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我星河》作者:靳蔓歌 文案: 谢初澜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看清他不爱她这件事。 果断分手,紧拥下一颗树。 却不曾想,他会找上门来,谢初澜斜斜倚墙,不甘示弱地跟他对视:“谢总,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谢苍耀指尖猩红一点,狠吸两口烟,轻描淡写地拿电话给她:“你报。” 她惊讶于他这种破罐破摔的人生哲理,托人好言相劝,劝说无果,只能公开自己是有主之花。 谢苍耀半梦半醒,恶狠狠地轻拍她脸:“我知道啊,是姓陈的还是姓周的?” “姓陆。”她轻描淡写地把他推入地狱深渊,“不管没了谁,我跟你都不可能。” 简单排雷: ▲男主有过初恋,女主是第二任。 ▲跟男主分开后,女主会果断进入新的恋爱。 ▲洁党勿入,狗血文。 ▲不换男主。 一句话简介:预收《为你服软》 立意:爱对的人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初澜,谢苍耀,周照 ┃ 配角:黎画,梁秋迟 ┃ 其它:待添加 ================== 第1章 八个月前,一场跨国离婚案让谢初澜这个名字第一次在行业内崭露头角,而之前所有她经手的漂亮案件,也被人重新翻出讨论。 美女律师谢初澜,一时间风头正盛,所有光环都围绕在她身上。 谁也未曾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休假,辞职信被当时是她上司的周照擅作主张变成了一年的休假单。 而现在,她暂代陆氏集团的高端客户接待经理,图个空职,事少钱多离家近,是个美差。 周六这日会来公司加班的除了她,也只有她那位跟了母姓又常年在南城生活的大哥。 晚上八点,还特意赶在结束加班前来她办公室送上慰问。 兄妹俩聊得不多,谢初澜也故意没看出来他心底的那些疑惑。 其实他真正好奇的是她回来以后对谢苍耀家的事避之不及的事。 明明…之前多番打听的人也是她。 还是说俩人已经分开,彻底断绝关系? 陆庭斟想,那倒好了。 同是南城一同长大,各家族的小辈有几斤几两,大家心里都有数。 而谢苍耀则是最不受约束的那个人,做事随心,除了家里老爷子能唠叨几句,谁的话在他那都是耳边风。 更别提女人。 谢初澜长年跟着父母在国外生活,对南城的事未必知之甚多,他还没来及告知她须防范哪些人,迎头就被浇了盆冷水。 她先告知他,自己跟谢苍耀之间的情侣关系。 这也解释了她为何回来后不回自家住的原因。 见他仍未打算离开,谢初澜装不下去,把电脑合起,“你不用陪我一起加班,我等陈经理消息发来就走了。” 今晚要接待的公司是谢苍耀底下其中一个分公司,原本是谢初澜负责对接,为了避嫌,她把前期工作做好后全部转交给陈经理。 这种把胜利果实拱手送人的操作,陆庭斟实在看不懂。 他扬了下眉。心思微转:“谢苍耀知道你跟我关系吗?” “应该不知道。”手机进了条消息,谢初澜低头查看,回他:“他一向不关心这种八卦消息,更别提咱家在南城的只有你一个留守儿童。” 南城雾霾严重,谢初澜爷爷之前由于身体原因不得不去国外疗养,这一走,就变成了移民,只有当时创业的陆庭斟决定留下。 不过现在想来,他不走是对的。 到底根在这,长辈们近几年也有了落地归根的打算。 谢初澜默不作声的查看消息,几秒后抬起眼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她开始收拾东西,桌上杂物不分贵贱通通放置在她的爱马仕包包里。 陆庭斟心里咯噔了下,头一次见人把爱马仕当菜篮子在用。 他受她影响,几周前第一次送了女人爱马仕包包,结果却被对方珍藏在柜子里,说要供起来。 随之而来的约会也被取消。 他心里懊恼许久,后才想通其道理。 看来不是每个女人都会被爱马仕所吸引。 两人乘专用电梯下楼,谢初澜趁这会功夫对着镜子补口红,陆庭斟以为她还有约会,想让她送他一程的念头在说出后即作废,谢初澜把口红收好,对着他一笑:“送你可以,你先许诺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先开空头支票,以后兑现,不限时长。” 陆庭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分离这几年她成长不少,但说到底改不了小孩脾气,更遑论是谢家最受宠爱的大小姐。 小时候她就爱跟他要这样的许诺,每每他都是被坑的那个。 不过…现在还有她解决不了的事? 男人思索时间有点久,谢初澜以为他心存顾虑,便想作罢,刚迈出电梯,背后被人轻拍一下,紧随一道声音:“给你了。” 谢初澜一喜,压下眼底情绪,腾空前掌,细高跟在地面上雀跃地转了个圈,“那可以,你想去哪我都送你。” 以后我有求于你,你可别忘了。 后边的话她没说出来,太伤哥哥心,不过她笃定陆庭斟一定懂她。 谢初澜回国几个月,被她开来上班的豪车倒是按周来换,跟换衣服一样,今儿开的是辆黑色的玛莎拉蒂,车好倒是其次,那车的车牌却可在南城横行。 而车内内饰清一色冷色系,见车如见人,可想而知主人的生人勿进。 更遑论也女人会喜欢。 陆庭斟坐在副驾驶处,看她长发款款落于肩,心底疑惑不由问出口:“这车也是谢苍耀给你的?” “借的。”谢初澜甩了下秀发,踩下油门汇入车流,跟着导航行驶,到了目的地还不忘嘱咐他一句。 “我跟谢总关系你先当不知情,别到处乱说,尤其跟家里。” 车窗扬起,后视镜内的男人身影越来越小。 谢初澜先去了招待谢苍耀的那家五星级酒店,隔着门口,她往里看了看,难忍坐在主位正中间,黑色衬衣被挽至小臂,衬衣领口开了两颗,而在几秒之前,他把第三颗扣子解开,脸上挂着层薄笑,一双眼淡淡瞧着众人,疏离又矜贵。 他不耐烦了。 几个负责人挨个给他敬酒,敬酒的人一饮而尽,而他随意。 米白色裙摆在视线内一闪而过。 谢苍耀喉结滚了下。 她绕道回了万景域里,把车停在车库,一个人开着音乐坐了会,这个习惯还是上班之后养成的。 点一支烟,听一首歌,属于自己的时间格外少。 她包里有不少有意思的小东西,而最近的新欢则是从谢苍耀那边顺来的定制款打火机。 家里小仓库比比皆是,成堆在定。 他一向对这类东西无感,少一个也不曾发现。 但对她而言,这就像是一个隐形的烙印。 在他们两个这种丝毫不能带给她一丝安全感的情侣关系中,她总能找到跟他之间的联系,给足自己安全感。 一支烟燃尽,她开门上楼,细高跟在回声里尽情奏乐,家里阿姨来过,给她准备了丰盛晚餐,她先洗澡后才用,头上包着干发帽,一个人独享一桌美食。 谢苍耀还未归,她也心不在焉。 有雨声落下,谢初澜把头发吹干站在落地窗旁看夜景,视线内一片迷茫茫雨雾。 她头一次感到自己人生的不受控制。 她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她的好奇心、她的求知欲,甚至她对谢苍耀那种翻江倒海似的爱。 有封新邮件在她的信箱里已经躺了足足两周。 迄今为止,她没有打开它的意思。 她曾是黎画跟梁秋迟感情的全程见证者,她对黎画那种自欺欺人的态度难以理解,但现在她更想把它理解为一种自我保护。 谢初澜没有等他睡觉的习惯,洗过澡做好了第二天的工作准备,她怀拥靠枕酝酿睡意。 借着潺潺雨声,她很快入眠。 睡前开了空调,却越睡越冷,她蜷缩在被子里,把那一小叠温暖紧攥心间,没一会儿,后背贴上一层热度,紧随而来的手臂把她人翻个个,她睡意朦胧地看了眼谢苍耀,喉间干涩说不出话来。 他手掌在她肩头轻拍,谢初澜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枕头下多了个亮橙色的小盒子。 谢苍耀这人送礼物毫无新意,知道她喜欢车,恨不得每次礼物都是车。 这次也不例外。 她回来短短八个月,车库里停的车按月增长,钱花不少却让人觉得敷衍。 幸而他品味在线,不然都能集齐彩虹七色。 她愣神一小会儿时间,谢苍耀一身笔挺西装站在房门口看她,见她眼底泄出微微失望,以为是这次选的车不对她口味。 他走过去跟她拥吻,短暂亲昵让谢初澜很满足。 “你要不喜欢这辆,改天去退了再买。” 谢苍耀摩挲着她的长发,轻声解释:“你也知道给女人选礼物很难。” 言下之意,他不擅长这种事。 谢初澜当然信他。 但用心与否还是有区别的。 她看着他把昨天的腕表重新戴在手上,修长手指动作之间,无一不让她心动着迷。 时间快到,特助在楼下给他响过几声电话后挂断,谢苍耀站起身往门口走,边回头看她:“晚上去月上玩,他们想给你庆生。” 门声落下,谢初澜有几秒不在状态。 每个能被庆祝的日子他都不会错过,两人的恋爱关系也没刻意隐瞒,知道的人不少,只是他人际圈的人嘴都很严,硬是没露出来一丝。 屋子里剩她一个,心思不免回到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上。 “给女人选礼物很难。” 他们之间信任没问题,但她不信这一句。 她见过他用心的样子。 在南城这种根深蒂固的家族里,小辈们的性格也是百花齐放。 有把女朋友当衣服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每天穿新的,也有像梁秋迟那种,有了女朋友还对人家不闻不问的,唯谢苍耀这种不近女色的人少见。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一个订婚后被女方取消婚约的前任,这事她了解不多,还是黎画跟她当八卦一般说了大半。 后又从南遥口中,听到了更多内幕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见。 这本人设比之前所有都复杂,所以简单做下排雷,后期如果有必要会继续。 排雷: 1.文风狗血古早,情节也会很老。 2.男主有初恋,且真心爱过。 3.男女主分开后女主会尝试开始一段新恋情,不会多留恋。 以上待添加,怎么说呢,谢苍耀跟梁秋迟是一个圈子的,而梁秋迟是他们这圈子里最不狗的。 这本迄今为止我写的很开心,希望你们也喜欢。 第2章 “棠好太作了,按我看他对她挺好,之前跟人较劲非要一套珠宝,还是谢苍耀特意飞到国外给她拍回来当周年礼物。多花了不少钱。” “钱倒是小事,那阵他刚接手谢家的事,正是要立威的时候,不管不顾的跑去国外好几天,听说还跟谢爷爷小吵了一架。” 电话声响,镜子里的女人猛然回神,随口应付几声后挂断,只觉压抑到难以喘气。 心底的好奇像被勾出的猛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她想知道的答案。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取消订婚。 她没多想,收拾好后去车库提车出门,今天走仙气小仙女路线,一身丝质裙摆勾出她美好曲线,从车库开走了那辆红色小跑车,后座上多放了一双米白色的芭蕾鞋。 谢初澜怔愣了几秒,适时才明白过来这玩意是谢苍耀放的。 他总是把所有事都做的面面俱到。 要不是跟他那位全能特助徐承处的不错,也不会知道这种事谢苍耀都是交给他来办的。 在他手机里备忘录中,永久置顶的就是关于她的喜好和厌恶。 什么时候该送礼物,什么时间该给她添一双车上用鞋,所有细节都能找到。 这种假手于人的爱,她其实并不是很在乎。 随手把鞋扔到后备箱,给自己设了导航驱车离开地库。 路上赶上早高峰,离陆氏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硬等了快二十分钟,跟蜗牛一样缓慢行驶,谢初澜侧目而过,这才发现堵车原因是四车相撞,其中最严重的是头车,是辆黑色宾利。 不禁肉疼了下,想想修车费用就很窒息。 她身边上一个格外热爱宾利这种车型的人是前上司周照。 踩着点签到,谢初澜踩着细高跟回了自己办公室,还没坐定几秒,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二组经理陈祁新。 特意为感谢她而来,几盒日本带回来的生巧放在桌上。 她浅浅扫过,只看到满眼的卡路里。 “谢谢啊,他们还得呆几天,周五走。”陈祁新没落座,手撑在桌子上跟她说话:“事情完了请你吃饭。” “不用这么客气。”谢初澜勾了下唇,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些,身上香水味更加浓郁。 她用的品牌一向小众,但陈祁新却觉得似曾相识。 皱着眉头思忖半天,终于想起来在哪闻过。 “这香水是大众牌子吗,怎么最近好多人在用。” 谢初澜脸上露出疑惑,定定看着他,“应该不会。” “那你可得小心了。”陈祁新比她在陆氏要久,更加明白她这种空降来的人有多招人恨,作为礼尚往来,他不介意给她打个预防针:“你没来之前,叶薇最有资历来竞争三组经理。心思活络又会来事的漂亮女人,路总是好走点。” 他摊摊手,身子前倾不忘跟她说的更深:“还有人给她提前买了礼物庆祝。” 四目交汇。 谢初澜不是职场小白,她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无非是叶薇觉得自己抢了她的位置,还迫不得已在她手下讨生活,无形中给自己加了层小白花人设。 不辞职是生活所迫,但不代表她不会用些小手段。 陈祁新离开,谢初澜忙里偷闲刷了会朋友圈。 今天她最大,父母早把大红包转到她账上,黎画的消息也随之而来,问她晚上是不是要去月上,得了她肯定后两人约好晚上再聊,顺便给她带了礼物。 顾骁还未发出的新歌DEMO。 惊喜来的太快,谢初澜有点头晕。 中午跟陆庭斟一起去了家远一点的餐厅吃饭,回来的时候就见桌上放了一捧鲜花,同事告知她是刚送来的。 里边有张卡片,是祝她生日快乐。 落款人是远在异国的周照。 有时差作祟,难为他有心送了束最最引人遐想的红粉玫瑰。 挺俗的,却最能直接表达心意。 白皙手指在手机上来来回回,她都没想好要不要发条消息来感谢一下他。 这一拖,直接拖到了下班。 没让谢苍耀来接,提前跟他说好晚上千万别有吹蜡烛许愿环节,她自己开车去月上,把车交给门口人代停,谢初澜扭着细腰走进三楼他们的固定包间。 人来的挺齐,都是混个脸熟,谢初澜跟他们私交并不多。 说是给她庆生,也知道她不喜欢吹蜡烛那一套,索性省了这个环节,只买了礼物给她,大大小小几个手提袋放在一边,看着也能舒缓心情。 谢苍耀有自己的事要谈,在黎画来了之后就主动把位置让给她,谢初澜在她小脸上捏了一把后,满眼羡慕她现在的状态,像被露水滋润过的花瓣。 活色生香的鲜艳。 大家各有小圈子,黎画窝在角落里跟谢初澜聊天。 说最近的近况,后又问道她上次心情不好时跟自己说的那些想分手之类的气话。 “还没想通?该不会真想跟他分手吧。” 谢初澜抿了下唇,她烟瘾犯了,手指间不自觉地想握点什么东西,可谢苍耀在场,她不想当他面抽烟,只能小口喝酒来缓解。 “就觉得挺没意思的。”谢初澜来之前补过妆,但室内的光打在她脸上,却有种难以言喻的苍白无力,“我觉得他心里有人,而且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棠好。” 黎画有点惊讶:“他们还有联系?” “嗯。”谢初澜淡淡应了声。 谢苍耀的手机从不设密码,一点不怕她查,她觉得管男人这种事需要对方的自觉配合,而且是种很掉价的行为,她从来不做。 可就这样,她还是很偶然地碰到过好几次他们在深夜聊天通话。 最憋屈的是,她的自我修养限制她不能管。 跟他在一起这一年多,算是谢初澜偷来的日子。 她一个人演了场感天动地地爱情独角戏,像赌徒一样把自己一颗真心投入了广阔无垠地海面,她就算把天炸了也换不来他一点动静。 跟打在棉花上一样。 软绵绵的。 他给予的一切反应都很平静冷淡。不像在热恋中的人。 除了在那种负距离时刻能看清他眼底涌出的惊骇情潮外,其余时刻大多都犹如一摊死水。 她没那个本事令死水沸腾。 谢初澜笑的很无力:“其实我觉得他不爱我,他只是想跟我维持这段关系而已。” 黎画拧着眉:“你的意思是他把你当炮.友?” “不然呢。”谢初澜递她一眼,眼底闪过暗淡光芒:“你跟梁秋迟吵过架吧?就是面红耳赤,他说不出话来要被气死那种。” “我没有。”她一字一句地说:“他从来不跟我生气,就算我要吵,他也会避开,然后就这么轻飘飘掀过去,你觉得正常吗?” 相处一年多,连一次小拌嘴都没有。 除了不爱,也只有太爱对方才会如此包容。 可她却偏偏感受不到。 耳边抒情歌曲一响,谢初澜觉得心头有什么情绪倾盆泄出:“可能他从来就没把我当真过,你看,他名义上要给我庆生,实际上也只是找个理由谈生意。” 一众天之骄子中,谢苍耀还在心无旁骛地跟旁人闲聊,丝毫没看她们一眼。 黎画咂咂嘴,无可辩白。 以旁观者来看,谢苍耀确实不够爱她,而当事人的感受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他对棠好也是这样么? 给足了经济上的一切优待,却对她这个人漠不关心,不在乎她所有的喜怒哀乐,更不想被她的爱所困住。 谢初澜晚上酒喝的多了点,给酒杯来了特写,光圈一层层重叠,光线交织在一起每种颜色互相掺杂着,她发到朋友圈,没设分组。 没过几秒,周照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扑腾而来。 周照:【小寿星在哪庆祝?少喝点酒,留着胃吃点长寿面。】 周照:【不然你许个愿看看会不会把我变出来,你许愿了我就回去给你做长寿面吃。】 灯光晃眼,谢初澜看着这几条消息就觉得眼里湿润开,没心力去细想周照这话说的有多暧昧,她满心都觉得很讽刺。 酒意上头,她借口出来吹风一过烟瘾,眼前的霓虹灯光五彩氤氲,她随手回了条消息给他:【下次吧。】 周照:【那我就当你许过愿了。】 谢初澜敛去眼底笑意,没再回他。 许愿,就能成真吗? - 谢初澜躲在外边消耗了两支烟才回去,她有烟瘾但不大,还算能控制那种,只有压力大或心情差的时候才会爆发。 过不过生日,其实她都不在意。 在律所忙的那几年,庆生的时间被工作填满,她也觉得很快乐。 在外边待久了,黎画发来消息问她在哪,说谢苍耀过来问她是不是想回去了,这么久不见她人,他现在才发现。 回了包间才发现,谢苍耀大概只是偶尔看到她不在,才过来问一嘴,并不是真心想知道她在哪。 她待着无聊,而且时间不早,她这个寿星的作用已经发挥殆尽,今晚梁秋迟没来,微信电话一个不落,每时每刻都要黎画跟他保持联络,黎画被黏得紧,只得抱歉的先走。 第3章 谢初澜一个人唱了首《未知》后,才走过去跟谢苍耀低语,短暂交谈之后,谢初澜下楼到车里等他。 两人晚上都喝了酒,特助徐承从家里过来送他们,人还没到,谢初澜坐在后座位置开着车门等他。 最近她总是梦到第一次见谢苍耀的情景。 说起来还是拖谢烟的福。 大三那年,她回来看陆庭斟,跟假期也要回国的谢烟一路,两人在国外时就约好回了南城以后要去谢烟家里做客。 她受人邀请,便抽了一天过去。 正好碰到谢苍耀在家教她开车。 谢烟又软又单纯,被保护太久觉得世界哪哪都是美好的,谢初澜在聚会上帮过她一次,被她礼物软话喂养了一年多。 两人交情至此结下。 她却没想到,会碰到谢苍耀,只看一眼,就交付了自己的真心。 其实国外不乏长相帅气又年轻的大男孩,每每示好,谢初澜都觉得少了那么点意思。 到底少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但就是那份心动还不足以令她舍下自尊去追求。 但谢苍耀的长相却直击她心底。 人总是矛盾体,厌恶以色事人,却偏偏最初被吸引的就是那张脸。 黑衣白裤的年轻男人坐在副驾驶旁,时不时伸手替谢烟扶一把方向盘,她学东西慢,他就更加耐心地陪着她练。脸上从没闪过一丝不耐地神情。 那会她正在做第二次牙齿治疗,戴了牙套膨胀许久的自信心骤减,只能把这份心思按在肚子里,还想着等她两年时间做完,铁定杀回来跟他表白。 谢初澜做任何事都有种不回头的勇气,对待他,也是如此。 可后来等她把牙套摘掉,却在谢烟烟的朋友圈里发现谢苍耀已有未婚妻的蛛丝马迹,谢烟单纯,几次试探她都没发现,实底倾吐露干净。 她没再关注他,随后进入律所。 工作,官司,成了她人生的主题。 直到—— 一年半以前,谢苍耀来看谢烟,晚餐过后顺路送她回家,久未见面,她惊讶于那份心动又重新蹦出,表现出的好感太过明显,一晚上对此都装傻充愣的人却忽然开口问她是不是喜欢他。 谢初澜心惊肉跳,脸登时红了,心跳代替了说话的能力,只能跟着他节奏走。 她点了头,没想到他第二句话便是:“那就在一起。” 思绪飘得太远,连徐承喊她好几声都没被发现。 谢初澜回神,下车望向匆匆赶来的徐承,热牛奶跟水还有解酒药被递到眼前,谢初澜只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直言笑道给他的高昂年薪不亏。 她身上酒气明显,却没接解酒药,徐承还以为她是因为同一时间在吃中药所以不方便吃其他药,却又觉得她实在不爱惜自己身体,把药收好,跟她闲聊:“你不用太担心,女孩子生理期的问题吃点中药调养一下就会好,朱医生开的药很管用,我女朋友之前也在吃,不过吃中药还是别喝酒吧,影响药效。” 谢初澜的酒意在这一刻倏地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怔楞看着徐承,心跳声如雷震震,几次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干涩,一出声就要带血丝的那种。 徐承话没停,贴心嘱咐了几句:“上次开的量应该快吃完了,朱医生不肯多开,最多只能拿半个月的,不过你有好几周都是同样一张方子,下次还是亲自过去让他把把脉比较好。” 谢初澜惨白着一张脸看他,眼底像被人撕扯着、痛骂着... 徐承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成型,在看她现在的反应...... 他心里咯噔了下,缄口不言。 只怕自己闯了大祸,说错了话。 谢苍耀定时开调理经期气血的药这事是在两个月以前开始的,他有时会受到指令过去拿,却没有一次由他亲自转交给谢初澜。 原来这才是不对劲。 车内气压太低,徐承不敢在车上久坐,怕她问起这事说露嘴,好在谢苍耀很快出来给他解了围。 一路无言。 他又在担心谢小姐会不会当面发作,当面质问谢苍耀这种事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没发生过。 往往只是他咳嗽一声,下边人都瑟瑟发抖,暗自心疑自己是否有事做错。 不怒自威。 谢初澜一路靠窗阖眼假寐,车停在地库,徐承开了另一辆车第二天来接他。 人一走,谢初澜堪堪睁眼,一路上想质问的话却变成了另一番言语:“谢苍耀,你喜欢我吗?” 话音未落,身侧的男人的吻先贴近。 他吻的又急又狠,几次牙齿磕磕绊绊地咬到她唇,惹得一阵发颤,他含糊不清地话音含在唇边:“不喜欢你会跟你这样么?” 他觉得好笑。 实在理解不了女人无时无刻需要问男人‘你爱不爱我’这种心态。 车内持续升温,谢初澜被他推的后脊紧贴车门,衣衫单薄冰凉触感让她冷静不少。 “想在这还是回家?”谢苍耀故意逗她,她在国外长大,却对这种事很保守,惹她每每娇嗔他都觉得很有趣。 静默一会儿,没等到想要的反应,谢苍耀拉开彼此贴近的呼吸后轻声道:“不折腾你了,回家做。” 他大掌还依依不舍地据着她裙子下的纤纤细腰,谢初澜就是在这个时候发出不合时宜的大笑声。 她手指攀附在他昂贵的衬衣上,用力,攥紧,后又拿气音问道:“你喜欢我,是不是也会同一时间喜欢别人?” “你要真觉得喜欢别人多一点,那我不介意把你让给她。”她挑衅地望着他,小巧地下颚不屈地高扬着。 腰间力量一紧,谢初澜被他力量拉近,一抬头就能吻在他的下巴上。 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他手腕上的珠串被转了三四圈。 他不止不耐烦,而且还在生气。 半晌后,他干净利落地把手收回,微微侧头,思忖几秒后才说:“分手这种话还是想清楚再说,但你说了就别指望我会哄你回来。” 男人背影毫不留情地离开。 谢初澜啧啧两声,低声近乎呢喃:“第一次。” - 翌日周末中午。 谢苍耀上午出了门,谢初澜在家踩了一小时椭圆机,身体刚有了轻微出汗的感觉,意犹未尽,琢磨着晚上再来一小时,手机上接连多了了两个人发来的语音消息。 她先点开陈祁新的对话框,两条五十多秒的消息让谢初澜瞠目结舌。 “谢经理,真抱歉休息还来打扰你,听说你跟THE TRUE的设计师很熟,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忙问她要个设计名额?” “我这边有个合作的很久的客户想要,都快成心病了。” THE TRUE是去年刚起来的独立珠宝设计品牌,主设计师听说是南城大家族的小姑娘,在上流圈格外流行,大家攀比心理作祟,放着大品牌不要,转头正锋相对的去抢一个刚刚做起来的新品牌。 但人都是这样,越来越多有身份的人戴了,这也变成了一种潮流。 跟风。 后来THE TRUE开始限制接单量,听说是主设计师觉得太累,几次想甩手不干。 两条消息反复听了两遍,她在家穿着清凉,翘着脚分析他到底是从哪‘听说’的。 这个词可太有深意。 她回国不到一年,朋友圈除了刚入职开放过几天后,就变成了三天可见,公司人没途径得知。 再加上她空降过来,下边人连聚餐也不喊她一起。 亲疏远近,一看即知。 既是私事,那在人情往来上谢初澜也得得点好处才行。 她先发了个问号,随后又道:【谁消息这么灵通,居然都打听到我私事。】 陈祁新怕误会,急忙解释:【...你朋友圈开放的那几天,早有人截图下来。你知道的,公司无秘密。】 果然。 谢初澜:【帮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欠我一次人情。】 陈祁新看到这条的时候,脸上紧绷的情绪才有所缓解,这是答应了。 【可以,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赴汤蹈火都可以。】 他存着的这点旖旎心思,也不知她有没有感受到。 原本可以换一条门路来走,之前在茶水间听叶薇说过关于她的八卦,他不知怎么就记在心里。 几次接触下来,他对她印象颇佳,且传言大多有误,她也并不是那么的绣花枕头,只能看的漂亮花瓶。 他曾找HR拿过她的简历来看,很漂亮。 谢初澜问他要了客户想设计的款式和要求后,就没再回他,转手点开另一个头像,上边有条消息在半个小时前发来。 谢烟:【晚上来我餐厅?厨师新做了甜品,给你第一个尝鲜。】 谢初澜:【给你试菜没问题,不过你得帮个忙。】她把刚才陈祁新发来的那些细节转发给她:【就当我给你免费试菜的酬劳。】 谢烟有一阵没回。 谢初澜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现在指不定在用花式骂腔来腹诽她。 【晚上老地方见。】 她没等她回,先把事定下来。 中午阳光正好,她在书房飘窗上浅睡了一小时才起来看工作邮件。 之前在律所,她的辞职申请没交上去,这几个月所有事项依然群发她邮件内。 她大多一扫而过,但其中一条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关于周照和其他几个合伙人回南城一同创办律所分部的事。 这个消息时间显示是一周前发的,也就是说她足足迟了一周才得知。 想起之前她生日周照发来关于许愿的事。 她现在怀疑是真的。 第4章 周照的对话框在她这是设为置顶的,纯属之前跟他联络频繁,翻找方便,这个习惯到现在也没改:【你在南城?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见见。】 对方没回。 谢初澜也没继续追着问他,他们相处很默契,隔一段时间接着聊上次的话题也不觉得尴尬。 晚上七点半,谢初澜整理好自己开车出门,跟闺蜜见面又是在周末的晚上,难得有机会放松,她在穿着上也添了几分小性感。 后背镂空的黑色裙摆,堪堪及至臀下,两根细带子勾着她的肩,一汪雪白更让人难移目光。 她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会,这才满意地挑了双Jimmy choo 的蓝银闪钻渐变高跟鞋。 好身材不展示在人前,不等于白在健身房辛苦挥汗如雨? 以谢烟那种软软的性格,她还以为她留学归来就会回家里公司工作,当个只会花钱的吉祥物也挺好的。 谁能想到她跟谢苍耀大吵一架,后来才有了自己的珠宝品牌和那间小小的西餐厅。 都是她曾经梦想过,实现了的。 谢烟的餐厅在闹市区一个小巷子深处,上下两层,谢初澜的位置一直都固定在二层视野极佳的那处。 她到的时候,气氛已经很热烈了。 有帅气的驻唱在唱情歌,嗓音暗哑清澈地能勾出每个成年人内心中最脆弱的那一面。 她等了一会,谢烟才匆匆而至。 一个细长盒子被推至眼前,谢烟笑眯眯:“生日礼物,补给你的。” 谢初澜没打开看,原封不动收回包中,她俩品味一直很像,谢烟让她尝那份甜品,谢初澜吃了三分之二,才对味道表示肯定。 谢烟想起刚才楼下她停着的车,再看看她今天穿的裙子,嗤笑问道:“你今天怎么不开那辆白色的跑车?那辆更配你的裙子。” 谢初澜手指一置,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谢烟话没停,继续道:“红色跑车跟你今晚裙子不搭。” 谢初澜表情有几分意外,她手指绕着长发打转,思绪沉沉浮浮,谢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不对劲,陪了她一会后就又回厨房跟厨师商量甜品原料的比例问题。 还是有点腻。 临走前,她不忘提醒谢初澜,“两点钟方向有个男人观察你很久了。”她抿着唇偷笑:“我猜我一走,他就会过来请你喝酒。” 谢初澜无意识地‘嗯’了声,心不在焉地把视线投向窗外一片绚丽夜景中。 谢烟说错了。 她今天没开那辆红色跑车,她开的是辆黑色的。 但谢烟不会认错车牌,她所有的车牌都是谢苍耀的,唯一的解释也只有一个:谢苍耀还有一辆红色跑车,但没停车库,且她从没见过。 想通这个,谢初澜觉得他又向作死边缘迈进了大大一步。 女人长腿交叠,她还很有心机地在腿上几处打了珠光,灯光一照,落在男人眼中则会格外的有光泽。 酒精能麻痹神经,谢初澜贪杯多喝了几杯,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她手中把就被抽走,随后淡定落座,一个白色小瓷碗推到她手边,似隔着时光长河在跟她对视,声线一如既往地悦耳: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周照眯眼笑了下,眼神跟带了火一样落在她腿上,腰间,“我听到你许愿了,补给你的长寿面。” - 酒未过三旬,谢初澜觉得自己已有浅浅醉意,跟周照寒暄了没几句,便借口去洗手间躲着。 她不想承认自己有点怕面对他。 短暂的两年共事让他们之间有了比别人多一分的默契,更别提... 他还在一次出差中,在机场拿冰激凌当礼物哄过她。 就差问出那句‘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这种送命题。 餐厅不能抽烟,她躲在通风处吹了会风才上去,刚走至楼梯口,她余光轻瞥到一个熟悉背影,其实他手腕上的珠串就跟他的身份一样。 谢初澜多看了几眼。 紧接着,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谢苍耀扶着一个女人,对方似乎喝醉了,软着身子一个劲腻在他身上,换作旁人,他早一掌推开,又怎么会皱着眉头满眼心疼看着她? 那女人穿了件浅色的连衣裙,比她身上这件饱受很多,可这么淑女的款式却是短发女人穿着,格外的不搭。 棠好浑身力气都被卸走,只能把对她伸出的那双手当成救命稻草,俩人在楼梯上争执了一小会,交谈声音不大,却足够谢初澜听得清清楚楚。 “我后悔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知道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我...我很难受,你别不要我。” “谢苍耀,你明明就爱我,我不信你忘得了我。” 棠好目光迷蒙的笑了下,随后手心捧着男人的脸细细端详了会:“要不是我跟你闹脾气,有那个女人什么事?你别被她骗了。” 她意识混沌,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全凭酒意。 谢初澜定定望着两人,谢苍耀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把人打横抱起,径直走下楼梯。 步伐稳当,生怕颠到怀中人。 就算这个时候,他也没忘把她的随身包带走。 谢初澜跟着走到窗边,靠在墙边冷眼看着谢苍耀走向其中一辆红色跑车,跟她是同一款的车型。 这款车主打女性人群。 他把人放在副驾驶,自己则绕到驾驶座驱车离开。 直到车子拐出巷口,她仍然抱臂凝视。 刚刚那个,就是棠好。 跟传闻中差别很大。 似有不甘心,谢初澜拿着电话拨通号码,几声忙音过后,谢苍耀那端传来声音:“我今晚加班,你先睡别等我。” “对了,保时捷新出了款车你上次说喜欢,明天让徐承买了停车库。” 谢初澜冷冷一笑,把电话挂断。 随后扭着细腰回到位置,周照还在等她,谢初澜借口先走,走到一半又忽然改变心意转回去问道:“有兴趣当我一次树洞吗?” 她娇俏的笑笑:“作为长寿面的回报,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如果你有什么想问我要的话。” - 谢初澜一夜未归,在陆庭斟长住的顶楼套间套间里过了一夜。 没等到一通电话一条短信。 陆庭斟第二天早晨才收到酒店人员告知,打了电话给谢初澜,问她什么情况。 他电话来的不是时候,时间太早,谢初澜连接都没接,隔了两个小时给他回了条消息。 【哥,帮我查一下南城这个车型的车主是谁。】 陆庭斟一愣,拿着钢笔的手抖了下,紧接着十分兴奋地跟她聊天:【终于需要我出马了?】 【嗯。尽快查。】 【就这?连句好话都没?】陆庭斟面带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窗边景色,【说点好听的,或者求求我。】 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可就喜欢欺负这家里唯一的妹妹。 看她吃瘪耍赖比几百万入账更加有趣。 只不过每次他都是被整的那个。 谢初澜的消息几秒后回过来,只有两个字:【求你。】 陆庭斟脸垮了大半,【......】 【你是不是遇到事了?别怕,跟哥说,天塌下来我也给你顶回去。】 【我不用你帮我顶天,我只要这个车型在南城的车主名单。】谢初澜在酒店吃过早餐才回万里域景,途中接到徐承的电话,告知她新车已经停在车库了,希望能见她一面把车钥匙给她。 谢初澜没什么表情拒绝了,让他把车钥匙放车库就好。 挂断电话前,她还不死心地问了句:“昨天陪谢总从八点加班到很晚么?你也真辛苦。” 徐承反应极快:“不辛苦,成年人的世界哪有轻松的。” 没聊几句,似怕被她戳穿,急忙挂了电话。 谢初澜冷哼一声,昨晚八点多,她在谢烟的店里碰到了谢苍耀。 哪来的一起加班。 回到万里域景,可想而知地冷清。 昨天她走什么样,现在就还什么样。 谢苍耀也一夜未归。 她心说,只怕他都不知道她昨天在哪。 换了身白色套装,谢初澜驱车回到陆氏集团,特意绕着地库开了一圈后,这才在一个小角落里发现了那辆跟她一模一样的车型。 两辆同款车停在一处,跟双胞胎似的。 就连车牌也是谢苍耀的手笔,不过后边数字似乎更有意义。 谢初澜没多停留,她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被激发,不知道别人在发现自己男朋友有外遇时,会不会也是这种反应。 比起懦弱哭泣,她更想亲手把这层纱给狠狠扯破。 到底是亲生的,莫名其妙收到这么重任委托,陆庭斟都觉得事有不对。 抽了午休时间带了甜品跟咖啡给她,想着好好发挥长兄责任,做她人生道路上的引路人,却被她拉着打了一中午的扑克牌。 谢初澜完胜,陆庭斟被狠虐。 短短半小时,输了快几万块。 转账后,男人咬着后槽牙凝视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情场失意,赌场才得意。你这是......” 谢初澜今天妆画得格外细致,一瞥一笑都极具风情,她掀掀眼帘,娇媚地‘嗯’了声,“有失意才有得意,我是曲线图,你是直线图。”只有失意。 兄妹俩间的嘴上较量由陆庭斟惨败收场。 他手指点点带来的甜品:“快点吃,这么瘦还减什么肥。” 他阔步出门,没几秒后又折回,冲她摇摇手机:“名单发你了。” “你的谢总是不是有毛病,同款车两辆,有钱没处花?” 谢初澜定睛查看手机,没心思搭理他。 陆庭斟知她性格,也没多作打扰。 人总是这样,没得到确切答案的时候十分想知道真相,但当真相摆在眼前时,她又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就不舒服吧。 至少不会是她一个人不舒服。 谢初澜这么想着。 实在是她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就连谢苍耀这种人都把她当成心地善良。 又或者是因她对谢烟的种种温柔跟包容,都让他忘了。 她从来都不会自欺欺人的追求表明的平静跟美好。 若是这份爱这个人已经失去了当初最吸引她的那一部分,那她的狠心也同样会对准自己。 第5章 晚上七点半,谢初澜才完成好今天必须要完成的对接工作,华灯初上,底下车流汇成络绎不绝的灯串,她开窗吸了会自由空气,才收拾包去车库提车。 已过下班的点,但此刻办公室内仍有二分之一的人坐在位置上没动,从茶水间出来的人手里端着提神饮品,见到她时微微一笑打招呼。 谢初澜多看了几眼。 叶薇也在加班人之中,见到她时轻蔑一笑,眼尾一勾,黑色眼线在空中无限勾勒出弧度。 转头又跟身边人在谈工作事宜。 高跟鞋声音越发远去。 叶薇冷哼嗤笑,身旁同事跟她公事多年,又是异性,从立场跟私交方面都是站在她这一边:“你看吧,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拎包走人。” “陆总哪容得下她这种只拿钱不办事的。” 大家可没少听说,她进公司以来就经手过两个案子,一个被当成人情转送给二组经理,一个之前犯了合作方大忌,现在正将功补过,想打消双方矛盾继续合作呢。 男人谄媚地笑,手指在她发尾拨弄一下:“放心吧薇。她这次得罪的合作方可没那么好糊弄。” 更不是说说好话就能缓解矛盾的。 闻言,叶薇抿了下唇,从喉间温声挤出一句谢谢来。 视线转回电脑屏幕,女人笑了下。 看吧,这个世界还是有人想做英雄梦。 与此同时,谢初澜也到达地库,刚在一楼碰到陈祁新正准备回公司,两人一个在电梯里一个在外边,挡着门随意聊了几句。 话题间又有意无意说起她之前帮忙问THE TRUE品牌要名额的事。 言辞话外都想再请她吃顿饭,表达谢意。 谢初澜倒是不反感他这个人,不过她现在不是单身,对于这类邀约自然很有觉悟地避而远之。 也没把话说死,只说今天有事,下次再看时间。 婉拒的话说太多次,陈祁新就算再迟钝也该有所反应。 但并不影响他对谢初澜的好感。 毕竟人过二十八,能遇到还会心动的女人就跟中几千万的概率是一样的。 谢初澜扶着墙活动了一下脚腕,才往车位方向走去,才走近,一道倩丽身影抢先映入眼帘。 有个女人穿了条白色很淑女的裙子站在两辆红色车前,却踩了双红色的高跟鞋,等她走近后,那女人才拿下墨镜冲她抱歉一笑: “真不好意思,我是看你车里的那个小云朵挂件很好看,不知道在哪买的。或者能不能把链接给我?” 谢初澜敛睫站定,视线缓缓从她脸上扫过。 棠好会找上门来借故跟她搭话,这倒是没想过。 不过她是想提醒什么,又或者只是想让她发现一些细枝末节的端倪,女人天性使然,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小细节。 由小及大,她跟谢苍耀的关系自然而然就会被她发现。 谢初澜目光最终落定在她那双红色高跟鞋上,打扮淑女,却不压抑自己心中浪.荡惹火的那一面。 大多数男人的喜好也确实如此。 两个女人对视半晌,谢初澜才绕过她开了车门,声音寡淡,“不好意思,这是非卖品,我男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找到这种小玩意来讨我欢心。” 五彩的Q版天边小云朵,挂在车里当摆件,是她之前在网上为凑单而买的。 棠好明显一愣,未曾发觉谢初澜已经坐在车内准备发动车子,她微微退后,把路让出,谢初澜降下另一边的车窗,声音娇媚传来:“你也是在这儿上班吧?我回去问问我男朋友,下次碰到的话我再告诉你。” “不过这种东西应该算定制的,你也可以选选别的款式。” 她扬长而去。 没给棠好多说话的机会。 车开到一半,她却觉得心头那股无名火让她静不下来。 这叫什么事。 正主还没找上门来,前任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来跟她摊牌了。 谢初澜不是会在愤怒下就失去理智的人,她会把事情分析透彻再做决定。 既然棠好先耐不住性子出面找她,那必然意味着她在谢苍耀对她也并不是百依百顺,故意把同款车开到她面前,让她发现谢苍耀有前任的事情。 这么低级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那她在谢苍耀心中能有几分重量就不得而知。 头痛隐隐发作,谢初澜拿指节按压后毫无舒缓,她现在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把车靠边给谢烟打了通电话后,得知她现在就在办公室里。 “那我过去跟你一起吃晚饭。”谢初澜边说边订外卖:“我马上到。” 通话结束。 谢初澜开车去谢烟现在的办公室,跟她的餐厅一样在巷子深处,走路十分钟就到,她创业之初家里人就已经把地方给她买好,地段好又有腔调,两处距离也不远。 车开不进巷子,只能停在附近。 外卖已经先于她送到,两人边吃边聊,谢初澜心情不好,就给自己开了酒,不过谢烟喝的是果汁,对此她极为不满。 谢烟对于谢苍耀跟谢初澜在一起的事也是她回国后才知道的。 当事人并没有想瞒着她,所以有时不由自主地亲密也会在她面前展露。 谢烟也是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谢初澜蓄谋已久。 谢初澜光喝酒不说话,直到后半程谢烟憋不住,才挡下酒杯问她怎么了。 谁料想谢初澜水盈漾然的眸子定定看着她,兄妹俩的眼睛可真像,她一个没忍住,伸出手在她眼尾上重重刮了下,“你们兄妹俩怎么都长在我G点上了。” 她握着谢烟的手不轻不重地捏着,眼尾一挑,只心道难怪男人都爱谢烟这款,长相清纯却浑身自带钩子,手感也不错。 谢烟笑没两秒,就听谢初澜扔下个重磅炸弹。 “不过都是一样会骗人。你早就知道棠好的事对不对?干吗不告诉我。” 话音未落,谢烟猛地一惊,整个人“吨”一下仰坐在地上巴巴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哥又不会傻的跟你说这个。” “反正就是知道了。”谢初澜笑了下,伸手捏她下巴问:“那你要不要跟我说?” 谢烟抿着唇,面露为难。 在大哥和初初之间做选择.... 她肯定选初初啊! “其实他俩没那么复杂,就是家境合适,家里长辈想把他们安排在一起,一开始我哥还是不乐意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愿意了,本来婚期都定好,棠好临时取消,让我哥在圈里被笑话了大半年。” “家境合适?”谢初澜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我看不见得。”她闭了闭眼,想起黎画跟她说过的传闻:“如果是利益婚姻,你哥就不会在被分手后还追到日本去求和好。现在还每周定时亲自去给她拿调养姨妈的中药。” 他对她那么好,又怎么会是利益婚姻? 一定是爱过的。 谢烟不清楚谢苍耀跟棠好的恋爱细节,更不知两人现在还有联系,那她初初算什么? 她不会骂人,骂来骂去也就那几句。 “他怎么这样!” “简直有辱我家门风!我非得告诉爷爷不可。” 谢烟气的脸都白了,娇嫩的一双唇也没了血色,抬眸却见谢初澜迷濛受伤的眼神看着她,她心里一软,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让闺蜜头枕在自己肩上。 谢初澜摇着头,受伤的神情更加重了她此刻心痛如刀割的感受。 晚上十点,谢烟找人帮忙一起把谢初澜送回了万里域景,到家时,屋子里漆黑一片,谢苍耀压根不在家。 谢烟有照顾她的经验,给闺蜜卸了妆又换上睡裙,一系列事情做完后才在沙发上喘口气,给谢苍耀发消息。 【哥,你为什么晚上十点还不回家?】 【爷爷要求门禁是晚上十点,你是不是想让我告诉爷爷罚你?】 谢苍耀的语音电话很快打过,可身后场景却像在家里,谢烟看着一愣,随后想起初初的话,她眼睫发抖:“哥,你该不会——在棠好家吧?” 她急忙捂住嘴,生怕里边的初初听到。 镜头一转,谢苍耀背后场景切换为夜景,男人看着她,好声好气地问:“你怎么在我那?这么晚我让徐承送你回去。” “不用!”谢烟眸色冷下来:“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跟初初交代吧,她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跟棠好的事。”谢烟说:“我虽然没立场质问你什么,但你敢欺负初初,我肯定站她那边。” 谢烟知道自己的威胁改变不了他的心思,从来都是别人因他改变,何曾听过他为谁改变的事? 话没说几句,谢烟愤愤挂了电话。 安顿好初初后,她跟朋友一起离开。 谢初澜睡得昏昏沉沉,感觉一整晚都在做梦,睡到一半,只觉有人在亲吻她,吻的来势汹汹,她喘不上气,只能张大嘴大喘气,跟条濒临死亡的鱼一样。 谢苍耀还穿着衬衣,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见她醒了,对她的手上动作捎停,但却开始解自己的衣扣,皮肤细腻触感传来,谢初澜的吊带睡裙根本阻挡不了一个男人现在情.欲正盛时对她的攻占。 空气中的凉意让她微微发抖。 谢苍耀褪去衬衣,身上肌肉显露,她面色平静,长发铺在米白色枕头上,更凭添显妖异。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现在对我的身.体还感兴趣。”她启唇说话,本想用更加平淡地语气,但却没想到一开口就有委屈情绪不受控制的泄出。 “对你身体感兴趣有什么不好。”谢苍耀皱眉:“更何况,这跟对你有兴趣有什么区别。” 他吻势下压,不由分说的攻城略地。 手指配合默契,在一处处上沾染上自己的痕迹。 第6章 察觉到她的不配合,谢苍耀眸中忽然闪过一丝不耐,手臂用力,将她直接翻个身,令人痴迷的嗓音在她耳畔流连:“初初,你到底在闹什么。” “对你或者对你的.身.体有兴趣,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那个会让他有欲.望有兴趣甚至有羁绊的人,都只是她。 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谢初澜的不配合更加明显,她想告诉他不一样,从本质上就不一样了。 可她转过头看着他,却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她辩驳了又有什么用? 他还是觉得一样。 谢初澜拿背影对着他,咬唇不言,拒绝姿态更甚,身下抗拒也尤为明显,但她却没办法跟他的力量抗衡,只能不甘地扭动着。 谢苍耀眼中被染了火意,尤其她身上衣服随着动作已褪去大半。 脖颈处忽然被他大掌锢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倒在枕头上,力量不大却足够让她动弹不得。 “你再动,可就不止一次完事。”说完,他又安抚似的吻向她的肩膀处:“你配合一下,就能早点睡觉。” “......” 谢初澜脸埋在枕头里,耳边靡靡话音不断,她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却也知道自己控制不了她身体给出的本能反应。 一衫睡裙悄悄滑落至纤瘦脚踝,一身都被染成了粉红色。 不知多久过后,谢苍耀才餍足地停下来,从背后抱着她将被子堪堪遮住两人。 她已经累得昏昏沉沉,他却毫无困意。 隔着心跳,他轻声跟她搭话:“你有什么不满意,直接跟我说就好。” 谢初澜这种默不作声的态度让他觉得无缝可钻,只能把人抱的更紧了些。 - 周三下班前,谢初澜接到周照打来的电话,问她上次答应他,下次有机会一起去试那家西班牙餐厅的事好算不算数。 谢初澜大脑宕机好一阵,依然没想起自己曾说过这话。 不过她酒后会断片,便跟他约定好时间。 “我这边马上就能走了,过去会堵车应该要四十分钟,这样吧我们约七点半好不好,你也不用太早过去。” 谢初澜忙碌一天,脸上妆也花了大半,车里有条干净裙子,正好可以应急。 “可以,你不用急,我会等你。”周照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的传来。 约定好时间,谢初澜把餐厅位置私发给他。 印象中,他好像是南城人,上次她心情不好,聊得也大多是自己的事,都忘了问他这次回来办公室在哪。 想来可惜,周照这种在职场混的如鱼得水的优质男,在感情中却依然是单身狗,她以前问过他为什么还没女朋友的原因。 当时他回她:“找个能凑合过日子的人当然容易,可原谅我还对爱情抱有一点点幻想。” 谢初澜‘哦’了声,原来他想找的是会让他心动的那种人。 几率极小。 出于职业习惯,谢初澜办公室永远都会备有一套全套的化妆用品,连化妆刷都分二十多把。 陆庭斟对她在化妆品身上大肆挥金的做法很崩溃,又贵又小的各种小罐子,一年到头居然也能价值不菲。 餐厅灯光暗,她担心自己气色不好便点了些腮红在脸上。 正收拾东西时,陈祁新在门外绅士敲门,没直接进来,把门推至半开人站在门口。 谢初澜淡淡扫他一眼,最终只对他手里拿着的那杯饮料有兴趣。 “想谢谢你给你送个小礼物,但怕你不喜欢,就买杯咖啡过来看看,能不能请你吃顿饭。”陈祁新笑笑:“之前多亏你把前期工作准备充足,我捡了个大便宜。” “礼物就算了,我最近对购物没什么欲望。”她笑,拿过咖啡抿了一口,刚补的口红沿着杯口印下了一圈唇印,十分性感:“谢来谢去多见外,我在这行还算新手,以后少不了你帮我指点迷津。” 谢初澜的好说话,让陈祁新有种陷入迷雾的迷茫感,也同时有种被人拒绝的惆怅感。 请她单独吃饭这事算是落空,谢初澜跟他告别后换了裙子直接驱车离开。 在接宁晚跨国离婚案之后,她做了件冲动的事,由于在离婚案中表现优异,后续找上来的也多是离婚案,她在谈后续一次合作中,被当事人下套,吃了亏却没法辩白,周照在这事上暗中帮了她一把,替她顶了雷。 以至于他成为律所合伙人的事足足拖了一年之久。 正好那个时候她跟谢苍耀刚刚才在一起,她索性暂离律所,回南城投奔陆庭斟。 抵达餐厅比平时少花了十分钟,她没赶上车流高峰,周照耳后架着银边镜框,见她落座在对面,才笑眯眯地开口:“你再来晚点,餐厅特色菜就被错过了。” 谢初澜连声说抱歉,菜上齐后,周照又问她今晚还喝不喝酒,看她点了头,才在酒单中划了一笔。 夜景怡人,上一次看夜景好像也是跟他一起。 酒过三巡,谢初澜把心里话跟他一吐为快:“耽误你晚一年升职,我还挺有愧疚感,不过现在看你回南城接手,时间也比以前自由。” 她唇上沾着酒液,身上的吊带裙衬的她肌白貌美。 周照视线幽幽落在她肩膀处,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下:“我帮你也不是全为了你。” 更是为了他自己。 他今年二十六岁,跟她年龄虽相差无几,但性格上却比她老道成熟很多。 行内新秀惹人嫉,那次是同行要故意整她,她防不胜防。 再说,他也不介意自己为想追求的女人多付出一些。 两杯而碰发出清脆声响,周照多喝了几杯,结束时还是谢初澜从他手机上找到现在助理的电话让人来接。 醉酒的男人力气大,握着她的手腕跟她约定下次要来他办公室参观提意见。 谢初澜大半个身子都探在车内,连声说好。 送走周照,她驱车回家,等红绿灯时给谢苍耀打了通电话,没人接,中午的时候他发来消息说晚上有应酬,现在应该还没回去。 车驶入车库,却发现谢苍耀的车已经停在里边。 没急着上楼,先查看刚才谢烟发来的几张照片。 【你朋友那个设计好了,你先给他看照片,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一起改了。】谢烟说:【后边那张是你跟我哥的,看看感觉怎么样。】 这对戒指,设计之路很坎坷。 之前设计的几版都没让谢初澜觉得满意,年初的单子拖到了快九月。 隔了几秒,谢初澜才回复她:【这版对了,就这个。】 发了三张抱着她猛亲的表情包。 谢烟动作快的话,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做好,这个对戒是为在一起一年的纪念日所准备。 谢初澜在车里抽了支烟,才上楼。 以前在家里,父母的纪念日也是每年都过,不止过一次,她母亲总能想出来各种纪念日要求父亲送礼物给她,偏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样的生活一直从最开始维持到现在。 感情好到不得了。 每次都要在朋友圈秀上半天。 屋子里安静,谢初澜在门口喊了谢苍耀两声没人答应后,她换了鞋往卧室里走,却没想过她还能看到这种狗血的一幕。 窗帘没拉,地上散着一条裙子,一身内.衣内.裤,还有属于他的衣服。 空气里有甜腻的香水味残留。 她捏着肩带把内.衣提起来看,随后厌恶般的扔回地上。 房间里只有谢苍耀一人,但战况经历过什么她一目了然。 她站定半晌,随后一脚把地上的女性衣物踹开,出了门后才跌坐在沙发上,腿不知道什么被划破,正往外泊泊冒血。 她血沾在手心上,疼得掉泪。 她其实是个痛感很迟钝的人,又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在出来工作之前她可以说没受过一点委屈,掉根头发也得被心疼半天。 没想到会在谢苍耀身上吃这么大亏。 谢苍耀是喂不熟的狼崽子,她想从他身上得关注博疼爱,就是自取其辱。 她哭了一阵,把眼泪擦干,想抽根烟来缓解注意力,谢苍耀的衣服就在手边,她扯过来从里边拿打火机出来,一同掉出来的还有跟细长的小东西。 掉在地上,掉落的声音被地毯吸走。 她眼前有一瞬间恍惚,全身虚脱般的坐在地上看。 借着月光才能看清上边那清楚鲜艳的两条杠。 - 谢初澜最近一直都住在陆庭斟买的公寓里。 他其实是想让她直接搬回家,可谢初澜不愿意,觉得不自由。 他没有女朋友可也知道小情侣吵架她回娘家这种事也极为正常,再者她这几天按时上下班,还有心情去逛街买东西,可见并没有跟谢苍耀怎么样。 一周的时间,谢初澜用来整理心情。 她只问自己一个问题,能不能接受自己爱的男人心里装着别人。 她若装聋作哑,也能跟谢苍耀维持现状,可然后呢? 她会无休无止地期盼他回来,而他也会想方设法的找各种理由来应付她。 这段关系变成了枷锁。 她再也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任何同等的回馈。 是她真正想要的么? 第7章 纠结一周,谢苍耀那边毫不知情。 只照例发了一条要出差报备的消息给她,约她回来后一起吃饭。 谢初澜同意了。 他出差回来当天,谢初澜一早去向谢烟要了那对对戒,谢烟见她状态极佳,直追着她问他们两个是不是快成为户口本上真正的一家人了。 谢初澜回头对她笑笑,没多言,径自开车离开。 晚餐定在晚上七点,她下午睡了一会养足精神,然后化了妆又选了件新买的裙子穿在身。 任谁看一眼都挪不开眼的那种。 黎画说她的脸是老天赏饭吃。 她开那辆红色跑车赴约,到餐厅才发现谢苍耀包了场还给她带了礼物回来,上菜前,谢初澜从包里把小盒子递给他,女人脸上挂着的笑,让谢苍耀觉得格外陌生。 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 谢初澜心中微苦,从包里拿了那个细长的东西丢给他:“恭喜你啊,谢总,要做爸爸了。” “最近棠小姐的大姨妈有准时来看她么?这个医生没效果的话,要不要我介绍一个专家给你?不过她有你替她这么着急,应该也很幸福。” 谢苍耀定定看着她,英俊地脸上毫无波澜。 他一直都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神坛。 无悲无喜地看着她沦陷、疯狂。 “你接受不了?” 谢初澜觉得好笑,冷嗤一声,身子微微往前倾,手掌撑着下巴道:“谢总,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随后起身,把椅子抵后,“送你的礼物算我给你喜当爹的祝福。” 她欲走,裙摆勾着他的腿,在经过他身的时候微微停下脚步,半蹲着偏头饶有兴致看着他:“对了,来之前我还送了你一份礼物,希望你喜欢。” 高跟鞋声音不断走远,谢苍耀手边放着两样物品。 思忖过后,他把谢初澜的盒子打开,看到里边的那对戒指倏地冷笑。 分手。 他什么时候把分手的权利放在她那边的? 一桌盛宴只有他一个人享受,寂静过后,传来酒杯摔碎的声音,没过多久,徐承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欲言又止,谢苍耀夹枪带棒怼他。 徐承看着一车库绿油油的各类豪车,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落:“谢总,谢小姐把你送她的车都喷成绿色的。” 他发了照片过来,几百几千万的车无一幸免,而其中最惨的则是那辆她最钟爱的小红车。 不仅全车被砸,车身被喷成嫩绿色,在车顶堆满了绿植。 谢苍耀气的胸口都隐隐疼,饭是没胃口吃了,喝了两杯酒后找人把他送去月上。 到的时候,包间气氛正热,顾幼庭扯了一帮朋友过来陪他玩牌,见谢苍耀进来,把牌一推,直接让女伴过来替他看牌,他随谢苍耀一并坐在角落里消遣时间。 顾幼庭属人精,又跟谢初澜关系走的近,看他这一副吃瘪到肾亏的表情,心里不免暗爽几分。 半小时之前谢初澜的朋友圈更新了一个句号,不知道是否跟他有关。 不过爽过之后,还是得为谢总排忧解难。 “跟她吵架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顾幼庭觉得他大惊小怪:“还是她要跟你分手?” 分手两个字让谢苍耀的动作一置,随后冷着脸睨他一眼。 “她知道了。” “知道什么?”顾幼庭接过话,下一秒却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前任就是□□,懂不懂?” 谢苍耀睨他一眼。 他跟棠好的事在圈子里影响不小,当初解除婚约他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年之久。 各家的贵家千金都想从跟他相熟的朋友口中得知内情一星半点。 那天晚上他去谈生意,一向酒量不差,按理并不会出现断片这种事,可却依旧被棠好钻了空子,她送他回家,又留下一地的私密衣物,任谁看了都说不清楚。 更别说,还被谢初澜碰个正着。 谢苍耀心烦,事情跟顾幼庭一吐为快。 好半晌,才听得他连连鼓掌,惊叹棠好这几年“长进”不少。 “那你打算怎么办?”顾幼庭挑眉问他,“谢初澜跟你分手,不正和你意?” 话音落下,谢苍耀的眼刀子狠狠扎来,顾幼庭背后一紧,自觉把嘴封起来。 “谁说她要跟我分手。”男人烦躁地仰后休息,“她离不开我的。”阖着眼却不停地回忆起跟谢初澜相识的那一幕幕。 顾幼庭啧啧两声,您倒是自我感觉挺良好。 他其实挺能理解谢苍耀对棠好的感情。 虽是家族联姻,两人谁也没当真就打算做对塑料夫妻,可谢苍耀后来对她的好,让他成了圈里的模范楷模。 棠小姐能力强本事大,收服桀骜不驯的谢家少爷,影响力足以让他心甘情愿收心回家继承家业。 更何况,棠好当初大小姐脾气发作闹分手,不过想让他放低身段而已。 谁想过会把他惹毛? 谢苍耀幽幽望着一群人在玩,一言不发只管喝酒。 棠好这个名字曾经刻在他心里举足轻重,她也亲手将她自己的位置从他心中剜去,可—— 又有谁会想到,一个那么怕疼,连打针都会哭着求抱抱的人会替他流掉了一个孩子? 他欠她,更感同身受的心疼她。 跟棠好在一起,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的合拍,意料之外的被她困住。 他的爱由浅变深只用了一个夏天的时间,后来订婚,分手,棠好作为他的初恋,他在她身上跌了大跟头,用了一个月在国外散心,想把人忘掉。 那次吵架,他不仅仅失去了棠好。 男人抬手压了压眉心,手指无意间碰到手机屏亮起,屏保上谢初澜那张绝美的睡颜映入眼帘。 谢初澜大三那年第一次见他,就从没隐藏自己对他渴望期盼的那种眼神,以至于他都害怕谢烟这同窗会一时忍不住跟他告白。 谢初澜在他感情低谷时再次闯入他的生活中。 那次吃饭,送她回家,说不清是酒精作祟还是单纯地想体验一把被人爱的轻松感,他那句“在一起”就这么直冲冲的说出口。 这段感情始于他的情伤,但她却不是棠好的替代品。 尤其最近他忽然觉得有她在家里等着自己的这种生活,其实也不错。 谢初澜比棠好懂事,即便有时候女人的小性子使然也会发发小脾气,但这段关系中,她一直都在弱势,她追捧他,仰望他,爱慕他。 踩着无边荆棘一路向他走来。 他对棠好是歉意是内疚,可谢初澜怎么就连解释机会都不能给他? 分手? 倒只图嘴上爽快。 他倒想看看她“分手”能不能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 黎画最近在国外参加电影节走红毯,跟国内时间错开忙的不可开交,谢初澜没打扰她拿奖前的好心情,只提取预祝她在电影节夺冠。 到时国外媒体拍的红毯照又能让她演绎事业踏上新的台阶。 知道她重新成为单身的还有谢烟,最近一周更是三餐不落的来关心她的心情。 周三这天,谢初澜从早上开始就焦头烂额。 她手里新负责的案子临时有了变数,这次要接待的是华侨客户,原本预定的是南城当地一家名声极响的老牌餐厅,客户慕名而来,想要吃点‘老味道’的东西。 餐厅临时变卦,换了其他人可能会束手无策,但谢初澜只在朋友圈发了条消息后,不出十分钟就有人替她约好了对方。 要不说,在绝对资本面前还是得低头的。 跟顾幼庭道了谢,被他敲了一顿竹杠后。 挂断电话,她脸上笑容淡淡,从高层窗户探出去的风景格外美好。 她去茶水间拿咖啡,当时有两三个女同事在聊叶薇早上的新八卦。 同时也让她对餐厅那位年轻老板为什么会临时爽约这件事豁然开朗。 “早晨送她来的那辆车是不是价格千万起的那款?” “何止?没看她肩上那款包?工薪阶层是能消费的起?” 几人谈笑奚落声不断,丝毫没注意到谢初澜也在门外,仍在继续:“要说叶薇也挺厉害,跟人家只合作过一次就钓上了,不过有这本事还让到手的经理岗飞了,还是说她还想...” “往上爬”三个字被她用手指指天来代替,谢初澜即便没听到她明说,可听话听音,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兀自笑了笑,踩着脚下Jimmy hoo径直走向里间。 许是她自从入职后就太过低调,对外的形象也尽量维持好说话,几位高谈阔论的女同事在看到她时神态自若地跟她微笑打招呼,一分尴尬都未染进眼底。 根本没把她的职位当回事。 这跟看到陆庭斟又惧又爱的反应可太截然不同。 咖啡机在工作,谢初澜放了两块方糖进去,几分钟过后,她离开后在门口站定一会,不难听到里边被讨论的主题变成她。 回到办公室忙碌,正式开始投入工作前收到另一女同事发来的消息。 上次她曾无意中帮过她一次。 【经理,别走心,她五年来就那一对拿得出手的耳环,听说还是老款。】 【这种耳环还是你戴着最美。】 谢初澜努努嘴,明白过来她以为自己在门口听到她们讨论的内容,会走心生气。 随手回了个表情包给她,开始翘着脚着手给陆庭斟发消息抱怨:【你员工说你给我买的耳环是假的,小陆,你不行啊。】 第8章 下午四点,天空远处被墨色浸染。 谢初澜按时打卡下班,中午跟谢烟约好了在她餐厅吃饭,车行至一半,收到了周照的消息。 【晚上有空让我请你吃顿饭吗?】周照说:【算我提前谢你答应帮我挑家具。】 这事上次见面时提过,没想到他人还远在国外时就已购入南城多套房产,一套自住,其余放着增值。 谢初澜在开车,在红绿灯路口给他回了语音:“晚上我约了小姐妹,你不介意的话就一起过来。” 周照嗓音温柔:“女孩子不介意就行。我随意。” “那你来吧,我很快到。” 发好定位给他,谢初澜重新驱车出发,不觉间已下了倾盆大雨,她车里的伞被陆庭斟借走没还,她到餐厅后只能冒雨跑了一小段。 这会儿人不多,没想到周照已经到了。 见她怔愣在门口,谢烟走过去带她去休息室换自己衣服。 她这个休息间五脏俱全,还有一个用两个房间打通的衣帽间。 谢初澜挑了其中一条红裙换上,没顾忌她还在就动手脱衣,谢烟望着她姣好的身段出了神,心中不知怒骂了谢苍耀多少次。 “你想好了吗?”倏地,谢烟忽然开口问她。 谢初澜把最后一小截拉链拉到底,转回身来看着她,挑眉:“你以为我在跟他玩?” 谢初澜坐在她身侧,双腿叠在一起露出白皙的皮肤来,她低头拨弄裙子来掩盖眼中的失落:“其实我以为我能做到那么卑微,我有个朋友,比我漂亮比我优秀,她拿奖拿到手软,可在她喜欢的男人面前她一直都没有高傲过,甚至默许了他心里有别人这件事。” “我不行。”谢初澜睫翼闪动:“我爱一个人,他要不能完完全全属于我,那我就不要了。” 她没黎画那种恒心,而且她报复心也很强。 谢烟默了半天,劝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周照在外边没闲着,趁着谢初澜不在处理了手头几份紧急邮件,一抬头便看到换了一身红裙的谢初澜坐在对面。 肌白盛雪,落落大方,眉眼间又不乏小女人的娇俏。 以往工作交集,他大多见到的是她职场中的一面,她界限划得很清,之前从阿姆斯特丹飞的时候曾告诉过他有男朋友所以要避嫌的事情。 而此刻,她却能带着朋友跟他在这种有小情调的餐厅里吃饭。 周照不得不怀疑她的感情生活出现问题。 说句难听的,他都想好今年许的第一个生日愿望便是她变成独身。 生日还没到,愿望倒先实现。 吃到一半,谢烟被叫走接听电话,再没回来。 没了她在,周照的话明显比刚才多一半,而且他专挑谢初澜爱听的来说,两个人交谈甚欢。 谢烟站在不远处回头望,画面美好,换作别人她一定支持初初,可被甩的那人是她亲哥。 同父同母,对她包容有佳的那种。 思忖再三,她还是决定放他一条生路。 拍了两人照片发给他,多余话一概没说。 她发的时间不巧,人去了洗手间手机落在桌上,还是他回来后梁秋迟来提醒他有新消息。 听了顾幼庭给他说的八卦,他看热闹不嫌大,“照片挺好看的,跟他比跟你配。” 谢苍耀今晚喝酒没上头,看这照片一眼,把他多年来不易窜出来的火气给勾了出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身边好友无一敢犯险过来跟他搭话。 一身的凌厉气场,很怕不得把别人切碎。 巴掌大的手机被他握在手里来来回回的看。 放大,缩小,跟女人似的。 不放过一点细节。 行。 她真行。 红裙,露腿,高跟鞋。 腿还非摆出那种勾引人的姿势。 她又不是什么傻白甜,自然懂得自己什么姿势最美。 这几天没找他,日子也过得风生水起的。 手机锁屏,没多久徐承电话打进来,“谢总,谢小姐现在的地址还得再晚几天。” 谢苍耀眉间褶皱更甚:“为什么?” “南城没有她买过的房产,酒店也没有她的入住消息。”徐承大汗淋漓:“也就是说...我们找不到她。” “......”谢苍耀头一次觉得徐承能力不行。 憋了会,他把电话挂断。 谢初澜从国外回来不到两年,南城连个亲戚都没,离开他那,除了酒店还能去哪? 这么舍近求远的找法,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的落脚点? 他想到一个人,不知道她会不会松口。 【谢初澜现在住址你知道吧?】 谢烟满手油,听到手机响也只能把手边事做完再回他,而这中间耽搁的时间对谢苍耀来讲足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谢烟:【我知道啊,你不知道吗?】 谢烟:【怪不得她要跟你分手,换我我也跟你分手。】 谢烟:【你连她会去哪都不知道,你到底对她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 谢苍耀僵在原地。 他好像完全没问过她家还有什么人,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找人在国外简单了解了一下她本人,而离开他以后,南城对她无疑意味着另一个陌生城市而已。 她在一个陌生城市里除了去找谢烟,还能找谁? 恍惚之际,谢烟已经把地址发来,他看了一眼,这小区他也有套房子,但一直没住过。 价格可以用天价来形容。 怎么会是她一个小职员买的起? 来不及想太多,他给徐承打了电话就抓紧出门,走路都带风。 - 半个小时前,周照开车送谢初澜回家,在路上把看家具的时间定在周六,她那天全天都没事。 送走周照,谢初澜回家泡澡时在开了瓶红酒,刚才在餐厅没喝酒,她酒瘾犯了,趁着泡澡的空档多喝了几杯,人出来身上松松穿着浴巾,连脖子都变成了粉红色。 她喝酒上脸,还每每都要。 陆庭斟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问她耳环是怎么回事。 谢初澜慵懒躺在沙发上,开着公放跟他打电话:“谁让你最近几年都只给我买车买包,连耳环都不买了。” 说来委屈,陆庭斟送她的东西全凭她喜好。 她钟爱首饰是前几年的事,这几年就爱车和包。 但认错是没错的,“行行行我的错,明天我带你去挑。” “那不行,多没诚意,你就刷刷卡,能有什么诚意?” 说话间,门铃响了,谢初澜起身去开门,给陆庭斟最后的贴心忠告:“你要真没诚意给我买,那就算了,反正我长大了,你也不怎么疼我。” “你——” 电话被挂断,陆总人往后仰,给助理发消息:【把明天中午时间空出来给我。】 谢初澜没想到谢苍耀会找上门来,她一点防备心都没,嘴角还沾着酒液,浴巾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腰带摇摇欲坠地将要掉下。 看到他一身矜贵站在门口时,谢初澜觉得眼前有几抹恍惚。 她眼里醉意明显,看到谢苍耀的脸时更是娇媚一笑,“你来了。” 这话说的,就跟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分手一般。 门外男人定定看着她,随后一步一步把人往里逼近,门锁落下,谢初澜抿着唇想问他来这做什么,可话未出口,人就被他揪着浴巾领口带入怀中。 男人眼中惹火,一只手顺着她的浴袍边缘跟条鱼一样滑了进去,察觉到里边空无一物时,她因他手凉而冷的瑟缩,他才发狠了掐着她的腰问:“你穿这么少,就为迎接跟你吃饭那个男人?” 他眼中的怒火明显,换作之前,谢初澜都要信以为真他这种真情流露。 她低低地笑,睁着迷离眼神直直望向他,两条藕臂挂在他肩上:“不为他,难道为你?” 她抽出一只手,手指点着他的喉结处一点点下滑至胸口,她知道他所有的点,在那个点上用力一压:“对了,我还有套新内.衣要换,谢总没事就先请吧,我不提供免费看.片服务。” 她把他还藏在浴袍下的手一点点抽了出来,整好领口,背过身找烟,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在这里坚持不过一分钟。 事实比想象残酷。 他连十秒钟都坚持不了,轻嗤一声后一字一句地反击:“看.片也不会找你,初初,你别乱来,我可还没答应分手。” 他走的跟他来一样突然。 外边雨好像更大了。 红色烟蒂在她手指间时隐时现,谢苍耀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笃定她不会在短时间内乱来,就像他笃定她的分手只是嘴上说说。 他的自信是从哪借来的? - 陆庭斟效率极快,按谢初澜话来讲,这恰恰是他心虚的表现,不然晚个几天,又怕什么? 不过陆总诚意真诚,谢初澜自然给他面子。 敲了一顿日式料理,外加一中午的陪逛陪聊,谢初澜现在用的首饰大多都是以前陆庭斟送的,有几个是谢烟送的,唯独谢苍耀没有送过她任何首饰。 可能是以为她爱车胜过首饰吧。 她又不是车贩子,要那么多名车做什么。 一中午的时间,谢初澜收获颇丰,带了一个精致的托特包过去,满载而归,购物带来的满足感让她暂时把失恋带来的痛感抛诸脑后。 陆庭斟是推了中午跟合作方的邀约来陪她逛街,现在就得抽身过去,只能把她送到公司楼下。 闻言,谢初澜给了他个地址,让他把自己送那。 从车库出去,谢初澜把托特包里其中一个小盒子递给他:“上次爱马仕包别予姐不喜欢,这次这个她一定会喜欢的,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话及此。 气氛冷了几秒。 第9章 谢初澜的手僵在空中,陆庭斟递她一眼,迟迟没有接过来的动作。 上次听了她的话,苏别予前几天才把他从黑名单里拽出来,求生欲让他不得不怀疑谢初澜能否胜任他的军师。 “你相信我,哥,我真的比你了解她。”谢初澜目光真诚,一双水眸黑白分明,他不答应反而显得他是个坏人。 陆庭斟一把接过:“希望你没有学会坑哥这个技能。” 谢初澜不以为然地冷哼了声,对抗不满,视线挪向后视镜,忽然发现后边那辆车很眼熟。 她怔楞几秒,紧接着忆起刚才在公司楼下也看到过这辆车。 陆庭斟打了右转灯,后边车也跟着打了右转。 “哥,后边那车是不是在跟我们?”谢初澜扭着头跟他说话。 陆庭斟‘嗯’了声,余光瞥了眼后视镜,并没有生气,反而有几分欣慰在:“没事,让他跟。” 谢初澜有几分看不懂他,被人跟还觉得开心? 到了目的地,周照早早收到她消息在门口等她,谢初澜把托特包放他车后座:“那个包你帮我带回去,我背着逛家具店太重了。” 周照这时向他们走来,陆庭斟降下车窗向外瞥了一眼,低声道:“不管你跟谢苍耀之间发生什么问题,我都觉得你这么快进入下一段恋情不是好事,感情也需要沉淀。” 哪个男人会在出门的时候特意带把遮阳伞? 除非有女伴同行。 她这阵子一直住在他公寓,也不跟他说跟谢总之间那些小甜蜜,连名字都很少提起。 他就觉得有问题。 “你....”陆庭斟几次欲言又止,他担心她在感情中吃亏太多。 谢初澜顿了顿,拉开车门笑道:“他就是我前上司加朋友,让我来帮忙挑家具而已。我又不是钱,没必要每个跟我有来往的男人都会追我。” 陆庭斟:“......” 他不瞎。 而且最能看懂男人的眼神。 谢初澜下车快步离开,周照跟他点头示意,随后两人一并走进家具店,陆庭斟望着两人并肩的背影愁上心头,男人的雨伞全部倾斜在她身上,这已经不能用礼貌来形容吧。 助理电话来催,陆庭斟没多想,驱车离开。 谢初澜下午只有两个小时的空余时间,在家居店浪费两小时,都没能选到让周照满意的。 周照对耽误她时间这事很不好意思,让她在车上等他,自己则去旁边咖啡店买了冷饮给她。 两人在车上闲聊。 周照问她有没有兴趣加入他现在的律所。 谢初澜捧着冷饮的手指冷的蜷缩了下,随后转过头来跟他对视:“算了吧,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 轻松事少,当初她是认真思考过后才递交了辞职报告,本想跟这个行业彻底告别,没想到被周照压了下来。 “其实我的性格不太适合当律师,我不够严谨,而且面对当事人也做不到理智。”谢初澜温声说着,她其实共情能力很强,遇到不公平或者不忿的事,总是会把自己的感情也加进去。 当初搞她的人,无疑是比她先发现她性格中的特点。 周照没勉强她,“反正辞职信还在我这,你读法律这么多年,做现在的工作未免大材小用。” 他话音一顿,“不过工作说白了也是为了生活。” 她选哪一行都无关紧要。 对他而言,她不在公司反而是个机会,之前他还破有所顾忌,现在这层隔阂消失,对他反而有利。 周照抿唇,还想说些什么,谢初澜电话响了,她接起,跟对方在聊天。 似乎是有人约她晚上出去,周照讪讪失笑,默默把晚上预约的高级餐厅取消。 一直都知道她受欢迎。 打电话来的人是顾幼庭,约她晚上去月上玩,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都发现她跟谢苍耀谈崩了,还来约她去那,不过碍于周照在场,她还是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她给顾幼庭发了条消息。 【晚上不去了,累。】 顾幼庭:【不是吧,你嫌弃谢总怎么连我也一起嫌弃?】 谢初澜:【对,就是嫌弃你。】 【......】 没再等他回信,谢初澜把手机收包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周照唇边勾起笑容,把空调温度调低,“说下次约你吃饭。” “毕竟我浪费你两个小时时间,总得做点什么表示感谢。” 谢初澜哑然。 四目相视。 一个装聋作哑,一个避而不谈。 律师会读心,她暂时把这项技能省略装作全然不知,欣然答应:“好呀,有空我约你。” “好。”周照应下,把她这画的大饼给接过。 