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总有学霸是男神 作者：一盘卤鸡爪 文案： 作为一名称职的男神兼学霸，宁书远要脸有脸，往人群里一站，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个； 要才有才，一大箱的满分试卷任你选。 作为一名合格数学渣的程芷，高中时就已领略过宁男神芝兰玉树的风姿。 而后久别重逢，数学渣变成程阿姨，惊讶的发现宁男神又帅出了一个新高度。 本文甜，小天使们请放心食用。 已完结，全文存稿，日更O(∩_∩)O 我又回来啦O(∩_∩)O （修文中ヾ(??｀。ヾ)）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芷，宁书远 ┃ 配角：宋执，宋佳 ┃ 其它：别后重逢 第1章 报到 程芷打开一中的录取通知书看了看，上面要求要带准考证之类的东西，当然也说明了学费的金额。 一中军训为期半个月，算不得长，但烈日委实晒人。程芷准备了些防晒霜，几双耐穿的鞋也一并带上。程芷又从衣柜里翻出几双袜子来，至于别的洗漱用品，程芷打算到学校再买。 这时，程母在门外敲了几下门，说道:“小芷，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程芷最后把日记本装进书包，回道:“妈，我已经都收拾好了。” 程母这时候已经将碗筷都布置好了，“小芷，过来吃饭吧！” 程母烧的是家常菜，比着女儿的口味做的。 程父机关单位，忙得很，好些时侯晚饭都不在家中吃，这会儿是中午，自是难见到他人。 程母的单位是家附近的银行，平时都是走路去上班。今天女儿去学校军训，她早些回家来，做了些女儿爱吃的菜。 程芷是A市人，虽说早些年跟着程父四处调任，在A市待的时间并不太长，但是这里总归是她故乡，待的时间比起别处还是要长上许多。 学校里自备有一整套齐全的床上用品，程芷也不消从家中再带去，她轻装上阵，带的东西不多。 程母也是知道的，女儿拒绝她陪同之后，她也不勉强，只叮嘱她不要把该带的东西落下。 半个小时以后，程芷坐上了开往一中的车。 公交车上的人不少，程芷没有找到多余的空位，只好站着。她人瘦，虽背上只背了一个书包，但手里还拉着一个箱子，是以在公交车上移动困难。 程芷站的比较靠前，车上每上来一次人，她就被人流往后推一些。人多了空气不流通，公交车上的那几个微型空调完全不起作用。 摇摇晃晃的终于到了一中，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一个非常宏伟而又鹤立鸡群的大门。 然而，鹤立鸡群倒是真，至于宏伟壮丽――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在周围都充满现代装潢气息的奶茶吧、咖啡馆或者低调优雅的小餐馆的对比下，一中那矮矬穷的大门就显得非常的，特别。 将相关证件交给报到处的老师，程芷核对了表上的个人信息――上面只有出生年月、籍贯家庭住址以及将要就读的班级这几项。 程芷将这些信息一一核对过，确认无误方签了字，之后报到处的老师再给了她张缴费单。从人潮中挤出来，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啊！刚才那个女生居然是一班的诶！” 程芷往人潮聚集的地方一看，有好些家长是带着孩子来报到的。今天是周一，要做班的家长若是这个点钟来送孩子读书，怕是得请假。 程芷循着指示牌，找到了女生宿舍楼。 楼管阿姨在宿舍门口支了张桌子，程芷报了姓名和班级，阿姨翻开笔记本记了一下。 “329。这是钥匙” “谢谢阿姨！” 程芷选了靠窗的上铺，拿上手机和钱包出了宿舍。再按着指示牌，走了几个弯路来到缴费处。 远远的就看到了两条长龙，随便选一排站在后面，目测一下，排在自己前面的大概有四五十个人。 陈芷出门前只涂了一点防晒霜，眼下汗流满面，防晒霜早不见踪迹。这时候程芷无比庆幸自己以前不在A市念书，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没有被熟识的人看见。 队伍前面不时传来哄笑声，看样子那些三五几个挨在一起的约莫都是初中时就熟识的人。慢慢的程芷后面也排了些人，依旧也传来些许哄笑声。 又过了会儿，太阳晒得人觉得更热了。程芷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一下，快两点半了，而她前面还有十几个人。 在一中旧教学楼某间像是鬼屋实则被称为财务办公室的窗口，有人探出了头“各位家长，各位同学，今天的缴费三点就结束了，请来不及缴费的同学明天再来。” 人潮有些喧哗，尤其是排在程芷后面的。不一会儿，呼啦啦的走了一大片。估计了学校财务处的办事效率，再看看排在自己前面的人数，程芷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勉强等上一番。 这时有人拍了拍程芷的右肩，她反射性的扭头。 “嘿，错啦。是左边。” 程芷转回来，看到的是一个短头发的女生。 程芷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过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试探性的说道“你好。” “你好，你好，我叫宋佳。”宋佳偏头瞥了瞥程芷的缴费单“哦，你好程芷。呜，你也是一班的呀！” “额……” 宋佳拿出自己的缴费单，递到程芷面前“你看，我也是一班的。” 宋佳话很多，一直在说个不停。没一会儿就把程芷的个人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哦，你以前不在A市上学，但是今天你一个人来的吗？” 程芷点点头，说道:“我家是这里的，每年都有回来，不陌生。” “也是，我爸妈也要上班，让我自己一个人来的。不过没关系，一中我熟得很，一会儿带你。’”宋佳说道。 缴费的时候领了张临时的饭卡，卡里只有学校赠送给每个新生的二十块钱。但是吃一顿足够了。宋佳初中就是在一中念的，所以整个校园走起来是驾轻就熟。 她带着程芷参观了番校园，到饭点的时候再带着程芷去食堂。 一中食堂的饭菜很是不错，程芷觉得很满意，至少可以打八十分。而宋佳作为一中的老人，尽职尽责的向程芷这种新人普及了有关一中的一切常（八）识（卦）。 晚上洗完澡之后，程芷整个人赖在床上不想动弹。她拿出手机，里面有程母的未接来电，她立即回拨过去。 程母那头接的很快。 “小芷，刚刚怎么没有接电话啊？宿舍里住着热不热啊？同学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啊？”程母刚下班回到家，很是牵挂女儿，她又问“你要不要带什么额外东西，妈妈可以帮你寄过来。” 程芷连忙说了几句回应程母。 明天就正式开始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程母对女儿又说了些嘱咐的话，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程芷玩了会儿手机就觉得无聊，拉开窗帘看见宿舍外面的篮球场空地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球。 A市的八月份也就只有晚上在这种露天的地方才觉得不那么热，偶尔走过一两个穿短裙的女生，就有嘻嘻哈哈的一阵笑声传来。 高跟鞋叩击地板“蹬蹬”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 程芷和宋佳下午吃过饭之后，去给饭卡办了充值，而后又在学校的超市里将一系列生活用品置办好。到女生宿舍正准备道别，意外地发现两人居然住的是同一间宿舍。 宋佳正好睡的是程芷隔壁――在门背后的那个床位。两人也不得不感叹这缘分的奇妙。 宿舍是四人间，目前为止只住了她们两个。现下程芷听着这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料想应该是新舍友要来了。 门还没推开，就听到有尖细的女声在说话：“诶呀，这宿舍破死了。瞧瞧这些墙壁，是多少年没刷过了。楼道的灯也是，就不能买几盏亮一点的。” “就是啊，一中怎么说也是整个A市数一数二的，宿舍怎么差成这个样子。” 吱呀一声，宿舍门被推开。有两个女生走进来，程芷正奇怪她们怎么什么都不拿，接着又有两个中年女性拎着许多东西走进来。应该是这两个女生的家长。 那两个女生看了程芷中规中矩的发型和穿着一眼，并没有和她打招呼。两位家长明显是处理家务的能手，一会儿就把东西都给自己的女儿们安置好。 其中有一位家长洗了葡萄要开始分送人的时候，才发现宿舍有个程芷。 “苏苏，拿去分一点给小熙和你舍友。” 程芷人坐在床上，仍然点头笑了笑“谢谢阿姨！” 另外一位家长看向宋佳的床位“你们宿舍都住满啦？” “哦，那位同学她去洗澡了。”和程芷一起去洗澡，将近洗了一个半小时的宋佳还没有回来。 一开始说分水果的那个家长突然说道：“要不等一等她，我们请你们吃饭。” 程芷还来不及说什么，两个女孩子中偏瘦的那个拎起自己粉色的小包，不耐烦的说道:“妈，我快饿死了。现在就去吃嘛！” “诶，也是。孩子们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估计饿坏了！”另外一位家长说道。 “阿姨，你们去吃饭吧。我和宋佳刚才在食堂已经吃过了。”程芷本来也不想去蹭人家饭。 “这样啊！” 先前说话的女孩儿连忙自己先走出宿舍，边回头说道:“妈，快出来！” 然后程芷听见她母亲叫她小熙。小熙的母亲带了一点A市南部的口音，熙和气不分。程芷暗忖，难怪叫小气，可不就是小气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多多收藏和评论呀(*??�t�s`?)?，阿卤好好修文。 第2章 军训 军训第一天，提前告知各位受训同学六点半在运动场集合。 天蒙蒙亮，能看见人，但是稍隔远一点就看不见了。 一中这届招了将近一千人，运动场足够大，大家挨着站还是容纳的下。 程芷她们这个女兵连被称作六连，左边是兄弟连五连，右边则是姐妹连七连，七连的妹子看着都很高挑。 教官站在队伍的前面，他跨列站好，很认真的听着主席台上领导的发言。 早饭之前的集会，无非是让大家见个面，并安排一下各连的训练场地。这是比较轻松的，而真正的军训则是从吃过早饭之后开始。 宋佳被分在七连，程芷原本想叫上她一起去吃早饭。但是看了这一大片绿油油的人，只能作罢。 她刚往前走了几步，宋佳就跑过来拍喊住了她，“程芷，我们一块儿去吃饭。” 早饭才吃到一半，便呼啦啦的下起雨来，还颇为吓唬人的扯了几个闪电。 “程小芷，让我这种老人来告诉你，一中呢，自建校以来就是雷电高发区学校安那么多避雷针都不顶用。” “那待会儿军训怎么办？”程芷问。 宋佳拿手指轻轻地叩了叩桌子，既而笑道：“那肯定是休战啊！” 程芷体育奇差无比，初中那会儿体育老师要求大家在垫子上做侧翻，她还把脖子给扭到了，吓得她们那位年轻的体育老师大惊失色，从此不敢要求她再做任何类似动作。所以对于军训，程芷态度谈不上多积极。 “希望如此。” 然而天不遂人愿，刚才还瓢泼的大雨这会儿只剩下地面浅浅的水痕，该训还得训。 拿起帽子戴上，大家纷纷走出食堂。 六连和七连的训练场地是挨着的，都在女生宿舍楼下。五连和四连则在一栋教学楼前，离得不近，但是还能遥遥相望。 女生都是比较爱抱团的，“以后军训咱两都一块儿去吃饭。” “恩。”程芷应了一声。“要是我们连先结束我就在旁边等你。” “我也一样。”宋佳理理帽子，冲着七连的大部队跑过去。 军训头几天练得都是下蹲起立，稍息跨列之类的，也有听口令向左转向右转之类的训练。 有同学闹了笑话，教官一开始一直让大家不停地向右转，喊了四次口令就会又转回来。这样训了好几回大家都养成一种模式。直到后来，再喊第四次口令的时候教官突然喊了向左转。绝大多数同学还是及时刹住了已经迈出的脚，但是有一部分同学则无法幸免。十分可怜地被大家嘲笑。 教官看起来很年轻，估摸着比大家大不了几岁。他想极力保持作为教官的尊严，但是险些没绷住，他只好强行咳嗽了两声，“大家认真训练，好好听口令，这并不好笑啊！” 结果大家笑得更大声。 程芷小学的时候也左右不分，直到后来有一次她无意之中发现自己右手掌中间长了一颗痣，从此以后就能明辨左右，而且再也不会出错了。所以刚才教官在喊口令的时候，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在看。 前面几天的训练虽然太阳比较毒，但是比较简单，可能以前没有这么多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在做同一件事情，大家都觉得比较新鲜。 宿舍四人间，罗小熙和冉苏睡程芷和宋佳的对面，几乎是从第一天开始她们就没有和程芷说过话。和宋佳的对话也仅限于第一天晚上宋佳推开宿舍门发现她和程芷床对面有两个女生，略略惊讶了一下，然后说了声“嗨！” 对方爱理不理的回声“嗨！”之后，就没有下文了，一直持续到现在。 程芷心里认为，和一个以前就熟识的人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阻碍了你和其他原本不认识的人的正常交际。 今天开始练习踏步、正步和齐步走。永远不要小看这三项训练，尤其是对于那些爱走神，又没有节奏感的同学。 程芷永远不在节奏上，该提左腿的时候一定提右腿。虽然都是绿油油的一片，但是对于教官来说这颗破坏一锅鲜美的浓汤的老鼠屎实在是太明显了。 讲了要领，教官将连队分成好几个排，好让大家分开练习。 程芷正要随她们排一起到靠近树荫那块空地去练习，教官喊住了她“诶，你，就是你。” 程芷回头，“请问有什么事么？” “你留下。”然后教官冲程芷所在的排挥了挥手，“三排排长，带着大家继续训练，待会儿我要检查。” 三排排长是个个子很高的女生，并且也很魁梧，说话中气十足“是。” 教官冲程芷笑眯眯的说道：“这是你们副连，好好地跟着她练习吧！” 副连是个与程芷差不多一般高的女生，比程芷略胖一些。就这样，无论是踏步、正步、齐步走，程芷都会被叫出来单练。 副连自是不可能一直陪程芷，她还得去给大家喊口号。这中间或有一两个正步没走好的也会过来和程芷一同练习，但终究没有长久。 再过一两天，大家关于军训的新鲜感散去，加上发觉防晒霜是无法阻挡裸露出来的皮肤越变越黑的现象，好一撮怕被晒黑的妹子纷纷请假。 教官准了假她们也不能去哪儿，还是得在树荫下待着。程芷照旧被叫出来单练，踏着正步走到墙根看见了那个每次都请假的女生，她们相互之间也比较熟识了，那女孩儿还冲程芷笑了笑。 值得提起的是，有一天程芷她们的训练场地被占了，教官带她们去了别的连队的训练场地，大概是九连和十连的。 程芷被叫出来单练的时候，遇见了罗小熙。她也被教官叫出来单练，而且教官好像正在很大声的训她。 程芷这几天对自己连队教官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觉得自己训练不好教官让自己单练是应该的，另一方面又觉得教官把自己提溜出来单练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然而现在见识到罗小熙的教官如此洪亮的嗓音之后，觉得自己连队的教官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程芷晚上拨亮台灯写日记，罗小熙推开门进来见只有她一个人居然破天荒的打了个招呼。 罗小熙穿了件白色的雪纺裙子，脚上穿一双公主鞋。她长相属于甜美那一类，本来这样的打扮应该很适合她。然而这一个周来被晒得太黑，纵然有颜值可以逞强，但是太违和了。 “你要出去么？” “恩，有个学长要请我和冉苏吃饭。你和宋佳要不要一起去？” 这时候宋佳洗漱回来了。 程芷尴尬了一秒钟，然后笑道：“不用了，你们玩的开心。” 罗小熙一走，宋佳一把拉过自己的椅子靠近程芷，“天要下红雨了么？咱们娇滴滴的罗小公主居然纡尊降贵的和程芷你这等庸俗的平民说话。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要请我们和她一起去瓜分学长么？太令人惊讶了。” 程芷手里还拿着笔，想了想，“应该是今天她看见我和她一起被叫出来单练的事让她改变了对我的看法吧。” 宋佳笑道：“什么看法？统一的战线，革命的友谊，共同的敌人？” “恩……这是我唯一能想到比较合理的解释了。” “不过晒得这么黑，再穿白裙子不会太奇怪了吗！” “……” 宋佳爬着小楼梯上床，程芷继续写日记。宋佳上床之后摊平四肢躺了会儿，又翻了个身。 她把头支出来，“程芷，我前几天就想问了。你每天晚上是在写日记吗？” “恩。” “都写些什么呀？” “以前会写一些当天发生的让我觉得深刻又怕以后会忘记的事，这几天么，主要写军训的事。” “军训有什么好写的呀，不每天都一样吗？” “不一定都一样，我今天被叫出来单独训练的时间变少了。” 宋佳听后在床上哈哈大笑。 之后的训练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把前段时间教官教的再复习一遍。程芷依旧被拉出来单独训练，她是那种长相看着很柔弱的女生。但是也仅限于长相，这段时间天天被叫出来单独训练从来没见她脸红过，与她长相相匹配的应该掉一两滴眼泪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发生过。 估计教官也认为她那张脸的欺骗性实在太强了。下午训到四点，教官就发话说上面有要求，要组织连队之间进行篮球友谊赛。自然不可能是六连和七连这种女兵连之间的角逐，毕竟这除了发生女生趴在地上抢球，然后一不下心左手肘或是右手肘亲密接触队友的鼻梁从而导致血案的发生之外，很难有别的亮点。所以是男生连和男生连打友谊赛，因为只有今天下午的时间，因此也不打循环赛。 女生应该是无事的，但是教官发话了，“女生连要留下来给兄弟连当拉拉队，不准走。” 所谓兄弟连，像程芷她们六连的兄弟连就是五连。连队划分的时候，是这么划分的。一连到六连，凡是奇数连都是男生连，偶数连则是女生连。而从七连到十二连则反了过来，奇数是女生连，偶数则是男生连。 兄弟连指的是与你们连队编号最相近的那个男生连，姐妹连的意义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程芷她们六连得留下来为兄弟连五连加油助威。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多评论收藏啊，阿卤需要大家的灌溉Ｏ(�R���Q)Ｏ 第3章 球赛 彼此进行比赛的连队名单很快就确定下来，毕竟与大家电视上看得不一样，男生并不是都那么热爱篮球的。 五连的对手是十二连，也是最后一个连队。 由于彼此间并没有熟识，加上大家又都穿着迷彩服，非常的不方便辨认敌我双方。 所以十二连参加比赛的男生都换上了白色的球衣或是短袖。男生不像女生那样一经过军训就给皮肤染了一层很浓的色，他们大多数都不惧怕太阳晒，肤色原本就比女生深一些。 因此经过军训洗礼之后，他们出不来像女生那样的反差效果。 而当十二连的男生白衣飘飘的出现在球场上的时候，女生们的心情是这样的，“好一众俊秀挺拔，芝兰玉树的少年郎啊！” 两队先见礼，裁判一声哨响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程芷今天再次深刻的领悟到了。如果你兄弟连队的战友们长相平平，还老爱在球场上犯一些低级错误，穿的迷彩服上衣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风度翩翩。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对手连队的颜值都还比较高，就算个别颜值有所欠缺，也会有身高和球技来补充。 而且，在这基础上如果再加上一个身姿挺拔，球技卓越，颜值爆表的不苟言笑的大帅哥的话――最要命的是这个大帅哥还是个学霸（这是程芷听坐在她旁边的女生说的。），你猜你们连队的女生会站在哪一边。 不需要猜测了，程芷已经被满操场振聋发聩的“十二连加油！”所震慑了。 程芷被四周给十二连加油的声音所包围，兄弟连在气势上已经输了，而球场上的情况的更是一面倒。 倒不是说十二连的男生们球技都多么酷炫卓越，而是五连上场的弟兄们很明显都不太擅长打篮球。 有那么一个稍微打的好些的，也被庞大的队友拖死了，实在是独木难支。 不过五连全体成员的悲伤并不能感染在场的女生，她们由一开始的极不情愿的观众转变成了上佳的拉拉队员，加油声此起彼伏――只不过并不为兄弟们，全是为了敌人。 教官走过来叫了一声程芷的名字，拜这段时间的单练所赐，教官已经认得程芷了。确切的说，整个连队他只叫得出来副连和程芷两个人的名字。 程芷蹲坐在女生中间，听见教官叫她，连忙起身走出来。 “你和副连去超市买几瓶水给五连的队员。毕竟是兄弟连嘛，总要表示表示。” 超市靠近食堂，离比赛的篮球场就要远一些。程芷和副连一路小跑着过去。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场休息，两队的球员各在一侧稍作调整。 老远就能看见十二连队的球员周围有一大堆送水的妹子，而五连球员们则无人问津，实在是太可怜了。 五连的弟兄们虽然输了球，气氛有些低迷。但是程芷和副连过去送水的时候，人家还是展现出虽然我们没有颜值但是还是很有内涵的一面来的。 休息时间结束，比赛继续。 “怎么样，帅吧？”副连悄悄地问程芷。 “什么？” “宁书远啊！球场上最帅的那个。” 那个叫宁书远的男生站在三分线外很利落的投进了球，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程芷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对进球的喜悦。 “恩，挺帅的。球打得也好。” “何止球打得好呀！他还是咱们这届的第一名。诶，简直了。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实力。” 程芷被副连的话逗笑了，“我已经被打击习惯了。” 一开始程芷和副连占的地方已经有别的主人了，她们干脆就站在五连的休息区。正好视野更为开阔，方便看场上高颜值的帅哥――这是副连对程芷说的。这让程芷再次觉得，果然在脸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五连的这个休息区，说是休息区，其实也就是临时抬了一张桌子来。再在上面放上几瓶程芷和副连买的水，再有一个记分牌。 和五连的休息区遥遥相望的是十二连的休息区。同样也有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抬来的桌子，然而那桌子上的东西，说成是小山也不为过。矿泉水就不用说了，别的饮料像什么脉动啊多得桌子都堆不下。更别说还有小块的蛋糕，袋装的面包，程芷从这个方向看去居然还看到了一盒挺大的德芙巧克力。 至于场上的情况，依旧延续前半场的那种一边倒的样子。 而且，五连球队唯一球技较好的那位仁兄不幸被同队的球员手肘一拐撞出了鼻血，又紧接着被同队的另一位球员撞倒，且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后经校医院的人员确诊是骨折，被迫含着一腔振新五连球队的雄心，被人用担架抬下场。 五连临时启用另外一位和场上五连球员球技比较一致的替补之后，局势的一面倒已经毫无翻转的余地。 四面八方传来的全是“十二连加油！”的声音。 最后的时刻，裁判一声哨响，结束比赛。 然而比赛结束之后，并不能走，教官告知大家他有事情要宣布。 大家站好队形，教官走到队伍的最前面，“今天的比赛精不精彩啊？” “精彩！” 教官哂笑，“五连呢，是我们的兄弟连。学校安排大家军训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大家坚毅的品格。这个坚毅的品格，就包括了坚定的立场。” 教官望着大家嬉皮笑脸的模样，缓了缓，“大家今天都跑去给敌人的队伍加油，就是没有坚定的立场。跨列半个小时吧！” “啊！”女生们对于这样的处罚感到不满，嗡嗡的发出了说话声。 教官换下了刚才的表情，一脸正色道：“从现在开始，我要是听到任何别的声音，处罚时间加倍。” 虽然心里有所不满，但都还是选择服从命令。 宋佳没走，就站在篮球架旁等着程芷。程芷本意是想让她先走，但是现在又没办法说话。 无事可做就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尤其是双手都背在背后。一会儿觉得脸上痒，一会儿觉得脖子上好像有很多汗，好想擦一擦，一会儿又觉得脚底心也痒得很。 程芷打发时间，只好数数。 等她数到一千七百的时候，教官命令大家解散。 解散之后，自然也是一片怨声载道。 “这个点钟食堂还有饭么？” “有啊！一中的食堂开到晚上八点。” “哦，这就好。” 程芷觉得脖子很酸，肩膀也很酸。 “你们怎么被留下来单独训练半个小时啊？”宋佳问，然后她又颇为懂得的笑着说:“难道你们是为了汇演有好成绩，所以才额外训练的？” “汇演？”程芷很惊讶，“什么汇演？” “军训最后一天要汇演啊！咦，难道你们教官没告诉你们吗？那你们刚才不是在训练吗？” 程芷一阵苦恼，“刚才啊！那是教官在惩罚我们，因为我们没有坚定的立场，没有分清敌我。” 宋佳笑道：“你们是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啊，这么上纲上线。” “今天篮球赛的时候我们连队的女生给十二连加油。” “十二连，你们邻近的连不是应该是五连吗？” 程芷点了点头，“这就是原因，吃饭吧，宋佳。” 军训的时候其实生活是很规律的，每一个时间段要做什么，自己心里都很清楚。 早上六点起来吃饭，然后训练，中午十二点吃饭，睡个午觉，两点钟又开始训练，六点钟去吃饭，然后洗澡，睡觉。 罗小熙对程芷的态度有所缓和，至少大多数时候会主动和程芷打招呼，至于冉苏，她依旧很高冷。 有人找宋佳，程芷一个人先回宿舍，罗小熙和冉苏都躺在床上玩手机。 罗小熙一见到程芷，就开始说话，:“程芷，你要不要参加最后那天的汇演啊？” “难道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参加么？”程芷问。 “肯定不是啊。最后那天要走方阵，我们教官让大家自愿选择是否参加。其实教官的意思，像我们这种训练的不好的就不要参加了，免得拖累队伍。” 罗小熙的床上有一个大号的熊本熊，她一把抱住，又嘟囔道：“不想让我参加我就不参加，又累又晒的。” 冉苏抬头问道：“我们教官说不参加方阵训练的同学就不用进行每天的训练了，但是必须待在队伍附近。小熙，你们也是这样吗？” “对啊！我明天开始就待树荫底下。”罗小熙又继续说道：“诶，程芷。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参不参加最后那天的汇演呢？” 程芷把脸转向她，“我们教官还没通知。” “那你想不想参加吗？” 程芷无奈的笑道：“我听从教官的安排。” 冉苏单手拿着手机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按动着，“小熙，你不懂程芷的意思了吧。人家程芷每天都被教官这么单独训练，肯定已经和你不一样啦，那是肯定要参加汇演的呀！” 罗小熙并没有什么态度变化，她听了冉苏的话马上接着问程芷，“那程芷你是要参加汇演啊！” 平时中午回来就直接睡觉，晚上回来大家彼此也不怎么说话，所以程芷这才注意到冉苏留了挺长的指甲，指甲上抹着蓝色的指甲油。“我还是听从教官的安排吧！“程芷顿了顿，”小熙，你看冉苏的指甲是不是挺好看的。“ 罗小熙抬头去看冉苏的指甲，“诶，真的诶。” 她们的床本就是挨着的，罗小熙立马跑到冉苏床上去拿着她的指甲看，“冉苏，你什么时候染得指甲。你这个指甲油看着比一般的指甲油好看诶！” 冉苏将自己的手在罗小熙面前晃了晃，“我这个指甲油啊，是我在美国留学的表姐特意买给我的。是正宗的美国货。” “啊，这么好！”罗小熙一脸羡慕，“好苏苏，你借我用一下嘛。下次我有什么好看的指甲油也借你。” 冉苏脸上的僵硬完全是肉眼可见的，她很不想借指甲油给罗小熙。但是罗小熙非常小气，她们两家是邻居，她要不借给罗小熙，回去之后罗小熙能把这件事情传的整个小区都知道，更别说以前的同学。 但是这瓶指甲油她真的很宝贝，本来是想今天有可能单独去见学长所以抹的，没想到------- 冉苏一脸不情愿，但是还要带着笑容，“小熙啊，这个指甲油本身颜色就很重，你只抹一点点就够了。” 罗小熙拿过指甲油高高兴兴的抹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打滚求收藏，打滚求评论(*??�t�s`?)? 第4章 汇演 设定的闹铃响起来，程芷连忙摸出手机将闹铃关上。她急急忙忙地将被子叠好，然后赶去洗漱。 食堂的米粉比较受大家欢迎，窗口处排的人也多。而起床稍迟一点的同学只好去吃隔壁窗口的馒头稀饭。 教官每天都要点名，训练场上传来此起彼伏的答到声。 确定人员到齐之后，教官开始讲话，“相信大家都听别的连队说了，我们军训的最后一天要进行汇演。汇演结束之后会评优秀连队，这是一种极大的荣誉，大家要积极争取！” 程芷感觉教官话并没有说完话，果然，他在巡视了整个队伍一遍之后，又开口了，“由于汇演的时候队伍必须是一个方阵，所以我们要调整一下队形，那几个经常生病请假的......”教官翻开点名册，念了几个人的名字，“出列！” 有几个女生站了出来――都是程芷熟悉的面孔。每天她被叫出来单独训练的时候，这几个女生基本上也会在树荫底下乘凉。 “从今天开始到汇演的这三天，我提前批准你们的请假。但是有一点要求，你们几个必须待在队伍附近，听明白了吗？” 几个女生异口同声的回答，“听明白了！” “凭什么，她们从头到尾都不用训练，完全没有被晒黑，太不公平了。”程芷旁边的女生在小声的嘟囔。 “程芷！”教官喊道。 “到！”程芷心想果然因为训练的太差，教官终于也要把她踢出去了。 “从今天开始，你和队伍一起训练。” “是。”，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汇演本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程父从小对她的教育模式使她觉得，在六连作为一个整体参加汇演的时候，她由于自身的原因缺席，难免会有些遗憾。 为汇演准备的内容其实比较单一，就是一开始踏步前进，经过主席台的时候再改为走正步，过了主席台再改为踏步。重点是大家要保持一致，这样看起来整齐好看。 这几天就是反复的训练，由于训练的东西是一样的，大家其实感觉比较轻松。 教官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指点一下。偶尔，他也会走到树荫底下和那几个不参加汇演的女生说话，有时候还能听到他的笑声。教官人很年轻，好像是附近军校的研究生，说起话来代沟不是那么大。 他有时候虽然会很严肃，但是很多时候还是让人觉得比较好说话，并不太严厉，六连的女生基本上都挺喜欢他。 罗小熙没有参加汇演，她在得知程芷能够参加之后，表现的很无所谓。因为她这几天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冉苏的指甲油上。相对比的，冉苏的心情就比较糟糕。不过她主要去应付罗小熙，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情去搭理程芷的这点小事。 有一次宿舍只有程芷和宋佳两个人的时候，宋佳问程芷：“冉苏这几天心情看起来似乎很不好？” 程芷点头，“看上去是有些憔悴。” *** 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几天，终于到了汇演的时候。 这么大的少男少女，请原谅他们，他们中的很多人还是很有所谓的集体荣誉感的。 出场方式是按连队的编号来的，六连在中间。队伍前有两个高个子女生作领队，副连的个子不够，她和程芷差不多一样高，就挨着程芷。这几天走队列训练的时候，她也一直在旁边给程芷喊口令，这样一来程芷基本上就不会踩错步子。 女播音通过喇叭在喊些什么，嘈杂得很，不是很能听清。只听到开头她说：“现在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六连女兵。”，但是这样的信号就够了，两个领头的女生喊口令，大家也跟着喊。广播里头放着的音乐声很大，大家喊口令的声音却盖过了音乐声。 程芷完全听不清她周围的人喊的是什么，她自己的声音她也听不清。就这样踏着正步走过了主席台，心里难免有点紧张，但总算走过去了。 后面陆陆续续是别的连队。 训练的时候反复训练了很多遍，总感觉时间很长，但是到最后的一天才发现真正汇演的时候不过就是从主席台前经过的那短短五十米。十连、十一连，最后到了十二连。 宁书远和另外一个男生走在队伍前面。明明都是穿的一样的衣服，有些人就是分外乍眼。即便你们没有交集，但是见过一面之后你绝对不会忘记。 确实是很出挑的相貌，程芷想。 而教官一再强调的汇演优秀连队――令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主席台上的总教官告诉大家，每一个连队都很优秀，都是优秀连队。是以，每个连队都领了一张优秀连队的奖状。 而教官最后的出场方式，令人印象颇为深刻。 大家汇演一结束，所有连队的教官背着自己的被子和脸盆站成一列，陆续爬上来接他们的军用敞篷车。 大家对军人的印象，大概都是停留在影视作品所呈现出来的样子，仿佛他们一直英姿飒爽。结果现实是，教官们不仅要将自己的被子走哪儿带哪儿，还要背上有损自己威武形象的大脸盆。程芷比较能隐藏自己的情绪，而宋佳则当场就笑了出来。 军训到这里就算正式结束，学校有安排新生的住宿事宜，等到事情都办妥了方可离校。 “程芷，你要住校还是走读啊？”宋佳问。 “走读吧！”程芷东西不是很多，无外乎是将日记本之类的放在书包里。所有的日用品都装在一个大口袋里，衣服鞋子带的也少，放在行李箱中。 宋佳也在收拾她的东西，她的东西要多一点。 程芷问宋佳：“宋佳，你呢？” “我也走读。” 罗小熙和冉苏东西就很多，她们特意去超市买了很大的那种蛇皮袋来装。她们刚把蛇皮袋买回来，舍管阿姨领着一个女生就进来了。 舍管阿姨先说话，“学校让我来问问大家的意愿。要住校的呢，学校会以班级为单位分宿舍。正式开学的时候去计财处把费一缴就可以！至于走读的同学，告诉我们你是要走读就可以啦。” 舍管阿姨指了指她旁边的女生，“这是你们学生代表乔安宁同学，学校派她来协助我工作的。” 乔安宁身材比较高挑，有着一张很漂亮的瓜子脸。眼睛很大，眼尾拉的很长。她一开口却是笑着冲宋佳说话，“初中的时候没有当同班同学很遗憾，现在总算可以当名副其实的同学了。” 宋佳也笑，“我还好，只是有人会很遗憾。” 乔安宁不再寒暄，她拿起手里的名单念了一个学号，然后说，“高一（1）班宋佳，走读还是住校？” “走读。” 乔安宁拿笔在名单上记了一下，然后念了一个学号，程芷知道这是到她了。 “高一（1）班程芷，走读还是住校？” “走读。” 乔安宁伸出手去和程芷握手，“程芷，我是乔安宁，也是高一（1）班的，大家以后就是同学了。” 程芷回握了她，冲她腼腆的笑了笑。 罗小熙和冉苏家虽然也在A市，但是离学校太远。她们选择住校。听乔安宁核对信息的时候，程芷才知道她们并没有被分在同一个班。 乔安宁她们这批学生代表有一二十个人，每人负责一定的宿舍。乔安宁还要去别的宿舍登记信息。走之前同程芷和宋佳打了招呼。宋佳反应比较冷淡，程芷则表现出了对于同班同学基本的礼貌。 人一走，罗小熙和冉苏就立马围上来，“程芷，你和宋佳居然都是一班的？” 程芷答了声“嗯。” 学校按中考成绩来分班，班级数字越小，就说明该班成绩越好。一班和二班历来是一中最为尖子的班级。这两个班上的学生，高考的时候就不是说重不重点大学的问题，基本上有一半都是考上的是名牌大学，那都是名副其实的学霸。 而大多数人对于学霸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罗小熙马上嚷道：“啊，程芷！你和宋佳太厉害了。不行，学霸，我要抱你，要沾喜气。”说着又一把抱住了程芷。就连平时不怎么和她说话的宋佳也得到了她的拥抱。 冉苏看着她们三个抱成一团，在一边凉凉的开口，“程芷、宋佳，你们两个藏得够深的啊！大家好歹住一个宿舍都住了半个月了，干嘛都藏着掖着的。”冉苏看程芷老不顺眼，没有什么理由，非要挑一个的话那就是她讨厌程芷和她一样的鹅蛋脸，而且比她好看，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是事实。 “冉大小姐又没问，小的们怎么敢自作主张说些什么。”一个宿舍就四个人，一开始罗小熙和冉苏不搭理她和程芷，宋佳也觉得无所谓。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达成和谐的。就像她自己也没由来的不太喜欢乔安宁。但是就算不喜欢乔安宁，她好歹也不会当着乔安宁的面冷嘲热讽。罗小熙虽然娇气又小心眼，但是冉苏这样的太令人讨厌了。 “我们也不知道冉苏你和小熙的分班情况。”程芷又说：“我没问小熙，小熙也没问我。对不对？” “对啊！”罗小熙立马说道。“冉苏，你呕什么气嘛！” 冉苏刚想说什么，她和罗小熙的妈妈推门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滚上好几圈，大家多多收藏和评论呀��(￣�幔�)�� 第5章 班级 两位家长进来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麻利的帮自己的孩子收拾东西。她们整理内务的熟练程度，程芷在第一天到宿舍的时候就见识过。 所以，哪怕程芷和宋佳的东西远没有罗小熙她们那样杂乱无章，两位家长仍旧赶在她们之前将各自的女儿的东西打包收拾好。 冉苏和罗小熙选择住校，被子不用带回去。就搬到先前乔安宁询问她们的时候决定好的宿舍去就可以。 学校分配给每班女生三间宿舍，乔安宁当时报了三间宿舍的宿舍号，好方便她们能选择其中一间入住。 冉苏和罗小熙不念一个班，很自然的宿舍也不会相同。 罗小熙冲她妈妈说道：“妈，程芷和宋佳分的是一班。成绩比我和冉苏好多啦！” 罗母抬眼看了看正在收拾东西的那两个人，“小熙，你和苏苏要好好向她们学习。” 冉苏不说话，表情仍旧很僵硬。 冉母接话道：“我们家就在A市，苏苏和小熙可以叫你们同学来家里玩。” 程芷并不答话，只是浅浅的有个笑容。 “是啊！背井离乡的来到A市，是应该在市里头好好转转。”冉苏说。 宋佳受不了冉苏这样的讥讽，正要开口。程芷拉住了她，转而冲着冉母笑道：“谢谢阿姨！不过我听您的口音像是A市南部那边的，离学校可能有些远。正好宋佳和我都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小区里，要是有空的话，我也正好想请冉苏和小熙到家里去坐一坐，在到附近去转一转。 罗小熙很高兴的说：“好啊！好啊！程芷。没想到你们也是A市的，而且离学校还不远。” A市虽然是全国有名的富裕市，但是南部是比较落后的那一片。 冉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一时之间不好再继续说。 宋佳住的地方和程芷并不顺路，互相道别之后，各自坐上了回家的公交。 在家里自然是百无聊赖。 离正式开学还有一段时间，程芷无事可做只好天天宅在家。程母心疼女儿，每天都好吃好喝的养着程芷，还买了一大堆美白的护肤品。 程芷一开始并不愿意用，她一直认为以她现在的年纪，除非像军训会被太阳暴晒，才需要涂抹一点防晒霜，或者是冬季为了预防皮肤皲裂，会在手上抹一点护手霜之外，是并不需要额外的护肤品的。 不过也确实，她皮肤好，也白皙，哪怕经过军训的洗礼，也只是看起来稍黑一点，反而有一种更为健康的模样。不过最终，她实在是拗不过程母那看黑煤球一样痛苦的眼神。 程母虽然很疼女儿，但是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她始终都是站在程父这一边的。家里只有程芷一个孩子，父母在吃穿用度上难免会对她大方一些，但是日常生活基本的自理能力，也绝对不会因此而放松对程芷的要求。因为这样的原因，程芷厨艺还不错。平时父母要上班，早饭程母会自己做，也会给程芷留一点。午饭的话程父程母自己在外面解决。程芷则会在家做好晚饭等他们。 有一天早饭过后，宋佳打电话约程芷出来玩。程芷之前一直随着程父工作的变动在别的地方，今年程父调回A市她才一起回的市。 但是程母在这边工作，以前放假的时候一家人都会在A市。对A市，除了之前没有在这里念书，程芷还是比较熟悉的。 程芷原以为宋佳会约她去什么奶茶吧，咖啡厅或者是游乐园之类的地方，倒是没想到宋佳约她去了市里的博物馆，理由是最近有新出土的文物。 程芷觉得非常意外，索性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应了约在博物馆门口见。 宋佳穿着一条类似毛毡风的小短裤，上身穿着个灰绿色的短袖，再带了一个帽子。怎么看怎么和文物都很搭。 “程芷，你怎么这么快就白回来啦！” “我妈成天在家里给我补的。” 宋佳走进盯着程芷看“真的是完全补回来了啊！阿姨到底是怎么给你补的啊？” 程芷说了几种护肤品的名字。 市博物馆不让拍照，程芷随处看了看。宋佳站在其中一个展示柜前和她说道：“古人的智慧和手工的精巧程度是远超出我们现代人想象的。” 程芷并不太懂这些，附和的说了几句。她随着宋佳四处参观，宋佳一直都显得情绪很高涨，时不时的给程芷说些什么。 程芷自从七八岁的时候被程父带着参观过一次市博物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市博物馆这七八年还是有比较大的变化。宋佳给她讲的东西好些她不明白，但是还是觉得很新鲜。 假期越到后面就显得更加短暂，正式开学的日子来临。 入学手续军训的时候已经提前办好，开学直接上课。 班主任是个中年大叔，看起来比较爱笑。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中去年高考的情况，也谈到他去年所带的班级的考试情况。在座的自然都是很惊讶于那样的好结果。 当然，班主任也简单说了一些平时的注意事项，比如说不允许迟到，有事不能来上课要提前请假之类的。班主任的话听起来好像是没什么逻辑连贯性，但是本质上都不是多余的话。 “闲话扯完。大家现在能坐在这间教室里本身就是一种缘分。”班主任指了指靠门那排第一桌的男生，“从这位同学开始，逐一自我介绍吧！” 靠门那个男生反射性的站起来，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事发突然，这位同学，允许你有两分钟的准备时间。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初中毕业的学校，另外必须用一句特别的话来体现出自己的个性。”班主任又说：“毕竟你们都是有个性的一代嘛！” 一会儿那位同学站起来“大家好，我叫罗平，家住在A市。毕业于A市一中初中部。我平时喜欢打乒乓球，如果有对此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来和我交流。” 他话说完，他的同桌随之站起来开始他的自我介绍。依次有好多同学进行自我介绍。 这样听下来，程芷发现班上有好多同学都是一中初中部考上来的。她和宋佳坐在靠里的那一排，班上大概有五六十个学生，要轮到她们还要一会儿。就这样听着同学们的自我介绍，目光随着同学的变换而移动。程芷看见了宁书远，男生安安静静地坐着，周围的人都成了布景板，所能记住的只是他清俊的侧脸。 到乔安宁的时候，她缓缓地站起来笑了笑，“大家好，我是乔安宁。” 男生们大声叫道：“学委！学委！”乔安宁初中当了三年的学委，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不叫她的名字，都“学委，学委。”的叫她。一班现在就有好些同学是她的同班同学。她人漂亮，成绩好，又比较会做事情。大家是比较喜欢她。 “初中就读于A市一中初中部。喜欢滑雪，也喜欢旅游。我知道班上有一部分同学并不是A市人，那么大家可以来找我。我会当一个好导游带着大家好好的了解A市。”此处自然是一片掌声。 宋佳扁着嘴小声说道：“我们多么善良的学委！”大家很沸腾，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又有好几个同学作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宁书远。”看到宁书远站起来的时候，女生的心声都是“啊！终于到宁书远啦！” 男生声音磁性而低沉“毕业于A市一中初中部。喜欢户外运动。”他又接着说：“乐器当中比较钟爱小提琴。” 这种关键的时候，宋佳这位校园百事通马上发挥她的作用“宁书远小提琴拉的很好。据说是有一回他去听乐团演奏的时候有一位拉小提琴的演出人员突然发疾病被送往医院了。但是演出马上开始，而且观众也基本上到场了，再去别的乐团找人根本来不及。宁书远就是在这种场合下去救的场。” 程芷问“那演出成功了么？” “当然是成功了，不然他的这种英雄事迹怎么流传啊！” “这样，也难怪。” 宋佳继续说“宁书远为人很低调，这件事情并不是他自己传出来的。是那天有一个同校的学生正好也去看乐团演出碰巧知道的。宁书远一直都是名人，全校都认识的。” 程芷又听了几个同学的自我介绍，快轮到她的时候她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同学和她是校友。她之前念的初中是在另外一个市里，也是非常好的学校。同校同学大多也是直接考的该校的高中部，基本上不会有人会跨市外考。没有发现校友也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摸摸大家，求评论和收藏(???????)?*。阿卤最近在写下一部小说，全写完再发出来。。有空也修这本�t(*?��`*)�s 第6章 班委 轮到了程芷，她站起来作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程芷。以前在B市二中念书。”她笑了笑接着说道：“班上好像并没有我的校友。不过我很高兴认识大家。” 班上的同学对高颜值的人格外厚待，此处掌声响亮。 程芷刚一坐下，宋佳便站起来，“我叫宋佳。初中在A市一中念的。以后会当个好老百姓，积极的配合班委的工作。”班上认识宋佳的人估计也不少，他们嘻嘻哈哈的就笑了起来。 一轮全班的自我介绍结束，一节课的时间就快没了。 “就像刚才有些同学提到的那样，我们班的班委成员还没有确定下来。作为紧紧跟上时代步伐的一员，我一向提倡民主。” 班主任继续说：“这样吧，我给大家一周的时间，同学之间好好相处了解，也算是给了你们拉票的时间。下周的这个时候，大家自主报名来参加班委的选举。每个人只能报一项职位，最后选出来的班委是在他所报名的那项职位当中获得票数最高的同学。” “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吧？”班主任笑眯眯的问。 有同学举手示意。 “这位同学有什么意见？” “老师，我们这一周就会开始正式上课。各科老师需要课代表来收发作业。” “嗯。这位同学想得很周全。”班主任似乎沉思了一下。然后他打量了一下向他发问的这个男生，仿佛有些艰难的开口，“这样吧！这一周各科老师作业的收发就由你来负责。唔，就称呼你总课代表好啦！” 男生已经当场石化。老师，我只是想提议您要不先弄几个课代表出来。您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是要做什么啊喂！ 宋佳对程芷说道：“我以前在初中部的时候就听当时高中部的学姐说过，咱们这个班主任是全校出了名的笑面虎。” “老师确实不走寻常路。” 班主任接着说：“这周班上的其他事务就先由宁书远同学代为管理吧。” 就这样三言两语的定了下来。 刚开学的这一周，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各科老师安排的作业很少，那位总课代表也还应付的过来。宁书远就更为清闲，毕竟是才开学，而且是在一中的这种班级，根本不会发生班上有人逃课的事情，他基本上不用费心。 高中上课的节奏明显比初中快了好多，别的科目还好，就是班主任上的数学课让程芷觉得很吃力。倒不是班主任讲的不好，事实情况恰恰相反，他讲的很好，光从大多数同学满意的反应上都可以明白这点。但是班主任讲课有一个风格，那就是他的思维很发散。数学是程芷的弱项，充满逻辑性的思维她有时候都还不一定跟得上，何况班主任这样跳跃性极强的方式。不过貌似班上绝大多数的同学都能适应这样的讲课方式。所以自己果然是个数学渣，程芷默默低下头，翻开数学课本自学。 班上的座位少有男女混坐的，大都是女生和女生挨在一起，男生和男生挨在一起。班主任对于同学们选择座位的态度依旧是放任自流的民主，不过要求只有一条，那就是不要发生大矛盾。 在家过了个周末，一转眼就到下周一了。第一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有要参加班委竞选的同学显得有些紧张。然而一堂课下来，班主任丝毫没有提到班委竞选的事。 “笑面虎是不是忘记今天要选班委的事了？”宋佳问。 程芷将手中的课表递了过去，“课表改了，老师在今天晚上有节晚自习。” 宋佳很惊讶“课表改啦？” “这是刚才总课代表新发的课表，说是之前那张课表上有些课程安排的时间冲突了。”程芷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刚才还奇怪吴长伟重新发一张课表要做什么。”吴长伟就是那位悲催的总课代表。 终于是到了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很守时，铃声一响他就进来了。 “好啦，按照上个周所说的今天就是我们高一（1）班产生班委的重大时刻，具体要求我上周已经说了。至于具体流程――”班主任指了一下宁书远和吴长伟两个人“就由宁书远和吴长伟两位同学来安排吧。我的办公室就在隔壁，班委成员确定之后班长来办公室把名单给我。行吧，就这样。我先回办公室，你们开始。” “啊！这未免也太…….”班主任一走，教室里就炸开锅了。就算不用老师完全大包大揽，但是常理难道不应该是老师在一旁看着以防宁书远和吴长伟两位同学徇私舞弊。好吧，虽然他们两个不会，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师，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吴长伟走过来问宁书远：“宁书远，这要怎么办啊？” “你板书写的怎么样？” “还，还行。” 宁书远走到讲台前面，“请参加体育委员竞选的同学起立。” 有几个男生站了起来。 宁书远对吴长伟说道：“人都认识吗？” “认识。”吴长伟比较自豪的就是他认人的本事。见过面的人，哪怕只有一面，只要告诉过他名字，只要相隔的时间不是很久，他都能准确无误的叫出这个人的名字而且基本上不会弄错。因此哪怕才过了一个周，班上的所有同学他都能叫的出名字来。 “把他们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吧。”然后宁书远对着那几位参加体育委员竞选的男同学说：“请这几位参加体育委员竞选的同学先离开教室，等结果出来以后我会通知大家进来。 那几个男生离开座位，走出教室。 “大家举手表决，每位同学在几位参加竞选的同学当中只能支持一位。”宁书远把话说完，看向黑板上吴长伟写的那几位竞争者的名字。 “支持罗蒙的同学请举手。”他数了数举手的人数，又将结果告诉吴长伟。吴长伟会意，就将举手的人数写在罗蒙名字下方。宁书远又用同样的方法得出剩下几位竞争者的支持人数。前后不到三分钟，高一（1）班的体育委员就产生了。 宁书远走到教室外，对那几个参加体育委员竞选的同学说：“大家可以进教室了。”那几位同学对于如此快就结束了体育委员的选举感到很惊讶。一般不是应该还要一会儿的么？ 接下来是文艺委员和生活委员。文艺委员出人意料的没有选所谓的帅哥美女，倒是选了一位胖乎乎的男同学。程芷一开始看到文艺委员的几位参选者的时候，内心感叹除了那位胖乎乎的仁兄之外，无一不是俊男靓女啊。她本来认为恐怕没有几个人会把票投给那位仁兄，于是决定自己要把票投给他。然而没想到，高颜值的那几位没有多少支持者，那位仁兄倒是一大半的同学都把票投给了他。随后听宋佳说这位新晋文艺委员貌似歌唱的特别好，以前是校十佳歌手。 程芷报名参加了生活委员的竞选，到她的时候她和另外几位参与生活委员竞选的男生一起离开教室。等到竞选结果的产生，所花去的时间仍旧很短。程芷成了高一（1）班的生活委员。大概也是她运气比较好，同她一起参选生活委员竞选的那几位男生没有一个初中是在一中念的。对于班上的其他同学来说，他们和程芷这种初中不在A市念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依次是劳动委员、纪律委员和学习委员。劳动委员这种苦活累活报名的就只有一个同学，于是便当场任命了。纪律委员比较讨人嫌，不过抵不住这个年纪的青少年认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大逞威风，参选的人意外的很多。不过由于每个同学只能投票给其中一位竞争者，宁书远的工作量并不大，结果产生的时间仍旧比较短。 程芷对于乔安宁报名参与学习委员的竞选一点都不奇怪，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自然也是如此，乔安宁以压倒性的优势当任学委。最后剩下的，就只有班长这个职位。 就在程芷认为宁书远也会同乔安宁一样毫无悬念的担任班长的时候，现实总是千奇百怪的。 宁书远对大家说道：“现在还剩下班长的职位是空着的，请参与班长竞选的同学起立。” 他话说完，站起来了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吴长伟已经很熟悉流程，他将这两个同学的名字写在黑板上，然后又添上他自己的名字。他将自己的名字下好，打算将宁书远的名字也写上，宁字才开了个头，就听见宁书远说：“我不参加选举。” 吴长伟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宁书远拿起黑板擦将宁字的那个宝盖头擦掉。 “请这三位同学先离开教室。”宁书远发话。 大家的内心都是这样的―ε( )з。 这三位同学，自然吴长伟的优势很明显。他当任了一个周的总课代表，和全班同学基本上都有了直接的接触。就冲他在短短的一个周内能记住全班每一个人的名字这点，大家都会选他。事实也的确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修文的阿卤??(? ?? ??)???，摸摸大家求收藏和评论(?3[����] 第7章 聚餐 就这样，高一（1）班的班委成立了。吴长伟将班委名单送到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他没有能从班主任脸上观察到任何吃惊或是意外的表情。发现是他走进办公室，班主任还对他笑道：“哦，我们班长来啦！” 吴长伟迷迷糊糊的走出办公室。确实，从班长的竞选一开始他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难道不应该是宁书远当任班长，然后他和其他几位竞选的同学被宁书远的高人气碾压吗？他一开始还想过要不就不参加班长的竞选了，反正结果一早就知道。然而，事实却是这样发展。他很庆幸自己最后做出的决定。 好吧，我们原谅吴长伟同学这种单纯的好孩子。 班委也成立了，一切运行上正轨。大家的主要精力都还是放在学习上的。时间呼啦啦的往前走，到现在也已经是正式开学快一个月了。 程芷坐在教室里靠窗的那一排，下午课的空档里整了整自己的课桌。小幅度的向右侧头，正好看见男生坐的笔直，黑色的钢笔在演算纸上不停的写着。 “宁书远”有男生走过来，拿着习题册，带着讨好的笑同他说着些什么。 程芷距他们不远，但是下课之后教室里比较吵，并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他话不多，好像只是简短的同男生说了些什么，就低头在演算，没过多久，就将演算纸推给了男生。男生看了看演算纸，喜笑颜开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诶，真不知道宁书远的脑袋是怎么长得，真想挖开看看！”宋佳也见证了这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的哑剧。 “还能怎么长得。”程芷笑道。 “程芷，我可是听人说，宁书远的IQ有200。” “200？”IQ处于正常人范围的程芷突然间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极度不公正。长得好，是学霸也就算了。IQ这种东西要不要这样！ “这也难怪嘛，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基因好。不过，他父母――”后面的话宋佳在程芷制止意味明显的目光中，并没有说出来。 上课铃响了几声，老师从走廊上走进来。宁书远从书包里换了本书出来，他的课桌上并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堆叠着许多课本与资料书，除了他从书包里拿出的课本和一直在课桌上的演算纸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纸质品。 不是不羡慕的，这么厉害的大脑。 高一的课算是最多的，文理科夹杂在一起，一早打定注意念文科的同学被物理化学折磨的要死，而志向从理的则难以忍耐以政治为首的文科类科目。而像程芷这样没有确切方向的倒是很喜欢这样文理结合的课程安排。 这是周五，不用上晚自习。下午课结束，住校生奔向食堂，走读的则走向校门。程芷整理课桌一向慢，收拾好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宋佳和程芷一样走读，她动作要稍快一些，所以坐在一旁等。 不是很大的校门朝两边打开，程芷和宋佳结伴走来时已经过了高峰期，所以那样看见宁书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九月的A市不像八月那么热，反而是有些多雨，最近是难得的阴天，正是不冷不热的天气。男生穿着漆黑的英伦风外套，看的出有熨烫过的痕迹，一直都那么褶痕分明。他旁边站着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孩子，从程芷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女孩子因仰头和他说话而翘起的尖尖的下巴，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不知道男生在说什么，但是他冷冷淡淡的意味，隔了好几个人程芷都能感觉的到。 宋佳提了乔安宁的名字，然后冲程芷说道：“又在缠着宁书远！“ “好酸的味道。” 宋佳轻轻的拧了一下程芷，“咱们可是一派的。” 两个女生打闹说笑，在看向前方时已经没有那两个人的身影。走几步路到公交车站，宋佳和程芷并不同路，各自上了班次不同的公交车。