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快穿之我让男主没CP 作者:思若何 晋江2019-06-21完结 文案 留白被电瓶车撞死后,接受了FFF团长发布的任务。 让男主保持独身,不与原住民发生恋爱关系。 很好,留白微笑。 直男,恐同?没关系,我会把你掰成蚊香; 皇帝,三宫六院?别得意,我会让你求而不得,孤独终老; 圣母,心里还有白月光?怕什么,还不是乖乖跳到我的碗里来; 玩够了的留白蓦然发现,白云苍狗,周周转转,原来我一直攻略的,不过是你的守候。 淡定吐槽受,攻是一个人 内容标签: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留白 ┃ 配角:群让,笙河,御宸 ┃ 其它: ☆、第 1 章 A大是全国最有名的名校之一,占地广阔,风景优美。就算在寒冷的冬日之中,也呈现出不一样的庄严和大气来。 凌晨六点,北风刺骨,一个少年却悄悄的离开了宿舍。 他先是到教学楼里去上早自习,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书页和钢笔声沙沙作响。 看看七点过了,他拿书本占了座,飞快的跑到学校门口买了四份煎饼和豆浆,一起提回了教室。 快到八点,宿舍里那三个人才慢悠悠的走到。 “好香!”李明拿起煎饼开始大嚼了起来,“还是校门口的这家好吃,学校食堂的没那个味儿!” “多少钱?”张海去掏腰包。 “不用啦,我把这个月的早餐钱都给他了。” 说话的声音懒懒散散,显然还没有睡醒。 “祁少,你一句话就要朱怀鹤给你跑一个月的腿?” “怎么?”祁望吊儿郎当地把手搭在朱怀鹤的身上,“人家愿意,你们吃醋了?” “哪敢哪敢啊!”两人大笑起来,“嫂子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谁敢吃你们夫妻俩的醋?” 朱怀鹤微微低下头去,一幅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去!”祁望笑骂,“恶不恶心啊你们?” 他又转头问朱怀鹤:“对了,我让你要的你们系花的电话号码,要到了没有?”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人的时候,一派纯真,一点也没有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 朱怀鹤摇了摇头。 “靠!”祁望有些失望,“都两个星期了,你到底有没有去啊?” “祁少,那系花真的很漂亮?” “废话,祁少看上的女人,哪次不漂亮?” “我听说……” 朱怀鹤收拾好了东西,说:“我去上课了。” 他学的是历史系,跟祁望他们的课完全不同,连教学楼都不在同一座。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朱怀鹤只好坐在了最后一排。 “你叫朱怀鹤是不是?”同桌的女孩悄悄问他,“你每次都最后一个来,还考第一名,我记得你!” 她笑得很甜,人也非常漂亮。 朱怀鹤想了一会儿,说:“你是徐楠。” 徐楠就是系花。 下课后,徐楠跟他一块儿聊天,系花大人风趣又幽默,一点架子也没有,两人很快熟悉起来。 “加个微信呗!以后我还可以给你占座!”徐楠十分热情。 朱怀鹤点点头。 上完了课,朱怀鹤正准备去吃饭,谁知道接到了祁望的电话,说书落在教室了,让他帮忙拿回来。 等朱怀鹤找到了书,再拿回寝室。已经一点多了。 祁望皱眉:“怎么这么久?徐楠的号码要到没有?” 朱怀鹤一愣,摇了摇头。 “唉,现在的腐女怎么这么多啊?”李明正在看电影,“到处都是刷CP的!连我女朋友都迷这个!” 祁望好奇地走过去看:“什么是腐女?” “祁少你这就奥特了吧?腐女呢,就是喜欢男男……”见祁望还是一脸茫然,李明咬牙道:“嘿,就是喜欢你跟朱怀鹤这样的!” “草!”祁望脸色一变,“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我这不是跟你打个比方……” “比方是这么打的吗?信不信我揍你?” “祁少饶命,饶命!” 朱怀鹤站起来往外走。 “你gān什么去?”祁望叫道。 “买点吃的。” 他到学校的超市买了盒牛奶还有一个面包,一个人慢慢吃着。 寒风呼呼的chuī,他的心也拔凉拔凉的。 造孽啊,谁TM说这个世界简单来着? 朱怀鹤,原名留白,年方二十,盘亮条顺,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好青年。 谁知道,就在他被电瓶车撞死后,居然来到一个叫FFF独立团的地方,被团长热情地接待,并许诺,只要他完成了他发布的任务,就可以让时光回溯,令他死而复生。 这些任务就是穿越到各种小说世界里,让男主保持独身,不和任何原住民发生恋爱关系。 当然,团长保证,这些世界的三观都有些不正,男主和他的CP更是一言难尽,所以你尽管大胆的拆,使劲的拆,一点jīng神负担都不要有。 “哦,那要是我去勾搭男主,算不算违规?” 团长眼里一抹jīng光闪过,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小伙子可以的!有前途!只要你能拆成功,什么方法都可以用!我们要求的是书里的角色,你是天外来客,自然不算在内啦!” 好极了。纯.不是直的.留白暗暗点头。 团长笑嘻嘻:“咱们的任务都很简单的,你去了就明白了。” 还没等留白反应过来,他就眼前一黑,被扔进了书中。 这是本校园恋爱题材的小说,讲述了女主田蕊和富家公子祁望打打闹闹的爱情故事。 至于朱怀鹤,他只不过是男主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原文两人清清白白,现在被他模糊了一下关系,好像不那么清白了。 不过目前看来,这也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嚼完了面包,朱怀鹤仰面望天,满脸凄惶,又霸道又恐同,这样的男主要怎么攻略啊? ☆、第 2 章 上完自习,朱怀鹤提了宵夜回去,一开门,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快把他震个耳晕。 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坐在那里,跟这群糙汉子怎么看怎么违和。 “祁少就是祁少,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也会找上门来!要是我,早就幸福的晕过去了。” “就凭你?小姑娘看见怕是会绕道走吧!” 祈望也笑,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美女。 啧啧啧,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哪哪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看见朱怀鹤回来,祈望更高兴了:“快过来,就等你了!”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子,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祁少真是偏心,不给大美女留位子,倒给朱怀鹤留?” “人家夫唱妇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才发现?太迟钝了吧?” 李明张海只管笑闹,本来嘛,这样的玩笑人人都开,大家都无所谓,越不心虚才越坦dàng嘛,是不是? 那姑娘的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抿了抿唇委屈的看着祈望。 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祈望飞快的收回手,表情不大自然:“谁说我是专门留的?刘倩过来坐!” 姑娘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很多。 把宵夜放在桌上,朱怀鹤寻个角落坐了,心里苦,但不能说。 这男主恐同也太厉害了吧!简直是谈虎色变啊!还有没有救啊! 不过这么讳莫如深的样子,不是直男癌,就是深柜。 到底是哪一种呢?朱怀鹤摸摸下巴,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手一颤,啤酒咕噜咕噜的倾倒在身上。 雪白的衬衣瞬间被浸湿。 只看了一眼,祈望的脸就转了过去,脸色有点发红。 “卧槽!朱怀鹤你怎么搞的?喝个酒也能把自己喝成落汤jī?”李明哈哈大笑。 “可能喝多了。”张海拉他胳膊,“我扶他去换件衣服。” 还没挨到人,祈望突然喊道:“我去!” 顿了一下,他又说:“我也喝了不少,正好洗把脸。” 不等其他人反应,他拖着人就进了卫生间。 寝室的卫生间不大,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处总有些拉拔不开。 祈望把T恤往朱怀鹤身上一摔,转过头:“换上!” 他尽量的和他拉远距离,连身子都快贴到门上去了。 朱怀鹤甩甩头,一脸无辜的茫然。 “再不换我出去了!” 祈望叫,直直往门外走去,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拉住了衣摆。 回过头,朱怀鹤正痴痴的冲着他笑,一脸纯正明澈的傻气。 嫣红的唇微微开启,湿润润的泛着亮光。 祈望喉头滚动了一下,蓦地发怒,踹了下门:“随便你,爱换不换!” 门还在晃动,祈望的人却不见了。 朱怀鹤直起身子,眼里哪有半分醉意。 虽然深柜了点,但也不是不可攻略的是不是? 心情舒畅的朱怀鹤走出卫生间,寝室里刘倩和祈望都不见了,只余满地垃圾,和两个东倒西歪的大汉。 “咱们祁少那么绅士,当然亲自送美女回去啦!” 呵,朱怀鹤拿起扫把,收拾打扫了起来。 果然任务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等到了第二天,再看祈望,人帅衣靓,jīng神抖擞,丝毫不见昨日落荒而逃的láng狈模样。 朱怀鹤偷偷的在心里给他竖大拇指。 没关系,咱们再接再厉,看谁能挺到最后。 大学生活都是自由而丰富多彩的,一到周末,年轻人就像松开套子的马驹一样,撅着蹄子就往外撒欢儿去了。 朱怀鹤几个人也不例外,在野营地玩够了之后,就扯了帐篷躺下看星星。 李明叹道:“咱们真是有诗情画意,别人这时候都在和女朋友开房了,咱们还在这里喂蚊子。” “可不是吗?”张海也笑,“还好,我连女朋友都没有。” 一圈啤酒下来,这群大老爷们都有些蒙圈。 朱怀鹤也喝了不少,他脸红红的,微微泛着热气,眼睛水润得好像刚摘下的葡萄。 祈望看着他,眼神有些发呆。 朱怀鹤斜眼看他:“你gān嘛盯我?” “我没有。”祈望移开视线。 朱怀鹤哈哈大笑,站起来唱道:“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李明他们笑得前仰后合:“就你这小模样,还学梁山好汉?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朱怀鹤不服气,想要扑过去和他们掰扯一下什么才叫好汉,脚一歪,跌倒在祈望身上。 笑声更大,周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应和,好像在唱一首歌。 感受着那人软绵绵的身体覆在身上,祈望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塑。 天幕低垂,满天满天的小星星,一眨一眨摇晃了谁的心。 祈望屏住呼吸,想伸手推开他,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他只能呆坐着,任由星光抚摸着他的身心。 悄悄睁开眼睛,朱怀鹤在祈望怀里蹭了蹭,满意的睡过去。 ☆、第 3 章 回学校的路上,祈望的脸色莫名的有些yīn沉。 朱怀鹤偷偷打量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继续走路。 几个人正走着,祈望突然发飙,扯住经过的两个人就要开打。 那完全是两个路人,一个高大,一个软萌,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拳头。 “祁少,你gān什么?”李明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住。 张海也是一脸蒙bī。 “这两个娘娘腔,走在路上也搔首弄姿的,看着碍眼!”祈望眼里冒火。 娘娘腔?朱怀鹤一愣,这两人哪里娘娘腔了?那稍矮的一个模样气质中性了点,也不至于娘娘腔吧? 人家只是打了两个耳dòng。难道说...... 朱怀鹤暗道不妙。 祈望被拉得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那两人走远。 “垃圾同性恋,只会祸害别人,怎么不去死!”祁望嘶吼。 直到李明把他放开,他还站在原地,胸膛起伏不定,不等人上来询问,他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果然啊,男主还是不肯从柜子里出来。朱怀鹤皱眉。 如果温水煮青蛙不能成功的话,那么破釜沉舟一次,或许还有机会。 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 夜深人静,宿舍里早已陷入一片安眠。 朱怀鹤偷偷爬起来,站在祁望的chuáng边。看着他英俊的面容,飞扬的眉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要不那么直就好了。” 他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眼中全是眷恋。 那样温柔的目光,连月亮都感到羞愧。 等他走后,chuáng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眼里晦涩不明。 他的拳头在被子底下,握成了狰狞的形状。 *** 舍友们都觉得最近祁望变得很奇怪,莫名其妙的就对朱怀鹤疏远起来。往常这个小跟班跟在祁望身后跑上跑下的多溜啊,跟他妈一样的操心,祁望也乐得如此,还得意洋洋的到处炫耀。现在呢,给他买饭他不吃,打水他不要,就连跟他说个话,他也不理,脸色黑的像锅底灰一样,活像朱怀鹤抢了他的女朋友。 到底怎么回事?问朱怀鹤,他也摇头不知。 知道是知道的,不过说也是肯定不会说的。 难道让他跟别人讲,嘿,昨天我调戏了咱们的校草一把,bī他老人家从柜门出来,现在被打上黑标签了? 朱怀鹤微微一笑,对下面的剧情,他也是很期待呢。 *** 这天朱怀鹤经过教学楼,就看见祁望和一个女生在争吵。 原来是这女孩子在楼上照相的时候,相机不小心掉下来砸到了祁望的头上。 朱怀鹤打量着女主,容貌清丽,气质单纯,的确是祁望喜欢的类型。 “祁望,人家女孩子都道歉了,就算了吧。” 祁望回头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你怎么在这里?” 朱怀鹤上前一步,祁望大叫:“别过来!” 他也不管满脸惊愕的田蕊,转身飞快跑走。 朱怀鹤跟了一路,到了个僻静的地方,才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祈望就像被针扎了一般,蓦地一下回过头来。 “我怎么了?你会不知道?”祁望嘴角一扯,勾出个嘲弄的笑,“那天晚上你趁我睡着做了什么,不记得了?” 朱怀鹤紧紧咬住自己的唇。 祈望一步步bī近,提起对方的衣领,眼神冰冷:“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恶心,变态,还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嗯?” 朱怀鹤被他推倒在地上。 祁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以后离我远点,知道吗?” 朱怀鹤脸色苍白,慢慢的站了起来:“知道了。” 祁望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靠!真的好疼!朱怀鹤拍拍屁股,对着男主比了下中指。 祁望有这样的反应,他并不觉得奇怪,包括男女主的相遇,他也并未阻止,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有时候,bī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不放他凉快一会儿,他哪来空闲看清自己的心? *** 自那以后,朱怀鹤果然跟他保持了距离,就连回寝室,也是尽量错开时间。平日的什么早餐福利也都没了,直把其他几人弄得叫苦不迭。 “朱怀鹤,你们夫妻俩闹别扭,别牵连无辜啊!” 李明话还没嚎完,就蓦地被打了一拳,真的哀嚎起来。 “祁少,好端端的,怎么最近这么冲?才回来就打人?” 一身的酒气扑过来,祈望眯着眼,醉醺醺的朝他扑过去。 “你还说?都怪你,都怪你们!平时乱说,乱说.....” 叫了几句,他就身子一歪,倒在chuáng上睡着了。 “祁少最近火气很大啊!酒也喝得多。” “不是听说他和那田蕊打得火热吗?难道是不顺利?” “祁少这样的大情圣,还有情路坎坷的时候,别瞎猜了!估计是考试压力大,你看我还不是?头都秃了。” 几人七嘴八舌的乱侃一气。朱怀鹤站在一边,看着祈望熟睡的面容,叹了口气。 胡子拉碴的,也不知道几天没有剃过。 何必呢,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好不好? ☆、第 4 章 天越来越冷,期末考试也越来越近。 考场外寒风凛冽,考场内考生心如油煎。 哗啦啦的翻卷声响,一片片的伏案脑袋。 朱怀鹤坐在祈望后面,眼看着他往包里掏小纸条。 祁大少人有型,家有矿,对异性那是挑挑眉撩翻一群,对朋友那是不二话慷慨解囊。 可这学习嘛,却是他老人家的苦手。 每次考试,他都要做半个月的战前准备,还次次不重样。简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可这次,祁少却选择了最朴实的一种。 简直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 朱怀鹤吐着槽,突然一呆。那纸条忽然轻巧地摆脱了祈望的魔掌,晃晃悠悠的飞落下来。 正好落在巡场的监考老师脚边。 幸好这老师年纪大,有点老花眼,没看清楚它的来处,只是拿起来喝道:“这是谁的?” 本来嘛,这考场有监控,不过老教授估计没想到这茬。 祈望脸色有点苍白。 虽然他是高富帅,可这学分还是不能丢的。 更何况要是落个作弊的名声,再留个案底,不说将来如何,单这学校里他就没脸见人了。 回去他老爹也不会放过他。 想起家里那尊不怒自威的大佛,祈望脸色更差。 怎么最近好像所有事情都逃离了他的掌控,一个劲儿的给他难堪。 正在懊恼,朱怀鹤突然站了起来:“是我的。老师。”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làng。 且不管同学们的窃窃私语,这老教授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学人多,教室大,要让老师每一个人都能认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朱怀鹤却是个例外。 成绩好,人长得乖巧,课上课下也帮老师不少忙,这样的学生,死在是讨喜得不行。 宁肯相信这纸条是外星人寄来的,老师也不会相信他作弊。 “最近上课老走神,也没好好复习,”朱怀鹤苦笑。“所以就只好临时抱佛脚了。对不起,让老师失望了!” 他说得诚恳,眼神清澈,一点让人怀疑的迹象都没有。 况且这个月的课,他也的确好像不大专心的样子...... 看着喜爱的学生,老教授痛心疾首:“这次成绩取消,准备重考吧。学校方面会给你记个过,明白了吗?” 抬起脸,朱怀鹤的声音有些颤抖,“明白了。” 他默默起身,一步一步离开了考场。 周围同学的嘲笑和挖苦铺天盖地的把他淹没,他的脸色更白,眼里甚至冒出了泪花。 看着朱怀鹤离开的身影,祈望狠狠握紧了拳头。 从考场走出来,朱怀鹤深深吸了口气。 里面太闷,还是外面空气清新,阳光也好。 冬日的太阳照在身上,连骨头都舒服得打颤。 朱怀鹤露出一个微笑。 太过放松了也不好,有时候也要把钩子收回来,是不是? 铃声响起,考完了的学生如鸟shòu散,各个快乐的奔向星辰大海。 祈望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朱怀鹤。 这里是学校很偏的一个角落,平时人迹罕至,几枝腊梅斜斜地伸过这里,jiāo织起一片清雅的chūn意。 朱怀鹤坐在那里,整个人好像都沁满了腊梅的香气。 “你什么意思?”祈望踏步上前,一把将他从石凳上拉起来,“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喜欢你了吗?”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声音也沙哑得难受。 朱怀鹤摇头,认真的看着他:“我不要你的回报。” 浅淡的梅花映在他亮晶晶的眼眸里,一派纯然的温柔。 他手指捏了捏裤腿,声音很不安,又有些小心翼翼:“我打扰你了吗?” 在这样的时刻,你会被记过,甚至可能影响学业,被学校开除,你想的居然是会不会对我产生困扰? 微风chuī过,一簇簇的花瓣飘落,似乎飘dàng在了祈望的心里。 闭了闭眼睛,他的口气冷漠:“你做得的确很多余。” “我不会感激你,更不会喜欢你。” “你是个男人,我们之间没有半点可能。” 他每说一句,朱怀鹤的脸就白一分。 到后来,几乎和他身边的梅花同样憔悴。 他低下头,轻轻的说:“我只想为你做点事,真的什么都不要的......” 背影一顿,祈望迈开步子,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朱怀鹤抬起头,接住一朵梅花,叹了口气。 真难,哎。 男主的心防这么坚固,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yīn影。要敲开他的心,常规方法,显然不太适用。 轻轻抚摸手中的花瓣,朱怀鹤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 5 章 期末考试一过,就到了寒假,李明和张海因为家远早早的就坐上了回程的火车。宿舍里只剩下朱怀鹤和祁望两个人。 不过祁望还是一样,走的时候多,见的时候少。明明可以早点回家,他却不知为何,硬生生地赖在学校,宁肯每天和朱怀鹤大眼瞪小眼。 这天晚上,朱怀鹤收拾好了东西,却没立刻回家,反而坐在那里等,已经九点多了,其他宿舍都熄了灯火,连宿管大爷都打起了瞌睡。门外还是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他还是悠闲的坐在那里,似乎确定他要等的人一定会来。 十点刚过,咔哒一声门开了,祁望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一头摔倒在chuáng上。 酒气扑面而来,朱怀鹤皱了皱眉,走进厕所把毛巾用热水浸湿了,拧至半gān,坐到chuáng边,细细的给他擦脸。 薄削的唇,高挺的鼻子,往上是紧紧阖着的双目,朱怀鹤轻轻叹了口气。 人模人样的,怎么偏偏是个深柜呢,伤害别人,自己也难受。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比你还糟。 被毛巾弄得有些烦躁,祁望面现郁色,一把把他推开,吼道:“别烦我!” “别烦我,别烦我,别烦我……”他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翻了个身,手里揉着被子,脚也使劲儿扑腾,整齐的被单皱成一团。 朱怀鹤上去帮他脱了鞋,理好了被子,轻轻裹在他身上。 祈望声音越来越低,手也渐渐放平,似乎是睡着了。 刚刚那一推用力有些大,朱怀鹤手里的毛巾掉落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却猛地被捉住手腕,一把摁在chuáng上。 夜色很黑,这样的夜居然有月亮。 月亮照着祈望的脸,一时暗一时明,他的眼睛也昏昏沉沉的看不分明。 朱怀鹤抚上他的脸,平静的看着他。 他的手很温暖,动作也非常轻柔。 祁望呆呆地望着他。 一夜缠绵。 *** 第二天朱怀鹤醒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空无一人。 冷笑了一声,他举头望天。 什么是拔掉无情,这就是了! 现场版,无PS无修图,纯天然的! 渣渣渣渣渣。朱怀鹤在心里骂了千遍万遍。 不对,男主被他这么一刺激,不会又缩进壳子里去了吧? 本来就是万年老guī一只,也不知道这下会不会进化成钢铁侠! 他拖着酸软的身体,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去食堂买了份白粥,一个人慢慢吃了。 没有老攻照顾的日子,就得这么过!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买点药,这样的药学校自然是没有的,出去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一家药店,买了药回去给自己上好,又闷头睡了一觉。 没有老攻怜惜的生活,就得这么捱! 醒来天已经黑了,朱怀鹤摸摸肚子,一步一步的向食堂走去。 没有老攻,饭也要吃。 学校已经放假了,校园里本应该很清净的,却见留校的同学们聚在一起,兴奋地议论着什么。 “祁望在给田蕊表白啊,快去看看!” 