只要她不反感自己,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 晚上下班前,陈祁新问她要一个客户的资料,谢初澜在翻自己包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小云朵的U盘被她放在万里域景没带走。 确切来讲,她的一切东西都还没有拿走。 指节一下下敲击桌面,谢初澜在思考到底怎么能从谢苍耀家里把东西拿出来。 她再也不想回那个地方。 简直噩梦。 发愁之际,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现在看他的微信头像忽然觉得格外亲切可爱。 她翻出徐承的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徐助,能麻烦你件事吗?】 与此同时,徐承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不远处谢苍耀面无表情地在听几个高管给他汇报,他偷偷把手机拿出来回复:【您请说。给你办事怎么还能叫麻烦。】 谢初澜其实对他印象不错,之前他代表谢苍耀给她买的礼物次次都能买在她心坎上。 【我有个云朵U盘落在万里域景,能麻烦你找个借口过去帮我拿出来么?】 徐承:...... 她对他还真挺信任的。 谢苍耀感情的事,他是一点点都看在眼里,身为特助无权评价老板私生活,但从他来看,他是站谢初澜这边的。 可这个忙... 越界了。 正犹豫怎么拒绝她,不知什么时候谢苍耀的注意力落在他身上,让会议休息十分钟,徐承跟着他回办公室。 端了杯咖啡进来,徐承的手机一下接一下的震动。 【我知道很麻烦你,不过我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他。】 【或者你可以把这事告诉他,然后再回家拿U盘。我想他也不愿意看到我。】 徐承手抖了下,谢苍耀抬眸看他:“你刚才在跟谁发消息。” 徐承从不在会上做私人事情,可刚才他却一直在看手机。 “是她找你了吗?”谢苍耀沉声问道。 思忖过后也只会有这一个解释。 徐承把她的话和盘托出,“谢小姐要的挺急,不然我跑一趟.......” “不用。”谢苍耀打断他,“跟她说,想要U盘自己来拿,晚上我出差不在家。” 不会碰到的。 徐承领命办事,回完谢初澜的消息,他又想起一件事:“晚上出差要现在订机票吗?” “不用。”谢苍耀扬了下眉,一双黑瞳更显深邃,掌控全局:“通知他们剩下会议明天再说,你可以下班了。” 徐承:...... 是他想的那样吗? - 夜色西沉。 谢苍耀阔步走出办公室,从专属电梯下地库这段时间里收到了两条信息。 一条来自梁秋迟,问他合作的事考虑如何,另一条则是来自棠好。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头像回到了最初那个,由他掌镜给她拍的一组照片。 她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去陪她。 谢苍耀手指摩挲着那张放大的照片不由愣神,半晌后,回了条消息,嘱咐她早点休息。 今晚他有事,就不过去了。 男人跨出电梯间,矜贵傲慢径直走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车子,他‘损失’惨重,送她的车都被她砸碎,现下唯一可用的也只有这辆黑色保时捷。 想到这,谢苍耀只觉得自己肺都快被气炸。 黑色车子犹如离弦之箭,扬长而去。 地库中,紧随而上的一辆红色跑车不甘于后,后视镜内的一双眼睛迸发出浓浓地不甘、怨恨、以及嫉妒。 棠好手死死攥着方向盘,心脏像被冰水泡过一般。 他根本就没看到她,甚至...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她一路跟着他回了家,她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外边,手机界面还显示在他回复的那条上,棠好的危机感终于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他骗她,就是为了回家? 见谁? 谢初澜吗? 这个名字在棠好这里是不可提及的禁忌。 她一念之差让谢初澜有机可乘,她已然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可谢苍耀的态度她能感觉的出来。 就像团抓不住的流沙。 能见到他面的机会屈指可数,每每她都只能用愧疚感来挽留他,这种感觉很不好。 棠好身娇貌美,稍稍一咬唇示弱便让人腾升起保护欲。 去跟小区的保安搭话不过几分钟,便得知了谢苍耀的具体住址,新来的保安兴高采烈地放她通行,以为她就是大家口中那个换车跟换衣服一样的漂亮女人。 在这个小区里,谢初澜算是名人。 又飒又美的美人,格外吸好感。 棠好不知道自己是托了这辆跟谢初澜一样同款车型的福,绕着小区内一直开,直到停在谢苍耀车库门口,降下车窗,头微微朝外看了下,随后熄火,补口红,敲响他的门。 - 有了徐承帮助,谢初澜把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准时打卡下班,经过花店时带了束白粉玫瑰回去。 晚上八点半,她从公寓离开,前脚刚走,后脚就收到陆庭斟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哪。 谢初澜回了语音给他:【下班后老板还是少给女员工发消息。】 陆庭斟坐在客厅里拿着她的平板看,直入眼球的便是她的屏保,顾骁的单人照,上衣没系扣,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 陆庭斟哼了声,对她的审美嗤之以鼻。 谢初澜的审美一直都只有一个长相帅气这一个硬性标准。 陆庭斟:【爸妈不在,我就是你的法定监护人,别忘了咱家有规矩,女孩子晚上出门都要报备,不管我是你老板还是你老哥,都可以二十四小时随时给你发消息。】 前天他跟谢苍耀在一个饭局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身畔还跟着漂亮性感的女秘书。 他们私交不多,但他身边朋友有跟他交好的。 他的那场订婚可谓全民皆知。 想到这,陆庭斟坐不住了。 【没事别再外边瞎溜达,回来我带你去吃小龙虾。】 隔了五分钟,谢初澜回了条消息:【不去,有事。】 他再发消息便没人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 就知道报备这事她根本做不到,翻开置顶的第一个联系人,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最近有时间么?谢初澜要上房揭瓦,她听你话,你帮我劝劝她。】 这条消息石沉大海。 第10章 没了谢苍耀的豪车支持,谢初澜在国内又还没有买车的计划,只能临时捡陆庭斟的车来开,他的白色跑车停在红色跑车之后,谢初澜经过时驻足侧目多看了几眼。 心里像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到反胃。 他倒是挺节约,她把车弄成那样都能清洗干净。 而且还把她的小云朵挂件给私吞了。 门锁密码还没换,当初密码是她设的,她第一次见他的日子。 谢苍耀一直都不知道这串数字代表着什么。 物是人非,再回到这里,她再也没有觉得有安全感。 只有满满的压抑感瞬间袭来。 屋子里没开灯,一室黑暗。 她庆幸谢苍耀不在家,不然还指不定有多尴尬。 这念头刚刚出来,下一秒,只听‘啪嗒’一声,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她回头望去,矜贵自持的男人坐在沙发正中间,qweasd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若不是她对他还有几分了解,只怕要被他这番波澜不惊的表情给骗过。 两相沉默。 谢初澜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刚做的美甲戳的她手心有点疼,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打破平静,“你在家啊...我回来拿个东西就走。” 去衣帽间翻出云朵U盘,还有一柜子新买的裙子来不及打包带走,经过卧室时她停下脚步超里边不知道在凝视什么,她走出来跟他好言商量:“剩下的衣服我再找个你不在时间过来收拾。” “行。”谢苍耀话音简短,声音冷的像猝了冰。 半个月未见,她人更显娇媚,却比从前多了几分决绝。 离开他的日子,她过得不错。 至少没像他想象中那般离不开。 谢苍耀拽了下领口,微微泄出几分真实情绪,她是素颜过来的,那这些天她还住在那个查不到户主的天价公寓吗? 谢初澜开门欲走,脚还没踏出去,身后一道重力把她整个人翻过来,男人的双臂撑在她身侧,直白又滚烫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 “你这么着急走,是找到比我更好的了?”谢苍耀笑意有几分嘲讽:“你打听清楚了么就这么上赶着,用有钱人身份骗人的男人可不计其数,你把眼光放亮点,省的骗财又骗色。” 谢初澜一顿,甩了下头发,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句:“我眼光是挺不好的,不然哪还有你的事?”话毕,她视线往卧室方向瞥了眼,“还是把她喊出来吧,卧室太久没通风,她在里边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刚才经过卧室的时候,门口开了一条小缝,里边有个女人的倒影。 再联想刚才楼下那辆红色车,绝不是偶然。 谢苍耀无言以对。 棠好赶在谢初澜来之前过来,他们没聊几句谢初澜就按了密码进来,匆忙之际棠好主动提出要去卧室内避嫌,他应下了。 谢苍耀喉间哽咽,想解释却有心无力。 谢初澜拿手在他头顶上摸了下空气,故作轻松道:“谢总,我们好聚好散,再见面还能是朋友,不过头顶草原这种好事,我就不沾你的光了。” 她没再看他的眼,怕自己溺死在里边,随后径直扬长而去。 站在电梯里,她心跟着一同落地。 她说谎了。 根本做不到再见面还是朋友,只暗暗祈求未来的日子再也别碰到他。 谢苍耀僵直半晌,直到身后传来棠好喊他的声音他才从惊愕中回神。 棠好脸色发白,面带抱歉地坐在他身侧。 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说比较好,谢苍耀也没开口,半晌后才问她饿不饿,随后起身去厨房给她煮面吃。 开放式的厨房,他一个人站在孤寞的灯光下,衬衣袖口挽至小臂上,让人格外想走近。 棠好没忍住冲动,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上次借着酒意她说了自己平时不敢说的话,这次她很清醒。 “你别再想着她了,好不好?你忘记她,我们重新开始。”她把头抵在他后背上,耳边是他响彻如雷的心跳声,她试图劝服他,也同时劝服自己。 “你从来没忘记过我,就算你们和好对她也很不公平。” 这次回来,她不敢再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个拥抱的持续并没有很久,谢苍耀略过了这个话题,把她的手指一点点掰开,“吃完我送你回去。” - 从周一开始,天气预报里有连续一周的雨天。 黄梅天来了。 谢苍耀的手机里有一款app,是谢初澜不知道找谁设计的,每天早晨六点都会有她的声音从手机里预报当天天气。 是他专属。 从那天谢初澜从这离开,属于她的东西就都被放在衣帽间内积灰。 谢苍耀眼不见为净,却没想到周一一早就有她的嗓音从手机里飘出。 他当时睡得迷迷糊糊,手臂无意识的往旁边搭着,试图去摸她滑腻的肌肤,手指摸在冰凉的床单上,紧接着她的声音传来.... 他整个人瞬间惊醒。 再无法入眠,索性起来健身。 中午的时候,谢初澜终于抽空跟顾幼庭见了面,她不好再拂他多次邀约。 另外一个原因是她想换个造型,看中了他的私人托尼老师。 他们约在托尼老师的私人造型室,谢初澜坐在镜子前跟发型师沟通意见,手指笔划在肩膀处。 托尼老师连连点头,摸着她的头发无比羡慕,夸她发质好。 洗完头,谢初澜包着头发跟顾幼庭聊天。 话题聊着聊着就变成她单方面分享她的感情史。 顾幼庭跟谢苍耀是发小,“他跟棠好绝没有和好可能,你要是为这跟他闹分手,就太不值得了。” “那什么才叫值得?”谢初澜红唇勾了下,“况且我也不是为棠好才跟他分手的。” 她想要的太多,他给不了。 又或者,他所有的耐心和爱都献给了棠好。 “其实我不介意他跟棠好的事,可他从没想过告诉我,这就很让人难过,恋人之间是否坦诚其实很重要。”谢初澜面带微笑,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失恋者的悲伤:“我希望我爱他的同时,他也能爱我。” 卑微地乞求爱情,她做不到。 顾幼庭看着她,没吱声。 这次来他存了私心探她口风,结果很意外。 他没再劝他们和好,只是拿手机拍了她的一个侧影分享在朋友圈里,没设权限。 没几分钟,很多人看到在下边评论并且私信给他。 【新女友?】 【怎么看着有点脸熟?】 【傻啊!你睁大狗眼仔细看看。】 顾幼庭没回,终于等到谢苍耀发消息过来问他在哪,他才动手回复。 【初初说她希望她爱你的时候也能得到你相同的爱。】 【她什么性格你比我清楚,不如让我来帮着劝她。】 后边的话他没再继续,谢苍耀跟他都是聪明人,很多话点到为止。 谢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徐承端着咖啡一进来就敏锐地察觉到气压极低,他在谢苍耀身后站了几分钟,才听到他开口:“会议推迟半小时。” “好。” 徐承出去安排会议,谢苍耀抿了口他端进来的美式,他又看了一遍顾幼庭发的朋友圈。 他那条朋友圈评论已经有快五十人回复,一群人把朋友圈当群聊,他思忖片刻,在下边跟着回复。 【谢谢你把造型师分享给我女朋友,再次感谢。】 与此同时,他一回复顾幼庭就看到了,一时没忍住,暗骂了声。 谢初澜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问他怎么了,他抬头对她微笑:“没什么,看到个超不要脸的。” “哦。”谢初澜没在意,这次她头发长度剪了一半,又把发尾烫了卷,女人味更重。 娇媚感也更浓。 整理好后,她站起来面对顾幼庭问他好不好看。 闻言,顾幼庭一时愣了神,面前女人穿着短裙,两条腿纤细又笔直,短款上衣勾勒出她姣好曲线,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自主说话的能力。 “好看。”顾幼庭惊艳到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从造型室出来,顾幼庭送她回陆氏公司,路上他还在问陆庭斟给她开多少钱,他出三倍请她来顾氏坐镇。 谢初澜摇摇头,立场坚定,“陆总对我很好,我就在陆氏做贡献。” 顾幼庭:“......”他倒是很会收买人心。 送她到公司门口,谢初澜下车上楼,才刚回到办公室陈祁新的消息发来,【那套珠宝我看到了,谢谢,我客户很满意,作为回报,我分个客户给你,前期工作已经做好,你陪着招待下就好。】 一顿饭换一个客户。 跟她上次一样,把客户无条件转送。 谢初澜虽然不缺钱,但她在公司的人设还只是个客户招待,没有理由拒绝。 【好的呀,那谢谢你啦。[握手][握手]】 陈祁新望着这两个‘握手’愁容满面,实在太公式化,没有人会对心仪有好感的对象发这种表情。 他很无奈,只能当做没看到。 晚上七点,她准时在包间里等客户。 来之前给陆庭斟发过报备,让他一个小时后过来接她。 酒桌上谢初澜多喝了几杯,送走客户她一个人坐在包间里等陆庭斟过来,却迟迟未见他身影。 等到最后,推门进来的人却是周照。 谢初澜觉得自己眼花了,再回头查看自己手机却发现是自己弄了个乌龙,把给陆庭斟的消息错发给他。 女人揉着额头,声线柔软:“抱歉啊,我好像发错了。” 周照一身正装,半个小时前他从聚会上抽身而来,看着她因喝酒而面色绯红,心中不知多么窃喜她发错了消息。 “没事,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服务员要杯蜂蜜水。” 第11章 周照离开,谢初澜起身去了洗手间,经过另一个包间的时候往里边看了一眼,谢苍耀跟她对视,把她在洗手间门口堵了个正着。 谢苍耀做事不管不顾,随心地很。 拽着她的手就往洗手间内走,反锁上门把她桎梏在自己怀里。 男人的一双眼里是汪洋怒火,他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现在的工作就是陪人喝酒? 他是少给她钱了还是少给她花的? 谢苍耀咬着牙,开口:“谢初澜,你就算要报复我,也别用这种方式行吗?你就有本事作践自己?” “我作践自己?你想太多了吧。”话一顿,她继续道:“你是不是把你自己太当回事了?以为我非你不可,离了你就不能活么?” “谢总,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谢初澜失笑,手指顺着他的脸颊上移,在他脸上轻拍:“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棠好心里你是最完美的男人,在我心里也不过如此。”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抱着随时可以离开的决绝。 但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来临。 周照回来的时候没见到谢初澜,以为她断片在哪个角落,正想大张旗鼓的找人时,她出现在他面前,把车钥匙放在他手里,轻声道:“送我回家?” “好。”他想伸手扶她,被她拒绝。 谢苍耀回到包间时表情很难看,沈南川笑着打趣他是不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脸上有清晰的五指手印,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弄成这样。 谢苍耀默不作声的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一男一女先后做进车子里,她上车时,男人还伸手挡在她头上。 怕她磕到。 梁秋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跟前,跟他一起看着下边风景,等车开走,他才开口调侃问他外边风景到底有什么好看。 谢苍耀冷淡地扫他一眼。 他回到座位,继续跟他分享心得。“一开始我也没察觉出自己对她有多喜欢,可后来等我发现爱上她再想回头已经错过好一段路。”差点错过她。 黎画跟梁秋迟的事谢苍耀知晓不多。 他挑了下眉,手掌在被打的脸颊处摸了下,磨了下后槽牙:“你以为我是你?对她,我没那么深的感情。” 他对棠好是真心爱过,要没有她提分手那档事,只怕他们现在已进入人生另一个阶段。 可现在—— 棠好失去的孩子,按时复诊看医生,都是因为他。 愧疚感丛生。 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度,分手了还希望前女友过的好。 跟谢初澜在一起,起初是他临时起意,可却没把她当成止疼药,再者她比他小两岁,偶尔闹分手他也无所谓。 他看了眼梁秋迟,轻拍他肩,语气自信:“放心吧,我跟你不一样,她很喜欢我,不会真离开的。” 梁秋迟哑然,没再多劝他要提高戒备心。 当局者迷还得他自己拨开云雾,少走一点弯路都不行。 刚才他看到了谢初澜看谢苍耀那种绝望的眼神,死心,灰暗,在痛苦中挣扎。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一个女人有这样的眼神,而上一次,是在黎画眼中。 想到这,他心脏骤然剧烈疼痛,起身出门给黎画打了通电话止疼。 时差作祟,黎画回的迷迷糊糊,连声安慰都没有。 挂断电话,梁秋迟胸口一阵疼,开始着手订机票。 - 翌日一早,谢初澜晚去了半个小时,昨夜宿醉对她来讲毫无影响,唯一让她觉得羞赧的则是她喝了酒一时没忍住,在周照面前大哭这件事。 好像还把他的衬衫袖子当纸巾在用。 上午给他发了消息,感谢他收到信息就赶过来送自己回家,同时也在纠结要不要解释下她哭的原因,尔后想想觉得没这必要。 他直到下午都一直没回。 谢初澜下午请了假,她之前工作太拼,导致例假不准,而且痛经严重到需要躺尸一天,需要吃止痛药来缓解的地步。 早半个月在私立医院挂了号,想开点中药调养。 给她看诊的医生帅气又年轻,行事作风却有一股长辈样,诊脉完,手写病历,同时嘱咐她:“别贪凉,贪冰,晚上姜水泡脚。”他抬抬头,“这边都是邮寄,地址等会你自己填。” 谢初澜拿了病历跟药单出来,边走边扫了眼上边的东西,冷不丁跟一人相撞,她侧身站定,身处明亮宽敞的走廊,窗外还有一片花园。 生机勃勃。 她目光向走廊远处望去,倏地视线定格,唇角抿紧。 忽然想起有次父亲带母亲跟她一起去看顾骁的演唱会,他们被人流冲散,她跟父亲一块找母亲,人群中,居然还是他一眼认出她的背影。 父亲说,你爱一个人,总会在茫茫人海中最先发现她。 就像对方自带闪光灯。 她以前觉得太玄乎,此刻却深信不疑。 谢苍耀气场强大,即便沐浴在阳光下都让人觉得不容忽视,他没往这边看,等了会一身白裙子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伸手扶了把身侧女人,三人缓慢离开。 她没想过会在这碰到他们。 更不愿意相信那个对棠好细心备至的男人会是她爱过的那个人。 她的生理期,他一直都是不关注的,可刚才却有意放慢脚步,甚至还察觉出棠好身体上的不适主动伸出金尊玉贵的手,来放慢他自己的脚步。 没镜子在手,谢初澜没法看到自己的表情有多糟糕。 她是该庆幸自己离开了一个不爱她的人还是该难过他从未这样好的对待过她。 “你该不会又要哭了吧?”身后一道低沉嗓音传来,周照笑意渐浓,拍拍自己肩膀,说:“不过再浪费一件衬衣我也并不是很介意。” 他视线跟着谢初澜一块目送那三个人背影消失。 他挡在她面前,把谢苍耀的背影挡掉,垂眸,似无可奈何:“找个地方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你掉眼泪。” 昨夜看她大哭,哭的眼线晕染毫不在意形象,他心脏被砸了一下。 生疼之余,嫉妒更甚。 好半晌,谢初澜才沉默头,“我先去开药,停车场等我。” 话虽这样说,但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去开的药,她留了陆庭斟的公寓地址,详细到门牌号应有尽有。 周照一直都在。 出了医院,周照开车带她去了安静人少的咖啡厅,靠窗边的位置,他从车上拿了一大包纸巾下来,笑说不够的话他车上还有。 谢初澜:“......” 摸了下眼尾,她现在不怎么想哭,可心脏处的绞痛并未停止过。 她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她跟周照说起谢苍耀,但有意隐去了他的身份背景,只谈感情。 “我从大三那年喜欢他,一见钟情,他说跟我在一起那会,我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跟我分手,后来回国跟他每天都能见面,每天晚上都能在家里见到他成了我一天之中最期待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能走近他内心,说实话,前不前女友,我真不介意。” 谢初澜做了次深呼吸,指甲戳着手心,跟周照对视时眼底有泪光涌现,她偏头。 “他都没想过跟我坦白,连有过婚约这事都是从我朋友那边得知。” 她的爱情走到最后,连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 多讽刺。 “我不在乎到底是谁付出多,谁付出少,爱情没必要计算那么清楚,他如果真爱棠好,我也不愿意死缠烂打。” “可他——” 话至此,谢初澜说不出话来。 归根结底,谢苍耀爱的没她深。 今天点的美式苦涩,她摆摆手,空杯了她又去点了一杯。 回来入座,她换了话题,问起他为什么也在私立医院,是不是哪不舒服。 周照:“我替一个朋友送花给别人,他最近也是焦头烂额,跟前任现任牵扯不清。” “他最常问我的一个问题就是,你是会选择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 谢初澜看向他。 “这两者区别可大有不同。” 被爱的人可以享受爱的那个人多付出的一些。 同样,被爱的人也可以肆意挥霍对方的爱。 周照视线直接:“初澜,让你选择的话,你是会选择爱你的那个人,还是你爱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谢初澜轻声解释:“我没得比较。” 她只爱过谢苍耀一个人。 也只付出过,未曾享受。 周照牵了下唇,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那我觉得你现在不如好好考虑一下做那个被爱的人,享受在爱情中少付出一点。” 谢初澜:“???”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话,就来跟我试试。”周照神态自若,“上次一起阿姆斯特丹出差你告诉我你有男朋友的事,我难过了大半年,这次回国的合伙人也可以不是我,但我还是把名额争取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快要实现了。” - 晚上十一点,谢苍耀回到万里域景,最近没出差,他一直都住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初澜的一些小习惯变成了他的,就像此刻,他车停在车库,但人却在车里坐着抽烟。 车库里的车还有几辆没回来,修车费用花费不小。 他想起下午徐承告诉他谢初澜也在私立医院的事,他让他去打听她去看什么病,结果很快回来。 下午在谢烟那的时候给她发了条消息,她没回,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单纯不想回他。 这场分手闹剧变成了持续的长久战。 他一直觉得谢初澜对他言听计从,却没想到女人闹分手会这么久。 第12章 再看了眼手机,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开门下车,上楼后把手机扔去充电自己去洗澡。 家里浴室他记忆犹新地就是跟她的鱼水之欢,热水之下他带着她一路攀峰,分不清彼此。 他的欲.望被这些鲜活的回忆给彻底勾出。 可现在只有他自己劳动。 从浴室出来,他郁结难舒,挪步去了她的衣帽间,走到睡衣区域,拆封的没拆封的挂在一起。 皆是性.感款式。 她从来都只买这种。 谢苍耀站定后半晌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手指一件件滑过柔软的料子,想找到上次她穿过的那件最喜欢的却没找到。 一个念头蹦出来。 她带走了。 有一瞬间欣喜涌上心头,谢苍耀快步走出来给她发消息。 【红色丝绸睡衣是不是你带走了?其他的不要了?】 【闹分手也该适可而止,别太过分。】 男人指节扣响,一下一下。 烦躁不堪。 半小时过去,期间手机只响了声,谢苍耀打开一看,低呵了声。 垃圾短信,荷官在线。 他翻出置顶的对话框,继续补充:【既然你喜欢那些衣服,那我就让人给你打包送过去。】 言下之意尤为明显。 她人不回来,她的衣服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 徐承有一个相恋多年做记者的女朋友,恋爱关系稳定就差领结婚证这临门一脚,最近她被派外省,一个月都难得见面几次。 周末回来,小情侣久未见面,难分难舍。 就连正常出门上班都变成一件痛苦的事。 周一临出门前,徐承收到谢苍耀消息,让他上午不用上班,找阿姨把家里关于谢初澜的衣服用品都收拾好送还给她。 老板特意说明,让他亲自找人送过去,一定要亲手面对面跟她说明。 徐承:“......” 他觉得老板的恋爱关系就是他职业生涯上的瓶颈。 女友没听到他出门声,就穿着他昨天那件衬衣悄悄走过来捂他眼睛,徐承深叹一口气,跟她诉苦。 女友温柔捏他耳垂,耐心听完事情起因才笑。 “那你觉得谢总现在喜欢的是谁?” 徐承犯难,隐约猜测谢总心中天平向谢初澜倾斜,却没说出口,“谁知道呢。” 对他而言,谢苍耀是他拼搏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只不过他还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全凭着以前的情分来审视现在的关系。 又或者他们现在还在热恋期的拉锯战中,谁也不肯先向谁低头,不论事情大小,但凡出现矛盾就要上升到分手层面。 徐承回身,跟女友亲吻了下:“工作还是要做,他就算让我穿女装去套消息,我也得照做。” 女友笑容更甚。 今早两个阿姨去万里域景收拾东西,前前后后忙了四个小时,才把谢初澜夏天的衣服收好,七八个超大号箱子放在车里,其中有一个人问,要不要把冬天的衣服拿出来。 徐承思忖片刻,留了个心眼,让人把冬天的衣服存在家里少有人去的房间内。 谢苍耀最长去的也就是卧室跟书房。 其余地方很少踏入。 早上十点,他给谢初澜发消息,今天是周一工作日,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忙。 【谢小姐,谢总怕你少夏天的衣服,让我给你送点过去,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 收到消息的时候,谢初澜把这条看了两遍才泛起冷笑,【晚上吧,你直接放我公寓门口。】 她中午跟周照约好了一起吃饭,下午也是一堆事。 周照很快回了条消息:【好。】 这时手机又进来几条消息,都是周照发来的餐厅评价,问她想去哪家。 谢初澜眼前有点恍惚,没逼自己太紧,放下手机去煮了咖啡,回来后又在窗边看会风景,想起周六的时候去谢烟那时说起这事。 谢烟一听有人要开始追她,就一脸紧张,直问她是什么反应。 谢初澜那天化了妆又穿了性感的小裙子,细勾长的眼线让她媚态丛生,她直直看着谢烟,不答反问:“你是不是还想说,谢苍耀喜欢我比喜欢棠好多一点。” 谢烟咬着唇,一个劲猛点头。 没心思在夸她的手触感有多么好,她声音绷紧了说:“棠好姐已经是过去的了,他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了。” 谢初澜反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人往后仰换了个姿势,她点了根烟,吸气,吞吐:“我也一样。” “就算我再喜欢,也不可能了。” 这段关系里,原本就是她想要太多。 争取到最后,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坦白都失去了。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谢初澜回神接听,是周照打来的。 “还以为你不打算接我电话了。”周照磁性的声音传来,有几分落寞,周末本打算跟她一起去挑房子的家具,被谢初澜拒绝,“你要真因为我之前那些话躲着我,那我不是亏大了?” 周照不太适合说玩笑话,从他口中说的玩笑话大多听起来就跟上庭时一样认真。 “我刚才在想事情。”谢初澜轻声道,“我在想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为什么不会是你?”周照反问:“说起来也不怕你笑,当初帮你我也是为了在你心里多争取点好感,记得那年大雪我们被困在机场吗?全部航班停运,我去买面包跟咖啡,咱俩走散了,可我找了一会就在人堆里找到你。” 就像最亮的那颗星,格外显眼。 谢初澜回忆模糊,其实印象并不深,在他没回国前,他们之间的交集也仅仅屈指可数。 但那年出差的狼狈,她却记忆犹新。 没想到他会跟父亲的恋爱观一致。 “那中午见,我要工作了。”谢初澜轻声说着。 “好。”周照:“那中午见,你不用着急。” 挂断电话,谢初澜从他发来的那几家店里随便挑了一个,发给他,迟疑半天,又补充道。 【有机会介绍你认识一个人,他跟你说过一样的话。】 周照回复她:【希望有那么一天。】 - 晚上下班前,天空被墨色染黑,看看时间不过四点过半,都快有平常七点多时昏暗。 行人车辆来往匆忙,一场暴雨在所难免。 谢初澜的工作时间没有固定一说,打卡下班也不过流于形式,快五点时再次收到了徐承发来的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等在她公寓门口。 看完微信,谢初澜泛起一阵恶寒。 放在他那的衣服,她买的已经带走了,剩下的都是谢苍耀给她买的,女人哪有不爱漂亮衣服和珠宝的。 她猜想他应该托人简单调查过她家的背景,他买的东西跟她平时用的相差无几。 不过倒是没发现她跟陆庭斟的关系。 那些衣服,一想到放在他那被他时不时拎出来看,就觉得恶心。 陆庭斟的公寓自带了一个车库,把东西扔到仓库里眼不见为净。 五点十分,谢初澜打卡下班,她手下的人还没走,见她出来一个个把眼睛从电脑上挪开跟她打招呼,其中有一个跑过来跟着她去了电梯口,是上次给她发消息告知她耳环事件的那个人。 谢初澜看看她欲言又止,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给了她什么错误的信号,让她觉得她变成了经理在手下人里安插的小电报。 她现在一有风吹草动就来跟她说。 谢初澜看看她,问道:“有事?” “经理。”女孩笑了下,深吸了口气:“上午叶薇好像去找李副总,我跟李总秘书很熟,听说她把你上次得罪客户的事添油加醋的捅了。” “而且...还说你德不配位,服不了众,暗地里还怂恿大家伙一起向上反映。” 谢初澜随口‘奥’了声,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不了的事,电梯来了,她抬手挡着电梯,回头跟她道:“谢谢你告诉我,这没什么,她想反应也得看上头人是怎么想的。” “回去工作吧。” 她进入电梯,很快电梯门合上。 电梯镜映出她姣好的身影。 叶薇会做出这种蠢事,她真的毫不意外,不过怂恿追求者跟她一起想威胁高层,这么蠢的做法居然都有人会附和。 她之前没在陆氏出现,李副总大概也不知道她跟陆庭斟的那层关系,不知会不会受到怂恿。 如若真受到影响,那只能说明陆庭斟用人不善。 赶在晚高峰前驱车回家,徐承已经走了,门口立着的七八个大箱子,谢初澜未扫一眼,去请物业的人帮忙送到了车库内。 尽数封存。 那些她不想回忆的过去,想要忘记人,在下定决心要忘记的那一刻,她都不会让自己再有退路。 想起黎画曾经担心她会跟她一样在爱情里委曲求全,只一味容忍喜欢的人,而让自己倍加受伤。 现在看来,她白担心了。 车库门落下,谢初澜燃了根烟,吸入唇边狠狠吸入,似乎这样就能把满腔烦恼再尽数呼出。 只是...她并没有因此觉得有一丝轻松。 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谢烟那儿得到他一点近况都觉得开心,可相反,在一起之后她却觉得欲望越来越大。 失落也随之而来。 折腾完衣服,她一身的味道。 去浴室冲凉出来,手机提示已经响过两遍,是她之前设的提醒,今天顾骁的新综艺开播,她定了闹钟准时看。 打开平板放大音量,空旷的房间被喧闹声填满。 谢初澜把头发散落,套了件丝质睡衣在跟陆庭斟打视频电话。 他那边背景明亮,谢初澜一眼就认出他在哪。 “你在月上?” “嗯。”陆庭斟道:“朋友指明要来这。” 他没说的是,那个朋友还想要谢苍耀的邀请函,被他严词拒绝。 得知他俩分手后,陆庭斟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可无奈这个圈子太小,走哪都能碰到。 第13章 比如刚刚。 他跟朋友过来之后才得知谢苍耀也在,朋友比他八卦些,小道消息知道的也更多。 指了里边的人跟他讲:“看到没?他对棠家大小姐是真爱,居然为了她都能设个分公司给她弟弟。” 陆庭斟好奇心来了:“什么分公司?” “新能源啊,好像叫澳华能源。现在只做锂电池,但以后就说不准了。”朋友笑笑:“这几天没少听别人说起谢总替前女友给人背书的事,有他做担保,哪个敢不给他面子?” 陆庭斟一笑了之。 一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生怕谢初澜会从别人口中先得知这个事。 抽了空隙,他跑出来给她打电话。 镜头里的男人表情紧绷起来,谢初澜觉得好笑,还想劝他别喝太多时,陆庭斟先开口问她:“你知道谢苍耀分公司的事吗?” 谢初澜面色平静,等他继续。 “他给棠好弟弟在做背书,谢氏手底下新开了家分公司,棠好弟弟是老总,做的是锂电池。”陆庭斟话音温柔起来:“初初,你...” 话未说完,谢初澜先笑了。 “哥,你是不是怕我先知道然后伤心啊。”她笑容惨淡:“对他我已经死心了,没什么好再期待的。” “所以,以后别再把他的事告诉我了。” 她曾经在谢苍耀家不止一次看到过他那些新能源的资料和在已经在筹备中的高端人才,没想到,会给别人做嫁衣。 陆庭斟微愣,很快点头。 电话挂断,平板里的综艺还在继续放着,谢初澜看的漫不经心。 为了不浪费顾骁的心血,她决定今晚不看,改天再专心看。 她还得写观后感给偶像。 - 日子每天按部就班,却犹如上了发条一般快。 九月中旬,黎画知道她刚刚经历分手心情不佳,在得知顾骁把演唱会定在南城十月中旬左右后,她第一时间就问他要了两张VIP票。 现在时间尚早,还无法确定行程。 不过票是已经送到谢初澜手中。 十月份长假来临,谢苍耀跟陆庭斟共同登上一本年轻企业家杂志做专访,两个人占据杂志大半个页面,扉页也是他俩。 起因不过是陆庭斟继谢苍耀开建新能源分公司。 两虎相争。 谢初澜见办公室有人在看,无心瞥到一眼,心里不想揣测陆庭斟当时的心里路程是否想一脚把谢苍耀踹开。 毕竟他跟父母一样,惜子惜妹。 长假来临前,发生了件事让她觉得无比膈应,她那天请假没来,听相熟同事跟她讲说,叶薇在例会上当众提出谢初澜德不配位的三大错误,本来还应该有几个骨干男同事挺身而出,事前说好,事后反悔的事不少。 叶薇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那次会议作为节前总结,李副总也应声参加。 陆氏集团对于员工意见一贯采纳较多,久而久之大家也乐意提出。 叶薇在会上说:“第一:谢经理进入公司不足六个月,连实习期都还没渡过就空降成为经理,公司晋升机制不够公开透明。第二:谢经理在职期间得罪客户,他们三组跟这个客户快一年半才接近,现在却被她搞砸,公司奖惩不公。” “而第三。”叶薇看了眼二组组长陈祁新:“谢经理确实没有多少真才实学,对上拢不住客户对下服不了众,她近来办好的唯一一件工作也是从陈经理那边匀来的。” 她的话说完,本来应该还有几个男同事跟她一起站出来,可叶薇没想到,他们会临阵脱逃。 但她已走到这步,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人站的笔直,在众目睽睽下。 李副经理冲她扬了下巴,示意她坐,冠冕堂皇的话说一堆,无疑是事后调查给她个交代。 这事就这么被搁下,直到国庆假期过后传出谢初澜即将被辞退的消息。 叶薇得意洋洋,松懈之下居然有胆子在工作日午餐时跟谢初澜撕起来。 那天正好周一,谢初澜在楼下餐厅吃饭,等甜品的功夫,对面坐下一人,红色高跟鞋,白色鱼尾裙,怎么看都是盘靓条顺。 叶薇假期时往太阳穴填充,针孔还没消下去,只能拿粉底遮盖。 谢初澜眼尖,一眼看到那块浅浅的黑青。 叶薇挑了下眉,问她要不要给她介绍点前台工作,她认识的几个HR都在招前台。 谢初澜人慵懒地往后靠,手指敲击着手机,沉沉看着她,半晌笑出声,“你是不是以为李副总会帮你?跟他睡了几次就觉得能把他掌控在手心?” “别这么乐观,小心被打脸。” 叶薇懒得跟她废话,笑她垂死挣扎。 职场上的门路她一个新来不足一年的人能知道多少? 回到办公室,收到陈祁新的消息:【初澜,你放心,公司高层没时间管这些事,没人规定组之间不可以资源共享,还没人来问过我,要有人来问,我一定如实说。】 ...初澜,他倒是喊得亲密。 看过消息,谢初澜没回他,径直给陆庭斟拨了电话,简单通知下这事。 近来,公司传的最大的八卦大概就是谢初澜美女接待用肮脏手段上位。 一个周末过后,人事部爆出大消息。 叶薇被辞退,谢初澜地位依旧,丝毫未动。 叶薇在得知消息后立马跑去李副总那告状,谁料办公室里坐着新来的副总。 秘书告诉她,李副总上午已来办过辞职手续。 叶薇哑然。 一时气不顺,竟眼前一黑跌倒,被旁人扶了一把后休息几十分钟,才好。 谢初澜是在地下车库远远看到她,一身靓丽,却犹如丧家犬。 上午她PO出的跟那个传说中有争执的客户周末时在高尔夫场的合影,公司人可见,一发出后瞬间点赞过百。 各种相信她的声音不断传来。 下班前,顾幼庭的电话打来,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吃饭。 谢初澜换了身裙子,正往身上喷香水,把音量放大,笑问:“你最近一直找我吃饭,就是为了给他做铺垫?” “那就不用了。”她不想再听到关于谢苍耀的事。 顾幼庭哈哈一笑,换了坐姿:“初初,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就想着你刚脱离苦海想找你出来玩。” 他们以前经常约饭,后来是她单方面照顾谢苍耀的情绪,才减少联络。 “出来散散心吧,看看小鲜肉的□□,心情会好很多,你不愿意来月上的话咱们换地。” 谢初澜顿了下,思忖半晌后才说:“不用,就月上。” “行嘞。我安排。” 顾幼庭乐呵呵的挂了电话,思绪收回,还没安静几秒,又有电话进来。 是谢苍耀。 顾幼庭接起,嗓音一如既往地调侃他,还没说几句,就听谢苍耀冷声问:“劝的怎么样。” 话里没有主语,但谁都清楚说的是谁。 男人手指摩挲着手串,表情不耐。 快半个月没有见到她。 第一次想起她,是在发现她睡裙不见后,让徐承把衣服给她送去,没等到质问或争吵,她安静的像一摊水。 深不见底。 后来想起她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在开会看到公司里有人穿了跟她同一款的裙子他也会失神,不过她穿的是正品,而那个人穿的是A货。 他按捺不住,这才有了给顾幼庭的一通电话。 “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劝过?”谢苍耀皱着眉,神情越发冷肃:“你老实说...” “我劝过了。”顾幼庭打断他,撒谎这事到底还得心理素质强大,“初初说了,她跟你已经是过去式了。哥,咱不如好聚好散?非得闹掰——” “不可”两个字他还含在唇间,只听“砰”一声,电话结束。 想来又报废一个电话。 这事算他对不起谢苍耀,但谢初澜跟谢苍耀,他第一个就不同意。 - 月上这样的销金窟,有钱有势都未必能拿得到入门卡。 还得看谢苍耀当天心情好坏。 谢初澜换了身短裙才开车过来,顾幼庭发来了包间号,她走上楼经过谢苍耀专用包间时却不由自主往里探了几眼。 没人在。 她可以彻底放心。 玩到十点多,周照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做什么,谢初澜如实说,后还补充问道他要不要一起。 答案可想而知。 半个小时后,谢初澜坐在大厅里等周照过来,却没想过谢苍耀的地方还会有人敢醉酒闹事。 那人喝的烂醉,以为她是店里的人,非要闹着她陪酒,谢初澜正想找保安过来解决,那人却被人一脚踹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周照出拳狠厉,一拳接一拳地往眉骨上揍,喝醉的人不是对手,他照样继续专挑软处打。 事情惊动不小,到后来更是谢苍耀亲自出来解决。 男人一身冷冽气场,到现场后让人把闹事的人丢出去,这才掀起眼皮凉凉看向她,视线冷静地从她脸上扫过。 心里像种了根羽毛,一下一下地刮着内心的软肉。 她瘦了。 可变漂亮了。 气色也比以前好。 就连带耳边饰品都是他没见过的。 周照打人其实全无章法,也不计较自己是否受伤,他手流血,想来应是刚才被那人身上的东西划伤。 正愁没地方消毒,有经理过来请周照过去处理伤口,谢初澜闻言心动,也想跟着一并过去,面前挡着一人。 她过不去。 谢苍耀看看经理,示意他带周照先走,刚才凑热闹的人不少,不知什么时候却只剩他们两个。 谢初澜掀起眼看他,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名堂。 这个人啊,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面前。 “有事?”她问。 第14章 男人视线垂下,从锁骨处落在了她的手臂上,沾了点污渍,谢苍耀皱了下眉,不由分说地扯着她的手臂把人往自己地方带。 没去包间,去了他的休息室,跟外边环境不同,这里格外安静,还点了香薰。 水流下,谢苍耀握着她的手臂仔细的冲洗。 不是没有那一刻,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 换作以前的她,只怕看到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命都会给他吧。 可现在—— 她所有的幻想都被他接下来的那句话给再次打入尘埃。 他说:“你就那么饥不择食?跟我闹分手,非拿别人气我?” “你看看他,有哪一点比我好?” 谢初澜一瞬间陷入冰凉。 她直直盯着他,似乎在努力分辨他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水温适中,谢苍耀扯了张棉柔巾给她拭去手臂上的水珠,一抬眼却看到她眼里的失落跟...怨怼? 她这是在怨他说那个男人的坏话? 意识到这一点,谢苍耀神情冷淡,扯了张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双臂撑在扶手上,距离一点点拉近,呼吸一点点交织。 就连她身上的味道都清晰。 他终于觉得自己这几天的不对劲得到了缓解。 他说:“你那么喜欢我怎么舍得离开我?惹我生气也得有个限度对不对?” “你知道我从不在意你有追求者,可你再有追求者你的所属权也只能是我的。乖,跟他断了联系,就算他没告白你也把他拉黑。” “跟那种愣头青有什么好聊的。” 再者,他还没同意分手。 谢初澜平静望着他,忽然之间自己内心那点还在挣扎的纠结就这么没了。 她就好像被他放入兜中的一颗糖,就算融化也得是他的。 男人该死的占有欲! 周照那种拥有留学经历的行业大拿,居然被他形容为愣头青。 他谢苍耀一向眼高于顶,能看得上谁? 是啊,他从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就算以前不想接手家里公司,一掷千金开了间会所也只为给他们这群人有个落脚的地方。 她么? 还是棠好? “谢苍耀。谁跟你说分手还要两个人同意。”谢初澜眼中有几分疲惫:“在一起需要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上次我说的很清楚,几天没见,你听力变这么差?”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所以也该清楚,在这件事上我绝不会使性子。”她轻声说着:“我知道你介意什么,你介意我先提出分手,这样吧,我让你先提。” “这样你是不是就能心理平衡点?”谢初澜顿了顿,忽然把腰挺直,鲜嫩的唇差一点擦过他的,她抬起手拍拍他的脸,唇角讥笑不减:“平衡了,就乖乖跟你的棠好在一起,别来惹我。” “谢总,你应该也知道我气急了是不会让你好过吧。” 谢初澜眯着眼笑,眼底的不甘和恨意像被笑容吞噬,这种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力道有一瞬间撤去。 怀里的那个人借此溜走。 - 谢苍耀在休息室一个人坐了很久。 谢初澜眼里的认真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次他以为简单的“闹分手”。 在还没跟她在一起之前,他就知道她是个对节日纪念日有很深执念的人,只因每个节日她都会跟谢烟庆祝,谢烟的朋友圈里也没少发这类照片。 他从来都只是看看,连赞都不点。 不是没看出她眼里的欣喜和娇羞。 只是他那时跟棠好在一起,她再喜欢也来迟一步。 后来他分手去找谢烟,那句“要不要在一起”就这么顺着心意说了出来。 他也曾想,她对他的执迷又能持续多久。 但她占据的时间越多,他就越发觉得有她的日子也很好。 甚至,他压根就从未想过她会选择离开他。 谢苍耀凉凉的笑,手指压在太阳穴上缓解疼痛,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自信? 又或者,她还在介意他没有解释跟棠好的事? 这时有人敲门告知他梁秋迟到了,谢苍耀淡淡回了声朝包间走去。 包间里仍是一副享乐派,想来对外边无关痛痒的小插曲全然不知情,梁秋迟正跟沈南川打牌,两个人玩斗地主,无聊的很。 谢苍耀走过去站定,一身的气场不对,沈南川冲梁秋迟挑了下眉,牌局散了。 梁秋迟被谢苍耀拉到吧台说悄悄话。 简单说了下刚才的事,谢苍耀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你说,她有必要闹这么大吗?该不会是真想分了吧。”谢苍耀转动酒杯,冰块在杯内晃动:“我跟棠好的事都可以解释,她所有的误会我也都可以解释给她听。”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梁秋迟毫不犹豫的怼他:“你终于发现她要离开你了。” “她那么喜欢我,每天都要亲亲抱抱,手机里撒娇个没完没了,她怎么舍得离开我?”直到现在,谢苍耀都觉得不可能,他看着梁秋迟,问:“她是不是想要礼物,所以才这么折腾?” “......”梁秋迟回了他个看白痴的眼神,他这种莫名其妙地自信到底从哪来的? 只能被啪啪打脸。 换了以前,梁秋迟说不定会给她只条明路,而现在... “嗯。她就是图你的身子图你的钱,你不如朝这方向去试试。” - 踏星而归,夜晚终于有了丝丝凉意。 经过商场时,正好赶上电影最晚场散了,小情侣们鱼贯而出,穿着短裙的女孩身上裹着男友宽大的外套,一脸甜蜜地靠在男人肩上。 甜蜜指数百分百。 等红绿灯时他们牵手走过,谢初澜就是这个时候又蹦出来的。 她读书那会,听烟烟说比现在还要高冷不少,对陌生人往往敬而远之,可在他跟前却一直都是主动的那一个。 别的女孩爱首饰珠宝买衣服,她却喜欢车。 起初以为她装懂,跟着去看了一次她赛车现况才知道,这女孩真懂。 不过在一起后,他觉得不安全就没让她再继续玩。 谢初澜也忙着工作,修身养性起来。 回到家,徐承的电话就先进来。 “谢总。”工作上的事徐承一直都是24小时随时汇报的:“荔城那边可能有点问题,之前谈好的几个专家想撤股。” “为什么?” “因为...”徐承顿了下:“因为他们听说你要把分公司交给一个没经验的二世祖,而且...棠总他还亲口讽刺专家没真才实学,装清高就是为了多要钱。” 那些专家不缺钱也很难被说服,当初是看在谢苍耀的面子上才愿意过来,可现在忽然换成一个只会花钱的混混,这才改了主意。 这还得多亏棠于景在南城的名声“响亮”。 稍加打听便能知道。 “明早开车去荔城。”他说。 “好,那您早点休息,我六点带司机过去接您。”去荔城不远,一个半小时车程足够。 出差事宜敲定,哄谢初澜这事只得暂且搁下。 把手机扔去充电,谢苍耀转身去了浴室洗澡,他之前把手机设成了静音,并没有听到棠好打来的电话。 半小时前,棠好才知道棠于景得罪人的事,还不以为然地跟她打电话说让谢苍耀也别那么上赶着留他们。 “这些人都是惯得,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看是你不知道吧。”棠好坐沙发上生气,又打了遍谢苍耀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她心里着急,他们关系还没确定,谢苍耀油盐不进,对她几次示好都当没听见。 上次那个拥抱就维持了几秒钟。 几秒钟! 最让她觉得有危机的是,她发现上次抱着他,他身体一点回应都没有。 在他心里,她应该只沾了前任初恋的光。 想到这,她更坐立不安了。 换了衣服拿车钥匙出门,身后棠于景追出来:“你能不能收收你的性子?” 他斜靠在门前,玩世不恭:“当初要不是你作天作地地要跟他分手,现在你俩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还有那个女人什么事?姐别傻了,他就是看在你没了孩子的份上才暂时对你好,要知道你骗他...啧啧。” “你看他还会不会看你一眼?要我说,不如从他身上多捞点东西,也好给自己留个退路不是?”他说着:“当初你俩好的时候,他是不是还给过你谢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棠好脚步一顿,斜觑他一眼,随后人无力地靠在墙上:“那又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留不住人也得留住点东西不是。” 棠于景说着,低头看了眼手机,那几个二世祖又在群里喊他出去,他从她手里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人进电梯,他问了棠好一个问题。 “你回来以后,他有说过想你吗?” 棠好看着电梯门合起,心里荒漠一片。 ...没有。 什么都没有。 - 谢苍耀消失一周,让谢初澜终于能有个喘口气的功夫。 那天在月上,是她喊周照出来一起坐坐的,结果却让人家打了架还受了伤,对此谢初澜一直深感抱歉。 怎么说呢,换了以前可能不在意,但自从她知晓周照的心思以后,就没办法再装不知道。 那天晚上,她后来是跟周照一起先离开的,他只受点皮肉伤,无关痛痒,但她执意请他吃了顿宵夜,周照也欣然接受。 饭后他开车送她回家,隔着星空走廊,他问了她一个问题。 “月上的老板是不是就是那个伤你心的前男友?” 谢初澜呆滞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梁秋迟:坑不死你我跟你姓。 第15章 月色皎洁,周照迎面踩风而来,笑说:“你不用这么意外,之前送你回家扫门禁的时候,我看到你屏保是他。” 谢初澜有一瞬间沉默。 半晌才狡辩地开口:“已经换掉了。” 其实她没有。 但就是想自欺欺人地告诉他,她已经可以离开他了。 好在周照并不是会咄咄逼人的人,见她这么说,也只把她送上楼后就自己离去。 谢初澜松了口气。 周末的时候,顾骁跟黎画一起回了南城,晚上喊谢初澜一起出来在清吧小聚,谢烟也是他的粉丝,之前也见过几面,问清顾骁意见后便带谢烟一起出来。 谢烟喝不了酒,只能一脸崇拜地看着顾骁小声问他能不能给她签个名。 顾骁乐意应允,清吧里有个唱情歌的小哥哥,声线极好,谢初澜边听边喝,一个不小心喝断片了,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谢烟那儿。 还换了一身她的睡衣。 洗个澡的功夫,门口传来敲门声,谢烟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没打算开门,嘟囔了句真烦人。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棠好的声音。 “烟烟,我知道你在家,你气我恼我,我能理解,可你这样不是让苍耀为难么?我给你拍了几个你喜欢的设计师最新作品,就放在门口,你等会出来拿吧。” 屋内一阵安静。 没多久,一阵脚步声离开。 谢烟没搭理她,谁稀罕她送的东西? 难道她跟谢苍耀和好了?才来说这些有的没的? 谢烟不想想太多,唯独庆幸初初在洗澡没听到,不然又得闹心了。 倏地,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女声。 “她跟你哥已经在一起了?不过也是,讨好你百利无一害,说不定你还能当助攻呢。” 谢初澜已经收拾妥当,笑眯眯地,脚上闪着粉色的猫眼甲油,她身上的连衣裙是谢烟的,尺码正好。 察觉到她言又止,想解释却无从辩解的为难表情。 谢初澜走过去抱了下她。 “这样挺好,大家谁都别留恋过去。” 谢初澜娇笑着,直到她离开,谢烟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装的。 要不就是她演技过关,或者她真不care了。 人走后,谢烟愣坐在沙发上给谢苍耀通风报信。 【我觉得初初真的要放弃了,你再不想想办法你就等着喝她喜酒吧!!】 【你到底怎么想的?】 【棠好在你这就过不去了是吗?】 彼时谢苍耀正在回南城的路上,看到她的消息后立刻拨了电话回来,“怎么了?” “你还问我啊?”谢烟气急,把刚才棠好来过的事添油加醋的复述一遍。 电话里的男人屏息沉默。 “哥?你说啊,你真跟她在一起了?” “说话呀。” “没有。”他道。 谢烟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女人诈我!” 滑不溜手。 谢苍耀没再跟她多聊,挂断后想给谢初澜解释,却觉得不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都没有他自己亲自过去解释有说服力。 毕竟—— 她现在对他的信任寥寥可数。 “再开快点,还有下午跟晚上的事都推掉。”谢苍耀声线一如既往地沉,却夹杂着一缕不易察觉的紧张。 司机加大油门,一旁徐承叹了口气开始进入工作模式,联络各方大佬。 - 哄人这事对谢苍耀来讲其实不算陌生,但他的方法很简单,只是满足对方当时一瞬间的需求而已。 简单来讲就是,花钱。 迄今为止,他一共谈过的恋爱也就两段。 花钱哄人的优良习惯就这么被他延续下来。 一周前,他订了台法拉利跑车,还是谢初澜喜欢的红色,思绪回转,她似乎对红色情有独钟。 去年冬天的时候他就见她穿过一件红色长款斗篷,到小腿的长度,帽子边缘一圈绒毛。 因为颜色过于鲜艳,也不是很日常的款式,一个冬天没见她穿过几次。 但那件衣服,她在雪场穿过。 记忆格外鲜明。 车子没什么特别,就是谢苍耀让人在外边贴了一圈满钻而已。 梁秋迟说的对,女人嘛,图钱图脸,谢初澜也不例外,送她最喜欢的车型,再加上女人最爱的钻石加持增值。 更何况... 他对自己的颜值还是颇有自信,不然怎么她会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无非是见色起意。 谢苍耀心念微动,跟有片羽毛轻轻扫过一般,一不小心就让笑意冲上大脑。 男人心思开始有阴转晴,就不信了。 她会不动心! 晚上五点半,一辆闪瞎眼的跑车稳稳当当停在陆氏集团门口的C位。 正值下班晚高峰,从里边走出来的人无疑不会多看几眼。 钦羡之余就在心底小小计算了一下要攒多久才能买辆同款。 更别提,在外边贴的那圈不知是真是假的钻石了。 谢苍耀一直等到六点多,都不见谢初澜的人影,他本来是想给她个惊喜,没想到会遇不到。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宾利悄无声息地听到旁边。 中间只隔了一个车位。 给谢初澜的消息刚发完,并没有跳出不是好友的提示,这让谢苍耀又定了几分心。 她一直没回,应该是没看。 是啊。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怎么还会回他消息? 意识到这一点,谢苍耀按捺不住,拉开车门阔步朝陆氏集团走去,几步之遥,他想的居然是等会还要问前台谢初澜在几楼。 她在哪个部门来着? 也不知道陆氏的前台知不知道。 谢苍耀冷哼一声,他一向看不上陆庭斟的公司。 才走到门口,迎面出来一道倩影,就这么突然地撞入了他的眼。 谢初澜穿着白色的蕾丝裙,上边穿了件红色的丝质衬衣,鞋子也是红色来搭,衬的小腿笔直又纤美。 更别提,这一身的勾勒让她身上的优点十足十的放大。 没露出多少,可却让人心意斐然。 谢初澜垂着头在看手机,长发剪短不少,扎起来应该也只是一个小啾啾,她就这么让头发散着披在肩上,走路摇曳中有耳线调皮地若影若现。 十步。 五步。 一步。 谢苍耀愣在原地,谢初澜没看到他。 她居然装看不到,还是...她铁了心要跟他保持距离? 男人火气上涌,快步走过去,反手搂着她的肩就往自己胸前压。 “谢初澜,你眼睛呢?” 谢初澜注意力全都在手机上,突然被人从身后用力拽了下,她脚步踉跄,重心不由自主地往对方身上靠,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要不怎么说,很多事都是慢慢变成习惯的。 这款古龙水,她以前闻不惯,但谢苍耀开始用后,她就转念觉得好闻。 “你怎么在这?”谢初澜站稳,手腕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却依然拿不出来,她没好气地拿下巴点了下,皱眉:“松开,疼。” 话音落下,手上力道收回几分。 谢苍耀没放手,可姿态却仍是他平常的态度,“上次你说的话我想过了,我不是因为你先提分手才有不甘的。”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谢初澜冷嗤,“谈你跟棠好的现在未来还是你替她跑前跑后,还是你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直到现在,谢苍耀对于她的这些控诉都是一头雾水,以前只觉得她无理取闹,可现在—— “如果我说,上次那个验孕棒我也不知道怎么出现我兜里的,你信吗?” “如果我说陆氏老板是我大哥你信吗?”谢初澜说,一瞥眼,却看到他脸上的无奈跟挫败。 .......这年头真话假话都没人信。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谢初澜说完,转身就想往停车场走,对面熄火的黑色宾利重新发动,周照下车欲走过来。 谢苍耀抢先一步把人拉回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谢初澜没拒绝,她对他偶尔突如其来的执念太了解了。 “行,就五分钟。” “用不了。” 她被带至那辆奔跑的人民币面前,谢初澜伸手摸了下,丝毫没怀疑他这用的是假钻。 女人挑了下眉,“怎么?让我给你前前女友选礼物啊?” 谢苍耀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有几分不乐意。 “你不是前女友。” 谢初澜没说话了。 只是耐着性子听他说。 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这辆车是送你的,底色也是你喜欢的红色,贴了满钻,之前看你贴手机的时候好像很开心。”谢苍耀脸上难得露出这种很温柔的神情:“别闹了,那根验孕棒真不是我的,我是无辜的。” “至于棠好,你想知道的我都能解释清楚。” 谢苍耀伸手过来想拉她上车,却被谢初澜错身躲开。 她现在是真的看不懂他。 谢初澜环胸而拥,高跟鞋站久了脚都开始疼,她换了个省力的姿势,她是省力了,可落在谢苍耀眼里却是对他发出邀请,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在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面前摆出这种诱人姿势。 “谢总。”谢初澜半眯着眼,眼里藏着他看不懂的波澜:“上次的话你是不是还没听明白啊?你的过去从来不是重点懂么?重点是,你对我有所隐瞒,还不爱装爱。” 跟骗感情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我是个特别小气的人,也讨厌跟别人分享,包括爱情。”她手指摸着车身昂贵的钻石,忍不住自嘲道:“这又是徐承给你出的主意?这种东西我十五岁就见过了。” 第16章 十五岁,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就是辆贴了满钻的车,不过钻石是粉钻。 谢苍耀眼睁睁看着她上了周照的车,一时脚步像有千斤压在上边,动弹不得。 她说,他不爱装爱又是什么意思? 他这种阶层的人,需要去假装爱一个不爱的人? 坐回车里,谢初澜刚才的表情一遍遍地回放在眼前。 她眼中的鄙夷...是看不上他这辆车?还是,他这个人。 事到如今,谢苍耀仍觉得难以置信。 她对自己的那些误会,那根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验孕棒还有他帮棠好找医生的事,每一项都在指明他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男人跟女人思维不同,她以为他是爱她才会那样,却没过愧疚也会让他做同样的事。 谢苍耀一头雾水。 打了方向盘驱车离开。 女人简直莫名其妙。 - 一辆行走的大钻石开在车上,想不吸引眼球都不可能。 谢苍耀把车停在哪都是一片羡慕地低呼声,没了去月上的兴致,他回了万里域景,刚进家门,沈南川的电话顷刻就跟了过来。 “不来玩?” “没心情。”谢苍耀开了免提,给自己倒了杯冰水,走到窗前一览夜景:“有事说事。” 沈南川从来都很少参加他们的聚会,哪次不是请他来? 今天这么主动要他过去,一定有猫腻。 听筒里传来笑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帮我一哥们查他女朋友在我叔叔酒店的开房记录时,发现了点有趣的小玩意。” 沈南川随口报了个日期给他,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天你在哪?” 谢苍耀皱了下眉,很快从记忆中锁定了那个日期,那天周末他上午加班,晚上请人吃饭去了谢烟的餐厅捧场,而没多久,棠好也跟了过来,把自己灌醉,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只能送她回去。 “问这干嘛?” “哦,也没什么,就是那天晚上你家谢初澜在我叔叔酒店顶层睡了一晚而已,而且凌晨一点有个男的从她房间走出来。”沈南川发了张图片过来:“监控发你了,你看看认不认识。” “反正我是不相信成年男女还能盖着棉被纯聊天。” 事说完,他很有求生欲的把电话挂断。 说来也巧。 原本是帮他一个做餐饮的朋友来查他有没有变成草原滚滚,结果—— 查到了谢苍耀头上。 这位初澜妹妹可真是一狠人。 另一边,在接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谢苍耀终于弄明白她死活非要分手到底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他就说,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爱他爱的要死要活之后还能抽身抽的这么干脆利落的。 原来是有了别人。 视频循环播放了好几遍,他终于从那个模模糊糊的视频里看出了有关那个男人的一丝端倪。 是他。 那个在月上为她大打出手的男人。 今天把宾利停在他车旁接她离开的人。 绚烂夜景如琉璃盏推杯幻影,落在谢苍耀眼中却是一片死寂。 良久,一条消息发到徐承手机上。 【再去查她在国外工作读书的人际关系。】他停顿了下,后又补充:【尤其是在律所那段时间。】 发完消息,谢苍耀仍觉得一颗心没有落地。 他丝毫没有睡意,发现谢初澜来真的以后,他反而越来越多的会想起她。 以前也会想,但并没有那种让他挠心挠肺般的感觉。 挠到——会让他失眠的地步。 人大多都是爱犯贱的。 谢苍耀把玩着打火机,空档的房子里只有他发出的这一点微弱的声音,明明他以前是会享受孤单的一个人。 现在他反而先受不了了。 她可真厉害。 不过再厉害也没那个能力让他臣服。 服软低头退步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 谢苍耀是真心觉得她最好见好就收,不然...他就要用自己原本的那套解决方案来了。 - 翌日上班。 入秋后早晚天气凉了不少,谢初澜出门时都会在菜篮子里放一个薄一点的外套,有时候塞得鼓鼓囊囊,陆庭斟看了每每都会叹口气。 公司部门内其他人更别提了。 背后议论过得八卦比谢初澜一周下来说的话都多。 职场女人嘛,除了几个混到格外高处的,大多都是混日子选手,对她讨论点也无非就是吃穿用度上。 才进办公室坐稳,连咖啡都没来得及泡一杯,门外就有人捧着束花来敲她的门,是三组的小电报林漾。 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硕大一束花被她艰难地举着递给她:“澜姐,这花是刚才小哥哥送来的。” “给我?”谢初澜愣了下,只心道别又是谢苍耀送来,这个念头在翻找花束里几分钟都无果的后,她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庆幸。 伸手接过花,才跟林漾道谢。 人出去后,她把花扔在桌上,开始查看手机的消息。 没人发给她。 还挺神秘的。 既找不到送花人,那她也没办法把花退回去,这么大一束放在办公室里也挺赏心悦目的。 工作到十点,谢初澜收到家里大人打来的电话,是谢母文慧英。 “你爷爷决定回国养老,老人想过年回去,看好个老房子,图片已经发给你哥了,你帮着你哥尽量把房子买下,价钱好商量。”女人嗓音柔柔的,她那边还仍是清晨,她算着时间给女儿打过来电话,上次通话还是半个月以前:“你工作别太辛苦了,实在不行就回家嘛,闲的无聊去你爸公司玩几天也可以。” 谢初澜一阵无语。 谢家的规矩从来都是疼女不疼男,仿佛儿子不是亲生的一般。 一段时间没见面,谢初澜心里也记挂着父母,在电话撒了会娇后,听出母亲还在犯困,就没好意思再打扰她睡觉。 爷爷早就想回国,随着年纪越大,这个念头越发强烈,落地归根。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谢初澜收到陆庭斟发来的消息,【你早点下班,晚上跟我去个拍卖会。】 拍卖会这种地方其实挺无聊的,她以前都没参加过几次,可晚上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就跟着一起去玩玩。 【那我先回家换衣服,你到点来接我。先说好,我就在包间里不露脸,这种小场合小陆出面就可以了。】 陆庭斟打趣她:【怎么?怕有人看上你?】 【我只是害怕太多人追我会让我很困扰。】 陆庭斟笑:【放心,没人会看得上一个穷鬼。真当有情饮水饱?真爱当饼嚼?】 【晚上不需要露面,盲拍。】 那种场合是玩票交际的地儿,人人脸上都挂了一个面具,谁会裸奔啊。 谢初澜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挂了电话收拾东西明目张胆的打卡早退,算算时间,除开化妆泡澡,她还能睡两个小时。 最近晚上都没睡好,总是做梦。 梦到谢苍耀教谢烟开车那会,只不过梦里的谢烟变成了她自己。 晚上的拍卖会是盲拍,彼此在不同的包间内根本不知道跟自己竞拍的对家是谁,谢初澜只参加过一次这种形式的,通常来讲以这种形式竞拍的物件一定是极品。 只不过爷爷居然想要一幢老宅子做什么? 回国这么久,谢初澜的大小姐身份一直藏得好好的,就连谢烟也不知情,只知道她家底挺厚,能随她折腾也不怕。 跟着服务员来到陆庭斟的包间,硕大一面透亮的落地窗摆在眼前,下边正对着的就是拍卖台,十几个包间连成了一个半圆,竞拍者可以通过这扇落地窗来看下边的展品。 而那个小小白色小圆饼就放在桌子正中央。 一旁服务员听说谢初澜晚上没吃晚饭,当下就从一旁抽屉中拿了本精致的点餐单递过来。 谢初澜默默扫了一眼其中菜品:...... 现在服务已经这么周到了么。 纤细手指点了其中一个小碗,她仰着头跟他说:“我要这个。” 这场拍卖会一共有十件物品,而爷爷想要的那套别墅在最后才出来。 闲的无聊,陆庭斟开始处理工作,刚才已经跟他们工作人员交代过,房子出来前会有人来提醒。 陆庭斟是个只要手边有电脑,就可以随时进入工作状态。 谢初澜见他忙着,也不想打扰他,自己坐在一边自拍了几张后她点的餐到了。 吃到一半,眼睛长在电脑上的人终于闻着味看过来,“你点了什么?” “螺蛳粉啊。”谢初澜吃的大汗淋漓,本来她没点可乐的,但服务员很贴心地送了她一瓶,她把粉拿筷子绕起来吃,见陆庭斟还望着自己,她回看向他:“你也想吃?” “谢谢,不用。”男人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谁要吃屎。 一直等到十点半才轮到那幢房子,谢初澜都已经在沙发上眯了一小会,竞拍正式开始。 陆庭斟原本以为买个房子多个几百万出来就行,谁知道会很抢手,有个对家一直跟着他在加价。 几轮喊过去,已经加到快九千万。 谢初澜咂舌:“他是不是跟你有仇?为什么一直追着你咬?” 陆庭斟拧着眉,也是不解。 但这个房子是给爷爷回国后养老住的,人为什么要努力赚钱? 还不是要花在刀刃上。 那片小圆饼被陆庭斟再次按响,同一时间,下边传来热烈兴奋的女声—— “恭喜我们一号先生,以高出原价一亿五千万的价格竞拍成功。” 谢初澜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同时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走吧,我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出来的时候陆庭斟忽然要去洗手间,谢初澜一个人在包间里等他,没多久,有服务员过来跟她说,十一号房间的先生想跟陆庭斟聊一聊,似乎想他把房子让给他。 谢初澜头都没抬,笑道:“行啊,你让他加个二十亿,我就同意。” 要真能下血本,刚也不会被陆庭斟拿下。 服务员脸上闪过怔楞表情后,很快关门离开,把她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十一号包间的两个人。 沈南川噙着笑,挑眉看向背对他而站的男人:“南城什么时候来了我们不知道的大人物?要不要去会会?” “当然要。”谢苍耀语气淡淡,倒不是他舍不得那点钱,而是爷爷这次给他的任务没有说一定必须要,而且那个房子并不值这么多钱,他打了个电话确认爷爷心意的时间,就被对方抢先。 “走吧,去看看。”男人背脊笔直,黑色西装裤下包裹着修长双腿,连背影都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沈南川忽然想起以前朋友开玩笑时说过的一句话,谢苍耀的腿,黎画的腰,并称:南城二宝。 还有名媛圈暗暗在吃他俩cp的。 - 陆庭斟在洗手间内抽了根才出来,还把这个好消息一同报家里,挂断电话前,他才看到苏别予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晚上你还过来么?你不来我就打算锁门了。】 她一向胆子小,又因为不能说话,每天晚上都会把房门从里边锁起来。 陆庭斟不止提过一次让她搬过来跟他一起住,无奈她不愿意。 【回去,等我。】 一想到她在等他,陆庭斟就恨不得立刻插了翅膀飞回去。 跟谢初澜汇合后一起从电梯里往下走,等电梯的时候,谢初澜却有种莫名的感觉。 怎么说呢,危机四伏。 她警惕心竖起,四下张望,却听到有隐隐的脚步声传来,没多久,就看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 她正好在一个拐角的地方,能看到他们,却不让他们发现。 “砰——砰——砰——” 谢初澜心脏狂跳,她本能地拿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谢苍耀怎么也在这? 还有沈南川!! 第一个冲在脑海里的念头就是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小马甲就这么被脱掉! “哥!哥——”女人站在阴暗处小声地喊陆庭斟,陆庭斟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转过身却隔着走廊跟谢苍耀四目相对,谁都没先说话,陆庭斟迈了一大步,反手把自己身上西服脱下来“嗖”一下扔出去。 不偏不倚。 恰恰好地盖在谢初澜头上。 一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墙边,她拿手扶着,视线里只能看到自己和哥哥的鞋。 她攥着陆庭斟身后的衬衣有点不安。 