都轮不到杨彩秋和楚越,楚一一就全部包揽了。 若是不让她做,小姑娘还会撇嘴,说楚越和杨彩秋的不是,让这两口子实在是哭笑不得。 吃过早饭,杨彩秋带着楚源进了房间。 意意就躺在房间的正中央,用深蓝色的被子裹着,看上去小小一只。 楚源小心翼翼的脱了自己的鞋子,凑到意意的身边不停的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爱。 小小的一只软乎乎的,睡得正香,还不自觉的将自己的手放到嘴巴里面不断地吮吸。 楚源歪了歪嘴,甚至想和意意抢一只小爪子,尝尝看到底有没有那么好吃,不然的话她怎么一直在吃自己的小爪子呀。 楚源这么想,自然也是这么做了,弄得杨彩秋十分的无奈,都懒得理他了。 不过他这么一动,原本正在熟睡的意意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小孩子醒了之后也没哭,睁开葡萄大的小眼睛盯着楚源在不停的看。 楚源开心的在她的眼前一直晃来晃去,想要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力,甚至还发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做了奇奇怪怪的鬼脸来给楚意意看。 结果楚意意是真的很给楚源的面子,一直冲着他的方向打转,并且还咯咯直笑。 楚源做的动力就更足了,做的更加带劲了。 没一会儿下来,他自己先撑不住了,先倒下了。 哄孩子这活儿是真的累。 楚源气喘吁吁的趴在炕上实在是不想动了,还要经受楚一一小朋友的言语攻击。 “楚源叔叔,你刚刚的动作太奇怪了呀!” 也只有意意这种还没有上学的小孩子才会上当,她这种上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就根本不喜欢这个了。 妹妹的审美好像有点儿毛病。 楚一一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儿愁。 被嫌弃了的楚源倒是也没生气,反而开开心心的掏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小手串,炫耀给杨彩秋看。 “嫂子,你看,这是我给意意准备的礼物!出生礼物!” 是的,最终的最重楚源还是没舍得将东西交到楚越的手上,而是选择了自己亲手交给自己亲亲的嫂子,他相信他亲爱的嫂子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喜不喜欢先放一边儿,这个玉做的东西着实给杨彩秋吓了一跳。 “哎呀,楚源,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赶紧收起来!”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呀! 她从从前的地主家里面看见过,这样的东西早就让人全给砸的差不多了,因此,杨彩秋执着的认为这个就不是个好东西,任凭楚源怎么说也不肯让他给意意带上去。 甚至还劝楚源将这东西赶紧扔掉,赶紧扔掉保平安。 楚源实在是说不过杨彩秋,索性将东西直接藏在意意的小被子里面。 他也不敢放在别的地方了。 刚出生的小姑娘看起来格外的娇嫩,那小手小脚都是趋近透明的颜色,楚源实在害怕,万一他一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小姑娘,哪儿碰坏了,他父皇还不得抽死他。 一想到这儿楚源就不是一般的害怕,而是十分的害怕。 不过楚一一瞧见楚源给意意准备礼物,倒是有点儿小小的不开心了。 她晃着楚源的手,委屈巴巴的说道:“楚源叔叔,为什么一一就没有礼物啊?”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楚源也没有给楚一一准备小小的礼物。 这次却给意意亲手做了小手串,楚一一虽然在心里知道妹妹还小,可是还是有点儿小委屈。 楚源一拍脑袋。 他做的时候就说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呢!敢情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为了挽回和楚一一的革命友谊,楚源又格外认真的和小姑娘保证,自己肯定会给楚一一也准备一份好礼物的,和意意的一样好。这次也想带来的,只是时间太匆忙了,没来得及。 楚越就静静的站在一边儿看着楚源胡扯。 不过楚一一倒是信了,听了这话才重新笑了起来,继续和楚源一起说说笑笑,讲述意意出生之后的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杨彩秋和楚越都已经听烦了,可是楚源正新鲜啊! 他打小儿也没什么弟弟妹妹,也没经历过小孩出声的事情,自然好奇的很。 看着意意吃着自己小手软乎乎的笑,楚源觉得要是有个小孩儿跟他一起玩儿似乎也不错。 他觉得上次父皇提出的让他早些成亲的建议,也不是不能早点考虑。 起码能早早地生个孩子出来玩儿! 最好还能找一个一样爱玩儿的皇后,他们两个人一起玩儿孩子,顺便还能有点儿啥共同语言。 楚源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当然,若是楚越知道了他的想法,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怕就是要锤爆楚源的脑袋。 孩子是生出来玩儿的嘛??? 小孩子净胡闹! 第66章 、自行车(三更) 楚源和楚捷这俩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 楚源刚来这边还没有一天,楚捷就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了。 楚捷毕业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大事儿,毕业之后他就在县里找了个供销社销售员的活儿。 这也算是楚捷的本事。 楚捷本身就长了一张甜糊糊的小嘴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练得是炉火纯青,毕了业以后就在人家供销社旁边转悠来转悠去,终于是勾搭上人家的领导了,顺理成章的就把自己工作的事儿给解决了。 供销社的销售员现在可是个好差事啊! 偶尔遇到些什么残次品,不要票儿就能自己先拿回来,可算得上一个肥差。 因此,楚捷对这份工作上了自己头十八九年都没上过的心,对这工作格外的执着且有恒心有毅力,刚上班的这几天简直就要住在供销社了。 这里面夏天有电扇,冬天有炉子,呆着格外的舒服,他有什么道理不去那边儿呆着呢,他又不傻。 为了稳定好自己的工作,也为了蹭供销社的风扇,楚捷虽说是早就听说了自家二嫂子生了孩子,但也只是托人送了一大块布料回去,自己则还是留在了县城里面呆着。 那一大片布料就是供销社所谓的残次品,不要票的那种。 里面工作的人看着他年纪小而且说话好听,这一张就直接让给楚捷了。 楚捷这么能干倒也是了了楚越的一桩心事。 好不容易忙过了再供销社里面的那一阵儿,楚捷终于腾出空来,在楚源来这边的时候,同步回了家。 进了门,依旧是楚源开的门,楚捷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 这小子怎么在这边儿呆着,不是早就回他的县里面了吗? 不过,无论他是怎么想的,遇见楚源依旧很高兴。 他们俩一起打野猪的情谊还在,那是啥啊?那是过命的交情。 能随便抹杀吗? 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因此楚捷见了楚源之后,十分大方的将自己给小侄女儿准备的一半的红糖,分了一半儿给楚源。 “楚源弟弟,既然你回来了,那这个就给你了,是哥哥我给你带的礼物。” 楚源一点儿也不吃惊且不好奇,让楚捷觉得十分的挫败。 他还等着楚源问这东西从哪儿来的,然后顺势将自己用英勇无畏,努力上进,勤劳善良的品质换来的工作好好地鼓吹一番,可惜楚源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而是因着这一包红糖,想起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 他带过来的不止红糖和白糖,还有宫里面特供的百花蜜。 很贵的那种! 于是楚源好不容易转移开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楚越的身上。 没错,楚越欠了他的东西,依旧没有拿出来。 虽然楚源没啥反应,但是楚捷这人一向心大得很,一会儿就过去了,根本舍不得抑郁太长时间,他可舍不得为难自己。 将东西全都放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他洗干净自己的两个爪子,搓搓手,暗搓搓的凑到楚越的身边:“二哥,我小小侄女儿呢?赶紧让我抱抱。” 说着也不厚此薄彼,反而先把楚一一抱起来了。 他的动作来的突然,将楚一一吓了一跳,因为惊吓,小姑娘用力的抓住了楚捷的脖子和一撮头发,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楚越指了指主屋的方向,说了句:“你嫂子在里面。” 然后匆匆忙忙的将楚源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房间里面,自己则飞快的走了。 今天又是给黄哥交猪肉的时间,他可不能迟到,得赶紧去。 楚越走了,楚捷悄咪咪的去了主屋,小心翼翼的抱着楚一一敲了敲门,听到嫂子说进来的声音才轻轻地打开门。 刚出生的小孩一般都特别喜欢睡觉,但是也不知道这小朋友是知道今天家里面有人来还是怎样,精神头大得很,以往这个时候早就睡着了,但是今天,小姑娘的两个葡萄大眼瞪得大大的,十分惹人爱。 楚捷看着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赶紧将楚一一小心翼翼的放在杨彩秋的怀里,转身去抱意意。 但是毕竟和楚一一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为了表达自己并不厚此薄彼,楚捷还特地抬头看着楚一一,认真的说道:“一一,小叔叔先抱抱小宝贝,下午就带你去玩儿!小叔叔最喜欢你!” 楚捷在心里面夸自己真聪明。 楚捷在楚一一小的时候也抱过很多次,算是有一点小小的经验了,因此杨彩秋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楚捷抱得十分的小心,楚意意连哼哼也没有哼哼一声。 他抱着小孩子,将孩子晃来晃去的,小姑娘头一回有了做过山车的感觉,咧开嘴巴笑了。 不过没一会儿就被杨彩秋以危险为理由给拦住了。 楚捷表示自己十分的委屈,接着就不得不用正常的方式来抱孩子。 他抱着孩子玩儿的时候,楚源也勉强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顺便还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没错,为了来这边,宫里面的绣娘一夜没睡,给这位皇帝大人一晚上准备出来了小二十件换洗的衣服。 三天,二十件。 若是楚源开心的话,他甚至可以半天换一件。 奢侈且浪费。 等到楚源收拾好东西之后,出了房门,看到的就是楚捷抱着楚意意晃晃悠悠的样子。 他是竖着让楚意意趴在自己的身上,小意意的口水留了他一肩膀楚捷也没有嫌弃。 不过这一幕放在楚源这个没有过弟弟妹妹的人眼里面自然就是有些危险了。 