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完美人生》作者:毕戈晓 文案 陈素风绑定了系统,穿越到不同的世界完成原主的执念,将他们的人生变得精彩绝伦 但是陈素风好像做错了什么,怎么这些人都对自己…… “你是我的人!” “乖乖投向我的怀抱吧!” “你不来扑我,那我就来扑倒你了!” “我等你乖乖送上门来……” 世界一:霸道强势的将军 世界二:修真天才 世界三:高冷老师 …… 内容标签: 系统 甜文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素风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 陈素风只觉得全身疼痛,好像经过一顿打,大脑混混沌沌,接着还有吵闹夹杂哄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好不容易才甩开模模糊糊的意识,睁开眼一瞧。 只见他身前站了一圈士兵,脸上俱是嬉笑、轻蔑、戏谑的神色,此时这些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躺在地上的陈素风。 “丁斌这小子这么不经打,我才打了几下就躺下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说。 他身边的人听了,纷纷大笑。 “哈哈哈,霍犁,你在我们之中可是力气最大的,丁斌这个弱不拉几的小子,本来就是我们之中最弱的,连一个人都没杀过,他怎么是你对手。”其中一个人瞥着男人戏谑地说道。 “丁斌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弱的人,得亏没见过夷族,要不然当场就得吓尿裤子了吧。” “唉,也不要说,这小子还是有点用处,他可是洗夜壶的人才,没有了他,我们的夜壶可怎么办啊。”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中间享受着别人崇拜的眼神,又低头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喂,起来,再陪哥几个玩玩。” 男人说着,陈素风又被人踹了一脚。 岂有此理! 陈素风心中的怒意迅速燃烧起来,他在脑子里呼叫系统,系统很快回应,感觉到身体的痛觉消失之后,他立即站了起来。 这些人正哈哈大笑相互谈论着,冷不防原本一动不动的丁斌突然站起来,不由有些愕然。 男人见状,哈哈大笑:“丁斌,你起来了,来,再来陪我玩玩。” 陈素风眼睛望着这个男人,一言不发地走上去,男人握起拳,就往陈素风脸上招呼,却被他一把抓住,用力一握。 只听咔嚓一声,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受伤的右手慢慢蹲下。 “丁斌,你起贼胆了,竟然敢打霍犁,找死!”其中一个高瘦男人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就朝陈素风冲了过来。 陈素风面无表情,淡漠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男人跑过来,他飞起一脚踢中膝盖,男人立即吃痛地弯下腰,陈素风又动作灵敏地跑到他背后,抓住他的双手一拧,反手牢牢束缚住。 “胡岩,你没事吧!” 男人半跪着地上,被身后的陈素风反手紧紧缚住。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在短短的时间内,顷刻间,那两个笑得最大声的一个蹲下,一个跪了。  其他人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陈素风,之前还唯唯诺诺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大发神威了。 “以后还敢不敢了?” 胡岩被迫跪在地上,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忙不迭点头:“不敢了,不敢了。” 陈素风放开了手,胡岩连忙站起走开,跑得远远的。 之前起哄鼓掌的人瞬间哑了,只见陈素风站在那里,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 胡岩赶紧扶着霍犁离开,剩下的人见势不妙,也纷纷作鸟兽散。 不到一会儿,这里就只剩下了陈素风一个人。 解决了这些人,陈素风道:“系统,把这个世界的背景资料发给我。” 系统立刻把世界线传过来。 原来他正待在边境地区的一个军营里,国境边缘生活着强大残忍的夷族,烧杀掳掠无所不为,在封礼将军的带领下,次次打退来犯的敌人,才保得这片方圆的平安。 陈素风是快穿者,穿越于一个又一个世界,完成原主的执念,帮他重新过完他的人生。 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丁斌,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军队为了对付夷族,每年征兵以填充兵力,而适龄的丁斌服兵役,接受编制而成为了一个军人,但因为身体瘦小,性子又软弱无力,他来到军营后处处被人欺负,洗他们的脏衣服、夜壶,脏活累活都是他干,却还是被人看不起。 这次他接受委托刚穿越过来,就碰到别人对他一次欺负。 这群人仗着身材高大,经常堵着丁斌,辱骂嘲笑,呼来喝去,极尽羞辱之能事,把他们本该他们洗的夜壶通通丢给了他,丁斌唯唯诺诺应下了,他们却还是不放过他。 这些找茬的人主要还是霍犁胡岩带头,刚才他已经教训了他们一顿,想必一时半会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陈素风接受这个世界的背景资料后,低头掀开袖子一看,满手臂的淤青伤痕。 说来倒是可笑,丁斌或许是运气奇好,来到军营几次上战场都相安无事,没受过多大的伤,身上的伤痕反而倒是朝夕共处的人造成的。 陈素风低头看了一会,转身走了。 刚才让系统屏蔽了一下痛觉,才得以打退他们,这会时效过去,挨打的痛楚又袭上来,他又累又饿,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素风睁开眼睛,望着头顶陌生的环境,还没有适应过来,忽然闻到一股臭味,他往左一看,那里有一座叠得山高的脏被子臭衣服。 这是霍犁等人丢给他的被褥。 陈素风看到这个就来气,腾地站起来大步走过去,拽着这些衣物被褥,拖到营帐外的一个空地里,放一把火直接烧了。 陈素风回去后,又看到营帐旁边摆得杂乱的夜壶,陈素风一一丢到了附近的黄河里。 陈素风拎着最后几个夜壶丢到水里,“咚”的一声夜壶又慢慢悠悠浮上水面,他站在岸边,看着夜壶晃晃悠悠地随着河流向远处飘去。 陈素风回到营帐,没过多久,就有人找上来。 霍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一向看不起的丁斌修理了一顿,他回去后左思右想,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就又上来找人。 他一大早就起来,经过军队操练,抽了空就要去找丁斌,中途被胡岩看见了,连忙过来劝说,但是经不过他的执拗,就也跟着来了。 霍犁大步流星走到校场,就看到陈素风正靠着武器家,正慢条斯理地把玩一把剑。 “丁斌!” 陈素风抬头,就见霍犁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身后跟着满脸堆笑的胡岩,他懒懒地抬眼:“什么事。” 霍犁见他这个态度,按捺不住就要冲上来,身后的胡岩赶紧拉住他凑到耳边小声劝阻了一会,霍犁的火气才慢慢褪下去。 霍犁瓮声瓮气道:“丁斌,你昨天出手伤人,打伤了自己人,这事许多人看见了,要是让百夫长知道了你违反军纪,可是要重重罚你,我们本来是切磋,你却下手如此狠厉,丁斌,你说这该怎么办。” 这人倒是聪明,竟然抬出了军纪,看着不像是霍犁的作风,应该是他在背后支招。陈素风抬眼看了霍犁身后的胡岩。 胡岩接触到陈素风的视线,讪笑了下,眼神却并没有退却。 陈素风拿着手里的刀把玩了一会儿,才道:“既然你说是切磋,那我们就是在切磋,你技不如人,打输了就这副做派,难不成我还要给你赔礼道歉不成?”陈素风看着霍犁悠悠道:“技不如人,就忍着。” 霍犁气急,“你——” 霍犁满脸怒容,摆动手臂就要冲上去,胡岩连忙拦住:“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再说了,我们切磋,是你们先下手重了,我忍无可忍才出手反击的,真要算起来,你的罪过可比我大。”说着,陈素风撸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触目惊心的淤青。 霍犁面色阴沉。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陈素风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顿住:“对了,你们的脏东西臭袜子,我看着实在碍眼。” 胡岩神色镇定,“既然如此,放你那里的行装,那我们就拿回去了。” “不用拿回去,因为我已经烧了。” “你说什么!”霍犁大声道。 胡岩神色也有些慌了,“你都烧了?” “没错,我把那些臭衣服都烧了。”陈素风一字一顿地说。 霍犁脸色难看,胡岩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他没想到丁斌竟然这么干脆,把他们的东西直接烧了。 陈素风得意地看着气急败坏的霍犁两人,转身离开。 霍犁看着陈素风得意洋洋离去的背影,气的不行,刚上前一步却被拦住,霍犁转头看他:“你拦着我干什么。” 胡岩面沉如水:“慢着,此事从长计议。” 陈素风走在路上,满脸的得意,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陈素风就抬头问系统:“系统,你还没告诉我,原主的执念呢。” 系统立即道:“丁斌的执念是封礼。” 陈素风心一沉。 第2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二 封礼,镇守边疆的将军,因为久经沙场,擅长用兵,手段狠厉,让整个夷族闻风丧胆,因为屡屡击退入侵的敌人,保卫了这里的军民,在整个边境地区极有名声和威望。 百姓和军人对其无不钦佩和崇敬,丁斌也是如此,很早以前就对传说中的将军封礼产生了仰慕之情,可以说在饱受欺凌的军营生活里,他就是靠着封礼这个信仰才得以苦苦坚持着。 陈素风听说了原主的执念是封礼,沉默了一会。 封礼是边境最高的将领,地位崇高,凑巧的是他也在这个军营里,但是因为丁斌只是一个小小士兵,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相见的。 他只是在漫长的军营时光,远远见过几次,封礼那高大挺拔,一闪而逝的背影。 陈素风回到营帐,大概是因为胡岩的原因,霍犁也没再找上门,日子过得相安无事。 事情过了三天后,就有人找上来。陈素风刚走出自己的营帐,就见外面站着一个人,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小兵,他身后不远还跟着一些士兵。 这人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叫道:“丁斌。” 这个人脸熟但又不认识,陈素风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因此冷着脸,双手环胸依靠着营帐看他。 这人满脸堆笑,带了点讨好的意味:“丁斌,我寄放在你这里的被褥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他后面的士兵肩膀耸动,显然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陈素风眉头动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士兵。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上来,大概是他和霍犁的事已经传出去,态度比以前好多了。 “还有我的,丁斌,我放在你这儿的衣物夜壶在哪里,麻烦还给我吧,或者我自己去拿也行。” 这人态度和蔼地说着,其他人也纷纷的竖起耳朵,陈素风看了眼近前的这两人,又看了眼竖起耳朵的士兵们。 因为和霍犁起了冲突,他们才态度好了点,果然是人善被人欺,想到这里,陈素风就冷漠道:“一觉醒来,发现营帐多了那些东西,想着又不是我的东西,放我那又占地方,索性烧了。” 那人“啊”的一声,呐呐不敢置信。 陈素风依旧冷着脸。 那人脸上苍白,怔怔的出神。 “你丢了几个?”另一人想起什么,急急地问。 “当然是全部了。”陈素风冷冷道。 四周顿时一片哀嚎。 这群士兵脸上露出苦恼之色,纷纷捂着头大叫着,因为丁斌懦弱好欺负的性子远近闻名,军营里几乎有一大半的人都将自己的衣物丢给他了,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一件事了,谁料到陈素风直接一把火全烧了。 “丁斌,你,竟然全都烧了!” “啊,我的被褥,没有了它,那我夜里可怎么过啊。” “你这算什么,我可是将我的军服被褥换洗衣物一股脑的全给丁斌了,这下好了,全没了,我明天穿什么。” “我的夜壶啊,没有夜壶我上哪儿方便啊。” 陈素风冷眼看着空地上空哀嚎声一片,扔下一句“你们就地解决吧”,就转身走了。 次日,军官在宽阔的校场操练队伍,扫视众人一圈,马上发现士兵里有近一半的人精神不好,好像一整晚没睡一样,尤其还有几个衣不蔽体,几乎□□着,军官把他们叫出队列询问原因,他们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军服怎么没了这件事,和丁斌有关,但仔细深究起来还是他们理亏,他们不敢说,军官见问不出来,沉着脸严厉训斥了几句,随即就将他们重重的罚了一顿。 军官站到一边,看着无精打采的众人,把训练力度提高了数倍,把众人搞得叫苦不迭,直到天黑才拖着沉重的腿回到了营帐。 这还是好的,那几个没了军服的人足足练了大半夜,半夜心力交瘁的回去,还得蜷缩着身体,忍受夜里寒风的侵袭。 没过多久,这个军营的人,发现丁斌变了。 操练的时候不再是末尾,完成整个训练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甚至是遥遥领先,引起军官连连赞赏表扬。 而经常和丁斌格斗的人,发现这种变化更是明显,喊开始丁斌的拳头就迅猛的挥过来,他只觉得腹部一阵钝痛,然后天旋地转的倒地上了。 换做是以前的的丁斌,挥过来的拳头软绵绵,生怕会伤到人似的,等别人挥拳打过来,就用双手护着脑袋挨打,闷不吭声的承受所有攻击。 丁斌的精气神大变,走路沉稳有力,目不斜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有人试着旁敲侧击地打探其中的原因。 关于这个,陈素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我日日忍受,月月忍耐,就是希望感动别人,可以赢得别人尊重,可是日复一日的欺凌嘲笑和谩骂,我的处境根本不会有一点变化,时间久了我也就干脆不再忍了!”说这话,陈素风眼神冷冷的盯着他,那人缩了缩脑袋,不敢看他。 丁斌在这里也没有朋友,也没有人花费心思去了解这个身材瘦小的人,所以也就没人发现,那名为丁斌的人里面的芯子换了。 众人只知道,陈素风手段狠厉,行事果断,不再是以前那个性格懦弱,可以任意欺辱使唤的人了。 陈素风这副模样,众人对他倒是比以前尊重了很多,强者为尊,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对此,霍犁经常睁着不服气的眼睛瞪过来,咬牙切齿地喊着陈素风的名字。 胡岩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别急,别急。” 霍犁转头看他:“接下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算了?那小子这样落了面子让我颜面尽失,被众人耻笑。”说着,又看了一眼远处空地被众人簇拥的人,一脸的阴郁。 胡岩笑道:“我有一个办法。” 两颗脑袋凑近,两个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就这样过了两天,陈素风正和众人聚在一起,说笑玩乐。随即就看到没怎么会面的霍犁大步流星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笑道:“好兄弟,原来你在这里啊,叫为兄一阵好找。” 盘腿坐在地上的陈素风抬头,霍犁大步走过来在他身侧坐下,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丁斌,我想通了,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欺负你,从今以后,咱们两个就是兄弟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做兄弟两肋插刀。” 陈素风狐疑地看着满脸笑容的霍犁,他改变之后霍犁就算态度会不同,也绝不可能,是这样的态度。 陈素风低头思索着没注意身边呆呆愣愣的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丁斌!自从改变之后,不仅得了一向很少夸赞人的军官的赞许,如今,竟然连霍犁也上赶着交好了! 众人见状,不禁向陈素风投去忌惮和艳羡的眼神。 陈素风狐疑地看了态度过于热情的霍犁一眼,明知道里面有鬼,但他也不会当面戳破,于是两人就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此后,霍犁经常来找他,陈素风也面带微笑的应允。陈素风在外得到军官表扬,又和霍犁交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众人,尤其是以前欺负了丁斌的人,此刻心中正暗自后悔着。 过了十多天,如往常一样平静的军营,忽然响起了号角声,夷族来犯! 驻守军营的将领士兵纷纷拿着兵器,出去应敌。正待在营帐的陈素风也跟着众人一起,手持兵器跑了出去。 众人在边界线上展开交战,因为长期和夷族作战,众人应对得有条不紊,辽远的上空砍杀声不绝于耳。 陈素风站在人群里,远远望去,就见到领军的那个高大的背影,他站在众人前面异常显目。 陈素风拿着长矛奋力杀敌,忽然听到一声惊叫。 “是夷族近卫!” 陈素风抬头望去。 战场中多了一队人马,他们穿着银白的盔甲,比别人高了半个人,在人群中极其容易辨认。 夷族本就高大威猛,一脸的彪悍,这些人比之普通夷族又多了一股浓浓的杀气,眼神阴冷,好像是从尸山人海里走出来的。 这些人是夷族首领的贴身近卫,个个以一敌十,敌人派了这样一队人来,明显是冲着封礼来的。 一阵惊慌声后,陈素风听到有人叫封将军隐藏起来。 片刻后,那个显目的身影钻入人群隐没不见了。 这队近卫赶紧追了上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用手中的圆月弯刀收割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这时,有人朝着陈素风这边大喊一句。 “封礼将军在这里!保护封礼将军!” 下一瞬,那些夷族近卫视线唰的投过来。  被这样阴冷的眼神盯着,陈素风全身禁不住升起一阵寒气。 陈素风分辨出喊那句话的人就是霍犁,他在这个时候出声,明显就是想借这个机会除掉他! 下一刻,这队近卫然后毫不犹豫地向陈素风飞奔过来。 陈素风看了一会,忽然转身就跑。 第3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三 陈素风拔足狂奔,把战场的拼杀声抛到身后,人群渐渐少了,他头也不回地奔跑,直到到了一个小树林才停下,回转过身看着这队近卫。 银甲近卫紧紧跟随着,仿佛杀人机器一般,他们的眼里没有一点生气,看着陈素风好像看一个死人。 陈素风看着他们,抬起头大叫:“系统。” 系统很快出现:“宿主。” 陈素风让系统帮他解决眼前的敌人,这些人自己暂时还不能对付,所以就只能交给系统了。 系统立即答应,然后就操纵着他的身体冲向对面。 陈素风的身形忽然快得不可思议,肉眼只能看到高速移动的残影,只听四下响起几道沉闷的响声,刚才还让边境将领闻之色变的夷族近卫,顷刻之间就倒地上了。 陈素风的双脚重新踏在地上,看着地上一排的尸体。 他们胸前的盔甲碎裂,出现数道深深的裂痕,好似受了什么重击,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眼里犹自留着惊恐之色。 陈素风解决了这一切后,转身离去。 陈素风回去时,已经是夜晚,前面的空地上分布一排排营帐,经历一场厮杀,兵士持刀肃立在各个营帐前,值夜兵卒巡视军营,秩序井然,戒备森严,除了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素风见状,忍不住生出赞叹之意,不愧是打退夷族的威武之师,他这样思索着,末了又想起这儿的最高将领就是此次的任务目标,他顿了顿,抬腿往前面走去。 上空响起一阵笑声,军营的一个角落里,和陈素风有过节的都围坐在一起,霍犁胡岩两人兀自得意地哈哈大笑。 霍犁坐在地上,一想到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丁斌,心里就禁不住得意。 “丁斌那小子,肯定死在了夷族的弯刀下,瞧那样子,说不定还死不瞑目,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众人哈哈大笑。 霍犁高兴着,拍了拍胡岩的肩膀:“还是你有办法,叫我一路跟着丁斌前进,到了关键时刻将他抖落出去,吸引夷族的注意。” 胡岩眉宇间也流露出高兴之色,拿起一碗水一饮而尽,说:“丁斌这小子突然变了一个人,在拿不准他底细前,我们还不可轻举妄动,现在我利用夷族进攻的机会除掉他,也可报他毁我们的行装的仇。” “只要一想到丁斌死了,我就太痛快了,敢得罪我们,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说话的这人身上犹自穿着戎装,其他人都是一身便装,松散随意。 众人正说说笑笑着,霍犁突然捂住鼻子,眼睛嫌弃地看了那人一眼:“好臭啊,李通,你有多久没换衣服了,臭死了。” 众人也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臭味,纷纷挪动身体离他远点。 那人也苦恼地皱着眉,抬起手在身上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熏人的味道,“我衣物都没了,只能将就着这套来回穿了。” 众人全嫌弃地捂着鼻子,霍犁皱着眉头不住喊着离他远点。李通叹了一会气,接着又得意起来,“丁斌那小子,肯定死在夷族的镰刀下,只要想到他的惨状我就太解气了!” 其他人闻言,就笑道:“李通,索性丁斌已经死了,你干脆拿他的军服衣物补充得了,你正好没衣服穿。” “好主意!”李通一拍掌,道:“我待会就去他帐里拿。” “我的夜壶,丁斌把我的夜壶丢了,我就拿他的统当作还我了。” “还有我,我拿他的长矛,我那把已经有些钝不好使了。” “他的碗筷也归我了。” “我去翻翻他的包袱,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陈素风刚回去,老远就听到霍犁等人的嬉笑说闹声,听到他们正商量着他死后怎么瓜分他的身家财产,他将这一切听在耳里,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霍犁等人正各自说笑,抬起头看到本该死了的人毫发无损地走过来,正嬉笑的一群人顿时僵住了。 陈素风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一身军服,干干净净,连发丝都没乱,他步履从容,就这么从他们眼前穿过。 陈素风步履不停,越过身后目瞪口呆的人,回到了营帐里。 第二天,陈素风刚走出帐子,就看见远处有一匹修长的马,身边站着还一个人。 这人穿着泛着冰冷光芒的银黑盔甲,一身的悍勇之气,眉目硬朗,高大挺拔,气度不凡。 他迈开步伐,径直向陈素风走过来,一把握住陈素风的手。 “你是谁!” 这人低沉的语气透着质问之意。 陈素风对着封礼看了好一会儿,他来到这里还没想到如何接近他,没想到任务目标竟然主动找上门,他勾了勾嘴角:“将军,属下丁斌。” “我是问你到底是谁!”封礼神色不变,目光里透着寒冷之意。 陈素风眨了眨眼,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待陈素风回答,封礼又道:“你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吧。” 陈素风愣怔了下,道:“将军,属下是大明王朝土生土长的人,怎么可能是奸细。” 封礼目光冰冷:“昨天我看见夷族近卫朝你那儿过去了,你不是奸细,那你怎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又道:“我和夷族打过多年的交道,深知他们的实力水平,夷族本就高大威猛,难对付,能做得夷族首领近卫的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你和他们对上了,却平安无事,只有一种可能——” 封礼目光紧盯着他:“你是夷族派过来的奸细,夷族不会伤害自己人,故你毫发未损。” 陈素风听了这话,忍不住辩解道:“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将他们全解决了才回来的。” 封礼久居沙场,大风大浪见过多了,听了这番话居然也没嗤之以鼻,而是认真道:“我是问你怎么解决的。” 陈素风眨了眨眼睛:“怎么解决的,就是这样解决的。” 封礼目光冷冷:“丁斌,何家村人士,从来没有习武,从军一年,没有任何突出之处,表现平平,敢问丁斌,这样的你是如何解决夷族近卫的。” 陈素风顿时没了话。 封礼看他无言以对的样子,只当他是心虚,就对他道:“跟我走吧。” 陈素风心下一怔,低下头老老实实跟着封礼,他走过去牵着那匹马,抬腿往前走。 陈素风跟着封礼走了半刻,看着两人越来越往里,他本来以为他要去监牢之类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陈素风走了一会,忍不住问:“去哪?” 封礼走在前头,闻言微微侧头,“丁斌,不管你是什么人,我要把你带到身边亲自看管。” 陈素风心下有些惊异,随即继续往里走。 那是军营腹地深处,他从没去过的地方,岗哨更加多更加森严,守卫的士兵多了数倍,一队队的士兵来回巡逻,见了他纷纷停下,异口同声地喊“将军。” 封礼熟视无睹,到了中间一个营帐,把白马交与一个士兵,随后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陈素风随即掀开营帐走进去,封礼走进去,把身上的披风往旁边的架子上随即一放,走向桌子后,一撩下摆往中间宽大的椅子一坐。 陈素风跟着进去,左右张望了下,这帐里的陈设很简单,左右各两张椅子,中间摆放一张长桌,上面有文书卷宗,笔筒架,东西杂乱却井然有序。 封礼进来之后就低头处置军务,不管了。 陈素风站在下首不知道该怎么做。 封礼这一处置,就做到了中午,陈素风站得腿发麻,正打算换另一条腿活动,封礼忽然从桌上抬起头,迈开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陈素风回头看了一眼,封礼走出去后,这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没一会,陈素风的肚子就咕咕叫,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一点东西,肚子发出咕咕的叫个不停。 他不敢离开,就百无聊赖地在屋里来回走动,实在忍不住了,就悄悄探出头往外一看,外面是一队队守备森严的兵卒。陈素风把帐合上,重新回到帐里。 陈素风忍着饥饿,索性封礼还记得有一个人,过了一刻钟,一个士卒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送完就走,没有一句废话。 陈素风用完餐,又精神百倍,刚开始还有点拘谨,不敢乱碰,后来封礼一直不来,他已经十分坦然地找张椅子坐上了。 他坐了一会又无聊,又忍不住到桌子上乱摸,不过桌上的文件他没有动,就是无聊地坐在桌上,两只脚在半空晃荡着。 封礼把人带到这,好像已经把人忘了,陈素风一直没见着他人,将就在椅子上过了夜。 这天封礼掀开帐子走进来,眼光带了点讶异,就定定地盯着陈素风瞧,好像从来没认识他一样。 第4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四 封礼定定凝视着,好像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一样,被这么盯着陈素风忍不住心虚,别开脸,道:“封将军,有什么事?” 封礼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素风狐疑,封礼继续道:“夷族近卫真的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目光充满了惊异,想来也是没想到夷族近卫真的死了。 陈素风连忙讪笑道:“我就是那样做的。” “我是问你怎么解决的?”封礼走近了几步,眼睛盯着陈素风瞧。 “就是那样解决的。” “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当然,我本来就有这样的能耐。” 封礼还要再问,然而陈素风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闪烁其词,就是不肯详细描述其中的具体细节,封礼无奈,见问不出来,就大步走过去在桌后的椅子坐下。 陈素风盯着封礼看了一会,见他只是伏在案上不是在看军务,就是提笔在文书写着什么,在做这些的时候他都是沉默不言。 帐中一时十分寂静,只有翻过纸张的沙沙声。 陈素风看了片刻,就在下首的座椅坐着。 封礼这一处理军务,又是一个下午过去,到了点就会有人送来两份饭食。 陈素风接过饭,低头看一眼,一碗白米饭和一个大饼,这还是好的了,他以前只是普通士兵吃的都是糙米,又干又没味道,不过在条件艰苦的军队里也没什么可挑的。 陈素风低头看着自己的,又看了看封礼的,作为将军的封礼的饭食只比自己多了块肉。 陈素风快速扒了饭,一碗饭很快就见底了,吃完后把碗放回去,抬头去看封礼,见他仍旧是低头看桌案的文书,托盘上的吃食摆在桌上没动,他看着脸上若有所思。 他们所在的是一个军营的腹地,作为这里的最高将领,封礼的营帐也比平常的营帐大一些,就没什么区别了。 陈素风听说,这位赫赫有名的封将军与将士们同吃同住,爱护士兵,上面但凡有什么赏赐,一律分与部下,素来得到军中将士的一致敬重。 陈素风在帐里百无聊赖着,下午,突然听到掀开帐子的声音,他不由回过头。 一个将领迈开步子走进来,见到营帐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普通士兵,心中大是惊异,封将军帐里什么时候多出个男人?! 陈素风见到一个面相忠厚的将领定定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感到惊疑。 崔大贤眼神惊异地盯着陈素风,怔怔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此次来的正事,上前向封礼躬身行礼:“封将军。” 坐在桌子后的封礼淡淡的嗯了声,快速提笔写完,把手里的往文书上面一放,才抬起头,“什么事?” 崔大贤道:“将军吩咐的我已经去做了,在此次战争中的牺牲将士们,家眷发放抚恤,赠予银帛,尤其是孤寡人家,特别叫人好生优待。” 封礼点头:“你还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必要时我会亲□□问,我的士兵跟着我,本来就没过几天好日子,可不能让他们的家属也委屈了。” “是。”崔大贤应声道,又道:“将军,都山大营的辎重数量与报上来的账目不符,军饷又……” 接下来他们谈的就是军中的事务,陈素风懵懵懂懂地听着,一知半解,他这个门外们实在不懂,封礼听着部下的汇报,或是皱眉或是沉思,他们这一谈就谈了大半个时辰了。 崔大贤说完这许多,又道:“将军,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夷族的……” 提起夷族,封礼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崔大贤道:“夷族一直觊觎我国地大物博,土地肥沃,经过我们的驻守镇压,这些年倒是安分了不少,夷族的军队,我们倒是不惧,倒是反而是个别的夷族,几个十几个,易滋生事端,给我国子民带来了麻烦。夷族生性残暴冷酷,这些人分散在各个地区,夷族大军进不来,他们就偷偷潜入我国境内,根据下面递上来的情况,他们到处滋事,害的几户人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这些情状是个别人所为,单独行动的夷族仿若强盗一样抢夺财物,奸/□□女,虽然只是几户人家出事,但是这样的事情多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封礼沉思一会,抬头问:“这是第几个了?” “已经是第三十九起,无辜百姓受到侵害,房屋被烧毁,家中所有财物遭掳掠了去,一些百姓为了避难不得不背井离乡。” 封礼思索了一阵子,猛地站了起来,“走,通令全军继续镇守边关,我带一队人马亲自去看看。” “是。”崔大贤低头应道。 封礼说完,转头看向陈素风:“你也去。” 在一边听着的陈素风冷不防被点名,张大了眼睛:“我?” “没错,你也去。”封礼道。 崔大贤猛地回头,心中思潮一阵翻腾,封将军营帐里多出一个人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这次将军出去执行任务,竟然也还带着人,他不由多打量陈素风,心中不住猜测思忖这人什么身份。 封礼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带领一队精兵收拾了行装,一行人轻装上阵,往西边方向行去。 因为夷族行事全无章法轨迹可循,行踪不定,封礼骑上马就挥手下令前往夷族去过的地方。 平整的石砖缝隙填了细细的沙子,这条石砖街上房屋排列,忽然有一阵马蹄声,一队兵马渐行渐近,当地的普通百姓目光躲闪的在门板后面瞧着。 这支队伍大摇大摆驰来,封礼牵住缰绳,轻轻吁了声,身/下的骏马甩了甩马尾慢慢停下。 封礼停下来,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牵住缰绳,这支队伍跟着停下。 封礼环顾四周,曾经繁华而热闹的小镇,此时静的出奇,道路平整空无一人,家家门户紧闭,悄悄开了门缝窗缝的百姓目光惊惧地看着他们。 这里他来过,还是赶过集市的繁华小镇,但是前不久有夷人施展暴行,全家上下十多口人,无一人生还,一时间整个镇上人人自危。 封礼深吸一口气,随即领人去探视受难人家。 这个镇上总共有两家人受难,封礼甫一露面,那家人就拉着封礼的手就哭诉自己那宝贝女儿死得好惨。 封礼环视四周一圈,只见屋里挂起白幡,一家人跪在灵堂抽抽噎噎地抽泣,屋里空空荡荡只余挂着的白幡飘飘荡荡。 富贵人家被抢走了财物。穷苦人家更是哭天抢地,听了这些人的描述家中惨景,在场的将士们无不气血翻涌,恨不能将那作恶多端的夷族挫骨扬灰! 封礼安抚了这人家,向他们再三保证抓住作恶的夷人严厉惩处,随即赶到另一个地方,那儿的人家也是和他们差不多的遭遇。 家中财物掠夺,妇女被奸/杀,夷人行事随心所欲,连无辜人也不放过。 众人循着夷人的足迹一路追踪过去,渐渐的夷人恶行少了,他们所听闻的也不再是令人发指的暴行,几经几个村镇,都是热闹繁华,百姓安居乐业。 一行人走了三天,路上别说是一个夷人,就是一个公蚊子都没看到,一个将领见状不由哈哈大笑,“哈哈哈,那些夷族,听说封将军亲自前来肯定是怕了。” “可不是呢,封将军的威名远扬,那些夷族吓得面无人色,现在更是听说将军亲自来对付他们,肯定吓得一个个屁滚尿流,逃回了他们的老窝了吧。” 众人刚开始精神紧绷,一路行来天下太平,就渐渐放松下来,现在没再听闻夷人的行迹,不由各自大笑起来。 陈素风闻言不由得看向封礼,只见他面色冷峻,听了一这番话,脸色反而更加阴沉。 众人犹自说说笑笑,说着夷人是如何畏惧,是如何在惨败给他们…… “夷人肯定是怕了。” “是啊,我们……” “住口!” 忽闻一声大喝,众人一齐停下,纷纷回头去看脸色阴沉的封礼。 封礼目光冷厉,拿眼睛扫视这一个个骄傲自满的将领,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就完了?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一路上之所以没见到一个夷人,是因为我们这一支队伍,明眼人一看就是精锐人马,你说那些夷人见到了还会找死地送上门来?” 封礼声音冷厉,字字句句戳中要害,众人一接触到他目光,纷纷低下头来。 封礼冷冷道:“全部下马!回镇上!” 封礼率人在附近镇上原地休整,一个士兵就步履匆匆地跑进来,“不好了,将军,夷人又犯事了!唐川镇的罗家庄全家上下惨死!” 第5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五 屋里的一排椅子上坐着将士,正无所事事,听见这话,猛地站起来,同声道: “你说什么?夷人出现了?!” “夷人又杀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封礼脸色一变,唐川镇是他们曾去过的地方。 前来报信的士兵气喘吁吁,“事情才发生不久消息刚传过来,在唐川镇,是我们曾经经过那里,因为没查到夷人的踪迹,没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屋里的将领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他们此次出行就是为了围剿滋事作恶的夷人,然而一群人大摇大摆晃悠了半个月,连夷人的半个影子都看不到,而此时,眼皮子底下又出了这档子事,明显是一巴掌往他们脸上打,弄得个个脸色无光。 坐在桌前的封礼迅速冷静下来:“他们应该还没走远,派一波人过去,不要声张,罗家庄是附近有名的乡绅,既是为财,掳掠来的财物珠宝一时半会还带不走,通令下去,让驻守士兵严令盘查道路上的车轨。” “是。”那人即刻领命下去。 将士们在屋里急得走来走去,一人走了几圈,就忍不住看向封礼:“将军,派我去吧,属下亲自前去,把那个夷人的脑袋割下来给将军赔罪。”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大声嚷嚷着要一块去。 屋里一阵吵嚷嚷,封礼看他们一眼,道:“我都说了,不要声张,你们一个个大张旗鼓的,万一把人惊走了,怎么办。” 众人闻言,把心头的急躁暂时按下去,待在原地耐心等候。 不过半天,那边就有了消息。 老远,一个士兵带着欣喜的声音传过来,“将军,将军!” 士兵推开门急冲冲地跑进来:“将军,成功了!我们把夷人抓住了!我们按照将军的吩咐,悄悄的,没惊动任何人,把人连同掠夺的财宝一起缴获,那喜滋滋数着珠宝的夷人还一脸惊愕,半天没反应过来呢。” 众人皆是大喜过望: “真的?太好了!” “总算抓住了夷人,这会落到爷爷手上,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 众人高兴了一阵,最后他们的目光一齐落到封礼身上,“将军。”等待他的示意。 而被众人注视的封礼眼里也射出冷厉的光:“你们先去,别玩死了,等我把眼下处理了,再到罗家庄,将他们的骨灰一一洒在被害死的人坟墓上。” 他纵横沙场十多年,早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更何况这些异族,害的是自己同胞性命,他就更不会放过他们了。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没多久就按捺不住纷纷跑了出去,原本显得拥挤的屋子顷刻空了一半。 封礼说完,又去询问士兵,“那些夷人有多少?” 那士兵低头道:“回禀将军,单我们捉住的就有十八个。” 封礼不禁愕然,十八个? 封礼惊讶之后,就低头沉默不语,他细细沉思,初闻夷人本以为滋事的也就两三个,是跳梁小丑,但是现在看来夷人根本早早就潜伏在各个地方,并且深根驻扎了,单一趟就抓了十八个,其他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  三天后,封礼待在屋子里,一应将领站在跟前汇报情况。 他们仍旧待在这里,来时的马匹全拴在院子里,旌旗铠甲也都褪下来,行事低调,静静等着夷人露出马脚。 崔大贤向封礼汇报这三天来的情况,刚开始事情还顺利,行事低调,一连捉住了三拨人,后来夷人就越发狡猾了,轻易不会露面,不论他们如何等候,夷人一个个石沉大海消失不见。 就这样耗着,他们此番还有要务在身,不可能离军营太久,他们心知肚明夷族肯定还隐藏在某些地方,只待他们一离开,便立刻露出自己残暴的獠牙。 崔大贤不禁急道:“将军,这该怎么办,我们的军队一旦集中,那些夷族远远瞧见这架势早就跑了,可是倘若力量分散,单独去抓,又恐怕将士们不能应对,会有伤亡。” 封礼眉头紧锁。 “将军,怎么办,那些夷族好像闻到风声,都躲起来了。” “这几天,又没看到夷人的半点影子。” “岂有此理!那些贪生怕死的鼠辈,有种和我单挑!” 众人都在为夷人的事发愁,另一边没人注意的角落,陈素风正悄悄和系统对话。 陈素风问:系统,你能不能检测到夷族的方位行动,准确位置? 系统:可以是可以,只是有限制,我只能检测到方圆五里的位置…… 陈素风心中大喜,赶忙追问系统方法。 那边封礼正和崔大贤商量应对方法,想来想去,只能道:“你传令,让把手城门的士兵,出入必须出示户籍地契,身份可疑的严格盘查看管。” 崔大贤点头应声,随即马上道出了这其中一个问题,“越大城镇越繁华最安全,毕竟人多越安全,那些夷人也不敢泄露枉丢了自己性命,到时候我们责令普通百姓不要随意出去就是,可是那些单独的村庄,偏远的地区,他们该怎么办,地方远消息也不能及时传送到,等我们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封礼抿嘴不语,这些他当然考虑到了,只是该如何从茫茫人海里揪出夷人,他想不到对策,也只能这样了。 陈素风和系统讨论好了,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封礼:“将军,我有办法。” 众人的视线顿时齐聚在陈素风身上。 封礼也抬头,陈素风继续道:“将军,我知道那些夷人的下落。” 封礼眼神微动。 一支队伍骑着马在一座山行走,四周古木参天,烈阳射进森森树林里在地上投下了森凉的阴影。 “喂,是这里吗?” 一个将领转头看向陈素风:“你说,夷人就在这里。”他转头环视四周耸立的树木:“这荒山野岭的,那些夷族真的会在这?” 其他人也都是眼神怀疑,似不信他真的知道夷人的藏身之处。 陈素风微笑了下,“当然是真的。”同时心中和系统沟通,“系统,夷人真的在这里?” 系统:“就在山上,有一百一十一个生命迹象。” 那我就放心了,陈素风闻言顿时把心放回肚子里,一面微笑着安抚狐疑的将士们,一面走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穿过深深的丛林,来到树林深处,远远的望见了掩映在浓密树枝的石头垒成的山寨。 众人惊异,没想到这人烟稀少的深山竟然真的出现了老窝,惊讶过后紧接着就是激动,尤其是那些将领,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去捉拿贼寇,却被封礼伸手拦住。 众人不解地看向封礼,封礼眼睛一眨不眨落在远处那个山寨,道:“先把下山的路围住,一个都不许逃了。” 陈素风见状不由得赞叹封礼心思缜密。 众人立即奉命围住山下,过了良久,一个士兵跑过来汇报情况,封礼这才挥手下令,进攻! 将士们向前走,身影慢慢消失在浓密的树叶里,陈素风骑着一匹马上,抬头看着矗立在树林里的山寨,他被留在这里,身边跟着封礼。 遮映在重重树叶的山寨被静谧和安详包裹着,寂静了会,忽然传来不寻常的声音,铿铿锵锵的响声,接着就是喊声惊叫声,各种声音吵作一团。 不一会儿,山寨出现了人,陈素风抬头一看,果然是夷人那显目的彪悍身形,这些夷人跑出来,立刻慌乱地逃散开去。 这些夷人四散着逃跑,不过封礼早已命人守在各个出路了,他们惊慌失措着,就有十几个人往这个方向跑来。 陈素风这里还跟着一支气势汹汹的队伍,看着慌不择路跑过来的夷人,一个个都摩拳擦掌。 众人还没做出反应,一个身影从眼前掠过,一脚将那个夷人踢倒在地,那人倒在地上欲站起身,胸膛又被一只军靴重重踩回去。 封礼解决一人,脚步不歇,跑向右一人,咔嚓一声拧断他的手腕,惨叫一声,封礼又废了他的行动,继而朝其他人攻去。 其他夷人马上反应过来,向封礼一拥而上。 封礼下手干脆利落,稳准狠,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对这些人不轻视也不畏惧,整个对战过程中没有多费一丝余力。 陈素风目不转睛地看着,看他风驰电掣的身形,比他所见的夷族近卫也不见得慢多少。 这些个夷人顷刻之间依次倒下了,封礼回身漫不经心抬起脚,将最先那人的胸膛又踩了回去。 脚下踩着的人不服气的脸,队伍里立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封礼转身毫不犹豫离去。 陈素风心里忍不住惊了下,在心里估算和他对上的胜算,思索了一阵想到封礼的武力,还是得系统帮忙才行。 第6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六 封礼解决了夷人,众人蜂拥上去将他们全捆了。 过了不久,其他士兵也传来消息,逃散在各处的夷人都抓获,一个不落。 随后众人清点人数,一名士兵对封礼汇报道:“报告将军,一共一百一十一人。” 封礼点头,挥手命令众人将夷人押解下山。 这一路上众人十分得意,心情舒畅,不住回头看吓得面无人色的夷人,然后哈哈大笑着转回头。 众人大胜回来,有人犹自在说自己刚才的事迹:“你们不知道我们闯进去时,那些正在推杯换盏吃喝玩乐的夷人有多么吃惊,我三步并作两步抡着斧头扔过去,砸中桌子的斧头的刀口堪堪就对着那人的鼻尖,屋里的人顿时瑟瑟发抖。” 众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屋,各自入座,聚着一块谈论,说起刚才,说起夷人的可恶,末了想起陈素风了,免不了开口赞赏他几句。 陈素风就低头嘿嘿不语。 陈素风被众人簇拥着,规规矩矩地坐着,封礼在屋里中央的桌子前坐着,抬头看见封礼向他招手,陈素风忙不迭过去。 封礼眼神还是那么平静,他说:“你还能知道夷人的老窝吗? 陈素风顿了顿,道:“能。” 封礼严厉处置了犯事的夷人,随后陈素风又领着人往下一个窝点跑去。 根据系统告诉的情报,夷人分散在各个地区,有群居聚众行凶的,有单独行动的,陈素风了解了情况,首先带众人去去人多的窝点。 众人此去,果然再遇到夷人,全副武装的众人抡起武器就冲了上去,夷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不费多少劲,轻轻松松就拿下。 之后,陈素风又带人去了几个地方,这些窝点最多一百人,少则几十,众人一举拿下,顺带缴获了那些抢夺来的财物,众人一齐押着回到了那个小镇。 看到凶狠残暴的夷人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般,众人一扫之前的憋屈和烦闷,大为解气,哈哈大笑。 看着关在囚笼里的夷人,众人故意戏弄了一阵,然后转头都对陈素风竖起大拇指:“小子,多亏有你,想不到你这么能耐,难怪这次将军把你带到身边。” 陈素风展露出来的本领让人另眼相看,他们也不再小视这个被封礼特意带在身边的小兵,更有甚的想着将军定是知道陈素风本领才带上他,同时在心里更加佩服封将军的深谋远虑。 陈素风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没有,只是运气好。” “别客气,此番要不是有你,我们估计还一无所获呢。” 众人正得意的大笑,崔大贤忽然看向陈素风,“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夷人的准确位置的?” “对啊,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崔大贤说起,众人猛然才想起这个,连忙附和着发问。 众人一齐看着陈素风,“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对夷人的行踪了如指掌?” 望着众人好奇的目光,陈素风神色自若,这个他早已和系统商量好了一个解释。 “其实我小时候偶然遇到高人,他见我根骨清奇,就教了我星象卜卦,今天想起这个,就想着试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有这等好事?早知道我也去学了,将那什么卜卦的方法学来,以后打仗对付夷族就不用愁了!” 他身旁的将领笑骂:“去你的吧,你想学也得人家看得上你,你武重阳大字不识,试问给你一本天书,你看得懂吗?” 那个叫做武重阳的人闻言脸上羞愧了一下,随即目光坦然地看向陈素风,大喇喇:“我不会,他会啊,我们不是还有这小子嘛,怕什么!” 众人对着武重阳笑了一阵,随即道:“这件事之后你张口闭口丁斌,倘若他不在你身边呢。” 武重阳立即道:“怎么可能,丁斌可是我们的人,他当然会在我们身边。” “哦?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武将军这么推崇人,试问这个被武将军这么看重的小兵值不值得。”那人故意拖长了尾音道。 武重阳理直气壮道:“丁斌当然值得!”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封礼还是在桌子前坐着,众人立刻收敛了言行,正色向封礼汇抱拳行礼。 封礼盯着面前的桌子不语。 众人汇报了此次行动情况,一个将领眼睛看向封礼:“将军,让我带一支队伍把那些人通通抓来,跪在被杀害的人墓碑前日日忏悔,磕头赔罪。” 封礼点头,对他道:“你去吧。” 那人立即起身,大步走到陈素风面前把他叫了出去。 众人去了大大小小的窝点,把距离村镇比较近有危险的通通抓住,然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夷人在附近一路□□。 附近的百姓听说了罪恶滔天的夷人被正法,纷纷夹道欢迎,欢呼雀跃。 一个多月后,一行人重新回到军营。 瞥见前方熟悉的营帐,封礼翻身下了马,陈素风跟着下马,两人一齐向前面行走,走了一会,封礼忽然道:“你是怎么知道夷人的具体方位的?” 陈素风正准备这套说辞,抬头接触到封礼似笑非笑的眼睛,顿了一顿,才道:“是一个高人教我星象卜卦之术。” 封礼闻言没有说什么。 封礼继续往前走,陈素风低头跟着他往军营深处走去。 封礼走到前头,忽地又道:“你能知道夷人的准确数量吗?” 陈素风连忙说道:“还不能,我道行不高才刚入门,我只能知道个大概。”都说多智近妖,如果我表现得无所不知,这里的人恐怕就会把我当成妖怪。 封礼点了点头,转过了头,接着状似无意:“第一次夷人人数多的时候,你让我们多带点人,每当夷人数目多你就会提醒多带人,你真的不知道夷人的准确数量吗?” 陈素风胸口滞了滞,封礼却仿若无事,径直往营帐走去。 众人走了这一趟,原本胡作非为的夷人倒是安分了许多,百姓惶惶不安的人心也安定下来,陈素风依旧住在封礼的营帐里。 封礼在自己营帐处理军务,每日接受众人汇报的军情,边关夷族的情况,维持边境的安稳等等。 众将领在营帐进进出出,那一趟他们建立了战友情,那些将领见到了陈素风还亲切地跟他打招呼:“嘿,小子。”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坐在屋里的封礼,敛了脸上的笑容走了进去。 陈素风也和将领熟悉了许多,他们虽然看上去很凶,但是平常热情大方,开朗可爱。 此后又过去一个多月,陈素风每天在营帐里无所事事,他坐在椅子上,抬眼瞧着封礼伏在桌前处理事情,忍不住问:“封将军。” “什么事?”封礼头也没抬。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其实他是想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了这个营帐。 伏在桌前的人提笔书写的人猛地抬起了头,眼睛直看着陈素风,“怎么,你想回去?” 封礼一双幽深的眸子看了陈素风一眼,又低下头:“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陈素风讪讪,只好闭口不言。 这一天,四五个将领走了进来,站在下首,一人说:“将军,我有一件要紧事要说。” 封礼抬头。 那人道:“是这样的,一座笔立山上面有一伙强盗,他们劫持山下的百姓,派人送信到我们这来,说…说限三日内送五箱黄金白银来,否则就撕票。” 话音刚落,里面静了静。崔大贤忍不住疑惑道:“奇怪,这些强盗平常见了我们都是望风而逃,如今竟敢敲诈勒索我们将军。” 封礼神色不动,“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送去。” 崔大贤忍不住道:“将军,真的要给他们送去?” 封礼一脸平静的吩咐:“去,把皇上赏赐给我的金银珠宝带上,你们去把无辜百姓交换回来。” 众人闻言却没动,他们相互对视,那人迟疑了一会,道:“可是,绑匪指明了一定要封将军你亲自前去。” 封礼眉头一蹙,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为何?” 那人迟疑着说:“据绑匪头目说,若是派别人来,前脚放百姓离开,后脚就会率军把他们抓起来,唯有封将军,一言九鼎的封将军前来他才信得过。” 封礼蹙眉,沉默良久:“好吧,我亲自前去。”封礼站了起来。 没多久,封礼迅速凑齐了钱财,封在箱子里,又带了一队精兵,他骑着汗血宝马,一甩鞭子:“驾!”杂乱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封礼离开军营,众人没了顾忌,当天晚上就叫上陈素风,为他举行欢迎会,大伙纷纷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请他吃饭,陈素风也不客气,众人大鱼大肉,气氛欢快热闹。 第二天,众将领又把他叫去吃东西,说是为了感谢他帮忙对付夷人,众人说说笑笑,直吃到月亮高悬天空。 陈素风在军营这些日子难得吃好东西,大快朵颐,然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去。 陈素风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系统:“宿主宿主!任务目标有生命危险!” “怎么了?”陈素风不解地问道,他头一次听到系统这么严肃的说话,不由感到疑惑。 系统:“封礼有生命危险,他马上就要死了!” “什么?”陈素风大吃一惊,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赶紧追问系统具体情况。 “封礼要死了?什么时候?” 系统毫不犹豫:“现在。” 不是吧,陈素风傻眼,难道自己的第一个世界就要任务失败? 第7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七 陈素风赶紧问清封礼现在的安危状况,听到还没死,立即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 他在校场找到人,心一喜,赶紧大步跑过去:“不好了,不好了,封将军出事了。” 将领们正在操练士兵,听到声音,都不解地回过头来。 陈素风急切地说道:“封将军有生命危险,马上就要死了!” 陈素风气喘吁吁的说,哪知崔大贤等人听说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人的笑声响彻空旷的四周,他们笑得那么用力那么大声,好似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一个将军好像听了什么好笑的事,偏头笑着说:“封将军出事了?” 陈素风看着众人,他们或是摇头失笑,或是感到好笑,就连崔大贤也是笑着看向一脸焦急的陈素风,“你是说封将军有生命危险?” 陈素风抿紧了唇,但还是说:“是的,封将军出事了,有生命危险,你们赶紧出兵去救人吧。” 那个将领道:“封礼可是带了一队精兵,别说是山贼,哪怕面对是夷族近卫,封将军也能全身而退,而你说将军有生命危险,马上就要死了,封将军只不过是去一座土匪山营救人质,区区贼寇而已,竟然让封将军有生命危险,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崔大贤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丁斌,我想你一定是跟在将军的时间太短,对将军还不了解,封将军英明神武,怎么会有事呢。” 陈素风脸色有些难看,“你们真的不信我?” “我信你,不过,我们更相信封将军。”将领谷青成说:“封将军率军进攻夷族,多次以少胜多,带着我们捣毁对方营帐,杀敌冲锋陷阵,将夷族牢牢的挡在关外……你,你对将军太不放心了。” 陈素风静静看着众人,看到他们脸上不约而同的笃定,看了他们一会儿,才慢慢转身,飞快跑出去,上了一匹马,快马加鞭。 陈素风一边骑马赶路,一边问系统笔立山在哪里。 在系统导航指点下,连夜赶过去,飞快下马,往前看到山道上守着的一队熟悉的士兵,心顿时一喜。 这时,天还蒙蒙亮,光线还朦朦胧胧,勉强可以视物,陈素风抬头问系统:“封礼怎么样了?” 系统:“还活着。” 陈素风站在一棵大树旁,看着前方肃立在原地的队伍,“封将军带来的人还在,我还以为全没了,怎么样,我要不要叫上他们一起上去救人?” 系统:“来不及了。” 陈素风抬头,系统道:“现在封礼在他们手里,你贸然带兵上去,只会打草惊蛇,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好吧,陈素风就点头,一边往前小跑,小心地绕过了前方的队伍,顺着小路上山了。 陈素风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猫着腰,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前进。 陈素风到了土匪窝,拿着匕首的手反复握紧,然后轻手轻脚走进去,探头往里一瞧,里面空空荡荡,一应摆设一如往常,没看到一个人。 陈素风见到这个情形心里不由得惊讶,这里不像是经过一番打斗的样子,他把匕首重新放回去,慢步走进去。 陈素风打量了四周,蹑手蹑脚的察看了一番,屋里干干净净,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好像真的是达成了交易土匪全部撤离,那怎么封礼有生命危险呢。 封礼人呢,如果交易达成了,山下还驻守着他带来的队伍,封礼本人却不知去向。 陈素风将所有房间全部看了一遍,确信土匪撤光了,他迈开腿往里面走,来到后山。 后山也没看到一个人,陈素风走过去来到一排屋舍,一个房间的敲门一个房间的试,来到最偏远最破旧的屋子。 陈素风敲了瞧窗户,木屋里面立刻响起了一阵慌乱的人声。 陈素风来到门前,推开门就看到一群百姓。 陈素风见状,心中稍微松了些,对里面的人高声:“各位百姓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百姓循声望去,见到一个陌生的小兵走了进来,站着不动,神色不一。 陈素风又道:“各位百姓,我是封将军派来救你们,你们现在安全了。” 话音刚落,屋里响起一阵欢呼,众人兴高采烈,争先恐后的跑出了屋子。 陈素风沿着走廊走过去,一路开门,屋里有妇女儿童老人,但无论是谁,只要听说是封将军派来的,屋里总会爆出激烈的欢呼声,然后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陈素风推开门,把门闩拨开,就瞥见了里面的百姓。 房门轻轻的开了,陈素风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士兵,脸上兀自带着惊惧,“……你,你是?” 里面站着十几个人,都是些瘦小、消瘦的男人,他们的目光透露出不信任。 陈素风高声道:“各位,别怕,我是封将军派来救你们的。” 众人脸上露出了惶恐,仔细盯着陈素风打量了一会,好像不太相信他,“你、你真的是封将军…派来的?” 陈素风点了点头,“你们赶紧走吧。” 众人脸上立刻现出惊喜之色,一个消瘦的男人走上来,热情地拉着陈素风往屋里坐下:“太好了,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真是多谢你了,来,快坐下。” 其他也跟着道:“恩公,快坐下。” 陈素风在中间坐着,男人箕坐,有着老茧的双手不住摩擦膝盖,“你们不知道被那些强盗绑来,我有多害怕,整天担惊受怕,幸好有你们,不然我,我可就……”他有心感激,但是因为肚里的墨水贫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素风淡然道:“现在没事了,有封将军在,你们可以出去了。” 男人连忙说:“是啊,是啊,有封将军在。”他环视四周,脸上不好意思的的笑笑:“恩公,远道而来渴了吧,我这还有点水,可惜我们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的。” 陈素风左右看看这个简陋的木屋,“你们被抓来多久了?” 男人拿出茶盏,一面说:“有够久了吧,三四天还是多少,我也不知道,被关在这个封闭的屋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把一杯有些浑的水端到陈素风面前。 陈素风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喝,看着男人说:“对了,你们的家人呢,这里怎地只有男人?” 所有男人眼睛都露出血丝,哽咽着,眼前的男人也顿了顿,说:“被杀光了,是夷族干的。”他低下头双手紧紧抓住裤子。 陈素风挑眉:“哦?” 男人咬牙切齿:“那些可恶的混蛋,禽兽不如,他们把我的全家都杀光了!” 陈素风见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节哀,男人低头哽咽了下,脸上又恢复平常的神色,抬手擦了擦眼角,若无其事道:“我没事,赶紧喝吧。” 陈素风眼睛看着男人:“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我们将军?” 男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没有哎,我没有看到封将军。” 陈素风又跟男人说了一些话,屋里站着的男人们看了看外头,天色已经大亮了,连忙说:“恩公,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我们可以出去了。” “是啊是啊,我们走吧。”其他人赶紧附和。 “不急。”陈素风纹丝不动,抬头看着站着的男人说:“不急,我还要再待会。” 众人的脸色登时变了。男人眼神不住往陈素风身上看,眼里出现怀疑不确定的眼神。 陈素风神色自若,任由他们打量,过了一会儿,陈素风才抬头看屋里的男人一眼:“说吧,封将军在哪?” 屋里的人没说话。 陈素风继续说:“得知封将军出事时,我就在想是谁做的,看到山下完好无损的队伍,我心里的疑惑就越来越多,后来放百姓离开,到了你们这儿,我就起了怀疑。” 陈素风看着他们:“听说我是封将军派来的,别人都是迫不及待要走,而你们却是拉我进屋喝水,起初我还以为你们是土匪假扮的,但是我观察了你们身上的老茧肤色,这些都不似作假,那么你们就真的是寻常百姓了。” “来的路上我就有一个疑窦,封将军是什么人,保家卫国,赫赫有名的将军,寻常的土匪应该不敢招惹我们将军才对,可他们不但做了,还派人到军营送信,你们背后一定有人指使。”陈素风眼睛定定盯着男人:“能指使土匪,又能让百姓屈服不惜陷害人人敬仰的封礼将军,你们的幕后主使是夷族对吧。” “原来这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封礼的陷阱。” 男人静静地听着,眼神越来越平静,“你只有一个人。” 话音刚落,屋里的男人不约而同从身上抽出一把雪亮的刀,对着坐着的陈素风。 陈素风神色自若,眼睛缓缓扫视屋里的人:“你们杀过人吗?” 屋里瞬间变得寂静。 男人赶忙说:“我们当然杀过人了。” 陈素风冷笑,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冷:“你们以为你们是我的对手吗,我敢单枪匹马的来,就有信心把你们全杀光!” 话音刚落,陈素风马上看到他们拿着刀的手有些颤抖。  男人脸上露出凶色,恶狠狠道:“我告诉你,封礼可是在我们手上,你敢做什么他就没命了!” 陈素风脸上绷紧,沉默片刻,道:“你们的家人都被夷人杀光了,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来对付我们?” “我这是也是被逼的,我的家人全被杀了,要是我不听他们的,我们的小命马上也跟着……”男人脸上浮现恐惧的神色,“他们说,只要办到了,不仅可以活命还送我们一大笔钱。” 原来是个贪生怕死的。 陈素风腹诽,心中有了主意,就对男人道:“你们且听我一言,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们活着,而且封礼将军也可以安然无恙。” 男人脸上露出狐疑之色,迟疑了下,问:“什么办法?” 陈素风:“你们既然抓住了人,马上就要交头把封礼交给对方了吧,倒不如把封礼放了,我们将计就计,里应外合,趁这个机会把夷族一网打尽,事成之后我保证你们可以活命,还可以获得一大笔钱。” 男人连连摇头,“不可能的,”他用力地摇着头,“不可能的,我对封将军做下了这样的事我不可能还能活着,这是不可能的!” 陈素风看男人这么激动,就平静道:“封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一诺千金,他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你仔细想想,封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保护百姓不受夷族侵害,他为国家做了这么多,你要是真的害死了他,这事传出去,众人知道你是罪魁祸首,你们的名声也臭了,而且你拿着这笔钱不仅良心不安而且也不能为全家报仇,反之,你跟我们合作,封将军对夷族深恶痛绝,他一定会答应此事的。” 男人脸上顿时出现迟疑的神情。 陈素风再接再厉:“小兄弟,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全家被夷族杀光,自此我就参军,听着封将军对付夷族的事迹,我就很仰慕封将军,投到他的军营下,希望可以上战场杀敌为我父母报仇。” 男人吃惊道,“你全家也被夷族杀光了?” 陈素风点头,说:“听我的,放了他,只要有封礼在,他就是夷族头疼的敌人,让他活着将那些可可恶的夷族斩杀,你此行不仅可以活着,还可以为夷族留着一个可怕的敌人,替你那惨死的全家报仇。” 男人沉思良久,然后点了点头。 男人和屋里的男人们对视几眼,一人蹲下在地上扣了扣,陈素风身边的木板缓缓下陷,露出一个一人宽的空间。 陈素风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第8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八 封礼的双手双脚被绳索束缚住,嘴巴也被一块布塞住,一对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素风。 陈素风眨巴眼睛,“封将军?” 男人见状赶紧说:“赶紧给将军松绑。” 其他人哦的一声,连忙七手八脚给封礼解开绳子,封礼慢慢站起身,等到束住双手的绳子松开,他站起来。 封礼眼睛望着陈素风,对他们说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答应。” 所有人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得无以复加,男人心一喜,然后小心翼翼对封礼说:“封将军您真的不计较我对您的唐突失礼?” 封礼收回视线,眼睛看向男人,看了屋里神情有些不安的人们,说:“无妨,你们这么做也是被逼的,不怪你们,但是没有下一次了!”眼睛忽地变得犀利:“为了苟活而向自己的同胞下手,这种贪生怕死的人,要是遇见了,我第一个先除掉你们!” “是是是。”男人忙不迭答应。 封礼成功脱身,接着就询问他们夷人的目的,男人当然无有不从,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如实相告。男人叫牛建文,本来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结果不幸遭遇夷人,全家被杀,被押送到这里。 “我把将军抓住后,就派人通知了对方,但是天已经黑了,夜里不方便,我就想等天一亮就送过去,谁知……” 后面的就不言而喻了。陈素风静静看着他们。 为了不引起怀疑,那帮土匪真的一拿到财宝就撤走了,然后封礼就自然而然去解救百姓,对于这些无辜百姓他当然不提防,他们成功的抓住了封礼。凭他们的胆子当然不敢杀人,更何况是杀赫赫有名的封将军。他们自设法捉住封礼之后,想等到天一亮就把人交给夷族,由对方处置,所以幸好他来得早,不然封礼还真的—— 牛建文讪讪,封礼见状就扯开话题,说:“你们什么时候把我送过去,交易地点在什么地点?” 牛建文立即说:“就在离这里不远,山寨里有密道,我们从那儿下山后把人送过去,交给对方就行了。” “那好,我们干脆就将计就计,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封礼转头向陈素风道:“你悄悄下山联系我那队士兵,向他们说明我们的计划。” 陈素风点头,马上照做。 等这一切都做好后,陈素风重新回到山上,封礼正向男人们说明此行的注意事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 陈素风上前说明了事情,封礼点点头,然后对牛建文说:“把我捆起来吧。” 刚放出来没多久,又得被捆,陈素风看整个过程中封礼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不得不佩服。 牛建文等人恭恭敬敬的把封礼放进一个大箱子里,封礼再次被关进了黑暗狭窄的空间,陈素风看着最后一道缝隙彻底关上,接着牛建文转头看向自己:“这位将军,我们这就把封将军抬过去了啊。” 看对方小心郑重的样子,好似把自己当做了什么将军,然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士兵,陈素风想了想,还是懒得解释了,向他们点点头。 牛建文小心翼翼的抬了箱子出去了,一旁的陈素风想了想,到底不放心,还是跟上看看。 牛建文等人抬着箱子到了另一座山,上了山顶把箱子慢慢放下,等了良久,一队兵士走了上来。 在远处草丛躲着的陈素风见状,眼皮一跳,还真的是夷族。 远方这队人高马大的明显是夷人,为首的人服饰华丽,明显不是寻常的夷人,他见到地上平平正正的箱子,哈哈两声:“好,好样的,你们替我拿下封礼,大功一件,等以后回去了重重有赏!” 牛建文战战兢兢:“这个,我们只是想活着……” 那人哈哈大笑,说:“知道了,答应你们的我肯定会做到。”一边说,一面走过去把箱子打开,见到里面昏迷的封礼,脸上立刻现出欣喜之色:“首领知道我抓住封礼,一定会重重赏我的。” 男人说着伸手去碰封礼,就在这个时候,原地闭着眼睛的封礼猛地跳出去,把匕首架在了男人脖子上。 夷人全吃了一惊,男人也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大骂封礼“狡猾”、“卑鄙”。 封礼冷冷一笑:“兵不厌诈,更何况是你们先设计陷害于我的,我这只是回礼。” 夷族以为这次行动稳操胜券,所以只带了简单的护卫随从,男人被抓住,剩下的夷人立刻冲了上来,封礼打晕男人,独自一人解决了所有人,然后带着人下山。 这座山还埋伏着夷人,一见封礼完好无损地下来,纷纷从各处现身,不过封礼也早有准备,在夷族卫队现身的那一刻,封礼带来的精兵也跟着现身,两两对峙。 封礼带来的人满打满算也就二百人,而对方却足足有上千人。 陈素风看了一会,忍不住问系统:“这次战斗,封礼能赢吗?” 系统:“你看看就知道了。” 封礼带来的人训练有素,装备军甲齐全,封礼分析现场的形势,暂时下令分散,然后放火烧山,利用火烟熏敌人,边打边逃边骚扰敌人,全歼敌人,打了漂亮的胜仗。