倒也不是怕他,就是不想被他发现,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谢苍耀发现后会怎么挤兑她。 “你自己不是也在骗我?你骗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咱俩扯平,不分手,好不好?” 一想到这,谢初澜就恨不得化成隐形人。 脚步声渐渐走近,陆庭斟挡在她面前反手抱着她,从外人看起来就像是打扰了情侣之间的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设存稿时间了。 撸了个陆庭斟的初始文案,姐妹们给看看可不可,大概就是一个我心甘情愿让你骗财骗色的故事。 你们喜欢校园版还是都市版? 文案: 陆庭斟二十八年来头一次爱上一个女人,她美好,善良,特别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是个哑巴。 一个不会说话的孤傲美人。 他认了,却无奈她人间蒸发, 直到一次聚会,友人瞪大了眼:“上边那个蹦野迪的是你说的特别怕生的哑巴吗?” 陆庭斟淡淡扫过去,她不仅在蹦野迪,接下来还唱了首歌嗨爆全场。 啪叽一声。 陆庭斟的玻璃心彻底碎了。 第17章 沈南川眼中挂着玩味的笑, 谢苍耀面色无常,声线却很冷:“能跟你聊聊吗?那套房子的事。” “那就不用了。”陆庭斟说:“我爷爷很喜欢,不割爱。” 谢苍耀不难听出他口中对他的敌意, 却压根不知道这敌意从哪来。 “不能——”商量吗。 话未出口,陆庭斟的话紧随而来。 “不能商量, 不能割爱,谢总,就别抢别人心头好了吧。” 他的手把衣服包的更紧了,“谢总, 还不走是打算打扰我好事?” 谢苍耀一扫而过那道身影,视线定格在女人脚腕的那串链子,上边挂着一个小小的玫瑰金做的玫瑰, 男人冷哼了声便悄声离开。 沈南川反而放慢脚步, 走的极慢。 人一离开,谢初澜头顶的衣服就被扯开,短暂的呼吸不畅让她大口喘气,“他走了吗?” “走了。”陆庭斟没好气睨着她这点胆量:“就这么怕他?他能吃了你?你给他戴绿帽子了?” “没有。”谢初澜很快恢复平静,对着电梯镜理了下头发, 嗓音淡淡:“我只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能避开他,她求之不得。 - 与此同时, 谢苍耀跟沈南川离开拍卖场后就径直回了谢家,爷爷对这个房子似乎有异样的感情,他失之交臂,得回去给他一个交代。 果不其然, 车子刚停好,屋子里的灯就从小灯变成了大灯。 亮堂堂的,没几秒, 家里林姨来给他开门。 “老爷子等你好久了,怎么说都非要等你回来。”她偷偷往客厅里看了一眼:“拗的很!” 晚饭过后,她曾听到老爷子打电话那叫一个心情激动。 “那个房子必须买下!花多少钱都得买!钱钱钱,大孙子你赚钱不就是为了买重要的东西吗?” 林姨一想到他那个执拗劲都觉得难搞,幸好家里还有一个人能镇得住他。 谢苍耀跟着她进屋,在玄关处换鞋,问了几句奶奶高血压的事。 “不要紧,早晨高了点,她总是忘记吃药,跟她说了也不行,就得盯着她准时吃。”林姨眼底闪过一抹担心:“你说她忘性这么大不会是——” “呸呸呸!”话没说完,她第一个出来否认,摸着红木桌边缘拍了三下,把霉运赶走:“太太人好心善,一定不会的。” 谢苍耀不常回来,可每次回来,都让全家人很高兴,尤其是女主人。 男人看向她,轻声道:“你去吧,我跟爷爷聊会。” 老爷子年过八十,可身体却是个硬朗的主,快深夜了还在喝茶提神,谢苍耀把茶杯挪开,态度很好地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没买到房子。 一瞬沉默。 老爷子也不是老糊涂,自然明白所谓的“一定”还夹杂着很多外在因素。 只是—— 他长叹了口气,说:“这房子是帮我一个老朋友买的,说起来他跟我还是一个姓,出国几十年,当初走的急又遇到困难,把自己妻子家传的祖业给卖了,这房子是他们俩的回忆,几经波折换了好几个主人,怎么就不能再重新买回来让他有个念想呢?” 谢老爷子走的很慢,“你晚上就住着吧,明天再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房子收回来。” “人老了,就喜欢在喜欢的人住过的地方生活。” 谢苍耀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连串故事,他‘嗯’了声:“我尽力。” 没当面反驳爷爷,但他晚上还是回了万里域景,这个习惯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 好像在不知不觉又或者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在浴室冲澡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沐浴露用完了,这种东西都是谢初澜在买的,他都不知道放在哪,只是每次用完第二天都会放一瓶新的过来。 没的用,他只能把目光聚集在属于她的那一瓶上。 淋浴过后,湿发的男人少了几分桀骜不驯,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温柔感。 他忽然想起她每次在身下的时候都喜欢抓着他的头发,媚眼微挑的跟他说,她最喜欢这个时候的他。 不那么难以接近。 怔楞片刻的功夫,手机里多了几条谢烟发来的语音消息跟一堆图片。 “哥,我年末要办个人秀,你帮我看看这些作品还要加一点其他类型吗?” 他一张一张的划过,谢烟每一款设计的都是用心细致的,而且她接单量少,对每一款更是倾注了自己的感情。 直到—— 他看到了最后一张图。 上边那个小小的金色玫瑰让他陷入了沉思,短暂过后,男人神色大变,眼里藏着火。 他给谢烟拨去了电话,下颚紧绷:“最后一张图,就是那张玫瑰脚链,是你的原创还是其他品牌也有。” 谢烟懵了下,开了扬声才重新看了照片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那款不是我设计的,那个是初初设计我来修改的,怎么样漂亮吧。” “当然是她原创,而且我敢保证这种在整个南城都只有两条,一条在她那儿,另一条在我这呀。”谢烟说完,才意识到什么:“怎么了吗?” 听筒一片寂静。 紧接着,她就听到谢苍耀似乎磨了下牙,“没什么,你早点睡。” 电话挂断。 谢烟手臂上都开始冒鸡皮疙瘩,这样的谢苍耀她太熟悉了,以前教她学车的时候,她学的慢,他气急了就会这样,磨着牙睨着她,也不说话,却让人心生害怕。 可是她搞不懂,他在气什么? 不过不管是谁,那个惹他生气的人一定不会好过。 被他盯上了。 夜寒如水,谢苍耀心里却是热火燃烧。 他在努力回忆,哪怕只回忆起一点点的细节来都可以,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谢初澜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她跟陆庭斟认识,刚才那个一闪而过被陆庭斟保护在衣服下的女人,那抹纤细脚腕上挂着的特别玫瑰。 他现在似乎都能脑补出刚才她身上一闪而过的香味。 陆庭斟—— 谢初澜—— 一个杯子摔碎在墙角,扰乱原本的平静。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 周一上午,陆庭斟那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徐承告诉他谢苍耀在会客室等着他时,陆庭斟难得露出惊诧表情,盯着他足足看了三秒后,才让他把人请进来。 谢苍耀一向眼高于顶,他的交际圈都是南城土著上流,而他这种一个人单枪匹马打出天下的人,他是看不上的,能让他屈尊降贵跑这一趟,还真难得。 他的意图不难猜,不过话在拍卖场已经说的清楚,他什么房子买不到何必锲而不舍的非要这个。 这个疑问在谢苍耀进门后很快给了他答案。 男人坐在他对面,把徐承刚煮好的咖啡挪到一边,把来意说明。 陆庭斟态度跟之前一样坚决,不过这次他多解释了几句为什么不肯转让,“这样吧,这种老房子应该还有很多,我让人去联系,你看看能不能让谢老中意。” 他办事周全,谢苍耀也没理由再劝说别人割爱。 送他出去时忽然驻足问起来,“上次接待我的那个小陈挺用心的,他今天在吗,正好过来了,顺便过去看看他。” 陆庭斟冷眼看着他,当初谢初澜把客户让给陈祁新的事来找他说过。 见他是假的,想去看谢初澜才是真,陆庭斟有点看不懂他们之间了,转了七八个弯特意来找她,是不想分开? 陆庭斟轻咳了声,随后才说,“小陈出差了,一周后才回,到时让他过去拜访,省的你再白跑一趟。之前负责你公司接待的初澜还在,不然你顺便去看看?” 陆庭斟没喊她全名,直接喊了后两个字,而这对于他们这种人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是种宣誓,也是种警告。 “不用。”谢苍耀迈入电梯后才轻声回道,按了1,隔空对视,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别扭。 夏末秋初,天气正好,还有凉爽的微风吹过,走出陆氏的某人却没那么舒服。 跑这一趟,他才发现谢初澜跟陆庭斟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要深, 陆庭斟在保护她,昨天特意盖在她脑袋上的那件衣服,还有今天对她亲密的称呼。 谢苍耀心里烦躁,那个女人好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她的过往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情? 翻出她的对话框,谢苍耀打出了一行字发送: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 没急着离开,而是打开车门依靠在车前抽烟。 右手上的手串早晨被他搁在了家里没带出来,手腕上空落落的,他的一颗心也七上八下。 从未有过这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这会儿是上午十点,出入陆氏的人不少,每每经过他这边车子都要降下车窗朝他这边张望几番,谢苍耀没在意,一颗心全放在手机上,一直没消息进来。 该不会是手机坏了? 他给梁秋迟发了个句号。 还在国外陪黎画的梁秋迟秒回:【???】 谢苍耀:...... 【没事。】 电话没坏,是她心坏了! 时差作祟,英国那边还是黎明时分,黎画倒时差刚刚睡着不到半小时,梁秋迟的动静让她拧了眉,女人翻了个身伸手去够他,梁秋迟见他一直没回,侧着身把屏幕调暗发了条语音过去。 消息被黎画的呢喃声打断,她在问他做什么。 谢苍耀点开语音,里边传出黎画睡意朦胧又撒娇的声音顷刻间让他爆了句粗口。 谢初澜一直都没回他。 她现在的态度就是不回复,不接受。 手机被扔到了座位上,车里憋闷,谢苍耀把车窗降下透气,视线微抬,正正好落在从门口正往出走的那道人影身上。 工作时间点,谢初澜怎么会在这? 没给他下车过去的时间,另一道人影上前跟谢初澜汇合,紧接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别开车离开。 谢苍耀几乎没怎么思考,本能一脚踩下油门,追了上去。 - 谢苍耀的车最终停在市中心某个CBD车库内,他车没熄火离的近,不远处周照从车上下来后先从自己后备箱拿了两大包东西拎手上,随后才去跟谢初澜汇合。 两人说说笑笑进入电梯,谢苍耀没再跟。 眼前一闪而过的那道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似乎跟刚刚有哪里不同。 手里电话在震动,谢苍耀恍然间发现到底是什么细节不一样。 她把挡风的薄外套脱了。 刚才在陆氏门口她外边还套了件白色的衬衣,而现在,只有里边的吊带裙。 穿这么少跟着陌生男人乱走,她就这么安心? 手机不停在震动,是沈南川打来的电话。 才接通,他的声音马不停蹄地钻入耳朵:“耀哥,昨天棠于景在月上一夜没回去,他跟他朋友消费不少,我们经理去问他结账的时候他说在你是他姐夫,在这他能免单,真的吗?” 谢苍耀深吸了口气,淡声道:“我马上回去,让他们别走。” “好嘞。”沈南川得意洋洋挂了电话,望着鸟兽散尽的包间,跟棠于景那一脸颓样,他就觉得不爽。 先不说谢苍耀有没有跟棠好和好,单凭棠于景这种臭不要贴上来的行为,他就不想惯他这毛病! 见他打完电话,棠于景的意识终于开始回拢,昨天他请了一帮朋友过来,三言两语被激,他就忘了自己是谁:“南川哥,我姐夫...怎么说?” “谁是你南川哥?”沈南川往后一靠:“见面打招呼,你怎么也得称呼我一声小沈总吧。” 换平常他可能不会这么挑刺,可现在—— 沈南川比了个数字给他:“你姐夫说了,让你等在这,等他来了再过来。” “堂堂小棠总,总不会没钱付账吧。” 棠于景一脸惨白,急忙拿手机给棠好发消息。 他怕的不是花钱,而是被谢苍耀发现他在他的地盘做的那些脏事。 - 周照律所开业后,谢初澜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过来帮他庆祝,正好他们今天要给以前同事接风,谢初澜也在被邀请之列。 熟悉的面孔让她一点儿都没有距离感。 同事准备了蛋糕,谢初澜吃了一小块,之后就跟着周照一起参观律所。 整整二十七层,都是律所的一部分。 从上而下看,依旧是时野极好的风景。 周照站在她旁边,轻声道:“刚才你没来之前,她们还在打赌你那个男朋友会不会来。” 当初她们可是很羡慕谢初澜下班时就有位年轻有为又帅气无比的男人在等她。 这段感情一直就不被人看好。 也曾有同事问过她跟他在一起会不会提心吊胆的,因为谢苍耀这样的男人,看上去就很有征服的难度,更别提想要守住一个人。 谢初澜没回答。 只是偏头看着窗外风景。 下车前,她把衬衣留在车里了,女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异性面前展示自己的美丽,她也一样。 即便她对于那个问题,一直都没给过周照确切地回答,可她心里却是期待下一段感情的。 人嘛,总是要往前走。 走着走着才能看到更美的风景。 周照问出这种话是什么意图跟心思,她一点都不难猜。 “十六号有空吗?”谢初澜挽了下发丝,轻笑了声:“我请你去看演唱会。” “顾骁的吗?”周照一愣,随后从他西裤内抽出两张VIP门票,男人垂着头,阳光下他的睫毛印出了淡淡的阴影:“我知道你喜欢他,就早买好了,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他抬抬眼,笑说:“我被拒绝怕了,提请求之前老心惊胆战的怕你拒绝。” 谢初澜眯了下眼,凑过去看门票上的座位号,比黎画给她的要靠后一些,但位置也是在VIP区,她抽走一张,笑容浅浅:“那十六号晚上我等你来接我。” “好。” - 与此同时另一边棠好跟棠于景刚刚离开月上,坐上的车的姐弟俩脸色都是同款难堪。 棠好让司机在外边等一会,她在车上跟棠于景说话。 “你是哪根筋不对,非要去他的地方玩?”棠好没了刚才在谢苍耀面前的乖巧,瞪大了眼看他:“你那群朋友叫朋友吗?他们是不是想害死你?我告诉你,趁早跟他们断了联系,不然下次我不会去捞你的。” 棠于景不太服气:“苍耀哥不是也没说什么,你至于这么激动?” 棠好冷冷看着他,攥紧了手,他是没当着人前给他们难堪,但刚才在休息室,他的话说的明明白白。 “违法乱纪的事我不做,这次事情小,看那个孩子面上,我给他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会亲自把他送进去。” 想到这,棠好脸色止不住的发白,身体也随着心里的恐惧开始发抖。 偏偏棠于景不知道事情大。 棠好把话说死:“你要还想在他那好好干,你就别跟他们来往了,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女人跟虚脱一样往后靠,降下车窗让司机上车。 - 此刻的月上包间。 处理完小事,谢苍耀眼中仍有化不开的愁云惨墨,沈南川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凑过去给他燃了根烟,谨慎措辞的试探他:“你心情不好是为了...棠好还是...初澜小可爱?” 谢苍耀眼里的刀子飞过来,沈南川立马改口:“谢、初、澜。” “还没把人哄好?” “嗯。”男人哑着嗓音‘嗯’了声,随后重重往后一靠,“我就不明白了,我已经听梁秋迟的话给她买礼物放低姿态,她怎么还是不依不饶的?” “难道还想让我把自己给送上门?” 沈南川显然不知道这茬,“什么意思。” 谢苍耀心里烦,心事一吐为净,沈南川越听越不对,只心道梁秋迟真不要脸,自己走了弯路还来祸害别人。 可谢苍耀在谢初澜面前反应也太迟钝了—— 难道他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陷进去了吗? 他们这群人都是看着他跟棠好一路走过来的,也没见他为她这么伤心。 “你——”沈南川顿了顿,才说:“我觉得她可能只想要你坦白,就是跟她没秘密,女人么,无非就是你让她觉得多爱她一点,在你心里,她特别一点。”见谢苍耀看过来,他继续道:“还记得梁秋迟跟黎画怎么和好的吗?” 四目相视。 沈南川自认告诉他捷径。 死缠烂打外加真心实意啊。 老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总不能去硬教一个钢铁直男去硬撩吧。 沈南川望他一眼,“要不就算了呗,反正你还有大把大把的女人等着,棠好不就在等?啧。准备接盘的还挺多。”他就不明白了,以前在一块时也没见这人非谢初澜不可,怎么她一闹腾就发现是真爱了,难道人性本贱? “其实我觉得分了也挺好,最起码她能找个对自己好的,整天贴着你这张脸,有什么用。” “她想都别想!”谢苍耀一声冷哼,后斩钉截铁般肯定道,“她想一想也不行。” “行行行。下次见面我告诉她。”沈南川打哈哈,自己点了歌唱。 谢苍耀眼中眸光闪动,隐隐明白了什么,又在担心会不会已经来不及。 他欠她一个解释。 又或者,他欠的不仅仅是一个解释能够弥补。 - 晚上九点半,一辆黑色车子缓缓驶入谢初澜公寓楼下。 谢苍耀在这里有房产,进入小区轻而易举,半个小时前,他曾上楼敲门,家里没人,他就在楼下等着。 一晃一个小时过去,他为自己这种无端而来的耐心格外好笑。 他们这个圈子里,只有孟从州跟顾幼庭是从小被女孩子们追着长大的,小学五年级就有小女孩跟他们告白,到后来读书,更是女朋友不断。 谢苍耀性格冷看着不好接近,即便有女孩对他动了歪心思,但试探过几次以后也就作罢。 唯独第一次见谢初澜,他就知道她装了一肚子坏水。 在他面前绝口不提自己喜欢他的事情,可谁都能看出来她的那份心思。 当然,除了谢烟。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动心的?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 谢苍耀回忆半晌,都只能感慨他在对的时间遇到她,也庆幸自己一冲动就说出了那番话。 至此—— 他俩才算有了真正的开始。 活这么大,到现在,他才第一次尝了‘后悔’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滋味。 如果能再来一次—— 火光燃亮,暗压压的视野里终于有了一丁点亮光。 打火机在他手里来回打燃几次后,却忽然打不着了。 紧接着视野里缓缓进来一辆车,谢初澜从车上下来,弯着腰在跟车里的人说话,而那辆车—— 谢苍耀皱紧了眉心,所以,她跟周照在中午见完面之后,晚上还继续见面? 男人双手攥紧了方向盘,他们没聊多久,然后一个朝楼里走去,另一个开车离开。 谢初澜一回到家就把脚上的高跟鞋给踹飞,她今天穿了双新鞋,一整天下来脚后跟磨出了水泡。 可见昂贵的皮子也不能改变还是磨脚的事实。 不过...周照已经帮她买过创可贴,还给了她一小支防磨脚神器。 很难想象,一个成熟专业的男律师办公室里居然会备着这种东西。 周照说是他上次顺便买的,谢初澜‘哦’了声,只心道还真挺顺便的,她没再追问下去。 人仰坐在沙发里放空,把灯全部关掉,她打开了投影仪放了部电影在天花板上,是黎画的新片。 她昨天才从国外回来,一有空就来关心她的状况。 谢初澜没瞒着她,把周照的事情跟她报备了一遍。 黎画问她她是怎么想的,谢初澜想了半天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现在的感觉。 最终也只能一笑而过。 谢苍耀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但现在她却觉得这份重量让她很累。 从心到身的疲累,乏力。 永远都只是她一个人在付出,在努力,在强求—— 而谢苍耀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看着她沦陷,疯狂,看着她爱。 他爱她么? 想来是有点喜欢的,但也止步于此了。 搬出万里域景后,谢初澜知道自己不可能忘记他,就给自己定了条规矩,每天最多最多只能想他十分钟,而今天,她只想了他七分钟。 比起之前整夜睡不着,她已经算有了很大进步。 电影开着,她起来换衣服洗澡,顺手给谢烟发了语音通话闲聊,谢烟告诉她要办个人展的事,还有几款新设计的手链要出。 女孩在电话里抱怨,忙的连洗澡都没时间。 浴缸里还在放水,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初澜,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女人踱步过去,默不作声的靠在门口,谢苍耀就在门外,他来做什么? 里边人一直没答,谢苍耀是看着她上来的,现在装没人只有一个原因,她不想见到他。 “谢初澜。”谢苍耀冷声喊了她:“闹够了就跟我回去,没完了是吗?” “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分手了,这么快就跟那个律师去开.房,你累不累?”谢苍耀一字一句说着。 下午的时候,徐承终于把查到的资料发过来给他。 “谢小姐在国外的律所,交情最好的就是她这位上司,听说还为保她,耽误自己升职。”徐承这次打听到的事情不多,时间过去太久,给他增加了不少难度,他特意飞了一趟去问他们现在律所的同事,大家对周照对她的偏爱还是很有印象:“这次回国也是周照自己申请的,还有一些他们的照片,我都发给你了。” 照片数量挺多,大多都是他们在一起工作时的照片,唯有一张,让谢苍耀心里不爽。 那张照片里谢初澜趴在桌子上睡觉,而周照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说对她没意思,谁信? 想到这,谢苍耀更觉得火大,他深吸了口气,厉声道:“你跟我回去,你跟他开.房这事我可以不计较,我就当——” “你当什么?” “哗——”一下,面前的门彻底打开,谢初澜惨白着一张脸站在他面前,女人发丝微乱,咬着唇死死盯着他:“说啊,你当什么?”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当你很大度,原谅我?” “真抱歉,就算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你脏。”谢初澜眼睫闪烁,说出的话压根不经过大脑:“说到脏,你比我更恶心,在你心里谁都跟你一样缺人吗?” 谢初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几下,随后她随手抄起一件东西狠厉往他身上砸,东西碎在男人脚边,清脆的声音让她有一瞬间清醒。 她勾了下唇,反手“砰——”一声把门关上。 谢苍耀:“......” 他差点被她拍门上! “滚蛋!”良久,屋内传来谢初澜低哑的吼声。 门外安静下来,谢苍耀扬着下巴,身姿矜傲地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离开。 房间里传来谢初澜大喘气的声音,她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可依然觉得心底窝火。 他当她是什么? 随便谁都可以领回家的小野猫吗? 谢初澜气的胸闷,房间里只有电影里男女主交谈的声音增添了几分鲜活,良久—— 听筒里忽然传出来谢烟不可置信的声音: “初初,刚才那个傻逼是我哥?” - 挂断电话,谢烟仍一脸地震过后的惊悚没缓过来,她绝对想不到,谢苍耀居然会说出这种没情商也没智商的话。 【哥,你今天吃屎了?有你这么追人的吗?她会消气才怪,你根本就没意识到你自己犯的错误有多大!】 谢苍耀离开谢初澜那儿之后,就去了月上,一个人打一桌球,自己跟自己较劲,正愁没地方撒气的时候,谢烟眼巴巴地跑来了。 男人嘴角溢出丝冷笑,真行,现在一个个的都爬到他脑袋顶上了是吧。 【她跟你吐槽我了?说什么了?我犯的错大?】 【你个小丫头片子自己事都弄不清楚还管别人。】 【你不如问问你的好闺蜜她生日那天到底跟别人去哪开.房了。】 谢烟瞳孔又地震了一遍。 谢初澜跟别人? 怎么可能! 【要不是她误打误撞去了你南川哥家的酒店,我都不知道她这么有本事。】 算算时间,那会儿她还没闹着非要跟他分手。 在酒店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他们在房间里聊了什么? 他无从知晓,而这些他无从得知的事却给了他无限的遐想空间。 谢烟被他怼的更是一阵词穷。 删删减减,最终还是用表情包来形容她的立场。 她不信初初会是那种人。 她那么喜欢他啊。 一定是谢苍耀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 谢烟又不敢多说什么,他凶起来的时候她还是很害怕的。 不过她治不了不代表没人治不了他,谢烟收拾东西打算回老宅看爷爷。 正好给他通风报信。 - 十六号下午,谢初澜提前请好假只为去给顾骁拿准备好的应援东西,她事情多,所以准备工作都交给了顾骁后援会里的几个老粉,她负责出钱,她们负责帮忙准备。 她是粉丝后援会里有名的金主姐姐。 东西准备好,谢初澜回家准备换衣服,洗澡出来后收到了周照发来的图片,里边全都是给顾骁的应援东西,她有点惊讶,问他是不是也喜欢顾骁。 周照答的很直接:【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他,所以我也得尽一份力。】 其实他不知道,顾骁本人根本不赞同朋友们为他做这些事,但不论是谢初澜还是黎画都从来没落下过当众支持他。 这次的演唱会也不例外,顾骁还特意发微信让她们人来就好。 谢初澜已经过了一见他就要捂着心脏‘啊啊啊’的时候了,可每次看到他发来的微信,仍然觉得面红耳赤的。 晚上八点半,周照跟谢初澜一齐出现在演唱会VIP通道,没用他准备的票,谢初澜请他去坐前排。 过去的时候,黎画跟梁秋迟已经到了,她不敢露脸,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梁秋迟侧目看她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不过谢初澜只跟黎画互相介绍了周照。 开场前,周照去了洗手间,黎画一有谢初澜,梁秋迟就要面临被‘抛弃’的威胁,他自己一个人在发消息,而两个女人头离的很紧,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没多久,黎画回到自己座位,见周照回来,她拉下口罩隔空给谢初澜比了个口型。 谢初澜呵呵一笑,把视线放在舞台中央,刚才黎画跟她说的是:上啊姐妹。 相比谢苍耀,黎画更支持她跟周照在一起。 她说周照身上没有二世祖那种眼高于顶的莫名自信,连她一个外人都能从一些小细节中看到周照对她的关注。 随着一首《未知》,正式掀起了热烈的演唱。 顾骁站在舞台中央,以四周烟火开场,他出道以来似乎一直都没变过,都快二十八的人身上还有清澈的少年感。 一首首的热舞还有后来顾骁的湿发造型都让现场陷入了另一场沸腾—— 耳畔充斥着各种女孩子尖叫的声音,其中偶尔还会掺杂几声男孩子的尖叫声,谢初澜跟黎画兴奋地站起来随着音乐舞动身体。 梁秋迟是不可能跟她一起疯狂的,他早就看顾骁不爽了,那个小白脸差点抢走黎画! 可偏偏—— 他还得纵着他们之间的来往,这次也一样,听说她要来顾骁的演唱会,梁秋迟二话不说推了工作就要拍她过来。 男人冷眼看着一群女人又叫又哭,真不明白她们在迷什么东西。 梁秋迟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个谢初澜带过来的男人,居然跟着她一起喊。 梁秋迟:...... 谢苍耀啊谢苍耀。 他只能帮到这了。 - 谢苍耀接到梁秋迟消息的时候,正在家里跟爷爷一起吃晚饭,谢烟埋着头扒饭,一直不敢看他,手机震动突兀,尤其是谢苍耀看完手机的表情,更是让谢烟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 可能发生什么呢? 她翻了自己的朋友圈看,除了谢初澜发的在顾骁的演唱会照片,也没什么特别。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谢苍耀起身要走,谢烟忙喊住他跟他一起,有爷爷撑腰,她不怕他不带着她。 果不其然,上车后谢烟才知道他们现在要去顾骁演唱会现场。 一路上,谢烟都不敢大口喘气,车内气压实在太低了。 有人等在门口把票给了谢苍耀,顺着VIP通道找到座位,谢苍耀拿手机联系梁秋迟,没几秒,就看到前边几排有个熟悉的男人往回看。 四目相视。 梁秋迟指了指谢初澜的方向。 还有...她身边跟着她一起的周照。 谢苍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偏偏梁秋迟给的票跟他们离的有两排距离,前边座位满座,他就算过去也未必能跟她说上话。 谢初澜玩嗨了,完全没发现黏在自己身上那道火辣辣的视线,但周照却先发现了,他回头跟谢苍耀对视,随后把视线收回。 他心里有个主意。 男人拍了下身边的女人,轻声凑过去跟她小声咬耳朵:“你前男友来了,你要过去吗?” 谢初澜穿着高跟鞋,一听这话顿时腿抖了下,人直直往他身上靠,周照伸手扶她,见谢初澜回头瞥了眼后继续问道:“你想过去找他还是在这?” 谢初澜抬眼看他,周围环境嘈杂,她贴的很近,“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要过去啊?” 周照笑了下:“你听说过回头草很香这话没?有的人拥有的时候永远都学不会珍惜,可一旦那个人不属于他,他就发现自己特别爱她离不开她。” “那还真挺贱的。” “是啊。”周照点头,忽地伸手盖在她后脑勺上,微微用力让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男人深吸了口气,“我接下来想做的事可能你不那么赞同,我知道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感觉,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我也是这样。” 周照余光瞥了眼谢苍耀。 而谢初澜则充满疑惑地望着他。 紧接着,她的唇上被他的手指轻轻压着,而他—— 吻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这个姿势太具有欺骗性,从外人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两个人在热烈拥吻,再加上周照选的角度骗过了所有人,就连黎画都十分震惊他们的这种进度。 “!!!” 谢初澜脑袋空了,周围现场气氛更加热烈,而她却连最基本的动动手指推开他都做不到。 女人怔怔看着他,一双眼含着不解与氤氲雾气,“你——” 周照眼里饱含爱意,却依然不舍得放开她,手掌捧着她的脸摩擦:“让他死心,也给你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不好吗?” 谢初澜明白了。 她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位置,那边已经空了。 他们过来了。 “我先走了。”跟黎画抛下一句话,谢初澜拉着周照往反方向跑。 谢苍耀呼吸一滞,低声骂了句脏话。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努力日更叭,会请假,这本现在写到1/4,男女主人设跟之前所有的都不太一样,所以简单排个雷。 ▲男主有过初恋,女主是第二任,男主跟女配没有小孩。 ▲跟男主分开后,女主会果断进入新的恋爱,会发生所有情侣热恋中应该发生的事。 ▲洁党勿入! ▲不换男主。 —— 下本写《为你服软》,想看都市还是校园可以给我点意见,我还没想好。 文案: 陆庭斟二十八年来头一次爱上一个女人,她美好,善良,特别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是个哑巴。 一个不会说话的孤傲美人。 他认了,却无奈她人间蒸发, 直到一次聚会,友人瞪大了眼:“上边那个蹦野迪的是你说的特别怕生的哑巴吗?” 陆庭斟淡淡扫过去,她不仅在蹦野迪,接下来还唱了首歌嗨爆全场。 啪叽一声。 陆庭斟的玻璃心彻底碎了。 第18章 顾骁的影响力, 现在在国内首屈一指,无人再可与之抗衡,但由于年纪受限, 他其实私下已经有了想转型的打算,而且据谢初澜所知, 已经在默默进行中。 这一场,有可能就是他唱跳生涯的最后一次狂欢。 粉丝毫不知情。 场外那些没有买到票的粉丝依然守候在外边,跟随着里边的声音大声唱,随着旋律摆动着身体。 现场形成了一大片荧光棒的海洋。 谢初澜拉着周照跑到场外才停下来, 她两个手掌抵在膝盖上大喘气,旁边周照跟没事人一样,长身玉立地看着她, 然后男人手掌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 “不是说每天都在锻炼, 怎么还这么不能跑?” 周照笑了下,“你的锻炼跟你每天吃的饭一样,都白做了。” 谢初澜平息下来,刚才一时冲动她脑子里只想着怎么把谢苍耀甩开,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 刚才那一个手指吻却更加清晰。 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其实是挺看第一感觉的人,第一眼看到就会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喜欢的, 她对谢苍耀一见钟情,可对周照却没有。 谢初澜脸上笑容僵硬了几分,夜晚凉风吹过,她刚才不觉得冷, 现在却忍不住瑟缩了下:“那个...刚才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尽快把关系捋清楚。” “不过恐怕会给你添麻烦了。” 谢苍耀那个人。 她对他还是很了解的。 他一旦认为她身上贴了他的所有物标签,那周照的‘好意帮忙’只会让谢苍耀把矛头对准他。 “不过你放心, 我会处理好的。”她轻轻搓了下手臂,说道:“你就别再掺和我们的事了。” 说完,也没等周照说话,她就想先回车里拿件衣服,人还没几步,就被他从背后抱着。 周照叹了口气,妥协道:“你现在让我别掺和,怎么做,你告诉我?” “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你怕他用手里权利压制我,会不会对我太没信心了?”男人恳切说着:“我从来没奢望你会现在立刻爱上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就当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好么?” “你现在真的不用回答我。我等的起。” 他无比肯定这一点。 周照松了手,随后从兜里拿了一个手表出来戴在她手上:“这个是我七岁的小侄女送我的创意,她说这是给我的幸运物,送这个给喜欢的人,就能心想事成。” 谢初澜借着微弱的光垂眸一看。 卡通手表,不过跟平常卖的不同。 十二个数字变成了十二个小小的缩写。 她指着其中一个“YNAW”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周照的眼神蓄着一汪宠溺:“要你爱我。” 谢初澜:“......” 她不想知道了。 为了扯开话题,她还故意跺了跺脚,抱怨天气太冷,“先送我回去吧,冬天要来啦。” 周照没拆穿她的逃避,看她如避猛虎一般逃到车上,不禁觉得好笑。 仿佛那辆车就是她的铠甲,刀枪不入的那种。 车离不远,周照慢条斯理踱步过去,心情十分愉悦,不止是他发现她没拒绝他,而是他发现自己有了更想追逐的光。 比起从前那些黑暗,即便跟舔狗一样在她身边,他都会觉得这是一种温暖。 想到这,他加快了脚步,不想让她等太久。 - 谢初澜一路都很安静,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她在想事情,周照没打扰她。 安心做好司机工作,同处一个环境都能让他幸福感倍增。 今晚不用再用药物催眠。 好景不长,路只开了一半,有条消息发来,他扫了一眼随后把车子靠边,男人面带抱歉跟她解释自己临时有急事,不能送她回家了。 “你开我的车回去,我打车。”周照说。 “没事。你开走吧,我自己打车回。”谢初澜千恩万谢老天爷终于听到了她的心声,正想拉开车门跳下去,周照按了中控锁把车子从里锁死。 “你觉得我会放心你这么晚一个人回去吗?”男人很无奈,却态度坚持:“你开我的车,就当给我吃颗定心丸。” 谢初澜:“......” 她心脏扑通扑通在蹦跶,只觉得他现在怎么说什么话都带着一股暧昧。 她不敢抬头,却也不想一直跟他僵持着继续耽误他的事,最终松口。 “好吧,那我明天去律所还你。” “好。”周照应了声,很快打车离开。 谢初澜开什么车都没难度,不过她对宾利这款车型没什么太大感觉,她拉了下遮阳板,与此同时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里边的人是她。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来的。 那个时候她的头发还是金棕色的,谢初澜把照片放回去,踩下油门开车回家。 -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谢初澜一直没管,直到把车停在地库,她才有心情看手机。 三个人找她,黎画、谢烟跟谢苍耀。 她先点开黎画的对话框,里边是张朋友圈截图,黎画告诉她,今天晚上去看顾骁演唱会的人不少,其中也有她们那个圈子的,意外发现谢苍耀也来了现场,先发现的人发了朋友圈,在圈子里引发了一波讨论。 大家纷纷拿出晚上拍的照片在群里对比,意外的收回就是周照跟谢初澜假吻的那张照片。 谢苍耀在南城可是名声响彻,对他关注的人不计其数,自然对他的感情生活也会格外留意。 黎画发了语音消息过来:【现在整个名媛圈都在传,谢苍耀被人戴了绿帽子,把他说的特别可怜,智商都用在眼睛上了。】 谢初澜很无所谓,对于这种桃色传闻,大家总是爱脑补很多。 【我跟周照还没在一起,刚才他亲的是自己的手指,跟你借位一个道理。】 黎画有点惋惜:【我还挺期待你俩在一起呢。】 收起玩笑:【不过在一起之前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听说最近棠好很嘚瑟,满世界的宣传她跟谢苍耀的旧情,我觉得吧,她能这么大张旗鼓地炫耀就是心虚的一种表现啊,得借住外力才能搞定男人。】 谢初澜不想讨论这事,只跟她说以后不用再告知谢苍耀的消息。 黎画明白她的意思。 谢烟还在继续给谢初澜发着消息,初初一直没回,她又不能打电话,都要急的着火了。 【初初,我哥杀过去了,你快点逃吧!】 【他真生气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你——你你忍忍,别跟他起正面冲突,我怕他把你绑回家。】 【要真不行,你就打110吧。】 谢烟一脸绝望,等了半天等来谢初澜轻飘飘一句“没事,我搞得定”。 谢烟:我觉得你高估了你自己。 但她都这么说了,谢烟也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 手机里谢苍耀的消息发的不多,只有两条。 【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二十分钟你不下来,我就去找把斧子把你家门给劈开。】 谢初澜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能你怎么不上天呢? 她真想一睡了之,就不用再应付这种死缠烂打的烦心事,该说的话她早就跟他说清楚了。 没有误会,不需要解释。 其实很简单,就是他没那么爱她而已。 她现在放他自由,他怎么又不肯了呢? 谢初澜深呼吸了下,转身去换了厚一点的衣服出门,晚上风凉,她更怕心凉。 才一出楼道门,就看到不远处停了辆车,男人靠在车头,手指间星星点点的红,谢初澜走过去,踩了一脚的烟屁股。 这人烟瘾又变大了。 不过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的身体也不属于她了。 谢苍耀看起来很冷静,没有在演唱会那种抓到她就要暴揍一顿的那股狠劲,男人开了她这边的车门,嗓音寡淡:“上车谈,外边冷。” 谢初澜坐到车里,等他绕过来上车。 她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谢苍耀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烟味,男人看着她,手指轻轻摩挲着右手戴着的戒指,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你定的戒指我戴了,尺码正好,你如果不放心,我们就结婚,给你婚姻做保障,你不必在担心我心里有她。” “跟你在一起以后,我就没再想过别人,上次...是我误会你。” 男人声线低沉,更让谢初澜惊讶的是他放软的态度。 他什么时候会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居然还拿结婚来当保障? 真的太可笑了。 她向往的不是婚姻,而是跟他共同走过的每一天,她向往的一直都是他。 而他却把婚姻当成和好的条件在谈。 难道结了婚就能让棠好在他们之间不存在么? 那些他给的忽视、怠慢都会随之被抹去吗? 谢初澜撑着下巴回望着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也是很肤浅,看脸就会喜欢一个人,事到如今,她仍然觉得谢苍耀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倾倒尖叫。 他就像一个买不起的礼物,阴差阳错地落在她怀里,她珍视百倍,却压根留不住不属于她的。 谢初澜眼神幽幽,里边有痛苦、有热爱,更多的却是放手前的决绝。 谢苍耀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眼神在说话。 她不再迷恋他了。 “你别这么看我。”男人手挡在她眼前,感受着她的睫毛轻扫在他手心,酥酥麻麻的。 “谢苍耀。你让我考虑一下。”她压着他的手落下:“后天晚上,记得我们之前一起爬山看日出的那个地方吗?在那等我,我给你答案。” “一言为定。” “好。” 第19章 顾骁要在南城待三天左右, 他只能停这么短,然后就要奔赴最后一场,紧接着就是要跟经纪人面对一场硬战。 演唱会落幕, 属于歌手顾骁的光环也会随之散去。 黎画跟谢初澜是在电话里说这事,她似乎都能看到对方神情有多么惋惜, “以后会少一个爱豆,但是会多一个好的演员。” 谢初澜想了想,把话题扯远了点,开始讨论今年的年假要去哪个地方玩。 “就你那三两天的假, 你告诉我够去哪?”黎画笑:“你要能多几天的话,我就能把时间给你空出来。” “行啊。”谢初澜应下:“那还不简单,我直接跟陆总请, 一请一个准。” “那倒是。”黎画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后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去送送顾骁, 他要走了。” 谢初澜怔愣了下。 后天—— 手指攥紧了手机,几秒后,又豁然松开,她话音一转,笑嘻嘻应下:“好呀, 到时候谢烟餐厅见。” 挂断电话,谢初澜把自己丢进沙发里, 没开电影,直愣愣的看着白白的天花板。 心思不知要飘向哪。 手机响了下,是父亲发来的转账通知。 【您已收款555555,请注意及时查收。】 下边有备注:零花钱。 谢初澜:...... 望着那个数字, 她一阵沉默。 她才不会哭。 翌日周一,下午谢初澜请了假去商场给顾骁挑礼物,逛了一圈都不知道该给他买什么, 顶流缺什么? 谢初澜想不出来。 只怕他想要的是物质所不能给予的。 也不止一次听黎画跟她抱怨说,梁秋迟每隔几天就开始神经兮兮的,偷摸的查她电话跟社交软件,生怕顾骁对她贼心未死。 脑补了一下梁秋迟做这事时的小气样,笑得乐不可支。 顾骁是个很拎得清的人,不然也不会放手,还融入了黎画的朋友圈。 逛了一下午,眼看着就要迎来落日,谢初澜想起顾骁有收藏帽子的喜好,就先去五楼给他买了个帽子当小礼物。 坐电梯到三层,从外边进来几个年轻男女见到她时多看了几眼。 几个人还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谢初澜没往是认识的人那方面想。 她在南城人际交往就是那么窄,根本没有多余认识的人。 到了一层,她顺便还给陆庭斟买了件衬衣当作敲诈他的敲门砖。 压根没注意到那一行年轻男女在背后对她的指指点点。 等人走远,棠于景才不屑地嗤笑:“就她?能比得上我姐?” “谁知道呢,也许谢总想玩点新鲜的也说不准,恋爱谁还没个疲惫期。” “最近都没怎么见到棠好姐,她还因为前几天生日的事心情不好吗?” “少说几句吧你,没人把你当哑巴。” 几人哄笑而过,棠于景跟在他们最后走着,脑子里想的却是之前在棠好生日宴上谢苍耀给她的难堪。 明明之前说好会来,棠好请了圈子里一圈的小姐妹过来给她庆生,自然是打着谢苍耀的名头,对外讲,是他们和好的第一次生日。 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原本棠好打算的是,借这次生日会跟谢苍耀确定好关系,这样她所有的担心都大可不必,她提前把消息放出去,请了周边所有正在观望的人。 谢苍耀之前是答应好的,可生日那天人压根没来。 棠好找不到他,一场生日宴变成了她的公开处刑现场。 面子里子,她都没了。 成了名媛圈新一轮的谈资。 棠于景的面子也自然掉在地上被人狠踩几脚。 而这一切—— 都是谢初澜造成的。 男人止了步,幽幽开口:“我先走了,我姐还在家等着我呢。” “行。” “知道了。” 几道嘻嘻哈哈的声音一同传来,棠于景顺着刚才谢初澜的方向快步走去。 谢初澜没有直接去车库,在一层经过一家冰激凌店的时候走进去歇脚,外边乌云漫天,行人匆忙走过,快下雨了。 甜品总是要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吃。 她要了带坚果的口味,点了两份,坐下来先吃自己这份。 算算时间,谢苍耀应该要打电话过来了,她迟到了二十分钟,应该已经是他的极限。 冰激凌吃了1/3,电话铃声跟瓢泼大雨一同如期而至。 “你在哪。”谢苍耀压着嗓音,他提前一个半小时过来,乘缆车上山,吹了快半个小时的冷风都没见到她人影,心里给她找了无数的理由。 天气越来越差,越多的人往山下走,只有他,执拗地跟个二百五一样等在原地。 “快下雨了,你还要多久才能过来?”男人说着,紧接着电话里听到“轰隆”一声雷响。 “谢总。”谢初澜忽然轻声喊他,“我请你喝的西北风,滋味好受吗?” “忘了告诉你,不用客气,等雨停了你就能下来。”她望向窗外,“我爸爸说我是个特别不能吃苦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这种事压根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因为我看到困难在前边,我一定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 “我知道你一定很不爽,可我等了你那么多次,你等我一次又怎么了?”谢初澜笑着,眼泪都要出来了:“再见啦,谢总。” “你敢!”某个被淋了一身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嘶吼:“你想结束?你别做梦了——你——” 话音未落,电话里传来几声忙音。 谢苍耀再也没了平日镇定自若的模样,他想下山,想见她,想挽留她! 可这一切都被工作人员一句轻飘飘地“不行,太危险”给挡了回来。 男人毫不顾形象地骂了句脏话,引得身旁一同躲雨的行人一阵围观。 而其中有个七八岁的小孩更是胆大地冲他做鬼脸。 他妈妈应该不在,更加肆无忌惮地调皮,拿了呲水枪喷在谢苍耀身上。 他再也挤不出笑容,抢过他手里的呲水枪反早他脸上一阵狂飙。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四目相视。 终于—— 小男孩“哇——”一声哀嚎。跟雷声闪电此起彼伏。 谢总:...... - 冰激凌没吃完,谢初澜就没心情了,把他所有联络方式通通拉黑。 而做完这一切,从未有过的轻松缓缓袭来。 停车场里,看到谢初澜袅袅身影的那一刻,棠于景放心下来,跟着她一路走到停车位,谢初澜低着头在发消息,警觉心降低。 今天开的还是陆庭斟的车,刚才是周照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在哪。 谢初澜邀请他一起去送顾骁,男人答应了,两人互相开了定位后,说在谢烟餐厅见。 她手上拎的东西多,车钥匙又藏在刚买的一支菜篮子里,她找的时间久了点,没注意到车窗上多了个影子。 棠于景悄声走近,这种隐藏的威胁让谢初澜有了反应。 她回头,跟他对视,良久,棠于景笑了声:“苍耀哥自从离开我姐,怎么眼光都这么差了。” 男人直视着她:“聊聊吧,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今晚的送别宴没带梁秋迟,是黎画自己的小心思,托谢初澜的福,大家现在对周照那张脸都是印象深刻,他跟着服务员一出现的时候,每个人都他的表情都是跃跃欲试。 想八卦,却又觉得不好的那种神情。 黎画招呼他过来坐,随口问道:“初初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没。”周照微愣,把带给顾骁的酒递过去,关切道:“她半小时之前跟我联系过,还没到吗?”他低头看手机,跟谢初澜还连着位置互享,可他却发现,她现在在的地方却离这里越来越远。 男人拧着眉,然后指着上边的一处拿给黎画问:“她在这做什么?” 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谢烟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一脸紧绷地大喘气:“黎画姐——刚、南川哥给我打电话说他哥们看到初初跟一个男的去酒店了,他现在找不到我哥,我们怎么办?”她不会随便跟别人去酒店。 谢初澜不喜欢住酒店,这一点是每个跟她熟的人都知道的事。 她十八岁那年曾经一个人欧洲打卡了五个月的特色酒店,从此一提酒店就想吐,她说太没家的感觉了。 而现在,她又怎么可能去打卡一个南城压根没特色的酒店? 黎画紧张地站起来,脑袋飞快地想对策:“这样,你跟周照去她定位那里看看,我跟顾骁去找梁秋迟想办法。” “走吧。” “好。” 两辆车分别出发,周照把车速都飙到了120,仍然死死踩着刹车。 谢烟则一路拿着手机联络谢苍耀,无人接听。 - 谢初澜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好奇心发作,跟着他去酒店。 棠于景并没有让她上楼,而是让她在咖啡厅等,他上楼取个东西才下来。 没多久,一个平板扔在了谢初澜怀里,男人的话音随之落下。 “看看吧,说不定你能多了解他一点。” 平板打开,就已经自动播放界面。 里边是个小视频,差不多有五分钟左右,是个生日宴,一男一女被朋友包围在中央,大家起哄让男人把玫瑰花叼给女人。 谢苍耀照做不误。 后来拥吻、游戏,每一个画面都刺激着她的感官。 谢初澜面色淡淡,手指却用力地抠着平板,他说他不喜欢特别热闹的地方,她居然还信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差距。”棠于景敲敲桌子:“他们在一起的每个节日纪念日都会过,我姐是作了点,可她到底是谢总初恋,初恋对他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更何况,我姐还给他流过一个孩子,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你跟他分手是迟早的事,别觉得冤。” 谢初澜不知道该说什么,胸口发闷,喘不上气。 她像一条被油闷了的鱼,快窒息了。 拿了刚才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把平板丢回去,“跟我有关系?” “要名分不是应该找谢总?找我一个路人甲做什么。” 简直好笑。 谢初澜提着小包就要门外走,没走两步,停下来回过头看他:“你姐能不能转正就看她自己几斤几两了。自己没本事,别人再扶也没用。” 走出大厅,一股雨后清香袭来。 谢初澜站在门口抽烟,女士香烟,细细长长的一根夹在指尖,随后送入唇边,无比诱惑。 她刚换了一种口味,里边薄荷成分比之前抽的要多,她不适应被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她没注意一辆车停在跟前,随后车内男人快步下车朝她跑来,她怔楞之际,男人用力死死抱着她,谢初澜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你这么容易跟别人走,不怕遇到坏人?” 第20章 夜风阵阵。 街上的漂亮女孩都在抓着夏天的尾巴, 都已至初秋,都还是穿着清凉。 公安局外,一身休闲装扮的梁秋迟靠在车前抽烟, 视线时不时扫过对面忙碌的光亮中。 没多久,一个男人被前呼后拥地送了出来。 梁秋迟低呵了声, 还有脸让人家警察叔叔送出来? 臭不要脸。 那边,谢苍耀似乎发觉了他的不耐,结束了跟身旁人的对话,挺身阔步走来。 他身上被水枪呲到的地方已经干了, 可里边像掺了别的东西,一股柠檬味。 走近,梁秋迟睇他一眼, 把车钥匙扔给他:“真出息了, 这么有本事就会给人警察叔叔添麻烦。” 两人一左一右上车,梁秋迟拧着眉头看他:“你跟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计较个什么劲?”vgycft 还非闹到警察局。 不过今晚他也是一个人,黎画打电话来跟他求救的时候,他心里还挺开心,开车去找她还没到地方, 就接到黎画打来的电话,说谢初澜找到了, 她没事。 黎画挂电话挂的挺痛快,而他则被谢苍耀一通电话喊来了这边。 从下午到现在,谢苍耀都没怎么吃饭,就喝了几瓶水。 为了赴谢初澜的约, 他推了下午所有的会议安排,连徐承都没带,上山, 等人,满心欢喜。 可结果。 她只想请他喝西北风。 没心肝的女人。 她今天应该很开心吧。 他灰头土脸的不正和她意? 不过她应该也没想到,局长会亲自把他送出来,南城的谢家苍耀,谁敢说什么? 车子汇入车流中,梁秋迟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棠于景跟谢初澜见面的事,就把这事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 “反正最后她是跟一个男的走了,听说那人是她上司,俩人当场就抱在一起了,你妹妹当时也在场,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开车一块走了。”梁秋迟揶揄他:“看吧,又一次错失良机。” 谢苍耀没搭理他,听得出他话里的幸灾乐祸。 不就是当初他跟黎画闹得凶的时候,他跌过几句凉话么? 怎么这么记仇? 懒得理他,用手机给谢烟打电话,他在开车就开了车内电话,几声忙音过后,传来了谢烟夹枪带棒的声音。 “哥,手机没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我给你打了快三十个电话。” “你真不在乎初初是吗?你知不知道棠于景私下去找她了,是什么立场,又是什么意思?这是棠好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谢烟脾气软,发起火来也是软软的,“你知道吗,周照带她走的时候我替你挽留过,可她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真没脸再在她面前说你任何一句好话了。” “什么。” “她说让我问问你,你跟棠好之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对她那么难以启齿?她在你心里是不是压根就不值得你跟她敞开心扉?” 有些事,谢烟也是刚刚才知道。 “棠好给你流过一个孩子,初初告诉我的,她说孩子跟棠好都发生在你们在一起之前,她不太介意你们的过去,但她介意你没想过跟她坦白一切。” 谢烟能明白她这种感受。 所有谢苍耀身边的朋友都知道的事情,唯独谢初澜一个人不知道。 每晚睡在枕边,做过一切更加亲密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呢? 话及此,谢烟也觉得没意思了。 “我先忙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在谢烟心里,谢苍耀其实是个很自我的人。 活得自我又傲慢,对于一些莫须有的指责更是懒得解释。 他更愿意相信,了解他的人是不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假象给蒙蔽的。 以前不熟悉他的人对他的误解就很多。 梁秋迟把谢苍耀送回家后才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挤兑他:“我最近要跟你暂时绝交一阵子。” “黎画对你意见很多,我怕被你牵连。” “滚吧。”谢苍耀骂了句,随后上楼,进屋就扯了几颗扣子放松,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辛辣又昂贵的酒划过喉咙,他把自己摔在沙发里。 落地窗外是大片的绚烂夜景,可惜没心情观赏。 他一直都以为,他们之间所有的矛盾都来源于那根莫名其妙放在兜里的验孕棒跟棠好放在家里的女性贴身衣物上。 他从地上捡起手机,给谢初澜发消息。 【我是个很大度的人,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不过你也得给我个机会让我解释,上次我喝醉了,她送我回来,你知道酒后乱性这事根本不可能发生,那些内.衣我只能猜测是她故意放的,初初,我欠她,孩子是我们分手之后才发现的,她一个人去流了才导致现在的后果,我只能想办法弥补对她身体上的伤害。】 借着酒意,他说的话比之前一天下来加起来都多,点击发送,下一秒,提示他。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谢苍耀一愣,顷刻间酒意全无。 她把他拉黑了? 她居然删了他? 以为这样就算了? 谢苍耀把消息复制,随后点开转账记录,找到她,一次性不能发这么长的话,他就把话拆开,一句话发一个红包。 谢初澜看着响彻不停的转账信息,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半晌后,等手机全消停了,她把钱转回,附言:【亲,这边建议你有病就治,别怕是绝症。】 从前谢苍耀被她捧在心尖上,连句重话都没被说过,现在的待遇每况愈下。 数值这么大的一笔钱她都不放在心上,后边的零他都不知道她银行卡里有没有这么多。 谢苍耀想把手机摔了解气,盛怒之下忽然想起来现在用的手机还是她给买的。 他摔了就没了。 - 谢初澜想通之后就把关于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但却没想到他会走转账这条路,他正好提醒她,再多检查几次软件,看看有没有漏网的。 做完这一切,才发现自己在厨房呆的久了点,快速把饮料做好端出去,她跟周照一人一杯。 “是他找你?”周照端起来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继续喝了半杯才停,却喝不出是什么味道,有茶香,也有碳酸饮料的味道:“这个怎么做的,回家我也做同款。” “红茶加雪碧。”谢初澜勾唇,“我特调的,当作今晚谢谢你。” 周照没吭声,从送她回来她整个人就格外亢奋,即便他是知情人,也看不懂她这份激动从哪来。 他担心的要死,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这次说不定连驾照都会被吊销,他还得重新去考。 生怕她被别人欺负,见了面,她却只是抽烟,把她抱在怀里,他才有那么一刻安心。 “初澜。有的话你可能不爱听,破镜重圆在现实里更多的是成为炮.友,那种你离开后幡然醒悟改邪归正要跟你和好的男人未必会做到他现在所承诺的,不甘心比爱不爱更能催动一个人。” “我知道呀。”谢初澜把杯子旁边的柠檬吃掉,舔了下手指道:“我没打算跟他和好。” 周照:“那你在兴奋个什么劲?” “想通了点事,觉得自己能走下去了。”更重要的是她发现,没有谢苍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跟她对视几秒,随后撇开视线把饮料喝完,打算离开,临走前谢初澜问他下周末有没有空,她有个朋友的酒庄要开业,邀请他们去玩两天。 “正好这个周末我也没事,你要方便的话就一起吧。” 她回来就换了家里的吊带裙,隔着几步的距离跟他说话,头发被她放在了同一侧,整个人都感觉在向他发出邀请。 周照只觉得浑身发热,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理解错误,又或者是她平时就会这个样子。 只是,她对他未免太过信任了。 “周末我来接你。”周照轻声说着,暗自偷偷咽了下口水没想到会被她看到。 周照:......现在解释,他能说得清吗? 在他离开后,她才娇笑出声。 - 那个酒庄其实跟谢初澜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是陆庭斟的朋友,他不想去,就把邀请卡给了她。 她最近心情不好,他就隔三差五地挑散心的地方给她。 这次去酒庄也是凑巧,周五晚上周照开车过来接她一起去,正式的品酒第二天晚上才开始。 今晚可以自己随意在酒庄里逛。 “你不会觉得无聊吧。”谢初澜拿了两张房卡后,把其中一张递给他,“要觉得闷我们就先走。” “不会。”他把她的行李箱接过来,垂眸看了一眼,再看看她,“我们只住两天一夜,你带了一个登机箱?” “对呀。”谢初澜笑笑:“我出来玩就跟搬家一样,什么都要用自己的才行。” “那以后我帮你拿。你带全套都可以。” 上了电梯,周照还在偷偷观察她的表情。 按着以前,这种暧昧的话她都是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就怕不清不楚地让人误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她不说话,是不是证明他们之间有希望了? 周照没想太多,把行李箱送到她房间后,才回了自己房间。 就在隔壁。 “你想吃夜宵就给我发信息,我带你去。”女人扶着门,笑眯眯说着:“不过我知道你不吃,你连晚饭都不吃。” “所以我就自己带了。” “......”他现在改口会不会让她觉得目的性太强? 算了。 他忍了忍。 点头:“嗯,你真的很了解我,我不吃的。” 品酒在第二天晚上进行,白天一整天谢初澜都跟周照在一块酒庄里闲逛,提前喝了点,也买了喜欢的口味。 她不太懂酒,超市里卖的十几块一瓶跟酒庄里的她觉得也没什么差别。 大部分都是周照在喝。 晚上她盛装出席,周照看到她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要带那么一个大箱子了。 里边都塞着她的家当。 有主家在跟她说话,周照没去打扰自己去给她挑了点爱吃的小蛋糕垫胃,不远处站着的几个男人的视线频繁落在他身上。 他的人际圈不在南城,自然不用担心碰到熟人。 沈南川第一眼看到的是谢初澜,他今晚作为合作者来参加,可邀请名单里并没有她,那她又是哪来的邀请函? 他找负责人问了下,几分钟后得到了回复。 原来是陆庭斟的,他让谢初澜代替他来? 沈南川脸上洋溢着兴奋地笑,心脏开始策马奔腾,好久都没这么刺激的事了。 她带了一个男人来,还跟陆总有关系。 谢苍耀跟她,到底是谁给谁戴草原滚滚绿? 沈南川拍了张照发给谢苍耀,坐在一旁翘着抖腿发消息。 【你前女友是今晚最闪亮的那颗星,对了,她还自带围绕在身边的小星星过来,我才知道,她能来是沾了陆庭斟的光,他们什么关系啊?】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发了定位过去。 【要不你来看看?说不定能把分手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次元太忙了。抱歉。 开始新恋情倒计时。 第21章 沈南川自然知道这话是往他心窝里戳的。 他为谢初澜失约而跟小男孩‘打架’进出警局的事, 已经成为梁秋迟跟他们每次聚会时的必讲项。 听后大家一乐,也算是他为聚会做出贡献。 谢苍耀没说来不来,沈南川也不问, 一整晚就给他实时播报谢初澜跟周照在现场的互动。 酒会是私人性质的,还有驻唱在, 谢初澜多喝了几杯就抢了人家主唱的工作,穿着一身搞定裙坐在高脚凳上,白皙的皮肤从侧边露出一小片美景,她拿鞋跟微微倚着地面不让自己摔倒。 怀里抱着吉他, 自弹自唱了一小段。 大家停了正在谈论的话题,视线聚集在她身上。 圈子里名媛们,谁没几个拿得出手的才艺, 但一上台就变成一本正经的模样, 或唱或跳都逃不开眼里的那些企图。 周照看的着了迷,情不自禁走到最前边,拿起手机从镜头里捕捉她的身影。 谢初澜慵懒地随心唱,修长的指尖拨弄着琴弦,周照把自己想做了她手下的那几根琴弦, 想象她像那般温柔的抚摸自己。 想象太久,连他都开始期待有这么一天。 谢初澜只玩了一会儿就把场子还给了对方, 娇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随后跟周照一起出了会场,他们去了二楼的阳台吹风。 看看夜景。 刚才无意间瞥到了一个讨厌的人,黎画给她看过棠好那群小姐妹的照片, 其中就有着一个。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跟酒香结合在一起,周照给她拿了件外套,头发被卡在里边很难受, 谢初澜偏头看看他,再指指头发,拧着眉头抱怨:“帮我拿出来,难受。” “......”男人呼吸一置,心脏都觉得停了几秒。 拿出来不是问题。 可拿出来就得先把手伸进去,会碰到她的皮肤,也会摸到她的头发。 他半天没动静,谢初澜忽地笑了,转过身问他:“你是不是不敢?” 皎洁月色下,周照硬是被她看出了几分心虚。 他走近她,把外套拿下来,又轻柔地把她的秀发握在手里,放到她侧边肩膀,她发质很软,周照动作很快,把外套又给她披好。 谢初澜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忽地一只胳膊攀在他肩上,吐气如兰:“不是说喜欢我?还这么绅士。” “有时候女人喜欢被霸道一点的对待。” “那不叫喜欢,那叫耍流氓。”周照定定看着她,思绪被她拧成了乱麻。 她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又怎么舍得在她没答应前就对她做什么。 “你想撩我,就尽快给我名分,我就随便撩。” 周照说完,自己就先笑了。 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别人说这种话。 谢初澜眼里醉意迷蒙,指挥着周照给她去找鲜榨果汁,其实她没醉,也没打算再回会场,可她的包还在那,打算回去拿了就回房间休息。 回会场的路要经过一个很长的走廊,她没想过会这么巧的遇到谢苍耀。 现实根本不给她机会考虑要不要过去打招呼这个问题。 她想的是,要不要考虑先躲起来,她在这段感情里并没做错什么,可谢苍耀跟棠好一起站在她的对立面,仿佛无形的打脸。 她的潜意识逼自己更快地做了决定。 藏在了一个分叉通道的背面,离的挺近,他俩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到不少。 - 谢苍耀是在十五分钟前到的,沈南川在门口接他,一进会场就被告知谢初澜他们不知道去哪了。 沈南川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她又不是我老婆,我老关注她干吗?再说,你也没说你要不要来对吧。” 解释只显苍白。 谢初澜是拿了陆庭斟的邀请卡过来的,他让徐承去往这方面查,意外收获,她现在住的那套公寓就是陆庭斟的房子。 在现场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打她电话也被拉黑,正想去外边找的时候却碰到棠好过来找他。 两道身影站在一处,格外相配。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你要来这种场合,我今晚没开车,还想着能搭你的车。”棠好来的匆忙,接到闺蜜电话换了衣服就往过赶,妆也是临时在车上画的,眼线眼影被她涂得乱七八糟:“苍耀,你们分手,还没结束么?” “我知道分手需要一个过程,你可能一开始会不适应,可慢慢就好了,我们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不适应的,对不对?” 棠好咬着唇,放慢声音说着。 “其实我特别能理解她的感觉,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没她,她闹这么久也正常,我没有当母亲的福气,当初是想把孩子留下来的,可发现的晚,等我想留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棠好眼眶含泪:“你答应过我,会陪着我到我身体好转,可我没好,我一点都不好!” “你别想她,我已经回来了。” 谢苍耀拧眉看着她,正欲开口说话,一道突兀的男声率先响起。 “谢初澜,你在这干吗?谢总找你。” 来的人是沈南川,他从另一条路过来,老远就看到一个女人百无聊赖的靠着墙,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喊了一声,没想到走到走廊里会看到还有两个人在。 这下尴尬了。 谢初澜一阵无语,只能装醉来脱身。 她踉跄着扶着墙,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小声道:“不好意思....我有点喝多了想吐,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不等她往反方向走两步,身后一道人影追了过来,谢苍耀压着火气,拽着她不让她离开。 “你走什么,我话还没开始说。” 谢初澜眼睛泛红,顺势转过身来望着他:“不用了吧。” “你跟前女友还有话说吗?通常我对前男友的态度都是希望给他买块墓碑当做最后礼物的,但现在墓碑很贵,我也没钱给你买。” 她手腕在他手心里打转,戴着的手链一直在磨她的皮肤,很疼。 两相对峙不下,谁都不肯相让半分。 半晌,谢初澜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放低了声音,“谢总,以前我没自知之明,所以才觉得即便你有过轰轰烈烈的初恋,我依然想着能跟她抗衡一下,在她面前,非得让我难堪?不打算给我搭个台阶下?” “我都不找你麻烦,你何必来找我的茬?” 恩恩爱爱,亏亏欠欠。 她都不要了。 她想试试能不能把谢苍耀这个人从自己心里挖去,就算连血带肉,也想试试。 事情脱离了控制。 再不是解释就能解释的清楚。 谢苍耀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力气减少了几分,“你不想在这谈,可以,那你得先跟我坦白,你跟你们陆总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让你去住他的房子?” 还有对她亲昵的称呼,她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就去了陆氏,是不是为了那个男人? 她到底身边还有多少莺莺燕燕? “也没什么,他喜欢我而已。”谢初澜轻飘飘地说完,在他手心里点了几下,谢苍耀没回过神,手松了。 她没了。 高跟鞋一声声落在耳朵里,他的心空了一大片,忽然觉得自己丧失了追上去问清楚的勇气。 她离开自己,照样可以过得很好,而他呢? 想想最近每晚的失眠,谢苍耀都没忍心嘲笑自己。 - 享受了一个充实的周末,第二天一早周照开车回南城,他不知道的是谢初澜之后几天也是请过假的,律所事情很多,她也没好意思再浪费他几天时间陪自己玩。 之后的一周时间,周照都只是晚上才能跟她发一会微信。 也是互道晚安的节奏。 他好像从酒庄回来后就特别忙。 周三的时候,谢初澜中午买了蛋糕跟咖啡去律所慰问,她买了不少,提前打了电话让前同事何礼下来帮她。 在电梯里的时候,何礼跟她吐槽起最近律所的事。 “都不知道那些客户是不是有毛病,都签合同了还要解约!之前签约前把我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怎么刚签了合同就都要解约。” 南城律所不少,但有实力的也就那么几家,周照的这个算是匹黑马。 自然也挡了不少人的道。 她疑惑地望着他,何礼又跟她说起从周照秘书那儿听来的最新消息。 “周律中午没在,他出去见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谁!听小白说是对方大佬主动找上门的。”何礼激动道。 “谁啊?” “谢氏听说过吗?就跟陆氏差不多的那个。”何礼的眉毛极其搞笑,一说话连带着眉毛也开始动:“谢苍耀谢总。” “之前有从客户那边露风出来说谢总想让我们律所给他分公司做法律咨询,开出的待遇可是不少,那几家老牌的都想试试。” 谢初澜看看他,忽然把所有东西都扔给他,神色紧绷:“知道他们在哪谈吗?” “知道啊,就隔壁那家特别出名的顶层咖啡厅。诶,你去哪——你现在去了没预约进不去的!” 无人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陆庭斟:我就是个工具人。不开心! 第22章 之前跟周照一起熬夜通宵的时候, 谢初澜不管第二天要走的路有多远,她都是踩着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赴各种约,而车内永远备着一双平底鞋。 何礼说的那家酒店她知道, 陆庭斟在那边顶层有长期套间,她曾在里边住过一阵子, 而她生日那会,也跟周照在那喝酒畅聊。 那边的夜景是南城特色,后来她才知道那家酒店是沈南川开的。 六十三层的咖啡厅电梯上去也得花费几分钟时间,谢初澜觉得自己也挺好笑, 一听到他俩在这聊,就眼巴巴地赶过来,到底是在怕什么? 那两人一个常出现在南城各大杂志上, 去年还被评为最年轻优秀企业家, 而另一个则是律所高知,都是有头有脸要体面的人,她有什么可怕的? 确实没什么可怕,但她就是不想再跟谢苍耀有什么牵扯。 而他为什么放弃合作多年的律所把新能源分公司这块蛋糕分给一个刚立住脚的律师,即便他再无败绩, 履历再鲜艳,但那一切都属于过去, 回国就意味着一切重头再来。 说跟她没关系,她一万个不相信。 而顾骁演唱会,她跟周照的亲吻照彻底把他惹恼。 这么一分析,谢初澜心里的那根弦又莫名紧绷起来, 脚下乘风,手机里跳出来谢烟的消息都没来得及看。 