朱怀鹤跟着人群来到女生楼下,宿舍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地上用蜡烛摆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祁望站在中央,看着楼上的田蕊笑。 他仿佛一夜之间就褪去了宿醉的憔悴,整个人看起来又jīng神,又gān净。 朱怀鹤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也顺眼得很。 不比渣渣差! 周围的同学声势浩dàng的为他打气。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抬头凝视田蕊,仿佛注视着一生的守望。 田蕊脸色晕红,从楼上跑下来,和祁望紧紧相拥。 烛火照亮了这一对甜蜜的恋人。 掌声铺天盖地的响起,朱怀鹤咬了咬牙,转身走远。 越走他越不甘心,越走他越生气,索性就不走了,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还没坐实,他就往上一弹,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无情无义的渣男,始乱终弃的陈世美! 都是惯的!对你好不稀罕是吧?咱们就倒着来! 想跟我一刀两断?我偏要你哭着回来求我! 放假后,朱怀鹤回了家,他家离学校近,半个小时的车程。提着行李一开门,就被老妈的拥抱差点给弄得窒息而死。 “乖乖宝贝,这么久没回来,我看看瘦了没?” 他哥在一旁冷哼:“果然这才是亲生的,我回来一句好话没有,一进门就让我去扔垃圾。” “这么大人了还跟弟弟吃醋,扔扔垃圾怎么了?小伙子好胳膊好腿的,就不能爬爬楼梯?” “能能能。”朱怀鹭翻个白眼,叫住往房间溜的朱怀鹤,“站住!前几天看见我装不认得,这下又想跑?” “你朋友要揍我,你也视而不见,嗯?” 朱怀鹤嘿嘿一笑,“哥你是空手道黑带,谁打得过你?我一万个放心!” 没错,上次差点被祈望狠揍的两个人,其中那个高大的,就是朱怀鹭,他的亲哥哥! 旁边那个软萌小可爱,自然是他大嫂了。 这是过了明路的。朱妈妈开明得很,对儿子们的性向全盘接受,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你那朋友是怎么回事?”朱怀鹭皱眉,“把小天可吓得不轻,他是不是有病?” 要不是当时弟弟暗示他离开,他早就冲上去动手了。 “是有病。”朱怀鹤苦笑,“恐同吧。” “草,那还真是病的不轻!”朱怀鹭骂了一句,盯着弟弟,“你和这样的人jiāo朋友,会不会有危险?” 朱怀鹤摇了摇头。 “你该不会喜欢他吧?”做母亲的还是敏感得多。 朱妈妈一脸忧色:“儿子啊,咱虽娶不上媳妇儿,也得找个靠谱的过日子,对不对?” “你是不是撑得慌,想自讨苦吃?”朱怀鹭几乎要把弟弟脑子给敲开看看。 朱怀鹤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我有分寸的,你们就别操心了。” 进了房间关了门,他一下躺在chuáng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自讨苦吃,还不知道自讨苦吃的人,最后究竟是谁? ☆、第 6 章 整整一个寒假,祁望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不和他联系。朱怀鹤也不管,每天不是和老哥斗嘴唠嗑,就是出门和徐楠到处去làng。 他和徐楠现在也算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 开学后,校园就热闹了起来,李明和张海走的早,回来的也早,朱怀鹤到的时候,正看见他们围着祁望打趣。 “怎么样怎么样?那个田蕊有没有徐楠漂亮?” “人家是校花,应该比徐楠漂亮吧!” 祁望笑容淡淡,“漂不漂亮,见过就知道了。” 他转头看了朱怀鹤一眼,见他正准备出去接电话,根本没有往这边看一眼,不禁皱了皱眉头。 李明眼尖看见了,笑着说:“一回来就接电话,该不是有了女朋友了吧?祁少,你说是不是?” 李明说完,突然想起祁望跟他不和的事情,讪讪的看了他一眼。祁望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死死的盯着朱怀鹤的背影,面色罕见的yīn沉。 电话是老哥打来的,说他上个学期太懒了,这学期无论如何也得帮他分担些学生会的事务。 大哥,你是学生会主席,我不是啊!分担个毛线啊! 你老弟我现在名声那么差,真的不怕给你抹黑吗?看看那些周围的人,都快把我当成作弊狂魔了啊! 带着一颗吐槽的心,朱怀鹤还是去了,谁叫他老哥是空手道黑带!全剧本武力值最qiáng!这是谁给的设定! 开学之初学生会的事情的确多得忙不过来,等俩人出来天已经黑了。 朱怀鹤被大哥执意送到了楼下,那架势,活像个被骑士保护的公主。 “我是男人。”朱怀鹤努力纠正他哥的错误认知。 “我不瞎。”大哥眼神犀利。 “我也不弱。”朱怀鹤伸出膀子,给他哥看他的肌肉。 “呵。”瞥瞥那小白条,大哥只吐了这么一个字。 俩兄弟正在掰扯,忽然一个声音冷冷的道:“这么晚了,还不上去,在这里和人打情骂俏?” 朱怀鹤回头,祈望站在后面,脸色黑如锅底。 “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等着宿管逮你的现行?” 朱怀鹭皱眉:“你就是上次那个恐同的?居然是怀鹤的室友?” 不知道是“恐同”还是“怀鹤”哪两个字触到了他的神经,祈望面色更沉,踏上来揪住他的衣领。 “你这个娘娘腔还敢说我?” “娘娘腔?”朱怀鹭掰开他的手,轻蔑地看着他痛得发白的脸色,“你连娘娘腔都不如,有什么资格叫嚣?” 祁望脑门子上的汗都冒了出来,眼睛都瞪红了,却不知什么原因,死撑着不肯退后半步。 “不止恐同,怀鹤被记过也是你害的吧,嗯?”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祁望咬着牙,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不错,他是心甘情愿帮我顶罪的,你能怎么样?” “除了这个,他还为我做过很多事情,你要不要听?” “你又知不知道,我们是怎样亲密的关系?” 眼见朱怀鹭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朱怀鹤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悠着点啊哥!断臂老攻他可不要! 兄弟俩眼神对视。 “这种人你也吃得下去,不怕消化不良?” “吃都吃了,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卧槽你这操作挺溜的啊!比我还快?” “哥,别扯了,手要断了!” 祁望看这两人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简直恨不得吐血三升。 他还在这儿呢,就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了! 刚刚还想亮膀子给他看!那是给他看的吗? 他不来是不是要脱衣服了? 野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觉得自己绿的发光,祁望手一松,就二话不说上去揍了他一拳。 朱怀鹭还在那和弟弟jiāo流呢,冷不防一记直勾拳打得他直翻白眼。 朱怀鹤拖住还要扑上去揍人的祁望,喊道:“哥,你先回去吧!” “哥?”听到这个字,祁望脸上戾气顿失,又变得儒雅随和起来。 他甚至朝朱怀鹭点头笑了笑。 一秒变脸,男主专用技术,你值得拥有! 朱大哥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弟弟在场,不好打架! 下次见面,非把那小子的骨髓敲出来不可! 想娶他弟弟,这辈子没门,下辈子连窗也没有! 送走大神,朱怀鹤一步步往寝室挪去,累了一天,他只想赶紧扑倒在chuáng上。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祁望的声音随着夜风chuī进他的耳里。 顿了一顿,朱怀鹤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说,有什么好说的?来来回回那么久,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 倒是你,欠我的种种解释,像初冬的雪,越搁越冷,越积越深。 刺骨的冰寒早已把心冻硬,如今你想说,我也不想听了。 哪有化不完的雪,哪有灭不了的情? ☆、第 7 章 “嘿,朱怀鹤!” 朱怀鹤转头,徐楠大美女兴高采烈地向他走来。 “还想让你帮忙拿行李呢,结果来得比我还晚!” 一个寒假不见,徐楠看起来更漂亮了。波光潋滟的大眼睛一转,仿佛能勾走你的魂。 她现在就这么脉脉含情地看着朱怀鹤,如果她面前是个钢铁直男,早就骨苏腿软,化成了一滩水。 可惜朱怀鹤是团蚊香。 他咳了一声,“我请你吃饭当赔罪,怎么样?” “那还差不多!” “等我回寝室拿钱包。要是没钱付账,丢人就大发了。” “怕什么,又吃不穷你!” 刚到宿舍楼下,两人迎面就碰见了祈望三人。 李明眼尖,一下子叫起来:“哈!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果然在和大美女约会!” 朱怀鹤笑笑,徐楠倒很热情的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徐楠!” 哦,原来这就是徐楠大美女啊!李明张海对视一眼,原来两人关系僵硬的症结在这里! “我们正要去吃饭,不如一起?” 都知道这是句客气话,谁知祁望却道:“好啊!” 他掏出手机:“我把田蕊叫过来,大家正好认识认识。” 于是几人就一起坐在了饭馆里。 这是家小菜馆,饭菜的热气蒸腾着烟熏火燎的墙壁,旁边的几桌大汉赤着膀子划拳,吆喝声大笑 声不绝于耳。田蕊一个jīngjīng致致的小美女,站那儿跟垃圾堆里开鲜花似的,完全格格不入。 她抿着唇,拉拉祁望的袖子,想让他换个地方。 祁望却一屁股坐了下来,点好了菜,又叫老板开了一箱啤酒。 一个个倒过去,轮到徐楠的时候,朱怀鹤说:“女孩子就算了吧。” 祁望看着徐楠:“徐大美女不会不给面子吧?” “当然不会。”徐楠笑容不变,端起来就喝了一口。 “好!”李明鼓起掌来。 气氛越来越热烈,不一会儿菜上齐了,朱怀鹤见一盘jī爪离的较远,就夹了一块放在徐楠碗里。 祁望眯了眯眼睛,也夹了一块给田蕊。 田蕊皱眉:“我不爱吃这个。” “这个好,美容。” 田蕊看看碗里颜色诡异的jī爪,又看了看自己的男朋友,眼里的泪珠子在打转。 朱怀鹤看得直摇头。造孽啊,这种操作是怎么撩到那么多女朋友的,真的不会注孤生吗? 不过,嘻嘻,作为这种场面的始作俑者,莫名心里好慡是怎么回事? 酒行了第二轮,见祁望又要给徐楠倒满,朱怀鹤阻止道:“我替她喝吧。” 祁望眼里杀气一闪而逝,瞪着徐楠:“你一杯,我两杯怎么样?” 徐楠一笑:“好啊!” 时间渐渐过去,地上的啤酒瓶越积越多,谁都没有想到徐楠的酒量这么好,直到现在还面不改色。 李明看着趴在桌子上的祁望,发愁道:“这下怎么办?” 朱怀鹤说:“你们把两位美女送回去吧,我把他弄走。” 田蕊瞟瞟不省人事的祈望,有些不甘心。但看看天色,还是跟着两个大男人回了学校。 徐楠冲朱怀鹤微笑:“这个星期天有按排没?咱们出去玩玩?” 附近的名胜古迹都被他俩翻了个底朝天,哪还有什么新意,可朱怀鹤还是应道:“好啊!” 徐楠莞尔一笑。 朱怀鹤半拖半拉的把祈望带回寝室,刚把人扔到chuáng上,还没起身,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被他死死压在了身下。 火热的亲吻落在他的唇上,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不带任何的迷乱,只有满满的霸道与征服。 祁望正吻的投入,一句重拳打过来,把他整个人都打翻在地上。 擦了擦嘴角,朱怀鹤冷冷的道:“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 他声音冷,面容更冷,慢慢的站着身子掸衣服,就仿佛抖落掉不值一提的尘埃。 祁望呆呆地看着他,好像突然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 “怎么会呢?” 他喃喃自语 , “你明明那么喜欢我,为我占座,为我买早餐,你知道我喜欢吃那家的煎饼,李明他们只不过是沾光儿。你每天六点钟就起来,你还为我顶罪,你还摸我的脸……” 他说的语无伦次,说着说着竟然哭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朱怀鹤站到他面前,“好好对你女朋友吧,别再犯浑了。” 祁望擦了擦眼泪,突然冷笑起来:“你也想找女朋友是不是?是徐楠?” “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祁望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疯狂的意味,他从地上爬起,死死的盯着朱怀鹤的脸,“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想一个人脱离苦海,想都别想!” 声音里带着哭腔。 朱怀鹤默然看他一眼,推门离去。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老以为它一成不变,可在你的不经意中,早就被时间冲刷成了另一幅模样。 拿着过去的样子去比对,永远无法窥得真实。 更何况,朱怀鹤微笑,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显得不那么可贵,是不是? ☆、第 8 章 祁望从小生活在一个比较幸福的家庭里。 父亲是霸道总裁,上头还有个优秀的哥哥,就算偶尔调个皮,捣个蛋,也不会受到太多苛责。 哥哥真的是太优秀了,成绩好,体育棒,人长的也英俊帅气,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堆得比桌子还高。 可哥哥偏偏一个都看不上,他是个gay。 自从十八岁成年之后,哥哥身边就多了许多男人,各种各样的。 然后二十岁他就死了。 死的时候,双眼凹陷,头发也没了,整个人瘦的像具骷髅。 祁望根本认不出来,这是他那个风流倜傥的哥哥。 从此,他就对这个特殊群体,产生了一种无法拔除的切齿痛恨。 怎么会有这样恶心肮脏引人堕落的存在? 他甚至对性也产生了一种排斥,以至于后来无论jiāo多少女朋友,都没有越过最后那道防线。 直到遇见那个人。 刚开始的他只不过是自己的跟班,小心翼翼,鞍前马后的,让他既省心,又有面子。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变了。 他有时会偷偷的看他,眼睛闪亮亮的,垂着脑袋笑。 这种笑,在看见他女朋友的时候,倏忽没了。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却莫名其妙的选择视而不见。 那天晚上,他的手和他的脸轻轻一触,一只小虫子就悄悄的钻进了他心里。 又麻又痒,还带着点细细的酸疼。 无形的颤栗通遍他的全身,同时也让他更加的愤怒。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把他推倒在地,恶毒的词语倾泻而出,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的心也越来越焦躁。 也许他愤怒的对象不是别人,只是自己。 为什么要替我定罪,嗯,为什么? 为了让我愧疚,让我感激,让我对你动心? 别想了,别傻了,我不会的。我是个直男。我不是恶心的同性恋。 他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可那人在梅花下悲伤的一幕,在他心里自成画卷。 他更加愤怒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醉吧!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是真醉,还是装醉? 他没有去想。 湿毛巾搭在脸上,温润的触感缓解了酒后的不适,轻轻睁眼,又是那张俊秀端正的面容。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总是你? 理智被酒jīng摧毁,混沌的视线捕捉猎物,既然不肯后退,那么就一起沉沦吧。 落荒而逃是必然的。 他怎么能接受,一直以来坚守的防线,被这样一种让他痛恨的方式摧毁。 尽管他无法忽视,看见那人沉睡的面容时,心里抓心挠肝的不舍。 只要回归正途就就好了。 急匆匆的和田蕊确定了关系,可他知道,对这个女孩,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从接触到jiāo往,一切只是逃避。 很不公平,但他没有办法。 一个多月的暑假,他无数次的把手按在通讯录上,端详着那人的名字,却始终拨不出去。 他该说些什么,是问候一声,还是“对不起”? 他只能喝醉,徜徉在同一个梦境之中。 急促的喘息,jiāo缠的躯体,还有那人沾上水雾的迷蒙的双眼,让他意乱情迷,又欣喜若狂。 每次醒来,身下都一片粘腻。 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他想,也许这是处男情结,经验多了就好了。 可是一想到和其他人做这种事,他心里不由自主就涌上一阵恶心。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qiáng烈的渴望涌上他的脑门,他飞快地定了返程的车票,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他要见到他,他只想见到他! ☆、第 9 章 徐楠是系花,却不是花瓶。 她的成绩一向很好,这和她一直以来的努力分不开。 今天刚上完晚自习,她一个人往回走。天很黑,她走的很快。 经过一片林荫道,这里树木栽得很深,月光斜过树影,影影幢幢的,仿佛有人在暗中潜伏。 她低头走过,一个人影却忽然从yīn影里闪出。 徐楠刚想大叫,那人的脸在月光下显露出来。 徐楠定定神,勉qiáng笑道:“祁望,有什么事?” 祁望的样子不太好,面色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看着她的模样,活像一只守候猎物的láng。 他突然笑了一下:“徐大美女学习真刻苦,是不是就是凭这一点吸引到他的?” “谁?” “你明知故问。” “不过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他突然靠近,紧贴着徐楠的耳朵轻轻地说,“他永远也不会喜欢你的。” “知道为什么吗?” 徐楠冷冷的看着他。 祁望脸上露出瘆人的笑容:“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啊。” 声音很轻,一字一字像魔鬼的叮咛。 徐楠惊道:“你胡说!” “你要是不信,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 徐楠咬了咬唇,绕过他快步离开。 *** 今天是星期天,徐楠带着他玩翻了整个游乐场,等两人返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今天真的是很开心。”徐楠看着他笑,“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朱怀鹤愣了一下,有些懊恼:“我都不知道,也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没什么。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她调皮地眨眼,“就当是生日礼物好了。” “好。” “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徐楠咬着嘴唇,忐忑的看着他。 朱怀鹤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这样啊。”她勉qiáng的笑了笑,“我明白了。”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她突然回头,表情好像在哭:“所以并不是我不够好,是不是?” 朱怀鹤温柔的说:“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子。” 他伸手替她摘下了头上的一枚树叶。 徐楠笑了一下,快步跑上了楼。 绕过女生宿舍,是一片湖,朱怀鹤在那站了良久。 无论是谁拒绝了这样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孩子,心情都会不大好受的, 他捡起一块石子,打向湖面。 脚步声传来,踏碎了这一串涟漪。 祁望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你跟徐楠说了些什么?” 祁望答非所问:“我跟田蕊分手了。” 他看见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也去和学校坦白了,那次考试是我作的弊,我也写了检讨书,现在我的档案上也被记过了。” “只是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没有取消你的案底。”祁望苦笑,“说你包庇作弊,和作弊同罪,本来我想找爸爸去说说情,想来想去还是算了,自己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我绝对不会再次逃避。” “以后我也不会那么gān了,一定会好好读书,好好复习,真材实料的去通过考试。” 朱怀鹤淡淡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石子沉入了湖底。涟漪散尽,湖面又无波澜。 祁望苦笑了一声:“你总是这样,一个人决定开始,一个人决定结束。从来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他出了回神,低头笑了:“你知道吗?那天是我的第一次。” 朱怀鹤有些意外,他是觉得祁望那晚的动作有些青涩,但也只是以为他对男性身体不熟悉而已,没想到他还真是个雏儿。 “那天之后我就知道,我忘不了你了,永远也不可能放过你。” 朱怀鹤打断了他:“既然你说到那天,那你知不知道,我醒来发现身边没人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整整一个寒假,一个短信,电话都没有我心里又是什么感受?看到你和田蕊柔情蜜意的时候,我心里又是什么感受?” 他走到祁望身边,冷冷的看着他:“你现在跟我说,你想要机会?” “从那天开始,我们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他转身离去,路上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祁望的身影朦朦胧胧,越缩越小,渐渐融入了黑暗中。 昏暗的月色下,一个白色的人影躲在树后,她仿佛藏了很久,连裙边都沾惹了露水。 朱怀鹤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他走得不快,心情却有些莫名的激动。 最后一步了啊!女主你要给力! 一定要丧心病狂的去搞事情,千万不要给我留面子! 这才不枉我费心费力的把你引过来! 连累你喂了半天蚊子,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不要紧,花露水算我账上! *** 最近校园里真是沸沸扬扬,现实好学生朱怀鹤考场作弊被抓了现行,现在学校又出了通知,原来当时作弊的不是朱怀鹤,而是祁望。简直是一波三折,奇情迭起。不过,这两人都被学校记录处分,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可是好端端的,朱怀鹤为什么要帮祁望顶罪?不说同学们想不明白,就连同寝室的李明,张海他们,也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两人家境都挺好,总不至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金钱jiāo易吧。 就在众人胡乱猜测之际,一个巨弹炸出,把这波事件推向了高cháo。 第二天一下课,朱怀鹤就发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一些窃窃私语传入他的耳中。 “就是他?” “就是他!” “真看不出来啊!长的这么gāngān净净的……” “你没听说过吗?上次他帮祁望顶罪,就是因为他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啊,那真是太恶心了!居然敢肖想我的男神!这种变态怎么不去死?” 手机铃声响起,朱怀鹤打开,徐楠着急的声音传过来:“朱怀鹤,不知道是谁,到处在传播你是同性恋的事情,但是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gān的!” “我相信你。”朱怀鹤认真地说,挂了电话。 四周的议论声如海上的波làng,一阵阵的向他袭来,几乎让他头晕目眩。人越聚越多,层层叠叠的把他围困在里面,就像围观耍猴的一样。 “让开,让开,你们gān什么?”