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坑》作者：加巧儿 文案： “一个月十万，不要走！” “你抱我一下，我就不胡思乱想了。” “我们明年春天去日本看樱花吧！” ***** 杨月盈眯着眼睛问：“你是谁啊？” “你男朋友。” 她的手晃晃悠悠的指向她自己：“我这样的人……还有男朋友吗？” . 郑天明宠溺的笑：“你这样的人当然有啊！” .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他，然后突然伸出手捏他的脸：“哇靠！我男朋友也太帅了吧！” . 触手可及的拥抱，期待已久的“没关系”，因为有他，如今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 恐惧和痛苦一点一点在心里挖了一个坑，坑里缺的到底是什么？是钱，是爱，还是什么呢……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因缘邂逅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月盈，郑天明 ┃ 配角：韩羽耀，韩梦媛 ┃ 其它：没关系 一句话简介：希望你快乐 立意：即使在黑暗的地方，太阳也依然存在， 痛苦不会磨灭，那么幸福也不会磨灭，我接受它和它的存在，不否认，不抗拒，和它们共存，共生…… 第1章 你心里有坑啊 【画一】明月的明 一、你心里有坑啊 大马路上，有一个女生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疯狂的跑着，她背后的书包一颠一颠的，从肩上滑落到了手臂上……当她终于跑到了公交车的车尾的时候，车子发动了，她抬起手张开嘴好像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叫杨月盈，家里人当初给她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她是在月圆之夜出生的，月有盈缺，家里人希望她的人生是盈的，可是，也许她的家人并不知道有四个字是：月盈则亏。 杨月盈从北方的家乡来到了一个南方的城市上大学，她喜欢这个城市，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城市很富有，很繁华。 她希望在这里开始新的人生，暂时忘掉曾经的自己…… 她幻想中的大学生活很美好，每天很优雅的上课，去图书馆，去食堂吃饭……想到吃饭，她就想起了饭卡里的钱没剩多少了，然后又想起了自己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 杨月盈现在读大学三年级，刚刚开学不久的她就急着找各种兼职，但最后只找到两份兼职，一份是汉堡店的服务员，另一份是当一个初三学生的家教。 就在刚刚，汉堡店的经理非要开会，她听经理絮絮叨叨，心里一直在祈祷：快点吧！快点说完吧！做家教要来不及啦！快点吧！ 半个小时之后，她的祈祷终于生效了！她换下工作服背上书包朝公交车站飞奔而去，而公交车也刚好在她面前飞奔而去…… 因为不舍得花钱打出租车，她只好等下一辆公交车…… 她到了学生家，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事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的学生是个很活泼有趣的女生，听见她道歉笑笑说：“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来晚就来晚了呗！” 她给学生补完课，学生给她今天的补课费，可是没有零钱，给了她一张一百块，学生说不用找钱了，就当提前付下次的补课费了，她却坚持从包里翻出钱给了学生。于是，学生看着那些钱，开玩笑的对她说：“你心里有坑啊！” 是啊！她心里有坑，一个从小时候就开始有的坑…… 从小到大，凡事只要和钱扯上关系，她就会在心里纠结个不停…… 比如最近，她就跟一角钱较上了劲…… 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攒了很多一角钱，都是之前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收银员找零钱给她的，她想：这么多一角钱得什么时候能花完啊？如果不花不就浪费了…… 于是，她就每次去超市都尽量花掉那些一角钱。 为了省钱，她最近晚上打完工总是去附近的小超市买特价的面包吃，3.2元一个，今天她像平常一样准备好了三块钱和两个一角钱。 如果超市里人多的话，她就会在超市里转转再走，虽然她除了面包几乎都不会买别的东西，但她还是喜欢逛超市。 可是今天她下班晚了，超市里除了她就只有收银员，她如果逛来逛去最后只买面包的话感觉收银员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所以她就直接去拿了一个面包，然后拿出准备好的三块二角钱递给收银员，然后她就拿着面包走出了超市，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等等！” 杨月盈回头，看到那个人是超市的收银员，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那个男生走到她面前，轻轻对她说：“把手伸出来。” 杨月盈一脸疑惑的仰头看着那个男生：“干嘛？我又没偷东西……” 第2章 不想节省的时间 二、不想节省的时间 郑天明走到杨月盈的面前，对她说：“把手伸出来。” “干嘛？我又没偷东西……” 她虽然疑惑，但还是把双手伸了出来，左手空空，右手拿着一个面包…… 郑天明把她右手的面包放到了她的左手里，然后拿出创可贴小心翼翼的帮她贴在了右手的伤口上…… 然后，郑天明可能是因为害羞，什么话都没说就大步跑回了店里…… 郑天明回到收银台旁，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买创可贴的一块钱放到了收银台的抽屉里。 还呆呆的站在超市门口的杨月盈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创可贴，她刚才打工的时候太忙了，手上不小心刮了一个口子她都没有察觉…… 杨月盈又走进了超市，拿出一块钱放在收银台上，然后对郑天明说了谢谢就转身快步走出了超市…… 郑天明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又低头看了看那静静躺在收银台上的一块钱，不自觉的笑了笑…… 郑天明最近刚来超市打工，在这段时间里，他发现有一个女生每次付款的时候都会准备好零钱，这样他收款就很方便。 这一天晚上，郑天明又看到这个女生来超市，他看到她付款的时候，还是像平常一样准备好了零钱，跟以往不一样的是他看到她的手上有一道小伤口…… 他收完款之后就急忙拿了个创可贴追了出去…… ***** 那天之后，郑天明天天盼着杨月盈来超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杨月盈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过，郑天明甚至怀疑是自己把她吓到了，所以她才不来，他开始担心她以后如果都不来了怎么办…… 有一天下午，他终于又看见她走进了超市，她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清瘦了一些…… 她买了一包糖，然后就走了出去…… 郑天明看见她坐在了超市门口的台阶上，吃了两块糖，然后把那包糖和背上的书包放在了地上，然后趴在了膝盖上…… 刚好这个时候换班的收银员走了进来，郑天明急忙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他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就抬起头看了看他……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郑天明问她。 “有点晕，一会儿就好了。”杨月盈说完又把头趴在了膝盖上。 郑天明便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 大概过了十分钟，杨月盈觉得好了许多，便直起身，拿出一直挎着书包带的右胳膊，然后把书包的拉锁打开，把放在地上的那包糖放进了书包里…… 郑天明看到她的书包里有很多书，便说：“我送你回家吧。” 刚刚拉好书包拉锁的杨月盈转头看了看这个已经坐在自己身边很久的陌生人，然后客气的说：“谢谢，不用了，很近的。” “在哪里啊？” “就是附近的那个大学宿舍。” “我家也在那个方向，反正也顺路，我们一起走吧，你书包有点沉吧，我帮你拿吧……”郑天明说完就伸出了手，示意杨月盈把书包递给他…… 杨月盈本想拒绝的，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于是她就把书包递给了郑天明，对他说：“谢谢。” 郑天明单肩背上了她的书包，然后看她还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就说：“我们打车走吧。” “不不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杨月盈慌忙的拒绝。 于是，两个人第一次一起走在路上，杨月盈脑子里只想着快点回宿舍躺下休息，郑天明脑袋里想的却是怎么样才能和她走路的速度一样，开始的时候他总是一不小心就走快了，然后他就放慢速度跟在她的身后，可是杨月盈发现身边的人丢了，便回头看他……后来他终于和她走的速度差不多一样了，他的手又不小心撞到了她的手上，于是他不仅要控制走路的速度还要注意和她的手隔开一段距离…… “你去超市为什么总是准备好零钱啊？”郑天明终于问出了这个他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因为之前我买东西的时候别人找给我的零钱越攒越多，所以我就想把它们花掉。”杨月盈回答。 隔了一会儿，杨月盈问：“我每次都花零钱是不是很奇怪啊？” “没有啊！这样我收款的时候很方便的，还节省时间……”他说到节省时间，突然想起自己每次都那么快的为她结账，但是心里却希望为她结账的时间慢一点，那是他不想节省的时间啊…… 在他们还有几步就走到杨月盈的宿舍楼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他们快跑了几步，站到了杨月盈宿舍楼楼下避雨，郑天明把书包递给杨月盈，然后说：“那我回家了，你快上楼吧！” “等一下！”杨月盈低头打开书包，拿出一把伞…… “不用伞了，雨这么小。”郑天明说。 但杨月盈还是坚持把伞递给了他：“淋雨不好。” 郑天明笑笑：“那谢谢你了！”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电话号码是多少啊？我还你伞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杨月盈听到他说还伞的事顿时开心了很多，因为她刚刚一直都在纠结伞的问题，她很讨厌把伞借给别人，因为曾经发生的事…… 有一天，她的亲戚一家三口来她家，回去的时候下起了雨，她就很热心地拿出家里的三把伞借给亲戚一家，亲戚说借两把就够了，她怕亲戚一家淋雨，还是借了三把，亲戚说下次来的时候把伞还给她，可是，后来那个亲戚再也没有把那三把伞还给她。于是，她家里的伞就不够用了，她只好再去超市买伞，一把结实的伞要几十块甚至一百多，她真是后悔莫及，她想当初借给亲戚两把伞就够了，自己还非要坚持借三把……后来，她就很少借给别人伞了。 但是刚刚，她想到郑天明会被雨淋，还是想要把伞借给他…… 于是，杨月盈听到郑天明因为还伞要她的电话号码，很爽快的就告诉了他。 郑天明拿出手机存号码的时候看到姓名那一栏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啊？” “杨月盈，月亮的月，盈缺的盈。” “我叫郑天明，天空的天，明月的明。” 第3章 安心的感觉 三、安心的感觉 杨月盈看着面前的男生微笑着跟她说拜拜，撑着伞转身离开，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 他没走多远就又回过头来，看见杨月盈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他笑着再次跟她说拜拜…… 他笑得是那么好看啊……笑得露出了他整齐的牙齿，杨月盈没有想到他会回头看她，被吓得呆呆地小声说了句拜拜，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郑天明撑着杨月盈的伞走到路上，叫了辆出租车，小心翼翼的收起伞上车，他不顾伞上的雨水把伞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抚摸着还在滴水的伞边儿…… 他回到他租的房子，把伞撑开放到地上晾着，然后他去洗了个澡，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把伞发呆…… 第二天上午，杨月盈接到了郑天明的电话，他说下午三点去超市见面，还让她把她的零钱都带着…… 杨月盈下午走到超市，看到郑天明正站在门口等她。 “你今天不上班啊？”她问。 “不上，我问老板需不需要零钱，他说需要，我就趁今天休息带你来换零钱。” 于是，郑天明和杨月盈在超市的角落找了一个纸箱，把杨月盈带来的零钱都倒在纸箱上，然后，他们就开始数那些一角一角的硬币…… 数完刚好二十一元，郑天明把那些硬币换成了纸币给杨月盈，一张二十元，一张一元，杨月盈看着这二十一元钱，心里瞬间就开朗了起来，为了那些硬币她烦恼了几个月的时间，现在这个烦恼就这样简单的解决了，之前她每次烦恼又费尽心思花硬币的时光像一场梦一样消散了…… 其实，她想过去银行或者超市换零钱，但是因为不好意思就没去，现在刚好在超市工作的郑天明要帮她换零钱，她真是开心的不得了…… “谢谢你啊！”杨月盈仰着头用满怀感激的眼神望着郑天明…… 郑天明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说：“没什么的，超市本来就需要零钱。” “哦，对了！”郑天明把书包里的伞翻出来递给杨月盈…… 杨月盈接过那把伞，把伞放到书包里，她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他没有像别人一样忘记还伞……他真是太好了…… “你等一下去哪里呀？”郑天明问她。 “我去图书馆。” “你们学校的图书馆人多吗？” “还好吧，不太多。” “我也想去，我们学校的图书馆人太多了……” 杨月盈觉得面前的这个男生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好像他们是熟悉多年的好友，什么话都可以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于是，在他面前，她似乎也可以自然一点…… “那就一起去吧。”杨月盈说。 他瞬间漾出笑容：“好啊！” 杨月盈问他：“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就是你们学校北边的那个大学。” 杨月盈知道那个大学是很有名的学校，能考上那个大学的人都很厉害。 “你现在读大学几年级啊？”郑天明问。 “大三。” 郑天明笑笑说：“我也是。” 杨月盈带着郑天明来到了图书馆，然后他们各自去找书看，杨月盈找了两本书，然后找了一个座位，从书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开始记笔记…… 郑天明随便找了本小说坐在杨月盈的对面看了起来…… 他低头随意的翻着书页，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每次看她，她都在认真的写着笔记，他看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在看她，便干脆不看书了，把书摊开放在桌子上，手托着脸专注地看着她，他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笔，看着她一笔一划的写着工整又漂亮的字……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看着她，就很安心，仿佛之前所有的经历都不存在了一样，只有此刻的岁月静好，只有她写字的声音传到心里…… 他就这样看了她十几分钟，直到她停笔，他才低下头继续看桌子上摊开的书…… 杨月盈把本子和笔放进书包里，然后把那两本书放回书架，郑天明在她起身之后也把书放回了书架。 她往座位走的时候看见郑天明已经背着书包站起来等她，她便快走几步，也背上书包，和他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啊！”郑天明转头看着她说。 杨月盈愣了两秒，然后对他说：“我不饿，我要回宿舍了，你去吃饭吧，拜拜。” 郑天明没想到她会突然说拜拜，急忙说：“那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用了，饿肚子不好，你快去吃饭吧，拜拜。” 郑天明看着面前的女孩微微笑着再次对他说拜拜，本想再次邀请她一起吃饭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好呆呆的对她说：“拜拜。” 他看着她转身，看着她背着书包的背影慢慢走远…… 然后，郑天明回到租的屋子里，叫了外卖，他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开始吃饭…… 吃着吃着，他就想起了白天他们数零钱的时候，他用余光偷偷看她，她低头认真数硬币的样子，好可爱啊…… 然后，他又想起了在图书馆，她低头认真写字的样子…… 为什么，自己在她身边，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第二天，郑天明还是像往常一样上课，中午和朋友们去吃了火锅，下午去超市打工，晚上和一群朋友一起去酒吧玩儿，他有些累了，便一个人坐在吧台边点了一瓶酒，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明明就是像往常一样生活着，他明明什么都不缺，可是心里却好像缺了什么一样…… 也许是他微醺的缘故，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杨月盈的名字，点了一下…… “喂……你好，请问哪位？” 第4章 羁绊 四、羁绊 杨月盈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看书，刚刚放下书准备睡觉，安静的宿舍里就突然响起了电话声，她慌张的急忙拿起手机接电话，因为怕打扰到室友就小声说：“喂……” 对方不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她稍稍提高音量问：“你好，请问哪位？” “郑天明。你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你有什么事吗？” “有事！”郑天明想也不想就顺口说了出来。 “什么事啊？” “什么事？明天中午……见面再说吧……在哪里见面呢？就在超市吧……”郑天明自顾自的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留下电话那端的杨月盈一脸莫名其妙…… 第二天早上，郑天明晕乎乎的起床，洗脸刷牙换衣服，然后在他拿起手机想要出门上课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给杨月盈打电话了……他赶紧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杨月盈……昨天晚上9：58…… 郑天明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回想起自己昨晚和杨月盈的对话……唉！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 郑天明想起自己说中午见面，却连几点见面都没有说，如果再给她打电话也很奇怪，如果她把自己的话当做醉话没有当真呢，如果她根本就没想来见面呢…… 于是，郑天明上完课，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他把书送回租的房子，窝在沙发里发了会儿呆，然后十点多的时候就到超市门口等她…… 十一点多，他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梳着马尾辫，背着书包的女生正在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她还是来了啊…… 杨月盈加快脚步走到郑天明面前：“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我有点喝多了，其实我没什么事，昨天打扰你了。”郑天明说。 “没关系的。” 其实杨月盈昨晚听他的语气就觉得他喝醉了，他连见面的准确时间都没有说，她不好意思再打电话去问，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今天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上完课连饭都没吃就往超市这边走…… “你还没吃午饭吧，你之前带我去你们学校的图书馆，那我今天带你去我们学校的食堂吃饭吧！” 按照她一贯的作风，她本该拒绝的，但是当她看着这个男生温暖的笑容，听着他自然的语气…… “好啊！”她微微笑着说。 他们走在路上，今天的风有些大，吹得郑天明打了个喷嚏…… 杨月盈边走边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长袖外套：“这是我的工作服，昨天刚洗的……你要不要披上……” 郑天明刚好有点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郑天明把衣服披在肩膀上，走着走着衣服就往下滑，郑天明就用手去拽…… “系上就好了。”杨月盈轻声说。 郑天明一时没反应过来，停下步伐问她：“怎么系？” 杨月盈也停下步伐，站到他面前，把披在他身上的衣服的两个袖子在前面系了个结…… 郑天明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她的手离他好近…… 就是这个时候，郑天明闻到了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是她穿的衣服和他身上披的那件衣服所散发出来的同一个香味……很清新淡雅的香味…… 她的手轻轻系下的结，好像让他肆意漂流的心有了羁绊…… 郑天明带着她来到食堂，去买了几个菜和两碗米饭，杨月盈仔细的算着一共花了多少钱，然后除以二，然后把自己的那份钱给了郑天明，她对他说：“AA制。” 他笑：“好，AA。” 然后，郑天明把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还给杨月盈，他看着她把衣服装进书包里，看着她拿起筷子，他才开始和她一起吃饭…… 郑天明问她：“你平时不上课的时候都干什么啊？” “做家教，在餐厅打工。你呢？你平时也打工吗？” 她以为他和她一样是勤工俭学的学生…… “有的时候打工，有的时候出去玩儿。” “在超市打工好吗？” 郑天明想了想，认真的回答：“还好吧，能遇到很多不一样的人，还挺有趣的，但是一直站着有点累。因为我在研究关于超市的课题，所以就来这里打工了，最近就要辞职了。你做家教感觉怎么样啊？累吗？” “还好，只是有的学生家比较远，有的学生不太爱学习。” “你教哪科啊？” “数学和语文。” 然后他们就沉默了，各自低头吃饭…… “你当我的家教吧！”郑天明突然说。 杨月盈呆呆的看了他几秒，然后连忙拒绝：“不行不行！我教的是小学和中学的课，大学的课不可以！” “不是教课，就是陪我一起学习，考我一些理论知识和英语单词，帮我整理一下学习资料什么的。” “用电脑吗？”杨月盈想到自己没有电脑…… “不用，手写。你平常当家教的价格是多少啊？” “不一定，年级越高越贵，有的家长还会讲价。” “那你就按年级最高的定价给我算吧！一周两次，一次一个小时，可以吗？” 杨月盈想了想说：“可以，但还是按最低年级的价格吧，因为我也不用给你讲课。” “好，那我们加一下微信吧，方便约定时间。”郑天明说着就拿出了手机，然后他们互加了微信。 杨月盈吃干净自己碗里的饭，拎起书包带站起来跟他说：“我要去打工了，先走了。” 郑天明连忙站起来说：“我送你啊！” “不用了。”杨月盈说完就走了。 杨月盈边走边回想刚刚他们的对话…… 她曾经以为她和他是一样的，在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之后，她才明白，原来，他不是勤工俭学的学生，他到超市打工也只不过是为了研究课题短暂体验一下“她这种人”的生活而已，他跟她是不同的人，即使她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这依然是事实。 他体验一段时间这样的生活之后，想辞职就辞职，可是，好多人要一直做这种底层的工作，甚至因为生活不敢轻易辞职…… 换完零钱之后，杨月盈根本就没想过会跟郑天明再有什么联系，她越长大，就越害怕和别人产生什么联系，她认为与人交往是一件麻烦很累的事情，她甚至连他的号码都没有存，那时的她根本想不到这个男生会对她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第5章 这种幸福感 五、这种幸福感 郑天明开车到杨月盈的学校附近接她，杨月盈看着他那辆黑色轿车，不是太奢侈的牌子，但也不便宜。杨月盈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他带她来到了一个付费的自习室，那个自习室有公共区域，也有单独的房间，按小时计费。 他们走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一个书桌，还有四个椅子，他们面对面坐好，郑天明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和笔递给杨月盈，让她抄书上画横线的部分……然后他拿出一套数学卷子开始做题…… 于是，两个人就安静的低头写字…… 就这样，他们度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郑天明开车把杨月盈送回学校之后，回到租的房子里，坐在沙发上，拿出杨月盈抄笔记的本子，手指轻轻地翻过一页又一页…… 他们第二次去自习室的时候，郑天明感觉她上次抄了那么久的笔记太累了，就让她考自己一些理论知识，说来奇怪，这些平常郑天明觉得乏味的理论，和杨月盈一起背也不觉得乏味了，背的速度很快，时间过得也很快…… 在快到一个小时的时候，郑天明去卫生间回来发现杨月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担心她着凉，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他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想：她是有多累啊……在这里这么快就睡着了，平时又要学习又要工作很辛苦吧…… 杨月盈睡了半个小时，想到自己在这里睡着了还要多交自习室的费用，心里满是愧疚，对郑天明说：“对不起啊！” 郑天明说：“没关系，我正好多背一会儿，你多呆了半个小时，明明是我赚了才对。” 杨月盈发现自己身上披的衣服，轻轻拿下来还给郑天明说：“谢谢。” 她看郑天明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说：“我们快走吧，在这里还要收费。” 郑天明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们聊会儿天吧。” 杨月盈莫名其妙的问：“聊什么？” “你一个月做兼职的工资一共有多少？” 杨月盈想了想，说：“不一定，活少的时候才几百块，多的时候一千多，将近两千吧……” “一个月五千，每天你有空的时候就和我一起学习，你把别的工作都辞了吧。” “你自己学习真的很无聊吗？”杨月盈心里想什么就随口说了出来，说完才感觉这样问不太好。 本来以为郑天明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笑着对她说：“是啊！很无聊。所以，你可以同意这个提议吗？” “不可以，我挣最多的时候也没有五千。” “那就三千，不许再讲价了！”郑天明装作凶凶的样子对杨月盈说。 这是个非常划算的交易，她最近每天打工导致学习的时间都变少了，身体也越来越疲累，能和他一起学习就挣钱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她心里有些不安，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轻易的得到这些工资，但想到现在自己的状况，还是同意了。 他们走出自习室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郑天明开车送她回学校。 杨月盈回到宿舍准备睡觉的时候，收到了郑天明的微信：“把你的课程表发给我，这样你没课我也没课的时候，我就找你一起学习。” 杨月盈把课程表给他发了过去。 然后郑天明发来了一句晚安，还有一个月亮的图案…… 杨月盈回复：“晚安。” 杨月盈和郑天明把工作都辞了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常常见面，见面时不仅是去自习室学习……不管去哪里，他都有一个要求，就是工作时间所有的费用都要他付，不许AA。 他带她去吃韩式火锅，火锅还没煮好的时候，他点了几份小食，他问她喝点什么，她说不喝，但他还是给她点了饮品。服务员给他们拿来两个围裙，时不时的来调整火锅的火候……火锅煮好了之后，他把火锅里好吃的东西往她盘子里夹，说这个好吃……那天，他第一次看到服务态度那么好的服务员，甚至很优雅；那天，她第一次吃到乌冬面，觉得很好吃。 他带她去吃烤肉，说是办了卡，得把钱用没，服务员站在一旁把肉烤好，用剪子剪成块放到盘子里，把拌饭里的菜和饭拌均匀，那天，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拌饭也可以让服务员去拌。 他带她去吃重庆小面，服务员不小心把拌菜的汤洒到了他衣服的袖子上，他不太开心，把衣服送去了干洗店，那天，她第一次知道洗衣服就要几十块钱。 他带她去吃蒸面，在面里放了排骨，豆角，玉米等配菜，那天，她第一次知道，吃个面可以花七十多块钱。 他带她去吃西餐，两份意面，两杯咖啡，花了快三百块钱。 他带她去吃铁板烧，厨师在他们面前一道菜一道菜的做，厨师做完一道他们吃一道，他说想看点火，厨师就把油在铁板上洒了一道，然后拿打火机一点，就着起一道火……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厨师就在自己面前做菜和点火。 他带她去咖啡厅，饮品店，冷饮店，她觉得那些饮品都太贵了。 他带她去吃火锅，点了很多菜，却没吃完，平时几块钱一斤的菜在那里要十几块钱一份，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打印出了一张长长的小票……郑天明结完账才想起来有优惠券没用，那是几乎半价的优惠券，虽然他有点遗憾但随即就说，下次他要用优惠券把这次多花的钱吃回来。杨月盈想，这如果是她忘记了用优惠券一定会心烦好久，可能连睡觉都睡不着了。 她和郑天明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让郑天明点菜，即使他让她点，她也不点。 她每次看到那些服务员，都觉得要不是遇到了郑天明，她自己也是个服务员。 每次和他去吃饭，杨月盈都心事重重的，因为她不好意思点菜；因为他喜欢吃什么，她就要跟着他吃什么；因为他每次结账的时候，她看到的那个数字…… 所以，她有时候就会找理由不和他去吃饭，比如不饿，比如胃不舒服…… 于是，他开始找她做一些别的事情…… 他带她去游泳，游泳之前，他先带她去买了泳衣，他说泳帽什么的他都帮她带了……到了游泳馆，他教了她半天她还是不会游，于是她戴着游泳圈，他拉着她的手带她游…… 他带她去KTV唱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却点了大包房，他们唱到了六点零几分，服务员说超过六点价格就要贵一些，于是多花了好多钱…… 他带她去电玩城，花了一百多抓到了三个小娃娃…… 他带她去看电影，每次有他想看的电影的时候，他就会给杨月盈打电话，他在网上选座的时候会问杨月盈想坐第几排，每次看电影之前他都会买点零食和饮料。他们大部分都是看的3D电影，杨月盈不喜欢3D电影，因为要一直戴着眼镜看，很累，她感觉和2D电影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价格还那么贵。 她曾经觉得花钱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人简直是疯了，因为等一段时间在网上就可以看了，当她也去了电影院她才知道，坐在电影院里看的感觉和拿着手机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在电影院里看更有氛围，画面和声音更震撼，更真实……而且在自己喜欢的电影刚上映的时候就去看，不用等待，真的很棒……每次看电影的票根她都留着…… 不管去哪里，郑天明都会把一切安排好，杨月盈要做的似乎只是陪着他…… 他会预订好他喜欢的餐厅，订好他想看的电影票，安排好他想去做的事情，而杨月盈只负责等通知，接电话，开始她接到电话的时候会问他吃什么，看什么电影，后来干脆也不问了。 总是郑天明在计划，执行，做决定，基本都不用杨月盈操心，杨月盈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杨月盈每次和他出去玩，他花钱的时候，她都有一种罪恶感，觉得是因为自己他才花了那么多钱，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愿意花钱带她出去玩…… 在和他出去的众多项目中，杨月盈最喜欢的是和他一起逛超市，虽然她怕他花钱什么都不买，但只是看着他买东西就很开心，他边说着这个好吃那个好吃，边把东西往购物车里放，杨月盈和他一起研究哪个洗衣液气味好，哪个纸巾更好用…… 他每次都买很多东西，和杨月盈一人拎一些走出超市……杨月盈从来都没有一次性在超市买过那么多东西，但看着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也很开心。 郑天明发现杨月盈什么都不买，就把自己买的酸奶，薯片什么的硬塞给她一些 和他逛超市，杨月盈才觉得逛超市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他不用因为价钱而放弃想买的酸奶，不用因为价钱在两个商品中不知该选哪个…… 看到他，她才明白购物是开心的一件事，是很有生活气息的一件事，是可以给人带来幸福感的一件事……但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拥有这种幸福感…… 第6章 包裹 六、包裹 郑天明让杨月盈陪他去理发店，杨月盈走进理发店之后就坐到了沙发上，准备慢慢等郑天明理好头发…… 坐在理发椅上的郑天明通过面前的大镜子看了看正在发呆的杨月盈，又看了看她的头发……然后，他便跟身后的男理发师说：“找一个你们店里的女理发师帮我朋友也剪一下头发。” 于是，杨月盈从沙发上移动到了郑天明旁边的理发椅上…… 杨月盈把头绳拿下来，看着镜子里散着头发的自己，陷入了回忆中…… 她已经好久没有来过理发店了，上一次大概是在上初中的时候，那次她的头发留得实在是太长了，洗起来太麻烦，她才不得不去理发店，那时，好久没舍得花钱剪发的她万万没想到剪个头发的钱竟然涨到了二十块，她心里万分难过的把二十块钱给了理发店的老板……后来，她花了十五块钱买了一把牙剪，就是那种可以把头发打薄的剪子，然后，她就开始了自己给自己剪头发的漫漫长路……她先用普通的剪子把头发剪短，再用牙剪把头发下面的部分剪得自然一点，然后把觉得厚的部分再打薄一下就大功告成了…… “不要歪头！”在男理发师的提醒之下，望着杨月盈发呆的郑天明才回过神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散着头发的样子，平时看到的都是她扎个马尾辫的样子，今天看到她把头绳拿下来，头发散开的时候，他才知道，散着头发的杨月盈有一种与平时不一样的美…… 郑天明弄好头发的时候，杨月盈还没弄好，于是，郑天明就坐到沙发上等杨月盈…… 有的男生在等女生理发的时候会觉得不耐烦，可是郑天明却等得津津有味…… 他就那样安静的看着镜子里的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觉得有趣…… 杨月盈理完发，拿起头绳把头发又扎了个马尾辫，郑天明本想建议她不要把头发扎起来了，但看了看她，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她怎样都好看…… 他俩走出理发店，又走进了服装店。 郑天明要去买衣服，他直接去他喜欢的品牌店挑衣服，试了几件样式很简单的半袖，问杨月盈哪个好看，他俩商量了一番后，他买下了一件胸前有英文的上衣。 杨月盈觉得那件衣服看起来很普通，却要五百多元…… 她才不会来这种商场买这么贵的衣服，她都是去服装超市，在那里几十块钱就可以买一件衣服。 郑天明买完了衣服，看了看杨月盈，他觉得她总是穿那几件衣服，于是就说：“我们去看看女装吧！给你也买几件衣服。” “不用不用不用，我和同学约好一会儿见面，我先走了。”她疯了吗？会在这种地方买衣服？ 杨月盈连忙跑出商场，到了商场门口的公交站，没想到郑天明还追了出来，对她说：“着什么急啊，买完再去也行啊，就看看呗。” 这时候刚好公交车来了，杨月盈就说：“车来了，拜拜。” 杨月盈就像落荒而逃的兔子一样跑上了公交车…… 杨月盈本以为此事已经结束，万万没想到晚上七点多竟然接到了郑天明的电话，他说：“我在你宿舍楼下，你下来一下。” 杨月盈莫名其妙的下楼，然后看到郑天明两手拎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袋子站在那里…… 杨月盈走到郑天明面前，问他：“干什么？” “给你的衣服。” 杨月盈简直惊呆了，他竟然买这么多衣服给她，这得多少钱啊…… “我不要，你退了吧。” “不能退！我仔细选了好久才买的，你也不和我一起选，自己先跑了，你不要的话我这一下午的时间不都白费了，你就收下吧……” 郑天明越说越委屈……杨月盈只好接过那些衣服，对他说：“谢谢，那我回宿舍了。” 郑天明微笑着说：“嗯，拜拜。” 杨月盈转身走进宿舍楼，然后上楼，在她上到三楼半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窗外，竟然看到郑天明依然站在楼下，他正在仰着头看着她…… 杨月盈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他…… 他笑着朝她招手……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杨月盈想哭…… 她失了魂魄一般转身上楼…… 第二天，杨月盈穿着郑天明给她买的衣服，和郑天明去自习室学习…… 郑天明看向她的衣服，然后又看向了她的书包……军绿色帆布书包的右下角竟然缝着深蓝色的线…… 那是她几乎天天背着的帆布书包，那个书包很结实，背带都没有断过，但用的时间久了，书包下面的角破了一小块，她在宿舍只找到了深蓝色的线和白线，因为白线太显眼，所以军绿色的书包就被缝上了深蓝色的线。 