谢初澜想多了,谢苍耀这次亲自上门跟周照谈合作确实有心把新公司的咨询给他做, 目的有两个,一则是想看看能跟他做对手的情敌到底是个什么人,二则... 他想知道,他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 两个男人的谈话在谢初澜出现在身边时就自动停止,女人小口喘着气,连带着身体也有轻微的上下起伏,周照笑了下,冲她道:“这么急着过来,是来替我检查合同?” “不过很可惜,我已经拒绝谢总邀请,我还是更喜欢独立做事,近期没打算为企业效劳。” 周照深情望着她,一手把自己那杯柠檬水送到她唇边,“喝点缓缓。” 谢初澜咬了下唇,照做,她关注点全在他俩身上,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喝的是周照那一杯。 但小细节却被谢苍耀看在眼底。 谢初澜平静了一会,视线始终没有分给对面坐着的男人,她说:“事情谈完就走吧,我买了蛋糕跟咖啡给你们。” 周照心下了然,欣喜更甚。 “好,回去吧。”他转头望向谢苍耀,跟他道谢告辞。 谢苍耀心底被刺痛,从她进来就没正儿八经看过自己一次,现在连看一眼都做不到吗?还是说,她已经到了看他一眼,就会呕吐不止的地步? 心脏被人捏紧,他喘不过气来,之前跟周照谈事时的云淡风轻一遇到谢初澜好像就被人狠狠撕去伪装。 “你就这么怕我对付他?”谢苍耀身体比理智更快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死死拽着她的手腕,逼迫她看向自己,“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跟那种大街上无赖流氓一样,什么恶心事都能做出来?” “还是跟他一比,我就成了人渣。”男人眼里讳莫如深:“你不爱我,就处处看不上我了?谢初澜,到底是你渣还是我渣?” “不能坐下来听我好好解释吗?你想知道的我都会——” “不想了。”她倏地开口,抿了下唇,嘴唇有了血色:“你跟棠好的事情我再也不想听到,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们分手了。” “因为你有了新欢所以这么痛快放手?” 谢初澜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答他:“因为你让我难过很多次了。” 看到属于他们的房子里,有棠好的衣服,她不在的时候,棠好会不会可以自由地出入那边? 他们在里边做什么? 他每次带棠好去看医生,关心她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关心过同是女人的谢初澜也会有痛经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 他说是因为愧疚才做这一切的,而没有爱,愧疚哪里来的? 谢苍耀好像进入了一个误区,她乖乖待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都从未表现过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可一旦她稍微露出一点苗头,他就按捺不住地想要让她重新回到那个牢笼之中。 “谢总,我觉得你现在该考虑的不是我。”谢初澜轻声说着,没再抬头看他,只想尽快了断。 良久,谢苍耀才轻嗤出声,脸上又恢复了平时一贯的傲慢,他放低声音:“你知道的,我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让你上司一无所有,到时他的喜欢你认为还要怎么实现?” 成年人的喜欢,一句‘喜欢’太过苍白。 谢初澜惊诧抬头,愣愣看着他。 几秒后,一杯咖啡从头上径自浇下。 谢苍耀脸色未变,看着她举着手把咖啡倒在自己头上,咖啡一滴一滴地顺着发丝滴到衬衣上。 “你再为难我男朋友,我想什么时候泼你就什么时候泼你。”谢初澜转身牵起周照的手一并离开。 -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气话?”电梯里,周照跟她一同靠在一侧,他偏着头看她,极为勉强地笑了下:“要是气话我也可以理解,他确实太气人了。” 一看成长环境就很好,被女孩子追着捧着长大,说好听点,叫自我,而说难听,就是太不在乎她的感受。 刚才的咖啡渍染在了她胸口前的面料上,谢初澜心里不悦,没听到他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感慨她这条真丝裙算是报废了。 她伸出一只手横在他面前:“报销。”她指指裙子:“报废了,你给我买条新的。” 周照看着她,没吭声。 他不敢再说话,等着她说。 谢初澜察觉到他在别扭什么,轻声笑他:“我是个很严谨的人,不会满嘴跑火车。”她反手勾着他的脖子让他进行了一次壁咚,声线撩人,眉眼间都是娇俏的性感:“学会了吗?以后你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壁咚我,我很喜欢。” 此时此刻,周照的一颗心才算重新拥有活力。 他照做,一条腿压在她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把她的手压在电梯墙上,微微施压。 “这样吗?还是要更重一点?”周照无师自通,他没做过这种姿势,略显尴尬,也怕自己不知轻重让她反感。 耳边传来女人娇笑,她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时候。 顺着他的胳膊,谢初澜手指轻轻滑过:“力度正好,我慢慢教你。” “好。”男人艰难从喉间挤出一道声音,以及他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旖旎气氛被电梯机械声音所打断,一层到了,外边人抢先进来,周照跟谢初澜十指相扣走出酒店。 她没跟着去律所打扰他工作,周照送她去了停车场。 车内独处的时候,她打开刚才谢烟发来的消息,给她回了个娇羞的表情。 【烟烟,我恋爱了。】 谢烟在忙,看到消息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一条一条的消息发了过来,谢初澜失笑。 【这么快!!!】 【我到底该生气还是该为你高兴?初初,全世界我是最真心想看到你幸福的那个人,可我好失落啊。】 【我哥要是懂事点,你们也不会——】 【那个人,是上次演唱会的那个帅哥吗?】 谢烟在店里抱着手机,坐在靠窗的座位,她刚才在准备月末的个人秀,本来想着让初初给点意见,她后来太专注没有听到手机声音。 谢初澜跟谢苍耀走到今天这步,跟他性格离不开关系。 谢烟叹了口气,直到现在,她亲哥都不知道谢初澜到底需要什么。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我支持你,离开狗男人,让狗男人后悔去吧!不愧是我喜欢的女孩子,真的好厉害。】 她永远没有谢初澜这样的决绝跟果断,在感情中及时止损,多爱自己一点,她做不到。 - 下午四点半,谢初澜收到了周照的消息。 三连问。 【嗨,今天新上任的女朋友,五个小时前答应的事情还认账吗?】 【不认账也没关系,我可以去酒店把监控调出来当作证据。】 【晚上想吃什么?我订了你喜欢的那几家餐厅。】 周照发完信息,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有助理进来给他放下咖啡,他都没有发现,直到她开口喊他,周照回神,笑着问她女孩子都喜欢什么。 助理:“每个女人都不一样,不过花啊礼物啊甜品啊,这些东西都是通用的。” “也得看你们之间进展到哪一个步骤。”助理露出八卦的笑:“是中午送咖啡的谢律吗?” 她是今年才加入的,并不知道周照跟谢初澜以前在国外就认识,听老员工普及了一下,她羡慕的嗷嗷直叫。 尤其是他为她生气,给她撑腰的传言。 让她心都醉了。 助理星星眼:“真羡慕谢律师。” “工作去吧。”周照笑了,又说了句:“谢谢。” 手机响了下,里边躺着谢初澜的消息,【我晚上要去买点东西,你八点去我家,给我做饭吃。】 指使起他来,她毫不手软。 【男朋友,别来的太早。】 发完消息,谢初澜心情很好的补妆下班,跟陆庭斟说了一声自己先走,她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然后选了一家常穿的内.衣店,问里边的店员。 “你家有那种非礼勿视的么?麻烦帮我推荐一下。” 谢初澜面不改色跟着店员走到一面墙旁,从其中挑了几件拿给她,并报出自己的尺码。 - 半个小时前,周照收到了谢初澜发来的消息,里边是一串密码,她房门的密码。 彼时他刚把车停在停车位,还想着去哪打发等她的这段时间,就收到了她的消息。 【我很快回去啦,打包了外卖,我家冰箱里有面包,饿了你就先垫一下。】 周照上楼,按着她发来的房门号按下了那一串密码。 数字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谢苍耀的生日,他没让自己猜测下去,打开门走进去。 房间装修很冷,有点像样板间,桌上放着一束干了的鲜花,时间应该超过一周了。 他把原来那束扔掉换上了干净的水,把自己带来的这束插好,做完这一切他走向其中一间卧室,没想着进去,可门却敞开。 他在门口驻足几秒,想着就这么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可她既然肯把密码告诉他,也代表她允许他自由进出她的房间吧。 周照走了进去,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就算她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想看看她的房间,然后从里边捕捉到一些她生活的细节。 她晚上都在看什么剧?还是在看书。 她对那个男人到底放手到什么地步,给他机会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周照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敏感,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房子里没有谢苍耀的痕迹,他没来过这,连合影都没有,她应该是把过去的东西处理掉了。 他心中有一丝丝窃喜。 自己好像变成了等着妻子回家的丈夫。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外边男人眼里闪过惊愕,把手里拎的东西扔到他怀里,“你不打算自我介绍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谢总:你敢泼我,很好,别想分手了!!! 抱歉啊,昨天工作很久,根本没时间写。差不多十二点才下班。 以后写一千字也发出来吧。 第23章 谢初澜从商场离开, 已经七点半,华灯初上,回程路上堵车, 她被堵在高架上下不来,才确定关系不到二十四小时, 她就给他发了要晚归的消息。 【最迟二十分钟,一定回去。】 迟到是她最不喜欢的借口。 后座上放着她刚买来的内.衣,款式风格都是她钟爱的,没想着为他特意准备, 就觉得有备无患。 在一起了,那不用再刻意地分彼此。 周照当时对她那个提议,她确实很心动。 在上一段感情里受伤过重, 不过她有金丝铠甲, 放手也洒脱。 对她这种为男人付出过全部的人来讲,周照的提议格外有具有诱惑力,她也想尝尝被人宠着,惯着,毫无底线地去爱是什么感受。 如果没有谢苍耀来威胁她, 也许她跟周照还有好一段路要走。 分开后,跟谢苍耀在一起的一年半时光, 她好像越来越回忆不起一个人的时候晚上是怎样渡过的。 爱他爱到卑微到隐藏起最真实的自己。 现在,她的心又重新注入活力,几秒后,周照发来消息:【我等你。】 谢初澜勾唇笑了下, 她喜欢听他说这种话。 车流很快恢复,慢慢挪着往前开,跟她预计的差不多, 二十五分钟后她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走去电梯,收到了陆庭斟的质问消息。 【你把男人带家,也不用跟我说一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谢初澜:......这阵子他忙着哄别予姐姐一直都没来过她这,谁知道他好端端会来? 她拨了电话过去,问:“你们见过了?怎么样?本来还想找个机会正式介绍给你呢。” 彼时陆庭斟已经离开公寓,接通蓝牙,低呵了声:“我第一天认识你吗?” 别说正式介绍,除非走到要结婚的那一步,不然她绝不会把人领回来。 就像谢总,她也没说过要组个局互相介绍。 谢初澜被拆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更没八卦地问他们俩谈了什么。 没几秒,陆庭斟的声音传来:“行了,我就是告诉你,换男人没什么,你是我家的公主,不开心了就换,但是,你得保护好自己,明白我意思吧?” 谢初澜‘哦’了声,他是担心她会怀孕。 “快回去吧,他给你做了一桌满汉全席。” - 在进门前,谢初澜压根不相信陆庭斟说的满汉全席是真的,香味充斥在房间内,她惊讶周照还有这种好手艺。 “你简直是惊喜小能手!”她夸他。 周照:“随便做了点,庆祝我们第一天在一起。”家里有红酒,他提前醒好一瓶,就等她回来。 每道菜都有米其林餐厅的高水准,她眼大肚小,没吃几口就吃不下。 饭后两个人一人占据沙发一角,能聊的话题一个接一个,不过周照最常说的还是以前在律所发生的事。 她当初有男朋友,顾忌谢苍耀的心情,跟身边对她有好感的男人都不怎么来往。 而他们之间共同的回忆除了那段一同奋斗的时光,印象最深也只有共同被雪天困在机场。 “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回忆的。”谢初澜感慨道,忽然想起一事:“当时都在传你跟傅律在一起过,是真的吗?” 一个在律师生涯从无败绩的女人,优雅知性又美丽。 “你们看着挺般配的,谣言传出来的时候我还偷偷站过cp。”谢初澜笑,把胳膊放在耳下枕着,她放松的时候就很容易喝醉。 才喝了半瓶红酒而已。 周照注视着她脸颊酡红,又试图分辨她说这话时眼睛里的含义到底是什么,最后,他认输了。 “假的。”周照视线灼热:“我对你一见钟情,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谢初澜抬眸看着他。 “所以我每次刻意给你带礼物接近你,还有深更半夜的消息,你都没感觉么?还是在抗拒我,不想对我有感觉。” 周照的问题在谢初澜听起来有点绕,她想的久了点,却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你不是我一见钟情的对象。” “可我想尝试能不能日久生情。” 谢初澜低声呢喃着,没有避开他的视线,而是选择跟他视线相撞,周照心里没底,今天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中,她给了他意外之喜,而现在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努力下什么决定一般。 一个念头冲了出来,她气息渐渐逼近,周照竖起一根手指在她唇边,“你如果不想做,就别勉强自己。” “我不会勉强自己,我只会勉强你。”谢初澜娇笑了声,随后以唇封住他的口,温柔地碾磨。 第24章 窗外是一片霓虹夜景, 谢初澜开了冷空调,把一室的旖旎气氛消散的无影无踪,走到窗边点了支烟, 落地窗里闪烁着她懵懂又有点不知所措的双眼。 她换了身舒服的睡衣来放空大脑回想刚才的事情,思忖许久, 她根本想不通为什么周照会在事情无法控制的时候就喊停。 脖子上某些皮肤传来阵阵的酥麻感,提醒她刚才这里在发生着什么。 她有心事想找人说说,可又不能找谢烟,只能去找黎画,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空来解决闺蜜的情感疑惑。 拨通电话等了几秒,黎画接通了,只不过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环境还有点空旷,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不开心了?” “没有,就是有事想不通。” “那你说,我听听。”黎画笑了声,“我有种感觉,你要说的绝对是个惊天大消息!能让我夸你的那种。” “......”谢初澜沉默一瞬:“我差点跟他做了。” “谁?”黎画开了免提, 把手机放旁边,伸手把头发扎好开始给自己身上抹磨砂膏:“你的前男友还是你绯闻男友?” “我通知你下, 绯闻男友升级变成现男友了,下次有时间介绍你认识。”谢初澜毫无隐瞒把刚才自己没撩动的事说了一遍,也不管丢不丢脸,好奇地问:“你说他什么意思, 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我情.趣内.衣都买好了,还是我得穿着他才明白我意思?” 黎画笑出了声,她刚泡完澡浴缸还没收拾, 结果差点又掉回去:“你是做了火箭炮的速度吗?没想过你这样他会害怕?” 谢初澜一怔:“害怕?为什么害怕?” “我问你,有件东西你想要了好久可一直都没机会得到,而且你的心理暗示也是你不可能拥有它,忽然有一天,它一下子就变成你的,你是害怕失去多一点,还是开心拥有多一点?” 谢初澜没想这么多,“他有那么患得患失?” “怎么没有?”黎画笑她虽然有过一段亲密关系,可还是一无所知地天真啊,“你相信吗,我再不出去再过三秒钟,梁秋迟就要来敲我门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真烦人,连点私人空间也不给我。” “我才泡澡不到半小时啊。”哪个女明星不是在浴室待两个小时的。 “三。” “二。” “一。” 紧接着,不出所望传来梁秋迟低哑的嗓音:“洗完了吗?我切了水果给你吃,你明天想穿哪件裙子,我让阿姨给你熨好。” “知道了马上来。”黎画高声回了他一下,随后才对谢初澜说:“看吧,这甜蜜的负担,你别逼他太急了,我想他现在应该很没安全感才对。” “就怕你是一时冲动才答应他的。”毕竟,她对谢苍耀那种记忆深刻的爱是刻在骨子里的,想来周照也没有勇气尝试取代他的位置。 谢初澜‘嗯’了声,挂断电话后才看到周照发来的消息,三连发。 【睡了么?我到家了。】 【明天睡醒你不会就要跟我分手了吧,一日情侣也太惨了。】 【转账红包。】 她点了收款,随后发了一个飞吻的表情包给他:【睡吧,睡醒我应该还是你的。】、 她能让周照一个行事作风都十分严谨的人变成一个会在微信里连着怀疑自己的人,太可怕了。 - 连着一周,周照每天都是早送晚接,他们住的并不在一个方向,工作日他起码得早起一个半小时才能赶过来接她,谢初澜觉得有点麻烦,就想着劝他别这么折腾。 周照第一时间就否决了她这个念头,言之凿凿。 “能有女朋友接,是我的特权,你连特权也要剥夺?” 谢初澜见状,便随他去了。 只希望在一起时间久了,他会明白她是认真的,十月末谢烟人生第一次个人秀提前开展,她本想订年末的时间,可去预约场地的时候被告知十一月以后的日期已经订满,她想今年办,只有十月末。 没有选择,她只能加快自己的进度,好在她准备很久,就算提前也很充分。 秀展定在了周六,谢烟只请了行业内几位老师还有自己喜欢的设计师,可当天到场的人却比想象中多,秀展一共进行三天时间,谢初澜带了周照在第二天才过去。 没想到第二天比第一天的人还要多。 跟谢烟打过招呼后,谢初澜就带着周照在展厅内逛,烟烟大部分作品她都看过,她需要一个倾听者,谢初澜也正好喜欢看这些东西。 两人十指紧扣。 谢初澜跟他道:“我第一次见烟烟的时候,她正好被一个外国人告白,你不知道她有多怕生,都不敢看他,结果被那个老外追着一直在校园里跑,她都快跑哭了。你也知道他们体力有多好,要不是碰到我,她应该要绕学校跑个两三圈。” “还说她?你自己不是也很多人追?”周照觑她一眼,小声抱怨:“不过看到他们被你拒绝的样子,我就挺开心的。” “开心什么?拒绝他们不是也拒绝你了么?” “......”周照脸上难得露出找不到词来反驳的表情,他把手攥紧了些:“那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你是我的。” 谢初澜低头一笑,扫了眼在场的人,却跟一个讨厌鬼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她认识那个人,是棠好的闺蜜,上次在酒庄里见过。 她来了,那棠好应该也会来,今天对谢烟而言是职业生涯里很重要的一天,她又怎么会不来凑热闹? 看到一半,周照临时接到电话律所有急事,他满眼抱歉:“我得先走了,抱歉啊初澜,你得自己回去了。” “你去吧,我去找烟烟就行。”谢初澜笑着道,律所这碗饭,真的不好端。 周照走后,场内的首饰谢初澜都见过,她自己逛了一会儿,就打算去休息区域吃点小蛋糕和咖啡,坐着才刷了没一会儿手机,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不停传来。 “看到没?刚才她带的新男朋友刚走,好好,你说现在怎么女人下家接上家,连一个休息期都没有的呀?又当又立,不知道谢总之前看上她什么,她哪一点能跟你比?” 棠好笑了声:“可能,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我听说现在的女人都不怎么安分,就想着走捷径来图省事。”她看了眼谢初澜的穿戴,心中暗暗吃味,比她穿的好,可到底是个普通人,怎么能跟她比? “算了,反正苍耀现在想清楚了就好。”棠好笑了声,随后望向另外一边,她站起来说:“小沈总,你来了。” 沈南川跟谢苍耀一起来的,谢总去停车,他自己先进来猎艳,还想着会有什么美人,可他来的不是时候,无意识地听到了女人之间的争斗。 不过相比这个,他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他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刚刚说的新男朋友,是谁啊?” 棠好抿了下唇:“不认识,看着面生,应该不是南城本地的,你知道的,本地的我们都很熟。” 她看看沈南川的脸色,回想着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沈总,刚才我的话就是说现在年轻女孩的状态,我跟苍耀一路走来不容易,而且中间又有很多误会,你应该不会——” 沈南川低笑了下:“我有这么八卦?”他对女人间的事完全没兴趣。 更不在乎谢苍耀未来要跟哪个女人结婚成家,他更在意的是,他要是知道谢初澜这么快就有了新的男朋友,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会不会气的跳脚? 还是会把那个男人揍一顿赶出南城。 想到这,他心脏就开始兴奋起来,什么美女不美女的,早就抛之脑后了! 一旁棠好的闺蜜久未说话,一开口就是惊人言论:“好好,你不是说你跟谢总已经在选婚纱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呀?” “要办婚礼了么?我认识的婚庆跟司仪你要有喜欢的,我可以帮你介绍。”沈南川嗤笑着说道,视线却望向了不远处坐着的那个背影。 泰然自若,一点都没想走。 谢初澜听着身后故意的说话声,把最后一口蛋糕吃完,她才扫码结账。 现在走,一定会跟沈南川碰到,不打招呼是不行了,谢初澜起身走过去,高跟鞋在她脚下如履平地,一身裙装显白又把自身身材的优点都展现出来,这条裙子还是V领露背的。 前边看平平无奇,从后看大有乾坤。 “沈总,这么巧。”谢初澜镇定自若地向沈南川打招呼,视线从棠好身上一扫而过,压根没有把她当成情敌。 都说情敌见面,不是互揪着薅头发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对骂,怎么到她俩这,就变成岁月静好了? “棠小姐,上次你想要的云朵挂件买到了么?真不巧,我的链接跟东西都找不到了,垃圾嘛,不属于自己就得扔远点,别人想捡回去用也可以。”谢初澜笑笑,毫不在意:“真是恭喜你往谢太太的路上又走了一步,到时候我办酒的时候一定给谢总发邀请。” “真不要脸。”棠好的闺蜜冷声道,她没少听棠好跟她说谢苍耀对谢初澜有多么特别:“你霸占谢总那么长时间,还不是趁好好不在你才能得逞?” “长相清纯心机婊婊,谢总的钱也没把你养的水灵啊?” 就在这时,一道不咸不淡地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谢太太?我们没和好。”谢苍耀往谢初澜身前走了一步,压迫性地窒息感顿时传来:“你什么时候有的新男朋友?” 他想起那天咖啡厅谢初澜说过的话,他笑不出来了。 “初初,我错了。我不该忽视你,冷落你,也不该瞒着你跟前女友见面,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总:迟来的道歉,能否换来你的谅解? 周照:你做梦——(破音!!) 第25章 棠好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怔怔望着谢苍耀的方向,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能听到他用这么低声下气的态度来跟别人说话? 对方还是要跟他分手的前女友。 她咬着唇,杏眸含泪,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 为了方便跟谢初澜说话, 他还微微弯了腰凑近了她,目光全部都集中在谢初澜身上,那她呢?她算什么? 棠好深吸了口气,现在撕破脸对她来讲百害无一利, 她顿了下,才道:“我晚点再找你,我我先去祝贺烟烟。” 拉着闺蜜快步离开, 闺蜜更是愤愤不平地回头狠瞪了谢苍耀几眼。 怎么她说的跟谢总那边口径不一致啊。 她家里还催着她通过棠好这条路来搭上谢氏集团, 如果他们没和好,那... 自己怎么办? 闺蜜脸黑了下,侧眸看了眼棠好,态度也不如刚才那般亲密,她甩开手, 扬了下下巴:“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讨厌的人离开, 谢苍耀仍然堵着谢初澜不肯放她走,沈南川站累了就坐在一旁看戏,扫码点了餐,没一会上来盘瓜子跟可乐。 谢初澜知道很多事情不让他问清楚, 他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索性趁这次机会让他问清楚。 “你问吧,有什么想问的, 一次性说清楚。” “你跟他在一起了?”谢苍耀拧眉看着她,眼神直接地像要把她戳个洞出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次咖啡厅那天,本来可能还会晚一阵子,但是我改变主意了。”谢初澜面容淡淡,以前她觉得自己没办法跟谢苍耀再有联系,甚至说话都觉得困难,是因为她不认为自己能彻底忘却他。 可没什么人事是忘不掉的。 只有想不想忘记。 可看到他一副很震惊的样子,她就觉得十分好笑。 “很惊讶么?前女友有新恋情你难道不是该开心么?这样起码不会有再打扰你的隐患发生,你能毫无顾忌地跟她在一起了,不是很好?” 为什么非要来骚扰她? 谢初澜越来越看不懂他。 “我从来没说过要跟棠好在一起。”男人嗓音里透着疲惫:“我知道是我不好,没有跟你解释清楚才让你越想越多,可...我只是不想你觉得我对她还有感情,我跟她早就结束了。” 谢初澜看向别处,不知道有没有再听他说话。 “你别为了气我就随便拉个男人过来。”谢苍耀面色紧绷,下颚咬紧,思忖后道:“当初跟她分开,我就没想过再回去,你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我没这种经验,也不知道你对我会有那么多的怨气。” “让你不开心的点我都会改掉,好吗?” “人家都说事不过三,这种小错我才只有一次,你就铁了心不原谅我吗?” 谢苍耀话音未落,却只见谢初澜抬眸看着他:“一次?” “你挺会自我安慰的,你说一次就一次吧,不过我对周照是真心的,他对我确实很好,比你这种渣男好太多了。”女人勾了下唇:“可能每个人在不同阶段想要的爱情都是不一样的,爱上你的时候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很开心了,可现在,我也想享受一下在爱情里被人宠可以胡作非为。” 谢初澜退后一步,眯了下眼绕过他:“走了谢总。” 谢初澜走后,谢苍耀坐在沙发上,抿唇拧眉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沈南川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尴尬,本来想看个热闹,没想到会看到她这么狠心绝情的一面,可他怕自己开口安慰只会惹祸上身,所以还是选择闭嘴吧。 谢苍耀没打算放过他:“我有那么渣?我不就帮棠好找了医生顺便帮了她一下?孩子为我没的,难道我非得置身事外?” 沈南川耸了下肩,他并没觉得这事有谢初澜说的那么上纲上线,她现在这么决绝,中间一定经历了很长很长的失望过程。 “我只能说你当初跟棠好的事闹得太大,你对她那么好,分手了还替她考虑,那你对谢初澜又考虑过多少?你瞒着她为前女友做了那么多,很难不让人想太多。” 男人没再说话,没一会,谢烟急匆匆地跑过来找他,拉到一边问他又怎么惹到谢初澜了。 谢烟今天穿了件挺正式的连衣裙,可那张脸还是很显嫩,再加上她身材纤瘦,就有种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初初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你们又怎么了?我没让棠好来,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邀请函,真的要把人气死了,她故意来砸场子是吗?” “哥,你再跟她纠缠不清我就要告诉爷爷了,你也知道当初爷爷有多不喜欢她。” 谢苍耀忽然有点累,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他会吃回头草? 他的形象就是这种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必须要跟棠好在一起?” 谢烟惊诧:“这还不够明显吗?哥你是赚钱赚傻了吧,你明明就是要跟她和好。” 她一直都觉得他没把棠好彻底忘记,不然怎么会分手以后还对她照顾有加? 当初会去国外看她,还不是因为受了情伤才出国散心? 没想到后来会那么突然的跟初初在一起。 谢烟还有事要忙,不能跟他多说,不过,还是把态度表明。 “你想和好想再重新追她,我管不着,但前提是你先把乱七八糟的人处理干净再来吧,别祸害她了。” 谢苍耀:“......”他连话都没说出口,就变成了谢烟嘴巴里的罪人。 - 谢初澜没再秀展多待,跟谢烟说了一声后就开车离开,周六也不用上班,比起律所的忙碌现在的工作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在混日子,虽然不用熬夜拼命,但却让人觉得斗志缺缺。 她去超市买了东西,随后才回到公寓,一部电影没看完,就接到陆庭斟的电话,“在家吗?” “在啊。” “那开门。” “.......”你在门外为什么不直接敲门? 谢初澜给他开了门,陆庭斟在休息日都还是一身正装三件套,她望着他身上那件极为修身的小马甲,咬着勺子问他:“你不觉得勒吗?” “我看你都呼吸不过来了。” 男人闻言,瞪她一眼,坐在她身侧沙发:“爸妈下个月底要带着爷爷回国,你跟周照到底什么情况,要是玩玩就趁早分手,别让他们发现。” “他们要知道你有男朋友,一定会让你把人领回家,催着你结婚。” 他们觉得婚姻是世界上最美好又神圣的事,他们自己的婚姻生活过的幸福,所以也希望儿女们快点步入婚姻殿堂。 “怎么没人跟我说呀?”谢初澜惊讶了下。 陆庭斟抬手戳她头发,“妈的朋友圈早就发过了,你自己没上心怪得了谁?” 他没打算多待,顺便过来一趟也只是看看她在不在家,还是跟周照出去了。 男人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别予不喜欢等人,他去晚了只会见不到人。 谁料谢初澜一听他要走,立刻死死抱着他的腰,撒娇道:“你走可以,得留下点过路费。” “什么过路费。” “我没钱了。”谢初澜仰着头,可怜巴巴:“我穷,你来我家一次就得给我两百万。” “......”陆庭斟被气的心脏疼,她住着他的房子,他来看她还得付过路费,“你还有人性吗?” 女人讪讪松了手,坐回到沙发里:“不给就算了,我问爸爸要,他要是问起来你的话,我就告诉他,你宁远看着自己妹妹饿死都不肯接济她一点。” “唔。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没有强迫威胁你的意思。” 她眨眨眼,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几秒种后,心满意足的收到来自哥哥的关爱。 陆庭斟走的头也不回,谢初澜的笑声传来:“你是好人,希望你快点把别予姐娶到手。” - 晚上八点,月上。 谢苍耀一连半个月都没怎么来过月上,今晚是梁秋迟组局,他才肯来这种场合。 “又要陪黎画出国了?”谢苍耀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低声问道。 旁边几个人太吵,他丢了把葡萄过去让他们小点声。 梁秋迟笑了下:“当然,这次要去差不多一个月,不然还找你们聚什么?” “少听他鬼扯。”沈南川插画进来:“他无非就是想来看你的笑话,给你传授点追妻的经验,当初画画妹妹也没少让他吃苦头,看看现在,把他教育的多乖。” 梁秋迟睨他一眼,却没否认他的话,不过他现在心态变了,“我乖我骄傲啊。” “让老婆满意才是最重要的,男人的自尊就跟赚到手的钱,贴在身上的八块腹肌一样,都是点过眼云烟,还是每天晚上抱着老婆睡觉来的实在。” 说完,他满眼同情的看向谢苍耀,伸手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下。 “你辛苦了。” “噗——”沈南川喝的酒差点没喷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爆笑。 “你还好意思说他?你是不是忘了上次黎画把你拉黑名单你抱着一个电线杆痛哭流涕地跟它道歉还要亲下嘴的事了?” 那件事被他拍成了小视频发给黎画,这才饶了梁秋迟一命。 被毫不留情的揭了短处,梁秋迟也没觉得难堪,神色未变的说:“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老婆不气了。” 沈南川不想再跟他俩聊天,他是只猎艳的不婚主义者,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哭成孙子。 他走后,谢苍耀跟梁秋迟交流起心得:“装柔弱,真的有用吗?” “应该有的吧。”梁秋迟说:“反正对黎画来讲很有用。” 谢苍耀一阵沉默。 装柔弱,他没什么需要装的。 生意上他是强者,感情里他也曾经是个强者。 想了想,他忽然想到一个,伸出手指着食指问道:“看到了吗?下午被纸割破了,我拿这个去示弱,会管用吗?” 屋子里太暗,根本看不清,梁秋迟开了手电筒看了一圈他的手指头,都没找到任何一个伤口。 呵呵一笑:“你再拖点时间,伤口都要愈合了。” “......”管他呢。 他把手指头拍了个照,发给谢烟:【去帮我发给初初,她拉黑我了。】 谢烟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你是想让她帮你看看是簸箕还是斗?】 【......】谢苍耀:【我手破了,快点。】 谢烟翻了个白眼,回了他一条语音消息:【你拿放大镜都找不到的东西,你让我怎么发给她?】 发完,她又很不忍心:【这样吧,我能帮你发,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得还给我。】 谢苍耀:【快发,十个都可以。】 谢烟把照片私发给谢初澜,【初初我哥好可怜,他受伤了都不去医院打破伤风。你要不帮我劝劝他,我不想没有哥哥。哭哭。】 谢初澜一直都没回,谢烟在考虑要不要再发一条的时候,收到了她的回复。 【不是本人,我是周照,初初睡着了没看到手机,不过以我的角度来看,谢总福大命大,是长寿的面相。】 周照会看到这条消息,完全是巧合,谢初澜晚上不想出门,就让他来家里一起吃饭,他们刚刚才吃完晚饭,谢初澜去洗澡,他则把餐具收拾干净,她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谢烟的消息进来。 他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解锁了她的手机并且回复。 冒充她回复完消息,又把聊天记录删除,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回到厨房里继续洗碗。 那个男人贼心未死,他实在太害怕谢初澜不能坚定立场,万一她—— 回头了,那他怎么办? 再回到只能离远了看她的时候么? 他做不到了,拥有过以后他就没办法忍受自己不在她身边。 他想跟她过每个节日,渡过每一天,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 思绪飘得太远,他手上动作迟缓,连身后有人走近都没发现。 谢初澜从后边抱着他的腰,身上带着栀子花沐浴露的香味:“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想你。”周照快速把手上的活做完,擦干了手转身抱着她,谢初澜穿着吊带睡裙,长发披肩:“我在想,是不是该有个假期陪你出去玩玩。” “有点我们两个人的私人时间。” “好呀。”谢初澜说:“不过你时间对的上吗?” 周照看着她,视线一点点的下移,落在胸口处,那边景色美好,他看的心急火燎:“我每年的假期都是攒着给你的。”他已经快五年没有休过假。 对他来讲,一个人出去玩还不如工作来的充实。 现在有了她,他也有了休假的理由。 察觉到他的视线,谢初澜也没觉得害羞,反而把背脊挺得更直了些,双臂顺着他的脖子勾了上去:“好看么?” “好看。” “想要么?” “想。” 毫不夸张的说,谢初澜看到他咽了一下口水。 她笑的停不下来,可笑着笑着,气氛就变了味,周照的吻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她的耳边,脖子里,随后一点一点的覆满了她的唇。 谢初澜往他身上一跳,让他托着自己:“回房间吧。” 这是邀请,也是决心。 周照没再迟疑,身影很快没入漆黑房间,他没开灯,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然后才哑着嗓音问道:“你想好了吗?” “不能反悔的。” 谢初澜没有丝毫迟疑,把自己那两根细细的肩带脱落在手臂上,她满脸娇羞,主动吻了他:“现在你还打算让我主动?” 周照没再说话,只是直起身子开始把自己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 男人俯身而下,一点一点地吻着自己的阳光。 他现在死了都愿意。 - 第二天一早,谢初澜睡到十二点都还没醒,周照下午还有会临走之前把人喊起来吃午饭。 她作息不规律的毛病还跟以前一样。 她人还没清醒,周照坐在她身侧的时候她还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伸手抱着他,真实感才落实。 周照轻笑:“我已经订好了,下周日我们去海边玩,等有机会陪你去远一点的地方。” 她是国外的长大的,对出国旅行兴致一般,知道她有打卡特色酒店的习惯,他连夜选了家特色酒店。 “这次住的酒店很有风格,你应该会喜欢的。” “好呀。”谢初澜趴在他身上醒神,醒了一会儿才推开他:“你去上班吧,不能迟到。” “晚上回来记得给我带好吃的来喂食我。” 周照点了点头,打算离开的时候又多问了一句:“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对不起啊,我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经验了,弄伤你的话我下次会注意。” 谢初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她笑了下,随后跪在床上跟他接吻:“你是不是只想告诉我,我是你最近今年的第一个?” “你知道就好。”周照也舍不得走,可今天的会不得不开,他亲了亲谢初澜的头发:“我真得走了,你别再勾引我好不好?今天的会很重要。” 谢初澜松了手,乖巧地坐回去。 周照笑道:“晚点我回来看看你用的什么洗发水,我也要买一个。” - 谢初澜不知道他会这么着急的要去旅行。 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他们选的是早班机,谢初澜平时喜欢睡懒觉,但这种时候还是起得来。 落地宁乡,她就收到了谢烟的电话,“你家为什么没人呀?我厨师新做了点心打算拿给你尝鲜呢。” 谢烟坐在车里,电话是开着公放的,她一脸不情不愿地看着身边胁迫她的男人,小声嗫嚅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呀。” “这次厨师做的甜品特别好,你快给我点意见呀。” 谢初澜愣了一下,周照把她的行李跟自己的一起推着走:“我不在南城,出来旅游了。” “烟烟,这次是我跟他第一次单独出来旅行,你别打扰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放松一下,你就找别人吧,不然找黎画。” 谢烟都快哭了,谢苍耀的脸色越来越冷,“我知道了,你好好玩。” 眼见她要挂电话,谢苍耀拿自己手机打了行字出来:问她在哪! “......”谢烟无奈了,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啊。 但谢苍耀盯着她,她不得不通风报信,“初、初初啊,你跟男朋友在哪玩呢。国内,都没什么好玩的吧。” “有啊。”谢初澜说:“宁乡有一个海底酒店很有特色,还有海底餐厅,下次有机会你也可以跟男朋友来试试。”说完,她捂着听筒娇声道:“听说这边还有特色房间,很适合跟男朋友一起过来哦。” “说不定能两个人来三个人回去呢。” 谢烟瑟瑟发抖,赶紧挂断了电话。 呜呜呜,求你了。 憋说了! 挂断电话,车内陷入四一班的沉寂。 谢烟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跟打鼓一样,她快晕厥了。 “哥,哥哥,咱们还有下一片森林啊,你别冲动,说不定,下一个更好呢?” 谢苍耀压根不理她,闷头在手机上不知道看什么,几分钟后,他拨了通电话出去,“徐承,帮我把最近一周的事都推掉,我要出去。” 徐承一脸懵逼,这消息也太突然了:“跟林氏的合作案推不了。” “那就不跟他们合作。” “......”徐承无语:“好的,谢总。” 好的,蟹总。 你是属螃蟹的吧。 谢苍耀定了晚上的飞机飞宁乡,一下午直到去机场的路上,他都在找那家海底酒店,很小众的特色酒店,他定了每个楼层各一间。 也幸好他财大气粗,摸不准谢初澜的房间在哪一层,他就每一层都定了一间。 那边没有合作商跟他相熟,办起事来很不方便。 他在飞机上还在想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跟酒店老板达成协议。 落地宁乡,徐承安排好的车已经等在机场门口,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 话少又靠谱。 开车去酒店需要半个小时,他趁这个时间给谢烟安排了工作。 【去帮我问她在哪一层,然后告诉我,五分钟我就要知道!】 谢烟真的要哭了,【你是谁啊你,五分钟就要知道。】 发完消息,她哭着给爷爷打了通电话告状:“爷爷,我哥他丢下公司全部工作去追女孩子了。他这样下去会让谢家垮掉的。” 谢爷爷正在听戏,笑着回她:“那不是正好?咱们一起把他赶出董事会,让咱们烟烟上位好不好?” 谢烟:“爷爷我错了。” 第26章 谢烟不喜欢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生活, 她觉得自己会枯萎,太没有热情了。 她想象中的生活应该是充满热情跟美好憧憬的。 所以她成为了珠宝设计师还同时拥有了自己的独立餐馆。 谢爷爷乐不可支的笑,耳畔响起咿咿呀呀的戏曲声让他舒服地躺在摇椅上。 最近的喜事可真多。 叛逆的大孙子终于开窍知道去追女人, 而他的老朋友也快回来了。 谢初澜跟周照一下飞机就先去酒店办理入住,跟他说的一样, 很有特色的一家,酒店内部有自己私人的沙滩跟潜水喂海龟和水上乐园之类的活动,住一周的时间也不会腻。 周照订的是酒店最有特色的套间。 两面墙外都是能看到神秘莫测的海底世界。 时不时有鱼群游过。 跟她之前在国外住的那间岩洞有的一拼。 谢初澜坐了早班机,一整个上午都在犯困, 一起吃了午饭后她躺在周照怀里让他哄她睡觉。 周照不困,让她躺在自己腿上拿手一下下的帮她抚摸头发,从根部一直到发尾, 男人的每个动作都很轻柔。 弄得她有点痒, 谢初澜笑出声,睁眼好奇地问:“这个你是跟谁学的?你妈妈?” “你都没有给我讲过你家的事。” 谢初澜回忆了下,好像其他同事也没有提过这个问题。 周照俯视着她,在她唇上轻轻捻过:“我是孤儿,比你来的早的同事都知道, 他们不会问这些事。” 男人眼中的晦涩情绪一闪而过,没有痛苦没有希望, 连羡慕都没有。 “那你还能活成现在这么优秀,自制力不错呀。”谢初澜笑道,捏着他衬衣一角在手里反复碾磨。 她从小就生长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父母恩爱的言传身教让她对婚姻产生了最美好的幻想。 她在国外长大, 所希望的只是得到那样的幸福,至于那个另一半是周照还是谢苍耀,她并不在意。 母亲在她大学的时候就跟她说过自己跟初恋的故事, 想要告诉她的无非就是她其实可以喜欢很多人,不单单只有那个让她心动的谢苍耀。 事实证明,妈妈的话是对的。 她现在又重新对周照动心,开始期盼他兑现给自己的那些幸福。 谢初澜笑出了声,对上周照不明所以的视线,她张扬地扬了下眉:“记得之前我跟你说个你跟一个人的恋爱观很像吗?我觉得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了。” “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周照宠溺的摸着她的脸,声线温柔:“睡吧,睡醒了我们出去吃饭。” “好。”谢初澜缓缓阖眼,他的声音仿佛有股魔力,让她放松又觉得安全。 女人在他腿上叮咛了声,换了姿势头朝衬衣,周照呼吸骤然加快,却又不想把她吵醒,电脑就放在一旁,等她睡熟,他开始了新一轮工作。 他能抽身离开,可手上的活停不下来。 有人逼着他往前跑,就像手里扬着鞭,他稍稍一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在他身上加诸红痕。 他并不怕,可他不想失去现在跟她的关系。 谢苍耀久久没有等到谢烟的答复,给她拨了电话她居然关机了,现在一个个,都是这么不听话。 未读消息里多了条棠好发来的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她想谈谈。 谢苍耀没回,拎着箱子去了这家酒店最有特色的房间,不就是能看到鱼?有什么特别的。 他搞不懂。 但却笃定周照一定会选这个来讨谢初澜欢心,能在房间内看到一整面的鱼群在大海里游来游去,她会喜欢吗? 谢苍耀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 都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他不敢让自己再这么肆无忌惮地幻想下去,一想到曾经属于他的那双明亮的双眼跟美好的酮体此时此刻都被另一个人欣赏,他就觉得心脏要被捏爆了。 下午五点,谢初澜终于堪堪转醒,这一觉睡得太舒服,太满足了。 睁眼还保持着睡着前的姿势,只不过周照身旁多了台电脑,她活动了下手腕,然后勾着他的脖子让自己坐起来。 她没刹住车,一下子跟他撞在一起,谢初澜轻咬了下他的耳垂,问道:“是不是我太美了,你都不舍得放下我?” 周照停了手里工作,细细端详着她,装没听到:“你说什么?” “我说你舍不得我。”谢初澜假装手里有话筒,提高音量娇笑道,却被周照偷袭,以吻封唇。 他所有的爱都在这个细腻的吻中,“我舍不得你。就想一直这么抱着你多好。” “那可不行。”谢初澜从他身上下来,然后把自己带过来的箱子打开,一面是泳装一面是吊带裙,他的箱子也被她占用了一半。 她从里边挑了件适合海边穿的露背裙,跑去浴室里冲澡打扮。 “我三十分钟就好,你想想等会吃什么。”谢初澜说:“不然吃海鲜烧烤?” “都随你。”周照目送她去浴室随后才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结束了最后一点工作。 半个小时后,谢初澜打扮精致地走出来,脚上套了双白色凉拖,头发被她卷了一下,整个人又妩媚又有女孩子的俏皮。她向他伸出手,发号施令:“走吧。” 说来惭愧,谢初澜其实是个旱鸭子,她唯一没有学会的生存技能就是游泳,不过套着游泳圈在水里扑腾两下她还是可以的。 拒绝了周照去游泳的邀请,她提议在酒店内逛逛看看。 好的酒店内部一般都很经得住人探索。 周照穿了跟她一样色系的情侣衫, 一路走来,周照中途接了个电话去处理点事情,谢初澜一个人闲逛遇到了不少卖花的小男孩小女孩,跟冲她来的一样,每次都举着玫瑰说要送给她。 她想买下来,那些孩子却执拗地把花塞她手里就很快跑开。 后来,他们来的越来越频繁,每次来都会跟她说一句话。 “姐姐,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明亮的大海繁星。” “你还记得我教烟烟学车么?当时你站在那边看着我,我就在想你以后会不会过来跟我表白。” 最后一个小女孩穿着公主裙拿着粉玫瑰走过来,奶声奶气地给她传达:“以前的事是我做错了,我知道自己挺迟钝的,走到现在这步我才看清了自己的心,初初我真的不能离开你,你原谅我,好吗?” 小女孩转述完话就想走,可又转回来小声道:“是个怪叔叔让我这么说的,他说我不做的话他就不把那个贝壳给我,姐姐你别答应他,我知道他不想把贝壳给我的,他想给你。” 谢初澜愣在原地。 大脑缓缓回过神来。 能教小朋友说这种话的,除了谢苍耀还有谁? 可他怎么会在这? 谢初澜摇着头一个劲否定说不可能,可视线内出现的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又是谁? 谢苍耀直直看着她,作为谢氏负责人他从未会这么明白地展示出自己的爱恨喜恶,他藏着掩着,可此刻,谢初澜从他眼中只看到了后悔跟...挽留?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可转念一想,这对谢总来讲,其实也很平常。 他总是后知后觉,失去棠好,他发现棠好对他很重要,他在爱情中迷路,花了时间跟她相处,然后又跟她分开后,才发现自己对他也很重要。 谢初澜觉得挺好笑的。 她从不跟前女友做比较,因为没有可比性。 她只看现在,看结果,但从不往回看。 “谢总。”谢初澜往前走了一步,拿手里的玫瑰花指着他的胸口,女人捂嘴娇笑:“那些恶心的话你别告诉我是你教小朋友说的。” 谢苍耀面露尴尬:“......” “你这么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我要去举报你。”谢初澜眼中荡漾着明媚:“不过,我很善良会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我退一步,以后我们见面是朋友,我会跟你打招呼,你就是烟烟心中最爱的大哥,我跟烟烟辈分来叫你一声大哥。我们两清。”阳光还是很大,谢初澜睁不开眼:“谢总我说过,我不想再爱你了,这是真的,爱你太辛苦,我不喜欢做辛苦的事。” “你也别再逼我,不然我真有了心思要躲你,也不是什么难事,苍耀哥,你好好考虑一下。” 谢苍耀定定看着她,胸膛里的一颗心被她摔碎砸烂。 她是不是以为他没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她没存跟他再有关系的心,但被人一直追着实在觉得很困扰。 微风吹过,谢初澜秀发吹动,她侧着身看他,笑容里洋溢着甜蜜:“不如我们掀篇吧好不好?” “有那么多美好的食物跟景色,还有人值得我们去追寻,何必去回头看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 “之前跟你说的话别放在心上,我还是希望你幸福的。” 不远处,周照不知已经站了多久,他被谢初澜抱了个满怀,两个人的背影让谢苍耀再也挪不动一步,腿跟灌了铅一样。 谢苍耀第一次眼里露出茫然跟害怕。 她说祝你幸福,那不是一句祝福。 而是一句告别。 她的心被重新填满,而对他所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一句施舍。 他再也无关紧要。 他才是那个不重要的人。 第27章 谢初澜跟周照一共在这儿玩了五天, 周照订了七天的房,可她看出来他是扔下工作陪她玩的,外边太阳太毒, 上午是出不去的,一直到了傍晚才能出去逛逛, 周照一般趁她睡觉的时候来处理工作。 有好几次谢初澜睡醒发现他在另一个房间在开视讯会议。 那股认真劲,她都为之着迷。 要不怎么说,工作中的男人格外有魅力? 周照有一百度的近视,平时生活不用戴眼镜, 但一开始工作,那副金丝边眼镜就跟解开了他体内的工作封印一般。 男人侃侃而谈,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让谢初澜着了迷。 他之前明明告诉她, 对于小语种只是稍微会一点, 他的“稍微”就是跟母语一样? 谢初澜站在门口,没进去打扰他,自己回去化了淡妆,等他工作完再一起吃饭。 洗脸的时候,她忍不住拿周照跟谢苍耀在心中小小的对比了一下。 她也有等过谢苍耀工作结束的时候, 但那次他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往后推,她都等累了, 好不容易等他工作结束,却换来他一句:“我让司机送你先回去,我约了合作商吃饭。”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失望透顶。 可周照却不给她这样瞎想的机会。 手机在一旁震了下, 上边显示出周照的名字。他在开会的时候都会隔半个小时跟谢初澜发几句消息,有时候还有表情包,他不停地在给她安全感, 或者说,从她身上汲取他自己需要的安全感。 霸占浴室的时间有点久,门外很快传来周照轻声唤她的声音。 谢初澜愣了下,把粉刷收起,扬声道:“来啦。” 一开门,谢初澜给了他一个拥抱,第二天回到南城,周照得立刻去公司,谢初澜则回了公寓,顺便路上跟陆庭斟说自己到家的事。 陆庭斟回复很慢:【知道了,爸妈月底到,我已经把老宅找人打扫过了,到时候你也要回去住几天,陪陪爷爷跟爸妈。】 谢初澜:【这我当然知道,你不说我都要回去的。】 好久没见他们,她也想家人。 简单说了几句,陆庭斟就没再回她,这一点都不像他,谢初澜起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工作上的事绝不会让他心情低落,除非碰到苏别予。 一个不会说话却善良又漂亮的美人。 谢初澜:【你这么丧,是我别予姐又给你好果子吃了吗?】 【哄女孩子是要心意的,你那套不管用啊。在她眼里,那些就是敷衍她的。】 陆庭斟:【她走了快三天,闷声不响的就走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找她,都没消息。】 【她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她能去哪?】 陆庭斟比她乐观,但此时此刻谢初澜却觉得自己安慰不了他。 只能告诉他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尽管说。 随后她给苏别予发了消息,也是没有人回。 下午她睡了一觉,醒来后收到了周照跟谢烟的信息,周照跟她说晚上要加班,得晚点才能回来。 谢初澜莫名脸红,都腻在一起一周了,回来后难道不是各回各家? 怎么他还认为可以登堂入室的来跟她同居呢? 【你回家吧,我这里没有你的床位了。】 周照回了个痛哭的表情包,然后跟她说自己要忙了。 他还以为能得逞,他的初初比他想象中要理性。 晚上谢烟过来找谢初澜一起去月上,人没上楼,在楼下打电话让她下来:“初初,你陪我去吧,我们好久聚在一起谈心了。” 而且谢苍耀未必会在,就算在她也不怕,她在那边有个小包间,不跟他们在同一间。 今晚会来找谢初澜帮忙,实则是因为谢苍耀跟月上的人下了死命令,不许她过来,可她已经好久没见到沈南川,走投无路又被思念所苦她才想到要来找谢初澜帮忙。 再者,她也想帮谢苍耀再试一试。 谢初澜一直没说话,谢烟心里打鼓:“你要介意的话就算了。” “算什么呀。”谢初澜轻笑,然后谢烟隐约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我刚才在换衣服,马上就下来。” 谢烟一愣,心里的小啾啾直直的问出口:“你不怕碰到我哥啦?” “可能我要忘记他了就不怕了吧。烟烟,我跟你老实说,刚分手那阵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可现在我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梦到过了。”她说:“你知道这说明什么么?” 谢烟陷入沉默。 意味着,她将要走出上一段感情了。 “真的...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了吗?”谢烟咬着唇,“他知道错了的。” 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谢初澜发现她有点生气的事,可谢初澜比她不知精明多少,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音里的埋怨呢? 谢初澜已经快走到车旁,没在电话里直接回她,而是等上车之后才跟她解释。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瞧着她想发脾气又不敢发的囧样,柔声道。 “烟烟,你还没谈过恋爱,我跟你哥错过太多,也不是简单一句他知道错了就能解决。”谢初澜示意她开车,视线落在窗外夜景上:“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回去了,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 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谢苍耀也不会。 谢烟有种无力感,踩了油门汇入车流,一路上一言不发。 她也知道初初不可能回头,可就是——生气啊。 她现在不怕碰到谢苍耀,也不怕尴尬,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么? 她要把他彻底抛在过去了。 一想到这,谢烟就很想哭。 一到月上,就跑的找不到人,谢初澜失笑,给她时间来接受这一切,去包间的时候无意间视线一瞥看到里边的女人时,她人愣在原地,紧接着慌忙给陆庭斟打了通电话过去:“哥,我好像看到别予姐了。” 陆庭斟一接到电话就赶紧往这边赶,来了之后径直进入包间里找人,找了一圈无果,他问谢初澜是不是看错了。 女人拧着眉看向桌上的杂物,一件一件看过去,随后落在一个发圈上。 那个发圈上边是个小煎蛋的造型,当初她在某宝上挑了好久才选好这个送给苏别予。 她把发圈交给陆庭斟,环视一圈后压低声音道:“我想她应该也看到我了,所以才提前走的。” “她有心要躲你,你找不到她的。” 陆庭斟神情落寞,他走的很慢,谢初澜从未见过他这么落魄的模样。 她追上去,挽着男人的胳膊送她出去。 这层有不少包间,但在这层的包间都是谢苍耀亲自送出去的,谢烟有一个,梁秋迟有一个。 沈南川拉着谢苍耀从包间内出来,正好跟谢初澜打了个照面,他愣了下,八卦的小眼神不停在她跟陆总之间盘旋。 陆庭斟没心情跟他们打招呼,点了下头算是意思一下。 谢初澜也跟着点了下头,乖巧地喊了声:“苍耀哥。” 沈南川:“......”等他俩走后才迫不及待地甩着小手绢问:“她喊哥哥是哪种哥哥?” 谢苍耀冷眼看他:“你搁以前要被浸猪笼的。” 他手一甩,把门关上。 他在见过她第二天就飞回南城,那两个人的背影太戳他的心,更别提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他面子全无。 可现在呢? 她还真是左右逢源。 一边搭着周照一边还搭着陆总。 到底想做什么? 沈南川闷声在一旁,不敢说话,只能悄悄在微信里跟朋友闲聊:“谢总一看就是要去吃人的表情,你刚没看到,他前女友领着的陆总比谢总还帅,而且还有钱。” 朋友:“你看看的胆子,我就在你旁边你为什么要给我发微信?” “......” 没一会儿,谢苍耀起身出去,没说做什么,但大家都清楚他去干嘛。 走出包间,谢苍耀径直往谢烟的小包间走,走到窗边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视线偏移。 一道女人身影袅袅地站在窗户边上,身上的丝质衬衣随风飘起衣角,她手指间夹着根女士香烟。 谢苍耀认识的女人中有不少人会拿香烟解压,但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把抽烟这件事做得像谢初澜一样,这么别有风情。 他满腔的疑惑跟愤怒在见到她的这一刻,都化为了灰烬,他只想好好抱着她,回到过去的日子。 她会在家里等着他,也会给家里添新鲜的花跟新鲜东西。 家里那台扫地机器人还是她的,市面上没见过同款类型,除了具备扫地拖地的普通功能外,最重要的是它还能跟人聊天,说情话给他听。 说出来的是土味情话,也会唱歌。 谢苍耀用过几次,每次都听得心痛难忍,跟被刀扎一样。 机器人说:“你活该,把初初气走了,以后没人再爱你。” “初初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把我也带走?” 谢苍耀有被气到,没再给它充电,让它放在行李房吃灰。 谢初澜一连抽了两根,谢苍耀没去打扰她,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谢初澜没再月上待很久,谢烟生气了,她在十点钟到家,给谢烟发了条消息问她有没有回去,还问她打算生多久的气。 没人回她。 她也没干等着,去泡了澡,解了一天的乏,出来时听到了敲门声,女人走过去开门,湿发披在肩上,一开门,谢苍耀的问题劈头盖脸砸过来。 “谢初澜,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回来?” 她拧着眉头拿手扇了扇,一身酒味。 谢初澜斜斜倚墙,不甘示弱地跟他对视:“谢总,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谢苍耀指尖猩红一点,狠吸两口烟,轻描淡写地从裤兜里拿电话给她,解锁:“你报。” “......”喝醉了就能无法无天? 谢苍耀半梦半醒,走上前狠狠看着她,视线里充满了痛苦,他口中的酒味让谢初澜撇开了头,这一举动惹恼了他,男人轻拍她脸:“我知道啊,是姓陈的还是姓周的?” 他都忘了,徐承曾告诉他,那个二组经理对她也有意思。 “姓陆。”她轻描淡写地把他推入地狱深渊,“不管没了谁,我跟你都不可能。” 第28章 凌晨。 一个半小时前, 民警接到一个女人电话,指控有人非法闯入她家,出警后却发现, 那个人正是上次被他们局长送到门口的那尊大神。 赶过去的时候,一男一女正站在门口对峙, 谁也不肯先让。 谢初澜见他们来了,回到房间穿好衣服跟着他们一同回了警局做笔录,同时她打了通电话,周照比她先到警局。 一番流程走下来, 谢初澜有点累。 跟一个过分自我的男人讲道理,跟对牛弹琴没差。 更何况他还喝醉了。 谢初澜穿的少,一出来冷的发抖, 周照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随后自己走到停车场开车过来,这么一小会的功夫,都能被谢苍耀钻了空子。 男人站在她身后,晦暗不明地眯着眼看她,他狠力捏了下眉心, 喉咙干涩,她仿佛永远不会再回过头来。 没关系。 他可以主动, 可以走过去。 谢苍耀听从了自己的心,走过去跟她并肩站着,她对陆庭斟跟周照分明就是两种不同的态度,一个只有依赖, 而另一个,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以前看自己的那种眼神。 炙热、热情又带着欲.望。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男人哑着声问她,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却固执地不想去相信。 “嗯。”谢初澜偏头看向他:“我很认真。” “......” 她没再接话,也不怕尴尬,周照很快开车过来,她开门上车,落座,车子扬长而去。 谢苍耀一直目送车子消失,他连她的一句“再见”都没有听到。 烦闷、苦涩、无力、痛苦,所有的情绪汇在一起,都只会让他对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记忆更加深刻。 之前忽略掉的细节通通在此刻出现在脑海里。 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痛苦的。 他发现了她的重要性,却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过去。 棠好赶到的时候,谢苍耀已经在月上的包间里喝的烂醉如泥。 她打电话过来,他好像把她当成了谢初澜,一直跟她说对不起,棠好心下难忍,换好衣服赶过来看个究竟。 男人斜斜靠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他的面容,棠好走过去,才发现他满脸湿润。 “你...哭了?”她惊讶道语结。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吗? 在她心里的谢苍耀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意气风发地占据着掌控者的位置,他们在一块时,棠好永远都是那个先低头的人,谢苍耀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 但凡他会低头,他们也不会闹到分手决裂。 “你就那么在乎她?”棠好压着火:“你不就跟她玩玩?至于吗?” “谁告诉你我只是跟她玩玩。”男人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视线开始聚焦,不再那么涣散看什么都跟蝼蚁一样,“有的话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欠你,现在该还的我都还清了。” 棠好骤然握紧了双手,指甲戳着她的手心:“你什么意思。” “不明白?”谢苍耀掀了掀眼皮看她,分外冷漠:“那我说明白点,我太太只会是谢初澜,我跟你不可能。我给你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是我最大的诚意。” 棠好死死咬着唇,一双美目在灯红酒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她了解他,更知道他是什么人。 她无法挽回他的心,那自然要为自己跟棠家争取最大的利益。 “你想我离开不打扰你,也可以,但你公司未来所有的项目都得有棠家的一份,为期三年。”棠好看着他,红唇一张一合像毒蛇吐着蛇信子,“你好好考虑,别对前女友那么狠。” 棠好离开,又剩下谢苍耀一个人。 有的人永远都不知满足。 谢苍耀拨了谢初澜的电话,甜美的女声在提示他,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男人醉倒在沙发上,一遍遍听着里边的人在说话。 他错了。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留在她身边,不管花多少时间,他都愿意等。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你们都喜欢周照,我也喜欢,可是...他是男配,按照我的计划,他现在已经要该走下线的剧情了...(人物结局开文的时候就定好了) 所以,你们是想再看几张小周跟女主的日常还是直接进入后边的剧情? 第29章 棠好从月上出来, 她没想到谢苍耀会当真对她不念旧情,曾经的非她不可现在看来更多的只是热恋时的冲动,她站在车旁, 情绪起起伏伏。 她好像完全不了解他。 更遑论控制。 他今天已然跟自己撕破脸,下次他未必会肯卖自己面子, 家族里谁不知道她当年赌气跟他提分手,闲言碎语已经快把她撕碎。 棠好心下不平,更对谢初澜旧恨新仇一齐涌来。 普通的在人群堆里一抓一大把的女人,居然能把谢苍耀哄得要跟她划清界限? 她怎么会服气? 从小都是在人尖里挑男人, 跟谢苍耀那种级别的男人谈过,其他歪瓜裂枣又怎么能入她的眼? 现在她只恨没有早点听棠于景的话,趁他还有情的时候多为自己争取一点。 棠好懊恼极了, 想着把棠于景赶紧找回来商量对策, 她把车门打开,身后一道声音窜出来,男人笑道:“棠好?还真是你。” 顾幼庭站在她身后,笑眯眯地望着她:“刚从里边出来?” “嗯。”棠好点了下头,她以前跟着谢苍耀一同见过他身边的这些人, 其他几个都很难接近,只有顾幼庭性格好, 且顾家跟她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跟她也还能说得上几句话:“我来看看苍耀,他今天喝醉了。” “没事,睡醒就好了。”顾幼庭笑嘻嘻的, 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对她的讨厌,心底冷笑,谢苍耀的酒量是个他都灌不醉, 除非他自己想。 他关切道:“你也想开点,天下男人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而且你们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棠好抬眼看着他,面露苦色,随后眼角居然挤出滴泪来:“我知道,都怪我当初不听家里的,如果我听话就好了。” 顾幼庭没吭声,她说的该不会是当初家里想安排他们俩相亲的那事吧? 现在旧事重提又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打着鼓,坏心思眨眨眼就来了,男人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道:“你有什么困难都能来找我,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帮。” 棠好没把惊喜表现出来,只是温婉地“嗯”了一声后,就开车离开。 顾幼庭.... 如果能让他为自己撑腰,那她就不用担心那群人在背后对她的闲言碎语。 - 越接近年末,时间过得越来越快,初冬彻底来了。 一次重感冒之后,谢初澜听了周照的话,把冬天的衣服整出来,衣柜里留了一半的位置给他。 一个周末后,男士的衣服跟她的衣服摆在一起。 周照本想让她搬去跟自己住,可谢初澜不愿意。 他大概能猜到她是什么心思,从谢苍耀那里搬出来的时候,她应该有种被扫地出门无家可归的感觉。 住了那么久的房子,爱了那么长时间的人,她离开的利索,可不安全感却深深地留给了自己。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老能发现她把自己晚上睡成了个虾米。 而且入睡困难,好几个小时都睡不着。 周照心里着急,问了熟悉的医生,医生告诉他只能吃药缓解或者让她觉得累,把力气耗尽,自然而然就能睡着。 后来他想了办法,每晚进行一次约会,睡眠不好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陆庭斟最近挺忙,在公司跟苏别予之间奔波忙碌,上次月上被她逃脱后,再也没能找到她。 谢初澜也开始帮忙找人。 拖了自己朋友的关系还有周照的人脉。 谢翰明带着陆筱跟父亲一起回国是在十一月,老宅已经收拾好,谢初澜跟陆庭斟一起去接机,本来想让周照也露露脸的,他那天正好出庭,婉言拒绝。 谢初澜总觉得他是害怕见自己家人,应该是还没有准备好。 机场外,谢初澜举着一个小牌子上边写着爷爷的英文名,人都快走光了,也不见他们出来,她戳了戳在发呆的陆庭斟:“他们会不会已经走了?你打个电话问下。” “奥。”男人听话拿出电话要拨通,目光所及处有女人在跟他们招手,谢初澜已经跑过去跟陆筱拥抱,三个人轮着拥抱,亲昵的很,尤其是跟爷爷,她是被爷爷宠着长大的,自然依赖更多。 长途飞行,谢敬宏觉得疲累,谢初澜担心他身体就没怎么在机场久留,一行人回了老宅安排好住处,家里阿姨还是给陆庭斟做的那个人。 谢初澜在老宅吃过晚饭才回去,临走前陆筱拉着她嘱咐别忘了明天跟家里的聚餐,还有老朋友要来。 她眨眨眼,笑着说好。 既然决定了要跟周照走下去,那见家长也是迟早的事。 - 谢初澜开车回家已经快十点,一回家就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她拿着浴袍躲在门口等水停,门一开,她把浴袍裹在了周照的脑袋上一顿揉,动作不算轻柔,还带着她的笑声。 跟揉只乖顺的大狗没什么区别。 谢初澜脑补了下画面,更觉得像了。 周照一直没出声,等她玩够了才伸手抱着她,隔着浴袍两个人紧紧拥抱。 谢初澜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也没有想做更多的事,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一般。 “你怎么了?”她把浴袍拿下来,拿下来的那一刻却大惊失色的尖叫:“你受伤了?” 周照眉骨处跟眼下都有着淡淡的擦伤,脸上的伤不重,而身上的伤才是重头,尤其是后背上的那几棍,可见对方用了狠力。 谢初澜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心疼不已,刚才自己不知轻重地在他身上一阵乱揉,他却闷声不吭,“你是律师,如果受到生命威胁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报警。” 她猜测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惹到一些人。 周照的吻落下来,柔声道:“你想多了,我就是见义勇为而已。” 他捧着她的脸,从额头到鼻尖,最后是嘴唇,一下下的亲吻着她,像吻着难得的珍宝。 “我入行比你久,你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么?初澜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你没有弄疼我,不要拿这种眼神来看着我。” 女人悬空,当人形挂件挂在了周照身上。 两人齐齐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他撑着双臂看着她,眼底压抑着情.欲:“初澜,如果有天你发现我对你撒了善意的谎,你会不会离开我?” 