想着自己的二妹妹正处在危险之中,楚源一个箭步上前阻止楚捷:“楚捷!你要抱意意就好好抱!你看你弄得她多不舒服!” 楚捷看着在他背上欢快的流口水的小意意,再看看一脸怒气的楚源,觉得这世界有点儿玄幻。 不过他也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楚源觉得他抱得不好,那就楚源抱呗。 楚捷毫不客气的将孩子伸向楚源那边。 楚源觉得自己的两只爪子都是抖得,一直在不停的往后面藏。 这么软乎乎的小孩子,是他能抱的东西吗?他配吗? 楚源最大的特点就是知难而退,他跳过楚捷,转身去抱楚一一。 一人一个,很公平。 说实在的,他好像还答应了楚一一给她送个小礼物,但是送啥呢,真的是个让人脑壳痛的问题哦。 杨彩秋看着他们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也算有模有样,放心的叮嘱楚捷:“你看着点儿孩子,我去烧饭啊。” 楚捷点头答应了下来。 从前的时候家里面忙忙叨叨的时候,楚捷也帮忙看过小小的楚一一,因此杨彩秋也算得上放心。 等着杨彩秋走了,楚源赶紧松手放下了楚一一。 虽然一一的体重真的很轻,但是他这么一条从来不学武艺,甚至连骑马都拖拖拉拉这么多年都没有学会的人,压根儿没啥力气,能坚持的这会儿已经不错了。 不过楚捷却在一门心思的哄着楚意意睡觉。 房间里面过分的安静。 没一会儿,在杨彩秋嘴巴里面死活都不睡的楚意意,连带着精力充沛的楚一一小朋友,一同倒在了楚捷编织的睡梦床上面。 楚一一还呼噜呼噜打上小呼噜了,睡得真的很香甜。 两个孩子都睡了,就到了楚捷盘问楚源的时间了。 他捂着嘴巴,凑到楚源的身边,用气声轻声地问:“楚源,你们家到底住哪儿?我现在在县里面工作,能经常找你玩儿了~” 没错,因为上回死活都没有从楚越的嘴巴里打听到楚源的具体住址,这已经成为楚捷心头的一块病了,他迫切的想知道楚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个消息。 而且,楚捷自以为,按照他在县城这一个月,对县城的了解,只要楚源能说出口,他就一定能找到这个地方。 他盘算打的好得很。 以后就在县城上班了,再加上他这个工作又轻松不累,下班了之后可以经常性的去找楚源玩一玩啥的。 大家都是兄弟,都这么熟了,他都去县城了,往后两个人就可以常常见面了。 楚捷这么一问,可把楚源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实,他都不知道,他住在县城的哪里。 但是若是不说一个确切的地方,楚源又怕楚捷不停的追问。 他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结果,果然,迎来了楚捷的追问。 没办法,楚源只好发挥自己编故事的本领,杜撰了一个地方。 楚源告诉楚捷,他家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面。 额,紫禁城,也勉强算是个大杂院儿,就是院子略微多了点儿,人也稍微多了点儿。 大杂院儿里面什么都有。 就是什么都有啊,又御膳房,又御花园,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地方楚源都没有怎么仔细看过。 他还乱七八糟的杜撰了好些东西。 总的来说就是真实又不真实,说了但是又没完全说。 楚捷听得是一头雾水的,最后总结就是,他不认识这么个地方。 楚捷将这归结于自己对县城的了解还不算太深,还需要继续的努力。 然后也没继续往下想,反而观察期楚意意和楚一一的睡姿来了。 别说,这俩还真的不愧是姐妹俩,躺着的姿势一模一样,遗传基因很强大啊。 但是在一边站着的楚源却觉得自己格外的心虚,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想让父皇赶紧回来,他们两个人好串一串,别回头再楚捷面前漏了馅儿可就麻烦了。 楚源心里面不断念叨着楚越,而这时候的楚越,却在黄哥的院子里不停的发出惊叹。 原因无他,就是黄哥的院子里面进了另一批自行车。 这次的自行车格外的漂亮,前面都没有二八大杠了,利利整整的一个自行车,看着比从前的那些漂亮多了。 反正楚越算的上是一眼就看上了。 黄哥似乎也看到了楚越的心动,有心给自己的合作伙伴卖个优惠。 他先是吹牛说道:“看见没,这堆自行车,都是我从津市套换来的,飞鸽牌儿的,漂亮不,这铃铛,这颜色,谁见了都说喜欢。” 接着他又不停的给楚越卖人情:“这要是搁外面每个两百多三百哦绝对不卖,但是楚老弟你要是是想要,我便宜给你啊,一百五一个,怎么样?” 这也是给楚越的示好。 黄哥实在想不明白,楚越到底哪儿来的肉源,都已经连着送了多长时间了,一点儿也不带差的,一点儿也不带少的。 不过哪儿来的倒是不重要,给他的生意带来了极大的便捷倒是真的。就那么一头猪,给他开扩了起码一倍的客人。至于真正的货源楚越总是隐而不提,若是一开始黄哥还是有点儿介意的,但是现在,不耽误事儿反而能给他带来助力,他也就不在乎了。 因此,黄哥一点儿都不介意在某些方面给楚越行点方便。 虽然知道不应该,他们刚盖了房子应该省着点儿钱花,虽然如此,但是楚越还是心动了。 这自行车漂亮极了,不仅他能骑,杨彩秋估计也能骑,到时候楚一一也能用一用,价格也合适。 按照现在一辆自行车的质量,这自行车起码可以坚持个十年八年的,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性价比非常高。 再加上三娃一直在旁边撺掇,说着他有了那一个自行车之后生活多么的方便,楚越一咬牙一跺脚,刚拿到手里面还没有捂热乎的卖肉钱,直接就换成了一台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 兜里面空空如也,但是有了辆自行车,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但是楚越还属实没有碰到过这么新的自行车,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用重了力气。 本来他和三娃走的一样快,后来三娃直接就跑到前面去了。 他也没着急,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一个没看路,自行车前轮撞到了三娃的腿。 楚越还当是自己不小心呢,刚要抬起头说抱歉,却发现三娃已经停了脚步,视线一直顺着前面看。 楚越定睛一看,哟,那边儿有个穿碎花裙子的大姑娘!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安! 第67章 、串供 姑娘穿着鹅黄色的小衬衫还有长到脚踝的布拉吉,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 大大的眼睛,灵得很。 楚越不由得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不过他的关注点不在大姑娘的身上,而是在三娃的身上。 “咋了,你咋不走了?”楚越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看姑娘还能看入迷?盯着人家小姑娘看,这不是登徒子吗? 没错,楚越还是有一点已婚男人的自觉的,已经结婚生娃了,外面的小姑娘再好看,跟他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眼见着三娃依旧没有搭理他,反而看人家小姑娘看的更加的入迷了,楚越有点着急了,一手推着车子,用另外一只手打了三娃一下。 “怎么还看上小姑娘了,不正经。” 现在就应该早点回家才是正经的事情,其他的可以全都放一边儿。 三娃一幅“你这就不懂了”的样子看着楚越,眼神中十分瞧不起楚越:“什么小姑娘,这是我对象!” 三娃一脸的骄傲,笑的十分的春心荡漾。 春心荡漾啊春心荡漾,长这老大,他还是头一回搞对象呢,自然是要骄傲一把。 “你啥时候搞得对象?”楚越被他弄得有点儿懵。 三娃这平时也不像是谈了恋爱的样子,他看三娃每天都忙得很,根本就不像是谈了对象的样子,一天到晚兢兢业业的往黑市跑,一门心思的赚钱,啥时候谈的。 正疑惑见,黄裙子的姑娘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楚越瞧着,三娃悄咪咪的把人家领到角落里面,让楚越帮着看着来往的人,挡一挡,自己则是偷偷的将兜里面刚从黄哥那儿换来的巧克力塞到了人家姑娘的手里。 这巧克力可贵了,据说是外国的进口货,黄哥给三娃的时候自己都有点儿舍不得了,没成想三娃倒是干脆,楚越就这么打眼儿瞧着,他恐怕是直接将全部的量都塞到姑娘手里了。 两个人还说了一会儿话,分开之后,三娃就又回到了楚越的身边,本来就春心荡漾的脸上更加的春心荡漾了,笑的牙花子都咧出来了。 只不过三娃还是能够控制的住自己的,半路上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只是看着他二哥看他的这个眼神儿,多少有点儿瘆得慌。 楚越实在是好奇,三娃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得对象,他从前怎么就从来都不知道的呢。 三娃和楚越还算的上有一点儿默契,下一秒就十分嘚瑟的给楚越答疑解惑。 “我和这姑娘,是在黑市认识的,人长得漂亮也好说话,每回她来我就多给东西,一来二去的人家就看上我了...” 说着还一脸的嘚瑟。 这姑娘可是隔壁村的知青,也不知道为啥就看上了三娃,三娃自己也贼好奇,但是也不想多想,这么漂亮的姑娘跟他搞对象,他快偷着乐吧,万一人家姑娘想明白了真的不想要他了咋整,他得哭。 瞧着他这嘚嘚瑟瑟的样子,楚越简直没眼看。 他这样,跟谁没有媳妇儿似的。 他不止又媳妇儿,还有俩孩子呢,两个乖乖巧巧漂漂亮亮的小棉袄,三娃有吗? 他有他也没骄傲啊! 边想着,楚越边推着自己的车走的越来越快,留着三娃还在原地回忆自己刚才和对象说的话。 等到回过神来,楚越已经骑着自行车往前面走了好久,他赶忙在后面追一边儿追一边儿骂楚越没有良心,走那么快。 等到追上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没有力气再想自己的对象了。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吃晚饭,楚越一进家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以及,发现了家里面的不速之客—楚捷。 “你咋回来了?”楚越一边收拾自行车一边问道。 按照常理来说,楚捷现在应该在的绝对不是家里,而是学校。 楚捷可能是从前和三娃在一起的时间多了,盯着楚越一脸嘚瑟的说:“我毕业了!” 言下之意,他再也不用念书了。 正要和他二哥嘚瑟一下自己在县城里面找到了体体面面舒舒服服的工作,就见楚越根本就不在乎他什么样子,反而涮了一块干净的布,细心的擦起来自己的自行车了。 楚捷表示自己受到了伤害,一万点。 不过看见自行车又来了精神。 “哟!这车好啊,我在县里面瞧见过,特别好看,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儿贵。”说着他直咂舌。 县城里面有同学骑过,他也就顺嘴问了一句,这一问不要紧,把自个儿吓一跳。 感叹完自行车的昂贵,楚捷继续连珠炮似的问道:“哥你这车从哪儿借的啊?是我三娃哥那儿吗?我能骑吗?让我也过过瘾。” 楚越没理他,细心的将车子的每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 自己的第一辆自行车,怎么着也要好好的对待。 