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桥边红药》作者:画春暖 文案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节选自宋——姜夔《扬州慢·淮左名都》 红药第一次见到那位面容俊朗身姿飘逸又笑如春风的少年仙君时正逢扬州城大旱。 那时候她还只是二十四桥边一朵没修成人形的芍药花,还是一朵因为干旱快要死翘翘的花。 仙君见她可怜,便好心施了一滴仙露给她,又给她渡了口仙气。 红药得他相救,这才活了下来,并从此对那位仙君是眉间心上,念念不忘。 五百年后她终于修成人形,而那位仙君也不知何故竟成了人间的一位穷苦书生,每天在二十四桥旁靠卖书画为生。 红药每天都会去买他的画,顺便还想把他拐回去和她成亲。 后来这亲成是成了,但是没过多久书生他又死翘翘了,对此红药可是难过了好久,正想去陪他来着…… 可是她没死成,她又被他救下了。 再次看到他,红药又欢喜又激动,可惜那仙君好像不认识她了。 没关系,红药心说只要他还活着就好了。 于是她每天都跟在他身后,缠着他。 仙君被她缠的头大,终于有一天是甩掉了那只小花妖飞天上去了。 可是一日不见,高高在上的仙君他眼前竟然就出现了幻觉,他看见那只穿着红衣的小花妖正在他面前翩翩起舞还想勾引他来着。 他气得两手在眼前乱挥,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嘀咕道:“这个小妖精可真是阴魂不散,本仙君可断断不会承认我喜欢上这个小妖精了,哼~她就一小花妖,我可是堂堂九重天上的仙君,岂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 眼前的幻影被他挥散,可是真身又来了。 红药从身后一把抱住少年仙君哈哈大笑,“你刚刚说的话我可全都听见了,原来你早就喜欢上我了呀!” 这一世的仙君是个嘴硬还有点傲娇的家伙,他狂乱摇头表示:“我没有,我才不是呢,我才……” 还没说完,嘴就被那朵红色的芍药花堵住了。 仙君被迫吃了一口的花,并深吸了口气感叹:啧~这花可真香! 对这是一个后来真香了的故事。 2021.4.24留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红药、白玉清 ┃ 配角:花草树木 ┃ 其它:古风仙侠、念桥边红药 一句话简介:千年只为等一人。 立意:爱护花草树木,保护自然环境,人人有责。 第1章 红药最近看上了人间的一位书生。 那书生每天在扬州城二十四桥旁卖书画。 红药自从前不久化成人形后就每天都去买那书生的书画。 今日也不例外,而且今天楼里的妈妈刚发了她月银,此刻她坐在妆奁前正对镜梳妆,这待会就要去见自己的心上人可不得好好打扮一番。 只见镜中的女子一身红衣虽艳,但整个人看上去又脱尘绝俗,有一种泠泠的清艳之美。 她描摹着那如远山云雾一般的眉,末了又在眼尾处细细勾勒出一朵极小的红药花,一笑之间,那抹红便成了媚人的色彩。 待一切梳妆完毕,她便起身出了自己房间离开清月楼往二十四桥去。 说来这二十四桥还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 她本是二十四桥边的一朵红药花,用了五百年的时间修成了人身。 想那桥边红药年年盛开绽放,将自己开的又大又红艳,只为等待心上人的经过与回眸瞩目。 它为谁而生,为自己,也为心中那抹纯白的月光。 红药走在扬州城的大街上,街上的人们纷纷被她吸引了目光。 那抹红,极是张扬耀眼。 街头上有人一边追随着她的身影一边在和身旁的人交头接耳说:“你知道吗?听说那红衣姑娘就是清月楼最近来的头牌,而且听说还只卖艺不卖身,如今在扬州城里可受欢迎了!” “因为她,清月楼每天都是人满为患。” “可不是嘛,听说她一个月只登一次台,想看她一舞那简直千金难求,好像她还会变戏法,这扬州城里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们可是为她挤破了头啊!” 还有人见到了她就冲她又挥手又大喊:“红药姑娘,红药姑娘……” 每次出门这样的声音总是不绝于耳,然后每每也总会戛然而止。 因为红药走着走着听到那些声音后就自动隐了身,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然后那些刚刚还看到她的人又都会露出奇怪纳闷的表情来,发出疑问的声音。 难道他们刚刚是出现了幻觉,那一身红衣眼尾勾花的美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再三寻找,也还是无踪无影,抬头望天,湛蓝的天空中飘过美人那张清艳绝伦的脸,白色的云朵都好像变成了一片片红色的花瓣,随风飞舞着,云卷云舒,又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姿态。 那些人想,一定是他们对美人思之如狂,从而都出现了幻觉。 隐去身形过后,红药一路蹦蹦跳跳来到了二十四桥旁。 果然又见那一身青衫,清雅俊逸又有些呆头呆脑的书生早早地就来桥边摆摊卖画了。 他每天都来的很早,像怕别人抢了他摊位似的,但红药心想,就他那旮旯不起眼的角落里谁来跟他抢啊。 红药上了桥,在桥上略微停顿一瞬,原地蹦哒转了一圈过后,隐身术便从她身上撤去,她现出了身形,欢快地朝那青衫书生的摊前小跑去。 “嘿!书生我又来了。”红药笑着和他打招呼,她每次猛的出现时书生都有些会被惊到。 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红药来无影,也没听到她什么脚步声,她就好像突如其来的一阵风,随风而散的一缕轻烟,说来就来了。 书生抬头看她,俊逸的容颜之上稍显得有几许无奈,他开口,声音温煦柔和,“姑娘,你……又来了。” 红药捧着笑脸看他,“对啊,我又来买你的画了。”说着,就作势去看他摆在架子上的、挂在钩子上的书画了。 “可是你都已经买了我好多书画了。”书生诚实地道。 红药接上道:“可是我就是喜欢你的书画,就想买你的书画把它们都收藏起来。” 书生摸了下后脑勺,又道:“但是我最近都没有新出什么画,这些你之前都买过,再买就重复了。” 红药不管,她轻轻一哼,“反正我就是要买。” “呐……”她挑好了一幅,伸手给书生钱。 然而书生却摇了摇头,摆手道:“不用了姑娘,你买过我这么多画,今天这幅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不收你钱了。” 红药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还撇了撇嘴,“怎么,你看不起我呀?我告诉我可有钱的来着,今天楼里的妈妈刚发了我月银呢。”她特意掂了掂她的钱袋给书生看。 书生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没说完,红药就把钱硬塞到了书生手里。 书生拿也不是,还也不是,他为难地看着红药,忽然间想到什么便问:“你是楼里的女子?” 红药点点头嗯了声,“就是扬州城里很有名的那个清月楼。” 书生哦了声,低声喃喃:“原来你是青楼女子。”看她的目光不禁带了一丝怜惜又掺杂着抹异样。 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在心里却觉得青楼女子总归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要不然哪有成天抛头露面跑来他这买画的。 他到底还是个观念传统甚至还有一点迂腐的穷书生。 红药望着他,也正纳闷着他不知怎么就成了人间的一个书生了呢? 明明五百年前见他从天而降,一身仙风道骨,清俊飘逸,那可是天上的神仙做派。 今生嘛,虽然还是那副皮囊,清雅俊逸之姿仍在,可这身份却委实与从前相比差了些许。 不过没关系,红药不会因为他是个穷书生就看不起他,她又道:“我现在可是清月楼的头牌,可多人喜欢我了,是清月楼里最能赚钱的一位姑娘了,喂,白玉清……”她唤他,明眸皓齿,笑意盈盈,问:“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交个朋友?” 红药闲来无事时便在清月楼里看话本子,她看了可多了,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像她想要把他拐回去以身相许报答他多年前的一次救命之恩,一定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会把人吓跑的,所以她得一步步来,就先从朋友做起吧。 这是红药近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唤他姓名,平时她都是书生书生的叫他的。 白玉清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红药说:“我买你的画回去之后又不是随手就扔了的,你的画我每一幅都有仔细观摹欣赏的,你的画卷上有你的落款,我自然就知道啦。”她又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关于他书画的见解。 “也是。”白玉清略显惭愧,是他对眼前的姑娘有所偏见了,以为她买他这么多画,无非是见他可怜多多照顾他的生意从而接济他罢了。 他笑了笑,红药觉得像是被春风拂了面一般,只听他温煦和柔的声音又传来,“多谢姑娘欣赏小生的画。” 红药笑吟吟的,“快别叫我姑娘了,我也有名字的,我叫红药,你以后叫我红药就可以了。”她又指了指开在桥边的那一片芍药花丛中的一朵最艳美最大的红色芍药花道:“呐,就是念桥边红药的那个红药。” 白玉清点点头,不知怎么就想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那句诗词来,他看着红药道:“我知道了红药姑娘。” 话音刚落,天边忽然就闪过一道妖异的光,紧接着便是好大一片黑云从天空翻卷而过,肉眼凡胎的人们只看到这些,而红药抬头去看,又见那黑云中好像还扑闪过两对能遮天蔽日的鸭青色的羽翼。 瞬间有一股来自同类的浓烈又强大的气息笼罩在扬州城上空方圆百里,瞧这架势,红药心说,这定是哪位大妖要来扬州城了吧? 前阵子也有过类似的场面,不过相比今天这个,那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那股气势颇有威压,又很有震慑力,仿佛在像这扬州城方圆百里的小妖们宣告着有大人物来了,叫他们都赶紧过去参拜,不然有这群小妖们好看的。 但也可能仅仅就只是他一个现身便能引起天地间风云忽变。 红药在那股强大的气势威压下,小心肝颤了颤,她可就只是一个才有五百年功力的小妖精啊。 眼看那黑云青翼还在翻卷,落在凡人眼里,人们便以为天要下雨了。 白玉清也不例外,他抬头望着天,喃喃道:“刚刚还晴空万里,怎么这天说变就变?看样子是要下雨了。”说着他弯腰拿起放在箱笼里的一把油纸伞递给了红药说:“红药姑娘,我瞧着这天快要下雨了,你快拿着这把伞回去吧。” 红药心说这哪里是要下雨啊,分明是有什么大妖要来扬州城了,只是一般的凡人□□凡胎他们发现不了罢了。 她想告诉他来着,但思虑到什么,她欲言又止,便接过伞道声谢准备要走。 然而刚一转身,就见从二十四桥上向她这走来一身穿灰白道服的少年。 他身后背着一把剑,那把剑上刻有捉妖的符咒,少年道士的手里还持着一轮圆盘。 那是……锁妖圆盘!红药认了出来,那圆盘可辨别出方圆十里的妖物,且精通道术之人可用它锁住一般妖物的妖身。 他周身散发出捉妖师的气息,这可比那什么大妖降临让红药感到恐惧害怕多了。 红药心说完了完了,忙撑开白玉清刚刚给她的伞挡住自己的身形,再转身往反方向去拔腿就要跑。 可是刚迈出一步,就感到身后有一阵疾风袭来,好像是那捉妖师提前感知到了她的存在一般。 再跑怕是会当场被认出来,她可不想让白玉清这么快就知道她是一只妖,按照话本子上看到的知识来说,恐他是会接受不了。 毕竟人妖殊途,他们都还没有什么感情呢。 红药急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来,余光一瞥瞧见书生正在收画…… 咦~她脑袋里灵光一闪,当即便用那把油纸伞一挡,飘然化成一道红光躲进了白玉清正在卷起收进箱笼中的那幅画卷里。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大吉哈!求个专栏收藏,还差一个就到250啦噢耶! 第2章 一切都收拾好了,白玉清背上箱笼准备回去。 可就在转身之时,刚刚那把他给红药的油纸伞倏然又似被风吹刮到了他眼前。 他一开始还纳闷,“这伞不是刚刚借给红药姑娘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不解地想着,拾起落在地上又滚了几圈的那把伞收起来放进身后的箱笼里。 末了,他心想说不定红药姑娘根本就看不上他这把破旧的油纸伞,适才接下也是不想薄了他面,走后就将它随手扔了吧,刚刚一阵疾风刮过,又给它吹了回来。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正要抬步离开,忽又被一少年按住了肩膀。 白玉清不得不回眸去看。 只见那少年一身灰白道服,长发高束,剑眉星目,一身正气凛然,面容俊秀清朗。 他手持一个圆盘,形状像砚墨用的古砚台,但又不是,圆盘四周皆有锁链,连接着圆盘中心处竖起的那根一直在旋转的小铁杵,杵下有四根针,分别指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身后还背着一把剑,剑首一截灰白拂尘作穗。 看样子像是个修道之人。 白玉清颔首施礼,恭敬问道:“敢问道长有何事?” 小道士开了口,回道:“抓妖!”口音与他端正清朗的外表大相径庭,浓浓的一股土渣子味扑面而来,就像是从某个犄角旮旯山沟沟里走出来的样。 白玉清成功地被他的口音带偏了,他啊了声,“抓药?”那抓他肩膀干什么?他迷茫地眨了眨眼。 不过即便如此,白玉清依然好脾气温声和气地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药铺道:“道长,我只卖书画不卖药,你要是想抓药可以去前面的药铺里抓。” 小道士摇了摇头,“不,你周身有妖气萦绕,妖物一定与你接触过。” “你将才可有见到什么奇怪之人?”他又追问,抓着白玉清的肩膀始终不放,刚刚锁妖圆盘带着他来到了此处,他也隐隐感觉到了妖气就在附近,可是不过瞬息之间,那妖气便就不见了,只残留下一抹淡淡的花香落在了眼前这人身上,锁妖圆盘也不转动给他指引方向了。 所以他将目光盯准了白玉清。 而此刻躲进画里的红药闭眼一心在装死,两耳不闻窗外事,屏气敛息不敢有什么动作。 小道士他土里土气奇奇怪怪的口音很快就吸引了街上还没散去之人的围观,那些人纷纷指着他笑话。 有人指着他语带嘲弄地开口:“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话都说不清楚还搁这大街上抓着人不放!” 那人话音刚落,就听到小道士一板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天外天,悠思谷。” 众人没怎么听明白,又指着小道士一顿笑。 那笑声听起来令人很不悦,登时小道士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便瞪向他们,眸光略显冷冽,他周身的气势也骤然变冷了几分,那些指着他笑话他的人竟一个个都不敢吱声了。 纷纷退避三舍。 虽然小道士对他们并无恶意,只是他们那样的嘲笑声令他条件反射作出了那样的反应。 白玉清还被他抓着肩膀,他下意识挣了挣,“道长请你先松开我。” “天快要下雨了,我得先回去了,不然这书画沾湿淋雨就不好卖了。” 天边的乌云越堆越密,甚至还打起了一声闷雷来。 这回,是真的要下雨了。 听他这么一说小道士才抬头后知后觉地望了望天,刚刚一直在盯着锁妖圆盘锁定这扬州城里的妖,并未再分出心去注意到这天降异象,怕是又有妖物要出现。 小道士收回了目光并松开了白玉清,又从身上掏出了几张符纸给他,交代道:“这些符纸能够保你在妖物近身时不受伤害,你戴在身上若有妖物靠近,我也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语毕,天空就哗啦啦下起了雨来,白玉清连忙撑伞打在头顶,见眼前小道也没有伞,便好心要把伞给他打过去些,可是他看见那么大的雨却愣是一滴没有落到那小道身上。 小道士早已用避雨诀在他周身结出一层透明的结界,飘飞的雨幕撞到结界上就瞬间被结界所吸收了。 白玉清两眼看呆了,他刚刚还觉得这小道在胡言乱语,他可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妖魔鬼怪呢,这下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但却接过了他给他的符纸,并再三道谢。 小道士高冷地说不用,转身便走了,因为锁妖砚盘又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动。 这扬州城里可不止只有红药一个妖。 随后白玉清便也回了自己家。 他家在城西一个小巷子里,里面住的都是一些不怎么富裕的人,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了些,但好在还算太平安乐。 白玉清进了家门,便将身后的箱笼卸下。 他住的地方总共也就有两间小屋,一间用来生火做饭,一件用来写书作画休息睡觉。 屋舍很小,但收拾的干净整洁,屋里陈设简单,墙壁之上挂满了画,书桌上还有未完成的画卷。 他将箱笼里几幅画卷取出,这些都不适合长时间卷起来收放,时间一长画卷之上出现了折痕,有些讲究的人便就很难再买了。 他取出画卷一幅幅小心打开,发现其中一幅画卷上与之前似乎有所不同。 那是一幅春日百花盛开图,画卷本来画的都是一些在春日里盛开的花,可此刻画卷之上却多出了一株不属于春花的红药。 “奇怪!”白玉清摸了摸后脑勺盯着那朵红艳艳的芍药花看,一脸满是疑问,“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画了红药在上面?” 他伸手轻轻去摸那朵红药,咯噔一下他吓的收回了手。 这触感怎么就跟摸到了真实的花瓣一样的感觉,她柔柔的,软软的,凑近了,还有淡淡的花清香,盖过了原本的墨香。 就算他画的再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也不可能有这么真实的触感,而且这朵花根本就不像是画上去的。 他看了又看,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禁揉了揉眼,恍惚间看到那朵红药好像冲他笑了笑。 那红色的花瓣在动,一朵花,冲他笑了笑? 他晃晃脑袋,不仅看到画上那花动了,还听到了有女子咯咯的娇笑声传来。 明明是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可此刻白玉清听在耳里,他却觉得诡异极了! “谁?是谁?”他头发发麻,警惕地左右环顾,可屋里除了他确确实实再没有旁人了。 他忽然想起那街上小道士跟他说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后怕,背对着那幅画,便连忙取出放置在箱笼里的符纸胡乱塞到身上,又把那幅突然多出一朵红药的画给卷起收了起来。 这幅画变得似乎有些古怪,他还是先不要把它挂起来了。 红药又被他无情卷起收进了箱笼里,她在心里哼了声,若不是想刚刚要是突然从画里走出来会更吓到这个呆书生,她早就从画里蹦出来了。 她又哎呀一声,想着刚刚还被那个呆书生给摸了脸,你说摸了就摸了吧,怎么他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呢?搞的她有多吓人似的,明明她又软又香又好看!哼,红药不满地在画上打起了滚来。 她从画卷的这头滚到那头,把画上其他的花花草草都快给压扁了。 这滚来滚去的搞的箱笼里一阵响动,白玉清又是一惊,连忙回身去看,恰巧屋舍还未关的窗户上有一只白猫喵呜一声叫然后从外面跳进了屋里。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 “原来是只猫啊!”白玉清好是松了口气,白猫身上淋了雨,一身原本顺滑又白绒绒的毛此刻湿哒哒的,整只猫都有些蔫头耷脑的。 它冲着白玉清又喵的叫了一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动了动。 白玉清见它可怜便好心拿出了棉布要给它擦身子。 他向白猫笑着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 这白猫似是有灵性,乖巧听话的很,当即便喵一声朝他走了过去,任白玉清给它湿漉漉的身子一点点擦干净。 而红药在箱笼里发泄够了,又感觉到刚刚白玉清好像再次被吓到了,她便不再乱动了,画卷和箱笼里有白玉清的气息,红药便老老实实地待在画里,嗅着他的气息,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一直到夜幕降临,白玉清将屋里的烛火吹灭上榻休息方才醒来。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估摸着这天已经是黑了,于是她便悄摸摸从画中出来。 一道美艳秾丽的红光一闪而过,伴随着朵朵花瓣萦绕在光晕周围。 漆黑的小屋中便多了一抹俏丽的红影。 而褪了青衫只着一件单薄白色里衣的书生在床榻上已安然睡去。 红药手中揪着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把玩着,一双美眸流转,环顾了这小屋一圈。 “原来这就是他的家呀。”红药自言自语地道,声音轻的似一缕烟,随风而散,几不可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他家,她又看了几眼,最后目光落在那床榻上翻了个身的白玉清身上。 她轻手轻脚地向他走过去,“嘿嘿”笑了一声。 走近了才发现,白玉清的脚边还蜷缩睡着一只白猫。 红药便顺其自然地以为这是他养的猫。 她看了那白猫一眼,没想到白猫睡着睡着竟然睁开了眼,猫眼在黑夜中格外的亮,它看见突然出现在屋中的红药,正要发出喵的一声叫,一只小爪子又抬起要去踩还在睡的白玉清,似乎是想提醒他屋里来了个人。 只是它还没叫出声,小爪子也才刚抬起,红药就冲它弹指一点,一抹红色萦绕着几片花瓣的光晕就把那白猫又给弄晕了过去。 白猫身子一瘫,又乖巧地躺在了白玉清脚边睡了。 红药捂着嘴轻轻笑了声,心道哼~这只小白猫还想把白玉清给踩醒告诉他屋里有人,她才不会让它得逞呢。 把猫弄晕,她继续悄咪咪靠近白玉清的身。 她想近距离的看看他长什么样,还想摸摸他的小白脸,给讨回来他白天摸了她的脸。 “嘿嘿。”越来越近了,她满怀期待。 可不料,就在她接近他身之时,离得与他不过咫尺之距之间,手刚触到他的脸,下一瞬从他身上猛然间就射出一道金光,那光直冲她的脑门,亮的刺眼,也照得她脸颊一疼。 “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痛呼,连忙用手挡住那道光。 她一声叫,直接把白玉清给惊醒了。 白玉清猛得坐起身子来,扭头去看,身上符纸所发出的光愈来愈盛,红药在那浮光的照耀下有些吃受不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好在她及时一个就地翻身躲去了床榻另一面的角落里。 白玉清一时没发现她的存在,红药也不想现在被他发现。 这意外来得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她不知道他身上何时竟然还藏了符纸,明明白日里一切都好好的,她在他面前还有说有笑,她想这符纸一定是白天街上的那个小道士给他的。 她气得握紧拳头捶了捶地。 就在这时,白玉清他下床了。 “谁?是谁?”他抱着枕头左右乱指地发问。 红药见他慌张的模样,一个大男人还抱着枕头,又有些被逗笑到,甚至还起了想再逗他玩玩的心思。 只是他身上符纸的光太强烈,照的她很难受,她得赶紧走才是,想罢,她便化作一束周身笼罩着红色花瓣的光从窗户飘然而出。 只是很不巧,她刚飞出去,白日里那个小道士就循着他在符纸上留下的追踪印记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先前符纸刚发挥作用的时候他就已经往这来了,这时候正好赶到。 只听外头一声大喝,“大胆妖孽,往哪逃?” 说罢,便手持锁妖圆盘向刚飞出窗外落地化人的红药袭去。 先前被符纸照到,红药便心有防备,这下反应迅速,当即又化作一团飞舞的花瓣在空中四处飘散,一时间令小道士难辨真身,而后乘风西飞。 白玉清闻声而动,抱着枕头推门往外张望。 他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的怔住了。 只见空中有万千飞舞的红色芍药花瓣,起风了,花瓣在风尖旋转着,发出荧荧闪闪红色的光,花瓣落下,好像下了一场红色的花雨。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花清香,他深吸了一口气,完全没了刚刚被惊醒的怕意,他望着这漫天如梦如幻的落花雨,似乎又看到了有一抹缥缈的红色身影从花雨中乘风西飞而去。 白玉清晃晃脑袋,他这一定是做梦了吧,还梦到了花仙子? 作者有话要说: 红药:什么花仙子,人家是你的小妖精! 第3章 城西郊外小树林。 这里荒无人烟,嫌少有人经过,更何况现在更深露重。 红药一路飞身至此,见后面那小道士似乎暂时没追上来的样子才落地停下,现出身形扶着林中一棵小树歇了口气。 谁知还没刚歇一会,那小道士就追了上来,这一次她跑也来不及了。 而且她这次也没再想着跑了,一来她跑累了,二来这里远离了白玉清他家,她也没什么好怕和顾忌的了。 小道士一阵风一样御剑落到她身前。 在他开口和动手前红药抢先和他打招呼,“这位道友晚上好呀!”她友好地冲他笑。 小道士非但不领情还用手中的剑指向她,“妖孽看你还往哪里跑,我这就收了你。” 红药摇头,又被他蹩脚的口音逗笑了,她摆手,“我不跑我不跑了。” 小道士听完这话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明白她这是不是要束手就擒?他当即收了剑却又念诀驱动了锁妖圆盘,准备将红药收了。 出剑是为防她反抗与之对战,而锁妖圆盘是用来收妖并锁住妖身的。 他口中念念有词,锁妖圆盘在他手中转动,并发出一轮圆月般的冷冽银光直射红药。 红药连忙闪身躲避那光,一跃飞上林中一棵大树上,大树枝繁叶茂,是最好的掩身屏障。 只是那光还是能透过树枝桠的缝隙间泄在她身上。 每被那光照到一寸,身上的皮肤就像被火灼烧过一般疼痛。 红药哎呀哎呀的叫,在大树上身姿轻灵地上蹿下跳,并一边先服软求饶,“小道小道士我们有话好好说呀,你别急着收了我,我来到这人间没做什么坏事的。” “我也没那个胆,没那个本事干坏事的。” “我就是一只柔弱的小花妖,心地善良的小花妖,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舍得的。” 小道士油盐不进,哪里会听,他只道:“妖就是妖,不该出现在人间,要么你现在立刻马上回你的妖境从此以后不许再来人间,要么我现在就把你给收进锁妖圆盘。” 红药闻言摇头,“我不回什么妖境,我不是从妖境里出来的妖,我就是从小长在人间修成人形的妖,我干嘛要回妖境,人间才是我的家……” 还没说完,小道士就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那就只剩第二种选择了。” 说罢,将手中已然启动了的锁妖圆盘往红药头顶抛去。 红药连忙施法结出一团红色光晕的结界罩在头顶以抵挡锁妖圆盘的灵力,她脚尖点在一片树叶上又双手叉腰忍不住骂,“哈,你个臭道士本花跟你好好商量不行非得要打一架是吧?” 她撸起袖子来,看来这软的是不行了,得来硬的! 要不是怕架一打起来,刀剑无眼,会刮花了她的花容月貌,她刚刚早就直接上来一顿胖揍了,哪里还会跟这个冷面无情油盐不进的小道士好好商量。 说时迟那时快她化作一团花瓣卷着林中落叶轰的一声就向小道士砸去。 那原本柔软清香的花瓣,如今一片片都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可割破人的衣衫血肉。 花叶漫天飞卷,万缕红光散落林间,点亮了这漆黑的夜。 小道士被团团花叶包围,不停旋转的花叶如漩涡一般将小道士越裹越紧,直逼其身。 红药一边操控着这团漩涡花叶一边又从中抽身出来,一缕红色轻烟薄雾从花叶之中□□而出,化作人形,再一掌击出助推那漩涡花叶将小道士团团绞住。 锋利的花叶如刀似针擦身而过,灰白的衣衫一瞬间被击破了好几处,几块破布纷飞而落,飘在空中,晃荡几下便掉到了地上,那落地时微不足道的力量竟溅起了林间的枯枝败叶飘飞了起来。 红药没注意到那被溅起的飘零落叶,只一心因为看见小道士身上的衣服被她的花与叶划破了而欢呼雀跃跳了起来,哼了一声,得意洋洋放自认为很狠的狠话道:“臭道士看我不把你的衣服给划烂撕破,让你身子光光,被这林中的小虫子给叮咬起得满身大包小包,没脸见人。” 她拍了拍手,又凝聚法力要击掌而出,可下一秒,就听一个“破”字穿透花叶围成的漩涡带着一股强压之势灌入了红药的耳朵。 她那一掌还没打出,就倏忽间被自己的花与叶落了满身。 像是一场落花雨从头浇到尾。 她脚下不由踉跄一步往后退了退。 好在那些花叶认主,不然被小道士反弹回来的那些花与叶就直接把她的脸给划花了。 她晃晃脑袋,抖落一脑袋的红色花瓣,睁着一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迷茫地眨了眨看向小道士,“你……”她指着他,被他周身骤然变得凌厉的气势有些给骇到了。 这怎么回事嘛?刚刚她还以为她就快要把他给制服了呢,这怎么一下子他就又突出了重围? 还向她划来一剑,剑光如流水,剑气清寒逼人,横扫之处片叶不留,激起尘土飞扬四溅。 红药连忙往一侧闪躲,一掌撑地借力翻身而起,便从这处翻身到了另一处。 只是剑气波及范围广,小道士又几乎是同时一掌结印打出,红药躲过了那一剑却没来得及躲过那一掌。 “噗!”她被击到一膝跪在地上,口吐鲜血。 小道士冷冷地看向她,“妖孽受死吧!” 说罢,便念动法诀重新召唤来锁妖圆盘。 红药擦了把嘴上的血大喊:“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小道士面无表情地问。 红药摇头,“没有遗言,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叫什么?” “临长道。”毫无情绪波澜的声音传来。 “啊呸!”红药脱口便骂,“好你个臭道士临长道,本花记住你的名字了,不管我以后变成什么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等我轮回百转千世过后,我也一定会再找你算账!”她咬了咬牙,握紧拳头,准备再最后奋力一击。 虽然这话说的狠,但到底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再为自己争取一点机会罢了。 临长道闻言摇了摇头,“妖就是妖,终究是妖性难除,劣根难灭。” 红药哼了一声,握紧拳头的那只手蓦然间松开,一朵比她手掌还大的红药花从她掌心赫然生出。 这是由她的本体内丹幻化而成,里面蕴藏的灵力最为精纯,也最厉害。 她准备以此与小道士殊死一搏。 只是还没派上用场呢,眼前便突如其来一团浓浓黑雾。 那团黑雾遮星掩月,好霸道的一团瞬间将人眼迷乱。 紧接着从那黑雾之中显出一高大颀长的身形来挡在了红药身前,整个把红药给罩在了他一身华丽的黑袍之下。 他虽穿着一身黑袍,但那衣服上却又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两侧肩膀的衣袍处更缀满了鸭青色的羽毛,光亮便是从那里发出,像是什么鸟类的两双羽翼,在漫漫黑夜下看上去显得妖异又高贵。 小道士连续结出三道法印方才挥散眼前浓浓黑雾,之后便以剑相指,眉峰蹙起,操着那一口乡土音发问:“你又是何方妖邪?” 高大的黑袍男子根本没搭理他,直接甩手一袖扬起扇过去,那一袖看似轻飘飘扇过去,可力道却直接将小道士给扇翻在地,一连吐了好几口鲜血然后倒地不起,晕了过去。 这就一下子被打晕了,红药觉得不可思议。 这人身上的气息极具威压力,且看起来就很霸道强势,好像昨天,昨天突然出现在扬州城上空的那大妖的气息,红药半跪在地上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莫名有些发怵,虽然他刚刚才把那要收了她的临长道给打晕了过去。 没办法,他身上无端就是有一种会令人莫名感到害怕的气场,让人敬畏,更让人敬而远之。 那一身黑袍,在夜色中猎猎飞扬,威风凛凛。 红药大气不敢出,默默收了掌心那朵红药花。 只见那男子转过了身来看她,并朝她伸出一只手。 一双宽大而有力的手掌。 他的视线也投过来。 只是他从来都是目空一切,红药此刻在他眼前只不过是一朵卑微受了惊和伤的花而已。 他一开始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红药并不敢接,只颤颤巍巍地自己扶地站了起来,然后抬头看向他。 他好高,比她高了一个脑袋还多,她得仰望着他,一张俊美的脸映入她的瞳孔里。 那样的美仿佛可魅惑众生。 红药没敢多看他两眼,只觉得他那张脸虽美但浑身上下却都透着一股邪气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她只拱手弯腰低头,道谢,“多谢这位大人救了我,大人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小的没齿难忘,今后大人若有需要,小的一定鞍前马后为你效劳。” 说罢,她揪下自己身上的一片花瓣递给黑袍男子,又道:“大人小的送你一瓣花,以后若有需要,尽管对着花瓣吹一口气,小的就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为你做一件事算是报答此次救命之恩。” 说罢,把花瓣塞到他手中,“那个,要是没什么事了,小的就先走了。” 转身要走,身后的男人却突然又开了口,“本座有让你离开了吗?”他的音色倒不错,有些慵懒的腔调,但就是有点阴恻恻的,透着一股子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味。 红药啊了一声,连忙又转过身来,偷摸摸瞧了一眼那适才被她塞到他手中的花瓣已然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随手就化为齑粉了,他看起来那么厉害,一定不稀罕她那瓣花,红药心想。 还没等那黑袍男子再发话,只见林中又落下一道青黑色的烟雾,紧接着一个身穿青黑束身长衣的女子向他们俩这走了过来。 近身时,那女子恭敬地对黑袍男子行了个礼,红药好奇地抬眸看向她,一双美眸眨了眨。 女子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眼便看出她是个花妖,法力还很低微,当即便一声厉喝,“大胆小妖,见到妖皇大人还不下跪参拜?” 红药睁大了眼看向刚被女子恭敬行过礼的黑袍男子,用指尖指了下他,很快又缩了回来,懵懂无知地问:“你,你你,你就是妖皇大人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在妖境里被万妖尊崇那俊美无涛,又邪魅狂狷傲世群妖的妖皇,但在人间名声很差,是个残暴嗜杀无恶不作又荒/淫无道的万恶之妖! 妖皇千重睨了她一眼,不屑地勾唇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这朵花胆子看起来小的很,罗雀你可别再吓着她了。”说罢,转即便又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他本就是路径此处,见有人间小道在收妖,顺手便救了他的子民一下而已。 他走后,罗雀嗯了声,横了红药一眼也便跟着他离开了此处。 红药看着他们离开,又瞧了眼那倒在地上的临长道,也不知他是死是活,她没再管,自己也受了伤,便赶忙回去了。 之后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再出门,一直待在清月楼里,一方面她不确定那临长道生还与否不敢贸然再出去,另一方面她需要养伤。 而白玉清还一如既往地每天都去二十四桥边摆摊卖画,只是近来却少了一人光顾让他心里不知为何竟觉得空落落的。 当有一个从前每天都来买他的画即便不买也会看看和他说上几句话,然而却突然有一天那人不来了,白玉清总觉得哪里不对似的,他竟忍不住在想红药姑娘她为什么不再来了呢? 是他有说错什么话得罪她了吗? 而且他还隐隐觉得那天晚上惊鸿一瞥看到的花仙子跟红药姑娘的身影好像。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作为男主怎么也得把他给拉出来溜溜^O^感谢在2021-05-24 18:57:25~2021-05-25 22:4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已经快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等到她来。 白玉清竟然觉得有些失落,尤其是当一天要收摊回去的时候,早上来的时候他还是满怀期待的,而且最近他画了一幅新作,想着红药姑娘要是再来买他的画,可终于不用再重复了。 新画画的便是一朵红色的芍药花。跟那天春日百花图上突然多出来的那朵一样。 事后白玉清又打开了那幅春日百花图看,原本多出来的那株芍药又不翼而飞了。 他迷糊的很,不过这画上本来就没有那朵花,如今不见了正好,他也没有多想,但是在一个夜晚,他又忍不住重新专门画了一幅红药花图。 画上不仅有红药花,还有那天夜里他看到的漫天花雨落下时如梦如幻的场景,他把那惊鸿一瞥的一抹红影给画成了一缕红色的轻烟点缀其上。 那缕轻烟,被他画的飘飘似仙。 整幅画意境唯美又浪漫。 他想把这幅画送给红药姑娘,以感谢她近日来对他生意上的照顾,只是怎么也等不来她人。 不知不觉又到了黄昏时分,暮烟轻笼上远处苍翠青山和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 白玉清的心情从一早上的满怀期待到如今失落空空。 他收拾好没卖出去的书画装进箱笼里然后背上像往常一样回家。 只是他今日没走平时回家的路,而是绕路到了清月楼那条街上。 红药姑娘说她是清月楼的姑娘,而且自从知道了她叫什么,他每天在二十四桥卖书画,人来人往的多少对她的名声也有所耳闻,知道了她在扬州城很有名,且卖艺不卖身,他想,她应该也是一个不得已才沦落风尘的女子吧,靠自己的一身技艺养活自己,这便让他对她又开始有些敬佩了起来。 一开始不知道不了解时,他只是怜惜又认为她是青楼女子心中还有些觉得不大好。 他神思有些恍惚地走在街上,到了清月楼门口,他脚步顿了顿,凝眸往楼里看了眼。 不知道红药姑娘在不在里面?听说她一个月只登台表演一次,每次只跳一支舞,但足以名动扬州城,那她一舞得该有多倾城啊? 白玉清神游物外的站在清月楼前的街道上想着,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那天夜里在自家门前花雨飘飞的半空中看到的那抹红色身影。 