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他比风月更动人》作者:桂花夫君 文案: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她是诱饵。 为了掩护他的身份,她和他睡在一起,以夫妻之名一致对外。 只有慕小枫知道,这场婚姻有名无实。 原以为这只是逢场作戏,跟她在一起,容时只是为了练演技。 慕小枫想逃,可是越是想要逃避越难以割舍对他的感情。容时就是一张网,专门要网她这只勤勤恳恳编网的小蜘蛛。 当她第1313次翻墙的时候,容时坐在墙头看她,“撩完不上,还想跑。嫌我技术不好?” 她脑子一抽,说出豪言壮语,“容时,那你慢慢练技术,要更加努力奋进哦,我先走了。” “晚了,你已经点完火了。” “什么火?” “心火。” 第一章 她对容时有一种执念 慕小枫刚开完会,皱着眉,一步一步踩在光亮如新的大理石地板上,怀里抱着一堆文件夹,急匆匆地往十三楼赶。 十三楼,总裁办公室,容时最喜欢的数字。 “诶,慕秘书,你回……” 话音刚落,慕小枫已经疾步走进了电梯中,关上了电梯门。 那人摸摸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慕秘书按的是十三楼,不对啊,容总不在办公室啊。” 等一下,那是总裁专用电梯! 慕小枫抱着一大推文件夹太累,干脆转移注意力,看看电梯壁上的海报广告。 毫无疑义,都是容氏产下的产业广告,皆是由娱乐圈大牌明星代言。 容氏总部大楼已进驻十万多员工,早高峰时候,电梯入口处挤满了人,电梯门还没打开,大家就开始一窝蜂往里面挤,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挤出来。 往常早高峰的时候,电梯间拥挤忙碌,现如今还特意空着一部电梯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慕小枫觉得不对劲,这里的气氛不同寻常,隐隐约约透着一股资本主义的奢华气息。 难不成她出差这段时间,公司的员工电梯搞装修了? 瞧这装修,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 慕小枫掂量了一下,管他呢,还是去找容时要紧,这文件是要签字的。 十楼,电梯门突然打开,容时一手扶着眼镜,一手插着西裤口袋,迈开长腿,踏进电梯。 容时神色淡淡,瞥了慕小枫一眼,那一眼,藏在银框眼镜后的深邃眸子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慕小枫抬头,猝不及防间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有些心虚。 他怎么会突然在十楼上了电梯,对了,监控室在十楼…… 两人目光骤然交接,慕小枫下意识转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一碰触到他的目光,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打冷颤。 “容总好……巧。”慕小枫磕磕巴巴的打了个招呼,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上的布料。 这种穿透心灵的对视仅持续了三秒,接着便刀剑人鞘,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笑意。 容时盯着慕小枫怀里的文件看了好久,又逐渐停留在她手臂上的丝带,像是要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顿了顿,率先开口:“慕秘书,我听说你谈下了最难搞的客户,拿下这么大的订单,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 慕小枫眉头微蹙,容时的声音有些毛骨悚然,一番挣扎,决定还是坦白从宽:“容总,我错了。” 有人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有人又云,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不管怎样,在容时面前,先认错总归是没错的。 容时挑眉,“哦?你犯什么错了?” ‘啪‘的一声,灯泡炸裂,电梯停止运行,顿时陷入黑暗中。 “停电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容时的声音蓦地响起。 慕小枫心里七上八下,嘴里就像含了一大把柠檬薄荷糖,呜呜啦啦半天没说出什么,“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慕小枫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阵恐慌,脚没站稳,险些跌倒。 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掉进了无底洞,却又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令人发指。