车上人比较多，程芷挤到中间找了一个吊环，因为担心小偷，就把书包反着背在了胸前。女孩子纤细瘦弱，尤其在硕大的书包映衬下，显得尤为可怜。 回家之后，吃过晚饭，来不及做过多的休息，程芷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写作业，作业总是很难写完，尤其是对程芷这样不太灵敏的大脑。期间程妈妈敲门进来过一次，放下一碗据说很补脑的汤。 学生家长的钱总是好赚，程芷看了看在白色的瓷碗里不甚能分辨的浅灰色液体。 倒床就睡的时候11点45，累的什么都没有办法想。 十一放假之前，在全体班委的一致同意下，决定举办一次班级聚餐，程芷作为刚走马上任的生活委员则要负责相应聚餐事宜的安排。一开学上缴的班费在程芷银行卡上放着，聚餐的钱是够的。订了一家校门口附近的小火锅，因为人多，老板还优惠不少。 五六点的时候正好吃下午饭，宋佳从下午第二节课开始就喊肚子饿。今天偏偏下午有三节课，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授课老师一味的拖堂。要是平时也就罢了现下即将放假，待会儿又有个聚餐，底下同学们不满的声音就嗡嗡起来。老师不愧是教学经验丰富，愣是拖了20分钟。 老师一放行，大家都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高中这会儿，大家都还是注重食欲超过精神追求的。 程芷刚拿起课桌上的书，宋佳就将她的书包递了过来。 “快走吧，我快饿成两个人啦！” 人比较多，老板在店门口摆放了长长的几排桌子。程芷她们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张桌子还没坐满。坐下之后也还差三个人。程芷正好坐的是边上，隔了三个空位和宁书远遥遥相望。虽然经过了一个月，但是大家彼此都不太熟，只知道名字大概还能记住一部分同学的初中学校。 学号挨得近的大概能知道在班上中考成绩排名的先后。班上的学号就是学校按成绩来排的。和高一的时候班级的排名一样，序号越小，成绩越好。像宁书远这样的风云人物大家自然都是认得的。只是平时多是私底下议论，现在当着他那没有多少表情的俊脸大家是不敢随意造次的。 相顾无言等着汤沸腾的空隙里，宋佳拿眼横扫了一下整个饭桌的布局。 “这才开学多久，要不要这样泾渭分明。” 程芷她们这一桌刚好囊括了班上所有的走读生。声音不大不小，邻近桌的同学绝对听不到。若是程芷他们互相说着话也是听不到的。 为了班级的团结，程芷只敢小小的抿着嘴笑。 等着老板把火点好，程芷和宋佳说了声就进去取菜。靠墙立着有五六个装着蔬菜和肉类的保鲜柜，程芷推开了其中一个，朝右边推开的开口不是很大。保鲜柜有好几层，程芷先取了中间几层的菜，蹲下来取底层的菜时，走进来一大帮同学。程芷蹲着的地方正好被背后的桌椅挡住，她又是蹲在保鲜柜的最一侧的前面。突然有个男生很大力的推开保鲜柜的另一侧玻璃门，听见有人大喊的时候才意识到另一端地上有人蹲着。 “小心撞到头，程芷。” 抬头时看见男生的手拉住玻璃门，额前的碎发有打理过露出斜长而漆黑的眉毛。 “谢谢。“程芷冲宁书远说道。 保鲜柜另一端的罪魁祸首也赶紧跑过来道歉。 刚坐好的时候，险些撞倒程芷的那个男生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关怀程芷，惹得宋佳也问起来。 程芷正要说话的时候，朝她们这桌走来了三个人，两女一男。其中的一个女生是学委，也就是乔安宁。班上的同学都这么称呼她，程芷也随大流。而另外的两个人程芷并不认识。 乔安宁挨着宁书远落座，接着是另一个女生，靠着程芷的就只能是那个男生。乔安宁坐下之后先和宁书远打了个招呼，再笑着对程芷说：“生活委员大人，我带两个我和宁书远的初中同学过来没关系吧。” 学委大家就比较熟了，她一来气氛马上就不一样。 立马有另一个男生接口，“生活委员肯定介意的嘛，份子钱，份子钱。学委赶快交出来。” 之后又有别的同学接着说什么，大家嘻嘻哈哈一改之前的沉闷气氛。 “宁书远一直都很受女生欢迎啊！” 程芷看着她旁边这位不认识的男生，再看看学委旁边那位似乎很在积极找话同宁书远说话的女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男生却不在意程芷的沉默“乔安宁她们就一直挺喜欢他的，不过宁书远也没和哪个女生比较好，可能也就和乔安宁稍微好一点。” “这位同学，如果死缠烂打也可以认为是发展好关系的一种方式，那么我勉强赞同你那不太站的住脚的观点。“ 男生闻言瞅了瞅说这话的女孩子。男生的表情很精彩，有那么片刻的停顿。 “哦，我叫左希，很高兴认识两位。“ “我叫宋佳，她叫程芷，我俩是同桌。“ 之后的话题 ，从宁书远身上离开来到了一些程芷未曾涉及过的领域。程芷坐在他俩中间，无话可接，只好埋头吃菜。期间无意朝乔安宁的方向瞟了一眼，嗯，的却，应该是，看得出她有些不高兴。 程芷仍在沉迷于食物当中，乔安宁那厢却开了口。 “程芷，你同左希相处的不错嘛，看起来像许久未见的老同学呀。”天知道明明是左希和宋佳一直在巴拉巴拉的讲个不停，程芷坐他俩中间非常尴尬。 “瞧瞧，这是被宁书远冷落了，战火转移呀。程芷，程芷，为什么不叫我，柿子专拣软的捏。” 左希立马接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漂亮女生之间是很难相容的。” 宋佳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也是很有资本的好不好。”偷偷地瞅了瞅程芷，然后比了比自己的指甲盖“虽然比程芷差了那么一点点。” 想要同程芷挑起战火是最没劲的，“哦，还好。”程芷语毕还十分礼貌的冲乔安宁笑了笑。 估计乔安宁也觉得没意思，和软棉花过招不太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之后就没什么值得提起的了，说话的依旧隔着人说话，吃菜的依旧低头吃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乔安宁大声说了一句：“小萱！” 叫小萱的女生嘟着嘴，脸还朝着宁书远。乔安宁呵斥的叫了她名字后，她下意识的看向周围，意识到大家都在看着她，随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宁书远说什么话，好似十分难堪，于是拉开椅子跑了出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乔安宁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大家好好吃，好好玩，我先走了。” 乔安宁离开时给左希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左希厚着脸皮继续吃喝，全当没看见。 程芷被那眼神波及，都坐立不安了一会儿，同时又偷偷感叹左希功力深厚，一般人难以企及。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打滚求收藏和评论 (-^��^-) 这章改动较少。 第8章 席间 乔安宁一走，原本好不容易活泛起来的氛围又变得很沉闷。除了左希和宋佳相见恨晚越谈越投机之外，大家都不怎么说话，有些尴尬。 程芷从面前的食物里抬起头来，“左希，要不我和你换位置吧，好像在你那边好夹菜一些。”宋佳拿眼神与左希交流，潜在的台词就是，“看吧!看吧!我们程芷就是这么善解人意，明明是为了我们谈话方便，偏偏要说成是因为自己夹菜方便。” 左希看向程芷的目光都变了，那内容直接升华成“，女神，女神，你没有必要因为我们这些凡人而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吃货。” 好吧，程芷真实的内心其实是这样的，“虽然坐在你们中间一直在听你们说话很尴尬，但是换位置的真实原因真的是因为左希那边更好夹菜一些。” 然而，看着宋佳和左希俩人一副“您是多么无私，多么善解人意”的表情，程芷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宋佳问左希：“你以前是和宁书远一个班的吗？怎么好像我从来没见过你。” “难道你初中也是在一中念的？” “当然，我们班就在你们班隔壁。” 左希摸摸下巴，“我会被你们这些女生忽略实在是太正常了，倒不是我颜值有所欠缺。”左希瞅了瞅在桌对面安静地吃火锅的宁书远 “实在是竞争对手太强大。” 放假前夕，火锅店老板生意特别好。程芷他们并没有包场，只是按着人数让老板摆放了几张桌子。火锅吃到一半，店里来了别的客人。数一数，大概十来个人。这几个客人一来，店里大餐桌倒是还有一张，只是椅子供应不足，使得有两个客人没有地方坐，只能站着。 老板着急的看向邻居的店面，只见对方的生意也是很好，暗忖邻居也没有多余的椅子借给他。要是椅子不够，估计这十来个人就会去别家吃饭，老板实在是不想放过这笔生意。 正是急的嘴上冒泡的时候，老板突然发现程芷他们那桌有两把空椅子。虽然老板记得椅子他是按人数布置的，不过现在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连忙朝程芷他们那桌走过去。 程芷和左希调换了位置，她和宁书远之间就隔了两把椅子的距离。就坐的时候发现宁书远在朝这边看，程芷冲他笑了笑，男生小幅度的颔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程芷心想。 老板走到空椅子前，打量了一下宁书远和程芷，然后非常明智的选择了程芷作为他的说话对象，“这位同学，这两把空椅子没人用吧？” “先前有两位同学在这里坐。” 老板瞅瞅空椅子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于是将手搭上去，“那两位同学是回去了吧。店里来了别的客人，座位不够。我看这两把椅子是空的，我就先拿过去啦！” 乔安宁和她同来的那个女生确实是回去了，程芷只好说道：“这没有什么的，您拿过去吧！” 老板脸笑成了菊花，走之前居然扭头对宁书远说：“这位男同学，你把你的椅子移过来挨着女同学一些，大家方便交流感情。” 程芷听见老板这么说，头一次嫌弃起这些社会老油条的聒噪，只继续默默地吃火锅。 “大家把椅子移一下。”宁书远却说话了。 老板拿走了两把椅子，大家饭桌上围成的一个圆就有了个缺口。听宁书远这么说，大家都觉得很在理，于是都将各自的椅子移了一下好重新围成一个圆。只是这样一来，程芷真的是挨着宁书远了。 左希小声地对宋佳说：“真是天道好轮回啊！程芷大美女这么助人为乐，苍天看不过都要赐福给她啊！” 宋佳笑道：“我比较想知道我们乔学委现在的心情。” 有好几盘配菜是放在左希的前面，程芷只好把盛饮料的杯子放在自己的右手边，正好和宁书远的杯子挨在一起。宁书远不怎么喝饮料，所以他杯子里一开始就斟满的液体几乎没变少。女生则比较爱喝一些，程芷前前后后喝了好几杯。慢慢的大家也开始彼此说话，有几个男生拿一些没有营养价值的话来和宁书远套近乎，他也好好地回答了对方。这么一轮下来，大家都觉得人家宁书远真的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一点都不骄傲，多么的好相处，多么的温和啊。 好吧，如果非要把“嗯。”，“我不是很清楚。”，“你这样的说法有一定道理。”然后就是一阵沉默，都当成是宁书远温和的证据的话。 而听着这样对话的程芷觉得比听宋佳和左希的对话还尴尬。不过很显然，在座的其他男生并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和宁书远进行一场十分尴尬的对话。他们感觉良好，并认为这是和传说中的人物发展好关系的难得的契机。 宁书远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男生们问他什么，他就捡比较简洁的话来回答。程芷正是佩服他的好涵养，居然能强迫自己进行这么长时间没有丝毫营养的对话。 随后，程芷发现宁书远拿起了盛饮料的杯子在喝饮料。每个人的饮料杯都不大，宁书远喝了几口将杯子放到他的右手边。然而，程芷惊奇的发现，刚才宁书远喝饮料的杯子好像是她的。而立即，宁书远也发现了，他正用一种十分奇怪并且难以描述的表情看着程芷。 可惜事情远没有结束。在宁书远右侧坐着的一个男生见刚才宁书远喝了半杯饮料，连忙狗腿的拿起饮料瓶往他以为是宁书远的杯子然而实则是程芷的杯子里倒饮料。 斟满后，那男生冲着宁书远说：“今天是班上第一次聚会，大家一起举杯吧。” 听了这话，大家都站了起来。宁书远只好又拿起程芷的杯子。程芷突然觉得这一刻实在是太悲壮了。 有男生举杯说道：“愿我们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班上另外几桌随之也举杯同饮。一开始，班上有几个男生提议要喝啤酒，被班长吴长伟同志无情的否决了。男生们只好随着女生一起喝饮料。 吴长伟先从他那桌走过来敬宁书远，饮料不醉人，并没有什么影响。宁书远不好推脱，又拿起程芷的杯子喝了一口，旁边那个狗腿男同学立马给他斟满。有了班长开头，陆陆续续又来了好些男生来敬宁书远。估计宁书远已经把程芷的杯子当成是他自己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吴长伟一直在旁边站着没走，忽然没头没脑的对程芷来了一句，“生活委员，你是不是还没有敬我们男神。” 偏偏班长同志问的很认真，程芷蒙混过关的话说不出来。 吴长伟继续说：“学委提前走了，但是剩下的班委都敬男神了。生活委员麻利点。”他这么一说，在场的男生就开始起哄“，生活委员，麻利点儿！” 程芷看似平静实则内心艰难的拿起大家以为是她的杯子实则是宁书远的杯子冲宁书远笑道：“男神，敬你。” 随后天恐怕是真的下红雨了，程芷好像看见宁书远在冲她笑，“也敬你，程芷。”他拿起了程芷的杯子。 之后吴长伟在旁边站着和宁书远说话，话风好歹正常了一些。程芷低头默默吃菜，她已经想好可以给今天的日记写一个题目了，就叫“尴尬的一天。” 饭吃完了，就该散伙。 但是吴长伟说：“大家一起拍个合影吧，留念，留念。” 左希这种外人自告奋勇的当起为大家拍照的重任。程芷他们这一桌走过去，旁边人都站好了，留了个空隙出来。他们都按着刚才吃饭的顺序拆开来站，从中间有个男生那里拆开。所以程芷右手边仍然是宁书远，左希在前面给大家拍照，程芷左手边就是宋佳。 左希在前面大声喊道：“大家靠近一点，要面带笑容啊！” 大家于是面带笑容的靠近了一点。 “一…...二……三！” “茄子！” 程芷晚上回到家洗过澡看了会儿电视，她一个星期不看电视，这个台换到那个台，觉得广告都挺好看的。 忽然想起手机好像快没电了，程芷走到卧室里将手机从书包里拿出来，接上电源给手机充电。微信上有宋佳的消息，程芷点开看。 “快去咱们班□□群。” 程芷回她，“怎么了？” 宋佳在线，微信消息回的很快。“去看群相册，第一个。” 程芷让微信在后台运行，点开班级□□群里的群相册，第一个，第一个就是下午左希给大家拍的合照。程芷将照片放大来看，自己的样子没有变，没有走像。她于是得出“左希拍照的技术很好”的一个结论。 群里有人在匿名说话：“多么般配啊！” 那个匿名的昵称叫“拼命三郎”。下午照相的时候男女生当中只有程芷和宁书远是挨着站的，这说的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程芷也打算匿名说两句，乔安宁在群里说话了，“建议管理员关掉班级群里的匿名聊天功能，感觉这会妨碍同学间正常的交流。” 拼命三郎立马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程芷觉得好笑，她已经猜到这个“拼命三郎”是谁了。 程芷点开微信里头和宋佳的对话框 ，发消息道:“拼命三郎。” 宋佳回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程芷想除了你，谁还会这样去找乔安宁的不痛快。“实在是因为我能掐会算。” “说真的，程芷。我敢保证乔学委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本来是她可以挨着宁书远照相的。结果造化太弄人啊！” 程芷无奈，只好继续打字，“别在班群里拖我下水，我怕学委。” “别怕，反正经此一役，她手撕了你的心都有了。” “。。。。。。”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后空翻求收藏和评论(*??�t�s`?)?本章改动较少。 第9章 家人 乔安宁又点开班级群里的相册看。 这才开学一个月，群相册里头只有一张照片。宁书远并没有站在中间，他的位置是在边上的角落。可是乔安宁点开照片的时候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想起初中那会儿，一年级刚开学没多久就有个男生转学过来。当时自己由于是一中附属小学直升上来的，而且成绩又好，老师便任命自己当学委。初中那会儿都是女生比较乖，所以班长也是女生。乔安宁现在都记不清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老师选她当班长自然也是因为她成绩比自己还好。 但是当时的那个班长很胆小，说话也总是慢慢吞吞的，都不敢怎么同老师和班上的同学说话。因此班长就只是个摆设，都是自己在管班上的事情。所以，当宁书远转学到班上来的时候，是自己带着宁书远和他父母去找的老师，也是自己带着宁书远到的班上，给他安排的座位。 那会儿的宁书远啊！初中的时候学校强制大家必须穿校服，夏天的时候男生是一件有点仿日式学生制服的衬衣短袖，十分的不伦不类。基本上有点姿色的男同学都被学校夏天的校服毁的一干二净。宁 书远总是不一样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出奇的好看。衬衣的领口，外加两个短袖，别的男同学穿来滑稽的很，他穿起来就让人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有风格的衣服啊！那会儿女生们也爱私下里议论，被自己听见了好几次。 照片里程芷就挨着宁书远站着，乔安宁看到女生嘴角浅浅的露出了笑容。她对程芷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程芷虽然长得好，但是她的好看给人的感觉是淡淡的，远不及自己来得让人难忘。 是有些后悔那天追着小萱出去，不然的话挨着宁书远合影的就是自己了。乔安宁长按了一下手机屏幕，选择保存。 别人的假期是怎样的程芷不得而知，她自己的假期则实在没什么新意。程父在客厅里看电视，程母在厨房里弄着什么，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叫程芷过去帮帮忙。 十一小长假，程父难得放假在家休息。程母在银行上班，放不了那么长的假，间或休息一两天还得去上班。在上高中以前，因为程父和程芷都在外地，程母一放假就会去看他们父女，有时候程父和程芷也会回A市来和程母住上一段时间。一家三口总是想办法尽量多聚在一起。 中午觉睡起来，听到客厅里有些吵闹的声音。推看门一看，原来是小姨她们一家。程母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所有亲戚都在A市。程母那辈程母也就只有一个妹妹，也就是程芷的小姨，再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了。 有个圆滚滚的都分不清五官的生物约莫是咧着嘴在笑，紧接着下一秒钟就以一种与他体型分外不相符的速度朝程芷奔来“，姐，姐。” 程芷被撞的小幅度的颤了一下，连忙扶助向她撞来的男孩子，“我们小宥的铁头功又进步了不少呀。” 那边小姨则是在欣慰的感叹，“小宥还是那么喜欢他小芷姐姐啊！” 小姨和姨夫目前只有小宥一个孩子，很是心疼宝贝他。姨夫对小宥从小到大的饮食问题严格按照若干本《从小培养孩子的健康饮食习惯》或是《孩子饮食，爸爸早知道》这类书上的建议来执行。经过将近七年的实践，我们的苏明宥小朋友成功的长成了一个圆球。小姨虽然觉得自家的孩子长成什么样都好，但是一想到明明很久很久之前孩子有一双很大的眼睛，五官也很清晰啊。也随之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心里添堵的时候姨夫就只能睡书房啦。 男士们关于国家大事总是表现出非同一般的热忱，一会儿讨论着国家新出台的政策，一会儿又说起哪个刚下马的官员。姨夫对于这种话题往往能够慷慨陈词，程父则显得语气平稳的多，时不时说上两句，也都是切入重点。 女士们则是将生活重心放在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上。讨论着最近有哪家商场衣服在大减价啊，菜市场里头又新开了一家粮油铺，该家粮油铺的东北大米很正宗之类的话题。程芷和小宥理所当然的被视为小孩子，自然是只能讨论小孩子范围内的事。 小姨看着程芷带着小宥出了门，于是换上一副忧愁的表情对程母说：“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小宥身体长成这样。“ 程母安慰道：“小孩子嘛，长长就好了。” “小宥已经念小学了，现在的孩子可不比咱们小时候。咱们那会儿都没什么美丑观念，现在的小孩子幼儿园都知道要评个班花班草啦！” 程母笑着说：“可不是，现在的小孩儿啊！” “所以我才担心小宥，你说会不会因为他胖乎乎的同学们都欺负他。” “这倒不会，咱们小宥聪明着呢。我看啊，只能是他欺负别人，别人欺负不了他。你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你肯定比我清楚。” 小姨笑了笑，“算啦，不想啦。晚上我们去公园跳舞吧。” 程母答应。 小长假德克士的拥挤程度，站在门口看一眼人就不想进去了。这么多的人，程芷这种体型倒是比较好在人群中穿梭。小宥则会比较辛苦。 程芷低头问：“小宥，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就这家，就这家，姐，经过我的对比这已经是人最少的一家了。” 店里面自然不可能有空位，东西要打包带走。小宥才七岁，程芷不放心，只能牵着他和自己一块儿排队。从一进门走到队伍的后面，程芷感觉到约莫小宥都快被挤变形了。 几个队列看过来，像程芷这样带着个拖油瓶的不在少数，大多是家长领着自家小孩儿。也是，难得放回长假，家长们不用上班，孩子还小，自然会多花些时间来陪孩子。在程芷的前面还有两三个人的时候，依稀听见有个好听的男声，说着些假期优惠套餐什么。声音让程芷觉得有些耳熟。 终于到了程芷，她点了几样东西，就在等的一小片时间间隙里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自然的循声源看去，几个穿着工作服的服务生站着，有男有女。客人很多，队伍比较长，他们比较忙，多是听着客人的声音自己再回答什么确认着。客人没有明确想买的东西的时候，他们就会向客人介绍一些本时间段的优惠套餐。程芷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宁书远因为听不清小孩儿说的话而抬起头来。 “小朋友，你喜欢的是哪一种？”宁书远将手边的单子递了过去。 小朋友正是掉了几颗关键的牙说话大舌头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的，好歹宁书远还是听清了。 他脸上表情少，看着就让人觉得是不爱笑的人，程芷这么看着他也还是觉得他没有什么表情。程芷关于聚餐时候拿错杯子的尴尬期还没过，很庆幸宁书远没有看到她。 原本打算直接打包直接带出去，结果小宥发现靠窗角落那边有个空位，连忙拉着程芷坐下来，刚咬了了一口汉堡，程芷才发现这个角落好像是情侣区，周围坐着的都是情侣。在一众情侣热切的氛围下，年幼的小宥都感觉出了自己和周围环境的异常，于是加快了解决食物的速度。程芷他们离开的时候，离他们最近的那一对情侣食物进行的速度大概也就三分之一吧。 城市哪儿哪儿都一样，程芷还是尽量带小宥去一些他比较喜欢的地方。不要小看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问的问题十有八九你都无法正确的回答上来。程芷不知道又不能胡诌，只好说：“小宥回去问姨夫。” “但是爸爸告诉过我，他有好多事情是不知道的。” 小宥小朋友仰头看着他表姐。程芷知道小朋友话没说完，于是在等他的下文。 “要是爸爸也不知道我的问题怎么办？“ 对话进行到了这里，程芷只好蹲下来视线和他齐平，然后开口说：“要是大家都不知道的话，小宥可以自己尝试着去找答案。” “那我能找到答案吗？” 程芷摇了摇头，“不一定。” “我明白了。” 程芷不太懂小宥说的这句“我明白了。”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看到小朋友一脸坚毅的表情，好像真的明白了什么。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伸手去摸他的头发，然后揉了揉。 晚饭的时候也是三级分化很严重，两两各自为派。偶尔姨夫问起程芷的学习情况，也由程父代为作答。 吃吃喝喝了一下午，也算是宾主尽欢。小长假各科老师们安排的作业也是非常多。程芷不打算留到最后一起写，那样强度太大，会让她产生极强的厌学情绪。反正小长假也不用出去旅游，程芷就每天晚上安排一定量的作业，每天都能写完，白天也可以好好的放松。 晚上开始写作业。程芷提着笔，脑海里突然冒出宁书远白天在德克士穿工作服的样子，以前不经意间听到的话又冒了出来。程芷甩了甩头，那毕竟是别人的事。同时叮嘱自己好好写作业。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眼睛困困想睡觉，摸摸大家求收藏和评论(*??�t�s`?)?本章修改较少。 第10章 好友 宁书远今天排的班在上午，快结束的时候接到宋执打来的电话。 宋执和他是初中的同班同学，高中的时候没有选择留在一中，反而去了一中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七中那边。宁书远称的上好友的就宋执一个，见是他打来的电话连忙按了接听键。 那边宋执开始说话,“喂，书远。现在在忙吗？” 现在暂时还没有新的客人来点餐，“现在还好，可能过一会儿会比较忙。有事吗？” “出来打网球吧。我堂哥他们今天包了场。” “什么时候？”宁书远问。 “下午三点到六点。” “我回去，到了联系你。” 宋执立马报了网球场的地址。 宁书远刚挂电话，不一会儿就来了好多点餐的客人。忙了十来分钟，接他班的那个男生来了。换下服务生的衣服出了德克士。 他的山地自行车斜放在德克士门口，用钥匙开锁，跨上去骑着回家。 这是一片高档住宅小区，门卫是个老大爷，认得宁书远。主动和他打招呼“，小远回来啦！” 宁书远低声回了句，“您中午好！” 老大爷看着宁书远骑着车消失在视线里，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着说：“真是造孽啊！” 宁书远回到家，简单收拾一下做了两个菜。在餐厅将菜摆好，回厨房拿碗的时候下意识的取出三个碗。拿在手上停顿了一会儿，将两个碗又放回碗柜里。走出厨房，轻轻地关上厨房的门。他菜的量做的少，刚好自己能吃完。吃过午饭，随之将碗洗干净。 宁书远推开球场们走进去，宋执见了连忙走过来。 “到了你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那几块球场都有人，只有这块是空着的。我认为你应该就在这里。” 宋执耸了耸肩，然后笑道：“好久没和你打球了，不要太碾压我啊，宁男神！” “不用去和你堂兄打个招呼吗？” 宋执取了球放在球拍上做颠球练习，“不用，他现在估计也忙得很。他的大学同学们这会儿估计都还在围着他说话呢。” 宋执又换了个新球继续颠，“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要和同学联络感情就去饭店啊。都叫来打网球是怎么回事。又没有几个人真正的会打。” 宁书远取了球在地上用球拍拍了几下，弹性还可以。“我大概五点的时候会回去。” “行，一会儿我和你一起走。”宋执放下手中颠的球，握好球拍站在底线外。 宁书远送了个速度很大的球过去。 这一片都是露天的球场，看起来很新，像是才新建的。球场外面的塑料棚底下还放着几台贩卖饮料的自动无人售货机。打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球，宁书远有些口渴。放下球拍，要去买水。 宋执从自己大号的网球袋中拿出水杯递给宁书远，“喝我的吧！” 看了那个明显是宋执私人专用的水杯之后，宁书远开口，“我去对面买水吧，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宋执摇头。 从球场这里到对面无人售货机目测就五六十米，宁书远买好水一会儿就回来了。宋执看着宁书远手里拿着的水，摇头叹息道：“洁癖是病，你得治啊，书远！” 宁书远没有回答他，仰头将水喝下。然后回给宋执一个颇具杀伤力的眼神。 宋执又笑，“要是乔安宁她们那几个女生在这里，估计又觉得男神你这个样子简直帅的惨绝人寰。” 作为回答，宁书远送给宋执几个落点差异很大的球，使得他满场跑。 五点左右，宁书远将球拍放进球袋里。路过宋执堂兄所在的球场时，走了进去。宋执堂兄这会儿正好也在休息，旁边站着几个人和他在说话。他见有一个长相颇为清俊的男生和自家堂弟一起朝自己走过来，就知道这是宋执常提起的那位宁书远了。 宋执堂兄的同学们都认识宋执，见他过来都和他打招呼。 宋执介绍道，“宋修哥，这是我同学宁书远。”然后又对宁书远说道：“这是我大堂兄，宋修。” 宋修先笑着伸出手，“书远你好，常听阿执提起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您好！谢谢您今天的款待！” 宋修如今不过才大四，但是已经正式开始进入商业圈。今天同学们出来聚会就是特意为他庆祝。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已经能够明白出身于军人家庭，又和商业世家成为姻亲的宋修能够达到的程度是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的。更不要说宋修本人是多么的优秀。 对于这样的人，已经意识到自己以后的前途命运会是怎么样的同学们或是校友们，都不会愚蠢的去和他作对。大家都会奉承他，迎合他，以期望和宋修能够发展出还不错的表面友谊。这样的表面友谊不会带来什么真切的感情，但对于大家来说就足够了。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情求到宋修，不是太难办，他会选择帮忙，这就足够了。 而对于宋修来说，这的确也足够了。他是那么强调完美的人，除了出色的实力和外表之外，他需要听到大家对他一致的拥护和赞美的声音。 “吃过饭再走吧，我们一会儿去丁香阁。”宋修对宁书远说。 “谢谢您！不过我另外有事情。” 宋修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样啊！” 这时又有从球场上下来的人找宋修说话，宋修很友好的接了他的话题。二人说了会话，宋修对宋执说，“阿执，替我送送你同学。” 宁书远对着宋修点头示意，和宋执一起离开球场。 在路上宁书远突然问宋执，“你上次和我说要和木家联姻的就是这个堂兄吗？” 宋执也骑了个山地自行车，“对，就是他。” 骑了一会儿，宋执说：“你觉得我堂兄人怎么样？” “你指哪方面？” “各方面，你能想到的各方面。” 宁书远没说话，就在宋执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宁书远开口了。 “他很有野心，你如果是指事业方面的话，他会很成功。” “唔！”宋执显得有些意外，但好像又有些在情理之中。“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他做事情目的性很强。” 宋执笑，“你是说他选择和木家联姻的事？” “并不是。”宁书远又不说话，过了一会又说：“他的眼睛里都是野心，做的事情都能用一条线串起来，并且最后，都能指向同一个东西。” 这回轮到宋执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尝试着开口，“虽然我内心很想否定你，但是你关于我堂兄的说法的确很正确。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宋执似乎回忆了一下，“小时候他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诶，时间太久，变化又太大。我都快记不清他小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是安安静静地骑着车，没有和对方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宋执打破沉默。 “那个要和我堂兄结婚的木家小姐，我见过一两次。她和我堂兄绝对不是一路人，她很，怎么说，我觉得他们根本就不适合。” “你认为这样出于利益考量的婚姻不会幸福。” “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堂兄的个性，我认为，算啦。或许他本人根本不在意这些。”宋执不断甩头，想把这些念头丢掉。 “我遇见过这样的人。”宁书远说。 “对于他们而言，没有目的性的任何行为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宋执踩了刹车，把车停住。“书远，你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宁书远回答。 宋执上半身前倾趴在两个车扶手中间喃喃道：“男神，今天和你的对话实在是太糟糕了。” 宁书远挑眉，“我深表遗憾！” 宋执给了宁书远肩膀一拳，“我回去必须得找几个心地善良的妹子治愈我。” 小长假眨眼之间已经过了一半，宁书远的小长假作业在放假前，聚餐之后的那个晚上就已经写完了。 而班上同学写作业的姿势是这样的。同学A，第一天一直愉快的玩耍到第六天。第六天晚上忽然想起自己久未宠幸的书包里，似乎正躺着一沓厚厚的假期作业。嗷呜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熬夜写作业，不会的题放一边，先把会写的写好。熬了一晚上坚持不住，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睡到在书桌上。因为没有写完作业，梦里一直被老师追杀，七八点的时候被吓醒，连忙一个鲤鱼翻身爬起来继续写。好不容易把会写的都写了出来，留下一堆不会写的。连忙给基友打电话，然而基友也不会写。无奈之下，只好把问题发到班级群里。 同学B，和宁书远一样。作业到手就想马上把它解决，放假前几天一直在写作业。这种同学成绩一般都比较好，然而还是有些题不会写，又不好意思问别人。直到假期的最后一天，突然发现班级群里也有人在问这个问题。于是这类同学的内心也变成了两个大写的“同求”。 第三类就是像程芷这样的，每天都写一点儿。虽然每天的工作量都不大，可是每天都得写。这类人最少。 不过无论是哪类，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有那么共同的几道题不会写啊。 于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大家都在班级□□群里坐等大神。 晚上的时候，群里有消息了。有个匿名叫“绿竹翁”的人拍了几张照片传上去，大家点开一看。哎呀，我的乖乖，这就是正确答案啊！ 大家一边膜拜大神，一边拿出作业将正确答案往上写。 我们观察入微，媲美火眼金睛的班长吴长伟同学发话啦！ “男神，你匿名了我也知道是你。我认得你的笔迹。”大家这才想起来吴长伟当班长之前当过一个名为“总课代表”的职务，是见过全班同学的字的。对于吴长伟惊人的记忆力，相处了将近一个月，大家也有所了解。 乔安宁反复看了看，也觉得确实是宁书远的笔记。于是也在群里说“班长的判断是正确的。” 然而绿竹翁并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跳三圈求大家多多评论和收藏(=^��^=)现在修文，感觉自己当时写得好幼稚。。。(●'?'●)?? 第11章 意外 再怎么依依不舍，小长假终究是结束了。 虽然到了高中小长假过的不像初中时候那般恣意，但是比起上课，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第一天状态最颓废，什么都不想做，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嚷着要休息，第二天好歹才能把状态调回来。而这放假回来的第一天，无疑是老师们最不满意的，其中以上午一二节课的老师为甚。看着教室里一大堆无法抬起的头颅，想要将课讲的激情四射的老师心情也很难愉悦起来。 程芷附近随处可见趴着睡觉的同学，宋佳头磕在课桌上，一开始程芷以为她也是在睡觉，直到老师随口提了个问题，见她抬起头来应和着大家一起回答。程芷才知道她并没有在睡觉。 看见宋佳手里拿着屏幕还没有暗下去的手机，程芷淡淡的开口，“你一直在玩手机么，这都快过去半节课了！” “是左希，我回他短信呢。”宋佳小幅度的晃了晃手机。 “你们这友谊发展的速度......”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程芷同学，我和左希同学是就目前社会上一些假、丑、恶的现象发表一下诚挚的看法。” 程芷移的稍微靠近了宋佳一点，一边注意着老师的动态说道，“你们不会又聊学委了吧？” “当然，她是典范，不过你不要妄想一个人能够代替整体。群众的力量是个人无法比拟的。” 程芷觉得好笑，有时候她其实不大能明白宋佳不喜欢乔安宁的那股劲儿是从哪儿来的。 这时正巧老师眼波扫射过来，程芷想要掩盖她们上课说话的事实已经来不及了。 “程芷、宋佳，上课不要讲话！” 程芷虽然成绩不是很拔尖，但一贯在课堂上比较乖巧，几乎没挨过老师批评，脸立马就红了。再反观宋佳，一看就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完全不受影响。老师再有什么问题随口问来，她也就随口答上了。 这个小长假结束之后开始上课的第一个周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仍旧是同之前的几个周一样，该上课时上课，该休息时休息，千篇一律。 上次小姨他们一家三口在程芷家吃过下午饭就回去了。走之前，小宥诚挚的邀请程芷加入他们联盟。说是联盟，也就是一个叫做“奇迹暖暖”的游戏里头的联盟。 程芷过了好几天才想起这个事来，小长假里她把这个游戏下载下来放到自己手机上。根据自己做事的风格习惯，程芷每天按时玩一会儿。一开始点击联盟的时候发现自己等级不够，加入不了任何联盟。后来到小长假结束，每天有空的时候去刷刷等级。 程芷点开微信通讯录，找到“天才小宥”。 “小宥，你们联盟ID是多少？” 天才小宥回了一串数字给程芷。小宥只有七岁，但是除了极为生僻的字外，基本上都能说会写了。小姨对姨夫所谓的将小宥养成如今这个体型的健康饮食习惯诸多不满，然而这些不满在看到按照姨夫一系列有条有框的教育模式下小宥比同龄的孩子在各方面高出一大截之后倒是对姨夫的怨念没有那么深刻了。 一个联盟里限制最多只能有二十四个人，程芷加进去之后刚好满员。来了一个新成员，大家也并不很重视。小宥是联盟的会长，会长大大经常在留言板上发言。比如“大家每天都要做委托啊！”或是“大家要记得坚持签到啊！”之类的话。 大家一直都没有留意程芷，直到程芷莫名其妙的成了副会长。留言板上讨论开了。 “副会长好像是个新人诶！” “之前都没有留意，副会长是什么时候加入联盟的？” “副会长出来和大家说话。” 保险起见，程芷先给小宥发了微信。 “联盟里成员大概都多大？” 小宥回得也快“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 “哦，还有几个硕士。” 程芷默默地看了一眼对话框。 “她们知道会长您的真实身份么？” “我告诉她们我是市一中的，快高考了。” 程芷再次默默地看了一眼“快高考了”这四个字。内心静静地在想，啊，小宥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已经比我还要大了，你居然都已经快要高考了。 小宥见过了好一会儿程芷都没有回自己的消息，又再发了一个消息给程芷。 “小芷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撒谎不对。可是新闻上不是说网络是虚假的吗，我们要保护自己的私人信息。” “而且我有告诉爸爸，爸爸还夸我做得对。” 程芷随手回了一个笑脸过去。姨夫你这样真的好么？ 得到确切情报，程芷将手机页面切回游戏。 留言板上发不了表情，程芷发了一串句号。底下立马就有人说话。 “副会长出来了。” 有个叫琉璃映雪的也问，“副会长的昵称好奇怪啊，副会长多大啦？” 这个琉璃映雪估计年纪大不了，程芷在底下回，“十八岁了。” 琉璃映雪回道：“那和会长差不多大，副会长也要高考了吧？” “恩。” “你们年纪都好大啊！我今年才初一。” 程芷心想，你们会长年纪就不大，不过真实的情况，妹子你的玻璃心并不能接受。程芷又再回了一个“恩”。 可能意识到对方没有什么和自己聊天的欲望，琉璃映雪没有再说话。 周六那天程母有同事结婚，在给程芷做好早饭后，程父程母便驾着自家小车火速前往。 程芷睡到七点半点起来，洗漱过后简单的吃了一下自己的早餐。结婚的是程母单位的女同事，工作了两三年。来过程芷家，管程父程母叫哥叫姐。弄得程芷不知道该管这位虽然打扮故作成熟，但实际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性称呼什么。 这位女同事据说大学的时候有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但是毕业签工作去了别的地方。大学一毕业就分手了，工作这两三年来一直在不停的相亲。如今定下要结婚的这个对象据说是初中时候的同学，好像也是在银行上班。这位女同事和程母感情比较好。得知她的喜讯，程母是由衷的为她高兴。 程父程母可能会深夜甚至第二天才会回来，今天的中午饭和晚饭都得程芷自己料理。打开冰箱，只有一根黄瓜两个鸡蛋。早上程母离开之前，程芷好像是听见她到自己的房间对还没睡醒的自己说家里没菜了。 菜市场有每天都卖新鲜蔬菜的小贩，程母平时只要不是很忙都回去菜市场买菜。只不过比起离家不远的连锁超市，菜市场要远上一段距离。 程芷犹豫了一下，决定去几站路之外的那家大超市。 到站之后程芷从公交车上走下来。 这片地是超市前面的广场，离程芷最近的地方相向停着两排车，中间空了一定距离可供人走过。进超市不用通过那里，程芷下车之后直走，再下几个台阶就能到超市。 超市附近有一些快餐店，上次就是带着小宥来的这里。程芷正准备走到台阶那里，突然听到摩托车突突的声音朝自己这个方向传来。下意识的要靠旁边站，她反应很敏锐，但是车的速度太快，还是被刮到了。 小腿流了血，有点火辣辣的疼。伤口附近也肿了一大片，程芷想尝试着站起来。但是一站起来就好痛，她下意识的看向撞倒她的罪魁祸首。 车主是个穿着深黑色西装打着青色领带的青年人，他整个人和那辆摩托车搭在一起显露出一种怪异的违和感。他连忙扶起程芷，一边叹倒霉一边道歉。 虽然很痛，在车主的搀扶下程芷还是尝试着站起来。 能够站起来，她安慰自己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大概只是刮破了点皮，并没有大碍。 看到程芷能够站起来，因为被擦伤而在流血的小腿情况也不是那么严重。那位男青年认为程芷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他不由的觉得庆幸。 于是他对程芷说道，“小妹妹，我看你也只是被蹭破了点皮，还能站起来，感觉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我马上就要去面试，很着急。要不我给你点儿钱你自己去买点药？” 程芷张口想说点什么，青年已经从皮夹里掏出钱来。 围观着的人们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 青年将钱递到程芷面前，程芷并不想伸手去接。 “不好意思，请您送我妹妹去医院。”从围观的群众中走出来一个黑发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删掉了一些累赘的话。阿卤摸摸大家，求评论，求收藏�d(??｀。�d) 第12章 医院 “小芷，你不是来买菜么，怎么会被车撞了？”宁书远看着程芷说道。 “我，我是想要避开的，车骑得太快了，没避的及。”程芷下意识地想要问宁书远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来买菜的，但是她马上就明白过来宁书远是猜的。 宁书远却不继续和她说话，反而是对着那位骑着摩托车的青年说：“请您带我妹妹去医院，万一伤到了骨头，并不能从外部看出来。或者，您可以等一下，我打电话给爸妈，等他们来了您再和他们细说。” “细说个毛线。”青年默默肺腑了一句。在这里等着你们老爸老妈来，来了肯定先对我撒一阵泼。撒泼完了还是得去医院。今天的面试眼看就要泡汤了，再次感叹起自己今天走的简直是什么大运。 “小伙子，赶快带人兄妹两个去医院啊！”见着程芷还有亲人，两个孩子年纪又不是很大。围观的人七嘴八舌。 青年无法，自己的摩托车不好搭载被宁书远所说有可能伤到骨头的程芷，以及她那半路冒出来的哥哥，只好把摩托车停在这里，挥手招了一辆计程车。 在程芷还没反应的过来的空档里，宁书远拦腰抱起了她。 “宁，” 触及对方黑亮瞳仁所传达的信息后立马改口，“哥，我可以自己走。” 他并没有正面应对这句话，“小心点。” 青年回头看见程芷正被宁书远抱在怀里，一边感叹一边伤怀。 被一个不是很熟悉的男孩子抱在怀里，他的脸看起来很冷漠，但是程芷这一刻钟想的却是他只是性子冷一些罢了。 宁书远并没有低下头看程芷，他的眼睛注视着前方。从程芷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望见他光洁的下巴。 青年先上了计程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头看宁书远和程芷还没有上车，连忙冲他们招手。 到了医院，医生在问明缘由之后给程芷拍了个片子，结果要半个小时之后才出来。邻近的病房有空床位，护士先安排程芷在上面躺着。 宁书远一路将程芷抱过来，轻轻地将她放在病床上。一会儿那个摩托车青年就要和宁书远一起去取程芷拍片的结果。 走之前，宁书远低声对程芷说：“我一会儿去看你拍片的结果。我们一走，你就给叔叔阿姨打电话吧！” 程芷点头。 和摩托车青年一起走出病房，宁书远回头将病房门轻轻地扣上。 医生出结果要半个小时之后，摩托车青年百无聊赖，只好和宁书远搭话。 “我看你们兄妹两个年纪都不大，还在念书吧？” “在上学。” “上高中呐？” “恩。” “这附近离得近的学校就一中和鸿兴职高。”摩托车青年上下打量宁书远，“不过你们兄妹两个看起来都不像鸿兴的，那就是一中的啊！” “恩。” “好学校啊！想我当年就差几分啊，要不然我也是你学长。” 宁书远默不作声。 摩托车青年长叹一声，“诶，你们家基因是怎么回事，怎么你和你妹妹都长得这么好。” 好歹两个人说着话，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医生推门出来喊道：“程芷家属！” 医生证实程芷完好无损。小腿出血的地方也只是轻微的划破了皮肤，清洗干净再做一些简单的消炎处理就可以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挂个吊瓶输个液。 医生叫来护士准备给程芷挂吊瓶。宁书远拿过护士手中配吊瓶液的单子。 上面写着，“用复方丹参注射液20毫升加入百分之0.9的盐水250毫升中、克林霉素0.3克的三支加入百分之5的葡萄糖液中，静脉点滴。”这是常见的活血止痛消炎的配方。 本以为检查出来程芷没有事情之后，医生最多开几服药就行了。眼看着自己今天的面试即将彻底泡汤，青年满脸的的扭曲各种恨，“为什么呀，这不没事了吗？“ 医生阅历丰富，见多了这样的肇事司机，“单子拿去。“ 宁书远出去打电话，程芷伸出手让护士扎针。男青年从吊瓶还没挂上就一直紧盯着吊瓶，希冀吊瓶里的液体能一下子全灌进程芷的血管里。 他目光炯炯，程芷想不注意都难。 “您先走吧，我这边已经没事了。” 青年脸上立马露出不一样的表情，不过表情一换，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毕竟是我撞着你了，我等你把液输完。” “您不是还有面试么，虽然现在快十一点了。” “我下午两点还有一场。” “对呀，我一共要输三瓶液。” “三瓶？” “不过你哥。” “我会和他说的。” 还没等摩托车青年表明自己的决定，程父程母走了进来。 程母眼睛红红的，似乎才哭过。 程芷试探性的开口，“妈。” 不说话还好，程芷一说话，程母的眼泪就流了出来。程母上前抱住程芷，四处端详着她的手和腿。 程芷笑着对程母说：“我没有事，只是擦破了点儿皮。” 程母又继续絮絮叨叨的和程芷说些什么。 程父冲摩托车青年伸出手，“小伙子，你好，我是程芷的父亲。” 摩托车青年气焰马上矮了一大截，先前他就在思考要是程父程母一上来就对着他破口大骂他该怎么办。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不过谁让自己理亏撞了人家女儿。要是程父程母向他预想的那样，其实也还是好办的。反正医生检查你女儿没有事情，以后出事不可以赖在我身上。大不了再赔一点钱。 好吧，这不是大不了，这是天大的事，对于一个已经大学毕业了好几个月而至今仍没有工作的待业青年来说钱是头等大事。 “叔......叔叔，你好。” 程父看向女儿，“小芷不是说还有个你同学吗？” 摩托车青年“诶？” “他好像有事情，在外面打电话。” 宁书远这时候走进病房，“叔叔阿姨好。” 程母瞪大了眼睛瞧着宁书远。先前程芷在电话里对她说有个同学和她在一起，她还以为是和程芷关系比较好的宋佳。再怎么着也应该是个女生。程母第一时间怀疑程芷早恋，然后又看了看程芷的神情，并没有任何迹象。 程父笑道：“今天非常感谢你，你们都先坐下吧。”他话说完，也看了看摩托车青年。 宁书远找了把椅子坐下，摩托车青年战战兢兢，还没从愧疚感深重的深渊里爬出来。就在他准备坐下的时候，突然站起来指着宁书远说道：“原来你们不是兄妹，你小子骗我。” 宁书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仍旧对答如流，“很抱歉。” 人家这么礼貌，又和他惯常生活的方式太不一样。摩托车青年不知道继续要说什么好，只好挨着椅子坐下。 程父问了宁书远医生的解释，也亲自查看了程芷受伤的腿，确定确实是没事之后，他开口对摩托车青年说：“你似乎在找工作？” “诶，对。”青年继续脑补，怎么，终于是要撕开温和的面纱露出狰狞的面孔。难道是想恐吓我不拿出钱来做各种赔偿就要捅到我面试公司去。捅就捅吧，反正我没钱。不行，大脑里的另一半在运动，还是应该要和对方父母商量一下，只要不是漫天要价的话...... 程父看着摩托车青年变幻莫测的表情笑着开口：“既然你有事情，那你先走吧！” “啊！”摩托车青年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女儿，医生检查过了，她的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摩托车青年这次听明白了。 “听说你还有面试，那你去好好准备吧。” 摩托车青年立马站起来，“真是，真是太感谢您了！” 程父走过来还拍了拍摩托车青年的背，“以后驾车小心一点。”然后脸上又带上了笑容，“祝你面试取得好结果。” 摩托车青年得了许可和祝福，立马慌不择路的离开医院直奔面试公司。 见到摩托车青年走了，程芷才说话，“爸爸，这是我同班同学宁书远。” 然后有对宁书远说：“这是我爸妈。” 宁书远又喊了声，“叔叔，阿姨。” 程母邀请宁书远一会儿和他们一起吃中午饭。 宁书远一会儿还要去兼职，只能婉拒。 程母已经开始管宁书远叫小宁了。 “小宁，你不要觉得拘束。今天小芷的事情阿姨和叔叔应该感谢你。” “我要去快餐店打工，先前有人替我带班，现在得过去。很抱歉，阿姨。” 程父在一边并不答话，程芷见状只好劝程母，“妈，快餐店里确实挺忙的。别人替宁书远带了班是要还会去的，不然人手不够。” 然后又冲宁书远笑着说：“真的谢谢你！” 宁书远站起来，“叔叔阿姨再见！”又冲着程芷说：“医生嘱咐这几天伤口尽量别沾水。” 宁书远走到门口，程父从座位上站起来，“我送送小宁。” 两位男士离开，程母马上问自己的女儿，“小宁和你是同班同学，那读个大学应该不成问题。他家里？” 程芷知道程母的意思，“宁书远爸妈都是大学教授，在快餐店打工应该是想要体验生活吧！” “体验生活？”显然程母还是认为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就应该成天好好读书。 “宁书远成绩好着呢，比你女儿强多了。” “哦？” “人家全年级第一啊！” 程母这才惊讶，“这么厉害。”不过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一般人家可养不出这样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摸摸大家，求收藏和评论*?(???`?)?*今天又是修文的阿卤。。。 第13章 月考 小腿上是破皮的小伤，有些青肿。挂过点滴，涂抹过外敷的药，没用几天小腿就恢复如初了。 程芷闭着眼睛刷完了牙，洗完了脸。 程母知道她今天有月考，做饭比起平时都要早一些。程芷心理素质不是很好，一考数学就紧张显得尤为突出。 中考的时候生了病，白天考试，晚上挂吊瓶。中间有门考试的时候初中的班主任还进来送过葡萄糖。不过或许也有那次生病的原因，程芷考数学的时候，没顾上紧张，一路心情没有起伏的把卷子答完了。后来查分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数学考了140。 不过初中数学考试的含金量与高中是无法相提并论的。程芷的数学水平是个怎么样她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她数学算不上差，但是肯定也谈不上好，又加上一考数学就紧张，平时水平的百分之六七十都达不到。 自己孩子的情况是这样，程母什么与考试有关的话都不敢随便开口。 程芷背着书包，弯着腰在玄关换鞋。 程母走过来站了好半天，一直没开口说话。 程芷停顿了一会儿，程母还是没有说话。 “妈，我去学校啦。” “嗯，小芷，你，你，路上小心一点啊。” 走出小区大门，程芷回头看了看，程母的担心她也是知道的。一考数学就紧张她也没办法啊。 整个年级打乱了考试，在本班的没有几个。在贴在墙上的表格里，程芷找见了自己的考场。就在一楼，还挺近的。 程芷进考场之后，才发现人没来多少，隔三差五，稀稀拉拉的坐了一些。等了一会儿人才差不多都来齐了。也就是监考老师发卷子的时候，程芷抬头向前看才发现乔安宁也和她一间考场。 乔安宁和宁书远初中都是在七中念的，加上她又善于交际，认识的人比较多。老师开始启封试卷袋的时候，她周围的人还在和她搭话。程芷和她离得不是很远，约莫听见那些人在对她说着多多帮助的话。 或许是程芷少见多怪的目光太过于渗人，乔安宁发现了她。 听见她说了一句，“那也是我们一班的。”，就只见乔安宁周围的人都朝程芷看来。 这时，坐在程芷后面扎着高高马尾的女孩子拍了拍她的背。 “你和乔安宁是一个班上的呀？” “嗯。” 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程芷，“啧啧，你长的也太具有欺骗性了。” “额，你和我们学委一样原来也是一中的么？” “你们学委，乔安宁啊！” 这个年纪的女孩还不太懂得隐藏情绪，她“哼”了一声，然后又继续说道，“整天跟个花孔雀的似的爱到处炫耀，不知道她在拽些什么。” 监考官敲了一下课桌，“请大家安静，现在开始发试卷。” 程芷拿到数学卷子扫了一眼，还好，还好大多数还是会写的。大概还有三道大题还没写的时候，程芷后面那个女孩子交卷子了。她路过程芷旁边的时候，程芷看见试卷姓名那一栏上写着“宋芊”，嗯，怎么说呢，和她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有些凌厉的气质略微有些违和。 这么早交卷子的人物自然受人瞩目，大家都和程芷一样一路用眼光膜拜她。宋芊朝乔安宁看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程芷觉得那二者的目光交汇中有噼里啪啦的响声。乔安宁毕竟还要答卷子，所以她率先别开头。宋芊示威的作用已经起到，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考场。 这样的情景，在连着三天的考试里都有见到。虽然如此，每当宋芊早早交卷的时候还是会被一大帮人用目光瞻仰着。乔安宁也是，每次宋芊交卷也总还会和她用目光交流一番。她每次都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最后又想到自己卷子还没写完又低下头继续写题。程芷每堂考试都见着这个，渐渐的，觉得会那样和宋芊置气的乔安宁也挺可爱的。 宁书远坐在本班教室的中间，运气似乎格外厚待他，他就坐在自己本来的座位上考试。 一般要考试的时候，如果考试准备没有做好的同学，是比较憎恶中间这几排的位置的。宁书远将最后一道题写完，轻轻的合上笔盖。坐他后面有一只从人退化为长颈鹿的生物快将脖子都伸断了。后桌那位长颈鹿同学由于怎么伸长脖子都看不到宁书远的试卷而企图站起来，却又好死不死的弄响了椅子。 宁书远朝监考老师看去，两位老师正在小声的交谈，并没有关注到这边的情况。他将写完的试卷向右略微移了移。后头的长颈鹿同学便安分下来。 陆续有人交卷子，宁书远估摸长颈鹿同学也抄的差不多了。 “我交卷子了。”他低声说。 监考老师认识宁书远，交卷子的时候还冲他点头笑了笑。 考最后一门试，大家都交的比较早。程芷磨了好半天都不想交卷，最后怕宋佳等太久才把卷子交了。 宋佳在三楼考试，最后一门考得心不在焉，早早答了题就出来。程芷一出考场，就见她在教室前面的花坛上坐着等自己。 宋佳冲着程芷喊道“嘿，这里。” 两个女孩子坐在花坛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多是宋佳说些什么，程芷跟着应和。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来，程芷推了推宋佳，“我们回教室把书搬回来吧。” 考试的时候不准在桌上留书，学校有硬性要求要把桌上的书清干净。班上的同学都把书搬到了讲台前面，今天晚上的晚自习还是要上，老师不讲课，但要求同学们自己自习。其实，上了高中之后，程芷就觉得高中老师好累，考完的卷子马上要改，学生写的作业也马上要批。