无端的,他近日总是会把那身影和红药姑娘联想到一起。 他晃晃脑袋,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了,又望了一眼清月楼里确定没看见红药姑娘的身影,他便抬脚准备离开。 只是刚迈出一步,忽然间脑门被人用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并不是很疼,但足以引起他的注意,那砸他的东西从他脑门上掉落下来,他伸手接住,是一个香囊。 那淡淡的清香,有些熟悉…… 他连忙抬眸去寻找是谁用这香囊砸的他,然后就看见清月楼二楼的一间房里,有位身穿红裳的女子正趴在窗户上挥着手冲他笑。 白玉清一眼就认出了那女子。 是红药姑娘。 红药适才觉得整日待在屋里闷的慌,便打开窗户准备透透气再看看日落时分的扬州城,结果窗户一撑开便就看见了白玉清来到了清月楼下,还在楼下站了一会,于是红药就随手揪下身上的一个香囊向他砸去。 果然那呆书生后知后觉地朝她看了过来。 红药冲他挥手明媚地笑跟他打招呼,结果白玉清就站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间愣愣地看向她,也不出声也没什么其他反应,就那样愣怔地仰着一双清澈明净的眸子望着红药,好久好久,跟傻了一样。 红药忍不住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不由嗔了句,“呆子!” 然后把窗户一关,咧着嘴笑,不给他看了。 那个呆书生,眼睛都看直了,也不知道眨一下,眼睛不酸不累吗? 白玉清这才稍稍回过神来,这时候街上忽行来一辆马车,车夫一边驾马一边大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白玉清反应慢了半拍,差点被马车撞到。 还是一位身穿深绿色长衣看似恰巧路过的女子将他及时拉了过去。 “公子,大街上人来人往,马儿失蹄,可要当心些啊!”那绿衣女子声音尖细,听起来又矫揉造作的很。 将白玉清拉过去的那只手黏在他身上始终不肯松开并开始乱摸了起来。 白玉清连忙挣脱开了她,离得她有一些距离,然后还算礼貌地向她略一颔首:“多谢姑娘。”声音很淡,说罢,便背着箱笼赶紧离开了。 绿衣女子看着他走掉的背影,勾唇一笑,有几分阴险,只见白玉清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深绿色的印记。 那里正是被绿衣女子手碰到的地方,且今日白玉清穿着的是一件白衣,那深绿色的印记便更为醒目了,只是是在背后白玉清看不到的地方。 绿衣女子的目光追随着他好久一直到白玉清彻底消失在了街道上,绿衣女子才又将视线调转到刚刚白玉清一直仰望着的那扇窗户所在的房间。 而下一瞬,大街之人已再无绿衣女子的身影。 而清月楼红药的房间中却突然又多出一个人来。 红药关了窗户一会过后又想着要去打开,结果就感到身后一道阴风忽来。 她窗户也不开了,警惕地回身去看,“绿姬?”她出了声,奇怪地看向她,“你来我这做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并不太欢迎她。 可绿姬却好似把这当成了她自己的地盘一样,扭着水蛇腰随意一坐,翘着那细长的腿笑道:“我来看看妹妹呀。” 红药毫不客气地赶她走,“谁是你妹妹啊,你是蛇妖,我是花精,我跟你不是一个物种,你别跟我套近乎,赶紧走赶紧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绿姬翘着兰花指,又用她那矫揉造作之音嗤了声,“妹妹呀,你我虽不是同一物种,但都是妖类呀,在这人间你我应当互相帮衬的。” 红药嫌弃地道:“谁要跟你同流合污。” “哦,是吗?”绿姬起了身来,走到红药跟前,忽然间一手轻轻挑起了红药的下巴,“可我怎么发现妹妹最近好像盯上了一个男子,就在刚刚还在这楼上对他招手巧笑,隔空投香,惹得那书生看你看的眼睛都直了呢。好巧,那呆书生我看着也很不错呢,一身清正纯阳之气,若是能吸上一口定能助我增长不少功力呢。” 听了这话,红药的脸色直接变了,她指着绿姬警告,“我告诉你绿姬你别想打他的主意!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一定跟你拼命。” 绿姬听完这话哈哈大笑,“就凭你这个小花妖?”绿姬很不屑,拍了拍红药的脸蛋转瞬间将裙摆一扬便就化作一道深绿色的烟雾飞走了。 但留下了一句话,只有红药听得见。 “小花妖,你就等着看我是怎么把你看上的人给勾引到手的吧。” 红药恼的磨了磨牙,这个淫/乱无耻的蛇妖,自从来了扬州城后就到处勾引男人然后吸他们的精气,那次有一天晚上正被她遇见,红药想救那人,两人为此还打了一架,只是她只有五百年道行,而那绿姬是只修炼了快千年的蛇妖,她当时没打过,但机灵地逃走了,而从此她和蛇妖就结下了梁子。 如今必须得想办法在她七寸之上打一打,让她不能再为非作歹继续害人了! 哼,她的主意竟然打到了白玉清身上,不能忍! 于是次日她终于出了清月楼,准备去二十四桥边先告诉白玉清一声让他最近多小心一下。 她出门时披了斗篷,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到二十四桥的时候,白玉清正好刚出摊,一开始见到她披着个斗篷头戴兜帽的身影还没认出来,可当她蹲下/身来,他看到她那双明亮动人眼尾又勾花的大眼睛时,白玉清一眼便就将她认了出来。 他惊喜地看着她,“红药姑娘是你!” 红药点点头,没想到她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他还是认出来了,这让她感到有些欣慰。 其实还多是因为她的眼睛很好看,让人看了一眼过后便会记住,便不会忘,且她的左眼尾勾勒着有一朵小小的红色芍药花,很特别,那花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所以即便她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风白玉清也能认出来是她。 “你这是怎么了?感染了风寒吗?”白玉清见她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不由关心询问。 红药摇摇头,“不是,我没生病。”就是受了点伤,但是她没说,她弄这般,只不过是因为担心靠的他太近了,他身上的符纸会再发出亮光灼烧到她,她有些怕疼,所以才这样。 白玉清闻言哦了声,不知怎么就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他还有些话想问她,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红药神神道道的声音又传了来,“那个,白玉清我问你,你身上的符纸都还在吗?” 她离得他有些距离,并不是太近,而且她今日披了厚重的斗篷觉得应当也能帮忙遮掩一二她身上的气息吧,且她也没碰他没干什么的,符纸应该是暂时感应不到她身上的妖气,更别说触发它了。 但是也有一种可能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符纸上的法力过强会让她做的这一切都没用,然而如果他今日并没有把符纸带在身上,便又另说了,红药并不确定是哪种情况,所以才先询问。 白玉清点了点头,往怀里摸了摸,好像被红药的神神道道传染了一样,他看了一眼四周小声跟红药说道:“都带着呢,怎么了?”他问。 问完,他才后知后觉有些疑惑,奇怪……符纸是放在衣服里的,从外面看不见,那她又是怎么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符纸的? 第5章 红药闻言,蓦然就松了口气。 那看来是第一种可能了,她今天这么个做法还是有些用的,只是也不能以后次次来见他都把自己裹成这个样子吧?虽然目前这样做有用,但是她还是得另寻他法,能够不用把自己捂这么严实就像平日里那样自然地与他相处。 但现在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她冲白玉清点了点头,“带在身上就好。”又再嘱咐了他一句,“那些个符纸你今后可一定要每天随时随刻都带着。” 白玉清想问为什么,但根本没他说话的机会。 只见红药又向他招了招手让他靠过来些,他也还算是听话地将耳朵凑过去了。 红药抬手掩着一侧唇角在他耳边低语,说:“你最近可得千万小心有心怀不轨的人接触你哈,要是你看见了有穿着深绿色衣裳,然后要还是长着一张……”红药想了想,然后又总结道:“就是一张下巴特别尖特别尖的蛇精脸,胸大腰细腿又长的女人,你一定不要和她说话,不要和她接触,离她要远远的!” “你知道了吗?”红药又不放心地问。 那清凉又带着一股淡淡花香味的气息丝丝缕缕地传来,白玉清的耳朵不自觉变烫又红了起来,但他有很认真地在听,他郑重地嗯了声,“我知道了红药姑娘。” 红药满意地看着他,“那就好。” 末了她又强调,“或许为了魅惑你,她可能特地不穿深绿色的衣裳了,但是无论她怎么变化,她那尖的能戳死人的下巴一定不会变的。” 白玉清又嗯了声,虽然觉得她今天说话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是他都听进去了,并牢记在了心里。 给他嘱咐提醒完,红药才算是松了口气,她开始低眸瞧他今日摆出来卖的书画,算来她都已经许久没来了呢。 白玉清也有心专门给她留了他的新作,准备取出来送给她,只是在那之前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红药姑娘,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怎么有好久都没见你来买画?” 问完了,他觉得这样问好像有些不太妥当,什么叫好久没来买他的画,搞的人家必须要来买他画似的,他直接关心一下她最近是有什么事缠身了不就好了吗?哦,似乎这样也不太好,万一人家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呢?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了。 红药对他的关心倒显得很开心,她冲他笑了笑,眼睛一眨想了下说:“这不是快到我一个月登台表演一次的时候了吗,为了能够呈现的更好,我这最近就闭关练舞去了呀,怎么了,这么多天没见到我,你想我了呀?” 她巧笑嫣然,明眸皓齿,把白玉清问的又是一个脸红。 他忙否认,说话都结结巴巴、磕磕绊绊语无伦次了起来,“不是我就是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又或是什么人……” 红药点点头,小声嘀咕了句,“倒还真遇见了一个烦人的人,差点要了我的命。” 她声音小,白玉清没怎么听清,是以他嗯了声又问:“红药姑娘,你在说什么?” “没有什么。”红药摇摇头,没跟他提那晚被临长道差点收了的事,只将话锋一转,又笑吟吟问:“对了,白玉清我过几天就要登台表演了,到时候你要不要来看?” 白玉清想了想,略有些温吞地回道:“我,还是不去了吧。” “为什么呀?”红药问。 白玉清抿着唇没说话。 他向来是洁身自好的,几乎不曾去那些烟花柳巷之地,风月场所,而且她一个月只登台跳一支舞,一票千金难求,哪是他一个穷书生能去看得起的? 他默默地垂下了一点脑袋,看着地摊上摆卖的书画,突然有一种很挫败的感觉。 眼前的少女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就像那璀璨的明珠,美丽又耀眼,而他只不过一个穷书生,低到了尘埃里。 红药盯着他垂下的脑袋看,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他脑袋,然后飞快地又收了回来,生怕会因为直接接触而触发到了他身上的符纸。 她善解人意地道:“嗷,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担心买不到票对不对?毕竟我也知道想要看我跳舞一票难求嘛嘿嘿……”她自恋地笑起来,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放心吧,等我回去我就跟楼里的妈妈说,我跟她要一张票留给你,这样你就能来看了。” 白玉清抬眸注视着她,有些愣怔,又是好半晌没说话。 最后还是看红药起身要走了,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那副新作《红药图》从箱笼里拿出来递给红药,“红药姑娘这个送给你,是我新画的。” 红药开心地接过去,哦了声,“你可终于又有新的画了。”说罢,她便掏钱给他,还问:“这么多够不够?” 白玉清没有接,这次的态度很坚决,“我不要你的钱,这一次就当是我送给你了。” 红药撇了撇嘴,“是嫌我给的少了吗?” 白玉清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我就是想把它送给你,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生意上的照顾。” 要是换做其他的女孩被自己喜欢的人送东西,那肯定是高兴的不得了,可红药偏就不那么觉得,现在的她还固执地认为不能让白玉清白画的。 你看他多可怜呀,她待在这这么一会,也没有见多少人来买他的书画,那她要是再不买他的,他都赚不到钱了,都要没钱吃饭了呢。 绝对不能白要的,必须得给他钱! 在她再三的硬要把钱塞给白玉清后,白玉清只好又换了种说法道:“红药姑娘,要不你看这样,这画就当是我送你然后换你登台表演的票钱了。” “咦~”这么一说,一转换,红药好像有点能接受了,她想了下然后点点头,“那好吧。” 白玉清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好是松了口气。 红药抱着画卷跟他道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等问妈妈要来了票,我就给你送过去。” 白玉清嗯了声,看着她一蹦一跳离开的背影,唇边不自觉轻轻划过一弧笑。 红药回去的路上就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够不把自己捂的严实也可以自然地靠近他,与他相处呢。 她左思右想着,想啊想,想啊想,忽然眼睛一亮,“咦,有了!”打了个响指,她又蹦蹦跳跳折返回去。 “哒”一声,她忽然又蹦哒出现在了白玉清面前,白玉清吓了一跳,但见到是她,又浅浅笑了开来。 “红药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红药开门见山地说:“白玉清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你可以给我吗?” 白玉清想也没想,便点头,“只要我有的,当然可以,红药姑娘想要什么?”他问。 红药嘿嘿笑了笑,“我想要你的一滴血。” 白玉清略显惊诧,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要他的血? 要他的血做什么? 虽然她的这个要求感觉怪怪的,但是白玉清还是点头答应了,他朝她伸出一只胳膊去,还撸起了袖子来,“红药姑娘尽管取便是。” 红药嘻嘻笑了笑,竖起一指,“我只用取一滴,扎一下你的指尖就可以了。” 白玉清哦了声,胳膊往回收了收,把修长如玉又好看的五指展露给她。 红药往后背了背另一只手然后再伸过来时手里便多了一根花刺。 她拿着那根花刺轻轻地往白玉清的指尖上扎了一下,白玉清都还没有什么感觉呢,红药就已经取好了他的一滴血将其收入花刺头顶所含的细小花孔中了。 “好了!”红药声音欢快地道。 白玉清看了眼自己的指尖,虽然他没感觉到怎么疼,但是那里却留下了一个绣花针眼般大小的伤口,还有残余的血渗了出来,但当红药隔空对他的指尖吹了一口气过后,他那块地方的血迹奇迹般的竟然全消了,而且也根本看不出什么伤口了。 白玉清抬眸看向红药,不由心道,她,她这吹的是仙气吗?不然怎么一下就好了呢? 红药对他笑笑,挥手道:“谢谢你白玉清,我先走了。” 她蹦蹦跳跳迈着欢快的步伐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很快就没了踪影。 白玉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而去,虽然她今天说话和一些行为都奇奇怪怪的,但看着她蹦蹦跳跳分外活泼娇俏又可爱的背影,白玉清心想这样一个少女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呀,断更了两天,争取今明两天能再给补回来。 第6章 月上中天,子时已至。 一轮明月高悬头顶,月色如水洒下一地清凉。 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过半关的窗户落进清月楼二楼一间房里。 有女子正坐在那窗前如一轮明月般形状的铜镜前。 微弱的烛火随风摇曳,房间里忽明忽暗,凉夜深寂,铜镜中映出一张绝美的容颜,只是昏暗的烛光有些模糊了那张脸的轮廓,看不甚清此刻她脸上的表情。 她当是笑着的,一头随意披散的如瀑长发及至纤腰。 镜前的少女红衣墨发,红唇雪肤。 她对着镜子并不是在梳妆,只见她的右手抚上她的左侧心口,那里是人心脏所在的地方。 她抓着心口,一双纤纤柔夷好像对着那处掏了进去。 月光照耀下,星星点点似血一般颜色的几束光一闪而过。 她竟然是在掏自己的心脏吗?子时的夜,在那一刻显得分外深寂又诡异。 铜镜前映出一抹鲜红的颜色来。 同时也映照出那红衣墨发、红唇雪肤的少女开心的笑颜。 她的手掌握起渐渐从心口那里移开了,缓缓地又将那双小巧玲珑的手掌松开,一颗如樱桃般大小的红色内丹在她掌心里闪闪发光。 红药低头看着自己从心口处掏出的内丹,又再将白日里从白玉清身上取出的一滴血滴落到了她那颗内丹上。 很快,她的内丹就吸收了那滴血,并开出了一朵又大色泽又红艳的红药花来。 比之前那晚准备用本体内丹所化出的红药花对战临长道时又大又艳丽了许多。 吸收了人血的红药花色泽饱满,散发的香气似乎都比之前更浓郁了一些。 红药看着她们融合的很好,笑的更开心了,这样的话,她身上从此也流淌着有白玉清的一滴血了,那她再接触他时,即便他身上有再对妖气感知更厉害的符纸,她也不怕了! 而之所以要选择子时,是因为这个时候阴气最重。 当然了,这个法子也不一定能百分百成功,也存在她的内丹吸收不了他那一滴血的可能,也可能会两厢排斥,伤他也伤己。 但是她今天成功了,红药心想,也许这跟她五百年前曾受过他一口仙气所救有关吧。 所以自从她化了人形过后,就到处找他报恩,她识得他身上独有的一缕清气,即便他不是以前从天而降救她于旱火之中的仙君了,不知为何变成了人间的一个穷书生,但是那缕围绕在他周身的清气还在,她就认定是他,也肯定他还是他,他就是他! 天色已经很晚了,这时候城里的人们大都已经睡下,即便是夜夜笙歌喧嚣的清月楼里也早已安静了下来。 红药把内丹推入心口,然后也上床睡觉去了。 次日清晨醒来,楼里的姑娘们都还未起床,她就早早地跑去鸨母那问她要票,一开始鸨母还不给,红药便开始抱着鸨母的胳膊甜甜地喊“妈妈”撒娇,软磨硬泡之下鸨母才给了她一张票。 那还是鸨母专门留下来的给贵宾享用的几张,其他的票早都已经卖完了。 这票还是分好几种的,离的舞台越近的就越贵,还有单独一个雅室包间的也比较贵。 红药拿了票之后就欢快地跑出了清月楼去二十四桥边找白玉清。 只是到了地方,红药没看到他人影,换做平时,他这个时候早就来摆摊卖画了,他今天竟然没来? 红药又四处张望了眼,发现也并无白玉清的身影,于是只好又往他家跑去。 跑的太快了,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一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 红药不得不停下脚步连忙跟那少女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又礼貌地询问。 粉衣少女还没说什么,倒是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婢女先开了口呵斥了红药一声,“你急急忙忙的干什么,走路不长眼啊?要是把我们家小姐撞倒了怎么办?” 红药一听这话,眉头一竖,凶巴巴看向那婢女,正准备开口斥回去,可那粉衣女子又及时向她说了声抱歉,“姑娘还请见谅,我家小莲就是心直口快,她也是担心我才那么说的,对姑娘你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粉衣少女的声音听起来轻轻柔柔的,好像能平抚人心,红药见她态度和蔼可亲,人又生得温婉柔丽,就没跟那小婢女一般见识了。 不过她又冲那婢女哼了声,“看在你家小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又打量了粉衣少女一眼,问:“你没事吧?” 粉衣少女摇摇头,“我没事。” 红药点了下头,“那就好。” 说罢,她就先走了。 只是没走几步,她又回了头。 她听见在她走后,那小婢女先是吐槽了她几句莽莽撞撞的,然后又听到了那主仆二人在说什么,她们前不久救了一个小道士,如今可算是醒了。 小婢女还笑话那小道士说话的口音,简直就是土包子,不过人长得倒还算是俊秀,一身正气凛然,偏生一开口说话那口音就让人忍俊不禁。 红药一听,这说的怎么那么像临长道呢? 她带着好奇又折返了回去,悄悄跟上那主仆二人,没先去给白玉清送票。 她用了隐身术,那主仆二人根本发现不了她,她一路跟着她们来到了刺史府,看着她们进了刺史府大门,守在府衙门口的守卫还恭敬地朝那粉衣少女行礼,喊她“小姐。” 红药长长地哦了声,一手扒拉着大门前的石狮子嘀咕了声,“看来她是扬州刺史洛大人的女儿?” 哦,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呢!怪不得看起来还挺知书达理,温婉淑雅,红药心想。 她也跟着她们进了府衙,还调皮地戏弄了一番门口的守卫。 当看见守卫们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后她才满意地离去,赶紧跟上刺史千金。 果然在刺史府的庭院中红药见到了临长道。 他正在院中练剑,红药不敢靠的太近,就远远地看,她啧了声,这个临长道竟然还真活着。 不知道是他福大命大,还是当时妖皇大人手下留情了,留他一命?妖皇大人那可是大名鼎鼎,威风赫赫的万妖之王,一掌就能拍死一只几百年小妖的人物,那临长道受他一掌还能活着? 红药摸着下巴又瞅了一会,发现临长道身上的伤还并没有好透,刺史千金朝他走过去想要关心他一下,他好像受到惊吓一样连忙收剑竖起在身后往后又退了几步,离得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男女授受不亲!且刀剑无眼,少女肌肤柔软易破。 红药看得想笑,就在这时,临长道像察觉到了她存在一样,被收在身后的长剑倏然又指向她所在的方向四周。 “有妖气!”临长道瞬间警觉起来,但是他法力还没完全恢复,并不能很快就锁定目标。 而他那一下突然出剑,冷不丁吓到了面前的刺史千金洛音儿。 一道冷冽的剑光一闪而过,洛音儿直接被那光闪晕了,柔弱纤瘦的身形往地上倒去。 身后正端了药往这来的婢女看见了,忙一边大喊一边飞奔着往这边赶,“小姐!” 她眼看来不及,于是又喊:“那小道士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还不赶快扶小姐一把。” 临长道听到那一声叫喊,这才注意到她,忙上前一步伸手接住了洛音儿柔软的身子。 而正是趁这功夫,红药麻溜地早溜之大吉了。 她一口气隐身飞到了大街上才停下落地,然后抚着自己的小心脏松了口气,“还好我跑得快!”不过,她转念再一想,现在那临长道受了伤还没好透,要是再真打起来,还不一定鹿死谁手呢?她哼了声,先不管他了,她还是赶紧去找白玉清。 她一路隐身来到了白玉清他家门口,见门敞着,便摇身一晃现出身形来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白玉清正在井边洗衣裳,是他前几日穿的那件白衣,他脱下来清洗才发现衣服后面不知怎么沾染了一道深绿色的印记,且怎么洗也洗不掉。 “真是怪了。”他看着那块印记自言自语地道。 又搓了几下,还是洗不掉,他叹了口气,心道算了吧,他可以事后在上面画一些东西用来遮盖这印记,正要起身把其他洗好的衣裳连带这件拿去晾晒时,冷不丁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他忙回头去看,正对上一张明媚灿烂的笑脸。 “嘿嘿,白玉清。”红药唤了他一声。 白玉清面露惊讶还带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喜色,“红药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去二十四桥找你没找见,就来你家找你了啊。” “那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 红药张口就要回他,可后又一想,不能说她那天藏进了他的画里然后跟他来到了他的家中就这样知道的吧。 于是她又灵机一动,佯装一路走得好累哦,见地上有个圆木墩子就随意往那上面一坐,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小腿,嘟了嘟嘴,还有些幽怨地道:“我一家一家摸来的呀,我都快把扬州城给找了个遍了。”她说的有些夸张,又表现出一副很累的样子。 白玉清相信了,他放下了盆里的衣裳,温声说:“那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倒杯茶。” 红药嗯嗯点头,看着他走掉,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笑了笑,这个呆子,怎么她说什么话他都信,还真是呆呆的好骗着呢。 不一会儿,白玉清就给她端来了一杯茶,“家中只有这些粗茶,还望红药姑娘不要嫌弃。”他说。 红药接过那茶,笑吟吟的,“怎么会,你给的就是最好的!”她夸道。 白玉清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转过身去继续准备去搭他洗好的衣裳。 红药喝了一口那茶,便又开了口问:“今日你怎么没有去二十四桥边卖书画啊?” 白玉清啊了声,才又回道:“今日在家清扫,清扫完待会我准备上山再采一些草木回来做画的染料,所以就没有去。” 红药哦了声,喝完茶,她起身,朝白玉清伸出一只手去,“呐,我把票给你要来了,你收好记得到时候要去哦。” 白玉清接过那票,犹豫了一下,“我那天正好有事接了一个私活去给人家写诗,可能去不了了。” 红药撇了撇嘴,“反正票已经给你了,你爱去不去……哼!”她背过身去有些不开心呢,但是再一想,他去赚钱也很要紧呢,这舞倒是她可以随时跳给他看。 白玉清咬了咬唇,也不知怎么哄女孩子,只又问了一句,“你还喝茶吗?” 红药转过身去,盯着他看,“不喝了。” 目光不经意间注意到他盆里有一件白衣染了印记,那印记怎么瞧着不太对劲,红药凑近了去看。 白玉清发现她的眼神,便说了句,“也不知怎么染上的这色,我怎么洗也洗不掉。” 红药看出其中的猫腻了,她心道这是蛇妖留下的印记,他用普通的水洗当然洗不掉了。 于是她直接从他盆里拿过那件衣服来,说道:“我来帮你,我能把这印记给消掉。” 白玉清忙又夺过去,“那怎么能行,我的衣服怎么能麻烦姑娘你来洗,这不妥,不妥……” 红药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妥的,你不是洗不掉吗?” 说着,就稍稍用了一点法术把衣服给扯到她手中去了,她拿着衣服走到井边蹲下/身,又快速地用法力汲取了一点清凉的井水然后再加上她的花香除垢咒,很快就把那深绿色的印记给除掉了。 这样蛇妖就不能靠着在这上面留下的印记而轻易知道白玉清在哪里了,就不能随时随地找到他了。 白玉清走过去,就见红药起了身来,把衣服哗的一下展开给他看,眉梢眼角又染上了笑意,“你看,没了吧?”还有那么点炫耀似的。 白玉清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做到的?”他可是搓了好久都没掉。 红药笑嘻嘻地跟他卖关子,在他面前摇着一根食指道:“独家秘方,可不能随便告诉你哦。” 白玉清也跟着她笑了笑,也不再多问,只道:“那谢谢你。” 红药随口说不用,又忽然间想到什么,扯了扯白玉清的袖子道:“喂,白玉清你刚刚不是说待会还要上山去吗,我跟你一起好不好?我也想去山上玩玩呢!” 第7章 白玉清摇头婉拒,“这样不好吧红药姑娘。” 红药不解,“有什么不好的?” “孤男寡女荒郊野外的,总归是不好。”白玉清点到即止,也没再多说什么。 红药轻轻地哼唧了声,心道他可真是个呆板的书生。 算了算了吧,瞧他那又为难又紧张的样,红药说:“那好吧,那你自己一个人去要小心些哈。” 白玉清点点头,嗯了声。 红药便先跟他挥手告别,假装先走了,然而出了家门口她又隐了身。 “嘿嘿。”红药的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不让她一起去,那她就偷偷地跟他一起去不就行了。 她用了隐身术又重新蹦哒进了他家门,围在他身边一会揪他头发玩,一会又扯扯他袖子,还帮他搭衣服,白玉清总感觉有人在他身边,红药姑娘也没走远的感觉,但是他左右看了看,又什么都没发现。 真是奇怪了,他怎么感觉老是有人在揪他头发,袖子也好像被扯啊扯的,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红药见此,才心满意足地收手,老老实实不再逗他玩了。 她好像挺喜欢这样捉弄人玩。 白玉清又把两间屋里给清扫收拾了一番之后便背上背篓往城郊西山上去了。 红药隐着身悄咪咪跟在他身后,与他一道上了山。 山上的风景秀丽,虽已是深秋,但仍有常青的竹林和松柏为整座山点缀着一抹浓浓绿意,近处更有一片红枫林,红色的枫叶如火如荼。 地上也有一些在秋日里开的不知名的野花野草,随风飘拂着,当然秋天里更少不了那凋零的枯枝黄叶落了一地,人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秋高气爽,山野静寂。 走在这山野之中,人心都好像放空了许多,远处有山寺的钟声响起,那空灵清净的禅意仿佛都透过钟声传进了人心里,让人心变得宁静起来。 白玉清的步伐很悠闲,不像是来采花草的,更像是来踏青的,不过看到有自己需要的草木,他也会轻轻地去将它们取下。 每一株,每一朵,他都给它们留了根,这样它们以后还可以再长出来。 见到有可以食用的野菜他也会挖一些留带回去吃。 红药跟在他身后,他做什么红药就跟着他做什么。 来到这山上有一会,从山上往下看去,红药才发现这山下的那片小树林可不就是那天晚上她和临长道打架差点被他收了然后又得妖皇突然现身所救的那块地方嘛。 出于好奇,她用神识又扫视了一遍在她走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也就是想看那临长道怎么被那刺史千金救回去的。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因为道行浅,法力低微,所以脑海中闪过的是一些并不完整的零星片段,但也足够让她搞明白了。 “嗷~”她看清楚了,自言自语地道:“原来是差不多半个月前刺史千金去附近的山上拜佛然后回来路径此处恰巧救了那临长道。” 那刺史千金来的时间还真是正好,要是再晚一点临长道怕就要挨不过去一命呜呼了。 搞清楚前因后果后,红药便关闭了识海,毕竟用这个看过去所发生的事还挺费灵力的。 而这期间,白玉清不知去了哪里,竟然已经消失在她视线范围内了。 红药啊了一声,“人呢?走去哪啦?”她左看右看,也没发现。 漫山遍野的草木野花,却唯独没有他的踪迹。 红药不由开始担心起来,莫不是这山中有什么精怪,把他给一阵风掳去了,那也不该呀,她不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的吧? 虽然她在用神识看过去时,确实不能再一心二用去关注别的。 她皱了皱眉头,拔足狂奔便开始去找白玉清。 她记得他今天穿着一身青衫,哦,天呐,好像那青衫和这山中常青的草木一样的颜色呢,要找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找哦。 不仅如此,她还跑着跑着不知怎么身上的隐身术就自动没有了,可能是时间又到了就自动退了。 她现出了身形来,在山野中轻盈地奔跑跳跃,像是行走在山野中的精灵一般。 因跑得太快了,她一个没注意不知道脚下绊倒了什么,脚一崴,“啊”的一声惊呼,身形便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她忘记了用法力把自己稳住,因为就在她要跌倒的一瞬间,她看到她要找的人好像就蹲在前面的地上。 她大喜,结果就直接飞扑到正蹲在地上采草叶的白玉清身上了。 白玉清是背对着她的,红药跌扑到他身上欢喜地一把抱住了他,“原来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被山中的什么精怪抓去了呢!”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像刚哭过鼻子一样。 她太用力了,白玉清猝不及防,结果就被红药抱着然后给扑倒在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呦,给他扑倒了呢,还是在荒郊野外呢,不发生点什么,真是说不过去呢。哈哈哈 第8章 白玉清被红药压在身下,还是背对着她,但是他听出了是她的声音,被她压着还是这样的姿势,一时间脸红耳赤,不知道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开口。 红药趴在白玉清背上倒是自然的很,还用脸蹭了蹭他的背,说:“你没事就好。” 白玉清脸朝地,他很不好。 他干咳了声,低声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个红药姑娘,你,你可以先让我起来吗?” 红药哦了声,对对对,他还是脸贴地的呢,于是她动了一下,但也只是让白玉清转过了身来正对着她了,她还赖在他身上没下去。 白玉清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女,脸红透了,他喉结又动了动,舔了下唇正要开口冷不防红药忽然凑近了他。 只要他抬一下头,脸就能贴到她脸上的距离。 红药盯着他看,看他温柔的眉眼,俊逸清雅的容颜,忍不住心满意足地咧嘴笑了声,“白玉清,你长得可真好看。”她毫不吝啬的夸赞。 白玉清脸更烫了,连呼吸都有些混乱起来,那一刻对上她的视线,她的笑脸,他心跳的也不由加快。 他眨着眼睛别过了脸去,长长的睫毛还一直在眨啊眨,看起来很紧张。 他语无伦次地岔开话题,问:“红,红药姑娘,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他在日光照耀下的脸泛着玉一般温润的色泽,红药忍不住轻轻点了下他秀挺的鼻尖,坦然地说:“我担心你一个人上山会遇到危险,所以就偷偷跟来了呀。” 白玉清感到有一丝疑惑,那他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有人跟着他,还是说他太大意了? 他没多去追究,只又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可以先下去吗?” 红药哦了声点点头,作势要下去了,可忽然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满意地下去。 虽说要循环渐进慢慢来,但偶尔来一点小惊喜,小刺激也不是不可以嘛,而且她早就有点想亲他了。 五百年前他还这样亲吻过她的脸颊呢,虽然她那时候还没化成人形,还是一只快要干枯蔫了的红药花,但是就在他轻轻地在她枯败的花蕊上亲了那么一口后,她整朵花都跟来精神了似的,一下子又精神抖擞了起来,枯败的花枝叶也渐渐恢复了神采。 她那时候便感受到有一缕清气环绕在她周身,其实白玉清那不是亲她,而是给她渡了一口他的仙气,将她从濒死的边缘又拉了回来,然后再又施了一滴仙露给她,助她抗过了那场百年不遇的干旱。 所以红药特别感激他,就想着要以身相许报答他来着呢。 可是你瞅瞅那白玉清被她亲了之后那一副什么表情啊?! 只见白玉清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瞳孔震惊,手抖着指着红药,说话很不利索,“你,你你你,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怎么可以亲我?” 红药觉得这没什么,她还笑眯眯的,实话实说,“想亲我就亲了呀。” “你不喜欢吗?”她又靠近一点问。 她靠近,白玉清则后退,整个人都慌了,“不,不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红药倒是脑子清醒的很,还在那抖机灵,她开心地拍了下掌,“哦,不是的话,那就是喜欢喽。” “不,不也不是……”白玉清凌乱地摇头,被红药步步靠近步步后退。 最后他心一横,伸出一臂挡住了红药再靠过来的身形前道:“你,你别再过来了。”他满头是汗,心要跳出来了似的。 红药将双手背在身后,笑着冲他点了下头,“好,我不再过去就是了。” 白玉清背上遗落在地上的背篓准备赶紧离开此处,走之前还跟红药说了句,“红药姑娘,你,你就别再跟着我了让人看到有损你的名节,你还请自便。”他礼貌地颔首说完,便转身就走,还紧张地一个踉跄差点又跌倒。 红药看着想笑,又见他急匆匆走掉的背影,撇了撇嘴哼了声,心道不让她跟着她还就偏跟着了呢! 不仅跟着,她还哼起了歌来。 山风拂面,歌声悠扬。 她人美歌甜,白玉清走在幽寂的山野中,一颗心再也静不下来了,偏生他也不好去说红药什么。 毕竟唱歌是人家的自由,他还能把人嘴巴堵住不成? 他在山里走啊走,走啊走,一开始还是有目标的,可现在变成了漫无目的的走。 身后的少女又是唱歌又是欢快地蹦蹦跳跳,在山峦雾霭间翩翩起舞的,彻底把他的心给搅乱了,花草树木也不采了,还是红药见到经过的地方有他之前采的一种青草,她出声提醒他,白玉清才心不在焉地去采。 还一不小心把根也给拔走了。 于是红药就看见他一副做了天大的错事的模样忙跟那株小草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你的根也拔走的。”他好歉疚,跟小草道了好久的歉。 红药捧着脸有些花痴地望他,觉得他可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呢,他那么爱护花草树木,将来也一定会爱护她的对不对?红药的思绪不由的有些飘远了。 但很快她又把它给拉了回来,看着白玉清那跟小草道歉的模样,那表情还有点让她想笑,但是她忍住了。 她也是花草树木的一员,知道根对于一种植物来说有多么重要。 白玉清把小草的根又重新埋入土底,才又起身继续往前走,结果他发现他好像迷路了,适才漫无目的的走,让他不知走到了哪里,这不是来时的那条路,好像进了大山深处。 烟雾有些缭绕,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 而且山中风云变幻无常,看着要下雨的样子。 