一个人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 祁望是有名的高富帅,学校认得他的人不少,有人就叫道:“祁少,他是同性恋,你离他远点!” “对啊,他心里还对你有龌龊的想法,你知不知道?” 朱怀鹤冷冷看他一眼,转身想走,胳膊却被一把拽住。 使劲挣了几下,朱怀鹤咬着嘴唇道:“我是同性恋,你抓着我gān什么?” 他眼中泛泪,几乎要哭出来了。 “草!”祁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同性恋又怎么了?全世界一抓一大把,有什么稀奇?” 他握住朱怀鹤的手,语气qiáng硬,目光却很温柔:“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我就是一个!” 群众大哗,有女孩儿不可置信的问:“祁少,你疯了吧?” “疯了又怎么样?”祁望翻个白眼,“我俩就疯在一处了,怎么着?” 这下可不得了,朱怀鹤是个小人物,一滴水珠怎么也翻不出làng花来。祁望却是校园男神,人气极高。这可是炸出了海啸啊!女孩子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男神是个同性恋。眼见群情激愤,就差上演全武行了,朱怀鹤甩开他的手,冲了出去。 “你去哪儿?卧槽,你们拦着gān什么,快放开我!” 祁望一路追上来,拉着他喘气。 “跑那么快gān什么?命都快没了!” 朱怀鹤哭喊道:“你说那些话gān什么?你才不要命了!” 祁望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用力把他推到一旁。 尖利的刹车声刺穿耳膜。 *** “好了,好了,我都说没事了!”祁望不耐烦的挥挥手臂,“不就是骨折吗?用得着这么费事?” 正在给他打石膏的护士停下手,看向一旁的老人。 那老人只说了两个字:“听话。” 祁望就不敢做声了。 但他还是不安分,拉着朱怀鹤的手,嘴里叫嚷:“怀鹤,我好痛,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怎么揉?” “你看,我小腿不是断了吗?你给我揉揉上面,对,就是这里,这样加速血液循环,骨头也长的快……” 那老人哼了一声,看了朱怀鹤一眼。 朱怀鹤会意,跟着走了出去。 祁望忙叫:“你去哪儿?” 又对老人道:“你别为难他。” 他的声音带着哀求。 老人的步子顿了一顿。 “顾着你自己吧,臭小子!” 祁天是个很有威严的人,哪怕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也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感。 他打量着朱怀鹤,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朵花来。 “阿望之所以这么讨厌同性恋,都是因为他哥哥的缘故。” “他哥哥也是个gay,却因为AIDS死了。” “所以你该知道,当我听说他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的时候,心里有多么震惊。”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朱怀鹤也看着这个老人,眼神分外清澈。 “我和他是一样的。” 他没有说谎。既然攻略任务是让男主没法和原住民谈恋爱,那么绑住他一生一世也是势在必行了。 总不能放跑男主让他去勾搭别人吧,那他还要不要回去了? 况且招惹了人家就要负责,撩完就跑不是他的风格。 祁天点点头,笑了一笑,走了。 那头祁望推着轮椅火急火燎地赶来,嘴里道:“你没事吧?他说的话你就当耳旁风,一点都不要放在心上……” 朱怀鹤捏住他的手,温柔的说:“他没有为难我。” 啊,祁望呆呆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脑子里炸了大朵大朵的烟花。 朱怀鹤红着脸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揪住不放,祁望撒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怀鹤,我受伤了,你要照顾我。” “好。” “住在宿舍不方便,不如我们在外面租房子吧。” “好。” “你要给我换衣服。” “好。” “给我搓背。” “……好。” “给我洗澡。” “……你还有完没完?” ☆、第10 章 朱怀鹤和祁望幸福地过了一生,当然,因为他们与常人不同的生活方式,日子不会一帆风顺,每次有什么责难或危险,祁望都会挺身而出,为他遮挡住咄咄bī人的风风雨雨。 百年之后,留白醒来,面前又是FFF团长那张热情洋溢的笑脸:“gān的不错!” 那是当然,留白心想,又是暗示,又是□□,还要刺激一下男主的小心脏,再不成功,他就要去跳河了。 不过事情也的确顺利了点,男主好像不是那么直? “嘿,上次容易,这次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留白正待细问,又被一道白光打入了黑暗。 万俟无音坐在高高的金銮殿上,漠然地望着下方。 “苍夷不过弹丸小国,哪里值得把大把银子花在他们身上?” “苍夷láng子野心,谁人不知?西北边境乃国之要塞,一旦被破,举国危矣!” “陈将军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你的意思,莫不是说苏将军是无能之辈了?” 陈将军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你别胡说!苏大公子这些年来战功赫赫,军中莫不钦服。你休要挑拨离间!” 万俟无音望了一眼,被提到名的苏公爷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两人说的不是他那嫡亲的孙子一般,扮木头扮得用心极了。 “太后万寿不日降临,上上下下正是花钱的时候。你还要把银子拿去填那填不完的军办窟窿,把太后放在哪里,把皇上放在哪里?”周丞相字字如刀,目光凌厉,bī得陈将军节节后退。 陈将军脖子都红了:“你别拿太后皇上来压我!二圣明并日月,一定分得清轻重,绝不会因私废公!” “哦,原来宗庙大事在陈将军眼里也不过区区私事而已。真是令周某眼界大开。” 眼看陈将军就要控制不住上前揍人了,万俟无音终于开了口:“西北防事,不可轻忽。这是先帝的遗训,我等自当遵从。” 众臣皆躬身听谕。泰元帝虽即位不过八载,看着不过少年模样,却是谁也不敢小觑了他。 开玩笑,十六岁击败多位如láng似虎的兄长登上御座,十八岁摧枯拉朽般横扫诸藩集权归一,二十岁远征塔克国将版图扩增到史无前例地步的皇帝,划拉下整个王朝史,就这一个。 绝不会有第二个。 万俟无音看了眼脸色yīn沉的周陌,继续说道:“目下虽然是国泰民安,可朕享万民供养,也当思民生艰难。内务府好好记下了,太后万寿一应从简。规格不可破,多余的繁赘能省则省。这是朕的意思,也是太后的意思。退朝罢。” 太监唱喏,群臣伏地而送。待那明huáng色的衣角彻底消失后,周陌才缓缓抬起头来。 看着陈老将军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周陌眼神越发yīn骘。 这陈老儿仗着宫里有个贵妃撑腰,一天比一天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可惜,这后宫有子的不只他女儿一个。 不知想到了什么,周陌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万俟无音今天有点心神不宁。 昨夜一梦,画面翩然纷飞,醒来遍寻不得。奋力一握,又好像有某人的音容笑貌明澈如水,从指尖悄然溜走。 来福上前恭声:“万岁爷是否和昨日一样,去朝华宫用午膳?” 朝华宫是苏贵妃的住所,而苏贵妃正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 眼里晃过梦里那张和苏瑾四五分相似的面容,万俟无音忽然道:“听说小苏妃病了?多时不见了,还是去瞧瞧她吧。” 小苏妃?来福心里诧异,手下却丝毫不慢,伺候着御驾前往。 翠芙宫,位于皇宫以西,是个清净安宁的地方。 小苏妃也是个安静而少是非的女人。 万俟无音在记忆里查找她的痕迹,发现实在少得可怜,仿佛从进宫开始,她就致力于把自己溶入这片浩瀚的碧瓦朱甍之中,无声无影。 连她住的宫殿也隐藏在这大片的茂竹里,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了一样。 有趣得很。 小苏妃苏瑾和苏贵妃苏瑶都是苏老公爷的孙女,且同属大房一脉,一嫡一庶。 谁也料不到,庶出的得了宠一飞冲天,嫡出的反而默默无闻。 这后宫争斗,万俟无音是从来不管的。偶尔闲了,去看个热闹,却是从不插手。 他自己也是从血肉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心软?不存在的。 心软只有死! 风chuī过竹林萧萧如歌,他走到外殿,听到两人对话的声音。 来福刚要出声,却被制止。 “姐姐住的屋子又矮又cháo,呆久了怎么不生病呢?等我下次带些红箩炭来,给你去去湿气。” 苏瑾轻柔的笑声传来:“你这傻孩子,都快入夏了,还烧什么炭,想把我烤gān是不是?” “姐姐你可不知道了,这炭不只可以拿来烧,拿来除湿也是有用的。你要不信,下次试试罢?” 这少年音色清亮,还混杂着几分撒娇的笑意,实在是好听得不行。 万俟无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一踏入内殿,屋里的两人立刻静默。 声音没了,笑也没了。 美丽的女子卧在chuáng上,面色憔悴,旁边一个白衣少年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万俟无音目光微闪,温言道:“苏妃身子可好些了?看过御医没有?” 那少年扶着苏瑾起chuáng,过来跪下:“回陛下,臣妾已好多了,御医看过,也说无虞。” “这就好。”万俟无音转头看了那少年一眼,“这位小公子是谁,怎么从没见过?” “回陛下,这是臣妾的幼弟苏年真,年方十八,尚未出仕,无缘得见天颜。” “原来是苏年义的弟弟?”万俟无音语带笑意,“果然将门虎子,个个不凡,你哥哥在边关为咱们打仗,是个英雄,你又生得这般俊秀风雅,看来全天下的灵气都被你们苏公府给占去了。” 苏年真跪在地下头也不抬:“陛下谬赞。” “句句是真,哪里谬了?”万俟无音弯腰把他扶了起来,“朕只嫌自己学问不够,未能尽述你的风采。”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动听的旋律,直击对方的心神。 苏年真道:“微臣是来看望姐姐的,姐姐无事,臣也心安了,还请准臣告退。” 万俟无音面色一沉。 “相逢也是有缘,既来了,就和朕吃顿便饭再走。” 来福何等机灵,早把午膳备在了外面,一听这话,立马抬了进来。 苏年真看了姐姐一眼,正想再辞。万俟无音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是谕旨。” 苏年真顶着万俟无音压迫力十足的视线,全身僵硬,只得苦笑道:“微臣领命。” 这顿饭实在吃得分外奇异,不说食不知味的姐弟二人,就连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也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只希望从这尴尬沉闷的气氛中逃出生天。 偏偏万俟无音一个人自在极了,连饭也多吃了两碗。 不光自己吃,还给苏年真夹了两块排骨一只鸭腿。 御厨做的烧烤排骨,切得大块,一块就把碗遮了严实,两块只能高高叠起。 再加上一只硕大的清蒸肥鸭腿。 苏家姐弟连忙谢恩。 亮晶晶的油,盛都盛不下。苏年真胃里翻滚,可他还是咬着牙,一块一块的夹来吃了。 陛下夹的莫说是肥肉,就是泥灰,你也得给我乖乖吃下去。 *** 终于吃完了饭,苏年真飞快的出了宫门,跳上了回家的马车。 再多呆一刻,他只怕把刚才吃的都吐了出来。 恶心了皇帝不要紧,只怕他一时震怒,治他个御前失仪的罪名,祸及家人就糟了。 痛痛快快的吐了个jīng光,苏年真不禁朝皇宫的方向比了下中指:“垃圾昏君,bī我吃肥肉,哼,祝你头上的绿帽子永远不掉,戴个一生一世才好!” ☆、第 11 章 这次他穿越进的是本宫斗小说,主要讲述了女主苏瑶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在后宫杀出血路,夺得皇后宝座,最后荣升为太后的故事。 本来也没什么。 但这位作者不知道是不是对封建社会有种按捺不住的深恶痛绝,居然硬按着皇帝的头给他扣了顶毛色鲜亮的大绿帽子。 苏瑶的儿子不是龙种,是与御医周自善私通而得来的。周自善大着胆子改了脉案,让皇帝认了这笔账。 苏瑶不仅靠着这个孩子得宠,最后更是一路凯歌,把他送上了权利的顶峰。 其他人写文不过意思意思给皇帝染点绿,这位可厉害了,一顿骚操作把皇帝老儿压得爬不起身来。 架空嘛,好处就是不管怎么编,别人都拿不到你的错处。 苏年真摸摸自己的脸,还好,样子还是没变。 他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场景。 这个朝代叫庆云朝,皇帝万俟无音是第三位天子,年号泰元。 这个皇帝虽然脑子不大好使,不过百姓的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街上行人大多穿着齐整,面色红润,一派安乐景象。 这皇城脚下,连老百姓仿佛都沾染上了些龙气。 男主是皇帝,苏年真摸着下巴,这攻略皇帝么...... 摔,皇帝有三宫六院的好吗?该怎么才能让他保持洁身自好啊?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啊! 除非…… 轿子几拐,终于停了下来。苏年真下轿一抬头,“苏公府”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御赐的牌匾,要多大气有多大气。 “小少爷回来了!” 随着下人这一声叫唤,一个白衣小公子快步走了进来。他身形纤长,眉目清秀,虽然年纪尚幼,但浑然天成一种从容的贵气。最出色的是他那一双眼睛,平时亮如寒星,笑起来的时候又形若月牙,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从天上摘下来一颗。 现在他就笑得眉眼弯弯,跪在苏茂面前道:“爷爷!” 看着最喜欢的孙子,苏茂身上的气势都平和了不少:“才从宫里回来?怎么耽搁这么久?” “孩儿不敢迟慢,实因皇上留膳,才迟了些。” “皇上留膳?”苏茂脸色微变,“陛下跟你说了些什么?” “陛下只问候了祖父,并未多言。” 苏茂垂目凝思,半晌温言道:“你也累了,去看看你母亲罢。” 苏年真行了礼,也不看他父亲惊疑不定的神色,径自去了。 待苏年真一出门,苏成就急急向父亲问道:“皇上居然去了瑾儿那里?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向不受宠的吗?” “慎言!”苏茂冷声道,“陛下的行踪,也是我等臣子可以随便议论的?” 他的声音冷,眼神更冷,直看得苏成冷汗直冒,不敢抬头。 “没事在家里多看些书,学学圣人道理,别做那不着边际的青天大梦!” *** 大家都知道,大内最好看的宫殿是朝华宫,朝华宫里最好看的,是苏贵妃。 苏贵妃正倚在软塌上,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 “你说陛下今天去了翠芙宫,还和苏瑾用了午膳?” 宫女恭恭敬敬的答:“还有苏小公子。” 苏瑶沉吟:“陛下呆了多久?” “不久,用完膳就走了。陛下本来想留苏公子下棋,苏公子急着回去,才作罢了。” 苏瑶目光一转,笑道:“你做得很好,领赏去罢。” “娘娘,看来皇上并没有被她迷惑,您大可放心。”贴身宫女低声道。 “未必。”苏瑶站起身,“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明白。” “究竟苏瑾是咸鱼翻身还是昙花一现,太后万寿那天再看罢。” *** 苏年真在陪皇帝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顿饭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的菜又是油荤居多。 他已经吃了一个jī腿,二块蹄膀。 尽管在心里不停的对皇帝竖中指,他面上却一丝也不敢表露出来。 万俟无音十分满意。 夹好菜后,他就坐了下去,又是一幅镇定自若的帝王气派。 “苏卿可娶妻了?” “回万岁,微臣年纪尚幼,未有妻室。” “哦?那娇婢美妾,想是不少了。” “回万岁,并无。” “居然这样?”万俟无音把玩着酒杯,“如此人物,真是可惜。” 苏年真盯着自己的碗:“微臣只愿有个真心相待的人,陪伴余生,就知足了。” “哦?”万俟无音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微微俯低了身子:“那在苏公子看来,什么是真心?” 滚热的呼吸几乎喷到了苏年真的耳朵上,苏年真耳根一红,暗骂这昏君撩人手段高超。 撩撩撩,这么会撩,难怪后宫乌乌泱泱一大群,小心肾亏! 他侧过头,声音平静:“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万俟无音直起身子,含笑道:“这倒容易得很。” “皇上说容易,自然是容易的了。”苏年真眼神清明,“平民百姓,只要用情专一,还是不难做到的。” 万俟无音的眼神变冷:“他们做得到,你的意思,是朕做不到了?” “皇上的心太大,后宫也大,只放一个人,实在làng费了些。” 他答得快极了,嘴角一翘,还露出了个调皮的笑容。 渣男,想享齐人之福,做你的chūn秋大梦去吧! 万俟无音看着苏年真,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你就是那落入长夜的一颗星辰,又仿佛空空dòngdòng,什么都没有。 万俟无音笑了:“你说得很对。” 苏年真忽然跪下:“陛下,臣不胜酒力,恐御前失仪,谨请告退。” 万俟无音道:“你去罢。” 苏年真退出宫门,望望天。 烈日当空,飞过几声雁鸣。 他一低头,又把刚才吃的吐了个gāngān净净。 拿出手帕擦擦嘴边的血迹,苏年真忍不住又在心里多骂了那人两遍。 旧毒复发,看来又要去麻烦那人一趟了。 ☆、第 12 章 裁柳阁是一所jì院,皇城内最大的jì院。 裁柳的是chūn风,chūn风很多情。 多情的不仅是阁外的客人,还有阁里的美人。 这里有全天下最有名的酒,最舒服的房间,和最撩人的眼波。 哪怕是最挑剔的客人,也不能不承认,自己被裁掉的每一分银子,都花在了心口上。 苏年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周自臻倚坐在huáng杉木格子窗上喝酒。 阁里的窗开得很低,满溢了花香水汽。周自臻的腿正好悬挂在上面,随着雨声晃dàng。 雨很大。 一点一点的落在他雪白的脚丫上面,叮叮咚咚的凝成片片碎玉。 酒还未到,这里的客人已经开始醉了。 “看看你那幅妖孽样子。”苏年真摇头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抢生意的,谁认得你是这里的老板?” 周自臻笑了。 他突然闪身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苏年真瞪他:“好好的看病不行吗?非要一惊一乍的吓人?” 周自臻语气淡淡:“我喜欢。” 诊过脉,他一拂袖转过身去:“放心吧,还死不了。” 红衣曼曼,拖过一地迤逦。 两人转进内间,外面早有人封上了门。伫立两侧的守卫呼吸绵长,一听就是高手。 “拿去。” 一个玉瓶向他飞来,苏年真接过。 "谢啦!"苏年真心里一暖。这个世界有这个朋友,他不算白来。 他当年中的毒,连御医都查不出来,只有周自臻能给他续命。 看着对面的红衣美人,苏年真犹豫着道:“我哥要回来了。” 周自臻喝酒的动作一顿。 “我不想说,可你早晚会知道。” 周自臻仰头饮酒,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让外面的雨泻进来:“他肯定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淡漠极了:“只是他回不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年真不语。雨夹着风窜进来,多少有些凉意。 周自臻捏着酒杯:“你还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个忙。” 周自臻突然笑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从小到大,我帮了你多少,自己算算欠我多少人情?” 苏年真也笑,他摸摸脑袋:“你一定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债多不愁。” 周自臻凝视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 “我以前总以为你过于文弱,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他似乎深吸了口气:“说吧,这次要什么?” “一味药。” “药?” 苏年真目光闪动:“一味让你哥哥都束手无策,无计可施的药。” “这个倒是不难。” 苏年真点头,他知道他说得是实话。世人只知周大公子的医术超群,殊不知小公子周自臻才是真正百年难遇的医道天才。 苏年真拍拍他的肩膀:“要是你也捞个御医来当当,那些宫里的老先生们恐怕只能回家种地了。” 周自臻冷笑。 拍完马屁,苏年真果断闪人。独留周自臻一个人呆在原地。 雨声越来越大,敲得木窗咚咚作响,一如那人在金銮殿上的字字分明。 “陛下,周府二公子胆大包天,竟趁臣喝醉猥亵于臣,无视伦常人理,请陛下工断!” 飘过来的雨沾湿了周自臻的衣摆。 他嘴角的笑意还未褪,手一松,几瓣碎裂的酒杯跌落开来。 ☆、第 13 章 苏年真终于见到了苏年义,在太后寿辰当天。 他刚风尘仆仆的从边境回来,连衣服都没换,浑身的铿锵之气。 旁人一看,都会竖起大拇指,好一个沙场儿郎! 可他脱下盔甲,换上锦袍之后,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风度翩翩,活生生一个俊朗帅气的贵公子。 苏年义和长辈见过礼后,一行人就进了宫,按礼仪叩了圣,献了礼。 接着是皇帝赐宴,宴毕,众人谢了恩,各自回家。 万俟无音却还不得闲,朝堂忙完了,还有后宫。 太后居于裕祥宫,是宫里最为恢弘的建筑。今天是大日子,殿里殿外都装饰一新,除了庄重和威严外,处处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各宫嫔妃也都盛装而来,殿内言笑晏晏,各个都卯足了劲儿给太后凑趣儿。 由于后位空虚,最上首坐的就是陈贵妃,其下才是苏瑶,她虽也是贵妃的位分,但论及入宫资历,到底还是差了人家一截。 其下是张淑妃,再然后就是苏瑾,常嫔,周嫔等等。两个皇子年纪幼小,大皇子七岁,二皇子五岁,乖乖的坐在父皇身边。 太后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乐呵呵地跟妃子们谈笑。 万俟无音只是默然坐着,太后与他对话时才说上几句,其余时间一言不发。 娘娘们冲上面那位抛了半天的媚眼,也没得个回应,不免都有点泄气。 这时苏瑶突然出列,向着万俟无音袅袅婷婷地跪了下来。 “太后万寿千秋,实在是举国同庆的好日子。我们姐妹们不才,也备了些粗浅礼物,逗太后笑一笑。” 按惯例,现在的确到了嫔妃们祝寿的环节,只是这说话的人,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陈贵妃喝着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苏瑶的话虽不大合乎规矩,但说得俏皮讨喜,一扫刚才的沉闷。 太后笑道:“好罢,就让我瞧瞧,你们今年有些什么新花样。” 先上场的自然是陈贵妃,她是武将世家出身,身手矫健,来了段剑舞。虽然不及公孙大娘的“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但也是一招一式,美妙非常。 只可惜她去年的节目也是剑舞,今年再行此道,未免重复。既无法引起皇帝的好奇,也不能博得太后的好感,实在是劳而无功。 她本人倒从容得很,顶着众妃嘲讽的眼神径自去换衣服了。 接下来轮到苏瑶,她嫣然一笑,娇声道:“臣妾愚笨,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献什么礼好,这天下都是皇上和太后的,什么贵重物品得不到,需要咱们巴巴的送来?那不是丢您老人家的脸么?臣妾正一筹莫展,突然看到皇儿给陛下祈福的样子,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世间最难求的,不就是父母子女之间的人间至情么?皇儿为陛下祈福,咱们为太后祝寿,都是一片孝心。因此臣妾历时两月,将这幅子母图完成,以供太后玩赏。” 画卷展开,果然是太后与皇帝二人其乐融融,母慈子孝的场景,画工虽不甚jīng湛,但看得出来很是花了些功夫,尤其是万俟无音的脸,被她画得惟妙惟肖,一看就是倾注了浓情厚意,才能把人物jīng髓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这份礼物的确讨巧,心思也足,再加上她那番声情并茂的演讲,顺带着把二皇子也提溜了出来表忠心,让人不高兴都难。 万俟无音淡淡的表扬了苏瑶几句。