于是，没过多久，杨月盈就收到了郑天明买的黑色书包…… 后来她上网搜索那个书包，是外国的牌子，价格好贵的…… 有一天他们喝咖啡的时候，郑天明看着她，突然好奇的问：“你怎么不化妆啊？我看好多女生都化妆。” 杨月盈想了想，回答他：“因为我懒啊。” 她又说了谎，明明是因为化妆品太贵，她才不会舍得把钱浪费在自己的脸上…… “化妆估计挺麻烦的吧，而且你不化妆就很好看。”郑天明认真的说。 杨月盈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直接被咖啡呛到咳嗽…… 郑天明急忙递给她纸巾，还叫服务生拿来了一杯水，待她停止咳嗽之后问她：“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喝点水？是不是咖啡太甜了？” “没事，不甜。” 咖啡不甜，明明是他的话太甜了…… 有一天他们去自习室学习的时候，郑天明从书包里拿出两个小盒子，他说：“这是护肤的，我平常就用这个牌子，感觉挺好的，就顺便给你买了两瓶，一瓶是保湿水，一瓶是面霜，用起来不麻烦，就随便擦就可以。” 晚上，回到宿舍的杨月盈在网上查了一下郑天明说的“顺便”买的护肤品，价格竟然是四位数…… 她连郑天明给她买的衣服的标签都没舍得扔，都收到了抽屉里，她把那些标签翻出来，用手机里的计算器把每一张上面的价格都加起来，再加上她在网上查的书包和护肤品的价钱……天哪！最近郑天明光是给她买东西就花了五位数…… 杨月盈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不是开心，也不是难过…… 她不明白为什么郑天明总是给她买东西……她放下屏幕上还显示着五位数的手机，开始看着那两瓶护肤品发呆…… 其实，郑天明本来是想给她买化妆品的，但是那天问她怎么不化妆之后，他觉得还是买护肤品吧。 他本来想买套装的，但怕她懒得用，用得慢，就先买了两瓶。 曾经的杨月盈确实用得慢，一瓶护手霜都能用好久，在她还没认识郑天明的时候，她每天上课打工那么累，还哪有功夫护肤……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每天晚上只要不是太困都会擦一下他买的护肤品再睡觉。 曾经的她随便抓起某件衣服就穿上出门，因为反正她不是上课就是打工，她觉得穿什么样都不重要，现在她会和郑天明去更多的地方，她出门前会仔细搭配一套好看的衣服。 最近，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有一点精致了……但是，这一点精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因为郑天明买的衣服上面都明确写着不可机洗，杨月盈又不舍得花钱去干洗，所以她只好小心翼翼的手洗……曾经的她洗脸就是用水随便往脸上一扑，现在的她为了让护肤品好好的吸收，每次洗脸都认真仔细的洗，洗完之后再认真均匀的把护肤品涂好…… 她想：那些真正精致的女生平常的生活一定很麻烦，但也许只是身体上麻烦，她们的心里是愉悦的吧…… 就这样，她穿着郑天明给她买的名牌衣服，背着郑天明买的进口书包，擦着郑天明买的四位数的护肤品…… 老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这话真的没错，杨月盈换掉了那些廉价的衣服，换掉了缝补过的书包，就连皮肤也被那昂贵的护肤品滋润的像换了新的一样……她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很快，宿舍里的人都在传她傍大款，甚至有一次她在进宿舍之前听见舍友们议论她的话，说得很难听，她鼓起勇气走进宿舍，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杨月盈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假装……不管是面对不好的还是好的，她都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动于衷……她可以的…… 即使身边的人都觉得被金钱装饰过的她变了，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那一身名牌衣服的包裹之下，她的那颗心依旧脆弱自卑…… 晚上，她坐在床上写着日记：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他舍得花那么多钱买东西给我……我不值得……不值得他这样对我，无论是金钱还是别的什么我可能都没有办法好好的回报他……毕竟我是那么虚伪的人啊……我是那么差劲的人啊……在我没有能力对你足够好的时候，请不要对我好…… 第7章 是啊，好亮啊 七、是啊，好亮啊 有一天上午，杨月盈看到一位老人搬着一个推车上台阶就去帮忙，她帮老人把推车搬上台阶之后，发现刚刚推车碰到了口袋里的手机，钢化膜磕碎了……她想如果刚刚不去帮忙钢化膜就不会碎，但是如果能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去搬…… 她平常都很小心的用手机的，就是害怕怕钢化膜磕碎，没想到小心翼翼用了那么多天，还是磕碎了…… 她只好去商店贴膜，万万没想到！那个自称是“专业贴膜”的人，竟然把钢化膜贴进灰了，就在屏幕的中间……于是，她要求那个人重贴一张，那个人竟然不同意，她为了那二十块钱的钢化膜，跟那个人理论了半天，那个人才不耐烦的给她重贴了一张…… 她也在网上买过钢化膜，但是看到别人给的差评就很担心……她每次网购都很累，既要对比价格，又要翻差评，最后心累得不行…… 她看着贴好的有白边的钢化膜，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本来就是这样的，已经很好了，以后有机会换一个平面屏的手机就好了……真的只是换掉曲面屏的手机就好了吗？其实杨月盈缺的不是一个钢化膜，也不是一个手机，缺的是钱，是足够让她心安的钱，足够让她买东西时没有罪恶感的钱…… 每次她买东西时都会有罪恶感缠着她……她想到父母还在省吃俭用，自己却在铺张浪费，心里就一阵酸楚，所以她只买必须买的东西，去便宜的饭店吃饭，忍受那些抽烟的客人和态度差的服务员，自己剪头发，留着用过的塑料袋装垃圾，去服装超市买廉价的衣服，去两元店买廉价的电池，去临期食品超市买零食，在超市纠结价格一样的饮料是买升数多的那瓶还是买好喝的那瓶，纠结到最后就干脆放弃，哪个都不要……她即使是这样生活着，即使是那天买了生活必需品，即使是那天买了很想吃的零食，即使是那天买了很想喝的饮料，罪恶感也依旧会在那天缠绕着她…… 下午，她和郑天明一起去自习室学习，郑天明在路上顺便买了两瓶冰糖雪梨，他递给她一瓶，她低头看着那瓶冰糖雪梨，想起高中的时候她用冰糖雪梨的瓶子装水喝，用了好多天，有一天同桌问她：“你怎么那么爱喝冰糖雪梨啊？” 郑天明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便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喝这个啊？那我再去买一瓶别的……” “喜欢。”杨月盈说。 他们自习结束的时候，郑天明已经把自己的那瓶冰糖雪梨喝完了，杨月盈才刚打开喝…… 他看着杨月盈边喝边皱眉，说：“你要是真不喜欢喝就别喝了……” “不是，我牙疼……” “牙疼得去看大夫啊！快走！我带你去。” “不用了，哪天我自己去看吧。” 杨月盈这几天就牙疼，但因为牙科的费用太高，就一直没去看牙。 “牙疼不能等！”郑天明有些着急的说，他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 于是，他又放缓语气对她说：“听话，我认识一个牙科的大夫，我带你去他的诊所看，还有优惠。” 听到“优惠”两个字的杨月盈突然打起了精神：“很便宜吗？” 郑天明说：“我跟那个大夫很熟的，不付钱也可以。” “不不不！得付钱。” 郑天明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对她说：“好好好，得付钱，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牙好不好？” “好。” 郑天明听到她说好，才终于放心下来。 他们到了牙科，郑天明拿着杨月盈的书包和她的那瓶冰糖雪梨坐在沙发上等她…… 牙医说杨月盈有一颗蛀牙，还长了立事牙，牙医给她看完牙之后，还嘱咐她最近不要上火，上火会让立事牙疼…… 她能不上火吗？这几天她想到因为自己的牙又要花钱了，她就上火，她现在不仅怕东西坏，还怕自己的身体坏，因为身体坏也会花很多钱…… 还好有郑天明，让这次看牙的价格便宜了很多，不然杨月盈就更上火了。 杨月盈和医生说完话，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一直在等她的郑天明，又看了看他腿边的那瓶冰糖雪梨…… 她走到郑天明身边，弯腰拿起沙发上的瓶子……竟然空了……空了…… 她站在那里问郑天明：“水呢？” “我喝了。” “你喝它干嘛？”杨月盈震惊的大声问他。 郑天明一脸无辜的仰头看着她说：“我渴了啊，反正你刚看完牙也不能喝水，你要是等会儿想喝水我就再给你买一瓶。” “那是我喝过的！” 郑天明听到杨月盈说这句话时才反应过来…… 他把空瓶子从她手里抢过来，笑着对她说：“喝过就喝过呗！我又不嫌弃你。” 杨月盈的心里已经害羞得想原地消失了，但表面上还是强装冷漠的对郑天明说：“你还是嫌弃我吧！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郑天明笑笑说：“好！” 他笑眼弯弯，笑得都露出了他整齐的牙齿…… 杨月盈沉浸在他的笑颜中，突然有点眩晕…… 郑天明把她的书包从沙发上拿起来递给她，见她不伸手去接，他就站了起来，抬起她的一只胳膊把一个书包带放到她的肩膀上，然后他又走到她的背后，拿起她的另一只胳膊，把另一个书包带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杨月盈发觉不太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帮她把书包背好了…… 郑天明把自己的书包也背好，然后对她说：“我们走吧。” 在路上，杨月盈对他说：“你的牙好齐啊。” 郑天明说：“本来不齐的，后来矫正了。” 杨月盈刚发现自己长虎牙的时候，也想过要矫正，但是因为矫正费用太贵，她又怕疼，就没有矫正。 “你说我有虎牙是不是很难看啊？”杨月盈问。 “不是啊！笑起来很可爱啊！” 接下来的日子，郑天明知道杨月盈最近立事牙疼，就常常带她出去玩，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们去游乐场玩，去动物园看动物，去电影院看喜剧片…… 玩的时候，杨月盈觉得牙真的没那么疼了…… 有一天下午，郑天明对杨月盈说：“朋友给了我两张篮球赛的票，是俄罗斯大学生和中国大学生的比赛，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啊！” 杨月盈激动的说：“好啊！还可以看俄罗斯帅哥，他们都又白又高吧……” 郑天明皱眉：“我也又白又高啊！” 杨月盈抬头看了看郑天明，说：“是啊！” 郑天明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我的车送去保养了，我们坐公交车去吧。” “好啊！” 他们到了篮球赛场之后，杨月盈发现在这里比赛的那些俄罗斯男生个子是真的很高，皮肤也很白，但并不是很帅……比赛也不是很有趣…… 于是，他们就开始聊起天来…… 其实，除去她的自卑和花钱的罪恶感，她还是很喜欢和他一起出来的，因为每次见面他都会开朗的和她聊天，他总是说一些他身边发生的事，和他聊天很轻松，听他说话很舒服，看着他笑很开心…… 其实，即使他什么也不做，杨月盈每次见到他就会开心，他给她的感觉总是很自然，很舒服，和他在一起就像有一个泡泡把他们隔绝在其他人之外，泡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些烦恼，痛苦，在他面前都不会再弥漫，想把世上所有的美好都与他分享，因为他就是美好本身。 他好像太阳一样，让原本清冷无光的月亮也能感受到温暖的光芒洒在身上的感觉…… 看完比赛之后，天已经黑了，他们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看到有一辆公交车刚刚开走，他们走到站牌那里看了看，才发觉刚刚看到的那辆车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车…… “我们走回去吧，就当散步了。”郑天明说。 “好啊！” 杨月盈喜欢这样和他走在路上，走在微凉的夜色中，和他聊着天，看着前方的路…… 郑天明像第一次和杨月盈一起走在路上那样，配合着她的步伐…… 他们一步一步，并排走在夜色中…… 夜晚的风很凉爽，让人的心情都清爽起来了…… 他抬头望天上的月亮，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对她说：“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好亮啊！” 杨月盈抬头：“是啊，好亮啊！” 第8章 带你回家 【画二】北方的家 八、带你回家 杨月盈永远都会记得，在她大三的那一年，她遇见了一个名字是郑天明的男生…… 她本觉得时光很难熬，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比她读书和打工时过得要快很多…… 很快，就到了大三的寒假。 郑天明问她：“你放假干嘛呀？” “回家。” “你家在哪里啊？” “东北那边。” 郑天明有些失落：“那么远啊！那你不留在这里打工了……” 杨月盈笑笑说：“打工仔也要回家的呀！” 郑天明委屈巴巴的问：“那我呢？” “你就在这里想干嘛就干嘛呀。” “我不要！我也要跟你回家！” “跟我回家干嘛？” “看雪，我在南方都没看过大雪，没打过雪仗，没堆过雪人，正好去你家就当旅行了……” 郑天明说着就拿出手机：“我们订哪天的机票啊？” “坐火车，不坐飞机，我害怕。” “好，坐火车。” 坐火车的时间太长，他明知道自己会很疲累，还是答应和她一起坐火车。 于是，杨月盈和郑天明一起回到了她的家乡…… 到她的家乡之后，郑天明找了酒店住好，杨月盈回家休息。 第二天，杨月盈带他去吃饭…… “今天让你尝尝正宗的东北菜！” “什么啊？” “锅包肉，溜肉段，小鸡炖蘑菇，拔丝地瓜……”杨月盈一连说了好几个菜名，说得郑天明都饿了。 郑天明笑笑说：“听着就好吃。” 他们到了餐厅，杨月盈点了六个菜，她说：“六六大顺！” 郑天明边吃边说好吃，吃了好多，杨月盈看着他很喜欢吃的样子，她好开心呀…… 接下来的几天，杨月盈带郑天明去到处逛了逛，带他看了结冰的松花江，带他走在她常常走的沙滩上，带他去冰雪大世界看了冰雕和雪雕，玩了雪滑梯，带他逛了年货市场，给他买了冻梨，冻柿子，还给他买了一个雷锋帽，她看着他戴着帽子的样子，笑着说：“好可爱啊！” 郑天明对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些惊讶，他看着她，微微笑着问她：“可爱吗？” 她笑着点点头：“嗯！” “真的可爱吗？” “真的可爱！” “有多可爱？” “很多很多……” 郑天明刚来这里的前几天都没有下雪，有一天半夜终于下雪了，郑天明一大早就给杨月盈打电话，在电话里兴奋的说：“下雪了！” 电话那头的杨月盈还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的说：“啊……下雪了……怎么了……” “我们出去看雪啊！” “一大早看什么雪……”杨月盈的起床气爆发到一半突然有些清醒了，想起了郑天明说没看过大雪，没堆过雪人…… “那我等会儿去找你吧！”杨月盈说。 “还是我来找你吧！你起床洗漱完之后给我打电话，我们去吃早饭。”郑天明说。 “好。”杨月盈接完电话就起床了…… 郑天明来杨月盈家楼下找她，和她去附近的早餐店吃了包子，白米粥和咸菜，明明只是很平凡简单的日常，郑天明却觉得很幸福…… 他看着坐在对面喝着白米粥的杨月盈，心里想：如果能天天这样就好了，每天早上都和她一起开始新的一天…… 他们吃完早餐，走出早餐店的时候，郑天明说：“我们去买手套然后去堆雪人吧！” “好啊！” 他们去商店买完手套走出商店，郑天明突然说：“你闭上眼睛在这里等我一下。” 杨月盈有些不安的说：“哦，那你别让我等太久啊！” 郑天明笑笑说：“不会的！” 杨月盈呆呆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他跑过来的脚步声…… 郑天明站在她面前，把一条围巾轻轻围在了她的脖子上，他把围巾饶了两圈，然后在侧面轻轻打了个结，打结的时候他的脑袋里突然想起杨月盈那天给他系衣服袖子的画面……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杨月盈低头看了看围在自己脖子上系得很好看的墨绿色围巾…… “你买围巾了。” “对啊！你围着好可爱啊！” 杨月盈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看到他胳膊上搭着一条一样的墨绿色围巾，就转移话题说：“你买了两条啊。” “是啊，这么冷，我也得戴围巾啊！”郑天明边说边把自己的那条围巾围好…… 他们两个今天都穿了黑色的羽绒服，现在又都围上了墨绿色的围巾，走在路上就像一对情侣一样…… 郑天明看着漫天飞舞的雪，看着树枝上都覆上了白色的雪，不禁对身边的杨月盈说：“雪好漂亮啊！” “是啊！很漂亮，但是下雪的时候路不好走，容易发生交通事故，还有很多工人都要辛苦的清雪。” 郑天明没有想到杨月盈会想这么多，他越来越觉得她是个爱替别人着想的人，虽然有时候她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和她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了解她善良又温暖的心…… 他们去了一个宽阔的公园堆雪人，他们到公园的时候，雪停了，地上的雪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 公园里的人很少，所以大部分的雪上都没有脚印，都是平整的在那里，望不到边的雪就像毯子一样铺展在眼前…… 郑天明开心的走在没人走过的雪上，杨月盈跟在后面，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在他踩出的雪坑中…… “雪人是怎么堆的啊？”郑天明边说边转过了身……没想到他转身时伸出的腿不小心绊到了杨月盈…… 郑天明急忙去扶住即将要摔倒的杨月盈，混乱中，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扶的，导致把她扶好之后那一瞬间定格的画面——就像他抱着她一样…… 第9章 最不想熟悉的地方 九、最不想熟悉的地方 郑天明低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杨月盈，心跳突然加快，他慌张得急忙放开了她…… “我们先团一个小雪球吧，然后把小雪球慢慢团大。”杨月盈说。 “啊？团雪球干嘛？”郑天明经历了刚刚的事，大脑空白一片，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堆雪人啊！你不是要堆雪人吗……” “哦，对啊，堆雪人。” 然后郑天明和杨月盈就开始团雪球，团完雪球他们开始堆雪人的底座，底座堆起来有点费劲，他们堆了半天也没堆多大，于是杨月盈说：“我们堆个小雪人吧，就这么大吧。” 然后他们把团好的雪球放在底座上做雪人的头，杨月盈捡了石头当眼睛和鼻子，找了一个弯弯的小树枝当微笑的嘴巴，拿两个树枝当胳膊…… 郑天明看了看堆好的小雪人，说：“好可爱啊！” “是啊！可爱的小雪人！” “我们打雪仗啊！”郑天明说。 杨月盈笑笑说：“真的要打吗？你打不过我怎么办？” “小看我！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郑天明说着就抓了一团雪扔到了杨月盈身上…… 于是两个人开始了激烈的战斗…… 郑天明虽然说不会手下留情，但还是让着她了，两个人跑着打打闹闹好久之后，累得都躺在了雪地里…… 在这样的冬天，他们并排躺在白白的雪中，看着蓝蓝的天空…… 歇了一会儿，他们站起来，杨月盈帮郑天明把羽绒服帽子和肩膀上的雪弄掉……然后，郑天明站到了杨月盈的身后，也帮她清理帽子上的雪…… 郑天明把杨月盈送回家之后，回酒店休息，晚上，他躺在床上越躺越冷，还开始淌鼻涕…… 早上，杨月盈给他打电话，听到他声音不对，就来酒店看他，他一开门，她就看到他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杨月盈担心的问。 “嗯，有点感冒，还犯鼻炎了……”郑天明嗓子沙哑的说。 “你去多穿点衣服，我们去医院！” “不用去，你还没吃早饭吧，你想吃什么我叫外卖送过来。”郑天明病成这样了，还在想着杨月盈的早饭…… “先去医院再吃饭！”杨月盈着急的说。 “没那么严重，你先……”郑天明正说着话，杨月盈就突然把手覆上了他的额头，郑天明呆呆的站在那里，原本想说的话戛然而止…… “这么烫！还说不严重！快点穿衣服跟我走！” “哦，那你等我一下。”郑天明乖乖的回房间穿衣服。 他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之后，看到杨月盈已经打开客厅的门，站在门口等他…… 郑天明加快速度走到门口穿好鞋，和杨月盈一起去乘电梯…… 杨月盈走出电梯就急急地跑到路边打车，郑天明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瘦瘦的背影，看着她招手打车的样子，突然很感动…… 他们到了医院，杨月盈帮郑天明挂完号，看到一楼大厅的五个电梯前都排着长长的队，就对郑天明说：“我们去那边的走廊，那里的七号电梯人少。” 郑天明跟着她来到了七号电梯，果然人少…… 然后杨月盈带着郑天明去五楼的诊室，护士给郑天明扎完针之后，杨月盈说：“附近有一家店的早餐很好吃，你先睡一会儿，我下楼买完早餐就回来。” 杨月盈买的早餐果然很好吃，郑天明虽然有些难受，但还是吃了不少，吃完饭，他就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睡着睡着，他又醒了，他突然起身坐到床边穿鞋…… “你干嘛？”杨月盈问。 郑天明有点害羞的说：“去卫生间。” “我帮你拿药瓶。” “不用不用……”郑天明说话的时候杨月盈已经帮他把药瓶从挂钩上拿下来了。 杨月盈举着药瓶陪郑天明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对他说：“卫生间的墙上有挂钩，你把药瓶挂在上面就可以了。” 郑天明的脸已经害羞的发红，他接过杨月盈手里的药瓶，说：“嗯……你回病房吧。” 他打完针，大夫给他开了口服药，他怕杨月盈太累就说：“去哪里拿药？我去拿。” “就在一楼电梯附近，等会儿我们下楼顺便就拿了。”杨月盈说。 郑天明惊讶的问她：“你怎么对医院这么熟悉啊？” 杨月盈淡淡的说：“因为我厉害啊。” 她这辈子，最不想熟悉的地方，就是医院。 她打车送他回酒店，然后叮嘱他按时吃药…… 郑天明站在酒店大厅，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好想她，明明刚刚见过，可还是好想她……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小时候妈妈会在他生病的时候陪他，他长大之后，生病了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 第二天，他感觉病好些了就给杨月盈打电话，说想要她陪他去电影院看电影。 “你还生着病呢，别看了。”杨月盈说。 “可是我想看，我好多了，不信你来看看我……” 杨月盈因为担心他真的来看他了，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还在说着：“你等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去电影院。” “要不我们在电视上找个电影看吧，还省钱。”杨月盈提议说。 郑天明笑着说：“好啊！” 于是，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影，看的是《这个杀手不太冷》。 看完之后，郑天明说：“真希望他们不去报仇，就一直陪在对方身边。” 比起他们的感情，杨月盈脑袋里更久久挥之不去的是那一段对白：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or is it just when you're a kid？” “Always like this.” 杨月盈站起来说：“我回家了。” 郑天明紧跟着站起来说：“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我好多了，真的！一天没出去了，我得运动运动。” 郑天明坚持要送杨月盈回家，万万没想到，他们在杨月盈家楼下碰上了买菜回来的杨月盈的妈妈…… ***** 【小番外】 杨月盈：你最近喜欢看什么电视剧啊？ 郑天明：《为了你我愿意热爱整个世界》，你呢？ 杨月盈：《去他-妈-的世界》…… 第10章 家的味道 十、家的味道 杨月盈的妈妈看了看杨月盈，又看了看郑天明，问：“这帅小伙儿是谁呀？” 杨月盈说：“我同学。” 杨月盈的妈妈笑笑：“啊，同学啊……” “阿姨您好！我叫郑天明。” “好好好，正好我买了菜要包饺子，你也上楼一起吃吧！” 杨月盈听到妈妈说到上楼两个字的时候，就开始朝着郑天明摇头，给他使眼色…… “好啊！”郑天明竟然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上楼，这是没有电梯的楼，杨月盈家又住在八楼，她担心郑天明累，就说：“楼层有点高，你累了就歇一会儿。” “不累。”郑天明笑着说。 郑天明到了杨月盈家，和杨月盈的爸爸和奶奶打过了招呼，就被杨月盈的妈妈叫去了厨房，杨月盈想跟进去，却被她妈妈赶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郑天明端着一盆饺子馅从厨房出来了，他把盆放在客厅的大圆桌上认真的搅拌着饺子馅。 杨月盈坐到他旁边小声问他：“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就教我怎么做饺子馅了。” “还有呢？她没问你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吗？” “没有。” “骗人！你快说她还说什么了！” 郑天明装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然后小声对她说：“嗯……还说你很好，我也很好。” 杨月盈觉得从郑天明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放弃了对他的询问。 郑天明见杨月盈的妈妈从厨房拿着一个面板走出来，就急忙去接过来放到客厅的大桌子上，然后杨月盈的爸爸揉面，妈妈擀饺子皮，奶奶包饺子，杨月盈虽然包的不太好看，但也跟着包了起来…… 杨月盈的奶奶问郑天明会不会包饺子，郑天明说不会，奶奶就开始教他…… 郑天明因为是第一次包饺子，怕包不住，放的馅都很少，所以他包出来的饺子都是扁长的，有点像小孩子在纸上画的平面饺子。 他不好意思的说：“我包得不太好。” 奶奶笑笑说：“你这才刚学嘛！包得挺好了！不露馅就挺好！” 饺子都包好之后，郑天明去卫生间洗手，看了看那个很小的卫生间，还有已经被用到很小的香皂…… 饺子煮好之后，大家就围着圆桌开始吃饺子，郑天明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他越吃越想吃…… 吃完饭，杨月盈没想到爸爸和妈妈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了，虽然只是拌了几句嘴，没有吵得太激烈，但因为有郑天明在场，让杨月盈觉得十分的尴尬…… 于是，杨月盈对郑天明说：“你回酒店休息吧。” “好，那我跟叔叔阿姨和奶奶打个招呼再走。” “不用打招呼了！” “不行！” 郑天明还是坚持和大家打了招呼才走，杨月盈送他出门，轻轻把门关到留一个缝的程度，然后小声对他说：“不好意思啊，我爸妈吵架让你挺尴尬的吧。” “没有，一家人吵吵架很正常，我都没看过我爸妈吵架，因为很少能见到他们，有时候觉得如果能看他们偶尔吵吵架也挺好的……” 杨月盈心里想：如果你看他们吵了二十年，而且总是吵得很凶很可怕，就不会觉得好了…… “我回酒店了，拜拜！” “嗯，拜拜。” 杨月盈看着郑天明下楼，郑天明没下几步就回头，看着她再次说拜拜……他走到转弯处的平台时又跟她说拜拜…… 杨月盈看着他突然想起五个字：一步三回头…… 郑天明回到酒店房间之后，觉得房间里好冷清，刚才和杨月盈一家人包饺子和吃饺子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可是现在，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郑天明从来没和父母一起包过饺子，他们过年通常都是去饭店吃，今天他深刻的明白了——饭店的味道和家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 【小番外】 在厨房里，杨月盈的妈妈问：月盈在学校里学习怎么样啊？和同学关系好吗？ 郑天明：我也不太清楚，我和她不是一个学校的。 杨月盈妈妈：不是一个学校的？那她说你是她同学。 郑天明：我们平常一起去自习室学习…… 杨月盈妈妈：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郑天明：他们一起开了个公司。 杨月盈妈妈：你觉得我们家月盈怎么样？ 郑天明：很好啊！ 杨月盈妈妈：那就好，我觉得你也很好！ 第11章 你跟我一起走吧 十一、你跟我一起走吧 杨月盈在家里擦完地，回到房间看书，没想到刚看两页，她爸爸就进来说地没擦干净，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她犯一点错爸爸就说她，甚至有的时候会用很难听的话骂她，被骂的次数多了，连她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我真的很差劲？ 她总是想避免这些错误的发生，可是，即使她小心翼翼的活着，还是会犯错…… 越长大，她就越想得到爸爸的夸奖，希望她可以变得很厉害，可以让爸爸为她感到骄傲，比起妈妈说的尽力就好了，她更想听到爸爸对她说：“你很好，你很优秀，你是最棒的。” 可是事与愿违，直到今天，她也没有变得很厉害，更没有能力让爸爸为她感到骄傲…… 她正在房间里生气的时候，郑天明打电话找她出去，她就带着钥匙出门了…… 郑天明见到她，就问她：“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们去吃锅包肉吧！我还想再吃一次。” “嗯。” 然后他们就去了饭店，虽然郑天明说想吃锅包肉，但是服务员刚把锅包肉端上来，他就拿起筷子往杨月盈碗里夹，给她夹完了，他自己才开始吃…… “你太瘦了，你是在减肥吗？”郑天明问。 “没有。” “那就好，多吃点，长胖点。” 杨月盈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好。” “快过年了。”郑天明说。 “是啊，你快要回家了吧。” 郑天明低头用筷子轻轻的拨弄着自己碗里的饭粒，他沉默了一阵，然后抬头说：“要不我在这和你一起过年吧！” “不可以！你家里人会想你的，你得回家过年，这两天就把票买了吧。” 杨月盈很快的拒绝，让郑天明有些失落，他虽然没在这个城市待多久，但是竟然已经喜欢到不想离开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喜欢这个城市，还是喜欢在这个城市里的某个人…… 他们吃完饭，郑天明说想再去冰雪大世界玩一次，于是，杨月盈和他一起在冰雪大世界疯玩了一下午……在这冰天雪地中，玩起来就不觉得冷，那些琐碎的烦恼的事随着轮胎从雪上滑落而消失…… 晚上，郑天明回到酒店，订了回去的机票，即使他那么不舍得离开这个城市，但还是听了杨月盈的话——回家过年。 郑天明出发的那天，杨月盈去机场送他。 郑天明开玩笑的对她说：“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杨月盈笑笑：“开学我就回去了。” 郑天明看着笑着的她，不舍的情绪一瞬间汹涌的溢满他的心，鼻子酸酸的，眼睛竟然有点想流泪…… “嗯。”他忍住眼泪，点了点头。 郑天明怕自己在她面前哭出来，就对她说：“这里冷，你快回家吧。” 杨月盈本想等到他快登机的时候再走，但是她的心里突然莫名的难受，便对他说：“嗯，那拜拜。” 郑天明回道：“拜拜。” 然后，他看着她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走远…… ***** 【小番外】 在空荡荡的机场，郑天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杨月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抱我一下可以吗？” 杨月盈听见郑天明对她说的话之后，有些恍惚的说：“可以。” 然后，杨月盈走上前去，很快的轻轻抱了一下他，因为郑天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杨月盈又是连他的胳膊也一起抱的，所以似乎连他的后背都没有碰到…… 还没来得及感受那个拥抱的郑天明傻傻的站在原地，听见杨月盈对他说：“拜拜。” 他机械式的回答了一句拜拜之后就看到杨月盈转身，然后，他看着她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郑天明恍惚地睁开眼睛……原来刚刚发生的那个小心翼翼的拥抱是他的梦境，郑天明回想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 第12章 新年快乐 十二、新年快乐 郑天明坐到飞机上，回想起她的背影，他心里的孤独感再一次汹涌而来，那么久见不到她了啊…… 杨月盈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心里像缺了什么一样，空落落的。 她回到家，面对她原本的生活，面对狭小的房间，坏掉的电脑，旧到褪色的床单，旧衣服，旧娃娃，曾经收藏的一些小玩意儿，还有父母口中该卖废品的用过的教材…… 虽然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好东西，但她还是什么都舍不得扔，可能是因为某件东西还能用，可能是因为某件东西充满了回忆…… 她深刻的知道，她和郑天明是不同的…… 她走路的时候，他在开着车； 她打工的时候，他在喝着咖啡； 她可以放下尊严，只为了二十块钱； 她在贫困中努力挣扎的时候不得不放弃些什么，而他拥有不放弃的权利…… 也许，有的人对富二代没什么好印象，甚至是仇视，但是她没有，她觉得郑天明挺好的，作为一个富二代长大挺好的，他不用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不用吃特价的水果，不用在买东西的时候因为价格而犹豫不决，不用从小就明白省吃俭用的道理，不用和小商贩较劲，不用卑微的察言观色怕说错话，不用为了学费打工，不用为了工作犯愁，不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他不会因为钱而受到别人的白眼，不会经历那些因为钱而变得很糟糕的事情，不会经历贫穷对心灵造成的折磨和痛苦……所以，他才成长为了现在的他——阳光，开朗，美好的少年模样。 即使她知道她与他的不同，却还是想向他靠近，因为最近她发现，只要见到他，她就很开心。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爸爸叫她去洗衣服…… 因为她家的卫生间太小，洗衣机就放在了厨房，因为全自动洗衣机又贵又浪费水，所以她家一直在用很久以前买的老式双桶洗衣机，衣服在清洗桶里洗完要用手把衣服捞出来放到甩干桶里…… 在这样的冬天，杨月盈把手放到冰冷的水中……洗了几次衣服之后，她的手已经变得很冰…… 晚上，亲戚给她拿来了一个旧电脑机箱，亲戚说买了个新电脑，这个旧的好久没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等亲戚离开她家之后，杨月盈把那个旧机箱连上线，试了一下，结果开不开机…… 杨月盈把自己家的坏电脑和亲戚给的旧电脑的机箱都给拆了，然后把两个机箱里的零件胡乱的组装了一通，最后竟然组装出了一个好使的。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在做家务和学习中度过，郑天明时常和她视频通话，郑天明有时候会说些他遇到的有趣的事，但通常他们的通话内容都是吃了什么之类的日常…… 郑天明也希望能有很多有趣的事说给她听，但是，有趣的事并不会总是发生，而他对她的想念却总是发生…… 大年三十那天，奶奶送给杨月盈一条金猪手链，杨月盈看到那个小小的金猪的屁股上面有一个坑。 奶奶说她想看看那个金子就多厚，就用指甲按了一下…… 听奶奶这么说，杨月盈真是哭笑不得…… 虽然那只金猪有坑，但杨月盈还是很喜欢，她开心的戴上了那条手链。 过年，对于杨月盈来说，就是在吃饭干活和看春晚中度过，而今年，她又多了一件事，就是等郑天明给她打视频电话…… 她觉得他一定会打来电话的，就一直在等…… 她明明很想他，却不主动联系他，她就是这样被动的人，她总是喜欢站在原地，等着别人向她走来…… 晚上，郑天明打来了视频电话，杨月盈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坐在书桌旁，和他通话…… 屏幕里的他笑着对她说：“新年快乐！” 杨月盈长大之后对过年基本上没有什么期望，但是今年，她却期望着郑天明对她说一句新年快乐…… 现在，她听到了他说的这句话，真的感到了快乐。 “你也快乐！”她笑着对他说。 “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郑天明说。 杨月盈一手托着脸，笑着问：“是什么呀？” “你早点回来，就知道是什么了！” 第13章 喜欢吗 【画三】城市的灯 十三、喜欢吗 郑天明等啊等，盼呀盼，终于等到杨月盈回来的那天，他问好她到的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就到火车站等她，等着等着，竟然有点紧张，也许是许久不见她的缘故，想到即将要见到她，就有点不知所措…… 他看到她之后急忙朝她跑过去，当他到达她面前的时候，心跳加速的他说了句：“好久不见。” 杨月盈被他逗笑了：“也不是很久啊！” 他笑笑的帮她拿行李箱，然后两个人并排走出火车站，走到停车场，郑天明打开后备箱，把她的行李箱放进去，杨月盈习惯性的打开后车门准备坐进去……却惊讶的看到后座上放着一束漂亮的花和一个精致的礼物盒…… “送你的新年礼物。”郑天明说。 杨月盈感动的说：“谢谢。” “你打开看看是什么。” 杨月盈轻轻的打开盒子，看到一幅油画，画里的人——是她。 “这是你画的吗？” “当然是了！我画了很久呢！” “你也没有我的照片啊，你是凭记忆画的吗？”杨月盈看他画她画得那么像，简直不敢相信他可以凭记忆画成这样。 “你猜。” “我猜……不是。” “答对了。” “那是怎么画的？”杨月盈越来越好奇了。 郑天明淡淡的说：“我们视频的时候，我截屏了。” “视频的时候我都没注意表情！你不会截了一大堆我的表情包吧？” 郑天明笑笑：“没有，你看我的画也不是表情包啊！” 杨月盈低头看了看那幅画，画里的她笑笑的，很漂亮…… 然后，她看向了那一束花，她想到如果把花拿到宿舍就会被室友议论，就对郑天明说：“那个，花儿，你能拿回去帮我养吗？” 郑天明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帮我养。” 