忽的,一阵山风吹来,还真带来点清凉的雨丝,还有一缕随风而散,又被雨丝吹落的绿烟。 “啊,下雨了。”红药开心地在细雨秋风中转了一圈,那缕绿烟转瞬就被风雨吹散,她转着圈并没有注意到。 她红裙飘扬,长发飞舞,在朦朦雨雾下,白玉清回身去看,望着她轻灵似羽雁一般的身姿,不禁愣怔住,他竟生出一种她在那雨雾下看上去缥缈似仙要乘风而去的错觉。 这让他又想起了那晚在他家门口惊鸿一瞥的那抹红色身影。 他鬼使神差一般地伸手要去抓住她裙摆一角,“红药姑娘……”他情不自禁地叫出声,仿佛她随时就会飞走,他不知为何就想要抓住那抹惊鸿倩影。 红药“嗯”了声,再一个身姿优美地转圈便转到了白玉清身边,她也伸出手去正要握住他向她伸过来的那只手,眨了眨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眸问:“怎么了?” 只是还没握到,身后突然有一阵阴风将她整个人吸住不能再上前,她被那阵阴风吸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而白玉清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恍惚、涣散,在朦朦雨雾下,他忽然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在他眼里那个人就是红药,并且还说:“红药姑娘,你不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更! 第9章 红药恼的在原地大喊:“傻子那不是我,我在这啊!”她挣了好几下,才摆脱那阴风对她的控制。 而白玉清却在那团绿色的迷雾中越陷越深,他抱着的女子明明穿着一身深绿色的长衣,下巴尖尖,□□半露,水蛇腰扭啊扭,冲他搔首弄姿的,可他却被她周身散发出来的绿色烟雾给迷幻,让他以为他抱着的是他心里在那一刻所想抱着的人。 红药挣脱了束缚便飞身向前,蛇妖绿姬给了她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还捏着嗓音跟她说:“小花妖没想到吧,到手的男人被我抢来了。” 虽然她在白玉清那件白衣上留下的印记被红药去除掉了,但也是就在被去除掉的那一瞬间她有所感应到,然后便一路跟了过来,刚刚找到了时机便就把红药给吸了过去继而换做被白玉清抱住的就是她了。 而此刻,她竟然捧起了白玉清的脸作势还要吻上他的唇。 她周身散发的绿色烟雾其实便是她身上的蛇毒,有迷幻人的作用。 白玉清现在神志不清,任蛇妖对他为所欲为。 红药气得不轻,大喝了一声,“蛇妖你快给我放开他。” 到手的猎物怎么能轻易就放手,眼看绿姬就快要吻上了白玉清的唇瓣,要吸他的精气了,可下一瞬,就见白玉清他身上射出好几道金光来,”唰唰唰”将绿姬照的蛇皮一疼,并龇牙咧嘴的没亲到吸到白玉清的精气却又在他脖颈处发狠地咬了一口。 那金光照得她不得不暂时放开了白玉清往后退了几步,而就是此时红药又再从背后偷袭了她一掌。 前后夹击之下,腹背受敌,前有符纸金光照她,后又受了红药一掌,绿姬一时怒火中烧,一张脸瞬间变作蛇头转身便向红药张开獠牙大口,长舌一卷,对红药吐出一口浓浓的深绿色烟雾,下半身也化作蛇身尾巴一甩狠狠地向红药砸来。 大战一触即发似的。 而那被蛇妖放开又咬了一口的白玉清,感到脖颈处传来一阵阴凉麻木的疼感,他“嘶”了一声倒抽了口凉气,好像清醒了一瞬,于是红药便朝他喊:“白玉清,快把你身上的符纸拿出来,把它们都往你前面那条绿色的大蛇身上抛啊!” 蛇妖闻言,讥笑一声,“区区凡人的几张符纸,能奈我何?”说罢,她蛇头一转,蛇尾紧跟着一甩,又朝白玉清张开大口袭击而去。 白玉清听红药的话,才刚把符纸从怀中取出,正要往她所说的什么蛇身上扔,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那么大一条浑身泛着绿光的蛇正张着大口向他游来,他忍不住“啊”一声叫出来,符纸还没扔出去,人就直接被惊吓加蛇毒蔓延,倒地晕过去了。 符纸也随风飘落,红药见此,反应迅速地连忙飞身过去在半空中接住那符纸。 纵然她那晚用了白玉清的血滴入到她的内丹里,让符纸对她再没有攻击力,但是此刻接到手里还是觉得有些烫人,所以她忙不迭地飞过去就要把符纸往绿姬的七寸之上贴去。 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绿姬蛇身虽大,但却也灵活的很,且此处地形开阔,更有利于她游走。 红药不正面跟她杠,她跟她绕圈圈,走八字形路。 绿姬甩尾,她便化作一朵花然后花瓣四散飘向空中,真身存于无数花瓣中其中一瓣,蛇的视力有限,纵然绿姬是条修行快有千年的大蛇,当化作原形时也不例外。 偏生她跟人打架时还喜欢化作原身,每每最后都被红药给绕晕了,她才又化出人身来,一掌接一掌打向红药。 红药自知正面迎敌不是她的对手,于是她将符纸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抛向绿姬以暂时锁住她凶残暴力的攻击。 符纸所散发的金光形成一面包围墙,红药则在扔了又定住那符纸在半空中后便不知飞身躲了哪去。 绿姬一面施法摧毁那金光围墙,一面厉喝,“小花妖,快给我滚出来!” 红药附身到地上一朵野花上,她将自己埋入土底,哼了声,才不出去呢。 然而就在蛇妖到处朝地上施法刨土将地上的草木尘土都掀起来找她时,红药又突然化作一道红光捏着还仅留的一张符纸猛的向蛇妖七寸上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符纸离贴上她的心脏只差咫尺之距,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她感到有些窒息,透不过来气。 狡猾的绿姬又化作了一条大蛇,正将红药给团团裹住。 那符纸也被蛇妖的法力撕碎。 红药被她擒住,绿姬张狂大笑,蛇头又变作了人脸,但下半身没变,她用蛇尾拍打着红药的脸颊,“小花妖,今个姐姐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红药被她的蛇身裹缠的脸红气短,她哦了声,还笑,“是,是吗?” 绿姬对她这还能笑出来的反应很不满意,她阴鸷地看着她,“怎么,你难道不怕死吗?” 红药点头,“怕,我当然怕了……可是,你……”她向天空上努了努眼,“你抬头看看,那天上飞来的是什么?” “啊!”只听蛇妖一声大叫,然后惊慌逃窜。 明明天空上那只大鸟离这还有些距离,但蛇妖就像是见到天敌一样吓的屁滚尿流地赶紧扔下一切跑掉了。 天空上飞来的那只大鸟,看着像老鹰,但他可比老鹰大多了。 单是那一双鸭青色的羽翼就能遮天蔽日似的。 红药见蛇妖头也不回地逃窜而去,才好是松了口气,只是突然被蛇妖松开,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她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身形便不受控制地从半空中往下坠去。 她放弃挣扎了,刚刚跟蛇妖转圈跟她打架她现在脑袋还是有些晕的,索性就不管了,反正也摔不死,顶多摔成无数瓣花,但也还是能够聚回来的。 她闭上眼睛任自己掉落,然而想象中坠地上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当中。 而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上的那只大鸟不知飞哪去了,竟然就这一会功夫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哈再晚些还有一更! 第10章 紧接着,她又看到一张俊美、邪气又带着迷人的危险的脸庞。 是……是是是妖皇大人抱住了她,才让她没直接从空中摔下来! 这下轮到红药被吓着了,妖皇千重身上就与生俱来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红药作为一只小小花妖,有些受不住他那强大压人的气场。 她赶紧又闭上了眼睛,妖皇千重却是在盯着她看,“又是你这个小花妖?”他呵了声,目空一切地问:“怎的,见到本座为何又闭上了眼?” 红药连忙把眼睛睁开,谄媚地说:“我瞧见妖皇大人你浑身散发着一种傲世睥睨天下的光,那光芒万丈,有些闪到了小妖的眼,小妖实在是,实在是不敢与妖皇大人您对视。”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点都不夸张,说的就跟真的似的。 妖皇千重长长地哦了声,“是吗?”然后手一松,“啪”的一声,红药她还是掉地上去了。 只不过比刚才要从半空中掉下来的高度少了许多。 但妖皇大人的身形也挺修长高大的,是以,她屁股摔得还是有点疼。 摔到地上,她没起来,而是连忙跪着爬到了妖皇千重的跟前,毕恭毕敬地给他磕头行礼,“妖皇大人在上,请受小妖一拜!” “妖皇大人您真是英俊威武,俊美不凡。”她又狗腿地赞美了他两句。 不过妖皇千重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就是在城中春江楼用过晚膳后无聊了,然后出来散散步走走,飞上天空看一看城中的夜景,结果就飞到了这里看见下头有条蛇,便想下来抓蛇玩玩,结果蛇跑的太快,他也没想去追,就随意让它走了,然后就顺手又接住了这个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小花妖。 还真是巧了,他来这扬州城没几日,就又一次见到她了。 不过他没多给她什么眼神,他的视线倒是被那边倒在地上的白玉清给吸引去了。 他抬头指了指地上的人,漫不经心地问:“他是谁?” 他见他身上有一股非常纯澈清冽的气息围绕,那气息不似人间一个普通凡人所有,而那股清正纯阳之气又很是吸引鬼魅精怪。 因为那缕气息对鬼魅精怪来说很是大补。 他的目光也不由为之吸引。 红药滚到他面前,忙回道:“妖皇大人,他是我一个朋友,被刚刚那逃走的蛇妖吓到了。”说着,心急担忧白玉清的状况,也顾不上妖皇了,便起身连忙往白玉清那跑去。 然而刚跑出去一步,就又被妖皇千重给一掌轻飘飘吸住了脚步顿住原地不能再动弹,妖皇千重再施一掌力又将她转过了身形来正对着她,并又把她吸到了他面前,一手提溜起她,让她保持着与他不相上下的高度,因为他不喜欢低着头跟人说话。 红药整个人都悬浮在空中,她脚下蹬啊蹬。 妖皇千重的声音传来,红药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你和一个人类做朋友?” 红药点点头,嗯了声,又心说,这有什么嘛?还腹诽,你不也来人间了吗? 妖皇哼笑了声,“你难道是忘了那天你差点被人间道士收了的事?” 红药摇头,“没有没有。”虽然没有,但也忘得差不多了,她这人不怎么记仇。 “那你就不怕他醒来知道了你不是人,你是妖,会联合那些人间的道士对你赶尽杀绝?”妖皇又说,声音阴恻恻的。 红药还是摇头,她替白玉清说,也是在安慰自己:“他特别爱护花草树木的,我,我是一朵花,一朵人见人爱的花,他爱我还来不及呢。”说着说着,她自己都相信了,还有一种迷之自信。 对啊,她可是人见人爱的红药花呢! 她不知哪根筋抽了,可能是被妖皇提溜在半空中整个人悬浮着,都不接地气了,人都飘了,她忽然就脱口而出,眨着那双灵动的美眸问:“难道妖皇大人,你,你,你见到我,你不不爱我吗?” 在清月楼里,她每次上台跳舞,台下那些人都疯狂地大喊大叫说“红药姑娘,我爱你,我好爱你啊!”这样的话听多了,她便时常觉得自己可真是一朵人见人爱的芍药花呢。 虽然有点臭美自恋了,但是她觉得自己红艳艳的,有那么多人喜爱也不为过。 但是,她说完,她忽然又反应过来——妖皇大人,他不是人啊!他是万妖之王!他见过的花妖应该比她见过的人还多。 怎么办?她自信过头了。 在妖皇面前,她怎么能够如此问呢,她得低调点的。 她连忙捂住了嘴,狂乱摇头,非常担惊受怕,妖皇接下来会不会做出什么一掌把她拍飞的举动。 然而妖皇没把她拍飞,还将她整个人掳了过来,霸道地将她一把搂进了他的怀里,她在高大的妖皇面前显得很弱小、无助又可怜,身子在颤颤发抖。 妖皇千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忽的一手玩味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对上她那双一直在乱眨的美眸,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胆敢这么问本座啊?” “还是说你是想换种方式引起本座的注意?只可惜啊……”他又松手一把将红药给推了出去,轻蔑地道:“你还太嫩了些,本座可不喜欢你这种平平无奇的小花妖。” 说罢,他就伸展他雄伟的双翼飞上九天,远走高飞去了。 红药被他推倒在地,正好和白玉清倒在一处,她朝着妖皇飞走的地方小小地呸了一口,“什么叫平平无奇,本花可美可红艳来着,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她忿忿不平地嘟囔着,虽然这都没那蛇妖绿姬的大,但是她已经很努力在长了呢! 她才修炼五百年,她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耶。 这个妖皇还真的是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你说接住她的是他,说扔了她就扔她,说把她推倒就把她推倒的也是他!还提溜她半晌,脚不沾地的,弄得她现在还有点飘。 她晃晃脑袋赶紧去看身旁的白玉清,发现他的嘴唇已经开始泛紫了。 他这是中毒了?红药连忙去探他的脉,是蛇毒!她又去找他身上的伤口,她之前都没有注意到绿姬怎么就咬到他了。 她给他施了一点她的灵力入身,白玉清才渐渐费力地睁开眼睛来。 而此时天又降大雨,红药便扶起他带着他去附近找有没有可以避雨的山洞。 好在老天还算眷顾他们,没多会,红药就带着他找到了一处山洞,她架着他进山洞,找了片干净的地方,把他放下让他靠在墙壁上,她又用法术生了火。 白玉清的身上现在好凉好凉,蛇是冷血动物,中了蛇毒,他的身体也变得好凉。 他虽睁开了眼睛,但意识还是模糊的,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见红药扒开了他脖颈处的衣领,凑上前去要给他把毒血吸出来。 他艰难地用最后一点意识抓住了红药的手,对她摇头,“不,不可以的,这,这有毒红药姑娘,而且,而且男女,男女授受不亲……”他声音虚弱地断断续续才说完。 红药反手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唇色乌紫,很痛苦,眼睛不由的便氤氲上一层蒙蒙水雾,她笑着,却更像哭了,“呆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没以身相许报答你呢,你可不能死。”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我的天终于写完了,如释重负,明天休息一天哈不更!感谢在2021-06-02 19:21:18~2021-06-02 22:5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雨下了一夜,红药和白玉清在山洞里也待了一夜。 睁开眼醒来是雨过天晴,阳光灿烂,秋高气爽。 红药醒的早,白玉清因为中了毒身体有些虚弱,便比平日里要醒来的晚了些。 他睁开眼的时候正看见红药双手撑着脸颊在盯着他瞧。 “你醒啦。”红药见他醒来开心地道。 眼前的少女姿态娇俏明媚,一身红衣又艳美绝伦。 白玉清被她盯着看,有些不大自在地别过了眼去,轻轻地嗯了声。 “感觉怎么样?”红药又问。 白玉清温声回道:“已经好多了,昨天还要多谢红药姑娘你……” 还没说完,红药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跟我还客气什么,你以前可是救过我于旱火之中,要不是你,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我,那才是天大的恩情呢!” 这话听得白玉清稀里糊涂的,他挑了下眉,一脸迷茫地问:“红药姑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救过你?” “那都是五……”红药正不假思索地便要脱口而出,但好在又及时捂住了嘴巴,摇摇头,“没什么,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现在他才刚好一点,不能再吓着他了,说她其实已经是个活了五百年的小妖精了,她怕他一时会接受不了。 见她不愿再提,白玉清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又换了个话题问:“昨天那只好大好长的蛇呢?”现在想起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后怕,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大的蛇,张一张口就能把他整个人给吞了。 红药“嗷”了声,随口道:“你晕倒过后没多久天上就飞来好大一只鸟,那蛇妖便以为是她的天敌老鹰,便吓得屁股尿流地跑了。” “蛇,蛇妖?”白玉清略显惊诧。 红药点点头,“对啊,她就是那天我让你特别小心的人。” “这个蛇妖自从来到扬州城过后就害了好几个男人了。不过那些男人也是,那么容易就被蛇妖给迷惑,明明她长着一张蛇精脸,下巴尖的能戳死人,也就胸大腰细腿长些,论美色还没我好看呢。”红药自信满满地拍着自己小胸脯说。 末了,又笑的像朵花一样捏了捏自己的脸,冲白玉清问:“你说是吧?” 白玉清答非所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红药没听到想听到的答案,她垮了下脸,但很快又甜甜地笑起来,脑子也是转的飞快地回白玉清,“因为我在这扬州城有一个修道捉妖的道长朋友啊!就是他告诉我的。”说着,她小小的脑袋里就浮现出了临长道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很好,她单方面宣布,在白玉清这里她和临长道成为了好朋友呢!不过以后她确实也得真的朝着这个美好的目标,友好的关系发展去,不然那临长道要是逮着她不放,一个劲要收了她,那她在人间的日子可不好过。 虽然上一次有妖皇罩着救了她,但是妖皇看起来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不能全指望他。 凡是得要靠自己。 白玉清单纯地相信了,还略有所思地问:“不会是,不会就是那天在街上给我符纸的小道长吧?” 红药想也不想,就顺着他的话又点点头,“是的是的,就是他!” “他身后背着一把剑,手里还端着一个圆盘。”红药又补充道。 确实那天在二十四桥边见到的小道长就是她所说的这样,白玉清也顺理成章地觉得她知道他身上有符纸是理所当然的了,正消除了那天她怎么会知道他身上有符纸的疑问。 说起符纸,他忽然想起来,便又开口问:“那我的符纸呢?” 红药叹了口气,“可惜被那个蛇妖给撕碎了。”顿了下,她又道:“不过没关系,等回去之后你再去向临长道求一些来,这样蛇妖再要敢接近你,他就会出现保护你收了那蛇妖的。” 白玉清听完红药的话嗯了声,随即又自言自语地喃喃了句,“可是我不知道那小道长现在身在何处?” 红药听见了,随口就回了他一句,“嗷,他啊,他在刺史府呢。” “不过我想……”红药摸着下巴咂摸着,“妖一日未除,他肯定不会在刺史府多待的,说不定你哪天再去街上卖画就又遇见了他。” 白玉清哦了声,还说:“等到时候,我也给红药姑娘你求一些符纸,你带在身上也能克妖辟邪,这样便能安全些。” 红药睁大了眼看他:“……”大可不必!虽然这句话很贴心。 她转了转眼珠子连忙又说:“不用了不用了,他既是我朋友,他的捉妖道术我自然也会上一二足够自保的。” “符纸什么的,就不要了~还是都留给你吧!”她摇头摆手表示拒绝。 “也对。”白玉清摸摸后脑勺,经过红药这一顿忽悠,他对眼前的少女是愈发刮目相看了起来。 没想到,她竟然还会一些捉妖的道术。 红药对上他投来的目光,略有些心虚地瞅向别处。 说到符纸,红药又在心中咦了声,这一次那蛇妖触发了符纸怎么不见临长道及时赶来收妖呢?难道是伤没好透,对符纸的感应力变弱了。 其实也不是,临长道在刺史府有感觉到符纸的异动,那一刹那他正要御剑循符纸给他传来的方位追出去,可是那时候洛音儿晕在床上还没醒,他要走,忽然又被那个叫小莲的婢女给紧紧拽住,责问他:“小姐被你的剑闪晕还没醒,你要去哪里?” 临长道面无表情地正要甩开她的手,可是转念一想,她们主仆二人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良心让他过不去,不能就这么无情地甩开婢女再看着洛音儿昏迷一走了之,他咬着牙犹豫着又回了头,走到洛音儿床前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炯炯地看着床上的人想着等着她醒来确认她无事,然后再走。 结果洛音儿醒来了,他再想去捉妖,却感受不到符纸传来的讯息了。 那个时候符纸已经被蛇妖撕碎了。 而他的锁妖圆盘锁定范围又有限。 他只好暂时收剑,再作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女主这个大忽悠~ 对了,夏天到了又到了吃西瓜的季节了,所以想给大家推荐一下我的完结文《上神种的西瓜成精啦!》甜甜的大西瓜等着你去看去吃呀^O^ 第12章 雨过天晴,山中的空气都比来的时候要清新了许多。 但一场秋雨一场寒,不过一日,温度就来了个急转弯。 白玉清觉得在山洞里一直待下去不是个事,便提出要走,红药点点头,作势过去要扶他起来。 白玉清却还始终坚守着男女授受不亲连忙摇头婉拒,说自己可以。 结果身子虚弱的很不争气,扶着墙壁站起来,脱离墙壁往外走,差点又摔了一个跟头。 红药捂着嘴憋笑上前一步说:“还是我来吧。” 这一次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抱上他的胳膊架着他便往外去。 白玉清心说自己可真没用,还得让一个女子搀扶着。 他决心回去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 红药偷偷用了点法术,一路很轻松地就搀扶着白玉清下了山,其实她还想带他飞下山来着,但怕半空中风大,他昨晚就受了点风寒,一夜秋雨未停,凉意入骨,又被蛇妖惊吓到,这她再飞个不稳啥的又把他给弄掉下来了,她便心道还是算了吧。 走路还能锻炼身体。 到了城中已是晌午时分,红药还想着把白玉清给送到家里,可到了城里时白玉清却先道:“红药姑娘,你就送到这里吧,这里离我家不远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红药撇了撇嘴,“怎么,就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白玉清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哪个意思?” 白玉清急忙解释道:“我,我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毕竟我们在外一夜未归,你还身在清月楼,要是让她们知道你一夜没回去,她们也一定急死了,所以你还是先回去吧。” 他又颔首道歉,“恕我身上有伤,不能远送,但我改日一定会登门拜谢的。”他又弯腰拱手一拜。 红药又笑了,“真的?” 白玉清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红药手指绕着一缕落在脸颊一侧的长发把玩,随口又道:“那等过几天我要上台跳舞了你一定得来哦。”说完还没等白玉清回复就跟他挥挥手告别蹦蹦跳跳往清月楼去了。 回到楼里,楼中的老鸨一把抱住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就差里里外外把她给查看了个遍,然后扯着嗓子嚎着,“我滴个小祖宗嘞,你这一晚上是去哪了,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报官去了!” 红药嘻嘻笑,从老鸨激动又热情的拥抱当中抽身出来说道:“我没事,我就去附近的山上赏了一晚夜景而已,妈妈你不必如此担心。” 老鸨又拉扯着她的袖子说:“我能不担心吗?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面,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再说了,这离你登台表演眼看着就没几日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呦,可叫这清月楼怎么办呦!”老鸨的表情夸张的很。 红药又安慰了她几句,老鸨才看上去稍微放心了些,然而待红药上楼回自己房间后,老鸨又给楼中的几名龟奴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暗中监察看管着红药,这几天是万万不能再叫她乱出门了,一定要保证这月一次的表演不能出岔子。 不过这些个人可根本看不住她,第一次出去被拦下之后,她便就摇身一变化作一道光直接从窗户往白玉清家飞去了。 中间她又去看望过白玉清几次,都是用这样的法子,普通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确认白玉清的蛇毒渐渐清除干净了,她才彻底放下心来在临上台表演的前一天又和楼里的其他舞女们排练了一遍。 这个月正式登台表演的日子定在霜降那日的晚上。 天都还没黑呢,清月楼在霜降这一天就早早地迎来了宾客满座,楼门口前还挤着一堆人往里头张望,就这老鸨为了多赚些钱,门口的位置也是出票的,过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往里头跳起来张望一眼。 大街小巷上的人都在讨论,“今天可终于是等到那红药姑娘上台跳一支舞了,可惜啊可惜,我怕是这辈子也攒不到那么多钱去买一张票看红药姑娘一舞!” “谁说不是呢,老早的,那清月楼门前就被围个水泄不通了。” “那条街上,现在根本就没法走人。” 可不是嘛,妖皇千重逛扬州城至此,却发现再往前根本走不动了,那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围在那也不知干什么,有手里捧花的,有拉着横幅的,有举着自制的灯牌的。 横幅上写着诸如:“红药姑娘一舞倾城。 红药姑娘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姑娘! 红药姑娘我爱你!”等等等等一类的标语。 还有些文人雅士给红药提了词,这里就不多多赘述了。 那灯牌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红药!” 妖皇千重见着前面这场景,呵了一声,“走,我倒要看看,这是谁?在人间有这么大的排场,都快赶上本座驾临人间的声势了。” 话音刚落,一直随从在他身旁的罗雀就率先去给他开路了。 她一路开到了清月楼门前,再往前就被守在楼前的几名大汉给拦住了,这是老鸨今天专门从武行里请来的几名身材魁梧壮实武功也比较高强的人看守在此处,用来维持秩序。 几名大汉拦住罗雀,眼睛瞪得像圆领,冲着罗雀“嗯”了声不让她进,又示意先把票拿出来。 罗雀赖得跟他们废话,当即便要暗中使法术教训他们,让他们滚开,可这时候妖皇千重却又出手阻拦住她了。 “既然来到人间,那就按人间的规矩来。”妖皇千重不咸不淡地说。 罗雀收了手,转而又道:“可是主人我们没票……” 话声刚落,旁边就有一男子悄摸摸朝罗雀招了招手,凑到她耳边一手挡住唇角小声道:“姑娘要买票吗?我这还有两张要不要买?”说着,他把票拿出来在她面前掸了一下。 妖皇千重用眼神示意了下,罗雀秒懂,毕竟她跟在妖皇身边已经几千年了,也算是他的心腹。 她开口问了那人,“多少钱?” 那男子比了个“八”出来,罗雀眯了眯眼,“八十两?” 男子摇了摇头。 罗雀又道:“八百两?” 男子还是摇了摇头。 罗雀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她长眉一挑呵了声,“八千两?” 男子这次终于点了点头,看着她愈发阴冷的眼神,莫名就有些怵,便搓了搓手指跟她道:“我看姑娘挺合眼缘的,要不这样,六千两,两张票就都是你的了。” 罗雀哼了声,男子以为没希望了然而下一瞬,罗雀的手中就多出两颗她拳头般大小的珍珠来,“给你,这可是千年三珠树上结出来的珍珠,一颗价值万两也不为过,在你们人间可是瞧不见的。” 那珠子闪闪发亮,晶莹剔透,圆润细腻,男子看的眼睛都直了,他赶忙接过,他都没有见过这东西,还有些不敢相信,“这……真的?” 罗雀不屑,“我用得着骗你,这算什么,这在赤水岸边到处都是!”她来时过赤水时就随手在岸边的三珠树上摘了好多带来,大的小的都有,去趟人间出门在外,总得带点人间那没有的奇珍异宝,也权当它就是钱了。 男子捧着那两颗珠子,专注地盯着它们看随手也就把票给了罗雀。 罗雀拿了票,便回过身去,对妖皇恭敬地道:“主人请。” 千重嗯了声,这次有了票,大汉才对他们放了行让他们进去了。 而就在他们进去之后没多久,临长道便跟着疯狂又飞速转动的锁妖圆盘也来到了人山人海被围个水泄不通的清月楼前。 他好不容易穿过了众人来到门口,结果又被拦下,就如一开始妖皇他们被拦下一样。 “请出示你的门票。”一个大汉中气十足地说。 临长道用他那跟着刺史千金学了几天的蹩脚官话道:“什么门票?你们快让我进去,这楼里面有妖,我要进去捉妖!” “捉什么妖?没票别在这给我捣乱。”说着,几个大汉要把他扔出去。 临长道用力挣脱了他们,大汉呦了一声,“还挺有劲?兄弟们……”吆喝一声撸起袖子就要干。 临长道又说了一遍,“里面有妖!” 大汉们:“还来劲了是不?” 临长道皱了皱眉头,到底是被大汉赶走了,其实他要硬闯,非要进去的话,分分钟撂倒这些大汉也不是问题,只是这么一来难免会惊动到里面的妖,他权衡一下,心道还是算了吧,他就待在这蹲守着。 于是他被大汉们赶出去后找了一处角落就默默地蹲守在那里,眼神专注往楼里面盯着。 那在无人关注到的角落里蹲守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可怜,再加上他那一身洗的已有些发黄还被上次红药用花叶削得破烂了好几处的灰白道衫,他在那里蹲着就活像路边要饭的乞丐。 他从刺史府走时,洛音儿还特地送了他些钱财和新的衣衫,但都被他拒绝了,然后也无什么道别的话,塞了几张符纸给洛音儿后便就赶忙来捉妖了。 洛音儿的婢女小莲见他那么着急走,也不向她家小姐道谢什么的,还数落了他一顿。 此刻,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清月楼一刻也不敢松懈。 他估摸着这清月楼里可不仅仅只有一只妖那么简单。 而此刻到了楼里贵宾位坐下的妖皇千重正饮了一口罗雀给他递上来的茶。 红药还没上台,在她上台前,楼里的老鸨先登台说了几句,然后便听舞乐声起。 紧接着有大片红色的花瓣如雨落下。 漫天花雨中,一缕轻盈的红纱似烟雾般飘然而来,身姿袅娜地落入舞台中央。 像九天之上误落人间超凡脱俗的仙子般。 然而她一袭红裙似火,一颦一笑,又勾魂摄魄。 舞乐声欢快而明朗,红药随着乐声不停地旋转、跳跃……身轻似燕。 她一开始脸上是蒙着一层白纱的,不过在跳舞的过程中白纱随着她不断转换的动作而滑落脸颊之下,飘飘然掉到了舞台上,登时,台下看舞的人们一阵欢呼呐喊。 这不是意外,而是早就设计好的节目效果,然而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让看客们以为那就是无意中不小心掉落的,然后他们惊鸿一瞥,对红药的美又有了一次新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那些人尖叫着,呐喊着,疯狂地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在向台上的美人挥舞着…… 有人抛花,有人撒钱,金银珠宝悉数落进舞台上专门用力盛放这些东西的一口大缸里,等待红药跳完舞过后,这些钱财便就会被老鸨叫人收去,几乎每次都是满满当当一大缸! 妖皇千重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冷眼看着身后和身旁那些人疯狂的举动,不屑地从鼻孔中哼了声出来。 然后也不知怎么就动了坏心思,在见到台上跳舞的人竟是那只小花妖后,便动了动手指轻飘飘往舞台上一弹,下一瞬,还正在跳舞的红药一个脚崴差点就在舞台上翻了个跟头出了丑。 还好她反应及时,别的不行,舞蹈功底还算深厚,她强行用一个极优美利落地动作飞速在舞台上翻了个身,然后又赢得下面一群人拍掌称赞欢呼呐喊。 可只有红药知道,她在舞台上还是惊魂未定,一对亮晶晶的眼珠子赶紧将台下人一扫,须臾;她便锁定了目标。 再一个旋转跳跃后便直接将手臂上挽着的红纱绫向妖皇面前一甩,然后飞身来到他跟前。 她冲他眨巴眨巴眼,嫣然一笑,无声地似乎在跟妖皇说“嘿,大兄弟给点面子,让我跳完,你再发落也不迟!” 今天她的妆浓,额上还有花钿,眼尾的那朵红药趁得她愈发娇艳又妩媚。 一笑之间,更添万种风情。 妖皇千重凝视着她,忽然觉得今天的小花妖似乎跟前两次看见的有些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她跳舞的原因,没想到那平平无奇的小花妖跳起舞来身姿竟也可以变得如此妖娆动人,风姿绰约又妩媚。 就刚刚,她竟还对他眨眼,这是在向他抛媚眼吗?她果然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妖皇千重在心底哼了声,勾了勾唇,扯住她红纱绫的那只手掌忽的松开了,就此放过她一马,他好像还挺受用红药刚刚对他这样的一种在别人看来近乎是调情勾引又暧昧的姿态。 可比她小嘴叭叭拍他马屁又敬又畏地向他跪拜有用多了。 红药见他松开她,她才好是松了口气,继而她又转身飞到舞台上继续她未完成的一支舞。 她边跳边又环顾了台下一圈,然后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白玉清那个书呆子他怎么还没来?他是不来了吗?她舞都快要跳完了,他怎么还不来? 没有看到他,这舞跳的稍微都有些没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清:勿cue马上来 可可怜怜蹲角落里临长道~ 第13章 然而下一瞬,她的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来了精神,那舞自然跳的也更好,并更加卖力了,这个时候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展现出来。 因为她看到白玉清那个书呆子背着箱笼可算是从大门挤进楼里来了。 她给他的票位置也是很靠前的,不过还好和妖皇隔了一个桌。 白玉清坐下,开始全神贯注地看舞台上的红药跳舞。 渐渐的,他被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神姿倩影所吸引,看的眼睛都忘了眨,果然是一舞倾城。 台下人一片拍手叫好,只是可惜这舞跳的已近尾声。 舞台上的红药款款作揖谢幕,在漫天落花雨中如轻云笼月,风吹落雪一般飘然离去不见身影,独留一片落花在空中飞舞着,那些人像是沉浸在一场美梦当中,不愿醒来,纷纷冲那谢幕离场的美人挥着手喊:“红药姑娘,不要走,不要走!” 然而再大声的呼喊也是徒劳,再想看红药跳一支舞又得等到下个月了。 白玉清似乎还没从红药那倾城绝艳的舞姿当中回过神来,他愣愣的,望着舞台上还在飘落的红色花瓣,每一片花瓣在他眼中都成了红药的身影。 有人在他背后悄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转头去看,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她是专门服侍在红药房中的婢女青青。 青青悄悄跟白玉清道:“我家红药姑娘有请公子去楼上一叙。” 白玉清“啊”了声,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连忙点头,拱手施礼,“多谢姑娘相告。” 青青瞧了眼四周,见鸨母正欢喜地在舞台上指挥人去收那满满当当一大缸的金银珠宝根本没空再去理会其他的,便领着白玉清去二楼红药的房间。 他上楼的背影被妖皇千重看到,妖皇千重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也没有多去追究,他此刻的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那只小花妖在台上跳舞时娇媚艳绝又撩人的姿态,他心里有些痒痒,很想现在就把她抓过来再让她继续跳给他看。 他还没有看够,那只小花妖跳起舞来很合他的胃口。 又纯又欲,撩人心扉。 于是他招一招手,罗雀立马就凑过来,妖皇千重跟她说了些话,罗雀会意过后便就上台去找那管事的老鸨了。 而此刻红药的房中,青青把白玉清带进来后就识相地替他们把门关上然后守在门外。 红药正在对镜卸妆,听到动静声,便连忙回头去看,眉间掩不住的欣喜,“白玉清你来啦。”她欢声道。 白玉清点头颔首嗯了声。 红药起身向他走近,“本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怎的到最后又来了?”她笑着问。 “我,我……”眼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近,白玉清紧张的一时有些回答不上来。 红药帮他说了,“啊,难道你是来楼中卖画的吗?毕竟这楼里那些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可多了呢,想来在这卖应该很好卖。” 白玉清想也没想便忙顺着她的话点头道是,他箱笼里确实还背着几幅画呢,但其实他心里的答案并不是这样,只是此刻见到她,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到她跳舞后,他好像还没从她惊艳绝才的舞姿中完全回过神来,便一时没组织好语言,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你来这是卖什么画啊?”红药故意又问他。 白玉清未答,而是呆头呆脑地准备把箱笼里的画拿出来给红药看。 然而红药快人快语,指了下他,恍然大悟似的,“哦,我知道了,你来这楼里能卖什么画呢,又卖什么画能够最容易卖出去呢?”她仰头作思索状,继而又自问自答:“哈,那一定是楼里姑娘人手一册的春宫图啦!” “春,春宫图?”白玉清听到这个后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连忙摇头,“我,我没有。” 红药忽然凑近,笑吟吟问:“你没有什么啊?” 她将他挨到了桌角,白玉清的腰抵着桌角,而红药又一手撑在桌面上倾身在他面前,离他仅半根中指的距离。 只要轻轻往前一靠,就能落入他怀里。 红药注意到他胸膛起伏的厉害,呼吸都变乱了,那脸红的就更不用说了。 红药就喜欢看他这副样子,感觉特别好欺负,只要她轻轻一推,他就能倒似的,然后她再扑上去,抱着他满地打滚,哦还有还有……他们还可以一起解锁那春宫图里各种各样奇奇怪怪又刺激的姿势。 