苏瑶谢了恩,回到座位上,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这幅画花费了她不少心力,本以为可以让皇上回心转意,看来效果不佳。 她转头看了苏瑾一眼,眼里闪过不明意味的光。 ☆、第 14 章 张淑妃送的是一对和田玉瓶,绘的松鹤图,算是中规中矩。 轮到苏瑾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一个太监匆匆凑到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后面露忧色,低声吩咐了几句,一个太监走下去,过了半晌,宫装妇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儿走过来,那女孩儿面色苍白,恹恹欲睡,太后连忙接过,搂在怀里抚慰。 这女孩儿便是太后的亲外孙女儿,当年仪荣公主嫁入周家,不幸早逝,单单留下了这颗独苗儿。太后怜惜她年幼丧母,时常接入宫中玩耍。 “好端端的,雪儿怎么会生病?” 那奶妈答道:“昨天郡主还撒娇儿说要早点来给太后拜寿呢,谁想出了趟门,回来就犯困,吃什么也不香。可把驸马给急坏了。” “那昨天雪儿去哪儿了?” 奶妈看了看周围,讷讷不言。 太后怒了:“到我跟前,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是,奴婢糊涂!昨天郡主正是进宫找苏妃娘娘去了,至傍晚方回。” 刷啦啦,众妃齐齐把目光投向苏瑾,眼里的幸灾乐祸丝毫不加掩饰。 完了完了,谁让你和太后小郡主走得近呢,这个锅你不背谁背? 苏瑾低着头,回道:“郡主昨日是来我这儿坐了一会儿,可我当时病着,没多久就让她回去了。” 奶妈说道:“正是呢!周少爷也给诊过脉,说是病气入侵,或许就是从苏妃娘娘那里来的,也未可知。” 苏瑾不语,她得的是心绞痛,从来只折磨自己一个人,哪里会祸害别人? “苏妃妹妹这就不对了,自个儿犯了病,就别和雪儿亲近啊,你看这小模样,啧啧啧,连本宫看了也是心疼。”张淑妃摇头叹气。 她的语气惋惜极了,也不知道是惋惜的小狗命不久矣,还是惋惜这素来安静的苏妃居然如此的不识大体。 太后皱眉道:“好了,如此良辰,不必争执了。苏妃,你有什么贺礼,呈上来罢。” 她往常都叫“瑾儿”,如今换做“苏妃”,面上不露,心里却未必不生芥蒂。 苏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在一个人心生不快的情况下,哪怕你送上的是玉露甘霖,也未必有平常的清水顺眼。 清水可以洗脸,灵药却可能害命。 况且凭苏瑾的本事,她还真想不出,她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她料得丝毫不差。苏瑾的礼物实在普通得很。 一卷无量寿经。 即使是手抄的,也难登大雅之堂。 妃嫔们几乎要笑出声了,这个小苏妃,去年是金刚经,今年是无量寿经,怎么就跟这佛经卯上了,不是故意敷衍,给太后难看的吧? 陈贵妃看了苏瑾一眼,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姐姐真是玲珑剔透人,知道太后礼佛,年年都送手抄卷来,这份孝心,妹妹可真是自愧不如了。”常嫔笑道。 张淑妃也笑:“苏妹妹不仅贴心,还勤俭。只管顺着佛经往下抄罢,不过费些笔墨罢了,省了多少事?” 这些人正在哄笑,忽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朕先前就有口谕,一切从简,苏妃谨遵圣谕,有何不妥?”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苏瑶垂了眉目,轻轻捏了捏手指。 陛下居然维护了苏瑾,看来是真的对她产生了兴趣。 太后展开佛经,粗粗看了一遍,苏瑾的字迹娟秀,无一字有误,就连抄经用的墨,也色泽浑厚,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就是太后最喜欢苏瑾的地方,书卷气。 她正想温言嘉奖几句,却见怀里的雪儿抬起头来,似乎闻见墨香,深深吸了几口气,无神的眼睛渐渐亮了,发现自己是在太后怀里,忙跪下道:“太后万寿金安,雪儿睡着了,没能给太后贺寿,请太后恕罪。”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太后细细看她脸色,渐渐也现出红润来,不禁大喜:“雪儿,你好了?” “多谢太后挂念,雪儿好多了。” 这下不只满座嫔妃目瞪口呆,连万俟无音都怔了怔。 开玩笑吧?刚才还那样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转眼就神完气足了!华佗也没那么快的吧? 苏瑾跪下,奏道:“太后敬佛之心,四海相传,想是上动雷音,佛祖心生感念,故降下神迹,治愈郡主,太后不必惊忧,这也是诸天神佛弘扬佛法,警谕世人所为也。” 这话简直说到太后心坎去了,她连连点头:“正是!如果不是佛祖慈悲,谁有这样的手段?” 众位妃子从刚才就开始目瞪口呆,这下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纵使心里个个咬牙切齿嫉恨苏瑾运气太好,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围着太后,齐声称颂。 张淑妃脑子动得快,立刻道:“还是太后的福分,又是万寿佳节,又是佛祖显灵,还得亏是苏妹妹这礼送得巧,不然咱们这群井底之蛙,哪有开眼的机会?” 太后笑道:“不错不错,瑾儿也当记一功!” 众人连连附和。 苏瑶脸色却有些发白。 她攥住自己的帕子,几乎把它拧断了。 回到寝宫里,苏瑶就把桌上的东西通通扫在了地下。 一个男人内间走过来,抚上她的肩膀:“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苏瑶一把推开,恨恨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的药万无一失吗?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听完始末,周自善沉吟道:“我的药的确没问题,不过或许有人可以解。” 苏瑶不信:“你这么厉害,还有人胜得过你?” “有一个。” “谁?” 周自善皱眉不语。 “你还说你不是骗我?”苏瑶更怒。 周自善冷声道:“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他转头就走,苏瑶急忙拉住他,哭道:“周郎,我没有不信,我只是害怕,我们做出这样的事,要是被发现了......” 周自善拍着她的背安慰:“别怕。你难道忘了,你还有一张底牌吗?” 苏瑶无助地道:“可是,它根本就是......” 周自善柔声道:“乖,就算它活不下来,也是有用的,对不对?” 苏瑶茫然点头,倒在他的怀里。 ☆、第 15 章 时值盛夏,乌云却密布了整个白天,天公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雨,却好整以暇的,迟迟不让它降临到世间来。 这是裁柳阁最闲的时候,却偏偏有些不速之客,要来打扰主人的清净。 苏年真一边吃菜,一边说道:“你家的厨子手艺越来越差了,哎,看来裁柳阁迟早要完。” 周自臻把玩着扇子,他的手指和扇骨一样,泛着淡淡的玉白光泽。 听到这话,他笑了。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朵雪花在空中绽放。 “你说的不错,不过幸好这里也不是吃饭的地方。” 他一挥手,两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就朝苏年真走了过去。 “别别别!”苏年真苦了脸,“我就跟你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爷不是不爱美人,只是爷好的那一口,你这里没有啊。 “说吧,到底什么事?” 苏年真擦了擦嘴:“其实我是来向你报恩的。” 周自臻看着满桌的láng藉,面无表情:“哦。” “哎我是说真的,你那药真好用,只是掺在墨里,就把周自善的毒给解了,简直神了!” 周自臻淡淡的道:“不是我神,是他不争气。” “所以呀,我今天就是来道谢的,还给你带了谢礼来,够诚意了吧?” “什么谢礼?” “一个人。” 周自臻的表情终于染上了同情,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先天不足的弱智:“这样的谢礼我裁柳阁里就有几百个,外面更多。” “那怎么能一样?” “哦?” “这个人在西北边境上还能毫发无伤的回来,夜夜偷窥裁柳阁阁主还没有被砍死,你说一不一样?” 周自臻缓缓的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的确是的。” “那我就做了两件蠢事。首先我帮错了人,其次还jiāo错了朋友。” “哎。”苏年真一脸纠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是有苦衷的?” 这二人的事,真是让人操碎了心,真想去月老庙求根红线,把他俩绑在一起算了。 不过有些问题,除了当事人,谁都没办法解决。旁人插手,只会更糟。 “有。” “啊?” 周自臻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昏暗无光的天色:“从我当上裁柳阁阁主的那天,我就这么想过。” 裁柳阁是在皇帝默许和支持下发展起来的,这么大的一个情报机构,泰元帝为什么会jiāo给他这样一个声名láng藉的人? 是不是苏年义和皇帝做了什么jiāo易? 可他不说,他也不问。 苏年真有些明白了,或许周自臻一直恨的,不是背叛,而是隐瞒。 那些千条万绪的内情真相,把两人越推越远,直至万水千山。 或许苏年义真的错了。 五月,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宫里的芍药开得尤为茂盛,从宫墙边儿延到花圃里,一溜儿的鲜艳夺目。 御书房也摆了几支在瓶里,红艳艳的泛着水汽,为这庄严肃穆的建筑尽心尽职的添上点缀。可惜就连这样明媚的颜色,也无法舒展出自己的风华,还是被殿内这沉闷的气氛折得黯然无光。 万俟无音坐在上面“刷刷”的翻着书。 寂然无声,连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起来。万福公公凝神屏气地杵在一边做雕塑。 苏年真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从召他进来开始,万俟无音就没有说过一个字,自顾自的在上面看书。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直挺挺的跪在这里。 小腿已经麻木,膝盖也越来越疼,为了转移注意力,他gān脆研究起御书房的地板来。 嗯,好材质,好做工,好霸气。 不过再好的东西,铺在这皇宫里,就跟坐在上面的那个人一样讨厌。 “人而无信,下一句是什么?” 声音突兀的响起,苏年真惊醒过来,连忙答道:“不知其可也。” “看来苏卿还是读过书的。” 那是,爷也是恶补过的好吗! “那苏卿能不能告诉朕,前几天你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一心一意,怎么转头就跑去了裁柳阁?嗯?” 万俟无音的目光仿佛裹挟着刀光剑影,直刺入他心里。 “回陛下,裁柳阁的阁主,是微臣的朋友。” 万俟无音好像笑了一声:“什么样的朋友?” “一般的朋友。” “哦?”他踱到苏年真身边,苏年真只能看见一双明huáng色的龙靴停在身前,“是不是这样的?” 他蓦地把苏年真拉起,重重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蛮横而霸道,带着攻城略地般的气势。 帝王的气势。 咄咄bī人的占有,不留余地的掠夺。 苏年真拼命推拒,可他那点力气完全不起作用。他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也在发黑,几乎要立刻晕了过去。 怎么都喜欢qiáng吻!恋爱也是有基本法的好吗!动不动就耍流氓是什么节奏! 万俟无音终于放开了他,慢慢舔舐他嘴角流下来的涎液,声音沙哑:“你只要有我就够了,不需要朋友。” “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哪怕是苍夷王王座上的宝珠,我也会御驾亲征,给你取来。” 他的声音qiáng势而自信,他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苏年真大口喘着气,忽然笑了:“我要陛下为我散尽后宫,从此只我一人,可不可以?” 他的笑得既清纯,又带着些稚气的妩媚,勾人极了。 万俟无音定定的看着他的脸:“你说真的?” 苏年真停了笑,戏谑地道:“假的。” 万俟无音松了口气:“朕的后宫是为了平衡朝堂而设,突然没了,那些大臣一定会闹得jī犬不宁。你也不希望我们将来被这些人天天烦对不对?” 苏年真点点头:“您说得很对。” 对你个头,信你个鬼。渣男的理由永远都是那么千篇一律,你怎么不说你天生顽疾每天需要不同的小姐姐亲亲抱抱才能好?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刚想往外走,却脑袋一沉,直直的朝地上倒了下去。 “传御医!” *** 苏年真坐在软榻上,眼睛盯着上面绣的花。 虽然没有直接歇到龙chuáng上去,但他也没有感觉自在多少。 渣男这是想做什么,qiáng人锁男吗?! “气弱体虚,寒凝血亏,又在地上跪了这么久。”万俟无音走了回来,隐隐有些怒气,“身体这么差,怎么不说?苏公府是怎么给你调理的?” 苏年真恭声道:“小臣贱恙,惊扰圣心,罪该万死。” 万俟无音没有理他,沉着脸从桌上端了碗药搅动着chuī了会儿气,递在他手上。 “喝药。” 苏年真接过,两人指尖一触即逝。 声音很冷,手却很暖,让他想起了刚才的吻。 更加的温暖,更加的热情,仿佛一道永不消逝的火焰,浩浩dàngdàng地袭来,卷走他所有的神魂和理智。 苏年真有些晃神,果然不愧是阅人无数的帝王,吻技真不是盖的,比祈望还要炉火纯青。 不对,这两人怎么能比,祈望比这个渣渣qiáng多了好吗! 刚拿起碗,就听外面一阵吵嚷,洋洋喜意伴着急匆匆的脚步声而来。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苏贵妃娘娘刚刚突然晕倒,经御医诊断,已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万俟无音扭头去看,苏年真早已从chuáng上起来跪下。瘦弱的雪白身影伏在地上,头垂得很低。 那么的纤细,好像一抓就能得到,又好像离他万里之遥。 他口里的恭贺之词,万俟无音一句也没有听见。 只觉得心里一片森寒。 万俟无音把他扶起,满意地看着他的脸色愈见苍白。 “苏公子还记得以前说过的话吗?” “你说,朕的后宫很大,放一个人实在太làng费了。” “朕觉得你说得很对,这么大的后宫,多一个人也不多,是不是?” 他大步而出。 “好好照顾苏公子,若有半点差池,小心你们的性命!” 哦豁,居然想玩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攻略小爷? 苏年真笑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虽然他有一千种方法可以离开,不过不急。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对谁不是一样? *** 苏贵妃喜得龙子,泰元帝龙颜大悦,重重的赏赐了不说,还在御花园摆了三天三夜的酒宴。 朝臣们猜测,这苏贵妃恐怕真的要问鼎后位了。 这可是本朝第一位皇后啊,许多人都在心里盘算要怎么和苏家打好关系了。 苏府一时门庭若市,偏偏苏茂又低调的很,只出来应酬了几句,礼物一概不收。 本该有所行动的陈贵妃也同样低调,时常去找翠芙宫的苏瑾喝茶下棋,对外面的风风雨雨,好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听完了来福的汇报,泰元帝睁开眼睛,“苏连真呢,他怎么样了?” “回万岁爷,苏公子十分安好。” “不,眹不是这个意思。”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他……生气吗?”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期待,身体坐得很直,连握住茶杯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绷紧。 来福公公不敢抬头。 良久,头上才传来一声冷笑,茶盏应声落地。 浓郁的茶香溢满了整间屋子,又往四处渐渐地散去了。 ☆、第 16 章 苏年真住在皇帝寝宫的外间。 虽然好像一抬腿就可以跳到龙chuáng上去,但他见到皇帝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万俟无音白天要去处理国事,晚上也不一定回来。 回来了也一句话都没有。 他忙着洗澡,洗掉身上各种各样的脂粉香气。 渣渣,每天纵欲过度,小心huáng瓜烂掉! 苏年真望着chuáng帏,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 每天睁眼吃药,闭眼睡觉,他唯一的消遣,居然是听下面的宫人讨论八卦。 今天皇上去了哪个宫里啦,昨天皇上赏了谁什么宝贝啦,哪个娘娘和哪个娘娘又争风吃醋吵了一架啦。 当然少不了风头正盛的苏贵妃,简直是万千宠爱集一身,内务府流水似的赏赐涌过去,都快把朝华宫淹成金山寺了。 苏年真兴味盎然的听着,有时候还嗑点儿零食。 这种内宫私隐,放现代可听不着。 “哎呀你们听说了没有,苏贵妃在御花园摔倒了!” “好好的怎么会摔倒?” “说是姐妹争执,被推了一把。小苏妃被罚跪在朝华宫外头,都两个时辰了!” “这位姐姐,”苏年真微笑,“我想出去走走。” “皇上有旨,苏公子身子弱,外面暑气大,还是歇在屋里的好。” “姐姐何必诓我?”苏年真摇头叹气,“既容你们成日家在我耳边闲扯,怎不知我有什么反应?请带路罢。” 朝华宫还未入夜,就已掌上了灯。 穿梭来去的宫女,额头冒汗的御医,再加上面色晦暗的皇帝,台阶下跪着的妃子,热热闹闹好一场大戏。 苏年真走过去跪在姐姐身边。 苏瑾看见他惊讶了一瞬,完全不明白这后宫yīn私怎么会把弟弟牵扯进来。 苏年真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被召进去后,苏年真就见苏瑶眼中含泪,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万俟无音怀里。 他赶紧敛目,在门口跪了下来。 殿内人影幢幢,一双双脚在眼前动来动去,晃得人头晕。 万俟无音好像没看见他似的,只管问怀里的爱妃:“身子觉得如何了?” “臣妾罪该万死!不能保得皇家血脉,求陛下降罪!” 她哭得梨花带雨,就算铁石人见了,也不免心软。 万俟无音声音更是温柔:“这怎能怪你?” 大概是上次的旧伤还没好,才跪了没多久,苏年真就觉得膝盖有点发疼。 腻歪吧腻歪吧,绿帽子扣你头上最合适了!大小合适美观得体! “苏公子,你可知你姐姐谋害皇嗣,有什么话说?” 万俟无音终于把目光转了过来。 苏年真恭声道:“事关重大,恳请皇上细查。” 万俟无音的声音不紧不慢:“这么多宫人都看见你姐姐把贵妃推到,难道他们都得眼疾了不成?” “鄙下之言,不可取信,求皇上看在苏家列代忠良的份上,再行详查。” 既然陛下要他求他,他就要全心全意的去求,殷殷切切的去求,求到他满意为止。 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是说我陷害姐姐了?拼着舍了我的孩儿,为什么?” 苏年真也想知道,贵妃娘娘你为什么用纯正的龙种来争宠,扶持一个私生子上位?这到底是什么骚操作? “陛下,臣刚刚给娘娘诊过脉,发现娘娘体内似乎含有不少堕胎的药物,恳请陛下查证。” 得,正题来了。 万俟无音也很配合,立刻叫人去检查了苏瑶今天所用的膳食。 来的御医不少,但年纪那么轻,站的那么前的,只有一个。 周自善。 苏年真细细观察,这人约摸三十来岁年纪,长得还算英俊,但比起泰元帝来,还是差得远了。 这是实话,就算万俟无音是个混蛋,他还是要说。 周自善虽然站得靠前,头却垂得很低,就连苏年真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他,他也没有发现。 等他抬起头时,却迎上了万俟无音刀锋般冰冷的目光。 周自善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幸好这时万俟无音问话了:“有结果了?” 周自善qiáng自镇定,奏道:“膳食无碍,茶水中却检出了致使堕胎的药物。” 茶是陈贵妃送的。 陈贵妃喜茶,每到佳节,各宫都会获赠。 原文里就有这么一段,苏瑶这手一箭双雕,虽然老套,却很实用。 尤其是面对万俟无音这样一位对后宫放任自流的皇帝,你说是,那就是。他懒得去管,也不屑去查。 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既然牵涉到两位皇妃,还是查清楚的好。” 万俟无音语气平淡。 周自善目光闪了闪,低头应是。 苏瑶也有些吃惊,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皇上不是该大发雷霆,好替她拔掉这两颗眼中钉的吗? 怎么今天耐心这么足? 万俟无音看样子准备走了,她赶紧拽住他的袖子,满脸的依依不舍。 万俟无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让她慌忙放了手。 那样冷漠的眼神,好像她是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到门口,把苏年真一把拉起,拦腰搂着出去了。 似乎有些奇怪,但她也想不了那么多。 她的手还在发抖,心里也有些恨意。 为什么你的孩子没了,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你要是对我用情一点,我…… 她怔怔地发呆,周自善挥退下人,上前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 “辛苦你了,这个孩子本来就保不住,别太伤心了。” 苏瑶摇摇头,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她没有那么狠心,若不是这孩子胎位不正,她也不会不让他到这个世界上来。 周自善轻柔的抱着她,不停的说着甜言蜜语。 苏瑶慢慢的睡着了。 直到最后,她也没有看见周自善在她身后露出的冷酷的眼神。 ☆、第 17 章 万俟无音一回到寝宫,就把苏年真压倒在龙chuáng上。 他炽热的胸膛紧紧贴着他,滚烫的呼吸撩拨着热情,眼睛里奔腾的烈火足以把一切焚烧殆尽。 苏年真偏过头去,躲过了他的吻。 万俟无音死死地盯着他。 “我还以为你已经听话了。” “微臣只听自己该听的。” 万俟无音笑了,冷酷中带着嘲讽:“朕说的,都是你该听的。” “既然这样,皇上不如割了我的耳朵。”苏年真也笑,“最好再封了我的眼睛,这样我不仅听不到那些不想听的,连看也用不着看了。” 醒悟吧,渣渣,qiáng取豪夺是得不到爱情的! 万俟无音身上的温度没褪,但眼里的光已经沉了下去。 他慢慢坐了起来,一把抓向了chuáng沿。 雕花木片片碎裂。 苏年真脸色不变:“既然chuáng都毁了,微臣无处安睡,只好回家休养了。” 他说得轻松自在,就像买完菜回家吃饭一样。 万俟无音面上笑意加深,唇角的弧度勾起片片利刃,寒意直透人的心底。 “苏公子放心,朕这里别的没有,空房子还是数得出几间的。” “你也说了,朕的后宫很大,是不是?” *** 苏贵妃痛失皇子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朝野上下。 大臣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上奏求皇上不要姑息谋害皇嗣的凶手。陈老将军也日日跪在殿外求见,说他女儿深明大义,绝不会有害国体。求皇上仔细查明,还她清白。说罢这老将军就自请回了西北,好像是要用行动来证明他对皇帝的忠诚一样。 好在苏家比较平静,那个这几日上蹿下跳要给女儿讨公道的苏成也被苏老公爷一把镇压了下去,关在家里不放出来,倒也没出什么事端。 只是苏老公爷也不是省油的灯,苏瑶他虽然不管,苏年真却是他老人家牵肠挂肚的手心肉。老公爷明里暗里的跟万俟无音提过好几次,说苏年真住在宫里不合规矩,还是回家养着的好。 这个要清白,那个要公道,可以,不过要孙子,却是万万不能的。 他和苏老公爷在御书房谈了许久,走出来的时候,苏茂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老态。 皇帝对他的态度倒很温和,甚至还想用御辇送他一程,被苏公爷推辞了。 他深深的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去的背影佝偻出满目苍凉。 万俟无音送走了苏茂,在玉阶上负手而立。 一丝冷笑划上唇角。 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在后宫前朝飞来飞去,不是有心人故意推波助澜,是什么? 看来苏瑶对扳倒这两个对手是志在必得,只是她处理得未免太过迅捷高效,就像是有预谋的一样。 只是谁会拿肚子里的皇儿来做赌注? 万俟无音眼睛微眯,想到了一个人。 辛辛苦苦扶持起来的势力,总得让它派上用场才成。 裕祥宫内,太后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 周围一圈端容整服的宫女,个个面色严肃,把一个少年未在中央。 