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惦记我未婚夫（娱乐圈）》作者：野七子子子 文案： 霍焱看着电视机里笑得春光明媚的小明星对着话筒道：“新年愿望吗？” “希望新年可以好好谈一场恋爱吧？” 气的电视机前的他咬碎了一口银牙：怎么，是嫌弃自己和他家族联姻，没有感情吗？ 所以让自己这个丈夫夜夜独守空闺，这像话吗？ 丈夫都有了，还想要谈恋爱，难道要让他霍家头上飘绿吗。 家中娇妻太美好，霍大少爷很苦恼。 任何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结婚前：不想结婚，没有人管着自己多爽啊。 结婚后：八点了我没回都不问一下，难道他不在乎我了，难道是天冷了，想要给我弄一顶帽子戴？ 占有欲级强忠犬攻v阳光软萌明星受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淼霍焱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飞机穿过云层，平稳地降落在机场。 霍焱刚一下飞机就感受到首都天气的恶劣，迎面而来的冷风像是刀刮似的一样疼。好几年没有回国了，他几乎都快要忘记了这里冬季的天气是怎样地磨人。默不作声地拢了一下黑色大衣，再一转口，便瞥见出机口那边围了不少人，全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个个口罩捂得比谁都严实，手里拿着手机，肩膀上扛着长/枪短炮，正向他这边翘首以盼，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霍焱当下明了，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应该是赶上和哪个小明星同一趟航班了，他一向是不太关注这些事情，国内的明星知道的也并不多，但是当他看见那手幅上用可爱的字体写上的顾淼的时候，脑中仍旧是不可避免地闪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手机在口袋里急促地响了起来，霍焱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正是母上大人，他站在原地没有走动，接通了电话。 “焱焱啊，明天什么时候的航班，妈妈让司机去接你。” 霍焱静默了…… “我已经到了。” “什么？！”手机那边的音量陡然提高了一倍，“这么快，国外的航班也不准时的呀……” 机场忽然沸腾了起来，霍焱不自觉视线跟着闹腾的发源地看了过去，只匆匆瞥见了两眼，粉丝中心围绕的的那个人身高瞩目，脸上遮着口罩，之露出一双眼睛，对于霍焱这种第一次见到的人来说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之知道那一双眼睛是挺好看的，惹得小姑娘为他喊破了嗓子。 “宝宝！看看妈妈啊！” “妈妈爱你！” “顾淼！你是不是没穿秋裤！” 女粉丝爆发力惊人，吓得他身边一个坐在婴儿车里的娃娃哇哇大哭，如此狂热的粉丝霍焱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见，着实觉得稀奇。小明星身边还有一个助理护着，他走得很快，一双瞩目的长腿没迈两下便走出了视线。 “焱焱，我现在就派司机去接你哦。”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霍淼挂了电话，又拨给了另一个人。 没过一会儿，他便看见一个骚气的兰博基尼向自己这边开过来，车上下来一个人，二话不说便将他扯进了车里。 “哥们，你这回来的有些突然啊。”杨恒笑着打量着他。 “母命难为。”说完，霍焱报了一个地址，让他载他回家去。 “别啊，感情你叫我来，就是纯粹给你当司机？” “这是你的荣幸。” “是是是，能在我的车里留下霍大少爷的体香是我杨某人的荣幸，霍大少爷能不能看在小人推了那么多人的局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子，让我来为你接风洗尘。” 霍大少爷看了一眼腕表，道：“给你一个小时。” “这么赶？起码得通宵！” “开车门，我下去。” “好好好，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杨恒妥协道。 杨恒和霍焱在国外是同学，霍焱性子冷清，很少与人打交道，但是架不住杨恒是一个自来熟，总是没脸没皮地拉着他。一来二去两人便认识了，但是和霍焱这种一心扎在国外的不同，杨恒没两年就回过了，后来断断续续有去过几次，算过来，两个人已经有实实在在的一年没见了。霍焱这个人很不一样，他似乎没有什么家国情怀，从来不见他想家，更不见他主动和家里人打电话。自己有一次在国外过春节难过地要死，霍焱仍旧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说他矫情，气的他大骂霍焱不是中国人。当然这些都是在他喝醉了的条件下进行的，他还想多活两年。 “别告诉我，你回来只是为了过年。” “不是，是结婚。” 杨恒一惊，差点将刹车当油门踩。 “你小子可以，瞒的够紧啊，有嫂子也不告诉我。什么时候认识的？长的什么样？什么时候让我看看啊？结婚请柬一定要给到我啊。”杨恒连连发问，不留一点缝隙，他是真的想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个魅力将顾淼这个高岭之花收入囊中的，毕竟他当初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人帅多金，西装一穿，眼睛忘高挺的鼻梁上一架，妥妥的禁欲系男神，多少追求者跟在他身后前仆后继嗷嗷直叫唤。这就算了，学习又好，每年都有人上赶着往他面前送，但是他这个榆木愣是不看一眼，一个工作狂，将自己生生留到了三十二岁。 “我也没见过。” “……”车身在平坦的大路上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空气都静默了。 霍焱觉得自己不能再说话了，于是道：“闭嘴，好好看路。” …… 兄弟相聚无非喝酒蹦迪，酒吧很吵，霍焱硬生生将自己按在凳子上，听杨恒抱怨上帝不公，有的人都要结婚了，有的人连对象都没有，喝醉了，硬要要拉着霍焱去约妹子。 霍焱一向很有时间观念，眼看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到，立马离开了吵闹的酒吧，他想想，觉得不放心，临走前特意留给杨恒一句嘱托：“注意身体，小心得病。” 杨恒哭地更大声了。 有的人即将有合法的上|床对象了，有点人还要每月定时检查身体健康，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染上了什么花柳病。 年关将近，城市里充满了将要过节的和乐气氛，顾淼下了飞机，感觉这两天累得自己差点没魂了，他瘫坐在车上，将一半的脸都埋在毛茸茸的围巾里，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树上已经刮起了红彤彤的灯笼了。 “阿雅姐，我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啊。”到底还是一个孩子累了就喊，也不知道这机会是多少人哭着都求不来的。阿雅也很为难，她只是一个小助手，什么活动都是经纪人通知她的，她也只能奉命行事。公司好不容易捧红了一个小新人，可不得薅羊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对了，你跟经纪人说一下，我周末要将时间空出来一天。”少年感冒了，说话瓮声瓮气的。 “什么事？周末好像还要拍杂志的吧。”阿雅听了，连忙将手机备忘录翻出来看一看，那一天是有杂志封面要拍，不过以往这家杂志请的都是一线大腕的，忽然请了他这个十八线的小艺人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这杂志一般都是上层成功人士才买来看的时尚杂志，单本三位数的价格起卖，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阿雅想如果不是什么老婆在病房前等着自己签病危通知书之类的大事，是万万不能推掉的。 “我妈喊我回去订婚。” 阿雅当即石化在了原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即又问了一遍。 少年说：“我回家订了婚再来。” 顾淼语气平常，就好像寒暄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 阿雅脑袋中无数个弹幕飞过：出道即糊 呵呵，刚出道就结婚，你是想让粉丝参加你的婚礼，随份子钱吗？ 哥，你今年多大啊，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了吗？ 合同上有写在合约期间不能谈恋爱吧！ 少年说的理所当然：“这是订婚，我又不是谈恋爱。” “不对啊，哥，你们难道订婚之前不是恋爱的关系吗？” 少年一脸无辜：“不是啊，我不认识他。” 阿雅炸了，她遇见了她从业以来最棘手的一个事件，并且她有预感，如果自己处理不当，这将会给自己的事业生涯画上一个并不完美的句点。她是经历过特殊训练的，她知道在艺人爆出了黑料了怎么办，在艺人被私生骚扰了怎么办？但是……他不知道一个二十岁的艺人艺人告诉自己要结婚了怎么办？ “oh why？”阿雅气的飙英文，“你这样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耶，很难瞒下去的好伐？”台湾腔和上海话齐齐上阵。 少年将眼睛眯起一个弯弯的弧度，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要生气啦，我下周来给你带喜糖来。” “不是。这是要不要吃喜糖的问题吗？” “真是乱搞!”阿雅拨通经纪人电话之前，还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 顾淼知道自己虽然说起来没有当一回事，但是心里是经过慎重的衡量之后决定的。 母亲说，霍家家大业大，能看上自己是自己的福气，霍家大少爷年纪大了，家里急着催他定下来。他想，年纪大一点就大一点吧，能对自己好就成，如果这一点都达不到的话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也经常不在家里呆着。父亲的公司虽然需要一笔不小的资金，但是也没到要卖儿子的地步，听说这件事是早就摆到台面上讲的，两家人的女主人玩的好，经常在一起搓麻将，那时候顾家也也经营的不错，如今自己家道中落，霍家也没有嫌弃自己，反倒是催着自己将婚事定下里，让两个孩子好生培养一下感情，看起来对自己已经是不错了。 所有人都清楚，只是自己一个人不清楚而已。左右自己不会有什么损失，于是就答应了，大不了以后再离婚得了，自己的那些个同学结婚前爱的轰轰烈烈，结婚后不是照样出轨家暴？顾淼觉得自己这一点挺好，不需要别人帮忙干预自己的想法，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然后他就这样一个人想开了。 顾淼回过神来，阿雅已经挂了电话：“没你好果子吃，等着回公司让经纪人训话吧！” “那我那天的假准了吗？” “照常开工。” “哎呦，早知道我就提前请假了，但是我未婚夫他回来的很突然，我已经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了，订婚都不去的话，会被婆家说很失礼的吧？” “小祖宗，现在是什么事情请假的问题吗？你怎么不干脆去民政局里领了本子再回来？” 顾淼低声嘀咕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 他何尝不想低调一些，不就是定婚吗，群里通知一声也就得了，但是大家族里的礼节太多，自己不得不被迫出席。说是订婚仪式，其实也就是将说有生意伙伴聚在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次拿哪一块地皮，有事情商量的散场后在找个地方继续，就是一个流程而已，但是自己作为一个主角不去还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2019年，我致力于成为一个甜文写手 ☆、第 2 章 顾淼回到了公寓里，每天他最享受的时候便是这个时候。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洗一个让人放松的澡，空调开到适宜的温度，然后打开投影仪，窝在沙发上一吃水果一边看电影。 这是他搬的新家，满足了他所有期待，有大大的落地窗，还有大大的浴缸，阳台采光很好，足够很多植物生长，不过目前看来，那里还是空空如也。 电影是梦工厂产的一个轻松的动画，短短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顾淼面前的果盘也空了。 他满足地舒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倒在了地毯上。 “啊，真是太舒服了。” 有喜欢的工作，不算很忙，赚的钱够用，住在心仪的房子里，有三两个好朋友，没事可以聚一聚，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出演了一部腐剧，小小地火了一把，但是知道的人也并不多，说实话，他的那个字演技，自己都没办法看。但是总归是有了一点曝光，但是他并不急于求成，大学那边的表演课还是照常上，什么工作对于自己只是兼职而已。自己今年二十岁，大学上了，工作也有了，连未来另一半都安排地妥妥当当，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光是想想，他内心就止不住美滋滋地想：老天呐，我顾淼何德何能地到你如此垂青。 时间刚刚好是十点钟，顾淼将自己面膜从脸上撕下来，准备睡觉，他的作息一向规律。刚躺上床他的手机便叮咚传来一个消息，是老母亲发过来的推荐联系人。 “加一下你未来老公，好好聊聊人生理想哦。”顾夫人十分少女心地接着发过来一个可爱的表情。 “嗯。” 顾淼发送过消息就没有看手机了，闭上眼睛，他想，那人应该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吧，头像还是最原始的灰色头像。自己只在照片上看过那个人，霍焱母亲，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好像挺喜欢自己的，兴匆匆地将珍藏的相册捧给他看，里面的主角全是霍焱一个人，场景很多，校园、公园、旅游景点，但是主角总是忧国忧民的一脸严肃的模样，要么就是一脸不耐烦，厚厚一本相册，但是大部分都是小时候的，随着年纪的增长，记录的照片就越来越少，最后一张照片是高中毕业的集体照，少年眉眼之中英气十足，站在最后一排，将手搭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孩子肩膀上，难得地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顾淼再往后面翻看，内容便戛然而止。 “他是不喜欢拍照吗？”顾淼问。 “你怎么知道？”霍夫人一脸惊讶道。 “因为看他一直不开心的样子。” “真让你说对了，这个孩子是不喜欢拍照，小时候都是我强迫着他拍的。后来长大了就叛逆了，也不喜欢和我交流了。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霍焱在自己心里打上来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手上拎着婆婆送给自己的厚厚一本相册，感觉异常沉重，自从知道订婚以来，心里第一次打了鼓。霍夫人将视若珍宝的相册交给了自己，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背，微笑着对自己说：“淼淼啊，以后我家那臭小子就拜托你了。” 自己好像对待婚姻是有点不认真了。 不过，顾淼想起相册里霍焱严肃地像是自己欠了他二五八万的模样，心里直发怵。 看起来自己的未婚夫很难相处呐。 第二天，顾淼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神情恍惚，阿雅看了吓了一大跳。 “我的妈呀！你昨夜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憔悴？” “啊？”顾淼呆滞地点了点头，“哦。” “哦什么哦？我问你昨天干嘛去了，应该很早就打卡下班了吧？”阿雅一脸担忧。 顾淼苦恼地挠了挠头。 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自己好像得了恐婚症。 他一向是睡眠质量超级好，昨夜竟然难得地失眠了，关键是自己居然梦见了霍焱了，梦里霍焱的脸只是一团黑气，任凭他怎么睁大了眼睛都看不清楚，但是心里很明白这个人就是霍焱，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 梦里霍焱拿着十八米的大砍刀来追杀自己，说是杀了自己就没人来向自己逼婚了，无论他躲在那里，霍焱总是能找到自己，然后冷笑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醒来的时候 惊得后背全是冷汗，然后不管半夜赤着脚就将霍焱那一本相册放进了衣柜的最低层。霍焱的面相很凌厉，特别是不笑的时候，就这么直勾勾透过相纸看着自己就让自己胆战心惊。特别是看见今天自己的好友申请还没有通过的时候。 完蛋了，自己的存在一定是惹得霍焱不高兴了。 “安啦。昨天你回家，lucy姐和我们开了一个会议，已经处理好你订婚的事情了。”阿雅以为他是在为昨天的事情忧心，加上自己昨天说话是有些重，忍不住安慰道。 “从今天起我就是Lucy姐的头号粉丝，你是不知道，昨天Lucy姐多么地英明神武，临危不乱。”阿雅满眼的小星星，对经纪人歌功颂德。 “所以周末我的假准了？” “这个不行！”阿雅立刻拉下脸，“你看看你的通告，拍这次杂志之后有多大的空档期。” “你还只是一个小新人，娱乐圈更新换代过快你又不是没看见……” …… 自从那天起，顾淼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好不容易捱到了周日，顾淼不得不打起了精神，虽然说公司并没有准假，但是自己心里自有一套小算盘。 …… 霍焱被自家老爹领着见了一大帮啤酒肚已经不耐烦，早知道自己就和顾淼一样，等到快结束的时候再来就好了。他的视线在大堂上扫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那个所谓的未婚夫。 好啊，订婚仪式都可以放自己鸽子，枉费自己千里迢迢飞回来，找知道就来一个越洋直播就好了。在自己发火之前，杨恒将自己拉了过去。 “你家那个小明星呢？”杨恒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不用你管。”霍焱烦躁地想要掏咽出来抽，但是霍然想起自己老妈警告的不能让自己身上出现烟味，遂了这种想法。 这下他更烦躁了。 “我怎么还没有看见淼淼？”霍夫人也急了，问向顾夫人。 “他跟我说了今天会晚一些到，时间还早，不急。” 顾夫人说完，转头给顾淼打电话：“这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工作再忙能有终身大事忙吗？！” 这边顾夫人电话狂轰滥炸中，那边顾淼刚刚坐上出租车，他甚至连脸上的妆都来不及卸，更别说换上顾夫人精心准备了银色西装礼服了，就只裹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就出发了。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从驾驶座上拎了出来扔在了后座上。 “大叔，我实在赶时间，让我来！” 司机稀里糊涂地被扔进了后座，听见了顾淼这么说，不紧不慢道：“小伙子有什么事急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啊。” “我……我老婆出轨了，我现在要去捉奸！”顾淼一着急就什么话都往外蹦，老司机这么一听，怒了，“当真！那你快点，要我说现在的婆娘真不知足，好吃好喝供着竟然还出去找野男人。” “你钱都交给你家那个？” “没有。” “那怪不得。”司机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女人变坏就有钱。” 老司机也算是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安心让顾淼再马路上玩漂移，自己就在后面“教育”他。“你以后再要娶了媳妇可不能这样了。” 顾淼一心开车，还要分神想马上如何应对即将面临的情况，哪里有闲情雅致听司机跟他讲家庭伦理教育？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到了现场自己一定要先道歉，看见霍焱一定要露出礼仪小姐般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然后打亲情牌，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样的小事还是不要计较的好，容易伤了和气。 一个小破出租车愣是让顾淼开出了赛车的架势——如果没有后面的追尾事故的话。 两车相撞，顾淼脑子里立刻蹦出两个闪亮的大字：完了。后座司机的唠叨声戛然而止。 闯祸了，万一司机纠缠起来，就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情。本来已经到了门口，顾淼位置位置估计错误，等刹车的时候已经华丽丽地撞上了前面的一辆宾利，出租车虽然年份久远了一点，但是异常地抗打，顾淼下车一看，宾利的尾巴撞出了一个大坑，出租车竟然只是蹭了点漆掉了。 能怎么办？商量着赔偿呗。 顾淼拉下口罩，扣了口车窗，车窗缓缓下去，出现了一人的脸，顾淼当即僵在了原地，这张脸不是这几天一直出现在自己梦里害得自己睡不好觉的霍焱的脸嘛？！ “霍霍……霍先生？”顾淼紧张地舌头打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原地来一首双节棍呢。那人应该是刚睡醒，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看起来是还没有弄清楚情况，怪不得刚才没有下车。 “嗯？” “太好了，真的是你，哈哈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顾淼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他本意是想表示两个人都迟到了，真是巧呢，但是司机听了，立马抓住了他。 “你们认识？那就好，小哥你自己诚实地讲，这车是不是你自己撞的，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老司机急的摆手，他知道车撞成这个样子肯定是要赔偿，但是责任并不在自己，于是他连忙抓住罪魁祸首，就算闹到了警察局里去，自己也是清清白白的。 “这件事你们自己内部解决，我是真的没钱。”司机渴求的小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 车上那人下车，看了一下车的情况，听两个人说了这么一通，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没关系，我车有保险。”那人似乎很好脾气，还是说脑袋还是懵的，并没有刁难两人，只轻飘飘扔出来一句：没关系。 顾淼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看起来也并不是不好相处的人。 “听到没？我老公说车有保险，你可以走了。”顾淼站在“霍焱”身边，一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自己就是新皇身边一个传话太监的架势。 司机听了，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两个人，出租车重新启动，老司机将车窗打开，愤愤地丢下了一句：出轨不得好死！然后光速驶离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辽 ☆、第 3 章 顾淼没有忘记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实在不好意思，撞了你的车，现在我们来谈谈赔偿的事情吧。” “不用。”霍钊又将视线挪到顾淼身上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真敢叫啊，老公，嗯？”男子尾音上调，打趣道。 顾淼后知后觉才觉得不好意思：“我随便喊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什么叫自己不喜欢就不叫了，难道自己喜欢就可以叫了吗？ “你就是顾家的小公子顾淼吧？” “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顾淼主动伸出了手，那双手指节匀称修长，没有一丝赘肉，霍钊回握，像是握在了一块有温度的柔软的玉石上。 看到对方握住自己的手他才将心放进了肚子里，看来对方也不是那么地不近人情。然而男人下一句话便将他打入了地狱。 他说：“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霍钊。” 嗯？霍钊？ 霎时间一道晴天霹雳霹过自己脑海，他宁愿自己是记错了未婚夫的名字，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认错了人，还叫错了老公。顾淼恨不得找一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上面插上一个小旗子“羞愧至死” 还好那人并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品尝羞愧的味道。 “走吧，时间不早了，估计你再不进去的话，大家都以为你要悔婚了呢。”来不及说什么客气虚假的话题，顾淼一个健步冲进了大厅。 与此同时，高层上一面被擦地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后一张脸很黑。 “哈哈哈，看不出来，嫂子是个自来熟，居然和霍钊能这么聊得来。你要小心你这和堂哥哦，他可是号称“万花斩”的情场高手哦！”杨恒端着香槟挤眉弄眼道。 霍焱出国这几年很少与家里人联系，更别说和自己这个所谓的堂哥了，两个人不对付是很久的事情了，要说之前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只是高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便从此形同陌路了。 不说话算是好的了。 霍焱性子火爆，那个霍钊也不是个好惹的茬，偏偏两个人又在一个班级，那段时间，霍夫人天天烧香求老天爷保佑两个人不要在学校里打起来。多少年没见，两个人之间的□□味也不会淡下来。 刚进大厅，顾淼便被揽了过去，抬头一看，正是黑着脸的霍焱，霍焱力道不小，这个时候虽然是亲呢地揽着自己的肩膀，但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霍钊，眼睛里的敌意不言而喻。 顾淼一愣，这两个人是有什么过节吗？ 偏偏霍钊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还是笑眯眯地看着顾淼道：“喏，这才是你老公，记得下次不要叫错人了。” 说完，居然还不怕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样子已经不是不合适的问题了，是非常不妥，任凭谁都可以看出两个人之间不对付了，要说爱屋及乌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霍钊居然这个时候给自己来一个摸头杀，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顾淼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霍钊。 霍钊的手还没来得及拿开，便被硬生生折了回去，霍焱语气更是带着火花往外蹦：“别碰他！” 像是一个护食的大型食肉动物。 别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一个人该有的觉悟，顾淼这个人既然已经打上了他霍焱的标签便是没他的允许，是谁也碰不得的。 顾淼暗道不好，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卷入了是非之地，好在在事态继续恶化之前顾夫人及时赶来救场。 “妈。”顾淼眼睛尖，一眼看见了顾夫人。 “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来！”她看了一眼，霍焱紧紧揽着顾淼肩膀的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焱焱，不好意思啊，淼淼太不懂事了。” “没事。”霍焱收回了目光，视线也软了下来。 “哎呀，你这穿的是什么啊！太不尊重长辈了。”顾夫人皱着眉头，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顾淼，他一向注重个人形象，怎么能够允许自己小儿子在这样重要的场合穿成这个样子，那件衣服是她和霍夫人和顶级的设计师商量了许久才定制的，今天一定要穿！ “不是早就将衣服寄过去了吗？你穿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像话！” “到时候台上台下那么多人看着你呢。快点给我回去拿，时间不多了。 ” 母命难为，顾淼犹豫道：“可是我没有开车。” “我开车带你去，伯母，我们先走了。”霍焱说着，拉着顾淼就离开了。 顾淼跟在他身后，脸红成了大闸蟹，还是刚揭开锅，冒着热腾腾的热气那样的。 他看着霍焱拉着自己的手，他拉我的手耶。 严格来讲，这是他第一次被这样牵着走，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他是第一个这样明目张胆在自己母亲眼皮子底下牵自己走的，这样被母亲看着，有点害羞是怎么回事？ 车停在酒店后面的停车场，霍焱嘱咐道：“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取车。” “嗯。” 看到人走了之后，顾淼才活动了一下肩膀，自己表现还是有点不自然啊，耳朵有点烫，不行不行，冷静下来，大家都是头婚，凭什么自己做什么都觉得不自然，他就…… 霍焱刚一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裹在长长的羽绒服里的人，伸出手用力地揉搓自己的脸，还没等他下车，顾淼就很自觉地钻进了后驾驶座。 这是要和自己保持距离是吗？ 果然，自己还是将小朋友吓到了。 算了，慢慢来吧。 “你以后可以坐到副驾驶来。” “哦。” 顾淼虽然不知道霍焱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下意识地答应了。 他一向喜欢与不太熟悉的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很显然，霍焱被扔到了不太熟悉的人那一类之中了，他本来没有怎么注意，但是既然霍焱这么说了，他也觉得要慢慢适应两个人的关系才行。 大陆同性合法的法律通过才不久，自己算是最早一批同性结婚的人了，没有太多的前车之鉴，很多东西都是摸索着前进的。但是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所以，自己终于可以合法结婚了。 霍焱的将车开的很平稳，不到一会便到了。 “你在这里等一会，我马上就下来。”顾淼说完，不等他回答，迈开长腿风一般掠了出去。 真是小孩子才会闹出的事情，竟然扔下满堂宾客，两个主角赶回来取衣服。霍焱想着哭笑不得，若是自己安排，一定不会出现一点的纰漏，也怪自己没有对这件事情太上心。 只从他回家之后，霍夫人三天两头提起他，简直宝贝的不得了，他被按在沙发上在电视上看过两眼，如今见到真人，只觉得他的脸比电视上还要小，像是一个放在玻璃柜台里展示的精致的洋娃娃。 顾淼拎着衣服一路小跑，然后跑回了后驾驶座。 “换上吧。” 衣服只能是在车上换，到了现场肯定是时间不够了的，顾淼也不是没有在车上换过衣服，以前演出忙的时候，在车上换衣服是经常的事情，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怎么到了霍焱面前…… 霍焱说完那三个字便没有说话，车子开始启动，他看了一眼在后驾驶座上正天人交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他正一脸纠结的小表情。 还真是有点……可爱，这是什么纯情小处男啊，都不好意思在自己未婚夫面前露肉。他憋着笑，正想着要不要说自己不会看他什么的，便听见了拉链响起的声音。 顾淼动作很快，他想想觉得自己刚才那个想法是挺矫情的，反正都是两个大老爷们，要看随他看去。 霍焱是真的没故意看，不经意间透过后视镜一瞥，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少年露出来的整块后背，霍淼赶紧转过头来，目不斜视，专心开车，怕被本来就介意的人发现。 但是他能控制自己不看，但是不能控制自己不想，刚才的一幕给他的视觉冲击不小，他看见的第一眼除了白便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形容词，很白，就像是从牛奶罐里捞出来的一样，要是稍微使一点劲怕不是就要泛红。他瘦，却不是干瘦，肌肉线条流畅，是专属于少年的青春活力。 顾淼的少年感很强，看起来就像是未成年，实际上也没差吧，刚过了二十岁生日。想到这里，霍淼更觉得罪孽深重。 霍夫人很注重保护顾淼的隐私，来参加典礼的人都被没收了手机，任你是哪一家公司的老板，每分钟有多少个亿，来到这里都要将手机上缴。如果不愿意，也没人强迫你来。 众人：你有钱，你说的对。 顾淼一身银白色西装亮相，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耀眼的存在，那西装裁剪地十分妥帖，将他整个人衬地腿长腰窄。之前他一直用羽绒服裹着，如今脱下了羽绒服就像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王子。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在这一刻，霍焱也不可否认，他的视线为他停留。 这个人，漂亮地过分。 这个人，是属于我的。 杨恒见了，撞了撞霍焱的肩膀：“啧啧啧，就看看嫂子这身段，指不定以后会有多少人惦记呢。” 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收藏 感谢评论 万分感谢！ ☆、第 4 章 仪式进展的很顺利，现场气氛很好，听着宾客往来的祝福，恍惚中顾淼生出了和身边这个男人相爱多年的错觉。 订婚戒指很简单，戒指上没有刻字，没有花纹，只是简单一个黑色的钻宝石，由于他平日里并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总是不自觉地想要拿掉它。 一套流程下来，时间也不早了，最后是由两个新人给宾客敬酒。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相互认识，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是商业联姻，但是都心照不宣地选择装聋做哑。生意人最是精明，大多数夫妇结婚后都是各自玩各自的，像是一个约定俗成，并没有人觉得有何不妥。当然，这一切，顾淼都不知道，顾氏夫妻的感情在圈里是公认的好，顾淼这种从小便在爱里长大的人被保护的很好，几乎看不见这世上一点肮脏的地方。所以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是下孩子的眼睛一样，纯粹地没有一点杂质。 霍焱认人很快，顾淼便像个复读机一样跟在他身后挨个敬酒，然后转头便将那个人的名字忘记地一干二净。 这一天下来很累，加上他酒量并不好，没喝多少脸就已经红了，霍焱期间帮他挡了很多，惹得大家调笑说霍大少爷护内，还没结婚就宠成这个样子了。顾淼觉得好笑，刚认识的两个人，他们从简直闭眼夸，哪里看得出来自己被宠爱了？也许只是霍少爷单纯的绅士风度罢了，不可否认，霍焱做的是十分周到，没得挑剔了。 这些大人啊，怎么能虚伪成这个样子？ 他觉得好笑，脸上便会流露出来，但是这笑容也被曲解成了甜蜜的笑容了。顾淼脸都要笑僵了，这忙乱的一天才匆匆结束。 回到顾夫人预定的宾馆，他才看到口袋里的手机里来了“野菊花”的好几通未接电话。 “野菊花”当然并不叫野菊花，他是一个模特，但是要说他的真名字，顾淼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听说是名字里有个“菊”字，再然后大家都这么叫，便没人注意他的真名了。 顾淼插卡进门，一边换鞋，一边将电话往回拨，电话还没响两声，那边就迫不及待地接通了。 “呦呵，你小子终于接电话了，听说你今天订婚都没有告诉爸爸，爸爸真的很伤心哦。” “但是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你还说！要不是Lucy姐告诉我的，我的不知道！”野菊花在那边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顾淼咯咯地笑了两声，道：“我觉得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就没说，想着明天告诉你，但是你已经提前知道了。” “反正恭喜恭喜。”野菊花口齿不清道，像是嘴巴里嚼了什么零食，“你们闪婚哦，以前没听说你有男朋友啊。” “怎么样？高不高？帅不帅？大不大？” 前两个他还能够理解，但是最后一个是什么鬼？单纯如顾淼并没有想太多，当即说道“是挺大的。但是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虽然大了自己十三岁，但是看起来比一些同龄的明星保养的还要好，他不说，旁人一准猜不到。 “嗷！”那边传开一声兴奋的嚎叫，“真是刺激！” 顾淼知道野菊花的八卦欲上来了，这下自己没有个一个小时是挂不了电话了。换好鞋，他将鞋踢到一边，忽然发小脚边有一双明显比自己脚码大两个的皮鞋。 难道这房间还有别人？ 他一转身，赫然发现设计的骚气的、半透明、半磨砂的浴室里，一个全/裸的男人！ 是霍焱，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顾淼僵在了原地。 偏偏野菊花在那边还催促道：“继续讲啦，人家要急死了！” 若是他没有看见自己还好，但是，那男人缓缓地转过头，然后，四目相对。 顾淼没有说话，淡定地转过身，淡定地推开门，然后淡定地关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心慌的一匹。 他，堂堂顾家小少爷，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还是在短短的一天内丢脸两次。站在门外，顾淼还是没有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呢？自己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啊！这卡是谁给自己开着，好像是自己亲妈！所以自己是被亲妈坑了吗？ 所以，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低头一看，他还穿着酒店的拖鞋。 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就显得自己很没有气场，很小家子气，霍焱一定会嘲笑自己的，这些都是小场面，到时候自己敲敲门，然后把鞋穿走，然后把话讲清楚，显现出一个大家族临危不乱的气场，完美！ 于是，他便站在门前玩起了深呼吸，可能是上帝听见了他的祷告，于是……门开了。 “进来吧。” “我以为你走了呢，没想到居然还在门外，不冷吗？” 刚如顾淼说：“我不冷！”他想的是千万不能被看出自己的窘迫。但是现在不是要讨论冷不冷的时候啊！ 霍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了，开始换鞋，顾淼一头雾水，所以自己这是后入为主了吗？ 霍焱换好鞋子，看了一眼顾淼疑惑的表情，启唇，然后，缓缓道：“婚前还是不要的好。”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 随着一声轻微的关门声，房间变得异常安静，几乎可以听见于是滴水的声音。 那人说：婚前还是不要的好。 不要什么？你给我清楚好伐？！ 完了，自己一世英名全毁了，他一定在心里将自己想成了浪荡的男人了。 不知道过了过久，顾淼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是恢复如初，不就是看了一眼吗？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笑一笑，生活没什么大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居然还停留在通话页面，他连忙挂断，不知道刚才有多少话被野菊花听进去了。 顾淼洗完澡，关上灯，打开课表看了看明天的课程，上午的满课，下午依旧有两节课。上一个学期由于自己拍戏旷课太多，已经被老教授勒令，如果下个学期还是这样的话就取消自己的考试资格，按照挂科处理。 并不是个自来熟，相比于很多人在见的第一面就能够侃侃而谈，他往往更多的是放不开，表演上也存在很大的缺陷，但是老教授十分敬业指出自己不足，自己也是很感谢的，如果再旷课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 慢热、反射弧慢，这是熟悉的大众对他大多的评价，阿雅说他这个性格可能在行业里不太讨好，要好真正出人头地怕是还有的熬。 但是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把这件事看的很是佛系。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反正自己也不缺钱花，火不火这件事就听天由命了，其实就这么一直不温不火下去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人只要一火了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已了，他不希望自己的私生活被太多人关注。 他想的是在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之前还是好好的去学专业课，让自己的专业课扎实一点再出出来，在这之前就不要经常出现在银幕面前让自己丢人现眼了。 但是有人并不这么想。 Lucy每天希望的就是她的这个艺人可以好好营业，但是顾淼只要一任性，谁来都不好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趁着网剧播出的热度还在就好好地营业啊，可是他却是用乱七八糟的理由搪塞，并因此推掉了很过机会。 …… 霍焱当真是很准时，第二天七点顾淼就听见了敲门声，他在在被子弯成了一只鸵鸟。 他打心里觉得只在没有送自己去上学的这个必要啊，大家各过各的不好吗？他自己难道就不忙的吗？为什么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昨夜的尴尬场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理建设做好之后，他迅速掀开被子，然后一个健步冲出去开门。 相比于霍焱的穿戴整齐，顾淼一看就是刚从被子里揪出来的，穿着睡衣，头发还是乱糟糟的。 “请给我十分钟。”顾淼扔下这句话便又将门关上了。 留下霍焱一个人站在门外不知所措，霍焱摸了摸裤兜，下意识地想要掏出烟来抽，但是转念一想也就放弃了。 自己还是不要荼毒祖国的未来了。 顾淼洗漱完毕才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衣服，于是他只能穿上昨天那一套像是要奔赴颁奖典礼的现场一套礼服出门。 “马上先送我回出租屋那里吧，我要先回去换身衣服。” “嗯。” 霍焱应了声，顾淼便再也没有了下文，他并不少，但是在霍焱面前他竟然悲哀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而霍焱更是真实地发现，自己好像与自己的小未婚夫有代沟。 顾淼身形挺拔，并不矮，但是在自己面前仍旧是矮了半头，走在自己身边，他稍微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他头顶上两个旋，还有一撮怎么也梳不下去的、迎风招展的呆毛。 这一次他倒是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副驾驶上，但是一路上几乎都将脸对着窗外。 霍焱问了他一些学校之类的基本问题，顾淼也是一语带过。 ☆、第 5 章 顾淼读的这所艺术院校是国内知名的一所学校，里面不乏毕业之后走出去的明星大腕，没走几步便可以看见活跃在银幕上的新生代演员。 顾淼从公寓里出来意外地看见霍焱还等在楼下，明明自己已经交代了不用他送，但是他却是固执地像是要完成某项任务一样，还真是个固执的人啊。 霍焱弯过身帮他系好安全带，顾淼想了想说：“其实没必要的，只有几站公交车，我坐公交车去也是一样的。” “你还没意识到吗？”男人开口道，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 “嗯？” “送另一半上班，这难道不是身为未婚夫的职责吗，如今你还在上学，那我便送你上学了。”顿了顿，他又说，”“所以，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那……以后每天你都会来吗？” “不出意外的话，会。” “哦。”顾淼呐呐地应了声。 原来是这样啊，他想要履行一个未婚夫的职责，但是自己完全不需要啊，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好吗，顾淼同学别扭地想着。但是自己也并不排斥这个人，多一个免费司机每天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懒觉，这么想来，他也就释然了，没错，他就是这么想得开。 临近春节，学校还是没有放假，顾淼下了车，道了声再见，便走进了学校大门。霍焱目送着他离开，少年连背影都是朝气逢勃地不断向上的气势，二十岁正值最好的年龄，有无限的可能，无限的机遇，有大把的时间去努力成为任何自己想要成为的人。霍焱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岁月不饶人这种说法，明明感觉自己才毕业没有几年，却在再看到学校的时候满腹惆怅。 偌大的校园十分气派，烫金的学校大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年轻真好啊！ 他驱车准备离开，忽然看见刚才少年坐过的地方落下了一颗奶糖，于是他便拿起来顺手放在了口袋里。 一进公司，迎面而来的都是打招呼的声音，他径直走到办公室，今天还是有的忙的。 他本来没有想这么快接手公司的，他父亲做的是房地产生意，母亲那边做的是珠宝生意，他自己在海外开的一家小的广告公司虽然还在起步阶段，但是发展前景很好，加上他积攒了不少人脉，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混的风声水起，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国结婚，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拗不过霍家双亲，为了让他回来，把逼婚的手段都拿出来了，甚至还说谎霍家老头子已经不行了，等他回来匆匆回来发现霍老爷正在公园里和一帮老头子练太极。 “爸爸已经老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别人家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每天遛遛狗下下棋，安享晚年，我实在是不想每天还要上班，万一老糊涂了把公司转让给别人了该怎么办？” 老头子说的委屈至极，没有办法，谁让他霍家家大业大，自己只得道德绑架在国内了，想着结了婚，安定下来也许就可以让两个长辈放心让自己发展了，对于这个结婚对象，他没有太多异议。 看起来挺乖的，模样是那种很讨长辈喜欢的类型，抿嘴的时候嘴角会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小酒窝，在外人面前会很拘束，易受惊的体质，有时候自己一说话就会被吓到，就像是沙漠里的一种动物，每天蜗居在自己的洞穴之中，只在觅食时出来，有一点风吹草动便立刻回到自己安全的居所。 要想要宠物养熟还是得要时间啊。 “总裁，咖啡。”霍焱刚将思绪从顾淼那里转过来便看见秘书推门而来，一身亮蓝色的西装加上一个花领结，搭配起来说不上来的怪，不对，是这件衣服就怪！ 他看了一眼道：“明天不要穿这件衣服来上班了。” “为什么啊？”小吴翘着兰花指将咖啡端上桌子，自己看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妥的啊。 “影响公司形象。”霍总动了动唇，扔下这句话。 小吴敢怒不言语，气得想要抹眼泪，这辈子他最讨厌两件事，一是有人说他娘娘腔，第二就是嘲笑他的审美！ 偏偏这个刚上任的总裁这两天全部踩了他的雷！他只能扭着屁股离开，找个没人的角落暗自神伤。 不就是长的帅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钱吗？还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富二代！ …… 那边顾淼刚一到班级才发现来上课的异常多，前排已经坐满了，他只能找了一个边上靠窗的位置坐。他刚坐下，身边便又坐下一个人，模样倒是出挑，但是他可以确定自己班里没有这个人。 来旁听的吗？ 顾淼想着，但是没有理会，这节课是理论课，十分枯燥，顾淼听了大半节课实在抵不住了，看见班里同学后面全部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他就也偷偷拿出手机准备把剩下的时间消耗掉，但是看看身边坐着的这个人，仍旧是一副好好学习的模样。 真是学霸啊，他感叹道，这并没与阻止他拿出手机的欲望，几十分钟没有看手机，他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短信。 “我的号码，存一下——霍焱。” 终于留联系方式了吗，但是当初自己加他微信他为什么不同意呢，顾淼想着，将那个陌生号码保存了起来。 下课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顾淼收拾了收拾书便要离开，但是被老教授叫住。 “顾淼、唐子安你两个等一下。”顾淼便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教室里的人很快便走光了，只剩下他和身边那个一直默默不说话的人，老教授收拾完东西，唐子安便过去帮他拿公文包，看起来十分自然，应该是经常做这样的事。 慢半拍的顾淼挠挠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过来，我们边走边说，今天食堂刷我的卡，随便刷！”老教授十分健谈，虽然有些岁数了，但是看起来气色依旧很好，他的桃李满天下，在学校之中十分享有威望。 “哈哈”老教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一学期没上我几节课，上课没忍住偷看手机了吧，臭小子！”他说着，伸出手给顾淼后背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巴掌。 “我错了。”顾淼讨饶，“教授，你眼神真好，我就快下课瞄了一眼还被你逮到了，不要生气啦。”说完，他捏了捏教授的肩膀，这一招对付教授屡试不爽，教授显然很是受用。 “懒得跟你计较，今天是找你有事的。你们两个认识了吗？”他说着，看向了身后的唐子安，唐子安一直安静地走在教授身后，听见教授叫他，上前了半步，微微躬身道，“还没来得及说话。” “那正好，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臭小子很明显是我的学生。” 教授看向顾淼，然后道，“这是我的徒弟，他也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们两个认识一下，我相信我老头子的眼光，你们两个之后一定会有跟多的机会再次遇见的。” 老教授眼光独到，顾淼很相信他的眼光，但是目前看来他还没有发现什么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在一个课堂上上课的学生，为什么自己会一直被老教授挂在心上呢。 听老教授这么说，难道老教授是要捧他们两个？但是他不敢贸然相问。 吃饭间，从谈话中得知，这个唐子安没有考上大学，自己一个人一边打工一边蹭课，一来二去，教授便眼熟了这个人。他平时也演一些小龙套，又一次教授去看自己的学生，正好碰见了唐子安在演武替，虽然没有露出一个正脸，但是表情仍然十分到位，老教授惜才，之后时不时给他开点小灶，年轻人悟性很好，于是老教授便愈加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你都大三了是该为以后的路打算打算了，这一条路不是这么好走的，你有的东西比人家多，但是不要不珍惜，要是总是抱着试着玩的心态开始的话，是不是有所作为的。” 老教授苦口婆心，一句话点中的顾淼的心中所想，他是一只抱着慢慢走的心态来的，远远比不上身边的唐子安来的勤奋。他忽然意识到老教授对自己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 “你演的那部剧我看了，不适合你，你啊，眼睛里没有东西，你这个臭小子，我要是知道你去演那种剧本，铁定不会让你去！” “还是经历的太少了。”老教授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市场太浮躁了，想要火起来还不容易吗？关键是咱们担得起来那份关注！”老教授说到这里恨铁不成钢，将两个年轻人说的面红耳赤。茶饭俱凉，老教授叹了一口气，“罢了，年纪不到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明白，老头子我先走一步，你们自己将这里好好收拾，将餐盘送到收回区去。记得，周六你两个一定要给我学校门口来，我找你两个有重要的事情。” 老教授一走，顾淼也不准备多呆，他让教授说的懵了，情绪非常低落。 “那我也走了，我们以后……” “喂！”少年打断他的话，“你知道师傅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不知道。” “呵，我知道。”