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陈素风,不由得感叹,难怪别人对封将军这么推崇,封礼打仗确实厉害。 活捉了一个夷族高层,封礼令人看严实了,然后把牛建文等人叫到眼前。 这些人头一次见到封礼杀伐果断的威势,全都战战兢兢。 “封将军,您、找我有什么事?”牛建文的腿不住颤抖,生怕封礼秋后算账。 封礼对他们道:“这里有五箱白银,你们拿去吧。”指着旁边从土匪里搜出来他带来的五个箱子。 “将军?”牛建文猛地抬起头,似是不敢相信封礼真的愿意给他们一笔钱。 “去吧。”封礼淡淡道。 牛建文等人连忙跪下来磕头,千恩万谢的去了。 一行人走在回军营的路上,封礼回头看向陈素风。 “说吧,你救了我一命,我封礼绝不欠人人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陈素风看着封礼认真的眼神,丁斌的执念就是希望留在封礼身边,陈素风想了想,就说:“我希望可以留在将军身边。” 封礼一愣,没想到他的愿望这么简单,忍不住再问:“真的?你的要求真的这么简单,你想清楚,我封礼一个要求可不是只能做这个。” 陈素风郑重点头。 封礼看陈素风这么坚定,就道:“好吧。” 一行人刚来到营帐外,闻讯的将领们连忙赶过来,“封将军您没事吧,我听说您中了陷阱。” 众人围着封礼不住上下打量,脾气火爆的谷青成忍不住道:“是哪个混蛋,竟然敢害我们将军!” 众将领七嘴八舌,纷纷大骂奸诈的夷族,过了好一会,崔大贤忍不住问:“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不是去解救百姓吗,怎么遇上夷人了?” “这事说来话长……我马不停蹄赶到笔立山,与他们交换,见到百姓,他们热情地请我喝口水解渴,我喝了一口然后就人事不知了……”封礼把事情简要的说明了一遍,将领们听了纷纷痛骂那几个贪生怕死的人。 “那些人是谁,竟然敢出卖封将军,看老子我不把他的狗/头给拧下来。” 封礼道:“我已经给他们钱让他们平安离开了。” 众人闻言都感到不解,大声道:“为什么!他们这样害您,为什么不仅不惩处他们反而还要给他们一大笔钱!” 封礼声音坚决:“别再说了,我答应的事就会做到。”末了,转头看着陈素风,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不向军营的人求助?你一个人上笔立山,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将领们一齐静了静。 他们低下头,脸上满是羞愧和难以启齿。 “将军。” 封礼的眼睛正不悦地盯着陈素风,后者也讪讪地摸头,朝自己咧嘴笑笑,听到身后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就说道:“什么事?” 谷青成、崔大贤等人上前,一脸的羞愧:“将军,其实丁斌是告知了我们的,只是我没有听。” 封礼回头,谷青成声音呐呐:“丁斌急匆匆找到我们说您遇到危险快死了,我们听了都哈哈大笑,战无不胜的封将军怎么可能快死了,太可笑了……”在封礼锐利的眼光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封礼眼神冷冷看他们:“在你们眼中我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刀枪不入,我前不久才告诫你们不要骄傲,骄兵必败,然后呢,这就再犯了?” 他们全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丁斌说的不是旁的事,是有关我的生死,你们也敢大意,要是我真的出事了,你们该怎么办。”封礼厉声向他们说着,然后又道:“此番多亏了丁斌,要不然我真的回不来了,哼!” 将领们头低得更低。 封礼看着一脸羞愧的将领们高声道:“从今以后,丁斌就是我的军师,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都要执行,听到了吗!” “是!”众人大声回应。 封礼这才满意地回身,向他们随意挥手示意散了,将领们立刻各行其是,继续操练士兵。 其他人走了,这里只剩下两个人。 封礼转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素风,眼睛里若有若无的戏谑。 第9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九 封礼似笑非笑:“你叫我封礼?” 这个,陈素风呐呐无言。 封礼看着他道:“你竟然直呼我的名字,恩?”他眼睛盯着有些窘迫的陈素风。 陈素风心忍不住紧了紧,想着封礼难不成要找自己算账? 索性封礼盯了他一会,随即转过头,若无其事的往军营里走去,陈素风见状随后也跟上。 封礼回到营帐,立即命人审问那个夷族高层,审问结果一天就出来了,那些潜伏入境的夷人果然是听从首领的安排,他们潜入汉人地区的主要目的是到处生事,给封礼添麻烦,最好能除掉他们的头号大敌封礼。 听了这些结果,封礼眼睛眯起,在桌子前细细思索,好半天没说话。 陈素风自此正式跟在封礼身边,成为他的军师,不过没再住在封礼那个营帐,封礼单独给他分了一个营帐,他可以在军营里自由出入。 或许是经过那件事,崔大贤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恭敬了很多,见了陈素风不再嘻嘻哈哈,随意不羁。 “你是将军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 不到半个月,一个士兵推开帐门步履匆忙地跑进来,“封将军,我们东北大方向发现夷族大军的迹象,据探子回报,夷族这次是打算绕路进攻中原。” 封礼目光锐利:“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次除掉我的计划没成功,等不及了。”他站了起来,宣布道:“传令下去,全军拔营前进。” 军队立即收拾行囊,行军作战,浩浩荡荡的军队向北方前进。 一片森林里黑压压的士兵疾步走来,最前面的是一排骑兵,武将们簇拥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将军,陈素风骑着一匹马跟在封礼身侧。 大军连夜赶路,行了半天,封礼当即扬手下令就地驻扎。 训练有素的军队立刻分散,携带锅碗瓢盆的火头兵开始生火做饭,不一会儿,附近的上空就飘来一阵米饭的香味。 众人各自蹲着吃饭,吃完了轮值看守,封礼抬头见到坐石头上扒饭的陈素风,就走过去在陈素风身边坐下。 陈素风听到动静,回头连忙叫道:“将军。” 封礼点头,“怎么样?合不合你胃口?”他低头看着陈素风手里的碗。 “还行吧。”陈素风快速扒了口饭,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既然要打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封礼看了他碗里只有乏味的白米饭,说:“你马上就可以改善伙食了。” 陈素风睁着眼睛,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吃完饭,陈素风要站起身,封礼说随意散步,陈素风就点头跟着封礼一起走。 两人漫步走在这树林里,途中肃立的士兵见了两人皆恭敬的行礼,封礼向他们点头示意,然后迈腿继续走。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树林深处,那里拴着众人的马匹,封礼顿住,问道:“你骑的是哪个马?” 陈素风随手指了一匹普通的马,封礼回头看他:“你以后就骑着我的马吧。” 陈素风不禁打量马群里那匹汗血宝马,它身形修长,毛色鲜亮,一看就是匹难得的好马。 封礼走上去伸手抚摸着汗血宝马的鬃发,温声:“这马,其实我本来就用的不多,让它跟我倒是可惜了。” 汗血宝马在封礼手里温顺的很,低头用脑袋向他拱了拱,封礼眼里出现了点笑意:“我行军打仗,坐镇中军,这么多年了结果反而很少用得上它。” 封礼回头看向陈素风:“从今以后,它就是你的坐骑了,你要好好对它。” 封礼牵过缰绳,把宝马牵过来送到陈素风面前,陈素风伸手接过,封礼做完就转身离开。 或许是因为封礼的缘故,这匹马并没有抗拒陈素风,头一次拥有这么好的马,他忍不住玩了一会儿,等他回到营地,就听到封礼下令,全军立刻起身,向前方进发。 他赶紧跑过去,当陈素风翻身上了封礼的坐骑,众将领全都吃了一惊,崔大贤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跟随封礼多年的他们是知道封礼有多宝贝这匹马的,平时舍不得用,上战场又生怕马受伤,而如今封将军竟然把它给了丁斌?! 大军走到一半,到了一个分叉路,封礼骑着马来到陈素风身边,他骑的是一匹普通马,说:“我们就此分开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和崔大贤看守后勤,保证粮草供应。” 陈素风愣了下,没想到封礼会这么说,然后点头答应。 陈素风在驻扎的军营看守粮仓,半个月后前线传来捷报,封礼率军打了胜仗,杀敌一万,将夷族大军阻绝在边关二十里外。 消息传到后方,众人兴高采烈,三天后,一身黑铠的封礼步履从容地出现在这里。 营帐的士兵分列两排,风尘仆仆的封礼带着一干下属走过来。 陈素风正在人群里,封礼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回到主帐,不久宣布摆一场庆功宴。 消息一出,军中上下一片沸腾,他们在这里很久没有毫无顾忌的大吃大喝过了,而且封礼本人也不喜欢这种场面,这次难得举行庆功宴,现场的气氛热烈欢腾。 左右两排坐着将领们,封礼坐在上首,崔大贤举着酒樽,脸上满是兴奋的红光,“喝啊,痛快喝。” 军人平时忌酒,不到特殊情况不准喝酒,但是在庆功宴,却可以畅快痛饮,但是这种机会很少,而且封礼也不喜这个场合,所以他们基本很少摆庆功宴。 崔大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敬酒,其他将领也纷纷大叫着喝酒,这次谷青成难得也是满脸喜色,也跟着众人不住喝酒。 陈素风坐在左首第二个,因为封礼对他另眼相待,他刚一坐下就受到了众人的热烈款待,递到面前的酒一杯接一杯。 崔大贤早已喝得满脸通红,倒了一杯酒看向陈素风:“丁斌,自从你来了后,我感觉我们的运气就变好了,连打胜仗,又有酒喝,所以我这杯酒你一定要喝。” 崔大贤把酒送过来。 陈素风看了一眼,仰头一饮而尽。 宴会四周立刻响起一阵叫好声,众人纷纷大笑着夸陈素风海量。 陈素风低头看着已经空了的酒樽,放回桌上,舔了舔嘴唇。 封礼遥遥坐在座位上,见到此情形,心中一动。 陈素风平时穿着军服或者常服,一派正经,这时因为喝酒的缘故嘴唇添加了一层水色,唇色潋滟,令人心痒难耐。 封礼只觉得胸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10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 封礼坐镇中军,偶尔率军前去杀一杀夷族的士气,每打赢一场仗就在军中举行一次宴会,军队上下一片欢庆。 夷族军队接连受挫,封礼的军队士气高涨,满面红光。 陈素风坐在宴会的桌子前,绕是他胃口再好也经不住一杯一杯的敬酒,崔大贤他们好像认定是他带来了福泽,接二连三的上前给他倒酒,连着三天喝了大量的酒,他已经受不住,左右看看众人都在尽兴的喝酒,暂时没人看这边,他赶紧趁机溜出了宴会。 陈素风一边走,一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这两天喝的都是酒水,没来得及填饱肚子,他抬起头钻进了前方的树林里。 陈素风正四下张望,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昏暗的大树旁人影一晃,却是封礼走了出来,陈素风诧异:“将军?” 一身盔甲的封礼走过来,来到陈素风身侧,问:“怎么出来了?” 陈素风:“哦,我出来打打野味。” 封礼挑眉:“不是有吃的,干嘛要出来打野味?是宴会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陈素风连忙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吃点野味了。”他总不能说被敬酒多了才溜出来。 “这样。”封礼说了一句,四下环顾四周一圈,往前方黑漆漆的草丛里走去,没过多久,他提着一只兔子回来了。 陈素风拾来一些树枝树叶,堆起篝火,两人围在火堆前,封礼将兔子剃毛除尽后,转头问:“你有没有带佐料?” 呃,陈素风脸上一僵,刚才走得急没带。 封礼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些简单的佐料,然后在兔身涂上一层油,陈素风看他的动作熟练,显然经常这么做。 封礼道:“行军作战,经常一年半载,虽然有随身携带的干粮,但毕竟没味道,所以我们就经常打些野味来吃。” 陈素风恍然,封礼一边说一面把兔子翻转在火上烤,兔子肉表面渐渐转为焦黄,一股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接着一阵咕咕声响起来。 封礼转头看向陈素风。 陈素风有些窘,好在封礼很快转回了头,拿刀从兔子身上割下一块最肥最大的兔子腿递给了陈素风。 陈素风拿过来,咬了一口,好吃。他连忙低头,又把另一块兔子腿递给, 连吃两块,陈素风饱了,他心满意足地摸了圆鼓鼓的肚皮,再转头看向封礼,他手里还有整只兔子,就催促封礼赶紧吃,封礼说好,但眼睛仍旧直勾勾盯着陈素风。 空地中间燃着一堆火,明亮的火光照亮两人的身影,两旁都是森然的大树,一阵风吹过来,树影婆娑,四周十分安静,间或有哔啵声,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狼嚎。 陈素风禁不住抖了一下,有狼? 封礼注意到这个,转头看向陈素风。 陈素风忍不住环顾四周,这个地方不会有狼吧?刚这么想的时候,接着,他又听到一声狼嚎。 陈素风下巴瞬间蹦紧,紧紧抿唇不发一言。附近上空又接连响起两声狼嚎,比上次更近了! 远近的狼嚎声此起彼伏,声音一次比一次近,狼群好像在往这里过来,陈素风心里一股寒意涌上来,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手臂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陈素风脸色发白,脑海里不住浮现出了在黑夜里总是成群结队,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你怕了?” 陈素风故作镇定:“没有。” 封礼抬头看着陈素风,此时他全身紧绷着,眼神偶尔警惕地看向四周,脸色苍白。 封礼眼睛不住盯着陈素风瞧,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眼睛绕有兴味:“你竟然怕狼?” 陈素风忙不迭说没有,封礼哈哈大笑:“你竟然怕狼?单枪匹马闯入土匪窝,和敌人相对面不改色,侃侃而谈的丁军师竟然怕这个。”封礼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陈素风连忙解释:“没有,我只是,天这么黑我有点……”听了身边封礼的笑声,陈素风突然恼怒道:“喂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有你这么笑话人家的吗!” 封礼的笑声仍旧不止。 陈素风听到他的笑声顿时恼羞成怒,想也不想地大吼:“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干嘛闯那龙潭虎穴!”他气呼呼站起来,大步就往前走。 封礼定定地盯着他的背影。 陈素风气冲冲的回到宴会,就听到军人们的欢闹声,原本正在痛快畅饮的崔大贤纷纷回过头:“哎,丁斌你回来啦,刚才到处都找不到你。” 陈素风从漆黑的夜里走出来,他好像是遇到什么事,一脸难看,绷着脸一言不发地走过来,而紧随其后的封礼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崔大贤等人一副被雷劈的样子。 陈素风大步走过去愤然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封礼也在座位上坐下。见封礼回来,众人也不敢太放肆,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收敛了点,但过了一会,细杂的说话声响起,大家仍旧互相敬酒,陈素风一个人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任何人来敬酒都不理会,眼神偶尔接触到上座的人,就立刻转过去。 一想到封礼在嘲笑自己,他心头就一阵气,是以他对封礼根本没脸色。 而上座的人眼神从头到尾都落到陈素风身上。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崔大贤忍不住看向了角落的陈素风,心里忍不住感到不可思议。 第11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一 夷族大军被封礼阻绝在外,犹自不甘心,沉寂一段时间又绕道,分兵三路,分别进攻各个关卡。 封礼得知情况后,立刻派遣军队分为中军,前军,后军行动,调集所有军人针对夷族严防死守,本来在后方的陈素风也不得不离开了军营,再次出发。 北方自有将领守卫,东边地势险阻,易守难攻,而封礼率领中军则前往了最容易被攻击的南方。 这支军队连夜赶路,穿过一个树林,就听到滔滔水声,前方右方有一条黄河。 军队步伐一停,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条河上。 军队条件艰苦,军人门常年在边关驻扎,接受训练,极少有机会洗澡,这次难得看到一条河,他们不由自主心痒难耐起来,众人心里这样想,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走最前面的封礼勒紧缰绳,身/下的马停下,随行左右的将领们也看到前方的河,过了片刻,一名士兵小跑过来请示道:“将军,前面有一条河,要不要……”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崔大贤等人也盯着封礼看。 封礼左右一看,瞥见军人们侧头看过来的眼神,崔大贤等人目不转睛的眼睛,再落到身旁陈素风渴望的眼神,顿了顿,道:“好。” 话音刚落,众人就争先恐后跳进河里,一边往河边跑一边脱衣服,接二连三的噗通声,有的甚至连衣服没有脱就直接跳进河里。 陈素风“哟嚯”一声,也跟着跳进河里,满脸兴奋。 众人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凉快,往对方头上泼水,看着对方成了落汤鸡,都嘻嘻哈哈笑起来。 封礼本来是一个人在岸上漫步,但是听到崔大贤的惊讶声:“丁斌,你怎么这么瘦,都没几两肉。” 他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看过去,只见陈素风上身□□着,黄河水漫到他的腰部,因为还有人不时跳进水里,河里的潮水剧烈动荡摇晃着,露出腰下的风光。 封礼眼睛不受控制地落到陈素风身上,陈素风消瘦的身材,他的胸腹平坦没有一丝赘肉,腰部以下在飘荡的水里若隐若现,那细瘦的腰身不知道摸上去怎样…… 封礼看着忍不住起浮想联翩,过了片刻他转过了头背对而立,脑子还是不禁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景,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甩掉脑海里浮现的绮思。 众人在水里洗刷了自己身子,拿出了腰带,互相帮对方搓背,陈素风左右看看,他们都有人搓背了,转过身瞥见岸上还有一个人,就举着腰带,朝封礼招招手高喊:“将军,要不要下来洗个澡。” 陈素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瞬间寂静,犹自在朝岸上呼喊着,“将军,封将军。” 封礼转过身,就看见远处举着白色腰带朝自己挥手的陈素风,听清对方的话,摇了摇头。 陈素风惊讶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众人立即如释重负,随即看向有些怔怔的陈素风。 崔大贤松了口气,大手拍拍陈素风肩膀:“封将军从来没有在河里洗过澡,以后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叫将军的好。” 陈素风这才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 崔大贤又道:“我觉得封将军最近已经很宽容了,举办庆功宴,允许我们洗澡,尤其是在夷族入侵这样的关键时刻,换做以前肯定理也不理,马不停蹄赶过去阻挡夷族。” 洗过一次澡,众人精神抖擞,步履轻快,脚步路程比以往快了许多,军队连走两天路,步履不停,终于到了雪海关,在附近就地驻扎。 军队到了没多久,夷族大军也跟着到了,当晚就发起进攻。 和当初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次夷族出现是实打实的打仗,陈素风也看见了许多没见过的的夷族将军。 封礼在前面熟练指挥作战,两方军队正杀得难解难分时,忽然夷族军队那边分开两侧,让出来中间一条路,那里缓缓走来一个人。 这人的盔甲明显与其他人不同身边簇拥着夷族将军,他看着远处极其显目的封礼,遥遥喊道:“封礼。” 陈素风看过去。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夷族首领,他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脸上有一络胡子,表情沉肃,身上有一种别人所没有的威势。 夷族首领看着封礼咬牙切齿:“又是你,这些年来你阻挠了我多少次,屡屡坏我大计,要不是你,我的大军铁骑早就踏破你们的首都了。”他的大军在关外吹冷风,都是因为封礼,是以他对封礼早就恨之入骨。 封礼手中动作一停,漆黑的眼眸看过来。 两方领袖在空中对视,封礼的平静的眼眸沉默无声,看了一会,随即转过头,继续指挥军队。 被人无视的感觉使得那人恼怒,怒火中烧,怒道:“给我上,活捉封礼,只要把这个敌人抓住了的,不管是谁,升官进爵,连升三级!” 夷族大军闻言立刻潮水般往封礼涌去。 不过封礼也不是吃素的,镇定自若的指使,步兵辅骑兵前进,撒了一地的绊马钉,趁着马匹惊乱用手中的弯刀收割对方的人头。 夷族本就擅长骑马砍杀,现下没有了马,他们的优势也就消失了。 夷族首领见形势越来越严峻,脸色不由变得难看。 这时,封礼张弓搭箭,大弓拉到最满不断发出吱吱的声音,手中的弓箭遥遥对着远处的人,眯起眼睛,然后手一松。 夷族首领顿时从马上栽下来,引起一阵惊呼,不时有人惊慌的叫,周围的夷人连忙扶住首领,把人抬出去。 夷族军队顷刻间方寸大乱。 一个夷人将军见状连忙高举武器,大叫:“给我进攻!” 随着他的补救,后面的夷人迅速涌上来把空位填补,隔绝了众人的视线,再也看不到首领的影子了。 相较于夷族的惊慌失措,众人这边一阵惊呼,士气大涨,他们即使面对铺天盖地的大军也毫不畏惧,因为有那个人在。 封礼见状举起手来,“进攻!” 随之这一声,大明军队拉起了反攻的号角,在气势如虹的猛攻下,夷族渐渐不支,出现颓势。 这一场仗打了大半夜,进犯的夷族损兵折将,忽然对面传来撤退的声音,然后众人就看到夷族大军如潮水般退去。 “哦!我们胜利了!” 军队上空响起一阵欢呼。 此后三天,夷族大军没有任何动静,封礼曾派人打听首领的伤势,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对方静悄悄的,夷族大营一片沉寂,只是不声不响的率一小波人骚扰一下,待众人追出来又立刻退了回去。 封礼站在桌子后,主帐下方站了一圈人。 封礼看向众人,商议夷族这一阵子不寻常的情况,“你们看,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没有一点消息,我们的探子也打听不到具体消息,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谷青成摇了摇头。 崔大贤忍不住道:“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夷族首领被我们将军一箭射死了?” “可是夷族大军没有撤军。”又有人道。 众人又说了一阵子后,讨论不出好歹来,封礼站在那里看着帐里的众人,虽然不清楚那边是什么情况,不过他们本来是守卫边境的人,贸然进攻于他们也没有好处。 封礼眯起眼睛,忽然叹道:“算了,告诉各军各队加紧戒备,不要给敌人一丝机会。” 说完,封礼就迈腿走出了主帐。 第12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二 陈素风正待在自己帐里,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封礼掀开帐子大步走了进来,就站了起来,恭敬道:“将军。” 封礼走了几步,眼睛扫了里面一圈,问了一句:“在干什么?” 陈素风直立身子,道:“没干什么,将军。” 封礼闻言走过去拉过最近的椅子坐上,抬手示意他也坐。陈素风见状的慢慢就坐了。 陈素风正襟危坐,低头没有说话,封礼环视四周,目光落到桌上的笔筒,拿了一支狼毫,顺手抽出几张纸,在桌上铺上,写了几个字。 陈素风抬眼一看,正是“丁斌”两个字。 封礼写好,放下笔,然后转头看陈素风,“你认字吗?” 陈素风想当然道:“我当然认识啊。” 封礼:“那好。”抽过几张纸,在陈素风面前铺上,“你来写写看吧。” 陈素风抓过笔,蘸了墨就写,一开始没控制好,一滴墨渍晕染开,雪白的宣纸登时浓浓的黑墨,完全不能写。 陈素风移了移,在右边的空白处提笔,快速挥就,然后看着那张宣纸久久不语。 旁边的封礼探过头来,低头看了一眼,说:“你写的什么字?” 陈素风眉头皱起:“丁斌两个字。” 封礼双眼奇异,不由得再低头看了一遍,“看不出来啊。” 陈素风不服气,又提笔写了几个字,不是因为挥笔太快,字迹干瘦各异,就是因为墨渍深深浅浅,在雪白的纸上晕染开来,完全看不出字的模样了。 封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陈素风眉头紧紧皱起。 封礼慢悠悠的往桌上瞥了一眼,眼神戏谑:“作为我们的军师,竟然写成这样,你还说你认字?” 陈素风看封礼偷笑,忍俊不禁的样子,心头窜起一股气,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军中的人都是不识几个字的。” 封礼仍旧笑。陈素风生气的看向封礼:“你怎么会认字?你不也是军人吗?” 陈素风看封礼的字,遒劲有力又透着一股潇洒,即使他不懂书法,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封礼道:“我是将军,每天有那么多军务要处理,当然要识字了。” 陈素风:“想不到,将军竟然是文武双全的天才。”接着,目光落到那狗啃过一样的字,嫌弃地皱眉,抓过宣纸揉成一团,往后随意一丢。 封礼眼里浮起笑意,道:“来,我教你。” 陈素风握着笔,封礼从身后探过头来,大手握住了陈素风的手,一点一点的教导:“拿笔要稳,写字的力度均匀,还有啊,你蘸墨的时候,轻轻一触就可以了,不用太久。” 封礼握着陈素风的手,仿若真正的老师一样,教他写字,读书认字,两人凑得很近,他偏头就能看到陈素风近在咫尺的脸,时而皱眉,时而烦恼。 封礼侧头,眼神落到两人握着的手,感觉到手里传来温热的感觉,不觉出神。 陈素风看自己写的字不顺心,写出来了总是揉成一团丢掉,一遍一遍的写,一次又一次丢掉,而封礼不管如何,总是很有耐心。 陈素风写到没耐心,把笔往笔筒一丢,就罢手了,此后封礼经常来教他,陈素风的字练了三天,长进不大,但是心里憋着一股劲,写了一遍又一遍,写过的废纸团把竹篓子都堆满了。 这天,陈素风伏在桌前一脸认真的写字,封礼在一旁的椅子上监督,突然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进来:“将军,大事不好了,夷族大军撤军了。” 两人一齐站了起来。 封礼升帐,底下乌泱泱的站了一大群人。 封礼环视众人,道:“夷族大军一夜之间撤兵,走得干干净净,据说是因为首领快不行了,从前捂得密不透风,这会因为撤光了,到是让我的探子查到点蛛丝马迹,顺着首领吃药所倒的药渣,确认是首领病危。” 众人心头一阵狂喜,首领病危,这就说明边境可以安稳几年了,历来夷族的首领但凡更换,底下的人忙于争权夺利,他的儿子们也会为了争夺王位而相互攻讦。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黎民百姓最幸福最安生的日子。 帐里顿时一片“太好了”的声音,众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封礼在桌子后,也道:“我跟他斗了十多年,他终于倒下了。” 谷青成道:“到底因为年龄大了,区区箭伤就躺在床上数日,不比从前了。” 封礼点头,吩咐道:“派人盯着,确认夷族全部撤回了地盘,三天后,我们也回去。” 众人齐声应是。 三天后,夷族大军撤军,封礼的军队也随后走向了回程的路上。 东大营。 留下来驻守的士兵听说打胜仗了,纷纷聚集在大门口,欲见传闻中的封将军的风采,霍犁也在其中,想要目睹封礼的样子,就也跟着众人挤在门口。 一支长长的队伍走过来,为首的人骑在马上,面容坚毅,英武不凡。 众人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议论声,“那就是封将军!” “听说封将军一箭把夷族首领射的快死了,夷族大军匆匆回去,他们这才提前回营的。” “不愧是封将军,就是因为有封将军,我在后方才可以安心,我的家人才得以安居乐业。” 众人伸长了脖子,猛盯着人看,队伍缓缓行动,封礼慢慢走出了众人的视线,紧接着露出了后面人的身影。 将领们骑着马缓缓走来,他们互相说笑聊天,众人对着队伍尖叫欢呼,兴高采烈,其中一人猛地僵住了。 他张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方那个与众将领说说笑笑的是丁斌?! 队伍往前行走,这些人慢慢的也走远了。 霍犁揉了揉眼睛,不住回头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了,他才收回眼光,低下头。 刚才那个人,他确定是丁斌。 可是,丁斌怎么出现在队伍里,而且是和封将军同行?! 这件事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后面的队伍他也没无心去看了,魂不守舍的回到营里,不久传来消息,全军举行庆功宴。 军营一片欢腾,众人围在火堆里,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喝酒,不住在说这次的宴会,说话间不免提及了封将军。 “这次真是多亏了封将军,打胜仗将那些该死的夷人赶回他们的窝里,我们才不会有流离失所之苦。” “这次回营,我爹特别过来,亲自问我封将军长什么样。” 说起封礼,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崇敬和仰慕。 他们是从小在边境地区长大,自小听着封礼的丰功伟绩,家人亲戚对封礼无不感激涕零,奉若神明。 “是啊,我阿娘也是,特别崇拜封将军,做了一个木像供着,天天拜,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封将军的马前卒呢。”李通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时胡岩注意到霍犁的心不在焉,道:“霍犁,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在发呆?” 胡岩喊了半天,霍犁脑袋一抖,猛地回过神来,双目茫然:“什么?” 胡岩:“我是问你,你怎么一直在发呆?” 霍犁沉默,过了良久,面色凝重:“我看见丁斌了。” “什么?!” 众人吓了一跳,胡岩也是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你看见丁斌了?怎么会,那人不是突然消失了吗?” 霍犁一脸严肃:“是真的,今天队伍回营我看见丁斌了,而且是和封将军在一起。” 众人更加吃惊,纷纷道:“怎么可能,丁斌怎么可能和封将军在一起,霍犁你眼花了吧。” “就是啊,丁斌那个臭小子怎么可能和封将军一块呢。” 众人反应各不相同,但都表示了不信。 一旁的霍犁抿唇沉默。 第13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三 陈素风伏在桌子前一笔一划的写字。 “怎么样了?” 封礼询问道。 “还行吧。”陈素风放下笔,低头看着上面的字,经过这几天的刻苦练习,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写出来就被他揉成一团扔掉。 陈素风抽出这张,随意放在一边,站了起来,向帐外走去。 “我出去走走。” 封礼也随后跟上。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过往的军人见了纷纷行礼。封礼低头看着身侧的陈素风:“怎么样了,还适应吗?” 陈素风猛地抬头看向封礼,有些不解。 封礼眼睛看向前方,说:“说起来你参军也快一年半了吧。” 陈素风点头,封礼:“在军中这几年还适应吗?过得还习惯吗?” “还可以啊,又不是刚刚来,”陈素风看着他,随即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封礼眼睛依旧看向远处,两人一边走,渐渐的来到军营的大门口,道:“我想,把你提为我的副将。” 陈素风猛地看向封礼。 封礼继续道,“虽说你是军师,但毕竟没有正式的军衔,做我的副将,你的军籍就不再是一个普通军人了。” 陈素风低头,仔细想了一想,是这个理,于是就点头答应。 封礼笑了一下,但又很快收敛,眼睛看着前方道:“怎么样,难得有时间,你要不要骑我那匹追风马。” 想了想,陈素风还是摇头,那匹马太拉风了,骑上它太显眼了,人人皆知追风马是封礼将军的坐骑,他要是骑上了,估计会被整个军营的人围观,还是算了吧。 来到门口,这里到处是一片平地,没什么可散步的,于是两人又返回往里走。 霍犁回到营帐里,茶饭不思,一直为一件事所困扰着,丁斌怎么可能和封将军在一起呢,这事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又确是如此。 这天,他低着头一脸若有所思,漫无目的往前走,思索间抬起头,远远的就看到丁斌和封礼并肩同行,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尤其是封礼的眼睛一直落到丁斌身上。 他如遭雷劈,嘴唇禁不住颤抖。在他呆愣的目光下,两人又渐渐往里走,直到出了他的视线外。 霍犁呆立了半天,才猛然回过神,他用力甩了甩头,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切,可是事实又容不得他不信。 他全身颤抖,脸色苍白着,丁斌他真的和封礼一起,他什么时候搭上封将军了?! 在他印象中,丁斌就是那个沉默寡言,任人摆布的人,那个在他眼里身材瘦小的人,如今竟然他们奉若神明的封将军在一块? 霍犁颤抖着,整个人犹如被一块巨石砸到,惘然若失地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将领,上前问道:“这位将军,方才那个人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他颤声道。 正在带队巡逻的谷青成回头,也没细想,直接回道:“那是丁军师。” “丁军师?” “对,丁斌丁军师,是最近才出现的,很得将军看重。” “很得将军看重?”霍犁声音颤得更厉害了。 谷青成:“是啊。”随即又道:“丁斌多次帮我们剿灭了不少夷人,立了功,还救了封将军一命,他很有本事,我们也对他很服气呐。” 霍犁瞪大了眼睛听着,一脸难以置信,听到后面,已是满头大汗。 他听到了什么,丁斌竟然剿灭了那些凶残强大的夷人,还救了封将军一命? 霍犁大汗淋漓,和谷青成匆匆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他回到自己的营帐,关紧了帐门,躺在床上把身子盖上被子,霍犁神色呆愣,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的直跳。 丁斌,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攀到了今天的地步,但他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肆意玩弄,嘲笑轻蔑的人,今天的一幕使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接着,一种恐慌随之而来,丁斌,会不会因为以前的种种要来报复自己? 霍犁为这种即将到来的情况惶惶不安着,丁斌,凭他今天的地位,很有可能会做到。 想到这里,他更害怕了,每天不敢随意出门,一训练完就往营帐里躲,他的这种异常,身边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胡岩一脸不解的问他怎么了。 霍犁战战兢兢道:“丁斌,他回来了,就在封礼身边……” 他将那天所看见的告诉他,胡岩一脸震惊。 “什么?丁斌竟然真的跟在了封将军身边!” 众人也是一片震惊,没想到霍犁说的是真的,这样一来,丁斌岂不是要报复了,他们很快也如霍犁一般,尤其是欺负过丁斌的,人人自危,整天提心吊胆。 这个营的上空登时笼罩一层厚厚的乌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多天,尽管那些人刻意规避着,但毕竟就在一个军营里,而且丁斌地位也不同以往,可以自由出入整个军营,这天,他走出自己的营帐,抬腿一拐,就往比较少去的地方走去,迎面就碰到一个熟人。 霍犁浑身一僵,随即浑身紧绷,呼吸都不敢大口呼吸。 陈素风明显和以前不同了,他穿着一身高级铠甲,腰间还挂着把剑,眉目清朗眼神明亮,而霍犁还如以前穿着普通的军服。 陈素风脚步一顿,显然也看见了霍犁,随即抬腿若无其事地往前,与他擦身而过,徒留身后浑身僵硬的人。 冬初,天空飘飘洒洒的落下淡白的雪,军营各处浅浅的覆盖了一层雪,衣裳加了一层绒毛的将士们仍旧背脊挺直的肃立在军营大门。 今天刚下过一场雪,蛇鼠虫蚁相继冬眠躲进了窝,再也没了踪迹,灰蒙蒙的天空格外寂静。 整齐排列的白色营帐匍匐在山脚下,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骏马从远处疾驰过来。 这支队伍一路疾驰经过军营大门,步伐不停,侍立在门口的士兵无人阻拦,这队人马就这样畅通无阻的进了军营。 领队的人跑到军营中,下了马,步履匆匆,就往营帐而去。 这人径直来到封礼的营帐,一掀开帐门,里头坐了一群人,熊熊燃烧的碳火将里面照得温暖如春,众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 他一进去就单膝下跪:“将军,属下从西大营而来拜见将军。” 封礼从桌上诧异地抬头,“你回来了?” 众人回头,看见来人,纷纷说道:“哟,你回来啦,真是稀客。” 陈素风站在封礼身侧,听到声音看过去。 底下跪着一个气势不凡的人,他眉目阴鸷,眼神犀利,他左右跟着两个偏将,也是一脸恭敬的跪下。 众人好像认识这人,热情地走过去,崔大贤满脸笑容:“稀客稀客,这不是我们的班将军吗,竟然肯回来了,真是少见。” 崔大贤一手搭上它的肩,态度热络,而这个一向少言寡语的将军脸上也罕见的露出了微笑,道:“是啊,好久不见。” 众人拥上来,围着这人搭讪,又是一番热闹。 众人和班崇明说完后,班崇明立即上前单膝跪下,“自末将镇守西大营以来,边境百姓没有受到一点侵害,又闻夷族首领病危,边关想必无事,因此斗胆离开西大营,拜见将军。” 封礼眼里含了一丝笑意,点头道:“好。” “他是谁?”陈素风忍不住问道。 “哟,都忘了介绍了,丁斌,给你介绍一下。”崔大贤走到身侧,“他叫班崇明,也是封将军的副将,多年来陪同将军出生入死,抵御敌寇,是将军的得力部下,一直以来都在西大营镇守边关,所以你直到现在才见到他。” “也?”班崇明听到这个字眼,这才抬头看向了陈素风。 他细细打量陈素风,就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人,看样子平平无奇,然而这样的人却侍立在封礼身侧。 班崇明眯起眼睛,他镇守西大营多年,路途遥远,除了书信往来,极少与封礼见面,而这次他一回来,就见到封礼身边多了个生面孔。 陈素风注意到这个班副将盯着自己,也毫不示弱的盯回去。 两人眼神在空中无声地对视,班崇明仍旧盯着,陈素风率先移开了视线。 封礼笑道:“好,你这次回来,就先在此住下吧,难得来一趟,路途遥远,出行不便,而且时候是冬天了,你过了这个冬天再走吧。” 班崇明立即上前跪下,大声道:“是,属下遵命!” 第14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四 陈素风在桌子后认真地写下最后一个划,双手在书桌边摊开,封礼在旁边看着,经过苦练,他的字有进步了,至少有模有样,能看了。 封礼拿起他刚写的这张,对着上面的字端详了一会儿,道:“既然会写字了,你也该看书了,四书五经,兵书左传,你要哪一本?” 陈素风闻言忙不迭摇摇头,快速道:“不要。” “为什么?” “我不喜欢看书。”陈素风回道。 文言文本就晦涩难懂,只要一想到那些天书一样的儒家经典,他就头大如斗。 陈素风站起来,把笔遥遥扔回笔筒里,转身走出营帐,封礼也一道走出去。 陈素风左右看看,军营散落的岗哨结了一层霜,营帐角落干枯的稻草也覆上一层雪,这样雪景有些难得,他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你喜欢雪吗?” 陈素风反射性的摇头:“没有,也不是很喜欢,只是比较少见。” 陈素风漫步在军营转了一圈,封礼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你还是多看书,多学点吧,这对你有帮助。” 陈素风摇摇头,随即满脸兴奋的对封礼道:“你要是真想对我好,不如多给我一些书吧。” “哦?”封礼好奇,“你要来干什么?” “当枕头。”陈素风道:“你们这样的文人拿来啃书,我这样的,就只能睡书了。” 封礼忍不住笑了。 班崇明在远处的一个营帐门口站着,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诧异:“封将军竟然笑了?” 冬天已过了一半,气候也转冷,一出门就有冷冽的风呼呼刮进来,陈素风也因为很少出去了,整天缩在营里。 他坐在铺了软厚绒毛的椅子上,闲闲的看书,里面的炭盆燃着碳火,散发的热量将四周照得温暖如春。 忽然帐子被推开,一人走进来。 陈素风抬头,看到是班崇明,心里感到惊奇。 他和这位班副将不住在一块,平时也很少见面,互不相犯,他今天怎么到我这来了? 陈素风一脸诧异,仍旧坐着没有起身,他和班崇明同为副将,地位相等,不用行礼。 班崇明走进来,先是对里头四处打量一眼,很快就注意到炭盆里正在燃烧的碳火。 陈素风用的不是普通碳火,普通碳火燃烧会有浓烈的熏烟升出来,十分呛人,寻常百姓多是用的这个。而有一种木头,不仅材质稀少罕见,将其燃烧做成碳,散发着热量却完全不会有烟熏的效果。 班崇明看见了,就说:“你这碳火,已经逾制了。” 军中的生活物资分配,均按照将领等级,他拥有的,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副将应得的。 陈素风没想到他说这个,不由一怔。 班崇明看了眼碳火,还欲追问,封礼突然掀开帐门走了进来,“是我给他的。” 班崇明连忙低头抱拳:“将军。” 封礼大步走进去,来到陈素风跟前,问道:“怎么样?这批碳用的可好?若是喜欢,我再给你送来。” 封礼看着他,眼神无比温柔,陈素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愣愣的点头。 封礼继续道:“冬天来了,会持续变冷,我再给你些御寒的衣物。”他说完这一切,转头看班崇明:“你误会了,那些东西是我给他的。” 班崇明眼神闪了闪,还是沉默。抬腿默不作声地侍立在一边。 封礼走上来,拿了张椅子在陈素风旁边坐下,随意和他说话闲聊。 陈素风一边说着,偶尔诧异的看着封礼,封礼对他耐心出奇的好,无微不至,即使他有什么冒犯的,也不在意,和刚开始冷酷霸道的样子,大相庭径。 陈素风见状忍不住和系统说:“系统,你看封礼的变化这是怎么了?” 系统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总的来说是好事,这样你就可以更快完成任务。” 陈素风想想也是,也就继续和封礼聊天了。 班崇明宛若一尊雕像侍立在一侧,实际上悄悄关注着,封礼在他印象里就是神色冷峻的一个人,而如今和丁斌闲聊,脸部线条柔和了很多,眼神不时投去温柔之色。 班崇明垂眸,发现封礼的这一些变化不动声色,抬眼,随意往角落一瞥。 丁斌用的碳火竟然有一堆! 他震惊的张大眼睛,只见帐内无人关注的一个角落堆着碳火,赫然就是陈素风用的那种碳火,堆积成山的放着无人关注的角落。 这种罕见的碳火竟然有这么多!多半是封礼把这些年堆积的碳火全拿给丁斌了! 班崇明给震动了,好半天才回过神,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上方的封礼。 封礼对丁斌的待遇优厚,尤其宠幸,不仅他看见了,身边的人也很快发现了,不过崔大贤等人早就见怪不怪,熟视无睹了,班崇明这些人就忍不住了。 刚从封礼营帐里出来,一个副将忍不住说:“碳火御寒,绒毛衣物,就连打来的熊身上的皮毛,有什么好的紧赶着往那里送,凭什么啊,将军都没对班将军这么好过。” 另一个也道:“就是啊,班将军跟随将军多年,出生入死,打退了多少次夷族的进攻,才换来今天,而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才来多久啊,也能和班将军地位相同。” “不就是救了将军一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人撇撇嘴。 另一个则不屑:“班将军可是将军的左膀右臂,得力部属,在奋战在夷族的第一线流过多少血多少汗,倘若没了将军,哪能今天的太平日子,边境又怎么会如此安稳。” 他们忿忿不平的说着,站在两人中间的班崇明沉默不语。 冰寒的冬天转眼过去了,春天将至,枝头上的冰雪初融,水滴答滴答的落下,陈素风也愿意出去了,带队巡视整个军营。 作为封礼的两个副将,不知怎么两人也很少有交流,班崇明不来找他,陈素风也不会闲的没事主动找人攀交情,陈素风领兵训练,外边经常能见到他的身影,而班崇明见到人彼此不作声,眼神偶尔直直的落到陈素风身上。 此时众将领正在马场嚷嚷着要赛马,在帐里龟缩了一整个冬天,感觉整个人都荒废了,因此天气一转晴,就迫不及待牵来马匹活动活动筋骨。 两匹马一骑绝尘,其他人在旁边一个赛一个的激动,等崔大贤比完,武重阳迫不及待的翻身上身,与谷青成并驾齐驱。 马场上空响起他们嬉笑喧闹声,丁斌在围栏外,眼睛含笑的看着。 这时,班崇明走上来,仿若随意的说道:“丁副将,看他们赛马看得心痒了吧,不如我们来比一场。” 陈素风一愣,比赛马? “怎么?难不成丁副将怕了?”班崇明见他迟疑,就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他。 陈素风:“怕倒不是,只是,我用不是这匹马。” 班崇明立即道:“你的马在哪,我让人给你牵来。” 陈素风道:“就是身形修长,很漂亮,毛发飘逸的汗血宝马。” 班崇明脱口而出:“什么?将军把追风马给你了?” 陈素风想当然的点头:“是啊。” 班崇明脸色难看,垂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握紧。 追风马,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它的重要性,想当初封礼还只是普通将领的时候,中了敌军的埋伏,险些丧身于此,是它从死人谷里硬生生把封礼拖回来,只这一次后,封礼就将其视若珍宝,等同生命,也从此再也不带其上战场了。 沉默片刻,他忽然一声不吭的走了。 陈素风一脸茫然的望着班崇明匆匆离去的身影,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 搞什么啊。 第15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五 又是一个月过去,陈素风每天参加军队训练,原本瘦弱的身体也日益变得强壮,腹部有了结实的肌肉,来这里一年多,也渐渐习惯了军营生活。 这儿的将领的豪爽热情,没有丝毫心计,是以他在这里混得不错,除了那个班副将。 好像因为封礼的原因,他对自己看不对眼,但他因为气候原因才留下来,如今冬天过去,他就如往常一样回去看守西大营。 陈素风就在军营过着平静的日子,每天参加训练,闲暇时看书练字,不久后,封礼就提出巡视边境各个地区的提议。 当时,他正在自己营帐里悠哉的看书。 封礼突然走进来,对他道:“走吧。” “去干嘛?”陈素风不解地问。 “巡视边境。” 陈素风惊讶地指着自己:“我也要一起去?” “当然。” 陈素风在跟着封礼过去后,才总算见识了封礼封将军有多么受欢迎了。城镇的百姓一听说封将军要来,几乎是万人空巷,蜂拥而至,聚集在他们经过的道路,不断举手欢呼雀跃。 陈素风左右看看两道热情洋溢的百姓们,再转头看封礼:“没想到封将军这么厉害啊。” 看着陈素风脸上浮现的惊喜和崇拜之意,封礼心中头一次感到骄傲,嘴角上扬。 他们此行主要是巡视各个地方情况,不多逗留,绕是如此,百姓们送他们到城外十公里,才停下来。 队伍途经哪里,附近的百姓闻风而动,就早早的在道路上欢迎,急忙将自己家的鸡蛋水果送给封礼,陈素风第一次见到了现实里的掷果盈车。 经过了三四个城镇,各个地方皆是如此。 一个还算繁华的市镇,一阵缓慢的马蹄声,一支轻装队伍从石板路上缓缓驶过来。 得到消息的百姓夹道欢迎,纷纷表示了自己的崇敬仰慕,一时间各种欢呼声充斥耳朵。 道路两侧挤满了人,摩肩擦踵,满眼都是人,人群里一个人连忙挤到最前面,眼神掠过封礼,落到骑着追风马的丁斌身上。 女人脸上一震,她盯着丁斌,随即身子激动得颤抖起来。震惊了一会儿,她想冲过去,然而周遭都是人群,置身里面,她的呼喊声发出来,也很快就淹没在了更大的浪潮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队伍远去。 妇女径直看着队伍连同那个身影消失后,连忙步履匆匆的回家。 一推开房门,女人就急冲冲的叫道:“孩子他爹,出大事了!” 这一趟去了大半个月,回来后,封礼就问:“怎么样,巡视边境,累不累?” 陈素风立即道:“当然不累。”每天看到的就是笑脸相迎的百姓,不但不累,相反因为封礼的缘故得到了许多厚待。 封礼脸上露出微笑:“那就好,对了,后面我会去抚恤将士们的家属,你也跟我一起去吧。”他每年都会去看望阵亡将士们的家眷,安抚照料家属。 当然了,陈素风十分乐意。 远处的黄土沙路上一个头戴蓝色印花头巾的中年妇女,步履匆匆,仰头看了军营一眼,抬腿就往里面走。 “站住!军事重地,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侍立在门口的士兵手中的长矛架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前路。 “我不是随便来来,我是有事,我来这里找一个人。” “丁斌,你们认识吧我是他娘。”妇女说道。 “什么丁斌,不认识。”士兵粗暴的挥手赶她:“赶紧走!” 中年妇人又道:“丁斌,就是和封将军一起的那个,你再仔细想想。” “不认识!”守在大门的士兵依旧冷着脸。 中年妇女听士兵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不由得迟疑了,她脸上浮现些许疑惑,那天明明就是看见她儿子和封将军一块的,可是来到军营了他们却说不认识。 中年妇女往回走了几步,忍不住又问两个士兵:“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都说了不认识了!”士兵不耐烦的摆手。 妇女一怔,只能悻悻的返身回去了。 她是为了找丁斌才远道而来的,如今没见到人,只能又搭着牛车,穿过两个镇回到了那个窄小而破旧的土坯房。 “怎么样?” 回到屋里,一个脸上满是沧桑皱纹的男人就问。 中年妇女闻言叹口气,“没有,我没有见到他。” “你这一去,发生了什么?” 丁母就将自己所经过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 老实敦厚的男人迟疑道:“不认识?”他抬头看着丁母,“难道是你认错了?其实你看错了,要不然军营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话音刚落,丁母就语气坚决的道:“不可能!我是他娘,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不认识!” 男人又疑惑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丁母想了一会儿,道:“我们的儿子不是去参军了吗,他肯定在军营里!这次不成,我再次试试。” “那好吧。”丁父道。 丁母回到屋子也无心做针脚了,她忧心忡忡的走出屋子,邻近的人听说了,就笑道:“丁大娘,找到你儿子了没有。” 丁母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消息很快传出去,左邻右舍都嗤之以鼻,听了丁母的描述,众人都大声笑道:“丁斌?就是那个连鸡都没杀过的丁斌?” 还有人惊讶道:“丁大娘,你儿子参军,竟然还没死啊。” 那人哈哈大笑:“丁斌成了将军,还和封将军在一起,哈哈哈,别笑掉我的大牙了。” 丁母脸色难看,步履匆匆的将那些人的嘲笑、讥讽、鄙夷都甩在后面。 陈素风和封礼刚从一个瓦房里走出来,门口站着一对母子,满脸激动,眼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热泪。 他们这次没带任何队伍,一身普通的衣裳,低调行事,悄悄的慰问军人家属。 走出屋外,封礼回身道:“就在这里,夫人且止步吧。” “多谢封将军,这些年要不是有将军的帮助,我们孤儿寡母的哪能坚持到今天。”妇女说着,连忙拉过自己儿子屈膝就要跪下去。 封礼连忙扶住了人,陈素风也赶紧搀扶人,一人扶一个,阻止了两人跪拜。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刘将军很有能力,他在世时也帮了我不少忙,我这么做是应该的。”封礼说完,转身就走:“明年我还会来看你们。” 随后,两人就在这对母子千恩万谢的话语中,逐渐远去。 平坦的土路,左右阡陌交通,油菜花田的花香随着一阵清风送过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你这些年一直都对她们称朝廷的抚恤金吗。” 封礼点头,道:“她们虽然有朝廷的抚恤金,但万一有个什么事,到底会有不足。” 陈素风就回头看他:“所以你就拿自己的俸禄补贴咯?” 封礼也笑道:“是啊,得亏我是孤家寡人,要不然可做不出来。” 陈素风也哈哈:“你这样,可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谁能知道,威风凛凛,风光无限的封将军竟然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封礼也哈哈笑起来。 田野上空响起两人的笑声。 第16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六 陈素风和封礼慰问了军人家眷后,一边不慌不忙赶路,闲暇时在路上的茶摊歇息会,就这样,两人行程缓慢的回到了军营。 封礼回到军营,就对陈素风道:“我去校场训练军队。” 陈素风点掉头,在营帐里闲来无事,他就漫步走在军营里,途中经过大门旁边。 谷青成正领队巡逻军营,看见了,就对陈素风道:“挨,丁斌。” 陈素风闻言步伐停住,转头看他。 谷青成缓缓走到陈素风面前,说:“这一阵子有一个中年女人来找你,说是你娘。” 陈素风一愣,接着脸上浮现讶异的神情,他立即追问那个女人的外貌特征,在得到回复后,陈素风有些激动,连忙又问:“她在哪里?” 谷青成愣怔了下,道:“不知道,不过她好像说过她就住在前方的镇上,穿过两个镇就是了……” 陈素风转身就走。 封礼正在校场亲自训兵,士兵面色肃然的阵列在下方的平地,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了行色匆匆的陈素风,他盯着一会儿,匆匆跟崔大贤交代了几句,然后迈步走下阅兵台,向远处走去。 封礼快步走到陈素风身侧,见他神色匆匆,就问道:“你要去哪?” 陈素风步履匆匆,头也不回:“封将军,我有一件事要去办,要离开军营几天。” “我跟你一起去。”封礼立即道。 封礼还穿着那身盔甲,就这样跟着陈素风,陈素风回头:“你不换身衣服么?” “不用,反正也穿惯了。”封礼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抬起头对他说,“走吧。” 两人就一道同行。 牵过两匹马,二人翻身上马,用力握着缰绳,驾的一声骏马迈动腿一骑绝尘,掀起阵阵尘烟。 两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穿过两个村镇,陈素风才放缓速度,封礼一边骑着马,一边问,“你行色匆匆的,要去哪儿?” 陈素风:“去见我爹娘。” 封礼诧异,回头看他:“你不是说你全家都被夷人杀光了吗。” 陈素风讪笑着摸后脑勺:“那是为了应付他们,我才那样说的。” 两人到了镇上,就下马向路人一路打听丁家的地址。 丁母最近心情很不好。 自从那天她偶然见到丁斌后,她就心神不宁,这事一传出去了,众人都取笑她白日做梦,喜欢吹牛皮,说自己儿子当了将军。 丁母去军营找过丁斌几次,然而每次连军营都没进过,就被侍立门口的士兵拦回来了,她仍旧不死心,企图托家里参军的在军营里帮忙找人。 几次一无所获,周围的流言蜚语也就愈演愈烈,左邻右舍皆取笑她,然而不管众人如此笑话,丁母就是咬定她所说的就是真的,她儿子就是当了将军。 丁母的这样做派,邻舍的传言都变成了丁母喜欢说谎,做梦都想自己儿子当将军。 丁母垂着头的走进房门,丁父见状连忙问:“怎么样了?” 丁母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去找二伯,他有一个亲戚听说参军了,我去求他帮忙,可——”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丁父也跟着叹气。 丁母性格执拗,听说了儿子的消息就坚持要找人,丁父都劝她放弃了,她仍旧坚持着。 丁母唉声叹气一会,就去淘米做饭,走出屋外将泔水倒了,刚弯下腰倒泔水,头顶就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丁大娘,你还是死心吧,丁斌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他当上将军了?别再说大话了。” 丁母抿嘴,一言不发的进屋,丁二伯见状走进屋里,又去劝丁父,“丁立,管管你媳妇,别整天就知道当将军的儿子,这事传出去,真是丢我们丁家的脸。” 丁父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作声。 一个狭小的巷子,陈素风和封礼循着路人的描述指示,一路找过来。 拐过一个街角,就看见前方耸立着一个矮旧的土坯房,陈素风眼睛一亮:“就是这里了。”迈腿急匆匆走过去。 这个地方不大,平时有个什么事,左邻右舍很快就知道,这时看见两个面生的往丁家走了,早有人好奇地探出头。 陈素风用力推开房门,大声道:“爹!娘!我回来了!” 丁父睁大了眼睛,声音激动道:“丁斌?” 陈素风大步冲过去,和丁父用力抱在一起,听到动静的丁母也从厨房里探出头,见到陈素风,眼眶一下子红了,“斌儿,我儿子!” “爹,娘,我回来了!”陈素风转身又用力的抱住丁母。 一旁的丁二伯早就吓得瞪大眼,看看丁斌,又看看丁母,一脸的不可置信。 两人紧紧拥抱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开,陈素风好像想起什么,面上浮现疑惑的神情,问:“对了,爹,娘,你们不是在何家村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两人闻言同时一叹:“这事说来说长了,你参军后,我们原本好好在村里生活着,不久邻里传出了夷人的事,夷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那事当时闹得很凶,乡里人人自危,再加上天气干旱,地里收成不好,经过一番思虑后,我们就背井离乡辗转到了这儿。” “原来是这样。”陈素风恍然的点头。 两人寒暄了一阵,丁母赶紧邀请入座,端茶倒水,去厨房做了一大盘菜端上来。 他们家的门外站着一群人,好奇的视线投射过来,听说丁斌回来了,左邻右舍闻讯而动,都过来看热闹。 丁母端碗过来,嘱咐他多吃点,陈素风点头不住答应。 这时,丁母看向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封礼,脸上露出了疑惑,“这位是?” “对了,娘,差点忘记向您介绍了,这是封礼封将军。”陈素风立即道。 四周瞬间寂静。 众人瞪大了眼睛,脱口发出声:“封……将军?” 丁父一脸愕然,丁二伯惊骇的倒抽一口气。 丁母也震惊的睁大眼睛,等她回过神,膝盖弯曲,对着封礼就要跪下去。 封礼连忙恭敬的扶住丁母,“不用如此多礼。” 这时,众人也回过神,散散落落的跪了一地,“参见封将军。” 封礼眼神淡淡的瞥了众人一眼,随即落到丁母身上,脸上露出了微笑:“丁伯母,您好,早就听说丁斌提起您,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没想到这默不作声的青年竟会是传说中的封将军,众人慌了神,战战兢兢,丁母站起来,赶紧让封礼坐主位上。 丁母神色拘谨,有些结巴:“封将军,您您来了,我这儿刚好做了饭,坐、赶紧坐……” 丁母毕恭毕敬的请封礼。封礼礼貌的微笑道,“不用客气,您是丁副将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不必如此多礼!” 众人瞠目结舌。 丁、丁副将?! 我没听错吧?刚刚,封将军说了什么,丁副将? 众人一齐望着往那静坐着的陈素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丁斌真的是将军了? 第17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七 封礼面带微笑的看着丁父丁母:“您是长辈,还是两位先坐。” 丁母一愣,随即诚惶诚恐,丁父丁母连忙推辞:“不敢不敢,封将军,还是您坐吧。” 封礼站着不动。在他的再三坚持下,丁父丁母被陈素风按着坐下,“哎呀,不要推辞,” 封礼微笑,他一边给丁父丁母夹菜,一面偶尔说些家常话,主要是他经历过的所见所闻,他打仗的事迹都是一笔带过。 一顿饭下来,原本神色拘谨丁父丁母也慢慢放松下来,发现这位封将军平易近人,待人亲和有礼,根本没有他们听说过的霸道和威势。 丁母从碗里抬起头,眼前这个青年,真的就是封将军吗? 封礼待她简直就像对待自己的的家人一样,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一顿饭吃完,她犹自没回过神来,陈素风帮忙收拾桌子,封礼主动提出帮忙,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她就被恭敬请到座位上。 陈素风环视家徒四壁屋子,笑着说这里什么也没有,封将军可没什么差事做,封礼就走出去。 围在外面的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 封礼拿起斧头,在外面劈柴烧水。 一边的丁母愣愣的,看着自己儿子和传说中的那位封将军谈笑自若,仿佛认识多年一样,她都有点飘飘然,然而还没等她接受,还有更多的事迎上来了。 封礼在丁家现身在当地造成轰动,无数百姓闻风而来,镇上的富豪乡绅,县太爷,村正里长,接连拜访这个窄小的土坯房。 丁家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四周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 那些平时他见不到的县太爷谄媚着,带着各种礼品,亲切拉着他的手谈天说地。 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丁父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的那些亲戚朋友也争相着上门拜访。 丁二伯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笑容,他和颜悦色:“丁立,弟妹,哎呀,丁斌,我当初听说他参军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是有出息的人,如今一看,果然如此,我眼光果然是好。” 左邻右舍一下子转变了风向,满脸堆笑,竖起大拇指直说他生了个好儿子。 丁父丁母惶恐地应对这种新变化。 陈素风和封礼在那儿呆了几天就走了,后来他时常过去探望,后来想着不方便,就给丁父丁母重新置办了一间宽敞的房屋。 不久,附近村镇都知道丁家出了个将军,家里一时之间门庭若市。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丁父适应新生活的变化后,他深深为自己这个儿子骄傲,陈素风取得如此成就,为他们丁家光宗耀祖了。丁母搬到新家,既能看望儿子,自是乐得喜笑颜开。 这时,陈素风抬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完成任务了? 系统:“快了。” 陈素风听到系统这么说,心中就安心了,他已经待在了封礼身边,而且摆脱了丁斌从前凄苦的人生,照顾父母,给丁家争光。 时间匆匆,又是一年过去,陈素风和封礼散步在军营里,两人缓步走过军营,然后出了大门,径直往上面走去。 来到山腰,从高处俯瞰下去,四周都是黑沉沉的黑夜,匍匐着的白色营帐散落的灯光,透出温暖的亮光。 陈素风开口道:“封礼。” 相处几年,两人也逐渐变得熟悉了,陈素风也能自然唤起他的名字。 陈素风静静看着封礼,封礼也静静看着他,陈素风指着山下,“我发现了,从高处看上去军营很好看。” 封礼也静静看了一会,点了点头,在没遇见陈素风之前,他最喜欢的就是从高处俯瞰军营,看着零散的灯光,总是令人舒心。 夜晚有舒适的凉风,不时吹起两人的鬃发。 封礼转头,身边是陈素风的侧脸,他的手不禁伸出去。  他心里有一种念头随着时间咆哮生长成了参天大树,他知道陈素风很崇拜自己,也清楚自己对他的心思超出了一般人的范围,不过,从始至终他对陈素风有礼有节,不越界,封礼看着陈素风侧脸,眼神变得柔和,就这样,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能看着他,我就很满足了。 这一天,一个传信兵急匆匆跑进封礼的营帐,当天封礼就下令升帐。 众人将领都集合在一起,站在下首。 能惊动封礼的当然只有边境外一举一动威胁自身安危的老熟人夷族。 封礼召集众人举行会议商量这次得来的情报。 谷青成拱手道:“报告将军,夷族经历过一番争斗,已经选出新首领了。” 封礼神色淡然的点点头,这点他没有感到意外,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这次的新首领年轻力壮,手段奸诈狠毒,颇有心计。 据闻,他是击败了自己众多的兄弟才成功上来,坐稳首领的位置,夷族不善生产,一向对中原虎视眈眈,这次的新首领肯定也不例外。 封礼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脸上思索着,他和老首领打了十几年交道,也不知道这位新首领是什么作风。 思索一阵子后,封礼对众人吩咐军队加紧戒备,做好打仗的准备,随即大步走出帐外,在静谧的黑夜里看着望不到的尽头的山峦。 果然没多久,封礼下了这命令,夷族就先派遣先锋军队骚扰袭击边境防线。 听说这是新首领亲自攻打边境,封礼不敢大意,连忙率领部队,带着一众将领前去抵御,陈素风还是留守后方,看守粮草。 封礼在前线,陈素风在后方看守辎重,他在百无聊赖之际,正把玩着桌上的笔筒。 忽然,帐门被人推开,一人迈步走了进来。 陈素风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班崇明,他一脸严肃,身上穿着棕红盔甲,两人认识以来,说的话寥寥无几,他们这种诡异情况就是神经最粗的崔大贤也察觉到,二人不对付。 陈素风看着班崇明一脸惊讶,夷族来犯,现在正是两军交战之际,正是紧要关头,这个时候他不待在他的西大营,怎么突然来到东大营了? 班崇明一脸严肃,先是对着陈素风上下扫视一眼,随即道:“封将军在前线与敌军打仗,你怎么可以可以如此悠闲?”他的目光落在陈素风转笔筒的手。 陈素风闻言摊手:“我也想啊,但是将军让我看守这里,我也只能这样了。” 班崇明闻言陷入了沉默。 打仗时机,封礼让他留下来,很明显是为了保护他。 想到这里,班崇明心中不禁暗恨,封将军为什么对他如此好。 第18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八 陈素风懒懒的倚靠着椅背,班崇明来到大营后不知怎么,也没走,他也懒得理会他,一如既往的看守这个营地。 封礼虽然上战场了,可是和后方还保持着联系,通过这个月的书信往来,断断续续的传来消息。 前线一切安好,封礼率军阻挡夷族军队。 陈素风放下书信,他对封礼很有信心,虽然那个新首领不知路数,不过封礼一定可以打退敌人的。 他这么想着,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喊叫声。 “怎么回事?”陈素风疑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见一处营帐透出火光,巡视的士兵到处奔走,不时还有“着火了”的喊声。 军营里的士兵训练有素,赶紧扑灭火焰,这一场骚乱很快就平息下来。 陈素风在营帐里等着,良久,一个士兵过来通知,说是一个放着杂物的帐子突然着火了。 陈素风点头,只当这是天干物燥,挥挥手让他们小心点,随后就返身走回去。 没过多久,班崇明一把掀开帐子,走了进来,陈素风讶异,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班崇明迅速道:“这事不对劲,军营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现在正值两军打仗的关键时刻,突然出了档子事,我怀疑这不是巧合。” 陈素风沉吟一会,“那依你之见,要怎么做?” “先按兵不动,敌人这么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先耐心等着,敌人肯定还有后续。”班崇明迅速说道,转身走了一半,突然又道:“对了,将军把这里交给你,我本来是看守西大营,也不方便动用这里的人,所以你我还分头行事吧。”说完,掀开帐子走出去。 果然,之后又是一个无人的营帐着火了,这虽然也只是一件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但立即引起了众人的警醒。 陈素风私下里提高警惕,不久有士兵在山上发现了夷人的踪影。 这下,众人全集中在陈素风的营帐里,商量着有关夷人的事,讨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番后,班崇明道:“依我看,夷族这是打上了粮仓的主意,他想烧了军人的粮食,让封将军为粮草辎重的事头疼,从而为前线增加胜算。” 众人觉得有道理,陈素风低头思索一阵,道:“那我们可就要齐心协力,看守营地,不让敌人有一丝可趁之机。” 众人一齐闹哄哄的说好,站在下方的班崇明看着坐在上面椅子的陈素风,道:“丁副将,我们同为副将,要是出了事找谁呢,不如我们领一半兵力,各负责一半的军营,谁出了事就是谁的责任,你说,好不好?” 陈素风沉默,看班崇明忙不迭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就算自己不答应,班崇明心里不在我这边,他不听话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他想了想还是答应说好。 众人很快鱼贯而出。 此时,千里之外的战场,封礼接到书信,打开一看,扬了扬眉,“他怎么来了?” 在此之后,山上又冒出的人影,巡逻的士兵抓住了几个夷人,拷问夷人的目的,据说是想烧掉粮草,但是一直找不到地。 