每一届的学生只有这样三年的高中，但是老师们却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 晚自习结束之后，程芷和宋佳收拾书包离开教室。 到现在，班上的同学就比较熟了，见她们两个收拾书包离开也会打着招呼。A市这个时候不算冷，但是晚上一阵风刮过来人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 一中整体的建校风格让人不敢苟同，半现代不现代的教学楼，不知是为了复古还是什么，又在一堆现代化的大楼小楼围绕的的花园里建了几个仿古式的亭子。程芷来一中报名那会儿，都觉得这实在是太违和了。 宁书远的自行车停在校门口，他掏出车钥匙开锁。他背着灯光弯下身体，对面的墙上除了他自己的影子之外还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生的影子。 “有事么，学委？”他转过身来，乔安宁正对着他站着。 “宋执他们几个下周想大家出来聚一聚，你知道吗？”女生脸上有漾开的笑容，黑发柔顺的披在肩后。 “恩，宋执有打电话告诉我。” 乔安宁立马接着问，“那你会去吗？” “恩”。 乔安宁还想接着说什么，宁书远踏上自行车侧过头对她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乔安宁看着男生远去的背影，并没有因他的冷淡而难过，相反的心中浮起阵阵甜蜜。年少的时候总是那样，又哪有真正的计较过感情的得失。无外是想看见这个人，多看见这个人，多看一眼两眼也好。 晚自习九点半结束，程芷她们所在的教学楼离校门口挺近的。学校两边大多都是小饭馆，走读的学生经常在外面吃。到了这个时候，饭馆里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在小饭馆之间，也有一两家卖奶茶的。晚自习之后，程芷是不怎么吃饭的，但是会喝上一杯奶茶。 奶茶店面不大，容纳不了几个人。程芷要了两杯抹茶味的奶茶。 “程芷，你也来喝奶茶啊！” “学委。”程芷冲乔安宁笑了笑。 乔安宁旁边有个女孩儿一直在和她说话，她和程芷寒暄了几句就继续和那个女孩聊了起来。 男店员将奶茶递给程芷，程芷接了过来，然后将钱递了过去。这家奶茶店只有两个店员，都是青年男性。递奶茶给程芷的这个店员长相非常斯文，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 “小骆哥，这可是我们班生活委员，你要打个大折扣啊！” “安宁的同学，那是应该打个大折扣。你说是不是，小骆。”另外一个店员揶揄道。 “那怎么行，安宁这么讨人嫌。她的同学应该要狠狠的宰上一笔。”小骆接过程芷的钱，紧紧地撰在手里，又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然而，他的长相太过于斯文，即便是这样也产生不了丝毫吝啬商人的效果。他的脸朝向乔安宁，程芷正好看见了他渐渐红起来的耳朵。 他们看起来似乎是熟识已久的朋友，在笑声中又说着一些什么。 宋佳蹲在路旁玩手机游戏，程芷将饮料递给她之后，她才站起来。 两个人朝着公交站牌走。 程芷等的公交先到，她就先走了。 考了试之后很累，想要休息，该做的事情又没有做完。 程父程母第二天要上班，睡得都比较早。程芷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换了鞋之后发现程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毛衣。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织毛衣了？” “今年我想给你和你爸多织几件。来，小芷你看看这个颜色你喜不喜欢。” 是粉色的毛线，程母给程芷织的毛衣大多都是暖色系的。 “恩，挺好看的。” “洗漱了之后早点去睡觉。” “妈，你也早点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修文的阿卤�t(*?��`*)�s大家多多评论和收藏 第14章 试卷 高中老师批改卷子的速度那是毋庸置疑的，程芷走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已经看到自己分数为123的数学卷子躺在课桌上。宋佳的卷子挨着程芷的，‘138’想不看见都难。程芷早有心理准备，何况自己的数学能考成这样已经别无所求了。 移动座位之后，程芷坐在中间靠里的位置。她右手边是宋佳，左手边是一个班上的男同学，斜前方正好是宁书远。这样的座次，将会是所有座位轮换周当中程芷的位置最靠中间的一次。如果是冬天的话，最是暖和。A市地处南方，冬天气温最冷不过零下几度。然而保暖设施不如寒冷的北方那样大面积覆盖，室内是远不如北方暖和。到了冬天，即使把教室门关上依然比较冷。 多少届的学生一直嚷着要让学校安空调，学校的回答依旧是“予以考虑”。然后不再处理。 所以，目前在冬天教室里的主要取暖源来自于大家产生的温室气体。在这一过程中，你最好减少上厕所的次数，以此来减少在外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因为一旦当你呼吸了外界的新鲜空气之后，你再回到教室，那一屋子的温室气体会让你产生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 班主任在月考过后很明显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老师们很少拿白天上课的时间来讲解卷子，大多留在晚自习。不过在进入今天的新课之前，班主任还是对这次的月考进行了总结。宁书远不负他的名气，遥遥领先众人。程芷他们一班和隔壁二班是学校唯二尖子班当中的尖子班，老师们也总爱拿两个班作比较。班主任总结这次考得成绩总体比较理想，他老人家和学校都比较满意。 “还不是宁书远。” “怎么？”程芷一边翻数学书一边问宋佳。 “分班的时候，听说咱们班主任和二班班主任就和学校领导闹过呢。” “恩？” 宋佳把头侧过来靠着程芷，“争宁书远呗，都想要。就咱们这次月考，其实平均成绩和二班基本上没有任何差别。” “这么一样啊！” “当然啦，你想啊，咱们分班的时候本来就是按名次咱们班一个，二班一个。大家都差不多嘛。” “那咱们班和二班的成绩是一样的？” “没有，小数点后两位不一样。这就是宁书远的作用。” “那咱们平均成绩比二班高？” “这个是自然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老班说我们考得好。” 宋佳说到这里的时候，班主任的月考总结也快接近尾声。“咱们班这次好多同学都考得不错，尤其是宁书远同学。‘见贤思齐贤’，大家都要互相学习。” “诶，瞧瞧班主任看宁书远的眼神，我坐在附近都快被融化了。” 宁书远端端正正的坐着，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宋佳，你小点声。会被听见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宁书远整理东西。程芷不得不承认她被那好几个满分深深地刺激到了。 宁书远把卷子和课本放进书包，拉上拉链再将书包塞进课桌。他回过头来，“我先走了，程芷。” “哦，好的，再见。”程芷小幅度的冲他挥手。 等到宁书远一离开教室，宋佳马上放下手里的笔靠过来挨着程芷。“宁书远居然主动和你打招呼啊。天呐，天呐。我和他初中同校三年，哪一次不是我主动和他老人家打的招呼。虽然面对面碰面的机会比较少。” “。。。。。。” “对了，宋佳。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宋芊的女生。” 宋佳是个左撇子。不，其实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她左手和右手的熟练程度是差不多的。宋佳左手转着笔，右手转着书。“认识啊，隔壁班的么。千年老二。” “都是原来一中初中部的么？” “对啊，宁书远不是一直第一嘛。她和宋执就包揽第二和第三。反正他们三个的排名没劲儿透了。” “怎么都姓宋啊？” “我们是堂兄妹。宋执和宋芊分别是我四叔和大伯的孩子。诶，程芷。不是我说你，你这消息太不灵通了。要知道但凡提起一中谁不知道我们宋氏家族。恩，和宁书远啊！” 斜前方宁书远的那个胖同桌还没走，这个时候程芷看见他似乎因为听了宋佳的话身体在微微抖动。 又是一周的周六。 宁书远推开包厢的门，里面稀稀拉拉的坐着些人。宋执见了他，隔离几米远冲他招手。灯光刻意调的有些暗，好使的前面屏幕上的字幕更清楚些。宁书远靠着宋执坐下之后才发现包括他在内全是男生。这种情况下即使挨得很近也听不太清楚对方说的话，比起用语言这种后天进化的方式，人们多采用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来交流。 “我猜待会儿Passenger肯定会找你唱歌。”宋执所说的这个Passenger，本名叫路青泽。原本长得也还人模狗样，自从下定决心要当一名天王级别的歌手之后，经常把自己打扮的叫人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最近一两年来喜欢上了Passenger乐队，并视其主唱Michael David Rosenberg为男神。发型和穿衣风格什么的极力模仿其男神。Michael David Rosenberg的风格一贯的，恩，沧桑。所以路青泽最近的风格也非常的有艺术家气息。因为常常将Passenger挂在嘴边，所以大家私底下都管他叫“Passenger”。 “他确实挺有才华的。”宁书远顿了顿，继而又说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聚会？” 宋执正要答话。这时歌曲的氛围发生了较大转换，前奏是比较长的吉他伴奏，也许还有些别的乐器，但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往往是吉他在独奏。有个把前额的刘海全部往上梳露出光光的额头，嘴巴周围蓄着一嘴让人不忍直视的络腮胡的男生拿起话筒缓缓的站了起来。 “嘿，宁书远。” 宋执笑着拍了拍宁书远的肩膀。宁书远走到屏幕前面，立马有人将另一个话筒递给他。歌手都就位之后，那位络腮胡，也就是宋执口中的Passenger拿起话筒面向大家先鞠了个躬。 “ladies and gentlemen!好吧，只有gentlemen。接下来将由流行乐坛未来重量级天王路青泽以及他的完美搭档小宁。恩，小宁就不做过多介绍了。” 路青泽话还没有说完，底下一开始唱“死了都要爱”那类曲风的几个男生笑倒一片。其中有个还嚷着“路天王，你可以啊！让咱们宁大神当小宁。” 这首歌前奏比较长，路青泽有时间和他们废话。 “好啦，好啦。路天王和小宁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英伦风男神Passenger的“Whisper”。请在座的各位尽情的跪舔我和我男神吧！” 这首歌一开始前面的伴奏很长，正式进入歌词部分之后一半多的地方是比较舒缓的低音，然后在一个地方停下来，立马换成比较高亢的高音部分。低音的地方还好，一换到高音的地方路天王整个人都不能自已了。吼得撕心裂肺那是不用说的。 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只是都是雄性生物。雄性动物们轮换着次序的一展歌喉，但是不乏有一些话筒和手已经长在一起的，无法放开话筒。宋执一直没有唱，大家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也吆喝着让他唱两首。宋执推脱不过，也陪着唱了会儿。 服务生推门进来蓄茶水。乔安宁连同另外几个女生姗姗来迟。今天聚会本来就没多少人，女生人更是少，像乔安宁这般的大美女也就只她一个。男生们都打趣道“学委本来就是一中一枝花，今天这么一打扮是要碾压整个A市的学委啊。” 这次的聚会来的都是初中班上参加化学竞赛的那一个化学竞赛小组里的人。统共就十几个人，乔安宁她们几个女生一到，就是全员到齐了。乔安宁穿了一件大红的风衣，踩着一双短筒靴，脸上化了一点淡淡的妆。她人本来就长得极美，又比较高挑，另加她素来知道怎么打理自己，就是宋佳向来不怎么待见她也不得不承认乔安宁确实是少见的漂亮。另外几个女生，其中有一个就是上次和程芷她们一桌吃火锅的那个小萱。 间或还有些空位，乔安宁和小萱靠近宋执和宁书远坐下。 宋执先打了招呼“安宁，小萱。” 乔安宁和宋执的性格都很适合暖场，他们说着话气氛也就没有那么尴尬。 “安宁越□□亮了呀。” “我哪里能和宋校草相提并论。我可是有听七中的同学说宋执你才去七中，就把人家原来的校草给挤下去了。” “哦，七中的同学。是说的小萱么。”宋执这厮，素来没有什么节操，眼波扫到乔安宁旁边的小萱，小萱道行远及不上他和乔安宁，对于这明面上是幽默的打趣实则质问大脑发懵，没有跟上运转。 “宋校草可不准在我面前欺负校友啊，您的眼波扫射没几个人挡得住。” “安宁现在还是学委呀！” 乔安宁一时没明白宋执话风的跳跃，下意识的答了一句“对呀！” “唔，上次宁书远告诉我的。”宋执一提到宁书远，乔安宁就卡了壳。内心好想问宁书远是怎么说到自己的，但是顾虑到宁书远就坐在旁边，宋执又不好对付。心中的小人早把宋执吊打了千百遍。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摸摸大家求收藏和评论，阿卤还在存稿写下一篇文。可能十二月份新文会和大家见面�d(??｀。�d)本章改动了一些对话，感觉自己当时写的好幼稚。。。(*??�t�s`?)? 第15章 Passenger 第十五章 和宋执的交锋讨不到任何便宜，乔安宁经过初中时代的相处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何况现在的宋执一直在不断的改变，乔安宁在心里默默肺腑，无计可施。 小萱左手边是正在和乔安宁过招的宋执，高手之间的切磋她插不进去。靠近她右侧坐的是个男生，一直在嘈杂的歌声中试着和她搭话。她听的清楚的时候就回答对方，只是她有心事，显得并不很热络。 KTV订的是四个小时的下午场，大家都唱了一个来回，再听着那几位把住话筒不放手的明日之星嚎了一阵，也就快结束了。路青泽对着显示屏在点歌，输了几首歌的名字，觉得不好又删掉。站他后面的那个男生看不下去，一把将他推开，迅速的点了“月亮代表我的心”。然后立即将这首歌置顶。 “喂，老胡。你要唱这首歌吗？” 那位被唤作老胡的男生并没有和他说话，倒是附赠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给他。路青泽觉得老胡简直莫名其妙，那个幽怨的眼神来的分外难懂。 老胡将“月亮代表我的心”点好就径直坐回沙发上，路青泽继续对着显示屏纠结该点什么歌，最后还是点了passenger的一首歌。 刚回到沙发上坐好，歌曲也已经切换到下一首。正是老胡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老胡拿起话筒，“接下来这首歌是最能体现我们路天王内心真实情感的一首歌，应他的强烈要求希望我们的乔安宁乔学委能和他一起合唱这首充满某人内心真挚情谊的歌。” “学委，唱一个！”男生们在大声的起哄。 路青泽的脸说红就红，有点埋怨老胡太多事，然而内心又有点小欢喜和期待。乔安宁的神色很平静，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尴尬或是难为情的表情。她小幅度的扭头看了宁书远一眼，男生的表情没有变化，一直都是无悲无喜的样子。大家还在起哄，乔安宁站起来娇俏的笑了笑，“推脱不得，盛情难却啊！”接过了由男生们递过来的话筒。 老胡继续说话，“瞧瞧我们学委，做事情多么的爽快利落，毫不做作。路天王你可不许当缩头乌龟啊！”话说完就将自己手里的话筒递给了路青泽。 “我怎么觉得老胡对安宁说的这话，听来怎么像话里有话的意思？”宋执说。 “看你怎么想。”宁书远说道。 “诶，男神。我们小萱同学今天怎么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你，就这么一会儿都被我发现好几回了。” 宁书远没有说话。 路青泽“天王”的称号不是白叫的，唱起这样的情歌来深情款款，有模有样，只是一直不敢抬眼去看乔安宁。 乔安宁虽然不像路青泽唱歌那样拿手，也还是唱的不错。所以一首歌合唱下来，听众表示很满意。乔安宁走到路青泽旁边将手里的话筒递给老胡，也笑着和路青泽说了几句话。男生和她说话显得有些拘谨和腼腆，时不时的还脸红一下。简单的说了几句，乔安宁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宋执打趣道："安宁真是才艺双绝啊，做得了学委，当得了麦霸。" 乔安宁笑道："老胡他们才是真的麦霸。我不过是去献丑。" 宋执笑着打量乔安宁。乔安宁被她看的全身发毛，没话找话说道："怎么不见宋校草一展歌喉？" "你们没来之前唱了几首。"说罢，略微停顿又继续高深莫测的说道："男神也唱了。" 宁书远还是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乔安宁直觉他们的对话他应该是听得见的。 出了KTV门口，大家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以老胡为首的几个男生催促着路青泽些什么，一会儿只见路青泽被群众抛弃，独自一人朝乔安宁走来。 路青泽低下头缅腼腆腆的不知朝乔安宁说些什么，只见他一边说，一边一个劲儿的脸红。 宁男神向来是高岭之花，不和众人站在一起。宋执作为少有的至交好友，也只能和他一起脱离群众。 尽管人是站在一起，但是宋校草和宁男神的精神境界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宋执明显对于发生在眼前的这幕景象很感兴趣。于是他说道："Passenger 这是在向我们亲爱的学委大人表白吗？" 宁书远淡淡的收回视线，"他在约乔安宁看电影。" 宋执脱口便问："男神你怎么知道？" "乔安宁说她这周没时间，但是下周六可以去。"宁书远答非所问。 他们两个人站的离乔安宁并不是很远，大声呼喊是肯定听得见的。然而路青泽和乔安宁的对话很显然不是属于能够大声呼喊的范围内。至少宋执听不见他们交谈的内容。 宋执很吃惊，"书远，你听力这么好！" "口型。" "？" "他们谈话的内容我听不见，判断说话内容依靠的是口型。" 宋执尝试着通过分辨乔安宁和路青泽的口型来判断他们说话的内容，结果发现他并不能从他们说话的口型中看出什么来。 "书远，我认为你已经可以提前工作了。你有如此特技在身，后半生衣食再无忧愁了。" "先把女生送回家吧。"宁书远说道。 女生就那么几个，一辆计程车刚好能够装下。又来了几辆计程车，陆陆续续的又带走了一些人。 老胡和路青泽一个车，坐上车之后还冲宁书远和宋执挥手道："男神、阿执，我们先走了。" 宋执看着计程车远去，一边颇有感叹的说道："Passenger歌唱的好，有才华。可惜眼光不大好。" 宁书远整了整袖子，"我骑车回去，你打车先走吧。" "男神，我难道不能坐你的后座吗？" 宁男神把自己的爱车推到宋校草的面前，好让他看清楚此自行车是并没有后座的。宋执在宁书远冷淡的目光下招来一辆计程车，"那我先走啦，书远。" 人都走光了，宁书远才骑上自己的自行车离开。 周末过后开始上课，程芷越发觉得数学吃力。除开月考之外，老师平时会在一大章节讲完之后安排一些随堂的小测验。对于程芷来说，数学成绩低于全班平均分已经不是什么让人惊奇的事情。数学成绩不好，可是又不能只学数学，也要兼顾一下别的科目。 高一开的课实在太多，又在数学的重压之下，程芷很是心累。她还在心里一边安慰自己说，等到高二分班了就好了。 期末考试之前的最后一次月考，照例是先考的数学。一看到卷子的时候，程芷心里就知道自己的结果了。一直坐在教室里捱到最后，出门就看到宋佳站在门外。 宋佳一般不会问"你考的怎么样这种话？"。她通常都是对程芷说："我们去吃饭吧！" 由于是月考，吃饭的时间就不仅仅局限在十二点到一点。现在约莫十一点四十，食堂人不多，都不用排队。下午三点钟开始考第二门，程芷打算吃过午饭之后回家。宋佳讲了几个笑话，程芷配合性的笑了笑，实际上一个都没有听进去。 回到家里，父母上班中午都不回来。程芷躺到自己的床上，扯过棉被盖过头顶，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下午要考英语和政治，先考的是英语。英语一向是程芷的优势学科，她拿出课本开始背单词。到了两点钟，大脑的意识很清醒，她强迫自己睡觉。 成绩出来的很快，还在考最后一两门试的时候，先前考的那几门试的成绩就已经出来了。考试结束，大家收拾东西回到自己本班的教室，就已经可以看见除去最后一门之外的所有试卷。 程芷的英语试卷在最上面，"140"非常醒目。英语老师还在空白处写了个"excellent"，程芷想遮都遮不住。 "程芷，你英语也太好了吧！"宋佳拿起程芷的英语试卷，高高举着做仰视状。 程芷颇为无奈的小声说道："然而英语拯救不了我。" 宋佳没听清"你说什么？" 程芷笑了笑："没什么。订正卷子吧，一会儿晚自习的时候老师要讲了。" "语文试卷有什么好订正的。"今天的晚自习是语文晚自习。 语文老师是一位比程母年纪要稍大的中年女性，特点之一是很"爱美"。这将近一学期下来，除了有一件红外套程芷见她穿过两回之外，其余的衣服通通只见她穿过一回。程芷给她定位的第二个特点是"有钱"，宋佳不以为意，私底下有同学就语文老师的衣服不重样问题展开讨论的时候，宋佳得出的结论是"语文老师应当是从一工作开始买的衣服都没有扔，每年买几件，积累二十年左右就能够得出今天大家所看到的结果。" 晚自习铃声响起来，语文老师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进教室。 开始讲试卷之前，仍旧要总结一下。 乔安宁语文成绩颇好，是常常被提到的表扬的对象。语文老师还尤其爱带领大家一起品读她的作文。 每每这时的时候，宋佳都是一脸的受不了"真不知道那种通篇的排比句好在哪儿？就算不看看我们程芷这种真正有深度和内涵的文章，那我这种情真意切的文章好歹也是值得鉴赏的呀！" 程芷发现宋佳又在低着头玩手机。程芷颇为无奈，别的课上宋佳玩手机程芷劝她，她基本上都会听。语文课就没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滚来滚去求评论和收藏�d(@^��^@)ノ 本章改动了一些。 第16章 老师 第十六章 语文试卷的讲解没什么太可圈可点的地方，反正这将近一学期的考试下来，语文成绩大家普遍都没什么提升。 程芷语文那几道基础的选择题的正确率很高，阅读的反响就比较愁人。作文只要不太尽力去体现深刻的想法，得出来的分数不会太糟糕。语文整体成绩位于平均分以上，没什么好令语文老师印象深刻的。 语文试卷讲起来也很快，晚自习过去一大半就讲完了。 老师刚讲到作文的时候，程芷就在想明天的第一堂课要该怎么办。 程芷走神走的太明显，宋佳拍了拍她胳膊，"诶，程芷。你想什么呢？" 程芷无奈的笑了笑。 第二天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早在上早自习的时候，他就先走进教室将月考的成绩排名递给了学委乔安宁。大家都围到乔安宁身边去看排名，围着的人太多，乔安宁只好先将成绩单放到一边然后站起来说："大家先上自习。一会儿下自习之后我把排名贴在墙上，大家就都可以看了。" 乔安宁用文件夹把成绩单夹好，大家只好都回到座位上。乔安宁的同桌是一个有着齐肩发，戴黑框眼镜的女生"安宁，这次的第一我刚才看见还是宁书远吧？" 乔安宁翻开英语单词表，"嗯。还是书远。" "男神就是男神啊！一直都是第一。"同桌颇为感叹，忽而想到了什么，咬着下唇笑了笑，"安宁这次你好像考的也很好啊！" "没有啦！这次是运气比较好，才能排到第二名。" 同桌立即做出十分夸张的表情，"天哪，安宁。你考的实在是太好了。"然后又小声的说："期末考，你和男神更配哦。" 乔安宁作势要打她。 早自习下了之后，乔安宁将成绩排名贴在墙上。这是挨着门的那面墙，上面除了贴着前几次月考的排名之外，还张贴着本学期的课表。最右手边还有一张眼保健操的图。乔安宁往成绩单上涂了点固体胶就直接将它贴在了墙上。她将成绩单贴好走开，大家立马就围上来。 这一周轮换座位的时候，程芷又坐到了中间，斜前方是宁书远。 "程芷，你不去看排名吗？" "等我酝酿了足够多的勇气我再去看吧！" 宋佳颇为不解，"你英语不是考的挺好的吗？" 程芷正想回答"我数学已经考的差的不能再差了。"上课铃声响了。 班主任一向来的都很准时，所以铃声一响他就走进了教室。 照例是针对这次考试的总结发言。前面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就是我很欣慰大家考的总体来说都不错。这种不错程芷之前已经领教过，主要指的是与二班相比。班主任就这个话题大概说了几分钟，然后忽然停下来，露出一个十分奇怪的表情说道："在这次考试当中有个别同学表现出了十分个别的特异现象。" "英语考了全年级第一，然而数学，居然没有及格。" 程芷听到这话的第一个反应是"原来我也有成为'有的同学'的时候。"，第二个反应是"我英语怎么就考全年级第一了。" 宋佳对这句英语全年级第一颇有感触，因为这次的英语试卷偏难，大家考的都没有以往测试的分高。她下意识的偏头去看程芷，因为程芷这次的英语成绩也的确是她所知道的分最高的。宋芊的英语也才130来分。 宋佳扭头过去正好看见程芷在折自己的数学卷子，程芷觉察到宋佳扭头看她。她将挡住分数的手移开，纵然是只有"91"这样的两位数字，颜色该鲜红还是非常鲜红。 星期四晚自习之前，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再过不久就要期末考试，这也是目前上高中以来第一次重大的考试。这次考试的成绩，既要在学校留档，又要带回家去给家长看。 当然对于学生而言，这也关系着下学期所发放的奖学金。一中一向不差钱，奖学金方面历来是出了名的大方，这也是学生们十分努力的一大动力。但是与此同时，老师和同学们都比较看重这场考试的另外一个原因则在于期末考试的试卷与月考试卷的自主命题不同，它是全市统考的。 这样一来，通过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能够知道你在全市的排名，虽然对于两年半之后的高考起到的参考作用不是那么大，但是不能否认这确实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越是临近期末考试，各科老师抓的越严。就这一个周，程芷都见过好些同学被各科老师叫去办公室。程芷一边心不在焉的写题，一边在想"估计班主任也该找她去谈谈数学问题了。" 有个男生走到程芷桌旁，"程芷，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总算是来了。"程芷心想。她放下手里的笔，冲男生道了谢。 宋佳最近上课都不再玩手机，改为翻来覆去的刷题。程芷这几节课就见她把一本两百来页的数学习题集给刷完了。这时候宋佳见程芷要离开座位，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程芷，你上哪儿去啊？" "班主任叫我呢。"程芷说完，见宋佳并没有什么表示，仍旧在认真的刷题。 因为教室的顺序是按班级序号由小到大排过来的，一班是在所有班级的最右侧。老师的办公室正好在一班教室隔壁，出了教室门，在走廊上走上几步路就到了。 班主任也就是数学老师，人称"笑面虎"，这样称谓的由来不是没有原因的。虽说他对学生总是笑嘻嘻的，但是少有学生敢在他面前造次。据说他曾经把全年级最令老师头痛的学生说哭，然后使得他痛改前非，最终考上了不错的大学。 程芷在这几步路里十分认真的思考这件事，她想是什么样的语言能把一个想必是对老师的说教早已刀枪不入的男生说哭，至于后面的痛改前非，程芷这一刻并不是很关心。路总是越走越短的，何况本身只有几步路。 程芷抬手敲门，门应声而开。 宁书远手里拿着笔，见到是程芷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这间办公室不是很大，现在里面只有语文老师和班主任两位老师。语文老师正指着试卷和乔安宁说些什么，班长吴长伟围坐在一旁听得很仔细。 班主任见到程芷，冲她招手，"进来吧，程芷。" 程芷点头，随手要关门。宁书远向她说道："我关吧，你先过去。" 男神执意，程芷只好作罢。 班主任不负他"笑面虎"之名，从见到程芷的那一刻开始从始至终都在保持微笑。班主任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你先坐。" 班主任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大概是咂磨够茶的味道之后笑着开了口："程芷初中不是在一中念的吧？" "因为之前我爸爸一直在别的市工作，我也随着爸爸在别的市念的书。没有在A市。" "哦，那现在是你父亲工作调到A市了。" 程芷不知道班主任不问她数学卷子的事，反而问程父的工作是什么意思，但是也只好谨慎的回答。"嗯，爸爸现在在A市工作。" "唔。"班主任拿起成绩单来来回回的对比了一下。"高中这三年可是很重要的，最好不要有什么环境上的波动。" 他拿起红笔将程芷在这几次月考当中的成绩圈出来，"总的来看呢！你成绩比较稳定，排名都维持在15名到20名之间。按照历届学生的数据，这个排名考个不错的一本是没有问题的。" 程芷听班主任讲完话，才知道刚才他询问程父工作是什么意思，连说道："我就是A市人，妈妈也是在这边工作，爸爸的工作以后也稳定在A市不调动了。" "这样对你的学习就最好了。老师以前带过一个学生，原本成绩挺好的，就是因为家里大人工作调动害得学生老是不停地转学。最后听说大学都没考上，一直在不停地补习。" 程芷内心默默的在想，老师你为了恐吓我不要转学而这样胡编乱造真的好么？能进市一中的一班和连大学都考不上这两者之间难道不是应该隔着一道天堑鸿沟，就是再怎么转学，那底子还是在的呀。 "你的总成绩虽然很稳定而且排名还可以，但是你存在的问题也比较严重。和你的优势学科相比，你偏科实在太严重。" 重点来了。 "程芷啊！"班主任依此指着这几次月考当中程芷的数学成绩，"你的数学成绩，直线下跌。我也不问你要原因，我现在只要一个结果。" 班主任拿起茶杯又喝了口水，"你知道我要什么结果吗？" "我的数学成绩不要再拖平均分。" "嗯，很好。你很能明白老师的意思。那你告诉我，你能给这个结果吗？" 程芷自己的数学成绩自己清楚，要是有那么好提高成绩，她也不至于一直为数学苦恼了，"我争取达到数学平均分。" "不是争取，是必须！"班主任这句话将音量突然放的很大，旁边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语文老师冲班主任也就是数学老师笑道："数学老师，您这声音够洪亮的。" 班主任笑道："哦，你们誊写作文啊，都好好誊写。你们语文老师可是对你们三个的作文赞不绝口，直说要给你们拿去投稿。" 这段时间，学校里的语文老师们联合在一起商讨关于如何提高学生作文水平这一大命题。最终得出的目前行之有效的方案就是"见贤思齐贤"。这个"见贤思齐贤"就是让各位语文老师把各班上作文写的好的同学的作文都收集起来，统一复印成册，再分发给每一位同学。好让他们看到别的同学是如何'贤"，然后"思齐贤"。 一班班上语文老师对宁书远他们三个的作文最满意，于是将他们叫过来，再在自己的指导之下让他们对自己的作文稍作修改，最后重新誊写，方便复印。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笑着对程芷说："程芷啊，你想想以你现在的成绩，假如数学成绩提上来的话你将来要念的大学就有可能从还不错的一本变成了全国前十的大学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班主任见程芷低着头不说话，又自顾自的开口："反正呢，你每次考试要是达不到要求，我都会请你到办公室来坐一坐。"班主任想了想，忽然冲宁书远说道："宁书远，你过来一下。" 办公室不大，宁书远一会儿就走到班主任旁边。 "作文誊写完了吧？" "恩。" "正好，程芷，你数学卷子带了吗？" 程芷抬头看向班主任，又看着刚走到身旁的宁书远，"带了。" "这样吧，我也思考过了，有可能是我的教学方法你不太适应，让咱们的学神给你讲讲，说不定会有启发。"班主任胖手一挥，就这样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卤做高难度的后空翻，摸摸大家多多收藏和评论�d(@^��^@)ノ 本章节做了稍许改动。 第17章 两人 第十七章 程芷坐在一旁，看着宁书远刷刷的在草稿纸上写出试卷上大题的解题步骤。在有一小段时间的空档里，程芷无所事事，而宁书远一直在写题。 班主任刚才同宁书远交涉过后，就离开办公室了。他除了是一班的班主任之外，还是年级主任，因此在这一层教学楼的中间还有他单独的一间办公室，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语文老师在别的班有晚自习，她简单的对乔安宁和吴长伟的作文修改了一下，并嘱咐他们务必誊写好之后，也离开了办公室。 这段时间因为临近期末考试，晚自习就是自习。至于白天，其实课早就上的差不多了，老师们如果还有试卷没讲完的，就会讲讲试卷。如果试卷也讲完了，那就只能让学生自己复习。 一班今天晚上这节晚自习是化学老师的，他先进办公室来给水杯续水。看见办公室里全是学生，"怎么都在办公室，不进教室上自习？" 吴长伟连忙说道："语文老师让我们誊写作文。" "哦"化学老师点点头，忽然发现程芷只是干坐在一旁，"程芷，你也誊写作文吗？" 程芷化学很好，虽然没有考过第一，但是基本上都是前三，化学老师对她印象很深。 程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了头，"我数学成绩不大好，班主任让宁书远同学给我讲试卷。" "哦，这很好。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反正要期末考试了，也没什么课了。自己哪科薄弱，就好好下功夫。" 化学老师给杯子里续好水，走到门口，回头对吴长伟和乔安宁说道："你们两位同学作文誊写完之后，就回教室上自习吧！" 吴长伟和乔安宁回道："好的，老师。" 化学老师一走，办公室就彻底的安静下来。吴长伟和乔安宁在誊写作文，他们坐在靠窗的那一排办公桌附近，程芷听不见他们誊写作文时笔在稿纸上来回写动发出的声音。 每个人都有事情做，程芷只能盯着宁书远手边自己那张"91"分的数学试卷发呆。 宁书远在草稿纸上因为演算题而发出的"刷刷刷"的声音，程芷感觉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耳膜里好像也只剩下这个声音。 宁书远终于把头抬起来给程芷看了个正脸，他将草稿纸和试卷都推向程芷，"你试卷上的所有错题我都给你改出来了，每一道题都有步骤。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你问我。" 程芷接过来一看，真的是所有的错题啊！选择题、填空题都有十分详细的步骤。程芷也是知道得大神亲自讲题十分难能可贵，自己看得也很仔细。间或有什么不明白的，请教宁书远，他都讲得浅显而易懂。 程芷想起有好几次碰见宁书远和他的同桌讨论数学题的时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和程芷是一个次元的。程芷也见过别的男生讲题，即使没有这么夸张，但是对于程芷而言绝对难懂。 "这个函数要先变形，要这样，我这么讲，你好懂吗？" 听见宁书远问自己，程芷马上回神，又暗暗唾弃了自己乱走神。发现宁书远在盯着自己等自己的回答，程芷连忙点头。 宁书远将草稿纸翻了页空白页，再递给程芷"你把这道函数题重做一遍吧！" 程芷看了下题目，结合刚才宁书远给自己讲的，已经知道要怎么答题了。 将步骤写完，又将最终的结果反证的代回去，确定这是正确答案，再看看自己的这几个步骤并没有什么问题，程芷才将草稿纸递给宁书远。 宁书远大致看了一下，确定程芷是真的明白这道题了。"我将这个函数稍微变一下，你再做做看。"说罢，他又翻了一页空白页，并将改变过的函数写在上面，仍旧递给程芷。 这个时候正好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外面走廊上有学生走动。 吴长伟和乔安宁的作文誊写的差不多了，"书远，我和班长的作文写完了。你要不要一起回教室啊？" 程芷接过草稿纸本来打算写题，听见乔安宁这么对宁书远说，随即也意识到今天晚上耽误了宁书远好长的时间。宁书远本来是被语文老师叫来誊写作文的，自己进来那会儿估计他就已经写完了。可能原本就打算回教室上自习，结果被班主任叫住给自己讲试卷。一讲又讲这么久。程芷颇不好意思的朝宁书远说道："都怪我耽误男神了。" 吴长伟则笑着说："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嘛！再说了，生活委员，经过这一学期的相处，我是对咱们男神有了更深的了解。咱们宁男神面冷心热。" "书远人就是这样，初中那会儿也爱帮助同学。"乔安宁看了眼宁书远，又冲程芷笑了笑。 程芷站起来打算收拾好卷子回教室，就听见宁书远说："你这道变型的函数题会写吗？" 程芷直觉这句话应该是对自己说的，正想回话。又听见他说："你们先回去吧！" 乔安宁脸上的表情大概短暂的僵硬了一两秒，马上又换上笑容，"好啊！那我和班长先回教室了。" 自己这真是要不止耽误宁书远一个小时，而是要耽误他一整个晚自习啊！程芷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 "程芷，你先做题吧。" 题目的要求没有变化，宁书远只是以试卷上的那个函数为基础进行了变形。题目考察的原理是一样的，程芷有了大致的思路，很快就将步骤写出来，再将结果推给宁书远。 "这类型的题，你应该是没有问题了。你继续看后面的吧！"程芷还没有看的，也就只有试卷上最后的三道大题。 这张程芷考了"91"分的数学试卷，后面的三道大题她通通只会做第一小题。每道大题的第一个问都是两分。程芷这三道大题一共得了七分，那多出来的一分还是班主任看她写的挺多，字也还算好看，才给的同情分。 宁书远的解题步骤写的很详细，这三道程芷绞尽脑汁都不会做的题再看了他的解题步骤之后居然都能明白了。宁书远仍旧是让程芷将每道题都在草稿纸上重新演算一遍，结果都正确以后，还会再出同类型的题给她做。程芷越发深深的意识到男神和一般人的差别，我是连卷子上的题都扯不清楚，然而男神他居然已经开始自己出题了。 期间有一次，程芷低头解题的时候对题目有疑问，宁书远将头凑过来，"这应该没有问题，你试着求解。" 似乎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头发，倏尔又很快的离开了。那个东西让自己头皮有些痒，不是很扎人，好像还伴有比较清冽的味道。程芷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宁书远的头发。 苦苦的挣扎，总算是将试卷上不会做的题以及宁书远出的题都做完了。 宁书远抬手看了下表。 "是快下课了么？" "恩"宁书远回答道。 "宁书远，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程芷不好意思的摸了自己的头，接着又补充道："上次在医院的事也是。又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宁书远将自己誊写的作文收拾好，就看见女生因为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而作出摸头的动作。这已经是冬天了，女生平时扎起来的马尾被放了下来。她的头发些微的有些蓬松，又不会到太过而让人觉得毛躁的地步。 "这样冬天正好。"宁书远心想。 抬眼看女生，正好看见对方大大的眼睛微垂着，朝着自己露出有些难为情的笑意。 "有点可爱。"宁书远暗忖。 "你上次的伤口没事了吧？" "只是破了点皮，已经没有事情了。" 期间一阵冷场，两个人没有话说。程芷尴尬症都要犯了，偏偏宁书远没说要走，程芷也不好先回教室。只好盯着自己的试卷上的分数发呆。 好在，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总算响起了，总算是挽救了这尴尬的场面。 宁书远先开口"我们回教室吧！" "嗯，好。" 到走廊上的时候，程芷听见宁书远站在旁边对她说："以后有什么数学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宁书远话说完，推开教室门走了进去。 程芷坐到座位上，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感叹宁书远果真是真男神。瞧瞧人家这乐于助人的品格。一面又有点感叹，自己数学怎么这么差，平均分这种东西除了开学第一次小考有达到过，之后就一直是横亘在自己数学大道上的一座巍峨大山。 "女神。" "女神。"宋佳连续喊了好几声。 "程女神！" 刚才就听见宋佳在喊，叫道"程女神"的时候，因为班上只有自己是这个姓，程芷这才完全确定宋佳是在叫自己。 "怎么了，宋佳？" "啊！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程芷挑眉示意不解。 宋佳一把抓住程芷的手，"你都拿下了男神，不是女神是什么？" 忽略掉宋佳一脸不舍的表情，程芷将手从宋佳怀里抽走，"宁书远只是在给我讲题。你知道的，我数学很差。" "不，那只是表象。程芷，不，女神，你要相信我。透过我的眼睛，你就能看到你和男神幸福的将来。" 程芷把书包背好，"如果非要透过您那双美丽而迷人的眼睛的话，我唯一所能预见的就只是我因为数学达不到平均分，又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单独上自习。" 作者有话要说：程芷说："男神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怎么这么主动的让我来找你给我讲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着给我讲题的幌子，伺机勾引我。" 宁书远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是看你一直在盯着自己那可怜巴巴的分数，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 "男神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痛不欲生，人家只是在发呆，发呆！"一脸痛不欲生的某芷。 天呐，我居然写过这种羞耻小剧场(?�B���B?)本章节捉了些虫，阿卤后空翻摸大家多多收藏和评论。 第18章 期末 第十八章 在大家的期盼或是不愿当中，期末考试总算是来临了。当然，这其中抱有期盼的只有微乎其微的少数人。至于大众，这都属于"不愿"当中。 没有来得及订正的试卷、没有刷完的习题以及从来就没有弄得的题，都无所谓了，期末考试来了。此前因为对于期末考试的准备不充分而屡屡失眠的熊猫眼们，到了考试这天，也终于成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真正的勇士。 A市地处南方，虽然相较于北方室外温度较高，但是室内没有暖气。平时上课还好，仗着人多，只要把教室门关上，一屋子的温室气体能把蜡烛给熄灭。这么说当然是夸张，但是平时冬天在教室上课靠着人为的这些因素，教室里不会太冷。 考试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教室里头空旷不说，监考老师为了方便巡考巡查，就将教室门一直大开着。 仍旧是把班级打散来考试，程芷这次的考场在十二班。平时上课的教学楼一层只有十二间教室，最左侧是一班，最右侧是十二班，剩下的班级又按照班级号数的大小顺序从左到右安排教室。 程芷在考场门上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发现是位于教室后右侧的时候还比较高兴。将近是角落的位置，而且又不对着门，即使教室门一直大开着，也因为有前面的人替自己削弱寒流而不那么冷。 座位靠窗，坐下了程芷才发现窗户好像是开着。这时候老天爷他不作美，呼呼的刮起了风，程芷就只见自己座位上空窗帘来回摆动。掀开窗帘，打算将窗户关上，然后。。。。。。。。 然后程芷发现，这窗户它破了个大洞。这个大洞的范围就只局限在程芷桌子的范围。就这样考了三天试，程芷用左手固定窗帘，不让风刮进来。再用右手奋笔疾书。 程芷的物理学的不到家，她忘记了分子之间是有间隙的。所以，纵使她一直都不放松对于用窗帘来固定窗户破洞，风还是透过窗帘布吹了进来。这个感觉，不说多寒冷刺骨，它就像是你一直在室外，然后有贼风吹着你。 再看看监考的两位老师，他们不能随意走动以免影响学生考试，所以一直或站或坐在讲台前面。答题的间隙偶尔抬头看看在讲台上正对着外开的大门的监考老师，程芷的心里平衡多了。 第二天最后一门考的是地理，程芷一出考场就收到了宋佳给她的热水袋。 宋佳看看了看对方红彤彤的鼻头，"十二班班的班主任在干什么！教室里窗户破了那么大个洞都不管。" 程芷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坐在那窗户附近的同学。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秘技来抵抗那个洞。" 在楼梯口处遇到宁书远，他的考场在楼下。 这是给自己讲数学和送自己去医院的恩人，程芷先打了招呼，"宁书远。" "程芷。"大概是视线波及，发现还有宋佳"宋佳。" 这几乎算得上是宁书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宋佳短暂的视线交流"男神。" 于是，于是就没有下文了。 又来了，好尴尬！程芷心想。然后想着想着，她就咳了一下。真的是由于呼吸道不舒服才咳的，而不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好在有宋佳在，尴尬只是短暂的"男神，你在楼下哪个考场啊？" "十七。你们在十一、十二班考试吗？" "我没有，是程芷。" 宁书远了然，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昨天数学试卷上有几个上次那些题的同类题，会做吗？"宁书远问程芷。 "嗯。我都有做。" 宁书远似乎还想说什么，酝酿了一会儿，开口也只是说："你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晚上没有安排考试，那照旧是晚自习。 时间还不到七点，名义上的晚自习并没有开始。宁书远提了一个塑料袋走向吴长伟。 吴长伟见到宁书远向自己走来，先开口打招呼："男神。" 将自己手中拎着的塑料袋递给吴长伟，"这是一些板蓝根，班长给大家发一发吧！" 打开塑料袋，见到好几大袋的板蓝根，"男神，这全是你给大家买的吗？" "家里放了好多，放着也是放着。" 吴长伟忙说道："不行，这么多，得给你班费呢！" 宁书远看了看低头准备从钱夹里掏钱的吴长伟，制止道："等毕业的时候一起给吧！" 还不等吴长伟说什么，宁书远已经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般来说，到了这种期末考试的时候，大家已经是没什么心思复习了。白天考试，晚上就想休息。一中有规定，而且强制学生期末考试期间必须正常上晚自习。所以哪怕基本上所有人的心都不在教室里，还是要正常的上晚自习。期末考试之前的一个周的晚自习就几乎可以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自习了，现在是期末考试，晚自习也只能是自习。 晚自习刚刚开始，班长吴长伟就站到讲台前，"这几天期末考试，大家很辛苦。再加上天气很冷，同学们都很容易感冒。" 然后，吴长伟佯装咳嗽了一下 "所以呢！我们男神关怀大家，特意给大家带来了板蓝根。提醒大家要预防感冒。"他提顿了一下，继续说："此处应该有掌声啊！" 班上提到男神，历来指的是宁书远，不，应该是在一中历来"男神"这个称谓就是独属于宁书远一个人的。吴长伟这么一说，群众立即会意，爆发出阵阵掌声。 有些意外的，程芷发现正在举着杯子喝水的宁书远微微发红的耳根，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刚喝下去的水太烫的缘故。 到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整个教室里都弥漫着板蓝根的味道。宁书远拿来的板蓝根够多，人手一份还剩了些。吴长伟把剩下的板蓝根发给了那些看起来有明显感冒症状或是有轻微症状的同学，程芷赫然在列。 考试终于要结束，程芷在当了最后一天的"阻拦窗户破洞超人"之后，高一第一学期落下了帷幕。 寒假没有和家人一起出去游玩，一来寒假不比暑假，本身比较短。二来程芷自上高中以来就有数不完的作业等着她，书山题海这种形容虽然略显夸张，但也只是略微显得而已。程芷完成这种假期作业的风格，和国庆小长假的时候是一样的。在知道了所有的假期作业之后，她将它们细分到每一天，这样每天都有作业写，每天的作业都不会太多。不过这样一来，免不了会自我暗示产生一种"假期作业好似裹脚布，又臭又长"的感觉。 苏明宥，也就是程芷口中的小宥，在寒假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来打扰程芷。 在程芷看来，小宥人只有一丁点儿大，却老是对超出他这个年龄的东西分外感兴趣。 程芷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找到这家看起来已经快倒闭的影院的。 发现表姐对自己投来略带疑惑的眼神，小不点儿淡淡的开口了，"就是这里，和协会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程芷瞅瞅这位于菜市场中间的有些老旧的房屋，在二楼阳台上的栏杆那里打着一个"烧脑电影城"的招牌。 "烧脑电影城，在这种菜市场中间开影院，还起这种名字。"程芷想到，确实和影院名字很贴切。 "小宥，你们那个电影协会连这种地方都找得到啊！"程芷感叹。 小宥和程芷一边朝里走一边说："当然啦，我们电影协会入会是要考核的，有专门的问题，答不上来的话，是没有办法成为会员的。" "是线上的考核吧？"程芷问。 小宥点头 "嗯，姐，你怎么知道啊？" 程芷内心肺腑"要是线下见面考核的话，这种一听名字、一看内容就知道是那些所谓的大学生或是自诩逼格满满的文青组成的电影爱好者协会，怎么可能让小宥这种小不点来当副会长。" 对的，苏明宥小朋友是该电影爱好者协会的副会长。 进了楼之后发现，一楼什么都没有，只在靠近楼梯口的那面墙上写着"烧脑电影城请上二楼！" 买票的地方也显得很有年代感，程芷从走进这栋楼的时候就有一种回到上世纪末的感觉。程芷感叹这种电影院怎么可能有人会来。买票的老大爷给了程芷中间的一排挨着的两个座位。 电影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上映。推开放映厅大门，程芷有些意外的发现这里的席位百分之八十都有人。 找到座位坐好，即将上映的是诺兰所导演的"盗梦空间"。好吧，这就是程芷不能理解的问题所在了。这种好久之前上映的电影，电影院现在又放，关键是价格上没有体现出一丁点儿优惠，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来看。 不过，不能否认，虽然看过一两遍。这电影再看还是能看出不同的感觉来。程芷有时候扭头看小宥，都被他眼里那种炙热的目光所震慑。小朋友确实难懂。 电影散场了，中间这个席位不是很好出去，程芷只好等人少一点的时候再走。 天花板上的灯光亮着，人脸上的皮肤就显得很苍白。 "程芷。"有人打招呼道。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捉了些虫，阿卤摸摸大家�d(??｀。�d)。多多收藏和评论呀(?>?) 第19章 电影 第十九章 这个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程芷循向声源，乔安宁站在后几排的过道上冲她笑着挥手。 "学委。" 乔安宁走过来，程芷才发现她并不是一个人，似乎还有同伴。之所以用似乎这个词，是因为这位同伴相较于乔安宁美丽时髦的风格，画风太过于清奇。 "程芷，你一个人来这里看电影吗？"乔安宁手拿着一个粉色的小包问道。 "不是，我和我弟弟一起来的。"程芷指了指完全被椅子遮盖住的小宥。 "小朋友，你好呀！"在看清程芷所指的人之后，乔安宁热情的同小宥打了招呼。 程芷对乔安宁介绍道："这是我表弟，苏明宥。学委叫他小宥就可以了。"随后又弯着腰对小宥说道："这是姐姐班上的学委，是乔安宁姐姐。" "学委姐姐好！" 小朋友满脸的胶原蛋白，一双眼睛在脸上占据了好大一部分面积。由于出现了陌生人，眼睛里露出了难以掩藏住的好奇，然而同时又要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 忍耐不住，乔安宁捏了捏小宥极富胶原蛋白的脸颊。 那位画风清奇的疑似乔安宁的同伴一直站在过道一旁，发现程芷正盯着他看，很友善的冲程芷笑了笑。 "学委，那边那位是你朋友吗？" "呃，嗯。"乔安宁似乎有些后知后觉的回答道。然后程芷听到她冲那个男生叫道："青泽。" 男生闻言便走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由于他整体修饰的很沧桑，唔，应该是很有年代感，和这家"烧脑电影城"很搭调。而站在他一旁的乔安宁显然是和时下比较高档的电影院搭调一些，二者造成的冲击远比他一个人独自成景来得强烈，所以让人越发觉得他画风清奇。 然而等到他走进了，程芷却觉得，他不过是和小宥是一个路数的。这个叫"青泽"的男生脸其实很嫩，或者是感觉他的脸其实并没有长开。 男生很有礼貌，走过来先和程芷打招呼"嗨！" 一起走出电影院，这个时候大约两三点，午饭吃过不久，下午饭又太早。 程芷和乔安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而且隐隐约约的她觉得乔安宁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加上带着小宥，可去的地方实在有限，程芷只好向乔安宁开口："学委，你们好好玩，我带弟弟先回去了。" 程芷这么识相，路青泽立马冲她挥手。 "寒假这么长，难得才见上一面，我还想和程芷聊一聊呢！" 她这么说，程芷不好回绝。乔安宁指着街对面一家略显小巧，但装潢十分精致的咖啡屋，"就去那里吧，程芷。我们上那儿去坐坐。" 女生拽着自己手臂的力量不大，但是一直都抓着自己冬天厚外套的袖子。 乔安宁挑了一张两人的卡位，招呼程芷坐下，然后笑着摸了摸小宥的头，"我和姐姐有女生之间的悄悄话要讲，小宥小朋友和大哥哥一起在那边坐好不好？" 小宥看向程芷。 "小宥先过去吧，我和学委姐姐说会话。"然后又对路青泽说："我叫程芷。不好意思，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他叫路青泽。"乔安宁插话道。 路青泽看了乔安宁一眼，没有说什么。 "那路青泽，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小宥。" 男生耸了耸肩，"我喜欢小朋友。" 程芷不爱喝咖啡，浅浅的啜了两口。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开着空调，比较暖和。程芷没有先说话，她在等着乔安宁打破平静。 这是在校外见到的乔安宁，她装扮的就要比在学校看起来要成熟一点。当然，这也跟乔安宁本身的风格是美艳那一类型有关。程芷看的出来，她淡淡的涂了点口红。 "今天真是巧，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和程芷你碰面呢。" "寒假作业多的很，我还有好多没有写完。是小宥吵着要看电影我才陪他出来的。" "这倒真是百忙之中特意抽空来陪弟弟呢。你们感情真好。"乔安宁笑着说。 程芷知道乔安宁这会只是在和她寒暄，正题远远没有进入。 "小姨家离我们家很近，小宥出生没多久，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呆在我们家。感情上难免就会亲近一点。" 乔安宁十指交叉，状似很随意地说："我们家就我一个，亲戚嘛，又没有住的近的。真羡慕你和小宥。" 程芷不好答什么，只能笑了笑。 乔安宁喝了口咖啡，"这家店的咖啡还不错。你怎么都不喝啊，程芷？" "我不是很能喝的惯。" 听到程芷这么说，乔安宁脸上立刻露出十分抱歉的神色 "都怪我，进来之前应该先问问你的。现在好多女孩子都喜欢喝咖啡，我以为你也喜欢。" "是我被时代抛弃了。"程芷笑了笑。 期间乔安宁接了个电话，听她说话的方式应该是她妈妈打来的。挂掉电话，乔安宁试探性的问道："程芷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 ？" "不是很好。" "这么说就是太谦虚了。你成绩本身就挺好的呀。"随后，她冲程芷眨了眨眼睛，"再说书远不是专门给你补数学了吗！" 程芷颇为无奈，"我数学底子太差了，积重难返。" "这样啊！"好像真的有在思考，乔安宁接着对程芷说："书远讲题的方式可能是有点深奥，你知道的，男生嘛！而且他名声在外，找他讲题的同学会比较多，他可能会顾不过来你。这也是难免的。我数学不算特别好，但是欢迎你随时来找我哦！" "那先谢谢学委了。" "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啊。" 这样漫长而又并不十分热切的对话终于是结束了。程芷带着小宥回家，乔安宁和路青泽还留在咖啡馆里。公交车上没有空座位，一个和程芷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给小宥让了座位。小宥不想坐，在他看来自己并不属于"老弱病残幼"那类。虽然他内心住着个小大人，但是他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就连他自己内心的这个小大人都是不大的。程芷代替小宥向那个女孩子道了谢，她将小宥牵过来坐好，自己则拉着吊环，站在他身边。 公交车上今天人不是特别挤，但是站着的人也不少。小宥太小了，停车靠站，上上下下的人容易挤到他。 小宥今天很兴奋，一直在和程芷说着电影上的事情。他的这个不大的脑袋，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他这个年龄，正是还没有丧失对于未知的探索的欲望，喜欢那些不平常的东西。 "最后他到底有没有回到他孩子的身边呢？"