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如狂 作者: 王权师兄 简介: 来店里应聘厨师的少年做菜水准明明很糟糕，他却鬼使神差的把他留了下来。少年上班第一天切到手了，他亲自送少年去医院，还给少年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少年上班第二天被油嘣了，他开车绕了半个城，搜罗了满满两袋的烫伤膏；少年上班第三天把客人打了，他怕客人报警，带着少年躲进了他的家；少年上班第四天把他睡了，他转让了店面，无声无息回到了乡下，却在一年后和未婚妻的订婚宴上见到了少年……很久后的某一天，少年问他：“老板，你当初为什么录用我？”他笑着答：“因为颜好啊。”少年无奈：“我以为你会说一见钟情。”或许有一天你不再年轻，在我眼里你依然是最好的你，连皱纹都是我最爱的。 第1章 鱼子酱与少年—— 多日的阴雨天气导致出行极其拥堵，本来从家到店里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愣是堵了一个半小时。 停好车，提着新托人从国外进口的鱼子酱，季念心想着推出新品的事儿没看脚下，上台阶时脚底一滑，手里提着的鱼子酱就那么飞了出去。 他的心一疼，“卧槽！” 还没开封就这么浪费了，真是可惜，虽然不是最顶级的鱼子酱，却也好几万呐！ 稳住身形，他心痛的望向了鱼子酱飞出的几米外。 就在那一刹，站在店门口，一身黑色风衣深蓝色牛仔裤，头戴棒球帽的少年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少年眸光清冽，手里赫然接住了那瓶本该香消玉殒的鱼子酱。 “谢天谢地！” 季念松了口气，他是个商人，虽然曾经出身贫寒，但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在这座大城市里打拼出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这其中的过程并不容易。 如今的他三十而立的年纪，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却依然勤俭节约，本着能省一块是一块的老习惯。 本以为铁定会损失这几万块，如今有人仗义相助替他保住了，他如何不心生感激。 扶了扶金丝边框的眼镜，他眉开眼笑的上前：“多谢了，小兄弟，你替我保住了这瓶鱼子酱，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季念说着掏出钥匙开门，等他迈进店里，却发现那少年并没跟进来。 心一紧，那少年不会不还他鱼子酱了吧？ 转身走到店门口，这才发现，少年的视线停留在了门口处贴着的那张招聘启示上。 他眉头微蹙，上前在少年身旁站定，这才察觉，少年竟然和他个头差不多高。 他有一米八的个子，不算低了，看这少年的样貌，最多就十六七吧，竟然都长这么高了，再过几年身高可能还要窜一窜，不当篮球运动员到可惜了。 “你是店长吗？” 就在季念难得走神八卦别人那么一会，少年已经从那招聘启事上收回目光，在同季念说话时，已经将手里的鱼子酱递到了季念的面前。 季念悬着的心落地，也不客套，接过了鱼子酱，对少年回了一个微笑，回答了他的问题：“没错。所以，我刚才说，请你吃饭，可以全权做主的。” 少年听到季念的回答，面色并无什么波澜，而是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停顿了几秒，他的目光坚毅的看向了季念：“我想应聘厨师。” “可我的店里已经不缺主厨了。而且，招聘启事上要招的是侍应生没有厨师这个职位……” 季念承认，他被少年的话惊讶到了，并非是少年刚经过变声期还略显稚嫩的声音有多动听，而是这个少年居然会利用他的那点感激之心想进入他的餐厅。 少年看上去还是个高中生样貌，可能还没成年，本应该是在接受教育为之后考上好大学奋斗的年纪，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应聘厨师！他是认真的吗！ 没有立刻等到季念的答案，少年蹙了蹙眉，像是已经明白了季念的意思。 季念以为少年死心了，因为少年已经准备迈起步子下台阶离开了。 只是，少年突然转过身来，一脸郑重的看向了他。这次，少年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嘹亮，那双眼睛里所闪烁着的光泽格外清洌，“试用期不要工资也行，只要管吃管住，别的……没什么要求了。” 少年的这番决定，显然已经让出了一大步。 季念对少年的决定哭笑不得。 他的店开到现在，并不容易，如今虽说已经稳定，可他却从没想过要养一个闲人。 看出季念的犹豫，少年紧抿着的薄唇微微动了动，过了几秒，他什么也没说，朝着季念鞠了一躬，转身，朝着台阶下迈去。 就在季念愣神的几秒钟，少年已经走到了几米之外。 不知为什么，季念的脑袋突然一热，朝着台阶下就追了过去。 “等等！” 他向来沉稳，很少有脑子发热的时候。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少年单薄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下那潮湿的台阶，即将要淹没在人群的那一刹那，他就头脑发热的追了上去。 “等等！” 少年心不在焉没听到他的声音，季念又喊了声，少年这才转过身来，季念清晰的看到了少年黯然的眸子在那一瞬间亮了起来。 许是那潋滟的光芒太过夺目，季念竟然走神了。 这就是会说话的眼睛吗？比他上学时暗恋的校花眼睛还要好看。 “什么事？” 少年的目光冷却了下来，语气恢复了平静。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你看上去还在读高中吧？如果遇到了经济困难，或许我可以帮忙……” 季念并不是一个太热心的人，他是从小地方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吃过很多苦走到现在的，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的人。 如今能对少年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十分难得，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打破自己的原则，就因为少年帮他保住了几万块的鱼子酱？ 他想或许是吧，谁知道呢，总之他现在，在这一刻，是想为少年做点什么的。 就在季念期许的看着少年，等待少年开口时，少年垂下眼帘，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话，过了足足半分钟，才开口：“就一个月。” 季念眉头蹙了起来，少年分明不肯死心还想进入自己店里当厨师。 “首先，我刚才说过了，我的店里不缺厨师。其次，你会不会做菜我还不知道……” 少年打断了季念，“我会。” 季念不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可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想看看少年能做出什么菜来，许是少年的眼睛太好看又眼神太过坚定，他才会鬼使神差的望着少年的眼睛，话就那么不过脑子的说了出来：“需要帮忙搬行礼吗？” 少年微微怔了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没有行礼。” “店里目前有五个员工，加你六个，一个配菜师，一个收银员和两个侍应生，还有一个洗碗阿姨，他们都是本地人，每天下班后回家。 所以，我的店里一直以来只有住房补贴，但并不提供住宿。 如果你需要在外面租房的话，在你发工资之前的押金和房租，可以替你垫付，但需要你把身份证押在店里。” 少年在季念说完后过了一分钟才开口：“可以住店里吗？” “我刚才说的，你可能没听清楚，没关系，我在说一遍好了，店里不提供住宿，但有住房补贴……” “我听清楚了，你的安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不想去外面租房子。” 如果换做别人，这么讨价还价，季念早就不跟他多费唇舌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少年的时候，他居然奇迹般的忍了下来。 “店里的确有一间休息间，是我平时用来在店里审核账目的时候小憩的，地方有点小，没有窗户，晒不到阳光，只有个换气扇，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 少年不等他说完，打断他道：“没问题，我接受。” 半个小时后。 看着少年在后厨操作间里一脸懵逼的看着那些锅碗瓢盆无处下手时，季念还没缓过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做这种事。 都没确定少年会不会做菜，自己居然就让他进了操作间，全乱套了。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少年看向了门口。 正在忙碌的配菜师秦姐也看了过来，对于新被安排进来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少年，惹的秦姐十分不满，“老板，那小孩怎么回事啊？他掂的动炒锅吗？学过烧菜吗？刘哥过阵子就回来了，真没必要找这么个不靠谱的小孩来代替他工作吧！ 实在不行，这段时间咱们先卖别的……你不是说想推出新品做西餐吗？那个省事，我们可以帮忙想想办法的……” 少年显然听到了秦姐对季念抱怨，等秦姐去忙碌了后，他走到了季念的面前。 “老板，我可以学。” 少年的声音里，透着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和他这个年纪不符的坚韧。 季念的脑子一直在浑浊状态，并没指望过少年真的能烧出一朵花来。 “不用操之过急，这几天本来也在准备推出新品，中餐停几天也没什么，秦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就那个性子。” 按理说作为一个老板，员工不给力，他是该苛刻以待的，可到了少年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心地宽阔的老好人了。 别说他自己，就连少年也诧异了，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我先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吧。” 季念不知道怎么心就虚了。 难道自己把少年留下来，真的动了什么歪心思？ 可他们俩都是男人，自己能歪到哪里去？ 吃了他？下不去口，绑架他等他家人来赎他？犯不着！自己现在根本不差那点黑心钱。 少年像个小白兔，跟在他身后，进了那间并不大的休息间。 休息间里只能容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圆桌，还有一个储物柜，两个人站在那显得很拥挤。 季念伸手按下了换气扇的开关，并不是这屋子里有什么异味，而是他刚才在少年跟进来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股让他心跳错乱的茉莉香。 第2章 我不会开除你的—— “你叫什么名字？”退出那让他晕眩的休息间，他对少年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他，而是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皮夹，皮夹边缘被磨的退了色，上面手绘着某部热血动漫里的主角。 皮夹里没有什么钱，只有一张身份证和几个硬币。 看着递到面前的身份证，季念眉头皱了皱，这家伙果然还没十八岁，确切的来说，看这身份证上的日期他还要三个月才到十八岁。 少年看出季念的顾虑，附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我是你亲戚家的在店里帮忙，没人会怀疑你的。” 离得太近，少年说话时热气钻入了季念的耳蜗惹得季念面色沉了沉，将身份证随手装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发工资之前，先押在我这。” 少年点了点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工作了。” “嗯。” 从少年身上收回目光，季念走进了收银台里。 今天是周六，收银小郭休假的日子，所以他会在收银台里顶一天班，至于厨房那里，原来的主厨休了婚假，大部分菜秦姐可以代劳。 坐下后清点了下账目便没事可做了，这个点还不到饭点，没什么人来吃饭。 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身份证。 证件上，少年的头发比现在要短很多，线条分明的轮廓，近乎完美的五官虽然稚气未脱却青春洋溢好像一下子唤醒了他的青葱岁月。 十七八岁的自己…… 他笑了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可没少年这么好看。 因为家境贫寒，十七八岁的他还有些营养不良，整个人又黄又瘦，穿着旧衣服每天没有课外生活，只有拼了命的学习背单词和做兼职。 目光从证件上的照片移到了一旁的名字上，“云野，名字到是很有个性也很有野性。” “老板……不好了……” 秦姐人还没过来，大嗓门却已经钻进了他的耳膜。 季念将身份证放入口袋，抬起头来，秦姐手上还戴着塑胶手套，一脸焦急：“老板，那个新来的……他晕过去了……他，他不会有什么怪病吧？我还从来没见过人切菜切到手指就晕倒的……” 秦姐的话还没说完，季念已经迈出了收银台，秦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大概是被吓到了，“老板，这个人他有办过健康证吗？会不会出什么事赖上咱们啊……刚才操作间，就我和他两个人……” “不要担心，我去看看。”拍了拍秦姐的肩膀，季念进了操作间。 少年还昏迷着，左手的食指切了条口子，血已经没在往外流了。 “老板，他……他自己要帮我切菜的……要是知道他这样……我肯定不让他动刀子……” “我先送他去医院，店里、你和小蓝小薇先照应着。” “好……好的……店里就交给我们了……” 两个小时后，少年终于醒了过来。 季念为少年倒了杯水，“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 少年掀开被子要下床被季念按了回去。 “你有「血液恐怖症」。” 少年点了点头，因为刚昏厥过，出了一身冷汗，他的面色还很苍白。 “在厨房工作，经常会见血。你可能……” 季念的话还没说完，少年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我……会克服的，不要开除我。” 季念到并没想过要开除少年，没想到少年这么敏感。 他摇了摇头，轻笑了气来，“云野。” 少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瞪大了几分，本就生的极其好看的模样，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季念突然想到了网络上年轻人经常用的那个词——「萌萌哒」。 “我不会开除你的。”从云野的手里抽出手来，他将放在一旁的水杯拿了起来，“水温刚合适，喝吧，这是糖水，喝完你会好受很多。” 云野不说话了，接过了水杯，温顺的把一杯糖水全喝了。 季念接了几个电话，回到病房时云野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我已经好了。” 见季念不信，云野朝着季念走了过来，季念完全不清楚这小子要做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直到云野的手穿过他的腰，身子一轻被云野给抱了起来。 “你……” “可以毫无压力的把你抱起来，所以，你该相信了吧？我已经好了。” 将季念放了下来，云野像个没事人一样，迈着大步子走出了病房。 季念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他这算是被一个未成年的黄毛小子嘲讽了吗？ 办理出院手续时，季念特意问了医生，又开了一些可以改善晕血症体质的营养药。 走到医院停车场，季念看到云野靠在他的车门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了脚步声，云野抬起头来，看到季念手里提着的两大袋营养品，他一脸嫌弃：“你是被人传销了吗？” 被一个小自己十二岁的黄毛小子用这种口气说话，季念自然是不爽的。 “这些费用会从你工资里扣。”说着他把收据发票在云野面前晃了晃。 云野一脸不以为然，指了指车门，季念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云野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并且十分乖巧的系好了安全带。 把营养品放入了后备箱，季念坐到驾驶位上发动车子，云野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带我去商场，我要买个手机。” 这理所当然的口气，季念感觉他好像被这小孩赖上了。 和初次在店门口见到云野时的感受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和他四目相对，云野的眸光清洌而无欲无求。 可现在，他转过头凝视着少年，少年眼底一如既往，却多了点意味不明的狡黠，让他的心蓦地有些发慌。 察觉到季念的目光，云野侧过头来，对上了季念的视线，“买手机钱从工资里扣，我不会白花你的钱。” 季念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可能只能买两百块钱以内的老人机了。” 第3章 被解锁的新属性—— 最终云野拿到手的是一台一千元的智能手机。 “只怕工资不够扣了，我要不要把别的东西抵押给你？” 季念被云野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乐了。 “好啊，你打算把什么押给我？”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这小子浑身上下还有什么值钱的？ 怕是只有那张盛世美颜了吧？ “身份证不是押给你了吗？大不了，就一直搁你那，反正，我也用不着。”云野说完便低头去摆弄新手机了。 看他玩手机动作熟练，甚至说明书都不用看，就已经把该设置的都设置好了，季念不禁感慨，“还是年轻好啊，学习能力就是快。” “这跟学习能力没关系，是个人只要不是智障，都学的会。” 季念被这小孩的话噎的瞪了个白眼，“你这小子！没大没小，我是你老板！” “你是我老板没错，但现在已经下班了。”云野继续肆无忌惮。 季念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可这孩子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我比你大，大了整整一轮，你叫我叔叔都不为过……” 云野终于恢复了几分认真，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来，望向了季念，神情严肃的看着他：“所以，老板你是要跟我倚老卖老吗？” “你……” 季念被呛的差点咳嗽起来。 这个小鬼，分明在半个小时之前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就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后，竟然就变了个属性。 说来，那件事，季念的耳朵就烧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前，车子开到数码商城时，季念有些内急，车一停，便往商城的洗手间去了。 刚解决完毕一转身，却看到云野也跟了进来。 他本来也没想做些什么，但看着地上才被清洁工拖过，地面有些滑，一时难得起了善心，就想着在这陪着他，等他一起走，省得这孩子待会又不慎晕倒之类的也没人扶一下。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留，居然就让那孩子膨胀了。 “好看吗？” 云野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他这才反应过来，那孩子居然意有所指。 随意的瞥了一眼，“还行，发育的还算可以。” 他想起他那么大的时候，恐怕没那么大尺寸吧。 “不需要自卑，反正，你的也用不上。” 云野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就拉好了拉链提着裤子走人了。 留下季念一头雾水，洗了手出来，云野已经在数码店门口对他招手，“我选好了一台手机。” 他走过去一看，果然价格不超过两百。 “我看看。” 山寨的智能机，拿在手里质感粗糙，季念随便试了几样功能，杂音很大，他瞥了一眼云野，云野的脸上并没什么期待的表情，似乎他只是需要一个通讯工具，就算质量不怎么样，他也愿意接受。 “你确定要这台？”季念对这台手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大概是用惯了五六千的品牌手机，对这种次品，实在难以接受。 “难道，我还有更好的选择？”云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季念随手一指，那广告牌上写着1111元爆款，虽然跟高配版的大牌手机没的比，却也是个国产品牌的学生热门机，“去把那台做活动的手机拿过来我看看。” 云野单手插兜，迈着大长腿走到柜台对导购说了几句，导购拿着那台做活动的手机走到了季念的面前。 “这位先生，给你弟弟选这款手机绝对没错呢，这款手机是我们这最畅销的学生机型号了，而且现在活动价，全年最低价，很划算了呢，最重要的是，这款手机现在购买，还可以抽奖呢。” 一听到抽奖，云野似乎很感兴趣。 “中奖率高吗？” 云野在季念这半天的观察下发现他是个不怎么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甚至是有些沉默寡言的人。 没想到会对抽奖这种事感兴趣。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中奖率已经很高了呢。” 导购大概是被云野的颜值秒到了，说话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野看。 季念失笑的摇了摇头，这孩子的确有让人看的目不转睛的本钱，就算今天自己没收留他，他靠脸也能找到别的工作的。 “你在想什么？”云野一回头，看到季念若有所思，蹙了蹙眉，走到了他跟前。 “不是要抽奖吗？”季念掏出了一根烟就要点上，被云野夺了过去，“你来，反正你掏钱，抽中了算你的，抽不中也不怨我。” “行吧，我来就我来吧。” 季念也没报多大希望，对抽奖这种事，他向来没多大热忱，因为他比起相信运气，更相信脚踏实地的靠实力。 抽奖箱里是一些彩色的塑胶球。 导购简单交待了下，季念表示知道了便开始抽奖。 他将手伸进抽奖箱子里时，云野把脑袋凑了过来，季念笑了下，随手抓了一个。 “我看看。” 他还没来得及看，云野就从他手里拿了过去。 导购也跟了过来，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云野的身上。 云野摊开了手心，手里那个浅蓝色的塑胶球上印着三个字：二等奖。 “居然中了？”季念除了大一的时候被同寝室的同学怂恿者花了两块钱买了一次双色球中了五块钱后就再也没中过什么奖。 没想到这随手一抓竟然能中个二等奖。 导购确定了下真的中奖了之后，温声细语的说：“二等奖是我们店里的一台价值两千元的相机，但获得奖品需要一个激活条件。” “什么条件？”季念和云野异口同声。 “需要在十二个小时之内拍摄到十二对情侣的照片，这个条件，其实一点也不难，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完成而已，两位确认要领取奖品的话，可要抓紧时间了哦，因为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再晚一些就不太好拍照了呢。” “算了，太麻烦了，奖品我们不要了。” 云野刚一开口被季念打断了，“要，当然要，十二张照片而已，没问题。” 季念先结算了手机的钱，又登记了奖品领取信息后便去了地下停车场。 …… 耳边云野的声音不解的传来，“老板，不是赶时间去拍照吗？你在做什么？” 季念收回思绪，发动了车子，“我们去簋街，那里情侣多，比较好拍照。” 果然如季念所说的那般，簋街到处都是双双对对的情侣，根本不担心十二对情侣的照片任务完成不了。 反而是可选择的太多，导致季念的选择困难症发作了。 “那一对怎么样？”簋街周围有许多大使馆，很多国外的游客为了品尝到正宗的华夏美食都会选择来这儿，而正被季念选中的那对情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和一个高大帅气的中国男人，两人互相给对方喂食物，画面看上去很是温馨。 “不怎么样。” 云野只是看了一眼，脸色便沉了下来便朝着那对情侣走了过去，季念完全没弄明白这小孩又哪根筋搭错了，嘴上说着不怎么样，还往人家跟前凑做什么？ “这位小姐，你交往了一个有妇之夫，你知道吗？” 云野一开口的内容便让那正在互相喂食的情侣脸色都僵了下来。 “噢，天呐，你在说什么？噢，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一脸不明觉厉。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查看他无名指，戒指应该刚摘下不久，或许你可以从他身上搜到。” 云野轻描淡写的语气惹得那本来还一副绅士模样的男人当场爆了粗口，“你丫的从哪蹦出来的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 面对那比自己高上半个脑袋的壮硕男人，云野丝毫不惧，“我有没有胡说，你不是该很清楚么？” “啪！”一耳光不等那男人对云野示威却已经打的他眼冒金星。 “宝贝，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捂着脸不解的看着女友。 金发碧眼的女孩当场就在他的西装外套搜出了戒指，“人渣！” 蹩脚的中文发音落下又是重重的一记耳光。 季念蹙眉上前把云野拉到了一旁，“你不该管闲事。” “已经管了。” 云野不以为然，季念沉声提醒他：“那个男人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 “你知道还招惹他？” 季念觉得这个小孩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如果刚才他不把云野拉开，指不定那个男人已经叫来了同伙。 云野抬起头来，看向了季念，“因为你要拍他们。” 季念被云野弄的有些头疼，“我们只是拍拍照，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云野笑了，讥诮的说：“那我换一个理由，我不想那种人，污染了我的手机相册。” 季念嘴唇张了又张，他不得不承认，云野说话很有水平，他居然被说的无从反驳，看这情况，拍照片还是先搁置一会，这小孩现在这样子实在太有杀伤力了，朝着四周扫了一眼，季念心头一动，“那家卤煮火烧很正宗，想不想尝尝？” 吃过饭等这小孩情绪好点，打发他先回去得了，拍照的事，还是自己一个人来完成省事。 第4章 怼天怼地怼空气—— 对季念的提议，云野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被季念称之为正宗的卤煮火烧店，“就算你是为了打发我走，也不用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家店正宗不正宗你这个正宗的餐饮老板不知道？” “我……” 季念今天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被这小鬼噎的说不出话了。 云野的情绪似乎有些暴躁，说话的口气很冲，“拍照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去拍的，你走吧。” 季念看了看四周人群吵杂，和云野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格格不入，眉头皱了起来，“你真的要自己拍？” “是。” 云野看也不看季念，说完就转身朝着那情侣密集的火锅一条街去了。 “这家伙是在跟我闹脾气吗？”季念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随便他好了，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他想怎么就随他去好了。 季念因为云野这个未知因素耽误了大半天时间，又一直忙前忙后连口水都没喝，现在又被云野甩了脸色，就算再好脾气也被惹毛了。 回到了车上，他已经很是疲惫了，脑子里也只想快点回到家，煮一碗热腾腾的杂酱面，在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一切也的确如季念在车上时所想的那样，一碗佐料足香喷喷的杂酱面下肚后，他感觉很满足。 泡了二十分钟的澡，出来时已经是晚上的二十二点多了。 自从自己打拼事业后，他便习惯晚睡，夜晚更能让他投入的去整理那些繁琐的账目。 只是今天，他却有些心不在焉了，那些账目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看不进去，他起身给自己泡了杯柠檬水，却连一口也没喝，拿起了车钥匙和西装外套便出门了。 他思来想去，拍照的事云野兴致不大是自己提议的，现在这么把云野独自留下不厚道。 毕竟云野比他小十几岁，还是个孩子，自己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而且，云野身上也没什么钱，那么晚了，簋街到店里的距离可不近。 发动车子开往簋街，簋街依然热闹非凡，情侣们络绎不绝。 季念拿出手机想联系云野，这才想起云野虽然有手机，却没办手机卡。 只好一家店挨着一家店的找，找了足足十多分钟，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那孩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就在他心情愈发沉重，如果找不到了，要不要找附近的警察帮忙，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季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店里的座机号码打来的。 这个点，店里应该已经打烊了，会是谁给自己打来的？ 接听后，他正要开口，里面传来了云野的声音，“热水器开关在哪？” “云野？”季念不确定的问了出声。 “我是。” 云野的声音有些冷漠，两人之间停顿了好长的一阵缄默，季念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他是怎么回去的，比如他是怎么进店里的，又比如他是不是生他的气了？怪他不该真的走了把他一个人丢下……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出其中的一句，云野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找到了，原在在这儿。嘟嘟嘟……” 没有任何迟疑，电话被云野挂断了。 看着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季念一阵好笑，莫名的觉得自己的行为蛮可笑的，对云野而言，自己是他的老板，就算自己为他买了手机，也是从他工资里扣的，不存在欠他任何人情，而自己留下他在店里工作，无非也是为了报答云野为他保全了那瓶鱼子酱的恩情。 如此想来，自己和云野之间，根本不存在谁亏欠谁这回事。 坐回了车里，季念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已经有几个月没去过的酒吧。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就是想喝两杯，大概是觉得就算回到家，也不想去搭理那些账目，更不想就这么直接一觉睡到第二日天明，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他看似从来没有腻过，其实，是早就麻木了。 这家酒吧的老板叫米兰，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比他大几个月，风情万种，身材很好，说她是性感女神也不为过，但她有一个很大的缺点：滥情。 米兰交往过很多男人，上过床发生过关系的，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而曾经她把季念也列为要征服的对象之一，只是季念不解风情，从来都是坐怀不乱，一次，两次，三次…… 十次，依然不为所动，她便只好放弃了勾引季念，而是发展成了酒友。 而事实上，酒友要比男朋友的寿命长多了。 如果当初季念答应了她，说不定早就成为了被她甩掉的诸多男人中的一个了。 今夜，米兰格外妖娆，扭动着性感的身躯在舞池中央，她玩的很嗨，性感的红唇娇艳欲滴，令无数男人神魂颠倒。 一曲劲爆的舞曲结束之后，她来到了季念的身边，端起一杯鸡尾酒和季念碰杯，“怎么这么久没来了？” “生意忙。” 这是季念常用的借口。 米兰嗤之以鼻，“遇到烦心事了？” “谈不上。”季念抿了口酒，抬起头来，对面的米兰，眼神透着迷离。 “可能是上了年纪吧，突然，人生观就和过去大不相同了，如果是几年前的你，或许怎么都不会相信，我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但现在，不可厚非，我的确是想结束这样的生活了。” 这种话从米兰嘴里说出来，果然是让人难以置信的。 季念吃惊的酒杯都放在了酒桌上，他一脸惊诧，“你……受什么刺激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间觉得累了，想找个人定下来了。难道，你就没有过结婚成家的念头吗？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身边什么也没有，寂寞的感觉好像要把人吞噬……” 米兰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全喝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呛到了，她的眼睛红了。 “不过，和你说这些，好像没什么意义，你是有未婚妻的人，顶多就是分隔两地不能时常见面不能腻歪在一起，和我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米兰摇着头，又让酒保给她调了一杯酒，今夜的米兰美艳动人，却显得格外脆弱。 季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与她同醉。 宿醉的结果就是醒来后伴随的头疼后遗症。 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字条和一杯醒酒茶，米兰果然是个不错的朋友，把他送回家，还为他煮了醒酒茶，如果米兰真的要安定下来做个贤妻良母，或许她应该可以做的很好吧。 喝了醒酒茶，换了身衣服，酒精在人体中一般消散时间为10-20小时，为了安全起见，他选择了坐地铁去店里。 今天的店里，生意出奇的好，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季念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往后厨去了。 往常虽然也是这样做的，今天却在后厨的操作间里看到了云野那高挑挺拔的身影，明显的懵了一会。 “老板，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秦姐一抬头，看到了季念站在那，一边在翻动着手里的炒锅，一边对季念问道。 “昨晚喝了点酒。”季念简单的说了句，视线却落在云野的身上，云野正在一旁的电磁炉上做酱料，大概是秦姐吩咐给他的工作。 关于云野晕血的情况，季念昨天在秦姐打电话过来时就对她说过了，所以今天秦姐应该是把跟会流血有关的工作都没安排给云野。 而做酱料这种活难度并不高，只要按照比例配置，将调料在油锅里烹制就好。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在任何人手里都无比安全的酱料锅却在云野手里爆了。 那一声巨响，惊动了整个店里的客人。 一时间全乱套了。 “老板，有几个客人受到了惊吓要求退钱……” 收银员小郭小跑着到了操作间，刚对季念开口，就看到季念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老板他这是要去哪？” 小郭一脸不能理解。 秦姐惊呼了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云野的手背上被烫了几个水泡，足足有鸡蛋那么大，庆幸的是，云野那张不比明星逊色的脸没伤着。 “云野，你……你没事吧？这么大泡……不行你去医院吧……不处理得当会感染的。” 秦姐虽然从心里并不想接纳这个什么活都不会干的少年，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一个如玉一样剔透又漂亮的男孩被烫的伤成了这样，她哪里还能对云野怪的起来？ “不用，用冷水冲一冲就好了。” 云野除了在季念面前说的话会相对多一些，对其他人，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秦姐也不好说他什么，只好帮着将那洒了一地的汤料擦干净。 云野的情绪不太好，将手浸泡在冷水里的时候，他眼里的温度还要更冷，惹得谁也不敢靠近他。 季念回来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已经走了差不多了，后厨里的狼藉也被擦洗干净了。 云野没在后厨，他简单的问了秦姐几句，便提着手里两大袋的烫伤膏进了休息间。 休息间一片漆黑，季念按下了电源开关，看到了云野坐在床上，他的眼帘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5章 毒傲娇少年—— 季念将烫伤膏放在了床上，在云野的面前蹲下了身子，“这些是目前对烫伤最管用的药膏了，你都试试吧。” 云野听到了他的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视线扫过了一旁满满两大袋子的药膏，居然咧嘴笑了起来，“你是去打劫药店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云野居然笑得出来，吓得季念忙伸手去试他的额温，“油除了嘣到你的手臂还烫伤你的脑子了？不过好像没发烧……” “谁告诉你伤到脑子了就一定会发烧的？它也有可能引起头疼，恶心，呕吐，昏迷，偏瘫，甚至死亡。” 云野似乎总能随口就说出一套一套的话来。 “看来你不疼，居然还能对我说教。”季念从袋子里随便拿了一管药膏，“怎么说这些药膏也是我开车饶了半个城费了好大劲买的，你如果一点都不用，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云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不知道酒精在人体中一般消散时间为10-20小时么？居然还敢开车？” “难道比起八卦我救驾，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伤口感染？”季念感觉自己被这小子快弄出神经病了。 昨夜担心他回不来，特意跑回簋街接他就够蠢的了。今天居然在他一被油嘣了居然第一时间就是去为他买烫伤膏，怕耽搁时间，又想在最短的时间里买到最齐全的烫伤膏他还只好冒着危险酒驾了，结果到好，这小屁孩毫不领情反而一脸挖苦的怼他。 就在季念气恼的要起身走人时，云野的声音响起，“你是因为昨天我在医院和护士说的那些话，今天才没有直接把我送去医院的吧？” 季念回过头来，看向了云野。 云野已经拿起了那管被季念放在他腿上的药膏，拧开了盖子。 季念看着云野左手往右手上挤药膏的动作实在是不顺手，本来不想管他的事了，却还是没忍住，“我来帮你吧。” 云野难得没有耍小孩脾气，他把药膏递给了季念。 季念将药膏挤在了云野手背上的伤处时，云野的手背明显的轻颤了下，季念抬头看云野，云野紧抿着唇，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哪怕是吸气声。 季念被云野的反应弄的哭笑不得，这才多大的孩子，就这么会忍痛了？ 就算他嗷嗷叫两声也没什么，毕竟现在的小年轻小鲜肉都金贵的不得了，擦破一点皮都要弄出很大动静的。 季念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孤傲的小鬼，生平头一次如此有耐心的学着记忆里小时候摔伤了腿时奶奶替他吹伤口的动作，对着涂满药膏的手吹了吹。 随着他的这一动作，云野瞪大了眼睛，刚才只是轻颤的手背现在颤抖的频率更大了。 季念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弄疼他了，忙抬起头来，一脸失措的看着云野，却见云野抿着嘴唇在憋笑。 “你……” 这是今晚云野莫名其妙第二次在笑了。 “我看你八成是个傻子。”话一出口，季念有些后悔了，云野这么冷的天流落街头八成是和家里出了什么事，说不定就是因为他脑袋出了问题才被家人遗弃的，自己这么说算不算戳人痛处？ 云野到是对这句话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起身走到了储物柜旁，伸手从柜子上方拿下了一个盒子。 季念不解云野是要做什么，云野已经拆开了那盒子的包装，里面居然是一个相机。 “这是奖品？”季念因为今天云野被烫伤的事，早就把拍照领取奖品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他也的确没对云野报多少希望他会真的按照要求拍摄完成那十二组情侣照片。 “今天早上上班之前我去领取的，没占用工作时间。” 云野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到是把季念给逗笑了。 “你昨晚真的拍了十二组情侣照片？” 季念接过了相机，按下了开关键对着云野咔嚓拍了一张，“不错。” “那是因为我长得帅。”云野对自己的颜值好像很自信。 季念没和他争，看在云野帮他拿到了奖品的份上，他想了想，斟酌道：“你休息几天吧，先养好伤，算你带薪休假。” 本以为听到他这么说，云野会很高兴，可云野所表现出的却是一脸不情愿。 “我不想休假。” 这还是季念头一次听到员工说不想休假的，还是带薪休假，这种好事上哪里找去？ “我不扣你工资，只是让你养伤。” 以为云野是误解了他的意思，季念又对他解释了一遍。 “如果你怕我在后厨会闯祸，我可以帮忙做别的工作，比如帮忙端盘子、帮客人点单……” 云野对上班似乎非常执着，季念凝视着云野看了足足半分钟，“你，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这孩子八成脑子有问题，这一次季念十分肯定这一点。 换正常人，谁也不会这样。 云野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暗潮汹涌，如果说昨天晚上他对季念是甩脸色，那么现在，他是用他那眼神杀人。 “就算你是老板，也请你尊重员工的意愿。” 这句话完全不再是开玩笑的口吻。 季念感觉自己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那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他居然被一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小鬼弄的这么烦躁。 “随便你，爱咋咋地。” 季念拿着相机起身便走出了休息间，关门时，他手劲很大，那扇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他也不知道在跟谁置气。 因为后厨发生厨具爆炸事件，又因为云野被烫伤，季念又心情实在烦闷，索性就给所有员工都放了半天假。 而他早早就回家了。 一向除了忙店里的生意就没有别的事可干的季念打开了电视，却不知道该看什么台。 那些泡沫电视剧根本不是他的菜，最后随便的调了一个美食频道的节目打发时间。 到晚饭的时候，他打开冰箱这才发现冰箱里空了，他很少回家做饭，大多都是在店里吃的。 看了看时间，这会才不到晚上七点。 云野那小子应该也还没吃。 一想到那小子上班第一天切到手进了医院，上班第二天被油嘣了受了伤，不知道是那小子的八字和店里不和还是怎么的，都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事。 让他休假偏偏他还和犟牛一样不肯。 季念实在是担心，因为有了前面两次前车之鉴，他突然很不安，让云野住在店里，果然是个安全隐患。 如果他要做吃的把店烧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种可能，季念便匆忙的出门了。 到店里的时候，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他只好拨打了店里的座机。 响了足足好几分钟才被接听。 “有事？”云野好像知道是他打来的一样，或者说他是已经记住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因为季念想起来，昨天晚上云野是用这台座机给自己打过电话的。 “开门。” 季念刚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季念是个有礼貌的人，却在云野这里被刷新了认知，这个小鬼，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他老板，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讲礼貌。 都不知道他这么不会察言观色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门比季念预想中开的还要快，前后从被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时间。 对这个结果，季念还是满意的。 “泡面？”一进店里，季念就闻到了不健康的泡面味道。 云野没理会他，坐回去，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季念看了一眼后厨操作间方向，那里的门落了锁，原来担心原野会闯祸的人不只是他一个，秦姐看来已经被云野吓到了，居然还上了锁。 对于钥匙放在哪里，季念是知道的，就在收银台第二个抽屉里，而进入收银台需要他手里的这把钥匙。 这钥匙除了收银员小郭也就自己有了。 秦姐的做法虽然是为了店里的安全着想，季念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当此时，看到云野孤身坐在那吃着泡面，他突然心里头就有些不太舒坦。 上前去，也不管云野的手还受着伤，他一把将那泡面桶夺了过来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别吃了。” 云野被夺走了泡面，本以为他会生气，但他只是从一旁的抽纸盒里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什么也没说，更没有质问季念为什么这么做。 季念拿了操作间的钥匙进入了操作间，他从冰箱里找了些材料，他最擅长做的就是杂酱面。 在做之前，他从操作间出来了一趟，对云野问道：“杂酱面能吃吗？” 云野对他会问这个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去操作间给做吃的，思考半分钟，开口：“酱要纯瘦肉的，生姜别放太多。” 季念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算了，看他受着伤，也懒得和他计较了。 将刚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五花肉放了回去，重新挑选了一块纯瘦肉。 两碗杂酱面出锅时，他一转身，看到云野站在操作间门口。 这还是云野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类似于崇拜的神情。 季念端着两碗杂酱面走出了操作间，放在了桌上后，见云野还杵在那一动不动。 之前不是还挺会怼人的？现在怎么突然变的扭扭捏捏了。 第6章 好吃吗—— “趁热吃吧，纯瘦肉的，没肥的，生姜也没多放。” 听他这么说之后，云野才走了过来，坐下后，他等季念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才动手。 季念在大口朵颐的时候是有在透过余光打量着云野的。 他不是一个这么幼稚的人，但云野这个小鬼总是让他做出一些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所以他此刻才会做出偷窥别人吃饭这种幼稚到家的事。 云野起初夹了一小口，咀嚼了之后，紧接着夹了第二口，第三口…… 一碗面，不到两分钟就吃完了，完全刷新了季念的三观。 “还要吗？我这碗还没怎么动，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季念肚子虽然还空着，但此刻看到云野对他的杂酱面这么捧场，他难得慷慨了一次。 云野却摇了摇头，“如果你能早来三分钟我还有肚子吃第二碗杂酱面。” 季念听他这么说后，看了一眼垃圾桶，里面有两个方便面的桶。 “方便面好吃吗？”季念也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什么心态这么问。 “没你做的杂酱面好吃。” 云野的大实话很受季念的待见。 “如果不是你不让我多放生姜不能用肥肉还会更好吃。” 正宗又好吃的杂酱面不放肥肉味道是有所欠缺的。 云野没在接话了。 季念继续动筷子，这碗面比他平时的水准虽然差了点，但云野刚才的大实话一直受用，所以他吃起来感觉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吃完面，本该是由员工去洗碗的，可因为云野手有伤，他这个老板只好把洗碗工的活儿也干了。 洗好了碗出来，云野还坐在刚才那个位置上。 “老板。” 云野突然喊他，让季念微微一怔。 “怎么了？”他走了过去，在云野对面坐下。 云野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拖着下巴，漂亮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潋滟的光泽。 “这家店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云野问的这个问题，并不算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而云野也不是第一个问他的。 「阿秀私房菜」这个名字的确会让人遐想。 “没什么特殊含义。”季念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几口，看到云野被呛的咳嗽了几声，只好把烟给灭了。 “早些睡吧，既然你明天执意要上班，就养好精神，我可不希望看到工作期间我的员工懈怠工作。” 季念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出店门，云野跟了上来。 “老板。” 云野明显是想问什么又有所顾虑的样子。 季念觉得这会的云野有些怪怪的，他在这两天对云野的认识，云野除了是一个沉默寡言不好相处的少年，还是一个很会怼人的人。 而如今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解。 “有话就说。” “那我说了。” 云野深吸了口气，季念能清晰的看出云野居然在紧张，这小子，不会是喜欢上什么人要对谁表白吧？难道他喜欢上店里的哪个姑娘了？想让自己帮他牵红线？ “说吧。” 季念一脸兴味的看着云野，心里在思忖着，难道云野进店里的目的是为了追妹子？ “阿秀是谁？” 云野问出这个问题时季念整张脸都僵住了，和他想象的居然完全不是一回事，“你刚才扭扭捏捏欲言又止就是想问这个？” “你还没说阿秀是谁。” 云野是一个在执着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很倔强的人。 季念不是第一次见识他这犟牛个性了。 敛去了玩味的笑容，“阿秀是我奶奶的名字。” “什……么？” 云野还是头一次把惊讶挂在脸上。 “你以为是什么？”季念想到刚才云野问那个问题时候的反应，这小子到底什么情况？ “时候不早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云野语速很快的说完，也不等季念在开口，退回到了店里，以季念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关上了店门并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这小子奇奇怪怪的……” 季念很无奈，他居然被关在了自己家店外。罢了，反正这小子说了，就干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一切又会回到原位。 回到家洗了个澡出来，打算给手机充电的，却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信息内容很长，他却鬼使神差的往下拉，直到把最后一个字看完。 点了个回拨，秒被接听。 “老板。” 云野在规规矩矩叫他老板的时候，不得不说声音还是很好听的，在配上那盛世美颜，就算同为男人中的颜值派，季念也还是有些羡慕云野的。 他年轻，朝气蓬勃，长相也近乎完美，如果性格在好一些的话，就更好了。 “老板？”没听到季念的声音，云野不确定的又唤了声。 季念清了清嗓子，语气很严肃的问：“你身份证在我这，手机卡怎么办的？” “我自然有我的门路。”云野的回答口气很老成，听的季念皱了皱眉头，“门路？你这小子不是没钱吗？上哪办的黑卡？” “我有说过我是办的黑卡吗？” “不用身份证办的电话卡就是黑卡。” “谁告诉你我用的卡不是用身份证办的？” “呃……”季念从口袋里掏出了云野的身份证，“你身份证在我这！要我现在视频通话给你看看么？你要办卡可以找我带你去，不用身份证办卡被查出来……” “是我找郭姐帮忙用她的身份证办的。” 季念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缄默了几秒，“你怎么不早说？” “短信看完了吗？”云野显然不想过多继续手机卡那个话题。 而他转移话题转移的还是很成功的。 季念关了客厅的灯回到了卧室，躺下后，才回答他，“复制粘贴的童话故事，你想表达什么？” “不是复制粘贴，是手打的。”云野语气很急，“你还没说，你看完了没有。” “那种无聊的东西，谁会看完，时候不早了，少年，你该睡觉了，明天没精神上班，别怪我这个当老板的不给你台阶下。” “你要睡了吗？”云野似乎是怕他挂电话。 季念唇角翘起，“当然，早睡早起好习惯。” 被云野连挂了好几次电话，有良好礼貌的他此刻突然想如果他现在就把云野的电话挂了，那电话那头的少年会不会暴跳如雷？ “我怎么不信？你的作息明显不规律。” “别试图用你未成年的大脑来揣测我成年人的思想。”手指已经放在了挂断键上方，就差点下去。 “你是不是想挂我电话？”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季念心头一紧，看了看四周，是自己家里，云野这小子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挂他电话的。 从昨夜他只是一眼就看出那洋妞的男朋友是有妇之夫季念就看出云野是个极其聪明的少年。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要挂我电话？” 季念依然不吭声，他想听听看云野接下来会说什么。 “你现在已经不想挂我电话了吧！因为你想知道我接下来会对你说什么。” “你这小子……” “老板。” “干嘛！” “我知道，那条短信你看完了。” “是，我看完了，所以，你可以让我挂电话去睡觉了么？” “不可以，你看了我发你的睡前故事，你是不是该礼尚往来，也给我讲一个。” 云野居然是在套路他。 季念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个熊孩子！居然还要听睡前故事！” 把他当老妈子了吗？居然来找他讨要睡前故事，季念哭笑不得。 “我要听「海螺姑娘」。” “我可没答应给你讲睡前故事。” “老板，非要这么口是心非吗？如果你不想给我讲故事，为什么我听到你在翻书的声音，你家里正好有这本童话吧。” 云野的语气里透着洋洋得意，季念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只想快点打发了这熊孩子。 粗略的翻了一遍那本童话书，季念便合上了，“传说海螺姑娘是海中仙女的化身，她温柔贤惠美丽的海螺姑娘与勤劳的渔民小伙相爱，后因被海神娘娘发现海螺私闯人间，与凡人相爱被拆散，后小伙的真心感动了海神娘娘，最终两人终成眷属，讲完了，我挂了。” 他将一篇童话故事缩略成了短短几句话不到半分钟就讲完了，果然，云野有意见了，“老板，你是在敷衍我。” “不然呢？你又不是我儿子，我给你个讲什么鬼的睡前故事。” 季念觉得他对云野已经很耐心了，还是在对方不是自己儿子的情况下。 “你觉得海螺姑娘怎么样？” 云野好像能自动过滤掉他不想听的话，对与刚才季念那句发牢骚的话，他居然做到毫不在意。 “怎么？想早恋了？只可惜海螺姑娘是童话里虚构的人物，你就别白日做梦了，一点都不切实际少年，你现在需要睡觉，明天才能好好工作为你的老板服务。” “我觉得老板你和海螺姑娘挺像的。” 云野语出惊人差点没让季念的手机砸在脸上，“你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拜托你搞搞清楚少年，海螺姑娘——母的，而你老板我，纯爷们！说话前能不能过一遍脑子？” 第7章 第一次下厨——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呼吸声是什么情况？ 季念感觉自己快抓狂了，“喂！臭小子，喂！” 显然那边极有可能在说完那句他和海螺姑娘挺像的之后就把手机通话调了静音模式，所以他现在就算叫的再大声也完全不可能把云野叫起来，这小子已经在说完那句足够让他炸毛的话之后秒睡了。 “这个臭小子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本该已经进入梦乡的季念，却因为一肚子窝火毫无困意，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香甜入梦。 季念在心里暗暗动了心思，明日去店里，绝对要让那臭小子好看。 自己可是老板，还是一个比他多吃十几年饭的成年人，怎能让一个黄毛小子戏耍的团团转。 失眠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对一个已经三十岁进入老男人阶段的季念来说就算大事了。 刷牙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蜡黄，眼袋重的可以夹住绿豆，眼睛里的血丝更是不忍直视。 为了不引起瞩目，季念只好将平时里戴的金丝边框眼镜换成了大粗边框眼镜。 进入店里的时候，云野正在收台，看到他换了一副眼镜，云野先是对他礼貌的鞠了一躬，而后走到他面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谢谢老板昨晚给我讲的睡前故事，我睡的很好，今天会以最好的状态工作的。” “是……吗？”季念的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相信聪明的云野不会看不出来他此刻多么的隐忍才没有爆发出来。 他在告诉自己，一个三十岁的老爷们和一个未成年的小娃娃计较啥？他不懂事而已，何必搭理他。 云野似乎笃定了他会继续忍下去，附在他耳边又说了句：“老板今天这副眼镜特别……有文艺范。” “工作时间，禁止闲聊。”当老板的优势，果然搬出这句话，云野识相的继续去工作了。 季念感觉自己今天来店里就是个错误。 之前云野在后厨他在前厅，顶多就是他去后厨查看时看那么会功夫会看到他。 今天到好，这家伙不停在他眼前晃悠，虽然是在正常的工作，可一旦对一个人的恶行先入为主，就很容易产生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比如，他刚才点菜时，为什么要看自己这边，还笑了一下，他是什么意思？ 又比如，他端菜过来的时候，那么宽的道，为什么要挨着他在的地方走？ 这小子没安好心，居然欺负到他这个当老板的头上来。 “老板，不查账了吗？” 收银员小郭看到季念点燃了一根烟就要往店门口去，不解的问。 季念摇了摇头，这会心烦意乱，查什么账。 刚走到门口吸了两口烟，季念就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嚎叫，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还有酒瓶被摔碎的声响。 季念冲进店里时，正好迎上了云野赤红的目光。 “天呐！云野，你疯了，怎么可以对客人大打出手！” 侍应生小蓝惊呼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云野的粗暴行为，其他几桌的客人也都纷纷围了过来，甚至有人嚷嚷着要报警。 季念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的决定这么后悔过。 如果知道把少年招进来会接连出这么多麻烦，他哪怕那瓶鱼子酱已经香消玉殒了。 “喂，120急救中心吗？有人受了重伤，需要救护车，地址是……” 挂断了电话，季念的烦躁感还是很重。 等到把人送上救护车并安排了秦姐和收银员小郭跟去医院，他这才回到了店里。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客人散的差不多了，云野居然一脸平静的在打扫地上的血迹和碎酒瓶的玻璃碎渣。 季念的火气一下就蹿了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云野的衣领，“你是故意进店里来整我的是吗？” 季念向来斯文，说话很少这么嘶吼。 两个本就因为云野打人而受到惊吓的侍应生此刻吓得快要抱作一团。 “我……”一向只会怼的别人哑然的云野，居然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过了好几分钟，云野开口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没想到会这样？你确定你没想到吗？从你进店里的第一天开始，先是晕血进了医院，又是油锅爆了你被烫伤，现在是你打伤客人闹的人家要报警！ 云野，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帮我保住了鱼子酱，省了我几万块，但我如果知道你是个这么大的麻烦，我宁可破财消灾！” 季念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身份证，“这是你的证件，拿走，你被开除了。” “你说过，不会开除我。” 云野没有伸手去接身份证。 “我是说过不会开除你，可你都做了什么？前天和昨天，我可以理解是突发意外，那今天你打人这回事，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季念气得不轻，虽然粗大边框的眼睛这档了他的眼神，却还是暴露了他因为愤怒暴起的青筋。 “我不是无理由打人，我打那个男人，是因为他摸了我屁股。” 云野的答案让季念的表情定在了脸上。 足足好几分钟他才缓过神来，“你说什么？” “这种不光彩的事，你非要让我重复一遍吗？如果你实在没听清楚，你可以去看监控录像，应该全都拍下来了。” 云野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他刚才说话时候的表情，季念知道，他说的大概是真的。 只是云野提到的监控录像提醒了他，刚才云野打人的录像也一并在内，如果对方报警的话，这会成为直接指认云野的证据。 季念将录像调了出来，从那客人进入店里，直勾勾的盯着云野看，在到后来点餐时他有意无意的在云野身上蹭，后面又趁着云野上菜时伸出了咸猪手直接摸了云野的屁股。 季念还是头一次看到男人非礼男人，画面实在是太辣眼睛。 “跟我来。” 季念将那段监控录像删除之后，拉着云野便去了停车场。 “你为什么删除监控？” 云野的问题，季念不想回答，他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眼皮一直在跳。 就在刚才，他还气愤的要开除这个少年，要把他扫地出门，可在得知了真相后，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愤怒，甚至如果云野没动手，他也会动手给那男人一顿胖揍。 “把安全带系上。” 发动车子之前，季念看到云野一脸心不在焉。 “你要带我去哪？” “我家。” 一个小时后，季念找了几件家居服和崭新的内衣裤给了云野。 “你先在我家住下，次卧的床单，我刚才已经换好了。” 云野有些不知所措，“我……” “刚才我和秦姐通了电话，被你打伤的客人家属执意要报警，如果你在店里事情会闹大，先在我家里避避风头吧，其他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 说完，不等云野在发问，季念便起身出门去了。 去了一趟医院，又买了些慰问品给客人的家属，说了许多好话，这件事才算过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了，季念是又累又饿，连走到卧室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野一听到动静便打开次卧的房门走了出来。 季念看到云野换上了他给他准备的家居服，云野长相虽然年轻稚嫩，但没想到驾驭这么成熟的家居服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身家居服穿在他身上，如果按下相机快门，活脱脱的某家具品牌广告海报就出炉了。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 云野上前去，打开了客厅的灯，确定季念没有被打这才松了口气。 “我……做了点米饭，简单的炒两个菜就可以吃了，你等我一下。” 云野说完，就进了厨房。 季念实在没力气说话，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就在他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在他耳边说话，还晃了晃他的肩膀。 “老板，吃饭了，吃了饭在睡。” 季念睁开了眼睛，看到云野的脸放大在了瞳孔里。 “老板，你是不是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啊。” 季念说完闭上了眼睛，又靠回到了沙发上。 “那，我喂你吃？” 云野试探的问，季念的眼睛倏地睁开了，一下子居然坐了起来，“我、我自己来。” 在云野的搀扶下走到了餐桌前，看着餐桌上放着的两盘菜，一盘是西红柿炒鸡蛋，另外一盘是香菇青菜。 “都是素的啊？” 季念只是随口一问，其实现在的他早就快饥不择食了，哪里还管有没有肉。 “查了菜谱，只有这两样最快最简单，冰箱里的肉都是冻过的，要解冻还要一些时间，我怕你等不及……” 季念没想到云野会解释，对云野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没关系，肉吃多了，难得吃素也不错。” 夹了一块西红柿鸡蛋放进嘴里，“嗯，不错，鸡蛋炒的很嫩。” 听到季念的赞赏，云野的耳朵隐隐红了，“我说过，我会学的。” “加油吧，你很有天赋，第一次就能做成这样，很难得了。” 这话季念到不是在安慰他，而是真的打心底里觉得云野是有当厨师的潜能的。 第8章 就怕流氓有文化—— 吃完饭，云野收拾空碗被季念拉到了一旁，“手还没好，放那我来吧。” “我的手已经没事了。” 云野执意从季念的手里拿过了碗筷，进了厨房。 季念是真的很累，没精力去管云野，便由着他去了。 回到卧室，他瘫倒在床上，阖上眼睛休息，过了没一会门被人推开了。 “老板，我……” 云野话刚出口，许是看到了季念闭着眼睛在睡觉，便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几天没休息好，这一夜季念是完全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清晨起来，看到云野早早就起来在厨房忙活了，季念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少年动作笨拙的在做早餐。 早餐是现磨豆浆和煎蛋饼。 季念闻到烧糊的味道，看了一眼垃圾桶，果然里面已经倒了许多黑色焦炭状的物体，对于那是什么，季念心知肚明。 “我来吧。” 再让云野试验下去，所有鸡蛋都要被他浪费了。 云野蹙着眉似乎不想就这么放弃了，可又怕惹季念生气，只好不情愿的关了火退到了一旁。 季念将被云野弄的有些狼藉的厨房收拾了下后，便开始准备做鸡蛋饼的材料，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开火，倒入油，开始烹制美食，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当几份金黄色的蛋饼大功告成，云野依然是一脸不明觉厉，“奇怪，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和我做蛋饼的步骤都是差不多的，我也是按照手机上查阅的食谱步骤操作的……” “我知道你学习能力强，但有些菜，就比如说这道早餐煎蛋饼，难点在于第一步，你对每样食材有称重吗？我想没有吧？因为你可能觉得麻烦，就大概了一个概念那么做了。” “你刚才也没称重……”云野提醒他。 季念笑了起来，“我都做这行这么多年了，当年刚创业没钱雇佣厨师可都是我亲力亲为，对于食材要用多少两多少克，我可以毫不吹嘘的说，我随手一捻就能精确，差不多可以和电子秤一样准。” “这么……厉害？” 看到云野化身谜弟，崇拜的看着自己，季念态度友善的对云野科普了些常识，“等你以后做的多了，熟能生巧，就是这个道理。去吃早餐吧……” 坐到餐桌前，季念发现云野一直在偷瞄他。 “怎么？我脸上有花？” 云野收回了视线，却默不吭声。 “说吧，你又怎么了。”这小鬼有事还藏着掖着。 云野摇了摇头。 季念撸起衣袖看了看时间，“最迟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得出门了。” “我们？”云野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然呢，你难道想旷工？是你自己拒绝了带薪休假的。” 云野没有接话，但看的出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大好，一扫先前的萎靡，吃完早餐，整个人都神采飞奕的。 到了车库，云野系好安全带后，季念开口问：“昨晚睡的怎么样？” 其实看云野无精打采的就知道他昨晚大概是一夜没睡。 这孩子虽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却终究年轻少不更事，昨天那事闹那么大，差点报警，他会六神无主慌慌张张也是很正常的。 “你真的不会开除我吗？”云野答非所问，而是有些紧张的向季念求证道。 “如果你能在低调一点，最好是好好的规规矩矩的在后厨操作间不出来招摇过市，之前承诺你的一个月工作时间内，你是不会被开除的。” 季念的这点要求不过分，这几日的事弄的他太头疼了。 云野看了一眼季念憔悴的脸，顿了几秒，“我知道了。” 季念唇角翘起，对云野虽然别的了解还不够全面，但从这孩子把十二张照片任务完成的那一点来看，他应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答应了自己，就不会让自己再为难。 到店里的时候，其他人差不多都到了。 只是除了他的员工们，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个昨日被打成重伤送到急救中心的客人居然不请自来了。 季念蹙了蹙眉，侧过头看了一眼云野，云野的眼神果然变得凶狠了起来。 季念伸手握了握云野的手腕，提醒他：“去后厨帮秦姐的忙，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那个人……”云野显然不想当缩头乌龟躲起来，毕竟年轻气盛。 季念对他摇了摇头，脸色沉了下来，“你忘了在车里答应我的了？规规矩矩好好工作。” “我……我知道了，听你的。” 云野很不情愿的走进了后厨操作间。 季念对收银员小郭使了个眼色，小郭忙跟去了操作间。 季念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走向了那客人坐着的位置。 那被打的门牙都碎了一颗的客人，头上还缠着纱布，脖子上还夹着固定器，云野昨天下手可真是够狠的，也算这客人命大，那一酒瓶没打到要害。 “你怎么把那小子支开了？”客人不满的瞪了一眼季念，翘着的二郎腿抖个不停，看上去十足一个地痞流氓相。 季念忍着想呼那客人一耳光的念头，平心静气的说：“昨天在医院，我和你的家人已经谈拢了，关于我的员工殴打你的事情，该道歉也道歉了，该赔偿也赔了。所以……如果你今天来店里不是纯粹吃饭的话，恕不远送。” 那客人一听季念的说辞，一下子就暴跳如雷，“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家人说的话能代表我吗？受伤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们！他们说不报警就不报警了？ 我他、妈才是受害者，我他、妈就是不愿意就这么了结了，所以我来讨个说法你能把我怎么地！” “你想要什么说法？” 季念拉了把椅子在那客人对面坐下，看来三言两语是谈不拢了。 “简单，让那小子来见我，事情既然是因他而起，自然该由他来承担责任！” 那客人在说到那小子时下意识的咽口水的动作被季念看了个清清楚楚。 季念的脑子里闪过了他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那些画面，不禁一阵恶寒，该是心里多扭曲才会做这种事，活该被云野教训。 “我是他老板，你想怎么了结跟我说就可以了，他只是个打工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吗？劳资就是这句话撂在这，要是那小子不出来当面道歉，我一定会报警，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 不要觉得我是在吓唬你，来之前，我可咨询过律师，就劳资受的这伤，他如果态度不端正，这牢狱官司他吃定了！” 季念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这混蛋显然是想用官司的事来逼迫云野妥协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他为什么打你，难道你心里没点数？” 事情到了这一步，季念也懒得藏着掖着，“监控录像我看过了，我员工不是无理由打伤你，是你性、骚扰他在先。” “你说什么？性、骚扰？哈哈哈，就算是，我性、骚扰他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男人骚扰男人犯法吗？” 季念算是被恶心了个彻底。就怕流氓有文化，说的是一点也没错。 这事看来不好办了。 “所以，你就仗着男人就算被骚扰了也无法寻求法律保护的这个漏洞打算来敲竹杠逼迫那孩子从了你，是吗？” 客人一听季念语气平静了下来，以为事情有戏，猥琐的对季念笑了起来，“我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只要他识时务，我一定不告他！” 季念掏出了一根香烟，点上后，吸了一口，才缓缓的开口：“行，我知道了，你请回吧。” “那个小子……他……” “你死心吧。”季念弹了弹烟灰，声音冷冽：“要打官司就打，我们奉陪。” “你，你说什么？你们真的要打官司？你应该清楚，就我这伤，我只要告他，他一定会败诉！这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就算你们请再厉害的律师辩护也没用！” “嗯，所以，我们也没打算请律师。”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客人将二郎腿放下，看着季念的目光有些捉摸不透。 “意思就是，你要打官司你自便，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在你打官司告那孩子的之前，你的老婆以及亲朋好友们一定会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只要我把监控录像里你的所作所为放给他们看，我想，你就算不身败名裂，但也在人前抬不起头了吧……” 那客人没想到季念会来这么一手，当场就面露慌张，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这，都好商量……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别冲动……” “嗯，你放心，我和我员工不一样，他没成年所以气性大，但我都三十来岁的人了，也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了。 不过，你刚才不是说只要你告他，他就一定会败诉吗？没关系，你尽管去告，败诉了也没什么，他还是个未成年，会被轻判的。” “哎哟大兄弟……这，这都是误会啊，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哪能真的告他啊，你看，那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在我这，你放心，很安全，我不想让谁知道，谁就一定不会知道。但，我想让谁知道，谁就绝对会知道。” 第9章 对我的员工负责—— “是是是，大兄弟你一看就是个明事理的人，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种下三滥的人。所以，咱们打个商量，那监控录像你把它给我成吗？” 那客人说着殷勤的掏出了一盒烟递到了季念面前，“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的，你要钱也行……” “呵。” 季念低低的笑了声，将烟蒂按进了烟灰缸，抬头看向那客人时，笑容已经敛去，“商量到不是不可以。” 一听此事有转圜的余地，那客人的眼睛滴溜溜的闪着精光，“那大兄弟，你开个价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收交货，怎么样？”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收钱了？我说的商量是，别的方式。” “好说好说，你尽管提，要我做什么都成……” “那好，既然你也爽快，我就不和你卖关子了，我要你对那个被你非礼的孩子道歉，如果他提出了索要赔偿，你不得有任何怨言。 并且，你要录音保证，不会再以他殴打你的事去法院起诉他，你如果同意，这是就了了。” “这……” “怎么？你非礼他的时候没难为情，现在到不好意思了？” “这，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他就一个孩子，我给他道歉，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现在你觉得他是个孩子了？你非礼他的时候，不是挺兴奋的。” “哎哟，大兄弟，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不是一时色迷心窍了，那孩子长的跟明星似得，我这不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一时糊涂了就…… 谁没个犯错的时候啊，你看我也知道错了，也是好好的想把这件事给翻过去，你就给我次机会，成吗？” “行吧，不道歉就不道歉了，我就不难为你了。但，你把人家孩子吓到了，你说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当然，该表示的，这张卡里的钱他会满意的，到时候只需要他陪我去银行办个过户手续……” 看出了那客人还不忘记打小算盘，季念当场戳穿他，“尽量给现金吧，拿着别人的卡，终究是不方便的。” “现金的话，我没带多少，钱包里就一千来块钱，这哪能够啊……” “一千就一千吧。让那孩子知道你的诚意就行了。” “那，好吧。” 客人有些惋惜的掏出了钱包，拿出了一千块现金放在了季念的面前。 季念拿起来，点了点，不多不少一千块。 “行，这钱我待会会转交给他的。你现在开始录音吧。” 季念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录音软件。 “这，还搞这么正式啊？” “当然，不然怎么能体现出你的诚意呢？” “那，好吧。我现在就录……” 拿到了录音，季念也懒得在跟那客人周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U盘递到了客人面前的桌上，“希望以后我们后会无期。” “这是独有的一份吗？” “你觉得呢？”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答案，客人当场变脸，“你耍我！如果你留着备份，随时可以勒索我，那我岂不是要受制于你！” “你清楚自己的处境就好，只要你不再为难那孩子，我可以跟你保证，那份录像的备份，永远不会公布于众，我这么做，不过是给你敲个警钟，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那客人气冲冲的走了，季念送走了这个麻烦，终于能松了口气。 在后厨操作间一直都在暗暗留意前厅的一举一动，看到那客人走了，云野终于没忍住从操作间出来，走到了季念的面前，“老板，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没有。” 季念知道云野在担心什么，这孩子虽然年轻，但戒备心却挺重。 “这是他给你的赔偿金，虽然就一千块。但，比没有强，收下吧，快过冬了，买点厚衣服。” 季念将那一千块推到了云野的面前，云野的面色并无波澜，甚至看也没看那一千块。 “你是不是……要开除我？” 云野会有这样的想法，季念觉得到是很正常的，因为自己的确动了这样的念头。 他是一个图安稳的人，这几日自从云野进了店里每天都有一堆事，虽然那孩子不是故意的，可总归打破了他该有的平静。 但，他既然已经管了这档子闲事，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伸手拍了拍云野的手臂，“答应你一个月就一个月，在这期间，只要你不主动犯下大错误，不会开除你的，把钱收下，去工作吧。” 云野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季念的这个答案比那一千块现金更能打动他。 “我会努力工作的。” 云野将钱装进了裤子口袋，对季念鞠了一躬便去后厨忙碌去了。 季念揉了揉太阳穴，几日没休息好，他毕竟不是小年轻了，又困又乏，这会终于撑不住了，对小郭交待了两句，他便打算去休息间睡一会。 休息间里和过去没什么变化，甚至见不到云野的什么东西。 云野没有行礼，所以在整个屋子里能看到属于云野的物件并不多，除了那顶棒球帽和一根手机充电数据线在没有别的东西。 季念躺下后闭上了眼睛，那股淡淡的茉莉香味萦绕在周身。 熟悉的茉莉香让他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大学时光。 记忆里那张已经有些模糊的容颜一点点的变得清晰，那个爱笑的女孩，那喜欢茉莉花的女孩，那个追着他说了一个夏天我爱你季念的女孩……好像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孟歌……” 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时发现人还躺在休息间里云野的床上，浑身却被汗水浸透了。 他伸手捂住了那泛着刺痛的胸口处。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那看似麻木的心，还是会痛，尤其是在思念过后。 十年光阴，可以改变多少人的一生。 对于别人，他不清楚，但，对于自己，他这一生的命运，就是从那个叫孟歌的女孩离开他的那一刻起发生巨大变化的…… 那晚米兰借着酒意的一番告白，他不是没听懂。 米兰看上去光鲜亮丽，内心却很渴望爱情。 她大概是在肉体上已经寻求不到感觉了，所以才会急于想要一份可以让她定下来的关系。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季念的思绪。 他开口的声音暗哑：“进。” 推开门的人是云野，他的眼神中掺杂着担忧，看到季念头发蓬松，衬衫上的褶皱，显然是刚起来。 “怎么了？” 季念还没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以为云野是工作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毕竟他睡着之后，可能是那个梦里的场景太美好，一点也不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 “下班了，大家都走了，我听郭姐说你在这里休息。” “已经这么晚了？” 季念诧异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你吃饭了吗？” “没有。” 季念闻言蹙了蹙眉，抬起头来，“工作餐不合胃口？” “早上你做的鸡蛋饼还有剩的，我想吃那个。” 云野很严肃的神情，惹得季念噗哧笑出声来：“你这是什么爱好？那是早餐，而且是吃剩下的早餐，怎么可能会比店里的员工餐好吃？” 季念自以为自己店里的员工餐还是很丰富的，每顿都有荤菜而且一周不会重复超过两次。 云野不说话了，但看的出，他此刻神色黯然，好像季念的话说的他不高兴了。 “行吧，你想吃的话，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毕竟是个孩子，季念觉得那么多麻烦都料理了，让他去家里吃个剩下的早餐，这还有什么？ 回去的路上不是一般的堵，季念隐约好几次听到云野肚子的叫声，不禁调侃道：“现在后悔了吧？要是你在店里吃点员工餐垫一下，就不会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云野抬眸瞥了一眼季念，有些恼羞成怒，“说的好像你有吃东西一样，你那一觉睡过去，就抵得上两顿饭了吗？” 对于云野突然把矛头指到自己身上，季念有些无奈，只好自黑，“我比你老，比你耐饿。” 云野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把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季念了。 季念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车子开进了小区的停车场，季念停稳后，侧过头来，这才发现云野竟然歪着脑袋睡着了。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都晚上九点多了，这车堵的够夸张的。 “云野，醒醒。” 云野蹙了蹙眉，被吵醒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悦，但好在他没什么起床气，“到多久了？” “刚到。把这个披上，外头温差大。” 季念从后排车座上拿下了一件备用的大衣递到了云野的手里。 云野愣愣的看着那大衣没有反应，季念蹙了蹙眉，以为他是嫌弃款式老旧，“这个时候就别挑剔了，先将就着吧，比冻感冒了强。” 云野望着季念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将大衣穿上，扣上扣子。 季念所在的楼层是第十层，电梯里人并不多，除了他和云野之外还有一对情侣。 看的出那对情侣很恩爱，在电梯里也不忘记腻歪，耳鬓厮磨情话不断，季念到是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了，就是觉得云野可能会尴尬。 但没想到，云野居然一脸免疫的双手插兜毫不被其所扰的样子。 第10章 来自猪队友的误会—— “叮咚，十层到了。” 伴随着电梯的提示音，季念跨出了步子，云野紧跟上。 一出电梯，他便看到云野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怎么？” 季念以前听别人说颜值控或者外貌协会这样的词并没什么感觉。 但，真正让他遇到了那种一个笑容就能让人大脑暂时忘记思考的画面时，他才算理解，原来颜值真的有这样的魅力。 不可置否，云野的笑容太富有魅力。 就算同为男人，也难不被他吸引目光。 如果有女孩长这样，季念想……或许他麻木多年的心能在开一次花也说不定。 “那对情侣是故意装的那么恩爱给别人看的。” 云野笃定的口吻引得季念疑惑起来，“你又怎么看出来了？” “感觉不对。” “哟？还感觉？说的好像你是感情专家一样。” “感觉很重要。”云野突然听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了季念，无比认真的说：“所有的情感，以爱情为例，感觉是占据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恋爱的时候，情侣间是因为对彼此有好感才会想要继续发展下去。 结婚后，很多夫妻也会因为彼此间缺乏感觉而选择离婚。刚才那对情侣，很明显早就貌合神离了，却故意在外人面前装作恩爱，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艺人，故意想炒作热度……” “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女的是个模特，那个男的是某综艺节目的主持人，你小子可以啊，观察够敏锐，有当侦探的潜力，你的偶像是名侦探柯南吧？我看到你钱包上的那个图案……” “错，我的偶像不是柯南，钱包上的也不是他，而是宇智波u神。” “宇智波u神？” “你没看过动漫？”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算么？” “那是少儿动画片……算了，你还是先开门吧。” 云野一脸嫌弃的不再跟季念说话了。 季念却完全没觉得自己哪里理解的不对，“宇智波u神不是大头儿子小头爸爸里的角色？那是……喜羊羊与灰太狼里的？” 云野差点一头撞在门上，果然大他一轮不是吹嘘的，这代沟也太大了点。 晚饭季念把早餐剩下的鸡蛋饼热了下，又做了个汤。 觉得云野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没点肉不行又特意做了一道小炒肉。 云野真是饿坏了，之前吃饭的时候一直让人觉得吃相还不错，但今天晚上却是狼吞虎咽。 季念很满意看着几个碗盘都空了，拍了拍云野的肩膀，“不错，不浪费粮食是每个青少年应该培养的正确的价值观。” 云野白了一眼季念，“收起你的说教模式好吗？明明没那么老，却总要表现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季念对这孩子没大没小已经习以为常了。 “手不疼了？去洗碗。” 本以为云野会推辞，没想到他居然十分爽快的去了。 等云野洗好碗盘出来时，季念还穿着正装竟然没去洗澡换上家居服。 云野蹙了蹙眉，不解的问他，“你待会还要出去吗？” 季念看了看表，已经十点一刻了。 “嗯，送你回店里。这个点，应该不那么堵了。” 随着季念的话音落下，云野的嘴唇微张，像是很诧异，好几秒才缓过神来，“哦……” “趁着还不是太晚，走吧，明天还要工作，晚上回去早些休息。” 季念说着已经起身，走到了玄关处，拿出皮鞋正要换上，云野的声音传来：“这一千块给你，让我在你家住几天，可以吗？” 季念穿鞋的动作顿住，不解的抬起头来看向了云野。 “之前在店里，晚上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云野紧蹙着眉头，轻咬着嘴唇，看在季念眼里，像是受惊不轻。 “我之前也住过店里，我怎么没听到过奇怪的声音？” 季念对云野的话半信半疑。 云野对季念的态度很不满，“此一时彼一时，你之前有发生过男员工被人性、骚扰的事件吗？” “这到没有。” “反正你是我老板，你得对我的安全负责，这一千块算租金，够不够也就这点了。” 云野说完，也不等季念开口就转身推开次卧的门进去了。 季念看着放在茶几上的那一千块现金有些哭笑不得。 这熊孩子…… 罢了，自己就先替他保管着吧。 过两天用这钱带他去买身厚衣服。 季念家里只有一个浴室，他拿出换洗衣服洗澡之前敲了敲次卧的门。 云野把门开了一个缝隙，探出了毛茸茸的脑袋戒备的看着他，似乎是担心季念会把他赶出去。 “你不洗澡吗？” 听到季念这么问之后，云野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当然，洗。” “那，你先还是我先？” “当然，我先……” 生怕季念会改变主意让他离开，云野的小孩脾气完全暴露在脸上，他抱起了换洗的衣服就朝着浴室去了。 季念摇了摇头，看着那常年空着的次卧，好像在云野来了之后隐约恢复了一点人味。 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等云野洗好了在去洗澡。突然，次卧里传来了手机铃声。 季念走进了次卧，看到云野的手机在床上震动，屏幕上有一个电话号码，备注是：林末。 季念并不是一个习惯碰别人电话的人。 所以他并没打算接听。 那电话就锲而不舍的一遍又一遍的响着，终于在十几个未接之后不响了。 嘀嘟，传来了短信提示音。 季念并不想偷窥别人信息的，之所以会看到短信的内容纯属巧合，他只是站的位置过近，随便瞅一眼就恰巧瞅到了短信内容。 而短信的内容却让他整个人都震住了。 【野人，你怎么不接电话？难道你真的把那个叫季念的老男人办了？可以啊，想不到你连男人也能征服，6666】 虽然也可能是开玩笑的信息，可这个林末却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显然，他和云野近期一直是有保持联络的。 难道，自己之前隐约的担忧是真的？ 从一开始云野进店里之后发生的种种，都是别有用心早就算计好了的？ 季念的心一瞬间凉了半截。 他也顾不得动别人手机这种行为是否不妥。 庆幸的是云野并没有设置键盘锁或者密码，季念直接就点了回拨电话给了林末。 对方几乎是秒接电话。 一接电话不等季念开口就已经叽里呱啦说了起来：“野人，你可算接电话了！到底成没成啊？你开搞之前查过攻略没有？你可是第一次搞男人，经验不足要多学习，别搞出人命来……男人那里可比女人脆弱多了呢……” 季念颤抖着手将电话掐断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云野对自己的用心如此污浊。 亏他还在为了那个被他殴打的客人对他动手动脚而恼怒。 可谁知道，云野居然也是一个心里如此扭曲的人。 搞男人？ 简直是可笑。 季念四肢僵硬，但脑子却没糊涂，他编辑了短信给那林末回了过去：“信号不好，发信息说吧。” 林末丝毫没有起疑，而是很兴奋的回了过来：“野人，你说你也是真的豁出去了，为了替你姐讨回公道，居然连睡男人这样的事都做了，你姐在天之灵也算能安息了，不过我还是得劝你，玩儿男人玩玩就得了，别真的玩出什么感情了，你家老爷子老来得子，就你一个宝贝蛋，就指望你传宗接代继承家业呢。” “我好了，老板，你去洗吧。” 云野的声音突然响起，季念手中的手机啪嗒掉落在了地上。 云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着次卧走了进来，“老板，你……” 季念抬起头来看向了云野，眼神前所未有的冷，云野意识到了什么，看到季念脚边的手机，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坐吧。” 季念看到云野浑身僵硬的杵在那，拍了拍床，“过来坐。” 如果不是季念此刻眼神太冷了，云野或许根本看不出来他和往常有哪里不一样。 挪着步子，云野在季念身旁坐下。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谁也没有开口打破。 地板上的手机嘀嘟的短信提示声还在继续，云野并没去捡起手机，而是偷偷地在用余光瞄向季念。 季念先开口了，“看来等你主动承认，是等不到了。” 云野不解看向了季念，“主动承认？什么……” “林末是你朋友吧？” 季念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最大的成就感并不是越来越多的存款，而是自己的脾气居然已经好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因为在这种极致的怒火中，他居然还能带着笑意对人讲话。 “他……跟你说什么了？” 云野的声音很僵硬，他终于坐不住了，弯腰去捡起手机。 季念嗤笑了声，语气带着讥嘲：“他说的，你就差一样就做全了，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被识破了，觉得很惋惜？” “你误会了……老板，不是他说的那样，其实……” “其实你只是因为你姐姐，所以你设计进入了我的店里后一桩桩一件件，包括今天晚上你在我家里留宿，目的嘛……就是搞我，对吗？让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让我身败名裂，我说的对吗？” 第11章 云野的真实身份—— “怎么不说话？” 云野闻言抬起了头来，看向季念那双冰冷的眸子，脸色阴沉了下来，“事到如今，我说的话，老板……你还会信我吗？” “如果你能坦诚相告的话，或许会吧。” 季念耸耸肩，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 云野却不敢放松，紧绷着神经，酝酿了好几分钟，“一开始我接近你是想过要让你把店面交出来，但我后来已经改变主意了，因为我发现……你人还不错，不是我现象中的那种人。” “是吗，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我把店面交出来？你朋友说的你是为了你姐姐讨回公道，你姐姐又是什么人？和我有关系么？” “我姐姐，她叫孟歌……” 云野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十分清晰的看到了季念的瞳孔狠狠地收缩了下。 好像有类似于痛苦和挣扎的神色一闪即逝。 季念已经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唇角翘起，“呵呵……她啊……一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不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身边都围绕着一群爱护她的家人。” “她已经死了……” 虽然看出季念眼神中掺杂的复杂情绪并非像他口中说的那般无情，可云野还是本能的站在了他姐姐的那边，想要维护他的姐姐，“她已经死了三年。” 季念垂落的眸子暗了暗，却并没把过多喜怒表露在脸上，只是放在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拳头，望着云野时，他依然在笑：“你觉得，她的死，跟我有关系吗？” “她的死虽然和你没关系，但她死前最大的愿望是想和你结婚……可她手术失败了……她连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她是带着遗憾去世的……” 云野提到姐姐孟歌时和以往任何时候都很不一样。 那个不善表达冷冷清清的少年，原来是有这么感性的一面的，只是他把这些感性全都给了他那个已经过世了三年的姐姐孟歌。 季念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但眼神却更冷了，甚至蒙上了一层暗红色，“所以，你就接近我，想报复我？你觉得这样的逻辑思维，是正确的么？” “不是，我真正起了想整垮你的念头，是在一个月前。” 云野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抓了个现形。 季念没有打断他，云野继续往下说：“一个月前，我在整理姐姐遗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记载了她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你们的初遇到你们的相爱和你们对未来的规划，那里面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日记还在你那？”季念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在。” 云野居然是贴身携带着的，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日记本的边角处已经卷了起来，但那日记本上的封面是手绘的茉莉花，那是出自谁的手笔，季念怎么会认不出。 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份礼物。 只是没想到，她会把这副手绘的茉莉花制作成了日记本的封面。 季念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氤氲，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能……借我看看吗？” “嗯。” 云野将日记本递到了季念面前。 季念接了过来，指尖摩擦着日记本的封面，回忆里的画面，好像历历在目，那个夏天那个爱笑的女孩，她居然已经死了……三年了吗？ 指尖翻阅过那并不厚的日记本，从一开始清微的颤抖，到后面已经完全抖的不成样子。 当他的眼眶里有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时，他手中的日记本无力的从掌心脱落掉在了地板上。 “你……你还好吗？老板……” 云野担忧的声音好像离得很近，又好像很遥远。 “我能有今天的成功，原来并不是因为我脚踏实地的实力，而是因为她……一直在暗中替我周旋替我铺路，从分手后，看似是她绝情的断绝了一切，她却也在用她的方式默默的帮助着我，呵呵，我居然怨怪了她那么多年，我居然……” “老板……” 看到季念这样，云野担心不已，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念弯腰捡起了那本日记本，把他递到了云野的手里，“你做的没错，就算你从我手里夺走了这家店也是理所应当，那本身也是你们孟家的东西。” “老板，我……” “我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云野是孟歌的弟弟，那么他作为孟光德的儿子，就算被自己扫地出门，那也不可能无处可去。 云野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退出到了次卧的门口，转过头看了一眼季念，“老板，都过去了，我姐姐她是因为爱你才做的那些，而我……一开始也只是因为看到了日记里姐姐记录的那些事，后来又听人说你开的店面叫阿秀私房菜，以为你是有了新欢忘记了姐姐所以才想整你的…… 从那天晚上，你告诉我阿秀私房菜那个名字是取自你奶奶后，我对你的怨气就散了，我……”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麻烦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季念低垂着头，声音有气无力的，听的云野心里不是滋味，但这个时候，他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留下来好像也只会添乱。 “老板，那我走了，明天……如果你还是不舒服的话，就先别去店里了，秦姐和郭姐她们都很能干……” 季念没有回答云野，云野站在那愣了几秒才离开。 季念听到关门声，将紧握的拳头摊开，掌心处渗出血来，他却毫不觉得疼。 心口处的那道口子好像一下子扩大了，大概这辈子都无法愈合了吧。 孟歌…… 她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他就拨通了云野的手机。 云野接听后的声音有些迷瞪还伴随着吃惊：“老板？” “这么早，吵醒你了，很抱歉。” 季念习惯性的礼貌语气却听的云野皱起了眉头，“老板，你还好吗？要不要我过去……” “不用，你在哪，我去找你吧，有点东西要交给你，顺便，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我在店里……” 云野刚说完，电话已经被季念挂断了。 看着手机屏幕他正茫然着，听到了休息间的门被敲响了。 直觉告诉他是季念，果然没错，打开门，正是季念。只是，季念看上去只是一夜却憔悴的厉害，眼眶深陷，眼睛里全是血丝，胡茬也长了出来。 眼前的季念，头发蓬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皱皱巴巴的，和往日里一丝不苟，严谨整洁的季念判若两人。 “老板，进来坐吧。” 云野忙把被子往一边推了推给季念腾出一个宽敞的地方坐下，季念却并没要进去坐的意思，“穿好衣服收拾一下，我在车库等你。” 说完，不等云野开口问他要做什么，季念已经转身离开了。 云野的眼皮跳了跳，对季念要做什么捉摸不透，只能照着做了。 云野收拾完毕走到车库时季念在抽烟，走近了时，看到季念脚下一地的烟头，云野的眉头皱了起来。 “上车吧。” 季念将手中没抽完的烟掐灭，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云野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季念的身上。 “老板，你昨晚是不是一晚上没睡？你这样不行的，疲劳驾驶也很危险……不然，你跟我说去哪里？我们打车去，或者坐地铁坐公交也可以的。” 云野的提议让季念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了，他转过脸来看向了云野，极其认真的看着他，好像要透过云野去看什么人。 云野如果这样还察觉不到什么就怪了。 “老板，我姐姐和我没有血源关系，她是被我爸妈领养的……所以，你想看我和我姐姐像不像是看不出来的。” “那就打车去你姐姐的墓地吧。” 季念说着已经拉开了车门下车。 云野怔住了，没想到季念是想去墓地看姐姐。 下了车，跟着季念往车库外走，今天的风很大，季念穿着很单薄。 云野想起昨天晚上在季念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要下车季念对自己说教让自己加衣服的场景。 原来不知不觉间，和季念相处的这些天点点滴滴已经印象这么深了。 那个和他差不多高的身影好像一夜之间变得单薄的随手能折断。 这个看似冷静自持时刻都不露出慌张的男人，原来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孟歌被葬在南山墓区是整个B城价位首屈一指的陵墓区，不用问云野季念也知道的，只是具体在哪个方位需要云野带他去才行，因为不是家属，墓地管理员怕人捣乱也是不会随便放行的。 在进墓地之前，季念买了一朵茉莉花。 这个季节茉莉花并不好买，而他显然是用了些特殊渠道才买到的。 花香比在云野身上闻到的要更加浓郁。 进入墓地的道路两人并排走不算宽阔，几乎没走几步就要擦着彼此的胳膊。 云野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季念，他是有些矛盾的。 看到季念对姐姐孟歌如此在意，他是该为姐姐在天之灵感到高兴的。 可，他一想起季念昨夜翻阅了日记本后那抹痛苦隐忍双眼含泪的模样，心头就一阵阵不忍。 姐姐的死，其实跟季念没关系，就算没和季念分手，她的病情一旦发作，依然会有生命危险。 第12章 我们订婚吧—— “就是这里了。” 云野把季念带到了一个整洁的陵墓前。 季念走了过去，看到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女孩笑颜如花，却恍如隔世。 “孟歌，好久不见。” 他对着女孩的照片笑了，这样的笑容，已经有十年没有过了。 将那朵茉莉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真香，你也闻闻。” 风很大，吹落了几片花瓣，花瓣随着风儿飘到了远方。 季念的视线有些模糊，他噙着笑容，声音哽咽了：“孟歌，你知道吗？你真的挺傻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姑娘，明明那么优秀，那么善良，扮起坏人一点也不像，却让我当真了，我才算知道了，原来我也是个傻子……” 从日记本里，季念看到了，孟歌在和他分手后病情逐渐加重的那几年，看上去是按照父亲意愿结交权贵家的公子，实际上却是在帮季念拉人脉，暗地里帮助他稳定事业。 而对他而言，他是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和实力的，但在这其中也夹杂了运气，他对那些运气，却从来没想过是那个狠心抛弃他的女友给予的。 直到看到日记本里内容上的名单，直到真相大白，他才明白，自己恨了这么多年一直想要从心里抹去的人为他默默付出了那么多。 这些事实的真相所带来的冲击力很大，大到让季念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从墓地离开的时候，季念的脸色更差了，苍白的毫无血色，好像随时要倒下去。 云野很不放心，“老板，你是不是生病了？” 季念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老板，要不，你别去店里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季念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云野就私做主张的叫了一辆车把季念送到了小区，“老板，你别嫌我烦，你看上去真的很让人不放心，我送你到家，看着你进门我就走。” 季念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云野就紧跟在他身后。 只是今天和昨夜两人有说有笑的场景对比天壤之别。 季念不在用正眼看云野，不管云野说什么，他好像跟他没有关联一般。 云野不确定季念是不是还在因为他带着目的进入店里的事情怪他。 又怕真的惹季念烦了，把季念送到家，他就离开了。 回到店里，云野工作起来一直不在状态。 直到下午，秦姐和收银员郭姐面色怪异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云野，你把我们老板怎么了？他怎么想不开，把店面转让给你了啊？” 小郭的语气充满了惊讶，秦姐也是一副下巴都要掉下来的吃惊模样。 云野听的云里雾里，“你说什么？转让店面？” “刚才老板打电话说，他已经把转让手续都办理好了，现在这店面的法人代表是你了云野，以后，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了。还有这个，老板刚才让快递小哥送来的，应该是工商执照证明什么的……” 云野皱着眉头看着递到面前的大大小小证件其中还夹着他的身份证。 郭姐指着其中一个表格对他说：“因为你还没成年，正式接手这家店还要等你生日到了之后才可以。所以，这份转让协议确切来说要三个月才生效……” 云野安全听不进去秦姐和小郭都说了些什么，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就给季念打了过去，对方却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云野，你要去哪里啊？虽然你就快是我们老板了，可你也不能说旷工就旷工啊……” 秦姐看到云野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就朝着店门口跑去了忙跟上去扯着大嗓门喊道，云野却并没停下来。 云野去了季念的家里，一遍又一遍的按下了门铃却始终无人应答。 半个小时后，他的行为引起了物业的注意，因为之前季念带他来过小区，物业正好看到过所以也没怀疑他图谋不轨。 “物业大叔，我是他弟弟，他今天身体很不舒服，我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接，所以我害怕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能帮忙联系下开锁公司吗？我需要确定我哥哥他没出事……” 物业听到了云野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对啊，你哥哥他一个小时前来物业跟我们登记过，还让我们帮忙联系中介公司呢，他打算把房子卖了的啊，他没跟你说吗？” “他要卖房子？” 云野的心一瞬间不断的下沉。 季念他到底要做什么！ 店转让了，房子也要卖了，他疯了吗？ “是啊，该办的手续都办了，代理合同也签了。对了，他走的时候还提着行李箱，好像是要去火车站…… 不过你说的到是挺对的，我看那个时候他的脸色挺难看的，好像是生病了，你要是实在担心他的身体，赶紧给他打电话或者赶去去火车站看看吧。” 云野从小区出来立刻拿出了手机拨给了林末：“喂，是我，我不是找你兴师问罪的，是需要你帮我办件事，如果办砸了，我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野人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为了昨天那事要杀了我呢，你说吧，让我做什么，尽管下旨……” “你在火车站有熟人吧？帮我留下一个人。” 长途汽车站，季念将那张火车票撕成了碎片扔到了垃圾桶里。 掏出长途汽车票，进入了检票站。 他之所以准备了双份车票是因为他相信孟家的人有那个能力能靠手段查出他购买了哪个班次的火车并且截下他。 所以他做了双手准备，在用自己身份证买了一张火车票的同时也托朋友帮他买了一张汽车票。 关于这座城市的一切，他想，到今天为止，真的要到此为止了，往后这里的一切，都再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了。 兰溪县城，比起B城的繁华，这座县城依然和十几年前他刚离开家乡去外地上大学时候变化无几。 作为一座边城小县城，没有发展经济的工业，也没有历史悠久的文物遗迹。 整个县城里的人口，更是因为县城的萧条而日渐衰落。 县城里留守的大多为中老年人，年轻人几乎大多都选择离开县城去外地发展了。 像季念这样，在B城那种一线城市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突然间回到县城，还是打算回来安定下来的这一行为，一瞬间就引起了左邻右舍的议论。 大家有的猜测他是因为做生意亏本了，欠了债不得不回来躲债。 有季念家的亲戚拿出季念回来给家人买的丰厚礼品打脸众人，并且告诉他们，季念其实是回来处对象的，因为他骨子里传统，想在家乡找个淳朴的女孩子结婚。 这个说辞，大家到是纷纷信了，季念三十而立的年纪，在老一辈眼里，都是孩子遍地走的年纪了，他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也的确是该着急了。 对于季念这种混过大城市，还混的很不错又是受过高等教育手里有存款又长相帅气的男人，一时间众人争相想把女儿孙女介绍给季念。 而季念的母亲，吴女士一时间完全晋升成了太后的待遇，就好像为皇帝选妃一样隆重，每天的日子大多都是在看照片和做对比中度过。 相比其他人的忙忙碌碌，季念显得很安静。 他会时常一个人去县城的护城河钓鱼，一钓就是一个下午。 钓鱼这样有难度的事，没有耐性是做不了的。 季念起初也不行，但，随着他静下心来，他发现钓鱼和做人一样，只要心静，任何困扰都不足以让你苦恼，只要你有耐心，沉得住气，鱼儿迟早会上钩的。 认识安宁是在一个午后，刚下过雨，兰溪县城是个多雨的县城，偏潮湿。 季念趁着雨后天晴，就去了河边他的故有领土钓鱼。 没想到的是，他到的时候那里被人占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安宁，当安宁抬起头来望向他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女孩看上去很阳光，不让人觉得不自在。 “你就是……老季伯父家的季念吧？” “你是……” “我是安宁，安静的安，宁静的宁。” “哦，你好。” 季念其实性格有些内向，虽然在外面这么多年磨练出了强悍的交际能力，实际上对于不熟悉的陌生人，尤其还是女人，他不是很会主动勾搭的。 “你之前一直在这钓鱼？” “是。” 看着安宁拧了拧手里的衣服，他刚想说，你现在洗衣服的地方是我先看中的，安宁已经先他一步开口：“我其实是故意在这等你的。有人想把我介绍给你当媳妇，我就来会会你。” “哦。” 季念到是没想到，这女孩还挺直率。 安宁对于季念的反应，显然不满意，“你这个人，挺没劲的。” “或许吧。” 季念将凳子放在了一旁，他打算等安宁走了在开始钓鱼。 “不是或许，你是真的挺没劲的，如果嫁给你，我可能也会变得和你一样没劲。”安宁托着下巴转着眼珠子说。 “呵呵。”听到人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评判，季念除了呵呵也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态。 就在他以为对方觉得自己没劲该走人了的时候，安宁却突然在他身前蹲下，“季念老兄，我们订婚吧。” 第13章 订婚宴，又见云野 对于安宁的话，季念摇了摇头，“这个玩笑，恐怕不好笑。” “我也觉得不好笑，所以，我刚跟你说的也压根就不是什么笑话。” 安宁叹息了声，“哎，其实，我来找你之前，也是想了挺多的，如果你是那种太热情又太爱献殷勤的男人，我反而不会有想和你订婚的念头。 但刚才，你给我的感觉，虽然不冷不热的有点距离感。但，却让人觉得，你是一个很可靠的人。所以，就算你没劲了点。但，和你订婚，应该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 “你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怎么会想不开随便对待自己的婚事？” 季念开始仔细打量起安宁来，抛却她清丽的外表，安宁给人感觉最多也就不过二十一二四岁，随着现在晚婚晚育越来越多，这个年纪还单身，也并不算什么稀奇的。 “这是一个秘密，我还不能说。” 安宁看着季念，犹豫了片刻，“算了，如果你愿意和我订婚的话，我可以考虑告诉你，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季念笑了起来，因为安宁的直率。 “你想和我订婚，目的应该是为了声东击西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好和你喜欢的人有更多的相处空间吧？” 季念毕竟是有生活阅历的人，又大了安宁那么多，通过安宁所表露出的神色，不难猜出安宁在打什么主意。 “你，你怎么知道？” 安宁惊诧不已的看着季念，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你，你学过心理学？还是，你听谁说了什么？不应该啊，我那件事，没几个人知道的……” 季念摇了摇头，诚实的说：“我并没有学过心理学，也没听人说过你的事，只是有些东西，到我这个年纪看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那你可真厉害，既然……你也猜到我的秘密了，能告诉我，你愿意和我订婚吗？如果你和我订婚的话，我妈和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肯定都会特别满意……” 季念并没考虑她的提议，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抱歉，这种欺骗别人的事，我可能做不来。” “为什么？你最近不是也正在被安排相亲吗？你和别人结婚未必就能比和我结婚好啊……”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不是儿戏，更不是用来搪塞别人的挡箭牌。 如果选择了婚姻，就该对它负责到底，我也奉劝你一句，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保密工作做的在到位，但一旦被戳破，对谁都没有好处，与其动这些歪心思，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你的家人接受你喜欢的那个人，正大光明的和他在一起，而不是靠这些小心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季念也没什么心思在钓鱼了，起身，搬起凳子，拿着渔具，明天看来得另外在寻觅一个钓鱼的去处了。 “你等一下。” 安宁追了上去，挡在了季念的面前，“你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吗？” 对上安宁焦急的目光，季念点了点头，“你说。” “你以为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就没努力过没尝试过吗？正因为那是不可能被逆转的事情。 所以，我才会选这样的下下策利用婚姻这个幌子来掩人耳目，那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她和我一样，是同类，而我们之间是不可能被认可更见不得光的，你明白吗……” 季念听到这些时，整个人都懵了。 原来这才是安宁的秘密。 她说的同类，是指她喜欢的那个人和她一样是个女人吗？ 季念虽说没和那个圈子的人打过交道，但也听过。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现实中遇到。 “你歧视我瞧不起我也没关系，天生无法喜欢上异性的我们，本来就没真正被人瞧得起过，为了让人不把自己当成怪物，还要隐忍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假装自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看到帅气的男人，明明没什么好感，还要装作迷恋痴迷的样子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秘密……本来也就没奢望有谁可以宽容我们……” 季念的脑子一时间有些乱，安宁虽然和他不过才刚认识，可看到她那么无助的样子，季念很难无动于衷，“抱歉，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那你会和我订婚吗？” 安宁巴巴的看向了季念，“我看的出，你对婚姻其实并不期待，你之所以不反对是因为你家人也希望你结婚，而你现在的这种反应，正好说明了，你的心里如果非要结婚，和谁结婚都没什么区别。 所以……我恳请你帮帮我，只是和我做表面上的夫妻就行，在父母和亲戚们在的场合，假装一下恩爱…… 其他时候，我们都有自己的自由空间。另外，只要你一确定找到了真爱，我会立刻和你终结关系绝对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如果换做离开B城之前，哪怕安宁说的在动人他也不可能动摇半分，然而现在，季念却有些动摇了。 正如安宁说的，他对婚姻并不期待，尤其是得知孟歌去世了之后。 现在安宁说的这些，的确可以让他在父母面前免去很多被催婚的烦恼，虽然欺骗父母是一件不孝顺的事情。但现在……好像也的确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一个月后。 兰溪县城最大的饭店，兰溪大饭店二楼宴会厅。 安宁家的亲朋好友和季念家的亲朋好友全都欢聚一堂，司仪正在热情洋溢的做着开场白，宴会厅内浪漫甜蜜的音乐节奏很欢快。 季念任由安宁挽着他的手臂端着酒杯挨个桌子敬酒。 虽说是订婚宴，在兰溪县城的传统规矩却没比结婚少多少个环节。 一系列忙碌下来，季念感觉疲惫不堪。 “你还好吗？” 安宁担忧的声音响起，季念摇了摇头，“你先招待一下客人们，我去下洗手间。” “好，你去吧。” 季念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宴会厅。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处，他酒喝的有点多，加上宴会厅里开着暖气，人又多，热的他出了一身的汗。 解开了西装外套的两颗扣子，进入洗手间，站在小便池前，刚要解开皮带，突然警觉的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微微测过身来，少年挺拔的身姿靠着洗手间的门框，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怎么会在这！ 