军营的各处加紧巡逻,戒备森严,然后又有十多人在黑夜悄悄潜入营地攻击人,很快被剿灭。 不久,四周的山林发现了夷人的旗帜,疑似藏匿在里面,而且我军探子的消息传过来,夷人派了一支队伍过来,欲攻下后方,再向前进,前后夹击,一举消灭封礼! 这样一来,陈素风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应对,于是他便找来了众人一起商议对策。 班崇明思索一阵,道:“四面都发现了旗帜,但不可能都有夷人,敌人兵力分散,很容易被各个击破,所以他们肯定是从一条路上进攻,我们守在他们经过的路上,将他们挡住。” “我们这边有两条路,左边的地势险阻,易守难攻,右边道路平坦,我来守容易有夷人的那条平坦的道,你来守左边,夷人日夜兼程赶来,肯定疲惫不堪,最好他们一过来就冲上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你是说,让我主动进攻?”陈素风道。 班崇明挑眉,环胸:“怎么?还是说,你怕了。想哪儿也不去,待在营帐里等你的封将军来?” “没有。”陈素风立马否认,他沉默片刻马上道:“好,去就去。” 陈素风马上领着一支队伍来到左边的的路,阻挡敌人的步伐。 当晚,夷人如雨后春笋一样涌出来,黑压压的人,少说三五万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陈素风队伍顿时慌了。 众人幻想过遇到敌人,但预计的人顶多就是一万,没想到,敌军远远大于己方的人数,情报有误! 陈素风道:“原来,敌人不是想击败封礼,而是想直接从这儿突破出去,入主中原。” 陈素风立刻指挥部下,安抚慌神的士兵,态度坚决与敌方对抗到底。 陈素风很快调动己方队伍的气势,与敌人冲上去。 喊杀声震天,众人毫不畏惧地杀敌,但面对如狼似虎的夷族,到底寡不敌众。 队伍出现颓势,随着时间的流逝,溃败之势越来越大。 “嘭”的一声,求救烟花在天上炸开。 陈素风回头看,安静的黑夜里迟迟没有援军的动静,地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敌人宛若一只吃人的狼,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 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露出了后方陈素风的身影。夷族军队逐渐向那几百人包围靠近。 陈素风跟系统商量好了,打算拼尽一切,就在危机时刻,一支队伍从后方涌出来,整齐划一的军队,那前面领队的面容坚毅,身材高大挺拔,气势不凡。 陈素风诧异:“封礼?” 他不是在前线打仗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差点都要动用系统的力量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本应该在千里之外的人突然在这里出现了。 封礼走到陈素风身边,什么也没说,对着身后的队伍下令:“全歼他们。” “是!”众人高声喊道。 气势汹汹的军队迅速将对方击败,围着对方剿杀,半个时辰后,一名士兵过来回报,夷族军队,一个不留。 陈素风看着封礼,仍旧是一脸诧异。 封礼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 “幸好你没事,要不然……”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陈素风问道:“对了,你怎么过来,你不是在前线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 封礼向他缓缓解释…… 他在前线阻挡敌人的进攻,也见过那新首领,是很谨慎的人,这次气势汹汹率军前来,一副大阵仗的样子,对方还没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击败父辈都不能打败的头号大敌。夷族军队陆陆续续进攻,都是些小打小闹,好像是在拖时间。 他很快就察觉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敌人的真正目的是后方的营地,所以他赶紧把手中的军队交给谷青成,率一支精锐千里迢迢的赶过来。 封礼率人回到军营,安抚受惊的将士们,重新坐镇后方。夷族一见封礼识破了阴谋也陆陆续续撤兵,回到夷族首领身边。 三天后,封礼非常严肃把人叫来。 班崇明携着两个偏将一走进主帐,就屈膝跪下,“属下参见将军。” 封礼冷冷的盯着跪在下方的班崇明:“为何不派兵增援,丁斌放的求助烟花呢,你们就在一个军营里,丁斌出事了,你怎么不去救人?” 班崇明振振有词:“我没想到丁副将那里会有夷族大军,况且我和他兵力相同,去了也是于事无补。末将想着,丁副将能被将军升为副将,必然有他的本事,假使遇到什么一定能够应对,也就放了心,而且末将这边也遇到了夷人,暂时抽不开身。” 封礼看着从容不迫的班崇明,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你对他一直不服气,丁斌肩负着对抗夷族的使命,遇到事肯定是不会后退的,可是和他同行的三千将士与你无过节,倘若他们一齐死在那山坡上,你心里愧不愧疚?” 班崇明顿时陷入了沉默。 封礼道:“丁斌的职务是我升的,你如此可是对我的命令有意见?” “属下不敢。”班崇明立刻低头道,他面上是如此说,可众人心里心知肚明,他到底还是不服气的。 封礼睨了班崇明一眼,淡淡道:“你以后就看守后勤吧。” 两个偏将脸色一变,同声道:“将军。” 一个偏将道:“班将军跟随您冲锋陷阵多年,怎么可以——” “不用说了,我下的命令没人可以改变!”封礼头也不回的走出营帐。 第19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九 前线军队牢牢的筑建了一道防线,将夷族军队挡在关外,封礼亲自守在军营,坚守后方。 夷族首领野心勃勃,仍不死心,守在边关蠢蠢欲动。 陈素风和封礼一如既往的待在一起,一起军训,巡视边境,两人相处的时间久了,陈素风的名声也渐渐传开了。 边境百姓渐渐的,也知道封礼封将军身边常常有一个副将伴随,所过之处,百姓夹道欢迎,骑着高头大马的二人接受众人的崇拜和欢呼。 众人大多称呼他为丁将军,不过封礼还是叫他丁军师,这两个将军,合作默契,边境一切都很安稳。 多年后,史书记载,二人形影不离,同寝同住,只要有两人在,边境固若金汤,夷人莫不敢犯。 陈素风身穿铠甲,向往常一样巡视各处,抬头道:“我的任务快完成了吧。” 系统道:“是的,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陈素风心中高兴,又忍不住问:“那我会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天灾人祸,或者发生意外,只要你完成委托任务这些就会随机出现。” 陈素风点头,随即耐心的等待那天的到来。 三月初,皇帝驾崩,太子继位,满朝文武朝贺,远在边境的封礼,往上递了一份奏章。 新皇举行了登基仪式,祭天祭祖,随后宣布大赦天下,封礼也跟着送去了一份奏章,表示边境安稳,只是微臣有要事在身,不能离开还望皇上恕罪云云。 新皇很快就回了批示,表示理解,并让他好好守着边关。 这位年轻的新皇,有心要建立一番功绩,等他把一切都安定好了,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回头想起了这里。  封礼是先皇在位时的臣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建立了不少功勋,皇帝听闻边境时常遭到骚扰,就派去了监军。 军队排开两列站在门口迎接,封礼站在前面,低头躬身。 良久,前方远处一支仪仗队伍浩浩荡荡的驶来。 两列的士兵立刻躬身行礼,封礼也道:“下官见过监军大人。” 一顶华丽精细的马车缓缓停下,良久从轿帘里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恩,免礼,平身。” 封礼道:“还请监军大人下轿子,听闻大人前来,下官特意举行了宴会。” 一个人走下来,拿一双老眼睛巡视四周,缓缓向前走,封礼侧身让开,然后陪同卫公公一起进了军营。 封礼将卫公公迎进了军营,摆设桌椅,宴会被精心装饰了一番,封礼作陪,先是带人参观介绍了军防情况,然后大力吹嘘的皇上的富威。 封礼对这位监军主要是说恭维话,其他将领跟着后面全程默不作声。 卫公公途中一直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他在宴会的上首坐下,士兵呈上了饭菜。 当他看到了桌上的四菜一汤,居然是家常的炒土豆丝,红烧肉,鱼香茄子和一碗素淡的白菜。 卫公公登时勃然大怒:“怎么,你就是对待皇上派来的使者的么?” 他在宫中多年,见过了不知多少宫廷美食,御膳房的美味佳肴,这会见到的菜肴居然如此简单,顿时感到羞辱。 原本正在席间正常举杯敬酒的将领们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发火了。 还是封礼见过的的大风大浪多,马上反应过来,拱手道:“监军大人可是对这菜不满意?” 卫公公拍案:“这还用说!本官千里迢迢而来,你就是让我吃这种东西?” 他怒气冲冲的说着,末了,又慢悠悠道:“本官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岂料你们竟然如此不恭敬,对我尚且如此,对皇上就更是如此了。” 你一个太监也敢和皇上相提并论? 众人听到这话都怒火中烧,后边的崔大贤按捺不住,忍不住就要上前,陈素风连忙拉住他,不住制止他。 封礼连忙低头道:“下官不敢。”其实他们已经拿出了最好的来招待,但卫公公肯定是不信的,也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卫公公道:“不敢?那你怎么给我上这种菜?” 封礼低头,语气不疾不徐:“回禀监军大人,末将自从到了军营起,就与士兵同吃同住,历来的吃住皆是如此,从无例外。” 卫公公冷哼一声:“本官是皇上派来的人,你们也敢如此大意敷衍,封将军,本官不得不揣测你的意思。 我知道,封将军战功赫赫,自然有资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可是我一直不相信,觉得将军不可能是那种人,可是直到今天我才不得不信了,封将军,恐怕你心中对皇上一点也不恭敬,更有甚者还有不轨之心吧——” 封礼低头:“末将绝无此心。” “本官也很想相信你的话。”顿了顿,卫公公抬起眼帘,漫不经心道:“要不,这样吧,你拿一箱金稞,一箱珠宝赔罪,本官,就免了你的无礼之罪吧。” 封礼心头一股怒火涌上来,忍不住动怒,这时,陈素风忙不迭按住,在他耳边悄声说:“他是自小跟在皇上身边的人,得罪不起。” 他一边安抚生气的封礼,一面向卫公公满脸堆笑:“原来是这样,卫大人的要求居然如此简单,属下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卫公公这才满意,觑了他一眼,说:“算你识相。” 等那个卫公公离开,不在席间了,崔大贤忍不住啐了一口,“不就是个太监,也敢这样摆谱。” 众人聚拢在一起,脸色皆是有些不好,陈素风连忙笑着说:“你也知道他是个太监,来打秋风的,我们还是顺着点的好。” 崔大贤一脸怒意,不一会儿,各自散了。 卫公公一进来,被安排进了最好的住处,吃穿住行样样奢侈,每天都要热水,山珍海味,丫鬟随从伺候着,绕是如此,众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这位皇帝心腹回去了,给他们穿小鞋。 这一天,约定好了参观军训,士兵在校场挺直脊背站着,封礼在阅兵台等了很久,卫公公才姗姗来迟,看了下没兴致,不一会儿又回去了。 众人面上忍着,等到那个卫公公不在了,崔大贤气得大骂“死太监”、“臭太监”,“活该生儿子没屁/眼”等诸如此类的话。 一旁的谷青成连忙道:“小声点,当心被人听见了。” 陈素风笑道:“他是太监,本来就没儿子。” 众人哈哈笑作一团,过了片刻,武重阳叹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啊。” 卫公公在这里待一天,他们就受一天折磨,要是他一直不走,那他们岂不是受一辈子气? 众人对视一眼,都为此忧心忡忡。 陈素风想了想,道:“他不得到自己想要的,是不会轻易回去的。” 岂止,这位卫公公在这儿住的舒心,不但不打算回去,还打算立功,他来之后不久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20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二十 卫公公和其他人一样贪财,贪图享受,然而等他吃饱喝足了,却又不满足于只是当个监督军队的监军,难得来到边境一趟,就想着与那些脑子不开化的夷人打上一场仗,立下大功,回去后皇上就能更宠幸自己了。 他这样想着,在封礼的营帐里,把封礼叫来。 陈素风和封礼并肩而行,鱼贯走进去。 一见到上面高坐的卫公公,两人同时行礼。 “监军大人。”封礼向他一拱手道。 卫公公听到这声监军大人,满意的点头,他喜欢别人叫自己大人,而不是卫公公。 他摆了摆手,道:“二位将军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们,我,我问一下与夷人对战的情况?” 封礼诧异,他不是一向对这个兴致缺缺吗,如今怎么突然提起军事了?他这样想着,面上还是十分恭敬,“大人,放心,边境十分安定,夷族虽然屡屡来犯,但我军都是精兵强将,并不畏惧,末将一定会抵御敌寇的入/侵,保护好边关的黎民百姓的。” 卫公公面露不悦:“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随即道:“你上次打退前来进攻的夷族,歼敌多少了?” “这个……”封礼迟疑了下,道:“下官也不清楚。” “说话,报个数,”卫公公不耐烦道。 “大概,两三千吧。”封礼道。夷族土地贫瘠,资源匮乏,打赢了又没有多少战利品,所以他行军作战主要是以击退夷族为主,减少不必要的损伤。 卫公公皱眉:“这么少?这些年来你守卫边疆击退夷族多少次了,才杀了这么点吗。算了,这次我来了,我命令你下次看见夷族,务必要主动进攻,杀敌数万再回来!” “报,报告将军。” 这时,外边一个声音忽然传来,一个士兵冲进帐里向封礼跪下:“夷人袭击巡防队,前线的军队蠢蠢欲动。 封礼还没说话,卫公公就已经说道:“来的正好。”他猛地看向封礼:“封将军,这次你只许进攻,歼够了敌人再回来,最好是全歼敌人。” 封礼迟疑,望着卫公公坚定的神色,只能道:“是。” 军营门口聚集了整齐划一军队,陈素风陪同护送封礼到门口,封礼牵过一匹马的缰绳,对他道:“可以了,就到这个吧。” 陈素风停住,封礼静静凝视眼前这张熟悉的脸,面庞消瘦,他在心中勾勒摹拟不知多少次的一张脸,这次他要出门远行,陈素风还是一如既往留在后方。 军中一切安定,秩序井然,只除了卫公公这个不安定因素。 他转过身,想起夷族近卫的死法,胸口受到重击碎裂死亡,他一直知道陈素风有些神秘,想着凭着他的手段应该不会有事。 这样想着,封礼踩上马镫,翻身上了马,回头俯视下面的陈素风,说:“我走了。”然后转身毅然的驾马远去。 封礼离开营地,卫公公等了不到半个月就已经不耐烦,他本来只想拿了军功就走,可是这么久了,还没等到前线的捷报,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不由得越来越焦急。 “怎么样了?” 卫公公坐在封礼的座位上,神色带着焦虑。 陈素风在下方抱拳道:“还没有消息。” 卫公公大叫:“还没有消息?他不是常胜将军,在战场上战无不克攻无不克,所向披靡的吗,怎么还没打赢,他这个将军该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陈素风心中不悦,纠正道:“大人要求封将军全歼敌人再回来,现下将军也许是在为歼灭敌人而努力,所以暂时还没有消息。” 卫公公哼了声,不住走来走来。 没过多久,前线传来消息,因为封礼这次是认真了,严厉打击夷人,他行事果断狠厉,遇上夷人绝不留手,夷族首领见状,果断下令兵分两路,将兵力分散于各处,所以封礼的任务这次困难了些。 封礼在前方和其他将领追击首领,将敌人一点一点的剿灭着,夷族首领负隅顽抗,最后带着军队躲进了深山。 众人在后方,看见了夷族的旗帜在营地不远处飘扬。 原来,夷族面对封礼的步步紧逼,战事吃紧,他身边就有一个人支招,想出了围魏救赵的办法,让其分出一半兵力攻击后方的营地,这样封礼就会退兵了。 夷族旗帜鲜明的飘扬在远处,众人一如既往的按兵不动,倒是呆在营地里的卫公公眼睛一亮,不住把人叫到跟前来。 卫公公道:“主动出击!敌人都来到眼皮子底下了,你们还在干什么!还不快消灭他们!” 陈素风屈膝,平静道:“敌人只竖起了旌旗,没有其他动作,我以为我们还是不要妄动的好,我们守在后方,本来就是以防守为重。” 卫公公置若罔闻,认为敌军没有动,此刻正是消灭敌人的大好时机,夷族没动,正是怕了他们。 陈素风立即道:“可是那里是一片山林,地势险峻,视野不开阔,我们全军进发,万一有埋伏……” “竖起我们大明的旗帜,击起战鼓,敌人看见了必定吓得屁滚尿流,不战而胜。”末了,他又怒目:“丁副将,你拖拖拉拉,不肯打仗,可是畏战了?” “没有,下官愿为我大明江山肝脑涂地,马革裹尸。”陈素风低头道。 “那就是了,本官即刻命令你主动出击,将那些侵犯我国领土的贼寇消灭掉!” 陈素风一个人慢慢走在路上,他知道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到了,所以对这一切的到来很平静,他独自慢慢的走着,来到高坡,回头留恋的看了一眼营地,最后转身离去。 一个月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马穿过军营跑进来,封礼翻身下马,一边踱步往前走,他向四周巡视了一圈,最后在校场发现了众人。 原本总是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看到他,竟然难得的沉默了。 封礼看到崔大贤等人,心里忽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左右张望一圈,没看到熟悉的人,就道:“丁军师呢,怎么没看到他?”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作答,良久,还是崔大贤上前一步,满面悲戚。 “丁将军,他战死沙场了。” 封礼浑身一震。 监军不顾将领的劝告,在战场瞎指挥,毅然决然的下令全军出击,导致军队遭到敌人的埋伏,三万军队全军覆没,据说那领队的将军浴血奋战,战斗到最后一刻,死时还保持挥刀的姿势,这事传到朝廷,立刻引发了震动。 一时之间,清流大臣,文武百官纷纷上奏,弹劾的奏章如雪片一样送到皇上的御桌前,皇上也没想到,此举居然引发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匆匆下令将那惹事的太监问斩,又厚葬了那个将领,给军人家属发放厚重的抚恤金。 整个边境地区奉若神明的封将军所向披靡,用兵如神,终其一生夷族没有入侵领土一寸,二十年后,已经年老不堪的他仍旧与敌人战斗,最后死在马坡岭,和很多年前的那人死在同一个地方。 第21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 陈素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房间。 他从床上坐起,打量四周,这是一个庄严而简陋的房间,房梁里高大柱子的朱漆有些褪色。 屋里的布局处处透出庄严大气,可是屋里的摆设却很简单,几乎什么都没有。 陈素风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对系统道:“系统。” 系统:“马上给你传输这个世界的资料。” 原来这个世界是一个修□□,他这副身体的主人叫张灵虚,是一个没落门派的未来掌门。 这个门派叫太清派,曾经也是盛极一时的大门派,出过数不清的天才,在修真史上占过浓墨重彩的一笔,鼎盛时期更是与三大门派齐名,惊才绝艳的创派祖师更是修真界的第一高手,曾率领无数修士对抗魔界。 后来随着祖师飞升,门派的发展出现断流,接任的掌门资质一代不如一代,太清派守不住自己的灵脉和宝地,资源接连被人夺走,没有功法灵石就留不住天才,导致门下的长老供奉纷纷出走,门派越弱越没人愿意加入,恶性循环之下,这个曾经辉煌耀眼过的门派也渐渐的被世人淡忘。 太清派这一任掌门资质一般,也就筑基后期,而这个未来掌门张灵虚资质更是拙劣,五灵根,根本不能修炼,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太清派就会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所以这个张灵虚的执念是振兴太清派并将其发扬光大。 陈素风了解背景资料后,吸了口气,穿上鞋,走到铜镜前,镜面显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瘦男子,穿着朴素的长衫,漆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 陈素风对镜子端详一会儿,随即迈步走出房间。 他缓缓从山上走下去,太清派因为没落,曾经势力范围缩小为了一座山。 陈素风环顾四周,这儿环境清幽,空气清新,山林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远处青黛的山峦笼罩着雾气。 陈素风刚走下去,一个布衫男子就兴冲冲的跑来:“张灵虚,快过来看,我的有成果了!” 陈素风还没回身,就被这人拉着跑,两人跑到一个药圃前停下。 这个药圃非常大,足足有五公里,里面弄了一排排田垄,没人打理的杂草从围着一圈的栅栏里伸出来。 只见原本应种珍贵药材的药圃种了茄子、土豆、豆角,青青紫紫的种了各种蔬菜。 这人满脸兴奋的指着一块区域,“快看,结果了,我种的西红柿结果了!” 陈素风仔细一瞧,前方种着一块西红柿果真结出了一个小果子,就朝他点点头。 “成功了,哦耶,我成功了。”这人满脸兴奋的拽着陈素风使劲摇晃,然后迫不及待往前走,抬腿径直从栅栏上垮过去,来到里面。 他蹲下对着蔬菜左看看,右看看,药圃上空不住回响起他兴奋的喊叫声。 “这个结果了,还有这个,也结果了,哈哈哈,这个发芽了……” “我们今晚又能有一顿好的了,哈哈哈……” 陈素风静静看着这人,没有说话。 这个跟他没大没小的人叫茅西峰,是太清派的弟子,因为和张灵虚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感情深厚,所以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尊卑之分。 茅西峰迈步又自栅栏上垮出来,对着陈素风哈哈笑道:“我的结果了,我马上去通知马会元,哈哈哈。”随即向前冲过去。 中午,一个厢房里,十几个人围坐在一个方桌,陈素风坐在其中。 这里就是众人平时吃饭的地方,聚集了太清派所有年轻的弟子,总共十几个人,因为偌大的山却只有这些人,他们常常兼任数职,比如茅西峰既是负责招收弟子的执事,又是负责药圃的管事。 桌子摆放着丰盛的菜,茅西峰犹自大笑道:“马会元,这会你可得露一手了吧,我种的菜长出来了哦。” 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说:“知道了,我这不是已经下厨了吗。” 桌上的虽然只是常见的菜品,但色彩鲜明,散发着一股诱人的味道,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众人连连夹菜,连陈素风也忍不住多吃了点,不一会儿桌上的菜吃的精光,盘子干干净净,一丁点都没剩下。 众人吃饱了,都满足的摸着肚子,茅西峰看着马会元宣布道:“马会元,下次我一定还会让你再下厨的。” “好啊。”马会元站起来,转身走出房外。 这个胖子是太清派的一个厨子,但厨艺却意料的精湛,烧的一手好菜,奈何很有脾气,平时不轻易出手,只有在特别情况才会做菜。 虽然平时也是他做菜,但他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本领,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味道,他不想做,菜的味道真真就平常,众人刚开始还不信邪,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真的就如此。马会元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用真功夫,比如,茅西峰种的菜结果了。 等人走了,陈素风还在慢慢的整理衣襟,众人的头全凑过来,七嘴八舌道: “张灵虚,待会儿我们下山出去玩吧,我请你吃糖葫芦。” “张灵虚,我在山下发现一个师傅抖空竹,可厉害了。” “我们去溪边捉鱼摸鸟吧……” 这些人都和陈素风差不多年龄,是他儿时的玩伴,因为一起长大所以长大后都加入了这个什么太清派。 陈素风睁眼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庞,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次我有要事,就不和你们去了。” 众人发出失望的声音,随即表示理解,各自散了。 陈素风一个人走在石头小径上,独自思考着事情,途中看见一个老人,对他叫道:“少主。” 陈素风脚步一顿,也向他点头:“康爷爷。” 这个老人眉目慈祥,身材佝偻,好像一个平常的老人,然而他却是太清派唯一的一个高手,已经迈入金丹期,据说是靠他才震慑了周遭的门派,保得这一方土地,可惜的是老人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了,寿命将至快要入土,所以众人也懒得对这个可怜的门派出手,都在等他自己老死。 “少主,今天怎么不和朋友们玩呢。”老人看着陈素风,满是皱纹的脸露出慈爱的笑容。 陈素风低头想了想,道:“康爷爷,我要振兴门派,让太清派发扬光大。” 老人一愣,过了一会,道:“少主又说振兴太清派了。” 陈素风很严肃道:“不是,这次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要振兴太清派,康爷爷,带我去宝库吧,我要看看我们门派的积蓄。” “好吧好吧。”老人拗不过他,只得带他去,他一向对这个少主言听计从,这次也不例外。 老人带陈素风走到高大的宝库门口,大门上了一把锁,老人拿出钥匙打开锁将门推开,然后转头对陈素风道:“少主,就是这了。” 陈素风走了进去,宝库异常的高大,他环视一整圈,才把目光放在角落的一堆东西上。 他走上前,地上零散的放着东西,陈素风数了一遍,然后又不敢置信的再数,反复几次,猛地张大眼睛。 十七块中品灵石! 若干下品灵石以及凡界通用的银俩。 陈素风转头看向老人不可置信:“不是吧,就是这些?”他不敢置信的张开手:“是不是有人盗走宝库了,因为那些人欺我太清派太弱,所以把这里洗劫了?” 陈素风大睁着眼睛,企图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然而老人缓缓对他道:“不,这就是我们太清派的全部财产。” 第22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二 陈素风望着这空空荡荡的宝库。 这可怜见的,宝库好像打劫过一样的惨淡,不对,就这点儿东西,就连贼也看不上这里。 陈素风转头问老人:“康爷爷,怎么会这么点?” 老人回答:“灵石本来用来维持阵法运转等各项开支,已经是捉襟见肘,后来维持不了,阵法也就荒废了。” 陈素风呆呆的伫立那里,没想到他穿越这个世界遇到的困境竟然是这个。 穷! 太清派太穷了! 修□□最重要的就是灵气,而作为储存灵气的灵石更是十分重要,没有钱,何谈振兴太清派,没有钱,怎么招收弟子,怎么吸引高手强者,修士的修炼离不开灵石,一个灵脉就能吸引了很多修者,而太清派什么都没有! 陈素风深深吸口气,就问老人:“康爷爷,怎么赚取灵石?” “在凡界只能赚到银俩。”老人明白陈素风的意思,又道:“要赚到灵石,只能成为一些家族的护院打手,一年可以拿到十五块下品或者中品灵石,可是少主你不能修炼。” 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不能修炼,就连成为打手的资格都没有。 陈素风唉声叹气地走出宝库,在外面浑浑噩噩地转一圈,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覆,一整夜都在想如何赚灵石的事,脑子只进入浅层睡眠,天蒙蒙亮,陈素风就坐起来,盯着近前的地上。 灵石。 别的不说,单单是运转阵法这里就需要上百块灵石,每天都要补充,长此以往,灵石损耗非常大,所以就必须需要一个灵脉支持,而好的灵脉无不被大家族宗门把持着。 没有实力,就什么都没有,所以—— “系统。” 陈素风仰头呼叫系统,没想到这么快就就需要系统的帮助。 系统:“到。” 陈素风一字一句道:“我要成为天才,惊才绝艳的天才!” “没问题。” 系统立即帮他改造一下这个身体,陈素风盘腿坐着,感受到身体的杂质被一点点的清除出去,可以敏锐的感觉到浮动在天地间的灵气了。 陈素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一身恶臭,连忙滚去洗澡。从房间里出来后他拿了练气口诀,从头开始修炼。 感觉到向自己聚集来的灵气,总算迈入修炼的道路了,他调动灵气在经脉运行一个周天,然后打坐调息。 陈素风走出去,走在路上仍旧在想着灵石的问题,他正低头思考着如何快速赚到灵石的问题,忽然听到前方有争吵声。 陈素风循声走过去,就见空地上站着以茅西峰为首的太清派的弟子,和一些服饰明显比较华丽的弟子在争执着什么。 茅西峰一脸愤怒,“你在说什么,不许你侮辱太清派!” 这些外来弟子神情得意嚣张,个个都吹着口哨,那人调笑道:“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我说你们的掌门就是废柴,而张灵虚更是废物!太清派从上到下没一个有用的,这种垃圾门派还是趁早散了吧,省得也是占地方。” 茅西峰的怒气“噌”的一声燃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闻言神情更是毫无顾忌,故意大声道:“怎么,听不见?那我就再说一遍。”他把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太清派的掌门是废柴,张灵虚更是废物一个!” 茅西峰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后面的太清派弟子连忙拽着他,低声劝道:“算了吧,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过来挑衅,被激怒然后和他们打起来,每次都是他们吃亏。这对他们没好处,只能一次次忍气吞声。 看着太清派弟子拉着满脸怒容的茅西峰,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男子大笑着,然后转头,神情变得恭敬,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望着前方:“怎么样,您高兴了吗?” 不远站着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那些弟子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她,明显是讨女子欢心。 女子闻言白玉般的脸上露出快意的神情,轻哼一声,并不回答。 远处的陈素风静静看着这一幕。 那些外来弟子是这一地区的几个门派之一,因为太清派曾经辉煌的过往,经常过来挑衅侮辱他们,以羞辱折磨他们为乐。 “不好了!不好了!”陈素风正思索间,一个弟子急冲冲的跑过来,看见陈素风就道:“总算找到你了,张灵虚,你爹快不行了!” 陈素风闻言转身,脚步匆匆,和弟子赶过去,一推开房门,快步走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老人,苍老起皱的皮肤,透着一股日薄西山的气息。 陈素风站在那里。 这个就是太清派这任掌门,也就是这个身体的爹。 张灵虚是他的老来子,非常宠爱,虽然自己修为不高,但他几乎能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他了。 张天利睁开浑浊的眼睛,对陈素风道:“灵虚,对不起啊。” “我对不起你,灵虚。” 看着一个老人弥留之际还这样,陈素风忍不住动容,上前握着他的手,道:“爹。” 张天利一双老眼满是愧疚,“灵虚,我对不起你,我要是资质好点,就能给你更多了,你也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看他这个样子,好像修为低微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陈素风都几乎忘了原身根本不能修炼。 明明张灵虚资质更加差劲,作为太清派的掌门,应该对自己儿子寄予厚望,像其他人把振兴门派的愿望和重担托付给自己儿子,可是他却对陈素风道对不起。 自从大夫诊断过,得知自己大限将至,张天利回想过去的种种,两人几乎每见一次面,就要对张灵虚愧疚一次,他不仅不责怪张灵虚资质拙劣,还把这个怪在自己身上。 “灵虚,我实在对不起你,我把我的差资质,遗传给你了,让你不能修炼,对不起啊。” 张天利不停跟他道歉愧疚,到最后太累了,慢慢闭着眼睛睡着了。 陈素风坐在床边静静守了一夜。 看着张天利安静的面容,转身离开。 张天利没事。 每次大伙通知快不行了,然后张灵虚气喘吁吁的赶到,发现都是虚惊一场,但张灵虚还是一遍遍的赶过去,因为就怕那万一。 陈素风回去后还在想着如何赚灵石,吃饭时心不在焉,他转头问茅西峰:“有什么办法可以赚到灵石的?” 茅西峰摸着下巴:“这个,我听闻有一个各大门派举行的交流大会,第一名可以获得一把上等法器和一百块上品灵石。” “一百块上品灵石?”陈素风眼睛亮了。 “你是不可能赢的啦。”茅西峰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道。 不管如何,我还是过去试试。陈素风在心里下定决心。 中域。 四周到处都是嘈杂热闹的声音,广场上空不时亮起各色光芒,穿着各式道袍的修士人来人往。 巨大的广场有上百个擂台,众人摩肩擦踵的围着,其中一个擂台不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喝彩声。 “陆世恩太厉害了!又打倒一个对手!” “不愧是中域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不到百年就迈入金丹期,前途无量,照这样下去第一名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众人争相恐后的往那个擂台挤去。 不断往前游动的人潮中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眼神漠然的男子。 他一直呆在那里,冷眼旁观各大擂台上出现的天才,看着人们为他们欢呼喝彩,尖叫连连。 他眼神冷漠的望着前方,低着头,就连那最有天才陆世恩,都没有给一丝多余的眼光,他看了一会感到无趣,正准备推着轮椅转身就走。 突然听到旁边经过的人说道:“哈哈哈,你们看到没,太清派竟然报名参赛了……” “太清派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啊。” “太清派的张灵虚,就是太清派的那个五灵根的废柴,他竟然也参加这次的比赛了……” 顾怀羲听到这才抬起头。 废柴?  “哈哈,五灵根,你没说笑吧,五灵根竟然也来参赛?”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人不知怎么想的,五灵根也来报名参赛,是想上台丢脸的吗。” 顾怀羲停顿一会,接着又推着轮椅若无其事的前行。 前方聚集着一群男男女女,一脸的谄媚讨好,而被众人围绕追捧的女子,容貌娇俏,看着这些巴结奉承的人,脸上露出既得意又不屑的神色。 这时她眼尖忽然瞥到什么,甩开周遭的男男女女,走过来。 郁芊芊望着如今坐在轮椅的男子,脸上浮现鄙夷之色,“哟,这不是顾家那位宝贝天才吗。” 顾怀羲不语。 郁芊芊继续说:“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到处听说过您的事迹,您可是无人不晓的大名人哎,怎么不去前面的擂台,而跑到这里了。”她围着男子的轮椅不住打转,仿佛很是惊奇,“咦,你怎么坐轮椅啊?” 顾怀羲没有说话。 “瞧,我这记性,”郁芊芊猛地一拍脑袋,说:“我都差点忘了,您这位天才是曾经的天才了。” 她特意把“曾经”二字咬的很重。 顾怀羲依旧没有言语,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脑子不好,就不要出来说话了,丢人现眼。” 第23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三 郁芊芊回过头,就见一个清瘦的男子站在那里。 陈素风本来也是想来看看,结果发现进入决赛的人都是金丹期,就自动弃权了。 他还不知道他这个史上最弱的参赛者竟然还出名了,在修士里成了一个笑料。此时他正走在一个寂静的没人的小路,先前他试着去观看比赛差点被挤成肉饼。 陈素风走过去,在顾怀羲身边停下,郁芊芊瞪着他道:“你是谁呀,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陈素风看了一眼坐在轮椅的顾怀羲,身穿服饰华丽的蓝袍,面容清俊,眼神冷漠,然后转头对郁芊芊道:“这位小姐,我看见你走向他这才过来的。” “怎么,你是来帮他的?”郁芊芊说着,不屑瞟了顾怀羲一眼:“我没说错啊,废柴就是废柴,大名鼎鼎的顾家出了这么个废物,给家族蒙羞,这事不知有多少人在笑话呢。” “亏他还坦然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我要是他早就羞愧得自尽了。”郁芊芊继续不依不饶的说着。 顾怀羲眼神平静,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陈素风忽然疑惑地挑眉,道:“挨,这位小姐,我们从始至终没有搭理你,你为何要巴巴的凑上来,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吗,还是说你看见我们是两个男人,迫不及待,满心欢喜了?” 陈素风眼神又故意放肆的在郁芊芊身上打量,“唔,若是你真的很饥渴,看在你长得还蛮漂亮的份上,我倒是愿意与你——”陈素风的语气很轻佻。 “你——”郁芊芊气得满脸通红,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话,她愤愤的看着陈素风一会儿,一跺脚,转身快步走了。 陈素风看着郁芊芊一溜小跑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一个女孩子,竟然这样欺负一个坐轮椅的人。” 顾怀羲神色平静,听到这句话没有愤怒,也没有难堪。 陈素风又转身看着顾怀羲,道:“你叫什么?刚才她说顾家,顾家的人……”他在脑子里想了一想,把他的特征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对上号,猛一拍手:“你是——顾怀羲!” 顾怀羲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天资惊人,不到百年就进入化神期,是顾家最光芒耀眼的天才,真正的天之骄子,在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在一次历练中从上古秘境中回来后,不知遭遇了什么,筋脉尽断,沦为废人。 一夜之间从天才跌落谷底,众人大为吃惊,据说顾家用尽了办法也治不好。 陈素风惊讶的张大眼睛,他没想到眼前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顾怀羲! 看着陈素风吃惊的眼神,顾怀羲眼神漠然,只是推着轮椅继续走了。 陈素风看了一会,也转身跟着顾怀羲走了。 顾怀羲缓缓推着轮椅前进,陈素风跟在身边,没说话也没反对。 两人重新来到擂台,站立着的陈素风,最先被众人注意到。 “是他,竟然还敢出现众人面前,啊哈哈哈……” 陈素风神色自若,大步走着,四周不断传来人们嘲讽的笑声。 众人都对着他讥笑,就有人问:“他是谁啊。” “挨,张灵虚,就是那个参赛的五灵根,哈哈哈……” “来自那个已经没落的太清派,难怪张灵虚也是个废物。” 两人继续行走着,渐渐的露出了坐在轮椅上的人,现场的人有不少认识他,登时发出一片惊讶声。 “咦,这不是顾怀羲吗,他怎么出现了?” “这两人,竟然凑到了一起,废物对废物,真是天生一对。” 众人哈哈大笑。 顾怀羲没有反应,陈素风也没有说话。 两人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静静观看了整场比赛,看着备受期待的陆世恩一路闯关,拿到了冠军。 陆世恩在万众瞩目的擂台上领奖,众人都看着那把上等法器,只有陈素风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容易被人忽视的上品灵石。 坐着轮椅的顾怀羲目不斜视。 陈素风转过身看着他,他是来这里打探情况的,如今目的达到,就跟他说一声:“我走了。” 顾怀羲依旧盯着远处的前方,陈素风说完然后就转身走了。 他见比赛完了,众人也散了,推着轮椅转身欲走,他的随从从前面步履匆匆的跑过来,“少爷,我总算找到你了。” 两个金丹的随从来到顾怀羲身边,自然而然的去推顾怀羲的轮椅,一边推一边说:“少爷,以后你不要擅自离开了,毕竟你今时不同往日,单独行动很容易遇到危险的。” 顾怀羲脸上没有表情。 “既然看完了比赛,我们就回顾家吧。” 他们走在返回的路上,就听到随从疑惑的说:“少爷,我刚才听人说你和太清派的人在一块?” 他们来到寂静的小路,随从继续说道:“我在刚才来的路上碰到了青玉门的人,听见他们说,好像是太清派的那人欺负了郁芊芊,要为心上人报仇,报复那个五灵根。” 顾怀羲放在膝上的手指尖一动。 第二天,陈素风推开房间的大门,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气宇轩昂,气势不凡的人,不由得一怔。 柳时元微笑着说道:“你是太清派的人吧,我们少爷邀请你去顾家。” 陈素风一愣,没想到这人会说这句话。愣过之后,就是讶异,顾怀羲怎么突然邀请自己去顾家了? 关于昨天,顾怀羲对于别人的挑衅找茬,没有愤怒,对自己也没有表示感激,自己过来这里看看正打算回去,他没想到今天就被邀请去顾家。 陈素风想了想,点了点头,跟着这人过去,混在他们的队伍里来到顾家。 顾家是一座古朴不失大气的宅院,陈素风来到这里之后就被安置在了一个厢房里,顾怀羲还是那样不冷不淡,他在顾家可以自由出入,吃穿住行没少他的。 陈素风待了两三天,他想着,顾怀羲由光芒四射的天才跌落废柴,肯定饱受嘲讽,可是来到这里,他发现顾家上下,态度非常恭敬,对于这个少爷请来的客人,也是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他见状就感慨,不愧是大家族的人。 一天,陈素风去找顾怀羲,在一棵海棠树下看到坐轮椅的蓝袍男子,刚走过去就发现他跟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人穿着藏蓝色的锦袍,面庞威武,气度不凡,他沉着脸看着坐在轮椅里的顾怀羲:“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带了一个人回来。” 顾怀羲静静坐在轮椅里,顾家主继续说:“你私自带外人进顾家,还是五灵根的人。” 他抬头,看见站在远处的陈素风,眼睛仍旧盯着顾怀羲漠然的脸,道:“你自甘堕落也就罢了,如今竟还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真是丢尽我的脸。” 顾怀羲之前一直默不作声,受着他的数落,闻言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说别人干什么,我才是让你一直丢脸的人。” 顾怀羲这句话引起顾家主的怒火:“你说什么!” 顾怀羲语气平淡的说着,眼神也不再是之前的无波无澜,他望着顾家主眼神浮现了微微自嘲:“我说你一定是恨我吧,怎么生了我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一定非常愤怒失望,只可惜我偏偏是你儿子。” “你、你……”顾家主没想到他居然顶撞自己,不由的生气,你了半天,甩下一句。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顾家主拂袖而去。 顾怀羲对着前方看了半天,眼神现出无奈的神色,他掀起嘴角,对于眼前的现状似乎感到一些无奈一些叹息。 第24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四 陈素风走过去,道:“你一定非常难过吧。” 顾怀羲抬头看着他,陈素风道:“从一个天才变成这样,你肯定非常难过,却还要被自己父亲责骂,心中一定十分伤心。” 顾怀羲眼眸动了动,没说话。两人一齐回去。又待了几天,陈素风便提出要回门派。 顾怀羲忽然道:“我也去。” 陈素风转头,顾怀羲坐在轮椅上,缓缓说道:“反正我也没事做,就去看看你的宗门吧。” 此行顾怀羲没带任何随从侍卫,就跟着陈素风来到一个偏远的地方。 两人来到太清派的山门,顾怀羲猛地顿住了。 太清派的山门,说是山门还是客气了,台阶的颜色老旧灰暗,每一级的台阶一高一平,道路的两侧长满了杂草,透过空空的山门可以窥见里面的情景。 顾怀羲一见此状,道:“想不到你比我还惨。” 眼前实是出了他的意料,他再怎么样,也是顾家的嫡子,衣食无忧,吃穿不愁,而看这个情形,陈素风明显什么都没有。 陈素风淡淡一笑,和顾怀羲一齐走了进去。 顾怀羲推着轮椅前进,一边抬头环顾四周,这里到处都是山林,他穿行了一大半,也没看到几个太清派弟子。 想到这里,顾怀羲抬起头,走在前面的陈素风神色自若,熟门熟路的领路,他见状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跟着陈素风一道来到一个很有些旧的房屋。 “你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陈素风来到门口,对他道。 顾怀羲点点头,也没什么反应,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中午,陈素风叫了顾怀羲去堂屋吃饭。 茅西峰等人早就到了,围坐在桌子前,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陈素风和顾怀羲刚来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喧闹的说话声。 “怎么样,我给老孙头帮工赚了钱。”一人把掌心的铜钱摊出来。 “那太好了,你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一人脸上神色忧虑凝重:“我打算学一门手艺,照顾阿娘,帮着分担一下家里的压力。” 陈素风走进屋里,茅西峰立即挥手跟他打招呼,“嘿,张灵虚。” 陈素风迈步走过去。 “他是谁啊?”茅西峰很快注意到蓝衣锦袍坐轮椅的男人。 茅西峰身后的人们闻言,也探出头盯着陈素风身旁的锦袍公子。 陈素风注意到众人好奇的眼神,就向大家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带回来的一个朋友,顾怀羲。” “原来是你的朋友啊。”茅西峰顿时大笑着走上来,伸手去碰他。 顾怀羲蹙眉,推着轮椅避开了,但茅西峰显然没有眼力劲,仍旧豪爽的笑着,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既然是张灵虚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 顾怀羲偏头眼睛盯着茅西峰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盯了一会儿,冷漠道:“不要碰我。”推着轮椅往旁边走了。 茅西峰愕然了一下,紧接着看到顾怀羲旁若无人跟着众人在这张桌子后边坐着。 陈素风神色自若,跟着大伙并桌坐下,顾怀羲刚坐下,众人争相说道:“你尝尝吧,这个菜特别好吃,是我们的大厨做的哟。” “是啊,还有这道红烧鸡翅,可是马会元的拿手绝活。” 众人热情洋溢的说着。 顾怀羲在众人的催促下就动筷尝了一口,心里不由得讶异,真的挺好吃。 随后,顾怀羲很快恢复自若,默默吃饭,偶尔夹一道菜。 众人看了一会儿,很快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身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茅西峰跟着众人吃饭,不时把眼神投向坐在一边的顾怀羲,一顿饭下来,他发现了,这个锦衣公子有些冷漠。 来到这里之后,坐在角落默默夹菜,也不搭理人,言行举止间不着痕迹的避开与众人的接触,他不知道张灵虚从什么地方认识了这么一个人,但看他的周身气度显然不是普通人。 吃完饭,众人说笑之后挨个离开,抬起腿走出去,陈素风和顾怀羲也跟着返身回去。 陈素风身形猛地停住,他的眼睛在门槛定住,太清派大部分房屋门槛都比较低,唯独这里。 思及此处,陈素风便走到身边的轮椅后自然而然抬着过门槛,顾怀羲注意到,面上不动声色。 到了晚上,众人晚饭吃过了,陈素风跟着顾怀羲来到他的住处,嘱咐烧的热水已经好了。 一个简单的房间正中放着一个浴桶,里面有热气往上升腾,顾怀羲坐在轮椅正准备沐浴。 陈素风走进屋里,动作自然的去脱他衣服。 顾怀羲身子瞬间紧绷,大声:“你干什么!” 陈素风很自然的道:“帮你洗澡啊,你身边没带一个随从,未免不方便,我就来帮你啊。” 陈素风的神色坦坦荡荡,顾怀羲脸上神色很快恢复自然,轮椅背对着陈素风,道:“我自己脱就可以了。” 陈素风站在那里。 顾怀羲背对着他,缓缓褪去一件件衣裳,露出赤\裸的腰身。 外衣里衣中衣散落的放在桌上。 顾怀羲缓缓转身,赤/裸的面对他,陈素神色坦然,手伸进浴桶里试了温度,温度尚可。 他帮着顾怀羲在浴桶里缓缓坐下,拿过搭在桶沿的毛巾擦背。 陈素风本来只是单纯的帮忙搓背,但举止间两人不免有身体接触,他的眼神落在顾怀羲劲瘦的腰身上,或许是修炼的缘故,他的肌理细腻均匀,结实有力,看着不像一个不能修习的普通人,陈素风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回想起了有关这人的种种传闻。 此后陈素风每天修炼,很快就到了练气三层,那天之后他还要过去帮忙搓澡,顾怀羲却坚定的拒绝了他。 陈素风见状,也就把心思全放在了修炼和赚取灵石上面。 太清派的灵气一般,而修士的修炼离不开灵脉,照这样下去,也不知何年马月才能成功振兴太清派。 顾怀羲在房里待了没多久,又推着轮椅走出来。 走在空旷的山道上,他一个人在太清派闲逛,早就听说太清派已是大不如前,走入没落的边缘,但没想到太清派住在山里,除了散布的几间房屋,那些藏书阁炼器房都没有。 一路走来,偌大的一座山里,看不到几个弟子,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看到一群人的脑袋凑到一起,热闹的聊天,说着自己的处境。 明明是修真门派却还要整天为自己的吃食担忧,和人间的凡人无异。 顾怀羲垂眸。 不过,这里却有不同于深宅大院的热闹。  陈素风修炼了几天,走出来就在不远处听到争执声,他快步赶过去,就见两拨人在互相对峙。 太清派弟子脸红脖子粗,皆是愤怒的冲对方叫喊,“高步明,你干什么,你打伤了我们门派的弟子!” 对面的的人服饰华丽,背着长剑法器,面对太清派弟子的愤怒,他们脸上满是漫不经心。 陈素风抬头一看,太清派附近有三大派,分别是桐城派,苍龙派,天玄宗,而眼前的就是天玄宗的人。 “喂,我只是切磋一下,谁叫他自己不经打,只一下躺下了。” 说这话的人就是打伤弟子的那人,他语气漫不经心,一边说还一边无聊的掏耳朵。 “怎么回事?” 陈素风走过去,众人见状都气愤的指着那人说:“天玄宗的人打伤了我们的弟子。” 聚集的人群中间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弟子,神色痛苦,发不出声音了。 陈素风看了一眼,就明白是对方故意挑衅,和己方的弟子打起来,明知太清派弟子的实力却还要下此重手。 太清派的的人都义愤填膺,满脸怒容,天玄宗的人都是漫不经心的打着哈欠,就是陈素风的出现,那人也懒懒的抬眼皮。 太清派据理力争,天玄宗的人面无愧色,两人为此争执不休,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公子突然出现。 他从远处的天边飘然而至,这人头戴紫金冠,身穿藏蓝色的锦袍,脸庞英俊,风度翩翩。他甫一出现,那些人立即噤声,面色肃然,就连那高步明也恭恭敬敬的低头,显然来人的地位不低。 他踱步过来,看了那名受伤的弟子一眼,低声训斥众人了一顿,然后朝他们拱一拱手:“抱歉了,太清派的诸位,是在下管教不严。” 这人神色略带一丝愧疚,说:“真是十分抱歉,造成今天的局面,以后我一定约束门下的弟子。”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弟子,又道:“这样吧,我给十块中品灵石,拿去给这位兄弟疗伤吧,你们太清派生活本就困难,这些灵石够你好一顿的开销,治好你们的弟子,还能解决你们的难题,又不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一举多得,怎么样?” 明明他的态度也是十分好,语气也是温和,陈素风肚子里的火气突然窜上来了,冲对方道:“我把你打一顿,再给你一百块灵石,怎么样?” 众人没想到往日里闷不作声的张灵虚突然这么硬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那边的人闻言,都哈哈的笑起来,尤其是高步明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天玄宗的人都感到可笑,一百块,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太清派穷的叮当响,步步失去地盘,已经没落了。 高步明捧腹大笑,笑完了后,眼神轻蔑的瞧陈素风一眼,嗤笑:“一百块灵石,你有吗?” “我有。” 第25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五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看过去。 人群里让开一条路,一个坐着轮椅的蓝袍男子缓缓过来。 高步明见只是一个坐轮椅的人,当即叫道:“你是谁?还一百块灵石,好大的口气!” 顾怀羲没有理会他,而是向那人道:“我出了一百块上品灵石,把你们打一顿,此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这人声音平常的说出,却透出一股狂妄的口吻,锦衣公子不由眯起眼睛,向顾怀羲缓缓说道:“那一百块灵石……” 噗的一声,一个锦袋扔到他们面前。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锦衣公子缓缓走过去,把袋子从地上捡起,打开看了一眼,果真有一百块灵石! 一百块灵石说给就给,不带一丝犹豫,太清派何时出现这么个人物? 锦衣公子眼里不由带了点揣测和惊疑,但仍旧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和风度,朝顾怀羲拱拱手:“敢问阁下是?” “顾怀羲。” 姓顾,锦衣公子脱口而出:“陇西顾家?” “什么!他是顾家的人?!” 天玄宗的人闻言大吃一惊,显然听说过顾家的名号,他们都没想到,太清派这已经没落的门派竟然会出现顾家的人! 锦衣公子神色逐渐凝重,然后看向高步明,声音严厉:“高步明,你看你在干什么,竟敢冒犯顾公子,当心我回去秉明师父,废去你的修为,逐出师门!” 高步明身子一抖,连忙诚惶诚恐的小跑到顾怀羲跟前,“小的该死,不知是顾家的人来此,愿意让顾公子惩治,不管打一顿还是打两顿,我都没有二话。” 刚才还神气十足,傲慢的不可一世的高步明现在伏低做小,太清派的人见了全都哈哈大笑,“怎么,高步明,你刚才不是挺得意的,怎么?不神气了?” 高步明低着头,没有理会众人大声的嘲笑,满脸诚惶诚恐。 顾怀羲神情冷漠,没有看他一眼,转身自顾自走了。 天玄宗一改之前的做派,来时鼻孔朝天,蛮横无理,回去一脸谦卑,就是那领头的也是面带微笑,礼貌点头回去了。 太清派的众人见状大为解气,往日的憋屈烦闷一扫而光,个个扬眉吐气,得意洋洋。 众人还维持着门派弟子的仪态,等一回到房屋,顷刻间冲着顾怀羲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发问: “哇,没想到你竟然是顾家的人……” “你是顾怀羲,那个顾家的人?” “你是顾家主的儿子,顾怀羲?就是那个中域第一天才?” 茅西峰也是大感惊奇,一脸没想到,对着顾怀羲啧啧称奇一会儿,接着看向陈素风,口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张灵虚,没想到,你竟然把这样的人带回来了。” 陈素风只能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 众人发现顾怀羲是顾家的人后,齐齐换了脸色,都一脸笑容,热情招待他。 等众人的这股劲消散后,回去时,陈素风对他说:“多谢你啊,这次多亏了你。” 坐在轮椅里的顾怀羲没有说话。 顾怀羲的出现很快就传了出去,没过多久,三大派都派了人上门拜访,要来见一见顾家的人,但不管是谁,顾怀羲一律不见。 接着,太清派的弟子发现三大门派对自己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他们的态度恭敬热情了许多。 察觉到这种变化,他们对顾怀羲更加感激。整天对顾怀羲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尤其是马会元,天天变着法的做好吃的,每天一大桌子好菜,众人也跟着享福了。 陈素风每天修炼,升到练气六层,他一边修炼就一边思量,顾怀羲修为不能用了,如果能帮助他恢复修为,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 顾怀羲重新变成天才,就不用被其他人嘲讽,而且恢复了修为的他,看在我帮过他的份上,肯定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帮衬帮衬太清派,陈素风把这事在脑子里反覆转了一圈,怎么想这都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他就跟系统商量:“系统,你能不能帮顾怀羲恢复他的修为。” 系统有些迟疑:“这个……” 陈素风道:“你想想,他是顾家的人,等他恢复修为,重新成为那个光芒万丈的天才,他本人的实力,再加上顾家的背景势力,有了他的帮助,我就可以更快的完成任务,这不是很好吗?” 系统想了想:“好吧。” 翌日,陈素风来到顾怀羲的住处,然后伸出手,手心冒出一团光芒。 光团的出现照亮了屋里,柔和的光芒照映顾怀羲的脸,陈素风向顾怀羲道:“你看,我已经可以修炼了。” 顾怀羲有些诧异,“你竟然有洗经伐髓丹?” 早听说张灵虚是不能修炼的五灵根,如今能运用灵气,只能是洗经伐髓了。 陈素风点点头,便伸手去碰顾怀羲的丹田。 这个举动引起了顾怀羲的警觉,他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顾怀羲脸上紧绷,不同于以往的冷漠,他神情严肃,眼神透出浓浓的警惕和戒备。 他反应这么大,陈素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向他解释道:“我来帮你啊,我如今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你筋脉尽废,我来帮你恢复你的修为。” “不用了!”顾怀羲急急道,他转过身背对陈素风,声音尽量平静,“我身上的问题没得治了,顾家,我父亲,不知用了多少方法挽救,可还是无济于事,这说明我已经没救了,还是算了吧。” 顾怀羲背对陈素风,他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听了这话,道:“我可以,说不定我可以让你恢复呢,你就让我试一下吧。” “多谢,不过不用了。”顾怀羲重新转过来,看着陈素风的脸平静的道:“你走吧,我是不能救的。” 陈素风无奈,面对一脸坚决的顾怀羲,只能悻悻走出屋子。 陈素风站在屋外的门口,大门紧闭,里面亮着光,望着屋里明亮的灯光,他脸上有点郁闷。 他没想到,顾怀羲不让自己救。 明明自己可以救他的啊。 陈素风对着屋子看了一会,转身走了。 第26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六 陈素风下山来到凡间的小镇采办食材和生活的用品,太清派大部分弟子都不能辟谷,所以还需要进食来维持生活。 左右的摊贩前响起他们的招呼和叫卖声,他们静静看着人流从摊前走过,众人都在为着生计忙忙碌碌,陈素风站在街头,忽然叹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赚够灵石。” 顾怀羲闻言就抬头看他:“你整天惦记赚钱,你就这么喜欢灵石?” “是啊,唯有灵石,我才能更快修炼,我现在满脑子里想的就是赚到灵石,缓解太清派的压力。” 顾怀羲道:“你根骨已定,错过了最好的修炼时机,不过,只要你刻苦修炼,还是可以成为一个高手的。” 陈素风点头道:“是啊,早日成为一个高手,振兴太清派,让太清派重返往日的荣耀,这样才不辜负我的父亲。” 顾怀羲静静听着,这人背负着振兴太清派的重任,师门上下的期待,这样一个重任就背在他一个人身上,未免重了点。 陈素风走了几步,他扫视四周,接着让顾怀羲原地等着,就进一家米店里去了。 繁华的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喧闹嘈杂不绝于耳,顾怀羲忽然听到小孩的哭声。 他转头看过去。 一个摊子前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眼神流连的望着举着冰糖葫芦的草把,小孩眼里浮现渴求的眼神,看了良久,他转头去央求娘亲去给他买,然而他娘很不耐烦,不住推脱,直斥小孩贪嘴。 小孩磨了很久,还是得不到糖葫芦,委屈的一瘪嘴,放声大哭了起来。 街上的上空响起小孩嘹亮的喊哭声,女人看着,脸上现出更多厌烦的神色,低声劝阻了许久,小孩仍旧哭着,干脆放着不管了。 小孩在街上正嚎啕大哭,女人站到一旁,装着没看到,继续跟身边的人交谈着。 一根冰糖葫芦突然递过来。 正在哭喊的小孩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坐在坐在轮椅上的蓝袍哥哥,把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小孩的泪痕还残留在脸上,他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糖葫芦。 小孩怔怔的握着糖葫芦,看着一个男子挥着手朝蓝袍哥哥走过去,接着就推着哥哥的轮椅转身走了。 中午时分,大伙聚集到一起吃饭,陈素风拿起筷子往桌子上夹菜,孙彬说道:“张灵虚,我那里房屋的瓦片破败,昨晚漏水了。” 太清派的房屋年久失修,日子久了,每到刮风下雨,屋子里就会漏水。 陈素风淡淡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时,一旁的顾怀羲道:“我来吧。” 众人的目光一齐看过去,顾怀羲继续道:“已经破败的房屋重新用瓦片装饰,太清派其他的房屋我也令人修缮,这样你们就不必为此担忧了。” 李青一愣,接着就是一阵狂喜,他向顾怀羲猛力扑过去,叫道:“顾公子,请务必让我抱你的大腿。” 其他人也争相涌过去,口上叫嚷,“顾公子,有钱真是太好了。” “赶紧抱大腿。” “顾大少爷,你以后一定要罩着我。” 众人呼啦啦全涌过去,围着顾怀羲打转。 陈素风看着,不觉一笑。 两人到了药圃,茅西峰跟顾怀羲道:“你看,那就是我的药圃。” 顾怀羲看着药圃那里面姹紫嫣红的果蔬,有些诧异。 他正诧异着,却见茅西峰旁若无人的走进去,一会儿扒拉这个,一会儿看看那儿的叶片。 “太好了,全都正常生长着。”茅西峰满脸笑容,从药圃里走过来。 茅西峰站在一颗茂密的大树下,说道:“我种的全都健康成长,看着自己亲手种的生长结果,真是特别高兴。” 坐在轮椅上的顾怀羲踩着树荫,看着那里。 茅西峰静静看着那一片药圃,眼底现出眷恋的神色:“那里本来是太清派的药圃的,只是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能种真正的药草就好了,这才是我的梦想,如果可以我一定,一定百倍爱护,只可惜我没有那样的机会。”他低着头,脸上有淡淡的遗憾。 随着太清派的没落,门派根本拿不出药草让他种植。 顾怀羲静静看着,沉默不语。 翌日清晨,一群人出现在山门,看守大门的茅西峰愣愣的看着。 一群锦衣华服的人,他们手里各自端着托盘,灵芝仙草,珍贵药材,各种药草分门别类的摆放在上面。 柳时元和柳清元两个随从上前来,对茅西峰道:“少爷,让我们把这些药草送过来。” 一旁的顾怀羲静静坐在轮椅上。 茅西峰站在那里,忽然“啊”的大叫,猛地扑过去,对着托盘上散发奇香的药草左看右看,满脸兴奋,末了,转头向柳时元道:“你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弄到这么多药材。”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了。 柳时元微笑道:“哪里,少爷以前才是家族的第一高手。” 茅西峰又看向顾怀羲,“顾公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想到你给我弄了这么多宝贵的药草,我没想到,我竟然真的可以,亲手种植那些药草。” 顾怀羲神色淡然。 太清派大大小小的房屋焕然一新,山门也得以装饰,总算有个修真门派的样子了,茅西峰自从得了药草后,整天忙着种植灵草,陈素风从来没看到他这么开心过。 陈素风推着顾怀羲的轮椅前进,微笑着说:“你真是善良,我只是帮你一次,你就给我们这么多……” 顾怀羲有一瞬间的晃神,记忆中好像有个柔婉的女声也对他说过: “怀羲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陈素风一边说着,目光柔和的看着他。 顾怀羲就把头扭过去,道:“这只是我的举手之劳罢了,你们所渴求的甚至求之不得的那些,我全都有,我不过随手拿来而已。” 陈素风微笑着说道:“虽是这么说着,还是要多谢你。” 没几日,一个师傅上门拜访,据说是那天小孩的父亲。 他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师傅,这些年走南闯北,在道上是说得上的号的人物,他这次是特意上门来感谢顾怀羲。 “多谢你送我儿子的礼物,我听我儿子提起了,虽然只是一个糖葫芦,但是我顾大有有恩必报,这这就亲自上门感谢。” “没什么,只是小事一桩,您不必客气。”顾怀羲连忙道。 因为这一层关系,顾师傅经常来太清派,一来二去大伙就熟了。 他耳闻了顾怀羲的种种消息,有一天,顾师傅就对他道:“这天底下没有灵根的人多得去了,他们照样能混的很好,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习武,只要你勤奋,照样可以成为响当当的人物。” 顾怀羲脸立刻变了,神色冷冷:“不用了。” 顾师傅道:“只要你习武,就能强身健体,武功高了一样可以飞檐走壁,我教你主要是帮你保护好自己。” “我不需要。” 顾师傅的眉头皱了起来 ,道:“年轻人,我知道你身份不凡,可是你既然已经不能修炼了,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学点傍身的本事,是很难生存的,我教你别的是为了你好。” 顾怀羲还是拒绝,顾师傅就问:“你不愿意,可是还惦记你天才的身份,不肯拜我一个凡人为师?” 顾怀羲转过头:“不是,我当然知道那是曾经,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顾师傅继续说:“那你就应该学点东西,学点武艺傍身,对你也有好处……” 顾怀羲毫不犹豫:“多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了!”虽然他的语气礼貌,可还是透着一股坚决。 陈师傅望着顾怀羲冷漠的眉眼,冷硬的眉头蹙起,明明已经不是天才了,可还是保持着天才的傲气。 顾师傅看着倔强的顾怀羲只能转身离开。 没多久陈素风也听说了这事,其实他心里也赞同顾怀羲学点武艺,但看顾怀羲一副冷漠的神情,心里也明白他不愿意学。 顾师傅本就事务繁忙,有要务在身,和顾怀羲谈不拢,在太清派待了几天就匆匆离去。 第27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七 顾怀羲的到来,使得周遭门派态度转变,其中就有一个人频频上门,来到太清派。 陈素风出门来到外面,就见到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就是那天见过的女子,苍龙派的唐雪梨。 她穿着一身鹅黄的衣裳,更显得肌肤白皙,光彩照人。 “你来干什么?”陈素风问。 “当然是来找顾怀羲了,要不然我干嘛上你这破门派啊。”唐雪梨理所当然道。 “你来找顾怀羲?可是他已经不是天才了。”陈素风说。 唐雪梨的声音如黄莺一样好听,“可他是顾家的人啊,顾家人的背景势力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顾怀羲现在正处人生低落之际,一定很容易接触,要是我可以……” 女孩单纯的说着她的想法,陈素风只能默默无言。 自从顾怀羲来了后,太清派就与他息息相关,在顾怀羲离家没多久,顾家主做出了一个举动,他从旁支里把一个天赋上佳的人接到顾家。 顾家主是一家之主,他此举透露的讯息很明显,他的亲儿子顾怀羲毕竟已经废了,偌大的家业不可能交给一个不能修炼的人,不能服众也不能带领顾家走上正轨,所以…… 众人打探到这个消息,皆感到惊讶,接着就是替顾怀羲难过,他们聚集在一起决定对顾怀羲瞒过这个消息,照常吃饭玩耍,说说笑笑,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上了饭桌,众人一改往日的吵闹,这次格外拘谨,相互尊敬,说话客气了许多,顾怀羲一来,他们就争相为他夹菜。 “顾公子,你尝尝这个,是马会元的手艺哦。” “这块鸡腿特别好吃,外焦里嫩,肥而不腻,你尝尝味道。” 众人夹起桌上的各色美食,没有争抢,而是接连给顾怀羲夹过来,一个碗很快就堆成小山高。 顾怀羲静静看着。 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顾家的一举一动,他身为顾家人没理由还不知道。 看着众人小心翼翼的,都在顾忌他的感受,顾怀羲既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感到暖心。 回想起他们因为修理了房屋,就兴高采烈,欢呼雀跃,他不禁感叹,真是一群容易满足,又善良的人呐。 从上座到一顿饭毕,顾怀羲始终声色平静,等吃完众人都凑过来,一张张笑容在眼前绽放。 “顾公子,这顿饭怎么样,吃了有没有觉得高兴啊。” 望着众人期待又小心的脸,顾怀羲缓缓点头。 众人登时眉开眼笑,纷纷围在他的周围,专门说着开心的事哄他高兴。 茅西峰从头到尾都在观察了他的脸色,见状就小心翼翼的问:“顾公子,您身份贵重,屈尊来到我们这个不入流的小门派,来到这里之后你有没有想过顾家,你知不知道你父亲……” 顾怀羲平静道:“我知道。” “你知道?”茅西峰惊讶地叫出来,随即放低了声音,道:“顾公子,我想令尊肯定是另有深意的,他是看,说不定是看你不能修炼,觉得很担心,所以才从家族里选出一个来……他在众人面前说过,顾家家主之位还是你的,你还是家主,总之,顾家主这么做肯定是另有隐情的。”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忙不迭点头。 众人虽是这么说,但是谁也都知道顾怀羲未来的境况,他被架空了,有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在侧,家中事务肯定事事都是他把话,顾家的高手都服从命令听候差遣,长此以往,他这个家主基本形同虚设。 顾怀羲神色不变,他的父亲他最了解,做出如此举动也符合他的一贯的作风,站在顾家家主的角度做出绝对理智,绝对正确的判断。 