郑天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有些拘谨，总是对他说谢谢的杨月盈，竟然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他听到之后，别说是养花了，他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儿…… 郑天明笑眼弯弯，问她：“你还想干什么？” 杨月盈乖乖的说：“不想干什么了。” “那我们先把花儿送回我那儿，我再送你回学校吧。”郑天明说。 “好。” 他们到了郑天明租的房子楼下，杨月盈抱着那束花下车，郑天明拿起了那幅画…… “你拿它干嘛？”杨月盈问。 郑天明抱着那幅画说：“不舍得给你了，我要挂在我家！” 他们到郑天明租的房子里找了个花瓶，杨月盈往花瓶里倒上水，把花仔细的放在花瓶里…… 杨月盈还在厨房弄花的时候，郑天明已经把那幅油画挂在了客厅的墙上…… 杨月盈从厨房出来，看到了墙上的画，她拿出手机把画照了下来…… “喜欢吗？”郑天明问。 杨月盈放下手机，站在那里望着那幅画说：“喜欢。” “等你回家的时候就把它拿走。”郑天明说。 “就先暂时放在你这儿吧，等我以后有自己的房子了，就把这幅画挂在里面。” 郑天明看向身旁的她，对她说：“以后，我会凭记忆再给你画一幅，然后，和这幅画一起挂在你的房子里……” ***** 【小番外】 杨月盈：我想看看你在视频的时候截的屏。 郑天明：好啊。 郑天明拿出手机给她一张一张的看…… 杨月盈：这张我闭眼睛了！删掉！这张我在眨眼！删掉！这张我的头发乱了！删掉…… 郑天明：明明都挺好看的，你还删了那么多张，你要补偿我！ 杨月盈：怎么补偿？ 郑天明：跟我照几张合照。 杨月盈：好，那要开美颜哦…… 第14章 一直走到天亮吧 十四、一直走到天亮吧 郑天明开车把杨月盈送回学校，他把车停到学校附近的停车场，下车陪杨月盈走到宿舍楼下，他对她说：“你在宿舍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去吃饭。” “别了，我晚上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 “随便吃什么？吃面包啊？不行啊我告诉你，你得吃既好吃又有营养的。”郑天明的语气严厉又温柔。 “那我就去食堂吃，食堂的饭好吃又……” 杨月盈还没说完，就察觉到郑天明正在直直的看着她，她被看得发毛，就立刻闭上了嘴。 郑天明突然弯腰到能与她平视的角度…… 杨月盈看着他的脸就在自己面前，和自己的距离竟然那么近，心怦怦的越跳越快……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好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晚上我来接你，好吗？” 杨月盈避开他的眼神，说：“好。” 郑天明笑笑说：“晚上见。” 杨月盈回宿舍整理了一下行李，然后小睡了一会儿，郑天明就打电话来了。 杨月盈找了身好看的衣服换上，梳了个利落的马尾辫，然后下楼去找郑天明。 郑天明见到她就笑了…… “笑什么？” “看到你开心呀！” 杨月盈听到郑天明的话不禁也笑了起来…… 郑天明开车带她去了一家看起来就很贵的餐厅，杨月盈连菜单都没敢看，就直接让郑天明点菜了。 郑天明点了几个菜之后，问杨月盈：“要不要喝点红酒？” 杨月盈连忙摇头：“不喝不喝！我不想喝酒。” “那我自己喝点儿吧……” 郑天明点了一瓶红酒之后，又问杨月盈：“给你点杯果汁可以吗？你喜欢喝什么果汁？” 杨月盈听到郑天明已经点了一瓶酒，还要给她点果汁，就硬着头皮说：“我突然想尝试一下那个酒的味道了，不用点果汁了。” 她在心里想：我是疯了吗？会在这种地方点果汁？得多贵一杯啊！ “还是点一杯果汁吧，如果你喝不惯酒就喝果汁。” 尽管杨月盈说不用，郑天明还是点了杯橙汁给她。 菜上来之后，杨月盈发现有的菜她都不认识，她也没好意思问郑天明，就默默地低头吃…… 郑天明举起高脚杯，说：“庆祝你回来。” 杨月盈拿起高脚杯，轻轻和他碰了一下杯，然后喝了一口那不知多少钱的红酒…… 郑天明结账的时候，杨月盈听到那个数字简直惊呆了，不禁弱弱的问了一句：“怎么这么贵啊？” 服务员面带微笑，十分有礼貌的回答她：“因为您二位点的红酒和鱼子酱比较贵，这里是详细的账单，您可以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会尽全力为您服务。” 杨月盈刚伸手想要去接服务员手中的账单，就被郑天明抢先接走了…… 郑天明对杨月盈笑笑，说：“没问题，我们走吧。” 杨月盈却笑不出来，脑子里全是结账时的数字和没喝完的红酒…… 他们走出饭店，郑天明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我们打车走吧。” “你打车回去吧，这离我学校不太远，我走回去就可以。” “那我陪你一起走吧，正好醒醒酒。” 微微的晚风吹得人很舒服，两个人都不着急到达目的地，就这样慢悠悠的并排走在路上…… 在这样美好的夜晚，身边有这样美好的人，杨月盈觉得有点幸福…… 杨月盈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多少次郑天明陪她一起走在夜色里，她只记得，每一次，她都希望夜色可以抹去他们的身份，那条路可以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到天亮吧…… 第15章 贪恋的时光 十五、贪恋的时光 “我们明天做部队火锅吧！”郑天明在电话里说。 “怎么做？” “我看到网上有一个教程，我们去把材料买齐往里放就差不多行了。” “好。”杨月盈放下电话，竟然有点期待明天和郑天明一起做的火锅…… 第二天下午，郑天明和她一起去超市买了菜，肠，年糕，酱料…… 买完食材之后，郑天明突然说：“我们去买个锅吧！” “你家没锅啊？”杨月盈惊讶的问。 “没有，我一次饭都没做过。” 于是，他们一起去买了一个锅，还买了些好看的餐具…… “那个布拖鞋挺好看的，我们买两双吧！”郑天明边说边推着购物车奔去拖鞋那边…… “我穿蓝色的，你穿粉色的。”郑天明把两双拖鞋放到购物车里，转头看到杨月盈在看他…… 杨月盈看着郑天明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得出了神……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拖鞋吗？”郑天明问。 杨月盈笑笑说：“喜欢。” 然后，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了郑天明租的房子…… 进门之后，郑天明把新买的两双拖鞋找出来，自己穿上了蓝色的那双，把粉色的递给了杨月盈。 杨月盈正蹲在厨房拆锅的包装的时候，郑天明在洗菜，杨月盈听到不停地流水声就站起来把水龙头关了，拿了个盆跟他说：“在盆里洗。” 郑天明说：“好。” 他们俩把汤底弄好，然后研究怎么把食材放在锅里才好看…… 煮好之后，一开锅盖，满屋子都是部队火锅的香味，他们面对面坐好开始享受美味…… 郑天明看着火锅正在冒着腾腾热气，看着桌子上他和杨月盈新买的漂亮的碗，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杨月盈，突然有点贪恋此刻的时光……他不曾想要留住的时光，现在，想留住一些了…… 他们吃完饭，杨月盈在厨房要洗碗…… “不用洗了，明天我让保姆来弄就好了。”郑天明说。 “反正也没几个碗，我洗一下吧。” “那我洗吧，你别弄了。” 杨月盈有点不敢相信的问他：“你会洗吗？” “会啊！你去客厅坐一会儿吧。”郑天明说着就轻轻把杨月盈推出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杨月盈看到从厨房出来的郑天明，说：“你袖子湿了。” “没事，就湿了一点。” 郑天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杨月盈正拿着手机专心的看着什么，就问她：“你在看什么啊？” “马克思主义理论。” “哈哈，我陪你一起背吧！” 他们俩背着背着，客厅的灯不知道怎么了，一闪一闪的…… “我看一下这个灯怎么了。”杨月盈说着就放下手机，站到了茶几上…… 郑天明急忙抱着她的腿把她放到了地板上：“电闸都没关！你也不怕电着！” 杨月盈不以为然的说：“没事儿，我就是看看，那你去把电闸关了，我看是不是跳泡松了，我拧紧一点，或者把别的灯的跳泡放到这个上面试一下。” “别试了，明天我找人来修。” “不用找人，还得花钱，万一我修好了呢……”杨月盈还没说完就被郑天明打断了…… “你能修好也不用你修，去换鞋，我送你回宿舍。”郑天明一脸严肃。 杨月盈听话的去门口换鞋，刚换好，就看到郑天明拿着一件外套朝她走了过来…… “晚上天凉，你披上。” “没事，我不冷。” 郑天明看她也没有要接衣服的意思，就直接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肩上…… 接下来的日子，郑天明常常和杨月盈一起买菜做饭，郑天明厨房里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郑天明看着自己的厨房从冷冷清清变得热闹无比，心里也热闹了起来…… 有一天下午，杨月盈刚要洗菜，郑天明突然说有礼物给她…… “我前几天在网上买家居服，顺便给你也买了一件。” 杨月盈一脸问号：“给我买家居服干嘛？” “这样你来这儿的时候就可以舒服的穿了，在厨房的时候，还有吃饭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弄脏衣服……如果弄脏了我就帮你洗，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就还是干净的……” “那买围裙不就行了吗？买家居服多贵啊！” 郑天明微微笑着说：“这个好看，你穿上试试，就套在T恤外面就可以。” 杨月盈穿上那件家居服，面料很是柔软舒服，样式也很好看…… 吃饭的时候，穿着和杨月盈样式相同的家居服的郑天明心满意足的夹着菜…… 杨月盈边吃饭边在想：郑天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家做饭的……好像是从那天吃了那顿很贵的饭，我不太开心，之后……他是不是因为我才自己做饭，他喜欢这样吗…… 杨月盈小心翼翼的问郑天明：“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做饭吃有点麻烦？” “还好吧，确实有一点麻烦，但是开心啊！生活嘛，总会有一些麻烦的事，但是如果开心的话就不会觉得很麻烦了。” 杨月盈笑笑：“好有哲理啊！” 郑天明笑着唱了起来：“哲理的山路十八弯，哲理的房子要卖完……” 杨月盈被他的歌声逗得笑了起来…… 曾经杨月盈觉得生活中很多事都很麻烦，比如逛超市，买衣服，去饭店吃饭，自己做饭……现在当这些事都和郑天明一起去做的时候，就不觉得麻烦了，她总感觉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他做，就都会变得很简单，很开心…… 他们吃完饭下楼，在一楼的走廊里竟然看到一个纸袋在动…… ***** 【小番外】 郑天明：你最喜欢哪个季节？ 杨月盈：秋天，因为不是太冷，也不是太热。 郑天明：我也喜欢秋天，但是我更喜欢春天。 杨月盈：为什么？ 郑天明：因为秋天是越来越冷，春天是越来越暖…… 第16章 树儿 十六、树儿 郑天明和杨月盈到一楼的时候，竟然看到走廊里有一个纸袋在动…… 他们走近去看，看到里面有一只白色的小狗，它的身上有好多处红斑，有的地方已经溃烂…… 郑天明蹲在那里，对着狗狗说话：“好可怜啊，你是因为生病被主人抛弃了吗？走，哥哥带你去医院。” 郑天明拎起那个纸袋，和杨月盈一起把小狗送到了附近的宠物医院。 杨月盈看着郑天明丝毫没有犹豫的拎起纸袋，丝毫没有犹豫的交了治疗费用，心里在想如果是她一个人遇到生病的狗狗，她会花钱去救它吗…… “你喜欢小狗吗？”郑天明问她。 “喜欢。” 郑天明笑着说：“那等它治好了病，要不要带回我那里去养？这样你来的时候，就可以和它玩了。” “你总是上课和出去，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它吧。” “也是，那就把它寄养在宠物店吧，等我们有空的时候再来看它。” 杨月盈小心翼翼的问：“那能不能拜托宠物店的人帮它找一个主人？” 郑天明连忙摇头：“不找，既然我们俩遇见它了，就说明我们跟它有缘分，等我毕了业，不忙的时候，就可以把它带回家养了，到时候，你可以天天在家和它玩儿……对了！还得找个保姆照顾它，这样你就不用当铲屎官了……” 郑天明沉浸在他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中，眼睛里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杨月盈却笑不出来，心中突然涌上一层悲伤：他的未来会有我吗？我们会分开的吧，他那么好，那么充满正能量，我总不能把我的负能量传给他吧，他的未来应该是开心的，是美好的，他的开心和美好中不该有常常感到悲伤的我…… “你给它起个名字吧！”郑天明说。 杨月盈想了想，说：“就叫树儿吧，希望它像树一样，肆意生长，悠闲的感受一天又一天的时光……” 郑天明笑：“好，那以后我就是树儿的爸爸，你就是树儿的……” 他说着说着感觉不太对，就硬生生的把已经到嘴边的“妈妈”两个字吞了回去。 杨月盈笑着接道：“爸爸的朋友。” 第二天，两个人上完课已经是傍晚了，郑天明开车去接杨月盈，然后和她一起去超市买晚饭的食材…… 和他们第一次一起逛超市的时候不同，郑天明通过和杨月盈吃了那么多次饭的经验，已经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了。 他知道她爱吃米饭，乌冬面，香菜，豆角，豆芽，甜食，还有各种零食；不爱吃芹菜，绿豆，榴莲；可以吃辣，但不能吃太辣的东西；喝饮料不加冰，吃柿子要加糖…… 每当他们走到有杨月盈爱吃的东西的货架旁，郑天明就会多拿点她喜欢吃的东西。 他们走到蛋糕区，卖蛋糕的阿姨很热情的让他们试吃，郑天明拿起一小块蛋糕递到杨月盈嘴边说：“你尝尝。” 杨月盈从来都不吃超市里试吃的东西，因为她即使试吃了也不会买，那样就会很尴尬…… “我不尝。” 郑天明收回手：“那我替你尝吧。” 他吃完后说：“挺好吃的，来一斤吧。” 逛完超市，他们去停车场，郑天明刚要启动车子，就看到从超市旁边的商场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他的父亲。 他父亲的手还牵着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他知道那个男孩——就是他高二的时候在爸爸的手机里看过的男孩…… 第17章 窗外 十七、窗外 杨月盈看着郑天明皱着眉在看着车窗外的什么，就问他：“怎么了？” 郑天明的声音沉沉的：“那边穿西服的那个人是我爸，你猜他身边那个小男孩儿是谁？” 杨月盈低声说：“我猜不到。” “是他和小三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杨月盈不知该说什么，就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听他说：“我妈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 他说着说着就落下了眼泪，杨月盈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她看着他难过得像个孩子，心里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杨月盈根本想不到郑天明会把这么隐私的事情和她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郑天明在杨月盈面前，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他没有什么事想隐瞒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信任杨月盈，对她没有丝毫防备，什么都想和她分享，不管是开心，还是痛苦…… 郑天明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他干什么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然后，他启动了车子，和杨月盈回到了租的房子里。 “今天我自己做菜吧，你坐沙发上歇一会儿。” 杨月盈本来是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做菜的，但是感觉他心情不好，就顺着他了。 杨月盈从书包里拿出书，坐在沙发上开始背单词…… 郑天明把菜都做好之后，杨月盈站在餐桌旁看着桌上放着两碗米饭，豆芽炒韭菜，豆角，丸子萝卜汤，糖拌柿子，还有……炒豆豆？ “哈！你怎么想到炒豆豆啊？” “因为我发现你喜欢挑豆角里面的豆豆吃，就把豆角和豆豆分开炒了，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一个挑了，可以用勺子吃一大口。”郑天明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杨月盈被感动的愣在了那里…… 郑天明看了看杨月盈，笑着说：“傻站着干嘛？快坐下吃饭吧！” 杨月盈坐下，低着头开始吃饭，怎么会这么好吃呢……不仅菜好吃，就连米饭都觉得特别的香…… 吃着吃着，她抬头看了看郑天明，突然觉得好幸福，幸福得好不真实…… 他们吃完饭，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 郑天明说：“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把窗帘拉开，躺在床上看着对面那些楼的灯光，就觉得，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觉。然后，就慢慢的睡着了……” 杨月盈看着他所说的灯光，默默的想象他在那些个晚上望着窗外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曾经以为，他是充满正能量的人，后来，她渐渐地发现并不是这样。 不仅是他，每个人都不可能只有满满的正能量，大家都会遇到不好的事，都会有负能量，那就让负能量休息一会儿吧，不要想着立刻把它打跑，不要去鼓励和教导它，不要立刻让它振作起来，就静静的陪着它呆着，就很好了。 那天晚上，杨月盈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郑天明：孤独，悲伤，让人心疼…… 他明明很高，可是那晚落地窗前的他却看起来很渺小，很脆弱，好像一碰就会碎了。 她就隔着一段距离，陪着他站在那里，心里默默的在祈祷：希望他不会再有睡不着的晚上…… ***** 【小番外】 杨月盈看着那一盘豆角的豆豆，就给郑天明说了一首童谣：吃豆豆，长肉肉，不吃豆豆精精瘦。 郑天明笑：那你得多吃点儿，好长肉肉。对了，你听没听过吃饭睡觉打豆豆的笑话？ 杨月盈笑：没有。 郑天明：就是从前有一个科学家到了南极，遇到了一百只企鹅，他问第一只企鹅每天都干什么，那企鹅说吃饭睡觉打豆豆，他又问第二只企鹅也说吃饭睡觉打豆豆，就这样，他问了九十九只企鹅，都得到了一样的回答，当他问到第一百只企鹅的时候，那企鹅说吃饭睡觉。科学家疑惑的问：“为什么你不打豆豆呢？”，它说：“因为我就是豆豆。” 杨月盈听他说完最后一句，哈哈大笑起来……郑天明看到她笑也笑了起来…… 其实，杨月盈听过这个笑话，但是，因为是他讲的，还是想再听一遍…… 第18章 天台的风 十八、天台的风 杨月盈本来应该在学习和打工中度过的漫长的时间，因为有了郑天明的陪伴，变得一点都不觉得漫长了…… 她越来越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快得让她有些害怕，他好怕和郑天明在一起的日子是一场梦，是会醒的梦，是有一天她再也不会做的梦。 很快，就到了快实习的时候，郑天明想在实习前和杨月盈一起来个短期旅行，没想到被杨月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杨月盈当然不会去，她是不会舍得花钱去旅行的。 有一天郑天明叫杨月盈来他租的房子帮他做一个PPT。 杨月盈认真的坐在电脑前忙着，郑天明就坐在她旁边看着…… “你打算去哪里实习啊？在本市吗？”郑天明问。 “应该在本市吧，如果这里有哪家公司不嫌弃我肯要我的话。” “我帮你找一个公司，到时候你去上班就可以了。” 杨月盈停下了正在按键盘的手，说：“谢谢你，但是我想自己找。” “你自己找也行，只要在本市就可以。” 杨月盈做完了PPT，起身要走，郑天明说：“喝点果汁再走吧。” 于是，郑天明去倒了两杯橙汁和杨月盈一起坐在沙发上喝…… “杨月盈。” “嗯？” “我有话对你说。” “好啊，你说吧。” “我，我……” 郑天明还没说完就听见了敲门声，他气急败坏的跑去开门…… “Surprise！”郑天明的两个同学想在实习前给他一个惊喜，就买了他很喜欢的手办来送给他，还带了吃的喝的来他家聚餐。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不能来了！”他的两个同学异口同声的说完就换鞋往屋里走，当他们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杨月盈的时候都愣住了。 “怪不得你不在宿舍住呢，原来是金屋藏娇啊！”一个同学打趣道。 “别乱说。”郑天明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于是，四个人就尴尬的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 郑天明的同学要给他倒酒，他说：“我不喝了，等会儿还得开车送她回宿舍。” 他的同学笑：“哈！你怎么不送我俩啊？” “你俩自己滚回去！” 他的一个同学提议：“我们玩真心话吧！酒瓶转到谁就问谁。” 没想到酒瓶连续两次都转到了郑天明。 第一次的问题是：“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郑天明回答：“有。” 第二次的问题是：“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吗？” 郑天明选择不回答，于是被罚喝了一杯加了盐的橙汁。 郑天明喝完就冲着他的两个同学说：“不玩了不玩了！你俩回宿舍吧！” “谢谢你俩买的手办，哪天我请你们吃饭。”郑天明说完就把他的两个同学赶了出去。 郑天明如释重负的关上门，对杨月盈说：“我们去天台吹吹风吧！” “好啊！” 他们坐电梯到顶层，然后又走了一段楼梯才到达天台。 这是杨月盈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27层楼的楼顶，这也是杨月盈第一次来天台。 天台在楼下看起来很小，但实际上很大，天台上那四个凉亭一样的建筑甚至可以捉迷藏，在这里可以看到平时看不到的场景，就像电视剧里航拍城市的风景一样，可以看到桥，蜿蜒的江水，高高低低的楼…… 两个人并排站在天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好像一切都变得渺小了，车，人，那些烦恼，那些过去，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站在这里看这座城市好美啊，像一幅画，夜晚五颜六色的灯光就像画家精心为这幅画涂上的颜色…… “好漂亮啊！”杨月盈不禁发出感叹。 “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来这里上大学啊？” “因为喜欢这里，这个城市很繁华，通俗点说就是很有钱。” 郑天明笑：“那除了有钱你还喜欢这里别的什么吗？” “夜晚的灯，白天这个城市很漂亮，晚上就更加漂亮，因为灯火通明，有种很热闹，很温暖的感觉……” 郑天明听着杨月盈的话，心里想：真庆幸你能喜欢这里，选择这里，来到这里…… 两个人一起面对着这个城市，看着这个城市的灯光，天台的微风格外温柔地轻抚着两个人，把过往的忧虑不安，痛苦不堪，都慢慢的轻轻的抚平…… “月盈……”只是简单的两个字，郑天明叫得深情又温柔…… “嗯？”杨月盈被郑天明叫得有点懵。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杨月盈听到他说的话，脑子里变得乱七八糟，心里突然慌了起来…… 这是真实的吗？她可以被喜欢吗？ 她这样的人，也是值得被喜欢的吗？ 郑天明这么好的人，她可以拥有他这样的男朋友吗？ 她有什么资格被他喜欢？ 她，配得上他吗…… 郑天明看到杨月盈愣在那里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表白得太突然，吓到她了，于是急忙说：“不用现在回答我，你慢慢考虑，等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我们下楼吧，我送你回学校。”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郑天明拿出车钥匙，他看到杨月盈习惯性的朝后车门走去…… “月盈，坐到我身边好吗？” “啊？你刚刚说什么？”杨月盈脑袋里一团浆糊，愣是没听清他说什么。 “月盈，坐到我身边好吗？”郑天明不仅没有不耐烦，还更加温和的重复了一遍。 “好。”杨月盈轻声回答，然后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好像是杨月盈第一次坐在这辆车的副驾驶，坐在他的身边…… 两个人也不说话，等红灯的时候，郑天明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杨月盈，心安又满足…… 她不敢看他，微微侧头看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 杨月盈回到宿舍，心不在焉的叠着衣服……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是对的，她心里是想要同意的，可是想到她和他的不相配，可能不会有结果的结果，她的自卑敏感，悲观的想法就汹涌而来…… 如果同意以后也会分开的吧，如果不同意也不会再见面了吧，现在分开是不是会比他了解到自己的不堪之后分开更好一些……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19章 希望，好像还是有的 【画四】玻璃的影 十九、希望，好像还是有的 杨月盈接起电话，是奶奶，她听见奶奶在哭，听见奶奶说爸爸的腰受了很重的伤，要做手术，妈妈因为上火总是头晕…… 杨月盈接完电话，就上网查回家的票，今天的票已经买不到了，只好订明天的票。 订完了票，杨月盈给郑天明发微信：“我们明天一起吃早餐吧。” 郑天明秒回：“好。” 舍友们都出去了，杨月盈一个人在宿舍里收拾行李，每往行李箱里放一件东西，就好像做了一次告别，在做了几次告别之后，杨月盈的眼泪就开始忍不住地往下掉…… 杨月盈无法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以他的性格，如果告诉他的话，他就会陪她回去，陪在心里难过又痛苦的她身边，帮她一起照顾她的爸爸……她有什么资格让他这样做，耽误他的时间…… 他的世界应该是开心的，是轻松的，她不想因为自己打扰到他原本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郑天明就开车去接杨月盈，他看到杨月盈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他的嘴角就开始不自觉的上扬…… 吃饭的时候，郑天明本想问问杨月盈考虑得怎么样了，但见她一直默默地吃饭，就没问。 吃完饭，杨月盈叫服务员买单，郑天明抢着买单，但是因为他的钱是整钱，杨月盈的零钱刚好和账单上的钱数一样，服务员就收了杨月盈的钱。 他们走出饭店，郑天明说想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们都要实习了，等我们实习的时候，我晚上接你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饭，周末我们就出去逛街，看电影，最近有几部好片子要上映呢，还有……” “郑天明。”杨月盈打断了他的话，她不忍心再听他说下去了…… “嗯？怎么了？” 杨月盈平复了一下情绪，终于把昨天晚上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已经找好实习公司了，在外地，今天就出发。” 听到杨月盈冷冷的话，郑天明开始慌了：“是不是我昨天吓到你了？我开玩笑的，我不喜欢你，我们当朋友挺好的……” “不是。” “那为什么要去外地？” “不为什么。” “你去实习的那家公司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并且在这里给你找一家更好的实习公司。” “谢谢你，不用了。” 他此刻心痛得要命，他感觉自己即将失去她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一个月十万，不要走。” 杨月盈震惊又心痛的看着他：“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这段时间，你不过是在用钱买我的时间，还好我们没有签合同，不然我现在还得付违约金。” 她有时候真的会想他们之间是不是只是一场交易。 “你在胡说些什么？” “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拜拜。” 那天，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期盼着她能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可是她没有。 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回头看他一眼，只是一眼，她就会后悔，会不舍得离开他……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为什么不接受呢？杨月盈，你是不是傻？你那么缺钱！你不是最爱钱了吗？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就为了可笑的尊严？尊严值几个钱？你要知道，就算是卖身一个月可能都赚不了十万…… 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就算堕落，也不想在他面前堕落。 就算她真的爱钱如命，她也不希望他这样认为。 她不想再收他的钱了，她要自己努力赚钱。 杨月盈回宿舍拿了行李，来到了火车站，她站在火车站门口，看了看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可真漂亮，可是她不属于这个城市…… 杨月盈回到家之后，把行李放下，来不及休息就匆匆赶往医院。 看到病床上的爸爸，和坐在床边凳子上憔悴的妈妈，杨月盈的心里翻涌着苦楚和悲伤…… 杨月盈和医护人员一起推着爸爸的病床乘电梯，去十四楼的手术室，杨月盈紧张的手都在发抖……爸爸进去手术之后，杨月盈让妈妈先回病房休息，她自己在手术室门外等爸爸出来…… 明明是没有什么风险的手术，但是杨月盈从看着爸爸进手术室，心里就开始有种难受的感觉…… 担心，悲伤，痛苦，紧张，不安……她的很多情绪在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汹涌而来，比起那些情绪，更多的，是孤独感，好像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只有她一个人承担的孤独感…… 杨月盈站在医院十四楼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蓝蓝的天，看着蜿蜒的高架桥，看着楼下高高矮矮的房子，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脑海中突然开始想象着自己跳下去的样子…… 会是什么样子的呢……然后会怎么样呢……家人们会怎么样呢……郑天明…… 不知怎么，她的脑袋里突然就想起了郑天明…… 然后那个自己跳下去的那个幻影消失了…… 在漫长的等待中，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爸爸的手术很成功，杨月盈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和护士一起把爸爸推回病房…… 接下来的日子，杨月盈在医院和家两点一线的忙碌着，要照顾爸爸，妈妈，奶奶…… 有一天早上，她在医院竟然接到了一个亲戚的电话，亲戚要借她家的房照去贷款，她拒绝了，没想到亲戚竟然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她：“你以后会明白的，亲情比金钱更重要……” 是啊，亲情重要到她爸住院亲戚都不来看望，重要到不借房照就开始道德绑架…… 她不可否认，亲情是重要的，但是钱也是重要的，没有钱，爸爸就没法住院，没有房照，她的心里就没有安全感…… 她深刻的记着那位亲戚在电话里说的话：“也许我现在还没有沦落到你家这种地步，提贷款也许是我不对……” 她清楚的听到“沦落”两个字，觉得无比刺耳。 她已经在尽力好好生活了，她已经一个人承担很多了，她不求谁能雪中送炭，只希望不要有人再雪上加霜了…… 她累得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为了世上那些人的虚情假意？为了那依旧疲惫不堪，奔波忙碌的明天？为了那没有什么希望的未来…… 希望，好像还是有的，想想也挺可笑的，她冷漠决绝的离开郑天明，却总是想起他，想到他，就觉得生活没那么艰难了，未来也不会只有痛苦…… ***** 【小番外】 某天晚上，杨月盈一个人坐在床上戴着耳机听着歌：“我曾经想死，因为被人说是冷血……我曾经想死，因为还未，与你相遇，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出生，我对世界稍微有了好感，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我对世界稍微有了期待……” （歌词来自中岛美嘉演唱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的中文翻译） 第20章 香薰 二十、香薰 想念，是什么感觉呢？ 郑天明从来没如现在一样深刻体会过这种感觉…… 他去了一家公司做实习生，茫然的生活着…… 即使他在公司因为一些琐事忙得不可开交，也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杨月盈…… 他下班回到租的房子里，看到房子里的东西就更会想起她……鞋柜上的粉拖鞋，厨房里他们一起买的锅，她看风景的落地窗，客厅里她站过的茶几，墙上的画，画里的她是那么美丽…… 郑天明望向凉台，晾衣杆上还挂着他为她买的家居服，他走过去把衣服拿下来，细心的折好放到衣柜里…… 然后，他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本来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什么也看不下去，脑子里就一直一直的想她，想她…… 他关了电视，走到那幅油画前，看着画里的她发呆…… 于是，他故意把自己的时间排得很满，工作，和朋友聚会，吃喝玩乐，可是即使这样，他依然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杨月盈。 他的心里像缺了很大一部分一样，空落落的，很茫然，很痛苦，他想找到什么去填满，去弥补那种痛苦，可是无法找到，无法弥补…… ***** 杨月盈在家乡照顾家人一段时间之后，就回到了上大学的地方，她没有像对郑天明说的谎言一样去别的城市实习，而是在这里找了一份工作。 她租了一间廉价的地下室，离公司不太远，也不太近，她坐公交车上班下班，虽然很讨厌拥挤，但是也不舍得坐出租车，她不太累的时候，就选择走路。 那个地下室似乎只是睡觉的地方，因为她在公司常常加班到很晚，白天基本都不会回到地下室，加班就算了，还没有加班费，没有办法和老板谈条件，因为公司觉得肯收她这个实习生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她也觉得是恩赐，所以暂时也没想辞职，因为离实习期结束越来越近了，她想着熬过这一段时间就毕业了，然后再去找另一家好的公司…… 离开了郑天明，她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生活，自己剪头发，留着买东西的塑料袋装垃圾，去服装超市买廉价的衣服，去两元店买廉价的电池，去临期食品超市买零食，在超市纠结价格一样的饮料是买升数多的那瓶还是买好喝的那瓶，当她拿起升数多的饮料时，她仿佛听见郑天明在她身边说：“可是那瓶好喝呀！” 于是，她放下了手中的饮料，买了好喝的那瓶…… 她虽然想努力回到没有遇到郑天明之前的生活，她虽然以为她什么都没有变，但身体里还是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的变了…… 杨月盈晚上在相册里翻有关工作的图片时翻到了一幅油画的照片，那是郑天明画的她啊……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画，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然后她打开了行李箱，拿出来一条墨绿色的围巾，她的手指轻轻摸着那条围巾，她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看着它，就会有点安心的感觉…… 她不想把郑天明当做自己人生中的“救世主”，因为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真正的从这个荒唐的人生中拯救她。能遇见郑天明，和他相处一段时光，她就觉得很幸运很开心了，他在她暗淡的生活中，像是她不舍得买的香薰，温暖的光和香气迷幻的让她忘了这世上的苦，即使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那香气依然萦绕着杨月盈，告诉她，生活是可以精致美好的，要好好生活啊…… ***** 一天下午，郑天明到他小舅的公司找他小舅，他竟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完全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她——他许久未见，心心念念的杨月盈…… 他在见到她的那瞬间，惊喜，开心，那份想念终于如愿以偿，他心里茫然的位置终于又变得踏实…… 他看着她转身，那个背影和那天一样……想到那天，那份开心慢慢暗淡下去…… “那个女生是你们新招的实习生吗？”郑天明问他小舅。 他小舅看了看杨月盈：“是啊。” “她来多久了？” “差不多四个月了吧。” 郑天明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四个月……她骗他去外地实习，然后一直在这里呆了四个月，不联系他，躲着他…… “怎么，你认识她啊？”他小舅问。 “嗯，认识，麻烦小舅多照顾一下她。” 他小舅笑：“了解！放心吧！” ***** 下午，杨月盈打印好文件，就抱着一大堆文件往主管办公室走……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的不远处，总经理和郑天明正在一起往她这边看…… 快要下班的时候，主管通知大家要留下来加班，就在大家都在唉声叹气的时候，主管又加了一句：“杨月盈不用。” 