小宥问。 程芷把小宥因为在电影院的椅子上坐太久而弄翘的几根头发抚平， "这个就有争议了。有的人认为最后他仍旧还是在梦里面，而有的人认为他最后是在现实生活中，也确实是和自己的孩子团聚了。" "姐姐认为呢？"他问程芷。 "应该是和他的孩子团聚了。" "我认为没有哦！姐姐这样认为的理由是因为那个陀螺吗？可是那个陀螺并没有停啊！" 程芷认真的想了想，"是有停的趋势，最终会停下来的。" 小宥摇头，"我觉得不是这样的，陀螺没有要停的趋势。姐姐觉得陀螺看起来有要停的趋势很有可能是因为，因为。嗯，爸爸说过，这种叫做'人的主观臆断'。" 再怎么聪明，他年纪还小，有些表述不是很能说的出来，但程芷懂他的意思，所以她带有些鼓励意味的冲他笑了笑。 小宥继续说："而且根据陀螺来判断是不是还在做梦这一个设定，本身很有可能就是靠不住的。" 程芷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带小朋友真的太累了，快赶上写数学作业了。 "我喜欢今天那个大哥哥，他和我的爱好好多都是一样的。" "唔。" 小宥忽然抬头冲程芷说道："姐姐，你让他做你男朋友好不好啊？" 程芷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发现小宥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这下程芷将小宥的头发彻底揉成了鸡窝，"那个大哥哥喜欢学委姐姐。"跟他说了几遍乔安宁的名字，他还是一口一个学委姐姐，学委姐姐，程芷也只好这么称呼了。 "可是她不喜欢他啊！所以姐姐可以啊！" 真要命，这两个他、她连一块儿，程芷要不是知道小宥的上下文，都理解不了这意思。 程芷心想，小宥小朋友你才多大，幼儿园到底都在教些什么。但是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于是她说道："而且姐姐也不喜欢那个大哥哥。不是那种可以谈恋爱的喜欢。姐姐还要考大学，知道吗？" 小宥得出来的结论很奇怪，"都没有人喜欢，那大哥哥岂不是很可怜。" 程芷安慰他，"每个人都会被人喜欢的。" 路青泽坐在乔安宁对面，他说着一些冷笑话，乔安宁配合性的笑了一下。冷笑话讲完，有点冷场。路青泽又说了一些电影上的事情当成趣事来说给乔安宁听。乔安宁兴致缺缺，时不时的拿手机出来看一下。 "汀光唱片公司叫我过几天去录歌。" "哦，那挺好的。"乔安宁答道。 路青泽就是在迟钝也明白过来今天的约会只能到这里了，"玩了一天，也累了，我送你回去吧，安宁。" 乔安宁娇俏的笑了笑应道："嗯，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捉了些虫。。�d(??｀。�d)阿卤跳来跳去，大家多多收藏和评论呀(?��｀)ノ? 第20章 表白 第二十章 不长的寒假过完了，又开始上课。说来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不是很漫长的假期里，竟是有些怀念上课的时候。平时总想着放假，然而等真放了个长假，没有安排，无所事事，而又觉得自己有事未完成。等到了假期中间，反倒不大痛快。越到后面，反而期盼着开学。 程芷和宋佳一起背着书包进教室，走进了发现大家都围在平时贴成绩单的地方。宋佳挤了进去，她的名字向来在第一页的前面，每次都是前十的样子，所以她一般会习惯性的扫一下前十名里都有谁。 当看到程芷的名字的时候，她喊道："诶，程芷。你进步好大。" 后面的人也要挤进来看排名，宋佳让了出来。 "你第九，程芷，你第九。" 程芷已经徘徊了一学期的十几名，听到这样的消息，她确实是高兴的。 "大概这是对我以一己之力来抵挡窗户破洞的奖赏。" 座位还是按照上学期的安排，班主任一开始就说过对于选同桌和分座位这两件事情，他遵循大家的意愿。如此，整个事情就形同是自由恋爱，除了少数的几桌后来座位有换动之外，总体而言都很美满。 程芷他们前后几排的人员都没有变动，这学期一开始，她和宋佳还是坐在门这边的靠窗位置。 开学的第一堂晚自习毫无疑问是班主任的。 他带着一沓卷子进来，点了名挨个儿发。点到分数高的，表扬一番是少不了的，宁书远自然是不会少。中规中矩的，也鼓励两句。考的差的，自然是"一会儿来办公室一趟。"。程芷这回撞了大运，高过了平均分十分左右，被他当作进步的典型，狠狠的夸了一番。 就从小到大的经历而言，程芷一直是处在中上游。她脸长得好，难免让人印象深刻。这个可以理解，美丽的事物总叫人难忘。但是在学业方面，老师一般很少提及她。也不怪老师，她英语虽好，但不是最拔尖，在她前面总有人，老师就是要提，也只能是提考的最好的同学。 程芷知道，班主任这么夸奖她，是以为她已经听进去当时他所讲的话，这次的数学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事实上，只是因为上次期末考试的时候统考的题碰巧是当时宁书远以原来的题为基础而变过形的题。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机理是一样的。如果换成是别的题，程芷期末考试的结果就大大不一样了。 内心难免再次感慨，男神就是男神啊。自己和男神就好比是省内的一本和北大的距离，不，是和哈佛的距离。 有了第一学期对高中生活的适应，第二学期进入状态就比较快了。 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试卷，老师们都是要讲的。然而每个老师发卷子的画风都是不一样的。 化学老师和语文老师最为大家所诟病。 化学老师发卷子的时候，他会把每一个同学的分数都念出来。是的，每一个。光是完成发卷子这项工作就得花去不少时间。 这个时候的少男少女们，内心极容易因外物而自卑、自傲。 考的好的，在全班面前分数被展现出来，接受大家的目光崇拜。 考的差的，本来心情就糟糕，如此一来，更加抬不起头，不过也有少数不以为意的。这少数不以为意的，我们不关注他，因为化学老师的本意就是想让你抬不起头来。唔，用他的说法是，想叫你愈挫愈勇。 再说语文老师，就是非常喜欢排比句的那位。 她发卷子之前会把卷子按分数段来排列。她不会像化学老师那样将每个人的分数都念出来，她喜欢这样来告诉同学"啊，好。这是100分到110分的同学。"，然后依此念名字。 在各科老师讲解试卷的同时，学校关于第一学期的奖学金分配名额也出来了。取总人数的百分之十，将近一百人。一班和二班各能有三十名左右的同学可以拿奖，比例很大。 在这100名同学里，又取五分之一获一等奖学金，五分之二的人拿二等奖学金，剩下的五分之三拿三等奖学金。此外，年级前十又有额外的奖学金。 程芷排到年级十七名，刚刚够拿一等。 在名单上签字确认的时候，自己的左边栏正好是宁书远。男生的字迹俊逸，依稀可见风骨。 程芷整整齐齐的将自己的名字写上，这是第一次拿一等奖学金啊，多么值得纪念。 日子忙碌又充实，虽然感觉有永远也写不完的题，但是每天早上只要你睁开眼睛，你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你要做的事情，大家都正在做，几乎全世界都会认为你是在做正确的事。你也从心里认可这样的自己。 考试自然是少不了的，来来回回的考。开始的时候，考完之后你会嚷着要休息。到后来，考完之后，你已经学会自己早于老师讲解之前去订正试卷了。 没有宁书远考前自主命题这种犹如作弊器一样的存在之后，程芷的数学很快被打回原形。依旧在平均分左右徘徊。 如此一来，自然是时不时的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 有一次刚从办公室出来，差不多还有一两分钟就上晚自习了。 已经是五月份了，这大概是A市一年当中最好的几个月分之一。A市回暖的快，已经有些让人觉得暖洋洋的了。 宁书远从落日的余晖当中走过来。靠的近了，程芷第一次发现男生的眼珠是纯黑色的。这样纯净而不含其他杂色的黑眼珠，程芷第一次见到。 男生唤了她的名字，声音低沉。 "男神好。"程芷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教室。 对方笑意不深，甚至未达眼底就已经消失不见。"女生真奇怪。"宁书远暗忖。 程芷这个时间段回来，宋佳见怪不怪，头也不抬就问"又被笑面虎训啦？" "老师只是和我聊一下人生。" "笑面虎也真是的，每次叫你去就净说些没用的。他要嫌你数学成绩不好，那好歹给你讲几道题啊！" 翻开今天晚上要完成的习题，程芷回道："老师事情多，讲题太耗时间。而且确实是我自己的原因啊！" 习题册上第一道大题程芷就不会，她做了个虚脱状趴在桌上。 宋佳瞧见程芷那副少见的挫败样，不无安慰的说："要不你多找找宁书远给你讲题呗！你看上学期期末之前他就那么给你辅导了一个晚自习，期末考试你数学考的多好啊！" 平时有什么不懂的数学题，程芷都会问宋佳。一般来说，宋佳讲的程芷都能听明白。但是这种明白，好像也只是局限于对一道数学题的解法有了一种表层的认识。将同一道题，反复的刷上好几遍，能记住这道题的解法。但是这种记住，有着很强的时间的局限性。 程芷自己明白，不只是宋佳，几乎每个给她讲过数学题的人当时都能够使她明白一道题的解法。只有宁书远，每道他给程芷讲过的题，下次再出现相同的类型，甚至是经过一些较为复杂的变形的题，程芷都能够解出来。 这是一开始站立的高度就不同，大家管他叫男神，都喜欢找他讲题，不是没有原因的。 宋佳见程芷没有搭理自己，停下手中的笔，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程芷，"和你说话呢，程芷。" "不好老去麻烦人家啊！" 宋佳颇为不解，"为什么啊！你不去找他，多的是人找他。"说罢，她随手一指宁书远的方向，正好有个男生去找宁书远讲题。 "你看吧！" 程芷不好再说什么，她总不能告诉宋佳说乔安宁曾经为这个事情找自己进行过一场"十分亲密的谈话"。她不去找宁书远，倒不完全是因为乔安宁。 她这个人，其实那种躲避潜在的危险和麻烦的性格很像程父。 程父在政府工作，他算不上特别大的官。但是有一点，从他年轻时参加工作到现在，他一直在往上升。每次升的幅度都不大，但是到了今天再回头看看当初和他一起参加工作的同辈，他完全称的上是其中翘楚。一起参加工作的，有中间升的特别快的，但是摇摇欲坠，最后确实是掉下去了。或者绝大多数的，最多就是在原地走上一两步，一辈子也就到头了。 乔安宁喜欢宁书远，这毫无疑问。其实不止她，那样的人谁不喜欢。说是程芷自恋也好，她有些过于敏锐的觉得如果不有意识的拉开她和宁书远的距离，之后会很麻烦。 她有时候想想自己这种想法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自恋了。 宋佳问不出所以然来，也不好一直纠缠着。一学期相处下来，她已经对程芷的性格有了一个相对较深的了解。女生看着很软和，实际上很有主意，不涉及她的底线，她是很好相处的。 期中了，自然又要考试。天气慢慢热起来，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摊在锅里翻来覆去翻炒的鱼。 还在食堂和宋佳吃晚饭的时候，就听见两个从自己旁边急急奔走的妹子嚷道："快去操场，有人表白！"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刷到自己这章之前的作话啦。。(=^��^=)本章节改动较少。。大家多多评论和收藏呀(?>?) 第21章 人心 第二十一章 从食堂走回去，越靠近教学楼前的操场，就能看到有许多人围成一圈。走近了一些，还能听到有男生在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并伴随着吉他的伴奏。 高中的时候，这样的场景难免是很新鲜的。何况是在一向以学风严谨所著称的一中。 宋佳拉着程芷挤进人群，费力的剥开几个妹子，总算来到圈子的近几层。好吧，程芷扫视整个围观群众，发现妹子们构成了广大的主力军。 "咦！这男主角挺帅啊！"宋佳感叹道。 程芷倒没有一眼就看到男主角，实在是因为这背景布置的太不容易使人忽视了。 将男主角包围在中间的是由许多粉色的气球所组成的桃心状气球墙，之所以说它是墙，是因为气球之间层层叠叠堆叠的很高。程芷数了一下，有七层。 男主人公，如果不是您足够高的话，都快看不见您的脸啦！ 视线移到桃心的中间来，才看见正中央站着一位正在忘我的弹奏吉他的男生。穿着打扮偏英伦风，脸的轮廓长得很好，很精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和他自己的穿着相搭配，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被他唱的充满英伦民谣的感觉，非常不合时宜的哀伤起来。 不过不能否认，歌唱的确实不错，很打动人。再看一眼这男主角的时候，程芷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这不就是。。。。。。。 男主人公已经唱到整首歌曲的最后部分"月亮代表我的心"。 现场的妹子们都激动起来，前戏结束，马上重点就要来了。 扩音器这种表白必备的东西，男主人公有随身携带。 他有些斟酌的开口，"我是路青泽。乔安宁，我喜欢你！" 人群一脸懵逼。咦，不带这么直奔主题的。难道不是应该再阐述一下和女主人公的相识、相知，然后再以无比催泪的方式温情款款的告白么？ 宋佳显然也懵了，不过她的懵点显然和别的妹子不一样。 "我刚没听清，程芷，这二缺说他是谁？" 程芷知道宋佳肯定是听清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叫路青泽。" 宋佳这才直视对方"天哪！他整容了吗？"面前这个水葱般精致的少男是谁？ 这么质疑对方的天生丽质就不好了，程芷说道："他原来，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蓄了些胡子。唔，胡子的效果，遮挡了他的脸。现在只是刮掉了胡子，换了个发型吧。" "他那叫蓄了些胡子吗？"（此处请重读。） "把脸都快遮没啦？"宋佳一度回忆起路青泽，身高和身材都是模糊的，就只记得满脸的胡子。 什么？你说还有眼睛。 抱歉，路青泽路天王常年戴着个黑色的棒球帽。帽沿又拉的很低，毫不夸张的说，宋佳认为她并没有见过他的眼睛。 不过，宋佳的回路立马跳了回来，所以她问程芷："诶！你怎么认识路青泽啊？" "有一次陪小宥看电影遇到的。"宋佳知道程芷的这个宝贝弟弟。 发现女生还在盯着自己，程芷只好说："还有学委。"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 "你居然背叛了我，和乔安宁勾搭在一起，还去看电影。" 见宋佳误会了，虽然不是很想说八卦的程芷也只好继续说："不是和我们，她是和你那个同学。" 这下宋佳会意了，"不是吧！乔安宁一向眼高于顶，除了宁书远谁都瞧不上。"说完又看了看现在颜值飙升的路青泽，"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答应他！答应他！"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呼声。 乔安宁走近了，粉红色的心形墙开了一道门。 "原来是这样啊！"群众纷纷恍然大悟，原来男主您布置的快把自己都淹没的墙上有门啊！多么高级！ 镜头切回男女主人公。乔安宁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唔，非常应景。 女生身材高挑，但是和男生站在一起只显得小鸟依人，很是般配。 乔安宁走到路青泽跟前，展颜对男生一笑，然后主动抱住他。男生显然是没有料到女生的反应，当场就呆愣了。 吃瓜群众见到这一幕，毫无意外的又狗血沸腾了。宋佳和程芷以及一众单身狗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乔安宁和路青泽说了句话，就放开了他。 之后说的这句，程芷和大家都听清楚啦。 她说："抱歉，青泽，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然后，没有然后啦！女主角开溜的非常快，群众回神的时候已经在视野之中找不到她了。路青泽估计是在刚才的拥抱中还没缓过劲儿来，仍旧呆呆的。不过好在他身后有一众兄弟，其中有一个立马指着乔安宁消失的方向大声说："走，我们把乔安宁给你叫下来！她几个意思啊？耍人不带这么耍的。除了没亲嘴，没牵手之外什么没干过啊？" 哥们比男主角还要激动，看着就要到教室里头去逮人。 有人出头啦，其他的哥们儿也要讲义气啊，都要跟着去。 才走出一两步，路青泽叫住了他们。 "我们回去吧，还要上晚自习呢。" 带头的那位仁兄快步走过来，拿手指戳了一下路青泽的脑门。这次他没有叫他"Passenger"或者是"路天王"，"阿泽，你他妈傻了吗？" "老胡，你们不走的话，我先走了。"说罢，现场话剧唯二的主人公也谢幕了。 老胡和一众兄弟面面相觑"操！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就这样，我们的群众演员也退场了。 演员都退场了，群众也该散了。看着操场上那个巨大的心形气球，程芷深深的可怜一会儿要打扫卫生的同学。 "都走光了，你也回去吧！"宁书远对宋执说。 "书远，你全程没有一点表情变化。差评！差差评！" "从一中到七中打车要半个小时，坐公交五十分钟，地铁绕路。你不上晚自习了吗？" 无感于友人的冷淡，宋执笑答："我怀念一中，今晚就在这边上自习。" 从走廊上经过的人，见到是宋执，都很高兴的过来打招呼。同样都是原来一中的风云人物，不同于宁书远待人接物的冷淡而导致人们没由来的距离感。宋执则是叫的上名字的，他都可以和对方十分熟稔的称兄道弟。 所以过来和宋执打招呼的人很多，走廊上几乎只要原来是一中的见到宋执都会和他打招呼。 "小妹" ，宋执冲宋佳打了个十分热情的招呼。 宋佳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随即向办公室的方向看，"二叔没来吧？" 宋佳很怕他二叔，也就是宋执的父亲。 看着对方陡然变白的脸，虽然见过好多回，宋执还是觉得好笑，"你二叔没有来，爷爷找他有事情。" "哦，那就好。" "程芷。" "男神好。"最近遇见宁书远的几次，他们的对话都是这样。叫了对方的名字之后，然后无话可说。 自己的堂哥没什么好稀奇的，逢年过节总能见上几回。而且看样子对方是专程来找宁书远的，"我进教室啦，宋执！"。 在这里遇见自己的堂妹并不意外，宋执早就知道他和宁书远一班。甚至是一会儿遇见另一个堂妹，他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此刻他真正感到惊讶的是，一向为人冷淡的好友。 "刚才和我小妹一起的女孩子是你们班的吧？" 宁书远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宋执笑道："诶呀！你们班一下子就有了两个颜值如此高的大美女，好生羡慕啊！" 宁书远不接他的话，淡淡的说："我进教室上自习了，你自便。" 宋校草不置可否，无所事事，打算再重温一下一中的校园。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宋执打算离开教学楼。结果宁书远的胖同桌背着书包，捂着肚子跑出来。 经过宋执身边的时候，冲宋执大声说道："阿执，你去坐我座位吧。我晚自习请假回家。" 语闭，这名风一样的男子消失了。 看见宋执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宁书远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宋执施施然的落座，十分随意的问道："小胖怎么了？" "急性肠炎。" "哦。"宋执点点头，"难怪他刚才跑出了短跑冠军的速度。" 作为一名称职而又低调的学霸，宁书远会完成老师安排的所有作业。尽管对于他来说都很简单，但是这些作业堆积起来的数字是十分庞大的。在没有老师讲课的晚自习里，他会尽量的将作业写完。 今天晚自习老师不来上课，大家各自自习。宁书远在一边开启高速写题模式，宋执拿起小胖放在桌上的"格言"再看。教室里很安静，有找人讲题的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乔安宁走到他们的桌旁，"书远，有道题想问你。" 宁书远是靠里坐的，宋执挨着过道，因此如果宁书远给别人讲题其实并不是很方便。 乔安宁的笑容很得当，优雅而美丽，她一向知道如何展现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节做了少许的改动。。。阿卤好喜欢看猫呼噜噜(=^��^=)大家多多收藏和评论呀。 第22章 二姐 第二十二章 宁书远正在写题，听见乔安宁说话，反射性的抬起头来。 乔安宁笑着将自己的习题册推到宁书远面前，“就是第七题。”。说着，指了一下题的位置。 “安宁不介意我来给你讲吧”宋执笑的人畜无害。 将习题册从宁书远那边拿过来，宋执瞟了一下这道题。难是有点难，但是这只是针对普通同学的水平。据他对乔安宁的了解，这算不上什么难题。乔安宁的成绩虽然比不了宁书远、宋芊以及他自己，但是在整个A市的所有高校中都是十分拔尖的。 两人交手已久，乔安宁的目的他自然是心知肚明。也不是要故意难为她，但是说起来他宋执可能是今天直男癌犯了，并且很严重，不太能见得乔安宁在路清泽这件事情上的处理。 唔，果然是直男癌犯了。 宋执抬起头来对乔安宁笑了笑:“以我对安宁的了解，这道题可称不上什么难题啊” 对于宋执横插一杠，乔安宁也是颇为不满“宋校草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了解了！好奇怪今天其中不上课吗” “正常的学习周，课自然是上的。”然后宋执笑的像一只狡黠的狐“好学生的专利，学委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我都听不懂宋校草在说些什么。不过可能七中管的就是没有一中这么严吧！” 宋执恍然大悟道:“诶，我去七中的时间短。七中到底管理的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倒是我明明记得一中一向管理很严，怎么今天，啧啧。” 乔安宁听罢这话，火冒三丈。 她算是明白宋执今天的刻意为难是怎么回事了。她拒绝路清泽怎么啦！那是她自己的事，一向懦弱的小萱居然也说她。 哦，刚刚小萱把她拉到一边的时候，是这么对她说的。“安宁。安宁，我觉得，如果你不喜欢路清泽的话，那么一开始他约你出去，你就应该拒绝他的。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他，总觉得太令他难堪了。” 现在宋执居然也是因为这个事情。他以为他是谁，有什么资格说她，难道那么多的追宋执的女生，他宋执个个都答应吗 “宋校草好像并不是很愿意给我讲题，我还是让书远来给我讲吧。”说罢，想去拿习题册。 宋执按住习题册的一角，声音徐徐的传来，竞是开始给乔安宁讲题了。 乔安宁心里有气，注意力也没在宋执身上，她看到宁书远仍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关注到一旁的动静，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泄气。 偏偏宋执题讲完了，还要问乔安宁听明白没有。 乔安宁点头。 “唔，那学委讲一遍给我听吧！” 乔安宁气结，飞快的扫了一眼题，大致有了解题的思路。随后说给宋执听。 “恩。题的话，学委是知道怎么解得。不过好像和我刚刚讲的思路完全不同啊！” 乔安宁的脸色随即变得青一阵、白一阵。 她知道宋执这是拐着弯说她。无非是拿道会做的题来找宁书远，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好像和姓宋的人犯冲，和宋家的这三兄妹都不和。 不过乔安宁仍旧是乔安宁。 她勉强的笑了笑，“谢谢宋校草给我讲题，我还有别的作业，先回去了。” 乔安宁一走，宋执又继续拿着那本格言在看。 “你何必这么针对她”宁书远淡淡的说。 “咦！原来你是想给学委讲题的啊。我以为你早已经不厌其烦啦！” 宁书远额上青筋直跳，他对乔安宁，在某些程度上，对比别的同学，可能还要冷淡一些。他为人冷清，喜欢独来独往，但不代表他情商低下。只是他一直觉得对于乔安宁，从来就没有抱有过对方对于自己的感情，所以一直有意无意的再疏远对方。 他自小受得教育良好，就是对于极不喜欢的人仍然以礼相待，何况是爱慕自己的女生，这是一类根本谈不上喜不喜欢的范畴。 第一节晚自习下了，宋执走到宋佳桌前，轻轻地曲起食指扣了一下桌面。 他先和程芷打的招呼，“嗨！” 程芷冲他礼貌的笑了笑。 宋佳白了宋执一眼，“这是我堂哥，宋执。” “小妹，你还没告诉我你同桌的名字呢” “大美女的名字，你就没必要知道啦！” 宋执眼光瞟向程芷。 程芷冲他微微笑了一下，“你好，我叫程芷。” “我小妹受你照顾了，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他说的一本正经，程芷倒不知道怎么回了。 “是宋佳照顾我的多。” 宋执闻言挑眉一笑，不置可否。 晚自习下了之后，宋佳和程芷收拾书包打算离开。到教室走廊上的时候，被宋执叫住。 “一起回去吧！” 宁书远静穆的站着，夜里有风轻轻吹来，依稀见到男生微微翻起的衣角。 然后就变成了四人行。 到楼梯转角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女生。 “二姐。”倒是宋执先开的口。 “宋执，你成天往一中瞎跑什么。老排在别人后面就那么有意思！”宋芊开口就训。 宋佳平时老爱和宋执抬杠，但是一遇到宋芊，就立马转成统一战线了。 宋佳默默地想，你自己还不是千年老二，从来没有考赢过宁书远。从来没有！ 宋执干笑，不接话。他算是知道了什么是风水轮流转。 宋芊训完宋执，看见一旁的宋佳，“还有你，小妹。成天不思进取。” 程芷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考班级前十，年级前十五的宋佳都算不思进取，那自己这种数学屡屡拖平均分的算什么。�t(*��`*)�s 之前就说过，我们程芷的脸是长得极好的。宋芊对她仍有印象，“我记得你姓程，咱们考试曾经在一间教室。” “程芷。”程芷回道。 最后她的视线落向宁书远，然后冲对方微微的颔首。 宁书远点了点头，算是回她。 随后，宋芊像是一个巡视完自己领地的女王一般，很是高傲的走了。 这画风太奇怪了。(⊙ω⊙`)程芷只有这一个想法。 大概静默了几秒，宋执率先打破平静。 “额。宋芊，也就是二姐，性格有些。。。。。。。你不要见怪。”他这话主要是对程芷说的，剩下的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三人对于宋芊的脾气都是知道的。 程芷想起之前考试的时候，宋芊和乔安宁的事。唔。。。。。 “诶！有什么好替她解释的。懒得理她，明明大哥性格就很好，二姐太奇怪了。坐公交，坐公交，一会儿赶不上车了！”宋佳打断宋执道。 宁书远有辆山地车，宋执是知道的。因为家离学校不远，他自己原来上初中学的时候也是骑着自行车去。现在在七中，选择住校，周末回来有点远，骑自行车就不怎么方便了。 原本以为宁书远走到校门口就会骑上自行车先走，结果一起等在公交车站牌旁边是怎么回事。 这次宋佳乘的那班车先来，宋执先前已经给自己的小叔一家打过电话，所以他和宋佳上了同一班车。 两三分钟之后，程芷回家的那趟车来了。因为从来没有在自己回家的那趟车上见过宁书远，她冲对方道别“先走了，男神。” 公交卡靠近感应器，发出“叮”的一声。 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公交卡紧随其后。有着非常好看而修长的手指。 大概的扫视一周，朝向门的那排座位当中没有空余的席位。 有人轻轻地拍了拍程芷的肩膀。 宁书远指了对面的一个空座，“程芷，坐那里。” 女生对他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在他的指示下坐了下来。 学校离家不是很远，十几分钟的车程。期间一直没有人下车，程芷不好意思让宁书远一直站着。 她站起来示意男生来坐。 对方却只是冲她摇了摇头，并且做出不欲就这个问题继续交谈的样子，将视线转向前方。 程芷只好坐下来。 车灯昏黄，印照的男生的脸色惨白。 程芷没有抬头，视线的余光里能看到男生坚硬的下巴。 这样的人大都性格坚硬，做事情目的性很强，成功的概率很大。 沿途没有任何交谈。 “芜风路到了！”车里的广播声响起来。 这就是到站了。 走下车门，程芷打算道别，结果男生也下了车。 如果到这里程芷都还不明白，那也枉费程父对她的教导了。 “谢谢你，男神。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家就在对面吗” 程芷点了点头，“一会儿你怎么回去啊” “有车，大概两三分钟之后就会来。”然后男生看着她，“快回去吧，别让你父母担心。” 男生很坚决，一定要让她进小区里去。 “男神，我。。。。。。要不你去我家里坐坐吧！” 这时候车来了，宁书远说道“你可以叫我名字的，程芷。” 然后迈步走上了车。 公交车驶远了，程芷才走过马路，进了小区里。 第23章 分班 第二十三章时光哗啦啦的过，高一就这样结束了。天气又变得炎热起来，走出空调的房间，来到大街上，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关于文理分班，一中特意在网上做了个页面。这样一来大家关于选择文理分班就能极大的取决于自己的自由而少受老师或是家人的干扰。一中虽然文理并行，在各方面不见得薄待文科，但是素来一直以理科见长。与之相反的，则正是七中，七中历来以文科见长。市里的文科状元，自七中建校以来，从不旁落。关于读文还是读理这件事，程芷之前就已经想过。学政治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地理里头，南纬北纬，东经西经，她现在都扯不清楚。倒是很喜欢历史，但是都是些古人的奇闻轶事，像是故事一样，正儿八经考试要考的，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所以学理科这种想法，几乎是中考一结束，就已经形成了。经过高一这一年，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那就选理科吧！数学虽然令自己头痛，但是即使念了文科，还是会学数学的。程父对于女儿的教育，在很小的时候，他会将事情可能产生的结果告诉程芷，然后让程芷自己去做选择。到了现在，大概应该是从初二开始，他连这些可能的结果都不会去对程芷说了。他要程芷自己去做决定，但是要一定要有原因。敲了敲书房的门，“进来。”程父在书桌前看书，见到程芷进来，视线从书页当中转向女儿。“有什么事吗，小芷”“我选了理科，爸爸。”“唔。我记得你数学学起来似乎有些吃力。”“文科也要学数学的，爸爸。”“你不是很喜欢历史吗你的书柜里一半以上都是这样的书。”“我对化学也挺感兴趣的。念了文科之后，我可能不会再看化学方面的书了。但是我念理科，还是会看历史方面的书的。”“而且。”程芷顿了顿，“我讨厌学政治和历史。”“我看过你的成绩单，如果选择了理科，你的排名应该会下降。”他见女儿并没有什么反应，随后便安抚性的冲她笑了笑。“爸爸尊重你的决定。很晚了，回去休息吧。”“爸爸也早点休息。”程芷将书房的门关上。程父看着关上的房门，摇摇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笑了笑。一中一向以理科见长，这就使得文理分科的时候选理科的学生要远远的多于文科。这样的情况在学校的两个最优班一班和二班当中体现的尤为明显。真正使程芷感到惊讶的是，宋佳居然去读了文科。对于好多已开始就立志要读文科的同学来说，比起一中，七中则应该是一个更好的选择。程芷的惊讶并不是来自于宋佳为什么不去七中念文科，而是在她看来，宋佳理科的优势很明显。就文科的成绩来说的话，程芷可能比她都要好上那么一点点。或许是因为这样的认为在里面，程芷甚至都从来没有问过宋佳是要念理科还是念文科。所以当她点开网页确认自己的申请是否成功的时候，随着鼠标不断的滚动而下滑的名单中发现宋佳的那一栏对应的居然是文科，她感到太意外了。"你打算念文科啊？"程芷给宋佳发了个微信。宋佳几乎是秒回，"对哒。我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考古学家的。""挖坟党！"程芷内心默默肺腑。然后发了一个悲伤的表情。宋佳也回了一个同样的表情。程芷把手机放在一边，"又要换同桌了呀！"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初中结束，随着程父工作的变动，程芷平均一年就会换一个学校。换了学校，自然也就会换同桌。所以每当听到别人说起，我和谁做了几年的同桌，或是我和谁从小学到现在一直都是同学这样的话，对她来说，都太过陌生和无法想象。但是日子总是往前过的，并不会因为什么而有所停滞。新的一学期又会涉及到座位的重新分配，比如说有的同学上学期一直坐后面，而这学期又想坐前面。或者是二者反过来，总之新的一学期会涉及到有些同学座位的变动。程芷没有了同桌，自己就要去教室去的早一点，好歹抢个位置起来。进了教室，发现有一些生面孔。除开转去念文科的同学，也有一些原本是一班的同学因为排名不够而被分到别的班级里去了。新进来的同学都是从其他班上转过来的。像这种从外班转进来的同学，他们彼此之间也是大多熟识的。程芷挑了第二排最靠窗的座位。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人，大家都找好位置坐下。慢慢的，座位也都渐渐坐满了。和班上的同学程芷谈不上多熟稔，只是平时见面打打招呼。加上有好多同学是住校的，他们彼此之间会形成自己的圈子。和走读的同学总是隔上了一层。宁书远走进教室来的时候，班主任的惯例开学第一课已经讲了一半。他先敲了门，征得同意才走进来。"事情都办好了？"他问宁书远。"恩。"班主任环顾了教室里的座位，在发现只有程芷旁边是空的，"你坐生活委员旁边吧！"听到这话，程芷反射性地看了看在座的同学，确实是没有发现宁书远以前的那个胖同桌。在她四顾的时候，宁书远已经朝她走来。然后很低声的唤了她的名字，随之坐在了她的身旁。班主任的开学第一课素来是不会讲课的。他的惯例一直都是总结一下上学期的情况，强调一下这学期的注意事项，再之后就是叫学生自己自习。所以大家一向都表现的很爱上他的开学第一堂课，毕竟不用听课，有没有罪恶感和负罪感，这简直是高中生涯中难得的减压课。学生们甚至巴不得多几堂这样带着回顾总结，承上启下，开启未来美好篇章的口水课。第一节晚自习就是在这样的目的当中结束的，第二节晚自习留给大家自习，当然老师也给班委安排了任务。这不是新的一学年了么，按规矩班委也是要换届选了啊！不过现状是怎么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来原本的班委只要没犯什么特别大的错误，新的一学年他还仍旧是班委。二来吧，高中时候的班委真不是什么人人都想抢的香饽饽，例如纪律委员。管的太严了吧，大家怨声载道，谁上课和上晚自习不说两句悄悄话啊！有些缺勤和迟到的同学你不记他吧，任课老师都替你记着呢！结果是又辛苦又累，几面都不讨好。如果碰巧这个纪律委员是个心思特别敏感的，个别同学说的不太好听的话估计还会默默的记在心里，时不时的想起来，让自己不好受不说，还影响学习。不过也有向乔安宁这种处理的很得当的，事情做的漂亮，自己的学习也很好。所以，班委之中除了有位体育委员自己不想连任而换了人之后，一切成员照旧。和宁书远做起同桌来，程芷越发觉得男生只是为人冷淡了些。有一天上体育课，简单的拉伸一下，再绕着那四百米一圈的运动场跑上了三圈，老师就让大家解散了。高中时候的体育课就是这样，学生水水的上课，老师也水水的上课。毕竟学生们自己总感觉所有的精力都被学业耗尽了，你再让他花上一整节课的时间来劳自己的筋骨，是绝对不愿意的。学生们的体质弱，跑上这么几圈已经开始气喘吁吁。程芷出汗出的厉害，脸红的像虾子一样。运动场旁边有一排水龙头，掬了一点水在掌心，轻轻地拍拭脸颊。等着脸上的温度降下来。闭上眼睛，只听得到篮球场上传来的声音。太阳在天空中挂着，九月还可以穿短袖。有人从这一排排的水龙头旁边经过，"男神！"这声音惊到了程芷，她将手从脸上拿下来，就看到宁书远在她右边站着。男生见他洗完了脸，将手中的矿泉水递了过去。"不，我不渴。谢谢你，宁书远。"他不为所动，"你出汗了，补充点电解质。我有事情和你说。"程芷做出聆听的样子。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看得让人有些心痒。宁书远别开脸，"我个子高，不是很适合坐现在这个位置。"这就是要换座位了，"恩。那有想好要坐哪里吗？"出于将对话继续进行下去的礼貌，程芷还是这样问他。"坐到第四排去吧！我们后面两桌的同学个子不太高。"何止是不太高啊！简直是太矮了！程芷抢座位抢的比他们早，等他们来挑座位的时候，比较靠前的也就只有靠窗的三四排了。本来三四排也不算靠后，只是程芷和宁书远的后两桌那四位男同学真的都太娇小了。目测他们当中只有一个人和程芷一般高，其余的都要比程芷矮。 第24章 冷暖 第二十四章 “可以的。那你又和第四排的男生说好么？” 宁书远点头。 第四排的两个男生都差不多一样高，程芷有些疑问宁书远是要和谁换座位。但是感觉自己和宁书远并没有到那样的程度，贸然的问这样的问题好像太过于失礼，而且程芷本身并不是很在意和谁坐在一起。 由于体育老师在体育课上只开了个头，就匆匆的结束了这一节体育课，学生们有充足的时间用来休息。 一半多的同学都在教室里，有在不停的写作业的，有乘着难得的机会在和别人大声说笑的，也有在不停的吃吃喝喝的。因为这样难得的放松与闲适，大家都比较喜欢体育课。 程芷的座位靠里，她扭头就能够看到窗外的景色。窗子朝向面向校门，从校门看过来有好多个花坛。在花坛的前面。也大概是这座教学楼正中的位置，有着升旗台。这个点钟，从窗户看出去几乎看不到人。 宁书远的东西一直放的很整齐，而且除了学校发给大家的习题册之外，他没有任何别的辅导资料。没有多余的笔记本，作业本也是学校发的。上课很少见他做笔记，笔也只有一只钢笔和一只自动铅笔。东西很少。 自己将要搬走的东西整理好，看见程芷一直盯着窗外，没有丝毫要搬座位的意思，男生冲她开口了：“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要搬到后面去了。” 他开口说我们，程芷就知道一开始自己会错意了。 道了声“抱歉。”，女生开始很快的收拾东西。 或许是宁书远和第四排的男生们就搬座位这一事件交流的时间足够早，他们老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在座位上等待搬迁。 程芷还在收拾东西，见对方在等着自己“宁书远，你先搬过去吧！我马上就好。” 男生没有说什么，先将自己的书本搬了过去。 宁书远一过来，两个男生立马为他腾出了位置，然后搬着自己的东西到了第二排。 将自己的东西放在靠走廊的那边桌子上，为程芷留出靠窗的那面桌子之后，宁书远又返了回来。 见到两个男生都在等着自己挪地方，程芷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总算是都清理好了，只是她的东西比起宁书远的要多上一些，没法一次性全都搬走。 “程芷，给我一些。”宁书远走回来对她说道。 结果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东西都让宁书远替自己搬走了。程芷拿着剩下的百分之十跟在宁书远身后想着。 和宁书远做了同桌之后，程芷算是见识到了所谓门前车水马龙和门可罗雀的区别。毫无疑问，她和宋佳以前那就属于门可罗雀，虽然自己是个生活委员，好歹也是个班委。但是基本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拿来影响学业，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拿来一逞官威。无人问津啊！ 和宁书远坐在一起就完全不同了，每节课下课之后几乎都有人来找宁书远问题。之所以用几乎，那是因为男神他也是人，要是解决正常的生理需求的。他上厕所去了。 总之就是来找宁书远的人非常多，这个时候程芷才会觉得当时乔安宁对自己说的话不是没有她的道理的。 学校为了学生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也是非常辛苦的。大概是对于学生们的体育课是个如何的上法有了个非常深入的了解，校领导们决定另辟蹊径。 对于市一中主动拒绝由送水小哥和送水大叔为他们搬水到教室这件事情，送水公司是无所谓的，但是小哥和大叔们则是欣喜非常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所有和他们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学校当中，他们最喜欢一中。并且坚持认为一中的学生将来一定都是大有作为的，尤其是那些一人抬两桶水的同学。唔，就比如说眼前这一位。 程芷在宁书远旁边站着，“我来抬一桶好了。“ 对方打量了程芷细瘦的胳膊，抿紧了嘴唇，并不说话。 站在车上给大家拿水的是位小哥，他冲程芷笑着说道：“这位女同学你是绝对抬不动这桶水的。还是让男同学抬吧！”然后又看向宁书远，“小兄弟不错，有劲儿。” 贮藏水的教室在五楼，以前和宋佳合抬一桶水的时候，到了三楼就会喘气喘的不行。宁书远要一个人拿着两桶水上五楼，程芷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学校关于抬水这件事情，有专门的分值来进行考量。对于女生允许两个人合抬一桶水，但是会记为各抬一桶水的分值。每学期有要求的分值，每个人必须要达标，也就是每个人要抬够足量的水桶数。 这个制度由来已久，锻炼了多少条强健的手臂。 除了程芷和宁书远，班上没有一桌是男女生混坐的。女生们都和自己的同桌合抬一桶水，男生的话一人抬一桶，很好办。 相处了一段时间，程芷对于宁书远的固执也是领教到了。他几乎很少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每一次抬水，要求每人要至少抬够五桶水的量。这就意味着，宁书远一个人要抬十桶水。 宁书远很坚决，但是程芷没法妥协。对方不然她抬水，她只能跟在一边，以防宁书远觉得累的时候，自己好能帮上忙。 程芷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来。 第四趟的时候，宁书远开始冒汗了。程芷自己跟着来来回回的上下五楼，早就已经出汗了。现在才看到宁书远开始出起汗来。而且或许那都不能叫汗。跟宁书远比起来，自己的状态才更像是抬了八桶水的人。 从五楼下来，程芷对宁书远说：“最后一趟让我也抬一桶吧！” 宁书远摇摇头，“你抬不动的，程芷。“ 好似是有经过深切的思考一般，女生尝试着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宁书远。我们合抬一桶水好了。“ 空气有较长的时间凝结，程芷以为宁书远没有听见。 然后男生颇有点咬牙切齿的说：“我是男生，程芷。” 最后一趟的时候，程芷还是要跟着宁书远来回的上下楼。不听对方的劝告，和自己有些出奇的相像。宁书远想。 由于两个女生合抬一桶水会被记为各抬一桶水，也就是对于女生而言，半桶水的量相当于男生所抬的一桶水。宁书远替程芷抬了整整五桶水，因此登记的时候在程芷名下那一栏记的是十桶水。 有个专门管这些琐事的老师，记水桶数的时候看了程芷好多眼。 “现在的女学生，都这么娇贵，水都要找男生来抬。”他默默肺腑，不过她的任务只是记下每个学生所抬的水桶数，达不达标，怎么完成，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登记栏上大家所对应的数字大都是“五“，少有几个是”六“。而自己的”十“显得实在是太突兀，太违和了。一想到这个”十“是怎么来的，就更觉得突兀与违和了。 登记数量的老师在一间办公室里，而刚刚搬运好的水则放在另外一间很宽敞的房间里。从登记数量的老师的办公室出来，正好能看到另一间房里班长吴长伟来来回回的将先前大家随意放置的水桶有序的摆放在一起。 对于他一个人来说，这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程芷，你先回教室去吧。我有点事情。” 程芷也正好有事情要做，她很快离开了。 学校里头的这个超市，算上今天，应该是程芷第二次逛。先是从摆满面包的货架上拿了袋面包，迟疑了一下，程芷又将面包放下。 最后手里只拿了一瓶脉动，排着队等着结账。 “程芷。” 扭头过去，乔安宁在自己的后面排着队。 “真巧啊！”说话的是乔安宁的同桌。 “你就买一瓶水吗？”乔安宁问她。 “恩。”程芷点点头，随后不经意的看向对方几乎放满整个购物筐的东西。 “到你结账了，同学。”收银员冲程芷喊道。 掏出校园卡结过帐，“先走了。”程芷回头对她们说道。 走到超市门口，宋佳站在那儿。 “你知道我在等你啊！” 程芷笑了笑，“排队的时候看见的。” 瞅了瞅程芷手中的饮料，“你几乎是不来校超的，太难得了！”边说边摇头。 “在新的班级还习惯么？” “习惯啊！就是没有养眼的帅哥。” 文科班历来是妹子的天下，程芷笑笑不说话。 宋佳却继续这个话题聊开了，“少有的那么几个男生。恩，我们班正好只有五个。都管他们叫五朵金花。” 宋佳拿起自己手中的零食递了些给程芷，然后继续说：“这金花真不是白叫的。程芷，你能想象吗，他们五个个个都翘兰花指。我的天哪。我从来都翘不好的兰花指。“ 程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宋佳，只好把话题带开，聊了些别的。 这种抬水的时间都是安排在体育课上，程芷回教室的时候，这节体育课刚好下课。 座位旁边有两个女生站着，背对着自己，依稀是在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原谅蠢作者，一不小心就把男主写成了一口气能抬十桶水的壮汉。?(?�@?�A?)? 第25章 有原则的男神 乔安宁买了一大堆小饼干，和她自己的同桌一起挨桌分给班上的同学。女生大多都是含蓄的道了谢，男生们和她的话则要多些。这大概是因为这是个极好的理科班，女生们的性格相较的要内敛，男生吧，性格要跳脱一些，所以和她说话打趣的很多。 “学委，又送东西啊！”男生从乔安宁手里接过饼干，嬉皮笑脸的说道。 乔安宁看他贱兮兮的笑，一把夺过自己刚送出手的饼干，“不要还来。”然后故作出一副吝啬的样子。 男生连连告饶，又扯了几句。乔安宁才继续向别的同学分发饼干。 乔安宁的同桌，女生们都管她叫小艾。和乔安宁从超市回来，她就抢着提东西，“我力气比较大嘛！我比安宁至少重了二十斤呢。” 乔安宁想想也是，塑料袋勒着她纤细少肉的手指还是很痛的。 塑料袋里的饼干剩了不到四分之一的时候，终于走到宁书远的桌前。他正在演草纸上演算着什么，意识到桌前有人靠近才停的笔。 乔安宁笑着先开了口：“书远，我来送温暖啦！” “学委。” 男生轮廓清俊，哪怕他只是出于礼貌和你对视，乔安宁总有一种被对方深情对视的错觉。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比平时更软上几分“有些饼干要送你呢，书远。” 乔安宁转身从小艾手中的塑料袋里抓了一把饼干放在宁书远面前。 “对了，还有生活委员的。”也放了一把在程芷的那方桌子上。 知道乔安宁只是像之前一样给全班发福利，宁书远真诚的冲她道了谢。看见小艾站在乔安宁的后面一个人拎着塑料袋，也冲她道了谢。 小艾听见道谢声非常意外，毕竟刚才这一路“送温暖”过来大家都是只谢谢了乔安宁一个人。 乔安宁看见小艾对着宁书远露出了一副怔忡的表情，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快，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拿起塑料袋中唯一一瓶饮料，递给宁书远，“今天看你搬水好像有些辛苦。” 宁书远向程芷的桌面极快的扫了一眼，明悟过来这是乔安宁单独送给自己的。和一般的男生不同，宁书远觉得自己在人际关系之间非常敏感。他知道乔安宁的心意，但是自己却无法对她产生这样的心意，所以在有些事情上对她比别人要冷淡一些。 这个年纪的男生也不算小了，班上就有好几对谈恋爱的。有些恋爱游戏有固定的规则，我对你做出暗示，你接受我的暗示，来回循环，我们就该在一起了。 宁书远不打算接这个暗示，他不打算接这瓶饮料，要是他现在接了，后面会有无数的别的东西等着他。没有一样是他想要的，他很清楚。 “谢谢你，学委。但是我不太渴，今天水喝的太多了。” “这样啊！”乔安宁偏头想了一想，“书远可以明天喝嘛，人家都买来啦！” 小艾轻轻地扯了扯乔安宁的衣服，觉得她这样咄咄逼人的有些不好。没办法，全班对待宁书远的态度都是既崇敬又不敢随意亵渎。 “学委。” 见宁书远还欲开口拒绝，乔安宁连忙说道：“书远，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怎么感觉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吴长伟拿着习题集来找宁书远讲题，正好听到这一句。这都当了一年多的同学了，班上同学的情况早就已经摸得很清楚了。他心想，男神就是男神啊，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原则上的问题从不含糊，对人家没意思就绝对不搞暧昧。 “没有，学委，你和同学们之间的关系一向都很友好。” 听见宁书远扯了这样一句话，乔安宁将饮料又往前推了推“上次冬天送你的围巾也没收呢，只是一瓶饮料而已，书远你就收下嘛。”说着作出了一副有点难过的表情。 啧啧啧，这演技，脸部表情切换毫无压力，吴长伟默默在心里给乔安宁点赞。 “谢谢学委。”’ 见宁书远终于收下了饮料，乔安宁立马露出了愉悦的表情，只是这愉悦的表情挂在脸上还不到两秒，就听见宁书远说：“我确实不渴，班长今天却很辛苦，给班长喝吧。” 吴长伟还在为乔安宁的演技点赞，没想到战火已经烧到自己身上了。 男神的眼神充满暗示，吴长伟只好接过这个烫手山芋，然后不得不装作一副完全不懂这来往之间暗含的意味一般，对着乔安宁展露自己的大白牙，“谢谢学委！我真的好渴啊！” 然后在乔安宁好似杀人的目光当中拧开瓶盖，喝了下去。 小艾最先看见程芷，叫了声“生活委员。” 程芷紧跟在吴长伟后面，只是他们都没发现她。 乔安宁正无处撒气，看着程芷手里也拿了一瓶饮料，就是先前在超市里看她买的那瓶。 “怎么生活委员也给男神买饮料么？” 唔，生气了都不喊书远来拉近关系了。 “唔。我买来自己喝。”程芷摸摸抓紧自己手中的体质能量，回去给爸爸喝吧。 “咦，这种能量饮料女生都不会喝的。只是如果你要给男神的话，男神今天不太渴呢。” “唔，我今天抬水了，有点累。” 好想死。┭┮�n┭┮┭┮�n┭┮ 知道所有的水是宁书远一个人抬的吴长伟默默不说话。唔，生活委员真是深藏不露啊。 尽管程芷如此说，乔安宁也只是对她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那表情好像在说：“有什么好遮掩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 这样一来，学委由于搞暧昧被拒，后面几桌的饼干都不发了。撇下小艾自己先走了回去。 小艾环顾左右，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发饼干。想想饼干是乔安宁买的，还是提起剩下的饼干去追乔安宁。 后面几桌的男生本以为饼干马上就要发到自己手中，谁知却居然杳无音信了。 其中有一个对自己的同桌说：“咱们几个怎么不发，靠，区别对待啊！” 他同桌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东西本来就是学委自己掏钱买的，人家没有一定要给咱们的义务。想吃饼干自己去校超。”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啦�v(�bロ�v)(�uロ�b)�uＯ(�R口�Q)Ｏ 第26章 弟弟 乔安宁和小艾走后，吴长伟手里拿着饮料，先看看宁书远，又看看程芷，才开口道：“男神，我是来找你讲题的。” 宁书远点了点头，先从座位上起身，好让程芷能够进去。 程芷将买的体质能量放到自己那半边桌子的最角落，然后翻开练习册做了起来。耳边传来宁书远讲题时低低沉沉的声音。 体育课下课铃声响的时候，程芷才从练习册里抬起头来。 正好宁书远要起身接水，“程芷，需要我帮你接水么？” 程芷看看了看桌上的体质能量，又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空杯子，拧开杯盖递给宁书远“要冷的就可以了。” 宁书远接过水杯，“女生最好少喝能量类饮料，里面激素含的比较多。” 程芷再看一眼角落里的体质能量，“恩.......好。”我再也不会再买它了o(��皿��メ;)o 天气热，课下接水的人不少，宁书远排在队伍的后面，好在队伍也不是很长。就是每个人都要替他的左右邻居打上好几杯水。 程芷把体质能量拿在手里，想要把它放在书包里，但是随即想到这样未免太刻意了。 有手机“嗡嗡”震动的声音传来，起先程芷以为是自己的手机，翻开书包一看，发现不是。 宁书远的黑色手机在桌上震动着，屏幕上闪亮着“德克士刘经理”。 程芷不好去接他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宁书远接水回来了。 他将水杯递给程芷，然后拧开自己的水杯。 “刚刚你手机响了。” “恩。”他拿起手机，指纹解锁划开界面。看了眼未接来电，转身走出了教室。 宁书远已经从德克士辞职，工作人员挑现在这个点钟打电话给他，应该是有事。 他将电话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小宁啊........” “刘经理。” “小宁啊，我知道你已经从我们这里辞职啦。本来也不想麻烦你的，只是今天已经周五了，我实在找不到人啦。” 宁书远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啊，你这周六下午能来一下吗。周六下午当班的小马生病了来不了。” 去动物流浪中心约的是周日，周六宁书远是空闲的。对于他的程度来说，学习从来不是问题，老师向来是跟不上他进度的。若要说空闲的话，除开周末，他其实有一大把空闲的时间。 他一开始选择去德克士打工，也不是为了钱，主要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封闭。那段时间他父母刚过世，他一个人呆在空旷的屋子里，每当把门关上的时候，仿佛自己与世界设起了一道墙。 “可以的，我周六有空。”宁书远答道。 “好，好，好！真是太感谢你了，小宁！” 程芷拧开杯盖喝水的时候，发现水是温的。这个天气，教室里的饮水机的水一般都是同时开着制冷和制热，除了有个别生病的同学，大家都是直接喝制冷的冰水。这个温水应该是宁书远特意帮她把热水喝冰水兑了一下。 其实和宁书远从一开始接触到现在，程芷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固执，但这些固执反恰恰都加深了对这个人的好感。 宁书远回到座位上，见程芷正在喝水“我给你兑了温水，一般少喝冰的。” “啊.......恩”程芷尴尬了一阵，回头见宁书远正在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后续。 程芷只好没话找话说：“你现在周末还去上班么？” “不去德克士了，去别的地方。” “唔。” 似乎意识到话题被聊死了，宁书远接着说：“这次是临时有事，叫我去帮忙。” 一阵沉默之后，宁书远突然说道：“你还有个弟弟么，程芷？” 他这话问的毫无由头，程芷一时愣住了。 “去年国庆在德克士里见过你带着一个小男孩。” 原来说的是小宥。 程芷笑了起来，什么上次，这都是去年国庆的事情了，这记性未免也太好了。 “你说小宥呀，他是我的表弟。” “你们感情很好。” 提到自己亲爱的弟弟，程芷话也多起来“他年纪小，豆丁一样，是讨人喜欢。” “提起你弟弟，你话才多一些。” 程芷有些不好意思的拿手揉头发，然后冲宁书远腼腆的笑。 上课铃声响了，男生打开了这节课的书。 是应该也问他一些礼尚往来的提升同桌关系的问题的，只是宁书远的家里的事情在程芷还没坐进一班教室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不下一个同学低声而又秘密的说着――家中独子，国外访学的父母双双飞机失事。 都太沉重了，程芷不敢挑起其中任何一点涟漪。 年纪再小的时候，程芷随父亲走访那些村镇里的贫困家庭，其中有一家，父母因为吃毒蘑菇死了，只剩下从外婆家赶席回来的孩子。程芷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几个孩子的眼神，那眼神里含满了愁苦，充满了对人世的诘问。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我又回来填坑啦。。。?(●??`●)??(●??`●)? 第27章 流浪动物保护中心 第二十七章流浪动物保护中心 宁书远要去的流浪动物保护中心在城西，已经偏离了市区，算是偏郊区一带。昨天下午，流浪动物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还打电话来确认宁书远是否今天一定能来。因为主要的工作人员临时有事今天不在，而经验丰富的志愿者今天是排的上午的班。而宁书远申请的是周日一整天，工作人员怕他突然决定不来，那么今天下午就没人当班了。 宁书远下了公交车，沿着指示牌的路往流浪动物保护中心走。越走越空旷，好在没走多远就听见了狗吠声。这就是快到了。 到了门前，大门上挂了块牌子，写着“城西流浪动物保护中心”。 门上有一把大锁，把门锁住了。 现在还不到九点，那位“经验丰富”的志愿者还没到。 宁书远靠门边墙站着，打量着四处的情况。流浪动物保护中心对面是一溜烟的柳树，一棵挨着一棵。而至于这个城西流浪动物保护中心，则是半新不旧，看起来建了有些年头，但又不是距今太久。 有人的声音，应该是那位志愿者到了，只是听声音，怎么好像年纪非常小的样子。 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两个人，一大一小，头顶都戴着棒球帽。 大的那个好似很吃惊，说道：“男神！” 宁书远抬起头来，朝她看去。她将帽子摘掉，露出脸来。 程芷的头发松松的扎了个马尾，这会儿她正向宁书远望去。 “程芷。”见到熟人，宁书远也是吃了一惊。这下在往旁边看那个小的，不就是以前看到过的程芷的表弟么。 “男神，你也是来这里当志愿者么？”程芷问道。 “恩”宁书远点了点头。 然后又问程芷，“你常来么？” “恩，我们每个周日都来”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小宥。 宁书远也拿目光看向在场唯一的一位小朋友。