事实上他也早该这么做了,顾家的继承人废了,他当然要为顾家选择另一条路,毕竟他已经在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顾怀羲在轮椅上静静坐着,不由得回想起,过去的情景。  一场风雨过去,庭院的老树下蜷缩着一只羽毛湿透可怜的黄雀,七八岁的他看见,费心爬上去,把小鸟重新放回巢里。 女人看见了,对着他微微一笑:“怀羲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得到表扬的他十分开心,兴冲冲的跑过去,来到父亲面前,向他摊着手,让他看着自己沾了污泥的手:“爹!爹!我今天看见有只小鸟掉下来了,我就帮鸟儿回到它的巢里了。” 顾家主沉着脸,对着他看了一会,道:“怎么回事,羲儿,你今天就是干这种事?今天的修炼呢,你修炼得怎么样了!” 看着父亲严肃的脸,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收住了,仰着头怔怔,后来,他才明白只有修炼才能使父亲露出一点笑来。 自此,他不再把心思放在其余的事,专心修炼,一步步的展露他的才能,成为他人只能仰望的天才,其实他是不喜欢修炼的,不过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尤为关注,这才努力修炼。 从上古秘境回来,当得知他不能运用灵力的时候,看到周遭人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神色。 顾家主不可置信,反反复复追问其原因。而他不管周遭人如何追问,就是闭口不言,没多久这件事传出去,顾家上下都为之震动,连闭关久不出来的太上长老都惊动了。 顾家主神色焦急担忧,调用家族的高手为他寻医把脉,但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无奈摇头,天材地宝流水般消耗出去,长时间取不得成果,一天天见到已经变为废人的顾怀羲,顾家主的脸色也越来越冷了。 父子间的温情被一点点被消耗殆尽,见面总是冷脸相对,再不就是发生争吵,有一天,他见到坐在轮椅上的顾怀羲。 这个举动立即引起顾家主的怒意,他脸色登时变了,朝顾怀羲大喝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坐到轮椅上了!” 顾怀羲眼神漠然,闻言口气无所谓的道:“没什么啊,就是懒得动了,干脆坐轮椅了,整天动来动去我也累了,这样做比较舒服。” “你——”顾家主对着轮椅上的顾怀羲看了半天,抛下一句转身就走。 “自甘堕落!” 自那以后,顾家主待他更加冷淡,同在一个屋檐下,曾最亲的一家人见面也无交流,当做没看到一样,而他也无所谓,从此带着轮椅出入各个地方。 那天之后,世人再见到天才的一幕就是坐在轮椅上的顾怀羲,从此各种流言传的更凶了,曾是天之骄子的他初始尝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顾怀羲废了,曾经的天才就此陨落了,这些老生常谈的传闻,接着又有一种新的流言,说是顾家主有意换一位继承者,这事一出来得到众人的疯传,而顾家不知怎么,始终没有出来回应。 母亲的家里听说后,气势汹汹的找上来,舅舅带着他质问顾家主:“我把妹妹嫁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她儿子吗!” 顾家主闻言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良久,才道:“我当然是爱她的,也爱她的儿子。” 舅舅显然对他这个反应不满意,不依不饶的追问:“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妹妹为你生儿育女,如今怀羲出了这档事你不安抚也就罢了,反而冷落于他,你对得起我妹妹的在天之灵吗!” 当时,两人爆发一番激烈的争吵后,作为当事人的他却坐在轮椅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对此感到疲惫,无奈,冷漠。 两人为了这事争执不休,海棠树下的他却整个人游离在外,就好像事情的主人公不是他一样。 舅舅通过家中施压压力,争取来这个,然后转身对他说:“羲儿,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好了,顾家的家主还是你的,你还是顾家家主。” 他看着这一切,内心只感到一阵阵的疲倦。 顾怀羲闭上眼,往事的种种如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掠过,他转身离开。 跟在后面的陈素风便自然而然去推轮椅,一边走出屋子,一边低头说:“发生这事后,你要怎么样?” 顾怀羲道:“当然去顾家,顾家发生这么大的事,身为顾家人的我当然要过去看看了。” 两人即日赶去了顾家,家中下人如往常一样恭恭敬敬,二人顺利的来到大厅,到了家里,顾怀羲却首先去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才去见顾家主。 第28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八 顾怀羲推着轮椅穿过前院,在经过庭院的时候蓦地停下。 “院子里的海棠树开了吗?” 顾怀羲仰头,一棵树的枝干簇生了淡红色的花朵,那些妩媚娇艳的花在行人伫立下巍然不动。 娘亲生前最爱海棠,在院子里种了一群海棠树,如今已到了开花的季节。 顾家主从堂屋里走出来,见到顾怀羲,脸上神色如往常一样,向他通知了自己做的事,末了又语气平淡的道:“你放心,顾家家主还是你。” 顾怀羲静静地听完这一切,浑不在意的一笑。 顾家主低头看着爱妻的儿子,他身穿蓝袍静静坐在轮椅上,垂眸不语,清隽的眉眼和她有些相似。 这是她生的儿子,他不住的在脑海里回想。 顾家主看了一会,转过去道:“你在太清派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拿了顾家的财宝花在这种地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顾怀羲挑眉反问:“难道父亲还舍不得这点东西?” “我不是心疼这些,只是你就算胡闹,也要花在有用的,别在不相干的地方浪费时间。” 顾怀羲不语。 顾家主背对而立,父子俩相对无话,没过多久,顾家主就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挺拔,身着锦袍的男人从一旁转过来,来到顾怀羲跟前。 这人面色坦然,旁若无人的出现在顾家,他的身份不问便知了。 顾景泊眼神复杂的瞧了他一眼,然后才道:“你就是顾怀羲?” 顾怀羲静静坐在轮椅上,垂着头不言。 “我怎么来的,你也听说了吧,怎么说我也是顾家人,顾家必须要有一个德才兼备的当家人,现在顾家一直面临苦无合适的继任者的地步,就算不是我也还会有其他人,顾家主也迟早会找一个人代替的。” 顾怀羲还是不言,顾景泊继续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替你照顾顾家的。”末了,又上前一步:“既然已经残废了就该接受现实,总不能还要拉着顾家跟你一块沉沦吧。” 顾怀羲猛地抬起头,漆黑的瞳仁射出一抹精光,顾景泊被吓一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他心里暗暗一惊,紧接着强作镇定,心想,他明明已经不是那个天才了,怎么自己还会被他一个眼神就给摄住。 这样想着,顾景泊就往前踏了一步,道:“你记住,我也是顾家人。”说完这句话,匆匆离去。 一棵娇艳的海棠树下,有一位坐在轮椅上,容貌清俊的蓝袍公子。 陈素风来时就看到这副情景,就走过来,在他身边停下,没有言语。 顾怀羲静静看着跟前的海棠树。 他眼神专注的看着那棵海棠树,沉默良久,才说:“还好我娘去世的早,她一直以为我们是父慈子孝的一对父子。” 陈素风不语。 顾怀羲看了一会,随即感到无趣,对他说走吧,然后他们就离开庭院,两人没有在此处逗留,当天就离开了顾家。 顾怀羲回去后还和往常一样,每天推着轮椅在太清派到处闲逛,顾家这件事好像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影响,他仍旧还和众人一起吃饭闲聊。 众人见状都放下心来,玩玩闹闹。 这一天,陈素风和顾怀羲在药圃看灵草的生长情况。 顾怀羲到来后,太清派众人的处境已经比原来好太多了,没有周围门派时不时过来欺辱,修缮过的房屋,贫匮的资源也得到增设。 两人正在观察时候,突然,孙彬急匆匆地跑过来,对陈素风说:“不好了,张灵虚,你爹快不行了,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什么?”陈素风大吃一惊,连忙跑过去。 陈素风向前奔跑,孙彬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得到通知,已经把大夫叫来,掌门这次真的药石无医,无药可救了。张灵虚,你快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陈素风砰的一声把门推开,看到床上人影的不自禁放轻脚步,缓缓踱过去。 张天利躺在床上,身前空无一人,他这次面色出奇的好,气息平稳,吐字清晰,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征兆。 “灵虚啊,我对不起你。”床上的张天利闭着眼睛,一遍遍的重复这句话,低沉清晰的声音,声声传入他的耳里。 陈素风怔在那里。 随后赶到的顾怀羲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给陈素风添上一件披风。 陈素风看着床上沉默无言,顾怀羲默默地走到一边,不打扰。 张天利闭着眼睛,口里断断续续说着胸中积攒了的成了执念的话。 一旁的顾怀羲侧过身,听着张天利只言片语透露出来的话,不禁回头看了陈素风一眼。 这个人,他也跟自己一样…… 房间静下来,床上的人身体逐渐冰冷,陈素风静静守在床前,一旁的顾怀羲就转身悄无声息的推开门,从屋里走出来,就看见一个佝偻的老人在门外偷偷抹眼泪。 这个看上去平常的老爷爷,他听说过,是太清派唯一的金丹高手,据说就是他支撑着整个宗门不受别人的吞食,顾怀羲看见老人就怔在那里,他没想到老人就在屋外。 老人见到顾怀羲,匆忙擦掉眼泪,急忙掩饰自己的脆弱,可眼里还是不自禁流露出悲伤。 “掌门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老人说着,层层皱纹的脸上掉下一滴眼泪,哽咽道:“我怕死,现在掌门去了,恐怕下一步我也要步上掌门的后尘,可是……我不想死。” “少主,可是少主还在啊,我走了,我要是走了少主该怎么办,少主……”老人干涩的声音难以自抑的哽咽着。 顾怀羲默然无语。 顾怀羲走出来,独自走在漆黑的小路上,他低着头想着,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看见张灵虚每天修炼,即使天资驽钝,不能修炼,后来加倍努力赶上别人,因为他背负着一宗门派的重担。 老人明明已经寿命将至,却不敢死,他时时刻刻睁着眼睛,就怕自己身故,抛下了年幼的少主和在众强间夹缝生存的太清派。 还有茅西峰,孙斌,太清派的每一个人,他们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也在为自己所爱的人而活,而跟他们相比起来,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我明明是有机会的,却还坚持自己所谓的原则,顾师傅说得对,即使接受废柴的事实,即使自己不承认,可我心中还是有着天才的傲气。 那么,我是时候该放下我的傲气了。 那一夜里,顾怀羲思虑了良久,第二天清晨,他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顾怀羲找到陈素风,对他说:“你不是说过有能力救我的吗,为我治疗吧。” 陈素风一愣。 顾怀羲脸上不再是往常的冷漠,这时他神色正经透着一股严肃,陈素风正惊奇的看着,接着就看到一个令人惊愕的举动,只见顾怀羲从轮椅上站起身,向他缓缓走过来。 陈素风瞪大了眼,惊讶的声音猛地响起,“你、你怎么能够站起来?” 顾怀羲睁开平静的眼睛,对他说:“我本来就能站起来。” 第29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九 陈素风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他反应了半天才说:“你腿不是瘸了吗,你能站起来?那你怎么坐在轮椅上?” 顾怀羲解释道:“只是想坐就坐了,我的腿本来就没事。” 陈素风瞪大了眼睛,这十几年来,顾怀羲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坐在轮椅上的模样,因此很多人包括陈素风都以为他不仅修为废了,腿也瘸了。 他对他坚固且刻板的印象,如今顾怀羲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给他带来很大的冲击,陈素风花了好一会儿才接受顾怀羲身体完好无损的事实,抬起头不由打量眼前的人。 顾怀羲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修长,面容清隽,平静的眼睛就这样看他。 陈素风看着他没说话,顾怀羲道:“我决定接受你的治疗了,我请求你救救我吧。” 陈素风回过神,赶紧道:“不用这么说,我马上帮你恢复修为。” 说着,他立即把顾怀羲带到了一个厢房,在床上盘着腿,面对面坐着。 陈素风仰头,跟系统说一声后,然后就跟顾怀羲道:“把你的衣服脱了。 顾怀羲闻言立即开始脱衣服,身上的一件件衣裳褪下来,身体逐渐裸露在眼前。 顾怀羲脱到里衣的时候,陈素风看见他把一本书册从身上拿下来,放在一边。 顾怀羲很快就□□着身体,与陈素风面对面,把最重要的丹田就这样袒露在他眼前,脸上无波无澜。 什么东西,需要贴身放着?陈素风看见那本书时,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逝,接着他就把全副心神放在与系统的沟通上。 陈素风听着系统的话,先是为顾怀羲把脉,由系统扫描分析,好像没问题,再伸手去触碰他劲瘦的腹部。 碰到顾怀羲的丹田,听到脑中系统叮的一声,知道问题是这里了,于是就把双手放在他的腹部。 陈素风闭着眼睛,听着脑中系统的指示,很快系统解读出了病因,然后说着医疗术语,不过他也不懂,修炼至今仍是个半吊子的水平。 陈素风双手放在劲瘦的腹部,手上源源不断的输送热流,整个过程中顾怀羲十分配合,没有一丝异动。 感觉到一直以来被魔毒腐蚀的丹田,滞涩不动的灵力,开始缓缓流动,一经解放很快流转到周身各处。 顾怀羲眼中不由浮现一丝讶异,没想到真的有用,连整个顾家都没能救得了他,他只不过姑且一试,没想到陈素风真的可以救他。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一个上午,陈素风缓缓睁开眼睛,从床上下来,走到一旁。 下一刻,顾怀羲猛地睁开眼睛,也从床上走下来,陈素风抬头看他。 他还是他,好像没什么变化。 顾怀羲低头,眼神惊异的连连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力量回来了! 陈素风治好人后,就去处置安排了张天利下葬等事宜,等他回来,就发现外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顾怀羲恢复修为了! 这件事一经出现,立刻传遍整个中域上下,各大门派纷纷为之震动器,此事震撼之大甚至惊动了三大宗门的掌门,他们匆匆出关打听这个消息,上一次引起如此大的震动还是顾怀羲一夜之间沦为废人。 十多年后,顾怀羲又是一夜之间重回巅峰,再次成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绝世天才,霎时,整个中域的风向一下子变了。 各大门派纷纷备礼上门,争相上去巴结与其建立关系,有怨的企图重修关系,一时之间顾家门庭若市。 顾怀羲重回巅峰,很多东西都会发生变动,首先是顾家主,他初初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惊异,接着就是狂喜,太好了,顾怀羲又是天才了! 第一个感到高兴的就是顾家主,接着是他的随从,再然后是顾家老老少少,顾怀羲恢复修为,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至于顾家主从旁支带来的那个天才,毋庸置疑,顾怀羲回来了,还需要别的天才? 整个顾家全都忘了他,阖府上下忙着走动,应付上门祝贺道喜的宾客,下人们纷纷收拾房屋,整理东西,准备接待顾少爷回来,顾家主更是连连派人送信催促其回来。 外面的世界都在为着这个奔波走动,不过陈素风还不知道,他刚刚回来,因为沉浸在丧父的阴影下,也没人来打扰他,所以他也无从得知。 陈素风在太清派还如往常一样,回到屋里闭门修炼,等他修为攀登到筑基期,才走了出来,他再一次见到顾怀羲是在三天后。 那天陈素风从自己的屋子走出来,一路走来所见的房屋院落高大庄严,亭台楼阁,花都水榭。 陈素风看到沿途的景物时一脸惊奇,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漫无目的到处乱逛。 发生什么事了? 他来到山门,抬头一看,山门还是那个山门,只是陌生又熟悉了,它好像被修饰了一番,高高的伫立在门口,显得庄严大气。 山门下,长长的白色台阶一路往下,望不到尽头。 陈素风正望着那里出神,突然听到右后方传来声响,就循声走过去,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只见上百个人穿着统一的服饰,整齐划一在巨大的广场上挥舞着剑法。广场前面有一个气势恢宏的正殿,屋檐下站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人。 陈素风望着这一切茫然四顾。 我走错地方了吗? 怎么从屋里出来,就不认识了?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在太清派吗? 陈素风正为眼前的景象摸不着头脑时,屋檐下的人看见了他,急急忙忙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冲他叫喊:“挨,张灵虚。” 那个穿着道袍的人走近了一看,陈素风才知道这人是茅西峰。 茅西峰身材肥胖,他迈开腿跑到跟前,低头气喘吁吁地喘了一阵子才道:“张灵虚,你出关啦?” 陈素风点头,然后指着广场的人问茅西峰:“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说来话长,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茅西峰一摆手。 陈素风:“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正说话间里,那边就传来一声喊叫,“是顾怀羲!” 那边的屋檐下走来一人,他容貌清俊,身着蓝白相间的衣袍,长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身姿修长,仪表不凡。 顾怀羲始一出现,广场上的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无数道火热的眼光聚集在他身上。 顾怀羲直直的朝陈素风走了过来,对他道:“你出关了?” 陈素风点点头,接着看着周遭陌生的房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茅西峰抢先一步,回答道:“这还是多亏了顾怀羲,要不然我们太清派怎么会有今天。”  “你是说眼前的是太清派?”陈素风不可置信,眼前的景况他看到了,简直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他不觉大声道:“你是说太清派这些变化,就是因为他一人?” 茅西峰理所应当的点头。 陈素风这才看向了顾怀羲,他是想到顾怀羲恢复修为会有变化,但没想到会这么大,他苦苦烦恼忧愁的问题,到他这里一下子就解决了。他凝视顾怀羲良久,才道:“真是谢谢你了,对了,你回顾家了吗?” 顾怀羲还没回答,茅西峰就已经道:“没有,顾公子没回去。” 陈素风闻得此言,不由感到惊异,转头看向顾怀羲,问:“你怎么不回顾家?”顾家说到底才是他的家,如今他修为好了,怎么没回去? 顾怀羲没作声,而是扫了陈素风一眼,道:“已经筑基期了么?你现在的修为如果想要有更快的进境,还得有奇遇。”顾怀羲说着,转身离去。 “走,我带你去中域。” 第30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十 中域的广场上的来来去去,或站或坐,姿态不一, 顾怀羲大步往前走,陈素风跟在顾怀羲身后。 这中域他来过一次,不同于上次的悄然无息,这次过来可谓是万众瞩目。 两人穿过广场,接受过往修士的注视,顾怀羲所过之处,路上行人自动避让出一条通道。 说起来,这还是顾怀羲恢复修为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现。 是以顾怀羲一出现,众人火辣辣的眼光就聚集在他身上。 顾怀羲神色自若,视若无睹,跟在后面的陈素风感觉到无数人的目光聚集在身上,有些不自在。 两人沿着道路一路往前,远处的郁芊芊和顾景泊神色复杂,这种万众瞩目的宗门大会,他们自然是来了,没想到一来就看到那个人。 郁芊芊看着众人目光汇聚的那人,咬住下唇,得知顾怀羲重返巅峰,她心中就百感交集,坐立不安,生怕他会来报复自己。 突然听到吵闹声,郁芊芊抬头,顾怀羲一路向前,正往这边走来,两人脸色立时变了,顾景泊立即低着头,郁芊芊神色紧张,局促不安。 两人正为这个而紧张的时候,顾怀羲大步过来,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直从两人身旁经过,往前走了。 中域举办了宗门大会,参赛者表现突出,甚至夺魁,不仅可以得到丰厚的奖励,赢者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三大宗门的掌门的赏识。 陈素风和顾怀羲在看台观战,这次比赛,陈素风估量自己这点实力,想着还是老老实实乖乖在一旁看着好了。 经过三天激烈的角逐,终于在这一天的决赛比出胜利者,获胜的人选没有感到太大意外,就是那个获胜希望最大的陆世恩。 陆世恩站在了擂台的中央,神色严肃,身姿笔挺,不过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一边看台的顾怀羲。 当上当的高台出现三个身影时,众人全都肃然起敬。 圆音寺方丈,梵香谷谷主,道德宗的掌门。 这时顾怀羲从看台上站了起来,转身缓步走过去,对三人笑道:“三位掌门,好久不见。” 顾怀羲走到高台,来到三人身边。 三人看见了,纷纷上前表示祝贺,圆音寺方丈微笑道:“恭喜顾公子恢复修为。” 顾怀羲则拱手笑道:“多谢方丈大师这番话。” 说到这里,方丈看着顾怀羲清隽的眉宇说道:“不知顾公子过去是遭遇了何种情况,不过所幸,顾公子遭逢此难,又重新回来,老衲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欣喜啊。” 顾怀羲笑而不语。 方丈又道:“我观顾公子这次回来,周身气息更胜以往,真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遭遇对公子是好事也说不定。”方丈说着,瞧了顾怀羲一眼。  分别多年不见,顾怀羲气度比上次更加沉稳内敛,周身气息从容淡定,想必这次的失落给他带来很大的锻炼。 顾怀羲不知想到了什么,含笑点头:“是啊。” 两人说话间,那两位掌门在一旁低声交谈,他走过去询问,方丈却指着下方一位相貌英俊的男子。 “这就是那个天才?”三位掌门同时转头看向笔挺站立的陆世恩。 作为本次大赛的胜利者,陆世恩在下面笔挺的站着。 他垂眸,在他成为年轻一辈的天才时,受人崇敬的时候,顾怀羲就已经和三大宗门的掌门以平辈论交了。 三个掌门对着陆世恩不住点头,交口称赞。 顾怀羲闻言看了一眼,认真点评:“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迈入金丹期,难得可贵。” 下方伫立的陆世恩闻言抿唇不语。 明明两人年龄相差无几,顾怀羲高高在上,他却得站在下面接受他的品评考量,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世人从没拿他跟顾怀羲比过,因为众人从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比不了,比不了。 三人对陆世恩大大称赞了一番,随即面色严肃的上前,一本正经的发表一番正道的言论。 高台上三位掌门与顾怀羲并肩而立。 上面站着的人相貌气质各有所长,气度不凡。 下面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此时他们全都仰头,眼神崇拜的看着。 下方站着的郁芊芊心里想着,果然还是那样,只要他一回来,所有人就得黯然失色,一如从前。 顾怀羲身上的光芒太过耀眼,将其他人压得死死的,只要有他在,世人就看不到别人。在顾怀羲面前,别人不敢妄言天才,不敢比较,顾怀羲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直到上古秘境一回,这座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终于没了,她惊愕,讶然,随即欣喜,他们终于可以释放自己的光芒了,各显神通,可是他又回来了。 郁芊芊仰头看着高高在上,贵不可言的人,抿着唇,心想或许有的人是注定属于瞩目的人。 方丈高声道:“这次参加大赛的人,我将择了一些修士前去上古秘境,那里曾是上古的战场,有许多前辈,在那里危险和机遇并存,能不能把握机会,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向往的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接着爆发出狂欢声,响彻了整个广场。顾怀羲从高台跳下来,拉着陈素风的手:“走,我带你去。” 顾怀羲带着陈素风走上来,加入队列,三位掌门闻言齐刷刷的回头,去秘境的队伍插一个人不是问题,只是,上古秘境一行,他也要去? 方丈望着顾怀羲,有些欲言又止,“顾公子,你真的要去?” 上古秘境那一遭,顾怀羲沉寂良久,虽不知道他具体经历了什么,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才跌入谷底,肯定是不好受的,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又要再探秘境,他担心再次会顾怀羲会重蹈覆辙…… 顾怀羲道:“没错,我也去。”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包括陆世恩等人的眼光全集中在他身上。 谁不知道,顾怀羲是从上古秘境回来失去修为的,他遭遇了什么,众人不知,他怎么恢复的,众人同样不知,但是这失一得,应该会让他警惕一些,怎么,面对这危机重重的秘境他还要去? 顾怀羲环视四周,迎着众人的目光,傲然而立,“区区一个秘境,何至于你们畏畏缩缩,止步不前的?” 听了这番话,在场的人浑身一振,登时抬起了头,连当事人都不惧,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方丈闻言微笑点头:“好,既然如此,我马上送你们到传送阵。” 上古秘境在一个孤岛,四面环海,陈素风踏上传送阵,周身场景一换,就到了一个孤岛上。 陈素风环顾四周望不到尽头的海面,水天一色,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一行人到了孤岛,寻找隐藏在岛上的传送阵,进去了。 秘境入口的禁制,经过一波人一波人闯荡,早已被破坏了,众人循着前人的足迹往前走。 乒乒乓乓,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经过一番恶战,陆世恩郁芊芊等人气喘吁吁地靠着石壁歇息。 他们在秘境里走了数天,终于找到一个洞府,虽然经历了苦斗,不过收获还是满大的,他们都得到满意的法宝。 众人摸了摸身上的乾坤袋,随即目光不由放到了陈素风身上。 陈素风衣着整齐,神色如常,顾怀羲跟在身侧,寸步不离。 他是这里面最幸福的人了! 看到这里,众人不由得感慨,他们累死累活,破禁制作,闯阵法,战妖兽,才能得到的法宝装备,而他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原因无他,与他同行的就是这世上顶尖高手。 而且,这秘境顾怀羲来过一次,相当于一个顶尖高手加导游加保镖,简直是开外挂。 不像他们,初来乍到被各种植物妖修的突然袭击,搞得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 看他本人气色红润,神态悠闲,就好像来旅游一样。 羡慕嫉妒恨啊! 众人想到这里,眼睛不由移到他身侧的顾怀羲。 第31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十一 顾怀羲静静守在陈素风身边,不发一言。 陈素风手握着两把上品法器和一把中品法器,低头打量一会,等回去了把这个送给茅西峰好了。 陈素风就把法器放进乾坤袋,然后数了数闯荡所获得的灵石,功法秘籍。 不行,他需要的是发展门派的资源,这点远远不够。 陈素风抬头,对他说:“我们再往里走吧。” 顾怀羲对上陈素风平静的眼睛,他明白他的意思。 众人收拾一下,然后就离开这里,等来到外面,陈素风突然转身对众人道:“各位,我们还要要事要办,再跟着你们也不方便,不如我们就到此分开吧。” “什么?你们二人要单独行动?”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 他们没想到陈素风突然提起离开,感到吃惊和讶异,最重要的是他身边的顾怀羲,众人心心念念其超强的实力,有他在,众人的安全就有一层保障,现在乍闻两人要分道扬镳,不由得长长的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情愿。 陈素风望着众人的眼神点头,众人脸上立刻浮起失望。 早知道会有分开的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众人见状也只能上前说一些话,跟两人挥手道别。 和他们分开,两人就御剑前进,进了秘境深处,他们越往里边,找到前辈大能的洞府和秘境,但大多人去楼空,要不是一片废墟,要不空空如也。 这个秘境已经存在这么多年,前来历练和探宝不止他一个,前人和前辈早已经先一步取得传承和宝物,能留下来的实在不多。 经历了几次扑空,陈素风的步伐停下来,转头向顾怀羲:“这里是怎么来的,你给我讲讲这块秘境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顾怀羲停下来,放缓脚步跟他讲来源,这个世界不仅有道修还有魔修,剑修、妖修,其中魔修因为修炼邪门歪道和无所顾忌的作风,被修真界排斥和喊打喊杀,两方积攒的矛盾日益深固,总有一天,两边发生了大战,那一场大战死去无数大能强者,此地流传下来被后人找到,也就成了后来者磨炼和修炼的一个秘境。 “你是说这里不仅仅有道修?” 陈素风听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道修的传承经过一波一波的人探寻,早已变得难得和稀罕,他们要想得到东西,就必须越往里去,没人去过的,危险就越大,甚至连顾怀羲都可能有危险,而魔族的地盘想必很少人去,不如…… “那我们能不能去那里?”陈素风想到这里,仰头向顾怀羲提议道。 顾怀羲看着陈素风,心里有些惊讶:“你想去魔族的领地?” 正派的道修竟然要去魔族的领地,这么多年来,他是头一个。 陈素风点头:“没错,修炼的灵丹没差,反正我只要取得他们的传承就可以了,我又不可能真做什么。” 陈素风本就是爽利的性子,说干就干,二人立即调转方向,朝着与众人截然不同的路线前去。 两人进去魔族范围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宫殿,匾额写着“修罗殿”三个大字。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大步踏过去,来到正殿,一个雕像就有东西冒了出来,慢慢形成一个透明的神魂,他身材高大粗犷,面庞威武。这人看见两人就是一怔,“道修?” 这人看到陈素风顾怀羲相当诧异,“道修竟然跑到我们魔族的地盘了?” 顾怀羲冷冷的瞥他一眼。 这个魔族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两人,“好大胆子,谁不知道道修和魔修势不两立还敢前来,你不怕死?” 陈素风伸手不住拍拍胸口:“是快死了,我快要被你吓死了。”他刚刚进来,这人突然冷不防的冒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陈素风身体逐渐放松,知道眼前这人是死去的人,也就无所顾忌,坦然的接受魔族的打量。 他看看陈素风,又看看顾怀羲,“你们怎么会来我们魔族的领地?” 陈素风坦言:“我来你们这,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 这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威武的眉眼骤然舒展,他笑了很久才停下来,看着二人说:“好好好,竟然想要我的宝贝,不错不错。” 他将两人扫了一下,接着眼神锁定陈素风身边的顾怀羲,“好厉害的娃娃,不到百岁就进入化神期,天资不错,这样吧,你接受我的传承,我便将我的一切传授于你。” 顾怀羲神色冷冷,闻言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陈素风本来只是想看看,他到这个修罗殿转了一圈,随即就离开了。 两人继续往前,到了下一个地方,大殿冒出一个神魂,双方聊了一阵,那个魔族看着顾怀羲道:“好厉害的天赋,你要不要接受我的传承?” 这人性格风趣开朗,看见他们神色相当坦然,还饶有兴致和他们聊天。 顾怀羲神色冷漠的拒绝了。陈素风心想,魔族人果然随心所欲,看见一个道修竟然也愿意把自己的传承交给他。 两人随后离开,又陆陆续续经过其他地方,魔族看见二人要不就怒目圆睁,要不就决定把自己的传承交出来,但被顾怀羲无一例外的拒绝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陈素风不由回头看顾怀羲,“那些魔族的示好,你为什么不要?” 顾怀羲神色冷冷, “魔族生性凉薄,肆无忌惮,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曾杀三千刚出生的婴儿收集作为材料,那些人为满足自己的私欲,逼压凡人,奸/淫屠戮,无所不用其极。” 陈素风闻言恍然。 顾怀羲说着,从衣襟里拿出一本蓝色的书册,上面写着天魔舞三个字。 陈素风好奇,不由瞧了一眼,这本书十分崭新,看样子没被翻阅过。 顾怀羲看着这个,一段记忆不由浮现在脑海里。 他无力的倒在地上,面上浮起痛苦之色,体内承受着魔毒时时刻刻的侵蚀,无处不疼无处不痛。 这时,一本书册突然被丢到面前。 那人看着自己曾这样说: “天资如此高,杀了未免可惜了,这样吧,只要你修炼了我的天魔舞,这魔气对你不仅不是□□,反而是补药,让你修为大增,怎么样?” 想到这里,顾怀羲眼神冷冷:“我是不可能入魔的。” “他也太小看我顾怀羲了。” “我怎么可能如他所愿。” 顾怀羲拿着书放在身前,闭上眼,虽是如此,他没有修炼也没有丢弃,而是把这个秘密贴身存放着。 两人继续往前走,到了一个精美的大殿,金碧辉煌,布局构架无不透出一种华丽来。 到了大殿,神像冒出一个透明的神魂,同样看着顾怀羲道:“哎哟,真是稀奇,我竟然看见一个道修。” 当然,陈素风这个筑基很容易就被忽视,他早已习惯了。 顾怀羲神情冷漠。 这次的魔族是个女子,身姿婀娜,容颜美艳妩媚,一举一动有着说不出的诱惑。 “她是谁?”陈素风问。 顾怀羲看着女子道:“应该是地魔魅笙。” 这位地魔的名号之大,甚至连他都有所耳闻,不过她的名声是艳名,她主修合和双修之法,通过与强者双修来提升修为,是以她不问出身来路经常邀请各地强者一起双修,府中养了一大群鼎炉,她生性享受,建造了很多奢侈华丽的琼楼玉宇,喜欢美食美酒,与府中侍从纵情声色,她好宝物,平生收集了一大堆宝物,保藏在自己的密室里。当时她与各大高手都有若有若无的联系,这样的尤物在那一场大战后,就再无消息了。 陈素风听完这一堆描述,再转回去看着魅笙,两眼冒绿光了。 第32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十二 陈素风盯着她瞧,眼前这位地魔的收藏,如果自己得到的话,太清派发展的资本就有了。 魅笙身形飘渺,无声无息的飘在半空中。自从陨落后,她在这里待了数万年,日日等待着有缘人,今天竟然让她看见了道修? 魅笙为这个景况感到惊奇,不过她本来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很快就接受这个令人惊讶的事实。 魅笙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眼波流转的盯着顾怀羲:“这位公子,你要不要学我的秘法啊?”她朝顾怀羲俏皮的眨眨眼。 顾怀羲神情冷漠,冷冷的拒绝了。 顾怀羲没有回复,一旁的陈素风急急上前一步,指着自己说:“你密室的收藏能不能给我啊。”他急切的说着,“反正你也用不着,不如给我吧。” 魅笙这才转头看向陈素风,她看看一脸期待的陈素风,又看看一旁神情冷漠的顾怀羲,忽而妖娆的一笑,“可以,不过你要想得到我的宝物,得继承我的衣钵,成为我的弟子,不然这等机缘不花费任何力气就得到,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对吧。” 陈素风也认同的点点头,心想:为了密室的宝物先答应她,等学会了就把这些抛到脑后,这些魔族的东西自己不用,难道自己还不能控制自己吗? 陈素风思打定主意,立即就向魅笙郑重躬身,听从魅笙的话就地盘腿打坐。 顾怀羲静静看着,默默守在陈素风身边护法。 陈素风在地上盘腿闭眼修炼起来,飘在半空中的魅笙看向他:“你很讨厌我?从见到你开始,我就发现了,这是为什么?” 她歪着头,脸上迷茫,好像真的是一个无辜的少女。 顾怀羲冷着脸,不发一言。 他还没回答,魅笙就自言自语的说起了:“哎呀,一个道修讨厌魔修,这还需要理由吗。”魅笙顿时恍然的一点头,娇声笑起来。 她笑了一阵子,声音停住,既然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就转过头,眼神专注的盯着陈素风瞧。 陈素风盘腿打坐,在魅笙不时的提点帮助,学了这门修炼功法,将其练到最基本的入门,三天后,他睁开眼睛,双目期待的看着魅笙,“现在我学了,能不能……” 魅笙一点头,纤细白皙的手指向里面指去。 陈素风顿时欢呼一声,立即兴冲冲的向着密室的方向跑过去。 两人到了门口,一个石门自动升起来,露出了室里散发着金光的宝物。 只见无数宝物横陈码放,法宝灵宝玄宝,各个品阶的灵丹妙药,珍贵药材,天地玄黄功法秘籍,一百枚极品灵石,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发了发了!”陈素风跑过去,抓起一把灵石,嘴里不住发出兴奋的叫声。 顾怀羲在门口静静看着。陈素风满脸红光,看看这个,又看看这个,胸膛涌起前所未有的喜悦,太好了,有了这个,太清派复兴有望了。 陈素风急忙拿起身上的乾坤袋装下,身上的不够用又找顾怀羲拿了,最后在顾怀羲的提醒下,想着密室里的宝物应该有储物袋之类的,他找了一圈,用超大储存空间把东西全收进去。 屋里的光芒瞬间变暗,变为一个普通的石室。 陈素风仰天大笑的走出密室,心情大好的他对着魅笙又是好一番感谢,魅笙微笑不语的继续教他。 与魅笙相处多日,陈素风发现她也不是那么坏,她教人的态度温和有礼,对道修不怒目而视,也不谄媚讨好,全没有魔族的残酷暴虐,陈素风就问她:“你怎么会成为魔修?” 魅笙歪头想了一下:“是力量,它可以给我力量。” 陈素风:“力量?” 魅笙在大殿中缓缓说着:“是啊,力量可以给我很多,在这个世界,实力是一切,那些什么正派名声啊脸面啊都不是重要……” 大殿里静静站着的顾怀羲和陈素风听着,魅笙:“有一种东西,我需要力量来守护,那些外在条件,比起这个来,根本不值一提。” 陈素风迷茫:“有这种东西?” 魅笙道:“当然有。” 又过了半个月,陈素风拿出一个乾坤袋打开,哗啦啦大殿霎时出现一堆堆书籍。 陈素风低头目光在书堆里搜寻,之前收了书,没有细看,现在太清派的事不用担心了,是该提升自己的修为,他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功法来看看。 《幻影剑法》、《疾影步法》……陈素风目光在这些书籍掠过。 陈素风拿过书册草草翻阅,然后就放下,陈素风又拿了一本翻过,读了起来:“夺魂大法,须拿最新的紫河车煎煮,粉碎,炼制成……” 陈素风正专注的念着,没发现身后顾怀羲眼神越来越冷。 魅笙说到底是魔族,收藏的宝物有这种邪魔歪道的秘籍也不例外。 陈素风一头雾水的看完了这本晦涩难懂的秘法,摸着头茫然的问:“紫河车是什么?” 顾怀羲眼神冰冷,说:“没什么。”他从陈素风手里接过这本书,又从书堆另外拿了一本功法给他参阅,“你看看这个。” 陈素风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在新书上了,顾怀羲的手悄悄后退,手中的书顷刻间化成灰散落在地上。 顾怀羲从殿中穿过。 魅笙依旧柔弱无骨的飘在空中。她看着顾怀羲,笑眯眯道:“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讨厌魔修了。” 顾怀羲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陈素风修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在神像前飘荡的魅笙看着每日沉默却像守护神一样的顾怀羲,笑道:“你还真是痴情。” 魅笙看了一眼一边沉浸在修炼状态的陈素风,“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一个修士成为魔修会有怎样的后果。一向感情深厚的师兄弟得知对方是魔修后,瞬间翻脸,以替天行道的名义拔刀相向,在道修和魔修的关系上,手足相残,夫妻反目的情况,比比皆是。 魔修在道修面前无不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因为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整个正道排斥,在一系列追杀讨伐中,不得不站到魔修的队列。” 顾怀羲沉默了会,道:“我并非迂腐泥古不化的人,力量本身无罪,关键在于使用者身上,他愿意学这个,我也不会过多干涉。” 魅笙嘴角的笑意更深,“真的是这样吗?” “你讨厌魔族,厌恶那些作奸犯科的魔修,这样一个讨厌魔修的人,讨厌魔修的道修却肯包容他,这样的感情明显超出了一般人的范畴吧。” 顾怀羲不语。 陈素风一如既往的打坐修炼,顾怀羲就走出殿外。 这天,陈素风修炼完毕,魅笙对陈素风道:“你想不到提升自己的修为啊?” 陈素风忙不迭点头:“当然想啊。” 魅笙歌就伸出一只手,递过来两颗色泽素净的丹药。 陈素风迫不及待的拿过来,正准备伸手,忽然抬头问魅笙:“这怎么吃啊,吃两颗一颗,还是半颗?” 魅笙笑道:“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陈素风不再迟疑,把两颗丹药一口吞下去。 陈素风脸色涨得通红,低着头努力抑制体内翻腾的气血,早知道那些魔族不是好人,而自己竟然信了她的话。 感受到不断汹涌的气血,血管膨胀,大脑充血,一股奇异的力量粗暴蛮横的冲击着他的各大经脉,他纤弱的身体逐渐难以支撑。 完了,完了,我被害死了! 这是陈素风的意识在彻底被吞噬前最后一句话,接着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顾怀羲从外头走进来,看见神色异样的陈素风,赶忙步履匆匆的跑过去,“怎么回事?” 顾怀羲扶起陈素风,对他看了一会,陈素风身体蜷缩着,脸上是不同寻常的通红,这种情况明显不对! 顾怀羲锐利的眼睛猛地看向魅笙,“你对他做了什么?” 魅笙哦呵呵的笑道:“他只是个筑基,吃了我的灵丹,身体承受不住,血脉贲张,就要爆体而亡了。” 顾怀羲冷冷地盯着她。 魅笙继续说道:“想救他呢,只有一个法子。他正好学了我的功法,需要强者双修辅助他运转我的的功法,将体内的药效吸收下去,这样才得以活命。” 顾怀羲冷冷的看她,随即缓缓转身看向一脸难受的陈素风。 他走过去,伸手触摸陈素风的滚烫的额头,手指缓慢却温柔的摸着陈素风的发丝,他的状况果真只能这样救了。 顾怀羲眼睛定定望着陈素风,身体缓缓覆了上去。 一旁看着的魅笙说道:“这大殿只有一个强者,也只有你可以救他了。我只是在成全你们。” 第33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十三 第二天,陈素风一醒来,坐起身,侧过头就瞥见了顾怀羲白皙温润的胸膛。 昨天两人发生的抵死缠绵浮现在脑海,让他愣愣了会。 陈素风回过神,心中大为悔恨,他低着头,脸上满是难堪,天啊,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和顾怀羲…… 他的异动惊动了身侧的顾怀羲,他悠悠醒来,也看见了背对他的陈素风,顾怀羲起身默默披衣服,目光沉静,一声不出。 陈素风正在沉浸在沮丧懊悔之中,抬头,发现魅笙正含笑看着赤/裸的他们。 陈素风顿时吓得魂飞天外,看向魅笙,大叫:“你在…那昨夜你岂不是全都看到了?” 魅笙眼角瞟了顾怀羲一眼,笑道:“他是个化神大能,我只是已经死去的一抹残魂,他不想让人看,我当然看不到了。” 陈素风这才松口气。 回转过身,顾怀羲已经穿戴整齐,陈素风顿了会,说:“你,我……” 顾怀羲:“别怕,你已经没事了。” 他脸上风轻云淡,好像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陈素风见状,也不好说什么,赶紧穿上衣服。 身子轻飘飘的魅笙转了一个圈,看陈素风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就对他说:“你看看你的修为。” 陈素风低头一看,他已经从筑基变成筑基后期了。 魅笙脸上有些不满:“才筑基后期,也太慢了。” 她这话要是让那些辛辛苦苦修炼大半辈子的修士听见了,铁定得气死,睡一觉醒来就窜了两级,升级速度没见过这么快的。 魅笙看着陈素风道:“你体内的药效已经进入蛰伏期,暂时还不会发作。” 陈素风“啊”了一声,还没完? 魅笙继续道:“你服用灵丹身体承受不住,就要爆体而亡,是他匆匆出现,借助双修之机,运用自己的力量帮你压制,这些药效你一时还吸收不了,就潜伏在身体里伺机爆发。” 陈素风闻言沉默。 陈素风依旧在殿中的神像前盘腿打坐,只是和顾怀羲相对无言。 他不敢面对顾怀羲,毕竟两人前不久还是同伴,这会就发生了这种事。 顾怀羲没说什么,仍旧如往常守在大殿,替他护法,在书堆里挑选出适合的功法秘籍给他,陈素风修炼魅笙的功法时就走出殿外。 陈素风日日打坐修炼,在修炼之际就问魅笙怎样才可以解决体内的药力,魅笙说提升实力。 陈素风只能继续努力修炼,没过多久,他体内的药力发作了。 感受到奇猛的药力冲刷着奇经八脉,陈素风脸色通红,大汗淋漓。 魅笙的功法是通过和强者双修提升修为,愈强的强者越好,现在他药力发作,殿中的顾怀羲站在那里,就跟春/药似的。 陈素风感觉顾怀羲身上一阵阵的散发着香味,吸引着自己。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这会得知就是顾怀羲能够救自己,陈素风的身体就愈加难以忍受了。 陈素风咬紧牙关,拼命压□□内汹涌澎湃的力量。 陈素风死死支撑,体内的力量不断不断地汹涌,他的意志被冲的支离破碎,到最后意识不清,只能本能的凭借感觉,一步一步向顾怀羲爬过去,把手搭在绘了精致纹样的靴子上。 顾怀羲低头,看陈素风皱着涨红的脸,抱着自己的腿的样子,显然意识含糊不清了。 他低下头抱起陈素风。 陈素风闭着眼,在欲/海沉沉浮浮,体内的功法在每天修炼中,在进入的一刹那,早已习惯性的运转起来,陈素风身体的燥热得到抒解,伸手攀上他的脖子,随着热浪一起起起伏伏,一齐冲上了高峰。  陈素风醒来的时候,看见身上的人惊讶了下,“顾怀羲。” “醒了?”顾怀羲低哑的声音有些性感。 陈素风抬头,看见赤/裸着上身的顾怀羲,而自己躺在他身/下,两人坦诚相对。 顾怀羲双手撑在陈素风脑袋两侧,定定的盯着自己,眸光柔和。陈素风左右张望,透过顾怀羲的胳膊往外看,周遭是无边无际的淡黄/色,再没有其他人,他心知是顾怀羲设下了结界。 陈素风收回视线,看向顾怀羲,他嘴角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冷漠的五官轮廓都柔和了些,陈素风看着情不自禁说:“你笑起来好看。” 顾怀羲听了很高兴,就格外卖力。 他这一卖力,陈素风在某方面就愈加难受,他努力压制口中逸出的呻/吟,赶紧阻止他的这种辛勤,“你还是别笑了。” 顾怀羲一停,低头看他:“为什么?你不是说我笑起来好看吗?” 陈素风想了想,就说:“因为我觉得你不笑比较酷。” 顾怀羲默然。 陈素风醒来,就回到了平常待的大殿,而他衣衫整齐。 陈素风低垂着头,心中一片迷茫,两人发生这样的关系,他更加羞惭,又想着人家顾怀羲是为了救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难为情,对方肯定也感到难为情,顾怀羲是什么人,顾家嫡子,百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容貌清隽,气度潇洒,自有无数人上赶着投怀送抱,所以说这事还是自己占便宜了,而且对方说到底是为了救自己,自己再这样未免矫情,这样一想,陈素风就坦然很多。 魅笙望着目光呆滞的陈素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出声提醒他金丹了。 陈素风低头一看,果真如此。 魅笙皱着眉,语气犹自不满足:“才金丹啊,太慢了。” 陈素风默然无语。 之后陈素风身体一旦发作,,度过心里这道坎的他,找上顾怀羲就更加主动了。 或许是因为修炼了魅笙的功法,身体本能的渴望得到爱抚,一和顾怀羲接触就觉得身体燥热,呼吸急促。 身体发作,就得找他解决,事情一次次发生,陈素风不禁为自己担忧,再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成了一见男人就浑身发软的骚/货了? 陈素风就问魅笙:“我这体质,我该怎么办?” 魅笙很淡定自若,闻言瞟了他一眼,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修炼这门功法,我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这个功法只要修炼到一定境界,就可以自己控制,如果自己都不能控制功法,我修它干嘛?” 陈素风这就放心了。末了,又抬头问魅笙:“一定境界,要到什么境界才可以控制?” 魅笙低头想了想:“元婴吧。” 陈素风就每日潜心修炼,努力使体内的功法永久的潜伏下去。 这一天,陈素风在大殿里静静打坐,听到外面天雷阵阵,轰轰隆隆的,过了很久,顾怀羲从殿外走进来。 陈素风问:“怎么样?” 顾怀羲:“没事。” 陈素风立即从地上起身,“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他脚步欢快,偕同顾怀羲往外面走去,走到一半想了想,陈素风还是回来跟魅笙告别。 魅笙神色自若,笑着跟陈素风挥手告别,随即看向顾怀羲:“给你一句劝告,一定要抓住自己的东西,不然就会失去的哦。” 顾怀羲神色不动。 魅笙娇笑阵阵,柔媚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不休。 两人抬腿就走出了大殿。 第34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十四 两人通过传送阵,来到中域的广场。 阔别三个月不见,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人来人往,议论交谈声不绝,他们缓缓走过去。 前往历练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二人回来立即联系上三大掌门,等到所有人差不多都回来,随后召集众人在中央广场集合。 那一天,广场挤满了人,人头攒动,顾家主也到了现场。 三大宗门的掌门站在高台,正发表感想和□□,忽然一人飘然而至,他一身黑衣,眼睛阴鸷,身上阴冷的气息,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天魔离人欢!”有人看见了叫道。 魔界的人员组成主要是天魔,地魔,人魔,还有后天修道中途转而变道的魔修,其中以天魔卓越的战斗力和阴晴不定的品性最出名,而离人欢是个中翘楚,是魔道一族的领袖。 在他来的那一刻,在场的众人立即警戒,悄悄靠拢,与天魔针锋相对。 顾怀羲脸上无波无澜,看见离人欢,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圆音寺方丈面色凝重,喝道:“离人欢,你来干什么!” 离人欢道:“怎么?不欢迎?我见这里这么热闹就来了。”他环顾四周,绕有兴致的打量着满脸警惕的人群。 人群中立即有人叫道:“不欢迎!你赶紧滚!” 离人欢冷冷往那边看了一眼,接触到他阴冷的眼神,那人耸着脖子立即缩了回去。 离人欢再转头,满脸微笑道:“三位掌门好久不见,数百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三人冷冷的看着他,并不理会他。 “三位掌门不想我吗,我可是想念得紧,自从上次道德宗一战落得一身伤,我可是日日惦记,永不敢忘。” 这时,天魔离人欢看向顾怀羲,眼神略微有点复杂:“你修为恢复了?没想到你竟然能破解我的局,当年我在秘境里碰见你,在你丹田里下毒,想恢复只有成为魔修,却没想到你宁愿成为废人也不修我的独门功法。” 这句话真是石破天惊,众人无不惊诧。 “什么,怀羲你,怎么不早说。”顾家主吃惊,紧接着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顾怀羲。 “说了有什么用,又解救不了我。”顾怀羲脸上泛起一丝笑。 陈素风微微睁大了眼睛,大吃一惊,他转头看向跟前的顾怀羲,原来这才是他失去修为的的真相。  他这才知道顾怀羲为何如此讨厌魔族,原来他的一切都是魔族害的,魔族的人为了逼他入魔,针对他设下如此圈套。 他失去一切后,不知承受了多少人的冷嘲热讽,一般人遇到这样的多半就顺从了,而他硬生生忍了下来,心性之坚,态度之坚定,无人能及。 圆音寺方丈也感到吃惊,等回过神来,连忙冲离人欢愤怒大叫:“你活了多少年了,居然对一个小辈出手!” 离人欢放声大笑,觑着顾怀羲说:“他的修为我可不敢把他当作一个小辈。” 方丈三人皆感到愤怒,他的险恶用心他们已经明白了,逼迫顾怀羲给己方添一个助力,再不然失去修为的顾怀羲也能给对方一个打击,正道修士的针对也能导致双方离间生分,幸亏是顾怀羲,幸亏顾怀羲没有屈服,要不然…… 众目睽睽之下,顾怀羲的真相被曝出来,很多当初对顾怀羲处境冷言冷语的人当即羞愧难当,尤其是郁芊芊等人,低着头的脸上一阵火辣辣,他们为前路没了顾怀羲而窃喜,却没有想到顾怀羲的心放在了正魔两道上面,正和魔道做着不屈从的斗争。 方丈看着离人欢,又惊又怒:“离人欢,你私自溜进秘境残害我们的天才,对他下以毒手,我们不能再容你了。” “好啊,请便啊。”离人欢神色自若,一摊手。 “且慢。”三人正准备上去,顾怀羲突然叫住了他们,方丈回头,脸色疑惑的看他。 顾怀羲缓缓上前,道:“三位是我们中域的巨擘,身份贵重,此事不如由晚辈来吧。” “怀羲你——”方丈迟疑,然而触及对方从容的眼神,还是略一点头答应了。 顾怀羲神色从容,缓缓走上前去,与离人欢交手对上一招,激烈的打斗过程中留下了一串残影,双方错开又碰撞,不知斗了多少回,两人又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 顾怀羲身形飘逸的落到了队伍的前面,离人欢也回到了平地,眼神惊疑不定。 “你已经合体期了!?”这时,离人欢突然大叫。 这话好像往平静的湖水投进一块石头,引起了周遭人的惊呼“什么”、“我没听错吧”。 众人一脸不可置信,三大宗门的掌门也齐齐看向顾怀羲,他已经合体期了? 离人欢随即不敢置信地叫道:“这不可能,你如果进入合体期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天雷呢,你晋升所引发的天劫呢!” 顾怀羲眼眸平静如水,“有什么地方晋升不会被人发现的?” 看着顾怀羲镇定的样子,再联想到这次的聚会,离人欢脱口而出:“是上古秘境!” 上古秘境作为一个特殊地方,与外界隔离,自成一个天地,内里自有天地规则,顾怀羲晋级只能是在那里。 离人欢脸色凝重,过去实力悬殊,现在两人同为合体期,一个等级,虽说他修炼时间长底蕴深厚,可是现场不止顾怀羲一人。 对面顾怀羲缓缓上前,他忽然哈哈大笑:“你们上了我的当了,你们的老巢现在应该被我的人攻陷了!” “什么?”三人大吃一惊。 离人欢道:“你们不想知道我为何突然现身么?你们到此主持宗门大会,趁着后方无人,我魔族的高手已前往三大宗门攻打你们老巢了,而本座则来到正前方,吸引住你们的目光,把你们拖住。” 道德宗掌门脸色焦急,忽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两位掌门接连离开,方丈继续留下来主持现场,离人欢看着顾怀羲,大喝:“不许动,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大开杀戒了,保不准在场的人会出现伤亡。”说着,他身体缓缓后退,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远处。 算了,顾怀羲本欲再追,可是一想到中域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就停下来,望着离人欢逃跑的方向,心想来日方长,下次再找他算账。 圆音寺方丈连忙平息骚乱,过了很久,两位掌门折返回来,偕同走来,满脸怒容:“岂有此理,他说有魔族攻打我们,我回去一看,宗门明明好端端的,完好无损,魔族人真是太狡猾了。”两人脸色俱是难看。 方丈稽首:“阿弥陀佛,没事就好,没有人出现伤亡就好。” 三人走到顾怀羲跟前。 “阿弥陀佛,老衲佩服,莫怪顾公子能够成为合体大能,在遭遇困境依然坚持自己的道,这等品格心性即使是老衲也不得不佩服。”方丈双手合十说道。 其他二位掌门也连连点头。 如果说对顾怀羲失去修为只是感到惋惜的话,那么现在三人真正的肃然起敬。 顾怀羲是一个真正的高手,一个令人敬服的人。 顾怀羲恭敬的低头,谦逊的表示一番推辞。 他本就是天纵之才,虽说遭遇离人欢,沉寂了十多年,心境得到磨砺,虽然修为停滞不前,心境已经到了,所以一经恢复修为,进境速度一日千里很快就迈入那道坎。 三位掌门留下来处理一应事宜,顾怀羲不多言,聊了几句就偕同陈素风回了太清派。 第35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十五 两人受到太清派的欢迎,尤其是顾怀羲,受到太清派上上下下的礼遇,笑脸相迎,就跟看到祖宗似的,出门走到哪,就会被众人围着,万众瞩目。 陈素风回来,拿出了他从秘境收获的宝物,按照嫡系亲传弟子依次分配,有了资源,有了那一百块极品灵石,相信太清派很快就能重振威风了。 茅西峰和陈素风如往常一样,依例吃饭,闲时看顾他的宝贝灵草。 这天,茅西峰上下打量陈素风,说:“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他本来看不清他的修为,这次回来,也只是模糊的感觉到和上次不一样了。 陈素风顺口答:“元婴了。” 茅西峰浑身一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满脸不敢相信。 元婴?! 不是吧,出去还是筑基,回来就窜到元婴,连升两个大境界,飞一般的速度啊! “上古秘境真有这么神奇!”茅西峰连忙从呆愣中回神,紧接着是满脸激动,问陈素风:“你元婴了,怎么做到的?在哪里晋升的?” 陈素风想到那件事,脸一红,有些扭捏:“这个……‘” “是什么,你快告诉我!”茅西峰急急追问。 陈素风满脸通红,低头纠结片刻,连忙道:“没什么,这没什么可说的,你别问了。” 茅西峰赶紧跑到陈素风跟前反复追问,然而他不是神色莫名其妙,就是低头不语。 恰好这时,顾怀羲走了过来,茅西峰看陈素风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就看向他,“顾公子,你告诉我,陈素风是怎么晋升元婴的,我也要学。” 陈素风一听这话,当即脸大红,猛力跑到两人中间向茅西峰:“不行!”随即恶狠狠地去瞪顾怀羲:“你不准告诉他。” 顾怀羲见状就站在那里不语。 茅西峰不明所以,看看陈素风,看看顾怀羲:“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茅西峰看了两人一会,心中大急:“哎呀,顾公子,你就告诉我,我也要晋升到元婴,究竟是什么办法可以连升两级?” 顾怀羲还没回答,这边的陈素风就大喝一声:“不行!”他气势汹汹的走上来,用手推着茅西峰肩膀往前走,“这是你就别问了,你赶紧去找李青玩吧,快去。” 陈素风连推带拽的把兀自想问的茅西峰拖走,过了许久,他又跑回来,看了看周围,放低了声音道:“我警告你,这件事,不许跟别人说出去,明白了吗!” 顾怀羲垂眸,低头不语。 没过多久,待了几天的顾怀羲就回了顾家。 接着,陈素风就正式开始招收弟子,放出资源,重新打出名门正派的招牌,大力宣扬己方优势,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大批人马排起了长龙。 太清派招弟子了,赶紧去啊! 太清派原本分属名门,现在得了顾家公子的青睐,实力雄厚,腰板硬着呢,有陇西的顾家,再加上顾怀羲这个合体强者撑腰,在这一块区域简直是无人敢惹。 方圆几里的人闻风而来,争相跑着要加入,登时把太清派山门挤满了人,山上台阶黑压压的人头。 陈素风秉承着优胜劣汰的标准,选了其中的佼佼者,经过这一次,太清派实力得到扩充,更是无人敢小觑。 首先是茅西峰等人,从无人问津的弟子一跃成为太清派的长老了,每天摇头晃脑,摆出一副执法长老的架势,再及是入门早的弟子,仰着脑袋不住的得意,不管后面进来的实力如何,见了他们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叫师兄。 陈素风每天巡视蒸蒸日上的太清派,因为太清派从前的名声,又有顾家在撑腰,香火鼎盛,有了点从前的威势。 顾怀羲回顾家,有一个月没见到他,这天,陈素风照例在太清派各处巡视,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从小径走来。 陈素风看见唐雪梨,脚步顿住,问:“唐雪梨,你怎么又来了?” 唐雪梨满脸笑容:“当然是为了顾公子来的了。” 谁不知道太清派这个原本没落的门派突然崛起,资源怎么来的,太清派抱上顾怀羲这条大腿,一扫过去的颓势,瞬间雄起。 “听说顾公子经常在这里出现,我就来这里看看,见上几次面,说不定近水楼台先得月,顾公子会……”唐雪梨说着双手交握,双眼晶亮。 陈素风闻言只能默默无言。 忽闻外面一阵吵闹声,两人一齐转过头,什么声音? 两人循声过去,茅西峰等人也摸不着头脑,众人一齐来到山门口。 声音从山下传来,等了一会,却见盘旋而下的台阶上出现一群穿着喜庆的红衣的人,他们个个相貌不凡,高大英武,一路上敲锣打鼓,锣鼓喧天,吹着唢呐声上山来了。 这支长长的队伍到了肃穆的大殿才停下,为首的赫然是一月不见的顾怀羲。 顾怀羲今天一身蓝袍,头戴玉冠,更是显得容貌清贵灵秀,丰神俊朗。 众人给顾怀羲的样貌晃了晃神,良久还是茅西峰回过神,上前问他:“顾公子,你这是干嘛?” 顾怀羲神色严肃,目不斜视:“回茅长老,我是来求亲的。” 求亲? 顾怀羲要求亲?! 在场所有人一齐瞪大了眼,整个广场顷刻间鸦雀无声。 良久,四周惊呆的众人,不知是谁吞了吞口水,在一片死寂的四周特别明显。 茅西峰上前一步,艰难道:“你要娶亲?谁啊?”他头上都是汗水。其他人也是大气也不敢喘。 顾怀羲环视四周一圈,认真道:“我要娶的人他就在这里。” 众人闻言机械的瞥向了陈素风身边的唐雪梨。 在场的人中只有她是女的,难道顾怀羲要娶她?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集中在唐雪梨身上,一脸惊慌失措的她登时成为了注目点。 此时的唐雪梨特别紧张,怎么没想到刚到太清派,顾怀羲就说要娶她,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在想待会要怎么说。 然而顾怀羲却摇了摇头,望着茅西峰一字一句道:“茅长老,在下求的是太清派掌门的少公子,愿意以厚礼求娶,好生呵护,一辈子爱之。” 众人愣了一下,不是唐雪梨? 唐雪梨也愣了下,茅西峰回味话里的意思才明白过来,不敢置信道:“你说你要娶陈素风?” 顾怀羲郑重的点点头,“没错。”紧接着看向管事:“把聘礼抬上来。” 队伍立即就有人鱼贯而入,抬着一箱箱搬进来,直到将整个大殿塞满,进去的人也还是没有停止的趋势,这时,前面一个笑眯眯的老头站了出来,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道:“礼品太多,暂时搬不完,我就念一下礼单吧。” “一百把上品灵器,一千把上品法器,一万把中品法器,百株碧玉琼脂草,一千枚极品灵石,一万枚上品灵石,一万下品灵石……”管事拿着礼单一个个的念着。 众人听完这长长一串名单,都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完全可以把十个太清派买下来了! 一旁的唐雪梨再也承受不住,往前晕了过去,引起周遭人一阵惊呼“唐姑娘,你怎么了?”、“唐姑娘,你没事吧”。 茅西峰这才看向进殿以来都没说话的陈素风。 陈素风在顾怀羲脱口说要娶他的时候,傻了。整个人木楞愣的站在那里,宛若一座雕像。 茅西峰看他的样子,显然对今天的一切也是出乎意料,就对顾怀羲道:“你要娶陈素风?可是你娶男人的话,不就断子绝孙了?”想了想,又改口道:“家主、我是说你父亲反不反对?” 顾怀羲脸上神色变得严峻。 他自然是反对的,当天提起的时候,两人为了这事大吵一架,当时顾家主指着他大骂你这个不孝子,他怎么没想到顾怀羲第一次回来就是娶东域那个破落门派的儿子。 顾家主严词反对,然而他心意已决,做的决定决不回头,当即撇下他,自己一个人筹备娶陈素风的灵石,然后带着人上太清派了。 顾怀羲从思绪里回过神,环视周遭惊异不定的众人,厉声道:“我顾怀羲娶亲,谁敢反对?” 第36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十六 陈素风没想到顾怀羲大张旗鼓过来就是为了娶自己,匆匆忙忙将他拉到一边。 “你干什么?”陈素风悄声却严厉地说。 顾怀羲神色认真,道:“我们发生那种事,我会对你负责的。” “可是我不需要!”陈素风恼怒的说道,看着顾怀羲诚挚的眼睛,又缓和语气:“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你…还是带着那些东西回去吧。” 顾怀羲沉默了半响,道:“你不喜欢我吗?” 这个,陈素风闻言内心顿时陷入了纠结,对于这件事他感到彷徨迷茫,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我……也不清楚。” 顾怀羲静静的听他说完,说:“我知道了。” 陈素风抬头看他,顾怀羲眼神认真的看着陈素风,道:“我会愿意等,等你自己做好决定。”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天过后,陈素风就低着头,反复思考这个问题。我喜欢顾怀羲吗?他认真剖析自己的内心,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喜不喜欢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封礼,他和顾怀羲看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目光灼灼,一眨不眨的,那样专注,那样认真。 陈素风独自一人行在路上,他还没有从这个问题解脱出来,突然听到一声呼喊。 “不好了,不好了!”茅西峰从远处急急忙忙跑过来。 陈素风抬头,“怎么了?” “张灵虚,大事不好了!有个人一定要见你!”茅西峰神色焦急的冲他大叫。 陈素风迷茫,然而茅西峰等不及解释,拉起陈素风的手,就往前面跑。 两人步履匆忙走进大殿,殿中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老者,一见到陈素风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老者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对陈素风实打实的磕了九个响头,老人用力磕下,额头接触坚/硬的砖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个素不相识的老者对自己行如此大礼,陈素风顿时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等回过神要去扶老人家,老人又有动作了。 只见老人跪在地上,抬起头向陈素风道:“华山派掌门陆翱特意前来太清派,向陈掌门告罪,并请求掌门的原谅。”  老人说出的话让两人愣住了。 他是华山派掌门? 但是堂堂掌门之尊,为啥要向陈素风下跪,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呢? 两人还没从这个疑惑中出来,老者又说了: “华山派陆翱特意前来恕罪,并且归还三百五十三年前侵占贵派的百里领土以及三个上等灵脉,数不清的宝物等等……” 老人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托盘,恭恭敬敬,双手呈到一脸惊讶的陈素风面前。 陈素风愣愣的,上面放着绢帛疑似契约之类的东西,他迟疑了片刻,伸手接过上面的东西, 一直紧紧低着头的老人这才抬头,双目期盼的望着陈素风,“请问,陈掌门原谅我了吗?” 陈素风愣愣的点头。 老人立即从地上站起,转过身,好像得到解脱似的,脚步飞快的跑了。 陈素风和茅西峰从大殿里出来,走在路上的两人犹自沉浸在云里雾里,低着头还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陈素风转头看他:“刚才那人是华山派的掌门?” 茅西峰点头:“是啊。” 陈素风:“他来归还曾经掠夺过了的资源?” 茅西峰:“是啊?” 陈素风:“这是为什么?” 茅西峰摇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自己抢夺过的东西,怎么会还,除了那人脑子出问题。 两人用脑子想想,也觉得不可能,但是这样不可能的事情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容不得他们不信。 为了调查其中的诡计,他们确认那绢帛的真伪,经过仔细辨别,发现那是用天道发誓的誓约书,签字用自己的血画押的,和天道有关系,看来是真的。 一个疑惑解决了,接着又有一个新疑惑产生了——真的有人头脑发昏的,把自己抢来的东西双手奉还了。 两人左思右想,均是百思不得其解,走到一个岔路口,两人分开,陈素风低着头犹自在思考这一奇怪的事。 “不好了,又来了!”老远听见茅西峰的喊叫声。 又发生什么事了? 茅西峰跑到陈素风跟前叫道:“张灵虚,又有人来找你。” 陈素风连忙又跟着茅西峰到大殿去。 殿中站着中年男人,一见到陈素风就双膝跪下,“快活门掌门刘翰见过陈掌门,在下为一百多年犯下的罪行前来恕罪。” 他磕了九个头,交还所掠夺的东西,并且请求得到陈素风的原谅。 良久,陈素风手里攥紧两本誓约书,从大殿里走出来。 陈素风离开大殿还没多久,里面又传来茅西峰的叫声。 陈素风只得回去。 大殿中也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见了陈素风就跪下,一五一十的交代自己的来历,交还曾经侵占过太清派的东西,并双手呈上。 短短一天,太清派先后来了十多个人,他们无一例外是各个门派的掌门,是修真界成名已久的人物,然而这一天,他们仿佛得了什么默契似的,接连来到太清派磕头恕罪来了。 