谢初澜哼笑,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当然会呀,不过我这人很公平的,我会给你解释权跟一次的重新来过权,你要用了那次重新来过,我可以把那段记忆自动切掉,然后停留在你想让我停留的那个记忆上。” 她亲了亲他的鼻尖,一点没当真:“怎么了,你买错我喜欢的床单颜色了?” “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周照行事作风在她这里一直都是有信誉的保障,他但凡能向她做的保证,从未有过失言失信的时候,她觉得他好像为了她放弃了很多的东西。 比如自己的喜好,连周围都没有相熟的女性朋友。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他把自己跟她困在了一起。 谢初澜看出他心里有事,也没急着问,只是反身反客为主,修长的手指触到了毛衣的边缘,随后她单手脱下,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呀,久别胜新婚,我觉得都好久没看到你了,你都不想我的吗?” 一句话勾出了周照所有的热情,他每每这时都让谢初澜觉得他在工作中的克制是装出来的。 他一点都不克制。 结束时已经三点,谢初澜累的大脑空白,一粘枕头就睡着了,周照把被子给她盖好,她呢喃着翻了个身继续睡,而他则走到阳台上抽烟,不是事后烟,而是烦心事。 第一次跟她说谎,而谎言就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跟她坦白。 但周照无论如何也不会现在告诉她,破坏他在她心中完美的形象。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他也绝不会答应分手,他宁可花一辈子的时间来求得她原谅。 - 翌日工作日,谢初澜的闹钟准时在七点钟响起。 周照做了早餐,等着谢初澜化好妆后一起吃饭,然后他送她上班,女人咬了口煎蛋,提起晚上的事。 “我想早点把你带给家里看看,其实我父母都很开明,我喜欢的话他们不会在意你的家庭是怎样的。”她说着,时不时抬起头去观察他的表情。 周照向来对她的情绪很关注,这么明显的讨好他怎么会没发现。 “对不起,我那天真的有事,并不是害怕见家长,你愿意给我名分,我开心都来不及。”周照说着:“晚上的时间我空出来了,不会再迟到。” 事情这么定下,谢初澜没再打扰他吃早餐,安心吃着自己这份,不过吃到一半,还是跟他换了一下,总觉得他的比较好吃。 - 陆氏集团楼下。 徐承从后视镜内观察着谢苍耀的神情,男人嘴唇紧抿,眉头微皱,他只看了一眼后,又把心思放到了老板交代的任务上。 来来回回的车不少,但没有谢初澜的。 谢苍耀一小时前把车停这,徐承已经想不起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过百了么? 他来的频繁,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晚上。 寂静的车内响起了震动声,谢苍耀看了眼来电,随后接通。 是谢爷爷。 “晚上早点回家吃饭,我老朋友回来了,你跟烟烟一个都不能缺席。”谢老爷子发布任务了:“你不来,我就领养一个听话懂事的大孙子来,把你赶出董事会。” 谢苍耀揉揉眉心,哑声道:“知道了爷爷。” “你不用老拿这个威胁我,没用。” “.....”逆孙!! 作者有话要说:周照是最爱女主的人,不用怀疑这个。 第30章 挂断电话, 前排徐承小声提醒:“谢总,谢小姐好像从前边那辆黑色宾利上下来了。” 他都不知道谢苍耀在图什么,跑这么远费这么多时间, 难道就是为了看自己的前女友已经有人接送了吗? 谢苍耀顺着望过去,眼底染上一片黑色。 周照把车停在了门口, 这边不允许停车,但谢初澜是例外,他知道其中原因,便由着她如此高调, 下车的时候匆忙,忘了拿午休时要吃的蛋糕,周照给她送下去, 分别的时候, 她在他脸颊处轻轻吻了下。 也不管有没有同事会看到。 谢初澜娇媚的冲周照笑了下,又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才离开。 宾利开走了。 谢苍耀迟迟没有说话,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态看着门口,门口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可他还在坚持什么? 他从出生就是人中龙凤, 谢家的资源和影响力让他不必向任何人低头,生来就是掌控者, 可现在他却觉得... 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心里像缺了一片,每天的工作成了按部就班地事,下了班也不知道该去哪。 每一次他抱着希望想回家试试,会不会一切都没发生, 她还在家里等着他,可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里边什么都没有。 犹如一潭死水。 徐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这一幕太伤人了。 他不小心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可他又能说谁错了呢? 谢苍耀对棠好的好,完全是在弥补他对一个女人造成的生理伤害,他能理解他,正因为给不了钱给不了情,所以才想在她身体上给予最大的弥补。 谢初澜呢?她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把所有一切都给了他,当爱得不到回应,她只是离开了一个自以为不爱她的男人。 他几乎可以想象,以谢苍耀那种男人的身家背景,只有女人来爱他的份,他甚至不用可以学怎么爱一个人。 他们之间阴差阳错。 一个发现自己爱的迟,而另一个得不到回应以为他不爱。 徐承叹了口气,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下来了,他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 晚上有小雪。 “回公司吧。”良久之后,谢苍耀发了话,徐承应声发动车子。 他从来没见过谢苍耀这么落魄的时候。 看着实在有点可怜。 - 谢初澜下班前从车里拿了套淑女一点的衣服,白色修身的毛衣裙,外边配了米色系的羊绒大衣,穿了双黑色过膝靴,把妆补了一下,翘着脚等周照过来接她。 【男朋友,你到哪了?】 周照的消息很快回过来:【已经到你心里了。】 谢初澜捧着手机傻笑,他最近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一会儿,周照的电话打来:“我在楼下,你下来吧。” “好呀。”她没挂电话,就这么听着他的声音去电梯口,电梯里有信号,一直到见到他之前,两个人都在通话。 周照在她面前是话很多的人,也会给她讲律所里最近的八卦。 比如跟他回来的那位合伙人,最近分手了。 被女方甩的。 谢初澜一出来就看到那辆黑色宾利和靠在它车上的帅气男人,周照是特意打扮过自己,干净又有型,就连头发也是重新打理过得。 谢初澜笑,拿手戳了下他定型好的头发:“你这个太夸张了。” 周照给她开车门:“第一次见你爸妈,我想留一个好印象。”他们才会放心把她交给自己。 他对自己是很有信心,但陆庭斟在南城的地位不可小觑,他担心她的父母会觉得他家庭不够好。 一整天他都在担心这个问题。 去餐厅的时候,谢初澜给他说了下今晚吃饭的都有谁,“除了我家几位,还有一个我爷爷的朋友家也要过来,不过万事有我,你可以安心做我的男人啦。”她挺了挺胸,骄傲的拍了拍自己。 她一直都记着他当初是怎么护着自己,又为自己做了什么。 周照点了下头,腾出一只手跟她十指相扣。 他的手很大,可以把她的完全包在里边,而且骨节修长,完全满足了她对手控的需求。 可能是车里太安静了,她的一声吞咽居然格外明显。 “......”她别过脸,不想说话了。 - 到餐厅的时候,两家大人已经到了,陆筱笑着让谢初澜喊人:“你爷爷几十年的老朋友,谢怀君,快喊人。” “爷爷好。”谢初澜甜甜一笑,随后坐在了菜口的空位上,周照坐在她左手边,她看看自己父母,随后向众人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周照,他是律师。” 一时间,众人视线齐齐落在他俩身上。 陆筱跟谢翰明在咬耳朵,从长相来看,他跟初澜很相配。 最意外的还是谢扬跟童佳,尤其是童佳,很是羡慕地说:“真好,一点儿都不像我那个混蛋儿子,到现在了都还只谈过一个女朋友,分手好几年了也没忘。” “都不知道他在图什么,难道要等她一辈子吗?” 童佳太感慨了,就多说了几句。 陆筱跟她聊得来,撇下自己老公坐到她那一侧,两个母亲开始交流心得。 应该还有人没来,菜还没上齐,谢爷爷很客气,给谢初澜带了见面礼,是一个成色很好的红玉手镯。 爷爷示意她收下,她放在包里以后又拿着手机回黎画的消息。 等了快半个小时,那个人迟迟没来,谢爷爷说不等了,他们先开餐。 服务员把菜上齐,这个餐厅是谢爷爷的,菜色品相味道都是极佳,谢初澜笑眯眯说:“我有个朋友也是开餐厅的,不过是西餐厅。” 爱吃的人一般都很有共同话题。 两个谢爷爷不能喝酒,便拿白开水代替,剩下的人杯子里几乎都放着酒,周照跟谢初澜也不例外。 正举杯的时候,门外有人推门而入。 “抱歉,我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让谢初澜震惊到全身血液都开始凝固。 她手指发抖,脑中一遍遍在否定这个声音,男人从外边进来带了寒气进来,把外套脱掉后才入座。 谢怀军沉下脸来,“来这么晚,烟烟有事,你也有事?”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爷爷家的孙女,应该比你小几岁,人家是妹妹你多照顾一点,上次让你买的那个别墅就是为我这个老伙伴准备的。” 谢初澜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着,随后幽幽站起来举起酒杯冲他点了头,没心没肺地笑眯眯道:“苍耀哥,我们真的太有缘分了。” 谢苍耀阴沉着脸,默不作声地咬了下后槽牙,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走到她面前跟她碰杯:“真巧。” “可我觉得我们的缘分不仅是照顾你而已。” 谢初澜没搭腔,喝完了酒就自顾自的吃饭,给周照夹菜,要不怎么说,他俩都该进军娱乐圈呢,都是戏精。 两家大人根本没发现异样,谢苍耀没心情吃饭,酒一杯一杯喝着,视线死死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陆筱先发现了他的异常,小声跟童佳说:“苍耀是不是想起来他跟他女朋友的事情?心里难受呀?” 童佳皱着眉:“应该是,就是棠家的那个大女儿,苍耀当时特别喜欢她,一整颗心都给她了。” “他为了她还跟老爷子吵了一架,要不是我们拦着,他非得把家产都给了那女人不可。” 两个女人咬着耳朵,自以为说话声音很低,却不知道音量足够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初澜勾了下唇,正好周照夹了鱼肉喂给她吃,女人乖乖张嘴,又觉得有点辣,忍不住拿他的酒来解辣。 谢苍耀睨了眼自己母亲,想死的心都有,可又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 “妈,陈年旧事你提这些干吗?”谢苍耀语气淡淡:“我跟她早就分手了,而且后来我也交了新的女朋友,我特别特别爱她。” “那人呢?”童佳瞪着眼问。 “......” 童佳一看他这样,立刻明白了,“哦,又分手了是吧。” 她想了想,笃定道:“你一定是忘不了棠好才惹人家跟你分手的!” 谢苍耀把视线落在谢初澜身上,气的半死。 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他早就分手了!! 而且,他爱的人是谢初澜。 那个没心肝的女人跟没事儿人一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在跟周照喂食,有什么好喂的? 没手吗? 男人在心里腹诽久了,摸了个空,出声挑衅道:“周先生人中龙凤,不知道在律所能不能年薪五百万,少于一百万以后要养孩子跟老婆,那给她们的是什么日子?” “不过听说律师行业猫腻很多,我也认识不少从中获利的人,不知道周先生是不是其中一个?” 周照淡淡笑着,拿了张纸巾在唇上擦了下,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谢初澜捏了下掌心,她望着谢苍耀的方向,耳畔的钻石耳钉散发着幽幽皎洁的光。 她笑眯眯道:“有多少钱也比不上情投意合最重要,苍耀哥也是有过心中挚爱的人,应该能明白我这种感受。” 谢苍耀哑然无声地难以反驳:“......” 她到底还要怎么折磨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一整晚, 谢苍耀几乎没动筷子。 碟子里堆着童佳给他夹的鱼,他只是摇摇头,没胃口。 脑海中一颗颗的碎片慢慢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拼图。 上次跟陆庭斟一起去拍卖会, 是为了给爷爷买房子。 抢了半天,却是为同一个人效劳。 她之前从没跟他讲过这些。 谢苍耀脸色阴沉下来, 指节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到底是不想说还是故意瞒着他? 她期待他坦诚相见,可她又做到多少? 不说,就是为了分手以后能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吗? 谢苍耀一颗心坠到了深渊中。 偏偏她现在一副热恋中的模样, 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快到十点,两家人聊得很投缘,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陆筱跟谢翰明没等她, 带着谢敬宏回了老宅,谢怀君一家也开车离开,只有谢初澜走的晚,她去了趟洗手间,一出来就看到谢苍耀立在女厕门口。 她挑了下眉, 若无其事平静道:“还不走?” 女人脚步未停,周照还在外边等她, 还没走远,手腕上多加的一道力量让她停住脚步。 女人回头,清澈地眼眸直直看着他,她在等他说话。 质问的话到嘴边, 谢苍耀一晚上都在生气,明明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可对上她的视线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男人有几分迟疑, 嗓音软了半分,还带着怨气:“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跟我两家是世交?” 谢初澜:“......” 为什么,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她转了下手腕,轻声道:“知不知道有区别么?还是你早知道的话,就不会跟我谈恋爱了?不过也对,对熟人下手确实挺难的。” 她认识的朋友里,就有这种人。 对着陌生人什么打情骂俏的话都能说出口,可以面对相熟的真心喜欢他的,就跟哑巴一样。 “苍耀哥,你别太在意我是谁家的女儿,我没告诉你,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女人眼里无惊无喜,连之前的恨也没有了。 当初她不止想跟他成为男女朋友,他愿意结婚的话,闪婚这种事她也愿意,可他们相处的时间那么少,她就算提出见家长,他也未必会愿意。 谢苍耀不信,他不相信她会放手放的这么痛快。 男人把她用力压在自己胸前,哽咽地沉声道:“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够关心你,我认错,认罚,你想怎么折腾我都可以,可能不能公平一点?” 你不能在我发现离不开你的时候甩甩手就走人。 谢初澜被他紧紧抱着,耳边是他低声下气的话,她期待他这样哄她,期待了多久? 现在跟他硬碰硬,不是一件好事,把他惹恼或是让分手这事无限延长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得冷静下来,慢慢跟他谈。 谢初澜忽然想起以前自己每晚等他回来,就是很期待他给的一个拥抱。 就跟晚安吻一样,有魔力,能让她彻底安心睡觉,什么都不怕。 每每在他怀里,她总是心跳加速,不自觉地脸红发烫,但现在.... 怀中人深深叹了口气,谢苍耀缓缓松了手,垂眸看她。 她这种不哭不闹的反应让他觉得惊悚。 “你——” “谢苍耀。”女人低低开口:“我承认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可我的喜欢是有底线的,并不是我离开久了,你回过头发现我不在然后跟我伸出手我就能说服自己重新爱你的。” 她咬着唇,纤长的眼睫上染了晶莹的液体:“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习惯了我在身边还是爱我。” 可不管哪一种,她都不想再继续了。 男人紧绷着身体,“换我爱你,也不行吗?” 良久,谢初澜都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她的肩膀在发抖,看上去像在哭,谢苍耀忍着心疼想伸手安慰她,却不料她退后一步仰着头看他。 她在笑:“听听你这种话,哄鬼呢?” 谢初澜不想再跟他多说了,周照等的太久了,她朝电梯方向奔去,毫无留恋地冲他挥手。 - 十一月二十五日是黎画生日,谢初澜跟周照一起出席,玩到深夜才回来。 工作一天再加上疯玩一晚上,谢初澜上车就浅浅的睡过去,直到周照打算抱她上楼的时候,她才清醒。 她把两条胳膊挂在他脖子上,耍无赖地不肯走路:“给你个机会抱我上楼。” “别人都没这种待遇呢。” 周照轻笑,动作上却是照做。 回到家,两个浴室一人一个,她没去骚扰周照,只想着快点洗完能跟她的床有一次亲密接触,她出来的早,一沾枕头就来了困意,中间她醒了一次,不知道睡了多久。 手一摸旁边,空的。 谢初澜瞬间清醒。 拿起手机一看,上边多了黎画发来的消息。 【初初,你男朋友没生气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你去提蛋糕的时候,周照跟他们几个玩牌,那几个人你也知道的,嘴巴不饶人,而且又跟谢苍耀那么要好,肯定看不惯他,明里暗里没少拿话激他。】 黎画生日,又有梁秋迟的朋友争相来捧场,来的人又多又杂,谢苍耀他们又在一个圈子,难免会碰到。 谢初澜:【知道他们挤兑他什么吗?不过周照应该不会在意的。】 他一向都很理智。 而且律师能言善道。 黎画有一瞬间犹豫,话太难听,她都不想说出口,可看看缩在沙发一角的梁秋迟,她走过去踹了他小腿一下。 【就说他是小白脸什么的,你跟陆总关系一曝光,他们也得重新审视你,你不是因为钱跟谢苍耀在一起,也没沾他什么光,周照一定知道你家世,所以才跟你在一块,动机不纯。】 她话只说了一半,他们不看好谢初澜跟周照这段感情,觉得她不识好歹,谢苍耀已经低头服软,她还这么不依不饶地拿别人来气他。 谢初澜没再回,坐在床上醒了半天的神,才试探地喊他:“周照?” 没人回应,她提高音量,又喊了声:“周照!” “嗯。”伴随他的脚步声,周照快步从客厅进来,见她坐着,掀起一角被子把人搂在怀里继续睡,他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拍着,跟哄小孩一样:“你睡吧,我刚在工作,已经好了。” 谢初澜默不作声把头转向他胸前,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他心情不好。 身上还有烟味跟酒味。 他只有心烦的时候才会抽烟。 “你是不是听到他们说的话了。”谢初澜闷声问道。 “听到了。”周照低声笑,冬天的时候她手凉,从衣服下摆钻进去,拿他的体温给她暖手:“那种话我不会当真的。” “那就好。”谢初澜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还没说完,就听他继续道。 “不过我在意的是他们说的另外那句话。他们说,你跟我就是玩玩的,拿我气他,等你玩够了,他气消了,你就会跟我分手回到他身边。”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一个小的加湿器放在床头柜上,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你信了?” 周照没回答,他不想去相信,可潜意识却告诉他,她曾经那么爱那个男人,自己努力再久,又能拥有她多久?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吻在了她唇上,气息交缠,腾出一只手把身上的T恤脱掉,随后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听到了没?我想要你。” 谢初澜的意识被他带偏,男人的头发还没完全干,一滴水顺着发梢滴在了她的脸颊上,美色在前,她没那个自控力能够想的更多。 从枕头下摸了一个小东西出来,两只手撕开,她没做过这种事,额头上都是汗,折腾半天,还是不行。 她急了,反身让自己反客为主,这一次终于成功。 意识涣散之际,她好像听到他说了什么话。 后来想来,像是在问她,她喜欢什么款式的戒指。 - 翌日下午跟黎画在商场碰面,两个女人战斗力十足,一个小时两人手上挂满了袋子,梁秋迟来帮黎画拿,顺便把谢初澜的也一起拿走。 买了冰激凌回车上吃,黎画让梁秋迟先走,她带着谢初澜回家。 明眼人都能看出俩人在闹矛盾,谢初澜好奇地是梁秋迟到底做了什么能把黎画惹成这样。 黎画心烦,不想提他,就跟她说自己最近新接的几部戏,谢初澜在想昨天晚上周照的事。 路程太短,一转眼就到了谢初澜家楼下,她问黎画要不要上去坐坐,黎画犹豫着没答应。 临走前,谢初澜跟她说了一个刚做的决定。 “我要求婚了,就在下周六,你有空的话就过来。” 黎画呆滞片刻,回过神来谢初澜的身影已经走进了楼道里。 她刚才说什么? 她要求婚? 跟谁? 黎画半天没动车,一直都在消化这个惊天消息。 不过却很快接受,求婚,是好事,能让谢苍耀知道她已经放下他,挫挫他的锐气,更是好事。 女人莞尔一笑,并没打算让谢苍耀知道这事。 她拿出手机,给谢初澜发消息,发完消息顺手刷了下朋友圈。 棠好跟顾幼庭的合照映入眼帘。 他俩——? 第32章 黎画会有顾幼庭的微信, 纯粹是巧合,之前她帮了点小忙,两个人的微信就这么存在在彼此的朋友圈里。 她有备注的习惯, 顾幼庭又很活跃,是个爱玩的男人。 有钱又爱玩, 也不知她带回来的那只爱马仕落到哪位仙女手中。 梁秋迟等着急了,打了电话过来,黎画佯装仍在生气的模样爱搭不理的,电话那端的男人一听, 立刻就要开车过来。 黎画从来都知道感情需要经营,以前的她太不懂得运用自己的优势来引他上钩,才傻傻的一直等着。 她从窗外往上看, 眼底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驱车离开。 风水轮流转,他再也别想像从前那样对她。 - 同样的消息,谢初澜在洗完澡以后也看到了,她找出顾幼庭的对话框,上次停留的聊天记录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前。 【?你眼睛瞎了?还是打算让我戳瞎。】 顾幼庭哐当一声从沙发上滚下来, 【你怎么能看到?我记得我屏蔽你了啊。】 谢初澜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你忘了屏蔽我另外的小号。】 那个小号是她之前申请用来打发一些无法拒绝要微信号的人,大部分都是跟律所有关的, 她很久才会上一次。 谢初澜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深思,老实讲,他跟谁谈恋爱都可以,但唯独不能是棠好。 站队就要站的彻彻底底的。 女人压着火, 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绝交吧。或者你换个女朋友。】 【谁说她是我女朋友?你以为我跟谢苍耀眼光一样差吗?】发完,顾幼庭恨不得咬舌自尽,好好的提什么谢苍耀:【初初, 你放心,我最见不得人欺负你,白白欺负了你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顾幼庭眼里噙着笑意,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一角看着不远处的棠好。 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完。 那晚谢苍耀喝醉,曾跟他透露给过棠好谢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补偿,他完全可以想象到以棠好那种贪婪的心,百分之二十又怎么会满足。 果然。 花了一周时间跟她亲近,获取信任,她什么心里话都跟他说。 大概太想拥有一个能够让她依靠的男人了,顾幼庭这个时候出现的恰到好处,弥补了棠好的这份急切需求。 她那么迫不及待地把所有的关注从谢苍耀身上转到了他这边,看样子在谢总那儿她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棠好笑着在跟闺蜜们聊天,余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沙发一角。 那边空了。 她心下忐忑,走过去问酒保后才得知他留了一张房卡给自己,细白的手指捏着那张白色房卡,心里不是滋味。 那次谢苍耀醉酒后,她才发现自己被他拉黑,去谢氏集团找他,也被徐承以各种理由推脱。 她见不到他,只能去万里域景堵人,可等了一晚上,他看到自己就跟看到团空气一样,绕过走开,她再想追,便得了他丝毫不带温度的一句话。 “棠家大小姐死缠烂打追求一个男人,这么掉脸面的事你应该也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吧。”谢苍耀淡淡看着她:“股份的事会有律师跟你谈。” 即便从自己手里分给她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他依然拥有对谢氏集团的控股权。 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私下里见过谢苍耀,家里的人听到风声,烦人的要命。 顾幼庭就是在这种时候帮她解了困境的。 他跟谢苍耀玩的好,家世身份都不输给他,不过就是个人能力差点,顾幼庭爱玩的名声南城几家人都知道,更何况她家一开始瞄准的就是顾家。 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能恶心他,她也觉得痛快。 棠好拿了主意,把房卡收到小包里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朝门口走去。 - 周五晚上,谢苍耀去看了场赛车比赛,原本人家是邀请梁秋迟的,当时他正好也在,就顺嘴问了句能不能一起。 他对赛车其实并没兴趣,能促使他来这的唯一理由是他想起了顾幼庭的一句话。 “你怪她放手太快,你自己对她又了解多少?”顾幼庭当时的表情很嫌弃:“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顾幼庭给他看了谢初澜玩赛车的照片,里边的女孩明媚又带点小任性,但不是现在的她。 场地轰隆声不断,谢苍耀跟梁秋迟靠在一辆车旁发呆,梁秋迟问他要不要玩一圈,被他无声的拒绝。 梁秋迟没再管他,自己找朋友去聊天,没多久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走过来,绕着他这辆车足足转了三圈多,谢苍耀注意到他时,那个男人也在看他,没过多久,操着一口正宗的中文站在他面前,忐忑问道:“请问你是叫...谢苍耀吗?” 他其他发音都不太准,但唯独“谢苍耀”三个字发音那叫一个字正腔圆。 谢总愣了下,很快伸出手来自报家门:“你好。” 高大的外国男人骤然失笑,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才恍然大悟,两手一拍:“她果然没骗我,你跟照片里长得一模一样。” “都是那么骚.气!” 谢苍耀脸色一沉:“什么气?” 外国男人一听他情绪不对,立马想解释,但他中文不好,又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得懂中文,举足无措下,把他朋友喊过来帮忙翻译。 这时,梁秋迟也跟着一块过来了。 简单交流一番,梁秋迟冲谢苍耀竖起大拇指。 你前女友真是个人才。 外国男人从大学时期就对中国文化情有独钟,所以他的好朋友都是中国人,也给自己取了中文名叫程科林,而大学时期爱慕的女神则是跟他在同一所学校的谢初澜,他入门的中文还是她教的,他告诉谢苍耀,当时他还追求过女神,可被女神拿着一张照片给怼回来,他一直把那个人的样子记得牢牢地。 今天一见谢苍耀,立马认出来。 “不过,你怎么没跟她一起过来?初初对赛车可是疯狂迷恋。”程科林笑道,晃着手机问道:“能把她现在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自她回国,就没了联系方式。 谢苍耀自然不肯给,梁秋迟见状,也摇了摇头,没敢给。 他们一直待到快十点才回去,程科林一直都跟谢苍耀在聊天,问谢初澜最近的近况如何。 每每都问的他哑口无言,脸色越发阴沉。 似乎察觉到他气场不对,程科林拿着手机看刚才由苏总帮忙从梁秋迟那里得到的谢初澜跟别人的合影,看着看着却发现,他们之间好像早就结束了,她跟照片里的男人动作很是亲密。 而且她脸上洋溢着满满地幸福。 程科林看向谢苍耀,沉声质问:“你们分手了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谢苍耀视线看到了他手机上的照片,轻哼了声:“谁说我跟她分手了。” “闹别扭,她气我,雇的群众演员。”说完,他冲他扬了下下巴,“知道群众演员什么意思吗?就是假的,不算数的。” 程科林翻了个白眼,他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跟他合照的这个男人他怎么感觉见过一样? 思忖半天,终于想起来在哪见到过他。 男人跺了下脚,大声道:“我的妈呀!我女神怎么会跟一个进过监狱的男人在一起啊?她是不是被骗了?” 谢苍耀警铃大作,但他对合照里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并不确定。 最后,谢苍耀仍然不停地让他回想,男人这才松了口:“在这想不起来,你要想确定得亲自飞一趟。” “不过很可惜,我们应该碰不到面了,我的航班在明天晚上。” - 回到万里域景。 谢苍耀依然纠结于刚才程科林告诉他的事情,如果他记忆力足够好的话,那周照就是他口中说的那个在国外进过监狱的人。 他居然能洗清自己背景,还当了合法律师,他到底是什么家庭背景? 又是因为什么事才进去的? 每一个疑问都困扰着谢苍耀。 可不管哪一种情况,对谢初澜而言,都不是好事,她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没急着去跑到谢初澜面前揭穿周照的“真面目”,谢苍耀已经决定用最快的时间飞一趟国外,寻求证据。 凌晨一点半,徐承接到了谢苍耀的电话。 “帮我办飞英国的护照,还有订最快的机票。” 徐承:“......” “好的,谢总。我现在就办。” 挂断电话,卧室里早已没了旖旎氛围,女友不满意地转过身转向另一边睡,“你还是嫁给你老板吧。” 徐承用力深呼吸了几下,给女友盖好被子,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蹑手蹑脚地抱着电脑往阳台上走去。 - 求婚事宜在暗暗的进行中。 谢初澜最近很忙,忙着构思设计戒指款式,也忙着跟回老宅陪爷爷。 自从回国后,老人家的身体也没之前好,总想着让她跟陆庭斟多回去看看。 定好的周六求婚被推迟到圣诞节,不过好在戒指已经有了最初的雏形,她只要找人定做出来就好。 这次不能再麻烦谢烟,她去找了一个大品牌的负责人帮忙联系。 快到年底,周照的律所也正式进入了轨道,年初的时候,他将会接受国内一家杂志社采访。 南城从前的老牌四大律所也接受他这股新鲜力量的加入。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33章 圣诞节前三天, 律所几个合伙人约好一起提前庆祝,一群中国胃顶着庆祝节日的名头聚在一起。 说是庆祝节日,其实除了周照其他几人的感情都不太顺利。 找个热闹场合来发泄自己。 周照本来没打算去的, 何礼跟另一个合伙人偷偷跟谢初澜通风报信,这才有了今晚。 谢初澜下班后就回了家, 换了套适合出去玩的衣服,把头发拿卷发棒弄卷,周照电话来的时候她正拿着口红描唇。 女人娇嗔他电话来的不是时候,开了免提咿咿呀呀地撒娇。 男人降下车窗, 冷风一下子灌进来,她说话声音有回声,没催她, 女孩子都出门慢, 他可以等。 “你慢慢弄,迟到了也没关系,我给你买了你爱的咖啡。” 周照没看到人,只跟她说话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谢初澜‘嗯’了声,挂断电话把靴子穿好, 又从她一众香水里挑了他在用的那一瓶,给自己身上也喷了两下。 人开心的时候走路都觉得身后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他们约在了私人会所, 不过没去月上,就是他们平时常去的地方。 几个女孩子在唱歌,周照找安静地方接电话,合伙人姚弋端着酒杯来跟谢初澜聊天, 她手里拿的是可乐,没气的可乐看上去跟洋酒很像。 姚弋啧啧两声,不知是羡慕还是嫌弃:“他怎么管这么宽。” 谢初澜听着有几分小得意:“那当然。”她就喜欢他管的多一点, 恨不能再多一点。 周照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日久生情那也是爱情啊。 她确实被他迷住了,虽然不是第一眼就喜欢的人,可现在,她却也愿意拿出自己的十分之一真心来回馈他,以后也会越来越多。 她有这个信心。 趁周照不在,她往自己杯子里兑了点酒,喝惯酒的人喝汽水总觉得没意思。 不够劲。 姚弋喝不少,脸都红了,跟她碰杯后,想起自己刚变成孤家寡人的事实,再想想周照的心满意足,就觉得感慨万千。 “我没几个佩服的人,周照算一个,男人嘛,没几个是真的清心寡欲,就他,你不在的时候他跟出家没什么区别,漂亮小姑娘贴他,他可从来没回应过。”姚弋顿了下,抬眼看她,不知道想起什么,抬手重重拍在她肩膀上:“不过没认识你之前,我觉得他是不是有病啊,就算是天仙也不值得他这么糟践自己,为了护着你跟人喝酒喝到吐血,你以为你当初闯的祸随随便便辞职就算了?” 谢初澜咬着唇,怔楞着看他。 “你得罪了谁你心里没点数?要不是他去跟人赔礼道歉,事情怎么会善了。”姚弋见她仍是一脸茫然,忍不住道:“你该不会还不知道他胃有毛病吧。” 谢初澜摇摇头。 男人低呵了声:“你这女朋友当的挺不称职的。” 跟他前女友不一样,这个女人没心没肺的。 他还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为了心爱的男人回归家庭,洗手作羹汤呢。 玩到十一点多,谢初澜的心不在焉全都被周照看在眼里,他带她先走,周照先下楼开车,她则慢吞吞地往楼下走。 还没走到楼下,就看到走廊尽头顾幼庭扶着一个女人走过来。 她张张嘴刚想喊他,却在看清女人样貌的时候戛然而止。 谢初澜唇角溢出丝冷笑,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棠好那款么? 她往反方向走去,拿出电话发了条消息给他:【你有几个胆子跟谢总抢人?】 坐在车上,顾幼庭的消息才回过来:【你不知道他俩彻底断了吗?不然棠好怎么可能跟我玩在一起?】 谢初澜看着这几个字,就觉得这个“玩”字里边大有歧义。 【你事别做太过,多大了啊,我不需要你帮我出气。】挂断电话才发现车已经停车库里。 回到家,周照先去洗澡,谢初澜在处理一部分明天的工作,她的电脑坏了,借了周照的来用。 律师电脑的资料大多涉及客户隐私,轻易不会借给别人,周照对她丝毫没有戒备心,所有私人账户都是登录状态的,谢初澜把邮件发给对方接收,周照的邮箱里就提示他有一封新的未读邮件。 她没有看人隐私的习惯,而且她愿意给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如果不是看到那句‘请您有空来我院及时复查’的话,她是一千万个不会点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脑子不动了。明天我休息多写点吧。 你们真的没有人站谢总吗?(其实他真的知道错了,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的!) 第34章 谢初澜对医院一直都有很深的阴影, 听陆筱说,她小时候遇到一个技术不好的护士,小小一个小人儿, 手背上被扎了七八针都没找到血管,当时陆筱跟谢翰明都有事, 让家里阿姨带着去的。 不是自己的到底不会多心疼。 陆筱赶到的时候,抱着谢初澜痛哭,哭完之后做了两件事。 去医院投诉了那个护士,跟家里阿姨解除了聘用合同。 从那以后, 她就没再去过外边的医院,家里多出来一个固定的家庭医生,是人好心善的人。 浴室水停了, 谢初澜赶不及把电脑关机就这么砰一声合起来, 光着脚一个健步冲到床上躺好顺带着还把被子盖到腰上,背着浴室门假寐。 戏精本精,说的就是她了。 没一会儿,身侧床垫往下凹了一块,男人手臂把她拦腰往自己胸前靠, 谢初澜面朝他心脏处,拿额头抵着, 不吭声。 周照的吻落下来,他不纵欲,但她就像颗掺了特殊气味的糖,一沾上, 就不想放开。 夜色蒙蒙,周照俯身技巧性十足地讨好着她,她一直不出声, 他反倒心里没底,把人翻了一面抱着,他才嗫嚅问她是不是今晚不想。 “嗯,昨天没睡好,有点累。”谢初澜有心事的时候就没办法全身心投入的回应他,她不想把事挑明,周照见她不想做,自己下床去浴室里又冲了会才出来,一身凉爽的反手抱着她。 “那早点睡觉吧。” “好。” 谢初澜应了声,安静待在他怀里,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这事她知道自己做不来,也没想着硬逞强,但请个阿姨来做饭还是能做到的。 没一会儿就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谢初澜给陆庭斟发了消息:【之前照顾你的阿姨还能过来照顾我吗?】 陆庭斟:【你哪不舒服?我早就说让她过去给你做饭吃,你看看你的脸,脸颊肉都没了,还不给我好好吃饭?】 【不是我,是你妹夫,他之前有过胃出血,我居然都不知道,哥,我太不关心他了,不行,我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陆庭斟被气笑了,胃出血,谁没胃出血? 他去卧室里一阵狂烦,找出一张病例来拍给她看:【反省去吧,小白眼狼!】 陆庭斟发的是他这些年的体检病例,创业的时候陪人喝酒太多,他胃早就坏了,创业成功后他的身份已经不需要跟人拼酒来换取资源,这才给了他时间好好休养。 谢初澜看着一阵无语,赶紧补了一堆彩虹屁过去哄他,陆庭斟关机了。 “......” - 从十二月初开始,谢苍耀就放下公司的事飞到了英国,梁秋迟月中陪着黎画过来的,就接到了他的电话,黎画每天拍戏忙,他除了晚上跟早晨出不来,其他时间都是在陪着谢苍耀各种奔波。 除了得陪着他,还得以各种理由瞒着黎画。 这让梁秋迟很不爽。 和好之后黎画就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过,现在倒好,为了帮朋友,还得偷偷摸摸的,跟偷晴一样。 谢苍耀这次花这么多时间过来,主要是为了查周照老底,但这边他没什么人脉,几个合作商也只能帮他想办法,查到的都是很表面的东西。 学历,职业,出生日期还有就职公司。 查的时间越久,他越觉得心烦。 他去了周照毕业的大学,跟他的导师聊过一些事,但根本无足轻重。 事情有了转折是在跟谢烟通话之后,他快一个月没回来,爷爷都问了好几次,她一听说他要找人,立刻从自己的朋友圈里发过去一个名片。 是她之前留学时认识的私家侦探。 谢烟很是语重心长:“你早点办完就快点回来吧,爷爷特别想你。” “是么。”谢苍耀漫不经心地添加那个人,“我办完事就回,你想要什么发给我,我给你带回去。” 当做给你的酬劳。 不过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不是没想过找私家侦探,但这活要求很高,找不到靠谱的还不如从想其他办法。 私家侦探有消息是在三天以后,谢苍耀这次花了大价钱来买这些消息,厚厚一摞都是周照的过去。 他定了晚上的机票回去,梁秋迟跟着去机场一道送他。 这些东西,他自然也看到了。 把纸抖得响,梁秋迟侧眸看他,摸不准他到底想做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想把这些东西拿给她看?还是去威胁周照?” “不就是点黑历史,谁还没有啊?” 再者而言,“你这么查她现男友,就没想过被她知道以后会再泼你一脸?”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按兵不动,看他俩感情越来越好然后结婚,我带个大红包去,等她儿子女儿成群,再后悔哭诉?”谢苍耀凉凉瞥他,心里的一根弦越绷越紧:“不管我把这些东西拿给他俩谁看,我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她跟周照不合适。” “他们确实可以不在乎,可大众呢?一个知名律师的律所,知法犯法,大众会接受么?” 谢苍耀望向窗外,把文件卷起来。 “看她越陷越深不帮一把,我才是真的不负责任。” 梁秋迟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回复黎画,这段时间为了瞒着她,他都快把所有借口都找遍了。 “你这是歪理。” “歪理就歪理吧,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总会忘记他,我有耐心等她记忆淡忘。” 没有什么比彻底失去她,更加让他难以忍受的。 谢苍耀一向固执,自己个认定的事别人说上天都没用,梁秋迟没打算浪费时间,把人送走后,才开车往回赶。 如果立场置换,是黎画有了新的男人,铁了心不想给他任何机会,那他是否能做到和平分手? 梁秋迟认真想了下,现在他完全可以理解谢苍耀为什么要这么破坏人家感情了。 他扯了下嘴角,发现自己跟他一样。 坏的要命。 - 回到南城,徐承接机,谢苍耀一上车就开始处理各种积攒下来的工作,一路上都在看平板。 徐承从后视镜观察他表情,在等红灯的时候,跟他说了分公司最近出的事。 “小棠总那边可能要您亲自过去处理了。” 谢苍耀手指一顿,瞳孔里含着冷漠,“他又怎么了。” 给他钱给他公司还不够? 他已经派了手下得力的人过去帮忙,棠于景再没能力,当个有钱花的二世祖也该知足。 徐承小心脏抖了抖,事情太大,他组织语言说的很委婉:“小棠总从公司抽了一笔钱投到一个项目里,那项目...黄了。” 他把具体数字跟谢苍耀说了,男人听完,脸色彻底坠入了冰渣子里。 冷的能冻死人。 “他从公司拿钱不用跟我汇报吗?财务那边私自放他?”谢苍耀厉声问道。 徐承:“之前是您说...他可以不用通过您直接这么做的......” 良久后,谢苍耀才真觉得小看了棠于景,拿手指压了压眉心,把一腔怒意尽数自我消化。 嗯,他说过这话,为了弥补棠好,连带着棠于景都一并照顾。 “改天让他过来一趟。” “好的,谢总。” 在公司待了一天,杂七杂八的事一天也不够用,晚上谢苍耀回了老宅,跟爷爷吃饭,许久没见,谢老爷子热情很多,饭桌上就开始跟他提该相亲的事。 实在是上次跟谢敬宏一家吃饭的时候,童佳提醒了他,原来这孩子还在为多年前的那场初恋而伤心。 他作为大家长,不把谢苍耀的婚事安排妥当看他有个好归宿,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总算能好好搜集南城家世好的女孩。 他拿出平板划拉开照片拿给他看,轻咳一声:“这些女孩都是家世好模样好的,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谢苍耀一张一张翻开,随后却抬眸问他:“为什么没有之前谢爷爷家的孙女。” “你说的是初澜?”谢爷爷凑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点头后才摇摇头:“你们不合适啊。” “???”哪里不合适? “她是你妹妹,跟烟烟一样,而且我听说,她还是烟烟好朋友对吧?”谢怀君严肃下来:“她就跟你亲妹妹一样,你怎么能有想法呢?” 他抬手跟敲西瓜一样敲了谢苍耀一下。 “快点把你这种可怕的想法打消!” 谢苍耀一阵无语,吃完饭就回了万景域里,自从跟她分手,身边所有人都在提醒他,他们不合适。 那他想问问,她跟谁合适? - 谢苍耀一直等到第三天才从工作中抽身出去见她,他打了电话给她,还在黑名单中。 但微信是可以发好友申请的,他发了,跟石沉大海一样。 他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 可再也没底气甩手就走。 晚上的时候谢苍耀去了她公寓,没上楼,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等她。 万一等会她跟周照一起回来,他怕自己受不了心梗。 她一直都固定从这边走。 他现在是真信了那句至理名言。 女人都是骗子。 提前从谢烟那边得知谢初澜晚上约了跟她吃饭,而且周照今晚不会在,谢苍耀放心在她家公寓门口等她。 等了快一个小时,才从电梯里看到那抹身影。 谢初澜没想过他会在,眼中快速闪过几秒惊讶后,她觉得自己真是长大了,见到前男友都再也没有想把他的脸塞进马桶里过。 女人微微勾起唇角,笑的娇俏百媚,她还有心情调侃他:“谢总,来串门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21 01:04:07~2020-08-21 22:3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8725830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话一出口, 两个人都愣了下。 谢初澜发愣是没想到自己会放下的这么彻底,以前嘲笑黎画没骨气,软趴趴地死活就栽在一个人身上, 小女人的傻劲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谢初澜也以为自己是同类, 没想到有了周照以后曾经在她心上留下过深刻烙印的男人也会有一天变得这么云淡风轻。 看来没有什么人是忘不掉的。 就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她才觉得谢苍耀此时此刻的倍加珍惜格外的可笑跟滑稽。 女人扬了扬精致的下巴,一旁黑发上落着她坠着的耳饰,“让让。” 她绕道走。 “原本该请你进去坐坐的, 但我男朋友知道了会不开心,所以抱歉了。”她背对着他,对他此刻会拥有怎样的表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着就要关门, 没有躲着他, 也没有怵他,就是—— 见了面点个头互相交换个眼神,然后平淡地走开。 仿佛他在她生命里从来没存在过。 这种深深地挫败感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谢苍耀感觉受到了侮辱,男人挡着门不让她关,男女力量悬殊, 他微微用力,就让谢初澜后退了两步, 男人大步迈进他们的“爱巢”,眼睛没乱看,径直扯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凉凉一笑。 “我告诉过你, 决定跟一个人在一起以前,最起码也该好好查查他的背景跟身份,你什么人都爱的?”谢苍耀把辛苦拿回来的资料甩在她面前, 不可一世:“好好看看吧,你这位男朋友的背景还真让人意外。” 他来者不善,而且居然把明明可以用一个U盘带过来的东西拿纸打印出来。 他单方面就宣判了周照的死刑,这种强硬的态度让谢初澜很不爽。 她双臂环胸,说话态度比他更为嚣张恶劣:“说完了?那就请回吧,你这样不请自入我可以去告你。” 谢苍耀幽幽盯着她看,而后收回视线,往门外走,他异常听话,在经过谢初澜时停了下来,忽地软了话音:“就算你要跟我分开,也得找个比我好的,他周照算什么东西?” 那些黑历史每一项都能让他身败名裂。 “不送。” 谢初澜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他,冷声又礼貌的说。 大家都是南城有头有脸的,闹到撕破脸谁都脸上无光,她之前敢明目张胆的报警闹大,完全是因为爷爷跟父母没回来,他们现在回来了,做不到给他们争光,也别给他们惹事。 - 从楼上下来,谢苍耀觉得胸口卡着一口气,她怎么就那么信任周照?就没一点点的好奇心吗? 蠢女人。 谈个恋爱都能把自己赔进去。 她这种智商,除了他,难保谁不会有意骗她。 在外边抽了两根烟才坐回车里,手机刚才就在震动,他懒得接。 是棠于景跟棠好轮番打电话过来求情。 他回来第二天,棠于景就巴巴的跑过来跟他道歉认错,嘴巴里都说出花来,保证同类错误绝不再犯。 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就是这样,认错态度良好,下次绝对再犯。 谢苍耀在办公室里把话说得直接:“这次我可以不追究,总经理的职位你空出来,我这可留不住你。” 棠于景一听傻了眼,当场腿软了几分,撑着桌子才没让自己有更丢脸的举动。 徐承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等着送他出去,棠于景一出门就给棠好打了电话,质问地声音就差没让整个秘书室都听到。 “姐,你玩脱了是吧?谢总不理你,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反正咱家现在就靠你,搞不来钱跟资源咱俩谁也别好过,我倒是没事,只是你——就得听爸妈话跟那个色眯眯的老头子结婚,嫁过去还有两个孩子,你想好了。” 他对爱情是无所谓,可棠好就不一样了。 她信这东西。 棠于景挂了电话,棠好无力地坐回沙发里一筹莫展,她好像走到了死胡同,谢苍耀彻底不管她了,威胁没用,也不见她,她只能从顾幼庭身上想办法,但上次在酒店他明明已经—— 有了那层亲密关系,可却仍然没有确定关系。 她摸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顾幼庭每天嘻嘻哈哈的,看着没个正行,他们在一起也只是谈情说爱要不就是玩,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顾太太? 这么一想,她更觉得发愁了。 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想办法稳住谢苍耀别把于景赶出来,这才有了这通电话。 她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千金大小姐也得受气受委屈,她耐着性子一遍遍打,终于打通一次。 “说。”男人话音不耐,夹杂着打火机的声音。 “苍耀。”棠好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你生我气了,我也没办法,我们走到今天这步我承认很大原因是因为我任性,可你能不能别把气撒到别人身上?棠于景还小,他的错我来负责,你不是想再看不到我么?我答应你就是了。” “你把他留在谢氏,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谢苍耀对她的心思,她自然摸得透彻。 “你把他现在赶出来,整个南城都会知道他没本事,你也知道我家里情况,谁还敢跟我们合作?” 公司已经在棠于景手里糟践的不成样,就是因为他的名声再外,父亲才把公司给她管理。 “你就算不爱我了,给几分面子也是可以的吧?”棠好深呼吸,指甲嵌入了掌心里,生疼。 良久,电话里传来谢苍耀淡淡的声音:“最后一次,我给他个闲差,能不能留得住就看他自己本事了。” “我这儿又不是慈善机构,你还想让我帮你一辈子?” - 周照是晚上十点多才进门的,外边天寒地冻的,他携着一身冷气回来,谢初澜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出来给他煮饺子,她没数下了多少,感觉半包都下在锅里。 男人没换衣服走过来抱她,下巴抵着她肩在颈窝里嗅了一口,卸下了一身的疲惫:“下这么多,当我是猪么?” “你陪我一起吃吧。” “好。”谢初澜眼神涣散的点着头,又拿胳膊肘顶了下身后的人,“你先去洗澡,别在这抱我。” 周照以为她是嫌弃自己身上有味道,在她脸颊处亲了口后,听她话乖乖去洗澡。 谢初澜拿勺子搅着锅里的饺子,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 那叠东西,她看了。 她很少问周照他以前的事,因为没什么好问的,成年人要真每谈一段恋爱就跟问他祖宗十八代一样的问法,她迟早会累死。 可周照的过去在她眼里,却是个迷。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那些明明一眼就可以认定有罪的嫌疑人去辩护,给“坏人”保驾护航,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 钱、权、人脉,爱。 男人女人追求的都逃不开这些,周照经历复杂,在成为律师之前,他还是一个出色的会计师,而在他当时就职的那家公司曾经有大笔的款项投入,是不是做非法的事她不得而知。 但曾有传言传出。 无风不起浪。 他的过去以文字的形式一张一张的摆在她面前,同样也摆在了谢苍耀面前,他会拿这个来威胁周照么? 这是谢初澜唯一所担心的。 她思绪杂乱,锅里饺子破了都没发现,还是周照过来提醒她,男人帮她把饺子捞出来。 “算了,我再给你重新煮。”谢初澜有点沮丧。 却见周照端着一碗皮开肉绽的饺子走到沙发里坐着吃。 她被喂了几颗后就没了胃口。 周照把盘清空后,才捧着她的脸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谢初澜没有不相信他,只是想关心他,至少,这些事情以后被捅出来她也有办法来帮他。 他瞒着这些事就没打算告诉他,她这么直接地问,不恰好说明她私下调查他? 谢初澜深深叹息,眼睛一瞥从睡衣空隙落在他肩膀那块泛红的地方。 “你肩膀怎么了?”谢初澜神色紧绷,直接上手把他上衣给脱了一半。 周照没吭声,任她这么做。 他的右侧肩膀处新增了一个伤口,还在泛红。 是纹身,一串年月日。 她认得那串数字。 是她生日。 “你是不是有病?谁让你去纹身的?”谢初澜莫名就火了,“你爱我就要靠纹身来表达?你怎么不把我脸纹上去?” “你以为我没想过?”周照仍是温柔地笑:“他把你画的太丑了,我就算了,等我找到个好一点的纹身师,再纹你的脸。” “有病!”谢初澜闷声回答,脸上生气的情绪未见。 她推开他,自己坐回沙发角落里,不让他靠近,也不让他抱。 好几次周照都想伸手过来拽她,谢初澜拿脚踹他,一不小心,恰恰好踹到了他肩膀上,男人闷声吭了声,随后捂着肩膀把头埋了下去。 “你别装了。”谢初澜心虚,可他这种举动让她觉得她从来没了解过这个男人。 极端。 他一声不吭的去纹身,什么都不告诉她,她是什么? 想到这,谢初澜心里怒气肆意,站起来就往卧室走,却被周照拽了回去,坐在他腿上。 男人认怂般地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气?” “亲你一下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吧,小周快下线了。差不多40章以前,快的话38章以前。 我是认真想过要不要换男主这个问题,纠结了好几个版本, 但是女主跟小周都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谢狗本狗也该有。 所以后边虐他是免不了的。 第36章 谢初澜没第一时间接受他这种道歉方式, 换其他任何时候发现他身上有纹身,她心情好的时候可能还会趴他怀里闹着也去纹一个,但现在时机不对。 她满脑子都是他的过去。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谢初澜咬着唇, 尽量想把问题问的委婉些,这些事他避而不谈, 就是不想她知道。 周照抬眼,等着她的话,谢初澜思考的时间有点久,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电话铃声打断。 来电显示只是个号码, 没有存姓名,周照扫了眼,随后凑到她唇上重重吻了下:“抱歉, 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你先睡,别等我了。” 谢初澜还没反应过来,周照就已经拎着外套出门。 她定定看着他背影,丧气地锤了下沙发。 这么晚出门,工作还是私事? 这个念头很快被她打消。 她也不是需要男人时时刻刻陪着她的女人, 更愿意两个人在不同的领域各自发光发亮,然后在一起的时候跟彼此分享工作中的趣事。 反正她觉得不工作的时候挺无聊的。 可能这就是陆庭斟说的她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吧。 挑了部电影在看, 没一会儿黎画发消息过来跟她闲聊,说的话题最终总会落在男人身上。 黎画:【我最近发现梁秋迟有点不对劲,他之前跟我说他每天都在酒店等我,可我上次问了酒店服务员, 她说他每天都出去,不知道见谁。】 【你说他会不会又去见那个谁了?】 谢初澜顿了顿,认真回答:【我觉得还是你惯的, 他有恃无恐了都,男人嘛,就得好好教育一下,有句老话听过没?不打不成器啊。】 教育男朋友跟教育儿子是同一个道理。 得软硬兼备。 黎画笑了:【有道理。】 没聊几句,黎画就说她要拍夜戏了,回来有空再聚,谢初澜抱着枕头窝在床上,电影就这么轻声地在耳边放着,她心思不在这,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只是隐约感觉身旁有人在抱她,她困得睁不开眼,只能把眼睛迷成一条缝看看他,随口问了声几点了。 “一点半。”周照亲了亲她额头:“你睡吧,我去洗澡。” 闻言,她翻了身,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回来这么晚,不让你睡我这,你去睡沙发吧。” 屋子安静,周照自然是听到她说的话,男人脱了衬衣视线凝视在她身上。 格外悲伤。 他眼眶都红了。 看了好一阵,才挪着步子去浴室里洗澡。 一室氤氲雾气,周照伸手把镜子里的水气擦干,男人肩上的纹身还在泛红,纹身师告诉过他这几天别洗澡别碰水。 他拿保鲜膜稍微盖了下,人就站在淋浴下边仰头任水流任意往下。 他其实早回来了,在车库里看到了谢苍耀的车,就没上来,看着谢苍耀的车开走他才从车里出来,他那种人来这个小区应该只会有一个原因。 来见谢初澜。 前任男女朋友本来就很容易没把关系分清楚,断了之后再和好的人也是有的,正因为真心爱过,所以才觉得离开那个人是件很难的事。 再难的事,人总会忘记的。 周照脸上爬满泪痕,那个傻姑娘,一直都以为他是在律所对她一见钟情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在大学的时候他去她们学校蹭课,就在她旁边,她跟一个小姑娘在低声聊天,课程结束,在校门口碰到她,旁边小姑娘认出他是跟她们同一个教室上课的学生,谢初澜开着车,笑眯眯地扬了下下巴问他要不要顺便送他一程。 周照一口答应。 如果不是她问的这句话,他得跟在门口堵他的那群人碰个正着。 他坐在后座拘束的很,穿着长袖长裤,正是大夏天最热的时候,他却不敢穿短袖。 因为身上全是伤,他怕人问。 十岁被人收养,他以为自己曾经经历被抛弃之后就能再次得到幸福,可迎接他的却是更加凄惨的地狱。 后来他才知道,那对外国养父母同时收养了将近二十个孩子,以各种方法手段来收养,他们的善举在别人眼中是做好事,但只有周照清楚,他们不过是想培养供自己使用的廉价劳动力。 他们这群被收养的人,后来有人学了医,有人当了律师会计师,也有人成为了公司高管。 但无一例外,都是养父母手中的一枚棋子。 没得选择,只能任他们摆布。 而他也无法逃脱这种宿命,小时候反抗,只会挨顿打,一次比一次打的狠,不停地有人告诉他,他不配得到爱,也不配被人爱。 这种思维渐渐形成惯性,他不再反抗了,身上那根枷锁有跟没有毫无差别。 他成了一种工具,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他唯一想要的,动心的,也只有谢初澜一个人。 所以让他等多久,他都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但处在阴影里的他怎么可能配得上那个骄傲地天之娇女呢? 她知道了的话—— 不会。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水流声停止,周照想起刚才见面时他名义上的妹妹告诉他的话。 “你这种蛆虫还想跟她在一起?她若知道了,只怕会恶心的睡不着觉吧。” 他也想一身干净地站在她面前,成为她心目中最初的那个人。 可他活在泥泞里,走的是泥泞路,这辈子大概是跟“干净”两个字毫无关系。 所有的自卑在她答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彻底发作,跟那些阴暗的角落一样,不知不觉地侵蚀着他每一寸理智。 他不敢跟谢苍耀那种人公平竞争,只因一开始就毫无胜算。 他活在阳光下,可以坦诚布公跟她说任何过往,而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瞒着这一切。 他没有勇气告诉她,更没有勇气拿她当成赌注。 洗完澡出来,周照去阳台上抽了两支烟,她不喜欢他身上带烟味,通了会风,让味道散去,他才重新把她抱在怀里。 一夜好眠。 在她身边以后,他的失眠也好了很多。 - 翌日清早。 谢氏集团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棠好带了礼物过来,谢苍耀正在开会,徐承不好去打扰他,只能把人带回了会客室里,棠好笑的很客气:“徐助,我这次来其实只是想给他送个蛋糕表达谢意,我想亲自放到他办公室里,这点小事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徐承笑的极为官方:“这得谢总亲自点头才行。” 他可没那个权力放她进去。 棠好坐回座位上,随后拿起手机给谢苍耀发了消息,没几分钟,谢苍耀回了徐承一个电话。 “你看着她放进去,再带她出来。” 徐承颔首应道,“好的。” 他有点搞不懂了,谢苍耀到底是怕麻烦还是对她格外特殊? 不过送个蛋糕的时间又能出什么事。 棠好把蛋糕放下就打算走了,旁边谢苍耀电脑还开着,她没法在这多待,只能匆匆扫一眼,却看的心跳加速。 徐承在身后等她,催促道:“棠小姐,我们该走了。” “就来。”棠好记下那个文件名,随后身子款款地走出办公室,心情极好的在徐承领口处轻拍了下:“你跟着他工作一定很辛苦,这样吧,我请你们秘书室喝下午茶,等会订好了送来。” “谢谢。”徐承笑意未减,送她离开。 回到车里,棠好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自己的朋友圈,她依稀记得自己之前加过谢苍耀其中一个女秘书,简单聊过几次,她那个段位的女人么,眼高手低,想嫁有钱人自己却是穷鬼,只想靠男人一步登天的那种。 她发了消息给她。 【上次你喜欢的那只爱马仕最近到货了,南城就那一只,下次逛街我们一起去看下?】 - 元旦本来跟周照说好一起回家里吃饭,他临时收到通知,他的案子有新的变动,饭是吃不成了,谢初澜只能送他去机场这一小会的时间来相处。 “你晚上忙完得给我打电话,说好了一起跨年的。”谢初澜抱怨道,从自己包里拿出盒糖抠一颗出来喂给他。 “礼物等你回来我再给你,你也得给我买。” 周照看着她满眼都是都是宠溺的笑,凑过去把糖喂给她:“好。” “你想想要什么。” 这次是司机开车送他们,有外人在的时候谢初澜还是很不习惯有这样亲密行为的。 女人红着脸推开他看向窗外,去机场的路太短了。 周照到了机场才知道飞机延误到晚上七点半,谢初澜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陆筱跟陆庭斟打过来的,跨年的日子,总得一家人一起过。 周照催她回去:“你别耽误我给你父母留下好印象。” “他们会觉得是我教唆的你不回家。”男人笑着说:“我还想好好表现呢。” 谢初澜蔫儿着头往回走,他这次只去两天,还算短,一步三回头,总算从机场往回走。 老宅里已经被陆筱布置好了,很有跨年的氛围。 她也很久没有跟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了。 晚上阿姨做菜,陆庭斟还有半个小时才回来,谢初澜卸了妆在沙发里玩手机,她在玩单机游戏,没刷社交软件,黎画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发过来的。 【上热搜的是你男朋友吗?】 【是真的吗?“知名律师知法犯法做尽违法事”,初初,你到底了不了解这个人的底细?】 谢初澜怔楞了下,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发红包了。 这章发~ 第37章 谢初澜就不明白了, 大过节的,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网友驻守在第一线。 那条微博很快被网友顶到了热搜第六,下边清一色的跟帖站队, 无一不是@相关部门对那位知名律师的行为进行查证。 谢初澜太阳穴突突突地在跳,深知一旦扯到公众层面上, 这类事件就算他一身清白,正义使者也有法子让他剥下一层皮,更遑论,周照并不清白。 对方选在新年伊始把这事爆出来, 摆明没想给他退路,想起谢苍耀那晚的阴翳神色,她很难不把这事跟他联系在一起。 半个小时前, 周照给她发了要起飞的消息, 现在人应该在万米高空中,对事情原委一无所知。 一想到他下机后要一个人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暴风雨,谢初澜心里忍不住揪着疼。 今晚是跨年夜,她如论如何也不可能抛下一大家子人飞去周照出差的城市。 为爱情抛弃一切这种傻事,她不可能再做第二次。 席间笑声晏晏, 老爷子很久没有享受过一家人团聚的快乐,跟陆庭斟多喝了几杯, 不到十点就眯着眼听戏打算上楼睡觉。 趁睡前,还能翻翻老伴儿的相册。 希望今晚梦里能有她。 客厅里只剩陆庭斟跟谢初澜两人,吃过晚餐陆筱跟谢翰明去过自己的二人世界,结婚几十年还能这么恩爱如初, 她跟陆庭斟就是个意外。 “你怎么了。”长辈都走了,陆庭斟烟瘾犯了,点了根烟夹在手上, 视线淡淡地昵着她,“是你男朋友遇到事又不是你,大不了分了呗,至于让你这么心不在焉?” “你看看你把冰激凌戳成什么样了。”男人伸手抢过来,“不吃就别浪费,你以为我赚钱那么容易的?” 谢初澜没吭声,整个人焉焉的,无精打采的。 心里烦躁的像有千万个松鼠在乱窜,可她却只能面无表情地干着急,手里想玩点什么,手机就变成了她的玩具。 啪叽一声。 手机掉在地上,她捡起来一看,屏碎了。 低声骂了句“操”,她人更加烦躁,下一秒,谢苍耀的来电跟给她扔了个炸药桶一样,陆庭斟都能听见点火的声音。 谢初澜如临大敌,蹭一下站起来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径直往楼上跑,她要避人接电话。 谢苍耀等了没多久,就听她压低声音嘲讽:“你现在打电话来,是跟我谈条件来了?” 谢初澜轻笑了下,“可能你从来没认识过我,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不觉得掉价?” 谢苍耀秉着呼吸,深深地吸一口气来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只有这样才能跟她正常沟通。 他说:“初初,我查他过去只是希望你能认真想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希望你被他骗。” “你没骗过我吗?”谢初澜声线极低,细听下依稀能分辨出哭腔,“我倒希望他能骗我一辈子,你凭什么跟他比,就凭你的家世还是你的钱?” “你翻他老底就是为我好?你怎么不说是为了你自己?谈恋爱又不是把对方击垮就可以获胜的。”谢初澜坚定道:“就算他再身败名裂,也有我给他兜底。谢总你真不用把心思浪费在我们这种小人物身上了。”不值得。 谢苍耀死死攥紧手机。 耳畔的话仿佛有人一下下的用尽全力打着他最脆弱的地方。 原来她根本就不需要站定立场,她只想站定自己心里的那个立场,维护她想要维护的人。 谢苍耀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已经把他当成了罪魁祸首,他再解释又有什么用? 但除了他,还有谁会为他分辨? 男人眼中溢出一丝苦涩。njimkop “初初,我只想让你认清他到底是什么人,我没想过曝光他,这对我来讲有什么好处?除了把你推得更远以外我想不到任何益处。你能不能公平一点,好好思考一下?你不能因为你现在爱他就彻底站在他那一边,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你的对立面,我只想让你重新回来。” 谢初澜咬着唇,一声不吭。 良久后,才传来谢苍耀的声音,“既然你怀疑是我,那这事我负责给你查清。” “不用了。”谢初澜开始订明天的机票,“我不需要你还他清白,我只需要你离我们远点。” 就够了。 她没办法同时给两个人回应,既然没法给他想要的,那不如就断的干净。 - 一整个晚上,周照从下飞机后就不得安宁,姚弋,初澜,包括同事还有他有事才会联系的养父母,都在给他发消息。 周照的视线停留在跟谢初澜的对话框上。 她发了很多条。 【你落地了吗?方便的话给我回个电话。】 【你别担心,子虚乌有的事别受它影响,我罩你呀。】 【周照,你胆子变大了是吧?现在都开始不回我消息了,你个渣男!你真的变了!】 …… 【你能不能给我回一下电话,我真的很担心你。不就是遇到点事么,谁还没遇到过不是?】 【你不是说好什么事都不瞒着我的?要食言了?】 【那我是不是能理解成,你说的所有的话都可以不算数,包括你爱我。】 月亮高高悬挂,发出清冷的光,皎洁明亮的月色笼罩了一半的卧室,周照在那条阴影处,左手边是彻底的黑暗,右手边是明亮的月光。 男人颓坐在地上,西裤白衬衣,袖口被他挽至半截,白衬衣上的红酒渍格外明显。 他手在发抖,一遍遍地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他不敢想象谢初澜知道了他的过去又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分手…是一定的吧。 她那种女孩,生来就该被人宠着捧着,她应该拥有一切最美好昂贵的东西,以后跟她结婚的男人也该是人中龙凤。 而不是他这种,活在淤泥里,活在黑暗中。 他所有的自卑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他不应该跟她在一起,那么好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包容他一塌糊涂的过去? 男人紧闭着双眼,感受着此刻胸口处传来的撕心裂肺,这时有人从外刷了房卡,滴——一声,她推门而入。 高跟鞋的声音被吸音地毯尽数吸走,在这寒冬腊月里,女人笔直的小腿未着寸缕,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她蹲在男人身旁,看着他痛苦的神色随后轻声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你们不是一种人呢。” “跟我回去吧,爸妈都在等你,还有我们所有的兄弟姐妹。” 周照冷淡道,“滚。”连一个眼神都未看她。 来人笑的更夸张了,“我滚可以,不过你别想跟我们彻底划清关系,万一我跟她说点什么不该说的,你确定你受得了?” 周照抬眼看她,眼底一片湿润猩红。 他仿佛走在了悬崖峭壁上,前后左右都是绝望。 新年第一天,谢初澜坐早班飞机来周照下榻的酒店,那条热搜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被顶到了热搜第一,起飞前,姚弋给她打过电话,律师协会跟司法局已接到对周照的投诉,投诉的点他看过,几乎没有可反驳的可能性。 谢初澜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只带了一个随身包就过来找他。 他一直没回她消息,就连进房间门都是她在门口干等。 她就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狠下心让她一直等。 两个人在较劲,毫无例外,周照是输者。 两相对视,谢初澜鼻头泛酸,忍着没留下的眼泪,她一拳一拳打在他胸口处。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你到底有没有心!我都还没生气呢,你倒好,占领道德制高点就觉得能没事了吗?” 谢初澜终于哭出声,所有联系不上他的不安全感跟恐惧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周照抱着她,隔着衣服听她心跳声,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寻她的唇吻她。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两个人互相啄吻让人心跳加速的舔吻声。 谢初澜很不喜欢这样,她不喜欢什么事情都用这个方法来解决,迄今为止,她对他那些所谓的黑料只有一叠文件的认知,可他现在是什么意思,还想瞒着她? 女人双眼发红的看着他,期盼着从他眼中能看到一丝想要坦白的希望。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就只是亲吻她,从额头到下巴,湿润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里,她感受到他细细碾过她娇嫩的耳唇,缱绻的,温柔的,进入。 在意识彻底被他完全占据前,谢初澜蜷缩着身体,拿着他的手掌挡在自己眼前,没一会男人手心一片湿润。 紧接着传来她闷声的哭泣声。 她曾经对爱情有过很多幻想,到后来她只希望从对方身上得到尊重跟坦白。 即使两个人出现问题,她也希望对最亲密的人应该坦诚相待。 可她在同一个问题上摔倒两次。 难道她只配被人这样对待吗? 活在他的欺瞒当中。 谢初澜捂着他的手挡在眼前,放声大哭,从一开始的抽泣哽咽到最后哭的喘不过气来,她把自己的嘴唇咬出殷红的血丝。 作者有话要说:他俩……甜过的吧……→ → 第38章 周照没说话, 但动作却是停下来,拿一条胳膊撑在她耳侧,脑子里全是她抽泣压抑的声音, 谢初澜拿手背挡着眼睛,如果她看他一眼, 应该就能看到这个男人脸上此刻无措又难过的表情。 她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跟谢苍耀分手后都没这么痛哭过。 她在哭什么? 是觉得他言行不符?