宁书远在看小宥，熟不知小宥也在打量他呢。 “这个大哥哥好高啊！不知道我以后是不是也能长这么高。”小宥暗暗想着。 程芷看着这互相对望的一大一小，笑着说道：“你们先认识认识，我先去开门。” 瞅了瞅这个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接近的大男生，小宥决定先发制人“大哥哥你好。” “你好，你是叫小宥吗？”宁书远蹲下来和他平视。 “大哥哥你知道我的名字！” “恩，你姐姐告诉过我。” 小宥理所当然的说道：“姐姐会和你说起我，那看来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宁书远不懂他这个推断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点头道：“我们是同桌，比较熟悉。” 小宥听罢，立即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我知道，同桌就是班上最亲密的人。” 宁书远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程芷说道：“我把咱们需要用的门都打开了，先进来吧。” 程芷身上穿了件白大褂，看起来是工作服。她应该是听见宁书远和小宥关于同桌的对话了，所以她面朝着他们站在门口，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宁书远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O(∩_∩)O哈哈~，坑太久的弊端就是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小宥的全名是什么。。。O(∩_∩)O哈哈~ 第28章 喂猫 第二十八章 程芷走在前方带路，小宥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跟前，宁书远跟在两人的身后，沿路也打量着这家流浪动物保护中心的内部。比起从外面看起来半新不旧的样子，流浪动物保护中心内部倒是显得一副整洁而充满朝气的样子。 中心看起来简单的划分为三个区域，前方程芷引领着走向的工作人员休息区域，左手边被一群虎斑、狸花、胖橘间或一些品种猫占据，算是猫的区域。而右手边也是隔着门外就能听到的噪声的声源――是一大群各样毛色狗的领地，不同于猫区域的散养，狗的区域被围栏包围起来。 走到蓝色小楼前，程芷指了指其中某间打开的门对宁书远说：“男神，你先在这里换衣服吧。我去给猫猫狗狗们准备粮食。” “动物很多，应该要准备很多粮食。小宥是小朋友，不方便。我和你一起去吧，你先等我一下” 程芷想了想，左右后面也是要宁书远帮忙的，也就答应了。 程芷发现宁书远只是盯着挂钩上的白大褂，似乎有些无从下手的样子。她立即反应过来可能宁书远是觉得这些白大褂脏。 程芷从挂着的一排白大褂当中取出一件，拿在手里粗略的和宁书远的身形比了比“挂在这里的都是干净的，每天穿过的都会拿去洗。”她还指了指旁边的脏衣篓。 “男神，你穿这件吧，大小应该是合适的。” 宁书远接过程芷递来的白大褂，期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指。宁书远心中有些讶异，不露痕迹的看了眼程芷的手。和脸部的皮肤以及外在纤细的模样不符，程芷的手甚至算的上有些粗糙。 程芷毫无所觉，她同宁书远随意的说道：“这间流浪动物保护中心是由几位爱心人士共同成立的，听工作人员说10几年前他们在学校里的时候就一直在做这方面的事情了。” “能坚持这么久，确实难得。”宁书远穿上白大褂说道。 来到储存猫猫狗狗们粮食的房间，程芷向宁书远示意了猫粮和狗粮。 “大多是些干的，湿的比较少，都是作为辅料。” 宁书远问：“它们就吃这些么？” “也有别的食物，工作人员会每周做两次熟食。” 见宁书远面上神色淡淡，程芷又补充说道：“我去过很多动物收容中心，这里算是很好的了。” “确实。” 男生不在讲话，程芷也不好再纠结这一个话题。 程芷将墙角的小推车推来，“男神，一会儿咱们先将猫粮和狗粮放到小推车上，再推出去喂猫狗。” 猫咪的地盘是敞开的，在靠近道路的一旁摆放着一长排浅口猫碗。宁书远扶着小推车，程芷拿出勺子依次给每个猫碗加上猫粮。听到猫粮倒在碗里的声音，立即聚拢了一大群猫。有几只比较怕人的，站在远处不敢过来，十分警惕的盯着程芷他们。 “大黄又长胖了。”小宥指着其中一只有别的猫两倍胖，通体橘黄，无一丝杂色的橘猫说道。 “大黄？”宁书远看了看那橘猫。 程芷边舀猫粮边说道：“小宥给这里的每只猫狗都取了名字，大黄是所有橘猫里年纪最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下一章让狗子出来。��(￣�幔�)�洳还�每章只写1000多字的感觉是真的爽哇��(￣�幔�)��(??ˇ?ˇ?) 第29章 喂狗 将一排猫碗都舀满了猫粮，程芷指着远处的一排猫砂盆对宁书远说：“猫的排便时间是不固定的，所以一天只清一次猫砂。” 程芷顿了顿，又问宁书远：“男神，你会铲猫砂么？” 宁父宁母都是潜心向学的学者，将毕生的绝大部分精力都倾注在学术追求上。对唯一的儿子也只是关心基本的生活问题，更别说还有什么精力料理这些小小生物。宁家从来没有养过这样的小动物，不过实际操作，不代表不会啊。 “恩，我会的。”宁书远点点头。 程芷原以为宁书远会不太乐意做这些事，毕竟猫屎的味道那真是谁铲谁知道啊。 “男神，那下午你下班之前再把猫砂铲到那个黄色的垃圾桶中吧。”带有猫砂的垃圾和其它的垃圾是分开的。 “好的。” 要去给狗狗喂食之前，程芷叫住了小宥“姐姐和大哥哥要去给狗狗们喂食了，狗狗比较大，小宥就在围栏外面，不要进来好吗？” 狗狗们虽然都打了疫苗，但是体型毕竟不是猫可比拟的。 “好，我就在外面。” “我在外面给狗狗们拍照。”小宥冲程芷和宁书远举了举自己的小相机。 那小相机还是小宥过生日，程芷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他买的。 越靠近围栏，狗狗们叫的越欢。有的书上说一般的狗狗的智力大概相当于4-5岁的小孩，个别品种可能还要更大一点。 “它们知道要吃饭了，这是在欢迎我们。”程芷说道。 宁书远拉开围栏的门，“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后面吧。” 狗粮都被宁书远推着，狗狗们鼻子很灵，都围着他一个劲儿的转，倒没有理睬程芷的了。 狗狗这边盛食物的就是狗盆了，程芷一开始还想拿勺子舀。宁书远阻止了她。 在程芷诧异的当口，宁书远提起整袋狗粮直接往狗盆里倒。 见到这一幕，程芷又忽然想起前阵宁书远帮她抬水的事，男神好像莫名其妙的总在充当大力士的角色，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宁书远若有所觉，回头看了她一眼。 程芷却忽然舀了一大勺狗粮走开。宁书远看过去，原来是有几只残疾的狗动作太慢，只能看着同伴进食。那几只残疾的狗见程芷舀了狗粮来喂它们，都发出了讨好的叫声。 狗狗们喂过了，宁书远见程芷还一副不离开的样子。 “程芷？” “男神，那个可能我们还得等一会儿。” 宁书远正待要问，程芷连忙将一只吃饱了的狗套上牵引绳，递到了宁书远的手中。 “狗狗们大多是定时排便的，我们要带他们去固定的排便点。” 宁书远正想问，固定的点是哪里，就见程芷又去给另一只狗套牵引绳。 将近二三十只狗，就这么分批的牵去排便。有些配合的，到了地点，自发的排便。不配合的，磨磨唧唧，就一直得等到狗大爷排便。 宁书远看着程芷也和自己一样来回的忙碌，想到她来这里当志愿者时间也不短了，第一次对她产生了敬佩的情感。 程芷不知道宁书远在想些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做惯了，都会觉得有点累，宁书远还要再做一个下午，怕他会觉得累。其实陆陆续续都会有志愿者来帮忙，只是活儿确实有点累，大多数志愿者都是偶尔来一次，像程芷这样定时来的少。不过程芷也不觉得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能偶尔来上一次已经很不错了，她自己只是不想老学习，拿这个当另一种形式的娱乐吧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O′|┛ 嗷~~我争取下一章结束掉动物保护中心的故事。 第30章 照片 第30章 终于把狗大爷们伺候舒坦了，两个人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就小宥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觉得照片还可以再拍些。 程芷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10点四十的样子了。 流浪动物中心这边，工作人员是附近郊区的农民，平时家里也给送饭过来的。程芷以前周末来，因为她是固定时间点来，工作人员的妻子甚至会给她也捎上一份。不过偶尔也有没人送饭，自己动手做饭的时候。比如说今天。 “男神，你对菜饭的口味有什么要求么？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 “还好，都可以。” 程芷试探着问道：“能吃辣么？” 宁书远点点头。然后问程芷：“一会儿怎么吃饭？” “昨天李师傅和我说过了，冰箱里有菜。我们可以做饭吃。” 宁书远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程芷有些腼腆的继续说道：“男神不介意的话，我来做饭吧。我在家里做惯了。” 大家都是来帮忙的志愿者，宁书远不太好意思让程芷专门做饭给他吃“我来帮帮你吧，我也会一点。” 程芷下意识的想推拒，因为做饭在她看来是一种爱好和享受，每次做饭心情都会变好。而且就像一个大师想要独立完成一件作品一样，其实是很不愿意别人在旁边打扰的。 但是看着宁书远英俊的脸，程芷说不出拒绝的话。果然美色误人呐！ “小宥。”程芷把弟弟喊道跟前，“一会儿你和大哥哥一起洗菜、削皮好好不好啊？” 小宥点头，程芷便一脸狡黠的望着宁书远。 宁书远点头而不自知，等到他接过程芷手里的蔬菜，自顾自的清洗，才意识到少女方才应该是在撒娇吧。 当她拿一双茶色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你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程芷不愧是拿做饭当爱好的人，她做出三菜一汤也就花了半个小时多一点。 小宥最近看着什么都喜欢拍拍拍，更别说认识了新的伙伴（姑且这么称呼吧），一起享受姐姐做的美味。多么值得纪念的时刻啊。 饭菜上齐，三个人都还是有些饿了，闻到菜香，很快便食指大动起来。 “咦，大哥哥你也很爱吃辣椒？” 宁书远点点头，“小宥也爱吃吗？” “我爱吃，但是姐姐更爱吃。她和你一样喜欢光吃辣椒。” 正在吃辣椒的程芷停下了筷子。 宁书远状似无意的看了她一眼。 饭后，在宁书远和小宥的主动要求下，他们两个人负责了洗碗的工作。程芷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消食。 看见小宥的相机放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来翻了翻。小宥看起来是定期清理照片的，上面都是今天拍的照片，大多都是些猫猫狗狗，偶尔有几张程芷或是宁书远的照片。直到翻到其中一张照片时，程芷停了下来。 那应该是在狗狗喂食的时候，可能是程芷说了什么话，宁书远回头听她讲，但是离得太近了，而且宁书远的眼神很专注。 太暧昧了，程芷想。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照片删除了。 宁书远和小宥出来，正好看到她在翻照片。 “都拍了些什么？”宁书远问。 “你要看么，大多是些猫狗的照片。还有几张你和我的照片。” 宁书远接过程芷递来的相机。 看了会，他说；“能把今天的照片发一些给我么，小宥拍的挺好的。” 程芷连忙同意，并保证今天晚上之前发给他。随后，交代了下午的注意事宜，她便带着小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ˇ?ˇ?)(??ˇ?ˇ?)(??ˇ?ˇ?)(??ˇ?ˇ?) 第31章 壮劳力 第31章 进入11月，天气渐冷。 A市虽在南方，但是冬天来临，该冷还是会冷。 宋执奉家中大人的旨意来宁书远家看望宁书远。宋执父亲是名公安干部，和宁父宁母是扯不上关系的。而宋执母亲则正好和宁父宁母是同一大学课题组里的教授，学术方面很有志趣相投的意味。一门心思搞研究的人清贵，而且同在一个课题组有些研究成果是要避嫌的。所以宁父宁母在世时宋母和他们私下交往并不密切。 只是宁父宁母这么突然撒手人寰，留下一个半大不小的宁书远，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宋母也没什么嫌可避了，又加上宁书远和宋执这两个半大少年关系倒还十分亲密，所以时不时的宋母都会叫宋执去宁书远那里去探望一二。好知道宁书远过得什么日子。 宁书远是个让大人省心的好孩子，但是长辈却不会因为他省心而减少对他的关怀，是以宋执去宁书远家十分频繁。 学期里，宋执一般都挑周五下午来。一来，他放学直接过来方便，二来正好赶上周末，也可以和宁书远聊上一聊这少年人的烦恼。不过这烦恼，宁书远很不以为意就是了。 宋执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宁书远就来开了门。 宋执见他系了围裙在身上，“哟，今天男神亲自下厨啊！” 宁书远瞥了他一眼，“菜还要过一会儿，你先坐着。” 宋执恍若未闻，直接走向宁书远家书房“借你电脑打会儿游戏。” “我电脑上没有安装你的那个游戏。”宁书远说了个游戏名。 宋执已经走进了书房，闻言从书房门旁探出头来，“不用担心，我有云盘呢。” 宁书远无言以对，继续去厨房烧菜。 宋执云盘里存的游戏有好几个G，宋执打算将这个游戏软件放在D盘。他在D盘下新建了个文件夹，正好看到附近有一个名为流浪动物保护中心的文件夹。 宋执笑了一下，暗暗想道别的高中生都在为学业的难题发愁，宁书远还真是有闲心，先前去德克士打工，现在又去什么流浪动物保护中心。 出于对他人隐私的尊重，宋执并没有随意打开宁书远这种私人性质的文件夹。 游戏下载安装好，宋执玩了几把，就听到宁书远来敲书房门的声音。 “宋执，出来吃饭了。” 饭前宁书远特意去给花瓶里的花换了水，宋执发现花瓶移开，那桌上放着一张全家福。 宁父宁母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宁书远拿着奖杯的脸表情冷淡，不过细细的来看，那眼角眉梢间还是带了些许笑容。 宁书远换水回来，对宋执说道“吃饭吧！” 吃饭的间隙里两人谈了些学校里的趣事，宋执随即问了宁书远那个什么流浪动物保护中心的事。 宁书远简单的答了几句，然后又说道：“明天我会去流浪动物保护中心帮忙，你吃过早饭就回去吧。” “别啊，男神！我难道不能和你一起去吗，好歹也熏陶熏陶我的爱心啊！” 宁书远上下看了宋执两眼，“你真的要去吗？” 宋执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老觉得宁书远眼神怪怪的，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去啊！为什么不去。” 宁书远点点头，想道遛狗的时候，程芷太瘦了，也不知是狗遛人，还是人遛狗。宋执这种壮劳力去了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我要督促自己做个日更的作者。????????? 第32章 失落 32章 宁书远发现照片没有程芷的；一起扫地，周末又去动物流浪中心 流浪动物保护中心那边9点上班，宁书远家离得有些远。 周六的早晨他起了个大早，时间有限，他来不及做早饭，就到小区外面买了早餐。 回来的时候，宋执还在刷牙。宋执来的勤，这边洗漱工具都替他备着一套。 简单吃过早饭，两人搭上了驶向流浪动物中心的公交。 工作人员这周末在，知道志愿者们今天会来，大门早早地就开着迎接他们。 “刘叔！”宁书远冲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 中年男人随和的笑了笑，“书远来啦！” 刘叔看向宋执，又笑了笑“中心欢迎你们带朋友来。” 宋执颇为礼貌的对刘叔笑道：“刘叔好，我今天和书远过来一起帮忙。”随即宋执四处打量了一番，“现在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刘叔摆摆手，“先不用！小芷应该马上就到了，等她到了你们再一起喂动物吧！” “小芷？”宋执疑惑的看向宁书远。 “她和书远是同学啊，你们应该也认识吧！”刘叔说道。 “芷”这个字的发音太过特别，又加上宁书远同学的这层身份，宋执几乎瞬间就想到了程芷。他立马对刘叔笑道：“我们是男生嘛，皮糙肉厚的！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 刘叔笑呵呵的，正想同意，就见程芷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程芷先和刘叔打过招呼，然后再喊了一声“男神。”看向宋执的时候，还不待她叫出宋执的名字，宋执就先一步说道：“好久不见啊！程芷。” “是好久不见了，你特意陪男神过来啊！” 宋执这种社交高手，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可以连续讲好几个小时的话都不冷场。 宁书远主动给他分配了活儿“宋执你和我去喂狗吧，一会儿还需要把它们牵出去遛。” 程芷明白宁书远是想把不太累的工作留给自己，“那我去喂猫吧！” 宁书远点点头，“今天中心要大扫除，你等着我和宋执遛完狗回来一起打扫，不要自己先打扫。” 见程芷乖乖点头，他才满意的带上宋执去喂狗。 宋执原本觉得喂狗应该挺快，没想到还挺耗时间。单纯喂狗是不耗时间的，就是要伺候狗大爷排泄颇为费劲。他们两个人每人一次也最多只能牵上两只狗。虽然有专门的清洗机器来清洗狗狗们的大便，但是狗狗大便的味道总还是要在空气中散播一会儿。宋执算是明白为什么遛狗要穿着白大褂了，他现在连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都不想要了。 想到宁书远爱护女同志――程芷的那个劲儿，而自己却要在这边陪他一起嗅着这什么狗大便的气息，宋执打趣宁书远道：“男神，我看你对这个程芷很是特别嘛！对了，你们难道是一起约好来的这里？” “不是，程芷来中心比我来得早得多。” 宋执若有所思的说道：“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子啊！不过也太巧了！” 宁书远心想还有更巧的，他和程芷不太熟的时候，意外遇到她被摩托车撞，送她去过医院。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帮她补习过数学，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同桌，到现在更是十分巧合的来到同一家流浪动物保护中心，明明A市流浪动物保护中心还是不少的。 宋执思维跳跃，想道宁书远电脑上的那个文件夹，猜测应该是些照片，于是问道：“你是拍了些这里的照片吗？” 宁书远摇摇头，“不是我。是小宥。”他顿了顿，说道：“是程芷的表弟。” “哟！连弟弟男神都认识了，这是打入了内部啊！”宋执脸上露出一副揶揄的表情。 宁书远想起他翻看程芷传给他的这些照片时，果然不出意外的发现所有照片里都没有程芷自己的照片。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想她很注重分寸，看起来温和随意，却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他有些欣赏她，又有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第33章 雪花 宋执和宁书远好不容易将狗狗们都遛玩回来，发现程芷将大扫除要用到的器具全都拿了出来。程芷和宁书远明显不止一次对流浪动物中心进行大扫除，他们很熟悉怎么从哪里开始。程芷挑自己能打扫的地方进行打扫，尽量不麻烦两个男生。活儿干了大半，宋执差不多也看了出来程芷对他和宁书远不是太热络。要说冷漠吧，也谈不上，人家女生非常有礼貌。 宋执打量着好友，又拿眼光瞅向不远处的程芷。 没办法，他是见多了女生拼命往宁书远前凑的景象，偶尔看见个不往前凑的，倒显得十分怪异了。 宁书远和宋执将员工楼这边的窗户擦干净，他连忙拿起一旁的扫把向程芷所在的空地走去。宋执从窗台上跳下来，身边不见宁书远，再往不远处一看，宁书远拿着扫把在帮程芷扫地。好像宁书远在对女生说些什么，女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副倾听者的模样。 宋执摸摸下巴，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刘婶中午过来送饭，笑着把三个学生喊进员工休息区。 这边宁书远倒是帮程芷全都打扫干净了。宁书远帮了程芷许多回，一开始程芷还客气的同他道谢，到后来程芷慢慢的竟然也有些习惯了。说话和宁书远也比以前随意了起来。 刘叔和刘婶只得一个儿子，已成家立业，郊区这边就剩下老两口。 中心这边周末有志愿者在，人一多，也热闹一些，刘婶喜欢把饭菜拿到这边和大家一起吃。 宋执健谈，又加上他长了一副女性长辈喜欢的好皮相，常常主动牵起话头，把刘婶哄得心花怒放。程芷间或插上一两句话，宁书远一贯的少言，倒也不显得太过疏离，而刘叔一直笑呵呵的。这样一来，饭桌间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12月，A市进入最冷的月份。 平安夜这天晚上正好是周日晚自习，天空中还飘起了雪。 程芷畏寒，从头到脚武装的彻彻底底。她和宋佳在校门口前方的公交车站相遇。刚冲宋佳扬起了个笑脸，变感觉怀里一重。低头一看，是宋佳将一个由许多透明塑料包装纸包裹着的东西塞到了她怀里。 “平安夜快乐啊，程芷。我正打算去你们班找你呢！” 程芷将怀中的东西拎起来一看，确实是一个苹果。透明包装袋上写着“圣诞快乐”。 程芷无奈的冲宋佳一笑，“抱歉啊，我都忘记了！” 宋佳抬起手臂搭在程芷肩上，“不要紧，我记得就行。” 程芷只是笑笑，不说话。 从公交站牌走过，沿着学校大门开着的商店里都弥漫着一股所谓“圣诞节”的气息。每家店的门口，都摆放着所谓的“平安果”。 程芷瞧见宋佳好像多看了奶茶店橱窗里的“平安果”一眼，于是程芷停了下来，向奶茶店走去。 程芷买了得宋佳青眼的那个包装十分别致，包装纸带着些古韵感觉的平安果，另外又各买了6个平安果。 七个包装好的苹果拿在手里太炸眼，好在奶茶店另有包装袋给她们。 进到教学楼，要分别之际，程芷将一个苹果递给宋佳。 宋佳接过来一看，正是她觉得好看的那一个。 宋佳高兴的笑道：“你给我，我可就收下啦！” “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程芷看了看宋佳，又笑着说道：“平安夜快乐！” 宋佳哈哈笑，又问道：“我见你还买了几个，送别的同学嘛！” 程芷点点头，“就送给座位周围的同学，接触的多一些。” 宋佳随即像是想道了什么，揶揄道：“男神是同桌，那肯定是有男神的份儿。” 程芷闻言点头，耳边传来宋佳打趣的笑声，再抬头一看，宋佳已走开几米远。 天已漆黑，只是被路灯映得泛蓝。雪花在夜空中飘着，偶尔轻轻落在人肩上。 程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的有些呆住了。 “程芷。”身后有人唤道。 第34章 苹果 程芷回头一看，正是宁书远。他整个人皮肤偏白，倒也不是惨白的那种。天气冷了，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领口露出了白色毛衣的边。 程芷温和的冲他笑了笑，两个人现在除了上学每日见到，基本上周末也会由于共同打理流浪动物中心而见上一面。以前程芷在学校最熟的还能说是只有宋佳，现在可不好再说这样的话。 看了眼程芷怀里抱着的一大堆被包装纸裹着的苹果，宁书远走上前说道：“我帮你拿吧！” 六七个确实不太好拿，但程芷也不好全让宁书远帮她拿着，她只分出一半，让宁书远帮她拿着。 这会儿还不到上晚自习的点，教室里闹哄哄的，好多人桌上也都放着些平安果，看得出明显的节日气氛。 到了座位上，程芷先将苹果递一个给宁书远：“节日快乐，平平安安呀，男神！” 宁书远接过苹果，笑了笑，“你也节日快乐，程芷。” 程芷随后也将苹果分给了前后桌，也说了些节日祝福的话。 见程芷桌上还放着一个包装完好的苹果，宁书远以为她还有什么人要送。结果第一节晚自习结束之后，就看见程芷自己拆开了包装袋，取出了苹果。 程芷站起来，手里拿着苹果，还问宁书远道：“男神，你苹果要洗么？” 到这里宁书远明白原来她桌上那个苹果是留给程芷自己吃的，他没由来想笑。 他摇摇头，“我现在还不想吃。” 宁书远摸了摸放在桌洞里的苹果，塑料包装纸有些硌手。“平平安安呀，书远！”许久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了，他想。 后面陆陆续续也有人给宁书远和程芷送苹果，送宁书远的是大多数，毕竟男神面冷心热，帮助过全班很多同学讲解习题。是以宁书远的苹果太多，后来还是班长吴承志找来一个大纸箱帮宁书远盛放苹果。苹果实在太多，宁书远也带不走。他叫程芷帮他，将写有话的卡片抽出来。确实有好些苹果里是夹杂着卡片的，程芷没有可以去看，大多都是些祝福的话。程芷确定所有的卡片都被她抽出来之后，宁书远也已经向大家表达了谢意，并决定将这些苹果放在饮水机旁边，作为全班同学的共享资源。 比起宁书远，程芷程芷收到的苹果就少的可怜了。送她的基本上是那种有钱同学，是个人都送苹果的那种。加起来拢共也就两三个吧。 晚上回到家，程母在家里熬了汤，满屋子都充满了食物的香气，还是家里温暖啊！ 宁书远到家，从书包里取出那沓卡片。他一一看过同学们写的卡片，大都是些“祝福男神天天快乐，永远拥有睿智的大脑！”或“男神越来越帅，回回考第一，年年当校草！”之类的话。 乔安宁的卡片和别人的明显不一样，是一张粉色的卡片。 宁书远静静地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思考了一会儿，翻看了这周的日程表，他拿出手机给乔安宁发了一条微信“学委，你这周日有空么，我想和你谈一谈。” 乔安宁消息回的很快，并言说自己有空，是以他们很快约定好了见面的事宜。 第35章 见面 约在了市里一家咖啡厅，宁书远先到，找了个卡座坐下来。 现在是下午三点，咖啡店里的生意算是不错，有零星的几对情侣，但更多的是来聊天打发时间的女生们。她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其中一个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趣的话，引得其他人阵阵发笑。 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是有人推门进来了。 宁书远向门口望去，是乔安宁到了。 宁书远向她挥手示意，“学委，这边。” 听到宁书远的话，乔安宁连忙迈着轻盈的步子向他走来，脸上也泛起笑意。 两个人就坐之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有一阵短暂的尴尬气氛在弥漫。 到底是宁书远做的约，他还是先开口了：“学委，你想喝什么？先点吧。” 乔安宁点头，点了杯咖啡，然后又把菜单递还给宁书远，示意他也点单。 在等咖啡的间隙里，两个人又是无话可说。 乔安宁摸了摸了摆在方桌中间的花，居然是真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而花上的水珠还没有干。想来店里的人才刚给花换过水。 “书远，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话同我讲么？” 宁书远点点头，他从带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纸盒子。纸盒子上有些花纹，看着像是什么东西的包装盒。他将这个黑色的包装盒放到桌子中间。 乔安宁看了眼纸盒子，然后说道：“这是？” “学委，你送我的苹果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的祝福。” 乔安宁没说话，仍旧看着他。 宁书远继续说道：“这是一起的卡片。” 乔安宁将纸盒子拿过来，低着头看着它，她也并不打开。过了半晌，她才抬起头来，“书远是拒绝我啦！” 宁书远见她眼里含着泪，欲落未落的样子，有些不忍，但无意便是无意，早点说清楚，免人日后长久伤痛。 “我对学委确实无意。” 乔安宁的眼泪到底是落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点好的咖啡也都端来了。 “书远既然要拒绝我，不用回复我，或者发信息告诉我不就可以了吗？”乔安宁拿着咖啡勺不停地搅拌着。 “学委，我也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初中就认识了，可能是我没有控制好距离，才会.......” “你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乔安宁忽然打断他，继而又自己低头说道“是我，是我自己喜欢你吧了！” 她好像有些难过，说完这句话，不知想到什么，又说道：“你能抱抱我么，书远。就当是，就当是和我说再见！”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道：“你拒绝了我，我再也不在一中念书了。” 宁书远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抱歉，学委！” 乔安宁破涕反笑，“你倒真是无情到底！” 相顾无言，乔安宁把咖啡喝完。 “我要走了，书远，这顿你请我吧！” 宁书远点点头，“应该的。” 乔安宁站了起来，“你要好好的，要一直都这么优秀！” “你也是。” 乔安宁得了宁书远这句话，自己点点头，随后拉开椅子，头也不回的飞快的走了。 第36章 转学 临近学期末的时候，乔安宁突然转走了，大家都好一阵惊讶，再一打听，得知她居然转去了七中，更是好一阵咋舌。 市里最好的就是这两所学校，常年互打擂台，说的好听些倒也是互相比较，互相进步。只是乔安宁忽然在高二这么个节骨眼上转走，实在叫人奇怪。 不过惊讶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高中不比初中，每个在1班就读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此，除了那一瞬间的吃惊之外，每个人都把大多数的时间花在了学业上。 只有宁书远是例外的，他照旧保持着以外的生活作息，没有为任何事打断。 程芷依旧每周六会去流浪动物保护中心，有时候也带着小宥去，但是她做清洁的时候，决不让小宥帮忙，她只让小宥呆在一旁。小宥对小猫小狗充满喜爱，程芷也只让他摸摸性格比较温顺的那几只动物。 宁书远也一直来，没有落下的时候。有时候宋执也会来，但是他和程芷始终不是很亲近，他们一直保持着一种初识的状态。见面会微笑打招呼，别的就不再有了。倒是他和小宥还变得十分熟稔，一见面就有许多话讲。程芷有时候听到他们谈话，都感慨于宋执对小宥的耐心。 程芷一般在动物中心这边待到4点，所以和宁书远并不一起离开。有次等程芷走后，只剩宋执和宁书远。 这个时候已经是初夏了，也意味着高二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你今天好似有话要讲”宁书远和宋执蹲坐在楼梯上。 宋执笑了笑，“是啊！你不知道乔安宁转去我们七中后，现在完全是洗心革面，沉迷学习。” 宁书远并不接他话，只是仍旧看着他。 “她一开始转过去的时候，堪堪年级排名前15。”宋执说道。 随后，他又一摊手，“现在好啦，回回咬在我后面不放。”宋执是七中的常年第一，他说咬在他后面不放，就是乔安宁现在老考第二的意思了。 宁书远还是不说话。 宋执上下打量了宁书远几眼，“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她成绩本来也不差。” “诶诶，这就没啦？” 见宁书远还是不理，宋执自己静默了一会儿，“其实这些都是开玩笑的，书远。我想问你的其实是.......” 宁书远回头看着他。 只听到宋执接着说“你对你这个同桌，也就是程芷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此时宋执的脸上再没有不经意的笑意。 宁书远并不搪塞他，于是他点了点头。 宋执听到了自己预想的答案，并不意外，接着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尊重她的意愿。” 宋执笑了笑，“这怕是难。我看你那个同桌，和人分寸距离拿捏得好得很。看着亲切，实则拒人千里。” 宁书远并未反驳。 宋执摸摸额头，“那你觉得她对你呢？” “我不清楚。” 宋执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还不如乔安宁呢！好歹给个准信儿。” 宁书远不再听他取笑，站起身来准备打扫。 “诶诶，男神你别走。”宋执又继续说道：“反正这个程芷给我的感觉，又怪又熟悉。你还记得我大堂哥么？他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宁书远回头盯着宋执瞧了瞧。 宋执拍拍他肩膀，“男神，前路坎坷啊！” 第37章 调任 程芷在高二下学期结束的那个暑假发现自己又长高了些，对着家里的量身高的划线比了比，有165厘米了。 程母站在背后瞧她，“这么高就差不多啦，很合适了。” 程芷回头笑了笑，“估计还会长一点。” 程母不敢当着孩子的面说忧心的话，只能悄悄对着程父说起：“我担心小芷长太高啊，女孩子太高了以后不太好找对象啊！” 程父还在看报纸，他们机关单位每周都会发厚厚的一沓。他仕途坦顺，工作兢兢业业。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你是操不完的心。” 程母走到他旁边，轻轻地拧了他一下，“就你是个没事人！” A市教育局管控严格，各大高中均不许私自补课，所以哪怕程芷即将高三，一中也是正常作息，暑假也是足足放了两个月。 距离开学前一周的时候，一家人坐下来开了个小会。 程父先讲的话，工作上有新的安排，要将他外调，为期三年。 程芷已经不是幼年跟随父亲四处调离，对世界懵懂无知的女儿。她虽然还未成年，但是程父教育她的方式，使她比许多同龄人看待世界更为成熟。 她问了父亲调任之后的具体工作，调任之后的新的上下级。 政治是十分复杂的，程芷仍旧十分稚嫩。但是她也知道这次的外调对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程母同样也知道。 程芷问父亲何时调任，程父告诉她就在下周。 程芷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 女儿十一二岁之后，程父就很少在摸她的头。这些年他来回调任，都是带着女儿。 他B大本科出生，又在B大念了硕士。政治上十分清白可靠，工作以来也确实兢兢业业。年轻时下到地方基层，除了和人周旋之外，也确确实实做了许多实事。他运气也好，上级一直很赏识他，认为他是可造之材，给了他许多机会。他既踏实又聪慧，二十来年下来也当得起睿智两个字。 程父并不过分娇养女儿，如果当初生的是儿子，他也是这般养法。 他给女儿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却并不让她生活在象牙塔里。从程芷能够自己穿衣服起，他调任哪里，便将女儿带去哪里。倒也不说日子有多艰苦，程父是政府工作人员，就是去再偏僻的地方，基本的生活水平还是可以保障的。但是他希望程芷可以更加的了解这个世界。 这些年随着他的调任，程芷读过每班只有三十个人的学校，也读过每班超过七十个人的学校，和买不起校服交不起班费的学生做过同学，也和代步都是豪车专职司机接送的人同过班。 程父摸着女儿的头说道：“爸爸亏欠你许多，以前调任都让你跟着我四处跑。常常刚刚和同学交上心，又要转学。现在你要高考了，爸爸不会让你再跟着我转学了。” 他又抬头看看老婆，深觉对老婆更是亏欠。 他觉得亏欠程母，程母却也觉得亏欠他许多。 她和程父结婚不到5年，程父就因为工作的关系不断地外调。两边的老人都在A市，而且程父每次调任的地方不一样，到底当时年纪轻，不愿意离开熟悉的地方，也有自己的职业追求，不想做程父的附属。程母便没有随他一起。做夫妻这些年来，除了头几年日日在一处，大多时候都是聚少离多。 程芷理解母亲的心，但是她逐日大了，总会离开父母，不想见他们仍旧形单影只。 程芷问父亲：“爸爸，这次外调回来，还会继续把你外调吗？” “方部长的意思，应该是不会了。”方部长是程父的老上级了，历来很欣赏他。他对程父说这话，便是真的不会了。 这次外调的是一个和A市差不多的市，富庶程度也差不多。 程芷沉默了半天，对父母说道：“我想高三住在学校，也方便学习。” 程母张了张口，也没说话。 程芷又说：“妈，上回我遇见张阿姨，听她说你们银行有派遣去C市的指标。” 程母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对级别和工龄有要求，年轻的员工想去，但是工龄和职级不够。老员工拖家带口的，也不愿意去。” 程芷笑了笑，“张阿姨说从C市派遣回来，会有发展上的优待，是这样的吗？” “领导开会时候是这么说的。” 程芷冲父母说道：“那爸妈一起去C市吧，生活上也好有个照应。” 程母立马说道：“这怎么行！你马上就高三了，快高考了。” “爸妈知道我的，我能管好自己。”她顿了顿，又说道：“我长大了，总是会离开父母，自己独立的。” 程芷这话一说，程母的眼泪唰的就流出来。 她不想在孩子面前流泪，转身进了卧室。如果说她对丈夫是有些愧疚，那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更是不知愧疚的如何是好。早年丈夫要带着女儿一起外调，她坚决反对，要把女儿留在身边。丈夫从不和她就这个事情吵架，他只是对她说：“她总有一天是要长大的，让她早点认识这个世界没有坏处。”她还记得丈夫当时的神情，和今天的女儿一模一样。 丈夫在生活的事情上，乃至钱财的归属统统听她的，但是涉及女儿，却从不让步。 程母一个人坐在床沿上默默流泪，既觉得对不起丈夫和女儿而感到愧疚，又觉得女儿真是一点不像自己的委屈。 程芷走到程母身后坐下，她抬手抚了抚母亲的背。 “妈。” 程母把眼泪抹掉，转过身来面向程芷，“别叫我妈。你心里就只有你爸爸。” 程芷笑她的气话，“你和爸爸一起去吧，你们分开的时间太长了。” 程母不说话。 程芷扯了扯母亲的袖子，“我知道你是想去的，我看见过你的申请表。” 程母连忙抢白，“单位每个人都有，只是张空白表。” 她见女儿还看着她，又有些无奈的说道：“为什么就不能是明年呢？” 程芷蹲下身，将头倒在母亲的膝头“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明年的这个时候我都要上大学了。我去上了大学，一年不知才回来几回。爸爸又要往外掉任，以前有我在他身边，这回你不跟着去，我想想都不放心啊！” 程芷抬起头狡黠的看了程母一眼，“我可是老听爸爸单位的女同事讲程局如何风流倜傥。” 程母瞪了女儿一眼，“你爸爸，哼！他敢！”转念一想，自己当初也确实图的是程父一张脸，又默不作声。 程芷又劝了劝，“妈，你赶紧去交申请表吧！反正你就算不交，高三我也打定主意要住校了。” 程父的调令已经下来，不料C市有突发事件，他得提前过去。程母连夜替他收拾东西。 程父坐在书房里收拾文件，这些涉及工作的东西，程母和程芷从不乱碰。 该收拾的都装在行李箱里，程母敲了敲书房的门：“东西都收拾好了。” 程父拿上文件，接过妻子手里的行李箱，抱了抱她：“你早些过来，我在那边等你。” 现在是夜里2点，程芷拉开窗帘的一角，看见父亲坐上了楼下来接他的黑色轿车。 第38章 住校 程母的调任通知没有下来的那么快，她先向单位递交了申请表，然后等待通知。虽说像她这样符合申请条件的申请者并不多，但是银行里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层层部门审核下来，到程母拿到调任通知的时候程芷在学校已经住了两个星期了。 一中是市内名校，虽然面向全省招生，但是学生大多数都是A市市区的本地人。学校是现代化的学校，也给学生们配备了条件较好的学生宿舍。 宿舍程芷军训的时候便住过，是四人一间的规格。只不过洗漱是在一个公共的空间里，洗澡的话还得去学校的公共澡堂。 A市富庶，本地学生没几个住校的，而有住校需求的，多半是不是A市的人或者至少不是A市市区里的人。 一中虽然针对全省录取考生，但是录取的分数线却是不一样的，A市市区生源的录取分数线要比其他地方低20分。能从别的地方特意考来A市，那么本身的分数就低不了。程芷他们1班非A市的同学将近占了三分之一，这是在别的的班没有的。而这部分同学则都是住在了学校的宿舍里。 程芷申请住宿的时间特别，班上住校的女同学们早就在两年的时间里选择好了合适的室友，却也没有空余的床铺留给她。至于其他班的宿舍，对于程芷来说也没太大差别。只是程芷实在没想到学校居然给她分配了间只有她一人入住的宿舍。宿管阿姨给她解释说学校宿舍是按照班级为单位来分的，班上同学每人一个床位，一屋四个床位。他们一班住校的女生算上她整好13个。 “学校这是人性化管理呀，确保每一个同学想住宿舍都有的住。”阿姨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将宿舍钥匙递给了程芷。 程母帮她把床铺好，又把宿舍做了一个大清扫。 程母想看一下学校的澡堂，正好程芷也一身的汗，需要洗一洗。 去澡堂的路上程芷告诉母亲分宿舍的事，程母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又马上说：“一个人住也挺好，高三了，和同学住在一起反而压力大。” 复而又问程芷：“那你宿舍旁边都是你们班的女同学？” 程芷点点头。 到了澡堂门口，程母对程芷说道：“你进去洗澡吧，我在你们学校四处看看。” 这会儿下午5、6点，不是很热，程芷点点头便走进了澡堂。 程芷回到宿舍楼，还没走进自己的宿舍就听到有好些女生说话声和笑声。她有些迟疑地推开宿舍门，见到班上好些个女同学正围着程母说说笑笑，桌子上两个大大的白色塑料袋装着许多零食和水果。见塑料袋上印着学校超市的标志，程芷明白程母去逛了趟校超。 只是眼前这么多班上的女同学是怎么回事，看她们亲亲热热的围着程母，不知道还以为这当中谁是程母的女儿。 程母见程芷推门进来，连忙将她喊过来招呼同学。 就程芷洗澡的这么一会儿，程母已经将这些女同学的名字全记下了，而且保证名字和人脸对的上号。 程母指挥着程芷给谁谁发水果啦，又给谁谁递零食啦。待程母去接电话的空档，女同学们纷纷对程芷有这样的亲切和蔼的妈妈表示羡慕。待听程芷说道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时，更是艳羡不已。 同学们和程芷和程母说笑了将近一小时，也就快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同学们谢过程母的零食和水果款待之后，也都陆续散去了。 程母看了看程芷的宿舍，因为特意打扫过，而且一个屋里也确实只有程芷一个人住着，也比较宽敞。住校该制备的生活用品，她也都替程芷制备齐全了。 “小芷去上课吧，妈妈回家了。” 程芷收拾了几本习题册，和程母一起出了宿舍大门。 一中并不很大，所以她坚持将程母送到校门口。 到教室的时候宁书远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程芷发现自己桌上有几包零食，朝宁书远的桌上看去，发现他并没有。 宁书远开口说道：“是刘蕾给你的。” 刘蕾就是班上住校的女生，程芷点点头没说话。 她将零食放进桌洞里，就摊开习题册做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些住校的妹子时不时的给程芷在上课的间隙送点零食过来，尤其以那位叫刘蕾的妹子次数居多。程芷也看的出她确实比较爱去超市买零食。 次数这么频繁，而且又只送程芷一个人，饶是宁书远心里也有些疑问，只是他觉得这是女生之间惯有的小秘密，不好随意打听。 但是他问不出口，前后桌的男生则问的随意。 程芷只好答他：“前段时间我妈来帮我整理宿舍的时候，请宿舍的女孩子们吃了些零食。她们太客气了，不想白吃我的。” 前后桌恍然大悟。 宁书远则是直接问：“你住校了？” “嗯。” 见宁书远那边一副还等着听下文的样子，程芷只好继续说道：“我爸妈都要调任到C市去，平时家里没人，还是住校方便一点。” 他们两个说话声音不是很小，这会儿大家也不是很吵，前桌男生听见他们的对话，转过头来说：“不是吧，生活委员，你爸妈心也太大了，你马上就要高考啦！” 程芷冲他笑笑并不讲话。 前桌见自己义愤填膺之后，并无下文，也不自讨没趣了。 宁书远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各自安安静静地写题。 上了高三之后，老师也已经不再教授新的知识，就是考试，习题，讲解，如此反复。老师们也不再霸占学生们晚自习的时间，晚自习统统都留给学生们自习。大家都很安静，写题写得也比较认真。 不住校的着急回家，下了晚自习便会走。住校的，通常都会再自发的多上半个小时的自习。 程芷和宁书远做同桌以来，以前不住校的时候不会太刻意晚自习结束之后一起走，多半都是很随机，有时一起走，有时各走各的。 程芷和宁书远互道了再见，宁书远就起身离开教室，他刚走到教室外面的窗户那里，就看到那个刘蕾又来给程芷递零食。宁书远观察过，刘蕾并不单独只给程芷零食，她的零食一般也还会给另外住校的女生，就很有一种我们是一伙的意思。 程芷好像对她说了些什么，神情很放松，脸上也带着笑容，和对着他的时候并不一样。 她为什么对我是不一样的呢，宁书远想。 第39章 遇见 程芷的住校生活适应的十分迅速，隔壁宿舍的女同学们也十分友好。 程芷不是那种能特别早起的人，她只能最大限度的保持早上不要迟到，这样一来，她的睡眠时间比起走读时充裕了不少。 上午的课上完，还能抽出一段时间回宿舍午睡。以前走读的时候，她能不能午睡成功完全看天时地利人和。有时候比较困的时候，直接趴在教室的桌上就睡着了，但是有时候后教室比较吵或者是她自己心思不是很沉静的话，也是无法入睡的。但是这种情况在住校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每天中午当程芷回到宿舍，钻进自己温暖的被窝，全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在对她喊：“睡觉，睡觉！” 住校的高三生活过得愉快！ 高三的学习生活也很愉快！程芷只属于那种天资普通的学生，好在她努力以及比较了解自己，成绩一直保持中上。高三不在有新的内容讲述，反复刷来刷去都是学过的知识，复习的过程令人愉快，反复的考卷考来考去也就是那些东西，早就熟能生巧了。 最大的遗憾，大概是父母不在A市，周末家里没有人。 程父程母怕影响她学习，电话都在周末打来。 父母问及程芷的学习情况，程芷也会问父母工作上一些不太涉及工作机密的问题，大家互相了解彼此的状态。 程芷周六照常去动物保护中心，周日就呆在家里，有时候宋佳约她出去玩，也会和她一起。 毕竟不在一个班级，宋佳是后来才得知程芷住校的事。当她知道程芷一个人霸占四张床位的时候，嫉妒的表情使她面目全非。有时候中午她也去程芷的宿舍住，程芷不喜欢和人睡一张床，她就找出多余的被子和薄毯替宋佳铺出一张床来，宋佳对这样的生活表示满意。 又是一个周六的下午，和宁书远道过再见的程芷带着小宥离开了流浪动物中心。 “姐姐，我想去看**电影。” 程芷周六周天能不给自己安排功课就不会安排，所以本周的作业她也写完了，“好啊！” 小宥很有自己的想法，程芷并不拿他当十分幼小的孩子看待“你想去哪儿看呢？” 小宥说出一个电影院的名字。程芷对于非课本上的东西，记忆力一向好到惊人，她立马想起来这是那个十分老旧的电影院的名字。 程芷还记得这家电影院的风格，于是她问小宥，“**电影院今天上映**电影么？” 小宥点点头，“上映的，我查过。” 程芷又问了具体的时间，然后她对小宥说道：“那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去看电影。” “我吃饭不挑食，我什么都听姐姐的。”小宥立马说道。 程芷瞅着他那一双仿佛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自己抿着嘴笑了起来。 然而事物发展总有脱离轨道的时候，当程芷和小宥用完晚餐，走过几条老旧的街到达电影院的时候，才发现电影院的大门紧紧地关闭着。 程芷走进前一看，门边贴着一张大大的拆迁通知，这是政府贴的。程芷再四周找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任何电影院自己贴出来拆迁后的地址在哪里的这样一份告知书。 小宥显得有些沮丧。 电影还是要看的，只是这部生僻的看不了了。 程芷点开手机上的软件，搜了一下正在上映的电影，因为都是新电影，程芷也拿不住电影质量的好坏。她只好选了一部可能小宥比较喜欢的风格，然后将手机递到小宥面前，问他：“小宥，你看这部**电影怎么样？” 小宥接过手机，仔细地看了起来。他大概细细地看了5,6分钟，才点头对程芷说：“好的，姐姐，我们去看这部电影吧。” 一路上小宥的兴致都不是很高，程芷其实不太能理解他看这种旧电影也要去电影院看的心情，但是无法感同身受并不意味着反对，甚至大多数时候程芷还扮演着支持者的角色。 刚到电影院的时候，小雨就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他们两人早上出门的时候天色不像下雨的样子，因此也都没打伞。电影也快开场了，程芷打算等散场的时候再说。 影片的题材也是小宥爱看的，讲宇宙科幻的这一类，情节很紧凑，引人入胜，程芷这种伪科幻迷也看的津津有味。 小宥看电影自有他的一番习惯，他向来很认真，也从来不在观影的时候吃东西。甚至程芷是到后来才发现他每场电影看完都会写一篇观影的想法，姑且称为感想吧。 天公不作美，雨还在下。 中途程芷发现电影院提供免费借伞的服务，可惜她和小宥动作太慢，伞早就被借光了。这家电影院就在商场里，程芷打算去商场里买把伞。 宁书远撑开手中的伞和宋执一起走进雨中，宋执忽然四处摸起自己身上的口袋。 “糟了，我手机丢在电影院里了。”宋执话说完，转身飞快地跑向了商场。 宋执来到先前坐过的位置上，上面果然没有手机，电影散场了，灯光大亮，座椅底下也没有。宋执只好去问工作人员。对于手机这种贵重财物，工作人员一向很谨慎，在宋执准确说出手机的型号和颜色之后，工作人员才拿出了捡到的手机。当然，也不是这么轻易地就会交给宋执。 好在有指纹解锁，宋执充分地使他们相信这是自己的手机。 宋执从五楼的自动扶梯下来，正好看到程芷和小宥，程芷好像在对小宥说着些什么，但是这两个人均是两手空空。 一楼人很多，不光是电影散场的人，还有很大一部分因周末而空闲的人。 宁书远远地便看见了宋执，正冲他挥手示意。 见宋执走到跟前，宁书远说道；“我们回去吧。” “诶，等等，男神我遇见了个人。”宋执戏谑的笑了起来。 “你同学？” “你同学。”宋执说道。 宁书远看了眼宋执盛满八卦的双眼，“是程芷？” “不愧是男神，一猜就中。”宋执摸摸自己下巴，然后又说：“她和她弟弟一起，好像没带伞。” “她今天确实没带伞，她家也不在这附近。看来她今天从动物中心离开后，就来这里了。” 然后宁书远又问道：“她人呢？” 宋执指了指。 外面的雨哗啦呼啦的下着，越下越大。 程芷正在手机上搜索商场里的超市，她打算去里面买伞。 “男神哥哥！” 听见小宥喊人，程芷抬起头来。 “雨很大了，伞给你。”宁书远递过一把黑色的折叠伞给程芷。 这把伞应当才被人使用过，看起来湿湿的。 “给了我和小宥，那你呢？” “我和宋执一起的，他还有伞。” 程芷也不想再买一把多余的伞，她接了下来。 “路上小心！” “周一还你！” 两个人听到了对方的话，都情不自禁地望着对方笑了起来。 第40章 C市 高三里考试非常频繁，但是平时的小测验大家都不会太放在心上。大家比较在意的是学校统一组织的模拟考试，反正每次考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程芷适应并且喜欢这样的节奏，她的模考成绩排名十分稳定，差不多都维持在第七名左右的样子。有一回大家考得都不太好，她的名次还排到了班级第二，当然第一照旧是宁书远。 一中严格遵守教育部的规定，高三上学期正常放假，下学期的开学也按照正常的日子开学。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即便一个月的寒假大多数同学也都会打起精神来学习。这个时候，连平时不爱学习的同学也都会对自己说：“坚持就是胜利!” 程芷收拾好行李去C市找程父程母去了，和她一同去的还有一沓试卷以及她的错题本。 程父程母都是公家单位，离放假还有一段时间。 程父单位有食堂，他自己可以解决午餐。银行那边虽然没有给程母提供食堂，但是程母也不需要程芷给她送饭，银行旁边有许多小饭馆，她可以去那里吃。 唯一由于程芷到来而获得较大改善的是晚餐。程芷会在父母下班之前把晚餐做好，这样父母回到家就有热菜热饭可以吃。 一整天都学习对程芷而言是不现实的，她安排自己每天学习半天，逢周末就照常给自己放假。有时候也会出去转转，领略C市的风光。 由于寒假要来C市看父母，流浪动物中心的工作她提前和刘叔请了假，也告知了宁书远。 往常到寒假刘叔都是额外雇人，因此程芷告知他寒假无法前来时，刘叔也并不意外。他还做好了宁书远也不来的准备，也特意问过宁书远。谁知道宁书远告诉他，他仍旧来。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唯一有变化的可能是这个寒假里宁书远和程芷不知道为什么交流的渐渐变得多起来。 程芷点开微信上和宁书远的聊天记录，他们最近的对话是关于流浪动物中心的一只三花猫的。这只猫刚来的时候，有只腿不能动，而且怀着猫宝宝。后来猫宝宝出生，动物中心希望能够给它们找到愿意领养的家庭。 他们最近的对话，就是宁书远告诉程芷这几只猫宝宝都找到了领养家庭。 程芷将聊天记录再往上翻了翻，发现他们两个人大多都是在谈论流浪猫狗的事，自己笑了笑，便将手机合上了。 腊月二十几了，程芷在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菜。这个菜市场是C市最大的菜市场之一，卖的东西种类齐全。程芷除了必买的菜之外，通常都还会逛上一逛。有时候遇到没有吃过的小吃时，也会买上一点。 C市的人买菜爱背背篓，但是这几天在菜市场背背篓的人尤其多。程芷开始也还没在意，直到有次偶然听到有个买菜的阿姨和卖家杀价，她才知道这边的菜市场只开到腊月二十九，而且要一直歇业到初七。现在大家都是乘着春节前来大力采购的。 程芷看着身边这些熙熙攘攘的背着背篓的人，心想快过年了。 第41章 过年 过年这天，程父不用上班，程母却要留在银行照常工作。 程父平时下厨少，其实他做饭的手艺很不错。他今天打算大展身手做一顿年夜饭，程芷在一旁给他打下手。程芷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还健在，白天的时候他们都还打电话过来。程父程母并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这样也好，大过年他们没有在父母身边，也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可以陪伴父母。 程父把家里的两个燃气灶都用起来，动作间很是迅速。程芷则是靠在厨房门口处理食材。今天C市难得还有点太阳，程芷从窗户外望去还能看到被太阳照着泛金边的云。厨房里父亲烧菜的香气传来，墙上的时针即将指向6，程母也快到家了。 比起程芷的惬意，宋佳就觉得过年很是没劲。每年都跟耍猴戏似的，人人都戴着一张面具，各有各的固定角色，就等着时间到了登台演出。 宋父宋母坐在前排，宋佳一个人坐在后面，玩着手机，百无聊赖。 宋母瞅了瞅女儿的脸色，“佳佳，一会儿见了家里长辈要记得叫人啊！” “知道啦，妈！”宋佳没好气道。 宋父是宋家这边的小儿子，上头有三位兄长，都是一个塞一个的上进和优秀。他又是个一贯没什么野心的，不同与兄长们对经济有浓厚的兴趣，他志趣只在挖别人墓――考古。父母辈一向忙，哥哥们又都互相较着劲，等他录取通知书出来了才知道他报的是考古专业。父母们气的要送他出国念金融。 他平素也不爱在父母面前出头，独独这件事情决计不肯松口，还说：“腿长在我身上，哪怕爸妈送我去了国外，我还是要读这个专业。” 他这么坚决，倒是着实令父母意外。世上哪有拧得过儿女的父母，再加上他们想到底自己家有产业，随他读什么，之后来自家公司上班就好了。 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儿子毕业之后非但不肯进公司上班，还要继续直博读什么考古博士，而且还自己做主找好了结婚对象――正是他那博士生导师的女儿。 要说教授家庭，想来也是不差了，但是和A市宋家相比，那就是远远不够了。 自然又是好一番争执，不过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 宋佳奶奶埋汰人的水平极高，反正面上都挑不出错来，但回回气得你七窍生烟。儿子是自己生的，最多数落两句，媳妇却是大仇人，真是哪哪儿都不顺眼。至于宋佳么，也就是一个被忽视的对象，不值一提。 宋母书香门第长起来的，自己也是学校教授，在外别人家讲起来，也得夸一声学问做得好。只是在宋佳奶奶面前，她不忍丈夫为难，宋佳奶奶那些埋汰人的话她也就当没听见。 她们一家到的时候，其余人都到了。 她们一家三口喊了人，刚落座，宋奶奶就说道：“你们倒是难请，一屋子人都等你们。” 宋佳她们一家三口早已修养出良好定力，都不接宋奶奶的话。 宋佳的大伯母，也就是宋修的母亲，那位军人家庭出身的儿媳妇倒开口说话了：“好久没见佳佳了。” “是啊，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大伯母了，大伯母还是这么年轻。”宋佳接话笑着对大伯母说道。 宋佳大伯母在军队挂着个文职，工作并不是很忙，她的父兄在部队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她待人并不十分骄矜。宋佳心里还有点喜欢她，因为每当她奶奶出言埋汰她们一家三口的时候，这位大伯母常会替她解围。 宋佳陆续和大伯母说了些话，场面缓和起来，一大家子人也都在互相说这些什么，勉强有了点过年的气氛。 席间，宋佳大堂兄，也就是宋修问他们三个小的：“你们三个明年就要高考了吧？” 三人纷纷称是。 