意识到其中的不寻常,陈素风连忙托人打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时辰后,消息很快得到回复了,是顾怀羲。 曾经在太清派呈颓势之际,掳掠欺辱,仗势欺人并且至今好吃好喝,逍遥自在的那些人在同一天被顾怀羲杀进门派里,打倒前来阻击的弟子,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般杀到他们眼前,倒逼得他们归还从太清派所得的东西,否则门派就从这个世上清除。 背叛,落井下石,但凡对不起过太清派,所在地的门派宫殿就会有一个提着一把剑的蓝袍剑修杀进去。 一夜之间,大半个门派都遭到大清洗,风雨飘摇,苦不堪言。 陈素风得知是顾怀羲后,心情是百感交集,尤其是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就更是五味杂陈。 他低着头走在无人的小径上。 前方一个体格健壮,肌肉壮汉,满面春风的走过来。 这人走过来很自然的对陈素风叫道:“少主。” 陈素风茫然地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你?” “少主,是我啊,康爷爷康柏泉。”男人嘻嘻笑道,朝陈素风露出一个爽朗的笑。 陈素风猛地瞪大了眼:“康爷爷?” 陈素风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康柏泉,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威猛的壮汉跟记忆中肩背佝偻的老人联系到一起。 陈素风快速眨了眨眼睛,“你真的是康爷爷,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壮汉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道:“这个……是顾少爷。” 陈素风一愣,顾怀羲? 康柏泉道:“顾少爷得知我时日无几后找到我,用了无数天灵地宝辅助,甚至损耗自己的修为帮助我跨过那一关,我现在是元婴了,境界提升寿命也得到增长,死不了,我就恢复到我年轻时的样子了。” 陈素风心猛地一颤。 第37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十七 陈素风低头,思忖着两人相识以来顾怀羲的所作所为,他也知道,这一路来全是仰仗了顾怀羲,太清派才能顺风顺水,不被周遭门派阻挠,视作眼中钉,发展到今天的。 他不动声色,为了自己做了这许多。 思绪万千的陈素风和康爷爷道别,回去的路上就碰见顾怀羲。 陈素风一见到顾怀羲,就急匆匆道:“是你让他们归还那些东西的?” 顾怀羲点头。 陈素风又道:“是你帮康爷爷晋级元婴的?” 顾怀羲点头。 陈素风紧盯顾怀羲,至始至终他都十分平静,好像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望着这样的顾怀羲,那一刻,他甚至想脱口答应,在得知是他,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触动心弦,让他想不顾一切答应了他,可是又怕说出口,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感动才答应他的。 他望着顾怀羲,张了张嘴,还是道:“我想去你家了。自从上次去过,就再没去过,带我去你家吧。” 陈素风站在那里,语气平常的说着,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顾怀羲眼神平静,没说什么,点头答应。 两人回到顾家,得到阖府上上下下的欢迎,众人笑脸相迎,热情有礼,唯独顾家主冷言冷语,没有一点好脸色。 顾怀羲压根就不理会他,凭他的实力不需要再征求顾家主的意见,径直走进厅堂,让管家腾出一间厢房。 管家应声退下,立即安排一间院子,甚至还贴心的安置在顾怀羲院落旁边。 陈素风在顾家住了两天,走出房间漫无目的散步。 顾怀羲求亲的事传遍了修真界,顾府下人知道陈素风和顾少爷的特殊关系,也就任由他随便走走,在这府中来去自由。 陈素风在附近随意的走着,就来到顾怀羲的房间前。 陈素风对着房门看了一会儿,顾怀羲的房间他还没去过,他想着,就迈步走进去。 他要进去,自然没人拦他,他就这样畅通无阻的进了顾怀羲的房间。 推开门,往屋里迅速扫了一遍,他一边走进顾怀羲的房间,一边环顾四周。 屋中摆设古朴优雅,空无一人,只是床上被褥生活用具原封不动,一如当初,好似很久没回来过了。 陈素风站住,在屋里到处看看,一会到那里看看,一会在书桌前坐坐,这时,他缓缓走到靠墙的博古架上。 陈素风抽过书架上的书籍随意翻翻,草草翻阅后又放回去,这时,他低下头瞥见了脚旁一个红木箱子。 陈素风就蹲下来打开箱子一看,里面都是些面人拨浪鼓布老虎小孩子的玩意儿,陈素风双目惊奇的看着,心里不由得感到新奇,拿出玩意儿看看,再看箱子紧闭,应该是尘封已久了。 这应该是他小时候的东西吧。 陈素风一一看过之后,放回去,又从里面随手拿出一本书册,打开一看,竟然是顾怀羲亲手画的画像,上面的画技稚嫩却认真,人物形象亲切,就好像身边小孩画的一样。 他不禁笑了,想不到竟然会有这种东西,顾大天才也会有童心的时候。 陈素风越来越感到兴趣,拿过画册慢慢的翻起来。 画册上画的都是三个人,顾家主,腰间绑着红绳的小孩,还有一个柔婉的女子,自己没见过,应该是顾怀羲的娘。 画册多是三个人,都是自己的家人,陈素风沙沙的翻着,目光掠过上面的画像,直接翻到后面,看到一幅图:一个破旧一览无余的山门前,一个站着的人,一个坐在轮椅的人。 陈素风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是什么时候? 他又翻了一页,那是一间显得拥挤的房屋,围成一圈的人头,一桌子的菜,坐在中间的自己笑得格外开心的脸。 这是太清派?! 突然在顾怀羲收藏在箱子里的画册上看到自己,这有点出乎陈素风的意料,看来箱子并不是尘封,画册的主人一直有拿出来观赏。 他惊讶了好一会,继续翻了下去。 众人围坐一起吃饭、一起种草、一起玩耍,众人幸福满足的笑脸,坐在轮椅的蓝袍人只是默不作声的待在角落里看着。 这些画像背景各不相同,只是不论何时何地都会有那一个清瘦的黑衣年轻人。 陈素风匆匆看着,手指快速翻过画册,看到最后,最后一幅画截止到蓝袍人和黑衣人去中域的上古秘境那一天。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陈素风眨着眼睛,今天所看到的给他心里带来了惊涛骇浪,他拿过画册合上,重新看了一遍,这才发现,这些画像旁边有一行小字。 “看到别人用的灵术,我试着学了一下,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很惊讶震惊,尤其是父亲,我从来见过父亲那么开心过。” 画像有单独画像,但出现最多的是三个人在娇艳的海棠树下,抚琴赏花,夫妻相视一笑,孩子仰头好奇的看着。 “我成功筑基了,看着父亲高兴,我也高兴。” “周围的人都说我是天才,都争相凑过来说,其实我最想听父亲说我是天才。” “今天下了一场大雨,我看见一只无助的鸟儿从树下摔下来,我赶紧把小鸟放回树上的窝,娘表扬了我,我兴冲冲去找我父亲,想跟他诉说,却看见父亲冷漠的脸。他声音冷冷的,质问我今天修炼的怎么样了,我吓得跟他汇报今天的情况,父亲听完没说什么转身走了。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其实我是不喜欢修炼的。” “今天,娘问我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我说不知道,但我回去左思右想了好久,决定要娶的媳妇,是像我娘那样的人。” “要得到父亲的肯定,越来越难了,到底我要怎么做,父亲才会满足?” 陈素风手停在这一页,图中的一男一女一个小孩,尤其是男人画得格外眷念温柔,好像把轮廓眉宇,每一丝表情都纪录下来,深深刻在心里。 这副画画得很精彩,将男人的高大和稳重踏实诠释得淋漓尽致,好像是超常发挥,事实上,每一页每一副都是这么画的。 “我娘走了。” 这一页没有画像,只有四个字,也是这时,三人画像戛然而止,空白了许多页,之后偶尔再作画,也都是单独的画像,也不再有温馨的画面。 再后面,就没了。 陈素风看到这里,身子不可置信的颤抖着。 顾怀羲他,他原来是一直爱着他父亲的。 看顾怀羲对顾家主的态度,他一直以为他早就冷淡漠不关心了,原来他至始至终都不了解他。 陈素风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此时此刻,他忽然想问一句: 顾怀羲你痛不痛? 为了坚持心中的原则,明明是为了这天地正道失去修为,却被所有人讥笑。 被自己爱的父亲冷淡,负气的不去解释,日渐冷漠的相处,你也变得越来越冷漠,戴上冷漠面/具来保护自己。 不喜欢修炼,为了别人修炼,不去解释不去理会,却为了别人放下傲气,请求帮忙,全都是为了别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 一心一意为别人着想,全部是为了别人,顾怀羲,你,痛不痛? 一直以来他都是天才,是强大的,所以众人想当然的觉得他可以,他能扛下一切攻击尖刺,对他的隐忍坚韧觉得名不虚传,不负天才之名,却没想到他强大外表下一颗柔软的心。 陈素风心潮澎湃着,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冲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见到顾怀羲。 陈素风放下手里的东西,画册啪的掉在桌上,他转身就大步跑出房里。 陈素风步履匆匆,在顾家到处跑动着,他神色匆忙,目光搜寻的扫视见过的每一个人,穿过一个抄手游廊,看见了在海棠树下驻足的人。 陈素风急冲冲的走过去,对他说:“我答应你。” 顾怀羲缓缓笑了,像一个孩子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样。 第38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十八 陈素风答应顾怀羲,顾怀羲回去就紧锣密鼓的准备一切仪式,而他就静静的待在太清派,等候那一天到来。 这天,他照例巡视太清派,观察一下众弟子的修炼情况,随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陈素风站在房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不再是当初的简单空无一物,里面添置了许多家具,中间置的博山炉正燃着炉香。 陈素风环视四周一圈,缓缓上前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宿主。” 许久不见的系统突然出现,陈素风愣了愣,道:“系统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系统:“你的任务快完成了,准备前往下一个世界。” “这么快?”陈素风脱口而出,他还没发展门派,还没看到繁荣的太清派,跻身修真界名门大派的行列,系统就跑来通知他任务完成了。 系统解释道:“早在顾怀羲逼迫那些掌门归还属于太清派的资源,太清派就开始回复往日的地位,光复门派的目标达成,更何况,你和顾怀羲这个绝世天才成亲的消息传出去,世人得知就更加不敢小视,现在张灵虚正处于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候,你随时可以前往下一个世界了。” 陈素风面上心不在焉,道声知道了。 自从答应了顾怀羲,他内心就在隐隐期待着,而得知离开这个世界,他就开始心不在焉,听着茅西峰兴奋的跟他汇报准备工作,心里老是在想什么时候会离开。 时间就在众人的紧张中迅速溜过去,那一天,格外隆重热闹。 双修大典在太清派举行,铺了红地毯的汉白玉台阶一路延伸上去,一直到主殿前面的广场,偌大的空地挤满了人。 如果有修士看到了这个场景,肯定会大吃一惊,在场人的修为最低都是金丹期。 新锐天才陆世恩,无影刀霍停,郁芊芊,此时这些在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人物都和众人老老实实的站在广场里。 太清派弟子站在大殿门口,不断在广场之间来回走动,人人面露喜色。 最终,一身红衣的陈素风缓缓走来。 原本吵闹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自动让开一个通道,平坦的道路尽头有一个长台,上面端坐着三个人。 中间坐着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顾家主没来,就请顾家一个地位高的长辈代劳。左右坐着茅西峰和康爷爷。 因为张灵虚父亲已经死去,就请茅西峰和康柏泉充当长辈。 陈素风缓步走过去,忽然右边一阵骚动,他回过头,就看见人群突然纷纷往两侧避让。 人群让开一条道,陈素风也就看见了穿着红衣的顾怀羲,他经常穿蓝衣,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么鲜艳的红衣。 陈素风定定的注视着他,一袭红衣的顾怀羲,冷漠的眉眼在望着这边时流露出一丝笑意。 两人到齐,仪式正式开始,等众人看到主持双修大典的模样,人群一片哗然。 主持竟然是三大宗门的掌门,而且三个人全来了。 三大掌门出席双修大典,这么重视两人的大典,众人感到吃惊,不过当众人的视线落到其中一个新人,也就觉得理所当然,原因无他,只因他是顾怀羲。 陈素风和顾怀羲走到长台前,圆音寺方丈首先向顾怀羲道一声恭喜,双十合十道:“老衲受邀前来参加顾公子的大典,没想到闭门前后参加的都与你们有关,”方丈说着,看了陈素风一眼,“老衲也算见证两人的姻缘吧。” 顾怀羲神色淡淡,但眉眼含笑,接着其他两位掌门也依次上前道贺,顾怀羲一一承受了,一番祝贺话毕,众人各司其职。 三位掌门宣布双修大典开始,陈素风和顾怀羲向长辈行礼,在众人的见证下结成道侣。 陈素风对着长台上的人弯腰行礼,随后是顾怀羲,对着在座的茅西峰叫大哥。 茅西峰此时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顾怀羲居然会叫自己大哥,他至今仍有一种不真实感。 仪式进行到一半,忽然传来一阵大笑。 这个声音回响在肃穆的广场上空,异常突兀,众人一齐抬起了头。 远处一个黑点逐渐变大,几个瞬移,就出现众人的视线里,一身的离人欢得意大笑着站在半空上。 顾怀羲看见是离人欢,就皱起了眉。 离人欢低头注视下方密密麻麻的修士,一挥衣袖,一道光团落入人群,轰的一声炸开引发一阵惨叫。 离人欢做了一次,犹自不罢手,又向左边扔了两个光团,满意的听到众人发出的尖叫声,原本热闹喜庆的双修大典,顷刻间死死伤伤。 惊恐的尖叫声,场面顿时乱成一团。众人争相躲避,互相拥挤,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一片慌乱声中,陈素风听见方丈严厉的大喝:“离人欢,你干什么!” 悬浮在空中俯瞰的离人欢哈哈大笑:“这里这么热闹,我岂能不带着属下来呢。” 说着,一群神情木然的黑衣人迅速占领了广场,将众修士牢牢包围住,看对方的架势是打算开战了。 浑身杀气的魔族人手持刀剑朝混乱的修士杀了过去。 遭了,三位掌门因为参加大典,只带了寥寥的随从,根本不足以对付魔族,不过现场的人也不是软柿子,没过多久,爆出一阵剧烈的波动,向四周扩散席卷而来,在场的众修士身体一震,回过头。 是中域天才陆世恩将侵袭的魔族人斩杀! 众人也渐渐镇定下来,来自各地的散修纷纷拔出随身佩剑冲上去,一时之间四周陷入了厮杀。 陈素风站在原地,看着周围传来的喊杀声,好好一个双修大典,因为离人欢的到来,变成了道魔大战。 这次离人欢有备而来,带着四大护法,八大高手向三个掌门发动了进攻。 掌门虽然实力高强,纵横天下,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在离人欢等人的交战中处于下风。 顾怀羲见状,转过头对他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说完,就前去主战场帮忙助阵了。 陈素风听话的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顾怀羲的身影,看着他加入了战斗,缓解了三掌门的压力。 顾怀羲移到最激烈的战况处,对三位掌门说了一句,“晚辈过来帮忙。” 方丈回头,与顾怀羲默契的一点头,然后一齐上前,多年的对战经验,他们对魔族早就知根究底,循着对方的弱点,各个击破。 魔族的高手正在减少。 顾怀羲牵制住最强大的离人欢,然后方丈用克制魔族的佛光普照消灭,魔族人的数量一个一个的减少。 离人欢忽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向着陈素风直直的飞来,急急掠过来的手里,一把泛着冷光的利刃。 陈素风胸口一阵剧痛,血液猛地喷涌而出,力气从体内消散。 魔族大能突然向他这个刚刚晋升的元婴动手,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瞬间毙命。 他的身体缓缓向一边倒下,眼前渐渐变黑,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四周惊慌失措的众人,急急赶过来的顾怀羲……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39章 惊才绝艳的天才十九 —— 一个身材高大,面含威严的青年男子从恢宏大气的大殿,穿过大殿,繁华人声永远不绝的山门,向后山走去。 此时距离那一场轰动一时的大战,已经过去了五十年,遭到魔族袭击的太清派不减反升,在这些年的发展中,吸引了大量的人才加入,门中弟子扩大到了千名,一跃成为地位超凡的修真大派。 太清派的好际遇别人眼红,免不了有人起歪心思,但是偷偷动手的也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一个挺有名门派被屠戮,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从此再无人敢打太清派的注意。 五十年前,太清派即将继位的掌门不幸殒命,顾怀羲失踪,那一场浩浩荡荡的大战在修真界传得沸沸扬扬,有关于顾家天才的各种传闻甚嚣尘土,可是顾怀羲从此再无踪迹。 今天,这个气势威严的大长老,步履匆匆地往前走着。 一个身影猛然出现在他面前,茅西峰猝不及防下给吓了一跳,等看清了来人,有些惊疑不定。 眼前这个身着蓝袍,正是多年不见的顾怀羲。他闭着眼睛,静静站在啦跟前。 茅西峰惊喜:“顾怀羲。” 顾怀羲淡淡一点头,“大哥。” 茅西峰看着顾怀羲,神色复杂,没想到,他缓缓说道:“自从那一场大战,人人都说你发起了疯,逼着那些掌门发下天道誓言与太清派共存亡,得罪了大批的修士,但是我知道,这都是为了太清派,为了他,对不对?” 顾怀羲沉默片刻,“太清派是他爱的,自然也是我爱的。” 顾怀羲站在那里,声音平静缓和,好像当初,但是又不一样了,茅西峰看着他,想起了有关他的种种传言。这时,顾怀羲静静睁开眼睛。 茅西峰心底蓦地一惊,“你的眼睛。” 顾怀羲的眼睛泛着红光,这是入魔了。 茅西峰一惊,不可置信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 他也听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坚持正道隐忍十余年,一度成为修真界的美谈,如今再次见面却已经成魔了。 他消失的五十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杀了离人欢。”顾怀羲道。 茅西峰一震,随即想到什么,眼神悲痛:“你,你难不成是为了给张灵虚报仇才……” 顾怀羲却摇了摇头,“不是。”他道:“那天,我追离人欢去了魔界,然后想尽办法杀了他。” 茅西峰迟疑,顾怀羲继续道:“可是,就算能够报仇雪恨又算的了什么,我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一段时间我整个人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这时我忽然想到了《天魔舞》,那是他留给我的,我便入魔了。我翻遍魔界相关记载,想方设法寻求能让他复活……” 茅西峰听着他这些年的遭遇,突然问道:“顾怀羲,你痛不痛?” 失去修为,众人讥讽的笑声,被自己的父亲放弃,好不容易回来,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死在面前。 顾怀羲静静听着,说道:“我痛,但是他更痛。”他转过去:“被魔族杀死,不知道他死前那一刻有多害怕,而我却无能为力,不能第一时间保护他。” 顾怀羲:“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说一声,看好他的太清派。” 说完,不顾身后茅西峰的呼喊,消失在远处的天边。 此后,顾怀羲走火入魔的消息传出去,有说他在凤林城,有说在火山出没的,但都是道听途说,没有实在的证据。 一百年多后,有传闻说他死了,各种版本的都有,说是修炼魔功但是遭到反噬殒亡,还有一种说法是杀孽太多的他妄图飞升,结果死在恢恢天雷之下,死时手里还紧紧攥紧那本画册。 第40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 2016年,某某学校。 陈素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铁皮桌椅上,从课桌上抬起头,四周年轻的男孩女孩穿着校服正互相交谈。 陈素风往四周环视一圈,发现这应该是一个教室,下课时同学们悠然自由活动,教室里响着他们细碎的声音,而打量这一切的陈素风就坐在墙壁一边,头上的风扇徐徐转着。 陈素风明白了环境,联系系统,系统马上给他发送这个世界的背景资料。 这个身体是一个普通高中的学生,梁永慕。家境很一般,学习成绩在中上游徘徊,性格孤僻,沉默寡言,被班上同学孤立。 难怪,他刚才就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坐在这里这么久,这里的人自顾自说话聊天,却始终没人来搭理自己,就好像被隔绝在这个世界一样。 梁永慕的家庭在他中学时期出现裂痕,爸妈多年无休止的争吵,导致了梁永慕内向的性格,把什么心事都放在心里,不与任何人说。 到了高中,吵吵闹闹了多年两人终于离婚,因为男方家暴,梁永慕跟了妈妈。 有父亲每月的赡养费,他可以上学,但仅此而已。每年难得有一件新衣服,除了上学,其余的爱好被现实逼得也没有了。 生活的贫困,但梁永慕自尊心强,又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从不吐露家里的情况,也不主动申请,所以班上助学金一直被人缘好的学生瓜分了。 梁永慕平时放学了就回家,话不多,不了解的人只觉得不好相处,其实在他冷漠的面容下,内心想过无数次的自杀,为着自己孤独的处境伤心难过,因为爹不疼娘不爱,所以他的执念是希望有人能爱自己。 陈素风看完资料,不由感慨,原来是一个孤独缺爱的孩子。 陈素风待在课桌前,没一会,上课铃响,班主任从门口走进来,走上讲台,打开讲义,班长说起立,全班人立即站起来。 陈素风慢半拍了一下,也跟着站起来,崔老师低头看着讲义,片刻后众人坐下来。 崔老师抬头看向众学生,开始讲起了课。 老师讲的是高一的知识内容,陈素风在学校所学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因此他几乎是和班上同学第一次听到一样。陈素风有些茫然的听完,终于熬到了下课。  等崔老师拿着讲义走出教室,一些男同学立即脚步轻快的小跑出去。 陈素风无聊的趴在课桌前,老师走了,教室顷刻响起了细碎的说话声,有的同学坐在课桌前认真写作业,男女同学的说笑声,陈素风一个人把撑着下巴的右手胳膊肘换到左手的胳膊,但就是无人理会自己。 陈素风一人安静的度过课时,想着,想要有人爱,那就得改变自己。 首先从性格开始,梁永慕性格沉默寡言,给班里人的印象很难接近,从今以后要和大家多多交流,以及把自己的学习成绩提高,将自己变得优秀了,还怕没人爱自己吗。 想到这里,陈素风就拿起一本数学书,借口请教题目,接近一个正在复习功课的学霸。 “裴航同学,能不能请教一下。” 陈素风在一个同学跟前说道。 裴航从课桌上抬起头,见是平时不爱说话的梁永慕,先是多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陈素风谦卑的低着头,脸上露出了善意的微笑,递出作业本,指着上面一道复杂的数学题,“这道题,我不会做。能不能请教你一下。” 裴航虽然心里诧异,但还是耐心的告诉他解题方法和过程,简单的解释了一遍,末了问他懂了没。 陈素风心里其实压根就没懂,但看着裴航认真的脸,说:“我知道了,谢谢。”说完,忙不迭小跑着穿过两排课桌,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裴航见状又低头继续做作业了。 放学了,陈素风步行回去,他的住处离学校不远,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 走上狭窄的楼梯,来到三楼的门前,陈素风从裤兜掏出钥匙,推开门,往里打量一圈。 安静的客厅里空无一人,梁妈一如既往的不在家。 他走了进去,看着客厅没有人活动的迹象,陈素风还是到卧室卫生间浴室看了一眼,果然,陈素风面无表情,放下肩上的背包,去了厨房,从冰箱拿出两个鸡蛋,动作熟练的给自己炒了一个蛋炒饭。 陈素风端着一盘散发着香味的蛋炒饭在桌子前的椅子坐下,对着旁边空空的椅子,拿着银勺慢慢地吃着。 墙上的钟表一点点的走动着,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她还没回来,陈素风脸上一点惊讶都没有,见怪不怪了。 吃过饭,陈素风在家待着无聊,没一会就带着背包去上学了。 回到学校,因为还没上课时间,教室空空荡荡的,同学们都出去玩了,都不在,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坐在椅子上。 陈素风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翻了课本。他翻着高中课本,等他熟悉看完了所有的内容,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发现教室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陈素风一手放在椅背上,回过身看着空荡荡的教室。 坐在课桌前的人依旧勤勉的看书。 陈素风在心里酝酿一下,拿着数学课本又去找人了。 “裴航,这个,我不会做。”陈素风小心翼翼地说。 裴航抬头,看见面带微笑的陈素风,他站在自己的课桌前面,手里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就伸手接过来。 裴航拿在课桌上看过了题目,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解说起题目,陈素风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就是这样了,明白了吧。”裴航一点拿一支黑笔指点着那道题,抬头问他。 陈素风不住的点头。 陈素风顺手拿过了练习册,但是没走,裴航看着,忍不住道:“你怎么会来找我?” 陈素风闻言干笑了一阵,“这道题不会做,担心被老师罚。” 他知道,班里同学印象刻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接受的,慢慢来。 裴航哦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理由。 再之后,陈素风偶尔去找裴航,主动请教学习上的问题,偶尔说几句话,裴航渐渐也习惯他的到来。 剩下的,埋头苦思高中知识,经过一番研究,他逐步想起了解题思路,凭借记忆,能想起的就提笔写,但是遇到复杂的,还是被打回了原形。 陈素风咬着笔头,虽然遇到不懂的,可以去请教裴航,可是讲解了他依旧不懂。 话说学霸不愧是学霸,他经常见裴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课余时间,午休时间别人都在玩,他却待在课桌前看书。 陈素风思考着试卷,又有了思路,答完题,下课铃声一响,就去拿扫把。今天,轮到自己值日了。 每月的值日生,相较于其他男生的懒散敷衍,梁永慕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轮到自己的,都会认认真真的完成,一向让劳动委员很省心。 这天,陈素风待在自己的课桌后。 他的同桌赵志华忽然走了过来。 赵志华坐在陈素风身边,他们这个班是按照单排的座位排的,而他又坐在靠墙壁那边,唯一的同桌就是赵志华。 赵志华来到陈素风跟前,对他说:“挨,梁永慕你今天有没有看到我手机。” 陈素风闻言抬起头,茫然道:“没有啊。” 赵志华听了却没有走,继续问他:“梁永慕,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新手机。” 陈素风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课桌前的赵志华,就又说了一遍。 赵志华站在那里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座位上的陈素风,一字一句:“我手机没看到了,你看到了,能不能还给我。” 第41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二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素风猛地抬头问他。 “我手机没看到了。”赵志华看了看陈素风,又说:“你给我看看你的课桌。” 说着,自顾自就弯下腰要看他课桌,却被陈素风一手拦住,“等等。” 被阻拦的赵志华抬头看他。陈素风道:“你手机不见了,干嘛第一个找我?” 赵志华就道:“我手机不见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看着像是,反正,到底有没有,你给我看看课桌就知道了。” 陈素风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什么叫我看上去像。” 赵志华对他这么大反应感到不解,犹自说道:“只不过看看你课桌而已,给我看看不就完了。” 赵志华的手机买来不到两个月,他注意到,当时兴奋的他拿出新手机时,梁永慕往这边看了两眼。 没错,这个冷漠寡言少语的同学,没有手机。 他坐在梁永慕旁边一个学期了,从来没见他拿出过手机,班上的人几乎人手一个手机,整天拿着低头打游戏,梁永慕,应该是没有手机。 他由此猜想他应该很穷,不由也对他多关注了点,注意到梁永慕身上的牛仔裤穿了很久,平时也不怎么买班上流行的零食奶茶,这个小事本没有几个人会关注。 虽然和梁永慕是同桌,但不怎么交流,两人平常都是互不干扰的。 梁永慕经常一整天不说一句话,有时会缓缓打量班上的同学。对于这个沉默内向的同桌,他猜不到他冷漠的外表下,到底在想什么。 陈素风对他的理直气壮感到忿忿,干脆提高声音大声道:“干什么,你手机不见了,就找我,当我稀罕啊!” 两人发出的声音,引得班上的人侧目,附近的同学听到动静都伸着头往这里走了过来。 两人旁边立时围了两三个人。陈素风扬声道:“什么啊,你破手机不见了,谁稀罕啊。” 陈素风故意嚷嚷,吸引越来越多的同学围观,课桌旁边顷刻间围了一圈人。 注意到班上同学投过来的眼光,赵志华的脸慢慢涨红了,面上过不去,就悄声对陈素风道:“干嘛这么大声,既然不是你,没有就没有嘛,看看又不妨事。” 赵志华急着找手机然后回去,可陈素风坚持不肯让他搜桌子,两人僵持着不肯让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快到上课时间了。 赵志华心里窘迫,眼光扫到班上同学看过来的眼神,又看着倔犟的陈素风,气得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陈素风眼角瞥着赵志华从观看的人群穿出去,生气的在自己座位坐下,心里哼了一声,然后也在身后的座椅坐下来。 上了一堂英语课,下课了,陈素风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出教室。 陈素风去卫生间解手,匆匆洗了手然后走出来,来到楼梯口。 正好有一个人从上面的楼梯走下来,他穿着整齐干净的衣服,臂弯里夹着一本语文书。 他仰头看着,男人面容斯文英俊,缓步走下楼,正走在楼梯上的学生见了都叫“林老师好”,男人略微点头致意。 林老师应该是刚教完课,走下楼梯,然后往前面走了。 陈素风站在视线较偏的地方,目不斜视的男人没有看见他,他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知道这是隔壁班的老师林栖缘,教语文的。 陈素风回过头,小跑上楼,直接回到了教室。 这会儿,班里的同学大部分回到了座位上,陈素风瞥着课桌后坐着的赵志华,不知道他离开这会,他有没有搜自己课桌。 陈素风心中这样思索着,跑进去坐在椅子上。 不到半个月,众人参加了月考,过了两天成绩单发下来,陈素风拿到试卷,一脸平静。 这次的结果也没什么意料的,他原来就成绩中等,再回到学校里,成绩没掉就算不错了。 今天崔老师照常讲课,在上课时提及了辅导书,并推荐了他们买,虽然老师并没有说一定要买,可是这是有关考点的重要书籍,第二天,班里就有大半的人交了钱。 陈素风那天飞奔到家,仍旧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子。耐心等了几天,终于这一天,陈素风掏出钥匙开门,就听到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他面上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的换鞋,抬腿走进去。 一个年轻女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大圆桌子上摆放了三菜一汤,正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 陈素风看见家里有梁妈妈,没说什么,几天不在家,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女人这次应该是打完麻将回来的,输钱了就回来了。 陈素风静静看着梁妈,她跟前的小几上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他放下书包,先去吃饭,去厨房拿碗筷,在桌子前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菜,梁妈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陈素风一边吃饭,途中没有跟妈妈说一句话,梁妈也没有跟他说过几句,正专心看电视。 陈素风不时熟视无睹的穿过客厅,女人眼睛没有移开电视一点,明明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好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梁妈看了大半个小时的电视,然后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梁妈这一待就是很久,等她出来,陈素风就看到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 他在心里酝酿良久,见女人将自己收拾漂亮,似乎要出门,就跟她说:“妈,我们老师要我们买辅导书。” 梁妈明白他的意思,脸色不好的甩下一句:“别找我要钱,我没钱!” 说完,噔噔踩着她的高跟鞋,胳膊上挽着一个小包,出门去了。 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屋里回归于寂静。  徒留陈素风静静立在那里。 陈素风静立盯着灰色的地板,良久,在身后的沙发坐下,一言不发。 女人还是贤惠过一段时间,在和梁爸发生矛盾后,天天打麻将,扔下她的儿子,出去跟她的朋友打麻将,而且一打就是通宵,第二天就在朋友家睡了,对梁永慕不管不顾,任由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梁妈打牌很烂,因此她的朋友老是叫她出去打麻将,梁妈推辞不过去也就去了,屡屡打麻将却总是输钱,输了钱就回来,在家里没待几天又忍不住出去打牌。 一个星期后,大半同学都交齐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没交,当崔老师再提起,缓缓巡视全体同学,问哪个人忘记交了,被点名陈素风从座位上腾地站起身。 崔老师问交不交了。 陈素风沉默。 班主任崔老师反复问了几句,陈素风沉默半响,说不交,崔老师也没再说,这事也就过去了。班上同学早就习惯他沉默寡言的性子,对此也不意外。 崔老师继续讲课。 坐回椅子上的陈素风深吸一口气,反复几次,努力平息自己方才窘迫的心情。 不管是什么,当整个班都交了费用,唯独自己没有,就只能无言以对,这种心情陈素风这才体会到。 这种情况的发生应该不在少数,难怪原身会是那种沉默寡言的性格。 …… 数学老师回过身看着座位上凝神的学生们,身后的黑板上涂写了各种公式和演算结果,他双手放在讲台上:“记住我这堂课所讲的。下周要进行数学考试。” 教室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数学老师听到,对众人说:“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不用不好意思。”说完拿起书转身走出教室。 同学们犹自沉浸在月考刚过去又要考试的悲哀里。 坐在椅子上的陈素风脸都皱起来,一听到要模拟考试,就感到头疼。 所有科目中,他最不擅长数学了。 第42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三 陈素风在课桌后翻开课本,临时抱佛脚的复习了几天。 数学考试如期而至,他对着试卷胡乱填了一阵子,不会的就空着,勉强应付一下,下课铃响交卷。这事就算过去了。 考完试,陈素风整个人趴在课桌上。中午去食堂吃饭,排队买菜,看到排在自己前面的人。 他认出了是班上的同学,但平时也没有交流。 打到饭,陈素风端着碗拿到比较安静的座位,抬起头又看到那个同学。 在他的印象里,他这个同班同学在班里成绩一般,人缘也还可以,没有孤立他,也没有在他经过的时候挤眉弄眼的发出哄笑声。 食堂响起同学们吵嚷的说话声,两人各自吃饭,中途免不了说两句。 一连几天,陈素风去食堂打饭都碰到这位同学,还是远离喧闹声的角落,渐渐的,从一开始插口说两句,到后来问兴趣爱好,话越来越多,也算正式认识了。 杨阳明显对班上那个最沉默的梁永慕感到好奇,想了解他,陈素风也想交朋友,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变熟了。 这一天,陈素风带着书包回到家,屋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把书包往沙发一扔,陈素风转身重重倒在上面,闭着眼良久,拿起遥控器开电视看。 陈素风正专注看着电视,忽然听到敲门声,就放下手中遥控器,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他穿着悠闲的衬衣,黑色长裤,臂弯里挽着一本蓝色文件夹。 陈素风见到林栖缘愣了一愣,“林老师?” 林栖缘向他一点头,眼睛往屋里扫视一圈,道:“梁永慕。” 陈素风反应过来,连忙说请进,林栖缘移动脚步,在陈素风的连声邀请中走到客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林老师突然到访,陈素风完全没有准备,下意识地走过去打开冰箱门,尴尬了一下,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就又关上门,连忙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递到林栖缘面前。 “林老师,请喝水。” 客厅中的林栖缘端坐椅子上,右手抱着文件夹,整个过程中举止大方有礼,闻言点头接过了水仰头一饮而尽。 把空杯子轻轻放在小几上,林栖缘重新抬头看着陈素风,跟他宣告自己来的目的:“梁永慕,我是来家访的。”末了,又环视四周,问道:“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不在家吗?” 陈素风一点头,干笑着说:“是啊是啊。” 林栖缘没怀疑什么,见梁永慕父母都不在家,先是:“这样啊。”然后又对他道:“那明天我再跟你父母聊会吧。” 林栖缘看着梁永慕认真的道:“我听说你的情况,性格内向,寡言少语,家长会父母也不来,现在正是高中,虽说才刚刚开始,但是不可就此松懈,高考是人生的重要阶段,一定要认真对待。” 陈素风不住点头:“是是,林老师说的是。” 随后,林栖缘又嘱咐他几句,陈素风不管他说什么,一股脑的点头,满口附和。 林栖缘把他该说的话说完,两人也就没话聊,看样子准备要离开了。 林栖缘静坐在椅子上,陈素风背着手站在一旁。又过了片刻,林栖缘问卫生间在哪,陈素风向那个的方向指了一指:“就在那儿。” 一会儿,林栖缘从卫生间走出来,拿起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夹,经过陈素风身边又顿住。 林栖缘默默注视陈素风,他也听说有关这个同学的评价,就跟他说:“以后要和大家多多交流。”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 陈素风连忙起身,送到大门,目送林栖缘走下楼梯,慢慢地消失在拐角处。 第二天,林栖缘果然如他所说的,又来了。 当时,陈素风正蹲在茶几上写着作业。心中有了准备,听到敲门声,赶忙起身跑到门口开门。 陈素风打开门一看,门外果然站着穿着笔挺的林栖缘,左手提着一个袋子,对他点头道:“梁永慕。” 陈素风退后让林栖缘进来,林栖缘迈开腿走进来,在沙发坐下来,随手把购物袋子在一旁的桌上放下,里面咔咔响好像放了什么书本。 林栖缘把腿架到左腿上,姿态比较随意,他先是环视四周,打量了十分安静的的客厅,最后目光落到几上的语文作业,“在写作业?” 陈素风点头道:“是啊。” 林栖缘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爸妈呢?”他环顾四周。 陈素风低头,小声的说了句:“不在。” “还是不在家。”林栖缘若有所思一阵,随后看着陈素风半响,“其实我是找你爸妈的,但既然不在家,我就只能跟你说了。” 接着,林栖缘好好的聊了人生的规划,语重心长,陈素风听得很认真,侍立在一旁不语,林栖缘讲完长长一段话,“你回去了跟你父母提起吧。” 陈素风郑重的点头。 林栖缘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拿过茶几上的作业在看,“语文作业,你的成绩平时怎么样?” “还…行吧。”陈素风顿了顿,才说,语数英都很一般,他最擅长的反而是历史。 “对了,我给你带来了几本书,是我班里的学生,在我这儿买但是多买了本,用不上就交给我了,反正我也用不了,就给你了。”林栖缘解释道,下巴往桌子上的袋子扬了扬。 陈素风点头很理解,他们班提到辅导书,隔壁班肯定也有。 林栖缘虽然是隔壁班的班主任,不过一个学校的老师经常互相教课,林栖缘也会过来给他们班教课。 林栖缘又说:“你的语文成绩,以后我有空就给你补习一下。” 陈素风点完头,又是一阵寂静。 林栖缘目光垂下落到陈素风洗得发白的裤子,“以后买点新衣服穿吧。”迈腿走出屋子。 陈素风面上应承,一副温顺恭谦的样子,心里却想:买新衣服?我哪来的钱啊。 等林栖缘离开,陈素风抬起腿走向桌子,拿起林栖缘留下的袋子,准备抽出里面的作业。 陈素风嘶拉嘶拉的要去翻袋子里的作业,忽然,他的眼神猛地顿住了。 袋子里放着一套新衣服。 —— 林栖缘果然说到做到,一连几天就来陈素风家了。 陈素风家也瞒不过他,每天登门都看不到父母,这里面明显有问题。 在林栖缘的逼视下,陈素风垂下头,老老实实的说了。 毕竟他家里的情况,左邻右舍都清楚,一问起就跟倒苦水一般往外面倾吐,摊上这样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大家都替他抱怨和不平。 听完众人七嘴八舌的消息,林栖缘神色平静。实际上,他早就知道了。 林栖缘,他到过梁永慕家的卫生间,那是非常窄小局促,只有一平米大。 破旧的房子,窄小的卫生间,平时洗澡都得小心翼翼,不能转个身,梁永慕明显家境不好。 自己再三到访,梁永慕不肯说实话,至于原因么,也很容易猜,无非是少年的尊严和面子。 身处这样的环境,不肯将贫穷的家境向别人倾诉,自己的心事不对任何人说,自尊心强。 “你家……这样,不申请补助金吗?”林栖缘环视这个不大的房子。 陈素风沉默,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 “我把你的情况跟学校反映一下,帮你申请补助金。”林栖缘道。 他拿起陈素风的语文作业:“下面,我帮你补习一下语文。” 第43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四 林栖缘教他语文,他讲课简单易懂,面面俱到,也能根据他的情况而改变教学方式,因材施教。 陈素风听着很是收获,有什么不懂的在他的解释下也逐渐了然,陈素风在桌上低头写作业,林栖缘就在一旁静静地看。 半响,陈素风写完,拿过去给林栖缘看。 林栖缘看完没有反应也没有,而是问他为什么这么写,他提问陈素风回答,然后循循善诱,一点点的,帮助他增加记忆。 林栖缘还让陈素风一边写一遍玩,注重劳逸结合,今天在他家待一个多小时,就起身离开了。 陈素风以为林老师说抽空来一亮次,但是他几乎天天来,准时到他家敲门,没有哪个老师会这么勤快的帮一个学生补习的,他不禁升起了一种疑惑。 陈素风看着洁白的灯光下,林栖缘白皙平静的脸,就问:“林老师,你总是来帮我补习,有时间吗?” 林栖缘神色淡淡,就道:“因为我住的离这里比较近。” 陈素风恍然,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了。 一个昏暗的房间,床头放着一个台风,黄色的光晕照亮四周。 陈素风坐在桌上,认真的填写着作业,不时拿过背包里的试卷,一直专注,写到十一二点才上床睡觉。 林栖缘经常来他家,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两人在一个学校里,出入行走间免不了遇上,有时候陈素风碰见了,脚步一顿,随即礼貌的叫一声“林老师”,然后跟着同学若无其事的走了。 这天,班上正上一节体育课,众人聚集在塑胶的大操场上刚跑了两圈,此时都气喘吁吁在一旁台阶休息。 一些同学跑去买了饮料凤爪,一边休息一边吃,陈素风和杨阳正在地上仰坐着喘气。 “挨,是林老师。”杨阳突然说道。 陈素风听到声音就回头,只见前面的道上走着一个年轻男人。 林栖缘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步履不紧不慢,神情平静。 陈素风目光看着他,经过宿舍楼,往那个教学楼走去了。 高一虽然不那么严厉,但是没有太放松,几乎每个老师口里都提着高考,因此众人心中都绷着一根弦。 数学考试过后没多久,又开始语文考试。 经过了林栖缘的辅助,陈素风信心大涨,应对语文不成问题,一等发下试卷,就拿起笔在试卷上奋笔疾书。 整个过程中,陈素风非常轻松,下课了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拉上认识的朋友去玩了。 教室门口,班主任崔老师臂弯里抱着一捧试卷走进来,登上讲台。 一看这个样子众人都知道是发要卷子了。 崔老师把一筒卷子放下,慢慢地摊平了,一句话没说就发试卷,喊名字念分数,叫到的上来领卷子。 轮到梁永慕时,崔老师却没有念分数,而是看着下面凝神倾听的所有学生,道:“梁永慕是抄的,希望各位同学引以为戒,不能以为依靠这种手段就可以过去了,未来的高考不能光靠着这个。” 陈素风坐在座位上,那一瞬间,心底窜起一股怒火。 老师因为他的成绩,问都不问一下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上说他考试成绩是抄的。  陈素风面上隐隐浮起抑制不住的愤怒,心里却十分冷静。 他知道,老师都偏爱好学生,那些所谓好学生拥有特权和老师不一样的宽容,平时在他们面前就高人一等,很有优越感。而现在,一向表现平平的学生考好了,因为自己刻板的印象,问也不问就给其打上了抄作业的标签。 陈素风脸色难看,心情因为这句话觉得屈辱愤怒,他坐在椅子上纹丝没动。 崔老师讲完这句话后,继续派卷子。 众人把试卷拿到手,就在课桌上观看自己的卷子。 整个教室响起翻卷子的沙沙声。 陈素风双手紧紧放在膝盖上,看也没看一旁桌子上老师发下来的卷子。 崔老师双手放在讲台上,静静看着同学翻看试卷,过了半响,才转过身面对着黑板开始讲解试卷的答案,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下答案,同学们拿到试卷纷纷对照自己的,一边抬头看黑板,一边听课。 一下课,陈素风马上冲出教室。 陈素风心中憋着一股气,脚步飞快,泄气一般在学校里到处走,最后走进了红色的塑料操场里。 陈素风眼神阴郁,无法控制的往前一直走。 直到要上课了,陈素风走出操场,站在教室门口半响,不好的心情缓和下来,这才进教室重新回到座位上。 …… 连着数月的大太阳,天气转凉,今天在教室陈素风咳了一声,他没有在意,还如往常一样上下课。 第二天,喜怒无常的老天爷又恢复到大晴天,万里无云,众人又开心出去玩了。 白天热的要死,到晚上就变冷,可家里还是闷热的,一股闷热的气息飘荡,陈素风回到床上辗转难眠,不开电风扇又觉得热,开了风扇,吹了一夜,陈素风就着凉了。 次日一起来,陈素风不由咳了一声,刷牙洗脸,突然对着镜子咳嗽一阵,想着应该是感冒了,他就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热水,一饮而尽。 他本来以为只是小问题,咳嗽就多喝点热水,过会就没事了,可是他发现咳嗽的次数渐渐变多了,上课间不时咳嗽几声,跟他一起的同学都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陈素风努力抑制喉咙发出的咳嗽声,点点头。 回到座位,陈素风后知后觉的想着,回去还是吃药吧。 放学回家,陈素风第一时间找出感冒药就着热水吃下,可是这并没有减缓的趋势,他的咳嗽变得频繁。 一整天都能听到陈素风的咳嗽声。 每到咳嗽时陈素风就捂着嘴,低声用力咳出来。到后来,他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有一天陈素风醒来,感冒流鼻涕,一开口声音完全变样了。 说话瓮声瓮气的,整个人十分难受。 这天是周末,陈素风捂着嘴极力抑制自己咳嗽,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陈素风赶紧起身,脚步飞快跑过去开门。 林栖缘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子。 陈素风愣了下:“林老师?” 林栖缘神情平静,越过他迈步走了进去,陈素风转过头看着林栖缘旁若无人在客厅里走动。 环视四周,良久,林栖缘回过身看着陈素风,陈素风站在那里,反应过来,连忙招待客人,端茶倒水,中途没忍住又咳了几声。 林栖缘没作什么声,陈素风做了一系列动作后,问他今天来有什么事么。 林栖缘说:“有事。” 陈素风就抬头看他,林栖缘没作声,只是把挂了一个塑料袋的右手伸出去。 陈素风目光投过去,落到袋子里依稀可以瞥见的盒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拿出感冒药喝下。 林栖缘送完了药,却没走。陈素风干脆留他下来用晚餐,晚上九点,陈素风要上床睡觉了。 林栖缘在客厅看着,就跟着陈素风到了他的房间。 陈素风刚在床上躺下,林栖缘就走进来,坐在床头,拿出感冒药喂他喝下,喝完药陈素风重新躺在枕头上。 林栖缘静静坐在床头,陈素风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将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看他。 林栖缘沉默半响,说道:“生病了,就吃药,别自己等好。” 陈素风只能点头。 良久的寂静。安静的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个时候,林栖缘突然开口道:“不如你住到我家吧。” 陈素风睁大眼,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我在这里挺好的。” 第44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五 林栖缘闻言没说什么,静静守在床边,陈素风躺在床上,闭上双眼,不知道林老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陈素风觉得不适,起身下床拉上窗帘,随即洗漱去了。 此后,林栖缘每天按时到他家,亲自监督,亲眼看着陈素风在他的指示下乖乖吃药睡觉。 天天吃药,陈素风的病情也有所好转,咳嗽声也没那么严重了。 陈素风一边吃药一边认真学习,待在自己房间,开着台灯,他家隔音效果不好,窗下时常有车辆经过的喇叭喧嚣声。 林栖缘每天必定来一趟,坚持喂他吃药,一周后,陈素风彻底痊愈。 林栖缘见状也就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补课指点学习,两人回到了最初的相处方式,有一天,林栖缘对他道:“要不要来我家看看?” 陈素风眨着眼睛,看着林栖缘,就点点头。 在家待了一会,陈素风快速写完这道题,简单收拾一下东西,两人就走出屋子,走下去,楼下停着一辆颜色低调朴素的车。 林栖缘缓步走向奥迪,拿出钥匙打开车门,然后也给后座打开门,陈素风坐进去,林栖缘走到驾驶座坐了上去,随后缓缓驶出小区。 一辆白色的奥迪疾驰在马路上。 多过多久,车子在一个高档小区停下,陈素风弯腰走下来,提着背包四顾,林栖缘迈开步伐,径直走向一栋别墅打开门走进去。 陈素风也跟着走进去,到玄关处换鞋,往客厅里走去。 “林老师这么有钱啊。”陈素风不禁说道。 他转头张望,这是一个独栋复式别墅,装饰为现代风格,屋里处处体现了简约大气。 他这是第一次到林栖缘家,不由好奇的到处看看,到客厅转了一圈。 林栖缘进屋首先走向厨房,啪嗒一声,厨房里的灯亮了,接着传来刀切在砧板上有节奏的声音。 陈素风提着背包小心的走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柜,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最后慢慢的在柔软的沙发坐下。 他左右看看,挪动了旁边的靠垫,转头扫了一下茶几,拿过上面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林栖缘从厨房走过来,手里端来一个透明玻璃盘,切好的苹果整齐的贴边放着。 他把玻璃盘在茶几上放下,说:“吃点水果吧。” 正在看电视的陈素风点头,拿过一片苹果,往嘴里送。 林栖缘之后并没有再做什么了,去自己的书房拿过一本书放在膝上,低头看书了。 林老师家的电视频道很多,陈素风拿着遥控器不断换频道。陈素风看了一会儿电视,想起今天的作业没完成,就打开书包拿出教科书,专心复习功课。 一旁的林栖缘见状,悄悄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声调小了,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陈素风写完作业,又复习了会功课,一侧的林栖缘保持安静,就连翻开的书页也是寂静无声。 陈素风专注的沉浸在作业里,再抬起头,窗户外已经彻底黑下来,亮起了暖黄的路灯。 他目光缓缓移到墙上的挂钟,九点了,瞥向低头看书的林栖缘,全程不发一声,好像没有送自己回家的意思。 陈素风在沙发呆坐着,就这样耗到了九点半,途中林栖缘起身离开洗澡了。半个小时后,穿着睡衣,看向客厅里沙发待着的陈素风说要洗澡吗,陈素风连忙点点头。 陈素风就去宽敞的浴室好好的洗了一个澡。 陈素风洗好后,差不多十一点了,浴室有准备好的一套睡衣,陈素风拿来顺手穿上了。 走出浴室,发现客厅已经昏暗下来,厨房浴室灯都关了,仅仅卧室透出一些光亮来。 陈素风看向静谧的屋子,过了片刻,林栖缘从卧室里来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回头见到孤零零站着的陈素风,随手指了一个房间让他先睡吧。 陈素风就转身进去住了一晚,次日走出房间,瞥见林栖缘正在厨房里下面的身影。 林栖缘端着一碗面走出厨房,说:“待会我送你去上学。” 正吸溜吸溜的吃面的陈素风忙不迭点头。 放学路上恰好遇上林栖缘就顺路回家,结果在林老师家待了两天,到了第三天陈素风就独自回家。 陈素风独自走在放学的路上。 本来陈素风是抱着看看的心态来的,但是来了之后发现林老师家太好了,要什么有什么。 光线明亮,空间大,给他提供一个良好的读书环境,他在这里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如今一想起要离开,心里都生出点不舍的情绪。 陈素风继续在家读书,翌日林栖缘一如既往的来补课,他脸上神情自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林栖缘再次对陈素风道:“要来我家吗,平时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 这次陈素风想了想,就同意了。 他人缘一般,没人关心自己,在哪好像没什么差别。 陈素风简单的收拾了换洗衣服,带着书籍就去了林栖缘家。 房间就是他那天住过的房间,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壁柜门可以放下他的所有东西,房间外面还有一个走廊,夜晚了,俯瞰城市的风景,呼吸着舒适的夜风。 搬来当天,陈素风心想,林老师此番恩情我一定会报答,此刻自己还只是一个学生,还不能提供实质性的帮助,那么作为学生,就只有好好读书将来报答老师,这样才不辜负林老师寄予的厚望。 搬到林老师家一周,梁妈妈才发现他的儿子不见了,不急不忙的打来电话。 陈素风来到教室的走廊外,当时刚上课没多久,同学们都在教室里默读,伸手接过班主任递过来的手机,按下键,那边就传来梁妈妈的声音:“你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你。” 陈素风心中早已准备好了一个说辞,看着不远处的老师,低声说:“妈,我和同学住,我在同学家玩呢。” “同学?哪个同学?” 陈素风随口胡诌了一个同学。 那边“哦”了一声,反正她也不清楚他有哪些同学,紧着又继续道:“就算是和同学,也不能不回家吧。” 陈素风拿着手机,眼睛看着远处的办公楼,道:“好玩,同学请客,去ktv包房,我们大家一起玩,不止是我一个人……” 女人又絮絮的说了几句,都被他应付了过去,随后那边无言半响,女人说:“你到同学家玩,还是早点回家吧,外面到底不安全。” 女人还是关心他的,虽然晚了点。 陈素风心中这样想着,满口答应,应付梁妈妈后,缓步上前把手机交给班主任。 班主任拿回手机,说了一句不要太贪玩了,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陈素风带着林栖缘给的钥匙,一进门,就看到林栖缘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 他的脚步一顿。 虽说心中早已打算回报老师,可是在别人家里白吃白住,到底良心不安,他握紧了胸前的背包,默默走进去。 陈素风带着林栖缘给的钥匙,一进门,就看到林栖缘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 他的脚步一顿。 虽说心中早已决定回报老师,可是到别人家白吃白住,到底良心不安,陈素风攥紧了胸前的背包,默默走进去。 两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陈素风默默吃着碗里的饭,抬头看一眼林栖缘,仿若平常一样:“林老师,今后我想学着做菜。” 林栖缘碗里的筷子一顿,抬头问:“为什么?” 陈素风嘴笨,含糊的说“学点东西锻炼锻炼,我想,总得学一门技艺”,他语无伦次的说了半天,忽然道: “因为我想给林老师做饭。” 对面的林栖缘神色自若,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陈素风偷眼去瞧林栖缘,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 第45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六 林栖缘虽然没有表态,陈素风就当他默认了,每天放学到厨房里自己拿着菜谱对照着上面,一边动手做。 陈素风先做简单的菜式,做了一个番茄炒蛋,一个炒土豆丝,端着盘子放在饭桌上,打饭装碗,然后叫林老师吃饭了。 林栖缘走过来,移开椅子在上面坐下,坐在对面的陈素风则眼神紧张的看着林栖缘。 林栖缘看着面前的碗筷,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到碗里就开始吃。 陈素风面上镇定,心里却忐忑不安,此刻觉得很紧张,却见林栖缘神色平静,拿着筷子吃饭,吃完就把筷子伸盘子里夹菜,和平常一样。 他吃饭时并不说话,碗很快就见了底,林栖缘就起身,到厨房里又装了一碗饭回来。 陈素风目光盯着林栖缘。 这是他第一次做菜,林栖缘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陈素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着看着,陈素风也拿过筷子夹了菜,放到嘴里尝了一口,尝不出什么味道。 林栖缘吃完,拿着已经干净碗默默起身,一旁的陈素风眼尖看见了,连忙伸手阻拦:“我来。” “林老师,还是我来吧。” 林栖缘见状,默默的坐回了椅子上。 陈素风阻止了离开座椅的林栖缘,低头往碗里快速扒饭,吃完饭,一把拿过二人的碗筷,返身去厨房洗碗。 晚上,陈素风到厨房里给苹果削皮切块,放玻璃盘一齐端给了客厅看电视的林栖缘,然后就回房间里做作业。 过了半个小时,林栖缘主动到他房里,听到脚步声的陈素风抬头。 林栖缘问:“有什么不懂的?”林栖缘看着陈素风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陈素风点点头。 住到林栖缘家后,不得不说方便了很多。 上下学乘坐汽车,省了很多时间,他也能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读书上。再加上林栖缘提供的书籍,应有尽有,他本人又是老师,随时随地接受指导,陈素风的综合成绩显而易见的得到提升。 距离上次后,班里又经历了语文考试,当崔大贤捧着试卷走上讲台,分发卷子。 崔老师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说:“梁永慕同学拿了高分,好好努力,继续保持。” 崔老师大大的称赞了陈素风,班上顿时响起一片嘻哈哈的笑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到陈素风身上。 陈素风被众人带着惊喜的眼神注视着,心里十分冷静,他知道上次崔老师质问自己后,唯有再考一次,向他们证明自己。 等教室稍微静下来,陈素风十分平静的上去领了试卷回来。这回,他仔仔细细的查看自己的卷子,思考错的那几道题,然后抬头听着老师解析答案,想着下次不能错了。 下课后,同学们犹自吵闹不休,对着陈素风议论纷纷,过了片刻,就有人上前跟自己搭讪。 一个男同学满脸笑容:“你语文拿了高分啊。” 陈素风静静看着他一会儿,就点头。 男同学满面红光,觉得兴味,拿过近旁的椅子坐上,眼睛看着陈素风:“挨,梁永慕我问你,平时你成绩也是一般的,怎么突然就考好了,怎么做到的?” 陈素风答:“就那样考的,努力看书复习。” 男同学听着陈素风的回答,新奇道:“这么努力啊。” 就这样,两人聊起了天,一问一答,他们越谈越投机,突然上课铃响起,男同学回头看了一下,然后转过来,说:“要上课了,梁永慕,你好像也不像我以为的那样。” 陈素风对这个起了兴趣,问:“那你觉得我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他闻言思考一下,说:“不怎么说话,平时一言不发,就是觉得你不好相处。” 两人又聊了几天,男同学看到老师走到教室门口赶紧离开这里,匆匆回到座位上。 下午六点钟,陈素风正拿起菜刀,听到后面传来的开门声,就从厨房里走出来。 林栖缘走进来,穿着悠闲服,身材挺拔,左手手臂挂着一个购物袋。 陈素风叫道:“林老师。” 林栖缘嗯了一声,然后把手上的购物袋递到他面前,陈素风看了林栖缘一眼,他却不作声,就接过袋子。 陈素风低头看见袋子里,是一件新的适合男孩的男装,陈素风惊讶了一下,连忙抬起头看林栖缘:“林老师,你这是——” 林栖缘:“试试吧。” 陈素风顿时感到受宠若惊,前一阵子送了自己一套,这还没过多久林栖缘又给自己买了一套,他连忙要推辞,林栖缘却道:“不能退。” 林栖缘把袋子推到面前,陈素风站着没动,小声道:“不用了吧,我不是已经有了么。” 林栖缘坦然:“你才一套新衣服,别人家的孩子新衣服都有很多了,你才一件,不算多,别再推辞了,我是你的老师,这么做是应该的。” 陈素风见状只能收下。 —— 陈素风洗完澡,再到客厅里瞧了一会电视,到点了,悄悄跑进了房间。 陈素风对着辅导书,台灯柔黄色的光晕照着书桌,他正坐着电脑椅正悠闲的摇晃着,突然听到声音,房门开了,林栖缘走进来。 林栖缘步履缓慢,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抬头见陈素风跟前摆着的一堆书,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拿了一本报纸看了起来。 陈素风继续写作业。 林栖缘平常话不多,更多的时候看书,偶尔听音乐,但都是不打扰他的学习。 不知过了多久,陈素风合上语文书,把书拿到一边,然后看了一眼面前的数学书,陈素风便觉得无聊,不由的抬眼去打量林栖缘。 林栖缘面目英俊,皮肤白皙,他的唇色浅淡,抿着唇给人一种禁欲的感觉。 他在床边翘着二郎腿,姿态显得优雅闲适,陈素风正专注的盯着他看,他突然探过身把桌上的作业拿起,举到面前看了看。 “怎么,上面都是空白,不会做吗?”林栖缘看了一眼,就移开眼睛看向陈素风。 “还没写。”陈素风收回心神,赶忙抓过林栖缘手里的作业,林栖缘看着他把头低下来扑在作业上,看了一会,又低头看书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对,寂静的屋里偶尔响起林栖缘翻书的声音。 林栖缘低头看着书,偶尔抬头看一眼,看到陈素风专注的背影,林栖缘突然趁着他毫无察觉之际,探过身瞟了一眼:“还有一些没做。” 陈素风突然听到林栖缘的声音,下意识地拿手遮住那道空题。 不过林栖缘已经看到了,就走过来一手撑在桌上,弯着腰给他指点迷津,一边教一边问明白了没有,陈素风匆匆填下答案,忙不迭说懂了。 平常一个人的时候比较随意,房间多了林栖缘,陈素风多少有些不自在,或许是因为学生的身份,每当林栖缘来,就得把身体坐直,尤其是知道林老师在背后盯着,就不自觉挺直了腰背,现在林栖缘还没走,陈素风就拿些教科书来打发时间。 陈素风慢慢的看书消磨时间,林栖缘偶尔抬头,见他还在努力学习就不出声打扰,到了睡觉时间,林栖缘就离开了房间。 第46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七 陈素风早上七点走进教室,就看见了坐在他旁边的赵志华。 他在自己的课桌后站住,自从发生那事后,原本就不怎么说话的两人见面就跟陌生人一样。 陈素风上前拉过座椅坐下,瞟了一眼身旁的赵志华,班上一个同学正围着他课桌前说:“赵志华,你这个游戏机,怎么样。” 现在是自习时间,老师没来,两人各拿出自己的手机,低头打游戏。 赵志华闻言头也没抬:“我爸给我买的,当然好了,玩游戏一点也不卡。”说着,面露得色。 “那改天你这个游戏机借我玩好不好?”那同学立即道。 赵志华得意哼了一声。 他家境不错,经常跟同学显摆他爸给零花钱买来的东西,引来同学的惊叹,簇拥, 陈素风看到这里,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那个家伙。 明天是周末,他需要回家一趟,梁妈妈问起来,不可能次次说在同学家,因此抽几天时间回去。 陈素风弯着腰在房间收拾东西,揭开收纳箱拿出换洗衣服,跟林栖缘说一声然后坐车回到那个家了。 陈素风刚回到家,就见到了梁妈妈。 客厅里的灯亮着,桌上摆了三四道散发着香气的菜,梁妈妈听到开门声,就从沙发上抬起头,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梁妈妈今天穿着普通的羊毛衫,褐色长裤,没有作浓重的化妆,看起来比平常舒服自然许多。 当时已经是六点半了,陈素风在走廊上一边换鞋,顺口解释:“我在路上玩,回来晚了。” 梁妈妈没说什么,穿着拖鞋去走浴室拿着拖把拖了一遍地,然后两人坐在桌上默默吃饭,饭桌上的气氛特别安静。 吃完饭,梁妈妈到客厅看了半响电视,就进房间了。 陈素风看着干净整洁的客厅默默无言,梁妈妈虽然经常出去夜不归宿,但是一回来,都会把家里拾掇拾掇。 第二天,梁妈妈穿着一字肩黑色裙子,头发也扎起来,显得时髦漂亮。她踩着高跟鞋,走到全身镜前不住打量自己。 陈素风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就咯噔一声。 梁妈妈对着镜子梳头,细细梳理自己,这是又要出门了。 陈素风低头沉默。 平心而论,他不反对梁妈妈打扮自己,只是希望她能少打点麻将了,尤其是她打麻将还老输钱。 梁妈妈整理衣裙,她慢慢地走动着,拿过了包挽在手臂上,不住在房间和镜子后来回走。 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声音不时传入耳里,梁妈妈准备出门整理仪容,又数了数包里的东西,客厅里的陈素风沉默的看着。 过了一会,梁妈妈果然走了。屋里又变得安静了。 陈素风本来想在家写会作业的,可是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客厅,没一会又觉得无趣,他提着书包走到门口转头环视客厅一圈,关了灯,砰一声也关上门出去了。 陈素风回到站牌打着公交车,再度回到了林栖缘家。 林栖缘见他就问回家怎么样了,陈素风顺口说:“挺好的。” 林栖缘点点头,道:“那好,你应该多去看看你妈妈。” 陈素风口上应了一声,心想:应该是她回来看我才对。 林栖缘点点头,然后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梨子推着到面前:“吃点水果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陈素风虽然不挑食,来者不拒,但是比较喜欢吃梨子。 梨子清甜多汁,鲜嫩可口,陈素风闻到空气中梨子的香味,不由自主接过来。 林栖缘目不斜视,看着墙上的液晶电视,突然道:“明天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陈素风猛地抬起头。 林栖缘:“去游乐场看电影,我带你玩。” “真的?”陈素风顿时感到惊喜。 林栖缘点一点头。 陈素风立即回去准备明天,去壁柜翻了翻,选了一件比较新的运动悠闲服。 第二天,陈素风早早的起来,他今天穿着黑白运动悠闲服,白色帆布鞋,显得随意闲适。 他走出来,来到门口,林栖缘站在那里,西装革履,西装外套穿着整整齐齐,里面的衬衫扣得一丝不露。 陈素风见到林栖缘就是一愣,本来以为只是出去玩玩,没想到林栖缘穿得这么正式,就好像约会一样。接着他不由低头打量自己,林老师穿得这么正式,对比起来,自己就显得随意了。 他正纠结着,林栖缘却道:“走吧。” 陈素风听他这么说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迈动腿跟上,两人一起出了门。 车子在一个大型游乐场停下,两人下了车,陈素风仰头看着里面巨大的游乐设施,一边重重关上车门。 林栖缘迈腿往前走,陈素风一边仰头打量游乐场深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跟在了林栖缘后面。 进了游乐场,陈素风不住转头张望。 