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巨大的恐惧像一滩死水,谁都搅不动,越来越强烈。 慕小枫觉得自己再也站不住了,她不能待在这里,不能,一刻也待不下去。 容时依然站着,等着慕小枫的回答,直到他听到慕小枫跌跌撞撞的高跟鞋声。 她双手乱摸,想找到墙,往左!往右!往左!下一步,往哪儿来着? 下一秒倒在容时脚边。 “啊!不要碰我。”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炽热的大掌忽然扶上了她的肩膀,吓得慕小枫失声尖叫。 容时扶着她纤瘦的肩膀,“是我,容时。慕小枫,你怎么了?” 她居然在发抖? 慕小枫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复下来,“没事,我没事。” 慕小枫的声音,到底还是有了一丝压抑的颤动。 容时容时目光紧紧的定格在慕小枫的脸上,像想到什么似的,“你有幽闭恐惧症?”心里闪过万千思绪。 世界上有少数人永远会选择走楼梯。其中一部分是健身狂,另外一部分则是幽闭恐惧症患者。 慕小枫怎么看也不会是个喜欢运动的人。 幽闭恐惧症?她有这么严重的心理障碍,如果说她真的是夜战的人,那这幽闭恐惧症十有八九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 就算她是走私案唯一证人,也不排除为夜战做事的可能。 看来,真该好好查查她的底细了。 慕小枫越发使劲地摩挲着衣角的布料,指甲总想抓着什么,像是要完全抠进去,漫不经心道:“容总,你看言情看多了吧?哪有那么多幽闭恐惧症。” 慕小枫总不能告诉容时她有心理障碍吧,虽然说不是什么难言之隐,但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起自己的狼狈。 不是不愿意承认,而是不能。 “那你这是怎么了?别跟我说你是怕黑。”容时的语气几乎不带任何温度,却不容置疑,直直地砸向慕小枫。 “我就是怕黑。”慕小枫莫名其妙的看了自己的脚一眼,有些茫然,嘟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不让自己想更多。 话音刚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多了一抹光亮,刺眼却又那么温暖。 是容时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眼前的灯光耀亮了她的眼,潋滟的眸光轻转,她对容时有一种执念,宁愿褪去一身骄傲,赌上性命也要搭上容时。 这是一种信仰吧,世人都会有的信仰,宁愿遍体鳞伤,也要追求的信仰。 日积月累,冗长的黑暗里,那种感情慢慢变得不再是单纯的依靠,只是变成了一种信仰。 “容总,谢谢你的光,我没那么害怕了。” “嗯,所以说,你到现在还没发现这是总裁专用电梯吗?” “啊?我赶时间,没注意看,怪不得这里没有小广告贴了……”还透着一股资本主义的奢华气息。 真浪费。 灯光打在慕小枫脚边,让她不得不半眯起眼睛。 手机屏幕上的白光打在容时的脸上,勾勒出立体的五官,明暗不一。 挺直的鼻子在光线下显得更加清隽冷硬,漆黑的眸子宛如深潭,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真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啊,若她的手还能拿笔,若她还能感受着色彩与光影交错,纸张与指尖的温度…… 手中的画笔拿起,她的一切就在这画板之上,云端之下。 由浅入深,由暗即亮,一笔一划,细腻勾画。 容时一定是她最完美的画作。 慕小枫浑身就打了一个寒颤,目光收了回来,她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这个男人压根就是个冰窖,多看几眼都能被冻死,更何况画在纸上。 长安花贵,江南伞贵,洛阳纸贵,然而都不及容时那张脸贵,她画不起。 容时不动声色,整个倚在电梯门旁,半阖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半晌无言,电梯中又陷入了沉默中。 容时刚接了个电话,说的什么慕小枫听不清,她现在胸闷气短、呼吸困难,多待一秒都得死在这里,能心平气和地开玩笑都是奇迹。 电话那端的男人颇为气急败坏,沉默到慕小枫以为容时挂了电话,男人明显顿了顿才接话:“容时,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对……” 容时打断他的话,声音像大提琴低沉浑厚,“放松深呼吸的同时,去感受自己的呼吸,血液的流动。” 半晌,慕小枫才反应到,容时这话是给她说的。 “谢谢容总,我好多了。”慕小枫沉默几秒,做了个深呼吸,抱膝,埋头蜷缩在电梯的一角。 “喂,喂,你**容时,你那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管好你自己。” “我怎么没管好自己了?