宋修拿出大哥的做派一一问三人要考什么学校，念什么专业。 宋执答得含糊：“考得上哪里，就念哪里吧！” 宋修含着笑望着自己的堂弟，“阿执一贯谦虚。” 又问宋芊。 宋芊干脆得多：“B大，金融系。” 宋修点头夸到：“有志气。”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宋佳，他也同自己的母亲一样，唤她佳佳。 宋佳笑的没脸没皮。“我估计就只考得上A大的考古系，去我外公那里。” 宋修点点头，没说话，脸上也还带着笑意。只是宋佳感觉他这笑意里还带着些不屑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倒是坐在宋修旁边的木小姐，也是宋修的新婚妻子，开口说话了，“佳佳很有趣呢！” 宋佳对她报以感激的笑容，顺便忽略掉主座上宋奶奶瞪她的目光。至于宋爷爷，他自从将公司交给儿子们打理之后，就常年在家充当背景板，宋佳也没有和他说过太多话。 席间又恢复一片热闹的景象。 大年初一的早上，宁书远买好了花到墓地看望父母。 他来得早，这边的工作人员都还昏昏欲睡，给宁书远开门的时候都能闻到一身的酒气。 家家户户都在过年。 宁父宁母墓碑上的照片是宁书远上初中时候照的。那时候A大常年搞一些书香家庭之类的评选活动，这还是那个时候他们一家被评选为书香家庭的时候照的。宁父宁母将儿子围在中间，笑的内敛而克制。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好像也是在笑。这是他们一家三口最后的照片了。 宁书远先给宁父献了花，随后抬头看着父亲的墓碑，未发一语。 良久，他才走向宁母的墓前。 忽然，他停住了。 宁母的墓前有一束花，他走进了些，发现这是一束新鲜的花。花上有些许水珠，或许是昨天也有可能是今天凌晨，有人在宁母的墓前放了这束花。 他看了眼宁父的墓，那里除了他今天带了的花之外，空无一物。 是谁单单只送了这样的一束花给宁母，而且挑在这个时候。 A大的同事和学生不可能，他们要送也不会只送宁母一人，而且也不会挑过年的时候。 宁父宁母都是孤儿院里长大的，亲戚一个也没有。 宁父宁母醉心科研，社交单一，宁书远想不到是谁，或许他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不愿意相信那是真实。 生活总要继续，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轨道在进行，宁书远也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第42章 相册 对于宁书远来说，寒假因为带有特定的节日，显得既冷而且漫长。 从初一到初七的年假里，整个城市都仿佛停止了工作，他们都躲在各自的房子里。 动物中心里刘叔也给他放了假，宋执一家都出国去度假，没有其他亲近到可以上门拜访的朋友。这种时候，宁书远除了待在家里，无处可去。 闲下来最可怕，无事可做，放任大脑乱想。许多不好的念头都来自于这些无意义的乱想，或许还会使你变得自怨自艾起来，宁书远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把家里彻头彻尾的打扫一遍。 由于他经常在流浪动物中心打扫的缘故，他打扫家里非常的快，这导致他很快又闲了下来。于是，他决定将家里的东西重新进行整理，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着实花费了他好大一番精力。 除了父母的房间外，他将其他房间的所有物品都进行了整理，以便他需要的时候能够立刻将它们找出来。 无论是父母在世时还是他们过世以后，除了必要的打扫，宁书远都很少进他们的卧室。 他推开门，没有管盖着白布的大床和沙发，母亲的梳妆台上很干净，不需要他过多整理。拉开衣柜，衣柜里空空如也，他放了几个樟脑丸在里面。 宁书远走向和父母卧室连着的一道门，他推开那道门，就走进了父母的书房。 从来这个家开始，他几乎从未踏足过这间房间。 书房很大，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屏风人为的将书房一分为二。屏风的左边是宁父的区域，而右边则是宁母的区域。 宁父是个考古学家，他在世时被看作是A大考古青壮派中的翘楚，极得A大考古系老主任，也就是宋佳外公的青睐。 父亲桌上放着一些他常翻阅的各种古文典籍，正对着座椅摊开的是三年前的考古学报，父亲的钢笔还放在旁边。宁书远拿起这份旧报纸，因为一直在室内，不被阳光暴晒，它的纸张依旧洁净如新。父亲在上面做了批注，他做事情一向如此。 父亲的很多东西都是新新旧旧的，新的都极新，旧的都极旧。新的都是母亲买给他的，旧的是他用了多年仍舍不得丢的。宁书远将他们重新整理好。 母亲是位经济学的教授，不同与父亲平淡的收入，母亲是这个家的大部分经济来源。在她的区域里，大多数的物品都按一定的逻辑排放着，不需要宁书远做额外的整理工作。母亲的书桌旁边有一个博古架，最下面一层是两个可以拉开的柜子。 宁书远将这两个柜子拉开，发现里面放着几个纸箱子。 他将这几个纸箱子打开来，里面放的东西看起来都很旧，想来这是母亲年轻时候的东西。 宁书远将这些东西一一都拿了出来，有一些是厚封皮的笔记本，有一些是文件夹装起来的材料，还有一些是老旧的相册。 他打开厚封皮的笔记本，里面写着清清楚楚的年月日，星期几。他意识到这是母亲的日记本，于是他将这些厚封皮的笔记本合上了。 第43章 福利院 那些纸质的材料宁书远粗略的翻开来看过，都是些可以追溯到宁母学生时代的一些材料，大多都是她申请奖学金或者其他荣誉的的文件材料。这也不需要他进行归档处理，母亲自己就已经将它们按照年代的远近分装在不同的文件夹里。 宁书远还没有看过的，可能也不太需要他整理的，就是母亲的那些旧相册。每本相册上母亲都标注了具体的时间段，记录着她某个特定的人生阶段。 这些相册当中，距离现在最近的是母亲大学时代的相册。宁书远犹豫再三，还是翻开了。 相册里宁母自己的照片并不是很多，而且大多都是和宁父合照的。剩下的都是纪录式的班级留影或者学校留影，也有几张和老师们一起的照片。 宁书远又翻开母亲高中时代的相册，母亲在这本相册里的表情显得要拘谨的多，一副强行作出的严肃模样。高中时代的相册并不是很厚，而且照片里的母亲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一副表情。宁书远翻到这本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张集体照。 照片的上方写着“瑞安福利院庆贺**年春节。” 宁书远用手拂过瑞安福利院这几个字，他仿佛在想些什么。 随后，他将母亲剩下的最后一个相册打开。这个相册记录的是宁母从小学到初中的时光。越在相册前面的照片，是宁母年纪较小的时候。宁书远不断地往后翻，他发现母亲脸上的表情也在渐渐变化。 年纪较小时，虽然能看得出她有些腼腆，但是脸上总是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笑意。年纪渐大一些，她脸上的笑容就慢慢地淡去了，逐渐被故作冷淡的样子所取代。 宁书远终于翻到了这本相册的最后一页，仍旧是“瑞安福利院庆贺**年春节。” 宁书远将相册摞起来放在一旁，自己坐在地板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沓刚才他粗略看过的材料重新翻了出来。 这些材料也是按时间段排放的，宁书远找起来也很方便。 他想他大概摸清楚了母亲摆放这些文件的规律，每一个时间段文件夹里的材料，他只翻文件夹里最后的那几页。果然，那几页材料都是写着瑞安专项奖学金。 宁书远细细地看了申请表格里的项目，资助方那里写着瑞安集团有限公司。 宁书远在木质的地板上枯坐了一个下午，等他站起来时，腿麻的很厉害。 他吃不下晚饭，整个人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过了很久，他无声的流了泪。 他感到他的命运受人操控，他不过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亮了一下，是程芷问他物理题的答案。 他拿着这部手机，仿佛又从无尽的折磨中获得了安慰，他又回归到了现实中来。 他很快整理好思绪帮程芷解了这道题，额外他又问程芷“在C市过年开心么？” 程芷那边很迟疑，微信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是最终她只是发了一个肯定的表情给宁书远。 宁书远又问她。“C市好玩么？” 这回程芷发给了他很长的一段消息，告诉他C市的市井生活是怎么样的，这里有许多背着背篓在菜市场买菜的人以及在程芷她们住的老小区的楼下，总有上了年纪的阿婆在楼梯口晒太阳。 宁书远回她消息：“我知道了。” 第44章 同游 程芷接到宁书远的电话时，她正蹲坐在C市父母租住的家中不大的厨房门口。 她拿着手机迟疑了几秒钟并没有立即接通电话，疑心这是宁书远误拨的。 手机一直在持续地响着，程芷终于选择接通了电话。 “是....”程芷迟疑地开口。 “我是宁书远。”手机里传来低沉的男声。 程芷当然知道他是谁，他们同桌一年半，尤其是高三这一年，关系算得上亲近。 但是他们的课外交流仅限于流浪动物中心，以及少许的关于流浪动物中心和学业方面的微信交流。他们互有对方的电话号码，但是这是第一次通话。 “我来C市了，程芷。”那个男声继续说道。 “如果你方便的话，能做我的向导么？” 程芷的理智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感，脱口而出可以。 她没有问宁书远为什么突然来C市，她只问了一下宁书远现在在的地址。 程芷来C市也不久，但是好在她常爱在闲暇的午后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C市与她而言并不再陌生。 程芷将剥了一半的蒜放下，走到客厅里对程母说道：“妈，我有同学来C市了，我得去接他一下。” 程母立即笑着问道：“是你高中同学么？” “嗯。”程芷点点头，复而她又继续说：“我要带他参观一下C市，今天就不回来吃饭了。” 程母又问：“他来待多久啊，不着急走的话，可以住家里。” 程芷只好对母亲讲明；“是我的同桌，是个男生。” 程母有些吃惊，只是她摸不准女儿的态度，不好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妄下断言。 程母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换鞋要出门的女儿连忙说道：“钱带够了没有？同学来一趟，吃饭不要让人家掏钱。” “够的。” C市地铁线路比A市多一些，大多数区域都可以搭乘地铁。 从程芷家到宁书远在的地方，乘地铁只要半个小时，中间换成两条线。 程芷望着地铁窗里映射出的自己，那脸上好笑带着笑意。 她问自己，你是在开心么？ 然后她自己很快的回答道，是的，我有点开心。 C市气候比较热，即便是冬天也并不一定需要臃肿的羽绒服。 程芷见到宁书远的时候，他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衣，里面搭着一件黑色的质地很好的毛衣。显得他很是清隽不凡。 而且他个子高，在人群中本来也就乍眼。程芷记得上学期他们体测的时候宁书远是183cm，但是现在肯定不止了。 程芷走进了，喊他道：“宁书远。” 男生朝她走过来，颀长的身形仿佛在她身上投下一道阴影。 “嗯。”程芷听见他低低应道。 程芷笑着问他：“等很久了么？” “还好。”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会儿，宁书远开口道：“这么唐突地叫你出来，很抱歉。” “你帮我讲了那么多道物理题，我给你当导游都是应该的。”程芷对他笑道。 程芷问宁书远有没有想去的景点，宁书远表示一切都听程芷安排，程芷就只好带着宁书远先去那些C市的著名景点。 现在年假刚过，到处百废待兴，许多旅游景点几乎都没有人，程芷和宁书远两个一路畅通无阻。 宁书远在C市待了7天，程芷带他将C市说得上名号的景点都逛了个遍。托宁书远的福，好些景点程芷都没去过或者也不知道，都是为了在宁书远面前扮演好这个向导，自己悄悄做的功课。 在程芷看来，这些天逛得这些景点，有确实很吸引人的，也有和别处没什么两样的，当然也有些很没有意思的所谓的旅游街。逛到这些在程芷看来很没有意思的旅游街的时候，程芷还担心宁书远会觉得很扫兴但是事实上完全不是，宁书远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致受到打击的样子。或者确切的来说，程芷无法判断宁书远到底有没有兴致。 你说他没兴致吧，犯不着从A市跑来C市，一呆就是一个礼拜。你要是说他有兴致，程芷带他逛了这么多景点，没见他对哪个比较喜欢，也没见他对哪个比较憎恶。 宁书远也不热衷于拍照，他为数几张在景点的照片，还是程芷强行给他拍的。 程芷看着相机取景器里的人，觉得他眉宇间有些郁结。 但是涉及别人隐私的事，程芷一向讳莫如深，何况这个人还是宁书远，她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一路上交谈的很少，很多时候程芷都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导游，而宁书远则是个非常配合的游客。 在这七天里他们交谈的内容都是景点，既没谈学习也没谈其他，程芷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但是她也会尽力将这些念头甩掉，好好地给宁书远当好向导。 第七天的傍晚正好是在江边。 程芷家有门禁，她不会晚于九点到家，因此她也该走了。 “我明天就回去了，明天一早的高铁，你不用送我了。”宁书远说。 宁书远住的酒店就在高铁站附近，程芷没什么好担心的。 “好的。” “你什么时候回A市呢，程芷？” “大概开学前吧，我想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 宁书远点点头赞同道：“C市确实很适宜生活。” 在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宁书远忽然开口问道：“程芷，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发现你从未真正掌控你自己的命运，你会怎么办？” 突然听了这意料之外的话，程芷朝宁书远微微瞪大了眼镜，随后她又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们从未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听了她这样的话，宁书远转头看她。 程芷又说道：“每个人都一样，没有谁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些以为能掌握别人命运的人，其实他们自己的命运也不为自己掌控。” 宁书远不知为什么听了她这样和主流思想背道而驰的话，却没有来的笑了出来。 程芷也含笑着说道：“让男神见笑了。” 宁书远摇摇头，说道：“你说的对。” 宁书远看着江两边，灯光慢慢照射着江面，偶尔还有渡船在江上穿行，C市人声喧嚣。 “是我太狭隘了。”宁书远说道。 宁书远离开C市之后，程芷又过上了她往常的生活。宁书远回到A市之后，他们的关系也没有表现的更进一步，始终停留在学业和动物交流中心上。程芷偶尔为此伤神，但是她拿不准宁书远的意思，只能劝自己不要多想。 好在她不比宁书远，智商方面只是个普通人，在有许多试卷和错题需要不断巩固的时间里，也不太有过多的心思分给这青春期女生的淡淡忧思。 只不过偶尔她也会想，能够一起渡过这七天时光也是很美好的回忆了。 其他关于宁书远私人隐私的问题，她尽量避免自己去窥探。 对于女儿而言，有一个关系好到特意到C市来找她的男同学，而且一待就是一个礼拜，作为母亲，程母很难没有别的看法。 她不直接问程芷，只好旁敲侧击。 程芷自然明白母亲的心思，她性格是对亲近的人向来能说实话就说实话，不方便讲的就说不方便讲，也不撒谎。 “他是我同桌，其实之前你们见过的。” “我和你爸爸都见过？”程母吃惊道。 “就是高一的时候，我被摩托车刮伤那次，不是有个男同学还送我去医院么。” 听程芷这么一说，程母立马就想起来宁书远的样子。没办法，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令人印象深刻。 程母上下打量了女儿，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倒还是有些缘分。” 听见程母这么说，程芷只好将手中正洗着的碗放下，“妈，我现在只想好好准备高考，没有心思做其他的。” “是这样。”程母立马赞同道。 将程母送离厨房，程芷继续进行她的清理工作。 晚上，程芷写完了最后一道题。 她将练习册放到一边，合上笔盖。 女孩子总是爱多想的，哪怕是程芷。 她将柜子里放着的相机取出来，翻看着相片。 程芷在那七天里大概拍了几百张相片，大多数都是景点的照片，少数是人的照片，而且她自己的照片明显多过宁书远的。 程芷翻看着自己的照片，发现自己每张照片上的自己都笑的很开心。 程芷一边翻看一边说道：“就这么开心啊！” 翻到宁书远的照片，程芷每张都有认认真真的看。比起自己的喜怒形于色，宁书远的表情真的是都毫无变化。说成后面景物背景是被人P上去的，也有人信。 她把相机放起来，拿出手机，又翻看了一下和宁书远的微信聊天记录。 她一会儿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一会儿又觉得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她翻来覆去的想了那么一会儿，就慢慢地睡着了。 手机微信界面里，与宁书远的聊天页面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不过最后又化作无事发生了。 除了宁书远，没有人知道。 第45章 考前 度过这个寒假，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也就结束了。 新的学期的开始也意味着高中生涯即将结束，高考即将到来。 一班的学习氛围向来就比较浓厚，只是到了最后一学期在这样浓厚的学习氛围下，同时也笼罩着紧张而压迫的气息。 班主任不主张在班级里张放高考倒计时牌，认为这样会给学生们增加额外的压力。但是每年高考的日子就定在那固定的几天，这是谁都知道的。即便不在班级区域张放倒计时牌，每个同学也都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距离高考的天数。 程芷坐在教室里照常的做试卷，反复做错题。班上来问宁书远题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常常围得程芷他们座位附近水泄不通。后来还是班长吴长伟安排说，出个登记表，将不会的题记在登记表上，再交由宁书远做，最后再将他做出来的答案进行复印，可以方便大家传阅，也减轻宁书远的负担。 虽然在程芷看来，宁书远可能并不以此为负担。 他们两个仍旧是之前的相处状态，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宁书远年后去C市的事。 程芷偶尔翻开错题集里宁书远为她写的解题步骤，也会感怀的安慰自己，这样也好，然后又立即投入到火热的学习当中去。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年的5月份，在紧张的气氛之余，大家也都开始分发起同学录来。 班上四五十个人，除开本班的同学会互送之外，总还有些别的朋友，因此每个人手上都是厚厚的一沓。大家一般都在学习的休息时间里来写同学录，有时候在课间时分，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出去，因为大家都在埋头写同学录。 大家还回来的同学录，程芷都没有去看上面的内容。她把这本同学录当成是一份奖品，要在已经分别的时候再拿出来。 高考终于来临，程母想要请假来陪程芷，被她以如果程母来陪她她会更紧张为由极力的劝阻了。 而同时一中则作为今年A市的理科考场之一，得知这一消息班上的同学们都大呼幸运。最为开心的还是要数住校的同学，考场就在离自己宿舍不远的地方，考完就睡，睡完就考，能够拥有充足的睡眠。 高考前宁书远做过的最让程芷乱想的事，就是他拿起程芷的错题本帮她一道一道的核对。宁书远知道程芷考试之前只会看错题本，所以他也就帮程芷核对，以免错题本上的解法有误。 程芷的错题本并不很薄，宁书远又要尽快帮她看完，因此他看得极为认真。 程芷就乘着这样的机会里，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他。 他的眉毛真好看，是个个性坚毅的人。 他的眼睛也好看，瞳仁黑得很纯粹。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哪里都很好。他帮过我好多次，也乐于帮助其他人，还对流浪动物也充满爱心。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我只遇到过一个这样的人。 “都核对好了。”宁书远出声打断了程芷。 程芷道过谢，连忙将错题集收好。她想，等高考结束，我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的。 第46章 分别 考起试来时光就过得很快，等程芷回过神来时高考已经结束了。 她正坐在家里将高中用到的资料书还有课本整理并收集起来，当看到自己曾经做完过这么厚厚的一摞试卷的时候，程芷也不得不佩服自己。 高考结束之后，网上就立即公布了参考答案。 程芷是理科生，除开语文之外，其实看了参考答案之后，自己大概考多少分心里也是有数的。虽说会影响志愿填报的主要是在省内的排名，但是近几年来一本线其实波动并不大，程芷对于自己能够报考得学校心里还是有数的。 对于高考，程芷自认为自己是正常发挥，表现还是不错。 过了高考休息之后的缓冲期，程芷白天空闲的时光渐渐多起来。程父程母一直催她去C市，她都回道等填过志愿，领到录取通知书再去。 好在父母双方两边的老人都在，程芷就轮流着去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家。偶尔也去叔叔阿姨家吃上一顿饭，不过因为叔叔阿姨也是有自己的工作，比不得爷爷和外公他们退休在家，所以程芷叨扰的比较少。 她待在自己家里的时间也比较多，只不过外婆和奶奶总是叫她去他们那里吃饭，大多数时候她是欣然前往。 这样的米虫日子适应起来简直得心应手，饭也不用自己做，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玩耍和发呆。空闲的时间久了，大脑就会开始乱想。 程芷只好引起重视，打算处理一件高考前她说要等到高考后再处理的事。 她先是拿出一张颇为精致的信笺，提笔写下宁书远的名字，开头写了两行，她才发现她并不记得宁书远家的地址。她只好就此作罢。 又拿起手机，点开聊天界面，忽然又想道，消息是瞬时的，他能立马收到，那我为什么不亲自告诉他呢，好歹我也能看清他的表情。 她决定在微信上将宁书远约出来，却不料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正是宁书远，程芷险些将手机从手里丢掉。 她立马接了起来。 宁书远先开口说了话，“程芷，你在家么？” “在，”她立马意识道自己答得有些迫切，控制语气道：“我在家的，怎么了？” “那好，我有事情对你说，我过来找你。” “好，好的。。。。”程芷这个时候心已经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她其实都不太记得宁书远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好像要过来找她。 从宁书远家到程芷她们家小区，只要半个小时，程芷在这半个小时里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她想了很多美好的事情，她想一会儿宁书远来了之后，不用他先开口，我可以先讲，或者他想先讲也可以，我的答案总是肯定的。我还要问他要去哪里念大学，不，以他的成绩肯定是去B大，虽然B市我的分数可能没有太适合的学校，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程芷不时拿起手机看，既看有没有宁书远的消息，也看时间。她发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世界也如此之安静，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凡事总有尽头，宁书远来了。 他将程芷约在她们小区外。 程芷接到他到了的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往外冲，不能让他久等。 但是还是有些少女的心思在即将冲出家门的时候拦住了她，她跑到穿衣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确认过着装还算整洁之后，她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家。 从程芷家到小区大门只有几百米，程芷跑得很快，她甚至无暇和经过的邻居打招呼。 宁书远在小区门口的花坛旁边等着她，他站的地方整好有一棵大树，那大树遮住了他的表情，程芷没有看清。 程芷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碎花连衣裙，高度刚刚到她膝盖以上，整好可以露出她线条优美的小腿。 人会下意识忘记很多东西，但也会刻意记起许多东西。 程芷不太记得宁书远那天穿的是黑色衬衣，还是白色衬衣，或者是T恤，她只记得他说的话。 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要走了，程芷。” 程芷想，难道B大的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么，不对啊，现在还是志愿填报的时间啊。不过以宁书远的成绩想来B大在知道他分数和排名的第一时间就在抓紧联系他了。 于是程芷问：“你是要去B市了么？” 宁书远摇了摇头。 他没有继续出声，程芷只好走近了问他。 程芷看清楚了他的表情，这表情和当时宁书远来C市找她时一模一样，甚至愁绪更重。 程芷站得离宁书远更进一步，开口道：“书远，你要去哪里呢？” 他们谁都没有意识道程芷的称呼，这是程芷第一次这么称呼宁书远的名字。 “我要离开A市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回来了。” 程芷冲他吃惊地说道：“为什么呀？” 从这里开始程芷的记忆开始变得深刻起来，她听见宁书远说道：“我的亲生母亲来找我了。” 宁书远看了程芷一眼，然后又把头别开，“我多么希望我不是，可是我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脸上的难过太过明显，程芷忘记了自己的心意，她拉住了宁书远的小手臂：“书远......” “我是七八岁大的时候才来现在这个家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后来.....”他语气有些哽咽，接着说道：“后来爸妈出车祸过世以后，我很难过.......”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这段我以为快乐的时光很有可能都是假象，我很有可能一直活在我亲生母亲的掌控之中。” 随后他立即摇了摇头，略有些痛苦的说道“不是可能。” 程芷曾心里悄悄希望过能在宁书远的脸上多见到一些别的表情，可是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她真是后悔自己有过这样的念头。 “你妈妈，我是说你生母，她......” 宁书远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制止程芷道：“你不要知道，程芷，你不要知道。” 他的害怕意味太过强烈，没有人和亲生母亲相认是这样的，程芷也一时惶恐的无以复加。 她问：“那你是要和她走么？为什么要和她走呢？” 宁书远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必须和她走。” 程芷见他不想就这个问题谈下去，就又对他说：“我自认为是有一点点了解你的，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你应当考得还不错吧？” “正常发挥，我曾经想去B大的，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程芷将拉住宁书远小手臂的手缩了回来，试探性地问道：“那你之后还在国内么？” 宁书远定定地看着她，仿佛世界里只有程芷一个人，但是他说出口的话却是：“不在，可能之后都不会在。” 听到这里，程芷内心有声音在说；“哦，原来今天他是来向我告别的。” 她内心深处属于少女的小心思只转动了那么一下，就开始因为心疼宁书远而漫起无边无际的苦来。 她又强行安慰自己道；“能带他出国，想来生母条件不错。他自己一向优秀，往后在异国他乡也总是衣食无忧的。” 只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只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程芷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话没有告诉他，自己埋在心里许久的，想要说给他听的话。 可是，说与不说还有意义么，没有意义了。 “我......”宁书远开口道，他似乎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说道：“程芷，很抱歉。我接下来可能要说很不负责任的话。” “我喜欢你！” 程芷震惊于听到宁书远开口说言说的心意。 她立马也想要说什么：“我......” 宁书远阻止了她，他继续说道：“但是我是个自私的混蛋，和你说出心意，只为的是自己心里好过。” 程芷的眼泪簌簌地就落了下来，“不是的，我知道......” 宁书远想伸手去碰她的脸，但是手伸到半空，他自己又缩了回来。 他逼自己转过身去背对程芷，“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你不要想起我。” 程芷把眼泪擦掉，她看着男生孤独的背影，又走的离他近些，几乎都能闻到他上衣的味道。 “你不听我的答案么？” 他们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宁书远的声音传来：“对现在的我来说，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走了！” 程芷再也没见过他转身，她站在七月的树底下，看着她青春期里唯一个她为之悸动的男生消失在视野里。 宁书远回到宁家的小区门口，那里停着一辆十分高档的黑色轿车。见他朝那辆黑色轿车走去，有一个司机模样的人立马为他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轿车后座很宽敞，以宁书远如今的身高坐进去也不显得拥挤。 旁边有一位衣着很高雅的女性对他说道：“和朋友们都到过别了？” 宁书远点点头，他没有做出抗拒的样子，显得对一切都欣然接受。 南秋看着他，心里止不住带了一丝得意的想：“到底是我的儿子！” 第47章 B大 程芷后来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不是没动过报考B市学校的念头。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不再为少女的情愫所左右了，她做了理智的判断。填报了与她分数相符，各方面都比较适合她的院校。 后来通知书下来，她去了一个比较炎热的城市。 在她自己的专业选择上，她一早就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 孩子总是容易受父母影响的，特别是当父母中有一方的职业相对还比较成功的前提下。 程芷大学所在的城市极为炎热，每到夏天的时候女生们都恨不得裙子和热裤再短上一截，男生们则宁愿裸奔。 这边属于热带气候，虽然炎热，但是雨水极为充足，树木长得十分高大。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虽常有烈日当空，大家的皮肤晒得并不很黑。像是程芷和她的舍友们，皮肤都是一个塞一个的白皙。 年少的心总是容易波动，程芷大学期间唯一做过的和宁书远相关的事就是曾有一回特意去寺庙里为他点过平安香。 她点这香时，小儿女的情思几已不见踪影，只盼着宁书远能够平安顺遂。 越好的大学，大家越是用功，特别到现在少有人读到本科就结束，因此在学校里大家也都是干劲十足。 程芷在这四年里也还是用功，大四前夕拿到了保研资格，去了B大读研。 程父对于女儿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支持，她对女儿的要求在于父母需要获得知情权，其他的程芷可以自己做主。 B大学术氛围浓厚，她读的这种公共事务政策研读一类的专业，许多人之后的志向都是进体制内，因此出国的人很少。 程芷照常过自己的日子。程芷知道程父和系主任是同学是在他们院庆的时候。整好那一年也是程父他们毕业三十周年同学聚会，程父特意来的B市。 他到B大，见过老同学，吃过聚餐的饭，才给女儿打的电话。 是以隔天院庆庆典，程父和另几位叔叔阿姨作为毕业生代表给底下就坐的学弟学妹们发言时，程芷并不觉得震惊，只感到好一阵的尴尬。 程父做事低调惯了，直到庆典结束，也没人知道他有个女儿在台下坐着。 研究生课少，程芷倒是自由的很，只是程父工作紧张，这回来B市已是难得的空闲。 他和程母去年才从C市调回A市，不过职级不一样了，他已经算得上是大领导了。不过他为人做事向来如此，担着越大的责任，就越发小心。 程芷和父亲在B市旧地重游了几天，好些地方居然一点变化没有，和程父做学生时一模一样。 程芷在父亲脸上少见到这样带有一丝少年人意气的表情，父亲只是摆摆手道：“我在这里待了七年呐！” “那时我年轻的很，不知天高地厚。” 父亲带着女儿还重游了昔日常去的景点，到今天依然人满为患。 程芷拿出相机帮父亲在景点门口拍了好些照片，最后他们仍旧回到B大。 当时，烈日当空，天色倒也算得上是晴好。 他们走到了B大的校门口，程父开口道：“小芷，替爸爸拍一张照片吧。” 程芷知道父亲有一张三十年前的相同位置的照片，她曾经翻到过。那时候母亲还逗过她，“小芷，想不想去爸爸的学校啊？” 程芷替父亲拍下了这张三十年后的照片。 第48章 前路 大学四年的时光都叫做弹指一瞬，何况只有三年时光的研究生生涯。 B大是国内顶级的学府，全国各省市公务员单位分配了大量的选调生名额到校。个别极发达城市和正规公务员录用系统一样，都是要参加统一的考试。其他省市则大多不用参加统一性的笔试，理论上来讲难度要小上许多。但是待遇以及今后发展的可观性也是无法同日而语的，是以像B市这样为选调生设置和公务员相同考试的地方，报考人之多恍如过江之鲫。 程芷他们这个系简直是无差别的人人都报了名，非B市的，除了报考B市的选调生之外，其他发达省市的选调生也多有报考。 反正在大家看来，报名费倒是费不了多少钱的，能考都去考。 也有少数直接回老家所在的省市参选选调生的，这种多半都不用参加公务员考试的笔试，难度会减轻不少。只是B大学生傲气，真正卷铺盖回家的没几个。 到这种人生选择的临界点，程父就是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听听女儿的想法。 他在电话里听了女儿的意见，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作为一个父亲，我并不很支持你的决定，但是我能理解你。” 程芷回道：“谢谢爸爸！” 程父又说：“但是剥离这层身份，我很为你感到骄傲！” 程芷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她连忙擦掉，让自己以正常的语气对爸爸说：“妈妈那边需要爸爸帮我做工作。” 程父点点头，又在电话里对女儿说：“你放心吧，你妈妈比你想象的要坚强许多。照顾好你自己，小芷。” 程芷对母亲感到歉疚，后面少有给程母主动打电话，倒是程母常给她打电话来，说说家里的情况以及身边的趣事。她们二人对程芷的毕业去向都未提及。 程母今年五十出头，她生活算得上优渥，衣食无忧，不为柴米油盐所烦恼，人看着很年轻。她和程父走在一起，夫妻两个看着很是登对。 程芷的身形遗传自母亲，都是纤细高挑的样子，模样却长得像父亲，五官好似画出来的，多一笔少一笔都不行。 近些年来，他们工作调动在一处，夫妻之间相处的时光慢慢变得多起来，倒还显得有些浓情蜜意。这回他们一起来B市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也能当做是一次美好的出行。 程父和程母在家长席上坐着，因着夫妻二人在一众发福的叔叔阿姨中显得尤为突出，频频惹得毕业生们青眼。 程芷倒是早早看见了自己父母，只是她在班级的固定席位上坐着，只做不知。 毕业典礼年年都是老花样，校长发言，教师寄语，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只是因着不同的心情，听众们要远比入学时认真的多。 再长的演讲也有结束的时候，程芷终于毕业了。 父母为她在学校各处拍照留念，她也请同学为她和父母合影。有几个记忆力好的，立即认出程父是之前院庆时来的“学长”，纷纷打趣程芷家家学渊源。 程芷申请了G省的选调生，单位通知她9月份的时候才去报道。 G省是国内常年在列的贫困省份，定向选调生基本上常年在这几所顶尖的高校都招不到人。偶尔能招到几个，也都是老家是G省的。 他们接到程芷的申请表时，还反复核对了好几遍，确认她并非G省人，户籍地址还是一个比较富庶的省市。 本来报名的就没几个，程芷这样的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他们来定点高校招选调生，基本上没有政治错误的，符合报名条件的都要。就算是这样，也还远远招不够，而且后期毁约不来的也不在少数。 到面试之前，他们还刚收到上级的通知告诉他们今年务必争取多招一些定向选调的学生，尤其是像B大这种学府，能争取来的务必尽最大努力去争取。 是以，他们内部达成一致，就算程芷是个歪瓜裂枣也得把她留下。 程芷自是当不起歪瓜裂枣的称谓，面试的招考人员对她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但该问的还要问，面试官问她：“我们省相比起其他省，确实经济上比较落后，如果你真的要来，希望你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不是我对女孩子有偏见，之后才开始工作，按照我们省选调生的方案，前面三年都会被下放到基层，条件可能会比较艰苦，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程芷点点头，说了一下自己对G省选调生的了解情况，以及家里人的态度。 面试官们再没有什么好说的，本来他们就想的是尽最大努力去争取程芷。 后来毕业在家，负责选调生接应工作的工作人员还给程芷打过好几回的确认电话，以防她临时不来。 程母早已从程父那里得知女儿的决定，初听时她难过的哭了一场，却并不觉得意外。比起她，女儿更像丈夫，平时看着软和好说话，实际主意大得很。 她是做公务员家属的，早年丈夫四处调动，说实话即便刚开始一肚子怨气，但是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理解的也得逼着自己理解。她理解了丈夫二三十年，没有到女儿这里就理解不了的缘故。她只能理解。 女儿事事要她操心的少，也确实一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只是她是做母亲的，难免有一肚子的担忧无处安放。程芷开了年就26岁，据她所知，是一个走得近的男同学也无，更遑论男朋友。 她银行里有个和她同一年入职的同事，女儿生的比她晚，年纪也要小上程芷两三岁，却是一毕业就结了婚。程母倒不希望程芷早早地把婚结了，毕竟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二十二三，刚从学校毕业，自己都还不懂得什么呢，哪里能明白构建一个家庭所需要付出的牺牲呢。 程母只是觉得，女儿这么大了，可以有个男生慢慢相处着了，不一定要求和这个男生立马结婚，多多了解也好。她一面担心，程芷不了解男生，一谈恋爱就结婚，怕是以后日子不顺遂，又担心女儿嘴上不说，实则眼光过高，挑挑拣拣，以后一人孤独。 离九月越近，程母的担心也就越重，她嘴边都上火的长了好几个泡，只是不想女儿烦忧，并不对她明言。 程父做枕边人的，再清楚程母的心思不过。只是父母对儿女的担心，往往贯穿着他们的一生，并不以儿女某个特定的成长阶段作为标志而结束。他劝得了眼下，也劝不了将来。何况做父亲的，想法和母亲总是有些出入的。程父虽然为人谦和，但是为人父亲也就是这么一遭，自己的女儿自是哪哪儿都好，不是随随便便的年轻人匹配的上的。 程芷不知父母忧心，她在这短暂的两个月的假期中看了许多G省的资料，为以后的工作奠定一些前期的基础。 小宥今年高考，这段时间正是等成绩的时候。他学的文科，功课极好，按照往常的成绩本科就读B大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说专业方面有可能会受一些限制。 姨母自小宥高考前夕就得了家长高考综合征，频频给程芷打电话询问情况。 好在程芷空闲，尽力的安抚了姨母。 姨父是个画家，成日不问世事，只专心画画，儿子几乎散养。他看得开，姨母却做不到，她有心叫儿子去念现下尤为热门的专业。可惜她是既做不了丈夫的主，儿子也不需要她拿主意，执意要去念什么导演专业。 姨母忧心忡忡，但是家里剩下的两个人浑不在意，她只好把担忧的心思分享给程芷。 程母提前给程芷打过招呼，让她听听安慰一下姨母就好，不要跟着乱出主意。程芷心里其实是支持小宥的，自是没什么主意好出。 姨母在家长吁短叹，小宥虽然和姨父一样能沉浸在艺术的海洋里，但是到底年轻，比之父亲少了些火候。偶有受不了姨母念叨，就跑出来透气。 他和程芷感情很是要好，又喜欢吃程父烧的菜，是以他上门，但凡程父在家都会做一回大厨。 不是饭点的时候，姐弟二人约出去看展，独剩程父程母在家。 程母向丈夫说道；“三妹就是别人身上看的开，到自己头上只能生闷气。” 程父知道她在说程芷去G省当选调生和小宥报考导演专业的事。程芷姨母在听到程芷报考G省选调生的时候还在程母面前好一顿夸奖，结果临到自己儿子就直呼受不了。 这是她们姐妹之间说的埋汰话，做不得真，程父笑笑并不搭腔。 程芷做了三年研究生，国家给她发补贴，程父每月照旧给她打生活费，她花销并不大，所以算得上小有结余。 她对弟弟真心疼爱，很是大手笔的买了分别礼物，惹得小宥好一阵的欢喜和难过。 九月，程芷告别父母和其他亲人，踏上了前往G省的旅途。 前路漫漫，道路难知。 第49章 工作 程芷被分配到G省的一个小县城，县城以G省的总体情况来看算不得贫困县。县城早些年间靠着煤矿增长了一些GDP，到如今的主要经济支柱是个火电厂。 偏偏今年全省要打造生态、绿色的新风貌，而且全省范围内刮起了招商引资的旋风。G省地势算不得平坦，不是什么兴办工厂的好地方，历来不为大企业修建厂房所青睐。省里头虽然有招商引资的指示，下面各市运作起来却十分艰难。 有的市县领导特意跑去外地做招商引资工作的，千难万难拉来投资商，好吃好喝招待后，人家挥挥手离开了也就不再来。 程芷他们这个县城位于G省的北部，和临近的一个相对还比较发达的省份接壤。加上这几年县里的领导频繁的和对方商讨，终于于今年动工修建接通县城和该省份的高速公路。要知道没有修这条高速公路之前，县城到临省坐大巴需要四五个小时，而开通高速公路之后往快了预计只要一个小时左右。 县里的领导们抓破了头皮才修来的高速公路，自然要在上面多做文章。要说G省这个地方，本来也是山清水秀，虽然县里又挖煤矿，又修火电厂，到底也没占县里多大面积。是以整个县城及下辖各乡镇仍旧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县委书记也是个外来户，他没花多长时间逛遍县城之后，就开始到各大乡镇转悠。随后他就发现，有些乡镇的山那就是山，水那就是水，别有一番风味。 这么好的天然资源，怎么就不把它们利用起来呢？ 是以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即提议县里大力对外招商引资，就以急招风景旅游度假区投资商的名义。 程芷来报道的时候正赶上趟，县里好些地方都贴着吸引投资商的标语和横幅。 程芷的直系领导就主要是做这个工作的，程芷来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因公外出了。 程芷在自己的位置上无所事事，随手翻开了办公桌上的书。 这时有年纪稍长的同事递给程芷一本册子，“这是张科长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嘱咐你好好学习。” 程芷连忙接过，并口中道谢。 那位前辈是位女性，对程芷表现的十分关爱：“小程，你不要太过担心，认真阅读就可以了。” 她们不说普通话，讲的是方言。他们的方言属于北方方言区，其实是好懂的，程芷听起来并不困难。 张科长出差一礼拜回来，给大家带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这个月内有四家投资商愿意来县里进行实地考察。除了一家是G省本地的企业外，有两家都是国内比较大的企业，更有一家是跨国公司。 张科长不对跨国公司做他想，甚至那两家国内大企业他也不怀抱多大希望，他重点在于那家G省本地的企业。 他开心之余也不忘对程芷表达欢迎，还问及她对政策――那本小册子的研读情况。程芷自是一个认真的员工，不敢忘上级的嘱托，将自己对小册子的感悟写成文字上交给科长。 县里的领导也高度重视这次招商引资，虽然是张科长在外拉来的投资人，县里也安排了几位副县长做着统筹工作。 张科长年纪很轻，这回的事对他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他比谁都上心。他早从县里开始确立招商引资的方向起就写过详细的计划书，只是世界上哪有完美无缺的计划。这个道理张科长也明白，不过总想精益求精，若是真的能拉来投资商，一来可以提高县里的收入，老百姓的经济状况也可以得到相应的改善，二来与他自己仕途也是有益的。 他思来想去，唯恐做得不好，既怕有些地方写得不够好，也怕自己还有夸大的嫌疑，决定学着县委书记也将这县城的乡镇村落走上一走。 最近的投资商一个周之后到县里，张科长必须在这一个周内再走一遍他计划书里提到的乡镇。 一个县里的乡镇，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算起来也有一二十个。 张科长带着程芷和部分科员重点走访了主要的几个乡镇，让副科长和另几位年纪稍大一些的科员走访剩下的几个乡镇。 程芷他们这边人多，走访的地方也多，好些乡镇的村子散落在山里，山脚有人家，山中间有人家，就是山顶也有些人家。这种他们倒不至于要走到山顶去，只在山脚大概看一些，一旁也有村支书跟着，基本情况也都知道。 头几天天还晴，他们在山脚走着，踩过连接着的田埂去下一个地方。 程芷是科里的新兴人类，她主要负责实景照相。一路上倒也是有事可做，偶尔手酸，老员工们还会帮她背会儿相机。 到后面两天天气就开始作怪起来，一会儿下雨一会儿晴，田间路湿哒哒的，脚踩下去一鞋底的泥。泥倒并不可怕，能继续走也就继续走，就怕有时候毛毛细雨忽然转成倾盆大雨，伞遮不住，也怕遇上泥石流和山洪。 这种时候他们就会在村办公室休息一阵。 有科员问程芷；“以前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吧？” “这是我第一次来G省。” 那科员笑了笑，“听说你是A市人，那地方多好啊！” “我在A市待的地方其实也不长。” 那科员又说道：“小姑娘家家的，倒也胆子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不敢离开家，一个人去别的市呢！” 程芷也附和了几句，那科员又说道：“不过你是B大的，定向选调生，大有前途哩！” 程芷连忙摆手，只听那科员凑近了程芷，指指张科长的方向小声说道：“张科长和你一样，也是选调生。这不，他年纪和我们上下，就已经当了好几年的领导了。” 那科员又说了一些别的，程芷都附和说上几句。 过一会儿，张科长走了出来，雨停了。 程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觉得张科长脸上仿佛带着风发的意气。 第50章 弟弟 距离最近的一个投资商来的前一两天，副县长还来程芷他们科室进行了工作视察，说了好些鼓舞人心的话，使得大家热情都很高涨。 为了迎接这些令人期盼的投资商，文艺部门组织了好些活动，投资商走访的乡镇也都准备了歌舞。说是歌舞可能有点夸张，但是该打鼓打鼓，该敲锣敲锣，总是要拿出诚意来的。 第一家来的就是省里的企业，也是张科长认为最有希望拉到投资的企业。这家企业的老板是靠省内贩卖猪肉生意发家的，现在是省里有名的生猪和猪肉买卖大厂。这次投资的实地考察，他们公司的老板也来了，看得出还是十分重视。 老板本人也是基层老百姓出生，虽然如今生意做大了，但是看着还是十分亲切，并不特别摆老板的架子。 副县长到底自持是一县之长，说话难免带点官腔，并不十分接地气，是以多是张科长在和这位省内投资老板讲话。老板带的考察队伍人数也不少，既有看着脸嫩的年轻人，也有成熟稳重的中年人。他们也会问上一些问题，张科长来不及回答的，科里的其他科员和程芷也会代为作答。因此一路上倒也显得和谐。 旅游开发区的主场并不在县城里头，还得到各乡镇去看看。毕竟是投资的生意，老板亲自和他们走访，看得出他对这次投资很重视。 他们走到有些颇具自然特色的乡镇，这位猪肉企业的老板还会停下来细细地询问。每到这时，张科长就显得十分充满干劲，好似一腔热血都有了可以挥洒的地方。 有几位科员还悄悄地在背后说，想来这回投资十拿九稳了。 不止他们这么认为，程芷自己也这么觉得，这位猪肉企业的老板表现得确实是想来做这个投资生意的。几天辛苦的走访结束之后，到了最后大家表态的时候了。 猪肉企业的老板带上和他一起来的人准备同县里谈谈这次投资的事宜。 县里头指派的几位县长，其他利益相关各大部门的领导，一些主要乡镇的负责人，当然更是少不了程芷他们这个科室的人。科长自是赫然在列的，除了几位副科长和一两位晋升在即的科员，程芷也被要求列席。 程芷发现并不是全部科员都出席，还问了张科长。 张科长对她说道：“你的路子和他们不一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好好工作，珍惜机会。” 一番话把程芷说得十分感怀，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认真。 会议室很大，人也不少，程芷差不多坐在末尾的位置，认真做好与会记录。 简单的寒暄之后，对方老板就直奔主题了。他们是愿意在县里投资，但是投资的乡镇数量有限，无法覆盖到之前张科长所提及的所有乡镇。另外，他们希望县政府能够对他们提供政策和其他福利上的支持。 政策支持自然是大大的有，本来就是为了招商引资，政策支持都好谈。问题就出在这个其他福利的支持上，他们倒是很坦诚，直白地说就是要钱。 一般招商引资，有些地方也确实是有些政府资金上面的支持，要依具体情况而定。 不过对方老板开出的价格太高，程芷也被吓了一跳，再看几位县长，仿佛都面有难色。程芷瞅着张科长，他倒是脸色没有太大变化，仿佛一直听得很认真。 谈判一度陷入僵局，就看双方肯不肯相让。 对方老板倒是一直笑哈哈，说双方都还有时间可以再想想。倒是他旁边紧挨着坐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县就同我们承诺愿意提供**资金的扶持。” 几位县领导面上一阵尴尬，猪肉老板又哈哈地打了圆场。 资金数额太大，几位县领导表示需要县委书记的指示，大家也需要商议。对方老板表示他可以先回去等，只是这是不是场面话就难以让人界定了。 会后，县领导单独把张科长叫去谈了会儿话，程芷他们这几个人在门外的休息室里等着。瞧着县领导们和张科长的谈话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大家也都就这件事情谈论了起来。 几位副科长讨论着说：“我看这回事挺悬，不一定拉的来这个投资。” “倒也不一定，我看对方是真想来投资的。” 另一位又接着说道：“是真投资还是假投资我不清楚，但是真想要这笔扶持金确是真的。县里要是不点头，这回的事就只能告吹。” “要这么多钱，县里能答应吗？” 其中一位科长说道：“这就不好说了。答应难，不答应也难。” 他们说的热火朝天，张科长什么时候站在大伙儿身后都不知道。 “都回去吧！”张科长发话道。 回去之后大家都猫爪挠心，不知道县里是个什么意思，张科长也半点不透露。后面三家投资商中有两家已经定好是九月下旬前来考察，而那家跨国公司则是定于国庆之后。 特殊时期，程芷他们部门已经确定国庆要加班。 这一周没有什么事，大家就正常呆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较为清闲。只是精神上难免受到这次投资的影响，士气有些低迷。张科长是当领导的，程芷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 到了这两家国内大企业来考察的时候，大家按照上一回的流程来进行接待，显得还比较熟练。这两家企业来的时间几乎是前后脚，这家刚走，那家便至，仿佛是约好的一样。 他们这么大的企业，来负责县城这种小项目，自然不可能是老板亲至。他们有专门的投资部门，来得都是这批人。 个个都是西装革履，名车开道，比县委书记还要气派上好几分。 他们实地考察的时间也没有猪肉企业那么长，而且这些精英在实地考察的时候比起询问张科长和程芷他们，他们更愿意自己观察。 程芷觉得他们多是走马观花式的，也觉得县城里的旅游度假开发区这种小项目怕是难以吸引他们的目光。 程芷所料不错，这两家大公司均拒绝了各自考察期里最后一天县里招待的晚饭。他们表示需要马上赶去别的地方坐评估，倒也十分直接。 这两家大企业的反馈结果给的非常快，他们来时是前后脚来，反馈结果也是前后脚出。大家接收的坏结果难免沮丧，但是已有第一家企业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倒也不觉得多么令人难以接受。而且据程芷观察，大家对于这两家公司这么快给出反馈结果，其实也都还比较满意。 也是，比起那种明明不想来投资，但一直吊着你不给准话的，这种快狠准的拒绝方式更令人有好感。 程芷中午从单位食堂吃饭回来，又听到两位副科长在走廊上聊天。 其中一位说道：“告吹的快也好，双方都省事，我们这边对领导们也好汇报。” “诶，汇报是好汇报了。拉不到投资不还得出去拉吗！我听说省里今年好像有打算将招商引资作为下属地区业绩考评的指标。” “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我省办公厅的同学，八九不离十啦！” “诶，难啊！” 程芷从张科长办公室门口走过，发现他门开着，人还在电脑前看着什么。 拿起自己桌上的材料，程芷走到张科长办公室门口敲了门。 张科长这才从电脑前抬起头来，见是程芷，对她说道；“小程进来吧！” “科长，这是之前您让我准备的资料。”程芷将资料递交在桌上。 张科长点点头，他见程芷似乎打算转身出去，又叫住了她。 他开口道：“小程，这回接待投资商你也都是全程跟着的，大致情况你也清楚。你觉得我们能拉来民生的投资吗？” 程芷没有一开口就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不是还剩一下一家公司么？” 张科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了解，最后这家跨国公司我一开始就没想着他们能来，我去现场的时候，压根都没去他们那里。后来他们来报名我都吓了一跳。” 他又继续说道：“凡事都是讲量力而行，和咱们最匹配的其实是省内的企业，彼此情况了解，后续也好开展工作。这回你也看到了，这两家国内的大企业眼光都很高，也不会在咱们这里投资。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张科长突然站起来，走到饮水机边上给自己的茶杯里灌满了水，背对着程芷说道：“他们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家跨国大公司，咱们估计连人家衣角都沾不上。” 他复而在椅子上坐好，又继续说道：“其实从来的考察的时间也能看出来的，民生最先来，因为他最想要，两家国内公司过了快三个周才来，想来有许多比咱们更好的投资项目。跨国公司最后来，都约到了国庆之后。”张科长笑笑，“都不知道他们来不来？” 这时，程芷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科长连忙示意程芷去接电话，程芷道了抱歉连忙走出办公室。 大概两分钟，程芷从外面走了进来，再次对张科长道了抱歉。 张科长以为她在为接电话的事道歉，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你不要太拘束，小程，现在还是中午休息时间嘛。” 程芷充满歉意地对他说道：“科长，我表弟来县里了。” 第51章 加班 张科长吃惊道：“你家不是在A市吗？你弟弟来看你啦？” 程芷点点头，无奈道：“年纪小，做事冲动，到了县里才给我打的电话，之前都没有和我讲过。” 张科长笑着说：“也是你们感情好，人家大老远的来了，人生地不熟的，就认识你一个姐姐。”他翻了翻程芷刚刚交上来的材料，又对程芷说道：“算了，你也别光请这么一会儿的假了。今天下午你就先招呼你弟弟吧，这边假我给你批掉。” 程芷连忙说：“谢谢科长。” 张科长略带歉意的笑道：“说来还是今年任务重，你刚来遇到的第一个大假期就得让你加班。” “把工作做好是应该的。” 张科长不再对程芷说其他的，只说道：“你去吧！” 程芷在县里的汽车站接到小宥，他拉着一个行李箱，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那帽子上用线绣着他们学校的英文简称。 苏明宥同学现在大一，刚满过18岁，个头已经拔的很高。 程芷走进了看他，发现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黑体恤上也是绣着他们学校的英文简称。 