寻常人见到这样的阵仗,只怕早就吓出一身冷汗来。 苏年真却从容得很。 他坐得端正,眼睛却瞟向桌上的那盘糕点,似乎很想伸手去拿上一块。 御厨的新点,连皇帝那儿都没有,太后这里独一份,好想吃! 太后笑了:“新做的桂花糕,味道不错,你也尝尝罢。” 苏年真立即领命。 “叫你过来,你一定很害怕,以为我要骂你,对不对?” 苏年真恭恭敬敬地:“微臣不敢。” 您骂啊!最好您把我骂的狗血淋头,等万俟无音赶过来,再来段英雄救美,我俩的感情才有进展! 不过这是下下策,苏年真心里摇头,这样的法子耗时久,又成效低,能不能成功两说,那种黏黏糊糊的爱情戏他可演不来。 他自然有更好的法子。 一个一劳永逸,永绝后患的法子。 看着面容单纯的苏年真,太后心里也是复杂极了。这是个多么俊秀清朗的少年啊,偏偏被儿子这不争气的给毁了! 她说话的语调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无音从小就是孤零零的,虽然兄弟姐妹不少,也是情比纸薄,更别提那些背后捅脊梁插刀子的了。都说他心思yīn狠手段毒辣,谁又能体会被亲人bī到绝境的苦楚?” “陛下英明神武,朝野咸知。太后娘娘尽可放心。” “朝堂上放心,可这后宫里,也没个知心合意的人,本宫怎么安心得起来?” “太后说笑了。各位娘娘无不天姿国色,温婉贤淑。常伴君侧,自然能为皇上解忧除劳。” 太后深深看他一眼,叹口气:“就算有那么个满意的,人家心里不愿,也是白搭。” 苏年真放下了桂花糕,他的笑容淡了下去。 太后娘娘您原来是来做媒的,不早说!害我担惊受怕,还以为会像紫薇一样被扎得满身窟窿眼呢! 这架空朝代也太架空了吧!这样开明的皇太后都有,作者你真的不是在搞笑吗! 太后笑道:“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这小鬼心里头想什么?只怕是巴不得本宫对你动怒,好把你赶出去。原本这也是个办法,就算拼着无音怨我,能解了你二人的死结,也算值得。” 她叹口气:“可无音说啊,要是没了你,他连皇帝也不想做了。你听听,这是什么傻话?” 她走过来拉住苏年真的手,言辞恳切:“好孩子,不管怎样也给人一个机会,就像这糕点一样,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胃口,对不对?” “那要是不合适呢?” “若真是那样,”太后双目微眯,眼里的柔意散去,“本宫倒宁可你早些死了,也免了日后的折磨。” 苏年真缓缓跪下:“微臣领命。” 如您所愿。 大片大片的鲜花开在玉桐殿的周围,衬得这座jīng致的宫殿好像竖立在当中的花蕊一样。 又美丽,又雅致。 苏年真就躺在花蕊里,吃一盘桂花糕。 御膳房摸清了他的喜好,这几天送来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点心。 可他才吃到第一块,脸色就变了。 “这点心还有谁吃过?” 宫女不明所以:“这是皇上吩咐送来的,并没人敢偷吃。” “皇上在哪里?” 皇上在明桂宫。 把点心处理掉之后,苏年真就飞奔了出去。 他早该想到的,原文里泰元帝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早逝。 苏贵妃当然不想把他毒死,论嫡论长,自己的儿子都不占优势。 不过皇帝如果“生场大病”,在形势bī迫之下,册立太子,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作为最受宠的妃子,她的儿子无疑最有机会。 一模一样的味道,一模一样的毒。 他跑得很快,一路冲进殿内,就看见万俟无音和张淑妃坐着说话。 两人面前摆的,正是一盘洁白的桂花糕。 看见他进来,万俟无音怔了怔。 他还没开口,张淑妃就惊呼道:“你是什么人,敢擅闯内殿?” 苏年真一言不发,冲着那盘桂花糕直奔而去。 万俟无音皱眉:“你gān什么?” 苏年真也不理他,拿起糕点就往肚里塞,幸好御点做得小巧,一盘只有六个,不然非得把他噎死。 不过他还是哽得直翻白眼,勉qiáng咽了下去,才道:“饿。” “饿了怎么不去吃饭?”万俟无音眉头皱得更紧,“难道那些奴才是废物不成?” 还不是为了救你!你还说风凉话,茶也不送一杯! 张淑妃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万俟无音和那少年之间暧昧无比,勉qiáng按捺住愤怒,道:“这位公子是不是太没规矩了?无缘无故闯入后妃寝宫?” 苏年真跪下道:“娘娘恕罪。” 他既不说缘由,也不报姓名,张淑妃听在耳里,只觉得是在挑衅。 她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冷笑一声,转头对万俟无音道:“皇上,臣妾今天就计较一番,非得讨个公道才成。” 万俟无音看她一眼:“什么公道?” “擅闯后宫,按律当斩,不过这位公子和皇上关系匪浅,就免了死刑,掌掴十下,怎么样?” 万俟无音不语。 张淑妃也有点忐忑,也不知道这少年在陛下心里地位如何,如果陛下因此对她生了芥蒂,那就弄巧成拙了,恐怕连父亲都要责怪于她。 张淑妃的父亲是首辅大臣,在朝中地位尊崇。 半晌,万俟无音才道:“他大病初愈,十下估计承受不了,不如让朕去替爱妃出这口气如何?” 苏年真只见一双脚走到他身边,慢慢的停了一会。 明huáng色的靴面,华贵尊崇的耀人眼睛。 他刚想抬头,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掌。 这一下只把苏年真的脸整个打偏了过去,他耳朵嗡嗡作响,勉qiáng定了定神,叩道:“谢皇上体恤。” 啊啊啊啊啊好痛!真没人性! 双手似乎微微颤抖,万俟无音拢了拢袖子,语气严厉,“以后懂点规矩,别再冲撞了贵人,知道吗?” “臣遵旨。” 不知道是刚刚吃得太急还是打得太懵,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第 18 章 万俟无音把苏年真一路抱回玉桐殿,门外的太监伸手相接,被厉声喝退。 轻轻把人放在chuáng上,盖好被子,万俟无音抚摸着他有些浮肿的脸,眼里情绪变幻。 “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年真悠悠转醒,发现万俟无音的手放在他脸上,居然没有躲避,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万俟无音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柔声道:“还疼不疼?” 苏年真摇摇头:“不疼了。” 万俟无音声音有些沙哑:“刚刚朕是出手重了些,可是落在那些妇人手里,只会更糟,你怪不怪朕?” 苏年真道:“当然不会,陛下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他神情柔顺,眉目间还带着隐隐的依恋。 仿佛烈焰炸开,无穷的欢喜翻涌上来,万俟无音不敢确认,又问了一遍:“真的?” 苏年真微微脸红,拉住了他的手。 白皙的小手,又柔软又温暖,就像一阵chūn风,轻轻chuī进他心里。 万俟无音紧紧的回握,只觉得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么快活的时刻。 所有的朝臣都发现,泰元帝这些日子心情很好,骂人的时候少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脸上还会闪过一丝甜蜜的笑容。 苏贵妃刚刚流产,皇上的心情怎么这么好? 不过这是好事,皇上的心情好,他们的心情才能好。 可有的人偏偏没这个运气。 周自臻站在御书房里,全身每一根汗毛都仿佛绷得死紧。 他垂头看自己的脚,只希望自己从来也没接过这个任务。 裁柳阁虽然是万俟无音一手扶持起来的,他却从来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帝王的指令。 宫里的消息不容他插手,这是第一次。 他却宁愿没有这一次。 妃子私通,篡改脉案,混淆血统,谋杀皇嗣,里通外国,看到这些的时候,他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更可怕的是,肇事者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就算断绝了关系,血缘是怎么也断不了的。 他只希望皇上不要把怒气撒在他的身上。 万俟无音的脸色的确很不好看。 无论谁发现自己脑袋上顶个绿帽子晃dàng了这么久,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周家的人心也太大了!这是当朕死了吗! 谋朝篡位,还和苍夷私通,哪怕把周陌和周自善的人头砍十遍,都不够赎罪的。 难怪那老狐狸不肯增兵西北,这是为自己把后路都铺好了。 “这些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皇上放心,绝没有不该留的活口还在世上。” 万俟无音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周陌把你从族谱除了名,倒是做了件好事。” 他露出个笑容:“你只知道当初是苏年义向朕告发进言,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自臻藏在袍子里的手已经握紧。 茶香飘散,湿润了殿内沉滞的空气。换茶的来福公公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说完了故事,万俟无音刚好盖上茶碗。 他看着周自臻苍白的脸色,笑意更浓:“你是不是很奇怪,朕当初为什么要帮他?” 周自臻闭着嘴。 “西北缺将,苏年义又是个人才,他肯以此作为jiāo换,朕自然要答应了。何况连朕都无缘得到的爱情,你们凭什么拥有?” “那为什么陛下又要把实情告诉微臣?” 万俟无音的眼睛望着宫墙的某处,那里正好开了一丛芍药,朵朵向阳,绽放出耀眼的红,似乎要把人的眼睛给灼伤。 他的眼里盛放出同样耀眼的笑意。 “因为朕好像也有了同样的心情。” 周自臻走出皇宫,迎面就见到了苏年义。 天色很晚,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他走上前去,抽了苏年义一巴掌。 然后抱着他哭出了声。 苏贵妃被赐死的消息瞬间震惊了朝野。 原来苏贵妃是故意陷害陈贵妃和小苏妃的,谁想弄假成真,活活的把个皇子给折腾没了! 这等欺君罔上的大罪,皇上居然只是归咎于一人,而没有祸及苏国公全家,实在是心地宽大,妥妥的仁德之君! 众臣正在感叹时,又一件事仿佛狂风过境,差点掀翻了整个朝堂! 周丞相通敌?什么鬼,不是谣传吧? 可当证据一件件地摆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所有人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láng子野心,其心可诛! 捉拿周家的旨意执行得极其隐秘,还没等周陌反应过来,全家上下就被下了大牢。 人都进去了,什么后路也都断的gāngān净净。 周陌颓然坐在牢里,他筹谋这么多年,一夕之间全都毁了。 皇上居然这么快就动了手,难道他手里还有什么势力,是他接触不到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周陌转头瞪着周自善:“是不是你和苏贵妃的事情发了,所以才走漏了消息?” “应该不是。” 在这牢里,周自善的脸也花了,衣服也破了,早不是当初的翩翩君子形象。 “那就好,至少保住了二皇子。” 周自善皱眉。周家已倒,苏家又是一副抽身事外的模样,想要护住这个孩子,难。 “伯父,善弟,怎么落得这副模样?” 原来是周涛,当朝的驸马爷,雪儿郡主生身之父。 周陌脸上露出喜色:“涛儿,你想想办法,看怎么救我们则个!” “伯父老了,死活都不重要,可是自善还年轻,我怎么舍得他命丧huáng泉?好歹救他一救!” 他边说边擦着脸上的泪。 周涛语带怜悯:“伯父爱子之心,实在令人感动。” 他突然踏前一步,死死盯着周陌道:“那你该知道,雪儿被下毒之时,我又是怎样心痛?” 周陌惊呆了,正想辩解,却被周自善打断。他冷静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涛冷笑一声:“你们父子二人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不成?幸好皇上圣明,早就查清了一切!” 他恨恨地朝地上吐口口水,头也不回的走了。 “完了。” 周自善的声音从没有过的苍白和颓废。 周陌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完了?” “皇上既然连给郡主下毒的人都能查清,怎么会不知道二皇子的身世?一切都完了。” 周自善闭上了眼,面如死灰。 苏瑶和周家父子同一天行刑,这显然是万俟无音的恶趣味。 想起他凑到苏瑶耳边,告诉她二皇子下场时,她满脸崩溃的表情,心情实在是痛快极了。 哦,还有她第二个孩子夭折的真相。 好好的龙子,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周自善以胎位不正的借口给弄没了。她这个当妈的还浑然不知,一心一意的为罪魁祸首谋划,实在是讽刺之极。 看着苏瑶破口大骂,张牙舞爪的想扑过去咬周自善的模样,还有周家父子死狗一样形态,万俟无音摇摇头,示意行刑。 早死早gān净。 ☆、第 19 章 苏年真在浇花。玉桐殿的花太多,浇也浇不过来,索性他就搭把手。 万俟无音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白玉般的手擒着小壶,晃晃悠悠的在那鲜花上面游走,花瓣上水珠翻滚,一溜一溜的映出少年可爱的小脸。 清丽通透,明净易碎。 万俟无音觉得这几天的头疼一下就没了。 他拉住苏年真的手,轻轻靠在他身上:“年真,你不知道那些朝臣多烦,苍夷都打过来了,他们还在那儿吵,巴不得把自己的子侄都给塞到军队里,好蹭一身军功回来。” 他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苏年真由他靠着,柔声道:“那陛下是怎么说的?” “朕当然不能任他们胡来,当时就厉声训斥了几个为首的,朕说,庆云的军功都是血染成的,他们要,就拿命去拼!你说朕说得好不好?” 苏年真抵住他在他脖颈处拱来拱去的脑袋,有些好笑:“上朝时那么霸气,怎么到我这儿就跟个小孩儿似的?” “那你可赚到了,别人都看不到的泰元帝,你天天看个够本,还不好?” 他抱住苏年真的手微微收紧,滑向他的腰际,十指微扣,想去解他的腰带。 苏年真低头咳了几声。 万俟无音立刻去探他额头,皱眉道:“是不是受凉了?” “好像有点。” 万俟无音揽着他往chuáng边走:“那就好好歇歇,别到处乱动。” 被按在被窝里轻轻拍着哄睡,苏年真抬抬半埋在被里的脑袋,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皇上还是去后宫走走,娘娘们也望眼欲穿了。” 万俟无音拍打他被子的手一顿:“朕知道了。” 夕阳渐渐落下,天色渐沉,各宫的灯火断断续续的亮起,的确是到了伊人盼君归的时候。 他已经将近一月没有踏足后宫,连太后都淡淡的催过两次了。 万俟无音站起身,衣袍擦动声窸窣而起。他慢慢捱了半晌,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弯腰给苏年真掖掖被角。 苏年真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帝王终于走了。 你以为我会求你留下?苏年真笑容变冷,把自己缩到一个最温暖的位置,满足的叹了口气。 真期待啊,游戏终于要结束了呢。 荒烟漠漠,满目昏huáng,马蹄声阵阵,踏过千军万马的豪气。 金戈之声此起彼伏,响彻在这片铺满血与肉的土地上。 边关总是这样,既有群山连绵的巍峨,又有渺无人烟的空旷,那堆积的白骨被新来的大雪一盖,似乎就能被掩去痕迹,一片太平。 烽烟chuī燎进军营,一阵阵的肃杀之气。大战前夕。 苏年义坐在大帐里,正在看一封信。 信是周自臻寄来的。两人和好之后,彼此通信越见频繁。 日常问候之后,他就说,众位将士鏖战许久,jīng力渐衰,岂不知病贵乎勇而不贵乎多?咱们人数是胜过了,却被磨得没了脾气。不如让大家剃了头发,光头上阵,士气上来了,何愁不能制敌? 这明显就是玩笑话,可苏年义却板着脸,认真思考起来。 “全军听令!每人立刻去把头剃个gān净,违者军法处置!” 军士一听,纷纷惊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们又不做和尚,gān嘛跟头发过不去? 其中一个读过些书的小兵摇头晃脑地道:“妙妙妙!岂不知越王勾践削发明志之事?将军要咱们这么做,就是要让我们记住苍夷带来的羞rǔ,好一鼓作气,击退蛮夷啊!” 众人醒悟,纷纷赞他学问深,见识高。可一时又犯了难,军里只有伙夫,上哪找剃头匠去? 于是只好拔出配的刀剑来,或砍,或刮,或削,或磨,各个咬紧牙关,把辛辛苦苦跟了自己半辈子的头发给驱逐出境。 陈老将军看着有些打鼓,小心问道:“苏老弟,咱们也要剃?” 苏年义安慰道:“老将军年事已高,明日不必出战,自是不用。” 他环视一圈,厉声道:“不过我等身为将领,自当以身作则,否则军心怎么能服?” 他一把拔出佩刀削掉了一大片,剩下的将领对视一眼,也只好苦着脸效仿。 待得第二日对战之时,这边的苍夷军队齐整,旗帜鲜明,个个斗志高昂,却见对面上来一伙奇人,衣着正常,军容整肃,却脑门上锃光瓦亮,一根头发也无。 尤其是他们那一脸含冤带恨,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底发寒。 苍夷副将有些不安:“这些庆云的军人怎么了?gān嘛要剃了头发?” 主将也是摸不着头脑,南朝人多狡诈,这剃头上阵,莫非是一门妖法? 其他士兵也有些畏惧,士气一下子回落了不少。 那主将见状喝道:“庆云人故弄玄虚,我们不要中计!一起上啊!” 他一挥手,万千雄兵厮杀而来。 来得好!庆云的将士看见敌人过来,眼都红了,就是这些天杀的蛮子,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来祸害我们的家园,现在连头发都被他们连累没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苍夷的士兵本来就心里发怵,一看对面个个面色狰狞,如láng似虎,活像自己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般,早就手脚发颤,哪里还有斗志?不消片刻,就被杀得人仰马翻,全军溃散,连主将都未能幸免,被苏年义给活捉了。 这一仗胜得畅快淋漓,名曰:速胜。 快马加急送来了捷报,泰元帝龙颜大悦。 犒赏三军自然是不用说了,就连苏老公爷,都被连连嘉奖了几句。 不过不管怎么夸,他老人家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孙子都没了,心情怎么会好? 于是gān脆称病不朝,万俟无音也很善解人意,没有为难他。 他现在只想回去,跟苏年真多呆一会儿。 只要跟他呆在一处,哪怕不说话,他也觉得全身轻得好像可以上天。 又甜蜜又酸涩,还带点抓心挠肝的企盼,暖融融的,喜滋滋的。 哪怕他做了十多年的皇帝,阅人无数,也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想,玉桐殿太窄了,应该修建一座更大,更恢弘的宫殿给他居住,里面栽很多花,他喜欢花,还要离他近,这样来回方便。 他也不去后宫了,其实在认识他以后,他就没有再和那些女人发生过关系。做那些样子只是为了试探,为了赌气,有什么意思呢。 他是想做明君,可也不会为此而去妥协,这么大的国家他都管过来了,还摆布不了几个女人? 他们好好的过。他要的一心一意,他也不是给不起。 他走得有些快,几步就踏入了玉桐殿。 香雾袅袅,一室的馥郁气息,几株芍药落了,轻轻飘进来,红红白白的铺陈出满地残破的艳丽。 有几朵就落在苏年真chuáng边。 他躺在chuáng上,看见万俟无音走过来,微微一笑。 不过脸色实在太过苍白,这个笑容也失色了不少。 万俟无音瞳孔张大,迅速拉过他的手腕,脉搏微弱,几近于无。 他的眼睛立刻红了,猛地扑到他身上,拽住他的肩膀,浑身发抖:“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苏年真被他这么拽着,轻飘飘的,就好像一只被抓住翅膀的蝴蝶。 拽吧,拽吧,多拽两下,我死得更快。 “陛下可还记得张淑妃宫里的桂花糕?那些糕点被苏贵妃做了手脚,微臣有幸,替陛下挡了这灾劫。”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想报复我,所以故意求死?” 万俟无音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眼里却发出慑人的光芒:“你休想!我偏偏不让你如愿。这里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有举世难寻的解毒圣手,一定可以救活你。” “你想逃离朕?”他哈哈大笑,“朕偏偏要把你困在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他笑得越来越疯狂,声声凄厉,似乎要把血从心里呕出来。仿佛一只失去伴侣,望月嚎叫的孤láng。 这样的脉象,就是把大罗金仙找过来也是无济于事。 这个道理他怎会不懂,可是又怎么让他去承认? 苏年真咳了几声,嘴角流出鲜血:“陛下,苏年真自己求死,与家人无关,恳请陛下不要降罪苏公府,微臣就算到了九泉,也感恩不尽。” 到现在,他还念着他的家人。 他只念着他的家人。 前些日子的柔情蜜意,原来通通都是假的,是他最后的反击。 万俟无音的声音已经沙哑,带着刻骨铭心的恨:“你要是死了,我就让他们通通陪葬。” 苏年真笑了:“你不会的,因为陛下是个明君。” “陛下为了做明君,不能给微臣一个一心一意。自然也不会在臣死后,落个残bào的骂名” “臣要的,只有这一样,陛下不给,臣也没有法子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随风而逝。 轻巧的香风盘旋着花朵慢慢委地。 “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 “你要的,朕现在可以给你了,为什么不多等我一等?” 撕心裂肺的哭声回dàng在殿内,伴随着满室纷飞的花朵,久久不散。 ☆、第 20 章 周自臻在裁柳阁里,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刚刚拿起,又放下去。 隔着窗户,他叹了口气:“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陪我喝一杯?” 苏年义果然走了进来,不仅坐下,还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周自臻怔怔地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尘封的往事。 他们以前也经常这样在一起喝酒。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醉了,他就打着拍子击节而歌,而他就看着他哈哈大笑。 有时候苏年义还会骑马拐到西街,给他买一份刚做的香苏鸭做下酒菜。 他们本就是亲密而真诚的朋友。 直到孩时过去,少年也有了少年的心事。 苏年义满心都是建功立业,驰骋沙场的梦想,而他却犯了个错误。 他脑子里的心上人,居然长成了苏年义的样子。 这太可怕了,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几天都没有和他见面。 可当苏年义抱着酒坛一脸憔悴的看着他时,他又不由自主的心软了。 他总会心软,面对他时。 可万万不该的是,他趁着苏年义喝醉,居然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他的脸。 真的很轻,就像风chuī过湖面,微微泛起的一丝涟漪。 可是苏年义居然醒了。 这实在糟糕透顶,所以当他跳起来夺窗而逃时,他并没有阻拦。 一个错误接着一个错误,只能酿成无法挽救的悲剧。 “陛下,周家二公子周自臻居然想趁臣酒醉之时,猥亵于臣,实在是胆大妄为,罔顾人伦!” 底下的大臣都惊呆了,就连泰元帝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兴味的笑容。 人人都知道,苏年义时泰元帝看中的妹夫,周自臻这么做,不仅仅是他公子哥儿断不断袖的问题,还是在打皇帝的脸。 问题一下严重起来,周陌当场表示,把周自臻从族谱上除名,从此就当没这个儿子。 泰元帝倒大度得很,表示少年人闹着玩不用当真。可到底还是没有把公主下嫁苏家。 这仿佛是个信号,苏家失宠的信号。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苏年义居然被御封为将军,领兵镇守西北。 这到底是信任呢,还是试探呢? 众人议论纷纷,直到苏瑶横空出世,这些人才停止了观望。 苏家什么都没有失去,而他却一无所有了。 “当时周陌连同周自善想要把我除掉,你怎么不告诉我?” 说实话,拿到结果的时候他也吃了一惊,虽然周陌平时对他不如像对周自善那么慈爱,到底也是亲身父亲,有什么理由要害自己? 直到他去了趟地牢,才明白了始末。 原来有一次他进宫时,无意中撞见了周自善从后宫衣衫不整出来的场景。 周自善与后妃私通,这是祸及九族的罪名。 为了保住他,周陌只好牺牲一个儿子了。 周自臻努力回想了很久,也没把那个画面想起来。 