给她专门准备的糖衣炮弹,她就这么接了过来,她只是不明白, 怎么一个人在追求的时候跟相处之后就不一样了呢? 周照站直,垂眸看着她:“今晚你睡这,我去外边加班。” 他的话跟扔了炸弹一样。 砸的谢初澜哪哪都疼。 她把手挪开, 狠瞪他背影, 他来真的,她脑袋一片空白,吵架的时候能蹦出来什么好话,她能抓到什么就直直扔了过去,直到听到重重一声钝响, 她才看清那玩意是什么。 是一个药瓶。 周照停步。 “你要在外边睡,以后你也别过来了。”谢初澜吸着鼻子, 她这几天担心周照,晚上都没睡好,声音听起来翁里翁气,头也开始疼了:“周照, 你是不是男人,说话跟放屁一样对吧?不就是点破事,有什么好怕我知道的?” “你以为天塌下来的事在我这根本什么都不算好不好?我既然跟你在一起, 就算你真做错事我也原谅你,有你这么藏着的?” 她认定一个人,就算是渣男她也认了。 女人跪坐在床边上,发丝微乱,红着双眼瞪向他,一秒,两秒。 时间如此安静。 周照始终拿后背对着她,抗拒充斥在他每一次呼吸中,半晌后,才听到他道:“你早点睡,明天下午我工作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南城。” “混蛋。” “嗯。” 你是混蛋我也想爱你。 - 两个人一里一外,就这么冷战了一夜。 谢初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生病之前自己会有感觉,骂了会周照就去浴室里泡了澡,然后一头栽到他睡过的床上,眼皮子在打架,头也在疼。 睡到后半夜,她浑身发冷。 周照就是在这会过来看她,本来只想偷偷看她一眼,好几天没见了,他也想她。 结果出了这档子破事。 谢初澜两只手抓着被子,睡得很不安稳,他嘴唇碰到她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灼热。 急忙去拿温度计给她测温,下楼去药店买退烧药,快到四点半的时候,才给她吃过药。 谢初澜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被子掀掀盖盖,他没办法只能守在她跟前给她压着另一边的被子。 快到六点的时候,她醒过一次,察觉身边有人,谢初澜怔楞了下,然后掀开自己这侧的被子,一脚把他踹下去。 周照顿时清醒,他就跟没睡过一样,直直地看着她。 “你是很有骨气?还上我床?”谢初澜躺回去,背对着他闷声道:“我不想看到你,你去加班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再回头时,周照已经离开。 谢初澜拿手机看事态发展,没了之前热度,但还是有很多人关注,在国内她帮不上忙,国外的老师也不能完全懂国内的律法。 她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 国内有个很权威的律师傅冉,她曾听说过她的名字,之前好像在北京,不知道现在在哪。 上网搜索了一下她的行程,谢初澜有点心动,她一月都在南城大学,她好像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 想跟这种人搭上关系,让她帮周照出声,得有人介绍才行。 她给陆庭斟发消息,问他有没有关于傅冉这边的人脉。 周末的早晨,六点半,陆庭斟居然是秒回,【???】 【看不起谁呢?】 谢初澜:【?】 【我在考虑要不要帮你,你那男朋友还是早点分手早点超生,他家不行,你嫁过去会没钱花。】 谢初澜一听有戏,嘴巴比蜜都甜:【他没有你有呀。我永远都是你最最可爱的妹妹。】 陆庭斟衬衫半解,伸手把一旁熟睡的女人扯入怀里,发出声冷笑:看看这副嘴脸。 用他的时候跟小可爱一样。 无耻嘴脸! 【等着吧,你回来我们一块吃顿饭。】 谢初澜眯了下眼,拿指尖摸了下自己出汗打湿的头发,忽然觉得陆庭斟还是挺上道的。 他有钱又有颜,干吗还非要去追一个不情愿的女人? 感情嘛,你情我愿才有意思。 想到这,她不得不安慰一下他:【哥,别予姐找不到就算了,你要不再联姻把咱家地基建的稳固点我倒是可以让朋友给你介绍点名媛姐姐。】 陆庭斟看了以后,打开照相功能,对着身边人拍了张照发给她。 【别羡慕。】 谢初澜看定两秒后,才浅浅地说了个植物的名称。 草。 - 谢初澜这边是放心下来,思绪也没之前那么紧绷,她的思路其实没错,大众对丑闻对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抱着吃瓜的心态,相关部门就算去查,一来时间太久,二来周照在国内很干净,他在外边的那些事根本影响不到他。 她再找个有信服力的公众人物帮忙背书,再找一波水军,总能洗白。 她这边算是有了个解决方法,能安心的睡个好觉。 南城那边却在经历暴风雨。 谢氏集团的秘书室,一大早的气压就很低,一场暴风雨夹着能砸死人的巨石滚滚而来。 一大早,其中一个小姑娘就被徐承喊到了办公室,听说是她私下卖了谢苍耀行程,从中换了多少钱,徐承还在问。 秘书室里炸开了锅。 能进谢氏的秘书要求不能用高来形容,只能用严苛变态这种词,都是一路闯关进来的,能进了这里起点已经高出别人起码三年光景。 何必自毁前程? 不仅是徐承想不通,秘书室的所有秘书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卖了谢总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会不会是误会?她那么胆小,怎么会做这种事?而且她家里不是条件不好,妈妈不生病需要钱?” “就是急需用钱,才走捷径啊!” “我们每天经手的文件,哪一个不是绝密?她还算有良心,只是卖了老板私人行程罢了。”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各自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才各自去忙。 只有一个人例外。 是这里资历最老,来公司快十年的裴奕。 她坐在窗边的位置,没有参与这次的八卦话题,只是在专心做自己的事,等大家都聊完,她才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总裁办公室。 谢苍耀在看徐承发来的消息。 他秘书很多,负责整个谢氏的工作,还有他的生活助理,是徐承负责的人,他一个人需要管那么多人,也难怪会出现问题。 自答应要给谢初澜一个交代以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 今天一早拉一个人在徐承办公室问话,其实就是谈心,但在外人眼中只会认为就是她。 裴奕放松了戒心,给棠好发了邀功信息。 她给的小恩小惠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早就看徐承不爽。 能把他拉下来,她也愿意。 他才跟谢总多久,就骑到她头上,按资历辈分,他还得喊她一声姐,可每每见到,她都得先低头。 进公司快十年,她为了工作都要离婚了,小孩也流掉了一个。 可在职场中,她还在止步不前,要不是徐承卡她,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想想就觉得痛快,徐承手下的秘书犯了大忌,他没连带责任? 裴奕洗了手欢天喜地从洗手间出来,视线恰好跟站在门外的徐承撞在一起,她扬眉:“徐助?有事?” “有。”徐承微笑:“棠好送你的那只爱马仕不错,走吧,老板请。” 裴奕的笑卡在了唇边,她往后退了一步,定了心神跟在他身后。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很快给了答案。 谢苍耀一早认定是她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她弟弟之前跟棠好有过交集,他翻过公司楼下的监控,发现她上过棠好的车,顺藤摸瓜,查到了她缺钱的事,还有棠好送她的包,爱马仕的SA,借给她应急的钱。 无一不是证据。 谢苍耀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打火机一下下的发出声响:“我从来没觉得你这么蠢,我记得你还是名校毕业的对吧?” 说完,他冷嗤了下:“你站不清队,那就别怪我帮你选。” 裴奕小腿发软,连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但锅怎么能她一个人背? “谢总,你要解雇我我认了,可我就是个工具,她才是出主意的那个人,你要算账,不得把罪魁祸首找出来?” 裴奕看着他,给自己求情:“而且以你们的关系,我只是听从未来老板娘的话,有什么问题?” 谢苍耀抬头,冷眼看着她,眼神在她身上上下瞄了几个来回。 随后他摇了摇头。 “我看你的问题不是不会站队,是情商太低,没眼色,连我跟她分了都看不出来?”谢苍耀把视线挪向徐承:“你手底下的人都这样?眼睛长在嘴巴上?” 徐承:“......” 他心脏抖了抖,只哀求自己别被连累,他下个月的奖金还想给女朋友买个经典款项链呢。 “谢总——”手下留情啊。 话没说完,传来他的声音。 “下季度奖金我让财务替你捐希望小学。” 徐承:“!!!”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抱歉。 第39章 飞机晚点是常态, 不晚点谢初澜才觉得不正常,在候机室里看了快两个小时的书,咖啡也喝了两杯才得到起飞通知, 她软绵绵的没力气,一路靠在周照身上, 把他当人肉轮椅来用。 有时候真觉得男人太正直也不是好事,就像现在,她求和的态度都这么明显,周照的关注点还是在她好好休息上。 连手都不给拉一下。 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他中间去了趟洗手间,吃了个果盘,就开了电脑开始工作, 愁容满面的样子让谢初澜想砸钱把他给包下来。 她上午睡多了, 现在一点都不困。 拽着他的毛毯跟他聊天。 “你最近在办什么案子?” “偷税漏税。” “....”谢初澜哽了下:“你累了就休息一下,别勉强自己。” 周照回头看她一眼,眼中晦涩的情绪让谢初澜心揪了一下,也不想问他原因,就想好好抱抱他。 她忍了下, 没让自己有所行动。 那边,周照收回外露的视线, 侧脸对着她,手指在键盘上打字,没一会儿,空姐端了杯牛奶过来, 人走后,他才道:“你再睡一会儿,还有点烧。” “工作的事就不跟你说了, 反正你也没想再做律师。” 谢初澜一阵无言。 别过头闭眼休息。 心里生着闷气。 她根本睡不着,直挺挺的坐了快两个小时。 他是觉得跟她没话了,对吧。 工作不说,生活不说,他还想跟谁说?一个人烂在肚子里吗? 谢初澜没再理他,迷迷糊糊睡到落地,家里的车过来接她,两个人在机场分开。 是陈叔来接她的,一上车就跟她说了老爷子刚买了只猫的事,谢初澜嗯了声,跟刚谈恋爱的人一样拿着手机看他有没有发消息给她。 结果。 看了个空气。 她一个人气的胃疼,让陈叔开快点,她得回去找人安慰一下。 - 谢氏集团,谢初澜一落地,徐承就把她的行程汇报给谢总。 “谢小姐回家了,周照自己走的,不过两人好像吵架了,出来的时候离的八百米远。”徐承专挑好听的说:“而且周照脸色很难看。” 谢苍耀哼了声,心道不难看才怪。 他律所本来刚在这边站住脚,还没站稳就要经历波折,换谁谁能高兴起来? 徐承见没什么事,就打算出去继续忙自己的,才走到门口,他手机震了下,是楼下前台私下给他发的消息。 看完消息,他回头问:“谢总,棠小姐在楼下,让她上来吗?” 谢苍耀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又听见打火机的声音:“让前台看紧一点。” 徐承:“什么?” “谁把她放上来,谁就自动辞职。” “......”徐承应了声,忙着退出去给前台的小姐姐通风报信,发完消息,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来那位棠小姐又是怎样惨白着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 这招用多了,也是没用的。 情分挥霍光,剩下的就是公事公办。 晚上周照在“耳后”喝酒,一瓶威士忌他一个人喝了快一半,另一个椅子上放着他的外套,男人衬衫领口解开三颗扣子,他似乎还觉得喘不上气,又让酒保往酒里加了冰。 周围单蹦的女人无一不对他这种兴致勃勃。 好几道视线同时落在他身上。 多金有钱还长着一张为情所困的脸。 简直极品。 不过下一秒好几个人在他身上碰了壁,也就没人再过去了。 来找乐子忘记烦恼,跟她们玩玩不是忘的更快? 周照腾出一只胳膊搭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翻谢初澜的朋友圈。 两个人的对话还停留在没吵架那天。 她发了自拍照给他。 露骨的那种。 他就是不想她管他的事,也不想让她知道,更不想让她插手。 最最接受不了的事情便是被她看破那些事。 她还非要来插一脚,周照仰头喝酒,身侧多了个男人,一个厚厚的信封被他推了过来。 周照凝神一看,跟谢苍耀对了正着。 “谢总有事?” 谢苍耀似乎是下班后才过来的,没穿正装,这么一看,周照觉得谢初澜当初会对他动心,一点都不奇怪。 从他坐这后,就连酒保都换成女的,借着工作之便来接近他。 谢苍耀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表盘,听他说话,也不急着回答,反而把表盘拿给他看:“这表怎么样?喜欢吗?” 周照瞥了眼:“你这表我怕是买不起。” 闻言谢苍耀笑了下,“不是我买的,是她买的。” 说着,语气还有几分得意:“她给你买过吗?” “无聊。”周照没什么兴致跟他评价她,他们在她心里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他只会觉得莫名矮他一头。 周照心知肚明谢初澜是怎么才跟他在一起的,跟谢苍耀这种恃宠而骄的人坐一块,他没什么底气。 谢苍耀见他不说话,也没再继续炫耀谢初澜给他买的礼物,反而用手指点了点那个信封。 “看看吧,她给我手写的情书,给你写过吗?别说手写的,电子版那种就行。”谢苍耀面色淡淡,往后靠了下,语气平淡的一点都不像跟情敌在说话:“别挣扎了,你们根本走不远的,她那种家世,你配的起她?你一年工资在她那儿就够给我买块表。” “别以为她现在跟你在一起,为你做这做那就是能得个结果,她在我这吃了亏,想找个人发泄弥补一下,也没什么不行。” “我这人不太在意经过,我只在乎她最后是不是我的就行。”谢苍耀笑了下,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谢谢你照顾我老婆。” 周照手握成了拳。 他很清楚谢苍耀在刺激他,不就是情书,不就是礼物? 有那么好值得特意跑着一趟来宣誓主权的? 谢苍耀走后,他没按捺住好奇心,打开了那个信封。 里边不止一封,全是谢初澜的字迹。 他一封封看完,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的消耗完,他找了代驾把自己送回家,洗澡出来后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明天下班点点,陆氏楼下停车场见。】 - 同样的消息,谢初澜也收到了,不过跟他这条不同,她通讯录里是有谢苍耀这个人的。 她把他微信拉黑了,但通讯录里她还是留下他的名字。 他发消息过来之前,她在跟谢烟聊天,从她嘴里知道了谢爷爷刚知道谢苍耀不喜欢棠家那姑娘的事。 谢烟说:“其实一直都是我妈误会了,她以为我哥还对棠好有意思,乱撮合人,不过他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把你俩的事说了呗,不过没跟她说那个人是你。”谢烟咬了下唇,小声道:“初初,我觉得我哥还是挺爱你的,他当场可能没发现自己心意,你也知道这个事很容易钻牛角尖的,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有喜欢的人。” 谢烟轻声说着,本想说的是他俩的事,谢初澜一挑眉,逮着八卦一直问她喜欢的是谁。 恼的谢烟脸都红了,挂了电话不敢跟她继续说话。 八字还没一撇呢。 刚挂了电话,谢初澜就收到前男友发来这么莫名其妙的一条。 她看完以后,点了删除。 他想堵她,就尽管来。 还以为仗着她喜欢过他,就能为非作歹? 做梦吧! - 平安无事一整天,谢初澜打卡下班,晚上陆庭斟约了傅冉吃饭,她在电梯里看路况,直到下来都没分过神在其他地方。 谢苍耀轻而易举的把人堵在车前,困在他怀里,微微一低头下巴就能碰到她额头,女人身上熟悉的玫瑰香味传来,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之后便是心跳不断加速。 谢初澜被吓了一跳,她开车门的时候他忽然从背后过来,连人影都没看清就被他抓着手,幸好不是坏人。 “你来干嘛?”谢初澜声音有点哑,不耐烦地看着他,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 几次挣扎都被他压制,她有点累,索性不动了。 “你还不放手?再不放我喊人了。” “你喊。”谢苍耀笑,“要不要给你个喇叭,让你喊。” 好久没见她,他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她跟周照在一起以后,下班上班都是他接他送,谢苍耀好几次等她,都看着他俩在车里接吻。 心碎的感觉他体验了个遍。 男人手指抚摸着她的耳垂,“你跟他吵架了?” 他笑:“你跟他不合适,你怎么就不信我。就算你能帮他搞定他那些破事,怎知以后不会有更多的事等着你?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手段哪有那么清白?” 谢苍耀余光看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宾利,不顾她回答,先拿唇堵住她。 舌尖跟她的搅在一起,谢初澜的挣扎在他这连打人都不算。 强吻过后,谢苍耀捧着她的脸,语重心长的为她好:“你跟他分了吧,我的错我都改。”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谢初澜拿手背抹着嘴唇,看着谢苍耀松了手,她麻溜的上车。 站在车外的男人很快也开车走了。 她在车里发呆坐了好一阵,直到有电话进来,她才回神。是周照。 “你下班了?”她调整情绪,问道。 “你在哪?”周照盯着她车的方向,轻声问道。 “我在餐厅,跟我哥吃饭。”她省略了刚才碰到谢苍耀还被狗亲了一口的事实。 周照眼里有几分落寞,“那你吃吧。” 砰一声传来了忙音。 周照没立刻开车走,等谢初澜的车开走以后他才开车出去,只不过他回了家。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他也不想去破坏她。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服软》想好了,写校园,陆庭斟大学创业那会儿。 爱情骗子x装柔弱绿茶 陆哥哥是男绿茶。 姐妹们,不要养肥我。 第40章 晚上的饭局很顺利, 陆庭斟跟傅冉聊得很投缘,谢初澜一整晚都用敬佩的眼神来打量他。 他跟自己想像中不一样了。 记得分开的时候,他一个人执意要留在南城, 说不习惯国外的生活,谢翰明对儿子从来都是放养, 没什么规矩,陆庭斟这么说正好和他的意。 十六岁的陆庭斟就这么一个人留在这。 打拼,读书,工作。 然后一路打怪创建了陆氏集团。 没有家族的光辉他依然可以强大起来。 记忆中, 他还是个带点内向偏僻的少年,独来独往的主儿。 陆庭斟察觉到她的视线,看着她挑了下眉, 然后给自己要了碗燕窝上来。 他跟谢苍耀他们还是不同的。 虽然都是很耀眼的, 但谢苍耀的自信自大是与生俱来,而他却是自己走过来的。 中间会经历多少波折,受多少苦跟委屈,她想像不出来。 她做律师被人冤枉都撂挑子不干,那陆庭斟呢? 这么想来, 谢初澜现在满满的都是心疼,傅冉很给力, 答应了以后第一时间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声。 连陆庭斟要送的礼物都没要。 送她出去,男人把车钥匙给了店员让他开过来,拿了根烟出来,谢初澜没忍住, 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想哭就哭吧,我不会跟妈说的。” 陆庭斟侧眸:“发什么神经。”一个晚上了。 车子很快开过来,男人把她塞进去自己绕到另外一边上车。 车内有股很淡的香水味, 应该留有好几天。 谢初澜憋着笑,没问他在别予姐面前是怎么伏低做小的。 问了怕他太丢脸。 谢初澜望着车窗外,兴致不高:“你送我回公寓就好了。” “你男朋友呢,怎么没来接你。”陆庭斟冷嗤:“为了他的事忙活,怎么,还想当无名英雄?” “才没有。”女人声音软软的:“哥,你跟别予姐吵架都是你低头吗?那冷战时间太长也是你低头?你都不会等她过来跟你服软的呀。” “咱俩状况能一样吗?”见状,陆庭斟心里也有了点数:“我跟她那是学生时代的恋情,纯的很,你们半路才在一起,男人嘛,就得好好教育一下,想想你跟谢总在一起的时候服软有用吗?还不是他想什么时候不理你就不理你?女人不要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会让男人轻视的。” 他的话没说太直白,在这个圈子里,一厢情愿的女人太多。 她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谢初澜懒懒的嗯了声,把座位调后,闭着眼睛装睡不想听他唠叨,中间他接了通电话,不知道跟哪个朋友在说股票投资的事,挂了电话,他却叹了口气。 “怎么了?”谢初澜好奇问道,能让他都心痛的投资那得是几位数啊。 “没什么。”陆庭斟打了左转灯:“就是他刚开年就不顺,国内外投资亏了一大笔,来问我借钱周转。” 谢初澜哼了声,解了锁屏查看自己微信。 里边只有黎画发来的消息,还有谢苍耀发来的好友申请。 她一一忽略,然后点开周照的对话框,时间还停留在几天前。 她有点无语,从来不知道男人生起气来会这么别扭。 上次跟姚弋吃饭互相加了微信,她还是从其他地方问问周照在做什么吧。 消息很快有了回复,姚弋一脸懵逼。 【他回来以后就请了长期假,你不知道吗?】 谢初澜的手都在抖,身旁陆庭斟的话不停传来:“你没投资那些东西吧?别瞎投,省的连零花钱都没了,有好的我会告诉你,跟着我买,还有你那个男朋友也别让他乱买了。” 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他笑出了声:“就他那点小钱,我真不知道他以后怎么养你。” 谢初澜根本无心回答他的问题,姚弋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我也是从其他方面了解到的,周照之前玩的股票好像亏了一大笔,有没有全投进去就不值得了,不过亏了钱他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去的。你见了面多安慰一下,没什么过不去的。】 谢初澜没再追问,只是忽然抓着陆庭斟的手臂一脸紧张,让他快点开车。 然后爆出周照家的地址给他。 陆庭斟脸上泛起不悦,“我又不是你司机,这么晚还去?” “去。”谢初澜慌了神:“我真的找他有事。” - 从这里到陆庭斟的公寓还需要二十分钟,但去周照家却只需要十分钟。 谢初澜忙不迭的从车上跑下来,她今天为了给傅冉留下一个好印象,穿的也是比较淑女的,八公分的高筒靴现在反而成了一个负担。 电梯上行的短短几秒钟,她都觉得度日如年。 周照不会跟她吵这么久的架,又怎么舍得跟她生气不理她。 除非还有其他原因。 作为女朋友,她确实不够称职,享受惯了他给的一切优待跟偏爱,主动爱人的能力她反而慢慢失去了。 周照家在十七层,他装修好以后就把她的指纹一并录入到里边,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门。 里边黑漆漆的,充满了烟味跟酒味。 客厅、浴室、厨房都没有人。 她站在卧室门口轻轻转动了一下把手,他从里反锁了。 好久没有的不安全感在此时在她的心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她抬手敲门,敲的很重,也不管会不会吵到邻居,只是这么一个劲的拼命敲。 “周照,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清的吗?你有什么难处我们一起解决,你老躲着我也不能解决问题。” “我们好好谈一谈行吗?” 里边的人始终没有开门。 周照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他才刚刚拥有一切,为什么又要失去这一切呢。 亮着手机屏上显示着他朋友给他发的消息。 是安慰的话。 【你才是中期而已,那么多晚期的人都没想过放弃,你凭什么放弃啊?】 【周照,我们认识快十年了,我了解你,别做傻事。】 【想想你女朋友,你们不是才刚在一起没多久,你舍得留下她一个人?】 周照红着眼眶,把微信关掉,然后打开相册里拍的那几封信。 他不舍得,也不忍心,可他没时间了,没时间去征服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他想象着那些美好的情话都是写给他的,但自欺欺人之后呢? 他只觉得更加难过。 一颗心从热变凉。 男人闭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处滴落在毛衣上。 门内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他开了门,一身黑衣站在谢初澜眼前,眼底不带一丝温暖,冷冷垂视着她。 谢初澜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可真见了面,却一句话都不出来。 喉咙里仿佛卡了石子,她咽口水都难受。 “你——” “分手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初澜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吧。”周照说:“我累了,不想再唱独角戏了。” “你也知道,本来是两个人都该努力的事,现在我一个人全做了,我累了爱不动你。” 男人的声音一字一句,脸上的郑重让谢初澜无法认为这会是一个玩笑。 “你想好了?”女人哑着嗓子,她觉得自己开始站不稳,腿跟身体都在抖,“你确定要分手?” “我想清楚了。”周照不像在开玩笑。 至少从他的眼睛里,谢初澜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意味。 巨大的痛苦袭来,让她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只能不停的克制自己,控制呼吸,随后她也跟他一样,轻描淡写地同意了。 “好啊,正好我也玩腻了,你早点滚吧。” 谢初澜轻笑一声,挺直了背脊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直到出了这扇门,她才忍不住蹲在楼梯间痛哭。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手跟腿都麻了,是黎画的电话打断了她。 “怎么了。”说话声还带着哭腔。 跟谢苍耀分手的时候都没这么灰头土脸,还蹲在楼道里哭。 “初初,你已经知道了啊?”黎画刚才发消息就想跟她说这事,但一直没见她回复,忍不住打了电话过来,事已至此,谁也无力改变什么。 她叹了口气,轻声安慰她:“梁秋迟发给我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意外,周照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生这种大病,而且他还有健身的习惯。” “我已经让梁秋迟帮忙找熟悉的医生了,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听筒里一直没有人回答她,黎画觉得古怪,“初初?” “你说什么呢。”谢初澜坐在楼梯上,脸上泪痕还在,眼睛红红的:“周照没生病,你骗我。” 黎画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谢初澜那边却传来了一阵忙音。 “她不知道?”梁秋迟走过来往她怀里钻,闷声道:“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谢苍耀。” 黎画对着他的脑袋一顿揉。 再打过去,谢初澜已经不接电话了。 她全身都在发抖,不同于刚才他说分手的难过,谁在吵架的时候不说几句气话,可事情过了,谁也不会傻的当真。 女人踉踉跄跄地跑到周照家,刚才还打开的门此刻却打不开了。 她的哭腔传来,手臂拍打着门,一下一下,直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周照,你出来跟我说清楚。” “周照——” 所有的不满跟怨恨都变成了在唇边的不安呢喃。 他—— 隔壁门内听到动静,忽然开了一小条缝,里边人大声道:“姑娘,你刚才有没有很响一声“咚”,把我家猫都吓得躲起来了,楼下已经围了一圈的人,警察应该也快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家的住户,你——你跟他什么关系啊?” 闻言,谢初澜停下拍打门的动作,像个木偶一样一点一点的转过来。 她无法相信,自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 你早点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心碎了。T T 不出意外,周照正式下线了。以后只有初澜回忆他。 虐点明天还有一个。 第41章 整整一个月, 谢初澜都跟没事人一样,至少不管是陆庭斟还是黎画、谢烟,甚至包括谢苍耀都看不出来她有一丁点的伤心。 除了那天之后, 她跟陆氏请了三天的假来处理丧事。 周照没有家人,养父母知道后也并没有提及要带他回家的事, 谢初澜把他带回了自己公寓。 他曾经说过他只有她一个人,当时她还不相信,这种情话,恋爱的时候谁不会说。 没想到会是真的。 黎画很担心她, 找了谢烟一起陪着她,被她拒绝,包括谢苍耀去找她, 她的态度都没有之前那么的坚决。 仿佛一切恨跟爱, 都不属于她。 黎画还听朋友说过,有好几次见到她出现在画展和夜店这种场所,都是她一个人,没有同行朋友。 远远望去,身材清瘦不少, 却更加婀娜,卷发披肩, 穿着打扮也走淡雅的淑女款,连化妆都是。 夜店里那么多浓妆淡抹的小姐姐,就她一个,清汤寡水地伪素颜, 反而更招男人偏爱。 穿着黑色的丝绒裙,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 仿佛在座所有男人皆无法博她一笑。 谢初澜发生的事,陆筱跟谢翰明也从陆庭斟那儿听到了不少。 一个很爱她的男人忽然选择了轻声, 这放谁身上都会有一段时间的难过,谢初澜越平静,他们反而越放心不下。 陆庭斟出现的次数更多了。 周五的时候,为了带她散心,陆庭斟接受了一家私人拍卖会的邀请,这次去的除了各界大佬外,还有一些跟她有共同兴趣的女孩,有了人陪,有共同话题聊,也会让她开心一点吧。 陆庭斟默默想着,还得她点头才行。 谢初澜一口应下,回家换了衣服后跟陆庭斟一同出席拍卖会。 对于她的身份,已经传得妖魔化。 还有人一知半解,说她是陆庭斟的童养媳。 讨论最多的,还是她、周照还有谢苍耀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陆庭斟来这种场合是来交际的,谢初澜不想跟在他身边,所以一进会场就自行参观展品,她说好二十分钟后会回来。 女人脸上笑眯眯的,“我真的不走远,就在附近转转,你带我来我得让你出点血才行。” 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心头更加沉重。 谢初澜离开后不久,就看到谢苍耀跟梁秋迟还有顾幼庭一同出现在门口。 最先过来打招呼的是顾幼庭,因为他跟谢初澜的关系,现在每每见到他都得亲切地唤他一声“陆哥”。 “初初呢?她没来吗?” “来了,她自己去逛逛。”陆庭斟没好气道,回完顾幼庭地话就想走人,他现在已经不能跟谢苍耀在一个地方好好说话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动手揍他。 谢苍耀在身后喊住他,等陆庭斟回头看他,当事人反而不吭声了,就直勾勾地看着他。 陆庭斟压着火儿,没什么好话。 “你想知道她什么情况不会自己问?我又不是你助理。 陆庭斟转了身要走,倏地停下脚步,说道:“就算她现在分手了,我觉得她也不会再选择你,我爸妈现在还不知道你俩的事,以后知道了也不会同意,劝你也别再对她懂什么心思。我们家可配不起你这种玩咖。” 无视谢苍耀阴沉下来的脸色,陆庭斟转头就跟赵总说话去了。 就算他谢苍耀再喂陆氏多少好饼吃,都没谢初澜开心重要。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场。 那女人多的地方,流言蜚语更是化作利剑从四面八方向她射来。 谢初澜不过是在一对耳环前停留久了些,都能引得身边一阵围观。 闲言闲语在她耳边不断响起,虽声音不大,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她吧,男朋友跳楼然后她一转头就跟谢总复合的,啧啧真是厉害。” “什么情况啊,我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听说是她跟那跳楼的男人偷晴,然后被谢总发现才逼死他,不过谢总什么人,他做只会比这更狠吧。” “等等,那陆总又是第几个被绿的?” 众人捂着嘴窃笑,交换了个眼神,感慨句“贵圈真乱啊”。 同时还在观察着谢初澜的表情,真的是名表啊。 还能若无其事来这种地方。 谢初澜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随后挪开了视线。 心里记下要拍的展品编号,脚步一转,回座位上等着拍货。 一晚上,陆庭斟成了最大的赢家,有钱人的钱不是钱,就是白给的空气。 结束后,谢初澜开车离开,后备箱上放着他今晚的胜利品,男人站在外边,跟她说话。 谢苍耀他们离的太远,听不到在说什么,但谢苍耀却拿了车钥匙自顾自的走了。 顾幼庭哼了声,“不说好等会去月上?” “你不陪棠好?”梁秋迟揶揄他一眼,摆明看戏的姿态。 顾幼庭摆摆手,“陪她干吗?我又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还跟她在一起?” “你别乱说,我可没有。”顾幼庭眯了下眼,呢喃道:“等着吧,那一天马上就来了。” - 谢苍耀跟着谢初澜一路开车来到周照家楼下,又跟着她把车停到了车库里,上楼,开门。 他不明白,她这个时候来这要做什么? 一个死人的家,有什么好住的。 赶在她关门前,他伸手把她拽了出来,他现在可以理解她是什么心情,“跟我回去,你要住你那或者我那都可以,就是不能在这。” “为什么不能?”谢初澜神色淡淡,手腕被他握在手心里,她没挣扎,反而换了一个神态来看他,“这是我男朋友家,我为什么不能来住?” 谢苍耀跟周照就是两种人,谢总永远霸道多疑,永远的不会温柔,就连每次拽她不让她走,都是能把她弄伤的那种。 爱上这种人,她又怎么能保证自己能好好的,不会受伤呢? 想来可笑。 年轻的时候她太倾慕这种用力过猛的爱情了,他是刺猬,她就能冒着被扎出血的风险紧紧拥抱他,他是冰,她就想用自己来融化。 可周照却是完全不同的。 他就是自己的小太阳,牵她手的时候也是动作很轻,甚至在□□上,也从没见他这么放纵自己。 他所有的原则就只有一个原则。 谢初澜就是他的底线。 玄关处的灯打在她脸上,谢初澜勾了唇角,轻声道:“我今天是一定要睡在这,你也进来吧,只能在沙发上。” 谢苍耀愣了下,这短短几秒钟的愣神让她钻了空子。脱身而出。 门从里边关起。 谢苍耀坐在周照的沙发上,不知所措。 这么小的房子,她也能忍得下去。 卧室里传来的水流声,吹风机的声音,以及淡淡的玫瑰香,让谢苍耀有种陌生感觉。 他在他们俩的爱巢里一点点被消磨完。 卧室内,谢初澜没有拉窗帘,皎白的月光透进来,她闭着眼在烛光下入睡。 这段时间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离不开,也不想离开。 人人都说她没心,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完全走出来,才能彻底原谅自己。 手机拨通他的工作电话,明知道不会有人接通,她还是这么做了。 忙音响过,忽然有人接通,传来一道低低的男声,“你是...谢初澜?” 她心脏都要停止了,夹杂着眼泪跟颤抖,她“嗯”了声。 对方松了口气,“我是他私人医生,电话是他去年年底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一个叫谢初澜的人打过来,就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 年轻男人想了下,才说:“他只说了“大三”,我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他说你会懂得。” 一阵无言。 良久后,谢初澜才问她能不能把手机还给她,对方答应了,第二天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她在脑中思索了好一阵这个“大三”到底是什么意思,忽然灵光闪现。 她眼框红了,随后便是一行又一行的泪。 大三。 他说的应该是之前她问他的一个问题,她问他最想回到哪个时间段。 他给了答案,她大三那一年,碰到谢苍耀的那一年,他希望时光倒流,他能变成第一个让她心动的人。 - 凌晨两点,谢苍耀来看过她一次,只远远看到背影,他没勇气走进来,退了出去,坐回沙发上。 他像一个闯入者,闯到了别人家里。 桌子上还放着水果跟零食,还有她用的发绳。 忽然桌上电脑响了一下,是邮件声。 谢苍耀犹豫不决,几番思量后还是解锁打开了那个邮件。 她的密码换来换去就是那几个。太好猜了。 漆黑的客厅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光,谢苍耀一点一点看完,随后按下了删除键。 随后男人起身,往门外走去。 邮件是定时发送的,是周照写的。 给她的情书。 “初初,打下这些字的前五分钟,我刚刚从你痛哭的那个楼梯间回来,听你哭比让我下决心说跟你分手更加难受。 我是个很倒霉的人,所有的好运气都用来遇到你,跟你在一起,你说你不喜欢被人欺骗,可是怎么办,我犯错了,隐瞒的事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我连把一切坦白的勇气都没有,我深怕你知道一切后就会不要我了。 初初,你别不要我。 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的养父母收养了很多孩子来给他们自身谋利,我们这些垃圾已经过了反抗的时间,好像顺从他们已经融入我们这些人的骨血里,那些事算下来,我一辈子都得赔在里边了,这么肮脏的我,配不上你的喜欢。 我身体是老毛病,医生说幸运的话应该还有一年的时间,可我知道没那么久了,我的运气都拿来遇到你,又怎么可能让我多活一阵? 即便你从没爱过我,可我还是觉得能照顾你一阵子已经够我得意一辈子了。 别难过啊,初初,别哭啊,宝贝。 这条路不难走,而且更是我的一点私心跟我全部的自卑。 我希望你一直都会记得我,但是还是忘了我吧。 你还是跟他站在一起最耀眼。 永远爱你周照,配不上你的周照。” 作者有话要说:谢苍耀:怎么办?争不过一个死人?老子有她初恋光环都没办法? 作者:你真的太狗了。狗狗狗。 第42章 从那天之后, 谢初澜有很长一阵子都没有见到谢苍耀,除了有一次她加班晚回去,发现楼下停了辆白色的保时捷, 隔着不远的距离,她站在楼道口跟车内的人对视了几秒。 他没有想下来的意思, 她自然也不会跟他主动说话。 他坚持了这么久的追求,终于也会觉得累。 谢初澜勾了下唇,随后把发丝拢到耳后离开。 穿高跟鞋一天,她脚腕都快断了, 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来猜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二月底的时候,陆庭斟在某次“突袭”之后发现她老在周照家睡的事情,为此他特意跟陆筱还有谢翰明一起让她搬回家来住, 跟老人一起住几天, 她是可以的,但大家生活习惯不同,老住在一起矛盾也会很多,谢初澜答应他会减少去周照家的次数。 陆庭斟同意了。但却在潜移默化间把陆氏的工作也让她分担一部分。 三月中旬,谢初澜彻底从客户接待岗位离职, 她接手了副总的职位,算是升职, 但同时需要学的也很多。 一大堆的事情把她每个私人空间跟时间都占满,忙碌的工作让她的体力都消耗干净。 这个方法挺管用,谢初澜累了一天下来回到家坐一会就去泡澡,挨着枕头几乎是秒睡, 思念周照的时间也在慢慢减少。 跟谢苍耀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都不相信爱情会随着时间而变少,只会觉得她每一天都在越来越喜欢他。 一室的氤氲雾气, 谢初澜擦干了镜子里的水雾,女人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其中。 娇娆美好。 刚才泡了澡,右边肩膀上的纹身还在隐隐作痛,一周前纹的,这么多天都没好,还在泛红。 谢初澜给纹身师发了微信,问他要不要过去找医生看看,对方回她不用,只让她不要沾水,按时涂药就好。 她是个不听话的人。 她把头发吹到半干就躺回床上,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准备入睡时,忽然想起下班的时候谢烟打电话给她说有事情想告诉她,但当时她在开会就跟她说等会说,没想到回来放松下来反而忘了这事。 已经快十二点,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抱着试试的心理,她先给她发了个表情包,谢烟的电话几乎是秒回过来,就跟拿着手机在等她一样。 “抱歉啊烟烟,我忙晕了。”谢初澜小声道,这段时间她转了不少自己的衣服,把家里收拾的空了点,说话时也带着回音。 “没事,我也刚回家。”谢烟声音疲惫,“初初,最近你有见过我哥吗?” “他有没有打电话给你?不好意思啊,又跟你打听他的情况,我只是觉得最近他有点不对劲,就是....”谢烟顿了下,在脑海中组织了下措辞:“就是他回家的时间很多,有时候一周每天都在家里吃晚餐,我跟爷爷都想问他是不是公司要破产了,他都爱加班了。” “还老跟我爷爷说一些有的没的,就刚才还跟他说想在三亚给他买个别墅让他冬天的时候过去养老住。”谢烟回想了下他当时说话的神态,忽然觉得不知从哪钻出来股冷风,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闻言,谢初澜也只能淡淡回她:“他没再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 后一想:“可我觉得谁破产你家都不会破产,放心吧。” “好吧。”谢烟小声回答,“我都不敢跟他说我谈恋爱的事儿。” “跟你心目中那个大哥哥?”谢初澜笑问。 “是呀。你应该见过的,就是小沈总沈南川。”谢烟脸上泛起甜蜜:“下次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谢初澜“嗯”了声,又随便聊了两句才跟她挂断电话。 通话结束后,她翻出谢苍耀的添加好友记录,他隔三差五就会发过来一次,好像来试探她一般,每次都不说话,就直接加她。 二十分钟前,又有他的申请记录。 谢初澜犹豫了几秒,才轻轻点了同意。 显示了好友添加成功后,她把手机关静音入睡。 这晚睡得不太平,谢初澜梦到了跟周照的最后一次吵架,他就站在悬崖边上,不停地后退,好像听不到她的认错,也听不到她说话,就自顾自地让她回谢苍耀身边。 四点半从梦中惊醒,谢初澜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开了电视在看,只是无聊地播放着,演的什么她并不在意。 周照说,他很想回到大三那一年,早在谢苍耀出现之间就认识她,就能早点追她。 那就没谢总什么事,但若真那样发生了呢? 她会对他动心吗? 并不会。 他们三个人之间好像就是一个食物链,谢初澜永远都会对谢苍耀动心,而周照只是她想归于平淡或者说被人爱的第二种选择。 她没办法把对他跟对谢苍耀的爱放在同一个高度。 但周照的爱是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沉溺其中。 直到天一点点透亮,她都没有睡意。 她失去了最在乎她的人,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想他一样爱着她。 - 周四晚上,谢初澜跟齐晟老总聚在一块喝酒,还有公司里的同事,都是这次合作案里团队的主干,她在月上订了大包,这边才定完,那边月上的人就把这事跟谢苍耀汇报上去。 听完后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可到了周四那天晚上却跟梁秋迟他们出现在那儿。 沈南川心里忐忑,电话里推辞说不来,一转头就去找谢烟问她是不是谢苍耀知道了什么。 被他知道那还得了? 梁秋迟跟黎画在玩牌,没一会儿,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屋内的人见着他俩都愣了下,黎画撇了撇嘴,不屑地冷嗤一声。 “怎么什么人都能过来了。” 顾幼庭搂着棠好的腰入座,一点儿都没有尴尬的神色,他俩一起的事一直都没爆出来,应该是顾幼庭提的条件,棠好居然也能同意。 一整个晚上,棠好都在扮演乖巧美人的角色,半分都不离开顾幼庭身边。 见着谢苍耀也没有之前的坚持。 反倒是谢总跟顾幼庭的关系一如既往,没有因为她而产生什么隔阂。 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 中途棠好趴在顾幼庭耳朵边说了一会话,没多久人就出去了,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小顾总身上。 啧啧不断。 “你玩玩的?她那个年纪,你喜欢她什么?”友人过来好奇问道。 “喜欢她年纪大呗,年纪大的女人有阅历也有生活经验,照顾我这种弟弟不是特别会?”顾幼庭敞着腿,嬉皮笑脸的回他,一句话就堵死。 友人继续坏笑,顾幼庭踹他一脚,骂他:“赶紧滚,别但我我跟谢总交流经验。” 看好戏的人散去,顾幼庭才有了说事的心情。 “听说你那儿最近不太平?”顾幼庭抛了颗花生米:“有好几个股东想卖股走人?” “嗯。”谢苍耀看了他一眼:“零散几个小股东,没什么大不了。” “那倒是。你那儿你跟棠好才是最大的股东,不过她要联手其他人,应该就能把你赶下去了吧。”顾幼庭眯着眼笑,随后抬眼看他,人一点都不紧张的:“放心吧,我这边也快成功了,不过你前女友挺有心机的,她想跟我结婚。” “那就结啊,反正我看你俩挺合适的。” “滚蛋吧你。” 这边他俩倒是谈的有声有色,一旁关注的反而小声唏嘘,猜测不断。 他们打赌谢苍耀一定不爱棠好,之前的传言都是假的,要不然就是他现在还喜欢谢初澜。 啧啧。 都是有钱的小富婆。 棠好觉得自己实在流年不利,一出厕所门就在门口跟谢初澜撞个正着,之前她还不知道谢初澜认识她的时候,还装陌生人去问过她小云朵挂件是哪儿买的,现在想想还有些尴尬。 谢初澜穿了条露肩的小裙子,见到她眼睛里连一点波澜都没有,特别平静地挪开了。 厕所门关上,棠好在心里默念,装什么装。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谢苍耀非要喜欢她。 她看着过得挺好,整个人更漂亮了,上次跳楼的那个男的也是因为她才想不开吧? 棠好冷笑了下,这些男的都疯了吧,一个个都喜欢点什么货色? 不给她添点堵,她怎么能觉得顺心? 棠好在门口等了会,才等到谢初澜出来,谢初澜没想理她,却耐不住她在背后喊她名字。 她不应,反而显得她怕了一样。 脚步微顿,她缓缓转身看她,上扬的眼线跟亮片的棕色眼影让她气场大开:“有事?” 棠好微微一笑,走上前来:“就是想跟你说点事而已。” “之前我不知道你是苍耀的女朋友,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他看女人的眼光好像变差很多,以前在一块的时候跟我说最不喜欢女人有纹身了,我想纹都一直没去呢,不过你们分开他对你也很大方吧,想来应该是的,他对女朋友一直都很大方,就像我,我们分开了,他也没有要把那给我的百分之二十谢氏股份给要回去。” 谢初澜有些惊愕的看着她。 “现在我跟幼庭在一起,他也是祝福我们的,你跟幼庭也是朋友,那应该也会嘱咐我们的吧。” 棠好笑的委婉,谢初澜却只觉得她跟端了一把□□没什么区别。 砰砰两声。 拿了八倍镜来狙她。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文名又要改了,没有想好特别好的。你们有意见吗? 本来改现在这个,是觉得之前那个不够吸引人,结果,改了以后我后台改不了文案了。 一顿爆哭。 第43章 有一种女人就是不论她怎么做, 做什么都会让你感到不适。 棠好就是这种,她笑她哭,她撩下头发或者皱下眉头都会让谢初澜觉得她对自己有敌意, 这敌意不仅是同样爱过一个男人,恐怕更是来自于女人之间的仇视。 她就不明白, 棠好家境不错,又有人追,为什么总要变着花的来跟她炫耀? 还是,她特别需要抢走自己身边的人才能拥有自信? 简直迷之理论。 谢初澜想不通她想法, 也没非要理会,朝她微微一笑,径直绕过她离开。 和说不通的人杠就是浪费口水。 齐晟老总齐旭还在包间等她, 谢初澜作为请客方不好离开太久, 今天晚上的月上似乎格外热闹,好多眼熟的人都来了,谢初澜急着回包间,走道里太暗,她不小心崴了下, 一阵痛楚传来,她撑着墙缓了大半天才能继续走路。 这一耽搁, 没想到跟从包间里出来的人碰了正着。 许久不见,谢苍耀瘦了很多,原本凌厉的五官线条更加犀利,尤其是下巴和侧颜的弧度, 简直堪称完美。 是医生做不出来的弧度。 谢初澜也愣了下,随后眼底染上抹笑意,停下脚步跟他打招呼:“这么巧, 你也在。” 谢苍耀一半身子还在里边,见她主动说话,脸上顿时没了笑意。 她态度一改之前,没有仇视,没有痛恨,也没有挽留。 什么都没有。 他仿佛只是她好友的哥哥,她的一个陌生人。 “齐旭好说话吗,他跟我也挺熟,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谢苍耀视线晦涩地落在她身上,眼里只有苦味。 谢初澜浅笑:“真的不用,他对我挺好。” 齐旭年纪小是小了点,他上头还有个哥哥,之前被他压得死死的,也是最近几个月才翻身,急需做出点成绩来让人信服,这跟谢初澜的处境有点类似,两人不谋而合,就等着这次合作成功让那群老冬瓜闭嘴。 谢苍耀见状,也没再多说,侧身让出路来给她。 门大敞着,里边谁在做什么看的一清二楚,谢初澜扫见顾幼庭跟黎画,顿了下,往里走。 “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好久没见黎画,她只能跟她网聊。 两个女人在一起,梁秋迟又闷声不作的坐在顾幼庭旁生闷气。 “这有什么好气的。”顾幼庭笑了,“服你。” 梁秋迟看看他,没搭话。 没过两秒,顾幼庭走过去跟两个女人聊天,格外的没有被排斥。 梁秋迟:...... 想起刚才他奚落自己的那个眼神,好像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 哦。 你让我跟你一样娘娘腔是吧?抱歉,做不到。 简单聊了会,跟黎画约好等她进组的时候她也过去探班凑热闹,婚期定在了年底,戏约全部要赶在上半年完成,下半年的时间她空出来补偿给梁秋迟。 黎画送她出来,看到棠好跟谢苍耀在门口不知道在争执什么,她比谢初澜还生气,居然还跺脚。 “他俩是不是故意的啊?顾幼庭真的也是个盲人。” 谢初澜笑了下,视线跟谢苍耀对了几秒后很快收回。 棠好姿态放的很低,而且刚才还拉着他的胳膊像在求人。 谢初澜没想看八卦,跟黎画点头后就拿着手机在看,齐旭发了消息给她,好几个哭哭的表情包催她回来。 谢初澜:【马上到。抱歉,等会多敬你几杯。】 没走几步,身后一个女人窜过来拽着她往后重重一推,谢初澜没防备好,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会做出这么绿茶的举动。 她被棠好推倒在地。 一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脚腕,这时候会不会掉下几滴鳄鱼的眼泪比较好? 不过这也太不符合人设了。 她就没这么做,抬着头直直看向她,“有病?” 黎画把她扶起,棠好用力把黎画推开,跟当事人对峙:“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我抢了你男朋友是我跟你的事,你为什么要牵扯我弟弟?对小孩子下手,你人品就这档次?” 谢初澜一脸懵逼,她弟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什么都没说,而且遇到这种问题,你不是应该跟谢总说么?来质问我有什么用。”她摊摊手,借着墙的力气一手在脚踝上轻揉:“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恶毒女配的套路?你也该醒醒了,做做自己人生中的公主吧。” “你不是有他公司股份吗?联合其他股东把他赶出去呀!” 谢初澜轻描淡写的说着,觉得自己真的很有进步,换作以前她很难做到这样云淡风轻,可能她的心已经不在谢苍耀身上,所以才能抽身跟棠好心平气和的聊天。 棠好脸都憋红了:“你——” 话音未落,身侧久站不动的男人忽然有了动作,他径直走到谢初澜身侧,单膝跪地,棠好甚至都能听到那“咚”的一声,随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她纤细的脚踝,把一只鞋脱下来。 他在帮她揉脚。 黎画都想喊梁秋迟一起出来看戏。 不过顾幼庭早听到了风声,乌泱泱一群人赶出来,只见月上老板,嚣张狂到不可一世的男人蹲在他前女友身侧,特别温柔地问她:“还痛吗?要不你坐我身上,我给你再揉揉。” 谢初澜一阵无语,她是不怕丢脸,很显然,谢总也不怕。 男人的手指贴着她的脚踝一点点地揉动,又怕她痛,还得不时抬头观察她的表情。 她的脚很小,一只手都能握住。 “谢总,我已经不疼了,你再这么摸下去我要打110找警察叔叔了。”一抬头,只见谢初澜眯着眼笑道。 眼里仿佛有瑰丽的光。 一闪而过。 把鞋子穿好,谢苍耀才站起来,眼里夹杂着细碎的光,跟棠好对视,“你弟弟的事不是我做的,我这人敢做就敢认,确实不是我,但我也不会去帮他,他还敢犯事我不是他爸爸没必要继续帮他,还有......” 他转过身,直视着谢初澜:“给她股份是我把欠她的还给她,她想把我赶出去,也得看有没有人敢要她这些股份。还有,你怎么不能盼你老公点好呢?” 话音一转,谢苍耀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我想好了,我要跟你结婚,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跟你结婚。” - 回到包间,谢初澜仍然没从震惊回过神。 齐旭翘着腿坐在她身边八卦:“姐,我亲姐,你跟苍耀哥怎么认识的?他当众给你求婚诶,还被你甩了脸子,你还敢骂他是脑残。” 年轻的小伙子竖了个大拇指,一脸钦佩:“我跟苍耀哥只是跟着我哥见过几次,他肯跟我打招呼都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下次好了,我能从你这跟他约见面了。对了,他私人电话还没给我呢。” 谢初澜神情恍惚,看了眼准备在职场上跃跃欲试的小伙子,后又疲惫地把自己送回沙发里。 结个屁的婚。 谁要跟他结婚? 跟齐晟的合作已经谈妥,齐旭一直在她耳边叨叨谢苍耀的事,她听烦了,怼了他几句,弟弟乖乖地不吭气了,过了会,端了杯牛奶过来哄她。 他其实也看出来她是不想嫁的,不过他好像错过了什么绯闻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谢初澜发话让他早点回去,他也真的听话打算回家,去跟朋友们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初澜是十点多离开的,走之前,她点了首《算什么东西》送给自己,也是送给谢苍耀的。 - 前脚谢初澜一走,后脚经理就把消息通知给谢苍耀,还不到十二点,他就要走,偏偏大家还不敢说什么,除了关系好的能开开玩笑外,其他人只想削尖了脑袋钻到他们的圈子里。 隔着阶层,谁不想成为人上人? 顾幼庭大喇喇敞着腿抱着棠好哄她,谢苍耀离开他也没再跟他说话,兄弟俩好像生气了。 想想也是。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棠好面子,她又是顾幼庭带来的人,一来二去,也能算作不给顾家面子。 男人谁不想在女人面前充老大? 棠好一阵阵的掉眼泪,顾幼庭一下下的哄。 舔的很。 黎画看不下去,拉着梁秋迟先走了,再不走,她胃病都要犯了。 徐承在外边等他,谢苍耀到了车子跟前没先上车,而是绕到后备箱拿了两厅啤酒上去,单手打开,徐承转过身子问他是不是回万里域景。 “不用。”谢苍耀喝了口啤酒,问他:“你是不是很久没休年假了?” “三年了吧。”徐承笑,“女朋友都说我要嫁给公司了。” “明天开始,给你十五天的休假,好好陪陪她。”谢苍耀望向窗外,他喝的很快,说话间已经把一瓶喝完,又用力把易拉罐捏扁,“家庭跟事业,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徐承还没从巨大的惊喜中缓过神来,谢总不着急走,他有时间跟女朋友说说这个好消息。 等他聊完,车子里一股浓重的酒味。 谢苍耀眯着眼靠在椅子上,浑身酒气,似察觉到他的视线,男人缓缓开口,“去她公寓。” “我想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刚结束一轮班,最近不是三点睡就是三点起。 摆渡人真的不好做。 第44章 他的语气太过悲伤, 再加上车内这阴郁的气氛,让徐承在某一个瞬间有一种谢苍耀被女人抛弃的错觉。 不过仅仅维持两秒,他自己就先把这个否定。 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好嘞。您闭眼休息一下吧。”徐承说着, 随即发动车子,他心道等会还得演戏呢, 这一天天的,白天在公司演,晚上还得自己灌醉自己去演戏。 生活不易。 那边,谢初澜刚回家跟陆庭斟汇报了跟齐旭的合作进度。 “反正我看他处境也挺难的, 两兄弟斗的厉害,而且他哥也不是善茬,最讨厌那种人了, 走偏门。”她把电脑合起, 从冰箱里拿了冰激凌出来挖了一勺:“你说齐二二有没有可能翻身做主人?” “难。”陆庭斟也在忙,键盘敲击的声音透着网线都敲在五脏六腑上。 谢初澜撇撇嘴,行叭。 反正她只要管好这一单,他们兄弟爱斗的你死我活都可以,听说齐家女主人很偏心, 明明是兄弟俩,却只关心老大。 齐旭从来没有从她身上得到过母爱这种东西。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 她也觉得他挺不靠谱的,主要说话办事都吊儿郎当,没个真话,后来约了一次酒, 一喝醉,小吹牛王直接哭的嗷嗷的,要不是他哭了, 谢初澜真怀疑他在占她便宜。 “那我挂了。”她说着,又想起一事:“诶诶——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别予姐姐回家?妈没催你?” “你觉得她有空催我?”陆庭斟说。 “......”好像是没有,最近秀恩爱狂魔两个人正准备去哪旅行呢。 陆筱在国内都没怎么好好玩过,谢翰明说了,让她自己选地方,天涯海角都陪她去。 老年人的夫妻恩爱生活,作起来真的不输年轻人。 谢初澜抿抿唇,笑了下:“知道啦,那我得问老爹要点空窗费了,他老不在都没人管我。” 陆庭斟才懒得理她,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回老宅一次,上次还是爷爷自称生病了,给她打电话才把她给骗回去的。 那段时间周照刚刚过世,她想一个人疗伤也是正常。 陆筱担心到不行,她又不会自己给谢初澜打电话,就指使谢翰明给她打。 后来谢翰明就给女儿转账,自从老爷子给乖孙女打过电话后,她才从那个时候慢慢好起来。 谢初澜也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自我放纵疗伤的阶段,也会忽略身边的家人。 老爷子年纪那么大,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好好陪伴? 不孝这个名头太大。 窗外夜景依旧,跟一年前没什么区别,除了对面的小商场开始施工要盖个大的,车流多了点,什么都没有变。 可她的生活早就变了。 包括跟黎画聊天,她也是从来不提起周照,有时候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赌气,选择跟他吵架或者被他气走,而是进屋里去抱抱他,会不会就能避免悲剧收场? 她也曾想过这个,可性格使然,下一个矛盾点,他又会这样。 谢初澜无心想太多,人都已经不在了,她后悔又有什么用。 可那股愧疚就像影子一样跟着她,让她心底有了曾恐惧。 这时门铃响起,让她的思绪回神。 玄关处冬天的时候放了地毯,现在夏天她还没撤走。 门大敞着,谢初澜一脸平静地望着门外站都站不稳的男人,伸手推了推他:“喝酒了不回家,当我这是高级公寓?” 话音未落,她人就被一个重重的力量压到墙上,谢苍耀闭着眼把全身力气都放在她身上,嘴里不知道哼哼唧唧在说什么。 她也没心情听他嘟囔,只是烦躁的用力一推。 “......” 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这个人喝醉了怎么跟没骨头一样? 还碰瓷一样倒在地上不起来。 这就算了,他还—— 蜷缩成了虾米的样子。 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谢初澜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装的,蹲下来晃了晃他,男人无意识地往她身边靠,喝醉酒的人抓到什么东西就会抱的死死的,不会再松手。 谢初澜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他抱住自己的大腿在哭,嘴里的话连成了句。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都是我不好,你才爱上别人,我心都碎了.....以后我每次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我不会再管她了。” “就算是....犯人,也有知错就改的机会,你.....别这么对我。” “初初......我好想你......” 话不成话,句不成句。 谢苍耀哭的跟六七岁一样,不对,六七岁的小男孩都比他勇敢。 谢初澜拿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对准他,冷声道:“你再不起来,我就把这个视频发到你家家庭群里。”这么丢脸的行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 谁料,她太低估一个男人豁出一切的不要脸劲。 谢苍耀的手抱的更紧了:“你发!你不发你不是人!” 呵。 都开始威胁她了。 谢初澜没再推开他,她在琢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接受他一次,明明浪子回头。 周照死了,她的生活不可能停在过去,她会结婚,会生孩子,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她也会爱上别人。 这是成年人无可厚非的选择。 可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谢苍耀呢? 她忽然想通了。 不是不敢跟这个深爱过得男人再试一次,而是她再也不会相信谢苍耀会爱上她,在经历过那么努力之后,她压根不相信这个男人心里会有她。 “你的执着倒是醒悟的挺晚。”谢初澜喃喃道,她力气没他大,只能任他抱着。 谢苍耀是独自,家里一根独苗,她总不能给童阿姨打电话,那样太伤感情了。 他们两个的关系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家里人说。 只是—— 把他留在这里过夜也不是回事。 正犯愁之际,谢苍耀的电话响了,她拿过来一看,是沈南川。 她松了口气,轻声道:“小沈总?你能过来帮我把谢总送回家吗?他喝醉——”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抢走,谢苍耀冲着电话骂了句滚,然后把手机大力甩开。 “砰——”的一声,清脆的声指定报废了。 “你做什么?”谢初澜怒道。 “我就想在你这睡地板不行吗?”谢苍耀睁开眼看她,眼神清澈的让谢初澜都怀疑他有没有喝醉,如果他一张口没有那股恶心到反胃的味道的话,“我就算不是你男朋友,也是你前男友吧,我没地方去又喝醉了,你收留我一晚上不行吗?” 他态度强硬,却忽然软下来继续抱着她的腿哭诉:“我就住一晚,明天,明天就走。” “初初,你就当我是你路过帮助的流浪猫不行么?” “......” 再这么折腾下去,她相信这种类似的对话他能说一晚上。 “行。让你住。”谢初澜拍他手:“你就在客厅,我去睡了。” 不过是收留前男友在家里住一晚,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么安慰自己,而且她如果把人赶出去,这不正好证明了她还放不下他吗? 就算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放下了,她也得让他在这借宿一宿。 抱着这种心态,谢初澜说服了自己,不过她把平时不关的房门反锁了。 毕竟她还是很肤白貌美的,万一前男友兽性大发要戒酒行凶,她也要有办法来保护自己。 不过客厅一夜都没有动静,谢初澜看了会电子书就陷入睡眠。 外边,在谢初澜一进门反锁的时候,谢苍耀就已经把眼睛睁开,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刚才...... 他是真心说那些话的。 但在清醒的时候他知道谢初澜一看到他只会跟他讲道理,什么机会都不给他,别无选择,只能喝醉了过来。 屋内陷入静谧。 他坐在沙发上,开始回想他们两个的过去。 都快两年了。 他们分开也快一年。 这些日子他更多的只会想起谢初澜离开的那天,她总是不吵不闹的,甚至在他不回家的时候,冷落他的时候,连通电话都不会打。 这么明艳的性格,在感情里却只会守着自己这一小寸天地。 她从来不会要求他做什么,只会向他付出什么。 他的钱,他的身份,都不是能够留住她的东西,他也曾以这些为诱,想要把她拴在身边。 还真是天真。 可能人天性犯贱,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会后悔,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相信这个女人会舍得离开他,可现在—— 离不开的反而是他。 之前徐承给他讲过一个有趣的报道,说女人的寿命比男人要长很多,但女人要做一件事的决心也是高于男性的。 他发散了下思维,这是不是证明,她不爱的时候,就能放手的洒脱。 这么想来,有点头疼。 区区两罐啤酒对他来讲,只是让身上染上酒的味道而已。 这时在某个角落的手机嗡嗡响起,他顺着声音找到,屏幕已经四分五裂了,上边有条顾幼庭的消息。 【快好了,你做好准备吧。】 【随时。】谢苍耀顿了顿,又发了一句话:【你这么做,不怕她伤心?】 【她欺负初初,就是欺负我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谢总:噢?你再说一次? 要跟暗恋者联手啦。 第45章 是夜。 顾家的车准时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停在了棠家门前, 没一会儿就看到门边上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亲昵地胶着黏在一起。 顾幼庭喝了酒开不了车,这才让助理来接。 今晚算是正式确定关系, 棠好总算在家里能够看个好脸色,就连继母跟她说话也比之前态度好, 而这一切,全都要归功于小顾总在身边。 她拦腰抱着顾幼庭,现在她有了他,等以后结婚她就搬出这个家, 再也不回来。 “幼庭,我爸妈肯定同意我们结婚,可你父母那边...”她没什么信心。 当初跟谢苍耀的一场恋爱, 谈的尽人皆知, 万一未来公婆对她有什么意见,顾幼庭未必会站在她这一边,不过她想好了,不管怎么样,她都得紧紧抓着他。 顾幼庭没答, 只是在她发丝上深嗅了下。 棠好心脏一置,心脏酥麻片刻, 她的三观基本上跟着男人五官走,这种油腻腻的挑逗举动换别人来做,她指定一万个恶心,可顾幼庭做, 她只觉得爱慕。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不介意就好,你父母那边我来跟他们解释。”棠好轻声说着。 “傻不傻呀你。”顾幼庭笑道, 一说话嘴里酒气更重,他步伐踉跄,冲助理招了下手,等人来扶,走出一截,仍不忘回头跟棠好飞吻。 “过几天我找律师过来,股份的事办好我们早点领证。” 棠好乖巧点了下头,手指压在唇上也向他抛了一个飞吻。 她也想早点解决。 助理扶着顾幼庭上车,他似乎真喝多了,上车的时候还绊了一下差点磕在额头上,助理拿手当了人肉垫才避免小顾总这张英俊的脸破相。 从车外是看不到车内的情况,顾幼庭偏着头,笑容褪去,眼底一点点漫上清醒。 棠好转身离开,脚步轻盈地走回家,关门。 “开车吧。”顾幼庭扯了下衬衣,从一旁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半:“去月上。” 助理:“好的,顾总。” 您没喝醉还让我来接,是觉得我不像有女朋友的人吗? - 谢初澜第二天是被电话震醒,齐旭一大早起来约她吃午饭,说要早点定餐厅位置。 她烦躁的抓了把头发,给他回了个OK就又躺回去。 今天周五,她没忘记自己现在身份的转变,每天一睁眼就要开始工作学习,她都怀疑陆庭斟是不是要把公司给她,现在才想着锻炼她。 对于律师来讲,自主学习能力很重要,不过面对的是不同的事而已。 浅眯了十五分钟,才爬起来收拾自己。 刷牙的时候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醉鬼,不过以谢苍耀的性格现在应该已经走了,昨晚那么丢脸,他怎么可能还在。 半个小时化妆和挑衣服,谢初澜时间来不及,早餐在公司楼下咖啡店解决,那里边的小哥哥每天都会帮她打包好在门口等她。 拿了双新高跟鞋匆匆忙忙套在脚上,一开卧室门她眼睛都瞪得放大了。 乖巧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有型又正,除了她的前男友还会是谁? 她省去尴尬的缓解,把高跟鞋穿好,轻声道:“我要来不及了,等会你自己走吧。” 一转身,她又想起什么,折回来:“谢总,我挺希望我前男友去世的。以后你就保持那种状态不好吗?” “如果你想那样,我可以试试。”谢苍耀站起来跟她一起往出走,声音听起来无比温柔:“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就算我不找你,也不代表我放弃你,只不过我想给你点时间来接受。” “初初,你别拒绝我了行吗?” 谢苍耀一路跟着她下到车库里提车,她坐在驾驶座,他则阴魂不散的坐在她身侧。 “我觉得,你一直拒绝我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我保证不说话,就想搭车而已。” 谢初澜看他一眼,没吭声,把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驰而去。 她其实大概能摸清他现在是什么心理。 想挽回,想认错,想重新来过,但她已经走出来了,给他机会不过是在浪费他的感情,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他总是特别自大,笃信自己可以征服想要的一切。 谢苍耀当真跟他说的一样,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一直看着手机在处理消息。 车停到陆氏门口,谢初澜开口:“到了,你下车。” “初初,明天晚上我爷爷约你家人来我家里吃饭,要不要我来接你?”谢苍耀神清气爽,身上衣服也是换过的,想来在她醒之前,已经有人来过她家。 “不用。”谢初澜还不知道这事,但他从不说废话,“我不一定能过去,再说吧。” “好。”男人开了车门,却没把车门关起来,站在车门旁弯着腰跟她说话,有几分低声下气的态度:“我等你,你加班别太累。” 门口有人过来帮她停车,谢初澜拿包下车踩着高跟鞋往里边走。 谢苍耀望着她的背影出了神,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 背上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始终让她如鲠在喉,进了电梯,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打开手机,陆庭斟一条消息发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谢初澜啧啧两声,按了楼层数,一路走到办公室,门开着,陆庭斟坐在她的位置上,等她走近后,才道:“明天晚上一起去谢爷爷家,你把时间空出来。” 谢初澜:“......” “能不去吗?” “你觉得呢?”陆庭斟抬了下眼:“谢老爷子特意让爷爷通知我的,我可以不去,你必须到场。”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他,不然就跟爸妈说清楚,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扯你。说不定连他们都不去。” 陆庭斟的建议她不是没想过。 但还没到那个地步。 “我去。”谢初澜笑了下:“不就是前男友么,有什么好怕的。” 对他动心,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她从来没有否认过对他的感情,当时陷在痛苦中不可自拔,周照变成了那颗带她出苦海的止疼药,后来还是给她希望的可乐糖。 现在她已经不会再在面对心动的时候依然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她再也没有可乐糖了。 事情一旦想通,就很好面对。 谢初澜拿鞋跟踩了一下他皮鞋,轻声道:“快点走,我要开始赚钱了。” 陆庭斟被她踩痛,惊呼出声:“小没良心。” - 两位老人之间的聚餐,大家都想得到是会经常发生的事,翌日晚上,谢初澜跟着家人一起到谢爷爷家吃饭,这次谢烟也在,不过陆庭斟没来。 两个女孩凑到一起以后就腻在一起聊天,这副画面看的童佳心里直痒痒,十分感慨:“真想再生一个女儿啊。” “你看她俩,好的跟认识很久一样。” 童佳戳了下谢扬,小声道:“我们要不试一试?” 谢扬还没说话,谢苍耀在一旁泼冷水:“她俩本来就认识很久了,国外留学的同学能不熟?” “我可不想再有个妹妹来照顾。”一个谢烟已经够他操心的。 