想想都好期待呢,红药的思绪不由得有些飘远,她嘿嘿笑起来。 白玉清根本不敢与她对视,他脸偏过去了些回道:“我没有画过春宫图,我,我也不会画。” 红药回过神来,“啊”了声,“你不会画呀,那没关系,我这有一册,我可以给你看看,你学习学习,我相信以你高超的技艺一定会比那图册上画的更好的!” 她还饶有兴致地跟他讨论着:“我觉得吧那图册上面的有些姿势不太雅观,你再画新的时候可以把它美化一点。” 白玉清红着脸闭口不言,这大晚上的,她竟然在跟他讨论春宫图,他羞赧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来的,都这么晚了,他该回去了。 他两手抓着桌角,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豁的一下转过了脸来,对上红药的眼神,然后自己的一双眼睛不受控制,一直紧张地眨啊眨,结结巴巴地道:“天天色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 竟作势要矮下身去从红药将他圈起的臂弯里脱身逃离。 红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哎呀呀,我不跟你开玩笑啦,我们说点正经的吧。”她嘻嘻了声,不再逗他。 说着,便放开他又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白玉清一口气喝完,这才松了口气。 他环顾了红药的房间一圈,发现墙上面挂的竟都是他的画。 红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搬了个板凳过来随意往他身旁一坐,指着那些画道:“怎么样,我把它们都打理的还不错吧?你去摸一下都不会有一点灰尘的,我每天都有好好爱护它们。” “我起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就是你的画,睡觉前再看一眼。” “看到这些画就像是看到了你一样,嘿嘿。” 白玉清转过脸来看她,温声道:“多谢红药姑娘抬爱,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喜欢我的画。” 红药嗨了声,嘴上说着,“这有什么,因为你画的好嘛。”心里却在说还不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就顺带着你的一切都喜欢。 不过他画的也确实很好嘛。 他们俩在房中又谈起了那些画来,这个话题白玉清倒是可以很自然地和她进行交谈下去。 且两人相谈甚欢。 为防有人打扰,红药便挥了一挥衣袖,一道无形的透明的结界便将她这间房与外面隔离了起来,楼里那些男男女女们的吵闹欢叫声便打扰不到这里了。 而就在他们相谈甚欢之时,罗雀也甩了一缸三珠树上结出的珍珠打动了老鸨的心,老鸨亲自给他们带路。 一开始罗雀让她去把红药再叫来给她家主人跳舞看,老鸨还不乐意,还说她们家红药一个月只跳一次舞,想看就下个月再来吧,但是在罗雀甩了一缸珠子给她过后,老鸨两眼就放光了,就乐呵呵地带着妖皇千重和罗雀亲自去找红药了。 这个时候,楼里那些来看红药跳舞的人三三两两也都散了,楼前门口也没那么拥挤了,守在门前的几个大汉眼看这次的表演结束,精神也都开始松懈了不少,楼里进进出出的人多了起来,也都没有一一盘问检查。 毕竟之前看红药跳舞要票,这结束了就自由出入了。 于是一直蹲守在角落里的临长道开始出动了。 他跟着那些晚上来楼里找姑娘玩乐的人一道,混在他们中间跟着他们进了清月楼。 手中的锁妖圆盘转个不停,是从未有过的快,这说明这次的妖必然不凡,绝不是什么一般的妖物。 他进了楼里左顾右看,跟着不停转动的锁妖圆盘四处寻找,最终他犀利的眼神锁定一个方向。 往二楼红药去的楼梯上,穿的花枝招展的老鸨走在前面谄媚地领着身后一身黑衣又披着玄色大氅的妖皇千重和一身青灰长衣的罗雀。 临长道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处,然后几个起跳利落翻身便上了楼梯,在老鸨领着妖皇千重和罗雀去到红药房间前拦住了他们。 他挡在老鸨身前,目光却是落在妖皇千重和罗雀的身上。 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罗雀瞬时警惕起来,上前一步忠心护在妖皇千重前面,与临长道对视着。 一时间,剑拔弩张。 只不过罗雀还没有什么动作,倒是老鸨嫌弃地瞅了一眼拦住她去路的临长道,晦气地道:“哎呦呦,这哪里来的破落小道长,看门的怎么看的门,怎么能让他进来呢?” 说着便招手喊人,“快来人啊,把这破落小道给我赶出去啊,可千万别叫他坏了其他公子哥爷的好兴致!” 临长道闻声开了口,“我是来捉妖的,现在站在你身后的两个人他们不是人,都是妖!” 一个道行不下三千年的雀鸟妖,还有一个……他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真身,但是能隐隐地瞧见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浓浓的黑气。 再看他的脸,这不是那晚一掌把他打伤的那只大妖吗?正好今日又遇见了,看来将有一场恶战。 老鸨听了他的话没好气指着他骂,“你这个破落小道,说什么呢,我身后这两位贵人怎么可能是妖,你别在这给我捣乱,赶紧给我走给我走!”她冲他挥着手。 临长道无视她,直接略过她,口中念诀驱动锁妖圆盘向罗雀攻去。 罗雀登时便露出利爪给他一击,一股青灰色的浊气扑面而来。 老鸨被她那尖尖的爪子吓了一跳,啊的一声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罗雀又一掌打出,临长道以法术化解,一边跟她打一边飞身往楼外退,想把他们引出楼外,以免在楼中会伤及无辜。 罗雀果然被他引了出去,妖皇千重脚步顿在原地还未动,他看了一眼二楼尽头处那间有灵力妖术结界笼罩的一间房,透过那结界他可以确定那间房里住的便是那只小花妖了,只是他本来大好的心情已经被那个突然出现的人间小道给影响了。 他没有心情再去看那小花妖舞了。 知道了她的住处,他便转身化作一团黑雾就此消失不见。 那个人间小道坏了他的心情,而且上次中了他一掌竟然还活着,有意思,他倒要看看这一次他还能不能活得下来? 楼里,红药和白玉清这一夜他们秉烛夜谈,相谈甚欢,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江湖之远谈到庙堂之高,从风花雪月到四季变换……他们之间有了更深一点的了解,两人的感情也似乎在一夜的交谈中更上一层楼。 而楼外,月黑风高,临长道和罗雀打的是一个天昏地暗。 一开始他们打得看上去不分上下,妖皇千重便双手抱胸站在高处看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在那睥睨一切,后来他有些手痒想加入其中,可结果罗雀就直接把临长道给打残血了。 “呵,还以为你多能打,看来也不过如此。”妖皇千重轻蔑地看着那个浑身多处受伤被打下二十四桥倒在一片血泊中还喊着要捉妖的临长道说。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临长道今天又是被揍的一天可可怜怜~ 第14章 夜尽天明。 红药和白玉清从黑夜谈到了白天,当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扉照到两人身上的时候,白玉清方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一夜未从合眼休息了。 还好房里有茶水,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谈天论地,聊风说月,这才不觉口渴。 虽已天亮,一夜没有休息,但两人却丝毫不觉困倦疲惫似的,还能再聊下去,这一夜相谈甚欢,他们之间仿佛有了说不完的话。 但是理智告诉白玉清凡事要适可而止,他不困倦疲惫并不代表红药姑娘也是这样,虽然瞧她面上也依旧精神满满,笑的开心的,但也见她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忽而起身温声道:“红药姑娘,天亮了,真不好意思让你一夜都没有休息,我看我们不如改天再聊,你先休息一下吧。” “一夜没睡,想来你也是困倦了。” 红药嘿嘿了声,嘴上说着,“我还能继续。”可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白玉清望着她,红药也对上了他温柔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很。 红药“啊”了声,“那要不我送你回家。” 白玉清紧跟着接上,“然后我再送你回来吗?”他的语气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经过这一夜的深入了解,他竟还会跟她说笑了起来。 红药心说都是她教的好,真是孺子可教也呢! 她笑嘻嘻地望着他,“那我送你下楼吧。” 白玉清说好,两人便一道下楼,这时候清月楼的姑娘们和客人们大都还沉浸在梦乡中没起来。 到了楼下,白玉清顿住脚步回身道:“好了红药姑娘,你就送到这里吧。” 红药眯着眼睛嗯了声,跟他挥手说回见,然后目送着他离开清月楼。 正当送走白玉清又转身要回楼上准备再去补一觉时,她摸着鼻子总感到好像闻到了一股什么血腥味。 适才一直与白玉清在一起,她所闻到的都是来自他身上的淡淡清香和那股纯正的清气,现下他走了,那股掩盖了血腥味的气息没有了,鼻腔间萦绕的血腥味便显露了出来。 她奇怪地咦了声,“哪里来的血腥味呀?” 她晃了晃脑袋,一夜没睡,到底还是有些不甚清醒的,她揉揉眼睛努力又把眼睛扒开然后再合上,在脑海里又感受了一下。 “哎呀!”她猛地拍一下脑门,心道一声不好。 好像是二十四桥边她的原身她的花根那里出了问题。 血腥味便是从那里传来,但是她能够感觉到她的根茎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毕竟她在她生长的那一片地方设了保护结界的,似乎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流的血浸到了她的花根里。 她连忙冲出了清月楼往二十四桥边跑去。 她是二十四桥边野生野长的一朵红药花,虽然修成了人形但原身花根还在二十四桥边。 其实在她化成人形的那一刻,她是可以连带着把她的花根连根取下带在身上与之融为一体,但是她不想离开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 她心里还有期盼,说不定哪天白玉清就想了起来他曾经在二十四桥边救过一朵花,从此以后那朵花每年都会为他开的又大又艳,等待他将她采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果她本人遭遇不测,人身被毁,但只要她原身花根还在,她就有重获新生的机会,所以如果把原身花根带在身上,要是死了就俩一块死了,没得救那种。 留个花根,就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来到了二十四桥边,然后又顺着台阶去到桥底下,她的原身就在桥下一处乱花丛中,乱花丛开在桥下湖水的岸边。 不过这时节不是红药花开的时候,所以她也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时令没让自己开放。 这一处乱花野草有很多,她一点一点摸过去,花花草草快没了她的膝盖,脚上触到那些花草有些痒痒,这没什么,她也是朵花,和这些花草们亲切的来着呢,平时原身花根也和它们相处的很好。 只是她走着走着,脚下忽然绊倒了一个什么东西,踉跄一下她摔倒了乱花野草丛中,她好奇地两手在花丛中扒拉着,浓浓的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啊!”她惊叫了一声,她扒拉出一个人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红药的两手上黏糊糊的全都是血。 这……怎么有个人?哦不不不,他看上去像是死了,更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红药带着好奇又把那脸朝地背对着她的人给翻过了身来,然后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她睁大了眼睛还有些不敢相信,怎么是他呀? 他不是前阵子被妖皇打伤然后又被刺史千金救去才刚好没几天吗?这怎么,是又又被打了? 红药歪着脑袋瞅他,见他躺在花丛中一动不动,但他手中的剑和锁妖圆盘依旧握的死紧,便下意识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哦,还有一口气在。”红药不知为何竟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没死透。 虽然他之前嚷着要收她,还真差点要收了她,但是她打心眼里是不希望看到有死亡发生的,对他也一样。 然后她又瞅着奄奄一息的临长道感叹:“被打成这样,还有一口气在,你可是命大!” “让我来看看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自言自语地说,之后两眼轻轻合上,滴着的血两指并拢又在眼前一划而过,零星细碎的一些画面七零八落地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 黑夜中,他好像是和妖皇大人的手下在打架,一路从清月楼打到这二十四桥边,最后被那个穿着青灰衣裳的女子打落二十四桥下滚到了这片乱花野草丛中,一滩鲜红的血泊染红了秋日里枯败凋零的那些花草,让它们看起来仿佛又盛开了一般。 血一直在慢慢地渗入土里、地底,最终浇灌到了她的原身花根处,继而红药便感受到有血腥味传来。 才使她一路从清月楼飞奔至此想弄清楚血腥味从何而来,如今算是明了。 “又是和妖皇有关,四舍五入又是被他打成这样。”红药收了手指,睁开眼睛,低眸瞧着那被打得甚惨!看上去很可怜的临长道不禁啧了声,“你说,你又不是妖皇大人他们的对手,你干嘛老是去招惹他们呢?” 红药晃晃脑袋,费解。 现下该怎么办?她望着临长道发起愁来。 这是救还是不救他呢?她用法术净了手,一手托腮,左思右想,把其中所有的利害得失都给分析了个遍,最终她重重地点头嗯了声,非常认真地做了一个决定。 第15章 她蹲下/身,然后将地上奄奄一息的临长道给背了起来。 只是她没想到小道士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瘦,然而背起来却还挺重。 “唉~”她叹了口气,食指微动转了个圈圈用了点小法术,这样背他就容易了些。 他多出受伤,浑身是血,她一时半会用法术也给他清理不干净,索性就不清理了就直接那样原封不动的将他背起,这样的话到时候让白玉清瞧见,他一定会觉得她也挺惨,然后真是善良又可怜的呢。 她想好了,她要把他背到白玉清家去。 至于为什么要救他呢?一来,她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说不定她救了他之后,他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往后念着这份恩情也就不会再收她了! 第二:她把他救回去然后安置在白玉清家,这样的话白玉清肯定会觉得她可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呢,不就又能拉近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了嘛,倘若吧,要是以后他知道了她是妖,对她有偏见的话,那她也可以拿这事出来说,她虽然是个妖,但却是个好妖啊!她都能救了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她都能不计前嫌救曾经差点收了自己的人,你看看,你瞧瞧,她这心是有多大呀?又是多么心底善良啊! 第三:她其实也可以选择当做没看见把临长道扔在这里一了百了不管他,但是万一又出现像上次那样临长道被刺史千金或者其他人给救了去,那功劳不就都是别人的了吗? 然后他再被救回来之后看到她又要喊打喊杀要收了她,那多不划算,明明就是她最先发现的他! 她得把这好事先做了,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救了他,也算是成全了自己。 虽然吧你看他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但红药总觉得他福大命大的,被妖皇搞的半死不活两次都没死透,都吊着一口气,说明老天都是眷顾他的! 最后说好的,她要努力和他成为好朋友的,这话都说给白玉清听过的,她怎么也得努力努力争取一下吧。 她可是权衡了其中的利弊,才做出这么一个决定的。 她把他救回去之后,要好好照料着直到他恢复,就算他被救醒后吧,还要恩将仇报,还铁了心要收她,那还有白玉清在呢,她尽心竭力施救的过程可能因为他还昏迷着看不见,但是把他带回白玉清住处后,白玉清可是能看见的呀,她就不信了,白玉清也能那么没良心,还帮着他不成。 嗯,红药摇摇头,不可能的,白玉清一定会向着她的。 她这么想着,一路把临长道背到了白玉清家。 白玉清也正刚到家不久,打个哈欠正准备休息半个上午然后再去二十四桥边摆摊卖画,可是下一秒刚关上的家门就被人“砰砰砰”敲了。 “谁啊?”他边向门走边问了句。 红药回道:“是我是我,白玉清你快给我开门。”快到他家时,她便撤去了法力,这实打实地背着临长道走一会让她有些吃不消。 白玉清闻言便连忙来给她开了门,门被打开,他有些被惊到。 只见红药背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身上似乎还冒着一团黑气,连带着红药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一身红衣更浓艳了,她白净的脸上也沾到些。 白玉清为她感到担心,急忙问道:“红药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红药摇摇头又指指背后,“不是我,是我……师兄。”她随口这么一说,当时脑子里就蹦出了这么个称呼,话一出口想改也改不了了。 白玉清稍稍松了口气,又看向她背上的人,并帮她接过,他瞧着有些熟悉,“这不是那位小道长吗?” 红药嗯嗯点头。 白玉清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些天在山上时他明明记得她跟他说道长是她的朋友,如今怎么又变成她的师兄了?他顾不上问那么多,当前救人要紧。 他将临长道背进了屋里放到他平时睡的榻上,又道:“你先在这歇一会,我这就去给他找大夫来。” 红药摇头,“他不是被一般人所伤,伤势特别,大夫看没用的。” 白玉清“啊”了声,“那怎么办?” 红药头脑冷静道:“你先去烧些热水给他擦干净身子,待会我来给他救治试一试。” 白玉清道了声好,随即便就去给临长道烧水了。 在白玉清走后,红药便立刻就施法往临长道身上注入一道灵力,希望能将他所剩的那一口气再吊的长一些。 然后她又给他把了脉,他身上多的是内伤,以及被妖气吞噬的很厉害,积聚的妖气在他体内四处乱窜游走,让他的意识越来越弱,越来越溃散,要想救他,首先得把这股侵入他四肢八骸间的妖气清除。 而以红药的道行根本没办法与他体内那一股邪恶的妖力相对抗,反而她给他输入的灵力越多,被那股妖气便吞噬的更厉害。 她只好先用法术暂时封住他的经脉。 约摸半刻钟后白玉清端来了热水,又给他擦干净了身子。 红药便在外面再想能救他的办法。 白玉清给临长道擦好身子出来后,就看到红药她在屋外叉着腰走来走去。 “红药姑娘。”他轻轻唤了她一声,“我给你师兄擦好身子了。” 红药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她又扣着下巴继续来回走。 白玉清见她好像在思索什么,便善解人意地没再出声打扰她,过了一会,只见红药她终于顿住了脚步,手握成拳,点头嗯了声,“就这么先再试试。” 白玉清见此,方才开口:“红药姑娘,你这是想到救治你师兄的办法了?” 红药嗯了声,“不知道可不可以,我试一试再说。” 白玉清出声安慰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顿了下,又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红药说:“你在屋外给我护法守好别让有什么人进来就行。” 白玉清点点头,嗯了声,“你放心吧,我一定守好。” 于是红药进了屋然后关上房门,走到临长道面前,施法准备用自己珍贵的内丹心血来化解他身上的那团乌黑妖气,虽然她也是妖,但修的是仙灵之道,且她是花妖,花的清香可以驱散污浊之气,花的柔软可以修补身体内裂开的伤口。 只是她刚准备施法将自己的内丹化出,那厢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处突然就向她传来一道召唤,迫使她停止了施法。 她不得不响应那召唤。 似乎这其中存在什么契约还是羁绊,她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在努力的控制下没让自己像嫦娥奔月那样一飞而去,而是…… 她转身出了房门,对守在门外的白玉清说了声抱歉,“我,我突然有事,等事办完了我再来救我师兄,他,他现在无恙,你只需照看好他就可以,多谢。” 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白玉清诧异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说不上来的一种奇怪感觉萦绕在他心头。 她怎么说走就走了? 消失在白玉清的视线后,红药她整个人就直接飞了起来,然后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只见有一道红光从半空中划过,又有红色的一缕轻烟随风远去,仿佛通过某种介质红药她从这边被传到了那边。 第16章 半炷香前,扬州城内最大的一家酒楼凤江酒楼里。 偌大的整个酒楼里今日不见有什么客人来,不仅今天,这酒楼里已经快半个多月没有什么其他的客人来了。 因为这整座酒楼被一位豪横的贵客给包下了。 包下酒楼给的钱够老板赚几辈子的了,是以在酒楼的老板赚的盆钵满钵后,他不开门做生意了,但是又顾及着贵客走后今后的生意,于是酒楼老板便立了块“停业整顿”的牌子在门口,又派了小二在门口招呼好生相告他们酒楼最近在重新翻整,等焕然一新过后再特地去请他们来。 然后老板就只专心服务包下酒楼的这位贵客,鞍前马后地为他跑着腿,有什么需要,老板都会尽最大努力第一时间满足。 只是老板此刻看着那贵客坐在高座上,看下头他特地请来的一群舞女们跳舞,还没看一会呢,那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道:这贵客怕是又不满意了。 “唉……”老板叹了又叹了口气。 果然就见那高座上的黑袍男子喊了声“停!”又不耐烦地挥手道:“都给我滚!” 那跳的什么舞,让他一点看下去的兴致都没有。 他慵懒地斜身靠在高台之上的宝座上,一条大长腿随意放在下面,一条长腿屈起,他身子往后仰了仰,眼眸一合一睁间,脑海里不禁又浮现了那只小花妖跳舞时的样子和姿态。 他哼了声,那小花妖还真是让他念念不忘了呢。 忽然间想起,她曾经塞给他过一片花瓣,好像说什么只要对着花瓣吹口气,就能将她召唤来,让她为他做一件事。 他还没有全忘这回事,他还有些印象,于是随手化出那片被他融在掌心里的花瓣,半信半疑地对着那片红色的花瓣吹了口气。 不肖片刻,那花瓣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突然被召唤来出现在他面前的红药。 那瓣花就是将红药从那边传到这边的介质。 把她传过来后,那花瓣就完全的消失不见了,也可以说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突然被召唤过来,她还有些懵,抬眸看了一眼四周,酒楼的老板被凌空飞来突然出现的她吓的睁大了眼,“这,这这这,这少女从哪来的?”老板满头问号。 红药面对他的疑问,嘿嘿笑了笑,她的脸上还带着血,身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她忙着救临长道,又从白玉清家被召唤来时根本就没来得及清理。 然后老板被她咧嘴带着血的笑吓晕了,直接倒地。 “扑通”一声传来,红药一指扣着下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望着那被她一笑吓晕的老板往后退了一步。 再环顾四周,她看见那高台宝座之上俊美又妖邪的黑衣男子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这下轮到她直接吓的跪地前进去行礼了,“啊,原来是妖皇大人召唤小妖前来,小妖这厢给妖皇大人行礼了!”她脑袋高高仰起双手也高高举起,然后重重一磕头,最后轻轻再落下,又端着一副笑脸问:“不知妖皇大人召唤小妖前来所为何事?” 妖皇千重看见她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身上也是,不禁又皱了皱眉头,“怎的弄成这副样子?”二话不说便挥手道:“来人啊,把她给本座带去好好沐浴清洗干净再带上来。” 红药愣了下,“啊?”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众伺候在这里的婢女们簇拥着带去里间温泉室沐浴了。 妖皇千重看着她被带走的背影,又瞧了眼随着红药的到来而已然消失在他掌心的那瓣花,低语道:“还真把她给召唤了来,看来这只小花妖没有骗本座。” 他又哼笑了声,“晾她也不敢骗本座。” 他缓缓闭上眼睛躺在偌大的宝座上,双手枕在脑后,等待着把那只小花妖“清理”过后再带上来跳舞给他看。 闭上眼睛假寐,他忽然想起来她还没有回答他,是怎么把把自己弄的脸上身上都沾有血迹的? 不是红药没回他,而且他根本就没给人说话的机会就直接让婢女们把红药带去清洗了。 想到这,他又睁开眼起了身,高大英武的身形如幻影一般转瞬消失不见在大厅中。 那厢,被一众婢女们扒干净衣裳,然后又拖进温泉池水中沐浴的红药她正浑身颤抖着,她双手抱胸捂着肩,眼看那一群热情的过了头的婢女们还要亲自伺候她沐浴洗澡搓头发,她忙摇头说:“各位好姐姐妹妹们,你们可以下去了,我真不用你们伺候的,我自己可以的!” 一众婢女们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一个没走。 红药咬着唇眨着眼,她开始在冒着热气的池水中游啊游,从这头游到了哪头,想离那群婢女们远些,可婢女们却也从这头排到了那头,不肖片刻,便整个将温泉池给围了起来。 红药发现她不管游到哪,都有婢女们跟着,她叹了口气,认命,“唉,好吧。” 缓缓的,她将自己沉入泉水底,别说泡在这里还真挺舒服,如果没有那么多人看着的话。 咕噜咕噜,她在水中吐了几口泡泡出来,两颊鼓鼓的像小金鱼一样,实在憋不住了,她只好又从水底探头探脑地露出脸来,发现那群婢女们还没走。 有婢女在往池水里撒花瓣,香喷喷红艳艳的真好看,有婢女在给她准备皂荚果,还有婢女给她端来了水果盘,有一个笑的特别温柔的姑娘向她招了招手,喊道:“姑娘你可否过来些,我来给你洗头。” 红药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婢女又笑着道:“还是我来吧姑娘,你一个人头发长不方便,要是没有把你伺候好,清洗干净,妖皇大人会怪罪我们的。”她们都是妖皇和罗雀在离开妖境后从妖境带来的一些法力低微的妖灵们,平时都只管侍奉在妖皇身边左右,这些妖灵们皆由罗雀掌管着。 罗雀有一个专门盛放她们的妖灵袋,随手往里面一抓,再往地上一抛,就像撒豆成兵那样,她们便可暂时化作人形供妖皇驱使。 她们多半是一些花草树木的种子,被罗雀用来炼制化作成妖灵,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服从听命于主人。 红药也不想为难她们,为了她们着想,为了她们不被妖皇大人荼毒,只好慢吞吞朝她游了过去,她平时也不怎么喜欢有人伺候的,在清月楼里身边也就一个青青贴身伺候着,好家伙,这一下这么多人围观她洗澡,她到底是有些不自在。 她朝那婢女游过去,婢女给她梳头发,她问:“那个,你们知道妖皇大人他召唤我来做什么吗?” 婢女摇头,柔声回道:“不知道,我们只管听从妖皇大人的命令将姑娘清洗干净后再带回去。” 红药又叹了口气,怕是从她们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为什么要让她沐浴,还要再把她清洗干净再带回去呢?红药用她的贝齿磕在食指指节那里,她开始发散思维想啊想…… 啊,妖皇大人该不会是看上了她要把她洗干净,整的香喷喷的,然后再把她给这样那样的吃了吧? 她被脑子里冒出的这个想法吓到了,她陡然间睁大了眼睛,又捂住了嘴巴,拼命摇头,心说:不可以不可以的! 她不要做妖皇的餐后甜点。 她得赶紧跑!于是赶紧把头发将从给她梳头发的婢女手里扯回来,然后旋身飞出了水池,指尖一弹把婢女准备的放在岸边衣架上的衣服给招了过来,在空中几个翻身胡乱便把衣服套在了身上,来不及穿戴系好便放出片片飞花射向那群围在水池四周的婢女们身上。 她们皆是没有多少法力的妖灵,没有反抗之力,红药将她们打晕还不成问题。 把那些妖灵婢女们打晕过后,她便忙不迭地往外跑,结果还还没跑出温泉室,才刚跃过用来隔挡里外的山水屏风,就好巧不巧地撞入一个炫黑、身形又高大的怀里。 那人的胸膛结实又强硬,柔软且弱小的红药撞的是一个小脸生疼,脑瓜还有点晕,跟开花了一样。 她晕乎乎地抬起头来望向被她撞到的人,讪笑了两声,“哈哈,妖,妖皇大人,你,你可真石更!又强又……” 她还没夸完,妖皇千重就直接一把将她提溜起来,单手搂着她的腰,勾着唇角笑了声,尽是邪气。 “怎么,就这么着急向本座投怀送抱?” 他目光略一往下,便将红药因为想着快点逃跑而没来得及穿戴系好的衣衫泄露出的大好春光尽收眼底。 不过一眼,他就又收回了目光,继而瞧着她那湿淋淋还在往下面锁骨上滴水的头发,另一手抬起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拨,湿发便成了干发。 目光不经意间往屏风后一瞥,发现他的婢女们都晕倒在了池水旁。 随即,他似反应过来了一般,蓦地又掐住了她的下巴,气势威压,阴戾的眼神中隐隐透着丝危险,“怎么,你这是想跑?” 第17章 妖皇大人的手再往下一点点,就是掐住她的脖子了! 红药的眼睛紧张地眨啊眨,整个人瑟瑟发抖,好在她临危不乱,一个机灵笑的花枝乱颤地道:“不不不,妖皇大人,我这哪是想跑啊!我这明明就是像你前面说的那样,我这是向你投怀送抱呀!” 说着,她硬着头发一把抱住了妖皇大人,小腿一勾,螃蟹似地夹在他身上,冲他嘿嘿笑。 妖皇睨着她,见她衣衫不整,春光乍泄,长发虽被他用法术弄干但依旧披散在肩,然而落在他眼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凌乱的美,再见她雪肤红唇,贴着他的身子柔软又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此刻这朵花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妖媚惑人的小妖精那味了。 再瞧她现在紧紧扒在他身上的样子,可不就是在投怀送抱吗? 妖皇千重哼笑了声,一把将她从身上揪了下去,并不屑地道:“本座可不吃你投怀送抱这一套。”想对他投怀送抱的妖精多了去了,他不缺她一个。 听闻这话,红药稍稍松了口气,在心中默默道:“不吃就好不吃就好。”又赶忙把自己凌乱的衣衫给整理好再系的紧些,而后抬眸悄悄瞧了眼妖皇千重,小声问:“不知妖皇大人突然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妖皇千重答非所问:“你沐浴完了,清洗干净了?”他上下打量她一眼。 红药嗯嗯点头。 妖皇千重又问:“那是何故让你身上脸上都沾有血迹的?本座要听实话,若有欺瞒,小心你的花心不保!” 红药哪里敢欺瞒,她衡量了下然后实话实说道:“回妖皇大人,就是我一个人间朋友……他不小心惹到了一只很厉害的妖,然后那只妖把他给打伤了,浑身是血,我恰好救了他,就弄的自己身上脸上也有血了。” 妖皇千重闻言不咸不淡地哦了声,“原来如此。” 知道了缘由再多的他也并不过问,且也没多少同情心,只道:“既然已经洗干净了,那就随本座过来跳舞给本座看吧。” 红药“啊”了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妖皇大人把她召唤来就是为了看她跳舞? 这么想着她口中也同样问了出来。 心中的疑问得到了妖皇大人的肯定回答。 红药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又来到了大厅,妖皇千重上座高台,红药则在下面跳舞。 只是她跳的心不在焉的,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好好跳舞啊!临长道那家伙还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呢? “唉~”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又腹诽了妖皇一句,他倒是有闲情雅致专门把她召唤过来看她跳舞。 她胡乱地甩着袖子,脚步也是凌乱地在原地转啊转,跟那天在清月楼跳的舞大相径庭。 妖皇千重看不下去了,他要的不是可不是这样的舞。 他的脸色沉了沉,手中的美酒也放下了,紧接着一挥袖,还在下面舞台上转圈圈的红药瞬间被他吸到了掌中。 妖皇千重用危险的眼神警告她,“你在想什么,给我好好跳,不然的话休怪本座将你揉成花粉拿来敷面。” 红药一听,浑身瑟瑟发抖,心里却忍不住嗷呦了声,还敷面?没想到妖皇大人还是个精致的老妖怪呢! 她垮了垮脸,吸了下鼻子,可怜巴巴地道:“妖皇大人,小妖实在是担心我朋友的伤势,怕他会死,所以跳舞都没有什么好心情了,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悲伤的,所以跳出来的舞也不能让妖皇大人你满意你欢乐了,小妖实在是该死!” 她被妖皇千重捏在手中,脑袋垂下就差给他磕头了,要不是妖皇千重捏着她让她脖子下不能动弹。 妖皇千重审视着她,“就这么担心你朋友?” 红药嗯嗯点头。 “我可是一只有良心的妖,有情有义,有恩必报。” “呵,是吗?”妖皇千重冷不丁将她松开了,红药从他手掌中落下差点一个没站住摔到地上。 她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 这时候妖皇千重的手掌中倏然变幻出一枚闪着清光又萦绕着一股纯澈气息的圆丹,红药听他开口说:“这是天水清丹,有清除妖气疗伤之效。” 红药一听两眼放光,并上前一步,小脸满面欢喜,“真的吗?” “本座用得着骗你一个小小花妖?” 红药连忙摇头,“妖皇威武,妖皇英明,妖皇大人你可是一语震四方的人怎么会骗人呢?”她又上前一步,并暗搓搓向他伸出手去,然后扑通一跪,恳求道:“那不知妖皇大人可能把这天水清丹赏给我,我拿去救我朋友?” 转瞬间,妖皇千重就收了那枚清丹,红药眼里的光都灭下去了大半,只听妖皇千重又道:“想要此丹也可以,就看你舞跳的怎么样了?能不能取悦本座,要是能跳的让本座满意,本座就将此丹赏给你。” “好的好的。”红药又喜上眉梢,二话不说便下去跳舞了。 为了拿到天水清丹,这舞跳的可比刚才带劲多了。 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可算是把妖皇千重给看的高兴了。 妖皇千重一边看她跳舞一边喝着美酒吃着葡萄,最后他向舞台上的红药招了招手,红药赶忙屁颠屁颠儿地朝他飞了过去,到他跟前,笑吟吟两手捧着伸出等着赏赐。 结果谁知道妖皇千重竟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他怀中,把她放到他大腿上坐着,他像是喝醉了一样,舞看的高兴,酒也喝的尽兴,就不免有点上头,他望着怀中的美人,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醉人的笑意,少了丝平常的阴戾和给人的一种莫名威压感。 此刻,他的脸颊因酒气熏染而微红,显得更魅惑了,那张脸仿佛可惑乱众生。 他一手轻佻地挑起了红药的下巴,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跟她说,让她不得反抗,“剥个葡萄给本座吃。” 即便是醉了,少了丝威压感,但他还是那个习惯了命令人的霸道又强势的妖皇。 红药弱弱地哦了声,小心翼翼地给他剥了个葡萄递到他嘴里,又小声问:“那个,妖皇大人那天水清丹……” “就在我这里,你自己拿。”妖皇千重吃着葡萄,放开了红药,慵懒地往后座上一靠,指了指自己微微敞开的胸膛衣襟那里。 红药睁大了眼睛,瞧着妖皇大人结实而有力的胸膛正随着呼吸而起伏着,她心如止水只想着赶紧拿到天水清丹,于是她一只手伸进了妖皇千重的衣服里,摸啊摸,掏啊掏,过了会,她可算是摸到了。 正因为拿到了天水清丹而欢喜着,冷不丁就听到一声冷冷的训斥声传来,“大胆小妖,竟敢对妖皇大人如此无理!还不赶快给我滚下来!” 是罗雀回来了,正好就看到红药手伸进妖皇衣里乱摸的那一幕,她气得不轻,忍不住当场就发怒训了起来。 那声音可把红药给吓了一跳,赶忙连滚带爬地要从妖皇千重身上下去。 未料,妖皇千重却又一把揪回了她,把她重新按回他的大腿上坐着还又一手搂住了红药的腰给她撑腰道:“是本座允许她这么做的,怎么你还要让她滚吗?” 罗雀还没说话,红药就陪着笑脸道:“不用不用她叫我滚,我自己滚我自己滚就好了。” 说着便开始挣脱妖皇千重的手掌。 妖皇千重嗯了声,眯起眼睛看她,眼神危险,又带警告,手上又将她箍紧了一分,似是不想放她走。 红药见此法行不通,于是立马又换了副嘴脸,眨巴着眼睛装小可怜,“妖皇大人,我朋友还等着我拿这清丹去救他呢。”她扯扯他的袖子,又甜甜地叫了声,“妖皇大人……”再咬着嘴唇,声若蚊吟,“救命要紧。” 一套表演下来天衣无缝,又自然的很,真的不能再真。 妖皇千重哼笑着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才将她放开让她走。 红药立马连滚带爬地走了,出了春江楼,她抖掉一身虚假伪装的笑容和面孔,朝着楼里最后附在她耳边对她说,让她以后每天都要来跳舞给他看的妖皇呸了句,就差跳起来骂:“还想天天看本花跳舞,美的吧你!” 拿了天水清丹她赶紧往白玉清家去,只是不知不觉她竟然跳了一下午的舞给那个万恶的妖皇看,眼看天都要黑了,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而就在她前脚刚走,妖皇千重就又命令了罗雀,“跟上那只小花妖,看她要拿天水清丹去救谁?不管救的是谁,你都不准轻举妄动,回来禀报给我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红药:霸道妖皇爱上我?