他笑得悲哀而嘲讽,就为了一件我早已忘了的事情,您要致我于死地? 周陌垂着头,好像很羞愧很后悔的样子。 他到现在,还指望着这个被他丢弃不要的儿子能拉他一把。 周自臻笑出了眼泪,如果不是您迫于形势把我赶出周家,又有皇上的人手暗中保护,只怕我早已死了几千回了吧? 周陌没有回答。 周自臻摇头,走了出去。 “为了这件事,我也身败名裂,咱们也算两清了吧。” …………………………………… “告诉了你也没用,只要还在周家,他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这句话苏年义没说,但他相信周自臻一定懂得。 他和陛下当年做的jiāo易是:他为陛下守关十年,陛下答应替他保住周自臻。 可就算得了泰元帝的承诺,他也还是放心不下。 远在边关,他夜夜失眠,只有收到京里传来的消息,他才睡得着。 边关路远,一年也只得几次来信而已。 他沉默了很久,还是开了口:“我是来和你辞行的。” 连陈老将军都走了,他当然也不能赖在这里。 临走前看他一面,留个念想,这样每晚的梦里,也不怕没有着落了。 周自臻捏着酒杯:“我觉得不好。” “不好?” “这种被人瞒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你以为这样就是保护我?以前怕周家人,现在周家倒了,你才敢站出来,你威武大将军的豪情壮志哪里去了?” 酒杯应声而碎。 “你不仅对我没有信心,连对你自己也是一样。” 苏年义从来没有见过周自臻发这样大的脾气。 哪怕在殿上被他那样一通折rǔ,他也只是冷冷的望过来,好像他和地上的泥土没什么分别。 苏年义的确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只想着自己qiáng大一点,等qiáng大了,再拿着剑跨着马去保护他。 可到了今天,他还是满心的害怕。 因为太过珍视,所以哪怕层层叠叠裹着,密密实实藏着,也放心不下。 周自臻看着他叹气:“你走罢。” 他红衣缭绕,在他眼里盛放如火。 苏年义突然说道:“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那天,我没有喝醉。” “你亲我的时候,我高兴得很。” 从来没有过的高兴,他离开之后,甚至跳到河里洗了个澡。 初冬的天,他还觉得自己蹭蹭蹭的像个火炉。 周自臻回头,人已经走远。 他微微低头,脸上呈现出和他衣服一模一样的颜色。 相映成辉,不知道哪一种更艳丽些? ☆、第 21 章 皇宫里的chuáng很软,很暖,死在上面一点痛苦都没有。 所以一睁眼接触到这昏暗的环境,留白就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 团长可怜兮兮的蹲在他面前。 没了笑,满脸的苦大仇深。 “小白啊,我是让你去攻略男主,你nüè他做什么呀?你死后,泰元帝不仅遣散了后宫,还案牍劳形,硬生生把自己给累死了,都不到三十岁啊,造孽啊!” 留白淡淡的:“他也nüè过我,咱俩扯平了。” “可是……” “我完成了任务没有?男主有没有保持独身?” “有,可是……” “那不就结了,你不是说,我可以不择手段的吗?” “可是……” “行了行了,什么时候开始下一个?” 团长一把扯住他袖子,声嘶力竭的吼道:“你听我说,千万不能ooc,不能把男主nüè的太惨,否则世界会崩溃的,知不知道?” 他抱住脑袋,整个人都要哭了:“好歹体谅一下人家的心血啊,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 “嗯?” “没有!”团长一个激灵,截住了嘴边的话。 对他微微一笑,留白走进了黑暗中。 团长还在后面喊:“记住,不能ooc,别去nüè男主!” …………………………… 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chuáng上,留白非常的淡定。 他刚仔细地理了理脑子里的剧情,一道巨响突然爆发在耳际,差点把他从chuáng上震了下来。 凌晨两点,jī都不叫的时刻。 “靠,哪家建筑工地这么不要脸,这个点还要施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隔壁的小哥探出窗骂道。 留白倒没有骂,他只说了两个字,一个是“咦?”,一个是“草!” “咦?”是说的剧情,“草!”是感叹现状。 这篇小说是末世文。讲的是宅心仁厚的男主庄元一路升级扶助四方的故事。 当然,大佬是不可能没有CP的,他的CP叫任珂,也是个高手,心狠手辣,处事果决,妥妥的女王受。 这样三观不合的两个人注定是情途坎坷的,在经历了一番相爱相杀之后,两人终于达成了圆满,相拥着同归于尽。 没错,就是这么酷炫! 这是报社文吧,这一定是报社文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留白转头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中,隐隐的泛着淡金色的光芒。 这就是留白说“草”的原因了。 诸君可曾看过这样的末世文描写:“只见太阳化作一颗陨石,向地球直直砸来……” 太阳化作陨石,还砸向地球?地球接得住吗? 就算是为了突出环境的险恶,也太过了吧! 看着外面“太阳”泛出来的微光,留白重新躺回了chuáng上。 很好,今晚看来就是人类分化的节点了。 一部分人变形丧尸,走进地狱,一部分人获得异能,迈入天堂。 ……………………………… “为为,为为,还没有起来?” 门应声而开,留白顶着jī窝头睡眼惺忪的问:“哥,这么早?就算去晨跑也太提前了吧?黑咕隆咚的,不怕跌断腿?” “还早,都十点多了!”乔泉拍他的头。 低头躲过老哥这一记láng爪,留白瞥了眼手机,“呵,这太阳莫不是跟我一样,累的爬不起来上班了?” 不错,这个世界的乔为就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 不能ooc!留白倚着墙的身子又歪了一点。 “胡说,你什么时候上过班了?还不去吃早饭?” 乔泉的声音无奈,带着满满的纵容。 乔家是B城的豪门世家,虽然乔老爹死的早,年轻的乔总还是一人把家业撑了起来,还经营的有声有色,人又帅又能gān,除了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浑身上下简直找不到一个缺点。 不省心的弟弟趿拉着拖鞋,从楼梯口晃到了餐桌边。 嘴里叼起一块土司,乔为含含糊糊的道:“哥,搞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没有,打电话给政府的朋友问过了,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乔泉皱眉望着外边,那里只有一个月亮孤零零的悬挂着。 那当然了,说不定问问天文学家比较靠谱,让他解释一下太阳为什么想不通栽到地球上来。 乔为正在发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越来越近,间杂着咒骂和击打的声响。 乔家的别墅远离市区,按理不应该这么喧闹才是。 噼噼啪啪的敲门声响起,快要把门拍碎,这些人连门铃都忘了按,可见是有多么着急。 “是谁?” “不好意思,我们是q大的学生,被一群怪物追赶,能让我们进来躲躲吗?” 说话的是个男生,温润清朗的声线,透着可靠和沉稳。 附近的确有个大学,这些人也的确都是学生打扮,可是怪物……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庄元,说那么多gān什么?他什么都不懂,白白làng费时间!咱们闯进去得了!” 乔泉冷笑,当我别墅的安保系统是纸糊的不成?正想报警,却突然瞳孔一缩。 猫眼里,一群浑身青白的怪物正摇摇摆摆的向他们走来。 乔泉立刻打开门,把人放进来,想关上门却来不及了,那群怪物齐齐跟上,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抓向他的胸膛。 随手抄起一根板凳向当先的那个砸去,乔泉退后。那怪物却全然不惧,又是慢悠悠的抓过来。 好似没有痛觉一样,这到底是什么物种? 眼见就要被怪物分食,乔泉手里忽然冒起一簇火光,他心念一动,操纵着火光向怪物袭去。 噼里啪啦,通通化作焦炭,一个不留。 那些学生都惊呆了,纷纷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乔泉。 虽然他们中也有觉醒异能的,但像这样将丧尸一击必杀的,却是见都没见过。 乔为也看的很激动,丧尸啊,异能啊!这些他只有在电影里才看的到啊!不加特技,纯天然的哦! 庄园上前道了谢,又向乔泉一一介绍了同伴。容貌粗犷的叫王安,身上并无异能,扎辫子的姑娘叫刘情,怀有空间异能,穿白衬衫戴眼镜一脸斯文的叫任珂,是风系异能的高手,那个长的最矮,眼睛最小的就是刚刚跟乔泉怼声的,叫张三,身具土系异能。 张三都出来了,作者你真的是有认真写文吗! 乔泉的眼睛瞟过张三,落在任珂身上,微微一亮。 来了来了,乔为感叹,pào灰攻对主角受果然是一见钟情,哪哪儿都是如此。 不过,pào灰攻之所以叫pào灰,就是因为他永远都是默默守护一心付出的那一个,存在感太低,得不到美人欢心,迟早被主角三振出局。 可是他哥差哪儿了?乔为不服,论相貌论能力,他也和主角不相上下,凭什么因为作者大笔一挥,就走男二的苦情路线? 他偏偏要帮他哥抱得美人归,忠犬攻女王受一听就很萌的样子…… 不过,搞定男主才是前提条件。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让一个正直善良,仁心仁义,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圣母,喜欢上一个骄横跋扈作天作地的二世祖? 乔为摸着下巴看庄元,庄元的目光扫过来,又皱着眉头移了开去。 “任珂,你身体不好,今天又累了这么久,还是早点休息吧。”庄元眼神温柔,语气也充满了怜惜。 呵,看来男主对主角受已经暗生情愫了啊。 ………………………… 因为乔泉的异能等级目前来说是他们中最高的,所以所有人都默认了他的领导地位,再说这里连房子带人,整个儿都是人家的,能收留他们就不错了,哪还有指手画脚的底气。 乔泉分配了房间,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可偏偏有个作jīng要来作妖。 “我不同意!”乔为叫道,指着任珂,“我不要他住我旁边!” 任珂止步,冷冷的看着他。 “怎么了为为?”乔泉皱眉,乔为旁边的房间,是除主次卧外最舒服的一个,他听说任珂身体不好,才特意分给他的。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怎么,戴个眼镜就以为自己是哈利波特了,你有火□□吗?敢上天吗?” 任珂:“……” 乔泉:“……” 庄元:“……” 似乎不想让这幼稚的对话继续进行下去,任珂道:“客随主便,我还是去住其他房间好了。” 他被丧尸追赶了一天,已经jīng疲力尽,只想回房好好睡一觉。嘿,可乔作jīng偏不消停。 “我要和他住。”他手指着庄元。 这下众人又不解了,这小少爷到底搞什么花样? 庄元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乔为别过脸:“你是异能除我哥之外最qiáng的了,如果有丧尸袭击,正好可以保护我。” 原来是看中了这个免费保镖。 张三冷笑道:“乔少,两个最qiáng的好手都去保护你了,剩下的人怎么办?你别忘了,王安跟你一样也是没有异能,刘情的异能也不能用来战斗。” “你是废物吗?不能保护他们?这里是我家,要怎么样我说了算,你不同意就滚出去!” 这话一出,众人都没词了。 滚,往哪儿滚?外面都是丧尸,滚到它们肚子里去吗? 庄元:“我同意。” 他抢先一步上了楼,剩下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张三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也回房了。 看男主刚才的样子,对他很是不满啊。乔为淡淡的想。 嗯,成功获得提升男主厌恶值成就。 ☆、第 22 章 几人留在乔家,一呆就呆了十天。 好在乔家的安保措施做得好,丧尸想要攻进来简直连缝都没有。 庄元住在乔为隔壁,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半夜常常被各种魔音贯耳。 “喂,我的笔记本坏了,把你房里的那台拿给我!” 或是“喂,我蚊香用完了,你那屋里还有,赶紧拿来!” 更有甚者“我的热水器不出水了,要到你那里去洗个澡,快快让开!” “乔少,可能是丧尸破坏了水管,”庄元温言,“我这里也没有水啊!” 小少爷不理,噔噔噔的绕过他直奔卫生间,捣鼓了半天,还是只能鼓着脸光着身子出来。 没错,光着,除了要害部位,都未着寸缕,光溜溜的跟个jī蛋似的。 庄元惊呆了:“你gān什么?” “gān嘛?天气热,脱了我就懒得换上,你怕了?”小少爷得意洋洋的在他面前挺了挺胸。 雪白的皮肤,流畅的肌肉,柔韧的腰肢,笔直的双腿,不知是不是真的天气太热的缘故,小少爷脸上微微泛红,鼻翼轻动,双眼蒙着水汽,怎么看怎么像一只汁多水甜的大蜜桃。 还是剥了皮,任君品尝的那种。 庄元别开眼,声音有些沙哑:“太晚了,回去睡吧。” 乔为眼珠子转了转,紧走几步往chuáng上一跳:“这里舒服,我就睡这儿了!” 一头扎在被窝里,小少爷还拿脸蹭了蹭,鼻子发出呜呜的声响,显然是满意极了。 良久,庄元的声音才传来:“那我去别的房间。” 房门开了又关,步子急匆匆的,落荒而逃的意味。 翻了个身,乔为双手枕住脑袋,露出一个微笑。 会逃就好啊,心里没鬼怕什么呢? ………………………………………………………… 经历了几天的停水之后,别墅里的灯“啪”的一声熄灭,彻底断了电。 几人面面相觑,没了水没了电,连粮食都快吃完了,该怎么办才好? 众人一顿合计,决定拿不远处的超市下手。 “刘情和会异能的去装货,其他的守在车上。” 这是任珂的提议。 可是某个作jīng怎么会乖乖同意呢? “你太小看人了吧?我也是男人,也会杀丧尸!” 乔为的二郎腿搁在桌上,敲的砰砰作响。 王安也点头,他虽然木讷,但眼睛里燃烧的熊熊烈火,清楚的表明了他的决心。 乔泉本想反对,但一想都到末世了,总不能让弟弟这么傻下去吧,锻炼锻炼也好,何况有自己看着也绝对出不了事。 庄元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 转头去库房淘摸了两根铁棍,一人一根递过去,叮嘱:“打头就好。” 顿了顿又说:“打不过躲我们身后,不要硬拼。” 乔为摸摸脑袋。 几人清除了别墅外的丧尸,就开车前往。 超市离别墅不远不近,十分钟就到了。 中等的超市,如今一片死寂,几个丧尸在外面游dàng,里面肯定数目更多。 乔泉当先开道,庄元殿后,几个菜jī夹在中间。 一路火花带闪电,畅通无阻,乔为摸摸手里的铁棒,深感无用武之地。 主角二人果然配合默契,杀得丧尸嗷嗷直叫。视线死角处,一只丧尸却躲在货架之后,一滴一滴的淌着涎水。 等到庄元闻到扑面而来的腥风时,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逃不过这一抓,一人突然跨在他前面,一棒向那丧尸直击而去。 头颅应声而碎,那人手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印。 庄元眼睁睁的看着乔为在自己面前上演的这出英雄救美,霎时呆了,等回过神一个雷电过去,那丧尸立刻被轰成粉末。 乔为的脸色在丧尸病毒的作用下越来越白,庄元几步上前,把人抱起就往外奔去。 “为什么这么做?” 声音微微的颤抖。 “我才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呢,”乔为的声音断断续续,“你那么可恶,我要好好折磨你……” 他的嘴说着讨厌,眼睛却明明白白的写着喜欢。 那样的一双眼睛,清凌凌的,亮晶晶的,仿佛能承载世上所有的湖山大海,却只装进了他一个人。 庄元一晃神,加快了脚步。 原来是这样吗? 对他的捉弄,对任珂的针对,都只是因为想引起他的注意,喜欢他的吗? 生气时撅起的嘴,怼人时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有那白皙的肌肤,微红的脸,通通在他的胸腔里打了个转儿。 真是……有点太可爱了啊。 ………………………………………………………… 快步把人抱上车,守在车上的张三连忙问:“怎么了? 庄元不答,脱掉乔为的衬衣,拿矿泉水洗他的伤口。 ”这是被丧尸咬了啊!”张三惊叫,脚步往后挪,“他也会变成丧尸的!” “闭嘴!”两声呼喝响起,一声来自庄元,一声来自匆匆赶来的哥哥大人。 乔泉的脸色比丧尸还青:“再乱喊,我就把你丢出去!” 张三不敢喊了,连身子都缩了回去。 “到底怎么回事?” 庄元一手敷药,一手拿着绷带,头也不回:“他是为了救我。” 他的动作很轻,话也说得很轻,似乎怕惊扰了昏沉中的人。 乔泉哼了一声,刀锋般的眼睛瞪着他。 你凭什么要为为这么对你?问过我了吗?! 不理挣扎在醋缸里的老哥的心情,庄元默默地注视着乔为的脸。 安安静静的,一点也没有平时骄纵的样子,看起来又乖巧,又软萌。 要是不那么苍白就好了。 庄元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脸。 自从遇到这小少爷之后,他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一处金雕玉砌的宫殿里,芍药花瓣漫天飞舞,他也是这样跪在他身边,轻触着他的脸颊,好像在靠近一缕捉摸不定的清风。 淡淡的日光下,他的脸色却同样苍白。 一阵剧痛袭过,庄元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胸口。为什么每次看到他,自己都不知所措,连应对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看到他生命垂危的模样,会痛苦得无法呼吸,恨不得自己为他承受苦楚? 那些从梦里散落出来的情不自禁的欢喜,如今通通变作利刃,插进自己的心口。 没有人能伤害他,包括他自己! ………………………………………………………… 采办小队从超市里出来,大获全胜,无一伤亡,还收获满满,众人脸上都充满了喜色。 可见到昏昏沉沉的乔为,又齐齐沉默了下来。 不过幸好,没有一个人提议把他扔出去。就连王安这条大汉,脸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生命,这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 任珂突然说道:“把他绑起来吧。” 庄元回头死死盯着他,乔泉也皱着眉。 他别过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说的是实话。 现在的任珂,心情也复杂极了。 虽然他和庄元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有了些心知肚明的情愫,可要他为庄元牺牲生命,他还是做不到的。 他们是朋友,是知己,但要跨越这条线去往另一个层面,又似乎总是差了点什么。 原来差的,是这样一往无前焚烧自我的热情吗? 那些微弱的小心思,被这样盛大的烈焰一轰,早就成了渣渣,灰飞烟灭了。 想通了之后,任珂完完全全的释怀了。 甚至脑子里想起乔为骄纵蛮横的模样,还会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果然只是毒舌傲娇吧,就像他以前养的猫一样,真可爱! 不能不说,两个主角在对待乔为的这一点上,达到了出奇的一致。 没错,洗白就是这么简单! 庄元正要一口否决任珂的提议,却听到乔为虚弱的道:“把我绑起来吧。” 他懂任珂的意思,这的确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法子。 不过,小少爷还是要作一把的:“哼,省得你小看本少爷,不就是绑吗,谁怕谁?“ 他虽故作qiáng硬,但中气不足,又面色苍白,实在无法招来恶感,只能引起旁人的怜惜。 庄元替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乖,别管这些,睡吧。“ 到底还是没绑。 不过说也奇怪,一连几天过去了,乔为没有变成丧尸,也没有进化出异能。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吗!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面对众人的蒙圈,乔为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吾乃方外之人,你们这个小破世界的规则,怎么能套在我的身上! 果然是愚蠢的人类! 不过这结果倒也不坏,至少庄元和乔泉都松了口气,只有张三一个人yīn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天空雾蒙蒙的,没有太阳,四周一片沉沉的死气。 他们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乔家虽然安全,但闭门不出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他们准备前往A市寻找生机。 路边无数的死人,有小孩,女人,各个死状凄惨,刘情看了,脸上不禁露出怜悯之色。 可小姑娘的眼睛马上就亮了,“庄元,你看那边!” 公路上,一男一女正在杀丧尸,两人都是木系异能,攻击力不qiáng,被bī得节节后退。 “救不救?” “救!” 庄元跳下车去,只一道雷电,就把那群丧尸劈成gān灰。 那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乔为莫名有种自豪感,看见没有,这就是我家男主,又帅又酷,还是个活雷锋! 那女孩儿眼睛发亮,走上来对庄元道:“你的异能太厉害了!你叫什么名字?” “庄元。” “我叫陈韵,多谢你救了我和哥哥!” 旁边那个一脸斯文的男人点头微笑。 庄元的声音温和:“你们两个人上路太危险了,跟我们组队怎么样?” 两人点头。 哎,乔为叹气。这主角的烂好心真是没治了。 这两人都不是善茬啊! 尤其那个妹子,几次三番想治任珂于死地,差点害的你们反目成仇! 没错,她就是原文中的恶毒女配! ☆、第 23 章 陈韵和陈哲入队之后,给庄元他们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消息。 原来末世来临后,A市的防御力量已被击破,那里跟其他城市也差不多,目前最靠谱的栖身之所,是B市一个异能者建立的基地。那里聚集了很多异能者,势力庞大,更可贵的是并没有等级偏见,连普通人在那里也能得到生存机会,用两手换得温饱。 说来完全是世外桃源一样嘛!众人一合计,决定立刻出发! 一路上大家看见丧尸也不绕着走了,直接上去群殴,从脑壳里抠出晶石来提升异能。 这也是陈韵告诉他们的,比起蜗居在别墅里的他们,这俩兄妹的战斗经验明显丰富许多。 在这样连续的战斗之下,庄元和乔泉的异能等级提升很快,已经升到了三级。其他人也各有进步,就算是没有异能的王安,也可以一个人击杀四五个一级丧尸,比某些刚开发出异能的异能者还要qiáng。 不过,有努力向上的,自然也有划水的。乔为提着铁棍跟在后面,基本上只有补刀的作用。这种铁棍连王安都能一人抡俩了,他还费劲扒拉的只能举起一个。 没办法,小少爷就是这么娇气。 有时候连乔为都觉得自己累赘,连陈韵都比不上,人家还能在关键时刻回血回蓝呢,他却只能巴巴的躲在大哥和庄元的后头。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小少爷郁闷地坐在车里嗑瓜子。 “庄哥,刚刚大家猎了只变异的肥jī炖了汤,出来喝点吧。”陈韵带着明媚的笑容探进车来。 庄元停下炼化晶石的手,对乔为道:“别磕了,磕多了胃疼,出去喝汤。” 乔为“哦”了一声跟了出去。 变异动物并没有毒性,且个头更大,肉质更美,只是他们通常进化出一种技能,要么跑得更快,要么藏得更深,极难捕捉。也难怪大家对抓到这只jī这么欢欣鼓舞了。 乔为狠狠的戳了戳碗里的jī肉,这年头,连jī都有特长了,瞧不起我是吧? 那边厢,陈韵夹了只jī腿,含情脉脉的给庄元递过去。 庄元礼貌的谢了,把jī腿夹给了乔为。 陈韵的脸色顿时没法看了。 “小为身体不大好,多吃点应该的。”陈哲打圆场。 这男人身上穿着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又白净又斯文,只是他盯着乔为的眼神,就好像一条看着兔子的毒蛇,又粘腻又危险,让人毛骨悚然。 乔为现在就很不舒服,连jī汤都喝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这傻bī不是喜欢任珂的吗?盯着他不放做甚? 没错,这人就是原文中的男二。不过不是痴情的那种,他是个变态。一天到晚想做些反人类的实验,刚开始大家还以为他对丧尸感兴趣是想研究解毒药剂,哪知道这货是想制作万能毒素啊!就是把人类变成有思维的高级丧尸的那种,他认为丧尸是人类的进化方向,丧尸王才是将来称霸世界的王者,只有归顺他,才能带领人类走向繁荣。当然,他这个疯狂的计划最终被庄元和仁珂破坏了。 这是个神经病啊!就算他喜欢任珂,也也时常想着把他推到手术台上做实验,现在盯着他,是找到了新的目标了吗? 瑟瑟发抖! 陈哲看着乔为,眼神饶有趣味。这个白白净净,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小少爷,被丧尸咬了既没尸变也没进化,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吃jī腿,实在是让他这个科研狂魔感兴趣的很啊。 真想抽他到一管血回去研究研究。 