少年笑的邪气，眼神中流露出的气质和刚才教授在这里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他想，他终于看见了教授所说的他眼中的企图心。 “我想你还不至于连姜安导演都不知道吧？”唐子安将身体靠在靠背上，一副慵懒放松的姿态，然后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间像是蔑视一样看着面前不谙世事的少年。 顾淼他当然知道，堂堂的姜安导演，行内的标杆。主导的电影不多，但是每一部都是收视口碑双丰收，姜安导演有一个怪癖，那便是喜欢用新人，经过他手的新人，每一个之后都有很好的发展。但是他的眼光也是琢磨不透，有的人人叫好的人他偏偏不选，偏执狂一般只相信自己的选择，事实上，他也一次次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知道。”虽然不知道唐子安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恶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是决定与他周旋一下。 “这个姜导是师傅的学生，最近有一部新电影在找演员。 少年忽然弯起身子，缓缓向自己逼近，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猎鹰，锋利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然后在自己面前伸出了利爪，蠢蠢欲动。 顾淼讨厌烟味，本能地想要往后退，但是这个时候他忽然莫名地犟起来了，自己不能退，好像自己一退就是怕了他，对他示弱一般，于是他挺直了脊梁，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是想要看清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一般。 这个时候唐子安与他已经离得很近了，几乎要额头相抵，看到顾淼并没有退缩，他叼着烟，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道：“所以……你想要跟我抢吗？” 作者有话要说：播音老师说一个成功的作品，其中的主角必然是要有所成长的，深以为然。 ☆、第 6 章 “所以……你要跟我抢吗？” 说完，唐子安吐出了一口烟，顾淼没有防备，冷不丁吸了一口二手烟，于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闻不得一点烟味，闻一下几乎都要将肺给咳出来。 唐子安见状像忽然出声笑了起来，笑声肆无忌惮，穿过顾淼的耳膜，他想：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就因为自己挡住了他的路了吗？ 真是不可理喻！ 顾淼咳地红了眼角，这个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于是他道了一句：“幼稚。”然后起身将自己的餐饭和教授的一起端到连餐具回收处。 恍恍惚惚上完了下午的课，顾淼总算没有遇见那个讨厌的人，教授还说他是个好孩子，哪里好了？！简直没有遇见比他更坏的人了，他长到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可谓不顺风顺水，他是被宠这长大的，便以为这世界一切皆是美好，殊不知，即使是在这象牙塔中，正真的社会的利爪才刚刚向他伸出了一公分。 放学后，他习惯性地想要去坐公交车。 霍焱坐在车上，看见了顾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开着车慢慢跟在他身后一分钟了他还是没有察觉到，霍焱只能将将车窗打下来，然后道：“进来。” 顾淼上了车，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虽然少年也经常不怎么说哈，但是脸上的小表情绝对不是这样的，得益于做生意自己早就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他一下子就能感到身边气压不对。 “怎么了，在学校受欺负了？”霍焱这么说出口才感觉自己像是和小孩子说话一样，他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但是想起他似乎很容易受到惊吓，于是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怕唐突了佳人啊~ 顾淼撇了撇嘴，道：“没有。”他腮帮子裹着一颗糖，将脸撑得圆鼓鼓地，于是看起来更像是气鼓鼓的模样了。 霍焱有些无奈，孩子不听话，不与自己交流，他也没有办法。于是他便拐着弯道：“甜食会刺激人体分泌多巴胺，能让人心情变好，除了会长胖之外，倒是没什么不好。你那么瘦，多吃一点也没关系。” 顾淼低着头没有说话。 “所以我们现在要出发去哪里？” “我想回公寓，自己呆一会儿。”大部分空闲时间他都是一个人，吃吃睡睡，最大的兴趣便是拼乐高，拼乐高的时候他可以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那样坏情绪自然无法插足。他想，自己是时候将上一次买了乐高拼起来了。 “去我家吧，我妈这两天一直念叨你，说想你了。” 少年性子软的厉害，很好拿捏，几乎没有怎么反抗就服从了。 他们两个刚到门口便看家霍焱的父母都迎了出来。 “叔叔阿姨好。” “嗳？”果然不满意这个称呼，霍夫人皱眉道：“怎么还叫叔叔阿姨，该改口了。” “可是……”顾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是还没有结婚嘛？” “你这孩子，婚事都定下来了那还能有改？早点改口多好。” 顾淼下意识地看向霍焱，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出面解救自己的打算。他动了动喉咙，几次快要说出口，但是还是叫不出来。 “好了，人家孩子脸皮薄，你非要把人拦在门口纠结这一个称呼干嘛？”霍父见了，忍不住对自己夫人道。 “好好好，快进来坐。”霍夫人捂嘴笑道。然后转头对儿子说：“快去做饭，菜都买好了。” “你是不知道霍焱他做饭可好吃了，我都喜欢的不得了，以后有你的口福喽。” 霍焱闻言果然很主动地走向厨房。 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本来霍焱一直不动声色，直到霍夫人开始问什么时候结婚。 “不是说等顾淼结婚之后吗！”霍焱不耐烦道，他很少露出出这样不耐烦的样子，大多数的时候虽然都是冷冰冰的，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语气中像是压抑着火苗。 顾淼看了一眼霍焱，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霍老爷子赶紧出来打圆场，他虽然也着急，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是急不来的，霍夫人将人从国外骗回来，如今能答应自己结婚，安稳在国内发发展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不是这个意思，你妈是说，淼淼还有一年多才毕业，看你两个相处的还不错，如果你们想要提前结婚，不用不好意思说。” 忽然没人说话了，气氛开始凝固了起来，忽然一通电话打破了宁静，霍焱起身，从外套里找到手机，去阳台接了个电话。 “公司那边有点事。”他说着，拿起外套风一般离开，像是再呆片刻对自己就是一种折磨。 …… 霍夫人眼眶有些红：“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霍老爷子看了，不放心自家夫人，跟了上去，他让顾淼不用管，继续吃，但是这场晚饭是怎么都进行不下去了，霍焱走后他就有些不自在，他在客厅等着，准备等霍夫人出来，自己交代一下就走，但是一直没有等到。 他想了想，自己摸索着找了过去。 “我知道他还是怨我，没有原谅我！”霍夫人哭诉道。 “都这么多年了，你就别提了，人家淼淼还在家里呢，快把眼泪擦擦，去看看吧，指不定人家现在怎么想呢？”房门半掩着，顾淼没有看见人，只听见说话声传出来。 顾淼听了，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了，他本想，两个人的婚姻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霍焱不愿意拒绝这门婚事不就行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让自己难堪。 他也不是没人要的，他都没有嫌弃他年纪大…… 想着他心里有点小委屈，自己是答应要嫁到霍家来，扪心自问，霍家人待他是不错，霍焱这个人除了有点脾气琢磨不透，其他的也都符合他心目中对于未来一半的期待。 不管怎样，等下次见面自己问问清楚好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愿意的话，也就不强求，反正他们还没有结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这么想着，他也就释然了。 …… 霍焱公司那边的确是有点事情，但是是一时半会处理不好的，他坐在办公室里不免有些懊恼，自己竟然一时冲动，将顾淼一个人扔在家里了。不过他是真的不想要在面对霍夫人了，自己在国外躲了这么多年，回来已经是自己妥协的结果了，没想到霍夫人得寸进尺，还如同年轻的时候一样强势。 霍焱靠在办工作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想了想，他给杨恒打了一个电话。 杨恒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整日里在夜店里混，当初回国说是奔着结婚的，对方还是一个富家千金，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吹了，奇怪的时候这些年来竟然也没有听到他跟自己抱怨。他没跟自己说，自己也没那个心思去跟他打听。 霍焱看着面前眼一身酒味的人，他想一定是自己脑袋秀逗了才会找这个人取经。 酒吧是个正经酒吧，但是人就不知道了。 霍焱对自己的酒量一直有把握，将自己控制在那个范围里就好，所以杨恒帮自己叫酒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谁他妈说小爷没有结婚？！小爷我可是连证都有过两张的人！”杨恒拿着鸡尾酒对嘴吹，霍焱一时间竟然辨别不出来他是跟自己说大话，还是真情流露。 “哥们，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弯的，我他妈对着女人硬不起来啊！” “可是那个娘们居然怀孕了，这肯定不是我的种啊，当初说好了各玩各的，但是让我给别的男人养儿子，我他妈傻啊，后来你猜怎么着？”杨恒说的眉飞色舞，丝毫不见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影响。 “我跟她离婚了，不过这件事我不亏。” “我爹妈到现在都还以为我因为这件事想不开，结婚的事情半个字都不敢跟我提！”杨恒说着，将自己的酒杯对着霍焱碰了碰。 霍焱知道自己如果把今天自己的事情说出来的话一定会遭受道无情的嘲笑，于是他选择了闭嘴。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时冲动将一个人扔下了，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不周到。自己把人带回来，如今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实在是不妥不妥。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霍焱拿起来一看，是顾淼发过来的。 “伯母非要让我留下来，所以你回来见了我，不要受到惊吓。”霍焱本来没有打算再回去，但是看到这个消息他神使鬼差地居然想要回去看一看。 杨恒挑了挑眉道：“是嫂子发来的？” “嗯。” “哎呦，就和你们这些有家室的人了不起来，滚吧滚吧，就让我一个人孤坐到天明。” 霍焱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家里静悄悄地。径直走到自己的卧房，打开灯，果不其然，自己被子里隆起了一个小山，听到开灯的声音，小山忽然坍塌。 顾淼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少年小小的一个，穿着自己的睡衣，盘着腿坐在床上，他骨架小，脑袋都是小小的一个，显得可爱。 “你回来了？” “嗯。吵到你睡觉了？” “没有，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霍焱听到这句话，心里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好像说有的情绪都被少年软糯的声线抚平，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网路上传的治愈系少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在这一刻，他找到了原形。 “坐。”霍大少爷老老实实坐在床尾。 顾淼一本正经地坐在床上：“我想和你谈谈。” ☆、第 7 章 “你喝酒了？” 像是做坏事一下子被逮到了一样，霍焱忽然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他不能反驳，只能如是说是。 顾淼更加在心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家伙借酒消愁去了。 “虽然和你见了几面，但是一直没有好好说话。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开了好，这样也能免去了不少麻烦，你觉得呢？”顾淼小心翼翼询问霍焱的意见。 “可以。” “那我问了。”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顾淼觉得这样的霍焱特别好说话，像是一个大型猎犬一样乖乖坐在自己床脚，让自己训话。 “今天阿姨问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你是不是生气了。” “是。” “那你之后是不是去喝酒了？” “是？” “结婚这件事本不是你自愿的？” “嗯。” “所以你并不乐意跟我结婚？” “……” 提问环节忽然中断，顾淼不明所以地歪过头用期望的眼神看着霍焱。 “不是。”霍焱忽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顾淼，“我已经是一个有行为自主能力的成年人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自己的结婚对象是谁，即使自己现在还并不了解，但是我会努力了解他的一切。” “我承认自己结婚是有一定被迫的因素在，但是你要知道我要是不愿意，没人能够按着我的头去民政局，所以你大可放心。” 顾淼坐在床上，听了霍焱的话，忽然忘记了自己下一个提问是什么。 “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我就在隔壁，门我不关，有事可以来找我。”霍焱站起身，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像是练习了无数次一样，用手掌按住那一头蓬松的软发，然后揉了揉。 少年的头发手感很好，是预想之中的柔软，拨开来，还有洗发水薄荷的香气，在拿开之后，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不舍。 但是，他面不改色，站起身来，将灯给关了，只留下床头的一个暖灯。 “明天见。” “唔。”顾淼像是刚刚睡醒一般，接了句，然后听话地钻进了被子里，听见里面瓮声瓮气传来一句晚安之后，他才将门给关上。 “咔”一声，门合上了，霍焱并没有立刻离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嗯，很热。 那么小小的一团，要是抱在怀里，一定是软软香香的。 想到这里，大龄、单身、恋爱经历几乎为零、男青年觉得口干舌燥。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自己这个想法真是太龌龊了，于是他到厨房灌了自己一大杯冰水才冷静下来。 这是什么绝世单纯可爱小朋友啊，自己还真是捡到宝了。 很快，霍焱便发现自己实在是倒戈的太快了，接受七大姑八大姨的安排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顾淼是典型的没心没肺的，只要自己心里没事，在哪里都能够睡得着，知道了霍焱并没有什么叛逆的想法，那自己也就放下心来了。 几乎是即刻入睡，他睡眠质量一向很好，霍焱的床那就不用说了，又大又软，床单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布料，简直是太舒服了，是自己酒店里的床比不了的好吗！ 说来还真是搞笑，想比于那个人，自己竟然更加喜欢他的床。 如果自己问他，这床和床单是在哪里买了，会不会有点不合适，搞得自己好像很不矜持，已经迫不及待要嫁过来一样。 顾淼的大学很严格。 早上早起要开嗓，要练功，要点到。 即便是前一天夜晚已经订好了闹钟，他还是不出意外地晚点了。霍家简直是当代大家族的典范，即便是才六点多钟，整栋房子里已然是他起来的最晚了。 霍夫人刚刚送走上班的丈夫，转过身看见风风火火的顾淼从楼上冲下来，将楼梯踩地咚咚直响。 “伯母早！” “哎，早，这么急是要迟到了吗？我让焱焱送……”话还没说完，霍夫人便看见自己儿子提着公文包，紧随在儿媳妇身后。 两个人像是一阵风一样掠过自己面前，她只觉得自己眼前一凉，然后便没有人的影子了。 这两个人昨夜是睡在一起的吧？一定是的！不然怎么会一起起来？想到这里，她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赶紧给自己刚刚出门的老公打来一个电话。 “老公啊。我跟你讲吼，昨夜两个孩子是睡在一起的啊！” “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乱猜了……”他还没有说完便被自己老婆打断了，“不是啊，是真的，我看他们刚才一起出门呢。” “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霍焱昨天是睡在客房的，我亲眼看着他进去的，你就不要乱想了。” 霍夫人语气难掩失望：“这样啊，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两个孩子能够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你就不要多管了。” “我这不是害怕吗？你说要是焱焱一直忘不了那个……” 听见自己老婆旧事重提，霍爸语气也不自觉变得冷淡起来“好了，你也别折磨自己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好了，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先挂了。” 霍焱酒量不算是很好，这么多年也就那么彻底地醉过那么一次，便足以让他退避三舍，加上宿醉的感觉实在是不好，所以一直也克制着自己不要喝太多。好在他酒品好，即便是喝醉了，也不吵不闹，顶多呼呼大睡一觉。 说以他早上还算是清醒的，他清楚地记得昨夜自己的未婚夫是怎样“盘问”自己的，小孩子，傻地有点可爱。 顾淼是很急，霍焱也看得出来，但是他依旧是开的稳稳当当。 “昨天晚上睡地怎么样？” “挺好的，床很舒服，所以早上起得有点晚了。” “那就好，到时候新房装修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 “欸？”顾淼有一瞬间的呆滞，面前这个总裁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自己是不太想要插手这样琐碎的事情啦，但是，面前这个大龄未婚男青年好像是还挺热衷的。 思索了一下，他决定还是说出口。 “那个，以后没事的话，还是不要来接我吧，你应该也是很忙的吧。” 霍焱正在开车，余光瞟了一眼坐在副驾上的少年，见他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指正放在胸前，不安地摩擦着安全带。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不是。”霍淼支支吾吾道，“我觉得虽然我们订婚了，但是还没有结婚，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学校很多同学，我怕影响不好。” 忐忑地说完这些话，他便低下头没有看霍焱的反应，自己不知好歹，他一定是会生气的吧。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趁早摊开的好。 霍淼的脸是变得不好看了，一时间也没有说话，气氛也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了。 顾淼开始有点懊恼，自己真是一个破坏气氛的小高手呢！真是，让彼此的尴尬了起来。 半晌，就在顾淼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顾淼开了口：“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全，这样吧，我周末来接你。”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校门口，霍焱熄了火，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好吧。”大家各退一步，也就这样了，他回答的勉强，霍焱也看出来了，但是既然人已经答应他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知道，在这样的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要想把人抓进手里是很难，何况，两人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 看着少年已经进了校门口，他才蓦然发现，自己出门时给他准备的面包牛奶忘记让他带着了。 于是，他追下了车。 “怎么了？”在校园里，顾淼是有很多顾忌——他并不太想让别人猜测两个人的关系。流言能够杀死人，他是知道的，艺术院校里，有的是谁谁谁被包养了的传闻，谁谁谁做三，其中真真假假皆有。 猜测着别人，又被人猜测着。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霍焱并没有说太多，把东西交给顾淼之后就走了，正好这个时候，迎面来了一个同学，是自己的室友，齐梦。 他先是看了一眼两人，看见顾淼之后惊喜地打招呼：“小喵喵，你怎么也晚了？” “哦，睡过头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让齐梦看见了霍焱，但是迟到路上能有一个人和自己，那就是战友了，他很高兴。 “刚才那个人谁啊？看起来好帅啊。”人都走远了，齐梦还是转过头看着。 顾淼使劲将人头给掰过来：“别看了，在学校看没有看够吗？” “这不一样，学校都是毛头小子，这才叫有味道！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是我的菜！”齐梦看起来十分激动，一脸花痴相。 “别想了，人家都快要结婚了。” “天哪！”齐梦扼腕叹息，“英年早婚啊！” “好了，不说了，我这两天可能要搬回寝室住。” 齐梦笑嘻嘻地舔着脸揽着顾淼的肩膀，故作轻佻地挑起他的肩膀：“怎么回事啊，想老公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重新撸了一下大纲，把本来扔进回收站的稿子捡回来了，我死也没有想到它居然还有破五十收的一天，所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现在我想死一死。 ☆、第 8 章 假装嫌恶地将人地手从自己肩膀上拍开，但是齐梦还是无动于衷，非但如此，但顺手在顾淼脸上摸了两把，顾淼并没有躲开，轻声笑了笑道：“我是说真的，想要开始认真学一点东西，出去之后才发现能够用到的东西太少了，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没事没事大不了跟哥混，以后我当影帝了，我包养你啊。” “好了，知道你家有钱，还是把钱留着娶媳妇吧。”齐梦是有一个女朋友来着，他见过，是隔壁表演班的，模样是长得清秀，两个人站在一起倒也是挺般配。 “那既然你要回来住，什么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吗？” “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当初离开的时候就没有带什么东西。” 当初要离开的时候的确是突然离开的，说来也实在是歪打正着，正碰见剧组的人学校里选角，自己只不过是凑凑热闹而已，至于自己怎么被选上，怎么忽然就拍了戏一直是处于稀里糊涂的状态，到后来有公司来找自己签约都是莫名其妙完成的。 能有这样的经历对于大多数在象牙塔里的学生还是很难得的，惹得许多人羡煞不已。 齐梦是自己在大学里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虽然嘴贫了一点，但是给自己的照顾还是挺多的，开学的时候在主动给自己拎行李来着，看起来就是一派乐于助人阳光学长的模样，很是受女生欢迎的类型，生活中也是十分地周到。 听见自己回来住，将属于自己位置上的东西都收拾了干净。 上午的课结束之后，顾淼在学校的超市里卖了些日用品，回到了寝室。 齐梦拿了钥匙开了门，顾淼忽然发现寝室空了许多。 “另外两个人呢？” “他们两个啊，休学一年，组团参加选秀去了，走的时候东西也没有收拾，他们东西又多，就都堆在你那里了。”齐梦说着，将他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收了起来。 “所以这段时间就你一个人住了？” “是啊。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多无聊，打游戏都找不到人！” 顾淼挠了挠头，这跟自己说也没用啊，自己也不打游戏啊，一度因为这件事觉得自己不合群。 要收拾的东西并不是很多，顾淼一早地躺在了床上。 寝室硬硬的木板床，和昨天在霍焱家的那张大床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他自认为不是那种吃不得苦的人，但是一时间还是感觉不是很舒服。想着他的视线飘到了自己对面的床铺上，对面不知道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一共自己也没有跟他说过两句话。 那个逗比，在开学第一天就买了一个席梦思，尺寸比学校稍大一点，然后被硬塞进去，床位比其他人整整高了几个度。也因为这样，床铺上的挡板的作用几乎可以忽视了，开学第二天就因为从床上摔下来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 脑袋下面有一个自己献血得来的玩偶，他躺在床上，觉得自己现在宛如是一个豌豆公主一般的存在。 夜晚，齐梦出去跟女朋友夜跑，回来洗澡之后，拿起墙上挂着的一把吉他，开始不成调子地弹了起来，弹了两下，咂咂嘴，摇了摇头，对着小本子上画了两笔。 顾淼听见声音，从床帘里面伸出了脑袋。 “你那首曲子还没有写完吗？” “没有，本来完成了一半，但是后来你离开后好像灵感就断了，后来便放在那里了，今天我想着可能写出一点便再来试一试。” “好的，那你加油。” “周末没有事情，我们一起出去玩吧。”齐梦一边给吉他调音，一点漫不经心地问道。 “星期六？不行耶。”顾淼为难道，怎么现在约人都爱约在周六呢？ 霍焱说周六来接他，教授约在周六上午八点在校门口见，现在连齐梦都来。 “为什么？”齐梦疑惑地抬起头。 “周六有点事，再说你不用陪女朋友吗？” “她不喜欢看舞台剧啦。” “不好意思，不过我是真的去不了。” “那真是挺可惜的，好不容易搞到的票子。那你周六是要去干什么。” 顾淼正要说，便听见床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霍焱。 平日里不觉得，但是那声线透过手机话筒，只觉得很有磁性，像是自己高中时期喜欢的一个电台人的声音。 “回去了吗？” “没有，搬回宿舍了啊？” “什么时候？” “今天。” 那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没告诉我。” 你没告诉我，这五个字像是埋怨，又像是受到了委屈，顾淼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满不在乎道：“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霍焱噤了声，顾淼又道：“对了，周六不用来接我了，我有点事，可能也不回去了。” “嗯。” 霍焱刚刚嗯了一声，便听见手机那边传来了一声嗯……不同寻常的声音。 正想着，那边忽然又叫了一声，这下子，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啊~不要，老公，。”学过播音的学生，掐着一口播音腔酥软的声音，效果可想而知。 “啊啊啊，好大……”手机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像是掉了的声音，然后他便只听见手机“嘟”的一声挂断。 霍焱在阳台上，握着手机，吹着冷风，黑了脸。 这是什么寝室，窑子吗？不行！他得想法子把他未婚夫弄出来。 …… 顾淼又羞又恼，把玩偶从身下抽出来，齐梦脑袋上砸，没有对准目标，反而被人一手接住：“宝贝，你这力度不行啊，” 闹了一通，顾淼便要回答齐梦的问题。 “是教授啊，说是周六有事，让我等他，具体什么事情也没说。” “你是教授的得意门生，当然是带你去开小灶啦。”一扫之前的阴霾，齐梦开始嬉皮笑脸道。 提到这件事顾淼便想起了唐子安。 “你知道唐子安吗？” “唐子安？你是说那个一直跟在教授身后的跟屁虫吗？” “为什么这么讲？” “什么？” “说他是……跟屁虫。” “不说了，你怎么说起他了。” 这些事情能说地来的人并不是很多，父母不懂，因为自己性格的原因和同学之间也不是很熟悉。野菊花？告诉他第二天全世界都知道了。 至于霍焱？得了吧，自己跟他并不熟。 顾淼便把那一天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说了，齐梦听了，把吉他收起来，上了床。 “总之，你还是小心一点，那个家伙不像是看起来那个样子的，在社会上混过两年的，你这种茅庐都没出过清纯大学生能够斗得过的。” 齐梦故意将“清纯”两个字咬地很重，顾淼不用看都知道齐梦这个时候到底是什么表情。 “你好好想一想，既然你都不知道教授叫你是干什么的，那教授自然也是不可能告诉他的，他又是从哪里知道姜导要招演员的事情呢？” “是吼，那他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看到顾淼还是一脸懵的表情，齐梦忍不住翻白眼，要不是两个人“相隔甚远”他简直就像要给他一个暴栗，打醒他，。“他既然敢告诉你，就说明了他并不惧你，或者说是故意想要给你一个下马威，吓唬一下你这个呆瓜。” 顾淼自闭了。 “总之，加油啦。这个机会还是挺难得的，好好争取，如果能得到这个机会，那你的起点就不一样了，到时候火了，也好拉老公我一把。” “顺其自然吧。” “你啊，就是得到的太容易了，要是我有这个机会，我就是爬到姜安导演的床上也要搞到手。” “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齐梦听了，轻声嗤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 时间很快便到了周六，顾淼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看到唐子安在那里等待了。 说实话，这种场面上相见还是挺尴尬，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自己宁愿余生都不要再见到这个人了。 顾淼没有说话，心里默念，只要把这个人当做是透明人就好了，反正这以后大家都不会再相见了。 两个人站的很远，远远看过去，像是校门口两个保安一样。 顾淼正在放空自己，忽然感觉肩膀被人一撞，抬头一看，正是唐子安。 他脸上带着笑，眼神看过去跟上一次由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了，或者说……没有那么又攻击力了。 这家伙，难道会变脸吗？ 虽然自己并不矮，但是唐子安的身高在自己面前还是很有压迫性的，处于保护机制，顾淼退后了一步，摆明了自己并不想要再说话。 “上一次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我回去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很过分，我们公平竞争，之后还可以做朋友啊。” 顾淼审视了看了一下唐子安，见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他的演技自己是见过的，不可全信任。 他将围巾忘脸上拉了拉，几乎将半张小脸都盖住。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便一直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唐子安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之后也便没有说话。 顾淼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正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太严格了 我还没开车呢就给我锁了 半夜爬起来改文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龢尔卿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9 章 那几双眼睛，各有各的试探。 刚刚过完春节的天气，室外依旧是冷风阵阵，因为是周末的原因，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霍焱透过车窗看见顾淼小小的一只站在校门口，身边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人，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但是顾淼明显是没有想要理他的意思。 自己这个小未婚夫，拒绝了自己，就是特地在这里吹冷风吗？ “少爷，不然你就下去打声招呼吧。”司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不用。” 司机摸不着这个从海外回来的少爷的脾性，索性闭上了嘴巴，看自己少爷那个眼神，看起来像是要将少夫人身边那个人给吃了一样，顺着霍焱的视线看过去，少夫人身边那个人看起来高高大大，模样不赖，看起来还有点眼熟，但是自己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 “哦！”司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那个人不就是那个什么电视剧里的男二号吗？！” 霍焱这才将视线从人身上挪走。 “男二号？” “是啊，我老婆可爱看那个电视剧了，整天在我面前念叨男二号比男一号还好看，我这也就眼熟了，这不愧是央院这样的学校里出来的人才啊。” 司机挠挠腿，想着怎么样才能在不得罪自家少爷的情况下找人家要一张签名去哄自己老婆开心。 霍大总裁洞穿了司机的小心思，将手中的烟头扔出了车窗，笑道：“怎么？想要人家要签名？” “嗯嗯嗯。”司机忙不迭地点头。 “那去吧。” …… 顾淼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已经是八点五十三分，还有七分钟就要九点了，很明显，教授迟到了，教授并不是那样的人。 难道这也是一项考验？ 真是搞不懂所谓的大导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名气大就能够不守时吗？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九点人还是没有来的话，自己就走人管他什么大导演。这个时候走，说不定还能够赶上九点半齐梦约自己的那个舞台剧开始。 这个时候，一边自己没有注意到的车子上面忽然下来一个人，那个人直奔自己而来，手上还拿着小本本。 “那个，你就是顾淼，顾大明星吧！” 顾淼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正好，请问你能给我一个签名吗？我可喜欢你了！” 喜欢他？有没有搞错，面前这个大叔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看腐剧那样的人，自己只是演了那么一个网剧，由于知名度不高，根本没有多少粉丝，大众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宽容的，说是两个人的日常比剧里还要甜。 要说知名度，怎么看也是自己身边这个人比较有知名度吧？ 这个大叔？ 疑惑地看了看大叔下来的那一辆车，这个车，顾淼顿时心下明了，这个车他很熟悉。 所以，霍焱这个时候也在吗？不是说让他不用来了吗？难道面前这个大叔也是那个人指使的？ 顾淼看过去，像是要透过漆黑的车窗看清楚里面一样。 司机大叔要来了签名，哆哆嗦嗦钻进车里，嘴里嘟囔了一句：“这都城的天气还真是邪门地冷啊。” “拿来。” 司机将小本本毕恭毕敬地呈了上去。 霍焱接过那个笔记本子，看了看顾淼的签名，这一看，差点没有把自己整乐了，只见一整页的空白纸上面孤零零两个小小的“顾淼”两个字蜷缩在角落里，没有想象中的龙飞凤舞，端端正正的，像是小学生在书封上面写的名字一样。 真还是字如其人。 怎么，娱乐公司都没有给自己的艺人准备艺术签名吗？ 对了，那个娱乐公司到底是个什么公司到底叫个什么名字来着？看来自己有必要去查一查了。 …… 风很大，顾淼决定最后一次再看一眼时间，手机还没有从兜里掏出来便忽然看见霍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吓得他一个激灵。 “喂，你怎么来了？”终于视奸结束了吗？ “风大，跟我回去。” “我等人呢。” “哪里有人，人在哪？” “在这里呢。” 老教授这个时候才不紧不慢地从校门里面出来。 “你们久等了吧？” 唐子安看起来倒是脾气好得很，一派好好先生的模样，微笑道：“没有多久。” 这个时候在一边晾着的霍焱说话了：“等了一个小时了。” “什么，一个小时？！我不是跟你们说九点集合吗？” 霍焱沉着脸没有说话，这个老头子摆明了是想刁难人呢，一个人记错了还有假，难道两个人一起记错了时间？ “真是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老头子说错了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害你们两个小年轻等了许久。” “没关系。”事情说开了，顾淼也就一拍脑袋就过去了。 老教授抬了抬眼镜，打量了一下霍焱，疑惑道：“这是？” “哦！这是我哥！”生怕霍焱嘴里说出什么可怕的字眼，顾淼赶紧先行堵住了他的嘴。 “哥，你看我这挺好的，你就先回去吧。”顾淼推了推霍焱，歉意地对着教授看了看。 顾淼一口一个“哥”叫的响亮，听得霍大少爷心中愈加不爽。怎么，自己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狗屁的哥，他是他光明正大的未婚夫，日后还是他老公，两个人是要进一个户口本的。 摸了一把顾淼冰凉的手，又不放心道：“结束了打我电话，我来接你，你敢不打电话试试！”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 “顾淼，你哥哥对你挺好的啊。”唐子安对着顾淼挤眉弄眼道，看起来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 “嗯。”顾淼应承了一声，没有多说话，唐子安不会知道什么的，就算是知道，也没有证据，翻不起来什么大波浪，再说了，自己一个二十八线的小透明，针对自己不是吃饱了撑了的吗？ 霍焱看着自己一离开，顾淼他们一行人就坐上了一两出租车。 “少爷，要跟上去吗？” 出乎意料的，霍淼回答说：“不用了。” 在这里偷窥了这么久的是他，好不容易等到人了说不追的也是他，司机摇摇头，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的婚恋观了。 只有霍焱知道是为什么。 他颓然地靠在车座上，想着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被动了，手机屏幕变黑，上面刚刚传来的一通简讯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自己的热情。 “霍焱，我想，结婚之前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地关注彼此的私生活比较好。” 没想要这一次自己不请自来居然让小未婚夫生气了，哼，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吗？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特别待遇，还真是…… 霍·恋爱经验为零·焱感到很苦恼。 其实并不难理解为什么顾淼会有这样的反应，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顾家老来得子的唯一一个孩子，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打出生起便受尽了宠爱。 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去喜欢他，好像他生来便是要光芒万丈，便是要受尽万千宠爱的。 自己不受待见，或许，这就是包办婚姻的苦果吧。 想到这里，霍大总裁自闭了…… 这边一行人来到了一个饭馆，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那种，没想到里面还设有包间。 门打开，姜安导演正在和身边一个人不知道聊一些什么。 看到老教授来了，连忙起身让座。 “老师，您来了。”起身正是名声在外的姜安导演，和顾淼想象中的还是有点不一样。 要说哪里不一样，也特别说不上来，装扮上就是一个小马褂，脑袋上扣着一顶鸭舌帽，留着络腮胡，一点也不出奇，拿着对讲机就可以随时上剧组的模样。 顾淼纳闷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导演的装扮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嗯，把你两个师弟领过来看看，你上一次不是跟我说正在找角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姜安并没有过多地打量他们两个，只是瞟了一眼，便转过头对教授道：“老师，您看您说的，您老人家慧眼独具，这带过来的人还能有错？！我看这已经差不多是有着落了！” “你这小子，油腔滑调的，你还是先看看人吧。” “姜导好。”顾淼微微弓了弓身子，不卑不亢问了好，唐子安紧接着也说了一句师哥好。 教授发了话，这两个晚辈才坐了下来。 教授会看人，是业界里出了名的火眼金睛，但是姜安何尝又不是呢。 一眼看过去，两个年轻人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这是教授第一次给自己带人，之前自己不是没有提过，但是都被拒绝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两个也将会是最后两个教授给自己引荐的人，还有两年，送走这一届，教授就要退休了。 他不得不重视。 “一个可塑性强，一个呢阅历多，表演经验比较丰富。” “不用说。”姜安笑了笑，用筷子指了指顾淼，“左边这个就是您说的可塑性强的的吧？” 然后，姜安和教授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老师，您这可是给学生出了一个难题啊。” 顾淼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语言的艺术，自己好像是听懂了两个人的对话，但是想一想好像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不着急，好好选，找一个最合适的。”教授说着，对着顾淼和唐子安道，“选不上也不要心有不甘，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大家认识认识，目光放长远，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喵，掉收了？ ☆、第 10 章 顾淼不是很喜欢被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 这感觉怎么说呢，不像是逢年过节里被母亲逼着在亲戚面前表演才艺，就像是被关在商场里待价而沽的商品，他自以为自己没有那么轻贱，即便那眼神里没有什么恶意。 可惜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步踏错了，便是自己后来自己拼了命也追不上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时候心高气傲的他还不知道前路等待着他的到底是什么。 姜安见现场气氛打不开，不耐烦地说：“别说了，我们先吃一顿吧，一上来气氛搞得这么僵干什么啊，我都饿死了。” 说罢，便唤来服务员点菜。 早不早，晚不晚的，也不知道是吃早饭还是午饭，姜安将菜单递给教授，教授眯了他一眼。 “我不饿，你们点吧。” 姜安也不再推诿，没有问两个晚辈的意见，自己点了几个菜便等着上菜。 期间，姜安咂咂嘴，试探地问了句：“你们想喝酒吗？” 还没等到回答便被教授截胡了。 “臭小子，大早上喝什么酒！” “我这不是想问问两个师弟吗？”姜安讪笑着，在教授面前蔫成了茄子。 “我不太会喝酒。”顾淼礼貌答到。 “不会喝酒？哈哈哈，真是稀奇事，那你可少了很多生活的乐趣了。”娱乐圈里的人说是不会喝酒，多半是糊弄人的，但是这话从顾淼嘴里说出来就是莫名让人信服。 姜安导演是个著名的酒痴。 “我是无所谓啦，反正什么酒都能喝一点。” “好了好了，不说酒的事情了，不如你们现场即兴给我来一段吧，两个人有没有搭过戏？” “没有。” 姜安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便径直跟两个人讲起戏来。 “这样吧，要说更深刻的你们也演不出来什么东西，恋爱都谈过吧，现在呢，你们两个就是好兄弟，但是也是情敌，小个子这个你抢了你兄弟的女朋友，来一场正好撞破的戏来吧。” 这戏好演也不好演，正琢磨着怎么开始好呢，导演又加了要求。 “我要求必须要有冲突。”说完，并不给人反应的时间，“action！” 到底是戏龄不够，比唐子安晚了一步，抬眼看向唐子安的时候，他眼睛里已经是有戏了，那眼神冷漠而又疏离，带着失望与痛苦。 但是自己还是没有进入到状态。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嗯？”唐子安质问着，只见他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一秒入戏，眼睛已经泛起了血丝。 顾淼满脑子都是我应该做什么反应，什么反应才是对的。 因为被那眼睛带入了戏，顾淼眼神闪躲着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喃喃道了句：“对不起。” “呵，对不起，你现在他妈的跟我说对不起？” 这一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唐子安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砸向了墙角。 “啪”的一声脆响，顾淼心头为之一震。 目前完全就是唐子安掌握住了主动权，不行，自己要想办法争一下。 “是，我是喜欢她，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怎么不回去问一问你那亲爱的女朋友为什么来招惹我呢？” “啊，你！” 这一句话像是点燃了气氛的导火线，两人当场扭打了起来，顾淼哪里打过架的，从小大大，只有别人为自己打架的份，还从来没有自己亲自动手过。 唐子安当过武替，身手自然是不必说的，出手又快又急，又兼顾镜头美感，顾淼没有防备，脸上就这么来了一拳。 服务进来的时候正是看见这一激烈的场面，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打翻手中的盘子。 “好了。”姜安喊停，这个时候顾淼正好反客为主，压制在了唐子安身上，猛然听见导演喊停，只觉得手中的力量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只能说讪讪地收起了手。 演戏而已，没必要太较真，即便是真的入了戏，这样子说出去也会让人说是太小孩子气。 倒是唐子安先从地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伸出手将顾淼拉起来。 服务性贴着墙角走，避开了一地的狼藉。 姜安导演并没有过多的犹豫，筷子一点，就像是上帝伸出了施救的手在人间一般，但是，只能带走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李子安。 没想到这么快便结束了，顾淼莫名其妙挨了打，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少不经事的少年将一切内心想法全部都摆在了脸上，自然无法强颜欢笑。 姜安没有理他，招呼过去了唐子安，要跟他大致聊一聊。 他是输了，且输得心甘情愿，技不如人，就是应该甘拜下风。 心甘情愿是一回事，心中的抑郁不平又是一回事，其实，挺难堪地，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看不见就好了。 他知道这个行业里，艺人就是白菜，白菜总免不了要被挑挑捡捡的命运，但是他没办法接受自己是被挑剩下的。 既然这样，那便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你等等。”姜安叫过他，“小唐应该需要一个替身，我看你们身形差不多，你可以来试一试。” 替身，意味着没有正面镜头，高风险。 到底是少年心性，骨子里还有有点脾性在，顾淼抿了抿嘴，道：“不用了。” 这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就摸到了姜安的逆鳞了。 “你给我站住！我看你是我师弟的面子上才给你这个机会的，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啊，就给我摆脸色看。” 讲授似乎也是觉得他不对，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好强，可以，那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姜安进这个行业很早，迫于生计，早期什么人都拍过。明星架子的十八线小明星，恨不得用鼻孔看人，他为此受了不少委屈，在自己一奖成名了之后才没有看到那些令人生厌烦的面孔。 如今忽然看到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给自己摆谱，自然十分看不惯。 顾淼挺烦自己的，他是泪失禁体质。 什么是泪失禁体质？ 每逢和人吵架或者是情绪稍微激动一些，就会控制不住想哭。明明也不是一件值得哭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太委屈，只是据理力争，可情绪一上来，声音就慢慢变成了哭腔，其实也荡然无存。 大抵是自己命中缺水，名字里面带了太多水，今生总是要放一点掉的。 于是顾淼强撑着道：“姜导，我知道你位高权重，一根手指可以决定一个演员的生死，但是现在，我不在你手下拍戏，与你，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这话说的唐子安心惊肉跳，顾淼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这么顶撞姜导，他不知道姜导一句话，可以让他以后一部剧都拍不了吗？ 真是不知道该称赞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他不知天高地厚。 顾淼说罢不再停留，大步离开，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在哪里待下去一秒，自己可能就会毫无形象地哭出声。 胸口一口气憋着，喘不过来。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让他这么难堪过。 他八岁过钢琴八级，初中毕业就在知名的舞蹈工作室担任舞蹈老师，除此之外，架子鼓、摄影，甚至自己谱曲作词，大大小小的奖状奖杯摆满了一面墙。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他，不行。 天呐，眼泪要流出来了。 顾淼抬头望天：顾淼，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不过你做的好，总是有进步，能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忽然，他感觉自己小臂上一阵刺痛，看了一眼，竟然是出了一个口子，血顺着手臂淌下来，触目惊心。应该是那个时候唐子安摔了被子，自己被玻璃渣溅到了。 顾淼摸了摸脸，发现并不痛，自己明明是挨打了的啊，难道是唐子安只是虚晃了几招，而自己傻乎乎的没有发现？ 想到这里，他脸红了。 虽然血看着吓人，但是出奇的并不痛，所以自己现在才发现，出来的急，连外套都没有穿。 现在，大街上的人肯定都以为他是一个傻子。但是反正自己是没脸再回去了。 顾淼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地方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免费司机的电话。 顾淼不知道的是，他人走了，这边对他的讨论并没有停止。 