哈哈哈^O^感谢在2021-06-18 17:31:54~2021-06-22 19:1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他家李狗蛋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回到白玉清家的时候,头顶上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正挂在了夜空中。 星光闪闪,长夜漫漫。 微风拂过,屋里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红药进屋的时候看见白玉清还守在临长道躺着的床前,他似乎有些困倦撑不住了,头一点一点的,最后脑门磕到了床沿上,又彻底被磕醒了过来,下一瞬,便转过脸去往屋外看。 白玉清望向屋外,心里正想着也不知道红药姑娘今日还会不会再来了?她当时说走就走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一次,他没有望空,一袭红影映入他的眼帘。 月夜下,那抹身影仿佛从漫天星河中降落人世间。 “红药姑娘。”他浅笑着唤了她一声,忙起身相迎。 红药向他走来,脚步轻盈的似是下一刻就要凌空飞起。 她嗯了声,望着他,“你一直守在这里啊。” 白玉清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唉……”红药叹了口气,“别说了,被一个老妖怪突然叫去跳了一下午的舞,现在我的脚我的腿都快不是我的了。” 所以她走路才跟飘的似的。 “不过还好,我换来了一颗清丹,也不算太亏,说不定能救我师兄。”说着,她就掏出放在袖中的那枚天水清丹。 走到临长道跟前,她突然又回头对白玉清说:“你先去休息吧,我瞧你也挺累的了,一天一夜没睡了吧?”她善解人意地让他去睡觉,“剩下的就交给我。” 白玉清没有走,他开口问:“那你今晚……” 红药打断他的话接上,“我给师兄化了这颗清丹吃下就回清月楼去啊。” “那我送你回去,天色已晚,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他不大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红药却是摇摇头,“哎呀不用啦,你别忘了我可是修道的会些法术的呢,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我师兄,他现在的情况离不开人的。” 红药又劝说了他几句,说了其中的利害,白玉清最终听了她的话,但还是有些担心,又嘱咐道:“那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小心些。” 红药重重地点头嗯了声。 她给临长道用法术服下半颗天水清丹后出了白玉清家门便闪身化作一道红光走了。 她留了个心眼,没把天水清丹都给临长道吃下,她心想万一妖皇给的这丹有问题的话,吃了半颗也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要是一整颗都给他吃了,又有什么问题的话,那想救他都没办法了。 她先给他服下半颗观察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把剩下的半颗给他吃。 回到清月楼后,红药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前一天跟白玉清秉烛夜谈一晚上,紧接着第二日又被妖皇召唤去跳了一下午的舞,她可算是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这累的她倒床就睡了。 且她次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的木窗照进屋里,暖洋洋的,红药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爬到窗边推开窗户让阳光都照进来,结果一看日头都那么高了,她今天竟起的这么晚,遂她赶紧下床收拾了一番然后便忙往白玉清家飞奔去。 好巧不巧,红药去他家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个蛇妖绿姬。 绿姬见她火急火燎的似是要去哪,便横插一脚堵住了红药的去路。 “哎呦,妹妹这么急是要去哪啊?”绿姬挡在红药身前嗓音矫揉又造作地问。 红药抬手推她,没好气道:“要你管!” “怎么,那天在山上被吓破胆灰头土脸地溜走,这又来挡本花的路,你那被吓破的胆又齐整了?”她故意拿这话呛绿姬。 绿姬呵呵笑,“妹妹你这道行不怎么样,倒是挺牙尖嘴利的嘛。” 红药冲她抱拳,皮笑肉不笑,“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夸奖嘞。” 说罢,选择绕道而行,好花不跟赖皮蛇斗! 谁知绿姬不依不饶地又闪身挡了她的道。 红药拧起眉头瞪她,气势汹汹地警告道:“我告诉绿姬,我现在可是妖皇大人面前的大红人,他可喜欢看我跳舞来着,你要是再敢挡我的道,我下回去给妖皇大人跳舞时,就告你的状,我打不过,可妖皇大人动一动手指就能把你给弄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妖皇大人他现在就在城中凤江酒楼那,离的很近的。” 绿姬听到她提妖皇后,神色不由的变了变。 她抓住红药的胳膊,“你说什么?妖皇大人现在在这城中春江酒楼里?” “可不是嘛。”红药叉着腰,面对绿姬时把妖皇大人当成了她后台,她想绿姬怎么也得忌惮妖皇几分。 果然就见绿姬似乎被妖皇大人的威名给吓到了,但转瞬又见她笑起来,然后就那么松开了红药,莹绿的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看了红药一眼道:“今日就先放过你。” 说罢,便化作一道绿烟消失在人群当中。 红药哼了声,心里想着等下回见到妖皇大人,一定要告她一状。 不过还没等她告状呢,绿姬就先自己送上门去了。 红药到白玉清家的时候正看见白玉清在喂临长道饭吃。 他为了照顾临长道便没有去二十四桥边出摊卖书画。 红药跑进屋里唤了声“白玉清。” 白玉清回头微微一笑,“你来了红药姑娘。” “嗯。”红药点点头,又问:“我师兄她怎么样了?”这师兄她是越叫越顺嘴了。 白玉清温声回道:“看起来好多了。” “真的吗?”红药连忙上前查看。 她睁大了眼睛瞧见临长道身上的妖气是好像祛除了不少,她欢喜地笑起来,“还真的是。” “那看来妖皇没骗我,给的丹药真的有效。”她小声嘀咕着说。 正准备再把剩下的半颗也给他吃了,就又听白玉清清朗温润的声音传来,他问:“红药姑娘,你吃午饭了吗?” 红药摇摇头,她还真没有,一起床就想着要来看看临长道服下半颗天水清丹过后的状况如何。 闻言,白玉清又朗声道:“我今日午饭做的多了些,要不我去盛些来给你吃。” 红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虽然感觉并不怎么饿,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毕竟是白玉清做的饭呢,她想尝一尝。 听到了她说好,白玉清便赶忙去厨房给她盛饭去了,这边也给临长道喂食的差不多了。 白玉清走后,红药便开始要施法把剩下的半颗天水清丹给临长道服下。 为了能够使他更好的消化丹药,她不是直接给他从嘴中吃下由他自行消化,而是施法助他,将丹药直接送进他体内,与他血液相融,这样他便能好的更快些。 当屋里有隐隐的几束红光亮起,突然传来“喵喵”几声猫叫。 一道白影蹿出,往那亮起红光的上飞扑捕捉去,白猫以为那红色的亮光是什么玩物,一下子就被吸引,红药“呀”的叫了一声,赶忙挥手驱赶那白猫,“哎呀呀你别过来。” 谁知白猫追着那红光扑腾的更欢快了,就那一刹那间的功夫,原本被操控在红药手中要融入临长道身体中的半颗天水清丹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那红光也随着天水清丹的滚落而动。 白猫也随之敏捷地掉转了脑袋追着那红光往地上滚落的天水清丹那扑去。 红药心道一声不好,一人一猫开始抢丹大战! 说时迟那时快,白猫先扑倒了地上,紧接着红药扑倒了白猫身上,白猫嘴一张,灵巧的舌头就把地上那半颗天水清丹给吞进它的猫肚子里去了。 而红药压在猫身上,又把它抱起来,有些懊恼,又痛心疾首地拍白猫的身子,“我竟然没抢过一只猫?!” “啊啊啊,小猫猫你快把它吐出来啊!” 白猫睁着一对圆溜剔亮的眼珠子盯着她瞧,不仅没吐出来,还冲她打了个嗝。 这是挑衅绝对是挑衅!气的红药对着它上手揉了又揉,然后她的心情又被白猫那柔软的白毛毛治愈了些。 她换做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抱着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 白玉清端饭进来时,就看见一人一猫在那大眼对小眼,有些叫他哭笑不得,也不知这两个是怎么了? 只见红药抱着白猫坐在地上,一会笑一会又要哭了的样子。 而被红药抱着的白猫一开始还正常,可须臾过后,那白猫身上竟冒起了一缕白烟来,小小的身形也开始变大了起来…… 第19章 下一瞬,那原本小小的一只白猫竟然变得有一头豹子那般大! 红药她一只手都抱不过来了,她睁大了眼睛瞧怀中突然变大的白猫,表现的还算镇定,她心想这白猫一定是吞了那半颗天水清丹过后才发生了如此变化。 她抬手抚摸着白猫依旧柔软又变得蹭亮了好多的毛发。 相比之下,白玉清可不那么淡定了,他看着那突然变得好大一只的白猫震惊地差点手一抖砸了手中端着的饭菜。 他走上前,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开口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小白怎么突然变这么大了?” 而接下来的变化更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红药怀中的白猫它在体型变大过后身上又继续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转瞬间它又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面容娇俏可爱,看上去和红药差不多大。 红药抱着那娇俏可爱的白衣少女,眨着眼睛干笑了两声,指着小白对白玉清解释道:“她,她吃了我半颗准备要给我师兄吃的丹药,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白玉清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只听白猫躺在红药怀里眨着圆润剔亮的眼睛柔柔地唤了声,“主人。”声音细小的像是猫叫一样。 红药连忙摆摆手松开她,“不不不,我可不是你什么主人。”她坐在地上后退了一步。 白猫又紧跟着上前一步,抬起她的猫爪子一把搂住红药,将小小的脑袋埋在红药心口,“不,你就是我的主人,小白化成人形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所以你就是我的主人。” 红药傻眼,“你,你你你,你这什么逻辑?” “怎么就睁开眼第一个看到我就认我当主人了?我又没养过你。”凭白多了一只灵猫出来认她当主人,那她以后岂不是还要多养一只猫,猫又喜欢抓抓挠挠的,她可不想她的花叶子都被猫咪挠的只剩残枝败叶了。 于是乎她连忙抬手指向白玉清,“你是他家的猫,他养的你,他才是你主人。” “是吗?”白猫转头看向白玉清,一脸迷茫,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忽然想起来什么,好像是这样的。 在她还是猫身的时候,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养的她。 于是她又笑着唤了白玉清一声,“主人。”紧接着从地上跳起来扑向白玉清。 红药松口气的同时见白猫往白玉清身上扑不由又轻轻蹙了蹙眉。 她也麻溜地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抓住了白猫的衣领把她揪了回来,“你干什么呢小白猫?” 小白回头冲红药笑,“主人,我去抱一抱我另一个主人呀,我想起来了,是他收养了我这只流浪猫。” “所以我要谢谢他。” “谢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干嘛非得抱?”红药哼了声,把白猫按住。 白猫哦了声,垂首低眉问道:“那我要怎么感谢主人的收养之恩呢?” 红药见白玉清一脸懵,还有些被惊到的神魂未定,于是她便道:“你没看见他现在因为你突然变成人形愣怔的很吗?你不能再过去吓他了,现在你最好赶紧再变回原形去。” “是你原本小小的那只猫身形。”红药又提醒道。 白猫还算听话,她当真乖巧地就变回了原形去然后伸出爪爪去轻轻扯了扯红药的裙摆又扯了扯白玉清的衣摆,一副要抱抱的眨眨眼睛。 红药想也不想就先把它给抱了起来。 她抱着白猫走到白玉清跟前,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又唤一声他的名字,白玉清方才回过神来,疑惑不解地问:“刚刚怎么回事?小白怎么突然又变成人了?” 红药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摸着下巴给他解释道:“应该是吞了我那半颗仙丹所致,成精了,变成了一只灵猫,不过你放心,她既认你是主人,就不会伤害你的。” “成……成精了?”白玉清一脸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东西会成精吗?” 以前他总觉得这些是无稽之谈,像那些话本子上的什么人妖精怪他都觉得那是胡乱编出来的不可信。 红药听到他问这个,心想正好借此机会给他说道说道,她点点头,“对啊,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在得了一定的机缘之下或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修炼后都是可以成精的。” “比如一些花草树木啦,还有飞禽走兽什么的,都可以的。” “要不然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像我师兄这样的捉妖道人呢?”说到临长道,红药她转头看了躺在床上临长道一眼叹了口气说:“唉,可惜了,那半颗天水清丹被白猫给吞了,看来就只能等他慢慢恢复了。” 白玉清听了她的话,还有些恍惚,但好像也有些能接受了,他呆呆地点点头,把手中捧着的饭菜递给红药,“你先吃些吧。” 红药嗯了声,端过饭菜就大口吃起来,还夸他做的好好吃,她特别喜欢。 白玉清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他不由的,又盯着小白看,总觉得它成了精,由一只猫变成了人,好像哪里不对似的,以后也不能只把它当做一只猫养了。 毕竟男女有别。 吃完饭,白玉清收拾碗筷要去洗碗,红药抢着帮他洗,白玉清说不用了,于是红药就蹲在井边陪着他看他打水洗碗。 午后的阳光明媚温暖,照到他俊逸如画的脸上,趁得他愈发温润明朗,整个人都泛着一层柔暖的光,虽深秋已至,初冬将来,可在他身边,却总能让人觉得很温暖舒适。 红药捧着脸看他,越看越觉得他可真好看,是那种一眼看过去便会让人觉得很舒适,又清俊温雅的好看。 不像妖皇他,他虽然长得也很俊美,但太过妖邪,且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威压,阴云说来就来。 就像夏日里的天那般可能会出着太阳下晴雨。 红药看着看着他突然发出了一阵花痴的笑。 白玉清抬眸看她,略显困惑,“红药姑娘,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红药摆手,“没有没有。” 她屏住了笑颜,又一派正经地道:“真是抱歉啊,这两天为了照看我师兄,都耽误了你去二十四桥边卖书画做生意了。” 白玉清笑着摇摇头,“无妨,人命要紧。” 可红药还是觉得有些愧疚,于是便又提出来,“要不这样吧,你给我作一幅画,就按照你平时作画的银两来收。” “现在我师兄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用时时刻刻看在他身边了,而且我把小白守放在了他床前,如今小白也是只灵猫了,就让它守着好了,你给我作画。” “它真的可以照顾人吗?”白玉清似乎不太放心让一只猫照顾一个人。 红药点点头,“你就放心吧,她现在可是吞了半颗仙丹的猫呢,它依偎在师兄身边,还能助师兄早日恢复呢。” 红药别的不行,忽悠白玉清倒是挺厉害。 白玉清信了,“那好吧……那你想画什么?”他又问。 红药站起身来,“就画我呀。” 白玉清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好。 他去屋中取笔墨纸砚,红药则在小院子中找能作画又能摆出一副撩人姿势的地方。 她来到小院中一棵叶子快要落完的石榴树下,弹指一挥,略施法术,那棵树瞬间便又石榴花开红胜火了。 然后她又变出了一条长凳放在石榴树下,而前面正好有一圆台石桌可供白玉清写诗作画,平日里白玉清也会在这石桌上完成一些书画的创作。 红药满意地看着那棵满树火红的石榴树,撩起裙摆便往树下长凳上一坐,白玉清取好笔墨纸砚出来时就看见她笑盈盈的斜着身子一手撑腮屈膝半躺在那。 她笑起来的样子娇媚动人,再加上这样一副撩人的身姿,白玉清一时看得有些怔住,倒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什么。 比如原本叶子快要落完的石榴树怎么又会开满了花朵,树下的长凳又从哪里来? 石榴树下美人一袭红衣似火,美的不可方物。 白玉清却在下一瞬又忽然连忙转过了身去。 红药不解,她瘪了瘪嘴喊道:“白玉清,你转过去干嘛?你快给我画啊。”她并没有看见自己肩头的衣衫因为她这副姿势而滑落,微微露出了精致的锁骨来。 一点旖旎春光为这萧瑟的暮秋带来了点醉人的温情。 白玉清结结巴巴地回道:“非,非礼勿视。” “你,你的衣服乱了。”而他的心乱了。 红药咯咯笑,随手把肩头滑落的衣服往上一撩,随口道:“哎呀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现在好啦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白玉清闻言这才缓缓地转过了身去。 红药依然保持着那副姿势。 他深深地望了红药一眼然后开始默默地提笔作画。 期间,红药倒是想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变直到让白玉清画完的,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她就不是那什么淑女,而一幅画的完成又不是那么快那么简单的事。 半炷香过后,她便开始忍不住动了起来。 白玉清看她一会换一个姿势,显得有些无奈,他笑道:“红药姑娘,你若是累了,可以先下来不用再在那或是躺着或是坐着了。” 红药“啊”了声,“那怎么能行,我下去了,你还怎么看着我画,我还怎么美美的入画?” 白玉清依旧温朗地笑,也没多想什么,顺其自然地便就脱口而出,“没关系,你的样子我已经记在心里了。”他闭着眼也可以将她画的跃然纸上。 红药闻言嘻嘻一笑,她当真跳下了长凳然后走到白玉清跟前,笑眯眯地说:“哎呀原来你已经把我记在心里了呀。” 她两个食指对在一起,又追着他问:“那你是不是喜……”欢字还没说出口,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她余光瞥见了一身炫酷黑衣,英俊又高大的妖皇大人此刻正站在白玉清家的门口眯起眼眸危险地将目光锁向她。 红药吓的直接住了口闭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妖,妖皇怎么会突然来这?他不会是想对白玉清做些什么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册那我好想快点结束这一世然后写下一世,傲娇嘴硬小仙君和缠人小花精 欢喜冤家的日常呀~哎呀可是又不能就直接跳过这一世希望接下来我能加快点速度码字! 第20章 妖皇在用眼神无声地向她说:“过来。” 红药生怕他会一个不高兴对白玉清不利伤害他,遂赶紧跟白玉清告了别,说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那画等画好了她再来取,或者他要是方便就给她送清月楼去。 白玉清说好,临走时想送她到门口,可被红药婉拒了,让他还是在此安心作画吧。 说完,红药赶紧跑向门外,出去后并又把门给白玉清关上了。 白玉清便看不见了她的身影,他收回视线,刚刚目送红药出门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黑影正站在他家门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生出的错觉。 收回视线,他抬眸看向近处的那棵石榴树,这才发现出不同寻常的地方,真是奇怪,明明前几日石榴树上的叶子都快要落光了,如今又怎的开得满树火红,还有树下那长凳,他家并没有此物啊,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红药走后没多久,那棵石榴树上火红的花又都凋谢了,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白玉清越看越觉得奇怪,白猫突然变成了人,这树上一会红花似火,一会又花叶凋零,还有这两次红药姑娘也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说走就走,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他越想越不对劲,越觉得红药姑娘怕也是不简单? 她真的只是修过一点道术的吗? …… 那厢,红药出了白玉清家门,见到妖皇连忙就给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小心翼翼地问:“妖皇大人,您怎么来了?” 妖皇觑了她一眼,反问:“你说呢?” 红药摇头,“恕小小妖愚钝,想不出来。” “难道你忘了本座昨天与你说的话?”妖皇千重一把掐住她的细腰将她提溜了起来阴恻恻地问。 红药的眼珠子转啊转,望着妖皇讪讪地笑,愣是没想起来。 她也根本没将妖皇每天要她来跳舞给他看的那句话放在心上。 她略显无辜地冲妖皇眨眼睛,纤长浓密的羽睫好似扫到了妖皇千重的心里一样,使他掐着她腰的力度都松了松,换做将她搂在怀中,又提醒了她一遍,“本座要你每天申时末都来凤江雨楼跳舞给我看,现在都酉时了你怎么还没去,是还要本座亲自来请你再去是吗?” 红药动手推开他,从他怀中挣扎着脱离,又忙摆手,“小妖哪敢呀!小妖现在就跳给你看。”说着,就要翩翩起舞起来。 可又被妖皇千重一挥手制止住,命令道:“随本座去凤江雨楼再跳。” 红药连忙说好,同时松了口气,他不是来对白玉清怎么样的就好。 红药跟在妖皇千重身后,两妖是走回凤江雨楼去的。 路上妖皇千重又问她,“你在那个凡人家中干什么?” 红药如实回道:“让他给我作幅画。” “画什么?”话一出口,妖皇千重也是很讶异自己怎么会过问身后这只小花妖这种小事。 红药依旧实话实说:“就……画我自己啊。”她还笑了笑,不是对妖皇,而是想到了白玉清说的“你的样子我都已经记在心里了”那句话,才笑起来。 而妖皇却以为她是对他笑的,心情莫名变得愉快起来。 他的腿长,走路带风又飞快,但为了红药,他放慢了脚步。 街上人潮拥挤,不时有三两身影会无意间与红药擦身而过,或是撞到她的肩膀,又或是蹭到她的发丝。 在妖皇千重眼里,红药她就是小小的一只花妖,看起来弱不禁风得很,仿佛被人轻轻一触碰就会倒似的,尤其是见过她跳舞时那么柔软的身段后,便让他更这般觉得了。 于是在余光瞥见那些人走路时碰到了红药时,他的一对剑眉不禁蹙起,紧接着便抬手直接将红药揽了过来,护在怀中用他高大的身形为她开路。 他的子民,他的妖,别人怎么能碰?! 妖皇千重那该死的、霸道的占有欲从心底油然而生。 猝不及防被妖皇揽在怀中,近乎是携带着她走,红药条件反射地抬头睁大了眼睛仰望着妖皇千重,哈哈笑了声,说道:“妖皇大人我自己可以走路的,你这样我反而不好走了。” 她仰着小小的脑袋看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用一种谄媚的语气对妖皇说:“妖皇大人你可真高呀。” “小妖跟您说话都得仰着脑袋。” “那要不然呢,要本座向你矮身低下头来吗?”他俯视着她。 红药连忙摇头,“那哪行啊?还是小妖我仰望着您比较好。” 妖皇满意地勾唇笑了下,继续揽着她走。 红药抬手轻轻推了他落在她肩膀上的胳膊一下,想把那胳膊那手弄走。 然而却分毫推不动,仿佛妖皇千重的手臂是铜墙铁壁似的,而且他还又发话了警告她,“你再推,信不信本座就直接把你抗回去了?” 红药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表示拒绝,她吓的不敢再轻易乱动了。 就那样被妖皇千重一路揽着回到了凤江雨楼。 进去前,妖皇千重突然又问她,“昨日我给你的那颗天水清丹你给你朋友吃了吗?” 红药点头,“效果很好呢,还要多谢妖皇大人的赏赐。” “是吗?什么时候把你那位朋友带来给本座瞧瞧?”他忽然逼近了一分,明明是问句,语气却不容她说不。 “啊……这?”红药挠了挠后脑勺略显得为难。 妖皇千重故意又问:“怎么你那位朋友很见不得人?” 昨天罗雀跟踪她回来之后都跟他说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小花妖竟然把那个小道士给救了,他记得没错的话,之前那个小道士还要收了她来着。 眼前这小花妖可真是胆大包天呢,竟然救之前要收了自己的人。 真不知道她是蠢是笨还是心底单纯善良,救人攒功德呢? 他审视着红药,等待她的回答。 只见红药眼睛一眨,忙点头,“对啊,我那个朋友长得奇丑无比,实在是见不得人呢!” 妖皇千重笑了笑,直接跳过这个又问:“你和他的关系很好吗?” 红药嗨了声,“也就那样吧。” 妖皇千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很好,你最好没骗本座,不然的话……”他突然一个闪身,人已经不在红药身边,而是已经落座在凤江雨楼大厅之上的高台宝座上。 然后向楼外又一招手,红药也瞬间被她吸了进楼,一个没落稳,差点就给妖皇磕了个大头。 她抚着心口舒了口气,望着高台上倚靠着宝座手中此刻正捏着一条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颜色深绿的小蛇将其举起好像要当着她的面把那条还奋力扭动尾巴做垂死挣扎的蛇给吃掉。 他张开了嘴,果真是要把那条蛇给吃掉! 刚刚在楼外没说完的话,他又接着说了,“不然的话,你的下场可能就跟这条蛇一样。” 只是被吃掉的方式可能会不一样。 说着,捏住那条绿蛇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嘴里送。 他这不是吃蛇,他这是借此警告她,威胁她?恐吓她? 红药瞧出来了,那条蛇好像就是绿姬呀,不知道她怎么得罪妖皇了,竟要被他活吞。 她没有被妖皇这个举动给恐吓到,给威胁到,而是先被他要生吞活蛇给恶心到了! “呕~”她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声出来。 怕影响了妖皇大人“美餐”她呕了声连忙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可妖皇千重却一挥手又强行把她给转了过来正面对着他,他捏着那条蛇没再继续吃它,而是微微眯起眼眸觑向下面的红药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阴冷。 “怎么,你看到本座要生吞活蛇,觉得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 第21章 红药哪里敢说妖皇大人恶心啊!她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我只是……” 还没说完,妖皇千重勒令的声音就传来,“说实话。” 他动用了真言术带着一股子威压。 红药哆哆嗦嗦地说了实话,点头,“是,是有点恶心。” 妖皇千重看了眼手中捏着的那条蛇,竟然因为红药的话也有点这么觉得。 是很……恶心。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甩手便把那条蛇给扔了,“既如此,本座便不吃它了。” 被甩到地上的蛇变作了人身,绿姬她赶紧爬过来向妖皇千重磕头谢恩,妖皇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挥衣袖,冷声道:“滚!” 绿姬逮着机会赶紧逃之夭夭。 红药见她就那样飞快地跑了,有些错愕地问:“妖皇大人你就这样放了她吗?” 她跟妖皇千重告了状,说了绿姬在人间干的那些坏事。 妖皇千重哼笑了声,“我本打算吃了她,可你觉得恶心,你现在跟本座说这些,是想本座如何?” 他明知故问,就想等着底下的小花妖求他。 红药想了想说:“小妖希望妖皇大人能把她抓住关起来,不要让她再去害人。” “要是,要是你实在想吃了它,你可以换种方式吃的。不要生吞,万一她进了你肚子里没死透,咬你一口怎么办?她可是有剧毒的。” “哦……”妖皇来了兴致,心底还有些被她这话给逗笑了,进了他的腹,怎么可能会没死透?即便有剧毒,他堂堂妖皇岂会怕那一点蛇毒?这个小花妖是在担心他吗?真是愚蠢的有点可爱呢。 “那你倒是说说用哪种方式?”妖皇千重懒懒地往宝座上一靠,一条长腿屈起,漫不经心地问。 红药不假思索地道:“烹炸煎煮……怎么样都行,只要熟了就可以。” 妖皇千重看似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嗯了声随口道:“那好,等下回本座将她捉来,就把她交给你负责或烹或炸或煎或煮给本座吃。” “啊,这这这,还是不要了吧。”红药忙摆手拒绝,“我厨艺不好,怕入不了妖皇大人您的口。” 妖皇千重又莫名地勾唇笑了下,抬手道:“你可以跳你的舞了。” 红药哦了声,在翩翩起舞前她忍不住好奇又向妖皇问了个问题。 “那个,妖皇大人,小妖可以问一下绿姬她是怎么得罪您了?”她觉得她有必要搞清楚点,然后要特别注意避过那一点,绝对不能踩到妖皇大人的雷。 妖皇懒得开口,而是一挥手,半空中便出现一面四角不太规整的透明的幕镜,幕镜中便呈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还原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红药看完,便大概清楚了。 原来是绿姬想勾引妖皇不成,然后才得罪了妖皇。 她先是不请自来,然后一上来没得到妖皇大人的允许就就坐上妖皇的大腿说愿意献出内丹与他双修,又这样那样勾引了一会,妖皇不为所动甚至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然后她竟然还朝妖皇大人伸舌头,这个最不能容!她是要舌吻他吗?这个绿姬也是没点自知之明,她的舌头那么长! 怪不得妖皇大人在看到她朝他伸出舌头的那一瞬间,直接一道电光劈过去,差点把绿姬的长舌给劈成两半。 绿姬还不死心,又扭着腰肢往妖皇大人身上爬,妖皇千重睨着她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看样子就要把她掐死了,可绿姬又嗯嗯啊啊地艰难地开口向他求饶,还跟他提了红药的名字。 求饶什么的对妖皇来说没用,但当听到红药两个字时妖皇才有所动容,然后……幕镜突然消失,接下来发生的,红药看不见了,也无从所知。 看着消失的幕镜,红药心里的小九九直打转,也不知道那绿姬跟妖皇大人说她什么了。 她想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对,绿姬确实说了红药的一些坏话给妖皇听。 只不过那些她自以为的那些坏话,听到妖皇耳里,妖皇却并不那么觉得。 只是有一件事情妖皇听了之后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绿姬说红药喜欢这城里的一个书生每天都要去买他的画。 妖皇千重听了后脸色微妙地变了变,不由便想起了那日在山上偶然间看到的那个书生。 但是他没有立即就唯红药是问。 他执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放浪形骸地靠在那里对红药道:“跳你的舞吧。” 红药低低地哦了声,然后开始跳舞。 这一跳又是好几个时辰,从日落到月升,从一轮明月初升到月上中天,妖皇越看跟越有瘾似的停不下来。 子时已至,妖皇他终于起身喊停了! 红药如释重负,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累的直接就地一躺。 这他娘还是妖过的日子吗? 她瘫在地上,两眼放空地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琉璃灯。 这一舞跳的她腿都不是她的腿了,脚也不是脚。 她只想变回她的红药花去,扎根于芬芳的泥土之中就让她沉睡吧。 脚实在太疼了,她又坐起身来抱起自己的脚心疼地揉啊揉。 妖皇见此,一个瞬行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问:“怎么,跳的脚疼了?” 红药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于是妖皇千重蹲下了身,一身黑衣衣摆华丽地铺在了地上,他看着红药,目光不似往日那般冷酷阴戾,竟显得有些许温柔,“把脚伸过来。”然而语气还是那么强硬。 红药摇摇头,“这,这不太好,小妖脚臭着的呢。”她不但没伸过去还越抱越紧了。 妖皇千重呵了一声,凝视着她的目光又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是吗?可本座怎么只闻到了一股花香。” “伸过来。”他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红药讪笑了两声,还是没伸过去,反而直接给他扑通一跪,一鼓作气请求道:“妖皇大人小妖想向你请几天假,因为小妖实在是不能再接着跳舞了,要不然小妖这脚就要跳废了!还请妖皇大人可怜可怜小妖吧,给小妖放几天假吧。” 她求爷爷告奶奶似地双手合十给他跪拜。 妖皇千重好笑地看着她,倏然间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端详了她一会,而后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红药欢喜地笑出来,然后下巴垫他手掌上又郑重地给他一拜,“那小妖先谢过妖皇大人了,既如此,小妖就先走了。” 说罢,当即便反应迅速地化作一缕红花飞烟飘然而去。 妖皇千重想留住,竟没能赶上她借机溜走的速度,这小花妖,干什么不行跑路倒是挺快,不过也要看他的心情如何,若他想强留,没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他伸手往那一串红花一缕飞烟消失的半空中一抓,红药虽然溜走了,但是妖皇还是抓住了她身上的一片芍药花瓣。 柔软清香的红色花瓣落在掌心,妖皇瞧着那片花瓣,几不可见地勾唇笑了下,这个小花妖,可真是越来越讨他喜欢了呢。 …… 红药自这次回去过后,狠狠地睡了它个几天几夜,然后她又去白玉清家找白玉清再看看临长道。 也不知怎么回事,临长道他明明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就是没有醒来。 好像就差了那么一口气似的。 红药双手捧着脸坐在床前盯着临长道看,在左思右想着到底少了什么呢,怎么样才能让他醒过来呢。 她还没想出来呢,突然又听到了几声猫叫,“喵喵喵的……” 白猫从窗户跳进了屋里,看到红药便身子一蹿就往红药怀里扑去。 红药接过它抱住,一手抚着它又白又柔软的毛发,瞧着怀里的白猫,她心中忽然就有了主意了! “哈哈哈……”她还为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主意给乐笑了。 她抱着白猫欢欢喜喜地去找给他沏茶的白玉清,拉着他要他和她一起看她接下来的操作,心想着正好让白玉清学一学! 作者有话要说: 下篇文写《当女魔头冲破封印后》先求个预收啊!就在专栏里现在这篇文的下面,希望大家能够收藏一下。谢谢啦。 文案: 当女魔头冲破封印后,她掳走了当初将她封印的一仙门弟子。 据说这弟子是当今仙霞派掌门之子,可谓是根正苗红的三好少侠一枚,本来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自从被女魔头掳走之后,他就每天被女魔头欺负过着惨不忍睹的日子。 终于有一天他受不了了,他要反抗,要扳倒女魔头把她踩在脚下让她也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然而他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反抗不成,还又被女魔头吊起来打。 女魔头拍拍他的脸猖狂大笑:“你现在要是能说点好话给我听听,我听了一个高兴,说不定就放你一马了。” 少侠还不想死,他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可能把女魔头扳倒,把他曾经在她身上受到的屈辱,统统偿还给她! 于是,他含着血和泪说:“我爱你,爱你爱到愿意为了你与所有仙门为敌! 爱你爱到谁要敢动你一根发丝,我必将他削成秃头和尚,还要在他头上挖七个孔。 爱你爱到谁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将他五八分尸大卸八块……” 女魔头听了后果然哈哈大笑,乐的又赏了他一条命。 而后来,少侠说的这些,他都为那个女魔头做到了。 …… 那日女魔头被五大仙门围攻,仙霞派也在其中,可他不仅没有帮助师门除掉女魔头,还为她杀红了眼。 他看着满地血流成河,心中只想着一件事,他要护住女魔头,他不许她死,他要她活着。 这大概是一篇女魔头和少侠相爱相杀的故事。 第22章 红药拉来了白玉清,又抱着白猫走到了临长道身前,白玉清问她要做什么? 红药嘿嘿笑了笑,说:“你等着看就好了。” 她拍了拍白猫的身子,柔声对她说:“来,小白你变成人然后去亲他,给他吹口你的灵气。”她指了指躺在床上的临长道。 白玉清显得有几许惊讶,“红药姑娘,这……” 红药回头笑着对他说:“听我的,绝对有用,我师兄他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白猫听了红药的话当真乖巧地就变成了人形。 一袭白衣娇俏又可爱的少女,耳朵还保持着猫耳朵的样子。 “主人是要我去亲他吗?”白猫又确认了一遍,看了眼红药又指了指床上的那个少年,她隐隐觉得好像他们俩身体中存在某种一样的气息。 那种气息会让她想去接近他,她并不排斥红药要她做的事情。 红药点了点头,挥挥手催道:“快去快去吧。” 小白嗯了声,开心地朝床上躺着的临长道凑近过去。 就要亲上去了,白玉清连忙转过身去,口中又喃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红药哎呀一声,又把他拽了过来,轻轻嗤笑,“什么非礼勿视呀,小白这是在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快看看跟她学学,要是以后我有个三长两短了,你也可以这样救我啊。”她嘻嘻笑着说。 白玉清脸红了,结结巴巴地道:“红药姑娘莫要乱说,你不会有事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小白已经亲上了临长道的唇,还用她的贝齿一点一点把临长道的牙关给撬开了,然后往里面吹气,丝丝缕缕的灵气渡入临长道的身体中。 小白一边给他吹气一边睁大了眼睛好生仔细地将临长道给打量了个遍,发现被她亲的这个少年长得还挺清秀好看的嘛。 于是乎她亲着他的唇竟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来自她体内那半颗天水清丹的灵气一点一点渡入临长道的体内,临长道他果然如红药所料那般渐渐清醒了过来。 红药拉着白玉清在那看小白亲临长道,看的是津津有味。 临长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映入一张少女娇俏可爱的脸颊,还有他感到唇上软软的,很清凉,有什么气息正从那里渡入他的体内,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明起来。 他先是怔了一瞬,而后一把将那少女从身上推开。 他坐直了身体,指着小白,一脸警惕,“你是谁?” 小白听着他的口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睛喵了声说道:“我叫小白,是一只猫。” 条件反射似的,临长道便脱口而出,“猫妖?”只是他的语气并不确定,他感到她身上并没有所谓的妖气,但她的真身却又是一只猫。 是一只灵猫?他又审视了她一眼,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介于仙与妖之间的灵物。 他说的妖,听在旁人口中便成了“药。” 小白亦是,她有些不太懂他说的什么,迷茫地鼓了鼓腮帮望着她,只听临长道又开口用他那蹩脚的口音说了话,“是你救了我?”他虽然昏迷了这么多天,但是还记得他是被谁打伤的。 听到这个,红药忙跑上前去,指了指自己,“是是是是我把你从二十四桥下背回来的,是我救了你,当然这也少不了小白的最后一吻,把你给亲醒了。”她高兴地拍了拍手,“你可终于是醒了啊。” “是你……”临长道犀利的眼神对准了她,红药点点头,“是啊是啊是我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想到是我救的你吧。” 这时候白玉清也上前了一步,替红药说道:“道长这些天多亏了红药姑娘为你求来灵丹妙药,又照顾在你身前,你才得以醒来。” 红药心满意足地看了看白玉清,就知道他会帮她说好话的。 临长道对这话半信半疑,她一个花妖为什么会救他,他之前可是差点就把她收了的,他明显地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指着红药对白玉清道:“她是妖,她不是……” 还没说完,红药就连忙上手捂住了他的嘴,冲他哈哈笑了两声,快速抢了他的话道:“师兄你在说什么呀?我当然不是药啦,你的药是小白,它吃了我原本给你求来的半颗天水清丹呢,所以说四舍五入她就是你的药啊。” 对小白招了一招手,小白喵一声蹦过来,欢声道:“主人有何吩咐?” 红药:“你好好照看他。” 说着,松了手又把小白推倒了临长道身前。 临长道张口想要说话,可发现他开不了口了,红药捂住他嘴的时候顺便用法术封了他的口,让他暂时开不了口说话了。 临长道刚醒,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不然哪能被红药用法术封住嘴巴,现下又被小白推倒了在床上,小白嘟着嘴作势又要亲上去的样子,可是下一瞬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又变成了一只猫。 “喵~”她抬起爪子按在临长道的胸口,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迷茫地眨着,自己一时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红药看着,心道多半是适才给临长道渡了气,此刻有些维持不住人形了吧。 小白化作了一只白猫的样子蜷缩在了临长道怀里,小爪子蹭啊蹭他的,好像在求抱抱,又用它软软小小的脑袋去蹭他的脸。 可是临长道被红药施了法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只白猫拱,又斜眼瞪向红药,那眼神仿佛像刀子,能一剑穿心似的。 红药心里咯噔了一下,浑身一颤,有些心虚,连忙拉着白玉清出去。 屋外阳光晴朗,照到身上驱散了些来自临长道眼神里的清寒冰冷之意。 红药不由松了口气,白玉清瞧着她好像有些紧张,却不知她为何紧张? 他开口询问,语气里是关心,“红药姑娘,你怎么了?” 红药摇摇头,“我没事啊。” “就……”她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道:“哎,对了,我师兄那个人他口音严重,说话经常让人听不懂,你别介意哈。” “不会的。”白玉清笑笑,“道长确实是有些口音,但也不是不能纠正。” “那不如你之后教教他帮他纠正纠正吧。” “好。”白玉清点了点头,顿了下又道:“你的画像我已经画好了,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取来给你。” 红药嗯了声,靠着墙角而站,让冬日午后的太阳落到自己身上,她看着白玉清进了屋,有些感到忧愁,怎么办?她好心救那个臭道士,结果他一醒来就要告诉白玉清她是妖,她不是人! 她忿忿不平地想着,她是妖怎么了?又没吃他家大米,又没挡他的道,又没害人,是妖又怎么了嘛? 对啊!她想着想着忽然就有点想通了,她是妖又怎么了,除了属性不同,其他的她现在跟人也没有两样啊,她摸着下巴想,要不就直接告诉白玉清吧?省得叫那臭道士告诉了她,还又抹黑她怎么办? 可是……她不禁又有几分犹豫,若白玉清真的很介意她不是人,她是妖怎么办啊?那他们是不是连现在的情分都会没有了? 到底跟不跟他说呢?这可真是个难题,她一时间被难住了。 不由自主地便捧着两腮略显丧气地靠着墙角蹲下了。 白玉清拿着画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蹲在墙角那里仰头望着天发呆。 他走到她跟前,也陪她蹲下,轻笑着柔声问道:“红药姑娘,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或许你可以跟我说一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红药凝望着他,沉默了会,她开口问:“就突然有一天一觉醒来,你发现我其实不是人,是一朵花了你会怎么样?” 白玉清看着她,明朗的笑意在那双温润的眼眸里轻轻晃,“红药姑娘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哎呀哎呀就打个比方,你快说你会怎么样啊?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人是朵花就不跟我往来,不和我做朋友了?”红药抓住他的胳膊着急地想要知道答案。 白玉清想了想,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慢语地回答她,“如果你变成了一朵花,那我可以将你种在我的花盆当中,按时给你浇水,修枝煎叶,抱你出来晒太阳吗?”后面是询问的语气,当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又抬手指了指另一面墙壁那里靠墙而立的一排花架,那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他养的一些花草,虽然都是很不起眼的一些平常的花草,可都被他打理照顾的很好,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爱花爱草,又温柔又心细的人。 红药听到他这个回答嘻嘻笑了声,她乐呵呵地点点头,“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了。”仿佛因为他的这个回答,她消除了心中所有的担忧。 然而她这朵花终究和那排花架上的那些花不一样。 白玉清见她展颜而笑,心中也不由为她而感到开心,他向她伸出一只手,红药接过,扶着他的手起了身。 很快白玉清就又收回了手去,将那幅画卷展开给红药看。 “哇!”红药看着那画卷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呼,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赞美了,只捧着一张明媚灿烂的笑脸道:“白玉清你把我画的也太漂亮,太好看了吧!” “哪里……”白玉清很谦虚,他看着她,说:“我画的哪里比得上真人。” 红药嘿嘿笑了声,凑近道:“那你这意思是我比画上的更漂亮?更好看?”她将他推倒墙角边,指指他手中的画,又指指自己。 白玉清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回她,就冷不丁听到一道硬邦邦的质问声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临长道冲破了红药对他所施的法术禁锢,下床来到了屋外,转脸就看见红药把白玉清给堵墙角去了,从侧面看去他们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 第23章 红药闻声而动,一个激灵侧过了身去看了眼临长道,然后又把白玉清拉过来,自己猫到他身后躲着,双手抬起扶着白玉清的肩膀只露出个小脑袋瓜来笑呵呵地说:“我们没干什么呀,我们就,就在讨论画呢。” “你说是不是白玉清?”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 她站在白玉清身后,精致的下巴正与他肩膀平齐,若再得寸进尺凑近一些,下巴就要垫在白玉清的肩膀上了。 白玉清很快也随着她附和了句,“是啊,我们在说我手上的这幅画。”说着,他把画朝着临长道的方向铺展开给他看了一眼。 临长道淡淡扫了一眼那画过后便目光如炬地看向白玉清身后的红药,他压低了声音又说了声,“妖!” 红药在白玉清身后冲临长道吐了吐舌头,心中不禁腹诽了他一句,这个臭道士,眼里脑里心里就只有妖! 她小小地哼声,又开口问:“你怎么下床出来了?” 其实是想知道怎么这么快就能冲破她的法术束缚,难不成他完全恢复了?红药心道完了完了,他要是身上的伤完全恢复,那她打不过他的,可是瞅他那样子也不像完全好了的呀。 临长道盯着她看,迟迟没有回话。 空气中一时有些沉默的尴尬。 他本来一时半会是冲不破红药对他所施的法术的,可是小白稀里糊涂又去亲了他,虽然是以一只猫的样子去亲的他。 然后吧小白亲着亲着不自觉就又将自己的灵气传给他了,结果就助临长道提前冲破了红药的法术,而且小白因为把灵气输给他了,结果自己由原本体型很正常的一只猫变得缩小了好几倍,现在就像个玩偶瓷猫一样蜷缩在临长道躺的床上晕乎乎一动不动地在睡大觉。 入冬了,天气冷,临长道下床时还特地把它塞进了他捂得热乎的被窝里,又给它把被子掖实了才出来。 这些他当然不会说,毕竟他不能动弹时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只猫给强吻了!那让他觉得有些丢人。 他不说话,而且一个劲盯着红药看,白玉清见这氛围莫名有些不对劲,他便先开了口替临长道说道:“想来是这么多天有伤在床都不能下来走动走动,如今好了,便想活动活动筋骨,正好今天这太阳又好,是该出来晒晒太阳了……”他自顾自说着,好像根本没人在听他说什么。 临长道还是不说话,但是他向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就快要到跟前了,红药不知道接下来他要干什么,于是先下手为强! 她作势拔腿就要跑,可是后又一想,可不能就这么跑了啊,万一她走了,正好临长道又和白玉清说她什么话呢。 于是乎她选择站了出来,然后一把拉过临长道的胳膊,把他往外面拽,临长道面无表情地要甩开她的手,“妖孽,你想做什么?” 红药冲他哈哈笑,是硬挤出来的笑容,她放低放软了声音跟他说:“师兄,我们有话好好说嘛。” “走,这里的太阳没有山上的好,我带你去附近的山上晒太阳好不好?”语气像是在诱哄,一边拖拽着他往外走,一边朝白玉清挥挥手道:“白玉清啊我师兄这么多天都没下床,我带他找块地方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你就不用管我们了,等把师兄的筋骨舒展开,我再把他送回来。” 说完,暗中用了法术把临长道硬拽了出去。 白玉清还没来得及跟她挥手告别,转眼间那两人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红药带着临长道飞身到了那天她偷偷跟着白玉清去到的山上。 山上的阳光是比山下的好。 临长道冷冷地将她甩开,“谁是你的师兄?” 刚刚在白玉清面前,他到底给红药留了一丝余地,没有反抗,也没有直接戳穿她的真面目,念着她之前说是她把他从二十四桥下救起背回来,虽然不知道她那么做究竟为何?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他看着红药,红药切了声,“跟谁稀罕喊你师兄似的。”她退后了一步,远离他。 “咳咳咳……”她又干咳几声,清清嗓子准备好好和他谈一谈。 然而她还没正式开口呢,临长道倒先一板一眼地发话了。 他表情很严肃地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红药嗨了声,“这还不简单,我救了你自然是希望你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让你醒来之后把我当做救命恩人,好能感恩戴德地报答我,而不是喊打喊杀要收了我这小妖精。” “你明白吗?”她朝他努了努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听不懂真的就是个榆木脑袋了。 临长道看着她,好像在思考决定些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暂时可以先不收你。” “但你若敢行凶害人我还是一样会收了你,哪怕就算你救过我。” 很好,很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红药一听喜笑颜开,她朝他摆着手,“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每天日行一善,积累功德,干坏事害人什么的绝对不沾。” “那你接近白玉清又为了什么?”他突然又问。 红药咦了声,“你怎么知道他叫白玉清啊?” 临长道回了句,“他的画卷上有他名字的落款,屋里的印章上也有。”他下床时无意间扫到的。 红药如实回道:“我报恩啊。” “报恩?”临长道剑眉一挑,“他于你有什么恩?”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红药撇了撇嘴,“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她试探性地问道,还准备再用法术一试。 结果被临长道看穿了,还没出手呢,就被制止了,他冷淡地回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态度虽然冷淡,但说的是实话。 之前还才一半,可是被白猫亲的直接恢复到七八成了,再休养几日,便可完全恢复。 红药啧了声,“我怎么觉得你这次伤好,比以前厉害了呢。”不仅如此,好像还通气了不少,至少能听进去她说的话了,不像第一次见面时一个劲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她收了! “确实。”临长道也这么说,他赞同她的话,双掌握成拳试了下,然后缓缓又开了口,“我感到我体内有一股非常清正明澈的气息,他使得我的功力好像比之前大涨了几倍。” “呀!”红药两手一拍,她围着临长道转了一圈最后蹦起来大声叫道:“一定是我从妖皇哪里求来的天水清丹的作用,你吃了它不仅伤好了,还功力大涨了!” 她咬牙切齿的,“不行,我得再去问妖皇要一颗,我也要吃!这样我不就能变厉害了嘛~哈哈哈……”想到这个,她不禁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临长道却毫不客气地打破了她的美梦,“恐怕你一个妖吃了只会适得其反。” 红药略一想想,好像是这么个样子,那丹药能除妖气,她吃了倒不见得能增长功力,“唉~”她双手拖腮叹了口气。 转眼又去瞅临长道,跟他打商量道:“喂,我跟说件事哈,就是你先不要告诉白玉清我是妖精哈。” 临长道冷哼了声,“即便我现在不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也会知道。” “人妖殊途,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冷冰冰地说完,他转身便走。 红药冲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呵了声,“好走不送,哼,我偏就要和他在一起。”她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跳起来冲着临长道远走的背影张牙舞爪隔空挥拳虚揍了一顿。 揍着揍着结果她没揍到真人一双手反又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双宽大的手掌给攥住了。 “你在干什么?”妖皇千重无声无息地现身在她面前眯起眼睛审视着她问。 第24章 “啊?”红药笑哈哈的,连忙摇头,“没,我没干什么呀!”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手从妖皇千重那抽回来。 妖皇千重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唇边划过一弧很浅的笑,随风而逝,几不可见。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他到时红药的话音正好刚落碰见的是她在对着空气张牙舞爪地挥拳头。 红药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啊,我没和谁说话呀,我自言自语来着。” “是吗?”妖皇千重眯着眼睛打量她,显然是不怎么相信,他转身回头要往后看去。 红药见此反应迅速,一个跳起来然后扑到他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强行没让他转过头回过身去,她冲他笑笑,又背着他往后瞅了一眼,还好还好,那厢临长道的身影刚好没入了青山之下。 红药松了口气,然后赶忙松开搂住妖皇千重的手,飞快地想跳下去。 可是上了妖皇千重的身,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下得去的。 妖皇千重反手一把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他低眸凝视着她,眼神略为复杂,携着一丝嬉笑之意,“怎么,这才几天不见,竟如此想念本座,一上来就投怀送抱?” 红药呵呵笑,忍住了想呕一声出来的冲动换做“哦”了一声,对着妖皇千重的后脖颈猛的一拍,解释道:“不是不是妖皇大人你误会了,小妖是看你脖子后面有一只蚊子我跳起来过去扑它呢!” 她两手捧着她随手变出来的那只蚊子给妖皇看,“你瞧瞧你看看这蚊子可真是不长眼,连妖皇大人的血也敢吸。”说着,甩手把那蚊子一扔。 妖皇千重长长地哦了声,漫不经心地扫了那被她扔掉的蚊子一眼,没戳穿她的谎言,只又看着她问:“腿脚好了,不疼了?都能上山来打蚊子了?” 红药讪笑两声,故作坡脚状,“没,还没好透呢。” “是吗?可我怎么瞧见你刚刚跳起来往本座身上扑的时候腿脚那么利索呢。” 红药:“我那不是着急给你拍蚊子嘛。” 妖皇千重哼笑了声,一笑而过,有些事情他可以不追究,全看他那一刻心情的好坏罢了。 红药觉得不能再在这地方待下去了,这荒山野岭孤男寡女的,万一妖皇他兽性大发把她给吃了就完了。 于是她赶紧跟妖皇告退想着溜走。 可是又被妖皇给轻而易举提溜了回来。 红药还听见他说:“从今往后你都不必再回你那什么清月楼了,如今你在扬州城住的地方是凤江酒楼,今天直接回凤江酒楼去。” “明日便开始继续跳舞给本座看。” 红药睁大了眼睛,“什么?”她急的围着妖皇转,“我怎么就换地方了,妖皇大人你做了什么呀?” 妖皇千重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本座花了大价钱将你从清月楼买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专属于本座的小妖精了。” 红药想翻白眼,“怎么就成你家,成你专属的了?”她只敢小声嘀咕着。 可还是被妖皇千重听见了,他随口道:“因为本座在你身上花了大价钱。” 红药恹恹地哦了声,问:“那敢问妖皇大人你花了多少钱?” 妖皇千重不答反问:“你觉得你在我这里值多少钱?” 红药仰着脑袋望天想了想,大言不惭地张口道:“小妖觉得小妖在这世上是独一无二的,是……无价之宝!”她想到了这么个词。 妖皇千重听了那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望着红药,“既如此,那看来本座得去把在你身上花掉的那些钱财都要回来才是,毕竟你可是无价之宝。”他突然俯身凑近了她,并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一双漂亮却又泛着邪气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笑话她的天真无邪臭屁自恋,但却又似有一抹霸道的宠溺的笑意在其中。 红药扭过了脸去,表面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她摇摇头摆摆手,“还是别了吧,我可是楼里一枝花,我走了她们要少赚好些钱呢,你还再去把钱要回来,太不地道。” 她有一瞬间的丧气,瘪了瘪嘴,眼眶里有盈盈水光在滚动,像是认命了似的。 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有些糟糕的心情,她站起来身来问:“妖皇大人你就那么喜欢看我跳舞吗?” 妖皇千重哼笑了声,留给她一个高大的背影,高傲又冷酷地地没回她。 于是红药又绕到他面前追问:“那妖皇大人我再问你,你仅仅只是喜欢看我跳舞,不是喜欢我这个在你眼里除了跳舞便一无是处的小妖精吧?” 她眼巴巴瞅着他等着他开口告诉她。 妖皇千重低眸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很久之后才蔑蔑地笑了声道:“你以为呢,本座会喜欢你什么?” 红药使劲摇头:“最好什么都不要喜欢,小妖没什么值得妖皇大人你喜欢的,小妖就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小花妖嘛,哪里能入得了妖皇大人你的眼。” “是吗?”妖皇千重的眸中映着她的身影,在他眼里,面前的花妖弱小的不值一提,但偏偏在不经意间又总能引起他的主意,让他对她有格外的不一样。 就比如适才红药扑到他身上去还又骗他那般,若是换做旁人,他定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将其了结,等待她的命运是灰飞烟灭,而他却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红药终究是没有等来她想要的答案,只听妖皇千重留下一句话就转瞬又消失不见了。 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时常突然出现的会吓红药一跳。 可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红药听着觉得还勉强能接受,毕竟她知道在强大的妖皇面前做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妖皇说只要她每天傍晚准时出现来跳舞给他看,其他的时间她都是自由的。 于是日子就暂时先这么过着,在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摆脱妖皇前,红药就先小心翼翼地当好她的小妖精。 每天准时去跳舞给妖皇看,其他的时间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像妖皇真的也没过问那么多。 那厢,临长道还是回了白玉清那去,他并没有好了之后就立刻走。 他回去之后,白玉清一直张望在门口,然后白玉清望了又望临长道身后,也没有看见红药。 他忍不住向临长道问:“道长,红药姑娘她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临长道摇了摇头,没再与他多说什么,而是进了屋,淡淡地扫了一眼还蜷缩在被窝里昏睡的那白猫,脚步停顿了两下他还是选择走了过去,然后将那白猫从被窝里抱出来,动作看起来还算温柔。 白猫一点都没有被惊醒到,依然睡得昏天暗地,临长道伸手在猫咪的额头上探了探,然后运掌给它输了些真气。 小小的一动不动的白猫体型又变大了些,变回了它原本正常的样子。 短促的一声喵叫过后,白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瞟了一眼临长道,又安心地躺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临长道也没有再多给它输真气,随后便又将它放回了被子里。 白玉清看着他把一切做完才又试探地开了口问:“那道长,红药姑娘她有说去了哪里吗?她有没有回清月楼去?”他也不知为什么那么关心她,只想确定她是不是安全的。 临长道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说:“你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不要联系的好。” 白玉清不解,“红药姑娘她到底怎么了?” “你无需担心她,一般人伤不了她,倒是你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你最近可有感到什么不适?”不由分说临长道他突然抓住了白玉清的手探上了他的脉想给他查看一番,妖物近身有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虽然他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但谁知道内里呢? 白玉清挣了挣,没有让他把脉,还轻轻皱了下眉头,“道长,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很好,没有什么不适,还要多谢道长关心。” 临长道看了他一眼,又提醒了一句,“你还是离她远些。” “为什么?”白玉清疑惑不解。 然而临长道并没有说,这让白玉清心中对红药的疑问更深了。 他担心她,于是出去找她了,然而他并没有在清月楼里找到她,楼里面的人还跟他说红药已经不在清月楼了。 那她会去哪里?白玉清迷茫地走在大街上,思绪万千,神游物外,红药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那晚与她彻夜长谈,似乎对她有了更深一点的了解,觉得她心地单纯,善良美好,然而当抽丝剥茧过后,她身上又始终缭绕着一团迷雾,让他觉得他又根本不了解她似的。 午后的阳光还是明媚的,可是此刻却有种晚来天欲雪之境。 天变得灰蒙蒙了起来,起风了,风中带来冬日的寒气,今日正是小雪。 街上的人们见变了天便纷纷往家回。 一路急匆匆,赶忙忙,就只有白玉清还神思恍惚地走在大街上。 北风渐渐地吹来了细碎的雪花,清凉的湿润的,落在身上很快就融化了。 只是雪越来越大,变成了纷扬的大片白雪随风落下。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白玉清走在风雪之中,渐渐落了一身薄薄的白,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眉峰须臾融化成水又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脸颊。 他的眼角微微泛红,经清冷的雪水再浸湿,看上去便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满城风雪,他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一下,就那样孤独又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白雪渐渐浸湿了他的衣裳,风雪逐渐迷蒙了他的双眼,他快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一把伞从身后撑来,撑在了他的头顶,为他挡住了漫天的风雪。 头顶一把红色玉骨伞,眼前也多出了一道红色的身影来。 那熟悉的巧笑声传来。 “白玉清你是不是傻啊,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不打把伞也不找个地方躲一下?你瞧瞧你头发衣服都湿了。” 红衣少女抬手轻轻为他掸去肩头的雪。 漫天飞雪中,白茫茫一片,只有她是雪中的一抹红,像朱砂烙印在他心头。 第25章 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白玉清欣喜地笑了,雪花融化在他睫毛上变成水珠落下,让他看起来像哭了一样,是喜极而泣吗? 红药又轻轻地为他将那眼角的水珠擦拭掉,他站在那没动,任她所为。 他深深地望着她,漫天风雪里,他的眼里只有她。 他开口,在寒冷的风雪里声音如春风一般温暖和柔。 “我见道长回来却没看见你,问他你回来了没有可他却说不知道,我不放心便就去清月楼找你看看你在不在?可是她们说你现在已经不在清月楼了,是吗?” 说到这个,红药有些头大,她低低地嗯了声,情绪有些低落,但是再多的也没有跟白玉清说。 白玉清便也没有多问,非要强迫她说,他如今确定她是安全的就好了。 不过他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你现在住在何处?” 红药告诉他,“暂时先住在凤江酒楼。”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送你回家吧。”红药将话锋一转,又朝他笑起来,那些烦心的事和他在一起时就先抛之脑后吧,她要开开心心地和他在一起,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她不想把烦恼带给他。 白玉清嗯了声,看了眼她高高举在他头顶的伞道:“我来吧。” 红药说好,笑着把伞递给了他,顿了下她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又问:“那个临长道他还有没有跟你说其他的什么啊?” 白玉清想了想终还是摇摇头道:“没有。”他想临长道跟他说的那些话她不必知道,纵然心有疑问,但他仍然选择相信她。 “没有就好。”红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白玉清为她撑着伞,风雪中,那一白一红两道身影成了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白玉清先把红药送了回去,自己才又往家中回,他还撑着红药给他的那把伞,回到家中,他小心地把那伞收好,心想着等天晴了便再给她送回去。 这雪断断续续地在扬州城飘了有几日,一直不见天晴,白玉清便也没有去二十四桥边出摊卖画,他利用这时间在家中又作了几幅画。 之前给红药画的画像也还没有给她,他想着便等着还伞的时候一起给她吧。 这几日他未从出门,也没有见到红药,但又好像每天都见到了她似的。 因为他发现最近常常会做梦,还总是会梦到红药,梦里梦到红药在他面前跳着舞,翩翩轻盈的身姿让他不禁为之沉醉,梦里他还教了红药画画。 他执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他们离得那么近,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够听得见。 他靠近她时,心会跳的不由加快,他们一起谈诗作画,有说不完的话。 每天晚上她都会给他带来惊喜。 她每次的出现好像都是从那幅他给她画的画当中出现。 或是一道红光或是一缕缥缈不定的红色烟气,有的时候他会触不到摸不到,可他明明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就在他的身边。 每每午夜梦回,见到她的身影,他都会不由的感到开心。 但是清晨醒来之后他又会觉得自己做的这些梦好荒诞,又奇奇怪怪,他怎么会梦到这些,而且这些梦又好似不是梦,就跟真的发生了一般。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的存在。 红药她就像个画中仙一样每晚来到他的梦境之中。 “唉……”他坐在窗边又回想起昨晚荒诞又怪异的梦境,心道他这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吗?可是他怎么会怎么可以……他觉得他做这样的梦又羞耻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甚至内心深处会有一丝希望,就让他永远沉睡梦中不要醒来罢。 想到这他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要再亵渎红药姑娘了,他一时还搞不清楚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幅她的画像,准备将它收起,而外面的天也终于放晴了。 今日他像往常一样背上他的箱笼去二十四桥摆摊卖画,他还带上了红药那天给他的伞以及她的画像。 是该物归原主了。 他准备等收摊过后就去凤江酒楼找她。 然而他还没去找,红药自己倒先来了。 她也是见天放晴了才出的门。 然后直奔白玉清家去结果发现他不在,屋里就只有临长道在那闭目养神打坐练功,而小白则以猫形卧在他的身旁,看着临长道在那打坐修炼。 红药悄悄走过去问小白,小白喵喵喵叫了几声算是回答了红药。 红药能听得懂,于是乎她便迈着欢快的步伐往二十四桥边去。 她到的时候白玉清正在招呼一位来买书画的客人。 那客人红药还认识,只是她今日看起来跟平常有些不一样,虽然红药也没怎么与她相处过,但听说过她的为人,前不久也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便是扬州刺史的千金洛音儿,她今日穿的一身绿衣,行为举止看起来有些放荡,白玉清给她介绍书画,她却悄摸摸够上了白玉清的手,拉住了他,舍不得放开似的摸着他的手背,白玉清挣也挣不开,洛音儿像用了什么巧力还是术法一样让白玉清挣脱不开。她笑的也是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端庄温雅的样子,虽然外表还是那般温婉柔丽,但整个人今天看起来轻浮的很。 她这副表现好像一个人。 红药瞧着不对劲,她快步走到白玉清的摊位前,一把将洛音儿的手给从白玉清手上拿了下来,还推了她一把没好气道:“买画就买画拉拉扯扯的算怎么回事?亏你还是个千金大小姐呢!” 咦~不对,再细细一打量,什么千金大小姐啊,不过就是一个躯壳罢了,她的身体里面……红药眼睛一眨,一道红光从眸中一闪而过,她的脸色变了变,一把抓住洛音儿道:“你个绿姬,你好大的胆子呀,你竟然附到别人身上去了。” 她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救人,于是拍打着洛音儿喊:“绿姬你快给我滚出来。” 附到别人的身上可借用那人的人气将自身的妖气遮掩一二,不易被捉妖师发觉,而且还方便行事,但是对被附身之人来说伤害是极大的。 妖气会吞噬人的精气血肉,使之一点点的变得虚弱无力,时间长了,那这个被附身之人就成了行尸走肉。 洛音儿这具身体本身是非常娇弱的,要不然之前也不会被临长道一剑出鞘剑光一闪就吓晕过去。 此刻被红药一推一拍险些摔倒在地,还好她的婢女及时扶住了她,然后冲着红药大骂,“怎么又是你这个粗鲁的女人,你竟然敢推我们家小姐……”说着,一手扶着洛音儿一手撸起袖子就要为她家小姐报仇。 红药哎呀了声叫出来,“她不是她,她被蛇妖附身了!” “绿姬你快给我滚出来。”红药作势又要冲洛音儿打出一掌,掌心的红光已赫然而出,她想把绿姬给从洛音儿身体中逼迫出来,可是她还没打出去呢,白玉清就握住了她的手掌将其制止住了。 他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 此刻大街上有很多人朝他们这围观了过来。 洛音儿的婢女小莲见此正好借由众人过来围观添油加醋地抬手指向红药道:“你们快来看看啊,这个女人她要打我们家小姐!刚刚都差点把我们家小姐推倒了,这还不够还要再来打,我家小姐一没惹她,二也不认识她,可她一上来就打人,简直就是泼妇!你们快来看看快瞧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经小莲这么一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有人指着红药道:“咦,这不是那清月楼的红药姑娘吗?”众人对她指指点点。 洛音儿在一旁被小莲扶着看得窃喜,心中得意的笑起来,小莲忙关心地问她,“小姐,你没事吧?” 洛音儿摇了摇头,声音弱弱地道:“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小莲说好,扶着她家小姐转身离开,临走之际还不忘狠狠地剜了一眼被众人说三道四非议的红药。 