同事们纷纷不解，杨月盈也非常疑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工作能力太差了，难道实习期还没过就要被辞退了？ 杨月盈一脸莫名其妙的边胡思乱想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不管因为什么，准时下班她还是觉得挺好的…… 她开心的走出公司，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杨月盈。” 她刚走出公司大门没几步，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嗓音，她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边回头…… 她看着郑天明朝她走来…… “你骗我。” 第21章 那个人是你就好 二十一、那个人是你就好 她怔怔的看着郑天明，听着他说：“你骗我。” “是啊。”她快速的回答他。 “为什么？” “骗你就骗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郑天明说：“好，这个你不说就算了，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喜欢我吗？” 杨月盈愣了一下，随即轻浮的回答：“喜欢啊！有钱谁不喜欢。” 她就是要他生气，要他远离她…… 郑天明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悲喜：“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答应什么了？” “做我女朋友。” 杨月盈冷冷的说：“我没答应。” “是你说喜欢我的，我不管你喜欢我什么，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郑天明一个人站在门口等她下班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可是现在看着她，听着她说话，就完全气不起来，他的语气十分平和：“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去吃饭吧。” 杨月盈无法想象自己说的话这么过分，他还可以平和的对她说，我们去吃饭吧……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杨月盈的心就开始加速跳动，也许是因为她净说违心的话，她的心在抗议的砰砰跳动…… 她冷静了一下，问他：“要给我多少钱陪你吃饭啊？” 郑天明被问的愣了一下，然后，他无比真诚的看着她说：“我为那天我说过的话向你道歉，我是因为想留住你，才那样说的。” 杨月盈冷冷的说：“没什么好道歉的。”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杨月盈笑：“你知道什么？我就是那样的人！我现在告诉你，我接近你就是为了骗你的钱，是你自己蠢，什么都不知道。” 郑天明问：“那怎么不继续骗下去了呢？” “因为你太好骗了，没意思。”杨月盈太紧张了，越发越信口胡说起来…… 郑天明听了她的话，眼角眉梢都带着宠溺的笑意：“那要怎样才有意思呢？” “怎样都没意思。” “你以为我会信是吗？如果你那么爱钱，当初就不会离开我。” “我要找比你更有钱的。” “不可以，别人没我好骗，只要是我有的，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杨月盈有些激动：“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道别人图你的钱也无所谓吗？” 郑天明平静又温柔的缓缓说道：“那个人是你就好，你图的是我的就好。” 杨月盈语塞，只想逃离这里，便丢下他一个人在那里，自己走掉了…… 郑天明没有追，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的对她说：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这几个月，郑天明被丢在这座城市里，有很多次都想打电话给杨月盈，他怀疑杨月盈是因为不喜欢他才走的，所以就没有联系她。他想着等她实习结束，回学校处理毕业的事的时候，再去找她，见面把事情都说清楚。 ***** 杨月盈回到地下室，疲惫的躺在床上…… 杨月盈没想过会再和郑天明见面，今天见到他，见到那张熟悉又久违的少年的脸，还是会心动呀…… 即使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们不会有结果，但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觉得喜悦又美好……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她看到屏幕上的“郑天明”三个字瞬间清醒：“喂。” “你到家了吗？”清澈的男声传来…… “到了。” “好，那你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杨月盈到公司看到自己的工位上放着一个纸袋，纸袋里是精致的早餐…… 中午还没到休息的时间就有外卖员送来了午饭…… 晚上，郑天明在公司门口等她下班，看她出来，他走到她身边：“我送你回家啊。” “不用，还有你不要再给我送饭了。” “我怕你不按时吃饭。” “我会按时吃的，不要再送了，你这样我会有压力。” “好。” 第二天，郑天明果然没有再送，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只能顺着她的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杨月盈都没有加班，都是按时下班，郑天明每天晚上都坐在车里等着她下班，只为了远远的看她一眼…… 杨月盈总是不用加班，公司里谣言四起，有人说杨月盈傍上公司的高层了，有人说看到杨月盈和总经理的亲戚在一起了，傍上大款了……话传着传着，也传到了杨月盈耳朵里…… 一天下午，同事让杨月盈帮忙把一份文件交到主管办公室，杨月盈就去了…… 主管翻了翻文件，竟然少了一张，于是便语重心长的对杨月盈说：“小杨啊，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虽然是实习生，但是也要认真啊……” 杨月盈不想多做解释，便说：“对不起，我再去重新做一份。” 主管沉下脸，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叫别人来做。” 杨月盈走出主管办公室，关上门之后，听到主管嘟囔着：“上面有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杨月盈回到工位上，觉得委屈，想哭，但是她忍住了，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胃不大舒服，隐隐作痛，她一直挺到了下班，没想到走出公司大门，竟然看到外面下雨了…… 她打开书包翻了又翻，也没翻到伞，最近她脑子太乱了，乱到连包里常备的伞晾在地下室里都忘了收起来放到包里，她看着外面的雨也不大，索性就戴上卫衣的帽子走了出去…… 在路上，她淋着雨，边走边胡思乱想，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淋雨的时候总是会有男主角出现，拿伞或者衣服帮女主角挡雨，或者是一辆豪车突然停在女主角面前，男主角酷酷的说，上车……现实中怎么会这么幸运呢……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身后传来跑步的声音，然后她的头顶多了一把伞，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已经撑着伞站到她身边的人…… “郑天明。”她下意识的叫他的名字。 郑天明看着她，责怪的说：“怎么也不找个地方避雨呢？” “反正雨也不大。” “那淋雨也会着凉的，我们去附近喝杯奶茶吧，也许一会儿雨就停了。” “好。” 店里的人不多，在等着做奶茶的时候，郑天明拿出纸巾给杨月盈擦掉脸上的雨水，他认真的看着她的脸，手拿着纸巾轻轻碰上她的额头，脸颊，下颚……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 郑天明刚给她擦完脸，服务员就把两杯奶茶送了上来…… 杨月盈冰凉的双手贴在温暖的杯上，很舒服，她慢慢的喝着奶茶，胃也不怎么痛了…… 她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是觉得，真好，他出现真好，他在下雨的时候出现真好…… “我去一下卫生间。”杨月盈说。 “嗯，好。” 杨月盈刚走不一会儿，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叮咚”了，郑天明看了一下锁屏上显示的微信内容：“你爸好多了，不用去医院复查……” 杨月盈去完卫生间回来，想起明天要用的资料还没有整理，便说：“我们走吧。” 他们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雨不但没有停，反而更大了，郑天明撑着伞，伞的大部分都在杨月盈那边，郑天明一侧的袖子很快就湿透了…… “车停在附近，我送你回去吧。” “好。” 郑天明很意外，因为今天她虽然没有和他说太多话，但对于他接近她，她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也许她真的累了，她顾不得那些说她傍大款的人，顾不得那些世俗的价值观，她放下了那些他和郑天明不会有结果的想法，放下了自己没有安全感的防御屏障，她现在只想呆在这把伞下…… 郑天明一手撑伞，一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杨月盈先进到车里…… 她住的小区车不太好进，于是她就让郑天明在小区附近停车。 “我陪你走进去吧！” “不用，我走几步就到了。” “那给你伞。” 杨月盈笑着说：“雨停了。” “杨月盈。” 杨月盈刚伸手要开车门就被郑天明叫住。 “嗯？” “你爸爸生病了？” 杨月盈皱眉：“你怎么知道？” 郑天明坦白的说：“你去卫生间的时候，你手机放桌上了，来了条微信，我就看到了，严重吗？你回家看望他了吗？” “嗯。” 郑天明尽量用自然平和的语气去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啊？” 杨月盈听到后态度突然冷下来：“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啊！” 然后她就利落的打开车门下车了。 郑天明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她走进小区……突然想到如果她一直在这里实习的话，现在应该快五个月了，可是小舅说她只来了四个月…… 郑天明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下杨月盈的火车购票记录……” 第22章 不要丢下我 二十二、不要丢下我 电话那头问：“飞机票不用查吗？” 郑天明答：“不用。” 他记得，那次和杨月盈回家的时候，她说她害怕坐飞机…… 晚上，他收到了杨月盈的火车购票记录…… 她在和他吃早饭的那天，就坐上了回家乡的火车…… 第二天晚上，郑天明到杨月盈公司等她下班…… 他看到她就开心的喊：“杨月盈！” 然后他就跑到了她身边…… “你不用送我回家，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郑天明调皮的笑笑：“谁说要送你回家了？” “那你要干嘛？” “我们去看树儿吧！” 树儿——那只因为生病被主人丢掉的狗狗，那只拷问着杨月盈良心的狗狗…… 杨月盈自己清楚的知道，如果树儿只碰上了她，没碰上郑天明，那么它可能就不会被救…… 真是只幸运的狗狗啊…… 他们先去商店买了好多狗粮和玩具，郑天明边看玩具边问杨月盈：“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可爱吗？” 杨月盈走到一套宠物的被褥前，那套被褥好可爱啊，还有枕头…… “给树儿买一套这个吧！”郑天明说。 “有点贵。” “没关系的。” 他们买完东西就来到了宠物寄养中心，树儿一见到郑天明就开心的活蹦乱跳，它的病已经都好了，白白的毛比第一次见时长了不少，现在的它干净又神气…… 郑天明熟练又温柔的把它抱起来…… 杨月盈看着他，原来他时常来看树儿啊…… “给你抱抱。”郑天明说着就把树儿递给了杨月盈。 杨月盈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轻轻摸着它柔软的毛，软软的暖暖的小爪子…… 它也不闹，就乖乖的呆在她怀里让她摸…… 郑天明站在一旁，笑笑的看着她…… 然后，他们给树儿喂了些零食，陪它玩了会儿玩具，郑天明把给它买的被褥铺好，把它放在上面给它照相：“好可爱啊！” 杨月盈看着这样美好的画面，心里想着：好幸福啊！树儿好幸福，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的…… 他们从宠物寄养中心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郑天明说：“我饿了。” “那你去吃饭吧，我回去了。” “你不饿吗？” “我在路上买个煎饼果子吃就行了。” “我也想吃，你请我吃吧！” “好。” 于是，杨月盈在附近买了两个煎饼果子，一个不加香菜，一个多加香菜。 郑天明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把车窗摇下来，看着杨月盈在煎饼摊前的背影，再看着她拿着两袋煎饼果子朝他这边走来……他倾身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看着杨月盈坐到自己身边，从她手中接过煎饼果子，就吃了起来…… 他看着杨月盈的煎饼里的香菜，又看了看自己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啊？”他从未跟她说过他不爱吃香菜。 “之前吃火锅的时候，你每次都会买很多香菜，但是你从来都不夹锅里的香菜，都是我自己吃。” 郑天明沉默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偷看我吃饭啊？” “你就坐在我对面，我光明正大！” “啊——光明正大的偷看！” 杨月盈不说话，低头吃煎饼果子…… 她吃着吃着，突然听到郑天明叫她的名字：“杨月盈。” “嗯？”因为她正在吃东西，所以嘴巴嘟嘟的。 “以后有什么事你要跟我说啊，就算事情的结果不会改变，你也要告诉我，我陪着你，不要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跑掉。” 杨月盈依然默默的吃，眼睛闪闪的，看着窗外…… 第23章 你爱我吗 二十三、你爱我吗 郑天明把杨月盈送回去，杨月盈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时候，郑天明说：“你明天晚上请我吃饭吧！” “好。” “那你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 第二天郑天明去接杨月盈下班，然后郑天明带她去了一家不太贵的餐厅，点完菜杨月盈就把款付了，然后两个人就等着菜陆陆续续的上来…… 郑天明边吃边看杨月盈吃饭的样子，很快就被杨月盈察觉到：“怎么了？是我吃的太多了吗？” 郑天明笑：“没有，就是感觉我们好久都没像这样好好的在一起吃顿饭了。” 吃着吃着，杨月盈看到餐厅的电视上播报的新闻：“独家消息，郑氏公司将与韩氏公司联姻，从未公开露面过的郑氏独子郑天明将与韩家的三女儿韩梦媛订婚……” 郑天明也转头看向电视，然后急忙看向杨月盈，对她说：“没有，是我爸想让我和她在一起，我不会和她订婚的。” 杨月盈低下头继续吃饭…… 他跟谁结婚对她来说都是没有差别的啊，反正结婚对象一定会是个和他门当户对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 杨月盈说：“说别人的私事是不礼貌的。” 郑天明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这对你来说只是我的私事吗？跟你没有关系吗？” “对，没有关系。” 郑天明低下头，手中的筷子随意地拨弄着盘中的肉……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们结婚吧。”郑天明无比坚定又认真的说出这五个字。 “你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杨月盈放下筷子走出了餐厅。 郑天明追了出去，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把她拥入怀里：“杨月盈，我曾经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当你那天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离开我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不是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而是我永远都离不开你了……是不是有点可笑，我连你爱不爱我都不知道，你爱我吗？或者说，你爱过我吗？” 杨月盈一直忍着泪水听着他说…… 他的声音越发哽咽：“没关系，不爱也没有关系，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爱你。” 杨月盈坚定的说出这三个字，她从未如此勇敢的承认自己的真心，因为是他，所以勇敢一点也没有关系。 郑天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放开抱在怀里的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杨月盈抬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她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着：对不起，是我太过懦弱，是我一直在逃避，是我没有勇敢的站在你身侧，让你如此难过…… 郑天明眼睛里还闪着亮晶晶的泪光，却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我也爱你。” 第24章 你的名字 二十四、你的名字 在休息日，杨月盈一觉睡到了中午，她起来吃了点面包，然后就接到了郑天明的电话：“杨月盈，我们去超市吧！” “好啊！” 在超市，郑天明看到了用保鲜袋包装的已经剥好的柚子肉，拿起来兴奋的说：“这也太方便了吧，小时候我家有柚子都没人剥。” “买整个的吧，我帮你剥。” 郑天明笑眼弯弯的望着她：“好的！” 他们拎着在超市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了郑天明租的房子，一进门，杨月盈就看到屋子里乱乱的，茶几上都是可乐瓶外卖盒，沙发上乱放着衣服，地上堆着大大小小的快递盒…… “你这儿怎么这么乱啊？” “等会儿就收拾，你不来我收拾给谁看！” 郑天明换好拖鞋，大概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去和杨月盈一起做饭，吃饭…… “杨月盈，这菜简直太好吃了！简直是人间美味！你简直就是大厨！就是比那种米其林大厨还厉害的大厨！” 杨月盈笑：“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菜你也一起做了，是不是我也得夸你一下啊！” “好啊！” 杨月盈缓缓的说：“嗯——真好。” “什么啊！你这夸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不走心，走胃！” 吃完饭，杨月盈把柚子剥好，放到了茶几上，然后他们就边吃柚子边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里的故事太悲伤了，杨月盈看着看着就流出了眼泪…… 坐在一旁的郑天明察觉到之后，赶忙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然后他就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键：“好了，不看了宝宝，别哭了。” “我要看！” 于是，郑天明边看电影边看她流泪的样子…… 直到电影结束，她的眼泪才结束。 郑天明看着她心疼的说：“眼睛都肿了，哭成这样还要看。” “哭一哭也挺痛快的，我去洗脸了。” 好像比起看喜剧，她更喜欢看悲剧，因为会觉得不是只有自己那么悲惨，过得那么不快乐。 杨月盈洗完脸回来，看见郑天明正在拿着水果-刀削苹果，苹果皮削一下，断一下…… 杨月盈坐到他身边：“我来吧。” “不，我要给你削苹果吃。” 杨月盈笑：“你削的苹果皮也太厚了，一会儿把苹果都削光了。” “厚吗？那给你敷眼睛吧！” “嗯？苹果皮可以敷眼睛吗？” “可以的！” “这位同学，你不要看我读书少就骗我哦！” “怎么会呢，来敷一下试试……” “苹果还没削完呢，我教你削苹果吧！” 她认真的削着苹果…… 坐在她身旁看向她的他，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 本来他对婚姻这件事很是绝望，但当看到杨月盈和他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逛超市，一起看电视，一起吃水果……他想结婚了，和她在一起很安心，有家的感觉…… 他觉得上次和她说结婚，太草率了，还没毕业，她可能也不太想结婚，所以他想以后找个合适的时候，认真的向她求婚…… 晚上，杨月盈站在郑天明家的落地窗前，看着这个城市繁华的夜色，看着玻璃窗前自己的影子，觉得很不真实…… 那些疲惫的工作，那些琐碎的日常，因为那个人，变得不那么难熬，来自那个人给予她的温柔的暖意，平淡的幸福，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有点害怕，一切都像玻璃上的幻影，会随着人的移动而变化…… “等我们实习的时候，我晚上接你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饭，周末我们就出去逛街，看电影，最近有几部好片子要上映呢……” 她还记得分别那天郑天明的设想，那天她不会想到这些如今都会实现，像做梦一样，他还在她的身边…… “在想什么呢？”郑天明走了过来…… “没什么，有点困了，我回去了。” “好，我送你。” 郑天明开车把她送回去，杨月盈刚下车要往小区里走，就被郑天明叫住：“杨月盈！” 她转头：“干什么？” 他笑着挥手：“拜拜。” “拜拜。”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总是喜欢叫她的名字，甚至连每次发微信都要用杨月盈三个字来开始…… “杨月盈，我们晚上吃什么？” “杨月盈，你的报表还没做完啊，休息一下吧！” “杨月盈，今天有个很好的电影上映，我们去看吧！” “杨月盈，你实习快结束了吧？” “杨月盈，时间过得好快啊，我们都快毕业了……” 杨月盈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甚至有时候恍惚的感觉这不是属于自己的名字，别人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总觉得没有丝毫亲切感。 杨月盈，这三个字，是她在这世间的代号，是她短暂借用的三个字，对她来说，是没有什么温度的，可如今，一次又一次的听着他用他的声音说出这三个字，莫名觉得有种温暖的感觉…… 第25章 24 【画五】画家的笔 二十五、下一站 6月，好像被人们变成了一个告别的时间。 中考在6月，高考在6月，大学毕业也是在6月。 那些年轻可爱的孩子们必须在6月做一次告别，去迈向各自的人生…… 郑天明和杨月盈实习结束后，就开始处理毕业的各种事情，忙忙碌碌的终于到了毕业的时间。 因为他们在两个学校，时间安排不一样，所以杨月盈照毕业照的时候，郑天明陪着她去了。 他就静静的坐在附近的长椅上，看着在这阳光正好的日子里留影的她…… 她在人群中，他还是可以一眼就看到她在哪里。 他看着她穿着学士服的样子，好漂亮…… 他胡思乱想着…… 如果时光可以定格，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 他们毕业之后会怎样呢？他们会做什么工作呢？她在社会上会遇到更多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还会爱他吗，还会一直在他身边吗…… 他看着她照完集体照，然后又和几个同学合影，然后他竟然看到一个男生跑过来找她合影，还送了她一支红玫瑰花…… 杨月盈和同学们拍完照之后，拿着玫瑰花朝郑天明跑过来，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郑天明从她手中抢走那支玫瑰，问她：“送你花儿的那个男生是谁？” 杨月盈笑：“同学啊，还能是谁！” “很好的同学吗？” “不太熟，我连他电话都没有。” 郑天明皱眉：“你还想有他电话？” “不想！” 郑天明把玩着手中的玫瑰：“你上学的时候，喜欢过别人吗？” 杨月盈想了想，如实说：“喜欢过啊，就是暗恋。” “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 “以后，除了我，你不可以喜欢别人哦！如果别人喜欢你你也要拒绝。”郑天明认真的说。 杨月盈故意逗他：“我不确定哦，以后的事现在哪里会知道呢！” 郑天明瞪她：“杨月盈！你敢不确定！以后你要是敢跟哪个男生跑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杨月盈笑：“你可真是小气呢，如果以后，你喜欢上比我好的女生，那我就祝福你们。” 郑天明皱眉：“祝福个鬼啊祝福！” 杨月盈感叹道：“我长得一般，身材一般，没钱，没房，没工作，性格也不好，比我好的女生多了去了，你竟然还担心我跟别人跑了！你这么好看，又这么有钱，人品好，性格也好，明明应该是我担心你跑了才对。” 郑天明把手中的玫瑰花放到椅子上，拿起杨月盈的左手，轻抚着她的手心：“我就在你这里，不会跑。你不要那样说自己，你不用和任何人比，你在我心里，是唯一的最好的人，好到让我害怕你跑掉。” 杨月盈看着他被上午温柔的阳光映照着的俊朗的侧脸，笑着对他说：“你才是最好的。” 郑天明转头看向笑着的她：“你不联系我的那段时间，我做梦总是梦到你，在梦里，我看着你对我笑，看着你的背影，有一次我竟然看到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了！然后我就吓醒了，醒了之后我就在想，你会不会在实习的时候就喜欢上别人了……” 杨月盈笑：“哈哈！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郑天明侧身：“你抱我一下，我就不胡思乱想了。” 刚刚那个送花给杨月盈的男生，远远的看着穿着学士服的她主动抱了一个男生…… 郑天明抱着她说：“好了，我不胡思乱想了，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 照完毕业照第二天，杨月盈去注销了校园卡，然后和同学们一起去吃了散伙饭…… 吃散伙饭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她的同学们是那么可爱，是他们陪她一起上课，考试，参加运动会，大合唱，社团活动……曾经总是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如今觉得十分珍贵和不舍…… 想到毕业之后，要面对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杨月盈有点害怕…… 第三天，她去旧货市场把不用的教辅资料卖了卖。 那些曾经翻来翻去的书，带着那些青春时光，前往未知的下一站，希望那些书能遇到善待它们的人…… 第26章 不谢你 二十六、不谢你 他们毕业了之后，就开始投简历，去各个公司面试。 有一家很不错的公司通知郑天明去面试，那天早上，郑天明叫杨月盈来他租的房子里和他吃早餐。 吃完早餐，杨月盈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送给郑天明：“给你的礼物。” 郑天明笑：“哇塞！宝宝给我送礼物了，让我来看看这是什么……” 郑天明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好漂亮的领带啊！我等会儿面试就戴着它去吧，你等我去换个衬衫。” 郑天明换好白衬衫出来，站到杨月盈面前：“你帮我系领带吧。” “……我不会。”杨月盈看着他期待的眼神，“那我百度一下。” “不用，我教你。” 杨月盈看着领带在郑天明的手上绕来绕去，然后就打出了一个漂亮的结…… 郑天明拿着打好结的领带问她：“学会了吗？” “没有。” 郑天明笑：“那你就直接帮我戴上吧。” “哈哈哈！好啊！” 杨月盈把他衬衫的领子立起来，从他手中接过领带，她抬手，他便配合的低头，她把领带套在他的衣领上，然后认真的把领子整理好，再把领带整理好…… 她仰头笑着问他：“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他笑着看着她说：“是，很聪明！” 郑天明穿好西服：“那我去面试了，应该很快就结束了，聪明的你在这儿等我回来吧。” “好，等你回来。” 郑天明出门之后，杨月盈就开始整理屋子，把郑天明租的房子来了个大扫除……整理结束后她就去厨房做菜…… 郑天明回来一进门就跟她说：“面试排队排了好久，害得我现在才回来，你都等无聊了吧。” “没有，你饿了吧，洗洗手吃饭吧。” 郑天明看着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屋子，看着杨月盈做的一桌子菜…… 他惊讶的问：“你收拾屋子了，还做饭了？” “对啊！” “很累吧宝宝，以后不用做这些的，我来做或者雇个阿姨来就可以了。” “不累，为了庆祝你面试成功就简单做了几个菜。” 郑天明笑：“你怎么知道我成功了？” “你这么好，当然成功了。” 他们面对面坐下来吃饭…… 郑天明忍不住夸她：“哇！超好吃！” ***** 杨月盈投了很多份简历，也面试了很多公司，但迟迟都没有被录用。 郑天明安慰她：“别着急，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公司的。” 杨月盈叹气：“我哪里优秀了。” “哪里都优秀！” 郑天明刚说完，杨月盈手机就响了，是一个很有名的大公司打来的，让她第二天去面试。 “可是……我没往你们公司投过简历啊？” “那可能是你在招聘网站上留了你的信息吧！”对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杨月盈去面试，她超级紧张，甚至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有点磕磕巴巴的，但结果竟然很顺利的通过了。 郑天明晚上下班之后带她去吃日料。 “你看，我说的对吧，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好公司的。” 杨月盈笑：“真是借你吉言啊！” ***** 杨月盈第一天上班，没想到一大早就碰上了大学同学…… “杨月盈同学！好巧啊，我们竟然在同一家公司。” 杨月盈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高高的，五官棱角分明，十分俊朗，她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照毕业照的那天给她送花的那个男生。 “啊，你是韩，韩……韩同学。”杨月盈竟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了，好尴尬。 对面的男生笑了笑，接道：“韩羽耀同学。” “韩羽耀，你也是今天刚入职吗？” “不是，我上周就来了，所以你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好，谢谢，那我先去工作了。” 接下来的日子，韩羽耀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她弄不明白打印机的时候，她打不明白表格的时候，她找不到东西的时候…… 韩羽耀总是帮助她，她的心里总是有点不安，总感觉自己欠了他很大的人情，所以她除了对他说谢谢，也会帮韩羽耀做一些打印资料之类的简单的事。 杨月盈刚入职，所以有很多东西都不适应，所以前几天她都在努力的适应环境，努力的把工作完成到她能做到的最好…… 工作之余，她还在找房子，原来的地下室环境太差了，她想在新公司附近找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单人公寓…… 她看了好几个房子，终于找到了一个房租和环境都可以接受的公寓。 因为地下室的房主着急赶她走，她找到房子就急忙收拾东西搬家……她想到新租的公寓没有电梯，她要一个人搬着两个行李箱到六楼就觉得痛苦，但她还是在心里警告自己：要打起精神来啊…… 她背着书包，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路边打车…… 郑天明给她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听见很嘈杂的声音，就问她：“宝宝你在外面啊？在干嘛呢？” “嗯，我在路边打车呢。” 电话那头的郑天明满是宠溺的笑：“平时不是舍不得打车吗，现在想通了！打车去哪儿啊？” “我新租了一个公寓，现在往那边搬东西。” 郑天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你自己一个人？” “嗯，我打到车了！先不聊了。”杨月盈说着就挂掉了电话，然后让司机帮忙把行李搬上车…… 她刚在车上坐好，就又接到了郑天明的电话：“你新租的公寓在哪里？” “就在……” 杨月盈坐着出租车到了新公寓所在的小区，下车竟然看到郑天明就站在小区门口。 杨月盈惊讶的问他：“你怎么在这里？你今天不是上班吗？” “你自己在这搬家，我还上什么班啊上班！” 郑天明帮她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然后一路上就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这么沉的行李，你竟然会想到自己搬。” “这个楼没有电梯。” “杨月盈，我有的时候真的是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杨月盈，你搬家也不和我说，还打算自己一个人搬，你是当我这个男朋友不存在吗？” 杨月盈反驳：“不是，你工作挺忙的，我怕打扰你啊。” “打扰什么？你使劲打扰我啊！我看你能打扰我到什么程度。” “我总打扰你，你会烦我的。” “烦什么？我爱你都爱不够，怎么会烦你！” 他俩说说闹闹的终于到了六楼。 杨月盈拿钥匙把门打开，郑天明把行李搬进去，他刚放下行李就听见杨月盈说：“谢谢你……” 他瞬间回头瞪她…… 她被吓得愣了一下，但还是顶着他的目光继续把刚才的话说完：“……帮我搬行李。” 郑天明看着她，认真又无奈：“不要谢我！” 从她认识他开始，他数不清她对他说了多少次谢谢，他真希望她能放下那颗对他感恩的心，任性妄为，无理取闹，毕竟，他对她好，从来都不是为了得到她的感谢…… 其实，他想过要给她租个好一点大一点的房子的，但他知道，她不会同意。 他总是觉得她没有完完全全的对他放下距离感，她在他身边没有充满安全感。 她的确是这样，总是提着一颗心，没有安全感。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她总是小心翼翼，即使害怕却还总是铆着一股劲儿，随时准备遇到事情自己一个人向前冲，总是不希望甚至害怕得到别人的帮助。 在他身边，她即使放松也没有完全放松。 “好，不谢你。”杨月盈笑着对他说。 他本是有些生气的，但看着面前笑眼弯弯的她，就完全气不起来。 “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他们去餐厅，菜刚上来，他就拿着叉子叉起一块菜，很自然的递到她嘴边：“你尝一下这个，很好吃的，我每次来这家餐厅都会点这道菜。” 杨月盈看到他递到她嘴边的菜，害羞的不自然的甚至微微往后退了退，然后还是把它吃掉了。 “天明哥哥！”一个甜甜的声音传到了杨月盈的耳朵里…… 第27章 想见你啊宝贝 二十七、想见你啊宝贝 杨月盈看着面前的女生，眉眼精致，化着淡妆，穿着简约又可爱的白色小裙子，踩着高跟鞋…… 郑天明抬头：“韩梦媛。” 韩梦媛笑：“你好爱这家餐厅啊，总是来这里。” “是啊。” 韩梦媛看向了他身边的杨月盈，略带娇嗔的对郑天明说：“你认识这么漂亮的姐姐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我女朋友，杨月盈。” “哦，月盈姐姐，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拜拜！” “拜拜。”郑天明和杨月盈异口同声。 韩梦媛走了之后，杨月盈不禁感叹：“她好有气质啊，长得好看，皮肤也白。” “不许夸别人好看，只许夸我。” 杨月盈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你连女生的醋都要吃吗？” 郑天明笑：“要吃要吃！” 杨月盈想到韩梦媛说郑天明总来这家餐厅，神色黯然：“明明应该是我吃醋才对。” “好啊！你吃醋啊！这样就证明你很爱我，对不对？” 杨月盈低头拨弄着自己盘中的菜，不说话。 看着她的样子，郑天明开始慌了：“真吃醋了？生气了？我跟韩梦媛就是在长辈聚会的时候见过几次面，根本不熟，你千万别误会啊！” 杨月盈笑：“没误会，快吃饭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那天，杨月盈看到韩梦媛，才知道一个女生可以那么的漂亮可爱，温柔大方，气质不凡…… 杨月盈忽然觉得他们好相配啊，这么好的郑天明就应该和这么好的女生在一起。 杨月盈觉得自己不配，不值得被郑天明爱，因为，世上还有那么多比自己好的女生…… ***** 日子一天天过去，杨月盈对新工作渐渐适应了，领导交给她的工作也越来越多…… 一天上午，在工位上的杨月盈手指不停的敲打着电脑的键盘…… “喝点水，休息一下。” 杨月盈抬头，是韩羽耀。 “谢谢！” 韩羽耀朝她笑笑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杨月盈喝了口水，是温的。 过了一会儿，领导说让韩羽耀和杨月盈去见客户。 韩羽耀背着包走到杨月盈的工位：“资料我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嗯，好。” 韩羽耀开车带杨月盈去约定的地点见客户，韩羽耀系自己的安全带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后座的杨月盈…… 韩羽耀看见过郑天明来接杨月盈下班，杨月盈都是坐在副驾驶的…… 他们俩到了和客户约好的地点之后，等啊等，客户也不来，然后韩羽耀接到了客户的电话…… 他接完电话跟杨月盈说：“客户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现在正好是午休的时间，我们吃完饭再回公司吧。” “不吃了，我先回去了。”杨月盈起身要走。 