全都擦干净了楚越才顾得上回答楚捷的问题:“这车不是借的,是我买的。” 楚捷:!!! 一句话像是关上了楚捷嘴巴的开关,他立刻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不是楚捷觉得楚越没有能力,而是这自行车现在他是真的贵,那不是贵,那是很贵,非常贵,特别贵。 楚捷一直觉得,那是他们家花个五年十年都买不起的东西,就算买得起,票也凑不齐。 因此,当着辆自行车出现在楚捷的面前的时候,楚捷简直是吃惊的要命。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能说的出话来。 “这...这这这...这就是咱家的了?!” 楚捷特别高兴。 本来还在远观不敢亵玩,现在直接上手从头摸到尾,甚至还嫌弃楚越擦得不仔细,自己又去了拿了抹布接着楚越的动作,又一遍一遍的擦了起来。 谁让这东西实在是太过金贵。 如果可以的话,楚捷甚至想要包揽了以后擦车的工作。 趁着楚捷擦车,楚越擦了擦手回了房间里面去看自己家的小女儿。 小女儿还小,现在除了吃就是睡,活生生的像一头小猪。 因此,楚越偷偷的给意意取了个小名,叫小猪。 但是他只敢在没有人的时候叫,如果有人的时候叫,他会被抨击的很惨。不说杨彩秋了,就说楚一一,也要和他闹好长时间的别扭。 还没看多长时间,就被躲在屋子里面的楚源拉走了。 拉到了整个家里最隐蔽的屋后,楚源一脸的认真:“父皇,我觉得我们得串个供。”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告别 串供??? 这是啥词儿? 楚越被楚源整的有些无语,问他:“怎么了你就要串供?” 还说的这么明目张胆。 “那个...”楚源对着手指说道,“楚捷哥问我具体住哪儿,我...我不知道咋回答。” 然后楚源一脸骄傲的看着楚越:“但是我知道我说我住在大杂院儿!” 接着楚源就将自己神一样的逻辑跟楚越解释了一个儿。 楚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要是说他没道理吧,他还有一点儿,要是说他有道理吧,那纯属瞎扯。 沉默了一会儿,楚越只能对楚源表示肯定:“行,你说的对,我记住了。” 两个人话还没有说完了,在房间里面的意意就醒了,杨彩秋不在,楚越听到小婴儿的哭上立刻赶上趟,将她抱在怀里慢慢的哄着。 楚源跟上去,看着父皇细心的照顾着他的小妹妹,心里面有点点点点嫉妒。 他小时候父皇那么忙,根本没有时间管他,肯定也没抱过他。 若是人的脑袋上可以长草,那楚源现在脑袋上面的小草一定是已经耷拉下去了。 就是因为父皇不管,所以他小时候才那么淘气想要引起父皇的主意。 虽然后来觉得淘气调皮无所事事当个咸鱼真的很好,有吃有喝没烦恼,他也贼享受这样子的生活,但是那并不妨碍楚源依旧对小时候耿耿于怀。 只能别别扭扭的说:“父皇你哄孩子好棒哦。” 听起来就十分没诚意,十分不走心。 楚越白了他一眼:“你废话,你小时候我也是哄过的好吗?”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楚越在朝政不忙的时候还是给予了楚源同学充分的关爱,只是那段时候楚源的小脑袋瓜子还没有记忆里这种东西呢。 醒来的意意格外的好玩儿。 楚越哄好了将她摆在床上,只要有人经过他的面前,她就会朝着人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父女之间的心灵感应,楚越经过的时候意意笑的更加的开心。 楚源抓着意意的小爪子不放。 楚源的手太肉了,意意的小手掌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抓不过来,看的楚越又嫌弃起了自己的儿子。 “你也该减减肥了。” 楚源不干:“我吃了多少东西才长得肉,减肥多亏啊!” 楚源:好有道理。 他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反驳。 他吃了不少的山珍海味是真的,距离上次来这边又圆了一圈儿也是真的。 一边抓着意意的小爪子,楚源一遍和楚越打着商量:“父皇,我刚听说你买了自行车?” 楚越点头。 楚源:“我能学吗?你教教我。” 上次三娃没有把楚源教会,这自行车已经成为了楚源同志的执念。 上次回宫之后,他直接就给尚宫局下了命令,让他们也要造自行车出来。 这可愁坏了尚宫局的宫人们。 一个是他们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来做这东西,另一方面,实在是楚源的画技太过抽象,因着整个皇宫只有他一个人见过自行车,图纸只能他来画。 但是按照楚源那三脚猫的功夫,那火柴人的画技,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一句话,认出来算你输。 尚宫局的宫人当时收到的图纸,上面只有两个轮子勉强清晰可见,剩下的全都不知道画的是个啥,简直要哭晕过去。 不过这都是楚源不知道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他还在期待自己的尚宫局能够送过来的成果。 那么大个尚宫局,能做出来的东西,大概得比楚越这边做出来的好个几倍吧。 起码能做出来一个独属于他的,与众不同,能彰显他皇帝气质的自行车,这样的自行车才是个好自行车。 所以,为了得到这个好的自行车,楚源认为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学会怎么骑自行车。 老实说,楚越有些舍不得。 一是因为这自行车确实挺贵的,二十因为楚源确实挺废车的。 自从上次楚源学过车之后,三娃就再也不敢把自己的自行车借给人学了,生怕再遇见一个跟楚源一样坑人的,他得哭死在角落里面。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楚越忍着心疼,答应了让楚源学。 不过这飞鸽牌的自行车就是比二八大杠少了个大杠,楚源学起来顺溜多了,没一会儿就能摇摇晃晃的骑起来了,这车也没被摔成什么样。 楚越还有点儿高兴,自己的教学技术看起来要比三娃好得多。 气的来家里面的三娃拎着楚源的领子问:“你是不是针对我车啊?” 学会了骑车,楚源和楚捷两个臭味相投的臭小子,相互对视一眼,趁着楚越不注意,就将车子骑出去了。 好不容易有车,怎么也得多嘚瑟几圈啊。 两个人出去之后就没个踪影了,直到天色黑了下来才舍得回家。 回了家之后看到自行车,楚越险些被他们气的晕过去。 本来干干净净的自行车也不知道被他们弄到那儿去了,满车身都是泥点子,还有灰尘,得亏是车没什么事儿,要不然的话估计这俩绝对得挨揍。 楚源和楚捷也心虚。 他们也想好好爱护这车来着,就是不知道为啥,自己就那么一不小心的,将车子骑过了泥坑。 就那么一不小心的,车子就成了这个样子。 听了他们的解释楚越索性禁止两个臭小子对车子的使用权了。 实在是不放心他新买的东西放在这俩人手上。 他真的是想想都心疼啊。 多好的车啊。 自从做了这个生意,楚越已经老长时间没有去舒教授那里转悠了,但是自从上次那个穿军装的人来了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调整的,舒教授和凌教授的待遇要比之前好上许多了。 起码在没有楚越不停的接济的情况下,也能比较舒服的活下去了。 深夜,楚越带了一点点心去看两个教授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开始收拾行李了。 楚越看着吓了一跳,以为是这边哪儿不行,安满穗让他们搬走。这村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能住的地方了,其他地方也没他这儿条件这么好,起码这房间都是特别设计过的,看着破,但是住起来还算不错。 “哎呀,师父你们这是干啥啊?要换地方?我和大队长说一声,要不就别动了。” 舒教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我们要走了。” 是了,他们今天收到了通知,得回家了。 在大河村这几个月,绝对是这几年里面两个教授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日子,而楚越又是对他们最好的人。 楚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突然之间就要走了?这也不合理啊! 但是这对两个教授来说也算的上是好事儿,楚越也没有阻拦的道理,说了声恭喜,接着就帮着跟着收拾。 但是楚越那一直被杨彩秋嫌弃的家务活儿,到了教授这里也免不了被嫌弃。 还没做两件事,就被凌教授一把扯到一边儿来。 接着,手上就被凌教授放上了一本厚厚的书。 是凌教授这些天来没事的时候帮着楚越整理的重点学习资料。 都是凌教授自己记忆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的用笔写出来。 沉甸甸的。 凌教授语重心长的跟楚越说:“就算我们走了,你也得继续好好学习,回头要是能上大学,记得去看看我们俩个老头子。” 毕竟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凌教授对楚越还是有期望的。 本来是打算一直将楚越教到最后,现在看来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眷恋的看了看破小的柴房,这里虽然小,却装了他这些年为数不多的很好很好的记忆,一时间还真的有点儿舍不得。这回走了,以后再来的机会就基本上没有多少了。 凌教授拍拍楚越的肩膀:“我等着你。” 虽然现在没有高考,只有工农兵大学,但是凌教授始终相信,学习是一生的事情,国家的未来也需要读书的人才。 楚越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这个世界上,他接触到了很多和从前不一样的东西,都是通过这两个教授的。 认字,用铅笔,一点点的慢慢的变得博学,楚越相信,跟着凌教授的笔记,他肯定能认识到更加宽广的世界。而他,到最后,也一定能适应这个宽广的世界。 第69章 、高考 1977年冬 临近寒冬,冰冷的北风刺骨的寒冷,宜兰高中作为恢复高考的考点之一,早就被考生的家属围得水泄不通。 考场中的考生最大的三十多岁,最小的也才十五六的样子,都紧紧的抿着嘴唇,认真仔细的看着卷子上的内容,仔细作答。 楚越也在其中。 虽然凌教授和舒教授两位教授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经回去教书了,可是这些年来楚越依旧认真的在看凌教授留下来的笔记。凌教授或许是感知到了楚越基础理科知识的不足,那一本厚厚的笔记三分之二都会理科的体型。 从小到大一直沉浸在文言文中无法自拔的典型“文科生”楚越,抱着那书不知道啃了多久才罢休。 好在高考的题目更注重的也是基础,看到试卷的那一刻,楚越紧紧地提起来的心终于落下了。 响铃,收卷。 杨彩秋带着一一和意意等在门口。 楚一一已经是个九岁的大姑娘了。梳着整齐的辫子,眉眼弯弯笑的可爱,瞧见爸爸出来了,连忙拉着走路还不太快的意意奔到楚越的面前。 楚越收起自己的小背包,单手抱起了意意,另一只手揉了揉一一的脑袋,牵着她往外面走去。 见了楚越,杨彩秋也忙着上前询问:“考的怎么样?” 楚越点点头:“还行,算不得太难。” 刚这么说完,楚捷就跟着楚越的身后出来了。 脑袋耷拉的要命,听见楚越的话,连忙支棱起来:“哥你说的是人话吗?这还叫不太难?这题我都没写完!!!好难啊!