红药见她们主仆俩走了,急忙想要追上,可却又被白玉清拉住了,白玉清安慰她,“你先别急,这么多人看着,你再追上去,他们对你的误会会更深的。” “那你呢,你也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是个泼妇吗?”红药回了头来问他。 白玉清摇了摇头,温柔地道:“我相信你,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可是街上人多,万一惹怒了你说的那什么蛇妖,反而会更危险,不如我们回去找道长商量怎么办?” 红药闻言,一想想觉得他说的很对,她就只顾着逼绿姬出来了,没考虑那么多,平白叫围观的人误会,还是白玉清想的周全。 她点了点头说好。 于是白玉清提前收了摊跟她一起回去了。 到了家门口,红药飞快地往屋里奔去,白玉清看着她把他丢下在门口箭步如飞的步伐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红药奔进屋里,看见临长道正在喂小白吃小鱼干,她急呼呼地喊道:“临长道临长道你有活干了,快起来收妖!收妖去……” 临长道闻言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经过上一次受伤然后被红药救起再从鬼门关走回来一趟过后,他整个人都好像沉稳了许多。 他掀起眼皮子淡淡地看了一眼红药,面无表情又一本正经地道:“怎么,你终于想通了,叫我收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天可真热呀!感谢在2021-07-13 13:13:51~2021-07-16 12:4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睡懒觉了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红药哎呀一声,她摆摆手,“不是不是我,你捉我干什么!” 临长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叫我去捉妖,你不就是妖吗?” 话音刚落,白玉清正好就到了。 他看着红药临长道他们俩笑了笑,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其实他听见了,这些天没出门在家他也有教临长道纠正口音,虽然还没完全纠正过来,但现在临长道说话比刚来扬州城时好多了。 他说的不是药,是妖,他说红药是妖。 白玉清的目光落到红药身上,他的目光很平静,他望着她,只是那样望着她,脸上是像平时一样温暖明朗的笑。 红药看向他,解释,“我们在说怎么去把蛇妖给捉了呢。” 白玉清嗯了声,“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红药说好,拉着临长道就要往刺史府去。 临长道用剑柄挑开了她的手,他问:“是什么妖?” 红药回道:“是蛇妖。”红药又和他详细地说明了情况。 听完后,临长道凝眉长思,最后道:“此事得从长计议,洛音儿她身体柔弱,若贸然对蛇妖出手逼其出来,会伤到洛音儿,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能逼出那蛇妖,又要保证洛音儿的人身安全。”他此前被洛音儿所救,在她院中待过一段时日,对她的身体多少有些了解。 其实想要逼出蛇妖并不难,但就怕洛音儿的身体会承受他的催逼之力。 红药闻言嗯嗯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又问。 临长道说道:“待入夜之时,我亲自去刺史府查探一番。” “好好好。”红药拍手,又凑过去,“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临长道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你之前与蛇妖交过手,晚上可以跟我一起去。” 红药“啊”了声,摆手,“晚上不行,晚上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白玉清和临长道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红药笑了笑,而后摇摇头,“没事没事,我那事情反正也不重要,我跟你去临长道。”跳舞什么的先滚一边去吧,再说了,她这天天跳舞给妖皇看都快把自己给跳吐了,腿脚跳的都不是她的了,也不知那妖皇哪来那么大的兴趣就那么喜欢看她跳舞! 她真是头大,想摆脱又摆脱不了,但是被逼急了,狗还会跳墙呢!她罢工一天又能怎么样?她在心里吐槽了一边,又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就这么说好了,她晚上跟临长道夜探了刺史府打听到洛音儿将在不久之后准备在城中绣楼上抛绣球选亲。 临长道觉得这是一个可以近距离接触洛音儿而又不会引起她防备的好时机,但是他自己又不能去接触,以他的身份那蛇妖肯定会对他有所顾虑,于是两人商量之下便决定在洛音儿选亲那天叫白玉清去到现场,届时他们会助白玉清,将洛音儿的绣球抛向他,由他接了那绣球然后名正言顺地接近洛音儿也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和警惕,然后将临长道准备的符印贴到洛音儿身上,临长道再借机逼出绿姬收了蛇妖。 红药便在暗中协助并保护白玉清的安全。 一开始叫白玉清去选亲现场抢绣球,他很严肃地拒绝了,说那可是抛绣球选亲,他对洛音儿无意,可不想真的就接着了绣球被定了亲娶洛音儿了,但是红药和他说就是他们一起做场戏,不是真的,在红药的劝说之下,白玉清考虑再三,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但他还是向红药严正声明,再三保证,他只是配合他们做戏,事后是不会娶洛音儿的。 红药闻言嘿嘿笑了声,拿胳膊捣了他一下,故意问:“其实真正的洛音儿人还挺不错的,长得好看,人又温婉贤淑,家世也好,你为什么不想娶她啊?那你不想娶她的话,你想娶谁呀?” 白玉清被她问得面红耳赤,支吾了会转过身去道:“我,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红药又绕到他脸前,一对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他转,瞧他那紧张无措的模样忍不住掩唇笑,“真的吗?”她又问,又靠近他,白玉清被她近身的步步后退,最后他实在无路可退,红药快贴到他身上去了。 不巧旁边突然横来一剑,临长道冷不丁的声音传来,“抛绣球选亲快开始了,我们要赶紧过去了。” 红药笑着哦了声,白玉清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忙走到临长道身边,又回眸望了一眼红药,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像是不好意思,她刚刚问的问题其实他有想过,甚至在梦中做过他成了婚的梦。 而梦中那个他牵着手一起拜堂成亲的不是别人,正是近日来会出现在他梦中的红药。 他像是怕被看穿心思似的,那一眼回眸过后便再也不敢对上红药的视线。 而红药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城中绣楼去,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不是关于这次去收妖什么的,而是她自己。 想来算算她已经有两日没回凤江酒楼去跳舞给妖皇看了。 她总觉得接下来妖皇可能会大发雷霆不知道怎么收拾她呢。 她有些担心,心想得把蛇妖给解决了,就赶紧回去请罪。 然而很不巧的是,他们在选亲现场提前碰见了。 妖皇本是出来寻她,然后在街上走着走着就看到绣楼那里凑了好些人,于是他也就过去了,他想着也许那小花妖爱热闹贪玩就在那里呢,结果还真让他给碰见了。 他们是前后脚达到,红药他们先,妖皇略晚一步,妖皇到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就看见红药站在白玉清和临长道中间,一会扭头和这边说说,一会扭头和那边笑笑,三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 等到抛绣球快要开始的时候,红药给白玉清整理衣襟和头发,对他笑的那是一个明媚灿烂,落进妖皇眼里,妖皇千重不知怎么突然就觉得心像是被一尾花针给扎了一下似的。 他冷哼了声,然后一个瞬行,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了红药身后。 高大英挺的身影似一座山一样将她罩住,她感到头顶上有乌云过境笼罩似的一瞬间变得阴暗了起来。 她连忙抬头去看,然后就瞧见妖皇千重那张俊美无双却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脸。 她连忙打哈哈,冲妖皇笑,“大,大人你怎么来了?” 白玉清还没走,妖皇什么的就省了吧。 妖皇千重睨着她,阴恻恻地反问:“你说呢,这两天你在外面玩得可还开心顺意?” 他明明没对她怎么样,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虽然看起来有些阴冷乖戾,但那股子威压的劲愣是将她头顶上的那片艳阳天给整成乌云朵朵飘过,又阴又暗,又冷又寒。 他整个人也在乌云黑暗中显得冷酷而无情,仿佛下一刻就能随手把在场的所有人给捏爆让他们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作者有话要说: 册那我特么都有点想把妖皇扶正当男主了!啊啊啊,不行不行,我要把这个危险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哈哈哈,不管了怎么开心怎么写吧,当然了男主肯定是不会变的。 第27章 “我,我……”他真的释放了威压出来,浑身的妖气以凡人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四溢,红药在他的威压之下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那一丝丝一缕缕的黑气,渐渐形成团团的黑雾。 绣楼上的洛音儿她身体里的蛇妖绿姬见情况不对,一看楼下竟是妖皇来了,她想也不想连忙掉头想鼠窜,可是妖皇的威压罩在上空,她想跑也跑不掉,只能被定在绣楼上动弹不得。 红药不知道妖皇为什么突然会发那么大的怒,她不就是两天没跳舞给他看吗?至于吗?生那么大的气? 其实妖皇千重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怒火上头了,尤其是当在看到旁边的白玉清想要把红药拉回去护在身后的时候,还有那个被他差点打死如今又好模好样出现在他面前的小道士,虽然之前也知道红药向他求取天水清丹就是为了救他,一开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如今看到他真人和红药一起出现,他又莫名看他不顺眼了,连带着怒气更盛了。 他便直接释放了身上的妖气,在场的凡人都被那黑色的妖气迷了眼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唯有临长道还保持着一丝清醒,他拔出长剑指向妖皇千重,正要开口可是妖皇千重一挥袖,他直接又被扇飞了。 即便天水清丹助长了他的功力,可是在强大的妖皇面前他还是弱小的不值一提。 此刻妖皇的眼里根本容不得沙子,他只看着红药,挑起她的下巴问:“你来这做什么?” 红药平复了下呼吸把实情告诉了他。 妖皇听之一笑,很不屑,很轻蔑,然后他看也没看,头也没回,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抬掌间,刚刚还在绣楼上的洛音儿下一瞬就被他吸在了掌中,来到了红药的眼前。 “不就是想收了这个为非作歹的蛇妖吗?你大可以告诉我,需要费得着那么大劲叫那个不顶用的人间道士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帮你做?你知不知道只要本座动一动手指,就立马可以叫那条蛇成为齑粉?” 红药连忙掉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她又跟他说了其中的利害,除掉蛇妖简单,可是想要保下洛音儿不受伤害是难。 她刚刚在妖皇的威压下惶恐地只跟妖皇说了他们来收妖,没来得及说关于洛音儿的事,然后妖皇就隔空把洛音儿给吸了过来。 此刻她赶紧补充解释。 妖皇闻言哼笑了声,“这又有何难?” 说罢,便轻而易举地将蛇妖绿姬抽离了洛音儿的身,但是却也做到了没让洛音儿受到伤害。 这些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怎么样?本座的手法你可还满意?”妖皇千重在救下人又随手把蛇妖粉碎成无数块后,忽的一把将红药搂入了怀中掐着她的腰,附在她耳边近乎戏谑地问。 他刚刚杀过蛇,又毫不留情眼都不眨一下就把绿姬给粉碎成碎末的样子有些可怕,阴戾的下一刻只要红药一个不顺他心意,他好像就能把在场所有人给统统粉成碎末。 红药哪里敢说不,她一个劲地点头,身子被他搂着吓的都有点哆嗦,“满意满意,妖皇大人您简直就是无所不能!小妖,小妖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颤抖着声音把话说完,只见妖皇千重望着她似是也觉得满意的笑了一下,顿时天空上风卷残云,天光终于得以泄露一丝出来。 风吹乱了红药鬓边的碎发,妖皇千重便抬手替她将那缕凌乱的发丝给整理了好,重新挂到耳后,那动作是难得一见的轻柔。 随后,他便携着红药一眨眼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团黑色的雾气旋在原地过了良久才消散。 而黑雾散后,在场的人如大梦初醒一般,好似完全忘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真正的洛音儿又回到了绣楼上,开始继续抛她的绣球选亲。 而白玉清却急着找寻红药的身影在人群中穿行,一个个问有没有见到红药,他似乎隐约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但又记的不那么真切,好像红药最后被什么人带走了。 他没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在人群中他着急地寻找着。 临长道吐了一口血然后从地上爬起来,他持剑而来,抓住了白玉清的肩膀告诉他道:“你别再找她了,她被妖皇带走了。” 这么多人当中唯有临长道还清楚的记得刚刚发生的事,蛇妖被除了,洛音儿没有受到伤害,如今很安全,他还听到那个花妖叫那个高大的男人妖皇。 虽然他被妖皇又扇飞倒地,但是这一次没伤那么重,或许是妖皇手下留情了,或许是天水清丹的保护作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妖皇在人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临长道他得去问个清楚弄个明白,不能让他祸乱人间。 白玉清闻声回头,抓住了临长道的手腕,脸上一副焦急的神态,“你说什么,妖皇?她被妖皇带哪去了,你知道吗?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她。” 临长道摇了摇头,“他来无影去无踪具体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不过你别急,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那,那红药她会有危险吗?” 临长道想了想,“看样子应该不会。” “怎么,你很担心她?”临长道问。 白玉清有些魂不守舍的,他点了点头,松开了临长道的手,神情恍惚地转了身离开了绣楼。 可却不巧,洛音儿的绣球正砸到了他脑袋上,不过那也并没有让他回头,他继续往前走,心里只想着赶紧找到红药。 绣球便落了地,一群人去地上哄抢,洛音儿在楼上看的脸色微微一变,皱了皱眉头,临长道眼疾手快一个利落滚地翻身然后便将那掉到地上的绣球捡了起来然后又给抛了回去,力度刚刚好,洛音儿又接回了那绣球。 她低眸望了一眼临长道,而临长道的视线也正好与她撞上,两人相视一眼,临长道冲她微微颔首示意,很快便就毫无留恋地转身回头去追白玉清了。 洛音儿的眼神起先在一看到是临长道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喜,然后随着他的转身离开,慢慢变得失落起来,最后她抱着被丢出去又被抛回来的绣球略显失望地转身离开了绣楼。 好像一场荒诞的闹剧一般,就这样结束了一天。 而凤江酒楼中,此刻正是歌舞升平。 红药的心情都还没有平复过来呢,妖皇千重就让她跳舞给他看了。 他坐在高台宝座上饮着酒,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下那双玲珑玉足在旋转着跳跃着翩翩起舞。 他喜欢看她跳舞从见她第一次在舞台上的舞姿过后便一直对其念念不忘,如今几乎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而渐渐的,又从喜欢看她跳舞上升到了连带着她这个人他都喜欢上了。 红药在台下跳着,忽然间脚下一个没踩稳,或许是跳了太长时间,或许她就是故意的,她不想再跳了,她崴了一脚紧接着眼看着身形就要往地上倒去。 台上的妖皇反应迅速,一个箭步飞身一阵风过境,他就及时来到了红药身边没,将她接住了。 他以一宽大的手掌拖着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稳住了她的身形,问:“怎么了,跳累了?”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语气也带着一丝微醺。 红药低低地嗯了声,长而密的睫毛往下垂了垂,她真的累了,每天在他身边提心吊胆,身心俱疲。 于是妖皇千重说:“也罢,今日就到此,我送你回去休息。”说着,转身就要打横抱起她带她回她在这住的房间去。 红药连忙摇头,从他掌中脱离,“不用了不用了,小妖自己可以回去的,小妖不能走还能爬的。” 妖皇千重被她这话给逗笑了,语带笑意地随口调侃了一句说:“那你爬回去给我看看。” 红药瘪了瘪嘴,垂眸看了眼地当真爬也要自己爬回去了。 可却又被妖皇千重给一手提溜了起来,他取笑她,“学什么不好,学那条蛇爬着走,嗯?” 提起那条蛇,想起她灰飞烟灭的下场,红药不由又觉得一阵胆寒后怕。 妖皇真不是好惹的。 她朝他讪讪地笑了笑。 最后到底还是妖皇送了她回去,随手把她往床上一扔,说:“好好休息吧。” 红药嗯嗯点头,又起身相送,妖皇千重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却又回了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与红药说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等过几日我便准备打算回妖境了,这人间也算是待够了。” 红药一听,一颗心都欢呼雀跃了不少,她高兴地忍不住跳起来,“真的吗?妖皇大人,你真的要回妖境了吗?” 妖皇千重回身望着她,上下打量她一眼,勾了勾唇角道:“怎么,听到本座要回去你就这么开心?” 红药嘻嘻笑,摇头晃脑地笑,“哪有哪有,小妖只是觉得妖皇大人您在外这么多天妖境里的妖民们肯定很想你,很盼你回去呢,他们见到您回去一定会很欢迎很开心的。” “是吗?”妖皇千重又折返了回去,幽幽地朝红药逼近。 他一步一逼,红药退无可退,被逼到房中撑着屋顶的琉璃柱子上,她反手抱着柱子瑟瑟发抖地看离她不过咫尺之距的妖皇千重,紧张地眨着眼睛。 妖皇千重蓦地挑起了她的下巴,红药被迫仰着脸看他,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只听妖皇千重开了口:“你高兴的太早了,本座怎么会把你丢下呢,届时本座也会把你带走的。”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加快速度,希望能够快点完结,早日写完。噢耶! 第28章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盖在红药头上,她睁大了眼睛,“妖皇大人你在说什么?你,你还要带我去妖境?” 她摇头表示拒绝,“不不不,我不要跟你回什么妖境,我从小出生在人间,人间才是我的家,我不要去妖境。”她用力推开他。 妖皇哼笑了声,漫不经心地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留下这句话,他化作一缕黑烟转瞬消失在了红药房内。 红药急的团团转,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逃跑了,冷不丁妖皇千重的声音传来,“你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好好再看看这人间。” 红药呵了声,她才不管呢,她豁出去了,于是她连夜逃了,逃去了白玉清家。 那个时候天已经很黑了,白玉清一直守在门口,她的出现让他欣喜万分,他忍不住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红药。”他声音近乎哽咽地唤她。 红药也抱紧了他,轻轻点了点头,“我在我在。” 她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确定没人跟来,又赶紧让白玉清进屋。 然后牢牢地把门给关上。 屋里的临长道听见动静后飞快地出了屋来,一见到红药便问:“你可知妖皇现在在哪里?” 红药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临长道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红药:“知道又如何?你能去把他给收了吗?你又不是他的对手。” 临长道沉默了片刻,确实硬碰硬他的确不是他对手,于是他又说道:“我可以去跟他谈谈?” 红药又告诉他,“你不用去跟他谈,他过几日便回妖境了。” “当真?”临长道有些不相信。 红药点头,“我骗你干什么,他亲口跟我说的。” “那你呢?”临长道微微眯起眼睛问。 红药的态度很坚决,“打死我也不跟他回去!” 可惜妖皇根本不会打她,想带她走不过动一动手指的事,她想死也死不了,想跑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反抗在他面前来说根本没有用。 临长道闻言却不由轻蹙起了眉头,“你不跟他回去,难道还想一直留在人间?” “怎么,不行啊?”红药没好气地道。 念着有白玉清在场,临长道只冷哼了声没再说什么,进屋去喂白猫了。 红药抬头望白玉清问:“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能收留我吗?” 白玉清想也没想就点了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温声说道。 红药嗯了声,终于重新展露笑颜和他一起进了屋。 之后他们在一起过了几日安稳平淡却又很快乐的日子,妖皇也一直没有找上门来,红药以为他把她忘在脑后了,毕竟整天围着妖皇转的美人有大把大把,忘了她挺好的,她现在跟白玉清在一起平淡的生活正是她所梦寐以求的。 临长道见城中暂时也没有其他妖孽作祟,便准备离开继续踏上的他的捉妖征程,可是白玉清却又留了他几日,说等到过了冬至再走也不迟,于是临长道就留下了。 转眼便到了冬至,这天白玉清和红药没有像平常那样两人一早出门去街上卖书画,卖红药平日里编的一些小玩意,而是去街上买了一些菜回来,两人一起包饺子过冬至。 他们在厨房里包饺子,临长道在外面练剑,小白则一会在外面看临长道练剑,一会又跑进屋里看一眼红药他们包饺子,它不亦乐乎地两边跑。 而此刻的凤江酒楼中,妖皇千重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底下的罗雀向他禀报道:“妖皇大人,属下已经查明那花妖现在就在城中西水巷那个书生家里,您看要不要属下去把她抓回来。” 妖皇千重摆手说不用了,他冷哼了声,“本座已经给了她三天的时间,如今她还没回来,那就怪不得本座了。” 说罢,他已消失在酒楼中不见。 罗雀也紧随其后跟着他去了,今日正是他们准备回妖境的日子。 罗雀本以为妖皇是往妖境去的,可结果他亲自来到了白玉清的家门口。 他到时天上正好飘起雪花来,纷飞的白雪落到他身上顷刻间便化成了黑烟。 他似乎是不喜欢看到这纯洁的白落下来,落在人间,落在那个叫白玉清的书生家前,于是他一挥衣袖,整座扬州城上空落下的雪花便由白色变成了黑色。 寒风呼啸,漫天黑色的雪飘落人间。 红药在屋里起先看到外面下雪了,可没过多会,那原本正常的白色的雪竟然都变成了黑色,她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仿佛什么暴风雪欲来。 她正在擀饺子皮的手一顿,而在院子中练剑的临长道也察觉到了不对,有很强大的一股妖气笼罩在了扬州城上空,他蓄势待发似的提剑作出警备。 而下一刻,白玉清家的门就被那股强大的妖气给震裂开碎成了无数块,随那纷飞的黑色的雪飘向空中。 妖皇千重破门而入,临长道被他的威压震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最后以剑扶地堪堪才没有倒下。 红药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妖皇千重看到她,二话不说便将她一掌吸到了手中,“跟我走!”那是不容置否的命令式语气。 红药在他手中挣扎着,“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去妖境,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你个卑鄙无耻的大坏蛋,老妖怪!” 妖皇千重闻言哼笑了声,一把掐住她下巴,“怎么,今天终于是说出你的心声了?” 红药倔强地扭头,挣扎。 白玉清也紧随她其后冲出了屋来,扑上前去想救红药,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被妖皇千重轻飘飘的一挥袖就给打的吐血倒地晕死了过去。 临长道又持剑飞身而来,料峭凛寒的剑光一闪而过,却也未能伤到妖皇千重分毫。 小白见此也一股脑不管不顾地扑过来撕咬妖皇千重的脚,只是妖皇千重一踢便将弱小的她踢飞了,嗷呜一声“喵”惨叫,小白蜷缩在角落里无能为力地看着被妖皇千重擒在手中的红药。 红药看见他们一个个受伤,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滴眼泪落在妖皇千重的手上,是冰凉的触感,他低眸瞧着红药,近乎无情地说道:“今天你不走也得跟我走!否则的话,你信不信我立马就能让他们全部消失在你面前,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剩。” 红药哭着,哽咽着抱住了他的手乞求,泪眼模糊地对他摇头,“不要,不要,你不要杀了他们,我,我跟你去就是了。” 于是妖皇千重一点一点替她擦干了眼泪,抱着她转瞬便消失在扬州城。 他留了白玉清和临长道还有小白一命,他们醒来又养好伤后,在白玉清的再三请求下,临长道决定带他去妖境救红药。 去之前临长道问了很多遍。 “你如今知道了她是妖,还要再去妖境找她,救她吗?” 白玉清没有一次犹豫,他郑重地点头,态度很坚决,“是,不管她是人是妖,我都要去救她带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奥运会,看的上头都不想码字了,哈哈哈。 第29章 妖境在赤水河以北的羽山,羽山之上多草木,亦多飞禽走兽。 妖皇不在的时候是妖狐一族的九尾狐在掌管妖境,如今妖皇回来,妖境里成千上万的大妖小妖前来相迎,场面一时非常壮观。 这些妖怪们千奇百怪有长得好看的妖媚的比如九尾狐一族,也有长得是实在不堪入目的,红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妖齐聚一堂,看到那些长得三头六臂奇奇怪怪的着实有被吓到。 不过她一路都被妖皇护小鸡仔似的护在怀中,没有妖敢对她不敬,他们看她的目光满是探究。 有小妖们在窃窃私语,“你说妖皇大人怀里搂的那个红衣少女是谁呀?以前都没在妖境里见过。” “难道是从人间带来的人?” “可我瞧着也不像啊,她好像也是妖吧?” 这些话多的小妖多半法力低微,一时还看不透红药的真身。 但他们晓得能被妖皇大人那样对待,一定很得妖皇大人喜欢,毕竟他们还没怎么见过他们的妖皇大人当众和一个女子那么亲近。 妖皇千重带着红药走到了群妖排得长长的队伍的尽头,那里坐落着羽山的飞羽宫,是妖皇平时所住的大殿。 妖皇大殿中既不富丽堂皇,也不格调优雅,只是黑漆漆阴森森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殿中陈设着骷髅头宝座,妖皇携着红药一闪身便来到了那骷髅头宝座上,然后妖皇千重对着下面一挥手道:“好了,若无事,你们便先退了吧。” 他看得出来红药好像不太适应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牛鬼蛇神”的,他那一声令下过后,众妖们很识相地一一退去了。 大殿里只剩下妖皇和红药。 红药看着乌泱泱的众妖褪去,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这大殿的环境还是让她觉得压抑。 她大气不敢出。 妖皇开了口,“怎么样,我这妖境与那人间相比,也不错吧?” 红药闭口不言,神情不大好,心情也很失落又担心,不知道白玉清现在怎么样了? 妖皇千重见她不说话,还垂头丧气的,便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又重复了一遍问她。 红药这次回应了,她摇摇头,“黑漆漆阴森森……看着像冥间地府。”尤其是那些悬浮在半空中亮着的鬼火。 妖皇千重闻言没有盛怒,反而挥了一挥袖,顿时大殿之中就变得明亮了不少,一盏盏红灯笼悬浮着挂在了半空中照亮了黑暗,一瞬间这大殿中竟变得看起来喜庆了不少。 但这依然没有让红药丝毫感到光亮,她的心中此刻依然灰蒙蒙的一片。 这样低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临长道带着白玉清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来到了妖境中才有所好转。 他们的到来着实给红药带来了惊喜。 她虽然看到了他们但在妖皇和那么多妖面前只能装着没认出来他们。 白玉清和临长道俩一开始伪装的很好,没让妖皇和妖境里的其他妖发现,他们偷偷地去与红药商量怎么带她逃出妖境的事。 一回生,二回熟,来到妖境半个多月他们已经能够轻车熟路地避开盘查去到红药所在的房间,然后又花了些时间摸熟了妖境里的路。 但很不巧的是就在他们以为做了万全之策准备带红药逃走的时候,妖皇千重发现了他们。 就在去红药房间的路上,妖皇千重其实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一直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怎么管,就想着看他们能给他整出什么来,如今是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他便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拿下关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红药在自己的房间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正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她的心上人来带她走,可是她等啊等,等啊等终是没有等来。 她望穿秋水,翘首以盼,她等来的到底只有妖皇千重进了她的房间。 她的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妖皇千重走到她的身边,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满是失望,心中略有些不满,“怎么,就那么不想见到本座?还是说你想见的人他没来?” 红药低眸,沉默不语。 顿了顿,她忽然抓住妖皇的一只手满眼恳求道:“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妖皇千重冷哼了声,“放你回人间吗?” 红药嗯嗯点头。 “你就那么喜欢人间?可你别忘了,你是妖,人妖殊途。”妖皇千重提醒她。 红药不说话。 妖皇千重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一把捉住她将她带走,说:“既然不想待在妖境,那今日我便带你去一个地方。” 红药挣扎着扭头,“我不跟你去。” 妖皇千重置若罔闻,只道:“你等的人他们不会来了。” 红药一听便猜白玉清他们至今未来恐怕已经被发现了,着急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妖皇千重拍了拍她的脸,“别那么担心,只要你乖乖顺我心意,他们就会好好的。” 红药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又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北荒大泽。”妖皇说道。 “去,去哪做什么?” 妖皇凝望着她清艳美丽的脸颊,开口道:“带你去散散心,顺便……”他顿了下又道:“今日是我每隔千年脱羽换新之日,本座要你好好看看我,要你重新认识我。” 然而红药心里想的却不是什么好好看看他,重新认识他,而是想着在他脱羽换新之时她或许能够有机会逃脱甚至可以在他脱羽之时给他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沉迷看奥运会。 第30章 北荒大泽,方圆千里,是众鸟脱换羽毛之地。 然而偌大的大泽之上今日竟无一只飞鸟掠过,好似它们是提前知道了今日妖皇千重会来一样,纷纷把地方都让给了妖皇享用。 偌大的大泽之上就只有妖皇千重和红药两人。 视之所及,空旷旷,野茫茫,晴空万里,白云悠悠,地上的青草如海浪一般随风拂动,迎面而来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 来到这里散心的话确实能够让人感到心胸开阔,然而红药可没心思去散什么心,她目光紧紧盯着妖皇千重。 妖皇千重带着她落到了大泽中央,脚下的青草柔软,踩在上面轻盈的让红药感到有些飘起来了似的。 她抬眸看向妖皇千重开口道:“你,你不是要脱羽吗?那你赶快脱呀。” 妖皇千重勾唇一笑,“你很想看本座脱羽吗?” 红药皮笑肉不笑,点头,“想,毕竟小妖还没见过妖皇大人你的真身,想来妖皇大人你肯定非比寻常。” 妖皇千重笑了笑,“既如此,那本座便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他展开双翼飞向天空。 蓝天、白云和青草在他那双丰满的羽翼下都显得黯淡了些许。 他由两双羽翼到渐渐展露全身。 红药看着他的真身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好,好大的一只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鸟,但好大,好大!大的能遮天蔽日似的。 妖皇的真身是好大的一只鸟! 脱羽换新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 而这期间会是他力量最弱的时候,他在脱羽之时是不能受到其他干扰的,所以今日的大泽之上群鸟为他让路。 于是红药便抓住了这个机会,在他脱羽之时一鼓作气飞身上前打了他三掌。 妖皇千重震惊地看着她,然而脱羽还未完成,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红药飞身离开了这片大泽。 红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妖境,找到了白玉清他们,妖境里看守白玉清他们的妖知道她如今可是妖皇大人的心头好,自然就给她开了门。 将白玉清临长道他们救出来之后,他们三人便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往妖境的出口赶去,因为有红药在前面开路,这些天在妖境她多少也积攒了些名声,看在妖皇千重的面子上,那些守关妖兵们没怎么敢为难他们,所以一路走的还算顺畅。 只是到了最后关头,他们又遇到了脱羽过后而来的妖皇千重。 妖皇千重看见红药给他们保驾护航还要和他们一起走,难免大怒,盛怒之下,他差点要了白玉清和临长道的命。 最后还是看在红药苦苦哀求的份上,又绕了他们一命,不过白玉清也因为这次重伤留下了病根。 临长道因为有天水清丹的保护虽受伤但无大碍,可自行随着时间慢慢恢复。 白玉清被妖皇打的口吐鲜血,却依然抓紧红药的手不让她被妖皇再抢走。 红药看着他泪流满面,妖皇千重望着此情此景,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动容。 也许是他脱羽换新过后良心有所发现,也许是他被红药那三掌打的头脑清醒了点。 他作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 他选择了放手,但也没有完全的放手。 他俯视着那地上两手紧紧握在一起,至死不渝的两人说道:“既然你们如此都舍不得彼此,那本座就成全你们这一世。” “人过一世,不过百年,而本座有千千万万年,更何况你……”他指着白玉清,“剩下的时间恐也所剩无几。”说完,他看了红药最后一眼,便猖狂着大笑离去,没有人看见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神伤。 他终究是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妖境里没有四季之分,而出了妖境,人间此刻正是大雪纷飞。 放眼望去,一片洁白。 在除夕过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大年初三那日,红药和白玉清成亲了。 在临长道和小白的见证下,他们二人穿着大红的喜服,在晴天白雪下结为连理。 