老教授还是心疼：“还是个孩子，不用就算了，何必出言伤人呢？” “心气太高了，这个时候让他火起来日后简直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自己虎的样子了？没有剧本，没有演员，甚至连器材都没有，就堵在我门口说是要帮学校拍宣传片？” 姜安像是回想到了往事，一时间没有说话。 “本意是想引荐你们认识一下的，没想到……你不帮就不帮了，可别给他以后使绊子啊？”教授不放心地嘱咐道。 “老师，您看您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说完，他想了想，“这样，这件事我是反应过激了，以后有机会会想着他的，我看着这孩子可塑性是挺高的。” …… ☆、第 11 章 霍焱这个时候正在办公室里办公。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秘书打开门，端过来一杯咖啡。 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霍焱瞟了一眼，没有说话，同时在自己内心嗤笑了一声。 这就是所谓的结婚之前还是不要过多干预彼此的私生活好？ 连一个电话都不愿意打，不怕自己没有看见吗？ 思考了两秒钟，霍焱拿出了车钥匙。 努力按捺住想要起身的冲动，霍焱将车钥匙丢给了小秘书。 “你去，给我接一个人。” …… 他自己算是琢磨透了，面对于顾淼，自己是表现的太过于急切了，就像是将人划分到自己领地的狮子，一旦认定是自己人之后便会不自觉地以自家人的态度来对待他。 杨恒说得对，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舔狗，对方就是一个对爱免疫的一个高贵的波斯猫，自然对自己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自己如果非要做出一副猥琐样貌去吸猫的话，必然会将猫儿吓跑。 想到这里，他将自己按在了椅子上。 小家伙是可爱，但是自己对他还是太过于上心了，本来自己刚刚回来，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等待自己接手的并不少，若不是家里人着急忙慌让自己先把婚事定下来，现在自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处理好了。 虽然自己当初也并没有参与讨论自己订婚典礼的细节。 想到这里，霍焱开始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小吴找到约定的地点，抬头便看见小可怜站在树下瑟瑟发抖。 他打开车窗：“你就是我们霍总的未婚夫吼？” “怎么是你，他呢？”顾淼伸长了脖子向车窗子打量了一下，没有看见扑克脸。 “放心啦，霍总在忙啦，派我来接夫人。”小吴下了车，帮他打开了车门，“夫人还是快点上车吧，要是冻坏了我可是担待不起啊。” 顾淼嘴角抽搐，像！太像了！ 就像是宫斗剧里谄媚的小太监，一言一行，在气质这一块拿捏地死死地。 顾淼看了看，没有坐进副驾驶，反而掠过了小吴打开的钻进了车里，小吴小小地神伤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自己看起来那么像一个坏人吗？ 顾淼钻进了后驾驶座，缩成了一小团，一下子进入到了温暖的环境中，还是没有让他缓过来。 小吴将温度打高了一点，顾淼像是冻傻了一般，坐着一动不动，然后，鼻子一痒，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哦呦，不得了，夫人这是要感冒了鸭。” 顾淼听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好意思道：“你不要叫我夫人了，叫我顾淼吧。” “好的，夫人。” 顾淼：“……” “我还是先去给你买一杯咖啡吧。” “等一下，还是给我买一杯奶茶吧，我不爱喝咖啡。” “好的，夫人。” 顾淼不知道的是小吴刚一下车，便拨通了霍焱的电话。 霍淼应该是在忙，口气也显得十分不耐烦：“什么事？说。” “我看夫人手臂受伤了，欧呦，还在哗啦啦淌血耶。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咱也不敢问，是不是夫人去打架去了。” 打架，就他那个温吞的性格，谁会闲的没事，跟他过不去？ 手机那边叹了一口粗气，然后道：“把他给我带过来。” 顾淼从小吴手中接过奶茶，猛地喝了一大口，感觉心情好了许多，但是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搞砸了不说，还辜负了教授对自己的喜爱。 “夫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事。”顾淼没有心情，自然是不想多说话，心想：这个司机可是真有够话唠的，相比下来，还是沉默寡言的霍司机比较好用。 “总裁发话了，让我带你去公司里，您没意见吧？” 去公司？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霍氏集团是做房地产？还是开什么公司来着？反正挺有名气来着，自己不关注商业消息也经常听见有关于霍氏集团的消息，只不过自己也就是知道霍钊一个人而已，霍氏集团也不是霍伯父一个人在经营，好像是他和他哥哥兄弟两个人在打理。之所以知道霍钊这个人，因为之前和一个当红小花交往过两个月，又因为霍霍钊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好面孔，很快便博来一大波关注，更有好事者扒出他的背景，于是霍钊的标签便成了帅气多金，引得网路上一大群花痴女嚷嚷着想嫁。 当初母亲提到要和霍家联姻的时候，还吓了他一大跳，以为是和霍钊那个花花公子呢！ 那他家应该是挺有钱的吧，顾淼咬着奶茶吸管，琢磨道。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对霍焱一无所知。 反正今天周六，闲着也是没事，还不如去看看霍焱工作的地方，抱着前去参观的心态，顾淼也就应承了下来。 鎏金的霍氏集团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顾淼在车里看的眼睛都直了，妈耶，这得值得多少钱啊？ 这黄金地段，这占地面积，即使不谙世事如他，也在内心咂舌，自己好像是摊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顾家祖上三辈说不定才有这样的辉煌，只不过轮到爷爷那一辈的时候，顾家老爷子迷上了吸毒，几乎是散尽了家财，全部靠的是顾淼他爸爸重整东风。 虽然还没有恢复到祖上的辉煌，但是能够发展到现在，能够在商圈里占有一席之地，之后付出了到底多少的汗水，只有顾家老爷子知道。 霍焱显然是继承了他爸爸的经商的好头脑，在大学的时候便没有靠家里的一分钱，靠自己贷款拉赞助成立了一家小小的影视公司，名字叫做牡蛎君，带着自己在大学的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搞事情。 取到的成果也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成立的短短两年时间，牡蛎君倒闭了…… 小吴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boss的辉煌事迹，慢悠悠将车停到了公司门口。正是办公的时间，进入公司大厅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偶尔有两个人走过都是匆匆忙忙地，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能够带起一整小旋风。 哇偶，大公司的氛围就是这样的吗？ 顾淼感觉进入到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世界，在自己为数不多的前半生里，好像都没有接触过这种职场精英，俗话说，隔行如隔山，顾淼感觉身边走过的人像是一座座小山一样。 还真是玄妙。 手中的奶茶都已经快要凉了，但是还剩下半杯，里面还有珍珠没有吃掉，扔掉实在可惜，而且一尘不染的办公大厅并找不到什么可以扔垃圾的地方，于是他便拎在了手里。 前台坐着一个妹子，看起来温婉可人，看见他们进来，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小吴过去不知道跟她说了一些什么，只见那个妹子伸出头看了一眼他，微笑的点了点头，小吴便过来将他领走了。 霍焱的办公室在顶楼，小吴从进了电梯的时候便一直有点惶惶不安，像是在憋尿一样，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夫人，总裁他最近脾气有点不好，你好好哄哄。” 总裁心情好了，他们这些在手下做事的人也好受一点。 霍焱心情不好？他就没有好的时候好吗！ 顾淼问：“他就是这样的吧，我也……”他刚想说我也和他不熟，但是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弯“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其实呢，他人挺好的，就是不善于表达，等你们熟识了之后，你就会发现其实他这人挺好的……” 他这人有一个父母才知道的毛病，就是只要一撒谎，就会脸红，还会罗里吧嗦说一大堆，来增加自己话语中的说服力。 单纯如小吴并没有发现顾淼有什么不对，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叮”的一声脆响，楼层到了。 顾淼一转头，发现小吴已经不知道什么溜走了，怎么？就这么可怕吗？ 这么大的一层楼，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啊？ 不对，他又不是特意来看霍焱的，是被小吴带进了思维误区里了，就随便看一看公司不就成了，遇不遇的上就随缘吧。 相比于其他办公楼层，顶楼更像是一个仓库，对，打扫地一尘不染的仓库，空荡荡的，好像没人一样。目光所及之处一览无余，再往里面走一走，再拐角处猝不及防地遇见了楼下刚刚看见的前台小姐姐。 还是那个样貌，还是那个笑容，但是顾淼看着这个人只觉得脚下腾升一股凉气，怎么这个人……不可能，难道自己遇见鬼打墙了？ “你……” “您好，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 “没有预约不能进去呢。” 怎么见焱一面比见皇上还难呢？ “不是，我不是，我是霍总的朋友，来随便看看的。” 前台小姐姐一脸微笑：“我们霍总说他没有朋友呢。” “我，呵呵。”顾淼干笑了两声，赶紧后退，“我这就走。” “哐当”一声杯子打碎的声音，顾淼听地一个哆嗦，他怕了。 还是那个声音，还是熟悉的感觉。 他觉得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应该是不宜出行。 前台小姐姐鬼魅一般地飘到他身后：“先生，您刚才打碎的瓷器是乾隆年间的青花瓷，目前市场上自己绝版了，请问现金还是刷卡，还是支付宝呢？”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有电影这么看不开在我们学校首映礼啊，四月上映的时候还撞上了复联，太惨了。导演也很惨，让我们不给好评也不要给差评，因为没有钱删帖哈哈哈哈哈哈，男主角也很惨，为了演好角色，一个月不洗头哈哈哈哈哈哈 ☆、第 12 章 现金、刷卡还是支付宝？ 前台小姐姐甜美的声音此刻在顾淼的耳中只觉得瘆得慌。 自己现在还真是没钱，一般来说自己用不着什么大钱，他交际圈也不广，又没有什么应酬，平日里吃穿用度几乎花不了什么钱，自打自己小时候就非常省心。 可是顾爸算是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一来怕他和那些富家公子搅和在一起，染上吸毒的毛病。 二来，顾淼被坑骗过，像是算准了他软萌可欺，跟他在一起之后骗够了钱消失地无影无踪。 从此，顾家双亲便对他的零花钱严格把控。 这个时候要自己掏钱，还，真没有…… 这个什么绝版青花瓷一定价格不菲，把自己卖了说不定都还不上，况且谁会要自己，什么都不会，还要倒贴钱。 顾淼表演了一个原地呆滞，脑袋里开始天马行空地胡乱猜想，这一想还真让他想到了法子。 这不，有一个现成的买家再这里吗？ 所谓商业联姻，大家不就是金钱往来的关系吗？ 顾淼还是企图最后的挣扎。 “可是我现在没有钱哎，可不可以给我缓两天，我一定给还给你一套一模一样的。”顾淼微笑，企图萌混过关。 前台小姐姐同样回以甜美的笑容，手上已经慢慢掏出手机，准备按下110的手已经蠢蠢欲动。 “别，姐姐，我先打一个电话。”不得不承认，顾淼此刻内心还是有点暗爽的，等着吧，我未婚夫来给我做主了。 不消片刻，总裁办公室门开了，霍焱从里面出来，一脸倦意，二话不说牵着顾淼进了办公室。 顾淼嘚瑟，暗爽之余还不忘转头对着一脸茫然的前台小姐姐做了一个鬼脸。 他心知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太过于张扬，在霍焱面前怂成了兔子。 顾淼企图转移话题，“你们这里的前台怎么都是长的一个样子啊，我还以为鬼打墙了呢，看起来应该是天然的啊，不像是一个医生做的。” “双胞胎，想什么呐。”霍焱关上门，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了办公桌前，顾淼这才看见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女人。 一个胖乎乎的女人。 霍焱没有要引荐的意识，顾淼也识相地没有再说话。反倒是那女人见了他，眯眯眼一亮，视线在他身上毫不顾忌地打量着。 霍焱用笔在桌子上哐哐哐敲了三下，那个女人才将视线转过去，推了推眼镜，正色道：“以往我们璨星和贵公司都有合作，听闻霍总新上任，以前老总在的时候……” “张姐，现在是我管着公司，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至于你跟我爸以前的那点交情，你跟我提了也没用。”霍焱说着，并没有闲下来，在办公室里一阵倒腾，找出来医药箱，提到顾淼面前，自己半蹲在他的面前，又将顾淼的手拿出来，将袖子卷上去。 顾淼脱了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红色的毛衣，血迹并不是十分明显，血淌到了掌心，染红了一小片，但是也并没有小吴说得哗啦啦的那么夸张。 霍焱看了，皱了皱眉，血迹干了，伤口和毛衣黏在一起，剥开的话，总是要疼一下。 本来已经麻木的神经，经这么一弄，又开始叫嚣起来：我好痛，我好痛。 “嘶～”顾淼吸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地把手往后抽，霍焱捏着他的手，不让他拿回去。 张姐坐在一边，按理说，这个时候，她应该识相地走人了，但是她并没有，也没有半点尴尬。 霍焱不理她，但是也没有让她走，于是，她便风雨不动安如山。霍焱也并不忌讳，就这样半蹲着正大光明地开始给顾淼手臂上的伤口消毒。从顾淼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了霍焱头顶上的两个旋儿，老人家说，头上有两个旋的孩子要比其他孩子聪明一点。 霍焱在身高上有绝对的优势，要不是对方主动蹲下来，想必自己是没有机会看见这个男人的头顶的。 这么一想，自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好处一样，嘴角不不自觉弯了起来，还没等到笑意扩散，他便感觉到手臂上一阵疼痛。 “别别！疼死了。” “伤口不消毒是要发炎的。”霍焱嘴上说着，但是还是暂时停下了动作，将顾淼的手臂拉到跟前仔细看了看。 下一刻，任是顾淼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霍大总裁嘴唇靠近伤口，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对待小孩子一般，顾淼脑海中登时便出现了一个词：呵护。 这一口气真像是有一股魔力一般，吹过的地方又酥又痒，倒还是真的不痛了。 眼前的一幕太过于熟悉，以至于他无法抑制地想到了自己小时候，那个时候还正是爱玩的年纪，磕磕碰碰总归是少不了，每当自己身上有了伤口的时候，母亲总是会给自己呼呼气。 末了，再在自己脸上亲一口。 时间太过于久远，时至今日，顾淼回想起来已经忘记了当时的自己到底是有多痛，只记得那个时候的甜蜜，因为他知道，自己小伤的背后换来的母亲的关心爱护。 但是，顾淼看了看霍焱，他正在帮自己处理伤口，这种感觉又有点不一样，母亲是自己的亲人，好像亲人之间的关爱是与生俱来的，由血缘关系捆绑的如论如何都斩不断的。 而霍焱，他不是。 顾淼燥红了脸，现在还有外人在看呢，于是他开口掩饰自己的窘迫。 “没想到你手法这么娴熟，你是特意学过吗？” “小时候皮，挨过不少打。久病成医了。”霍焱说着，一圈一圈地将绷带缠绕好，在最后还落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顾淼抽了抽嘴角，没想到霍焱居然还有这么又少女心的时候。 霍焱站起身，看见了张姐，道：“你怎么还没走？” 不仅没走，还把一切都落进了眼里。 她看着两人姿态十分亲密，关系并不像是一般人。听闻霍总最近已经订婚，难不成就在面前的这个？ 张姐站起身来，但是视线却是越过了霍焱，落在了他身后还在端详手臂上的这个标准的蝴蝶结的系法的顾淼身上。 好像这样这样，那样，再那样就好了。 顾淼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未婚夫秀外慧中，婚后一定会非常持家，长相也还不赖，当真是一个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内助。想到这里，顾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非常满意。 然后他再抬头便看见张姐递过来自己一张名片，顾淼接过来看了一看，在第二眼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嗯？张姐？ 她名字就叫张姐？想到刚才霍焱好像也是这么叫她的，那应该就是这个名字没错了，父母也是奇葩，默不作声地占了所有人便宜。 想必上学的时候，老师从来不会点她的名字让她起来回答问题。 “我有点事想单独和这位小兄弟说一下。”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霍焱一声令下，张姐哑口无言。 “有什么事不方便说吗？” “不，不是，是这样的。”张姐解释道，“我是璨星文化的经纪人，看你外形不错，我让你来我们家公司面试看看。” “你来晚了，人家已经签了卖身契。” 霍焱坐在办公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个人对话。 “五年呢！你还是别想了。” “已经签约了？”张姐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样，你来我们璨星，我们可以给你承担违约费。” “你知道违约费多少吗？空口白牙谁不会？” 张姐总是被噎住话，脾气也慢慢上来了，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告诉她不能发火，于是她心平气和地假笑道：“霍总不愿意和我商量合作的事情，难道连我要和别人建立合作关系都要管吗？” “你说呢？”张姐将话抛给了顾淼。 “我？听霍焱的吧，我没什么主见的。”顾淼迷迷糊糊的，这种事情自己不是没有遇见过，下楼扔个垃圾，都能被星探发现，非要和他签约。 真真假假不知道，可能都有吧。所以对此，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有人帮他挡掉，他也乐得清闲。 “这样，能不能告知你签约的公司是哪一家，我去和公司接洽。”张姐仍然是不想放弃。 顾淼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跟你说也没什么，不过你应该也没有听说过，华艺，你知道吗？” 张姐表情登时就丰富起来了，业内有点名气的竞争对手他都知道，这个什么野鸡公司自己还真是一丁点都没听说过，但是人家脚底板快，已经捷足先登了。 “好了，没什么事你出去吧。茶也喝好了吧。” 霍焱下了逐客令。 张姐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道：“什么时候反悔了记得call我，我带你飞！” “呵呵呵。”顾淼干笑了两声，“这个张姐还挺有毅力的哈。不过你为什么不让我签呢？” “不是不让你签约，说到这件事，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一谈了。”霍焱将椅子拉的和顾淼更近了一点。 ☆、第 13 章 “没听说过张姐？” “没有。”顾淼一脸茫然。 “你不要什么都不知道。”霍焱语重心长道，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好像不是找了一个未婚夫，是找了一个儿子，“这事关你自己的前程，你有时候也要好好想一想吧。” “干嘛忽然凶我？” “不是凶你。”霍淼扶额，语气放缓了一点，“我们好好聊一下。” “你想要跳槽吗？” “暂时不想。” “很好，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跳槽吧，这个公司是挺好的，但是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张姐宁愿花大价钱也要帮你赎身，说明你能给她创造更大的价值，这就意味着你要付出更多的东西，包括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目前还是想要你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 后面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人生难得的不是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是有能力选择不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一份少年稚气，让他窥见了年少的自己。 能够永远保留一颗纯真的心灵当然没有错，但是前提是要自己成长起来，变得足以支撑一切的暴风雨，即使身后没有任何人。 “关于未来有规划吗？” “目前只是想好好学习。” 顾淼正襟危坐着，感觉两个人的关系蓦然变成了班主任和学生。霍焱耐着心道，“你想学习很好，但是我问的是你以后的事情。”霍焱慢慢地耐心引导，“比如，你想不想要红。” 就像是张姐临走的时候说的那样，你想不想要火。 他知道，只要顾淼一点头，全世界都会给他让路。他自身的优势，自己也可以拉他一把，就连他的家人…… “其实，只是想要好好拍戏。能够得到更多的人的喜欢当然是更好了，至于火不火的起来就是听天由命了。” 这态度，说好听点，就是不争不抢，踏实沉稳，说得不好听就是无欲无求，得过且过。 “好了，我知道了。” “那我可以回去了？”顾淼试探着问道。 “慢着，这么急干什么，现在才刚刚开始。” “什么刚刚开始？” “刚刚茶壶的事情忘记了？” 忘记了，还真是忘记了。 “要不然我打电话给我爸，让他……” “我不要钱，我要一个一模一样的。” “你这不是成心刁难人吗？这都是绝版了的，我到哪里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这个我不管。”霍焱身体放松靠在座椅上，好笑地看着面前的人的反应，“本来呢，这个不是什么大事，我妈养的狗每年都要打碎这样的几个瓷器，但是你们不一样，那是我家里人，既然顾小公子想要和我划清界限，那我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霍焱这话一出，顾淼就知道他到底是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了，感情还是为了自己中午的时候发的那一条消息。 顾淼也是那种能屈能伸的人，见理论不过，开始另辟蹊径。 “我错了。”顾淼几乎是立马认错，霍焱下一句刁难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忽然听见这么一声道歉，本来还以为是一个小无赖，没想到认错倒是挺爽快。 顾淼一脸诚恳，“我真的错了。” “咳咳。”霍焱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有什么用。” 这件事还不能翻篇了是吧。 “给你一周时间，一周后我要看见一模一样的一套杯具摆在那里。” 顾淼丧着脸，觉得自己现在一整个就是个杯具。 “小吴，小吴呢！”霍焱喊了两声，小吴这才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开门而入。 “霍总好。” “给我倒一杯咖啡来。” “是。”领了命的小吴有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路过他的时候还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顾淼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使出自己的必杀技。 “你渴了吗？”他试探道。他不是没有闯过祸，但是在遇见霍焱以前，这些从来都不是事情，说几句好话，哄哄人家开心，顶多撒一下娇。 没有什么是撒一下娇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下。 霍焱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顾淼想了想，微微站起身，在保持着两个人安全的距离的范围情况下，怂怂地将手中已经凉透了的奶茶搁在了霍焱的办公桌上。 奶茶杯子一半在桌子上，一半悬空，于是他伸出了食指，戳了戳被子，将杯底完全搁在了桌子上，复又坐下。 “奶茶很好喝，你尝尝。” 霍焱诧异地看完顾淼一整套动作，他，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居然被要求喝自打自己戒奶之后便再也没有喝过的奶制品，况且，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不久前他自己还嘬了一口。 霍总裁觉得不可思议，他一抬头，迎面对上了顾淼饱含期待的眼神。 他动了动喉咙，半天才找回自己，道：“我不喝奶茶。” “哦。那什么，文物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等等，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哦，不小心划到的，没什么大碍。” 霍焱心道：小崽子瞒着自己呢，才出门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把自己弄伤了，还忽悠自己。但是人家不愿意说，自己也不能按着头逼人家开口，于是只说了一句：“以后当心点。” “是是是。”说完，他便忙不迭地要开门离开。 “等……”霍焱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然而他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蒙头往前冲，于是一开门便和小吴撞了一个满怀，小吴手中的咖啡也全部都撒在了顾淼身上。 “你那么急干什么，又不会吃了你！”霍焱气急的声音传来，然而这个时候他只想要扶着小吴，因为他害怕小吴一个激动就给自己跪下来。只见小吴颤抖着双手，在顾淼胸前一个劲儿地擦，一边擦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饶命呐，夫人，饶命呐……”咖啡并不是很烫，加上顾淼穿的是毛衣，索性并没有烫伤。 “别擦了！”霍焱实在看不下去了，把顾淼拉到自己的身边来，嫌弃地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咖啡渍，“再擦衣服就要起球了！” 顾淼登时就乐了，看着霍焱，笑的春光灿烂。 “还笑，算了，我带你出门重新买一套衣服吧。” “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有些事情要比工作更重要，你应该回家一趟了。” 霍焱领了人刚一出门，办公大楼上的窗户便密密麻麻爬满了脑袋。职场精英的八卦之心不比普通人少，特别是压抑了这么久之后，本来霍淼回国来就是公司里的话题中心，即便是定了婚还是有不少小姑娘惦记着，这要是能抱上一只大腿，自己的下半生就不用愁了，更有甚者只恨自己不是一个富婆。 什么从海外一回来就坐到公司高位的多金多情的总裁总是许多小姑娘小零号的臆想对象，像极了偶像剧般的情节，阔少不满足家族安排的婚姻，挣脱牢笼，终于寻找到真爱。 “这就是总裁的未婚夫吗？” “应该就是，身材不错，就是看不清楚脸啊。”八卦的职员将眼睛贴在窗户玻璃上，还有不少人掏出手机当做放大镜看。 “哎哎哎，我拍到了，就是太模糊了。” “什么啊，你这是用座机拍的吧！” “别看了，人都走了！” …… 从商场出来，霍焱便说要带他回家去看一看。 顾淼看着自己新买的衣服，试探道：“那什么，这钱……” “送你的。” 顾淼买了新衣服也挺高兴的，霍焱眼光不错，一眼就看中了这一套，自己试了试刚好，于是他便自作主张买单了。 “马上回去，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 “我知道，不过你怎么忽然说要回去啊？难道我妈越过我给你打电话了。”顾淼狐疑道。 这他们还没有结婚呢，就直接越过自己的儿子了？ “看起来我爸妈挺喜欢你的。” 顾淼坐在副驾嘀咕道。 “那你呢？” “什么？” “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还行吧，我的意见没有那么重要，我爸妈喜欢就好了。” 顾淼对觉得自己对另一半的要求还是挺低的。顿了顿，他忽然张嘴，想要问什么，但是话到嘴便忽然咽进了肚子里。 他想说：你没有家暴吧？ 霍焱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家暴的人，虽然长了一张家暴脸，这要是打起自己来，自己肯定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不求婚姻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幸福感，只要不要降低自己目前的生活质量就好了。 霍焱透过后视镜，将顾淼一脸纠结的小表情全部都看到了眼里。 这家伙，又不知道在脑补一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该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没有发出去，这就意味着，我今天还要更新两章。性感咸鱼，在线哭泣，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涿洲 15瓶；可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4 章 顾淼的家是在新苑小区里，里面都是成片的别墅，环境治安都是一流。能住在里面的几乎全部都是一些业界精英或者是成功人士。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见到明星是家常便饭。因为国内的资源全部偏向都城，知名的娱乐公司，互联网公司，还有一些人才，像是优秀的作词人作曲人几乎在这扎堆。 明星也是人，也不想在离家太远的地方工作，便就近原则选取了风水宝地。 小花旦和影帝的邻居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这也就意味着这是狗仔和私生饭扎堆的地方，得益于严格的治安，也没闹出什么乱子。 霍焱的车开不进去，只能是停在了外面。 顾淼和霍焱并肩走着，忽然开口道：“马上回去不要跟我爸妈讲我受伤的事哦。” “嗯。”小崽子，还知道疼人。 见霍焱答应了，顾淼也就放心了，开始对着他山南海北侃起来。 “你知道网传吃软饭的那个男演员李盛宇吗？” “怎么了？” “他本来是个gay，骗婚啊。” “你怎么知道？” “这附近都知道啦，他就住在我隔壁，有一段时间天天跟他老婆吵架，左领右舍都知道他不举了，这段时间倒是消停了不少，也不知道离婚没，这两天看电视采访，两个人居然装地还挺想那么回事儿。” “还有那个谁谁谁，一直在网上跟人吵cp，其实孩子都三岁了，我放假还看见他婆婆带小孩子出来玩。” “这些你都知道，那你说出去了吗？” “没有，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就太缺德了，我跟你说是因为知道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刚才迎面走过来的是今年得了金马奖的余山你认出来了吗？哈哈哈你谁都不认识，又不混这个圈子的，你跟谁说去啊？刚回国，说不定连朋友都没有，人生总是有寂寞的时候，家庭事业差不多得了，还是要找到自己一生的兴趣所在，能够让自己心甘情愿奉献一生的。” 这样的话倒不像是面前这个小屁孩说出来的，却歪打正着戳进了自己的心窝子。 “要找到自己一生的兴趣所在，能够让自己心甘情愿奉献出一生的。” “这么说你是将兴趣放在家庭和事业之上了？” “唔，这么理解倒也没错，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家庭事业都不愁吧，我现在是一个三十八线演员，也许还并不能当做事业来讲，但是这是我咂摸了十八年得出来结果，它是能够让我心甘情愿付出的东西，大概我以后还会拍戏吧，所以我还是很幸运，能够有机会将自己的兴趣发展成为一项事业。” 顾淼漫不经心地说着，霍焱却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星星，那是一种无惧将来，只能在人们谈论到关于未来、梦想此类虚无缥缈却又让人满怀希望的话题时，才会从人的眼睛里跑出来的东西，那种光芒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二十岁，正是爱做梦的年纪，他有的是大把时间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十二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门铃响了，是顾爸出来开门的，看见是两个人十分开心地让两个人进门，同时冲着厨房喊道：“老婆，出来，儿子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小碎步响起来，顾女士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子过来看了一眼。 “你们两个随便坐一会儿，我罐子里还煲着汤呢？就不招待你们了。” “妈，现在才三点，你在做什么饭啊？”顾淼跟着母亲跑向厨房，一边伸长了脖子看，一边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吃一边炒好的菜。 “妈，你怎么做这么多菜啊？” “这你不是好久都没有回来了吗？你在外面也吃不到，正好霍焱来了，就想着干脆一起准备好了。” “才不是咧，我看就是我沾了霍焱的光才对吧。”顾淼说着，又偷偷尝了一块土豆。 “你呀，都快要结婚的人了，以后和人家一起生活，不能总是使小性子，两个人要像我和你爸一样相互扶持，相互照顾。” “儿臣领命，母后大人，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儿臣就先告退了。” “你这孩子，才刚说你两句，你把冰箱里的水果削一削。” “好嘞。” 顾淼削好水果，回到客厅才发现霍焱和父亲不知道去哪里了？喊了两句见没人应答便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自己在沙发上坐上，找到一个综艺，一边看一边吃水果。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助理阿雅这个小姑娘打电话过来的。他感到迷惑，自从自己和公司说了要回去学校之后，阿雅好像就调职了，没有跟着自己。怎么这个时候忽然打电话过来了？ 顾淼接了电话，嘴里还咬着苹果，含糊不清道：“怎么了？” “经纪人让你明天来公司一趟。” “什么事啊？不是说从现在到大三都没我的事了吗？” “这个我不清楚，反正你来就是了。” “我有戏拍了？” “好像是的，你也知道，我们小公司就专门捧你一个，新挖来的那些大男孩什么都不懂，姐就说让你上。” “那好，我明天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顾淼正好看见霍焱和自己父亲从楼上下来，便道：“吃水果了，可好吃了。” 霍焱一看，水果盘里只剩下寥寥几颗草莓了。 “爸，你跟霍焱说什么悄悄话哦，说那么长时间。” “还能说一些什么，还不是你以前的那些糗事！”顾爸打趣道。 “哎呀，爸！你就给我留一点面子吧，不要什么话都跟人家说！” “好好好，我不说，哈哈哈哈。” 顾淼回来发现母亲好像变得话更多了。 絮絮叨叨总是说起以往的事情，顾淼不胜其烦，在楼下待了一会儿便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屋子应该定期有人打扫，即使自己没有在家也是干干净净。 他开窗透气，发现顾淼在楼下挖土，自己窗子下边正是后花园，而顾母一向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看来是将霍焱当成苦力了。 春天来了，母亲去年种植的玫瑰花开了，前年顾母还沉迷的郁金香被挤到一个角落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点还在顽强开放着。 今年顾母照料不周，竟然让她喜欢的花死了一大片，想到母亲那个爱花的性子，想必为了这件事难过了好久，而霍焱正在卖力地将死掉的花儿铲出来，然后挖深坑，将玫瑰花的尸体埋在下面，铺上一层土，然后将花的幼苗栽种在上面。 太阳开始落山，在霍焱周身打上了一层暖光，他脱了风衣，只穿了一件羊毛衫，时不时蹲下身来扶正那些花苗，一阵风吹过来，顾淼可以闻见还隐藏在花苞里蠢蠢欲动的香气。 看着霍焱做着这样的事情，顾淼忽然觉得好像两个人也并不是十分地遥远。 虽然年龄不同，职业不同，乃至经历不同，但是这么多不同才成就了各自的彼此。 眼前的一幕太过于美好，让他一瞬间想到了岁月静好四个字，人生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顾淼趴在窗户上撑着头，不知不觉看了许久。 霍焱只管埋头挖土，然后埋花，再在上面栽种上新的花苗，周而复始重复着一样的步骤，不急不躁。 在这个过程中，霍焱只觉得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想了许多，过去、现在、乃至未来…… 忽然，他看见脚边落下了一支纸飞机。 “嗨～” 他抬头，看到顾淼倚靠在窗边，对着自己挥手。 “我来帮你吧！” “不用，我快……”他还没说完，便看见顾淼一条长腿跨出了窗户，伸到了外面。 “危险！快回去！”霍焱扔下铁锹，全身上下都拉起了警报，却看见顾淼毫不畏惧，一脸兴奋的笑看着自己。，双腿已经跨出了窗户，双手攀着窗户边框，准备起跳。 少年生地手长脚长，动作快速敏捷，两三下便攀上了窗边的一棵树，坐在树杈上晃荡着腿。 “不要紧张，我不会有事的。”顾淼笑嘻嘻道。 “我才没有紧张。”霍焱嘀咕了一句，将最后几租花苗埋进了土里。 顾淼歪着脑袋看着霍焱完成了最后的步骤，忽然开口道：“你让我想起了一本书。” “什么书？” “小王子。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的很好看吗？” “这么说你说我是王子喽。”霍焱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抬起头看着顾淼等待他的回答。 “嗯。” “其实你挺好的，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总有一天会找到你自己的玫瑰的。” “我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呢？” 像是一只猫一样从树上蹿下来，带下来两片树叶。 霍焱说：“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可以很天真简单的活下去，必是身边无数人用更大的代价守护而来的。” “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啊？” “是书里的台词，”他顿了顿，又道：“没关系，你以后会慢慢懂的。” 霍焱说完，扛上铁锹，“回去吧。” …… 霍焱回来的正是时候，顾妈做好的饭正端上餐桌，霍焱看了，便进厨房帮忙。 忙罢，一家人便坐在了一起，好像还没有这么好好地吃一顿饭。 席间，顾妈开口道：“以后要是我们不在，淼淼就交给你了。” “妈，什么不在不在，我结婚还早呢，这这么巴不得我出去？” “不是，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可能要暂时离开两三个月。” “干嘛？” “没什么事，是想出国旅旅游。” “那公司的事情怎么办？我可不管啊。” 顾爸插话：“公司有董事会，再不济还有霍焱在，他也能照看一下。” “嗯，那也行，好好出去玩一下。什么时候？” “明天的机票。” “明天！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一直想说，但是都忘记了。” “那你们玩的开心，记得回来给我带礼物啊。” 在顾淼的印象中，父母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即便是自己上大学了之后也是隔一个月便催自己回来一次，总是把自己当做长不大的小孩一般，这次忽然想出去，估计也是因为找到了霍焱这个接盘的，觉得省心了不少。 “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啊，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好了，知道了，是你们出去又不是我出去。我在学校能出什么事？好了，我吃饱了。”顾淼吃饱了，将碗筷一推，躺在沙发上偷偷摸摸刷淘宝。 那边母亲一直絮絮叨叨说着什么，霍焱在自己父母面前倒是表现地像是二十四孝一样，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看着霍焱附耳倾听的小媳妇的样子，顾淼觉得好笑，便拿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妈？我夜晚不在家睡，明天要回公司一趟，说是那边有点事。” “宝宝啊，你有没有想过毕业后来你爸公司工作啊？” “交给我？妈，你别开玩笑了，交给我你不怕破产了啊？再说了，你们当初不是说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我也只是问一下，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见自己儿子不愿意，顾妈连忙安抚。 “嘻嘻，我就知道妈最好了。” 天还没有黑，顾淼便想着要回学校去，霍焱也就告退了。 ☆、第 15 章 两天后，霍焱惊讶地发现，待客厅里的茶几上，那已经被顾淼打碎的青花瓷换了一套一模一样完好无损的来。 当初自己只是想逗一下他来着，没想到还真让他搞到了，还真是人小鬼大。 顾淼回到了宿舍，感觉自己迎来的人生的一个节点。 没想到自己刚搬来没多久便要搬出去，看着大大小小的东西有些苦恼，早知道自己就不把当初的那一间公寓退掉了。 是的，他决定休学，为期一年。 几乎没有怎么费心力，就这么看似草率地决定了。教授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说让他自己好好成长，有些时候还是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齐梦帮他收拾东西，但是也就收拾出来一点东西，剩下的东西去全部都留在了寝室。 齐梦落寞道：“你走了，寝室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不会太久的，我离开了，你也好好作词作曲啊，这么久了还没有搞出来一首像样的曲子，等我下次回来你可要唱给我听啊。”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 “你怎么了？”顾淼笑道，“还是可以常常联系的啊哈哈哈。” “那你找到住处了吗？” “嗯……差不多了吧，明天应该就可以搬走。” “不行不行，今天我们两兄弟一定要一起出去喝酒，不醉不归！”齐梦吵着要出去喝酒，看起来心情很不好，顾淼只好半推半就之间和他出去吃饭了。他们来到了大一的时候经常去的地方，那时候寝室一个四个人，顾淼是老幺，受到的照顾也就多一点，艺术生十男九gay，心思有时候比女生还要细腻一点，寝室四个人商量好了，谁脱单就要请吃脱单饭。 来来回回齐梦都请吃了四次了他们三个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齐梦换女朋友换地勤快，他们也为此得了不少口福。 半醉半醒间，顾淼问道：“白鸿和徐瑞在一起了吗？” “什么？你怎么……” “我早就看出来了，哈哈哈，还瞒着我，就他们两个眉来眼去那么长时间了，这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明明两个人相互喜欢，不过我猜应该不远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瞒着的。” “那你呢？你有事情瞒着我吗？” “我，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顾淼微醉，喝了一口酒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嘴上的门还是关的严实，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整天无所事事，混日子，朋友圈也就那么大，能有什么事情好瞒着的……” “好了好了。”齐梦摆摆手，“我知道了。” “前两天在寝室群里看见他们两个狗子在拉票，说是通过了《歌手争霸》的初赛，还进了地区赛的前二十名。” “是吗，那挺好，挺好的。” “怎么办啊，你们都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是我还是这个死样子，一点进展都没有。” “你也不能这么否定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子，并不能说谁的路更好，也许一开始跑的快的人也会被后来的人追上。” 齐梦觉得头重脚轻，将头砰地砸在了桌子上，后面说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喂喂喂，你不要喝醉啊，喝醉了我可不驮着你回去！” 齐梦只觉得顾淼的话像是从天边传过来一样，自己面前一片漆黑，伸出手探了探，摸到了一张脸，软乎乎的。 “把你的手拿开！” “我就知道你没走，我就知道……” 顾淼实在无奈，只好将人扛了起来，两个人身高体型差不多，只不过齐梦看起来要更壮一点，顾淼刚一把人扛上，便忍不住吼道：“齐梦！你是猪吗！” 走到一半，顾淼忽然感觉肩膀有点湿。 “你该不会在流口水吧？喂！” 齐梦将头埋在顾淼颈窝里蹭了蹭，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兽一样呜咽道：“你不要走好不好，歌我写好了，只是怕你觉得不好一直没有拿出来而已。” 顾淼听了，觉得心里发堵。 “下来站好！累死我了，自己走回去！” “我不要！”喝醉了的齐梦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 顾淼气急，伸出巴掌在齐梦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又将他背上了，“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吐了啊。” 十分钟的路程，磨蹭了将近半小时才到宿舍楼下。 宿舍在三楼，顾淼将人放下，看了看长长的阶梯，觉得腿软。 “齐梦，以后我再跟你出来喝酒我就是猪。” 宿舍的声控灯时好时坏，要吼出来才能够让灯亮起来，介于这个时候也不早了，为了不扰民，顾淼只好就着昏暗的灯光，像是运尸一样，一步一步往上挪。 齐梦喝醉了就是一个话痨，一个劲地叨念着，还非要顾淼回应。 “我早就分手了。” “嗯。” “我说我分手了。” “我听见了。” “我真的分手了。” 顾淼将齐梦当做人形立牌一样放在一边，然后掏出钥匙开门。 “知道了！别糟蹋人家姑娘了，你对待感情认真一点行不行啊？” 顾淼伸手摸电灯开关。 “其实我挺怕的，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顾淼大脑短路了。 他转过头，看到齐梦的脸在自己面前慢慢放大。 嘴唇刚刚好擦过顾淼的唇角，被顾淼躲了过去。 “你喝醉了。” 顾淼的声音有点冷，齐梦听了，忽然觉得自己脑子清醒了一点，灯开了，自己摸到小板凳坐了上去。 ……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寝室早就已经是空无一人。 手机上有一条顾淼的消息：好好醒醒酒，已经帮你请假了。 顾淼这个时候已经坐上了霍焱的车。通过这几次的相处，他发现霍焱并不怕自己的打扰，当自己说休学的时候还主动让自己住到他的房子里去，到了拍戏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时间是回家的，想着两个人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也很少几率可以见到，于是自己也就心安理得地来骚扰某人了。 “我休学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告诉我爸妈哦。” “你想好了？” “是啊，休学手续都办好了。”上一次自己面试失败对自己来说算是一个打击，自己一个科班生，居然输给了唐子安一个旁听的，说不在意也是假的，也许逃离舒适圈，将自己丢到剧组里好好历练一番也不是个坏事。 “我看了你的合同，公司居然抽成百分之八十？” “嗯呐，没有奔着钱去的，那个时候也没有像那么多。” “这是霸王条款，你完全可以有更多选择的余地的。” “公司还在起步阶段，我又签了五年的合同。你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就这样把我放在学校两年什么都不管，还怎么赚钱啊？公司人对我都挺好的，暂时不想要换一个新的环境。” “所以就心甘情愿留在公司被压榨？” “不是，经纪人这次的剧本选的很好，我想演，而且，我觉得我可以演好。” 霍焱看了看他，没有说话，顾淼坐在副驾上，不一会就感觉到困意来袭，昨夜折腾到很晚，齐梦莫名其妙的告白搞得自己心烦意乱，半夜都没有睡着，这下子忽然空闲下来，头一歪，睡着了。 霍焱到了地方，看了看睡地正香的顾淼，他手上拿的正是这次网剧的剧本——《你是年少的欢喜》 又是网剧。 不能出现在电视上，网剧只能是小打小闹，即使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上网，但是要是没有足够优秀的宣传团队和营销团队，不能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影响的面也是有限。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全是捉虫的，老脸没地方搁了，嘤嘤嘤 ☆、第 16 章 霍焱拿过剧本一看，算是知道了顾淼为什么说它能够演好这个角色了。 几乎是本色出演嘛，顾淼所饰演的角色是一个学生，故事的背景安排在高中时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讲的无非就是关于青春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懵懵懂懂的初恋，一帮讲义气的哥们，未来的迷茫与憧憬……卖的就是情怀，但是还真是不缺为情怀买单的人。 顾淼刚毕业也就一年，这样一来，他便更加能够设身处地地揣摩角色的内心了。 而且这部剧定位是喜剧，如果真的能够拍出来，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霍焱侧过头看了看歪头睡在一边的顾淼，不知道昨天夜晚干了什么，眼睛下面一团青黑，他本就皮肤白，那两坨黑眼圈挂在眼窝上，显得异常明显。整个人蔫不拉几，连头顶上一缕呆毛也像是随了主子垂下了脑袋。 “起来，我们到了。” 顾淼对霍焱的声音异常敏感，要是搁在了平时，指定一个激灵就蹦了起来，但是他今天实在是太困了。霍焱耐着性子叫了两声，他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唯一的一个反应就是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顾淼？” 霍焱没有办法了，这是猪吗？怎么叫都叫不醒，这要是被人拐走了，简直连安眠药都不用下。 霍焱按了按车喇叭，喇叭尖锐的声音持续了将近半分钟，顾淼才悠悠转醒，擦了擦嘴边将要流出的口水，迷迷糊糊道了句：“到了？” 嗯，可不？ 顾淼下车，临了还趔趄了一下，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 他拒绝了公司想要给他安排助理的要求，其实自己的事情大多数都可以解决，自己现在也不是什么当红的忙地转不过身的大明星，也没有那么多的通告，添加一个助理完全是多余。 《你是年少的欢喜》是一个大ip剧，自带流量，导演也是一个新人，因为资金有限，拉不到知名的演员，也只能是通过熟识的人找演员或者是海选。 开机前有四天的准备工作，顾淼便整日窝在房间里看剧本。 他接到剧本的时候见了一面导演，演员们一起开了一个剧本研读会，导演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只不过一个锃亮的光头异常地瞩目，看到顾淼惊讶的目光的时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光头，道：“方便方便，不用洗头。” “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光头站起来，“我叫赵磊，额，刚毕业九年，一直想着'搞事情'，不瞒大家说，这个小说其实是我写的，刚开始不会写剧本，于是就完全是以小说的形式呈现出来的，严格来说，这一本小说并不是我花费了两年的结果，他花费了我的整个青春，因为这是半改编自我的青春，我想以另一个形式把我的青春留下来。” 会议桌上的人倒是十分捧场，领头的一个男孩将巴掌拍的啪啪啪直响，惹得在场的女生忍俊不禁，这么一两下算是把气氛带动起来了。 “低调低调！咳咳咳。”赵磊摆摆手。 “说起来也是十分地凑巧，一开始我把书放在了晋江文学城这个读书网站上，只是想要听听读者的反应，没有想到被编辑找上门来了，说是要找我签约。这咱也不懂要签啥约，只不过依稀记得编辑说有稿费，那就稀里糊涂的签约了，赚来的稿费将全部投入到我们这个剧里，希望大家能够一起努力，将这个来之不易的剧给呈现出来！” 