季念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少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到洗手间外的走廊外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时，云野朝着洗手间内迈进了几步，并随手关上了门，反锁。 季念的眉头皱了起来，直觉告诉他，少年怕是要闹出点事来。 深吸了口气，季念望着少年，用惯有的口吻对他说道：“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云野面色冷峻，对于已经一年没见的两人，好久不见这样的开场白似乎再正常不过。 不知为什么，洗手间里没有暖气，并且还开着几扇窗户，按理说很冷才是，季念却觉得比宴会厅还要热，甚至手心里都在冒汗。 云野依然挡在门跟前，并没因为季念的这句话就让开的意思。 顿了几秒，他好看的嘴角上扬，“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一声，订婚快乐？百年好合？还是……早生贵子？” 季念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之所以离开B城就是觉得累了，想要远离那些让他痛苦的人和地方。 云野虽然曾经计划着要夺走他的店面，但他最终并没实践，而是自己把店面让给他的。 对云野，他觉得是互不相欠的。 只是，总是会因为云野和孟歌的姐弟关系，不由自主的就会代入一些不该有的情感。 季念不想在让自己的心乱下去，从一年前悄无声息回到乡下的那一刻，那些往事就已经画上了完结的句号了。 “谢谢你的祝福，只是，我赶时间，没办法和你叙旧，可能要……先走一步。” 季念走到门口，伸手就要去拧门把手，云野嗤笑道：“怎么说我们也相识一场，不请我去喝杯喜酒？” 季念皱眉，下意识的开口，“那种场合，不适合你……” “没关系，我已经成年了，喝点酒不碍事。” 云野说着，手覆上了季念的手背，包裹着季念的手，转动了门把手，门打开的瞬间，门外站着的，妆容精致的安宁看到两双握在一起的手，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云野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季念的手，率先走到了安宁面前，对安宁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齿笑容，“初次见面，你好，我叫云野。” 安宁还处在魂魄没有归位的状态，直到季念轻咳的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云野正要开口，季念走到安宁身边，拉着安宁就走，“我们该进去了，别让客人久等。” “他……”安宁回头去看云野，云野笑着对安宁点了点头，并没跟过去。 回到宴会厅，本就身体不太舒服的季念频频走神，多次在和人说话的时候反应慢半拍，还好安宁机灵，圆了场。 送走宾客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 安宁长长的吐了口气，一边脱下高跟鞋揉着脚踝，一边对季念扁了扁嘴，“只是订婚就好辛苦啊，结婚的时候，不知道得劳累成什么样。” 季念显然不在状态，对于安宁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楚，只是通过安宁的动作看出她也很累了。 “我送你回家吧，关于结婚的具体日子，等双方家长确定后在说吧。” 第14章 善变的少年—— “结婚日期不用那么急吧？”安宁皱了皱眉，“订婚后，至少半年，我觉得家长们应该是不会太心急的，到时候你可以回B城去忙你的事业……” 季念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告诉安宁，他可能永远也不打算再回B城了。 “刚才我在洗手间看到的那个男孩，他和你……” “以前我店里的员工，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早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走吧，太晚了。” 对于云野，季念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送安宁回家后，季念独自乘车返回家里。 这个时间爸妈已经睡下了，他洗了澡躺下后，却迟迟睡不着。 靠在床上，电视里夜间频道在放着一部他看过许多遍的电影，明明是笑点很足的搞笑片，他却笑不出来。 脑子里总是闪过云野那张脸。 只是一年没见，云野看上去脱落了些许稚气，变得成熟了许多，个子也高了，甚至隐约比他还高了半个头。 季念觉得很奇怪，明明和云野相处的时间，不过才短短几天，自己现在这样，仅仅因为一个别后重逢就睡不着觉，也太诡异了。 事实证明，就算云野在一年后出现了，也并不能改变他生活的轨迹。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他依然很清静，每天除了帮爸妈打理一些家中的小卖部账目，就是趁着好天气出去钓钓鱼，拍拍照，也会在需要和安宁伪装恩爱的未婚夫妻的时候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但是显然他错了。 那天刚陪安宁从安宁家回来，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 爸妈的脸色很凝重，在他进来后，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对他轻声说：“儿子，你是不是在B城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警察都找到家里来了？” “警察？” 季念一怔，反应过来时，那两个陌生人已经掏出了证件走到了他跟前，“你就是季念吧，我们是B城朝阳分局的警察，有人举报你涉险投毒已经导致一人生命垂危，我们特意来找你随我们回去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投毒？我想，这其中有误会……” “有没有误会，跟我们回到警局先做完笔录在澄清吧。” 两个便衣警察语气不容置喙，季念只好配合的点了点头，“我会配合的，但，我需要几分钟时间跟家人道个别。” “你请便，我们先去外面等你。” 警察说完走了出去，季念的妈妈一下子六神无主了起来，“儿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妈，没事，是误会，你儿子行得端坐得正，你放心，绝对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我回一趟B城，只要把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最多下个星期就能回来了，你和爸别担心了。” “相信小念吧，他做事一向知道轻重。”季念的爸爸老季拍了拍季念妈妈的肩膀，转过头对季念说：“跟警察去吧，事情结束之后就早些回来。” “好。” 和父母道完别，季念心里头也稍微能踏实了点。 坐上警车返回B城，一路上季念只觉得造化弄人。 一年前，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从下午五点多警车从兰溪县城出发，到第二天中午一点多才到达了B城朝阳分局。 久违了一年的繁华大都市依然是那么灯红柳绿高楼林立。 跟着警察进了警局，季念始终不卑不亢，他相信警察不会冤枉他，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他相信一定有办法自证清白。 这还是季念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进审讯室，坐在被审讯的位置上。 “叫什么名字？” “季念。” “籍贯？” “兰溪县。” “年龄？” “31岁。” “对于三天前有人举报你所经营的餐饮店涉险故意投毒害人一事，你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 “这件事纯属子虚乌有。那个店面我在一年前已经转让了出去，我也早已经不在是那家餐饮店里的负责人，又从何来我下毒故意伤人一事？还请警官明察。”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根据我们的调查记录显示，他在一年前就已经离开B城了，虽然不排除是用通讯工具联络别人作案。” “你说的也正是我在考虑的，这件事，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目前立案证据不足。” 两个警察交流了起来，几分钟后，其中一个警察对季念开口说：“这样吧，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不足，也无法对这个案子立案调查。只是你作为那家出事店面的法人代表，不管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你都有责任。 这件事目前看能不能私了，那个食物中毒的人目前在医院，你去看看能不能让他撤销对你店面的指控。” “谢谢两位警官。” 即使警察不说，他也要见见那个指控他店面投毒的人。 根据警察提供的地址，季念来到了那家医院。 B城南区医院，在他店面附近不远，这家医院到算是比较出名的了。 季念带了慰问品，跟护士登记之后，才进了病房。 病房里，那个控诉他投毒的病人并没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站立着，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听到护士的声音，这才回过身来。 季念正在和护士交谈，看到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季念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投诉他投毒把他举报到警局的人居然是云野！ 季念有些愤怒，但碍于护士还在没有发作。 云野看到季念后，对护士开口道：“我朋友来看我了，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护士姐姐可以帮我们把门带上上吗？” “当然没问题，只是你刚洗过胃，最好注意情绪不要太激动，你们也别谈论太激动的话题。” “谢谢护士姐姐，我们会注意的。” 护士离开并带上了门，云野脸上嬉皮笑脸敛去。 穿着病号服依然遮挡不住他那锋芒毕露的颜值魅力。 季念却无心审视这颜值所带来的视觉冲击。 他将慰问的礼品放下，也不等云野让他坐下，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伸手想去摸烟，云野的话打断了他：“这是禁烟医院，病房里也装有烟雾感应器。” 季念将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抬起头来看向了云野。 云野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季念的正对面坐下。 “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云野说的是他来看他，他很高兴，而不是很惊讶，看来他是早就料到自己会来了。 季念的脸色越发阴沉了，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却让他觉得更加捉摸不透了。 一个才不过十八岁年纪的少年，居然如此善于心计，还算计到了他的头上来。 尽力控制着暴躁的情绪，季念平静气和的看着云野，语气严肃，“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吧，知无不言。” 云野到是爽快，季念的心里却依然不见舒坦，绷着脸，“为什么？” “你问的是为什么我跟警察举报你？还是为什么我没有接受那家店面？” “一起回答。” “好吧，那我先回答为什么没接受那家店面吧。”云野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床单，眼睛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季念的脸上，“不过，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你先来回答我一个问题。” 季念觉得有些头痛，除了休息不足，更多是应付云野让他觉得心力交瘁。 这个男孩只是一年未见，却更加变幻莫测了，他变得城府很深、善于算计，狡猾的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也让人觉得别有用心。 季念觉得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忘了，云野的老子是谁？ 那可是叱诧风云的孟光德啊！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云野显然是完全继承了他老子的特性，估计以后还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为季念从来都是知道的，云野不是一般的聪明。 “一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 云野并没征求他回答不回答这问题的意思，而是直接问出了问题。 季念到是没想到云野会对这个感兴趣。 他揉了揉太阳穴，回答的很随意，“没有必要的事情。” “是吗？”云野的神色看似没有变化，声音里却透着一飕飕冷意。 “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季念不想浪费时间，他还等着把这里的事情了结了早些返回兰溪县城。 “我拒绝。” 云野居然耍起了小孩脾气。 季念有些烦躁的提醒他：“你已经成年了。言而有信，是每个成年人应该遵守的规则。” 云野冷笑的摊开双手，“那又怎样？我现在就是拒绝回答。至于诚信那种事，我想遵守时它叫诚信，我不想遵守时他狗P都不是。” 季念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失控了，他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床边柜子上，柜子发生摇晃，上面的慰问品洒落一地。 “云野，不要试图挑衅我的底线。” 听到季念喊自己的名字，云野的脸色明显好看了点。他很自然的自动忽略掉了季念话语里的怒火，好看的唇角上扬，眼神澄澈而明亮，“老板，或许我们还能和一年前一样。” 第15章 老板对我有误会—— 季念起身刚走到门口，听到云野的话，他转过头来，脸色冷到了极致，“你他、妈在逗我！” 季念一向给人一种斯文的感觉，突然爆出粗口，听在云野的耳朵里惹得云野蹙眉。 他起身上前，高出季念半个头的身高优势，居然气场要高出季念一些来。 他伸手将季念衣服上的褶皱拍了拍，“有些话上次在兰溪县城我就想说了，虽然迟了半个月，也没关系，反正我觉得和老板说话的时间，还有很多。” “如果你还要继续去警方举报我，请你拿出证据，不然我可以告你诽谤。” 季念并不想和云野多费唇舌，已经一年没见，他记忆里那个少年和面前的少年虽然容貌上变化并不大，却完完全全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来自人类潜意识的本能告诉他，此刻的云野很像一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自己该离他远点。 云野笑了，笑容中意味不明，他绕道了季念身后，伸手将病房的门反锁，然后居然坐回到了病床上。 季念脸色阴沉的看着他，正想开口问他想搞什么鬼把戏，云野指了指不远处的置物架对季念说：“老板，就像一年前那次一样，给我倒杯糖水吧。” 季念懒得搭理他，伸手去转门把手，云野的声音传来：“老板，秦姐的老公出了车祸，需要一笔庞大的医药费，而她因为要筹措庞大的医疗费，同时不分昼夜的在做三份兼职，昨天我食物中毒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她也因为晕倒进了医院，作为曾经你店里的员工，出了这么大的困难，我想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季念握着门把手的动作僵住了，他浑身僵硬的转过身来，云野靠在床头上，神色慵懒的打量着他。 “想帮秦姐其实很简单，我会帮你和工商局以及警方出面澄清解除误会。然后，你回到店里继续当你的老板，把店面重新经营起来。” 云野把话说完了，见季念还是没有表态，他叹了口气，“老板，都过去一年了，你难道还无法面对我吗？” “少看点YY小说，没事少往脸上贴金！” 季念瞪了云野一眼，转动门把手一推，门被打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野望着空荡荡的门口，长长的叹息了声，不过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他脸上的阴霾就一扫而空。 从枕头底下拿出那部一千元的低端智能手机，打开了电话薄，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季念从医院出来后眼皮就一直在跳。 如果云野是普通的寻常人家少年，就算性格深不可测了点，也没什么，关键他是孟光德的儿子，那个人自己惹不起，唯一能做的就是敬而远之。 秦姐家的住址，季念是知道的，云野刚才说那些话虽然不乏有算计他的成分，但得知了秦姐有困难，季念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一趟出来，他没带太多钱，但银行卡却带来了，他去秦姐家之前去银行提了几万块的现金。 一年没见，再次看到秦姐，季念差点认不出了。 “老板？” 秦姐先是愣住了，然后便是一脸惊喜，“老板，你可算回来了……快，进屋坐……” 秦姐拉着季念进了屋里后，便忙着张罗着准备水果。 几分钟后，秦姐把果盘端了上来，又给季念倒了杯茶，脸上的笑容一直维持着，季念却看见了她双眼里浓重的血丝。 “一年前我没跟你们当面打招呼就走了，一直欠你们一个解释。” 季念对那件事是愧疚的，虽然该结算的工资没少他们的。可，秦姐是最早在他创业的时候就跟着他一起干的员工了，除了老板和员工这层雇佣关系，还有几年来互相扶持的情谊。 “老板你快别这么说，虽然当时我也挺不能理解的。不过……我们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了，我是知道老板为人的，如果不是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肯定不能会抛下那个店面的，那可是你积蓄多年的心血……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吗？” 秦姐的一番话完全说到季念心里去了，季念的情绪波动很大，更多的是感激秦姐的理解。 拿出了装着信封的现金递到了秦姐的面前，“听说你丈夫出了点事，我才回B城，没能在第一时间帮上你的忙，希望这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老板，这个我不能收……不是跟你客气，是我老公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钱了……” “你没骗我？”季念诧异的看着秦姐，但看秦姐不像在跟他客气。 “昨天我打工的时候晕倒了，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你猜我遇到谁了？” 看秦姐的表情，季念也知道了，因为就是云野告诉他秦姐家里的事的。 “是云野，当初你突然要把店面转让给云野之后，他就消失了，后来转让合同就一直放在店里的抽屉里，店里一直是我们几个老员工帮忙打理的，好在一直也都没出什么状况…… 瞧我，把话说远了，昨天我兼职的时候晕倒被送进医院，碰到了云野，就和他聊了几句，没想到他知道我丈夫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帮我联系了新医院，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关系，新医院减免了我丈夫的费用，我现在压力也不是那么大了，也总算能松口气，这也是刚把医院的事安顿好，回家给老公拿两身换洗衣裳，也辛亏我回来了。这不，不然你上门来找我，就见不到人了……” 从秦姐家离开，季念一直想不明白，云野已经帮了秦姐解决了困难，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难道…… 想到了孟光德的手段，季念的头皮一下子发麻了起来。 云野是在昨天帮秦姐丈夫转院的时候就算计到了今天的事吗？ 季念感觉浑身泛起了寒意来，他抱着试试运气的心态拿出手机，把那个一年前被他拉黑的手机号码恢复到了通讯录，并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秒后被接听，他秉着呼吸。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松了口气。 “老板，过来陪我吃饭吧。” 季念有时候挺佩服云野，明明操控着一出好戏，却还能这么心安理得。 “我马上过来。” 虽然不想和他在有牵扯，但秦姐的丈夫落入了云野的手里，这事他不管也不行了。 到了病房，一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杂酱面的酱料味道。 云野看到季念，眼睛亮了起来，伸手对他招手，“快来尝尝有没有你做的好吃！” 季念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床边，看着折叠桌上放着的两碗热腾腾的杂酱面，他却毫无食欲。 云野则不然，见他来了才拿起筷子吃面，季念瞥了一眼，云野吃的一脸陶醉，好像这杂酱面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佳肴。 云野吸溜吸溜的吃了几口，察觉季念没动筷子，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季念，眼神不解：“老板，说好陪我吃饭的，你怎么不吃啊？不难吃的……” 季念的心里头一阵窝火，云野看上去没有别的意思，但如果他不吃这碗面，指不定云野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拿起了筷子，端起了那碗杂酱面，一口一口，季念从没觉得吃他最喜欢吃的杂酱面会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 而云野好像食欲大好，一碗面很快就见底了，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季念的碗里，见季念吃了没多少，眉头皱了起来，“老板，你怎么了？一年不见，你胃口变得这么小？你不是在减肥吧？你这身材挺标准的，用不着减肥的……” 季念被惹毛了，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在了桌上。 “说吧，你想做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季念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云野也是清楚的，他像是一点也不嫌弃那是季念吃过的，端过碗，吸溜吸溜的吃着季念的那半碗面，直到把最后一根面条咽下，云野满意的拿抽纸擦了擦嘴，对上季念犀利的眼神，云野有些无辜的开口，“老板对我好像有误会。” “你对我有不满，冲我来。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秦姐再怎么说也在你去店里打工的期间照应过你，做人不能太过分！” 因为愤怒，季念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云野则不然，口气依然无辜极了，好像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老板你太冤枉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秦姐的丈夫，你敢说不是你为他转院的？” 季念极力隐忍住想要把这病房里的东西砸了的冲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向来引以为傲的好脾气，此刻全然崩溃。 “这事我承认，是我做的。但，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希望秦姐的丈夫能得到更好的治疗，事实证明我的决策是对的，与其让秦姐为了庞大的费用急白头发，让他丈夫在别的医院因为费用不足无法得到更有效的治疗，我的安排，事实上是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你的目的恐怕并不是单纯的这些吧！” 季念并没有因为云野看似真诚的坦白而面色缓和，他的眉头反而蹙的更紧。 “老板果然是老板，什么时候都能很犀利的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不错，我自然是有我别的目的，那么大一笔药费，我又不是雷锋，凭着秦姐过去对我的那点小恩小惠就帮她出了？那可绝对不是我会做的事情。” 第16章 别有用心的目的—— 云野的坦白，并没让季念神色松懈，他紧蹙双眉，“秦姐丈夫在贵医院的费用，我可以出。但你，别有用心的目的，我劝你给我适可而止！” 云野不以为然的弯曲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餐桌上敲了敲，“老板为什么就不肯稍微妥协一下呢，明明一年前做错事的人是老板，一年后想要求我手下留情的人也是老板。” “云野！” “老板你放心吧，我不会对秦姐丈夫不利的，犯法的事，我可从来不会做呢。我帮秦姐丈夫安顿好医院的目的，也不是你说的别有用心，就是想让老板觉得亏欠了我的，然后能稍微听话一点而已。” 对于云野所说的听话一点，季念完全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面色稍微因为这句话而放平缓了些。 “你要我怎么做？” “老板太健忘了，哎，好吧，那我就再说一次好了，我要老板做的事，很简单，就是你回到店里继续当你的老板，把店面重新经营起来。” “如果我不答应呢？” “老板是认真的吗？” 两人目光相撞，谁也不让一步。 “好，我答应你，我可以回店里，但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如果你对秦姐不利，就算你爸是孟光德，我也会用我的方式让你吃到苦头。” 被季念警告，云野有些哭笑不得，“老板就不能多信任我一些吗？” 季念没理他，冷哼了声，起身。 “老板，帮我办理下出院手续好不好？像一年前那样……最好在帮我买点营养品，我最近没好好吃饭，胃一直很不舒服……” 谁能想到呢？一年前那个冷冷清清的少年，多说一句话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少年，如今会这般装可怜博取同情。 季念懒得搭理他，云野有些受挫，“老板，你变得太不近人情了，难道每个快结婚的人，都像你这样吗？是不是你未婚妻约束了你什么。不然，我找你未婚妻私下谈谈话怎么样？” “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一听到云野要找安宁谈话，季念就炸毛了。 到不是怕云野挖墙脚，而是怕云野挖出安宁的那些事，到时候安宁要面对的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好好好，老板别动怒，我就随口一说，她可是我未来的老板娘，我尊敬还来不及呢。” 似乎是怕惹毛了季念，云野见好就收，下了床，对季念说：“老板不肯帮我办理出院手续，我只好自己去了。但，老板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这是我的车钥匙，老板待会开车送我回家好不好？ 我才生病，身体太虚弱，疲劳驾驶会很危险，老板是好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对吗？老板……” 对于云野的卖惨装可怜，季念眼皮也没抬一下，车钥匙是云野强塞到他手里的。 季念完全可以不理会丢下车钥匙走人的，但事实却是他拿着车钥匙，乖乖的等在了病房里，直到云野办完手续回来，看到他还在病房里笑得一脸灿烂。 “老板，我真没想到，你会等我，我真的很感动……” 季念瞪了他一眼，黑着脸就往前走，云野噙着笑容，紧跟在季念身后。 到了停车场，云野指着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老板，这里。” 季念并没心思去欣赏那全球限量款的车型，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云野心情愉悦的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季念突然发动车子，引起了云野的不满，“老板，我还没系好安全带……” 季念皱着眉头只好熄了火。 半天不见云野系安全带，季念被惹毛了，“别告诉我你迟迟不动手是在等我给你系安全带？” 云野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这事哪敢劳烦老板，是有别的原因……” 云野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我待会要去参加一个晚宴，总不能穿着这身病号服去吧……” 季念上下打量了一眼云野，讥嘲道：“你们这些富家纨绔子弟不是最爱流行什么不走寻常路的风潮么？你这身病号服配上你的颜值指不定能凭借独特成为全场焦点，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真的吗？老板你真的这么觉得？” 云野的眼睛亮晶晶的，甚至比星星还要明亮。 季念转过视线不在看他。 云野报了一个地名：“老板，辛苦了哟。” 季念本以为只要把这位太子爷送到地儿就成了，谁知道他完全被坑了。 车子刚到那地方就没油了，而更让他恼怒的是这地处荒郊野外，想打车显然不可能。 “云野，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季念不相信这是巧合，八成是云野算计他的一部分。 这个小鬼，虽然善于算计，但骨子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他还在因为他姐姐存着报复自己的念头，甚至在自己主动放弃了店面后依然穷追不舍。 季念起初想不通，现在到是能想明白了。 像云野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富家子弟，太容易到手的东西，自然会觉得没意思了。 而自己主动放弃店面对他来说，更是如此。 所以云野才会千方百计，甚至利用秦姐丈夫这件事来让自己妥协，答应他重新回到店里，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满足他个人的某些心理。 将云野的行为分析了一遍，季念越发觉得这个孩子幼稚的无可救药。 “老板你别生气，这事是我考虑不周，车子没油了，我哪能提前预测啊，不过现在看来，你也只能陪我一起参加晚宴，凑活着在这山庄里住上一晚，等明天一早专车送我们下山了。” 虽然心里百般不情愿，甚至一分钟也不和这个小子有牵连，但现在除了云野说的那条路，季念也完全没别的路可走了，因为他恼火的发现，他的手机是无信号状态，就连想用手机叫个车都不可能了。 “晚宴我没兴趣，你如果真的有歉意，就给我找一间清静的房间让我休息。” 季念提出要求，本以为云野会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他答应的很爽快，“这个是自然，老板你一路开车辛苦，是该好好休息的。跟我来吧，我带老板去房间。” 跟在云野身后，看着云野在这大如迷宫一样的山庄里自由穿梭，季念也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自己和他之间的圈子差别有多大，虽然自以为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却和更上层关系的人差了千里。 “老板，你看看满意不满意？” 云野打开门，开了灯，献宝一样的对季念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季念一路坐警车风尘仆仆回到B城，又几乎没怎么休息来回在医院折腾，他早就累的快瘫痪了，此刻也没什么心思参观这房间有多么奢华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只是粗略的扫过一眼，这种装修风格到是别具一格，温馨中透着浪漫。 “嗯，如果你现在能消失在我面前，我会更满意。” 季念说话毫不客气，而对于他的逐客令，云野表示理解，“老板放心，我这就离开，给老板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休息。” 云野对季念笑着点了点头，走的时候为季念带上了门。 季念将自己摔进那四米宽的大软床里，闭着眼睛，感受着浑身放松，大脑在放空。 窗户没关，一阵夜风刮过，沙曼窗帘随风而动，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束茉莉花散发着沁鼻的香气。 季念的困劲突然就散去了。 他从床上撑起身来，目光落在了那一束茉莉花上。 原来这小子说的满意不满意重点指的是这个么？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少年清冽的嗓音：“老板，睡了吗？” 本以为来参加宴会的云野没功夫来烦自己，没想到他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又回来了。 季念果断装睡，躺回到了床上，并把被子拉起来盖在了头上。 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云野居然有钥匙，门轻而易举就被他打开了。 季念感觉自己跟做贼似得，装睡装的很辛苦，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呼息均匀像是睡着后的那样，因为云野太聪明，很容易看出他是装的。 “老板，你真的睡了啊？” 云野试探的问了声，而后就没了动静。 季念稍稍松了口气，突然，床的另一边塌陷了一块，云野居然上了床。 季念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小子难道真的已经识破自己了？ “老板看来累坏了，鞋都没脱就睡了……” 云野自说自话，手已经伸向了季念的脚，季念感觉脚上的鞋子被脱下，再也装不下去了，掀开被子，当即就坐了起来，浑身戒备的看着云野。 “你是不是还没死心！” 一年前，云野的好友林末在电话里说的话还言犹在耳，云野为了报复自己，不惜动过要睡自己的念头。 睡男人？那是多可怕的思想，甚至有可能云野本身就有那种癖好，不然怎么诞生出那种疯狂的想法来！ “老板在说什么？” 云野对季念没睡着并不意外，他从一进门就知道季念在装睡。 只是季念看着他，双目中明显的距离感让他有些不舒服，明明刚才送他回房间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第17章 日久见人心—— “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季念冷笑了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云野的目光依然透着戒备。 云野的脸色一点点暗下，开口的声音有些僵硬，“一年前的那件事是误会，我对你怎么可能可能还会有那种企图……” “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季念对云野的话半信半疑。 “日久见人心，我会跟你证明自己的。” 云野显然看出了季念不信自己，他也没多做解释，说完，将被子掀开躺了下来。 季念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做什么！” “睡觉啊！我几天没合眼了，好困……” 云野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还不忘记对季念要求道：“老板，灯光好刺眼，把床头灯也关了吧。” 季念完全懵了，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刚才还跟他说日久见人心，他就是这样证明他的日久见人心吗？ 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虽然这并没什么，何况这床还这么宽敞。可，云野他毕竟在一年前大放厥词过要睡了他！ 面对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季念怎么可能还能安枕？ 只好从床上下来，走到了露台，正要掏出烟点上，肩膀上一沉，垂眸看着披在肩上的毛毯，季念回过身来，云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老板是想故意要把自己冻感冒，然后在用生病为借口故意搪塞我不去接手店面吗？” 对于云野犀利的说辞，季念居然无法反驳。 事实上他就是觉得房间太闷，想透透气罢了。 吸了口香烟，季念没理会云野，继续吞云吐雾了起来。 云野没有回去接着睡，而是对他伸出手来，“老板，给我来一根。” 季念夹着香烟的手微微抖了下，话不过脑子就那么破口而出：“你才多大，抽什么烟！”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成年了。 果然，云野笑的得意的冲他抬了抬下巴，“我已满十八岁，成年了，喝酒抽烟，都可以了。所以，老板，给我来一根吧！” 许是头脑受到了少年笑容的迷惑，季念居然掏出烟盒递到了云野的面前。 云野从季念递过来的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动作熟练的凑到季念嘴上叼着的烟上吸了几口点燃了。 季念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经常抽？” 云野摇头，“这是第二次。” 说完见季念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云野敛去了几分玩味，神色难得认真了起来，“第一次，是在去年你不告而别的那天晚上。” 说完，察觉季念嘴巴张了张，云野又笑了，“不过你别误会，我抽烟和你没关系，就是那天无聊了，想尝尝抽烟的滋味是不是那么神奇，然后发现，也就那样。” “既然觉得不怎么样，你刚才还跟我要？” 季念白了一眼云野，自己明明和云野没什么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云野抽烟他会莫名其妙想要管束他。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少年虽然冷冷清清，却是个干干净净的少年，不抽烟不喝酒，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所以才会让他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那是因为看老板专心致志的吞云吐雾，一时技痒。” 说完，云野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怎么样？老板，我这个新手不比你差吧？” 季念有些无奈，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不是困了？抽完了就进去睡。” 季念将烟蒂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云野斜靠在墙壁上，唇角上扬着好看的弧度，“老板呢？打算在这露台发一晚上的呆吗？” “和你没关系……” “哦，是和我没关系，不过，老板这样做，让我很伤心呢。难道我在老板心里，就连那么点信誉都没有了么？” 云野掐了烟，叹息了声，将季念的身子摆正，让季念和他四目对视，“老板，你是差一点成为我姐夫的人，虽然差了一点。但，既然我们能在茫茫人海中相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说，我说的对吗？” 季念伸手拨开了云野的手，云野说的虽然没错，可他心里始终不舒服。 “老板如果对我不放心，我睡沙发，老板睡床，这样能让老板试着相信我了吗？” 云野让出了一大步，语气十分真诚，而季念也实在是累了，没什么精力和云野斗下去。 想来，自己也是身长一米八的成熟男人，就算云野有什么不良的心思，自己还能怕他个黄毛小子不成吗？ 虽然不知道云野身手怎么样，但季念对自己的体能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么多年的健身锻炼，也不是白费时间的。 “你一个堂堂太子爷睡沙发，能睡的着么？” 季念说出这番话，讽刺意味居多。 一年前云野可是连没有换气扇的硬板床都睡过，何况这房间里的沙发可比那硬板单人床舒服多了。 云野笑了笑，对季念的挖苦并没放在心上，“睡不习惯也没办法，我这不是得保护着老板么，作为老板的员工，保护老板是员工的职责。” 季念没在跟他搭话，说的好听叫保护，说的不好听就是监视。 只是季念就纳闷了，自己有什么好监视的？ 真是想不通这孩子脑子都装的什么。 也懒得理会云野的那点心思，风尘仆仆从老家回到b城，忙碌一整天也累坏了，季念简单的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云野期间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躺回了沙发里，两人独处一室的这一晚到是难得安宁，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一早，季念醒来时云野还在睡。 他本来看都不想看一眼云野的，可偏偏云野的睡相太吸引人眼球了。 少年的那身病号服有几颗扣子松了开来，露出了他白皙的锁骨，修长的双腿一只耷拉在地上，一只架在沙发的靠背上，这个睡姿，怎么看怎么富有原始野性。 到是和云野这个名字相得益彰。 许是季念的目光停留的太久，云野本能的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刚从熟睡中醒来还有些懵圈的少年，眼神迷糊的模样说不出的萌。 季念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一笑了。 这一笑，少年彻底醒了过来。 捕捉到了季念唇角还没完全敛去的笑意，云野的双瞳瞪大了几分，嘴唇动了动，顿了几秒才开口打招呼：“老板，早……” 许是一夜安宁，让季念对云野难得的多出了几分和气。 “早。” 云野微微一怔，旋即露出八颗齿的灿烂笑容，“老板，去洗漱吧，收拾好了我带你去吃早餐。” 季念没有推辞，他也的确饿了。 季念前脚刚进入盥洗室，云野就跟了进来。 透着镜子，季念的余光里，云野修长的身高和精致的五官极其吸睛。 只是随意的瞟一眼，居然就把他的所有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云野挤牙膏的时候喜欢从中间挤，还要把整条牙膏挤满在牙刷上，这才开始刷牙。 季念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云野刷牙，直到云野吐掉了嘴里的泡沫，不解的看向了他：“老板，你是对我刷牙有什么看法吗？” 因为季念的眼神忒严肃了点，云野有点小紧张。 季念看了一眼那管被云野从中间挤了一段凹陷的牙膏，摇了摇头，“没什么，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反正也跟我没关系。” 季念说完，拿起了另外一管牙膏，从底部开始挤，直到他牙都快刷完了，云野才恍然大悟的说：“原来老板是在教育我正确的挤牙膏方式吗？” 季念的眼皮跳了跳，云野神思维跳跃，他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季念到了二十五岁开始创业之后发型就习惯性梳上去，只有洗澡后会把刘海放下来。 在放下来的时候，会显得他看上去并不像三十岁那么成熟。 季念双眼皮，皮肤没有特别包养过，但也不算差，五官虽然不如云野那么精致，却也是长相突出，具有文艺青年气质。 不然也不会把当年的大学校花孟歌迷住了。 至于云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盯着季念梳头发一看就看呆了。 男人梳头发比女人简单多了，整个过程，几乎都不超过一分钟。 “老板，其实不上班的时候，你可以把刘海放下来。”云野的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别说季念会觉得奇怪，他自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 季念整理了下衬衫的袖扣，睨了一眼云野，“怎么？” “你有刘海的时候，比较帅。” 其实季念刘海梳起来，配合完美的发际线，加上那副金丝边框眼镜，到也很适合季念的成熟男人气质，是一种成熟稳重的帅气。 云野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放下刘海的季念给人感觉更年轻更有活力了一点，和自己的年龄距离有那么一点点被拉近的感觉，这才是他说这句话时，潜意识里的想法。 “习惯了。” 季念没想到云野会用帅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毕竟云野本身就是这个词的代表了。 这算是自己的颜值也被人肯定了吗？ “老板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 云野显然已经找到了新的话题。 季念并没那么多讲究，随意的开口说：“都行。” “那就都来点。” 云野说完，领着季念到了餐厅。 小提琴，玫瑰花，装修典雅的包间。 季念看着桌上丰盛的中西结合早餐种类有种自己被大土豪包养的感觉。 第18章 择优录取—— “老板，尝尝这个……” 云野一个劲的给季念夹菜，直到季念的面前堆成了小山那么高。 季念摇了摇头，“你是想撑死你老板，然后取而代之吗？” 云野有些尴尬的把那原本要夹给季念的小菜放进了自己的碗碟里，“抱歉，我心急了点，只是很想让老板尝尝。” “你也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既然我回去当老板，你如果想在我手下工作，工作可不能敷衍了事。” 季念话音落下，云野握着餐叉的手却狠狠地抖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季念，“老板，你还愿意让我回去工作？” “怎么？你不想？” 季念虽然不知道云野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大费周章的弄这么大一出，如果让自己回去当老板，那么肯定他是想回店里去工作的。 只是季念怎么也想不明白，云野一个大少爷，为什么要屈尊做这些，就算是满足某些恶趣味，那也太过了些，体验贫民生活，一年前他已经体验过了没必要在来一次。 “老板，我会努力工作的。” 云野一脸感激的说完，低着头便往嘴里扒吃的，一分钟后，他拿起餐步擦嘴，“老板，你快点吃，我吃好了。” 季念无语了，要不要这么立竿见影了？ 早知道这么说云野会效率这么快，昨天晚上他就该用这一招了。 上了专车，季念拿出手机看了看，居然有信号了，昨天晚上明明是没有的。 他看向了一旁的云野，“昨天晚上，你接过电话？” 云野似乎不解季念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嗯，一个朋友打来的。” “我记得昨天晚上，这附近是没手机信号的。” “啊，是吗？或许吧，我没注意呢。” 云野显然是在装傻充愣，季念没拆穿他，“回到店里，你想从事什么职位？” 云野想都没想的回答：“主厨。” “你到是对自己很有自信。” “那是，没自信，也不敢把老板请回来了。” 云野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能回到店里工作，是一件极其兴奋的事情。 季念托着下巴，没再搭理他，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过了几分钟才开口说：“为了店面的招牌不被砸了，主厨这个职位，还是需要择优录选。” 季念的话音落下，本以为云野会变脸，没想到云野到是出奇的淡定。 “老板是想在我和原来的那个主厨刘赫里二选其一吗？” “不错啊，准备工作做的很到位，还知道刘赫。” 对于云野能叫出这个名字，季念到是有些意外的。 “这一年闲着没事干，就八卦了些你当年开店的事，这个刘赫在你开店之前就和你认识了，可以说你会做的菜大多都是跟他学的，而他在你创业后，又跟你一起工作了四年，去年我去店里应聘前一个星期他才休的婚假，其实在后面你离开后，他来过店里找过你，秦姐也挽留他回店里工作，但他拒绝了，我想，应该是因为你没在。但，我相信，他知道你回来了，应该还会回店里来工作。” “哦？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了？” 就连季念本人也没那么笃定。 刘赫这个人，虽然是一个很好的员工，也算一个很讲义气的朋友。可，季念有的时候却觉得看不透他。 他太完美，性格又好，让人觉得他什么时候都是无微不至的，可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人觉得他一直是戴着面具在生活，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我说了啊，因为你回来了。所以，他肯定会回来的，这是我的感觉，相信我，不会错的。” 听云野信誓旦旦的这么说时季念觉得并不靠谱，可当刘赫真的出现在店里时，他不由感慨，云野的聪明看来比起一年前，已经升华到了一种更高境界。 “小念，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你赫哥了？” 刘赫三十三岁，比季念大两岁，虽然只有高中文化，但在厨师这个行业里，刘赫的水品，完全有资格可以担当明星厨师。 “怎么会，赫哥，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 季念上前给刘赫了一个拥抱，刘赫笑着回抱了季念，松开时，刘赫看了一眼不远处一直在偷偷瞄着这边的云野，“我还以为，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注意到了刘赫的目光，季念回头看了一眼云野，“他啊，你不用把他放在心上，就是个学徒，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指点指点他厨艺。”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我和秦姐配合工作已经习惯了，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我也会觉得不方便，店里不是缺侍应生吗？ 不行让他先做侍应生，看他的长相，就是往门口一站，也能给你吸引来不少客源。” 刘赫虽然说的句句都是在理，不知为什么，季念的心里却听的有些不太舒服。 这也是他和刘赫认识以来，头一次，他对刘赫说的话提出异议，“赫哥，有件事，可能要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刘赫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季念用商量的语气对他说：“那个孩子叫云野，他想来店里竞选主厨，我……已经答应他了，在你们两个之间，择优录取。” 闻言，刘赫倒茶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茶水洒了一桌，他将茶壶放下，脸上的表情在短短的几秒钟变化了数次，最后平静了下来，“好啊，那就比比吧。” 刘赫的确不怕比，在厨艺界，他的技艺没人敢质疑，就是去五星级大餐厅里当主厨，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过去季念店里的生意红火，绝大部分原因是刘赫的厨艺精湛，来吃过一次的客人，绝大多数都会成为回头客。 季念不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他只是答应了云野在先，而他也相信刘赫的能力不会败给云野。 “赫哥，谢谢你……” 不管怎么说，刘赫能答应，季念是真的很感激他。 刘赫没有接季念的话，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云野，对云野指了指，“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云野面无波澜的走了过来，却是对季念笑了笑，“老板。” “这位是刘赫主厨，你是新人，要虚心向他学习。” 季念感觉得出，刘赫和云野似乎在隐隐较劲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知道了，老板，我会虚心向刘赫前辈请教的。” 云野说完，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了刘赫，脸上的笑容却是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前辈你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云野这天壤之别的态度，让季念当场翻了几个白眼，这小子，嘴里叫着前辈，可看他对刘赫说话时那拽八万的样子，这小子也太不上道了，情商让狗吃了吗？ 就他这样，刘赫能好好教他才怪了。 “到是个有趣的新人，难怪小念要你和我比。” 刘赫从云野身上收回视线，伸手拍了拍季念的肩膀，“具体怎么比，回头通知我，今天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赫哥我送你。” “好。” 季念将刘赫送上了车，在刘赫发动车子时，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出来：“赫哥，那个孩子，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刘赫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抬起头来时，面色恢复平静，“小念这么维护一个人，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对小念很特别么？” 刘赫的问题让季念一怔，“赫哥从哪里看出他特别了？就是一个小孩罢了，说来特别的话，赫哥应该知道的，我就谈过一个女朋友，而那个小孩，他是我那前女友的弟弟，就这么点特别的。” “难怪了。” 刘赫似乎理解了季念的行为，对季念点了点头，“既然是因为你前女友的面子，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不过，那个小孩，我总感觉他不是什么善类，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嗯，他就是个孩子，没什么坏心思的。”季念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却在忍不住吐槽。 刘赫的眼光还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了云野不是省油的灯，哎，自己这个决定不知道是对还是错，让云野和刘赫比拼，怎么还没开始，他已经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了。 “回去吧，我也该去接你嫂子下班了，等回头一起吃个饭，你还没见过她，婚礼是在老家办的，你也没去。” 对于没能去参加刘赫的婚礼，季念一直觉得很遗憾，“赫哥你和嫂子选个时间，我随时都可以。” “嗯，回头电话联系，我的号码还是那个老号码，你把你的新号码给我发一个过来。” 刘赫交待完发动了车子，季念对刘赫挥了挥手，目送着刘赫驾车离开，这才回到了店里。 走到店门口时，消息刚好发送给刘赫。 一抬头，高出自己半个脑袋的云野挡住了去路，看云野面色不悦，似乎是在对什么事物不满。 “这还没上岗，怎么？就敢给老板脸色看了？” 云野的脸色依然不见好转，而是双眉紧凑的盯着季念：“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输给那个姓刘的！” 第19章 伪君子—— 云野是吃错药了？ 为什么突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季念越发觉得头皮发麻了，“比赛还有几天时间准备，赫哥他本身就比你经验丰富。” “所以，你就是觉得，我会输，对么？” 云野冷笑了声，目光不在看季念，他越过季念就朝台阶下走去了。 季念回头看着云野，不过几分钟时间，他已经消失在了人潮里。 算了，最好走了就别在回来了。 也省得搅和的他也一团糟。 刘赫定的一起吃饭的时间是三天后的晚上七点。 是一家法国餐厅。 季念拿着礼盒，是作为初次拜见嫂子准备的礼物。没想到，到了餐厅里，却只见刘赫，并没见刘赫的妻子。 “嫂子呢？怎么没来？” 刘赫将季念拉进了包厢，把他按在了座位上，“你嫂子临时加班，没办法，这里定了就不能退了，只能我们两个吃了。” 季念这才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法国大餐，“也好，你我兄弟也好久没聚聚了，只是这种餐厅……兄弟两个一起吃饭，总感觉有些放不开。” “有什么放不开的？一起去街边摊撸串串就放的开吗？我到觉得这里环境挺好的，你看这菜色，还有这餐厅的布置，挺浪漫的。” 刘赫说着给季念面前的红酒杯里倒了杯酒。 季念忙想推辞，“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酒也不退的，不喝也不能带走，多浪费？喝吧，大不了叫代驾，或者打车回去。” “好吧。今天就和赫哥好好醉一场。” “我记得小念是一喝红酒就醉是吗？” “嗯，红酒喝的不多，我喝白的到是能喝一些。” 季念端起了酒杯，“来，赫哥，为我们兄弟这么多年，干一杯！” “干杯。小念。” 两人碰了杯，季念一口将酒杯里的红酒喝了，酒香醇厚，他舔了舔嘴角，“这酒不错诶。可惜了，美酒配佳人，嫂子今天没在，太可惜了。” 刘赫只是笑笑没有接话，目光落在对面季念的脸上，若有所思。 “赫哥，要不，给嫂子打个电话吧，这么多吃的，我们两个，也吃不完啊……” 刘赫被季念带着酒腔的模样逗笑了，“吃不完可以打包啊，大不了我打包回家给她，一样的，你不是还给她买了礼物吗？你放心，我会转交给她的。” “可惜了，我还想看看嫂子长什么样呢，能把赫哥给收了，肯定是绝代佳人！” 季念笃定的觉得，毕竟刘赫曾经也是有许多女员工和女客人追求的，除却刘赫厨艺高超，刘赫的身材高大，长相虽然偏阳刚不如云野细致，也不如自己文质彬彬，但一股子阳刚的男人魅力也是很圈粉的。 所以，能被刘赫娶回家的女人，肯定不是一般女人。 他今天是真的想一睹这位嫂夫人真面目的。 “以后还有机会的。” 刘赫说着，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礼盒上，“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像……药？” “嘿嘿，为了送赫哥和嫂子这份礼物，我可是专门挂号排队问了很多专家呢，听说这种效果最好，以后生下的孩子肯定又聪明又漂亮。” 季念说完，发现刘赫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端着酒杯喝酒。 “赫哥……” “嗯，你说，我听着呢。” 季念感觉刘赫似乎有心事，“赫哥，你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 一直以来，刘赫在他面前，都是一个完美大哥哥的形象，不管任何状况，他都可以摆平。 也因此，一向沉稳的自己，唯独在刘赫面前是有些依靠思想的。 “没事，时候不早了，走吧。” “不打包了吗？” 季念想起刘赫说打包给嫂子的，看了一眼还剩下很多菜碰都没碰过。 “不用了，她出差了，打包回去也吃不到。” “不是临时加班吗？” “嗯，临时出差到外地加班。” “这样啊……那只好下次在约了，下次不然我去赫哥家里拜访吧。” 刘赫闻言，面色有些怪异，过了几秒钟，他点了点头，“行，下次在约。” 出了餐厅，刚好有一辆出租车，“赫哥你先上车吧，你路比我远。” “一起吧，先让司机送你回家，然后我在坐车回去。这个点，不好打车了。” “也好，一起的话，还能在聊聊天。” 上了车，两人并排坐在后面，季念有些喝大了，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赫哥，那个孩子，他可能放弃了。所以，明天，你来店里上班吧。” 刘赫笑了笑，点了点头，“好。” “我头有些晕，先睡一会，赫哥，待会我到了，你记得叫醒我。” “嗯，睡吧。” 季念阖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后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床上，而天已经大亮了。 “昨晚……” 他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他就记得在出租车睡着了，是赫哥送自己回来的吗？ 掀开被子，刚下床，季念就听到了脚步声，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赫……” 哥字还没发出来，他就看到了少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走了进来。 “你的赫哥不在，失望吗？” 云野怎么会在这？ 季念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把汤喝了。” 云野将汤放在床头柜上。 季念头是有些晕，看着热腾腾的醒酒汤，他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就喝了起来。 喝完，云野的脸色总算好了些。 “老板，下次喝多了，不管什么时候，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云野认真的模样让季念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还随叫随到，你是在逗我吗？你都三天没来上班了，这三天你连个电话也没有，你不是已经不干了吗？还叫我老板做什么？” “老板既然一直在等我电话，为什么没给我打一个？” 云野的唇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从季念手里接过空碗。 季念懒得搭理他，起身去洗漱间洗漱，收拾好出来，云野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手里拿着一本菜谱，而那本菜谱是季念几年前罗列的一些具有B城特色菜的图样和做法。 “我要出门了，如果你没别的事，请你离开吧。” 季念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云野有些受伤，“老板你太没良心了，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季念白了一眼云野，“能发生什么事！” 对季念来说，还有比又和云野纠缠上更糟糕的事情吗？ “那个刘赫……”云野话说到一半，突然把话咽了回去，“算了，我不想提他。” “你啊，还是太年轻，就算他是你的竞争对手，可你也不能太没礼貌了，他在厨艺界，可是排行前十的人物，想要跟他学厨艺的人大有人在，我本来是想把你推荐在他手下当学徒，可你之前给弄的，现在我想开口也不太好说了。” “谁要拜他为师！” 云野冷哼了声，不满的纠正季念，“我会堂堂正正打败他，而且，我已经拜了一个比他更厉害的师父。” “你是认真的？”季念不敢置信的看着云野。 “不然呢，你以为我这三天闭关是在做什么？” 云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你就拭目以待吧老板，我才不会输给那个伪君子。” 听云野把刘赫比喻成伪君子，季念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这小子哪根筋答错了，怎么就是看刘赫不顺眼呢。 “自信是好事，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少年，到时候如果不慎输了，别哭鼻子就成。” 云野不满的瞪了一眼季念，“只要老板不偏袒那个伪君子，我一定不会输。” “别一口一个伪君子，赫哥好歹是前辈！就算你俩比赛结果出来，你更胜一筹，我也不可能把赫哥开了，他是店里的元老，就算不当主厨，也还是店里的一员。” 听季念维护刘赫，云野明显不痛快，但他没有当面否认季念的话，而是用白眼回应了季念。 季念对云野的小孩脾气又不是第一次领略了。 出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云野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往常时候的那样。 “老板，待会陪我去个地方。” “我不去。” 拒绝云野有两个原因，第一，这孩子刚才的确惹的他不痛快。 第二，他赶着去店里，今天和刘赫说好了让他到店里上班，而小郭请假了，店里的钥匙就自己这里有，总不能让刘赫在店外等着。 “老板你确定不去？” “无与伦比的确定，不去。” “好。” 云野说完，季念等电梯楼层到达，刚迈出去，身子一轻被云野抗了起来。 “云野你做什么！！” 季念怒吼出声。 “老板如果不能陪我去那个地方。那么，今天老板哪里也别想去了，包括去店里迎接刘赫上班。” 云野的语气很平静，但言语间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季念的头一下子就大了，火气一触即发，“你别闹了行不行！” “所以，老板是要收回刚才的话，陪我去那个地方吗？” “你先放我下来……” 被一个小屁孩抗起来，让人看到脸就丢尽了。 这小区虽然一年没回来了，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熟人的。 “老板先答应我。” 云野狡猾起来，季念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行，我答应你，我陪你去，你快放我下来。” 季念坚信姜还是老的辣，云野如果有朝一日栽到自己手里，他肯定会让他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第20章 纨绔子弟的恶习—— 被迫上了贼车，季念好不容易才强忍着没有把云野痛揍一顿的冲动，索性不搭理他。 云野似乎不喜欢这样安静的气氛，不满的用胳膊肘撞了撞季念，没话找话，“诶，老板，我这车怎么样？” 季念看都没看一眼，声音不耐烦：“迅疾如风，来去无踪。” “你念广告词呢？”云野被季念的语调逗笑了。 季念被烦的的只好抬起头来，瞪了一眼云野，“小鬼，你是缺心眼吗？刚才在电梯口，你的行为让我深恶痛绝，你觉得现在嬉皮笑脸转移了话题，就能一笑了之了么？” 季念如果不是沉得住气的人，早就和云野大打出手了。 哪个男人能容得别人那样肆意挑衅。 云野体格是不错，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扛起来，但那是钻了空子，在季念正好没防备之心的时候偷袭，如果硬碰硬，季念可一点也不怕和云野比比身手。 “老板，你别生气，我那不是怕你不跟我走才使得下下策吗！” 云野敛去了笑容，故作战战兢兢的模样却并没让季念面色缓和。 “专心开你的车！如果出了交通事故责任算谁的？” “是是是，老板教训的极是！我会专心开好车的。” 向季念保证过后的云野，居然真的不再开口跟季念搭话了，目光专注的注视着前方，不再有其他举动。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一条巷子入口处，云野熄了火，解开了安全带下车，给季念开了车门，对季念说：“老板，我们到了。” 季念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云野打开后备箱，抱了一个花瓶走到了季念跟前，“走吧老板，如果赶得巧，我们还能蹭一顿饭呢。” 季念睨了一眼云野手里抱着的那花瓶，一看就是个好东西。 至于云野能拿出这么好的古董花瓶，季念到不例外，毕竟云野有个可以呼风唤雨的老子孟光德。 走到了一家晚清风格的四合院前，云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才按下了门铃。 没一会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妇人，系着围裙，仆人装扮。 “是孟少爷吧？” “是云野。”云野对仆人纠正道。 “云野少爷请跟我来吧，席先生刚还念叨你了。” 仆人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云野看了一眼季念，季念正好也在看他。 “老板，我们进去吧。” 季念点了点头，跟在云野身后走了进去。 四合院内，种植着不少花草，还有一些鸟笼，笼子里都是一些珍惜品种的雀鸟。 穿过两道门，才算进入到正厅里。 厅内，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正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一副字画看的出神。 云野在檀香木的门上敲了敲，“席伯伯，打扰你一下。” 云野的声音清亮，老人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门口。 “是孟家的小子来了？过来，让伯伯看看，好像长高了……” 云野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把花瓶双手捧到了老人家面前：“席伯伯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哟，这可是好东西啊，康熙年间青花牡丹花瓶，我记得一共就一对，一只正好被我收藏了，天底下还有一只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收集却没找着，居然被你小子找到了…… 看老人家眼睛闪着精光爱不释手的样子，云野也跟着笑了起来，“就知道席伯伯你一定会喜欢，也不枉我费了好大劲把这东西给您弄来。” “你小子，难得有心，这花瓶，我就不跟你客气，收下了。” “席伯伯本来就不需要和我客气。” “小子到是会说话。” 老人家实在是对这个花瓶喜爱极了，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云野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季念站在那，面色平静的看着这边，云野脸上的笑容深了深，对老人开口介绍道：“席伯伯，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季念，是我的老板。” 云野把话题引到了主题上，老人家将花瓶放下来，朝着云野指着的方向看去，上下打量了一眼季念后，席老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一表人才，难怪这小子会把你带来，过来一块坐坐喝杯茶。” 季念大概知道这位姓席的老人是谁了。 他除了是曾经的B城老市长，手下的一儿一女也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一个在商界叱诧风云，一个在演艺圈如日中天，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席伯伯，今天我冒昧来打扰你，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云野很会找气氛，在茶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口。 席老自然是从他一进门就知道他是有求而来，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你小子跟我就别拐弯抹角了，说吧，遇到什么难事了？” “是这样的，我想请芬姐姐出面主持一场厨艺比赛。但，芬姐姐人太忙了，我怕她不给我面子，只好来求您了，席伯伯，你会帮我跟芬姐姐说的，对吗？” 云野提出的这个要求，席老爷子到是很淡定，季念却惊住了。 一个康熙年代的古董花瓶，可谓是价值连城，云野却拿来换取一个高人气评委。 季念怎么都觉得这个买卖不划算。 不知道云野是怎么想的。 “好好好，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让你失望吗？你就回家等消息吧，最迟明儿晚上，你芬姐姐就会主动联系你了。” “太好了，席伯伯，等比赛结束，我请席伯伯到店里去吃饭，到时候席伯伯也尝尝我的手艺。” 席老的眼皮跳了跳，这才缓过几分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有些怪异的打量着云野，“你小子真的跑去当厨师了？” “嗯。” “不是，你怎么会想干厨师呢？” “我觉得当厨师很有意思。” “那你的学业呢？” 席老似乎很不解云野的行为，别说席老不理解，季念就从来没理解过。 大概是天才少年，总有异于常人之处吧。 “学业早就提前完成了，不然我哪能和我家老爷子讨价还价啊！” “你这小子，果然是遗传了你老子，脑子够精明，这才多大，就提前把那么多学业学完了，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席伯伯更厉害，涛哥和芬姐都是人中龙凤，一提到他们，谁不知道席伯伯功劳最大！” “你这小子，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竟说些好听的。不过，老头子我喜欢，哈哈哈，有空了，赶明儿咱们两家聚聚，就上那个全聚德……” “好嘞，一切就听席伯伯的。” 从席老家离开，已经是晌午。 因为席老要出门，云野的蹭饭计划泡汤。 季念对云野年纪轻轻就如此会周璇到是一点也不惊讶，毕竟他身体里遗传的孟光德的基因，应酬算什么？ “老板，你怎么了？”云野察觉季念绷着脸，忙担忧的问。 季念摇了摇头，“没怎么。” “还说没怎么，你刚才在席伯伯家，差点没把你不高兴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老板，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你，你可是一个泰山崩于顶都面不改色的人！” 听到云野给出自己这么高的评价，季念有些好笑。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至少在云野面前，多次破功，直到现在，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连情绪都没办法熟练的掩藏，全都表露在脸上了。 “老板今天有些怪怪的。” 云野担忧神色更加浓了几分，上下盯着季念看，季念被看的毛躁了，“没别的事，我回店里了。” “老板怎么还想着回店里？” 云野叹息了声，有些不满：“我还以为刚才让老板跟着一起，看到了我的安排，老板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了。” 云野无辜的语气，却听的季念一阵火大，“你的安排？你私自就想请著名影后席玉芬来当评委，你知不知道一不小心会弄巧成拙！” “有我在，不会弄巧成拙的，老板你放一万个心……” “为什么先斩后奏不事先和我商量！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季念的怒火越发控制不住了，云野只好认错，“老板我错了，这不，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看我这一旦请了席玉芬当评委。 第一，免费给店里做了宣传。 第二，也能保证这次比赛公平公正，算是帮老板你省了不少事，两全其美何乐不为呢。” “自作主张！！” 季念毕竟年长与云野，就云野这点小算盘他能看不出来吗？ 席玉芬的地位，云野又说服了席家老爷子，席玉芬金口一开，铁定了会偏帮云野，在做出评价的时候，云野就算做的一般般也能被捧到天上去。 为了赢得比赛，云野还真是够拼的。 “老板，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吧。” 云野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定位，“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好吃的饭馆，咱们先去吃个饭，然后……” “你自己去吃吧。我该回店里了。” 不是季念对云野有偏见，而是云野身上的纨绔子弟气息让他太不舒服。 “好吧，那，我跟老板一起回店里。” 云野像个跟屁虫，紧跟在季念身后，走到巷子口，殷切的打开车门，“老板，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第21章 恰似你的温柔—— 季念虽然对云野有气，但气归气，犯不着放着这么舒适的跑车不坐去打车。 坐上车，云野些许是怕气氛尴尬，打开了车载音乐。 让季念诧异的是，本以为云野这种小年轻，会喜欢那种非主流的嗨歌，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首平静的老歌。 恰巧是季念很喜欢的那首老歌——《恰似你的温柔》 音响里，撩动人心的嗓音唱出了熟悉的歌词：“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走远……” 熟悉的曲调，舒适的环境，加上本就多日睡眠不足，季念就这么被催眠了。 等他醒来才发现人已经回到了家里。 季念一看时间，都这么晚了，忙拿出手机，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一插上充电器开机后他立刻就收到了十几个未接电话的短信提示。 回拨了过去，刘赫那边却是无人接听状态。 “哎。” 叹息了声，季念一个头几个大，掀开被子下床，一出卧室，就听到了云野正在和人打电话的声音。 “好，明白了，我知道了，再见。” 挂断电话，云野正要回厨房，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向了主卧门口，季念一脸阴霾的看着他。 “老板，你醒了？”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季念怒火中烧，云野无辜极了，“老板指的是我把熟睡的老板送回家？还是我自作主张用了老板的厨房和食材为老板准备晚餐？” 不得不承认，云野巧舌如簧，明明是他未经允许，可被他那伶牙俐齿一番颠倒，到成了季念得承他的恩泽了。 “随便你！” 季念烦躁的丢下一句，转身回到了卧室把门关上了。 他实在是烦躁，明明是自己家，却好像被人鸠占鹊巢。 看了一下手机电量，季念给刘赫又回拨了一个电话，这次到是没几秒就被接听了。 “喂，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是刘赫的，而是一个年轻稚嫩的声音，听上去应该和云野差不多大，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我找刘赫，他方便接电话吗？” 季念有些担心，难道是刘赫生自己气了，所以才故意不接电话的。 “他去洗手间了。要不，等下他回来，让他回拨给你？” “不用了，很晚了，明天我在联系他吧。” 季念挂断了电话，也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卧室的门就被云野敲响了。 “老板，晚饭做好了，准备用餐了。” 隔着门，云野的声音透着期待。 季念再怎么烦躁，也不会跟自己肚子过不去。 他也的确是饿了，也不打算在自己家跟人客气。 打开门，云野看到他，眼睛亮了起来，明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老板生气了，晚饭都赌气不吃了……” “我自己掏钱买的食材，为什么不吃？”季念睨了云野一眼，朝着餐桌走去了。 直到在餐椅上坐下，他抬起头来，彻底愣住了。 “你叫外卖了？” 以为叫了外卖在装进盘子里他将看不出来吗？ “老板怎么会这么以为？我做的晚饭，看上去有那么low吗？” 云野有些受打击，“这道红烧狮子头，做法很繁琐，尤其是切荸荠的时候刀功不熟练比较麻烦，不过我都克服了，这味道绝对不差，你尝尝就知道了。” 云野根本就没抱多大希望，只是示意性的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入口的香味却让他无法淡定。 “真的是你做的？” 季念分明记得，一年前云野的厨艺，那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香菇青菜，虽然口感还不错，但距离专业级别还是差了许多的。 而，他刚才尝的那口红烧狮子头可完完全全是专业级甚至是大师级的水准。 这下，他到的完全相信这不是外卖的产品，因为口感实在是很不错。 “下次我下厨，老板可以在旁边看着。” 云野唇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似乎季念的反应给了他很大的鼓励，他的心情也变得很愉悦，又夹了一片鱼肉到了季念的碗碟里，“老板，在尝尝这个五柳鱼，专门给你做的……” 本以为红烧狮子头已经是这碗饭里最好吃的菜了，吃了云野夹给自己的五柳鱼才发现，这鱼肉更加鲜美嫩滑，甜爽适口。 他是个怕麻烦的人，私下在家里吃饭，是不可能做工序这么繁杂的菜的。 而云野，这一桌子六个菜一个汤，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活儿。 他却完成的这么出色。 看来还真的是今非昔比。 之前还担心云野会输的太惨，现在看来，好像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云野和刘赫相比，或许会经验不足，但他实在是天资过人，单单这几道菜而言，就是有厨龄多年的季念也难挑出瑕疵来。 “云野，能告诉我，你拜的师父，是谁么？” 季念实在是好奇，到底是谁，居然把云野教的这么厉害。 才闭关了短短三天，就有这么高的造诣。 弄的他也心痒痒，很想去拜会一下那位高人。 “我师父是谁，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时机成熟了，会告诉老板的。” 云野这么一说，更神秘了。 季念虽然有好奇心，但他能控制自己的好奇欲。 “吃完饭，你自己回去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季念吃饱了，放下筷子时对云野直接下了逐客令。 云野有些哭笑不得，“老板这过河拆桥的也太快了，完全不给我缓冲的机会。” “以后没我的允许，就算我睡着了，也不许你私自进我家门！” 季念虽然感激云野的晚饭。但，云野已经扰乱了他的生活，他很不喜欢这种生活被突然打乱节奏。 好像自己都无法控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种随时会引发更多难以预料的感觉，让季念心里不踏实。 “老板这是把我当贼防着了。” 云野受伤的从抽纸盒里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起身，“店里的钥匙，老板得给我下。” “做什么？” “回去睡觉啊。” 季念脑子转了个弯儿，“你这身份去住那黑不溜秋的休息间，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一年前不是没住过。而且，那里挺好的，早上上班可以起晚一点。” “你爱住就住吧。” 反正也没什么影响，季念把钥匙拿给了云野。 终于云野走了，家里清静了，季念揉着跳跃的太阳穴，将餐桌上的碗盘收拾好，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又失眠了。 “嘀嘀嘀……” 短信提示音，季念看了一下，是刘赫发来的。 【小念，你给我打电话了？】 季念忙编辑短信框回复，手机屏幕却震动了起来，有电话打了进来，看着屏幕上跳跃的那串数字，季念头皮发麻，只好接听电话，“老板，车抛锚了，身上没钱，我卡路上回不去了，你能不能来救我？” “没空！” 季念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么劣质的借口，他会信了才怪了。 无非就是小儿科捉弄人的套路。 季念继续编辑短信给刘赫回复，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季念直接点了拒接。 那边又锲而不舍的打了过来。 这一弄，季念完全没了心思回刘赫短信了，直接把手机按了关机，蒙着被子睡觉，奇怪的是，没一会竟然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半了。 洗漱完毕，整理好衣着，这才想起手机被他关机了，开了机，里面不断的传来了短信提示音。 【刘赫：小念，你在忙吗？】 【陌生号码：老板，你真的不管我死活吗？】 【陌生号码：老板，你好狠的心，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陌生号码：下雨了老板，你怎么还关机了……】 【刘赫：小念，明天我们谈谈吧。】 【陌生号码：老板，我手机没电了，如果明天你见不到我，不要意外，我一定生病了，被送进医院了。】 …… 季念大概的看了一遍未读短信，没理会云野，给刘赫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刘赫很快就接听了：“小念？” “赫哥……” 季念还想解释自己昨天晚上因为突发状况没能回短信，刘赫的声音有些焦急的传来：“小念，我跟你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接我电话的那个人他其实是我的一个学生……他和我……” “原来是赫哥新收的学生啊？”季念还记得刘赫说过他不会收学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打破了原则，到是让他挺意外的。 “只是受人之托，随便教教，那个……他昨天晚上，有没有对你乱说话？” 刘赫的反应有些怪怪的，好像在担心什么一样，有带着试探的语气。 季念被弄的有些疑惑，“乱说话？没有啊，他就说你去洗手间了，然后我就说今天给你回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松了口气的声音，季念蹙了蹙眉，“赫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今天来店里吗？” 季念已经走到了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对刘赫说：“嗯，我这就出发了，不堵车的话，半个小时就到店里了，赫哥你方便的话，来下店里吧。” 季念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跟刘赫说一下云野的安排，虽然百分之八十刘赫不会拒绝这样的安排，但处于对合作伙伴的尊重，必须要告知刘赫一声。 第22章 能不能一起—— 刘赫听完季念的解释，并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是端着茶杯久久没有说话。 “赫哥……你尽管放心，不管比赛结果怎样，你是店里的元老，你的地位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云野那孩子他其实就是瞎胡闹，他未必就能定下心来在店里干下去……” 过了好几分钟，刘赫放下了茶杯，抬起头来看向了季念，“我知道，因为他是你前女友的弟弟。所以，你向着他我也能理解。只是，小念，有些感情，既然选择了放下，最好还是不要在跟无关的人纠缠不清，我怕你到时候……” “赫哥都是为我好，我都明白，也请赫哥放宽心，我都这个岁数的人了，不会像个黄毛小子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的。” 刘赫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这样吧，什么时候比赛时间定下来，你给我打电话。” “赫哥是急着回去带徒弟吗？”季念想到那天接电话的那个年轻的声音，那孩子感觉就要比云野有礼貌多了。 “嗯，我计划是在比赛之前打发他走人。” 刘赫说完，起身，拍了拍季念的肩膀，“外面在下雨，你别送了。” 话是这么说，季念却还是跟着出了店外，直到刘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季念回到店里，对了一边账目，把食材清点了下，又给几个员工大概的交待了点工作上的事，看了看时间，怎么才过去一个小时。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打烊之前，他不知道怎么就打开了那休息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床上还盖着白布，已经多日没人进来过了，显然云野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季念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云野的短信，难道他的车子真的抛锚了？ 可就算是这样，云野是谁，随便一个电话，还没人来救急吗？根本就不用他操心。 锁门从店里离开，开车回到小区，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从电梯里出来，走到家门口，刚要开门，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季念一回头，见云野浑身湿透的站在那，眼神幽怨的看着他，吓得他浑身一震。 “老板你跑哪鬼混去了！八点就下班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别说你堵车，今天晚点从店里到这个小区的这条路一直很畅通！” 云野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季念的面前，凭借身高优势，就算此刻的云野浑身湿透有着些许狼狈，气场却依然强大。 “进来吧。” 对于云野的一通怒火和埋怨，季念也没心思对他说教和解释，这种天气，淋了雨不把湿衣服赶紧换下来肯定会生病。 果不其然，云野才刚进屋子就开始打喷嚏。 “阿嚏……” 季念拿来了一身干净衣服递给了云野，“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多喝点水，你还年轻，身体底子好，应该明天就没事了。” 云野还想说什么，季念已经朝着主卧方向去了。 云野只好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季念正靠在床头查阅账单，传来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老板……” 云野的声音怯怯的。 “怎么了？” 云野把门开了个缝隙，对季念试探的问：“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季念眼皮跳了几下，脸耷拉了下来，“你说呢！” 云野想都没想的点头：“我说当然ok啊！” 季念将手里的账单放下，起身走到了门口，脸上所有的表情在这一瞬间汇聚成了一抹冷笑，「嘭」的一声，门被季念从里面关上，如果不是云野闪的快，手指肯定被夹断。 果不其然，隔着门传来了云野暴跳如雷的声音：“老板，有你这样的吗！把我手夹断了怎么办！变成残疾了你养我吗？” 季念懒得搭理他，等晚一些那孩子消停了，他在出去洗澡。 回到床上，将账单重新审阅了一遍，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云野应该睡了。 拿着换洗衣服走出卧室，客厅里黑漆漆的，次卧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云野是真的睡着了。 季念这才放心的进了浴室。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洗好澡出来回到主卧的时候，某只熊孩子居然不经过他的许可就钻进了他的被窝，并且已经呼呼大睡了。 就这短短的十来分钟时间，居然让这狼崽子趁虚而入了！ “起来！” 季念可不会对一个熊孩子怜香惜玉。 直接上手拎起耳朵，云野吃疼的从睡梦中惊醒。 虽然季念觉得，他绝大多数是在装睡。 “给你三秒钟时间想想，你是回次卧，还是从我家里滚出去。一，二……” “老板你非要这样欺负一个病人吗？” 云野可怜巴巴的拽住了季念的衣角，使劲卖惨卖萌，季念却毫不为之动摇，和云野睡一张床，这是坚决不可能的。 “三！” 数完，季念拖着云野拽下了床，谁知云野光着脚丫子脚底一滑，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双双跌进了大床里。 最为滑稽的是，季念的手在情急之下，居然抓住了云野的男性标志。 画风一下子变得莫名尴尬。 两个人从床上爬起来时双双红了耳朵，都急着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老板，我……回次卧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晚，晚安……” 沉默了几分钟，最先说话的是云野。 本来赖着不走要留在季念卧室睡觉的云野，居然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撒腿就跑了。 季念恍恍惚惚发现身边已经没了少年的影子，不由好笑。 自己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好像丢了魂一样，不过想到云野的反应，也太好玩了点。 这孩子其实还很单纯，自己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生值器，他就害臊成那样了，居然还敢跟人大放厥词要睡了自己，果然是个孩子。 虽然发生了个小插曲，却没影响到季念的休息。 一夜无梦，早上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打开卧室的门，客厅里异常安静。 季念洗漱好，整理好自己，发现客厅里依然静谧的没半点动静。 不应该啊！ 云野那小子可是很会制造存在感的。 季念带着疑惑，走到了次卧门口，难道这小子还没睡醒？ 刚要伸手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季念看到云野头发翘了起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有些干的起皮了，眼睛里也没什么神采。 “老板，早……” 连打招呼都是有气无力的。 季念白了他一眼，“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一夜没睡？不是又在玩王者农药吧！” 最近的那些孩子，对这款手机游戏太过痴迷，店里的几个员工还想把他拉入坑，可惜季念是个游戏黑洞，玩了一两把，实在没人带的动他，才只好放弃了他，他就那么华丽丽的弃坑了。 “是一夜没睡，不过，不是打游戏，而是……” 云野的眼神有些闪躲，把话题转移了，“老板，你这有体温计吗？我有些不舒服……” 果然，听云野这么说，季念立刻就去给他拿体温计了。 在把体温计递给云野的时候，季念伸手试了一下云野的额温，“这么烫！你发烧了！” 事实上，云野的确发烧了，38.8℃。 “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季念面色凝重的说完，就回卧室去拿了件外套穿上，还给云野也找了一身。 “去换身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云野蹙了蹙眉，嘴唇动了动想说不用了，被季念严肃的眼神驳回了。 “嗯。” 云野拿着季念给他的衣服，换好后出来，季念看着云野病恹恹的样子，却依然透着说不出的养眼，“你怎么就是个带吧的呢！” “什么？”云野没听清楚季念的话，有些迷瞪的瞪大了眼睛。 季念感觉心跳漏拍了两下，这孩子也太会卖萌了。 “能自己走吗？”季念本来想问他用不用自己扶他，但感觉那么问有些怪怪的，毕竟昨天晚上的尴尬，不知道云野会不会排斥自己触碰他。 云野摇了摇头，“我没事。” 锁了门到了停车场，季念看到了云野的跑车停在他隔壁的车位上，失笑了起来，“不是抛锚了吗？” “是抛锚了，我找人拖过来的。” 云野语气认真，季念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上车吧。” 他也懒得跟一个病人计较了。 到了医院，一整套检查是必不可少的，各项常规检查又是排队又是等化验单的，季念算是体验了一回当家长的劳累。 终于跑了一个上午把相关手续都办好了，云野扁桃体有些发炎，加上他肠胃不好，医生建议住院治疗，却被云野拒绝了。 云野要求退了烧就强行要出院。 “如果没有非要出院的理由，建议你还是住院治疗，医生刚才把情况都说的很清楚了，你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爱惜身体……” 季念不是一个喜欢说教的人，但这小孩不听话，他也只好苦口婆心的教育了。 云野知道季念的好意，但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今天晚上，席玉芬会联系我们，如果顺利的话，可能要一起吃饭，我们必须回去早做准备。” 第23章 魅力值—— 听到云野的理由，季念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云野对于比赛，就是一种争强好胜的小孩子心态。 但，没想到的是，他现在发着烧，心里却还在惦记着，而且他刚才一脸坚毅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是认真的在对待比赛，至少季念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他的认真。 “医生，给他办出院吧。” 季念改变了主意，看医生一脸为难，他对医生保证道：“我会一直陪着他，他有不舒服我会及时送他来医院就诊的。” “好吧，既然家长都这么说了，我就给他开点药，在打上点滴，午饭后在看看，如果退烧了，就把手续办了。” “谢谢医生。” 送走了医生，云野松了口气，他很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季念给他倒了杯水，“多喝水，以前我发烧的时候，不用打吊瓶，光喝水，多排泄，也能很快就好。” 听到季念的话，云野扑哧一声笑了，“那你还让我留下打点滴？我也多喝水，多排泄，也能好。” 季念摇了摇头，“你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千金贵体，和我们穷苦人家的不一样。” “老板就别酸了，出身是我可以选的吗？” 云野的语气透着无奈。 季念却觉得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像你们这种富二代，成天不是吃喝玩乐就是瞎比比什么「这不是我要的生活」，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给了你一个好的出身，自然你就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而那些没有好的出身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人生，或许你会羡慕他们自由自在。但，背后的心酸你却是体会不到的。” “是是是，老板教训的是，我们这些富二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世界上比我们惨的人太多了，至少我们锦衣玉食吃饱穿暖，还有花不完的银子……” “错，你拥有的比一般富二代还要多，所以你就更没资格抱怨……” “我拥有的比一般富二代还要多？你说的是什么？难道我比他们多长了一个jj？” 季念对云野的冷幽默不买账，瞪了他一眼，“难道你对自己的颜值没b数？就你那张狐媚子皮囊没给你少惹桃花吧！” “噗……”没想到季念那么一本正经的人，居然会说这种话，云野显然把这些话认作是了对他的一种认可，挑了挑眉毛，还舔了舔嘴唇，“老板羡慕嫉妒可以，恨我就免了。” 季念白了他一眼，“喝你的水，我去催催护士怎么还不来给你打点滴。” 几分钟后，季念带来了护士，却没看到云野。 “这小子，难道上厕所去了？” 季念对护士说了声抱歉请等一下，便去公共厕所找人了。 几分钟后，无果而返，他拿出手机给云野拨了过去，好在那小子接电话了。 “人呢！” 电话里云野的声音支支吾吾，“老板，其实……我已经好了……所以，打针就不用了吧……” “人在哪！” “我……在住院楼下了……” “给我回来！！” “老板，我真的好了……不用打针了……你不信可以下楼，我们掰手腕，你肯定掰不动我！” “云野！” “老板我听着呢……” “给你三分钟，如果你回来，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 “那，我要是没回来呢？” “好说，我会正式开除你，至于比赛，你也不用参加了！” 说完，季念也没跟云野废话的意思，直接挂断了电话。 护士小姐十分不解的看着他，“病人都跑了，这针还打吗？” “打！”季念无比肯定的说完，看了看时间，“三分钟内，他必来！” 话音落下刚和护士聊两句，病房门口处少年喘着粗气，“老，老板，我回来了……两分二十四秒……” “可以打针了。”季念对护士点了点头说。 护士看向了门口的云野，笑了笑：“这么高大的小伙子，居然还晕针啊？” 护士以为云野是晕针所以才吓跑了。 云野蹙了蹙眉，想发作，又碍于季念在一旁，只好乖乖的回到床上躺下。 等护士扎上针，把点滴的滴速调好了后，说了几句注意事项离开后，季念的脸彻底拉了下来。 “云野！” 被季念点名，云野低下了头，“我这都回来了，老板就别在怪罪了吧！” “如果我不以开除你为要挟，你会回来？” “老板也承认是在要挟我了？哎，老板，你比我成熟，为什么会做不成熟的人才会做的事呢？要挟别人，真的非常不礼貌……” 云野很擅长颠倒黑白，季念这次却不会这么容易上当了，“要挟是不礼貌的行为，我不否认。但，你刚才那种招呼都不打就跑路的行为，你觉得是一个已经满十八岁的成年人该有的么！” “是是是，我知错了，老板教训的是，我改，只是，在我改之前，老板能给我倒杯水喝吗？刚才跑出一身虚汗，我快虚脱了，喉咙也好疼……” 看云野不像在装，季念虽然心里头一阵不爽，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语气也放温和了许多，“在点滴打完之前，你最好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别在整什么幺蛾子！” 云野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喝了水，化身乖宝宝，一句也不吭了。 季念把水杯放下，看着云野靠在床头，眼皮在打架，却还在支撑着。 “困了就睡，照着这个滴速，最少也要四十分钟。” 云野是真的困的不行了，对季念说了声谢谢老板照顾我就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季念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着云野睡着后的样子，和醒来后的他差别还是不小的，睡着后的云野，太无害了，甚至有点像柔弱的小动物，让人心生怜惜。 但一想到他醒来后，各种套路，各种小算计的样子，季念就浑身只起鸡皮疙瘩。 本以为云野这一觉至少睡到护士来拔针的时候。但，他居然只睡了十分钟就醒了。 “怎么了？” 季念看到云野面色有些怪异，“是哪不舒服了？” “水喝的有点多……想上厕所……” 云野说着就要掀开被子起来，季念忙按住他：“别急，你这样针管会走位引起回血的，等一下，我帮你把吊瓶举起来，你走路的时候护着点手上的针……” 季念高举着吊瓶，腾出一只手来想搀扶云野，却发现云野一脸呆愣的看着自己，“怎么了？憋尿憋傻了？” “老板真的很像「海螺姑娘」！” 季念愣了一下，比起一年前听到云野把自己必做海螺姑娘时的不淡定，这会的他到是出奇的平静。 甚至还自我代入，“何止是像「海螺姑娘」！你见过哪家的「海螺姑娘」还服侍男主人翁上洗手间的？” 季念这句话说的无意，却让听着的云野耳朵红了红。 “老板，要不，还是把针拔了吧……这样去洗手间真的很不方便……” “你脑子没毛病吧？都扎一次了，在扎一次？不嫌麻烦？得了，这有我给你举着呢，你能有多麻烦？” “我这不是怕给老板你添麻烦嘛……” 季念好笑的伸手戳了戳云野的腰，“得了吧你，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 云野见季念不肯让他拔针，只好硬着头皮让季念举着吊瓶扶着他去厕所了。 因为云野个子比季念高，季念要顾着云野，还要举着吊瓶保持一个高度，过程还是有些困难的。 等到云野站在小便槽前，解开皮带，季念已经出了一身汗。 “又怎么了？” 见云野半天没把裤子往下脱，季念有些情绪了。 “老板，你盯着我看，我很有压力的……” “卧槽！你今天怎么这么多事！” 季念觉得今天的云野很不对劲。 一年前在男厕所，他俩又不是没坦诚相见看过彼此的男性特征。 当时云野对他还说过一句看似嘲讽自己的话，如今怎么这小子反倒扭扭捏捏像个要被占便宜的大姑娘一样了？ “算了，老板想看就看吧。” 云野似乎在短短的几秒钟想通了。 季念看着云野一只手脱下裤子，掏出来对准了小便槽，只觉得一阵无语，怎么这小子口气这么别扭呢！ 弄的好像自己有多想看他一样！有什么好看的呢！他有的自己又不是没有！ 云野上完了厕所困意已经消了大半，回到病房，躺下后，只是安静了半分钟就开口对季念说：“老板你前几天也玩农药了？” “怎么？”季念挑了挑眉，这小子不会想让自己带他吧？ 季念突然有些难为情，像贪吃蛇、俄罗斯方块、甚至是超级玛丽他到能玩的转，但这农药，他就邪了门了，怎么玩怎么被虐。 “我看到你的战绩了。” 云野一只手操作着手机，打开了游戏界面，指了指季念的头像，是一朵茉莉花，游戏的昵称叫念你如狂。 “哦，所以，你是想嘲讽我么？”季念早就对这游戏破罐破摔了，他本身也没那么大热情，就是被几个员工骚扰的不行了才试试玩了几把，但对他而言太难了。 “我嘲讽你做什么？明明不是你的原因，是你的师父菜的抠脚，完全影响了你的判断。” 云野说着指了指季念游戏里的英雄，“相信我吗老板，我只要几分钟，轻松帮你收割二十个人头！” 第24章 影后席玉芬—— “你在操作我的帐号？” 季念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过去一看，云野已经开始厮杀了，而云野手里的手机是一年前他买给他的那只。 “你怎么会有我的帐号和密码！！” 云野抬起头来，将手机屏幕递到季念面前，一个炫丽的胜字却让季念皱起了眉头。 “你盗我号了？” 季念这次是肯定的语气。 云野被说中了，吐了吐舌头，“老板，我这不是看你输的太惨，想帮帮你嘛，你看，才几分钟我就帮你大获全胜……” “窃取别人帐号的行为属于犯法！你已经成年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季念神色太过严肃，云野意识到季念是真的动怒了，“老板教训的是，以后我再也不盗号了。” 虽然不知道云野的这番话有几分真实度，但看他像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的样子，季念也不好在跟他发作，“生病了就别玩手机了，好好打针。” “知道了，老板。” 云野只好把手机放在一旁，没想到季念把他手机拿了起来。 季念点开游戏界面，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和之前他玩的时候是一样的，为什么到云野手里，这辣鸡号就变得这么厉害了，在一看对手，之前可是虐过自己的，居然被轻松秒杀。 不得不说云野在玩游戏方面的天赋实在是惊人。 “老板，其实还是很开心吧！毕竟也算报仇了，虽然是借我的手报的。” 云野将季念的神色收入眼底，有些小得意的翘起了唇角。 “你一直用这部手机？” 季念只是拿在手里一会，感觉手机烫的厉害，这手机是一年前的款式了，而且才不过一千块，虽然看上去有清微的磨损，但毕竟用过一年了，稍微运行时间一久，发热就很严重。 云野似乎知道季念心中所想，笑了笑，说：“嗯。很好用，尤其是冬天，握在手里可以当暖手宝。” 季念不吭声了，他把云野的手机放了回去，抬头看了一眼吊瓶里的药，“看这速度，还要等个十来分钟，你先休息别乱动，我去外面抽根烟。” 季念说完，不等云野开口，人已经已经出了病房。 季念在每次心里有事的时候，都会有点烟瘾。 天台上，风有点大，他点了好几次才把烟点上。 一连抽了三根烟才算冷静下来。 刚才的自己，好像是有些冲动了。 云野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就算是自己的员工，自己也没必要那么在意他做了什么。 就因为他盗的是自己的号吗？ 不，季念很清楚自己当时在发现他盗号的时候，首先担心的是他这样的行为如果不扼制，就算他是孟光德的儿子，但盯着他的人也不少，如果有人要设计加害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担心那么远的事，季念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该去叫护士拔针了。 季念从天台下来，到护士办，跟护士说了声就先回病房了。 一开门，看到云野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好像在指责他跑哪去了。 季念淡淡的说了声：“护士马上就来。” 云野哦了一声，就没后话了。 护士来的时候，针刚好打完，拔了针，按照要求，需要云野签字才能办理手续。 到是几分钟就办好了，从医院离开，到停车场，云野都显得很沉默，季念到有些不适应了。 上了车后，季念没忍住看向了副驾驶位置上的少年，“你这是怎么了？如果身体不舒服，正好，我们还在医院，随时回去接受治疗。” 云野剜了他一眼，“老板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云野这话从何而来，季念只觉得这少年又开始使性子了。 “如果我说是，你就能不给我添麻烦了吗？” 云野冷哼了声，气势强硬，“只怕晚了！你已经接手了我这个麻烦，你甩不掉了！” 季念对云野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这熊孩子一阵一阵的，乖起来让人叹为观止，闹起脾气来也是一样的让人叹为观止。 “先回家一趟吧，一身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洗个澡换身衣服在去赴你说的那个约。” “算老板还有点记性。” 云野对季念的这个安排，表示还满意。 季念就无奈了，到底自己是老板还是这臭小子是老板，怎么总感觉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 两人收拾好着装抵达酒店门口时，季念对云野轻声说：“我听说席玉芬有点……特殊嗜好……” “你指的是她喜欢包养小白脸？” 云野说话一如既往的犀利。 “这好像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吧？席伯伯的一对儿女，其实都有特殊嗜好，比起席玉芬喜欢包养小白脸，她那个弟弟席慕白才更是个极品！” “嘘，人到了。” 季念的余光看到一辆保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伸手拉了拉云野的胳膊，云野不以为然，“其实她这人到是不拘小节，比起在背后议论她，当面说她反倒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季念没接话，只是看着保姆车门打开，几个助理左右簇拥下，席玉芬下了车，并朝着酒店大门这边走了过来。 季念之前都是在电视上看到席玉芬席大影后的，如今见到真人版，是有些激动的。 察觉到季念眼睛里的小火苗，云野弯起了好看的唇角，“老板，需要我帮你要签名吗？” “如果可以的话，要一个也无妨。”季念点了点头，其实是给他母亲大人要的，他的母亲大人是席玉芬的忠实影迷，还曾经用席玉芬的模版来作为审美标准，以后给他找媳妇，就找席玉芬影后那样的。 “芬姐，你今天真漂亮……” 云野上前主动握起了席玉芬的手，两人来了个拥抱，看的出席玉芬很喜欢云野，毕竟她包养的大多数都是年轻男孩，像云野这样有身材有颜值的肯定是席玉芬的菜，果不其然，席玉芬的手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搂着云野，渐渐的就不老实了，朝着云野的外套里钻了进去。 季念看的心里揪的紧，看向了云野，发现云野一点也不排斥的样子，反而十分自然的在席玉芬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芬姐，今儿风大，不如我们进了雅间在好好叙旧？” 席玉芬被云野打断，有些不满的把手撒了回来，幽怨的嗔了一句：「每次都这样！真想把你收入后宫！」” 云野笑了笑，将季念拽到了跟前，“芬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板，连席伯伯都夸他一表人才呢！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席玉芬这才看向了季念，不过她的兴致并不高，“长的是不错，可惜不是小鲜肉啊……” “芬姐，我老板可是老实人，你别吓着他。” 云野说着有些担心季念会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但显然他多虑了，季念能打拼到现在，什么人什么场合没见过。 “席小姐好，我是季念，云野的老板，今天有幸能见到您本人，真的很漂亮，比电视里更漂亮。” 不管是多么骄傲多么刁钻的女人，她都喜欢被人夸漂亮，而事实上席玉芬的确漂亮的不可方物，也难怪三十多快四十的年纪，依然是大众宅男的梦中情人。 到了雅间，季念和云野事先是点了几个开胃菜的，但点菜的权利，还是该交到客人的手里。 席玉芬也不客气，点了些她自己爱吃的菜，对于一般的明星而言，吃饭上很是谨慎，担心这个有脂肪那个会长体重，几乎都是看看过过眼瘾不会真吃，而席玉芬不一样，她在那些菜端上来后，就吃开了。 不同于一般名媛们的优雅细嚼慢咽，她显得豪气干云。 云野在一旁为席玉芬倒上了红酒，席玉芬的手趁机摸向了云野的大腿，季念看到这一幕，呼息紧了紧，心想自己急什么，说不定云野就喜欢被老女人揩油呢。 季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本以为云野不会有反抗的举止，却没想到，云野在酒杯放下后，突然敛去了笑意，“芬姐，还没喝就装醉这怕是不妥吧！你难道忘了，上次你对我动手动脚的后果了么？” 果然，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席玉芬的手迅速的缩了回去。 季念本以为席玉芬那么骄傲的人，谁敢跟她用那样的口吻说话，肯定会吃不开，却没想到云野这么做了，席玉芬却像受惊不小的样子。 要知道，她可大了云野二十多岁，而且架子一向很大，在圈内谁也拿她没辙。 “芬姐，不用这样，你看看你，都吓的花容失色了，我老板还在呢，给我点面子，嗯？” 云野将酒杯端起，递到了席玉芬的面前。 席玉芬哼了声，接过，这次几乎是躲着云野的手指接过酒杯的。 季念看着这一幕，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可能这个席玉芬好色，但被云野整了，并且被整的不轻，所以她现在是有色心，却是没色胆了。 “明明是有求于人，却一点甜头也不给，你小子真是不厚道！” 席玉芬放下酒杯，不满的瞪了一眼云野，似乎这饭她快吃不下去了。 季念正想云野该怎么化解这气氛，云野突然朝着雅间的屏风后面看了一眼，弹了个响指，“都出来吧。” 第25章 远亲不如近邻—— 随着云野话音落下，几个身材修长的美少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各个上半身赤裸，只穿着一条四角裤，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年轻的荷尔蒙气息十分浓郁。 季念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不解的看向了云野，云野对他点了点头，那个眼神仿佛是在示意他安心。 而席玉芬早就双眼冒星星，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声音因为太过激动都走了调子，“天呐，都是尤物啊，这么多小鲜肉，太和我胃口了，小野，你小子真不错！” “那么，评委的事，你可不能推脱了，我说什么时候比，就什么时候比，你一定要随叫随到场，不许耍大牌，否则下次有好的资源，我就不带来给你了。” 云野的威胁很管用，席玉芬点头如捣蒜，已经迫不及待的朝着那些美少年招手。 季念正想着该怎么摆脱眼前的画面，云野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往包间外走去。 出了包间，季念把手抽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对云野的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云野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对侍应生说了几句，然后对季念说：“咱们去楼上吧，既然来了，这里的招牌菜自然要尝尝的。” 季念刚想说没胃口，他先走一步，云野已经不由分说的拽着他就往电梯走去。 进了电梯，电梯门闭上之后，季念就发飙了，“你喜欢交往什么样的朋友，你有怎样的社交圈子是你的事，拜托不要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带到我面前。” “老板这话说的，席玉芬大影后，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现在她就成不三不四的人了？” “我不想和你争辩，本身和我也没多大关系，待会吃过饭，各回各家。” 看的出季念是真的生气了，云野也不再开口说话了。 到了楼上，季念坐下后就开始抽烟也不管面前坐着的云野还算个病人。 云野皱着眉头，似乎对他的行为不满，但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落在季念的余光里很滑稽。 季念在听到云野被呛得咳嗽后，终究还是把烟灭了。 菜也正好上齐了，他不客气，拿起筷子正要夹菜，云野先他一步，夹了一块海鲜到了季念的碗碟里，“老板，这个是这家餐厅里最好吃的。” “我知道，以前和赫哥来吃过。”将云野夹得菜放入口中，味道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突破，只是材料很新鲜。 云野拿着筷子的手隐约僵了一下，很快他又夹了另外一道菜给季念，“这个你肯定没吃过，是我特别要求厨师做的，独家藏品。” 看云野献宝一样的神情，季念夹起来放进了嘴里，却皱起了眉头，吐了吐舌头，“芥末……” “哈哈哈，老板，怎么样独家藏品的味道很独特吧！” 云野看到季念吐着舌头，眼圈都被芥末辣的红了，觉得莫名欢乐，笑的快直不起腰来。 季念啪的一下将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上，他承认，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再次因为少年的挑衅崩溃了。 “老板，气归气，饭不是还要吃的么？这家餐厅的菜很贵，你如果觉得对我不爽，完全可以趁着我买单，好好的大吃一顿，尽量吃最贵的，反正最后付钱的人是我，你也算解了气……” 季念本来已经怒发冲冠，一刻也不愿意多待了，却又因为云野的话冷却了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 季念瞪了一眼云野，对不远处的侍应生招了招手。 “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点餐。” “好的，您请下单。” 季念拿起了菜单，翻到了最前面的几页，这家店里的菜单价位，都是越往前面的越贵。 季念怒气冲冲的翻到第一页，依次报出了第一页菜单上的菜名：“红烧鲍鱼、荷包鱼翅、木瓜炖血燕、清蒸东星斑……” 侍应生面带惊诧的应下，季念瞄了一眼云野，发现云野面含笑意，似乎并没有因为季念在短短一分钟内就点了上万元的菜品而有情绪波动。 “好的，那么，先生，我现在就去为两位安排了。” 侍应生礼貌的说完，刚要离开，季念终究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等一下。” “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要了，刚才我加的那几个菜，不需要了。” 季念客气的说完，发现云野噗的一声笑了出声来，惹得他翻了个白眼。 “老板还真是可爱。” 云野居然用可爱这种词汇形容他。 季念的白眼翻的更凶了。 云野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其实老板没必要为我省钱的，请老板吃饭，多贵都是应该的，毕竟，老板那么照顾我。”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 季念瞪了一眼云野，怒气消散了些，重新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口别的菜，除了那道云野说的独家藏品芥末味太浓，其他的到的确口感上乘。 “老板，多吃点，吃完饭你可能需要帮我出点力。” 云野看着季念胃口开了，忍不住又给季念夹了些菜。 季念没听清云野后半句话的内容是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这小子太殷勤了点。 吃饱饭，看到云野直接开车送他回的是他住的小区，季念隐约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想多了，这小子应该不会在整出什么幺蛾子了，毕竟为了这次比赛能稳操胜券，他把评委都买通了。 上了电梯，到了楼层，季念走到房门口，一边开锁，一边对云野说：“今天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我就不请你进去了。” 意思很明确，云野虽然很热情的送他上了楼，但他已经不需要在被打扰了。 而云野也没有要强行进去的意思，只是双手插兜，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季念隔壁的那扇门。 意识到云野还杵在那，季念不解的问：“怎么？还想赖我这？” “老板，其实有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一下算了。” 云野说话时砍死有些犹豫，但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 季念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子不会又在酝酿什么坏事吧？ “我想来想去，住店里那间休息间，还是有诸多不方便，比如长期房子晒不到阳光对人身体不好，比如热水器开一次太麻烦了，我洗澡什么的，也很不方便。” 听着云野的分析，季念冷静了下来，“如果你是想趁机搬进我家来住，这个念头，你最好打消。因为，就算你是支付房租，我也不会和你合住。当然，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找房子租，我到是可以帮你联系。” 对于云野那样的人，和他一起住，就相当引狼入室，季念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犯傻。 任凭他说的天花乱坠也绝对不可能退让分毫。 “不是，老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把你房子隔壁的这套房子买了下来，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所以，还请老板，多多关照哟。” 云野说着，已经熟练的开了锁，并对季念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老板，初来乍到，进来坐坐吧，顺便给我添点人气。” 季念懵了几秒钟，缓过神来时，人居然已经鬼使神差的跟着云野进了隔壁的那套房子。 户型和他的几乎是一样的，装修风格也很类似。 见季念愣愣的东看看西看看，云野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块抹布递到了季念的面前，“老板，我们开始吧。” “什么鬼！” 季念看着递到面前的抹布，脸拉了下来。 “老板我们说好的啊，吃过饭，你要帮我出力的，你看，这家里没打扫过，我怎么住呢，虽然看上去很干净，但还是要擦洗擦洗住上去才放心的啊。 不然，我如果生病了，这不是还要请假耽搁工作吗，这样可就不值当了，老板你觉得呢？” 云野颠倒黑白口才了得季念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果真是算计好了的，居然想把自己当钟点工使唤，他是不是忘了点什么，自己才是他的老板，而云野这个当员工的，居然打起了使唤老板的主意。 这绝对是个笑话。 “老板，你看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还得相互照应呢，你说，以后要是老板娘来了B城，遇到什么事，我这当邻居的碰到了，肯定也能……” “闭嘴！”季念怒吼了声，云野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却把手里的抹布递的距离季念更近了些。 “你最好在之后的工作中祈祷不要出什么纰漏。否则，云野，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敢随意使唤老板的下场有多悲惨！” 接过了抹布，季念咬牙切齿的去打水擦洗了。 云野看着季念忙忙碌碌的身影，唇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老板，要擦干净哟。” 季念就想不明白了，这小子请自己吃饭那钱，请十个钟点工都够了，他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答案可想而知，这小子是故意的。 虽然平时自己做家务不算什么，几乎不费什么劲儿，但因为云野这儿是新房子，擦洗起来，必要的需要消毒的死角太多了，而云野个大少爷哪里做的了这些，结果就是，不光云野没帮忙收拾的和擦洗的地方他包揽了，连云野收拾擦洗过的地方，他也因为不放心，齐齐都又擦洗归置了一遍。 整个忙活下来，已经累到喘口气的劲儿都没了。 第26章 趁早解脱—— “老板，你承认吧，你其实真的是「海螺姑娘」吧！” 云野在季念身边坐下，看着季念累的连说话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敛去了几分嬉笑，起身走到了云野的身后，“老板，今天谢谢你了啊，这样，作为补偿，我替你推拿，帮你消消乏？” 季念没力气点头也没力气摇头，只是闭着眼睛没做声。 云野伸手先放在了季念的双肩上，察觉到季念浑身紧绷了起来，云野忙轻声对季念说：“老板，放松，我帮你推拿一下，你很快就会很舒服了。” 听到云野说要给自己推拿，季念下意识的抗拒，“别闹了，让我闭着眼睛休息一下，很快就缓过来了，我只是太久没这么劳累。” “老板你要相信我的手艺，我可是差点就成了中医大学的高材生的，对于推拿，还是有点研究的，就比如你现在这个状况，要按肩髃穴。” 云野说话间手已经到了肩峰端下缘，察觉季念浑身僵硬的状况比之前稍微缓解了些，以一种十分专业的口吻对季念继续说：“我现在按的这个穴道，在肩峰与肱骨大结节之间，三角肌上部中央。按摩时用食指或中指用力按揉2-3分钟，以局部出现酸胀感为佳。当然，老板因为常年肩部劳损。其实，早晚各一次效果会更好。” 听着云野专业的介绍，配合云野那专业的手法，神奇的是，起初推拿会因为紧绷的身体和心理上的排斥有一点不自在，但随着身体里的疲倦消散，季念发现，被云野推拿还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算是补偿了他为了帮云野收拾家务的一番劳累了。 等到云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季念睁开了眼睛，云野从他的身后绕到了身前。 季念抬起了头来，看向了云野，发现云野此时竟然是一副等待夸赞的神情，季念突然到嘴边的话就那么生生的咽了回去，“怎么？不就会推拿按摩么！还想让我给你颁奖啊？” “老板这么喜欢口是心非么？”云野叹息了声，给季念倒了杯水，“喝吧，我在你家发现你有喝柠檬水的习惯，起初是有些不明白，一个大男人喝这么酸不拉唧的东西蛮奇怪的，后来发现，你是要靠这东西替身好熬夜看账目。” “是啊，拜你所赐，我今天本来能早早看完账目休息的，又得熬夜了。” 季念没和云野客气，端起了柠檬水，喝了一口，这小子手艺不错，和自己平时调制的柠檬水口感没差太多。 这次没有吝啬的对云野竖了个大拇指。 云野满意的翘起了唇角，“老板喜欢，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泡。” 以为云野只是信口一说，没想到的是，自从这之后，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能准点喝到云野泡的柠檬水。 而，季念头疼的事情来了，这小子虽然没搬进自己家，但搬到自己隔壁，也是很严重的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规律。 比如，早上上班，他还没起床，这个小子就已经开始敲门催他了。 “老板，我这身行头怎么样？” 大清早，季念睡颜惺忪的开门，就看到云野对他抬抬胳膊又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这身大厨派行头，不得不说云野还是穿的挺好看的，就是看到云野那张脸季念有些窝火，连带着夸赞的话就那么给咽了回去。 “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了翻了船，就会是个笑话！” 季念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算他买通了评委，但比赛还没开始他就这么肯定自己能胜出了，简直是太自负了。 云野的聪明不可能听不出季念的嘲讽，他到是显得毫不在意，对季念指了指手腕上的表，“老板你可得抓紧时间了，今天正式比赛，你这个当老板的可不能迟到。” 经过云野一提，季念的脸倏地就拉了下来，“今天正式比赛？你昨天晚上怎么不说？” 云野这么突然告诉他，他连通知刘赫都没来得及。 似乎看出了季念为什么恼怒，云野敛去了嬉笑，一本正经的回答，“昨天说了，怕你紧张。” “我紧张个p！你这么突然公布比赛时间，你让刘赫怎么办？他虽然是前辈，但是，这样他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了……” “谁说他没时间准备？我已经在来叫你之前电话通知过刘赫了，他说没关系，对他那样的老手来说，经验老道比准备工作重要多了，他可以随时应战。” 听云野这么书哦来，季念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你可别敷衍我！” “我哪敢啊，老板那么在乎那个姓刘的！我不得一块跟着巴结吗！” 云野似乎有些不高兴，说完，头扭到一边玩手机去了，季念也懒得管这小孩脾气，进入洗漱间洗漱整理好自己出来，云野还是那副心情不满的样子。 季念一边锁门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某人如果保持这样的心情状况去参赛，只怕也不用比了，苦瓜脸能做出什么美味来。” 云野抬起头来，看向了季念，潋滟的眸子里闪烁着执拗的坚韧，“老板这是激将法吗？很好，很管用，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姓刘的轻松赢了比赛的，老板就睁大眼睛看好了，到底谁才是最优秀的员工！” 一路上，云野都没有主动在跟季念说话，季念也有些窝火，索性也懒得搭理他，就这么一路沉闷的到了店里。 刘赫显然早就来了，看到季念和云野一起过来，眸光闪烁了下，走到了季念面前。 季念实在是觉得亏欠了刘赫的，因为云野的小孩脾气和他一意孤行，让刘赫肯定心里很不舒服。 “赫哥，比赛时间的事……” 看到季念一脸愁云，刘赫伸手拍了拍季念的肩膀，将他揽着进了店里，“小念是担心我输给那个后辈么？” “啊？” 季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摇头，坚决否认，“怎么会呢，赫哥的厨艺我是最清楚的……” “是吗？小念是真的觉得我能赢得比赛么？那为什么，我从小念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对我有信心的状态呢？” 不得不承认刘赫观察力很敏锐，季念虽然个性沉稳，不擅长在人前表露过多情绪波动。 但，唯独刘赫，两人一路扶持经历了很多事情，最熟悉自己的哥们，自然是能很轻易的就看出自己哪里不对劲的情绪的。 季念见隐瞒不住了，只好如实的说：“今天比赛的评委，她可能和云野比较熟，我担心到时候……” “没关系啊，这种事，不是很正常么？就凭那个孩子的家底，他想做的事情，本身我们也是没办法阻止他，既然阻止不了，就随他去好了。” 刘赫看上去十分平静，对于结果，他似乎并没有太感兴趣。 季念有些摸不着头脑，“赫哥，你……真的没在生我的气吗？” “你觉得呢？” 刘赫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了季念的脸上。 季念蹙眉思索了下，点了点头，“赫哥怪我也是情理之中，这比赛竞选职位的事情，我一开始就不该答应……” “就算那个时候你不答应，那个孩子的个性，也会用其他的手段逼迫你答应。” 刘赫说到那个孩子时，眸光深了深，“可惜，这趟浑水我们已经搅合进去了，想全身而退，估计是很难了。” “是我连累了赫哥……” 季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刘赫看的太透彻，什么都分析的很对。 对于云野，虽然这几日相处，偶尔的时候察觉云野还是一个挺热心的人，可又有些时候对他捉摸不透，觉得和他之间隔着太多的距离，甚至那个孩子有种让人打心底里的紧张感，总会在和他在一起时，被他莫名其妙的就牵着鼻子走。 “连累不连累这种事，你我之间就不需要了，我今天其实也是想和你摊牌，如果这次比赛，我真的输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离开这家店面，那个孩子，他想怎么折腾，随他去，咱们一把年纪了，该为自己未来多做打算，不是吗？” 刘赫的话，说的句句在理，季念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只是，他想起云野为了说服他回店里重新经营店面费了这么大劲儿，如果自己真的和刘赫一起离开了，云野是会过一阵子就逐渐平息了怒火，还是会迁怒到其他人……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云野绝对会很生气。到时，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谁也无法预知。 没等到季念的回答，刘赫似乎并不意外，“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知道这家店是你多年的心血。但，一年前，你不是也放弃过一次了么？ 有些不该坚持的坚持，或许真的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它反而会变成束缚，让你过的不快乐，如果是那样的话，倒不如趁早解脱。” “一切，等比赛以后在说吧。” 季念脑子有些乱，刘赫也没在多说什么，因为待会就要开始比赛了，刘赫还是需要去准备一番的。 而季念和刘赫对话完，没多久，就发现了一件事，云野不知了去向，他把整个店面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云野的人影。 而评委席玉芬也没来，他甚至怀疑，今天的比赛这件事本身就是云野记错了，或许是云野的一场恶作剧。 给云野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是没人接听。 季念对那个熊孩子是彻底死心了。 罢了，自己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赫哥说的对，一走了之果然是对的。 一年前能放弃的事情，现在也一样可以放弃。 第27章 刘赫的秘密—— “赫哥，待会方便吗？上次说去你那拜访，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吧，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 刘赫要离开的时候，季念送刘赫到停车场时，突然开口说。 刘赫似乎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懵了几秒钟。 “今天……吗？” 季念隐约看出刘赫的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了？赫哥是怕嫂子长的太美，把兄弟的魂儿勾走了么？不用担心啊，我对女人还是很有定力的。” “我，我知道……那，好吧，上车吧。” 刘赫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怪怪的，季念也没多想，上了车，发现刘赫有些不在状态，开车从车库出来的时，车子居然在半道上熄火了。 “赫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赫忙摇头，“没有，是我分心了，你第一次去家里，我在想，做点什么好吃的招待你……” “我啊，很好招待啊，你让嫂子泡杯柠檬水，在随便下一碗速冻水饺都能打发我的。” “哦……那，待会到家里在看，有什么你吃什么，反正自家兄弟，就不见外了。” “那是当然啊。” 季念早上被云野打扰有些没休息好，上车后，他靠在车上闭上了眼睛，“赫哥，我眯一会，到了你叫我。” “呃……好……” 车子在四十分钟后抵达了刘赫家的小区。 季念的肩膀被刘赫推了推，他睁开眼睛，看到这栋小区，“你住这么远？” “这小区绿化好，周围还有几个公园，交通也可以，算是B城比较适合过日子的地方。” 刘赫说话时，目光很专注的看着季念，季念也看着刘赫，发现今天的刘赫好像和平常有哪里不太一样。 “赫哥，你住哪栋楼？几层啊？” “那一排第二栋就是了，我住五层。” “那你可以啊，就算电梯有时候故障了，才五层而已，爬楼梯也不辛苦。” “嗯，当时就是因为这一点才选的这儿，就算以后老了，和老板一起，爬爬楼梯也不会太辛苦。” “真好，嫂子真有福气，我们赫哥太暖了！” 刘赫笑了笑，“走吧，上楼去了，这会风大，别吹感冒了。” 到了刘赫的家里，季念四处张望着，却一点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的。 “奇怪了，赫哥，你家里怎么都没看到你和嫂子的合影啊？你们不是新婚夫妻吗？婚纱照呢？这……怎么感觉家里也不像是有女人居住的样子……” 刚才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一点也没看到女士的鞋子。 “吃什么？我去准备。” 刘赫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走到了冰箱前，打开冰箱看了看，“杂酱面怎么样？我记得你很爱吃。” “我都行。” 季念指了指卧室，“我能去参观一下吗？赫哥……” “嗯。” 刘赫点了点头，“去吧，我去做饭，你随便转，渴了自己倒水喝。” “好。” 看季念开始转悠去了，刘赫忙拿着食材进了厨房，把门关上后，他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是我。” “我做事，刘哥放心，在你们上楼之前，该处理掉的东西，已经都处理好了，他绝对不会发现什么的。” “嗯，先这样，再联系。” “刘哥晚安。” 挂断电话，刘赫还是觉得不踏实，打开厨房的门，出来，看到季念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剥着橘子。 看到刘赫出来，季念起身将剥好的一半橘子递到了刘赫面前，“赫哥，这橘子特别甜。” 刘赫接过，放进嘴里，的确很甜。 “就算甜，你也别吃太多，上火到是其次，我杂酱面都开始做了，你得留着肚子吃主食。” “知道了，赫哥放心，你做的杂酱面，我绝对能吃满满一大碗！” 刘赫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回厨房忙活，又怕季念一个无聊，“遥控器在茶几的抽屉里，你放电视看吧，这个点应该有美食节目。” “好。” 季念伸手拉开了茶几的抽屉，一眼就看到了遥控器，正要去拿遥控器，眼睛却被一本相册吸引了视线。 相册看上去边角有些旧了，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季念想，嫂子会在这里面吗？ 和刘赫之前关系很熟，看看照片，对方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季念没想太多，翻开了相册，里面的第一张照片让他愣了一下。 “这不是我吗？” 这张照片上的自己，应该是刚和赫哥认识不久拍的。 季念还是挺感动的，能在刘赫家里看到自己的照片，还被放在相册里，表示刘赫和自己一样很珍视这段兄弟情分。 他正想往后翻，看看还有什么照片，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的号码，是店里的号码，“这个时间是谁呢？” 接听后，里面却没有传来说话的声音。 “小郭？是你吗？” 季念突然想起，今天小郭说要对账的事，他当时送刘赫走的时候就没回店里，应该是为了这事吧。 这会刚晚上八点，店里应该还没打烊。 “你去姓刘的家里了？” 电话里传来了云野的声音，很浓的火药味。 “是你？” 这个时候接到云野电话，季念被压下的火气，噌的冒了起来。 取消比赛，又玩失踪，还真是太子爷才玩的转的把戏。 电话里，云野的声音，冷漠的响起，“店里出事了，郭姐被歹徒挟持了，不管你现在在忙什么，请你立刻回来一趟。” 说完，不等季念有所回应就已经迅速挂断了电话。 季念在听到有歹徒挟持了小郭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个时候，他这个当老板的，怎么可能还能坐得住。 起身急切的走到了厨房门口，敲了敲门。 刘赫打开门，看着季念面露焦急，“饿了？马上就好了，在等我几分钟……” “不是，赫哥，店里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 “我陪你……” 刘赫话还没说完，季念已经出了家门。 季念马不停蹄的转了两次地铁狂奔回了店里，发现店门关着灯火熄了。 他的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掏出手机给小郭打电话。 “老板？这么晚了，有事吗？” 小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上去好像已经睡下了。 季念突然恍然大悟，自己这是被云野捉弄了。 根本就没有挟持，店里也没出事。 想他三十岁的人了，却被一个小屁孩耍的团团转，季念的怒火一瞬间到达顶点。 “臭小子！！” “背后说别人臭小子，老板你的涵养呢？” 云野的声音在不远处产来，季念回头望去，云野是从一个巷子里穿过来的，他的手里拿着一桶爆米花。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否则老板就去姓刘的家里恶心我，是吗？” “你怎么说话的！！” 季念的脸黑的不能在黑了。 云野嗤笑了声：“老板每次都这样，明知道我讨厌姓刘的，却偏偏要和他走那么近，今天比赛也是，为了让姓刘的赢我，老板故意和姓刘的说那些，还答应他要和他一起离开店里…… 呵呵，不得不说，老板你的计策很有效，至少你们赢了，比赛的事情，我自动退出了，算那个姓刘的胜出了，老板现在心里肯定已经乐坏了吧？” “你……”季念还以为云野突然不见踪影是耍小孩子脾气，却没想到，云野居然是听到了自己和刘赫的对话…… “老板，怎么说我也成全了你和姓刘的，你现在对我摆出这样的表情，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云野此刻给人的感觉很危险，季念被质问的说不出话来。 只能看着云野朝着他一步步走近。 云野不拘小节的在季念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手里还捧着那桶爆米花，他目光低垂着，抓着爆米花往嘴里塞，空气里漂浮着爆米花的奶香味道。 却让季念越来越站立不安。 “云野，你……如果还想回店里工作的话……或许我可以安排其他职位……” 这是季念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可以中和的办法了。 他也清楚，云野折腾这么大劲儿，不可能主厨不当了，他就会拍拍屁股离开了。 “老板这是在施舍我么？” 云野抬起头来，望向季念时，嘴角泛着邪肆的笑意。 银色的月光下，季念看着少年冷峻的脸，那笑容却是那么冰冷。 “你会需要我的施舍么？” 季念觉得自己越来越弄不懂这孩子的心思了。 “当然，不会。”云野的回答，伴随着一声冷笑，他将手里没吃完的大半桶爆米花跨啦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动作利索，毫不拖沓。 “我云野，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哦……” 既然是这样，那他还回来做什么！ “老板应该清楚，我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一年前的我，说过想好好的为老板工作，一年后的我，依然如此。 只可惜，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但，没关系，反正也是打发时间。或许，我可以换一种方式，让大家都愉快的方式。” 云野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起身离开了。 季念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回家后刚洗了澡，就接到了刘赫的电话。 “小念，怎么样了？店里……还好吧？” 第28章 变竞争对手—— 和刘赫简单交待了一下，季念很乏了，加上今天的这些事，弄的他也没心情看账目。 第二天醒来，他是睡到自然醒的。 自从云野搬到隔壁会每天都像闹钟一样准时叫他起床后，他就把手机闹铃取消了，今天突然没人叫他起床，居然就睡到了这么晚。 洗漱完出门，走到云野家门口的时候，季念下意识的朝着猫眼里看了看，那孩子，他还在家吗？ 今天怎么没叫他？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他也睡忘了？ 突然想起昨夜云野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算了，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管他的。” 季念转身离开了。 房门口，云野透过猫眼看着外面的人影消失，脸上的表情越发冷了几分。 他回到了房间，从充电器上拔下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林末，是我，我吩咐你办的事，弄的怎么样了？” “野人，你真要那么干啊？这样不太厚道吧？” “别废话，让你干就干！” “行，只要你以后别让我背锅就成。” “最迟今天下午，我要看到结果。” 挂断了电话，云野躺回了被窝，本来想玩几把游戏分分神，却一直没状态。 又莫名其妙的黑进了那个帐号：念你如狂。 茉莉花的头像，看上去莫名的亲切。 云野想起了一年前在姐姐孟歌的墓碑前，男人脆弱的模样，好像挺像一朵随风凋零的茉莉花。 …… 季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隔几分钟就要打好几个喷嚏。 不过，除了打喷嚏外，到也没有其他什么症状，他就没当回事。 只是下午的时候，突然响起了鞭炮声。 还有舞狮队，热闹的鼓声不断，店里的客人和员工都没忍住出门一看究竟。 季念的目光看到对面一家叫「云梦楼」的招牌下挺拔的少年时，眼皮狠狠的跳了跳。 突然脑子里闪过了昨夜云野说过的某句话。 “反正也是打发时间，或许，我可以换一种方式，让大家都愉快的方式。” 这就是云野选择的方式吗？ 他居然开了一家餐厅，名字叫「云梦楼」，而且就开在了季念店面的对面。 今天的云野，穿着的衣服，正是那天他对着季念得意的那身行头。 似乎感受到了季念的目光，云野对他隔空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几辆保姆车在附近停了下来，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席玉芬和几个年轻的艺人们在一大群媒体的镁光灯下迈进了云梦楼。 季念的耳边传来了秦姐不解的声音：“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我看到云野去对面的店里了？” 季念没有说话，刘赫走了过来，看着对面，目光淡漠，“今天对面的明星效应下，显然我们要受很大影响，既然这样，注定没什么生意，不如大家就一块出去聚个餐吧。” 对于刘赫的提议，似乎很受大家青睐。 季念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答应了。 正好通过聚餐，排解下心里的郁闷。 云野这小子，不在店里干了还要来给自己添堵。 在一家火锅涮烤自助餐厅聚餐完，刘赫提议去k歌。 季念本身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但，看大家都很想去，他就只好答应了。 到了KTV，几个人刚进了包间，没一会，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来人居然是今天才开店的云野。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到是一对郎才女貌，很般配。 “老板，真巧，你们也在这家ktv啊！” 云野任由那美女挽着手，朝着季念走了过来，对季念伸出手来。 季念点了点头，并没要跟他握手的意思，只是客气的说了声：“今天云老板新店开张，作为你过去的老板，先说声恭喜了。” “老板怎么跟我说话这么客气？我都不太习惯了，我还以为，我把店开到你对面去，你会很生气呢。或许，揍我一顿，我都不觉得意外！” 云野不等季念答应，就在季念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歌曲，“这首歌不错啊，恰似你的温柔，老板点的吧？我就不客气了。” 云野说完，拿起了话筒，走到了中央的位置，也不看字幕，就那么闭上了眼睛，随着音乐的伴奏，唱了起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季念一直都是知道的，云野的声音很清澈，很动听，听他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很舒服，如果抛却他的身份和他不良少年的做派，这样的嗓音去当专业歌手也是很讨人喜欢的。 这首老歌，从如此新鲜的嗓音里演唱出来，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少了几分沧桑，多了些少年人的懵懂感觉。 季念居然就被少年的歌声吸引的一时间忘记了敌我间的火药味。 一曲终了，云野好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简单的对大家说了声：“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 说完，和他的女伴就那么离开了。 因为云野突然的到来，大家的兴致一下子跌了下去。 “今天大家早点休息。” 季念和几个员工交待了几句，就准备去结账离开了。 刘赫提议要送他回家，季念推掉了。 季念去了米兰的酒吧，一年多没去了，再次去已经变成另外一副光景。 酒吧的门面没变，招牌却变成了「温馨咖啡厅」。 米兰不开酒吧，改行咖啡厅和下午茶。 装扮上，也变得良家妇女的很多。 如米兰在一年前说的，她嫁给了一个大学教授，夫妻还算恩爱，只是没有孩子。 看着米兰戴着钻戒，笑容美好，季念忽然间好像觉得自己内心的空洞更大了。 这就是一年前，米兰提到的那个心情吧。 尤其是在和别人做对比的时候，才会更加扩大自己内心的孤独感。 “你呢？结婚日期订下来了吗？” 米兰送季念出店门口的时候，终于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季念有些促狭，米兰忙说：“我就是作为老朋友，关心一下，你别有压力，感情的事，也记不得，至于结婚，更加要慎重，宁缺毋滥，我相信你总能碰到更合适的人，我不就是个例子吗。” “嗯。” 对米兰点了点头，季念也不方便多说什么，“祝你幸福。” 从米兰那离开，回家的这个过程，季念以为自己会想很多，却没想太多。 他下了车后，给父母打了个电话，父母知道他又重新开始在B城开店做生意，也表示都能理解他。 毕竟老家的那座县城里，没多少年轻人，大多都在外地发展，像季念那种放弃一线大城市回到老家那种地方的人才会是很奇怪的那种。 每次和父母通电话还免不了要被催婚。 这是过了三十岁，几乎每个男人女人都要面临的阶段。 季念想了想，还是得给安宁联系一下，关于婚事，他还是要听听安宁的意思。 电话接通后，安宁的反应有些低迷。 “念哥，你可算想起我了。” “怎么了？” 直觉告诉他，安宁出了什么事。 “我的那个她，被父母催婚了，她要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老男人，她爸妈把彩礼钱都收了，怎么办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真的快疯了……” “她才多大就被催婚，我不是记得她比你小吗？” 季念对安宁的感情状况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是想以结婚为目的互相达到各自的目的。 “因为她弟弟要出国留学，她爸妈重男轻女，所以就想把她嫁了赚点彩礼钱好供她弟弟出国留学……” “如果是钱的事，到是有办法可以解决。” “念哥，你要借我们钱吗？” 安宁的声音快哭出来了。 “你先说说看，她弟弟出国留学需要多少钱？” “好像要二十万吧……她妈妈收了那个老男人二十万……婚期定的很急，就是下个月二号了……” “二十万的话，想想办法应该没问题。只是，你要怎么用这二十万说服她妈妈放弃那段婚事？我觉得，这个法子或许行不通。” 季念知道老家人的习俗，尤其是对女人，一旦有过婚约在退婚，不吉利到是一回事，只怕以后就遇不到好婚事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不然，我也早就联系你了，我现在也是真的没辙了，念哥，我现在只能求你帮忙了，她的弟弟，好像是在B城上大学…… 你能不能抽个空去见见，如果可以说服她弟弟不要去国外留学……或许……这事还能有转机。” “行吧，你把她弟弟联系方式和地址给我发过来，我明天抽个时间去了解下情况吧。” “太好了，念哥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你也别太难过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别太大压力，好好安慰你女朋友，至于我能帮的上的，我会尽量去帮你们。” 季念对安宁安慰了几句，挂断了电话，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笑声，季念一回头，就看到了云野站在不远处，噙着笑看着自己。 刚才自己和安宁打电话说的事情，云野听到了多少？ 第29章 报复？挖墙脚？ “嗨！老板，你也刚回来吗？” 云野很自然的上前跟季念打招呼，季念不确定云野到底听到没听到，神态并没放的轻松下来，只是蹙眉看着朝着自己靠近的少年。 离得近了，季念闻到了云野身上那股清洌的茉莉花香，这分明就是他已经回过家洗过澡了，却还在楼下装做和自己偶遇到吗？ 这孩子还真是够无聊的。 云野见季念有些反常态，唇角翘起，“老板看来很喜欢在心里猜度别人？那，老板不妨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你心里想的是看我的笑话，那么，你可能看不到了。” 因为他已经不在乎店里的生意好坏，大不了开不下去，就不开了。 季念的消极反应让云野脸色沉了几分。 明显的不悦浮上少年的脸庞，“老板你被姓刘的洗脑了吗？” 季念有些无奈，这怎么什么都能扯到刘赫身上去？云野这小子没毛病吧。 “我想我们之间这些没营养的谈话，可以到此结束了。” 季念很显然是不想和云野在这浪费时间，转身输入了刷了门禁，走到了电梯口，云野并没有跟上来，让季念稍微的松了口气。 回到家，他洗了个澡，也无心看账目，打算早点睡的，却被手机里的一条短信弄的心神不宁。 【陌生号码：老板，明天准备了惊喜给你，不用激动的睡不着觉，晚安。】 这个混小子！本来自己是不会失眠的，愣是被这条短信纠结的大半夜了还睡不着觉。 云野所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难道他真的已经察觉到安宁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季念也顾不得云野起没起床，直接去隔壁按了门铃。 云野开门时赤着脚，头发蓬松，睡眼惺忪，显然是刚从被窝爬出来还有些迷糊。 “老板，你怎么起这么早……哈欠……” “什么意思！” 季念开门见山。 云野大脑有些懵，“什么，什么意思？” “你昨天晚上发的短信，别装糊涂！” 季念有些窝火，这小子把自己折腾的一夜睡不着觉，自己到在装无辜。 事实上云野还真没装，他每次才睡醒都比较迷糊，大脑是放空状态，所以也没去联想季念口中所提到的事具体指的是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老板你……不会真的激动的一夜没睡吧？” 云野嗤了一声，眼神无辜极了。 季念更窝火了，瞪了云野一眼，“你说呢！” “老板真可爱。” 云野带着笑意的话音落下，季念的脸色黑了个彻底，可爱？ 这个混小子居然用这种词形容他……他脑子进水了吗？ 还是眼神不好使？他难道没看出来自己现在恨不得卸了他！ “不管你想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云野，我绝对不会被你一个小鬼牵着鼻子走！” 季念怒声警告完，摔门而去。 云野却丝毫没有被警告后的觉悟，而是心情大好的回到卧室接着睡回笼觉去了。 季念到了店里，直到小薇小篮和小郭相继走向他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个人情况，他才算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就是云野给自己准备的惊喜——毫无预兆的挖走自己的员工。 “老板，真的对不起，我其实不想走的，毕竟大家都一起做事这么久了。可，对面「云梦楼」给的待遇实在太好了。而且……那边有我喜欢的明星代言……” “老板，你千万别生气，我们就是去随便待几天，等新鲜劲过去我们还会回来的……”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季念从起初的微微诧异，逐渐冷静了下来。 “知道了，关于你们在我这里的工资，我会抽空算出来，今天下班之前，你们记得来领取工资。” 季念从不拖欠员工，在这个行业，他给的待遇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他为人一向很受员工的尊敬。 他的做法让几个要离开店里的员工纷纷有些愧疚，季念却转过头来安慰他们，“没什么好愧疚的，人往高处走，你们能多去外面看看，没什么不对，我应该支持你们。” 小薇小篮和小郭的离开，店里一下子更加冷清了起来。 只留下了秦姐，刘赫，还有一个洗碗阿姨。 “你们两个不去对门吗？” 季念还算了解云野那个兔崽子的。 既然挖墙角，应该是不留余力的。 果然，季念这么问了之后，那个洗碗阿姨也开始支支吾吾，“老板……我……正想和你说呢，我想去对门干，那里工资高，而且还有月度奖励分红，我看那边生意也好，一个月能挣不少呢……” 自从昨天云梦楼开在对门，季念这边的生意就一下子冷清了起来，除了几个回头客，几乎没什么客源了。 “好，工资已经算好了，我拿给你。” 不光洗碗阿姨的算好了，秦姐的季念也一并早就算好了。 洗碗阿姨道了谢拿着工资走了，秦姐站在那欲言又止，脸涨的红了又红。 “秦姐，这是你的。不管怎样，谢谢你这么多年为店里所作的一切。” “老板……我……我不去了……我这就去回绝云野……” 秦姐眼睛红了，声音也开始哽咽了。 “为什么不去？这是好事，能有更高的待遇，你和你老公以后的生活也就不用那么愁了……”季念知道秦姐心里的想法，笑了笑对秦姐安慰道：“又没有去太远的地方，以后不是还在对门吗？想回来看看随时可以，再说，你别忘了，你老公还在云野给你推荐的医院里治疗，你能去云野那工作，也算是多一层保障，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听完了季念的分析，秦姐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哭红着眼睛，拿着季念给她的工资出了店门。 刘赫给季念倒了杯茶，“如果心里不舒服，我们就把店关几天，出去散散心，你觉得怎么样？” 刘赫的提议，并没什么不妥，只是季念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赫哥，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是不想逃避。” 或许，云野是觉得在自己眼皮底下工作没什么刺激感了，所以他才选择了这样的一种报复的方式，把店开在自己对门，抢走自己的生意，断了自己的财路，又挖走自己的得力员工。 他做的这些，除了少年人的顽劣心，他想更多的还是关于那个在他心里占据重要位置的姐姐孟歌。 云野的报复，并没有随着这一年的时间淡去，季念此刻的感受，格外真切。 “那行吧，招人的事，我会帮你留意的。” “不用了，最近反正也没什么生意，就咱们也忙的过来，招人的事，不急。” 季念也想给点空间自己静一静，关于这家店能否开下去，他已经没太多想法了。 或许随时关门都可以，只要云野解了气，以后都别在闹腾他，一切回归原点。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季念刚擦完桌子，收到了一条短信。 【安宁：她弟弟的叫苏飞。住址是：B城医科大学宿舍楼C栋，联系电话是176⚹⚹⚹⚹，照片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拜托了，念哥。】 看了短信，季念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居然把这事差点忘了。 现在刚好不忙，到是可以去帮安宁找找那个苏飞。 对刘赫说自己有事出去一趟，把店里的事交给刘赫后，季念就开车前往医科大学了。 好在路上没怎么堵车，他抵达医科大学的时候，正好赶上学生放学吃饭的空隙。 给苏飞拨了个电话，到是一下就通了。 电话里，苏飞的声音有些烦躁：“快递吗？不是说了今天忙，明天送吗？” “我不是快递，我是你姐姐苏姗的朋友，我叫季念。” “神经病！” 苏飞一听不是快递，根本没兴趣听季念接下来的话，直接就把他挂断了。 季念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一阵无语，这小伙子就这个人素养居然还能考得上医科大，真要让这样的孩子以后当了医生，还得了？ 虽然电话里碰了壁让季念心情有些无奈，但他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见这苏飞一面。 守在宿舍公寓楼下，他有那小子的照片，对比着到是很快就看到了苏飞的身影。 “苏飞。” “你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苏飞耳朵到是不背，只是听季念喊他一声就分辨出来了季念是谁。 “没错。” “你跟我来吧。”苏飞见到季念身材高大健硕，又文质彬彬，一时间暴躁的情绪也没好发作，将季念领到了学校的一个喷水池花园边的石凳上，“坐吧，有什么事，你现在说吧。” 季念看这小子比刚才在电话里稍微强一些，看来自己想说服他还是有些希望的。 松了口气，他在石凳上坐下，“我叫季念……”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了，我知道，是我姐姐苏姗让你来找我的，说吧，有什么事？” 苏飞的反应很平淡，不过终于能直入主题，季念到是求之不得，“是这样的，你姐姐苏姗最近被家里安排了一桩婚事，这事，你知情吗？” 第30章 他果然知道了—— 苏飞听到季念的问题，脸色迅速的变化着，过了几秒，他反问季念，“你想追我姐？” 季念被反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否认，“这到没有。” “那就不关你的事了，我要回宿舍去了。” 苏飞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季念伸手按住了他，“等一下！” “你还有事？” “你姐姐被安排要嫁给的对象大了你姐姐十几岁，你也知情吗？” 季念一脸凝重的向苏飞确认道，却看着苏飞一脸不以为然，“她是我姐，你说我知道不知道？” 季念的整颗心都沉了下来，只听苏飞轻描淡写的说：“其实我姐的婚事，还是我跟家里提议把她嫁给那个老男人的，毕竟那老男人有钱啊，我出国要用这么大一笔钱，那老男人随随便便就能给的起…… 听你口音，和我是一个地方的吧，所以你也该了解我们那的情况，嫁的对象老不老不重要，家里有钱就行了，何必在意那么多？”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你姐姐一生的幸福？” 面对季念的质问，苏飞发出嗤笑，“她幸福不幸福和我有关系吗？” 这么冷漠的笑声，这么冷漠的反应，季念的怒火一点点在蔓延，他维持着惯有的文质彬彬，“你们是姐弟。” “对啊，她是我姐姐，所以，她为我做一切，都是她应该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苏飞有些不耐烦了，开始拿出手机，玩起了农药。 季念很想将这小子胖揍一顿，但他忍住了。 安宁和苏姗的事，不是靠揍谁一顿就能解决的。 …… 云野刚闲下来，准备趁着这个空档去对面看看季念，却被林末的电话打断了，“野人，你知道我在咱们学校看到谁了？” “八卦的事情，我没兴趣，滚犊子！” 云野怒骂了声就要挂断电话，林末的声音急切的传来：“是你那个老板季念！他来咱们学校了……” 正要按下挂断键的云野听到了手机里林末说出的关键词，把手机重新放回到了耳边，“你说谁？季念？” “卧槽！你小子这反差也忒大了！一提到你那老板，看你这小紧张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被掰弯了呢！” “别扯犊子！季念去我们学校做什么！” 林末回归了正题，“我也不知道，本来我和一个学妹一起在散步，突然听到有女生尖叫有帅哥，就随便瞅了一眼，谁知道她们说的帅哥就是你那老板季念啊。不过，他和谁在一起，你肯定想不到！” “继续说！” “是苏飞。” 云野开车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季念自然早就离开了。 苏飞见到云野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兴奋。 “云野学弟，好，好久不见……你……你……是来找我的吗？” 苏飞觉得今天好像来找他的人有点多。不过，都不重要，云野来找他，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 云野懒得跟他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今天季念来找你了？” “啊？”听到云野提到季念这个名字，苏飞有些失落，但云野主动找他说话，他很快就又恢复了激动的状态，“是，是有个季念的男人来找过我……不过，我打发他走了……云野学弟，你难得回学校一趟，我请你吃饭吧……咱们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锅巴饭……” “他找你说了什么？” 云野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兜，眼神冷冽。 苏飞被云野慑人的目光看的心头一颤，挠了挠头，“他……其实也没……” 听出苏飞想敷衍了事，云野蹙眉打断了他，“我可以陪你吃饭，但你必须把季念跟你说过的所有的话，一字不差，全都告诉我。” “啊？真的吗？云野学弟，你真的答应陪我吃饭……我没做梦吧？” “走吧。” 云野冷淡的说完，走在了前头。 那家锅巴饭，云野一口也没吃，等苏飞吃完了饭，“现在可以说了。” “云野学弟，你怎么不吃啊……” 云野抬起眼帘，眼底慑人的寒意落在了苏飞的脸上，“我说，现在可以说了。” “云，云野学弟你别生气，我……我这就说……那个季念，他来找我，其实是因为我姐姐苏姗的事情……” “苏姗？”云野蹙起了眉头，这个名字，好像和季念并没什么交集吧？ “嗯，他是因为我姐姐的婚事才来找我的……” “继续说。” “因为我想出国留学深造，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配得上云野学弟。所以……我家里人为了支持我出国…… 就同意把我姐姐苏姗嫁了，季念就是为了我姐姐苏姗的婚事来找我，他希望我说服我家人让我姐姐放弃嫁人，我回绝了他。为了和云野学弟在一起，我得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行……” 云野不等苏飞说完，已经起身。 “云野学弟，你要走了吗？” 云野头也不回的出了店门。 立即给林末打了个电话，“立刻上网，帮我查一个人，她叫苏姗。” 季念回到店里，让刘赫先回家休息了，他把店里的卫生打扫好，又检查了清单，这才准备关门回家。 刚走到车库，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靠在他车门上，走近了，看到是云野，季念脸色阴了下去。 难得的，那少年没有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的跟他打招呼，而显得莫名安静。 季念没理会云野，自顾开了车门，上了车，刚发动车子，云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下去！” 季念震怒的声音响起，车窗玻璃都在晃动，云野的眉头蹙了起来，“老板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的上忙。” “你抢生意，挖墙脚，这些我默不作声，不是我怕了你，而是我想弥补孟歌！云野，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再玩小孩子的把戏！” “我又没说什么，老板突然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对于季念的震怒，云野耸了耸肩，不以为然，“还是说，老板可以对别人大度到用自己的婚姻去舍身相助，却唯独因为我是孟歌的弟弟，就对我有偏见呢！” “你说什么！” “我早该想到的，老板怎么会突然就随便找个女人订婚了，原来是另有原因。只是，老板这么做，如果被你父母知道了，恐怕会伤了他们的心吧。” 季念的瞳孔下意识收缩了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看来云野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季念也懒得在和他兜圈子，“你想怎样！！” “如果我说，我不想怎样，就是纯粹的想帮帮老板呢。” 云野终于收敛了玩笑的口吻，季念的整颗心却绷得很紧，“先说你的条件。” 季念不相信云野没所图。 而云野见季念一点也不信任自己，有些无奈，只好说：“好吧，如果这样能让老板对我消除些戒心的话，我就提个条件好了。” “说吧！”季念下意识去摸皮夹，如果是要钱的话，到是省心了。 季念的举动惹得云野笑了笑，“老板知道的，我不差钱。我可以帮老板保守秘密，只要老板答应我，每天上下班接送我就好了。” 听到云野提出了条件，季念的神态依然没有放松，“就这样？” “就这样。” “你不是有车！” “嗯，但，车坏了，没修。所以，有劳老板了。” “那行吧，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给我录音，保证你绝对不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季念说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录音软件，递到了云野的面前。 云野到是没讨价还价，拿过手机，就开始录音了。 “这样可以了吗？”云野根据季念的要求，录完音后，对季念确认道。 季念点了点头，“嗯。” 季念把手机放起来，看到云野已经把安全带系上了，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几分，既然达成了交易，他也没什么好不情愿的，“现在回家？还是……” “回家吧。” 云野说完，闭上了眼睛，似乎累坏了，他靠在那，呼息很均匀，很快就像是睡着了。 难得和云野坐在一辆车里，他那么安静。 季念想起，云野现在已经独当一面自己开店了，而且他还自己当大厨，忙碌起来肯定水都顾不上喝的。 他突然觉得对这个孩子有些捉摸不透，明明有出身有背景不差钱，却偏偏要来受这个累。 如果他要报复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何必这么亲力亲为？ 到了车库，季念正想着怎么叫醒他，云野已经迷瞪的睁开了眼睛，揉了揉脖子，解开了安全带，“谢谢老板。” 云野大多时候还算是有礼貌的。 两人到了各自家门口，云野对季念说了声：“明天见，老板。” 季念点了点头，“明天见。” 回到家，季念解开了外套的扣子，打开冰箱拿一罐冰啤酒，刚打开喝了一口，手机响了起来。 是安宁打开的。 接听后，他还没开口说话，安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念哥，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和苏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事情……解决……了？”季念脑子有些懵了，听安宁的口气，好像问题已经解决了，可他明明记得，他去找苏飞谈判的时候，苏飞的态度很坚决，明显的是分毫不让。 难道…… 第31章 生日礼物—— 难道，是苏飞突然良心发现了？ 季念和安宁简单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喝完那一罐啤酒，整个人才算放松了下来。 解决了安宁的麻烦，至于接下来每日都要跟云野打交道这回事，季念想自己毕竟大他一轮，还愁治不了这熊孩子？ 第二天一早，季念刚收拾完毕一开门，就看到云野早早的侯在门口了。 “自己当老板还起这么早？” 季念很意外，他的印象里，像云野那么大的年轻人，大多都是有赖床习惯的，巴不得多睡一分钟的那种，却没想到云野居然也能起这么早。 “这不是要以身作则嘛。” 云野笑了笑，很自然的走在了季念的左侧。 季念没在找话说了，他相信云野还算有原则，答应自己的条件不会轻易食言。 到了车库，等云野坐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季念的余光观察到，云野的手指上有明显的刀伤，因为天气寒冷，那些刀伤很容易被冻伤。 而云野的手指本身是白皙修长像羊脂玉一样好看的，如今却肿的厉害。 季念的眉头皱了起来，“都当老板了，切菜这种事，还亲力亲为？” 云野似乎没想到季念会突然跟自己说话，微微愣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啊，没什么，店里招了配菜师，我就是想自己锻炼锻炼，你不是也说，想要把菜做好，刀功得先练好……” “但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有晕血症……”季念也不知道怎么，就破口而出的打断了云野的话。 云野望着他，没有说话，季念意识到自己现在和云野已经不是雇佣关系，在说这些也不太合适，从云野身上移开视线，“随便你吧，反正我也不是你老板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 “不，老板……” 云野打断了季念，声音里有着紧张，“不是这样的……” 季念不解，云野为什么会这么焦急的想解释什么。 抬头望向了云野，少年的眸子里晕染着执拗：“老板，你还不明白吗？” “我……应该明白什么吗？” 季念被云野的话弄的莫名其妙。 云野迎着季念的视线，极其认真的对他强调，“老板对我来说，不光光是老板……而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季念的脑子嗡了一声，这孩子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你是姐姐生前最爱的人。所以，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和你亲近。甚至，不忍心看到你为难……” 云野笑了笑，想试图掩饰自己的一丝丝慌乱，“开车吧老板，我今天好像话太多了点。” 季念没想到云野会说这些，刚才和少年四目相对，少年十分真诚的模样，半分不容作假。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亲人一样看待的吗？ 所以，他说的不想让自己为难，把店开到自己对面？又挖走自己员工，这些也算？ 下车时，云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超市购物卡递给了季念。 季念有些不明觉厉。 “老板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过两天你生日，我……可能有事，不能为你庆祝了，想来想去，送礼物这种事，我向来不拿手，所以最实用的还是这种购物卡了，面额不大，就一千的，老板随便买点日常用品吧。” 云野说完，把购物卡塞进了季念的西装口袋，转身就出了车库，朝着云梦楼方向去了。 季念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超市购物卡，磁卡上隐约还有着少年身上的体温，他感觉握着卡片的指尖在隐隐发烫。 或许是真的吧，那孩子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至少他还很有心的记住了自己都遗忘的生日。 到店里的时候，刘赫已经早到了。 “小念，快过来。”刘赫对季念招招手，样子神神秘秘的，季念忙过去，“怎么了？赫哥……” “选一个。”刘赫指着电脑屏幕对季念说。 季念看向了电脑的显示屏，“巴厘岛七日游？” “嗯，选上面那个的话，我们吃过午饭就要准备出发去机场了，如果选下面的话，晚上五点以后在动身也行。” 刘赫看上去很期待的样子，季念却有些犹豫了。 “怎么了，小念，听你昨天说最近心烦的事情太多了，咱们这样出去散散心，不好吗？再说你的生日快到了，去年已经错过一次了，今年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季念没想到刘赫会对自己生日这么重视，弄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赫哥你其实不用这样的，生日年年过。而且……你现在结婚了，出国旅游这种事嫂子她不会有意见吗……” 虽说自己和刘赫关系很铁，可毕竟他有妻子，季念还是担心影响人家夫妻关系和谐的。 刘赫闻言，笑着拍了拍季念的肩膀，“这个你放心，我和她商量过了，正好她最近休年假，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去。” “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好吧，就选今天晚上的那趟航班吧。” “嗯，你先去忙吧，航班的事我来搞定。” “好。” 季念答应了刘赫后想来想去，自己和云野之间还有约定，如果去国外旅游一个星期，就无法履行承诺每天接送云野上下班了，这事还得和云野商量一下。 走到云梦楼门口，季念这才发觉，云梦楼的规格要比自己那家私房菜馆大了好几倍。 云野不愧是孟光德的儿子，够财大气粗的，这么大店面光租金都是自己那店面的数倍。 正要迈进去，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等他看清楚那张脸，少年激动的声音已经响起，“老板，真的是你？” 云野似乎很意外，又很受宠若惊。 而事实上，季念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他店门口，正要进来而已。 对于云野这么大反应，季念有些捉摸不透，朝着店里扫了几眼，这个点都不是饭点，居然也这么多人来吃饭，对云野竖起了个大拇指，“生意不错啊，少年。” “老板，你是来吃饭的吗？”云野有些欣喜的同时，又有点紧张。 季念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云野的眼睛亮了起来，咧嘴笑了笑，“老板这么急的找我，肯定有重要的事，等我一下，我带老板到包间去说话，那里清静。” 云野说着把围裙解下来，就往后厨方向去了，没一会，他一身整洁的走到了季念面前，“老板，请跟我来吧。” “嗯。” 跟着云野上了二楼，季念这才发现，整个二楼，就这一间包间，包间上没有命名，但里面的装潢很不错，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季念突然想起来，这跟家里的餐厅装修风格很像。 他不解的看向了云野，“这包间，怎么回事？” “老板不喜欢吗？”云野的眼睛亮晶晶的。 季念摇了摇头，“很亲切。” “嗯，我也这么觉得，老板家餐厅的那种风格，很下饭，所以，我就让人把这里也弄成了那样。” 云野说着，已经开始忙活着给季念泡柠檬茶了。 季念也不阻止他，只是看着少年在忙活着，比起最初几次不稳定的发挥，云野现在泡出的柠檬茶可以堪比专业水准。 “老板，请用茶。” 云野很殷勤的把柠檬茶端到了季念手边。 季念并没有立刻端起来喝，而是眼帘低垂着在想什么事情。 云野坐在一旁，起初半分钟还算安静，但过了一分钟，他就开始沉不住气了。 “老板，你不是有事找我吗？怎么……不说话？” 季念抬起头来，眼睛的视线落在了云野的脸上。 少年唇角上扬，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但眼神里又含着隐隐的期待，似乎是在等待季念说下去。 “最近我要出一趟远门，我可能不能担任你的司机接送你上下班了。” 季念说完，很清晰的看到云野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云野才开口说话：“去多久？” “快的话一个星期后，我会回来，如果那个时候，你还需要的话，我会继续每天接送你上下班。” 云野不说话了，季念端起了那杯柠檬茶，喝了几口，云野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 “嗯，谢谢你的柠檬茶。” 季念把茶杯放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就这样，你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 季念说完，起身离开，走到了包间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云野说：“刚才忘了说了，今天下班，我可能接不了你了，晚上七点钟的飞机，我得提前回家准备。” 云野点了点头，没说话，眼神有些阴沉沉的。 季念把交待的交待清楚了，就没在云梦楼里逗留。 云野站在包间窗口，看着季念从云梦楼里出来，直到进了对面私房菜的门里，看不到他的身影了，这才收回视线，拿出了手机，他给林末拨了过去。 林末这个时间接到了云野的电话很是吃惊。 “没搞错吧野人，你不是在开店吗？现在可是饭点，你不是该忙的飞起来吗？居然会打给我……” “帮我查一下今天晚上七点左右季念定的机票是哪一躺航班。” 第32章 怪怪的—— 六点五十分，季念在机场候机厅里终于等到了刘赫夫妻二人。 刘赫的妻子看上去身材高挑容貌出色，夫妻二人走在一起，给人一种很般配的感觉。 季念想起了他在刘赫家连两人的结婚照都没见过，这对才结婚一年的夫妻，不会已经名存实亡了吧。 感受到了季念的目光，刘赫的妻子秦然朝着他看了过来，却对刘赫说了一句让季念不明觉厉的话。 “照片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要给你真人把把关吗？” 听到妻子的话，刘赫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忙对妻子摇了摇头，而后走到季念面前，对季念介绍道：“我来给你介绍下，她是你嫂子，和你一样大。” “嫂子好。”季念对秦然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秦然的反应还是说不出的怪异，让季念有种不适应的感觉，好像他总能感觉到秦然看着他和刘赫的眼睛在发光。 “前往巴厘岛航班的旅客请检票进站……” 刚到七点，广播声已经响起，季念上了飞机，坐下后，看了一眼手机，很安静，没什么人来电或者发短信，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云野，今天和他说要离开一个星期，云野看上去似乎很失落。 “小念，喝点果汁吗？” “好。”季念把手机调至关机，接过了刘赫递来的果汁，飞机缓缓上升，透过机舱的窗口，季念看着B城的高楼大厦一点点缩小着。 七个小时后抵达了印尼机场。 季念虽然在飞机上打了盹儿，但没有正经的睡眠，还是会觉得乏力的很。 刘赫的安排是第一天先在酒店休息够了在出去附近逛逛街，至于景点后面几天还有的是时间。 季念对刘赫的安排没什么异议。 到了酒店，本该是季念一个房间，刘赫秦然夫妻一个房间，但季念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刘赫的电话。 “赫哥？” 不是在隔壁？怎么还打电话？ “开下门。” “嗯，好。” 季念把门打开，看到刘赫一脸为难的走了进来，“那个，秦然有点工作要做，她想一个人安静的做工作，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原来嫂子还有工作要做啊，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行的话，你就先在这边休息吧，等嫂子忙完了，你在过去找她。” “嗯，也只能这样了。” 刘赫进来后，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你这边采光不错。” “是啊，这儿的空气很好，阳光特别舒服。” 季念给刘赫倒了杯水，刘赫的目光落在了季念还在滴水的头发上，“不吹干吗？” “一会就干了。” 季念懒得动弹，刘赫摇了摇头，起身去了盥洗室，拿了一条毛巾过来递给他，“擦擦吧，别感冒了。” “嗯。” 接过毛巾，季念一只手擦头发，一只手在看手机，刘赫笑了起来，“你不是不玩这个游戏吗？” “最近稍微摸清了点门道，勉强能玩。” 季念看着屏幕上的一个胜字，笑着把手机放下了。 发现刘赫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季念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赫哥？” “我……” “赫哥和我还支支吾吾，有话就直说吧！” 季念挺不习惯刘赫这样的。 “没事了，我就是想提醒你，手机快没电了，你不充电吗？待会还要出去吃饭……” “哦，我都没注意。” 季念按亮了手机屏幕，百分之8的电量，是该充电了。 吃饭的餐厅，季念也完全是听的刘赫的安排，去的是具有巴厘岛特色的最老牌正宗的脏鸭餐餐厅。 秦然是杂志社的编辑，同时还在网上刊载网络小说，具体写什么，季念没细问，但刚才离开酒店叫秦然一起去吃饭的时候，看到秦然正两眼放光的对着键盘狂敲，显然是在赶稿子状态。 “发什么呆？” 刘赫把一杯鲜榨果汁端到了季念面前，季念忙接过，喝了几口果汁，季念对着刘赫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赫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我每次看到嫂子的时候，总感觉她有些怪怪的……” 刘赫端着饮料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眼神闪烁着：“有吗？” “嗯。”季念点了点头，“具体我也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就感觉她不该是那样的，就比如说我们出来吃饭……她好像更期待我和你单独出来……” “我、怎么没注意到？或许是你想多了，她这个人是比一般女人要大度。再说……小念和我是兄弟，兄弟走得近了本就很正常，不是吗？” “嗯，赫哥说的对，我们是兄弟！” 季念觉得刘赫说的有道理，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吃过饭，季念提议让刘赫打电话把秦然叫出来一起去附近逛逛，刘赫电话打过去却被拒绝了。 “她说灵感正旺盛，不能断，算了，也别勉强她了，咱们随便转转吧。” “嗯。” 两人在繁华的街区，富有巴厘岛民族特色的手工艺品和土特产比比皆是，像木雕、石雕、各种绘画、蜡染织物，猫屎咖啡、虾片、巧克力等等，满目琳琅，让人应接不暇。 刘赫对石雕很感兴趣，进了一家石雕店铺，季念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等他。 正在看手机简报，突然一双铮亮的皮鞋进入到了他的视线里。 季念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到少年迎着阳光立在他的面前，潋滟的双眸、英俊的脸庞、还有那抹如茉莉花般清洌的笑容。一时之间，季念好像忘记了呼息。 少年在长椅的另一半坐下，一颗水果糖递到了季念面前。 季念摇了摇头，“我不爱吃甜食。” “嗯，我知道你喜欢吃酸的，所以这是柠檬味的。” 季念呼息微微一窒，看着少年修长的手指拨开糖纸，里面果绿色的糖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谢谢。” 季念从云野手心捻起糖果放入嘴里，够酸，是他喜欢的那种。 云野的目光落在手心里的糖纸上，足足半分钟才开口：“老板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 “虽然能在这里遇到太巧合了，甚至让人觉得你好像是跟踪我而来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就算我是你前任老板，也无权干涉。” 季念的回答云淡风轻，云野脸上的笑意却敛了去。 “老板的回答还真是……无懈可击，我想到了你会生气，会质问，却唯独没想到你这么的……不在乎。” 云野轻笑了声，眼底却毫无温度。 季念不知道他又怎么心情不好了。 正好这个时候刘赫从石雕店里走了出来，正要开口跟季念说话，看到长椅上坐着的云野后，刘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几秒后才开口：“订购了一款石雕，打算过几天空运回去。” “还去别的地方转吗？” 季念看太阳快落山了，事实上他对逛街这种事不是很有热情。 “回酒店吧，今天时候不早了。” 刘赫说完，季念刚起身，云野也跟着起身了，“老板……” “怎么了？” 季念总感觉此刻的云野有些怪怪的，脸上的笑容怎么就让人不寒而栗呢。 “我的身份证丢了。”云野阴沉着脸说。 “哦，报警了吗？” 季念不知道这孩子想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肯定没好事。 “报警了，但挂失和补办临时身份证今天是来不及了。所以，我可能需要老板的帮助。” 云野的话音刚落下，回答他的人不是季念而是刘赫：“如果你需要解决住宿上的麻烦，我可以帮你安排……” “不用了，我和你非亲非故麻烦你不好，还是看老板的安排吧。其实，我只要有个地方安顿一晚上就好，睡沙发打地铺都行。” 云野期许的目光看的季念心里一阵压力。 “行吧，你晚上先住我那吧。” 事到如今，季念能不答应他吗？ 侧过头来，季念发现刘赫的脸色不太好。 “赫哥，待会不行我和嫂子说说让你回你们的房间休息吧。” 刘赫没有吭声，只是示意性的点了点头。 回到酒店，秦然看到多出的一个云野后神色更加怪异了，甚至两眼冒光的程度要远胜之前。 季念还没开口说话，秦然就挡在了门口，无比激动：“三位帅哥能让我拍张照吗？太养眼了！要是组个组合都能直接出道了……” “嫂子，是这样的，这位是我的一个弟弟，他身份证丢了，临时没地方住，晚上他要在我那将就一晚上，赫哥他……” 季念话还没说完，秦然就笑着打断了他：“你赫哥啊，没关系啊，你们三个一起，我不介意的。” 季念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秦然就伸手要去关门，“那个，我还要赶稿子，你们三个尽兴哈。” “嫂……”季念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关上了，在门被关上之前，季念甚至还听到了一声夸张的姨母笑，他有些担忧的看向了刘赫，刘赫耸耸肩，“没办法，她忙起来就这样，晚上我们三个，只好挤一挤了。” “也，也没关系，这房间挺大的……三个人也不算太挤……” 季念拿出房卡，打开门，云野很自来熟的走了进去。 刘赫进去后，大概的看了一眼房间的布置，做出了个规划，“小念，这样，晚上咱俩睡床，让那个云野睡沙发……” 第33章 他不是正经人—— “这样安排不合适吧！” 云野从落地窗外收回视线，转身看向了刘赫，目光警惕，“这里是老板的房间，依我看，我们两个外来者，一人睡一个沙发，让老板睡床，这样才是最合理的安排。” “云野！” 季念没想到云野的态度突然会那么激动，看来这孩子也是想睡床。 季念看了一眼那两米几宽的床，睡三个人其实没什么问题，他们三个也不胖。 “老板……” 被季念点名了，云野马上敛去了浑身的桀骜不驯，化作温顺的模样。 “晚上你俩睡床。”季念说完，看了一眼刘赫，“就这么定了，赫哥，云野，你们两个是客，这房间的主人是我，我觉得这样的安排才是最合理的。” “老板……我不和他一起……” 云野言语里不乏嫌弃，刘赫眉头紧皱，没说话。 “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睡，晚安。” 季念说完，拿出一条毛毯就去沙发了。 云野还想说什么，刘赫已经上了床，并伸手去关了床头灯。 这一夜三个人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吃早餐时候，秦然的神情更加夸张了，甚至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亢奋。 “她就这样，别管她。” 刘赫给季念拿了一块寿司，季念刚要伸手去接，云野突然撞了季念的胳膊一下，寿司被撞掉在了地上，云野面不改色的说：“老板，刚才有只蚊子在你胳膊上，我帮你拍一下。” “呃……”季念皱了皱眉，这个季节哪里有蚊子？ 云野把一碗水果沙拉推到了季念面前，“老板，吃这个吧，好消化。” 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早餐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有种火药味十足的错觉，是错觉吧，季念在心里如是的想。 吃完早餐，云野不等季念开口，率先对季念说：“老板，我去一下警局，不过，可能还需要你的协助，这边想要快速办理手续，得需要一个担保人才行。” “好吧。”季念能不答应吗？再怎么说他也是孟歌的弟弟。 跟刘赫说了声，季念便跟着云野出了酒店。 今天的阳光比昨天还要好，云野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光彩照人。 “好看吗？”察觉到了季念的目光，云野抬了抬下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 念移开视线，摇了摇头，“今天这身行头不错。” “昨天也是这身。”云野很自然的跟在了季念的左侧。 季念心跳漏拍了几下，这小子，说话还真是不会给人台阶下。 “是是是，你长的好看，我就是觉得你长的好看，所以多看了你几眼，怎么了，你小子还得意上了？” 云野被季念较真的模样逗笑了，“老板喜欢看就看呗，我又没不让你看。还有，下次老板想看，光明正大的看就好了，不用偷偷瞄……” “云野！！” 季念实在被这小子弄的好脾气爆炸了。 非要在这样的场合说这些吗？ 路人们都在用很奇怪的视线看着他们。 “好了，不逗老板了，我们走吧，去警局还要一站路呢。” 云野高挑的身影，走在异国街头依然出挑轻易的就能引起很高的回头率，甚至有人把他当成了明星或者超模在拿手机偷拍他。 云野在有些时候是不拘小节的，就比如说有人要和他合影这种事，他居然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季念觉得云野不去当明星可惜了，这样好脾气的和路人合影的行为，那得攒多少人品。 一堆来合影的人终于散去了，云野笑着走到了季念的跟前，看着季念夹着烟吞云吐雾，“老板，没等着急吧？” “我急什么？反正待会去警局如果人家下班了，该急的人是你。” 云野听到季念的话神情并没什么变化，过了几秒钟，他嗤了一声笑了出来，“老板，其实……我身份证没丢。” “哦……”季念对这个结果似乎不太意外。 云野挑了挑眉毛，“老板好像早看出来了？” “既然没丢，我就不用陪你去警局了吧？” 季念掐了烟，云野生怕他回去，挡在了他面前，阳光和前方的建筑物被云野高挑的身影挡住，季念只能直视着少年。 云野面色十分严肃的对季念说：“老板，那个姓刘的，他不是什么正经人！” “呃……”季念还以为他这么严肃的想说什么，没想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季念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失望来，“云野，成年人是不该在背后议论他人长短的。” “所以，老板是在怪我没有在姓刘的面前指出他的荒诞行为？” “你！”云野向来很能抠字眼，季念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云野看了看四周吵杂的人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板觉得呢？” “那边有家咖啡厅。”季念本来是没心思去八卦别人的，而且还是刘赫，但云野突然这么严肃的说这些，季念怕云野会做出什么对刘赫不利的事情来，还是先听听看云野会说出什么好了。 咖啡厅的环境很典雅，唯美的西方色彩壁画，几乎没有什么吵杂的声音，轻缓舒适的轻音乐，很适合谈话。 “一杯卡布奇诺……”季念对侍应生说完，看向了云野，“你喝什么？” “摩卡，谢谢。” 侍应生笑着点完单去准备咖啡了，季念单手撑着下巴，视线透着窗户看向了楼下往来的行人和街道。 云野翻着杂志，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务，眼睛闪烁着潋滟的光芒，季念从窗外收回视线，目光回到了云野的脸上。 “看来你是不打算主动开口说了。” 季念性子沉稳，但在云野面前，他早已经不想按着常理出牌，因为云野本身也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和他说事情，不直来直往显然不行，因为对方实在是太没觉悟。 “老板对姓刘的还真是够意思。” 云野将杂志合上，眼底浮动着一抹类似于不屑的神情，看在季念眼里，让季念心头有些不爽。 “拐弯抹角，你不喜欢，我也一样。” 云野耸耸肩，指了指正端着托盘走来的侍应生，“咖啡来了，边喝边聊吧。” 季念敛去了怒色，恢复了温文尔雅，等侍应生放下咖啡走了，他这才对云野开口，“如果你信口开河，别怪我翻脸。” “那如果我没有信口开河说的都是实情，老板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针锋相对，对上那双潋滟的眸子，季念承认心神很难不被动摇。 “没问题！但，前提是……实情。” “这个，老板尽管放心。” 云野说完，翻开了杂志的某一页，然后递到了季念的面前。 季念起初淡淡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非比寻常的。但，在他明白，云野让他看的不是上面的娱乐八卦新闻，而是下面一个小版面上的一段报道时，他的整颗心好像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那个小版面上的报纸是专门给外来华人游客的中文译文版：一直不明白，同性恋为什么总有一方要装成异性，他们不是喜欢同性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巧合，因为我要和老板说的事情，正好和这版面上的事情有点雷同。嗯……从哪里说起好呢……” 季念握着咖啡杯的手僵住了，云野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好好的把话题说到了同性恋上。 季念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刘赫他就是个同性恋，但他却伪装成了直男，混进了直男的人群里，还和女人结婚了婚，老板不觉得，他的人品，很有问题么？” 果然，云野接下来的话，让季念手中的咖啡杯狠狠地抖了一下，滚烫的咖啡洒在了季念的手背上，一下就把季念手背烫红了。 “老板……” 云野看到季念被烫到，忙紧张的要起身去找侍应生拿冰来给季念敷，被季念按了回去。 “坐下！” 季念的脸色很难看，开口说话的声音里，透着凌厉，“有些话，如果没有证据，就是诽谤！” “老板觉得，我是那种空口说白话的人？” 云野说完，拿出了手机，并打开了相册，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对季念说：“算了，老板非要眼见为实，那就看看这照片吧。” 照片里的人是刘赫和一个年轻的男孩亲热的拥抱在一起接吻的画面。 画面虽然有些昏暗，看上去像是在停车场被拍下的，但画面里的人，足够让人认出他是谁来。 季念有种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情绪是怎样的。 对于刘赫，他从没想过，他是和自己不一样的存在，同性恋这个概念，季念并不熟悉，只知道安宁和苏姗之际同性的爱情是极其艰难不被人认可的。 那刘赫呢？他既然是同性恋，为什么还要和女人结婚？装作喜欢女人……甚至对自己也一直隐瞒着…… “你还知道什么？”季念平复了心情，看向了云野，直觉告诉他，云野肯定还知道更多。 云野将那张照片放大，递到季念的面前，“照片里和刘赫热吻的男孩，是一家GAY吧的当红0号，据我朋友透露，他们已经发生过多次肉体上的关系。而，那个0号的照片，老板不知道发现了没有，他的某些神态，很眼熟呢。” 第34章 原来他爱我—— 季念起初没明白云野的意思，直到那张照片被放大在面前，里面那个和刘赫热吻的男孩面部轮廓清晰的浮现在视线里，他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几乎惊诧的快说不出话来。 “怎，怎么会……” 云野看着季念惊诧的扶着眼镜镜框，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笑了笑，“老板现在已经知道了刘赫对你有不纯的心思，打算怎么做？” 季念没有接话，只是故作冷静的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云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端起咖啡喝了几口，他继续说：“如果老板觉得无法面对他的话，我可以替老板出面跟他交流。” 季念摇了摇头，回绝了云野，“不用了。” 虽然此刻面对刘赫会很尴尬，但是云野出面实在是不合适。 “老板到这个份上还把刘赫当兄弟，还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云野带着钦佩的语气评价着季念，眼底的讥讽却很明显。 季念没心思跟云野争辩，起身，拿起了外套，“咖啡的账我会结，你慢慢喝吧。” “老板这就要走了？” 云野不疾不徐的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季念起身的动作。 “嗯。” 季念说完，已经离开了座位。 云野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老板答应我的条件，不是忘了吧？” 季念的步子顿住，回头看向了云野，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云野不提醒，他到差点忘了，云野告诉自己这些是有条件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老板入股云梦楼，做云梦楼的老板。” 云野坚定的口吻，不是玩笑话，季念很清楚这一点。 然而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却犹豫了。 因为他相信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大的便宜，伴随的波涛汹涌必然不可少。 何况云野是孟光德的孩子，他的奸猾甚至青出于蓝，自己好不容易和他撇清点关系不在是雇佣关系，现在在凑上去和他一起合伙？ 自己又不傻，这事绝对不行。 看着季念犹豫着摇了摇头，云野叹息了声，“老板就不考虑考虑了吗？” “换一个吧。除了这个，别的都行。” 季念有些头疼，和这熊孩子打交道，每次都弄的他头疼脑胀。 云野见季念让步了，脸色总算好看了点，“这可是老板说的，这次不能说话不算话了。” 季念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次肯定算话，你说吧，想要什么？” 云野露出标准八颗齿的笑容，拖着下巴，很认真的说：“嗯……那我真说了啊，我想回到老板那上班，随便什么职位都行，一切我愿意服从老板的安排。” “呃……”季念差点晕死过去。 怎么感觉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呢。 “你脑子没毛病吧？好好的老板不当，偏要来我手下干什么！” 季念可绝对不信云野是想体验生活。 对于季念的反问，云野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当老板没意思，当老板的员工才有意思。” “呃……”季念差点没被云野的话噎死。 这种回答，也就云野这种家庭背景强悍的富二代能信口拈来了。 “呵呵哒，你让我考虑一下。” 不能急着答应他，和云野一起工作，他绝对要慎重。 “老板你要食言吗？刚才明明说除了那个条件，其他都可以的。” 云野较真起来了，从座位上起身，居然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手机里季念的声音很清晰的响了起来：“换一个吧。除了这个，别的都行……” “你……”这熊孩子居然还录音了，季念刚才压根就没注意他居然在录音。 没想到会被这小屁孩给算计了。 “老板，别生气，我这不都是跟老板学的嘛，在需要维护自己权益的时候，要看准时机，让对方措手不及，老板一直都做的很棒，我只是照猫画虎，按部就班而已。” 云野看似谦逊的话，听在季念耳朵里却十分刺耳，这个熊孩子是在嘲讽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你很好，真的，已经完全无师自通了！” 季念咬着牙的称赞，云野很受用，“多谢老板夸奖，不过我还要再接再厉的。” “既然你非要放着老板不当要去我那招罪受，我就成全你，倒时候可别哭鼻子觉得我欺负你！” “老板答应了？”云野眼睛亮了起来，季念却一个头几个大。 他能不答应吗？迫于压力只好妥协。 “说这么多话，你不渴吗？”季念指了指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喝完，不许剩，这是命令。” 说完，季念转身要离开，云野咕嘟咕嘟喝完咖啡，起身跟上了季念，“报告老板，嗝……喝完了。” 季念懒得搭理他，朝着结算台走去，正在他要掏钱包结账时，云野已经递出了卡。 “老板，还是我刷卡吧，更便捷。” 云野的卡是海外卡，的确很方便。 季念没和云野争付钱的事，就当云野这个当员工的用录音威胁自己妥协的一点赔礼了，他收的当之无愧。 出了咖啡厅，季念走了几步，发现云野一直跟着他，眉头皱了起来，“你跟着我做什么？” “老板，是要回酒店找姓刘的吗？” 云野的神情莫名认真。 季念觉得好笑，“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云野愣了一下，忙说：“当然是你。” “既然知道我是老板，那么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我要去哪做什么吗？这是一个员工该问的吗？” 季念说完，加快步子，云野还是跟了上来，并且保持和他并排的速度。 “云野！听不懂人话？” “我这不是……怕老板吃亏吗？”云野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那个姓刘的居心叵测，老板太单纯了，容易被他套路。所以，保险起见，我和老板一起去和他把话说清楚。” “呃……”季念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熊孩子居然说自己太单纯了？他从哪里看出自己单纯了？ 就他那十八岁的生活阅历？ 简直是太可笑了。 “谁告诉你，我去见刘赫是要和他把话说清楚了？” 季念冷笑了声，觉得云野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这就是年轻人的通病，自负且狂傲。 云野几乎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季念，嘴巴张了又合上，好几分钟才开口：“老板……难道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姓刘的一起工作？”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季念没什么耐心和云野继续说下去了。 刚迈出步子，手腕却被云野强势的攒住了，“老板你让我很失望！” 云野的声音低沉，他居然动怒了。 季念觉得很可笑，明明该动怒的人是自己，真是不明白云野有什么好恼火的。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吧！你对我失望？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老板你……真的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你被一个GAY看上了，甚至他还找了一个你的替代品……” 季念不想听下去了，他觉得很刺耳，冷声打断了云野，“就算是这样，那又怎样？” “怎样？他会一步一步把你掰弯，让你变得和他一样，成为人不人鬼不鬼只能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那种怪物，老板你真的想变成那样吗？” 云野有些激动，用词上很激烈。 季念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从没有轻视GAY的想法，他们也是人，也有自己情感选择的权利，把他们视为洪水猛兽视为怪物的你，只是凭借自己的喜恶在发表自我的言论罢了。这种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 “你会后悔的！！”云野很笃定的语气，季念已经实在不想听下去了。 “如果你还想在我手下工作，就闭上你的嘴巴，暂时从我眼皮下消失，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果然，季念这么说之后，云野总算消停了。 季念走了几步，云野没有跟上了，他总算能松了口气，但他刚走出没多远，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他打开一看，是云野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短短的一行，却让他哭笑不得：“老板，你该和姓刘的保持距离，千万别和他同房。” 就算这些不用云野说，他也知道的。 对于一个gay，还是暗恋自己的gay，不给他希望，却要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臆想的更多，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制造他人痛苦的行为了。 季念虽然没打算和刘赫摊开了说，但他还是想选择一个最小伤害的方式，做出一个正确的了结。 在云野说刘赫隐瞒自己是gay假装直男欺骗大众的行为上，自己和安宁订婚，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欺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该理解的时候，就没必要揪住不放，因为喜欢同类的他们没有错。 刘赫显然是在等季念回来，一看到季念的身影，眼睛的光彩就亮了起来。 季念从前的时候从没有觉得，在刘赫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他在过去，从没把这样的眼神和温柔放一起想过。 原来刘赫是爱自己的。 只是知道真相的自己，心情却莫名沉重。 一直隐瞒自己的性向，还要在自己面前扮演兄弟的刘赫，他……想必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第35章 给他一个难忘的生日—— “云野那孩子呢？临时身份证办好了？” 刘赫说话间递来了一杯热水，“冷吗？暖暖手。” 季念说了声谢谢，接过水，很温暖，似乎对于刘赫的嘘寒问暖，他从来没有想歪过，直到云野拿出照片，知道了真相，季念突然觉得自己愧对刘赫。 直到现在，他依然想不到该怎么做才能让刘赫别在对自己报有希望又能让他不受到伤害。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没事吧？” 刘赫有些担心的伸手触碰上了季念的额头，季念忽然反应过来，身子一僵硬，猛地后退了几步。 脑子里刘赫和那个男孩热吻的画面又绷了出来。 云野说的话也在脑海里回放：“他们已经发生过多次肉体上的关系……他的某些神态，很眼熟呢。” 虽然不至于会觉得恶心，可那种感觉让季念很不自在。 “小念，你……” 刘赫不解的缩回了手，看着季念有些不知所措。 季念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了，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抱歉，赫哥，我刚才……因为被的事……” “是云野吧？”刘赫一脸了然的说。 季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点了点头，“他……想回店里上班。” 刘赫对这个答案似乎不意外。 “如果觉得为难的话，我可以离开，你不用觉得亏欠我。” 刘赫这番话说的诚恳，季念听在耳朵里很感动。 他也知道这样做对刘赫很不公平。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这样做能让刘赫更快乐一点，答应他离开才是对他更好的安排。 “赫哥，我会把店里的资金分一部分股份给你，虽然你不在店里干了，但你永远都能拿分红。” 这是季念目前能想到对刘赫最大的宽慰了。 刘赫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季念真的答应他离开店里。 “你……看着办吧，我……听你的。” 刘赫微微颤抖的语气，季念听的真切。 他甚至看到刘赫看着自己的目光从刚才的温柔逐渐变得落寞和悲伤。 然而现在的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安慰他，更不能表现出自己已经知道了的那样。 “赫哥，我……答应云野帮他忙，晚上就不回来住了，你如果没地方睡，就睡我这间房间吧。” 季念说完，不等刘赫在开口，已经转身离开了。 有些时候，尴尬无法避免，但能做到的，无非是让大家都不难堪罢了。 他怕和刘赫越多相处就越是露出破绽，那样反而不好。 出了酒店，发现云野站在不远处在对他挥手，季念觉得神了，这孩子怎么好像早知道自己会出来一样？ 走近了，季念发现云野眼里的笑容很浓郁。 “捡到钱了？笑的这么嗨？” “没有，我是觉得老板很帅！” 云野一脸崇拜者谜弟的表情惹得季念翻起了白眼。 “拜你所赐，我今天晚上要露宿街头了。” 季念言词间怨怼味很强，云野咧嘴笑了起来，“老板这是变相在提醒我要报答昨夜老板收留的恩情吗？” “你觉得你不应该报答吗？”季念眯起了眼睛。 云野点头如捣蒜，“应该，当然应该。” “那还不带路？”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又出这么多事，季念是真的很想大睡一觉。 云野住的酒店要比季念那家高大上的多。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逼格简直强到不行。 “这一整栋楼只有咱俩？” 季念觉得太奢侈了，不过，他莫名觉得有些兴奋。 或许是一根神经绷了太久，突然想放松了。 “对啊，只有咱俩，老板如果想做点什么坏坏的事情，都没人会阻拦呢！这里隔音太好了……” 云野对季念一本正经的说，惹得季念坏笑了起来，“坏坏的事情？” 云野如果是个妹子的话，到的确会让季念动起色心。 只可惜，是个带吧的，季念还不至于变成变态。 “我的意思是，老板看AV啊，自己撸啊，想多大动静都可以，怎么？老板不会是以为……” “少年，你脑子污了，你需要一包去污粉。” 季念把自己扔进沙发里，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放松。 云野坐在对面看着季念唇角上泛着笑意，也跟着翘起了唇角，“老板，就像现在这样，挺好的。” “什么？”季念闭着眼睛，刚才在想别的事情没听清楚云野的话。 “没什么，老板早些休息吧，我的房间在隔壁，老板有事可以敲门。” 本以为云野会闹腾什么，但他到是很主动的就去隔壁了。 季念洗漱完躺在床上，完全没几分钟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补了个美美的觉，第二天醒来，云野已经在忙碌着准备午餐了。 “老板今天精神很不错哟。” 云野有的时候嘴甜的就像是抹了蜜。 “少年今天状态也不错。” 季念看了一眼云野摆上桌的中餐：毛公红烧肉、四喜丸子、糖醋里脊、葱爆牛柳。 “不错。” 季念不吝啬的称赞，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入口后，引来季念更高的评价，“肥瘦兼宜！油而不腻！控油方面进步神速，你的确很有当厨师的天赋！” “那是，也不看看我师父是谁！” 云野得意的翘起了唇角。 季念这才想起云野拜了个很厉害的师父，那个师父一直很神秘，让季念这种好奇心不是很强的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来。 “有机会，介绍你师父给我认识。” “可以啊，不过，老板要给介绍费才行哦。” “没问题。” “老板就是老板，财大气粗，都不带犹豫的！” 对于云野的吹捧，季念笑了笑，“行了，马屁拍多了就拍到马蹄上了，吃饭吧，在国外难得吃到这么地道的中餐，还是好好享受这午餐时刻吧。” …… 吃完饭，季念把手机开机，收到了好几条短信。 一条是老家爸妈发来的问他生日打算怎么过的。 另一条是刘赫发的，原来刘赫和秦然昨天晚上连夜的飞机，已经回B城了。 季念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让刘赫察觉到了什么。 但现在，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老板，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季念觉得没必要对云野隐瞒，“赫哥回b城了。” “真的？”云野眼睛亮了起来，欣喜全写在了脸上。 “你有必要看上去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季念就想不明白了，这小子到底脑子装的什么。 “嘿，有吗？我有这么明显吗？” 云野突然这么孩子气，让季念有些无奈。 “你说呢？” 云野笑容不减反增，“我说啊，那当然是……没错，我就是很高兴，因为，那个居心叵测的人，终于不用色迷迷的眼睛盯着我老板看了。” “说的好像跟你多大关系似得！”这是季念最想不通的。 “当然跟我关系很大啊！”脱口而出的话，似乎云野也觉得有些欠妥，忙对季念补充道：“毕竟……你是差点就成为我姐夫的人，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啊！” 季念翻了个白眼，“这个借口听上去，很借口！” 云野赔笑的给季念倒上了一杯柠檬茶，“老板这个时候较真就不可爱了。” “你打算在这边逗留多久？” “老板……不会是想回去了吧？”云野有些不满，“那个姓刘的好不容易才不在这碍事了。” “没有，七日游才刚过一半，钱都花了，怎么好浪费。” 而且他也回信息给爸妈自己在国外过生日，也免去爸妈操心让安宁到B城来给自己庆贺生日了。 毕竟不是真的未婚夫妻，他不想太占用安宁的时间来应付自己。 终于生日，在异国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全新的环境，不一样的氛围。 “那老板今年的生日，只有我陪你过了哟。”云野露出了八颗齿的笑容，言语间居然有些小得意。 季念的眼神闪烁了下，迎着少年潋滟的眸子，“好啊。不过，你打算怎么陪我过生日？” “老板想让我怎么陪？”云野似乎很期待。 季念想了想，“就像今天这样，给我做顿好吃的就行了。” “啧，就这样吗？老板也太容易就满足了。” 季念翻了个白眼，“就这还不满足？我是那种贪心不足的人吗？” 云野似乎对于给季念过生日这件事热情很高，“老板放心把筹备生日的事情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给老板过一个难忘的生日，包在我身上。” “哈欠，我去睡个回笼觉，你该忙什么忙去吧。” 对于少年人与众不同的行为，季念从来没想过要强行融合。 回房间补回笼觉的他并不知道，从来都不愁吃喝不为任何事发愁的少年快愁白了头。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给他一个难忘的生日呢！” 云野想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想出所以然来，只好给点子多的林末打了过去。 “哟，野人，不是在国外嗨屁吗？居然能想起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正经点，我有事想听你的主意……” 云野和林末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直来直往。 林末在电话那头情绪似乎很高涨，“野人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这次的事，还是和你那个老板季念有关是么？” 第36章 弯了？ “我猜对了没有？”林末在电话那头吹起了口哨。 “嗯……”云野看了一眼季念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到了外面的天台上，“之前我跟你提过的，他生日就这两天了。” “哦，这事我记得，你不是已经早就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吗？就那你跟我磨了几个小时时间最后订下的超市购物卡，别告诉我，你送不出手啊？一千块也是钱啊，瞧不起一千块吗？” “购物卡早送出去了，现在是有别的事情……” “等等，野人你这很不对劲啊！你说你去巴厘岛参加朋友聚会，而那个季念刚好也去那边旅游了，你这……难道你现在和他……” “嗯，我在巴厘岛碰到他了。”云野觉得林末太大惊小怪，“刚好回去也没什么事，打算留下玩几天，刚好赶上他生日，他身边也没什么人，我就想帮他筹备下生日，你经常做这种事，经验丰富，我就问问你有什么好点子没有。” “咳咳咳……”林末咳嗽了几声后电话里居然没声了。 云野皱了皱眉，“林末！人呢？” 林末叹息了声，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那个，野人，我刚才分析了一下，你现在这情况，很不乐观啊！” “什么鬼？” 云野对林末神神叨叨的言论直接略过，“也不急，你可以先帮我想想，等晚上给我发个邮件，把你觉得好的点子规整给我就成，没事的话，挂了。” 云野正要挂断电话，林末打断了他：“别，别挂，野人，我话还没说完呢……” “有话快说！他快醒了……”云野看了看时间，催促道。 “咳咳……” “感冒了就吃药！” “不是，野人……我想说的是……你……” “我怎么了？” “你难道没发觉你最近的行为很诡异吗？” 林末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云野听的云里雾里。 “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那好，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直说了啊！你是不是……对那个季念有意思？” 林末说完，电话里戛然而止，寂静的氛围足足持续了半分钟。 云野脑子一下子对这个问题有些没缓冲过来。 “你，好好的胡说八道什么！” 他觉得林末的问题太奇怪了。 “我也希望我是在胡说八道，如果你没有对季念有意思，这当然更好，毕竟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变成弯的……” “林末！你脑子装的是shi吗？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云野才跟季念揭穿了刘赫是弯的的事实，现在居然自己的好友林末怀疑自己的弯的。 “你也不能怪我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啊！咱们一年前那档子事我就不提了，你就说说你最近吧，你做的大大小小哪件事不是跟那季念有关的？ 如果你说你对他没意思，真的说服不了我，我可以坦白跟你承认，就是作为情圣的我，对我那些小女朋友们也没你这样大的投入，你那都就差把自己眼睛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人家季念身上了……” 林末说完，生怕云野翻脸，忙又补充了句：“那如果你真的对季念没什么意思的话，就当我没说，我就是分析了下你最近越来越反常的个人行为……” 云野到是没有觉得很生气，被人以为是弯的，他起初觉得荒唐。 可当林末把他分析了一遍后，云野却陷入了迷惘。 甚至有些质疑…… 自己真的弯了吗？ 这，不可能啊，一个好好的直男怎么可能说弯了就弯了呢？ 电话那头林末迟迟没听到季念回音，慌了起来，“野人？你，你真的生哥们气了？别介啊，你不想听的话，就当是个p放了就行，别影响咱们革命友谊啊！” 过了好几分钟，云野才讷讷的开口，“我……的行为，好像的确有些问题……” 天台上风有些大，隔着电话，传到林末耳朵里的时候声音不是很清晰。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野人……” 云野深深的吸了口气，脑子里闪过季念的脸，自己对他的关注，似乎无形之间实在太多了些，难道真的像林末说的，自己对季念？ “林末，我……我可能真的出问题了……” “咳咳咳，野人，你别当真啊，我刚才就随口胡说的……真的，你千万别当真……” “林末你先安静，听我把话说完。”电话里林末嘀咕的声音听的云野有些头晕脑胀，“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你、你说……” “帮我查一家相对可靠的GAY会所。” “什么？野人，你……” “别多问，按照我说的去办，我需要尽快验证自己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 说完，云野直接掐断了电话。 天台上风很大，呼呼的风声只灌入耳中，云野却觉得脑子还是乱糟糟的一团。 喜欢男人这种事，太突然，太莫名其妙。 季念这一觉睡的不是很踏实，醒来后，发现外面很安静，云野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打开电视看了起来，电视里放的是巴厘岛当地的美食节目。 季念很爱研究美食，看的很投入。 整个节目播放时间是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他看完了发现天已经黑了。 云野依然没有出现，或许是这两天云野寸步不离，总是能在眼皮底下就能看到，此刻突然不见人影，到让人觉得怪不适应的。 一整晚云野都没有回来，季念打过他的手机，关机了。 这个孩子，出去也不跟人打个招呼。 季念一晚上没睡，因为他发现云野的行李箱和手机充电线都在酒店的房间，按理说不会远行，应该会很快回来的，可直到两天后，他生日的当天，依然没有云野的身影。 发出的短信，一条条石沉大海无人回复。 季念甚至在想，要不要报警，或许在等等，云野说他会陪自己过生日，那孩子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了点。但是……还是一个守信的孩子。 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 季念健步如飞的去开门，“云野，你怎么才回来……” 话还没说完，发现门口站着的并不是云野，而是几个丰乳肥臀的女人，季念蒙住了。 这整栋酒店都里是云野包下来的，怎么会来这些女人？ “你好，请问是季念，季先生吗？”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中国女人，样貌很秀气，妆容也很清新亮丽，白衬衫，黑色短裙，长腿细腰，一览无余。 “我是……” 季念有些诧异，这些女人是来找自己的？ 在季念愣神之际，那几个女人已经走了进来，左右环绕着他，用那人间胸器在他的身上狂蹭，“季先生好，我们是云野少爷安排来服务您的，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们几个会陪您度过。 并且，您提出的所有要求，我们都会满足您的哦，今夜，您就是王，可以为所欲为哦……” 刺鼻的香水味让本就没休息好的季念有种晕眩想吐的感觉。 他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是他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再说，如果这是云野故意恶作剧，等着日后用来要挟自己作为把柄，那自己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季念不带犹豫的拒绝了这些女人们。 夜很静，一个人的生日，他给自己下了一碗意大利面。 直到挂钟上的指针滴答滴答走过了十二点，云野依然没出现。 季念说不上来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只是依稀觉得，可能今夜又得失眠了。 B城，金碧辉煌VIP包房。 云野将烟按灭在烟灰缸，看了一眼时间，身边的林末开口道：“这个点，巴厘岛已经过了12点了。” “我知道。” 云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林末伸手拍了拍云野的肩膀，「他会感激你的，送了他那么多人间绝色，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这员工当的可真够意思！都没见你对兄弟这么好过！」” “刚才收到短信，那些女人被他赶出来了。” 云野的脸上依然不见笑容也不见阴郁。 云野通常这样的时候，往往是谁都捉摸不透的时候。 “都这样还能坐怀不乱？你这老板简直牛逼啊！” 林末觉得那个季念就是个人才，让他都忍不住想会一会了。 “他就是那样的人，清心寡欲，温文尔雅，但有的时候又很单纯。” 云野随口一说，林末瞪大了眼睛，“啧啧，要不要这么老夫老妻的口吻？” “呃……”云野冷冷的瞥了林末一眼，“我对男人没兴趣！” “是是是！你对男人没兴趣！这我都知道，那天给你找的几个GAY，各种撩拨你都不为所动，表示你没弯，直的不得了，你放心，我放心，你家老爷子也放心。 只是……野人，你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没弯，为什么这几日还是闷闷不乐的，甚至弄的跟失恋了一样，你这，还是很不对劲啊……” 云野觉得无趣，起身，从一旁衣架上拿起了外套，转动门把手就要走人，林末跟了出去叫住了他，“野人，这家会所来了几个驻唱歌手，颜值和身材都棒极了，要不要尝尝鲜放松放松心情？” 第37章 损友林末—— 季念下了飞机，叫了一辆专车，直接从机场高速坐到了小区门口。 拖着行李箱回到小区，刚出电梯往楼层走就听到了几声粗重的娇喘声：“嗯哈，不要嘛……” 季念本来对撞破这种事到没什么感想，毕竟现在社会风气开放，只要没太暴露，接个吻娇喘几声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在楼梯道相拥热吻激情玩壁咚的人是突然不告而别消失多时的云野。 而云野也显然没料到季念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衣服被卷起酥胸半露的女人忙慌张的躲到云野怀里，见季念在朝着她和云野看过来，没忍住爆出了粗口：“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季念被按女人一吼叫，蓦地清醒了几分，是啊，就算玩壁咚的人是云野，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摇了摇头，索性当那两人是空气，季念拖着行李箱直接走到自己家门口，开了锁，回家。 一路风尘仆仆的回来，季念很疲惫，把行李箱扔到一旁，他想先洗个澡提提神。 洗完澡出来，听到门铃在响，直觉告诉他是云野。 已经起身要去给云野开门的季念，突然脑子闪过云野刚才和那女人玩壁咚的画面，眉头皱了皱，索性把门关上回卧室睡觉去了。 这一夜到是睡的还行，一夜无梦，早上起来精神状态很不错。 七日游结束，也该回店里去看看了。 换好鞋出门，刚一开口，季念就被门口的身影弄的呼息一窒。 随意的一瞥，这才发现，少年气色不太好，眼睛里血丝很重，甚至有很浓的酒气。 在一看，门口好几个空酒瓶，“别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在我家门口喝了一晚上的酒？” “老板……”云野看到季念，黯淡的眸子隐约亮了起来，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今天先放假吧。”季念本身也没想这熊孩子能踏踏实实上班。 看他现在弄成这样，根本不对他抱什么希望。 季念说完，锁门就要离开，云野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老板……” 季念有些头疼，这小子没完了？ “什么事！” 虽然心里很烦躁，脸上却没表露出不悦来，毕竟自己和他差了十二岁，而自己是一个成熟男人，何必和小孩计较太多。 “老板你气消了吗？” 云野的问题问的季念莫名其妙。 他有在生气吗？他怎么不知道他在生气？ “在巴厘岛，我不告而别，老板肯定生我气了。” 云野低下了头，神情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学生。 “没有，你想多了。” 生气吗？或许有过吧，但却不至于记到现在。 他和云野本身就不是交集多深的人。 “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开门……” 云野半咬着唇，样子看上去有些不满又有些委屈。 季念就纳闷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吗？ 他敲门了自己就非要给开吗？又不是多深交情的人，有那个必要吗？ 但这些话，他只是在心里想想，说出来，这孩子承受能力怕是不行。 “你昨天晚上敲门了？没听到呢。昨天晚上累了，回去就睡了，可能没听到你敲门。” 季念说完，云野的脸色快速变化着，就那么几秒钟，阴霾一扫而空，“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老板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对于云野给自己戴的高帽子，季念早就习以为常了，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时间，“我要去店里，晚了会很堵，你先松开我。” “我送老板过去……” 云野破口而出，季念眼皮跳了跳，“你确定你这样能开车？” “我……” 云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浑身酒气熏天。 做了一会的思想斗争，云野只好放弃现在开车送他去店里，而是以退为进换了个说辞，“你……晚上几点回来？我可以晚上去接你。” “现在还不清楚，倒时候看吧，如果有需要，我给你打电话。” 季念说完后，云野总算送了手。 “老板，你开车注意安全……” “嗯。” 云野把季念送到电梯口，直到看着电梯门关上，这才转身回家。 季念直到出了小区，依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云野他……怎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云野做了什么，云梦楼那边的许多客人都到季念这边来吃饭了。 生意一下子好了许多，而原来去了云梦楼的几个人也都陆续要回来继续工作，并且已经得到了那边店长的许可。 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样，季念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因为对面的云梦楼关门了。 忙完锁门的时候，季念突然想起了今天临走时云野说晚上来接自己，他拿出手机，想给云野发个短信问问他情况，顺便告诉他不用过来接了。 刚把短信发出去，云野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老板……” “呃……”看着云野在几米外对自己挥手，季念有点说不出来心里头什么滋味。 “老板，不是要去应酬吗？再不走要晚了哟……”云野提醒道。 季念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为了阻止云野过来接自己，随意胡诌了一个借口说晚上有应酬。 “那个，我……自己去就行……你跟着不方便……” 季念平静的对云野说完，刚迈出步子往车库走，云野跟了过去，“老板可不能小看人呢！” “我没小看你！” “那为什么不让我一起？” “那是因为，那种场合，你不适合……” “老板有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可爱。分明就是想故意找个借口支开我，其实明说就可以了，非要这么拐弯抹角。” 云野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就在季念以为他还要搞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云野转身走了。 他居然真的走了。 季念本来计划是回去休息的，但和云野闹出这么一出，不想这个时候回去和云野碰到，突然想起米兰的咖啡厅。 不知道还开着没有。 开车到米兰咖啡厅门口，发现还在营业，季念没犹豫就走了进去。 进去刚坐下，就有服务生来招待，他看了一圈，没看到米兰身影。 “你们老板娘呢？” “老板娘她……最近都没来店里呢……” “哦，一杯卡布基诺。” “好的，您稍等。” 自从上次和米兰聊过以后，就许久没在联系了。 季念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下来自己的朋友很少。 以前刘赫算一个，米兰也算一个，只是现在…… 在想找个人说说话一起喝杯咖啡唠唠嗑的时候，却一个人也没有。 “冒昧打扰一下，你是……季念先生？” 突然有人走到了季念旁边，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季念抬眼望去，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 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某著名网红，两个人看上去很亲密，看来是在这约会。 “我是季念，你是？”对于陌生人能叫出自己名字，季念不意外，或许是同行，自己在厨艺界虽然不如刘赫名气大，却也是有点名气的。 “瞧我，光忙着激动都忘了介绍，我叫林末……是野人、是云野的朋友。” 林末说完，把车钥匙给一旁的网红女友：“宝贝儿，你先去车里等我，乖，么么哒。” 女友支开后，林末很自来熟的指了指季念对面的位置，“介意我坐这儿吗？” 季念摇了摇头，“你随意。” “谢谢。”林末坐下后，开始打量着季念，一番打量后，他对季念诚挚的竖了个大拇指在心里暗暗道：“一表人才，人中翘楚，温文尔雅，清心寡欲，果然当得起这些形容词！” “先生，您的卡布基诺。” 服务生把咖啡端了过来，看到林末坐在了季念对面，“这位先生，您要的摩卡没有了，能换下别的吗？” “那就换卡布基诺吧。”其实林末对咖啡没追求，只是云野每次都点摩卡，他就一样了，觉得方便。 季念虽然三十岁了，却一点也不嫌老气，眉眼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他，让人有种学识渊博，品格很好，有有仙气范儿的男神感觉。 怪不得云野还腻着他。 “你有话要对我说吧？”从林末一坐下就不断的朝着自己看，那探究的目光，季念不难猜出他想做什么。 “嘿，季先生见笑了，我是粗人……就是觉得您看上去很温文尔雅……性格也很好……” “皮相而已，性格都是后天养成的。” 季念浅酌了几口咖啡，看了看时间，以及晚上的十一点多了。 “季先生赶时间？”林末看到季念看表，忙问。 季念摇了摇头。 “还好。” “那，季先生方便听我絮叨几句吗？” “你随意。” 季念看上淡淡的，某种程度上到是和云野那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很相近，林末摇了摇头，思忖了片刻，开口：“我给季先生讲讲我那兄弟云野吧。我和云野啊认识十一年了，至于是怎么认识的，我至今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小的时候特别柔弱，因为长的太漂亮，总是被人欺负，而我，嘿嘿，就是英雄救美的那一个，后来，云野他认我当了大哥，之后在学校我就一直罩着他……” 第38章 好感—— 季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就买了宵夜，又鬼使神差的就按下了云野家的门铃。 直到门被打开，传来云野惊诧的声音：“老板？” 季念点了点头，把手里拎着的宵夜递到了云野面前，“趁热吃吧。” “这是……给我的？老孙家的……”云野眼睛亮了起来，很激动的接过，“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老孙家的？” “吃了宵夜就早点休息。” 季念说完，朝着自己家门口走去，云野跟了过来，“老板，你……” “还有事？” 季念按下了开锁密码回头看向云野，云野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想问问老板，明天早上几点起床，要不要一起去上班……” 云野的问题，季念思索了几秒，“行吧，那就一起吧。” “好，我没事了，老板晚安……” 云野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晚安。” 季念关上门之后，靠在门上，心里久久未能平静。 林末说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季先生或许不知道你对云野有多特别，他是把你当亲人当成朋友一样重视的。】 【一年前季先生不告而别，对云野打击很大，可以说云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季先生有很大责任。】 【云野有时候虽然荒唐，但他对季先生如何，季先生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如果季先生能是稍稍关心关心云野，我想孟歌姐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宽慰。】 …… 虽然林末是站在云野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说话的出发点难免会偏袒向云野，但季念细想下来，林末说的绝大多数都是事实。 因为自己和孟歌的那段过去，间接的影响到了云野。 这一夜，季念失眠了，因为云野这个存在，让他突然陷入了迷惘。 这一夜，云野也失眠了，因为季念突然的关怀，让他本来生出退缩的心思，突然更加稳固了。 第二天清早，两人都顶着厚重的黑眼圈粗线在彼此视线时，相视一笑。 “早啊，老板……” 即使顶着黑眼圈，云野依然有资本一个随性的笑容也能颠倒众生的帅气。 “早。” “老板昨天晚上……也失眠了？” 云野用的这个也字让季念眼皮跳了跳，“怎么？” “很巧啊，因为我昨天晚上也失眠了。” 季念没在搭话，云野精神好像还不错，愉悦的提议道：“老板，今天咱们坐地铁去店里吧。” 季念在看到云野的黑眼圈后，其实也正有这个想法。 难得云野没耍小孩脾气很有眼力劲一次，季念点了点头，“好。” 两人到了地铁站，季念拿出IC卡，发现云野在口袋里摸着什么，“怎么了？” “我……我记得出来带硬币了的……钱包好像拉家里了……” “用这个吧。”季念把自己的IC卡递给了云野。 “那你呢，老板……” 云野接过了IC卡，季念指了指不远处的自助终端机，“我用手机支付在买一张卡就行了，你先进站。” “嗯。” 云野等季念去买IC卡了，这才低头看到手中的那张IC卡片。 是一张很有年代感的卡片了，边缘部分的图案已经看不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握着这张卡片的云野有种好像一下子距离季念更近了。 “怎么没进去？” 季念买了卡回来发现云野还站在那，看到云野低着头看着那张旧卡，季念想到了什么，把手里的新卡递给了云野，“你用这张新卡吧，看你很喜欢动漫，这张卡上的绘制图案是动漫里的角色吧。” “不用了，我就用这张老卡。” 云野说完生怕季念把老卡收回去，忙转移了话题，“老板咱们先进站吧，时间不早了，今天要营业的话，还要准备很多东西呢。” “你一说到提醒我了，今天要进购一些调料，咱们得去一趟调味市场，不坐地铁了。” “好啊，那我们打车去吧。” 云野把卡装进了口袋，握着卡片，跟着季念出了地铁站。 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很快就通过手机APP叫到了快车。 调味市场人并不多，现在的人大多都喜欢网购，实体店越来越开不下去了。 调料市场里的老板伙计们也大多在跟快递装箱，都是针对一些网络上的客户。 季念带着云野去的是一家老人开的店铺，只有这家店铺里的老人没出去和快递员接洽。 “王大爷，近来身体还好吗？” 听到季念的声音，王大爷擦了擦老花镜，认出了他来，“你是季老板吧？好久没来了……” “是啊，好久没来了……” 之前进购调料这种事都是刘赫来做的。「坐，快请坐……」” “不用了，王大爷别忙着招呼了，我这会赶时间，还是按照老清单来。” “没问题，那你和这位小伙子等我下啊。” 老人说着去阁楼拿货了，季念一回头，发现云野站在门口没进来。 “怎么不进来？不冷吗？” “老板，你为什么不选择那些可以网购的店铺，这样不是更方便吗？让他们直接快递到店里，同城的话，顶多个把小时就到了……” “你说的那样，是很方便，而现在很多餐厅都那么做了。但是，我的店里要用的调料和菜品，都必须是更好的。” 季念说完，王大爷刚好从阁楼下来。 “季老板，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不碍事……” “要看看货吗？这一批是最新到的……” “不用了，王大爷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季念爽快的给了现金，弯腰去搬起了王大爷包装好的箱子。 “我来吧老板。” 云野从季念手里抢过来，把箱子抱了起来。 出了店里，云野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老板，你刚才为什么不验货？人心隔肚皮，那个老大爷他……” “他混口饭吃不容易，过去在我刚开店的时候，他帮过我。” “可，老板刚才不是还说，店里要用的材料，都要是更好的吗？如果是看他生活艰难，可以在其他上面帮他，但进货这种事，不是不可以妥协的吗？” “云野，我承认你很聪明，做事情会考虑很多。但是，王大爷家的调料，绝对信得过，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 季念说完，拦下了一辆车，云野有些闷闷不乐，似乎是对季念的话存在质疑。 一回到店里，云野就拆开了包装盒，里面的调料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他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的确像王大爷说的那样，很新鲜，比之前的那些更好。” 