倒是你,身为一个男人,感情生活不清不楚的,像什么商业精英。” 巫山等了好一阵,也没听见容时的声音,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容时这个不仗义的,竟然挂他电话。 当年他无意得知,云雨为了救他,孤身犯险,连命都可以不要。出了那么大的事,容时也就撂下一句话,承诺要照顾她母女一辈子。现下电话那头又出现女人的声音,也就云雨那个傻女人才会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真不知道云雨怎么会看上他。 云朵那小家伙也在容时监护名下,他就是想把监护权转到自己名下都不行,还不是因为容时的特殊身份…… 巫山骂了句负心汉,把手机扔得老远。 晦气,交了这个朋友真特么的晦气。 他操的什么心啊,跟容时说话,感觉肺都能炸出几个孔,成短命鬼指日可待。 十分钟后,外边有人在喊,电梯修好了,慕小枫阖上的眼睛睁开。 电梯门一开,那是重见光明的感觉,慕小枫适应了光线,贪婪地嗅着久违的空气。 容时对着她说着什么,逆着光,站的笔直,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是一座雕塑。 “容总,因为你一句话,我可是披星戴月来的,一定得请我吃顿桐城特色才行。” 一个穿着浅色职业装的女人走过来,打量了几眼慕小枫。 她跟容时握了握手,容时微微颔首,从裤兜掏出纸巾随意擦拭,语气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改天一定,借一步说话。” 穿着浅色职业装的女人丝毫不在意容时的动作,更像是习以为常。 这不是洁癖,这是心理障碍,短时间无法克服,更何况是容时这种心理素质极强的人。 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容时,做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他的手沾染上了太多血腥,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洗不干净。 慕小枫几乎一个箭步,把文件交到一个穿着干净利落的小姑娘手上,千叮咛万嘱咐道:“小贝壳,麻烦你一会儿亲自交到容总手上,这份文件很重要。” 那个被叫小贝壳的小姑娘冲她笑了笑,点头,嘴唇微微扯动。 慕小枫什么都听不到,胃里一阵阵翻滚,她紧锁着眉头,捂着嘴巴。 没来得及容时说了声文件的事,她扶着墙,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容时目光紧盯着那离开的背影,薄唇紧抿。 “怎么,你怀疑她?”明媚双手环胸,懒懒而立。 狭长的凤眼微挑,滑过一丝不可置否,嘴角不经意间倾泻出盈盈妩媚。 第二章 你替我拿进来 “夜战疑心病越来越重了。”擦完手,容时把纸巾塞到裤兜,静了几秒钟,双手负在身后,“最近不要一个人外出,多带几个人,改天我亲自给你挑几个抗揍的。” 扫了容时衣冠楚楚的模样,明媚打趣道:“抗揍的?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人比容总你本人更抗揍了。” 你见过为了兄弟,杀红眼的男人吗? 你见过为救人质,身负重伤与歹徒搏斗的男人吗? 你见过在脑门上缝了四十来针坚决不用麻药的人吗? 这就是容时,一个野性十足的男人,简直就是铁打的身躯。 最重要的是,抗揍。 容时余光注意着周围,一抹黑影一闪而过,他眯起危险的眼,这次见面太大意了,竟然草率到没有布置眼线。 最后,容时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明媚,管好你的下线。”转身离去。 容时这个人,该狠的时候,绝不手软。 但不缺找死的人,不是吗? 明媚纤细的手腕勾着手袋,抓着手袋的手却微微使力。 看着挺普通的一款手袋,却是用稀有昂贵的紫貂皮,加上南美栗鼠皮共同制作成的手袋,材质上乘细腻,手感柔软顺滑。当然价格也很美好,没有几百万是买不起的。 包治百病,女人喜欢包仿佛就是天性,都说女人包治百病,有什么事是一个包不能解决的呢?一个不够,那两个。 她挺喜欢这个包的,唯一不足的就是不喜欢送包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阴骘到骨子里,却又那么多情。 女人,会是他致命的缺点,而她,会是他唯一的缺点。 慕小枫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到精心打扮的云雨,并不惊讶,这些天她一直陪在容时身边。 慕小枫觉得她今晚可以回慕家了。 云雨正在扑粉补妆,梳好头发,细细地描眉,口红擦的是豆沙色,非常提气色。 一定是有约了,不然怎么会笑得这么开心呢。 慕小枫没心情多想,她只想去吐个昏天黑地,把胃里的一切都吐光了,吐到快窒息,然后在洗手间大哭一场,也许这样会让她好受。 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孤独是她最好的好朋友。 慕小枫刚转身,就听到一道温柔中带着几分雀跃的声音:“小枫,你来了啊。