年轻人身上总是有一股冲劲，势头很足，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自信，在场的小演员们也被这情绪所感染，心中十分有感触。在讲戏的过程中赵磊还时不时停下来问一下在场演员的意见，态度不可谓不是十分谦卑诚恳。 但是身为总导演，谦卑过头就容易出乱子。 新人导演意味着什么，没有资金，没有人脉，没有经验，甚至在场的一个打光师的经验都比他要丰富，在场的化妆师、场记、摄影师、甚至连后勤都忍不住跑过来给他“提建议。” 为此，他苦恼了很久，直到自己的好友出现才为自己化解了这一个难题，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依旧是剧本研讨会上。 中途赵磊特意停下来cue了一下顾淼。 “我们这剧本来没有什么男主男配之分，只不过顾淼的戏份稍为重一点。因为呢，我也不知道到底顾淼是个什么性格，我就讲一下陈冲的个性吧，陈冲的个性是属于比较冲动一点，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为人很讲义气，所以我希望顾大哥更够带给我这样一个形象的陈冲。具体的细节，我们在拍戏的过程中在细致地讲一下哈。” 赵磊一副笑眯眯的“慈祥模样”，“有话好好好说。”“大家不要着急。”“好好好，这样也可以。”类似的话被他挂在嘴边，一副好好说话的老好人模样。 于是还没有开机呢，在剧组群里便给他了一个赵和尚的称号。 不知道是应该说赵和尚隐藏地好，还是说人心隔肚皮，人本来就是千人千面的，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开机前有半个月的准备工作，顾淼就窝在屋子里看剧本。出人意料的是霍焱的房子并不大，是城区里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公寓房，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充满的生活气息。 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正好空出来的房子，收拾了一下，顾淼便在这里住下来了。 霍焱都不介意，他便也没那么讲究了，反正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是时间基本上是岔开的。 霍焱早出晚归，每当自己回来的时候，霍焱还没回来，自己走的时候，他也已经不在了，这就大大地降低了两人碰面的几率，也降低了相顾无言的尴尬局面的发生。但是，这都是拍戏之后的时间表，顾淼想得美妙，可这半个月还是避免不了见面。 霍大少爷记仇得很，自从自己上一次那个作死的短信发过去之后，霍焱还真就是规规矩矩，不多说的绝对不说，不多管的绝对不管。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自己。 一副“我很高贵，男人没机会”的样子。 顾淼后悔了，后悔地理直气壮。 当时的那个顾淼一定是被夺舍了，绝对不是自己的意志支配的。那个时候他只觉得霍焱很自己跟得紧，要是被人发现两个人的关系，那他还要不要在圈子里面混了？ 虽然他们之间目前的关系纯净得像是蒸馏水一样。 好吧，这也只是一方面，归根究底还是没有适应自己这个身份的转变，霍焱的出现太过于强势了，像是一壶滚烫的热水劈头盖脸浇下来，自己只觉得皮都要蜕掉一层了，他本想两个人的关系趋于温开水一样，自己也呼吸地过来，没想到人家忽然把放进了冷宫。 一热一冷，自己感冒了，浑身不得劲儿。 经过了两天的思想斗争，顾淼决定坦白从宽。这个时候，他几乎可以摸到霍焱的作息时间了。 早上七点左右，隔壁卧室门响，四十分钟后，大门锁上。中午不见人影，直到晚上六点半大门再次响起来。 好几次顾淼掐点都算准了霍焱回来的时间，那时间，精确地像是他脑袋里装了一个闹钟一样。 每天勤勉地像是一个上班族，上班族都有应酬，而他没有，或者是，他任性，不想去就不去，顾淼没工夫操心这个，他想的是这不大的破房子到底有什么值得霍焱每天都踩点回来，难道是因为自己？ 顾淼想了一下，也只是想了一下，这未免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不可能，自己年轻貌美，从小到大惦记着他的人多着呢，也不差霍焱一个。但是他对自己那么冷淡，也不像啊？难道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这七绕八拐地，顾淼彻底把自己绕糊涂了。 饭间，顾淼时不时把眼珠子往霍焱那边瞟，霍焱有个毛病，也不能说是毛病吧，反正就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他喜欢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在顾淼看来，霍焱应该是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禁欲系型男，这么一看，也太居家了。 怪，实在是太怪了。 这下子好了，霍焱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了。 顾淼戳着碗里的饭，思考着怎么开口，好几次，话到嘴边都没能够说出来。 要是霍焱注意到他，给他一个眼神，他都能顺着杆子爬下来。 但是，没有。 任他长吁短叹了五六声，顾淼仍旧是看着电视。 新闻联播有什么好看的？！顾淼愤愤地想，一双筷子把碗里的饭拌地不成样子。 新闻联播终于还是播完了，霍焱也注意到了顾淼的不正常。 “怎么了？” “你还在生气？”顾淼试探的问了句。 “我没有” “你就是！你这几天都没有理我，我有话想跟你说都找不到机会？” “有话？什么事？” 得，还是抓不住重点。 顾淼登时就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了。 “上一次那一套古董，我不是送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吗？你是总裁耶，总裁怎么能气度这么小？” “我真的没有生气？如果这两天我冷落了你，让你误以为我在生气，那么我向你道歉。” 霍焱看见顾淼忽然闹别扭也是云里雾里，他是还没有习惯家里忽然多出来一个人，至于相处模式，他也尽量往顾淼希望的自由的方向走，加上自己这两天实在是公司事情太多，回来洗漱完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了，没想到竟然被误认为自己在生闷气。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回去问过你伯父，我爸说那套青花瓷的的确确是绝版了，他花了大手笔拍卖回来的，你那一套哪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真诚发问：我是写崩了吗，为什么啊，收藏它哗啦啦地掉，我的心好痛，好痛…… ☆、第 17 章 拍卖？还大手笔？ 这样一套，不是应该当做传家宝供奉起来吗？为什么要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啊喂！ 思及那古董的来历，本来想着坦白从宽的顾淼瞬间没了气势。 “那啥，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回到卧室，他忽然想起来有好几天没有和爸妈联系了，于是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响了许久，直到断线都没有人接听，他不放心，又打了一个。 电话接地越急，他就越心焦。 这样一来，有很多自己平日里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也开始浮出了水面，爸妈去度假将近一周，竟然是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跟自己打，自己当初住校的时候，他不放心，最低也是两三天给自己打一次电话的频率，如今这么久没打电话，这十分不符合顾母的性格，还是说他当真对霍焱放心到了如此的地步？ 想到这里，他觉得太阳穴都开始突突了起来。 就在以为电话不会接通的时候，那边忽然传来了顾母的声音。 在听到母亲声音的一刹那，顾淼瞬间就安心了下来。 “妈，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虽然是埋怨的语气，但是还是透不出的撒娇的意味。 “哪里？我们怎么会把宝宝忘记了呢？你在家好好的，我们要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也不是，你们在那边好好玩，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哎，我们淼淼长大了，我就放心了。” 顾淼听了，忽然觉得有点伤感，顾母的语气里竟然有点疲惫。 “妈，你那边方便视频吗？” “哎呀，我这里没有信号，改天吧。”顾母匆忙答道。 “我爸呢？”　 “你爸他……他刚才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在这里一切都好。” 海洋两岸，连接着一对母子的呼吸，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半晌，顾淼道了一句：“妈？你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好好学习，不要瞎想。” 挂了电话，顾淼还是觉得什么地方有点奇怪，但是想要具体说上来什么，他又说不出来，于是这颗心就像是被一根弦拉扯着，时不时让他心悸一下。 这样过了两天，顾淼去拍了定妆照，近一米八的个子，穿上校服，和一群演员站在一起，在镜头面前丝毫不逊色，摄影师卡擦卡擦拍个不停，后期也跑过来凑热闹。 小姑娘咋咋呼呼的，一米五五的个子硬生生走出了一米九的气势。 “你拍好一点！照片急着要，你前期做不好，老子后期就别想要睡了！” 大抵是模样好的受到的优待也多一点， 摄影师笑地灿烂，“盼姐，你看我拍的好吧？” 那个叫做盼儿姐的一掌劈倒了摄影师一半的头发。 “那是人家模样好，那是你拍的好吗？！要不说长的好看就是给后期省事呢？”一帮几个角色的助理帮忙挑了几张好看的照片，盼儿姐心道这下子随便修修就差不多了，省事！ 卜向阳见了，伺机而动，抱住了后期的大腿。 “姐姐，姐姐，你帮我修好看一点，我看我在里面有点大小眼呢！” 盼儿姐将眼睛一觑“你这是在质疑本姑娘的专业能力？” “不不不，那哪能啊？这不是我长的磕碜吗？麻烦姐姐了，我还真是过不去。”卜向阳这话说的谦虚，在场的哪个男孩子摆出去都不差，公司里想要捧新人，拿出来的都是上的了台面的。 盼儿姐乐了：“叫爸爸！” “爸爸！”卜向阳这个没骨头的瞬间就喊了出来，盼儿姐很高兴，大手一挥“得，爸爸记下了。” 卜向阳就像是一个愣头青一样，但是在剧中饰演的是顾淼的死党，一个典型的禁欲学霸，还真是反差有点大。 …… 霍焱刚一开门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顾淼将窗户打开，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对窗户外面喊道：“林木木，我喜欢你！” 说完了，又慌乱走位，一人分饰两角，脸色一变：“陈冲，你疯了吗？你以为要毕业了，学校就管不了你了？” 台词说完，又往后退，像是有人架着他离开一样，他便一边“挣扎”着，一边振振有词：“林木木，我真的喜欢你！我要向全世界宣告，我-喜-欢-你。” 顾淼演地精疲力尽，完事往沙发上一趟，对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哦，这糟糕的台词，还真是一出喜剧。 顾淼在脑子里给自己噼里啪啦补了一场热烈的掌声。 “能获得这次的金马奖影帝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感谢我的家人，感谢我的粉丝，感谢我的公司，感谢一直以来默默支持我的人，感谢cctv，感谢！” 然后他一转后看见了像是石化了一样的霍焱。 自己刚才的沙雕行为也不知道被看进去了多少，真是让人窒息的尴尬。 “在用功？” “哈哈哈。”顾淼打哈哈了过去，“你怎么今天五点就回来了？”就是因为自己掐错了点，才会出现这令人窒息的一幕。 霍焱脱了外套，换上拖鞋。 “剧本我看看。” 顾淼立刻双手呈上，一目十行看了开头看了结局，便合上了剧本。 “你觉得陈冲这个人怎么样？” “挺惨的一男的。”高中毕业对女神表白，女神说是大学再说，于是他便心心念念和女神上一个大学，没想要女神考上了，自己落选了，复读这一年女神在大学有了男朋友，于是陈冲化悲伤为动力，势必要抛弃儿女私情，考上清华大学。 可是天不随人愿，这期间又经历了父母离婚，疼爱自己的姥姥过世，自己见义勇为被打……等等一系列狗血的事情，后来结局还是没有交代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考上清华。 这他妈是一个悲剧吧？！ 等等，伟大的那谁说过伟大的喜剧本质上就是一场悲剧。 “知道为什么他很惨吗？”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主角。人类的劣根性，就是喜欢看到比自己惨的人，这样还可以安慰自己不是最惨的，你看，还有比我更惨的，其实，同情怜悯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歧视。” 自己是以一个优越者的姿态怜悯众人。 “那你觉得我这部剧能火吗？”顾淼真诚发问。 霍焱顿了顿，回答道：“目前我对大陆的影视市场还不熟悉，无法给你准确的回答。” “哦，那我一周后进组，你会来探班吗？” “如果有时间的话，会。” 顾淼这两天就整日穿着校服在客厅里晃荡，得益于他适应环境的能力不错，摸清了不大的房子的构造之后便愈加随意了，甚至空闲了下来还会学着做一点甜点，若不是进组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他都误以为自己已经结婚，成为一个家庭煮夫了。 好吧，大部分时间还是霍焱做好了饭给他投喂。 时间过地很快，一转眼就已经进组了，因为是在本地取景，整个拍戏过程还是很轻松的，小演员们也渐渐摸出了门道，进程也越来越快。 在这个过程中最让赵和尚头疼的不是演员们，而是各种工作人员，例如： “导演，我觉得这个灯光在这个方向打出来的效果比较好。” “导演，我觉得，高中生重要的就是突出青春天然的那种感觉，所以还是不要化地太精致好。” “导演，我觉得我们这个将头没必要设置这么多机位，还是……” 叽里呱啦，吵得赵和尚脑瓜仁子疼。 霍焱来探班的时候正好看见的是这样一个混乱的场面，随意看了一眼，瞟到顾淼正在跟一个动作人员小姐姐聊天，不知道聊到了什么，顶着头顶的烈日，笑得春光灿烂。 “别说了，哈哈哈，我暗恋的那个初恋，去年同学聚会的时候胖成了一个两百五十的大胖子哈哈哈哈，好油腻……” “……” “怎么了？” 赵和尚看见霍焱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各位，等一下再说，我朋友来了。” “来来来，坐！”赵和尚招呼霍焱坐下，霍焱看了一眼脚边的那个小马扎，默默地直起了脊梁。“哎呀，这不是条件有限吗？等我赚钱了，就买一个龙椅摆在片场，恭候您的大驾。”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大家都在给建议，可这建议太多了，他妈的就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啊？这化妆是要淡一点不是让演员素颜出镜好吗？还有打光，你站着不动打了狗屁的光啊……” 霍焱轻笑了两声，“你是导演你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做吗？活该你是菜鸟，还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菜鸟，不踩你头上，踩谁头上啊，人都是利己主义的，人家只管省心，谁管你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赵和尚若有所思，烦躁地挠了挠头：“简直要疯了！ “对了，你的资金什么时候到位啊，我可都是瞒着大家呢，要是拍了一半被大家发现我可能连片酬都给不了……” “知道了，这两天资金周转不开，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自然是会按时给你到账的。” “你可抓紧点，这钱不到位，我总觉得自己心里不踏实。” “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资金都还没有筹到，就敢开工。” “嘿嘿嘿，这不是有你吗？霍爸爸，我真的只能是靠你了。” “得了，我问你，你这剧不是叫《少年杀》吗？怎么改了个这么土气的名字？” “土气吗？我觉地挺好啊？”好的，审美还是和高中时期一样是一个迷。 “不是，你在瞅谁啊，我可告诉你，我们片场里的都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你可不要乱打主意！”赵和尚笑着打趣道，撞了撞霍焱的肩膀。 “我只打我的人的主意。” “不是吧，兄弟，这里面还真的有你的人，谁啊？哪个小子攀上了你？”赵和尚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片场，试图找出那个人。 “别找了，别告诉他里面有我出资，我不想让他说是带资进组。” “你说啊，我保证不跟别人说！不是，你相好的在我这里，你不得多拿点钱啊。喂喂喂，你急着走干什么啊？！”想着想着，赵和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 霍焱说的来看一眼就真的是来看一眼，轻轻地我来了，轻轻地，我走的，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 18 章 今天的戏拍地很顺利，于是大家便欢天喜地地提前收工了。 顾淼和大家告别后准备惨兮兮地自己打车回去，却出乎意料地看见了一个自己本来没有想到会出现的人。 “菊花，你怎么来了？” “我们宝贝开机，我当然要来了。”说着，他便撅起嘴要去亲顾淼，被顾淼一巴掌挡开之后也不生气，一双眼睛四处搜索着，“怎么没有看见你未婚夫啊，不来接你吗？” “他当然有自己的事情啊，不能来也是情理之中。” “不能啊！你要让他来啊，这么多双眼睛对你虎视眈眈的，就应该让他看看，让他珍惜你！他倒也真是放心。” “哪里有那么夸张？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觊觎别人的美色。怎么，今天没有杂志要拍了吗？得空来看我？” “哪里一天天有那么多拍的哦，要不是我后面金主捧着我，我怕是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再说了，就算是有再重要的事情我也会放下飞奔而来的。” “你家里那位放心让你出来？” 说到这里，菊花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变了变，“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和人家光明正大地订婚结婚，要领小本本，被国家承认的，不像我，我只是个情人，说好听点，是一个床伴，说不好听的，就是一个卖屁股的，哪里会那么不识相，干预人家的私生活？下了床就是心照不宣的陌生人。” 顾淼正色道：“我是说真的，你就没有想过断掉，你要是没有钱可以找我要。” “哈哈哈哈，我的小宝贝怎么怎么可爱？真是，来让老公亲一亲。” “滚！” “哎，你还是太天真，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我也有需要，能让自己爽到，还有钱来，何乐而不为呢？” “你……你自己处理就好，别玩崩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都好久没有见你了，今天搁我哪里睡吧，我们好好聊聊。” 两个人吃过火锅之后躺在床上开启了卧谈会。 “话说你什么时候把你未婚夫介绍给我看一看啊，我是真的挺好奇的，有照片没？” “没有。”顾淼回答得干脆。 “这么久连照片都没有？” “没有，主要是吧，我们这是包办婚姻，我看着他满脑子都是标签——我的未婚夫，而不是将他当做一个个体来看的，这就容易导致我看他根本不全面。” “哦，那你喜欢他吗？” “很难说，按理说我应该是喜欢的，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开始有点排斥，现在还好。” “那那那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嘿嘿嘿，什么时候为爱情鼓掌的？” “什么跟什么啊？”顾淼急着反驳，“早着呢！我们之间的距离非常安全。” “不是啊，那上一次你不是在电话里跟我说他很大。” “我什么时候说过！” “还想否认？” “不要搞我了，真的没有。”顾淼求饶。 “哦，那他还真是能忍啊，不瞒你说，我要不是个零号，对你硬不起来，还真想要日了你。你不知道你多欲！”顾淼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果然，心里装着什么，眼睛里看到的就是什么。 “你说，他是不是不行啊？” 有人质疑自己男人的能力，顾淼当然选择否认，“不是，应该是想要留到结婚。” “我可不信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肉到嘴边都不吃，他指定有什么毛病，这种事请还是婚前验证的好，万一人家骗婚呢？对吧！不是挺多这样的事情的吗？你年纪小，都不知道这个社会到底有多黑暗。” “不劳您操心，这个我心里有数。”他心里还真是有数，要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早上看到过一次，现在指不定就被糊弄过去了。霍焱习惯裸睡，就穿着一条内裤四仰八叉地一个“大”字躺在床上，还在睡梦中，小面令人瞩目的小兄弟就鼓起一个大包。 真是令人血脉愤张，刺激！时至今日，顾淼想起来那个场景都觉得自己像是喝了假酒……上头！ “不说这个话题了，你嘞，你都快三十了，没有想过好好生活，毕竟以色侍人终不长久啊。” “嘿。”菊花乐了，“你知道什么叫好好生活啊，我觉得我现在挺快活的，这几年我得的钱也不少，等到金主爸爸什么时候不需要我了，我就拿着他给的钱花天酒地去，完美地度过后半生，你看，这房子跟车子都是他给我买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可能会在一起？” “哈，别开玩笑了。人家是什么人，我能高攀地上？他一开始就跟我说了，会找一个女人结婚，传家接代，等他什么时候结婚，我就什么时候自由了。” 菊花说的一派洒脱，不知道为什么，顾淼总觉得他有点伤感，或许，他也不是真正地快乐。 “嗯，到时候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好的。” 两个人嘻嘻哈哈聊了不少，就在准备睡觉的时候，菊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 “现在？” “好。”简单的三个字的回答就把电话挂断了，接着，菊花便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穿衣服。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给祖宗去泻火，明早之前回来，你自己睡吧。” 菊花像是很赶，从接到电话到出门一共没有花到五分钟的时间，房间恢复了平静。 真是，这到底是图个什么呢？ 早上顾淼醒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菊花已经回来了，就躺在自己身边，坦露出来的胸膛上面布满了淤青的草莓，可想而知昨夜到底战况多么地激烈。 菊花的金主到底是谁他也不是没有没有问过，只不过每一次都被他一两句话带过去了，摆明了是不想跟自己说那么多，自己便一直不知道。但是，能够让菊花这个严控心甘情愿付出的，一定是一个还不赖的人吧。 至少不会是一个拥有啤酒肚的油腻中年大叔。 不忍心将人吵醒，顾淼蹑手蹑脚地起来，给人盖好了被子，悄然离去。 第二天收工，顾淼便看见赵和尚笑容满满地来给自己套近乎。 “小顾啊，怎么还不回去？” “马上。” “这样吧，我有车，你去哪里？我载你一程呗。” 顾淼觉得自己心里直突突，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己没有什么值得他偷的，那遍只有一个原因了——导演他觊觎自己的美貌，想要潜规则他。联想到剧本里各种打擦边球的基情兄弟，顾淼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看法。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不用跟我见外，来来来！”赵和尚热情似火，顾淼盛情难却。 今天刚刚在片场发了一场大火，转眼就变得如此和蔼，他才是影帝啊！ 至于老好人赵和尚为什么忽然发脾气，他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本来演的是一出喜剧，自己愣是有好几次差点没有笑出来。 这次战争的导火线直指摄影师。 “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有本事你来拍！”说完，剧本往地上一摔，就在大家以为导演要罢导的时候，赵和尚拿起了导演专用小喇叭，在片场走了两圈，逮着谁骂谁。 骂完了喝口水继续骂，像是要把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借机全部都说出来一样。 “见我是一个新人就这样欺负我的吗？从现在开始，老子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有意见全他妈给我保留！！！” 于是，喝了一顿赵和尚的口水的小喇叭不干了，滋滋了两下，光明正大地彻底旷工了。 这一吼还是有用的，进程居然比平日里还要快一点。 收工之后，关于赵和尚“导戏不靠说，说话全靠吼。”的流言便传开了。 顾淼局促地坐在后驾驶，假装在看聚精会神地看手机，这要是被赵和尚那啥了，霍焱指不定要说自己不守夫道，于是他便给霍焱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到楼下来接自己。 这样看到有人接自己，赵和尚也就可以将这颗心死掉。 没过多久，那边传来一个简单的“嗯”字，顾淼这才听见赵和尚对自己说的话。 “你说对吧，小顾？” “啊？”他哪里知道刚才赵和尚说的什么，只能茫然地附和道：“对对对，没错。” “哎，现在行业还真是不景气啊。”赵和尚在那边长吁短叹了一通，又道：“小顾，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可塑之才，可能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将你送上那么大的舞台。” “哪里？赵导能够给我这个机会，我还是很感激的。” 感激？多么懂事的孩子啊，等自己发不出片酬，他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就好了。 “导演，前面拐弯，我就要到了。谢谢啊？” “谢什么啊？请我上去喝一杯茶就好了。” “这个，我家里还有其他人，恐怕是不太方便。” 顾淼飞快得下了车，此刻赵和尚一只脚刚刚伸出车门，另一只才还在车里面，顾淼就这么堵在车外面，自己车门也打不开，尴尬地不知道是下去还是回去。 “我家里人来接我了，赵导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霍焱下楼等了一会，才看见顾淼下车，跟驾驶座上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后，便飞快地向自己跑过来，年少的那一股子冲劲儿，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他就站着没有动都差一点跟人撞了一个满怀。 顾淼一派反常的挽起自己的胳膊，霍焱见势不对，又转过头打量了把一部黑色的吉普车两眼。 “别看了，走吧。” “以后别让随随便便的人送你回家。” “嗯，你说得对。” …… 姜导在干什么呢？他在偷怕，半个身子缩在了方向盘下面，上头之举起了一个手机，手机镜头已经被放大了几十倍，虽然画质有一点点的模糊，但是那身形，那身高，啧啧啧，丝毫不妨碍自己认出来那就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兼好友——霍焱，自己刚刚不小心跟人对视了一眼，那一双眼睛像是瞄准了猎物的老鹰一样，几乎看到他的心里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认出来。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照片，找和尚满意地笑了，这样就不枉费自己白天导演，夜晚狗仔，好不容易得到了情报了。 知道了墙角在哪里，那事情就好办了。 ☆、第 19 章 片场休息时间，赵和尚偷偷地叫来了顾淼。 顾淼刚一离开座位，便听见有人在身后议论“我怎么觉得赵和尚对小顾有点不一样啊？” “你也察觉出来了？该不会是赵和尚想要泡小顾吧。” 听到这句话，顾淼差点没现场表演一个平地摔，好在一个趔趄还是站稳了脚跟。 怎么，赵和尚的急不可耐已经表现地这么明显了吗？ 不远的路程，顾淼的小心思已经九曲回肠山路十八弯了，这导演单独见人就不是什么好事。 他推开门，看见赵和尚像是等了自己很久了一样，那一张脸瞬间堆满了笑容。 “来了？来来来，小顾，坐！” 顾淼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攒足了勇气，干脆一股脑全部都倒出来。 “导演！他们说你想泡我！” 赵和尚还在想着到底用什么样的词汇才不会显得忽然借钱非常突兀，冷不丁听见这样一句话，保温杯里的枸杞茶瞬间呛进了呼吸道。差点没猝死。 “他妈的谁说的！”　 “导演，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顾淼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好像是知道了点什么。 赵和尚也就不饶弯子了。 “你认识霍焱吧。” “你说的就是那个商业巨头，风流倜傥的霍焱？！你……” “你也别蒙我，我就是有证据才说的。” “你两个的关系还不一般？！”赵和尚挤挤眼，问道。 “是认识，怎么了？” “认识？那就好办了，实不相瞒，我现在手头上缺了一笔资金，既然你认识霍焱，你看能不能帮我借一点钱。” “就是因为这个？你不是想要……泡我？” “臭小子，满脑袋都是些什么龌龊肮脏的思想，我是那种人吗？这样的手段我们看不起也不屑于用！” 赵和尚说地正义凛然，顾淼一颗心也就放进了肚子里。 “原来是借钱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事好办。” 是的，在顾淼的世界里只要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就都不叫事情。赵和尚听见他这么一说，喜上眉梢，这件事是十有八九没跑了。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记住，一千万，这部剧的命运就交到你手里了。”说完，笑呵呵地拍了拍顾淼的肩膀，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顾淼石化在了原地，竟然要一千万，他那里有那么多钱啊！ 赵和尚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这几十万两三百来万的自己好搞，但是一千万，他还真是没有，跟家里人借，那是不可能的！顾爸本来就不想让他拍戏，现在没有赚到钱就算了，还倒贴钱！ 况且，他一直被灌输“虽然我们家住大房子，开公司，但是家里很穷的思想观念。因为资金全部都要供公司流转。” 霍焱生平第二次为了钱犯了难。 菊花的有些观点虽然自己不能苟同，但是有一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嫁入豪门，屁事没有。” 如果自己只是一直混吃等死的咸鱼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烦恼了，霍家家大业大，养自己这个一个闲人也不多。 强迫自己将跑偏的思维拉回来，现在该想的事是要怎么样弄到这笔钱。 最现实的办法就是赵和尚说的那个，求助霍钊。 但是这钱要怎么还呢？等自己结婚的时候应该会有嫁妆吧，不知道嫁儿子有没有这样的习俗，再不成，那大不了彩礼少要一点也是可以的嘛！ 嗯，就是这么办！ 顾淼回去了就一直在霍焱面前晃悠，秀存在感，好几次挡着霍焱看新闻联播。或许是嫌弃他烦人，新闻联播一播完，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书房。 顾淼觉得自己的嘴巴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怎么也开不了口。 忽然，他看到红酒架上的红酒，不是有句老话说酒壮怂人胆吗，顾淼灌了自己半杯红酒觉得意识朦胧，差不多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的时候，破门而入。 他没有敲门，醉眼朦胧间，看见了霍焱抬起头，高挺的鼻梁上面竟然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在冷冷的白炽灯的照射下透出一股禁欲的味道，他嘴唇微微抿起，这是他不高兴的表现，说话还是那么寡情：“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顾淼满脑子都是：“我要说什么来着？” 歪歪倒倒走到霍焱跟前，然后故意倒在霍焱身上，这一举动有意还是有意，正好是面向霍焱坐在他的身上，呼出酒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我有话要跟你说。”说完了，打了一个酒嗝。 霍焱将头转过去，试图摆脱这个酒鬼，谁想到顾淼顺势滑倒，跪在了他的脚边，而他的脑袋就搁在自己腿间，甚至有意无意地蹭了蹭。 霍焱如遭雷击。 顾淼抬头，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就这样看着他，而他居然从这小鬼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媚态。 对，就是媚态，不同于平日里软软诺诺的小孩子模样，此刻他脸颊酡红，伸出柔软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将本就鲜红的嘴唇舔地更加艳丽。 做着无意，看者有心。几乎是一瞬间，霍焱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硬了。 有一瞬间的难堪，自己居然被一个孩子撩拨了两下就……这种想法很复杂，有对自己定力不够的懊恼，还有一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细微的感情变化，自己似乎一直把他当做是一个小孩子看，但是，自己有怎么可能对一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孩子起来反应。也怪自己这几天忙，忽视了身体需求。 霍淼此刻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但是顾淼只觉得天旋地转，舌头打结，根本看不到霍焱的脸是圆的还是扁的。 他只是觉得痒，好痒，浑身上下都痒。醉了的自己手脚笨拙，连衬衫上的一颗纽扣都解不开，他又急又躁，跟着，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意识到人的不对，霍焱赶紧低下头查看，之见顾淼脖子上已经是起了一片红红的疹子，像是过敏反应。 顾淼哭红了眼睛，连带着鼻尖都是红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别抓了，我叫医生来。” 将人放在床上之后，人还是不老实，抓不到痒的感受实在难熬，顾淼只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都在叫嚣着痒。偏偏自己的手被禁锢着动不了。 “乖乖地，不要乱动。”霍焱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顾淼只觉得这个时候要是能够有人帮他抓一下痒，就算是叫他爸爸他也认了！ “你帮我挠一挠好不好？” “别想了。” 顾淼的手腕很细，霍焱一只手就可以将他们抓住动弹不得。顾淼急的在床上打滚，“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行了，霍先生，霍先生，我叫你哥还不成吗？” 霍焱冷冷道：“我不是你哥。” 顾淼只觉得福至心灵，嘴一秃秃噜就喊出来了：“老公。” 察觉的手腕上的力道送了一点之后，顾淼一口一个老公叫的愈加欢快。 “老公老公老公，帮一下我嘛~” “别说了！”霍焱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顾淼的嘴巴，这下子，世界安静了，只剩下呜呜声从自己的指尖漏出来。 门铃声从响了起来，是刘医生到了，但是霍焱却没有办法脱身，两只手都被占用着，总不能抱着顾淼去开门。 门铃还在锲而不舍地响起来，霍淼腾出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一个没有注意，被人挣脱了，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淼脖子上已经被挠出了两道血痕。 霍焱开了门，将医生请到了家里来，身后是顾淼一声声殷切的“老公老公……”霍焱扶额，只觉得把这辈子的脸都丢了个干净。 诊断结果是酒精过敏。 “可是我记得他之前喝过酒没事。” “这个是是多方面的原因，有的人之前对一种东西不过敏，之后忽然又有也是常事，要不然就是酒精浓度太大了，总之为了健康考虑，以后还是不要饮酒了。” “嗯，我记下了。” “对了，他爸爸……” 霍焱看了一眼已经不闹腾了的顾淼，对刘医生说：“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阳台上，落日正缓缓落下，正是微风不燥的时候。 “美国那边已经安排手术了，但是成功几率不大。” “这件事他知道吗？” “没有，还瞒着呢？” “别怪我老头子多嘴，这件事，他作为独子应该知道。” “我知道，但是我想等老爷子手术之后再跟他说，要是手术成功的话，他也不用乱想，要是手术不成功……也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 “嗯，这么安排也可以，反正他知道了也没用，只是徒增烦恼。” “什么时候结婚呐？” “定的是他毕业之后，但是他目前休学了。” “要我说这种事还是早点定下来才好，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出现变数，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该让你父母安心了。说自私一点，他现在还这么小，万一以后被这花花世界眯了眼睛，悔婚了怎么办？” “这个不劳您挂心，我自有打算。”他霍家人也有自己的骄傲，留不住的人不会强留在身边。 送走了刘医生之后，霍焱又回去看顾淼，人已经老实了，便给他松开了束缚。 霍焱没有做过伺候人的活儿，简单将人擦了一下身子之后，便将刘医生留下来的那一管药膏打开，药膏质地细腻，触手生凉，可以解凉，霍焱便将人剥了个干净，将身上起了红疹的地方都上好了药。 他心无旁骛，说上药也只是上药而已，上药时候打包裹好，大功告成，怕他早上起来又抓，便直接睡在了一张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五一快乐嗷 ☆、第 20 章 顾淼这一觉睡地很沉，虽然是很沉，但是却是一点都不安稳，睡梦中只知道自己很热，但是怎么都动弹不了，像是一条溺水的鸟一样，翅膀沉重，怎么也飞不起来。 直到第二天悠悠转醒，首先苏醒的是听觉，房间里静悄悄地，偶尔可以听见窗外一两声乱七八糟的声音。然后苏醒的是触觉，嗯？好像感觉不太对，这床不是自己的！ 顾淼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 头好晕，扫视了一圈周围，遮光性能异常好的窗帘将卧室笼罩地像是深夜一样，只有一束强光从边角处露出来。这个房间是自己从来没有进来过的，霍焱的卧室。 卧室和他的主人一样，主格调的透着不近人情的铁灰色。他记得自己昨天喝了酒，然后他就去找霍焱商量借钱的事情，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一瓶不知道什么年份的红酒，初调是甜丝丝的，喝了很多都没有感觉，没有想到后劲儿居然那么大，那么上头！ 真是误事，自己一定是迟到了，整个剧组都在等自己一个人，到时候自己去了剧组一定要受到全组人员的注目礼。想到这里，顾淼一把掀开被子，还没下床忽然感觉不太对，手伸进被子往裆下一模也，瞬间脸红到了耳根子后面。 啊，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年轻气盛啊！ 真是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起了，顾淼赶紧下床，忽视了屁股上那一坨软肉上细微的打针后的疼痛，一边将床上的床单扯下来，一边在赤着脚找拖鞋，这个时候，手机在客厅里正响地欢快。 顾淼只好将床单暂时放在了一边，小跑着去客厅那手机。 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霍焱的名字。顾淼先是平息了一下自己略微慌乱的呼吸，然后才将手机接通。 “霍先生。” “醒了？” “嗯。” “不着急去剧组，我帮你请了一天假。” “已经帮我请假了？”顾淼听了，松了一口气，一边听电话一边慢悠悠地往霍焱的卧室里面走，打算处理“历史遗留问题”。 “对，这一天你好好休息，好了，我先挂了。” “等等等一下！那个，昨天，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为什么自己一早醒过来躺在了霍焱的床上，为什么自己身上还穿着高中顾母买给自己，已经压箱底的、幼稚的、小熊□□的睡衣。还有，屁股好像有点痛，这种痛好像是心理问题，说不上来哪里痛，反正就是左半边屁股小范围地痛。 他是知道自己没有酒品的，不像其他人，只要喝醉了就安安静静睡觉，他是不给自己整点黑历史是不会罢休的，像在大街上跟垃圾桶拜天地这种事情已经是一般等级了，经理人Lucy知道自己这个德行，勒令自己不许有下一次。 昨晚，不知道自己发作到了几个等级。 “你……真不知道？” “好像记得一点。” 手机那边传来其他人的声音，顾淼没有听见回答，只听霍焱说：“先挂了，回家再说。” 霍焱挂了电话，便只剩下顾淼一个人纠结了，一滩不明液体在深色的的床单上异常地醒目。他懊恼地将手指插进乌黑的头发里拨了拨，然后将床单卷了卷扔进了洗衣机里。洗衣机开始哐哐当当运转起来，顾淼开始洗漱，他站在镜子面前已经三分钟没有动了。 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活脱脱像是被十几个壮汉强迫拉去做了一天的……搬砖苦力…… 脖子上除了红印子还有抓痕，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床头上还放着一管药膏，屁股上若有若无的疼痛……让人不想歪都难。 这要是自己酒后乱性也就罢了，关键是这还不明不白的，还真是让人心痒痒，难道自己真的吧霍焱给睡了？ 不可能！自己不可能玩的这么大！ 况且，虽然他没有相关经历，但是也该知道破菊花也不是这么个疼法。 最后，顾淼摸索了半天，终于在镜子的帮助下，以一个艰难的姿势找到了一个微小的针眼。 午饭匆匆吃了外卖，他便在霍焱床上躺着背剧本。阳光暖洋洋地，撒在人身上直让人昏昏欲睡，这个时候导演的慰问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 “小顾啊，哈哈哈还是你有办法，真是谢谢啦，我今天一早就收到了霍焱打过来的钱，你还真是我们剧组的大恩人！” “哦哦哦，那就好。”看来自己昨天虽然醉地不省人事，但是还是知道干正事的。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顾淼挂了电话，剧本上的字却是一个都看不下去了，干脆拿起手机趴在床上看起了八卦，自己微博上面只有几十万的粉丝，不算上公司买的粉丝的话，实实在在是小透明一个，这本书要拍电视剧也只是演员们在微博上宣传了一些，但是演员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影响力的小新人，除了一些书粉，几乎没有人关注这些。影响面也是有限，除了开拍那一天在网上掀起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水花之后便再也没有后续。 2019年刚刚开始，从知名影帝宣布永久性退出娱乐圈开始，像是一个蝴蝶效应，掀起了一股巨大的风云变幻。首先是当红一线流量正能量小生，爆出吸毒约炮事件，然后是在艺术领域颇有建树的老艺人相继过世，一线演员偷税漏税道德缺失事件……他仍然记得老教授谈到这些事件是痛心疾首的表情。各种老熟脸退出了银幕，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朝气逢勃的新鲜面孔，熟悉的不熟悉的，熟络在各种平台上。 顾淼拍一出戏回来之后蓦然发现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个年代更新太快了，各种传播平台加上人们的造势，仿佛火起来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就造就了浮躁的风气。 开学典礼上，一个学长学成回来演讲时说：“在以前我们如果想要成功的话，只有一条路，就是练！歌手就要去练习唱歌，演员就要琢磨提升演技，就连偶像都不是长得好看就可以，要练舞，拼命地练习，不然你就会被人取代。那个时候想要出头，要花好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甚至是一辈子，不像现在，有人捧就是明星……” 说是没有想过火那是假的，但是也没有想唐子安那么强的功利心就是了，他知道自己热爱这一门，那就好好学下去就是了，其他的就交给老天爷了。至于唐子安，希望他大红大紫，日后都不要相见了。 他是心眼小，既然两个人不对付那就避免见面了，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娱乐圈就是一个圈，兜兜转转，命运总是会有千百中方法让你遇见。 听见门响的声音，顾淼像是一个兔子一样警觉地竖起了耳朵，转过头一看，正是霍焱，他有好多话想要问，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挠挠头，不尴不尬地打了声招呼：“霍先生，你回来了？” 霍焱松了松领结，随口问道：“药膏涂了吗？” “什么药膏？” “就是我床头的那个，你昨晚酒精过敏了不知道？” 顾淼茫然地摇了摇头，“那我昨天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霍焱正在卫生间洗手，看见顾淼跟在自己身后，一副十分担忧的表情，他怔了怔，道：“没有，喝醉了就呼呼大睡了。”除了锲而不舍地叫自己老公之外的确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想必是这孩子知道自己酒后的毛病，才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问。看来这酒就是打开这孩子封印的秘诀啊，就像是白素贞喝了雄黄酒一样，会现原形的！ “那我就放心了。”顾淼看着霍焱，虽然他跟平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就是给人感觉他今天好像是很轻松，动作都轻快了许多。于是他“斗胆”揣摩圣意，“你今天很开心啊？” “嗯，公司那边解决了一个棘手的案子。”还真让自己猜对，顾淼小小地得意了一下，跟在霍焱后面观摩他做饭。谁知道顾淼将手擦擦干净，让顾淼拿来了药膏。 霍焱要帮自己涂药，顾淼也说不上什么心里，反正就是挺奇妙的吧，在他看来，这种行为还是挺亲密的吧，怎么他就能够这个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心无杂念呢？ 清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的时候，他被蛰地有点疼，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就显得有点诡异，于是顾淼就开始暖场子了。 “昨天也是你给我上的药吗？” “嗯。” 好吧，场子更冷了。 “可是我记得我没有什么过敏的啊？” “总之还是当心点，以后还是不要喝的好。” 涂好了药，霍焱便不管他了，开始进厨房，顾淼跟在他屁股后面问个不停：“你怎么会做饭啊？”　 “以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吃不惯外面的饭菜便自己做了。”霍焱会做饭这是个什么概念，是瞬间将人拉下神坛，同时沾染上烟火气息的人，他是人，不是神。还是一个大了自己整整一轮的人。 大概好像就是知道霍焱居然会做饭这个时候起，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霍焱的作息十分规律，每天自己做饭，雷打不动的新闻联播时间，活地好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 中午点了一顿失败的外卖，吃到霍焱做的三菜一汤，他只觉得此生无憾，肚皮子紧了，心里的话也就跑出来了。 “其实我们这样子搭伙过日子挺好了。”说完了，他还特别应景地打了一个饱嗝。 搭伙？过日子？ 他霍焱像是那种需要搭伙过日子的人吗？ 让一个人强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便不需要任何人，任何人对他来说都是累赘。霍焱看了看吃饱餍足瘫在沙发上的小累赘。 “既然是搭伙过日子。那还请我的小伙伴将碗筷收拾干净，然后拿起洗了吧。” “洗碗？！”顾淼从沙发上抬起头，已经看不见霍焱的人影了。 ……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给了我一个我自己都找不到的榜单，挠头…… ☆、第二十一章 戏已经拍了一半，从冬末拍到了初夏。顾淼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特意赶了个早，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果然精神充沛了不少。 化妆的时候，赵和尚满面春光一脸猥琐地猫着身子过来，在他面前坐下。 “嘿嘿嘿，小顾辛苦了，化妆师，帮他把脖子下面都遮一遮，看看可不可以遮得住。” 脖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红点还没有完全消下去，这就算了，还有两道明显的抓痕。顾淼直觉导演是不是想歪了，但是让他没有证据，也不好解释，不然不就坐实自己卖身求财吗？ 于是等着剧组人员一脸“我懂”的目光下，顾淼压力很大地拍完了这一天的戏。 天气开始逐渐转暖，预计在秋季，他们这个小成本制作的网剧便会上映，一帮子人就像是辛苦怀胎十月的妈，等着见孩子一面，只不过在孩子出生之前，他们都不知道孩子长得好不好看，会不会讨人喜欢。 时间过地很快，转眼到了快要杀青的时候，最后一场是毕业的戏，拍完了他们这一众演员就杀青了。 显示屏里顾淼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抬头，是满天的星河。 “咔！”赵和尚宣布，“恭喜恭喜，今天我们顺利毕业了！” 没有预想的狂欢，导演说完的时候，甚至在场已经有一个女生抱着哭了起来。这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赵和尚已经吼坏了十个小喇叭，长出的头发已经可以扎起了小编子，加上嘴边一圈青色地胡茬，已经和一开始见到的模样有了很大的差别，越来越像是一个导演了。这三个月大家都成长了许多，经过了一开始的磨合期，这个班底已经越来越有默契了。 杀青宴上摄影师和导演碰杯。 “赵导，实在是对不起，我应该在这里正正当当地给你道一个歉，一开始的时候欺负你是一个新人，为了自己省事，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赵和尚下了片场，又变成了那个一切皆可商量的老好人。 “哎呀，我简直没有放在心上。大不了给你少发一点工资。” 大家嬉嬉闹闹了很久，有些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人也开始加起了微信，江湖之大，再见又是另一个光景了。顾淼今天心情也不怎么好，差点也要随着卜向阳抱头痛哭，但是卜向阳的哭相实在是太丑了，顾淼硬生生止住了泪意。 “别哭了，鼻涕什么的都要蹭在了身上了。”顾淼嫌弃地说着，却也没有推开人，而是拿出了手机，随着他咔咔拍了两张。以后卜向阳要是火了，自己手上拿的就是黑料，没有个几千万就别想让他把照片删掉。 “向日葵，我觉得你还是接综艺会比较好，你要是上综艺的话，节目效果一定会很好。” “你以为我不想啊，但是老子不火啊，老子是十八线啊，我想火，真的。” 赵和尚拍了拍向日葵的肩膀，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快了，等我们网剧一播出你们就火了！” “借你吉言！” 这一闹闹到了午夜十二点，外面早就打不到车了，顾淼叫了免费司机来，免费司机很快就到了。 “你好快啊。真是不好意思，打不到车了，耽误你睡觉了。” 按照霍焱的正常作息的话，他是应该睡下了。 顾淼进车的时候带进来一股酒味，霍焱眉头一皱：“喝酒了？” “没有，都不敢喝，嘿嘿嘿，我记着你的话呢！” “记得就好。”车子发动，霍焱忽然问道，“有没有考虑和公司解约” “解约？我在公司挺好的啊，除了培训课，还给发薪水呢。”虽然薪水还没有发下来便因为自己违反公司约定被扣得差不过了。 “你算过自己拍这部网剧能够得多少钱吗？” 顾淼挠挠头“没有。”钱都是公司那边直接打到他账户上的，自己也没有太在意。 “不到十万，累死累活三个月，不到十万，公司抽成百分之八十，摆明了是欺负新人的霸王条款，不觉得自己太廉价了吗？姜导的一部片子主角有几千万的片酬。” “我知道你不在意钱，但是说一句很俗的话，一个人能够创造多大的金钱是衡量他价值的一个标准。我不希望你一直给人陪跑。你现在还在娱乐圈的外围，要想演更好的戏，更好的提升自己，这个公司是不能满足你的，你需要更好的资源。” 霍焱知道其实自己只要提出要求，顾淼就一定会答应，但是他就是不想要干涉他的人生，他要他有自己的思考，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有思考的能力，包括对未来的规划，一步步强大起来，而不是肤浅地流于表面的开心就好。 “所以我应该解约吗？” “自己想，将解约的好处与坏处列下来，最后自己权衡决定，不能总是指望别人给你意见。” “哦。