说话的是秦姐，看到云野脸色怪怪的，秦姐不解的看向了季念。 “老板，你们这是……” “没事，大家去工作吧。” 季念说完，去了收银台。 需要把之前的账目和现在的总账目在对一遍。 云野和秦姐把调料放起来后就开始去后厨忙碌了。 中午空暇时间，季念在休息间打个盹儿，云野走了进来。 “老板，我没打扰你吧？” “你说呢？” 季念好在起床气不重，不然云野饶了他的清梦肯定要遭殃。 “那，我晚点在说……” 云野说完，转身就要出去，季念叫住了他，“回来。” 云野转过了头来，季念按亮了休息间的灯，拍了拍床，“过来。” “老板……” 云野迟疑着，却还是坐了过去。 这张床，云野并不陌生。 “说吧。” “今天质疑王大爷的事，是我不对……” 云野虽然不知道季念是怎么确信王大爷不会欺骗他的，但事实上的确跟季念说的一样，那批货，就是自己之前开店用的高价买来的也不如那王大爷供的货。 “你不用自责，你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只是，云野，你需要明白一件事，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都是由外而内的，而王大爷，他的人品首先是我最清楚不过的，有人品有良心的人，就是他自己也绝对不允许把残次品卖出去的。 但，往往这样的人，都赚不了大钱，因为他不会投机倒把，钻空子找捷径，哈欠……” 季念打了个哈气，困的不行了，“你不困吗？” 昨天晚上两人都没睡好，按理说云野还要在后厨忙碌，身体虽然年轻，但这个点最好还是该睡个午觉。 “我……” 季念不等云野开口说话，往床里边挪了挪侧过了身子，“睡一会吧，今天是周五，晚上生意会比平时要好。” 云野犹豫了一下，还是躺了上去。 单人床上要睡下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是有点难度的。 好在季念身材瘦，又是侧着身子背对着云野的，云野躺下到是没觉得太挤。 “把灯关了。”季念开口命令道。 云野忙伸手去把灯灭了。 漆黑的休息间里，很快传来了季念均匀的呼息声。 云野对着季念的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的不行，连呼息都小心翼翼不敢太重。 这样和季念突然一下变得这么亲密，他是始料不及的。 “老板……” 他轻声唤了声，季念没应答。 稍稍的松了口气，云野阖上了眼皮，浑身的紧绷感稍微缓解了一些，最终敌不过困劲的纠缠。 只是在他感觉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了季念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起来了云野……” 迷糊间睁开眼睛，发现手搂着的紧致腰部，云野的心跳狠狠地撞击着胸膛，抬起头来，对上了季念的目光。 季念把云野的手从腰间拨开，“你手机响了，不接电话吗？” 第39章 不速之客—— 云野接完电话，休息间已经没了季念的身影，那张单人床上，还残留着余温。 从休息间出来，看到云野正在招呼几个老顾客，云野的谈吐举止从容而优雅，一时间让人移不开视线。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季念回头看了过来，看到云野，他对云野招了招手，“云野，你过来。” 云野不清楚季念要做什么，但从季念的神色看来，应该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走了过去，他还没开口，季念就拍着他的肩膀对那几个顾客介绍道：“他叫云野，是我们店里的现任主厨，由他出面参加这次美食频道的嘉宾肯定没问题。” 季念说完，那几个客户看向云野，都纷纷露出惊为天人的神情来。 “季老板这店里还真是卧虎藏龙，这位小帅哥，就这身段和颜值，那敢情就算是去参加最帅厨师选拔赛也毫无疑问能拔得头筹的啊！” “可不是吗？这长相上镜肯定出彩……到时候收视率肯定有保障……” 听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季念却发现云野似乎对这件事兴致并不高。 他对那两客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拉着云野去了后厨操作间。 “怎么了？关于参加美食频道的事，你不乐意？” 本来这是应该先和云野商量在定夺的。 但，季念想着正好可以借着参加美食节目这个机会让云野得到更好的锻炼。 所以就先答应了下来，在来做云野的思想工作。 云野没有立刻回答季念，而是顿了好几分钟，才开口，“这件事本身没什么毛病，只是，我不能参加。” 「WHY？」” 季念没想到云野拒绝的这么干脆，“这对你对店里都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我知道，所以刚才，我没有在那几个人面前直接回绝他们，就是不想这件事直接就黄了。” “原因是什么？” 季念还是觉得太可惜了，云野这条件…… 面对季念的反问，云野似笑非笑，“原因对老板很重要吗？” 季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说来云野不答应这一点他不是没考虑到。 只是现在像个愣头青一样问东问西感觉自己太low了。 “也不是很重要，关键是……好奇。” “抱歉了老板，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我不喜欢上节目，无法适应镁光灯而已。不过，如果是老板代表店里去参加，我到时候一定去现场为老板加油。” “算了，本身我也只是想让你去锻炼一下，既然你没这个心思，我就回绝他们了。” 季念总感觉云野没说实话，他不是那种会无法适应镁光灯的人。 罢了，真正的原因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季念起身走出了操作间，那几个客人还在等待他的结果，他把云野的意思说出来后，那两个人都纷纷露出遗憾的神色，“季老板，距离节目开始录制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你先别急着推掉我们，好好做做那孩子的思想工作，这真的是一次很不错的机会，如果他真的热情厨师这个职业的话，我想他会改变主意参加的。” 送走了客人，季念透过操作间的窗口发现云野一直在很专注的工作。 不过短短的时间里，云野的刀功上似乎提升了许多。 那个在前不久自己开店还会切到手的少年，现在切起菜来已经游刃有余，十分熟练了。 不得不说，云野在做厨师方面的天赋太惊人了。 每次看到云野施展厨艺，季念都会觉得惊叹不已。 好像他随时都能准备一出让人出其不意的惊喜。 周五的生意比较好，打烊的时间也跟着延迟了。 结束店里的工作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季念虽然不知道云野过去是如何养尊处优的，但看他今天在后厨里的表现，完全不像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什么都不会的富家子弟。 云野的身上有许多闪光点，只要去挖掘就会不断的发现惊喜。 “还好，挺充实。” 云野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老板，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有约？”换做往常季念肯定不会多问，今天看云野明显很疲惫了。 “嗯……”云野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对季念保证：“老板放心，不会耽搁明天的工作的。” “你自己注意安全。” “老板也是。” 两人出了店门就分道扬镳了。 季念总感觉云野今天哪里怪怪的，好像从下午在休息间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变得怪怪的。 那个电话会是什么人打的呢？ 季念是坐末班地铁回到小区的。 出了电梯，往自己家门口走去，却在家门口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飞？” 他怎么来了？ 季念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告诉过苏飞自己的住址，他怎么会找到这来？ “你是……你叫什么来着……” 苏飞居然不记得季念的名字了，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来。 季念有些无奈，打开门，发现苏飞还站在那，“你不进来吗？” 对于季念的邀请，苏飞明显的愣了一下，忙摇头，“不了，我等人……” “等……人？？” 季念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这么说苏飞不是来找自己的？ 苏飞点了点头，指了指云野家的门，“嗯，就是住你隔壁的……” “你找云野？”季念这才缓过神来。 也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以为苏飞是因为苏姗和安宁的事情来找自己。 “对啊，我不找他，难道还找你的吗？不过，到是真的让我意外，没想到你居然和小野是邻居……真羡慕你……” 季念听到苏飞唤云野小野，这也太亲密了吧。 这苏飞和云野是什么关系？ “你和云野，你们……很熟？” 对于季念的问题，苏飞觉得很莫名其妙。 “我们熟不熟，和你有关系吗？”苏飞对季念说话，似乎就没有客气过，季念也习惯了。 “看上去是和我没多大关系。只是，云野除了是我邻居之外，他还是我店里的员工……” “啥？小野在你店里，给看你打工？”苏飞的下巴快掉下来了。 似乎对这个结果太不敢置信。 季念突然后悔了自己的多嘴。 “那个，你要等人，你随意，我先进去了。” 季念说着朝着家门迈进去，苏飞却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你还有事？”季念端着好脾气，到想看看苏飞想说什么。 “我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你说吧。”虽然苏飞这个人季念不喜欢，但安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我想去你店里打工，可以吗？” 苏飞的话再次让季念惊诧不已。 自己这店里成收容所了？ 怎么一个一个都想着往自己店里钻？ “待遇什么不重要，管吃管住就行……” 苏飞到是很自来熟，一点也不觉得季念会拒绝他。 事实上，季念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了。 “你不是我姐的朋友吗？这点小忙你肯定会帮的，对吗？” 苏飞对着季念挤眉弄眼。 季念一个头几个大，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烦闷无比。 “这件事，我可能需要商量……” “你不是老板吗？你做决定不就好了吗？还需要和谁商量？” 苏飞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季念的答案，“再说，你和小野关系不错吧？上次如果不是小野专程因为你说的我姐的那事到学校跑一趟，我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成全我姐帮着她说服我爸妈的……你看我都帮了你这么大忙了，你怎么也该有所表示一下吧？” “呃……”季念到是小看这苏飞了，脑子到是转的很快，居然威胁人起来一套一套的。 “行吧，你要来店里打工的话，我先把话说清楚，目前店里后厨不缺人，你去店里的话，也就保洁员的工作需要人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没问题，保洁员嘛，就扫扫地擦擦桌子什么的对吧？没问题，我肯定没问题！” 苏飞说完，高兴的拍了拍季念的肩膀，“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去报道，哦，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店里的地址在哪？算了，你把你手机号码告诉我，要不咱们加个微信，你把定位发我……” 苏飞说完，打开了自己的微信界面，“来，扫我加我好友。” “呃……”季念急着打发苏飞走人，只好无奈的加了他好友。 苏飞收到好友添加验证后看了一眼这微信名和头像：“啧啧，念你如狂，茉莉花？你这简直是一股清流……” 把手机收起来，苏飞对季念笑了笑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季念眼皮跳了跳，没想到苏飞说走就真的走了。 这人不是在等云野吗？ 这就……不等了？ 第二天季念出门敲了敲隔壁的门，没人应答。 看来云野昨天晚上一夜未归。 突然想起那天在楼道口撞见云野和一个性感女郎壁咚热吻的画面。 这小子应该是被女朋友缠住了。 但愿云野这小子昨天晚上没玩的太过分，不然今天这厨房的工作，肯定要有的忙了。 到了店里，季念前脚刚开门进去，苏飞就捧着一束玫瑰花窜进了店里。 “Morning……我的小野……” 第40章 探病—— 季念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他耳朵没听错？ 刚才苏飞说的是「我的小野」…… 那亲密的口吻，在让季念联系到昨天晚上苏飞在云野家门口等云野的场景…… 为什么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呢？ “这么早？”季念虽然对苏飞这个人不太喜欢，但既然答应让对方留下来工作，总不能一句话不说吧。 “哦，早。” 苏飞对季念的态度依然是那种吊儿郎当的，似乎并不把季念这个老板放在眼里。 季念对苏飞说了一遍他的工作内容，“你先试用几天吧，如果能坚持的下来，就留下。” “不就是扫扫地吗？有什么难的，我在学校经常干，不会有问题的。” 苏飞一副绝对能胜任的模样，刚说完，听到脚步声，他一回头，看到云野，脸上瞬间涌出笑容来，“小野……” 云野起初听到苏飞的声音还不确定是他，直到苏飞夸张的那声小野清晰的从店里传了出来，云野的脸色黑了下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季念淡淡的看着门口的二人，重点留意着云野的神情，发现云野脸黑的厉害，奇怪，已经很久没看到云野对谁脸这么黑过了，这个苏飞看上去应该和云野交情很不错的吧，那小野小野的叫着别提多亲密了。 “我来这工作啊，小野，以后咱俩就是同事了，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那一束玫瑰花的花瓣掉了几片，但依然妖冶的不行，尤其是被苏飞那么殷切谄媚的举到云野面前的时候，让云野反胃的感觉越发明显。 云野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察觉到了季念的视线，他抬起头来，目光对上了不远处季念的，心头一紧，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待会再说。”云野对苏飞丢下这几个字，不等苏飞开口，已经朝着季念走了过去。 “老板，我有话要对你说。” 云野对季念指了指休息间的方向。 季念看了一眼门口处的苏飞，看来云野要说的是跟苏飞有关的事吧。 季念进了休息间，云野坐在床上，看上去似乎一宿没睡，样子有些疲惫，季念这才察觉云野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身，而且他好像隐约闻到了他身上有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昨天晚上他彻夜未归……是去了医院？ “老板，关于那个苏飞，我想和老板谈谈。” 云野直入主题是季念比较欣赏的。 “你说吧。” 季念还是有些好奇的，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看年纪苏飞比云野要大好几岁。 “不要让他在店里打工。”云野很直接的表了态。 季念挑了挑眉，“原因呢？” 自己是老板，要用谁，是自己的自由，云野让自己不要用苏飞，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老板信我吗？”云野答非所问。 季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如果老板信我，就别让他留在店里。” 虽然不知道云野对苏飞有什么看法。但，安宁的那件事，好不容易才摆平了苏飞，季念不想节外生枝，“我已经答应让他来店里工作了，还没试过就让人走，这不是我的原则。” “如果老板有苦衷，我可以替老板去说服他。” 云野的坚持让季念十分不解，“你和苏飞……有过节？” 季念的问题让云野眸光闪烁了下，旋即摇了摇头，“并没有。” “昨天晚上，他去你家找过你。” 季念说完，试图从云野脸上看出什么变化来，却什么也没看到，云野面色并无波澜。 “如果老板是担心苏飞会因此迁怒到他姐姐苏姗和你那未婚妻的事情上才被迫无奈留下苏飞在店里工作的话，大可不必，我有我的法子让苏飞不会那么做。” 云野竟然猜到了他的心思。 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省心。 “如果你真的可以摆平这件事，让他不再纠缠，我可以考虑给你加薪！” 季念这句话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心里还是挺认可云野的。 云野聪明，人长的好看，会做菜，虽然有时候做法让人很不理解，但他年纪轻，这都不算什么事。 “谢谢老板，我这就去摆平他。”云野听到加薪两个字，脸上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让那张看着有着些许疲惫的脸，突然间变得充满生机。 云野说完就立刻去做了。 不到几分钟，他去而复返，对季念比了一个OK了的手势。 “加薪的事，你有什么想法？我这厨师基本工资五千，加提成……” “关于钱的这回事，老板看着给就行了，我想要的加薪，其实不一定是人民币数额。” 云野望着季念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似得。 季念被云野看的心跳陡然乱了几拍。 “那就回头在说，先去工作吧，今天礼拜六，吃饭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好的，那老板我去忙了。” “去吧。” 季念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刚才那阵心跳错乱的感觉已经平复了，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居然被掐出了几道印子。 摇了摇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难怪佛家弟子老是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了。 也的确是在看到一些好看的人或者物时，人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即使再心无杂念，却还是会被莫名其妙的吸引，这大概只能归结于，对于美的一种认可吧。 中午午休的时候，季念刚到休息室没一会，云野就推开门进来了。 发现季念没睡着，云野眼睛闪烁了下，“老板，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中午想补个觉，不然怕耽误晚上的工作……” 察觉云野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季念突然生起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板起脸来，“现在才担心耽误工作？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我、奶奶住院了，昨天晚上我其实是去医院陪床了……” 这是云野第一次在季念面前提起他的家人。 云野的脸色依然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在观察着季念的神色变化。 果然，他发现季念刚才还随便放在腿上的手攒握了起来，眼神也有些细微的变化。 “你奶奶……”季念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老人的脸，他是见过云野的奶奶的，当年和孟歌在一起的时候，是见过一次的，“她……还好吧？” “老毛病了，她脑梗，昨天夜里昏迷了一阵，今天已经醒了，医生说好好调养，不要受刺激，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云野说完，足足半分钟季念都没有接话，就在云野以为季念不在主动开口说话，季念撸起衣袖看了看时间，突然说：“在哪家医院？” “老板……想去探望我奶奶？” 云野十分诧异的看着季念，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季念对他父亲孟光德恨意，或许不明显，但那绝对是隐忍的恨意。 而，除了自己的父亲孟光德，对自己家里的其他人，他想季念也一样是不会乐意有交集的。 所以他在提到他昨天晚上去医院陪奶奶的时候才会那么细致的观察季念的神情变化，让他意外的是，季念居然…… “以前我和你姐姐好的时候，你奶奶私下给过我不少金玉良言，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今天的季念。” 季念想起那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她虽然是严厉的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但现在想起来，她是没有恶意的，或许是想让自己的孙女有一个更加可靠的归宿。 只可惜造化弄人…… 孟歌和自己在一起时所有人都巴不得他们分开，不在一起后，或许会有人遗憾的吧，那位孟家老太太，云野的奶奶，季念是看的出来的，当时孟家所有人都坚持拆散他和孟歌，只有这位老人保持中立的态度，在那个时候，一个中立的态度，或许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却对季念而言，是很重要的精神支柱。 “老板居然见过我奶奶？”云野很诧异，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怪异，过了几分钟，他对季念说：“老板要去的话，这会比较好，晚上我爸妈可能会过去……” 云野的意思，季念很清楚，不光是自己反感孟光德夫妇，孟光德夫妇也同样反感自己。 所以探视的事情，最好还是回避他们比较好。 “那就现在过去。” “老板开车还是？” “开车吧。” 因为是周六，几乎全天都很堵。 那家医院是孟家旗下的医院之一，孟老太太自然住的是最高级的病房。 除了孟家人和特护，几乎没人能靠近病房。 季念是跟着云野才能进去的。 孟老太太正靠在床头上看报纸，听到了云野叫奶奶，抬起头来，刚要开口，却看到了云野身后的季念，她扶了扶老花镜，瞳孔突然收缩了起来。 “你，你……” 似乎对季念的出现很诧异，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已经很擅长平复自身情绪了。 “季念啊，好久没见了，你看上去，成熟稳重了许多……” 第41章 撞破—— 孟老太太对着季念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被忽略的自家孙子云野不满了起来，“奶奶，我这么大活人，你看不到吗？” “你这小子，人都是你带来的，还跟奶奶邀宠？” 孟老太太在跟云野说话的时候，连眼角的皱纹都是宠溺的。 季念突然想起多年前，孟老太太在对孟歌的时候，或许是严厉更多一些。 “别杵着了，过来坐吧。” 老太太看着季念站在那，忙对云野使眼色，“快招呼人坐下……虽然他和你姐姐没成，但，他俩是真的有缘分……哎……” 老太太对孟歌和季念的结局至今无法释怀。 “老板，坐吧。” 察觉季念是有些拘束的，云野拉着季念就朝着老人床边的椅子去了。 “你们俩很熟吗？” 老太太毕竟见多识广，只凭云野和季念的几个眼神交流就看出些端倪来了。 云野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对老太太说了实话，“奶奶，他……是我老板，我现在不是在外面创业嘛。其实，是在他手下打工……” 云野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么说才最能让老太太理解，所以也就避重就轻把自己之前的一系列行为略去了。 “打工？” 老太太对这个结果果然很吃惊，不过她很快又缓了过来，“这么说，你这一年里神秘兮兮的，就是在给季念打工？” “算，算是吧……” 云野眼神闪烁着回答，季念却无奈了起来。 怎么叫这一年都在给自己打工？ 云野真正在自己手下工作的时间加起来才不过个把月而已。 生怕季念戳穿自己，云野对季念摇了摇头。 季念没吭声，算是漠然了云野说的。 “那季念是做什么工作的？”老太太以前好像隐约听孟歌提过，季念对厨艺的事情很感兴趣。 “开餐厅的……” “搞美食的……” 季念和云野的回答同步，老太太听的眼皮直跳，“所以，云野，你现在是在饭馆里给人打工？你……具体是做什么的？” 老太太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没想到自己那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孙子居然会去饭馆打工…… 就他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太子爷，在饭馆里能干什么？ 老太太的轻视之意太过明显，云野不得不纠正了她：“奶奶，你怎么能这么觉得呢？我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不是因为家里仆人多，我这不得给他们提供工作的机会吗？ 又不是说我就丧失了一些生活技能了，怎么就我能干什么？你孙儿我能干的事情可多了，不信你问老板……” 老太太将信将疑的看向了季念。 季念点了点头，对云野竖了个大拇指，“云野很棒，今天来的匆忙。不然，可以让您尝尝云野的手艺，他啊，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厨了。” “什么？他……他在你手下，是干厨子的？” 老太太这次不光下巴快掉地上了，眼珠子也快瞪裂了。 “哦，我的天啊……这小子……居然能干得了这个？” “我怎么干不了这个了？奶奶，下次我肯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你就点几个菜，回头我给您做去……” 云野的话还没说完，嘭的一声，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这一声巨响，引得季念和躺在病床上的孟老太太也朝着门口望了过去。 这一望，季念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好像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多年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窜了出来。 对于这位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一般人想见他还真不容易，而自己，明明是想回避着他的，却还是这么巧合的碰到了。 “爸……” 云野咽了口唾液，对着门口那脸色黑到极致的中年男人唤了一声。 “我可没有你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孟光德大怒。 从来没舍得对这个宝贝儿子发飙的孟光德，气的快昏厥过去，一旁的孟夫人忙给孟光德顺气，“你别太激动了，你这心脏受不得刺激，不能动怒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小，你和孩子撒什么气……” “云野，带季念先回去吧。”孟老太太看情况不妙，对云野小声说了声，云野看向了季念，刚要开口，孟光德的声音已经响起：“没错！我们的孩子还小，他懂什么？他之所以这么胡闹，无非就是某些居心叵测的人从中作梗…… 我当是谁，害我儿子成日不着家，没想到居然是你……姓季的小子，你可真够有本事的，十年前招惹我女儿不够，现在还来算计我儿子，看来是我以前对你太宽容了，才让你这么没脸没皮不知廉耻！！” “爸……不关他的事，是我……” “啪！！”一耳光重重的摔在了云野的脸上，云野的脸被打的一偏，这一巴掌孟光德打的很重，那张白皙的脸上瞬间就留下了刺目的红痕。 “老孟你疯了？你打儿子做什么！”孟夫人惊叫了声，连忙心疼的恨不得替云野受了疼，“疼吗？儿子，妈给你吹吹啊……” “老板，我们走。”云野没理会孟夫人，而是伸手拉起了一旁季念的手腕，朝着门口走去。 “儿子，你去哪里……” 孟夫人要追出去，被孟光德喊住：“管他去哪里！这种鬼迷心窍的儿子，不要也罢！” “你，老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忘了为了要这个儿子，我们夫妻俩受了多少罪……你现在居然说不要也罢，你可说的真够轻巧，你都六十多了，能不能靠点谱！” “行了，都当我老太婆不存在是不是？”孟老太太咳嗽了声，制止了孟光德夫妇的争吵。 孟光德忙上前赔罪，“妈，您别生气，医生说您不能动怒……” “你还知道我不能动怒？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 “妈你消消气，我给您带来了水果……”孟光德说着对着一旁的孟夫人使眼色，孟夫人忙去拿来了提前准备好的水果沙拉，“妈，考虑您的牙咬不动了，都是专程给您蒸熟了的，直接吞咽就行……” “拿走！别一个个假惺惺的，我孙儿他可好不容易来看我，都被你们给赶走了……”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那小子自己跑的，怎么叫我赶走的……” 听到孟光德不承认，孟夫人不满的说：“儿子怎么就不是你赶走的？你要不打他，他能走吗？” “就是，就是你把我好孙儿打走的，你说说你，都这么大把岁数了，怎么还和一个十八岁的小孩计较？ 再说，云野那孩子，他哪里不好了？我看，他就比一般的富二代要好很多，他知道自食其力，能吃苦耐劳……” “妈，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小子他如果在别的事情上荒唐就算了，偏偏他跟着那姓季的，你也知道，那人心术不正，我担心云野跟着他迟早被带偏了……” “行了，你就是喜欢带着有色眼睛瞧人，过去，那小季出身不好，你嫌弃人家没北京小地方来的反对他和孟歌在一起，用尽手段逼迫他们分手，但人家小季没被打趴下又重新站起来了，你是看着人家现在混的还不错，所以觉得自己被打脸了心里不舒服了……” “妈，您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呢，那姓季的……” “别一口一个姓季的，人家有名有姓！” “算了，不提这事了，您先吃点水果……待会看看我给您新挑的几个陪护，都是顶级专业的……” 老太太被闹的心情不好，哪里有胃口，但也没心思和孟光德争吵，只好退了一步，“不许私下去找小季和孙儿的麻烦……” “好好好，都听您的……” 孟光德嘴上是答应了，但心里哪里能平衡。 一出了医院，他立刻就给秘书打了电话，“替我查查，云野那个混小子最近都在忙什么，还有那个季念，我要他近几年所有的资料信息。” 季念自从在医院碰到孟光德之后，眼皮就一直在跳，整颗心也七上八下，几乎是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 孟光德带给他的打击可以说多次都是致命的。 在他每次都要翻身的时候，总是会被打击的头破血流。 而屡次失败后再次站起来，难得没有在被打击，他以为孟光德会忘记他这个小人物的存在，孟光德却再次出现了，而且他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厌恶自己。 正如自己一直都一如既往的憎恨孟光德一样。 床上的手机响个不停，看到来电显示，季念的心情更烦躁了。 索性把手机关了。 可没多久，门又被敲响了。 透过可视门铃，他看到了显示器里云野的脸：“老板，让我进来吧……我有话要说……” 许是少年的表情太过诚恳，又或许是他脸上的巴掌印过于醒目，季念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起身给他开了门。 门打开，云野看到季念，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老板，你吓死我了。” “有事吗？” 季念淡淡的，并没有关切云野的伤势。 虽说看上去被打的凄惨了点。但，基本上就是消肿之后就没什么事了的，还轮不到他担心。 “有……” 云野竖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膏药，“能，能帮我贴下膏药吗？不知道是不是我手笨了，老是贴不好……” 季念看了一眼云野手里的膏药，蹙了蹙眉，“这种东西没必要贴，你那脸，顶多过两天就没事了。” “可我明天一早要陪老板去电视台做节目啊，这肿着脸怎么能行呢……” 云野叹息了声，一副为难的样子。 季念的眼皮挑了挑，云野接着说：“之前拒绝老板上节目是因为怕我爸妈知道了来闹老板，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担心这些了，反正他们既然都知道了，索性我就上电视昭告天下，我云野就是当厨子了，而且还是一个优秀的厨子！” 第42章 认可—— “欢迎来到《中华好厨房》节目录制现场——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B城最具代表性之一的中餐厅「阿秀私房菜」的主厨云野先生，说到云野先生，他其实才只有十八岁呢，是不是很年轻？ 小K这里给电视机前的美眉们发福利了哟，这位云野先生，摘下口罩来，那颜值可是……（深吸口气），哈哈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主持人以她惯有的幽默风格主持着节目，季念的目光却静静的注视着一旁的云野。 今天的云野穿着厨师的正装在镁光灯下，画面说不出的美好。 好像时光回到了许多年前，曾经的自己，第一次参加节目时，也是如现在这般自信飞扬，虽然有清微的紧张，却一点也不怯场，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全都写在了脸上。 “云野先生好，要不摘下口罩跟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做个自我介绍吧……” 主持人开场白做完后，看向了一旁的云野，热情的对云野说道。 云野并没摘下口罩，但却乖巧的做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云野，今天的这一期节目播出之后，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欢迎大家常来「阿秀私房菜」品尝美食。” 云野的介绍几乎并没怎么提到他自己的信息，这让主持人有点不达目的不太死心，正要开口对云野再度发问，云野抬手捂住了无线领夹话筒，对主持人冷淡的说：“如果你想改行做访谈节目，也不必如此心急，别忘了现在我们是在《中华好厨房》的节目录制现场。” 云野的声音很低，或许场上观众看不出端倪来，但季念却很轻易的从主持人的面部表情变化上推测出了云野刚才说了什么。 心里头对云野的直率点了个赞。 不过想起来，云野这小子和自己当年还真是挺像的，看不顺眼的事情，从来不愿意太委曲求全。 主持人虽然心里被怼的不痛快，但节目还是要做的。 只好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开始跟美食有关的节目录制了。 云野在节目里展示的是三道「阿秀私房菜」的主推菜品。 「阿秀蒜香钵钵鸡」、「酸荞头炒鸭肉」、「清蒸武昌鱼」这三道菜，价格比较偏平民化，消费不会过高，但阿秀私房菜的店里装修一向雅致，亲朋好友聚会到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大屏幕上放的是店里的一些实景图，接着就轮到云野开始做菜的环节了。 主持人事先拿到了稿子，基本上镜头给云野在拍云野做菜的时候，主持人的解说都是照着稿子上的步骤念的。 听着主持人声情并茂的解说词，季念看着云野认真专注的做着菜。 或许这一期节目播出后，云野会成为厨师界新崛起的一颗新秀之星。 节目一录完，云野一回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季念，他有些亢奋的朝着季念走了过去。 季念把手里的苏打水递给了他，“喝点吧，录节目很辛苦吧。” “不，我觉得很有意思。” 云野接过苏打水，咕噜咕噜没几秒就喝掉了半瓶水。 “有意思？”季念觉得这话含金量不高。 但看云野这反应又不想在故意敷衍自己。 他到底怎么想的？ 这节目就是一档赞助节目，互惠互利，店里利用电视节目提升知名度获得更多的客源。 而，电视节目可以获得店里的赞助以及通过嘉宾的表达方式获得话题。 而从云野刚才怼主持人的事件看来，他本身是拒绝参加这种场合的，之所以改变主意来做这种节目，季念想来想去，他之前说是因为父母知道了不想藏着掖着，可现在想来，就算如此，也没必要弄的天下皆知吧。 做厨师对他那样的高材生而言，并不是最好的出路。而且，云野的家庭背景特殊，他父亲孟光德是不可能让他只做一个厨子，诺大的孟家帝国怎么可能放任这位继承人去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厨师？ “嗯，有意思。尤其是，老板也像观众一样，只看着我做菜的时候，我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云野说完，看到季念的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下，他的唇角翘了起来，“老板看上去很惊讶呢。” “为什么？”云野虽然说的很含蓄，季念却听出来了，云野之所以参加这节目，全是为了给店里拉来更多的客源。 如果本身云野是不排斥这件事的前提下，季念并不会觉得云野的这个决定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他违背了初衷，就算是因为和父母闹的不愉快了，可这并不是云野想做的事情…… “老板真的想知道？” 云野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多时候季念觉得那要比满天星辰要闪亮的多。 季念讷讷的点了点头，“当然。” 云野一点点敛去了笑容，修长白皙的手指拧上了苏打水的盖子，他眸子里的光芒瞬间更加亮起来，语气十分坚定，“因为我想让老板成功，比现在更成功，让老板把过去丢掉的尊严，全都找回来，做餐饮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我想帮老板实现这一切，就从这次上节目开始吧，或许是微不足道的，但我相信，老板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呃……”季念的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胸膛里涌现出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异样。 从来没有想过谁会这么的相信他，会这么的鼓励他。 从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或许当初的孟歌有这样相信过自己，但那都是分手之后，孟歌在暗处独自默默的行为。 而云野，如此直接，如此正面，如此直率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炙热的情绪让季念的眼中一片氤氲迷离。 “老板？你……” 云野没料到季念会这么大反应。 他想过季念会很高兴，很欣慰，或许会嘲笑他大言不惭。 却没想过季念会湿了眼眶。 就在云野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季念情绪回暖时，季念伸手拍了拍云野的肩膀，“时候不早了，走吧，回家，今晚去我那吃杂酱面。”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两人到了季念家之前都讨论起了待会要吃几碗面了，却在回到家打开冰箱时发现，肉没了，而做杂酱面的面粉也显然不够了。 季念这才想起来，最近的他心不在焉，很久没在家里做饭了。 “你那有食材吗？”季念看了看时间，这个点附近的商场和超市早关门了。 云野摇了摇头，“我在家很少做饭。” 除了给季念做的那几顿饭，云野并不习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开火。 “算了，出去吃吧……” 季念拿起了被他扔在沙发上的外套，云野拦住了他：“别那么麻烦了，今天你陪我录节目也累了，就随便吃点吧。” “说好给你庆祝的……” 云野突然这么懂事，季念反倒不好意思了。 “庆祝肯定是要庆祝的，不妨就叠加着吧，我下个月生日，老板好好帮我庆祝就好了。” 云野说完已经出门去隔壁拿食材了。 季念看着那被云野打开的半扇门，脑子里却在回味着云野说的话。 下个月云野生日…… 只是云野怕是忘了，他贵为太子爷，他的生日，自然是很多人抢着要给他过的，怎么轮得到自己帮他庆祝呢？ 不过，生日礼物的话，到是可以为他准备一份。 季念想起上次在巴厘岛云野给他准备的那份生日礼物，就一阵想笑。 看云野似乎对那种丰乳肥臀的美女很感兴趣，不如下个月他过生日，投其所好就送他美女好了。 “老板在想什坏主意吗？怎么笑的那么狡诈……” 云野一进门就看到了季念抿着嘴邪笑，被云野撞破，季念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目光却在云野手里的那两桶泡面上，“你家里怎么会储备这些东西？” “方便啊！”云野笑着说完，抱着泡面进了厨房。 没过几分钟，他探出脑袋来问季念，“老板，加香肠和鸡蛋吗？” “你看着弄吧。”就算加什么，那也是泡面，逼格也升不到哪里去。 然而，当云野端着一盆香气四溢的方便面出炉时，季念忽然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这是，方便面？”先不说这香味多诱人，光是这卖相，看着就让人极其有食欲。 云野把面放在餐桌上，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这可不算方便面，做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把筷子递给了季念，“老板，就凑活吃点吧，味道保证没问题。” 在云野期待的目光下，季念夹起了一筷子面放进了嘴里，“可以啊……这面居然一点也吃不出垃圾食品的口感来了……云野，你出师了！！” 季念赞赏的对云野竖了个大拇指。 云野笑着看着季念吃着面，“老板真的觉得我可以出师了？” “那是自然，你这手艺，你师父怕是也没什么好教你了。” 季念还从没这么认可过厨艺界的谁，云野的进步神速，实在是让他太惊喜。 “谁说的，我可打算和我师父学一辈子呢……”云野说完，他突然起身走到了茶几边，从茶几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 季念看着那本自己攥著的美食烹饪技巧和要领，云野想做什么？ 在季念茫然的视线下，云野把那本书翻开到最后一页，十分认真的对季念鞠了一躬，“之前觉得不够资格说这些，现在看来，时机到了呢，老板，哦，不，是师父，以后我会更努力的。” 第43章 打击—— “你……刚才说什么？” 季念总感觉云野有些不大对劲，刚才他好像听到云野看着他喊师父。 “没什么，吃面吧老板。” 季念摇了摇头，没放在心上，面很好吃，两个人把这一盆面都吃了个精光。 “早点休息吧。” “好的，老板，那，我回去了。” “嗯。” 云野刚起身，还没走几步，季念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是陌生号码，季念犹豫了下，还是接了，“你好，哪位……” “是季念季先生吗？”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熟悉，季念隐约想起来，是自己门面房的管理员的声音，“我是季念……您是陶先生吧？” “你快点过来一趟吧，你那餐厅着火了，把隔壁的两家文具店都烧了，这事已经闹大了……” “怎么会着火……” 季念握着手机手开始颤抖起来。 云野走到玄关处的身影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到季念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老板，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你去休息吧……” 季念说着已经拿起了外套穿上，云野看他行色匆匆，“老板，我刚才听到你说着火了……是店里着火了吗？” 季念本来不打算告诉云野，而且他也是头一回出这样的事，现在事情闹大了，火势还牵连到了其他人的店面，恐怕不是简单的赔偿就能了事的，这件事要去现场确认过后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老板……” 云野很着急，眼神里满是担忧。 季念没在瞒着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嗯，我现在要过去一趟，你……” “我陪你一起去！”云野说完，弯下身子继续穿鞋。 出门，下楼，到了停车场，季念掏出车钥匙，被云野抢了过去，“老板，我来吧。” 季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在隐隐颤抖的手。 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开车的确很不合适，把车钥匙给了云野，因为时间很晚了，到是没怎么堵车，只是车子在开到店面附近的那条街道就发现路已经被封了，有好几辆消防车停在那，围观的行人很多。 季念在来的路上已经通知了今天晚上值班的几个人，远远的，秦姐、小篮小薇和小郭看到季念都朝着他小跑了过来，几个人都带这哭腔，“老板，这可怎么办，这么大火灾……什么都烧没了……” “老板，我们先去跟消防员确认一下吧。” 云野看了看这周围的情况，实在是太乱了。 季念点了点头，找到了消防员，正要确认一下状况，有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走了过来。 “你是那家店的负责人季念吧，请配合我们做下笔录。” “怎么……还要做笔录？”收银员小郭一看到警察都来了，吓得说话都走了调子。 “虽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但这次火灾不小，这么大损失，警方肯定要介入的……老板这次，哎……怎么这种倒霉事也被我们老板摊上了……” 秦姐看了一眼那边还在和警察做笔录的季念，长长的叹了口气。 季念这边跟警察做完笔录，整颗心好像被压上了千金重。 “老板……”云野看季念险些站立不稳，忙要伸手去扶他，季念摇了摇头，“我没事，今天太晚了，你回去吧。” “那你呢，老板……” 这里变成这样，云野哪里还走的了。 “我没事。” 季念说完，看到几个消防员拿着装备上了消防车，看上去是要收工了。 “两位同志请等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 “你是？” “我是那家店的老板，发生火灾的时候我没在现场，所以想跟两位确定一下，这次着火的起因是什么？” “线路问题，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这店里的几根电源线路有问题，所以即使排除人为纵火，也是因为你这个负责人倏忽而引发的火灾，你肯定是要负责的，烧了这么大面积，好在没伤到人，不过一大笔钱肯定是要赔的……” 消防员说完，做了出勤记录登记完毕就上车离开了，季念看着那被烧的一片狼藉的现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上午了。 “老板，你感觉怎么样了？” 说话的人是秦姐，她忙给季念倒了一杯水，“老板，喝点水吧。” “我……怎么在家……” 季念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整个头像是要被炸开了一样。 “是云野背您回来的，昨天晚上的事……各家的赔偿要求已经下来了……” 季念看了一眼秦姐放在床头柜上的赔偿表，“递给我吧。” 秦姐看了一眼季念，发现季念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毫无血色。 把那赔偿表拿给了季念，季念接过之后从上看到下，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漏过。 过了足足好几分钟，季念对秦姐说：“你回去吧，工资过几天我会给你转过去。” 听到季念提到自己的工资，秦姐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老板……工资的事情不用了，店里现在出这么大事，我那点工资……” “店里就算出事了，也不能坑了员工的血汗钱，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季念说完，掀开了被子，他下床去了隔壁书房，打开保险柜，拿出了里面的账本。 这么多年打拼的结果，却不足赔款的二分之一。 还差了整整四百多万的赔偿款。 店里的线路问题，他每个月都会找人检修，为什么好巧不巧会在这个时候出先故障。 昨天晚上他脑子发懵，因为事情始料未及，也没细想，现在思绪沉淀下来，好像一点一点能说的通了。 或许是有人故意为之，会是什么人，想要让自己一败涂地。 这个人，季念并不难想，因为，细想最近几日得罪了谁，也唯独是孟光德这号大人物了。 只是季念没想到，孟光德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诫自己。 手机响起的时候，季念敛去了脸上的冷笑，他看到了云野两个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着。 因为最近云野的表现不错，他把云野从陌生人加入了通讯录，还给他备注了名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云野两个字，已经能成了可以安慰他的存在。 居然在这么立身无助，这么天昏地暗的时候，很想听听那个少年的声音。 毫不犹豫的接听了电话，里面传来了云野好听的嗓音：“老板……” “云野，你在家吗？”季念突然很想去隔壁看看他，说话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玄关处，只是他正要换鞋，却听到了云野在电话那头说：“嗯，我在家，不过，不是在你家隔壁的那个房子，而是回到了孟家。” 这句话听上去语气并没什么却莫名的让季念的心有种被针扎过一样的刺痛感。 “你……你回去了？是，你奶奶出院了吗？” 季念没多想，甚至在出了这种事之后，他依然是把云野和孟光德区分开来的。 因为云野就在一天前还十分真挚的告诉他，他会帮自己把丢掉的尊严全都找回来。 每一个字都如此清晰的震撼着他的灵魂。 “不是，我以后，不住那了，那个房子已经退了。”云野轻描淡写的说着，电话这头的季念脑子只感觉一阵嗡嗡作响，他有些不解云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你……” “老板的店已经不存在了。” 云野的声音，近乎冷漠的在把季念推向他所不想面对的事实。 季念努力维持着自己惯有的平静语气，“嗯，过几天……” 云野似乎不想听季念多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所以，我也没必要在回去老板那里了，房子自然就退了。” 季念越听越觉得今天的云野在电话里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寡淡，近乎冷漠到绝情的口吻，是他从未熟悉的。 “你……” “我打电话给老板，是跟老板道别的，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吧。” “云野，你……” “嘟嘟嘟……” 季念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掐断了，他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浑身一阵无力感越发的强烈。 连云野也走了……么？ 好像所有的打击，所有的一切都汇聚在了一起。 季念好像一座雕塑，保持着一个姿势靠在门上的动作已经维持了整整四十分钟了。 直到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他垂落的眼眸这才恢复了几分光泽，扶着门把手起身，双腿早已经麻了。 转动门把手，打开门之前，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却在看到门口出现的人是刘赫之后，眼底的光泽又黯淡了下去。 “小念，你还好吧……” 刘赫的眼里写满了担心，他手里提着一个黑箱子，身上的西装外套被雨水淋湿了。 季念摇了摇头，把门打开，让到了一边，“赫哥，你知道了？” 刘赫知道季念的性格直来直往，点了点头，“我手头的就这五十万，你别跟我客气，务必要收下，其他还差多少，在一起想办法凑凑……” 看到季念眼眶红了，刘赫拍了拍季念的肩膀，“别气馁，谁没点挫折？以后会好的。” “会，好吗？” 季念突然间好像被抽走了筋骨，他不确定未来还会不会好。或许，昨夜的那场大火已经连带着把他的未来也带走了。 第44章 远走—— 刘赫的钱季念最终没收下，因为陶先生打电话来通知他，火灾造成的损失已经有人替他赔付了，但他需要签下一纸合约，离开B城，再也不得回来。 而，合约上甲方的署名，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云野的。 签合约的时候，云野并没来，来的人只有他的代理律师。 季念本想什么都不问，却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云野他……现在在哪？我想见他一面。” 虽然一切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季念还是觉得哪里有什么怪怪的。 “我的代理人云野先生很忙，抱歉，今天是他正式接任孟氏集团的日子，你不看新闻的吗？” 律师说完，打开了手机播报视频，递到了季念的面前。 不过是一天没见，他在手机视频里再次看到云野的时候，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少年人一身西装革履，面对媒体的提问回答的得体而稳重，在云野身旁的孟氏集团董事长孟光德流露出了自豪的神情。 “这个是云野先生托我交给你的。” 确认了季念的签字之后，律师拿出了一个信封。 季念接过打开，信封里的并不是信，而是一张十万额度的支票。 “云野先生说，虽然不多，但报答这些日子叨扰你的恩情却也足够了，希望季先生不要嫌弃。” 律师的话听在季念的耳朵里格外刺耳，他帮助云野需要用这十万来偿还吗？ “这是云野本人的意思？”季念不相信，那个眼神澄澈坚韧的少年，难道一直以来在自己面前所表露出来的都是欺骗吗？ “当然，今天我是全权代表云野先生过来的。哦，对了，他还有一句话要我代为告知你一声，那家店本身就是他姐姐孟歌资助你的，如今被烧了，你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他也替你还清了你欠下的债务。所以，日后还请你对孟家多报有一份感恩之心，别在试图掀起什么风浪来。” 律师说完，把合同放进文件夹里，对季念说：“要说的就这么多，季先生好自为之。” “你等一下……” 季念在律师转身离开的时候追了过去，“这是孟光德让你以云野的名义做的对不对！” “呵呵……”律师笑了笑，回头看向了季念，“是非曲直有的时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场火无论是他们两个谁放的，你都追究不了，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律师说完，不再逗留，几个眨眼之间就完全消失在了季念的视线里。 季念看着桌上的一份合约和一张信封与支票，眼睛里的热度正在消失。 三十一岁的他，被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给耍了吗？ B城，这个让自己咬着牙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城市。这一次，是真的要再也不见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可笑。 一年前的不告而别和如今被人驱赶着离开，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云野想要的结果吧，因为这样的去报复一个人，的确是最让他措手不及又伤他最重的。 飞机之前，季念的视线还停留在那张今日头条的一则新闻播报的图片上。 周围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个还不到十九岁却已经如此优秀杰出的少年，一时间云野两个字掀起的热度甚至盖过了许多当红影星。 关上手机，飞机起飞，目的地S城，抵达时间晚上的六点钟。 带着云野给他的十万支票，季念在面临他人生一个崭新的开始。 …… 结束了一整天应酬，少年疲惫的扯开了让人喘不过气的领带，看到了他的代理律师在一旁候着，朝着他走了过去。 律师把合同拿给了他，并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录音笔。 “云野先生，这是根据您的要求让他签下的合约，这是现场和他谈话时所录的录音。” “嗯，你做的很好，酬劳回头让助理跟你结算。” 云野并没去看那合同，而是拿过了录音笔。 去了隔壁的房间，关上门，先去盥洗室洗了把脸，这才把那录音拿出来按下了播放键。 季念的声音向来很好听，虽然低沉，却属于那种很性感的声音，至少云野是这么认为的。 “云野他……现在在哪？我想见他一面。” “我的代理人云野先生很忙，抱歉，今天是他正式接任孟氏集团的日子，你不看新闻的吗？ 这个是云野先生托我交给你的。云野先生说，虽然不多，但报答这些日子叨扰你的恩情却也足够了，希望季先生不要嫌弃。” “这是云野本人的意思？是孟光德让你以云野的名义做的对不对……” 他反复的把季念的那段录音播放着，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光亮，无法显现他此刻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情绪，这样的夜晚，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夜晚，在未来的日子里，还有很久很久。 “老板，保重。” …… 季念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S城。 只是在书里看到过，S城，每年都有茉莉花节。 在那一个月里，茉莉花盛开，整个S城都弥漫在茉莉花香味的氛围里。 季念的新职业，茶餐厅的技师，为一家规模中档的茶餐厅服务，员工只有他和老板以及老板娘三人。 月薪只有三千，但上班时间短，工作内容是他感兴趣的，不会太枯燥，也不会太忙碌。 或许是经历过高低起伏，他对未来的人生，要求不多，一杯茶，一个不大的房子，或许可以娶一个温柔的妻子，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就好了。 这一年里，他回了一趟老家，退掉了和安宁的婚事，而安宁和苏姗的事，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她们有了一个更加方便在一起的方式，她们一起创业在网上开了网店，生意很红火，家里的老人都很高兴，认为她们有了出息，对于她们两个住在一起又一起创业，没人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季念住的公寓距离茶餐厅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这一天他照常回家，却在到了家门口时，看到了苏飞的身影。 会在这个见到苏飞并不是偶然，他甚至隐约想起了，最近好像有人在暗处跟踪他，这个人，显而易见就是苏飞了。 “好久不见，你……怎么也来s城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季老板。” 听到这个称呼，季念露出了一抹无奈来，“我早就不是什么老板了，现在在给别人打工。” 季念说完，已经打开了门，里面的房间一室一厅，果然不大，家具都是最简易的那种，好在室内采光还算好，没有那种发霉的气息。 季念很爱干净，即使落魄了在s城里，依然把家里收拾的一丝不苟。 就像现在的他，已经不在西装革履，但一身茶餐厅的唐装服饰依然让他风采照人，散发着成熟男人以及他与生俱来的温文尔雅气息。 “一年没见，季老板还是那么会过日子。” 苏飞看上去和一年前变化有些大，皮肤黑了不少，人看上去也瘦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他看着季念隐约透着的若有深意的敌意。 “我这只有茉莉花茶，你喝吗？”季念泡茶之前询问道。 苏飞摇了摇头，“我喝白开水就行了。” “好。” 季念为苏飞倒了一杯白开水，苏飞点燃了一根烟，季念这一年来戒烟了，家里连烟灰缸也没有，苏飞的烟灰直接他弹到了茶几上。 季念蹙了蹙眉，苏飞噙着笑阴冷的笑容忽然开口：“就是最看不惯你这种斯文败类的样子。” “你有话直说吧。” 季念对苏飞脸色冷了下来，之所以对他客客气气是因为安宁和苏姗的面子，如今看来，苏飞这个人，你对他礼让未必就是对的。 “一年前，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副田地，你知道，你那火是谁放的吗？” 苏飞的笑容一点点变得更加狂妄，季念的眼底温度彻底寒了下去，好像隐约确定了什么。 “没错，是我放的。我就是纵火者，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很痛恨我？” “为什么！”季念虽然斯文，但对苏飞这种无赖，他没理由客气，眼神也变得凌厉。 “你说为什么？我的要求不多，不过就是一个小野，可你呢？你却非要从我身边夺走他……” 苏飞提到小野的时候，季念的心脏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你，对云野……” 面对季念的反问，苏飞并不遮遮掩掩，“没错，我喜欢他，喜欢他很久了，我是个同性恋。” 季念不是没想过这个苏飞对云野有什么心思，只是如今亲耳听到有人承认说喜欢云野，季念的心里蓦然有种酸楚的感觉。 那个少年，他明明不想和他在扯上关系，却一次一次不得不从身边的人身上听到关于他的传闻，如今又要亲耳听到有人说喜欢云野。 敛去了一抹冷笑，季念想到一年前云野在巴厘岛揭穿刘赫是同性恋的时候的反应，他有些同情的看着苏飞，“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他当然知道！”苏飞说到这件事，眼睛变得通红，“可他从来都不屑搭理我，唯一一次，他愿意和我一起吃饭……让我快高兴的上了天，可他却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跟我吃饭，而是因为他想帮你摆平苏姗的事情……” 第45章 不想再等了—— 孟氏集团董事会上，孟光德正式交出董事长职位传位给了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儿子云野。 一时间云野再次成为热点谈论的话题。 在这一年里孟光德夫妇为云野物色过很多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云野都没什么反应。 直到最近，孟光德挑的未婚妻名单里，一个S城商会会长的千金，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材以及家庭背景都无可挑剔，云野总算表了态，愿意亲自去s城拜访。 孟光德身体不宜坐飞机，便有孟夫人随行。 S城气候比B城更为潮湿，一下飞机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湿冷气息。 孟夫人对儿子很是心疼，“其实你不用亲自过来的，反正他们会长下个月要来B城和我们家谈一笔生意，就一个月时间而已……” “可是一个月太长，我已经不想再等了，母亲大人。” 云野扣上了大衣的扣子，对着s城机场前方的雕像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孟夫人眼皮跳了跳，已经一年了，她还没看到云野这样笑过，以为云野是真的很喜欢那位商会会长的千金，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小子终于有愿意定下来想要成家的人了，我和你爸也能少为你操点心了。” 云野看了一眼孟夫人，脸上的笑容敛去，“妈，待会你先回酒店，我有点事情要去办。” “什么事啊？难道咱们来这S城最重要的大事不是你的婚事吗？” “妈，年轻人的事，有时候需要年轻人自己去解决，您跟着未必就是好事。” 云野的话，孟夫人自然而然理解成了小年轻人之间的约会自己跟着去他们不好意思，只好妥协：“好，听你的，我先回酒店，等过两天你们相处的差不多了，倒时候在安排下双方家长一起见个面吃个饭，把把这事定下来。” 云野点了点头，把孟夫人送上去酒店的车，又转身上了另一辆车。 季念今天休假，在家里做完家务，下楼扔垃圾时，看到了一辆车里走下了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虽然男人带着墨镜，却并不难辨认，因为他现在实在是报纸和杂志上热门人物，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一片地带的位置不是商业中心。 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季念拿出，上面是一个陌生号码。 季念看到了对面的男人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个错觉，这个手机屏幕上跳跃的陌生号码就是他打过来的。 按下了接听，里面没人说话，季念发现对面的人把手机放了下来，伴随着自己耳边传来了电话被挂断了的声音。 他看着那个人朝着马路这边走了过来，直到在他面前不过两米的距离，他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张轮廓更加完美英俊的脸。 一年的变化在他身上很大，他又长高了不少，看上去有一米八六以上了，剪裁得体的西装衬托的他浑身的矜贵气息更加强烈。 “老板，把刚才那个号码存一下。” 他说话的调调好像有回到了一年之前。 季念却蹙了眉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后要多多联系啦。”云野说完，指了指院子里，“老板我渴了，请我去喝杯茶吧。” “对面有茶楼。”季念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云野有些怒气。 明明已经过了一年，他自己都已经对一年前发生的事情看淡了，现在却在面对云野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的火气。 “不去那里，人多。” “那简单啊，你不是财大气粗吗？包场就行了。” “哦，那也行，不过，包场了老板会和我一起喝的，对吧？” “没兴趣！”那是季念工作的店，他懒得给店里带来是非。 “老板这是在生我一年前的气吗？” 云野在提到一年前的时候，叹息了声，眼神里有些落寞。 季念别开视线，“你想多了。” “我想没想多，我知道，老板就是生气了。” 云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份合约，“老板，睁开眼睛看着……” 撕拉一声，云野说完话，那份合约就那么被他撕成了几半。 “你……” “合约不存在了呢。这是原件，而且，一年前我就没盖过章。所以，合约没生效过，老板随时可以回b城。” 云野的话说的很自然，听在季念的耳朵里却刺耳至极。 “真是可笑……” 季念狠狠地瞪了一眼云野，他懒得在和这个毒蛇一样的人打交道。 转身回院子，云野跟了过来，季念回头瞪向了他：“别在来打扰我的生活，一年前的事，不是儿戏，你应该清楚。” “可老板不是已经知道了，一年前纵火的人是苏飞，和我没关系。而，帮老板解围的人却是我。” “那又怎样？如果不是因为苏飞喜欢你，他会纵火吗？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而我也知道，你因为孟歌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记恨我，而我以为，你不是那种背后使阴招的人，但显然我看走眼了，如果你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告诉我，你要为孟歌报复，我可以理解你，但你却偏偏选了这样让人不齿的下作行为，利用苏飞来纵火，又假仁假义帮我摆平赔付款还送来了十万支票，呵呵，虚伪两个字最淋漓尽致的在你身上得到了体现。” 季念拿出了皮夹，从里面掏出了那张十万块的支票，这一年里，他从没用过这张支票里的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再次见到云野的时候，还给他。 “拿走你的支票，以后离我远点！” 支票被扔到了云野的脚边，季念把院子的门锁了，在锁门时，他看到了云野低着头看着脚边的支票有些无所适从。 季念自从下楼见过云野后，整个人的心情就一直处于烦躁之中。 他在家里走来走去，最后又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阳台，透过阳台的玻璃，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情况。 门口已经没有了云野的身影，看来他已经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老板，我在你工作的茶餐厅，不下来一起坐坐吗。】 季念正要把电话关机，又收到了一条短消息。 【陌生号码：老板，你的眼光挺不错的，这家茶餐厅环境很好，如果收购到孟氏集团旗下，大概会更好吧。】 这条短信彻底把季念看的火冒三丈，他直接给云野拨了过去。 “云野你不许乱来！！” “没办法呢，如果不这样，老板应该不会给我回拨电话吧。” 云野的声音透着无辜，季念气的牙痒痒的，“你先出来，我给你开门，要说话来我这说。” 茶餐厅的夫妻二人对季念有恩，这一年给了季念不少家人的关怀，他不希望云野迁怒到别人。 “好的，老板。” 云野说完就从对面的茶餐厅里走了出来，季念看到云野过了马路，走到了院门口。 他不得不下楼去把门给云野开了。 云野脸上露出了一抹调侃的笑容来，“老板傲娇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 “你不要脸的样子，越来越像你老子了！” 相比季念的咬牙切齿，云野显得轻快自如，“老板家有吃的吗？我一下飞机就来找老板了，肚子饿了……” “没有！” “真的没有？哎，那，我就先不上去了，就去你工作茶餐厅随便吃点吧，顺便谈谈收购的事……” “云野！！” 一年前这小子用秦姐丈夫的事威胁自己，现在又用茶餐厅的事来威胁，这个小子不光把虚伪两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连威胁这种事也是信手拈来，真是个卑鄙的奸商，日后的奸猾程度肯定远超过他老子孟光德。 “老板，我想吃杂酱面。” “撑死你！！” 季念愤愤的说完上楼去了。 云野看着季念怒火冲天去厨房做饭了，他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季念这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上。 “老板，这房子一个月租金多少钱？” 云野参观这间房子只花了两分钟，毕竟太小了，也没什么好参观的。 “你想干什么！！” 季念瞪了一眼云野，云野却语出惊人，“我也想租一间，最好隔壁的。” “你特么仿佛是在逗我笑！”季念把面捞出来，拌上了酱料。 “哇，好香，老板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云野走了过来，端过了那碗杂酱面吸溜吸溜边走边吃。 季念看着云野极其满足的表情，不爽的道：“有钱有势来我这蹭什么饭！你不是要和某商会千金结婚了吗？她家的茉莉大饭店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 季念的话让云野吃面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望向季念的时候，眸光闪烁着，“我怎么好像隐隐的听出了酸味？” 以为云野是在觉得自己羡慕他，季念冷冷的反驳：“我可没羡慕你！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就爱什么门当户对，找媳妇也是找商业合作伙伴，没什么好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至少我一点都不羡慕这样的婚姻！” 季念的话让云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几分钟，云野才开口，问他：“那老板想要找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呢？” 第46章 吻是最好的礼物—— 明明只是收留云野吃一顿饭，最终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收留他过夜了。 “老板，在过十分钟，就是我的生日。” 季念正要回房间睡觉，云野的声音让他的脚步顿在了原处，他没回头，听到云野的声音继续娓娓道来：“一年前老板答应陪我过生日的，我一直在期待着……老板会给我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现在想来，礼物什么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能见到老板，吃上老板做的杂酱面，这样就很满足了。” 云野很有煽情的天赋，季念明知道他说的话不可信，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了。 “你，怎么不早说？” 如果知道他生日，或许还可以买个蛋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就十分钟，最近的蛋糕房也要两站路，而且这个点肯定关门打烊了。 “老板还是那么嘴硬心软。” 云野从沙发上起身，坐了起来，眼睛看着季念的时候，亮晶晶的。 “我、可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被云野注视着的时候，季念总有种心跳错乱的错觉。 云野站起来的时候，突然面色沉了沉，“老板，我腿麻了，你过来扶我一下……好吗？” 季念看云野不像是装的，看在他马上就要过生日了，算了，扶他一把而已。 朝着云野走过去，季念的手刚朝着云野伸了过去，还没碰到云野。 突然，云野抬手箍住了他的腰，在季念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的时候，云野的唇已经落了下来。 季念的瞳孔瞬间收缩了起来，他感觉大脑好像在一瞬间只有白色，嘴唇上陌生的触感，熟悉的气息…… 云野他…… 他……为什么要这样…… 唇与唇之间的相贴只有半分钟就松开了，没有更深一步，却让两个人身上的温度都陡然变得滚烫。 “你……” 季念的脑子在被松开的时候才从朦乱中稍微缓和了过来。 云野露出一抹笑容，指了指墙上的壁钟：“老板，十二点了，对我说句生日快乐吧，刚才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是我这些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很喜欢。” “生日礼物？”季念的心跳狠狠地狂跳了起来，云野指的是刚才的那个吻吗？ 心跳一点一点恢复了些正常，看来是他想多了，一个吻而已，在国外亲吻是一种礼仪，何况自己现在也的确没别的礼物送给云野，一个吻当做礼物也没什么不妥。 他不该在那一瞬间有种异样的想法，就算苏飞喜欢云野，但云野不是从来都没正眼看过他吗？ 云野是直的，和自己一样，是不可能对男人有想法的，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可为什么，心里在确认这一点的时候，又隐约有种失落的错落感呢。 “老板，我二十岁了，感觉很不可思议吧，十七岁快十八岁的时候认识的老板，是老板见证了我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云野虽然西装革履，给人一种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但在季念眼里，他还是刚认识时候的那个少年，除了个子高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回B城？” 季念知道云野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逗留，他继承了孟氏集团，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一个人，在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他就注定要失去一样，这个世界虽然处处都是不公平。但，却都是靠付出来换取得到的。 “老板很希望我回去吗？” 云野期待的看着季念，似乎季念的回答对他至关重要。 “不管我希望不希望，你都该回去。” 那里是他的家，是他辉煌的所在。 “那老板希望我留下来吗？” 云野突然问，眼睛里的光泽异常的明亮。 季念的心跳漏拍了几下，这个问题，云野为什么要问他？ “老板，回答我，你想让我留下来吗？” 没等到季念的回答，云野不肯作罢。 “不、想。”季念的这个回答虽然犹豫了几秒，但却是心里话。 离开b城的这一年里，他过的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光是因为交际的少了，也是因为那个会把他生活打乱的少年不在。 “老板说的是心里话吗？” 云野不依不饶。 季念有些头疼，“当然是心里话。” “老板果然还在生我的气，还在因为一年前的事怪我……我还以为已经说清楚了……” 云野的喜怒在这一瞬间全都呈现在了脸上，季念可以清晰的看到云野的失落，那么浓重。 如果他是装的，那他的演技就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他是认真的，那为什么总要让自己捉摸不透。 “老板，我是认真的，如果老板想让我留下来，至少在未来的半年，我都可以不用回b城……” “这是你的事情，你不该告诉我这些，或者你的去留你应该和你的家人商量，我不过是一个外人。” 如果不是云野自从认识自己之后就一直叫自己老板，现在听他这么说也已经适应了，他估计也会纠正云野现在对自己的称呼。 “既然老板这么说了，我知道了，去留问题，我会自己决定。” 云野说完，看了一眼窗外，窗帘挡住了一半，另一半窗户影射着银色的月光，很美。 他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模样很虔诚，季念一眨不眨的看着云野，足足半分钟，云野才睁开眼睛。 “我刚才许了个愿望。”云野看着季念的眼睛说。 季念笑了笑没说话。 “我许下的愿望是，明年老板还会陪我过生日。”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季念提醒他，也顺便是在告诉他，明年的自己和他不可能还有交集。 因为季念相信不久之后云野娶了那位商会千金开始新的生活之后，就无瑕在想起自己这号闲人了。 “心诚则灵。” 云野笃定的说，眼睛里的光泽媲美那月光一般皎洁。 “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季念说完，走进了卧室，并关上了门。 云野的视线依然看着窗外，同一轮明月，同一片夜空，好像在今夜格外的美好。 “老板，晚安。” 季念清早起床，家里已经没有了云野的身影，沙发上的毛毯折叠整齐，家里不再有任何云野曾经弥留过的痕迹。 只有那两唇相贴时清晰的触感和隐隐错乱的心跳加速感觉在提醒着他云野来过。 一如往常那样去茶餐厅上班，只是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就连老板娘也看出了端倪。 “季师傅，你今天看上去很不一样啊！” “有……吗？”不知道为什么被老板娘看的有些心虚。 “怎么没有？看上去好像魂不守舍，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老板娘的话差点没让季念被自己口水噎到。 “怎么可能，老板娘你别瞎猜了，我就是昨夜没睡好……”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心里装着什么人呢……” 老板娘说着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心里装着的人，是他吧？” 季念顺着老板娘所指着的方向望去，门口处的颀长身影，不是云野还能是谁。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 季念的心跳狂跳了起来，老板娘把他的神情捕捉了个彻底。 “看来我说中了，那个人和你……你们两个是恋爱关系吧？” “老板娘，你误会了，他是我一个弟弟而已。”季念否认，一旁的老板走了过来，“那个人不是那个孟氏集团的总裁云野吗？” “好像是他诶，昨天还来我们店里了。不过，他是来找你的，季师傅，你和他真的没有……” “老板娘，你真的误会了……” 因为老板娘是个男人，老板也是个男人，两个男人开了夫妻店，虽然没有领证，但过着夫妻一样实实在在的生活，而周围的人也并没有因为他门是同性就歧视他们，因为他们互相扶持走到今天很不容易。 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一家店里留了下来，季念也觉得奇怪，他对同性恋到底有是一种怎样的态度呢？ 他想这是一个他自己也未解的谜。 “误会没误会我不知道，但，你和那小子，你俩看上去绝对有情况，这是来自男人的直觉。” 老板娘说着俯到季念耳边提醒道：“我得提醒你一句，季师傅，那个云野的小子，你别看他比你小，但他一看就是个1号，将来你如果被他压，可千万要把身体锻炼好，不然你年纪大了，被那不知道疼惜的小子弄折了腰，受痛受累的可是你自己。” “老板娘，你……”怎么跟他说这些。 季念看向了老板，求助道：“老板，您能把老板娘弄走吗？我没法工作了。” 老板听到季念叫苦的求助声，走了过来，把老板娘搂入了怀里，“老婆，昨天晚上没要够是吗？今天这么有热心，还有力气帮别人做媒了？” 老板娘瞬间就怂了。 “我，我就是看季念师傅人好，支他几招而已，你，你这小心眼做什么……” 老板娘和老板还在说什么打情骂俏的话季念听不太清楚了，因为云野已经走进了店里。 第47章 专属订制—— “老板，我有东西落在你家了，能带我去取吗？”云野走了过来，对季念招了招手说。 季念蹙了蹙眉，他早上起来后是整理过一遍屋子的，他怎么没发觉云野有东西落在自己那了？ 难道，是自己漏掉了什么地方？ 老板娘从云野进门就一直在关注他和季念的神色变化，听到云野说有东西落在季念那，连忙替季念做出了回答：“季师傅，你回去帮他拿东西吧，今天店里不忙，放过你假，明天在来上班吧。” 老板娘和老板两个人很好，对季念很照顾，尤其是老板娘看到云野来找季念就一直处于兴奋之中，季念不是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自然是知道老板娘的心思。 只是自己和云野，两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男人怎么可能有火花。 “我就回去帮他取了东西就过来上班。” 老板娘的情还是要领的，只是季念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耽误了工作。 出了店门，季念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向了云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真的有东西落在我那了吗？” “是有东西落在老板那了，是我的定婚戒指。”云野凝视着季念的眼睛说道。 季念眸光微微闪烁了下，“那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乱放？” “可能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沙发缝隙了吧。” 云野似乎也想不起来具体遗落在什么地方了。 “行吧，先去找找看，如果真的落在我家，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给你找到。” 两人回到家，季念看云野要换鞋拦住了他，“不用换了，我这就这么大的地方，拖地也不麻烦，你直接去找吧，早点找着了，你也好去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办了。” 季念的印象里，云野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会犯这种粗心的错误，定婚戒指那种东西怎么能随便乱丢呢。 云野愣了一下，还是没有听季念的把给换了，“习惯了。再说，老板把地拖的这么干净，我也舍不得弄脏了。” 穿上拖鞋，云野就去沙发那找戒指了。 季念在窗户边也找了找，把云野昨天晚上呆过的地方也都翻了个遍，半个小时后，依然无果。 “你在好好想想，最后一次看到戒指是什么时候……” 季念觉得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如果真的落在家里早就找到了。 但，云野应该也不是会把这种事拿来开玩笑的。 “好像是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吧……” 云野思考了一会对季念说。 “可沙发垫子都翻起来了，那底下也都找遍了……算了，咱俩把沙发抬到一旁，看看是不是刚才藏在死角了。” “好。” 季念和云野说着就一人站在了一边，对于两个一米八几以上的男人来说，抬动沙发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季念这客厅实在是小，沙发要挪动就要考虑放在哪里。 看到云野在犹豫放哪里，季念睨了一眼窗户下的墙角，“随便放在那边，等下找到戒指在挪回去就好了。” “好的老板。” 沙发被挪到了窗户下，原先放着沙发的那一块空了出来。 两人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依然没有戒指的影子。 “老板，算了，可能丢其他地方了，不找了，我帮你把东西搬回去。” “你要不要在仔细想想……” 两人把沙发归回原位，季念看云野很急的样子，“是今天就要用吗？” “嗯，今天我妈和女方家长约好一起吃饭，顺便让我把求婚戒指送出去……” 云野说着低下了头，“老板，给你添麻烦了。” “那个戒指，很贵吧？” 话说出口，季念觉得有些不妥，是自己俗气了。 孟家认定的儿媳妇，订婚戒指岂会普通？ 肯定都是定制的独一无二的。 何止是贵？怕是有价无市。 “是我爸妈准备的，可能很贵吧……” 云野说着抬起头来，眸子里已经没了刚才的纠结，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法子，“老板，你对s城熟吗？” 季念没明白云野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还行，毕竟来这边一年多了。” “太好了，还好有老板，我想请老板帮我一个忙。”云野眼睛晶亮的看着季念说。 季念似乎反应了过来，“你是想让我给你带路？你要重新买戒指？” “不愧是老板，聪明！！” 云野对季念竖了个大拇指，但又怕季念拒绝自己，“老板，我知道可以找人问路，也可以打电话给酒店的人开车送我去。可，你也知道，我现在因为整天被媒体报道，认识我的人还是挺多的，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把戒指弄丢了，不然恐怕女方要有意见了，我这婚就结不成了。” 看了一眼云野一脸愁容不展，季念只好答应了他，“明白了，我带你去。” “我就知道老板最好了。” 云野的脸上瞬间涌满了笑容，好像丢了一枚珍贵的戒指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事。 因为有季念这个向导，到是很顺利的就到了珠宝行。 “这里是s城最好的珠宝行了。不过，可能比不上你们之前准备的定制款。” “那里不是可以定制吗？” 云野指着不远处的一家珠宝行，上面的招牌上有一行广告语：定制你的独一无二。 “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走到了那家珠宝行，云野怕被人认出来，进来之前带了墨镜和口罩。 但他身材挺拔还是很容易就引起了人们的议论和揣测。 一般只有明星出门才会伪装成那样，口罩和墨镜可是明星门出门的必备装备。 季念笑了笑，“当名人感觉如何？” “麻烦，非常麻烦。”云野语气无奈，显然是被狗仔和被一些粉丝骚扰的不行了。 现在的云野虽然只是个商人，但却有很大一群粉丝在微博和公众平台称呼他为「国民老公」。 “怎么会麻烦？你现在可是红人，很多女孩管你叫「国民老公」，你这要娶了未婚妻，怕是要伤了几亿少女心了……” 季念的调侃，云野不以为意，“老板不伤心就行，别人我就管不着了。” 季念对云野这也能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去看戒指吧，你不是等着用吗？” “是是是，听老板的。” 云野笑着走到了柜台前。 “你好，你们这能定制戒指吧？” 云野礼貌的询问加上他声音很好听，女导购的眼睛都快冒星星了。 “有的哦，您可以指定我们店里的设计师，也可以自己设计样式，再由我们专业的技术制作。” “谢谢。” 云野对女导购说完，看向了一旁的季念，季念不解云野看自己做什么，“你不是看戒指吗？看我干嘛？” “我记得老板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设计师，对吗？” 云野一说季念到想起来了，自己的确是学设计的，后来还考过设计师资格证。 只是，这一行太难做了，没后台没背景，没大品牌的人脉很难在这偌大的大城市里立足，后来季念才转行去做了餐饮。 “是，我是学设计的，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设计订婚戒指吧？” 季念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云野，这么重要的事情，云野不会这么草率吧？ “老板会答应的吧？我会给老板支付设计费的，就按照设计师收费标准那样。” 云野的话听上去一点毛病也没有，季念甚至内心是激动不已的。只是，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我设计样式，你是认真的？” 第一，自己没名气。 第二，自己已经多年不干那行了。 第三…… “以前听我姐姐经常夸他男朋友是天生的设计师，如果戴上他亲手设计的戒指，她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云野提到了孟歌，果然季念的脸色发生了变化。 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和孟歌还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在孟歌的唆使下画过戒指的设计图，只是还没机会给孟歌看，两个人就分手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你急着用的话，这一招显然行不通，画设计图不是很容易就能画好的，再说我也很久没画了。” “这个老板别担心，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云野说完，季念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怎么感觉云野好像在套路他呢？ 不过，反正是收费的，就当接了个私活。而且，设计这一行是自己比较喜欢的行业。 离开珠宝行，季念看了看时间，“你不用回去跟你妈和你未婚妻当面解释吗？” “电话里解释就好了，当面说，我这个人口才不好，怕弄巧成拙。” 云野居然会主动说自己口才不好，季念感觉这孩子怎么突然长大了？变得这么谦虚了。 “随便你吧，反正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自己看着办。” 上了车，返回住处，季念被云野这一闹的，今天的班是没法上了，他给老板发了短信说了下情况。 回到家，不等季念开口，云野就自告奋勇，“老板，你随便创作，就当我不存在，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就算如此，这设计图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它还需要灵感啊。 季念首先得弄清楚，云野和他那未婚妻喜欢什么样的，毕竟是人家订婚的戒指，自然是要弄适合人家喜好的款式。 第48章 吹弹可破—— “怎么了老板……” 看到季念在看自己，目光很奇怪的看着自己，云野不解的问。 季念直入主题：“你未婚妻有什么喜欢的图案吗？” “她吗？”云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个我还不知道，你等一下，我发个短信问问。” 过了几分钟后，云野把手机放下对季念说：“问到了，茉莉花图案，她喜欢那个。” “茉莉花？”季念的心头一紧，怎么这么巧合？和孟歌喜欢的一样。 不过，自己也的确挺喜欢茉莉花的，也不单单因为孟歌喜欢。 茉莉花素洁、浓郁、清芬、久远，它的花语表示忠贞、尊敬、清纯、贞洁、质朴、玲珑、迷人。 许多国家将茉莉花作为爱情之花，青年男女之间，互送茉莉花以表达坚贞爱情。 季念所向往的爱情，可以不世俗，不可歌可泣，但一定要坚贞不渝。 “老板你先忙着，我出去买点菜。” 云野看了一下冰箱，除了几罐啤酒没别的食物了，他又看了看季念单薄的身影，这一年里，季念清瘦了许多，虽然看上去他好像和过去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热心肠，但凡他有要求，只要说上几句，季念虽然开始很抗拒，但都会心软的答应下来。 可，这一年里，季念过的真正怎么样？ 云野是清楚的，他每个月都会让人把季念的生活照片和个人情况汇报给他，他把这视为了一向工作内容。 至于这些，他是不会让季念知道的，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超乎常理的奇怪。 到底为什么要对他莫名在意？ 他云野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对谁这样过。 如果真的像林末说的那样，自己对季念上了心是因为对他有那种意思，那他当初在巴厘岛找了个GAY会所特意做了测试，他分明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并不会对同性的男人产生什么想法。 而对季念，云野也更是没妄想过要对他做什么，不管是肢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只是纯粹的说不清道不明，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共事的感觉。 至于昨天晚上的那个吻，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让人匪夷所思。 真的只是处于礼节性的吗？ 不，绝对不是那样。 云野可以很肯定，当时看到季念望向自己，心跳一时间全乱了，大脑里这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着让他那么做，于是他就真的趁他不备那么做了。 他的唇感觉上和女人充满化妆品和天生柔软的唇感很不一样。 那是男人的嘴唇，有些干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的唇相贴合的时候，云野居然生出了某种异常的兴奋感。 明明对男人没有任何想法的他，却生出了邪恶的念头，如果撬开他的牙齿，深入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如果一向温文尔雅的老板，被他压在身下又会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这一系列的想法冲上脑门，他几乎扣着季念的腰就想进一步，突然理智回归，让他邪恶的念头不得不停了下来。 季念虽然看似对他很大度，很多事情不和他计较。但，季念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人。 如果自己继续了，并且深入了，让季念讨厌了，关上了那扇愿意亲近自己的大门，自己这一年来的妥协不是就白费了？ 理智最终战胜了邪恶，他松开了他，过程明明不过半分钟，却让他做了一番剧烈的心理斗争。 季念被他松开时露出的茫然神情，让他心里头隐约松了口气。 他顺着提出了那个吻就当是季念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果然这事算是敷衍了过去。 只是，季念的不在意态度让他的心里隐隐的不是滋味。 夜里明明很凉，他却觉得浑身异常的热。 唇瓣上早已经没有了季念的温度，他却一直忍不住的在脑海里回想盘旋。 甚至快忍不住想要撬开他的房门，立刻就在尝一遍那唇的滋味。 一整夜的时间，都在辗转反侧和纠结中度过。 他是有为昨夜没继续下去后悔了的。 只是，当今天看到季念还和之前一样对他热心且关怀备至的时候，云野突然就熄灭了那种邪恶的火焰。 肉体上的渴求算什么呢？ 不过是一时间的意乱情迷。 比起老板的一言一笑，好像那些都太微不足道了。 看着季念认真的在琢磨着设计图的模样，云野无比确定自己很喜欢这个时候平静又透着一丝丝温馨的感觉。 午餐做点什么好呢？ 想起季念曾经偏爱的几样菜，云野的心里有了个底。 大概这就是钻研过厨艺的好处吧。不用费多大神，就能做出一桌山珍海味来。 “葫芦鸡翅、香薰牛肉丝、红烧狮子头、清蒸多宝鱼……” 季念看着一桌美食，眼眶一热，S城的饭店很不擅长这几道菜，做的味道欠缺了太多，季念一个人又没这么大兴致去弄，所以一直惦记着但没能尝到地道的B城口味饭菜。 没想到，今天会如愿了，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让我尝尝你的技术有没有退步。” “老板请检阅。” 云野给季念盛了一碗银耳汤。 季念很喜欢红烧狮子头，他先夹了那道菜，吃了一口，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来。 这一皱眉，云野立即就慌了。 “怎么了……老板？是味道不对吗？” 季念摇了摇头，将那块红烧狮子头咀嚼完咽下后把筷子放了下来。 他站起身来，围着云野走了一圈，把云野看的越来越紧张不安了。 “老板……” “不应该啊！”季念有些费解的打量着云野，绕着云野走了几圈，停了下来，“你这一年里，不是忙着接管孟氏集团的事务吗？怎么你的厨艺，一点也没退步呢！甚至好像比上次做的更好吃了……这太不科学了。” 本来绷着一颗心紧张的快冒汗的云野，听到季念这么说后，长长的吐了口气。 “老板你吓死我了，你刚才那样子，我还以为我砸锅了呢……” “小子！你这一年是不是又拜了名师了？” 季念重新拿起了筷子，又尝了别的菜，味道实在是好吃。 “没有啊……” 云野被季念看的不太好意思，摸了摸耳朵，“其实我就……记性比常人好了点，一般做过的事情不会轻易就忘了，所以厨艺这回事，只要是我做过的菜，绝对不会存在厨艺退步这个问题。 至于你说我厨艺提升了，我想……大概是我今天的心情比较好，加上买的食材更新鲜的缘故吧。” 季念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抬眸看向了云野，“你今天心情好？” “嗯。”云野点了点头，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那么贵重的戒指都丢了，你还心情好？你仿佛是在逗我笑……” 季念在心里已经把云野这败家子鄙视了个几百遍，就算家里有钱也不带那样随意的。 季念鄙夷的目光让云野嘴角翘了起来，“这不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老板不是答应帮我设计戒指了，我坚信老板设计的戒指绝对比之前要好一百倍。” “你这话说的！虽然是好话人人都爱听，但，我可得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虽然学过设计，但我没有真正自己实干过，设计出来的万一你未婚妻她不喜欢，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头上，你付的设计费，我可是一毛不退的！” 季念突然严肃，云野立刻认真的解释：“老板放心，不管我未婚妻喜欢不喜欢，你设计的这戒指，绝对不会无用武之地，我相信老板！” 对于云野对自己盲目的崇拜，季念完全觉得很玄乎。 这小子看上去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怎么就在这个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呢。 他是不差钱的人，随便花钱请个名牌设计师不比自己这么无厘头瞎琢磨强啊。 不过，到手的生意，季念自然不会退却。 先做了这一单把钱赚了，回头云野的未婚喜欢还是不喜欢，可跟自己没关系了。 吃完饭，云野自告奋勇去洗碗了，季念也懒得拦他。 年轻人勤劳是好事。 季念回到房间去继续做设计图了。 云野洗好碗出来，看到季念拖着下巴好像在发呆。 “老板，要喝柠檬茶吗？” 云野本来是不想打扰他的，但又怕他累着。 其实设计图的事情，他想跟他说不急，但又怕季念多想。 “好啊，来一杯。” 季念看了一眼门口，云野脸上浮着笑容，四目相对，他看到季念下巴上的黑色铅笔灰，嗤的一声笑出声来，“老板，你……” 季念并不知道自己的下巴上沾染了钱币灰，只是看到云野噙着笑意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下意识的有种浑身紧绷的感觉，当云野修长白皙的手指朝着他的下巴伸了过来，指尖清凉的触感，摩擦着他的下巴，一下一下，很轻的擦拭着什么。 季念觉得云野这样突然凑近过来，浑身不自在，想推开云野的手，云野的声音已经从头顶上方响起，“老板别动，马上就好了……” 足足擦了一分多钟，云野才放过了他的下巴。 看到上面被擦出了红印子，云野不禁打趣他，“哎，老板这皮肤还真是吹弹可破，我刚才明明很轻了，还是擦红了……” 第49章 越抗拒就是越有戏—— “请注意你的用词，吹弹可破这种词，适合用在我这种三十岁大男人身上吗？” 季念嫌弃的瞥了一眼云野，低头继续盯着稿纸，铅笔在手中转动着。 云野的笑声传来：“这可是夸你，你还不爱听了。” “柠檬茶呢？”季念觉得云野实在是没大没小，自己可大了他一轮。 但，又懒得发作，只好下命令让云野去跑腿。 云野最大的优点就是，季念但凡开口说渴了饿了他都不会推辞，并且以最快的效率完成他的指令。 一杯温度适宜的柠檬茶端了过来，不过用了五分钟的时间。 “老板，请用茶。” 这恭敬的态度，让季念有种自己请了个菲佣的错觉。 “少年，你在有求于人的时候，都是这么殷勤吗？” 季念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云野是对自己这样，还是对谁都这样？ 但一想，他可是堂堂孟氏集团的太子爷，坐拥数不尽的财富，理应不是这种个性的。 况且，又有谁能命令的了他？ 可，季念就想不明白了。 按理说云野是没做这种事情的经验的，可偏偏他在自己面前做这些的时候，一点也不维和，好像已经做习惯了一样。 “那要看对谁了。”云野回答问题的时候，直勾勾的看着季念的眼睛，季念不禁被看的呼息一窒，忙别开脸，接过那杯柠檬茶猛喝了几口。 “咳咳咳……” “老板你喝慢点，别呛着了……” 云野抬手轻轻的人拍着季念的后背，让季念突然有些无地自容了。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照顾的那一个？ 季念突然较劲了，这杯茶喝起来也变得索然无味。 他把茶递给了云野，“拿走。” “不是渴了吗？你才喝了两口……” “我让你拿走，听不懂人话吗？” 季念突然发难，其实是想看看云野到底会做什么反应，但奇怪的是，云野面色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也没有伸手去接柠檬茶，而是只盯着季念的眼睛，过了足足好几分钟他才开口：“老板想试探我对你的耐性有的是别的法子，为什么非要选这一种呢？第一，老板一点也不适合假装发脾气装恶人。 第二，老板在我面前不必隐藏真实情绪，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没必要藏着掖着。” “你……” 季念被反问的哑口无言了。 怎么好像还成了自己的问题了。 明明自己刚才突然被呛着是因为云野让人遐想的那句「那要看对谁了」的话。 “老板还是在喝几口吧，你嘴唇干的起皮了……” 云野的话听上去只是随意的一提，可听在季念的耳朵里，却突然让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 自己的嘴唇起皮了？ 好像是这样的。 最近s城风大，吹风吹多了，嘴唇起皮很正常。 只是，昨晚…… 云野的唇和自己的唇贴在一起的时候，他…… “老板是在想昨天晚上的那个吻吗？” 云野的声音突然如鬼魅一样的响起，让季念的心咯噔一声，他忙想矢口否认，却发现话到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脸上的温度也一瞬间陡然暴涨。 “老板不用担心，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云野说完，看到季念瞪大了眼睛，嘴唇呈现了o字型。 只是过了几秒钟，季念的脸色突然转变为震怒。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季念不知道云野在这个时候提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吻到底是什么心理。 他一直想忽略昨天晚上的感受，只把那当作是礼节性的一个吻，就如云野说的那样，那只是他送给他的一个安慰性质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今天还要提起？ 他到底什么居心！ “老板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只是想告诉老板，我很尊敬你。” “出去！” “老板生气了？” “你觉得呢？” 季念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云野，有些玩笑可以是玩笑，但有些玩笑开不得。 “如果你想拿我寻开心，云野，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找错人了。” 季念变脸了显然是动了震怒，云野忙软了口气，“老板我错了，我刚才真没别的意思，你消气，我这就出去……” 生怕季念连设计图也不画了，云野连忙退出了房间并为季念关上了房门。 轻轻的吐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情没受到季念震怒的影响，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 季念刚才的反应看来，他似乎并不是昨天晚上所表现的那样对那个吻一点都不在乎。 那也就是说，不是自己一个人对那个吻念念不忘，或许他也…… 一想到这个可能，云野突然感觉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这样，那……是不是该验证一下。 只是，怎么验证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又不让季念所排斥呢？ 看来，他需要找一位情圣聊聊了。 打开手机短信对话框，给林末发了过去：“如果你吻了一个人，她在被你吻了之后反应很冷淡，但隔天你提起那件事的时候，她的反应却很强烈，你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么？” 一分钟后，林末的短信回了过来：“谁啊，你把谁吻了？” 云野看到这回复，如果林末在他跟前，真想敲他一个暴栗。 “别扯我身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林末这次回短信速度很快：“这个情况么，其实很简单，她的反应越强烈，表示你俩越有戏。不过……” 反应越强烈就是越有戏么？ 云野只看了前半句，对于林末卖关子的那不过后面的内容，林末没说以省略号代替，他也懒得细问，只对林末回了句他知道了就把短信记录全删了。 下午五点四十的时候，季念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看了一眼家里，很清静，没见到云野的身影，这小子难道自己吼了他一句就玻璃心了？ 看了看手中的稿纸，已经完成了，出乎意料的顺利，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云野提起昨天晚上那个吻的时候弄的他心头一团糟莫名的烦躁。 但，却给了他一种特别的灵感，之后静下心来后的设计，比之前的要更好。 虽然不确定他未婚妻会不会喜欢。但，这款戒指的设计图，他是投注了所有自己的对爱情的感觉的。 到时候一定要跟云野多要点设计费，本来这么好的作品应该留着他以后结婚用的。 等到晚上天黑，云野还是没有回来。 季念的心里本来是不想为他担心的，但在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偏偏接到了云野打来的电话。 他犹豫了片刻才接听，是想通知云野取走设计稿的。 但接听了电话才听到那边很吵杂，好像是在酒吧的声音。 “喂，云野？” 季念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潜意识里觉得云野这么晚了不该还在酒吧那种地方厮混。 “你就是他老板吧？”电话那头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季念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云野的手机为什么会落在别人手里？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季念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好先打探清楚对方是谁。 “他在我们酒吧喝多了，你快点过来把他接走吧，酒吧的定位已经给你发过去了。” 对方说完，不等季念在说话已经挂断了电话。 季念打开短信收件箱，果然有一条地理位置信息。 玫瑰酒吧！！ 看到这个名字，季念的心里下意识的有种不自在感。 云野好好的，为什么要去GAY酒吧？ 他又不是gay…… 这个酒吧在s城知名度很高，是很多gay聚集娱乐的大型会所。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云野会跑到那种地方去。但，电话打过来了，他总不能坐视不理。 就算他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员工，可他终究还是孟歌的弟弟。 一路乘车前往那个传说中的玫瑰酒吧，季念的心里头说不清楚的复杂。 他甚至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出入这种场所。 还没踏入玫瑰酒吧的大门，就看到成双入对的男性伴侣要么抱在一起亲吻，要么手牵着手耳鬓厮磨…… 季念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和辣眼睛。 忍受着一种排斥心理，他迈进了酒吧的大门。 生怕会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他的眼睛不敢乱撇，径自走到了吧台，对吧台的员工询问了起来。 手机里云野的图片是他在网上搜索出来的。但，有了照片找人会更加容易。 调酒师看了一眼季念手机里的照片，笑得突然很暧昧，他附到季念耳边轻声说了声：“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他正在那边包间里呢……好像，好戏就要开始了吧。” 季念并不懂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但通过酒保的暧昧不清的态度，他的心里一阵揪得慌。 云野这小子，别是让人给办了吧？ 一想到那小子细皮嫩肉长的比女人还漂亮，会被gay盯上也实属正常。 “带我去找他！”知道找人办事不给点好处是不行的，季念很爽快的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百元钞票。 酒保一把把钱揣进口袋，“先生请跟我来。” 第50章 适可而止—— 季念的身材和长相气质都是极其吸引这群同性的存在。 他穿过人群时，已经有不少人上前搭讪，那些眼睛里赤果果的发着渴望的光，让季念的心里越发怵得紧。 “就是这了，我就不跟您进去了。” 酒吧把季念送到门口处，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季念看着那扇门，不带丝毫犹豫，转动门把手，直接就推门而入。 一进门，他的视线就开始在包间里扫过，见并没别人，只有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个睡着的人，不是云野还能是谁？ 季念上下打量了一遍，确认云野没被怎么样，他这才松了口气，走过去，“云野，别睡了，起来了……” 叫了一声，发现并没反应。 季念的眉头皱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云野的脸，却被触手的温度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烫？” 季念惊呼了声。 本来躺在那没什么反应的云野，许是感受到季念手指上传来的一丝舒爽的凉意后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老，老板……” 云野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大喘气，听的季念更加担心了。 “你怎么了？”季念虽然没混过这种圈子。但，毕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哪能半点社会经验也没有。 看云野这样，绝对是被人下了药了。 好在自己来的及时，不然，云野岂不是要被人给…… “老板……我好热……” 云野的眼睛红红的，透着委屈。 季念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一时间是真的懵了。 但，眼下离开这里才是最稳妥的。 “我带你先回去……” “我……我腿软……走不了了……老板……” 云野浑身都瘫软在沙发里，看上去好像使不上一点力气。 “你的手机呢？”季念想来想去，这个时候，最好还是通知一下云野的家人，万一出了事自己可就担待不起了。 “手机？好像……在那边的床上……” “嗯。” 季念起身走到了里面的床边，却并没发现手机，“在哪呢？” “枕头底下没有吗？”云野有气无力的说。 季念拿开枕头，“没有。” “被子里也没有吗？” 季念掀开了被子，里面果然有一部手机。 “找到……”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季念的浑身都在这一刻绷紧了，那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人，呼息很粗重，因为贴的他太近，炙热的气息钻入了他的耳蜗。 “云野……” “老板你身上好舒服……” 云野话音落下，季念刚要开口让云野放开自己，云野却毫无预兆的含住了他的耳垂。 “你……” 耳垂是人体很敏感的器官之一，季念的耳垂从没被人这么亲密的触碰过。 云野的行为让他犹如被当头一棒，就在他这发懵的几秒钟功夫，云野的手已经灵活的解开了他的衬衫，钻进了他的衣服里，抚摸上了他紧致的胸膛。 “云野！你住手！” 季念本以为云野现在浑身没力气，挣脱开云野会很容易。但，他错了，不知道是不是药理发作，云野抱着他的力气大的惊人。 整个人被云野以从后环抱的姿势箍在怀里，季念动不得，只能任由云野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 偏偏，在云野手指的撩拨下，一股股触电的感觉一阵阵袭来，陌生又让人惊奇的感觉让季念无所适从。 “云野！你别……别这样……我是男人，你看清楚了，我是男人……我们不能这样……” 许是季念的话，起到了作用，云野乱动的手停了下来，趁着云野松懈的功夫，季念挣开了他。 云野大口的喘息着，靠在床头柜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念，好像此刻的季念成了他眼里的猎物。 季念觉得现在自己留在这包间里很危险，云野太乱来了，一个不留神只怕会造成不可逆转的错误。 他叹息了声，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去开门，却发现门居然打不开。 尝试了好几次，依然没办法打开，这门不是坏了，就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老板……我好难受……” 云野的声音飘了过来，季念心里头一阵阵发怵。 他必须要想办法打开门，云野这样得送医院……如果憋着肯定要出事。 拿出手机，季念决定打个电话找人来开门。可，悲催的是，他刚打开手机通讯录，手机就被人一把夺走了。 季念抬起头来，刚要说话，下巴就被人抬起，炙热的唇落下，霸道的堵上了他细碎的声音。 一番掠夺和啃咬，季念彻底被激怒了。 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抽了过去。 季念下手很重，这一下，让云野被抽的耳朵嗡嗡作响。 他茫然的松开了季念的嘴唇，似乎不解为什么挨打。 季念用力的擦去了唇上云野留下的痕迹。 “你要是在突然间就冲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季念虽然想帮他，但可没答应他用自己去帮。 中了那种药，不发泄出来，他肯定会异常难受，失控都是轻的，重的恐怕会爆体而亡。 “如果你不想这么难受的话，就把手机给我，得找人来开门！” “呃……”云野犹豫着，拿出了手机，递给了季念。 季念接过来，按下开机键却发现怎么按都没反应了，手机居然被弄坏了。 “你！！” 季念瞪了一眼云野，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床上的云野的手机上了。 他转身去床上拿手机，却发现那个手机刚按开了屏幕却提示电量低自动关机了。 这下是彻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两台手机全都开不了机也叫不了救援。 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云野去死？ 虽然云野在这种地方被人下了药是他自找的。 “老板……我……我……” 云野忽然浑身狠狠地颤抖了几下，靠在墙上的身体就那么滑了下去。 季念看他那样，应该是精神都要崩溃了。 这到底是被下了多重的药剂啊？ 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弄的这么人不人鬼不鬼？ “早知道你这样，就给你带个女人来了……” 季念现在也是真的没辙，看了一下包间里的浴缸够宽敞，他放了一浴缸凉水，或许把云野扔进去泡泡就能消消他身上的泄火。 弯腰把云野扶起来，云野比起之前身上的温度更烫了。 浑身都是汗，好像被水洗过一样。 季念搀扶着云野进浴室非常的吃力。 眼看着浴室近在咫尺，云野却卡在门口进不来了。 他只能侧过身子，把云野一点一点的往浴室里面拽，一番折腾下来，季念被折腾的出了一身的汗。 看着云野在浴缸里渐渐的消停了些，季念却被累的靠在浴室的墙壁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 只是让他匪夷所思的是…… 自己浑身什么都没穿。 昨天晚上…… 他明明记得他去酒吧找云野，然后……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季念正要开口，云野的声音传来。 “老板，我可以进来吗？” “云野？” 季念想起，云野昨天晚上发生了那种事，怎么这会一点事也没有，反倒自己，好像被抽了筋一样疲惫不堪。 云野推开了门，看到季念裹着被子，眼神警惕的看着自己，“老板，午饭做好了，你肚子饿了吧？” 季念不敢置信的看着云野，一点狼狈一点病态的神色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昨天晚上是自己做的梦？ 可，那梦也太真实了吧？ 季念感觉自己那被云野啃咬过的嘴唇现在还在肿痛着。 “昨天晚上……后来，我好像睡着了……” “我也睡着了。”云野摸了摸鼻子说。 “然后呢？” 季念总觉得这小子今天眼神闪躲，昨天晚上该不会这小子…… “然后睡了一觉醒来看到老板靠在浴室睡着了，我就……” 云野故意放慢了语调，季念的脸色大变，“你就做了什么！” “我就想叫醒老板，可是……脚下一滑，摔倒了，然后……不小心把鼻血洒了老板一身……” “所以，这就是我被扒了个精光的真实缘由？” 季念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睡着之后，绝对不会那么死，连云野摔跤了都听不到。 云野的说辞，简直是漏洞百出。 “既然老板不相信我说的，那，老板觉得，昨天晚上都发生什么了？” 云野走了过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季念，不疾不徐。 季念眉头皱了起来，“算了，你走吧。” 他感觉和云野争辩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管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和云野之间的行为，无意也罢，是因为他被下了药无辜也好…… 两个男人，发生了太多肢体解除关系暧昧不明，这就是季念不能接受的。 “设计稿就在床头柜上，你自己取，至于设计费，你让人打到我银行卡账户就行了。” 季念说完，闭上了眼睛，如果云野还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应该拿着设计稿就离开的。 然而，云野始终无动于衷，坐在那里好像一点也没领会季念的意思。 直到季念内急了想起来方便，可云野在一旁，他又浑身什么都没穿，不得不睁开眼睛，想办法打发云野走人“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得了便宜还想卖乖，应该学会适可而止。” 第51章 都该定下来了—— 云野没想到季念会是这样反应。 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对季念做什么，只是在季念昏迷过后脱光了他的衣服，两个人就那么抱着睡了一晚。 他只是想确定，自己对季念的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他一直都是迷茫的，在巴厘岛已经找了GAY确认过自己的性向，可为什么在面对季念的时候，自己就全都乱套了呢？ 季念是男人，和自己一样是个直男。 可他就是莫名的会被季念所吸引。 之前在林末的质问下，他还没意识到这些。可，当那天晚上那个吻发生之后，他就越来越沉迷其中了。 不光只局限于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他想要更多。 于是有了昨天晚上在玫瑰酒吧的那场好戏。 一切都是他事先筹备好的，包括被下了药。 事实上，他是迫不及待想要把季念压在身下的。 可最终不知道怎么了，衣服都脱了，却在看到季念那恬静的睡颜，突然间就知足了。 他对季念的身体很渴望这是事实，可他更想要让季念的心也能离他更近一些。 如果可以让季念心甘情愿，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值了。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季念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大半天了。 不管云野怎么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开门。 甚至大有要跟他一刀两断的架势。 云野觉得自己这次得不偿失了。 