他百无聊赖，一会儿低头玩手机，但也只将将玩上一会儿，又开始抬起头左顾右盼。他脸上没有不耐烦的神情，来到陌生的地方也只是出于好奇而打量着。 程芷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并未发现，程芷便故意绕到他后方去拍了一下他肩膀。 他朝着肩膀被拍的方向扭头过去，发现那边没人，程芷却又忽然走到他正前方来。 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高兴地叫道：“姐！” 程芷冲他露出了笑容，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宥长高了。” “嗯，我长高了好几公分呢。” 然后，他又将行李放在原地，站直了对程芷说：“我现在已经超过180公分了，姐。” 程芷猜测他现在要么是180公分或者将将181公分，却并不点破他，又对他说道：“这次来和三姨说了么？” 苏明宥说道；“说过了，我妈同意的。” 过了一会儿，他仿佛又不太高兴地说道；“我妈知道我是要来找你，高兴地不得了，还多给我打了不少钱。她以为我不知道么，她不想我和学校的那些同学呆在一起。” 程芷三姨起初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苏明宥报考那导演专业，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且她又苦于孤立无援，最后只能举白旗认输。 只是志愿虽然让儿子填报了，儿子也确实被录取了，但是作为母亲的担心，在程芷三姨身上却并未停止。 她时常关注儿子学校的动态，积极地打探儿子学校的情况，很是做了一番详细地功课。待她做完这些功课之后，担忧的心丝毫不见减少，倒是每日剧增。这种忧心，在她和丈夫送儿子去学校报到，见识了儿子学校里的同学之后，达到了顶峰。 这电影学院，自然汇集了许多艺术类的专业，这学艺术的年轻人么，总是在审美上和家长们有比较大出入的。 程芷三姨关注了儿子学校的官微、公众号以及其他一切官方社交平台，是越看越心凉，越看越害怕，她总觉得太乱了。 程芷自然知道她三姨的心，她也无奈的冲弟弟笑了笑。 “走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不用，姐！我打算你这边待到国庆结束才走，我可以自己去订宾馆。” 程芷立即领悟过来，“没事，县里分给我的地方宽着呢！两室一厅，只是另一间平时我都拿来当书房的，需要收拾一下。” 苏明宥惊奇道：“这么好！” 程芷点点头，“县里待选调生很好的。” 程芷照顾着小宥长大的，在她心里，她总是下意识的去照顾弟弟。她伸手想帮苏明宥拎行李箱，苏明宥不肯，她认为弟弟旅途劳累，又想帮他背双肩包。 苏明宥拒绝了她，“姐，我包里装的都是相机和支架，沉得很，我自己背。” 县里分配给程芷六十平左右的房子，两室一厅，厨房，厕所，淋浴间都很齐全。 苏明宥自进屋开始，便开始观察着姐姐的居所，发现条件还不错，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程芷带着弟弟走进书房，这间房里本来就有一张折叠床，程芷拿这间屋当书房之后，便将折叠床收了起来。眼下倒是刚好派上用场。 程芷做饭的手艺师承程父，当得起不错二字。她亲自下厨做了好几个硬菜招待弟弟。 他们吃饭之前，还分别同程芷的三姨以及程芷父母接了视频，聊了一会儿。父母们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有人陪，感到放心。 两个人在屋里呆着也是无聊，晚饭后程芷带着弟弟绕着县城走了一圈。 县城的主街道不是很长，随便逛逛也能逛到底，小宥对路边摆着的许多小摊很感兴趣，每每都会驻足。 这些小摊，大多数是卖吃的，物美价廉，很是吸引人。 县里山高皇帝远，城管大多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大家随便摆。 苏明宥这一趟除了来看程芷，他也有功课要做，他没来过这样的县城，想要在这边采采风。 程芷白天要上班，周末倒可以陪他去，只是现在国庆也要加班，不知道科里是把她排在了哪几天，她倒是愿意在没排班的日子里带小宥去乡下看看。这边的风景，程芷认为他会喜欢。 程芷把情况告诉小宥，他倒是想立刻去乡下，只是程芷不许。县里到周边的乡镇，虽然会经过新修好的高速公路，但是司机沿途为了捡客，大多都是走的原来的旧公路，一来一回，也要花上两三个小时。 但是她不在家，也确实担心弟弟无聊，正好她打听到县里要拍宣传片，问了张科长，张科长帮忙把小宥放进了宣传部的拍摄队伍里。 宣传部对于小宥的加入表示强烈的欢迎，部里也有不少年轻人，对于小宥的加入并不排斥，而且宣传部常年阴盛阳衰，十分喜欢苏明宥这种唇红齿白的小帅哥。 第52章 重逢 程芷把弟弟安排了个去处，国庆来临，她立马投身到火热的加班当中。 这回国庆加班，给每个人排的班都是紧挨着的三天，程芷的班整好是1，2，3号，可以说非常合适了，她打算后面四天都好好的陪弟弟。 再说苏明宥同学，在他没有来这里之前，一直认为公务员的工作十分清闲。哪里知道来了之后，先是见识到自己姐姐在国庆这样的大假里也要加班，而后去了县里宣传部帮忙，发现宣传部这边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工作景象。 他自己是导演专业，别的不说，审美这方面比起一般人自然是有着更为独特的视角，他做事算得上认真，也不因为是来帮忙随便应付。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他确实帮了宣传部不少忙。 等到程芷来接他的时候，宣传部的人好一阵不舍。还一直对程芷说道：“以后假期再让小宥来，他帮了我们好大的忙。” 程芷后边终于空闲下来，她带着弟弟去了好些个附近的乡镇。只有短短三四天，县里的风光自然是不能都览遍的，好在程芷之前三番四次已经去过这些乡镇，她选取了几个比较有突出特色的点带着苏明宥去。比起前来考察的投资商们，他看得十分仔细，时不时拿出相机来拍摄这些风景。有时候他会停下来，站在某个田埂或是土坡上。这几天县里没有降雨，地面还算干燥，比较适合出行。 苏明宥的这个国庆过得十分愉快，他既因和姐姐重逢而喜悦，又因这美丽的大自然而惊叹。 假期的最后一天，程芷帮他买好了飞机票，送他去市里的飞机场。 苏明宥起先不肯让姐姐帮他买票，声称自己有钱。程芷自是知道他不会没有买票的钱，但她坚持为弟弟买票，苏明宥拧不过她。 对于他来说，拒绝姐姐的难度远大于拒绝自己妈妈。 程芷将他送到机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姐弟俩才有了一点离愁别绪的意思。 苏明宥看着姐姐，他姐姐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他仿佛因为分别而产生的难过又没有那么明显了。 姐弟二人自幼时起就十分的有默契，互相不过度过问对方的选择，但总是默默地支持对方。 广播里催促登机的声音响起，苏明宥走到程芷进前，伸出双手抱住了姐姐。到这时，程芷才有一种真切的，弟弟已经长成大人的感觉来。 程芷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苏明宥，直到在人群里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县里离市里不远，车票程芷都是现买的。她转身，决定离开机场。 她没走几步路，就被前方一个身穿西装的人拦住了。 那人看着很板正，程芷记忆力极好，确定自己不认得对方。 她还未开口，对方就对她说道：“程小姐，我们老板找您。” 程芷不记得自己有认识什么“老板”之流的人物，但是对方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只好顺着对方的手指引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站着一群人，他们都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派头十足的样子。 程芷还是在那一众的人群中，发现了那个最为独特的存在。 从程芷18岁到现在，八年的时光已经匆匆而过了。在这八年来，她做好了她该做的事，也朝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指引来前进。岁月既未薄待她，也未曾对她格外宽厚，她甚至可以称得上没有太大变化。 可是宁书远变得太多了！ 他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程芷无法将他和记忆里帮她解物理题，替她抬水的少年联系起来。 他们仿佛是两个人，眼前的这个虽然也同记忆里的长着一张一样的脸，但是程芷清晰地意识到没有改变的只有她自己。 程芷记得原定国庆后来实地考察的那家跨国公司的名字就叫瑞安，现在那个公司的名字出现在对面那一群人手里举着的牌子上。 程芷扫了一眼他们，发现他们都是围绕着宁书远站着的。 程芷记起宁书远关于生母的描述来。 程芷跟着这位估计是秘书一类的人一起，走到宁书远身边。 宁书远先开口道：“许久未见了，程芷！” 程芷倒是笑着应道：“男神别来无恙啊！” 她想，我也是有改变的。 宁书远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忽然转身向她介绍道：“这些都是我们瑞安投资部的员工，之后会和你们打交道的。” 然后又对员工们说道：“程芷是*县负责此此投资考察的专员，也是我的同学。” 员工们连连夸起程芷年少有为来，程芷心想我算哪门子的有为，就连年少都不一定当得起。好在她现在和人互夸已经不见丝毫障碍，很是坦然地和他们闲扯了几句。 宁书远邀请程芷坐他们的车一同去县里，程芷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总还是要接触的，提前熟悉也好，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等她上车她才发现，这车上除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就只剩下宁书远一个人。她控制了自己的表情，好使自己脸上不显出什么来。 到县里开轿车去的话，大约只需要半个小时。 他们在这半个小时里，除开一开始程芷刚坐进来时宁书远问她晕不晕车之外，并没有额外的交谈。 程芷也没有表现的不自在，实际上她也确实很坦然，她将大脑放空，在休息。 司机将车停在一处在县里算得上十分高档的饭店门口，又立马前来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程芷不想额外在多吃人家的饭，而且想来饭桌上他们自己内部员工也有话讲。 她从车门里出去，对宁书远说道：“男神，今天谢谢你了，我就先走了。” 她话刚说完，宁书远忽然凑近她跟前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随即，他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放开了程芷。 他又抬头对程芷说道：“我想请你的，和我一起吃个饭吧。”他说这话的语气又变得和记忆中一样起来，程芷说不出拒绝的话。 第53章 问询 G省噬辣，县里的饭店做出来的菜无论如何都是辣的。好在A市本身也不排斥吃辣，程芷适应的很好。 她不知道宁书远如何，只好在点菜前先问他，：“男神，这边饭菜都很辣的，你吃得惯么？” “可以。” 仿佛又觉得自己的回答过于单薄，他又补充道“我能吃辣。” 他将菜单递给程芷，让她先点菜，自己再随后点了一些。 这家饭店的菜每碟都做的极少，因此他们虽然点了好几个菜，也就算得上刚刚吃饱。 宁书远似乎略带了些歉意，“要不我们再点些菜？” 程芷看了下腕上的手表，说道：“还是不了，今天谢谢你的款待了。有些晚了，我该回去了。” 宁书远问了一下程芷现在住的地址，程芷连忙回道：“不用了，男神。离这里很近的，我走回去就好。” 没想到宁书远却说：“那我陪你走过去吧。” 程芷想，还是有些一样的，比如都会在某些事情上莫名的坚持。 程芷白坐了人家的车，又吃了人家的饭，主人家还一副殷切的要亲自送她回家的样子，她修炼不够，拒绝不来。 何况看宁书远的样子，也不会太理会她的拒绝。 十月上旬的样子，街上走着的人们大都穿着一件外套，再内搭一件长袖的衣服。天气慢慢变得冷了起来。 天黑的早，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蓝。 县里很热闹，街道两旁有空地的地方都摆满了小摊，往往都围着一大群人。县里的人对路边摊尤为热爱，据程芷观察，就没见过哪家路边摊前没有围着一大群人的。 他们就走在这样的夜色中。 就在程芷以为他们仍旧会一路无话时，宁书远开口了“你后来读的什么大学呢？” 程芷想作为公职人员，我的教育信息都是公开的。你能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能说出我的单位，想来早已经看过我的资料。程芷的本科并非寂寂无名，虽是比不上B大，但是但凡念过高中的人想来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但是她回答了宁书远的问题，宁书远又问她念的什么专业，她也回答了。 两人在街道上走着，宁书远站在程芷的左边，走了一会儿，宁书远又和她说：“其实我看过你的个人信息，你后来去B大读研了。” 他这句话的语气不像是个疑问句，倒像是一个没有太大起伏的陈述句。 程芷不知道怎么回他，只说“嗯。”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和你遇见。” 他又兀自说道：“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遇见了。” 程芷没有说话，她在宁书远以这种略带感慨的语气里，说不出遮掩心思的场面话。 快走到程芷家楼下，宁书远开口问她：“你为什么会到G省来呢？又为什么会到*县来呢？” “我.......”程芷停顿道。 她仿佛有些难以启齿“我其实一直都活的很理想主义，很多想法都很幼稚。” 她看了宁书远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好似她的答案多么羞于见人。 她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不加遮掩的说了出来，她从未对任何人言明。父亲尊重她，把她当做一个和他对等的成年人，他认为程芷的决定是她自己做过深思熟虑所定下来的，他并不质疑她。 程芷说了这样的话，很有些难为情的不敢看宁书远。 她却听道宁书远说：“你这样很好，是我没明白你。” 程芷抬起头来，对宁书远露出了一个笑容。 宁书远时隔八年，又重新看到程芷的酒窝了。 他被这酒窝蛊惑，说出口的确是，“早点休息，明天见。” 程芷回到家里，洗了个澡。 她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少有日子落下的。她写日记也没什么讲究，只描述一天当中另她印象深刻的事，或是抒发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记好日期后，提笔在日记本上写到“今天我送小宥去市里，看着他登机。感觉小宥长大了，他来看我，我很开心。” 然后，她另起一行，写到“今天也遇见宁书远了，他变了好多，又仿佛有些没变。” 她停下笔想了想，又继续写到“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程芷将这段话写完，将自己一天的情绪都抒发了干净，感到一阵心满意足。 明天是要上班的一天，程芷早早地睡下了。 宁书远洗过澡出来，坐到床前的椅子上。 县里条件有限，眼下他入住的这间酒店已经是县里最好的。但是比起他曾经下榻过的酒店，就显得乏善可陈。 他母亲，瑞安集团的董事长南秋给他播了个视频过来。 他接通了视频。 南秋现在人在国外，正是白天。视频里她保养得宜，说成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也有人信。 宁书远先向她打了招呼，她常年在国外，和人说话也是一副国外人的做派，要求别人喊她的英文名。 她应了儿子，唤儿子的英文名，对他说道：“看来你已经到考察地了，你转换摄像头让我看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现在是晚上。” 南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让我看看你住的酒店吧，我相信这并不困难。” 宁书远只好转换摄像头，好使南秋能够看得清酒店的环境。 “国内的条件一如既往的简陋。”南秋最后得出结论。 南秋将保养得宜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又对宁书远说道：“看来你这次会在国内待很长时间。” “是的。” 南秋点点头，妆容精致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那你千万要记得去看望你父亲。” 她又颇为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继续说道：“也别忘了亲自替我去拜访你弟弟，还有你阿姨。” 她说后面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但是宁书远却知道这才是她打这通视频的原因。 他回复南秋道：“我会去的。” 南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她对儿子说道“再见了，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宁书远拉开酒店的窗帘，外面已是全黑了，不见人的身影，偶尔有一辆车从公路上开过，夜静极了。 第54章 瑞安 瑞安这边约的时间早，八点钟一行人就在程芷他们科室楼下等着。 还好大家都是准时上班，又加上文件都是现成的，拿起来就能出发。 这次实地考察县领导们并未作陪，程芷猜测几位副县长应该也是认为瑞安不会投资，所以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走乡串户上。要知道每一回这样的实地考察，随行人员舟车劳顿不说，好些乡里村里，为了去实地看一眼那些个山山水水，都得靠脚走。才开始这么走的，每天都能在脚上打起个水泡来。 别说县领导们好几个都五十上下了，就是程芷他们科室的科员也并不是每次的考察都是陪同的。程芷倒是一直陪着，她脚上的水泡现在也不痛了。 瑞安这边计划很周详，程芷看见他们自己拿出了计划书。 起先张科长问他们是否要按照县里的考察安排来进行考察，因为县里的考察安排是将县里但凡有点特色的乡镇都罗列上来的，考察耗时会比较久。而投资商一般为了节省时间和从自身利益考量，会选择一些自己公司比较有意向的考察点去考察。 张科长问了这句话之后，瑞安这边的人都不发一言，看着宁书远。 “就按张科长安排的来。”宁书远说道。 这倒是出乎张科长的意料了，别说之前的两家国内大企业，就连民生这家省内企业也都是自己划了考察地的。 像瑞安这样的跨国公司，高薪养着这么一大群人，张科长可不认为他们是拿着公司薪水专门跑到县里来度假的。 难道他们居然要投资县里吗？ 张科长暗暗问自己。 不管怎么说，目前对方给出的反馈总是正向的。不过要完全按照县里的考察行程来，一个周怕是不够了，得两个周。 张科长也把这点讲明了，原以为这群看着衣着光鲜的城里人会面有难色。 没想到大家还是一样的态度，都看着宁书远，等他发话。 张科长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宁书远了，毕竟一群人当中，他年轻得十分显眼。瑞安考察团里虽然也有别的年轻人，但是没有谁像他一样有着那样的气度。 双方打了照面，就听对方介绍道：“这是我们宁总。” 张科长当时就想，看着模样长得，还真挺符合那些个小姑娘说得什么霸道总裁。 现在这位“霸道总裁”对他说道：“张科长，我们没有问题，一切就按照你们的安排来进行。” 张科长内心按耐不住的念头又浮了上来，他的直觉告诉他，瑞安这次怕是真的会投资。 他一面通知人做好和各乡镇的接应工作，一方面又火速通知一位副科长，让他安排出一个科员陪同考察的轮班表出来。接连两个周，他受不了，科室里那几个娇生惯养陪同考察时老推脱不来的也受不了。 他又看了一眼程芷，暗想，让小程也休息休息，之前的考察她都一直陪着，太辛苦了。 说起来，她才应该是最娇生惯养的一个，却表现得十分能吃苦。 瑞安这边的考察团从头到尾都很安静，一路上张科长他们讲什么，他们都安静地听着，很是一副合作的模样。 到了具体的乡镇，一般街上都是人员聚集的地方。乡镇街道的特色就是，并不宽广的街道两旁都有许多小吃摊支着，偶尔有几个卖其它东西的夹在其间。只是生意往往不如那些个小吃摊红火。 张科长打量了瑞安这一行人的态度，笑着开口道：“我们小地方嘛，比不得大城市，摆摊比较随意。” 宁书远没有说话，他们队伍里一位看着年纪比张科长还要大上些许的员工说道：“城市里管制的太规矩，倒显得没人情味了。” 另一个人也接话道：“那些在城里住的久了的，反倒是爱来这样的地方旅游。” 氛围很好，他们说说笑笑的也聊了许多。 吃的在街上，真正秀美的山水却在泥土地里。 想着瑞安的这群人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泥土地长什么样子，张科长又给他们提前打了预防针。不是张科长对瑞安特别周到，主要是目前接待了四个考察团，瑞安是给人最有诚意的公司。这种感觉非但没有因为考察的真正进行而消减，反倒越加坚固。 瑞安的人进入村子里以后，他们对那些山水看得很是认真，还时不时地问张科长一些问题，有时候提问题的不止一个人，程芷他们也代为回答。由于程芷是每个考察团都全程陪同的，所以整个科室里她是除了张科长之外对这些情况最为了解的。 瑞安那边的人也看出来了，是以他们也爱问程芷问题。不过程芷也就是比起大家多走过几趟，也是有许多东西她是不知道的，这个时候还是得请教张科长。 张科长回答了问题，又笑着对瑞安的人说道：“说起来，你们和小程应当也有许多共同的话题。都是精英嘛，我们小程是B大的研究生哩！” 瑞安那边的人连忙摆手道：“程科员大有前途呢。” 然后又凑过耳来，对张科长说道：“你们小程可是我们宁总的同学呢。” 张科长吃了一惊，颇为讶异的看向程芷，又看向宁书远。 好在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又变成了一开始的模样。 两周的考察结束了，瑞安没有让张科长失望，结束考察的最后一天，他们就直接告诉张科长，他们愿意在*县投资旅游度假区。 他们甚至在考察期的最后一天还请了科室里所有的人吃了顿晚饭，挑了一个县里颇有名气的饭店。 饭桌上不谈公事，之后详细的投资事宜，双方会再开会商议。 科室里的人都吃得很开心，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有个结果。 简单的寒暄之后，张科长举了个酒杯要来敬瑞安这边的人。他早已不是只知书本的少年人，他懂得必要时候的圆滑。 宁书远站起来接了他的酒，又对众人说道：“这样就可以了，大家不必再互相敬酒了。这只是个私人的饭局，大家随意一些吧。” 张科长也笑着说道：“宁总说得对，大家伙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今天晚上都吃好喝好，不负宁总的美意。” 第55章 血缘 真正敲定了要投资是一件大事情，瑞安和县里都有许多方面需要洽谈。 瑞安这边需要两个周的时间来准备各种资料以及具体实施的方案，县里从来没有接手过这样的投资方，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 县委书记知道这回的情况后，亲自打电话给张科长，将他和科员们好一顿的褒奖。他知道程芷他们科室这段时间来，一直都很辛苦，国庆也在加班。他告诉张科长，等双方商量好投资协议后，就给程芷他们科室放假。 张科长也将这个讯息向大家传达了，这样的放假，自然不可能是整个科室统一放假，一般都是大家轮着休。即便是这样，大家都十分地开心。 宁书远他们这两个周一直待在他们下榻的宾馆里，他这回带来的都是十分有投资经验的员工，在他们的帮助下，他们的投资方案写起来算是比较顺利。 不同于之前省内企业民生，瑞安打算将*县整个作为一个旅游度假区。他们集团早有投资旅游度假区的想法，也实地考察过许多地方。最终决定敲定这里，一是因为*县有一条直通发达省市的高速公路，而且从临近的发达省市到*县上了高速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这样的优势，其他的潜在投资地几乎都没有。他们之前去考察的地方有许多都没有高速公路，而且就算有高速公路，也不过是从一个不发达区域到另一个不发达区域罢了，没有什么价值。二呢，则是因为*县的山水确实都很有特色，缺点在于他们都在一些比较落后的乡村里，而且这些乡村里基础设施也都比较落后。 说来还是第一个原因最重要，因为再好的风景或是娱乐设施，太过偏僻，游客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达到目的地的话，游玩的性质会大打折扣，至少他们来过一回之后，很长时间内不会再来第二回。 从县里到各乡镇是有许多中巴车的，只不过他们一般不走高速，而且发车时间间隔比较长。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得出的解决方案是瑞安这边出资购买专门的旅游巴士，通往县里他们设计的各个景点，司机的话，委托政府出面公开招募。 交通问题解决了，实际的旅游景点怎么设计，游客的衣，食，住怎么解决。还有服务从业人员的问题。这部分服务人员的选择很重要，必须有瑞安自己的人，但是也得招募一部分当地的村民。 他们讨论的很详细，宁书远毕竟年青，他虽然却有十分的能力，但是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凭借的更多是他是南秋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他是个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的领导，又是能够在众多意见中做出果断决定的领导。比起南秋的独断专行，员工们更喜欢他这样的。 他们私下里也会说，两位老板的处事风格相差甚远呢。 宁书远这两个周都没有联系过程芷，他们双方甚至到现在都没有交换过任何的联系方式。这又仿佛是在给程芷一种暗示，他们的关系是一种点到即止的状态。 不过程芷工作也是繁忙，少有心思想这个。 县里为这次的投资洽谈会给予高度的重视，从未列席过投资会议的县委书记这回也亲自出席了。因为瑞安这边给出的意向很明确，双方其实是在就一个共同的前提上来洽谈细节，比较愉快。 会议之前县领导们就已经商量过，最大限度地满足瑞安的合理要求，实在不合理的，酌情处理，但是态度一定要友好。 有民生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几位副县长很担心瑞安谈着谈着就问县里要钱。不过使他们高兴的是，瑞安从头到尾没提过向县里索求投资补助的事。他们从头到尾谈的，都是基础设施建设，交通工具，景点宾馆修建一类的问题。他们希望就这些问题上，政府能在流程审批上缩短时间，因为瑞安布局是针对*县绝大多数的乡镇。流程审批的繁琐，会大大拖延他们项目的开展。 这点上，县里是大力赞同的。县委书记当即表态县里会专门成立一个小组来负责瑞安这边所有涉及政府审批手续的小组。至于其他瑞安提的希望政府代为招募司机之类的要求，县里通通表示同意。 再说民生那边，从他们离开县里之后，就会有专人时不时的会联系一下张科长，探探县里口风。之前哪怕是瑞安说已经决定投资，张科长也仍旧没有向民生透露半点。直到这回，白纸黑字的文件放在那里，双方也都签字了，张科长才以一种很是不经意地口吻回复来打探消息的民生公司的人。至于民生老总如何扼腕叹息，就不是张科长操心的问题了。 流程审批通过之后，宁书远就不必长时间待在县里了。瑞安虽然已经把各个部门细分成一艘巨轮上的若干部件，但是他做为南秋在国内的代理人，还是很有露面的价值的。 他动身去S市之前，约了一次程芷。 程芷当时正在厨房做饭，大概一刻钟前还遭受了程母关于相亲的催促。 程芷起初看他打来打来的电话还以为是诈骗的，险些没接。 不过他一出声，程芷就知道电话的另一端是宁书远了。 宁书远道明他的意图，程芷几乎没有停顿的就拒绝了他。 宁书远像是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么直接，一时在电话里也是好一阵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说：“那等你有空吧。” 然后他怀着这样的遗憾登上了飞往S市的飞机。 宁书远生父姓季，他曾祖父这一代是做药材生意发家的，到了他祖父这一代，仍旧是做药材生意，而且越做越红火。到他父亲的时候，家里却开始做起房地产生意来。家里药材生意仍在做，规模也不小，只是他父亲颇有自己的想法，撇开祖上的老业，自己做房地产生意。头些年赶上好时候，倒确实也挣得盆满钵满。然而最近几年地产行业不景气，他父亲的地产公司也算不得顶大，到现在已是亏多盈少。 第56章 亲人 宁书远到了A市，先去看望了他祖父。他祖父今年七十上下，人看着显得很精神。 季祖父住在市区的一处老宅里，这宅子是宁书远的曾祖父年青时做药材生意从租界的洋人手里买来的，一直传到了如今。 宁书远的祖母早几年前过世了，南秋将他带回来时只堪堪见过她一两面，谈不上有什么深情厚谊。 他是季爸爸仅存的身体健康的儿子，且就目前看来十分出息，尽管他是南秋的儿子，他祖父表现得对他十分喜爱。 季祖父问了一下宁书远回国之后的工作情况，这没什么不可讲的，宁书远大致同他说了些。 他听完宁书远的讲述，长叹一声：“诶!你是个务实的好孩子，比你爸爸要强上许多。” 末了，又像是总结的说道：“你妈妈把你培养的很好。” 他看着青年极为英挺的面容，双眼中迸发出的坚毅的色彩，这是他曾经幻想过的接班人的形象。既务实，又大胆，卓有远见。 可惜，他寄希望于儿子，儿子打他的脸，不愿接手他的生意。他又寄希望于儿子的儿子，也就是宁书远血缘上的弟弟，他倒是愿意接手老祖父的生意，可惜他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是个扶也扶不起的阿斗，更何况现下又瘫了。 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年纪大了，可是他希望季家的药材生意代代的传下去。 儿子始终是他的儿子，他和妻子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既然他内心已经选定宁书远来接自己的班，自然也希望他善待自己的父亲。 他又同宁书远说道：“在家里多待几天吧，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也不在意这几天。抽空去看看你爸爸吧，至于永浩……诶，他以后总归是那样了，到底是你兄弟。” 宁书远点点头：“我明天就去看望父亲。” 然后他又问道：“永浩是在*疗养院吗？” 季祖父点点头，“不中用了，照顾的人说是在疗养院里成天哭天抢地。”他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厌烦的神情，随即意识到宁书远在跟前，连忙把神色收敛住。 他打量了宁书远的态度，然后又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很好。不过你去看永浩，他妈妈，也在那里。” 然后他不加掩饰的露出厌恶的表情，说道：“那就是个疯子，你不必理会她。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她教坏了。” 宁书远当晚留在了他祖父这里，这是一幢老房子了，屋里常年住着老人，所有的地方都弥漫着一股衰老的气息。 宁书远记起南秋将他带到这里来时，所有人的表情都精彩极了。他生父，先是吃惊，随即又哈哈大笑，那笑并非是喜悦，更像是一种不知道对谁的嘲弄。他祖父从头到尾则是强做镇定，但是他的坐立不安十分明显。他祖母那时候还在人世，表现得就要合乎常理些了。她先是惊讶，然后便抓着宁书远的一只手哀哀切切的哭了出来。至于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当时已经瘫痪了，倒是他闻讯赶来的母亲，表现得最为真实。宁书远确信，如果当时不是南秋的保镖拦着她，她估计想生吃了宁书远。 宁书远的生父住在一栋前些年他高价买入的别墅里，别墅占地很大，设施和装潢都很符合成功企业家的标配。 宁书远前来拜访他时，他还在客厅里听着财经新闻。 他十分注重享受，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 宁书远走到他跟前时，他也只是抬起头睨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宁书远坐。 宁书远安静地陪他听完新闻，他看着他生父，同他生母一样，他们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 他生父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自己的酒柜前，和宁书远说道：“难得你回国，我请你喝点好酒吧。” “父亲，我并不十分擅长饮酒。” 他生父在找酒的间隙里回头对他说道：“对于男人而言，酒就像女人一样，都是必不可少的。” 宁书远很想告诉他，我既没有女人，也没有一直酗酒的习惯。但是对于一个一向固执己见的人，反对的意见是不会被采纳的。 宁书远在他生父那里喝了一杯据说是他生父珍藏多年的美酒，他并未品尝出特别的味道。 宁书远在这栋别墅里待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还和他生父吃了顿午饭。然而在这并不能算作特别短暂的时间里，他的这位生父和他的交谈全是关于生活享受方面的。 他这样对他说：“书远，人活在世上就应该及时行乐嘛！” 他未提及别的任何人，既不提及年迈的老父，远在海外的法律上的妻子――宁书远的生母，也不提及在疗养院疗养的终身瘫痪的儿子与他那位“可怜的”母亲。 他也对宁书远的计划毫不关心，宁书远辞别他时，他也不过问宁书远之后的行程安排，他甚至并不亲自送他出门，而是只叫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让他礼节性地送宁书远出门。 宁书远走到门口时，依稀又听到屋子里传来财经新闻的声音。 他问这位管家，“父亲常常如此吗？” 管家叹了口气，说道：“近几年生意不景气，先生心里不好受。” 宁书远是没看出他哪里不好受，在他看来，他们这一大群人，活得都累极了。只有他这位父亲，在乎的东西最少，日子过得最舒心。 快走到大门口，宁书远问管家：“父亲常去看永浩吗？” 管家面有难色，吞吞吐吐道：“先生――先生工作很繁忙。” 宁书远换了个问法，“父亲有去看过永浩吗？” 这回管家倒是回答的很直接，“看过的，永浩少爷才去疗养院那会儿，先生便去看过他。” 想来也就只去过一回。 管家又接着说道：“到底是先生的儿子，先生肯定是很顾念的。只是徐夫人――” 他似乎在斟酌着用词，然后说道：“状态很不好，先生看了很是闹心。” 季永浩所在的疗养院在一个远离市区的地方，司机上了高速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宁书远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先是闭目养神，而后休息够了，才打量起四周的情况。 车子行驶的路径背离市区，越到后面越安静。 他出生在S市，但是有记忆起就是跟着南秋全球飞，后来长到七八岁，到了A市，在那里生活了将近十年。 说起南秋和季先生，又是一笔陈年的烂账，反正事到如今，两人谁都不愿意提及。 季先生是个野心勃勃的企业家和投资人，房地产的生意虽然不景气了，但是他还有许多别的产业。季永浩所在的这家疗养院正是他投资的项目之一，目前看来运转正常，大有获利的前景。 这是宁书远第一次来到这种所谓的疗养院，这里看起来很不错，占地面积很宽，各种设施看起来都很好。 不知有谁提前同这里的负责人讲过，他早早的站立在门口等着宁书远。 他似乎提前被告诉这是大股东的儿子，而且就目前看是最有可能继承他他所有财产的合法继承人，而另一位正在里面躺着呢。 宁书远不想麻烦负责人，只道明自己的来意，不做其他。 他说得简单，负责人却已经脑补了一出豪门争斗大戏，现在自己眼前站着的是斗争的赢家，而里头天天号丧的则是输掉的阶下囚。 不怨他这么想，自从季永浩搬进这疗养院的第一天起，他就在不停地咒骂，他骂，他母亲也骂。既骂季先生，也骂南秋和宁书远。季先生到底是衣食父母，骂的最多的还是南秋和宁书远。 他是吃饭也骂，睡觉也骂，痛了也骂，不痛还骂。别人花大价钱到疗养院里都是为了疗养的，他天天这么骂，惹得附近的人纷纷投诉，意见很大。 季永浩是大股东的儿子，能塞到这里来，自然是不会再请出去，而且季先生也不是让他白住着，很是大方的给了一大笔钱给疗养院，足够季永浩和他母亲住个一百年。但是客人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后来没办法，院长请示了上面的负责人，再知会了季先生，就把季永浩单独挪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去。地方虽然偏了些，但是房子更大，护理人员仍旧很是尽心的。 不过这自然又是惹得季永浩和他母亲又是大闹一场。 宁书远在负责人的带领下，走到了季永浩所在的房屋前。 房屋的门开着，里面传来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安抚的声音。 宁书远对负责人道：“院长请回去吧，我看看就走。” 院长嘴上说好，人却仍旧停在院中。 宁书远朝着开着的门走进去，季永浩并未见过他，冲他破口大骂道：“你他妈谁啊？给老子滚出去！” 他母亲却是见过宁书远的，扑过来就想撕了宁书远。 她不过是一个瘦弱的中年女性，且这几年来天天照顾瘫痪的儿子，早已心力交瘁。 宁书远轻易地就挡住了她，并看着她和季永浩说道：“阿姨，永浩，母亲让我来看你们。” 季永浩的母亲本来即没多少力气，宁书远挡了她一下，她就就着这个力气自己摔坐在了地上，听到宁书远的话，用充满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看着宁书远。 第57章 夜奔 徐夫人听到他提及南秋，她那脆弱的神经立即被触动，口里不停地骂着：“南秋――南秋这个贱人，这个恶毒的女人，把我们母子害成这样！我不用她假好心！” 听到宁书远的话，再看看自己母亲的反应，季永浩自然明白了眼前站着的是谁！ “是你！你是季永泽！”他情绪十分激动，眼睛睁着大大地望着宁书远。 “我叫宁书远！” “哈哈哈――”季永浩的母亲破口大笑，她仿佛听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 然后又笑着看宁书远，不过话却不是对宁书远说的：“季一伟和季家那老不死的知道吗，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却不肯跟着自己姓。” 宁书远并不理她，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季永浩的床边上，算起来这里躺着的人是他的弟弟。 季永浩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成天咒骂是一回事，人没到自己眼前，他大可以把世间最恶毒的词语拿来辱骂他。可是等这人到了自己眼前，他看了看这人俊美的面容，挺拔的身形，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完好无缺的双腿，他将继承季先生――他们共同的父亲的所有财富。不，不止这些，他还会继承季祖父，乃至南秋的财产。 而这些所有，在某一天之前，他深信不疑地认为都将属于自己。至于季永泽――也就是宁书远，他的尸骨早已经腐烂在了某块不为人知的泥土里。 然而世事不为他所想，他受到了命运的愚弄。 不，不是命运！ 是南秋，是宁书远，是季先生，还有季祖父，是这些利益没有受到损害的人！是他们愚弄了他。 但是你要问他这群人里他最恨谁，毫无疑问――他最为憎恨的是宁书远。 毕竟拥有他曾经梦想拥有的一切的是宁书远！ 他要毁了他才行！ 宁书远每朝他的床前走一步，他的眼睛就睁大一分，及至宁书远将将要走到他床前时他再也忍耐不住，匆忙间抓住他母亲给他用来盛饭的饭盒向宁书远扔去。 哪怕是以一个正常男性的力气而言，他用的力气很大，很容易想象被砸中之后的景象。 可惜由于他瘫痪在床的关系，他的动作不够快，宁书远轻易地识破了他的意图，躲开了向自己袭来的物品。 那是个不锈钢的饭盒，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宁书远发现饭盒和地面接触的那一部分深深地凹了进去，可见季永浩使了多大的力气。 他见没砸中宁书远，整个人在床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宁书远俯下身想将这个饭盒捡起来，季永浩和他母亲却认为宁书远想要拿这个饭盒去砸季永浩。他们一个是拼命地赶到宁书远身边阻止他将饭盒捡起来，另一个则是费尽力气从床上滚下来，爬到宁书远身边，想要将那个饭盒抢过来。 这两人体弱的体弱，残的残，哪里有宁书远的力气大。 宁书远轻易地从他们中间走出来，将饭盒放在床头，他正扭头想对他们说什么，院长却带着人进来了。 院长指挥护工将季永浩抬上床，又叫医生给季永浩打了针镇定剂。 季夫人却大声地叱问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给我儿子打了什么？” 院长好脾气地说道：“只是一只镇定剂，徐夫人，季少爷需要冷静一些，这样对他的康复有好处。” “康复？永浩这辈子还好得了吗？我们母子还能离开这鬼地方吗？”她越说越歇斯底里。 宁书远和院长走到外面，院长倒是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神色，未见什么异常。 他暗忖，胜利总是有胜利的理由。 可惜宁书远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他带着一身疲惫离开了疗养院，离开了S市。这里没有人真正的欢迎他，这里只有憎恶他的人和一些把他当做工具的人。 他想马上到*县去，他想立刻见到程芷。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买了连夜的机票去G省，到G省机场的时候是夜里12点。从省会到*县的大巴这个点钟却没有了，他现在整个人很冲动，但是却理智地克制住自己没有去麻烦在*县驻扎的员工，没有让他们为自己临时冲动的行为作出牺牲。 好在他运气不算坏，机场的停车场里有几辆碰运气的出租车。 不过当他们得知他的目的地是*G县的时候，都毫不例外的拒绝了他。 停车场里的出租车越来越少，等他问道其中一辆车的时候，那位出租车司机同意了，不过他要价很高，宁书远没有异议。 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惫，司机一直从前方的后视镜里不断地打量他。出租车司机一般都是很热情的，常年被固定在一个座位上，但是他们的心却是极为自由的，他们见过的人极多，见识也算得上广博，很愿意与萍水相逢的乘客分享。 不过宁书远身上弥漫着一股拒绝交谈的样子，以及一种深沉的疲惫，这种疲惫使出租车司机沉默。 夜里人少，出租车司机开的快，即便是这样，也花了三个小时才到达*县，到达程芷家的楼下。 司机打量了这栋楼一眼，开口对宁书远说道：“兄弟原来是政府里的人啊？” 宁书远看着他，又听司机说道：“我老婆是*县镇下边的，这边路我熟。” 然后他又指了程芷住的这一栋楼，说道：“这几栋楼都是政府单独划出来给那些什么，到县里来锻炼的什么什么选调生住的。你们这些人都有前途的很哩！”’ 宁书远没有说什么，他掏出手机，给出租车司机转了一笔不菲的车费，然后说道：“今天谢谢师傅送我，多余的钱师傅拿着找家宾馆住吧，之前看到有宾馆还开着。” 出租车司机被他给的金额吓了一跳，连忙解开安全带想出来把多的钱退还给他，只是等他从座位上下来，宁书远已经走进了这深沉的夜色中。 人的一生总要做上一两件蠢事才仿佛显得并不虚度此生，才显得仿佛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宁书远在凌晨四点的时候，靠墙站在了程芷家门口。 到六点半之前，程芷一直熟睡着。而宁书远却想了许多事，他很清楚，他自己变了许多。他变得世故了，变得更利己，甚至更不择手段。而这些特点都不是他高中时代所拥有的。 宁父宁母教育孩子，总是以书上的美德来引导他，他们希望他正直，希望他善良。但是南秋展现给他的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唯一法则就是――掠夺。 从他和程芷重逢开始，他的本能就已经将程芷这些年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甚至他还再查了她以前的事。 所以，他清楚许多事，许多程芷未对他提及，但是他已经知道的事。 这些事包括，程芷的电话，程芷家的地址，程芷每个阶段的同学，这些同学的联系方式，甚至程芷的父亲和母亲。她所有的社会关系，她这个人在阳光下的一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高中时代的宁书远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但是现在的宁书远却会做。 他一直认为自己做的很对，做的很好，因为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在适应――南秋展现给他的新世界。 而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个适应性极好的优秀学生，他很快的适应了这一切，几乎没有过多的心理负担。 直到他再遇见了程芷，他其实在很偶然的机会里也遇见过别的高中同学，他们并未给他带来特别的感觉。而实际上，他所遇见的这些同学，他们变化很大。可能因为大家彼此变化都很大，反倒因为陌生而觉得坦然。 程芷太特别了，他高中时代怀着少年的心事真诚地喜欢过她。但是少年人的热情又能有多长久呢，他们消逝的太快了。他可能在刚分离的头两年里会偶尔的想起高中的同学，想起宁父，宁母，也想起程芷，但是就像他曾经对程芷说过的那样，他先开口表述了自己的心意，在某种意义上，他其实已经没有遗憾了。他主动的给这段心意化了一个句号，给了自己一个不算圆满但绝不遗憾的结局。所以，在后面的时光中，他几乎都不再想起他们当中的任何人，他始终是理智的，缅怀过去没有丝毫用处。 可是，当他在机场遇到程芷的时候，只是一个背影，他就认出了她。 她当时和一个男生抱着，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愤怒，而是在想，如果当时南秋没有找来，可能他们就会顺理成章的谈恋爱，甚至结婚。 当然，他很快就查清楚那个抱着程芷的男生是她的表弟――他也是见过的。 时间过得太快了！ 程芷作息很规律，即使是周末也会六点半起床。 她运动的频率一般是两天一次，今天正好打算去楼下跑步。 她收拾穿戴好，轻轻地推开门，惊奇地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宁书远的嘴唇四周有细微的胡渣，看着有些憔悴，眼睛的神色倒还正常。 她的邻居大多都是些青年人，往往睡到日晒三竿。 她怕吵醒邻居，于是拉开门，小声地示意宁书远进来。 第58章 做饭 宁书远走进程芷的家来，他接过程芷倒给他的热水，说道：“你每天都这么早起床吗？” 他内心一边厌恶自己，你明明知道不是吗？ 程芷倒是点点头，然后以一种略带责备的口吻问他：“你刚从S市回来么？你一直站在门外么？” “没有一直，我四点多到的。”程芷明白他说的应该是凌晨4点。 程芷抬起头打量着他，“你――” 宁书远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出什么决定他命运的话。 程芷忽然不发一语地离开了客厅，留下宁书远一个人独自在沙发上坐着。 但是宁书远却还感到一阵庆幸，她让我走进了她家，就算不和我说话，我也不觉得难受。毕竟和别的比起来，这里的味道太甜了。 程芷并没有将他一个人留在客厅太久，她找了一个医药箱出来。 “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似乎不大好，先测测体温好么？”她向宁书远递出了一个温度计。 宁书远很听话的将温度计接了过来，量了一会儿，将温度计的指数递给程芷看。他表现的十分听话，似乎程芷是一位主宰他的神明。 “将将38度，只能算是低烧。”程芷又打量了他青色的胡渣，继续说道：“很有可能是你在外面吹冷风造成的，你先睡一会儿吧，中午吃饭的时候再量一遍，再烧就去医院。” 宁书远未有反驳，也没有向程芷表态说他会离开她的家，他就那么一言不发的望着程芷，好似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程芷如果在这清晨将他赶出门外的话，那么程芷将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程芷当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事实上她的内心十分柔软。 她和宁书远互相望着对方，大概过了一分钟，她率先败下阵来。 开口说道：“我带你先去休息吧，到了午饭时间我再叫你。” 她将宁书远带到书房，也就是之前为小宥准备的房间。被子什么都还在床上放着，她还没来得及收拾。 程芷对他说：“这是小宥之前来的时候，我给他铺的床，希望你不要介意，先将就着休息一会儿吧。” “小宥――” “嗯，我表弟，你还有印象么？” “我记得，上回在机场的那个就是他吧？” 他这么一说，程芷倒是想起来了，确实那个时候他们算见过。 程芷弯着腰将被子在床上抖了抖，好使它足够平整，然后回头对宁书远说道：“你好好休息吧！” 那一瞬间，宁书远非常想抱着她，但是他怕吓到程芷，硬生生的阻止了自己。 程芷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地准别将门带上，宁书远问她：“你现在要出门吗？” “嗯，我要去楼下跑步。” 宁书远立马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程芷摇摇头，制止他“你看起来很疲惫，需要好好休息。” 然后又略带安抚的冲宁书远笑道：“我做好了午饭叫你。” 她又对宁书远露出了自己的酒窝，宁书远似乎醉了，听话的乖乖躺下休息。 他确实很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宁书远是被饭菜的香气唤醒的，他睁开眼睛，找到被放在书架上的手机，现在刚刚中午11点。他这一觉睡的不算十分漫长，但是却相当的舒心。 程芷不知什么时候进来过，床前放着一双干净的男士拖鞋，床边的茶几上则放着一壶水。宁书远拿手去试了试温度，发现水还温着。水壶旁边，放着未开封的一次性纸杯。 宁书远取过一次性纸杯喝了点水，感觉人精神了些。 他打量着程芷的这间书房，书其实只有在旁边书架上放了些。书并不是很多，并未将书架完全占满。 书架和床之间隔了块空地，程芷在那里铺了一张地毯。书架旁边靠墙放着一张折叠的电脑桌，看得出程芷有时候会坐在这块地毯上看书，或者拿电脑来做些什么事。 宁书远拿手去触摸那块地毯，入手感觉十分柔滑，他仿佛能想象程芷惬意的在这地毯上看书的场景。 也许读到好笑的章节，她会躺在这地毯上哈哈大笑也说不定。 宁书远也放纵自己躺下来，结果地毯对于他而言显得有些狭小，此刻他并不在意这种狭小，他喜欢这个狭窄的缝隙。 程芷可能在拿着辣椒在炒着什么菜，辣椒的呛味穿过厨房，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宁书远也感觉这味道有些呛人，他轻轻地拉开门，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程芷。 程芷没有发现他，她忙于抢救这道有些炒糊的菜。 从宁书远的视野看过去，程芷显得十分纤弱。 宁书远比起分开时又长了些个头，但是程芷似乎身形上没有太多改变。宁书远还是需要低着头看她，而且好似十分轻易地就可以将她抱在怀里。 她挥动着锅铲，不停地在搅拌些什么。宁书远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确信她确实存在，又心满意足的回到书房去。 他好好地将床整理了一番，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和剩余的一次性纸杯再次走到厨房门口。 这次他开口问程芷，“这两样东西放在哪里呢？” 程芷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这种帽子炒菜的时候戴在头上可以使头发免受油烟的熏蒸。 程芷的这顶帽子外观有些调皮，程芷戴上它仿佛头顶长出了两个可爱的犄角。 她因为自己这副模样被宁书远看到，有一瞬间的羞赧，不过又对宁书远说道：“将它们放在客厅的储物柜里就好了。” 宁书远拿着水壶和纸杯走开了，程芷继续在燃气灶前翻炒着剩下的菜。 当她做好一盘菜，将它翻炒出锅时，发现宁书远站在她身后。 他以一种很熟稔的态度将程芷炒好的菜接了过来，同时还对程芷说道：“饭已经盛好了。” 程芷一共做了三个菜，宁书远很捧场的将它们吃了个精光。 开饭之前，在程芷的要求下宁书远测了回体温，倒是示数正常。眼下程芷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也觉得宁书远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了。 到现在，程芷也没有开口问过宁书远，你从哪里来？你为什么会在凌晨四点站在我家门口？ 她不开口去问，她知道言语不可靠，人给出的承诺也并不可靠。 饭吃完，宁书远很主动地接过洗碗的工作，他还顺便将餐桌也擦得干干净净，这回换程芷站在厨房门口看他。 程芷这个房子60平左右，两室一厅，厕所和淋浴间是各自独立的房间，客厅有些小，厨房也有些小。程芷一个人在厨房里的时候，就显得空间还比较宽裕，要是两个人也还容纳的下，但是人再多，就会显得十分拥挤。 宁书远身形高大，程芷总担心他会不经意间撞到碗柜的门。好在宁书远很懂得避让，在这间并不宽敞的厨房里显得游刃有余。 他的规矩也很好，洗过碗，他手上都是水，他很准确地找到程芷放在厨房里专门用来擦手的毛巾。程芷发觉，宁书远似乎对她的厨房十分熟悉，他找任何东西都不费吹灰之力。 他走到厨房门口，低着头问程芷：“我以后还能来你家吃饭吗？” 程芷对于他抛出的问题，很是吃惊，并没有回答他。 他接着补充道：“我会买菜过来，甚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厨艺还算不错。” 他说这话的语气仿佛是在卖一种很昂贵的保健品，生怕人们不买而竭力推销。 好在这次程芷是冷静的，她没有被宁书远蛊惑，她只是语气淡淡地问他：“男神，为什么非要到我这里来呢？我工作日都在单位食堂吃饭，周末的话，好多情况下是要加班的，也在食堂吃。” 她酝酿了一小会儿，又说：“你来我这边的话，怕不是很方便。” “抱歉，我知道了。”他略带安抚地回应程芷道。 后来的时光就显得有些沉默，宁书远明显不想立刻离开，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程芷面上不显，实际内心暗暗发笑。 最后，宁书远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程芷的家，离开时他还一再表示等程芷有空时，他会再来拜访。 程芷看着他那副恍如被人赶出家门的样子，忍着发笑将他送出了门。 程芷并未完全哄骗他，她工作确实好些时候需要周末加班。但是花的时间都不久，只是需要她去上几个小时。工作日却几乎不加额外的班，她一般安排的比较合理。如果哪一天工作量比较重，都会选择提早去，而不是晚点走。 她想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时候了，就算要顺应自己的心意，也要清楚的知道另外一头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可能女性开始一段关系，想得先是以后，而男性则不然，以后难以预料，他们往往在意的是当下。理论上来讲，他们似乎更为务实。 程芷也不知道，她既想顺应自己的心，又有些过分小心。她强迫自己不要为这件事烦恼，来到书房找到上次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她既容易分心，也容易专心，很快就沉浸在书本里。 宁书远说是等程芷有空再去拜访她，其实他说这句话到再次见到程芷，并没有相隔很长时间。 程芷有一周周六整好需要去单位加一下班，单位离她住的地方四站公交。其实距离并不远，但是四站公交，走过去却不现实。 离她最近的公交站距离她住的地方大约三四百米，走个两三分钟就到了。 她离开家，朝着去单位的地方走去。 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露出宁书远那张英挺的脸。 “你是去加班么，我顺路会经过那边。” 程芷没有去辨别他这句话的真伪，只是说道：“那谢谢男神了。” 开着车，这段路就显得非常短，短到宁书远刚想到一个不错的话题时，目的地就到了。 程芷冲他礼貌道谢，转身就走进了单位大楼里。 她是上午来，一般在单位吃过午饭才会离开。离开时在单位楼下没有再次见到宁书远的车也没有表现得丝毫意外。仿佛她自己也认为今天宁书远真的是偶然经过她家楼下，又偶然的会再次经过她上班的地方。 日子一切如常的过着，只有宁书远会在程芷周末需要加班的日子出现在程芷家门口，而且每次都能顺路送她去单位。 次数多了，偶尔一两次还会碰见单位的人。他们只当是程芷的对象或是家里人，因为程芷并不爱谈及自己的私生活，他们也不大打听。张科长却是见过的，他记得车牌号，正是瑞安那边的车，而且他又知道对方宁总和小程是同学，来送程芷的是谁，其实很好猜。 不过他对人家私事并不关心，见过即忘，是以程芷虽然多次乘坐宁书远“顺路”的车来单位加班，并未在办公室里引来什么闲言碎语。程芷对此，也还是比较满意。 宁书远后来会变得健谈一些，在短暂的时间里也能主动对程芷说上一些不太沉闷的话。 程芷这个时候会是一个极佳的谈论对象，无论宁书远说什么，她都能接上话来。 