韩羽耀连忙拿起包站了起来：“那我送你回去吧。” “你去吃饭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韩羽耀突然冷脸：“不，你自己不可以。” 杨月盈愣住。 韩羽耀笑：“我想去公司附近的餐厅，顺路带你回去吧。” 韩羽耀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月盈没好意思再拒绝。 一路上，杨月盈的脑子都有点乱，她刚进公司的时候，觉得韩羽耀是个挺好的挺热心的同学，但后来，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最近，因为杨月盈和郑天明都总加班，所以很少见面，郑天明想每天请一会儿假接她下班，她拒绝了，她说公寓离公司近，不用麻烦他。 郑天明想她想得要疯了，虽然偶尔会和她见面，但还是想见她，想每天都和她在一起…… 一天，晚上八点多，杨月盈接到了郑天明的电话：“宝宝你下班了吗？” “下班了，我刚回公寓。” “我刚下班。” “累了吧，开车注意安全啊！” “嗯，好，拜拜。” 杨月盈换了身家居服，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竟然听到了敲门声…… 她吓了一跳，平常是不会有人敲门的，难道是她看电视的声音太大了，邻居来敲门了吗？ 她跑去门前通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是郑天明！ 看到是他，她惊讶又开心的开门，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啊宝贝！” 第28章 我们私奔吧 二十八、我们私奔吧 “给你带了好吃的！” 郑天明买了披萨，蛋糕，汉堡，炸鸡，果汁，还买了新鲜的蔬菜水果…… 杨月盈笑：“这大晚上的吃这些也太罪恶了吧！” “不罪恶，我们一起吃胖吧！” 于是，他们两个就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吃吃…… 郑天明拿起纸巾边擦杨月盈嘴角的油边说：“我们都多少天没见面了，就知道忙工作，再这样下去你会不会忘了我这个男朋友啊杨月盈？” 杨月盈被他逗笑：“不会，怎么会忘呢！” “那就好。”郑天明说完就顺手拿起杨月盈的半杯果汁喝了一口…… “那杯是我的！” 郑天明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你的怎么了？” 杨月盈看着他笑的样子，心怦怦的胡乱跳着：“没，没怎么。” “哦，那就好！” 他们吃完东西，一起整理茶几上的一片狼藉…… 整理完，郑天明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啧啧啧！乱糟糟的！ 郑天明笑：“你还说我屋子乱，你看看你。” 杨月盈硬撑着狡辩：“不乱啊，这叫有生活的气息！” 郑天明忍不住站起来收拾…… 他把她乱扔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叠得平平整整，把桌子上乱摆的东西都整理好…… 杨月盈不好意思了：“你别收拾了，我来收拾吧。” 郑天明笑：“没关系，我就当饭后消消食。” 郑天明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鸡蛋和榨菜。他把给她买的蔬菜水果一样一样放进冰箱，然后就开始收拾厨房，一打开橱柜就看到好几包方便面还有一大堆火腿肠：“我就知道我不在你身边你根本就不好好吃饭，你不要总吃方便面啊！还有你买这么多火腿肠干嘛？” “因为便宜啊，一块钱三个！” 在客厅看电视的杨月盈跑到厨房关上橱柜，挡在他面前：“不用收拾了，已经很整洁了！” 郑天明哭笑不得：“你要好好吃饭啊！多买点好吃的，花多少钱我给你报销。算了，你也不会来找我报销，我直接给你买就好了。” 杨月盈扯出一个笑容：“不用，我自己买，我会买很多好吃的，放心吧！” 郑天明清楚的知道，即使她现在说着会买，也不会舍得买太多东西的，她不舍得花钱，也不好意思让他花钱，可是，她的健康比钱更重要，他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给予她的一切…… 杨月盈看他不说话，就说：“不收拾了，我们去看电视吧！” “好。”他对她总是毫无抵抗力。 他默默的想着：我该拿你怎么办……到底该怎样做才是对的呢？要怎样你才能真正的接受我，依赖我，跟我在一起毫无顾忌，任性放肆呢…… 他们俩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 “最近工作很累吗？”郑天明问。 “嗯，很累，所以都没有收拾屋子，哈哈！我真能找借口是吧！其实就是懒！要是知道今天你会来我一定会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不用，我来帮你收拾就好了。” “那我也太厚脸皮了吧！” “不厚。” “最近真是有点累，每天晚上想到明天要上班，要处理工作上的那些破事，就很烦，就希望不用上班就好了。” “那就不上啊！我们辞职吧！带你去旅游！”郑天明说得云淡风轻。 “说什么梦话呢！” “我们私奔吧！” 杨月盈笑：“我们又没像电视剧一样被父母拼命反对，私什么奔？” 郑天明愣了一下，然后如大梦初醒般：“哦，对哦！我找个时间，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啊！” 杨月盈笑着摇摇头。 郑天明认真的说：“我没开玩笑，我都见过你的家人了，你还没见过我的家人，我带你去见他们吧。” 杨月盈听完立刻紧张起来：“我不想去，我，我害怕。” “怕什么？” 杨月盈垂下眼眸：“就是害怕，对不起啊……” 听到她说对不起，他有点不知所措的笑着说：“对不起什么，你不想就先不见，反正以后有机会总会见面的嘛！” 他们看了会儿电视，郑天明看着杨月盈有点困了，就说：“我回去咯，你早点睡吧，拜拜。” “嗯，拜拜。” 郑天明穿好鞋，打开门，迈出去，走了两步又转身回到她面前对她笑：“抱我一下我再走。” 明明是他要杨月盈抱他，可是当杨月盈刚伸出手要抱他，他就抢先一步倾身抱住了她…… 杨月盈的心砰砰的跳动着，格外欢快。 她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他的背上，抱着他，她有些恍惚，拥抱的温暖让她有些眩晕，感觉像在梦里…… 郑天明下楼，杨月盈舍不得关门，就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变小……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她才关上门。 她感觉屋子里突然变得冷冷清清的，好像刚才的温暖不曾存在，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好像得到过又失去的感觉，没有真实感。 ***** 一天晚上，郑天明给杨月盈打电话：“宝宝你下班了吗？” “下班了，但是公司同事聚会。” “在哪里聚会啊？” “我们刚吃完饭，现在往回忆KTV走呢。” “好，我等会儿去接你。” 郑天明到KTV之后，推门进去…… 郑天明公司今天开重要的会议，他穿了一身西装，格外抢眼，他一进门杨月盈的同事就一边感叹他的美貌一边问：“帅哥你走错房间了啊？” 杨月盈看向穿着西装的郑天明，优雅成熟，她看向他的领带——是她买的那一条。 郑天明十分有礼貌的微微鞠躬，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杨月盈的男朋友。” “哇！你男朋友也太帅了吧！”坐在杨月盈身边的同事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一下杨月盈，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帅哥快坐！” 郑天明坐到杨月盈旁边。 “对了！月盈今天晚上还一首歌没唱呢吧，给大家唱首歌吧！”一个同事提议。 “好。”杨月盈很紧张，但因为有郑天明在，她还是鼓起勇气在大家面前唱歌。 她唱了一首梁静茹的《Fly Away》： …… 这一次问我自己都说我毫不悔意， 爱上你终于我发现我还有勇气， 唯一我觉得遗憾的是我不够自信， 不了解你说了一些话的用意， 几乎是所有时间在想你， 快乐之后是压抑， 有没有过这样的呼吸， 幸福啊 只要一个眼神的交集， 我们拥抱着自己，我们渴望着相遇， Fly away， 无穷无尽是你深邃的眼睛， 看着你就可以让我茫茫人海里感到安定， Fly away， 当我不顾一切无止尽追寻， 有一个人有一颗心， 早已经默默之中在那里 …… “哇！唱得这么好听。” “以前怎么没发现，杨月盈的嗓音这么好听的嘛！” “深藏不露啊！” 杨月盈听着大家的夸奖，觉得很不真实，她想起上一次被这么多人夸奖，还是在初中读自己作文的时候…… 郑天明以前也听过杨月盈唱歌，感觉很好听，今天他感觉她唱的这首歌更好听。 后来杨月盈喝了几杯酒就醉了，郑天明因为要送她回家，一口酒都没有喝。 散场的时候，郑天明扶着杨月盈走出KTV…… 杨月盈眯着眼睛问：“你是谁啊？” “你男朋友。” 她的手晃晃悠悠的指向她自己：“我这样的人……还有男朋友吗？” 郑天明宠溺的笑：“你这样的人当然有啊！”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他，然后突然伸出手捏他的脸：“哇靠！我男朋友也太帅了吧！” 郑天明被捏的有点疼，就把她的手拿下来，刚拿下来，她整个人就挂在了他的身上…… 因为他比她高，她很费力才能圈住他的脖子，他就很配合的俯身，把下颚放到她肩膀的位置让她抱着…… 她抱着他的脖子：“嗯……我好困啊！” “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休息宝宝。” 杨月盈在他耳边呢喃着：“宝宝……宝宝……” 韩羽耀站在KTV门口，再一次看到了她抱着别的男人的样子…… 郑天明开车送她回去，杨月盈在车上晕晕的，迷迷糊糊的透过车窗看到了江水：“我想去江边……” “好。”郑天明找地方停车，刚停完车，杨月盈就自顾自的走向了江边的台阶，然后就坐在了台阶上。 江边的晚风有些凉，郑天明赶紧追上去，把西服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然后全然不顾自己那昂贵的西裤就坐在了她旁边。 “你看，灯光映在水面上……好漂亮啊！”杨月盈慢慢的说。 “嗯，真漂亮！” “我要是有钱就好了，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干了，每天看着天空啊，江水啊，发呆……” “你想养着我啊。” 杨月盈突然十分有气势的说：“对！我有钱就养着你！” 郑天明笑：“你这么喜欢我啊？” “嗯，喜欢……” 如果不是晚风有些凉，吹得他格外清醒，他简直要随着她一起醉在这江边的风里…… 她看着平静的夜空，看着温柔的波浪…… 郑天明看着她…… 她越看越迷糊，头一歪，就靠在了郑天明的肩膀上：“好累啊，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郑天明把她送回家，她上到三楼就说：“好累啊，怎么还没到啊！” “你站在这里。” 杨月盈皱眉：“干嘛？罚站啊！” 郑天明走到她前面，把她背起来，继续上楼…… 他把她放到床上，帮她把外套，鞋子，袜子脱掉，给她盖好被子。 因为背她上楼，郑天明现在满头大汗，就去卫生间洗了洗脸，然后他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水，他拿着水刚放到床头柜上就听见她的声音：“郑天明……天明……” 他坐到床边：“嗯？怎么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你的脸好凉啊，我给你……捂捂。” 郑天明笑笑的看着她：“好！”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捧了一会儿她就把手放下了，睡着了…… 他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可爱得像个孩子…… 他不禁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在他的手就快要碰到她的时候，他怕把她吵醒，就又把手收了回来。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 第29章 甜品 二十九、甜品 杨月盈一起床就觉得脑袋疼疼的，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然后她开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断断续续想起一些片段，她想起她上到三楼就说累，郑天明就背着她走到了六楼，顿时觉得羞愧万分…… 她自言自语：“喝酒干嘛！” 然后，她晕晕乎乎的起床，收拾收拾就去公司上班了…… 杨月盈刚打开电脑，部门经理就叫大家停下，说有事宣布，然后就宣布了令人震惊的消息：部门经理升职了，现在韩羽耀是新的部门经理。 韩羽耀十分有礼貌的朝大家鞠了一躬：“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然后他就收拾工位上的东西，搬到了部门经理办公室。 没过一会儿，杨月盈的电话响了，是韩羽耀：“来我办公室一下。” 杨月盈去办公室，恭恭敬敬的：“经理，有什么事吗？” 韩羽耀笑：“叫什么经理啊，以后叫我羽耀就好了！” 杨月盈不说话，韩羽耀继续说：“帮我把桌上这些文件按时间整理好。” “好。”杨月盈走过去拿起那一摞文件要走。 “就在这里整理。”韩羽耀指了指会客的椅子。 杨月盈无奈坐下，开始整理文件…… 韩羽耀坐在办公桌前，敲打着电脑的键盘，时不时看看认真整理文件的杨月盈。 “整理好了。” “嗯，你出去吧。” 杨月盈回到工位上工作……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她看着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 韩羽耀突然走过来：“杨月盈，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跟我去见一个客户。” “哦，好。” 韩羽耀开车带杨月盈来到了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餐厅，他们走进了一个包房，一进门，韩羽耀就跟在座的各位打招呼：“爸妈，叔叔阿姨，妹妹，天明，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杨月盈。” 什么女朋友啊？杨月盈顿时愣在那里，看着郑天明，韩梦媛，还有四位长辈……韩羽耀是韩梦媛的哥哥……这是……两个家庭的聚餐？ 郑天明和韩梦媛惊讶的看着杨月盈…… 韩爸爸开口打破了尴尬：“这混小子，有女朋友也不说一声，快让人家小姑娘入座吧。” 郑妈妈说：“小耀也到年纪该找女朋友了，小杨一看就是个好孩子，父母在哪里高就啊？” “妈！”郑天明听不下去了。 郑妈妈笑：“好，不问了不问了。” 韩妈妈开口：“小孩子的事啊，咱们真是操心不来，就像梦媛和天明，俩孩子也不着急结婚，我还着急抱外孙呢！” 韩梦媛看到郑天明脸上的尴尬，便温温柔柔的开口：“妈，天明哥哥还在忙事业呢，再说，天明哥哥也没说过要跟我在一起啊，他那么优秀，可能早就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了。” 郑爸爸沉下脸来：“他敢！” 韩羽耀朝韩梦媛笑笑：“是啊，妹妹，放心吧！他不敢。” 杨月盈就默默的听着，他们的话一字一句的刺痛着她……她低头吃饭，因为不好意思总是夹菜，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小口小口的吃米饭。 “月盈，多吃点菜。”韩羽耀说着就往杨月盈的盘子里夹菜…… 杨月盈看到郑天明在看她，目光冷冷的…… 她小声跟韩羽耀说：“不要给我夹菜。” 韩羽耀凑近她的耳朵：“我偏要！” 接着韩羽耀又给杨月盈夹了很多肉：“多吃点肉，瞧你瘦的，好像跟我在一起饿着你了似的。” 韩妈妈打趣道：“小耀啊！我怎么没见你给我夹过菜啊！” 晚饭结束，大家走到餐厅门口，四位长辈都有司机来接，韩羽耀说：“爸妈，叔叔阿姨，让司机开慢点，我去送我女朋友回家了啊！” “你跟叔叔阿姨一起回去吧，哥们帮你送。”郑天明声音沉沉的说。 韩羽耀笑：“那就麻烦你了，正好我现在有点困了。” “不麻烦。” 郑天明把车开到离餐厅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突然停车，他看向身旁的杨月盈：“怎么回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他现在是我的部门经理，今天他骗我说要去见客户，然后就这样了。” 郑天明本来就被韩羽耀气得不轻，听完这话更生气了：“辞职！明天就辞职！” “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现在刚稳定下来。”她不能轻易辞职，因为这份工作有五险一金，因为她要付房租，还要给家里寄钱。 “我帮你再找份工作，好吗？” 杨月盈低着头，低声说：“我不想总是麻烦你，好像我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一样。” 郑天明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疼：“没有，我知道你什么都能做好，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你不想辞职就不辞，那你离他远一点，不然我会吃醋的！还有，因为长辈们都在，我才没有拆穿他，我们找个时间去跟我爸妈解释清楚吧。” “以后再说吧。” “好的宝宝，我们去吃好吃的啊！” “嗯？不是刚吃完吗，你以为我是猪啊！” “我看你都没怎么吃，我也气得没吃饱，我们去吃甜点吧！吃甜的，心情好！” 杨月盈笑：“好！” 她即使再不开心，和他在一起也会变得开心，他，就是她的甜品…… 他们去甜品店吃了各种各样的小蛋糕，郑天明越吃越开心，开心得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女儿，小名就叫甜甜。”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郑天明害羞的挠挠头：“就……突然想到的。” 吃完甜品，郑天明开车送杨月盈回去的路上，杨月盈接到了韩羽耀的电话，韩羽耀竟然若无其事的问她：“到家了吧？” 杨月盈生气的问：“你为什么要骗我去那里？” “为了让你看清现实，你，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自己能看清现实，不用你告诉我。” “不，你看不清，所以才越陷越深，现在越投入，以后你就会越痛苦，所以我才要帮你一把，把你拽出来。”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如果非要谢的话，那就以身相许吧！” 郑天明把杨月盈的手机拿过来：“韩羽耀，是因为你的父母在，我才没有揭穿你，我警告你，离杨月盈远一点！” 然后，韩羽耀就听到了通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第二天，杨月盈去公司，就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工作，开会…… 下午的时候，她有一份文件需要韩羽耀签字，杨月盈想要拜托同事去，可是同事们都说看着今天韩羽耀的脸阴沉沉的，不敢去。 杨月盈只好硬着头皮拿着文件，去敲部门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 杨月盈轻轻把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韩经理，这……” 杨月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羽耀打断：“叫我羽耀。” 她当作没听见一样继续说：“这份文件麻烦你签一下字。” 他拿起文件看了看，看完之后随意的扔在办公桌上：“不签。” “怎么了？是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为什么不签？” “心情不好。” “那要怎么才能心情好？” 韩羽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轻轻的说出两个字：“抱我。” 第30章 最遥不可及的 三十、最遥不可及的 “抱我。” 杨月盈听着韩羽耀说出这两个字，简直不敢相信。 “这份文件着急要用！你还在这里开玩笑。” “没开玩笑，我喜欢你，从大学开始，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但是，还是让我想靠近啊，我喜欢你身上那种孤独的感觉……本来，我不想打扰你的，就只想默默的看着你，看着你一个人去食堂吃饭，看着你一个人走在学校的走廊，一个人在图书馆学习……就这样，从大一看到了大三，然后，你就有了男朋友，我从没想过，像你这样的人，会这么喜欢一个人，我开始后悔，如果我早一点追你，会不会你喜欢的就会是我。” 她快速的回他：“不会。” 韩羽耀自嘲的笑：“对我真是冷漠啊！我知道，你喜欢郑天明，你喜欢他什么，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离开他吧！” “不可能。” 韩羽耀皱眉：“不可能？你跟他才是真的不可能，我和他不一样，我家对我，几乎就是放养的状态，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家里人只负责给我钱，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做决定，但他就不行了，他爸虽然平时在小事上不怎么管他，但从幼儿园到大学，上什么学校，选什么专业，都是他爸说了算，以后结婚的事也是一样的。” “这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跟我是没关系，但你跟我有关系啊！” “没有！” 韩羽耀笑：“以后会有的！” “文件你爱签不签。” “签！你让我签我怎么会不签啊！”韩羽耀说着就去把文件签好字拿给杨月盈…… ***** 杨月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郑天明的电话：“今天我下班早，你下班我去接你啊，然后一起吃个饭。” “好。” 杨月盈刚下电梯就看到郑天明靠在电梯门旁边的墙上站着…… 郑天明握住她的手：“想我了吗杨月盈？” 杨月盈笑：“想！” “咱们市新开了一家很有名的火锅连锁店，咱们一起去尝尝。” 他们面对面的吃火锅，火锅店的空调吹得杨月盈好冷，她打了个喷嚏…… “我们换个位置吧，我坐你那边，正好我还热呢！” “嗯，好。” 郑天明把自己的盘子和杨月盈的盘子换了位置，然后坐到了有空调的那边。 “月盈。” “嗯？” “我跟我爸妈说了，他们上次吃饭见到的你是我女朋友，然后，他们要见你，我们周末一起回一趟我家，见一下我爸妈，可以吗？”郑天明问得小心翼翼的。 杨月盈沉默了一阵才开口：“我能说不可以吗？” “能。” 她看着他：“你想让我去吗？” 郑天明有点慌：“我都可以啊。” 杨月盈笑：“好，那周末我们去买点礼物给叔叔阿姨。” “好的宝宝！” 周末，他们一起去选了礼物，郑天明要付款，杨月盈坚持自己付：“是我要去看望叔叔阿姨，礼物当然是要我买。” 他们到了郑天明家，十分紧张的坐在沙发上和郑天明的父母聊天…… 郑天明的妈妈看着杨月盈问：“今年多大呀？” “跟我一样！”郑天明快速的回答。 “又没问你！”郑爸爸呵斥道。 郑天明的妈妈又继续问：“月盈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杨月盈答：“就是普通的工人。” 他们聊了一会儿，郑天明的爸爸突然对杨月盈说：“孩子，跟我到书房，我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在这儿说不就行了！”郑天明说。 杨月盈硬压住自己的紧张，朝郑天明笑笑：“没关系，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郑天明紧张的等啊等，杨月盈和他爸终于谈完话出来了。 郑天明的妈妈笑着跟杨月盈说：“聊完了啊！他爸就是个老古板，他说什么你都不用往心里去，晚上在这儿吃饭，看你瘦的，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阿姨，我晚上还有点事，就不吃了，我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见。” “那我也走了啊妈！” 他们刚走出门，郑天明就着急的问杨月盈：“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杨月盈当然不会告诉他，他的父亲说了怎样让她难堪的话。 “到底说什么了？快告诉我！” “说你很好，让我好好照顾你。” “骗人！” 杨月盈笑着戳他的腰：“骗你怎么了！那时候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你都没告诉我。” 他痒得往旁边一躲，皱着眉头问她：“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我说一样就一样！” 郑天明笑：“杨月盈，你最近对我越来越不客气了。” “对啊！怎么了！你有意见啊？” 他搂过她的肩膀：“没有！不用对我客气，这样非常好！我们去吃饭吧！” “不吃了，不饿，想去江边走走。” “那我们一起去吧。” 他们到江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坐在江边的台阶上，看着微波荡漾，灯火辉煌，映在水面上的光晃晃悠悠，飘飘荡荡，美得不切实际，美得梦幻璀璨…… 郑天明转头看向望着江水发呆的杨月盈：“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些美好的东西，好像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最渴望的，都是我最遥不可及的，即使有时候不甘心，尝试着伸出手去触碰，但依旧是没有办法得到的……你对我来说，也是那样的存在。” 郑天明握住她的手：“胡说什么！” “天明，你知道吗，大家知道我们在一起，都会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们会分手，我豪门梦碎，你商业联姻。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不奢求我们能一起到达某个终点，因为，能遇见你，已经让我觉得很幸运了，我知道就算没有遇见你，那些很长很难走的路，我也会自己走过去，遇见你之后虽然还是要走一样的路，但是心里没有那么抗拒和痛苦了，谢谢你。” “宝宝你这突然是怎么了？又说谢谢干嘛！管别人怎么想呢！我们不会分手的！我们就是合适！我们最合适！” “好，我们最合适。”杨月盈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郑天明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我们明年春天去日本看樱花吧！” “宝宝你怎么突然想到樱花了？” “因为我看了一部动漫《秒速五厘米》，画里的樱花好美啊，所以想跟你一起去看真的樱花！” ***** 刚开始上班的时候，杨月盈叫过几天外卖，后来，她就不舍得叫外卖了，因为外卖很贵，而且还要加餐盒费和配送费，所以她就早上去超市买面包放在包里，中午吃面包，省钱又省事，不用在外卖软件上面选来选去，比较哪一家的起送价最低，餐盒费最低，配送费最低…… 韩羽耀看见杨月盈一两天吃面包也就算了，后来几乎天天都能看见她中午坐在工位上吃面包…… 于是，某天，韩羽耀突然宣布本部门中午给员工免费发放午餐…… 同事们都一脸莫名其妙的议论韩羽耀这是抽的什么风，难道最近加班加的太多了，韩经理善心大发了？ 当中午大家收到午餐的时候，简直震惊了……这也……太丰盛了吧！ 杨月盈也觉得很奇怪，心里想着：有钱真是好啊！给员工发个午餐都这么大方…… 晚上，杨月盈加班做报表，越做越迷糊，就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一下，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韩羽耀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她趴在那里，就走了过去，他低头看着她，她睡得很香，眉毛弯弯，眼睫毛长长的，鼻子挺挺的，她睡着的样子也那么好看…… 这些日子，韩羽耀为了让杨月盈没有时间见郑天明，总是让她加班，现在看着她眼睛下的黑眼圈，竟然有点心疼了…… “真TM是被下了蛊了！”他嘲笑自己。 当当当！他用指节处轻轻敲了敲办公桌…… 杨月盈迷迷糊糊的醒来：“你怎么在这儿？” “叫你下班。” “我报表还没做完。” “不用做了。” “你下午不是说着急要吗？” “嗯，着急要，我来做，你走吧。” 杨月盈迷迷糊糊的站起来：“那谢谢你了。” 她拿起包要走，没想到被椅子腿绊到，韩羽耀连忙伸出手扶住她的腰，杨月盈站稳之后说：“谢谢啊。” 韩羽耀低头看着她亮莹莹的眼睛，鬼迷心窍的就倾身要去吻她…… 杨月盈迅速躲开，然后跑去了电梯口…… 韩羽耀追过去，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看着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没有不好，我有男朋友，你不要再这样了！” “反正你早晚会分手，不如现在分啊！” “你是在诅咒我吗？” 韩羽耀笑笑，放在她肩膀的双手下滑抓住了她的手腕：“傻孩子，我在陈述事实。” “放开！” “我不放！” 杨月盈想挣脱他的手，挣扎的过程中不知怎么韩羽耀踩到了电梯口旁边的楼梯边缘，没站稳就摔了下去…… 杨月盈赶紧跑下楼到他身边，看到了他额头上的血……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打120…… 第31章 没关系 三十一、没关系 杨月盈陪韩羽耀一起去了医院，韩羽耀脚腕轻微骨折，额头是皮外伤。 杨月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韩羽耀，心里充满了罪恶感……是因为她……他才会摔下去…… 韩羽耀睁开眼睛看着她：“你哭了？” “没有。” “眼睛都红了，我没事，你别……害怕。”韩羽耀把到嘴边的“担心”两个字换成了“害怕”，她怎么会担心他呢…… “要不要通知叔叔阿姨？”杨月盈问。 “不要！你在这儿陪我就行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韩羽耀笑：“不用，我叫外卖就可以了，你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吃。” 这时候杨月盈的电话响了，是郑天明打来的：“宝宝我买了好吃的，现在去你的公寓一起吃吧！” “我没回去。” “还没下班吗？” “下班了，但我有点事，等一下我再打给你。” 杨月盈刚放下手机，韩羽耀就说：“你该不会是要抛下我和男朋友出去玩吧？” “今天让你受伤非常抱歉，如果不用我帮你买饭的话，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下班再来看你。” 韩羽耀冷笑着拿起手机：“你就那么着急去见他吗？你说如果我现在报警说是你推我的，会怎么样啊？” “是你先抓住我不放的，我也不是故意要推你的，这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只凭你说就是了？我除了抓着你还做什么了？我可没有要伤害你，结果也是你伤害了我啊！要不我们去让警察调查一下吧，你觉得以我的实力，会不会把你送进监狱啊……” “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不要报警……” 她很害怕，她知道就算是正当防卫或者误伤也是她的错比较多。 “想让我不报警也可以啊，和郑天明分手，跟我结婚，等我出院我们就去领证。” “韩羽耀……跟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结婚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那样你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了。你考虑一下吧！明天下班来看我的时候告诉我，你到底是要结婚，还是要坐牢。” ***** 杨月盈回公寓，上到六层的时候感应灯亮起来，她看到了坐在她房门口的郑天明。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背靠着门，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看到他，她的心一下子温暖明朗了许多…… 郑天明看她回来了，就笑了：“你可终于回来了！” 杨月盈过去拉他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郑天明拉着她的手站起来，然后就顺势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去办什么事了？说给我打电话也没打，我怕打扰你也没再打给你，就来这等你了。” “一些工作的事。” 他放开她，杨月盈拿出钥匙开门，郑天明拿起放在地上的一大袋吃的进屋。 他们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吃吃…… 郑天明看杨月盈脸色不大好，就问：“是工作出什么问题了吗？” “嗯。” “没关系的，都会解决的，不用担心！要不你告诉我，我帮你！” 她曾有过很多绝望的时刻，她站在痛苦的深渊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身边空无一人，她想抓住什么，想有人能帮帮她，想有人能对她说一句“没关系的”，然后陪在她身边，帮她从深渊里出来……可是没有这样的人，她只能自己挣扎着出来，然后等待着下一次坠入深渊…… 她曾以为，永远都遇不上这样的人了，还好有后来，后来的后来，她终于等到了这个人……触手可及的拥抱，期待已久的“没关系”，因为有他，如今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 杨月盈朝她笑笑：“不用，我能解决。” “好！相信你，我家宝宝这么厉害，那些问题都能解决的！但是……如果实在问题太困难，你一定要找我啊！” 杨月盈脑子里乱乱的，突然想起什么，就随口问了出来：“你在门口等了多久？” “没多久！” “以后不要再等我了。” “我偏要等！” ***** 第二天晚上，杨月盈买了吃的来医院看韩羽耀。 躺在病床上玩手机的韩羽耀看到她来了，开心的迅速坐了起来：“哇塞！这么好！还给我买了吃的。” “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韩羽耀听到她的话心里感动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她现在对他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他盯着她看：“考虑好了吗？” “韩羽耀，对不起，让你受伤真的非常对不起，请你放过我好吗？” “不好。” “除了这件事你说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要不我每天来医院照顾你，你换个别的要求好不好？” “不换。” 在双方僵持的时候，杨月盈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爸爸因为工作中出现了意外，腰伤复发，再加上过度劳累，现在整个人昏迷不醒…… 韩羽耀看着杨月盈接电话，看着看着就看到她的眼中流出了泪…… 看着她哭，他的心像绞在一起一样…… 他等着杨月盈接完电话才问：“你怎么了？哭什么？” “没怎么。”杨月盈硬撑着回答他，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 “你快告诉我怎么了！我不报警了！” 杨月盈抽泣着：“真的吗？” 他怎么舍得让她去坐牢…… “真的！快说你怎么了？” “我现在要买票回家了……” 杨月盈把事情跟他说完之后，他就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好好养伤吧。” 韩羽耀失落的低头：“那你告诉郑天明吧。” “不告诉他。” 韩羽耀皱眉看着她：“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状态不好的样子。” ***** 【小番外】 郑天明：你希望成为什么样的人？ 杨月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波澜不惊的那种人吧！希望我能成熟稳重一点，不要一遇到事情就很慌。 郑天明：可是我不希望你成为那种人，我希望你随心所欲，开心的时候就放肆的笑，难过的时候就任性的哭，幼稚可爱，自由自在…… 杨月盈：哈哈！你这还压上韵了呢！ 她不知道她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是她知道她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 老天爷是个画家，他拥有一支神奇的画笔，他画出了各种各样的人，画出了像韩梦媛那样优雅可爱的人，也画出了像杨月盈那样自卑懦弱的人……他画出了每个人看到的一切……人们啊，虽然有时候会感到无能为力，想改变又不能改变面前的这幅长长的画卷，但还是要继续看下去啊…… 第32章 不可避免的心动 【画六】现实的墙 三十二、不可避免的心动 “杨月盈，你在哪里啊？” 上午的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撒在杨月盈的身上，杨月盈拿着手机听到郑天明的声音沉沉的…… “我在公司啊宝宝，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没怎么，就是想你了。” “我最近太忙了，等过些日子，请你吃好吃的。” “嗯，拜拜。” 下午，杨月盈又接到了郑天明的电话：“我刚下飞机，到你这边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杨月盈不敢相信的问：“你是说，你在我的家乡？” “对，快说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就是你那次发烧我带你去的那个医院。” “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现在状态还不错。” “那就好，我等会儿就过去。” “你要过来啊，那你到医院楼下给我打电话，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吃饭吧。” “我不饿，我去看看叔叔。” “不用看，你刚到，好好休息一下吧。” “什么叫不用看啊？我等会儿就到。” 郑天明找了家酒店开了个房，把行李放好，换了身衣服，去商场挑选了一些营养品就去医院了…… 他到病房门口，竟然听到杨月盈父亲旁边床位的阿姨在给杨月盈介绍对象…… “这个小伙子吧，是我家邻居的孩子，今年三十来岁，工作好，家里条件也好，你要是跟了他，他家还能帮你找份好工作，他现在呢自己住一套房，还有一套房准备做婚房，要不你啥时候有时间我把他叫出来让你看看，人长得可精神了！” 