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回我家啊。”这话题转变地太快，霍焱都怀疑他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明天下午吧。" 顾家双亲在国外游荡了三个多月终于回来了，说是不想念那是假的，听说这一次是游历了十几个国家，将顾母想去的地方全部都去了一个遍。顾母打小是富家千金，被圈在家里娇生惯养，嫁给顾父之后操持家务，安心做起了家庭主妇，将一家子打理地井井有条。一心全部都扑在了家庭上面，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出去一趟，父亲想开了，居然能够带着母亲出去玩了一圈。 于是，这天夜里，顾淼睡不着了，他一向睡眠质量好，但是今天大脑神经太活跃了，一下子杀青了，自己进入了空档期，能闲出屁来。公司那边还没给自己安排接下来的活动，事实上目前公司也没法管自己，这个时候lucy姐正可劲儿充实她的“后宫”呢，听说最近公司里招来了挺多的小鲜肉，都是在各种直播平台上露脸，自带粉丝基础的那种。 她偏爱这种，索性全部招进来，集中培养，选择性捧，也不想想就公司这么一点资源怎么分。他这个华艺娱乐本来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因为早期撞着狗屎运捧红了一个根正苗红的小生，便有了那么一点点知名度，便想着让人家的光辉普照大地，但是找上门来的资源全部都是指名道姓要人家的，就导致了“贫富差距大”的局面。要不是拿了人家的卖身契在，就凭公司的那些被粉丝喷地体无完肤的工作素养，怎么可能养活一大帮子人。 《你是年少的喜欢》中，陈冲爱过恨过，也经历过许多的挫折，但是他并没有被挫折打倒，自己站了起来，他知道，陈冲努力过，就算最后没有收到理想的录取通知书，也不会后悔。那一份录取通知书不单单是一张入场券，更是自己追求的一切美好事物。 想着想着，顾淼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纸笔刷刷刷写了起来。 霍焱不是让自己选择吗？那他就选给他看。 离开公司的好处：更大的发展前景，更好的资源，认识更多的大腕。 离开公司的坏处：两千万的违约金。 顾淼停下了笔杆子，赔钱怎么办，自己还没有找到下家，找家里要更是不现实，合同上面写的是五年，自己还有三年，三年不长不短，或许自己应该再等一下。对，再等一等，既然自己没事的话，那就可以更好地扎实基础了，对，就是这样。 只要自己是金子，那么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吧。 听霍焱的意思是想要自己解约，他把选择权交到自己手上，自己这个决定，会让人失望的吧。最后，顾淼决定还是等秋季网剧上映看一看反响再说。 翌日，顾淼先是去了一趟公司，照常开始上培训课，自己休学一年，学校那边是暂时不用去了。 这一次，他果然是看到了许多新鲜面孔，去训练师的路上，一连碰见几个男男女女了。教室里舞蹈老师正在上课，见顾淼进门，停下了动作。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呢是你们的师哥，叫顾淼，比你们早来公司一年，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他。”老师的话刚一说完，顾淼就被淹没在一声声热情洋溢的师哥生中了。 “大家互相指教，都是一样的。”这句话还真不是谦虚，进公司一年，他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成绩。 顾淼中途跑出去上厕所，没有想到遇见了菊花。 “感觉怎么样？” 顾淼以为他是问他拍戏的感觉，便老老实实回答道：“挺好的，我还是挺期待的，感觉应该会有不少人买账。” “期待那群臭小子？” “什么臭小子，我是说我的新戏，我觉得我很快就要代替成袁，成为公司的一哥了。”这话说地臭屁，但是谁也没有当真，权当是玩笑话说了，菊花听了，用肩膀撞了一下顾淼，顾淼往后面一躲，没想到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啊。”他连忙道歉。 那人模样陌生的很，眼角处有一颗泪痣，将本来透着凌厉的眼神瞬间衬地媚了起来。在看到那人眼睛的时候，顾淼的脑海中小小地“哇塞”了一下，他的眼睛是真好看。 想必是公司来的新人，听见他道歉，抬眼看了一眼顾淼，只不过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什么话都没说便走了。 “他是谁啊？”顾淼看着那人的背影打听道。 “公司准备力捧的新人，我看你一哥的位置堪忧喽。” “什么来头啊？” “公司老董的枕边人，都传遍了你不知道？还有，以后有些话还是不要让别人听见了，保不齐有的人拿去做文章，祸从口出懂不懂？” 三个月没有回来，这个世道当真是变了又变。 ☆、第 22 章 “公司打听到了内部消息，一年后会有一个大型的选秀节目，有原来的火爆了的选秀节目在前，各大娱乐公司挤破脑袋往里面塞人。” “公司原定了两个人，你是内定的，还有一个人暂时没有公布，我们华艺也想要借着这次机会提高一下知名度，至于为什么是你，嘿嘿，你心里应该清楚。” 顾淼清楚吗？他一点都不清楚，甚至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件事情。稀里糊涂被内定了，作为被优待的对象，他反而是高兴不起来。他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便是公平公正，这样，岂不是对其他人很不公平。这种想法可能会被认为是不知好歹，甚至是圣母。 “你消息着准确吗？” “我在lucy办公室门前亲耳听的，那还有假？” “可是那是选拔偶像的啊，我只想演戏，我不去！” “你傻啊！”菊花急了，“就你这三十六线的，谁能看得到你啊，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提高知名度不是打磨演技知不知道，到时候什么剧本不任你挑选，死脑筋！” 顾淼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不用觉得什么不公平的，背景也是实力的一种，要不是你，说不定那些孩子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我在想是谁把我往里面塞。” “这事用排除法也能做的出来好吗？除了你家里人，还能有谁？！” 除了家里人，还有他的未婚夫，顾父对自己进娱乐圈的态度一直是不支持不反对，去旅游前还问自己想不想要接管公司，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再说顾母，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一个，那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霍焱，他昨天刚刚给自己说了解约的事情，今天自己给他坦白，见自己没有解约的意思便来了这么一出，昨天还说自己的路自己走，今天就把自己安排地明明白白。 可以啊他霍焱，直接跳过了自己，连商量一下都没有。 这样一点都不民主。 …… 霍焱一推开门便看见顾淼站在门外，不知道等了过久，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什么事？说。” “霍先生，你是不是给华艺塞钱了。”顾淼身上还穿着早上出门的一身行头，脚上穿着拖鞋，看着霍焱，试图从他眼睛里得出一点信息。 霍焱拿着一件比较日常的外套穿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道：“你说你那个小公司？不是我。” 霍焱否认了，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撒谎，二是他当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单凭这些日子相处以来，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至于他为什么不承认，可能也有他的苦衷？ “那为什么？”菊花是不可能对自己撒谎的，既然他知道了，指定不会乱说，但是纸包不住火，德不配位，观众不是瞎子，明眼人一眼都可以看得出来，一旦自己接受了这个特殊的优待，那么就像是埋下了一颗地雷，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突然爆发出来。 “为什么不相信是你自己的实力？” “当然不可能是我啊，我还算是刚刚入行，很多东西根本不了解，又没有什么异常的天赋。” “但是你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无限地可能。“你要相信自己，才能让别人相信你。” “好了，回来再说，收拾收拾出发吧，不要让你爸妈等急了。” 是的，今天是回家的日子，三个月没有回去了，顾淼坐在副驾驶上远远地便看见自家的房子，下了车，他一脑袋扎进了顾母的怀里。 “妈，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想死儿子了。” “哈哈哈，好了，多大的人还撒娇，也不怕霍先生看着笑话。” 顾淼扭头看了一眼霍焱，霍焱正从后备箱拿出水果和礼品，大大小小的袋子，拎地两手不闲。 “快快快进来，不要在门口站着了。” “妈，我爸呢？” “你爸说是出门走走，其实应该是想看你来没来，我们先不要管他，马上我去找他。” 顾母今天化了一个淡妆，看起来气色很好：“阿姨还没有来上班，我就随便做了一点。” “我去找我爸一起回来开饭！”顾淼回到家里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完全静不下来。“你看看，可能在后花园那里。” 顾淼一出门便拐到了后花园，院子里的玫瑰花凋谢了一半，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什么品种，娇贵的很，一两天没有打理就成了这副模样。顾母走之前应该是有托人打理的，只不过没有她那边细心，自然是没有照顾地很好。 再往里面走两步，他便看见了顾爸坐在长椅上，头颅低低地垂下，看样子是睡着了，顾淼轻轻叫了两声“爸”没有人应答，便跟着一起坐在了他身边。 爷俩坐在一起，顾淼侧过头仔细打量了一眼顾父，他变瘦了，也更老了些，本来就有的白发，如今已经是白了两鬓，他硬生生是没有忍心将人叫醒，就这么坐着，他只觉得有许多幼时的记忆冲破了牢笼。 顾父四十二岁老来得子，小时候上幼儿园的时候是他亲自开车接送的，他记得有一次被同学问道：“顾淼，你爷爷来接你了？”气的他当场就反驳了回去：“才不是爷爷呢，是我爸爸！” “可是你爸爸看起来好老哦。”童言无忌，也伤了小孩子的心。 “才不是，我爸爸是最好的人。”顾淼说不过，只好是泪花在眼珠子里打转。 “对不起嘛，是我认错了。” 顾父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日常自然是有操不完的心，年少是便白了头发，但是他并没有在意，没想到闹了这个一出。 即便是后来人家小朋友认错了，顾淼还是郁闷了许久，那个时候不懂事，第二天他便不让顾父接送了，被司机接了两日，他回家忽然发现顾父的头发染黑了。还小心翼翼向他申请，问以后能不能还是由他来接送。 看到小顾淼点了头，他才咧开嘴笑了。 这一眨眼就是十几年过去了，自己竟然也已经比父亲还要高了，自己这一双臂膀一伸展开来可以将父亲整个人护在怀里，而顾爸好像也缩水成了小小的一团，在订婚宴上，顾爸是一帮人中最老态的，和霍焱的爸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到顾爸在订婚宴上，看着他和霍焱敬酒一个人默默缩在角落里默默抹眼泪，顾淼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 “爸，回家了，外面凉。” 顾爸醒了，先是看了一下周围，完了，问道：“霍焱那小子呢？” “在屋子里呢，哎呀，我的爸爸啊，您儿子在您面前呢？您看看我！”说完，就在顾爸面前蹦跶开了，双手捧成一朵开的形状放在下巴上，眨了眨眼睛，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哈哈哈，我们不说了，快点回去看看，你妈做了好多菜呢。” 饭桌上，顾老爷子兴致好，难得地想要喝酒，非要拉着霍淼喝上两盅。 “老婆子，把我珍藏的红酒拿出来。” 顾母也没有说什么，拿了红酒递到霍焱手里，然后将罐装的菠萝啤不客气地放在顾爸面前。顾爸看了看顾母的眼神，怂怂地将面前的菠萝啤打开。 “哎呀，让女婿见笑了，哈哈哈，老婆管得严，今天我以茶代酒，感谢霍焱在我出国的这些天帮我打理公司。” “什么，公司是霍焱在管？”顾淼震惊地从餐桌上抬起头，怪不得霍焱一直以来忙的脚不沾地，吃完饭就往书房里钻，原来并不是在躲着自己。 “不然呢，我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是力不从心了，我会慢慢地将公司的事情交给你打理，董事会那边有什么事可以一起商量。我看了季度报告，你做的很好，淼淼以后跟着你我也放心。” 顾淼听了，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一方面，自己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似乎是任性了些，而且霍加家大业大，霍焱是完全没有必要管自己家里的这些琐事的。自己好像不知不觉成为了家里的一个负担，没有霍焱那样好的经济头脑，本职也没有什么发展，还真是让人头痛。 饭后，顾爸觉得乏了，便说回去眯一下，这眯一下直接睡到了晚上，最后还是顾母将人从床上拉起来洗澡。 “霍焱那小子走了吗？” “还没呢，外面忽然下起了暴雨，就暂时让人住下来一晚。你要干什么？” “跟他说说话，本来想找一个淼淼不在的时候问的，但是年纪大了，差一点就将这件事情忘记了，还有些事情要交代。” 顾母听了，连忙劝阻道：“哎，我说你不要给那孩子那么大压力，两个孩子还没有结婚呢，你就将担子全都交给人家扛，万一人家受不了了呢？” “不会的，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再说了，这也不是我强迫的，这是他应该做的。” 顾母不乐意了：“什么是应该做的？！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人家还承认这一门婚事只能说明人家言而有信，你以为是看你的面子上的，今时不同往日了……” “好了好了，你也想我们唯一的孩子能有一个好的未来不是，别以为我老了就糊涂了，有些事情我清醒着呢，知道该怎么做。” 人老了，走的步子也慢下来了，脚踩在地板上静悄悄地，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他已经六十二岁了，他的小儿子才刚刚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少，还没有下楼便听见他在楼下闹腾的声音。 “霍先生快点躲开！” “哎哎哎，怎么不受我控制了？” 接下来便是乒乒乓乓一阵响动，顾淼蹲着查看无人机航拍器的“尸体”，扇叶子掉了一只，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霍焱，你跟着来一趟。” “爸，你又跟霍先生说悄悄话，我不管，我也要去。” “大人的事情，你来添什么乱。”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 “这么说你是愿意来公司来帮忙了？” “那还是算了吧。”说完，顾淼又蹲在角落里开始捯饬他那架无人机。霍焱跟着顾爸来到了书房，将门关上。 顾老爷子出去了一趟，回来更加显得老态了，连脊背都开始微微佝偻起来。 “淼淼将要参加一个选秀节目，是我出资赞助的，这孩子一定以为是你干的吧？” “是的，今早还问过我了。这么说，是您老安排的？” “是的，这件事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了，你就将错就错。” “伯父，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分析能力，我也不能干预他的想法。” “那就任他猜，不要让他知道就好了。” “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别有用意。” “是的，参加这个节目之前要到海外全封闭训练一年，并不是要让他取得什么名次，就是让他离开一年就好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是要麻烦你照顾他了。” “伯父，我想您多虑了，顾淼他很聪明，也很优秀，能够将自己照顾地很好。” “我知道他的性格，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借这个机会让他出去锻炼一下也好。只是希望有一点，记得你对我做过的承诺。” “这个您放心，我自然是会铭记于心的。”顾老爷子满意地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这个后辈，感叹道：“你爸能有你这个儿子是他的本事。” ☆、第 23 章 书房的门关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重新打开，霍焱走在前面，面色看起来和平常一样。顾淼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趴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上的综艺节目。 “霍先生，新闻联播都快播完了，你只能看重播了哦。” 顾母看见了，一巴掌拍在了顾淼的屁股上：“这个样子躺着像是什么样子，还不快去给霍焱收拾收拾房间！” 顾淼捂着屁股从沙发上蹿起来：“遵命！”说罢，便咚咚咚往楼上跑，将实木制的楼梯踩地震天响。 客房很少有人用，里面空荡荡地，顾淼开了灯，只觉得难以入手。 自己在霍焱家里叨扰了这么了这么久，这下子总算是临到自己招待人家了，顾淼凝眉思考了良久，转过身对霍焱道：“你介意和我一起睡吗？” 霍焱正看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听了顾淼的话，挑了挑眉道：“你是认真的？” 答案当然是否。 见霍焱转身，顾淼连忙问：“你要去哪里？” “出去夜跑。” “可是现在外面不是在暴……”顾淼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已经黑了，好像是还真没有下雨，他不死心，把手伸出窗外摸了摸，还真没有。 “霍先生，带我一起去吧。” “随便。”顾淼便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霍焱看透了人的小心思，但是他也并不戳破，其实啊，他哪里是想要出去锻炼身体，只不过是不想要收拾床铺罢了，他知道，等自己回来一看，顾母一定会将一切都打理得妥当。 今天霍焱穿的很休闲，意外地很适合跑步，别墅区的路灯很亮，跑起来完全没有障碍，下过雨的地面十分干净，霍焱跑的并不是十分快，顾淼便和他并肩跑着。 “霍先生每天都有锻炼吗？” “差不多。” “怪不得呢。”怪不得身材那么好。 “你觉得我和一开始你见到的我有什么变化吗？” “变得……更粘人了一点。”是的，他还是没有忘记当初是谁发短信勒令自己不要在跟着他的，好像是住到他家里之后变得更加可爱了一点，会跟在他身后看他做菜。穿着睡衣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每天都会“霍先生霍先生”地叫他。不大的房子变得热闹了很多，怎么说呢？感觉还不赖，被人依赖的感觉。 “我觉得还好，不过分吧？你习惯了就好。”顾淼一副不讲道理的模样，让自己改变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试着自己慢慢习惯吧。 两个人对话很轻松，放在一开始的时候，顾淼也许根本想不到他会这么快就和一个大自己十二岁的男人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进行这样温柔有爱的运动——夜跑。 夜风异常地温柔，他忽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会喜欢夜跑。 跑没多久，顾淼便囔囔着不跑了，大声喊累，掐着腰在后面龟速前进。 “这才多远就喊累了，这样的体力日后怎么拍戏？”霍焱拖着顾淼前进，顾淼开始耍赖皮了，“我的老大哥，你还是放过我吧，我实在是不行了。” 仿佛是上帝救场子一样，跑着跑着，前面不远处便看见一对拥吻的小情侣，这着实有点尴尬，像是一家人看电视剧，忽然看到了吻戏。霍焱于是便松开了顾淼，“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再跑一圈就回去。” “嗯嗯嗯。”顾淼忙不迭点头，直到霍焱跑回来第二圈，那对情侣还是在仿若无人地啃，顾淼纳闷了，这都半个小时了，嘴不酸吗？但是他不能问出来，他得维持自己很正经的形象，虽然他本来就不是很正经。 就是，正经人谁跟野菊花玩啊？ 野菊花正在gay吧里蹦迪，热辣辣的劲爆舞台，他愣是打了一个喷嚏。 霍焱是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被叫走的，顾淼还没有睡觉，他作息一向是不规律，如今忽然像是放了一个长假一般，他自然是不到两三点是不会睡觉的，不睡觉也没有做什么正事，刷刷淘宝，看看微博朋友圈，看一下小说，时间就这么哧溜一下子过去了。听见隔壁传来一声轻微的关门声音，他从被子里探出头，霍焱这大半夜不睡是干嘛呢？ 悄悄下床看了推开门缝看了一眼，正好被人当场撞见，他只能是不尴不尬打了一声招呼。 霍焱已经穿好了衣服，看样子是要出门了，于是他便问道：“大半夜要回去吗？是住我家不习惯吗？” “不是。”霍焱眉头紧皱着，走廊上微弱的暖光打在他的肩膀上面，将他高大的身躯一般笼罩在光芒之下，一般吞没在了黑暗之中，昏暗的灯光下，顾淼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霍焱从来没有这么严肃地跟他说过话，以往虽然他也是正儿八经的说话，但是更多是一种类似于长辈的引导，于是，没来由地，他的心便也跟着心里忽然揪了起来。 顾淼怔怔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这个时候他已经有预料到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了。 “家里面传来消息，我……爷爷怕是不好了。”霍焱习惯了即使是睡觉时间也保持着手机开机，于是便在深夜里接到这样一个消息，霍德先，也就是霍焱的爷爷深夜忽然又发病，抢救了一番，总算争取到了这么一点时间，但是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恐怕已经是熬不过今晚了，老头子已经进入了弥留阶段，但是意识还算是清醒，非要看到子子孙孙全部过来，摆明了是有事情要说的。 至于有什么事情要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无非是家产的那些事情。 顾淼是知道霍焱有一个爷爷的，因为病重，不能出医院，也没能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那个时候说好了找一个时间去拜访一下子，但是谁都没有再提起来，这么一拖，居然就拖到了现在。 顾淼说：“那我要不要跟你去见爷爷一面。”如果这个时候不去，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顾淼话刚一说出来便觉得有点不对，这个场合过去的都是什么人呐？那都是老爷子的亲人，自己和霍焱虽然是定了婚的，但是还不能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这样看来，自己要是去了还真是奇怪呢。顾淼看着霍焱，男人嘴唇微微抿着，没有回答但是也没有离开，像是在思考。 “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霍焱打断“去！” 顾淼还是有点犹豫：“我去合适吗？” “我霍焱的人，怎么会不合适。” 于是顾淼跟着去这件事就很快决定了。 这个时候霍焱的电话又开始响了起来，他听了两句，匆匆挂断，对着顾淼道：“不要收拾了，就这样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既然已经打电话来催促，这么说老爷子是确定已经不行了，深夜的路上并没有什么车，顾淼坐在车上，明显地感觉到霍焱开车比平时快了许多。他有些紧张地摸着安全带，这个时候他身上还穿着不合时宜的宽松的睡衣，不用想，到时候出现在那个场合会有多么尴尬，他有点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这样的场合他不是没有见过，他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还不是很记事，奶奶是忽然过世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他过去轻轻一堆，想让奶奶起来陪他玩，但是老太太直直坠地，这成了顾淼儿时挥不去的噩梦。 那个时候没有良心，不知道什么是伤心，但是这个时候霍焱应该是伤心的吧，要面临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多少次都不会习惯。 想着，他觉得应该安慰一下男人。 “霍先生，你不用怕，我……我会陪着你的。”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怎么？怕了？” “不不不，反正不是有你呢吗？”他只是来打个酱油罢了。 “到了，无论老爷子说什么都不用管，你只用知道，我要跟你结婚是心甘情愿的，旁人插不得手，也没办法插手。” 听霍焱这么说，难不成是霍家有人不赞成这门婚事，可是，他没有听说过啊。 “嗯嗯，我知道了。” “为什么要要跟过来？” “因为，因为……”他说不上来，第一反应应该是不想让霍焱一个人面临这样的场合，但是转念一想，他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可就是莫名其妙想要跟在一起，好像这样就可以分担一下，无论是痛苦还是其他什么的。 顾淼觉得糟了，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这好像是心动的感觉。有时候，人心动的节点很奇怪，有人是因为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有人是因为对方对自己的好，有人是因为对方的个人魅力，或如种种闪光点。 但是他…… 从四个月前，这个人以一个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态度闯进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然后像是润物的细雨一样不动声色地渗透到自己的生活之中，他是一个包容的长辈，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决策者，也是以后将要共度余生的人。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霍焱在路上已经将心情平静了下来，意识到顾淼开始默不作声了，他以为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少年，便开口安抚：“没事的，到时候跟在我身后就好，不想说话就看我。” 下了车，霍焱将外套脱下，罩在顾淼身上。 男人步子很快，顾淼若有所思地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上电梯的时候，男人忽然伸出手牵住了他的手，不是象征性地安抚地一握，而是握住了便没有撒开。顾淼一瞬间只觉得心尖都酥了，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好呆呆地看着电梯一步步往上爬，不一会爬到了十六层。 上一次，霍焱牵他，还是在订婚宴上，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一直便保持这安全地距离。嗯，十分安全，没有一点唐突的行为，莫不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小孩子。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霍焱低下头，在他耳边道了一句：“别怕。”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少年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病房门前，顾淼深吸了一口气，回握住了霍焱，他的心里忽然就踏实了下来，就像他自己说的，不是还有霍焱吗？ ☆、第 24 章 病房里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不大的病床边围满了人，听见门响的声音，全部都扭过头看向了他们，准确地说是看向了顾淼。 霍焱身边第一次跟着人，大半夜出现在一起，还穿着睡衣，两人的关系昭然若揭。 顾淼大致看了一眼，霍焱的双亲已经到场，还有霍焱的伯父伯母，以及只有一面之缘的霍钊，旁人都是站着，只有他伯母是坐着的，在她的怀里，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正呼呼大睡。在角落里，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站地笔直的身份不明的人。 顾淼微微低头示意，便由着霍焱把他拉到了病床边。 床上躺着的一个老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躺在病床上哼次哼次地像是一个老风箱一样喘着粗气，一双浑浊眼睛显得尤其大，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锐利的眼神剜在顾淼身上，即使是再神经大条的人也看得出来，老爷子不待见他，顾淼内心忐忑，但是还是顾念着礼节，微微鞠了一躬，脆生生叫了一声“爷爷。” 霍焱往前面站了半步，挡住了那一道视线。 妇人道：“爸，这一家子人都来齐了，你还有什么事就交代了吧。” 老爷子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但是眼神澄明了许多，竟然还自己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过来。”老爷子对霍焱说到，虽然已经是有气无力，但是仍然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气场，顾淼赶紧把手从霍焱手里抽出来，但是霍焱并没有如他所愿，反而紧紧地抓住了他，对着老头子不卑不亢道：“爷爷，有什么事情就这么说吧，孙儿在听。” 老头子眉间闪过一瞬间的愤怒，但是很快便平息了下来，他要是能早点做出什么，何以至于直到现在在不愿意撒手呢。他没有想过霍焱居然将那男孩子带到自己跟前来了，这不就是变相地对自己说宁愿不要他那一份遗产，也要跟个男人在一起吗？ 这桩婚事他听说过，是双方父母安排好的，到现在也只不过不到五个月，能有多大的感情，况且顾家早就已经开始落败了，在他的事业上也不会有什么帮助，总之不会是什么门当户对。霍焱要是通一点事理就不会这么做，就算他喜欢男人又如何，大家都是商人，婚姻自然也是商业的一部分，找一个富家千金结婚，大家各玩各的，你外面养多少小情人谁都不会管。 临了，老头子还是没能弄明白，霍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既然你把人家带到我面前了，我就直说了，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律师，只要你当着我的面……”话还没有说话，老爷子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老爷子一个气没有喘上来就归西了。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老爷子赶紧抓紧道：“只要你说放弃这门婚事，和柳家的小姐结婚，我就当场修改遗嘱，将我身下的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给你。” 老头子这话一说出来，在场一众人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好看起来，霍焱没工夫观察别人，他说到：“爷爷，商人做生意就是将就诚信二字，这是您教给我的，如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跟顾家的小公子有了婚约，传出去，恐怕不好。” 老爷子死死地看着霍焱没有说话，如今自己这个曾经寄予厚望的孙儿翅膀已经硬了，可以自己闯出来一片天地了，居然也敢那自己曾经教给他的道理来冲撞他了。 霍爸也开始在一边劝说：“爸，儿孙自有儿孙福，就随他们折腾吧，咱们就只管自己不好吗？” 好吗？好个屁！ 要不是自己已经骂不出来了，怕是要跳出来骂他个狗血淋头，他这个二儿子，有能力，没野心，才刚刚五十岁就想着退休，还告诉他：反正等霍焱他们小两口老了，我也死了，没有人继承，大不了所有的家产全部都捐出去，您不是想要曾孙子吗？那就全部捐给孤儿院。 老爷子怎么可能让自己奋斗了一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呢？ 霍德先早些时候为了家产跟兄弟闹得成了仇人，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再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于是便早早地分家了。霍氏集团一分为二，两兄弟掌管的内容各有不同，这些年运营地也还算不错，还发展了子公司给孙子管，但是霍钊就不是一个省心的，没过久子公司就申请破产了，只能是又跟着他老爸混吃混喝，没个正形。霍钊本来是个好的，但是高中毕业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出国靠自己一己之力发展事业。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是跟一个不能生育的男娃子订婚。 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但是他年事已高，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只能是不去参加订婚典礼来表示自己的反抗，结果照样是于事无补，这婚事还是定了下来。 大家族的孩子，牵扯到的名利太多了，就连情分都要比一般家庭的要单薄很多。顾长德手上握的股份，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霍焱说完那句话就没再说话。 这已经是变相的拒绝了，剩下的更加大逆不道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就算自己听从他的话结婚了，日后也可以离婚啊，届时，老爷子早就已经驾鹤西去了，想管也管不着。说白了，还是怕他没有后代，所有的家产全部都落到了贪婪的老大家里去了，毕竟大伯一家人也真是够狠的，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怕是不行，伯母四十多岁的高龄硬是生了二胎。这样看起来，霍钊跟女性谈过恋爱，性取向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大不了可以寄托后代的后代的后代，这样看来，相比于自己孤家寡人，他们的胜算是要大一。老爷子还是天真，但是就算结婚了又如何，他也不可能跟任何女人有孩子。 这么一折腾，老爷子也总算是耗尽了心力，说话声音轻地几乎听不见。顾淼没有听清，但是距离老爷子稍近一点的霍焱听清楚了，他说的是：“那你最好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的，他霍焱这一辈子就不知道后悔是什么样的感觉。 老爷子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说出的话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吹过，什么声音便不留，老爷子一双眼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半晌没有再动，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爸。床边这才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老爷子走了。 顾淼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地异常地快，扑通扑通，像是要挣扎着破胸而出。 “别看。”霍焱说着，将人带出了阴气沉沉的病房，“我在这里可能还要处理一点事情，你自己可以先回去吗？” “我可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在家等你。”顾淼知道自己就算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自己先走，也让霍焱省心。 “嗯，回去的路小心点。”说完，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顾淼受了委屈，明明自己可以不带他来的，他知道，顾淼会听自己的，但是因为一己私利，还是把他带过来了，将他拉入了阴霾之中。 顾淼低着头没有说话，自己刚才是被吓到了，怪自己胆子小，还是硬要来。 医院不是好待的地方，整个走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大部分人表情阴郁，说这里是人间与地狱的接口也不为过，他是一秒也不想要多呆。 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他下午还要去公司训练。 顾淼刚一出医院便看见一辆车停在了自己面前，车窗摇下来，里面露出了霍钊的脸。 这个时候，霍钊不也应该呆在病房吗？不在也就罢了，还一脸笑是怎么回事。 “嫂子，回家啊，我载你啊。”左右现在也等不到车，他急着回去，便上了车，当然，上的是后驾驶。 “你怎么会有时间？” “哎，不肯定还想问我为什么不伤心是不是？要我说，那些都是做给死人看的，反正那么多人呢，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正好就来给你当免费司机了。”他说的满不在乎，端的是一副浪荡子弟的姿态，顾淼也不好评论什么，毕竟，他说的也不全错，感情寡淡对亲人的离世到底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那……霍焱和爷爷亲吗？” “怎么，担心了？放心吧，那个老头子没人会喜欢的，凶死了，没见都要死了还搅和你和霍钊的婚事吗？” 说到这里，顾淼心里一下子堵得慌，他从来不知道霍焱爷爷这么不待见自己，虽然看起来不是针对自己的，应该只是单纯地针对所有可能成为霍焱另一半的男人吧。 他问过霍焱，霍焱也表明是心甘情愿结婚的，但是他没有搞懂，就连他爷爷都看的出来，跟自己搞基不划算，既然都是要找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那为什么偏偏就是自己呢。 很久之后，顾淼再次问道这个问题，霍焱说的是：“所以我们在一起，为民除害。”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顾淼就是那种少不经事，很容易被骗的单纯公子哥啊，刚出社会就是妥妥的一个傻白甜啊！哪一个老男人喜欢这样软软糯糯又懂事的小男生，不想要保护他！妈的，我要是一个富婆，我就包养十个！给他们花钱！（这样不对，小孩子不能这么学，我这是资助，对，资助。） ☆、第 25 章 顾淼心里装着事，辗转反侧睡不着，最后模模糊糊睡着了，梦里都不得安生，老爷子死前的景象太吓人，按理说他也没有得罪过他，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他们还是在梦中相见了。 总之，这一觉，比没有睡着还难受。 早上起来，一摸手机，没有看见一条消息，然而看到了经纪人催自己去公司的电话，电话没有打通，又发了消息，顾淼一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直不起身子来。 霍焱没有找自己，也对，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他那么强大，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处理地妥当，但是这种帮不上忙的感觉也不好，霍焱要是想哭的话，自己还可以借他一个肩膀，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甚至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灌下一杯浓咖啡之后，顾淼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了公司。 顾淼是中途插入会议桌上的，进门的时候又被视奸了一次，听了一半顾淼算是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就跟菊花说的那样子，只不过在参加选秀之前要先去海外封闭式集训一年，一年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而且和家里人联系时间也有限制，在这个更新换代快的惊人的娱乐圈，一年够很多人挤进去，很多人挤出来了。 这一次的名单是上层开会决定的，也就是你没有机会自己选择去或者不去，得了菊花提前剧透，顾淼当然知道自己就在里面，所以消息来的时候也不是十分惊讶。 要不要去？这是一个问题。 咬一咬牙，就当是去上了一年学，没有什么两样的，再说了，因为公司高层换了人，这次去训练的地方是海外知名的娱乐公司，在何种方面都是专业的，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将公司好好整改一番了。 “你小子就等着好吧。”菊花是这么跟他说的。 顾淼摇摇头，“不，我不去！”他的羁绊太多了，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出国过，虽然偶有羡慕外面风光的时候，但是更多的还是希望留在转身就可以看到家人的地方。 这是自己最需要的最原始的安全感。 菊花手疾眼快，赶紧将人扯住：“你去干嘛啊？！” “我去跟经纪人谈一谈。” “你傻了吧，喂喂喂！”他的声音没能追的上顾淼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迈向经纪人办公室。 啧啧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顾淼是被骂出来的，lucy脸色很不好看，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顾淼，菊花像是知道结果一样，站在办公室门口抽烟，见人出来了，赶紧将烟头掐吧灭了，“我就说你不要去触霉头了，lucy这两天心情很不好，一哥给她惹麻烦了嘞。” 少年的注意力转的很快，果然便接着他的话茶子：“袁哥怎么了？” 菊花左右看了看，贴近顾淼耳边说道“违约了，交了女朋友，被狗仔拍到了，照片都送到公司来了，索要封口费呢。” “你看起来很开心啊？”顾淼狐疑地看着菊花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怎么说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这不想着袁成早一点从神探上面跌下来，你不就早一点成为公司的一哥了吗。” “你又胡说。”顾淼无奈道，他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且不说袁成在公司里老员工的地位，就算他不行了，公司也轮不到他来当一哥。 “怎么不行，我就觉得你可以，真的，只要你想，你就一定可以的。” “是是是，谢谢你的鼓励，我现在可烦。”两个人边说边下楼，准备在公司附近解决晚餐。 “哎呦，要我说，这事还真是没有什么可烦的，要是搁我身上，我夜晚睡着了都得乐醒了。” 顾淼福至心灵，兴奋道：“要不然我跟Lucy说，让你顶替我去！” “你可饶了我吧。”菊花一脸苦笑，“我要是走了，我金主爸爸不得断了我的后路啊，他现在比以前还要迷恋我的身体。”菊花把手放在胸前，一脸浮夸而又得意的小表情，看起来十分欠打。 “倒是你，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可怜了你未婚夫天天守活寡，简直可怜。” 菊花开起黄腔来简直没完，顾淼日日夜夜深受其扰，不想受影响简直不可能，顾淼冷着脸，将人脑袋往下按，“闭嘴吧你。”说完，将菜单往他面前一扔，让他点菜，那边菊花还一边看菜单，一边试图跟他分享床上心得。 “你未婚夫一天可以几次啊，你都没有给我介绍介绍，让我多多了解一下嘛。” 顾淼拒绝回答类似问题，一双眼睛漫无目的地乱瞟，这一瞟还真就是让他看到了一张熟脸，那张脸可不就是自己上一次在厕所碰见的那个新人吗？ 新人对面还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的方向，顾淼并不能看到那人的脸。 菊花顺着顾淼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人，撇撇嘴道：“又是湛赤。” “他叫湛赤？” “是啊，一派假清高的模样，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还没有成名呢，就拽成了这个样子，倒是对老董谄媚的很。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出来一起吃饭。” 顾淼又看了看，湛赤心情像是很好一样，脸上时不时露出微笑，就连眼角处一颗痣也显得生动了起来，和上一次自己看到了凌厉眼神简直是天壤之别，那样好看的眼睛，就是应该如此让人如沐春风才对。 他正要收回眼神，却见湛赤忽然看向了他，眼睛里似乎有敌意一般，顾淼做贼心虚，连忙将眼神敛了下去。 辛亏后来湛赤再也没有看向他，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样继续进食了。 顾淼安慰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看到这样一张脸不想要多看两眼，他应该习惯了并且理解自己。 “长的真好看啊。”顾淼低着头感叹了一声。 “喂，不是吧，他是你竞争对手耶。” 顾淼没有想要争什么，说他模样好也是打心里赞叹而已，要说有什么敌意还真是没有。 “好了，又不是宫斗，快吃你的吧。” …… 日程赶得很快，下午Lucy单独叫了他和湛赤两个人开会，交代这次去韩国的主意事项，看样子这一次为期一年的训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你们两个已经认识了吧？” 顾淼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湛赤道：“认识了。” “那就好，湛赤他会韩语，以后你在那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 这……到底谁是新人啊，顾淼沉默了，但是Lucy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自己到了那边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罢了，甚至语言不通，要需要湛赤给自己翻译。 “不用客气，以后还需要师哥多多指教才是。”湛赤说的不卑不亢，甚至能够察觉到人内心细微的变化，从而安抚，顾淼被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什么疙瘩都没有了，伸出手和湛赤握了握手。 他对湛赤并没有什么恶意，即使他好像在外面风评不好，但是他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他看过湛赤跳舞，是连舞蹈老师都忍不住惊叹的那种，人家学舞蹈五年了，自然是自己这个广播体操选手比不上的，想到这里，顾小少爷第一次尝到了自卑的感受。 就连上一次自己和唐子安一起面试，自己落败都没有觉得自己不好，可能是唐子安给自己留下了恶劣印象，让他潜意识里忽略他的任何闪光点。 下午顾淼打车回去，在车里接到了顾母的电话。 顾母开门见山：“淼淼啊，霍焱他爷爷去世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亲人离世，霍焱一定心情不好，你有时间一起约着出去一趟散散心，好好开解开解他。” “我知道了。” 顾淼回答了之后，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不习惯先挂断电话，于是又等来了一句“你在学校还好吧？” 顾淼条件反射心里咯噔了一下，接着开始胡诌：“挺好的啊，同学老师都挺好，什么都挺顺心的，总之你不用总是念叨我，自己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顾母便在那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顾淼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下来，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准备好了面对顾母的询问，但是她只是道：“反正你也大了，我也管不了，你自己在外面好好的啊。” “嗯。对了，跟你说件事，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公司安排的。” “什么时候？要多久？” “为期一年，下周三的机票。” “哦，挺好的，出去锻炼一下，你不用担心妈，妈有机会回过去看你的。”顾母比想象中接受德更加坦然，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或许是离开家的这一段时间，他们都长大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等到那边消无声息地挂了电话，顾淼蓦然发现自己似乎很少有时间腾出来给家里人了，虽然这是成长必然要经历的事情，但是想到这一点他心里还是不是个滋味，或许自己还没有好好地度过所谓的心理断奶期。 房子里空荡荡的，霍焱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顾淼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要干什么了，把电视打开看了两眼觉得甚是无趣，又跑到厨房看看还剩下什么东西，空空如也，只有孤单单地几个鸡蛋。 顾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上面显示现在已经是五点五十多了，霍焱还是没有回来，但是肚子已经不等人了，叫了一份外卖，扒拉了没两口便扔在一边了，不好吃，自己这张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霍焱养刁了，所以说习惯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 电视上已经在播出新闻联播了，百无聊赖的顾淼刚刚坐上沙发便看到了霍焱打过来的电话。他噌地一下子坐直了，迟迟没有接电话，所以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 “喂。” “嗯，吃饭了吗？” “吃了。”顾淼看了一眼桌子上还剩下一大半的外卖，“你呢？” “还没，可能要等到回去吧，所以打电话通知你一声今天可能会回去地晚一点。” “没事，我洗完澡就去睡觉了。” 霍焱那边很吵，像是有很多人，他听见霍焱匆匆道：“回去再说，我这里有点乱。”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得让他们两个亲上！！！ ☆、第 26 章 顾淼憋着话要当面跟霍焱说，一直没有睡觉，憋到凌晨一点人还是没有回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等起来的时候，房里哪里还有霍焱的身影。 这一天过了，距离出国的日子便又近了一天。 他还没能等到出国的时候，便等到了姜安导演的电影《君谋》定档，这是一部古代权谋剧，首映礼的邀请函是直接寄到公司来的，顾淼拿到快递的时候还是很纳闷，谁会邀请自己这一个无名小卒去那样的场合呢？难道说是教授？ 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一码归一码，虽然说和唐子安有过不愉快，但是他还是挺好奇唐子安在里面的表现的，既然导演选中了他，那么他肯定是有一些过人之处，教授肯定是想让自己去学习学习，抱着这样一个想法，他也就去了。 首映礼上有很多人，有些事电视上面的熟脸，有些是不认识的，顾淼潜在人群中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这样的场合难免要说到选角的问题，一个女记者问道：“请问姜导，” “也算是缘分吧，那个时候选了很多人，但是都不能如愿，小唐是我老师推荐给我的，那个时候一起来的还有其他演员，但是我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他，我说，他，就是我心目中的晏生公，事实证明，他也没有让我失望。” “那如果要是给他打个分，你会打多少分呢？” “九十分，那十分是因为还有进步空间，要知道，人生没有满分的，人穷尽一生，只是能够无限接近于满分。” “那是个相当不错的分数了。” “……” 后面还叫说了什么，顾淼没有用心听，他只觉得自己在听，可是那些人说了什么自己又完全想不起来，他想，教授让自己来着一趟算是要失望了，他果真还是不可教也。 顾淼坐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唐子安在台上，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之远，中间形形色色的人填满了他们之间，硬生生扯出这样一段沟壑。他知道今日的唐子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跑龙套的了，等到电影上映，他起码会维持一两年的热度，而自己，正将要远离他乡，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度过一年。 他不禁想，如果当初自己争取到了那个觉得会怎么样呢？可惜，没有如果。 