我还是不适合念书,我觉得我那工作真的挺好的,真的,大学,没必要念,真的没必要。” 说着还肯定的冲楚越点了点脑袋。 气的楚越差点儿没锤他。 要说楚越和楚捷两兄弟参加高考,可算是大河村里面的大新闻。 大河村附近的几个大队,只有知青或者应届的学生报名要参加高考,唯独大河村,出了楚越这兄弟俩。当时楚越要报名的时候,安满穗差点儿把手上的饭盒给摔了。 多惊人,这村儿里面谁不知道楚越也就是小学毕业的文化,就这样的文化水平,还好意思高考,都不够丢人的。 不过这村里面的事儿都是一个人知道一万个人也就知道了。 楚越在这两年经常拿凌教授留下来的那本小小的练习册给楚捷讲题,楚捷又是个没啥心眼儿的,有人问就说,以至于到最后楚越刚报名没多长时间,村里面口口相传出来了,说是当初那两个住牛棚的给楚越开了小灶。 不知道多少人在家里面后悔的断了肠。 谁知道这高考还能恢复,谁知道这老教授还有这个用处,要是知道,他们也能给教授送点儿温暖什么的,要说人家楚越聪明呢,这点儿就拎的清楚了。 村里面怎么传楚越尚且还不太知道,他和楚捷刚结束考试,就火急火燎的回到了招待所。 考试的考点儿离家里面太远,来来回回的折腾不太方便。这些年来楚越也算攒下了不少的钱,偶尔奢侈一把也算不得十分的心疼,总算找到了一点儿以往当皇帝的感觉了。 这回趁着高考,把杨彩秋和家里面的两个孩子都带来了城里面,他和楚捷考试,杨彩秋就带着两个孩子并上一个楚源到处溜溜。 楚源那完完全全就是自己不要脸,在皇宫里呆腻了,想方设法出来玩儿。 这么些年在楚越几乎变态的培训计划上,好不容易把这个不思进取的儿子培养成了勉强能够上任当个皇帝的程度就撒手不管了。楚源就间歇性的偶尔会发散一下懒癌属性,冲亲爱的父皇撒娇打滚儿什么的。 这会儿看见楚越出来往招待所走,左边右边都牵着孩子,见小女儿走的不稳当,还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楚源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他这个亲生儿子的地位不太稳了。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楚源还是慢慢的学会了要点脸。不好意思直接撒泼打滚,只能暗搓搓是上前,抱住楚一一。 “父皇,你看你,怎么能偏心呢,厚此薄彼。怎么之抱小宝不抱我们一一宝贝?” 说着目光闪烁,见到楚越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不自在的转了目光。 楚一一看着这个小叔叔一脸莫名其妙。 她是大孩子了,不愿意人抱着。那是小孩才做的事情。 楚一一从楚源的怀抱中挣扎下来。 楚源轻咳嗽两声,打散尴尬的气氛。 抱着小女儿,楚越看向楚源,瞧着人了都走远了,哼了声:“瞧你那点儿出息。” 楚源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头。 在招待所收拾好了,洗洗涮涮之后,楚越大手一挥,带着这几个去国营饭店吃饭。 这么多年,这可是杨彩秋并上两个闺女都没来过的地儿。 因为家里面条件虽然好转,但是也经不住这么糟蹋,钱啊票啊都没攒多少。 杨彩秋带着女儿们逛了两天,从前的习惯使然,她也不敢带孩子们去高消费的地方,哪怕手里面拿着楚越给她的一笔“巨款”。 国营饭店这两年越发傲气,楚越点了一盘子红烧肉,两个小炒还有几碗米饭,服务员不情不愿的把东西端过来。 白瓷的盘子响亮的砸在桌子上。 杨彩秋是第一次来,只敢在人家走了的时候悄悄对楚越说:“这饭店好不像样子呀。菜也少,这边的人也很厉害。我要是开个饭店,肯定不这样。” 楚越笑了笑:“行啊,回头要是允许了,你去开一个,让我们见识见识。” 杨彩秋:“那当然,我烧饭烧的比饭店还好呢。” 一共点了三盘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最终都没有吃饭。 也可能是楚越对这个地方不熟悉,找到的这个国营饭店不对劲。 不过出于节约粮食的想法,一行人还是将剩下的东西全部打包了。 这些菜晚上回到家跟着青菜土豆煮一煮又是一顿饭。 国不可一日无君,吃了饭楚源就被楚越压着赶回去批奏折了。 楚越则带着楚捷还有媳妇闺女收拾收拾行李回了家。 没想到,还没进家门,就在村口碰见了楚大哥。 第70章 、楚进 楚越去参加高考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到底是传到了楚进的耳朵里。 或许楚老太是对这个二儿子是有一丁点的恻隐之心,自从上次和楚越摊开来说了一回之后就不再和楚越楚捷兄弟俩来往了。 虽说他们俩也得按时按点儿的给楚老爷子和楚老太交孝敬钱,但是总归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楚进却没有楚老太的不好意思。他从小受偏爱受惯了,没什么诸如不好意思之类的感觉。 见楚越带着楚捷回来了,膀大腰圆的身子立马挡在了楚越的面前。 “喂,听说你参加那什么狗屁高考了?” 楚越不想理他,当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楚进不依不依:“你这他妈的翻脸不认人是不是?你既然能去参加高考,那肯定是钱没少挣,来,给我点儿花花!” 楚进心里面的账算的清楚的很。 高考复习就得买书买笔,高考还要住招待所,还要在县里面吃吃喝喝。 虽说好长时间没有联系,却并不妨碍楚进认为,楚越已经成为一个有钱人的事实。 说着,就抓过楚越的背包,上手翻了起来。 楚越有点惊讶,但也没被吓到,拽着没松手。 他这些年一直有好好锻炼身体,干活念书,自然是楚进那个被楚老太惯坏了的大儿子比不了的。 楚进拽了好几下,愣生生的没有从楚越身上把背包拽下来。 楚越的眼神冷淡的看着他。楚进心里不由得感觉到一阵阵心虚。 也不知道怎么了,从那年开始,家里面那个一直任劳任怨的二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楚进觉得就是那次翻地干活儿让楚越的逆反心理上来了,为此没少在家里面埋怨楚老太太。 他松开了手,虽然被吓到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大声道:“都是一家的兄弟你给我看看里头有啥能怎么样!” 说着就去拽楚捷的包。 楚越他惹不起,那眼神看的人发毛,但是楚捷他还是招惹的起的。 楚捷那就是个混子,能有个啥力气。而且自己是长兄,底下一个弟弟不听话就算了,另一个小的,肯定得听他的话。 没成想,楚捷也不是个好招惹的。 这要是抢东西的是楚越或者是三娃,楚捷都不带停顿的,肯定巴巴的就给双手奉上了。 但是这抢的人是楚进。 让他给?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叭。 楚捷自认为自己可不像二哥脾气那么好,当下就窜儿了。 “楚进你干啥玩意呢?要钱自己赚跟我们兄弟俩这儿跟要饭的似的,你是个废物吗?” 楚捷这么一说,楚进原来还略微有点不自在,这会儿全没了,理直气壮挺胸。 “长兄如父听过吗?老子是你哥,你就得给老子!老些年不着家,不都是老子照顾爹妈!” “都去高考,考个屁,到时候还不是得从土里面刨食儿!” “告诉你们,别惹老子不高兴!赶紧该给钱给钱,要是我不高兴,你们就算考上了,我也得在领导面前多说说,不孝子好些年不着家,我看你这大学上个屁!” 楚进自以为找到了楚越和楚捷的名门,开始说话还小声点儿,后来越说越有底气,最后干脆都嚷起来了。 楚捷从来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可是这回,没等着楚捷动手,楚进的脑袋就被安满穗重重的拿搪瓷杯子敲了。 “你小子他奶奶的说什么胡话呢!” 安满穗气急。 上午公社开大会,刚表扬完他们村报名高考的人最多,都超过了知青,是十里八乡唯一一个,属大拇指的。 他还得了个新的搪瓷杯当奖励,捧着爱的没法儿,没成想回来还没进村,就听见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可不是着急。 楚进和楚老太一样也不一样。 一样的是俩人一样的嚣张跋扈,都是这村里面难缠且歪理一堆的难搞的人。 不一样的是,楚老太仗着自己个岁数大,无论谁上门说什么,她都不在意,该骂街还骂街。 楚进有点儿分人。 平时本事无论多大,遇到安满穗,何会计这种管事儿的,他就立马缩回去。 他可不傻,聪明着呢。 这些人能决定他往后到底能不能接着这么懒懒散散的活下去。 “我这不是和几个弟弟闹着玩呢!安书记您别往心里去!” 楚进笑眯眯的说着,盼望着安满穗赶紧走,他好借着闹腾。 “放你娘的狗屁,你那是闹着玩?你那叫敲诈,勒索!”楚捷撸起袖子,刚才的气还没消,他高低得和楚进打一架! 安满穗赶着去大队写报告,本想一句话调节完,没成想还是闹大了。他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楚捷,不许说脏话。” 楚越看出了安满穗的着急,温言道:“安书记您先去忙,这边我能办。” 楚越在安满穗的心里面绝对是靠谱的代名词,他点点头,骑上自己的宝贝自行车就跑了。 见人走了,楚捷正要动手,还是被楚越拉住了。 “楚捷,有话好好说。” 楚进见有人拦着那霸王,更加嘚瑟,以为楚越怕她。 紧接着,楚越的一句话,彻底把楚进打入谷底。 “楚进......大哥。” 好些年不叫蒙的这么叫大哥,还怪别扭的。 楚越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继续正色道:“刚刚你说是你照顾爸妈,那这样,我和楚捷就不管了,把爸妈都拜托给你了。” “当然,作为交换,家里面的东西我和楚捷一点儿也不会动,从前给爸妈的孝敬钱,就不拿回来了,让他们留着花吧。” 末了还添了一句:“其实我和老三这两年复习考试的也不咋能攒钱,家里面也是穷啊。网红你这个当哥哥的,可要多接济接济弟弟。” 村里面的规矩,家里老的跟着哪个孩子,哪个孩子继承大多数的财产。楚越这是把他和楚捷的继承权直接放弃掉。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那么想要钱,那就把爸妈的都给你,至于你的两个弟弟,对不起我们手里面没有,有可能还要找哥哥你要呢。 至于孝敬爹妈的钱? 对不起呀,我们没了,也不再给了! 第71章 、打算 楚越报考了宜兰大学。 这是当年教导他的教授之前所执教的大学。 在教他的时候,凌教授对这所学校就非常的推崇,挂在嘴边上的就是“你小子要是搁在过去还能试试能不能上我们大学上学,现在,哎.....” 就因为这句话,楚越还是没禁住凌教授的诱惑,把宜兰大学作为了自己的第一选项。 楚捷虽然考的分数不太能比得上楚越,但是报一个宜兰的大学自然还算是小菜一滴。他也不是很想远离哥哥身边,巴巴的跟着楚越多有安全感啊!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杨彩秋就开始帮楚越准备去上大学的东西了。 这些年连着楚源补贴再加上楚越自己的工资,他们家的日子也算一天天的好转了。杨彩秋不舍得给自己买东西,但是在楚越身上非常舍得,恨不能将家里面值钱的东西全都给他带上。 这回还连带一个楚捷,楚老太也不管了,长嫂如母,可不是得她这个嫂子帮忙准备。 楚越和楚捷这两个真正要上大学的人没有忙到哪里去,倒是给杨彩秋忙得够呛。 一会儿要带鸡蛋一会儿要收拾衣服。 楚越看她那意思仿佛是自己打算带着两个孩子留在家里,就把他们兄弟俩送到宜兰。 这还了得。 楚越从前压根儿就没想着要把两个女儿和杨彩秋留在村子里面。 实话实说,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劲了。 就算和他在古代的日子比起来,也差的远了。