杨月盈尴尬的笑笑：“谢谢阿姨，我不看了。” “不满意啊？你这家里条件这样，找个差不多的就得了……” 杨月盈的爸爸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家条件哪样了！” 气氛正尴尬着呢，郑天明开门走了进去：“叔叔好，我是月盈的男朋友，我们上次见过的，您还记得吗？” “嗯。” “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给您拿了一些营养品。” 旁边床的阿姨看向那些价值不菲的营养品，又看了看穿着一身名牌衣服的郑天明，尴尬地朝杨月盈笑笑：“孩子你有对象啊，早说阿姨就不用给你介绍了。” 杨月盈笑笑：“谢谢阿姨。” 郑天明和杨月盈在医院呆了一会儿，杨月盈的妈妈就来了，她妈妈一来就赶他们两个走…… 他们走出医院，郑天明委屈的说：“你又骗我，有什么事你都不告诉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羽耀告诉我的，连他都知道，我却不知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杨月盈低着头：“对不起。” 郑天明走上前去抱住她：“没关系，我知道你怕我担心，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更担心。” “你请假了啊，要不明天你就回去吧，别耽误工作。” “不用，我辞职了。” 杨月盈皱着眉推开抱着她的他：“你辞职了？” 郑天明一脸无所谓的说：“对啊！听韩羽耀说你也辞职了，那我就陪你一起啊，这样等叔叔好了，咱俩就可以出去旅游了！” “旅游个屁啊！我辞职是因为人事部不给我批假，你在那么好的公司，那可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之一！你说辞就辞，你疯了吧！” 郑天明笑吟吟地看着她发脾气，静静地听她说完，然后认真地跟她说：“没疯，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陪陪你，然后和哥们一起开个公司。” “我不用你陪。” “用！怎么不用呢！”郑天明说着又抱住了她，“我下了飞机去酒店放下行李，买完东西就来找你了，我都累了，你还这样对我。” “那你去酒店好好休息吧。” “我不！我不累了！我们去吃饭吧，你不是说要和我去吃饭吗！” “好。”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你这有一家挺出名的店，我们去那吃吧。” 杨月盈笑：“你还在网上查。” “是啊，我来的路上，就在想你这几天挺累的，要带你吃好吃的。” 已经是盛夏，纵然是北方，天气也很热。 郑天明伸出胳膊打车，就在一辆出租车正朝他们开来的时候，郑天明突然说：“快！我们转过去。” 然后他俩就背朝马路，好像根本就没有要打车的样子。 等那辆出租车开走了，杨月盈问：“怎么了？” “刚才那辆车开着车窗，就没有空调。” 于是，他们就等看到关着车窗的出租车才招手，上车之后，果然开着空调，十分凉爽。 杨月盈从包里拿出一包面巾纸递给郑天明：“你擦擦汗吧。” 郑天明接过纸巾：“你怎么总是随身带着纸啊？不会是为了我吧？” “有备无患嘛！” 他们到了那个郑天明口中很出名的餐厅，这个餐厅在这个城市的确很出名，但是杨月盈从来没有去过，因为价格也高得很出名。 像往常一样，杨月盈让郑天明点菜，郑天明修长的手指随意的翻着精致的菜单…… 他点完餐就跟杨月盈聊起天来：“我怎么感觉你刚才不想让我去看叔叔。” “是啊，因为不想让你买东西，结果你还是买了，花了多少钱啊？”杨月盈装作随意地问起钱来。 郑天明笑笑：“没多少，宝宝你不要总是在意这些了，在意点儿我！我要是不来你会不会背着我去相亲啊？” “当然不会。” “我听那个阿姨说的相亲像做买卖似的，甲方条件是什么什么，能给乙方带来什么样的利益，你说像不像？” 杨月盈想了想，说：“婚姻也许就是一桩各取所需的交易，甲方和乙方觉得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就有继续的可能，谁比较厉害，谁就能成为甲方，就会更有主动权，选择性也会更广。” 郑天明皱眉：“杨月盈，你的婚姻观是这样的啊？结婚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因为爱吗？” “可以因为爱，但是在大部分人的现实生活中，只有爱也是不够的吧。” 郑天明突然认真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杨月盈：“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补足。” 她不会承认，也不想承认——她也是“大部分人”中的一员。 “没有！我是说别人，又不是说我。你这么认真干嘛？怎么这么可爱？”杨月盈朝他笑笑。 他虽然看过很多次她的笑，但是每一次，包括这一次，都不可避免的心动…… 他有些害羞：“可爱个头啊可爱！菜上来了，快吃吧宝宝。” 第33章 被粉红的云彩包围 三十三、被粉红的云彩包围 韩羽耀刚出院就叫了几个兄弟还有一大堆女生出去玩，开完泳池party，又去夜店happy…… 他靠在夜店的沙发上，看着那些妖娆多姿的女生们，他想要忘掉杨月盈，可是没有一个女生能让他忘记她。 世界上总是有很想得到却还是得不到的，比如最爱的那个人的拥抱…… 韩羽耀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郑天明现在应该已经见到杨月盈了，可笑的是，他还为自己的情敌助攻了一把…… ***** 杨月盈的爸爸修养了些日子之后，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杨爸爸出院的那天，郑天明租了一辆车来接，杨月盈看了看那辆豪车，又看了看郑天明…… 郑天明收到目光之后，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就朝杨月盈笑笑。 郑天明开车等红灯的时候，回头说：“叔叔阿姨，我们找个饭店吃点饭再回家吧！” 杨月盈的妈妈说：“不用，在外面吃多贵啊，你想吃啥阿姨给你做！” 郑天明到了杨月盈家，跟杨月盈的奶奶打了招呼，然后发现冰箱里没有什么菜…… “奶奶，叔叔阿姨，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我和杨月盈去超市买点菜。” “行，你们去吧。”杨月盈的爸爸说。 郑天明和杨月盈下楼，杨月盈看着那辆车，把之前当着爸妈的面没说的话说了出来：“打车就行了，你租车干嘛？多少钱一个小时啊？” “这不来来回回的方便嘛，方便接叔叔阿姨，也方便咱俩出去，而且我挺喜欢这车的，你看你喜欢吗？喜欢的话，等这边稳定了，咱们回去买一辆。” “你喜欢就好。” 郑天明听完这五个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启动车子和她去超市了…… 郑天明推着购物车，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杨月盈：“感觉我们好久都没这样一起逛超市了。” “是啊，咱俩每天忙来忙去的。” 郑天明突然陷入回忆：“你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在超市认识的。” “当然记得。” “我感觉你每次买东西都好快啊，结账也快。” “快吗？有时候我会逛一会儿的，可能你在忙没看到我逛了很久吧。” “才不是嘞！我每次都看着你！” 杨月盈突然被郑天明感动到。 郑天明问她：“那你每次去那个超市的时候有看我吗？” “开始的时候没注意，因为我这个人就干什么都不太看人，也总记不住人的脸，但是你给我创口贴的那天，我第一次看清你的样子，就记住了你。” 郑天明迫不及待的问：“那你当时感觉我怎么样？” “就高高的，帅帅的，觉得这个男生真好看！” 郑天明被夸得害羞又满足地低头抿嘴笑…… “要撞到人了！”杨月盈一把抓住他推着的购物车。 郑天明停住脚步，朝她笑笑：“没注意。宝宝想吃什么？奶奶和叔叔阿姨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你想吃啥就买啥吧。” 他们逛完超市，回到杨月盈家，杨月盈妈妈和杨月盈忙来忙去，郑天明进厨房要帮忙，被杨月盈推了出来：“宝宝你不太会做菜，去看会儿电视吧。” 他们吃完饭，郑天明要回酒店，杨月盈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跟着郑天明出了家门之后，把门关上，非要送他下楼…… 郑天明笑：“宝宝不用送我下楼，你等会儿再上来，多累呀！” “不累。” 他们下楼之后，郑天明打开车门坐进车里，跟杨月盈说拜拜。 “拜拜。”杨月盈说完就转身要往回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种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杨月盈！” 她回头：“嗯？” “我开车的路上看到附近有条江，我们去江边走走吧。” “好啊。” 他们在江边的沙滩上散步，然后坐在了沙滩上，看着江水…… 目光沿着这个小城的江看过去，不会像大城市那样，满是霓虹闪烁，高楼大厦……在这里，会看到江的那边有很多树，郁郁葱葱，翠色-欲流。 天色渐晚，他们看着蓝天白云染上了红晕，看着蓝色越来越深，粉红的火烧云弥漫着…… “好漂亮啊。”杨月盈说。 “是啊！” 郑天明拿出手机把这天色照了下来，他趁杨月盈不注意，把杨月盈的侧脸也照了下来…… 如果时间可以停驻，他想和她停在这里，被粉红的云彩包围，一直看着她好看的侧脸，沉浸在她恬静的目光里…… 第34章 一起吃饭 三十四、一起吃饭 杨月盈在家呆了几天，买好票准备要走了，早上，她要拿抽屉里的身份证，家里的证件都锁在那个抽屉里，她拿钥匙开，没打开，于是问她爸：“你反锁了？反锁一圈还是两圈啊？” “开个锁这点儿小事也问问问的！你是不是傻啊！” 杨月盈被她爸大声吼得愣住了一下，随即拿着钥匙用力往回转了两圈才打开抽屉，开抽屉的声音有点大，她爸听见又吼她：“你摔打什么！给你惯的！没什么能耐还这样，你看看隔壁老李家的闺女，在北京当律师，一年挣上百万……” 杨月盈的眼泪忍不住冲出来，她低着头胡乱擦了擦，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得更多…… 她的爸爸总是这样，看不起她，觉得她什么事都做不好，做不成，好像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即使有时候她不知道错在哪里也是错的，从来没被爸爸夸奖过，也许她爸是无意间说的哪句话，杨月盈会把那句话反复回想，在心里痛苦的重复再重复…… 她回到房间，轻轻地关上门，开始收拾行李，眼泪时不时掉在衣服上…… 总会有人说，贫穷可以锻炼人，可以让人成长，变得坚强。 可是，她从来都不认为贫穷是件锻炼人的好事，贫穷只会让她变得敏感脆弱，左思右想痛苦不堪……如果不是贫穷，爸爸就不会为了挣钱住院；如果不是贫穷，她就不用为了钱纠结发愁；如果不是贫穷，她就可以学习喜爱的画画和乐器，可以做很多她喜欢的事情，去很多她喜欢的地方……如果不是贫穷，她会活得更好…… 郑天明打来了电话：“宝宝你收拾好了吗？我打车快到你家了，我上楼帮你拿行李吧！” “不用，我下来了。” 郑天明来了之后看见她站在小区大门的路边：“你怎么自己拿着行李下来了？多沉啊！还有我还想跟奶奶和叔叔阿姨打招呼呢……” 他说着说着，看着她不对劲，伸出手轻抚她的眼周：“宝宝你这眼睛怎么肿了？” “跟我爸吵架了，你也不用打招呼了，我们走吧。” 郑天明拿起她的行李，放到车的后备箱里。 在出租车上，他俩并排坐在后座，杨月盈忍不住反复回想爸爸的话，眼泪止不住的流，郑天明拿着纸巾帮她擦着眼泪，他的手擦眼泪的时候碰到她的脸…… “你的手，好凉啊！”杨月盈边哭边感叹道。 “是你哭得脸太热了，我帮你冰冰。” 郑天明把手背覆在她的眼皮上：“舒服吧。” “嗯。我，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啊？”她边抽泣边问。 “好看。”他十分认真的回复她。 他就是这样，愿意耐心的哄着她，夸着她，宠着她，让她心里的难过变得没有那么难过…… 直到他们坐上高铁，杨月盈的情绪才平复了一些。 郑天明看着她哭了一路，十分心疼：“你睡一觉吧宝宝，都哭累了。” 杨月盈被他的话逗笑：“不累！我睡不着。” “那咱俩看个搞笑的综艺节目吧！” “好。” 郑天明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包装很好看的糖果递给杨月盈。 杨月盈笑着拿过来：“哪来的？” “昨天在酒店附近逛超市看到的，就想着买给你吃。” 他们并排坐着看着综艺节目，时不时发出笑声…… 他们下了高铁，郑天明先把杨月盈送回租的房子，自己才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他们两个人暂时都没有工作，可把郑天明高兴坏了，他终于不用再被两个人的工作打扰，终于有时间和她呆在一起了…… 杨月盈坐在郑天明的书桌前，在电脑上认真的看招聘信息，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在她旁边玩手机的郑天明不见了，她出去找他，发现他竟然在厨房，穿着白色短袖，戴着围裙…… 杨月盈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额头的汗顺着他好看的脸颊流下来：“大热天的，你在这做菜干嘛？” “在你家的时候，我因为不太会做菜，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得让你和阿姨忙来忙去的，我想我好好学习一下，以后成了大厨，再去你家就可以露一手了。” 杨月盈听完之后感动又心疼，她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在费力的切肉丝，他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鱼香肉丝的菜谱…… “不学了！不做了！”她走上前去把按了他手机的锁屏键。 他一头雾水，懵懵的问她：“做一半干嘛不做了？” “就是不做了！把刀放下出去！” 郑天明听完，放下刀，先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杨月盈，然后看着看着就笑了：“怎么了宝宝，嗯？跟我说。” “太热了太累了！你之前做点简单的素菜还好，现在切肉万一切到手怎么办，会留疤的！你不用学做菜，我来接着做，你出去吧！” 郑天明哭笑不得：“你切到手就不留疤了？” “我不会的。” “我也不会，放心吧！” 这时候，郑天明的手机响了，郑天明去接电话，杨月盈听着郑天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你们玩吧，我没空……给我女朋友做菜呢……对！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重色轻友，不跟你废话了，拜拜！” 郑天明放下电话，发现杨月盈趁他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把肉丝切好了，她连切肉这种事都舍不得他做…… 他在杨月盈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她耳边响起他分外好听的声音：“我一会儿就做好了，你出去吧宝宝，乖。” 杨月盈被亲得有点懵，格外听话的转身就出了厨房。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郑天明满头大汗的把菜端上了餐桌，一盘鱼香肉丝，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他去洗了把脸，然后和杨月盈吃饭。 他看着杨月盈吃下鱼香肉丝，满眼期待的等着她的评价…… “好吃！正宗！” 郑天明笑笑：“我是不是有做大厨的潜质！” “是，有！” 郑天明也许是忙累了，这顿饭吃了很多，吃得很香，杨月盈看着他吃得很开心的样子，也有了开心的感觉…… 杨月盈很讨厌一个人吃饭，上学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去食堂，上班的时候也总是一个人买面包吃……和郑天明呆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因为郑天明总是会想吃什么好，做什么菜，点什么外卖，去哪家餐厅，想好了之后，和杨月盈一起——吃饭。 第35章 我是你的 三十五、我是你的 在郑天明和杨月盈没有工作的日子里，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的那段时间的生活——郑天明带着杨月盈到处玩的生活…… 他们去了迪士尼乐园，郑天明订了免排队的VIP套票，不用排队玩起来真是顺畅啊！郑天明要去买冰淇淋，杨月盈一看价格……真的好贵！ “买一个就好了。”杨月盈说。 “宝宝要跟我吃一个啊？”郑天明笑着逗她，然后还是买了两个。 他们玩完那些项目之后，郑天明就带着杨月盈去乐园里的一家餐厅吃了烧烤，他们吃完饭就等着烟花秀的到来…… 郑天明和杨月盈戴着米老鼠的大耳朵发箍，并排站在那里，看着像动漫里一样的烟花绽放在夏末的天空上，盛大又可爱得让人移不开眼，时间像迪士尼乐园的烟花秀一样，绚烂又匆匆…… 他们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个女生牵着一只白白的萨摩耶犬，郑天明想到了树儿，就跟杨月盈说：“我们明天上午去打羽毛球，然后把树儿接回来吧。” “好啊。” 第二天他们去羽毛球馆打球，郑天明真是高手中的高手，杨月盈的技术真是不怎么样，因为她上一次打羽毛球还是小学，所以总是接不到球，郑天明也不着急，耐心教她…… “天明哥哥！” 杨月盈看到韩梦媛朝郑天明跑了过来…… “好巧啊，你和月盈姐姐来打羽毛球啊！” “对啊，你和朋友来的啊？”郑天明问韩梦媛。 韩梦媛笑着说：“没有，就我自己，想和教练切磋一下，那既然你在这，我就不用找教练了！” “我不行，我还得教杨月盈呢。” 杨月盈把手里的羽毛球拍递给韩梦媛：“我看你俩打也算学习了，正好我歇会儿。” 郑天明看了看杨月盈，也不好说什么，就顺着她的意思了。 杨月盈坐在球场边的休息椅上，看着郑天明和韩梦媛打球十分默契，在球场上的陌生人眼里，他们是绝配的情侣吧…… 郑天明和韩梦媛打了几回合球之后，郑天明朝正在玩手机的杨月盈跑过来，坐在她旁边休息，韩梦媛也跑了过来，坐在了郑天明旁边。 “宝宝你想喝点什么吗？我去买。”郑天明问杨月盈。 “橙汁。” 郑天明转头问韩梦媛：“你呢？” “纯净水就好了。” 然后郑天明就跑去买水了。 韩梦媛看了看跑走的郑天明，然后转头跟杨月盈聊起天来：“天明哥哥对你可真好，突然想起我们上中学的时候，他很喜欢打篮球，我总是在场边等着他打完球给他送水。” “你们中学在一个学校啊。” “我们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只有大学没有在一起，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我们都长大了，天明哥哥都有女朋友了。”韩梦媛感叹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杨月盈眼神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天明拿着两瓶橙汁和一瓶纯净水跑回来，把水递给他们，然后坐在杨月盈旁边拧瓶盖，拧了几下没拧开…… “给我，你跑出汗了，手上滑。”杨月盈说着就把郑天明手里的橙汁拿过来，拧了一下瓶盖就开了。 郑天明笑着接过橙汁：“宝宝我怎么感觉咱俩角色互换了！” 杨月盈笑道：“以后跟着大哥混，大哥帮你拧瓶盖！” 他虽笑着，眼里却尽是认真的看着她：“好，跟你混。” 韩梦媛拧开手中那瓶水的瓶盖，看向球场上打球的陌生人们…… “你们等会儿去哪啊？”韩梦媛问。 “宠物店。”郑天明答。 “你们是养宠物了吗？” “是啊，和月盈一起捡到的被抛弃的狗狗。” “你们把它送去宠物店洗澡啊？” “没有，是寄养在那里，最近正好我们有空想把它接回来。” “那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我也想养只狗狗，正好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可以啊。” 于是三个人一起到了宠物店，韩梦媛看到白白胖胖的树儿就喜欢的不得了：“好可爱啊！这么可爱怎么会被抛弃呢？” 郑天明说：“它那时候得了皮肤病，就被扔掉了。” “它叫什么名字啊？” “树儿，月盈给它取的名字。” “姐姐取的名字真好听！” 韩梦媛抱着树儿摸着它的毛：“树儿好乖啊，好漂亮，像个小公主一样！” “天明哥哥，月盈姐姐，可以把树儿送给我吗？我好喜欢它呀！我最近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和它玩儿，我出去的时候保姆也可以照顾它，这样你们忙的时候也不用把它寄养在宠物店了，好吗？” 郑天明刚要拒绝就听见杨月盈说：“好。” 他看向杨月盈，当着韩梦媛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就问宠物店的工作人员：“洗手间在哪里，我想洗一下手。” 工作人员回答：“直走右转。” 郑天明拉起杨月盈的手：“跟我一起去。” 他们走到洗手池前面，郑天明问杨月盈：“你怎么能同意把树儿给韩梦媛呢？” “反正过一段时间，咱俩工作也没有时间照顾它，寄养在宠物店，工作人员也没有那么多精力陪它玩，既然韩梦媛能照顾它，为什么不送她呢。” 虽然杨月盈说的有理有据，但郑天明想到树儿是他和杨月盈一起遇到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个连结，竟然就被她这么轻易给送人了，他心里就格外委屈：“那我以后想它怎么办？” 杨月盈云淡风轻的说：“反正你也认识韩梦媛，如果以后你想看树儿也可以去她家啊！” “杨月盈你……”郑天明一时气结，“你给我等着！” 郑天明转身就走，杨月盈叹了口气，跟着他走了出去。 郑天明平复了一下情绪，对韩梦媛说：“我送你和树儿回家啊。” “谢谢天明哥哥！” ***** “天明哥哥再见！月盈姐姐再见！” 韩梦媛下车之后，车上只剩下郑天明和杨月盈。 杨月盈看郑天明启动车子，问他：“我们去哪？” “去我家。” “干嘛？” “吃饭。” 杨月盈看他不太高兴的样子，就说：“我不饿，送我回家吧。” 郑天明沉沉的说：“不，你饿。” 于是他们来到了郑天明租的房子，郑天明关上门，换好鞋，终于忍不住问杨月盈：“你怎么就舍得把树儿随便送给她呢？” “我说过了，我不想让树儿总呆在宠物店，而且她喜欢树儿，她能照顾好树儿。” 郑天明越听越气：“她喜欢？她要是喜欢我你是不是也能把我送给她？” “你又不是我的，树儿也不是我的，对不起，我不该擅自做主，把树儿送给她。” 说的人难过，听的人心里更加难过。 他明明就很生气，可是看着她不开心的样子，还是没有办法继续生气，更加没有办法和她继续吵下去…… 郑天明走上前去，抱住杨月盈：“我是你的，树儿也是你的，你想怎样都行，宝宝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我怎么就不是你的了？” 郑天明见她也不说话，就靠近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说：“要不……你把我睡了？” 杨月盈推开他：“郑天明！” 郑天明笑着看她：“开玩笑的，宝宝我买虾仁了，现在就去给你做虾仁炒饭。” 杨月盈不放心他一个人做饭：“我们一起做吧。” “好的宝宝。” 他们炒完饭，把锅里的炒饭，分别装在了两个漂亮可爱的盘子里，放到了餐桌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炒饭啊！”郑天明感叹道。 杨月盈笑：“可能……因为是你炒的吧！” 第36章 醉生梦死 三十六、醉生梦死 早上，杨月盈刚洗完脸就接到了郑天明的电话：“宝宝，我朋友送了我两张海洋水族馆的票，我们等会儿去啊！” “好啊！” “那等会儿我去找你。” 杨月盈陪郑天明去了海洋馆，她看到了没见过的鱼，鳄鱼，鲨鱼，还有很多海洋生物…… 当她和郑天明走在海底隧道的时候，她看着弧形玻璃里面那些颜色各异的鱼，看着玻璃外面观赏的人们，突然觉得有些压抑…… 那些或大或小的生物，看似自由自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实际上却被团团包围，任人观赏…… 站在一旁的郑天明，看到杨月盈看得入神，便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喜欢吗？喜欢就给你办个年卡，这样你想看的时候都可以来。” 杨月盈回过神来：“不用。” 他们从海洋馆出来，去了一家商场三楼的西餐厅，那家西餐厅的刀有点钝，杨月盈十分费力的切着牛排…… “我来切吧。”郑天明拿过杨月盈手里的刀叉，把牛排切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块。 “谢谢。”杨月盈下意识的说出来。 “谢个屁啊！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也客气客气吧！”郑天明说着就拿着叉子叉了一块牛排，递到了杨月盈嘴边。 杨月盈吃了那块牛排，入口的感觉嫩滑鲜香。 “我最喜欢吃这家的牛排了，好吃吧！” 杨月盈点点头：“嗯！好吃。” 郑天明点了低度数的果酒，但杨月盈喝着喝着还是有点晕晕的感觉…… 吃完饭，他们乘扶梯下楼，郑天明看到一楼商场有好看的衣服，就拉着杨月盈去试衣服，郑天明选了一件浅绿色的大衣，一件浅蓝色的大衣，一件带帽卫衣，一件圆领卫衣，一件格子衬衫…… “你去试衣间试吧！” 杨月盈瞥见了其中一件衣服上面印着四位数的吊牌，对郑天明说：“不试了，不适合我。” “没试怎么知道不适合，去试一下宝宝，我想看。” 杨月盈看着对她笑着的郑天明，笑眼弯弯，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她本就对他的笑容没什么抵抗力，现在微醺的她更是沉迷的眩晕…… 郑天明看杨月盈进了试衣间，看着她试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出来…… 她穿哪一件都好看，她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郑天明又挑了两件小衫让她去试。 “不试了。”杨月盈说。 “好，不试了。”郑天明以为杨月盈试累了。 “这两件拿XL的，还有刚才试好的那些都包起来。”郑天明对服务员说。 “好的先生，麻烦来跟我去那边结账。” 杨月盈拉住正要跟服务员走的郑天明：“不买了，我们回家吧。” 郑天明轻轻摸了摸杨月盈的脸：“是累了吗宝宝，你坐椅子上休息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回家。” 郑天明结完账之后，一手拎着几个包装袋，一手牵着杨月盈的手走出了商场，他们坐出租车去了杨月盈家。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杨月盈背靠软软的座椅上，看着窗外不断经过的华丽灯光和风景，感觉晕晕的，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四个字：醉生梦死。 郑天明拎着衣服和杨月盈上了楼，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郑天明说：“宝宝明天我们去打保龄球啊！” “不去了，我明天得上班。” “啊？” “我找到工作了，我前两天面试的公司通知我明天可以正式上班了。”杨月盈开心的对郑天明说。 “在什么公司啊？” “一个传媒公司。” “可不可以不要上班啊？” “不可以。” “我想让你陪着我，你看我们都不上班，这样每天都呆在一起多好啊！你是不是最近经济紧张啊？我给你张卡，你先用着……” 杨月盈越听越觉得心里有根刺扎得她越发疼痛，她打断他的话：“你当我是什么？是你无聊时的玩伴，随叫随到的人，花钱就可以买到的东西，还是，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物？” 郑天明听了她的话，愣住了几秒，他那颗本就孤独的心像沉浸了刺骨的海水，变得越发冰冷起来…… 他转头看向她，艰难沉沉的开口：“你胡说什么，你说这种话，你又当我是什么，嗯？” 杨月盈看着郑天明满是失望与悲伤的眼睛，慌忙道歉：“对不起，我，我最近因为没有工作心里非常不踏实，刚刚对不起……” 不踏实，还不是因为她不相信他，她从来都不相信他……他爱她，疼她，宠她，心心念念都是她，却还是没能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我先回去了。”郑天明站起来要走…… 杨月盈拉住他的手，很直接的问：“你生气了是吗？” 是啊，生气，气他自己没能让她觉得踏实…… 他低头看了看她澄明好看的眼睛，心里好疼，好难过…… “没有，你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起早上班呢。” 杨月盈听完他的话，松开了他的手…… 郑天明出门之后，杨月盈反复责备自己怎么能说那样的话，杨月盈看向那些装着衣服的包装袋，想起买衣服的时候他还极尽温柔的轻抚她的脸，回来之后她竟然口不择言的伤害他…… 他对她很失望吧，他再也不想理她了吧，他一定对她很失望，他一定开始厌恶她了……杨月盈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入睡。 接下来连续两天郑天明都没有联系杨月盈，杨月盈刚入职，因为一些琐事忙的晕头转向，但还是会不经意想起郑天明，他再也不想联系她了是吗？这算是……分手了吗…… 第37章 不是你想得那样 三十七、不是你想得那样 在那次杨月盈和郑天明见面之后的第三天下午，杨月盈的手机响了，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郑天明三个字，心跳都加速了…… 她接通电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问：“你下班了吗？” “没有。” “那你把你公司地址发给我，等会儿我去接你。” “嗯，拜拜。” 郑天明坐在车里看着杨月盈从公司走出来，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走下公司门口的几级台阶，看着她背着书包，手放在外套口袋里朝他慢慢走来的样子…… 他在心里暗自发问：怎么会有人连走路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杨月盈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把书包放到后座，系好安全带。 郑天明在一旁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仅仅是三天没看到她，现在看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竟然恍若隔世…… “我们去吃饭吧，想吃什么？”郑天明问她。 “想吃……麻辣烫。” “好。” 杨月盈和郑天明吃过好多次饭，却从来都没有一起去吃过麻辣烫。 他们在麻辣烫店里面对面坐着，桌上的两个碗里热气腾腾的…… 杨月盈低头吃麻辣烫，边吃边感叹：“好久没吃了，真好吃啊！” “嗯，真好吃。” 杨月盈抬头看了看郑天明，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抽放在桌子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后对郑天明说：“你嘴角沾到油了。” 郑天明看着她：“你帮我擦。” 杨月盈抽出一张纸，然后伸出胳膊，手里拿着纸巾轻轻擦了擦郑天明嘴角的红油…… 他们吃完出去，在走去停车场的路上，郑天明忍不住把他这几天心里想的话问了出来：“如果我不联系你，你是不是再也不打算联系我了？” 他清楚的知道，她真的会这样做，因为知道，便更加难过，他讨厌每一次她轻易离开他而且不打算回头的样子…… 可是，他即使想生她的气，也气不起来。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杨月盈说。 每一次她以为他再也不会联系她的时候，他就会惊喜的出现，可这并不会让杨月盈感到有多快乐，因为她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加害怕失去他，即使她是那么害怕，却还是因为自己贫瘠又懦弱的心，没有勇气主动朝他走去…… “没有！我最近太忙了，跟朋友研究开公司的事呢，我想变得厉害一点，不然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杨月盈说。 “喜欢我怎么不联系我？” 杨月盈笑：“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来了。” “对！就是要绕回来！要不……你哄哄我，我就把这事绕过去。” “怎么哄啊？你教教我！” “不教！” “不教，不教我就自己想，唉！果然啊，人还是要靠自己……” 郑天明看着她碎碎念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杨月盈停住脚步，利落地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拉开书包的拉链，在书包里翻啊翻…… 郑天明也停住脚步，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翻来翻去，翻出了一个用笔记本里的纸叠的心。 她手里拿着那个心举在郑天明面前：“送你！” 郑天明接过那个叠得十分精致的心：“宝宝你叠的心真好看！怎么叠的啊？你教教我！” 杨月盈装作傲娇地说：“不！教！” 两个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走到了停车场，坐上了车…… “宝宝你去考个驾照啊，正好我有个不用的车给你开，我给你找个驾校学学吧，这样以后我太忙的时候，你就可以开车上班下班了。” “不行！我没有方向感，东南西北都不分。” “慢慢学不就好了嘛！你学会了以后还能开着车带我出去兜风，多酷啊！” “撞树上就更酷了！我不学，学也学不会，你趁早放弃这个想法！” “那好吧，你不带我兜风，那你请我喝奶茶吧！正好前面有家奶茶店。” 然后，郑天明就在奶茶店附近停了车，转过头笑着对杨月盈说：“一杯红豆布丁奶茶，一杯巧克力奶茶，去吧宝宝！” 杨月盈买完奶茶回到车上…… 郑天明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铛铛铛铛！惊喜礼物！” 杨月盈笑：“什么呀？” “你拆开看看。” 杨月盈把奶茶放下，拆开了礼盒，里面是一整套樱桃小丸子盲盒…… 她想起有一天郑天明买了新的投影仪，非要拉着她试用一下，于是两个人就看了樱桃小丸子，她边看边说：“好喜欢小丸子啊！因为不完美，所以更真实可爱！” 她随口说的话，他就记在了心上…… “喜欢吗宝宝？”郑天明问。 “喜欢！” 看到杨月盈开心的样子，郑天明也开心了起来。 他拿起那杯红豆布丁的奶茶，插上吸管就递到了杨月盈嘴边：“喝吧，一会儿该凉了。” 杨月盈伸手想接过来，可是郑天明就是不撒手，于是她就只能任由他拿着杯子，乖乖地低头喝…… “好喝吗？” “嗯，挺好喝的。” “那我喝这杯，你喝那杯吧！”郑天明说着就把杨月盈面前的奶茶拿走了。 “郑天明！” 郑天明笑着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嗯？怎么了宝宝，叫我名字干嘛？” 这时候郑天明的手机响了，是郑天明的朋友打过来的，叫他出去玩。 “不去了，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呢！”郑天明说。 电话那头的人兴奋的大喊：“女朋友！那就一起来呀！” “那我问问她。” 郑天明挂断电话，跟杨月盈说：“我朋友让咱俩一起去玩儿，咱俩去吗？” “你去玩儿吧，我不去了，都不认识，多尴尬呀！”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那咱俩去看个电影啊！” 杨月盈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说：“我们去吧，找你朋友。” 于是，郑天明就开车带着杨月盈去了朋友们聚会的夜店，他俩一进包房，上次去郑天明家见过杨月盈的其中一位朋友就起哄说：“哟！这不是小明同学金屋藏娇那位吗！我还以为换新的了呢！” “别胡说啊！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杨月盈。” “你俩来得太慢了！快坐下！”另一个男生说。 郑天明和朋友们聊了聊天，大家就开始唱歌，蹦迪…… 郑天明的几个哥们身边都有女伴，那些女生们妆容精致，妩媚动人。 动感的音乐，闪烁的灯光，笼罩着杨月盈，她坐在角落里，吃着果盘里的水果，看着郑天明的朋友们身边的那些女生们，自己和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吗…… 郑天明看着她发呆的样子问她：“宝宝你困了吗？我们回家呀。” “嗯，有点困了。” “兄弟们我先撤了啊！”郑天明说了一声就和杨月盈走了。 郑天明牵着杨月盈的手走出夜店，郑天明说：“今天空气真好啊！” 杨月盈呼吸了一口这夜晚的空气：“是啊！” 杨月盈看到对面有一家药店，就说：“我们去药店吧。” “怎么了？你生病了吗宝宝？”郑天明担心地问。 “没有，你开车的时候我看到你手上有倒刺，吃点维生素吧。” “没事，有就有呗！” “不行！该越来越严重了！” 于是，他们就去了药店。 郑天明看着杨月盈咨询药店的营业员哪个牌子的维生素好一点，看着她认真地看几盒不一样的维生素的说明书…… 杨月盈仔细挑选过后，拿了其中一盒多维元素片跟营业员说：“就这个吧。” 郑天明拿出手机准备付钱：“多少钱？” “我付我付。” 杨月盈快速拿出手机扫了店里的收款码。 营业员拿了袋子把药装起来递给杨月盈…… 他们拎着袋子从药店出来，杨月盈叮嘱郑天明：“你回去要按时吃啊，要坚持吃一段时间才会有效果，一次一片，一天两次，还有你平时多吃点儿水果，别光吃饭都不记得……” 杨月盈还没说完就被郑天明抱进了怀里…… 杨月盈愣在那里，任由他抱着…… 他抱着她，靠在她的颈窝，轻声叫她的名字：“杨月盈。” “嗯？” “不是你想得那样。”郑天明突然严肃地说。 “什么啊？” “就是那天，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是你想得那样。” “嗯，我知道了。” 他放开她，然后送她回家…… 夜里，杨月盈把郑天明送给她的那一套樱桃小丸子盲盒一个一个拆开，摆在了书桌上，然后，她看着一排穿着不一样服装的樱桃小丸子发呆…… 第38章 非要把事情闹大 三十八、非要把事情闹大 接下来的日子里，郑天明很是忙碌，杨月盈怕打扰他，很少联系他。 杨月盈刚入职，工作并不是很顺利，她辛辛苦苦做了很久的方案被经理驳回了，经理开会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严厉地对她说：“能不能有点创新意识？在你的方案里我看不到亮点，重新做！” 偶然间，她还听到两个男同事聊天的时候说：“这新来的工作能力不大行啊！” 她最怕别人质疑她，说她这不行那不行，因为在别人没说之前，她在心里已经质疑过自己很多次了，别人质疑她，会让她更觉得自己做不好。 她工作的时候总是很焦虑，甚至想辞职，但想到自己不上班就没有钱花，想到公司给交五险一金，想到自己还想赚钱买房子，就不能不工作…… 想要停止也不能停止工作，这样的情绪反反复复，她在崩溃的边缘来来回回…… 虽然害怕，会质疑自己，会焦虑难过，但她还是要硬撑着做下去，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要好好工作！ 