他对这一切都感到新奇,虽然听说过游乐场也在各种电视里看到过无数次,但说到底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来。 游乐场各处摆设的摊贩,娃娃机,打枪汽油,陈素风到处看,眼神新奇,林栖缘驾轻就熟走在路上,一边在前面走,一边问他要吃什么? 陈素风摇头说不饿。 林栖缘就带着他观看著名的旋转木马、摩天轮、过山车,中间回头问他要不要玩。陈素风虽然神情异常兴奋,却一直摇头。 林栖缘带着他参观了这个游乐场,又往另一个游乐场走。 他整个上午都在陪陈素风逛游乐场,快到了中午时分,两人到一家中等餐厅吃饭,林栖缘明显的发现陈素风没那么拘谨了。 限于两人身份,陈素风对他一直是客气礼貌,保持端正的姿态,现在终于敞开了心扉。 “林老师,待会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好么?”菜呈上来还没吃几口,陈素风就迫不及待的说着。 他的声音流露出兴奋。 林栖缘静静看着陈素风:“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你喜欢就好。” 陈素风点头,然后拿刀叉去叉炸酱面,尝尝各样菜,吃到合意的,不住推荐给林栖缘。 陈素风迅速的吃着饭,林栖缘在他兴头上,也不由多吃了点。 两人吃完,散了步,就去游乐场到处玩。 陈素风放开了,握着林栖缘的手拉着他玩遍了各种设施,一边吃着小吃一边玩,刚玩过了旋转木马,缓步走出来,手里拿着冰淇淋,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妈妈,我要玩那个。” 陈素风闻言目光不由停在那个小孩身上。 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指着巨大的充气城堡,身边的妈妈牵着他的手。 小孩母亲闻言就微笑着点头:“好,玩那个。” 然后,这对母子就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陈素风定定看着。 其实他也想玩,虽然是第一次来,可他的年龄已经不适合再去玩那个。将心中的怅然挥去,陈素风又到了兴奋的状态,回头问林栖缘:“林老师,接下来我们该玩什么?” 下午四点,两人到电影院看电影,林栖缘拿着两张电影票走过来,买了爆米花可乐鸡翅,两人走进电影院。 影院一片漆黑。 陈素风一边看着电影,往嘴里塞爆米花。 他一边看,把头凑到林栖缘面前,说着自己观影的想法,身边的林栖缘静静的听着。 “林老师,这个女主角行为有些莫名其妙啊……” “林老师,刚才这个反派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走出电影院,陈素风回头对林栖缘说着自己关于那场电影的感受。 两人随着人群涌出去,又进了附近一家奶茶店,相对而坐,陈素风微笑道:“林老师,周末愉快。” 第47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八 今天去上学,林栖缘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在桌上推过去。 陈素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手机,还是苹果手机,心中不解,就抬起头看着林栖缘。 林栖缘道:“你也该有一个手机了。” 他确实缺一个手机,班里同学都人手一个手机,就他一个没手机,没有通讯工具到底有许多不便。 林栖缘默默凝视他,陈素风见状也不推辞,想着以后还给林老师吧。 陈素风拿着手机存好林栖缘的手机号,然后就出门去学校。 到了学校,陈素风进教室坐下,拿出自己的新手机,一个同学看见了就说:“梁永慕,你买了新手机啊?” 旁边的赵志华闻言把头探过来瞧瞧。 陈素风就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怎么?又说是我拿了你手机啊。” “你爸给你买新手机没过多久,还给你买苹果手机啊,你爸这么有钱啊。” 他爸确实经常给他零花钱,但也不会阔绰到又给一个手机的钱。 赵志华给他这句话讥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讪讪的坐回座位了。 陈素风哼了一声,把头转回去。 陈素风的学习不断进步,在最新一次月考中排到班级前几名,他又和班上同学接触,互相交流,已经开始融入了这个班级。 陈素风在走廊和要好的同学说说笑笑着。 平安夜已过,那天同学们互相送苹果,在课余时间一起庆祝节日,度过一段愉快的时间。 又过了一个月,学校就放寒假了,趁这个功夫,陈素风和梁妈妈坦诚说明自己的学习情况以及自己如今现在林栖缘家里居住,梁妈妈听完也很理解。 寒假里,陈素风大部分时间都在林栖缘家里,偶尔回家里和梁妈妈一起住,帮忙打扫卫生做家务。 时间一闪而逝,很快就到了上学时间。 陈素风再回到学校,已经是高二了。 这时候班上同学已经开始为奋发向上,以及愁着将来的文理分科,到底是选哪一个。 不论是上课或是课余时间,你从窗户往里看,都能看到在课桌后埋头苦读的学生。 陈素风神情自若,一如既往的在课桌上努力学习。 今天是粽子节,林栖缘拿过一个盒子递过来,陈素风不用看就知道是给他的礼物。 林栖缘每到节假日,都会送他一份礼物。 林栖缘送的有衣服、辅导书,都是些价格不昂贵,但是对他有益的东西,林老师送的最贵的礼物还是他半年前送的苹果手机。 陈素风拆开包装,打开一看,是一个手表。 他把手表戴在手上,正合适。 晚上,两人到桌子上吃饭,陈素风聊起了他在读书进度和同学面对人生第一次重要选择的烦恼迷茫。 陈素风兴致勃勃的说着同学的纠结,有人喜欢文科,但是父母要他选理科,有人想选理科,但是担心竞争压力大,还有人压根不知道选哪个,陷入对未来的惘然中。 林栖缘垂眸,默默听着他述说学生们心里的想法,看似不经意的说:“你选哪一个?” 陈素风道:“当然是理科了。” 林栖缘沉默片刻,道:“为什么不选文科?” 陈素风理所当然道:“选理科,将来的选择更多更好,而且能赚钱。” 林栖缘沉默,只是吃饭。 吃完饭,林栖缘照旧进房间给他辅导功课。 陈素风正坐在床边拿着数学书看,见他过来,自然而然挪了挪位置。 林栖缘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陈素风低头专心看了会书,然后在电脑椅坐上写作业。 林栖缘静静看着,陈素风动作迅速,唰唰写完就把作业放到堆起来书上,但是此刻他的速度慢下来,他探头瞅了一眼,是数学作业。 陈素风经过他的辅助,各门学科都有了显眼的进步,但是数学一直都是不死不活的状态。 林栖缘就上前走到桌前,探身就着这个知识点详尽的解释了一遍,然后问:“懂了没?” 陈素风忙不迭说:“懂了。” 林栖缘也算了解他了,听他这语气就知道是敷衍应付他的,站起身一眨不眨的盯着慢腾腾写的陈素风,突然一把拿过数学练习册到眼前瞧。 果然,某人不懂装懂被他亲手逮到,林栖缘指着那道填错的题目问他为什么。 陈素风讪讪一笑:“你教了我那么多次,如果我还说不懂,多没面子。” 林栖缘很严肃的批评了他,“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小学学的知识怎么还不明白,你没懂就再来,一直教到你会为止。” 林栖缘反反复复,不厌其烦讲解,甚至还拿过了课外买来的数学题,亲自盯着他写。 面对一大堆数学题的陈素风头大如斗。 陈素风从走廊走进教室,今天是七夕,也是情人节,教室比往常热闹许多,往常都在自习的同学抬起了头,站在一起互相议论今天送什么礼物。 班里互相喜欢心存好感的男女就送礼物,一些好朋友也会相互送对方礼物表示一下友谊。 到教室的同学陆陆续续的送了对方礼物,送的人和对象没什么意外的。 陈素风坐在座位上等了很久。 然而始终无人有送自己礼物的意图。 陈素风心情一下子失落起来,他低头郁闷的走出教室。 他转头在隔壁教室看见林栖缘,今天他身边簇拥的女生格外多。 林栖缘模样英俊,脾性好,一向在老师同学间很受欢迎,尤其是在女人里面极有人气,上课经常有女同学脸红着偷偷瞧他,下课了就有隔壁班的人偷偷往窗户里窥视。 他平常就有许多人表白,到了情人节之类的节日,表白的人更多,试图用自己的一番心意打动他。 到了七夕这个特殊节日,女学生趁着下课后,林栖缘走出教室,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送过来,然而全被林栖缘婉拒了。 他摆脱了围着的女生,抬脚往前走,刚下了楼梯就有一个女生迎面而来。 这次递过来的不是礼盒,却是一张纸,那个女学生早就跟踪在后,特意堵在拐角处,鼓起勇气说:“林老师,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 林栖缘低头看了类似情书的信封一眼,只是微笑道:“要好好学习。” 那个女生顿时满脸通红,只当老师是对她送情书一种委婉的不满,连忙拿着情书转身跑了。 林栖缘回到办公室,立即有女老师上前围过来。 林栖缘不仅是女学生喜欢,与他同一个办公室的女老师也惦记着,如今是七夕,就争相上来要给送礼物。 林栖缘被热情洋溢的老师们挤在中间,他要拒绝,然而她们都以他目前还单身为由,一个劲的往他怀里塞礼物,不同于那些面皮子薄的学生们,摆起老师的架子,就会自动的望而却步,她们都是自己朝夕共处的同事,不好拒绝。 陈素风回到家,兀自有些郁闷,独自坐在椅子上。 林栖缘掏出钥匙打开门进来,陈素风听到动静抬起头,他正在玄关柜换鞋,臂弯里抱着一个巧克力盒子。 林栖缘换好鞋,走过来就把怀里的巧克力盒子递过来。 陈素风愣了愣,随后伸手接下。 林栖缘递给他,然后若无其事往浴室洗澡去了。 没过多久,浴室的灯亮了,里面传来洗澡的声音。 陈素风愣怔的拿着盒子,然后缓缓低头看着包装盒里的巧克力。 他把巧克力拿出来吃了。 陈素风一边吃,一边和系统喜滋滋的说,他不仅父亲节母亲节,就连情人节也给我送礼物。 第48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九 陈素风决定选理科后,林栖缘一如既往的支持他的学业。 陈素风的每门学科都不错,除了数学。为了针对数学这个问题,林栖缘把数学测验摆在他眼前,让他坐在书桌前老老实实做题,林栖缘亲自监督。 陈素风从此陷入了无止境的做题中,他有哪里不懂,林栖缘一直教,经过一段痛苦而难耐的日子,他的数学成绩开始稳步上升。 陈素风穿着横纹上衣,外面披着藏蓝色的外套,迈着缓慢的步伐来到老师办公室前,推开门走进去。 崔老师一见到他,满脸堆笑:“梁永慕来了,你上次的月考成绩老师看到了,再接再厉,老师看好你,别辜负老师的期待。” 自陈素风从排不上名的人物,成了年级排名榜上的常客,一下子晋升为班上的优等生,崔老师对他的态度从此发生转变,不仅把他和一贯偏爱的好学生相提并论,还打算安排了学习委员给他当。 尽管陈素风拒绝了,崔老师还是在上课期间大大表扬了他,把他当做进步的典范,在课堂上大肆渲染,并让同学们向他学习。 崔老师笑容满面,说着他有一个好的前景,照他目前的成绩来看,只要继续下去,一定可以上重点大学,他唾沫横飞的说着,并为他规划了未来的方向。 陈素风眼神冷静的看着他热情的态度,心想他是不是已经忘记当初是如何对自己了。 算了,他转念一想,老师是不可能道歉的。 他这样想着,于是面带微笑,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听完崔老师的全部指示,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高二下学期,进行了分班考试,陈素风果不其然进了理科班。 下午放学后,陈素风和朋友走在摆放自行车的车棚处,杨阳一边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自行车,一边说道:“你是不是跟林老师一起啊。” 陈素风回头:“嗯?怎么?” “我昨天看见你们同时走进学校。” 陈素风心中一紧。 杨阳微笑着,毫无察觉的说道:“我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你和林老师的关系这么好。” 陈素风面上有些不自然了,说:“是啊,他是我老师嘛。” 杨阳继续道:“那很好啊,你们关系这么好,真是羡慕。” 陈素风干笑两声。 也是从这个时候,他开始想着,他和林老师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同住一个屋檐,同时上下学,出入频繁,而林栖缘在学校里挺有名,有不少学生认识,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有人如杨阳一样看到两人的。 如果再被人发现,他居住在林栖缘家,更会滋生许多流言蜚语以及不必要的麻烦来,这于林老师的职业生涯是不利的。 陈素风开始考虑,也许该避嫌,错开二人时间,甚至没必要一起上学了。 这天,他早早地起来,自己动手下面,在饭桌上准备好了一份早餐,没去叫林栖缘,就自己上学去了。 陈素风先一步去了学校,照例读书学习,今天在学校竟然一整天没见到林栖缘。 下午放学他步行回家,掏出钥匙开门走到屋里,就看到了客厅坐在椅子上的林栖缘,他神情平静,正低头看看着一本报刊。 陈素风看着一会儿,缓缓走过去,低声叫:“林老师。” 林栖缘眼睛动了一下,视线转向陈素风。 陈素风看着他,还是道:“林老师,我想我们以后不要一起上下学了,到底是在同一个学校,让人看到不好,为了避嫌,我想我们还是不要一起了吧。” 陈素风说完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今天招呼都不打,就一个人上学去了,又一个人决定做这个举动。 林栖缘依旧坐在椅子上,脸色变都没变,很平静的说:“好。这里离学校有不短的距离,我给你买辆自行车,以后你就骑着自行车去上学吧。” 陈素风本来很镇定,现在听他这么爽快利落,反而有些愧疚了,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明明这么做是于己于私都是有利的,他心中生出了不明不白的感觉,迅速占领了他的心。 陈素风转过身,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忙不迭的跑了。 从这天起,陈素风便单独骑上学,每天蹬着脚踏车驶向学校,停在车棚里。杨阳见到他骑自行车,惊奇了一阵,随即很快就接受了。 两人在学校很少见面,两人本来就不在一个班,现在避开了上下学时间,见面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只有在家里才有大把的时间见面。 在家也往往在辅导功课,两人相对而坐,陈素风捧着课本死记硬背,林栖缘教完了所讲内容,坐回床边,都不多言。 晚上两三点,陈素风被一股尿意憋醒了,匆匆跑出房间上厕所。 他来到客厅,脚步猛地顿住了。 昏暗的客厅里,一个人影站在冰箱前。林栖缘穿着蓝色毛绒拖鞋,仰着头正喝着一瓶可乐,喉结咕噜咕噜的动。 林栖缘嘴唇颜色浅淡,这人无论喝什么都好像在喝白开水一样平淡。 他一口气喝下,可乐顷刻间少了一半。 转过身,自然而然的看到了伫立在身后的陈素风。 陈素风伫立在房间门口,拿着可乐的林栖缘神色平静,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他看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事,急急忙忙向卫生间走去,打开门随即用力的关上。 年关将近,陈素风早早的跟林栖缘说新年快乐,然后就接到了梁妈妈的电话。 每逢过年就得走亲戚,回乡下看望姥姥外公外婆,拜年问好,亲戚家的小孩一齐出现,他又不得安生了。 陈素风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苦恼,想了一会又认命的弯下腰,开始收拾衣服。 他动手整理了东西,走到客厅准备去拿自己的背包。 沙发上的林栖缘正低头看自己的书,头也不抬的看着。 陈素风将自己散落在各处的书籍收拾好,装进包里,忽地想到林老师。 他这一去,起码有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他。 陈素风回头不舍的看着他。 林栖缘见状,道:“你要回去拜年,刚好,我也要回老家看爸妈。” 陈素风闻言心中稍宽。 两天后,陈素风拜别了林栖缘,离开了这个家。 第49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十 陈素风和梁妈妈买了回家的车票,背着大包小包,坐长途汽车回去。 经过半天的行驶,他们在当地下了车,中途路过一家百货商店,买了一箱牛奶、一袋猕猴桃和一个哈密瓜。 两人背着东西,提着包,往家里走去。 看见两人,在门口倒水的姥姥惊喜了一下,连忙进屋里招呼两人,然后拿出果盘倒了杯热茶。 见过了姥姥,过了几天,其他亲戚也陆陆续续的过来。 舅舅阿姨聚在家里闲话家常,屋里响起他们那细碎的说话声,家中电视放着新闻,陈素风无聊,就走出去,宽阔的晒谷场,隔壁的小孩在玩耍。 到了饭点,一家人簇拥在桌子前,气氛热热闹闹,陈素风坐在其中,心思却飞出了天外。 陈素风听着在场的众人大声说话,终于,没忍住在桌底下偷偷拿出手机,给林老师发了条短信。 “林老师,吃饭了吗?” 过了一会,陈素风收到回信: “嗯,在吃。” 陈素风盯着那几个字,心情莫名飞扬起来,握着筷子匆匆扒了两口饭,然后忍不住又低下头用手机发短信。 “我这里有七八个小孩,每天互相追逐吵吵嚷嚷的,你呢。” 过了几秒,林栖缘回道:“差不多。” 一顿饭,陈素风一边吃饭,一边在桌子底下用一只手,一个字一个字按下去: “听大人们唠嗑,说我妈曾经很紧张我,养了小孩后比以前瘦了很多,我真的挺惊讶,我没想到我妈是那样的。” 手机立刻响起短信提示音,那边只说一个字:“嗯。” 吃完饭,梁妈妈主动帮姥姥洗碗,打扫家里,陈素风坐在长椅,拿着手机:“林老师,你吃完饭了吗?” 这回,过了十多分钟,才发来信息:“我正在陪妹妹写家庭作业。” 林老师还有个妹妹?陈素风心中感到惊讶,他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对林栖缘似乎不太了解,只知道他一个人喜欢看些书,做些什么,其他的都不太清楚,尤其是他的家庭情况。 陈素风在姥姥家住了几天,帮着农村人挑水洗菜,喂养鸡鸭,黄昏赶鸡进笼,等忙了这一切后,才看到这一条信息。 “我明后天去祭祖,然后再去外公外婆家,给家里人过年,从那儿过来,我再回去。” 陈素风想了想,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过了今天,两人坐车重新回到家里,他在手机上和林栖缘打过一声招呼。不久学校开学了,陈素风就上高三了。 整个班仿佛进入战场,陈素风也全心全意的扎进学习中。 陈素风每天坐在书桌前一心学习,林栖缘也不打扰,基本上很少找他。 有一天,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一个大大的“高考一百天冲刺。” 底下的人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每天可见埋在桌子上的一排排人头。 陈素风专心学习,每周回一趟家里。 大约是玩够了,梁妈妈也没那么荒唐了,放下那些牌友,回到家里,待了几天又在家闲不住,出去找了个工作。 她听说了陈素风上高三了,就询问他的成绩,陈素风如实告诉她。 梁妈妈听完之后,说:“你能考上大学,那挺好,你就好好读书,我出去工作给你挣学费生活费。” 陈素风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可以打暑假工自己挣生活费的。” 梁妈妈想让好好读书,陈素风坚持自己来,梁妈妈拗不过他,只好听他的。 到了考试那一天,梁妈妈特意给他炖排骨,做一桌子好菜,并让他考试千万不要紧张,陈素风连声点头答应。 为期两天的考试,当陈素风从考场里走出来,整个人浑身一松,他自己预测一下考试的水平,心中估算应该发挥的不错。 陈素风卸下一身重担,他开始大吃大喝,每天坐在那儿看电视,看到晚上十二点才转身去房间。 陈素风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林栖缘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那时,陈素风躺在沙发上双手高高举着手机,林栖缘忽然走过来,坐到他身旁,看了一会电视,说:“你妈妈很不容易,一个人工作,身边又没个依靠,是她把你抚养长大,每天打扫卫生擦桌子。” 林老师突然跟他说这些,陈素风有些愣愣。 又一日,林栖缘又说:“打电话给你妈妈,跟她说些话吧,她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以后要回报她。” 陈素风正悠哉悠哉的吃着葡萄,听见这话,怔怔的坐在那里,好半响才点点头。 陈素风过着悠闲的一段日子,随后去了学校一趟,中午回来继续看电视,林栖缘神色自若。 这天晚上,两人坐在一张饭桌上。 林栖缘道:“高考志愿填了吗。” 陈素风点点头。 林栖缘又问:“你填的什么?” 陈素风答道:“我写的是XX大学。” 他选的大学在外地,机会更多,发展会更好。 林栖缘停顿一会儿,道:“哦。”然后就不说话了。  陈素风知道,虽然他面上一点不显,但他其实是希望他能够在本地上大学,甚至是工作的。 当地的薪资待遇肯定是不如外地,但是他还是希望他可以在本地工作,不过对于陈素风做的选择也理解,也就不做声。 陈素风看了林栖缘平静的面容一眼,低下头把碗里的饭扒得更快了。 陈素风回去,把这件事和梁妈妈说起,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告诉她。 高考成绩公布后,陈素风在网上查询一下,确定了自己如愿考上理想的大学。 陈素风心中高兴的同时,提前收拾好行囊,自那天起,他尽量多与林栖缘相处,给他做家务补偿补偿。 —— 陈素风推着行李箱,买好车票,林栖缘送到车站。 回过身,陈素风望着林栖缘的脸,郑重道:“林老师,好好保重。” 林栖缘轻轻点头:“这是你第一次去千里之外的城市,记得好好读书,多和同学交流,不懂的跟身边的人询问一下。” 说着,递过一张银行卡,说:“这是你上大学的学费,你拿去用吧。” 陈素风不想要,林栖缘却直接往他手里一放,说道:“有事打电话。” 陈素风只能接受,转身推着行李箱,从候车大厅走进去,在列车员的催促声中进了列车。 第50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十一 四年后。 一辆列车缓缓停下,列车门一开,一群一群的人接连走出来。 良久,一个二十三岁左右,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也跟着走下去,穿过站台,一手拉着行李箱,跟着涌出来的人群走出火车站。 这个男人推着一个行李箱,缓缓走过去,空旷的过道中有行李箱划过地上的声音。 一出了火车总站,就面对络绎不绝的人群,外面人声嘈杂,到处是人,他婉拒了上前拉客的出租车司机,沿着路边一直走,最后在站牌处进了一辆公交车。 男人在小区门口下车,走上一栋楼来到一道门前,掏出钥匙插进去,咔嚓一声,他打开门走进去。 走了两步,手里的行李箱在玄关处放下,陈素风向里面走去。 他步履缓缓的走过客厅,环顾四周,几年没回来,家里的摆设几乎没怎么变,还是当初的样子。 陈素风来到厨房、卧室、卫生间都看了一遍,经过冰箱站过去比对了身高,现在自己已经高过了冰箱。 陈素风又来到客厅,来回踱步,曾经住待过的地方,如今看来,略微显得局促了,他转头扫视墙上挂的照片,注视里面的笑得天真烂漫的人物相。 看完了家里,陈素风在中间的沙发坐下来,望着老旧电视机,眼神流出怀念之色。 到了家,他先去卫生间上了一趟厕所,然后安置好行李,最后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片刻过后,手机里传出了梁妈妈的声音:“喂。” “喂,妈,是我。” 梁妈妈声音带了点高兴:“梁永慕?你回来了?” 陈素风道:“是啊,大学毕业了,我这就回来了,刚下火车,才到家没多久。” “哦,我现在在上班,五点半下班,我再到菜市场买点菜回去。” “好。”陈素风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梁妈妈拎着菜回来,跟陈素风说了句,在厨房来回走动,一刻没停,然后做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 吃饭间,梁妈妈不免问起最近的情况来,陈素风跟她说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这么说,你是打算在本地工作?” 陈素风点头:“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我打算在地工作。” 梁妈妈思索片刻,点头:“那也行,在这里工作近些,而且也可以相互照应,既然决定,那就得好好工作。” 陈素风点头。 陈素风回来后,又跟认识的同学逐一联系,高中的那些朋友有的去外地,有的开店,有的嫁人生孩子,得知陈素风回来了,很是惊奇,在电话里好好聊了一阵子。 陈素风回来的消息没多久在朋友里传开了。 这几天,他都在和初高中的朋友聊天叙旧,参加同学会,在家待了几天准备明天出去找工作。 陈素风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站在玄关柜准备拿出门的一双皮鞋。 近旁的大门突然打开,林栖缘急急匆匆的走进来。 陈素风定睛看去,林栖缘穿着白色衬衫,领口的纽扣还没扣齐,他神色罕见的带着焦急,胸膛急促起伏,犹自在喘着气,陈素风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急躁的样子,不由一怔。 等回过神来,陈素风就向他微笑道:“林老师。” 林栖缘没有答,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素风。 阔别四年,陈素风长高了很多,脸部轮廓显出男人的成熟,身材挺拔,身上的黑色西装穿得整整齐齐,双眼明亮的看着自己。 见林老师打量自己,陈素风就微笑。两人对视良久,林栖缘开口问:“四年了,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林栖缘的口气很艰涩,他等了四年,多少天的思念煎熬,多少天的压抑,如今是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几乎是立刻就奔过来了。 陈素风道:“你给我的苹果手机我寄还给你了,我自己又重新买了一个手机,我有给你打电话的。” 林栖缘问:“我给你的银行卡为什么不用?” 陈素风道:“我的学费我自己用,每年趁着寒暑假打工,自己挣来了学费,加上有奖学金,所以林老师您给我的卡,我还是不用了。” 林栖缘问:“大学四年,三年读书,大四实习,你在干嘛?” 陈素风口气轻松道:“我出去工作了,毕竟我不像其他人生活无虑,我一直记得我欠了一个人,所以这一年在努力赚钱,想要尽快还给他。” “对了。”他说着,伸手往裤子的口袋急急要掏出那张卡,口上一边说:“这是我赚来的——” 话还没说完,人突然被林栖缘用力一扑,两人一齐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陈素风重重倒在柔软的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反应,林栖缘就吻上他的嘴唇。 林栖缘急急的吻上陈素风,一张开嘴,林栖缘的舌头就伸进来,卷上他舌头一起搅动,在他口腔里肆意侵略。 陈素风被这么一弄,全身发软。 林栖缘一面亲的同时,一只手伸进陈素风的衣服下摆抚摸他的身体,觉得陈素风身上的外套很碍眼,动作快速的脱去了外套,急急的解开衬衫纽扣。 陈素风的衬衫敞开,上身赤/裸,林栖缘呼吸急促的亲过陈素风嘴唇,沿着下巴一直往下,陈素风昏昏沉沉的,颤巍巍的举起手又被林栖缘伸手抓住,林栖缘把头埋在他的锁骨一股脑的亲。 陈素风全程都只能承受林栖缘的行为,待他又要有所动作时,林栖缘立即就会抓住他的手强行固定住。林栖缘还是极少展露这么强势的一面。 陈素风脑子成了浆糊,手抬起来往林栖缘身上无力的一搭,立即被林栖缘固定在肩膀上方。 周身被林栖缘带侵略的气息笼罩着,陈素风迷迷糊糊的,也忘了要做什么。 最后,两人在一张床上醒来,曾经亲密缠绵过的身体已经分开,两人睁着眼睛默默凝视天花板。 两人躺在床上,被子底下的身体一片凉快。一时无话,外面的窗户传来车辆往来响亮的喇叭声。 良久,林栖缘转头看他一眼:“你这次回来打算怎么做?” 林老师才知道我回来,一得知消息就急急赶来了,估计还不知道,陈素风心里想着,就对他道:“我打算以后就在这里工作了。” 林栖缘猛地看他一眼。 陈素风朝他微笑道:“林老师,今后请多关照。” 第51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十二 陈素风站在厨房里,洗锅切葱,往烧热的水里下面,肚子不时咕咕叫,使得他低头看了一下肚子。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他动作快速的往锅里放葱,静静了一会,看差不多了就关火。 另一边的林栖缘走过去,在沙发旁停下脚步。 陈素风下好面,转过身就看见了客厅里背对的林老师。 陈素风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右侧林栖缘的白色衬衫松散的敞开,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劲瘦的腰部,他在沙发跷二着郎腿显得闲适而随意。 忽然,一滴汗从他的肩膀流下来。 陈素风看着,目光就落到林栖缘唇上。 或许是因为做了那事,原本浅色的薄唇,变成带着欲/望的红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显得压抑又勾人。 陈素风站在那里,他看着林栖缘时常会想冷淡禁欲的林栖缘动容起来会是什么样。 林栖缘偏头随意的坐着,回头就见陈素风盯着自己看。 陈素风一眨不眨的看着,即使林栖缘回看过来,也没有转移视线,就这样盯着姿态随意的林栖缘。 林栖缘眼眨了一下,就朝陈素风走过去,陈素风直愣愣的盯着,在他呆愣的目光中林栖缘带笑的亲上去,缱绻的缠绵了一番,林栖缘握着他的双肩,缓缓将陈素风放到身/下的沙发上,然后身子覆上去。 ……陈素风端着茶几上的一碗面条,大口大口的吃面,仰头将汤水一饮而尽,然后用手背往嘴上一抹,端起几上的空碗走去厨房。 自从在一起后,两人整天腻歪在一起,陈素风和林栖缘去超市买菜。 林栖缘步伐优雅从容,走在前面,后面的陈素风两只手推着购物车,不住往四周张望,一一看过冷藏展示柜里的东西。 走了几步,他拿起展示柜里的排骨迟疑了一会,“就要这个吧。”把排骨放进了购物车里。 陈素风缓缓走过去,回着头在展示柜,又挑了两包鱼肉才离开。 走过蔬果区,两人来到生活区,陈素风抬着头目光在琳琅满目的生活用品扫过,“牙刷,得买一副,还有毛巾,杯子。” 一边的林栖缘静静看着,大多时候不多言,陈素风认真的挑选需要的东西,他眼光漫不经心的掠过远近的货架,伸手拿过一个刮胡刀放进购物车里,道:“嗯,,” 两人最后又在超市买了一堆食材,提着两个满满的购物袋回家了。 陈素风熟练的煮饭炒菜,看他的动作看来大学四年给他提供了不少经验,林栖缘在一旁偶尔搭把手,帮点小忙。 在饭桌上,陈素风一边,就说起自己打算找工作的事,他问:“林老师,你还在学校里当老师吧。” 林栖缘略一点头。 陈素风道:“明天我也要出去找工作了。” 林栖缘抬起修长的手,拿起近旁的茶杯小啜了一口,说:“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陈素风道:“当然是找对口的,我找到一个心仪的工作应该不难,。” 林栖缘点头,陈素风又跟他说自己大学的经历和所遇的情况,林栖缘听着,间或一点头。 吃完饭,两人各自洗澡去了,陈素风在昏暗的客厅看电视,听到开门声,早就准备好换洗衣物的陈素风就快步朝浴室走过去。 他刚走过去,就顿住了。 林栖缘刚刚走出浴室,湿润的发丝还沾着水滴,一滴滴的流过圆润的锁骨,顺着胸膛滑落下去。 陈素风怔怔的盯了一会儿,却见林栖缘坦然自若的走过来,他的衬衫兀自敞开,露出大片的肌肤。 林栖缘从他身边经过,走到沙发坐上,用手理理湿漉漉的头发。 林栖缘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随意了。 第二天,陈素风穿着大方得体,披着整齐的黑色外套,铮亮的皮鞋,跟林栖缘打一声招呼后,就出门了。 陈素风到招聘会投放简历,因为是重点大学,很快就来电话了,经过一番抉择,陈素风到一家公司应聘就职。 陈素风找到工作打电话跟梁妈妈说一声,刚回家没两天就搬出去,梁妈妈只当他是追求独立,在外租房子住,听完之后,只是让他好好工作。 陈素风照例住在了那个房间,偶尔和林栖缘在他那里腻歪,大部分时候都在自己房间,互相对视着,不知不觉就缠绵起来。 两人白天上班,陈素风比他晚下班,林栖缘的工作轻松有充裕的时间,因为是老师,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时间。 陈素风每次下班回来,在玄关柜换鞋,就看到客厅里端着茶杯出神的看着电视的林栖缘,他在家里看书听音乐,陈素风偶尔见林栖缘夜间带着学生作业在桌前批改作业。 这天,林栖缘坐在桌子前一张一张的试卷用鲜红的笔快速的勾勾画画,一边看着无聊的陈素就拿过桌子摆着的教案。 他还是第一次看老师的讲义,好奇的翻过一页,上面写了教学的笔记,林栖缘的字迹端正清隽,看着赏心悦目。 陈素风一页一页的翻过,将全部看一遍,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才看向神情专注的林栖缘。 “林老师,辛苦吗?” “还行。”林栖缘头也没抬。 林栖缘这次批改作业就到了半夜,一旁的陈素风挨不住就先到林栖缘床边睡了。 等林栖缘从卷子里起身,转过去,就看到了侧躺在床上的陈素风,双眼紧闭,已经睡着了。 林栖缘目光触及到陈素风,眼神就变得柔和,他走过去,缓缓给陈素风盖上被子,把手放进被子里,掖了掖被子,转身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第二天起来,林栖缘依旧若无其事。 陈素风在林栖缘旁边等了两天,终于看到林老师书桌前没有卷子了,不用再面对学生时代敬畏的试卷了。 陈素风高兴的一把抱住了林栖缘的背。 林栖缘没有反应,过了片刻才缓缓转过去,目光炯炯的看着陈素风。 陈素风也看着林栖缘,眨了眨眼睛,林栖缘看着他低下头,嘴唇凑近。 林栖缘亲上鼻尖,陈素风眼睫毛颤了颤,闭上眼睛,林栖缘又轻轻的亲上陈素风的眼睛,轻轻的,小心翼翼,好像对待什么珍贵重宝一样。 陈素风僵硬着不敢动,林栖缘捧着这个宝物,小心抚摩着,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二人接触的地方传到陈素风身上,酥酥麻麻的,电得陈素风直销魂,忍不住张口,口里就逸出奇怪的声音。  陈素风的衣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褪尽,只觉得浑身燥热,仿佛置身一个大火炉,内里有熊熊烈火燃烧着,从心底一直延烧到身体各处。 过了好久,陈素风睁开眼睛,就看到林栖缘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团火。 他平常走的步履不快不慢,即使做自己喜欢的事,眼神也是平淡的,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他眼里的欲/念。 第52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十三 陈素风和林栖缘耳厮鬓摩,有时会互诉衷肠,两人躺在床上,直直的望着天花板有一下没一下的闲聊。 这样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陈素风突然窜下床,伸脚去够拖鞋,往前伸了几下,穿好了回头看林栖缘,“林老师,我带你去见我妈,怎么样?” 林栖缘坐在床上,背依靠着床栏,略一点头。 过了两天,陈素风穿着悠闲衣服,林栖缘穿戴整齐,两人一起出了门。 两人轻车熟路来到小区门口,往右边走转过楼道里,走到门口,陈素风摸出身上的钥匙打开门,和林栖缘迈腿走进去。 陈素风一进门里,就朝里面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梁妈妈正在厨房里做菜,身上系着围裙,用锅铲在锅里来回翻炒,听到声音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陈素风弯腰在鞋柜换鞋,拿出一双鞋递给林栖缘,高声喊道:“妈,林老师来了。” 梁妈妈连忙回头,一边伸手用围裙抹了一下手,一边走到玄关处站立着。 她抬眼去瞧,门口出现两个人,一个是她儿子梁永慕,还有一位是穿着严肃整齐的青年。 “这是林老师。”陈素风弯腰把鞋子摆上去,一边向他介绍道。 梁妈妈立即热情的迎上来,满脸笑容:“这就是林老师,你好,我是梁永慕的妈妈。” “来,快请坐,我常听永慕提起您。” 林栖缘随着陈素风来到客厅,陈素风一到家,就卸去了所有的防备,转过身重重往沙发上一坐,靠着舒适的沙发靠垫,特别自在。 梁妈妈立即转身去厨房,洗了苹果放进果盘,摆上茶几,忙招待难得来一趟的林栖缘:“来,林老师,快请用。” 陈素风顺手拿了一个,咬了口苹果咔嚓咔嚓的吃着,一会儿,他眼睛瞟向右边的林栖缘,道:“林老师,怎么样?来我家感觉怎么样?有何感想。” 他是问第一次见她妈妈的感觉,尽管只是平常的会面,可对于两人的关系来言,这次算是见家长。 林栖缘双手放在膝盖,坐姿端正,听了他这句话没有言语。 梁妈妈准备好水果后,又去倒了杯水,绕着客厅的桌子转了一会儿,在林栖缘左侧坐下。 梁妈妈带着恭敬的神情,看着林栖缘开口了,态度异常热情:“你和梁永慕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家梁永慕,给你添麻烦了吧。” 林栖缘忙摇摇头,用平静的声音道:“没有,他很乖,帮我处理家务还给我做菜。”  梁妈妈连忙道:“不是,我是说,那段时间您给他提供住宿,还打算资助他大学费用,梁永慕碰到这么好的老师,真是他的福气。” “一直以来也没有听您说过高中的事,他又不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梁永慕那时候怎么样。” 林栖缘点头,忙说可以,一个问,一个答,梁妈妈时不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林老师。”梁妈妈听完林栖缘辅导梁永慕功课,是她提高了梁永慕的学习成绩,态度更加热情了。 “林老师,那时候真是多亏了你,那时候正是高中即将面临高考的重要时期,我又没有管,没怎么过问,还是多亏您不忘了搭一把手,要不然梁永慕哪来的今天。”说着,梁妈妈脸上浮现一丝愧疚。 两人交谈,陈素风在一边悠哉悠哉的咬着苹果拿着遥控器不停切换频道。 梁妈妈直直的盯着林栖缘,刚才聊了这么久,林栖缘始终坐得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再看自己的儿子梁永慕,姿态特别随意,没一会儿,已经歪倒在沙发上,侧躺着拿着遥控器看电视。 一边还坐着林栖缘,梁妈妈看向陈素风,气不打一处来,口气带了点愠怒,“你这孩子成什么样,林老师还在,你就这样歪着,没一点仪态!” 林栖缘连忙帮腔:“伯母,没事,这是梁永慕自己的家,他怎么样都行。” “这样也不行,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学生在老师面前就得规规矩矩的。”梁妈妈拿枕头去打陈素风。 陈素风正悠闲的躺着,脑门突然被扔过来的抱枕砸到,连忙从沙发上一骨碌坐起来,道:“妈,我跟林老师不是寻常人,我们都认多久了,我平常在林老师面前也是这样的。” 梁妈妈双手叉腰:“那也不成,林老师是客人,客人来了你趴着,这成什么样!” 陈素风瘪了嘴,想解释可想想,只能小声咕哝一句,然后把腰背挺直坐在沙发上。 中午梁妈妈林栖缘一起吃饭,其间不停地给他夹菜,态度特别殷勤,一旁的陈素风好像被遗忘了一样。 吃完饭,陈素风主动去厨房刷碗,刚歇没多久就被梁妈妈叫去了搬东西。 陈素风回来客厅保持着良好的仪态,没忍不住去朝林栖缘小声道:“林老师,我妈,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她还不知道我搬出去,搬的是你家。” 林栖缘眼睛一动。 陈素风继续道:“林老师,现在还不能说,给她时间点接受,慢慢来。” 林栖缘点头表示理解。 陈素风往四周看了一圈,悄悄挨近林栖缘,与林栖缘继续小声说着话。 晚上一起吃饭,天已经黑下来,梁妈妈便自然的留林栖缘住下来。 当梁妈妈提起的时候,林栖缘瞥了她右边的陈素风一眼,也就点头答应。 陈素风家里只有两张床,一张原本是梁妈妈爸爸住的主卧室,还有一张是陈素风现住的,如今林栖缘一来,他的床就让给了林栖缘,陈素风打地铺。 两人在同一个房间,陈素风铺好了被褥,关上灯,在黑夜里两人没睡, 陈素风沉浸在睡梦中,被子突然被拿开,他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抓过一边的被子罩住身体,同时口中含含糊糊:“妈,你干什么?” 陈素风还带着起床气,梁妈妈却理也不理,一把掀开被子,陈素风整个身体暴露在外面的空气中,这下他整个人都清醒了,睁眼道:“干什么?妈。” “还睡?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睡。”梁妈妈绷着脸站在陈素风跟前俯视着他。 陈素风犹自睡眼惺忪,梁妈妈道:“林老师早早的都起来,就你还在睡。” 陈素风抬起头往床上一看,果然空了,上面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摆好了。陈素风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完毕,走到客厅,费劲的眯着眼睛一瞧挂钟,他的所有迷糊顿时飞到天外去了。 才七点半? 陈素风直愣愣的瞪着着上面的钟表,还没有从这种郁闷中摆脱出来,立即被梁妈妈拉到菜市场买菜。 第53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十四 陈素风在客厅里,墙上的电视机黑着屏,跟前立着一个静止的电风扇,林栖缘坐在沙发上低头无所事事。 梁妈妈在收拾厨房,拿墩布拖了一遍,紧接着里面就传来梁妈妈叫喊的声音:“梁永慕,跟我一起逛菜市场。” 陈素风愣愣的站在那里,梁妈妈拎着垃圾袋走出来,硬拉着他出门去了。 一来到喧闹的菜市场,梁妈妈就在摊子前把各种蔬果拿在手里掂量,陈素风就在旁边无聊的站着。 他对逛街这事不感兴趣,梁妈妈却饶有兴致的到处看看,对着摊子不住停下来东挑西捡,好不容易买完菜,手里提着两袋菜,梁妈妈又转身去其他市场看看。 陈素风双手提着四五个袋子,忍不住回头去看梁妈妈:“没必要买这么多吧,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梁妈妈正往四周张望,闻言就道:“不是给你,这些是给林老师准备的。走,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什么?” 陈素风还没回来神,梁妈妈就已经提腿往前面的肉类区走去,他迫不得已只得跟上去。 陈素风跟着梁妈妈从这个市场到那个市场,腿快要跑断了,才终于回去。 陈素风从手臂上的袋子,百忙之中腾出一只手掏出钥匙开了门。 一进屋,陈素风赶紧把一堆袋子放在地上,早上八点出门,将近十一点才回来。 梁妈妈去厨房里淘米煮饭,然后要去收放房顶晒的豆角,临出门又嘱咐陈素风把菜洗了。 陈素风双手伸进铁盆,洗了一会,仰头朝客厅里的闲人喊道:“过来帮忙。” 陈素风低头认认真真的洗豆芽,林栖缘负责再洗,两人分工合作,正专注的 回来的梁妈妈看见了赶紧上前一步,把蹲在盆子前的林栖缘拉起来:“林老师!你怎么在这,你真是太客气了,竟然还帮忙洗菜,您是客人,这些事交给梁永慕就好了。” 梁妈妈连声说了几句,连忙把愣神的林栖缘拉走了。 陈素风默默看了半天,把“是我叫他来的,不是他主动来帮忙的”这句话咽了下去。 梁妈妈把一步三回头的林栖缘,硬是推回沙发上,并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说:“林老师,坐,您看电视。” 坐在沙发上的林栖缘眨着眼睛。 陈素风把林栖缘当作自己人,可是梁妈妈把他当作长辈,他的老师一样看待。 重新孤军奋战的陈素风两手跟那些菜打交道,抬头再看客厅悠闲自在的某人,他越看越悲愤,气鼓鼓着一张脸。 到了饭点,陈素风又被梁妈妈指使盛饭呈给了林栖缘,其间梁妈妈满脸堆笑,不停往他碗里夹菜。 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陈素风正吃着饭,突然在桌底下伸脚踢了一下。 感觉到被踢了一下,林栖缘抬头,就见邻座的陈素风不住的朝自己挤眉弄眼。 林栖缘皱眉,显然并不明白陈素风的暗语。 过了中午,林栖缘注意到陈素风几次欲言又止,梁妈妈就在屋里,两人平时不好太过贴近,还是保持着距离,时时刻刻提防被发现。 梁妈妈并不是时时刻刻在家里,下午两三点提着包包就要出去,等听到咔哒的关门声,林栖缘立即问:“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陈素风喝着吸管里的饮料,抬眼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踢你。” 林栖缘挑眉。陈素风靠着沙发靠背,给自己换一个舒服姿势,道:“刚才桌上的菜全是给你买的,我还得洗菜伺候你,看我妈对你那个劲,我真是恨不得把一切都跟我妈说了。” 陈素风把头转回电视上:“把一切都说了,看我妈是否还会对你像儿子一样好。” 林栖缘静静望着忿忿的陈素风,默然片刻,道:“那你怎么不说。” 陈素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静了片刻道:“那是因为那是我家人,我把你当做我的家人一样看待。” 说完,目光立即移开,盯着电视屏幕。林栖缘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感到一阵舒心。 陈素风看电视,两个小时后,身子歪倒下去,很自然的把头枕在林栖缘腿上。 林栖缘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他的头发。陈素风眯着眼睛一边享受着他抚顺自己的头发,一边说话,蓦然抬起头。一瞬间,四目相对。 林栖缘目光幽深的盯着,不知不觉头越来越低,陈素风仰着头,被他的灼灼的目光吸引着,一时间也忘了外界。 两人的唇越贴越近,就要触到一起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开门声,这一声,犹如惊雷响起,炸在两人心头。 正在亲近的两人忙不迭分开,跟没事人一样,陈素风连忙转向左边的窗户,假装看风景。 林栖缘双手放在膝上,目不斜视。 梁妈妈在门口换鞋,头也没朝这里看一眼,径直向前走,最后消失在房间里。 那间房门紧闭着,没传来一点声响,客厅的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确认危机解除,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两人之后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能再亲近了,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有梁妈妈在,他们不敢想象要是被梁妈妈发现两人存在这种关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陈素风因此,放下他所有的腹诽,老老实实的听着梁妈妈的差遣。 因为林栖缘那段过往事迹,梁妈妈对其非常恭敬热情,再加上他性格温和,有礼有节,梁妈妈格外满意。 这一天,陈素风假装不经意问道:“妈,你这么喜欢林老师,那我改天再带他来,好不好啊?” “可以啊。”梁妈妈正在鞋柜里穿高跟鞋,闻言想也不想的说道:“要是有时间,多带林老师来。” 听到这句话,陈素风目光越过梁妈妈,朝他眨眨眼。 林栖缘接收到眼神,会意的眨眼。 梁妈妈穿好鞋,转过身来,让陈素风好好招待林栖缘,然后拎着包下楼了。 梁妈妈离开后,陈素风立即跑到房间狠狠扑倒在床上,在床上大力滚了一圈,脸上露出笑容,终于不用打地铺了。 林栖缘随后走到房里,也在床边坐下。 陈素风兴高采烈的在床上扑腾着,林栖缘身/下的床铺都跟着一震一震。 陈素风翻转着在床上滚了一圈,最后在林栖缘跟前停下,他定定歪着头,仰头看他。 林栖缘相貌英俊,皮肤白皙,气质优雅沉静,他的样貌怎么看怎么合他心意,他盯了片刻,忍不住去摸他的腰。 陈素风伸手摸到冰凉的腰带,伸手往衬衣里面探进去,在林栖缘劲瘦的腰部停留,闭眼,感受到对方温热身体的温度持续的传递到手心。 陈素风抱着林栖缘的腰。 林栖缘一直看着他玩闹,见他这样开心,就往他额头亲了一口。 但也只是一下,林栖缘立即收了回来,低头,柔和的目光带笑的看着陈素风沉静的侧脸,不急,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第54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十五 空旷的客厅,陈素风头靠在黄色沙发靠背。 陈素风和林栖缘平常在家玩,趁着有时间就会逛夜市,撸串,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正值下雨天,陈素风那天不上班,当时正拿着遥控器,突然听到雨滴落在窗棚沙沙的声响,就站起来往窗户外看了一下。 外面天色阴沉,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陈素风看着这个气候,想着,林栖缘这时候应该还在学校教课,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带伞。 外面天色阴沉,陈素风转身走过去,把正在播放新闻节目的电视关了。 又在家待了片刻,见外边雨势绵延不断,没有停的迹象,就带了把伞,穿着皮鞋出去了。 重新返回学校,陈素风东张西望,用怀念的目光看着四周,建筑还是那个建筑,又有些不同了,行走的路上多了些防护措施,警戒线。 陈素风左右打量了学校,最后走向教学楼来到三楼,两侧分列着一排教室,他往前走了片刻,在一个教室停下来,探头,透过玻璃窗往里看。 一个身材修长的人站在讲台上讲课。 教室里十分安静,课桌前的学生把头看向老师专心听讲。 林栖缘把头低向讲台,正说着什么。 陈素风站在教室的窗户外,眼睛专注看着林栖缘的一举一动。 他从没有发现林栖缘这么好看,无论是低沉的声音缓缓吐出书本的内容,一低头抬头面向学生的认真的神情,都是那么吸引他的眼球。 陈素风看了很久,转过身,现在还没有下课,陈素风也不急了,转身在走廊上,收起伞静静等候。 下课铃响,门口走出三五个学生,又走出十多个男男女女,林栖缘才缓步走出来,臂弯里夹着教案,他看见走廊的陈素风一顿,紧接着,道:“你怎么来了。” 陈素风举着伞,道:“下雨了,就过来给你送伞。” 林栖缘点头,没有离开,而是走下楼梯,陈素风跟着他去了林栖缘的办公室,收拾好桌上,等放学铃声响起,众多学生欢呼着回家,两人才走出学校。 踩着街上的水渍,两人走过学校附近的街道,一人举着一把伞,并肩而行。 “怎么样?” 陈素风看向右边的林栖缘:“怎么样,有没有难管的学生?” 林栖缘:“还行,他们都是高中生,有了一定自制力和认识,没有添麻烦的。” 陈素风点头,迈着缓慢的步子。 两人踏过街上的地板砖上,两人站的近,举着伞挡住了道路旁来回往返的车辆,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陈素风一边走,一边道:“说来很久没回学校了。” 陈素风声音有些慨叹,林栖缘道:“你要是想,还可以继续来学校。” 陈素风转头望着林栖缘故意调笑道:“林老师当年可是很有人气,几年过去了,是不是还有学生给你送情书啊。” 林栖缘没有言语。两人继续往前走,在路边看到一个奶茶店,陈素风进去买了两杯大杯奶茶。 陈素风边走边吃,又进了肯德基点了一个套餐,捧着托盘和林栖缘面对面聊天。 陈素风吃着薯条可乐鸡翅,自从拿到吃的就一刻不停的吃,最后吃饱了放下东西,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起身离开座位。 陈素风吃了之后,还没完,他们又到小吃街逛了一圈,走过大街小巷,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路上的灯齐刷刷亮了。 昏黄的路灯照亮前方的道路,陈素风林栖缘并肩走着,照射下来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 陈素风摸着鼓着的肚皮,过去往椅子上一躺。 陈素风虽然一直在吃,桌上残留的一些食物,还没有吃完,林栖缘打开客厅的灯,看着只喝了一半的奶茶。 林栖缘把自己的奶茶一口气喝完,就着陈素风喝过的奶茶,继续喝了。 靠着椅背的陈素风看着,脸上带着微笑。 国庆长假,两人就商议去林栖缘老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有见过林老师的家人。 放假过后,两人就在网上订了机票,简单收拾一下行礼,到机场过了安检,飞到林栖缘父母所在的城市。 林栖缘父母家在小区一个公寓,陈素风扶着扶梯跟着林栖缘一路走上四楼,打开门两人一齐进去。 林栖缘一进去弯腰换鞋,陈素风抬头打量屋子,头顶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屋里的陈设装饰都是温馨风格。 林栖缘领着陈素风横穿空旷的背景墙,来到客厅里。 客厅坐着一个爷爷奶奶,远处的液晶电视放着中老年人爱看的年代剧。 林栖缘叫道:“爸、妈。” “哟,回来了。”听到声音抬起头的二位老人看到出现的林栖缘,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林栖缘回来了。” 二位老人连忙站起身,迈着步子走过来,林栖缘:“爸、妈,我回来了,这次国庆长假我就来看你。” 老奶奶微笑着点头,“好。” 陈素风望着三个人,林栖缘将近三十了,他的父母应该差不多五六十岁了。 林栖缘父母很有知识分子的气质,虽然头发花白,看起来慈祥和蔼。 两位老人进行简单的寒暄后,随即看向林栖缘身后的陈素风。 林栖缘立即道:“这是我学生,梁永慕。” 老奶奶看向陈素风,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好啊好啊,原来是你的学生啊。” 林栖缘父母立即邀请陈素风往沙发坐,宽大的玻璃茶几摆着一串葡萄,两人立即摆手招呼陈素风尝尝。 陈素风和林栖缘分别放下肩上的黑色背包,过去一坐。 陈素风陪着两位老人在客厅,林栖缘父母神情专注的看着电视播放的那个年代的剧,林栖缘安静的在右侧的沙发坐好。 陈素风突然在屋里听到小孩玩闹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欢笑着跑过来,举着一个玩具嬉笑的绕着客厅跑了一圈,又跑着走了。 三个人对这个孩子没有太大反应,继续看着电视。 陈素风对刚才那个小女孩感兴趣,见客厅里的三人都很安静,就悄悄离开。 陈素风走过去,这个屋子不是很复杂,却有四五个房间,他正揣摩着她躲到哪个房间,忽然闻到一阵笑声,他在空旷的背景墙再次见到那个女孩。 女孩见到第一次到访的陈素风,就停下脚步,好奇的仰着头。 陈素风也低头,在林栖缘家见到了小妹妹,陈素风想着,这个应该就是林老师的妹妹了。 两人互相对视着,陈素风还没说话,过来找陈素风的林栖缘走过来。 这个女孩一见到林栖缘就兴奋的扑过来,用力撞到林栖缘怀里,仰头看他:“林哥哥。” 林栖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蹲下来抚摩着她的头发,轻声:“在家有没有乖啊。” “当然有了。”小女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陈素风低头看着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在旁边道:“这是你妹妹吧。” “是我妹妹。”林栖缘又补了一句:“我堂妹。” 第55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十六 陈素风恍然,紧接着对林栖缘道:“你妹妹很可爱啊。” 林栖缘点头,道:“我们回客厅吧。” 三人一齐走到客厅,各自落座。 陈素风在沙发端正坐着,眼睛跟两位老人望向电视。 林栖缘正站到一边,突然上衣下摆被人拽住,他低下头,见杨佳宜有话要说,就蹲在她面前。杨佳宜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哥哥,这个人是你的学生啊。” 杨佳宜眼睛望向前面沙发坐着的陈素风。 林栖缘就朝她点点头。 两位老人安静的看完电视,接着,吃饭的时候,热情的招待了他这个远道而来的林栖缘学生。 林栖缘父母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栖缘带来的学生,不免关切的询问他的情况,陈素风一一回答。 两人明显有着比常人高的知识面,就着陈素风的工作深入了解,又简单的问了陈素风几句,接着就不再多问,让陈素风随意相处。 两位老人戴着老花眼镜,言行举止透露出知识分子的气质,显然受到的教育不一般,对他却和和气气,就像寻常老人一样慈祥,在他们面前,陈素风很感到轻松。 林栖缘家中有不少房间,陈素风就在其中一间房里住下。 陈素风第二天起来,就在客厅看见林栖缘父母,戴着眼镜正低头看着早报。 时间还很早,七点多一点,林栖缘母亲看报,林栖缘父亲却在厨房里下面,半响,去叫杨佳宜起床了。 林栖缘父亲捧着碗递到她面前,低声哄着杨佳宜吃面。 作为一个小孩,她当然有着寻常小孩容易分心的毛病,林栖缘父母连喂带哄,花了半个小时才吃完。杨佳宜吃完又活泼乱跳,迈着欢快的步伐在屋里横冲直撞。 陈素风和林栖缘都是成年人,顾忌着家里的老人都放轻脚步,小心翼翼。 作为家中唯一的未成年,杨佳宜就没那么顾忌,总是大吵大闹的在屋里来回跑动,客厅时常响起小孩闹腾的声音。 陈素风听见杨佳宜的声音,回过头,望着杨佳宜坐着小汽车在家里玩,屋里回响她清脆的笑声。 杨佳宜无时无刻都是笑着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着这个开心果,人就会不自觉勾起嘴角。 杨佳宜举着发□□球高兴的样子,陈素风心里觉得有趣,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杨佳宜手一松开,手上的气球慢慢的升到了屋顶,喜新厌旧的她又去寻找新的乐子了。 身旁的林栖缘见他盯着杨佳宜就解释:“两位老人很寂寞,就帮着带小孩,家里有她,也缓解老人心中的寂寞。” 陈素风深以为然的点头,有杨佳宜在,也不那么无聊了。 玩了一阵的杨佳宜突然吵着闹着要买零食,屋里的两老人拗不过她,朗声问了一遍谁带她去,陈素风立即举手,主动带杨佳宜出去。 陈素风牵着杨佳宜的手,杨佳宜期间一直很乖,陈素风在她的指点进了商店,最后一齐拎着袋子走出来。 两人站在商店门口,杨佳宜抬着头看向陈素风:“梁永慕,谢谢。” 这是她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听他们这么叫他,也跟着叫上了。 陈素风对这个称呼不满,对杨佳宜道:“叫哥哥。” “不。”杨佳宜不仅不听,看着生气鼓着脸的陈素风,还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跑了。 陈素风望着那个一溜跑远的背影,又是好气,又觉得无奈,抬腿跟着杨佳宜回去了。 杨佳宜兴高采烈的玩了半天,林栖缘父母立即催促她写作业了,“该写你的假期作业了。” 杨佳宜闻言不高兴的噘嘴,不得已停下动作,回自己房间捧着作业一如既往的找林栖缘了。 她推开门,就看见屋里的两人,林栖缘坐在电脑椅上,看着电脑屏幕,陈素风坐在电脑椅后边的床沿也直着脖子看着电脑。 杨佳宜跑进来,抓着手摇晃,“,” 这次林栖缘眼神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在她不依不饶的央求,才回头去看杨佳宜,“哥哥正忙着,你去找别人吧。”说完,又回过头。 杨佳宜求了半响,也不见林栖缘有回应,只好看向了一旁的陈素风,张口道:“梁永慕。” 陈素风本来一直在等着她找自己,此时听到她的称呼,登时不满,纠正道:“叫我哥哥。” 杨佳宜犹自摇着手中一叠作业本,“梁永慕,教我写作业吧。” “叫哥哥。”陈素风环胸,“叫我哥哥我才教你怎么写作业。” 杨佳宜恍若未闻,仍旧叫他名字,陈素风坚持让她换个称呼,几次过后,杨佳宜妥协了:“好吧好吧,哥哥。” 陈素风这才满意的看向杨佳宜,拿过近旁的凳子在上面坐下,他指导杨佳宜写完这次的语文作业,杨佳宜又拿出数学练习册,写了没一会,回头道:“梁永慕哥哥,你是哥哥的学生,那你在学校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特别好了,我可是林老师的关门弟子。”陈素风闭着双眼,得意的环胸。 杨佳宜立即双目崇拜的看着陈素风。 自此,杨佳宜写作业找的人换成了陈素风,她经常找陈素风教自己作业。 林栖缘乐得杨佳宜纠缠的人不是自己,陈素风在这个房间教导杨佳宜,坐在电脑前的他时时回头看一眼,偶尔转过身听着两人交谈。 在这个房间,杨佳宜写作业的热情也变得积极,不用别人催就主动来到他们那个房间。 今天杨佳宜小跑着跑进来,举着数学练习册,用嘲笑的目光看向陈素风,“你还说你成绩特别好,哥哥说了你的数学成绩经常不及格。” 杨佳宜说完,又大声嘲笑陈素风。 竟然拆我的台,陈素风前一阵还跟杨佳宜大力吹过自己在学校的光辉事迹,没想到林栖缘后脚都说了。 黑历史被捅出来,陈素风脸上没光,连忙辩解道:“那是以前,现在我成绩好了,你看我的语文,英语,哪门成绩不好?” 杨佳宜继续笑话他:“你的好成绩,那是都是哥哥教的。” 陈素风给小孩这段话说得无言以对。 一阵呐呐无言,陈素风又继续给杨佳宜辅导作业,过了很久,杨佳宜从电脑椅上走下来,来到他跟前:“梁永慕,谢谢你啊。” 陈素风一手移开面前的电脑椅,低头望着面前的杨佳宜认真说道:“我是你哥哥的朋友,论年龄来是长辈,你直呼其名,这样是不是很不礼貌啊。” 杨佳宜就仰着头解释道:“你是哥哥的学生,我也在上小学,我们都是学生。” “所以我叫你梁永慕,学生之间都是这么叫的。” 嗨哟,竟然还懂得辩论了,陈素风心里感到一阵惊奇,就低下头望着杨佳宜,表情严肃的陈述:“我的确是学生,可我已经毕业了。” “毕了业你也还是学生。” “不是,毕了业我就不是学生了。” 杨佳宜:“你毕了业,也就不是哥哥的学生了吗。” 陈素风再次无言以对。 陈素风为着杨佳宜的伶牙俐齿呐呐了片刻,然后问道:“小妹妹,你知道毕业是什么意思吗?” 杨佳宜闻言认真思考了下:“就是不用再写作文了。” 陈素风身子往前倾,看着杨佳宜说道:“是,不过没那么简单,毕业也代表你走入人生的一个新阶段了。” 第56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十七 杨佳宜睁着明亮的眼睛困惑的看着他,似懂非懂。 陈素风伸手摸了她的头,让她去睡觉,杨佳宜小朋友立即小跑着抱着作业离开了。 等杨佳宜走了,陈素风立即气势汹汹的去找林栖缘。 他打开林栖缘房间的门,质问道:“你把我的事告诉杨佳宜了?” 林栖缘坐在电脑后,闻言转过头:“怎么?” 陈素风不悦:“你把我在学校的事全说了,让我在那丫头面前丢了面子。” 陈素风说着,气呼呼的在床边坐下,“杨佳宜得知之后是怎么大声嘲笑我的。” “原来是这样。”林栖缘听完陈素风的讲述,低头沉吟片刻,才抬起头看着陈素风道:“她不过是一个孩子,你没必要跟她计较。” 陈素风撇着脸,环臂:“你那妹妹整天梁永慕梁永慕的叫,这样笑话我,我脸面何存啊。” 林栖缘整个肩膀都转过来,抬着手臂,说:“那我回头让她对你客气点。” 那之后,杨佳宜果然变得乖了,兴许是林栖缘叮嘱她了什么,杨佳宜见了他,从此乖巧的叫哥哥。 杨佳宜虽然在这个家里无法无天,是个混世小魔王,但在林栖缘面前,就如同见了克星,唯唯诺诺,最听他的话。 杨佳宜不再和他抬杠,针锋相对,陈素风本就喜欢这个活泼的孩子,现在更是天天带着她玩,开车搭积木,在床上翻滚。 陈素风每天在家陪着杨佳宜,一边指点杨佳宜作业,闲暇时就问林栖缘是怎么做到的。 “我对她说,她要是再这样,我就把她送回去,她回家后肯定会挨爸妈一顿训,而且受严格管束,她不想这样,自然就不会不听话了。” 陈素风恍然,他们在一起玩的开心,七天的国庆假期转眼就过去了,快到上班的日子了,他提前订好机票,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素风把在窗台晾的衣服收起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袋子里,将所有行李都收拾好,才走到客厅,站在一旁。 “哥哥。” 陈素风一听到这个声音,回过头,杨佳宜小步走过来,仰着一张稚嫩的脸看着他:“哥哥,你要回去了吗?” 她看陈素风拿着衣服在客厅来回穿行,还有摆在一边墙壁的行李箱,心中隐约猜到他要离开了。 陈素风看着仅到自己腰间的小孩,心中也有些舍不得,他将杨佳宜用力的抱起来,抱在怀里,“是啊,我要回去了。” 杨佳宜脸上立刻出现不高兴的表情,随即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陈素风看着怀里的杨佳宜道:“明天要上班,下次有节日的时候就会再来看你了。” “那好吧。”杨佳宜立即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陈素风立即放下她,杨佳宜踩在地上,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那天晚上,两人走出屋外,带着林栖缘父母给的土特产,站在门口道别,林栖缘跟他父母说了一番话。 陈素风挥手告别,末了,把目光落到杨佳宜身上,道:“你在家可要好好听话。” 杨佳宜点头。 陈素风转身和林栖缘对视一眼,跟林栖缘走了。 两人回到家,立即分头去上班,陈素风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他每天西装革履,有时候碰上旺季忙得脚不沾地,经常加班,还是林栖缘有更多空闲时间。 陈素风回到家,看到林栖缘在椅子上低头看着书的身影,就会感到一阵安心。 桌上摆着香气扑鼻的饭菜,陈素风走过去,林栖缘从书上抬起头,“回来了?” 打开灯,昏暗的饭厅登时亮了,林栖缘往厨房端起一碗饭过来,递给陈素风:“辛苦了,吃饭吧。” 陈素风点头,一边走过去,一边把文件包在旁边的椅子上放下,两人说说笑笑,一起用餐。 有人在家等候自己,也不那么孤独了。陈素风闭上眼睛,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也是大多数想要的生活。 虽然在大学时自己自力更生,自食其力,很锻炼自己的独立能力,可是偶尔夜里睁开眼睛,看着身侧空荡荡的,还是会感到空虚,尽管用忙碌的打工来消磨时间,他,还是希望能有个人陪伴自己的。 有一个喜欢的人,温暖了梁永慕孤独寂寞的心。 陈素风记下林栖缘的生日,甚至存进备忘录,以防自己忘记,林栖缘还是那副从容优雅的样子。 陈素风都是热热闹闹的给他庆祝生日,林栖缘却是不动声色,到了他生日那天,才发现这个男人把一切都准备好。 林栖缘平常都在观察陈素风的喜好习惯,记在心里,有什么都会替他把心愿完成。 每逢过年节日,两人就会轮流到双方家里做客。陈素风带着林栖缘到老家,跟自己的亲戚介绍一下。 “这是林栖缘,我的高中老师。” “哦,林老师,快请坐。” 陈素风家乡当时正在办酒席,特地请了草戏班子,村里的人都过来吃酒,陈素风看着大厨对着呼呼的一口大锅,动作熟练的烧菜。 到了饭点,众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开瓶喝酒,吃吃喝喝。 晚上,戏班子唱歌,吹吹打打,邻居都围过来在露天广场认真的观看。 两人在这里过了两天,接着,陈素风跟着林栖缘回乡祭祖,介绍亲戚认识一遍后,就上山去了。 两人走过泥泞的山路,攀到一座山上,到一座杂草丛生的坟前祭扫,蹲在地上烧纸钱,听林栖缘说起上一辈的故事。两人一边低声说话,等纸钱金元宝烧完,在山里放鞭炮。 窜门走亲戚,年过了大半,等回到家,两人都很疲倦,林栖缘抱着陈素风睡在床上。 林栖缘从陈素风身后伸出手抱着他的后背,被子里的两腿紧紧压着陈素风的腿,什么也没做,就这样睡了。 第二天两人去洗澡,陈素风从浴室里出来,脸被水汽熏得通红,踩着拖鞋走过来。 陈素风在沙发一坐,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林栖缘即刻拿着吹风机吹干他的头发。 随手把吹风机放到一边,林栖缘将陈素风抱住怀里,陈素风在他怀里嘻嘻哈哈,随即要喂他饼干。 林栖缘张口要吃,陈素风送到嘴边时,却收手往回一缩,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把饼干往自己嘴里送去。 林栖缘无奈,看着陈素风笑得前仰后合,笑了一阵子后,他又把饼干递给林栖缘,待他张嘴要吃,猛地一缩手。 几次过后,林栖缘干脆直接堵住了陈素风笑哈哈的嘴,一番缠绵,两人分开,彼此眼里都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陈素风眼睛盯着林栖缘,然后把头靠在林栖缘肩膀,林栖缘抱着陈素风,不时低头看一眼怀里的爱人,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两人互相拥抱着,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边惬意的吃着饼干,还互相喂对方吃饼干,偶尔四目相对,就会心一笑,随即移开视线。 陈素风被林栖缘一只手抱着,在他怀里不安的扭动着,林栖缘眼神也多了点暗哑,往陈素风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陈素风抬头定定的盯着林栖缘,林栖缘看着陈素风的脸。 他慢慢的俯下/身,在陈素风耳旁,这样说: “我爱你。” 陈素风听到耳边叮的一声,任务完成的提醒音,他却恍若未闻,用力拥着林栖缘,把头紧紧挨着林栖缘的脸。 胸中充满什么,暖暖的,几欲将整个胸膛填充满,陈素风闭上眼睛,心里感到一阵满足。 第57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十八 陈素风今天早早的下班到家,系着围裙去厨房亲手做了一桌饭,买了林栖缘喜欢的水果到客厅摆好,在等待的过程又顺便把家里打扫一遍。 原身的执念,他当然有去完成,他首先想起的是梁永慕的妈妈,当时梁妈妈还是打麻将夜不归宿的女人,不能指望,他就把希望放在学校里的同学,不过,身边的同学再怎样努力也顶多是产生喜欢的感觉,还是不能达到他的任务。 有人爱自己,看起来容易,但其实也难,在这个本性自私,人人缺乏安全感的社会,谁会抛下相互之间的距离和戒备来爱自己呢。 他还没为这个问题考虑多久,林栖缘就主动送上门了。来家访的老师不仅关切他的学习,还知道他的难处给他买了一套新衣服,在两人日日相处中,陈素风也放纵自己与对方一起沉沦,日益加深的感情,陈素风也渐渐沉溺在对方的温柔里,直到任务完成,提醒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事实。 他想起系统的话,任务完成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已经预备好身后事,有这笔钱,梁妈妈会过得很好,就是与他在一起的林栖缘最让他放心不下。 林栖缘如往常一样打开门回到家,就见陈素风面带微笑,热情的迎上来:“林老师,你回来啦,我今天做了一顿饭,来。” 林栖缘抬头看到一桌香气四溢的饭菜,不由感到诧异,平常都是他先一步下班,由他准备两人的晚餐的,但是今天陈素风破天荒的先下班回家,而且还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到玄关柜换了鞋,边走边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竟然做了这么多的菜。” 他看了一眼,桌上全是他喜欢吃的,看来是精心准备好的。林栖缘见状心里就在纳闷,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双方的生日都过去了,怎么陈素风做这么好的饭菜? 陈素风拉开桌子前的椅子,让林栖缘在上面坐下,说:“没什么,一直都是林老师给我做饭,今天恰好我先下班,就做一顿饭回报你。” 林栖缘哦了一声,接过陈素风盛好饭的碗,低头吃饭。陈素风也赶忙在自己座位坐下,拿起碗筷。 今天这桌饭都是他爱吃的,又是陈素风特意准备的,林栖缘吃得很尽兴,也不由得多吃了一碗,中间陈素风一个劲的给他夹菜,还频频问他喜不喜欢。 吃完饭,林栖缘去客厅坐下消消食,陈素风接着去厨房里捧着一盘水果,在几上放下。 陈素风过去,紧挨着林栖缘而坐,看着林栖缘专注的侧脸,他问道:“林老师,你有什么想吃的,你要不要吃个苹果?” 