直接给林末拨了过去求助，这个时候的他，脑子很乱，生怕季念从此真的要和自己绝交。 那场火灾造成两个人不得不分开一整年，这一整年的时间已经让云野倍受煎熬，他不想在面临再次的离别。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了，他对我敌意很大……” 把事情的始末对林末交待清楚后，林末那头沉寂了好几分钟才开口说话。 “野人啊，你这，太心急了，事情完全被你搞砸了嘛……” “我还不都是听了你的话才突发奇想！要不是你说对方的反应越强烈，表示我俩越有戏，我怎么会用那一招……” “呸！我当时的话你听完了吗？我可说了不过的……” “呃……”云野握着手机的手蓦地收紧了几分，回忆起那天和林末发短信，好像的确林末发过不过……但他没放在心上。 “不过什么？” “我当时想说的是，不过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是你老板季念，这一招可完全不奏效，因为你的老板季念，他可不是一般人，那种性格的人，就像是石头，越是顽固不化，你想要对他用强的，只会让你俩关系变得更僵！” 林末后面还说了什么，云野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怎么当时会想到和林末求助了。 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如果当初没听林末的瞎说，也不会和季念现在的关系变得形同陌路。 天快黑的时候，那扇门被打开了，季念下楼扔垃圾，看到云野的时候，并没有搭理他，甚至连给他一个余光的一瞥都没有。 云野上前想搭话，季念已经朝着马路对面去了。 他进了那家茶餐厅，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只是他并没有回家，而是上了一辆出租车。 季念这分明就是躲他。 云野憋了一肚子的话，就这么生生的被堵了回去。 云野想追上季念去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的，可手机一直没电，他只好坐在门口等着季念回来。 季念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 看到云野坐在门口，微微怔了怔。 夜色下，云野的身影略显单薄，季念蹙了蹙眉，正要开门，云野抬起头来，目光对上了季念的。 “老板……” “进来吧。”季念语气很淡的说。 云野心里一喜，季念终于肯搭理自己了，这一天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上了楼，云野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季念的神情，生怕再次惹的季念发怒。 季念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云野。 神色依然很冷淡。 等云野喝了几口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之后，季念才开口：“你之前不是说想租房子吗？现在还想租吗？” 季念主动跟自己说话，让云野一惊喜，握着水杯的手一抖，忙难掩喜悦的对季念点头，“想啊……” “明天房东会过来签约转租合约，你到时候和房东交接吧。” 季念说完，起身朝着卧室走去，云野听的云里雾里。 不过，总归是好事，老板肯帮自己问租房子的事情，看来他是已经原谅自己了吧。 毕竟过去得知自己是带着目的去店里工作想要为姐姐孟歌复仇的时候，他虽然反应很强烈，但事后也是原谅了自己的。 所以，这一次，季念也一定会和以前一样的。 云野并没有想太多，在外面冻了一天，喝了水感觉暖和了许多，他就来了困意，把手机充上电，窝在沙发里就睡了过去。 叩叩叩—— 被敲门声吵醒的云野有些发懵，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卧室房门，他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你就是季念说的那个小孩吧？你好，我是房东，听他说，你想续租这套房子，本来今年已经要涨租金了，但看你是他介绍的熟人，给你和他一样的价位，一个月两千……” “等等，房东，你刚才说，你是要把这套房子租给我？” 云野还以为是隔壁的房子，虽然他很想和季念住一块。 “季念他没和你说吗？”房东不解的问。 云野摇了摇头，“我去叫他。” 这事最好还是确认好了在定下来。 如果季念真的同意自己搬进来，那别说一个月两千的租金，两万他都掏了。 “老……” 打开卧室的门，发现里面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却少了很多东西，云野走进去，打开了衣柜，里面空空如也，他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季念他居然招呼都不打的就那么走了。 掏出手机给他打过去，却提示他号码不存在。 季念这次真的要彻底的和他绝交吗？ 季念并没有离开s城，而是到了郊区，换了个环境中等的公寓。 因为云野的出现，茶餐厅回不去了。 加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他越来越无法面对云野。 唯一让一切都回归原始，最好的法子就是不再联系，不在见面。 银行卡里的存款足够他半年内不工作也没事。 之后的半年，他哪怕每天就在公寓里足不出户，也能过得去。 用半年的时间忘去这几日不该发生的一切，这个决定很明智。 果然，才不过半个月时间，他就看到了报纸上登出的消息。 云野和s城商会会长千金喜结良缘订下婚约，与明年年初完婚。 这一喜讯瞬间登陆上了各大门户网站的头条。 季念想起自己为云野设计的戒指图案，心里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前几天去银行查了余额，多了五十万。 不难猜那五十万是怎么回事。 云野付给他的设计费，算是以大师级别的设计费给他结算的了。 看到云野终于和未婚妻订婚了，连婚期都已经公布了，已经是定局了。 至于半个月之前那荒唐的行为，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季念的半年隐藏计划提前结束了。 在有两个月就过年了，他这一年多远走s城，对家中的父母缺乏照料。 虽然每次回去，都免不了被催婚。但，现在看来，父母的安排未必没有道理。 自己已经三十三岁了，父母急着抱孙子，这点愿望，不该为他们实现吗？ 毕竟云野小自己那么多，都已经有结婚对象并且订下婚期了，自己也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回到兰溪县城的那天下了雪。 这是今年的初雪。 一路上回家的途中，他想了许多。 却在进门口后，被那一抹颀长的身影弄的措手不及。 “老板……” 云野习惯性的对他打招呼。 季念的神色很不自然，甚至连伪装的笑都笑不出来。 只是懵了的看着云野像个主人一样走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行李箱，“饭菜马上就好了，你身上被雨雪淋湿了，去换身衣服吧，当心感冒。” 季念像是木头人一样被云野拉着进了家门。 季妈妈看到季念木讷的样子，“你这孩子怎么了这是？怎么看到小野来咱们家是这个反应呢？” 听到母亲这样亲密的称呼云野，季念的思绪回过来了几分。 看这情形，难道云野不是第一次来家里？ “你跟我过来。” 本来是云野拉着季念的手腕，现在季念反过来，拽着云野朝着后院走去。 确定没人跟过来，季念沉着脸问：“你怎么回事！” “就老板看到的那么回事啊……” 云野说话时，低头看着两人握着的手，唇角上扬。 季念顺着云野的视线，忙松开了云野的手腕，憋着的一口怒气发作了出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离我的家人远点！！” 被季念当面怒吼，云野显得混不在意，悠哉的转动了下被季念握出几道红痕的手腕，“这点要求，答应你也没什么。只是，老板是以什么立场对我做出的要求呢？” 第52章 代替相亲—— “你别给我扯犊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算什么？是私闯民宅！！” 季念被气懵了。 云野却淡定的出奇。 “如果老板觉得我是私闯民宅，那不妨去报警吧。不过，我要友情提醒老板一句，这次我光临老板家，可是伯父伯母亲自邀请我来的。” “你说什么？” 季念的瞳孔狠狠地收缩了几下，“他们怎么会认识你！” 云野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撸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肉差不多蒸好了，我该去起锅了，就先不跟老板聊了。” 云野说完，轻车熟路的转身就往前院去了，留下季念脑子里越来越懵圈。 怎么感觉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反倒像云野的家了？ 回到前厅，爸妈看到季念忙招手让他过去。 季念刚一过去，就听到母亲在夸赞云野，“你看小野那孩子多能干！真是可惜了，我们怎么就生了你一个，没在生个女儿，像云野这么好的金龟婿，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别想了，他已经订婚了。” 季母说的虽然也没夸张，可季念听自己家人夸赞云野就是觉得不爽。 那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家伙，每次都是出其不意突然间就闯入他的生活，弄得他措手不及。 这样的感觉季念一点也不想体验。 “所以啊，我特意请他来，就是想让他帮帮你，你看人家小野，那么年纪轻轻就有对象了，你大他那么多，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你这让我怎么好放心的呀……” “他能帮我什么！”季念就想不明白了，到底父母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才会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寄托在云野那小子身上。 “他可以替你相亲啊，我和你爸想好了，你之前之所以相亲失败，连和安家的那女儿都吹了，问题肯定不在人家，你都三十多的人了，太挑剔可不行，我和你爸想来想去，云野这孩子靠谱，让他为你把关替你相亲肯定能让你早日娶上媳妇的。” “我就想不明白了，您亲儿子的婚事，为什么要交给一个外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对云野一个外人那么信任！” “什么？你不知道吗？”季父看季念似乎对云野苦大仇深的样子，脸色变了变，“云野那孩子，没跟你提过？” 季念摇了摇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云野认识。 “一年前，我和你爸去b城找你，遇到了绑匪，给你打电话你却换了号码，当时你都不知道情况多糟糕，后来我只好打你店里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云野，是他带着赎金把我们从绑匪手里解救出来的……” 季父说完，季母忙点头附和：“哎，云野这孩子啊，虽然年纪不大，但办事牢靠，当时为了救我们，他破费了那么多钱，担心绑匪撕票，他还只身前来，这个世道啊，亲儿子都不一定有这么有情义的，人家云野和我们无亲无故却做到了……” 季念从不知道父母和云野之间还发生了这些。 听到父母说起这件事，季念的心头有种火烧的感觉，安宁和苏姗的事情就是云野暗地里找苏飞摆平的，自己的父母这事……也是云野出面解决的。 他为什么要默默地做这么多？ 就因为自己和孟歌过去的那段情分吗？ 可，他不是不想让自己找女人忘记了他的姐姐孟歌吗？为什么会答应自己爸妈来替自己相亲呢？ 季念越发弄不懂那孩子的心思了。 云野的声音正好这个时候响起：“伯父伯母，老板，饭菜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瞧人家云野，多棒啊，这几天饭菜都是他做的，简直是太好吃了，他那未来的媳妇，还真是走了八辈子运，有口福啊！” “可不是吗？长得帅又能干，季念能有这么好的员工，真是赚到了……” 听父母对云野赞不绝口，季念抬眸瞟向了云野，云野解下了围裙，已经把饭菜摆好上桌了。 其他菜色季念知道云野随随便便就做的出。但，他看到了那道兰溪县特色菜兰溪蒸肉的时候，眼皮狠狠地跳了跳，那道菜，就是自己也掌握不到火候，云野他居然会做？ “老板，坐吧，听伯父伯母说，这道蒸肉，是你最爱吃的，你尝尝看，我做的还有哪里欠缺，下次我在改正。” “云野这孩子，可实诚了，为了做好这道菜啊，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把肉腌上了，季念你待会可不许挑刺啊，必须说好吃！”季母笑呵呵的对季念要求道。 季念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蒸肉，还没吃就已经闻到了地道的兰溪县蒸肉那特色的香味。 将肉放入口中，熟悉醇香的味道让季念由衷的感叹，现在的云野，厨艺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一个连自己也够不到的高度了。 “老板，怎么样？” 看到季念十分严肃的抿着唇没有吭声，云野有些紧张。 过了半分钟季念才开口，“已经可以和地道的兰溪县蒸肉厨师打擂了。” 季念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云野怔住了。 “老板，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道菜云野觉得自己还是欠缺了点的。但，今天一想到季念要回来，他怕赶不及，做的时候其实是有些赶时间的。 要是时间充足点，味道还能更好。 “肯定是真的！小野，我们家季念就是不会说谎话，他说真的好吃，就绝对是真的好吃，你也吃啊，这么多菜呢……” 一顿饭下来，整个餐桌上都是父母对云野的称赞声。 起初刚回到家听父母这样夸云野，季念心里头是不舒服的，觉得自己这个亲儿子被严重忽略了，云野这是喧宾夺主。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那么想了，面对云野救了自己父母的恩情，就算过去和云野有再多的不愉快，这都一笔勾销了。甚至，是自己欠了云野的恩情。 只是，云野选择不告诉自己，之前在s城，他也只字未提，自己要告诉他，自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吗？ 因为季家就季念一个孩子，家里除了父母房间和季念的房间没有其他多余的房间，季念没回来的那几天，云野住的是季念的房间，现在季念回来了，父母特意加了一个床，房间很宽敞，两张床到是也不显得很拥挤。 云野对这样的安排似乎很满意，季念的心里却有点打鼓。 半个月前在s城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总是会跳出来扰乱他的心绪。 “老板，你睡哪张床？” 云野征求的问季念。 季念随意的瞥了一眼，“你先选吧。” “还是老板先选吧，本来我鸠占鹊巢，老板对我就有意见了。”云野卖乖的说。 季念没在和他客气，选了那张窄一点的床，因为云野的身高比自己高，就把大一点的床留给了云野。 “老板还是那么爱为人着想……”云野看着季念在小床上躺下，唇角上扬。 季念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心里头却有很多话想说。 诸多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云野躺下后，拿出了手机不知道是在给什么人发短信，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和未婚妻发短信呢？”季念开口打破了沉寂。 云野握着手机发短信的手顿了一下。 还没说话，季念接着说：“发短信哪够，打电话吧，如果怕我听到不方便，你先去客厅打完了在进来。” 季念这句话自己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完后，云野的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么惊诧，随之又喜上眉梢炙热的望着他后，他又隐约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妥。 怎么好像说的自己很介意他和他未婚妻打电话一样。 显然云野已经这样误解了。 “既然是为了老板的终身大事而来，老板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我自己的事耽误老板的大事的。” 云野把手机放下，看着季念的眼神越发炙热了。 继续刚才那个话题难免尴尬。但，不说话就那么被云野直勾勾的看着，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你……打算怎么替我相亲？” 云野凝视着季念的眼睛，“这个，取决于老板。” “怎么说？” “就是，老板想让我成功就成功，想让我失败，那就失败，看老板你本人的意思。” 云野说完，季念感觉快被绕晕了，“听你一说，你替我的意义并不大啊！既然是看我本人的意思，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替我相亲，不是吗？” “不，我替你相亲，还是有必要的。”云野一本正经的对季念解释：“首先，可以替老板过滤掉不适合老板的人。其次，也能通过我个人成功的经验，为老板觅到适合老板的良人。” “你个人成功的经验？难道不是因为你家财力雄厚？” “家庭背景是一方面，其实，我指的成功的经验是……”云野说着掀开了被子走下了床，季念不解他要做什么，只看到云野在自己床跟前蹲了下来，一时间两人距离的实在是近，季念很不自然被云野这么近的注视着，下意识想别开脸，云野的笑声响了起来：“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比对方的脸皮厚，老板显然是脸皮太薄，不愿意主动去搭讪。但，这对相亲而言，却是毙命的。” 第53章 择偶条件—— “有时候，不得不服你们这些年轻人。” 听到云野有鼻子有眼的说着相亲的事情，季念叹息了声。 “老板没必要叹气，我就觉得老板那样的性格也没什么不好，虽然闷骚了点。但，老板对人真诚，这一点就是老板身上最大的闪光点了。” 云野的眼睛亮晶晶的，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笑容格外有感染力，晕染着季念的视线。 “你这小嘴甜的，就是靠这张嘴摆平你那未婚妻的吧？” 随着季念话音落下，云野脸上的笑容凝固，“老板非要在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起她吗？” “行吧，那就不提她了。” 虽然季念挺想问问的，他设计的那款戒指他未婚妻喜欢不喜欢，但看云野好像不太情愿说起他未婚妻的样子，季念就只好把问题咽了回去。 “明天伯母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和几个给你介绍的对象一起吃饭。” “我也要去？”还以为替自己相亲就是自己不用去了，云野代替自己。 “当然，毕竟是给你找对象。” 云野说完，看季念在打哈欠，“时候不早了，老板也累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嗯。” 看着云野躺了回去，并关了灯，季念却久久的睡不着了。 关于相亲这回事，他向来没什么热度。只是，多了一个云野搅和进来，也不知道到底会弄成什么样。 第二天一大早季念就被季母的嗓门吵醒了。 一看对面的床，云野早已经起来了。 季念不由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老板，早。”云野穿着正式，一脸英俊的笑容，看上去的确有点去相亲的架势。 “早。” 季念刚打完招呼，季母就上前来询问他：“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指的是你心理的准备，这次可要好好多听听小野的建议，别跟以前一样，找媳妇啊，还是要找能干的……” “是是是，我明白，妈，你去在忙你的吧，我还没洗脸刷牙，等我收拾完就出门。” “行吧，你好好准备准备，穿的正式一点，你看人家小野穿的多俊，他可把你的事情放在心里了的，你不能让人家小野白费了功夫……” “知道了，我会放在心里的。” 终于打发走了季母，季念长长的吐了口气，云野走了过来，“老板，我要不还是换身衣服吧，我穿这一身，感觉太喧宾夺主了……” 季念瞥了一眼云野，一身枣红色西装，将年轻男人的英俊体现的格外明朗。 仿佛把云野的帅气扩大了数倍。 “你穿这身的确好看。” 就算是个男人，也让季念觉得太夺目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那我还是换了吧。” 云野伸手就要去解开西装的扣子，季念抬手按住了他的动作。 “你这颜值摆在那，换什么也一样。再说，如果是冲着脸相亲的，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你忘了吗？你老板我走的是内在涵养。” 季念一番话把云野逗笑了。 云野笑着点头称是：“没错，老板走的是内在。不过，老板的颜值，我也是服气的！” “行了，知道你小子会说话，去外面等着吧，我好了就出来。” 季念说完，等云野出去后，他开始洗漱换衣服。 整理好了出来，发现家里除了云野外，再没见到别人。 “我爸妈呢？” “听他们说去采购你结婚用品了……好像这次，他们势在必得觉得你一定能成……”云野从季念换好衣服走出来，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季念看。 “是吗？”季念扣上了西装的扣子，走到了门口，见云野还杵在那，回头看向了云野，“你觉得呢？” “我觉得老板穿这身异常帅气！”云野愣了一下，对季念竖起了大拇指。 “我是问你，觉得我今天能顺利相亲到一个结婚对象吗？” “应该……能吧……” “算了……走吧，该出门了。”季念看云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雄心壮志在自己爸妈那夸下海口要帮自己摆平婚姻大事了。 “老板你还没吃早饭呢，待会我门去沁平斋吃早饭吧？”走了几步，云野对季念提议道。 季念回头看了一眼云野，“是你小子馋了吧？” “是啊，我可是个十足的美食谜，不瞒老板，我虽然来兰溪县城有上几天了。但，一直都没怎么出来逛过，今天约的那几个女方姑娘都是中午以后，不如，我们趁着现在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去附近小吃街转转？” “也好，我也正好有些日子没去转了，就听你的吧。” 两人决定了路线，上了公交，二十分钟后抵达小吃街。 季念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小吃街里的摊位比起过去乱糟糟的到是显得有序了很多。 这两年兰溪县城还是有些变化的。 “老李家的包子，老陈家的醋粉，老吴家灌饼……我就记得这三家是兰溪县城的老字号，其他的也可以试试，看你喜欢吃什么。”季念看云野犹豫着不知道选什么好，对云野提议道。 “那就老板刚才说的几样，都来一点，咱俩只要一份，分着吃就好了。” 云野说完，就去排队买了。 季念找了个位置坐下，过了半个小时云野才回来。 看着云野收获颇丰，季念对他赞赏道：“想不到小鲜肉还挺能干！” “嘿，买东西这种事，只要不囊中羞涩，肯定能干！来，老板，咱们先分个灌饼吃，老板说要趁着热吃……” 云野掰开了一半灌饼递给了季念。 季念接了过来，看着云野把他的那半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开始吃了起来。 “好吃！老板，这个灌饼我看做的程序不复杂，等一会我去找老板问问，等回去我给老板做……” “得了吧你，都让你学会了，让人家拿手绝活以后喝西北风啊？” “我这不是怕以后要是回b城了就没机会让老板吃到地道的家乡口味了嘛……” 云野的嘀咕声让季念吃饼的动作停了下来。 “老板，你怎么了？” 季念摇了摇头，又吃了几口，才开口说：“以后别在提B城了，我不会再回去了，你也别在我爸妈那提了。” 云野的嘴唇张了又张，但看季念脸色不好，就没说下去了。 两人把几家特色小吃都吃下肚子都很满足的沐浴在阳光下。 才下过雪的兰溪县城在阳光下，虽然还很冷，但莫名的让人觉得心情一阵放松。 云野看了看时间，距离给季念相亲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看向了季念，发现季念面色并没什么期待也没什么其他表情。 “老板，虽然你走的是内心戏。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对于马上要相亲这回事，你就一点都不期待吗？” “谁说我不期待？”季念笑着摇了摇头，否认了云野，“我很期待啊。” 云野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季念，过了几秒，开口试探的问：“那，老板你都说说，你是期待什么类型的……” “你怎么突然这么八卦？” 季念觉得云野不是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人。 “我那不是八卦，只是作为代替老板相亲的人，要肩负起老板未来终身幸福的重任，既然老板有期待的类型，我自然要先掌握情报才好更好的为老板分忧啊！” 云野说的滴水不漏，季念无从怀疑他的用心。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那好吧，我就跟你说道说道……” “嗯……” 云野和季念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阳光正好洒在了两人的身上，云野侧过脸望着季念懒洋洋的沐浴在阳光下，他说话的时候，眉眼很是温和，使得那金色的阳光格外温暖。 “我期待的类型，最好是那种安静的，不太黏人的，会厨艺自然最好，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不缺少共同话题了，其他的，家务方面，她可以不做，这些我能分担就会分担了，没了，就这些了。”、 “噗……” 听到季念说起这些，云野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好笑？” “没，没有，噗哧……我不是嘲笑的意思，就是……老板刚才一本正经的说的那些择偶条件，你不觉得有一个人，就是你说的这种类型吗？” “是吗？哪个人？”季念被云野问的莫名其妙。 如果真的有那个人，何必还弄相亲这一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啊！” 云野得意的指了指自己，“安静的，不黏人的，还会厨艺的，有共同话题，家务可以一起分担……喏，这不就是在说我吗？” “咳咳，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这孩子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季念说起那些的时候只是纯粹怎么想就怎么说出来了，完全没代入谁，更没去想过云野，怎么让云野这么一说，好像煞有其事的一样。 “嘿，我这个人代入感一向强，尤其是在别人夸赞我的时候。” 看云野一脸得瑟，季念就想不明白了，不就说了个择偶条件和他有点相像吗？至于这么得意？ “行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去相亲的咖啡厅了。” 第54章 乱七八糟的念头—— 两人走到了咖啡厅门口，季念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蓝牙耳机递给了云野。 “这是做什么？” “虽然说你代替我来相亲，但，三个人一起相亲也太奇怪了，会把人家姑娘吓跑的。” “你的意思，让我带着蓝牙耳机在别处？” 云野的脸色暗了下去，显然对这个决定不满意。 “就是这个意思，待会我们相亲的时候，你听着就是，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你在给我支招，就这样。” 云野还想说什么，季念看了下时间，“走了，该进去了，相亲迟到，可不是好兆头。” 虽然不满，但答应了帮忙，云野只好找了一个可以看到季念那边动向的位置。 季念过去坐下后没一会，咖啡厅进来了一个年轻女人。 季念对比了一下照片，虽然照片里看上去修图修的厉害了点，事实上那女孩的脸型要圆润许多。 但，好在大体能认得出来，季念起身走上前去，“你好，是林小姐吧，我是季念。” “是你啊？” 对方看到季念的长相第一眼是很满意的，“你真人比照片要帅啊！” “不怎么上相，所以很少拍照。” 季念向来谦逊惯了，对方听到季念不骄不躁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好感更多了些。 “我们找个位置坐下边喝咖啡边聊吧？” 女方眼神炙热的看着季念泛起了花痴，季念只好开口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啊，好啊，边喝边聊……” 两人坐下后，女方似乎稍微找到了一点矜持。 她凝视着季念，很认真的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是第一次相亲吗？” 季念想了想，正要说不是，云野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了过来：“说是，老板。” “我不想骗人……” 季念轻声说，蓝牙耳机那头的云野抬起头来看向了季念那边，坐在季念对面的女人一脸不明觉厉：“什么骗人？” 季念意识到自己刚才忘了在相亲了，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要对相亲对象负责，说话的内容不会有谎话。” “这样啊？你这个人，长的帅，又诚实，真的是一个很棒的人呢。只是，刚才我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是不是第一次相亲，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季念没想到对方会对这样的问题如此重视。 “嘿嘿，是我妈说的，第一次相亲时如果没有重大的不满意，最好还是跟第一次相亲的对象结婚……而我恰巧对你挺满意的……因为我也是第一次相亲哟……” 季念愣了一下，耳机里云野的声音传来：“问她为什么。” 季念这次没被耳机里云野的问题带着走，而是很平静的看着对面的相亲对象，“您母亲说的这话，是有什么缘由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就是我妈总结了下别人的相亲经验对我说相亲次数越多，对对方的满意程度会越来越下降。” “为什么会越来越下降呢？” “因为，相亲对象一个比一个差，到头来才发现还是第一个最好。” 女方说完，突然站起了身来，她对季念弯腰鞠了一躬，“对不起先生，我……我不能和你相亲了，刚才和你说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我的第一个相亲对象，我觉得，还是他更适合我，抱歉了……” 说完，女方拿起包包就出了咖啡厅。 留下季念一脸懵逼，这都什么事？ 刚才听那女的对自己似乎很有好感，怎么会突然来了个神转折？ 云野的笑声在耳机里传来，他起身走到了季念这边，在刚才那个相亲对象的位置上坐下。 看着季念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笑意，“老板，你说你遇到的都是什么奇葩？” “你还说，这些不是你建议我妈筛选给我的？” “好好好，我的锅，我背，大不了没合适的相亲对象，我把自己赔给老板，成吗？” 虽然云野这句话是玩笑话，不知道为什么，听在季念心里，一瞬间让他的心跳狂热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的不自然被看出来，他故作嫌弃的对云野说：“你快去一边呆着去，第二个相亲对象也快来了，你就别在这碍事了行吗？” 看出季念想打发他走，云野偏不上当，“老板你是被刚才那女的气糊涂了吧？她刚才一共才和你聊了十分钟，每个相亲对象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所以，距离你下一个相亲对象过来，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呢，你急什么？” 说完，看到侍应生把咖啡端了过来。 “啊，你们要的是两杯卡布奇诺啊？” “给他来杯摩卡……”季念对侍应生刚开口，云野打断了他：“不用了，我就喝这杯卡布奇诺好了。” “那是刚才相亲对象点的。” “那又怎样？她反正走了，我喝不得吗？” 云野说完，端起卡布奇诺喝了一口，“也不难喝。” “随你好了。” 季念端起卡布奇诺喝了起来，对面的云野不知道是渴了还是怎样，一杯咖啡当水来喝了。 “这里有免费的白开水。” “我知道啊。” “算了。” 季念看云野坐在对面相亲对象的位置，总之有种调戏的感觉，好像和自己相亲的是云野。 偏偏云野还不自知的在对面时而吐了吐舌头，时而用那潋滟的桃花眼对季念挤眉弄眼，样子像极了勾引，季念的自控力向来是自己都引以为傲的，可莫名的在此时此刻让他心跳越来越乱。 “我去下洗手间。” 季念觉得自己需要去调整一下，在这样和云野面对面坐下去，怕是大脑都要不正常了。 老是把相亲对象代入到云野身上，这本身就很变态了。 季念去的时间有些久，云野坐在那没一会，咖啡厅进来了一个女人。 比起刚才那个，这个女人看上去气质更加温柔。 “请问，你是季念先生吗？” 对方的声音也很婉约动人。 云野眼皮跳了跳，自己和老板长的不像吧？ 不过，咖啡厅被他包场了，看不到别人会把唯一的一个人当成是相亲对象，到也能理解。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对那女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坐吧。” “你本人比照片看着年轻了好多啊……” 女的坐下后一直偷偷瞄着云野的脸。 云野笑了笑，对女方说：“你连你相亲对象都不认识，还来相亲？不做功课的么？” “啊？”女方一脸诧异的看着云野，“你，你……” “我可不是你的相亲对象。你刚才说我比照片年轻，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抱歉……我，我认错人了……” 女人说完，连忙起身，云野叫住了她：“这就要走了？不等他了吗？” “还，还是算了吧……我来的已经够迟了，他却还没到……看来他对今天的相亲也没有多期待，我还是不自讨没趣了。” “那你慢走。” 云野淡淡的看着那个女人一步一步走出了咖啡厅，季念刚好出来看到这一幕。 “她是谁？” “你的相亲对象啊。” “怎么让她走了？”季念一脸怨怼的看着云野。 “你又不在，人家姑娘家不想等你就走了。” “你没告诉她我去洗手间了吗？” “说了啊，但是人家就是觉得你不尊重人家，如果你够期待这场相亲就该憋着哪里也别去。” 听云野这么说，季念只好作罢，“算了，这么胡搅蛮缠的对象，也不适合我。” “就是，老板这么优秀，自然要找更好的。” 云野说完，看季念脸色有些惨白，“老板，你气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季念摇了摇头，“我没事，你还是坐回你之前的位置去吧。” “那，好吧。” 不想让季念不高兴，云野起身去了他之前坐的那个位置。 第三个相亲对象十几分钟之后过来了。 比起前两个，这第三个妥妥的一个杀马特。 穿着二次元的衣服，烫染的爆炸头，烟熏妆，在这个女人一进们的那一刻，云野就笑了。 果然，季念看到那女人，不等那女人开口就说了一句：“抱歉，我们不合适。” 只是季念这句话刚落下，那杀马特却语出惊人：“你就是喃喃的相亲对象吧？是这样的，她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被人送到了医院，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她今天来不了了，让你别等她。” 说完，对方转身就要离开，季念跟了过去，“她怎么样了？” “车祸不是很严重，但擦伤了胳膊，还在医院包扎。” 云野走了过来，那杀马特看了一眼云野，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云野看季念一脸沉思着什么，“老板，不如我们去医院吧？” “为什么？” “你对这个出了车祸却还不忘记让人来告诉你别等了的女孩有好感是吗？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医院替你再续姻缘。” 这是今天最后一个相亲对象了，季念不想一整天的时间都白废了。 回去对父母不好交待是一回事，关键自己现在老是对云野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觉得必须尽快找一个女人来定定心神。 两人跟着那杀马特的机车来到了一家私立医院。 却发现那杀马特进的是妇产科。 “不是车祸了吗？为什么进了这里？” “去看看就知道了。” 进入妇产科的搂道，因为是男士止步，不能在往前走了。但，杀马特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请问赵喃喃的无痛人流手术还成功吗医生？” 第55章 计划—— “老板，你还好吧……” 看季念的脸色，云野担心季念对相亲产生了心理阴影，忙安慰起来：“老板，今天的这些相亲对象，是我没给你把好关，你别放在心上，下一次的相亲人选，我一定会层层筛选，绝对不会有这些歪瓜裂枣……” “行了。”季念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了声，“相亲的事，就此作罢吧。” 虽说在爸妈的那个年代相亲是很普遍的，自己的爸妈就是相亲走在一起的，过了半辈子，夫妻和睦，一家和谐。 但，时代在变化，人们的理念也在不断改变着。 相亲是一种下下策，你在筛选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筛选你，这种把人当货品一样比较着的感觉，季念本身就不喜欢。 现在相亲失败了，他心里其实没那么失落。 只是觉得，世道的变化让他有些错愕。 三十多岁的自己，在渴望安定下来的时候，却遇不到一段像孟歌一样的缘分了。 “老板，不然你还是和我回b城吧，毕竟我对那熟悉。而且，那里是一线城市，相亲对象的类型肯定要比你这老家多，咱们也能更好的做出筛选不是？” 云野热心肠的提议，并没有打动季念。 “相亲的事情，你别搀和了，我爸妈那里，你放心，我会去说。” 季念对门口的出租车招了招手，见云野还在医院门口那杵着，回头问他：“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老板你先回去吧。” “那你自己待会回来当心点。” “好的老板。” 季念上了出租车，直到出租车开出医院的范围，消失在云野的视线里，云野这才转身进了医院。 季念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缘分这种事，本身就强求不得。 结婚更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定了。 他知道说服爸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事已至此，今天所面对的相亲的情况，他已经不想在面对第二次了。 回到家，原本以为爸妈会对今天相亲的事情格外追问，却没想到，他们都出奇的安静。 季念都有些不适应了，总感觉爸妈在酝酿着什么。 直到晚饭的时候，季母开口说：“念啊，是妈心急了，相亲的事，以后妈多不催你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季母突然态度来了这么大的转变，季念完全被弄懵了。 季父也开口说：“是啊，结婚的事，本来就不该草率的，现在的年代，早就和我们那个年代不一样了，还是要自主恋爱的好，你啊，以后喜欢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千万别委屈自己啊！” 听着爸妈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这些，季念本该是很感动的，可他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自己的父母不像是会突然就想开的人。 而且，自己也没开口对他们说自己相亲的结果，为什么他们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 正好在这个时候云野回来了。 季父和季母看到云野后，忙对云野热情的招呼了几句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餐桌上只留下了季念和云野。 “你，是不是和我爸妈说了什么？” 季念想来想去，除了云野他想不出别的了。 云野愣了一下，坐下后，看着季念，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怎么了？” 看云野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季念递给他了一杯热水。 “老板，我知道你在怪我自作主张。但是，相亲这种行为，你本身就不是真心想接受它的，不是吗？” 云野突然很严肃，季念反倒不适应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季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觉得云野看上去有点怪怪的。 “是吗？”云野没有去接那杯水，而是起身走到了门口。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季念皱了皱眉，看着云野的身影没入黑夜的阴影，突然心头有些五味陈杂。 “没能帮上老板的忙，我已经很惭愧了，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受人待见，我决定回去了。” 说完，云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季念站在那好几分钟没缓过神来。 这孩子怎么回事？ 自己可什么都没说，他到发起脾气来了？ 听到了关门声，季念的爸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只有季念一个人。 “小野呢？” “他走了。” 季念回到了餐桌前，一桌子饭菜，却没什么胃口吃了。 “怎么好好的走了啊？” 季母脸色沉了下来，“你不是把你相亲失败的错全归到小野身上了吧？那样你可太不该了啊！” “没有，妈，你早点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季念去收拾碗筷，被季母拦下，“别弄了，你也去收拾收拾行礼去。” “妈，我才回家，收拾什么行礼？” “当然是去B城啊，其实我和你爸想来想去，也想明白了，你这找媳妇啊，未必就一定要在我们老家找，你在B城那么多年，有根基有事业，你回到B城肯定能有更好的机会……之前是我和你爸没想明白，把你耽误了……” “妈，别说了，我暂时还没去B城的打算。” 季念不知道为什么爸妈突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那怎么行？你不回去，你那店里怎么办？小野帮你搭理但他终归是给你打工的，你这当老板的，怎么能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你快去收拾，明天一早就走，过年的时候，要是你忙回不来，我和你爸就去b城陪你过年，就这么定了。” 季母说完，不给季念在开口的机会，收拾完碗筷就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一早，季念还没睡醒就被爸妈叫了起来。 “别睡了，早点到B城，给我们来个电话。” 季母说完，看到季念的行李箱还没整理，脸色耷拉了下来，“你这孩子，不是昨天晚上就说让你整理了吗？你怎么回事啊！都三十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让人操心……” “妈，我昨天晚上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回B城，我想多在家里陪陪你和爸，为什么你就非要赶我走呢？” “这，怎么叫赶你走呢？这是我们当父母的体谅你，你好不容易熬出现在的成就，怎么能耽搁了？ 我和你爸虽然希望你陪着，但我们更希望你早点定下来，你就听妈的，回B城后好好找个对象，最好明年就能把婚结了，我和你爸能抱上大胖孙子，这就是你尽的最大的孝顺！” 父母的话季念无从反驳，“我知道了……” 季母见季念算是应了下来，笑着弯下腰来替季念整理行礼，“这才对吗！你去洗漱，我来帮你整理行礼。” 季念脑子一团蒙的被父母推着出了门，临走时，季母对季念做了个让他到了打电话的手势：“到了那边，让云野用你的手机给我回个电话。你可别想敷衍我臭小子！” 季念既然答应了，到没想过敷衍，只是自己这老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人精了？ 上了大巴车，季念从车窗里看着父母站在家门口，随着车子发动，他们的身影一点点模糊，最后变成了看不清楚的小黑点。 直到大巴车完全看不见了，季母这才回到家，翻出了云野的手机号码给云野拨了过去：“小野啊，这样真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伯母，只要老板答应回B城，他就一定会回来的，您放心吧。” “那他到了那边，就有劳你照顾了……哎，别看他三十好几了，心思其实很单纯呢……” “好的伯母，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老板的。” 挂了电话，季父脸色有点凝重：“那个云野，他总让我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了？我看那孩子就很不错，季念这臭小子，店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一直瞒着我们，如果不是云野，哎…… 不说了，现在云野的提议都是为了咱儿子好，他辛苦经营那么久的店，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既然已经找到了纵火犯，咱儿子也肯定能东山再起！” 季念并没有做好准备这么快就回到B城。但，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晚上的八点多到达了B城车站，从出站口出来，他打算坐地铁回去，突然有人上来跟他打招呼。 “季老板，你好，还记得我吗？”说话的人是林末，季念对他到是印象很深刻。 “林先生……” “就别林先生了，叫我林末吧！你这是刚回B城吗？” “嗯。你呢？来接人？” “是啊，不过，那个人他临时改变了行程，我正准备回去呢。这不，看到季老板了，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坐我的车回去吧。” “那就多谢了。”季念看林末很诚恳，而他对林末的态度也比过去改善了些，上了车，林末递给了他了一瓶苏打水，今天晚上还好没怎么堵车。 季念回到小区还不到十点。 “时候太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那，再见。” 林末说完，车窗玻璃升了上去，车子调头驶离了小区的范围。 走到前面拐角口的时候，林末把车子停了下来，路边的长椅上，一道颀长的身影起身走到了车前，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第56章 留宿—— “你一直在这等着？” “不然呢？”云野显然是冻着了，毕竟B城内现在是零下好几度的低温。 “你这火气别这么大嘛！我都替你把人接回来了……”见云野脸色依然绷得很难看，林末不解的问：“你这又怎么了？已经帮你把人接到了，你怎么还这么苦大仇深的？话说，人家都回来了，你不去见见？毕竟他一年多没回来了……” “我就不去了。” 看云野明明很想去却僵持着，林末摇了摇头，“你怎么到了季念身上就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想去见他就去呗！咱们B城老爷们，向来都是直率的！” “今天太晚了，他……坐了一天的车，该早些休息，我去了，他只怕又要休息不好，还是算了。” 云野说完，阖上了眼睛，靠在了坐垫上，“你待会把我丢在紫阳公寓门口就行了。” “哎，坠入情网的太子爷，心疼起人来，也太没下限了，连自己都能委屈，真是可怕，只是他大你十几岁，你把他当女人一样呵护，总让人挺毛骨悚然的。” 季念开了锁进门之前已经做好了今天晚上晚睡的准备了，毕竟一年没住人了，肯定有很多灰尘，要整理过才能住。 然而，当他打开家门，按亮了开关，却发现整个室内一尘不染，甚至还多了几盆绿油油的植物。 这哪里像是一年多没住人的样子？ 突然脑子里浮现了一张英俊的脸来，会是他吗？ 想到爸妈的要求，自己到这边后要给爸妈回个电话，还得云野在跟前，季念没多想，就给云野拨了过去。 这还是分开一年多，他头一次主动跟云野联络。 这个新号码，当时云野在s城让他存起来的时候，他并没存。可，却对这一串陌生的数字陌生不起来。 只不过扫过几眼，就把这一串数字记在了脑子里，他竟然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对记数字这么有天赋了。 “老板？？” 云野的声音很吃惊，似乎会主动接到季念电话是一件让他极其震惊的事情。 “还没睡吧？” 季念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云野绝大数没睡，因为他喜欢睡觉前看很长时间的手机。 “没呢……” “那好，你现在在哪？如果方便的话……过来一趟吧。” “过去？？” 云野再次发出很震惊的声音。 过了好几秒钟，等不到云野的答复，季念补充了声：“嗯，过来，我妈要求我到这边后，让你用我的手机给他们回个电话。” 这句话说出来后，季念长长地吐了口气。 也是奇了怪了，本来这种无厘头的要求，自己不答应也没什么的。 可，为什么在说出这个要求之后，心里却突然很紧张起来。 云野会来的吧？ 毕竟他对自己还是比较仗义的。 “老板，我……不过去了。” 这次是云野的回答让季念吃惊不已。 甚至一句没过脑子的话就那么问了出来：“为什么？” 云野显然没料到季念会这么问，顿了几秒，他才回答：“很晚了，其实，我已经躺下了，今天太冷了，我不想出来了……” 这次云野说完后，季念没在犹豫，“那好，你早点休息。” 说完，不等对面在有反应，季念已经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他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好像隐隐的期待，变成了晦涩的落寞。 林末把车子靠边停下，看着云野挂断了电话，刚才两人的聊天内容虽然听的不全面，但可以肯定是电话那头的季念叫云野过去但云野拒绝了。 而且，他还看出了，云野刚一拒绝，现在又后悔了。 “你这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吗？如果真是这样，兄弟，你可得忍住了，首先你自己不能把你自己给憋坏了，人啊，有时候想管住自己，可是很不容易……” 林末话还没说完，云野就下了车，只是他没回公寓里，而是去了车库。很快，一辆跑车被开出了车库。 “不是说要回去睡觉吗？这又去哪？” 云野透过车窗睨了林末一眼，仿佛在用眼神说你管不着！ 车子疾驰而过，林末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小子也有今天，可真不容易！” 季念洗了澡出来，听到了门铃声，他有点恍惚，毕竟这么晚了，物业不会来敲门的，而邻居？ 想到搬走的云野，就更不可能了，刚才打电话，他可是明确的说了他不会过来了。 “叮咚……” 门铃声还在继续，季念蹙了蹙眉，按下了可视门铃的电源，门外站着的身影清晰的被投影到了屏幕上。 “云野？” 还真是他！ 季念蒙住了。 这小子，到底玩哪一出？ 打开门，他看到云野的鼻子冻得红红的，眼睛却一如既往的明亮。 他看到季念的时候，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好像要冒出星星来。 “老板，我来了。” “进来吧。” 季念说完，给云野倒了杯热水。 看到云野一骨碌全喝完了，“刚才电话里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就过来了？” “其实，我刚才没睡下……” “哦，那既然不想来，为什么还勉强自己？” 季念淡淡的问出了问题，心里却忍不住诧异，自己不是这种喜欢盘根问底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居然对云野这么追问。 “不是，我没有勉强自己，其实我早就想来了……但是……时间又太晚了，我怕我一来，老板看到我会想起一年前不愉快的事情心情不好睡不好……我是想过几天在来的，可……刚才和老板通完电话后，我突然就忍不住了，我就想立刻过来看看老板……” “我有什么好看的？” 本来略显郁闷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云野的这番话后，好像豁然开朗了。 “我这家里的卫生，是你找人打扫的吧？”季念看着云野的眼睛，问道。 云野点了点头，这次说话很直率：“不过，我没找人来打扫，是我自己亲自打扫的，这些盆栽，也是我挑选的，老板要是不喜欢的话……” “没有，挺好的，收拾的很整齐，盆栽也很精致，你辛苦了。” 季念在亲耳听云野确认是他做的之后，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来。 已经多少年没人对自己的事这么上过心了。 他以为未来在生命里给与自己这么多用心的人会是自己的另一半自己的妻子，却没想到，会是那个小了自己整整十几岁的云野。 “老板和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的……” 云野一直悬着一颗心，看到季念没要发作怪他自作主张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老板，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不等季念说什么，他就去厨房忙活了。 半个小时后，一碗热腾腾的杂酱面端到了季念的面前。 “老板，趁热吃了吧。” 季念看着碗里不论色香味都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杂酱面，唇角扬了起来。 “你这小子，让我有种做梦的感觉，好像当初我第一次给你做杂酱面的时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你却已经做的比我更好了。” 夹起面来吃了几口，味道果然很不错，够正宗，面和酱料的口感都恰到好处。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上一次和老板一起工作，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看着季念的脸，云野的笑容中泛起了几分苦涩。 “现在和老板说话，总是有些顾虑……”不敢把真心话说出来，怕吓到你，不敢离你太近，怕会被你疏远。 “顾虑什么？” 季念显然并不知道云野的心理活动，一碗面消灭了大半，他的心情算是放松了下来。 “没什么……” 看着云野又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云野敛去方才的那抹黯然，目光平静的看着季念吃面。 季念吃碗面，抬起头，目光和云野的就那么对撞在了一起。 “你，就做了一碗？” 云野木讷的摇了摇头，“老板你还想吃吗？那我在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饿？” “我吃过了。” 能看着季念吃的开心，他已经很满足了。 “哦。我去洗碗。” 季念端着碗起身，却被云野把碗夺了过去。 “还是我来吧，老板今天累了一天了。” 云野干起活了很麻利。 碗筷和桌子都整理的一丝不苟。 如果放在以前，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这样，就算做的很好又怎样？那种被侵入的感觉，会让他很不舒服。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云野的出现，云野做的这些，他好像已经渐渐的习惯了。 不会不舒服，甚至会有种温暖的感觉。 如果自己和未来的妻子一起生活，也会如现在这样温暖吗？ “老板？”见季念看着自己目光讷讷的，云野伸手在季念面前绕了绕。 季念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后，脸色不自然的红了，心跳也乱做了一团。 “嗯，辛苦了，今天晚上实在太晚了，你回去也不方便，就在次卧住下吧。” 云野帮他把家里收拾的这么整洁，留他住一晚也没什么。 随着季念话音落下，云野手里端着的柠檬水差点洒了出来，“老板你，真的要让我住下？” 第57章 惩罚——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 季念失笑，接过了柠檬水，云野站在那踌躇了几分钟，“老板，那，我去休息了。” “嗯。” “晚安，老板。” “晚安。” 季念说完，看着云野脚下步子轻快的朝着次卧走去。 摇了摇头，季念端着柠檬水回房间去了。 一年多没回来，到也没影响他的睡眠，这一晚睡的还算可以。 清晨起来的时候，云野没在家，季念这才想起，云野现在可不是过去那个为自己自己转悠的员工了，他可是孟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在整个B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叮咚——” 门铃声响起时，季念恍惚中回过神来，打开门，云野手里提着两个袋子，看他应该是跑着回来的，还在喘着粗气。 “老板，饿了吧？” “你起这么早，是去买早点了？” 云野点了点头，“你好久没回B城了，我买了全聚德的烤鸭，还有卷饼。” 云野说完，在餐桌上摆好后，看季念还在一旁杵着，“老板，快过来吃吧，趁热。” 季念缓过神来，看着云野，却依然一动不动。 “老板？？” 过了几分钟，季念才开口说话：“吃完早饭，你就回去忙你的吧。” “老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是我……呆在这，让你不舒服了吗？” 云野觉得从刚才他一进门起就发觉季念有些不大对劲。 “不是你，跟你没关系，只是我觉得，你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既然在了那个位置，就好好做好那个位置的事情。” 季念说完，聪明如云野怎么会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云野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老板就是因为我继承了孟氏集团所以就要和我生疏了吗？” “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句话是孟光德曾经对他说的，当时他还觉得孟光德过分，现在想来，这本身就是事实，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天生就已经注定了，虽然可以靠后天去弥补。 但，像云野这样的荣光，是靠着祖宗几代累计下来的，自己哪怕奋斗几辈子都无法与之做对比。 有的时候，人果然还是需要认清现实。 “呵呵……老板这是在逗我吗？” 云野的手握成了拳头，脸上的表情凝固。 季念眼帘低垂，“以后，别在来找我了，也别给我打电话了。” “这是老板的心里话？”云野的声音夹着怒气。 季念点了点头。 云野抬手一挥，「嘭」的一声，桌子上的那些食物碗碟被掀到了地上。 季念蹙眉看向了一地的狼藉，云野朝着他一步一步逼近，直到站在他面前半步的距离。突然，云野的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把头抬起来。” 云野对季念很少以这种上位者的口吻说话，那不容置喙的语气让人莫名惶恐。 季念皱眉，刚一抬起头来，云野就俯身吻住了他。 唇瓣被啃咬着，牙齿被用力的撬开，口腔里被掠夺侵入，季念整个人都僵住了。 直到肺部传来严重的缺氧，云野才松开了他，看着他满脸通红，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眼神呆滞，云野声音放柔了几分：“希望老板以后别在说那样的话了。” “为，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吻他！ 两个男人之间这样，不会很变态吗？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云野这样。但，第一次被云野吻是因为他生日，第二次是云野被下了药在酒店里意识不清楚，那刚刚呢？ 两个人谁也没有喝酒，也都意识很清楚，可为什么还是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因为老板激怒了我，这是惩罚。” 云野的手抬起了季念的下巴，他修长的手指摩擦着季念刚冒出来的胡茬，唇角翘了起来，“我们出去吃吧，老板不在B城的这一年里，B城变化还是挺大的，尤其是餐饮界，很多后起之秀也算蛮有作为。” “云野！！” 季念缓过了心神，刚才差点被云野的气场带偏了。 拨开了云野的手，季念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我刚才说的不是玩笑话。” 云野脸上的笑容敛去，脸色变得莫名的冷。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清洌的看着季念，似乎仿佛只要季念接下来说的话不是他爱听的，他便会再次惩罚他。 “就这样吧，两个大男人这样纠扯不清的，本身就很别扭。” 说完，季念去拿了扫把和簸箕，地上的残骸得整理。 云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当意识到他已经不在家里的时候，季念的心情居然一点也没有放松。 刚才和云野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在来了吧？ 云野刚一下楼，还没走出小区的大门，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跟踪他。 他一回头，那人闪避不及，就那么暴露在了他的视线里。 “是你？” 看到那个女人，云野的脸色一瞬间更加难看了。 “是我。” 女人走到了云野的面前，伸手去拉云野，被云野避开了。 “你跟踪我？” 云野的声音很冷漠，透着拒人千里之外。 听到云野这个口气跟自己说话，女人很不服气，“我这怎么叫跟踪呢？你是我未婚夫……” 云野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如果我不想，你和我现在就可以解除关系。” “你是认真的？”女人没料到云野居然会这么说，整个人显然慌了。 “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云野说完，不在搭理那女人，朝着小区外走去，女人紧跟其后，“你不喜欢我这样，以后我不跟踪你了还把成？只是，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来这里过夜？这里面，不会住着你的情人吧？” 云野冷冷的瞪了一眼女人，依然懒得搭理他，打开车门，上了车，呼啸而去。 女人等云野的车子完全消失在视线，这才折回了小区。 此事她很想揪出那个勾引自己未婚夫的狐媚子，刚才跟踪云野，只知道他是上了十层的电梯。 到了十层，发现一共有四户住户，难道要挨个敲门？ 女人犹豫了几分钟，只好选择了这个笨办法，她把似乎人家都挨个敲了一遍。 其他的三户人家都没反应，只有一家的们开了。 是一个长相文雅的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眼睛让人很舒服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找人……” 女人拿出了手机，放出了相册里和男人的合照。 “他是我未婚夫，你见过他吗？” 女人的话音落下，季念看到那手机相册里，一男一女牵着手站在聚光灯下笑容美满的画面，呆呆的好几分钟都没反应。 “这位先生，你在听我说话吗？” 女人看到季念心不在焉的，蹙了蹙眉。 季念摇了摇头，“没见过。” “是这样啊，那抱歉，打扰了。”女人说完，转身离开了。 季念关上了门，脑子里回放过刚才看到的那张手机里的照片。 有些东西，好像更加清晰了。 自己的决定果然没错，是要和云野坚决保持距离，这样对他，对自己都好。 下了楼，女人给自己的侦探朋友打了个电话：“喂，是我清清，想请你帮我个忙……” 季念在家里休整了几天，过去那个店面着了火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停车场。 在重新做餐饮这一行？他好像已经没那么强烈的欲望了。 那么将继续自己的专业设计呢？ 他知道这条路不容易，但，现在的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怕输不起的了。 找了一个价位还可以的写字楼，把那里改造成工作室，至于后期的宣传，到时候想办法找找关系。 这样的计划看来，最多年后，就可以开业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门开着，季念的心里第一时间就是进贼了，但进了门，听到厨房里抽烟机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这个贼不是一般的贼，而是云野。 事实上，的确是云野，他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时，看到季念，脸上眉开眼笑。 好像已经十多天没露面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老板，去洗个手吧，准备吃饭了。” 季念看的出，云野今天心情还不错。 他却心情很不好了，因为云野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 “看来我需要换锁了。” 季念这话是故意说给云野听的，也是在侧面告诉他，自己不欢迎他。 果然，云野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就阴沉了几分。 不过，今天的他好像没那么容易被激怒。 “老板随便换好了，反正开锁师傅不难找。” 这话也是云野要说给季念听的。 季念听到云野类似无赖的言辞，瞬间愤怒：“擅自开别人家的锁，你这是违法！” “老板怎么算别人？” 云野说着，把筷子递给了季念，“先吃饭吧，你看，都是特意为你做的。” “没胃口！”季念实际上已经饿了，但他现在必须要给云野点脸色看看，云野这种未经许可就擅入别人家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 “好好好，那我先走，改天在来看老板。” 看季念不好说话，云野也不在这惹季念生气了，起身解开了围裙挂回了厨房，离开的时候，看到季念坐在那一动不动，“老板，我奶奶想见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周末我来接你。” 第58章 不许离开我—— 季念并没有答应云野周末要去赴约。可，第二天刚醒来就接到了云野的电话。 “老板，我已经到楼下了，你收拾一下，就下楼来吧。” 季念烦躁的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屏幕，这才发现，今天就是星期天了，云野说的周末原来不过是隔天的事情。 十几分钟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去做准备，并把可视门铃的电源拔了，不管云野待会怎么闹腾，他都不会去开门的。 然而那个无赖却用备用钥匙开了锁，季念痛恨自己这些日子居然忘了没把换锁的事情放在心上，才让这小兔崽子有机可乘。 “老板，原来你喜欢我这样来请你？好吧，我知道了，现在我人已经上来了。” 云野好像看不出季念的怒火，他嬉笑着捧着一束鲜花放在了玄关，有去找来了花瓶，插上，看季念还是一动不动，他唇角翘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季念。 “老板这莫非是在等我替你换衣服收拾行装？也不是不可，我到是愿意代劳。” 云野说着就朝着季念靠近了过去，刚要对季念伸出手来，季念一把拍开了他，“你闹够了没有！” 季念愤怒的吼道，因为声音很急，尾音在微微的颤抖。 云野耸耸肩，并没因为季念发火而受到影响，“那老板呢？要和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在你眼里，我和你好好说话就是赌气？” 季念从来没认为和一个人的沟通是那么的困难，可偏偏这些他认为很容易的沟通到了云野身上就显得格外难上加难。 似乎只要是云野不想认真去对待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当作耳旁风去处理。 云野顿了几分钟才开口，“老板所谓的好好说话就是让我和你断绝来往？你不觉得这样是无理取闹么？” “非要我旧事重提吗云野！一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你，苏飞会纵火把店烧了吗？虽然你后来替我还了钱，也弥补了损失。 可，我最终却只能想个逃犯一样流放到外地，这样的结果，我不想在经历第二次！而你的父母和你的未婚妻，他们也不会愿意你和我这种人有过多接触！”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和我混为一谈？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只要我想和老板有交集，就不需要去在意他们愿意不愿意！” 云野执拗的话让季念一阵无力，“算了，和你说再多你也不能理解，我累了，不想和你们这些高门大户争什么了，更不想因为和你有关联和牵扯到麻烦，我是一个没后台只能靠自己的小人物，我爱惜自己的羽翼，我不忍心将来我娶妻生子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留给他们，也请你看在我和你姐姐过去的情分上，别在对我苦苦相逼了。” “我要是不呢？” 云野的脸色戾气很重，尤其是在季念说到娶妻生子几个字后，好像要吃人一样。 “那我只好离开了，反正天大地大，能让我容身的地方，总归是有的。” 季念的淡然回答，彻底激怒了云野，云野冷笑了一声，眼底的温度荡然无存，“离开？你好像对离开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我今天偏要告诉你，季念！你想从我身边离开，不可能！我不答应，你哪里也别想去！” 这还是云野头一次没叫他老板，而是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 季念被云野吼的耳膜有些疼，脑子更是有些发懵。 “你要做什么！”看到云野红着眼睛，开始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季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说我做什么？”云野邪肆的冷笑了声，将领带从脖子上拿了下来，季念只感觉手腕一疼，整个人就被云野反着压在了地板上，双手被绑到了身后，领带迅速的沿着他手腕的骨节打了个死结。 “云野！！” 季念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作为男人的尊严，被一个小自己那么多的人这样对待，就是再能忍的人也要发飙。 “只要老板乖乖的听话，我不会伤害老板的。” 云野把季念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了沙发上，他目光中的戾气稍微淡去了些，只是眼神依旧很冰冷。 季念没吭声，只是眼神里厌恶的神色让云野很不舒服，“老板别这样用憎恨的眼神看着我，我会难过的。” “你和你爸果然是一丘之貉！！” 季念很想把孟光德和云野区分对待。但，现在的云野实在是败坏了他所有的好感。 “随便老板怎么说好了，反正，老板在未来的每天，都不能甩掉我了。” 云野说完，靠在沙发的另一边，季念咬着牙关，眼睛在四处瞄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割开领带解脱双手。 云野淡淡的低垂着眼眸，“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会帮你解开。但，你如果还是之前那样，一心想离开，那么，你还是死心吧。你觉得我能把你绑一次，还绑不了你第二次吗？” “云野你别小瞧人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你这样对我，你以为我就拿你没辙吗！是个男人就把我放开，我们痛痛快快打一架！” 听到季念气愤的要打一架，云野失笑的摇了摇头，“老板，我劝你还是别那么做。和我打架？不是我看不起老板做我的对手，而是，不管是跆拳道还是拳击，我都已经拿过奖杯，但是搏击，就是武警我也不在话下，老板想和我痛痛快快打一架，我怕老板会吃不消！” 云野的口气不像是在吹嘘，季念之前也觉得奇怪了，自己明明也时常锻炼健身，不该那么轻易就被制服的，原来云野是专业练过的。 这下，季念丧气了不少，连眼神里的光芒也黯淡了下来。 看到季念丧着脸，云野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手腕处磨红了，云野起身走到他跟前，“算了，还是给你解开吧，免得你想歪主意在把自己弄伤了，这可不是我的本意。” 大概是刚才云野的那番话起到了作用，季念这次被解开之后，没有嚷嚷着要走了，但他却什么也不说，就那么坐在那，保持着之前被云野扔在沙发里的姿势，仿佛是对自己自暴自弃了。 看季念这样，云野有些于心不忍，刚才下手好像是重了些，他忙放柔了语调，“饿不饿？要不要我做杂酱面给你吃？” 季念瞪了他一眼，这算什么？打一巴掌扔一颗甜枣？ “还是，老板想吃别的？” 云野说着，手挑起了季念的下巴。 季念气愤的把脸别开。 云野的手劲很大，他竟然一时间挣脱不开他。 “老板，你刚才也见识过了，我是一个野蛮的人，不想讲道理的时候，道理是讲不通的，现在摆在老板面前有两个选择。 第一，和我去见我奶奶。 第二，你可以在家休息。但，我做饭你得吃，我说话，你可以不回答，但你得听。” “你以为你是谁！！”季念彻底被惹毛了。 就算他身手好，可以制服自己，但自己却不怕他。 “我只是希望和老板好好相处。” “不存在的！你给我滚！” 季念重重的推了一把云野，云野踉跄了几步，目光愕然的看着他：“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没错！看到你就想到你老子，想到你一家人恶心的嘴脸！” 季念气愤的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着云野就砸了过去，云野没有闪避，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眉骨处被砸了一道口子，血顺着眉毛往下渗出。 季念愣住了，看着云野的模样，他不知所措起来。 云野嘴唇动了动，张张合合，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季念听到那声嘭的关门声，脑子迷迷糊糊缓过来。 刚才他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呢？ 云野没有包扎，只是开车回到公寓的时候，他的母亲和他的未婚妻已经在公寓门口等候多时了。 受伤的样子藏也藏不住。 两个女人大惊小怪的各种追问：“怎么会伤这么重？你这是被谁打了……” 云野本就很烦躁，被人问的更烦躁。 脑子里，季念愤怒的脸和抄起烟灰缸砸向他时厌恶的神情让他心头钝痛。 “你们回去吧，我今天不想说话。” 云野说完，开门进了公寓，孟夫人和他的未婚妻廖梓言紧跟了进去。 “伯母，云野伤的这么重，不包扎可不行，家里有急救包吗？我以前学过医，包扎这种事还是可以的……” “儿子？家里有急救包吗？” 这公寓云野搬来时间不长，但该备的东西都备上了。 “我自己会包扎，你们走吧，在这吵的我头疼。” 云野说完，嘭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廖梓言看向了孟夫人，瘪了瘪嘴：“伯母，这怎么办？他那伤口那么深，不好好处理发炎了可就不好了……” “这孩子，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他不想做的事情，谁也逼不了他！真是孽障啊！” 孟夫人叹息了声，在沙发上坐下，儿子伤成那样她哪里还走的了。 廖梓言试图敲门叫云野出来为云野包扎，云野却始终没搭理他。 第59章 威胁—— 廖梓言从云野的住处离开后，去了一趟她的侦探朋友家。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的侦探朋友说有线索了，让她去免谈，本来一接到消息就该过去的，但云野的母亲孟夫人找她一起来云野住处看云野，她就把这事先搁下了。 现在在云野那也见不到人，她就找了个借口先走人了。 到了侦探朋友家，侦探朋友的表情好像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隐隐不安的预感。 “怎么了？你这样，把我到给吓到了……” 邵清摇了摇头，“这事，我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可咱俩毕竟是老同学，这事既然我查到了什么，我不能瞒着你。” “你说吧，没事，我这个人，你知道的，我心宽着呢，放心吧，就算他真的有其他情人，我也能接受的……” “你真的能接受？” 邵清咳嗽了几声，显然是不相信。 “你先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吧……”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其实，根据调查结果显示，你的未婚夫，并没有什么情人。” “那你刚才还那样吓唬我？” 廖梓言刚松了口气，却听到邵清十分凝重的说：“但他可能性向出现了问题……” “你，你说什么？” 廖梓言有些没听明白，什么叫性向出现了问题。 “就是，他可能喜欢上了男人。而且，根据我调查，他之所以突然接受和你订婚，都和那个男人有密切的关联……” 随着邵清这句话落下，廖梓言整个人差点站立不稳，邵清忙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 “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会信口雌黄？何况，还是你拜托我的事情，我怎么能随便下结论。你过来吧，都在电脑里呢，我放给你看……” 廖梓言整颗心绷着跟着邵清走到了里面，看着邵清打开了电脑界面。 “这个是两年前的照片，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周折，在他们以前的店里工作的服务员的微博里看到的，当时云野刚进那家店里工作，受到了一个男人欺负，是那个叫季念的男人为云野出了头……” “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老板照顾员工，这很正常。”廖梓言摇头否认的说。 邵清摇了摇头，按下了回车键，“你继续往后看吧。” “这个是……”廖梓言眯起了眼睛，这画面的感觉，莫名的有些熟悉。 “这是一个跟踪那个小区主持人的狗仔拍的照片，但不小心把一起乘坐电梯的云野和季念拍到了，从照片里看，季念应该是让云野住到他家了。”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原来没有找错，是他！是他没错，我就说怎么刚才看到照片感觉很眼熟，原来是个男人！可恶，当初我问他认识不认识云野，他居然说不认识！” 廖梓言气的脸色铁青，“我找他去！” “还有照片，你不看了？” “都确定是谁了，没必要看了。不过，清清，你得帮我把这些东西备份好，我有用……” “放心吧，我会给你好好保存的。” 季念自从云野走后就眼皮直跳，总感觉要出点什么事。 而手机里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又不想给云野打过去，却又有点担心云野真的出什么状况。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甚至跑着去开的门。 看到门口的是一个陌生女人，季念的心蓦地冷却了下来。 “是季念先生吧？” 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你是……” “我是云野的未婚妻，之前和你有过一面之缘。” 廖梓言说着眼睛朝着季念打量着。 季念犹豫了下，还是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请进吧。” 廖梓言进去，在季念的招待下坐下后，看着季念的眼睛，说：“今天我和孟伯母在家里等云野，云野他终于回来了，可却是带着伤回来的……” 本来正要给廖梓言沏茶的季念，听到这句话后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了下来。 “他，怎么样了？” “呵呵，季念先生不是不认识我未婚夫吗？” “呃……”季念愣在了那里，廖梓言冷冷的勾起了唇角：“上次我来找你询问我未婚夫的事情，你说你不认识他。怎么今天就突然关心起他的伤势了？” 被当场拆穿，季念不想引发误会，只好如实说：“上次的事，很抱歉，我对你说了谎话，我和他，认识两年了，他曾经是我店里的员工。” “哦，原来这样……” 廖梓言看着季念手里溢出来的茶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那，曾经是员工，现在的你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面对廖梓言的这个问题，季念被问懵了。 廖梓言对季念的这种反应，很不屑，“我的问题，你很难回答吗？” “我和他没关系。”季念皱眉强调。 “最好没关系，男人和男人什么的，简直就是恶心人来着！你自己变态不要紧，别拐带我未婚夫就行！ 今天，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引诱我未婚夫，季念，别以为你岁数比我们大，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和云野被拍下照片的事情，一旦被公布于众，我就不信，你不在乎流言蜚语，你的父母朋友会不在乎！我一定会让你自食恶果！” 警告完，廖梓言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回头看向季念，冷冷的警告道：“今天我来过的事情，你最好别对云野多嘴，如果让我知道你跟他告状说我不好，我会立刻把你和男人乱搞的照片快递到你老家，让你的父老乡亲们看看你到底有多倒人胃口！” “你等一下！”季念恍惚间回过神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 但，这个女人此刻想要用莫须有的事情来要挟自己，季念又不是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会被她所威慑。 起身走到了廖梓言面前，季念的面色并无被威胁之后的惊慌失措。 “你刚才说的照片的事，是什么意思！” 季念并不觉得自己和云野有什么越诡的行为，他行得端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廖梓言并不想多做逗留，让云野知道她来了，肯定要搞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她既然掌握了证据，就要先发制人，让这个勾引自己未婚夫的老男人自己退出。 这才是最高明的法子。 如果说刚才被威胁季念还不觉得有什么好当回事的，那么现在，他突然间不安了。 因为那女人眼里的那抹胜券在握的神色不像是假的。 只是季念回忆起和云野在一起除了那次在酒吧…… 难道，真的是酒吧的那次，出了什么状况？ 可当时在那家酒吧的包间里除了云野和自己，没有别人，难道，被人偷拍了？ 越想，季念就越是坐立难安。 这种事很容易扩大化，尤其是现在云野也算是名人了，一旦被有心人曝光加以莫须有的丑化，到时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季念也顾不得还没穿外套，踩着棉布拖鞋就追了出去。 他一定要想办法和那个女人达成交易，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握有一些照片。 他到不是怕自己的名声，而是不想毁了云野，他还那么年轻。 原来，在出了事，他心里第一个想的，居然是保护那个孩子。 他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居然变得这么无私了…… 追到楼下的时候，风很大，吹的季念缩了缩脖子，已经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了，他也没留她的电话，该上哪里找她，季念的脑子里一片浑浊。 “老板？真的是你？” 云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带着不确定的口吻。 季念抬起头来，看着路灯下，男孩影子被拉长，他正在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 “你怎么来了？” 云野眉骨处的伤口已经处理了，包扎着纱布，季念的心里一阵自责。 这么好看的脸，落下了疤痕可怎么办。 “老板是希望我来还是不希望我来？” 云野把一个暖暖的东西塞到了季念的手里。 季念低头看去，是一个暖手宝，上面的图案是刺绣的海螺姑娘。 “老板你怎么穿着拖鞋就下楼来了？外套也不穿！” 云野发现季念冷的直哆嗦，皱着眉头把自己身上的呢绒大衣脱下披到了季念的身上。 季念刚想开口说话，云野揽着他的肩膀往搂道里去了。 进了搂道，暖气很足，一下子让人体会到了和外面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季念刚才下去不过那一会，鼻尖就冻得红红的，云野皱着眉头，视线一直停留在季念的身上。 季念被看的实在有些不自在，开口打破了平静：“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事吗？” 白天和云野闹的不愉快，他甚至还用暴力对云野。 可事实证明，这些处理方式对云野根本不奏效。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觉得，老板可能会担心我的伤势，就来看看，本来也没想上楼去打扰老板。但，正好碰到你在楼下……” 云野的视线，下移到了季念脚上的棉布拖鞋上，“刚才，我好像看到老板在找什么人……” 第60章 约会—— “没什么，电梯到了，你上去吗？” 本该发生这样的事，季念应该和云野更加保持距离才是，可他发现他渐渐的有些摸清云野的脾性了。 如果不让他做什么的时候，会刺激他，让他偏要去做。 索性这个时候，他主动邀请了，云野反倒迟疑了起来。 过了半分钟，云野才开口：“不了，很晚了，我就不上去了，老板你早点休息。”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老板再见。” 看着季念踏入电梯，云野对季念挥了挥手。 季念保持微笑，直到电梯的门合上。 他的手心出了一层汗来。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云野这孩子，脾性还是很纯良的，只是他不经刺激，容易暴怒。 只要不忤逆他，顺着他的脾气，到是可以沟通的。 接下来，他需要想办法接近云野的未婚妻，把照片的事情弄清楚。 回到家，季念拿出了手机，给云野发了一条短信：“安全到家了给我回个信息。” 短信几乎是秒回：“收到，老板（≧≦）/” 看这带着表情符号的短信，季念的唇角扬了起来，这孩子原来一直都是这么简单的。 或许是因为孟歌给予了他更多亲人的关怀。所以，他才会因为自己和孟歌曾经的关系，对自己也倍加真诚吧。 过了四十分钟，季念收到了云野的短信：【老板，我到家了，路上有点堵车，就怕老板等我短信等的太久了ヽ（-`Д′-）ノ】” 季念编辑了短信框，给他回了过去：“明天有时间吗？” 云野依然是秒回：“哇！！老板居然真的在等我的短信！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那个，明天有时间啊，老板找我的话，我天天都有时间哈哈哈——” 季念没想到自己的一条短信能让云野这么雀跃，轻点手指，回复，“明天早上八点，等我电话。” 【收到，老板（≧≦）/】 把手机关机充电，季念躺下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天该想个什么样的万全之策呢…… 或许睡一觉起来就有头绪了吧。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云野准时出现。 季念没想到他这么早。 “你不用去公司报道吗？” 这是季念一直觉得很诧异的，当公司最高管理层，不是都忙着各地开会，各种应酬吗？ 为什么云野好像不需要，而且还有这么多时间围着自己转…… “不用天天去报道，我每个星期抽一天时间，去一次就好了。” “你父亲以前也那样？” “他不是，他每天都恨不得扎在公司里，我和他不一样，工作是做不完的，时间自然要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云野翘着好看的唇角，季念头一次觉得他看似吊儿郎当的话却说的挺有几分道理的。 “老板，这个是我给你带的早餐。” “如意工坊的杂粮粥？” 季念好久没吃了。 嗅了嗅鼻子，还是那个老味道，让人怀念的味道。 他记得很多年前，第一次吃这个还是孟歌带给他的。 如意工坊的食物，哪怕是一杯豆浆也是其他普通豆浆的好几倍价位。 打着纯天然无公害全有机的口号，成为很多人追赶的时髦。 他记得当年有哪个男生想追女生的时候，送别的不管用，但送这如意工坊的食物，绝对一送就成。 而他和孟歌却反过来了，他是被送的那个，也是被追的那个。 “老板，你在想什么？” 云野不解的看着季念，总觉得季念刚才的神情让他有种错落的感觉。 “没什么。你也还没吃吧？一起吃吧。” 云野买了双份的，摆好后，两人面对面坐着。 云野似乎怕今天会和昨天闹出一样不愉快的事情来，他吃饭的时候，十分安静，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季念反倒觉得不适应了，“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安静？” “饿了……就想全心全意吃东西……”云野咀嚼着粥里的莲子，一边对季念回答。 季念没在说什么，也专心的用勺子舀粥喝。 两人吃完早餐后，刚好是八点半。 太阳正好的时候。 “你今天穿的这身，到是挺休闲风格的。” 看着云野这一身风衣牛仔裤，季念好像依稀想起了初次在店门口见到云野时候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大概就已经被少年惊艳到了吧。 至今想起那个画面，依然让季念心跳的扑通扑通的。 “嘿嘿，老板觉得好就行。我还担心老板觉得我穿的太随便了……” 云野笑着撑着下巴看着云野，眼睛里潋滟的光泽让人心跳加速。 季念对云野说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卧室，没一会儿，他拿出了一副球拍。 “老板这是……” “羽毛球，你会打的吧？” “那是当然，不瞒老板，我以前在学校可是羽毛球校队的，差点进国家队，如果不是我爸……” “看你的样子，没当成运动员，很遗憾吗？”季念到觉得，云野这身高，打篮球也合适。 “不，以前或许遗憾过，现在，一点也不了。因为，除了运动员，还有其他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 “做菜啊！我现在对美食的爱好远超其他的事务……” 云野说起美食居然可以滔滔不绝。 季念听着觉得很欣慰。 很少有两人相差这么多岁却能聊的这么来的。 如果不是和云野之间引发了一些误会让人本能的想退缩，季念真的觉得，像云野这样的知心好友值得深交。 “今天好像没什么风，我们去附近的公园打球吧。” “好啊。” 难得季念主动邀约，云野答应的很爽快。 这个结果，季念也是不意外的。 而，出发之前，季念给米兰发了一条短信。 米兰说随后就到。 计划按照他预先估计的那样还算顺利，接下来就等云野这边了。 到了公园，今天天气好，但不是周末，所以人到不是很多。 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很舒服，季念看着站在阳光下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开口道：“就咱俩个打难免无聊，我还找了个伴儿，你也把你未婚妻找来吧。” 听到季念的话，云野脸上的热忱突然淡去。 “什么伴儿？”云野皱着眉头问季念。 季念正要回答，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过来，穿到了季念的身后，伸手蒙住了季念的眼睛，故意变着声调说：“猜猜我是谁——” “别闹了米兰。”季念嘴上说着别闹，却并没伸手去拉开米兰。 米兰不依不饶：“你怎么知道是米兰？” “你说我怎么知道？都认识多少年了，学个娃娃音我就不认识了么？” 季念说完，米兰松开了他，娇俏的吐了吐舌头，“好吧，不逗你玩了。” 说完，察觉到云野的视线在她身上转悠，米兰对云野伸出手来，笑着打招呼道：“哇，你就是小鲜肉云野吧，常听季念提到你，长得真好，人看着也懂事！” 云野并没伸手去和米兰握手，而是生疏的说了声：“失陪一下。” 说完，云野就转身往一边去了，米兰拉了拉季念的胳膊，“那小朋友怎么了？好像看到我挺不高兴的。” “没什么，一会就好。”季念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的长椅，对米兰说：“去那边晒会太阳吧。” “好啊。”米兰坐下后，眼睛开始审视着季念，“你看上去，好像休息的不太好，眼袋挺重啊。” “算是吧。”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季念能休息好才怪了。 “他还没回来，你不去看看吗？”米兰察觉到季念心不在焉，看季念老是往云野刚才离开的方向看去，忙开口问。 季念点了点头起身，“那你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米兰点了点头，目送着季念消失在那条小道上。 季念走了约莫五分钟才看到云野，他坐在路边，脚下在踢着几个石头，似乎是在生闷气。 “怎么了这是？” 季念在云野面前蹲了下来，挡住了大片的阳光。 云野抬眸望向了季念，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怒火。 “没怎么！” “哦，那就回去吧，米兰还在等着……” 季念正要起身，被云野伸手拽住了手臂。 “她是谁！！” 云野的语气粗戾，让人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季念蹙了蹙眉，手臂上的力道让他很不痛快。 “一个多年的老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云野带着质问的口吻。 季念愣了一下，并没回答云野的问题，“你对她很感兴趣？” “她不适合你！”云野也没回答季念的问题，一句强势的不适合让季念哭笑不得。 “我又没说要和她怎样，再说，她已经有老公了。” 云野的眼睛亮了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云野怒气消散了许多，季念笑着戳了戳云野的口袋，“给你未婚妻打电话吧，光我们三个，这球也没法打下去。” “我不想让她过来。”云野皱眉，十分不情愿。 “当是帮我的忙也不行吗？” 看出云野很不情愿，但，计划到这一步，怎好放弃？ 季念放软了语气，“回头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会义不容辞的。” “老板你是认真的？”聪明如云野，果然还是察觉出了什么来。 他上下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季念后，眯了眯眼睛，“答应老板不是不可以，不过，得老板先为我做一件事。” 第61章 婚戒—— “什么事？” 季念话刚一出口，无名指上突然一紧，当他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整个人就那么懵在了原地。 这、这不是他给云野设计的婚戒的男款吗？ 当他缓过神来，抬起头来时，云野已经拿出手机在给他未婚妻打电话了。 几分钟后，云野走了过来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她马上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季念伸出自己的手，他想试图把戒指拔下来，云野阻止了他。 “老板不能过河拆桥吧？刚才我答应老板让我未婚妻过来已经兑现了，老板帮我的忙，却要反悔，这可不行！” “什么鬼？”云野要他帮的忙，就是戴这枚戒指？还是云野的婚戒？搞什么鬼！ “我未婚妻这个人，比较容易乱想，我不希望她待会会产生什么误会。所以，这戒指，老板替我戴着吧。这样，她就不会误会老板和我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了。” 云野一番话说起来看着听着没什么毛病，可季念还是觉得不妥，“这是你的婚戒！” “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结婚的时候，不戴吗？到时候让她看到，岂不是……” “老板，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况且，这枚戒指，既然给老板了，我也没有要拿回来的意思，老板就留着吧，将来，总归是用的着的。” 云野噙着莫名的笑容，指了指米兰所在的方向，“我们先过去吧，别让你那位美女朋友久等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云野突然心情就好了许多，这让季念觉得挺费解的。 不过好在计划顺利进行了，就等他那女朋友过来了。 米兰似乎是等急了，已经从长椅上起身，阳光下，她焦急的神态却依然妩媚动人。 云野瞟了一眼季念，季念一眨不眨的看着米兰，他蹙了蹙眉，上前凭借身高优势挡在了季念面前。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云野突然搭话，米兰不知所错，看了一眼被云野挡住的季念，她的神色有一些怪异，过了几秒，她摇了摇头，噙着红唇笑道：“你未婚妻来吗？” “来的。” “先坐一会吧，难得晒太阳，很舒服。”米兰是朝着云野身后的季念说的。 季念走了过来，在米兰刚才坐着的长椅上坐下。 云野也跟着坐了过来，三个人，同坐在一张长椅上，画面本该是赏心悦目的，因为俊男美女组合向来都是吸引眼球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觉得隐隐之间有种较劲的暗流在涌动着。 “上次去店里找你，你没在。”季念是对米兰说的。 米兰摇了摇头，“发生了点事情，我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 “发生什么事了？”季念的言辞间担忧很明显。 米兰看了一眼云野，对季念摇了摇头，“还是等就咱俩的时候在说吧。” 云野突然起身，拿出手机，对季念说了句：“老板，我去打个电话。” “去吧。”季念收回视线，看向了一旁的米兰，米兰的唇角上扬着，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在笑什么？” 季念怎么有种错觉，这笑好像和他有关。 “没什么。” “你是不是婚姻出什么状况了？” 季念总感觉米兰气色不太好，不是婚姻就是身体出了状况。 “就，前些日子做了个小手术，已经恢复大好了，你别担心……” 米兰说到前些日子，她的神色有些愁苦，“你店里出事的事情，我是后来才听说的，当时我在国外没能及时帮的上忙，一直让我很过意不去……” “那个人，他对你好吗？” 季念看出了米兰避重就轻的神态，笃定的觉得米兰婚姻肯定出问题了。 “已经离了……” 米兰垂下眼帘，一抹忧愁在眸底越来越深。 “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 听米兰轻描淡写的说着离婚的事情，季念的心里却很是不是滋味。 如果当时米兰的心意，自己愿意回应，她就不会随便找个人嫁了。 看米兰的状况，那个男人可能对她不但不好，还有家暴倾向。 他所熟悉的米兰是那种不吝啬展示好身材的女人。 可今天见面的米兰却把自己裹得很严实，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米兰身上有伤，她还不想让自己看出来。 “他是不是还在骚扰你？” 季念的问题，米兰顿在了那里，似乎是突然被说中事实，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 “我，我现在挺好的，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米兰，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你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受什么委屈。” 季念握着了米兰的手，还要说什么，云野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板，还打球吗？” 季念抬起头来，云野的眼神很冷的落在了他和米兰交握的手上。 季念还没说话，米兰开口了，“你去和他打一会吧，我等他未婚妻来了在加入。” “你……” “我真没事，你快去吧，那小孩自己呆着怕是也无聊了。” “那好吧。” 季念走了几步，回过身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批给了米兰，“你不运动，还是披着吧，这会温度低。” “好。” 米兰借过了外套，季念走到了云野跟前，云野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不是要打球吗？” 季念从运动包里拿出了球拍，云野黑着脸接过球拍。 “你先发球。” 云野的声音低沉，却给人一种杀气很重的感觉。 季念想着刚开始发球还是不要太猛，就打打慢球热热身。 可，他发出球后，云野却把慢球瞬间打成了刁钻球。 季念的羽毛球技术是很不错的，在云野面前，生生被刁难的像个初学者。 连续捡了十几个球后，季念脸色挂不住了。 “还是等你未婚妻来了在打吧。” 云野这摆明了故意刁难。 这种级别的刁钻球，就是专业运动也也架不住。 “她不会来了。” 云野说完，把拍子放下，“老板也不用等了，我刚才打电话给她，让她别来了。反正球我和老板也算打过了，今天这趟也没白来。” “你……” 没想到云野会出尔反尔。 “老板去陪你的米兰小姐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云野气呼呼的离开了。 季念整个人都不好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个熊孩子总那么任性？ “他怎么走了？” 米兰蹙了蹙眉。 “不用管他。”季念也被弄的一肚子恼火。 “他好像对你……”米兰虽然觉得很匪夷所思。但，想到自己的遭遇，她就开是颤抖。 “怎么了？你……” “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米兰看着季念，心里头五味陈杂。 “说吧，都这么熟了。” 米兰低下了头，长长的吸了口气，她抬起头来对季念说：“我刚才不是说，我和他离婚了吗？其实，我们离婚的原因，不单单是他对我家暴，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秘密？” “嗯，他……是个GAY。” “什么？” 季念没想到这种事会让米兰碰到。 “刚开始，我也没察觉，直到那次有个朋友告诉我，他是某个gay吧的常客，还在那包了几个小情人，我跟踪他，这才发现他在那种地方不单有小情人，还玩的很嗨，我气不过他的欺骗，找他理论，他却把我绑在家里威胁我不许把这个事情说出去，更不许告诉他的家人，我被他打的遍体鳞伤，最后断了几根肋骨做了手术，直到后来我使了点手段，他才答应和我离婚。可，他的要求是，他需要我假扮妻子给他面子的场合，我必须随叫随到……” 听到这里，季念已经听不下去了，手握成了拳头，义愤填膺，“那个人，现在还在B城吗？” “在。他……过两天要我陪他出席一个派对，说来，我还是挺害怕的……” 米兰颤抖着声音说完，季念握住了她的手，安抚：“不要怕，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那个男人他这么对你，本身就是在犯罪。” “我知道，但，这事我不能报警，我爸妈知道了，会被气死的。” 出这种事，谁都不愿意公布出来。 季念知道米兰的苦衷。 所以这也是这件事最难办的。 “你别急，办法会有的，后天那个派对，我会想办法过去，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摆脱掉你前夫。” “不是，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帮我解决我的麻烦，我……是有点担心你……” 米兰想到刚才云野看季念的眼神，心里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做餐饮了还可以做别的，这都没什么。” “我不是说这个……”米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季念猜出了米兰要说的话，但这个时候在说这些难免尴尬，他扶着米兰从长椅上起来，“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米兰和季念上了车，后面不远处的一辆车子就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 廖梓言接到云野电话让她过来打球又突然取消，她就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没想到会看到季念和一个女人亲密的在一起。 这个女人又是谁？ 季念和他是什么关系？ 难道自己误会了，季念和云野不是那种关系？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为了验证季念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廖梓言决定一路跟踪下去。 第62章 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季念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打开门，刚要开灯，一股大力将他抵在了门上，下巴被抬起，嘴唇被狠狠地啃咬着，好像在宣泄着什么怒火。 这并不陌生的碰触，让季念一下子就从那疲惫的恍惚中缓过神来。 他等那人发泄完了，挣开了他，按开了灯的开关。 室内亮堂了起来，云野愤怒的脸在他眼前逐渐清晰。 “吃了么？” 季念轻描淡写的问，对于刚才被突袭的啃咬，他把那理解成了熊孩子撒泼。 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没有。”云野的声音里透着委屈，眼睛牢牢地锁定在季念的身上，好像生怕一眨眼季念就要走掉。 “这个点外面还有很多餐厅开着。” 淡淡的说完，季念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云野不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吃过了？” 季念点了点头。 “和那个米兰？” 季念回头，看向了云野，云野脸上那消散了些许的怒气似乎在隐隐汇聚。 “是。” 季念说完这句话，怕那熊孩子在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他随即说：“答应她帮个忙，但，以我的能力还有些棘手。所以，可能得需要你出手相助。”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云野正要发作的怒火就那么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要我做什么？” “后天有一个派对，地址是南山公路那边城堡，我需要你帮我弄张入场券。” “这个好说，但，我为什么要帮她？” 云野还在较劲。 季念失笑了起来，“我有说你在帮她吗？你是在帮我，所以，刚才我说的意思是，我请求你帮忙。” “那老板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帮你这个忙呢！虽然对我来说，这种小事很简单。” “凭我为你设计了这个，够吗？”季念伸出手来，将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展现在了云野的视线里。 让他觉得惊诧的是，这戒指好像是为了他量身定做，难道云野的手指和自己是一样粗细的？ 他到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云野的眼睛定定的落在了季念手指的戒指上，好像被季念的某句话戳中了，一动不动的。 好一会，他才缓缓地动了下，抬起头来看向了季念。 “败给老板了，这忙，我帮了。” 说完，云野突然伸手握住了季念的手，隔着那枚戒指的轮廓，他的声音格外坚定的传来：“老板要好好保管这枚戒指，不要轻易摘下来。” 这句话听上去，虽然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霸道，但，却更像是在恳求。 季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软了，或许是云野此时那澄澈的眼神太过会蛊惑人心了，让他居然就那么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他。 “我答应你。”季念说完，目光垂落在了被云野握住的手上，“可以松开我了么？” “哦……” 云野不情愿的松开，季念去厨房了。 云野站在那，踌躇了会，跟了进去。 看到季念已经把菜洗好了，正在切菜。 “你不是吃过了吗？这是在做什么？”云野明知故问的问。 季念笑了笑没说话。 半个小时后，两个菜，一个汤，软硬皆宜的米饭，云野很满足的吃着久违的味道。 季念总说他的厨艺已经被云野超过了，但云野却觉得，吃季念做的饭菜，会有种在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那种温馨温暖的味道。 “笑什么，吃饭晚饭记得洗碗。” 季念经过的时候看到云野盯着他笑的眼睛弯弯，睨了他一眼道。 云野做了个ok的手势，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了个精光，非常给季念面子。 洗碗的过程中，云野的心情似乎格外不错，一边哼唱着小曲儿，一边洗着碗。 出来的时候，季念在客厅里看电视。 虽然已经不打算做美食了，但季念热爱美食节目的习惯还在保持。 这是一档美食综艺节目，里面的嘉宾为了烹饪出有些高难度的菜，闹出许多乌龙来。 季念看的津津有味，云野坐在了他旁边，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察觉到了云野的视线，季念把电视声音减小了些，侧过脸来望向了云野。 云野猝不及防的和季念对视，有一些慌张。 季念显得很淡定。 “你看我做什么？” “我，哪有看你……再说，你在看电视，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打算几点回去？今天是开车过来的吗？我在车库没看到你的车。” 季念不动声色的下了逐客令，云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如果没开车的话，叫个专车吧，现在手机叫车软件APP那么方便。” 季念说完，彻底激怒云野。 “老板难道到现在还没摸清楚我的脾气吗？” 云野咬着牙瞪着季念，语气怨怼：“你越是赶我走，我就越不走。” “那怎么办？次卧的被褥洗了还没干，你留在这，难不成睡沙发？” 季念一副他是为云野着想的口吻，云野的脸色渐渐的缓和了几分。 “你好好的洗次卧的被褥干嘛？” “不干嘛，快过年了，洗一洗，收拾收拾。” “哦，那没关系啊，你这主卧的床那么大，睡咱俩绰绰有余了。” 云野说完，起身就朝着季念主卧的方向去了。 季念握着遥控器的手紧了紧，起身跟进了主卧。 “别闹了云野。” 他有种无力感，虽然知道云野的脾气。可，和他睡一张床，这已经不可能妥协。 虽然云野之前小孩子脾气的啃咬，那不算是吻，他也没会错意理解成别的暧昧的意思。 但，事到如今，连他未婚妻也在怀疑什么，自己就更加不可能和云野有什么。 “老板你如果一开始就拒绝我，不做饭给我吃，我也不会这么死气白列的赖在这。现在，明显已经晚了，我就要睡在这。” 云野说完，把头埋进了季念的枕头里，“啧，老板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味道还挺好闻的。” 季念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和云野来硬的，会起反作用，他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云野夹杂着笑意的脸，“你如果非要在这里留宿，可以，但，你要先认真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要听……实话。” “老板想知道什么？” 云野从枕头里探起了脑袋，澄澈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季念。 “你喜欢……男人吗？” 问出这个问题，季念是费了很大的心力的。 这个问题从在s城的时候就困扰着他。 但他想起云野曾经帮他拆穿刘赫是gay的事，觉得云野在对gay的这件事上那么排斥，所以才一直没把云野往那方面去想。 可最近，云野的行为，越来越让季念摸不透。 云野似乎也没料到季念会突然问这个，一时间懵了。 “我……我……” 看云野吞吞吐吐，季念的怀疑越发强烈。 “你真的喜欢、男人？” 季念的声音有一丝明显的颤抖。 他是没料到这个结果的。 他料到的结果应该是云野耍赖的调侃他。 却不该是这样的…… 好像被说中了，无从辩驳的感觉，这样的云野，怎么会是这样的云野呢。 他的口才了得，不是很擅长颠倒黑白吗？ 只要他愿意找借口，是可以找到借口的。 “我……不喜欢男人。”云野的回答，经过了好几分钟的沉寂。 季念的眼睛瞪大，又暗了下去。 刚才看云野的反应，明明是…… “但，我喜欢的人，是个男人。”云野凝睇着季念的眼睛，说出了后半句。 这次换季念懵了。 他无所适从的看着云野掀开被子，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老板，我喜欢的人，其实……” 手机不恰适宜的响了起来，是云野的手机。 “先接电话吧。”季念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廖梓言」，那是云野未婚妻的。 云野说话被打断一肚子怒火，他抬手就把手机关机了，这个时候，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这是季念主动问他的，这是他第一次想勇敢承认一件事，不想被任何人中断。 “你……” 季念不解云野的行为，但云野接下来的行为，更加的让他惊出一身汗来。 云野单膝跪地，握住了他的手，俯身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了一吻，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双眼里，溢满了笑容。 季念居然看到了类似甜蜜的东西在云野的眼睛里浮动。 “喜欢老板，可能已经喜欢很久了，哪怕老板和我一样是个男人，还是喜欢，想让老板开心，想让老板注意的人只有我……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今天，既然是老板把话题挑开的，我就一定要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太漂亮的话，我不想说出来让老板笑话我……” 说完后足足好几分钟两人都没在说话。 季念一动不动的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云野，他乱了，彻底的乱了。 为什么会这样？ 喜欢自己？云野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看得出季念受了很大的刺激，云野紧紧地握着季念的手，语气温柔体贴，“老板不用怕面对我尴尬，也不用着急给我答案，我告诉老板我的心意，不是要老板怎样的，我只是想让老板知道，我真正喜欢的人，在意的人是谁而已。” 第63章 两情相悦—— “别说了……” 季念打断了云野，把手从云野的手里抽了出来。 过了半分钟，他起身走了出去。 云野茫然的望着季念，追上了他，拽住了季念的胳膊，“老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跟你没关系。”季念皱眉想挣开手，云野却紧紧箍着不肯松开。 “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吗？” 季念抿着唇没说话，云野笑了笑，“你不用觉得有心理负担，喜欢你是我的事，要不要喜欢我是你的事。你还像以前那样就好。” “你觉得可能吗？”季念反驳他。 当一个人知道了另一个人喜欢自己的时候，怎么可能装做若无其事。而且，还是和自己同样性别的人。 “时候不早了，我想了想，今天晚上还是不住在这了，不然怕老板闹离家出走，老板晚安，我改天在来看你。” 许是已经对季念表明了心意，云野不论是肢体上还是在和季念说话的语气上，都不加修饰的表露着他对季念的爱意。 灼灼的眼神，炙热的仿佛要在季念的身上留下烙印。 直到听到关门声，确定云野是真的离开了，季念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这一夜，他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他先是给米兰回了个电话，告诉米兰，派对的事情他会去，让她安心，之后他联系了一个心理咨询师朋友。 那是他大学时的一个学姐，虽然很久没联系了，但他在朋友圈看到过那位学姐在心理学上取得的成就。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有需要咨询心理的一天。 预约了一个时间，是晚上的七点。 季念到了诊所，学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高端白领形象。 “学姐，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学弟，客套话咱们就不聊了，微信上你和我说的想要咨询我的问题，说说吧，我挺感兴趣的，一直觉得你这样内敛阳光的人，是不会出现心理障碍的。当然，不排除那个可以让你产生心理障碍的人间接造成的……” 对于学姐的直接季念松了口气，他其实也有些含蓄不知道该怎么开头，这样到省了不少事，直接对学姐说了出来：“是这样，我……遇到了一个难题，常规解决方式解决不了的难题，我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处理这样的问题，不知道找你能不能让我有点头绪，我就想找你试试看。” “让我猜猜？嗯，看你这个反应，莫不是遇到了狂热的追求者？”学姐的一针见血让季念的耳朵烧了起来。 他犹豫了下，点了点头，“算是吧。” “看你的反应，对那个追求者，你不讨厌吧？” 学姐的话，季念愣了一下，讨厌？到谈不上，对云野，季念一直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 至于变成现在这样的境地，一是他完全始料未及的。 摇了摇头，“我不讨厌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讨厌他。只是，你却很为难你和他的关系，是吗？那个他，他是不是和你一样，是同性？” 学心理学虽然能很轻易的掌握被咨询者的心理，可季念却没想到，对方能在自己毫无提示的前提下就笃定了自己与同性之间发生了情感纠缠。 不得不钦佩学姐的专业程度，季念犹豫了下，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学姐说的没错，他，的确和我一样，都是个男人。” “所以？你纠结的症结是什么呢？因为他是个男人？你就想和他一刀两断？那如果他是女人，你是不是会对他有不一样的想法？” “我……” 不可否认，季念动过那种心思，想过如果云野是个女人的话，可以肯定的是，他会心动的。 但，没有那种如果。 “学弟，你喜欢他吗？” 学姐再次直接的问题，让季念连忙矢口否认：“不，我不喜欢他，我怎么会喜欢他……” 一番辩驳，却觉得语气透着无力。 连季念也觉得自己的心那么虚。 只是，既然是在说实话，为什么要心虚呢？ “学弟你知道吗？在心理学上，如果一个人急于用言语来辩驳解释的时候，就是他想要掩饰自己内心触动的时候，对于刚才那个问题，你的答案显而易见，并不是你所回答的那样直管，如果真的不喜欢一个人，答案应该是十分平淡的，是或者，不是。 可你的回答……抱歉，我好像说的有点跑题了，你今天遇到的这种难题，好像也不算什么难题，因为你和你的追求者，你们本身就是两情相悦，不存在谁纠缠谁，只要你们的感情到了，自然会顺其自然的在一起的。” 两情相悦……吗？ 理诊所开着暖气，温度在二十五度以上，季念却浑身都冒了一层冷汗来。 怎么会和云野两情相悦呢？ 自己和他之间有什么可能呢？ “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季念摇了摇头。 学姐给季念倒了一杯咖啡，“所以，不是你不想和他在一起，而是，你觉得你们之间会因为某些障碍而被迫不能在一起所以你的内心才会潜意识的畏缩。” “我……” 虽然总感觉不是学姐说的那样，可学姐的话却又让季念有种无从辩驳的感觉。 “人啊，活着这辈子，别看有几十年的光景。但，你已经三十多岁了，未来还有多少的光年？ 而你知道吗？人的一生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两情相悦的人的几率有多大吗？学弟，不要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在后悔。” “可，我和他都是男人啊？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这样有悖自然法则的相爱，没人会认可的……” “所以，你想要按部就班，按照别人认可的那样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吗？你真的甘心那样的话，我觉得你就不会来这里咨询我了。”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想办法终结这种矛盾……他还年前，才刚二十岁，我大他那么多，不该浪费他的时间……” 对季念的话，学姐很不认同，“这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相爱就不浪费，性别和年龄如果会成为因素，你觉得你和他还会互相产生情愫吗？ 学弟，你好好想想，自己未来到底想要什么，是为了别人的认可而活着，还是为自己活一次，一个人的一辈子，只有一次，希望你能做一个你不会后悔的选择…… 或许为了眼前的认可，你们的感情会遭所有人的打击。但，上天不会给人过不去的考验，你应该相信你们可以克服。” 从心理诊所离开的时候，外面在下雨夹雪。 季念的脑子还是懵的厉害。 前所未有的乱，喜欢不喜欢，不是人能随便控制的。可，安稳的生活为什么不能和喜欢并存呢？ 他茫然的蹲在路边，好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 头发上因为雨雪结了冰，他却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冷一样，就那么傻乎乎的蹲在那，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那冻得麻痹的手把手机拿出来，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电话号码，眼眶里却是模糊的厉害。 鬼使神差的滑动了屏幕，本来这么乱的时候，是不该接他的电话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是那孩子气的撒泼也好。 或许，明天之后，他的脑子恢复了清明的时候，就是一刀两断的时候。 他注定是一个追求安稳大于为了不安定的爱情牺牲一切的人。 