工作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她几乎没有什么生活可言，只是活着而已，只有和郑天明在一起的时间，她才觉得自己是在生活…… 下午郑天明给她打电话：“宝宝在干嘛呢？” “在工作呀，你呢，今天忙吗？” “还好，晚上我去找你。” 晚上，郑天明去接她下班，带她去吃了好吃的韩国料理。 他们吃完饭，郑天明说：“我搬家了，去年买了个新房子，最近装修好了，我就搬过去了，我们去新家看看呀！” “好啊！装修的漂亮吗？” “我觉得还行，等一下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他们在路上看到了一家花店，郑天明说要买几支花，他们就去店里挑了几支淡雅清香的花…… 郑天明的新房子是一楼，杨月盈走进去，看到屋子很宽敞明亮，是简约暖色系的装修…… 客厅的墙上挂着两幅杨月盈的画像，一幅是曾经挂在郑天明租的房子里的，另一幅是郑天明新画的。 杨月盈在屋子里随便走走看看，看到郑天明的电脑桌上放着一个木质相框，相框里放着的竟然是那个她用笔记本里的纸叠的心……那个瞬间，她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郑天明把花插在客厅的花瓶里，然后去厨房榨了两杯橙汁。 他把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宝宝！过来喝杯橙汁。” “好。” 杨月盈走过来和郑天明坐在沙发上喝橙汁，酸甜凉爽的感觉顺着杨月盈的喉咙流淌进胃里，让最近围绕着她的焦虑不安都慢慢冷静下来…… 她看到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哇！你还会弹钢琴啊？” “嗯，学过一段时间，弹一个曲子给你听啊！” “好啊！” 郑天明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到了钢琴边…… 他坐在钢琴前，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给她弹电视剧《逃避虽可耻但有用》里的配乐《恋》……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熟练地弹着，她看着他好看的背影，听着钢琴曲缓缓流淌…… 一曲弹毕，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说：“杨月盈，我们结婚吧。” “这突然……是……怎，怎么想起说这个？” 这是郑天明第二次跟她说结婚，她没有像第一次一样以为他在开玩笑，她因为知道他的认真，心里更加慌张…… “不是突然，我想了很久了，想跟你结婚，想下班之后和你一起吃饭，吃完饭和你一起看樱桃小丸子，你睡觉踢被子的时候给你盖好被，过年的时候和你回老家，跟你家里人一起包饺子，想作为你的丈夫和你一起去做这些日常的事，想想就很幸福不是吗？” 幸福？每次在她接近幸福的时刻，都会有一个声音说，她不配，至于那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她不知道。 “我现在不想结婚。” 郑天明听到这句话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满心欢喜的向她求婚，却看着她冷漠的说出不想结婚的样子。 “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跟我结婚？” “是不想结婚。” “你告诉我为什么。” “两个人谈恋爱，吵架，闹分手，都很容易，可是，如果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是两个家庭的事，婚后的家庭关系，日常琐事，会让人厌倦，会很麻烦，结了婚事情可就闹大了，如果离婚的话……” 郑天明苦笑着打断她的话：“哈！连离婚都想好了，你根本就是不信任我，不相信我会和你一起处理那些麻烦，不相信我会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你不想把事情闹大是吗？我TM就偏要把事情闹大！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说你不信任我还跟我在一起干嘛呢？” 她静静的听着，然后说：“那我们分手吧。” 杨月盈说完转身就走了…… 郑天明愣住，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分手，他对她来说就那么不重要吗，她的心里根本就不在意他吗…… 郑天明有的时候真的以为杨月盈不在意他，可是，他不会知道，她有多害怕，害怕被抛弃，被他抛弃…… 有时候，她觉得所有人都不是真心爱她，父母生他是为了养老，奶奶对她好是因为需要她的照顾，朋友和她相处是因为无聊或者找她帮忙，那郑天明呢？是为了什么…… 他越是对她不离不弃，越是对她好，她就越觉得不真实，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这种人只在电视剧里才会有的吧……她警告自己清醒一点……他早晚有一天会像其他人一样抛弃她的吧…… 那么在被他抛弃之前，不如自己先转身吧。 郑天明的脑子很乱，但依然有一件事情他清醒的知道——他不能和她分手。 他追上去，从背后抱住快走到门口的杨月盈：“你知不知道吵架的时候提分手很伤感情？” “是你先提的。”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要信任我，你没准备好结婚，那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他的声音温柔又动听的萦绕在她的耳边，让她有些恍惚：“好，你放开我吧。” 郑天明放开抱着她的手，她转过身来对他说：“我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我自己，对不起。” 郑天明看到她的眼睛里已经噙着泪水，心里顿时心疼不已，他再次抱住她：“没事说什么对不起啊……我买了冰淇淋，在冰箱里，我们一起吃吧。” “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好，那我送你回去。” 郑天明开车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 他开车到公寓门口，看到杨月盈快速的打开安全带要下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跟她说话：“还在生气啊宝宝。” “没生气。” 郑天明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朝杨月盈侧身：“那你抱我一下。” 杨月盈倾身抱住他，他的手环着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唤她：“月盈……” “嗯？” 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现在很多话都哽在心里…… 他放开她：“回去早点休息。” “嗯。” 她利落的开车门下车，他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杨月盈曾经很想要结婚，想着结了婚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和自己结婚的那个人如果很厉害的话，就可以帮自己解决很多问题，让她的生活不再那么迷茫，痛苦，无助……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有什么资格可以让对方步入这样的婚姻？ 当杨月盈真的遇上了一个看起来可以帮她解决所有问题的人时，她突然清醒了…… 结婚了那些她现在没能解决的问题就不存在了吗？结婚了就万事大吉了吗？她自己一个人的生活都过不好，和他结婚就会好吗？ 不会。永远都不会！ 杨月盈回到公寓，打开最近因为工作需要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构思着新的策划案，她敲击键盘的声音，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杨月盈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有一天她打开微博，热搜竟然是郑氏集团董事长病重…… 注：钢琴曲在网易云音乐上的全名是——恋 Piano ver. [Instrumental] 第39章 互相羡慕，彼此爱慕 三十九、互相羡慕，彼此爱慕 郑天明工作时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告诉他父亲在医院，让他赶紧过去。 他匆忙开车去医院看望父亲，看着那个从他小时候就在他眼里无比强大的父亲，此刻竟无比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看着父亲身上的各种管子，看着监视仪器上父亲的心电图，血压的数字…… 郑天明曾经那么恨他的父亲，此刻看到这幅场景，竟也恨不起来了…… 医生说父亲是急性心衰，需要住院观察。 郑天明请了护工，让母亲先回去休息…… 郑天明把医院的事情都安顿好，没想到当天晚上郑氏集团董事长郑华病重的消息就透漏了出去，第二天郑氏集团股票大跌。 郑天明的母亲作为郑氏集团第二大股东让郑天明接手了郑氏集团的事务，暂时任职总经理。 接下来的日子，有一天下午，他正在公司，助理过来说：“总经理，前台有一位小姐要见你，说是您的亲戚。” 助理把监控拍下来的那位小姐的样子给郑天明看…… 郑天明看到照片后嗤笑：“呵！亲戚……让她过来吧。” 过了一会儿，郑天明坐在办公椅上，打量着那个他从小时候就总是想寻得蛛丝马迹的女人，那个他恨透了的女人——他父亲和母亲之前的第三者。 小三这个时候来找郑天明，无非就是要钱，要分财产。 郑天明在听她说明她的来意之后，神色淡漠地递给她一张名片：“于小姐，有什么事找我的律师去谈。还有，我爸还没死呢，别急着分财产。” “你怎么知道我姓于？” 郑天明不屑地笑：“你觉得呢？” 于易鑫，一个郑天明一想到就愤恨的名字。 于易鑫走了之后，郑天明工作到晚上，觉得办公室好闷，就下楼买了两罐啤酒，走到江边喝酒。 他独自坐在江边，脑海里闪过这些年的种种，想到他小时候第一次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知道两个孩子的存在，想到父亲对母亲的冷漠，争吵，他无法控制地细细回想，一直想到下午和那个人的见面……他以为他不去碰就不会疼痛的伤口，随着于易鑫的来访，撕裂得愈发厉害…… 他喝完一罐啤酒，又打开了第二罐，看着带着灯光的江水，想起杨月盈说过灯光映在水面上好漂亮…… 他坐在江边给杨月盈打电话：“干嘛呢宝宝？” “在准备明天要用的文件，你呢，在干嘛？” “喝了点酒。” “你少喝一点啊，喝多了会不舒服的。” 郑天明听着杨月盈说话的声音，脸上就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意：“好。” “叔叔还好吗？” “还好，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我去准备文件了，你早点休息。” “嗯，去吧宝宝，弄完就早点睡。” 第二天晚上，杨月盈下班之后给郑天明打电话：“天明，你在哪儿呢？” “我在公司。” “你要在公司工作到很晚吗？” “嗯。” “那我等会儿可以去公司找你吗？” “好啊！” 杨月盈去超市快速的采购了需要的食材，还买了好看的饭盒，然后她回公寓把米饭蒸上之后，就开始做菜，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做了好几个菜…… 晚上，她拎着饭盒去了郑天明的办公室。 郑天明见杨月盈来了，把电脑关上，开始和杨月盈一起吃饭…… 他看着丰盛又精致的菜，又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想到杨月盈在公司忙了一天之后，又为了他做了那么久的菜，不禁心疼她：“宝宝你上了一天班，下班之后还给我做饭送过来，太辛苦了。” “辛苦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我好久没给你做饭了宝宝，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给你做好吃的。” 时隔多日不见，他肉眼可见的疲惫，杨月盈知道他很累，他家的公司遇到危机，他的父亲住院，可是她却除了备些简单的饭菜，什么忙都帮不上…… 杨月盈心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汹涌而来……那种感觉就像她爸妈想要的大房子她没有钱买，就像她爸爸说着别人家的律师女儿如何如何…… 郑天明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和杨月盈一起吃的这顿饭让冷冰冰的办公室变得热气腾腾的…… 他们吃完饭，郑天明说：“宝宝我还有一些工作，等我弄完咱俩一起走。” “嗯，好。” 这里是22楼，从落地窗向外看去，那些高楼大厦的灯光璀璨绚烂，迷幻生姿，让星光都黯然失色，沉静的夜空也只是这繁华画卷的底色…… 在这座城市里寸土寸金的地方，在这栋高档写字楼里，在郑氏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杨月盈看着西装革履的郑天明工作的样子，觉得他正在经历的，还有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都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一个和她不一样的世界。 她是向往那个世界的，所以才会来到这个城市打拼，可是现在她越来越迷惘了，自己日复一日的工作，挣着微不足道的工资，除了活着为的是什么？这就是自己想过的生活吗？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又是哪里？ 杨月盈发了一会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郑天明工作完，看到她睡着了，就坐在她对面，和她一样趴在桌子上，认真看着她恬静美丽的睡颜…… 他看着她那张未施粉黛的脸，简单干净的衣着…… 他看着她睡着的样子，想起上大学的时候，她在自习室睡着的样子，她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不管过了多少年，她身上总有一种小孩子的感觉，单纯干净。 她最吸引他的——就是这种“不变”。 在他因为资本争斗伤神的时候，在他慢慢要变成资本家的时候，在他因为家族关系难过的时候……他竟然羡慕她，羡慕她能有简简单单的家庭，简简单单的工作。 他们之间像有一堵墙，清晰又残忍的把他和她生活的地方分割成两个不一样的世界，他们互相羡慕着对方生活的世界，又彼此爱慕。 杨月盈总是认为郑天明是她平淡生活中的璀璨美好的光，可是，她并不知道，她是郑天明被复杂的生活折腾到疲惫不堪时那自然平淡温暖的光。 她总是有可以把他拉回平淡生活的魔力，在一饭一菜中，在一言一语中，在一颦一笑中…… 她像是做了噩梦，突然皱起了眉头，流出了眼泪…… “宝宝。”他轻声唤她，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 杨月盈迷迷糊糊地醒来，郑天明握住她的手：“你做噩梦了？” “嗯。” “过来宝宝。” 杨月盈走到他身边，不想他突然拉着她的手把她拽进了他怀里。 杨月盈侧身坐在他腿上，郑天明看着她被泪水浸湿的棕色眼瞳，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呆呆地看着他，他竟然突然吻向了她的唇…… 深吻过后，他对杨月盈说：“亲我一下。” 杨月盈本来就被他吻得头脑混乱，听到他这话更是口不择言：“你这突然是干什么？不是刚……” 杨月盈顿在那里，没有再说下去。 郑天明笑：“刚怎么了？害羞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养成习惯，习惯成自然，快点亲我一下，要不我再亲你一次也行！” 杨月盈闻言快速地在郑天明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宝宝你亲的地方不对，我们重来一次！” 杨月盈听到这话彻底清醒了，快速从他怀中出来，站在他面前说：“你不要太过分啊我告诉你！” 郑天明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好了不闹了，宝宝我送你回家吧。” 第40章 底气 【画七】月盈之夜 四十、底气 郑氏集团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郑天明和朋友们开的公司也步入了正轨，郑天明多日的辛苦终究没有白费。 杨月盈怕打电话会打扰到郑天明，所以她这些日子大部分都是用微信联系他，知道他很努力的在工作，杨月盈自己工作起来也更加有干劲了，她要变得优秀起来！ “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我终于可以休息了，想见你。”郑天明给杨月盈发微信。 “有！”杨月盈回。 周六，郑天明让保洁阿姨把房间打扫干净，然后告诉阿姨周日不用来了。 周日，郑天明和杨月盈去逛超市，买了很多食材，然后，他们回到郑天明的房子，郑天明要给她做饭。 郑天明在厨房忙来忙去，做了一桌子菜。 “好好吃啊！” “当然，我有认真钻研，好好练习哦！” 杨月盈笑：“你好像学生在给老师汇报作业哎！” 郑天明突然认真起来：“杨老师，我最近发现好多人都好坏啊。” “你好不就行了。” 郑天明点头：“有道理。” 吃完饭，杨月盈非要洗碗，结果不小心把水龙头弄坏了，水冒出来，杨月盈找不到水闸，水流得到处都是…… 郑天明跑过去把水闸关了，然后看着地上的水，跟杨月盈说：“宝宝快出去换双拖鞋，别着凉了，这我来收拾就行了。” “对不起，我把水龙头弄坏了。”杨月盈说。 “没关系宝宝，明天我找人来修，你快出去换鞋吧，乖。” 她以为郑天明会责备她，如果是爸爸一定会骂她，可是郑天明没有。 她看到的，是郑天明的那一双好看的笑眼…… 郑天明擦水的时候手不小心被坏了的水龙头划伤了，杨月盈在书包里翻啊翻，翻出来一个创口贴。 郑天明有点惊讶：“你这书包好像个百宝箱啊！” “防止意外发生。”杨月盈认真地给郑天明贴着创口贴。 郑天明低头看着她：“宝宝你为什么手在抖呢？” 杨月盈用笑来掩饰紧张：“因为我有点害怕，怕弄疼你。” “别怕，不疼。” 郑天明看着低着头认真贴创口贴的杨月盈，她的眼睫毛好长啊，好漂亮…… 郑天明是一个不会因为遇到问题就紧张害怕的人，他遇到问题只会想解决问题就好了。 而杨月盈和郑天明完全相反，杨月盈一遇到事情，就非常害怕犯错，比起能不能解决问题，她更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犯错，越是害怕越是紧张，就越难专心做事情。 有人成为了她不害怕犯错的底气，有人会包容她的缺点，她的不完美，因为有那样的人存在，她就可以不那么慌张，不那么纠结，不那么痛苦。 因为被他爱过，因为他在她觉得抱歉的时候对她说没关系，在之后的时光里，在她再一次，再一次遇到问题的时候，她也可以从责备自己变成原谅自己，她也可以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 第41章 恒星 四十一、恒星 周一上午，杨月盈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接通电话：“你好，请问哪位？” “我是韩羽耀。” 杨月盈愣住，自从那次在医院见面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韩羽耀为什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韩羽耀感受着电话那头的静默，继续说下去：“你中午有时间吗？我有些事要跟你谈……很重要的事。” 他怕她不来，特意补了最后五个字。 “好。” 杨月盈午休的时候，和韩羽耀在附近的餐厅见了面。 杨月盈到的时候，韩羽耀点的餐和饮品都已经上齐了。 “好久不见啊。”韩羽耀感叹。 杨月盈却完全没有和他一起感叹的兴趣：“你要说什么事？” “我饿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你愣着干什么？想快点听就快点吃。” 杨月盈很快就吃完了，她等到韩羽耀也放下筷子：“现在可以说了吗？” 韩羽耀说：“最近郑天明家里出事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我妹妹这段时间帮了郑天明不少忙，我劝过她不要和郑天明在一起，可是她执迷不悟，她为郑天明做的一切，郑华都听说了，于是，郑华就找郑天明谈话了，说他们两个结婚就把自己在郑氏集团的股份给郑天明，想必你也知道郑华不止郑天明一个儿子吧，郑天明那么恨郑华找小三，就算不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为了他的母亲，他也不会把公司拱手让人，所以，你明白了吗？” “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因为我爱你啊。”韩羽耀自嘲一样的说出来，声音沉沉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句表白的话，说出来却如此心痛。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们可以试着互相了解一下，从做朋友开始也可以。”一向骄傲任性的韩羽耀，此刻竟然会如此小心翼翼又卑微的说出这些话。 杨月盈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杯，不敢抬头看他，即使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的认真。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越听越紧张……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他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聪明的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慌，她怕她拒绝了之后，他报复她，伤害她……可是，即使害怕，她还是拒绝了…… “不用紧张，我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没事，今天就当老同学见面，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公司吧。” 杨月盈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一样，像以往面对所有痛苦一样，方法只有接受一样，她压抑着自己心里强烈的痛苦，表面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她早就明白，郑天明在没遇见她之前就过得很好，他遇见她或者没遇见她，他都会按照原来的轨迹一直好好的生活下去，像恒星一样发光发热，而她，本就是他莫大的宇宙中可有可无的微不足道的存在…… 如果，郑天明是在利用韩梦媛，那么就说明杨月盈连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最近做的项目一定要做好，一定要得到奖金！ 就算天真的塌了，她也要振作起来，去上班。 ***** 杨月盈最近拼了命一样在赶项目，郑天明已经一周没见到她的人影了，就给她打电话：“宝宝在忙吗？” “嗯，在工作。” “你哪天有时间啊？我想你了。” “后天，那天你有时间吗？”杨月盈问。 “有！那我后天去找你。” 等到那天，郑天明带杨月盈去吃了牛排，然后郑天明就和杨月盈回他的房子里打游戏。 因为杨月盈根本就没玩过那些游戏，所以她总是玩不好，玩《分手厨房》的时候，杨月盈把厨房给烧了，郑天明一直忙着拿灭火器灭火…… 游戏结束后，杨月盈突然跟郑天明说：“宝宝你那次说给我的卡现在可以给我吗？” “可以啊！”郑天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来卡的事，但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郑天明打开皮夹，拿出其中一张卡递给杨月盈，告诉了杨月盈密码之后，还怕她不舍得多花钱，特意叮嘱她：“宝宝你想买什么就买啊！千万别节省！” “嗯。” 有一天中午，郑天明收到了一条银-行-卡的动账短信，本来以为是杨月盈的消费短信，没想到仔细一看，她不仅一分钱没花，还往里面存了一笔钱。 郑天明觉得怪怪的，而且他想到又有一周没有见到杨月盈了，晚上忙完工作就去杨月盈家找她…… “宝宝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郑天明问：“你怎么往卡里存了一笔钱啊？” 杨月盈拿出那张郑天明给她的卡，把卡递给他：“宝宝我发奖金了！想送给你。” 郑天明双手打叉放在胸前：“干嘛？给我钱干嘛？我可是良家少男，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杨月盈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下一秒就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眼睛上正映着她笑眼弯弯的模样，那双笑眼就突然向他靠近……他愣在那里，感受着她轻轻的吻……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直到她离开他的唇，他还没有缓过神。 “宝宝你……”平日里善于言辞的郑天明此刻竟害羞得不知说什么。 反倒是向来慌乱紧张的杨月盈十分坦然：“我怎么了？” 郑天明害羞的笑：“很好，你很好。” “那次给你买领带的时候，我本来是想买西服的，可是，西服太贵了，我也不太会挑，所以，你拿着这个钱去选一套吧。” 郑天明宠溺的看着她：“宝宝，哪有这样送人礼物的，让人自己去选？我要和你一起。” “我工作太忙了。” “是啊！你也知道你工作太忙了！比我还忙！你整天就知道工作，也不知道多想想我。” “我想了。”杨月盈十分认真的说。 “有多想？” “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是多少？” “像银河系的恒星那么多。” 郑天明笑：“宝宝你说的话都真好听！” 郑天明看着她：“你黑眼圈好重啊，你工作别那么拼，真的别太累了，身体会熬坏的。” “没事，习惯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想起刚认识你那时候，那天我看到你在自习室里累到睡着了，我就想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我就不会让你吃那么多苦……”郑天明说着说着不禁皱起了眉…… 如果她早点遇见他就好了，杨月盈也曾这么想过……在她还没有活得那么拧巴的时候，在她心里还没有那么多事的时候，在她眉心还没有因为皱眉太多次而产生印记的时候…… “不要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杨月盈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 第42章 冰点 四十二、冰点 “我们分手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非常感谢你能陪我度过那些时光，真的非常感谢。” 杨月盈发完这条消息之后，就把郑天明的电话和微信全都拉黑了。 杨月盈明明知道逃避可耻，却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和他彻底告别。 郑天明看着那条信息，然后他给她发消息发不出去，打电话也打不过去…… 郑天明才反应过来，杨月盈最近做的事，都是她计划好的，往那张卡里存奖金，是告别的礼物，那个她主动的吻，也是…… 郑天明联系不到她，只能去她公司楼下等她下班，他看到她走了出来：“杨月盈，我们谈谈吧。” 杨月盈看到他虽然很想躲起来，但还是说：“好。” 郑天明要找一家餐厅谈，杨月盈拒绝了，她说想去江边走走…… 她喜欢去江边，去书店，喜欢去那些不用花钱就可以呆的地方。 她想起她和暗恋的男生曾经在冬天去家乡的江边，因为两个人没有钱去餐厅坐一会儿，所以在江边被冷风吹着……而郑天明总是可以带她去更多的地方，可是，在更多的地方，她也没有比在江边自在。 他们在江边并排走着，郑天明先开口：“为什么分手？” “因为你要结婚了，或者说，不管你结不结婚，我们都不合适。我最近突然想起，我上大学的时候，连和你谈恋爱的时间都是被你买下来的，不然我除了上学就是打工，根本都没有什么时间认识什么人，更没有时间谈恋爱，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郑天明皱眉：“你是怎么知道我要结婚的？” “不用你管。” “好，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你听我说好不好……是因为我爸病重，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和韩梦媛结婚，我没有办法……” “你们很合适，我真心的祝福你们。” “杨月盈，我既然来找你，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如果你愿意，上次我们一起去看的那个房子就过户给你，我希望你心里能踏实一点，那个证不会改变什么，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像从前一样？怎么可能呢？已经发生的事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走到了尽头的两个人更没有办法回到从前…… 就像他逛超市的时候，在两个同类商品之中犹豫不决时，就可以吧两个都买下，现在，他也是在韩梦媛和杨月盈之中犹豫吗？ 不，他没有在犹豫，他已经做了选择，还希望在他做出选择之后能够两全。 “我希望我们好好的告别。”杨月盈冷静地说。 “别闹了宝宝，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 “习惯就好了。” “就这么想离开我啊？想走？你放心，杨月盈，我不会放你走的，我走到今天这步，就是为了得到我想得到的。” “说到底留住我也还是为了你自己。” “为了我自己？离开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我看着你辛苦工作的样子都心疼，你好好想想，和我在一起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郑天明，如果你真的心疼我的话，到此为止吧。” “你清醒一点好吗？你现在跟我赌气最后受苦的是你自己，你不是说你来这个城市就是因为这里繁华有钱吗？留在我身边，你就可以过有钱的生活，上次我们去看的那套房子就过户给你，叔叔阿姨和奶奶你也可以接过来，我们好好在一起。” “过户给我？你就不怕我把房子卖了跑了？” “宝宝，你跑不掉的。你想想你家住的那个小房子，想想你微薄的工资，你这样下去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杨月盈心里最痛的那个点被戳中了：“你从来都瞧不起我是吗？” 郑天明连忙解释：“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我以后过什么生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指望着你给我买房子，给我找工作，指望你养着我，宠着我，爱着我，最后，祈祷你不会抛弃我，难道这就是好的生活了吗？！” “我不会离开你的，请你相信我。” 杨月盈冷冷的说：“我不信。” “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对吗？” “对，我从来都不相信你。” 杨月盈不曾被人真正的完全的信任过，他的家人不相信她能做好事情，她的领导同事也不相信她。 没有被别人相信过的人，又怎么能学会相信别人呢？ 她向来谁都不信，只信自己。 “杨月盈你……”郑天明一时语塞，情急之下，说出的话尽是威胁，“你如果敢跟我分手，我就会让你开始担心你的家人，你的工作，你信不信我让你过不下去！” 杨月盈听到他说的话，心好像瞬间凉到了冰点，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在眼里打转：“我信！你这么厉害，我当然信啊！” 郑天明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听着她哽咽的声音，瞬间就后悔了：“对不起，月盈，我，我不是要威胁你，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郑天明，我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成为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曾想过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和她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多么绝望又幸福的词啊……可是，那也只是他想象中的幸福…… 她曾经那么爱他，甚至想每分每秒都和他呆在一起，如今，却只求能从他的包围圈里全身而退…… ***** 【小番外】 某天晚上，郑天明和杨月盈坐在江边的长凳上…… 杨月盈：“你真好，长得好，性格也好，什么都好。” 郑天明：“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其实遇见你之前，我过得也不怎么样，开心不起来，心里空空的，心烦的时候还会有点暴躁，谁也不想理。” 杨月盈：“你为什么喜欢我呀？” 郑天明：“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单纯，直接，干净，虽然外表看起来总是冷冷的样子，虽然总是表现出成熟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就是个有点幼稚，还没长大的孩子，天真得可爱。” 第43章 尾声 四十三、尾声 那天晚上，月亮特别圆，特别亮，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郑天明偌大的办公室里，郑天明坐在办公椅上，有些缓不过神，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他现在突然醒了…… 那个给他披衣服的女生，那个给他做饭的女生，那个随身备着纸巾的女生，那个帮他拧瓶盖的女生，那个坐在江边说要养着他的女生，那个抚平他紧锁的眉的女生……终究要和他告别，奔向她自己的人生，而他，也要继续走自己的路…… ***** 杨月盈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月亮…… 那晚的月亮真圆，真好看，地球那么大，太阳那么远，月亮那么美，她那么渺小。 她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才发现，她曾经觉得无比重要的那些事，也不过如此。 他给她的爱，他给她的痛，他给她的患得患失，她不会忘记，现在想想，她对他还是感谢更多。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她像躲避进了一个幻境里，那是因为有郑天明才会有的美丽幸福的幻境，可是现实啊，避无可避，逃避可耻，终要面对。 生活，就是不管遇到什么，都要走下去。 继续生活吧，好好工作，好好照顾家人，好好照顾自己，继续走只属于自己的人生旅程吧…… ***** 又是一年春天，杨月盈在公司工作已经得心应手，公司让她带新员工，她看着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工作时紧张焦虑的样子，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你最近工作做的挺好的，相信你以后会越来越好。”她鼓励那个小姑娘。 如果没有人鼓励她，那么她也可以去鼓励别人，鼓励别人的同时也鼓励了自己。 周末，公司团建，杨月盈本来是打算在休息日睡到中午的，可是公司非要举办什么团建，早上杨月盈真想躲在被子里不出来，可是还是要起床…… 公司团建的地点是樱花林，这个时节，樱花开得最盛，鲜艳美丽，人们置身其中，像走在漫画里一样…… 杨月盈看着蓝天悠悠，白云绵绵，樱花一簇簇，觉得不管人们的生活多么糟糕，这个世界都是如此美好。 ***** 你一定会找到一个人…… 让你不再为前路迷茫， 不再为黑夜害怕， 不再为琐事烦忧， 不再为孤单失落…… 让你感到幸福，快乐，感受到世间美好的一切…… 那个人，可以是某个温暖的人，也可以是你自己本身。 杨月盈在百度知道搜索一个问题：什么叫心里有坑啊？ 有一位名叫“愛洋永恒”的网友回答：“就是心里有阴影，有坑的话就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即使在黑暗的地方，太阳也依然存在，痛苦不会磨灭，那么幸福也不会磨灭，她接受它和它的存在，不否认，不抗拒，和它们共存，共生…… 杨月盈小时候因为电脑太卡没玩够的仙剑奇侠传三，模拟人生，长大了之后再玩就已经没有当时的喜悦了；小时候没吃够的汉堡包和奥尔良鸡翅，长大了再吃也不是曾经的味道了…… 缺失的东西可能补不回来了，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去寻找新的快乐，希望你快乐。 2021年5月27日 第44章 月盈啊 【番外】 月盈啊——比起喜欢，她更需要 一、小时候 杨月盈从小时候就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感觉自己是一个实验品，是某个人做的穷苦实验的实验品，看看把她扔到一个普通的家庭会发生什么，在不久的将来实验会结束，某个人会来接她，对她说：“实验结束了，这些年你辛苦了，现在我要带你走，开始新的生活。” 这不是她的幻想，而是真实的感觉，她总感觉她经历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觉得有人在上帝视角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演一场戏——那种随意发挥的情景表演…… 可是，所有她觉得不真实的一切，依然在真实的发生着…… 她小时候，妈妈想要上班，所以就找了一位老阿姨照顾她，结果，老阿姨照顾了一天就不干了，还跟她妈妈抱怨说：“这孩子总是用两只脚蹬我！从你走就开始哭，哭个不停，别的孩子哄一会儿就好了，这孩子怎么哄都哄不好……” 她确实很能哭，她长大以后听妈妈说她小时候可以一直哭到吐。 于是，拜她的“哭哭神功”所赐，她的妈妈放弃了上班的想法，在家照顾小小的她。 