虽然教授描述的宜兰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是先敬罗裳后敬人,之前看着老师的言行和习惯,也知道那边肯定比这里要好很多。 楚越想的是一家人都到宜兰,他听安满穗说了,念大学的时候学校会给补助的,加上楚源时不时的接济一下,或者他自己找一份工作,直接在那边安定下来也很好。 再加上老家这边确实也没有什么他特别放不下的人,因此,他也就理所当然的觉得,杨彩秋和他的想法一致。 没想到,杨彩秋听到她这个想法的时候,直接愣住了,正在缝衣服的手都停了下来。 “一起去啊?” 她迟疑道。 “是啊,我们一起过去,咱们租个房子,等我上完大学找个工作,咱再在那边买房子定居。” 楚越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甚至已经做了完整的每年计划。 “还...还是不了吧,我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就行。再说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过去两眼一抹黑,回头再给你添乱。” 楚越没想到,这想法最终会败在杨彩秋的身上。 大河村千不好万不好,杨彩秋都在这里生活了五六年。 这个镇子她也是从小生活到大,可以说,一辈子活的这三十多年,杨彩秋压根儿就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她的活动空间,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口还不到两万的小镇子。 杨彩秋实在是没有勇气迈步去向另外一个地方,从头适应。 尤其是,那个城市,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大城市。 “你留在家干啥了,再说了你带着孩子留在家里,我能放心?” 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女娃娃留在家里,楚越也是不放心。 村里面虽然相对安全,但是也会有晚间喝酒乱晃的小混混,柿子捡软的捏,他不在,杨彩秋不是就剩下任人欺负的份儿了。 还记得他刚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一个楚老太就把杨彩秋欺负的差点儿活不下去了。 “我也想了,我之前和三娃媳妇还有二牛媳妇提了。人家说我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搬到他们家旁边。三三娃家旁边住的是赵婶子,我说了,赵婶子也愿意腾出一个房间来给我。” “只要我在咱家也给她腾出一个那么大的杂物间就行。” 楚越一听杨彩秋把这些都计划的井井有条,更郁闷了。 这就是真的不想和他一块儿走了呗。 原想着已经一块儿生活了这么些年了,杨彩秋对他也该有一些信任,没成想这件事竟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楚越心里面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下午的时候,安满穗笑容满面的来了他们家,笑盈盈的对楚越说:“哎呀!楚越!你可真给咱们村争脸!公社今天晚上办酒,专门给你们庆祝。” 瞧瞧楚家这兄弟俩,多给公社争气,今天公社的领导笑的都看不见眼睛了。 楚越点头答应了下来,和楚捷临走之前还斟酌犹豫,和杨彩秋说:“我是打算带你们一起去上大学的,也没想到你是这个想法。今天晚上你再想想吧。” 消息得知的太过突然,家里面这一个下午都是安静的。 楚一一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也变得乖巧了起来。只有小意意还是在啃手指的年级,对家里的气氛没有感知力,还在举着爪子让妈妈也吃。 都说小孩儿的手甜,甜不甜的也不知道,倒是意意自己啃的挺开心。 公社离家里面实在是有点远,楚越和楚捷也不敢太晚过去,晚上估计要喝点酒,散的晚,和杨彩秋打好招呼晚上不回家了,两个人晃晃悠悠的骑着自行车走了。 楚捷坐在后座上,拿枯草编着玩儿,问:“哥,你是不是跟我嫂子吵架了?” 楚越:“没有。” 楚捷“啧啧啧”了几声:“就你还没,你看我嫂子今天都不咋看你。” 说着他摇摇头:“要我说二哥你也做个人吧,我嫂子脾气那么好了你还老欺负我嫂子,这回肯定是你有问题。哎,可怜我两个小侄女,也不知道她们摊上你这么个爹是啥感受......” 楚捷这两年对楚越的态度慢慢的也没那么好了,时不时的也愿意怼他哥,就愿意看见楚越永远风轻云淡的脸上出现其他的表情。 虽然每次都被收拾,但是诚恳认错,死不悔改。 楚越听了倒也没生气,只是故意把自行车骑得稍微颠簸了一点。 楚捷被颠的不耐烦了,索性跳下车:“哥你干啥啊!谋杀亲弟弟?” 楚越笑了笑:“我就是治治你那张不会说话的嘴。” 说着,一溜烟骑着自行车跑远了,只剩下呼哧带喘的跟在后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喂!哥!你等等我啊!二哥我错了!!!” 第72章 、出事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公社内摆起了一张大大的桌子,公社里所有村子考上大学的年轻人都被聚集到这里。 公社主任高兴,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一瓶子好酒,每个人给倒上了半杯。 有人道:“主任您也太小气了,就给俺们倒这点儿,都不够塞牙缝的!大方点儿!拿出你主任的样子来成不!” 李主任瞪他,笑骂道:“给你喝还堵不上你的嘴,真要让你们敞开喝了,这一瓶子酒就是那茉莉花,喂你这样的牛,我嫌糟践。” 好多钱一瓶子呢!他自己都舍不得喝。 楚捷倒是没心没肺:“有的喝就行啦!我先尝尝!” 然后呼啦一下子就把就灌进了嘴巴里,砸吧砸吧嘴巴:“还行还行,赶紧的喝完了咱快点儿吃饭吧!” 这桌子上放的可都是好菜,有鱼有肉还有虾,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淘换来的。 楚越扶额,多少觉得有点子丢人。 这些年的好东西也没少给楚捷吃啊,别说是肉啊虾啊的了,就是鲍鱼海参什么的,楚源也偷摸摸的运过来不少,美其名曰是给父皇补身体,楚捷也跟着吃了不少,怎么又跟啥也没见过似的。 想起来楚源,楚越算着也好长时间没看见这倒霉崽子了。 伸出手算了算时间,这会儿估计这臭小子正在皇城里面烧着地龙取暖呢,才不乐意来他们这边冷呵呵的地方。 夏天的时候成天都嚷着要过来,冬天倒好,就会把折子扔到桌子上等着他晚上去批,连面儿都不露,生怕他给他带过来。 什么孩子! 楚越越想越恨铁不成钢。 正低头想着,猛地被楚捷拍了一大巴掌。 “哥!你干什么玩意儿呢!不吃不喝的,白瞎骑过来的功夫了!” 楚捷一边说着一边往嘴巴里面塞白花花的大肉片子。 楚越瞧着外面的天色,心慢慢的有点忐忑,总感觉要出点什么事情。 楚捷盯上了他的那杯酒:“哥你那酒还喝不喝啦?不喝我帮你喝呗!” 刚才那一口尝的太快了,他还没砸吧出这齁贵的酒到底是个什么味道的东西。 楚越今晚不想喝酒,索性就让给他了。 大河村里,杨彩秋哄着楚意意和一一睡着了,自己披上衣服关上了院子和家里的门。 楚越说了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她带着两个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 她甚至还拿了一把椅子抵在门后面。 他们当初图方便,直接在老房子的地基上面翻修的,虽然方便了楚源时常过来,但是也带来了麻烦,就是周围没有人家儿。 这些年家里都住着两个大男人,即便是有一天楚越没有在那肯定楚捷在家,日子过得还算的上安顺。 想着楚越上一次几天没回家,好像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杨彩秋都忘记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想着就这么一个晚上可千万别出啥事儿。 快步走到房间里面,从里插上门,上床搂着两个女儿,心里才慢慢变得踏实起来。 吹灭油灯,三个人一同睡着了。 夜深人静,杨彩秋朦朦胧胧中被门嘎吱嘎吱的声音吵醒了。 黑暗中,声音变得异常的明显,脚步声慢慢的靠近,慢慢的,慢慢的接近。 杨彩秋一下子被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拿了一根棍子抵在门边。 果真,没过两分钟,屋子的门也被人绑绑的敲起来了。 “嘿,这娘儿们还把门锁的够死的。”男人小声嘟囔着。 “臭...娘儿们,赶紧给老子把...门开开,你男人...都要去..外地...上大学了,往后你们娘仨在村里,识相的...你就去...把门开开,老子...大发善心...带你和你那俩死丫头回家,给你口饭吃......”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的,一听就是喝了酒醉的厉害了。 声音太大,屋子里面的孩子都被吓醒了,在小声的哭鼻子。 男人,尤其是醉酒的男人,力气绝对是出了名的大。 杨彩秋抵在门前,但是外面的男人一下一下的敲着,她也顶不住。 杨彩秋壮起胆子:“楚越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喝醉了就赶紧回家!” 男人笑了声:“呦,在门口呢!” 说着,嘴里小声骂骂咧咧的,推门的声音更大了。 最后男人仿佛是没有了耐心,咣当一下用尽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就把杨彩秋死死抵住的门锁撞坏了。 从后面伸出来的一双大手抓住了男人的脖子,将他拖到院子里。 “干什么呢?”楚越道。 杨彩秋听见了楚越的声音,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 她打开门,终于瞧见了男人的样子。 是村里面有名的老赖子,喝的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样子。 从前她和村头的人接触的不多,但是也听说过这个老赖子游手好闲,是个老混混。 杨彩秋有点被吓到了,等到楚越把人拖出去扔到门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楚越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儿没事儿,这都是小事儿,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嘛!” 他今天在公社喝酒的时候就觉得心慌,散场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公社也有临时能对付住一夜的地方,楚捷喝醉了住在那边了。 可是楚越就是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心慌,最后还是大半夜赶路回来了。 “你今天不是说要在公社那边住了嘛?”杨彩秋问道, “这不是担心你们嘛,我就回来了。” 说着,半搂着杨彩秋进屋,将床上的女儿也抱住。 小孩子被吓醒了,但是很快又被楚越给哄睡着了。 只剩下杨彩秋还在吸鼻子。 楚越进了门还没脱衣服,这会儿终于有空把外面穿的棉褂子都扒下来了。 他也有点累,想早点睡。 