顾淼没有等到结束便自己一个人走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如果教授单纯地想要激励他，那么还真是白费苦心了，知道了，然后呢？ 果真是有不甘，但是输了就是输了，外面太阳明晃晃地，又是一年夏天来了。人生的岔路口还真是奇妙，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跟机遇撞了个满怀，或许，自己这次去韩国并不是什么坏事，他想。 第二天，顾淼还是没有等到霍焱。 第三天，这一天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坐在客厅里，哪里都不去，他就不信这个样子还等不到人。 密码锁滴地响了一声，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 霍焱又是凌晨三点回来，但是这次回来显然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对，就是灯，灯打开着，就好像是在欢迎他这个主人回家一样，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就在沙发上看见了熟睡了的顾淼。 室内空凋开着，温度还是有点低的，霍焱将领带扯松了些，准备去将人叫醒。 “顾淼。”一声，没有醒。 “顾淼。”两声，没有醒。 怎么睡的这样沉？霍焱走近，将自己高大的身躯塞进了沙发和茶几中间的缝隙里，是有好几天没有看见小崽子了，这样一团温香软玉窝在沙发上，要是能够捏一捏还真是减压。怪不得现在的人那么喜欢养猫养狗，这样的小宠物还真是能够治愈人，下班回家吸一吸便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但是，顾淼是人，不是什么猫猫狗狗，不会让自己为所欲为的。 但是，他睡着了，应该没有关系吧？就摸一下没有关系吧。顾淼皮肤白，像是从牛奶罐里捞出来的一样，连手肘都是可爱的粉白色。 这样盯着看久了难免心猿意马，霍大总裁壮着胆子伸出了一根手指戳了戳少年的脸颊，没有动。 捏了捏还是没有动，男人咽了咽口水。 亲一下，好像也可以，只要不被发现了就没有关系。 亲亲额头，没有醒。 亲亲脸颊，还是没有醒。 霍焱换了目标，亲一下嘴唇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本来想的是蜻蜓点水，一触碰到就分开，但是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知，霍焱不知道自己心脏能够跳地这么快，那样柔润的唇瓣就像是一颗软糖，让人上瘾的！ 所以，那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霍焱僵住了。 “你在干什么？”玩小鸡啄米的游戏吗？ 顾淼刚醒，脑袋还是懵的，哑着嗓子问道。他是被模模糊糊亲醒的，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太不现实了，但是这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做梦，他被亲了！ 霍焱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只要自己稍微往前就可以触碰到，但是趁被人睡觉了偷亲什么的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他无法为自己辩解。但是顾淼的反应却是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他忽然嘴角上扬，无声地笑了，眼睛亮晶晶地，就像一只小狐狸，带着计谋得逞之后得意的笑：“你喜欢我吗？” “我爱你。” 几乎是得到答复的一刹那，小狐狸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吻了上来，不通章法乱啃了一通，霍焱拍了拍顾淼，示意他松开。一时间两个人呼吸都有点重。没开过荤的，忽然这么一闹腾，反应自然就上来了。顾淼弓着腰窝在沙发上，脸红成了大闸蟹。 “好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霍焱看上去十分镇静，当然，如果他耳尖没有红的话。 “时间不早了，快点回房睡觉，我去洗澡了。” 顾淼一番身趴在了沙发上，哼唧了两声算是应承了。 他们接吻了，这就说明是彼此喜欢了，是确定了的吧？这样一来，有些话更是说不出口了。 浴室里响起了水声，顾淼直勾勾地看着，小腹一团火，这个时候，让他怎么睡的着！ 想着他便掏出手机直播战况。 “！！！我们接吻了！他跟我告白了！” 当然，菊花这个时候当然是没有理他，没有等到消息，顾淼起身喝了一杯冰水，顿时神清气爽，他要等霍焱出来把话说清楚。嗯，就是这样。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 在霍焱的床上等。 这一等，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顾淼醒了，懊恼地锤床，为什么自己又睡着了，自己这是吃了安眠药吗？随时随地都能够睡着。 这一天，他终于憋不住了，去了霍焱的公司，公司的人像是知道他一样，前台的小姐姐不但没有拦着他，反而微笑的朝他点了点头，道：“总裁刚刚出去了，还请您等一会呢。” “我上去看一看。”自己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就算是自己特意找来也还是找不到了，在办公室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看到人，电话也打不通，顾淼只好是无功而返。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华艺看见了霍焱，然而很明显对方不是为了自己来的，霍焱身边跟着一帮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路过自己的时候，神态自若，眼神只不过停留了短短一秒钟，便被人簇拥着离开了，端的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顾淼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私事的时候。 从身边七嘴八舌的讨论之中，顾淼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在霍焱的主持下，霍氏房地产迎来了第三次转型，第一次由地方到全国、第二次由住宅地产转向商业地产，第三次是由单一的房地产转向文化旅游综合性企业。早就听闻公司高层换了人，就是被霍焱收购了吗？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自己就那么说不上话吗？ “卧槽，这才叫总裁吧,这也太帅了吧。” “收起你的花痴，人家已经订婚了。” “我只是单纯地感慨一下，毕竟我也知道这是我们这样的小喽啰高攀不上的。” “哈哈哈哈，配钥匙喽，三元一把，十元三把，你配吗？” 那边嬉嬉笑笑的声音传来，顾淼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干什么。 一整个下午都是恍恍惚惚的，倒了快打卡下班的时候，顾淼一行人被通知去开会了。 会议桌上，顾淼倒是出乎意料地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袁成这个大明星，他是个忙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估计是有什么事。 袁成年纪并不大，只比顾淼大了两岁，绯闻出来那两天他不知道，还是乐乐呵呵得在拍综艺，为了不影响他的状态，lucy硬是憋了两天让他把综艺拍完才拎回来。 袁成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一张精致的脸遮在口罩下面，把头搁在会议桌上面，眼睛左右瞟着。距离会议开始还有点时间，lucy进门，瞟了一眼周围，出乎意料地没有坐到主位上。 还有人？顾淼脑海里一下子蹦出了霍焱的身影。 应该是他吧，新官上任三把火。 lucy坐到袁成对面，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我本来没有打算公开的，既然被拍到了，也没什么好辩解的。我不会让公司给花冤枉钱的，这事情我自己解决。” “你解决，你怎么解决？” 袁成被噎了声，没有说话。 lucy没好气道：“今天不是跟你吵的。” ☆、第 27 章 门开，正是霍焱。男人一身正装，不苟言笑，那是那个年纪特有的沉淀下来的沉稳气场，只在场上瞟了一眼，底下立刻安静了下来。 没有那么多客套话，一开口发表了关于怎么重新整治这个早就已经布满漏洞的公司的问题，末了，又说将会撤掉管理层一部分人员。 一石激起千层浪，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一部分，谁都不愿意退让，早就已经习惯得过且过的工作模式的老员工第一个不愿意了，跟着公司一起成长起来的，就算是能力后来跟不上公司的发展速度了，但是地位还是在那里。 霍焱一上任就要做大动作，不招致怨恨是不可能的。顾淼全程旁听，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懂，到底是格局不够。 散会后，等霍焱离开，会议室里才慢慢响起来了议论的声音。 “霍氏集团家大业大，怎么揪住我们华艺不放了？” “杀鸡儆猴呗，你多久没有看财经新闻了？霍家老爷子过世了，手下的股份一大部分都留给了他伯父，他自己这边当然要另谋出路了。” “……” 顾淼出门，手机上传来一条消息，正是霍焱的。 “等一下我。” 顾淼想着在练习室里磨蹭一会儿时间，推开门便看见了湛赤还在里面练舞，听见门响，湛赤抬眼看了一眼顾淼，但是并没有停下动作。 顾淼进退两难，不尴不尬地抬起手打了一个招呼，湛赤并没有搭理他，继续舞蹈动作。顾淼没有被搭理也并不觉得什么，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安安静静当一个观众。可以看得出来他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跳到一个动作总是会卡住，然后停下来看一下地上放着的iPad，再站起来将帽子一盖，继续跳，他手长脚长，跳起来很有冲击力，可能是因为音乐的原因，顾淼觉得自己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这就是舞蹈的感染力吧。 顾淼看了好一会儿，湛赤才停下来，一口闷了一瓶矿泉水，然后瘫在了地上，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刘海，因为剧烈运动的原因，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汗水湿透了胸前薄薄的布料，隐隐可见里面饱满的肌肉。 顾淼十分捧场，开始啪啪啪地拍手，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场子，更是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你跳的很好。” 那边自然又是冷场了，就在顾淼以为湛赤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又道：“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去？”这句话说的自然，像是朋友间最普通的问候，还抛给了自己一个话题。 “我在等人，你呢？” “我在练舞。” 后知后觉的顾淼忽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什么，我那边人来了，我先回去了，再见！”他跑的急，听见身后湛赤提醒自己快下雨了也没有停下脚步。 他不是一个自来熟，即使Lucy说他这个性子在娱乐圈里不讨好，自己也努力尝试着改变，但是结果还是不如人意。单独和不熟的人在一个场合什么的，还是很不自在。 窗外正是乌云滚滚，夏日的天都比平日里黑的都要早一些，逃离了练习室，顾淼才开始看了看手机，没有让他猜错，正是霍焱的消息，他刚要回复消息，便看见手机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抬头，正是霍焱。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顾淼钻进副驾驶，皱了皱鼻，他闻见了空气中尼古丁的味道，虽然并不是非常浓郁，但是敏锐的嗅觉告诉他这就是烟味，霍焱并不抽烟，那会是谁敢在霍焱面前堂而皇之地抽烟呢？ 霍焱并不知道顾淼心里的这些小心思，他难得抽出时间来跟人一起回家。 “这些天很忙吗？” “最近公司的事情是有点多，冷落你了？” 顾淼赶紧摇头：“没有，听说你收购我们公司了？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这是公事，我自认为不是因为你的个人原因，收购华艺本来就是既定的，我不想让你乱想。”就算以后在公司里取得任何的成就或者是机遇都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没有一点一滴是沾了他霍焱的光。 少年低声哦了一下，看起来情绪并不高。 “好了，今晚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做。”世上唯有美食最能够安抚人心，“吃了好几天外卖了吧。”霍焱还在心里盘算着马上要买一些什么菜回去，便听见顾淼道：“你知道我三天后就要去韩国了吧？” 霍焱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顾淼道：“我知道。”他不愿意的事情Lucy也跟自己反映过。 “我不想去！” 顾淼说着，盯着霍焱的眼睛看着，像是要看透那一双深邃的眼眸，看透他内心的想法一样。 但是自己并没有听见满意的回答，明明只要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自己就可以不用远渡重洋，不用远走他乡了，可是他没有，他说：“这个是公司决定的事情，我干预不了。” 如此不近人情，好像昨天温声软语哄着自己的人并不是他。 顾淼不死心，又道：“拜托了，我真的不想去，我就想在家里哪里都不去。”顾淼已经明显地感到身体的不安，甚至语气里都带着祈求，手将衣摆捏得不成样子。这两天他一直在抗拒这个现实，他想要找霍焱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潜意识里这个男人会为自己摆平一切。男人虽然看起来不易接近，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是不一样的，他甚至有自信，只要自己开口，就能够留下来哪里都不去。 他怎么舍得，明明昨天才刚刚确定关系不是吗？ “不可以，太依赖家里人不是一件好事。你今年已经是二十了，该要学着自己独立生活了。” “我一直都很独立，真的没有必要……”只要不要让他离开自己盘踞的一亩三分地就一切都好说。 “听话，我会去看你的，一年的时间不长……”男人耐着性子安抚，他知道小孩儿不愿意离开家人，从小被圈在身边养大的孩子经不起一点风雨，就连他出去拍戏的时候顾母不放心，还派人跟着剧组给他做饭打下手。所以，虽然顾淼并没有助手，但是有一个保姆。顾爸这么久才说想着吧孩子扔出去历练一番实在不是一个好借口。霍焱有点头疼，但是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安排的，他甚至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在这场局里做到两全其美。 “你难道就不想出去看一看吗？总是呆在国内，眼界……” “我说了我不去！”少年声量一下子拔高，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受到了危险，面对强大的对手不得不开启防御机制的小兽。“停车，我要下车。”违约就违约，违约金他顾家又不是赔不起。 “外面在下雨，等一下我们就到家了。”外面是正在下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来势汹汹。 小绵羊忽然闹起了脾气，霍焱只能一边看路一边腾出空了观察顾淼。 “那是你家！我不去！我要回我家。”少年懊恼地将手指插进乌黑的发间，只要回去就好了，怪他找错了倾诉对象，应该找爸妈才对，他们从来不会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听着，你先冷静，我会送你回去。” 索性这个时候已经离家不远了，霍焱怕顾淼做出什么不能控制的事情来，提了速，没几分钟便便到了，车门一解锁，顾淼便开了车门，向着小区门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霍焱赶紧下了车门，将人拉回来，少年拧起来力气也不小，两个人拉扯了一阵子居然谁都没有占上风。 “我们回去好好说。”霍焱怕他淋雨生病，一个劲儿地非要将人拉回去，但是顾淼小脾气上来了，也不是那么好拖走的。这个时候，隔壁的大爷忽然拎着菜篮子出现了，所谓人不可貌相，大爷力气之大，硬是吧顾淼拖地一个踉跄。 “哎呦，好孩子，在这里淋雨干什么哟！快快快，快回去啊。”说着，打着伞，不由分说地将人拖着走。 成功阻止了叛逆少年自残行为的老大爷十分有成就感，他对着霍焱感叹道：“这小娃娃模样好哦，我总是看到他从你家出来，莫不是你弟弟？” “不是，是我未婚夫。”霍焱对于这个住在隔壁的大爷还是很尊敬的。 “滚！谁是你未婚夫！”少年一甩手，挣脱了霍焱，开始气鼓鼓地往电梯上走，霍焱看他既然自己上去了，肯定是没了回家的打算，便也就没有跟上去，放任他自己冷静一下也好。 老大爷一听，有一瞬间的诧异，反应过来后乐呵呵地笑了，一掌拍在了霍焱的后背上：“你小子行啊，这小子我喜欢，有个性，看样子是闹脾气了，哄一哄就好了。什么时候的婚事啊？” “差不多快了吧。” “到时候要请我喝喜酒啊！” “那是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第 28 章 霍焱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出现在他家的客厅里。 “妈，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好久都没有回家了就来看看，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走。”霍夫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色似有不悦。 “我是说你哪里来的钥匙？” “我难道不会问吗？怎么了，我儿子的家我都不能来了吗？” 顾淼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霍夫人这个时候又来添乱，霍焱只想听她来干什么，然后将人打发走。 “你过来。”霍夫人有一双美目，这一双眼眸不似杏眼那样温婉动人，反而带着一股凌厉的劲儿，某种程度上，霍焱遗传了他这一基因。 霍焱被这么一扫，不耐烦地在霍夫人面前坐下，他淋过雨，但是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霍夫人也没有让他去收拾一下，看刚才顾淼一脸狼狈地回来，再看到自己儿子这样一幅样子，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是很不开心，这个儿子就没有让他省心过。 “跟我说说，你们两个怎么了？” “你又是在哪里听到的风声？” “这个你别管，我要想知道还能找不到门道？”两个人打着太极，谁也没问出了所以然来。 “顾淼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霍夫人咄咄逼人，但是霍焱也不想解释，他有自信能够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只要霍夫人不要有事没事插进来一脚。 “妈，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早就不是你跟在你身后的小屁孩了，你是不是觉得你管得有点多了？”两个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谁都没有退让。 “可以，我不问这个。”孩子长大了，早就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这是在委婉地提醒自己，有些事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她退让了一步，“既然你两个都同居了，那为什么还要把人送到国外去。” “我们同居和他要出国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怎么没有联系，你就放心他一个人出去？等他出国了之后见的人多了，眼界高了，能不能看得上你还不一定呢？” “反正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满意的儿媳，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了！”霍夫人已经完全不管所谓的仪态，这个时候他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普通妇人一般。 “这个还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反正这一次顾淼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而且，没有知情权就没有发言权，我这样做有这样做的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霍焱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已经多少岁了，妈也不奢求这辈子可以抱上孙子了，你就让我有生之年看到你结婚还不行吗？” “您长命百岁，一定可以等到这一天的。”霍焱脸不红心不跳地跟他吵，霍夫人差点没气死。 “非要这样也可以，你们可以先不办婚礼，先去把证领了，后面想怎么折腾随你们。”霍夫人摆摆手，没好气说到。 “对不起，我不能如你所愿。” “那孩子你不是也挺喜欢的吗？妈是看你们相处的挺好才提出来的……” “没有，顾淼就是一小孩，心智都不成熟，不适合太早步入婚姻，虽然他出国这件事不是我安排的，但是我还是很赞成这一决定。” “他这个性子太容易拿捏了，想要在娱乐圈混下去，自然是要出去历练一番。” “什么历练不历练，就算他下半辈子不出去工作，我们霍家也养得起他！” 霍焱不打算接话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实在没有余力跟霍夫人在这里周旋了，便起身准备送客。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顾淼的声音：“我去。” “淼淼……” “没关系，阿姨，您不用担心，霍焱嫌弃我年纪小，那我就长大给他看。至于婚事，我们顾家虽然比不上霍家家大业大，但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跟霍焱领证。”顾淼话是对着霍夫人说的，但是眼睛却看着霍焱，霍焱看起来比他还要冷静，岂止是冷静，简直是平淡如水，任他怎么看，也扯不出一丝波澜。 “不是不是，淼淼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姨不是不相信你。”霍夫人急着解释，但是也说不清，这孩子不知道把他们的话听了多少去了。 “妈，你回去吧，我们自己可以解决。”霍焱说着，已经打开了房门，摆明了要送客的姿态。 霍夫人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在这里也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于是便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关上门再回头，却发现顾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自己关回屋子里了。 霍焱懊恼地将额前的头发全部都往后撸过去，露出了英气的眉，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束手无措。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答，做好了饭，霍焱又去敲了两声，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要躲着不出来，你要是生气就出来打我出气。” “顾淼？顾淼？”他试探了叫了两声，眉心开始跳了起来，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淼，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直接进去了哦。”霍焱没有再犹豫，找出了备用钥匙之后，开了门，这间房间只从他交给了顾淼之后便再也没有进去过。 此刻，里面正一片漆黑，摸索到了灯之后，首先入眼的是床上拱起来的一座“小山”。 霍焱走过去，掀开了被角，少年姣好的面容露了出来，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连头发都是洗发水的薄荷香气，只不过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的潮红，霍焱将手伸过去一探，温度烫地惊人，连呼吸喷洒在自己手上都是不正常的温度。 果然，这么一闹腾还是发烧了。 霍焱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生病了，回国了之后也没有备医药箱，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不知道楼下还有没有药店开门。 但是这一趟还是要走的，大半夜，霍焱身上还穿着淋过雨的衬衫，去车库取了车便顺着街道一家家看过去，好不容易买到退烧药之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将人灌下退烧药，折腾了半宿，霍焱便直接睡下了，意识清醒的时候霍焱首先摸了摸床边，顾淼还是睡的很沉，但是已经不烧了，他挂着黑眼圈将自己从床上扯起来，左右想了想，决定今天还是不要去公司了，便就让小吴将办公室的资料拿到住处来。 天还早，霍焱起身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便看见顾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连一身行头都换了，苍白着脸，正在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反正不要再呆在这里了，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是不能回家了，反正公司那边连机票都买好了，签证都办下来交到自己手里了，就剩两天了，住酒店也不是不可以。他没有很多东西要收拾，没两下便收拾完了，怎么自己总是在一个地方呆不长久呢？无论是出来工作，还是住在学校，还是霍焱这里，好像出发才是人生的常态。 霍焱走进，握住了顾淼的手腕，阻止了他收拾东西的动作：“就在这里吧。” “谢谢这些天的照顾，后天我就出发，明天找个时间出来一下，不会耽误你太过时间，记得带上户口本。”说罢，他十分潇洒地将背包往肩膀上一扛，走到门前停顿了一下，“还请霍先生明天准时赴约。” “我不同意。我只当你说的是气话，我没听见。” “来不来随你，别以为我会一直等着你。”说罢，他便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日早上的空气异常清新，但是顾淼却觉得自己胸口像是憋了一团浊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这真是操蛋的感受，他想也怪他太过于天真，这两天被所谓的荷尔蒙冲昏了头脑，霍焱那样的人，一开始就不应该有什么期望，本来就是如此，当初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发展到如今也不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说不上托付终身，最起码还是可以凑合着过日子的。自己实在没有为了这么点小事发脾气，这样子越是安慰自己便越是觉得委屈。 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 第二天霍焱到底还是来了，民政局刚刚开门，负责盖章的小姑娘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仗势，明明是来领结婚证的，怎么看起来就像是领离婚证的，两个新人脸上没有一点喜色，这样子照出来的照片自然也是效果不佳，民政局还是很人性化的，拍摄的大叔拍了两张觉得不满意，吆喝着两个人笑一笑，男人才抿着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地道的笑。倒是少年十分开窍，像是变脸似地咧起嘴笑了起来，羞涩而又幸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顾淼长舒了一口气。都说大学要多多考证，除了英语四六级，还有高中毕业那个暑假考到的那个驾驶证，今天居然还拿到了结婚证。 后半生又少了一件麻烦事。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劳烦霍先生挂心了，我不至于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说完，他摆摆手，像是平日里最普通的告别一样，挥挥手，“快回去吧。” 是个商人都是要讲究回报与规避风险的，他顾淼又不傻，不仅不傻还聪明着呢，那一次自己在霍老爷子出世的时候被带去了，倒是是谁在利用谁？是他提出来的不假，但是自己一去就反应过来了，霍焱老早就不想要接管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了，他虽然人是回来了，但是美国那边的生意也没有落下，他经常听见顾淼的越洋电话，还正就以为艺术生就一点文化都没有吗？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一走，怕是霍焱在国内也待不了多久的时间。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事情是自己舍弃不了的，他也不能站在这个立场上发表什么意见，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许，他一开始就和霍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真香警告！ ☆、第 29 章 但凡是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天的霍总脸色不对，他所过之处，雅雀无声，整个办公大楼里气压低的可怕，每个人都在低头办公，上头的人心情一个不好，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也别想要拥有好日子了。 和整个画风严重不相符的是霍钊，踩着锃亮的皮鞋哒哒哒先是逛了一圈，嘴里哼着小曲儿，身上还飘着不知道从哪里沾染上的香水味儿。飘飘荡荡来到了霍焱所在的楼层，不出意料地被前台拦住了。 霍钊将墨镜往上面一挑，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姐姐，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无可奉告。” “别这样，对你这个新晋上司好一点呗，等我上任之后给你涨一倍，怎么样？” 说完，他往待客厅的沙发上面一靠，“快告诉霍钊，就说他的……接班人来了。”前台并没有理会，而是按照程序先是给他到了一杯茶。 从小姐姐手里接过茶水的时候还不忘揩油。 “呦，青花瓷！哪一年的。”说完，他将茶水一饮而尽，把茶盅倒过来一看，顿时乐了，那毫不掩饰的笑声硬生生穿过墙壁，钻进了霍焱的耳朵里。 听声音也知道那讨人厌的人来了。 “既然来了就快点进来。” “弟弟，你快点来看看！”霍焱是被拖着去的，霍钊将那杯子底朝上，送到霍焱面前一看，上面赫然印着“中国制造”四个大字，为了与国际接轨，下面还用英文写了一行“made in chian” 也不知道是哪个劣质的小作坊产出来里，Chian的首字母本来应该是大写的也写错了，霍焱将那青花瓷接过手里，没有再看一眼，自己竟然被那个小鬼头耍了一道。 霍钊憋着笑，道：“看不出来啊，咱们没有就没有呗，你说弄这些假玩意儿丢不丢人，就算要弄要弄得真假难辨，你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够了。”霍钊阴恻恻看了一眼霍钊，霍钊立马闭上了嘴巴。 “你说你不想要这公司，我也不想要啊，交给我就不怕倒闭了？” “以前吧，我们总是争着抢着，现在这到手的东西反而都不要了……”霍钊像是回忆起了往事，正要说下去，便被霍钊快速打断。 “既然爷爷临终之前交代过我，我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你还是先把这两年公司的财务报告看一下吧。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商务管理，不会一点都不懂，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霍钊的聪明是有目共睹的，两个人从小一起上学，在学习成绩上面你追我赶，谁都没有落下风头，至于后来所谓的高考失利，也不过是他自己弃权了而已。 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份时尚杂志，霍钊的手越过财务报告，直接过去拿了杂志，杂志上面印的正是顾淼的脸，准确来说并不是他一个人，是他还有一个女模特，不是很眼熟，应该不是走流量路线的。 春季的特刊，封面的整体风格都透露着一股朝气蓬勃的生机，女模特头倚靠在顾淼肩膀上，耳朵上面夹着一朵小黄花，而顾淼则是嘴上衔着花，微微弯起了嘴角，姿态慵懒而又随意，气势完全没有被女演员压迫下去，反而是让人一眼注意到了他，镜头表现能力不错，霍钊在心里默默地评价了道。 “嫂子今天的飞机，你不去送一送？” “吵架了吧？嘿嘿，我就知道。”霍钊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翻开杂志内页，没有找到想要看的，便就又合上了。他这个弟弟打小就不知道怎么哄喜欢的人开心，嘴也不甜，只知道闷头学习，不然当然校草的头衔自己也不会这么轻易得到。 “要我说你这是活该，要是我我也不理你，人家跟你是想你对他好，不是让你做他爸爸的，啧啧啧，这孩子心理得留多大的阴影啊，小时候就被绑架过……” “什么，他小时候被绑架过？”霍焱从资料中抬起头，刚刚霍钊说的那一大串，只有这句有用信息穿进了他的脑子里。 霍钊不可置信：“哥啊，我叫你哥！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你们不做婚检的吗？嫂子小时候被绑架勒索过，救回来之后就出现了应激反应，好几年睡觉都不敢一个人，更是不敢面对陌生人，不然你以为顾家为什么将他一直搁在身边养活。” 末了，他看了一眼呆木头，语气软了软，道“你过分了哈。” 这种事他是没有刻意了解，虽然对于顾淼在对于出国这件事情的异常排斥状态出现过疑惑，但是他只是当做了顾淼的恋家胆小，没有想到是还有这么一方面的原因。 “去吧，说不定现在拦下来还来得及。” 霍焱仍旧是四平八稳地坐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拜托，这件事你也应该有一点点印象吧，那个时候，好像是我们初中的时候，你妈打电话说朋友家的孩子丢了，让帮忙找一找，还报警了，你居然不知道。” 霍焱当然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最爱的人是伽利略。 “你是喜欢他的吧，别说不是，我看的出来，说真的，你就不怕他一个人在那边待了一年之后，回来不认识你了？”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别说废话了。”霍焱开始焦躁了。 不得不说，霍钊的话还是发挥了作用的，霍焱开始频繁地看手表。最后终于是坐不住了，开门离开了，既然监视的人没了，那他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于是霍焱前脚刚走，霍钊后脚也脚底抹油溜掉了。 …… 到达的韩国的时候正是天刚擦黑，刚下飞机就一股热浪袭来，顾淼恍惚间觉得连空气的味道都不一样了。跟他们一起来的是一个精通韩语的经理人助理，和韩国这边的公司接洽好了之后，他便可以回去了。是个新人，为人处世都带着恭谨与礼貌，这样一来，唯一还算得上比较熟悉的就是湛赤了。 上午是韩语培训课，下午是舞蹈、声乐、形体之类的课程，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 顾淼和湛赤分配到公司的同一个宿舍里，多多少少也方便了跟多，他总觉得湛赤回火的，这是迟早的事情。到达当天他看到湛赤和一个人视频，虽然有点好奇，但是他没有问，倒是湛赤主动跟他提起。 “是周全。”周全就是公司老总，准确来说，是前任的。离开了国内的大环境，湛赤反而和自己熟络了许多，以前很多不愿意跟自己说的话竟然也愿意吐露了。 “你觉得很荒唐吧，和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 “你是真的喜欢他吗？”顾淼趴在刚刚铺好的床铺上，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但是他是将我从泥泞里面拉出来的人，除了他，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我这辈子都和他断不了……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一个身上满是泥泞，一个俯瞰众人。 “怎么不一样，反正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了，起码这一年，我们分不开。”湛赤几乎没有笑过，但是这一刻他的脸上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国外的环境的确不是国内那么好呆的，老师更是严厉异常，动辄就是打骂，顾淼没有基础，只能从最基本的学起，上形体课是最磨人的，开腿筋，两条长腿被掰成一字抵靠在墙上，老师就踩在他背上，任你怎么叫都不理会，刚开始那几天他都是被湛赤拖回宿舍的，他也因此知道了自己到底跟被人落下了过少功课。 深夜里趴在被子上面大哭，哭睡着了，第二天继续上课，看着湛赤，他总觉得自己不能一直得过且过下去，事实上是现实推着他走。 不是没有过意外，刚来的时候，因为看不懂课程表，问过公司的学长学姐，但是无一例外全部告诉他下午没有课，他是被新人管理的姐姐拎出被窝的。 “你还想不想做了，不想做的话就回国去！”所有人都是看好戏的模样，更有甚者说他是故意不去上课的，这件事以被被罚跑五千米告终。 再后来，湛赤总是会提前一天告诉他有什么课。他悠悠然想起自己那个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母校演讲的学长分享的经验。那个时候人生地不熟，天真地以为世间都是满满的善意，因为听见师哥唱歌好听，对方主动来教自己，自己还十分感动，最后在一次上课的时候，把这首歌唱给了老师，哄堂大笑，他才知道，这是一句脏话。 既然来了，那么就非要做出点成就才行，不然也辜负了自己受的苦难。说来讽刺，自己是被逼着前进的。 一个月之后，霍焱来过一次，作为海外公司的合作对象。 看到霍焱的那一刹那，他还天真地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就是这一次，导致了自己跟别人打了一架，然后差点被遣送回国。 ☆、第 30 章 不是没有联系过，但是霍焱没有提前告诉他他会来。 以他对霍焱的了解，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这次的行程是公事，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二是霍焱他不想让自己知道，怕自己多想，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动机吧，反正自己就是多想了。 想很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而来，想是不是因为有那么一点想自己了，是给自己一个惊喜。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和霍焱在这里遇见，还是在自己这样狼狈的状态下。 他在开腿，拜托了湛赤了之后，让他给自己踩背，不然待会由老师来是更难受，相比于老师，湛赤还是手下留情了一点。听到自己喊疼，就会放轻力道。 霍焱闯进自己眼帘的时候，他正蓄满了眼眶中的泪水，身体的一整个正面都和地板紧密相贴，视线中都是一片模糊，但是他想看清那个人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于是，眼睛一眨，泪珠便夺眶而出，不带任何情绪的，生理性的泪水。 不是那个人是谁，只是他被簇拥着，那个严格地令人讨厌的新人管理就在他身边言笑晏晏，身后还跟着一个翻译。 空荡荡的胸腔里一颗羸弱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恍惚间，他只觉得那心跳声拍打在地板上咚咚直响。 自己伏在地板上，那人站起来，一派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淼把脸转过去，强迫自己不去看，湛赤见状，脚下也开始用力，这一次，他没有哼声。 霍焱，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我的成长。 凭借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他已经可以差不多听懂一点点韩文，他听见那个新人管理在对霍焱介绍自己——一个中国来的训练生。 原来不知道啊，自己就是这个男人送过来的。 男人视线的稍作停留，便会有人上赶着前来揣摩他的心思。 他们只是插班生，受不到重视也是应该的，就像是人不经意间插进花园里的两支柳条，凭借得天独厚的条件，有幸和一群名贵品种放在一起养活，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野蛮生长。 …… 他不知道霍焱有没有走，等到筋骨彻底松软了之后，湛赤早就松了力，但是顾淼他爬不起来，四肢绵软无力，筋肉拉扯间都能让人疼到窒息，湛赤见状，和往常一样像是拖尸体一样，将人拖到一边，腾出场子来。 等到自己差不多缓过来之后，顾淼手撑着墙壁站起来了，不快点不行，马上就会有舞蹈老师来上课，这么久连腿都劈不开，铁定是要挨骂的。 阿西阿西，听得他心烦。 但是，显然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想地来发展，自己好不容易爬起来，便两眼一黑，眼见着就要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说实话，千钧一发之际，自己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人来接住他的。 头撞到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甚是骇人。 本来正在练舞的湛赤飞快跑过来，推开了碍在一边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顾淼嘴里。 低血只糖头晕一会儿，相比于这个，自己好像是脑壳更疼一点，为了缓解尴尬，他揉了揉头，憨笑道：“脑壳好疼喔。” 看到人没事，湛赤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下来，什么话都没有说，该干嘛干嘛去了。 顾淼坐在地板上，它能够感受到有一道视线追随着自己，一直没走，自己已经熟悉到了什么地步呢，只要他出现在自己周围，无论周围有多少人，他总是能够准确地辨别出来。 “你还要打算看到什么时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那表情好像在说，“前事我们一笔勾销了，没有什么离开前的冷战，我们还是很好，熟悉而又礼貌。” 新人助理没有听懂，一脸疑惑地看着翻译，翻译离得远，也没有听见顾淼说的是什么。 新人管理道：“怎么？霍先生认识他吗？” “嗯，是一个小朋友。”小朋友这三个字带着一点宠溺的意味，顾淼开始迷惑了起来，怎么？这么大方地承认了认识自己，当初是谁连自己登机都不出来送一下，如今还是迷途知返，来哄自己开心了？ 翻译卡顿了一下，不痛不痒地翻译道：“是的，一个朋友。”朋友和小朋友虽然是一字之差，但是意思却千差万别。 最后这场会面是以舞蹈老师来而告终，但是他回过头搜索男人的时候，分明看见男人也在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男人眼神深邃，但是里面分明是柔情万种，化成了一汪春水，当真是当着众人的面用眼神调情。 顾淼转过头，嘴角擒起了一抹笑。 看吧，自己还是被在乎的，他，顾淼，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因为一个眼神的注视而满足。 …… 下课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湛赤向来是坚持最后一个回寝室的，因为两个人公用一间浴室的原因，自己会提前半小时回去洗澡。 不知不觉，夏天都要卷着尾巴逃走了，汗湿了的宽大的T罩在身上，冷风一吹，直往皮肉里钻。顾淼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每天必经的路上。 忽然，从楼缝间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将自己捞了进去。 那一声没有喊出口的尖叫被掐灭在喉咙里。 他闻见了久违了自己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是霍焱的，自己曾经偷偷用过。 两个人叠在一起，逼仄的空间里，近的可以看见彼此的眼睫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手上，痒痒地，霍焱一晃神，松了松捂住顾淼嘴巴的手。 “是我。” 他当然知道是他，不仅知道，还伸出舌尖探了一下，以示回应。 软的，湿的，撩拨人心尖尖上的。 霍焱眸子暗了暗。 他变了，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变了，最起码以前他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那个他规规矩矩的，偶尔会撒娇，像是一个软软诺诺的糯米丸子，又像是一颗挺拔的小白杨，连衣角上都是干净清新的香皂味。 他连自己都越来越看不清了，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不甚了解的少年呢，又或者说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这一趟，只是潜意识觉得自己应该要来这么一趟，并且非来不可，至于来了要做什么，自己为什么还做出了如此莽撞而又流氓的举动则是万万没想到的。 顾淼离开之后都是他主动打的电话，虽然他没有不接，但是也没有主动打过来，这说明什么？不可否认，他开始慌了。 难道以后都要做貌合神离的夫妻吗？ 顾淼来韩国不过短短一个月，但是却好像已经是过了好久。 套用一句俗气的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甚至骨子里是羞于去表达这种喜爱的。 所以，要说些什么呢？ 说他离开那一天自己其实是有去的，只是没有赶上飞机。 说他其实他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有想过他。 说他其实有一点点后悔让他来这个狗屁地方。 说他看到他压腿的时候，心疼地心都要碎掉了。 说看到他和湛赤那么亲密的时候，甚至心里生出了一丝嫉恨。 说他……可能比他想象的更要喜欢他。 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四目相对的时候，却忽然哑口无言。少年目光灼灼，分明是在期待着什么，霍焱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就像是一个丧失了语言功能的哑巴一样，甚至想要狼狈地落荒而逃。 “要接吻吗？”顾淼说。 微风不燥，夜风温柔，的确是一个很适合接吻的氛围，小白羊向自己发出了邀约。 顾淼心中分明还带着气，动作莽撞不得章法，还带着报复性的小心思，贝齿咬着霍焱的下唇不放，齿间一错，瞬间有一道血腥味闯入口腔。报复完毕，又像是忽然慌了一样，又连忙伸出舌尖去舔舐那一道伤口。 怎么看不出小朋友的小心思，霍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无声了笑了，胸腔震动，将这愉悦的情绪也传达给了另一个人。 知道生气就好，生气说明还会在乎，就怕对他一点情绪都没有，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 舌尖交缠，温柔地将那一道蛮横的力度化在唇间，顾淼只觉得自己有被吻地有点腿软，试着推了推，没能推开，顾淼开始喘不过气来了，真实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唔……” 男人像是上瘾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竟将自己双手扣在墙上，不能动弹分毫，分神的间隙，顾淼忽然想到了之前和霍焱一起夜跑撞见的那一对情侣，现实中居然真的存在能连续可以接吻一个小时的情侣吗？ 哦，不，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夫关系。 “唔……别……”欲拒还迎地挣扎了两下，那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顾淼立刻吓得噤声了，连呼吸都放缓了，听这脚步声，应该是湛赤训练结束正要回去。 感觉到怀里的人有所顾忌，霍焱反而愈加大胆了起来，将人手反剪束缚道头顶，另一只手开始伸进宽松的T里作怪，细皮嫩肉的，手感极佳。 像是打定了人不敢发出声音，霍焱直起身子，端详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然后将目标转移到了少年光洁修长的脖颈上。 “嗯……霍焱……” 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骤停！ 与此同时，顾淼心跳提到了嗓子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文学城提醒您： 写文千万条 清水第一条 开车不规范 锁文两行泪 ☆、第 31 章 顾淼是蹑手蹑脚回的寝室，但是湛赤躺在床上，手机的屏幕还是亮着的，可见他并没有睡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淼开了灯，踌躇了一小会儿道：“你想知道吗？” “爱说说，不说拉倒。”说完，被子一卷，滚到一边去了。 “其实……是霍焱。” “嗯，就知道。”湛赤语气波澜不惊。 “你怎么知道的？”顾淼很是惊讶，按理说自己瞒地很好，没有理由湛赤会知道。 “我猜的。”凭直觉猜的，笃定自己的第六感。 “你是认真的？” “是啊。”不认真也得认真，结婚证都领到了。 “嗯，那你悠着点，别让别人知道了。” 不愧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得知了惊天八卦也不惊讶，也不往深了打听，简直就是中国好姐妹。但是顾淼却是打开了话匣子：“时间太长了啊，好想回国啊……” “你说我们回国了之后会是怎么样？” “我们会不会爆红。” “……” 湛赤：“闭嘴吧你，睡觉！” 将人轰去睡觉了，自己反而在黑暗之中瞪大了眼睛，实在不知道怎样回答顾淼的问题，红不红什么的，简直就是一个玄学问题，有的人纹一个眉就可以火起来，然后接通告，有的人却一辈子在外围摸爬滚打，找不到出路。 他自己呢？他问道。 也不难，只要给他一个舞台，他就能够发光发亮。只期望自己在韩国一年的蛰伏能够换来命运的垂青，那一张大饼画的太大了，让自己心甘情愿为之赴汤蹈火。 练习生也不总是活在练习室里的，公司偶尔会给他们接一些小场地的商演活动，名义上说的是让他们锻炼一下舞台表演能力，实际上却是趁机捞钱。 新人管理那个小子贼精明，从上次霍焱来过之后，一双眯眯眼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打量着顾淼，要是不小心撞上了顾淼的视线，他便立刻转移目光，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即便是顾淼心大，但是一直被这么盯着，内心也是膈应的慌。 顾淼心里憋着火，偏偏他又不是什么火爆的性子，能忍就忍了，经常是苦了自己，别人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这一次，顾淼在洗手间撞见了新人管理，这边对于礼貌的要求近乎严苛，即便是他想要装作没有看到都不行，微微点头，道了一声好之后，便低头洗手，一抬头，正好从镜子里看见他将视线从自己身上挪走。 顾淼终究是忍不住了：“金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没有，臭小子，还不快回去练习！上个厕所需要这么长时间吗？”说完，作势就要伸手去打顾淼，但是也只是虚晃了一下，没有真正敢打。说这话，不但有点色厉荏苒的感觉，更让人觉得是刻意转移话题。 顾淼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刚一回到练习室，便接到一个消息：公司安排一帮男孩子去商演。没有出道的新人，价格最是廉价，新人管理美名其曰是出去露露脸，锻炼一下自己，实际上去的不是什么正经的场子，生意场上的人谈判，被人用各种眼神看着，甚至摸两把都是避免不了的。这点顾淼心里清楚，所以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心里不适。 