童佳哼了声,不以为然,继续跟谢扬做工作,身为丈夫,他也是很头疼啊。 自己老婆想一出是一出,现在觉得两个女儿好,真有了第三个,又嫌给自己找麻烦。 “考虑考虑。”谢扬轻拍她肩,安慰道。 童佳还沉浸在看谢初澜跟谢烟两个人上,眼睛里都在冒星星。 还跟亲的一样。 连姓都一样。 晚餐谢初澜吃的少,她下班前去买了泡芙吃,在车上解决了两个,占了不少肚子。 简单吃了点,她就饱了。 吃过晚餐,两家大人在一起边吃边喝酒,谢初澜跟谢烟在沙发另一边说悄悄话,只有谢苍耀一晚上都没找到机会跟她搭话。 像个局外人。 酒一杯一杯喝着,谢苍耀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沙发上那个人身上。 童佳给他夹了菜也没见他吃,一转头看他发现他正盯着谢烟看。 “你老看你妹妹做什么?别想欺负她。” 谢苍耀回了身,换了个姿势,“不欺负。” 眼神继续盯着。 童佳觉得儿子这种执拗的眼神有点吓人,不是看谢烟,那就是初澜? 一联想刚才两个女儿,难道他这次跟自己有相同看法? 童佳凑近了点,欣喜地大声道:“你也觉得初澜跟烟烟合的来吧?她一看就是我们家人,一看就是你妹妹,这样吧,你当她哥哥好不好?” 餐桌上的人都愣了下,童佳的音量想不听到都很难。 谢翰明倒是觉得不错,“也挺好啊,反正她们俩也是闺蜜。” 两位老人自然乐意的。 只有陆筱默不作声,视线在女儿身上徘徊,看不出什么东西,可她总觉得不对劲,跟女儿有心灵感应似的,她觉得初初不开心。 “好啊。”谢初澜扬声道:“我觉得挺好。” 谢苍耀冷下脸,他自我归自我,嚣张归嚣张,但在这种长辈在场的情况下,他一般都不会冷脸发脾气。 “好?你是要嫁给我的人,你——”觉得当妹妹好? 谢苍耀低声道,他是真不怕揭穿这一切啊。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谢初澜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捂他的嘴。 “我们出去说。”谢初澜格外紧张。 扯着男人的胳膊就往外走,谢烟留下来给家长打哈哈。 庭院外,是初春季节。 两个人面对面而站,谢初澜隐忍怒火:“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还没答,手机却响了。 上边的消息让谢初澜久久没有说话的能力。 谢苍耀拿过来一看。 是齐旭发来的消息。 【合作案暂缓,我先解决那个神经病。】 第46章 初春的天气还是冷嗖嗖的, 谢初澜裹紧自己的衣服,不耐烦的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回来,她明天得抽时间去趟齐旭那边。 他大哥肯定听到风声才半路截胡的。 外边太冷了, 她站不住,也没跟谢苍耀说就自顾自的往里边走, 谢苍耀一伸胳膊拦住她,眼睛里又是那种深情,“要不要我帮你?” “齐家的人只有齐程最难搞,也不是最难搞就是他这个人做事没底线。”齐家一家子都是走正路的, 到了他们这一辈,齐旭不被看好,当了二十多年公子哥, 而齐程呢, 这么说吧,南城没几家公司愿意跟他合作。 太小人。 宁惹流氓,不招小人。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njimko 意料之中的一口回绝,她本来就不想再欠他什么。 谢苍耀顿了下, 把手收回,“那你扛不住了别客气, 使劲用我。” 谢初澜:…… 他现在连说话都这么骚了吗? - 快结束的时候,陆庭斟忽然开车过来,陆筱开车把老爷子带回去,陆庭斟则送谢初澜回去, 还给她带了学校门口那家奶茶喝,谢初澜咬了口珍珠,问他, “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知道什么齐家的内幕打算告诉我?” 能让他特地跑一趟,应该是觉得这事还挺重要。 路灯的光一下一下闪过陆庭斟下巴,他似乎在斟酌什么,唇角紧抿。 啊哦。 事情不小。 “跟齐家的合作暂停。”他突然一句话,让谢初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女人眨眨眼,不可置信,“当时不是你跟我说这个合作很好?现在怎么你怕了?” “不一样了。” 陆庭斟看着她,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你乖点,齐程那种小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对齐旭都下得了手。 “我可以不要这次合作,可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陆庭斟语重心长,眼睛里藏着淡淡的担心。 他知道谢初澜没那么容易放弃,也不是怕齐程,只是他怕对方用点烂招,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谢初澜没吭声,被他送回家后乖乖洗澡睡觉。 养精蓄锐明天去趟齐旭那。 还没等她有什么举动,第二天一开门,就发现自己家门口被人扔了一堆死老鼠,腥臭味传来,她旁边墙上还有红油漆。 她嫌恶的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给物业打电话处理,等物业这段时间,她拍了照发给齐旭,【你哥真棒,这么快就来恶心我了。】 【卧槽!你没事吧!】齐旭一通电话打来,“你没事吧?” “事到是没有,就是午饭不想吃了。”谢初澜等来了物业,把这些交给他们处理,“我等会去你那,给我准备咖啡吧。” 齐旭一听她要来,更紧张了:“初,初澜,有些事我得跟你说清楚,我大哥那人太不要脸,他连我都不在乎,更别提你,那些东西就是他用来警告你的。” “知道啊。”谢初澜轻描淡写道,“我还没怕过谁。” 齐旭犹豫不决,电话里也不好说服她,只能等她过来,二十分钟后,谢初澜站在齐旭的办公室里,看着脸上挂了彩的男人,才明白他为什么退缩。 “他揍你了?”谢初澜拿手指压了一下他脸上的伤,“你们兄弟还打架啊。” 齐旭脸上挂不住了,“谁跟他打架。”是他单方面被揍。 家里人全都站齐程那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当着他们面,齐程就是说说,可背地里,他动手次数不下五次。 这么丢脸的事他没法说。 老板椅背对着谢初澜,齐旭闷声说道,“算了吧,我不想连累你。” 身后许久没有动静,他还在想她是不是走了,一回头,谢初澜站在他身后抬脚踹了下他小腿,鞋跟正好扎在肉上,齐旭一声惨叫。 缓过来后,对上谢初澜明亮亮的眼睛,“你这么弱,姐罩你。” 齐旭心里嗷嗷直叫唤。 太他妈A了吧! “姐,你有办法帮我搞定他,你就是我亲姐。” 谢初澜才懒得理他,勾唇笑了下,随后发消息给顾幼庭。 【亲,有兴趣赚外快吗?】 顾幼庭属小鸟的,随叫随到。 【你叫我就有。】 - 周三晚上,黑色跑车停在陆氏门口,谢初澜一出来就钻进车里,顾幼庭一个纸袋递过来,好气问道,“他怎么惹你了?” 谢初澜一说起这个,更觉得火大,把照片拿给他看,“他往我家扔死老鼠,还泼油漆。” 顾幼庭脸上的笑褪去,看了半天后冷笑了下,“他还真出息了。” “等会你在车里等我,我自己上去。” “我也去吧,你一个人上去他欺负你怎么办?”谢初澜忧心道。 顾幼庭,“那你就帮我报警啊。” “……”这个话让谢初澜开始反思,找他帮忙是不是找错人了,“要不算了吧,我们别去了。” 顾幼庭撇他一眼,嗤笑出声。 初澜真可爱。 说什么都信。 “不用担心,你得相信世界上有正义在。” 谢初澜见状,也笑了,“就是正义永存心?” “不是,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读书的时候不在这,陆庭斟也未必清楚这些事。 齐程啊。 是被他打到肋骨断了都不敢找上门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初初收货不离不弃小迷弟一枚。 去隔壁帮我收个藏可好呀? 第47章 顾幼庭这么说, 谢初澜也就安心了。 他有时候说话轻挑又大胆,但骨子里还是对朋友特别靠谱的一个人。 车停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谢初澜望着门口那个金灿灿的招牌指了下:“他在这?” “嗯。”顾幼庭跟变魔术一样从车后座拿了奶茶跟甜品给她, “你先吃着,吃完了我那边也解决了, 到时候我请你吃饭,鹅肝要不要?” “那也得我请你吧。”谢初澜想了下:“你是为我干活的。” 他是不是搞混了。 顾幼庭没吱声,心里那些话早就翻涌成海,他硬是憋着不肯说出口。 别说鹅肝, 就是她要天上星星他都得想办法给她弄下来。 “走了。” 撂下句话,顾幼庭下车往店里走。 他买的芋泥奶茶,也不知道从哪个小姑娘那听说最近大家都爱喝这个, 也给她买了一杯。 不过她只把上边奶茶喝完了, 芋泥是一口没吃。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黏黏腻腻的东西。 也不知道要等他多久,谢初澜戴着耳机看电视,谁曾想会就这么睡过去。 - 顾幼庭一出拐角,就跟一个熟悉的面孔撞在一起。 “抢活来了?”他笑着揶揄道,看看谢苍耀那阴不拉几的脸色他就莫名觉得很爽。 对方上下打量他, 问道:“你来这找齐程?” “一起?”顾幼庭本来只是随口问下,没想到他会答应, 不过来就来吧,多一个看戏的也无所谓。 齐程跟朋友在包间里谈事,正聊的火热,门外站着两尊大神,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把人给请进来。 他跟谢苍耀交集不多,但顾幼庭可熟的很。 两人一见面就是要把对方弄死的感觉。 齐程有些烦, 一抬腿一个椅子踹在了顾幼庭腿上,语气嚣张:“你来干嘛?我这狗跟小顾总都不能进。” 一个椅子的力道没什么大不了,但齐程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却让他很火大。 再一想他欺负一个女人,顾幼庭没多想,更没多余的动作,拿起桌上的酒杯从头浇下,另一只手则死死锢住对方的脖子。 掐他的样子跟掐只染了颜色的小黄鸡没两样。 “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不做点什么不是很对不起你?”顾幼庭认真下来,酒渍从他的衣领一直滴在了胸口的位置:“你跟你弟弟内斗我不管,但这次跟小谢家的合作必须得圆满完美。” “你欺负谁不好,非要欺负我的人?你是不是忘了在医院里躺的那三个月是怎么度过的。” 齐程憋红了脸,那三个月对他而言就是耻辱,“我被吓大的啊?你有本事就再来一次。” 还真当他是当初那个人? 顾幼庭低呵了声,嘟囔了句胆子还挺肥,有的人就是皮痒,虽然动手没用,但有的人就是欠教训。 男人松了松袖口,正准备把袖子撸上去,一旁久坐看戏的男人插话进来。 “我也很久没去拜访过齐叔叔,你的这些事他应该只是帮你兜着,没挑破谁都好说。”谢苍耀站起来,从手机里挑了张照片拿出来给齐程看:“认得她是谁吗?” 眼前闪过一抹亮光,随即他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闭着眼靠在沙发上睡觉。 齐程一时语噎,没认出来,谢苍耀手指滑动,另一张照片上谢初澜在对着他笑。 齐程瞪大眼:!!! “她不是——” “是啊。”谢苍耀叹了口气:“你惹我女朋友生气了,这笔账怎么算?” “......”齐程心慌。 顾幼庭跟他原本就有过节,他找上门来自己也不能怂,可—— 他并没打算惹谢苍耀啊。 齐程的表情那叫一个颜色艳丽,所有的心理想法都展现在脸上了:“苍耀哥,是我搞错了,改天我亲自上门跟嫂子道歉。” 谢苍耀没吭声,跟顾幼庭换了个眼神道:“我先走了。” “你别玩太过火。” “知道。”顾幼庭扬声道,随后眯着眼睛把手收回,忽然觉得挺没意思,前后脚跟谢苍耀一并离开。 - 谢初澜在车里百无聊赖的等着,跟黎画聊了会天,又在网络上看到了顾骁的最新消息。 媒体在他家门口连续蹲了一个月,终于拍到了他跟一个女孩子走出来的照片。 直冲热搜第一。 谢初澜也很八卦问黎画到底是不是真的。 黎画:【假的。我问过了,听说是个富二代小妹妹死追着不放。】 谢初澜:【啊哦。好失望,还以为能看到偶像脱单。】 黎画:【他经纪人都快疯了,真被拍到还不被粉丝掀了他的头盖骨啊。】 黎画:【我要去忙啦,么么哒。】 谢初澜回了个表情包,把手机锁屏,车里太闷,她降下车窗通风,视线一瞥就正好跟不远处的男人对视。 “......”现在直接把窗户拉起来是不是太不礼貌。 没想太多,谢苍耀已经阔步走来,她想装死都难。 “你怎么在这。”她最终还是下来跟他打招呼,现在看到他的心境又跟以前刚分手的那会有很大区别。 那会儿的爱意或恨意都是那么强烈,可现在呢? 她居然都可以心情平静的跟他面对面聊天。 都说跟旧爱做不了真朋友,除非有一方是假装的。 那他们呢? 又是谁在假装。 谢苍耀注视着她的眼睛,视线在她跟身后那辆车上徘徊。 车是顾幼庭的,所以他们一起来的吗? 她宁可找顾幼庭帮忙都不来找他? 没拆穿在上边碰到顾幼庭的事,谢苍耀只是单纯的跟她闲聊:“我在这见朋友,上次你走的太急,我妈说都没跟你好好聊天。” “下次有机会你可以过去跟她下午茶,她很喜欢你。” “谢谢。阿姨人很好。”谢初澜由衷道,童佳一看就是那种生活在富太太堆C位的人,脸上一点都没有压力,活得跟年轻人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跟陆筱一拍即合。 两个人现在就是铁闺蜜。 可这话说出口,谁都明白就是假客气。 毕竟她也不会真的过去找童佳聊天。 童佳的眼睛跟谢苍耀很像,谢烟则像爸爸多一点。 “那我不耽误你了。”谢初澜微笑道,正准备坐回车里时,却听到他喊了自己一声,“初初。”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对我还有芥蒂,我希望能用时间证明你是可以再相信我一次的。”谢苍耀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的话说了很多次,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对她的伤害:“我只能说,未来的生活如果没有你,我会活得不快乐。” “行尸走肉生活是一种痛苦。”他难得的低声下气,谢初澜还以为他还会跟之前一样缠着自己,可没想到话说话,他脚步一转,走向自己的车,驱车离开。 “......” 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 谢苍耀没回公司,直接回了老宅,童佳之前跟他聊天的时候说过上次吃饭,谢初澜好像把一个耳钉落在家里了。 她还想找个机会送过去。 谢苍耀记下这事,今天见过她之后,她的态度让人有点受伤。 之前让她受过的委屈好像都统统还回来一般。 原来被人冷落,会这么难受。 家里阿姨准备了饭菜给他,谢苍耀也只是寥寥几口吃完,就上楼问童佳拿耳钉。 好像越来越没有理由去见她,他也只能想尽办法的找各种理由。 童佳在阳台上晒太阳,见他进来,颇有几分诧异:“你这会公司不忙吗?” 谢苍耀:“她的耳钉呢?我还给她。” 童佳哦了声,一开始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从柜子里把东西翻出来以后看到儿子表情就觉得哪里不对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怎么闷闷不乐的,你的潇洒劲呢?”童佳打趣道。 儿子大了,很多事都不会跟父母说,可她有种被冷落忽视的感觉。 “妈妈毕竟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你觉得难迈过去的事可能在我这压根就不算事。” 谢苍耀跟她对视,话就在嘴边。 “我爱上一个女孩子,可她不要我了。” 谢苍耀隐去了谢初澜的身份,只把他俩之间的感情过程跟童佳说了一遍。 听后,童佳脸上难得露出心疼的表情。 紧接着,就听到童佳追着他打。 “我真要被你气死了,你怎么能那么欺负一个女孩子?还有,谁让你在棠好跟她之间纠缠不清的啊?” 童佳气的心脏都疼。 她跟丈夫之间做的榜样一向都是正面的,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过第三者插足这种问题,就连家里也是她说了算。 谢苍耀在这种环境下都能被影响。 是被谁影响的? 童佳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必须好好跟人家姑娘道歉,原不原谅是她的事,但是,你必须意识到你这样是伤害了两个女人。” 幸好棠好现在跟顾家的婚事定了,她也不用觉得要去说什么。 “知道了。”谢苍耀闷声道,拿了耳钉就要走,童佳忽然想到一事,急忙追过来:“你说的那个女孩不会是初澜吧?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好心帮她送过去?” 童佳十分警惕地看着他。 要真是那样—— 她都不敢想。 在这种高压下,谢苍耀居然没勇气承认那个被他伤害过的人,是谢初澜。 “我顺便,她哥那我想跟他合作找不到门路。” 这话说的很是心虚,但童佳却松了口气,“那就好,她爸妈也是重女轻男的人,知道了女儿这么被人欺负,可不知道要怎么伤心呦。” “......” 第48章 从家里出来, 谢苍耀一时力竭坐在车里,车窗半降,手指之间捏着从母亲那儿骗来的耳钉。 他说谎了。 根本不想还给她。 耳钉最终被他私藏到自己口袋里, 他想好了,等回了万里域景, 他就找阿姨缝补在了她送的那唯一一件的白色衬衣上。 手指一寸寸捻过,悲伤情绪肆意蔓延。 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力过。 似乎他做什么都是错,对她好是错,忽视她也是错, 可扪心而问,他真的能再次放下她么? 这个问题从刚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深深扎在他心里,像颗小树苗, 在能轻易拔出的时候他选择让它肆意生长, 而现在拔掉,等于说要从他心里剜个洞出来。 他得付出多大代价才能忘掉她? 谢苍耀心烦意乱,他既然忘不掉,他就没打算再放手。 轻吁了口气,他打算开车回公司, 就在这时,徐承的电话打来, 告诉他之前吩咐的那件事已经有了眉目。 “谢总,人请来了,现在就在办公室,你...要现在过来吗?” 男人神色紧张, 说话语气更加骇人:“我马上到。” - 周五中午,谢初澜在楼下买了甜品带给姚弋跟其他同事。 周照的后事姚弋帮了很多,他们之间也会断断续续的联系, 但都是姚弋主动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 每一次谢初澜都会告诉他,她要把周照给忘了。 姚弋则一脸担心地望着她一句话都不说,带她去附近的进口超市里买一大堆她喜欢的零食给她。 一开始她不肯要,姚弋一脸为难。 “你不要我也没办法还给他,他在我这存了快十万块给你买这玩意。” 现在想来,周照是早有计划。 先是存了钱在姚弋那边,后来又找别的律师把自己所有钱都留给她,包括那套刚装修好的房子。 想来可笑,他自己就是律师。 谢初澜到楼上的时候,姚弋正好送一个客户出来,从她手里接过东西分给前台让拿给他们,姚弋带她去周照办公室坐。 里边一切如常。 桌上还放着文件,还有周照的笔记本。 他的字迹在男人堆里算清秀的。 “你知道那边是哪儿吗?”姚弋走到她身后,突然轻笑着问他。 她没吭声。 姚弋几乎在自说自话:“上次我过来,他告诉我那边能看到你上班的地方。” “其实他挺为你着想的,你别不相信,婚姻真的是座坟墓,在我认识的人里,百分之九十的人婚姻都有问题,大家都想着对方能付出更多一点,就这傻子,我都想嫁给他。” 姚弋看着她:“他说,他老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觉得很自卑,你相信吗,他那么优秀居然还觉得自卑,简直不让人活。” “不过我想,你应该更喜欢你前男友一点,男人也需要安全感,你没给够他足够的安全感,他也会乱想。” 谢初澜心里一震。 几乎不敢想象周照会跟他说这些。 颤抖着嗓音,她问:“他还说什么?” 姚弋深吸口气,回想当时那个男人说话时脸上的认真:“他说,他希望你遵从自己的内心,去爱你深爱的前男友。” “......”谢初澜眼眶湿润。 哪有深爱的前男友。 再深爱,被伤怕了也会选择放手。 临走前,姚弋还跟她说了件事,她听后没觉得惊讶。 之前周照也跟她说过,现在不过借由姚弋的口再说一次。 “他希望你能接手他的办公室,重新再当律师。” 别为了过不去的事而放弃。 谢初澜走远,没给答案。 姚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要把那间办公室给她留多久。 - 下午下班时,才发现外边下雨了。 谢初澜开车回周照那儿,顺道去了趟超市买蔬菜水果过去,那边简直成了她的家。 衣柜里挂了半边都是她的衣服。 经过门房时,门口站着的保安亲切地跟她搭话,谢初澜递了盒现切水果过去,视线交错,她车开走。 没听到门房里很是感慨的声音。 “唉,真是惨啊,听说他俩都快结婚了,到底遇到什么事才会想不开。” 其余人连连点头。 他们都见过那家的户主,是他们这个阶层想不出有什么烦心事的。 谢初澜把车停到车库里,乘电梯上楼,在家门口却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看着很年轻。 她在周照家门口徘徊。 见谢初澜走近,小声问她:“请问你知不知道这家有一位叫谢初澜的女人什么时候在家?” “你是....?”谢初澜狐疑地看着她,确定是没见过的人。 对方看出她防备意识很强,轻声道:“我是周照的妹妹,才从国外回来,我问过物业才知道你现在住在这里。” 谢初澜表情一愣,她没听他说过还有个妹妹。 换句话来说,她从来都没有清楚的了解过他。 “进来吧。” 在对方拿出跟周照的合影后,才听里边的人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她手蓦然攥紧。 - 二十分钟后,周薇起身告辞。 她这次来什么东西都没拿,甚至周照的遗产也一句没问,好像过来就只为见她一面。 两个陌生女人,因一个男人才有了这次简短的对话。 送她离开,谢初澜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冲到浴室里把自己泡在放满热水的浴缸,仍觉得浑身在冒冷汗。 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脑子里只有周薇刚才的那些话。 “我这次来是我哥之前给我打过一通电话,有些话他希望我转述给你。” “他出事并不是完全因为你,很早之前他就有这种想法,不过我们的养父母发现的早,救回来了,后续他吃药好转,但我知道他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你们分手和他出事就是两码事,他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自责。” “他早就有了跟你分手的心思,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所以才......”周薇观察她一眼,想起那个人说的话,继续道:“你不用太难过,他让我转告你,其实他认为你还是对你初恋有感情的,他不过就是你暂时的止痛片而已。” “赝品再真,总是比不过正品的。他希望你好好想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谢初澜把自己沉在浴缸里,憋气的过程并没有让她痛感消失。 什么叫“跟她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从来不相信她,也不相信她是喜欢他的。 原来,他到现在都希望,她回到谢苍耀身边。 泪水尽情流在水里,她哭累了才回到卧室里睡觉。 泡的时间太久,身上皮肤都开始发白泛起褶皱。 - 另一边,周薇离开周照家里后径直坐在树下停的那辆黑色保时捷里。 车里只有谢苍耀一个人,见她上来,“办好了?” “嗯。”周薇一改刚才的胆小拘谨,把黑色假发从脑袋上拽下来,语气嘲讽:“就她?蠢得要命,还值得你费这么大功夫喜欢。” 要不是帮她老公疏通关系,她怎么可能帮他办事? 谢苍耀语气不耐,转了笔账给她,没多久就听到收款信息。 “机票已经订好了,别让我再在南城看到你们。” 周薇娇笑着,“那当然,我保证不出现。” 她收完款,自然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开着车门,她一脸惋惜地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爱的真是卑微。 黑色车像匍匐在黑夜中的暗兽,静待时机撕咬住对方最脆弱的血脉。 谢苍耀开车去了月上,心里烦,一个人打台球消遣。 没多久,顾幼庭跟梁秋迟推门进来,见他也在,更是惊讶。 顾幼庭今天不想玩,只想坐着待会。 梁秋迟陪他打。 开场三球,谢苍耀再也没粘过杆子。 他杵在一旁,跟个人形立杆一样,任人宰割。 终于等到梁秋迟失误一次,他上场,黑8入框。 顾幼庭恰好看到这一幕,一阵爆笑。 谢苍耀黑着脸坐过去喝酒,没一会儿,梁秋迟也跟过来,跟他碰了下酒杯。 周薇老公那事,是他找关系帮的忙。 他们这几个人加在一起的关系,差不多能占了南城百分之九十五。 “事办成了心情还不好?真难伺候。”梁秋迟吐槽道。 “要你管。”谢苍耀懒洋洋地回了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睛里更是没什么精神,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梁秋迟无语,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就非得跟前女友较劲? “你平时做事也不这样,为了一个谢初澜,你就这么没底线?” 他利用周薇转告谢初澜的话,梁秋迟大概能猜到一部分,当初为了追回黎画,他也没少放低身段,谢苍耀当时是怎么大言不惭地跟他说的? 现在只恨当时没录下来。 也不用他回答。 梁秋迟跟他碰杯,赶在他开口前一脸认同:“我懂。你就是挣扎不出来。” 当时他也这样,走不出来。 谢苍耀始终没吭声,算是默认。 他做尽这些卑劣之事,只求把她留在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久到让她离不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能等到那一天吗? 谢苍耀不敢想。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抱着谢初澜好好睡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红包。 第49章 周一上午, 齐旭带着他家律师一大早过来正式跟谢初澜签订合同,两边人隔桌而坐,签名的时候谢初澜手都没抖一下, 反而是齐旭笑言这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谢初澜耸肩,项目正式推进, 她倒不怕赔钱,反正有陆庭斟兜底。 “要一起吃午饭吗?”她问,“楼下新开了家餐厅。” “好啊。”齐旭跟在她身后,垂着头看她踩着细高跟特别乖巧的模样。 他现在对谢初澜可是佩服的不得了, 私下去打听了她跟谢总之间的桃色新闻。 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哇哦。 “你愣什么神。”谢初澜瞧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还以为他为了工作的事烦心,开口劝慰, “你不用担心, 一步一步踏实走,而且我运气很好,亏不了。” “嗯嗯。”齐旭直点头,“那是,以后你买什么股票我就跟你买。” 他凑近, “到时候你别忘了给我跟谢总牵根线。” 谢初澜眼睫一眨,静静看着他。 齐旭立刻改口, “我,我的意思是你有好事别忘了我,咱俩都是自己人,别打自己人的脸。” 谢初澜收回那道灼热视线, 轻声应了下。 她好像无意识沾了谢苍耀的光,齐旭看来是打听到什么,所以才会这种态度。 收拾片刻, 两人一同下楼去吃饭。 没想到会在这碰到谢苍耀跟梁秋迟,看到他们在另外一桌时,谢初澜拿柠檬水跟他们碰了下,之后心思并没有在他们身上。 不可否认,谢苍耀无疑是这里最最惹眼的一个男人。 结束时,他们还没吃完,余光里都被那个男人强大的气场占据。 谢初澜跟齐旭在门口分开,她下午有事要外出,车子停在公司的地下车库里,在车库里驱车离开,刚转了弯。 白色车子前有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直愣愣的倒下。 谢初澜同样心惊肉跳,急忙下车查看情况。 这个时间段,都是大家休息的时间,车库里根本没什么人。 “你没事吧?” 紧接着,那个男人的尖叫声传来,捂着手臂狠狠瞪着她,“你被人撞了你没事?” “想什么啊,赔钱!” 谢初澜见状,隐隐猜到七八分,她大概率是遇到了碰瓷,换做平时她未必会同意,但今天的情况对她很不利,她快速的思考对策,边往车里退边道,“你等着我去拿手机,转给你…” 她还没走近,身后男人追了上来,一只手拽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美工刀,“就是你啊,害齐老板丢了生意的人,你这么有钱怎么不分给我们点?太不公平了。” 谢初澜吃痛,剧烈的痛楚四面八方的涌来,她不能慌,千万不能。 迫使自己尽量安静下来,思考对策,下一秒,却被一个人拉过来,紧接着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 有没有练过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格外重要。 谢苍耀解决了他,又报了警,这时陆氏的保安赶来,他把人交给他们,谢初澜走近后才发现他胳膊受了伤。 暗色的血凝固在深色西装上,不用手摸是很难发现。 “你怎么…”谢初澜眉头紧锁,立刻做了决定,“我带你去医院。” 她先跟保安交代好自己会去警局录口供,后才带谢苍耀离开。 附近就有家医院,不超十分钟的路程。 急诊室外,谢初澜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她手上是谢苍耀的血,已经干了,她忘了去洗。 他怎么会过来,是跟着她来的? 她五味杂陈,他这种行为算什么,给她挡刀,想证明他终于开始在乎她了吗? 他跟踪她,又想说什么。 门内终于有了动静,谢初澜顺着望去,谢苍耀只穿了件衬衫在身上,一条胳膊包了纱布,西装被他无力的拖在地上。 仍是嚣张又脆弱地看着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每次看她的眼神里都会带委屈? 谢初澜站起来,半晌后终于开口,她接过他的外套,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视线一转,她看到衬衫第二颗的扣子在闪闪发光。 ……这个好眼熟啊。 “你的扣子…” “好看吗?”谢苍耀声音有点哑,两指摸着那颗钻,道,“这是我老婆的,她眼光很好。” “……”谢初澜敛睫,“嗯,是不错。” “除了挑男人。简直是人间惨剧。” 谢苍耀,“……” 有被内涵到,很受伤,谢谢。 第50章 一前一后往外走着, 谢苍耀跟在她身后,只有这么一会儿时间能够看着她。 她气场变强大很多,在他面前也没有怎么笑过, 似乎他的追求变成了一种困扰。 再困扰又能怎么办? 前阵子,谢初澜买了车, 那辆小白还给陆庭斟,现在是苏别予在开。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每一个照面的人脸色都是铁青或泛白,总之看着都不太如意。 谢初澜心慌慌的, 她不想继续留在这,发动车子降下车窗,他搞什么还不上来? “不走?”她问。 “走。”谢苍耀一脸无辜, 举着胳膊给她看, 仿佛那层纱布不是柔软的纱布,而是打的石膏:“我胳膊动不了,医生说不能用力,怕再次出血,门太重了, 你要不来帮帮我?” 谢初澜觑他一眼,懒得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驾驶座的门大敞着,她人绕过去给小谢公主开门,临了上车后还得听他抱怨。 “你这座椅太硬了。” “内饰怎么黑白灰?不喜欢萌萌哒唐老鸭的小屁股?” “你是不是不知道网址?我回去让烟烟发你。” 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方向盘上,谢初澜连句“嗯”都没说。 他这样挑刺, 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好像很怕他们之间处在一个共同安静的环境,安静的让人窒息。 所以才不断地挑刺、说话、想激的她也说点什么。 想用这种无聊地方式来沟通。 他们之间的处境好像换了一下。 以往都是她想方设法地跟他创造共同话题,谢苍耀反而一脸高冷地用单音字回答, 现在—— 谢初澜揉了揉眉心,莫名可笑。 他居然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企图用小学鸡都不会用的招来哄她。 经过十字路口,谢初澜把车靠边,扬了下下巴:“到了。” 万里域景。 黎画跟梁秋迟也住这。 谢苍耀有一秒钟犹豫,手指捏着把手,浑身上下哪都不舒服:“我不回家,去公司。” “要去你自己找司机。”谢初澜轻声道,声音虽温柔却是不容置喙:“我要去黎画家,顺便带你过来的。” 顺便... 带你... 过来的..... 嗯。他就只配顺便一下? 换了之前,谢苍耀早踹门走人了,可现在,他连恃宠而骄这件事都做不到,以前的妃子生活的苦啊。 他压下不满,尾音上扬:“那、那你往里开一点,她家就在我前边那幢。” 一开始,是他现在这儿买的房。 后来梁秋迟才来买的,再后来顾幼庭也买了... 以至于,现在想接近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都在找人买这儿的房子。 谢初澜把车停在黎画家楼下,背着包跟对面的公主说话:“谢苍耀,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我乐意。”男人闷声答,一脸不情愿,他几乎可以想到她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谢初澜笑了下:“可是我不乐意。我不想再欠你什么,更不想再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心特别软,你再这么下去我真怕我扛不住。” 谢苍耀看着她,眸光里萃着冰。 他知道她是故意说这种话来挤兑他,她其实心特别硬,尤其是面对他,铁石心肠! 男人脚下发软,忽然上前一步,把她浅浅抱在怀里,没有用力,而这个拥抱也仅仅只存在了0.1秒。 “那不行,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就是不能让你走。” “初初,你就这么狠心地骂我,骂我一辈子也可以。” 谢初澜无言。 她是不知道说什么,也知道他决定了的事,就没有转圜余地。 “随你吧。” 甜美动听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像下了初雪一样,有小片雪花坠落在心头。 - “啧啧。”黎画靠在门上,一张动人的五官纯素颜,“我就差给你拍手鼓掌。” “做的好!跟他分到底!” 谢初澜一上楼,就看到黎画在门口迎接她,想来吃瓜的心态应该是每个人都有的本性。 家里还是冬天穿的拖鞋,谢初澜换了黎画的那双小兔子,走进来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你看到了。” “那还用说?梁秋迟给我现场直播的好么!”黎画眼睛里都带着笑,凑过来想听细节:“知道你过来,我让梁秋迟出去玩,结果他一下楼就看到谢总的不要脸事迹。” “初初,你对他真没动心?” 谢初澜望着白色天花板,大脑有点空白:“我也不知道。” “就是感觉发生了很多事,以前离你遥不可及的男神忽然有一天非要说你是他真爱,你觉得这几率有多少?更何况,他从来都是向着前前女友的。” 而她... 谢初澜叹了口气,坐起来靠在黎画肩上:“不可否认,我不是一个能为他守一辈子的人,我想过跟别人结婚,也幻想过跟那个人婚后的生活,也没有过得很不好。” 也会很幸福。 对她来讲,谢苍耀并不是唯一选择,但却是她最初的那个心动。 而他无论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都会影响她的判断力跟选择。 黎画有点懵:“所以...谢苍耀出了什么事,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帮他?” “嗯。”谢初澜笑了:“是的。我会。” 谢初澜的感情经历,其实跟黎画很相似,但她永远不可能像初初一样,主动又决绝地离开那个男人。 她在梁秋迟那儿吃的亏比谢初澜多了很多。 不过现在她已经想开了,没有什么比自己开心更重要。 黎画拉着谢初澜兴致勃勃地去看自己新拍剧的剧本,什么男人话题,他们不配。 - 另一边,沙发两侧端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忧愁满面,一个看戏窃笑。 “至于么。”梁秋迟扬声道:“你别老这么丧行不行,我跟你讲,运气这东西玄乎的很,你丧久了就真的丧了。” “那不正好?”谢苍耀抬头:“就是说,老婆长时间没有,就会真的没有。” 梁秋迟扶额:“......”能不能别恋爱脑? 话音一顿,只见谢苍耀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没几秒,一个名单发给他:“晚上帮我约这些人去月上。” 梁秋迟一怔,“陆庭斟?他跟我们没什么来往,找他过来干吗?” 谢苍耀闭着眼休息,“拉近关系。” “......”行叭。 梁秋迟还是帮他去约了这些人,看看时间,想起黎画刚才告诉他不到晚上八点别回家的话。 心里一阵心塞。 “借你客房睡一会。”梁秋迟起身,朝客房走去。 谢苍耀那一声轻轻地嗯被他碾磨在走路的声音里。 - 晚上八点。 月上包间里坐满了人。 黎画有点闷闷不乐,梁秋迟也跟着一起来,她小声问:“今晚上这是什么局?” “不知道。”男人把一条胳膊横在黎画肩头,鼻尖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满足道:“管他什么,看戏就好了。” 人来的差不多,黎画、顾幼庭、谢烟都来了,不过还少一个。 八点半,陆庭斟才姗姗来迟,一进门,人还未看到声音就先飘进来:“抱歉,刚开完会,来晚了。” 黎画扬起笑脸:“没事的,陆大哥。” 谢烟从一堆螺蛳粉里抬起头跟陆庭斟打招呼:“庭斟哥哥。” 顾幼庭则站起来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他,女孩子跟他没什么话说,但顾幼庭却能跟他有共同话题。 梁秋迟淡淡看着,他怀里空空的,黎画也过去了。 好么。 谢苍耀让他约得人都是跟谢初澜有关系的? 他想做什么? 还没怎么想明白,门外谢苍耀推门而入,冷淡地眼神扫视一圈,最终落在陆庭斟脸上。 陆庭斟鼻梁上夹着金丝眼镜,他最近结膜炎犯了,只能戴框架,别无选择。 谢苍耀纠结几秒,脸上的表情格外惊悚,谢烟有点被吓到,小声喃喃道:“哥,你怎么....” 他没理她,只是一个劲看着陆庭斟,走上前一步,轻声道:“你们都是初初的哥哥,或者是她的好朋友。” “这次请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做个见证,我知道过去是我太忽视她,我犯的错我认,但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谢烟怔怔望着他,此刻站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男人跟她记忆里嚣张狂妄的男人渐渐合成一个人。 她抿着唇,眼睛里一下子湿润。 最先想找谢苍耀算账的,一定是陆庭斟,他家被全家人捧成公主的小丫头,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学会了多少? 他已经不敢去想。 唯一庆幸的是,谢初澜并未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但她心理的伤害却无可弥补。 陆庭斟心里压抑,心脏仿佛刹那间被冰水灌满,他喘不过气,还未开口说话,黎画倒先开了口。 “什么都愿意?敬酒这些就算了,我不稀罕你喝酒,罚酒罚酒,有感情能原谅的事才能喝酒,你怎么对她的你不清楚吗?”黎画的狐狸眼里流露出难得的怨愤:“不如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你见到的每个人,都得跟他90度鞠躬说一句我错了,你做的到我就考虑考虑帮你说说好话。” 黎画笑眯眯地看着他,这狗男人,单枪匹马哄不动初初,就想着来找亲友团帮忙。 谢苍耀面色平静,一口应下:“好。我做。” 话还没说完,身旁闪过一道身影,紧接着陆庭斟一拳打在谢苍耀的右脸上,男人出拳又重又急,谢苍耀没反应过来,被打的脚步踉跄往一旁栽倒。 手臂上顿时传来一阵痛感,伤口裂了。 陆庭斟:“这下是我帮我妹妹揍的,下面的你还手,初初不舍得动你,我可没这些顾虑。” “谢苍耀,你算什么东西,欺负我家的小公主,嗯?”陆庭斟拿下眼镜,气势狂妄又嚣张:“老子教你做人。”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你们给我取了一个外号叫短短,这章谁还不喊我一句阿长?-3- 第51章 两个男人动手, 难得的在场没有一个人起身阻止,即便是谢烟,也被黎画捂着眼睛。 谁都清楚, 谢初澜为他受了多少委屈。 女人想象力丰富,这么一联想, 黎画那些不堪回忆的记忆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 陆庭斟下了死力,专挑软肋打,却不肯往脸上揍,要不是顾及谢爷爷的情绪, 他也不用这么费劲。 “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教会她远离你这种渣男!”陆庭斟愤恨不平,为谢初澜,也为他自己。 终于打够了, 陆庭斟捡起混乱中掉在地上的眼镜, 慢条斯理朝门外走。 男人下颚线条硬朗,更加地难以接近。 谢苍耀浑身都痛,肋骨也隐隐的疼,“还有什么,别客气。” 这话是跟顾幼庭说的, 他也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另一个男人会为了她做到跟周照一样。 顾幼庭还没说话, 一旁被捂着眼睛的小可爱反而先开口,“月上每一层你去青蛙跳。” 谢苍耀眯眼看着她,谢烟吓得缩了一下,随后才嗫嚅道, “谁让你欺负她的……” 再说,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 谢苍耀咬了下唇,唇上添了一丝鲜红, “行。你就想搞死我。”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丢人的一个晚上,什么面子尊严,都为她踩在了脚下,丢到垃圾堆里发臭。 梁秋迟一路跟着他,举着手机在拍,回家路上发给黎画,黎画低着头把消息发给谢初澜。 【初初,千万别轻易原谅他,浪子回头也是浪子。】 月上星空,谢初澜迷迷糊糊收到黎画消息,点开来却是一阵严肃死板的视频,众人连看谢苍耀一眼都不敢,只能在他身后憋着,叫嚣着。 谢初澜,【无聊诶。】 黎画,【姐妹棒呆!】 - 换季的时候最容易生病,谢初澜每年换季都会有点问题,不是荨麻疹发作便是感冒发烧。 五点多左右,谢初澜上吐下泻,不想去医院就自己在家找了药吃,刚刚缩在被子里休息一下,门外有人按铃,一声接一声,执着的很。 她意识不清,还以为是错觉,直到她过去给他开了门,活生生的谢苍耀站在门口,她有那么一瞬间的脆弱跟恍惚。 面前女人脸色发白,嘴唇也是白的,他心脏收紧,没拿手背测试她额温,而是直接拿自己额头跟她相抵。 烫的吓人。 “你别动。”男人压抑着嗓音,把人抱起快步走回卧室,卧室里都是她用的香薰蜡烛的味道,连被子上都是。 谢初澜被他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她没动,怔怔看着他笔挺的鼻梁,跟鸦羽长睫,这种时候,她很难不有所动容,喉咙像被人狠狠捏着,她想哭想闹,更有一瞬间要扑到他怀里好好说说自己的委屈跟难过。 她闭着眼,身体更加难受。 视线里谢苍耀背对着她在忙,男人手上动作很轻,给她倒了杯水过来,又给医生发了这边地址,做完这一切,他才坐过来,本来没想做什么的,可一碰到她的手他就忍不住想继续。 谢苍耀暗骂了句没出息,现在连摸个手都能心跳加速了,可手愣是没挪开半分。 下一秒,尤其在她柔软温热的脸颊贴上来之后,浑身更是犹如雷击,动弹不得。 她眼角泛着湿润,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看我?没良心。” 欣喜还没持续,就听到她唇边的那声呢喃。 “周照,我好想你。” 欣喜变成了惊吓。 谢苍耀从头到脚被雷劈中了。 - 谢初澜在睡觉,隔着一道门,谢苍耀坐在沙发上抽烟,烟刚点着,他忽然走到窗户边去抽,风灌进来,他呛得直咳嗽。 “什么破烟。”骂了句,还是一口口抽完。 他五脏六腑都被她那句话打击成重伤,他在想她喊的时候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是短短。 我今天待机已经快24小时了,好累。 第52章 来的医生叫路远方, 清清秀秀的一个外科医生,南遥师弟,比她小两届, 会成为谢苍耀的医生在他本人看来算是种施舍。 碍着孟从州的关系,南城没有一个医院肯录取他, 南遥这才开口在谢苍耀这儿给他找了个不轻不重的活儿。 都是本职工作,但谢总给出的是天价。 “她已经吃过药了,好好休息就行。”一系列简单的检查做好,路远方吧东西收箱, 他放轻音量,指了指门外,“我们出去说。” 喉间挤出轻轻一声“嗯”, 谢苍耀跟着他出去。 此刻天光大亮, 清晨的朝阳映在路远方的脸上。 “你到底要说什么。”谢苍耀坐在沙发上,一高一低两个男人,但路远方的气场是远远不及他那么霸道,男人拧着眉,“有话快说, 我还要回去照顾她…” 路远方这人,谢苍耀纯属帮南遥, 他可远远配不上他那张与世无争的脸。 太会骗人了。 “我建议,你最好带她去专业的心理门诊看一下。”路远方也不介意他这态度,轻声道,“她桌子上放的一个瓶子你没看到吗?治疗焦虑抑郁的。” “我不知道她现在用药的药量, 也没法估计她到底吃了多久,但她受不了是一定的。”路远方收好东西,打算走人, “可能她也意识到逃避是没用的,选择吃药直面是很正确的,但我觉得适当跟让她的诱因保持距离,也是好办法。” 谢苍耀半天没明白过来,他说的话都能听懂,可就是没办法把这件事往谢初澜身上放。 她的性格挺乐观的,从小到大也是顺风顺水长大,抑郁?焦虑? 她焦虑什么? 路远方默不作声看着他,眼神里一副“你可别装了”,“我走了。” 谢苍耀眼皮都没抬,她的诱因…是他还是周照? 那个男人去世也快一年了,而他跟她根本没有任何进展,他剃头杆子一头热,每每都碰壁。 那就只有这一个原因。 上午十点半,谢初澜终于觉得身上有点力气,视线里雾蒙蒙的,她脑袋有一会不清醒,坐着缓了会神才觉得好受。 折腾一晚上,又吐了半天,胃里早就清空,她打算煮点水饺吃,没想到会在外边碰到谢苍耀,萤白的光一顿,她平静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跟你说几句话就走。”谢苍耀扬了下巴,问她,“你刚才准备做什么。” 谢初澜没力气跟他多说,“煮水饺。” “我去吧。” 她可乐意了。 谢苍耀袖口上挽,露出黑色表带跟他戴着的珠串,谢初澜看久了会,他好像一直都带着这个,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水烧开的咕嘟嘟声音响起,谢苍耀把饺子一颗一颗放进去,等水开的这会时间,他坐在她对面,跟她说话。 “你吃那个药,是因为那个第三者?”谢苍耀语气不耐。 连意外都没有,谢初澜没想过瞒着他,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种警觉,“不为他还为你?你想多了。”她抬眸看向他,“我的医生告诉我,远离病因对病情有利。” 话不知道多少次被噎死。 谢苍耀咬了下唇,黑眸收缩,“他都死了怎么远离,哦,你别住他家。” 她住在那个男人家里的时间比住在公寓里都多。 谢初澜莫名想笑,她也这么做了,一开始只是浅笑,到后来却变成放声大笑,她捂着肚子,嘲讽道,“我说的是你啊。” “是你让我觉得你永远也不会爱上我,也是你让我死心,你希望我怎么做?回头再蹚一次浑水吗?谢总,你是最没资格说要我原谅的人。” 她的初恋在还没得到反馈前就仓惶挫败,溃不成军。 厨房里水开的声音一直响,她话都说完了,只能下逐客令,才走几步,她就轻飘飘地陷入一个男人的拥抱里。 熟悉的香薰味。 谢苍耀咬着牙,在她耳骨上轻咬了下,“你别做梦了。” “不管你怎么想,都别想离开我。初初,你是我的,我的,懂吗?” 第53章 “我不懂。”谢初澜嗤笑了声, 声音听着有些哑,忽然想到大学时候一开始在学校住宿舍的那阵子。 她那个学校可以申请四人间或是两人间,她还是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就选择了两个人,本来各占一头, 谁也不打扰谁,可偏偏人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那个女孩慢慢依赖她,谢初澜也无一没有帮她, 可她却在谢初澜最需要她的时候,装聋作哑。 那天晚上她折腾一晚,晚上六点半没给急救打电话, 自己打车去了急诊, 挂了一周的盐水,命丢了半条。 对人有期待这事,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跟买股票差不多,看人不准, 赔的底裤都没有也是正常。 谢初澜整个人都懒羊羊的,头发在她出来前用鲨鱼夹挽在脑后。 慵懒又带着惨白脸色的美人。 谢苍耀看的心跳加速。 没再多说什么, 谢初澜想起厨房里还煮着饺子,走过去一看,皮肉分离,一个个都是如此。 很快门外传来关门声, 谢苍耀那个位置空了。 她叹了口气,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他不会放弃,而她… 已经没有再接受他的勇气。 这场飞来小祸在三天后痊愈, 算算时间再过十几天就是童佳的生日,谢初澜挑了个周末去商场给她买了个翡翠镯子。 父亲给童佳每年都会去拍东西,什么贵的都比不上老婆开心。 童佳生日前一天,谢初澜一直都没动静,本想给她个惊喜,没想到大半夜接到她的电话。 深夜时分,有一瞬间的不确定,“妈?这么晚了怎么了?” 谢扬轻咳两声,“是我,宝贝。” 童佳就在对面,已经生了一天的气,想去向谢初澜问个究竟可又不想戳女儿痛处,这种事一般都是老公代劳。 谢扬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这才不紧不慢道,“初初你的感情生活是不是有什么新鲜事没跟我们说呀?” 他们只知道周照那事,还是昨天吃饭的时候有人过来恭喜他们。 当时都是一头雾水,童佳更是笑的不行,“有什么恭喜的呀,又没有好事。” 来人愣了下,“不对呀,我之前听幼庭跟谢总打电话还说起你家女儿,他俩都在一起一年多了。” 童佳当场愣住,谢扬更是面色铁青。 察觉到不对,顾总找个借口闪人,出来后还在嘟囔这是怎么回事。 谢扬说话不紧不慢的,说了大概有十分钟才挂断电话,童佳急得要命,急忙问他怎么样怎么样。 男人摇了摇头,“她没说,不想说就算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提有什么意义。” “谁说没有。”陆庭斟在一旁小声道,“那狗崽子还在追。 一想到这个,童佳就觉得生气,“你早知道你不告诉我们?就看着你妹受欺负?” 陆庭斟淡笑了下,“她也没吃亏啊,分手的时候可太刚了。” 简直就是个小钢炮。 砸车丝毫不带心疼的。 童佳心疼死了,他们回来就把陆庭斟从会上叫了回来,陆庭斟见事情瞒不住,他一个集团总裁,在父亲面前依然觉得惧怕。 根本扛不住,吐了干净。 陆庭斟看童佳一脸难过,忍不住劝道,“谁还没爱过几个人渣,再说我觉得谢总也不差。” 童佳一记冷眼飞来,“你怎么没遇到坏女人?” “可能…我特别容易被女人疼吧。”陆庭斟用最平静地语气说这个话。 童佳:“你也就剩脸能看了。” 陆庭斟:“……” “???” 谢初澜第二天满满都是工作,晚上下班回家前,她给陆庭斟发了条消息。 【等会一起?我不想开车了。】 陆庭斟:【我已经在家了。】 谢初澜:【你回这么早干嘛?想偷懒?】 事实上现在才下午三点半,他就不务正业地回家。 有什么事好在家里忙? 这个问题,陆庭斟也想知道,他放着好好的钱不赚为什么要回家里来,按童佳的话来讲,他回来坐镇。 谢苍耀是带着谢爷爷的礼物过来的,一共三分礼,前两份都挺正常的,唯有最后一份价值连城的粉钻。 童佳似笑非笑,先是两指碾过钻石两侧,然后才阴阳怪气地对谢扬道,“这么贵的钻咱家可要不起,炫富迟早翻车。” 她喊来家里阿姨,扬声道,“这两份收起来。” “这个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这话是对谢苍耀说的。 听这话时,谢苍耀的感觉像是被扎满了刺的轮胎在脚上碾过一样。 他就这么被打发了,出来以后才有点疑惑地问陆庭斟,“他们…” “他们知道了。”陆庭斟点了烟,徐徐烟雾在他眼前消散,“他们知道你对初初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了。” 谢苍耀神色一紧,“!!!” 陆庭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你完了。” “……”确实。 - 一整个晚上,谢苍耀的情绪都很低落。 陆筱是第一个发现他不对劲的,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难道还为了棠好伤心?真是没完没了。 “棠好跟小顾总都要订婚了,你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这不是为难自己也难为别人吗?怎么,你打算喜欢她一辈子?” 陆筱轻声顺着,顺手分了碗鱼汤给他,碗放在手边半天,都没见他动。 陆筱来了火,直接筷子一摔,把那碗汤端走,“爱吃不吃,再这样我就联名公司股东,把你换掉,反正家里还有烟烟在…” 话没说完,谢苍耀的手忽然握了上来,随后传来哽咽的声音,“妈,初初家里知道我们分手了,怎么办?” 陆筱愣在了原地,半天处在石化中,这个委屈的声音,还有…哭腔… 他哭了? 谢苍耀居然…哭了?? 这简直比他直接带回来一个私生子还要惊讶,陆筱合不拢嘴,一个劲去看他脸。 四目相对。 陆筱很震惊,“你…哭什么,别以为这样就没烟烟的事了。” “妈。”谢苍耀打断她,一字一句道,谁都听得出来他现在说话都在发抖,“妈,谢叔叔知道我犯的错了。” 陆筱眨眨眼,坐在一旁,听他说完。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陆筱随即陷入了沉默中。 半晌,她闷声道,“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打断你的腿,让童佳可怜可怜你。” 谢苍耀:“……” 陆筱看他的眼神无限悲悯,这次儿子真是踢到铁板上了,她没少听老爷子说过那家人有多疼谢初澜,全家的这辈的孩子里就她一个女孩子。 结果…被谢苍耀给欺负了。 陆筱觉得大事不好,拿着电话给老公打电话商量对策。 - 三天后。 陆筱以要给童佳补过生日的名义把两家人约出来,她给谢苍耀发了十几个60秒语音。 谢苍耀一个都没看,他在跟顾幼庭发消息,【非得今天?不能改天吗?】 顾幼庭,【要不一万年后?等我跟棠好真结婚了?老子杀了你。】 谢苍耀一阵无言,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边的东西是跟送童佳的那颗粉钻一块买来的,可结果都连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思忖片刻,还是把盒子装兜,随后才驱车出发。 到家里的时候,谢扬夫妻已经到了,谢初澜软软的坐在一边,看打扮应该是回过家,换了身裙装,拿着手机在处理事情,她很专心,浑然没看到他站在门口。 直到陆筱开口喊他一声,谢初澜才慢慢抬起头。 她懵懂的望着他,礼貌地冲他笑了下。 是很真诚那种。 谢苍耀脸色当场就垮了,所有的自信跟骄傲都被她轻飘飘地揭过。 她是真的把他当陌生人了。 也只有对陌生人她才会彻底放下她的那些小情绪。 谢苍耀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遵从自己最本能的声音,男人一身正装站在她面前,外套被他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脚上依然是不甘示弱的神色,而深深地心虚藏在其中。 “抱歉选在这个时候问你这种问题,你要不要嫁给我,我把命都给你的那种。”谢苍耀哑着嗓音,脸上神色跟生离死别一般凝重,他听着自己声音发颤,随后小腿也在抖,他知道自己完了,“初初,我是真的爱你,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丝绒盒子被放在手心。 谢初澜怔怔回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隐瞒的事,就这么被他…说出来了? 这个男人怎么任何时候都是随心所欲,他有什么需要顾及的吗? 谢初澜咬了下唇,没去看父母的脸色,她站起来朝他走了一步,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就见陆筱家的阿姨领着两三个民警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气氛顿时庄严起来。 陆筱心里咯噔了下,也讪讪站起来拿目光问阿姨。 阿姨往旁边闪了下,指了指身后人,“他们…他们来找大少爷…” 民警上前一步,对上谢苍耀的视线,给他看了相关证明,“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另一个人上前一步,拿出铁环扣在谢苍耀手腕上。 西装外套被挡在冰冷的枷锁之上。 谢苍耀被带走了,这个时候男人背影依旧帅气惹眼,谢初澜跑过去喊了声,而最后他回看的那一眼,她觉得他有种就该如此的意味。 “你别看我。” 离开前,这是他最后说的一句话。 谢初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但她哭的比任何人都伤心。 他永远都在推开她,永远都在这样。 第54章 春末夏初, 所有生命都在生机勃勃的生长。 所有人在这个时间段都好像在经历波折。 顾骁被爆出石锤绯闻,他的热搜登榜第一挂了五天都没下来,黎画被另一知名女星泼了脏水, 把她入行以来所有借助梁秋迟的事都翻出来,言之凿凿地说她没有实力, 只有肉/体,谢烟跟沈南川吵了架,而最最热议的,却是谢苍耀落马, 顾幼庭是人生赢家的传闻。 传出的小道消息中,谢苍耀吞了自家一大部分钱来亏空,谢老来查账, 被有心人举报, 拿了真凭实据直接告到相关部门,谢苍耀被带走,而那个举报他的人却是顾家的小顾总。 他的至交好友。 能有共同眼光爱上同一个女人,这还不叫有缘? 谢初澜没有刻意去打听这些,半个月来, 她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只不过有时候陆庭斟总会来告诉她一些事。 顾幼庭现在很得意, 棠好被他抢走,而他手里握着谢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又私下联系了一些小股东,能跟谢苍耀的股份持平。 谢氏的员工都在传顾幼庭是在帮棠好报仇, 才对过去的好友下手。 陆庭斟来跟她讲八卦。 谢初澜头都没抬,手指压在键盘上,声音寡淡:“关我什么事, 反正不是陆氏倒了就行。” 他也太小瞧谢苍耀。 那人肚子里总会留个后手。 他们交往不多,难怪不知道。 他肯定有什么别的心思在,谢初澜抱着这种想法,一直等到六月中旬,事情依旧没有进展,谢家的律师对此毫无作为,后来更传出了没有律师肯接这个案子。 黎画有天晚上打视讯过来跟她吐槽最近诸事不顺,临了顺便问了一嘴:“你没打算帮他下?毕竟现在没人帮他了。” “他家不会看他出事。”谢初澜说。 “怎么不会?”黎画在那边惊呼,“你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谢爷爷放话出来了,说谢苍耀做了这种丢人的事,他要跟他断绝关系,谢烟就是为了这事跟沈南川起了矛盾,现在也不知道和好了没有。我觉得是真的,你想想他对疼这个孙子呀,现在都不让人管,谢家那些狗屁律师每一个敢吭气的。” 谢初澜:“......” 心情好像莫名随着这个消息变得不好。 但不是低落,就像一颗冰球被砸到了深海里,只能不断下沉。 “知道了,你早点睡。”谢初澜轻声道,“有要帮忙的就说话。” “嗯。”黎画应了声:“都是梁秋迟搞出来的事,让他自己解决。” 挂断电话,家里又陷入宁静中。 谢初澜倒了杯酒,把窗帘拉开,夜色顷刻间映入眼帘。 南城的夜景,总是分外迷人的。 她在国外的时候就很想念南城的夜景,一开始只是因为跟谢苍耀看过一次,回去后就刻在心里,终身难忘。 这时,忽然来了个视频电话,谢初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她大学时的教授,她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了。 接通后,谢初澜还没开口,里边的人便笑容不断。 “初,谢谢你帮我搞定未来三年的实验经费,真的太谢谢你了。”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笑容不断,“下次你回来记得回学校看看,最近我学会了不少中国菜!” “好。”谢初澜笑笑,又跟他聊了一会。 有时差作祟,他们没聊很久。 这次通话,她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用她的名字赞助了老师未来三年的科研费用。 听他说对方是个年轻男人,出手很大方。 谢初澜久久都没有想到是谁,又或许...是老师搞错了。 翌日周末,谢初澜睡到十一点才醒,她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开门一看,徐承恭恭敬敬地等在外边,见她出来,连忙把钥匙拿出来给她。 谢初澜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徐承道:“这几把是谢总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都是今年的款式,您可以换着开,他还让我转告你,他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你记恨他也是正常的,但他今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希望你能忘记过去,找个好男人重新开始。” “他还说,以后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去谢家请人帮忙,只要他能办到的。” “他什么意思?”谢初澜打断他:“交代后事?” 徐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堪起来,声音也低沉着,“不知道。” “但我下个月就离职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下家是谢总帮我介绍的。谢小姐,可能有些话我不适合说,可走到现在,谢总对您怎么样,我也是看在心里的,他要真对你没感情,就不用做那么多事来弥补。” “每个人弥补的时间都有时限的,您对他还有感情就不应该这么....” 说到这,徐承抬头看了眼她,又给她鞠了一躬后,才转身离开。 谢初澜心里不是滋味,关上门,徐承那句“他为你做了那么多”,隐隐在脑海中浮现。 这么说,老师的事是谢苍耀解决的? 似乎有风吹过,谢初澜觉得轻松了不少。 - 下午的时候,谢初澜接到了顾幼庭的电话,男人声线一贯轻挑:“初初,有空出来见个面吗?” 谢初澜拿手指卷发尾玩,嗓音说不出的耐人寻味:“来炫耀还是怎么?” “都可以啊。”顾幼庭扬声,“出来嘛,带你吃家好吃的。” “行。” 订好了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才出门,足够她简单冲个澡,再把自己收拾漂亮。 不知道棠好会不会去,谢初澜抱着这种心态来打扮,出门的时候连自己都被美呆了。 更别提顾幼庭看到她的时候那个表情。 嗯,她很满意。 约好的地方是家新开的粤菜馆,先不管菜品好不好吃,但里边装修是一绝,而且服务生都很漂亮年轻,顾幼庭在最里边一桌翘着腿在跟服务生说话。 店内没什么人,谢初澜落座,目光梭巡一圈后,才问:“谁开的?” “我呀。”顾幼庭冲服务生摆了下手,“我新投的,找你来试试菜。” 闻言,谢初澜好像察觉到什么:“给她开的?这么大方?” 顾幼庭没承认,只说是自己感兴趣才投餐饮。 菜陆陆续续上来,谢初澜只管吃不管说,找话题这个事得分情况,而现在她不太想说话。 吃到约七分饱,谢初澜往后靠了下,轻声问道:“好好的,去招惹他做什么?跟谢总闹矛盾了吗?” “没啊。”顾幼庭也不吃了,双眸望着她,神色浓浓,有种说不出地轻挑跟张狂:“看他不爽。正好好好那边有股份,也顺便帮你搞死他,不开心吗?” 谢初澜没吭声。 不过指尖夹着颗瓜子一直在画圆圈,顾幼庭瞧着她没要吃的意思,随口问:“你不开心?是不是觉得他不够惨?” “反正他老子也不管他了,正好等他判了我在里边找点人,让他出不来,出来了也得有心理阴影。” 顾幼庭冲她暧昧地眨了下眼,“你放心,你跟棠好的仇,我一起报。” 那颗瓜子终于掉在地上。 谢初澜没动,几秒后忽然站起来,冷不丁地抬手一杯水泼在他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满满都是对他的不屑一顾。 “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你要给你女人报别扯上我,谢苍耀的事我接了,对簿公堂,你当我怕你?” 说完,谢初澜顺便赠送迷人微笑一枚。 走的毫不留情。 连个背影都没让他多看一眼,顾幼庭收回视线,半晌后才接过旁人递来的纸巾。 他亏大了! - 当天晚上,姚弋收到一条微信,来自昵称不服软的周照女人。 【办公室帮我准备好,周一我入职。】 姚弋:【好。鲜花水果咖啡都给你准备,工资按周照的给,以后你愿意你来代他跟我一起合伙。】 【谢谢。再说吧。】她没把话说死。 姚弋耸了下肩,人还不乐意。 不过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能帮周照好好照顾她。 周日晚上,陆庭斟收到谢初澜发来的辞职报告,内容简介,只有一句话。 大意是她看不惯有人白白受冤,要去主持公道了。 陆庭斟扶额,立刻打了电话过去:“说那么多,你就想帮他出头是吧?爸妈不会同意的,爷爷也不会。” “那你就瞒着他们啊,反正我周一入职,你那再说吧。” “哥。不管我跟他能不能走下去,我都希望他能好好的站在最顶端。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陆庭斟真想问她,你怎么知道?! 人都是会变得,凭什么他谢苍耀不会? 可最终他也没问出口,谢初澜指定会说那个男人的一大堆优点来说服他。 她能在最顶峰的离开,未必会在他最落魄时落井下石。 “你自己小心。”陆庭斟嘱咐一句,挂了电话。 爱情都是盲目的。 他跟她都逃不过。 爸妈那边还得瞒着,陆庭斟给她转了点钱,附言:【找几个得力的帮手,别怕花钱。】 【知道了,谢谢哥。祝你和别予姐姐早生贵子。】 几秒后,谢初澜的消息才发来。 作者有话要说:滴。 正文余额还有半个月左右。 第55章 谢初澜这阵子一直都很忙, 跟之前在陆氏做副总的感觉不一样,那会她还能浑水摸鱼,公司里的事在她看来比律师简单多了, 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以外,陆庭斟从渔家打包了小龙虾过来看她。 进门就见她蓬头垢面的把自己埋在一堆文件里, 要不是她冲他招了招手,陆庭斟是真不敢相信她工作起来会这么不要命。 “过来,吃完再做。”陆庭斟强制把人拎起来,他抱苏别予抱惯了, 手一拎,自动称重,“怎么这么轻?” 陆庭斟满眼嫌弃:“女人瘦了男人就没的抱, 手感不好。” 他给她手上戴了两个一次性手套, 催促:“快吃,十三香还是蒜辣?” “十三香。”谢初澜头晕眼花,看了这么多天,早就摸清了谢苍耀的那点屁大点事。 问题就出在他们公司财务部经理身上,是他拿着铁证站到了顾幼庭那边, 而那些铁证是能作为最有力的证据,谢苍耀转了钱无疑,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私吞。 谢初澜不信。 小龙虾在她手上剥的飞快,陆庭斟没打算吃,看她吃那么香, 又想到苏别予也喜欢这个,他一直都纳闷到底有什么魔力。 尝试吃了一个,陆庭斟停不下来了。 “哥。”谢初澜吃好了, 拿着汽水碰了他一下:“你吃完把东西收干净再走,我先去忙了。” “需要帮忙吗?”陆庭斟吸了口酱汁:“要不我帮你捋清楚思路?” “不用。”谢初澜手指把眼镜戳回去:“我知道该怎么办。” 事情的关键在于那位作证的财务部经理不肯露面,而且躲着不肯见人,她得想想办法才行。 翌日一早,徐承发来了关于财务经理的详细信息。 【他没回他老婆那儿,现在正闹离婚,一听他出事就要哭,你去了也白搭,不过听说他有个相好,年纪很小很喜欢去夜店这种地方。】 谢初澜:【行,我知道了。】 人嘛,无所畏惧才能勇往直前。 回完徐承,她又去朋友圈里翻了一下昨天接单的那个人回的消息。 看了眼照片,才把手机充电。 跟人约得时间是十点半,还有三个小时才到,她有充足的时间来打扮一下自己,顺便化个妆,这个社会看脸下菜的事太多,谢初澜绝不可能浪费自己的美貌。 约在一个建筑工地附近见,被介绍来的王哥走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有个长卷发披肩的女人靠在车前,她垂着头,一只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拢着火,怎么也打不着。 她没用打火机,用了点香薰蜡烛的长火柴。 “美女,我帮你吧。”王哥好声好气道,走过去跟她搭话,“你怎么一个人来这?这地方挺偏的,漂亮女孩过来很容易被搭讪。” 他看看她,好心道:“而且你穿这样也不安全。” 谢初澜咬着烟,烟蒂上沾上了她的红色口红。 女人幽幽望着他,来之前她见过他的照片,应该是他没错。 “王哥,是我呀。”谢初澜微笑:“我们朋友圈见过,麻烦你借几个人给我,钱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给,我还会再出一点请兄弟们吃饭。” 男人当场愣在原地。 头一次不是被钱砸晕,而是被她的美貌给砸晕。 他是通过一个朋友介绍才会跟谢初澜见面,她做的事简单,找几个看着吓人的,去吓唬吓唬别人,工地上的男人什么没做过,都是缺钱的主。 谢初澜给的钱多,他们自然愿意干。 没想到会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王哥愣了下,结巴道:“姑娘,那人渣欺负你了?” 他没资格说这种话,万一她说真欺负了,他到底要不要帮忙,可不管怎么后悔,话还是这么直直白白地说出口了。 谢初澜瞅他一眼,随后仰天舒了口气:“唉。” “他害我前男友进监狱了,我不想他在里边捡肥皂。” “.....前、前男友?” “嗯呐。”谢初澜扬了下唇,眼睛亮的很:“就是前男友,我这人挺霸道的,就算是前男友也不能让别人给欺负了,你说对吧。” 王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不是。 你那么霸道,他还能成为前男友吗? 看看时间,谢初澜低声跟他说了几句,才开车离开。 晚上王哥带着几个人去Zero蹲点,按着照片上的人来看,等到一点钟都没等到人,他还以为谢初澜搞错了,又等了半个小时,人来了。 几个男人三下五除二把人给制住,带着去了一个人少拐角,谢初澜就等在那。 拿着几张文件,一张一张甩给他看。 “你账户里的钱是怎么多出来的?不用我多说吧。” “做什么不好,非得做坏事,还有你跟你老婆闹离婚,你是出轨方,而且我手里有证据证明你转移了你们两个人的财产,为小三抛弃妻女这种事闹开了,你是可以不在意,但你在乎钱吧。我保证能让你净身出户,信吗?” “我信你个鬼!”脸上挂了彩的男人依旧嚣张,他似乎笃定谢初澜不敢做什么,头一个劲往过伸,“你有本事你来啊!朝这砸,到时候我一并告你威胁恐吓,不就是找律师,谁还不认识几个律师?” 谢初澜眯着眼听他诡辩,却没接话茬。 几分钟后,王哥一行人跟着她走出巷子,说起来,他还真有点觉得抱歉,什么也没帮上忙不说,还眼睁睁看她吃亏。 “这事...以后有需要的地方,你吭气。”王哥梗了下脖子:“我算你便宜点。” 谢初澜低头笑了下,风把长发吹乱,她拿着手机给他赚钱,“这招行不通,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想说服一个人迷途知返,简直就是她痴心妄想。 这周末的时候,谢初澜去拘留所探望了下谢苍耀。 女警回来的时候难以言喻的转述给她:“他说...不用见了。” “什么意思。”谢初澜挑了下眉,高跟鞋稳稳踩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还不见她? 真是给他脸太多了。 “麻烦你再转告他一句话,他今天不见我,这辈子也别见我了。” 不管他是觉得不想让她看到一个男人最落魄的时候还是什么想法。 今天不见,以后也别见了。 女警讪讪点了下头,想起刚才谢总脸上那种惆怅的神情,她一时间也摸不准他到底是真不想见还是假的。 但她却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是千真万确。 男人嘛。 怎么也得再给一次机会。 十分钟后,女警出来领她去小房间。 只是例行传问,又由于涉及金额面积较大才需要拘留,一阵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响起,谢苍耀的一颗心像吃了跳跳糖一样就要冲到嗓子眼了。 他攥紧了衣角,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初澜一身白色裙装出现在这里,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尤其是她妆容精致,一点儿不像来会客工作,反而像是来见情人一般。 “我来有两件事。”谢初澜坐在他对面,她新换了美甲颜色,因为工作需要,不能再涂很鲜艳的颜色,她选了裸色系,更显得手指纤长,“第一件,你的案子现在由我接手。” “第二件,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她付出了辛苦,总不能打了水漂。 谢初澜幽幽跟他对视着,丝毫不示弱,也不急于让他给答复,只是这么一味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谢苍耀面色平静,可心底里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是不想做律师么,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接手帮他? 