正洗手,就听见杨彩秋在后面,咬了咬牙,小声,但是坚定地对他说:“我带着孩子和你一块儿去上大学。” 第73章 、准备 楚越正在洗手的动作顿了顿,想了下,又道:“你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吧。其实就是那个老赖喝多了。” 说着,他擦了擦手:“你放心,等我和楚捷走了之后,你住在三娃或者二虎旁边,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出事情的。” 楚越喝酒的时候也想了想,人确实不能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 就像他,离开皇宫来到这个鬼地方的时候也是老大的不适应,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起来。 就算现在他在这边已经算得上是生活的非常舒服的样子了,但是中间经历的各种不适应现在想起来还不舒服。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或者一己私利影响杨彩秋。 这是这些年的生活经历教会他的。 杨彩秋却摇摇头:“不,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我都从家里面嫁过来这边了我还怕那个嘛!是不是你不想带我们走了?” 杨彩秋的眼睛还带着一点点的淡红,问楚越的时候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 楚越立马否定:“怎么会呢...我是怕...” 话还没说完,就见杨彩秋十分的干脆利落的打断:“乐意就行,我明天就收拾东西,咱们后天就走,去找那边房子讨生活也不容易!” 即便是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惧,现实中也要面临许多问题。 早去几天还能适应适应。 楚越倒不是很在意要不要早点去,对他来说在哪儿都差不多,村里边的人该告别的也全都告别了,今天就算是喝了个践行的酒。 就是不知道楚捷还有没有什么要见面的人,如果有的话还是再呆两天的好。 于是, 第二天楚捷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个突然且爆炸的消息。 “啥!哥!你说啥!咱明天就走???” 楚捷纯纯是被砸蒙了。 “对,火车票村长已经去帮我问了,咱们也不是一定要那么急,就是......” 瞧着楚捷惊讶的样子,楚越难得的有了点儿不好意思,正准备好好的耐心的给楚捷讲一讲早点过去宜兰的好处,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就蹦跶起来了。 “那可真是太好啦!!!老子终于离开这破地儿了!” 楚越:“......” 时过境迁,他变得成熟,而楚捷还是那个楚捷,傻缺且任性。 终于忍不住给了自己弟弟一巴掌:“高兴别在这儿蹦跶,去帮你嫂子收拾东西!” 楚捷被打了也不生气,还乐颠儿颠儿的跑到房间里面:“嫂子,有啥要帮忙的不!我来啦!” 更像个二傻子了。 楚越摸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小女儿的脑袋,感叹道:“以后你们可千万别和你们小叔学啊!” 楚一一:“爸爸,我们肯定不会的。” 意意一边吃着自己的手指头,一遍重复着姐姐说的话:“不会!不会!” 宜兰并不算得上太远,他们是坐火车过去的,会有些不方便,所以带的东西要适当的减少一些,方便拿取。 其实楚越大可以放到自己的储物箱里面,然后到了宜兰那边再拿出来,但是这么多年,他这个际遇他一直瞒的不错,这种事情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 因此,他深思熟虑吧过后,还是歇了心思,没有说帮着装些东西。 即便是千叮咛万嘱咐少收拾一点,杨彩秋照旧收拾出来了四个蛇皮袋子。 和楚捷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将东西放到了外面,说道:“别看咱家不大,这东西还挺多,你看看,这乱七八糟我收拾了多少。” 楚越走上去看了看,杨彩秋甚至连家里面的锅碗瓢盆都收拾起来了。 “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呀,咱们可以到宜兰那边再买。” “买买买,买东西不要钱的吗?你说的好像你那钱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咱家虽然条件算不上最好,但是这点东西还是能买的起的。” “买得起当然买得起,咋的你真当你的钱都是风刮来的,那都是不要命赚来的。” 别当她不知道,当初楚越去黑市做买卖这事儿,她都跟着着急,就怕出点儿什么事儿。 楚越说不过杨彩秋,只能跟楚捷一起当个乖巧的搬运工,听话的将东西都搬出来。 等到东西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的快落山了。 杨彩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看还在搬东西的楚越和楚捷,说:“你们先别收拾了,我去做饭了,你们看好孩子哈!” 楚捷答应的可快了。 他碰了碰楚越的肩膀:“嘿,哥,嫂子又给咱们做好吃的了!” 楚捷最喜欢杨彩秋下厨了。这么多年下来楚越好歹也学了点儿做饭的技能,楚捷也学了些,可是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没有杨彩秋做饭好吃。 明明是一样的步骤一样的调料,杨彩秋做的就是下饭好吃,他们做的就是狗都嫌弃。 翻新的厨房被杨彩秋收拾的干净整齐。 家里的米都吃完了,她前段时间还想着要买点儿米,现在倒好了,不用买了。 还剩下一些面,她索性就全都揉了。 俗话说得好,上车饺子下车面,既然马上就要走了,晚上就吃一顿热乎乎的饺子! 家里面还剩下的一颗白菜让杨彩秋剁碎了,掺和上猪肉末,加入盐,酱油之类的调味料,最后点上几滴香油,不一会儿,厨房里氤氲的全都是做饭的香气。 白乎乎的面在杨彩秋的手里格外的懂事,包出来的饺子又原有好看,一个个都是元宝的形状,不一会儿就包了一盖子。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饺子一个个下锅,在翻腾的热水里面来回滚动,杨彩秋拿着勺子搅动着锅里,屋外传来楚捷被楚越骂,还有两个女儿围绕着爸爸叔叔嘻嘻哈哈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蒸汽实在是太热了,杨彩秋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发酸。 她的眼眶有点发红。 然后,慢慢绽开了笑容。 这日子,真的是,一天天的越过越好了,她这样的人,都能去宜兰那么大的地方了。 从前在大河村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那些记忆,全都不重要了。 想着想着,锅里的饺子就熟了。 杨彩秋拿了个瓷盘子,捞起饺子往外面端,喊道:“都别收拾别玩儿了,快过来吃饭啦!” 第74章 、饺子 楚捷收手收的很快,立马放下了手里面正在搬着的东西,双手拍了拍,拽着两个小侄女就往厨房里面冲。 “嫂子你又做啥好吃的了!” “包点饺子!”杨彩秋掀开厨房的帘子回答道。 “哟,那敢情好,我已经老长时间没吃嫂子你做的饺子了!” 楚捷连忙回话感叹。 楚越还在收尾,继续扎着这几只蛇皮袋子。 “吃吃吃,瞅瞅你除了吃还会干点儿啥,连楚源还不济,你比得上谁!”楚越骂楚捷。 “嗐,比他强点儿就行。” 楚捷都没拿筷子,抓着饺子就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 时间紧,杨彩秋也没研究的多仔细,只弄了白菜猪肉馅儿,还往里面放了一点猪油,白菜吸收了猪油的油腻,入口只剩下满嘴的肉香。 楚捷一只饺子还没有吃完就已经抓住第二只接着往嘴巴里面塞。 还没把嘴巴里面的东西嚼利索,他呜噜呜噜的问楚越:“对了,我都老长时间没见着楚源了,她他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上回楚越高考的时候楚源还来了呢,也没多呆几天,让他带着楚源好好玩玩。 楚越终于1进了屋,仔仔细细的将脏兮兮的手全都洗干净,说道:“楚源那是有事儿,人家有正经事儿,谁跟你似的一天天就知道傻乐。” 楚捷:“嗐,哥,咱家有脑子的有你一个就成了,我就跟你身后,挺好的。” 嘿,还挺没心没肺。 下午收拾东西的运动量也大,杨彩秋本来包了一整颗大白菜那么多的饺子,还担心在家里会不会压根儿就吃不完。 结果没成想,楚捷和楚越两个人就吃了一半儿,要不是为了给两个孩子留一点,她丝毫不怀疑这兄弟两能给这东西全都吃完。 最后楚捷还自己去厨房翻出了一个棒子面窝头吃,才勉强把自己给塞饱了。 一天下来大家也都困得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去睡觉了。 楚家今晚熄灯熄的格外的早。 楚越一碰到床直接就睡着了。 睡梦中,他又双叒叕回到了宫里面。 最近这一年他已经不怎么能回来了。 原本最初的时候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能回到这边,帮楚源处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还顺带收拾这臭小子。 但是翻过来的这一年,他平均也就两三天才能回去一次,距离上次过来,已经有五天了。 今天睡得格外的早,因此楚越来的也就一样的很早。 绕过屏风,映入眼帘的就是和寻常一样清净没有宫人的宫殿。 他时不时的过来,楚源怕吓到人,几乎不在这边宫里留宫人,需要谁叫谁就好了。 一盏茶,一盘茶点,楚源特别乖的伏案阅读写字。 楚越忽然间觉得熊孩子长大了,正感叹于自己这些年的教育不容易,再凑上前一看,好家伙,这倒霉孩子是挺努力,不过努力的方面和他想象的丝毫不一样。 楚源正握着画笔认认真真的用上好的宣纸还有朱色的墨汁画画! 不过这画的比当年可好上一些了。 楚越静静地慢慢凑近,靠着楚源的身后细细观察,也不发出声音。 楚源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停下了自己的画笔。 像是开了慢动作一样的转过头,一下子就看到了楚越。 “啊!父皇你吓死人了!” 楚源被吓到,叫了一声。 还没等楚越说话,外面立刻就有声音传进来:“皇上?” 兴许是觉得自己被父皇吓到的这件事情挺丢人的,楚源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很有皇帝样子的冲外面吼道:“叫什么啊叫,没事也让你们叫有事了。” 然后飞速收起自己胡乱画画的纸,一脸谄媚的转过头:“哈...哈哈...父皇你怎么来了呀?是因为想我了吗?呜呜呜我果然是父皇你最喜欢的儿子了。” 楚越:辣眼睛。 楚越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桌子前,掀开被楚源揉吧揉吧揉成一团的纸,还欣赏了几分钟。 “还行,画的还不错。” 楚源站在楚越身边瑟瑟发抖:“父皇,您...您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楚越的动作顿了一下:“怎么,没事儿就不能过来了?” 