长叹了一口气，顾淼冲着湛赤道：“不想去，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不去啊？” “这一次还是去一趟吧，你不是才跟我抱怨说见不到什么出名的明星吗？这不，机会来了。” “谁啊？”说到这个，顾淼果然是来了兴致。 “万奎。” 万奎这个韩国演员他是知道的，这两年韩国对国内的文化输出十分繁荣昌盛，即便是他不怎么关注韩国演员，也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万奎因为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大叔脸，演技也上的了台面，接连接了不少好剧本，由此大火，算是大器晚成了。 “我们今天可以见到他吗？” “嗯，说不定，今天要去演出的地方是万奎手下的一个酒吧，所以现在外面那一群小子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就准备一鸣惊人，中了万奎的眼。你也好好准备一下，不要丢人就可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去吗？” “嗯，金昌盛说我这个性格容易得罪人，直接给我pass了，你最好也安分一点，好好回来。”说完，脱掉汗湿了的衬衣，露出了两排漂亮的腹肌，跪在衣柜前面翻找衣服。 “不是，你话说明白，既然酒吧是名人开的，那就应该更有保障才对啊。” “嗯，是挺有保障的，不过保的不是你，不然你以为我当初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就是在类似的场子上，所以还是小心一点，结束了就快点回来，道了给我发一下地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顾淼心大，本来觉得不是个什么事，但是听湛赤这么一说，不免也紧张了起来。 “这次就带了没几个人，不要太出彩，自然会有不懂事的自己惹麻烦。” 下车的时候，顾淼特意观察了一下，带的几个新人都是差不多类型的，穿的服装都比较统一，都是干净的白衬衫，只不过在细节的处理上有细微的差别。 怎么？有哪一位领导偏爱清纯少年类型的吗？此刻，顾淼感觉自己就像是进宫选秀的女子，除了自己这个主角，大家都想要获得皇上的青睐，从此一飞冲天。 墨菲定律第一条。 越害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到达场地的时候是下午，酒吧里并没有什么人，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没有什么糟心的音乐，放眼看过去，除了昏暗的灯光不像，倒是和咖啡店有点像。走进去，有一面照片墙，上面都是万奎和一些顾客的合影，算是一种宣传手段了，不大的地方腾出了一个舞台，舞台两侧还有架子鼓吉他等乐器凌乱地摆放在一起。 一群男孩子被引入后台，由专门的人介绍待会儿活动的流程，顾淼四处看了看，看到的都是精心打扮的男男女女，没有一个熟脸。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把定位发给湛赤。交代的差不多了，负责任将人解散，说是可以四处看看，做一些自己的事情，等到时间到了再集合。 不像是奇奇怪怪的权色交易场所，顾淼的心放下来一大半。解散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厕所，在来的车上就一直想要上厕所，出现前喝了太多的水，没有变成汗水挥发出去，如今都化作身体的废物储存在膀胱。 左右找了找，没有找到，反而跌跌撞撞摸到了二楼的楼梯口，一个酒吧居然还有二楼？他还没有犯蠢到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他决定问酒保，酒保模样像是一个未成年，耐心听完顾淼用一嘴拗口的韩语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之后，用英文问了一句：“where are you from？” 听完这一口标准的中国式英语，顾淼瞬间反应过来：“你也是中国人？！” “哈哈哈，你也是！厕所的话左边直走，然后尽头左转。” 在国外遇见中国人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忽然一下子就感觉很是亲近，如果不是自己的膀胱坚持不下去的话，他一定会停下来跟这个小哥儿唠一唠。道谢之后，顾淼便向厕所走，好不容易看到厕所的标志，却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霍焱，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是那个后脑勺都十分相像，衣服好像都是昨天和自己一起出去吃饭的那一套。他急于求证，到了厕所一个急刹车，转了个弯。 这一转弯，迎面撞上了一个女人，女人手里拿着红酒杯，全部都撒在了顾淼的身上。 “啊！你没事吧？真是对不起呢！”说着将酒杯放在一边，拿出纸巾就要帮他擦衣服上的酒渍，这哪里是卫生纸擦就能擦干净，看着女人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的模样，顾淼心中虽然有懊恼，但是也不能真正将人怎么样，人也跟丢了，厕所也没上，还真是出师不利。 “算了算了。”顾淼摆摆手，低头看了看胸口上一滩红酒渍，觉得人生处处是惊吓，得快点处理干净，不然一会儿眯眯眼看见了，免不了一顿骂。 顾淼返回去上厕所，这么一顿淋，让顾淼也冷静下来了不少，且不说这个时候霍焱早就已经回国了，就算他还在韩国，霍焱是最不喜欢这样的场所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还真是想魔怔了。 自嘲地笑了笑，顾淼进了厕所，还没天黑呢，外面就有酒鬼出没，将厕所门拍地咚咚只响，顾淼一个激灵，放水的动作都停止了，听见人骂骂咧咧走远了才将剩下的水放出来。 距离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应该可以处理好自己的麻烦，只要将衣服洗干净然后烘干就好了，衣服不知道是什么面料，刚一经水沾湿便晕开一大块，几乎成透明的布料，贴在肌肉上面，甚至清楚地看见里面专属于少年的精瘦的肌肉的纹路。 顾淼将衣料用拇指和食指拈起来抖了抖，走到烘干机下面半蹲着，随着烘干机轰轰轰的噪音响起来，衣料渐渐干了起来，看到旁边有人洗手，顾淼便识相地退开，琢磨着也差不多快干了，便就任由它去了。 返回到吧台，这个时候还不是人多的时候，他想着和酒保小哥说一会话，但是看到一个脑满肥肠男人正在和小酒保搭话，从小酒保手中拿过酒的时候还趁机揩了揩油，按理说自己应该识相一点装作没有看见一样，但是看到小酒保一脸厌恶又无助，不像是长期辗转在这种场子里的模样，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去解围。 ☆、第 32 章 到底是还不能做到袖手旁观，但是也不敢正面冲突就是了。顾淼走过去，假装生气到：“你怎么还在这里？经理找你也不过去！”说完，将人拽到一边，说着就要将人带走。 小酒保也十分识相，见状，连忙道：“是是是，我这就过去！” 大胖子当然是不可能顾淼得逞的，壮硕地像是猪一样的身躯往他们面前一拦，立刻将面前的路挡地严严实实：“哎哎哎，你是谁啊！？我是这店里的VIP，没看到他在给我倒酒吗？我说不让他走就不让他走！” 小酒保细胳膊细腿的，手腕拎在手里，像是拎鸡崽子一样，就那大胖子往面前一站，能有两个半他这么大，脸上的肉能将眼睛挤成一条缝，此时此刻，那条缝眼冒精光，色眯眯地看着顾淼。 “要他走也可以，你留下来陪我。” 说着便自顾自靠近，借机想把手搭在顾淼肩膀上面，顾淼灵活闪过，脸色也垮了下来。 “我们走吧。”顾淼拉着小酒保往身后退，准备从后面溜走， “还看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抓过来！”行动不方便的人，哪里都要带上自己的“左膀右臂”。大胖子也不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听见他一声令下，本来存在感为零的两个路人甲立刻出面将他们两个押了过去。顾淼被擒着手臂，滋味并不好受，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模样，酒吧虽然人不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人看见的，但是大胖子却丝毫不顾及，看来应该是有底气的。 “当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知道吗？” 胖子蹲不下身，只能是抬起顾淼的下巴，示威般地在他面前拍了拍。顾淼侧过脸，实在是不好闻，酒和尼古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直让人作呕。小酒保显然是被吓到了，挣脱不掉，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顾淼只觉得身边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男孩子颇有一些自己当年哭哭唧唧的怂样，真是，既然做不了就不要做这种会让人占便宜的“高危职业”嘛。小酒保哭诉着，这对于顾淼来说，光是听懂他说的话难度就不亚于一场听力考试。这样的场合下没有人会心疼，只会让人心烦。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小酒保打了一个哭嗝，呜呜咽咽地止住了哭声，顾淼心情也不好，果然自己走到哪里就是要闯祸的，也不知道这么大一个酒店怎么安保系统这么差，这动静闹地也不小吧，硬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忙。 “把人给我带到楼上去。” 擒着自己的那个人听了之后，就连拖带拽要将自己往楼上拖，哪那行啊？ “那这个人呢？”说的是小酒保。 大胖子思索了片刻到：“一起吧！” 慌乱中，顾淼忽然看到了新人管理，虽然那个人是挺烦的，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要向他求助的，新人管理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正往他们这里走过来，果然，即便再怎么讨厌，是自己的艺人还是要维护着的。顾淼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 眼睁睁看着新人管理在自己面前站定，他却是一脸谄媚地对着大胖子道：“经理，你在这里啊，哈哈哈，我们公司里那群小子要开始表演了，你要不要赏个脸看一看。” 真是疯了，自己就在他面前，但是他却满眼都是脑满肠肥的大胖子，难道是自己体积不够的原因？看着新人管理卑躬屈膝的太监模样，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自己脱离苦海。 “喂，真是疯了！”顾淼叫道，新人管理这才施施然赏给自己一个眼神，这一看，立马开始瞳孔地震，指着顾淼，连话都说不顺畅。 “呀，臭小子，你怎么在这里？！” “快点救我！”顾淼说着，挣了挣手臂，当然，他没有挣开，反而扭被反剪着手，牵扯着筋骨都是疼的，这不禁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董，周董，这孩子不是酒吧的人，我们这边请，来来来。” “不是酒吧的人？”这就从侧面印证了自己刚才冒充酒店员工，企图逞英雄。 “这臭小子是我带过来的，跟我们今天这笔生意没有关系，咱们还是快点上楼吧，万奎还在上面等着我们呢。”说完，对着自己使眼色。 想不到这大胖子居然还是投资人——金主爸爸，怪不得新人管理一副跪舔的模样，得罪了投资人，这事不是那么好翻篇的。 “放开我！我不跑。”顾淼知道，如今这导火线烧到自己这里了，还是要自己来解决。 金主爸爸见状手一挥，让人放开了顾淼。顾淼站直了身子，活动了一下算账的身子，看着金主爸爸一副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模样，道：“对不起，先生，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还请先生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顾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金主爸爸也是没有想到的，惊讶之余，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不错，懂得看人眼色。” 搁在以前，顾淼是断断不会给这样的人认错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异国他乡的，说不定哪一天得罪了什么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是低头认一个错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做一下也不妨。 万恶的资本主义！ 现下他嘴里说的是求饶的话，心里却是将大胖子骂了九九八十一遍。 金主爸爸夸归夸，但是还是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新人管理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出来打哈哈。 “经理，您看这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 “这么着急干什么，这事情不是还没有解决吗？只要我高兴了，什么事情都不是问题。”金主爸爸意有所指，顾淼也实在不想要在这了跟他扯皮，于是开门见山道：“请问您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放过我呢？” “这孩子已经是道歉了……” “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这件事也好解决，这样嘛，只要你赔我一晚，怎么样，只要你伺候我开心了，想让我捧你也不是难事。”那眼神，看着顾淼就像是看着一个必然会上钩的鱼一样。 这样的事情他经历了不少，也不是没有碰见过性子硬的，连哄带骗，或者是硬着来，半推半就也就成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自己得不到的。 “先生，请你再说一遍。” 金主爸爸以为这件事情差不离是成了，笑道：“我向来说话算话，小孩子居然还不相信这么好的事情会临到自己头上，要不要我重新说一遍，然后录音啊哈哈哈哈哈哈。” 顾淼看了一眼新人管理，那人一副怂样，又开始眼神闪躲，看样子是保不了自己了。新人管理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想的呢？ 自从上一次霍焱来过之后，以他敏锐的八卦神经，他立马察觉出霍焱对这个小子不一般，这一次把他叫出来也是想特别关照一下，没想到闹出这么一档子麻烦事。 面前这个大胖子是公司的大股东，这次出来是想跟他谈一谈万奎新戏投资的事情，这还没开始呢，就要黄了，左右两了都是不能得罪的人，但是显然是金主爸爸更加得罪不得，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得顺着金主爸爸来，至于霍焱那没影儿的马屁他也拍不了了。 顾淼气笑了，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就是所谓的有钱带来的自信吧。 但是这嘲讽的笑落在大胖子的眼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自然是以为遇见了一个识相的苗子，想着一双手就开始摸摸索索攀上了顾淼的腰上，还恶心地上下滑动摩擦。 顾淼之前一直压抑着的小火苗便噌地一下子点燃了，他很少生气，但是不代表不会生气，这一次是真真实实触碰到自己的底线了，之前压抑地有多厉害，如今爆发地就有多剧烈，这具体表现在他下手有多狠。 大胖子挨了一拳头，立刻眼满金星，那边本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和平解决的两个保镖正在不远处的吧台上划拳呢，忽然听见一声巨响，扭过头一看，操，躺在地上捂着裆部打滚的那个不正是自己的老板吗？ 罪魁祸首像是一阵风一样逃之夭夭，所过之处引起一阵骚动，少年身手矫健，但是他找不到出口…… “把店门都给我关上，今天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要把它给我找出来！”大胖子躺在地上鬼嚎着，每一个音节都竭力地表达着他身体的巨大痛苦。 包厢里整个气压低地可怕，并没有发生什么英雄救狗熊的偶像剧情节，顾淼想着自己一世英名说不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胖子半躺在沙发上，一只手伸进裤子里，揉着自己已经萎了的小弟弟，刚才那一脚还真不轻，现在他都心有余悸，不知道自己后半身还能不能重振雄风，幸好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儿子，想远了…… “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这件事跟我也没有关系，我们不要伤了和气。”新人管理在一边端茶送水。“其实就是一个交换生，要不是看在巨额的学费上，我们也不会招进来的。” “知道了，滚吧，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规矩你懂得吧？” “我懂我懂，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关门的时候，还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顾淼，如今是真的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了，顾淼心中立刻涌出了强大的恐惧感。 小时候被自己刻意遗忘的情节又开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废弃的工厂、束缚的双手双脚、眼睛被蒙住的世界、歹徒勒索的话语…… 顾淼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此刻他是被压制着跪在地上的，他抬起一只腿。试图站起来，却被人发现了意图，又按了下去。 “别打他！”大胖子连忙说到，生怕顾淼被伤害到一样，想不到竟然还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 “你放过我吧，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大胖子十分享受少年求饶服软的样子，眯起了眼睛，“其实呢，我也不想刁难人，只要你将我面前这些酒喝完了还能站着走出房间，我就让你走怎么样？” 这不就是变相地告诉他：你今天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吗？ “可是我酒量不好……”这话说的还真不假，自己算是给人打一个预防针了。 酒量不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喝吧，我不动手，你慢慢来。” “也可以，那你把我解开。” 在场三对一，想着人也跑不掉了，于是他便挥挥手让人给解开了，身体的束缚被解开，顾淼心中的恐惧才被压下去一点点。 大胖子的龌蹉想法昭然若揭，眼下只能是靠自己了。顾淼先是装模作样喝了一小杯，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看来没有下药，顾淼一边喝一边打量房间，房间的布局很小，二楼的窗户没有安全网，想要跳下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眼下这是最可靠的办法。 “别光喝啤酒啊，这鸡尾酒也来一杯。”要命，自己本来就不能喝酒，上一次过敏了之后霍焱便勒令他不许喝酒，眼下自己破戒了，可这完全是无奈之举啊。 差不多得里，顾淼露出醉态，头一歪，躺在了地上，自己半瓢水的演技此时此刻还果真帮到了自己。 果真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忽然，传来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谁啊，偏偏这个时候来！” “可能是今天约好了谈生意的吧。” “告诉他改天，今天没空，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 “放心，鸡尾酒里有药，这小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靠，还真的有药！　 敲门声又适时地响起来了，大胖子不耐烦道：“还不快去给我打发走！” 耳边脚步声渐行渐远，门是半开着的，保镖似乎并不忌讳门内的场景被人看见，顾淼能够听见敲门人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 “既然没空的话，那我就改天再来拜访。” 是霍焱的声音！难道说自己刚才并不是眼花看错了？ 顾淼躺着是背对着门的，且不说霍焱会不会看向门内，就算他看到了能不能认出自己还是一个问题。这个时候自己打草惊蛇，万一门外那个人不是霍焱，只是跟霍焱很像的人，那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想到这里，顾淼按捺住自己的冲动，直到传来关门的声音，房间只剩下两个人了，顾淼微微睁开眼睛，现在是自己享受绝对优势的时候，这个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了，不知道是谁。 羊肉已经到手了，大胖子也不急着做了，从顾淼兜里掏出手机，嘟囔了一句：“看不懂啊。”随后将手机仍到了桌子上。 大脑已经开始不清醒了，自己要抓紧时间快点逃出去。 ☆、第 33 章 为了保持清醒没有过多的犹豫时间，就在顾淼发力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打斗声。 “怎么了？” 就是现在！顾淼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快很准往大胖子的头上砸去，大胖子有所察觉，却还是冷不丁被砸到了脑袋，登时，鲜血淋漓，这一下顾淼是孤注一掷，抱着不成功便成鸭的想法去做的，杀伤力可见一斑，顾淼顺利拿到了一血，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遭受到了重击，大胖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捂住了额头，眼冒凶光。这个时候顾淼已经是一脚踩上了桌子上，一脚蹬在了窗户上。这个高度并不是很高，跟自己房间的高度差不多，只不多墙壁两边空荡荡，不像自己家，还有一棵树能够缓冲落脚。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开，两人俱是回头一愣，看到霍焱的那一刹那还是有不真实感。 “回来！”男人焦急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一边说着一边向自己奔过来伸开了双臂，顾淼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感受，好像漂泊了许久的心忽然被敞开的港湾接纳，告诉他：别怕，我保护你呐。 于是，他义无反顾扑进了那个自己向往已久的怀抱。 人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跟爱情撞了一个满怀，在遇见霍淼之前，他一直觉得爱情就是一件小概率事件，你不能否认它真切地存在，每个人都希望他能够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上帝怎么会偏爱每一个人呢。回首他寥寥二十年的前半生，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幸福，这样的幸福已经招致嫉妒，就不应该贪心想要更多的东西，这是他很小就懂得的道理。父亲告诉他树大招风，所以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幸福着，小心翼翼珍惜着每一个人的喜欢。 并不是拥有的越多越不知道珍惜，而是越珍惜拥有的越多。 所以自己一开始就是不排斥霍焱的吧，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只不过是不想要让自己那么快失望，他太好了，让自己望而却步。 如果你爱我，请证明。敏感而又脆弱的心理，让他不敢靠近不敢越界，上帝将一份大礼送到自己面前，得到钱总是要怀疑一下，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这个世界上的幸福是一定量的，茫茫宇宙中遵守着物质守恒的定力，所以他觉得自己被绑架，被好朋友欺骗，到如今自己身陷这样的境地，都是他在为自己的幸福买单。现在看来，过往的种种不幸积累下来，是上帝看这个小孩太可怜了，想让自己开心，于是便送过来了霍焱。 你看，我们之间，连名字都般配地过分，所以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 这个世界上的幸福是一定量的，茫茫宇宙中遵守着物质守恒的定理，所以他觉得自己被绑架，被好朋友欺骗，到如今自己身陷这样的境地，都是他在为自己的幸福买单。 于是，他没出息地哭了——老天爷，你也对我太好了叭…… 霍焱以为他是受惊了，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现在没事了。” 门外两个保镖躺在地上哎哎哎地惨叫，大胖子见事不好，见机就要逃走，霍焱怎么可能轻易让他离开呢？门在面前砰地一声关上，大胖子只觉得自己心肝也跟着颤了一下。 这是顾淼第一次看见霍焱打架，不对，应该是打人，大胖子单方面被打，顾淼怕出事，最后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去拉着骑在大胖子身上拳脚相加的霍焱起来。 “好了吧，再打就要出事了。” 霍焱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直到顾淼说：“我觉得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是不对劲，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之后就一直忍着，一开始见到霍焱实在是太惊讶了，以至于忽略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没有拦着霍焱发泄怒火的举动，说实话，他也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要是真的闹出什么事情也不值当，眼下大胖子瘫在地上，只能发出微弱的叫唤声，顾淼看了解了气。 霍焱站起身，在大胖子身上擦了擦带血的手，冷冷道：“等着接法院的传单吧。” 意思是要打官司了，顾淼没有阻拦，这件事也最好这么解决，自己不能够不清不白地吃了这个哑巴亏。 “霍焱，我难受。” “怎么了，是不是又过敏了！”说着，掰开顾淼的领口，在他脖颈上检查了一下，开始泛红，但是还没有起疹子，少年哼哼唧唧地诉说着自己难受，霍焱心焦，急忙道。 “走，带你去医院。” “不是这个原因。”这种事情还是难以启齿，说不出来。 男人看着少年涨的通红的不好意思的脸，也开始反应过来了。 “他给你下药了？” 看着顾淼点头之后，空气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想想还是太便宜大胖子了，顾淼拦住霍焱道：“你别走。”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好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居然对自己无动于衷，这人该不会不知道怎么做吧？ “算了，扶我去卫生间。”看来只能是自己解决了，顾淼抬头看天，看来什么女主被下药之后，男主与她不可描述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什么霸道总裁将人按在墙上亲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好吗？！什么一言不合就开车也是不存在的好嘛？！ “我我……我自己解决。”这话说出来没有经过大脑，酒吧里的卫生间又不是单独的隔间，这……恐怕不太好吧，且不说这个问题，他现在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可能…… 霍焱当机立断将人抱起来踹开了房门。 喂！不是吧！ “你真打算让我自己去卫生间啊？”顾淼皮肤白，在药物的作用下泛着红，这样子委委屈屈地说的虽然是问句，但是暗地里却是在撒娇。 霍焱红了耳根子。 我丢，还真是要命了。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他主动点吗？难道要让他主动扑上去？话说他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啊？就凭这刚正不阿的性格是很难找到对象的吧？ 嗯，看来得什么时候找一个时间好好调查一下自己老公的恋爱史了。 酒吧外面已经是天黑了，出来的时候一股热浪扑过来，顾淼只觉得自己心中更加焦躁了许多。 霍焱的车就停在外面，将人放在副驾驶上，就自己关上门，坐回主驾驶的时间，那边顾淼已经将上衣扯地不成样子。 “身上还痒吗？” 说话间，车子已经启动，顾淼以为他意有所指，连忙道：“痒！你帮我挠一挠。” “别闹，背对我。” 顾淼闻言，听话乖乖地转过身去，衬衣歪歪扭扭地挂在肩膀上，一侧滑到了腰迹，看起来活色生香。 霍焱一边开车，一边分心观察顾淼，虽然很红，但是没有出疹子的迹象。 小骗子。 “真的，很痒，你帮我挠一下嘛。”顾淼不乐意了，可能酒精作祟，但是自己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线做什么。 他将霍焱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贴在了脖子上。 “别闹，我在开车！”霍焱喝止了顾淼危险的举动。 真的很烫，很热，让他为止心神一悸。而顾淼一直在流汗，流不停的那种，流出的汗将自己额钱的头发都打湿了。 顾淼老实了。 “霍焱，你一直没有要我，是不是……是不是不行啊……” 霍焱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可以跟我说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不会笑话你的。” “现在医术这么发达……” “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狂洒狗血的过渡章节完成了！接下来我就要证明我甜文写手的身份啦！ ☆、第 36 章 顾淼再回来就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他提前两天杀青了，于是便定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飞回来了。打开门，换上拖鞋，屋子里没人，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在公司，在客厅瞎转悠了一圈，发现家里的陈设几乎跟自己刚走那天一模一样，霍焱忙，他是知道的，手下这一处房子也仅仅是他刚回国，为了图去公司近，随便买的一处房产，自己也是稀里糊涂住进来，好像连好好地装修一番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是随随便便，顾淼本来就是一个随便的性子，这好说，但是霍焱却是不像，他记得霍焱好像有提起过换一个更大的房子，啊~好像就是那个时候霍伯伯说的婚房，但是自打两个人领证了之后好像就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情了，霍焱跟家里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两个长辈不插手进来，估计也是为了他们好。 只不过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因罢了，霍焱并不像是那种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一样，动不动就跟家里人闹别扭，他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成熟的稳重的，结婚以来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是不温不火，也一直都没有吵过架，到如今这个地步，好像跟自己订婚前对于婚姻的猜想是差不多的，至少霍焱是爱他的，并且有担当。 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顾淼难得地起了闲心要把家里搞一个大扫除，把自己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一股脑塞进了洗衣机后，顾淼先是悠哉游哉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思考着从哪里开始。 房间收拾起来并不是很难，每个星期都会有阿姨来收拾，所以并没有什么灰尘，顾淼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房间，忽然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是太粗糙了些。 卧室早上没有阳光，阳台也不够大，浴室里也放不下鱼缸，完全还是保持着当初独居男性的风格，这样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小了，连一个大一点的冰箱都塞不进厨房。好像连自己当初租的房子好都没有。 大扫除的心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一个小东西吸引了顾淼的注意力，窗台下面，一个小小的盆栽，绿色的叶子上面点缀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是栀子花，但是明明还没有完全开放，就已经开始泛黄，走近了才闻见一丝微弱的香气。 顾淼捧起那一个小盆栽左右看了看，盆里的土已经十分干燥了。霍焱不像是会买这种小玩意的人啊，买回来又不好好照看，真是浪费钱，转念一想，或许是他老母亲给的也不一定，于是他便端起桌子上面的凉白开浇了点水，就又把他放在原处自生自灭了。 本就不是精致的人，随他去吧，爱活不活，不活拉到。 自己一个人在家就是无聊，之前也没觉得啊，思来想去，顾淼给霍焱发了一个微信：“你在干嘛？” “开会。” 收到秒回的信息，顾淼咧开嘴笑了，不愧自己是特别关注。 霍焱是不能继续骚扰了，那自己老母亲呢，正想着，手机忽然想了起来，顾淼正感叹心灵感应的强大，接下电话，那边顾母就说话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家啊。” “你在家？” “刚到，还没来得及去你那里。”顾淼解释道，自打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更加孤寂了一些，所以他能回去就会尽量多回去陪陪的，“要不然，我现在回去看看。” “你回来啊？那霍焱？” “霍焱他还不知道呢，我不说他也不知道，反正我跟他说的是我明天回去。” “行行行，正好明天跟我一起去参加里李叔叔的女儿的婚礼。” “李叔叔？” “你订婚的时候他来过的，你忘记了？他女儿还和霍焱是同学呢。” 参加婚礼什么的，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挂断了电话，顾淼收拾了收拾行李，还煞费心机地将可乐瓶的垃圾带走，伪装成自己不曾回来过的样子，看看那个家伙能不能看得出来吧。 顾母好像是在门口等着的样子，顾淼让司机把车停到顾母面前，正对上顾母欣喜是神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句话的事儿，你儿子我随叫随到！” “油嘴滑舌。”看着儿子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顾母道：“怎么还带着行李呢？” “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想重新收拾了就索性将箱子提回来了。” 经过门庭的时候，顾淼看到自家院子两边的小花园里居然一点花草都没有了，平平坦坦地铺上了鹅卵石，一下子在视觉效果上就显得空旷起来了。 “妈，你怎么不捯饬你那些花花草草了？” “懒得弄了，之前弄是你爸喜欢，现在他人不在了，我也落得清闲。” 既然这样，那家里那一盆花就不是顾母给的了？ 奇怪。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顾母居然自己做饭了！这才是开天辟地第一次，顾母在家里就娇生惯养，嫁过来只哭过两次，一次是生顾淼的时候疼的，二次是丈夫离世的时候。平日里连厨房都不会踏进半步的女人居然学会做饭了，顾淼尝了一尝，味道居然还不错。 “好吃吧？”顾母像是献宝一样，期待地看着顾淼直到他点头之后才完全笑了出来，“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一个夫人，好过事情都不懂，便想着能做饭也是不错的，以后你和霍焱来我可以做给你们吃，自己也不至于一点用处都没有。” “妈！你说什么呢！你身体好好的，我就满足了，对了，公司那边还好吧？”顾淼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有点心虚的，自己没能继承公司到底是顾爸生前未完成的遗憾，自己作为家里的独生子也没能担得起责任，是说不过去，顾爸去世之后自己是颓了一段时间，要不是霍焱陪在自己身边，自己指不定还是个什么样子呢。 “挺好的，交给霍焱妈妈放心，你两个还好吧，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自己每次回来顾母都要脑补一场自己被家暴还不敢吭声的戏码。 “那工作那边呢？” “还行吧，过两天还得回去上课，不然毕不了业了。” 各自交代了一下彼此的生活，顾母忽然道：“前不久我收拾屋子，收拾出来了你上学时候的日记。” 顾淼动作一僵。 “你放心，我扫了一眼就没看了，家里还有好多你的东西，都放在你房间里，你什么时候想拿走都可以，你不拿走，妈总以为你还没有成家，毕竟连大学都还没有毕业。” 小时候的许多东西都是当做宝舍不得扔的，小参赛的名牌，乱七八糟的各项证书全部都是自己人生经历的一个见证，人生总是要面临着各种各样的断舍离，但是自己好像一直都处理地跟糟糕，总觉得记忆是不靠谱的东西，唯有切切实实拿在自己手里的时候，那满天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像是要把自己席卷到那个场景的时候，记忆才有了一点可参照性。 就像现在，他看着手上和霍焱订婚的时候的合照的时候，照片上一共六个人，每个人都是正装，彰显着这一天的与众不同，明明过去才不过一两年的事情，顾淼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果然，记忆是会骗人的。 “可是那些东西也没有地方放啊，就放在家里吧，等什么时候搬家了再说。” 第二天顾淼没能睡一个懒觉,要去参加那个什么李叔叔的女儿婚礼，但是自己记忆力完全没有这个人的一点印象，他小的时候便生地可爱，来来往往的叔叔阿姨看了他总要逗他几下，如此庞大的数量在自己脑袋里简直留不下一下印象。 这一觉他并没睡好，令他费解的是霍焱居然并没有发现他回来的踪迹，可是自己洗的衣服还晾在阳台上面，霍焱当真粗心大意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连这个都发现不了，还是他根本没有回家？他并没有太多的郁闷的时候，顾母已经在催他出门了。 顾淼从小到大，没少参加别人的婚礼，儿时还当过很多次花童，但是自打高中便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了。所以偶尔来这么一次还是挺新鲜的。 这次的婚礼举办的地点是在三亚，但是这一次和往常好像又一点不太一样的地方。 “怎么连人来接都没有？”以前谁家办事礼数都是十分周到，甚至还有会到家门口来接的，但是这一次下了飞机都没有看到一个接待的人的影子，这李家好像也太怠慢了，顾淼便就这么随口抱怨了一句。 “别急，兴许是忘记了，我先打电话问问。” 电话没有打通，顾母尴尬地看了看顾淼道：“没人接，我们打车去吧。” “我不是生气，我是心疼你大老远地跑过去送钱，结果人家根本没有把您当一回事!” “怎么会呢？虽然这两年我们两家交情淡了一些，但是之前的情义还在，你李伯伯可是跟着你爸做了好多年的生意，你去了可要把小性子收起来。” “好啦，我知道分寸。” ☆、第 37 章 的士打车直接到了酒店，顾淼下车再三确认了没有搞错地方。 既然已经进展到了这个阶段，那么就是说婚礼已经过半。到了酒店大厅的时候，问过前台才确定那个李叔叔的女儿的确是在这里定的酒席。 看到还在向前台询问什么的顾母，顾淼于心不忍道：“妈，别问了。”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顾淼心中早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这个时候正是饭店，厅堂里没有宾客，说明人家已经在里面吃上了，自己这个时候进去不是不合时宜吗？说是重要的朋友，却连朋友来没来都没有关注，算是哪门子的朋友。 “妈。”顾淼试图让他妈“迷途知返”，这个时候却从电梯里面出来一个满脸笑容的中年男人，将他们认出来了。 他身边那个中年男人道：“呦，这不是顾夫人吗？里面都开始了，你还没有上座吗？” 顾母笑地有些许勉强：“有点事情耽搁了。” “这事怪我，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接待好，我这里跟周董还有点事情要谈话，不如夫人就自己先进屋，我让我老婆招呼你。” 说完这话，他却并不着急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顾母有些犹豫，想将包里的红包拿出来交到人手里，自己推脱有事情就离开，谁让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呢，现下场景自己也算是看出来了不是那么受重视，自己也猜到来一些，与其留在这里让自己难堪，还不如离开。 就在她把红包刚刚拿出一个角的时候，顾淼却忽然上前将顾母的手拦下来了，只见他冷哼一声道：“呦，我妈说什么李叔叔，我一时间还没有想起来，原来是你啊。”这个男人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不，是他爸的视线里，因为三番五次跟到自己家门口的原因，自己也算是对他有一个熟脸。 “这不是顾淼吗？怎么也有空来了？不是说忙着拍戏吗？这折腾了这么些年了，什么时候才能混成大明星啊。”开口不过两句，这个李叔叔便不想要再装下去冷嘲热讽起来，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拉着身边那个所谓的周总，开始端着长辈的姿态，教育起顾淼来了，“现在的小年轻就是不懂事，仗着有点姿色，成天妄想着什么一夜成名的好事，老爸手里留下来那么多的遗产不够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这娱乐圈不爬几个人的床就能够混出来吗？” 这话说的难听，顾母挡在顾淼面前反驳道：“老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自个心里明白，我这就不陪你了。”说罢，拉着身边的周总开始往外走，“也没有请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己不要脸跑过来了，这顾家已经倒了，就她自己不清楚，要不是顾忌着霍焱那边，连他老爹的葬礼我都不愿意去……” 顾母性子温婉，哪里跟人吵过架？不过一句话便开始掉眼泪，顾淼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将顾母扶到大厅休息的地方坐了下来。 周董听着也觉得过分了点，还没有来得及提醒，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脆生生的“李叔叔”，便看见身边闪过来一个人，幸亏自己躲得快，才没有没无辜殃及。 再看李总，此刻捂着自己的脸，擦了一手的鼻血，一脸不可置信：“你你你……你居然敢打人！” 中年男人那里比得过顾淼这个年纪的大男孩，顾淼在身高体型上对于他都是绝对的压制。他看着面前这个少年，看向自己的眼里像是淬了剧毒一样，居然让他感到莫名害怕。不过自己也没什么害怕的了，霍焱那边订婚了两年丝毫没有提结婚的事情，想必也是看顾家不行了，准备退婚。 那么？他还有什么能跟自己斗呢，就因为一时冲动，想到这里，他气笑了，大声叫道：“保安呢，有疯子也……”剩下的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又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头，这一拳头力气不小，直接将自己揍倒在地，又没等自己爬起来，便是雨点般的拳头向自己涌来，顾淼哪里都不打，专门挑脸。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今天他还就非打了，看他能怎么样。 没过两下，男人已经是满嘴学沫，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顾淼压制在男人身上，揪着他的衣领道：“年纪越大，越不会说话了是吧？那个时候像一条狗一样跟在我爸身边，怎么现在找到新的主人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欠我家一百万还是几百万来着，打算什么时候还钱啊？” 男人眯着眼睛，在顾淼的帮助下回忆起来了这件事，那个时候自己想要跟着顾父一起干，但是对方死活都不肯带他，说他不行，至于自己后来像他借钱，是因为自己公司的资金流动不足，本来是想要借一千万，谁知道对方像是打发狗一样，只给了自己三十万，还说不用还了。 “我记得……两千万？” 这么大一个锅盖甩到自己身上，他自己是不背的，嘴里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求救的眼神看着一边的周董，周董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去叫前台的小姐去叫保安。 顾淼拽着男人的领带，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男人的脸，吊儿郎当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没法了，向我妈道歉，然后把欠的钱给我快点还回来。” 大厅的人开始渐渐聚集起来，看着热闹。 男人羞愧至极，极力将自己的脸盖住，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他那里能料想到性格温温吞吞的顾淼居然能够对自己出手。周董哪里去了？怎么还没有把保安叫来？他都快要被打死了！ 往旁边一看，周董正一脸歉意地看着他，他也是无奈，自己还没刚走两步，就被拦了下来，顾淼开口只说了三个字“让他打。” 操，这哪里是什么家族联姻要悔婚的前兆啊，这简直就是宠地没边了好吗？这可怪不得自己见死不救，可是你自己看错了局势，没有眼力见。 男人费力地睁开眼睛，周董身边站的是什么人呐？是本来推脱今天有事不能来的霍焱！那冷飕飕的眼神看向自己这里，瞬间就让他忘记了言语。 不是，他怎么来了？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一些吃瓜群众开始讨论起来。 “这地上的不是李总吗？怎么会被顾家的小公子打成这个样子。” “谁知道啊？别惹事端，当做没看见吧。” 顾淼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拖着地上的男人起来拽到顾母跟前道歉。 “天哪，志鹏，你这是怎么了？”忽然一个妇人跑过来，满眼关切地看着男人，本来恶狠狠的眼神在看向顾淼的那一瞬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收了回来。 “李叔叔不小心摔倒了，我扶了一把。” 李夫人是在屋内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才出来的，知道是丈夫被打了，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是顾淼，这件事她做的理亏，擅自偷偷叫了顾夫人过来，但是不招待他们，为了就是出一口自己当初在顾家面前伏低做小，不受重视的恶气，没想到居然…… 自己男人已然成了一个猪头的模样，怎么会是摔倒的，但是迫于一旁视线的威压，自己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夫人一见大势不在自己这边于是搀扶着丈夫准备离开，未成想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向我妈道歉。” 此言一出，群众哗然，躲在迎宾柜台下面装死的两个小姐忍不住探出了脑袋，刚才这句话是谁说的啊，那是霍氏集团的霍大总裁说的啊，两个人迅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两个帅哥谈恋爱谁不爱啊？！ 顾淼听见这句话，一愣，转过头看见男人从人群里面走出来，霍焱生的高，185的大个子即使不说话就能渗透出一股威压，李总见风使舵的本事已经练就地炉火纯青了，连忙低头道歉：“顾夫人，是我不对，我给您赔不是了。” 顾夫人性子软，知道这道歉也不是成心的，但是也不想要纠缠下去，便起身拉过顾淼道：“我们回家。” 顾淼心里更不好受了，恨自己没有下手重一点，如今母亲受了这样的委屈，怎么着都不解恨。于是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红着脸道：“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否者见一次打一次！” 视线对上霍焱像是看着任性的小孩子一样宠溺的眼神的时候，顾淼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反正给自己撑腰的人来了，自己也不用伪装了，他像是打了胜仗的小霸王一样，无端地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可爱。 出了大厅，有司机等着，三个人上去之后，正好将车给塞满了。 “妈，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已经帮你出气了，我们以后不跟他往来了。” “我不是生气，是失望，这人怎么就能变得这样快呢？” “左右不过是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 顾母一见两个小辈小别回来，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面怄气，于是便道：“我也不用焱焱送我回去了，你你是还在这里有生意要谈吗？” “并不重要，顾淼好不容易回来了，想抽时间陪陪他。” 顾淼笑了笑装作漫不经心一样看着窗外，最后的结局自然就是一行人打道回府。 ☆、第 38 章 这边天正在下着小雨，霍焱帮顾淼将行李拖回家。顾淼走在前面，胡乱甩掉拖鞋，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回来过？” “昨天在公司里过夜，没有回来。” 昨天在公司里过夜，今天又是赶着行程出现，想必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霍焱也是挺累，这会子看过去眼下还有一圈青黑。倒是他，因为年纪小皮肤好，睡上两觉便把精力全部都补回来了。 顾淼心疼地捏了捏霍焱的脸：“是瘦了，肯定没有好好吃饭。”霍焱并不将他手拿开，反而很是享受被捏脸的待遇，像是一个献媚的大型宠物犬一样眯着眼看着顾淼。 他并没有问顾淼在剧组里的生活，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给他报道媳妇儿的行程，哪一顿没有吃，吃的什么他全部都了如指掌，他又吃不胖，还特意嘱托了助理不要让他节食，必要时连午夜场的宵夜都奉上，所以组里的日子虽然苦但是也不见顾淼瘦下来。 霍焱这么看着，忽然心里涌出了巨大的满足感与成就感。 “你知道对视久了……会干什么吗？” 顾淼一听，连忙将视线挪开，装傻地拍了拍燥热的脸颊，这么久了，虽然该做的都做的，但是他还是没有习惯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也不是排斥，但是就是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然而这一切落在霍焱眼里却是可爱地紧，一时情难自禁吻了上去，四片薄薄的唇瓣转辗反侧难舍难分，顾淼一时间呼吸不上，想要侧过头，霍焱却把他的头强行扭转了过来，缠绵的唇齿却变得凶悍起来，顾淼没有防备便被对方侵入，只觉得腰肢都是软的。 一旁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响了起来，是霍焱的。 顾淼推了两下没有推开，只能从唇间发出零碎的音节。 “唔……电话。” 巧的是这个时候自己的手机居然也响来起来，一声盖过一声的微信提示音让顾淼误以为自己是打开了那个群一样。一声一声的杂乱的音乐声交织的一起像是催命符一样，霍焱像是惩戒一般咬了一下顾淼的下唇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顾淼舔了舔有点肿的唇瓣，也拿出手机看是怎么回事。 被人莫名其妙地打断了，霍焱语气自然也差，没好气道：“怎么回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霍焱看了一下顾淼的方向，正好顾淼也将视线投到自己这边来了，如果彼此没有猜错的话，所为的是同一件事。 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但是牵扯到两个人，说是刚刚在酒店大厅里顾淼打人的视频被发到了网上，那时候在场的大多不是年轻人，自己也认不出顾淼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明星，但是霍焱就不一样了，对于资本的占有拥有绝对的把控，理所应当地受到了大多数人的关注，又因为生地一副好皮囊，一时间在网上获得了国民老公的称号，虽不在圈子里，但是还是受到了不少追捧。