这难道还不够证明她心里有他吗? 想到这,谢苍耀倏地笑出了声,男人克制着自己,捂着嘴笑容满面,仿佛不是他本人坐在这一样。 谢初澜拧了眉:“你笑什么你。” 忽然之间,谢苍耀的气息猛地凑近,直接强烈地视线像要把她内心深处的秘密都挖出来一样,“你还说你不爱我,嗯?初初,我已经看穿你了。” “看穿我什么?”谢初澜说:“你别误会,我帮你只是为了谢爷爷,并不是为了你,再者,你是要付我钱的,并不是白劳动,谢谢。” 谢苍耀定定看着她,显而易见,她的这些话他并没有听进脑子里。 一根手指忽然竖在她唇前,“那我的答案是,我不请你。” 谢初澜半天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怔怔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男人往后一仰,轻笑着解释:“我不用你帮我,初初,真的不用。” “我的错我来负责,但我也知道对你,我是真的做错了,我没资格再要求你这么为我付出,你为一个声名俱裂的人打官司,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谢苍耀停顿了下,眼睛里忽然涌上泪光:“你如愿了,现在总能对我笑一下了吧。” “你想要自由,想要离开我,我都答应你,真的对不起,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谢谢你来看我。下次别来了,这里不适合你,像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无忧无虑地被人宠爱着,而不是....来这种地方看我。” 话说尽,谢苍耀挪开视线,随后有人把他带走。 谢初澜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插了一把刀。 呵。 他幡然醒悟,不再强求她做不愿意的事,这难道不是件开心的事? 可为什么,胸口处会隐隐作痛? 谢初澜走出这里,阳光照在身上,依然觉得身上发冷。 他....是真的要跟她断了关系? 第56章 日子一天一天度过, 谢初澜每天都把时间掰成两瓣花依旧觉得不够用,快一个月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其实她并不擅长打金融官司, 她擅长的是离婚官司。 有许多文件跟法律条款要看,她觉得力不从心。 期间拒绝了黎画好几次邀约, 对此黎画觉得她一点儿都不值得。 有几次过来还碰到陆庭斟来看她,没少私下跟他抱怨。 没想到陆哥哥也只是笑笑过去,只说孩子大了,妹妹也大了。 黎画闷声跟梁秋迟吐槽。 这天周五, 黎画又一次来办公室堵谢初澜,她现在有大电影在放,而且刚刚获得最佳女主, 风头正盛, 她这一张脸走到哪都能被人认出来,就算不看脸,看背影都险些被认出。 “我说,你就不能多爱我一点吗?”黎画心跳如雷的坐在椅子上转着圈的跟她抱怨:“刚才我被追了一路!我跟你说,你这儿也快被她们发现了。” “你就等着被人围攻吧。” 谢初澜但笑不语, 只是敲下键盘上最后一句话,随后才合起电脑笑眯眯地望着她。 “行啊, 多让我赚点钱,也挺好的。” “宝贝,你电影上映我是包了五场请人看的。” “所以我最爱你啦。”黎画见她弄完,忙不迭地把口罩帽子戴好, 拉着她往下一个地方走:“我陪你工作,现在该换你陪我了。” “帮我挑几身行头穿。”黎画最近活动特别多,其实之前已经拿了一个最佳女主, 时隔两年,她依然是不二人选。 以她现在的地位来讲,其实有些人情活动是不必参加,但谁让她念旧呢。 一路走来,对她有过帮助的人她都记在心里。 谢初澜整理了一下自己后,才拿着包跟她走,由黎画开车,去了最近一家高奢商场。 本来梁秋迟每季都会给她买回家让她选,但他的品味跟她不一样,买回去的大多又贵又不合身。 黎画抱怨几次没用,就不让他买了。 这次过去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 高奢品牌她穿了太多了,这次去的是家独立工作室,也是有价无货的买卖。 黎画在挑衣服,谢初澜没心思选,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放空。 朋友圈里不少人在发,她一条条刷过,最终视线落在刚刚刷出的第一条上。 是顾幼庭发的,一张图上几个包装袋,都是女装和女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上次跟他见完面以后,她就没再回复他消息,他发来的消息都被她无视掉,后来他也不怎么发了。 有时候,心想事成一般成的都是坏事,就比如现在。 这家店这么出名吗? 怎么棠好也会过来? 谢初澜视线扫过两个人影,不是刚刚刷到的那个男人还有谁? 顾幼庭心里凉了下,身体不自然地转动,随后视线才落到她脸上:“你也在啊。” “奥。”谢初澜往后靠了下,懒得打官腔。 上次说的不做朋友不是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对面棠好如沐春风,人比之前更瘦了点,穿着短裙和高跟鞋,站在顾幼庭身侧特别乖巧。 谢初澜默默在心里呸了声,装模作样! 一旁黎画在叫她过去,经过棠好时却被她喊了声:“谢小姐。” 谢初澜微微顿住,转过身看着她,再看看顾幼庭,你女朋友作什么妖? 顾幼庭一脸无辜,他哪儿知道啊。 棠好收了下巴,娇羞道:“谢小姐,你看起来气色不好,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女人还是得好好保养自己呀,有空多做做spa,也比忙工作好。你在工作上再出色,决定权还是掌握在男人手里的,不是么?” 棠好脸上挂着微笑,看的出来,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真心发自肺腑的,只不过... 怎么就这么让人讨厌呢? “那你就应该赶紧嫁给他啊。”谢初澜忽地笑了,“你应该不知道吧,你身边这位小顾总课时有很多人追的,光我知道的前女友就有...” 谢初澜话音停了下,掰着手指一个个数过去,“一共有是一个吧。” “他是挺好的,不过就是没把女人当人,他把女人当衣服了,什么衣服配什么天气,你可得小心点。” 谢初澜幽深莫测地赏了记眼神给顾幼庭。 再让她惹我,我就给你抖落出来。 顾幼庭:“......” 他怎么这么难? 天杀的谢苍耀! - 小插曲过去,谢初澜也没了逛街的心思,她本来就是陪黎画过来的,黎画选了件晚礼服,只不过得等一个月左右,后背上的都是真钻,要有空运的时间运过来。 付完定金,黎画出去找谢初澜一块回去。 回去路上,谢初澜一路安静,刚买的奶茶也没喝,黎画忍不住开口:“你打算跟他和好了?” “没有。” “那你这么拼是为了什么?”黎画:“别告诉我是为了跟他分手。” “也不是。”谢初澜胳膊撑在门框上,一天下来,她眼里都累得没光了:“就是觉得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里边吧,他家里已经不管了。” 上周末,她曾经去过他家里一趟,跟陆筱和谢翰明夫妻俩吃了顿饭,那饭吃的太平,一整晚都没机会提谢苍耀的事,谢烟眼睛红红的,坐在一边喝汤也不吃饭,最后的时候谢初澜在花园里找到谢爷爷简单问了几句。 当时他说。 “苍耀那孩子心气高,这些年走的顺风顺水,顺利的都让他忘记自己是谁了,他又不缺钱,可还是为了钱动公司的,就算谢家以后会交给他,可他还是这么做,为什么?还不是一个贪字!”谢爷爷很伤心,“他贪,就得付出代价。” 谢初澜憋了一肚子的话都被怼了回来。 谢苍耀贪钱?怎么可能! 可又怎么不可能。 那晚谢初澜一句辩白的话都没再说,就走了。 思绪回拢,黎画的半边脸藏在阴影下,路灯晃过时才有光亮照在脸上一闪即过。 “也不是想为他做点什么,可能也想趁这个机会跟他彻底掰扯清楚吧。” 她曾经很爱他,未来的人生里每一个阶段都是有他在的。 她没办法那么狠心,做到坐视不理。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想为此拼尽全力。 “是不是挺傻的。”没头没脑的一句,黎画好半天才笑了下。 “嗯,傻的要命啊。” 四目对视。 两个女人都笑了。 意外来的不是时候。 红绿灯刚过,黎画照旧踩下油门起步,她市区开车一向很小心,谁能想到会有辆货车直直冲那辆红色小跑车而来? 意外发生的很快。 “砰——”的一声巨响,时间静止了。 静的听到一滴一滴血留下来滴到车窗框上的声音。 意识迷蒙之际,谢初澜的记忆一点点的抽离到自己身体外,她好像看到了周照,也好像看到了谢苍耀。 他们两个都对她伸出手来,可她竟然不知道要把手交给谁。 “画画......” 世界彻底暗了下来。 - 接到电话的时候,梁秋迟正在开会,说是开会,其实只是下边人例行汇报,规定好了会议不许使用手机,可他们的梁总正望着手机痴汉笑。 陌生电话进来,他吓了一跳,示意会议暂停,他就鬼使神差地接通了那个电话。 “是梁秋迟吗?我是西二区民警,黎画认识吗?......” 后来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他的耳朵被堵住,思绪被放空,所有判断力在这个时候都停滞不前。 助理在旁边喊了他一声,没回答。 却见梁秋迟忽然站起来往门口走,不知为什么他却中途摔倒,助理帮着扶起后无意碰了下他的手背,才发现冰凉。 “梁总——” “滚。” 梁秋迟摔了眼镜,刚才摔倒左边膝盖着地,他忍着剧痛爬起来,撑着自己才能勉强走到电梯里,下楼的时候,他望着电梯镜里的自己,不知不觉哭出了声。 以前都陪她的,怎么就今天非要加班? 医院里,急救室刚送来车祸下救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个鞋子掉了一只,洁白的脚踝上沾了血渍和尘土。 谢初澜被推入抢救室,进行手术。 梁秋迟跟陆庭斟是前后脚到的,到了医院才知道,黎画只是简单的脑震荡,发生车祸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帮她挡了一下,前边挡风板被撞破行成的利刃,并没有直接对她造成伤害。 听完医生话,梁秋迟总算定下心来。 医生继续道:“另一个就没那么幸运了,挡风玻璃扎到她身体里造成出血,其余问题同事还在继续抢救,可是....你们得做好准备。” 在场人面色都是难以言喻的晦暗。 另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医生认出面前的两个人是谁,心里只是猜测里边躺着的女人应该也是很重要。 最后,是陆庭斟开了口:“麻烦医生尽力救她。” “自然。沈主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医生看着他,把底向他透露:“沈何西主任知道吧?阎王对头!南城除了他,没人敢接这个手术。” “也没这个胆量跟底气啊。” 沈何西是个传奇,在外科这一群人的心里就跟教科书一样。 他来了,他们就觉得家长来了。 陆庭斟‘嗯’了声,他不知道那位沈何西主任到底是谁,只是从这医生说的语气里听出来他好像很厉害。 事到如今,也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医生走了,走廊陷入一片死寂,时间一分一分过去,陆庭斟喊了声梁秋迟。 “麻烦你去跑一趟谢苍耀那,告诉他谢初澜快死了,让他赶紧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沈何西客串~ 第57章 闻言, 梁秋迟站着半天没动,要不是现在躺在里边的人是黎画,上一个这么跟他说话的让已经被他拉黑一万年了, 陆庭斟还没到能够支使他的地步。 可以黎画跟谢初澜的关系,再加上现在她情况那么不好, 万一真有什么,只怕黎画又是一顿翻天覆地。 想了想,梁秋迟傲娇道:“去就去,不过你还不够格, 我是为了我老婆。” 陆庭斟真他妈的服了。 这一群人都脑子养金鱼的吧。 手术还没结束,陆庭斟没离开,就在外边等着, 她的事瞒不了家里多久, 可现在... 想想就头疼,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二十分钟后,梁秋迟在拘留所见到了衣着干净的谢苍耀,其实他的事没告诉过他,但大家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有了默契, 顾幼庭刚把棠好带到他们圈里的时候,他就曾怀疑过, 尤其看着他那么轻佻的动作,更别提那晚在酒店里碰到从棠好房间走出来的陌生男人。 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你还没玩够?”梁秋迟嗓音寡淡,“她跟黎画一起出车祸了,很不幸, 她伤势很重。” “我来就是报丧的,出不出去在你。” 事说完,梁秋迟马上就要赶回医院守着黎画, 以后她别想再一个人出来了,做梦。 才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谢苍耀摔在地上,脸色煞白,而且呼吸急促,很是吓人。 梁秋迟立刻冲过去看他,又撑着力把人给扶起来。 “帮我找我公司律师,让他立刻过来。”谢苍耀嘴唇发白,轻声呢喃道。 梁秋迟哼了声,无情吐槽:“早干嘛去了你。” 能出去却要留在里边,神经病。 还好有人能镇住他。 谢家的人办事效率极高,四十分钟走好了一切流程,本来等着五天后开庭,他现在暂时被保释出去,只需等待五天后出席就好。 拘留所的人快疯了,他离开后几个人没少在背后骂他,“有钱人真会玩儿。” 谢苍耀要出来以后就在梁秋迟车上拿一个棒球帽戴着,黑色棒球帽配黑色衬衫,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医院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都是黎画的粉丝。 出车祸的地点在闹市区,已经被不少人拍了下来发在网络,后来是有黎画的粉丝发现出事车辆有点眼熟,去黎画微博找到那辆车的照片后。 才对上。 有大粉在后援会里喊了一句,便有好多粉丝自发过来探视。 谁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粉丝们的心揪成一团。 医院方已经派人去维持秩序,但无济于事,粉丝聚集的越来越多。 梁秋迟跟谢苍耀从另外的门进,走到五楼,手术还在继续,陆庭斟听到动静,视线看过来,“来了。” “嗯。”谢苍耀走过去,也坐在他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就只是直直地望着那扇门。 里边有他爱的人啊。 “不用在里边蹲着,引人上钩了?”陆庭斟讥讽道:“其实最开始我还以为是真的,直到...谢氏集团开始找专业的机构来自检。” “想趁这个机会引蛀虫上钩?”说白了,就是他联合顾幼庭演的一场戏,但谢苍耀许诺顾幼庭什么条件,他还不知道。 “亏得那个傻子还以为你被抛弃了,熬了那么多夜,浪费了多少胶原蛋白。”陆庭斟把心里的话表露出:“你真的挺混蛋啊。” 没指望他会解释,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谢初澜出来,她手背上还扎着针,除了面色苍白外,其余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样。 在她身后出来的,是刚才那位医生。 陆庭斟跟谢苍耀迎上去。 “怎么样。”谢苍耀声音都在发抖。 年轻的男医生笑了下,主动道,“有沈主任在,怎么会有救不回来的人?他真的超级厉害。” “可惜我这辈子是达不到他那样的高度了。” “你很闲?”身后一道男人声音适时插了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清秀帅气的脸。 如果不是刚那个医生把他吹的天上有地下无,他这张脸可真的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你们谁是家属?”沈何西沉着嗓音问,手上无名指戴着的戒指格外明显。 “我!” “我是…”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陆庭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算什么?” “前男友。追求者。”谢苍耀说的真情实感,上前一步,人高马大的男人往沈何西面前一站,互相对视着。 沈何西垂眸看了眼,他在发抖。 “人救回来了,看着吓人,其实就是失血过多的问题,不过受到撞击她有脑震荡,而且现在看来有个血块还没散。” “什么意思。”谢苍耀就跟丧失了所有主动思考的能力一样,拼了命的想从医生那里得到答案。 “意思是,等她醒了才能知道。”沈何西淡淡扫他一眼,“真当我是神啊。” “……”头一次见医生把话说这么直接。 总算有了好消息,谢苍耀跟陆庭斟在医院守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晨顾幼庭的电话打过来,他拿着手机犹豫不决,半晌后走出去接。 一接通,顾幼庭略带崩溃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出来了?就这么几天都忍不了吗?” 男人扶额,很无奈,“你说,你今儿不给我个解释我跟你没完。” 事情在慢慢收尾,只有让大家都相信了谢苍耀完了,藏在阴沟里人才会放松警惕。 谢苍耀现在出来,图个什么!! 顾幼庭根本不能理解,费劲吧啦的,他一冲动就出来。当过家家呢。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谢苍耀站在走廊尽头,闻到的都是消毒水的味,他算计不了得失,也没办法再里边干等,他怕错过,更怕自己后悔终生。 “顾幼庭。”他蓦然开口,嗓音扯着,“她出车祸了,刚出手术室,未来情况还不知道。” 那边愣了下,随后顾幼庭爆出了粗口,“我马上到。” “你来了才是真完了。”谢苍耀说,“我跟你保证,她会没事,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稳住棠好。” 只有棠好没有察觉,谢氏那边才能继续行动。 顾幼庭,…… 话他妈的是这么说,可怎么就那么不对劲! 这种关键时刻,他陪着谢初澜,而自己就得跟一个外人在一起?? - 连续十天,谢初澜一直都在昏睡,没有转醒,但身体各项指标却慢慢归于正常,她从监护室出来住到了顶楼的vip病房,陆庭斟不能长时间每天守在这,找了几个人蹲在门口24小时轮流守着。 黎画在五天前醒了,睁开眼第一件事是问守在一旁的梁秋迟,谢初澜怎么样了。 她嗓子发干,只能用气音说话。 梁秋迟注视着她,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她还没醒,医生说就这几天了。” 黎画深呼了口气,想着再休息一下就是爬也要爬过去看她,谁曾想她刚刚把眼睛闭起来,就听到旁边男人低声抽泣,还有嚎啕大哭的趋势。 “你…”我可太久没见到男人哭的如此伤心了。 她视线看过去,梁秋迟红着眼睛也看过来,这一眼就跟受到鼓励一样,他人扑过来抱着她,不管不顾地埋在她怀里哭。 “以后别想再开车了。” 黎画失笑,现在真应该把他的样子拍下来,哭的这么惨,正好给女友粉看看。 “行了。你压到我了。”黎画小声抱怨,想把他推起来,输液的那只手用了力,有点回血。 梁秋迟不情不愿坐起来,可眼神还是黏在她身上,黎画快扛不住了,这么黏谁能受得了啊。 这天晚上,陆庭斟下了班就来医院陪谢初澜,人还没看到就被沈何西喊住。 “你得有心里准备。” “什么意思。”陆庭斟嘴唇都在发抖,“你…” “想什么呢。”沈何西脸色沉下来,“你这不就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暗指他救不回来谢初澜。 “没有。”陆庭斟见他这么说,心里巨石放下,只要活着就行,人傻了也没关系,“你直说吧。” 沈何西掀了下眼皮,淡声道,“最新的脑部报告里显示她的淤血还在,但比之前要小一些,我的建议是让她自己吸收再观察。” 如非必要,开颅手术风险很大。 “她醒了,你可以进去看她。”说完,沈何西转身就走,一句都没多说。 看他走路带风,可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半个小时后,谢苍耀得到消息飙车赶到了医院,一踏进病房,便传来死一般的沉寂,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黎画跟梁秋迟都在,陆庭斟身侧站着一个女孩,看着挺小,他没多分心思给这些人,走到门口他走不动了。 因为病床上的女人缩成了一团,把自己落在最角落里,很无助地望着他。 这时,梁秋迟走过来小声说明情况,“她好像失忆了,不对,也不能算失忆,就是记忆很乱。” 明明在场的人她都能认出来,可唯独—— “周照。”谢初澜猫一样的声音忽然出声。 谢苍耀心里凉了下,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喊自己,但是方向却是对着他。 “你…喊谁。” 谢初澜终于有了动静,从病床上光着脚跳下来扑到他怀里,“你傻了是不是,我在喊你。” “周照,我好想你。” 怀中女人身体柔软温暖,她两条藕臂挂着他的脖子,跟他鼻尖相贴,跟他呼吸相融。 谢苍耀心脏落到了谷底。 他曾经很多次想过再抱着她会是什么时候,可没想到会这么的讽刺。 她认错了人。 梁秋迟都不知道该可怜谁了。 拥抱持续半晌,谢苍耀才把她抱回病床上,众目睽睽之下,当着陆庭斟的面,只见心高气傲的谢总在谢初澜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宠溺道—— “你喊我什么?该打!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喊我名字?初初,我们本来约好下周一去领结婚证的。” 众人面色各异。 陆庭斟攥着拳,臭不要脸!! 梁秋迟心里感慨,爱情这个东西,让人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谢总出事的时间线我觉得有点问题,等完结后会重修。 要结婚啦。祝“周总”新婚快乐。 第58章 谢初澜醒了, 大家都觉得开心,但她下一秒就被谢苍耀按回了被子里,她眼神纯净地像一汪清泉, 谢苍耀觉得自己大概是狼心狗肺吧。 就这样,都忍心骗她。 可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很无助, 更加害怕有一天她真的会走到自己看不到的位置,他决不许这种事发生。 困意袭来,谢初澜眼皮越来越沉,她的手一直都跟谢苍耀十指相扣, 陆庭斟在一旁冷冷看着,跟要吃人一样。 黎画还需要修养,梁秋迟推着她回了病房。 “你出来。”陆庭斟压着火气, 看谢初澜睡着后才轻声道。 谢苍耀看他一眼, 仿若未闻,随后把手从谢初澜那儿抽出来,满眼不舍,他凑近闻了下,还有淡淡香味在。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出去。 没走远, 就挑了个楼梯间。njimko 谢苍耀心不在焉,他怕她忽然醒了:“你不是有事说?快点。” 陆庭斟低呵了声, “你什么意思?冒充周照,跟她在一起,好玩吗?” “没想过她以后恢复记忆会怎么样?日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在过的,不考虑以后了?” “想不了那么多。”谢苍耀顿了下, “这是个机会。” “可她不是你能这么随意对待的人!你想爱就爱,不想爱就走人?你当我是死人啊。” 陆庭斟对他一直都没什么好印象。 谢苍耀停直后脊望着他,半晌后忽然压低声音:“哥。” “我是真的想跟她重新开始, 你就给我个机会好吗?再者她现在把我认成周照,我现在离开,对她来讲,又何尝不是种打击,这是最后一次,她如果心里真没我,我就放她走。” 谢苍耀神色素然,他会妥协,为了她, 到现在不行—— 她只会觉得,心里的那个人不要她了。 陆庭斟被他这么一喊,头皮都发麻了。 “谁是你大哥?” “我跟初初喊,辈分没乱。” “......” 是辈分没乱。 但我就是不爽。 - 沈何西对谢初澜很上心,因为沾了黎画的光,路予宁是黎画的微博大粉,手术那晚,他没见到传说中的女明星,但在之后的几天巡房过程中,没少跟她打交道。 借着医生病人的关系,还要到了黎画的签名。 路予宁高兴地抱着他亲了好多下,沈何西很满意。 陆庭斟把家里瞒的好好的,只是每天都会找时间过来,他在的时候,谢苍耀也会在。 只不过听她一口一个“周照”喊着,他都觉得心塞。 更何况是谢苍耀。 还得面带微笑把戏演全。 “沈医生说,再做一次检查就能出院了。”谢苍耀忽然开口道,眼睛看着谢初澜,但话却是对陆庭斟说的。 “嗯。”男人应了声,“到时候我给她办出院手续。” 谢苍耀没答,继续拿着颗苹果用勺子刮果肉给她吃。 - 泼在谢苍耀身上的脏水,在三天后有了最终结果。 公司里所有高层都在审查范围内,审查小组的结果很明确,结果有些让人意外。 是资历最老的一位股东做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谢苍耀觉得真是太亏了。 他起初是被谢翰明提拔起来的,后来又在谢苍耀手底下做事,钱拿得挺多,可还是贪心不足。 所有证据都握在手里,徐承请示他的意思。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让律师去处理。”每年付给他们的费用那么多,不用岂不是亏了。 徐承:“好,那小顾总那边——” “我自己去处理。” 当天晚上,顾幼庭就出现在月上。 到的时候,谢苍耀已经待了有一阵,见他进来,把酒倒满:“谢了。” 顾幼庭啧啧两声,随后坐下:“别谢,我也不是为了你。” “你知道我为了谁吧。” 男人眼里带笑,那个名字就在他唇边,偏偏谢苍耀装傻,不把这层纸戳破。 可他就看不惯他这副样子。 “我是为了我家初初,要不是她,谁愿意参和你这些破事。” 顾幼庭把衬衣袖子撸高,手臂上鲜艳的几道划痕出现,“看见没,你那个初恋的战斗力,可真太强了。” “老子差点被她搞死。”要不是他不打女人的话。 这事说来话长。 本来他接近棠好就是为了她手里那百分之二十谢家的股份。 让这么一雌性拿着谢家的钱,还不停地低看谢初澜,他就很不爽,棠好比他想象中的容易接近多了,缺爱的女人稍微有男人对她表现出爱意,她就会加倍地回馈他。 这一局,顾幼庭胜。 他当天晚上就把棠好一切联系方式拉黑,棠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她去了他家,被物业告知那儿的房东压根没回来,请她离开。 她才恍若梦醒,她轻信了他却栽的更深。 顾幼庭得到物业消息,只吩咐他们看紧点,挂了电话收到谢苍耀的消息。 那处本就是他一个朋友的地方,他借用了下,只是觉得棠好再怎么蠢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思忖几秒,他从邮箱里翻出一封转发给好友列表里的人,价格随他们开,顾幼庭有的是钱,就缺点真心实意的玩意。 他没在这事上多停留,换了身衣服去了月上。 谢苍耀向他道谢。 其实他一直都想问他,当初那么爱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能不爱,设身处地的想,谢初澜又能霸占他的心多久。 顾幼庭沉了脸色,心中郁结一吐为快。 灯光在谢苍耀脸上晕开了阴影,他说,“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这种事我是做不到,我能保证的是,谢初澜爱着我一天,我就永远都会臣服她,不会给自己或别人有起腻的外心。” 到现在,谁先动心似乎已经并不重要。 他们之间起于谢初澜的痴心妄想,那他就会替她守着这份执念。 顾幼庭咬了下后槽牙,笑道,“她都不记得你了,你从哪来的自信?”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装的?”谢苍耀点了根烟送到嘴里,薄荷香味反而让他困倦,他把面子从头顶扯下来,还自己狠狠踩了几脚,“行。” “你就不能当我自作多情?我就愿意爱她,她心里有人我也爱!不行吗?” “行~”顾幼庭拉长了尾音,脸上又是惯有的什么都不在乎的那种笑。 “有些人,想当备胎还得排队呢。” 顾幼庭心里被扎了一刀,说谁啊你。 - 午夜十二点。 圈里有个持续关注各世家小姐公子们的账号被炸开,一条30秒旖旎视频,把所有关注力聚焦在棠好身上。 她露脸了。 事是棠于景发现的,他向来夜猫子,视频把他吓得浑身发抖,穿了鞋就去敲棠好的房门,也不怕把爸妈折腾起来。 当棠于景举着视频问她是不是她的时候,棠好一颗心像在碳火盆里滚了一圈。 她双手发抖,把视频从头看到尾,红色bra,黑色底裤,她的记忆一点一点回拢。 “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你!”棠于景扶着她,“姐——” 棠好死死闭着眼。 笑出了声。 顾幼庭。 可真狠啊。 - 谢初澜对外边的事毫不知情,更不知道黎画私下花了大价钱把棠好的消息一直钉死在热搜上。 谢初澜过了几天无忧无虑养膘的小日子。 从沈何西说她能正式开始吃饭,谢苍耀就找了老宅那边的人过来做饭,每日三餐,一顿不落。 出院的时候,她都觉得腰上有赘肉了。 只有谢苍耀是个瞎子,说她不胖,骨瘦如柴。 她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他们一起回了万里域景,即便暂时没了记忆,谢初澜依然能认出这里每个房间还有需要用的东西在哪。 她还找到了自己留下的一面墙那么多的护肤品,都是她存的。 谢苍耀告诉她,他们之前因为婚礼的事起了争执,她就去自己公寓住了几天。 谢苍耀站在落地窗前,表情哀伤,谢初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过去抱着他,但她就是那么做了,还安慰他。 “我要真想离开你,就不会把护肤品存货还留下来,女人舍不得的。”都是她辛苦挑好的小可爱,怎么会留给别人。 谢苍耀“嗯”了声,把头抵在她颈窝处,闻着她身上味道,开始自我安慰。 不就是备胎吗,谁这一辈子还没做过几个备胎? 做备胎也是分三六九等,而他,要不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跟她结婚,跟她生儿育女,跟她走完一生的那种好。 人都有私心,都是利己主义,善良美得大义凛然,是只有在自己不需要自我满足的前提下,才有的。 而他,就是个坏人。 自我安慰好了,所有的不安都能暂且搁下,他心安理得享受着“周照”还有的一切。 谢初澜什么都忘了,唯独“周照”这个名字被她深深记在了脑子里,她不记得他该长什么样,但见他第一眼,抽象的人开始有了真切的五官。 晚上,他拥她入眠,谢初澜头又开始疼了,谢苍耀拿了药片过来,用水喂给她喝。 忽然而至的亲吻,谢初澜应接不暇,脸色酡红,心跳呼吸狂乱的不受控,她宛如蚊子的声音传来,“我们之前发展到哪步了?” 谢苍耀心跳空了一拍,随后才答,“自然是做了。” 第59章 意料之中的平静。 谢苍耀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 房间内开着盏小灯, 他怕挡她眼,还刻意把灯“脑袋”压低。 她恬静又顺从地坐着喝药,唇上染着淡淡的绯色, 跟涂了口红一样,刚刚喝了水, 谢初澜垂眸眨眼,轻道声:“噢。” 噢。 噢? 谢苍耀长臂一伸,把人困在怀里,又不敢太用力, 此刻他脸上就写着两个字。 “怂逼” “噢是什么意思。” “就是知道了。”谢初澜眨眨眼,一点的无害温柔,她的真实性格并不会这么顺从, 这不是她。 到底是脑袋的后遗症还是她跟周照相处起来就会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包装成这样?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还困扰了谢总一整晚。 “行了, 睡吧。”他无奈道,手指捏着被角,开始拖延时间。 他没打算跟她一起,又怕她把自己给赶出去,一来二去, 只能想这种拖延时间的烂招。 她侧躺着,一双眼里似乎有星星在闪, 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不睡么?” “睡。”男人一噎,随后起身:“那我走了。” 一步,两步。 她没动静。 谢苍耀放弃了心里留下来的想法,身后忽地传来谢初澜的声音。 “就两天, 让我适应一下。毕竟,我对你什么印象都没有,但我能感觉出来我应该很爱你。” 谢苍耀心脏狂跳, 哑声道:“好。” 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 她这话什么意思? 适应?适应什么? 跟他做还是跟他睡? 算了,反正都是一个概念。 没多久,客房里传来水流声。 幸好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不然谢苍耀脸上的笑都能让他在外的形象下跌三分。 - 谢初澜在家待了三天,花三天的时间翻遍了自己那个被“处理”过得手机,车祸过后,她手机倒是完好无损,一点伤没有,什么都没坏。 从聊天记录翻到付款信息,再短信、相册、各种app里的数据。 不难看出她以前的生活还是挺简单的。 黎画来看过她,谢烟也来过,她有种惊喜的感觉,在她身边的女人好像都特别优秀,能独当一面各自发光。 陆庭斟也来过,是一个人来的,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道歉:“我对不起你。” 谢初澜看过去。 “爸妈知道了,马上就到。”陆庭斟看看表:“...还有5分钟。” 谢初澜挺理解他不告诉父母出车祸这事,但不明白的是,他们来就来,怕什么? 陆庭斟心里虚,怎么敢如实相告? 她没了记忆,还被谢苍耀拐回家,而他,立场对换,居然会认可谢苍耀的所作所为。 陆庭斟脑袋一热,劝到:“爸妈没那么喜欢你现在的结婚对象,他们来了你打算怎么样?跟他们闹到底?” “那不会。我会以理服人。” “怎么服?他们如果肯听,你哪会等到现在还没结婚?”陆庭斟也不管了,所谓扯谎,大概就跟滚雪球一个道理。 只会越来越扯。 谢初澜慌了,“那怎么办?” “你先去我车里躲躲,就说家里没人,我在门外等他们,然后一起回家。”思忖后,陆庭斟得出结果。 谢初澜见状,也同意。 换了衣服就去他车里,走到半路,又发信息问:“你车...什么样?” 陆庭斟无语,她什么都忘了,唯独没忘了谢苍耀! “黑色!看着最贵的那个!白眼狼!” 谢初澜没再回,哥哥好像有点生气,她又觉得自己吵不赢他,每次要动气或者情绪激动,她就觉得脑袋很懵。 几次下来,她尽量避免这样。 坐上车,她开了车门在跟谢苍耀发消息。 斟酌用词好几遍,都不敢发,从陆庭斟口中不难听出,父母对谢苍耀其实是很不满意的,可为什么呢? 他们之间吵过架还是有过什么矛盾? 她全忘了,只能问他。 【以前...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正在开会的谢总看到这条,如临大敌,手一滑,会议室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动静。 正在演示PPT的人愣住了,不知是继续还是停,只能眼巴巴望着自家领导。 可他的表情跟他一样,一脸懵逼。 气氛暂停下来。 然后,只见徐承过去半弯着腰听谢苍耀说了几句话,做主的人走了,他们还得继续加班。 徐承示意他可以继续:“老板的意思,你太紧张了。” “......” - “他们走了?”谢苍耀赶回家,陆庭斟正坐在沙发上吃果盘,毫不客气。 视线环绕家里一圈,没发现谢初澜。 “她人呢?” “在车里。”陆庭斟累死了,“我爸妈刚走,把我训了一顿。”说完,又兀自笑了,“我都这个年纪的老男人,在外边也是没人敢搏我面子,刚才我被骂的跟孙子一样,你觉得这是谁的问题?” “我的。”谢苍耀正色回他脸上,赶紧认错:“以后你让我帮忙,招呼一声就行。” “咱俩以后生死之交。” 陆庭斟乐了,“谁要跟你生死之交?” “反正我爸妈早晚会知道,你不如想想怎么办,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谢苍耀下颚绷紧,没再多说,转身疾步朝停车场走去。 陆庭斟紧随其后,过去的时候,车门大开,他还以为被人撬了,结果是谢初澜靠在车上睡着了。 陆庭斟:...... 还真心大。 没了记忆的谢初澜就跟回到十几岁以后,对人对事都单纯的很,他开始担心了。 谢苍耀走过去,把人扶起来,谢初澜睡得熟,软绵绵地靠在他肩上,男人双臂使力,把人给抱出来。 经过陆庭斟的时候,难得低头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陆庭斟没理,看他这么低眉顺眼,真他妈爽歪歪。 - 趁着谢初澜没醒,谢苍耀回了趟老宅,一进门,就见陆筱跟谢翰明坐在电视前看电视,陆筱腿放在自己老公身上,开始享受谢氏马杀鸡。 “妈,我爷爷呢。”谢苍耀站的笔直,问她。 “楼上。”陆筱指尖朝上,瓜子没停,“你怎么了?” 不怪她多问一句,实在是儿子表情太可怕,阴簌簌的。 又像要哭。 谢苍耀没多说话,上楼背影很急,陆筱抓着老公的手担心地问:“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谢翰明头没抬,“最多就是家法而已。” “......”陆筱眼睛都直了,空张了张嘴,一个音儿都没。 ...家法。 还不严重? 她听到老爷子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烟烟,我们把谢苍耀赶下去,给你当个美女总裁好不好呀? 事不能细想,陆筱坐不住了。 拉着老公就去偷墙角听。 - 书房里,谢敬宏在写书法,他是新手,不怎么会写,写出来的字儿就跟小孩儿练了快三个月没差。 “爷爷。” 谢敬宏看他一眼,“乖。” 没问他怎么突然回家,忽然想到他小时候学过书法这事,“你过来写几个字?” “不了。”谢苍耀心都快飞出来:“爷爷,我想求你件事。” “行啊。除了去跟谢家说亲事,怎么都行。”谢敬宏毫不知情他已经一口婉拒,从陆筱那儿听到大孙子的风流艳史,还是跟他老朋友家的小孙女。 这事,把他赶出家门都不为过。 谢苍耀绷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跪没用,请家法也没用。 世上能治的住爷爷,又疼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走这一步。 “爷爷。”谢苍耀声音发哑:“你可能不知道,我奶奶最希望的就是我早点成家,她说这样对事业有帮助,如果她在就好了,肯定不会看我这样,她一定很喜欢初初。” “爷爷,我想她了。后天我想去看看她,你要不要一起?我给她准备最爱吃的草莓。” 蛇打七寸。 任何事都是如此。 抓到了软肋,就会好办很多。 对谢敬宏而言,没有跟老伴儿一起携手走到金婚,是他的遗憾,也是他的不幸。 空有许多财富,却没法留住自己想守住的人。 谢敬宏没了写字的心思,又看看大孙子,心里百感纠结,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被一个小辈威胁。 “你现在提你奶奶,是想威胁我?”谢敬宏冷哼,视线冷的像猝了冰。 “当然不是。”谢苍耀单膝蹲在他身前:“爷爷,我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会结婚,就算跟棠好一起,你们都说我爱她,可我再爱她,也只是给她花点钱的事,跟她分手,确实挺伤心,但我知道总会过去的,可这次不一样,我觉得过不去。” “她失忆了,这是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她。以前我对她不好,我太习惯她在我身边了,我们分开快两年,她重新经历了新的人,有了新的感情,我每次看到都觉得心疼的要命,她做成这样我也该放手了吧。” “可我觉得我更放不下了。她离开我这么久,可我总觉得她在跟前,她父母不原谅我,她又不站我这边,我只能求您来帮忙。” 谢苍耀头抵在老人手背上,嗓音哽咽:“求你了,爷爷。” “看在我奶奶的份上,帮帮我。” “我保证,以后除非死别,再也没人能让我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个预收《良宵》 闻宵x温屿眠,乘务员职业文,文案稍后会出,求个收藏呀~~ 第60章 不知是那句话让谢敬宏心软, 谢苍耀都快跪下了,可他知道如果奶奶不能打动他,那么他就是跪到死也无济于事。 谢家的家风在他这辈之前都是极其严格, 他们心疼谢烟,就没让她去承受这些, 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反而沾了妹妹的光。 谢敬宏坐在沙发上,顺手拿了旁边的小毯子盖在肚子上, 这条毛毯还是老伴儿的,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抬头, 谢苍耀还是笔挺笔挺站在跟前。 他嫌弃道:“杵着做什么?” “明天早晨, 换身衣服,跟我过去。还有门口偷听那俩,一块去。” 被抓包的陆筱走了出来,她就知道! “谢谢爸。” “先别——”谢敬宏思忖着:“我是答应了,可人家家未必会同意。谁家的崽谁来疼。” 陆筱点头, 表示知道。 她当然知道! 可就算豁出这张脸,她也要跟童佳好好说说。 - 两家人见面, 又是为了孩子们的事情,气氛自然不算好。 但陆筱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建设,也不拐弯抹角,以茶代酒, 把姿态放得很低:“童佳,千错万错都是苍耀的错,我认罚, 我跟他爸都没忍心让他遭受什么社会毒打,顺风顺水的就过了这么多年,他对初初以前做的事....我都不好意思让你原谅,但两个孩子现在又在一块了,我们做家长,他们幸福我们也放心了不是?” “我代他跟你保证,他以后会学起来,做个好丈夫,好女婿。” 陆筱瞧他一眼,心道怎么能言善道的人现在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站着等鸟啄? “谢总,你说呢?”陆筱出声提醒他。 谢苍耀上前一步,所有长辈都坐着,只有他是站着的。 “佳姨,我知道我现在在您那没什么信誉度,您先别急着否定我,至少给我一段时间的观察期,好吗?” 谢苍耀态度诚恳,认真的话跟平时玩乐的样子是完全不一样。 童佳看看他,没吭声,去了厨房拿水果。 谢苍耀心里凉了一截,爷爷跟他们说了半天,可一点用也还是没有。 他现在四面受敌,就算骗她领了证,可等她恢复记忆之后呢? 谁又能站在他这边。 谢扬一直都没说话,没表态,童佳的心思他知道,自然是不肯原谅欺负女儿的臭男人。 可—— 谢初澜爱他,那他们就会祝福。 没一会,童佳出来了,手里多了根擀面杖,直冲到谢苍耀身前,抬手重重打下,几下闷声过后,她眼睛红了。 “最后一次,你再敢让她伤心,我就要你好看。” “谢谢佳姨。”谢苍耀只觉得喉间紧绷,说不出话来。 刚才她看着用力,其实都是看着吓人。 陆筱放下心来,又拉着童佳去一边聊天聊八卦,顺便还把给她带的礼物套在她手上。 一条红宝石手链。 就这么被送了出去,童佳纠结着不肯要,陆筱却把话说死,“我之前买了两条,本来就是我们一人一条的,姐妹款。” “以后当不成亲家,也还是好姊妹。” 陆筱真心实意,她从小就是独生子女,没享受过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概念,童佳恰恰弥补了她这片空白。 吃饭的时候,谢苍耀一直在混着喝,谁也没劝,他自己都快把自己给灌醉了。 这点儿酒对他来讲,根本什么都不是。 快结束的时候,谢初澜发来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谢苍耀走到角落里打了通电话给她:“想我了?” 夹杂着酒意跟倦意,可跟谢初澜说话,他却觉得格外安心。 “没有,我打算一会儿出去逛街,问你要不要一起。”谢初澜把手机开了公放,声音很轻,她现在什么烦心事都没,谢苍耀把他知道的事都告诉了她,她的律师工作,她的朋友交际,他也从不限制她任何,她一时没听出来谢苍耀声音里的醉意:“我想买点衣服,去逛逛,再吃点好吃的,你要一起吗?” 谢苍耀勾了下唇,“这算约会吗?” “自然是算的。”谢初澜心里溢出丝甜,“我们都没约会过。” “好。我先找司机送你去,我马上就到。”他那会太忙了,确实没有给她在爱情中的安全感。 他反思很多。 在外边吹了会儿风,谢苍耀回到饭桌,大人们还在聊,他坐在一边想着怎么开口,陆筱问他:“是初初电话?” “嗯。”他回:“她想去逛街。” “哦。”陆筱眨眨眼:“那你还跟我们在这玩什么?去去去,别打扰我们年轻人聚会。” 童佳笑出了声,也示意他去吧。 谢初澜没多待,正好家里有司机,能把他给送过去。 上车后,谢苍耀闭眼休息,这么短的路程,他居然还眯着了,做了个梦。 - 另一边,谢初澜在商场一层逛了一圈后,就挑了家咖啡馆等他。 上边几层是男装和女装,她不想一个人逛,就歇歇脚等他来。 她还不能咖啡,就点了杯牛奶跟蛋糕,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身上,连头疼都变得缓解很多。 黎画说的没错,难受的时候还是得出来走走。 谁曾想她还没把椅子坐热,旁边就径直走来一人,打扮精致,背的包可是今年新款,女人开口喊她:“谢初澜?” “你是......”谢初澜愣了下,看着她的脸却死活想不起来她是谁。 叶薇笑了下,自动入座:“我们以前同在陆氏工作的,你忘了?” 前几天有人找她付了大笔定金,只想让她办一件事,真的不负有心人,这么凑巧就遇到。 谢初澜没答,也没否认。 可她眼神里短暂的茫然却被叶薇抓住,看来棠好说的没错,她什么都忘了。 可就是这个什么都忘了的人,却比她活得好,活得精彩,凭什么? 叶薇没多说,笑了下起身:“我们有空再约吧,正好我最近没什么忙的,旧同事之间也能多交流一下下家。” “慢走。”谢初澜礼貌对待,不管失忆前后,两个人气场不和就是能感觉出来的。 那个叶薇.... 她才不信会跟她成为朋友。 谢初澜等的时间有点久,都快一个多小时,牛奶喝了大半,蛋糕倒是全吃了,手机里没有他打来的电话,她就拨过去,只响了一声后就有人接听。 “喂,大小姐?” “李叔?你怎么会跟周照在一起?”谢初澜听出说话的人是自家的司机,好奇问道。 李叔顿了下,反应了好一阵才接受谢苍耀现在的称呼:“他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就送他过来,没想到现在叫不醒,我看你还得再等会。” 谢初澜忙起身,往楼梯间走:“你们在哪个区?我现在过去。” 她着急过去,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叶薇在她后边下了电梯,注意到她在哪一层下的,果然在停车场找到了人,刚才离开,她去买了身黑色运动装,又给棠好打了电话。 还想着回来碰碰运气。 她运气不错。 抓个正着。 谢初澜穿的高跟,走快了也没平底鞋那么方便,冷不丁听到身后有人喊她一声,她停下来回头,却只见一道黑色人影向她冲来,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液体往她身上泼。 大脑全空了。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闪了进来,把她紧紧护在身下。 除了强烈有力的心跳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后背火烧一般的疼,谢苍耀穿了件衬衫,忍着疼,看着她想笑一下,却牵动了身上更疼。 “你....你没事吧。” 他用气音说话,脸上表情开始不受控制。 全身力气压在她身上,谢初澜的手摸到了他的后背,湿乎乎一片,手上有血。 “你....你别着急....我去打120,很快就来了。周照,你别睡。”哭腔传来,谢初澜从他身下钻出来,自己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甩了出去,她找包花了几分钟,那个包平时很好打开,可今天却像着了魔一样,打不开。 谢初澜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求你了....快点....快点.....” 司机李叔赶了过来,替她扶着谢苍耀。 终于电话打通,谢初澜磕磕绊绊报出了现在的位置,对方告诉她,请让伤者尽量保持清醒后,他们会尽快赶来。 清醒? 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医生。 又怎么让一个昏厥的人保持清醒? 谢苍耀的血大片大片的沾在她的裙子上,肩膀处,连下巴都沾上了,她不肯松手抱着他哭,“你别睡啊,别睡。” 头又开始剧烈地疼。 眼前不停地闪过一帧帧令她困扰的画面。 她看到有人跳楼,楼下一片鲜红的血泊中倒着一个男人。 她还看到自己对着“周照”的睡颜很是迷恋地看着,万里域景到处都有他们的痕迹。 她看到姚弋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过来跟她说话。 那个人又是谁? 恍惚间,似乎有急救人员朝他们跑来,她听到医生在确认病人信息。 “他叫什么?” “谢苍耀。” “通知家人了没?没通知快点去!说不定做手术还得有家人签字。” 谢初澜跪在一旁,浑身发抖,她看着李叔走去一旁打电话,可他明明—— 是被外国父母收养的啊。 “能听到我说话吗?谢苍耀!”医生一声声喊他。 谢初澜头痛欲裂。 他叫,谢苍耀。 他不是周照。 第61章 谢初澜跟着去了医院, 谢苍耀先被送到了急救,再由专科医生过来,很不幸。 泼在他后背的伤引起了休克, 手术室红灯亮起,李叔折回来找她, “我给家里打过电话了,谢总跟太太马上就来。” 他隐去了不少信息,比如谢苍耀的父母也在场。 谢初澜没吭声,转身出了医院大门在花园里的椅子上坐下, 李叔到现在都还觉得她什么都不记得。 成年人之间利益交换,爱情哪有纯粹可言? 为什么他会跑过来挡在前边? 他又不是钢铁侠,还是只单纯想用这种方法让她原谅心软? 谢初澜捂着脸, 十指之间的空隙处有眼泪滴落, 他成功了。 亏欠还是爱,她分不清了。 - 在两家大人赶到之后,谢初澜就先跟他们说要回去了,折腾一天。 童佳担心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跟着她走到停车场。 “宝贝。”童佳放轻声音,手掌摸着谢初澜的后颈, 轻轻缓缓地一下下捏着。 “我可能从来没告诉过你,比起爱另外一个人,好好爱自己才是更重要的。爱情最终会变成亲情,然后两个人就这么握着手走下去, 你说婚姻里没有爱情能行吗?我觉得可以。” 谢初澜吸了吸鼻子。 “我只是想说,你如果心里还有他,就别想太多, 顺从自己的心接受,谁也没规定前任男女朋友不能复合不是?” 谢初澜走过来的第一眼,童佳就知道,她动摇了。 不仅仅是因为谢苍耀帮她挡了那一下,还是因为她在责备自己为什么会又爱上别人。 “人一辈子会爱很多人,有人幸运一点,遇到一次就能是他,有的人遇到的多一点,这没什么。”童佳眨眨眼,“在你爸之前,我也有过相亲对象,家里介绍的。” “不过后来觉得不合适分了手,才遇到了你爸。” 童佳的话她明白。 “知道了。”谢初澜打开车门,却忽然回身拥抱了母亲一下:“你跟我爸给我们打了好的样,我挺相信爱情的。” 童佳拍着她的后背笑道:“那就好。” 车扬长而去,童佳站定了会拿手背抹了下眼角才回楼上,半个小时后,谢苍耀被推出来,医生紧随其后问:“谁是家属?” 四个人围了过来,男医生往后退了一步。 “他没什么问题了,之后醒了再继续观察,后背皮肤烧伤严重,不过不影响生活,就是不太美观。”医生看看他们,继续道:“后续可以去整形美容科去问下有什么办法。” 陆筱心沉了沉:“谢谢医生。” 当天晚上,院长跟几个医院高层领导来看他,为了不影响病人休息,他们就在外边说话。 沈何西也跟着一块过来,他是被硬拉过来的。 谢苍耀第二天早晨五点就醒了,一晚上没去,只觉得膀胱快炸了,也没看清旁边趴着的人是谁,他只是催促:“快快快,我要去厕所。” 梁秋迟被吵醒,正觉不爽,见他醒了,问:“醒了?哪儿难受吗?” 谢苍耀咬紧牙关,搞的梁秋迟还以为哪不舒服,结果他轻飘飘来一句:“人有三急,快点!” “那我找护工过来。”说着,就要起身,被谢苍耀一把拽住。 “哪儿来得及啊!快点,就你,我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什么?”他催促着,一只手借了梁秋迟身上的力才能让自己站起来。 病房里有小卫生间,梁秋迟站在门外第一次觉得他付出真多。 里边水流声停止,梁秋迟冲他摇了下手机,“跟他们说过了,马上就到。” “什么。” 半小时后,门里门外都站满了人,病房里只留了几个关系好的,谢苍耀阴着脸装死。 好么,给他提前开追悼会来了。 人来的贼齐。 顾幼庭笑话沈南川没带探视三件套过来,说完又问谢苍耀:“要不要吃橘子?” “就进口那种。” “闭嘴吧你。”沈南川针锋相对:“你看他现在想吃橘子?他想吃人!” 还是细皮嫩肉那种。 在场一大帮全是男人,再精致也对不了他的胃口。 “她人呢。”谢苍耀头疼的很,后背也疼,他都不能靠在枕头上,要么坐着要么趴着,怎么着都不舒服。 “谁啊。”顾幼庭接了话,自己掰开带来的橘子吃了三个:“谁?” “你祖奶奶。” “噗嗤”。 顾幼庭被核卡住,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没事,可脸却红的要命。 “占谁便宜呢。” - 今晚上谢初澜在老宅那儿睡,她跟陆庭斟都没有长期跟父母同住的习惯,起初是因为童佳跟谢扬想要自己的二人世界,再后来,她也慢慢喜欢一个人待着了。 也不觉得闷。 她挺享受孤单。 十点多的时间,她躲在房间里听到楼下有动静,应是父母回来,但没来敲门,她没出去找他们,还是躺在床上发呆。 躺了快四五个小时,她脑袋空空。 上一次这样,是她决定要搬出万里域景前一夜。 她心乱的很。 姚弋给了她假期,没有时限,他看在周照的份上,对她这个合伙人无比纵容。 她也不是不识好歹,可就是需要时间。 实在睡不着,躺着四肢都要退化了,谢初澜把头发扎起来下楼找吃的。 从冰箱里搜出一包螺蛳粉,看了眼日期,离过期还有三天。 能吃。 把水煮开,她把粉煮进去等火开。 等开的这一小段时间,她都能走神,还是陆庭斟过来给她把火关了。 “你这是吃什么呢?”陆庭斟拿了包装看,又是这玩意。 苏别予不想吃饭的时候就拿这个充饥,到底还是年轻,这么对付自己的胃。 “吃点?”谢初澜把料包一并放入,转开小火加了生菜。 难闻的味道开始出来,陆庭斟往后退了一步,坐在餐桌旁。 “不用,我不抢你的。”陆庭斟边看手机边等她,他对她的感觉其实还停留在她上初中那会,放学路上看到路上卖的糖葫芦就闹着要吃。 陆庭斟觉得脏,硬是没给买,小姑娘气了好几天,最后是他亲手做了几串补给她,这事翻篇。 谢初澜吃相很好看,粉丝绕在筷子上,跟吃意面一样。 “你不打算去看他?”陆庭斟忽地开口,若有所思,“他挺想你的。” “去啊,明天去。”谢初澜看他一眼,好奇他怎么开始谢苍耀说话。 陆庭斟看出她在想什么,抢先跟她说清楚,“我只是觉得他这事办的很男人,除了父母跟我,有几个人肯这样替你挡?” 陆庭斟有些话没说。 但她应该懂。 他们已经不需要再讨好谁,或者保护谁,自己受伤损失的何止是钱? 谢苍耀现在对她,没得说。 那边,谢初澜已经吃完,把碗推到他面前,笑了下,“麻烦你帮我洗了,我明天有重要的事,先睡了。” 陆庭斟哼哼唧唧,却还是照做,宠妹嘛,家里的组训了。 更何况不管谢初澜提任何要求,他潜意识里就会答应下来。 - 翌日一早,童佳发现谢初澜已经走了,家里阿姨单独给她做了早饭,说吃的不多,也没说去哪。 “不过倒是打扮的很正式,穿了裙子也化了妆。”阿姨说完,又急着返回厨房给他们做早餐。 童佳若有所思地坐着发愣,手边一杯红茶都快凉了也没喝,再看看谢扬,她更觉得生气。 “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女儿?她不是你亲生的?”童佳过去在他小腿肚子上踹了一脚,结果没成功,被谢扬抓着顺势坐下来,看她这么斗鸡的样子,谢扬觉得好笑。 “我关心就能有用了吗?”谢扬用鼻尖蹭了下她的后背:“她也不是三岁五岁,我们管又能怎么样?你得体谅她一下,毕竟她现在应该很矛盾。” “矛盾什么?”童佳被蹭的很痒,声音放轻道:“说难听一点,谢苍耀救她也是存有私心的,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要帮我们初初,我知道他父母心疼的要死,当面没说什么,但背后肯定会觉得他儿子不值。” “唉,要我说,两孩子彻底分干净算了。” “难。”早餐好了,谢扬拉着她过去吃饭。 见她仍然愁眉不展,谢扬凑过去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快点吃,吃完我们再去谢家一趟。” 作为世交,他对谢苍耀自然是喜欢,但作为父亲,他没办法轻易原谅伤害过自己心肝宝贝的坏男人。 - 谢初澜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才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单独的vip病房外边有一个小的陪护室,里边正坐满了人,见她进来,不知道谁先开始秉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再后来又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头喊她“大嫂”。 谢初澜穿着高跟鞋的脚一滑,差点脸着地。 里边顾幼庭听到动静,走出来想教训那帮王八蛋,谁知看到她在外边,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纠结良久,问了句:“吃了吗?” “吃了。”谢初澜依然没什么好脸色。 她都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了。 顾幼庭跟谢苍耀串通好了要从棠好手里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收回来,听陆庭斟说,还是因为谢氏集团早就有人吃大笔大笔的回扣,谢苍耀想把人揪出来,才拿自己当赌注。 可即便如此。 她也像其他人一样,信以为真。 病房里人都在,梁秋迟正打算走,见她来了,顿时松了口气:“你终于来了,快过来,他要上厕所。” 谢初澜:“......” 她眉眼一扬,似乎想到什么:“之前都是你帮他?” “那岂不是.....” 她这个尾音拖得好,让在场几个人都开始往黄色废料上猜。 谢苍耀闷哼了声,刚才动了下,牵扯到后背上的伤,“你怎么才来。” 他委屈地声音让谢初澜愣了下,谢苍耀开始告状:“他动作太粗鲁。” “真不知道黎画怎么受得了。” 顾幼庭在一旁看戏:“行了,我们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 “走啦。” 几个人正要做鸟散尽状,谢初澜抢先一步把门关起来,轻声道:“等一下,我有事情想说。” 几个男人又重新坐回去,视线齐齐聚在她身上,等她开口。 “等你出院那天去领证,同意吗?” 像扔了颗炸弹,又像喉咙里被塞了团棉花,就是怎么都不是滋味。 尤其是顾幼庭,他第一个不同意! “初,你想好了?这么突然的吗?就因为他替你受伤?”顾幼庭被梁秋迟拉走,心不甘情不愿的哀嚎:“我也可以啊。” “你连追求的机会都不给我,非要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吗?” 这圈里的人都属人精,能坐在里边陪谢苍耀的人都是他关系好的,听听这种话本也没什么,但就是...没想到啊。 兄弟俩争女人,是其他小姐姐不香吗? 但反观谢苍耀还没吭声,梁秋迟也不作声,翘着腿在一旁看戏。 只有顾幼庭跑过去挡在谢初澜面前,“你要真是非他不可,不嫁给他就结不了婚,我也认了,可你明明——”爱过别人。 她明明就是可以喜欢别人的。 谢初澜揉了揉鼻尖,抢声道:“顾幼庭。” “你说完没?” “啊?”男人一愣。 紧接着被谢初澜开始拿包砸,丝毫不手软:“我都没来问你呢,你演戏就演戏,不能跟我通个气?怎么?做戏要全套是吧,怕我露馅还是怎么着?不能说给我听吗?” “最基本的信任也没了,对吧。” 一开始知情时,她是生气的,生谢苍耀的气,也生顾幼庭的气。 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想告诉她,就想瞒着她。 现在这事还没完呢,他怎么还能理直气壮站她跟前说喜欢她? “我喜欢你个猪啊!谁不知道你女朋友遍布全城,你去夜店的时候随便挑一家都能碰到你女朋友,你哄鬼呢?你是不是就短暂的喜欢了我一下?”谢初澜打的体力不支,拎了把椅子坐在床畔大喘气:“我告诉你,你别砸我场子,今儿来我是问他的。” 被她指着的男人从挺尸状态中回过神来,惊喜过后就是自己吓自己的惊吓。 谢初澜这个结婚的提议,来的太不时候。 他才刚刚...... “你想结婚,是为了报答我还是还爱我?”谢苍耀看着她,轻声道,“如果是为了报答,那大可不必,我还不至于让你牺牲这么大。” 顾幼庭哼了声,刚想说“这还差不多,你还算个人”,另一边,谢苍耀幽幽道:“不过我是为你才受伤的,你忍心看我这么惨吗?” “我只想要一个能够追求你的机会,不过分吧?” 梁秋迟噗嗤笑出声,顾幼庭气鼓鼓地要冲过去被他拉走。 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仪器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 谢苍耀没有再多说,只是等着她的回答。 谢初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脑子里全都是那天他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样子,明明就那么疼,还逞强,还想当英雄。 谁要他救啊。 她没有闻到难闻的气味,反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背过身,把眼尾的泪擦干。 心脏一下下重击,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难以置信的想法。 她居然开始有了动摇,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好才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她又对他动心了。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忽然想跟我结婚。” “还能为什么。”谢初澜忽然觉得心烦,“你替我受了这些,我理所应当应该照顾你,再说,对你陆姨和明叔也算个交代。” “谢苍耀,就算我对你还有感情也是正常的。”毕竟她以前深爱过他,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谢初澜转身过看他,忽然发现他脸色难看,浑身跟长了刺一样难受。 “你怎么了?”她心脏狂跳,生怕是他后背又开始疼,想着去叫医生,被他轻轻握了下手指。 “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 “......”谢初澜为难,“我去找护工。” “来不及了!”男人哑着嗓音道:“你也不想看我尿裤子里吧?” “病人也得有尊严的行吗!” 谢初澜脑补了一下谢苍耀如果真的....那他应该真的会抑郁了。 “行。” 谢初澜答应了,想把他扶下床,发现以她的力量根本撑不住,谢苍耀长臂环在她肩头,整个人都靠过来,说的一本正经:“让我靠一下。” 一小段路,谢初澜是咬着牙走过去的。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了厕所,又被他拽了回来,谢苍耀指指自己的裤子,满眼为难地提出这个不情之请:“好人做到底,帮我把裤子脱了吧。” 谢初澜倒吸了一口凉气,羞的满脸通红。 “又不是没脱过,你以前不还天天想用?”一抬头,谢苍耀正笑意吟吟地望着她。 谢初澜总不能真看他憋死吧。 只能硬着头皮上,好在,这事她没少做。 裤子一扒,把人给按下去,厕所里有毛巾,她拿着铺在他上边。 没什么表情,就是很冷冷地感慨了句。 “好像小了点。” 谢苍耀:...... “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你求我啊。”谢初澜把门替他关好:“金针菇。”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你们想先看哪一个啊?陆哥哥还是闻宵? 《良宵》文案,后期会改,男大女五岁。 温屿眠第一次见到闻宵时,她十五岁,他坐在轮椅上喊她过去,那时她还没有那么好听的名字,她还叫良宵。 他们没有任何一点共同的地方,唯独名字有一个字相同。 她为此开心。 她是父母双亡的“倒霉鬼”,更是闻宵朋友口中的“小土帽”,友人劝他早点送走,生意人最忌霉运,闻宵淡笑,“我命硬。” 他二十七岁生日,温屿眠躲在办公室里向他告白,后来,她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 闻宵三十岁生日宴,她带男友出席,闻宵变成她口中的家人,他锢她在酒廊,语气不善质问:“他们都说你是我童养媳,你还带别人来?” 温屿眠笑容良善,“知恩图报,你说的。” “那我有没有说,第一次见面,我看到是你才决定带你走。”闻宵轻呵:“你是不是想让我老来得子?” “你以为我日久生情,殊不知因为是你,我才动了凡心。” 第62章 谢苍耀出来的时候, 病房里已经没人了。 含嘴角的笑就这么慢慢变冷,他举高右手拎着吊瓶,把左手放低, 难掩眉宇间的失望。 她就这么走了? 没良心的。 失望之后他才开始回想她刚才说的话,她忽然想结婚, 是因为他受伤这件事吗? 谢苍耀兀自觉得好笑,她害怕他以后被人嫌弃? 男人身上带点疤,有什么大不了。 可他并不觉得这件事会影响她这么大,甚至动摇她。 越想越心烦, 索性把吊瓶挂号靠在一旁生闷气。 既生气她这么轻易地说出结婚,又觉得自己可怜,他的付出简直一文不值。 正生着气, 门从外推开, 谢初澜拎着果篮跟鲜花走进来,恰好跟躺在病床上脸色发白却有怒容的男人对视正着。 察觉气氛不对,谢初澜问他怎么了。 没等到回答,而是等来了一个拥抱。 男人手臂用力抱着她,也没想去管那只正在输液的手是否回血, 谢苍耀压低嗓音,像从梦中刚醒来一般, “你说真的假的。” “什么。” “结婚那事。” 谢苍耀明显可以感受到他问出这个话的时候,怀里的女人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后才慢慢放松,“真的, 我不拿这事开玩笑。” “你不用怀疑我的初衷,其实我没办法否认对你的心动,好像我就跟着了魔一样, 你勾勾手指我就会飞蛾扑火。”话音顿了下,才继续,“以前你就站在原地什么都不用做,我就会扫清我们面前所有障碍去你身边,可这些日子我发现,原来你也会为了别人挖空心思。” 她爱的太傻,爱的都把自己弄丢了。 但她比黎画聪明,也更爱自己。 “你不用觉得不可思议,人的心都会变得。” 就像她曾经也爱过周照,甚至计划过跟他的未来,但时移世易,她也会被谢苍耀感动。 良久,谢苍耀才松开胳膊,看着她。 “你好好想一下,后天你出院,晚上我爸妈应该要去你家一起吃饭。” 即是道歉也是感谢。 谢苍耀闷声嗯了下,手指无意间略过她头发,手指也染上了花香。 - 隔日早晨,谢初澜去了趟律所,她来的太早,一直等到八点半姚弋才姗姗来迟,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坐在他椅子上的那位娇媚女神。 称她是女神,实在是跟了周照的口。 “怎么这么早过来,不多休息几天?” 姚弋笑着问她,“幸好你没事,好几天晚上我都担心周照回来把我带走。” “他不会。”谢初澜把一杯美式递了过去,他跟周照口味一致,只喝美式,而她就不行了,苦涩口感她觉得太痛苦了,就开始怂恿周照也一起喝加糖加奶的。 周照适应的很好。 她发呆的时间有点久,姚弋把衣服挂好一回头就看到她出神的样子。 难怪会让周照魂牵梦萦。 她刚进公司就挺她。 “律所是不是有出国学习的名额?”恍惚间,谢初澜突然开口问他。 姚弋一时没反应过来,谢初澜重复了第二次他才点了下头,“有是有,可都是给其他律师的名额,你…” “合伙人就好好待在国内吧。” 姚弋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问这个,却还是补充一句。 “当初周照跟我提过对你的职业规划,他其实一直都希望你能重新当律师。你擅长打婚姻官司,就该在这一小圈里积累经验,你知道的,能把离婚官司打到无敌,也是很难。” “让你做律所合伙人,是周照的意思,我也想看看他推荐的人到最后到底能走到多远。” 姚弋望着她,脑子里却浮现出那天周照给他说这事的场景。 那么自信,又肯定。 “谢谢你。”谢初澜忽然站起来冲他浅浅的鞠了一躬,“我知道自己多少斤两,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我就是想成为他说的那种人,才想要这个机会。” 姚弋回看着她,半晌没吭气。 他在犹豫,在纠结,说实话,少她一个真不算什么,可她一个人在外边—— 受委屈了怎么办? 她人在律所,有整个律所给她作背,没人再敢给她脸色看。 沉吟片刻,下午她还有事,就没打算久待:“你不用这么快答应我,不过我相信你会同意的。” 门被轻轻关上,姚弋握着她带来的咖啡失笑。 他没责任替她打算未来,可周照是有责任的,换做他在—— 姚弋抿了下唇,翻出文件内的名单又加了一个人上去。 - 还没到晚上,谢家已经很热闹了,大人们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陆筱摸不准谢初澜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悄悄拉着童佳问,童佳思索了下,才说,“可能就是单纯的想结婚吧,兜兜转转回到最初的选择,也是常事。” 陆筱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二楼,谢烟跟谢苍耀待在一块,谢烟脑子里有一万个问题想问他。 “哥,你是不是又逼她跟你和好了?你能不能有点完啊。”谢烟不高兴道。 “她跟你说什么了?”男人挑了下眉。 “没有,她就是给我推荐了本小说,我去看了,讲的是一对恋人分开以后又重新有了爱情,最后谁也不再相信爱情,决定跟初恋结婚搭伙过日子。”谢烟觑他,“你呢?也想跟她搭伙过日子?” 小说里的人会这么选择,只是觉得自己没有选择,她小说只看到一半,丝毫不认可这个作者想表达的婚恋观,自然也看不到之后写的。 所有的破镜重圆,都是蓄谋已久。 谢苍耀点了根烟,捏在指尖,却不抽。 他想不明白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被谢烟点破。 原来她只想逼他先做选择,她就想告诉他,跟你结婚,不过就是领张证的事。 他自然是可以顺水推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事定下,可一旦如此—— 他再也没法拥有能够走进她心里的那把钥匙。 谢苍耀头发被风吹乱,后背的伤已经不疼了。 香烟忽然掉在地上,他没去捡,听到楼下有车开进来的声音,男人在谢烟头上乱揉了一把,语气轻松,“走吧。” - 十月初,是个好日子。 谢初澜已经快一个半月没有见过谢苍耀,可他的消息从来没断过。 叶薇被谢家告了,连棠好也没有那么幸运,她甚至比叶薇更惨,因为她拥有一个只看利益的家庭。 姚弋最终同意了谢初澜的请求,她将带着另外两个年轻人一起去外边学习。 算是领队。 出发的日子定在了周五,谢初澜没让人送,她十几岁跟着家人去了国外,在陌生异乡的日子她只会觉得如鱼得水。 三个人一同出发,另外两个年轻人眼里都带着光。 男生负责托运行李和领登机牌,女孩子是第一次出国,对于机场免税店很好奇,跟谢初澜请了假,去逛逛。 只有谢初澜对这一切毫无所动,她习以为常的事,在那些刚出校园的新社会人身上,就成了件新鲜事。 周围都是匆忙行人,长途飞行,她习惯带一个背包上去,里边放着她一应需要的东西。 手机里有很多人发来的消息。 爸爸,妈妈,哥哥,烟烟,姚弋,顾幼庭,黎画,还有别予姐姐... 可唯独少了那个人。 她想看到的那一条消息。 不送就不送,她也没有多稀罕。 快到登机时间,另外两个好奇宝宝跑回来排队等安检,谢初澜明明能走快速通道,可她却一直排在这条路的末尾。 “你们先进,我很快过去。”谢初澜说。 另外两人点了头,依次排队进去,打算先给她买杯咖啡路上喝。 不知等了多久,谢初澜终于听到有人在催促登机的声音,她转了身,朝安检口走去,却被一道力量扯回来,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上。 “等我吗?”谢苍耀压着嗓音,他一下会就赶过来的,司机把车停在出发层,他一个人跑进来,恰好看到她的背影。 “才没有。”谢初澜哽咽着反驳他,“你过来干吗?” 她抬头,对上他通红的眼。 没忍住别过头不去看他。 她更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舍不得走。 “我来问你要一个答案。”男人轻声道,抱在她身侧的手臂收紧了些:“我没选择跟你结婚,是不想我们之间的重新开始建立在婚后各玩各上,能不能看在我放弃成为你老公这件事上,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排队追求你的机会,但我要做第一个排队的人。”顾幼庭什么的,都只能算老三老四老五。 “不可以吗?”她久未答,谢苍耀执着想要一个答案。 机场催促她登机的广播第二次响起。 “谢初澜女士,听到广播后请到A6登机口及时登机。” 谢初澜不舍地望了他一眼,感慨万千。 他骗了她那么多次,她不过只挖了一个小坑给他,他还不跳。 “看你表现。”谢初澜撂下句话,往登机口方向跑去。 飞机准时起飞,谢初澜一个人坐在头等舱,缓缓把遮阳板拉下。 落地前,漂亮的乘务长将她唤醒,给她送了早餐,又转交她一封谢苍耀的信。 她胸前姓名牌略过眼前,谢初澜看到她的名字。 温屿眠。 纸张打开,是谢苍耀的手写字。 “初初,可能你从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周照。他肩上的责任没有家族,只有你,他活得比我轻松,或者他更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幸运地事,我也在慢慢学习这件事,可能做得不够好,但还请你多指点。 ......” 内容不长,但却让她湿了眼眶。 在外边的日子比想象中要忙碌很多,来之前,姚弋已经帮忙找好公寓,就在律所附近,走路十分钟就能到,而且地理位置方便。 很快就到了圣诞节,跟来的两个小朋友融入的很快,被公司同事喊去过节,谢初澜没去,她去了一个天台,上边可以俯揽整座城市的夜景,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朋友圈很热闹,她拍了张夜景,单独发给一个人。 “人家说下雪天许愿会愿望成真,我希望下一个圣诞能跟你一起看雪,会实现吗?” 信息发出去两分钟,她掐着点撤回。 意外之中的,他没看到。 谢初澜叫了瓶红酒,她才不怕喝醉,只不过,酒才喝两杯,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朝她走过来。 身上带着她熟悉的味道。 “看了雪,是不是就能转正了?”男人风尘仆仆。 谢初澜弯了唇角:“看你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后边还有双谢的番外,还有周照。 然后就没啦。 记得收藏陆哥哥的预收文,纯甜无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