明知道是傻事还去做的人，那是无可救药，他不想成为那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不是缺乏勇气，而是不想在一条本就错误的道路上一错到底。 “老板？你在哪里？为什么都这个点了你还没回家？” 电话里，云野关切的声音很焦急，却让他莫名的觉得心窝里暖暖的。 季念没有说话，只是傻傻的握着手机，他想，自己不说话，或许云野把电话挂掉了，那就这样吧，就像这个被挂掉的电话一样，到此为止就好了。 可，云野的声音却紧接着响起：“老板，我给你做了几道新菜等你回来试吃呢，你到底要什么时候回来啊？在不回来，菜都凉了……” 恰巧路边有一对情侣路过，季念的视线不自觉被吸引，男孩给女孩剥了一颗糖果，然后真挚的说：“加班这么晚累坏了吧？等会回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好给你补补……” 不自觉的就把眼前的画面联想到了自己和云野的身上。 而恰巧这个时候的云野也做了一桌饭菜等自己回去。 云野，云野…… 只是想到这个名字，就好像已经暖到了心窝子里。 “云野，如果你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找到我，我们就在一起吧。” 季念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说完之后的脑子还是蒙着的。 “老板？？” “老板你别挂电话，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没骗我？” “老板，我好开心，这么说，你也喜欢我吗？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吗？” 电话那头的云野大概是太开心了，都忘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限制。 不过这样也好，半个小时内找到他…… 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就让这还没萌芽的爱情，伴随着不可能的半个小时，变成永远的不可能，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结局。 第64章 舍不得—— 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迹象，季念电话里对云野说的半个小时的时间，只是眨眼即逝。 果然电视剧里的巧合和奇迹在现实生活中不会那么多，当要面对现实的时候，不切实际的想法，的确是多余的。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冻得麻痹的腿早已经失去直觉。或许，该回家换身干净衣服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至于那个困扰他的问题，已经不能在困扰他了。 因为，从奇迹没有发生的那一刻起，就足够让他燃起的那火苗熄灭了。 “老板！！” 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喘气声，那声音很熟悉，却又带着鼻音。 那高出很多人颀长健硕的身形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他正在快速的从人群中移动，朝着他所站着的马路这边而来。 季念在那人一步一步靠近向自己的时候，清晰的从那个人的双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担忧和心疼。 脑子一热，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双腿麻痹，朝着那迈向自己的人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带着迫切。 整颗心仿佛狂热的跳个不停。 这就是奇迹发生时的感受吗？ 如梦似幻大概就是这样吧？ 是梦吗？ “老板你以后能不能不做这么让人糟心的事？”本以为会是一个热切的拥抱。 但，就在两人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云野绷着脸，满脸带着怒气对季念质问道。 季念愣了一下，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手臂就被云野大力的箍住，“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话！” 说完，云野强势的拽着季念到了一家距离最近的快捷酒店。 季念不时的望向了云野还呈现着怒气的脸。 或许是到现在，季念还陷在所谓的奇迹的梦中，没完全清醒过来，以至于看到云野生气甚至是粗鲁的行为，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连生气也能这么好看的人让自己遇到了，这似乎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只到云野持着酒店的房卡打开了客房的门，把季念推进了浴室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季念的思绪才算彻底平静了下来。 站在热气腾腾的花洒下，他的唇角翘了起来。 快三十三岁的自己，居然也会有情窦初开时的悸动，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洗完澡换上浴袍出来的时候，云野坐在床边的软椅上手里拿着一本酒店的旅游杂志在看的很心不在焉。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堂，季念微微一瞥就看到了云野脸颊上的两团红晕。 这小子还害羞了？ 平时啃咬他的时候不是挺野蛮开放的？ 季念轻咳了两声，云野缓缓地抬起头来，捧着杂志的手微微僵了僵，似乎很紧张，他想说什么，又给憋了回去。然后，两人之间就是一段长达五分钟的寂静。 最后，以季念的轻笑声打破，“不是说给我做了好吃的，怎么带我来酒店开房了？” 刚才在前台开房时，季念的注意力没多去观察别的，如果他刚才有仔细观察的话，他就会发现云野的害羞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叮咚——” 门铃声响了起来，季念眉头蹙了蹙，正要说话，云野起身，走到门口，转动门把手开门，门外的客房服务部人员十分礼貌的说了句：“先生您要的东西送到了。” “谢谢。” 云野端过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汤，旁边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季念虽然只是清微的一瞟，但还是清晰的看到了那小盒子上的某几个敏感的关键词：「螺纹、超薄、高效、润滑」…… 对于那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他再愚钝也摸清了。 那是一盒避孕套！！ 这小子，心可真够大的！ 虽然自己答应他只要在半个小时之内找到自己就可以在一起，却没答应和他发生某种层次上的关系。 至少，现在脑子一团浆糊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有点被噎住了，想发作又发作不出来的感觉。 只能涨红了脸看着云野，似乎是要云野给他一个说法。 “老板这么尴尬的看着我做什么？” 云野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他若无其事的端起了那碗姜汤走到了季念的面前，“把这个喝了，那么冷的天，又下那么大的雨，你就算身体正值壮年，却也不能那样糟蹋自己吧？” 看在对方是真心关怀的份上，季念暂时的打算先不跟他计较避孕套的事情。 接过了姜汤，他说了声：“谢谢。” 喝完姜汤感觉浑身舒服了许多。 他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抬头，正好余光里云野手里拿起了那个盒子，甚至目光十分专注的在盯着那盒子看着。 季念先前稍微消散的火气就那么蹭蹭只冒。 “云野！！” “怎么了，老板？” 云野突然被季念恼怒的吼着名字，有些不明觉厉。 对上云野无辜的双眼，季念却只觉得恼怒更盛：“省省吧！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劝你趁早打消，我能破例答应你在一起，只是我头脑一时发热，现在我的头脑已经不热了，你最好把那些糊涂话都给忘了！” 听着季念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云野的脸色一会惊讶一会又呈现出恍然大悟状，却是不见季念所预料的发怒。 “你……你……不怪我出尔反尔？” 这不可能啊，这个小子的脾气可没那么好吧。 “老板如果真的想出尔反尔，就不会和我来这酒店了，还把自己生怕第一次与人在酒店开房的机会给了我。” 对于季念的疑问，云野噙着笑容，回答的让季念百爪挠心。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自己被弄的一团糟了，云野却莫名的理智。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要是知道你带我来酒店是想做这种混账事情，我才不会跟你来！” “什么？老板想和我做些……混账事情？” 云野挑了挑眉，好像在这个时候，他抓的关键词变成了别有所指。 季念觉得道理讲不通，看来只有溜之大吉为上了。 他刚起身，云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老板你为什么要这么可爱呢？”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季念不想和他斗嘴的，可，每次听到云野用可爱两个词形容自己的时候，都想一拖鞋飞过去。 今天也不例外。 “我的全家如果包含老板的话，那是挺可爱的。” 云野说完，他把那盒把玩着的套套放下，然后一本正经的走到了季念的面前：“好了，不逗你了，那盒东西，不是我买的。” “鬼才信你！” 季念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可能会上这种当。 “信不信是老板的事情，但说出事实却是我的职责，对我而言，因为喜欢老板，因为想让老板觉得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我可以保证的是，老板在和我在一起之后，我所说的话都是值得信任的。 所以，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那个「螺纹、湿滑」什么的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 但，看老板好像对那东西挺懂的样子，可否由老板给我解答一下疑惑？也让我挨骂挨的服气一些。” “你他么是在逗我么！你不知道那盒东西是什么？” 话说出口，看云野的表情，的确不像是在弄虚作假，难道云野这么大了，还没有过那种方面的经验？ “那上面就「螺纹、超薄、高效、润滑」这几个字是中文，还是后面贴上去的，其他字都是日语，而我没学过日语。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很正常吧？” 云野很理直气壮的对季念说完，这次换季念笑出声来。 “你，噗哈哈哈……你真不知道这东西？” 云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好吧……就当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也好，生的起一些歪心思。 “外头雨下的很大，今天好几条路都堵了。而且，老板浑身都是湿透的，没有衣服更换，就在这将就一晚上吧。” 云野怕季念还想离开，走到窗户跟前，看了看外面，回头对季念说。 季念有些累了，加上知道避孕套是一个乌龙事件后，他到对离开的心思没那么急切了。 点了点头，“行吧，就将就一晚上吧。”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本来昨天晚上就没休息好。 走到床边，季念掀开被子，躺下，却看着云野也朝着床边过来了。 下意识的，季念的一颗心就是一揪，“你，你做什么！” “老板这么紧张做什么？”云野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季念的额头，“没发烧。” 云野松了口气，然后起身拿起了一旁的外套穿上。 季念不知道怎么的，就破口而出的问道：“你要走了吗？” 连他自己也听出了自己言语间的不舍。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是应该巴不得云野早点走了的好吗。 云野扣扣子的动作顿了几秒，他抬起头来，眼睛看向季念的时候，好像潋滟了日月的光华，盛满了甜蜜的笑意，“老板舍不得我也不行呢，我现在必须出去一趟。因为……比起老板舍不得我走，我更舍不得老板饿着肚子啊。” 第65章 疼爱—— “放心，我不会让老板久等的，马上就回来。” 接着是门被关上的声音，云野的离去，使得房间内莫名的寂静。 季念能听到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势如破竹，好像要捣出心脏外壳。 “冷静，冷静！” 季念在心里重复着，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不过是一分钟的迟疑，他却要靠奔跑着下楼梯在追出酒店大门才成功把云野拦截了下来。 当云野看着季念气喘吁吁的看着自己时，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也懵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季念。 “我……我怕你不知道我吃什么……所以，我就跟出来了……” 季念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 “是吗？”明显的，云野识破了他的意图，唇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他明亮的眼眸落在季念的脸上，“老板，解释就是掩饰这句话，你一定听说过吧？” 季念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他不解云野这个时候说这些没头没脑的做什么。 “冷死了，回去吧，这么大雨，没什么好吃的，带回房间也凉的差不多了，随便在酒店前台买盒泡面对付一下就好了。” 说完，季念拽着云野走到了前台，他要了两桶泡面。 年轻的酒店前台今天晚上第二次笑出猪脚声。 等季念和云野刚消失在视角，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今天晚上所撞见的福利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好闺蜜分享。 而，对于自己被成为别人眼里福利的季念，在拉着云野回到房间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欠缺考虑。 首先，怎么能穿着浴袍就冲到楼下和云野拉拉扯扯呢。 现在这个世道「腐眼看人基」的比比皆是，他买泡面的时候，不是没感觉到那女前台眼睛发光的看着他和云野。 可，当时的他，脑子没冷却下来去想那么多。 现在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老板，面泡好了。” 云野很贤惠的把两桶口味不同的泡面端到了季念的面前，“红烧牛肉面，老坛酸菜面，老板先吃哪个？还是二合一都吃一点？” “老坛酸菜吧。”选这个的原因不是季念偏爱这个口味，而是他记得，好几次看到云野在吃的泡面都是红烧牛肉面，他本能的就以为那个口味是云野喜欢的口味。” 云野的眼睛亮了一下，把老坛酸菜面递给了季念。 看着季念一口一口吃起了泡面，云野也吃了起来。 吃完泡面伴随的问题出现了，整个房间里一股子泡面味道刺鼻。 “老板，以后你还是别吃这个了。” “怎么了？我到觉得，这东西挺好，方便且不难吃。” 季念的回答，显然引起了云野的不满，“反正就别吃了，你饿了，我做好吃的给你吃，你不要在吃这些垃圾食品了。” “我怎么记得，某人更偏好这些垃圾食品？” 印象里，很多次吃泡面都是云野被季念撞到的画面。 “一个人随便应付是因为吃什么都无所谓，但两个人就不一样了啊，我既然和老板在一起了，自然是要对老板好的，老板以后的伙食，我全包了，绝对周一到周日不重样，我不知道现在作为一个标准的好男友的准则是什么。 但，我想做的是，别的男人可以为了他心爱的人所做的事情，我都愿意更加认真努力的为了老板去做。 老板喜欢吃的食物，老板想要去的地方，老板在意的，都会成为我努力奋斗所要达成的目标。” “臭小子！”季念深吸了口气，心口处热热的，好像被灌入了一股暖流。 他起身，走到了云野的面前，看着那比自己还要高半个脑袋的云野，扬起了脸，微微踮脚，吻上了那张美好的唇形。 许是太突然，云野的反应特别的有趣。 眼睛很惊诧的瞪的圆溜溜的，直到那蜻蜓点水的吻松开了他的唇。 “我……我……” 他的脸红到了耳根处，本就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小脸看上去像极了一个被非礼了的小姑娘。 季念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了。 他笑着看着云野，故作痞气的抬起了云野的下巴，摩擦着那年轻的光滑的皮肤，不由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怕不怕？和我这种怪蜀黍在一起，你可是会被吃干抹净的……” 季念带着调侃的口气，云野的反应很懵懂。 “老板……真的会吃掉我吗？”云野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本就漂亮的让人心颤的脸，更加让人心神错乱，有种想要诱人犯罪的冲动。 季念咽了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低沉的回答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小白兔少年！上了怪蜀黍的船，可没那么好脱身了。” 云野似懂非懂的看着季念：「喜欢老板我不后悔，但，老板如果真的想对我做出点什么事的话……我……我……也是不会拒绝的，谁让我那么喜欢老板呢。」” “噗，你还真是喜欢我啊……” 季念觉得云野的反应太好玩了，忍不住想逗逗他，“既然你那么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那我就满足你。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做这种事，如果弄疼你了，你可要多担待啊！” 本以为这样说之后，孤傲气盛的云野会跳起来炸了毛。可，云野的反应却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就凭你这句你的第一次是我的，哪怕疼的死去活来，我也乐意。来吧老板。” 云野说完，闭上了眼睛，很明显的他很紧张，站在那高出季念的修长身形在微微的颤抖。 季念觉得好玩极了。 一时间玩心收不回。 他学着看过的片子里，女主播撩拨男主播那样，将手伸进了云野的腰间，按开了云野皮带的暗扣，皮带松开的一刹，云野浑身一震，脸色更红了。 季念的动作却在随着云野裤子滑落时，看到的那硕大特征后整个人猛地后退了几步。 玩归玩，但云野这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怎么能……硬到那种程度呢！ 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咳咳……” 季念轻声咳嗽了声，背过了身去，他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那个，你，你把裤子穿上，时，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说完，季念正要朝着床边走去。忽然，身子猛烈的被抗了起来。 “云野！你他么要干什么！唔……” 他反应过来危险讯号时，已经迟了。 整个人在下一秒被扔到了床上，脑子还在懵逼之中，嘴唇已经被堵上了。 到嘴边的话发出来的声音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唔唔唔」，浴袍的腰带不知去向，敞开后大片风光让云野呼息紧蹙。 只是，云野却一扫之前的害羞懵懂，突然像个老司机一样，撩起了浴袍后，抬起了季念的腿，一阵凉意过后是极致的颠覆—— 午后的阳光通过纱曼洒进了房间，床上的男人还在熟睡，激烈的床、事之后，他的睡颜缱绻而动人。 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一点也不嫌老，尤其是安静睡着后的样子，像极了艺术品一样完美无瑕。 像这样近距离审视着他睡着后的样子，放在一天前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时刻，拥抱着他，两人直接毫无阻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灵魂和身体都能进化到更深的层次。 云野低头在季念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今天是集团董事和高层要集合开会的日子，电话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打爆了，他却不为所动，比起那些事情，他更愿意把时间用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 “别烦……” 季念累坏了，声音使不上力气。 听在云野的耳朵里，却诱惑极了。 原来尝过一次后，会那么迫切的想要再一次，于是就没控制住……多弄了几次，可伴随着这样的结果就是，季念受不住了。 他有点担心季念醒来后会一怒之下要跟他分手。 所以，在季念刚一睁开眼睛，他就撒娇意味的握住了季念的手，语气诚恳：“昨天晚上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都行……我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季念迷瞪的眼神一点点恢复了清明，听着云野有些小心翼翼的言辞，他有些失笑。 如果不是自己撩火，云野不会把持不住就做了。 归根结底，就是自己暗火自焚，反倒把自己给伤了。 但，明白道理归明白道理，云野做起来完全失控不顾人能不能承受，必须给他点颜色。 脸色随即绷紧，“打你我手疼，骂你？我又没什么实际的好处，这事，谈不拢！” “老板……” 云野慌了，就差变出一条尾巴摇尾乞怜了。 “老板……” “撒娇不好使，别给我撒娇了！就你昨天晚上做的那事，你觉得你地道吗？” 云野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忤逆季念，连忙摇头：“不地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老板，你就原谅我这回吧，我保证下次我绝对克制……” “啧，得了吧，下次也不需要你克制。” “啊？老板，你说真的还是……” 云野似乎没反应过来，有种被季念的话砸晕了的感觉。 季念却冷笑了声，把他拉回了现实，“我的意思是，下次换你在下面。所以，你不需要克制，而我，会像昨天晚上你对我那样，好好疼爱你的。” 第66章 我已经离不开你—— “老板想怎么样，我都会配合老板的。” 这个时候，云野显得特别好说话，似乎无论季念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季念白了他一眼，对这个狼崽子实在是没办法。 想掀开被子下床，却忽然反应过来浑身还光着的，他皱了皱眉，弓起腿踢了一下云野。 “怎么了老板？” “一边去呆着，我要起床穿衣服。” 听到季念的话，云野愣了一下，接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老板身材很好，不用藏着掖着，我都知道的。” 季念听出云野话里的暗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掀开被子毫不客气的朝着云野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五个指头印立即在云野白皙的皮肤上显现。 “老板你好暴力……” 见那小子卖萌装可怜，季念毫不吃他这套，对他比划了个剪刀手，“还有更暴力的，你想试试吗？” “云野生怕惹怒了季念，连忙夹着尾巴灰溜溜的下了床。季念看着云野躲进了洗手间，这才松了口气，掀开被子穿衣，昨晚事后他太累了，对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但，云野为他清洗身体时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的画面，他却记得很清晰。 好像是生平的头一次，让他生出了一个念头：哪怕全世界都与我们为敌，我也想和你走下去。 穿衣服的时候，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痕迹，实在是太过扎眼了。 没想到那小子那么疯狂，季念的耳朵烧了起来，扣好了衬衫的扣子，把裤子的皮带扣好，这才开口喊了声：“你可以出来了。” 云野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季念穿着他为他精心准备好的新衣，笑容一下子蔓延到了整张脸。 “老板你好帅！” 云野欣喜的恨不得抱起季念亲上几口。 但，他知道季念的性子，太热情了，只怕会吓跑季念，云野只好把自己的热情相对收敛了些。 “坐下。”季念看着云野笑容满面，心里头却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云野还是很听季念的话的，至少在对季念下达的命令这回事，他一直都执行的很出色。 “好的老板，坐这里可以吗？” 云野坐在了距离季念最近的一张样子上，英俊逼人的脸上，笑容依旧。 季念轻描淡写的瞥了云野一眼，伸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来，在云野的面前抖了抖，盒子里是空的。 他面色出奇的平静，语气听不出喜怒，“昨天晚上那盒东西，你说你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后来你对我做那种事的时候，戴起那玩意来那么熟练，先想好再说，最好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 “啊？” 季念的问题让云野一下子懵了。 “这一盒少是五只装的，而你昨天晚上到底用了几个，不用我来数给你吧？” “老板，你听我解释……” “嗯，我说了，你不用急，我要的答案你想好在说。” 云野说着低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这盒避孕套，是……我买的。” 季念对这个结果似乎也并不意外。 他怎么会傻到去相信，云野是真的蠢萌到不认识避孕套的人吗？ 虽然有那么片刻他是相信的。但，自从目睹云野那硕大的某处后，他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小子的图谋昭然若揭。 “这么说，你承认，昨天晚上你在撒谎了？” 季念依然是不疾不徐的口吻。 云野却有些慌神了，开口的语气很焦灼，“老板，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头脑发热买了那个东西……我……我其实是不想这么早就把老板怎样的……” “呵呵。” 季念没有任何表情的冷笑让云野更加着急了，“老板，我说的是真的，我之所以后来对你那样……完全是你太诱惑我了……本来我是真的想和老板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先谈一场恋爱，就算对老板的身体很渴望，我也想遵循老板的意思，绝对不强迫老板的。 可，真正到那个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只怪老板太有魅力了，我一时才会把持不住酿成大错……” 说完，云野似乎还怕季念不相信自己，他忙去拿手机，“老板要是还不相信我，我这就给老板录音，以后有录音为凭，老板也不用怕我会出尔反尔……” “行了，把头抬起来吧。” 季念如果真的生气了，怎么可能还会穿云野给他准备的衣服。 不过，说来云野还是蛮细心的，这身衣服到是准备的极其合身。 “老板……你还生我的气吗？” “你说呢？” 季念勾起了唇角。 云野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怕老板现在说不生气，回头趁我不在的时候又玩那出一个人悄悄的消失的戏码，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哪怕只有一天也不行的。” 云野的话听的季念只皱眉头，一脸嫌弃瞪他：“你这恶心巴巴的台词是从哪个脑残剧里看到的？什么叫又玩悄悄消失的戏码，我之前的两次，哪次不是因为你小子间接造成的？” “是是是，是我欠考虑做了一些幼稚的事情，老板大人不计小人过……” “行了，这些我也不想和你老提，都过去了，既然已经在一起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过，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你务必要做到，如果你做不到可以趁早提出来，我们也就不必继续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老板你说，我肯定做的到……” “我要和你的未婚妻立刻分手。我季念，从不插足别人的婚姻当什么第三者，就算是同性之间的感情，我也希望对彼此都是公正公平的。” 提出这个要求，季念想过云野会给出自己怎样的答复，毕竟家族联姻这种事不是他能做主的。 而他一知道这样很为难云野。所以，他才会想要用这样为难云野也为难自己的方式提出这个要求，如果云野犹豫了，或者做不到，那么就可以趁早从这囹圄的困境里抽身了。 至于昨天晚上的事，就当是发了烧，做的糊涂事吧。 云野对季念提出这个要求只是愣了几秒后，突然做出了季念无法理解的表情。 他突然狂喜的笑着起身走到季念面前，在季念全然不知他到底要搞什么鬼的时候，将季念抱了个结结实实。 “老板，你知道吗？只有这一刻，才让我感觉是真实的……哪怕昨天晚上我进入的时候，我也是跟做梦一样的，只有现在，你用威胁的口吻警告我和廖梓言分手我才感觉到了你是真的在乎我，是想和我在一起的，老板…… 你放心，这件事，就是你不提，我也绝对不可能和她结婚的。至于分手的事情，我和她其实根本就没有……” 话还没说完，突然房间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老板你先等一下，可能是外卖来了，我去拿。” 云野松开了季念，转身去开门。 季念的脑子里乱乱的，云野总能做出让他始料未及的反应。 他居然一刻犹豫也没有就答应了。 真的要和云野在一起吗？ 如果云野可以毫无犹豫的放弃未婚妻选择自己，那自己呢？会给云野同等的公平吗？ 云野一边开门，一边询问季念今天饭后两人去看电影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却在门被打开后，看到门口站着的那几个身影后脸色僵在了那里。 孟光德和孟夫人以及廖梓言都在。 “你们来做什么？”云野回头看了一眼季念所在位置，季念并没看到这边门口的动静，正低着头看手机，云野走到了门外，一边伸手去关门，一边对孟光德孟夫人、廖梓言说：“有话我们去别处说。” “就在这，把话说清楚。” 孟光德看穿了云野的意图，伸手拦住了云野关门。 云野脸色沉了沉，正要开口说话，廖梓言对孟光德求情道：“伯父，还是去别处说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就是，在这里说话，让监控录像拍的清清楚楚，让我们家小野传出去怎么做人！老孟，你意思下就得了。” 孟光德有些头疼，每次他要管教这不肖子的时候总有人来阻碍他。 今天事情都闹到这个份上了，他绝对要好好管教这个逆子，谁求情都没用。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 说完，孟光德抬脚揣向了那扇门。 哐当一声，惊动了里面的季念。 季念从云野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来人不是送外卖的，而是云野的父母了。 只是他故作没听到的样子，是想看看云野要怎么和他那只手遮天的老子相抗衡。 爱情虽说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如果所有人都在反对，那必将会是一场灾难。 季念虽然在感情上懵懵懂懂。但，毕竟是到这个岁数的人了，哪能不懂的人情世故？ “说，你和这个姓季的，到底怎么回事！” 孟光德恨恨的瞪了一眼季念，把视线又回到了云野的身上。 云野很不满意孟光德这么称呼季念，他皱了皱眉头，不耐烦：“我和他怎么回事，和你有关系吗？” 第67章 越来越喜欢你——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和自己老子说话的么？” 孟光德抬手要打云野被孟夫人忙尖声阻拦，“老孟你要做什么！儿子都这么大了，你不能打他……” “慈母多败儿！还不都是你惯坏的！” 孟光德愤怒的一把推开了阻挠在他和云野之间的孟夫人，对一旁的廖梓言说：“你和你伯母先去楼下等我。” 廖梓言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看，但眼下这情形，她想已经是板上钉钉子，不会有什么变数了。 刚才看孟光德对季念的态度，他是绝对不会认可他们的。 所以，走和留又有什么差别呢。 倒不如在未来公公面前多留点好印象。 “好的伯父。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伯母的。” 说完廖梓言忙去拉孟夫人，“伯母，就让伯父和云野聊聊吧，咱们在这也不太好，他会很没面子的，等事情谈妥了，我们在来听听他怎么说就好了，别都在这为难他了，他会伤心的……” 听到廖梓言字字句句都在为了自己儿子着想，孟夫人心里一片温暖，“还是你贴心，那好吧，我就听你的，先和你下楼去等着。” 孟夫人和廖梓言离开后，孟光德直接走了进去。 季念不卑不亢的站在那看着孟光德气的铁青的脸。 多年前他可不曾看到孟光德这么恼怒的脸色。 当年的孟光德看到季念多数是瞧不起的不屑脸色，而今天却是厌恶到骨子里的愤怒，甚至那毒辣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 想来也是，老来得子，唯一的继承人，如果在云野这里断了后，他偌大的家业的确就后继无人了。 所以他恨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季念这个时候，却不想用这样的深明大义去理解孟光德的不容易，他只想听听看云野想怎么做。 感情的事情，或许无法避免会牵扯进很多人进来，但能为彼此感情做主的人，从来都不该是别人。 “今天我希望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你。” 孟光德走到房间里在沙发上坐下后，看了一眼季念，冷酷的说。 季念看了一眼云野，语气不卑不亢：“如果可以的话，这也是我想对您说的话。” “哼！不知天高地厚，我以为你这些年长进了，却没想到你依然是鼠目寸光，甚至现在为了攀上高枝不惜委身跟男人在一起！我们老孟家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为什么你偏偏要对我孟家人穷追不休！” 孟光德言语间对季念的厌恶已经不需要任何掩饰。 他有些烦躁的伸手去摸口袋的烟，却什么也没摸到，这才想起最近身体不适，医生已经让他把烟给停了。 看孟光德明显针对季念，云野哪能看的下去，走到季念跟前，伸手把季念搂在怀里，宣誓主权般的对孟光德提醒道：“是我追的他！你别质问他。” “不知廉耻！！这种话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他是男人！是个男人！” 孟光德气的浑身颤抖，脸色黑到了极致。 云野不想激怒孟光德，最近他身体不好，怕一个不留神给气住院了。可，他又不想让季念误会他对这份感情有退缩的心思。 本来该强势的语气，云野怕把老孟直接气晕过去，只好软了点口气，“我知道他是男人，可我还是喜欢他，爸，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应该不应该。” “你，你还有脸叫我爸……你怎么能喜欢男人……” 孟光德不敢置信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你跟我回去，我会找最好的医生为你治疗，我就不信会一部好你！！” 孟光德的手还没碰到云野已经被云野躲开了。 “你别管这件事了，男人喜欢男人，根本不是病，你找什么医生也治不了。如果非要说这是病，那我本人也不愿意医治，因为我比谁都要确定这件事，我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季念，这是绝症，没得治。” “啪！！”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季念的脸上这是云野始料未及的。 “老孟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他！！” 云野本来一直收敛的情绪瞬间爆发。 他心疼的看着季念被打的脸，那红痕正在迅速的肿起来。 “我打的就是他！如果你不能改邪归正，我就会用我的方式，让他混不下去！” 孟光德从来是说到就能做到的人，他有这个能力。 “老孟你确定你要这么做！！”云野的手攒握成了拳头，似乎某种情绪已经再也忍不下去了。 “当然！从你说你不知廉耻的喜欢上了男人的时候，我就很确定了，这个祸患，他早就应该像个老鼠一样消失，不该和我们孟家人纠缠不清。” “很好。” 云野突然笑了起来，把随身携带的证件和银行卡全都拿了出来，“这个还给你，这些，也通通都还给你，从今天起，我自己把自己逐出孟家，以后我不再是孟家人，你也别在拿孟家的条条框框约束我，而季念，你如果非要找他麻烦，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你……你疯了！真的疯了，你居然要为了一个男人脱离孟家的庇护！你脑子进水了吗？ 你别以为你现在有点威望就能为所欲为，没有孟家这个后盾，你什么都不是，没人会搭理你……” “那就没人搭理我好了，反正，我也从来不喜欢那个虚伪的圈子，当那什么继承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我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正合我的心意。” 说完，云野转过头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面无表情的季念，虽然季念一直极力在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云野还是细微的察觉到了，季念现在的内心远远不是表面看到的这样平静无波。 “走吧，说好了去看电影的。” 云野当孟光德不存在，拉着季念朝着门外走去。 季念任由云野拉着，没有说话，一直到楼下。 孟夫人和廖梓言看到两人牵着手走出电梯都吃惊的愣住了。 “怎么，怎么就你们……伯父他……人呢？” 廖梓言觉得不应该啊，为什么看他们好像一点也没受影响的样子？ 云野走到孟夫人跟前的时候，对孟夫人鞠了一躬，“妈，去看看老孟吧，好好照顾他。” “哎，你这孩子，你这是要去哪啊……” 孟夫人话还没说完，云野已经和季念离开了酒店大门。 “老孟他该不会做什么蠢事了吧？” 孟夫人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连忙去按电梯，等电梯门打开后，她刚要进去，看到孟光德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孟，你，你刚才都和儿子说什么了？他看上去不太对劲啊……” “让……让他去吧。” 孟光德叹息了声，闭上了眼睛，把些证件和银行卡递给了孟夫人，“那小子，已经不是我孟家人了，他，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这，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你，是你逼他的对不对？” 孟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孟光德眼眶瞬间就红了。 “伯母，这事肯定有误会，小野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他肯定是受到别人蛊惑才会那样的……” “对，有道理，肯定是那个季念，他肯定是在报复当年我们没同意他和孟歌的事情才勾搭上了云野，这个人还真是狼子野心，不行，一定要给他点教训，让他主动离开我的儿子！” …… 电影院门口，季念调头就走，云野忙去拉他，“老板，都到这了，去看看吧，我们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呢。” “别闹了云野，这个时候看电影，还是算了吧。” 云野是想安慰自己，季念不是不知道。但，现在更需要被安慰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云野。 “老板，刚才在我眼皮底下没能保护好你，是我没做好一个男友应尽的责任。” 云野以为季念还在为了被打的事情心里不舒服，季念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这个傻瓜。” 明明和家人闹到这个地步，心里最不是滋味的人是云野，却还在担心自己心里不舒服怕自己会离开吗？ “你就这么喜欢我吗？云野。” 季念的问题，让云野愣了一下，“啊？” “是不是我和你一起去看电影，你的心情会变得很好？” 季念的问题让云野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可以陪你去看电影。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云野，我和你一起去看电影，不是因为需要你陪我，需要你安慰我，而是我想让你心里舒坦一些，电影开场后，我希望至少在电影放映的那一个多小时里，你的心里是不为其他别的什么事烦恼的。” “老板……”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老板。” “哈？你觉得这个场合说这些合适？” 季念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已经有不少人停下来看他们了。 云野抿着的嘴唇微微紧了紧，他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的痴汉笑脸，想伸手去触摸季念微微红肿的脸，又怕弄疼他，只好把手缩回去，却是十分严肃的回握住了季念的手，“你又何尝不是个傻瓜呢？明明挨了打，却还在为我担心……” 第68章 我该不该信你—— “你说什么？” 季念没听清楚云野在低声呢喃什么，凑过来问时，云野却连忙故作没事的摇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电影要开始了。” “行吧，那就进去吧。” 两人从检票口进去后，季念这才拿起电影票看了看，“这是什么片子，怎么片名看上去像恐怖片？” “嘿，不瞒老板，这的确是一部恐怖片。” 云野说完，看季念一脸了然的上下看了看他，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意图，“可以啊，挺上道的啊。还知道约会看恐怖片能利用恐怖因素来凸显自己的高大形象，是吗？” “老板，你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让人下不来台呢。再说，投怀送抱这种事，我知道老板脸皮薄肯定是做不来的，放心，这种事，我来做就好了。” 云野笑着说完，握着云野的手进了观影厅。 这部电影叫《兰生》，讲述的是一对同性恋人互相约定好私奔后，被迫分开，电影名字兰生是主角的名字，和他相爱的那个男人在电影里背叛了他，设计杀死了他，而兰生死后变成鬼魂后却一直痴心不悔，但得知了害死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最爱的人之后，他化身成了厉鬼复仇的故事。 这种片子对季念来说并没什么吸引力，可以说一看这介绍就知道是一部烂片。 但，这部电影主打同性爱情的噱头吸引了不少同性恋人来观影。 而除了云野和季念外，其他大多都是男男情侣在一起牵着手看电影，画面到是一点也不突兀。 起初季念还有些不太适应，直到云野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听到云野均匀的呼息声，他面色平静的看着电影屏幕里血腥的场景，突然觉得，这段感情还是值得期待的，就算挨了一巴掌也没什么，云野可为了自己，连堂堂太子爷都不做了。 电影散场的时候，季念叫醒了云野。 “啊，老板，我睡着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看电影是自己的提议，结果却睡着了，云野很担心给季念留下不好的印象。 “叫醒你做什么？看你对我怎么投怀送抱么？” 季念的打趣让云野不满的撅起嘴，“老板你有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可爱。” “我本来就不可爱，再说，可爱这种词是你强加在我身上的。” 季念捏了捏云野气愤的脸，“少年，你真的想好了吗？要为了我这样的老男人抛弃家族跟我过苦日子……” “你觉得我之前跟老孟说的话都是糊弄你的？”云野的脸色黑了几分，拨开了季念的手。 季念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你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以后我要怎么养活你才好，毕竟你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以后却要跟我吃苦了。” 听季念说完，云野的脸色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喜色，他搂过季念，在季念的脸上亲了一口，“只要能和老板在一起，吃苦算什么，吃土我都愿意！” 看着云野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向往神色，季念暗暗的在心里道：“只怕，你爸连吃土的机会都不会给我们吧。” “晚上老板想吃什么？待会直接去超市买食材，今天是我和老板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我一定要好好露一手。” 看着云野潋滟的眸子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季念稍稍敛去了几分忧虑，“别费那个功夫了，晚上吃点简单的就行了。” 比起让云野把大巴时间耗费在厨房里，季念更想和云野单独相处，哪怕是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也好。 事实证明，相爱后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哪怕只有一天，也是极其有默契的。 甜蜜程度不亚于老夫老妻。 看着一杯冰淇淋只剩下了个底，云野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的望向了季念，“老板，还剩下最后一口了，咱们换个喂法吧。” 对于云野的小心思，季念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了一眼那草莓味的冰淇淋，季念用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然后对云野挑衅的眨了眨眼睛，“要吃，过来拿吧。” “嗯哼，老板，我要来了，你待会可别求饶！” 云野像捕食一样，朝着季念扑了过来，季念没有挣扎，很温顺的顺着云野的动作躺在了沙发里。 云野毕竟小了季念十多岁，所以比起季念，在这个时候，他会显得有点沉不住气。 季念见云野迫不及待，笑着反守为攻，率先吻上了云野的唇，云野始料未及季念会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整个人心神一荡漾，却被季念翻过身来占据了压倒的优势。 第一次用这个角度欣赏云野的盛世美颜，季念抬起了云野的下巴，这臭小子的模样，原来用恋人的角度这样俯瞰着的时候，比平时还要好看，好像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能这么自带美颜和滤镜一样。 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依然看不出皮肤上有任何瑕疵，连毛孔也细小到肉眼看不清晰。 “老板，我好看吗？” 云野的手搂着季念的脖子，笑的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这样的笑容，很轻易的牵动了季念的神经，他故作嗔怒的拧了拧云野的脸：“妖精！” “原来老板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啊！真感动，我一定会更加努力让老板满意的！” 云野说完，季念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只是他想要阻止什么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折腾，一时半会，怕是又不得消停了。 等到云野终于肯停下后，季念却连抬脚踹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臭小子……你是不是忘性太大了点，上次我们说好了的……” 季念的声音因为没什么力气，指责的时候，还带着喘气声，听上去更像是对恋人暧昧的呢喃。 “是啊，所以我这次是专门让老板在上面的啊，全都是为了照顾老板的感受呢，我还算是一个贴心的男友吧……” “贴心你妹！！骨头都快散架了！！” “那我帮老板揉揉……” 云野说着朝着季念的腰伸出手去，却被季念无力的拍开，“滚！别碰我。” “好了老板，别生气了，下次我再改进……” 季念狠狠地瞪了云野一眼，不在理他，他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觉睡过去，就是一天后了。 感觉像这样在床上躺着度过时光，有种醉生梦死和过去朝九晚五每日按部就班的日子差别太大了。 总让他有种做梦的错觉，似乎梦醒了，就什么也抓不住了。 而相比季念，云野显得释然的多，没了太子爷的身份，他不在穿大牌，但看季念每天都在忙碌着开张设计店面的事情不可开交，他又不忍心让季念累着。 “老板，这些我来弄吧，你都几天没合眼了。” “你懂这些？” “老板忘了我连盗号都会吗？这些是小意思啦。” “这到也是，我差点忘了，你是全能型的。” 听到季念的称赞，云野笑的合不拢嘴，“那必须是全能的啊，这样才能更好的为老板服务嘛。” “贫嘴！” 季念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活动了下颈骨，“我去楼下买点菜，顺便活动活动，你在家弄着吧。” “我陪老板一起吧……” “你不许跟来，每天像看着犯人一样看着我，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云野想跟去被季念瞪了一眼制止了，季念走到云野面前，抬起了云野的下巴，对上了他晶亮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既然选择了和你在一起，除非你退出，否则，我一定奉陪到底。” “我知道了，老板你去吧，以后，我不会那样看着老板了……” 云野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一个不容许有意外的人。 在季念前脚刚下楼，他就瞧瞧的跟了出去，并且保证是季念发现不了的安全距离。 季念下楼后没多久，果然，云野看到了他进了一辆车，那辆车云野并不陌生，那车牌号他记得很清楚是刘赫的。 刘赫刘赫，他来找季念做什么！ 云野可记得的很清楚，这个刘赫对季念可是一直都动着不纯洁的心思，那次季念喝醉了在刘赫的车里睡着了，如果不是被自己撞到，还不知道刘赫要对季念做出什么事来，想起那一晚他把季念从刘赫车上抱下时刘赫的表情，云野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不畅快，好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惦记上了。 他忙拿出手机给季念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之后，却并没人去接听，云野就继续打，可连续打了两个之后，季念却关机了。 “老板，我真的应该相信你吗？” 云野气愤的把手机放进口袋，走到了车库，开了一辆车追了出去，却失去了刘赫他们的踪迹。 季念看着黯下去的手机屏幕，脸色沉了又沉，对于他和云野的事情，他不打算瞒着刘赫。 只是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刘赫也是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那天原来我在电影院看到的人，真的是你，你……和云野，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 第69章 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是的，赫哥，我和他，在一起了。” 季念没有遮遮掩掩，十分自然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会是他？” 刘赫对这个结果，不是想不到，只是觉得太意外了，如今听季念这么坦白，难道他是打算公开出柜了吗？ 这样的勇气，就是刘赫也做不到。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感觉对了，时候到了，就这样了……今天赫哥叫我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听到季念问起什么事的时候，刘赫才缓缓从季念刚才对待感情那份坚定的神情中抽离出来。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维持着平静，对季念回答：“是这样的，我已经和秦然离婚了，也打算离开B城了，明天的机票，临走之前，就想见你一面……” “这么突然？明天几点？” “你不用去机场送我，一是耽误时间，二是那种场面我们都不喜欢。” “还回来吗？” “或许会吧，或许，不会，我这个人，你知道的，随性惯了，不会给自己画太大的牢笼去乖乖蹲着，在一个地方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会去选择一个新的开始了，人啊，是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吊死的。” 听出了刘赫言语间意有所指，季念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赫哥不用担心我，既然选择了接受，就要勇敢的走下去，在他没退缩之前，我绝对不会畏畏缩缩。 人一辈子，能勇敢一次，正儿八经的对待自己的真心一回就足够了，不想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 刘赫还想在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犹豫了下接听，里面的声音并不陌生。 “我找季念，让他接电话。” “你的电话。”刘赫把手机递到了季念的面前。 季念蹙眉接过了手机，“我待会回去。” “好，我等你。” 说完，云野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季念把手机递给了刘赫，“让你见笑了。” 刘赫摇了摇头，“看的紧，证明他在乎你。不过，他毕竟小你那么多，和他在一起，他如果总是耍小孩子脾气，你也会很累的吧。” “不会，他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季念想到云野的反应，整个人的脸上不经意间就浮现出了一抹温和的宠溺神色。 刘赫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他看了一眼时间，“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赫哥，他打电话过来，表示人应该已经在附近了，我就在这下车吧。” “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刘赫下车为季念打开了车门，季念下了车后，回头看向了已经上了车的刘赫，“赫哥，保重。” “好。”刘赫点了点头，朝着季念挥了挥手，车子调了个头开走了。 果然，没一会儿，一辆熟悉的车型就停在了季念的身侧，车窗玻璃被放下来，露出了云野的笑脸，“老板，上车吧。” 季念没接云野的话，直接打开了车门，坐在了后排。 “怎么不坐副驾驶位？” “不方便。” “那老板刚才坐姓刘的车的时候怎么就方便了？” 季念抬起头来，看着云野任性的小眼神，有些无奈，“你这是在吃醋吗？” “难道不可以吗？老板和我这么见外，和别人却那么亲密……” 云野的小脾气，季念却不想纵容他，至少现在不想，对于刘赫突然要离开，虽然没多说什么。 但，季念却不难猜出来，刘赫是因为那天看到自己和云野在一起后受到某种影响和打击才会这么做的。 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刘赫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季念的心里就有些不太是滋味。 “刘赫要离开B城了。” “哦……”云野的语气平静了下来，只是看到季念的反应，云野有些郁闷，“老板你舍不得他吗？” “是他让我在美食上面找到了自我突破，才有了今天的我，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老板你别难过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不是我还在你身边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云野解开安全带想到后排来，被季念制止了，“开车吧，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待会交警要过来了。” “好吧……我听老板的。” 虽然说话说到一半让人很憋屈，但看季念心情不好，云野就随了他的意思。 车子开到了一家土家菜馆，今天看季念这样子，怕回到家他又该不好好吃饭了，云野就想着在外面哄骗他吃点东西。 这家土菜馆他和季念来吃过几次，季念很钟爱他家的梅干菜扣肉，每次有这道菜下饭，季念能多吃一碗米饭。 等菜上齐了，看季念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云野坐到了季念的旁边，把椅子往他跟前拉了拉，“老板……” “你坐我这么近做什么？” 季念想把椅子往一边挪，被云野拦住了，“老板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装着什么事，不能和我说说么？” “吃你的饭去。” 季念白了他一眼，心里有些烦躁。 云野有的时候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可有的时候却太爱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怕云野多想，季念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你没关系，只是我个人情绪化的一些问题。” “如果那个时候，老板没有选择和我在一起，就任由我对老板告白后，我也像刘赫那样突然要离开，老板也会像对刘赫那样的舍不得我吗？” 云野突然十分严肃的问季念这个问题，季念懵了几秒，他认为这个问题，不该是由云野问出来的，因为这是不成立的，他已经和云野在一起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腻了？所以你想和我分开么？” “我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老板不够坚定！这段感情里，一直是我在惊喜和害怕失去中来回切换，而老板忽然的一个决定，都会让我不知该怎么办……” 听着云野这么说，季念头一次察觉这个高出自己那么多的小子内心里是那么的没有安全感。 “傻瓜，你都为了我离家出走了，我如果不对你负责，我不是人渣吗？” 季念用手戳了戳云野的胳肢窝，“怎么？还是你觉得，我长得很像诱拐良家少男的坏蜀黍？” 云野笑着把季念搂进了怀里，深深的呼息着季念身上的味道，“老板你说的，你要对我负责，负责一辈子！” “吃饭吧，再肉麻下去，这些饭菜该凉了。” 季念挣开了云野，夹了一块羊肉给云野，“多吃点。” 本来夹菜的时候季念是没想那么多的，但夹到了云野的碗里后，这才发现那是一块羊肉，担心云野想歪了，他马上动筷子想从云野的碗里夹回来，却被云野先一步把那块肉夹起送进了嘴里。 “嗯，好吃，还是老板心疼我，昨天晚上泄了那么多，是该吃点羊肉好好补补……” “少贫。” 提到昨晚，季念就犯郁闷。 为什么每次到和云野要那个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就绪，云野也答应的好好的绝对会配合他，让他在1号位的，可到真正开始的时候，每次都和说的不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他是0号了。 季念事后每次和云野说起这个事情，云野也都很严肃很认真的对季念说绝对是按照季念的意愿的。 “老板，别想那个姓刘的了，晚上，我让你在上面还不成吗？” 季念没搭理云野，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次我们去看电影，刘赫他看到我们了，当时你有注意到刘赫也在那家电影院吗？” 云野愣了一下，他点了点头，“是的，老板，那天我本来是要看别的片子。但，看到刘赫和一个男人在看这部片子，我就临时起义带老板去看那部同志惊悚片了……” “呃……”听到云野亲口坦白，季念这才察觉，云野的霸占欲和对主权的意识感那么强。 “姓刘的对你不肯死心，我只好用我的方式告诉他，你是我的。” 怕季念生气，云野一边使劲卖萌，一边给季念夹菜，“老板，多吃点。” “算了，反正他已经要离开了。”云野的反应，典型的是没安全感才会有这么强烈的霸占欲。 季念不想和他计较，既然要在一起，自然不可能什么都去计较，况且他大了云野十几岁，注定了要多谢忍让的。 吃完饭，云野提议徒步回家，因为这家菜馆距离小区只有不过两站路。 季念没意见后，两人就一起走路回家。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时而交叠在一起，时而拉长。 云野笑着看着地上的影子，“老板，你有没有觉得，连我们的影子都是那么的般配？” “没觉得。”季念淡淡的看了一眼。 “老板你真没情调。”云野笑着在季念腰上掐了一把，身子微微向季念四十度倾斜，“你看老板，如果是这个角度，我们的影子很像是在接吻呢。” 季念微微侧过脸来，刚要去看地面，下巴被抬起，云野的唇落了下来。 第70章 照片风波—— “哇，那两个男的在做什么啊！” 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季念仓惶之中推开了云野，感觉有人对着他和云野狂拍起了照片，那手机的闪光灯刺的他眼睛很不舒服。 “把手机拿出来。” 云野的脸黑了下去，朝着那两个小姑娘走了过去，对小女生这么凶神恶煞的云野季念还是第一次见。 “手机给你也没用，我们都发到网上去了……” 那个小女生颤颤巍巍的把手机递给了云野，云野一看，艹！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被转载了上万次了。 “不管我们的事啊，我们就是好奇拍个照片而已……” 那两个女生见云野的神情实在是很吓人，战战兢兢的把手机收起来就小跑着离开了。 云野一回头看到季念双眼无神的站在一旁，他知道季念在担心什么，拥抱了下季念，柔声安慰：“老板，老板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我马上就打电话……” 云野拿出手机立刻给之前交好的几家媒体打电话，这个时候，如果有媒体帮忙澄清事情应该很容易就过去。 “您放心，这是应该的，我们传媒多年来受孟氏集团的恩泽，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帮少爷呢，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了。” 电话里，媒体对云野的要求到是答应的很爽快，只是云野总有种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 为了让季念放心，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云野开的免提。 挂断电话后，云野握住了季念的手，“老板，没事的，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很快，网上的那些照片都会被屏蔽的……” 季念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想再多也无济于事，还是应该相信云野的家庭背景，这种小事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回到家，两人各自洗了澡之后上了床，却都因为各自的心事，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季念一醒来就开始搜索网上的新闻。 搜索到的结果却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一个大写加粗的标题【某餐饮店老板潜规则未成年员工逼迫其与之发生关系，希望有关部门介入调查。】 上面放的图片云野的那部分被打了马赛克，而季念的脸却实打实的被曝光在了网上。 而，这个时候季念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云野的身影，他打开卧室的门，客厅，厨房，洗手间，哪里也没云野的身影，而衣柜里，属于云野的衣服，盥洗室属于云野的日用品也都纷纷不知所踪了。 最后，季念在客厅的门上看到了一张字条，那字迹不是云野本人，还能是谁的。 【老板，谢谢你答应我和我在一起，这些日子我玩的很开心。床头柜上有我给你准备好的酬劳，就当是你这些日子委身与我的一点报偿吧，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季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客厅里回到了卧室的。 直到看到床头柜上真的有一叠现金，他才意识到这一刻是这么的真实。 这算什么？卖身的钱吗？ 云野啊云野，到底哪一个你才是真正的你，我到底还是错信了你吗？ 所以，我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惨状。 赔了自己的身和心，还要赔上所有的名誉。 你真的开心了吗？ 手机不断的响起，是老家的区号。 季念迟疑了很久才接听。 电话里的声音是邻居吴阿姨的声音：“季念啊，你可算接电话了，不好了，出大事了，你爸妈他们因为和人起了争执大打出手，受了重伤，现在正在县医院里抢救，你快点回来吧，要是晚了，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挂断电话，季念几乎一刻也不敢耽误，最终他还是拿上了那床头上的数万元钞票，不为别的，自己的父母现在受了重伤需要用钱，这个时候谈骨气，太没意思了。 回到兰溪县城，父母的伤果然很重，尤其是爸爸的伤势，至今还在昏迷之中，和季母看上去也伤得不轻，瘫在床上动弹不得还戴着氧气罩，看到季念来的时候，奄奄一息的睁开眼睛，她的情绪很激动，想说什么都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哎，这都什么事啊，季念，你亲口说说，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你说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吴阿姨显然对网上的那些事情已经相信了大半。 只是因为看着季念长大的，所以才不信季念居然是那种猥亵未成年的变态佬。 “吴阿姨，这几天辛苦你了，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季念拿出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两千块钱，这些天他不在爸妈身边，出了这么大事，吴阿姨能在一旁帮忙照应着，季念已经十分感恩，至于吴阿姨选择相信网上的那些事情，他也不想辩驳什么。 “这怎么好意思，算了吧，我就不要了吧，你这爸妈都住院了还是用钱的时候……” “吴阿姨就别客气了，这是你应该的，就收下吧，我爸妈看病的事，你不用操心了。” “那好吧，我就收下了，那个，你先陪你爸妈吧，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叫我啊。” “吴阿姨慢走。” 送走了吴阿姨，季念回到了病房，母亲看着他的双眼一片泪眼斑驳，对于吴阿姨刚才提起的那件事，看来已经深深的刺激到了季母。 “妈，你相信我吗？” 季念握着母亲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温度不比母亲的暖和多少，大概是心凉了，所以浑身上下都是一片冰凉。 季母艰难的抬起手，把氧气罩摘了下来。 “你……你……” “妈你想说什么，别急，慢慢说，我都会告诉你的……” 季念生怕惹的母亲激动，对身体不好，他极其的小心。 医生有交待，她不能受刺激。 “那个照片……是合成的吗？”季母望着季念的脸，用力的握着季念的手，她期盼的看着季念，想听儿子的真心话。 季念犹豫了半分钟，摇了摇头，“不是的。” “你真的……你……你……”季母从季念的手机把手抽了出来，眼泪已经抑制不住的溢出眼眶。 “事实不是网上传的那样，我是不会做那种没底线的事的，至于照片里的那个人，我只能说，已经过去了，以没有以后了。” “傻啊……” 季母闭上了眼睛，很痛苦的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你这是被人骗了啊……傻孩子……” 季母虽然人瘫在床上，但脑子却一点也不糊涂，她自己的儿子，她清楚，绝对不会做出猥亵未成年的事情来。 而照片里那个被打了马赛克的男孩子，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那给人的感觉很熟悉，季母只要稍微转过弯儿来就能看出那人是谁来。 在结合之前的事情来看，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早该想到的，那个孩子他……对你……我早该想到的，没想到是我把自己的儿子推入虎口，是我害了我的儿子啊……” 一想到曾经自己还拜托云野照顾季念，季母的心就一阵绞痛。 她活到这么大岁数，怎么就看不破这么大的一个骗局呢？ “妈，你别激动，我没事，真的……”季念心疼自己的母亲，他也是到此刻才真切的体会到，原来有的时候，做梦也是会被痛醒的。 现在的他就是，四肢百骸都被心口处那股子刺痛牵动着，每呼息一下，都好像被剜掉一块肉。 季念啊季念，为什么你活的如此失败。 早该知道的，孟家人你惹不起，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然是如此，为什么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呢。 之后的半个月，季母许是在季念的贴心照顾下恢复了些精神，身体情况到是每况愈好，可季父的情况却不太乐观了。 医生拍的片子来看，因为脑子里的淤血无法清除，需要进行第二次手术，而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可如果不做手术，季父就将面临着再也醒不过来，甚至撑不过一个月。 最终季念和季母拿定了主意，要做这个手术，而手术需要的费用，却把人给难住了。 季念回来之前，托人转卖了B城的那套房子，以在B城的房价来看，那套房子卖两百万绰绰有余了，可急需用钱的他不得不以一百四十万售出。 只是在对方签订好合约，他收到尾款时，季念发现尾款的数额足足超出了合同上的一百万。 实际收款两百七十万元。 他在打过去咨询那边已经是空号了。 对于这意外之外的钱，他有些惴惴不安。可，手术后一大笔护理费，他又舍不得爸爸受不到最好的照顾，所以只好放下心里的那点忧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手术的事情上来。 庆幸的是手术是成功的，季父在手术的第三天后醒了过来。 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季父看上去瘦了一大圈，只是在醒来后看到也同样瘦了一大圈的季念后，他老泪纵横，“儿子，你受委屈了……” 被人把照片曝光到网上，被人诬陷自己猥亵未成年，甚至被云野以那种方式羞辱，季念都没掉下一颗眼泪来。 如今，听到父亲这句他受委屈了，季念突然心酸的无以复加。 他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实人，他们没有像孟光德那样的心计和毒辣的手段。 他们只会笨拙的，坚决相信自己孩子是清白的，和任何人对抗，哪怕头破血流，哪怕拼上老命。 第71章 公布婚期—— 一个月的时间比想象中要慢很多，这是对煎熬的人而言。 云野在这一个月里被关在孟家，哪里也不能去，甚至手机也被没收了。 好不容易想到办法联络上林末，却也距离那件事被曝光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对于外面的事情他全然不知，也不清楚季念一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从林末一进门开始，云野的整颗心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关心则乱就是这样吧，越是在乎，才越是会方寸大乱。 “野人，我只有二十分钟，也是你通过抗议绝食换来伯母的同情才让我破例来看你的，但你家老爷子如果知道了，肯定会让我吃不完兜着走的。” “我知道，所以，你废话就别说了，直接说重点吧，他现在人在哪里，这一个月来，他过的好不好……” “你别着急啊，我这不是要一样一样跟你说嘛。其实，季念他在你被抓回来第二天就已经离开B城了，听说他的父母出了事，好像还挺严重的…… 不过好在手术好像很成功，现在人已经没大碍了，季念在老家陪着他们做康复治疗，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回B城了。只是，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季念和你以后恐怕……” “我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云野狠狠地咬了咬牙，这一个月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你不会还不肯死心吧？野人，你家老爷子什么脾气你不会不知道，你可是孟家的独苗，你说你去搞那种事，他能答应你才怪了，怎么说你也要先结婚生子给孟家留个后，到时候你才有话语权能打动他啊，现在你说你这硬碰硬，肯定行不通的，到时候，他就算舍不得把你怎么样，可吃苦受难的不还是季念吗？ 你说他也不容易，在B城打拼那么多年，因为牵扯到你的事情，这已经是第三次被迫离开了，换做我，我也没勇气在和你这样的人有纠葛啊……” 林末的话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这也正是让云野现在最担忧的事情。 “我知道是我牵连了他，所以，这次我一定会以绝后患。” “你还能怎么做啊？”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你说吧，能帮上的我肯定帮。” “私下帮忙关注着他，如果他遇到困难，替他打理好……我尽快……不会太久了，我一定会兑现我的诺言。” “行吧，这事可以办，只是，我担心他会拒绝……毕竟也是因为你家老爷子的一句话才害他落得这般田地，一个男人，被人诬蔑泼满了脏水，以后可能再也没好人家姑娘愿意嫁给他了，这也是挺让人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你该走了。” 云野说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末离开的时候，正好赶上廖梓言过来。 他到是见过廖梓言两面，对这个女人一直没什么好感。 得知季念和云野的事情通风报信又蛊惑网络暴力煽动舆论导致季念被全民黑的人就是廖梓言之后，林末对廖梓言的定义就只有那五个字：最毒妇人心。 “林末先生私下来看云野，经过孟董事长的批准了吗？” 廖梓言是不希望林末这里走漏什么消息出去的。 林末耸耸肩，一脸不以为然：“等你将来嫁给云野成为孟家女主人的时候，在来以这副口吻跟我说话吧。” “你……”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林末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廖梓言气的面色铁青。 廖梓言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犹豫再三还是过去敲了敲。 “云野，是我，能让我进去吗？” 里面没有回音，廖梓言有些失落，“我就想看看你，没别的意思，云野，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是真的担心你，你不要对我视而不见好吗？” 过了将近十分钟，那扇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云野已经穿戴整齐。 “云野？”廖梓言欣喜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对云野一见钟情，加上两家门当户对，定了婚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嫁进孟家和云野成为真正的夫妻。 她觉得只有那样，才能把优秀的云野收入囊中，她才会有安全感。 “你也收拾一下吧，我打算做个网络直播。” “直播？” 廖梓言的脸色变了变，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恐怕不行吧？伯父他没收了你的手机，也不让你接触网络。” 见廖梓言很是谨慎，云野蹙了蹙眉，“你不是一直想公告天下，我们的婚期吗？我觉得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不过，看你也不太愿意，那就算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当然是愿意的，云野，你真的要公布我们的结婚日期吗？ 不需要和伯父伯母商量吗？毕竟结婚是大事，日子也得提前挑好的黄道吉日，你说呢？” 云野看出廖梓言已经心动了，唇角微微上扬，“我知道，刚才我在房间里就在挑这个日子，你看，这三天，都是这个月里最好的黄道吉日，你从里面选一个日子，确定好了，待会我们直接在网上公布。” “这真的是你，你专门用心挑选的？” 廖梓言不敢置信的看着云野，一直冷冰冰的云野突然对她这么有耐心，还专心去挑选了黄道吉日，难道他真的想开了？ 一股喜悦涌上心头也顾不得其他，拿出了手机，“你喜欢用哪个直播软件，我现在就下载下来……” “就这个吧。”云野指了指廖梓言手机里的那个手机自带的直播软件，现在时间不多了，要尽快把直播的事情做好，免得横生枝节。 “好，那就这个，我们……是在房间还是在哪里……” “沙发就好，用自拍杆录。” 云野说完已经起身拿来了自拍杆。 设定好之后，两人并排坐在了沙发上，对准了手机屏幕，开始了直播。 而此时，刚刚进入酒店包间的孟光德夫妇，还没落座，就听到酒席间有人议论，“怎么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孟董事长提过啊……” “你们在说什么？”孟光德落座后，眉头皱了皱问道。 离他最近的一个合作伙伴把手机递了过来，打开了微博，下面的小视频，“孟董事长没看吗？都在网上转载几十万次了……” 孟光德点开视频，里面云野的声音响起：“大家好，我是云野。” 廖梓言的声音在一旁也接着响起：“我是廖梓言。”接着是两人的合音：「我们要结婚了……」” 视频播放完毕后，孟夫人用力的拽了拽孟光德的胳膊，“儿子这是突然想开了？” 孟光德摇了摇头，“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担心他是有别的企图。” “结婚日子都公布了，他能有什么企图。再说，你没看到刚才那小两口在荧幕里多般配啊…… 他都愿意公布婚期了，难不成还能有别的想法……我看，这个视频的热门程度，不用多久，就能传到更远的地方去，稍微在给媒体朋友通过信，让他们加大点力度，我想，很快就全天下都知道了，到时候，就算云野这孩子还有什么想法，但那个躲起来不敢见人的季念，也会死心的。” 孟夫人的话，孟光德还算认可，点了点头，“这事就依你说的去办吧。” 结束了饭局，孟光德立刻回到了家里。 他到要看看，云野在跟他玩什么花招。 云野看到孟光德，十分冷淡。 两人之间冰冷的态度，一点也不像父子，到有点像水火不容的仇人。 孟光德咳嗽了两声后，坐在了沙发上，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今天你们发到网上的视频，我已经看过了，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云野冷淡的在对面坐下，看着孟光德的脸，十分的平静，“哦，我要说的，视频里都说完了。” “混账！！” 孟光德用力的将拐杖扔到了一旁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云野淡淡的看着，没有吭声。 发了一通火后，孟光德的语气稍微平缓了些，“你这次是认真的？不会，还想跟我耍花样吧？” “您如果不信我，我想我说什么，也没用吧。”云野摇了摇头，起身，将那拐杖捡起来，放在一旁放好，“到是您，运筹帷幄那么多年，从来没尝过失败的滋味吧。” 云野的话让孟光德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意识到云野话里有话，孟光德的脸色一点点更家黑了几分。 “我就随口一提，您也不必当真。再说，如果您不是也从来没相信过有谁能把你轻易打败吗？” 云野说完，看了一眼时间，“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我也要早些休息了，想想还是挺激动的，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看着云野起身朝着卧室方向走去，孟光德沉声警告：“你这一个星期里，最好别想着耍什么花样，好好给我呆在家里，我会让人看紧你，你别想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云野对于孟光德的警告只是一笑而过，开门和关门的动作也没有半分停顿，等那扇门关上，阻隔了孟光德那让人极度不适应的视线后，云野长长的吐了口气，“一个星期，好像还是太漫长了点……” 第72章 真爱—— 季父恢复的还算不错，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不过身边还是离不开人，时刻都需要人扶着。 这些日子，季念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父母，虽然父母对之前那件事情没有怎么提及，他还是很清楚，在父母心里，那就好像一道疤，随时会被揭开，而他，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本该为父母尽孝心的，却让父母为了自己的事情这么费心，季念越发的有些无地自容。 这天本来和以往一样平静的度过的，却在几个护理人员的议论声中，季念和季念的父母都听到了那个最不想听到的人的名字。 “那个孟氏集团的继承人结婚的日期定下来了，是平安夜那天呢！真是浪漫啊！绝对是真爱，这么会挑日子！” “不过他们好般配哟，男的帅，女的也漂亮，家世又好，哎，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季念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不受任何影响，可父母的反应却还是太大了点。 季念刚想开口转移话题，却听到季母气愤的说：“真是哥害人精！闹出这么大事，他到好，一点影响也没有就要结婚了！把我儿子害那么惨……” “你少说两句。”季父生怕说的季念心里难受，对季母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我不说，这不别人也在说吗？”季母瞪了一眼季父，转身望向了季念，季念神色平静的站在那，这一反映让季母更恼了，“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被那混小子摆了一道，你却闷不做声的……也不知道你这孩子这闷葫芦的性格是随了谁了……” “好了，孩子心里都够憋屈了，别在说了，那个云野他结婚了正好，也断了念想。” 季父叹息了声，视线又落到了季念的身上，他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季念，“儿子，你不是天生就喜欢男人的，所以我跟你妈相信你不会误入歧途的，等以后遇到合适的姑娘，你就会知道了……” 季念知道父母在担心什么，可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想说这些，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宽慰父母，“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不了，我有些困了，想回病房休息一会，你这些天照顾我们也很累了，早些回家休息吧。” 季父知道季念孝顺，可眼看着儿子瘦的不像样子，老夫妻俩都心疼的不得了，今天难得儿子愿意多说几句话，他们便提议让季念回去休息。 大概是刚才季父和季母的话让季念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这次没推辞，“我晚点熬点鸡汤送过来，妈，你和爸先好好休息。” “随便做点什么吃的就好了，别弄太多了……” “我知道的。” 季念送父母回到病房，看着父母躺下，这才起身离开。 从医院回家里的那条路上，人不多，季念却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怎么了，总感觉那些人在用异样的视线在看着自己。 等到了家门口，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季念这才明白了什么。 “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许是习惯了季念的性子，此刻看到季念露出这么吃惊的神情来，到让刘赫觉得太难得了。 “赫哥，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是要走了，不过上飞机前看到了你的新闻，就临时改变了行程……” 刘赫说完，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房屋合同。 “这个，你留着吧。” 季念看了一眼，“这不是我那套房子的……” 突然间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当时卖房子最终得到的金额比他报价还多了一百多万，没想到买主居然是刘赫。 “出了事后，我想联系你，又怕会给你压力，后来得知你要卖房子，我想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就把房子给买了下来…… 不过，我以后也不打算回B城待了，这房子买来也没什么用，不如还是交给你……” “赫哥，你这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买主会是你……” “所以，就别和我见外了，好吗？能帮的到你，其实，才是最让我开心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刘赫说完，指了指大门，“有点口渴了，能请我进去喝杯水吗？” “啊，抱歉，是我给忘了，赫哥跟我进来吧。” 季念忙打开门，邀请刘赫进门。 刘赫进门后，季念便忙碌着给刘赫倒茶。 刘赫看着季念单薄的身影，脸色沉了又沉。 “你瘦了很多。” 季念想抽烟，但摸出的烟盒是空的，他只好作罢。 “也没瘦多少，我只是穿的衣服显瘦。” “他没联系过你吗？”刘赫说的他是谁，季念心里了然，但这个时候他不想提他。 “赫哥你还没吃饭吧？我正好要去做饭，你就在家里吃吧。” “好啊，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 刘赫在季念家里住了下来，因为刘赫的雪中送炭，季念对刘赫又恢复了和过去一样的信任，甚至两人开始商讨起来在兰溪县城开连锁餐厅的事情。 这天两人约好了去看店铺，对店铺里的各方面都挺看好的，只是季念下楼的时候，脚下微微滑了一下，刘赫刚好顺势接住了季念。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一幕被路过的人拍了下来，经历了之前的那次网络事件，这次很容易的就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季念开连锁店做生意的计划再次胎死腹中。 在当今的社会，对于男人之间的的亲密行为是不可能得到认可的，即使季念再想解释也没人会听他的。 网上的影响已经让他的名誉岌岌可危。 只是这次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是，把刘赫给牵扯了进来。 “赫哥，你还是离开这吧。”季念还没找到房子新的买主，欠下刘赫那么多钱，始终是季念心里头的一个疙瘩。 “那你呢？” 刘赫很担心季念留在这里会不会出事，那些人议论的声音太难听了。 季念虽然从来不会表露在脸上，但时间长了，肯定要憋出毛病。 “我会留下陪我爸妈……” “可他们理解你吗？” “呃……”理解吗？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怎么可能会理解。 哪个当父母的会理解这种事？ 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正常的，是可以传宗接代和女人组成一个正常家庭的。 又怎么会让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虽然刘赫的事件纯属偶然，但父母的反应来看，想让他们接受自己和男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为了避免刘赫留下会尴尬，季念觉得离开很有必要。 但刘赫似乎很坚定季念不走他也不走的想法，“还是小念觉得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我没那个意思……” “既然没那个意思，就让我留下来，现在你一个人留下，太危险了。” “可是这样会连累了你……” “我不怕连累。” 刘赫的回答是那么的坚持，季念一时间也乱了。 尤其今天还是平安夜，虽然他一直不想刻意去介意这个日子，却还是在心里对这个一天有了莫名其妙的伤感。 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已经被他摘下来了。 他看着自己的无名指，脑子里忽然闪过了当初云野把那只戒指套到他手指上的画面—— 只是，就在今天，或许此时云野已经为他的新娘戴上了结婚戒指，他们在神父和所有人的见证下成为了夫妻。 是啊，真正可以得到祝福的婚姻才是每个男人应该去的归宿。 云野会幸福的吧？ 原来在这个时候，他还在关心那个少年是否幸福。 季念的嘴角那抹苦涩的笑容，一直持续到一个声音响起。 “我云野，今天要郑重的宣布一件事，婚礼不会举行，而我以后也不会娶妻，不会继承孟氏集团。” 季念好像被人一拳头打蒙了，转过身望向了刘赫拿着手机同样吃惊的脸。 “云野先生，请问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呢？” 手机里，记者的声音穷追不舍。 云野的回答声音带着轻蔑的口吻：“如果我说是为了追求真爱，你们信么？” 之后的声音季念已经听不清了，因为他发现他的那颗被掏空的心隐隐的好像开始在发热。 …… 婚礼现场彻底乱作一锅粥。 新娘廖梓言已经顾不得形象，她朝着云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甚至崴到脚，痛的她每走一步都要疼晕过去。 终于在电梯门口她喊住了云野：“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该说的，刚才在婚礼现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还有别的什么想法，你不应该跟我提，可以直接去找孟董事长，反正他们那么喜欢你，实在不行的话，你嫁给他做小也行。” “云野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是你的妻子！！” “没领证，我没承认的妻子，也算我的妻子么？” 云野冷笑了起来，动作慵懒的将新郎礼服上的那新郎的胸花取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廖梓言疯了一样拽住了云野的胳膊，泪水叫嚣着冲刷着她的脸，精致的新娘妆容早已经花了，她颤抖着声音，“你不可以这样，你这样我会沦为笑柄的，我们去婚礼现场，把婚礼完成了好不好，我求你了云野，只要你今天陪我把婚礼完成了，以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求你了，别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啊……” 第73章 失明—— “行了，别演戏了，也别哭了，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我的外表和我的家世罢了，而今天，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人嘲笑，但那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你当初舔着脸要答应我父母嫁到孟家，我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也不会和你协议假扮未婚夫妻，也就不会有今天，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我咎由自取？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如果不是我，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这么光鲜亮丽的做你的孟氏集团太子爷吗？ 是我让媒体把你的脸打了马赛克，是我拯救了你的声誉，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脸面对那么多亲朋好友吗？” 廖梓言的话说出口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想补救已经晚了。 云野冷笑了一声，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果然是你。” 丢下了这四个字，云野转身进了电梯。 离开B城，上飞机之前，云野开了手机，收件箱里的短信已经是99＋。 未接电话更是齐刷刷的一大片。 他给孟光德回了一个过去。 孟光德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颤抖的不像样子，“混账东西！！你在哪儿！” “这是我最后一次主动给您打电话，这么多年，控制我们姐弟俩，您觉得过瘾吗？ 开心吗？我想，您是开心的吧，可我和姐姐却从来都没开心过，今天，当着媒体的面，当着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的面前做了这件事，我觉得大快人心，你一定掐死我的心都有了吧？可惜，没有后悔药，不然，你当初就别把我生出来。” “立刻给我滚回来！！” 孟光德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听电话里的声音，他气的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云野看着登机牌上的信息，嘴角上扬，“不了，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就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荣华富贵，抛弃自己的家人，值得吗？你为什么要犯这种傻……” “那您呢？明知道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为什么要抹黑他、伤害他，既然答应了我，我跟您乖乖回去，为什么私底下还要纵容媒体挑起事端，故意伤害他的家人，伤害他的尊严，您活这么大岁数了，为什么还要出尔反尔？ 我要的不多，无非只是他能好好的……别的都可以听你的，为什么你连这点小小的请求都要食言？ 既然我乖乖听话换不到他的安然无恙，我为什么还要像以前那样什么都听您的？” 云野直接掐断了电话，把手机卡从手机里拔出扔到了垃圾桶。 从现在起，谁也不能阻止他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飞机在两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他需要转一趟大巴车才能抵达到季念所在的县城。 来之前，已经让林末替他查好了住址。 现在的季念住在距离他父母疗养所不远的一家公寓里。 而这几天忙着婚礼时那惊天动地的一出，他都没怎么看新闻，这才打开手机，却发现新闻里居然是季念和刘赫上了热搜。 题目很显眼，内容却让他扎心无比：“爆料，男人三十一枝花，某餐饮老板又换男伴了。”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季念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奇怪的预感。 “我去开门。” 刘赫不等季念起身，已经率先去开门了。 打开门，刘赫还没说话，一拳头已经朝着他的脸挥了过来。 季念听到声响，赶过来时，看到云野轮着拳头，还要在往刘赫身上招呼，他皱眉大声制止了他：“你撒什么泼！” 云野没理会季念，只是目光下移，落在季念的无名指上，发现上面空空如也，他失望的冷笑：“老板答应过我不会轻易不戒指摘下的，我还以为老板是值得信任的人。看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既然知道是一厢情愿，还不快走！”刘赫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冷的挡在了云野和季念之间。 季念拧着眉看着云野，什么也没说。 “我和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云野扬起拳头就要揍下来，季念挡了过来，拳头落下时，云野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季念只感觉眼睛闪过一道白光，眼镜的镜片就那么被砸碎了。 “老板！！” “小念……” 季念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整个人被人抱了起来。 那股淡淡的茉莉花味道很熟悉，他的心里却一点点的越来越酸涩。 “赫哥……”季念闭着眼睛叫了声。 抱着他的手一僵，没有说话。 “你不会有事的。”刘赫跟了过来，看了一眼云野，视线又落回到了季念的身上，关切的说。 “如果我看不见的话……” “别说傻话，小念身体很好……” 上了车，云野一路加速，开车的时候，他的手还在颤抖，视线一直在往季念那边看去。 季念靠在刘赫的怀里，他的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但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季念的眼睛到底怎么样了。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后悔过，如果季念真的看不到了，该怎么办。 到了医院，季念被送进了急救室。 刘赫和云野在外面干等着。 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冷到了极致。 终于等到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云野和刘赫急忙上前去。 医护人员推着季念从手术室内出来，云野和刘赫看着季念昏迷着被推入了病房。 “他怎么样了？” “手术缝合的很成功，只是，损伤到了眼膜，还要观察些时间，他可能在近期的半个月内都看不见东西了。” “半个月后呢？能恢复正常吗？” “这个嘛，要看他个人情况了，按理说是可以恢复正常的。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有情绪的大幅度波动，毕竟哭泣和流泪都会导致伤口感染影响恢复的……” 和医生沟通完，云野回到病房，看着刘赫在给季念喂水他的心里虽然很不舒服，却只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手术很成功，别担心，伯父伯母那，我会想办法瞒着，不会让他们担心的。” “谢谢你赫哥……” “小念和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是我总是麻烦赫哥……” “也怪我，如果不是替我挡那一下，你也不会……” 云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上前，狠狠地抓住了刘赫的衣领，指了指病房门外。 担心打扰到季念，刘赫没吭声，跟着云野起身，两人走出了病房，到了医院的天台，云野这才松开了刘赫。 “说吧，你想做什么？”刘赫整理了下被云野弄皱了的衣领，蹙眉问。 “这话该是我问你。你想做什么！” “我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可他不喜欢你。”云野黑着脸打断了刘赫，果然刘赫是不安好心的。 “那是因为，以前我没有敢放开了去追，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可以接受男人的，既然可以接受男人，就说明他是可以接受我的……” “你放心吧，不可能的。他已经有我了。” 云野十分自信，刘赫却摇了摇头，“你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你公告天下放弃了家族和婚姻，但你给他带来的伤害是无法磨灭的。而我，会用我的方式，为他抚平伤口。” “算了，和你争这些没意义。” 云野现在最担心的是季念的身体能不能恢复到正常。 “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这是云野现在为之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和刘赫和平相处的法子了。 “什么交易？” “在他看不到东西的这半个月，每人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照顾他，如果谁能让他更开心，另外的那一个就要主动退出。” “你确定你要和我做这个交易？”刘赫很意外，云野看上去，不像是会冒这么大风险的人。 “我的确不是一个爱冒险的人，但现在他的眼睛……我只想让他这半个月，不受任何事情影响，好好的把眼睛治好，至于之后他和谁在一起……” 云野摇了摇头，“你先考虑考虑吧，我下去了，他一个人，很让人不放心。” 云野下楼到了病房门口，看到季念的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他连忙过去帮季念拿起了手机。 “老板是要给谁打电话吗？我帮你打……” “不用了。”听到是云野的声音，季念把手缩了回去。 云野的心疼了一下，他把手机界面打开，上面是季念爸爸打来的电话。 “是伯父打来的，我帮你回拨过去，您和他聊几句吧。” 云野知道季念这个时候不想搭理自己，他也不想影响季念的情绪，所以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提，拨通了电话后，把手机按开了免提，放在了不会太辐射到季念的位置。 电话接通后，里面季父的声音传来：“今天晚饭你就别给我们送了，刚才你邻居家吴阿姨来看过我们，给我们拿了水饺，我和你妈都吃过了。” “知道了，那您和妈早些休息。” “好，你也早些休息，对了，那个刘赫，他……” 季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酝酿了一会，传来了季母的声音，“刘赫人还不错，如果你实在喜欢他的话，试着先交往看看，这几天我和你爸爸也想了很多事情，如果你能过的幸福，找个男人还是女人，也无所谓了。 反正……大不了去领养一个孩子，我和你爸爸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之前我们逼迫你去相亲的事情，现在想来，也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儿子，以后爸妈不会在为难你了……” 第74章 没有如果—— “妈，我现在不太方便说这些，那个，先挂了……” 生怕云野会爆发，季念匆忙的说了句挂断，然后伸手就去摸手机，云野替他挂断了电话。 看出季念很着急，云野为他掖了掖被子。 “老板刚才是在担心我沉不住气会和伯父伯母起争执吗？” “谁担心你……”季念有些心烦，刚才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已经做好了把云野当空气的打算了，却还是会在发生突发状况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要去保护他。 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老板放心吧，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容易冲动的我了，老板是我最喜欢的人，为了老板，我什么都可以做的，让我卧薪尝胆都没毛病。” 云野说完，看了一眼时间，刘赫这个点还没回病房，看来是默许了自己的提议。 虽然云野也没做什么，可季念总感觉自己浑身都透着不自然，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如果你要留下，就请你保持安静。” “好。” 云野答应的很爽快，答应完了之后，就好像空气一样，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或许是失去了光明就会对声音更加敏感。 季念听到了云野在刻意很小心的压抑着呼息声，似乎是怕打扰自己。 这样弄的季念心里头越来越不适应。 “算了，你别憋着自己了。” 云野不想让季念为难，他看了看时间，“那个，老板，我找护士过来吧。” “你要去哪？” 对于云野，季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下定决心和他保持距离的想法，在见到他之后，全都成了空谈。 因为，所有的障碍，在他出现在自己那一刹的时候，好像都不复存在。 那张字条，决绝的落款，在事发时，的确让季念头脑发涨不知所措。 可这一个多月的沉淀过后，他好像能理解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了。 只是，现在云野再次出现，他抛弃了家人，他放弃了大好前程来找自己。 自己能给他什么？ 如果自己的父母执意反对，自己是不会有云野那样和家人抵抗的勇气去抵抗的。 “我……去看看刘赫给老板做了什么吃的。” 听到云野这么说，季念想到云野论起拳头揍人时的样子，蹙了蹙眉，说：“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你别在去打他了。” “我知道，我不会打他……你放心吧。” 云野不舍的离开了病房，叫来了护士，他没有离开医院，只是在病房外面不远处呆着。 他不想让季念觉得不自在，所以他就只能让自己不自在。 刚才季念母亲的那番话，实在是让他太受打击了。 他之前还担心自己来找季念会很难说服季念的父母。 可现在看来，季念父母比自己的爸妈开明多了。 可为什么，他们会觉得季念和刘赫在一起比较好？ 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总有人把刘赫和季念凑成对，云野的心里就阵阵的不是滋味。 刘赫是在四十分钟以后提着食盒过来的。 看到云野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他上前指了指病房，“你惹他生气，被赶出来了？” “我没那么傻。” 云野有些气愤，但看在刘赫为季念熬了补汤的份上，没在开口怼刘赫。 “你进去吧，他应该饿了。” 刘赫点了点头，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哦，对了。我没做你的，你可以去食堂看看。” 云野没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刘赫拿着食盒进了病房。 听着里面季念和刘赫的对话，他感觉心里头好像闷着一团火焰，不知该怎么发作。 兰溪县城的气温比B城还要冷上许多。 虽然并没下雪，但比想象中的让人心里更加的憋屈。 云野是在后半夜才进到病房里的。 季念已经睡着了，刘赫在隔壁加床上也睡着了。 室内光线很暗，只留着一盏暖色的感应灯。 就这么坐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等到天快亮了，约莫他们快醒来了，云野这才起身离开了病房。 季念这一觉睡的不太安稳，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牵扯着心里一阵阵的揪的紧。 天亮了，看到刘赫买来了热乎乎的早点，而云野还是不见踪影，想到昨天下午云野突然就走了，季念长长的叹息了口气。 如果他要是就这么走了不在回来了到罢了，关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在冒出来。 云野是在一个星期后才出现的。 消失了一个星期的他，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也不知道这一个星期他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 而奇怪的是，在云野出现的同时，刘赫好像电影谢幕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和云野好像是约好的一样，不会两人同时出现在季念的身边。 对于这样的安排，季念不难猜到云野和刘赫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协定。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眼睛受着伤却还得为了防止他俩大战而悬着一颗心。 “怎么这么安静？” 季念发现，云野除了打了个招呼后，就再没多说话，这样的安静，到有点不像他了。 云野似乎在思索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等了几分钟，他才开口：“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云野乖顺的回答引得季念咂舌，他还记得那次云野感冒住院，愣是不肯打针，为了逃避打针各种动作，现在却来搬出医生的话来，实在是让季念太意外，“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么听医生的话？” 云野眼皮挑了挑，“此一时彼一时……” 说完，意识到了什么，云野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老板你还记得那次……” “我又没失忆，怎么就不记得了？那也就是两年前的事了。” 两年光阴，好像过的很快，又好像很漫长，只是在想起那些画面的时候季念才意识到，原来有些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让人这么的印象深刻。 “是啊，都过了两年了，我和老板已经认识快四年了，感觉像在做梦……” 云野很少这么感慨人生，季念听他这么感慨，不由好笑。 “怎么？打算写篇文章来抒发一下你那思绪万千？” “到是有这个打算，想把和老板相处的点点滴滴写下来。我怕……” 云野的反应，季念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变的这么怕事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老板不明白的，三年前，你突然不告而别那次，我当时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种思绪。 但，第二次，发生火灾后你不得以离开的那次，我真切的体会到了，我舍不得你离开。 而这次，我的父亲，那些媒体，通过那种方式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更加深刻的体会到，相爱的人分开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所以，我才想格外珍惜我们能在一起的时光。未来还会存在很多变数，人生百态不是童话故事，会面临更多的考验，而我们的感情，比普通男女之间的隔阂还要更大，就算我的父母那边不用管了，你父母这边……” 云野想到季念母亲在电话里提起要季念考虑刘赫的事情，这句话好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了心里。 “怎么？这就没信心了？我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哪去了？”季念摸索着握住了云野的手。 云野的手很凉，季念试图用自己的手去温暖他，“虽然我也不确定，我还该不该和你继续下去。但是，云野，做人要有始有终，感情也一样，我和你之前在B城，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太莫名其妙，这让我觉得很不痛快。” “是，老板说的对，所以，我这次来找老板，其实也是抱着很真诚的一颗心来的，不管老板想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只要老板还愿意给我机会……” “给你机会把我变成瞎子吗？”季念叹息了声，眼睛看不见，还真是愁人。 “我……”云野想说什么又给咽了回去，“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你，你如果觉得不爽，你也揍我一顿吧，大不了，我陪你一起瞎了……” “噗哧……”季念刚才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云野到当真了。 这小孩现在好像越来越不经逗了。 “行了，你别绷着一颗心了，我不是三岁小孩，有辨别是非的权利。既然和你开始了，就算结束，也不该由别人莫名其妙来结束。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要和你分手，那也是我季念不喜欢你了，想换个活法，懂了吗？” 季念说完，明显的感受到了他握着的云野的手心有汗液在渗出。 “老板，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云野想都没敢想，季念会说出这么动人的话。 “所以，你和刘赫鬼鬼祟祟在弄什么把戏？” “啊？”云野突然想起自己傻乎乎的对刘赫说在这半个月，每人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照顾他，如果谁能让他更开心，另外的那一个就要主动退出，这不是给自己找事情吗？ “真是个傻子。”季念轻笑了声，摸着云野的胳膊，向上摸到了他的脸，捏了捏，手感没之前好了，“你小子，别在我看不见的时候虐待自己啊，要是等我能看见的时候，你的颜值有所下跌，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老板你……能不能不这么看脸吗？” 虽然季念是在心疼云野瘦了，可总让云野听出了点危机感。好像季念只在乎他的颜值怎样，都不在乎其他的。 “不看脸难道看⚹⚹吗？” 季念邪笑着，戳了戳云野的下巴，“你也别担心了，刘赫那里，我已经明确告诉他了。你也别把他当情敌来对待了，他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多次挺身而出，如果不是因为感情不能将就，或许，我已经……” “没有或许。”云野的唇堵住了季念没说完的话。 第75章 狡猾的狐狸—— 云野虽然没怎么照顾过病患，但对于季念，他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生平第一次照顾病人这种事，从最初的笨手笨脚，到游刃有余，他开始渐渐的沉浸其中。 直到季念拆了纱布，能看到东西，出院了，云野还是习惯性的把季念当病人一样，什么重活都不给他干，甚至连季念要看手机也要管。 季念感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贴身麻烦。 偏偏那麻烦特别会来事，管就管了，还要说的头头是道。 认识这小子这么多年，他巧舌如簧的特性一直很强。 看云野打包了大包小包的礼品，季念有些头疼，这也是他这些天一直在想的一件矛盾的事情，爸妈还不知道云野来了，如果知道云野和自己要继续在一起，恐怕…… “你想好了？今天就去拜访他们的话，如果他们不答应……” “他们会答应的。” 云野的回答很坚定，季念到诧异了，“你哪里来的自信？前些天不是还在为了刘赫的事情大受挫折？” “那是前些天我在钻自己的牛角尖，这不是弄明白了老板对我的心意，我已经重新找回自信了。 其实，最能挫败我的人，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老板，只要老板还喜欢我，所有的困难就都打不倒我！” “这小嘴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季念刮了下云野的鼻子。 “我可没敷衍老板，我说的句句肺腑……” “那就走吧，反正待会见到我爸妈，不管他们给你什么脸色，你都得给我受着，不许撒野，知道了吗？” 季念怕云野的脾气惹出什么事端来，毕竟是自己的爸妈，季念绝对不允许云野胡来的。 “老板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虽然云野保证再三，季念还是不放心。 一直到父母家门口还在叮嘱云野，“待会看我眼色行事。” “yes！老板。” 敲响了门，季父开的门。 看到云野，季父愣了一下，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半个月，他们对季念的事情是听说了一些的。 知道季念身体不适住了医院，但季念却一直瞒着他们，他们也就没多说让儿子多想。 这亲眼看到季念身体无恙了，老两口都松了口气。但，看到云野，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了。” 云野像个没事人一样热情的打招呼。 季母瞪着眼睛看着云野，没要搭话的意思，到是季父看气氛太尴尬了，忙开口：“是，是啊，好久不见了，你好像又长高了……” “好像是吧。伯父，伯母，我今天上门拜访，是想请二老务必帮我一个忙。” 云野这么的开门见山是季念始料未及的，他刚要开口打断云野，季母咳嗽了两声走了过来。 “云野，你跟我来一下。” “好的，伯母。” 云野刚一答应，季念就急了，“云野……” “行了，我不会吃了他的，就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季母说着指了指里面的屋子。 云野会意的跟着进去了。 季父看季念坐不住了，给季念倒了杯水，“别担心了，你妈虽然脾气火爆了点，但人还是很有分寸的，放心吧，她不会为难那个孩子的。” “我不是担心她把云野怎么样，是云野，那小子我怕他乱说话惹妈不高兴了……” “我到不觉得那小子会乱说话，那可是个人精，精明着呢。如果他没脑子，我想也就不会把你弄到手了……” 听季父用弄到手这样的词形容在自己身上，那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但实施善于雄辩，季念却只能哑口无言。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季念的一整颗心都悬着。 虽然云野被季母叫过去只有短短的十分钟时间，却让季念感觉每分钟都备受煎熬。 看到云野和季母一前一后出来的时候，季念感觉整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你们刚才……” 季念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季母对云野和季父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谁也别在提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儿，晚上小野留下吃饭，就做他爱吃的那几道菜吧。” 说完，季母拉着季父去菜市场买菜去了。 留下季念看着云野大眼瞪小眼，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你……你对我妈施了什么妖术！”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亲妈刚才看云野的眼神好像比看亲儿子还亲。 就在那短短的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觉得是什么妖术？自然是我对老板的一片真心感动上天感动了伯母……” 云野说完，坐到了季念的身边，伸手抬起了季念的下巴，端倪着季念还有些担忧的脸。 “老板，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这么容易就搞定你父母了？其实，不用太崇拜我……” “算了。” 本来还想问问，看云野一脸膨胀了的样子，季念突然不想问了。 不管怎样，这个结果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老板，那枚戒指，你放哪里了？”云野突然把玩着季念的手指问。 季念被问的有些尴尬。 “怎么好好的问戒指做什么？” “元旦的时候，我想给老板一个惊喜，但那个惊喜，必须要老板找到戒指才行。” “如果我说，戒指我扔了，你……” “那就去买新的。”云野豪言壮语刚说完，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囊中羞涩，自从离家出走，他就没带走关于在孟氏集团所得的那些银行卡。 “不花孟氏集团的钱，我也能给老板幸福的。”生怕季念会嫌弃自己，云野急于对季念证实自己。 季念伸手摸进了口袋，取出了一个盒子。 他在云野的面前，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的正是那枚戒指。 “老板……” 刚才云野差点都信了，毕竟发生那种事，季念真的扔了戒指也是无所厚非的。 “感动的想哭的话，去厕所哭个够吧。” 季念一本正经的话，把云野逗笑了。 “老板，你有的时候，特别暖心，真的……” 云野十分诚恳的说完，他从盒子里取出了那枚戒指，“这戒指，我要先替老板保管几天。” “随便你，反正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季念不想去猜云野的心思，元旦的时候惊喜吗？ 