成亲的事是红药先提出来的,毕竟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她盼望着能够与白玉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决定成亲前几日,白玉清的身体有所好转,这也是他会答应娶红药的原因,毕竟他也想好好的守护她一辈子,一开始红药提出来时,他还卧伤在床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他怕自己这副残躯会耽误她的幸福,可红药安慰他说没关心,说不定他们一结亲,他就好了呢。 人间不经常有冲喜这样的做法吗?红药跟他这么说。 后来他真的好了许多,能下床了,看起来精神很不错,红药便趁这机会又跟他说,他同意了。 他和她成了亲,憧憬着以后两人在一起的日子,然而现实却又给了他当头一击。 那些所谓的看上去好了很多,只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 他们成亲过后没多久,白玉清就因伤病故了。 那天红药哭成了泪人,天边飘过一缕轻烟,一束清光直上九霄。 那烟光完全消散之际,正是白玉清在人间气绝身亡之时。 红药守着他的身体不知哭了几时,床上已是冷冰冰的一具躯体,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该是暮冬时节的最后一场雪,纷扬的纯白色的雪掩去了这世间所有的污秽和不堪,还有那死去的人的气息。 临长道见红药那般,走到她身边安慰了句,“逝者已矣,还请节哀。” 红药依旧哭的撕心裂肺,眼睛通红,白玉清的离去对他人而言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存在,可对于红药来说却是沉重的打击。 那之后在临长道的帮助下,他们埋葬了白玉清给他竖了块碑。 碑是红药一笔一划刻上去的,上面刻着“亡夫白玉清,妻红药。” 那日正是立春。 他们成亲才不过十日,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红药五百年前被他所救,他于她之恩,在他这一世她终究是没能好好报答,还害得他因她而死,毕竟他是因为去妖境找她才被妖皇所伤留下了病根。 自他死后,红药不免心灰意冷,一度想要追他而去,临长道再三阻止,在经过那么多事情后,他已经不把她当妖看了,所以她寻死他才会阻止她。 可是她屡次不改,于是他只好将她收进锁妖盘中。 临长道看着被他锁进锁妖盘里的红药,说道:“你不是想死吗?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然而锁妖圆盘对红药似乎无效,她只是被锁在里面出不来,但始终未能被炼化。 于是便能看见缩小了好几倍的红药在锁妖圆盘上蹦哒骂临长道,“你个臭道士,你快放我出去,我要死也不死在你这磨盘里,我要去和白玉清一起。”她吵着闹着,心想当时就应该和白玉清一起跳进棺材里让临长道把他们俩埋在一起的。 可是她当时哭的脑子都已经昏掉了,伤心过度不能自己,白玉清的后事一切都是临长道在操办。 想着想着又想到世间已无白玉清,红药又不自觉伤心哭了起来,她一屁股瘫坐在锁妖圆盘上,跟着圆盘转,泪水都快溢出圆盘了,临长道无奈只好用法术封了她让她闭了声住了嘴。 她的两行泪花还似珍珠似的挂在脸上,下一刻整个人就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于是初春的太阳照在四周荒野寂寂的路上,有一个身穿破烂灰袍的小道士他身后背着一把剑,手中又执着一个圆盘,圆盘上坐着一个人,像雕塑一样的一个泪人,那姿态模样看上去无赖极了,又实在难过的不行,临长道就那样带着他的剑和他的锁妖圆盘离开了扬州城,踏上了斩妖除魔的新征程,而他的身后还蹦蹦跳跳跟着一只可爱的白猫。 正是……一个主人不幸死了,另一个主人又被收进了锁妖圆盘里,没有了人养变成了无家可归可怜地只能跟在临长道屁股后摇尾巴求收养的流浪猫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31 01:17:37~2021-08-04 01:2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从初春到盛夏,临长道去了很多地方,也捉了不少妖进锁妖圆盘中并把它们炼化了,将那些妖物炼化之后锁妖圆盘的威力就会随之有所增强。 小白也跟着临长道学修炼之法,灵力比之前也有所增强。 而被收进锁妖圆盘中的红药依然坚/挺地每天活跃在那越来越厉害的圆盘之上,每天先指着临长道骂一顿,然后又开始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因为她跟临长道说话,临长道大多时候也不理她,也就只有小白会凑过去和她说话了。 被收进锁妖圆盘中的妖就只有她还没被炼化,临长道不免对此觉得稀奇,这么多日过去,她为什么依旧能够完全无缺地每天在他的圆盘上晃悠。 红药也是纳闷呢,别的妖进来之后没多久就被临长道炼化了,就只有她好好的活着,每天在圆盘上蹦的老高,但有临长道的法术封印,她小小的身躯怎么也蹦不出这个圆盘,所以她才每天骂临长道。 骂累了就一屁股瘫坐在圆盘上打滚放赖,念叨着白玉清,她还是忘不了他,只要一安静下来,一停下来她满脑子都是白玉清。 小白安慰她说:“主人不要再难过了,说不定过了些时日,主人又投胎转世,你们不就又可以相遇了吗?” 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么个理,可谁知道他什么转世,茫茫人海中又上哪去找他,不如就跟他一道而去,也好能够早点遇见他! 可是这个该死的临长道把她封在锁妖圆盘中,她出不来,又死不了。 又是一个夜晚,月黑风高,草木丛生的荒野上,临长道正在盘腿打坐,他把锁妖圆盘放在了他面前,缩小了好几倍的红药坐在圆盘上正对着他,不一会儿,见他沉沉似是睡了过去一般,于是红药站了起来,两手叉着腰抬脚准备冲着临长道脸的方向去踹……她龇牙咧嘴地笑起来。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临长道从圆盘之上提了起来,红药落在她掌心,冲他左勾拳右出腿,滑稽地像个小人在表演,也是,她现在就是一个还没他手掌大的小人。 她手打不到他,脚也踹不到他,红药简直气死了,最后她使劲在他掌心一个蹦哒,狠狠地“呸”了声,吐了口口水恶心他。 临长道嫌弃地甩了甩手,又将她扔回了锁妖圆盘中。 他盯着她看,红药也气呼呼地双手抱胸半斜着身子瞪着他。 恰是此刻,夜空中黑云被风吹过,月亮的光泄露了一点出来,洒在地上,映着圆盘上红药小小的身躯,那一点光亮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临长道以一指划过眼睛,透过那束月光施法看见了红药的内丹。 他清秀的眉毛动了动,冷淡的、平波无澜的声音在寂寂黑夜中响起,“你的内丹上有他的血。” 红药哼了声,叉着腰道:“是又怎样?”被迫跟他同行一路,也算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这个人没什么朋友,说的他肯定就是白玉清了。 “或许他并没有真正的死去。”他不确定地喃喃道。 红药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临长道又沉默了。 “喂,你说话呀,小道士!”红药喊他。 临长道望着头顶的夜空,缓缓开口道:“我想,有缘自会再见。” 红药撇了撇嘴,“什么呀……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她又抓狂地问。 临长道又没给她作出回答,为什么迟迟不将她放出去呢,是怕她一出去还寻死吗?还是说他想把她关在这里,走到哪里都可以带着她,看到她,她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身边。 在他眼里,她终究成了和别的妖与众不同的那一朵花妖。 她待在圆盘里虽然每天都会骂他,但看到他被厉害的妖物伤到流血了,她也会关心他,也许她对他的关心只是出于她怕他死了,就没人将她从锁妖圆盘中放了出来。 她对他也算是有救命之恩,放任她不管,他好像有些做不到,她待在锁妖圆盘里似乎对目前的她来说是最安全的。 一路同行,日积月累,时间长了,他竟然喜欢上了看她在圆盘里骂累了哭累了,然后就变成原身,一朵鲜艳的明丽的红色芍药花在圆盘中翻滚呼呼睡去的娇俏姿态。 所谓日久生情也不过如此。 但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这些在他心中是会萌芽但却永远不会生长的东西,因为他不会放任它们的生长。 他要走的道,是斩妖除魔卫道! 于是暂作休整过后,不管风霜雨雪,他依然继续前行。 他遇到了一只很厉害的妖,他将妖收下之时,又弄的自己浑身是伤。 红药双手抱胸坐在圆盘上看着他,唉声叹了口气,“你又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 临长道面无表情地原地打坐疗伤,随口道:“这不关你的事。” 红药翻了个白眼,她问:“你就那么爱斩妖除魔吗?” 临长道这次睁开了眼睛看向她:“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也是我所追求的道。” “你的道?”红药仰头望天,顿了下,忽然又来了句,“那你刚刚有漏了一只妖没有收咦~”她提醒道。 “它没害过人,罪不至死。”临长道这么说。 红药嗨呀了声,“小道士你比我刚认识你那会有人情味多了!”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可是一上来就要将她收了的。 而如今,在跟他同行了一路待了一段时间过后,她发现他在某些方面似乎有些变了,不再是那个执拗见妖就收的小道士了。 他如今还知道分好坏善恶了。 只听临长道说:“人妖无界,善恶无念,纵便是妖,亦无殊别。”这好像就是他所悟出来的道。 人和妖也有善恶好坏之分,所有的事物都有两面。 他要做的是要把“善”留在人间。 红药没怎么听懂他那句话什么意思,觉得还挺高深的,她啧了声,但是他前面那句话她听懂了呀,她很会顺杆往上爬,于是道:“那我也没害过人做过坏事,不如你就行行好把我给放了吧!” “你瞧你关我这么多天也未能将我炼化,锁妖圆盘都觉得我不该灰飞烟灭,你又炼不化我,整天关着我也没意思,你就把我放了吧。”她好说歹说之下,临长道终于有所动容。 是啊,他总不能关她一辈子,是该到了做了断的时候。 他掀起眼皮子问:“我放了你,你不会再寻死吗?” 红药为了能出去,她先竖起两指来保证,“你放心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了,我觉得小白之前跟我说的话有道理,我醒悟了,我不寻死了,我要好好活着,我想白玉清肯定也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她这么说着,心想等到出去了,他就管不着了。 沉思良久,临长道开了口,“那好。” 他终于把她给放了出来。 圆盘里小小的身躯在落地时终于变回了正常大小,红药伸展四肢,伸了个懒腰,尽情地呼吸着这片土地上的新鲜空气,真是久违了! 这令她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她回身对临长道说了声,“谢谢。”便转身要走。 临长道问:“你要去哪里?” 红药冲他回眸一笑,“这你就管不着了。” 不过她还没走两步,迎面就撞上去山林中寻吃食归来的小白。 小白见着她激动地扑过去,亲切地唤了声,“主人!” 红药拍拍她的脑袋揉了揉说:“好猫猫,以后你跟着临长道好好修炼,说不定能成仙呢。” 小白冲她眨了眨眼睛,问:“主人是要离开吗?” 红药嗯了声,小白有些舍不得地轻轻哦了下,忙把自己从林中寻来的果子挑了几颗最好的递给红药。 “主人你尝尝这个。” 红药顺手就接过了,拿了一个往嘴里塞,当着小白的面给吃掉了,算是临别前的安慰吧,不吃好像会伤了小白心似的。 小白高兴地看着红药把野果子吃下了,满怀期待地问:“主人,怎么样,好吃吗?” 红药嗯了声,“酸酸甜甜的。”就是吃过之后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她的脑海里开始忽明忽灭地闪过白玉清的脸庞。 紧接着,她的目光望向一个地方,她们所在的山林悬崖边上。 红药忽然特别开心地笑起来,开始朝着那悬崖边走去。 悬崖上云烟缭绕,雾气腾腾,她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仿佛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兴奋地跳起来,伸手想要去抓住那抹身影。 她口中呼唤着,“白玉清,白玉清……” 飘浮掩映在崖下云烟雾气中的身影在冲着她笑,是温柔又清浅的笑,那么熟悉那么近的距离,他还在向她招着手,无声地在召唤她过来似的。 红药开心极了,没想到还能有那么真实的感觉看到他,那一刻突然觉得死也值了,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向崖下那虚无的幻影跳去。 “白玉清,我来了,你等着我。”她又笑又哭地说。 泪落下,幻影灭,悬崖之下只有缥缈的云雾轻烟,哪来的白玉清的身影,不过是小白从山林中采来的果子有令人致幻的作用罢了。 小白也咬了一口那果子,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当即便连忙大喊:“主人主人!” 临长道闻声反应迅速地起身向悬崖边过来,忙问:“怎么了?” 崖下风大雾浓烟重重,红药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小白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指着悬崖下道:“主人,主人她跳崖了!” 临长道想也没想便也纵身跳下了悬崖去救红药。 红药感觉自己飘浮在空中,从崖底吹上来的风吹的她一身红衣拂动,丝丝缕缕的白烟裹着那抹鲜艳的红。 是雪与血相交融,映出一片绝美之景。 临长道御剑飞行加快了速度想要追上她,可终是晚了一步。 红药缓缓地闭上了眼,崖底的冷风吹的她头脑清醒了点,幻觉慢慢褪去,但是她并不后悔跳下来,她没有用法术保护自己,就任由自己那样往下坠去。 然而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人的怀抱当中。 那人应当是从崖底要往上飞上来的,可很不巧,半路上被跳崖的红药给砸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 “人妖无界,善恶无念……”是出自哪里来着我忘记了,我就记得好像是从哪本书上看的来哎呀我这脑子! 快了快了,相遇了就快完结了!下本想了想决定先写《咸鱼太子妃》专栏里有预收的文案大家可以去看一看收藏一下哦感谢感谢! 第32章 “呀,什么东西这是?”那人被从天而降的红药砸个正着,一声惊呼出来。 他下意识接住了掉到他身上的那“东西。” 山崖下风大烟雾浓,他一双好看的眼睛都快被风吹的睁不开了,一时没看清那从天而降的是什么,只感觉落到怀中,那手感很柔软。 还有淡淡的花香味,沁人心脾,不由让他觉得很舒适,又似曾熟悉的感觉。 他低眸凑近定睛去看,原来是个人呀,他心道。顿了顿,又摇摇头,哦不对,准确来说是朵花,一个红药花精,是个小妖精。 咋的,这小花精是被人打下悬崖了,还是想不开跳崖寻死呢?瞅了瞅她身上也没伤,人好好的,但好像哭过流了泪似的,那看来多半是后者了,他估摸着。 于是他叹了口气,拍拍怀中那朵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眼睛紧闭眼角还有泪的小红花,问道:“你这小花精,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想不开,要跳崖寻死?” 红药以为自己死了,然而怎么还能听到声音,而且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怎么回事?虽然语调不同,但音色都是那种轻浅温柔的。 再加上她感到有人拍她,她猛的睁开了眼睛,看见将她抱在怀里的白衣少年郎,一个鲤鱼打挺瞬间回神。 “啊,白玉清,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拿起白衣少年的手,说:“你,你快扇我一巴掌,或者使劲掐我再像刚才那样拍我也行!” 白衣少年诧异,“咦,你怎么知道本君的大名!” “本君?”红药有些懵,“什么本君,你不是白玉清吗?” 白衣少年道:“本君乃是九重天上大名鼎鼎的玉清仙君,白玉清那是我大名!一般人可不敢直呼本君大名的。”都是称一声玉清仙君的。 他纳罕,“你一个小花妖是怎么知道本君大名的?” 红药不管,她喜极而泣,一股脑扑进白玉清怀里,语无伦次地道:“白玉清我能再看到你真好!临长道他说的果然没错,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她激动地都不知该怎么是好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抹在了白玉清身上。 白玉清嫌弃地推开她,“喂喂喂,你这小花妖怎么回事?本君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红药又哭又笑地说:“我五百多年前就认识你了。当年扬州城大旱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你也是这副样貌一身白衣翩翩,身姿优雅又飘逸地从天而降,施了我一滴仙露,还给我吹了一口仙气,救我于旱火之中,难道你都给忘了吗?” 说完她泪光闪闪看他的样子好像看一个负心汉一样。 白玉清摸了摸后脑勺,“哈,本君曾经游历天地间救过的花草树木数不胜数,太多了,实在是有些记不起来。”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红药抬手抹了把眼睛,笑着说:“没事,你忘了,我记得就行了。”她吸了吸鼻子,作势又要往白玉清怀里靠去,接着说道:“你看,你这又算是救了我一次,你都救了我两次了,我如今身无分文,只好以身相许做报答!” 说完,她扑过去要抱他。 两人此刻还踩在白玉清施法唤来的棉花云上。 面对这小花妖一上来就投怀送抱,还说要以身相许,白玉清有些被吓到!他就只不过是被从天而降的她砸到然后顺手接了一下而已,用不着用不着这样的。 他朝红药摆摆手,“不用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身相许大可不必,你是妖我是仙,咱们之间隔着一条鸿沟呢。” 红药说:“那没关系啊,不就是一条沟嘛,我跨过去就是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就是……”白玉清一时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那厢奋不顾身跳下来救红药的临长道御剑赶上了,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把抓住红药的胳膊问:“花妖,你没事吧?” 红药摇摇头,“没事没事,白玉清他又救了我。你说的果然没错,他真还活着。” 临长道闻言看向白玉清,见竟真的是他,只是又好像并不全是他,虽然长得和之前没有两样,但是身上的气质却大不相同。 以前的白玉清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有些许腼腆,而现如今面前的这个白玉清,看上去自在如风,飘逸清朗,但笑起来却又同样令人如沐春风。 一个是稍显得成熟稳重的青年,一个是自在如风潇洒逍遥的少年郎。 白玉清也偏眸看了临长道一眼,星眸之中微微笑起,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临长道亦微微颔首示意,而后又转脸看向红药道:“既无事,便就此别过。” 说罢,他便御剑飞行而去。 红药跟他挥手告别,说:“小白我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它。” 而她接下来说什么也不要再与白玉清分开了。 不管怎么样,她这一次一定要抓紧他。 可白玉清却想趁机溜走。 他还有事要去做呢。 于是他跟红药说:“那个小花妖,我们也就此别过吧。” 红药摇摇头,“不,你去哪里我也要跟着你去。” “不是,你这,你不能这样啊……”红药不管,不依不饶地缠着他,白玉清急了,他警告她,“我告诉你,你再缠着本君不放,可别怪本君收了你!之前没收你,是看你这花修炼的花灵还算纯净,不像是走歪道的,但是你要……” 还没说完,红药就兴奋地在棉花云上跳了起来,说:“好啊好啊,你快把我收了吧!”她向他敞开怀抱,等待着那一道光的降临,将她收入他的手掌中。 第33章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悬崖之上,红药踩着棉花云平稳落地,白玉清一挥袖,那棉花云就消失不见了。 红药还伸展着双臂求收。 白玉清扶额望天叹息,忽而又看了眼崖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万丈深渊的,他啧了声,忽然间开口问:“哎,你这小花妖何故跳的崖啊?” 红药诚然对曰:“因为你啊!” 白玉清往后退了一步,赶紧撇清关系道:“这可不管我的事,我就刚刚才认识你。” 红药:“可我认识你好久了呀,我看见崖下有你,所以我就跳崖去找你了,没成想还真让我遇见你了,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天定的缘分。”她高兴坏了,说话的样子都手舞足蹈的。 白玉清摇摇头,“不不不,话可不能乱说。” 红药哼了声,张口问:“你怎么会在山崖下面呀?” 白玉清嗨了身说:“本来想去东海的,结果这不是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了,迷了路嘛,一下凡就掉到这山下面来了。”然后要往上来的时候,很不巧又撞上了从天而降跳崖的红药。 红药闻言长长地哦了声,“你要去东海呀,你还迷了路?”她走到他面前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道:“没关系,我认得路,我可以带你去的。” 白玉清面露怀疑,“你一个小花妖还知道东海在哪?” 红药嗯嗯点头,嘴上说的好,但其实她并不知道。 可是这没关系啊,她不认得路,可以沿路问嘛。 于是她拉上白玉清,欢快地道:“走吧我带你去东海。” “咦,对了,你要去东海做什么呀?”红药又问。 白玉清大步走在前面,留给红药一个挺拔又高傲的背影,他悠悠的声音传来,“去东海收蜃。” 可不是嘛,听说最近东海来了一头很厉害的海蜃,在东海之上兴风作浪,害了好些航海经过的人,东海里一些虾兵蟹将也被他吃了好多,东海龙王都拿那个海蜃没办法,所以就向上天请示出兵来收那海蜃,于是乎天帝就派了玉清仙君来。 毕竟玉清仙君在天界的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他历劫归来正闲,天帝就把这差事交给了他。 说起他去人间历劫一事,还是他自己有一天在天上待得忽然觉得无聊了,然后心血来潮,于是就跳下凡历劫了。 在人间体验了一下当凡人的感觉,死后他便又重新归位,只是前尘往事尽忘,对红药自然也是没印象。 如今只当她是一个十分缠人的小花妖。 他走到哪,她跟到哪。 路上他甩了她好几次,结果硬是被她哪一次都能给找到。 简直了,她现在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白玉清被他缠的有些头大,他从前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的,这身边乍一出现那么个天天跟着他,他有些不适应。 然后吧,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次故意把她丢下,一次两次的次数多了他内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点罪恶感,尤其是当他把她甩下她又再找来的时候,她看他的那眼神可怜又无辜,把他趁得像个负心汉似的。 红药走到他身边,瘪了瘪嘴道:“白玉清,你又想把我给丢下!这已经是第三十三次了。”她的表情看上去很伤心,就像一朵很美的花蔫了一样,她娇俏明艳的脸颊很是惹人怜惜。 白玉清望着她,心中似是有所动容,他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这小妖要跟着就跟着吧,我权当没看见。” “嘿嘿。”红药闻言瞬间又笑了起来,然后把在集市铺子里买来的脆枣递给白玉清,脆声道:“白玉清你尝尝这个,好吃的呢,又脆又甜!还有这个水晶包里面可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哦。” 什锦口味的呢。 白玉清瞟了一眼,然后扬头拒绝,“都是一些凡尘俗物,本君才不会吃。”他都是喝玉露琼浆,吃仙果蟠桃的。 红药撇了撇嘴,“凡尘俗物怎么了,这可是满满的人间烟火味,你要是尝了一口,肯定爱不释手。” 白玉清哼了声,口中还是拒绝着,“拿走,本君不要。”但可眼神却又不自觉扫了一眼那水晶包,瞧着还挺好看的呢。 那一个小眼神被红药看见了,她心中偷偷的笑,拿起一个水晶包又喊了句“白玉清。” 白玉清闻声回头,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这小花妖,又叫本君做……”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红药抬手投喂来的水晶包给堵上了。 白玉清被迫吞下了那口水晶包然后意外地觉得竟还不错,咳了声别扭地又跟红药要了一个。 从此之后他就吃的不亦乐乎了。 于是乎红药每天都会用各种好吃的好喝的投喂他,白玉清每天吃的都差点要忘了正事,毕竟尝过之后才发现人间的食物是有多么的美味,他开始贪恋这人间烟火味。 但是这都跟着那小花妖晃悠了半个月也没到东海,他不禁向红药发问:“喂,小花妖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啊,我们离东海到底还有多远?” 红药说快了快了。 结果还真的快了,他们一路走一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误打误撞就到了一个小渔村,正好这小渔村靠近东海。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快完结了。 第34章 到了东海附近的小渔村后,白玉清跟红药说:“我明日便去海上瞧瞧,你呢就不要再跟着去了。”他也是为她好,毕竟还不知道那海蜃到底什么来头,她一个只修炼了几百年的小花妖,恐怕还不够海蜃塞牙缝的,留在小渔村上总比跟着他去对战海蜃安全,要是还让她跟着去,他怕到时候顾不上她。 可是红药却觉得他又想把她丢下,毕竟前面被他丢下那么多回,她这心里多少记着点,死活都要跟着他一起去,说:“我可以变回花形,紧紧地贴在你身上跟你的肌肤连在一起,这样不就行了吗?还能让你香喷喷的。” 白玉清严肃拒绝,“那怎么能行,本君的身子哪能是你一个小妖随便贴的,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虽说你是一朵花,但是……也不行!”他坚决地摇头把红药贴过来的脑袋推了过去。 红药哼了声,“可你刚刚还吃了我烤的鱼,用我掉落的花瓣擦了嘴。”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白玉清作势就要跳进海里,说道:“那我再去捉一条鱼还给你就是了。” 红药抓住他,“你休想再丢下我就跑。”说着就变作一朵花钻他怀里去了,然后可劲往他身上贴,与他相连,白玉清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的那种。 而且吧,白玉清觉得再扯他可能都要被自己扯掉一层皮了,也不知这小花妖用的什么“邪术”能与他这么紧密地相连,让他拿她也没办法! 还不是因为她的内丹上有他的一滴血的原因,得以能够让他们彼此紧密相连。 最终白玉清到底还是不得不带着红药去东海之上与海蜃大战了。 为防伤到红药,白玉清特地在红药与他相连之处设了保护结界,这样红药就能免受不必要的伤害。 白玉清引出海蜃,海蜃在东海之上掀起滔天巨浪,他们大战了三百回合,白玉清才终于逼得海蜃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来。 原来海蜃里还住着一个大妖怪,不是别人正是妖皇千重。 说起来妖皇千重自从在大泽上脱羽被红药“捅了三刀”后其实一直有伤在身,当时放了红药她们一命过后,就一直闭关修炼,然而身上的伤加心上的伤,一直让他没能自我修复好,于是他就来到东海之上,借助海蜃庞大的躯体吸食他人之力来修复自己身上的伤。 白玉清把他从海蜃的身体中逼了出来,眼神犀利地看着妖皇,“我说呢,一个小小的海蜃也能在海上兴风作浪无人可管,原来是妖皇你藏身于此啊。” 妖皇千重眯起眼睛觑着他,“是你,你怎么又活了过来?” 他还准备等过几日便出海去将红药带回妖境,可没成想,白玉清他又好模好样地出现在他眼前,而且看样子还比之前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白玉清呵了声,“本君一直好好地活着呢,怎么,见到本君还不快束手投降。” 妖皇千重冷哼,紧接着一挥袖,整个东海上空黑云压境,海面之上也被团团黑雾笼罩着。 白玉清陷入了黑雾幻境当中,他在幻境中看到了好多关于他和身上这个小花妖在一起时的场景,并不是他与她来东海时路上所经历的那些,而是从前的种种。 他以为是幻象,可到了最后才发现那些其实都是真实的,都是他和红药在一起所真正经历过的,是他下凡历劫时与她相知相爱相守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那小花妖没骗他,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他不禁潸然泪下,轻轻摸了摸与他体肤相连的红药。 可是那毕竟是他在下凡历劫时所经历的,而如今他已回归仙位,仙途与妖道终有不同,但他想那没关系。 他凭借自己的毅力走出了妖皇千重的幻境,并与妖皇打了平手,东海龙王随后又带兵赶到,最终将妖皇赶走,并与其签订协议,使其不能再来犯。 妖皇千重本来还想把红药给带走的,可是这一次白玉清护住了红药,没能让他得逞。 红药是在白玉清与妖皇打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闪身出现的,她在白玉清身上观战,瞧见妖皇千重要对白玉清下暗手,就飞出去了,妖皇千重见是她,堪堪收回那一手暗刺,白玉清正也见此机会给了妖皇一击。 事后白玉清他本打算向红药好好道谢的,可是吧,这人别扭地又说不出口。 红药又在那一个劲地说:“嗨,你不用谢我的,你要是想感谢我,不如也就以身相许报答我吧,怎么样?” 白玉清呵了声,“本君不用你帮忙也本可以打得过那妖皇,还想要本君对你以身相许,你个小花妖想得美吧!”说罢,他拂袖而去,脸不知为何有些发红,而且这次溜得特别快,一眨眼踩上片棉花云就飞天上去了。 毕竟海蜃的事已经解决了,他此次下凡也正是为了这个事。 如今解决完,他准备回天上休它个百八十年的,让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他跟小花妖的事。 红药看着他又说飞走就飞走,气得在原地跳脚蹦哒了一圈然后也飞着去追他。 白玉清到了天上,身边没有了那小花妖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在他眼前蹦蹦跳跳,说说笑笑,玩玩闹闹,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躺在自家宫殿屋顶上,双手枕着脑袋望九重天上的月亮和星辰。 它们那么美丽却又那么凄清寒凉,众星拱月,星星有那么多,可月亮却只有一个,不免有些孤单。 白玉清望着那月亮,望着望着不知怎么眼前和脑海里就浮现了红药的身影。 这他才来到天上一天呀!一天不见,他竟然都开始思念那小花妖了吗?他还看见她在那月亮星光下跳舞。 一袭红衣,艳美绝伦。 在人间时,与她一道去东海的路上,她就没事喜欢在他面前翩翩起舞给他看。 这回更是明目张胆,搔首弄姿地像是在勾引他! 这怎么能行,好好的一朵花,学什么不好,学那蛇妖搔首弄姿的。 他气得两手在眼前乱挥,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嘟囔道:“这个小妖精可真是阴魂不散,勾得本仙君心痒痒的,还差点在妖皇的幻境中迷失了自己,本仙君可断断不会承认我现在有点喜欢上这个小妖精了,哼~她就一小花妖,我可是堂堂九重天上的仙君,岂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 他手挥啊挥,眼前的幻影可算是被他挥散,但是真身又追随他而来了。 红药从身后一把抱住少年仙君哈哈大笑,“你刚刚说的话我可全都听见了,原来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呀!” 白玉清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快就又追到天上来了,也不知那南天门的人怎么守的天门,怎么能放一个小妖精进来呢,他捂住嘴巴,狂乱摇头表示:“我没有,我才不是呢,我才……” 还没说完,手就被红药强行扒下,然后嘴也被那朵红色的芍药花堵住了。 仙君被迫吃了一口的花,并深吸了口气:啧~这花真香!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然后不由自主的加深了那个吻,并反客为主。 红药欢喜极了,一把搂住他脖子,吻着吻着又将他给扑倒,紧接着两人便在月光的照耀下打起了滚来。 滚完了,两人衣衫不整地从屋顶上坐起来,风吹的两人的脸颊都很红。 红药靠在白玉清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他的胸膛说:“白玉清你剥了我的花衣,吃了我的花心,承了我的花露,你可得对我负责!” 白玉清将她揽住,又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道:“那是自然,本君不是那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人!” “是吗?”红药戳着他胸口又问:“那你干嘛又甩了我一眨眼就飞天上来了?” 白玉清尴尬地笑了笑,摸摸后脑勺道:“嗨,我那不是……”顿了顿,他朝繁星密布的夜空中伸出一手去抓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响指,接着道:“我那不是看今天是七夕,想来天上摘颗星星给你嘛。” 他张开手掌,掌心里赫然跳动着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正是他刚刚伸手从夜空中随手摘下的那颗。 “送给你。”他深深地望着红药说。 可是红药却哼唧了声,“它挂在天上那么美,你干嘛把它摘下来。万一它要是牵牛或者织女星,你岂不是连让他们今天相见都不能了!” 白玉清啊了声,“那要不然我再给挂回去?” 红药用指尖点了下白玉清手心里的那颗星星,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来然后又挂到了夜空中。 夜空星光一闪,好像那颗星星在对她说谢谢。 她此刻的眼睛也像星光一样明亮美丽。 “啊!”她望着夜幕星河忽然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出来。 她摇着白玉清的胳膊,欢快地道:“快看快看,是鹊桥,牛郎和织女要相会了。” 白玉清抬头望去,天上鹊桥缓缓架起,牛郎和织女终于能够在这一天相见。 想到这,他不禁抱紧了怀里的红药,红药也顺势依偎在他怀中,两人一起看着七夕鹊桥下牛郎和织女的相会。 红药感叹了声,“他们一年才能见一次面好可怜,我们可不要,我们以后要天天在一起,好不好?” 白玉清下巴垫在她脑袋上,轻轻嗯了声,说好。 时光漫长,星河流淌,他们会一直相守相伴。 白玉清又道:“你以后想去哪里,我就陪着你去,我们从现在,重新开始。” 前一世没能相守留有遗憾,这一世便永不分离,手牵手一起走。 红药开心地笑着点头说好,开始想着接下来要去哪里玩。 可却又被白玉清一个欺身压在了身下,红着脸说:“我还想再尝尝你的花露。” “哎呀……”红药也羞红了脸。 风轻吹,月光冷,月下人儿多热情,两道身影如水交融。 时光慢,岁月长,红与白,永生永世常相伴。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七夕快乐呀!临长道和小白还在捉妖的路上勿cue哈哈~下本写《咸鱼太子妃》一句话简介:太子妃的咸鱼日常。求个收藏呀! 奉上文案: 林依依穿越了,她穿成了娘家有钱有势但她夫君不爱的太子妃! 太子不爱?林依依摇头摆指,那没关系没关系。 她不缺人爱,她有爹有娘有亲哥哥还有一群帅帅的小哥哥美美的小姐姐们爱! 她就在那咸鱼躺平吃瓜看戏,都有一群人要讨好她来。 太子他八弟今年刚满十六岁,真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美少年捧着一箩筐别国刚进贡来专给皇后独享却被美少年要来的珍果,甜甜地道:“姐姐吃!” 安国公家二公子每天一捧鲜花送来太子妃宫中雷打不动。 还有昔日里太子妃的青梅竹马那个被派去镇守边疆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也打胜仗回来了,他听说太子不待见太子妃。 于是小将军带着三十万大军扬言要把太子妃抢回来…… 对此某太子他不淡定了! 他眼红了!他不淡定地也不走正门,直接就翻/墙进了太子妃寝殿把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堵到床边。 “你这个女人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本太子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在外面给我勾三搭四的!” 林依依:谁勾三搭四了? 某太子:你还说没有,今天你是不是又吃八弟他送来的东西了,是不是又捧安南那小子送来的花了?我告诉你,以后除了我送你的,别的男人给你的东西你都不许要! 林依依对此翻了无数个白眼,我认识你是谁哦我? 他还没完了,只听某太子又道:还有你那什么青梅竹马,可真是牛逼坏了,说要带三十万大军把你给抢回去,呵!他是想造反了不是? 林依依无辜摊手:这,我也没叫他这么干啊! 某太子冷冷一哼,一把将林依依推到床上而后他抽走挂在床头的那把宝剑,眼神犀利。 “我倒是要看看你那个什么青梅竹马是有多厉害,我现在就去跟他打一架,我打得他心服口服,让他滚回他的边疆去!” 林依依咸鱼躺在床上心中直拍手叫好,又有好戏看了咦~这他们俩打架到底谁会赢呢? 欲知输赢,请点击正文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