做生意的哪能不得罪人呢，眼下这情况摆明了就是有人要搞他，但是将顾淼牵着进来是自己没有想到的，本来见面的机会就少，好不容易合体还闹出这档子事。 视频画面很抖，但是要紧的点却全部都拍进去了，包括自己叫丈母娘的那一声妈。 顾淼是还有剧没有播出来，这样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被发酵的，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将这件事压下来，于是他赶紧联系了公关，趁着还在热搜底部，没有很多人看见的时候，将热搜撤下来。 到底是谁？ 倒是顾淼没心没肺，惊呼一声：“哇偶，这是我第一次上热搜哎，应该截屏的！” “你啊你。”霍焱无奈得笑了笑，过去将人搂在了怀里。 “没有想到第一次居然是沾了霍先生的光。” “不着急，咱们以后有点是机会。” 两个人腻腻歪歪了一会儿，顾淼便嚷嚷着饿了，要吃饭，霍焱只好起身去了厨房，顾淼从冰箱里拿出一支冰棍，视线不知不觉又被窗台上面那一朵已经快要凋谢的栀子花吸引了。 “你买栀子花干什么啊？我记得你从来不会养盆栽之类的啊。”顾淼叼着冰棍，走路像是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霍焱身后。顾淼打量着霍焱的神情，调侃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喜欢你的小姑娘送给你的！” 真是，怎么还会有人这么不识趣，明明霍焱每天都将钻戒戴在无名指上，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霍焱并没有太大反应，平淡道：“是公司里新来的一个员工给的，你要是看着碍眼的话扔掉就是了。” “那怎么能行，岂不是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霍焱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弯起嘴角笑道：“你吃醋了？” “胡说，我才没有。”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不服气，难不成还真是自己离家太久想太多了，这样未免显得自己太在乎了，不好不好。顾淼调整好状态，三两口吃完冰棍，将木片恨恨地咬在嘴里：那又怎么样，人人仰慕的霍先生夜晚还不是和他睡在一起，还不是要被他吃干抹净，还不是要起来给他穿衣服，还不是要帮自己连牙膏都挤好？ 这样一想，果然心里好受了许多。 对于顾淼的事情霍焱一向上心，洗完碗之后便准备去公司那边查一下今晚的热搜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的矛头无论是冲着谁来的，都会直接或者间接地影响到顾淼，以后顾淼火起来的话，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一场□□，要尽快清理干净才行。 顾淼心大，显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者说是靠着霍焱这颗大树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瞎操心的，于是吃饱餍足之后躺在沙发上面打了两局游戏之后便睡着了。 自己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顾淼睡眼惺忪地从沙发上面挣扎起来，发现四下已经全暗了下来，天已经黑了，霍焱还没有回来，怎么？自己不再的日子里连新闻联播都戒掉了吗？ 抬了抬酸胀的脖颈，糟了，由于姿势不当，落枕了，顾淼只得歪着脖子去开门。门铃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 “来了，来了，怎么出去连钥匙都忘记带？”这间公寓是挺老旧的，连门都是最传统地用钥匙上锁，自己之前念叨过一阵要换一个指纹解锁的门，但是因为一些琐事就耽搁了下来。 门一开，出乎意料的，并不是霍焱，是一个男人，看起来不比自己大多少，在看到他的时候眼里有一丝迟疑，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是霍总的家吗？” 顾淼见不是霍焱，用身子堵在了门口，他并没有急着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问道：请问你是？ 男人温和一笑，道：“我是霍总的助理，来帮他拿资料的。” “哦，什么资料，我不太懂。” “方便我进去书房吗？” 顾淼瞬间就生出了一丝排斥的心理，怎么这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开口就是要进别人家啊，自己提出来可以，但是由旁人提出来就感觉怪怪的。顾淼皱了皱眉头，但是既然让助理回家取，一定是很重要的文件，不能因为自己使小性子就给霍焱添麻烦，就在自己刚要开口的时候，男人又道：“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顾淼没有说话，侧身让人进来了，男人并没有乱看，到了书房之后，就开始在 桌子上面翻找起来，但是也并不将东西弄乱，从哪里拿的就又放回到哪里去，看起来还挺细致的。顾淼靠在书房门框上，打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男人不高，但是生的很白，自己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觉得有点眼熟，这种眼熟又不是那种能一眼就跟自己脑海中的人物对上的。话是这么说，但是虽然眼熟也生不出什么亲切感，顾淼没好意地打量着来人，像是打量着一个误入自己领地的生物。 “找到了没有？” “哦，找到了，等我将桌面收拾干净就可以了。” “不用了，我来收拾就可以了。” 男人愣了一下，想必是看出了顾淼眼中的不待见，便道：“那就麻烦你了，跟在霍总习惯了。” “等一下，你一直帮他整理桌面吗？” “并不全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我帮他整理桌面，或许是这个原因他才让我动他的桌子的吧，我主要的工作是负责霍总和客户那边的接洽以及……” “打住，拿了就快走吧，不是很急的文件吗？”顾淼一出口是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烦躁的语气，自己好像从来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 话一说出口，他就有有点后悔，这样子显得自己好像……于是他语气放缓了点，道：“不好意思，你可以走了。” 助理愣愣地点了点头，走的时候还不忘帮自己把门关上了。 这下子剩顾淼一个人抑郁了，真是，有钱了不起啊？！自己是没有手吗？还要别人帮他收拾桌子，他自己是没有手吗？真是惯的毛病。我才不帮你收拾呢！于是砰地一声将书房的门关上。 那边声称是助理的男人轻轻地关上的大门，手却紧紧地握住了把手，力气之大，将指节都捏地泛白，在关门的一瞬间脸上淡淡的笑彻底消失不见。 …… ☆、第 39 章 这次的生意谈了将近四个小时，对方是一个老油条，一直在压价格，最后客户好不容易签字，霍焱一行人全部都送了一口气。 霍焱如释重负地坐下，一瞬间卸掉了脸上所有虚伪的表情，沉着脸道：“小吴，送赵总出门，陈晨留下。” “你去我家了？”　 陈晨还沉浸在自己参与的第一个单子大获全胜的喜悦之中，唇角的还挂着笑，听见霍焱这么一说，连忙应道：“是。” 霍焱视线一沉，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凌厉之气：“谁让你去的？” 这语气不像是褒奖，反而像是责问，陈晨一时间也猜不出霍焱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只好规规矩矩道：“我见你走不开，于是便擅自做主……” “功过相抵，你这一项目的奖金没了。” “霍焱，可是我之前……” “没有可是，我看你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以后不要直呼我的名字，我不管你到底从哪里弄到我家的住址，到底记住没有下一次，还有，你见到我家里那位了？” 陈晨点了点头。 “这件事最好不要有其他人知道，明白了吗？” 陈晨艰难开口：“明白。” 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小金丝雀而已，看起来还是一个脾气不小的金丝雀，用得着这么维护吗？就算闭口不提当年那段往事，自己好歹跟他也同窗一场，难道他因为自己当初不辞而被记恨着自己，那有为什么招自己进来呢，是单纯为了报复自己，还是说其实他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好的？ …… 顾淼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说不着，那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还和霍焱是同学，但是有不是跟自己是同学，自己怎么会眼熟呢？ 忽然，他脑袋中灵光一现，翻身而起，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相册丢在了家里，这么晚了，母亲肯定是睡着了，自己也不好回去，但是这件事不解决自己真的很是憋屈。 左右是睡不着了，霍焱回来肯定会发觉自己状态不对，他也不想为这些小事让两个人不开心，就叫了“知心姐妹”菊花姐姐。 虽然好久没有联系，但是只要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觉得时间距离啊什么的都不是事，他这个夜猫子指定是没有睡，这个时候正好拉他出来消遣。 他委婉地拒绝了菊花茶姐姐想要去蹦迪的建议，两个人相约去了护城河散步。顾淼的朋友少，加上自己不爱联系，很多都是阶段性的，其他人放假都会约朋友聚一聚，自己却好像没有事情做，想来这也是自己容易胡思乱想的一个原因吧。 不管多久没见，菊花都是一样的热情，飞扑过来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夜风很是温柔，此情此情很适合谈心事。 “剧组里怎么样？” “挺好的，感觉自己成长了很多，现在有点迷茫，就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你不是还要上学吗？闲着没事可以出去旅游嘛，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闲出屎来了，我还在为找工作发愁。” “你？找工作？”顾淼一脸不可思议。 “是啊，你没发现公司都快把我雪藏了吗？”菊花苦笑了一声。 顾淼不知道说些什么，拦住菊花的肩膀拍了拍，这是以前菊花安慰他经常做的动作。 菊花赶紧将人推开：“喂喂喂，你别搞这个，我这可不是卖惨，” “来嘛，来嘛，哥哥抱抱~”两个人一路笑着打打闹闹追了好大一段距离才在长椅上面坐下。 今天城市的天空居然出奇地星星多。 既然不是事业出现问题了，那么肯定就会感情的问题了，怎么？你老公对你不好？” 顾淼啧了一声，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了他。 “你是说，你怀疑这个助理是霍焱的高中同学，还跟他有一腿？” 顾淼点了点头：“但是我也还不确定，照片在家里。本来想要回去看一看的，但是这个时候我妈已经睡着了。” “这还不好办？那是你家啊，你又不是回不去，这样，反正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回去偷吧。” 顾淼动心了，虽然听起来还挺幼稚的，但是趁着午夜偷偷摸摸回去好像还是挺刺激的，于是两个人便结伴夜探顾宅。 偷偷摸摸打开了大门，因为顾母胆小怕黑的原因，家里还留着夜灯，也算是给自己提供了便利，两个人蹑手蹑脚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翻找着霍焱母亲交给自己的相册。偷偷摸摸潜出来，顾淼才敢打开相册，这一看，还真是。 是毕业照，照片上面霍焱一只手搭在男生肩膀上面，露出了罕见的微笑，这他妈还是没有点什么打死自己也不信！ 顾淼啪地一声合上了相册，一肚子酸水咕嘟咕嘟往外满出来。菊花打量着顾淼的表情道：“呦，吃醋了？这算得了什么啊。” “这都算不上什么？” “就是勾肩搭背而已，他现在跟霍焱一个年纪了吧，结没结婚还不一定呢，就算是没有结婚，那他都老成萝卜干了，一面是你这么水灵的娇妻，一面是他，只要霍焱他不傻，他就不可能做出糊涂事。” 顾淼挠挠脑袋，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怎么这话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不对，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他今天就是在跟我宣誓主权。” “平心而论，我觉得这事怨不得霍焱，你既然选择不公开就得接受他身边可能随时会出现的甲乙丙丁，坦白来说，你还是不够相信他，或者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不是啦，万一他是霍焱的初恋，你知道初恋是很难忘的。” “呦呦呦，那你的初恋。” “我还没来得及初恋就结婚了。” “呦吼，那个时候是谁跟我说，我们这一行就是吃青春饭的，还不如早点找个人嫁出去，不行趁着年轻还可以重新开始。” “不一样，这不一样，我觉得我是真的爱上了霍焱。” “兄弟，这个时候才谈什么爱不爱的你不觉得在我这个刚刚失恋的人面前太残忍了吗？”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摊开来说呗，实在不行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让霍焱炒了他呗。” 顾淼想了想，觉得行不通，应该让霍焱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正说话间手机响了起来，是霍焱的，应该是因为自己走没有跟他说，所以打电话来了。 “你在哪里，怎么出去也不说一声，回来。” “我……”顾淼看到句话跟自己摇了摇头，便狠下心道：“我现在不想回去。”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是更加不容拒绝的一句：“回来。” “好……” 菊花一听到顾淼这么一说，就觉得完蛋，怎么就把他吃的这么紧呢？ “他马上来接我。”顾淼不好意思地看着菊花，嘴角还挂着笑。 完蛋！这恼人玩意儿！ “行，你有人接，我可没有人接，回去把话说明白，别自己心里瞎想。” 霍焱的车来得很快，车的主人显然是还在怒头上面,下车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便将人带走了。 顾淼上了车，霍焱也并不着急将人带走，而是问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有人给你添堵了？” 他向来了解他，知道他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直肠子，便直接问了出来。 顾淼抓紧了手中的相册，如今霍焱开门见山自己说了，倒显得是自己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了。于是他便努努嘴，委屈地说了一声没有。 有没有霍焱心中自然有定数：“你听我解释，这个人是我高中同学，是人事部招进来的，我一开始也并不知道，他工作上也没有犯什么错，我也没有理由开他，你要是不高兴……” “别！”顾淼连忙打断道，“我可不想要传出去说我祸国殃民，你自然是该拿什么态度就拿什么态度，只一点，千万不要给我戴绿帽子!” “我直觉挺准的，他指定是对你有意思。” “不会的。”霍焱斩钉截铁道，“他已经成家立业了，孩子都三岁了，再说，家里已经有你了，谁都不想了。”霍焱握住顾淼的手把玩着，顾淼的手细皮嫩肉，甚至没有一点茧子，软软的，手感极好，霍焱将顾淼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道：“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我们就回家了，嗯？” “嗯，回家。” 大抵是知道少年心性很是好哄，霍焱几乎是没有费什么力气便将人哄好了、这也算是顾淼的一个特性吧，心软，脾气不容易来，来的快去地也快，只要自己一低头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就高审了呢？晋江这么严格了吗？ ☆、第 40 章 在这之后，顾淼接了几个不痛不痒的综艺，当一个边边角角的人物，保持一定的曝光，主要的时间还是用在了学校里面。 他还是会时常在网络上看到唐子安的消息，只不过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想来这两年自己也不算是一点成长都没有,最起码自己心态已经放平和了许多，快要毕业的关头，撞上了《无妄》的上映，一切都好像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 想来算是天时地利人和，排片在暑期档，有影帝和名导的加持，宣传期就获得了大量的关注，首映的时候他是跟剧组的演员们一起包场看的，后来又回来跟着霍焱挤在熙熙攘攘的观众席上面看了一遍，自己下线的时候，他特意转过头看了看周围观众的表情。 霍焱捏了一下他的手，轻声说了句：“演的很好。” 霍焱不会为了取悦自己而说假话，是以顾淼还是对于这句话还是很信服的，所以在观众都为了他这个演员下线而惋惜不已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悄悄地弯起了嘴角。 导演说过，他是一个很有灵气的演员，但是所谓的灵气又是一种看不到摸不着的虚无缥缈的东西，顾淼心中一直没有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变得这么没有安全感，竟然需要不断地靠别人的肯定来肯定自己，天赋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老天爷的偏爱，他赏你这口饭吃，你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好像自己也并没有走太多的弯路，他遇见了太多的贵人，教授、霍焱、张姐、还有一直肯定自己的导演。能够有银幕上面这样的发挥完全就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 顾淼是在拍毕业照的时候接到了自己最佳男配角提名的消息，彼时自己正在嘈杂的操场上面被簇拥要求合照，认识的，不认识的，拉过来就是一顿拍。喧闹的环境使他几乎一点都没有听见手机里小助理到底说了什么消息。 毕业季总是要面临着毕业伤感的话题，顾淼觉得也还好，并不是说有什么舍不得的人，自己的大学生活并不是非常完整，能够毕业简直就是老师手下留情，至于那一点离别愁绪可能就是对于逝去的青春的一声哀叹。 他注意到了时不时向自己这边看过来的齐梦，自己一看向他，他就把视线挪开，假装没有看他，顾淼何尝不知道自从上一次闹剧之后齐梦就一直在躲着自己。 顾淼主动递给了齐梦一瓶水，毕竟朋友一场，往后回想起这一段往事来，他也不想是这样的一副局面，既然好好地开始，那就好好地收尾。 “过来，我们两个照一张吧。”顾淼拨弄着手里相机的参数，漫不经心道：“好好说一句再见吧，祝你前程似锦。” 顾淼仰起头，给了齐梦一个大咧咧的笑，他想说什么呢：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觉得唐突了我而愧疚或者后悔，我也不会因为拒绝了你而内疚，有些人注定可以做好朋友，而且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即便是后来花开两岸，日后回想起来，不会因为没有好好做一个收尾而后悔。 自己对他坦坦荡荡其实就是最好的说明，你不用愧疚，我也说不上原谅。 这些话就算他一句都没说，但是他相信聪明如齐梦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 后来的谢师宴，因为公司那边有事情，顾淼便没有去谢师宴，即便是大学三年，自己还是叫不出来全部的同学名字，这样的聚会不去也罢。交完房卡给宿管阿姨之后，顾淼顿时觉得一身轻，自己这四年并不完整的大学生活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大学那边彻彻底底画上了句号，事业这边又因为《无妄》这部片子的给力，各种大奖拿到手软，自己也沾光居然拿到了最佳男配角的奖项。 顾淼看着自己手上泛着金光的奖杯，觉得自己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面软绵绵的，只要站起来就栽倒在了一望无际的棉花糖里面，晕晕乎乎的。他想要拍下来发给霍焱看一看，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自己亲自拿给他看比较好。 “这孩子该不会傻了吧。”导演看着顾淼盯着奖杯傻乐的表情，用手肘碰了碰窦成，笑道。 “小朋友，多拿两次奖就好了。”窦成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只觉得这个孩子直愣愣的，没有什么心眼，可爱的紧，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注意台上的讲话。 典礼结束之后已经是十点多了，《无妄》能有这样的成绩，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由于杀青宴结束的时候，人并不齐，趁着这次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主演聚齐，导演便提议去吃庆功宴。 顾淼不敢喝多了，怕自己醉了之后乱说话，干脆滴酒不沾，只喝饮料，好在一帮前辈并不跟他计较，随他怎么开心怎么来。 顾淼中途去了一趟厕所，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了陈轩，陈轩这个人算是自己年轻时候交友不慎产生的一个历史遗留问题，自己当初可是脱了一层皮才摆脱了他的纠缠。顾淼有段时间也自嘲地想，自己看人好像是有问题的，怎么三年的朋友转头就成了“瘾君子”了呢，还揪着自己一个人的血吸着不放。断了零花钱还是小事，自己差点没被陷害掉进坑里。 顾淼见了他没有给他好脸色，这个人不是在片场里做群演，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在一个坑里跌到一次，他还会跌到两次吗？傻子才会！ 陈轩在洗手台上捯饬自己的相机，一个抬头便看见了顾淼，他假装惊讶道：“呦，这不是最佳男配角吗？恭喜！” 为了不给人留话柄，顾淼洗完手便匆匆离开了。 但是眼皮一直在跳，左眼跳吉，按理说自己拿了奖之后就应该停下来了啊，怎么还在跳，难道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顾淼揉了揉眼皮，眼皮在停止了几秒钟跳动之后，又再次以更加剧烈的幅度跳动起来了，顾淼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包间的门，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开始差不多都准备离开了。导演喝了酒，不能开车，便叫了代驾，剩下窦成有点难搞，外面说不定这个时候蹲着什么狗仔，就盼着能搞到什么猛料。 导演灵机一动。 “小顾，你不是没有喝酒吗？要不你开车送窦成回家吧？” “我？” “是，你看他身份特殊，这会不知道有没有眼睛盯着他呢，叫别人我又不放心，你把他带回去，过一会儿他助理就会去。” 顾淼莫名其妙接受到了这个任务，莫名其妙拿到了车钥匙，导演帮不省人事的窦成戴上帽子，有罩上了口罩，对着顾淼说：“你也戴上，也是个公众人物了，该注意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的。” 顾淼听话地将口罩戴上，导演帮着将人拖上了车里，幸亏并没有多大的车程，这个时间也并没有什么人，顾淼以自己蹩脚的车技一路龟速也算是将人顺利带到了目的地。 窦成虽然已经四十岁了还没有结婚，但是朋友挺多的，也经常邀道家里来聚一聚，所以并没有什么领地意识。又因为除了早年谈过一场恋爱之后，后来便一直没有恋爱消息传出来，几乎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对于想要贴着他炒cp的一些新闻也是非常明确地拒绝，所以免不了落下直男的称号。 总之，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长辈。 顾淼整整待了三个小时才等来了窦成的助理，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女人，一来就是道歉，说是因为孩子突然发高烧便耽搁了来的时间，顾淼被磨得没有脾气，见人来了，自己便找了一个就近的宾馆歇下了，睡了还不到五个小时，又要起来赶飞机，这一次的行程全部都是自己安排的，连一个助理都没有，顾淼脚刚刚落地便去了公司。 今天有一个广告要拍。 顾淼在化妆间里一边化妆，一边看着陈姐新发给自己的剧本，就是在这个时候霍焱却忽然发过来一个消息。 顾淼看了看左右无人，点进去看了一眼，只一眼，心便跌进了冰窖。顾淼只瞟了一样便将手机慌忙关上了，好像这样就没有看到过一样。 但是，他还是没有控制住再次打开那个对话框，他不光要看，还要好好看看，看清楚。 对话框里是一张照片，是霍焱被人亲吻的照片，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是顾淼一眼就看出来照片中的另一个主人是谁，那明显的唇下痣像是故意露出来一样，嘴角上扬，弯出了一个挑衅的幅度。 看样子，霍焱这回是招惹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自从他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这才几天啊，就舞到正主面前了。 化妆师来确认上镜前的妆容，看到顾淼不对劲便到：“顾老师，你没事吧，怎么脸色忽然这么差？” “对不起。”顾淼起身去了厕所，匆匆将电话拨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知道什么真相，但是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死到霍焱手里。 手机响了很长的时间，被猝不及防接通，顾淼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被抛到了高空，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机，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 “霍焱……” ——回答他的是不堪入耳的呻|吟。 ☆、第 41 章 还真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规律，职场得意，情场失意。可是自己明明已经结婚了啊，虽然没有求婚，没有婚房、甚至没有婚礼……顾淼想不下去了，法律证明了那有如何，反正就是一天没有被人们知道，没有被大众接受，那么这一段关系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走到这个地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错，该怪谁了。 本以为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自己会更容易接触到这个世界的花花绿绿，没有想到竟然是绿到自己头上来了。 “顾老师，你现在在哪里呢？拍摄就要开始了。” “帮我请两个月的假，我想处理一点事情。”话说完，还没有等那边回答，顾淼便挂断了电话，小助理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就是关机的状态了。 顾淼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理智，手机不能砸，里面还有好多重要的人的联系电话，也不能像是烂俗偶像剧里的那样，将手机扔进湖里，好多卡和软件都是绑定在手机卡里的。 “那你就打算这么一直逃避下去？”菊花躺在地毯上面，歪着头张大嘴接过顾淼手上抛过来的开心果。 门响了两声，菊花打开门，看到顾母手中端着水果盘，笑眯眯道：“这里还有点水果，你们慢慢聊。” “谢谢阿姨。” 菊花接过水果盘，关上门，踢了踢在地上躺尸的顾淼。 “哇，你这生活挺好的啊，你都多少天没有出门了，再这样都要长胖了。” 顾淼歪着头看了一眼菊花，道：“别说你不羡慕我这样的生活。” “我还真不羡慕，你看你现在人不人不鬼的成什么样子了，你的那些小迷妹要是知道他们的偶像在人后居然是这副德行，指不定就粉转黑了。” 顾淼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还是接受不了老公出轨的事实。”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是哪个臭小子啊，我帮你揍死他丫的！”菊花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拳头，信誓旦旦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将他打地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你可别，让霍焱知道了，别说我这个正室一点风度都没有。” “那你怎么办？你现在不跟外界联系，你都不知道经理人那边和霍焱都要找疯了。” “让他们找，反正我现在应该冷静一下。” “这都一个月了，你应该冷静好了吧，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出去玩玩。” …… 不知道是不是菊花给的灵感，在这之后，菊花在去找顾淼的时候便听见顾母说他出国旅游去了，这下子算是真正地断了联系。 他不知道的是走之前自己回去一次，去拿身份证和护照，本来可以避开霍焱的时间线的，但是神使鬼差地，自己意料之中地撞见了霍焱。 “你……回来了，这么久时间去哪里了？” “我回来拿一点东西。钥匙，我暂时就不拿了。”顾淼说着，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卖惨，颇有点以进为退的嫌疑。 果不其然，霍焱一看到自己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问道：“等一下，消失这么久，你难道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紧接着，他又道，“如果是为了陈晨的话，那没有必要，我已经把他辞退了。” “辞退了？什么理由？” “想辞就辞。” “呵，霍总裁真是好威风，不知道是谁之前跟我说过他不好辞退一个没有犯过错的员工的” 霍焱看着顾淼，半晌，呐呐道了一句：“你不喜欢……” “不是的，根本不是这个点，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 “没有，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 “好了，我就问你一句话，请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有没有对他动心过……” 有吗？有的吧，那个时候正值青春年少，说是一点都没有动心那是假的，何况这件事情还闹得很大。如果要将这些往事从回忆里扯出来怕还是要抖一抖上面落下的陈年的灰尘。 少年的心鲜活，满身的荷尔蒙，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动心，架不住周围同学的瞎起哄，最开始同学打的小报告，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什么，只不过同学关系好了，架不住有些人的猜忌，再后来被老师发现，然后请家长，到都来逼地陈晨退学，说到底自己心中还是有愧疚的，母亲知道后大闹一场，霍焱的母亲生来性子泼辣，控制欲及强，直言：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死在你面前！至于多年后的再次相见，却见眼前人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了，那段被误会的情感再也没能掀起来一点点波浪，他自问心中坦荡荡，却架不住有人算计。 说来话长，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淼见他不说话，心也渐渐凉了：“我明白了。” 这世间的事情，男男女女，情情爱爱，说起来举轻若重，其实没有什么意思，那一瞬间，自己甚至有点看破红尘的意味。 “霍焱，我一直都觉得我们之间的爱情来得太容易了，太容易就经不起一点点的风吹雨打与猜忌，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比较好。” 顾淼说的没错，现在最好的状态也就就是两个人暂时冷静一段时间，他自己心里H还憋着气，所以他拼命按捺住内心的冲动，道：“你走了还会再回来吗？” “谁知道呢。” 也许会，也许不会，反正日子都是往前走的。 霍焱心中是有气，他应该也看到那些传言了吧。怎么能不出来解释，还是说那些爆料就是真的，他当真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想法吗？ 这个节骨眼不出来露面岂不是默认了那个是影帝枕边人的传言，霍焱是气，消息出来的时候气得不得了，但是网上传地沸沸扬扬，三人成虎，就算没有什么也说地有什么了。 事情倒退到颁奖典礼之后，因为影帝喝醉酒的关系，自己充当了免费司机送人回家，没有想到被狗仔偷拍到了，第二天，又因为狗仔翻找影帝助理扔出来的垃圾袋里找到了用过的避孕套，这件事情就彻底在网上火爆了起来。 他，顾淼，刚刚在影视界冒出头的新人被放到网络上面接受万人的评价，至于事情为何转向奇怪的方向，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两个人的cp大楼直接冲到了榜单的前三名，还有隐隐要冲破第二，直居第一的趋势。 影帝那边不是没有声明过，但是顾淼的忽然消失却被解读成了被渣男无情抛弃后，伤心欲绝，无心营业。 远在大洋彼岸的剧院里，一场戏剧正好落下了帷幕，顾淼手捧着鲜花正和一众演员们在台上合影，忽然眼角余光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呼吸一滞，等自己回过神来，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顾淼自嘲地笑了笑，想必是自己这两个月时常想起，有些魔怔了。 两个月之前他带上自己的积蓄，走过了很多国家，从不知名的边疆小镇到风景优美的人文圣地，偶遇了恐怖分子袭击前的宁静，也见证了劫后余生的恋人在路边拥吻…… 他让自己看起来很忙，忙起来就不会想的太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那一枚炸弹爆破声在自己耳边响起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还是无法抑制地想到的是霍焱。 但是他还能怎么样呢，也不是没有给他解释过的机会，他也曾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好像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或者说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段关系之中掌握过主动权，说实话，他不喜欢这样猜忌多疑的自己，所以那就干脆远离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人。 就目前看来，虽然能够坦然面对之前的自己，还是有点治标不治本呐。 再后来，他在途中偶遇了剧院巡演的一支队伍，还真是神奇的一个演出团队，里面什么肤色的人都有，什么国家的人都有，但是在一起却碰撞起了奇异的火花。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演出的剧场很小，有时候只有几十人，最大也不过一百多人，完全是亏本在演出，但是这身后却仿佛有一只神秘的双手托着他们，支撑着他们运转到如今。但是有人认出了他，作为配角演了一出戏，因为喜欢那个感觉，便就一直跟到了这里。 跟之前演戏很不一样，最直接的就是很近，近到几乎可以看到每一个观众的表情，自己的表现可以最真实直接地通过观众反馈回来，他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舞台，聚光灯一落下，自己就像是十二点之后打回原形的白雪公主一样，做回了普通人。 那个时候，顾淼才醍醐灌顶，哦，原来自己一直寻找的就是这样一个感觉，演员不一定要出现在大屏幕，只要自己有观众，那么自己就是一个演员。 “小丁要走了。” 这是小丁在组里的最后一场戏了，百家团有一个规矩，不问来处，不谈归因，五湖四海的人因缘聚在一起，缘来了，好好珍惜，缘尽了，便好好再见。 说是一个剧团，却有着江湖义气。小丁要走了，那么自己呢，自己要一直留在这里吗？这个念头一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要是自己已经了无牵挂的话，或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自己有太过放不下的人和事了，妈妈还在家里等着，自己有一段糟糕的感情没有处理好，和这里豁达到能够走南闯北的人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自己能够窥见里面一点光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但是顾淼已经明确下来自己接下来的目标，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重新回国的时候顾淼终于有种双脚落地的感觉，已经是入冬的天气，国内早就冷的不像样子，穿着短袖的他下了飞机一路上迎接了众多人的注目礼到厕所将能不能穿的衣服一层层全部都套在了身上，饶是如此，他也是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顾妈又在催自己回去了。 她本来就是以为是小两口闹闹矛盾，没两天就好了，自己私心还是偏袒着儿子的，所以霍焱找上门的时候，自己也撒谎了，没有想到居然闹地这么大，霍家那边都着急了。 “你有没有看新闻？” “新闻？什么新闻？”顾淼在外，手机不是没电就是没信号，不知不觉居然将自己的网瘾都治好了。 顾妈那边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了，顾淼给好一顿劝，说自己已经回来了，好说歹说，承认他明天立马出现在她面前，这才安抚了顾妈的情绪。 这真还不是一种勇敢的行为，好像自己遇见问题的解决办法就是一直逃避，不管事一开始，自己在唐子安那里受到来挫败，还是后来父亲去世自己半途而废放弃了选秀还是这次自己的婚姻问题。 也不是没有给他过机会，他还能怎么做，只不过是不想在感情里太过狼狈，自己这两个月看过了太多，回过头看看当初的自己，其实是挺幼稚又可笑，遇到恐怖分子袭击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 自己当初看似这么决绝地离开其实也是一种缩头乌龟的行为。 顾淼刚刚放下手机，便听到了敲门声，自己醒了睡，睡了醒，如今脑袋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下床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门一开，是陈晨。 呦，看来自己刚回国就有人上赶着迎接自己了，只不过自己实在不想看见他，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自己又生生地止住了，这样子逃下去也不是个时候，倒不如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该不会是要上演下三上位向正主炫耀的狗血戏码吧？三十多岁的人应该做不出这样幼稚的行为，要说两个人非要扯上什么关系，那就是一个霍焱了。 “霍焱怎么了？是要签字离婚吗？那也应该让他亲自来，让你来是个什么意思？” 陈晨摇摇头，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顾淼侧身将人让了进来，自己还十分大方地给人递了一杯水，好久没见，陈晨看起来到是憔悴了许多，看起来还真是岁月不饶人，这要是不好好休息，年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一点都不像是受到了爱情滋养的样子。 顾淼也不急着问，先死说了两句题外话：“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知道你的身份证号，查到你的酒店和航班信息了。”哦，所以自己这两个月的全部行程他都是了如指掌了？顾淼微微皱了一下眉，没将自己的情绪太多地表露出来。 剩下的顾淼也不问，反正陈晨自己会开口，果然他踌躇了一会儿，看起来是做好的心理建设，他长舒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回去看看霍焱吧。”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顾淼差点气笑，问道；“你不行啊，我都离开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将人搞到手吗？” 陈晨没有说话，他总觉得顾淼这个人变了许多，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少了温润的气质，嗯？变得有点扎人，难道说还只是因为他将头发剪短了的原因？ 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应该向你道歉，我之前不知道你……”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你们结婚了。”毕竟住在那样的小房子里面，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霍焱的手笔，权当他是霍焱豢养的小金丝雀而已，“其实我也结婚了，你不用急着骂我，我知道我德行有亏，配不上霍焱，所以希望你们和好。” “这还真是搞笑，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这真的就是一个误会，那天的电话，是因为……他落在办公室了，正好被我看见，所以我就……而且他明确过我们是不可能，他已经跟你结婚了，就会对你负责，他是真心爱你的。”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退出。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公司了，我担心他想不开……所以你还是快回去看看吧。” 顾淼一愣，随即劝慰自己，霍焱并不像是那种会为情所困看不开的人。 “他之前就很不对劲了，虽然之前就一直做慈善，但是自从你走后，越加频繁了，数额一次比一次大，哪有这种要把家产都捐出去的捐款方式啊。不仅如此，他手下的几个项目全部都在找代替他的负责人，本来他是挑大梁的，却将手头的职务交给了他的死对头霍钊，所以，我怕他是……” 顾淼不淡定了，他之前那么忙不就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吗？他一心扑在了事业上面，怎么刚刚做起成效就这样自杀式地经营呢，难道真是不想做了吗？还有，这是钱啊？如果真是单纯为了离婚不让自己分到家产，那也太狠了吧。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都是为了你，反正我话传到了，我已经在老家那边找到工作了，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再出现在这座城市了，所以该怎么做还是取决于你，还我带到了，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因为一直意气用事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 陈晨走了，房间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顾淼拿出手机，虽然脑海中那个号码已经烂熟于心，但是正到了这一刻，自己还是有点由于。 打了一遍，电话没有人接通，一遍又一遍还是这样，顾淼坐不住了，霍焱因为工作原因，几乎是全年无休的保持手机开机，如今这样，怕是真的出了什么状况。 心里暗示就是这样神奇的东西，顾淼顾不上其他，拿起外套就冲出去，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见到人再说。 还是那个自己嫌弃了很多次的小房子，再次站在熟悉的大门前，里面的一切却是未知，顾淼没有钥匙，尝试地推了一下门，门居然自动开了。 居然没有锁上。 来的路上，天色已经愈加地暗沉了，顾淼摸到熟悉的位置打开了灯，试探地叫了一声霍焱的名字。 “霍焱？” “你有听见吗？” 没有人回答，房间里的摆设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是维持着自己离开时的模样，顾淼摸到卧室打开了门。 屋外微弱的光照射进去，打亮了一小片地方，顾淼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霍焱，我来了。”没有回答。 顾淼觉得不对劲，打开灯，走过去一看，人像是昏过去了一般，房间里面没有开空调，冷的不像话，但是霍焱却是一头汗水，甚至将头发都打湿了贴在额头上一绺一绺的，脸色异常苍白。 探了一下额头，是骇人的温度。 这样子，怕是要烧糊涂了，叫都没有反应。 顾淼在床头拿起霍焱的手机，密码连续输入了两次都不对，最后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地解开了。给刘医生打完了电话，顾淼将霍焱被子掀开，又将空调打开，找到了体温计塞到了霍焱的腋下。整个过程，霍焱都是乖乖地一动不动任由人摆布。 顾淼不会照顾人，等到了时间拿出体温计一看，竟是39.6摄氏度。 顾淼找到了两片感冒药准备给人灌下，但是昏迷中的人牙关紧闭着，怎么都塞不进去，顾淼急地抓耳挠腮。 “要是烧坏了脑子怎么办？”顾淼嘀咕了一声，床上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一一样，微微扯了扯眼皮，但是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正是这个时候刘医生来了，不一会吊水已经挂上了。 “不用担心，有人守着就可以放心了，等他醒过来后让他把药吃了，应该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可是他真的烧地很厉害。” “你要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拿冷毛巾给他擦一下身子降降温，他醒来后可能有脱水的症状，最好准备一点果汁之类的。” “好的，谢谢医生。” 药水滴地很快，顾淼要换药瓶，便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闲下来这才好好地看一看霍焱，是受了不少，肯定是没有看看吃饭的，饮食不规律，又经常熬夜，这样下去不生病才怪。 霍焱并没有换上睡衣，穿的还是衬衫和西装裤，整个人陷在床上，顾淼解开他的衬衫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擦，但是到底是没有伺候过人的，做起来还是有点笨手笨脚，没有章法。 再抬眼的时候，却对上了霍焱已经睁开的眼睛，顾淼吓了一跳，用毛巾擦了擦手道：“怎么醒了也不说话？” 霍焱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你在干嘛？” “你发烧了知不知道，我要是不回来，你就一个人要烧糊涂了。”他说完，起身要给顾淼端水，却猝不及防被抓住了手，手心热热的，黏糊糊的，顾淼心道：已经开始出汗了，应该就快好了。 病中的人并没有什么力气，只是虚虚的抓着，即便是想要用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 霍焱紧张道：“你又要走了吗？我病都还没好，水都还没有吊完……” “不是。”顾淼坐下将人的手放回去，“给你端水，一会儿还要吃药呢。” “我不信，我马上自己起来喝，你就这样坐着。” “我真的不走。”顾淼将又抓过来的手放回去，不顾身后一声声殷殷切切的“顾淼、顾淼、顾淼……” 他叫一声，自己便应了一声，他叫一声，自己便应一声。 “盯着我看干什么？”霍焱将视线转移了两秒，不过一会儿就又黏了上来，与此同时还有黏黏糊糊的大手，视线也是黏黏糊糊的，整个氛围都是黏黏糊糊的，顾淼有点受不了，自己像是也被传染了一样，有点燥热。 “你这次回来不会走了吧？”霍焱这话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顾淼一下子心就软成了一滩水，同时不免自责起来，是自己任性一走了之，是想要证明自己其实证明什么，也让霍焱一个人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却是低估了自己在某人心里的重要性。 这么一看是有点可怜巴巴的。 “我也没说不回来啊。” “可是你钥匙都没有拿” “不需要了，我明天就换掉那个破锁。” 霍焱还在看他。 顾淼被看的发燥，伸出另一只手去挡住霍焱的眼睛，“别一直看我，要不你再睡一会儿？” 霍焱将另一只手也握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放开我，看你有气无力的样子，我去给你做点饭。” “你哪里会做饭，等会儿我去做。” 霍焱哪里肯放人，正好这个时候吊水也输完了，他急吼吼将针头拔掉，从床上起来。“我看着你吧。” 顾淼牵起来霍焱的手看了看，针头扎过的地方冒出来一颗血珠，顾淼没好气地将棉球按上。 “我真的不走，我要是想要走，你能看得住我一辈子吗？有这个力气去洗澡，黏黏糊糊的。” 霍焱是被推进浴室的，顾淼刚把水烧开将面下进去，霍焱就已经洗好的出来。 顾淼吩咐道：“桌子上面有水，把药吃了，快点好起来。” 复杂的菜式他不会做，但是面条还是会做的，味道中规中矩，但是好看，白的面条，青的菜叶，还卧着两个温泉蛋。 “听说你差点连家产都捐出去了？” “我还是留有的，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 顾淼：“……” “对了，这一次回来我不想进影视圈了，太乱了，我想要安心话剧就行了。” 霍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次的绯闻闹出来之后，霍焱还特意联系道了影帝的经纪人，知道顾淼是被人摆了一道，但是自己那个时候偏偏是丧失了理智，没有选择相信顾淼。 忽然目光灼灼说了一句：“顾淼，我爱你。” 顾淼愣了一下，这好像是霍焱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三个字，虽然已经过了用耳朵听爱情的年纪，但是猝不及防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有一瞬间的悸动。 不是在求婚现场，不是婚礼现场，甚至连正正经经的表白都没有，但是这三个字带给他的冲击不会因为场地在哪里而有一点点的削减。 “想来我们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还是欠你这三个字太久了，以前觉得有些话不必说，但是现在觉得有些话不说出来小傻子永远都不会知道。” 顾淼笑了，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你怎么忽然这么肉麻啊，我都还没有准备好。” 是的，他身上还穿着凯蒂猫的围裙。万年不煽情的大男人，一煽情起来简直要命。 “你别哭啊。”霍焱拿纸手忙脚乱地给人擦眼泪，他柔声到，“不用准备，你要是想听，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霍焱的眼神太过于深情，顾淼招架不住，只想要逃离这样的氛围：“我就去洗碗了” 太丢脸了，因为一句话就能够哭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被拿捏地死死地，再也翻不过身来了。 但是这副模样落到了霍焱眼里却是可爱的紧，禁不住让人生出其他想法。 霍焱将人拦腰抱起，这个时候倒是有了力气，任由顾淼蹬掉了拖鞋，也将人按在了床上。 “不行，我没有洗澡。” “那我们去浴室。” “不是，你还在生病啊。” “我百度过了，发烧不会传染。” 顾淼认命了，看来这一遭是躲不掉了，可是你脱就脱，留一个围裙是要闹哪样啊喂！ …… 两个月后，顾淼再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依旧是在狗仔模糊的镜头里，新闻标题为“影帝男友疑似再结新欢，与金主双双出入高档小区，恩爱非凡。” 顾淼是趴在床上刷到这个消息的，此刻他的“金主”正在倒腾书房的书柜，他想了想，编辑了一条微博发了出去。 扭头大声冲着书房喊道：“霍焱，今晚我想吃火锅！” …… ——嗯，想了很多，但是还是比我预想中的要快一些公开，其实我已经结婚了，很早的时候，他陪我经历的很多，所以不打算再遮遮掩掩了。往后的日子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他了，如果大家赏脸的话就去剧院看我吧。 配图是顾淼咬着某人的下巴，另一个主角没有露脸，但是看起来依旧看好嗑。 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只要是稍微有点心的就能够扒出来另一个人是谁，每一场戏剧结束之后观众席上总会有一个捧着鲜花的人在等着，因为做了很多公益，有事业有成，曾经博得不少关注。 在这之后两个人又被拍到出现在福利院里，出来的时候推了一个婴儿车。 至此，顾淼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终身观众。 娱乐圈更新换代很快，但是顾淼始终有自己的专属舞台，霍焱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忙了，在这稍纵即逝的缘分了，还好，他们都紧紧地抓住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