林栖缘眼睛盯着电视上,心不在焉的点头。 陈素风立即拿了一个最好的苹果,用水果刀,小心而细致的削着皮。林栖缘看见他这么慢条斯理的削皮,不由眉头一挑。 林栖缘接过陈素风递过来的苹果,漫不经心说:“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了?” 陈素风心一紧,面上还是平常一样的笑意,“有吗?”他拿起一个苹果,也给自己的苹果削皮,“我只是,突然发现林老师太好了,想要做点什么回报。” 林栖缘听了,没察觉什么异样,继续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陈素风吃了苹果,也跟着看了一会电视,到后来情不自禁,看到身旁坐着的林栖缘,他主动环住林栖缘的脖子,林栖缘回头看他一眼,望着陈素风直勾勾的眼神,两人直接在沙发做起来。 这一做就是晚上两三点,林栖缘本来想放过他的,可是,经不过陈素风一再主动,林栖缘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当即压着他来来回回做了了好几次。 陈素风靠林栖缘胸膛上,转头睁开眼睛,看到窗户外大亮的天色,心中吓了一跳,连忙翻身下来,匆匆穿好拖鞋走了几步,“遭了,上班要迟到了。” 林栖缘的头从沙发扶手上抬起来,说:“我已经给你们单位领导请过假了。” 陈素风闻言这才松口气,转过身看着沙发上慵懒的林栖缘,笑了一笑。 陈素风缓缓走过去,在林栖缘身边躺下,沙发上空间有限,两人又挨得近,不免擦枪走火的来一回,事后,陈素风揉着酸痛的腰,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已经是十一点了。 肚子咕咕的一阵叫,陈素风厨房冰箱拿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回来一看,林栖缘已经起来,负着双手靠在沙发靠背上。 他的白色衬衫敞开,没有系扣子,露出劲瘦结实的腹部,裤子宽宽松松,赤足踩在冰凉的地上。 他整个人就这么随意靠着身后的沙发靠背,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随意自在来。 陈素风看着,在正中的沙发坐下,盯着他。 林栖缘也看着陈素风,然后就走过来,来到他的跟前,缓缓将他压在了身/下。 陈素风脸颊绯红,在喘着气,突然叫停。 林栖缘站立在沙发前,陈素风被林栖缘扶着腿倚靠着身后的沙发靠背,两腿夹着林栖缘的腰。 他因为身子凌空,全身重量只能交由林栖缘,林栖缘正按紧着他肩膀,陈素风这一喊停,他连忙从情/欲中抽出来,问:“怎么了?” 陈素风看着他,道:“林老师。” “林老师,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假如哪一方发生了不幸,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有人发生意外,另一方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吗?”陈素风定定盯着林栖缘。 林栖缘看着陈素风认真的神情,他点头,“我答应你。” 陈素风心中松一口气,然后双腿紧紧夹着林栖缘的腰,扭动自己的腰尽力配合林栖缘。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陈素风低声念着这句话。 本来只是请了半天假,但是因为这变故,两人又请了一天假,在家待着。 在这段时间,陈素风相当热情,两人见面互相盯不了一会,就双双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到了第三天,已经是能批请的日子后,今天必须要上班了,两人穿戴整齐,林栖缘来到客厅,电视正在播报一则交通事故新闻。 “今天上午,在xx省新市区发生一起交通意外事故,一辆公交车因为下雨天轮胎打滑,与迎面而来的货车相撞,造成四人死亡,十七人受伤。” 林栖缘看到这则新闻,就对他说:“你今天上班不要坐公交车,坐出租车过去吧。” 陈素风点头,然后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林栖缘一眼,打开门又关上门,走了出去。 * 下班回来,听到电视播报中午发生的一起出租车的交通意外,林栖缘在椅子颓然坐下。 第58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十九 林栖缘打开了大门,啪的打开灯,进了屋,自己去厨房热了一遍饭菜,然后拿着碗筷吃饭。 客厅的灯关着,光线昏暗,只有饭厅的灯开着,林栖缘独自坐在椅子上,对着空荡荡的座椅默默吃饭。 吃完饭,林栖缘拿起碗到洗碗槽刷碗,然后在碗柜放好。 林栖缘在客厅里的沙发坐着,面前几上的托盘里的水果没有动过,他就这样盯着电视,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也恍若未觉,电视里放着烂俗戏码的电视剧,屏幕的光照亮昏暗的四周,忽然他从愣神中回过神,站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去卧室睡觉。 他就这样过着重复的日子,到了周末,林栖缘却去了梁妈妈家。 林栖缘到电视跟前查看情况,回头问梁妈妈有什么需要的,梁妈妈摇摇头,他又去厨房检查瓦斯,用水情况。 梁妈妈坐在一边,她儿子不在了,平常这里有什么情况,都是林栖缘想办法解决,问过生活上的需要,帮忙垫付水电费。 “阿姨,您还有需要的吗?”林栖缘从厨房里走出来,彬彬有礼道。 梁妈妈歪靠在椅子上,轻轻摇了摇头,儿子生前在时,她还曾想过要帮梁永慕娶个媳妇,他们这个房子太小了,需得重新买个更好更好的房子,现在人不在了,她一个人住,这个房子却显得大了,总是空荡荡的。 不过有林栖缘,经常来陪她。 记得他去世那几天,林栖缘蹲在她面前,对她说:“阿姨,他不在了,以后您就把我当作你儿子,我会替他好好照顾你的。” 梁永慕发生车祸的噩耗传来,她悲痛欲绝,是林栖缘陪他度过那段日子,如今三年过去,她逐渐走出那段伤心的过往。 梁妈妈看着林栖缘,他表情平静,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洁,就对他道:“他已经去了,你也要放下。” 林栖缘点点头。  自从他去世后,林栖缘显得异常平静,还是朝九晚五的上下班,他与梁永慕朝夕相处了几年,这样的平静却显得不平常。 然而梁妈妈却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只能嘱咐他放下。 又是几年过去,林栖缘就这样过着单调的生活,节日长假他趁着这个时候回到家去看父母,林栖缘帮忙料理家务,把家里打扫一下,过了两天,林栖缘母亲把人叫到跟前。 林栖缘母亲问:“你为什么不结婚?” 头几年,他总说没有喜欢的,然而十年过去了,他身边的老师都结婚生子,甚至上小学了,林栖缘却始终形单影只,林栖缘父母也不免担忧的催促下,林栖缘却始终摇头拒绝。 林栖缘母亲只是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因为你那位学生?” 林栖缘静静站在那里,一句话没说,听了她的话只是道:“妈,你要吃点什么吗?” 这样的态度在她看来显然是默认,从林栖缘第一次把学生带给他们看,她就觉得诧异,林栖缘还是少有关系这样好的学生,他们关系密切,来往频繁,她也没有想到深处去,后来听说那人去世,林栖缘从此拒绝找女朋友的提议,至此只身一人,这些年来往的朋友也没有深入发展的迹象。 要不然她怎么也想不出,林栖缘为何要这样。 林栖缘一脸平静的看着她,林栖缘母亲见状叹了口气,林栖缘已经是成年人,他若是不愿,她也不能勉强。 林栖缘从家里回来,照常去学校。 他终身不娶,一生都在从事教学工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生上,培养出了许多优秀的人才,到得晚年,那些曾经受过他教诲的人,一齐来到他的住处看望他。 林栖缘面带微笑与他们拍下了纪念照片,挂在那面老墙上。 第59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 陈素风在一个青湖的岸边睁开眼睛。 他感觉自己浑身湿透,头发湿润,自己一身锦衣华服,然而不知怎么落到了水里,陈素风淌着水走了几下,立即发现到异样——他竟然没穿鞋。 陈素风划拉着水,缓慢的走上岸,抬起头,目光落到了岸上的鞋面。 他前上方摆好的干净的一双鞋。 陈素风清醒之后,立即让系统给他传送这个世界的背景资料。 在这个世界有一座遗世独立,地位超凡的大别山,是众人心中的圣地,无数人敬仰憧憬的地方。 这座山的师傅收了七个弟子,他们各有千秋,各有所长,尤其是以众弟子为首的大师兄,是方圆百里的美男子,年纪轻轻道行高深,一身法力深不可测,据说实力仅在大别山老人之下。 大别山老人整日整月的闭关,平时都是大师兄负责大别山的日常事务,生活在山上的众人全要仰仗大师兄,一举一动都要听从他的命令,因此掌握众人命运的大师兄在大别山有着超然的地位。 而这个身体的主人原本是一个国家的王爷的儿子,自幼被送到大别山,竟然被大别山的老人相中亲自收为弟子,是最小的弟子。 然而,原身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已经断定了连丁点天赋都没有,终生只能作为一个凡人,跟世人大多数人一样寿终正寝,自然死去。 陈素风了解原身的身份后,不由怔住,这具身体竟然只是毫无战斗力的凡人,先前两个世界还是多少有点战斗力,第三个是现代文明的世界,武力根本派不上用场,现在倒好了,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一点战力。 原主生活在这样一个圣地里,他的处境日益艰难起来,经常被同门师兄弟嘲笑、恶整、欺负。 他的师兄弟表面上兄友弟恭,暗地里却在偷偷使坏,尽管他知道自己遭遇的一切都是他们搞得鬼,却无人知道。 他的师兄弟们是大别山老人的弟子,地位本就高,根本没人敢替自己出头,在这座山上能够主持公道只有两人。 大别山老人平日里都在闭关,不过问俗世,原身欲摆脱眼前的困境,巴望着有人能拯救自己的困境,就寄希望于大师兄身上。 他去讨好大师兄,然而,狠狠的失败了。 因为大师兄,从小就不喜欢他。 大师兄为人冷漠,身上拒人之千里之外的冰冷让无数人望而却步,意图向他巴结讨好的人都被挡在了三尺之外,没有人能靠近他,他本人在这山上又积威甚重,需要他依附他生存的山上人,都看他的脸色行事。 大师兄不喜欢他,不愿看他一眼,曾在明面场合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即使是原主都能明显的感受到大师兄讨厌自己,更何况山上趋炎附势的小人了。 他这副作态,山上的人,上行下效,愈加嚣张,由本就看不顺眼的师兄弟带头,形成了欺负他的风向。 原身也曾和别人一样仰慕崇拜着那个强大的人,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师兄,地位尊贵,他小心翼翼的去靠近,却仍被冰冷的拒绝。 原身已经自杀了,接到任务的陈素风第一时间接管了他的身体,要完成他的执念。 陈素风提起衣摆,去把留在岸上的那双鞋拿过来,在岸边坐着,他歪着头,头发上湿漉漉的水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跳河脱鞋,陈素风心中思忖,原身死前的执念就是大师兄能够喜欢自己。 陈素风听到这个任务,就问系统,“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喜欢,是感情上的喜欢,还是只是单纯的改善关系?” 系统道:“改善关系。” 陈素风哦了一声,低头给自己的脚穿鞋,又去穿另一只鞋,等鞋穿好,他低头要去瞧自己的样子。 湖面荡漾,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渐渐的趋向平静,他的面容清晰的倒映在水面。 看到倒影的陈素风吃了一惊,这个身体的相貌和上个世界有点像。 水面呈现的人,脸蛋圆圆,脸的轮廓与上个世界的他有三分相似。 看到这人与他之间的联系,陈素风不知怎么想到,就想起了上个世界的林栖缘,他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陈素风想了片刻,用力甩甩头,将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抛之脑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完成任务。 陈素风转过身,往回程的路走。他刚从湖水里出来,湿润冰冷的衣衫贴着身体感觉到不适,脚下却踩着穿着干净的鞋子,让他没那么难受了。 他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路上却碰见一个人,他看见来人叫了声:“三师姐。” 来人一袭青绿衣衫,身材窈窕,腰间别着一把自己的武器,落羽鞭。 刘菁双手抱臂,远远瞧着如同落汤鸡的陈素风,悠悠道:“小师弟,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 陈素风脸上立刻换上一个神色,微笑道:“三师姐,没什么,只是一不小心掉进湖里了。” 刘菁换了另一只手臂抱臂,看着他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过也罢,的确像是你做得出来的。” “以后要小心了。”她闻言没再追究,转过身走了。原主本就是个凡人,失足掉进青湖,也是情理之中,她也没怎么想要了解本人。 陈素风看着刘菁的背影彻底远去,才转身离开。 三师姐刘菁,跟他的摩擦教少,平时两人貌似冲突不大,可是原主却模糊的感觉到每个人对自己的恶意,虽然至今没发现证据。 这回原身跳湖自杀的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不然被发现了容易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陈素风回到房间,备好热水沐浴完了,就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陈素风走过去,对着镜子又仔细打量自己,看着那有些相似的脸。 为什么? 为什么这具身体这么像,他回想起每个世界的任务,以及都会出现的人,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好吧,陈素风拍了拍脸,想起这次的任务目标,又振奋起来。 上几个世界都是他追我,这次是我追他了。 第60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二 陈素风快步出了房间,走过一排鹅卵石的道路,向山巅上走去。 大别山的大师兄在一处古雅的精舍,那里环境清静,山色秀丽,平时又有看守巡逻,不许别人随意靠近。 陈素风走到一间院子前,就站住,在这屋宇的门口左右有两个仆役把手。 陈素风停了一会儿,就走过去,对那人道:“我想见大师兄。” 那长相凶悍的护院,看到他,毫不客气道:“大师兄不见人。” 陈素风不死心,又道:“我有事,拜托你进去通传一声。” 护院不耐烦了,朝他摆摆手:“都说了,大师兄不见人,任何人都不见。” 陈素风还欲说什么,在那护院的连声催促下,退了两步,望着门口有如两尊雕像的凶巴巴的守卫,只得转身离开。 他走了一段路,又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才转身就走。 陈素风往回程的方向走去,背后突然听到一声叫喊。 “许茂林。” 陈素风转头,前方门廊下走出四五个男女,皆是服饰华丽,眉眼带笑。 他们大步走过来,不动声色将中间的陈素风围住,为首的一个黑衣男子,笑着说:“小师弟,听说你落入湖里了?” 另一个人面露惊讶:“真的?小师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摔湖里了。” 说着,拿眼打量陈素风全身上下,“快让师兄我看看,看看你有没有事。” 陈素风被这人翻转着身体,原地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他见陈素风毫发无伤,脸上又露出一丝笑容:“没事,没事那就好了。” 一人见状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没事就好了,我们几个听说你掉青湖里,可是担心的很。” 四师兄奇怪道:“青湖可是距离这里起码有五里远,小师弟怎么会掉进湖里了?” 二师兄却向他摇头:“挨,小师弟可是我们之中唯一的凡人,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稀奇。” “小师弟身为凡人,身体未免孱弱了点,这次一定是不小心的,以后小师弟但凡有什么事,我们可要多照顾照顾。” “是啊是啊,小师弟可是被师傅收下的所有弟子中最特殊的凡人呢,我们可要好好照顾小师弟。”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陈素风面前自顾自的谈论,张口闭口凡人。 陈素风环视这些人,二师兄戚正行,四师兄吕勇,五师兄赵安平,他们一个个满脸带笑,貌似很关心,可是如果是真心的话,应该是昨天就来关怀探望,而不是作马后炮了。 昨天他只说了掉水里,并没有说掉哪里,多半是三师姐刘菁听说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向他来时的方向径直走,通过青湖遗留的痕迹发现的。 众人围着陈素风都表示了一下关心,喧嚷了一阵才停下。 戚正行上前两步,又望着陈素风似笑非笑,“刚才我见你在大师兄门前徘徊,小师弟可是想见大师兄?” 陈素风却低眉不言,戚正行嗓音低柔,带着蛊惑的意味:“小师弟,你想见大师兄,二师兄有一个办法你可愿试试?”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声音柔婉,话里却饱含了讽刺:“他才不能见大师兄呢,因为他不配!” 随着这句话,一个女人缓缓走来。 这女子容貌娇俏,一袭轻纱衣裙,珠围翠绕,绣花鞋上缀的珠宝也格外华丽些。 施真走过来,望着陈素风,脸上浮现一丝鄙夷:“想见大师兄?你以为你有资格吗?” 这个女子的出现,这里的三个人变了脸色,尤其是戚正行望着来人,满面笑容,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六师妹。” 施真眼睛却一转,瞟向陈素风:“许茂林,大师兄不是你这种卑贱的凡人可以见的。” 陈素风听了这话没有生气,他的这些师兄弟,二师兄阴险狡诈,四师兄贪财好酒,五师兄趋炎附势,三人心底虽然很讨厌他,彼此碰见了还是客套客套一番,只有这个六师姐是摆在脸上的是厌恶,不是性情率真,而是不屑伪装。 整个山上的人都知道,六弟子施真最讨厌的就是凡人。 施真眼角不屑地望着陈素风,警告道:“我告诉你,你是不可能见到大师兄的。” 陈素风也明白她说这话的原因,大别山上下谁不知道施真喜欢大师兄,一颗芳心留给了深宅内院闭门不出的人,而她也同其他人一样被牢牢的挡在了屋外,平常极少有机会见到本尊,但这依旧不能阻挡她对大师兄的痴心。 因此,她就对一切妄图靠近大师兄的人格外不顺眼了。 施真严厉警告了一番后,转过身望向三个师兄,低下头,声音有些低落:“师兄,我昨天来到这里想见大师兄,又被拒绝了。” 施真这样,瞬间从一个盛气凌人的女人变成苦苦痴恋却始终得不到心上人回应的幽怨少女,陈素风看到不由一阵感慨。 他平常可是见到她是如何欺负自己的,在爱情面前也能变得如此可怜。 众人赶忙围着委屈的师妹一阵安慰。 “师妹,别难过,还有师兄呢,别太伤心了。” 施真伤心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道:“要怎么才能打动大师兄?”她日日出现大师兄门前求见,风雨无阻,坚定不移,然而里面的人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众弟子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师妹一向宠着捧着的,听了这话连忙道:“小师妹,我看,还是放弃算了。” 施真噘着嘴,眼光希冀的投到戚正行身上,刚才的话她也听见了,就问:“师兄你说你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戚正行脸上微变,没有生气,只是把人拉到一边,低声劝道:“师妹,你还是不要见大师兄的好。” 他们凑到一起嘀嘀咕咕,陈素风站的近,他们的话清晰的传入耳中。 “大师兄早就下过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进他的院子,你看这些年除了师傅,有谁可以进去?” “是啊,师妹,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大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他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我们自幼一起在山上长大,对大师兄的品性早就有所了解,大师兄这性子他要是动容早就改了。” “是啊,依我看,小师妹你还是放弃吧。” 众人对着施真一起七嘴八舌的劝说,然而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听,望着来劝说的师兄们一咬牙,转身跑开了。 留下身后一众人的呼喊声。 施真跑了,剩下的人见彼此闹了没趣,都悻悻地垂下头,经过陈素风身边时,也懒得理会他,转身径直走了。 等到他们挨个离开,陈素风转身,目光重新放到面前这座院子,左右打量,眼神最后落到院子左右的假山上。 前面的大门侍立着看门护院,中庭没人,他倒是可以借助山上偷偷爬进去,然后进屋里。 陈素风绕过去小心爬上山,手脚并用,一点点的爬过前院,到了一个中庭,找到一落脚点,脚却一滑,哗啦的从上面摔下来,屁股重重掉到地上。 哎哟,陈素风摸着吃疼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过前院,来到了屋里。 屋中悬挂着层层垂纱,优雅精致的红木家具,几上的炉香袅袅,前方的位子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穿着宽敞的白色锦衣,衣襟绣着华丽繁复的花纹,宽大的衣袖径直垂落到地上。 陈素风看到白衣男子的侧脸时,呼吸都不由为之窒息。 他肌肤白皙,容貌俊美,漆黑的瞳仁如同寒星,眼里有精光迸发,眉目之间笼罩的冰冷,给人一种万里雪山下的冰山的感觉。 陈素风从未看到这般美的人,不由看呆了。 好像发现这屋里多了人,这人转过头来。 傅朝西看见他,脸上流露出不悦:“出去。” 第61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三 陈素风看见傅朝西,还什么都没说,就被他一挥袖赶出去了。 陈素风的身体就感觉被一股力量弹飞,直接落到大门外。 他突然从天而降,把伫立在大门的两人吓了一跳。 陈素风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看了院子里面的厅堂一眼,转身走了。 翌日,当他再次来到大门口,这里的守卫比原来严密了很多,这座院子的前厅,中堂,都有仆役看守,将那院子看守得密不透风,他彻底没了进去的机会。 陈素风在院子四周转悠,见暂时找不到进去的机会,只好转身回去了。 一连几天,陈素风来到院子外面徘徊一阵就走了,他探头观察这院子守备情况,可是始终不得其门而入,见不到人,更遑论改善关系了。 陈素风整天就为这事烦恼,饭碗搁在桌上,迟迟没动,就在心里思索着如何见到人。 这一天,陈素风极目望去,就看到了侍立在院子门口的两个看门,院里增加了许多仆役,看门的还是那两个人,他看了片刻,就缓步走向那两个护院。 那仆人见他过来,脸上浮现厌恶之色,不待他说话,忙不迭呵斥,“你还来干什么!上次你私自闯进院子,引得大师兄动怒,这次还上赶着找死么?” 陈素风好像没听到这句话,面带微笑道:“这位兄弟说笑了,我们是师兄弟,大师兄怎么可能会这样。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你进去通传一下,他的师弟想见一见大师兄。” 这人满脸不耐烦:“大师兄说不见。”说着,挥手去赶陈素风。 陈素风仍旧微笑:“我们可是同一个师傅,同门师兄弟,大师兄怎么会不愿见我,不如你进去替我通传一声,他听到说不定愿意见呢。” “同门师兄弟?”那看门听了,轻蔑的眼光上下打量他,道:“你别说是师兄弟了,区区一个凡人,竟然还说是师兄弟。我们大师兄是什么人,别说是你了,就是你的几个师兄加在一起,大师兄说不见就是不见!” 这人说得不客气,陈素风心里憋着气,觉得不忿,可也只能无可奈何,他望了一眼院子深处,转身离开了。 一转眼都来到这里半个月了,可他还停留在待在房间,连大师兄本人都接触不到的地步。 一直见不到大师兄,陈素风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背着手苦苦思索应对的办法。 陈素风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到办法,他咬牙,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连见一面都那么难。 大师兄果然很讨厌这个最小的师弟,连见一面都不愿意,上次匆匆一瞥连话还没来得及讲,就被赶出去了。 现在再见一面难如登天,就凭自己这个凡人的体质,要怎么越过重重护卫,来到傅朝西跟前,就算一时侥幸溜进去了,要怎样才能不重复那天的遭遇,被傅朝西赶走? 陈素风前思后想,始终不得办法,只能求助系统。 他仰头,望着头顶的虚空,呼喊系统。 系统:“到。” 陈素风向系统说明自己目前所遇到的难题,问道:“系统,我现在见都见不到人一面,我该怎么办?” 系统:“这个。” 陈素风对系统道:“你想办法把我传送到大师兄屋里。” 系统很快答应:“好。” 系统的白光笼罩着陈素风,他感觉落入了另一个地方,他脚踩在傅朝西屋里的地板上,抬起头朝四周环顾。 还是那个典雅的红木家具,精雅明丽的摆设,陈素风抬起腿,小心的走过屋里,转过轻薄的帷幔,看到了坐在位子的人。 陈素风看到前面的白色人影,只是个背影,就给人高山仰止,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好像察觉到屋里人的气息,傅朝西眼神凛然,猛地一回头。 陈素风一看被发现,几个大踏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大腿鬼哭狼嚎:“大师兄……” 陈素风悲痛的哭诉自己这十几年来的遭遇,紧紧的抱紧傅朝西大腿不放手:“大师兄,我经常被二师兄,四师兄他们欺负,日子过得好惨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他在大别山的境遇傅朝西未必不知道,也许是乐见其成,也许是本就漠不关心,所以这些年来不闻不问,这时他故意提起,不过就是找个理由。 傅朝西眉头深深皱起,盯着陈素风抱着自己腿的手,冷冷道:“放开。” 陈素风恍若未闻,继续抱着傅朝西的腿哭嚎:“大师兄啊,我过得好惨的,师兄们不许我吃饭,还经常罚我,我整天吃不饱穿不暖,实在是太惨了。” 陈素风说着,哭喊一声,又鬼嚎起来。傅朝西冷冷的看着他,挥一挥袖袍,陈素风就在原地消失了。 傅朝西这才站起身,捋一捋被弄皱的裤子。 陈素风眨巴眨巴眼睛,看到四周有些熟悉的景致,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这是到了外面了? 他身处平坦的地上,前面远处院子两个看门严肃的侍立左右,陈素风看了片刻,拍拍屁股转身回去了。 第二天,陈素风再次来到屋里,一进去,就抱着傅朝西大腿,哭嚎道:“大师兄,我好惨啊,二师兄老是耍些奸诈的手段捉弄我,五师兄看着我痛苦倒霉在旁边哈哈大笑,他们看我是个凡人故意刁难我,练剑的时候明知道我是普通人,还把我拉去切磋剑术,把我打得重伤,半个月下不来床……” “放手。” 陈素风扯着嗓子嚎叫着,傅朝西冷冷一句落到头顶,他闻言身体一顿,抬起头睁着眼睛看着他。 “大师兄?” 傅朝西看着他,冷若寒星的眼睛没有一点动摇。 “放手。”傅朝西又说了一句,伸手不由分说甩开了陈素风的手,站起身,转过去。 这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触碰到他。 陈素风怔怔的看着他。傅朝西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过了片刻,转过来,看着陈素风,陈素风张了张嘴,又被傅朝西挥袖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看着四周原封不动的景致,陈素风立即站起身,驾轻就熟转身回去。 到了第三天,陈素风一如既往的扑倒在傅朝西大腿边,满脸悲痛,不住的诉说着自己的惨痛经历。 傅朝西低头望着他,眉头紧锁,他怎么进来的?他已经让人加派人手,加上严密的护卫,这院子戒备森严,按理来说他进不来,可是陈素风却还是进来了,手段隐秘,连自己也是刚刚发现。 “大师兄,我过得十分难过,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难过?”傅朝西看着他,眉眼间的神色冷了,“就凭你神不知鬼不觉溜进这里来的本事,还要我替你做主?” 不愧是大别山的大师兄,几次察觉不到陈素风进来的手段,索性认定他本人不寻常,即使陈素风怎么看都是个凡人。 陈素风收起了脸上的哭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傅朝西:“可是,大师兄,我是真的很惨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就连想见自己的大师兄一面,都不可以。” “大师兄啊……”陈素风可怜兮兮的说着,又扑向傅朝西。 傅朝西被他纠缠得烦不胜烦,皱眉道:“行了,我以后会注意的,让人叮嘱着那几个的,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傅朝西对他道:“你可以回去了。” 听到这番话的陈素风眨巴着眼睛:“这怎么行呢?” 他往前膝行了两步,来到傅朝西跟前,仰着脸:“您是我的大师兄,那我理所应当应该日日前来看您。”陈素风面带微笑:“大师兄,您就别客气了,我一定会每天给大师兄请安的。” 陈素风笑意盈盈,仿佛真的是一个对师兄恭敬的师弟。 傅朝西拧眉,似乎觉得非常困扰。 第62章 高冷老师养成记四 陈素风走进中堂,家具摆放着精致的物件,室内十分幽静,傅朝西在他的位子上坐着。 陈素风见到屋里闭着眼的傅朝西,规规矩矩上前给大师兄请安问好。 傅朝西依旧闭着眼睛,坐在那不动一下。 陈素风请安毕,抬起头就看到傅朝西高傲冷漠的姿态。 他如墨的长发披在肩头上,修长的手搭在身旁的椅子上,身躯隐在宽袍大袖下,面容俊美冰冷,陈素风盯着他的容貌不觉出神,待察觉到,连忙往后退回去。 陈素风请了安并不离开,而是留下来,说些有的没的跟傅朝西搭话。 中午,来送饭的仆役端着食案走进来,指着里边不请自来的陈素风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师兄屋里何时进了一个人? 陈素风好好在椅子上端坐,对他诧异的视线视若无睹。 仆人对着陈素风惊诧了好一会儿,又见一旁傅朝西神色无动于衷,好像没有挥退的意思,也就迟疑的走过去,把菜品在桌上放下,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陈素风。 次日,陈素风照旧来见傅朝西,不过是通过系统的帮助,直接穿过整个前厅,瞒过了前面的人进来的。 众人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还在尽职的伫立在院子里。 陈素风想着,从前面穿行进来,还得绕过重重护卫通报下去,多麻烦,他索性直接来了。 陈素风今天给傅朝西请安,捧着几本书,寻些他所知道的奇闻轶事说与傅朝西听。 即使傅朝西不言不语,不理不睬,他经常是在里面一个人自言自语,陈素风也不失落,继续说他这些年的见闻。 陈素风自此赖在这里不走了,他大部分待在傅朝西房里,室内十分安静,完全没有外界的纷扰喧嚣。 傅朝西的房间又有丰盛的藏书,即使大师兄不搭理,陈素风对着书架也可以消磨一段时间了。 他本想这样想,可是现实往往是骨感的。他把书架上的古籍,感兴趣的有意思的看完了,他喜欢的书籍更是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这段时间,傅朝西始终淡淡的,不理会。 连月的无进展使陈素风不由急了,没想到傅朝西这么油盐不进,不管他怎么做,都无动于衷。 他往位子上岿然不动的傅朝西看了一眼。 傅朝西的眉宇还是当初的冰冷,他有一种预感,哪怕共处一室相处个三年五载,他的一腔热心也融不了傅朝西这个大冰山。 既然这边行不通,陈素风打算从另一边着手。正低头思索间,他眼角瞥到一边桌上摆的膳食,心想,他总该吃食罢。 不是有句话,征服一个男人,先征服他的胃。 陈素风就在来日仆人来送菜时,挥退小厮,说以后大师兄的膳食由我代劳了。 他打听到大师兄最爱吃的两样菜,怀揣着一番雄心去了厨房。 到了大别山的厨房,当时正是下午,里面没人,他缓步过去,灶台锅炉一应东西干净整齐,陈素风看着台上一排调料,犯了难。 怎么做?虽然上个世界做过菜,但只会做些家常菜,像佛跳墙、燕窝这些珍贵的名菜,工序复杂,又考验手艺的菜式,他从来不沾。 大别山有专门的大厨,为山中各个弟子供餐。陈素风特地前来讨教懂这道菜的大厨。 这日,他再次踏入了厨房,里面站了十多号人,正围在灶台前忙前忙后,厨房散发出油烟和大男人的汗臭味。 其中一个大厨很快发现陈素风的身影,讶声道:“七师兄?” 他这一声使得其他厨子都停下来,回过头看着厨房门口。 陈素风站在厨房门口,踱步过去,双手背在身后,望着众人的视线咳了一声,摆起了大别山老人亲传弟子的威严,“各位,辛苦了。” 众人脸上露出惊异之色,像厨房这种肮脏燥热的地方,陈素风这样身份高贵的正式弟子,怎么会来? 大别山等级森严,不管许茂林平日里怎么受欺负,大别山老人弟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还是不缺吃穿。 虽然那些弟子都是修道之人,但毕竟还需要人来打理俗事,所以傅朝西就从外面选了一批人进来,负责日常事物,充作打杂的仆役。 这些选进来的地位根据职务而定,一般是机敏能干,身手好的受人尊敬,而有幸能服侍大师兄,地位最特殊,就连陈素风的师兄们也不得不给那几个下人面子,而大厨在这里面就属于既辛苦又没地位的一类。 陈素风扫了众人一眼,道:“老实说,我是来向你们学做菜的。” 大厨发出一声惊讶,其他人互相投射惊疑的目光,陈素风继续道:“不瞒你说,我学做菜是特意做给大师兄的,近来的菜他老人家吃得腻了,觉得不合胃口,于是派我过来,我亲手做一份献给他。” 众人面面相觑,那大厨迟疑着点头,“好吧。” 大厨便教陈素风的做法,先辨认用料,菜学起来需要时间,他先让陈素风一点一点的记住制作过程。 一整天,陈素风都呆在闷热的厨房里,盯着大锅,不时低头往里边添加柴火,里边的油烟偶尔呛得他不住咳嗽。 傅朝西发现今天陈素风脸上沾了煤灰。 他自屋外大步走过来,脚步轻快的跑进来,先对傅朝西问候一声,然后迅速在一边的椅子坐下。 傅朝西瞅着他,陈素风的长相不出色,可是笑起来温良斯文,他皮肤白皙,那一点灰沾在脸上就异常显眼。 陈素风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自顾自低头看书,也没来跟他找话聊,傅朝西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直视前方。 到了中午,他才知道陈素风究竟是搞什么鬼。 傅朝西端坐椅子上闭眼养神,桌上的菜放到快要凉的时候,他才漫不经心,拿起汤勺舀了一口,这一尝马上就觉得味道不对,他抬起头看向一边的陈素风:“这菜你做的?” 陈素风从椅子坐起身,欣喜道:“没想到我的手艺,大师兄一下子尝出来了?” “这可是我的拿手菜,大师兄一定得好好尝尝。”陈素风满脸欣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 傅朝西默默看着他,没有说,是因为这道菜比往常太过难吃的原因。 傅朝西吃了这一口,干脆把羹勺搁在桌上,面向屋外的假山,长久的端坐着。 陈素风在厨房低头开心的哼着歌,正忙活着,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回过头,就见一人站在逆光处看不清面目,陈素风眯眼看了片刻才辨认出这人熟悉的面孔。 “五师兄?” 赵安平从厨房门口走进来,眯着幽暗的眼睛看着陈素风:“怪不得这些天不见你的人,原来你躲厨房里了。” “五师兄你怎么来了?不过我还要有事,不跟你说了。”陈素风心中还惦记着给大师兄送菜,忙不迭绕过他要出去。 赵安平却拦住他的去路,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神色朝他说:“小师弟,是这样,这两天,青云门的人过来拜访切磋技艺,到时候我们都会到场,你身为我们的师弟,想必也能应付,不会让外人笑话我们的吧。” 又来刁难我了? 陈素风绷着脸,两人正僵持着,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五师兄,你在哪?”是六师姐施真的呼喊声。 “算了,这次就算了。”赵安平听到外头传来的响声,低头看了陈素风一眼转身出去了。 陈素风站在原地看了一会,随即若无其事地出去了。 陈素风迈着小跑的步伐走进来,把食案在桌上放上,然后坐回去。 傅朝西睁开眼睛瞧他,陈素风见无人理会自己,就自顾自来到壁上的书架随便抽了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起书来。 他眼神明亮,举止自若,没有以前眼神敬畏又带着讨好的神情。 傅朝西盯着他看一会,复又闭上眼睛,又是平常冷若冰霜的样子。 第63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五 陈素风在身前的桌上翻开一纸书页,回头想起他那些师兄说的切磋,就躲在这哪也不出去。 我不去,他们还能拿我怎么办。 这半个月,傅朝西一开始根本不碰他做的饭菜,不过饮食方面现在由他负责了,没人给他送餐,几天过后他终是动起桌上的筷子。 现在,他放下手里的书册,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想着那什么青云门切磋应该已经过去了吧。 陈素风朝前走过去,偷偷瞥了位子上的白衣人一眼,眉目冷硬,依旧如故,每天吃过他做的饭,多少也会承他的情,他俩关系也不会那么冷淡吧。 就这样,陈素风每天坚持的给傅朝西送菜,发现并不是只有他做菜。这天,这清净的屋子传进来一声通报。 一个小厮从外面走进来,扑通跪下:“大师兄,六师姐在外面求见,她说煲了一碗汤想送给大师兄。” 大师兄冷冷,脸上神色没有变化,小厮在地上跪着,过了很久,他才说:“让她走吧。” 小厮应了声“是”,站起身,转身走出屋外。 没多久,屋里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陈素风在座位上茫然的睁着眼睛,还有给大师兄做饭的? 他眨了下眼睛,又去瞧傅朝西,看这样子,好像不是头一回了,施真经常给大师兄煲汤? 陈素风看了片刻,又低头若无其事捧着书。 天气晴朗的一天,陈素风刚从自己房间走出来。 二师兄一行人在行走的路上碰见陈素风,施真就朝他道,“来得正好,跟我们一块走吧。” “去哪里?”陈素风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他们几个拉着一块走了。 陈素风起初还摸不着头脑,看着众人前进的方向才发现,这是下山的道路。 到了闹市,施真脸上浮现新鲜的笑意。她环顾四周,打量街上两侧的小贩,熙熙攘攘的人群,双手抱起臂,得意的向众人道:“走。” 一行人向闹市深处走去。 几个时辰后,跟着施真跑断腿的陈素风气喘吁吁,他的双手提满了东西,又将这里的大街小巷跑遍了后,双臂感到一阵酸涩。 他到了这里,才知道他们几个下山干嘛要叫上他了,原来是把他当做任意差遣的仆役了。施真要买东西,自负身份不可能,也不会去提东西,与她同行的师兄们,一见有他乐得轻松,索性就当陪小师妹玩了。 已经日上三竿,一行人肚子饿了,就往附近最好的酒楼走去。 一进酒楼,陈素风迫不及待放下满手的东西,让已经酸涩的双手得以放松。戚正行随手招来小二,点了菜,随后在一个桌子坐下。 饭菜呈上来,众人开始吃饭,中途施真忍不住去了刚才酒楼外面看到心仪的摊子,半响,吃完起身付账。 他们刚起身离开,隔壁那桌来了一伙人,把随身佩剑在桌上放下,大声叫唤小二。 小二忙不迭跑过来,热情的询问:“这位客官,你们要什么?” 领头的人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与他一起的这些人也都是衣着华丽,随身携带佩剑。 秦非注意到大哥征询的目光,连忙摆摆手,“你们自己定吧,我刚才看到一间酒肆,我过去看看。” “你们在这等着,我出去买坛酒。” 秦非大步走出酒楼,陈素风一行人却留在酒楼门口没走,原因是在右边摊子前着了迷疯狂挑选簪钗的某人。 戚正行等人在酒楼外面等得百无聊赖,抬眼却瞥见熟悉的身影走出来,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秦非脸上也露出惊异的神情,眼睛紧盯戚正行。 陈素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人紧紧盯着对方,好像不是熟人相见的气氛。他正满头雾水,在摊子开开心心买东西的施真,一见这人,脸上立刻浮起怒意,大喝一声:“原来是你。” 施真快步上前,“就是你打伤了五师兄!” 她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秦非:“拿命来!” 说着,不由分说就朝对方动手。 对方猝不及防,连忙召出配剑抵挡,同时口中连忙说住手住手,施真充耳不闻,只是伸出锋利的一柄剑向对方刺去。 两人对招发出的剑芒,吸引了街上人群的眼光。 街上好奇的人群纷纷涌过来。 突然,两人打着打着,突然飞上天,踩着各自的剑缓缓上升,引来围观路人“哇,神仙啊”的惊呼。 陈素风抬头四顾,见两人在闹市里打起来,担心会殃及无辜,高声:“你们快住手,要打去荒郊野外打。” 只是两人对招的动静太大,完全将他的呼喊掩盖下去,施真和秦非在空中御剑,皆是神情专注。 他们剑上的光芒越来越盛,而且两人还没有收手的趋势。空气的气氛紧张而凝重,忽然人群向两边齐齐倒下,接着街道两旁的门窗突然清脆一声碎了,然后整条楼道的窗户均被震成齑粉。 察觉到不对,外围的人们连忙惊慌失措往外逃散。 陈素风见众人逃跑了,抬头一看。 两人还在激斗,僵持持续了一段时间,秦非本就实力出众,五师兄赵安平都败在他手里,更何况施真这个六师妹了。 施真逐渐不敌,被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却咬紧牙不肯后退。终于,一个招式,秦非借此压下施真的剑,手中的剑从剑尖划过去发出阵阵火光,直抵敌人的脖子。 “你敢!”施真仰着脸,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他:“我可是大别山老人的弟子,你敢伤了我,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 秦非的剑在施真雪白的脖颈一顿,就是这个空档,施真垂下的手猛地抬起,举剑向秦非毫不犹豫划过去。 秦非身体狠狠向后飞去,鲜血在空中飞溅,然后重重摔落到地上。 外面发生这么大动静,酒楼的秦非同伴快步跑出来,连忙扶起昏迷的秦非:“师弟,你怎么了。” 众人惊慌失措的扶着秦非,见他吐血昏迷不醒,一人猛地抬头瞪着施真:“大别山的,你们干什么打伤我师兄。” 施真站在那里,傲然地扬下巴:“怎么?我们只不过是切磋而已,他打伤我师兄,我打伤他,彼此彼此。” 戚正行等人连忙来到施真身后,充当助威。 青云门的人义愤填膺,不过是吃个饭的功夫,出来他们的弟子就躺地上了,是以他们都怒视施真等人。 这时,青云门为首的人缓缓走过来,向戚正行一行人拱一拱手:“各位,大别山一行,我们正往宗门返程的路上,你们记恨我宗弟子赢了你们,就以多欺少,打伤我派弟子,这样不好吧,怎么说,诸位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他目光缓缓扫过戚正行、陈素风四人,“事情传出去,不仅你们德行有亏,恐怕也会连累你们师傅的名誉。” “谁说我们欺负他了,我就是和他单打独斗,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不信你问。”施真环顾自己四周,又回头说:“再说了,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被人伤了,如今这样也是活该!” 青云门一名弟子气忿:“你、你们——” 领头的人环顾四周,围观的人大半都散了,再逐一验证也晚了,他叹了口气道:“算了,先回去,还是先回宗门为师弟疗伤。” 一名弟子背着面色苍白的秦非,他们都转过身,为首的人回头看了施真一眼。 施真毫不示弱的看回去。 他见状,转过身。终于,一伙人带着秦非走远了。 戚正行走到施真身旁,关切道:“师妹,你没事吧。” 施真摇摇头,向他道:“我当然没事。” 一旁陈素风走上来,看着施真,道:“你们要打,为什么不到没人的地方。” 施真哼了声,往前走了几步:“他们自己活该,明知道这里有动静还跑过来看热闹的,也是自找的。” 第64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六 施真的眉眼流露出对普通人的厌恶,她就是看不起凡人。陈素风就问:“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凡人?” 施真瞟了身后的街道一眼,道:“他们又愚蠢又无能,还需要问吗。” 说完,她转身对戚正行道:“走,我们回去。” 戚正行等人点头,转身一齐往前面走去。 施真继续在各种摊子前挑选可心的玩意儿,这时,一旁有个人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这位姑娘,刚才与别人斗仙法的是不是你啊?” 施真自顾自在摊子前探头,理也不理。 那人又问:“敢问,姑娘尊敬大名?” 施真从摊子上抬头,瞟了他一眼,“你不配知道我名字。” 这人一愣,没想到看上去这么美丽的姑娘,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众人买齐东西,一齐往山上走去。 施真回到大别山,就把青云门的事抛诸脑后,每日和师兄们练剑,围棋对弈,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十天后,青云门来算账了。 为首的大师兄卓方城领着一大帮弟子上大别山讨说法。 施真当时在房里与师兄下棋,听说青云门气冲冲的带人找到了这里,她没想到那帮人真的来了,连忙从里面跑出来。 当她赶到那里,就看到那天见过的卓方城,以及身后看到她神情变得不善的青云门弟子。 施真神色恢复平静,她缓步走过去,朝他们仰着脸:“怎么?还来?” 卓方城神色不悦,看着施真道:“奉家师之命,为前一阵的门下弟子秦非被施真姑娘打伤之事前来大别山,施真姑娘,你为何下手这么重。” 施真一抬头,大喇喇道:“他醒了,那应该也跟你说过那天,这下你们不会黑白不分,说我们以多欺少了吧。” 卓方城忍着心头的怒意,还是维持名门正派的风度道:“施真姑娘,我派弟子秦非醒来之后已向师傅说明情况,他和我们在门派的路上一间酒楼打算吃过一餐,师弟好酒,当即和我们分开向酒肆跑去,却在外面碰见了姑娘,姑娘要向他动手。” 卓方城目光紧盯施真:“他既已经手下留情,施真姑娘,为何还要狠心下此狠手。” 施真道:“你是为了我打伤你们弟子,所以气势汹汹前来问罪,你们的弟子也打伤了五师兄,这很公平啊,扯平了。” 卓方城质问道:“你是因为记恨秦非打伤你们的五师兄,才下手这么狠的。那次是两派之间一次比武交流,比试交流本就有胜有负,再说秦非师弟也点到即止了。可是你突然向秦非师弟动手,在秦非师弟收手之际犹自不停手,一剑刺向秦非师弟,害得他得在床上养伤半月才能好,敢问施真姑娘,这就是你派的名声?” 施真:“这又不是正式对决,你们和五师兄是交流学习,需要点到即止,可我们不是,比试本来就刀剑无眼,他输了受伤了,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卓方城仍旧据理力争:“可是,施姑娘,你不是秦非师弟的对手,他在对决中念及贵派师傅的份上已经手下留情,你为何还要横刀一剑,咄咄逼人。” 戚正行等人随后也赶到,被打伤过的赵安平看到青云门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他们脚步匆匆走过来,站在施真面前,道:“你们想干什么,带着这么多人,想以多欺少啊!” 卓方城眼睛仍盯着面无愧色的施真:“没什么,我只是为师弟讨个说法,施真姑娘,你下此毒手,贵派如此行径,这事传出去对你们的师傅也不好吧。” 赵安平梗着脖子嚷道:“你们弟子被我们打伤了,我又被你们打伤了,这事扯平了。” 卓方城:“这不一样。她不是师弟的对手,全因了你们师傅的面上,才伤在你们弟子的手下。” 吕勇道:“那是你们心志不坚定,师妹说了师傅的名头,他就产生动摇,换了他说他师傅的大名,你看,师妹会不会受到影响。” “你——”青云门的人都瞪着他。 还是戚正行落落大方向卓方城一抱拳:“敢问,你们是想怎么样?” 卓方城道:“我要见你们师傅,向他说明此事,让他来做主。” 赵安平、吕勇立刻道:“你想的美!我们师傅正在闭关,怎么可能会见你。” 大别山老人常年闭关,经常是一年半载的,为了这事,劳动他老人家大架,想也不想! 为了这件事,两方人争论不休,谁也说不过谁,这事争来吵去,卓方城就吵着要见大别山老人,这边戚正行等人当然不肯让步。 一时现场十分热闹,他们互相指着对方,唇枪舌战,唾沫横飞的对吵。 一名仆役步履匆匆的跑进傅朝西屋里,半跪着禀告:“大师兄,山上出事了。” 傅朝西正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着,陈素风歪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发呆,听见这话回过头来。 傅朝西的头转向这人:“发生什么事了?” 他将这件事概括的说一遍,当说到“青云门的人找上来”时,傅朝西立即从位子上起身。 顿了顿,陈素风也跟上。 陈素风跟着傅朝西,步履匆匆往那边赶,远远的瞥见一群神情激烈的人,听到施真愤慨的。 “想见我们师傅,不可能的,我们师傅是什么身份,你说见就见?我告诉你,你们弟子就是我伤的,你们又能怎样,我可是师傅的弟子,你敢对我如何?” “我师傅可是大别山老人,你们青云的,又敢怎样!”吕勇大喊。 青云门和戚正行一行人粗红着脖子,骂的唾沫横飞。 傅朝西走过去,喊了一声:“给我住口!”树林里立刻安静下来。 戚正行等人立即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看到大师兄的身影,脸上的跋扈嚣张立刻变得低微。 整个小树林一片安静。 在他到来的那一刻,青云门的人同时收敛,不自禁屏气宁神,眼神小心的看向前方。 卓方城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傅朝西。” 第65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七 傅朝西一步一步走过来,四周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傅朝西走到中间,看向一旁的施真,不悦:“你这是在干什么?” 施真低声细语叫了声:“大师兄。”在他面前不自觉放低声音。 “谁准你和别人产生冲突的,集合一帮人到这里吵吵闹闹,还要牵扯到师傅。”傅朝西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大师兄,我……”施真欲言又止。 “你自己做下的事,还要牵扯到师傅,‘我师傅可是大别山老人,你又能对我怎么样’,你平常在外就是这么宣扬师傅,仗着师傅的名号在外面作威作福?”傅朝西目光冷冷。 施真给他这一番话说得低下头来,不敢再言语。 众人静静看着,没想到,传言中大别山的大徒弟傅朝西到来后第一时间是训斥己边的弟子。 施真弱弱的低下头,早已没了当初跋扈的风范,傅朝西眼神再扫过戚正行等人,他们触及他的目光都自动低下了头。 一旁的卓方城就趁机道:“大别山的大师兄,你来得正好,麻烦转告贵师傅,我们青云门前来拜见。” 这时,傅朝西头转向卓方城,却道:“不好意思,师傅正在闭关,不会见客。” 卓方城心一沉,脱口道:“傅朝西,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朝西看着他,再次讲述一遍:“师傅正在闭关,不会见客,各位还是请回吧。” 卓方城心头隐隐有了怒意:“傅朝西!”他愤怒的指责:“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包庇你们的弟子吗!” 傅朝西平静而缓慢的说道:“这是小辈之间的事,别动不动牵连到师傅,本就是自己的事,私下里解决。师傅不见客,各位,还是请回吧。” 原本以为傅朝西会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的戚正行等人听了这话纷纷大喜。 大师兄! 他们抬着头眼睛惊喜的看向众人视线中那神情冷漠的人。 卓方城道:“你说闭关,可我们本就是奉家师之命来见你师傅的。” 傅朝西道:“那我也是奉师傅的命令,不见。你师傅让来,我师傅说不见,既然两方达不到统一,也就是说不能好好坐下谈谈。” 卓方城心头一怒,道:“你说奉你师傅的命令?你们大别山的弟子不是口口声声说贵师傅在闭关么。” 傅朝西道:“这话是我说的。” 卓方城哼了声,“笑话,你师傅在闭关,你凭什么越俎代庖,替你师傅发话。” 傅朝西眉宇罩着冰寒,浑身的气势让人不可逼视:“因为这大别山我做主!” 所有青云门的弟子心中一凛,卓方城呐呐了好一会儿,才道:“好,既然你说贵师傅在闭关,那么今天的事怎么算。” 傅朝西回头瞟了施真一眼,语气平静无波,“不是说了吗,扯平了。” 卓方城心头猛地窜起一股怒火,喝道:“没那么容易!” 他又将那件事复述了一遍 ,对傅朝西道:“我师弟的伤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傅朝西听了,平静道:“这样,那我也让你一回。” 卓方城怒道:“想不到大别山的大师兄如此护短,好!我就和你比上一场,不需要你让!如果我输了,我们青云门所有弟子立马回去,不再找你们麻烦。” 傅朝西神情自若,卓方城立即上前一步,拔出腰间的剑,一剑向傅朝西气势汹汹的冲来。 面对即将而至的冲势,傅朝西只是抬手。 戚正行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也看不清动作,定睛一看,卓方城已经倒地上了。 还是极少见大师兄出手,他平常都是待在那座宅院里深居简出,并不出来。 卓方城愣愣的趴在地上,他被瞬间打败,全身却毫发无损。他心中一缩,畏畏缩缩的抬起头,傅朝西就站在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青云门弟子都愣住了,没想到他们的大师兄败得如此之快。 卓方城从地上迅速爬起,话不多说一句,对着他们弟子说了一声“走”,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大别山。 “慢走,不送。”傅朝西在他们身后道。 等到他们走了,傅朝西才转过身看向一行人。戚正行接触到傅朝西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缩下头。 一边的陈素风见他要走,连忙跟上。傅朝西缓缓从众人身边经过,”以后出门在外不要说自己是师父的弟子,给师父惹麻烦。” 一行人低头唯唯诺诺答应。 傅朝西走到前面小径的尽头,他的话才轻飘飘的落下来。 “以后报我的名。” 树林站着的人愣过之后,就是一阵狂喜,大师兄! 陈素风跟着傅朝西离开了,消失在树林后的小径里。 两人回到傅朝西的屋里,回到最初的相处模式。两人虽然相处一段时间,可傅朝西还是对他不冷不热。 陈素风跟着大厨坚持了三五个月,他的佛跳墙终于做好了。陈素风立即用毛巾包着坛子跑去找傅朝西。 陈素风走进屋里,在傅朝西跟前的桌子放下,傅朝西目光瞟向桌上的坛子。 陈素风站在那里,帮傅朝西揭开了盖子,然后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在陈素风盯着的目光下,傅朝西动了动身子。 陈素风目光紧张的看着,傅朝西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缓缓往嘴里尝了一口。 怎么样? 味道怎么样? 陈素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看不出对这道菜究竟是什么想法,傅朝西尝了一口后又尝了一口,他亲眼看着傅朝西将整个都吃了下去, 最后,陈素风将空了的坛子拿起,转身走出屋子。 陈素风捧着坛子走出院子,迎面与走来的施真碰上。 施真看见他从里面出来惊讶了一瞬,目光转而落到陈素风手中捧着的吃完的食坛。 “大师兄,竟然吃了你做的饭?” 发生上次那事之后,施真心中欢喜,对大师兄的喜欢更是深了一层,原本因为傅朝西打击而停止的煲汤行为,又开始了。 她每天坚持不懈到傅朝西院子前送她熬的汤,虽然仍被傅朝西拒绝,也不泄气,直到今天,看到陈素风拿着食坛从院里面走出来。施真不可置信:“大师兄吃了你的饭菜,不可能!他都没有吃过我做的东西。” 陈素风脸上没什么表情,见她发现也没有多大反应,径直绕过施真,要去将食坛拿去洗了。 施真拉住他的手:“不行,你不许走!” 手被抓住,陈素风回头,“你还想什么!” 施真质问:“说,你跟大师兄是什么关系,他都没有吃过我做的饭。” 陈素风本没打算理她,她却不依不饶的堵在他的前路要他吐露实情,他不耐烦了,就说:“你想多了,这不是我做的,是大别山的大厨做的,我只是拿出坛子刚好被你撞见而已。” “真的?”施真狐疑。 陈素风用下巴指了指那坛子里残余的剩渣,“你见过大师兄宠着的人会干这事吗?这个是下人才会做的事,是他们见我是个凡人,好欺负,让我拿去洗的。” 施真闻言心上松了口气,嘴角又扬起一个不屑的弧度:“我就说嘛,大师兄怎么可能动你的东西,我差点都忘了,在所有人中,你是最不可能被大师兄喜欢的。” 施真凝望着陈素风,故意用缓缓而恶毒的语气嘲讽他:“因为大师兄最讨厌你。” 第66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八 陈素风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用文火煨制,费了十多个小时,等一好,就赶紧捧着食坛跑去找傅朝西。 佛跳墙的盖子揭开,里面的热气往外溢,旁边摆放了一对碗筷,陈素风开心的站在傅朝西身后,表情隐隐带着期待。 看了那桌上的佛跳墙,傅朝西面不改色,片刻,伸出手拿起筷子慢慢的吃,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看见傅朝西吃了,陈素风心情飞扬,不管怎样,吃了好歹也是对自己的肯定,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他说了句自己有事要离开,快步走出房里。 从此,他天天坚持给傅朝西制作那麻烦至极的佛跳墙,也不觉得麻烦了,只想着在大师兄面前展示自己的手艺。 陈素风如往常一样踏入厨房里,和厨房里的那帮家伙打声招呼,然后走向一个灶台。 经过长时间的煨制,佛跳墙刚刚出炉,陈素风刚打开盖子,一阵热气冒了出来。 厨房里的人都凑过来,把头探过来好奇的看着,主厨看着,拿起羹勺,低头吃了一口。 只是一口,主厨的眉头就不忍的皱起,不禁道:“好难吃啊。” 陈素风看着大厨“啊”了一声,初听自己做的这道菜很难吃,他有些不可置信,就过去探身往坛子里的佛跳墙看去,“难吃吗?” 这菜他给傅朝西做过,好像没什么不对啊。 陈素风左右查看那坛佛跳墙,菜色好像没什么不对的,他这菜做出来以后他自己还没怎么尝过。 其他人挨个上前尝了一口,那人眉头锁起,表情平静的陈述:“吃不下去。” 其他人也都是说他做的这道菜不行。 “怎么会。”望着众人一致的说辞,陈素风不信邪,拿了根勺子一家尝了口,他的眉毛就深深皱起,嗯,怎么说呢。 是索然无味。 完全没有味道。 只吃一口还不觉得,多尝几口就吃不下去,好像是十几小时的熬制把菜的味道都蒸发掉了。 陈素风又试了两口,把银勺放回了坛子,不解道:“怎么会呢,我明明是按照方法做的,怎么味道就是不对。再说我制作的时候也有你们在旁帮忙监看,怎么这菜这么难吃。” 跟陈素风的费解不同,厨房里的人常年和菜品打交道,马上就尝出味道不对了。 主厨便道:“你有所不知,名贵的菜自然是有其名贵的道理,做工越是复杂,就越是不能马虎大意,这里面一道工序都不能错,一旦有差池就前功尽弃了。” “你这道菜失败了,还是重头再来吧。”主厨抱臂,往那边走开了。 陈素风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垂头叹口气。紧接着,他感到费解了。 这菜既然味道不对,那傅朝西连着吃了一个月,怎么还是吃下去了呢。 傅朝西看上去可不像是随和的人。 陈素风发现菜味道不对,干脆把佛跳墙撤了,改换成自己擅长的菜,而傅朝西没有任何异样,依然故我。他见了就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果然,自己做的菜他不在意。 陈素风就此打定主意不再做佛跳墙。 陈素风走入屋里,就看到了坐在位子上的白衣人。 他静静看着傅朝西那宛若神仙的脸,一转眼半年过去了,面对他的多日来的示好,始终没有回应。 虽然可以进入屋里,可是他知道他和那些仆役没有什么两样。 他仍旧是众人心中高不可攀的大师兄,陈素风看着,抬脚走进去。 他这回却没有随便找个座位坐上去,而是径直向傅朝西走去,在傅朝西座位旁边立着。 陈素风立在一边,傅朝西就近在咫尺,他多次想接触他,可是看着傅朝西冰冷的神情,又不敢。陈素风面上看着平静无波,心里却经历了重复的心理斗争。 一个下午过去了,还是没办法靠近! 就在这时,傅朝西起身要走出屋子。 陈素风连忙跟在后面,傅朝西步履不停向外面走去,眼看傅朝西就要离开了,他急步上前,一咬牙,一闭眼,伸手抱住了傅朝西的腰。 傅朝西踏出房外的脚步一顿。 陈素风在抱住傅朝西的一刻,就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生怕下一刻傅朝西会出手将他打飞,然而,他等了很久。 没有反应。 傅朝西任由他抱着,没有出手赶退他,陈素风心一喜,连忙睁开眼睛,大师兄没有赶他,这是不是说,他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在乎他的。 陈素风把头埋在傅朝西后背,闷闷道:“大师兄,我想和你做朋友。” 傅朝西静静的站在门口没有反应,他背对着陈素风,一直没有作声,过了一会,陈素风也就松开了环住他的手,抬头不解的看他。 傅朝西也就抬腿继续往前走,步履一如往常的缓慢而从容。 陈素风在屋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陈素风依旧,这一天他在山上闲逛着,然后就听到一个消息。 师傅出关了! 大别山的老人,所有人的师傅,是他到这里这么久都没见过的师傅! 陈素风闻讯精神振奋,立即赶往师傅的洞府。 高大的石门已经是打开,他脚步匆匆走进去。师傅的洞府是一个从山里凿开的房屋,石壁质朴坚硬,冬暖夏凉,大别山老人就经常闭关于此。 陈素风进去后直接往前面去,来到一个广阔的空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戚正行等人一字排的侍立在一边,神情肃然,尤其是施真,两眼含着激动的泪。 陈素风猛地站住,大别山老人,别人都这么称呼他,实力深不可测,身份来历一概不知,名字也不详,只知道住在大别山,于是就称他为老人。 老人两手搭在椅子上的把手,身边站着傅朝西,这些侍立一边的弟子们挨个上前给他请安。 陈素风静静看着这一切,其他人都站到一边,老人身边仅仅站着傅朝西。 据说,傅朝西和大别山老人关系最好。 老人的弟子不时上前,在他面前跪下磕了十足响亮的响头,满面激动的向他诉说着自己的思念,老人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抚摸着他们的头,点头道好。 等到最后一位的施真退回队伍里,老人目光移到前方远远站着的陈素风:“是小七。”含笑向他挥手:“快过来。” 陈素风就走过去,在老人跟前半蹲下,老人望着他,将他仔细打量一遍,方才点头:“又长大了一点。” 老人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老人满面微笑,满是皱纹的脸在眼前绽放。 感受到老人是真切关心他的,陈素风就道:“好。” 老人缓缓点头,然后又问了他几个问题,陈素风一一回答。 陈素风和傅朝西就隔着一尺之遥,在他来的时候傅朝西面朝前方,目不斜视,没有开口招呼的打算,老人看在眼里,心下暗暗叹气。 傅朝西对别的人还好,唯独对于许茂林,不冷不热。 老人和陈素风见过面寒暄一阵子后,就让他回到队列里,然后戚正行等人主动退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石室一片寂静。 大别山老人就道:“明明是你留下了他,后来却不闻不问,最近又莫名上心,真是搞不懂你。” 他也察觉到傅朝西最近的不同了,竟然肯让向来不喜的七弟子许茂林近身了。 傅朝西脸上没有表情。 整个大别山的人都没想到,当初老人收下第七个徒弟的原因竟然是傅朝西。 老人叹口气,又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傅朝西沉默良久,才说:“我不知道。” 老人抬头转向傅朝西。 当初为什么要央求师傅留下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许茂林的时候,他稚嫩怯生生的脸,见到的一刹那,心脏在胸膛里狂跳。 望着老人不解的眼神。 傅朝西眼神此时竟然罕见的出现些许迷茫:“不知怎么,我一看见他就不舒服。” 第67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九 大别山因为师傅的出关而变得热闹,他的关门弟子日日前去洞府请安,陈素风也跟着去给老人请安。 老人很和蔼,并没有因他凡人的身份而看轻他,一视同仁。 陈素风走进屋里,看着傅朝西,把手中的托盘放下,他们之间十年如一日,没有一点进展。 陈素风走过去在一旁站着,全程非常安静,没有主动找他搭话,也没有试图靠近,傅朝西依旧坐在他的位子上,不理不睬。 陈素风走出屋里的时候,把传菜的小厮重新叫来,对他说:“你以后可以继续为大师兄传菜了。” 然后,在小厮愣怔的眼光,步出屋子。 陈素风停止了送菜,也不去傅朝西院子了,每天除了给师傅请安,基本不再出门。 陈素风想着,既然傅朝西这条路行不通,不如退而求次,去找师傅。 原身许茂林的执念归根究底是在大别山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才要讨好傅朝西。大别山不止有傅朝西,还有大别山老人,他是所有人的师傅,比傅朝西更有资格更有实力。 陈素风想到这,精神振奋起来,脚步轻快的走出屋子。 他迈着欢快的步伐小跑着去找师傅。走过敞开的大门,在空阔的空地里找到老人。 一进去,陈素风高高兴兴道:“师傅。” 老人见他来了,面露微笑:“小七来了。” 陈素风在老人面前蹲下,仰头看他,乖巧地说道:“师傅,我来看你了。”撒娇似的扯起衣袖摇晃,又道:“师傅您老人家一个人在这里,未免孤单,以后我常来陪你,好不好?” 老人当然是微笑着点点头。 陈素风立即振奋,一把抱住老人,他之后就天天找老人下棋看书,赏花看月,日子过得悠闲惬意。 有师傅在,也没人敢找他麻烦。 陈素风今天披了件青色衣衫,在老人跟前飞快的蹲下来,向他提议道:“师傅,以后有事能不能带着我一起除妖,让我在山中建立威信。” 老人朝他摇摇头,遗憾道:“你是个根基一般的普通人,并没有学术法的天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素风见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我是说,有建立威望的时候能不能一起,让我有个立功的机会,这样我也好在大别山立足,附近的人也会对我尊敬一些。” 许茂林因为凡人的身份饱受歧视,下人敢当面嘲笑,同门师兄弟肆无忌惮的欺负他,他相信老人肯定不会不知情。 老人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他道:“有,不是难的,在山上邻近的村庄有一起妖精作乱的事件,因为比较挨近,求到大别山了,估计是寻常的山野精怪,到时,我和你一起去。” “好。”陈素风点头。 陈素风回房好好准备了一下,到了约定的日子,他来到那里,却没有看到师傅的身影,反而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陈素风望着前面站着的人,嗫嚅道:“大师兄?” 傅朝西站立在亭子下的石阶旁,一袭宽大的白衣,脸庞俊美,宛若天人的风姿。 他站在那里,望着陈素风眼神波澜不惊。 他已经不再去找他了,他还来干什么? 陈素风看着傅朝西有些疑惑,不是说好了是师傅,怎么来的是傅朝西? 傅朝西看着他道:“师傅有事,不能来,所以让我来代替他。” 陈素风面上浮现一丝狐疑,怎么也想不通傅朝西怎么会来此。听了这话,不由瞟了他一眼,凭他在山中的地位,他若是不想来,就算是师傅也不能逼迫他。 陈素风还在打量他,傅朝西却径直的默默走过去,“走吧。” 陈素风见状也只能跟上。 陈素风同傅朝西来到一处高大庄严的宅子前,上面悬的匾额写着“张府”二字。 这家大户府上怪异频出,夜里经常刮大风,呼呼的风声甚至刮到寻常老百姓家里,闹得邻里不得安宁,都以为是鬼来了。 风声之大,被阵阵夜风刮到的人家都莫名得了病。 他们都以为是府上的张老爷,做了亏心事,这才招致妖邪,一时间,张府门可罗雀,即使有人经过也吓得赶紧抬腿走开了。 听说大别山的人来了,张老爷忙不迭过来招待,一边引两人进门,一边向他们介绍这里的怪异之处。 “大师,那个女鬼盯上我们了。”张老爷在前面领路,颤颤巍巍的转头向傅朝西道:“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我发现那个鬼好像纠缠上我儿子了,他夜里时常有阴凉的感觉,还看到女人的头发。” 傅朝西一边向前面走,一边平静的问了一句:“你儿子做了什么事吗?” 张老爷忙道:“没有啊,我一直在逼着我儿子念书,不准出门,没有在外面招惹什么啊。” 傅朝西神情平静,张老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陈素风突然感觉到冰凉的东西缠着自己脚脖子,低下头一看,原来不小心缠绕到藤蔓了,他弯腰扯掉了那根细长的藤蔓,继续跟着傅朝西往前走。 三人来到花厅,张老爷立即安排厢房让两人住上一宿。到了晚上,傅朝西便转身去花园,去看看那妖怪。 两人行在黑漆漆的花园,白天这里本就花木繁盛,夜里更加显得阴森可怖。 他们在四周观察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打算去张老爷儿子的住处看看。 陈素风低头,眼尖的瞥见道路两旁爬出来的藤蔓植物,抬头继续往前走时,没想到突然被拌了一跤,身体往前一晃,等他站稳,傅朝西已经走远了,拐进一条小道里不见了。 陈素风眼见傅朝西已经离开了,目光再回到了刚才害他拌了一下的植物。 陈素风盯着地上,这根藤蔓好像……变长了。 他方才匆匆瞥了一眼,这根藤蔓的长度还不到可以拌倒他,陈素风随即想到,是树妖? 陈素风马上拿起随身的护身符,左右警惕着。 他捏紧护身符,这儿花木繁盛,也不知道哪一棵才是树妖的本体,黑魆魆的花园,处处都是危机。 一阵风儿吹来。 四周开始刮起不寻常的风了。 陈素风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 忽然,飘忽不定的风儿向陈素风袭来,陈素风精神集中在前方,不提防脚下,感到有东西迅速缠绕住自己的腿,将他吊起来,陈素风不由自主往前一跌,却撞入一个怀里。 傅朝西一手扶着陈素风,一双冰寒的眼睛却注视着前方黑魆魆的夜里。 几根被斩断的藤蔓飘然而落。 陈素风一下子愣怔住,这还是傅朝西第一次触碰他。 陈素风低头一看,他靠在傅朝西宽厚的胸膛,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传过来,他怔怔的看着。 傅朝西看了一会儿,道:“它不在这里。”于是收起剑,将怀里的陈素风放开。 两人继续往前走,陈素风跟在傅朝西后面。 傅朝西走到一半,突然道:“你别多想,我没有关心你,换了其他人我也会如此的。” 