他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完,一道冷厉的目光突然朝他she来,似乎想把他绞成碎片。 庄元正冷冷的盯着他。 那幽黑的眼神仿佛黑dòng般深不见底,饶是陈哲心理素质qiáng大,也不禁打了个寒颤,避开了他的目光。 真奇怪啊,平时那么宽容善良的庄元竟有这样黑暗的一面,陈哲暗暗微笑,他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呢。 ……………………………………………… 陈韵跟他哥一样,心理素质qiáng大。既然认准了庄元,就一定要搞到手。这次不成功,下次再来! 于是当天夜里,她就换了套战衣,雄赳赳气昂昂的找上门去了。 他们借宿在一户农民家里,主人早已不知所踪,偌大的农家院子便宜了这帮不速之客。 每人都分得一间,陈韵住的离庄元还有点远。 可现在她就站在他的门口,手指拈着睡衣上的吊带。 黑色透视款,紧致贴身,把她的身材展露无遗,这种朦朦胧胧的诱惑,世界上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抵抗不了。 庄元不是正常男人,他盯着陈韵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丧尸。 还是被击破了头,无法动弹的那种。 陈韵摆了半天POSE,一点回应都没有收到,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她扭了扭腰,二话不说就向庄元倒去。 噼里啪啦,雷光闪过,陈韵被击倒在地,曼妙的女性躯体蹭了满头满脸的尘灰,什么形象都没了。 扶着门看戏的乔为连连摇头。 太凶残了!原文里的男主还挺怜香惜玉的,迟迟不肯对女配下手,为此还跟任珂打了几架,怎么在这里就跟个bào力狂一样! 这一定是假的男主! 他跺了跺脚,转头跑了。庄元目光一凛,追了过去。 陈韵目光yīn鸷的看着他们,恨恨的回屋去了。 待所有演员都退了场,一扇门开了个缝,里面传出一声轻笑。 ………………………………………… 乔为跑了一阵,在心里酝酿出了一段“我不听我不听”的琼瑶台词,正准备声情并茂的讲出来,背后的脚步声却停了。 回过头,庄元正用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看着他,那样的悲伤和痛苦,似乎比这未世的夜晚还要令人绝望。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喉咙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 “你真没有品位,那样的女人你都看得上!”小少爷哒哒哒地走到他面前。 庄元不说话。 “穿那样的衣服,真不要脸!” 庄元沉默。 “果然你就是个色láng!”小少爷快要哭了。 “天晚了,这附近有很多丧尸,先回去再说。”庄元低声说。 “我不!” “听话!”庄元面色凝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往回拖。 “混蛋!坏人!”小少爷挣扎不开,只能哭兮兮的喊。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庄元对他完全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前几天救他的时候他还紧张崩溃的好像天都要塌了一样,一转眼怎么就换了个人! 既不像对任珂余情未了,也不像被女配勾走了心魂,一定有什么秘密,庄元在瞒着他! ……………………………………………………………… 从那以后,队里这几个人的关系就变得微秒起来。陈韵还是一如既往的粘着庄元,可乔为嘛…… “你真是科研所的博士?太厉害了!” “没什么,我要真那么厉害,就不会到现在连一份解毒药剂都研究不出来了。”陈哲叹了口气,目光坚定,“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是死,也要帮人类走出这个困境。” “你是个英雄!”小少爷完全星星眼。 “所以小为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陈哲笑得眼睛都弯了。 “那是当然!你责任这么重,多吃一点!”乔为把碗里的火腿肠夹了过去。 “咔嚓”一声,庄元手里的筷子断了。 他面色yīn沉得好像能滴出水来,浑身上下弥漫着慑人的杀气,那股冰寒之意,让身边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稍稍往后退了几步。 唯有陈韵心理素质qiáng大,硬生生地赖在原地,脸上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乔少和我哥感情真好,他们看起来很配,是不是?”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庄元,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从昨晚开始,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庄元看乔为的眼神,那样的隐忍和深情,完全是看爱人的模样。虽然有点不可置信,但她还是决定亲自试探一番。 可这结果明显让她失望了。话音未落,她就被一双手紧紧的钳住喉咙,呼吸停滞。 庄元的眼神很黑,看不见一点光亮,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噬gān净,不留一点剩余。 他面无表情的捏着陈韵的脖子:“你说什么?” 陈韵眼中已经沁出了泪花,她不停的摇头,眼里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就在她以为会被掐死的时候,庄元放开了她,靠近她耳边说:“不要胡说八道,我会生气,知道吗?” 他离她很近,说话时带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可陈韵一点暧昧都感受不到,只是惊慌失措的连连点头。 等到庄元走远,那种恐怖的气氛已经离她远去,她才慢慢回过神来,抬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脖子,眼里犹有惧意。 太可怕了,这根本不是上辈子那个正直善良的庄元!那个庄元连对背叛自己的兄弟都不忍心下手,怎么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凶狠!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她好不容易重生,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加入了队伍,本想偷偷解决掉任珂,结果发现庄元对任珂只是普通的队友情份,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兴趣。当时她心里的兴奋简直难以形容。连上辈子最大的情敌都构不成威胁了,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得到庄元?这次重生果然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 可庄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定在乔为身上,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就是这个人!上辈子的乔为早早的就被丧尸咬死了,怎么还会留在队里,得到庄元这么妥善的照顾和深刻的在意?那样独此一人的温柔,就算上辈子在他和任珂的相处中,她也没有见过。 怎么可以!她挂念了两辈子的人,凭什么被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抢走! ☆、第 24 章 要是乔为知道了陈韵是重生的,一定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团长,不是说好了穿原文吗?怎么连重生的都来了,这业务难度略高,一定要加工资! 但乔为不知道,他只是看着陈哲摇头。 果然不愧是高智商反社会人格!亲生妹妹都要死在面前了,他还面不改色,还有闲心去抢他碗里的火腿。 住手啊混蛋!我只是做做样子给庄元看的,你以为真的是给你的吗! 小少爷气得摔了碗,吭哧吭哧的跑掉了。 看着乔为气鼓鼓的背影,陈哲眼中显出了一丝笑意。 ………………………… 这样的场景在往后的日子里接连上演。乔为和陈哲在一起叽叽咕咕,庄元在一边释放杀气,每每看见他布满血丝,黑雾笼罩的双眼,众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往外躲开。 麻麻,庄哥人设崩得太厉害,我们承受不来! 可不管乔为怎么和陈哲故作亲密去刺激他,他都岿然不动,一点和乔为表明心意的迹象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乔为苦恼的抓着脑袋,每天对着陈变态他压力也很大的好吗?没看出主角这么怂啊! 看着乔为蔫巴巴地走过来,陈哲眼里笑意更浓:“小为今天想跟我聊什么,嗯?” 是啊,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都聊过了,接下来只能探讨人生大和谐了! 那牺牲可就大了,还不如直接和男主当面捅破划算! 就在他准备舍下脸面和男主告白的当口,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 那时他们在路上和一群丧尸搏斗,这群丧尸有些难缠,居然有两个三级的,分别缠住了庄元和乔泉。乔为躲在任珂身后,抽空给低级丧尸放闷棍。 自从上次救人事件后,任珂对他的态度莫名其妙的友善起来,战斗的时候老喜欢站在他前面,一幅给他保驾护航的样子,为此还得到了庄元的几个冷眼。 任珂却全然不放在心上,他现在的异能也有三级了,和同级的乔泉配合默契,时常一起并肩战斗,早就把庄元给抛在了脑后。 这次他又和乔泉战在一处,一个放火,一个使风,风助火势,火添风威,两人合作简直是事半功倍,只把丧尸烧得嗷嗷直叫。 更别说他们两人身材修长,容貌俊朗,间或相视一笑,情意流动,实在是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 啊,男主大人,你的白月光就快被人拐跑了,这人间惨事为哪般? 乔为正在感叹,冷不防就被人一推,直直地向面前的一个丧尸扑去。 那丧尸张着血喷大口,突突突的往外流着涎水,看见猎物自动送上门来,高兴坏了,瞪着两只huáng眼睛就要咬过来。 还没等它尝到肉味儿,一枝藤蔓从旁挥舞过来,斜斜地插进了它的头颅。 “没事吧?”陈哲面带关切。 “没事。”乔为回过头,小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吓死小爷了!到底是谁?难道陈韵终于沉不住气,要对他出手了吗? 果然不愧为反派女配!灭情敌就跟切菜似的,毫不手软! “是他gān的。”陈哲指着一个人。 那是张三。 张三满脸惊惶,拔腿就想跑,却被周围的人堵得严严实实。 那么问题来了,张三为什么要害乔为呢?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 话说这个张三,本身家境贫寒,上了大学之后,看到学校里那么多富家子弟,穿的是名牌,开的是豪车,玩的是美女,心理立刻不平衡起来。 其实就两个字,仇富。 所以末世一来,当他发现自己觉醒了异能后,满足感简直无法形容。有钱又怎么样?高富帅又怎么样?在这末世,钱只是废纸,脸也不能当饭吃,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该尝尝被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踩在脚下的滋味了! 带着这种□□丝的心理,他先击杀了几个平时看不顺眼的富二代,然后装作受害者,顺利的加入了庄元的队伍。 及至到乔家之前,他都觉得自己走上了人生赢家的道路。 可是乔为的出现,狠狠地打了他的脸。身无异能,完全废材,这样的货色在末世一定是死路一条,可偏偏有个异能qiáng大的哥哥把他护在手里,让他活得像个王子一样。就连庄元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连人都变得神神叨叨的,就像被邪灵附体一样。 为什么到了这个凭实力说话的末世,还会有这种靠着出身被人庇护就逍遥快活的富二代?不,他绝不允许!这种人通通都该死! 他早就想杀了他,可那两个人把乔为护的密不透风,他又怕做的太明显遭致报复,拖到现在才找到了机会。 可还是被发现了。他咬咬牙,发动异能向刘情攻击起来,刘情只有空间异能,没有攻击性,以她作突破口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刘情果然抵抗不了,向旁边躲去,张三心里暗喜,正想抓紧机会从空档逃之夭夭,却发现面前多了一堵墙,抬头一看,庄元幽黑的眼神直直的望着他。 张三心里一凉,知道再无生机,gān脆也不逃了,疯狂的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指着乔为,语气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把这个废物当宝贝一样?这种人只会拖后腿,还不如死了算了!” “还是说在末世男人长得好看也是有用的?可以卖......” 话音未完,就被一道雷和一道火灭成了渣渣。 乔泉面色yīn沉:“你这样的人,才是死了gān净。” 乔为活得怎么样,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并没有吃他一粒米,喝他一口水,拖他一次腿,他到底激的哪门子的愤?真把自己当上帝了? 不,他就是嫉妒,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自己yīn暗的一面而已。 乔泉杀了人也就住了手,可还有个人偏偏不肯就此罢休。 一道道的雷电从庄元手里劈出来,浩浩dàngdàng的丧尸群没过一会儿就被劈成了灰烬。可他还不停止,继续往外面释放着雷电。 众人连忙上前阻止,却被雷电炸得纷纷后退。庄元一个人乱劈了一气,直到jīng疲力尽才停下来。然后狂吼一声,钻进路旁的小树林里不见了。 等乔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蜷缩在一棵树下,明明那么高大的人,此时却像一只受伤的小shòu,呜呜哀鸣着舔舐伤口。 乔为向他靠近,他还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他声音带着哀求,“你也看到了,我会发疯,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我自己,你还是走吧。” 乔为不理他,蹲在他的面前:“你是因为我遇到了危险,所以才会发狂的吗?” 庄元不答,明显是默认了。 “那你还怕什么呢?!有你,有大哥在,谁会轻易伤害到我呢?” 他的眼睛直视着他,比这天上的星光还要明亮。 庄元却撇过头去:“可是我自己会伤害到你,你不知道,每次我看见你和别人靠的很近,就想把那个人亲手掐死。” 他的神情非常痛苦:“我曾经差一点就这么做了,我……” 乔为叹了口气,他完全明白庄元的心情。一个舍己为人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的圣母,突然发现自己有黑暗的一面,这让他怎么接受的了? 难怪前些时候他的态度那么奇怪,也不知道他心里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痛苦。 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乔为的声音很温柔:“我心里只有你,怎么会亲近别人?” 他有些脸红:“以前我那么做,都是故意气你的,谁叫你不理我?” 庄元的眼睛突然亮了,整个人又恢复了活力。 “你说的是真的?” “哼,本少爷骗你gān嘛!你听清楚了,既然得到了本少爷的垂青,就要好好对我,要是你不听话……” 他被堵上了嘴。 虽然是末世,可今晚的月色正好,风也正好,微风流淌在月色之下,淡淡的笼上了一层银辉。 一切都那么美好,是不是? ………………………… 乔为和庄元在一起后,队里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所有人都觉得氛围轻松了很多,打起丧尸来也觉得顺手了不少。 毕竟不是谁都能适应一个三级异能者冷气全开的场面。压力太大了,好吗! 所有人都觉得神清气慡。 乔泉却明显不这么觉得,在他看来,那就是自己二十多年jīng心养护的水灵灵的弟弟被庄老猪给拱了,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他看着庄元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 只是男人嘛,没有什么是打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多打几顿。于是在庄元第六次鼻青脸肿的从小树林钻出来后,两人之间又达成了和平。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怨恨不平的,只是陈韵勾引庄元屡屡失败,目前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她总不能下药把庄元给弄上chuáng吧,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她很肯定,自己一定会跟上辈子一样被扔进丧尸堆里。思来想去,她只好暂时忍耐,谋定而后动。 一行人走走停停,离B市越来越近,在即将到达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加入了他们的团队。 冯龙。 这个人可不一般,不仅带来了大笔的物资,还拥有极为少见的三级的冰系异能,这已经是小队目前最高的战斗力了,和庄元乔泉堪堪持平。 何况他长得不差,脸上老是笑嘻嘻的,看起来又亲切又讨喜,连刘情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唉,小姑娘,你没看见王安那黑漆漆的脸色吗?挑老公又不是买布料,要拣鲜艳的选,自然是越朴实越平淡的好啊! 乔为摇头,眯着眼睛看向冯龙的方向。 连他都来了啊,主要人物是不是差不多齐了? ☆、第 25 章 冯龙入队后,整体的效益自然提高了不少。 丧尸杀得快了,到手的晶石也多了,大家的异能都一日千里的进步起来。 速度最快的当然是庄元,他的雷系异能首先升到了四级。乔泉和任珂也不差,已经摸到了晋级的瓶颈,只有冯龙进步缓慢,没办法,他的异能是变异系的,所需要的晶石非常稀少,很难打出来。有时候杀一百个丧尸也没有一个,自然和那些一抓一大把的风火土木不一样。 你说庄元为什么升级那么快?废话,人家是男主,主角光环懂吗? 何况,这些丧尸的老大就是个高级的雷系丧尸,他们体内自然雷系能量充盈,结出的雷系晶石也最多,有什么可奇怪的? 更神奇的是,这个雷系大佬好像认准了庄元一样,一来就径直扑过去和他对打,连手下的小弟都不管不顾,打完了还口里嗬嗬作声,jīng神抖擞的蹦走了,一幅很尽兴很满意的样子。 在这个大佬的操练下,庄元的实战经验和异能等级当然是蹭蹭蹭的往上涨,就跟飙车的时候前面都是绿灯一样。 而冯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自从入队后,他们再也没有打到过冰系的晶石,而且战斗的时候,那个雷系大佬总是让他受些不轻不重的伤,既不会危及性命,又痛得要死,简直像在故意戏耍他一样。 冯龙好像也很怕他,每次看到他都绕着走,可人家大佬不肯放过他啊,非要在他身上留些伤才肯罢休。 没得历练机会,又没得晶石辅助,可想而知冯龙的进境有多慢了。 简直是倒霉的要命。 可冯龙豁达的很,面对众人同情的目光,脸上还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 这下大家更佩服他了,宠rǔ不惊啊这是,真君子! 可乔为对他实在是欣赏不起来。 他冷冷地看着冯龙那张百年不变的笑脸,心里直翻白眼。 什么真君子啊,岳不群吧! 这个冯龙就是个二五仔啊! 原文里庄元对他多好啊,又是帮他提升异能又是救他的命,结果呢,被这个二五仔反手就给卖了,连命都差点没了! 就这样男主都顾念旧情没有杀他! 最后这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居然变成了高阶丧尸,带着丧尸大军来攻城,当然被主角们尽数歼灭,连灰灰都不剩。 其实说白了,这货就是个红眼病。别看他表面那幅弥勒佛似的样子,其实心里对庄元嫉妒得要命。总想逮机会弄死他,偏偏人家又有主角光环,怎么弄都弄不死,于是就化成一股死了也不让他好过的执念了。 听起来是不是很像相爱相杀?醒醒啊朋友们,这俩只有杀没有爱,看颜值都萌不起来! 乔为眼神一冷。要是他在这里安安分分的到还好,如果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 冯龙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卸下了脸上的笑容。 他按了按肩膀,那里又出现了一道新的伤口。他的脸色yīn沉,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冯龙走过去打开,陈韵微笑着站在门口看着他。 作为重生者,陈韵自然是知道冯龙的。也知道他后来背叛庄元的事情,不过既然他现在没有对庄元做出什么伤害,她也没有必要和他把关系闹僵。 既然知道对方的心结,那么更要狠狠的戳下去,痛得它发作起来,对不对? 陈韵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先是恭维了一番他的异能,然后又遗憾的表示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同是变异的异能者,他和庄元的处境实在是天差地别。 看着冯龙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下去,她心里却越来越得意。 看吧,你最嫉妒的人,却成为你永远也伤害不了的存在,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你应该感谢我替你找了一条明路。 陈韵的话题不著痕迹的落到了乔为的身上。说他和庄元的感情怎么怎么的好,庄元对他又是怎样怎样的爱护,说到最后还叹息了一声,表示自己没有福气得到庄元的爱慕,但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幸福,自己就很开心了。 说完了这一通她就起身告辞,一幅qiáng颜欢笑,又忍耐不住心酸的模样。 冯龙礼貌地把她送走,关起房门来沉思。 原来那个乔家的小少爷在庄元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真是意想不到啊,莫非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把自己的弱点就这么轻易的bào露在别人面前,庄元啊庄元,你毕竟还是太嫩了。 冯龙嘴角露出一抹yīn笑。 ……………………………………………………………… “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陈韵不明所以。 “没什么,只是想大家切磋一下。”冯龙微笑。 原来是这样,打不过庄元就来她这找优越感?陈韵心里不屑,面上却笑道:“你异能等级比我高,我当然打不过你了。” “多练练手也是好的。” 两人于是在空地上打了起来,结果当然是陈韵输了,还被砍掉了好几根藤蔓。 她松了口气,正想顺口恭维两句,却不防脑袋一疼,被冯龙击晕在地。 冯龙站在她的身前,冷笑道:“白痴,想利用我来对付乔为?真以为我是个蠢蛋?” 他捡起那几根藤蔓在手中摆弄:“不过你倒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既可以除掉我想除掉的人,还能祸水东引,我还真应该感谢你。” 他将藤蔓收在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 “真的吗?你说在树林里见到了洗澡盆那么大的兔子?” “当然是真的,本来我可以一个人把它抓回来,不过我想小为一定也想试试,对不对?” “对对对!” “那现在就去吧?” “去去去!” 于是,乔为就像一只找到妈妈的小羊羔一样,屁颠屁颠的跟着冯龙走了。 “大兔子在哪里?”乔为好奇地四处张望。 看着满脸懵懂的乔为,冯龙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庄元的品位真是差,居然看上了这样的蠢货。 想起庄元,他心里就被铺天盖地的嫉妒塞满。同是变异异能者,上天jīng心挑选的宠儿,凭什么他就能顺风顺水晋级晋得这么快,而他却卡在原地一点进步都没有? 每次看到庄元的晋级过程,他就恨不得过去敲碎他的脑袋,或者把两人对换过来。 不过杀不了他也没关系,把他最重视的人杀掉,一定会让他更加痛苦。 冯龙的眼里出现了一丝兴奋之色,甚至舔了舔嘴唇。他从怀里掏出藤蔓,向背对着他的乔为走去。 藤蔓是他嫁祸给陈韵的道具,陈韵现在躺在旁边的草丛里。