爸爸出去上班的时候，妈妈就要一个人照顾她，有一天她的妈妈在做饭，她不小心滚到了暖气片上，被烫伤…… 她总是能听到爸妈吵架，即使她哭着也依然无法阻止…… 她总是穿着亲戚家给的旧衣服，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妈妈才会带她去买新衣服，有一次她想要一条米黄色的休闲裤，哭闹了好久，爸爸才带她去买…… 她的书包带总是坏掉，妈妈总是在接口处缝上密密麻麻的线…… 小时候她总是穿大一号的鞋，因为妈妈说她的脚长得快，所以买鞋的时候就买大一号的鞋，于是，她总是摔跟头…… 有一年快过年的时候，她的姑姑问她想要娃娃还是鞋，妈妈让她要鞋，可是她还是说想要娃娃，因为家里的娃娃就只有那么几个，而且腿总是掉。 于是，她得到了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她很喜欢，很开心。 有一天，她和妈妈去早市，妈妈捡到了一块钱，开心得不得了，第二天她带了两块钱和妈妈去早市，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把钱放在了地下，然后指给妈妈看……如果这样能够让妈妈开心的话，她宁愿说谎也没关系的，虽然她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她上学前班的时候开始学画画，学了两三年就不学了，即使她很喜欢，但是因为学费很贵，就不忍心让爸妈再支付下去。 ***** 她的小伙伴问她：“你家是不是很穷啊？” 她说：“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的小伙伴说：“因为我看你总是穿这条裤子。” 她说：“我喜欢这条裤子。” 她不是因为被人说贫穷而说谎，她是真的喜欢这条裤子，甚至，她有时候也会喜欢这样的生活中的一部分…… 她喜欢妈妈追着她喂饭； 她喜欢膝盖上的结痂还没好，自己又把膝盖摔出血时爸爸背着她回家； 她喜欢妈妈总是给她冲一碗奶粉，说喝了会长高； 她喜欢喝完奶粉之后，妈妈让她往碗里倒一点水，和碗里残留的奶一起喝干净； 她喜欢过节的时候，爸爸做的一桌子菜； 她喜欢别人给她衣服，这样她就不用再去商场看价格，看尺码，不用挑选，而且那些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真的是省去了很多麻烦，所以，她很感谢送给她衣服的人，虽然那些衣服是别人不要的，大部分是别人穿过的，但有的还很新，有的吊牌还没有摘。 她喜欢每天中午从学校回家吃饭的时候，和妈妈一起看《曲苑杂坛》，虽然家里的电视只有三个台，CCTV1、CCTV3、CCTV8，但她那个时候还是看得很开心。 ***** 杨月盈上小学的时候，她总是很努力的学习，却还是学不明白拼音，妈妈总是很耐心的教她，后来她终于学会了。 她最害怕和讨厌的事就是背课文，每次老师考的时候，她都紧张得发抖，她不明白背这些课文有什么用，但还是努力背着，一遍又一遍…… 她总是考全班第一，偶尔没有考第一，妈妈就安慰她说：“尽力就好了。” 所以，她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考第一，考满分。 一旦没有考满分，就会陷入深深的后悔和自责当中：这种题也能马虎？我为什么没有多检查一遍？ ***** 班上一个不好的男同学有好几次都用胳膊搂着她，她生气又委屈，想告诉班主任，可是刚好班主任生病请假了，于是她就等班主任回来的那天中午说了这件事，万万没想到！班主任把她大骂了一顿：“你懂不懂事啊？我病刚好点就来说这些，还让不让我好好吃饭了！” ***** 有一次运动会，杨月盈报了一个赛跑，可恨的是学校非要求运动员穿白色衣服，回家后她翻遍了衣柜才发现她竟然连一件白色衣服都没有，于是，她的妈妈带她去表姐家借，借到了，姐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洗这件衣服，穿完就直接拿回来。 万万没想到！天意弄人，运动会的当天，下雨了！于是，她跑步的时候滑倒了，比赛结束之后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服——上面有一大片污泥。 回家之后，她和妈妈犹豫要不要洗……该怎么办？姐姐明明说过不要洗，可是这么脏…… 最后妈妈还是把衣服洗了，她战战兢兢的去姐姐家还衣服，姐姐问她：“洗了吗？” 她不想说谎，就回答：“洗……洗了。” 姐姐连忙翻看衣服，看到一处有一点点黑，姐姐的妈妈在旁边解围说：“应该没洗吧！你看这里还有点黑。” 杨月盈不再说话……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姐姐那样强调不要洗那件衣服，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件她眼中很普通的白衣服是名牌，很贵，要干洗。 ***** 她总是很害羞，每次举手回答问题之前都会犹豫好久，在路上遇到喜欢的老师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敢打招呼，后来那位老师来班级找同学帮忙打扫卫生，她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来，后来那位老师跟她说：“我还以为你因为什么事跟我生气了呢，那天在街上碰见你也没跟我说话，今天我一看你那手举老高，才知道没跟我生气。” 她听到老师这么说很意外，她怎么会生气呢！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位老师啊！ 她越长大，越学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她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哭着跟爸爸说要买裤子了，她总是把很多欲望和想法都隐藏起来。 如果现在你问杨月盈想要娃娃还是鞋，她一定会回答：“鞋！” 时间让她学会了在喜欢的东西和实用的东西之间选择实用的。 因为比起喜欢，她更需要。 二、中学时期 杨月盈刚上初中，就发现了一件让她很郁闷的事——她长了虎牙。 虽然有人说有虎牙笑起来好看，但是她自己并不喜欢虎牙，长了虎牙之后，她照照片的时候就从来都不露牙笑，在大家面前想笑的时候也是尽量保持微笑。 她也想过矫正牙齿，但去牙科咨询之后，她听到要拔掉四颗牙齿，矫正费用也很贵，她就放弃了矫正的想法。 那时候矫正的价格一千多，后来杨月盈看着自己不整齐的牙，偶尔会想如果当初花了那一千多块钱，自己有一口整齐的牙齿该有多好。 ***** 书上倡导勤俭节约，妈妈也总是告诉她要节约，所以她平时除了吃饭的钱几乎都不花钱。 慢慢的，她变成了一个小气的人，她很少会买礼物送给朋友，如果朋友问她有没有某样东西，即使她有通常也会说没有，因为借给别人的东西别人不一定会还，直接送给别人东西她又舍不得，所以，她总是说谎，然后产生罪恶感，然后自己谴责自己的吝啬。 可是，即使她再吝啬，也还是偶尔会有例外发生，比如某一天，杨月盈邻桌的一个女生因为生理期肚子疼，捂着肚子趴在桌上，杨月盈看见那个女生难受的样子，想起自己疼的时候有多难受，然后开始纠结要不要把书包里的热贴送给她，那片热贴是她怕自己在学校哪天突然肚子疼而预备的，一块钱一片，而且她跟那个女生并不熟……纠结了一会儿，她从书包里拿出了那片热贴，伸出手碰了碰那个女生的胳膊，然后说：“给你。” 那个女生惊讶又感动地看着杨月盈，然后说：“谢谢。” 有一次，杨月盈的笔掉到了地上，她刚要去捡，那个女生就帮她捡起来了。她明白的，如果她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她好，可是如果对别人好是需要金钱的，那她宁愿不和别人有牵连。 除了因为别人借东西说的谎，还有一个谎言是她无数次谴责自己的很后悔的谎言……有一天她忘记带语文作业，被老师要求中午回家取，于是她饭也没吃就匆匆地跑回家，拿了作业下楼，看见楼下停了三辆三轮车，她想快点回学校吃饭，就想到了坐车走，当时的三轮车只要三块钱，可是杨月盈觉得学校很近，花三块钱有点多，于是她找到了一位面善的老爷爷——三轮车夫，她骗老爷爷说，她只有一块钱，能不能帮忙送她去学校。 老爷爷竟然答应了，于是杨月盈很羞耻的坐上了那辆三轮车，因为罪恶感，不舍得让老爷爷骑车送她到学校门口，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就叫老爷爷停车，然后她下来，站在老爷爷面前，掏出一块钱，老爷爷竟然摆手示意他不要钱了……那一瞬间，杨月盈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她几乎要哭出来地跟老爷爷说，之前说好的啊……可是老爷爷再次摆了摆手，她慌乱的把钱给老爷爷，然后跑掉了…… 她在脑子里反复的想：老爷爷年龄那么大了还出来骑三轮车，生活一定很辛苦，他那么善良，我怎么可以骗他…… 后来，她再也没在家楼下看见过那位老爷爷，也许是那位老爷爷怕她尴尬，所以再也不来了，即使她被罪恶感吞噬，即使她后悔至极，即使她想在第二天把之前少给的两块钱给老爷爷……她也依然没能再次见到他。 那些零零碎碎的谎言，那些因为仅仅几块钱而产生的谎言，在之后漫长的日日夜夜里，折磨着她…… 她再也不想因为钱说谎了。很痛苦。很痛苦。 ***** 她拥有的第一台电脑，是亲戚家便宜卖给她家的二手电脑，虽然没接网线，但她可以尽情的玩在学校玩不够的“蜘蛛纸牌”和“三维弹球”，可以在电脑上写文章，还可以看亲戚帮忙存好的电视剧，电影和电子书，因为没有网线，所以她只能反复的看电脑里存好的东西，所以，她看了无数遍的《浪漫满屋》和《纳尼亚传奇》。 那个电脑总是蓝屏，甚至开不了机，如果她怎么弄也搞不定就得花钱找人来修，所以每当蓝屏时她总是提心吊胆地祈祷重启后可以恢复正常……后来别人送给她一个盗版的系统盘，她学会了重做系统……后来她又自己换了个内存条，电脑终于不频繁蓝屏了。 她拥有的第一个手机，是一位亲戚给她的旧手机，她很开心的去办了电话卡，办了最便宜的套餐。 虽然有了手机，但她很少给别人打电话和发短信。如果打电话她就会算自己打了多少分钟，发短信她就边发边算自己发出去多少个一毛钱了…… 有一阵子，有一位同学总是给她打电话问不会的题，杨月盈总是先挂了电话解题，算好了再打给那位同学，听筒里只响一声就挂掉——省自己的电话费。然后，等着那位同学再打过来，杨月盈再给同学讲题…… 后来，那位同学转学去了外地，有一天，杨月盈听到有人说，那位同学最讨厌别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响一声就挂了……杨月盈一瞬间充满了愧疚，也突然很想念那位同学，找人问了那位同学在外地的新号码，下决心花长途通话费打个电话，然而……没有打通，那位同学可能又换号了。 ***** 初二放暑假的时候，杨月盈的爸爸腰伤住院。 她去之前就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跑到医院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一瞬间就泪如泉涌。 她从医院回到家，心情很低落，深夜也无法入睡，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心疼爸爸受伤的痛苦，担心爸爸会站不起来，很多想法都化为眼泪流出来…… 后来花了几万块做了手术，爸爸修养了一段时间，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因为分心，她开学之后的成绩突然下降，老师也找了她的妈妈谈话。 她的朋友偶然听到老师说起这件事，就关心的问她爸爸的身体好些了吗，没想到她却冷漠的反问朋友，谁告诉你的…… 后来她才知道，朋友因为这件事生气了。 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她想把自己经历的所有难过痛苦都隐藏起来。 她不想伤害朋友，她只是想隐藏自己。 ***** 杨月盈上小学时一直都坚守着一个信念，就是自己不用补课，可以靠自己的认真听课取得好成绩，然而，上了初中之后，这个信念就首先被数学毫不留情的摧毁了。 上课的时候，她好多都听不懂，也跟不上老师讲课的节奏，有一次老师提问她，她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老师用一副“这么简单你都不会”的表情注视她，她像被从头上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低下了头…… 于是，她让妈妈帮她找了一个补课班，每个月的补课费她觉得很贵，但有效果，她的数学越来越好了。 后来，她又补了物理和化学。 初三的时候，因为中考即将到来的压力，因为她怎么也学不好物理和化学的压力，她常常生病，但即使生病她也坚持去上课，甚至上午打完针下午也要跑去上课，她怕自己落下一点点课程。 每周四堂单独辅导的物理课和化学课，因为是一对一的补课，一堂课50元。当然，这种课她并没有补很久，补几次就放弃了，真的是负担不起，而且学校的课程已经让她很累了，去补课班的时间她就更疲惫。 填写志愿的时候，她想填一个普通中学，可是爸爸非要让她填全市最好的X中学，爸爸想要找人帮忙，然后花钱走后门进这个学校，为了不被其他中学录取，三个志愿全部都要填X中学……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分数是考不上X中学的，也不确定帮忙走后门的人是否能让她进入X中学。 从填志愿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的精神压力很大，很上火，即使总是生病也还是在努力学习，甚至抱有一丝希望——靠自己的分数考上X中学…… 然而，即使她再努力也没能如愿。 她的中考分数比X中学的录取线整整少了五十分。她怪自己不好，她开始想如果……如果她化学和物理能学得好一点，那就不会少这五十分…… 爸爸拜托了好几个人帮忙，其中有一个Z先生要四万元，把钱给Z之后，Z要他们等消息。 在等消息的过程中，爸爸拜托的另一个人说已经办成了，要到了一个名额，花三万元就可以把名额给她。可是因为已经把钱给了Z，她家放弃了这个名额。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Z要她拿着身份证和一些资料在X中学的门口等待，她望着X中学绿化很美的操场，高大气派的教学楼……以后自己会在这里上学吗…… 然后她看到了Z穿着一件花衬衫从一辆轿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一个抱着狗的美女……她觉得Z像一个土大款。 Z不知道给谁打了几个电话，她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她以为Z会带她进X中学去见校长，可是，Z说，先回去吧…… 后来，Z把四万元退还给了她。 很快就到了八月二十几号，各个高中已经开始军训，可是她却没有学可以上，因为没有填其他学校的志愿，再想去其他学校，即使达到分数线也要交几万元的择校费。 最后，拜托别人帮忙，她去了一个录入分数线很低的高中，因为她的分数还算不错，所以这个高中愿意免费收她。 到了这个高中之后，她发现这里有几个借读生，他们的家长还在找人托关系进X中学，他们只好在这里借读。后来有两个借读生真的进了X中学，其余的借读生就留在了这里。 有的家长为了让孩子进X中，真的是很费心了，杨月盈的家长也是一样…… 因为花钱也没能上成的重点高中，让她家的气氛很压抑……某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看着爸爸边喝着酒边流着泪，然后带着哭腔对她说，爸爸就这点儿能力了，没去上也没有办法…… 她知道，爸爸想让她上全市最好的高中，然后上个好大学，有一个好的前程……爸爸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可是比起最好的高中，家人的爱才是最好的吧。 ***** 没有花钱去重点高中，让杨月盈松了一口气，她曾经一想到自己要花几万块钱就而充满了罪恶感，这下好了，省下了，可是没想到这省下的钱后来还是被花了出去…… 高一刚开学不久，杨月盈的奶奶心脏病住院，花了几万块做了心脏支架……做完之后恢复得很快，就是以后每个月都要花几百块买波立维和其他的药物。 杨月盈去医院看望奶奶的时候，看见几个人从房间里推出来一个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位老奶奶，身上放了两个枕头大小的氧气袋，人们说，老人的家里已经负担不起住院费了，所以，她要回家，她家在外地，靠着那两个氧气袋，可能在路上就死掉…… 钱，可以救命吗？钱，可以延续生命吗？ 有时候，可以。 没有人有资格去谴责选择让老人出院的家属，因为你不是家属，你没经历过那样的状况就无法体会……因为现实就是这样。 在医院，可以看到很多平时看不到的…… 早上为病人备药打针量血压的忙的不可开交的护士； 一到中午就围绕医院的饭车买饭的家属； 卖盒饭卖鹌鹑蛋卖酸奶的小贩； 自己举着吊瓶去卫生间的女人； 在走廊大声哭喊着“我没有爸了”的女儿； 开心地来回坐电梯的小孩儿； 每天在走廊练习走路和说话的大声说绕口令的老人：“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 医院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包容了生老病死，同时拥有着绝望与希望…… ***** 从初三到高一的这短短几个月里，杨月盈像做了一场很糟糕的噩梦，以至于有时候在学校都会分心，开始想人生的意义，金钱的意义，命运之类的她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 也许很多东西她都不懂，但她慢慢懂得了生活的艰难和疲惫，她很累，很累…… 可是却不能停下，因为她要好好学习，她要考大学，她要找个好工作，她要挣钱…… 她上课的时候紧张的听课，下课抓紧时间去找老师问题，中午去食堂吃便宜的饭菜，吃完饭就回到班里，用午休时间写上午老师留的作业，放学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公交车站，在大部分学生都还没来的时候坐上人少的公交车……像结束了一场战争一样，杨月盈坐在公交车上，享受着短暂的休息和惬意…… 慢慢的，她的朋友越来越少，也许是因为忙于学习，也许是她懒于交际，也许是她认为没有人可以理解她…… 还有一个原因，是交朋友也是要钱的。朋友过生日和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朋友买礼物要花钱；一起出去吃饭，唱歌，逛街，看电影，去游乐场……都要花钱。所以，干脆不买，干脆不去，朋友自然就变得疏远了。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忙碌与孤独中，她熬到了高三，即使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她的分数依然考不上很好的大学…… 顺其自然吧！她只能这样想。 于是，她按部就班的参加高考，估分，报考，然后考上了一个很普通的大学。 她不忍心自己考较低的分数还要花着家里的钱上大学，她想过放弃的，可是因为父母都没有上过大学，所以特别期望她能上大学，她只好去上。 每每想到自己的分数，每每想到大学四年的学费，每每想到父母的省吃俭用……她就觉得上大学是罪过，所以高三的暑假她就一直在餐厅打工，因为是短期工，所以比正常的工资低很多。虽然她假期赚的钱对于学费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但至少能弥补一点她心中的罪恶感。 就在每天忙碌打工的浑身酸痛中，她准备迎接未知的大学生活，她偶尔会想：会好一点吗？不会永远这么糟糕的吧？会好起来的吧…… 三、大人 杨月盈来到了一个南方的城市上大学，她喜欢这个城市，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城市很富有，很繁华。 她希望在这里开始新的人生，暂时忘掉曾经的自己…… 她第一次住集体宿舍，有些不习惯，但她在努力习惯这里的一切，比如有的室友总爱在晚上和男友煲电话粥，有的室友睡觉时打呼噜，有的室友把脏衣服扔在她的床上，等等等等。 在宿舍，她总是显得很温和，努力装作很合群的样子，有什么流行的话题她也会和室友聊……她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但却还是成为了…… 在室友们对着镜子研究化妆怎么弄才好看的时候，她在默默的看书，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化妆，她仅有的化妆品是一支护手霜和一支唇膏，唇膏对她来说是她上火时和秋冬时嘴唇发干才会用的“药膏”，护手霜是她皮肤哪里干就随便擦哪里的“身体乳”。 在室友们在网上挑选漂亮的衣服时，她也无法提供任何意见，因为她自己很少买衣服，如果买也是挑便宜的买。 在同学们在课余时间逛街吃饭谈恋爱的时候，她忙着在一条街又一条街找兼职……她找了一份又一份的兼职，每天要仔细的把打工的时间和上课的时间规划好，让二者的时间不冲突。 她幻想中的大学生活很美好，每天很优雅的上课，去图书馆，去食堂吃饭……想到吃饭，她就想起了饭卡里的钱没剩多少了，然后又想起了自己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 室友们认为她高冷孤僻，因为她很少和大家一起聚餐和出去玩，她的生活大概就是上课，去图书馆学习，打工，白天大家很少能见到她。大家想凑钱给其中一位室友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她也不会参加，所以，后来大家有什么活动都不会叫她。 其实，她并不冷酷，她总是为别人着想，也没有办法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所以，她不冷也不酷。 *****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杨月盈开始为各种事纠结…… 她买东西的时候总是会犹豫不决，总是害怕买的东西不合适…… 如果她买到了不合适的东西她会想尽办法去换或者退货，曾经她和一个商家僵持了一个上午，商家才终于同意给她退货……她也会想大不了就把不合适的丢掉算了，可是她转念就会想那真是太浪费了，然后罪恶感就会涌上她的心头…… 她讨厌曲面屏手机，可是因为曲面屏手机打特价她还是买了，买了手机之后她又开始为钢化膜纠结，曲面屏贴非全屏的钢化膜有白边，贴全屏钢化膜进灰，贴软膜很容易就有划痕，在花了几十块钱换了三个膜之后，她决定不再换了，就用非全屏有白边的钢化膜，用着用着就习惯了，渐渐的她竟然可以忍受那明显的白边了——贫穷使人的忍耐力变得更强。 最近她发现自己攒了很多一角钱，都是之前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收银员找零钱给她的，她想：这么多一角钱得什么时候能花完啊？看起来有几十块钱呢，如果不花不就浪费了……于是她就每次去超市都尽量花掉那些一角钱，比如她要买两块六的东西，她就会在结账前准备好六枚一角钱…… 她有囤货癖，因为她总是在东西用坏或者用没之前感到焦虑，比如耳机，她如果遇到便宜的耳机就会买两三个；比如牙膏，她如果遇到超市特价的牙膏就会买几管…… 那些廉价商品囤积的越多她越有安全感，但这种安全感伴随着焦虑，是不是买得还是不够多，如果以后涨价了怎么办，如果以后买不到这么便宜的东西不是要很后悔的吗，如果这些都用完了怎么办…… 甚至连朋友她都会“囤货”，比如她上了初中，想到小学的同学可能会不太联系了，那么她就会努力和初中的同学变成朋友…… 她即使是买很便宜的东西也还是会有罪恶感，她想到父母的省吃俭用，想到父母的辛苦，甚至觉得自己的任何消费，享受和幸福感都是罪过…… 她很怕东西用坏，很怕别人离开自己，因为害怕失去，所以连拥有也变得胆战心惊。 ***** 杨月盈一边努力的过着大学生活，一边讨厌着“努力”两个字。她一直都希望一切都是完美的，她希望自己把一切的事情都做到最好，就像小时候她努力就可以拿到的一百分，她希望只要她努力就可以拥有完美的幸福生活，可是，只要努力就可以吗？努力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吗？为什么她越努力心里越空？ 如果苹果有一个地方坏掉了，就可以用刀挖掉坏的地方，留下一个坑。 如果人的心里曾经有不好的经历，即使那段经历已经过去了，却还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坑。 她渐渐变得少言寡语，渐渐变得自卑。 她告诉自己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心烦…… 她偶尔会想起小时候，家里虽然不富有，但还是会偶尔感到幸福和快乐…… 现在，也许是人长大了想法就多了，想要的也多了，她从目前的生活中几乎感受不到幸福和快乐的感觉。 她小时候想象中的未来是很美好的：上一个很好的大学，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有幸福健康的家人们，有很多朋友，没事就和朋友出去玩…… 她曾经以为当大人很好，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当她真的成了大人，她害怕，懦弱，觉得累，觉得难过，她甚至不敢再想什么未来，甚至希望未来不要来…… 杨月盈想找些理由安慰自己，可是找不到，于是她想到了通过对比来让自己觉得幸福和开心…… 杨月盈想自己的生活也还好，有好多贫困山区的孩子过得比她还不好……可是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还是开心不起来，反而会想：为什么大家都不能过得好一点呢？ 世上那么多人，不会都不快乐吧！那么多人，大家过着不一样的生活是很正常的事吧！ 总会有人喜欢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总会有人过着我们想要的快乐生活…… 不管别人过着怎样的生活，杨月盈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她继续上学，打工，继续花她还没花完的一角钱…… ***** 她在奔波忙碌和各种思绪中度过了两年多的时间，转眼间她已经读大三了。 为了省钱，她最近晚上打完工总去附近的小超市买特价的面包吃，3.2元一个，今天她像平常一样准备好了三块钱和两个一角钱。 如果超市里人多的话，她就会在超市里转转再走，虽然她除了面包几乎都不会买别的东西，但她还是喜欢逛超市。 可是今天她下班晚了，超市里除了她就只有收银员，她如果逛来逛去最后只买面包的话感觉收银员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所以她就直接去拿了一个面包，然后拿出准备好的三块二角钱递给收银员，然后她就拿着面包走出了超市，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等等！” 杨月盈回头，看到那个人是超市的收银员，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那个男生走到她面前，轻轻对她说：“把手伸出来。” 杨月盈一脸疑惑的仰头看着那个男生：“干嘛？我又没偷东西……” 后来的后来，她长大了，她明白关于生活的这个实验是不能结束的，那个有人会来带她走告诉她实验结束的感觉也不过只是一场梦，在现实中，没有人会来带她走，她只能一个人一直勇敢地往前走…… 第45章 天明啊 【番外】 天明啊——一个人的钢琴曲 一、寄宿 他是郑天明，他名字里的“天”字是来自于他的家谱中的字辈，“明”字是他的妈妈希望他性格明朗，心里充满光明。 他是郑家的第一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备受重视……他家里人请来顶级的月嫂照顾他，带着他上早教课，让他上全市最好的幼儿园，上私立外国语学院，给他买名牌衣服和鞋，找优秀的医生帮他矫正牙齿，放假的时候让他学画画，学书法，学钢琴，学跆拳道…… 他的父母自认为给了他最好的一切，可是在他的眼中却不是这样的…… 在他的记忆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寄宿学校里度过的，从小学到高中，他上的都是寄宿学校。 虽然学校里有老师同学们陪着他，但他还是觉得孤独。 他不明白，他明明有家的啊！为什么父母总是要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去…… 他还清楚的记得小小的他在寄宿学校门口哭着求妈妈带他回家…… 通常带他回家的人是他家请的司机，因为他的父母都很忙，小小的他虽然不知道父母在忙些什么，但他清楚的知道：爸妈很忙，很忙…… 他很少和父母一起吃饭聊天，即使他放假了也是和各位老师一起度过，好像只有在各种节日的时候，他才会和父母一起吃顿饭。 他放假的时候，生活中是各种各样的补课班，他甚至有一个补课班的课程表，课程表上的字密密麻麻的…… 有时候他想和朋友出去玩，却因为要去补课班没法去，每当那种时候，他就很讨厌上补课班，但还是要去，而且要认认真真的上完课。 他在家的时候，总是觉得很冷清，因为通常家里只有保姆，妈妈偶尔会回来，爸爸几乎不回来。房子那么大，却没有一家人一起聊天的声音…… 小时候他上完一天的补课班就被司机接回家，吃完保姆做的晚饭，就慢慢完成补课班老师留的作业。 小小的他一个人在书桌前画画，练书法，或者坐在钢琴前一遍又一遍的弹着老师布置的练习曲，空荡荡的客厅回荡着他弹钢琴的声音…… 他弹钢琴的声音从磕磕绊绊到行云流水…… 慢慢的，他长大了，他放假的时候也不愿意回家了，他和朋友们一起出去吃饭，出去玩，出去旅行……那个他小时候哭着喊着要回的家，现在他不想回了…… 二、真相 在郑天明的人生里，有一件印象很深刻的事，就是在他四年级暑假里的一天，他的妈妈罕见的有时间陪他玩积木，在他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妈妈收到了一封信，妈妈看过之后就放到了抽屉里，然后继续跟他玩……晚上他趁着妈妈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打开了抽屉，看了那封信，那封信看起来是刚学写字的孩子写的，信纸上是歪歪扭扭的字和一幅卡通画，他现在只记得信的开头写着：给爸爸…… 郑天明高二那年的元宵节，他和爸妈一起在家吃晚饭，吃完饭，他和爸妈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元宵晚会，郑天明随手拿起爸爸的手机玩儿，他玩了一会儿游戏之后心里突然有个念头……他打开了爸爸的微信，大部分都是某某公司，某总……当他打开某某公司的对话框时，竟然看到了“老公，买几盒奶粉回来”，再往上翻还看到了两个孩子的照片，一个孩子看起来八九岁，另一个孩子还是个婴儿…… 他放下手机，脑子乱哄哄的去了卫生间……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来自己不是爸爸唯一的孩子啊……他想起那封信，想起爸爸总是不回家，想起爸妈一起创立的公司，妈妈努力为了公司打拼就换来这样的结果…… 他的眼泪簌簌地落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像没有知道这件事一样继续生活…… 他曾经还想等爸妈有空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他越长大，就知道了越多的真相，比如爸爸晚上不回家的原因，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他工作忙，后来是因为他沉迷于打牌，现在是因为他找了小三……比如妈妈已经知道爸爸出轨了，却还是没有选择离婚…… 即使他知道了很多事，却无能为力去改变；即使他很伤心，但他想他还是要继续生活，尽量快乐的生活…… 三、孤独 他考上了一个本地的名牌大学，他曾经想远离这个地方，但是他喜欢这个学校，他不想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扰乱自己的人生。 他的爸爸对他的成绩很满意，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一辆车，后来有一天，他就是开着这辆车，看到了他的爸爸和一个男孩走进了商场…… 上了大学之后，他不想住在家里，也不想住在宿舍，既然住在哪里心里都依然孤独，那还不如自己安静的租个房子住。 他的妈妈不想让他出去住，但拗不过他，还是同意了。 他告诉他的爸爸他要出去住的时候，他的爸爸没有反对，只是说：“嗯，缺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他的爸爸总是这样，尽量满足他的所有要求，给他足够的生活费。 就这样，他过着每天读书还有和朋友们吃喝玩乐的生活，即使他所拥有的一切在旁人眼里都是那么的好，可是他的心里却还是像缺了什么一样，好像有一个坑不知道用什么来填满…… 他虽然每天有很多事可以做，但还是会觉得无聊。 虽然他没想过结婚，但是也向往着纯洁的爱情，他想遇见一个人，他很爱很爱她，刚好她也很爱很爱他，然后他们两个在一起很开心，很幸福……他知道这种几率很小，但是还是很向往…… *****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打过工，正好学校有一个关于超市的课题，他就想去体验一下打工的生活，他平时总喜欢去附近的一个小超市买东西，于是就选了去那个小超市打工…… 于是，他晚上没有课的时候就去那个小超市做收银员，虽然会有些累，但在这里他的孤单似乎被削减了很多，他每天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人：吵着要买玩具的小孩子，来买特价菜的老人，总是系着围裙的隔壁理发店的阿姨，总来买烟的大叔…… 他发现有一个女生每次付款的时候都会准备好零钱，他觉得那个女生是怕收银员麻烦，觉得她真是个替别人着想的人。 这一天晚上，郑天明又看到这个女生来超市，他看到她付款的时候，还是像平常一样准备好了零钱，跟以往不一样的是他看到她的手上有一个小伤口…… 他收完款之后急忙拿了个创口贴追了出去…… 第46章 梦媛啊 【番外】 梦媛啊——她的梦想 韩梦媛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嫁给郑天明，她眼中的郑天明是无所不能的，他总是那么优秀，画画那么好看，钢琴弹得那么好，他好像想干什么，就能干好什么，他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而她想去的地方，就是他在的地方。 所以她格外努力，他学什么，她就学什么，他没学的，她也要学，她想要变得更优秀，更耀眼。 渐渐的，她变成了那种想干什么就能干好什么的人。 可是，郑天明的目光却总是不肯落在她的身上，他总是把她当成小妹妹一样看待，说话也总是客客气气的，对待她简直和对待长辈没什么两样。 她从小学到初中都和郑天明在一个班级，郑天明不会知道，那并不是巧合。 只有大学，她没能和他上同一所学校，而他竟然有了女朋友，他带女朋友去他常常去的那家餐厅，当韩梦媛听着他介绍那个漂亮的女生说是他女朋友的时候，心里好难过，但还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礼貌的和他们寒暄。 后来，郑天明家里出事了，韩梦媛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拼尽全力的帮助他，让他在商界站稳脚跟，并且压下了媒体一些关于郑氏集团负面的消息，砸钱让媒体发正面的通稿…… 后来的后来，她终于能够完成她的梦想了，即使她知道他并不喜欢她，即使她知道他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人，但是她还是想和他在一起，想常常看到他，想和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人结婚。 以后的事谁会知道呢……说不定郑天明以后会喜欢她，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可能有一天她不喜欢郑天明了，就选择跟他离婚…… 她什么都不怕，她只想完成最想完成的事，别人说她任性也好，执迷不悟也罢，她只想坚定的做自己的选择，然后在自己选的路上继续勇敢的走下去…… 第47章 附录 【附录】主要人物简介 杨月盈：长相漂亮，外表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实际上内心自卑，敏感，纠结，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一遇到事情就害怕，有强迫症，完美主义，囤货癖，选择恐惧症。 郑天明：郑氏集团董事长郑华的长子，长相帅气，性格阳光开朗，善良大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擅长绘画，书法，钢琴，跆拳道，经营管理。 韩梦媛：韩氏集团三女儿，外表温柔可爱，内心坚定强大。 韩羽耀：韩氏集团二儿子，任性，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郑华：郑氏集团董事长，郑天明的父亲。 周可寒：郑华的妻子，郑天明的母亲。 于易鑫：郑华的情妇。 第48章 徒增牵绊 画中歌（一）徒增牵绊 不该奢望什么永远 可看见你的笑 便学会了贪恋 遥望着繁星点点 我也曾试着踮起脚尖 想要抓住零碎的时间 不过徒增了牵绊 和你坐在江边那天 和你牵手走在街边 和你喝着咖啡聊着天 你说我很好看 脑海中一幕幕在重演 却也回不到初遇那天 免不了 说再见 我是你无聊时的消遣 疲惫时点上的烟 明灭闪耀在你的指间 丝丝缕缕在缱绻 心中的爱恋岂止万千 却总是口不择言 想要融化在你心里面 却又逃离你面前 越想靠近越疏远 越想忘记越想念 你笑着的脸 徒增了牵绊 2020.12.24 第49章 心生贪念 画中歌（二）心生贪念 如果心里有个缺口 要怎么往前走 如果痛苦填满现在 要怎么期待未来 我这样冷漠的人 心中早已一片荒凉 你出现在我的身旁 像温柔星光 和你一起的时间 关于明天的安排 你那温柔的脸 让我心生贪念 想和你看繁星满天 想和你看柴米油盐 想要拥有你 在每一个瞬间 你像温柔的窗 包容风的凄凉 让我想停止流浪 在你怀中紧张 拥抱你 就像没有受伤 爱着你 就像没有过往 陪着你 就像没有时光 我看见 悲伤对面的模样 第50章 总有那么一天 画中歌（三）总有那么一天 我等待着 想象着 未来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我没想到他来了 他的样子正好是我喜欢的 只要和他在一起 无聊变得有趣 痛苦也会忘记 平淡变得神奇 阴天也很美丽 我沉迷我喜欢 他笑起来的样子那么好看 我追赶我放弃 我看着爱情在我手里碎掉 爱是什么样子 是快乐过后窒息的心痛吗 心是什么东西 要拿什么东西才能填满呢 我体会着 迷茫着 大家说向前就有答案了 我害怕着 担心着 如果我很不幸运怎么办呢 就这样忐忑不安 爱情没有答案 工作换了又换 还是没有甘心 一直努力前行 我沉迷我喜欢 他笑起来的样子那么好看 我追赶我放弃 我看着爱情在我手里碎掉 我幻想我奢望 我爱的人会一直在我身旁 我疯狂我不安 我上着班又不甘心于平凡 我挣扎我逃脱 紧紧缠着我的晦暗的枷锁 我寻找我相信 我的梦想有一天都会实现 总有那么一天 （曲调欢快轻松） 2020.10.24 第51章 依然是你 画中歌（四）依然是你 有很多人的人生 像水晶般光洁 为什么你的一路 走的如此泥泞 有很多人能看到 他的未来可期 为什么你只看到 人生的不容易 痛苦如何去追忆 也不会变美丽 很多事情已过期 不必费力想起 天空散尽了涟漪，你依然是你 听那燕子在唱歌 你轻轻跟着和 大地褪去了冰霜，你依然是你 看那城外花已开 你慢慢走来 关于你的未来， 也许不绚烂多彩 但也平凡可爱。 2018.0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