他就等着就好了。 年轻人的一些心态，他其实还是很向往的。 在遭遇和孟歌感情的挫折之后，他一直都在潜意识里逃避感情。 直到遇到云野，点燃了他心里头那把沉寂多年的火焰。 吃过晚饭，季父和季母似乎有意回避，双双很早就进门去睡觉了。 而季念和云野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才发现，季母早就贴心的准备好了双人睡衣和换上了新的床单。 不知道为什么，总让季念有种出嫁后回门的那种感觉。 因为床单和被罩都被换上了大红色，而更让季念想吐血的是，床头柜上，居然还放着几盒避孕套。 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有这些东西？ 季念怀疑的看向了云野。 云野一脸懵逼，“真不是我……我发誓！” 季念觉得自己的父母虽然很开明，可也不该开明到这个地步吧。 哪里有父母在得知自己孩子去搞男人后还送避孕套的？ 爸妈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老板，我先去洗澡了，那个，春宵一刻值千金，既然伯父伯母希望这样，我们还是不要让他们失望，你说呢？” “行吧，你去洗吧。” 季念红着脸，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夜，毫无疑问的，他又是被压的那个，而且悲剧的是，几个月没适应那种事，在加上是在自己家里做这种事，格外的隐忍，导致他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烂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季念在云野贴心的伺候下起床收拾好了自己。 出了房门，发现爸妈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食物。 这是早餐和午餐结合在一起了。 “小野啊，昨天晚上那个……受累了，这些你多吃点……” 饭桌上，爸妈对云野依然是热情过了头，而作为亲儿子受到了极大的冷落。 尤其是听到母亲的那句云野受累了，季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到底是谁受累了啊，明明被压的那个人是自己啊，为什么在这里卖人设装可怜的人成了云野。 而更让季念无语的是，云野还厚脸皮的接受了。 “伯父，伯母，这都是应该的……不累的……” 吃过饭，季念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他把云野拉到了房间里。 “你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消失的那十分钟和我妈都说了什么？” 云野被问的脸一红，“老板不是说不问了吗？” “哼，昨天不问，是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可今天看来，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这小子，可以啊，黑到我头上来了，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妈说你和我在一起，你才是被压的那个，你各种装可怜了？” 没想到季念这么聪明，居然这么快就识破了。 云野吐了吐舌头，忙给季念捶背献殷勤，“老板别生气嘛，虽然这是我跟伯母说的其中一个原因。但，老板不是一直都想压我吗，而我也是不反对老板压的，只是现在，我多压老板几次，让老板多找找经验，等以后老板压我的时候，才能更加享受嘛……” 听云野说的一道一道的，季念差点都信了。 “继续，继续你的表演。” “老板你相信我……”云野伸手去抱季念被季念一巴掌拍开。 “滚。别碰我。” 季念是真的有些生气，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心计。 但愿他不会把这些歪门邪道用在自己身上。 都说男人的嘴说的话最是信不得，那些甜言蜜语，都是转身就忘记。 季念不希望这样的情景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76章 不安—— “别生气了老板……” 云野挠痒痒一样的动作，并没能让季念对他有几分好脸色。 季念心中头有些火大，感觉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也不知道现在想反悔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知道云野现在是不打算回B城了，可也不能围着自己瞎转吧。 男人还是要重在事业，有事业心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 季念一直这样告诫自己，所以也不希望云野成为那种离开父母羽翼就什么也做不了的人。 季念会问这个问题，云野是有所准备的，所以回答的时候，有条不紊，“按照原计划是出国深造半年，然后回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但……我现在临时改变了主意。” “什么？” 总感觉云野口中说的临时改变了主意好像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云野眨了眨眼睛，很认真的对季念说：“元旦的时候，随着那个惊喜会一起交到老板手里的。现在，就让我们保持神秘感吧。” “故弄玄虚！” 季念白了一眼云野，算了，反正到元旦也没几天了。 他就拭目以待等等好了，看云野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云野似乎有什么心事，过了一会，他小心翼翼的凑到季念跟前，“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大概要过两天才能回来，老板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谁会想你。” 季念头也没抬，事实上，对于云野的话，他心里已经介意了。 “没关系，我会想老板的。” 说完，云野拉起季念的手，在季念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吻，季念正要发作，云野已经松开了他的手，对他笑着摆了摆手，“老板，我会尽快回来的。” 等确定云野出门了，季念这才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就不问问他是去哪里做什么了呢。 明明心里是很想问他的，怎么就没问出口呢。 走到门口，已经不见了云野的身影，看的出是有人专程过来接他离开的。 难道…… 那天视频里的那些是云野故意做戏给自己看的，现在他搞定了自己父母后，又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对于云野那种年纪轻又没怎么遭受挫折的人，季念很难相信他的心意会一直不变。 大概是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就不会被珍惜吧。 想想也是，当初云野刚表白没多久，自己就答应了他。 这算不算是太容易得到手的感情呢。 季念想，应该算吧，至少和云野就连上、床发生那种关系也是以一种极其迅速的方式。 毕竟从确认和他在一起和跟他发生关系都在同一时间段。 人的一辈子本来就在面临着无限的变数。而，云野小了他整整十几岁，这样的一个时间概念，看似没什么，却能带来很多不安定的因素。 季念越是在有的时候想要忽略这些，却越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忽略，甚至变得极其介意。 本来是不想给云野打这个电话的。可，不知道怎么的，还是给他打了过去。 刚打过去的时候，季念的心里是很紧张的，待会云野调侃的口气跟自己说话，自己要不要严肃一点。 可，电话那头迟迟没人接听，最后季念只好放弃了。 等到天黑的时候，依然没有回音，如果云野看到自己的来电，应该给自己拨打过来才对。 难道真的像自己猜的那样，他把自己当成了备胎，对自己……这么快就腻了吗？ 人的想法，总是在开始想了之后，就开始变得无穷无尽。 不安的因素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这一夜，季念失眠了，翻来覆去，他怎么也睡不着，甚至还做了一个十分滑稽的梦。 梦里，云野在元旦的时候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惊喜，他和他的未婚妻结婚了，甚至还有了孩子，而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 那个惊喜的画面，还真是惊喜。 醒来的时候，季念感觉自己快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明明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性子也随着年纪的沉淀不那么急躁了，可这个时候，尤其是房子里空荡荡的，身边没了那人老板长老板短的声音，太过不适应了。 一遍又一遍的翻阅手机，还是没有云野的来电和短信。 “骗子！说了会想我，这就是你所说的想吗？电话也不接，短信也没一个……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如果现在面前有一面镜子，季念一定会觉得自己像极了怨妇。 到了第三天，季念彻底坐不住了，就在他准备打电话给林末询问情况的时候，云野出现了。 带着一身的伤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你……” 在这一刹那，好像什么不安都消失了，只有眼里云野那张本该好看的脸上布满了青紫，浑身上下看着狼狈不堪。 老板，我回来了。 云野对季念扯开唇角，刚想伸开双臂和季念拥抱，却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呲牙。 “你怎么搞的！” 本来不想对他严厉的，可看到云野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季念觉得有些火大。 亏他这几天来对云野「牵肠挂肚」。没想到这小子把自己弄成这个德行。 “被我爸打的……” 云野低下了头，季念走了过来，“先进屋。” 进去之后，季念找来了碘伏和伤药，“伤口严重的话，还是要去医院找专业的医务人员包扎。” “我没事的老板……” 云野伸手握住了季念的手，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耍流氓的对季念上下其手，季念翻了他一个白眼。 “你和你爸他们……” “早就摊牌了，而且，已经到了非老板不嫁的地步了，这次我回去，是因为我奶奶病重……” 说到奶奶病重，云野的脸色有明显的担忧。 “既然那么担心她老人家，为什么不多陪陪她？” “我……” 季念看出云野的顾虑，摇了摇头，“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不必这样。你奶奶她毕竟对你很好……” “没事了老板。” 云野把季念搂入了怀里，虽然季念一直都觉得这么靠在云野的怀里很别扭，但此刻他想，如果这是云野想到的一种安慰，那给他又有何妨。 随着元旦一天一天逼近，季念居然莫名的紧张了起来，甚至眼皮总是莫名其妙的乱跳。 那个梦里的场景太过逼真，弄的他总是心有馀悸。 以前长期单身，无牵无挂，从来不会被这种小事所困扰，现在的他，越来越让他怅然若失了。 这就是年纪大了的不自信吗？ 或许，这是潜意识里另一种自卑的表现吧。 “老板，你好像瘦了……” 某只正在季念腰间盘旋的手摸了两把后，沉声说。 季念若有所思的应了声：“或许吧。” “看来老板很喜欢口是心非，只是最上说不想我，其实很想我吧。” 季念白了他一眼，一直在等云野说这几天为什么不打电话，不过听云野刚才说起他奶奶病重的事情，想来也没机会给自己打电话。 “老板，你别担心，我父母他们……就算再想为难，我们很快就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的。” 见季念不说话，以为季念是对他们的未来没信心，云野抱着季念，在他的唇上啃了啃，十分认真的说。 虽然不知道云野在打什么算盘，但现在除了相信他，季念也没别的选择。 只是，让季念察觉到不一样的是，从云野这次回来之后，好像和之前哪里不太一样了。 “云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老板别多想了，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云野不想被季念看出自己的心事，摇了摇头，故作坚强，“我不会让老板失望的。” 虽然云野自始至终没说什么，季念却没办法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等云野睡下后，起身去了后院，这是他隔了很长时间，第一次主动联系林末。 这个号码，也是他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的。 林末那边有点吵，似乎是在酒吧里，电话接听后说了句等一下，然后等了几分钟后，林末打了过来。 “季念老板，这么晚了，有事吗？” 林末的声音里有几分微醺。 “有件事想问你……” “跟云野有关的吧？” “是。” “他不是回你老家了吗？应该已经差不多要到了吧，你为什么不当面问他……” 季念沉默了几秒钟，“我想他不会愿意告诉我。” “那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他有他的难处……” “林末，你也觉得什么都让他一个人背负好吗？”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吧，这事，是真的说来话长……哎……” 林末挂断了电话。 季念总算明白了自己真正的不安来源哪里。 不是怕云野会变心，而是怕云野一去不返的真正理由是遭遇不测。 “老板……” 云野睡的不踏实，睁开眼睛发现床上没季念的身影，到处找他找不到，到了后院听到有人打电话，这才发现是季念。 “你怎么起来了？” 季念看云野脸上夹杂着震怒，怎么他还生气了？ “你在给谁打电话？” 季念没想到云野这么警觉。 “是林末？” “他什么都没说。”季念叹息了声，知道瞒不过去了。 “老板不需要知道，老板只要知道，我们会在一起就够了。” 云野伸手把季念搂入了怀里，季念没有看到，云野在抱着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刹，双睫下涌动的泪意。 第77章 偏偏对你动心—— 自从婚礼上云野撂下一群人就那么离开了之后，廖梓言一时间从人人艳羡的名门千金沦为了弃妇。 在名媛圈子里，提到她的名字，几乎是个人都能嘲讽她。 沉淀了一个月有余，廖梓言从几乎抑郁的低迷情绪中缓了过来。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被人这么践踏，还是败给了一个男人，这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找孟夫人谈谈，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孟夫人对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还算是很满意的。 她认为只要抓着孟夫人这个救命稻草，云野不可能不关注到自己。 而，那个缠着云野的老男人，总有法子能对付的了他的。 孟夫人有些日子没见客了，今天廖梓言上门拜访，本来孟夫人是不打算见的，但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她只好让管家把廖梓言请进了家门。 廖梓言带来了家乡的特产，都是高档礼盒的包装，孟夫人看到她带来的礼物，客气的说：“你能来看我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 “伯母和我非要这么见外吗？虽然没能做成您的儿媳妇。可……在我的心里，您早已经是我的亲生母亲一样……只可惜我福薄，和云野没缘分……” 廖梓言说着不由潸然泪下，本就生的精致的小脸更加显得楚楚可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受委屈了，我那个混账儿子，是他辜负了你，你快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孟夫人用手帕为廖梓言一边擦着泪，一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乖，你先别哭了，伯母答应你，不用多久，云野就会回到我们身边了，我已经有办法让他回来了。很快，你就又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伯母说的是真的吗？” 廖梓言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 “当然，伯母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到时候云野如果回来了，还得你和你娘家那边好好解释解释，别让之前的误会影响了两家的和气……” “伯母放心，我会从中调节的。不过，云野他……真的会回来吗？我感觉像做梦……” …… 季念从梦中惊醒，醒来时，看到云野也被惊醒了，“老板，你做恶梦了？” 云野睁开惺忪的睡眼，把季念搂在了怀里。 季念摇了摇头，手心里，全是汗。 “老板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云野轻轻的是拍了拍季念的胳膊，好像安抚宠物一样，动作温柔而宠溺。 季念眼帘低垂着，昏暗的房间里，他看不清楚云野此刻的表情，只是听着云野胸膛下那颗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把他刚才在睡梦里所受到的那股不安的惊吓压制了下去。 感受季念情绪稳定了下来，云野伸手触摸上了季念的眼睛，感受着手掌心里，季念睫毛轻轻的颤动着，云野的唇角翘了起来，“老板把眼睛闭上，睡吧，我会等老板睡着了在睡。” “几点了？”季念的声音有些沙哑。 云野伸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四点，还早，再睡一会吧，天还没亮呢。” “嗯。” 嘴上答应了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了困意，季念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影响到云野。可，他身体僵着在云野的怀里显得十分别扭。 “老板？” “怎么了……” “睡不着？” “嗯。” 话音刚落，手被云野握住了，“那就别勉强自己睡了，我们来聊天吧。” 盖着棉被纯粹聊天，没想到他和云野会做这样的事情。 季念没回答云野，云野思忖了好几分钟，开口问他：“老板，其实我有一个问题，好久之前就想问你了……” “什么问题？” 季念懒洋洋的，但绝对不是困，而是一种在云野怀里放松的状态。 云野犹豫了几秒钟，开口问了出来，“你当初为什么录用我？” “你说呢？”季念没想到他憋了那么久想问的居然是这个。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问老板了……毕竟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向老板提出想要在店里工作的时候，老板还不知道我是谁……” “是啊，那个时候，如果知道你是孟歌的弟弟的话，哎……” “如果知道我是孟歌的弟弟，就宁可不认识我，是吗？” 云野有些不满的捏了捏季念的鼻子，“老板你是不是后悔认识我了？” “是啊，后悔死了。”季念摇了摇头，刚说完，嘴唇被某只狼崽子啃了一口。 “不许说后悔这种话，我可不允许老板有机会吃后悔药。” “蛮不讲理！” “就当是我蛮不讲理好了，反正，老板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咱俩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跑不了。” 云野耍赖起来，季念甘拜下风。 “是是是，跑不了，行了吧？” 听季念口气敷衍，云野有些不满，“老板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当初为什么录用我？” “这个问题，非要回答吗？”季念觉得云野会纠结这种事太奇怪了。 不过想起当初自己录用他的缘由，季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了就录用了他。 明明云野那个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做不好，可自己偏偏不但录用了他，还破例的在他把店里弄的鸡飞蛋打的情况下也没开除他。 想想那大概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无厘头最莫名其妙的事情了吧。 “要思考这么久吗？”云野有些紧张季念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季念长长的叹息了声，伸手抚摸上了云野的脸，触感像丝绸一样嫩滑，真是让人羡慕的颜。 “喏，答案就在这……”捏了捏那嫩滑的脸，季念回答说。 “什么啊这是……” “意思就是，因为颜好，所以，就录用了。” 云野懵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季念说的是什么后，他有些失落的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呢。” “噗……我要那个时候对你一见钟情了，就有鬼了。” 季念说完，突然觉得，好像云野的反问也不是没道理，大概也有那种可能，毕竟自己至今也解释不通，到底为什么会破例让这个总是把自己平静生活扰乱的一塌糊涂的少年留在身边。 答案真的是因为颜值吗？ 可，这个天底下长的好看的人那么多，偏偏为什么就对他……动了心呢？ 察觉云野在闹小脾气，季念觉得这孩子有的时候就是爱瞎较真，“现在，换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要问什么？” 云野显得兴致缺缺。 季念却不由他敷衍，“你之前在巴厘岛揭穿刘赫是GAY的时候，是不是早有预谋？” “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云野蹙了蹙眉，季念笑了笑：“能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那个时候行为很可疑，在异国他乡偶遇，然后就告诉我刘赫是GAY，让我和他从此分道扬镳，想想最后又对谁最有利呢？” “我，怎么听不懂老板在说什么呢，咳咳……” 云野不自在的想把手从季念手里抽出来，被季念扣住了手腕。 “小样，现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觉得太晚了点吗？” “老板，我觉得还是在睡一觉吧，我有点困了。” “遇到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就想着逃避了？” 季念掀开了被子，松开了云野的手。 云野以为季念生气了，忙起身从身后搂住了季念，“老板，我不是要逃避，我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那个时候，看到刘赫和你走的近了心里就窝着一团火，遇到跟你有关的事情，就会莫名其妙变得很在意，后来是林末那小子质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就……去GAY吧找人试了试，结果是我没弯，然后我就没往其他方面想了……” “就是我过生日之前答应给我过生日又突然消失的那次？” 季念想起那个时候云野的反应是有些奇怪。 现在听云野说起，才明白，原谅那个小子那个时候是在闹那个别扭。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对我是那种喜欢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一见钟情，或许是因为日久生情，或许是很多年前在我姐姐那听说你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对你很感兴趣了，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对你上了心……” “行了，我知道了，起床吧，天快亮了，今天是冬至，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听到季念说有意义的事情，云野的眼睛亮了起来，喉结滚动着，刚要伸手去搂住季念的腰，被季念弹了一下脑门，“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今天咱俩可以把包饺子这种事做的更有意义点。比如，馅料可以多点花样。” 一听只是包饺子，云野瞬间没了兴致，“我能继续回被窝睡个回笼觉吗？” “可以啊，你睡吧。” 季念说完，拿起一旁的手机放耳边—— “喂，赫哥，今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饺子……” 「啪嗒」季念话还没说完，手机被云野一把夺了过去，云野正要挂断电话，发现季念手机屏幕里只是随便打开了个页面，并没给谁拨出去。 第78章 什么时候分手—— “老板你诈我！” 云野有点尴尬的把手机还了回去。 季念瞥了他一眼，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刚才是警告，如果你继续赖床，我就来真的了。” 季念的话还没说完，云野已经以极快的速度从床上起来了。 一脸讨好卖乖的对季念说：“老板，我错了……你看我都起来了，咱俩能不能打个商量，你把那刘赫的号码拉黑了好不好？” “不好。” 季念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云野委屈吧啦的，“老板……就不能为了我……” “别闹了云野，我要是真的和他能有点什么，早没你什么事了，刚才就是随便逗逗你，别上杆子就爬啊！” “老板你太腹黑了。” 云野不满的哼了声，推开门出去了。 季念知道这小子在闹脾气，但他有他的原则。 刘赫是他的朋友，又多次在他有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虽然感情的事情勉强不了，他没办法给予刘赫同样的回应。 可是，不代表他就要和刘赫恩断义绝，那种事，他可做不来。 云野的思维，季念也可以理解。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爱的人会和别人牵扯不清。 收拾进厨房的时候，云野在和面。 季念看着云野的动作，好像有些生疏。 “我来吧。” 季念要伸手，被云野拦下了。 “你去弄馅料，待会我面和好了，咱们就可以一起包饺子了。” 季念觉得云野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样到是最节省办法的。 “你喜欢什么馅的？”取出食材后，季念对云野问。 云野眼睛亮晶晶的，思索了几秒后，说：“猪肉大葱的。” 季念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一根葱，笑了笑，“行吧，那就只弄猪肉大葱的。” 馅料弄好了之后，季念看到云野在擀面，看的出云野在擀饺子皮这种事上并不熟练，动作慢就罢了，还厚薄不一，好几张饺子皮都被擀破了。 “你这饺子皮可不合格，吃这种皮包的饺子，可是要烫嘴的。” “这是我第一次做，虽然做的不好，可我只是想让老板明白，一辈子那么长，以后我肯定会越做越好，让你越来越满意的。” 云野虽然只是在强调他个人的行为，可那句一辈子听在季念的耳朵里，好像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季念的心头荡起一圈圈涟漪。 “待会包好了，叫爸妈过来一起吃。” “好啊。”云野答应的很爽快。 等包好饺子后，季念却觉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云野的饺子皮擀的太少了，很多都因为不能用而放弃了。 “这么点，咱俩都不够，算了，还是别叫他们来了。” “那怎么行，今天是冬至，如果忽略了岳父岳母，给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我可不答应。” 云野说着把季念推出了厨房，“老板，你去叫岳父岳母过来吧，我在和点面，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弄好，这次肯定比刚才刚加熟练。” “你这张嘴啊……” 季念摇了摇头，云野是怎么做到的，对岳父岳母这种词居然说的那么顺口。 出了家门，季念这才发现，外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季念回去加了条围巾，撑着伞，这才出门。 父母住的地方距离他和云野住的房子有一公里的距离，季念习惯走路，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平时看不到的风景。 下过雪的兰溪县城里，是一副如画一样的景象，有点古色古香的小城，显得很有它独有的韵味。 季念是在一个拐角口的时候，被路边的喇叭声惊扰的。 他侧过身子，不解的看向了那缓缓落下的车窗，靠近车窗的位置，那张面孔，瞬间让季念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只因为这人不是一般人，而是孟光德的夫人，云野的亲生母亲。 “上车吧。” 孟夫人指了指后排的位置，这句话显然是对季念说的。 季念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来，走到后排，他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车内开着暖气，很暖和，季念将围巾松了松，坐在前排的孟夫人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等季念稍微适应了之后，才淡淡的开口说道：“云野他这些天，一直在你那？” 对于这么开门见山的问题，季念到是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像孟夫人这样的大人物，能出现在兰溪县城这样的小地方，除了是因为她的儿子云野，季念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缘由了。 “是。”没必要对孟夫人撒谎，他和云野的事情，反正也懒得藏着掖着，自己的父母那里，已经认可了，现在他不再管别人怎么想，他只想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那孩子体寒，很怕冷，你那房子里装暖气了吗？他的厚衣服，带的够吗？”孟夫人迟疑了会，扭过头对季念问道。 季念愣了一下，难道孟夫人来这里，就是想借助自己来打听云野的生活环境？ “孟夫人放心，云野他很好。” 季念深吸了口气，在孟夫人尖锐的视线下，不卑不亢，“夫人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 “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看季念等着下车离开，孟夫人微微蹙了蹙眉。 “您说。” 虽然对孟家人没好感，甚至曾经厌恶怨恨过。但，如今和云野在一起了，很多矛盾季念不想在去深究下去。 “那一年，就是你和我的女儿孟歌分手的时候，我曾经说了很过分的话伤害了你……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 孟夫人突然旧事重提让季念有些不解，“都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夫人提它做什么？”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孟夫人眼眶有些红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让她情绪不稳定的事情。 季念微微低头，对那段过去，他实在没多少话想要对面前的贵夫人讲，“已经过去了……” 听到季念低头十分冷静的说已经过去了，孟夫人突然提高了几分嗓音，反问：“真的是那样吗？在你的心里，也已经过去了吗？你对孟歌，彻底放下了？对她就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对于孟夫人这一系列的问题，季念觉得有些失笑。 他抬起头来，看着孟夫人有些焦虑的脸，摇了摇头，“夫人问这些想做什么？我不认为，过去那么多年，夫人都不在乎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孟歌的那些过往，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来问我这些，实在是让人诧异。” “我知道，我知道突然说起这些，不太合适。但是，我今天来找你，也是深思熟虑了很久…… 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我想，这对你，对孟歌，对我的儿子云野，对谁都不公平。所以，我必须要告诉你实情。” 孟夫人似乎在酝酿着一件很沉重的事情，季念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望着孟夫人迟迟没有开口。 “孟歌她其实没死……她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治疗，就在前几天，她已经醒了。并且，她还在惦记着你…… 我知道过去我们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但，这些年，看着孟歌备受煎熬，看着云野为了孟歌，甚至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也让我们做父母的反思了很多，如果当年不是我们执意拆散了你和孟歌，也就不会让孟歌突然发病，就不会让云野为了帮孟歌达成心愿而不顾一切的和你一个男人在一起，我现在已经都想明白了，不对的，我们都是不对的。 所以，及时改正错误，很有必要的，现在孟歌既然已经醒了，她还对你有感情，我就想着，你和孟歌如果可以在一起，这对谁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听着孟夫人十分激动的言辞，季念只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一股强烈的信息冲击着。 就在刚刚，孟夫人告诉他，孟歌没死，还活着…… 可，当年云野明明告诉他，孟歌死了的，甚至还带他去了孟歌的墓地的啊。 现在突然来了这样大的反转，季念哪里能这么快就适应的了。 “你或许不太相信我说的，因为，云野他之前肯定告诉过你，孟歌已经不在了是不是？” 孟夫人看出了季念的心理，她叹息了声，从一个信封里拿出了几张照片。 “这是前几天孟歌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拍的，这里面还有她和云野的合影……” 季念接过了孟夫人递过来的照片，眼睛的视线触及到照片里那熟悉的面孔时，心口好像被狠狠地刺痛了。 孟歌真的没死。 而……云野前几天突然离开，他的解释是他奶奶病重，可为什么他提都没提过他见过孟歌的事情呢？ “孟歌她，现在人在哪里？”季念颤抖着嘴唇，好几分钟才说出这么句话来。 孟夫人叹息了声，“她本来是要跟过来的，但我拦下了，毕竟你和云野现在还是那样的一种关系…… 我也没敢让孟歌知道你和云野的关系，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受不了，到时候万一在出什么状况，我们可都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我知道了……”季念低下了头，所以，这次云野回来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是因为孟歌的缘故吗？ “你真的知道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云野分手？”孟夫人说完，意识到这样说有点突兀，她忙改口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孟歌既然都对彼此有感情，趁着这次孟歌醒来，我们都赞成你们复合……” 第79章 你真的爱我吗—— 季念没有立刻回答孟夫人，而是看向了车窗外，窗外雪越下越大了，没一会儿，已经从薄薄的一层积攒了一些厚度了，“云野知道您来找我吗？” “他不需要知道。”孟夫人强势的说完，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又对季念补充道：“他知道又能怎样呢？他那么重视他的姐姐孟歌，虽然他俩不是亲姐弟，但他能为了孟歌对你一个男人产生那种畸形的感情，又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姐姐孟歌去放弃你和你分手呢？” “既然你觉得他肯定会跟我分手，又何必找我谈判呢？” 季念冷笑了起来，突然觉得，当心开始变得冰冷的时候，原来是会刺痛的。 “不是谈判，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家是可以接受你的。但，接受你的前提是，你只能和孟歌在一起，不可能是云野，他是个男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算现在还保持有一些新鲜度，但过了那个新鲜劲了，他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而他还年轻，你呢？ 你已经三十多了吧，你不该为你以后想想吗，你的父母，就真的能接受你这种错误的爱情观，让子嗣的血脉到你身上就那么断了吗？我想，就算你父母嘴上不说，但他们的心里，肯定是介意的吧。” “孟夫人还真是会为人着想……” “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所以，你要尽快拿主意了季念，这一趟我不想白跑，孟歌那里，也瞒不了多久，与其到时候让她知道了，闹的大家都不好收场，不如你尽快做好决定，也让我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给孟歌，你觉得呢？” 孟夫人的话，听上去并没什么不妥，甚至透着真挚的口吻。 季念的心里却一点温度也没有。 分手这两个字，他从没主动想要提及过。 现在却一次又一次的从孟夫人的嘴里说出来。 季念这才意识到，如果云野要为了孟歌对自己提出来，自己该如何面对？ 事到如今，到这个地步，原来主动和选择的权利，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 “这个是孟歌的电话号码，如果你做好了决定，尽快联系她，至于云野，他或许会对你纠缠不休，会和你闹，可你应该理解的不是吗？ 毕竟你大了他那么多岁，他有的时候，就是孩子心性。但，你必须要对他狠心，才能让他尽快从那阴影里走出来，我想这些对你来说不难。毕竟，你也算是个有阅历的成熟男人了。” 孟夫人说完，季念打开了车门，在季念下车的时候，孟夫人补充了句：“尽快做好决定，别让孟歌失望……” 季念没说话，只是步履凌乱的走在那雪地上。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电钻在脑子里钻动着，他觉得呼息都变得困难。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 季念没有去理会，任由它在口袋里响着。 直到半个小时后，一道担忧的声音在不远处的身后响起。 “老板……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听到这声音，季念愣了几秒才抬起头来，看到云野只穿着毛衣，连外套都没穿，朝着他小跑着过来了。 他的脑子里闪过了孟夫人说过的话，云野体寒，最怕冷了。 果然，云野走近了的时候，季念看到他因为受了冻，嘴唇有些发紫，身体在寒风中哆嗦着。 “老板，你别吓我，哪不舒服，嗯？” 见季念愣愣的，表情有些呆滞，云野焦急的伸手在季念身上摸索着。 季念看着云野担忧的面孔，心里有股酸酸的滋味在蔓延，说出口的话，却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你不冷吗？” 这一问，云野愣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自己身上落上了雪花已经变得潮湿的毛衣，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联络不到季念一时焦急就跑出来找他，连外套都忘了穿。 唇角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他那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季念，“不冷，一点都不冷，看到老板之后，整个人都特别暖和。” 季念看着云野的笑容，摇了摇头，苦涩的勾了勾唇，“怕是脑子冻坏了。” “咱们还去找岳父岳母他们吗？” 云野看季念脸色惨白，虽然季念没说他哪里不舒服，但现在的季念给人感觉极其脆弱。 尤其是刚才找到他的时候，看他独自立在冷冽的寒风里，仿佛一株被掐断了枝干的树苗。 “回家吧。” 季念摇了摇头，他累了。 “好，回家。”云野说着朝着季念伸出手来，季念没有避讳还在外面，就任由云野握着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扣在满天白雪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似得，尤其是那两只手交握之处，明明在雨雪落下时是该触手冰凉的，却莫名的涌现着温暖。 这样的温暖，还能拥有多久呢？ 季念抬起头，侧过脸来看向了身旁那个已经高出了自己半个脑袋的云野。 云野高挺的鼻梁上，落了一片晶莹的雪花，他侧脸的时候，也是极其漂亮的，那卷翘的睫毛每一次眨动，都好像撩拨着人心间的羽毛。 突然，云野的脚步放慢了下来，他的唇角翘了起来，声音很轻，但却还是很清晰的传入了季念的耳朵里。 “老板，如果你再这么炙热的看着我，我恐怕要忍不住把你就地正法了……” 云野毫不掩饰自己对季念的欲、望。 季念故作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好好走你的路。” 云野笑了起来，没有在说什么惹季念不高兴的话了。 这段路，两人谁也没有刻意的放慢脚步或者加快脚步，但终究还是到了停下来的时候。 站在门口，季念有些无所适从的看着云野为他递上了拖鞋，换了干爽的家居服后，云野又拿来了干毛巾给他擦拭被雨雪弄湿的头发。 云野的动作很细心，像极了贤惠的小妻子。 季念任由云野折腾着，十多分钟后，云野才算满意的收手。 “老板，饺子怕是吃不成了。”等两人都安静下来之后，云野突然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季念瞥了一眼厨房那边，看来是搞砸了。 “没关系，谁说了冬至一定要吃饺子的。”季念这个时候，是没有任何胃口的。 就算云野弄了满汉全席，他也未必有心思去吃。 “老板怎么这么好骗？我逗你的呢，这个世上，没有我云野办不成的事！” 看季念居然这么就算了，云野叹息了声起身，指了指厨房方向，“我去下饺子，老板等我几分钟。” 季念看着那颀长的身影起身朝着厨房方向去了，没一会，一盘热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 起初看到云野擀饺子皮那么生疏，季念是不对他报有希望的。 可，当他看到这一盘好像机器制作出来的规整的饺子后，他不得不承认，云野学习能力惊人的快。 “是不是觉得像机器制作出来的？” 云野总能在有些时候，一下子就直击到人最想说的话。 季念抬了抬眼皮，“难道不是你投机耍滑了？” “切，就知道老板会这么说，你看，机器能在包饺子的时候，做到这一点吗？” 云野说完，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递到了季念的面前，饺子放大在视线里，季念清晰的看到了那个饺子上一个念字，“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居然把名字印在了饺子皮上。 “用萝卜做模子，刻了你的名字，然后在包饺子的时候，印上去就好了，很简单的，下次老板包饺子的时候，我可以教你把我的名字印上去。” 听云野热情洋溢的把包饺子这种平常的小时说的那么趣味满满，季念的心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苦涩。 他张口吃下了那个印着「念」字的饺子。 饺子的馅料是猪肉大葱的，口感是自己平常吃的那种程度，云野很了解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口味。 季念本该是心安的，可这个饺子吃的他却是莫名的心情沉重。 “老板，好吃吗？” 云野的眼睛依然亮晶晶的，好像凝聚了世上最耀眼的光华一样，和他对视的时候，每一次都让人心跳不由的漏掉了原有的节奏。 “还行。”给出这两个字的评价，季念很牵强。但云野却得意的翘起了嘴角，「在来一个，这个上面也有字哟。」” 季念低头看去，这颗饺子比较大，上面的字也多一些：云野❤季念。 视线突然变得有些模糊，季念只感觉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啪嗒断了。 云野察觉到季念的不寻常，拿着筷子的手僵在了那，“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季念没说话，只是任由眼眶里那令人酸涩无比的湿意越来越浓。 “不会是被感动的吧？老板，你别这样……我做这些，只是想让你开心的……” 看到季念眼眶里泪意越来越浓，云野一下子就慌了，他六神无主的看着季念，带着恳求的口吻。 “老板……” 季念突然伸手挡在了云野的嘴唇上，那双湿润的双眸里，终于有泪水滑落，“你真的爱我吗？云野……” 第80章 我们不合适—— “老板，你怎么了？突然这么问，我……” “爱吗？” 季念好像特别执着这个答案。 如果换做往常，云野肯定迫不急的回答他，可这个时候，他明显的觉得季念情绪不对劲。 “老板？你到底怎么了……” “就当作是爱吧。”季念闭上了双眸，突然，他再次睁开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都彻底变了。 他伸手到了云野的腰间，云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季念的嘴唇已经落下，贴上了他的唇。 带着湿咸的吻，云野有些茫然的迎合着。 这却是季念在两个人真正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这么主动。 直到剧烈的碰撞结束后，季念躺在云野身旁，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身上是被水洗过一样湿粘的汗液。 “老板，刚才有没有弄疼你？” 云野有些担心的看向了他，口气里充满了试探。 也许现在的自己看上去和往常差异太大了吧。 至少季念觉得像自己这种性格的人，是绝对不会主动送上门去让人碰自己的。 可事实上，刚才云野进入的时候，他居然是莫名的配合他，甚至在后面一度迎合着云野的节奏，沉沦在了其中。 仿佛只有这样的结合，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过。 这就是爱吗？是人在想要定义爱这件事的时候，唯一真正觉得自己可以把握的一种行为。 季念摇了摇头，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了云野的胸膛上。 云野结实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此刻的云野，餍足的样子，却有着说不出的可爱。 季念唇角扬起了浅浅的笑容。 “元旦到底为我准备了怎样的惊喜呢？” 季念的声音在事后的时候，总是懒懒的，云野却很喜欢听。 好像一首性感的歌谣，唱的他耳根子都酥了。 “老板这是在诱惑我剧透吗？” 云野深深的吸了口气，“其实，要我剧透也没什么，毕竟老板今天难得这么主动，我早被你撩的找不着北了，现在哪怕你对我提任何要求，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满足你的……” “是么？任何要求？”季念的眼睛暗了暗，想到了什么，他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几分。 “嗯，任何要求哦。所以，老板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行驶你的权利哦。” 云野说着奖励性质的把自己的唇凑到了季念的耳边，他轻轻的呵气，笑声很动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板。” 季念的眼帘低垂了下去，掩盖了眼底的那抹黯淡，“过两天吧，两天之后，我会告诉你，我的要求的，只是那个时候，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答应我的。” “这么神秘啊？”云野翘起了好看的唇角，“不过，老板现在是越来越让人爱了。” 看到云野的眼睛里又燃起了爱情的火苗，季念扭了扭酸痛的腰求饶，“今天爱不动了，先让我休息一会吧。” “好，我抱着你，你一定会做一个好梦的。” 云野说完，抱着季念的姿势紧了紧，季念闭上了眼睛，“或许吧。” 两天的时间，过的出乎意料的快。 这两天里，季念尽可能的没在云野面前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孟歌没有活过来，孟夫人没有找过自己。 他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云野，他们疯狂的拥抱，亲吻，说着甜蜜的话，许诺更多更美好的未来。 只是，那些美好的未来，再难实现了。 看着云野酣甜的睡颜，季念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他的轮廓。 指尖下，是属于云野的温度。 他的呼息很平稳，睡着后的他，也精致的好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是那么的讨人喜欢呀。 季念的唇轻轻的落下，落在了云野的鼻尖。 云野察觉到了什么，迷瞪的睁开了眼睛，晶亮的眸子和季念的对撞在一起，他懵了几秒，目光清明了起来。 “老板……” 云野的声音有几分刚睡醒后的沙哑，可听在季念的耳朵里，即使是略带沙哑的喊着老板这两个字，也充满了很浓烈的眷恋味道。 真是奇怪了，「老板」这明明是很普通的两个字，却在云野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让人觉得那么舒心，好像是恋人之间专属的呢喃。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老板……”云野愣了几秒后恢复了清醒，发现季念浑身都穿上了正装，一丝不苟的模样，让他油然而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来。 “嗯，你可以多睡一会，早餐我做好了，你起来的时候，如果凉了就自己去热一下。” 季念的回答让人听不出什么问题来，云野却还是敏锐的从季念略微闪躲的眸光中察觉出了什么来。 “老板你这几天一直让我觉得说不出哪里怪怪的，今天可以告诉我了吗？” 云野很少会用这么严肃甚至透着严厉的语气对季念说话。 季念知道，云野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也是，向来都很聪明的少年，敏锐力非比一般人，能推后到今天才问出这个问题，已经是很难得了。 眼帘低垂，掩盖了一抹黯淡，季念的声音淡淡的说：“你不这么说，我也会告诉你的。” “到底怎么回事？从那天你冬至你出去找岳父岳母的时候，就很不对劲……” “让你从那天一直憋着到今天，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我好像让你受了委屈。” 季念苦涩的笑了笑，下巴却被云野抬起，云野强势的迫使着他和他的目光对视在一起，“老板你别用这个调调跟我说话。” “那你喜欢什么调调说话呢？” 季念有些茫然，他的人生之中，感情史很少。 除了云野就是孟歌的那次，之前那次是孟歌方面提出的分手，他是被分手的那一方。 所以，没有任何经验的他，却要这次，要站在去主动分手的那一个。 突然，他好像明白了当年孟歌的苦处。 在真正相爱的两个人里，其实被分手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最痛苦的。 如果主动提出分手的那个人，是要被迫承担一切去承受所有的那个…… 也只有现在自己感同身受的那一刻，才能彻底理解了那种滋味了。 “是不是有人跟老板说了些什么？老板你说话啊……” 看到云野等不及了，季念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好，我说，我们分手吧。” 发现说完这句话足足三秒钟云野都没有任何反应，季念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吧，云野。” 之前的被迫离开，是因为其他因素，但季念却从来没对这段感情的结束有一个正式意义上的答复。 今天，他第一次以这样一种极其认真的方式说出了分手。 这是他一贯做事的方式，也是他给予这段感情真正意义上结束的一个定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云野的双眸红了起来，他的声音在隐忍中颤抖着。 那拖着季念下巴的手指因为某种情绪强烈的波动开始痉挛。 季念闪避着云野的目光，那亮晶晶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隐忍的怒色，让他的心有些乱，“我们两个，其实并不合适。” “呵呵……既然不合适，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既然不合适，你又为什么在这些日子里，心甘情愿的和我做那些事…… 这不是你季念做的出的事情，你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去面对，不要让别的无关紧要的人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云野坚持认为季念是受到了谁的恐吓和威胁。 季念静静的看着云野发狂的摇晃着他的肩膀，等云野也安静了下来的时候，他紧抿着的唇微微掀动，说：“没人威胁我，是我发现我不能在欺骗自己，欺骗你了，所以，我想结束这段错误的感情。” “错……误的感情？你说我们的感情是错误的感情？别人用有色眼睛看我们，你也要这样吗？季念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觉得现在的你，是正常的你所拥有的样子吗？” “或许是不正常的，但，我现在对你说的话，绝对都是我的心里话，云野，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 当初答应和你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你是孟歌的弟弟，因为对孟歌的亏欠，想要把感情转嫁到你的身上来图自己心里安慰，至于你说的，和你做那些事情，那不过是生理方面的一些需求。何况，你的条件不差，我没理由拒绝……”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你的心里话，这不是……” 云野歇斯底里的打断了季念的话，他赤红的眼睛里，透着绝望，“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这样的人……” 凝视着云野的眼睛，季念冷笑着逼近了他，“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你真正了解过我吗？” “我……” “别自欺欺人了，你也未必就有你想象的那么喜欢我，我和你之间，如果没有孟歌这个引子，谁也不可能对谁有任何好感，更别说会成为恋人。” “不是这样的，就算没有我姐，我也会爱上老板的，老板你对我而言……” 季念拨开了云野的手，他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西装，让自己看上去更加云淡风轻了些：“可如果没有孟歌，我却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第81章 搬进孟家—— “可你们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 听着云野的否认，季念嗤笑了声，“是吗？可你没听说一句话吗？初恋最是难忘的，而我和孟歌之间的感情，因为是被人拆散的，所以有了太多的遗憾。 如今，有了破镜重圆的机会，我自然会好好珍惜。又何必还浪费时间去和你这样一个替代品周旋下去？” 云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倒退了几步，双目刺痛的看着季念，“你……说我是替代品？” “难道不是吗？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位置，没有孟歌，你什么都不是。” “可她已经死了！！她死了……” “够了云野！！”季念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云野的脸上。 云野不敢置信的看着季念。 季念冷着脸，怒声质问：“事到如今，你还要欺瞒我吗？” “我没有……” “三年前，你告诉我孟歌死了，我还央求你带我去了她的墓地，为了准备那样一个现场，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只是，你没想到吧，孟歌会苏醒过来，你这个替代品，又该以怎样的面目示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老板，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从今往后，你和我，如果唯一还有一个可能的话，就是你是孟歌的弟弟。除此之外，我不希望我们还会有其他的纠葛。” 说完，季念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行李箱，“这里是你的日常用品和衣服，都给你装好了，你收拾一下，吃了早饭，就自行离开吧。” 说完，季念走到了隔壁房间，他拿出了另外的一个行李箱。 云野赤着脚追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季念没有回答他，迈出了门外。 寒风刺骨，满天的白雪比几天前下的更大了。 他定了回B城的火车票。 在出发之前，给孟夫人留下来的那个手机号码发了一条短信，“我会回到你的身边。” 云野独自在季念的那套房子里滞留了整整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他没有合眼，没有吃任何东西，滴水未进。 看着那只季念给他整理好的行李箱，他的双目从最初愤怒的赤红色渐渐的变成了干涸的冷漠。 有生以来第一次认真对待的感情，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结束，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失败过。 B城火车站，出站口。 季念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从照片里走出来的人：孟歌。 她的模样还和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岁月好像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任何的痕迹。 “好久不见，孟歌。” 季念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对她露出了含蓄的微笑。 孟歌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季念抬头看去，孟夫人正在不远处望着他和孟歌。 “我，我们过去吧……”孟歌不知道为什么，神情有些慌张。 季念的记忆里，孟歌并不是这么胆怯的人。但，现在的他也无瑕去想些别的。因为，孟歌的手已经拉上了他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紧张，孟歌的手心里很多汗。 走到了孟夫人的面前，季念还没开口，就听到孟夫人对他和孟歌说：“我和老孟商量了下，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就搬到我们孟家大宅来住，和孟歌一起住二楼。” “孟夫人，我……” 季念并不想这样，虽然他也知道，和孟歌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完全避免得了云野呢。 事实总是残酷的。 “怎么还叫我孟夫人？既然和孟歌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先改口叫我伯母吧，等年后，孟歌身体在稳定一些，就为你们筹备婚事。” 孟夫人说话很强势，完全不给季念说不的机会。 季念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看到孟歌朝着他摇了摇头，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最终虽然季念百般不情愿。但，答应孟歌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到。 搬进孟家大宅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云野。 “这位就是姐夫吧，果然和姐姐很般配呢。”本来还有些担心云野会乱说话。 但，云野却出奇的给季念面子，像个没事人一样朝着季念走了过来，还伸出手要跟他握手。 季念看着云野，眼睛里没有半分怒气，甚至连那礼貌的微笑也滴水不漏。 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了一股恼怒来。 “念，他是我的弟弟，叫云野，从小被爸妈宠坏了，说话有些没大没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孟歌笑着挽上了季念的胳膊。 轻巧的化解了刚才季念看到云野后的那抹失态。 季念摇了摇头，“怎么会，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在说到弟弟两个字的时候，季念格外咬字重了几分。 一旁的孟光德和孟夫人看着这一幕，只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在饭桌上，季念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一大家子，云野显得很活跃，居然起身给大家都倒了酒，在给季念倒酒的时候，他笑着对孟歌说：“得知姐夫要搬回我们家，我特意坐飞机赶回来赴家宴，姐姐，你看我够给你面子吧？” “是，小野最懂事了，想要什么奖赏，回头告诉我啊……” 孟歌宠溺的对云野眨了眨眼睛。 云野笑着说：“其实还真有，就是姐姐那个在国外认识的闺蜜，她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能不能介绍给我？” 云野的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季念手中的酒杯猛地抖了一下，酒撒了出来，孟歌忙拿手帕给他：“没事吧？”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去下洗手间。” 季念前脚离开后，孟歌后脚就跟出去了。 云野看着对面空着的两个席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他起身对孟光德和孟夫人说了句：“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等云野离开后，孟夫人看向了孟光德，“看来我们的这个决定是对的，云野那小子也只有在孟歌面前，才能听话点。” “哎，是啊，早知道这一招管用，我们之前也不至于……”孟光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气恼的叹息了声：“之前那些事，真是把脸面丢尽了。”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刚才看季念和孟歌感情那么好，我想，等年后他俩结了婚，一切成了定局，云野那边肯定就会彻底死心了，到时候，我们在给他重新找一门亲事，你放心吧，咱们孟家的独苗，唯一的继承人，怎么也不会出了岔子的。” 孟夫人说着端起了一碗燕窝递给了孟光德。 孟光德点了点头，“这件事，多亏了你，有心了，如果云野真的能回到正轨上来，我也算对得起孟家的列祖列宗了。” 季念和孟歌的房间在隔壁，为了方便两人培养感情，二楼除了他俩的房间外，只有一间是孟歌的琴房和画室。 孟歌是一个十足的才女，除了画画就是爱好弹钢琴。 季念在上大学的时候就领略过孟歌的画技，至于钢琴，他一直知道孟歌擅长乐器，在校园歌唱大赛上还拿到了奖项，只是那个时候，他大部分心思都在学业上，自然没去关注那个。 今天听到孟歌弹着舒心的钢琴曲，他这才算知道，不愧是名媛出身，也难怪当年孟光德会那么反对他们在一起，这么优秀的才女，配自己这样没出身，一无所有的人，的确是太寒碜了点。 “好听吗？” 孟歌回头看到了季念倚在门框上，她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了门口。 季念点了点头，“好听。” “晚上，有一个舞会，你能陪我一起去参加吗？” 孟歌虽然和云野不是亲姐弟，但她俩在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都会很明亮。 季念看着孟歌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那个人也曾经这样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遍遍的喊他：“老板，午饭吃什么？老板，晚饭吃什么？老板，我好爱你啊！老板，你真的越来越可爱了……” “念，你在想什么？”孟歌伸手在季念面前晃了晃，将季念的思绪从某种情绪里拉了回来。 “没什么。”季念摇了摇头，“参加舞会是吗？我……” “舞会要穿的衣服会给你准备好的。”以为季念是为衣服的事情发愁，孟歌忙笑着说。 季念摇了摇头，“不是，我很久没跳过舞了……” “这样啊，其实，有一个人，他很会跳舞，如果他来教你的话……” “谁？” “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孟歌说完，指了指走廊上正在朝着这边走来的颀长身影。 “小野，你过来一下。”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季念的心咯噔一声提到了嗓子眼，他忙开口说：“孟歌，那个，我去一趟洗手间……” “怎么我刚一来，姐夫就要走啊？” 云野的声音带着玩味，眼睛直勾勾的落在季念的身上，季念的心跳忽然漏拍了几下，他求助的望向了孟歌。 孟歌通情达理的点了点头，“没事的，念你先去洗手间吧，舞会的事情，我会和小野商量的。” 第82章 变心—— 季念站在盥洗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已经用冷水洗过脸了，却还是觉得整个人都莫名的乱。 有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他还没回头，就听到那人的声音传来：“姐夫怎么每次看到我都想去洗手间？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夫很讨厌我呢。” 季念的心咯噔一声提到了嗓子眼，他没理会云野，从一旁的纸盒里抽出纸巾擦手，目不斜视，却还是看到那双铮亮的皮鞋进入了视线内。 “刚才姐姐和我说了下舞会的事情，姐夫不用担心，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姐夫，你觉得呢？” 云野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可那一口一个姐夫，听在季念的耳朵里，却始终都让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种小事，还是不打扰别人的好，我会自己想办法克服的。” 季念是闪躲着视线，想要绕过云野离开盥洗室，却被云野抬脚拦住了去路。 云野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衬衫，看着季念，眯了眯眸，“姐夫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怎么能叫打搅别人呢，我云野，是别人吗？我们是一家人，你不是那天当着大家的面也亲口承认说，我也是你的弟弟吗？怎么现在就和我那么见外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念越是不想和云野有过多的碰撞，可云野却越不给他机会让他逃避。 好像这样看着他惊慌失措，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那姐夫是哪个意思呢？” 云野噙着莫测的笑意，审视着季念一点点耐心耗光变得有些僵硬的脸。 季念蹙了蹙眉，“我会想办法说服孟歌，舞会的事情，不用麻烦你。” “你的意思，你不去参加舞会？”云野呈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季念眼帘低垂，“是，我本身也就不喜欢那种场合。” “是这样啊，那可怎么办呢，你虽然已经搬进了我们孟家，我也称呼你一声姐夫。 可，你好像不知道那舞会对我姐姐意味着什么，她啊，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已经渐渐的淡出了名媛圈，可如今她突然回来的消息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 而这次，孟氏集团为了她举办这个舞会，可不单单只是一个普通的舞会，我敢保证，如果舞会那天你没能参加，你想要和我姐姐旧情复燃，只怕会变成泡影，而我姐姐也肯定会对你很失望的。” 云野严肃的言辞，听在季念的耳朵里，让季念有种沉重的压抑感。 见季念蹙眉不说话，云野继续说：“所以，姐夫，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毕竟那么爱我姐姐，我想，这么点小事，你肯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所以，我也会尽力协助你，一定让你在舞会上成为最能般配的上我姐姐的人的。” 季念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了云野，他的视线从清明渐渐的变得有些模糊。 面前的少年，还是那个少年，说话的样子，噙着的笑意，明明还和几日前一样，却什么都变了。 季念压下心头不的古怪滋味。 “行吧，那就有劳你了。” 反正年后就要和孟歌结婚了，而云野这几日也没怎么做出出格的事情。 听孟夫人的口气，云野对孟歌是极其在意的。所以，就算为了孟歌，云野当初对自己提出分手百般不情愿，如今也会妥协的吧。 “姐夫就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了，舞蹈室的钥匙我先给姐夫吧，明天开始，下午的五点半，姐夫记得准时到场。” 云野说完，收回了大长腿，对季念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季念愣愣的看着那把放在盥洗台上的钥匙，心里头一阵被啾疼。 时间总是在不情愿去发生什么的时候过的格外的快。 季念看着时间距离和云野说的五点半越来越近了，他看着那把钥匙，抽出不已。 孟歌端了一盘水果沙拉走了进来，看到季念在发呆，“念，你有心事？” 季念抬起头来，看着孟歌，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季念让自己恢复和往常那样，对任何事情都淡淡的。 孟歌用叉子扎了一片哈密瓜递到了季念唇边，“念，小野有没有和你谈过，舞会的事情，我们准备的时间，没多少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季念张口咬下了那片哈密瓜，很甜，他的心里却有些麻木。 面前的孟歌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只是他的心里，却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变了味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嗡嗡嗡，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孟歌见季念没反应，提醒他：“念，不接吗？” 季念低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云野的号码。 “喂……” “姐夫是和我姐姐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云野的声音，不知道为何落在季念耳朵里有一股子浅显的怒意。 季念微微蹙眉，刚想说话，那头云野继续说：“你把电话给我姐姐吧。” 季念说了声知道了，把手机递给了孟歌，“是云野打来的。” 孟歌拿过电话，“小野怎么了？” 那边云野说了几句后，孟歌挂断了电话，对季念说：“念，小野这孩子其实挺忙的，爸妈公司那边一直都想培养他做接班人，这次他回来后，更加的抽不开身，本来他说好了五点半教你跳舞的，可临时要加班，所以时间上要晚点了。” “我知道了，没关系，其实，不用麻烦他……” 季念听到这里，心里正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孟歌继续说：“他是我弟弟，就是你弟弟，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呢？念，你别和他见外，嗯，我觉得，待会不然你就去公司找他吧，等他忙完了，就和他一起去舞蹈室，从他公司那边过去也很方便的。” “孟歌我……” “我知道念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孟歌拉起了季念的手，眼神真挚，季念的脑子里闪过了孟夫人的话：“孟歌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她经不起任何打击。所以，不管是你和云野，你们谁都不可以自私……” “念、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那我现在就去帮你跟何叔叔说一下，让他送你去公司。” 季念看到孟歌很高兴的样子，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何叔叔在孟家当了很多年的司机，季念坐上车的时候，何叔叔还在一个劲的对季念说：“好福气啊，我们孟歌小姐为人特别知书达理，能娶到她，真是好福气……” 季念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 明明对孟歌是有感情的，看到孟歌就好好的在面前，活生生的孟歌，他的心里是无比激动万分的。 可，到底是什么发生改变了呢？ 会让他有种错觉，好像心动的那种感觉，在一点点远离，心痛的滋味无时不刻不冒出来打乱他的平静。 孟氏集团大门口，何叔叔把车停稳了，下车给季念打开了车门，恭敬的对季念说：“季先生，到了。” “谢谢你，何叔。” “季先生客气。” 季念下了车，迈进了那栋大厦。 他曾经远远的看着这栋大厦，却从来没迈进过。 刚一进入大门，就有人迎上来问：“请问您是季念先生吗？” “我是。” 季念话音刚落，那个女接待便恭敬的说：“您请跟我来。” 季念只好跟在了那女接待身后，进了电梯，抵达了顶层，女接待对他恭敬的鞠了一躬，“孟总在里面等您。” 孟总？ 季念对于这个称呼，一时间还有些没适应过来。 电梯门关上，他走了几步，看到了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门开着，云野正在伏案忙碌着。 许是工作的太认真，他好像并没听到季念已经走进来的声音。 继续一丝不苟的处理着手里的报表。 季念的视线落在了那桌案上厚厚的一叠资料上，看着云野认真工作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怅然的感觉，好像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突然间变得成熟。 “文森，帮我倒杯咖啡。” 云野突然开口说了句，眼睛却是抬也没抬。 没听到有人回答，他仰起头来，刚要说话，看到季念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云野的惊愕的张开了嘴唇，足足好几米才合上。 季念看着那抹短暂的惊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云野又恢复了之前那抹一丝不苟的严肃状态之中。 “姐夫来了，请坐。” 云野生疏的指了指一旁距离他比较远的一个位置。 季念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姐夫？ 好像自从自己搬进孟家，从那之后，虽然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云野，而云野也没有给他任何不好的脸色看。 但，从云野嘴里说出来的称呼，却再也不是那两个会让人产生出温暖感觉的「老板」，而是类似于程序化甚至带着一丝丝嘲讽意味的「姐夫」。 “不好意思，我可能还要二十分钟才能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玩一会手机，我尽快处理好。” 云野的回答生疏却不失礼貌，听上去没半点毛病，但却让季念的心里有种被抽疼的感觉。 季念没有任何情绪暴露在脸上，只是对他淡淡的点了点头，保持着一贯温文尔雅的样子，“没关系，你忙吧。” 第83章 信口开河—— 季念也不知道怎么的，靠在椅背上，居然稀里糊涂就睡着了，当他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五点了，而他的人，却在一个陌生的空间。 那里并不大，也就十几平方米，除了一张床跟一个落地柜外，不在有其他的设施配置。 季念揉了揉太阳穴，回想着昨天晚上去孟氏集团找云野。之后，好像云野在忙，然后他打了个盹儿。 「叩叩叩」的敲门声打断了季念的思绪。 “谁？”季念警觉的掀开被子，自己浑身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他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口气却还是那么的疏离：“是我，姐夫。” 季念整理头发的手顿了顿，那句姐夫，好像莫名的让他大清早就积蓄了一肚子郁闷。 走到门跟前，打开门，云野的手里提着一份早点。 “姐夫，早。” 他打招呼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着，眼睛审视着季念。 季念眼帘低垂，落在了云野手里拎着的老孙家灌汤包。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忙的太晚了，等我忙完，发现你已经睡着了，我试图叫醒你，但姐夫你睡的实在是太沉了，后来征求了我姐的意见，就让你留在我这公司的休息间里睡了一晚，床可能有点硬。” 云野的语气里透着诚恳，可这样的说话方式却让季念十分烦躁。 “你客气了，我昨天晚上休息的很好。” 季念淡淡的说完，抬起头来，看向了窗外，今天的天气好像不怎么好，灰蒙蒙的，好像雾霾很重的样子。 “这是姐姐让我给姐夫带的早点，姐夫记得趁热吃。” 云野看季念脸色不太好看，也没问他其他，而是把那份早餐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 说完，不等季念在开口，人已经走了出去。 季念在隔间的盥洗室里洗漱过后，看到了那放在矮桌上的早餐，只是看了一眼，他并没胃口。 打开门出来，看到云野站在落地窗前，模样若有所思的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那个，昨天晚上，多有打扰，现在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季念看着云野的身影，迟疑着开口说道。 云野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背影，突然听到这句话后，猛地僵了几秒，而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凝视着季念的眼睛，突然皱了皱眉，“姐夫没吃早餐？” “我……不饿。”季念摇了摇头。 然后，他很清晰的看到了云野的脸色从刚才的平静突然蒙上了一层不容置喙的怒意，“姐夫这是什么意思？我姐姐为了让姐夫能吃到好吃的早餐，提前早早的就去帮你预定了这家灌汤包，姐夫你一口也不尝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呢？” “我……” 没想到孟歌为了这份早餐花费这么多心思，又没想到云野在面对维护孟歌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模样，强势蛮横，甚至有种唯我独尊的气魄，这样的云野是过去季念很少见到过的模样。 原来，他在面对孟歌的事情时，会这么的强势维护。 孟歌对云野，看来果然是很重要…… “我会吃的，你放心吧。” 说完，季念转身进了休息间，然后拿出了那包早餐。 他发现云野的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你，要吃点吗？” 本来只是示意性的随口一问，也没想着云野会答应。 但，没想到，他说完后，云野朝着他就走了过来，“好啊，我反正还没吃呢，也不知道姐姐费那么大劲儿给你定的早餐到底好不好吃。” 季念僵硬的笑了笑，没说话，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包子，“好像馅料都一样，你吃吧。” 云野点了点头，想伸手去接，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将身子在季念面前微微弯曲，张开了嘴巴，对季念说：“姐夫喂我吧，我刚去洗过手，不想在沾的一手的油渍。” 季念拿着包子的手猛烈的抖了一下，喂食物这种事，本身是没什么的。 可偏偏季念和云野之间是有过这么一段的。 “姐夫？你在想什么？”云野见季念没动作，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的问。 季念摇了摇头，硬起了头皮，就凭云野叫自己这声姐夫，自己也该是问心无愧的，不是吗？ “小心烫。”季念将包子递到了云野嘴边时，温和的说。 云野眼睛亮了一下，张口咬下了一口包子。 季念的心神有些凌乱，虽然他已经在脑子里提醒过自己这不算什么的，可当云野吃包子时，他的呼息距离自己的手指那么近，他的嘴唇上的唇纹，几乎清晰无比的倒映在眼前时，季念发现自己对云野心跳加速了。 “哎呀，不好意思，把汤汁粘到姐夫的手指上了……” 云野突然道歉说，季念刚想说没关系，去洗个手就好了，云野却做了一件让人头脑炸裂的事情。 他伸出舌头，朝着那粘上汤汁的手指轻轻的一舔，季念只感觉指尖一阵酥麻，紧接着心跳好像要破膛而出，而他的脸刷的红到了耳根，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蒙在了那里。 “姐夫？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云野伸手在季念面前晃动着，季念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云野唇角翘起的那抹淡淡的浅笑，忽然觉得耻辱感席上脑门。 “云野你别在戏弄我了，行吗？” 他终于没办法忍下去，不管云野是不是故意的，刚才的行为，绝对不是正常的两个男人之间应该有的行为。 “姐夫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我姐夫，是我姐姐最爱的人，我怎么会戏弄你呢？” 云野一脸无辜的反问，引起季念的怒叱：“你最好能表里如一。” 面对季念凌厉的斥责，云野却显得不以为然，“姐夫放心，我这个人，对自己的家人，绝对表里如一。” “我该走了，包子你自己留着吃吧。” 虽然云野这么说了，看上去也没发生什么，可季念的心跳还是那么错乱，让他有种没办法待下去的心慌。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算不算得上是狼狈。可，他还想保持一点点的尊严，不想在云野面前弄的太难堪。 “姐夫等一下。” 季念前脚刚走出去，云野跟了过去。 季念黑着脸，没理会云野，只是硬着头皮迈进了电梯。 云野也跟着进了电梯。 直到下到一层，季念走出公司大门，云野也跟着出了公司大门。 季念有些窝火，回头瞪了一眼云野，“你跟着我做什么！！” “姐夫你舞会了，我没有跟着你……” 云野还在试图狡辩，被季念冷声反问：“你别在逗我了云野。” “姐夫怎么会对我有这么深的误解，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逗姐夫呢？再说，我只是和姐夫要去的地方是顺路的而已。” “我都没说要去哪里，你从哪里看出我要和你顺路的！！” 季念愤怒的瞪着云野，一股怒火憋在胸膛。 “哦，姐夫这么说，难道，你不是要去医院看我姐姐吗？今天是我姐姐复查的日子……” “什么？”季念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看姐夫这表情，果然和我姐姐感情很深呢，既然这么担心我姐姐，就一起去医院看她吧。” 云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念也说不出别的来了。 只是和云野坐在同一辆车里，季念总是无法压制住那股恼怒。 “姐夫大清早的没怎么吃东西，又火气这么大，对身体可不好哦。” “跟你没关系。” “怎么能跟我没关系呢？姐夫你身体好，才能好好照顾我姐姐……” 季念实在懒得听云野废话，想找耳机把耳朵堵上，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姐夫想听音乐？” 季念没理他，云野的手按下了车载音乐的开关。 一首熟悉的曲调在车内响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居然是这首《恰似你的温柔》。 季念的脑子里闪过了几年前的那个画面，好像也是这样的角度，云野和他一起在车里，听着这首歌，熟悉的曲目，熟悉的人，窗外熟悉的风景…… 可心里那股越来越化不开的伤感和撕扯的疼痛又是怎么一回事？ “姐夫在想什么？” 云野总是能没话找话。 季念觉得他很欠揍，摇了摇头，“好好开你的车。” “我的车技，姐夫还不知道吗？”云野得意的说着，突然来了个加速。 季念差点把头撞在了车玻璃上，他侧过脸瞪了一眼云野。 云野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失误了下。” 季念没搭理他，只是本来车内还有些阴沉的气氛，因为和云野一路上这些小摩擦削去了不少。 到医院，见到孟歌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酒店多了。 孟歌的脸色有些苍白，看到季念时，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念，你怎么过来了？” “是我告诉姐夫姐姐在这里的，姐夫他也是真的很关心姐姐，一听说姐姐复查就立刻要求要过来，还说要给姐姐带来一个惊喜呢。” 云野抢在季念前面对孟歌说。 孟歌一听惊喜，有些激动的看向了季念，季念尴尬的想抽死云野。 这熊孩子怎么能信口开河呢，自己什么时候说有惊喜要给孟歌了！！ 第84章 公主和骑士—— “让我来猜猜好了，惊喜莫非就是，念你和小野昨天晚上彻夜把舞会的舞蹈都学会了？” 孟歌激动的向季念求证着，季念却是头皮发麻。 云野忙抢着说：“姐姐放心吧，绝对不会让姐夫在舞会的时候丢面子的。” “也是，有小野在，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从医院出来，孟歌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季念被云野叫了出来。 “姐夫，姐姐对你舞会时候的表现很期待呢，看来我们得加把劲才行哟。” 听到云野的话，季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又没空教我，这事，我看就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姐夫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你是我姐姐最爱的人，我自然不能对你坐视不理，舞蹈的事情，既然我都答应下来了，肯定不能半途而废。 其实，我昨天晚上加班到很晚，也是为了未来的两天，我都有全天的时间可以陪着姐夫好好练习舞蹈。” “没必要这样，跳舞这种事，可以找舞蹈班特训……” “姐夫这是信不过我么？” 云野叹息了声。 季念别开脸，“我只是不喜欢麻烦别人。” “可，姐姐希望由我来教姐夫呀，难道姐夫你真的想让姐姐失望吗？” 云野总能搬出孟歌来让季念无从反驳。 季念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又被云野软绵绵的态度弄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发作。 “舞蹈教室就在这附近，我们现在过去吧。” 云野自然是看的出季念气得不轻，但他却好像一点也没受影响一样，反而对教导季念舞蹈这件事很放在心上。 舞蹈教室是专业的练舞室，很清静，很有氛围。 季念进去之后，云野给他拿来了一本书。 “这个是理论的教材，姐夫可以先过目一遍，我去去就来。” 季念接过书翻了几页，这本书的名字叫《维也纳华尔兹》。 季念才看了几页就有些犯困了。 不得不承认，老了，学习能力也有所下降了，光看这些看不懂的理论，怎么可能学会跳舞？ 云野去了有二十分钟才回来。 手里提着一份杂酱面。 “姐夫，吃点吧。” 季念刚想说不吃，可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十分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你昨晚到现在一口东西也没吃，空腹练习舞蹈可不适合呢。” “我知道了。” 为了赶进度早点掌握舞蹈的要点，季念虽然对云野不想过多依赖。但，眼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多少钱，我待会给你。” “好，三十块，老板发红包吧。” 云野的不客气，季念反而觉得心里舒坦不少。 季念是真的饿了，这一碗炸酱面他没几分钟就吃完了。 云野递过来了一瓶柠檬水。 季念看着柠檬水，眼眶有些湿润。 他喜欢的，云野都还记得。 “书你看了吗？” 云野帮季念拧开了瓶盖。 季念喝了一口，没云野泡的好喝。 不过，云野为了买这柠檬水也是费了功夫，因为这附近季念刚才过来的时候，也没看到哪里有饮品店。 在云野双眸的直视下，季念又喝了两口柠檬水，才缓缓的说：“如果看书能看的懂，你觉得还需要麻烦你本人么？” 听到季念客气的话，云野纠正他，“我说了的，姐夫不是外人，所以不用跟我说麻烦。” 季念有些无奈，“你打算怎么教我？” “自然是，手把手教了。”云野说完，对季念伸出手来，“姐夫如果不渴了的话，把水放下吧，我们可以开始了。” “呃……”季念蹙了蹙眉，将柠檬水盖好盖子放在了一旁的置物架上。 有些不情愿的对云野递过了手。 云野噙着笑意，握住了季念递来的手后，却把那只季念的手拉着放在了他的腰间。 季念下意识想要抽回去被云野阻止了。 “姐夫你别紧张，我现在是代替我姐姐的角度来教你，跳的是女步。所以，我得以女步的方式来引导你跳男步，你放松下来，没事的，很快你就会适应了。” 看云野神情认真，季念只好把手放回在了他的腰间。 云野穿着一身黑色衬衫，紧贴着的好身材距离季念手掌只隔了一件衬衫，却让季念的指尖一阵阵发烫。 他有些心不在焉，如果这样能学会跳舞，那简直是奇迹了。 “姐夫别分心哟，我们的时间，可不太多了呢，如果姐夫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我只能说，今天晚上我们要熬夜在这里练习了哟。” 云野软声软气的口吻，却充满了威慑力，季念睨了他一眼，“知道了，我们继续吧……” “没关系的，等适应了，你会觉得跳舞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就像……吃饭，走路。” 看季念有些紧张，云野笑着对他说道。 季念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尽管很难集中精神。但，云野是一个很优秀的武者，渐渐的，季念发现自己被他带动着进入了角色里，在这华尔兹的舞步里，云野像骄傲的公主，而他则是守护的骑士，从最初的僵硬，甚至没几下就要踩到云野的脚，到现在，好像真的像云野说的那样，跟吃饭和走路一样，跳舞原来没那么难。 等季念发现，腿酸的抬不动脚的时候，这才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了。 “感觉怎么样？”云野从一旁的架子上取来了毛巾递给了季念。 季念接过，擦了擦汗，“没想到，跳这种慢舞也这么费体力。” “那是因为我们已经跳了六个小时了，就算站立六个小时，人也会很累了。” 云野说完，季念点了点头，看到云野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一个外卖APP。 “别点外卖了。” 季念阻止他。 云野挑了挑眉，“怎么？姐夫不饿么？” “不是，你今天陪我练了那么久的舞了，我应该请你吃饭的。” 季念不是那种吝啬的人，何况，的确是自己给云野添了麻烦。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野很乖顺的答应了，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季念把外套拿来穿上后，看着云野也穿好了外套，两人这才关灯锁门离开了舞蹈室。 舞蹈室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安静，所以周围没太繁华，季念看了看云野，加了一晚上班，又陪自己一天，他的脸上，嫌少露出这样疲倦的神色。 季念心头微动，打开手机定位，找了找，附近的餐厅。 最后定在了一家叫「盛夏饭庄」的店铺。 这家饭庄规格不大，一共只有两层，但生意到是很红火。 云野等季念坐下后，起身去了洗手间，季念点了几个菜后，云野回来了，季念让他点几个菜，云野看了一眼季念点过的菜单后，笑了笑，说可以了。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季念和云野之间陷入了一段莫名的沉寂。 季念能感觉到云野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他却没勇气去看他。 分手是自己提出的，只是没想到，现在会和云野以这样的方式，面对面吃晚饭。 这是季念怎么也没想到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越是让他难以心安。 率先打破安静的是云野，“刚才我已经联系了司机，他会来接姐夫回家。” “嗯。” 季念点了点头，没多久，菜上了。 这几道菜，季念本来点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当他看到刚才云野从洗手间回来看到菜单上自己打勾的那几个蔡的时候嘴角勾起的笑意，他的脸就烧了起来。 或许是一种习惯，在和云野在一起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总是会潜移默化的被云野带偏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看到云野喜欢的菜就会想都不想的打勾。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点了完全不是他们能吃完的菜量。 “真是罪过，我们浪费了。” 季念让人打包了，他觉得回去放到明天在吃也是可以的。 云野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 两人出了饭馆，门口的司机已经在恭候着了。 季念上了车后，发现司机关门回到了驾驶位上，而云野始终没上车。 “等一下。”季念打开了车门，探出头看向了云野，“你不回去吗？” 云野摇了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公司加班。” 说完，云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对季念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接起了电话。 季念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司机的声音响起：“季先生，早些回去吧，孟歌小姐一直在等您回去。” “嗯。”点了点头，季念把车门关上，靠在车垫上，车子发动，云野的身影很快就化作成了黑夜里的一道黑点随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起融入了黑夜。 回到孟家大宅，孟歌果然在等他。 季念看到孟歌面色有些憔悴，走过去，对孟歌抱歉的说：“你不用特意等我到这么晚的。” “我知道，只是，有件事情，现在不说，怕明天就来不及了。”孟歌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焦急。 季念点了点头，扶着孟歌坐回到了沙发上，“怎么了？” “小野他今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孟歌的神色有些古怪，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担心什么。 第85章 归期未定—— “他，应该跟我说些什么吗？” 季念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 孟歌像是松了口气，“没，没什么，就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个忙。” “嗯，你说。” 虽然总感觉孟歌有点奇奇怪怪的。但，这么多年没见了，谁没点改变呢，季念也没太放在心上。 “明天上午的六点十分，帮我到机场送一个人，好吗？这个是他的航班号，拜托了……” 孟歌恳请的目光下，季念接过了那张航班信息。 “好。” “那，念，你早些休息，我先上楼去了。” “晚安。” 等孟歌的身影随着消失在了视线里，季念微微垂眸看了一眼那航班信息，会是什么人呢，让孟歌那么紧张。 这一夜，季念睡的都很不踏实，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第二天闹钟响起后，他有些浑浑噩噩的收拾好，出发去机场。 这个点，天还没亮，到机场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季念打了个盹儿，却梦到了一个好几年前的画面。 那天，才下过雨，他拿着鱼子酱去餐厅，一个少年在对着他笑，他的笑容很是阳光灿烂，在在他的对比下，好像连日月都有些逊色。 只听到少年笑着拥抱着他说：“老板，我好喜欢你啊，怎么办呢，你都这么老了，我还是喜欢你，谁让你连皱纹都是我最爱的呢。” 听到皱纹，他警觉的伸手去触摸，却发现自己的脸上真的长满了皱纹，而少年还是那么年轻，自己却老的满脸皱纹。 季念被这个梦给吓醒了。 感觉后背全是汗，而车窗外已经渐渐的亮堂起来。 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四十分。 航班信息上，要送的那个人的航班是六点十分的。 机场高速这个点很通畅，不过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机场停车站。 季念下了车，按照航班信息上的消息，进了机场大厅。 他走到了登机口，然后拿出手机，正要给孟歌发短信说自己到了，肩膀被人拍了拍。 季念回头，看到是云野的时候，他懵了几秒。 “你怎么这个表情？” 云野一身外出的装束，如果不是他的手上拿着登机牌，季念一定不会想到自己要送的人就是云野。 “孟歌昨天晚上给我这个，让我帮她送一个人，那个人，是你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季念的心里有股莫名压抑的滋味。 “嗯，是我。” 云野肯定的语气，让季念的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下。 “去哪里，多久？”下意识的问出口，却又有些担心云野不愿意透露。 但，显然是他想多了，云野好像并不太在意被问这些问题。 “美国，归期未定。” 回答的简单扼要。 听到归期未定四个字后，季念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问出口，“为什么？” 比起季念的吞吞吐吐，云野回答的很流畅，“工作原因，需要历练。” 季念嘴唇动了动，想说句一路顺风，却发现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看季念面色有些难看，云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姐姐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或许……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能回来喝杯喜酒。” 机场大厅内响起了广播声，云野看了一眼登机牌，“姐夫，你回去吧，我该登机了。” “云野……” 季念看到云野转身，拉着行李箱进了安检，他卡在喉咙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你要好好的……” 季念的声音不大，但云野显然听到了，他没有回头，只是对季念扬了扬手里的登机牌示意他听到了。 季念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双腿麻痹，直到手机在口袋里不断的响起。 他缓过神来，低头，拿出了手机，是孟歌打来的。 “念，你在哪？” 季念看了一眼安检口，已经没了云野的身影，那趟航班已经在几分钟前起飞了。 “我在机场。” 季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异样。 “小野他，还好吧？”孟歌突然问。 “嗯，他挺好的……” 想到云野刚才的反应，不像是被迫离开的，到像是带着远大志向和报复。 “那就好，对了，你待会回来的时候，能帮我去医院取下药吗？” “好。” 季念答应了下来，离开机场，上车，去医院，去完药回到梦宅。 这个过程里，季念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进门的时候，看到孟夫人和孟歌在厅内喝茶。 “念，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孟歌起身朝着季念迎了过去，被孟夫人制止：“他是你未婚夫，有什么好麻烦的？” 孟歌嗔了一声：“妈……我们还没订婚呢。” “明天的舞会，不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吗？”孟夫人说完，给季念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孟歌说，“你先上楼去歇着。” 孟歌也的确有些累了，她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上楼去在睡一会。” 孟歌上楼去了之后，孟夫人对季念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季念走了过去，坐下后，孟夫人缓缓地开口道：“怎么样？” “我不明白孟夫人的意思……” 季念蹙了蹙眉，孟夫人虽然支持了自己和孟歌在一起，但她所表现出来的气场，却始终都是瞧不起他的。 季念也知道自己和孟歌地位悬殊太大，孟家人不愿意接纳自己，也是情有可缘。 “你要记住，云野是因为给你和孟歌足够的空间才走的。”孟夫人凌厉的声音响起。 季念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孟夫人。 孟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说：“这次去美国，是云野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他比你透彻，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舍弃什么。 所以，他成全了你和孟歌，他宁可自己远走到国外。你可要好好的对孟歌，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云野的成全。” “我知道了……”季念努力让自己不露出异样来，硬着头皮对孟夫人说完，他起身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先上楼了。” “嗯，你也该为了明天的事多准备准备。” 孟夫人说完，季念起身上楼去了。 经过孟歌房间的时候，看到孟歌在跟什么人打电话，他没心思去管这些，回到了自己房间，他把门关上，开了一瓶红酒，喝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醉一场。 也许喝醉了，人才会变得更加诚实。 一瓶红酒快见了底，季念感觉整个人的脑子都昏昏沉沉的，熟练的拨通了那个号码，他知道肯定拨不通了，那个人已经出国了，怎么可能还会用这个号码呢。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真的打通了。 “喂？” 是他的声音，是他想听的那个人的声音。 “是我……嗝……” “你喝酒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了酒咯声，语气有些阴沉。 季念摇头否认，“没，没有，我没有喝酒，嗝……” “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你管得着吗？嗝……你不是都跑到国外去了吗？你还会管我吗……嗝……” “你啊，哎……”电话那头叹息了声，季念还想说什么，电话却挂断了。 “嘟嘟嘟……” 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季念在打过去，却提示他该号码正在通话中。 “可恶，不接我的电话，你居然不接电话……臭小子，翅膀硬了吗？嗝……”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在季念醉酒后骂骂咧咧中，传来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季念烦躁的喊了声：“谁啊……嗝……” “季先生，是我。” 那声音是管家的。 “哦……” 季念起身去开门，脚下踉踉跄跄。 门打开，管家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季先生，把这个喝了吧。” “哦……” 季念往地上一坐，管家看他这样，只好蹲下身子，端着汤，季念一勺一勺的喝着汤，和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样子差别太大了，管家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等季念喝完了汤，稍稍恢复点清明后，管家这才起身离开。 季念虽然记不清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给云野打了电话，云野却把他给挂了。 “你真的要和我一刀两断吗？” 季念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 那就一刀两断吧。 本来提出分手的人就是自己，就不该给他打电话。 以后，再也不能碰红酒了。 季念在自己的备忘录里加了这一条：拒绝红酒。 庆幸的是，喝了醒酒汤，所以没影响到第二天的舞会。 季念整天在舞会上的表现，都让大家很满意，而订婚的事情，也在舞会上正式宣布落实了下来。 就在季念趁着去天台透口气的功夫，没想到廖梓言跟了过来。 廖梓言对季念的态度还是充满了敌意，“没想到你这么会攀高枝。” 季念没想搭理廖梓言，将烟熄灭，准备离开，廖梓言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孟家的上门女婿可不好当，等孟歌腻味你了，你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谢谢忠告。”季念客气的说了声，“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一步了。” “等一下，你……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廖梓言咬着唇，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想问云野吧？他出国了。” 说完，不给廖梓言再次对自己提问的机会，季念直接下了台阶，离开了天台。 第86章 破绽—— 回到舞会大厅，孟歌正在寻找他，看到他后，这才松了口气，“你去哪了？” “天台抽了根烟，怎么了？” 季念总感觉孟歌对自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从那天云野要出国的前一天就有些不对劲了。 “没，没事了，刚才就是想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嗯。”季念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对孟歌说：“你呢，怎么样？” 孟歌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高跟鞋，“舞会马上就结束了。” “嗯。” 季念点了点头，陪在孟歌的身边，两人相敬如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少了很多东西。 舞会结束的时候，是晚上的九点多一点。 季念和孟歌回到家之后，孟歌脱下鞋子时候，脚踝处磨伤了。 季念蹙了蹙眉，去拿来了伤药。 “我自己来吧。” 孟歌说完，接过伤药，一瘸一拐的回房间了。 季念站在房门口，犹豫了片刻，走了进去。 孟歌的脚伤的很重，看来这鞋子很不合脚，她是硬把脚塞进鞋子里的。 “怎么会买这么不合脚的鞋子？” 孟歌忙摇头说，“这鞋子是定制款……” 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孟歌忙改口说：“你坐吧，站在这，让我压力怪大的。” “不坐了，我就说两句话，时候也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季念的眼睛从孟歌的脚上离开，他幽暗的眸子微微闭上，而后睁开，“过几天陪我回一趟老家吧。” “啊……这……这么突然……” 孟歌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季念眼睛微微眯了眯，狐疑的看着她：“怎么了？你是见过他们的，不用担心的。” “我……我不是担心，我只是……” “还有几天时间准备，你先养好伤吧。”季念说完，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才孟歌听到他的话后所露出的惊慌失措，让季念的心里衍生出了很多不好的预感。 几天后，孟歌随着季念踏上了回兰溪县城的火车。 为什么选择坐火车呢，季念记得，孟歌曾经说过，坐火车看风景是她最喜欢的的事，不快也不慢，速度刚刚好，让她不错过不漏掉沿途的精彩。 “感觉怎么样？比十年前，是不是变化很大？” 出了火车站，看到孟歌有些小心翼翼的四处望去，季念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笑着问。 孟歌忙摇头，“啊，是，是啊……” 季念眼里的光泽黯淡了下去，孟歌走了几步，发现季念没跟上来，她回头，不解的看着季念，“怎，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这个点赶回家，刚好吃午饭的时间，爸妈应该已经在等着了。” 孟歌听到季念这么说，似乎松了口气，然后乖巧的挽上了季念的手臂。 不过数日没见父母，却感觉好像过去了很久。 父母看到季念和孟歌一起后，明显有些没缓过神来。 “你，你们……” “我们订婚了，等过了年回去，就登记了。”季念说完，孟歌站在那的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 季母点了点头，叹息了声：“这样……也好，也好啊。” 饭桌上，季念给孟歌夹了点菜，看孟歌还处在愣愣的状态，放慢了语速说：“随便吃点吧，这些都是按照你以前的口味准备的，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吃，吃的惯的……” 孟歌有些拘泥，低着头吃饭，样子有点内向。 季念看着她，眼神暗了暗，始终没说话。 季母看季念午饭没怎么吃，等孟歌去休息的时候，她把季念叫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她是谁？” 季母只以为这是季念才叫的女朋友，但她总感觉这女朋友和季念之间没什么火花。 “她是孟歌。”季念淡淡的说。 听到孟歌这个名字，季母恍然大悟了一下，“她啊，她不是嫌弃你，和你分手了吗？怎么你们又搞在一起了？云野呢，你和他都那样了，你这是要对人始乱终弃吗？ 季念啊，虽然我们当父母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正常恋爱结婚生子。 可，也不支持你玩弄人家感情，云野那孩子，人很不错的，你如果和他在一起，我相信，你们会幸福的……” 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对云野的评价那么高，只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季念失笑着摇了摇头，他突然想起了那次云野和母亲去说了悄悄话，然后母亲就被云野说服了，就支持了他们在一起。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定。 “妈，那个时候，云野和你私下都说了什么？” 虽然现在问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自己和云野已经没机会在一起了。 但，人人都有好奇心，季念想，就将这种心情，归结与一时好奇吧。 季母差点要说出来，突然看到季念抿着唇紧张的模样，摇了摇头改变了主意，“这可不能告诉你，我都答应人家云野了，要保密的。”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以后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季念想，这样也好，不知道，也少一份纠结。 “你，这孩子，就不能好奇心在重一点吗？哎，云野他，给我保证过的，他要和你登记结婚，虽然你们都是男人。 但，男人和女人可以拥有的婚礼和仪式，他说他都会给你，包括孩子，以后实在不行，哪怕试管婴儿都行的，我当时就觉得，这小孩，考虑问题很周全啊，居然把事情想的那么远，季念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想过那么久以后的事情吗？ 我想你恐怕没敢想过吧，但是云野，人家就想了，还把这些想法都告诉了我，并且让我监督他，什么时候他正式做到了，在让我正式的认可他。 虽然，那个时候他还没做到，但是他却感动了我，当父母的啊，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云野他，虽然比你小十岁，但是他啊，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季念回到房间的时候，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原来云野当时已经在想那么遥远以后的事情了，甚至还落实的那么清晰明了。 一直以来，季念对和云野之间的这份感情，都是过一日算一日，因为这样的感情本身就让人不报太大希望。所以，季念就从没想过认真的去规划过。 他没这么想过，也就没去想过云野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只当两人是抱着取暖，某日后腻味了就分开。 然后，直到真的分开的时候，他也没想太多，没想过自己到底断送掉的又是什么。 直到刚才，从母亲嘴里听到那些话，季念如果说不感动是假的。 云野才是那个活的最明白的人，他自己想要什么，他从来都是清清楚楚，目的明确的。 到是自己，比他年长了十岁，却活的一塌糊涂，真是不明不白，乱七八糟的自己。 在老家逗留了一个星期，季念带着孟歌再次返回B城。 这几天的B城天气格外的冷。 这也是从舞会后，难得一起看到孟光德和孟夫人都在家里。 “爸，妈……” 孟歌在面对孟光德夫妇的时候，总有些怯怯的感觉。 “你瘦了。”孟夫人心疼的说着给孟歌的碗里夹了点菜。 季念坐在那默默地低头吃饭。 孟光德的声音，像圣旨一样宣读道：“这个周五，是个好日子，你们两个去民政局，登记了吧。” 孟光德说完，孟夫人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她忙说：“不是说年后吗？怎么……突然改时间了？” 孟歌也忙说：“是啊，不是年后的吗？” 孟光德啪的一声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只是提前登记，年后在办婚礼，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也是，提前登记就提前登记吧。” 孟夫人叹息了声，对孟歌挤了挤眼睛。 孟歌没在说话，季念也没说话，只是将饭桌上这些故意的气氛全都尽收眼底。 之后的几天，季念和孟歌之间也有些怪怪的，虽然两人都没点破这种怪异的气氛。 直到登记的当天。 看着两张结婚登记表，季念迟迟没有签名，反倒是孟歌，落笔轻快，每个字写起来都颇为流畅，好像是提前做好足了准备，就等这一刻的上场。 “你，怎么没填吗？是，紧张吗？” 孟歌有些不解的看着季念面前那张空白的表格。 季念没说话，只是拿起了孟歌填好的表格，看着上面签名处工整的「孟歌」两个字，他突然开口问：“你的真名计较什么？” 坐在那的孟歌很明显的浑身颤抖了下，她不解的看着季念，嘴唇动了动，试图想解释什么。 “孟歌的脚穿的是36码的鞋子，你的脚有38码吧，那天的鞋子，是他们按照孟歌的尺码定制的，所以你穿上去，才会那么痛苦。” 季念轻描淡写的说道。 孟歌坐在那的脸色已经变得很苍白。 季念将放在两人面前的咖啡端过来递给了孟歌，放温和了语调说：“你也别紧张，我只是想在登记结婚之前确认清楚一件事情，我要结婚的对象，到底是谁，她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第87章 她叫月亮——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是……你今天不想登记的话，我们就改天在来好了……” 孟歌惊慌的起身，似乎不想和季念在谈下去。 她刚走没几步，身后季念的声音响起：“如果你非要装傻也没关系，但是这场戏，我不会在陪你演下去。但，如果你愿意坦白，我想，这个婚，我可以结，因为娶谁都一样，如果娶你让大家都满意，我也愿意做出这样的成全。” 孟歌的脚步顿在了那里，她显然有所动容了。 “坐吧。” 季念把椅子拉开，态度依然温和。 孟歌看上去有些不解季念的反应，按理说正常人被欺骗了，应该会很生气，可季念的反应，太温和了，甚至一点也看不出生气。 “你，你不怪我吗？毕竟我骗了你……” 孟歌的语气有些怯怯的。 季念笑了笑，把咖啡端起来抿了一口，“你也是有你的难处的吧，不然，谁会愿意在脸上动刀子，把自己变成别人去活呢？” “谢谢你愿意站在我的立场上来替我辩解，虽然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但，我是真的有苦衷的，我爸爸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手术费，而我因为体貌和孟歌有些相似，所以被孟夫人选上了，和我一起做整形手术的女孩有十多个，但最后最成功的那个人只有我，而我，作为代替孟歌这个身份在孟家生活下来可以得到每个月五万元的补贴费，还有我爸爸的手术费，也都会有人替我承担，这样的事情，我是没办法拒绝的。所以，我还是要郑重的对你说声对不起……” 听着孟歌阐述着事实的经过，季念这才察觉，孟夫人为了一个云野，还真是煞费苦心。 十几个女孩都整容成孟歌的样貌，只为了让自己能离开云野，彻底的和云野结束…… 季念闭上了眼睛，掩盖了一丝沉沉的痛苦。 孟歌怯懦的看着他，一直没敢吭声，等季念睁开眼睛，她这才低声说：“月亮，我的名字叫月亮……” “你等我一下。” 季念说着，拿起笔，在那张空白的表格上签上了名字。 “你……” 月亮诧异的看着季念，“你已经知道我是假的了，为什么还签字？” “不重要了。”季念将两张表格放在一起，“我刚才也说了，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能让大家都满意，那就成全他们吧，只是你，在以后都要以孟歌这个名字活下去，会觉得很委屈吧。” “一开始，是有一点点不适应。但是……现在越来越觉得很值得了……季念先生，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虽然不知道孟夫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季念摇了摇头，看着月亮比起之前和自己说话时候明显的自然了很多。 “以后私下没人的时候，就以月亮的身份和我交流吧。” 总是伪装成别人的样子生活，那份心情季念是不能体会，但他想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好……” 两人达成了协定后，顺利的拿到了红本本。 季念和月亮都显得有些迷茫。 结婚原来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这两本红本本的重量原谅那么轻，可压在心头的那份责任却那么重。 “月亮，以后，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一定要告诉我。” 虽然季念不知道该怎么去成全她，但是他一定不会阻拦她去追求幸福。 月亮瞳孔微微收缩了下，她露出了一抹娇羞的神色，“那恐怕要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吧……” 季念没去细想这句话，月亮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时候，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对季念指了指，季念看到了妈这个字样，想到应该是孟夫人。 果然，月亮接听电话后，很恭敬的对孟夫人说了句：“妈，已经登记好了，结婚证也拿到了……” 不知道孟夫人又交待了什么，月亮挂断电话后露出了一脸凝重的神色。 “怎么了？” “她让我打电话给云野，告诉云野这件事……” 月亮有些不解的叹息了声，“他们费尽心思的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啊，云野人挺好的，对我很照顾，我看他对你好像也不错……” 看月亮对自己和云野过去的事情毫不知情，季念也没想提起，“大概是想让云野安心吧，毕竟云野的眼里，你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他的姐姐。” “嗯，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月亮觉得有道理，她给云野打了个视频通话。 