到时候被人发现她出现在乔为的尸体旁边,尸体上又有她的藤蔓戳出的伤口,绝对百口莫辩。 他正要刺下去,乔为突然高兴地叫了一声:“庄元,你也来了?” 他惊得立刻转头,胸口却蓦地一痛,低头一瞧,一道血线迸发出来。 眼睛瞪得极大,他想伸手放出一道冰箭,却再也没有力气,直直地倒了下去。 学着电影里的大佬chuī了口枪管,乔为冷哼一声,现在还是冷兵器时代吗?以为玄幻可以统治天下?太奥特了! 乔氏基业,防身必备,你值得拥有。 他走到冯龙的尸体旁边,默默的看了一会儿,举起手又补了几枪。 这可是个奇妙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不能不防。 他可不想像某些电影中的反派那样因为补刀不及时而被反杀,那就实在太蠢了。 淡淡地看了旁边的草丛一眼,乔为冷冷一笑,一点也没有把女配解救出来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真以为他这么傻白甜,不知道张三上次袭击他是被谁蛊惑的? 夜色中,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一个人影却慢慢走了出来。 陈哲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亮。 本以为是只小绵羊,原来是只小野猫啊。 想到他刚才杀人时候的样子,白皙的面庞,清澈的双眸,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天真无邪的雉气,和脚边的越来越多的鲜血一衬,就好像一朵开在地狱的彼岸花。 那样的艳丽,又那样的残忍。 真美。陈哲闭了闭眼,压抑住心头的颤抖。 等到你自己的鲜血流出来,是不是比现在更美? ………………………………………………………… 第二天,他们找到陈韵和冯龙的时候,自然都吓了一跳。 不是吧,他们这是末世文啊,什么时候又走悬疑路线了? 凶杀案都出来了,他们是不是要去求助一下柯南? 何况这两人没仇没怨啊,是什么促使陈韵痛下毒手的啊! 人性的扭曲吗? 乔泉上去查看了一下伤口,瞳孔忽然一缩,然后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这应该是两个人切磋异能的时候出的意外,陈韵也不是故意的。” 他指了指地上断掉的几根藤蔓,和被冰箭she出几道孔的树gān,惋惜的摇了摇头。 哦,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大家纷纷感叹起来。 “把陈韵先送回去吧。” 王安抢先上来把陈韵背走,其余人也纷纷散了。 “为为,到底怎么回事?”等剩下他和庄元乔为三人之后,乔泉问道。 对乔为他自然是十分信任的,可他还是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来决定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反正这家伙也不是外人。他瞥了一眼庄元,心里十分淡定。 可是听完乔为的话,他就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庄元也是如此。 “早知道我就把他轰成叉烧!”乔泉怒不可遏。 “不,应该把他劈成人棍。”庄元眼神更黑。 乔为觉得地上死的透透的反派似乎朝他传来了感激的一瞥。 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以后gān脆每人轮流给乔为守夜,贴身保护,片刻不离! 保护个鬼啊!提出这个建议的男主大人,你真的没有私心的吗? 乔为正想对这个提议发出些真情实感的吐槽。忽然旁边的树影一动,一个东西嘎吱嘎吱的冒了出来。 一个丧尸!那个经常见面的雷系大佬! 庄元和乔泉立刻把乔为护到身后,神情紧张的看着他。 不过大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走到冯龙的尸体旁边,歪着头看了半晌。 糟糕,莫非这丧尸和冯龙有什么jiāo情,这次来是给他报仇的?庄元和乔泉戒备更深,手上开始凝聚异能。 正当他们琢磨是不是要先下手为qiáng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冯龙的尸体被炸成了焦炭。都这样了,大佬似乎还不满意,又上去踩了几脚。 其余三人:“……” 原来这大佬不是来报仇的,是来毁尸泄愤的吗? 这到底是多大仇? 回想他以前对冯龙的态度,几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毁完尸,大佬也不停留,咯吱咯吱的又跳走了。 几人面面相觑,得,咱们也回去呗! ☆、第 26 章 等陈韵醒来得知了事情的走向后被吓的不轻,可众人纷纷表示那是意外她不用感到愧疚。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却惊讶的发现大家对她的态度越来越疏远,甚至连打丧尸的时候都没人和她组队,弄得她一头雾水。 那是当然了!开玩笑,你一个完全不擅长攻击的木系异能者,到底是怎么把一个杀伤力qiáng大的冰系异能者给杀掉的啊!这里面没鬼你自己信吗? 对同队的队友都能使出那种yīn险的招数,谁还会那么心大和她组队,不怕变成下一个冯龙吗? 直至后来,连吃饭休息的时候都没人和她坐在一起了,陈韵彻底的被孤立起来。 而陈哲面对妹妹的艰难处境,也是冷眼旁观,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或许在这个蛇jīng病的心里,妹妹的重要性可能还不如一管丧尸毒液呢。 ……………………………… 距离B市越来越近,众人的心情也越来越放松了。毕竟长时间的高qiáng度战斗,任谁也吃不消。终于可以到达安全的地方,过上相对稳定的生活,不再风餐露宿,长途跋涉,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何况,一路上大家的异能都得到了飞速的进步,更是人人都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末世总有一天会过去,新的生活总会来临,对不对? 陈哲也不着急鼓捣他那些神神秘秘的研究了,对乔为越发的亲近起来。就算顶着庄元的死亡she线也要往他身边凑,所幸他还晓得把握分寸,亲密的举动一概没有,才没有让庄元发飙。 可是反派要是不搞事情的话,他就不是反派了啊! 这天陈哲又像个搞推销的一样,准时准点的叩开了乔为的门,准备给他讲故事。 没错,你没有听错,他就是在给乔为讲故事! 刚开始的时候,乔为还以为像陈哲这种搞科研的,一定乏味的很,聊两句就肯定扯到分子式方程式上去了。没想到陈哲还讲的一口好故事,就像说书的一样。 对别人效果怎样不好说,这招对外看很傲娇,内里傻白甜的乔少爷来说,是一戳一个准啊,于是不能ooc的乔为就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了,至少当睡前故事听还是蛮不错的。 “从前有一个很有名的科学家,他很爱很爱自己的妻子,可是随着时光流逝,妻子的容颜一天天苍老起来,她非常苦恼,常常愁眉不展。热爱妻子的丈夫看见了,心里非常的难过,该怎么办呢?人的容貌总会变老的,该怎么留住妻子的美貌呢?于是他想啊想啊,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他先用药物让妻子陷入永久的睡眠,然后把她制作成了一具标本,泡在了防腐液里。这样她就再也不会担心自己变老啦。这个科学家满意级了,把这个杰作展现给自己的儿子,问他,你那么喜欢妈妈,妈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高不高兴?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这个故事好像并不像往常那样的轻松有趣,可是今天睡意怎么来的这么早呢,乔为眼皮子打架,朦朦胧胧地和周公相会去了。 陈哲看着乔为倒下去,脸上神色不动:“那个儿子,说他喜欢的很。可是这个作品是父亲的,并不属于他。不过没关系,等他长大了,他一定也会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最完美的标本。” 乔为喝的水自然被他做了手脚,作为一个反社会的科研怪人,他身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自然不会少。 月色下,乔为白皙的皮肤淡淡的泛着光芒,睡颜十分安详,长长的睫毛翘着,给人一种又乖巧又可爱的感觉。 可惜这样的纯真的画面,待会就要被他给破坏了啊。 想到这里,陈哲的心里更兴奋了。他从包里掏出一只针管和玻璃瓶来,将针头刺入瓶塞,把里面的液体全部吸走,再把玻璃瓶揣回兜里,举起针管排出里面的空气,然后慢慢的向乔为的胳膊移过去。 针管里的液体是他这些日子提取的丧尸毒液,药效是让人变成有思维,有活力的丧尸,不过他还没在任何人身上实验过。 这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品,也是最完美的一个。 针头一寸寸bī近,眼见就要划破肌肤,握住针管的手却突然一僵,一股电流涌遍他的全身,身体顿时不能动了。 庄元从后面走出来,冷冷的说了句:“解药?” 陈哲给了他,拿到手后,庄元立刻给乔为服下,担心的看着他,直到他慢慢转醒。 乔为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往后退了一大步,远远地离开陈哲,麻麻,太可怕了,反派居然毫无征兆的发疯! 多亏了庄元今晚守在他门口啊!他再也不吐槽男主别有用心了! 更恐怖的是,看见他醒过来,陈哲居然还对他笑了一笑。 庄园面色冷凝,操纵着一条雷龙就向陈哲飞去,显然想把他跟冯龙一样轰成渣渣。 “不能啊,住手!”像个琼瑶剧的小白花女主角一样,乔为赶紧拽住状元的袖子,眼泪汪汪的哀求。 陈哲不能杀!虽然变态了点,但她却是唯一一个能够制作出丧尸解毒药剂的天才科学家! 没错,原文就是这么设定的! 只是他实在是太反社会了,一生致力于研究毒剂,朝反派的道路发展。最后被任珂杀死,和他亲爱的丧尸去做伴了。那诸君肯定要问了,世界上那么多科学家,难道都是吃gān饭的,一点用也没有?您要知道,现在是末世啊!丧尸满街乱走,而科学家们大都四体不勤,文文弱弱的,所以大多数也逃脱不了被丧尸咬死的命运。唯有少部分觉醒异能的活了下来。而这数量毕竟是太少了,其中还有不少鱼目混珠的平庸之辈。因此直到最后结尾,任珂和庄元都同归于尽了,解毒药剂的研制还是遥遥无期。 所以要想最后人类得到解救,陈哲一定不能死! 虽然他不是个圣母,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好端端的地球被这些怪物弄得面目全非。 人类是上帝的宠儿,他们不应该在黑暗和恐惧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类被一个个击杀,最终灭绝。 既然他们向往光明,我们就应该为他们留一簇火苗。 庄元定定地看他一会儿,把异能收了回来。虽然不知道乔为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还是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既然他都说了会好好留在他身边,他就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不过,伤害乔为的人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庄元手里雷光一闪,陈哲面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即使五脏六腑像被刀割一样,陈哲脸上有没有多少痛苦之色,他看着乔为,眼神意味不明。 乔为叹了口气:“你看,做人多好啊,能吃饭,能走路,还能喜欢自己想喜欢的人。好端端的,谁愿意变成丧尸呢?你说是不是?” 他的眼神清澈极了,看着他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注视着自己最值得信赖的朋友,让人又心软又安心。尽管陈哲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纯白无暇。 似乎承受不了这样明亮的目光,陈哲微微垂下了眉目。他的嘴角还在淌血,心里却仿佛有一片天光在dàng漾,和世界无关,只为这个人。 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比起变成标本来,乔为还是这个样子更好看一些。 ………………………………………………………… 乔为跟庄元离开了,回头看时,陈哲还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想做圣母,可谁能告诉他,该怎么拯救这个看起来无药可救的反派?拯救他就等于拯救全人类啊! 所以再肉麻,再恶心的话,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说了。 本来还可以指望主角发挥一下他的救世jīng神,可问题是现在主角也不怎么白啊! 看吧,现在他的脸色就发黑了。 看着庄元满脸的“你和别人这么亲密我很吃醋”的表情,乔为只能叹口气,握住了他的双手。 老攻忽黑忽白该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 阳光基地占地极大,周围围了高高厚厚的一层石墙,石墙上通着电网,噼里啪啦的闪着异光。两侧的瞭望台上,各有人端着枪面色严肃的对准下方,一有异动,不管是人还是丧尸,都会把你的脑浆打出来。没错,跟燕双鹰一样一样的。 除了这些远程攻击人员,围墙下走来走去的巡逻队,三三两两出现的异能者,都清楚地向外人表明,这是一个防备森严,不容觊觎的地方。 庄元带领着大部队来到这里的时候,简直就像离家多年的游子见到了故乡一样。 门口的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他们,这些人个个仪容整洁,神采飞扬,眼神中充满了斗志和希望,和旁边那些死气沉沉的逃难者完全不同,异能等级看起来绝对不低。 说不定这些都是将来基地中的大人物啊,得好好打好关系才成! 工作人员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口中招呼道:“要进城吗?请来这边登记!” ☆、第 27 章 一行人走上前来,当先五个帅哥煞是博人眼球,中间两个美女也很是赏心悦目,就是最后那个彪形大汉稍微磕碜了点,拉低了整体的平均颜值。 工作人员飞快地打开登记本,握起笔问道:“你们的异能等级是?” 刘情:“空间异能,三级。” 嗯,虽然不是战斗天赋,可三级的空间异能者也差不多携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仓库了,有用有用。工作人员飞快地记录下来。 陈韵:“木系异能,三级。” 陈哲微笑:“我俩一样。” 哟,这个用处更大了,不仅可以用来战斗,还有治疗效果啊!工作人员点点头。 任珂踏上一步:“风系异能,三级。” 高手啊,高手!工作人员激动了,三级异能可是他们基地的上层战斗力啊!果然这里面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结果没等他激动完,他旁边的乔泉就说:“火系异能,我也是三级。” 两个三级!工作人员的眼睛亮的可以去做探照灯,这是多么神奇的队伍! “雷系,四级。”庄元最后开口。 咔嚓,工作人员的笔断了。四级啊,四级!目前为止全世界最qiáng的异能等级,和他们的基地领导人一模一样! 这样的人要是进了基地,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真的不会引起内部势力的重新洗牌吗? 就连旁边排队的难民都惊讶的往这边望过来。过往的异能者和巡逻队员也不露痕迹的打量起这个有可能会引起基地动dàng的外来者,低着头窃窃私语。 只剩最后一个人了,工作人员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请问您是?……” 前面的都这么酷炫了,这位一定是大佬中的大佬,王者中的王者! 况且看这位的架势,左有青龙护体(庄元),右有白虎挡灾(乔泉),这么众星捧月,一定是个了不起的绝世高手! 任珂在一旁微笑,能不团团护着吗?队宠了解一下? “我?”乔为抓抓头发,满脸的无辜:“我没有异能,不用登记了!” 什么?工作人员几乎摔倒在地上。四周的人也纷纷用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乔为却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从兜里掏出个苹果就开始啃,啃的嘎嘣嘎嘣的,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四周。 周围的人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这可是苹果啊!在这末世有晶石都买不到,连他们的老大都吃不起,你居然这么随随便便的就当零食啃! 更气人的是,他啃完了一个,旁边的庄元就从刘情手里接过一盒牛奶递给乔为:“搭配着吃,对身体有好处。” bào殄天物啊bào殄天物!一个没有异能的小子凭什么享受这些稀有的物资?一道道或嫉妒或愤恨的眼神,齐齐地向这边she过来。 刘情翻个白眼,心里嗤笑。这些物资都是庄老大一个人出去狩猎带回来的,只是暂存在她这里罢了。他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们管的着吗? 至于公共的部分,庄老大可是一分一毫都没有动过,绝对保障了他们每个人的利益。 不就是秀秀恩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能活到现在,哪个不是欠了庄元一条命以上?心里对他感激还来不及,谁愿意破坏他的好事? 老大说的都是对的!老大的选择永远是正确的!老大的伴侣也是最好的! 一路上吃狗粮吃到淡定的几个人早就做好了决定,坚定拥户党的方针,一百年不动摇。 只有陈韵咬着嘴唇,眼里神色莫测。 陈哲撇了她一眼,慢慢走到乔为的身后,挡住了陈韵尖锐的视线。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个个这么护着他?就连我的哥哥也…… 陈韵低下了头,双手慢慢握紧。 ………………………………………………………… 因为他们的异能突出,所以,基地给他们分配了一处别墅作为住宅,甚至还分配了一些仆人来伺候他们的生活起居。 这些仆人一个个都很勤快,打扫卫生,料理伙食,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可他们却一个个面huáng肌瘦的,连骨节都看的分明。看着他们的眼神也充满了惧怕。 到底怎么回事?刚开始他们不知道,等他们后来去基地转了一圈,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里根本就不是传说中普通人和异能者平等共处的天堂。普通人不仅要做他们无法承受的伙计,异能者还可以随意打杀他们,任意yínrǔ他们的妻女,甚至当街施bào。 而长久处于被压迫状态下的普通人已经越来越麻木了,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何况反抗不也是个死?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qiáng权凌nüè,欺压弱小。这就是末世?是人性? 庄元他们都面色凝重,眼中冒出怒火。乔为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想,没关系的主角大人,你完全可以结束这种不公平的统治,自己去做老大嘛。原文里你就是这么gān的! 这个基地本来就是为你而设的一个副本,所以不要大意的往前冲吧,我看好你! ………………………………………………………… 诺大的四方桌,有肉,有菜,甚至还有一瓶酒。 虽然是末世,这个宴席倒是办得像模像样。 基地主人杨城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笑起来满面chūn风,一上来就热情地打招呼。 “你们能来,真的是太好了。”他笑着说,“以后我们对付丧尸的力量更qiáng了!” 他一一和众人碰了杯,眼神落在乔为身上,微微的亮了亮。却立刻不动声色的转了过来。 “祝我们的基地更加兴隆!” ………………………………………………………… 庄元他们作为基地最qiáng的战斗力,自然不能白白在安全的地方坐着。每次出任务都是去的最危险的地带,面对最高级的丧尸。 而乔为?他只有呆在家里。 可在家也不等于是安全的。 所以他现在就被绑在了这里——杨城的chuáng上。 看着杨城满脸的□□,他暗暗咬牙,在心里骂了陈韵一千遍。 原文里任珂的戏份又落在他身上了!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的拉皮条啊女配!难怪任珂要把你扔进丧尸堆,我特么也想这么gān了好吗? 当然,作为反派的杨城,自然是不会得逞,立刻就被找上门来的庄元反杀了。 而庄元他体内的黑暗能量显然又控制不住了,开始大杀四方,把杨城的同伙几乎灭了个gān净。眼看庄元就要杀到外面去了,乔为只好扑上来抱住了他。 大佬,别生气,悠着点啊! ………………………………………………………… 陈韵最后还是被扔进了丧尸堆,任她呼天喊地也没有用,连陈哲都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转身又走进研究室去了。 没错,他现在已经开始研究解毒药剂,进展还不错。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但这到底是件好事。 而更神奇的是,他居然成功了! 于是,当女配顶替了冯龙的戏份,浩浩dàngdàng的带着丧尸大军杀到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一阵解药大雨。 没错,就是像洒水器那样,朝他们兜头淋下。 不消片刻,所有丧尸都恢复成人形,各个面面相觑,齐齐欢呼起来。 他们本来都是人,只是迫不得已才迷失了本性,如今变回原来的样子,怎么不欣喜若狂? 那个雷系大佬也变回了原样,竟然是个挺清秀的青年。他二话不说,一把抓住陈韵,取了她的命。 大佬还是这么慡快,做事毫不含糊。 后来混的熟了,庄元他们才知道,原来大佬的名字叫齐思,以前是学武术的,天生好勇斗狠,难怪以前整天缠着庄元打架。 而他跟冯龙的恩怨也非常简单。其实就是冯渣渣骗了人家的感情,末世来临后,就抛下人家自己跑路,还把齐思的妹妹和奶奶都害死了。 好吧,他以前还觉得冯龙死得惨,现在看来,再劈他十次也不冤。 虽然末世已经结束,可是重建工程才是真正的重点。处处百废待兴,一片láng藉。好在那些变成丧尸伤害过人的人类,都心怀愧疚,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重建家园上,一个顶十个,使得工作轻松了不少。 悔恨过去没有用,再怎样也无法追回,不如用自己的双手多出份力,尽全力去弥补。 末世已过,太阳渐渐升了起来。 ………………………………………………………… 这次醒来之后,留白并没有看见团长,他也不着急,慢慢站了起来。 “你不来见我,是不是我已经攻略完毕?” “我每次攻略的是不是都是同一个人?” “说起来好像很难,但男主爱上我,似乎又总是出其不意的容易?” “我和他以前是不是认识?是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 “都不是。”团长终于走了出来,他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白衣长发,面色严峻;一个红衣朱颜,容色艳丽之极。 这后面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古代世界里的苏年义和周自臻? “你们两人本来是一对神仙,却私自相爱,天帝震怒,要惩罚你们,把他罚入万书阁中受轮回之苦,把你罚入人界,万世孤独。” 啊,难怪我一直找不到男朋友,留白默然。 “我就是万书阁的阁主。”团长苦笑,“那些书都是我写的。我奉你兄长之命,将你投入书中,助他早日脱难。” “什么助他?分明是他害怕自己的弟夫在书里胡搞乱搞,迷失了本性,才让弟弟进去盯着他的。”红衣美人浅笑,见留白看过来,自我介绍道,“我叫笙河,你现在记不起来,跟我们回了天庭就好了。” “而我就是你的哥哥,御宸。”白衣人道,他拉过笙河的手,语气温柔,“这是你嫂子。我俩也陪你进去历练过了,你没有发现?” 笙河挑眉看了他一眼,“说着放心,放心,还不是个弟控,哪里真的放心得下?” 两人言语亲密,眉目传情,周围一片浓浓的chūn意。 留白随着他们上了天界。虽然他现在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但他并不着急。 因为在一片浩瀚的烟雾之中,一个束发金冠,浑身祥彩的人正向他慢慢走来。唇角的一笑仿佛撩动了整个天庭的阳光。 “我叫群让。”他这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就这样完结了,第一次写,文笔不好,剧情也烂,能看下去的都是真朋友!比AB还真!感谢各位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