楚源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不是,父皇您当然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楚越懒得理他。 之前在他面前装的可好了,说什么都嗯嗯嗯,这回倒好,当皇帝没有人看着,没两天就原形毕露。 楚越前段时间还在想,这皇位楚源大概是能坐稳当了,现在看来,坐稳当个屁,他能不把自己玩儿进去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哎,想撒手不管的想法果然只是想法,要付出实践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啊。 楚越边想着边摇头,叹气,看的楚源在一边提心吊胆。 他这就是在打理朝政之余,划重点,之余,有点自己的小爱好,怎么父皇的表现就跟他没救了似的。 这表情,这叹气,真的让人很害怕!!!QAQ! 楚越叹气叹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要跟楚源说的事情。 “对了,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说,我要去上大学了,往后你去那边玩儿可能就不太方便了。” 之前楚源一直是以楚越熟识的人的儿子的身份在那边活动,再加上是村子里面,他们家住的偏,也不会有人在乎这些东西。 但是要搬到宜兰,楚源再想过去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但是楚源的脑回路显然还是依旧的经常性和楚越背道而驰。 楚源:“父皇,啥是大学啊?那玩意儿是什么玩意儿?大学那本书你不是学的最好了嘛!咋还要上大学???” 楚越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累。 他也不想解释啥是大学解释两个时辰,抿了抿唇,说道:“大学就是...你上次看我考试考的那个,相当于国子监。” 楚源立马“哦”了一声。 完事儿之后还埋怨楚越:“父皇你咋不早说,你要说国子监我就明白了!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国子监啊! 他小时候也上过国子监,虽然要上很多讨厌的课,但是有很多同学跟他一起玩儿,打马吊,射箭,画画比赛什么的,他学的贼开心,可比在太傅身边好多了。 第75章 、宜兰 楚越一看楚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情的拒绝了儿子的请求还不算,还顺手从御书房顺走了外邦刚刚进贡给楚源的玉佩,想要当礼物送人。 楚源眼睛滴溜溜的转:“那行啊!父皇你要是拿走了我的玉佩,你就要带我去大学玩儿!” 这个想法当然是被楚越无情的拒绝。 作为报复,楚源很有骨气的,没有原谅父皇,而是将晚上剩下的所有奏折都丢给了父皇。 哼!他的玉佩!哪有那么好拿! 帮楚源批完几份要紧的奏折,楚越再一次消失在御书房。 楚源晃悠着脑袋想着,幸好有父皇在,要是没有父皇,他这条咸鱼可是会被奏折的海洋淹死的。 第二天一大早上起来,安满穗就紧赶慢赶的来到了楚越的家里。 昨天他托人给楚越买到了火车票,这是托了人,才买到了最近的一班火车。 楚越为了让家里人坐火车感觉上不那么难受,特地买了包厢了卧铺。 家里的几个人都紧忙的收拾东西。 马上就要去一个陌生城市,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楚越感觉倒是还行,杨彩秋在火车上已经紧张的浑身发抖了。 饶是之前说的再好听,再坚定,他们去的也是一个自己压根儿就不熟悉,甚至说一辈子也没有去过的地方。 楚越如果是一个人出门上大学,即便有什么事情也能回家,现在他们是一大家子人一起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房子怎么办,生活怎么办,方方面面都要操心,杨彩秋的心里面怎么可能不慌呢。 相处久了,楚越大略也明白杨彩秋担心的点在哪里了,他一直紧握着杨彩秋的手,小声的跟她说着话。 “放心,我给凌教授写过信了,告诉他我要来宜兰这边。咱们住的房子凌教授来信说已经找好了,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你特别拿不准的就直接找教授问问。” “别慌,咱们现在是努力过好日子。” “你看咱们村里面那么小,孩子们以后长大也无非就是和我们前半辈子一样在土里面刨食儿。” “现在趁着有机会应该让她们看看外面的世界。” 杨彩秋握住了楚越的手,点了点头。 楚捷带着楚一一和楚意意顺着火车的窗子看着外面的田野和沿途的风景。 三个人满眼都是期待。 楚一一好奇的抬头看着楚捷:“小叔,我们要去的宜兰是个什么地方呀?” 楚捷说的夸张:“宜兰啊!宜兰就是个啥都有的好地方!有好吃的,有好喝的,还有好玩儿的!当然,肯定还会有漂亮的美人儿!” 楚越和楚一一说着悄悄话。 意意还在咿呀咿呀的阶段,听不懂叔叔和姐姐说的话,只会好奇的看着窗户外面。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写不动了QAQ,这章明天醒来还会补内容的嗷! 第76章 、住处 火车到了宜兰,楚捷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从火车的座位上站起来。 “真累啊!” 火车做了好几个钟头,之前只觉得坐火车去远方是一件浪漫且符合少年意气的事情,在现在的楚捷看来,都是放屁,坐车可真是累死人了。 杨彩秋怀里面抱着还在打瞌睡的意意,手上还牵着不大点儿的一一。 楚一一自觉是个大孩子了,还不愿意让杨彩秋牵,挣扎道:“妈妈你别牵着我了,我已经十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大孩子可以自己走!” 杨彩秋罕见的和女儿发了火:“走什么走,火车站拍花子多多,要是把你拐走了,妈妈上哪儿找人!赶紧拉着我的手,不许放开!” 楚一一撅了噘嘴,到底没有再挣扎。 楚捷和楚越承担了四个蛇皮袋子般的行李,出了门就见凌教授站在一辆小汽车的旁边等他们。 老爷子现在看起来精神尚可,将身上打扮的也是整洁利索,丝毫不见当年在大河村自怨自艾的邋遢模样,和长途跋涉大包小包带着行李的楚越两兄弟,形成了极大地反差。 楚越和楚捷灰头土脸的更像是逃荒来的。 楚越见了凌教授也是觉得格外的亲切。 他能考上大学,凌教授功不可没。 楚越先是放下了手里的行李,想和凌教授握握手,两个人这么长时间没见,怎么也得寒暄两句。 那么长时间的感情培养,蒙的好几个月不见面,他心想咋着这教授都得想他。 没想到人家凌教授直接越过了他,拉起了楚一一的小手:“诶呀!带着孩子们都过来了,大冷天的多遭罪,快来快来上车!孩子都快冷成冰块儿了。” 说着牵着一一的手就要带她上车。 凌教授连余光都没有给这个闭门弟子。 楚越摸了摸鼻子,招呼着杨彩秋也上车,他和楚捷将行李放到后面。 离了凌教授,楚捷本身还在忍着的笑忽然间就憋不住了,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楚越还在拍着楚越的肩膀,安慰道:“哥!哈哈哈,没事!哈哈哈,教授不看你!我看你,你看要不要和我握个手!” 说着伸出了自己脏兮兮的爪子到了楚越的面前。 楚越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手。 一行几个人都上了车。 楚越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之后车发动起来之后,凌教授才终于愿意理自己这个说句话。 凌教授:“小子,还行,考上宜兰了,我当年可没白忙活。” 楚越点点头,刚想开口,就被这老头再一次打断了。 “你可别整那八个谢谢九个多亏了您,我耳朵听不得这个。往后就好好学就行了,甭想那么多。” 一句话就堵住了楚越的嘴巴,教授咋就知道他想说谢谢呢。 凌教授继续道:“老温也知道你们要来了,正在家里面等着你们,收拾收拾咱们好吃顿饭。” 楚越自然没有什么不答应的,只是在这之前,他在信里面拜托了凌教授帮忙找房子。 “老师,之前我拜托您帮忙找个房子,当落脚点,您找到了吗?没有的话带我们去招待所就行。” 字里行间非常的有分寸。 他心想凌教授教书上课估计挺忙的,就算是没有找到,他也能和楚捷趁着没开学的时候找一找。 合适的房子且需要溜达呢。 他们现在手里面还有一小笔钱,足够这个把月的开支和房子的租金。 听了这话的凌教授握着方向盘吹胡子瞪眼:“住什么外头!我的房子不够你住?” 凌教授压根儿就不打算将楚越一家人推到外面住。 这么亲近的关系,怎么着也得留着和自己一起住。他们一家子人生地不熟的,一起住凌教授和温教授两把老骨头还能帮衬照应点儿。 之前凌教授有一个小院子,类似四合院形式的,但是只有主屋和东西偏房,一共得有个六个房间。 回来执教后这个房子也还给了他。 现在只有凌教授和温教授两个人住,冷冷清清的样子,两个人就住了主屋的两个房间,听说这一家子要来,两个教授忙了好几天,将东西偏房的几个房间都收拾好了,打算给他们住。 楚越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跟谁住都是住,还不如跟一个自己熟悉的人,教授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们住在一起他也方便他照应着。 凌教授和温教授当年被下放的时候,家里面的人为了避嫌早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现在就算是平反了,两个老人家也不愿意和之前那堆人生活在一起了。 即便那里面有他们的妻子和儿女。 但是在儿子告发女儿举报妻子离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对于这些人的行为,凌教授能设身处地的明白他们为啥这么做,但是还是无法做到原谅。 所以现在是两个老人家一起生活。 凌教授将这些事情简单总结讲给了楚越听。 楚越听着,手不自觉的拨弄扣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凌教授忽然反应过来和这个闭门弟子讲的太多了。 清了清嗓子:“行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别弄这安全带了,这是我和我们校长借的车子。” 要不是为了接他们,他才不会软磨硬泡的和校长借他这个斥巨资买回来的小轿车。 气的校长虽然将车子借给了他,但是也给他加了整整一个月的课。 这买卖,亏了。 还不算他额外学了好长时间的开车。 不过汽车的速度就是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凌教授的小院子。 确实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 小院子的东西南北四个角落都种了高高大大的树,中间空出来的几块地也被种上了葱蒜之类的小东西。 中间有一道红砖铺成的小路供人行走,四面都围上了篱笆墙。 屋子里面暖烘烘的。 杨彩秋抱着小女儿,看向外头,忍不住说:“那三块空着的地要是种点儿小白菜啥的就好了,随吃随拔,新鲜还干净。” 凌教授接话道:“行啊,你要是乐意种你就自个儿种,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实在是没有这个经历去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了。” 大有让杨彩秋将这里当自己家的意思。 