电话到是很快就接通了。 季念有些紧张的站在一旁，看着接通电话后，出现在手机屏幕里的云野的脸。 他看上去瘦了，也黑了，头发也剪短了，穿的衣服有些单薄，不知道在忙什么，看上去满头大汗。 “小野……你怎么弄瘦了？” 月亮是真的很喜欢云野，对云野好像真的看做是了她的弟弟。 季念看的出，这是真情实感的。 他也有些欣慰，云野这个人，总是有这样的魅力，能让身边的人对他掏心窝子的真心相待。 只是，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母亲私下做了这样的安排，他会怎么想呢？ 应该会很失望吧，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冒充自己很重视的姐姐，这种事，云野一旦知道了，肯定忍不了，哪怕和孟家在断绝一次关系都不为过。 “没有啊，最近不是加班嘛，姐，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漂亮？是在外面吗？” 云野在和月亮说话的时候，有点撒娇的调调。 季念看着屏幕里云野的笑容，这样会撒娇的云野，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啊，我差点忘了，我和你姐夫，在民政局呢……你看，这是结婚证，我们刚领到的……” 月亮说着拿出了结婚证，对着手机展示着，“怎么样？我和你姐夫还算上相吧？这结婚照拍的，还可以吧？” 说完，迟迟没听到云野回答，月亮不解的抬起头来看向了手机屏幕，云野的脸上已经不见了笑容。 季念看到这一幕，心里捏了一把汗。 他甚至有些担心云野会不会直接从国外冲回来。 但，显然他想多了。 云野对孟歌的姐弟感情，比他想象的要更好。 云野的赞美迟了半分钟，但他还是在屏幕里露出了笑脸，“姐姐和姐夫的结婚照拍的很漂亮，不愧是我姐姐……” “小野别羡慕我们，以小野的颜值，以后拍的结婚照，肯定比我们的更好看的！” 月亮由衷的说完，那边云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姐，我这边还有工作，有点忙，回头在给你打过去……” “那好，你在国外多多注意身体。” 两人挂断了电话后，月亮长长的叹息了声，“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要把云野送出国，他一个人在国外，连个伴儿都没有……” “或许，他就快回来了吧。”季念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在屏幕里看到云野看到结婚证的那一刻露出的那抹凝重的表情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难道自己的潜意识里，是这么迫切的想要让云野回来吗？ 可现在的他回来又能做什么？ 自己和孟歌已经登记结婚了，虽然这个孟歌是假的，但大家都这么认为了，她就是真的。 “待会，我们要不要去外面吃个饭？” 自从和季念坦白之后，月亮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么扭捏，怯懦了。 季念不忍心拒绝她，毕竟和自己比，月亮也是一个苦命人。 “好，地方你选吧。” 月亮出身不高，选的地方是一家路边摊。 季念看着月亮穿着一身名牌在路边摊的人群里挤着点餐的模样，突然有些心酸。 虽然相处的不多，但月亮给人的感觉很纯净。 如果可以的话，和她就这么过一辈子…… 季念想，也不差吧。 等年后办了婚礼，到时候找个借口脱离孟家人的视线，或许可以和月亮合伙做点什么。 “先吃点烤串吧，我点的面还没好，要等几分钟。”月亮拿着烤串过来，看季念在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 季念摇了摇头，他接过烤串，咬了一口，“很好吃。” “我也觉得好吃，不瞒你说，我现在虽然用着名媛的躯壳。但，也只有这些路边摊才能满足我的食欲，哎，好久没吃了，可馋死我了……” 月亮大口的吃着烤串，季念透着这张和孟歌一样的脸，好像看到了一个全新的灵魂。 “月亮，等婚礼过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问题让月亮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中。 “打算？”她似乎不解，为什么季念会有这样的问题。 “嗯，结婚后，孟夫人应该就没那么多心思在我们身上了，到时候，如果提议搬出去住，肯定不会被阻止的。” “啊？你，你都想那么远以后的事情了啊？” 月亮有些不知所措。 季念笑了笑，拿出餐巾纸递给了月亮。 “你嘴角粘到辣椒油了。” “啊，是吗？” 月亮擦了擦辣椒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如果真的到时候，我还可以留在你身边的话，我会和你一起走吧。” 第88章 婚礼—— 自从在民政局月亮和云野打过电话公告了领证的事情之后，季念在几个月时间里，再也没有了云野的消息。 他曾经暗自用月亮的手机给云野发过短信，可短信发过去像是石沉大海，那边没有任何回音。 季念的心就这么一直悬着。 从最初并不盼望着那么快举办婚礼的心情，变得有些期待那一天能快点到来。 他只想确定一件事情，云野他是不是真的释怀了，愿意面对了。 可，第二天就是婚礼了，云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连孟光德都多次询问孟夫人，云野有没有联系过她。 看来云野是真的不打算回来参加孟歌的婚礼了。 …… 看着在镜子前试婚纱的月亮，季念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对一个女人来说，结婚是一辈子的头等大事。 月亮和自己，虽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某些算计要结为夫妻。 但，季念还是在心里暗暗的给未来给婚姻定下了一份坚定的责任。 从明天起，自己将会肩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不管月亮是谁，都会做好一个丈夫的本份，好好爱护她，照顾她的。 “怎么了？” 看到月亮对着镜子里叹息，季念走了过来，替她整理了下头发。 “我最近好像吃胖了，婚纱穿不下了，怎么办，这都是定制款，很贵的……孟夫人如果知道我现在胖成这样，肯定会大发雷霆，明天就是婚礼了……” “我看看。”季念是学过设计的，对改造一下婚纱这种事也难不倒他。 “你还会这些？”看着季念对着婚纱比划着，动作熟练，有条不紊，月亮崇拜的看着他。 “我的专业是学设计的，对于服装设计也懂一些。这些皮毛到是难不倒我，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保证你能穿到最合身的婚纱。” 季念说完，拿着婚纱就要出门，月亮叫住了他，“季念……” “怎么了？”季念回头看到月亮眼睛里闪烁着水光。 “谢谢你，我……我是说，如果明天我们能顺利结婚的话，以后，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的……” 月亮的眼神里透着真挚，季念笑了，“好^” 他也会一样。 对待婚姻，他不想草率，不想儿戏，而月亮，她不该被自己敷衍对待。 改衣服虽然对季念来说不难，但很久没做过这种事，还是会有些手生。 等他弄完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打了个哈气，看着外头的月色，今天晚上月朗星稀，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躺下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脑子里始终有些混沌不清楚。 月亮的短信发来的时候，他也不意外，毕竟隔天就是两人的大日子。 “你睡了吗？” 他编辑着对话框给月亮回了过去：“还没。” “还在改婚纱？” “已经改好了，不过，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别紧张，明天一切有我。” “嗯嗯，那，你睡一会吧，明天会很累呢……” “好。” 季念把手机放下，闭上了眼睛，虽然没睡着。但，好像和月亮聊过之后，内心短暂的得到了一些安宁。 第二天天刚亮，季念就动身去酒店接爸妈去礼堂。 婚礼定在了B城著名的婚礼殿堂举行。 季念赶往酒店的时候，刚上车没多久，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昨夜没怎么睡，所以才会犯困。 想着还有一会功夫才到酒店，他就打了个盹儿。 只是没想到，这个盹儿醒来的时候，人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个地方好像是一个教堂。 教堂里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在。 “我这是在做梦吗？” 季念掐了自己一把，突然，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是做梦。” 是云野？ 听到这个声音，季念的心咯噔一下快速的跳动了起来。 他回头四处寻找着，看到云野从远处朝着这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云野的身后跟着一个教父，他的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和一个盒子，脸上带着微笑。 这一幕，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季念错愕的看着，直到云野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步之遥。 “在看什么？不认识我了？” 云野的嘴角噙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 季念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还是觉得自己身处在梦里。 “教父，婚礼可以开始了。”云野对一旁的教父点了点头说。 教父说了声YES。 季念的脑子嗡的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关键词，随着教父起身走到了某处，开了电源开关，教堂里亮堂了起来，季念这才发现，教堂里的布置，是婚礼现场的布置。 他更加不明觉厉了。 云野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一个吻猝不及防的落下。 “啊，你做什么……” 季念已经许久没和云野这么亲密过了，而现在的他更是名义上云野的姐夫，他绝对不能让云野乱来，伸手推开了他。 云野耸耸肩，蹙眉说：“怕待会正式婚礼的时候，你也不专心，我就只好提前给你彩排一下了，怎么反应这么大？你对我的嘴唇，这么来电，嗯？” 季念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他有些炸毛的狠狠地瞪向了云野，“你胡说什么！” “淡定，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 “你什么意思！” 季念咬了咬牙，“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该走了……”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他伸手去摸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不在身上了。 “现在北京时间是早上七点钟。”云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对季念淡淡的说。 季念的脸黑了几分，“怎么可能……我去酒店的时候，明明已经七点了……”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季念朝着教堂外走了过去，看到外面是太阳光很刺眼，像是午后。 云野跟了出来，他的手握住了季念的手，不给季念挣脱的机会，将季念扣入了怀里。 “我们在法国。” 云野的声音在季念的耳边响起，带着某种魔力一般的声音，让季念恍惚中缓过了神来，他回头看向了云野。 云野微笑着对他点头说：“对的，我要和你结婚，现在，是我们婚礼的现场，等办完婚礼，我们就去登记处登记结婚，在法国，男人之间也是可以结婚的。” “你疯了……”季念下意识想挣脱他，被云野抱的更紧了。 “对啊。一心只想拥有你的疯子，你喜欢也好，讨厌也好，你都挣脱不掉我了，和你分开的几个月，你可知道我孤单的快要死掉了，我怕你会忘了我，更怕你会喜欢上别人，还好，你对我还有感觉……” 云野说完，季念感觉手指上一阵冰凉，他低头看去，那枚戒指被云野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正是他曾经亲手设计的那款戒指。 “我已经和你姐姐结婚了，结婚证你见过的，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季念别开脸，躲过了云野炙热的视线，他试图把戒指从手指上摘下来。 云野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容里有太多季念不能理解的情绪。 “放开我……” “你怎么这么单纯？”云野不但没放开他，反而抱的更紧了些。 “我说放开我。”季念的声音有些恼意。 他不想一见面就和云野争执，但云野如果太过分，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用暴力和他对抗。 “你是真的把那个假冒的女人，当成我的姐姐孟歌了？”云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强烈的冷意。 季念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她是假的？” 他一直以为，云野是不知情的，所以才会那么乖巧的听孟歌的话。 可，现在听云野这么反问，他突然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觉从心底滋生。 难道…… B城，一天前盛世婚礼现场。 所有宾客都到场了，也包括季念的父母。 只是，唯独缺了新浪季念。 孟光德气的直跺脚。 “他怎么搞的！这种场合也是可以迟到的吗？” 孟夫人在一旁安慰他：“你别气了，我去和孟歌谈谈。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孟夫人起身走到了孟歌身边。 月亮站在那里，脚上的高跟鞋把脚磨的破了皮她也好像不觉得疼似得，手里捧着鲜花，整个人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某处。 直到孟夫人走到她的跟前，打破了她的思绪。 “我和你合约里说的条款，你都还记得吧？” 孟夫人话音落下，月亮忙点头称是：“我都记得……” “很好。那么，从现在起，你自由了，以后，你不再需要扮演我的女儿孟歌活着，你可以做回你原来的自己。 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像任何人提起，而你，最好也不要再回到B城。” 随着孟夫人这些话说完，月亮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我不用结婚了吗？您交给我的任务，不是让我……” “我说话你听不懂么？我说你可以走了，任务到此为止。” 孟夫人脸色冷了下去，月亮还想说什么强行咽了回去。 “我知道了，一切都会按照您要求那样的。” 孟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高傲的走出了宴会厅。 孟光德看着孟夫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怎么样了？她怎么说？” “婚礼取消。季念不会回来了。”孟夫人淡淡的说。 孟光德拄着的拐杖气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搞什么！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人应该在国外，已经和咱们的儿子结婚了吧……”孟夫人淡淡的说道，语气极其平静。 “你说什么！他和云野，结婚？？” 孟光德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吃惊的双眼快瞪出来。 孟夫人冷眼看着她，没有去安慰，只是面无表情的说：“对呀，他们结婚了，以后，谁反对也没用了。” 第89章 最会算计的人竟然是你——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你这是早就知道了？” 孟光德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夫人，一口气堵在心肺，如果不是多年来叱诧风云，有较高的心理素质，此刻早就昏厥了过去。 “你说呢？”孟夫人闭上了眼睛，长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会帮着自己的儿子，安排这些？说到底，都怨你老孟，如果不是你太势利眼，总是把任何事情都和利益扯上关系，你就不会毁了孟歌，让她死不瞑目，又被业障报应到了咱们儿子身上，云野会爱上季念，甚至非他不可，其实最重要的那个推手是你……” “我不信，你如果不是和我想的一样，你为什么会让那个假的孟歌拆散他们，就差一点，季念就那个假孟歌，完成婚礼了……” 孟光德依然不信自己的妻子背叛了自己，他还在认为妻子和自己在开玩笑，毕竟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了解自己妻子的。 做了半辈子夫妻了，这点信任是该给妻子的。 可孟夫人却冷笑着打断了他，浇灭了他的希望，“你还不明白吗？如果做戏不做全套，你又怎么会放松警惕真正的把大权交出来，让云野取而代之呢，因为有了假的孟歌和季念培养感情甚至领了结婚证，你才对云野更加放松了，他才有机会将你架空，而你现在，想要调控集团力量去对付自己儿子，显然已经心有余力不足了吧？” “你……” 孟光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孟夫人笑着拿来抽纸，为他擦了擦汗：“看把你急的，怎么的都是自己的儿子，把权利交出来，也没什么，你我，大半截身子都是入土的人了，不该给年轻人多点施展空间吗？” 法国—— 教堂里，云野的声音格外清晰的响起：“你的猜测没错，是的，整件事都是我策划的，而我的母亲是执行者。包括了我们那天的分手。” 听到云野阐述着这些事实，季念觉得心里的某块变得无力起来，“原来我竟然从来没有看清过你，在你的眼里，什么都是可以被用来利用的吗？” “过程怎样，不重要，不是吗？结果就是，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想阻止我们的人，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说，你计划这件事，计划很久了？” “如果非要用时间来定论的话，在一年前，我就已经开始为了现在做准备了。” 听完了云野的话，季念恍惚间察觉，云野的心计真是深的可怕。 如果是那样，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毕竟自己和云野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不过半年不到。 可云野筹划这些事情，却远在一年之前了。 看着季念疏离的看着自己，云野叹息了声，看向了远方，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给你讲讲吧，可能有点长。” —— 一年多以前。 季念的店里着了火，甚至还惹上了官司，情急之下，他找林末帮忙调查，可结果显示，虽然是苏飞纵火，却是被人蛊惑，背后的操控者居然是自己的父亲孟光德派人做的。 他知道，父亲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季念走的太近，是以这样方式来警告自己，如果不和季念保持距离，季念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看着季念焦头烂额，他终究没能忍心，回到了家里，他和父亲孟光德做了个交易。 按照父亲的要求，写下了决绝的话让季念对自己彻底失望，又给了一笔钱侮辱季念。 事实跟计划的一样，季念远走到了陌生的城市。 而他，则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和季念两地相隔，明明知道他的号码，却不能联系他，明明知道他在哪里，却不能去见他。 他一年的忍辱负重终于换来了暂时的稳定，他利用了某商会千金名媛廖梓言的婚事，来到了季念所在的城市。 他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他要立刻见到他。甚至，连哄带骗下，让季念为他设计了结婚戒指。 当季念把设计好的成品交给他，却因为他一时难以自控的亲密导致季念吓得回了老家。 他自然不想就这么放弃了，他听信了林末的话，觉得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主动出击。 得知季念的父母一直盼着季念结婚，他哪里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季念成为别人的男人。 于是，他说服了季念的父母，以为季念把关为前提，打着帮季念相亲的由头搅黄他的好事。 事实上一切都安排的很稳，就连季念唯一有好感的那个姑娘，也是自己安排的，故意让人传出那姑娘怀孕了去医院打胎。 最后相亲以失败告终，而从那之后，季念父母也就不催着让季念相亲了。 他算是了却了一件大事。 后来季念顺利的在自己的套路下来到了B城，因为经历过多次变故，季念显得很敏感，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变得若即若离。 云野不甘心季念要和字划清界限，在一个很突发的情况下对季念表了白。 本来也没抱着希望，却没想到季念居然答应了自己。 那一晚，在酒店里，他本来也没想做什么，更没想冒犯季念，可面对季念的诱惑，他失了控。 尝到了他那致命的滋味，竟然上了瘾。 更是一辈子都不想和他分开。 但他没想到的是，廖梓言会联合别人跟踪自己，拍下了自己和季念的照片。 虽然他是可以阻止的，但他还是放弃了。 因为只有这样，只有曝光了，才能让季念退无可退，让季念对他的家人也坦白。 而，这个时候的他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用那颗棋子是不行的了。 孟歌，是他这辈子最尊敬的人。 也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可到头来却必须要以孟歌的名义来实施这个计划。 要说服自己的母亲合演这出戏难度很大。 他选择了追随季念去季念老家待了一些日子，断绝了和家人所有的联系。果然，在他的逼迫下，强势的母亲服了软。 她主动联系了自己，让他回家一趟。 那一天，母亲哭了，问他是不是非要这样不可。 他告诉母亲，如果不能和季念在一起，他宁可从来没有活着。 母亲泣不成声的答应了他的条件。 在这些计划里，他知道很冒险，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他也时刻都很恐惧季念会真的因为这个决定，对自己彻底死心。 因为他从来没有办法去探测，到底自己的姐姐孟歌在季念的心里都占有着怎样的位置。 …… “故事说完了，你或许会觉得我太疯狂。可，一辈子，能为自己喜欢的人，疯狂一回，我不后悔。 季念，和我在一起吧，我们结婚，我们把自己交给对方，一起走过未来的几千个日夜，直到对方生命的终点，我们都不要松开对方的手，好吗？” 季念的眼眶里，有湿热的液体溢出。 “我不能。” 季念推开了云野，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不是吗？那天你喝醉了，给我打电话，我都听出来了，你爱我，你爱我的季念，就算你否认，我也不会相信，那天晚上，就是你的心里话，你在乎我。” 云野不给季念逃避的机会，他紧握住季念的手，让季念的眼睛不得不直视着自己，“我的心计，我的算计，从来都不会用来伤害你。相信我，你会一辈子幸福。” 虽然云野说的话很让人心动，可季念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他被云野带到了法国，月亮呢？ 她现在人又在哪里？ 婚礼没能办下去，她独自怎么去面对的？ “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的行为，毁了一个无辜女孩子的一辈子，她要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活着，而我，和她领了证……”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辜的人，她拿到了金钱，让自己丑陋的面目变得美丽，虽然承受了疼痛，承受了压力，但那都是她自愿的，怎么了？你舍不得她了？” 云野的声音变冷了起来。 他看着季念的眼神里，油然而生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季念垂下眼帘来，“把我的手机给我。” “你要给她打电话？” 云野的声音很僵硬。 季念沉声说：“我爸妈一定很着急。”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跟岳母说过了，你会和我在国外度了蜜月才回去。”云野说完，季念愤怒的瞪向了他：“你……” “明明喜欢我，却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和我闹别扭，你是不是脑残玛丽苏电视剧看多了被影响了？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人是不自私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季念，你不管怎么想我，我都不会对你放手，你一天不答应我结婚，我们就一天呆在这里，只要你放心在国内的，你的家人和朋友都不会为你担心，我们可以这样耗下去。反正，对我来说，有你的地方我就满足了，无所谓在哪里安家。” 云野还是那么会耍赖皮，季念头都大了。 “你能不能闭嘴消停一下！” 云野吐了吐舌头，对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闭上了嘴巴不在说话了。 第90章 绑票—— 之后的三天，云野都没在季念耳朵边叽叽喳喳，只是他换了一种方式来挑战季念承受的极限。 嘴不能说，索性换写的。 每当看着云野对着自己举起写字板，他就想装成瞎子。 可偏偏云野不厌其烦总是出其不意的让他被写字板上的话一击即中。 【老板，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这种无关痛痒的话，他实在懒得搭理，可云野却会不停的在他面前晃悠，只到把他弄烦了，“直说！！” 【我梦到你和我结婚了，你咬着我的耳朵告诉我，你爱我。】 季念直接想丢他一个鞋底：“怎么没咬死你！” “咬死了可不行，我不能让老板守活寡呀？”云野看的出季念已经不那么生自己的气了。 “谁让你说话的！”季念瞪了他一眼，云野把写字板丢一旁，拉着季念的胳膊摇着，“老板明明不生气了却还在和我硬撑。” “谁跟你硬撑！” 季念想甩开云野的手，却被云野扯入了他的怀里。 云野的怀抱很暖和，季念本来想推开他，可一时手悬在空中又缩了回去。 “老板，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吧。” 听着云野软糯的声音，季念心在硬也软了。 “你真的要和我结婚？” “老板是在考验我的真心吗？” 云野松开了季念，把季念的下巴抬了起来，拉过季念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我比你大十岁，你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小学快毕业了，你还壮年的时候，我却已经是糟老头子了，你确定要和我在结婚从此拴在我一棵树上？你真的确定？” 季念怅然的看着云野，他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对云野问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会真的有未来，会用婚姻来成为彼此之间的牵绊。 如今这一刻近在眼前，随时成真，他却退缩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 该不该去期待，去相信同性之间的感情也能开花结果…… “你说呢老板？虽然你比我大十岁，那又怎样？我就喜欢你这一款，不管你老也好，丑也好，只要你是季念，你是你，你就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云野说完，不给季念再退缩的机会，他将季念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虽然法国对同性恋结婚不反对，可你这样太明目张胆了，快点把我放下……” “我不。” 云野哼了声，抱着季念走到了一处人群密集的地方，他大声的对着周围的人喊道：“我要结婚了，和我喜欢的男人结婚！” 他的声音自信而高调。 季念的心中一股股热流涌动。 天空是那么的蔚蓝，晴朗。 他认真的凝视着身边的男人，他已经成熟，不再如初见时青涩和稚嫩。 他已经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都透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 廖梓言终于趁着孟夫人回家的缝隙里把孟夫人拦在了门口。 她看上去有些憔悴，“伯母，您看新闻了吗？” 廖梓言说话的时候，手里的手机被他蹿的紧了紧。 孟夫人轻描淡写的看着她，没有喜怒没有变化，只是安静的等待廖梓言的下文。 “云野居然和季念那个老男人在国外结婚了，还被外国的媒体拍下来，视频现在已经有几千万的点击率了……伯母，您就不着急吗？云野他都快被那个老男人给毁了……” “说完了？”孟夫人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如果说完了，麻烦你离开吧。” “伯母，您……为什么……您不是说，会有办法让云野对我回心转意的吗？您就不帮帮我吗？您就真的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变成变态吗？” “啪——” 一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廖梓言的脸上。 廖梓言被打蒙了。 看着孟夫人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伯母，您打我……” “我只是教你认清事实，我的儿子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喜欢男人也好，喜欢女人也好，都是他的自由，至于你，对他死心吧，他不喜欢的人，我也永远不会认可！你走吧，以后别在来烦我了。” 孟夫人说完，转身往家门迈进。 廖梓言完全不敢相信，一直以来都站在自己身边的孟夫人居然会突然临阵倒戈。 她不敢置信的追了上去，她不依不饶，“伯母，您是被那个季念给蛊惑的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两个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情，您怎么可能会接受嗯……我才是您最理想的儿媳妇啊……” “我说了，别让我在看到你，你做什么……” 孟夫人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廖梓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被高浓度乙醇侵透过的湿毛巾捂在了孟夫人的脸上。 孟夫人急忙挣扎，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一着急，呼息急促，意识很快就没了。 看着孟夫人瘫倒在地上，廖梓言拨了一个电话，没几分钟就有一个人进来，帮着她把孟夫人扛走了。 而季念和云野，刚下飞机，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抵达b城是因为孟夫人给他们来过电话。 孟光德因为被剥夺了大权，想不开把自己关了起来，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出过房门了。 孟夫人怕老爷子做傻事，所以让云野和季念回来，苦肉计什么计都行。 孟光德虽然有时候卑鄙狠辣了点，但怎么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季念知道云野为难，所以这件事上，到是他支持云野回国的。 毕竟是中国人，不可能在国外躲避一辈子。 出了机场，季念才意识到，只不过离开半个月的功夫，B城居然降温降了这么多。 云野把围巾给季念围上，俯到他耳边说：“待会我先去看看老爷子，你先去安顿，等我这边确定没事了，在来找你。” “嗯，你和老爷子好好说话，别刺激他，毕竟，年纪大了。” 等云野去见孟光德的空隙，季念就将家里收拾了一遍。 这房子是他自己的，住的比孟家大宅舒服多了。 当初保不住房子，是刘赫帮自己留下了这栋房子，只是从那以后，好久没见过刘赫了。 也失去了他的联系，给他在节日的时候发过几次信息也没得到过回复。 或许，他已经有了新的感情，新的开始，也好，真正的好朋友，即使不联系，也不会淡。 整理好了家里的卫生，天已经快黑了，季念决定出去买点菜吗，虽然不确定晚上云野回不回来吃，但他还是想做点什么。 这些天在国外和云野的二人世界，一直都是云野在勤奋的劳动。 他也想做点什么，让云野能在紧张的家人气氛里稍微透透气。 这也是他仅仅能为云野做的有限的事情了。 这个点，菜市场已经关门了，只好去附近的大型商场。 季念出门之前列好了购物清单，很丰盛。 他的心情还算放松，只是，在接到一个陌生号码之后，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孟夫人在我手上，限你一个小时内到这个地址来，如果逾期，或者报警，带其他同伙过来，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挂断了电话后，他立刻给司机说：“麻烦调头，不去超市了。” 电话里对方说的那个位置，是一家钢化厂旧址，没什么人出没，黑灯瞎火，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季念拿出手机，给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说：“我到了。” 四处张望，并没发现有任何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向里面走，到其中一个楼梯口的时候，把手机关机放下，然后上顶层来。” 对方冷冷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季念咬咬牙，只好把手机放在了一个台阶上。 往上面望去，一片漆黑。 对方显然是有预谋的，季念到也不怕。 不过，如果是绑票，为什么通知的人是自己，不是云野呢？ 季念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了类似唔唔唔的声音。 等他到了顶层，看到孟夫人被人捆住了手脚绑在了一根石柱子上。 而一旁坐着的身影，悠哉的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手机的光束打在她的脸上，显得犹如鬼魅一样让人心底发怵。 刚才电话里的声音是开了变声器的，所以季念也没往别的上面想，此刻看到那人是廖梓言后，他这才明白了，对方为什么绑票了通知的不是亲生儿子云野而是自己了。 看了一眼被被胶布粘住嘴巴动弹不得的孟夫人，披头散发，身上的名牌定制衣服上满是污渍，这样狼狈的孟夫人，季念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的担忧。 她……居然在为自己担心吗？ 季念的心头隐隐发热。 他的目光还没从孟夫人脸上移开，就听到红酒杯落地而碎的声音。 接着是廖梓言的叹息声：“多好的红酒啊，可惜，在它被摔碎掉在地上，又被混在了泥土里，它就什么也不是了。” 季念缓缓地抬起头来，对上了廖梓言阴冷的视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过来了，你要怎样才能放人？” 第91章 忘了他—— “你说呢？” 廖梓言起身，抬起脚，高跟鞋踩在破碎的红酒杯碎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 季念淡淡的说道，“你直说吧，你这样私自绑了孟夫人是违法的，你拖的越久，对你自己只会更不利。” “我有什么好怕的呢！反正，我现在处境已经很糟糕了，还能更糟糕吗？” 廖梓言说着，走到了季念的面前，她伸手把手机的手电筒对向了季念的脸。 近距离的看着季念，她的双眼里藏着的狠毒，像毒蛇吐着信子，一点点逼近着季念。 “你喜欢云野？” 她的嘴唇上还沾染着红酒的颜色，妖冶而阴险。 季念蹙了蹙眉，果然，廖梓言没那么容易罢休。 “你犹豫了十几秒，可以当作是你默认了吗？”没等到季念回答，廖梓言眯起了眼睛，反问他。 “我喜欢云野，这本身就是事实，你现在确认了，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季念还是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正面的回应和云野的关系。 虽然在国外已经结婚了，可，季念骨子里是一个含蓄的人。 他知道在国内，大家普遍不能接受这样的现象，他也不要求别人能像看正常人一样的眼光理解他。 只是希望随着时间，把那些对同性之间的排斥，能淡化一些。 廖梓言看到季念含蓄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想怎样？如果我说，我要你陪我睡，我就放了她，你要考虑一下吗？” “呃……”季念和孟夫人都没料到廖梓言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廖梓言见两人这样的反应，却是不怒反笑。 “你们的反应，可真可爱，是我想要看到的。没错，我就是要让你季念出轨，让你对不起云野，让你脏了，让你没办法配得上他……让他嫌弃你，最后抛弃你！” 廖梓言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快哭出来了，“我做了那么多，我为了云野，爱的这么卑微，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你要是女的就算了，可你一个男人，你凭什么也要来和我抢！你到底哪里比得上我！” “爱情不分性别，是你没认清楚。” 季念淡淡的说道，他知道这个时候和廖梓言一个走火入魔的人讲道理没用。 “说的冠冕堂皇，等你被云野嫌弃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狗屁真爱！都会过期的！” 廖梓言突然冷笑了声，然后对着不远处喊了声，“出来吧。” 随着廖梓言话音落下，季念回头，这才发现刚才他上来的那个楼梯口，有一道身影一点点从黑暗中变得清晰。 “好久不见了，我的老乡。” 听到他的声音，季念下意识的浑身颤了一下。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飞。 他更没想到，云野的两个疯狂的迷恋者，今天都到齐了。 而显然，策划这场绑架的事件，是他们两个人决定的。 至少把孟夫人弄到这么高的地方来，绝对不是一个廖梓言能轻易做到的事情。 “唔唔唔……” 孟夫人剧烈的摇晃着头，看到苏飞，她担心的眼神更加浓烈了。 季念回头看向了孟夫人，他对孟夫人点了点头，“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您离开的。” 季念话音刚落，苏飞笑了起来，“老兄，你对你自己可真够自信的。” “她是云野的母亲，你们这样做，不怕云野知道？” 季念眯着眼睛，冷冷的扫过了廖梓言和苏飞。 听到季念提起云野，苏飞瞬间变了脸，嘶吼：“他只会知道，你才是那个最不值得他去在乎的人！” “别气了，别忘了我们的正事，你现在可以开始了。”看到苏飞快要暴走了，廖梓言蹙了蹙眉打断了苏飞，说道。 苏飞的面色突然从刚才的气愤中，变得有些激动。 他坏笑了下，对廖梓言说：“你这娘们，果然够坏！不过，这也正是我一直想做的，虽然我至今都没能跟云野发生点什么。 但，能把云野喜欢的人压到身下，光想着就是一件让人亢奋的事情！ 待会，你好好拍下视频，一定要把这个老男人的脸部表情清清楚楚的拍下来，我到要看看，这老老男人还要怎么去勾引云野！” 听到苏飞大言不惭的话，季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利用绑架孟夫人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要让自己难堪。 季念沉着脸，将廖梓言和苏飞狰狞的脸收入眼底。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开口，口气却出乎意料的淡漠，“既然你们的目标是我，我人已经在这了，是不是该把孟夫人放了。” 季念的话，提醒了苏飞，苏飞这才看到被绑在一旁的孟夫人对廖梓言指责道：“你这臭娘们，怎么还不松绑？她可是云野的妈妈，要是云野因为你虐待他妈妈以后不跟我好了，我跟你没完！” 廖梓言还没开口，苏飞已经弯下腰去快速给孟夫人松了绑。 “妈，你没事吧？我不知道这臭娘们这么过分，回头你见着云野，一定要替我美言几句啊，都是她的馊主意……” 孟夫人没理会苏飞，而是看向了季念。 季念对孟夫人鞠了一躬，十分认真的说：“他们既然给您松绑了，您就快快离开吧，云野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家里等您呢。” 季念的话让孟夫人的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她回头看了一眼苏飞和廖梓言，然后步履阑珊的下了台阶。 季念听到脚步声远去，不由松了口气，只要确定孟夫人没事了，他也算使命完成了。 虽然他还没能成为人父，但，孟夫人能做到之处云野和男人在一起，就凭这一点，她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虽然知道自己独自留下来会有危险，而苏飞言语间的轻践不言而喻，但季念在做刚才那个决定的时候，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人，最不怕被人威胁了。 大不了就用拳头说话，他还对付不了一个苏飞吗？ “你不会是在想怎么逃跑吧？” 苏飞看着季念沉思不语，突然笑着说：“我劝你省省吧，你看这是什么？” 季念刚一抬头，苏飞对着他喷出了一股气体，那气体极其刺鼻，季念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整个人蓦地就失去了直觉。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一后了。 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病房，只记得当时被苏飞喷了什么东西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廖梓言说的那样，自己被苏飞怎么样了。 只知道，醒来后看到自己的父母愁容满面的看着自己，他们的眼睛里血丝很重，看上去一直在自己病床前守着。 “儿子，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季母看到季念醒了，激动的声音走了调子。 季念伸手想去拉住母亲，却发现胳膊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妈……我不饿……” 连开口说话也变得这么虚弱，季念叹息了声，怎么当时就大意了，把自己弄到这副田地。 “那也不行，你躺了两天了，不吃点东西不行，我去给你买，你好好躺着，要吃水果要喝水让你爸给你弄。” 季母说完，不等季念在开口，就已经出了病房的门。 季念总感觉母亲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言辞闪烁，眼神里也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 他的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的父母看上去，好像很忧虑的样子。 “爸，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念在季父起身给他倒水的时候，看到父亲两鬓又多了些白发。 “你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回老家。” 父亲就丢下了这句话，给季念倒完水，把水杯放在床头柜后，人就起身出了病房。 季念看到父亲是拿着一盒烟出去的，他记得父亲是不怎么抽烟的，已经戒了很多年没抽烟的父亲，为什么突然开始抽烟了？ 掀开了被子，季念开始在病房里找自己的手机，什么都没找到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当时放在了那水泥台阶上。 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季念，只能等别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回来的时候是一个小时以后。 手里提着的饭盒里，饭菜都是他爱吃的，可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妈去叫医生？”季母担忧的看着季念问。 季念摇了摇头，强自朝着嘴里扒了几口饭。 吃到嘴里的食物，可以说是毫无味觉的。 他除了四肢乏力，还有严重的食欲不振。 明明是他喜欢吃的食物，却让他有种反胃想吐的感觉。 “其实，医生也说你醒了就没什么事了，等你可以下床活动后，咱们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季母突然叹息了口气，说道。 季念捕捉到了母亲脸上的那股无可奈何的神色。 好像留下来有她害怕面对的事情，所以她才想要带着季念快速离开一样。 “妈，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 季念有些不敢去想那个晚上的事情。 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抱着意思一丝希望告诉自己，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可母亲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整个人的都被重重的钝痛压得透不过气来。 “你和云野，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就这样吧，有些缘分是善缘，可有些缘分，却是孽缘，咱们和他就当没认识过…… 你也别钻牛角尖，你是我儿子，在我眼里，你就是最优秀的，咱们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 第92章 巧合—— 三天后…… 父母提着行礼上车的时候，看到季念不时的朝着远方张望， “以后会好起来的。”季母在一旁宽慰的说。 季念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季母那张充满忧虑的脸，“妈，我想用下你的手机。” “你要给云野打电话？”季母的脸色有些僵硬。 季念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明白，我和他已经在国外登记过，也办过婚礼，就算要结束，也不该是这样不清不楚的结束。” “你这孩子哎，算了，你要打，你就给他打吧，不过他会不会接，就难说了，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诶……” 季母意识到说漏嘴，忙把话咽了回去把手机递给了季念。 季念这两天有套过母亲和父亲的话，可每次当他们快要说出点什么的时候，都一副心事重重的给咽了回去。 越是这样，季念的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踏实。 季念接过了电话，对于云野的手机号码，他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就记了下来。 当意识到号码毫不费劲的就输入成功后，自己都会觉得一阵惊讶。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里传来了冰冷的提示音，季念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冷了下去。 “怎么样？他不接吗？”季母叹息了声，问。 季念摇摇头，没说话，把手机还给了母亲，帮着父母提着行礼上了长途汽车。 车子很快发动，一点点从长途汽车站的方向始离。 季念靠着窗户坐着，视线一直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还有这座城市里给他留下了回忆的人。这一次，一走，或许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不是没去猜测过是什么。 尤其是从父母的反应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那天晚上自己昏迷之前廖梓言和苏飞的行为言语，种种迹象表明，自己不但被苏飞做了过分的事情，甚至还可能被苏飞拍摄了某种视频。 而云野，说不定就是看到了视频，才会从自己身边消失的这么干净。 罢了，如果不能走到最后，那就这样吧。 人的这一辈子，又有多少人是有始有终的缘分呢？ 他和云野一路走来，曲折波澜，终于眼看着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到底就是缘分太浅，造化弄人。 回到了老家，季念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像是生了一场很漫长得病。 他开始整日整日的发呆，整日整日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父母都担心他是得了抑郁症了。 可，他吃饭的时候还是会准时出来，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就是变得孤僻了，不太愿意和人交流了。 而他，自从在B城手机丢了之后，他就再也没买过其他手机，至于那遗失的手机号，他也没去营业厅补办过。 日复一日，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元旦假期结束之后。 兰溪县城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 季念隔着窗户，看着白色的雪一点点堆积越来越多。 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在路边，少年穿着单薄的踩着雪靠近，他的脸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季念意识到了有东西从眼眶里掉落，他无声息的擦去。 静默的看着窗外…… 季母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不能让季念这么一直消沉下去。 终于在天晴过后，季母硬拉着季念出门，她托了很多关系，找了很多门路才找到了一个和季念条件相当的男孩，那男孩二十七，比季念小几岁，但人长的温顺，看上去也不焦躁。 要是换做以前，让他给自己儿子找男人做相亲对象，她是绝对不干的。 可现在，季念变得不正常，这让当妈的怎么能安心？ 也顾不得面子了，找了很多人，甚至遭受了很多白眼，才换来这样一个机会。 在见面之前，季母对季念很紧张的说：“你先去了解了解，能处就处，不能处，别委屈自己，咱们……再找找，肯定还有更好的……” 季念见面之前也并没想过，母亲会给自己安排男性见面。 把自己带到地方之后，母亲就关上门走了。 季念看着包间里一个穿着西装，样貌还算俊朗的男人，他这才反应过来，母亲居然会以为自己需要找一个新的男人来打开心结吗？ 他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 那男人看到季念，眼睛亮了一下，忙上前和季念握手。 “季念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有些紧张。 “你是？”看男人的口气，好像自己和他以前认识？ 可季念却看他面生的很，没理由是认识的人，他却不记得的。 “以前我上高一的时候，学长上大三，我们学校在你们大学隔壁的，当时学校有演讲，学长来过我们学校，因为学长的演讲太完美了，所以虽然我当时只是远远的看了你一眼，但你却让我一直印象深刻……” 季念听到对方的话，脑子快速的转了一遍，好像上大三的时候，的确有过那样的经历。 “好像是有过那么回事，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我记不太清楚了……抱歉啊……” 季念谦逊的说道。 男人显得很激动，忙拉着季念坐下，“学长，你知道吗，我看到阿姨给我介绍对象的那个个人信息的时候，看到名字叫季念，我当时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不过后来想，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就是你，又有些惋惜。 但，阿姨一直在说我务必得来一趟，我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真的怎么样的。没想到，居然是学长你……我这一趟没白来啊……” 看的出，男人对自己很欣赏，只是季念却对别人没这个意思。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如果是那种能轻易的就转移了感情，重新来过的人，就不会在过去的将近十多年都把自己困在牢笼里解脱不出来了。 “抱歉，我其实不是……” “不是同性恋？”男人眉头蹙了蹙，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舒展了眉头，笑着对季念说：“学长不用觉得拘束，我知道在国内，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要很大的勇气。但，学长在我面前，不用这样的。 因为，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或许学长不知道，如果不是学长当年的出现，我还不知道自己和别的男人有哪里不同。 原来，不是周围的人都早恋了，我不早恋，而是我没遇到那个让我心动萌芽的人，直到学长出现，我对学长至今念念不忘……” 听到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对自己说自己是那个让他心动萌芽的人，还是个男人。 季念瞬间有种自己好像引导别人犯了大错的沉重感。 “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没有误会，我说出来，不是想让学长有压力，而是太激动了，看到学长就忍不住想把自己的心意暴露出来，因为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在幻想，却没想到会有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男人深呼吸了下，脸有些红，看的出他很紧张。 季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他了。 看到对方如此赤诚，他不知道怎么拒绝才能让对方能好受一点。 因为季念的沉默，让男人察觉到了什么。 他认真的凝视着季念说：“阿姨说了你现在是单身，我知道这样说有点突兀，我可能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我只是想请学长给我一个公平追求学长的机会，不要在一开始就把我拒之门外，哪怕我们先相互熟悉，学长如果在相熟之后，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到时候在拒绝我也不迟，好吗？” 男人的眼神太过真挚，季念拒绝的话终究还是强自咽了回去。 “我……我需要好好想想……” 一旦答应别人不拒绝，就意味着自己也要去尝试。 可现在的季念不确定自己能有那个心思去尝试，他怕给别人希望到头来又给别人失望，他不想那么玩弄别人的感情，哪怕是男人的感情，也不该被人随意玩弄。 “没关系，学长不急着答复的，先吃饭吧，这家饭馆的蔡很好吃哟。” 男人把菜单递给了季念，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自我介绍，“那个，学长，我的名字叫云升，云朵的云，太阳升起的升。” “你也姓云？” 季念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看着云升表情明显的跟刚才有很大的不同。 “你的口音有点B城的本地口音，你是B城本地人吧？” 季念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可又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小吧。 “是啊，B城的云家，钢琴世家的那个云家……” 云升很诚恳的对季念说道。 季念的心揪成了一团，看着云升口气有些急切，“你认识云野吗？” “云野？”听到这个名字，云升笑了，“那小子啊，他是我大姨母家的小儿子，比我还小好几岁呢，不过自从我去日本那边创业后，就有些日子我没见过他了……”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小……”季念喃喃自语着低下了头，低垂的眼帘掩去了他眼眶里的错落和慌张。 察觉出季念深色不太对劲，云升试探的问：“学长刚才提到云野，难道你认识他？” 第93章 另有隐情—— “我，不熟……” 季念摇了摇头说。 云升的眼底闪过了一抹讶异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先吃饭吧。” 虽然季念极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别去想关于云野的那些事情。 可，面对则云升，尤其知道了他和云野的关系后，他怎么也没办法不分心。 出了饭馆，看天色很晚了，季念问云升：“你住哪？” “就在附近的酒店，不远……” 云升如实的说。 季念点了点头，“我送你吧。” 云升眼底闪过一抹欣喜，点头答应了。 两人并排走在马路上，这几天降温，风有些刺骨，季念穿着大衣，出门的时候心不在焉导致也没戴围巾，一阵冷风刮来，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云升看到季念缩脖子，忙伸手去解开自己的围巾递给季念，季念想拒绝，对方却不容他拒绝的把围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条围巾和你的衣服很搭。”云升笑着看着季念说。 季念低头望去，好像是这么回事，围巾的颜色和自己大衣的颜色相近。 走了约莫七八分钟，云升指着一家酒店的门牌对季念说：“我到了，学长。” “那好，你早点休息。” 季念点了点头，说着就要去解开围巾还给云升，云升打断了他：“学长把围巾戴着吧，明天见面的时候在还给我也不迟。” 听到云升在以另外的一种方式提醒他明天也要见面，季念摇了摇头，“走了。” 看着季念一步一步转身离开，云升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学长，晚安，学长，明天见。” 季念没回头，只是伸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回到家，少不了要被季母一番追问。 “怎么样？那孩子人还不错吧？要不要处处看？” 季念将围巾解下，叹息了声，“顺其自然吧。” 看季念面露愁容，季母的视线转向了他手里的围巾上，“这围巾是那个孩子的？” “妈，你知道今天和我见面的那个男孩名字叫什么吗？” “嗯？”季母露出了一副诧异的神色看着季念，似乎不解为什么季念会有这样的问题。 “他也姓云，而且，他是云野的表兄弟，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季念平淡的对季母说道。 季母的反应有些激动，“什么？他姓云？这，这老李她也不跟我说清楚啊……这，这世界怎么这么小啊…… 我当时还问她叫什么来着，她怎么也不跟我说姓什么啊，这人，坑死人了简直，我打电话给她，我要让她给个说法……” “妈，没事，别给李阿姨打电话了。” 季念按住了激动的母亲，“那个云升，看上去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他这次出现的有点太过巧合了点，我心里一时间有些没底。” “哎，都是我不好，儿子，你别难过，咱们一定能找到更好的，那什么云家孟家人，就让他通通见鬼去，咱们不稀罕……你把这小子也忘了，这围巾是他的吧？你给我，我扔垃圾堆去我……” 季母伸手要去拿围巾，被季念阻止了，“妈，这事你别管了，我会谨慎的。” “儿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明天还要见那小子吧？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肯定是有预谋的，咱们不能让他们给算计了啊……” 季母反对季念继续和那个云升接触。 她现在只想让她的儿子离云野有关的人都远远的。 “妈你别担心，我不会像之前那样粗心大意了，我之所以不能和云升斩断联系，有我的打算，你就别问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时候不早了，您，早点睡吧。” 季念说完拿着围巾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念母亲望着季念关上了房门，心里却一揪一揪的。 回到了房间，季念将围巾放在了一旁，他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打开后，进入搜索界面，输入：B城钢琴世家云家。 页面出现了很多溢美之词都是对B城云家的介绍，网上的资料虽然不是很详细，但季念大概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云升虽然和云野是表兄弟，但云升的母亲嫁给了一个日本的商人，常年在日本生活。 只是，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便捷，云升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只是因为别人给他介绍朋友，就恰巧碰到自己吗？ 季念已经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偶然巧合的毛头小子了。 加上最近事情太多，他一时间没办法不怀疑云升的来意。 或许等过几天相处熟悉后，能发现一些事情吧。 一切还需要更多接触观察才能定论。 他带着疑虑进入了梦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的门被人锁上了。 床头柜上有一张字条：“儿子，我想了一晚上，这也是为你好，你不可以出去见那个小子，跟云野有关的人，咱们都要离得远远的！ 你房间里，我给你放了足够的水和食物，你就先凑活着吧，等我打发了那小子离开之后，我会把你放出来的。” 看完母亲写的字条，季念的心沉了下来。 昨天晚上大意了，应该把云升的电话号码留下来的。 哎，看来唯一想弄清楚一点线索，也这么断了。 母亲是下午才回来的。 季念被放出来的时候，看到母亲气色不太好。 “妈，怎么了？” “那小子不肯走，我实在没辙，你要去见他，你就去见吧。反正，这事你自己拿主意吧，我不管了……” 季母说完，起身就回她自己房间了。 季念看的出，母亲碰了壁心情不好。 他动身去酒店找云升的时候，没想到会那么顺利。 云升就在酒店的大堂等他。 看到他，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学长，你今天穿的好暖和。” 季念嗯了一声把手提袋里装着的云升的围巾递给了云升，“以及洗过了。” “学长见外了。” 云升笑着说完，指了指对面，“咱们要不去对面咖啡厅坐坐？” “嗯，也好。” 两人到了咖啡厅，季念和云升各自点好了咖啡，就陷入了沉默。 对于自己母亲去找云升的事情，季念来的路上已经大概想好了说辞，只是看云升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他在想，到底还要不要说明一下了。 “学长有话跟我说吧。” 云升是一个很聪明很细心的人，季念的细节神态，他全都掌握在了眼底。 季念也不兜圈子，“是，我的母亲，她来找过你。” “嗯，她说了很多话，让我别打扰你，还有别跟你乱说话……她特别紧张你，学长有一个很爱自己的妈妈，学长是个有福气的人。” 云升说完，季念叹息了声说：“她说的那些，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嗯，我不会放心上的，到是学长的母亲，她好像气坏了，因为我没听她的话，她肯定现在心里怪死我了……” 云升有些为难的对季念说：“希望学长能帮我跟阿姨说说，被让他生我气了……” “我妈那里，你别担心我会去做工作的。只是，云升，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季念今天来的时候，就已经想了一些问题，这些是他必须要和云升确定的事情。 “学长和我之间不用客气，有话直接说就好了。” 云升一脸坦荡的看着季念。 “你来兰溪县城，除了和我见面，还有其他事情吗？” 季念眯着眼睛，审视着云升。 云升一脸坦然，“没有。”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事情？” 季念在说到我的事情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他在仔细观察云升的表情。但事实上，云升依然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如果云升不是真的不知情也能装的这么若无其事，季念就真的佩服他的定性了。 云升微笑着看着季念，面色没多少波澜，“我应该知道学长的什么事情吗？” “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我和云野，我们在一起过。” 季念这句话说出来，果然，在云升的脸上看到了想要看到的表情。 云升惊诧不已，“你和我表弟？” “我们在国外结婚了。”季念毫不避讳的说。 云升猛地咳嗽了几声，似乎这个结果，让他太过意外。 “咳咳咳，学长，你……在说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吗？” “我，我不知道你我和表弟好过，抱歉，我还以为你单身的……” “你不用跟我抱歉，我今天见你，有我自己的私心，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你为什么突然从日本回到中国。” 网上查到的信息，云升现在应该还在日本参加学术演讲的，为什么却出现在兰溪县城？ 这其中怎么可能没点什么事情。 “学长不是和我表弟在一起过吗？还是说你们现在分开了？” 云升一脸不知所错。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好吧，我是一个月之前回中国的。” 云升的回答让季念的心狠狠地跳了几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个月之前具体的哪天？” “7号。”云升十分笃定的回答。 七号正是孟夫人被绑架，自己去救人的第二天。 “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回来？” 季念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声音紧绷了起来，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 第94章 答案—— “看来表弟什么都没对学长说呢。” 云升眨了眨眼睛，对季念做出了一副抱歉的模样，“那我可能也没办法对学长透露什么了，我表弟那个人啊……报复心极强……” “你来这里找我本身就很冒险，当你有这个行为的时候，怎么就不怕让他知道了报复？”季念觉得云升还是不够对自己坦诚。 他也知道，才见过几面就让别人对自己开诚布公，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学长还真是个一针见血的人呢。” 云升敛去了一抹玩笑，变得更加严肃了几分，他凝视着季念，样子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我来找你，绝对不是任何看好戏或者是想来奚落你的意思。” 云升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真挚，不像掺假。 “就像我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说的一样，我从很多年前，和你在校园的那一面时，就已经在关注你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和我表弟在一起，更没想到，你们还发展到了结婚的那一步。” 云升的震惊全都表露在了脸上。 季念也清楚，男人和男人结婚这种事，被说是云升觉得难以置信，就是自己…… 过去这么久了，依然觉得自己和云野之间的婚姻有种抓不住莫不者的错落感。 大概是男人不会像女人那样，会怀孕生子，会给一个家庭里添加一个全新的生命成为纽带维系着一个家庭吧。 所以，男人和女人的婚姻在男人和男人婚姻上有着巨大的差别。 这一点，不管他信不信，那就是事实。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季念皱着眉头，关于云升迟迟不往正题上说，还是让他有些焦急。 看季念面露焦色，云升长长的叹了口气。 “学长有没有想过，云野选择不告诉你，是为了什么呢？” 云升把这个问题反过来抛给了季念。 季念的脸色暗了下去。 他问的问题是云升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段回来，现在却和云野扯上了关系。 不想在和云升玩这种你问我猜的游戏，季念叹息了声起身，“你如果不愿意回答，就当我今天没来找过你吧。” 看季念不像闹着玩的，云升有些急切的上前拦住了季念，“学长等一下……” “你愿意说了？”季念回头看向了云升，语气很严肃，“我要听的是实话。” 对上季念严肃的脸，云升指了指椅子，让季念坐下，“只怕你听了实话，会后悔，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会对他彻底死心。然后，我就有机会了……” 季念蹙眉坐下，眼睛依然直视着云升。 他不想错过云升的任何表情，因为他不确定云升还会不会有所保留，他只能通过那些细微的表情来判断，到底云升会隐瞒自己多少事情。 “一个月前我回中国之前，是接到一个消息，我的大姨，也就是云野的母亲，她因为重伤生命垂危，我要回国见她最后一面，顺便是来参加她葬礼的……” 云升说这些的时候，也一直在看着季念。 果然他的话只说道了一半，就看到了季念的脸色大变。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季念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调。 那一夜，孟夫人不是已经走了吗？ 为什么会重伤？ 难道是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跌倒？ “我能告诉学长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学长说，还请学长别为难我。 至于我的心意，学长如果愿意考虑，我给学长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如果一个星期内，学长想好了愿意和我一起去日本生活的话，可以到这个地址来找我。” 云升从皮夹里，拿出了一张卡片递给了季念。 季念不确定手里那张卡片是什么材质的，只是感觉整个大脑都在因为「重伤、生命垂危、葬礼」这几个字嗡嗡作响。 从咖啡厅离开的时候，云升提议要送他，他拒绝了。 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他在马路上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风很大，气温很低，路边走过的行人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大概是在这样寒冷的时候，还一动不动坐在路边的人，在他们眼里是那种脑子不正常的人吧。 天快黑的时候，季念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母亲虽然生了气，但却担心他出什么状况，所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语气很小心翼翼。 已经没了上午他从家里离开之前的那股浓烈的恼怒了。 “我待会就回去。” 许是冷风吹的，季念感觉大脑变得清明了不少。 虽然风吹的他耳朵很痛，但，好像很多东西，一时间有些头绪了。 回到家的是，母亲做好了丰盛的饭菜。 父亲在一旁看着他，想说什么，又有些欲言又止。 到是母亲，快人快语，直接问他：“你和那个小子，谈的怎么样了？弄清楚你想弄的事情了吗？” 季念摇了摇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那是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我刚才回来的途中，在网上订了回B城的车票……”季念说完，低下了头，他知道母亲此刻肯定对他很失望。 母亲自从在出院的时候带着他回到老家就不在希望他在回到B城，和那里的一切在有任何纠缠。 “一定要去吗？”季母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她知道儿子的脾性，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不是一个没主见的人，这件事一旦他开口了，看来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只是，作为当妈的，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痛苦？ 哪怕让痛苦可以来的迟一些…… “下个月就要过年了，如果你实在想去那边，等过完年了，我和你爸陪你一块过去……” 季念摇了摇头，“妈，我只是去求一个结果，或许，很快就会回来。您不用为我担心。” 季念心里有些愧疚，为了自己的事情，母亲两鬓的白发明显的多了许多。 这段日子里，因为自己的事情，母亲也操碎了心，而他…… 在从云升嘴里得知了一些线索后，他更加要去弄明白，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人活这一辈子，有些事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事情不能稀里糊涂就那么算了。 “罢了，孩子要去，就让他去吧，我们应该支持他……至少做父母的我们，别在给他增加心理负担了，他到了那边，可还有一段很不好走的路在等着他呐……”季父叹了口气拽了拽季母的胳膊。 因为季念提议很突然，季母和季父一宿没睡。 第二天季念要离开的时候，两人都给季念准备好了行礼，亲自送他到车站。 “爸妈，你们回去吧，或许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到那边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季念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让父母为自己操心了，回到B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他想踏踏实实的当好一个儿子，做一个孝顺的儿子，让父母在今后都过的舒心。 车子缓缓地开走了，他在车窗里和父母挥手告别。 开往B城的长途大巴车，承载着季念浓浓的思绪。 …… B城，医院。 孟光德一边为妻子修剪指甲，一边在念着报纸上妻子喜欢的八卦内容给妻子听，他的语气，不再那么古板严肃，而是带着一点点别扭的幽默。 念完之后，他望向了妻子，妻子依然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连呼吸机和心律检测仪器上的数据也没有什么变化。 孟光德长长的叹了口气，“医生说，只要我们每天都和你说话，你就会有醒来的希望，不知道在我死去的那天，还能不能等的到……” 病房门被打开，云野拎着饭盒走了进来，摆好好对孟光德说：“吃饭吧，爸。”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让你别来烦我们吗！你不是要为了那个男人，和家人断绝来往吗？现在你妈已经被那个男人害成这样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孟光德愤怒的瞪了一眼云野，起身就举起拐杖要赶走云野。 云野没有离开，只是平静的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母亲，“你要打就打吧，我妈最疼我了。或许，你打我一顿，让我妈听到了，她一心疼，没准她就能醒来了……” 云野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传到了孟光德的耳朵里。 孟光德举着拐杖的手哆嗦了下，最终拐杖从手中脱落。 他起身踉跄了几步，扶着墙走到了门口，抬起手，怕的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云野的脸上，「我只要一看到你，就会想起你做的那些混账事，你别以为现在你和那个男人分开了，我就会原谅你做过的事……」” 云野头也不抬的走到了病床边，他拿出了消毒毛巾，一边给母亲擦手，一边淡淡的说：“我做过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原谅，我现在只想安静的陪着妈妈，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你可以选择去外面透透气。” “哼！” 孟光德冷哼了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没几步，他就听到不远处走廊传来了林末的声音。 “孟伯伯……” 孟光德等林某走近了才看清楚，那是云野玩的好的朋友好像叫林末。 他刚要说话，却看到林末身后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整张脸瞬间就黑了起来，“他怎么在这！！滚，给我滚！” 第95章 相思—— 季念走上前去，对孟光德鞠了一躬。 一旁的林末见状况不对，忙在一旁搭腔道：“孟伯伯，是这样子的……” “不要在这狡辩，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孟光德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他抬手指了指季念，眼神犀利：“你跟我过来。” 季念欲上前跟过去，林末拽住了他的胳膊。 季念对林默摇了摇头：“没事。” 林末看着纪念跟着孟光德离去，他心下一急，朝着病房的方向就快步走了过去。 医院的天台。风很大，孟光德那斑白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背着光，他脸上的皱纹依稀的呈现在了季念的视线里。 季念头一次觉得孟光德是真的老了。哪怕在数他和月亮假结婚的那几日看到的孟光德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像什么都能抓在手里的那个高高在上风唤雨的男人。 可才不过几个月而已。 他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没有精神。拄着拐棍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那单薄的身子在凛冽的寒风中微微发抖，显得莫名的脆弱。好像失去了这根拐杖的他随时会那么倒下去。 季念安静的站在那，等待着孟光德率先开口跟自己说话。 孟光德见他不语，冷哼了声：“我要是你。就该找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好好藏起来，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听到孟光德的话。季念微蹙的眉头紧了紧。 “您指的是我和云野在一起的事情吗？可是我并不觉得我和他在一起是一件让人丢脸的事情。” “你……” 孟光德愤怒的瞪着季念。 他的声音因为急剧的愤怒而走了调子。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毁了我的女儿，又毁了我的儿子，你还夺走了我的妻子，你现在还想怎么样？” 季念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吐了口气。耳边的风声在呼呼作响。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再次看着面前的老人。 “我之所以选择回到你们的视线里，就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一个多月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你还有脸问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别装了。你就是个恩将仇报的畜生。” 孟光德愤怒之下，举起拐杖就要打向季念。突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准确无误的握住了他的拐杖。 季念和孟光德都抬起头来看向了那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颀长身影。 “你来做什么？还不快滚回病房去。逆子，把你母亲一个人丢在那，像什么话……” 孟光德看向了云野，愤怒的怒吼道。 云野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老人，他松开了老人的拐杖。语气十分平静的说：“天台上风大，还是您回病房里陪着母亲吧。” 话落，云野侧过身来看向了季念。却是在对孟光德说：“我和他还有点话要说。” “逆子。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孽障！？” 孟光德愤怒的扬起拐杖，又对着云野的背狠狠的敲了两下。 云野动也不动的站在那挨下了这两下。 孟光德又放不下妻子，一个人在病房，虽然对季念的出现，让他十分的愤怒。他却还是不得不离开了天台，回到了病房。 天台上只剩下了纪念和预约两个人。 一个多月没见了。原来不光是自己，云野也瘦了，而且比自己瘦的还要厉害。 “你瘦了。” 两道声音汇聚在一起。 然后两人都相视一笑。 “疼吗？”季念没敢真的去碰云野的背，手伸到云野背后又缩了下来，刚才看孟光德打的那两下卯足了劲，就算骨头没断也肯定少不了皮开肉绽。 云野并没有回答季念的问题，而是看着季念的眼睛，答非所问：“你怎么过来的？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异常的，好像两人不过分开几日。又重逢后的语气。 季念凝视着云野的眼睛，他叹了口气，心里还记挂着云野背上的伤势，随口回答的也很平静：“坐车过来的。” 扑哧一声，云野笑了起来，“你不是坐车过来的，难不成还是学孙大圣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翻过来的？” 季念愣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回答有点心不在焉，但看着云野的笑脸，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俩人望着对方，笑了约莫几分钟才停了下来。 只是这笑声过后又是一段漫长静谧的沉寂。 ——季念在率先等着云野开口—— 云野靠在天台的护栏上。 过了几分钟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拿出了一根之后，递给了纪念，“抽吗。” 季念摇了摇头。 “介意我抽一个吗。” 季念又摇了摇头。 云野拿出火打火机，点燃了烟。吸了几口后，长吐出长长的烟圈。 他薄削的唇一开一合，缓缓的道：“本来我打算等一切事情都办妥了，再去接你回来的。没想到这一拖就是这么久过去了。” 季年没有打断云野的话，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云野。 云野接着道：“你或许不知道那个晚上我是怎么撑过来的，在我接到了你的电话的时候，却听到的是我母亲的声音。 她很焦急的对我说你有危险，让我赶紧过来救你。可是你知道吗？ 当我赶来的时候，却看到了我的母亲倒在了血泊里。而你也意识不明的躺在一旁。庆幸的是。你除了中了高浓度的迷药外，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野停了下来。他又吸了几口烟。 季念看着她，终于还是焦急的开口问了出来。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晚上我不是让伯母先走了吗？为什么她会？” “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的母亲应该是在给我打完电话之后，怕你会遭遇什么不测，所以她又折了回去。只是没想到，廖子言和苏飞，他们真的敢对我母亲动手。” “天哪。” 季念感觉犹如当头挨了一棒。 整张面色惨白如纸。 云野掐灭了烟蒂，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伸手拍了拍纪念的肩膀。 “不怪我吧。当时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怕我母亲娘家的人会去找你麻烦。只好私下里跟伯父伯母说了一些过分的话。诱导让他们带你离开。” 季念剧烈的摇着头。 他无比心疼的看着面前的云野。 眼眶里有湿热的液体滑落出来。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把什么东西都藏在心里？出了这种事，让我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藏起来。 你却要独自去承受那些痛苦？你忘了吗？我比你还要大十几岁。你怎么能让我躲在你的身后！” 季念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 云野伸手抹去了他的泪痕。 “其实这事也怨我，不是吗？如果我能早点把苏飞那种人送进监狱。如果我能早点把廖子言那种人驱逐……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不能把什么都怪到自己头上，那时候也是突发状况，你也不知道他们会怎样。是我太大意了，才连累了伯母。医生那里怎么说？伯母到底现在是什么状况？” 云野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不知道。” 他的视线看向了远方。 “刚开始看到妈妈躺在那里的时候。她就像个正常人一样的呼吸，像个正常人一样，闭着眼睛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我这样告诉自己。 只是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醒来。也许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季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云野。 他伸手握住了云野的手，试图用自己手心的温暖，去温暖这个内心满目疮痍的少年。 云野突然回过身来，他对纪念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仿佛刚才快要哭出来的那个悲伤的样子，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好了，不说这些让人压抑的事情了。你呢？这一个月是不是过得不好？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没有。” 季年摇了摇头。在云野的面前，他有什么资格好说自己过得好不好呢。 倒是于野，这一个多月来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了他。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云野是最需要别人陪伴的时候，而自己却被他保护着。 想到那些他的心就忍不住疼了起来。云野他还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罢了。 “你这个时候来了也好。其实我昨天晚上还梦到你来着，来，过来点，让我好好的看看你，把这个一个多月的相思之毒好好解解。” 云野看着纪念的眼睛眨了眨。 季念伸手将云野那被风吹乱的头发顺了顺。 “我可以留下来吗？”季念看着云野复杂的眼睛，有些期待的问。 云野的回答并没有预料的那么顺畅。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担心伯父那里会为难我对吗？” 季念的话说到了云野的心里。他对季念还点了点头。 “嗯，我爸这个人，倔的很，加上又碰到这种事。他很难会有好脸色给你。虽然我每天每刻都想见到你，可是我也不想你留下来受委屈。” 第96章 说服—— “没关系的，云野，对我来说，这并不是委屈……” 季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野打断了：“你别说了，这件事暂时你先听我的。你不知道老爷子的为人！？他狠起来，连我这个亲儿子都不放过。你留下来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可是，如果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行不通呢。” “你想怎么试？这件事情现在很麻烦，除了我妈能醒过来替我们说话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别的办法能化解这件事……他现在三天两头给我闹……” “给我一点时间，云野，我会想一个万全的法子。”季念伸手拍了拍云野的胳膊，他知道云野现在有多煎熬，所以他更加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 “我们说好了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我让林末送你回去。” 云野不容置喙的把话说完，他看了一眼时间，蹙了蹙眉：“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我不饿，你不用管我。你的母亲那里你不过去真的没事吗？” “我母亲那有我父亲，暂时可以先不过去。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最近b城开了几家不错的饭馆。” 季念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云野拉着她的手，不容他拒绝。他只好作罢，跟着云野任由他拉着下了天台。 和云野定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装修风格很类似他之前所开的那种餐厅。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在云野精湛的厨艺改造下季念现在吃外面的饭菜，反倒没那么有食欲。 加上心里装着事情，所以，季念就没怎么动筷子。 云野看出季念有心事，也就没强求他。 吃过饭云野提议带季念去附近转转。 而事实上两个人很久没有在b城的街步行街上一起转悠了。快过年的b城，路旁的树上装饰着漂亮的彩灯。 把夜晚的b城点缀的如梦似幻。有很多情侣们不畏严寒在嬉笑约会，脸上洋溢着幸福。 季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的就湿了眼眶。 感觉到手被云野揣进了他的口袋。被云野的手包裹着他的手，将他手掌心的温度传递了过来。 季念的心跳漏拍了好几下。 云野皱眉抱怨了一句：“你怎么穿这么少，看你手冻的像块石头。” 事实上，季念看云野穿的也没见得比自己多到哪去。 “时候不早了，不然你先回医院吧。”季念叹息了声对云野说。 “再陪你一会儿。” 云野舍不得，好不容易见上面，就这么把季念一个人丢下。 “你父亲毕竟年纪大了，而且他连日照顾你母亲身体肯定吃不消，你回去帮忙照顾你母亲吧，我反正还要在这里呆几天。抽个空，咱们见面还是不难的。” 季念说的滴水不漏，云野拗不过纪念，只好点头答应。 “那你住哪？”云野问道。 季念对云野说了一个医院附近的宾馆的名字。 云野点了点头，“还好顺路，我们还能一起多走一会儿。” 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季念指着酒店的招牌，“就是这里了，我到了。” “好，那你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找你。” 季念点了点头。 目送着云野朝着马路对面的医院而去。 季念回到了酒店的房间。手机开了机，这才发现父母在他关机期间来了很多通未接来电。 季念连忙给父母回了电话。 听到季念交代了，在这边的情况后，父母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几分钟季念的母亲才开口：“儿子，你真的想好了？要留下来？” “嗯。”季念的回答很坚定。 “好吧，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我和你爸自然也是该支持你的。只是当父母的，哪有人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别人家里受苦呢。发生了这种事情。你想要在孟家立足，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妈，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化解的。” 听到季念说会想办法纪念的母亲叹息了声，反问他：“你能有什么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你除了逆来顺受，要么就是跟他们撕破脸，可是你和云野，哎，你陷得这么深你能下得了狠心吗？” “不，不是的，一定还有更好的法子。这几天我会多去了解。而且……” “行吧，你既然都想好了，要往苦海里跳，我就不多说什么了。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通知我们。” “知道了，谢谢妈妈。” 季念等那边挂断了电话后，季念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放下手机走进了盥洗室。 打开水龙头他用冷水狠狠的洗了把脸，感觉自己更清醒了一些后。 回到了房间，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十几秒后，对方接听了电话。 之所以会打电话给她，是因为当初让他弄清自己的心意，接受云野，也是因为在这个人这里得到了引导。他潜意识里也觉得可能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吧。 “学姐，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还好吗？” “我啊还是老样子，不过关于你的事情。我是听说了不少。” “是吗？” 毕竟云野家是豪门望族，很容易引起社会上的轰动。所以别人想不知道，恐怕也难吧。 “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知道纪念是那种喜欢开门见山的人，所以她也就没跟季念绕弯子。 季念松了口气，其实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借机开口呢，对面反倒给他了个台阶下。 他把现在遇到的问题简单的对学姐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学姐稍微输沉思几分钟后开口道：“其实这件事情说难也难，但说起来又还是有办法可以解决的。只要能抓住你那位心上人父亲的心理还是可以有突破口的。” “所以我找你是找对人了吧。” 季念心头一热，他现在像个无头苍蝇，其实是很想能找到突破口的。而学姐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希望。 “或许这个法子你可以跟你那个小男朋友先先商量一下，毕竟你一个人也完成不了。” “好，我听学姐的。” 第二天季念醒来后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 他快速穿好衣服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云野后，他拉着云野进了房间。 “你怎么这么早？” 云野把手里提着的早餐放在了房间的桌上。打开了包装对季念说：“先趁热把早餐吃了吧。” 季念快速的洗漱了一下，回到了房间。 吃着云野买给他的早餐，心里却在酝酿着昨天晚上和学姐通话的电话内容该怎么传达给云野呢。 而云野何其的敏锐观察力，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季念有心事。 等季念吃完了一个包子后，他对季念开口问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 看到季念吞吞吐吐，云野笑着伸手从抽纸盒里抽了张纸巾，为季念擦了下嘴角的油渍，宠溺的对他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难不成你怕我会笑话你吗？” “好吧，那我可真说了啊。要是待会我说的不是你想听的，你可不能给我甩脸子。” “你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对你甩过脸子了，说吧，又被你吊足了胃口。”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宿，想到了一个法子，说不定会对你父亲有效。” “哦，可以呀，这么快就想到法子了。来，说来听听。” 云野的眼睛亮了亮。 季念深吸了口气，看着云野的眼睛，不知道云野会是怎样的反应，有些忐忑的开口：“办法就是……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 “哈，这就是你说的法子？” 云野摇了摇头，他还以为是什么好法子。 “我的意思是。老爷子的注意力不在你我的事情上后。接下来就变得容易了，也就不会让你和你的家人之间破裂。之后才有机会弥补……” “咳咳……” 云野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说：“昨天不是说了吗，老爷子就是一个倔老头。靠近他都很难，还要怎么去转移他的注意力？他现在见到我，都跟仇人一样。” “所以我的意思是，云野这段时间我们两个都尽少去刺激他。尽可能的，让他对我们的怨怼不要再增加了。” 听完季念的话，云野觉得难度太大了。 “要尽少在老爷子面前露面，那还要怎么去让分散他的注意力呢。” “其实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并不是只有你跟我最好的人选。而是他的孙子。我做了个调查，像他这么大岁数的老人。 没有一个，不渴望抱孙子的。所以他之前催促着让你早日完婚，不也是为了能早点抱上孙子吗？” 季念还想说什么，还没有说完就被云野伸手堵住了嘴。 “别说了。” 季念伸手把云野的手拿了下来。 “你先听我说完。” 云野皱着眉头，打断了他：“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过两天我就让林末，送你回去。” “云野，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季念有些急躁，为什么云野就不能听自己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呢。 “他老头想抱孙子是他的事情。虽然你说的有道理，抱孙子这种事，的确最容易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是这个主意我不会采纳的。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难不成你让我去出轨？纪念你的心可真大。” 第97章 争宠—— “你先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 季念见云野是动了真怒，忙宽慰的握住了他的手说：“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云野闻言突然恍然大悟。 “莫非，你是想？” “嗯。现在科技医疗那么发达，如果做试管婴儿什么的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愿意配合的话……” 看到季念，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云野愣在了那里； 孩子对于他来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尤其在自己确定喜欢上了季念之后，就更加断绝了娶妻生子这个念头。 如今季念提起云野的心里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不被认可的感情是很难走到最后的，现在你的母亲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因为我。 云野，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我的提议，毕竟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你我不被束缚的可以在一起的法子，也是是我唯一能够相你们母亲忏悔的方式。” 季念的话，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他严肃的表情提醒着云野。你他将要完成的是什么样的责任。 云野离开酒店之后季念给学姐回了个电话。 “我说服他了。” “那就好，只是。觉得遗憾吗？毕竟是个正常男人，都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以前或许想过，现在，只要想想那是云野的孩子，心里就暖暖的呢。” “好吧，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么祝你们幸福喽。” “谢谢学姐吉言。” 挂断了电话之后，季念如释重负。 而接下来他就要负责帮云野安排做试管婴儿的事情。还有如何能让孟广德早日抱上孙子的这一计划得以实现的一些细节。 虽然科技已经很发达了，但是做试管婴儿还是面临很多问题。 而很多次云野觉得麻烦也都快要放弃了。季念一直鼓励着他，才克服了困难。 终于还是成功了。 一年后。漂亮的婴儿在被季念抱到孟广德面前的时候。众人都有种在做梦一样的感觉。 这一年来，为了能顺利的实现今天这样的画面。可以说季念也是付出了极大的心力。 起初孟光德对这个孩子还是冷冰冰的，不怎么待见。尤其知道是季念的提议。他对孩子看一眼都懒得看。 云野看不下去了，直接把孩子从季念的手里抢了过来，然后丢在了医院的病房，强行拉着季念去国外。 这些时间都是季念照顾的孩子，突然间身边没了孩子，季念是很不适应。 “云野，我们还是回去吧。” 刚到国外，还没过一天，季念就已经第n次对云野说他想回去了。 难得的两人时光，云野才不想这么就被破坏了。 “不要，我们好不容易出国玩一趟。” “云野，孩子他现在还这么小，你把他一个人丢在那，万一你爸爸不管他，他生病了怎么办？” “哎，我的老板你说说你。当初不是你说用孩子去分散老爷子的注意力吗？怎么现在反倒是你的注意力全都被孩子给吸引走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毕竟看着孩子一天天出生，再到现在，他长得这么可爱……再说云野，这可是你的孩子，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就是你太杞人忧天了。想想你和我都在国内，老爷子肯定心里对咱们有顾忌，但我们都不在国内了，孩子丢给他，你说他不管谁管。 此后啊，他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着孩子，我就不信他培养不出感情来，你就别在我耳边一直嚷嚷着要回国的事儿了，咱们就在国外呆上个几个月在回去，到时候你就看吧，我敢跟你打包票，老爷子肯定。离不开他孙子了。” 听云野的话，虽然有点糙，但话糙理不糙。 季念心里虽然想孩子想得紧，但却不得不为了将来忍了下去。 “我知道了，那就先听你的，只是你说几个月是不是太久了点？” “反正最少也得三个月，你就别操心了，你不觉得这边的风光很美吗？你看，天上的那朵云多好看。” 顺着云野的手指的方向，季念抬起头来。 那朵云的形状。好像一朵茉莉花绽放的形状。 季念心头微动，终于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此时国内医院里。 孟老爷子的头大的不行。 那孩子已经哭了十几分钟了，哭得他是心烦意乱。 “这两个混账，把孩子就这么丢下。” 孟光德气愤的咒骂着。 打电话给管家让管家来把孩子接走。 可管加却总是不接电话。 于是他就拜托护士把孩子拿走。医护人员却告诉她，不能私自做决定。要云野总裁许可才可以。 老爷子给云野打电话对方却一直关机。 老爷子感觉快崩溃了。 他连亲生儿子云野小时候，也没这么管过。 但却让他这么大岁数去带一个奶娃娃。 虽然云野把奶粉，纸尿裤，以及孩子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全都给他准备好了，放在了那里。 但是这些麻烦事儿他哪会做呀。 “臭小子，净给你老子出难题。” 咒骂归咒骂，他却听孩子的哭声，心头不忍，那毕竟是老孟家的血脉。 折腾了好几分钟孟光德才给孩子把尿布换好。 只是孩子又在扎手指流口水，明显是饿了，看着孩子纯洁无瑕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孟光德还得去跟隔壁的护士请教怎么冲奶。 一番折腾下来，不是换尿布，换衣裳，就是给孩子冲奶，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孟光德觉得自己的体力被榨干了。 这样过了三个月。 他终于把云野和季念给盼回来了。 只是云野这臭小子，一回来就要把孩子抱走。 老头子是不依了。 “臭小子，当初你们说走就走，把孩子丢给我，现在你一回来就要把孩子抱走，哪有你这样的。孩子给我放下，他刚喝完奶，你不能那样抱他会吐奶的。” 孟光德气愤的拿拐杖敲了云野一下。然后伸手就把孩子夺了过来，他把孩子举起来，靠到肩膀上，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听到孩子的哭声小了些，这才露出了松了口气的模样。 季念不敢置信的看着孟光德。 这和当初他们把孩子留下的时候孟光德那副吃人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看来云野说的没错，要互相培养才能培养出感情来。看孟光德现在对孩子的感情已经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而且看他带孩子的样子感觉他很熟练，看来这三个月老爷子是用了心的。 “爸，瞧你这话说的，这可是我的孩子，我抱抱他，怎么了？” 云野耸耸肩摊开双手有些不满的样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接过孩子。 老头子鄙夷的瞪了一眼云野，“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孩子，你当初把他丢下，不闻不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是你的孩子？” “好好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我还给他带礼物了呢。” 说着云野拿出了一个玩具，是一只小黄鸭他捏了一下小黄鸭，发出嘎嘎的声音，孩子，哈哈咔咔的笑了起来。 孟光德本来还严肃愤怒的脸上，因为孩子的笑声缓和了些。 云野趁着孟光德的脸色有所缓和，忙把季念拉了过来。 “你不是也给孩子亲手准备了礼物吗？快拿出来吧。” 季念犹豫着还是拿出了礼物。是一把纯手工的长命锁。 是他亲手设计雕刻的。 有着他对孩子浓浓的心意。 老爷子眼皮微抬，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但那把长命锁的样子甚是别致。 不等他开口就听到云野说：“宝贝儿子呀，为了这把锁你季念爸爸的手都磨破了。长大了可要好好孝顺他，知道吗？” 听云野说季念的手磨破，老爷子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季念的手，看他手指上还包扎着创可贴。 老爷子冷哼了声，“尽做些没用的事儿。” 那口气虽然不怎么好，但看得出老爷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对季念也没像之前那么排斥和厌恶了。 “爸，你这几个月你照顾孩子辛苦了，现在我们已经回来了，你就把孩子给我们带吧。” 老爷子虽然舍不得，但那毕竟是自己儿子的亲生儿子，他只好割爱的把孩子递给了云野。 “你抱着的时候拖着他的脑袋。亲轻手轻脚点，你看看你那抱孩子的姿势，你那是抱孩子吗？” 孟光德嫌弃的看着云野生疏的姿势，无奈的朝着一旁的季念说：“季念你来。” 季念愣了一下，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 他上前来，接过了孩子，老爷子看着季念抱孩子的姿势要比云野稳妥些，勉强的点了点头。 抱着孩子出了医院，云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到了吗？老爷子那紧张的样子。” “嗯，我知道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只是突然有点罪恶感，我们利用了亲情。” “怎么能叫利用呢？我突然觉得你这个法子甚是妙哉。以后有了这个小子，还不怕老爷子不就范？” 说着云野伸手捏了捏孩子胖嘟嘟的脸。 “可以呀，才几个月，老爷子就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轻点，你看你都把他的脸捏红了。”季念伸手拍掉了云野的手。心疼的看着孩子脸上的红印。 云野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我认输，我认输。老爸是个护娃狂魔，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媳妇也这样，哎，我这是彻底失宠了吗？” 第98章 不忘—— 听到云野带着醋味的话。季念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竟然连自己儿子的醋都要吃。 “那没办法呀，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再说当初可是你让我要这个孩子的。”云野一副理直气壮的说。 季念笑而不语，但抱着孩子并未撒手。 云野端倪着纪念抱着孩子亲昵的模样。思索了片刻后，对季念说：“刚刚我给咱儿子取了个名字。” “哦……” 季念也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逗弄着怀里抱的孩子。 云野有些不满的凑过来，附在季念的耳畔。对着他说话间，炙热的气息钻入了季念的耳廓：“咱儿子的名字叫……云不忘。怎么样，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有意境？” “这是什么鬼名字你不怕孩子长大了要造反？” 季年就不明白了，云野怎么着，也是个高材生，居然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种怂名字。 是报复赤果果的报复。 “无所谓，等他以后想改的时候他自己去改吧，反正我从今天起。我给他叫这个名字，云不忘，就是永远都不会忘记季念的意思。要让他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原因而出生在这个世上。” 听着云野强词夺理。季念反驳了，却没什么效果。 季念的心里却隐隐的还是有些感动的。那可是他的儿子，他却要用他儿子的名字来季念自己和他的感情。 再次低头看向怀里抱着的不到半岁的孩子。 季念有些愧疚。 时间总是在安逸的时候过得很快。 一眨眼的功夫，云不忘已经三岁了。 今天是他第一天去幼儿园报到的日子。 别人家是夫妻俩送孩子去幼儿园，而到了云不忘家，就是两个爸爸颜值爆表的同时亮相，一时间在整个幼儿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见云不忘放学的时候看着云不忘有点沮丧。 季念牵着云不忘的小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云不忘萎靡的摇了摇头。 “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没人愿意跟我交朋友。” 听到云不忘有些落寞的言语，季念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宠溺的说：“别急，这不是才第一天吗？等时间久一点会交到朋友的。咱们小忘活泼可爱，一定可以的。” “真的吗，季念爸爸？我真的能很快就能交到朋友吗？” 毕竟只有三岁，云不忘很快就从刚才的萎靡中恢复了一些精力。 “当然，我们小忘是最棒的。” 云不忘一听，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阴霾消失之后云不忘纯真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真活泼。 只是季念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大概知道为什么小忘在幼儿园里没朋友。 其实他也知道他和云野的事情不宜声张，尤其是在国内，大家对同性之间的爱情是无法给予理解的。 而作为家长们肯定看到今天自己和云野一起手牵手亮相后，对他们的孩子说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导致小忘在学校里没人愿意接近他。 路上季念的心里一直都在想着这些，想着该怎么样给小忘缔造一个更加温馨的环境。 等到小忘好不容易睡着了，季念着才到了书房，云野正在处理公务，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 听到动静，云野回头看着季念端来了一杯咖啡，他笑着捧过季念的手，揪着季念端着的咖啡喝了一口。 “媳妇耱的咖啡就是好喝。” “别贫，跟你说正经事。” 季念把咖啡放到了一旁的桌上，他望着云野，一脸正经的说道：“今天接小忘回家的时候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怎么，他又对你提无理的要求了。” 季念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不是，他跟我说没人跟他做朋友。” “哦，这很正常。他随我，不善于与人交流，没事儿，等过一阵子大家熟了就好了。” “你……” 季念叹息了声。不知道该怎么跟云野说这件事。 云野看季念，欲言又止，他拉着季念，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好好的，怎么还唉声叹气了？我要早知道你为这小子操这么多心，还不如直接把他丢给老头。我可舍不得看你每天为这些琐事烦恼。” “云野，你怎么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面对云野小忘轻率的态度季念有些愤怒。 “那可是你的儿子。我知道，当初为了让你要这个儿子。是我强迫你的。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给他多一点关怀，多去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去考虑一些。 你知道他为什么交不到朋友吗？不是他的性格怎么样，而是因为大人的世界里，人言可畏，流言有的时候真的无孔不入……” “好好好，你别生气了。这件事回头我会让助理去办的，你放心，大不了就给小忘转个更好的幼儿园。你就别为这些琐事再操心了。” “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根本问题没有解决的话，给他转多少个幼儿园，结果都是一样的。” 看季念脸色不太对，云野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你不会是想？” 对上云野质疑的眼神季念点了点头。 “没错。为了小忘好，我们还是暂时避避风头，低调一点。明目张胆的在公共场合和小忘在一起这对他真的很不好。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到时候能找个人假扮一下他的妈妈，和你一块去幼儿园，这样的话我想流言也会不攻自破，对小忘交朋友肯定会很有帮助的。” 随着季念的话音落下，云野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抬手挑起了纪念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摩擦着季念下巴上才长出的胡茬。 “你真要这么做？” 云野很清楚季念的性格。 就像当初季念说服他做试管婴儿。 季念点了点头。 云野笑了起来，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暖意。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会想别的办法。” “我知道了。” 云野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 第二天…… 小忘放学回家时，蹦蹦跳跳，开开心心的进门的。 憋在心里很安慰，看来昨天跟云野提议，云野已经去着手做了，而效果也是很显著的。 见小忘能开心。他也就知足了。 “季念爸爸，我真的交到朋友了，你说的对。” 季念笑着揉了揉小忘的脑袋：“我不是说过吗，你是最棒的。” 晚上九点云野从外面应酬回来，看到季念在沙发里坐着等他还没睡。 “不是说了我去应酬，让你别等我吗？” 云野有些心疼的走过来，亲吻了一下季念的额头。 季念把电视关了，侧过脸对云野说：“小忘今天交到朋友了。” “哦，这不是很好吗？是你所希望的不是吗？” 云野说完。手摸上了季念衬衫上的扣子。轻轻的一挑扣子就被挑开了。 季念里边穿着一条紧身的背心。云野隔着背心指尖轻轻的转着圈圈。 “所以我达成了你的所愿，你今天晚上要怎么慰劳我？” 季念耳根红了。 抬手拍掉了云野乱动的手。 “别闹，小忘刚睡下，别把他吵醒了。” “小忘小忘，你就知道小忘。这样好了，不如让他寄宿吧。” 云野居然让只有三岁的小忘去寄宿，季念立刻就炸毛了。 “你怎么这么没人性？他才多大？” 云野叹息了声，伸手扯开了领带。 “你就说说咱们多久没有过二人世界了。每次想跟你亲热，还非要避着这个家伙。而你对我越来越敷衍了。不行，这次你得听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争执声吵醒了小忘。 小忘打开了门，走了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两个爸爸在沙发里，怒目相争。 稚嫩的声音开口说道：“爹地爹地，季念爸爸，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 云野不满的哼了声，只是看着没有搭理小王。 季念起身走到了小忘面前，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小忘的脸，笑着问：“怎么，小忘，你想问什么问题？” “就是，我今天在幼儿园交了一个新朋友，我也想和他像爹地和季念爸爸一样每天都能在一起玩，季年爸爸，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和他不要分开？” 听到小忘的问题，纪念傻眼了，他愣在了那里，云野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好几分钟季念才缓过神来他轻咳了声，对小忘问：“ 咳咳，你交的那个朋友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小忘想也没想的回答：“和我一样是男生。” 听了小忘的回答季念心头一沉，回头看向了云野。 云野走了过来，推搡着把小忘推进了他的房间，“赶紧滚去睡觉。” 关上门后云野回身看到季念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 “怎么办，云野？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有什么？是我们想多了。” “这是我们想多了吗？虽然我们觉得我们的爱情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这会不会对年纪还小的小忘造成一些影响，误导他，让他以为他也应该像我们这样。 云野，他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他是你的儿子，你应该对她负责，你应该花时间去引导他去告诉他什么事该做的。” 听到季念沉重的话题，云野长叹了口气，他拉的季念坐下，对季念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要走的路。我的儿子，不管他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我觉得只要是真心喜欢，不应该去划分什么圈圈框框，或许他长大了，他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而你担心的，我们会误导他。你觉得我们能误导他什么呢。同性的爱情并不是变态。而我们不过是像其他正常夫妻一样真心相爱罢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季念的心里始终有些犯嘀咕。 就在这个时候小忘的那扇门又突然打开了。 他探出了小脑袋，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诺诺的问：“爹爹，季念爸爸，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是攻，什么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