这种时候，宁书远也会感慨程芷拥有许多丰富的见闻。 他们变得更加熟稔起来，程芷见到家门口停着的黑色车辆就知道是宁书远在等她。她很主动地拉开车门，有些时候居然还会分给宁书远一些吃的。 这些吃的都很随意，有包着包装袋的蛋糕，也有很明显是程芷自己做的零食。 宁书远每次都将它们收下，等到下一次再偶遇程芷时，都会告诉程芷他对那些食物的感受。 又是一个周的周六，他们在车里很愉快的交谈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这次程芷没有立即拉开车门下去，她等车挺稳了，然后对宁书远说道：“男神，你今天下午有空么？我想请你吃个晚饭。” 她以一种十分狡黠的目光望着宁书远：“不过地点是在我家里，厨师的厨艺马马虎虎。” 宁书远几乎是立刻就对她说道：“一会儿我来接你。” 第59章 小别 程芷在单位照常吃过午饭，不太确定地望向单位门口，她不太确定宁书远会什么时候来。 她拿出手机，打算给宁书远打电话或是发信息，告诉他不用特意到单位来接自己，他们完全可以约在程芷家里相见。 她拿出手机，发现宁书远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我在门口等你。” 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前。 程芷立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单位门口，果然见宁书远的车停在那里。 “吃过饭了么？” “吃过饭了么？” 他们一起开口，然后双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才十二点，程芷猜测宁书远没有吃饭，于是她对他说：“今天我连午饭也一起请你吧，男神？” 宁书远自是求之不得，他们到达程芷家的时间比程芷预定的要早。 程芷原本是打算晚饭快做好之后再月宁书远过来，哪知道像现在这样，家里什么菜都没有，她还得先去买菜。 宁书远自是愿意陪她去买菜，不过意外的遭受了程芷的拒绝。她以需要宁书远在家煮饭为由拒绝了他，同时向宁书远表明菜场就在家附近，她很快就回来。 宁书远只好留下来煮饭，这些事情他做起来驾轻就熟，丝毫没有一点“霸总”的样子。 程芷如她自己所言，确实很快就回来了，考虑到宁书远还没有吃午饭，她做的都是一些简易的菜，做起来十分快捷。 不过，她仍旧是做了三个菜。 宁书远作为客人，十分主动地替程芷也盛了饭。 程芷倒也没有推拒，只是将碗里的饭赶掉一半，说自己方才在食堂吃过，现下还能再吃一点点。 他们吃饭的时候也会少许的说上一些话，不过因为吃着饭，交谈的也不如平时多。 宁书远洗过碗之后，在书房找到了坐在地毯上看书的程芷。 他才想起来自己手里有一样买了有段时间，但是一直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程芷，我有东西忘在车上了，我出门去取一下。” “好的，一会儿我给你开门。” 他从车里取出东西，很快就回来。 程芷还在地毯上看着书，她蜷着腿，见宁书远走过来，开口问他道：“是不是有点无聊？要不要看电视？” 她说着，想要站起来去客厅打开电视。 宁书远轻轻地按着她的双肩，示意她不用。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程芷，“这是一个坐垫，我想送给你，你可以放在地毯上。” 程芷的地毯不属于那种长满长毛的厚地毯，而是那种比较光滑的，有一定厚度的地毯。坐在上面倒不至于能感受到冰凉的地板，但总归也有些单薄的意思。 宁书远给她的是一个用蒲草做的团垫，风格看起来和程芷的地毯很搭，看得出送礼的人是特意留意过的。 程芷不识物品的优劣，只知道宁书远送的这个蒲团万分贴合她的心意。她自己潜意识里有这样的念头，但是还未付诸实践，宁书远便将之化为现实，并将东西送到了她的眼前。 程芷拒绝不了这样的礼物。 程芷接过蒲团，当着宁书远的面将它放在地毯上，然后坐了上去。 她很满意，宁书远从她的表情里就看了出来。 程芷看宁书远一直站着，她主动往旁边挪了位置，对宁书远说道：“会不会很无聊，要不要也看本书？” 宁书远从善如流的坐在了程芷旁边，他发现程芷手里拿的居然是一本薄薄的《论语》，是那种仿古代的包装样式。他记得程芷的语文功底很好，古文功底尤甚，他猜测程芷手里拿的这本《论语》应当是全是古文或有少许注解的版本。 “我这边书不多，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程芷书看得认真，宁书远并不愿意打扰她。程芷书架上的书好多都是些古文书，像是常见的四书五经，和《酉阳杂俎》一类的杂书。另一部分，则是少许的外文书。有些封面看着明显就要旧一些，说明经常被程芷翻阅。他找了一本看起来比较旧的书，翻看了起来。 这个下午的时光十分静谧，宁书远翻书时不经意地看着身旁的程芷，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坐在A市一中的教室里，程芷还是他的同桌。等到每个周周六的时候，他们都会在流浪动物中心相见。 但是等他把视线从程芷身上移回来，审视自己时，又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过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这种时候，程芷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他内心充斥的懊悔与甜蜜疯狂的折磨着他的心。 程芷依然如同吸引高中时代的宁书远一样，吸引着成年的宁书远，其中的原因他自己也无法说明。 程芷做晚饭的时候拒绝了他的帮忙，坚持要自己独立地完成。宁书远端菜的时候发现程芷甚至做了火锅鱼，其他的几个菜也都很丰盛，和午饭的简陋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程芷将筷子递给宁书远，“先尝尝这道火锅鱼吧，我做这个菜还比较拿手。” 宁书远拿筷子夹过，大赞好吃，抬头看程芷，发现她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此刻他心中的甜蜜又盖过了懊悔，他夹了块鱼放到程芷碗里，说道：“你也吃。” 他们两人吃了会儿菜，程芷开口说道：“男神，下周不用来接我了。” 宁书远正想对程芷反驳说自己只是顺路，又听程芷说：“我下周三就放假了。” “是单位放假了？” “不是，我调休了。想过年在家多待几天，这次就把之前加班的时间调了过来。” “你年后什么时候回来呢？” 程芷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男神年后还会来*县么？” “来的，我会在这里待到工程彻底竣工。” 程芷则说：“初七，我初七从家里过来。” 宁书远又问：“你往返的机票买好了么？” “已经买好了。” 程芷问宁书远：“你过年的时候在哪里呢？会去国外么？” “可能会去一趟S市。” S市住着宁书远的生父和祖父，他同程芷提过。 程芷回家那天，宁书远特意开车来送她去机场。 他们在机场道别，宁书远脸上不舍的神色十分明显，程芷半带安抚地说道：“年后见了，男神！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这次宁书远将手放到了程芷的头顶上，程芷没躲，由着宁书远将她的头发揉来揉去。 她耳根隐隐有些发红，有种整个人都快站立不住的感觉。 好在宁书远终于放开了她，但是忽然宁书远一把抱住了程芷，将她整个人完全笼罩在宁书远的怀里。 这时广播里催促登机的声音响起来，宁书远在她耳边说：“我等你回来。” 他随即放开了程芷，程芷却不敢看他，她慌忙地朝着登机口跑去。 直到飞机落地，她脸上的潮红才慢慢褪去。 她回到家，父母都还要上班，她便又过起了以前在家时的生活，负责平时给父母做晚饭。 宁书远通过手机联系她，他话并不是很多，能见着面的时候还好，看着对方的表情，有一搭没一搭的还能说上一会儿。靠着手机联系，有时候双方中的一个不能及时回讯息，话题就会被中断。 程芷在家很明显身心都十分惬意，她还抽空去过流浪动物中心。刘叔刘婶还在那里，还有一些以前他们喂过的动物也还在，那里又有新的志愿者了。 她将这些都告诉了宁书远，他懊悔的心又不那么强烈了。 周末是程父程母做饭，有一天中午正好只有程母和程芷在家。 程母走到女儿的房间，用眼神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对程芷说道：“小芷，妈妈有事情和你说，但是先说好妈妈只是一番好意，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反感。” “什么事啊，妈？” “妈妈这边知道一个男孩子，年纪和你差不多大，各方面和你都很合适。” 她见女儿脸上没有明显的反感情绪，又继续说下去“妈妈呢，希望你们可以见一见。只是见一见，看看能不能聊得来。这只是一种认识人的途径，妈妈并不是要强迫你做什么。” 程芷很平静地对程母说道：“妈，我知道你一直为我担心。年后我就27了，你在我这个年纪我已经两三岁了。” 程母连忙说道：“妈妈不是逼你嫁人，只是希望你多认识一些人，这样才不至于糊里糊涂的。” 程芷点点头，说道：“之前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本来也想好今年回来如果你介绍人让我去相亲的话，我也去的。” “为什么是本来？你现在不打算去了吗？小芷――” “妈――我不是不愿意去相亲。我――” “我现在有一个暧昧对象――” 程母立即转忧为喜，问道：“是你们单位的人吗？” “不是――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各方面都比我好得多。” 程母想继续问，程芷却不再告诉她更多的细节，只说：“如果我们能确立关系的话，我再告诉你，好么？” “小芷，如果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么有些时候你也可以主动一些，不要一味的等着男生主动。” 程芷简直无法理解程母这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她不再催促程芷去相亲，而是成天关心着程芷和宁书远的进展。 第60章 见你 城里的年味不如乡下浓。 单位群里，过年不值班的同事有去乡下过年的，发了一个乡下年夜饭的视频到群里。 视频里他们许多人围在一张大桌子旁，那张大桌子上摆满了许许多多的菜。最中心的是一盆火锅鱼，*县过年有吃鱼的习俗，讲的是年年有余。其它的荤菜，素菜围绕着那盆火锅鱼排开。 视频里他们很热闹的用本地方言说着些闲话，而房屋各处都被零星的红色的东西装饰着。甚至程芷还听到了夹杂在嘈杂的人声当中的电视机里的说话声。 而程芷自己，在这除夕的夜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会儿刷刷手机，一会儿看看电视。 厨房里程父程母在忙碌着，他们在家的日子，都不需要程芷做饭。而且程芷确实怀念父亲的厨艺。 宁书远在他祖父的宅子里，今天晚上这间房子里来了许多人。 季祖父自己并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来的，他虽然只有季先生一个儿子，但是季祖父却还是有些别的兄弟姐妹。他是这些兄弟姐妹当中最成器的，也是他这一辈当中执牛耳的人。他对他这些兄弟姐妹倒也是不错，不大不小都是公司的股东。 他深知经营一家公司的不易，可以分点股份给手足们，好使他们衣食无忧，但是却绝不会让他们参与到公司的决策当中来。他对自己的基业看得很重，子孙实在不成器，他还可以花大价钱请职业经理人来。 不过现在有了宁书远，他的这块心病已经不药而愈了。 他这帮仰他鼻息过日子的兄弟姐妹们自然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季先生年轻时他们对季先生极力吹捧，后来季先生自己独立出去，季祖父又把眼光放在季永浩身上，季永浩一个吃喝嫖赌的二世祖居然也能被他们吹成一个青年才俊。 眼下真的青年才俊来了，他们可不是可劲儿地把宁书远夸的天上有底下无。 宁书远面对他们这群头发都花白的人的彩虹屁，也只是淡淡地说“**爷/姑婆过奖了，我要学的还有许多。” 宁书远这么谦虚，他们自是又一顿猛夸。 季祖父在主位上看着这副景象，心满意足，比平时都多吃好些饭菜。 他这个年纪，最喜欢的便是热闹，逢年过节尤其如此。 南秋虽说和季先生分居多年，但是法律上还是季先生的妻子，季祖父的儿媳。 她一般这种场合都不会缺少礼数，特意派人给季祖父送了好些贵重的年礼。 礼物刚送到，她的视频请求也随之发了过来。 她语气里对季祖父很恭敬，也和宁书远说了几句客套的节日问候的话，就连季祖父那些兄弟姐妹们都得到了她的问候。 她记忆力好的出奇，谁谁该怎么称呼清清楚楚。 不过在宁书远看来，比起过年本身的意义，南秋的这种行为只是在宣示她的权利。她心里对这些不屑一顾，未必瞧得起视频另一端的这群人，但是却需要在他们面前宣示自己的权利。 宁书远对于这些虚假的情谊感到一阵厌烦，但是夜还长着，他必须坐在这里。 季祖父吃了一顿开心的年夜饭，但是唯一的儿子始终没有出现让他感到有些美中不足。不过季先生向来视人间礼法为无物，他也习惯了。 只是今年孙子在这里，总归不一样。 是以饭后他亲自给儿子拨了视频过去，季先生向来不会委屈自己，一个人凄凄惨惨的过年绝对不会出现在他那里。 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拒绝了季祖父的视频请求，过了一会儿又主动给季祖父拨了过来。 他出现在季祖父的视频界面里，稍微有些衣衫不整，平日里有型的头发也凌乱着。 这时候背景里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季先生好像示意她安静。 季祖父把脸一沉，“一伟，你让这位小姐先出去。” 季先生有点难为情地对季祖父说道：“父亲，祝您新年快乐！您有许多话要同我讲吗？” 季祖父加重了话里的语气，“请这位小姐先出去！” 季先生不得已，拍了拍女伴，示意她出去。 那位女士似乎不大愿意，季先生不知道又同她絮叨了什么，好歹把人请出去了。 见碍眼的人出去了，季祖父脸色稍微缓和道：“一伟，往年这个时候你不回来也就算了，我自知道你不爱拘束，陪在我老头子身边也感到厌烦。” 季先生忙说道：“哪里的话，父亲您看起来十分年轻。” 季先生并不理会儿子的浑话，继续说道：“可是今年，到底不一样了。你儿子――书远在这里，你就算不回来，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总算不过分吧？” 季先生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原来父亲是向我兴师问罪来了？” 季祖父长长地叹了口气，“南秋都知道要打电话来问候我，就连你叔叔和姑姑们，她都没有落下，我好意同你说上几句，你却这么大的怨气。” “南秋？”季先生挑眉笑了笑。 “她是胜利者，当然要来看一下我们这些失败者的嘴脸。”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一伟！”季祖父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难道不是吗？她和她的儿子获得了一切，您的，我的，乃至南家的，都终归他们母子二人所有。” “一伟，你们是一家人，南秋是你的妻子，而书远，更是你的血脉至亲。我不想再听见你这种分崩离析的话。” “书远？”季先生笑了笑，又说道“父亲对于他的新名字倒是没有丝毫的接受障碍。” 季祖父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一伟，你要记住，他是你的儿子。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也确实打定主意要把一切都交给书远。所以你最好记住，在外边怎么玩都可以，但是不要让书远脸上难堪。我不想我死了以后，季家再闹出什么父子阋墙的事来。” 季先生赔笑脸道：“父亲自是要长命百岁的，说什么这样的话？” 见他这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季祖父又把脸一沉，“听见了没有？” 季先生只好在那头称是。 宁书远告知程芷他来了A市，已经是大年初五的时候。 他实际上初三就到了A市，先回了以前和宁父宁母一起居住的房子，又去墓园给他们各添了一束花。 等他做完这些事，他又联系了宋执。这是他们好友间自分别后第一次见面，宋执看着成熟了些，风采尤胜往昔。 当初南秋来找他时，要求他当天就要走，他也只是去见了宋执和程芷。 他同宋执说得要多一些，因此宋执也更知道他的不易。 不过眼下见了活生生的宁书远，宋执觉得他应该过得还不错，看着不像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宋执现今在学校里念书，如今当得起一声宋博士。 俗世的金银财帛似乎离他很远，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很有一副出尘的意思。 不过宋博士问出口的话题却是极为接地气的，“大过年的你不在S市待着，来A市做什么？” “我来看看爸妈。” 宋执知道他指的是宁父宁母。 “看过了吧？” “嗯。” “这不就得了，那你上我家住着得了，你现在是老板啦，上班应该比较自由。” “我初七走。” 宋执很意外，“就这么几天，那你巴巴的来A市做什么？” 宋执忽然福至心灵，打趣宁书远道：“你该不会是――” 他顿了顿，说道：“为了来见那个谁――” 宋执思索了会儿，把从记忆里的名字翻了出来，“你同桌――程芷” 宁书远倒是承认的直接，“是要来见她。” 宋执啧啧称奇道：“真是长情啊，男神。” 宁书远有稍许的不自在，他不太能适应将自己的心意这么大刺刺地放到台面上来讲。 宋执看他这样的一副表情，立即又说道：“男神啊男神，你不会这么多年来就想着她一个吧？程同学人长得是好看，没成想在你这里魅力这么大！” 宁书远此刻觉得宋执十分聒噪，“我先走了，替我问阿姨好。下次我来A市，再亲自去家里看她。” 宋执还在背后说着些什么，宁书远任他的声音在身后回响。 就是这天晚上，他回到以前住过的家里，给程芷打了通电话。 程芷知道他来了A市，非常吃惊，连忙问他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在家里，就是以前住的地方。程芷，我想邀请你明天来我家，你有空吗？” “明天上午我和宋佳约了去看电影，下午来你家，可以么？” 宁书远问了她看电影的地方，又说：“电影散场后，我来接你。” 他随即意识到还有一个宋佳也在，怕程芷为难，又说道：“我们可以先送宋佳回家，好么？” 程芷觉得她和宁书远现在是属于一种黏黏糊糊的状态，但是他们彼此没有一个所谓的恰当的关系来定义现下的状态，她不太想让宁书远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自己的朋友见面。 但是这个时候，宁书远在电话里对程芷说：“我很想见你，程芷。” 最后程芷败下阵来。 第61章 交往 宋佳和程芷看得是一部动漫改编的电影，其实说成改编也不恰当，应该说成是把原来的动漫搬到了电影荧幕上。剧情人物什么的，完全和动漫一模一样，不过仍有许多人为此买单。 这部动漫的年纪比程芷还大，所以像程芷她们这种老阿姨来电影院看这部电影更多的是为自己的情怀买单。 好在电影本身就是部好片子，时隔多年再刷居然也还能领会到别的东西。程芷也不由的大为感慨，到底是经典，永远都不会过时。 宁书远昨天问了程芷具体的电影散场时间，程芷不确定他会什么时候来。电影刚结束，影院里的大灯亮了起来，在座位上的人却几乎没走，大家都在听片尾曲，等着片尾曲播完。这在其他电影的观影过程中是几乎不会发生的。 程芷这时候拿出了手机，宁书远已经到了，他掐着电影刚结束的点给程芷发了信息，但是程芷估计他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不想让宁书远久等，但是宋佳又是一副很沉醉于片尾曲的样子，程芷在这一两分钟里坐立不安，终于忍到片尾曲播完。 她们走出影院，宋佳在她耳旁一直发表着观影后的看法，说实话程芷没大听得进去，她一直在思考一会儿宁书远和宋佳两人见了面，她要怎么向宋佳解释她和宁书远的关系。 留个她思考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宁书远并未在车里等她，他直接站在了影院的门口。 还是宋佳先发现的他，她先对程芷说道：“天啦！前面那个人好像宁书远。” 虽然过了这么些年，但是好看的人总是令人更为印象深刻。 宋佳拐了拐程芷的手臂，“你看像不像？” 程芷这时也看见了，“嗯。” 那个人人居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宋佳激动地对程芷说道：“天啦，那个‘宁书远’朝我们这边来了！” 宁书远走到近前，先给宋佳打了声招呼，“你好，宋佳！” “男――男神，真的是你啊！”宋佳终于发现眼前的就是本尊。 宋佳正意外他们同桌两个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怪生疏的，就听见宁书远以一种完全称得上温柔的语气问程芷：“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这边就是商场，吃东西其实很方便，程芷也许久没有和宋佳见面了，也有些想她，只是现在多了宁书远，总归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饭还是要和宋佳吃的，现在也确实快到中午的饭点了。 他们找了家云南的菜馆，这家店是程芷和宋佳以前吃过的，辣的不辣的都有，味道也还可以，价格适中。 席间三人吃饭倒也还算自然，宁书远没有对程芷做什么亲密的举动，不过人的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宋佳这一顿除了吃到一桌美味之外，还吃了好些狗粮。 宁书远去结账的时候，宋佳就悄悄问程芷：“你们――在一起啦？” “没有，我和他，怎么说呢，现在不太说得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你们互相喜欢不是吗？天啦，我今天狗粮吃的好饱！” 程芷还想说些什么，宁书远已经结完账回来了。 他们两人先将宋佳送回了家。 其实饭后，宁书远还问过宋佳要不要再和程芷去别的地方，他可以充当司机。宋佳眼见程芷单身多年，而且现下看他们两个人分明彼此都有意，自己就不讨嫌的做那电灯泡了。 她向宁书远和程芷表示，现在自己只想回家。 对于宁书远主动充当司机送她回家，她倒是接受良好。 等到了家，宁书远将她放下，她也和程芷他们二人到了别。只是趁宁书远不注意的时候一直对程芷眨眼睛，程芷怀疑她眼睛出了问题。 她进家门还哼着歌，宋母是知道她今天是去见好友的，便问她：“今天和小芷见面这么开心啊？” “嗯，今天还见到以前高中的男神啦。” “是吗？倒是难得，不过你又不和他处对象，高兴什么啊，傻闺女。” 宋佳听了这话，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他在追程芷啊，我以前就觉得他们有问题，没想到我的眼光这么准。” 宋母听了这话，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女儿一眼，“你自己都还是单身呢，就不能有点危机感？” 宋佳浑不在意，“等大哥什么时候结婚了再说吧，我排老幺不着急。” 宋佳大哥两年前和自己的老婆离了婚，离婚的原由么，也不足为他们所道。 宋母丝毫没有被自己女儿安慰到，她瞪了女儿一眼，“你大哥人家好歹结过婚，再说了，男生和女生不一样啊，佳佳。” 宋母还有一大堆话等着规劝女儿，宋佳早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程芷和宁书远一起去了一中，一中那边的路并没有拓宽多少，宁书远开车很不方便。他将程芷放在校门口，自己开着车去找停车位。 程芷无聊，拿出手机，微信界面上宋佳给她发了许多表情包过来，多是一些“跪了”，“向大佬低头”一类的表情包，程芷感到一阵无语，给她回了许多“打你”的表情包。 她还告诉程母，自己下午不回来吃晚饭。程母以为她是和宋佳一起吃晚饭，并没有多问她。 宁书远将车停好，便过来找程芷。 他们以前念书的那栋楼还在，仍旧是教学楼。他们找到曾经的教室，甚至还坐到曾经的位置上。黑板上年前老师写的板书还在，他们将手放在课桌上。 宁书远抓住了程芷的手指，和程芷的手比起来，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 他对程芷说：“我们在一起吧，程芷。” 程芷对他说出的话，似乎并不意外，她仍旧很冷静，她说：“我是喜欢你的，――书远。” 她看着宁书远，对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她于是又继续说：“但是我们都变了很多，我们重新相识的时间太短了，我不太能确定我们是否足够了解对方。” 宁书远抬起另一只手，颇为温柔的抚摸程芷的脸颊，“是我心急，和我在一起好么，我们彼此加深了解。” 程芷也冲他温柔得笑了笑，也学着他的样子，抽出一只手去拂宁书远的脸，“美色惑人呐，男神。” 宁书远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们去菜市场买了些菜，主要是宁书远想亲自做顿饭给程芷吃。菜场这边变化不大，宁书远对他们熟门熟路，还记得哪几家的什么菜比较好吃。 他们是彼此给予了对方一个合理身份的人，他们一起逛菜场，宁书远将程芷的手牢牢的牵着。 实际上初五菜场的人也不多，甚至有些菜贩也并未出摊，宁书远却一副生怕程芷迷路而始终牵着她手的样子。 他牵得紧，程芷也由着他牵，实际上从宁书远那天凌晨忽然出现在程芷家门口的时候，程芷和他说话做事，都报以了极大的温柔和耐心。 这是程芷第一次来宁书远在A市的家，看得出房子被人打扫过，很干净。只不过宁书远回来的时间尚短，家里他的痕迹并不明显。 他将程芷牵着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拿起买的菜说：“你坐着，我去做饭。” 实际上就连刚刚宁书远掏出钥匙开门，他也还牵着程芷的手。 程芷很温顺的对他点头，“我在客厅看电视。” 宁书远将食材取出来，正准备将围裙系好，他好似一副颇为忍耐的样子，而这个时候客厅里传来了电视机的声音。 他的心上人正坐在他的家里，他想他为什么要忍耐。 他将围裙放下，走到程芷跟前。 程芷发觉电视机被宁书远挡住了，她抬起头来柔声的问他：“怎么啦？” 宁书远用手指不断摩挲着她的脸颊，中指轻轻地夹了夹程芷的耳珠。 他声音很低沉，说话的气息却很热切“我想吻你，程芷。” 程芷被他摸过的半边脸已经红的没眼看，耳珠也是红艳艳的，她整个人好似都要融化掉了，不过还是强撑着回应宁书远。 她用一双饱含着柔情的眼睛看着宁书远，然后又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一副为宁书远予求予取的样子。 他忍耐不住，那只抚摸程芷脸庞的手将程芷的头牢牢的固定住，自己却低下头去含程芷的嘴唇。 程芷柔顺极了，她还会温柔的回应着宁书远。 但是她的柔顺却没有换来宁书远的浅尝辄止，他推了一下程芷，好使她更靠近沙发的脊背，而自己却又逼向程芷，最后程芷被他固定在他和沙发之间。 沙发背颇有些硬度，程芷后背无路可退，而他又越加过分的不断逼近程芷，到最后程芷只能无助地对他露出修长的脖颈。 他的唇顺着那脖颈一路往下，这时候程芷才有些慌张起来。 连忙一声不迭的唤他，“书远――书远” 宁书远抬起头来，自己平复了好一阵，先去给程芷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才对她说：“吓到你了？” 程芷这个时候不敢太刺激他，只拿手抓着他的衣袖，“说了做饭给我吃的呢？” 宁书远吻了吻她额头，发现程芷闭着眼睛时睫毛一直在抖，也知道自己吓到了她，“你别怕，不对你做什么了，我去做饭。” 第62章 家长 程芷初七的机票是一早定好的，宁书远问她的时候，她也将航班号告诉了他。可能是因为春节过后从发达地区去欠发达地区的人比较少的缘故，宁书远很快也买到了和程芷同一个航班的机票。 他们要一起从A市出发。 初五开始，程父程母就已经要去单位上班，程父工作任务重，不额外加班已算难得，他抽不出时间去送女儿。程母虽然也上班，但是两三个小时的假还是请得了的。 不过当她告诉女儿时，女儿却拒绝了她。 程芷虽然是初七下午的飞机，但是程母一般都会督促她在初六的晚上就将行李收拾好。 程芷的门开着，她行李箱摆放在床边，床上也放着一些东西，她正在收拾着。 程母仍然敲了敲门。 她在一旁叮嘱女儿不要将必须的东西落下，又同女儿确定了一下明天的航班时间。 程芷开口对她说：“妈妈，明天您不用特意请假送我。” “没事，我就请半天假，耽误不了多少事的。”程母有些惆怅的看着女儿，“你一去就要去上半年一年的.......” 程芷停下手里整理的东西，将程母扶坐在床边，“今年应该不会那么忙了，放长假我就回来看您和爸爸。” “你爸爸？”程母哼了一声，“比你还忙。” 程芷又连忙劝慰了程母几句，程母忧愁减少，不过仍旧坚持说要亲自送女儿。 程芷在外边也很想家，也很想念程父和程母，她理解母亲的心。 不过，明天会和宁书远一起，这就又有点尴尬。 她还是开口对程母说道：“妈妈，我有个同学明天也是和我一趟飞机。” “也从A市去*县吗？小芷，你那个同学也和你一样是被分到了*县的选调生？”程母大感意外，别说程芷的同学，就是她知道的和自己女儿上下年纪的孩子也没有去*县的。 “是和我一起从A市到*县，不过他不是选调生。” “公务员直接考过去的吗？”程母忙问。 程芷摇摇头，“不是的，他们公司要在*县投资旅游度假区，他们会在那边工作一段时间。” *县招商引资的事，程母是听女儿提过的，不过现在她立即想到了别的事。 “小芷，你这个同学听你讲仿佛也是A市人？” “嗯，他以前住在这里，是我的高中同学。” 程母试探性的问道：“你过年前和妈妈讲你有一个暧昧对象，指的就是他吗？” 程芷并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骗程母，“是――不过现在我们的关系有了变化。” “哦？” 她看了程母一眼，对她说道：“我们刚刚在一起。” 程母有面对这个答案的准备，她并不意外，但是她关心别的问题，“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小芷？” “他很好，是个很好的人。” 程母点点头，又问“妈妈更关心的是，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以前，高中的时候就一直帮助我，现在对我也很好。” 听她提到高中的时候，女儿的交际圈一向称得上贫乏，几乎没有什么男性友人，程母现在都还记得宁书远的名字，她说出这个名字。 程芷有些讶异，不过还是点点头。 程母心里的喜悦却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了，不过这是女儿第一次谈恋爱，她应该要尽量鼓励她“我记得他，看着确实一表人才。你们大学在一所学校吗？” 程芷拉着程母的手对她说：“妈妈，我们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了。他――他当时跟着他亲生母亲一起去国外了，我们甚至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我和他也就是在*县重新遇到的，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这其实也是我担心的。我和他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了解对方，如果我们相处的还算顺利的话，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带他来见你和爸爸。” 程母轻拂着女儿的头发，“我虽然催你相亲，但是最希望的还是你要过得幸福。他是个怎么样的孩子，我从你的描述中也能听出来一些，不过为人父母的，总是自私的。你们交往，该注意的也还是要注意，不然有些事情吃亏的是女孩子，况且你还在公家单位里。” 程母见程芷一言不发，轻轻地推了下她，又低声问：“小芷，你明不明白妈妈的话啊？” 程芷红了脸，有些难为情地回道：“我懂的，妈妈――我也是上过卫生课的。”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程母也知道她是明白的。 程母又说：“明天妈妈请假陪你去机场。” 她这是要亲自去考察宁书远，程芷更加阻拦不了，只好应承下来。 等程母一离开，她连忙给宁书远打电话。 宁书远情绪很稳定，不过程芷还是能从他语气里感受到因接到自己电话的愉悦。不过这种愉悦在程芷告诉他明天程母也会去机场之后，似乎稍稍有些改变。 他尽量保持镇定的告诉程芷他已经知晓，然后挂断电话之后火速联系了宋执。 宋执当时正在自己书房里十分惬意地看着古书，听着古调。 他懒洋洋地接起了宁书远的电话，“喂！” “明天程芷她妈妈会在机场和我见面。” “什么！”宋执将音乐声音调小，“书远，刚你说你明天要和谁见面来着？” “程芷的妈妈。” “程芷的妈妈？好端端的你见她妈妈做什么？” “我们在一起了。” “哦，这我倒不惊讶，反正在我眼皮子底下也就见你只看上过她。不过，你不是才回国没多久吗，你们应该在一起也没多久吧。这就要见家长啦？” “不是，明天我和程芷一起去*县，程芷她妈妈要送她去机场。” “这样啊，那你就正常见呗！” “我――我是不是需要注意点什么？” 宋执听他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诶呀，真是没想到啊，男神，丑媳妇总是怕见公婆啊！” 宋执的笑声惹得宁书远额角青筋直跳，不过他希望能从宋执这里得到有参考价值的建议，忍着没有挂电话。 第63章 甜蜜 宋执打趣了宁书远半天，终于开始正正经经的给他出主意。 “一般呢，丈母娘看女婿都是越看越满意的，这回你见的只是丈母娘，难度系数应该比较小。” 宁书远并不心存侥幸，他还是问“我需要特别注意什么吗？” 宋执挠挠头，“这个嘛，应该也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吧，就正常就可以了吧。” 宁书远有些失望，“你也没有经验，我不该问你的。” “诶诶――”宋执连忙叫住宁书远，又说：“我虽然没经验，好歹见过啊！”然后他仿佛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和宁书远说道：“程芷不是要和她妈妈一起去机场嘛，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家里接呢？好显得你重视。” 宁书远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不正显得你十分重视么？” 宁书远还是有些迟疑，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咨询对象。 他向程芷提了这件事，程芷似乎有些为难的，拒绝了他。末了似乎怕他多想，说了好些哄人的话。 宋执那边无心诗书，正一心一意的等着宁书远的进展。 宁书远在微信上告知程芷拒绝了自己，宋执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仍强行宽慰宁书远道：“这个么，女生和男生想法总是不一样的，你们才确立关系，直接去人家家里确实有些――” 宁书远几乎想将他拉黑，宋执那边还在断断续续地说出一些试图劝解宁书远的话，可是实际上宁书远并未被打击到，他从头到尾在意的始终是程芷的态度，其他的，都是以程芷为中心来转移的。 程母很是认真的拾掇了一番，惹得程父都打趣她“到底是女儿重要，出门都要给女儿撑门面。” 丈夫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程母促狭的瞪了他一眼“要上班就赶紧去上班。” 她走到女儿房间，见女儿穿着打扮如常，便问她“一会儿穿什么衣服去机场啊？” 程芷见母亲将自己打扮的颇为“光鲜亮丽”，有些震惊地说道：“我就穿这身，平时也是这么穿的。” 然后她有些斟酌的说道：“妈，你其实不用弄得这么正式的，如果后面我们处的好的话，自然会带他到家里来的，您那个时候再――搞得庄重些也不迟啊！” 程母不听女儿劝告，她执意要将女儿也收拾一番，程芷抵挡不住，只能随她去。 程芷平素极少化妆，真要化妆，也是某些特殊场合的硬性要求，她这种情况下的妆容，应付性质大过妆容本身的意义。 不过她天生皮肤极白，人也勉强算得上高挑――一米六七左右，不过重点么，还是程父程母给了她一张极为秀丽的脸庞。是以她素颜也大大的可看。 程母平时由着她，现下却绝不由着她性子来，狠狠地将程芷�意亮艘环�。 两小时后，程母面对“焕然一新”的女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将女儿推到穿衣镜前，“小芷，妈妈把你打扮得好看吧？” 镜子里的大美人问着她旁边的小美人，小美人看着有些陌生的自己，十分难为情地将自己整个人埋到了床上。 “妈，你这样他都不认识我了。” 程母拧了女儿一把，“你快起来，别把妆弄花了。” 她把女儿从床上扶起来，“你这样，他高兴还来不及。” 程芷显然不信，“他不会觉得这是两个人吗？” 程母又把程芷推到镜子前，指着镜子里的人对程芷说道：“这就是你啊，小芷。五官都还是你的呀，妈妈只是将它们描绘的更明显了些。你就长这个样子啊！” 程芷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还算不错，但是她看了看镜子里妆后的自己，她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些常年化妆的女生不化妆坚决不出门，认为自己无颜见人了。 宁书远先到的机场，程芷不让他到家里来接，他就早早的到机场里等着。 宁男神在等候心上人及其母亲的时候，一直不间断的在手机上浏览着诸如“第一次见女朋友家长应该怎么办”或者“我是如何获得准岳母喜欢”之类的帖子，这些帖子里讲述的男主角总是十分轻易地就赢得了女方家长的好感，这太过正面，宁书远无法判断这是否具有参考价值。 太过正面的信息会使人低估真实事件的难度，宁书远决定找一些负面的，不那么正向的事例来作为参考。 不过很遗憾，他搜索了半天，得到的都是岳父岳母如何满意女婿的帖子。他只好进行模糊搜索，变成第一次见家长。 这样一搜索下来，情况就大变样了。宁书远如愿以偿的搜到了负面事例，都是讲第一次见面如何被对方家长挑剔的，他连翻了好多条都是这样的，真是各有各的嫌弃法。 这里头既有女方家长嫌弃男方的，也有许多男方家长嫌弃女方的 。 宁书远也没有从这一大堆充满嫌弃的事例里获得帮助，距离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有些紧张，只是面上不显。 比起程芷担心宁书远认不出她来，宁书远得表现简直让程芷怀疑自己脸上是否带着妆这件事。 他老远就看见了程芷，尽管程芷身着他从未见过的衣服，画着一副颇为精致的妆容。 他帮程芷接过行李，才对程母打招呼道：“阿姨。” 程母对宁书远的印象是很深的，第一次见面时他送女儿去医院，虽然还未成年，但是谈吐和气质颇为不俗。后面的故事里，他就一直存活于程芷的口中。程母没有再见过他一面，但是始终记得他。 高中时候女儿的同桌，帮了女儿很多，春节来C市和女儿见过面，可能是女儿一直喜欢的人，而现在，在他和女儿阔别八年之后成为了女儿的男朋友。 她细细地打量着宁书远，心里暗暗叹道：“未免长得过于好了些，难怪小芷一直记着。” 宁书远知道程母在打量自己，他尽量放松地任程母打量。 程芷将程母带到候机大厅里坐着，宁书远十分自觉的去买水。 程母接过他递来的水，有礼貌的同他道了谢。程母像对待一个程芷的普通同学那样对待宁书远，只简单的问了他在哪里念的书，她以为宁书远是在瑞安集团工作的年轻人，因此工作上的事并没有太过问他。 宁书远自然是有一说一，没有丝毫隐瞒心上人的母亲。 程母这次机场会面对宁书远印象很好，但是更多的还要后面观察。她只这么一个女儿，几乎事事不劳她操心，现下涉及女儿的终生大事，她必须慎之又慎。 作为父母，她虽然有些挑剔宁书远过于出挑的外表，但是眼下看他还勉强算是老实，又将这挑剔按下。 飞机两个小时到*县，宁书远在飞机上和人换了座位，坐在程芷边上。这是一天中他们两个人独处的开始。 宁书远发现，程芷似乎有些少见的害羞，他觉得很奇怪，但是找不到原因。他想和程芷说点什么，只好随便找点话题来开口，他同程芷谈起*县的旅游度假区规划，程芷习惯性使然，接口和他谈了起来。 他们这样谈了半个小时，程芷才意识到宁书远是在没话找话。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宁书远有些诧异，只怔怔地望着她。 先前乘务人员发了一张毯子给程芷和宁书远，程芷现下将那张毯子用来盖住她和宁书远的上半身。 她从毯子底下抓住宁书远的手指，然后抬起头问他，：“你觉得今天我有什么变化么？” 意识到程芷抓住自己的时候，宁书远好似被电了一下，不过这种电击令人精神愉悦，他端详着程芷。 程芷平时素颜的时候称得上是极为清丽可人，现在带了妆，在那副清丽的面容中却带了丝艳丽在里面，颇有些妩媚的意思。 宁书远定定地看了她好长时间，直把程芷看得脸上红霞飞起，听到他说：“你今天化妆了？” 程芷又红到了耳根，“我妈妈给我化的。” “很好看。” 宁书远又说：“你本来就好看。” 程芷这下都无法任宁书远打量了，她说了一句：“男神，你好会哄人啊！” 之后立即钻进了那块毯子中，把自己的头完全遮住，不留半点给宁书远。 宁书远将她连人带毯子一起拉到自己怀中来，他给程芷的毯子掀起了一点，并不强迫程芷从毯子里完全露出头来，只说：“别全捂着，透点气。” 他语气温和，程芷四周又全是他的气息，程芷便在这样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飞机快到*县的时候，程芷醒了过来，宁书远似乎也睡着了，他狭长的双眸并未睁开。 他高上程芷好些，坐着时仪态又极好，背始终挺着。 程芷在他怀里睡得安稳，他也只是拿双臂揽住她，他自己整个人却始终像一把笔直的剑一样。 程芷这样目不转睛的看了他好久。 一直到飞机落地，陆续有乘客下机，宁书远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他们在*县的生活又回到了过年之前的状态，他们工作日各自上着班，宁书远到底还是要自由些，他几乎每天都去接送程芷上下班。 *县虽不大，但是程芷本身住的离单位并不远，宁书远以前周末接送她加班，她还可以开心的接受。现在天天这么专程接送她，程芷却不能答应了，她不想宁书远增加额外的辛苦。 她同宁书远讲，宁书远却说：“我想天天见你，不觉得辛苦。” 他们并未住在一起，仍旧各自住着，周末宁书远会过来，他们不外出的时候，两个人换着做饭。 宁书远周末来，一般待到晚上九点才会离开。程芷从未邀请他留宿，他也从未提及。 *县旅游度假区的工程如火如荼的展开，瑞安在这里留了好一批人，宁书远并不时时待在*县。 他有时候也会去S市，B市或者国内其他地方，有时候甚至会出国。 每逢他离开*县的时候，他都会预先告知程芷，什么时候回来也会和程芷讲明。 他人不在*县的日子里，却也不叫程芷一人去上班，有司机开着他平时接送程芷的轿车载着程芷去单位。 宁书远在这些事情上态度十分坚决，而坐着专车去上班的程芷这时候才会深切地意识到宁书远在财富上和自己存在着比较大的差距。 科室里的人现在都知道宁书远是程芷的专职司机，毕竟他天天这么接送，又没有半点避讳人前的样子，想要人家不知道也难。 宁书远出差回来的第一顿饭，不是工作日的话，都是程芷做给他吃。如果赶巧是工作日，程芷则会和他一起去外面吃饭。 他们聚多离少，宁书远虽然不住在程芷这里，却也日渐增添了许多东西。有时候程芷半夜起来上厕所，走廊灯亮着，恍惚间照见一些宁书远的东西，都让程芷产生一种宁书远正在这房里住着的错觉。 这年的九月中旬，宁书远再一次从国外回来，来到程芷的家中。 程芷给他做了相当丰富的一桌菜，她自己吃过饭了，只在餐桌对面看着宁书远。 “我这次出国见了我生母。” 他生母一直在国外住着，程芷并不意外。而且自她和宁书远交往以来，瑞安集团当权者的故事在那些论坛版块，她也有浏览到过。 宁书远又接着说：“我告诉了她我们的事。” 程芷没有接话，宁书远继续说：“虽然她扮演的角色并不像母亲，但是她也的确是我还健在的长辈中真正关心我的人了。” 他握住了程芷的手，程芷反握住他，对他露出了安抚的笑容“过年带你回去见家长。” 宁书远走到程芷身旁，将她揽到自己怀中，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次你可得帮我。” 九月的日光照进来，今天屋内并不炎热。有情人交颈相拥，街道上人声吵嚷。有野猫在楼下的花园里“嗷嗷”地叫着，不时得到一两声应和的猫叫。 第64章 终章 程芷接到南秋电话的时候，正是十一月的一个周末，宁书远赴其他地方出差。 南秋在电话里称呼程芷：“程小姐，我是宁书远的母亲，想要和你见上一面。” 她的普通话听来有些生疏的感觉，想来是常年不太讲的关系。 程芷自是回答有空，又问她约在哪里方便。 南秋说了一个地址，正是宁书远和程芷在*县第一次吃饭的那家餐厅。 程芷很震惊，问道：“您人在*县？” “是的，虽然有些冒昧，但是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希望我们一会儿能在餐厅里见面。” 程芷确实没有什么事，而且她对宁书远的这位生母其实十分好奇，她答应下来。 她很快收拾好，在家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又发信息告知宁书远她去见南秋了。 十五分钟左右，司机载着程芷到了餐厅门口。 程芷原本打算先给南秋打电话确认一下她是否到达餐厅，但是当她不经意间扫视了一眼餐厅之后，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南秋太好认了，不同于程母那种好似室内养大的花，柔美而可亲，南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华美的气息，她好似一种极为昂贵的瓷器，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又带着凉凉的冷意。 程芷走到她桌前，“您好！” 她抬起头来，脸庞明丽，露出精致的下颌，她冲程芷伸出手，：“你好，我是南秋，你是程芷吗？” 程芷回握住她，“阿姨好！” 她对程芷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宁书远一直叫我的名字，你这么称呼我，我还有些不习惯。” 程芷有些怔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并不是饭点，南秋让程芷选了些茶点，她自己也挑了些，尽是点的店里最贵的。 南秋转动汤匙，对程芷说道：“希望你不要介意，宁书远和我讲明你们的关系之后，我调查过你。” 程芷这时候才开始将南秋和那些论坛版块上提及的人物画起等号来。 南秋也不指望程芷有什么回答，“我先是查到的你父亲，我以为宁书远是想在国内长远发展，需要一些来自政府的帮助。” “他不是这样的人。”程芷对她说。 南秋笑了一下，“你过得很幸福，你的家庭也将你教育的很好，所以你看得到人性的美好的一面也并不奇怪。” “但是后来我了解了一下你和宁书远的交往经过，我打消了一半的这种念头。” 她用那双明艳的眼睛望着程芷，“希望你不要太过反感，强强联合本身就是很正常的。” 程芷点点头，她问南秋，“如果方便的话，能和我讲讲书远和他养父母的事么？” 南秋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她手指上留着指甲，在那指甲盖上涂了些精巧的图案。 “你远比我想象的要冷静的多，男人似乎总把自己的女人想象的十分娇弱。” 她意有所指，仍旧在打量着程芷。 程芷对她露出一个不带敌意的笑容，“我也可以去问书远，但是我觉得他并未放下这件事，我不想刺激他。” 南秋将手指轻柔地搁在了桌上，有些为难地望着程芷“你为什么想要知道呢，事情已经过去了。” “事情始终横亘在他心里，从未过去。” 南秋这时才露出了有些怔忡的神色，说：“他这样同你讲的吗？” “他从未同我讲过，我也从未问过他，但是我知道他难以释怀。” 南秋又笑了笑，“你有些咄咄逼人呢，并不像宁书远讲的那样温柔小意。” 程芷露出了个羞赧的笑容，“女人都是善变的。” 南秋轻轻地闭了眼，喃喃说道：“这样才好。” 她同程芷讲了一些陈年旧事，倒是和程芷在论坛上看到的出入不太大。 南秋是南家的幺女，顶上有两个哥哥，自她小时起，家人对她就极尽宠爱。但凡两个哥哥有的，她也必定会有。她们家在H市那边生意做得极大，他父亲眼光极好，又富有手腕，连带着叔伯们都沾光不少。 可惜过于优秀的统治者似乎总是缺乏一个与他一样的继承者，南秋的两位哥哥没有什么经商的头脑，且极为平庸。平庸者也有平庸者的好处，只要他能正确认识到自己。可惜南父却不满足于此，他希望后继者能够将他的家业发扬光大，而不是一个窝囊的蛀虫。 好在女儿不会让他失望，他尽全力来栽培女儿，女儿也当得起他的栽培。 他未曾对女儿言明，但是他认为女儿是能够领会他的意思――他可以将家业交到女儿手中，但是女婿却必需要入赘，外孙们也要跟着姓南。 他是对的，即便他不言明，南秋也确实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世事难料，南秋遇见了季先生。年轻时冲动的爱恋并没有什么理由可讲，她执意要嫁给季先生，季先生除了性子狂狷些，倒也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青年英才。只是这一身傲骨的英才自是不会入赘南家，南秋自然也知道，所以她和南父讲明，不会插手家里的生意，也算是对兄长们有个交代。 父亲爱重女儿，甚至要把家业拿给她继承，兄长们没有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是好在平庸者有平庸者的好处，他们兄弟二人都像南秋的母亲――那是一个听从丈夫安排的女人。 事情却并不顺利，南父和南秋大吵了一架，他辛辛苦苦栽培的继承人如今却要走上另一条和预期完全不同的道路上去了。 最后南父认输，他是南氏企业的掌舵人，也是父亲。 他和女儿吵得口干，最后只说：“你会后悔的呀，南秋！你被我从小这么养大，你怎么可能过得了仰人鼻息的生活？” 南、季两家风风光地办了场浩大的婚礼，南秋从此成了季太太。 他们相恋到结婚的时间不够长，是以到婚后才发现双方都过于骄傲，他们太相似了。 季先生和南秋结婚，是真爱她的这张脸和她这个人。只是他多情也无情，并不只爱南秋这一张脸。这个世界上似乎很奇怪，样貌出挑的女人总是要比好看的男人多，更何况像季先生这样不单单只有脸的。 出类拔萃的人总是会有许多追求者，南秋自己也是这样，所以即便婚后季先生仍有许多断断续续的绯闻，她也从不当真。只是有些事情，要么你骗自己能一骗到底，最怕中途突然要清醒。 宁书远以前还叫做季永泽，他两三岁的时候，季永浩被他妈妈――也就是后来说的徐夫人带到了南秋面前。 徐夫人不如南秋美，学历和见识也比不上南秋，唯一说得上来的――可能就是她有一个在政府里工作的舅舅。官职不算小，但是也谈不上地方一把手。 季永浩的母亲初见南秋时把姿态放得很低，但是南秋清楚的意识到形式无关紧要，结果才最为关键。 她保持礼貌的接待了徐夫人，冷静地听她的忏悔，并在她祈求饶恕的时候适当的饶恕了她。她那一整天在想的，只有一件事――她手上的筹码太少了。 她有时候难免也会想，和季先生走到这一步，可能她的爱本身也不纯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合格的商人在意结果。 南秋的退让仿佛是一种信号，季先生的猎艳游戏变得正大光明起来，或者他本身就是将这些放在明面上的，只是南秋不在欺骗自己。 她父亲远在H市，也听说了季先生的事，直打电话来叫女儿和季先生离婚。 南秋问他父亲，“我离了如何，父亲拿永泽怎么办？” 他父亲怒气冲冲，“那是他季家的孩子，和我们没什么相干。” 南秋说好，她父亲问她何时离婚，她只说再等等。 父亲亦有父亲的私心，南秋回去替父兄料理家业，年纪大了再过继兄长的孩子，左右都流着南家人的血。 季祖母一向不太喜欢南秋，认为这个儿媳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了徐夫人的伏小做低相比，她更是不喜南秋。南秋自己称得上是精英式教育下长大的，因此即便是宁书远小时，她对他亦十分严格。季永浩则不同，他是徐夫人的筹码，徐夫人要靠他来哄得二老欢心，自是什么都由着他性子来。 只是徐夫人并未料到，她博取了二老短暂的欢心又如何，她想要的季夫人的名分与地位从来都得指望季先生。然而这些东西，季先生并不会给她。 南秋向季先生示弱，想要到丈夫的公司里来。她原本就是金融的高材生，做家庭主妇确实屈才。季先生无有不应，安排了一个还算核心的位置让她进来。 公司里自然知道她是季太太，背后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她却有本事，经她手的项目，就是挑剔如季先生也会赞上一声。她在这几年里做了许多事。 后来受金融危机影响，她父亲在H市的产业濒临破产，季先生自是不会伸手援助，实际上隔得远，他不踩上一脚，分一杯羹已算得上慈悲。这个时候，徐夫人则叫来她的那位一跃成为S市第二把交椅的舅舅，暗暗给季先生施压，好将他外甥女转正。 可惜季先生一身反骨，小意温柔对他或许有用，威胁恐吓却只能雪上加霜。人来他笑脸相迎，婚却是万万不会离的。 等不住的自然是徐夫人，她无名无分，季先生又并不钟情她一人，仍旧是和许多年轻鲜活的面孔来来往往。 她只好去找南秋，可惜她伏小做低也罢，撒泼打滚也罢，南秋对她都是一副面孔。 父亲不会低头求南秋回去，兄长和母亲则会。他年纪大了，肝火又旺盛，受到这样大的打击身体不出问题是不可能的，南秋连夜回了H市。 她在那边一待就是一年，熬过金融危机，南氏在她手下又起死回生。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她决定返回S市的途中，有人一路开车撞她，确切的说，撞的是宁书远。 实际上这样的事不止一回，从这一年开始，她就无意间发现过好几次针对宁书远的蓄意事件，她很害怕，所以她一直将儿子带在身边。 南父带着赶来的人救了她，她手臂只是擦伤，儿子却一直在昏迷，不过医生检查之后发现并无大碍。 孩子不能再带在自己身边了，甚至也不能放在南父这里，在没有解决掉背后的人之前，孩子甚至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南秋想到父亲每年都会资助的福利院，实际上他们都会对资助的孩子进行暗中的考察，符合条件的，都有机会成为真正的“自己人”。 她同南父讲了她的计划，实际上她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父亲，但是现今她只能选择他作为盟友。 后来，季永泽在一次蓄意的车祸中死于油箱起火，烧的只剩下一把灰烬，DNA比对的结果显示他却为季永泽。南秋表现出一个母亲在这种情况下该有的伤心，季先生也难得的露出了些伤感，不过儿子有的是，这种伤感十分的浅淡。 他对南秋却更加信任起来，他们的关系变得像上司与得力的下属。随着季永泽一天天长大，徐夫人的神色变得更加的自信起来――毕竟这是季先生唯一的仅活在世的儿子。这个儿子就是她的依仗，连季先生始终不肯给她一个名分这件事也不让她沮丧了。 她的儿子越长越大，收获来自身边人的赞美――当然，这些人当中并不包括季先生。她看着南秋卖力的工作，职位越升越高，也只把她当做为自己儿子打工的工人，南秋越卖力，她越高兴呢。不只她这么想，季氏的员工，季先生的叔叔伯伯们，乃至那些八卦小报，俱都是这么想的。 徐夫人得意了整整十年，在这十年里她受尽吹捧，她认为她终于将南秋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然而世事难料，她那位即将成为S市一把手的舅舅落马了，因为贪污受贿和□□之类的罪名被判处终身□□。他或许还能活着走出监狱，但是仕途却是彻底断送了。许多事都是连锁发生的，徐夫人所有和这位舅舅有来往的亲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人人自危。 季先生颇有远见，他在明面上和徐夫人的舅舅并无来往，是以季家并未受到牵连。徐夫人将心刚放下，季永浩出车祸了――倒不是有人蓄意撞他，他是自己和人飙车出的事，还上了当天的新闻头条。 季先生公司这时却被爆出事故，股价狂跌，这时季先生发现有人在大肆买进自家公司的股票，好在几位大股东均是他知交相识，散股也不可能全被一人买尽，而且加起来也并无太多，他没太放在心上。 只是这个时候股东们却忽然要求召开了股东大会，有两位股东告知季先生他们手中的股票已经转让，季先生这时才心道不好，可惜为时已晚。 南秋站了出来，她带着她的失而复得的儿子。 南秋手中的股份多过季先生将近百分之七，她接替季先生成为季氏的董事长。 股东大会刚结束，她就带着宁书远去了季家老宅，季先生一直在生气，他怒气滔天，可惜南秋水火不侵。 南秋将宁书远带到季家二老跟前，季祖父祖母原本刚得知南秋踢掉季先生上位的事，正怒不可遏，可是当看到宁书远那一张脸时，他们都变得鸦雀无声了。 比起季永浩，宁书远长得更像季先生，当然他脸上也有南秋的影子。 “故事就是这样了，如你所见，最后我大获全胜。” 程芷点点头，“和我在网上看得差不多。” “这个嘛！”南秋继续说道：“事件背后的逻辑并不难猜。” 南秋喝了一口茶，“还是茶配点心解腻。” 程芷笑了笑，“书远第一次来*县，也是在这家餐厅吃的饭。” “是么？”南秋有稍许惊讶，她又和程芷聊了些别的，过了一会儿有个秘书模样的女性走进来同她说了些什么。 她站起身来，又向程芷伸出手道：“小姑娘，我得走了。” 程芷回握住她，“您今天就走么？” 她冲程芷眨眨眼睛，“当然，我是乘着宁书远不在的时候来的。” 她松开和程芷握着的手，准备向门口走去，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忽然转过身来对程芷说：“结婚的时候请务必记得邀请我！” 宁书远连夜赶回了*县，比起他的忧心忡忡，程芷正坐在家里笑意盈盈的等着他，这一晚上他得以在程芷家留宿。 *** 程芷践行了她的诺言，过年的时候把宁书远领回了家，她提前做了工作，程父程母对宁书远表现得都很亲切。 他们在第二年领了证，还在A市举行了婚礼。他们的高中同学、老师都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不知南秋如何说的，季先生和季祖父也特意纡尊降贵从S市专程来参加这一场婚礼。 他们再一次去*县之前，一起去墓园看望了宁父宁母，程芷改口叫了爸妈。 而后时光漫漫，他们的儿子不再踽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