这话简直是多余,本来他还没联想到关心,现在他一说,陈素风就想到了。 陈素风抬起头望着前方的背影,脸上有些迟疑,大师兄这是在关心他? 陈素风注视着傅朝西俊美的侧脸,算了,他的态度琢磨不透。 思索片刻,陈素风摇摇头,两人转道,往张老爷儿子的院落走去。 第68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十 傅朝西抬腿迈进了一处阴凉的院落。 一个年轻男子伏在书桌上,见两人走过来,他急急上来,道:“大师,你终于来了。” 他估计早就听说了,快步来到傅朝西跟前恳求道:“大师,我被女鬼缠上了,夜里总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还感觉有头发拂过脸上。” 傅朝西耐心的询问:“是什么样的梦?” 年轻人一边陈述,一边慌张的比划:“是很奇怪的梦,我在一个地方不停的跑着突然感觉要掉下去,把我给惊醒了,还有我梦里是一个老师的学生,有一天老师不来讲学了,我和几个同窗好友过去探望,结果发现老师死了,我们就去调查死因,后来不知怎么发现其实是我杀了那个老师,反正每天做的梦内容都不同……” 一边的陈素风细细思索着,是很奇怪的梦,毫无逻辑,不过众人的梦都是荒诞不经,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傅朝西听完,没说什么,只是道:“你是最近遇到的?” “是。”男子边回忆,脸上犹自余悸未消,他仰脸看着傅朝西:“大师,有没有办法除掉那个女鬼。” 傅朝西没有作明确的回答,而是道:“你先去上床就寝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男子望着傅朝西点点头,走向床榻脱去鞋袜,乖乖上床歇息。 傅朝西转头查看屋子,打量四周一圈,目光落到漏花窗,偶有一些枝条垂下来,夜风呼啸,细长的枝条时不时随风摇曳。这屋里有好几个漏花窗,估计是张老爷为了督促其用功读书,专门安排的。 傅朝西又转身走出房门,这地方地处偏远阴凉,离花园虽有一定距离,可是一样的建筑样式,时常有阵风吹来。 陈素风见四处察看,就道:“大师兄,你找到什么原因了吗?” 傅朝西:“我离开一趟。”说完,就走出去了。 傅朝西离开不过一刻钟,陈素风在桌子前百无聊赖的等,随后,傅朝西提着一把剑走进来了。 陈素风立即抬头:“大师兄,怎么样了?” 傅朝西抬抬锋利的长剑,“我把那棵树砍了。” “那就好。”陈素风又道:“那事情解决了吗?” 傅朝西解释道:“这里地形建筑引来一阵穿堂风,不仅有树妖还有常见的花精,花精的粉有迷幻作用,经过风吹发散到空中,容易多梦,至于住在附近的人,他们是邪风侵体。” 陈素风问:“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是得了风寒,需要去药堂看病抓一帖药吃。”傅朝西说着,看陈素风双手撑在桌上。 “你有些着凉了。” 陈素风立即道:“我没有。” 傅朝西眸光有些温柔:“你刚才经过花园已经有些征兆了,早点睡吧,不然会得了风寒。” 陈素风怔了一怔,随即回到房里,乖乖上床睡觉,傅朝西后一步走进来,看着他把自己身上披上被褥,然后闭上眼睛。 陈素风闭着眼睛,听见傅朝西温言软语:“好好休息。” 陈素风心颤了颤,然后更加用力的闭上眼睛。 陈素风没过一会就沉沉睡去,半夜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发现傅朝西竟然候在床前守着他睡觉,他吓得紧紧闭着眼睛,感觉到大师兄的视线从始至终落到自己身上,他静静的注视着,末了伸手把他露在被子外的手放回被窝里。 一夜过去,两人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陈素风醒来,仿佛刚发现他的到来:“早,大师兄,这么早就来了啊。” 傅朝西轻轻点头。 简单的洗漱,两人就前去找张老爷。 傅朝西走进厅堂,看着里面的张老爷,向他们宣告了结果:“没事了,我们走,告辞。”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张老爷一听连忙扑上来央求。 傅朝西瞟了他一眼:“作怪的不是女鬼,以后房屋不要设在背阴处。改换布局,重新修缮房屋就没事。” 张老爷尚在迟疑,傅朝西已经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两人行在返程的路上,经过一个茶棚,两人就到茶棚休息,陈素风主动替傅朝西斟茶倒水:“大师兄,喝吧。” 陈素风热情的把茶盏递到了他跟前,傅朝西却理也不理。 陈素风疑惑不解,半刻钟两人起身继续启程。 陈素风低头思索着,他一直不断回想起昨夜他的温情,陈素风走在后面突然朝前面的人叫唤:“大师兄。”傅朝西却头也不回。 陈素风一颗跳动的心又恢复到原来的冰凉。 陈素风又垂下了头,心里拿不准他的心里想法,就想着,还是离他远的好。 这样想着,陈素风途中一直没跟他说话,脚下加快步伐,只想着早点回到山上。 陈素风满心欢喜的回到大别山,却发现师傅,已经闭关了。 陈素风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走在路上,陈素风低头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把心思都放在师傅身上,没想到这么快师傅又闭关了,这下,他在山中又没有依靠了。 师傅在时,他们都不敢找他,现在他又能依靠谁? “小师弟。” 一道声音传来,陈素风抬起头,赵安平笑意盈盈,看着他道:“小师弟,怎么在这呢,害我一顿好找。” 赵安平用眼角瞟了陈素风一眼,“宴会快到了,众弟子正等着小师弟你前去商议今年的宴会怎么举办呢。” 再过不久就是大别山举办的曲江宴,是山上一直传下来的传统,用来大别山老人弟子之间检验道行,督促不偷懒懈怠的。 一听这个,陈素风脸色有些不好,沉声道:“你想干什么?”每到这个时候,就是许茂林整得最惨的时候。 赵安平笑眯眯:“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宴会快到了哟。” 望着已经远去的身影,半响,陈素风才不情不愿的抬腿往那个方向走。 陈素风来到庭院,其他弟子早已到齐,前方亭子里戚正行背对着和吕勇下棋,刘菁抱着剑靠着柱子,花架下施真坐着秋千悠闲的晃着腿,赵安平站在那里,似乎一直在等他。 赵安平一见他来,迫不及待拉着陈素风,把他拉到众人面前:“我们的主人公来了。” 众人一齐站起来,齐刷刷的看过来。 陈素风站在那里低着头,接受所有人的审视。 陈素风目光扫过在场的人,看到众人一双笑意眼底深处的戏谑、冷漠、讥笑。 戚正行阴恻恻的笑:“小师弟,上次我和你比剑法,今年换个花样吧。”陈素风身体不禁起了一阵寒意。 吕勇又道:“欸,二师兄,上次是你,现在该轮到我了,让我和小师弟比试比试,三师姐,你说是吧。” “我和小师弟迄今为止没比过一次。”刘菁抱着剑:“小师弟只是一介凡人,能跟我比的,恐怕临床试验了,将种种□□往自己身上试验,锻炼抵挡□□的能力,我可以,同是师傅门下的小师弟想必也可以。” 赵安平假模假样道:“这样不好,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刘菁:“你放心,我用药决定有分寸,死不了的。” 看着他们跟谈猪肉一样旁若无人,似乎正在商讨如何宰杀,被众人无视的陈素风感到羞辱,张口就道:“我跟大师兄关系很好的。” 一瞬间的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狂笑,赵安平大笑着,笑得前仰后合,其余人也是捧腹大笑,整个庭院响起了他们的笑声。 赵安平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出来出来了,过了片刻,他用手背抹了抹眼泪,道:“你不会在逗我笑吧,谁不知道整个大别山,大师兄最不待见的就是你了,你竟然吹牛说你和大师兄很好。” 戚正行等人也是发出一阵笑声。 陈素风脸色难看。 赵安平背靠着柱子,看他样子,似乎觉得有趣,也不逗他了,就道:“每年的宴会大师兄都缺席,没来过一次。” “这样吧,你要是把大师兄带来了我就相信你说的话,如果做不到,你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学三声狗叫,怎么样?”赵安平偏头看他。 陈素风想也不想:“好!” 第69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十一 陈素风走进屋里,转身把关门关上,然后向傅朝西走来。 “大师兄。”陈素风热情的叫唤,脸上挂满笑容。 傅朝西挑眉,有些莫名。不是不来了吗。 陈素风满脸堆笑的走到傅朝西背后,道:“大师兄,您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着连忙拿过桌上近旁的茶壶倒了一杯,结果里面只有清水,陈素风也顾不得,递到他面前,眼睛紧紧看着傅朝西:“大师兄,我前阵子做的佛跳墙,您还愿意吃吗。” 陈素风双手捧着:“只要您喜欢吃的话,我天天做给你吃。” 傅朝西眼看陈素风贴着他身边站,又看到陈素风走到他右手边睁着一双眼睛紧盯着他,今天他的态度异常热情啊。 陈素风这天紧紧围着他转,全没有之前的失落。 傅朝西狐疑,陈素风殷勤的凑过来,他仍然也不搭理,他全程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耐,临出门还微笑着跟打声招呼。 次日,陈素风果真捧着一坛佛跳墙过来了,“大师兄。”他端着佛跳墙在红木方桌放下,然后站在他身边。  傅朝西瞅着满脸笑容的陈素风,犹豫着,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脸色微变,将银勺搁在桌上,不发一语。 那边陈素风还在微笑着解释:“大师兄,这是大厨专门煨制了十多个小时做的,我知道我做的味道不行,所以拜托了山上的主厨特意做的。” 陈素风见傅朝西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又道:“大师兄,你多吃点吧,这是手艺精湛的大厨做的,我尝过了,味道很好吃的。” 傅朝西坐在位子上,一副冷冷的样子。 陈素风疑惑,不过也不好要求,仍旧殷勤的围着傅朝西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持续了三四天,陈素风每天坚持到傅朝西跟前讨好,傅朝西依然冷着脸,也不为所动。 傅朝西身子坐在圈椅中,陈素风一脸陪笑道:“大师兄,要不要我给您捶捶腿,按摩按摩肩膀。” 傅朝西冷着脸,不置可否,陈素风就蹲下来,动作轻柔的给他按摩腿。 接下来,陈素风很耐心的伺候特吃住,又找些话本有事没事的说话,态度殷勤的围着傅朝西,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才选择在这一天提及。 陈素风偏头看着傅朝西:“大师兄,山上的曲江宴马上就要举行了,这个是师傅亲自传下来的很庄重的宴会,你要不要参加?” “不。”傅朝西摇了一下头。 陈素风心一沉,没想到即使这样了,他也还是不答应。 这些天的陪伴讨好,陈素风满心期望他能参加半个月后的宴会,眼看时间都过大半了,他仍旧不冷不热,现在更是明确否定了他的请求。 傅朝西见陈素风垂着头,失落的样子,他说的话明显给他带来很大打击。 饭后,一个小厮进来通传,赵安平求见,傅朝西思索片刻,让他进来。 赵安平走进屋里,先是向傅朝西躬身行礼,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安平给大师兄请安。” 傅朝西挥手让他起来,赵安平这才起身站立在屋里,眼神不经意瞥向一边。 陈素风侍立在傅朝西身侧,脸色有些阴沉。 见他这模样,赵安平就知道他在大师兄面前是如何自讨苦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向傅朝西抱拳:“大师兄,宴会快要举行了,不知今年你是打不打算参加。” 傅朝西看向他,语气果决:“不去。” 赵安平垂下头,语气仿若平常的说道:“哦,这样啊,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去。” 垂下的眼角瞥向一旁脸色不好的陈素风,“那我就不打扰大师兄了,安平告退。”赵安平说完,身体往后退,返身走了出去。 临出门,还得意的看了陈素风一眼。 陈素风脸色阴郁,赵安平目的很明显,就是来确认傅朝西会不会去,阻碍了他的计划,如今一来确定了傅朝西依旧不会去,估计他们早已在家准备看他笑话。 今晚,陈素风心情低落的回到了房间,今天的要求被傅朝西拒绝了,大师兄表示不会去,想着即使到来的约定,他精神萎靡,早早的沐浴更衣,靠在床栏上,显得没有一点精神。 颓废了半响,陈素风又重新振作,心想,就算大师兄不买账,我也有其他办法。 软的不行,来硬的,不择手段也要让他去参加宴会,陈素风握拳,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 推开房间的大门,陈素风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只酒壶和两只酒杯,“大师兄。”向里面的傅朝西打声招呼,他回身用脚将门关上。 陈素风端着酒壶走进来,对着傅朝西笑道:“大师兄,我今天来是请大师兄喝酒的,昨天是我不懂事,其实大师兄不去也是没什么的,大师兄这些年来,不是一直都没去么?” 陈素风笑容满面,和昨天大相径庭,傅朝西皱眉。 陈素风脚步轻快的走到傅朝西身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将手上的托盘放下,笑意盈盈:“大师兄,我想要做一个师兄弟,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好好和您聊聊,喝口酒,今天我特意备一壶酒一对酒杯,想和您好好喝一杯。” “大师兄,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陈素风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放到他跟前,眼神诚挚:“请务必喝了这碗酒。” 傅朝西瞟了一眼酒水,疑心这里面有问题,并不伸手接过。 陈素风的手犹自伸向傅朝西:“大师兄,你喝吧。” 他今天态度好得出奇了,傅朝西目光定定的睨着陈素风,不接茬。 陈素风手在半空中伸了半响,疑惑的看向傅朝西,“大师兄,你怎么不喝?” 傅朝西目光镇定,闻言斜睨了他一眼,陈素风见状就道:“大师兄,你莫非是不信任我,怀疑里面有东西。” 傅朝西没作声,但显然是这么想的。 陈素风看傅朝西那不信的神气,“好,既然大师兄不相信我,那我喝。” 陈素风仰头一饮而尽,将手中的空酒杯给他看,“大师兄,我喝了。” 傅朝西瞟了一眼,仍旧不动,陈素风见状,继续道:“好,我再喝。” 陈素风负气地又喝下一杯,举着酒杯向傅朝西看。 傅朝西仍旧没有要喝的意思,陈素风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杯接一杯下肚,天花板天旋地转,眼前开始出现重影,陈素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站了没一会就向前倒下,重重的倒在桌上。 陈素风趴在桌上人事不知。 傅朝西瞥了一眼陈素风,见他两颊酡红,憨态可掬,傅朝西眼神表情柔和下来,走过去将陈素风打横抱起,动作轻柔的在床上放下。 陈素风躺在床上呓语一声,歪了一下头,傅朝西拿过被褥给他披上,将他整个身子都盖上,掖了掖被角。 傅朝西又重新坐在位子上。 第二天,陈素风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登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他连忙坐起身,昨天的种种在脑海涌出来,他本来是想着,傅朝西不答应,将他灌醉强行带走,结果光顾着喝酒,把这事彻底忘了。 陈素风意识到错过了机会,又是重重叹气,此计不通,只能另寻他法。 他思索着,灌醉了没用,干脆就下迷药。 用药迷倒了,到时候还不是任我宰割。 陈素风心中有了主意,就走下床,环顾四周,看着这有些陌生的房间,他打量好一会,才发现这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陈素风转身注视着刚才躺过的床,这显然不是他的家。 他昨天居然是睡在大师兄的床! 第70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十二 陈素风走出傅朝西的屋子,中午回来时准备了一碟酒菜,端着托盘进屋来了。 傅朝西闻言抬头看他一眼。 陈素风笑容满面,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大师兄,我给您来送中饭来了。” 陈素风步履轻快的走到傅朝西跟前,放下酒菜,自顾自在桌旁坐下。 陈素风坐下便向傅朝西招呼这菜,“大师兄,我今天准备了一桌好菜,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酒菜里全放了迷药,就不信你不吃,陈素风心中这样想着,面上还是灿烂的笑容,“大师兄,我先敬您一杯。” 伸过来的清清酒水。 傅朝西挑眉,看着举杯的陈素风盈盈的笑脸,顿了半响,伸手接过,小啜一口。 陈素风见他喝了,面上仍是一派盈盈笑意。 他喝着小酒,又继续邀请傅朝西喝酒,桌上摆了一道道精致的小菜,全是引人食指大动的菜肴。 陈素风用筷子夹了自己喜欢的的菜,边吃边催促他也吃一点,傅朝西偶尔夹一点,所吃不多,坐在那里仍旧是优雅而矜持的姿态。 良久,陈素风估摸着药力应该发挥作用了,忽然感受到体内一阵无力,没想到傅朝西没事,自己反被药倒了。 陈素风望着仍旧清醒,没有一点异常的傅朝西,大睁开眼睛,怎么可能,然后砰的倒在了地上。 陈素风紧闭双眼躺倒在地上。 傅朝西冷静的看他。 区区迷药,怎么可能药倒他。 方才他趁着用餐之际,借着宽大的衣袖在桌上的菜抖落了细细的□□,下了一种新的迷药。 陈素风闭着眼睛,已经安心睡着了,傅朝西冷眼去瞥他,别以为事先吃了解药,就没事了。 翌日,陈素风再次从傅朝西床榻上起来,环视着房中陌生而又眼熟的布置,脸色难看。 今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仍然没有完成任务。他费了这许多力气,没想到还是不行,陈素风想起即将到来的赌约,自己将脸面尽失。 凡间的一条繁华的街上,四周传来小贩的叫卖声,近旁一个卖糖人大声的吆喝着,行人步履悠闲的穿行在其中。 陈素风一个人在路上无聊的散步,想起大别山上的一切,想起即将迎来的一场羞辱,他也不准备回去了。 那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陈素风只身一人,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跑下山,然后来到了这里。 事到如今,他也无依无靠,他独自在街上徘徊了一阵,心中也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对着地上发了阵呆,想着只能回到这个身体的父亲那。 凡间的一个国家的王爷。 陈素风去最近的一家酒楼填饱肚子,又到热闹摊子前看了一会,抬脚往前面走。 陈素风离开了街市,身后的尘嚣远去,走到一条僻静的街道,他回过身,前方小巷口站着那个不理不睬,令自己气愤不已的傅朝西。 陈素风就问:“你怎么来了?” “没有,我只是路过。”傅朝西神情平静的说。 路过?路过到凡界了? 陈素风冷眼看他,且不说路过这种说法自己会不会信,就算他真的是路过,明明已经拒绝了为什么送上门来。 他搞不懂他心里的想法,自己最近来举动的暗示,不是很明显了吗,费尽心思讨好他,他却还是拒绝自己。 等到自己离开了,又为什么要主动凑过来。 陈素风冷冷的盯着傅朝西,搞不清他的心里想法,也不打算搞清了,径直转过身往前面走了。 傅朝西也没说一句话,迈开腿跟在他身后。 屁股后面始终跟着一个人,陈素风心里不爽,想甩开他,脚下加快速度,然而不管他怎么跑,他都紧紧跟着他。 在你追我赶上折腾了一番功夫,傅朝西如影随形的存在,陈素风遂放弃,在两人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跟他较劲,实在是很不明智。 越过一条拱桥,陈素风停下脚步,偏过头看他:“你想干什么?” 陈素风脸色冷淡,语气里充满不耐烦,傅朝西道:“没什么。” 他们所在的石板路只有他们两个人,陈素风听他这么说仍旧冷着脸,这条路又不是他修的,他爱跟着,跟着好了。 陈素风转身,继续往前走。 陈素风向前面走了一天,天已经黑了,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透出朦胧的灯光,陈素风走进一家客栈投宿,小二立即热情的迎上来,询问打尖还是住店,陈素风,说两样都要,又另外叫了一壶绍兴酒,便到一张方桌前坐下。 傅朝西随后走进来,在不显眼的角落坐着,并不过来打扰。 桌上残剩的菜,已经吃过大半,陈素风夹菜的频率也慢下来,正有一下没一下混着菜喝酒。 此时,客栈的大堂已经空了,只剩下两个人,见陈素风吃过饭,对面的傅朝西走过来。 “要休息了吗?” 陈素风抬头看他。 傅朝西依旧问:“要不要回去?” 他明白他说的回去,是大别山。 陈素风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莫名来了一股气,就道:“回去能怎样,不回去又能怎样,我说回去,你就能回去?” “好,既然你想回去。”傅朝西一挥袖袍,眼前的情景瞬间一变。 窗外的银辉穿透进来射到屋里的地板,桌上的煤灯扑哧一声亮了,正燃着橘色的光,看房间的布置格局,精致的摆件陈设,赫然是傅朝西的房间。陈素风愣愣的,他还坐在一张桌子前,只是瞬间从一间客栈换到了傅朝西的寝室。 他跑了一天,没想到,傅朝西挥一挥手,又返回原点了,敢情耗了这么久的时间,其实不过是他陪他过家家。 陈素风这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傅朝西站在桌子前看着他,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在邻座坐下,伸手端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即问他要不要。 陈素风愣愣的点头,傅朝西便也给他倒了一杯。傅朝西自顾自仰头一饮而尽,陈素风看了一会儿,也把手中的酒喝下。 陈素风喝完,傅朝西又拿起酒壶给他倒酒,一杯一杯下去,不知不觉就醉了,陈素风意识有些模糊了。 眼前似乎变得美好,陈素风带了点水润的眼,感觉到傅朝西俯下/身,柔软的触上他唇。 大师兄今天,竟是意外的温柔,动作轻柔的抚摩着他的脸,不论何时冰冷的脸上也是笑着的。 傅朝西将他抱起,小心的放到床上,看着傻呵呵笑着的陈素风,缓缓的解下他的衣襟。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在脸上,陈素风缓缓睁开眼睛,昨晚的记忆在脑际涌出来,猛地从床上弹起,昨晚,看着睡在他身侧的傅朝西, 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陈素风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便伸手去推傅朝西,傅朝西在他的推搡下醒来,缓缓起身回头看他。 陈素风不可置信的大叫:“怎么回事!你不是很讨厌我吗?面对我的示好一直在拒绝我,既然讨厌我,又为什么会……” 傅朝西看着他,神色坦然。 “我若是太轻易答应了,你也只是把我当成普通师兄而已。”傅朝西说。 陈素风听了,这才明白这段时间他反常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心中大呼没想到,他在心中跟系统说:“本以为这个世界的他是傲娇,没想到是腹黑。” 他把头埋下,默默趴在被子上,有气无力道:“玩的一手好套路,欲擒故纵,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陈素风用力抓住被子,兀自感到悲愤,傅朝西看他似乎已经接受现实,就伸出手去碰陈素风。 此时戚正行一行人心中得意,庭院里一天都没看到陈素风,又一整天没在山上看到他的踪影。 距离约定的日期到了,陈素风始终没现身,他怕是知道自己已经输了,畏惧即将到来的惩罚,索性带着全身家当逃跑了。 众人哈哈大笑,以为逃跑就能躲避即将到来的惩罚吗,简直是天真!他们对着陈素风相互大笑了一阵,随即前往傅朝西的住处准备去找大师兄帮助他们揪人。 他们很顺利的通过院子,站在傅朝西的门口等着。 少顷,大门打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抱着一人走了出来,戚正行等人一下子愣住了。 傅朝西仅着中衣,衣衫闲散,而他怀里打横抱着一个人,那安详的睡颜,赫然就是陈素风。 第71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十三 傅朝西怀里破天荒的抱着一人,神色自若,瞥见屋外一大群人,说:“什么事?” 众人愣怔,想起此行来的目的,戚正行反应过来,忙说:“没事,没事。” 说着,忙伸手拽着其他人,转身欲走,来时哄哄闹闹的一行人又离开了。 傅朝西幽深的眼睛瞟着他们,半响,转身回到了屋里。 陈素风在屋里舒服的睡了一觉,穿过院子刚走出大门就在门口看见戚正行等人,他们居然候着还没走。 他一出来,施真就急匆匆走上去就问:“你怎么会出现大师兄屋里?” 陈素风猝不及防对上一群人紧张而关注的眼光,吓了一跳,等缓过神,向众人摆手道:“这不关我事。” 什么叫不关你的事,众人愤怒的瞪着陈素风,看他那作态,施真一怒,还欲再冲上来,戚正行连忙把她挡在身后,拦着她不让她上去,再回头向陈素风问道:“你能说说,你和大师兄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事到如今,他不想关注陈素风打赌输了的事,他们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大师兄屋里,而且是大师兄亲自抱着出来的。 陈素风在众人急切渴求知道真相的眼神,呐呐一阵,干笑道:“我说过,我和大师兄关系很好的。” 众人一齐瞪着打马虎眼的陈素风,不是问你这个问题!这个时候,施真一把将跟前的戚正行甩开,一个箭步上前,质问道:“我问你,你和大师兄是怎么回事,你爬上大师兄床了吗?” 陈素风不妨她问的这么直接,脸色一下涨红了,吞吞吐吐:“这,这个……” 众人瞪大了眼,他这个反应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没想到这个大师兄最讨厌的人直接和大师兄在一起了。 “你竟然玷污了大师兄!” 施真身上突然爆出一阵杀气,扑上来就要与陈素风扭打。 众人连忙拉住冲动的施真,“师妹,冷静冷静。” 陈素风不满,什么叫我玷污了大师兄,这件事算起来应该是我吃亏了,施真睁大眼睛死死瞪着他,看她那架势恨不得将他就地正法,仿佛陈素风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 众人慌忙的劝阻激动的施真,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停了下来,傅朝西从门里面步出,一步一步来到众人眼前。 他冰寒的眼神缓缓扫过众人,看着乱作一团的等人,道:“在吵什么。” 众人连忙收敛住自己脸上的神情,在原地站好,齐声叫道:“大师兄。” 傅朝西看着恭肃状的众人,其中施真一脸不忿,想甩开他们的胳膊又被众人慌忙压制,神色不变,兀自道:“你们来的正好,下个月,我将要和许茂林成亲。” 成亲? 这下轮到陈素风瞪大了眼睛,“什么?” 成亲?他什么时候答应了。陈素风猛地回头看傅朝西,别自作主张好不好。 这样一个重磅消息砸下来,众人都呆呆愣愣,这时,赵安平赶紧上前来,走到傅朝西与陈素风身边,脸上露出笑:“原来两位要成亲了,恭喜恭喜,恭贺二位新人新婚。” “五师兄!”施真猛地回过头叫了一声,她没想到赵安平第一个倒向两人。 傅朝西眼神仍旧冰寒一片,缓缓环视众人:“到时候,你们会到场吧。” “一定一定。”赵安平赶忙道。 过了好久,其他人也回过神来,戚正行脸上挤出些笑,虽然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原来,大师兄要成亲了,还是和小师弟……”停顿半刻,又道:“大师兄难得一次的婚事,师弟一定去。” 傅朝西又看向其他人,三师姐四师兄见状也说会去参加,在其眼神的压迫下,自然没有人不长眼的当众驳了傅朝西的面子。 傅朝西收回视线,向众人道:“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我反对!” 忽然一声尖锐的叫声,众人回头望去,一行人中间的施真挤开他们,大步走上来,高声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傅朝西冷眼看向她:“你?你算什么东西。” 她一下子卡壳了,怔怔的站在那里,接触到傅朝西冰冷的眼神,施真全身一动不动,大师兄还是第一次这么对她。 “就这么定了。”傅朝西不容置疑的说完,拉着愣神的陈素风强行带进了屋,院子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砰的关上。 回到屋里,陈素风就马上对傅朝西擅自做主表示不满,“等等,你说清楚,什么成亲,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和你成亲了。” 他用力挣脱傅朝西的手,转过身看着傅朝西。傅朝西瞥了一眼一脸不满的陈素风,转身在屋中间的方桌前落座。 陈素风疾步走过去在他身旁愤愤坐下,“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傅朝西默默看着陈素风,答非所问道:“明天我就去请师傅出关,主持我们的婚礼。” “我已经命人操办我们的婚事,就在山上,一个月后就是我们的婚事。” 陈素风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心中生出一股愤然之意,大叫:“傅朝西!” 傅朝西仍旧没有出声。 大别山开始张灯结彩,果真如他所说的,山上的仆役们脚步匆忙的往返于两人住处之间,准备成亲的一应事宜。 这天,陈素风参观完自己变了样的住处,途经傅朝西的院落。 门口侍立的人一看到他,连忙小跑着迎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七师兄。” 陈素风看见这人的面孔,心里还一惊奇,这不是那个鼻孔朝天的看门人吗,记得他要进去,还把他拦在了门前。 傅朝西成亲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山上,众人一得知掌握大别山绝对权利的大师兄的成亲对象是那个没人看好的七师兄,一时之间,山上的风向变了。 他走到哪,就会有人热情洋溢的躬身行礼,满脸堆笑,跟以前的待遇真是云泥之别。 看门人围在陈素风身边谄笑着:“七师兄,您来啦,是不是等不及要见大师兄?我马上替您开门。”说着,赶忙跑过去,郑重其事的打开了门,又作了个请的姿势。 “不了。”陈素风说,他作了这样的事,他才不想见他呢。 说完,转身就走了。 一月时间转眼即逝,那天山上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众人全都到场了,师傅,戚正行等人包括施真都到场了。 施真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服气。 众人都对傅朝西这个决定感到不满,不过迫于傅朝西在山中的威严,不能不从。 傅朝西一身大红的喜服,牵着陈素风穿过广阔的空地,在诸人面前走一遭当作见证。 事毕,傧相环视分列两侧的众人,高喊:“怎么样,祝福这对新人吧。” 施真把头伸出来,大喊大叫:“不行,他没有资格!”话一出口,她身旁的戚正行赶紧捂住她的嘴。 傅朝西眼神已经冰冷,斜她一眼:“他没有资格,你难道有资格?” 施真本想说有,可是接触到傅朝西冰凉的目光,这句话又在喉咙里硬生生咽下去。 喜堂,陈素风和傅朝西恭恭敬敬站在下手,大别山老人高高坐在上首,一手抚着花白的长须,笑呵呵道:“没想到有生之年也能吃上你的喜酒。”他曾经以为,就算到他死的时候,也看不到傅朝西成亲的一天。 没想到他心中的夙愿实现了,而且对象还是他另一个徒弟,老人大感世事无常,末了,感叹一阵:“才闭关的工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亲了。” 傅朝西神色平静,在老人面前叩首。 第72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十四 拜堂事毕,傅朝西在前厅接待宾客,陈素风回房里自顾自睡了。 第二天起来,陈素风背对着傅朝西,不想再看到他。 他睁开眼睛后,快速翻身下床,走出屋外,漫步在院子里。 陈素风随意的四周在闲逛,庭院里打扫的杂役见了他都跪下来行礼。 如今他的身份大不一样了,府里一应下人见了都得躬身,恭恭敬敬的。 他在到处闲逛,过了一会后,就觉得没意思,便去找师傅。 老人坐在中堂的椅子,看见陈素风就面露笑容,伸手招呼他过来。陈素风缓步走到老人面前。 老人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见他过来就问:“怎么样,他对你好不好?” 想起傅朝西,陈素风不置可否。 老人又道:“他从前那样对你,你常常感到委屈,我知道你很喜欢大师兄,如今你总算熬出头了。小七,以后要好好照顾你的大师兄。” 陈素风没吭声,心里却在腹诽,他那么厉害哪还用我照顾,应该是他照顾我才对。 老人又拉着他说了一会的话,多是在叙叙旧,谈及他在山上的未来,如今他和傅朝西成亲,他也就不担心他以后得状况。 老人絮絮叨叨说着话,陈素风陪着老人,过了一刻钟,傅朝西来了,见两人在说话,就自动走到一边。 老人在两人的住处待了一天,没多久,老人就闭关了。 托傅朝西的关系,陈素风在山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上下山,这在以前可是需要得到师兄的许可陪同。 在山中,和戚正行等人见了面,彼此有些尴尬,他和傅朝西成了亲,按理说应该叫嫂子,可是他又是他们的小师弟,为着该怎么称呼,便僵在那里半天没开口。 戚正行僵硬在原地,一言不发,陈素风也懒得理会他,径直越过他走了。 身后的戚正行便松口气,陈素风走了也就不用再纠结称呼问题。 两人成亲后,按照凡间的习俗,三朝回门,傅朝西便主动提出要去看望他的父母,陈素风不想去,就拖着不去。 陈素风拖拖拉拉,就拖了半个月,有一天,陈素风私自下山,自己一个人跑出了大别山的范围,向凡间一个王国而去。 他对自己父母的印象,因为分开多年自己那时还尚年幼,已经模糊了,提及他们,感情也是淡淡的,对于即将见到了他们,心中也没有太大波澜。 他知道傅朝西说去,就一定会去,两方迟早会见面,就自己先跑去见人。 陈素风来到一个国家,在一条寂寥的石板街一眼便望见了一座高大庄严的王府。他走上前,拍拍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看门的人见陈素风穿得朴素,便挥手不耐烦的赶他:“哪来的小子,去去去,这是王府,闲杂人等不准靠近。” 陈素风就说:“我不是闲杂人,我是你们王爷的儿子。” 门房的人听了哈哈大笑,“你是王爷的儿子,那老子还是玉皇大帝的儿子。” 两人都哈哈大笑,陈素风气急,向二人费劲的解释一遍,岂有料两人闻言笑得更大声了,狂笑不止。 陈素风见自己被阻拦在外,不由得气愤,两人笑完后,就把他赶出这条街。他在王府外独自徘徊了一圈,绕着整个王府转过去,发现后门比较容易进去。 后面的小门常有府里的下人,送新鲜蔬菜的菜农进出,看守也没那么严。 陈素风拿出身上的碎银,向看门人贿赂一下,很容易的就混进去了。 他进去后就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小院,在种了青菜的菜地就与帮忙掩护的菜农分开了。 后院里人多口杂,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他也不担心被发现,那么问题来了,他跟那王爷根本不认识,当初分开的时候彼此也没留下什么相认的信物,他只是知道他父亲是这个王府的王爷,他该怎么与对方相认。陈素风在菜地前犯起愁了。 陈素风低头看着自己,由于他是跟着菜农进去的,装作帮忙挑扁担混进去的,身上也换了粗布麻衣,他毫不怀疑他这身行头,与王爷会面了对方根本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就擦身而过。 陈素风接下来将就着过了,装作府里的小厮,还是贿赂那个看门人,给自己弄了一身小厮的衣服,对外就说自己一远方亲戚来应聘小厮,正好陈素风的年龄也合适,便算是在王府住下来了。 陈素跟着小厮干完活,排着队进入下房,因为做一天的活,众人精疲力尽,一个个倒床上就睡,陈素风待了一会,就出去又回到了最初来的菜地。 王府两天,他打听到府里的王爷是当朝皇帝亲弟弟硕王爷,颇为得宠,朝中地位挺高,陈素风得知这个好消息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高兴,另一个坏消息就接踵而至。 他这个爹颇得皇室传统,府里小妾不少,为王室积极开枝散叶,一共有十七个儿子,他只是他众多子女中的一个。 他记得他排行第十,也就是说在他之后,王爷又生了七个,一个不知道寄住在远方不知道还记不得记得的儿子,两人见面了他会不会认他?陈素风深深的为这个问题担忧起来。 “管家手下有一个恶奴,经常趁着没人的时候就上前纠缠我,我躲避不了,伺候的小少爷又不吃不喝,奶娘为此将我骂了一顿,怪我不好好服侍少爷。” 一个面容姣好的小丫头,穿着浅绿色的衣衫,在陈素风几步之外低声说着。 陈素风回头看她,她是伺候王爷最小儿子的丫鬟,也就是他亲弟弟许修竹,由于容貌在一众丫鬟中比较出挑,就遭到一些奴才的言语调戏,签了卖身契身不由己,她经常心惊胆颤的担心自己的命运,见小厮里面陈素风看上去比较可靠,就时常上来找他说体己话。 说完:“阿风,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素风想不到拯救她的办法,只能安慰她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绿珠点点头,转身走了。 陈素风提着一只水桶,经过水榭,远远就看到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孩,他经常看到他在没人的亭子里闷闷不乐,只当是来府里做客的哪家少爷,就凑上去说些俏皮话逗他开心。 男孩本处于贪玩的年纪,听陈素风说那么多剑仙的传说,不由得展颜笑了。 见男孩不再那么苦闷,他告别了男孩,提着水桶往回赶,在花园的鹅卵石路迎面碰到一个中年男人。 男子一身锦衣华服,身材高大威武,相貌堂堂,腰间挂着上好的玉佩,陈素风一见这个年龄身份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脱口道:“王爷!” “大胆,怎么见了我不下跪?”王爷脸一沉,见一个奴才装束的年轻人,见了自己不仅不立即跪下,而且还直愣愣的直视自己,不由得感到愠怒。 陈素风把手里的水桶放下,对王爷道:“我不是奴才。” 王爷蹙眉,陈素风上前一步,道:“我其实不是你奴才,我是你儿子。”说着,把头上的帽子抓下来,仰着脸看他。 “什么我的儿子,一派胡言!”王爷沉声道。 “是真的,你还记不记得你送去大别山的儿子,许茂林。”陈素风急急道。 王爷皱眉,似乎从遥远尘封的脑海角落摸索出记忆来。 陈素风见状又道:“大别山老人,你记不记得。” 王爷精神一凛,看着陈素风道:“大别山老人,你是大别山的?” 陈素风:“是,我是大别山的七徒弟。” 王爷这才低下头,重新审视陈素风,记忆中他的确是有一个儿子,送去大别山,而且还成功的拜入大别山老人门下。又打量陈素风的样貌,跟他确实有几分相似。 他清楚了,看着陈素风道:“我想起来了,你的确是我儿子。” 第73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十五 陈素风搬进了新辟的一间院子,身上穿上了锦衣华服,王爷又派来一群随侍,贴身伺候。 他从一个打杂的小厮变为了王爷的金贵公子。 自此,陈素风就住在东边的院子,他的住处自动有一群儿子过来认他这个弟弟,好奇的看看这个自幼分开的弟弟的模样。 王府自然有嫡出的世子,不过他住进来的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对方。 王爷与他相认偶尔来几次,看看他,坐一会儿就走了,时间长了也渐渐不来了。 他在深宅大院待了数日,也算体会到了被锁在高墙上的孤寂,他耐不住寂寞,便要出去走走。 陈素风要离开院子,几个随侍跟在后面,当他提出要走走,家仆将他领到一个拒绝饮食的男孩跟前,陈素风仔细瞧了几眼,认出是那天郁郁寡欢的孩子。 家仆小心翼翼的向男孩介绍:“小公子,这位是您的哥哥。” 许修竹望着陈素风眨眨眼睛,用软软嚅嚅的声音道:“你不是府里的下人吗?怎么成了我哥哥?” 许修竹不解的睁着眼睛,他们第一次见面陈素风当时穿着下人服饰,所以他心中认定陈素风是下人。 家仆闻言脸上陪着笑:“这事说来话长,总之,十公子是您哥哥,千真万确。” 许修竹望着他忽地眨巴眼睛说:“我知道了,你也是为了讨父王欢心,所以才扮成那个样子的。” 陈素风听着这话,心里估摸着莫非男孩的绝食另有隐情,就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你这话说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吃东西是因为王爷?” 许修竹左右看看近旁的人,把嘴凑到陈素风耳边,悄声道:“是啊,只有这样,才能引起父王的注意,让他来看我。” 陈素风轻轻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你现在还是吃点东西吧,等他来了,你再装作不吃不喝的样子,不然饿肚子是很难受的。” 许修竹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怕这些下人泄露出去,就屏退左右,只单独留下两个人。 陈素风把石桌上的糕点拿过来,递给许修竹,看着他狼吞虎咽,两手抓着糕点大口啃,他静静看着,见他吃得干燥了,偶尔添一碗茶给他。 片刻,王爷姗姗来迟,将他训斥了一顿,末了又看见站到一边的陈素风,嘱咐他照看好弟弟。许修竹这招多少还是有效的,他多在这里陪了几个时辰,起身时仍是不放心,吩咐陈素风看好弟弟,然后背着手走了。 陈素风一个人在后院漫步,虽然与绿珠分开了,他心中还惦记着那个丫头,脚步不知不觉就逛到曾经待过的菜地。 他刚走过来,就在洞门看到拉拉扯扯的两个人,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堵住绿竹的前路,口里不住发出调戏的笑声,“哎哟,绿竹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行色匆匆的。” 绿珠满脸不悦,想往前走又被他挡住,只好语气不好:“让开。” 男人兀自调戏道,“诶,绿竹妹子看你走得这么急,难不成是见哪个男人了?” 绿竹努力想挣开他抓住自己的手,低喝:“放开我。” 就在这时,陈素风慢悠悠的踱步过去,发出长长一声:“你们挡住本少爷的道了。” 绿珠回过头,脸上浮现惊喜:“阿风。” 男人看见插进来的陈素风,脸色一沉,威胁:“哪来的臭小子,一边去。” 绿珠高兴过后就是慌乱,“阿风,你能应付得了吗。”也是太过着急,也没注意他身上的行装已经大不一样了。 看着一脸凶相的男人朝自己走来,陈素风不慌不忙的一抬手:“来人呐。” 院子两侧立即哗啦一下出现一大群人,将两人团团围住,陈素风瞥着惊慌的二人,道:“给本少爷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刁奴拿下。” 立即就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仆人,左右包抄,将不知所措的男人架起来。 将男人五花大绑摁着他跪到地上,一人赶紧上前,跪在陈素风跟前请示,“回禀少爷,人已经拿下,该怎么处置这个奴才。” 陈素风懒懒抬起眼皮,嗯了一声,就不再作声了。 绿珠看看满院子对她眼中阿风毕恭毕敬的下人,再看看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陈素风,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陈素风缓步走到水榭一个亭子里,许修竹正坐在石桌前的矮凳上,低着头不语。 陈素风走过去对他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叫绿珠的丫鬟。” 许修竹咬着手指,想了一想:“好像是。” 陈素风就道:“是这样的,她是我朋友,你好好对她,没事多照应着点。” 许修竹点头说道:“我会好好照顾珠珠的。” 陈素风在王府里过着无聊的日子,他那几天见不到的爹把他叫到了前厅,态度异常热情把他按在了座位,说:“有客人过来了,你要好好招待。” 就在陈素风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人需要自己出场的时候,一个白衣人飘进花厅。 王爷转过身,立即过去迎接傅朝西,满脸堆笑:“仙长来了,有失远迎,请坐,是来找小儿的吧,他就在这里。” 王爷领着傅朝西过来,手朝座位上的陈素风一指。傅朝西平淡的目光就投落到了他身上。 陈素风一愣,没想到傅朝西这么快就找来了。 王爷看着陈素风满脸微笑:“茂林,快过来见见大师兄,你们在大别山是同门师兄弟是吧,多日不见,应该很想念对方吧。” 王爷让陈素风招待客人,又回过头恭恭敬敬的对傅朝西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去准备筵席了。 幽静古雅的水榭,傅朝西坐在上首,面前的桌子摆了一些精致的点心。 下面呼啦啦站了一群人,王爷所有的子女到齐了,连陈素风素未蒙面的王妃和世子都见到了。 众人异口同声的对傅朝西行了礼,方才各自就座。 托傅朝西的福,他就坐在傅朝西下首,王爷站在傅朝西身侧,对傅朝西拱手:“仙长,突闻大驾光临,敝府上特备了酒菜,还望仙长不嫌弃。” 对王爷的殷勤,傅朝西没有表示。王爷见状就看向他下手的陈素风。 陈素风规规矩矩端坐着,自从傅朝西来了,两人一直无交流,他不主动搭话,陈素风也不会凑上去,他注意到王爷不断向他使眼色,没动。 过了片刻,陈素风感觉到自己被在场所有人的注视着,不得已只好站起来,端了一盘葡萄呈给傅朝西:“请大师兄享用。” 他的手伸在半空,就在他手都酸了欲在近旁的桌上放下时,傅朝西伸手接过了盘子。 陈素风松了口气,转身在自己的座位坐回去。 亭子里僵硬的气氛登时缓和下来,王爷恢复了爽朗的笑声,开口让敞开心吃喝,王妃也极力调动众人的气氛,不住和女眷说些话。 随后,王爷挥手叫来一群歌姬舞女,娉娉婷婷,丝竹管弦声在亭子里回荡。 宴会举行下午才散席,王爷又准备了客房安排傅朝西入住。 凡间的国家崇尚修道,道行高深者更是在一大国当过国师,大别山老人更是凡俗帝王求之不得的圣人,如今声名远扬的大别山大师兄登门拜访硕王府,第二天就惊动了皇上。 没过多久,宫里就传话,要宴请大别山来的贵客。 王爷连忙带着一帮女眷进宫赴宴,也捎带了陈素风,本来他这个庶子也没机会进去的,因为傅朝西的缘故也得以跟着去了。 王爷一行人乘坐马车,傅朝西单独行在宫里的路上,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陈素风跟在傅朝西后面。 两人到的时候,宫廷宴会正在进行,这个国家的皇上和皇后坐在上面,下面依次坐着皇子公主,朝中大臣。 傅朝西走到席间,脚步一停,头微微垂下,行礼:“见过皇帝。” 皇帝和皇后同时打量傅朝西,修道之人地位很高,允许面君不跪。二人瞧着傅朝西五官俊美,气度不凡,都点点头,末了又发现傅朝西后面还有一个人,皇上就问:“这位道长,你后面的是?” 陈素风紧紧低着头,不吭声,一旁的傅朝西就道:“是我的师弟。” 第74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十六 “哦?你还有位师弟?”皇上挑眉,往陈素风脸上巡视。 陈素风把头低得更低了。 傅朝西替他回答了:“是,他是硕王爷的儿子。” 皇上眼神顿时转向一侧的王爷,“你还有位大别山老人徒弟的儿子啊。” 王爷赶紧起身出列,拱手道:“回皇上,茂林确是臣的儿子。” 皇上点点头,他更多的兴致显然在傅朝西身上,说了一会儿就把话题转回了他身上。 皇上问尊师如何,傅朝西不咸不淡的回答了几句,官员纷纷邀起了酒,将宴会的气氛炒热。酒过三巡,皇上语气平常似的说起了他这一想法,“早就闻大别山道法精妙,不知我能否跟着道长学习驻颜之术。” 皇上说着,坐着的公主们都用钦佩发亮的眼睛看着他。 在座的人齐齐看向他,面对这个问题,傅朝西淡淡的道,“陛下英明神武,一定能万岁,将颂国治理得千秋万代,而且陛下龙气盛腾,草民实在不能做九五之尊之师。” 皇上又道:“那你师父在哪里?” 傅朝西:“就在山上。” “依你所言,尊师什么时候下山与朕得见。” 傅朝西:“时候到了自然会相见。” 皇上又问了有关大别山老人的问题,都被傅朝西挡了回去,他见取不得效果,便把心神放在宴会上,到了晌午,舞乐停歇,公主郡主挨个上前,走到傅朝西条桌前。 一个举止大方的公主举着一杯酒,道:“仙长远道而来,是贵客,我敬仙长一杯。” 说完,自己仰头将手里的酒饮下,也不多作停留,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接着,其他公主郡主,朝中大臣之女纷纷来到傅朝西面前,举杯敬酒。 陈素风见那些公主郡主一个劲的往傅朝西身上凑,心里不耐,仍旧忍着。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完毕,皇上仍不肯放他们走,留他们暂住宫中。 陈素风赶紧离开了宴会,独自一个人在偌大的皇宫里瞎逛。 皇宫非常巨大,随处可以看到重重楼殿屋宇,拐进一条道里,转来走去,直走得他眼前晕乎乎,也不知到了哪里,最后他跟着前面一个宫女进了好像是御花园的地方,远处就听到假山里莺莺燕燕的声音。 “刚才那个公子真是俊美,我从未见过这么俊的人。”女子声音掩不住的惊叹。 “是啊,模样好,又那么年轻,皇上还颇为赏识,你说他那样的会喜欢怎样的女子?”一个年轻女子声音里含着紧张期待。 “皇上把人留下来,你说,皇上会不会有意赐婚啊。”另一个女子语速快的说道。 女人们叽里呱啦的讨论着,多是对进宫的那位公子的赞叹,陈素风不用看也知道他们所说的对象是谁。 他撇撇嘴,凭着记忆回到了居住的宫殿。 接下来,宴会继续,皇上席间频频让自己的女儿出场,一一介绍她们,还让才貌双全的公主表演才艺,当众献舞一场,陈素风见状更是笃定了心里的猜测,皇帝果然看中了傅朝西这个女婿。 皇上的这一举动别人也看在眼里,朝中大臣女儿见状只能失望,公主金枝玉叶,跟公主争,她们赢不了。 果然,宴会过半,皇上旁敲侧击的询问起了傅朝西个人情况。 “道长,家中可有妻儿?” 傅朝西站立于庭中,白衣锦袍,衣着气度均不凡,他拱手:“无。” 皇上哦了一声,面上看不出情绪,然后又彷如不经意的道:“那,道长的父母呢?” 傅朝西回答:“无父无母,被家师收养大,自小长在大别山。” “那这样正好,改天你将尊师请下山,我们正好见面。” 皇上道:“道长,今年刚及冠的样子,我看道长一表人才,不如我为道长许配个貌美的妻子,你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想必更妙。” 话音未落,身边的公主们个个面露羞涩激动之色,然而又拼命掩饰住自己跃跃欲试的想法,端坐椅子上故作矜持,保持住自己身份的端庄。 皇上的话还在不急不缓的说着,“道长不知你意下如何,在场的,你喜欢哪一个?” 他目光缓缓扫过自己年轻美丽的女儿。 众人的眼光霎时间集中到傅朝西身上。 皇上高高的坐在座位上,傅朝西站在下首,面对众人的注视,听得这话后,顿了半响,才不咸不淡的道:“皇上的好意心领了,只是在下已娶妻。” 一语惊人。 那些原本少女怀春的公主们惊愕的睁大眼,都不敢置信,皇上也愣住了,愣愣道:“不是说没有妻儿吗?” 傅朝西头垂下来,恭敬道:“实不相瞒,在山上家师已为我准备主持了婚事,同样是师傅的徒弟,只不过是男子。”说完,目光朝一旁观看的陈素风看过来。 “还不快过来见过皇上。”声音有些冷淡。 躲在角落里的陈素风这才低头走出来,来到傅朝西身侧,头仍旧是紧紧低着,不敢面对众人。 看见陈素风突然走出来,一旁的王爷也愣住了。 傅朝西头抬起,面向皇上,拉着陈素风的手,道:“他正是在下的妻子。” 陈素风听到议论声起,“怎么是个男人”、“还是硕王爷的儿子”、“怎么娶了个男人”诸如此类的话。 在座的各位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纷纷开口讨论,四周响起了蚊蝇般的说话声,声音虽小,他仍然听到了。 皇上也是顿了半响才接受过来,张了张嘴道:“你的妻子怎么是男子?颂国可没有这样例子啊。” 颂国虽然有男风,隐秘街道有南风馆之类的,但都是登不台面的,像他这样不仅不避讳,而且还堂而皇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还是第一个。 在座的文武大臣都惊惶的看着他,似乎颇觉不可思议,陈素风垂着头,听了皇帝的话在暗暗点头,说得对,明明是男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娶我,随即就听到傅朝西厚颜无耻的说:“回禀陛下,大别山正是这样的风俗,人人可娶男子,想娶谁就娶,正是如此,家师才会为我们主持婚礼。” 陈素风猛地握住了傅朝西的手,手指尖用力的掐进他手心,睁眼说瞎话。 皇上也被噎住了,呐呐:“朕不知大别山竟还有这样的习俗。” 那些大臣更是瞪大了眼,对大别山有这样的特殊习俗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傅朝西道:“吾妻少时待在大别山,我们感情深厚,一起在山中长大,建立了非同一般的深情厚谊,到得后来,家师干脆就主动为我们举办了婚事,让我们有了夫妻的名分。” “啊,这样这样啊。”皇上脸上有些不自然,语气干硬的说道。 陈素风听着他在这满口胡说八道,忍不住走近一步,踩了他一脚。 傅朝西不动神色转动眼珠,拿眼刀瞟了他一眼。 陈素风噎住,不敢再在言行上反对他。 傅朝西语气平缓的说着,在场的众人大骇,本来是想赐婚,没想到出了这么一遭,皇上见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皇上就匆匆解散了宴会,起身离开了席位。 皇帝走了,留下的是伤心欲绝的公主和怀春少女们,心中中意的如意郎君早已结婚,尤其还是个男子,她们都感到不能接受和伤心失望,都抹着泪飞一般跑了。 座位上的大臣纷纷散开,只剩下寥寥的几人,宫中礼乐停了,舞蹈班子风流云散。提灯的宫女太监跟着去了,只剩下屋檐垂挂的四角宫灯,光线变暗,陈素风转头,注意到对面的王爷爷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启唇几次欲说什么,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最后,陈素风抬了脸看向身侧的傅朝西,“走吧。” 傅朝西看着他,也跟着他一齐走了。 第75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十七 陈素风和傅朝西一同回到了王府。 宫里的事,瞬间传遍整个王府,两人走到寻常的走廊,下人看着陈素风都带着别样的眼光。 王爷仍旧每天拜访傅朝西的客居,只是看着傅朝西有些尴尬,本来以为是客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儿子的丈夫,他也不知如何反应。 原来的王妃和世子紧赶着上前讨好人,现在气得整日都没出门。 本来就是一个没人关注的庶子,不知怎么竟巴上了大师兄,想想傅朝西是何等人物,品性样貌都如谪仙一样,连皇上都礼遇有加,客客气气的,如今竟看上了庶子。 陈素风遭遇也大不一样,院子由原来的冷清变得喧闹多了,他的那些兄弟们的态度,有的鄙夷,有的百般讨好。 他走在廊庑下,一个小孩迈着腿跑到陈素风跟前,他仍旧还如以前一样叫道:“哥哥。” 许修竹仰着脸道:“我听你的话,珠珠,最近我让她陪我。” 因着府里进了一个白衣人,王府的人对此事议论纷纷,许修竹对耳中听来的感到不解,不过他仍是兴冲冲向陈素风汇报他听哥哥的话后的情况。 陈素风缓缓低下头,在许修竹面前蹲下:“哦,怎么服侍。” 许修竹仰头:“保护她。”说着,用力的握着拳头:“不让坏人欺负她。” 陈素风偏着头瞧着稚嫩的小脸,觉得有趣,这么大的孩子会将他的话做到什么时候。 后来,许修竹果真记得这个承诺,待得他长大,王爷发觉绿珠跟着过于近了,将她调配到别处,岂料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许修竹一气之下带着她离开了王府。 陈素风在王府待了两天,随后就和傅朝西离开了颂国。 陈素风出了颂国境内,也不急着回去,一路欣赏沿途的风景,街市传来摊贩的叫卖声,走南闯北的江湖卖艺人,走走停停,跟着人群围着白色幕布显现的皮影拍手叫好。 而傅朝西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观看完了一出戏,众人都散场了,离开台子,陈素风回头:“你干嘛总是跟着我。” 他走到哪,傅朝西就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头朝一方站在一边,对他观看的东西显然不感兴趣。 傅朝西不答,陈素风挥挥手让他可以回去了,走了两步再回头一看,发现他仍跟着自己。 他好像很怕失去似的,紧紧跟着他,寸步不离,他不管去哪都必须要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你干什么!” 这日,陈素风站在戏班子前正看得兴致勃勃,傅朝西突然伸手将他拽离了此处。 陈素风对他这么蛮横霸道感到不满,叫道:“你干什么要拉着我,我还要看。”说着,转身欲回到之前那个戏班子,可又被傅朝西拽着胳膊拉了回来,陈素风不耐:“你干嘛。” 傅朝西冷静陈述:“你在这里太久了。” “那又怎样,我爱去哪就去,你要是不满,可以先行走一步。”陈素风道。 两人性格爱好都不相同,他要往南,一个要往北,每当两人意见不统一,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陈素风仰着头看着他,脸上充满了对他的不满,傅朝西也不多言,拉着陈素风胳膊不由分说的带着他硬是走出了这个小县城。 傅朝西态度强硬,中途陈素风一直试图挣脱他,可是徒劳无功,两人走到很远很远,傅朝西才停下来。 如今见两侧都是荒野,再看戏已经不可能了,陈素风索性一把甩掉了他的手,生气的背过身去。 傅朝西默默的看着他。 良久,陈素风气消了,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傅朝西道:“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紧紧抓住。”说完,转身就走。 陈素风突然怔住了。 傅朝西一直坚定的往大别山的方向走,陈素风也不拖拉了,两人行了两三天,回到了山上。 将近一个月时间不见,一众人齐聚到院落迎接,施真兴高采烈的跑上来,“大师兄。”目光瞥到一旁的陈素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施真看着陈素风绷着嘴,满脸不悦。 迈腿走来的傅朝西不理会众人,径直往前走,进了院子,随后陈素风也走进了里面。 陈素风整个下巴趴在桌子上,下巴磕着桌沿无聊的,他如今只能住在这里了。 整个大别山都知道两人成亲了,还是师傅主婚,不管内心怎么想的,他住在这儿是最好的选择,对两人关系不满的大有所在,还有施真这个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的存在。 他毫不怀疑,有一天他离开了傅朝西,这些在他面前笑脸相迎,卑躬屈膝的人会如何反噬,虽然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不惧就是了。 相处久了,除了时时刻刻把他放眼皮子底下看,其实傅朝西对他挺好的。 就比如,现在,傅朝西突然问他喜欢什么礼物,他特意让厨子准备一大桌好吃的,陈素风眨巴着眼,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他的生日到了。 他自己的生日他自己都忘了,说来,在山上生活了这许久,许茂林也不过生辰,费劲全力想着如何在这山上生存就已经花费了他全部的心思,哪还有时间弄这些身外之物。 傅朝西想操办一场宴席,不过还是遵从他自己意见,陈素风开了开口道,就到这里办吧。 陈素风不想有其他人,所以一切从简,虽是如此,桌上摆的菜品全是上等的材料,精致的菜肴,都是大厨们紧锣密鼓赶出来的,让他敞开的享用。 陈素风一头扎进丰盛的宴席胡吃海吃,左右各拿一个盘,大快朵颐。看着桌前忙着吃的人,傅朝西的脸部轮廓柔和了些,嘴角勾起,眼里含着微笑看着陈素风。 宴会毕,摸着圆滚的肚皮,他低头打了个饱嗝,再也吃不下去了,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 最后,陈素风脸部慢腾腾回到了房间,翻身上了床,傅朝西坐在床前。 陈素风闭着眼,又发现一时半会睡不着,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前一动不动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他总是第一个。 陈素风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你喜欢我吗?” 傅朝西没作声。 陈素风在枕头上歪了下头,抬脸看他,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仙凡有别。你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会老会自然死去,等我又老又丑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傅朝西静静看着他,片刻后,道:“你以为你现在就很好看吗,你这个样子和年老的样子,对我来说根本就没区别。” 陈素风气得要去打他。 第76章 傲娇的美人师兄十八 陈素风和傅朝西在一起,整个大别山,任他横行,没多久,将山上都走遍的陈素风玩腻了,不耐烦整天待在一个地方,央着傅朝西陪同一起下山。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环游四周列国。 这一天,陈素风看到一个身材瘦长的人,陈素风当时离开傅朝西身边,跑到水果摊子前,看到这个人不由顿了顿,觉得他长得有些像他一个弟弟,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这时一个绾着妇女髻,美貌女子抬着木盆正往这边走过来,对着男人:“相公。” 陈素风脱口道:“绿珠!” “怎么会是你?” 端着木盆的绿珠望着陈素风也诧异的眨着眼睛。 一个低矮的茅草屋,绿珠走出来把洗过的衣物挂在屋前的杆子晾干,才缓缓走到许修竹身边。 多年不见,那个曾经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也沉稳了很多,见到陈素风也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而是张了张嘴,“哥哥。” 陈素风和傅朝西站在门外的空地,听了许修竹陈述他们的经历,才发现知道两人离开之后发生的事。 他沉默了很久,问道:“怎么不来找我?” 许修竹抬起瘦削的下巴,道:“父亲已经老了,王妃容不下我们,不可能给我们留下东西,不暗中害我们就不错了。至于哥哥,和绿珠出走以后,我也试着去寻找过你们,传说中的大别山不是那么好上的,我找了多次最多只走到山脚下,就上不去了。” 陈素风沉稳了片刻,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许修竹道:“我现在正准备找件差事做,我现在成家了当然要撑起这个家,而且绿珠也怀孕了不宜劳作,我要挣钱养活她们母子俩。” 陈素风猛地看向绿珠。 绿珠微笑着,眼光不易察觉落到腹部,白皙的脸流露出幸福的光辉。 最终两人在茅草屋前谈了很久,他留下了五百两银子,就和傅朝西离开了,没过多久,两人就回到了山上,因为师傅逝世了。 那时,一向身体很健全的老人突然的躺在床上。 老人看上去气色还好,好像只是一次寻常的生病了,施真等人守在床前哭泣。 陈素风静静看着老人,虽然被世人称为仙人,但没有哪个人是真正长生不死的。 老人悠悠睁开眼望着他们,也没说什么,一般人都会在这个时候说些遗愿什么的,他只是静静看着他们,然后就去了。 他送别了老人,这以后陈素风很少出去了,安安心心在山上。 对于他转了性子很多人都感到惊奇,想弄清楚却又想不出原因,其实他只是通过师傅去世这件事,联想到自己,师傅去了,他也会自然老去,等到那一天,他肯定会留下遗憾,他不想后悔。 陈素风陪着傅朝西一辈子,那时候他已经年老,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躺在床上。 望着傅朝西十年如一日年轻一样的脸,陈素风道:“我感觉那一天就快来了。” 傅朝西没有言语,只是嘴唇抿得紧紧的。 陈素风有气无力的道:“我死了,你接下来怎么办?” 傅朝西不答。 陈素风现在说句话都费劲得要死,容易感到累,多走两步就喘,一整天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干脆闭着眼。 他缓缓睁开眼睛,傅朝西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 陈素风静静凝视着傅朝西,他现在好像特别爱睡,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有时候能睡上一天,但不管什么时候,他睁眼都会看到守在床前的那个人影。 一动不动,宛若守护神一样,陈素风看着,又感觉困意上来了,只好慢慢合上了眼。 这天,陈素风脸色出奇的好,睁开眼,伸手用力的将正在假寐的人摇醒:“傅朝西,醒醒。” 傅朝西睁开眼睛瞧他,望着红光满面的人,一个劲的说话。 这是回光返照的征兆。 傅朝西把放在被褥上的拳头握紧了,嘴唇抿紧成一条线,整个下巴绷紧。 陈素风这次醒来,精神好了些,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 陈素风闭着眼睛道:“我这次去了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他不多声,静静的听着陈素风念叨着。 陈素风睁开眼睛:“其实我没死,只是回到了我该去的地方,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我不是王爷的儿子,也不是你的师弟,我的名字其实叫陈素风。” 傅朝西听着他在胡言乱语,说些常人不能理解的话,什么也没说。 陈素风又说了什么,手无力的从被子上滑落。 * 陈素风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他知道,他又一次回到了时空穿越局。 他所在的公司表面是一个快递公司,实际上是一个穿越时空的管理局,系统自动寻找适合的人,接受原主的委托,穿越于各个世界完成他们的执念,而陈素风就是里面的一员。 陈素风眨了眨眼睛,望着泛着冷光的天花板发呆,才迟钝的回过神来,抬脚走出去,他出去后,径直到了直属领导的办公室里要请假,领导也很痛快的批准了,给他办理了请假手续。 当他走出时空穿越局,回到了现实世界,望着街道上鸣笛的来来往往的车辆,却恍若隔世。 他走出街道望着现代建筑,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傅朝西,他通常在世界停留几年就走了,那个世界是他待的最久的世界。 陈素风请假回到了家,却发现他的日子不一样了,换到以前决不会有的。或许是因为一个人,闲时他会想起封礼,想起顾怀羲,想起他们,他身故后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眼前时常浮现他们的身影,他就出去走走,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喝咖啡,对一切都索然无味,有朋友见他单身一人要给他介绍对象,他下意识的拒绝了。 他干脆回到了妈妈家,陪陪妈妈。妈妈并不知道他在做的些干什么,他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妈妈也不例外的提起了这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啊?” 他嘴角无奈的勾起,没有明确的回答,而是道:“再等等吧,感情这事急不来。” 陈妈妈:“还不急,你看你的同学都结婚生子了,再不济都有女朋友了,你看你,自从你请假回来后,越来越奇怪了。” “长辈要给你介绍女朋友,你也拒绝了,一个人在家,一个人看电视,周末了也是一个人吃饭逛街。”妈妈担忧的看着陈素风:“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陈素风听到陈妈妈这番话顿了顿,好半响才道:“有这么明显吗?” 陈妈妈立即大声道:“当然了,你这个样,明显就是有问题。” 他干笑了一阵,说了一段话应付了陈妈妈,然而他心里却不免想起了傅朝西。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素风去一个新开业的游乐园玩,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从兜里拿起手机,往来电显示看一眼,是领导。 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拿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传来领导的声音:“陈素风啊,这里有个委托,要你紧急赶往公司处理。” 陈素风一怔,不解:“我明明已经请假了,没接任务了,怎么还有委托?”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赶紧去吧。”领导急急躁躁的说完,不等他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陈素风把手机拿到眼前,对着屏幕看了一会,虽然对发生的一切感到奇怪,但他还是把手机放回兜里,准备赶往公司。 他的所在地,距离公司有点远,陈素风连忙找了个出租车打车了往公司行驶。 当他来到公司门前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陈素风下了车就急急匆匆的赶到时空穿越局。 他走到柜台,就看到领导来回踱步的身影,陈素风气喘吁吁的跑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领导转身,拍拍他的肩:“有个委托需要你去做,有个委托人亲自来到我们公司,点名要你完成他的执念。” “谁啊?” 领导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他:“不知道,他下了任务单,留下的名字是怀素。” 听到这个名字,陈素风愣了一下。 然后,他似乎想到什么,急急的追问:“那他现在在哪?” 领导道:“不知道,他下了任务,坐在办公室门前的长椅等了会,就走了。” 陈素风手里拿着任务单,看着上面的字,然后缓缓将它握紧。 陈素风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他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只能寄希望于运气,希望他还没走远,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在四周转了许久,始终没看到半点人影,天色暗下去,路边的街灯瞬间亮起,照亮昏暗的街道。 陈素风在街面上气喘吁吁,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而且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走入人海,要在这茫茫城市找他无异于海底捞针。陈素风环顾四周,眼下天色已晚,有什么还是留到明天再找吧。 陈素风想到这里,暂且放下这一切,回到家,他低头在玄关处换鞋,突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陈素风猛地怔住了。 那个人缓缓站起来,回头对他说: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