楚越心里敲了个警钟,开口问道:“老师,这房子就是我们租您的,您说说一个月多少租金,这个咱们得事先说好。” 凌教授继续吹胡子瞪眼:“租什么金,我差你那点钱?” 他这个学生啥都好,就是太一板一眼! 过去在村里的时候不说他对他们俩人的帮衬,就说他给他们俩送吃的这件事,就很救命了。 因此,现在凌教授压根就不想要这点钱。 楚越坚持要给:“那不行吗,那不是一码事!” 按楚越的心思,教授在村子里的时候教他很多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就是已经还了送吃的的人情。 一码归一码,这是另一码事情了。 显然凌教授不那么觉得,见面之后头一回狠狠的瞪了楚越一眼。 “怎么就不是一码事了,这样,你别给钱,你就帮我们收拾着这院子,做饭的时候捎带着我和老温的行不行?” 楚越还是觉得不合适。 凌教授:“行了你想那么多干啥,赶紧出来!我新去市场买的锅,今天咱们涮火锅吃!” 楚捷放下手里面的蛇皮袋子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又听见温教授说有火锅吃,来了精神。 楚捷开口道:“吃火锅吃火锅,有啥可吵的,你们别吵了,吃东西最重要,有啥事儿吃完饭再说。” 楚一一站在楚捷的身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叔叔,你怎么就知道吃东西呢!” 一点追求都没有。 到饭厅的时候温教授已经洗好了菜,摆在了桌子上。 吃火锅的锅子果然是凌教授新买的,锃亮锃亮的。 冬天的青菜不太多,只有白菜和土豆,两个老人家废了好大的劲才又发出了一小盘子的豆芽给他们吃。 不过羊肉却是管够的。 他们年纪大了,肉票用不完,全攒下来准备这顿饭了。 这是老式的火锅,往锅子中间长长的孔里面放上多多的炭,锅子里面的水不一会儿就滚起来,白色的水汽将凌教授的眼睛都给熏出来一层白雾。 楚一一和楚意意是第一次瞧见这么新奇的东西,盯着看个不停。 杨彩秋从锅子里夹出来两片烫熟的肉放到了两个孩子的碗里,楚一一吃着这个肉竟然熟了,眼睛瞪得更大了。 温教授将新买的橙子味汽水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倒上。 一桌子七个人,举起杯子碰了碰。 碰了杯,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罕见的,凌教授的眼角也有将掉未掉的眼泪,眼前忽然模糊起来。 多久了,这个房子终于变得热闹了起来了。 饭没有吃很长时间,两个老人家睡觉的时间早,吃了饭早早的就去睡了。 楚捷去厨房带着两个小孩子一起帮忙洗碗,只剩下杨彩秋和楚越两口子留在房间里面收拾他们带来的四个麻袋的行李。 能看得出来两个老人欢迎他们的到来。 东西侧的房子每一个有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门厅,房间里面的木架子床被凌教授和舒教授整理的干干净净的,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软和的被子。 衣柜和桌子椅子都已经齐全了,不用她们再额外置办了。 杨彩秋边将东西从蛇皮袋子里面取出来,边对楚越说:“往后咱们就当孝敬爹妈一样孝敬两个老人就行。你看看,无亲无故的人家对咱们多好啊......” 杨彩秋说着也是湿了眼眶,没出嫁的时候就连她爹娘都没对她这么好过。 她瞅见了,这房间里面还有个梳妆台,上面还放了两盒的蛤蜊油和一盒的雪花膏。 楚越说:“那是当然的。” 房间已经整理的差不多挺整齐的,但却架不住他们带来这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整整四个蛇皮袋子。 杨彩秋和楚越两个人,收拾东西就用了老长的时间。 将带来的所有东西分类放好,顺手擦擦桌子弄弄地板的,就废了好大的劲。 两口子却在给闺女收拾东西的时候犯了愁。 在家里的时候是条件不允许,大女儿十岁,小女儿四岁,都是一家子一起睡的。 只是现在都有两个房间了,还要不要让孩子自个儿睡? 若是个男孩,像楚源那样的小兔崽子,楚越一点儿也不挂着急的。 臭小子就该自己快点儿自立起来,要不然留在他身边也是碍眼的很,看着一点儿都不顺眼。 但是这两个是娇娇的小闺女儿。 杨彩秋和楚越对视了一眼,还是狠了狠心,将姐儿俩的东西全都收拾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孩子大了该离开爹娘自个睡了。 第77章 、全文完 接近年末,虽然大学还没有正式开学,但是在开学之前,前期准备也很复杂。 因此凌教授和舒教授天还没有大亮就已经去了学校。 楚越本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宜兰大学,却被凌教授打发了。 “去去去,大学有啥好看的,你往后要在学校里待上四年呢,干啥非得凑这会儿的热闹。” 说着,凌教授戴上了自己的保暖棉帽子。 “你要是有空的话领着俩孩子去看看宜兰大楼和百货大厦去,先休息几天,往后你要是不乐意去学校我都能把你往学校拽。” 凌教授拍了拍楚越的肩膀。 这个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古板的要命,跟个小老头似的。 凌教授摇摇头,楚越现在明明才不大的年纪,怎么就活的那么老派。 楚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凌教授眼神里面的无奈和不赞成,举手投降。 “行嘞,我等会儿就带着一一他们过去看看。” 凌教授这才满意,高高兴兴的和舒教授一起去上班。 楚越既然答应了,就没有食言的道理,吃了早饭,杨彩秋就将两个孩子裹得严严实实。 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一家人还有一些存款,确实应该收拾收拾,买一些新的衣服了。 一一和意意毕竟是小孩子,听说要出门逛街,高兴地不得了,抓着楚越的手蹦高高,穿衣服的时候格外配合。 就算妈妈给她们她们最不喜欢的围巾,这两个小朋友也依旧是乖乖巧巧的。 楚捷就更别提了,说道出去玩,压根都不用楚越催促,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衣服全都穿利索了。 楚越今天是想带着两个孩子和杨彩秋一起出去的,自然没有算楚捷的份儿。 楚捷也不生气,正好他也想自己溜溜。 楚越没放心,给了楚捷几块钱带在身上花,又怕他想买什么东西不够,后面又塞了十块钱。 楚捷嬉皮笑脸:“小的谢哥哥赏。” 楚越笑骂他:“赶紧滚蛋!” 楚捷:“诶!好嘞!这就滚!不碍哥哥眼。” 瞧着他这副活宝的样子,杨彩秋连着两个孩子都笑的合不拢嘴的。 宜兰的百货大厦比老家那里的更加的高档,起码楼是更高了一些。 楚越带着杨彩秋进大楼的时候,杨彩秋的腿儿还有点软。 这可是大城市的百货大楼,都是些什么人来逛得,起码都是工人这种薪资水平的。 在杨彩秋心里,她还是那个在地里面刨食儿的泥腿子,就算是这两年偷偷摸摸的买卖东西攒了一些钱,但是终归不是正途。 楚一一和意意倒是没有杨彩秋那么复杂的心绪。 尤其是意意,只有好奇。 意意出生的时候楚家的条件已经好了许多,从小到大楚越带着他们去过镇里的百货大厦,也去过市里的,虽然宜兰这边的要比市里的都高大一些,但是在两个孩子眼里,这只是个大厦。 楚越和杨彩秋一人牵着一个孩子,楚越空下的左手牵了杨彩秋空下的右手,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进了门。 大城市的百货大楼就是不一样。 这是杨彩秋第一眼看见百货大楼内部的时候,心里忽然涌上来的感受。 窗明几净,一楼所有的手表和饰品全都放在玻璃罩子里面,干干净净的,显得那么透亮。 在往里走就是卖鞋子的区域。 一双双小皮鞋擦得锃亮,齐刷刷的摆在柜台里面。 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摆着,甚至还有穿在模特身上的,这是杨彩秋之前没看见过得。 来到了这里,杨彩秋终于有了一种他们来到了大城市的实感,之前是真的是一点实感都没有。 还没从这种浓烈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杨彩秋就见楚越已经拿起了一件暗红色的羊毛衣,问服务员要号码、 “您好,这个帮我拿一下大一号的。” 她拉了拉楚越的衣袖:“这儿的东西太贵了,我不要。” 楚越摇摇头:“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这就当是我买给你的哈。” 说着,不容置疑的让杨彩秋试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当然,买下来的也有不少。 楚一一和楚意意的衣服鞋子自然也不能少。 出了百货大楼,杨彩秋笑话楚越道:“你的小金库是不是都花光了?买这么多东西,真是个败家的。” 楚越笑:“没了不是还能再赚。你们高兴就行。” 大学开学的时间如期而至,楚越和楚捷携手步入了大学的校园。 比起楚捷那个经常性不好好学习需要人监督才能收下心来的孩子,楚越则是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里面。 有时间就喜欢泡在图书馆里面,研究一些农业或者是商业的书籍,抑或是那些有关历史,近代史的书籍。 这些无一例外都被誊抄在白纸上,放在了楚源御书房的御案上。 楚源也慢慢长大,虽然本质上还是个咸鱼,但是在楚越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认真的研读了这些书籍。 楚越和前世,和楚源相连的梦境在大学毕业那一年彻底的结束了。 从那以后,他只是华国的一名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彻底挥别了身为皇帝的一生。 在楚越大三那年,杨彩秋靠着去黑市买点心攒下来的钱,盘了个铺子,正正经经的做起了吃食生意。 她做的味道好,再加上用料实在,量大,一开张生意便火爆起来,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样子。 偶尔楚意意和楚一一放学回来还要去杨彩秋的铺子里面帮帮忙。 当然,更多的是要正大光明的吃铺子里他们爱吃的各种东西。 楚越毕业那年,杨彩秋已经风风火火的开上了两个分店,忙的更加的脚不沾地,如火如荼。 楚越毕业后则是选择了留校教书。 这辈子,他依靠着两位教授,走出了落后的小村落,了解了更加先进的知识,并把这些只是传授给了身为他儿子的楚源。 他相信,楚源即便是懒散贪玩了一些,但在看过他所给的书籍后,一定会有所收敛,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而他,也将带着这些知识,将它传授给那些需要的人。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这本书经历了无数次的断更还有我本身碰到的很多事情,磕磕绊绊写到今天,敲下全文完的这几个字。老实说有点感慨,也有点责怪自己,没有将他描述成我心目中最开始想的那样,不过,总之,今天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完结了。 这本有很多的不足,无论是批评还是指正,我都会认真的接受和学习的。 谢谢大家的陪伴,有缘下本见~ 感兴趣的崽崽可以收藏一下胖晞的新文:六零崽崽开直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