你快帮我看看,哪只口红比较适合我。阿时说你的审美很好呢。” 云雨脸上藏不住的笑意,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想到今晚容时主动约她,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吗?她等了容时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吗? 不,眼前的这个女人比容时身边那些庸脂俗粉更让她忌惮,容时很护着她,至少在一起的时间比她长。 眼前的女人,一双勾魂的桃花眼,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顾盼生姿。 这活生生是个妖精。 云雨的眉眼依旧尽显温柔,像是种满了淬了毒的晚香玉,仿佛那一刹的狠戾只是错觉。 慕小枫脸色不太好看,强忍着胃里的那股翻江倒海的不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云小姐长得美,擦哪种口红都好看。” 趁现在她还有说话的空余,能夸则夸。 因为这个女人身世显赫,善解人意,温柔可人,讨容时喜欢,是桐城所有男人心里幻想过的妻子人选。 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女人的温柔,如果说女人秀色可餐,那么她的温柔则是个现实问题,因为温柔的女人能让男人得到更多精神上的安慰。 云雨咬唇,一脸娇羞地低下头去,“小枫,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你长得好看。” 慕小枫脑海中突然想起徐志摩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脸上浮上一层红晕,慕小枫分不清那究竟是腮红太红还是娇羞太羞。 二十五岁了,是一个女人正娇艳的时候,依然娇羞如少女,或许,这就是人家的魅力所在。 做容时秘书的时候,客套话听得惯了,慕小枫当然不会当真。 人家只是看在容时的面子上客套客套,当真了就是她的不对了。 云雨太能聊天了,什么话题她都能插上几嘴才肯罢休,慕小枫不想再纠缠下去,准备一笑了之。 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往上涌,慕小枫奔向最近的厕所,顾不上关门,飞快打开马桶盖蹲了下来。 压抑着声响干呕很久,最后“哇”肚里的食物一股脑儿吐出来,嗓子眼一阵阵辣生生的味道。 那是混合着呕吐物的味道。 味道太不好闻了,慕小枫又要呕吐,只可惜胃里没东西了,一直干呕没有下文。云雨轻轻拍着慕小枫的背,温柔的语气让人心安,“小枫,你慢点,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啊?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慕小枫刚想回答又是一阵作呕,吐出污秽溅了云雨一身。 云雨差点想尖叫着跑开,耐着身上难闻的味道,她还是简单清理了一下,去药店给慕小枫买了药。 她不确定慕小枫是不是胃病,跟店员描述了她的症状,就提着一大包药来找慕小枫。 十分钟后,休息室,云雨的裙子才擦拭干净,云雨拿出包里的香水在周围喷洒了一圈,裙子上才没有了难闻的味道。 慕小枫有点尴尬,确切地说,她现在真没脸站在这里和云雨讲话,这事儿确实是她的不对。 “真对不起,云小姐。你看你这条裙子也不能穿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拿给你我的衣服穿。这条裙子多少钱,我会赔给你。”话毕,慕小枫歉意的朝她鞠了鞠躬。 云雨摇摇头,一条裙子值不了多少钱,至少和人心比一文不值,“不用了。” 作为一个有修养的人,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总归不能随便发脾气。 “裙子就不用赔了,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洗个澡。”云雨笑笑,尽管发型打理得纹丝不乱,她还是捋了捋额头的碎发,“我这个人比较爱干净,可能是跟在阿时身边太久了吧。” “我先去准备一下。”慕小枫很心虚的看了一眼云雨落落大方的模样,讪讪地站起身。 转身就碰上一个坚硬的胸膛,吓得她后退了两步。 “容总……” 容时站在门口,斜靠着门框,脸颊间透着不易察觉的绯红,却丝毫不影响他冷峻精致的五官。 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已脱下来,随意的搭在身侧,白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该有的矜贵自持一样不少。 “准备什么?”混沌有力的嗓音透着一股迷离及与生俱来的冷傲,低沉富有磁性。 他一开口慕小枫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大约是推不掉的饭局,铁定又被人灌酒了。 就算容时喝了酒,但依然不妨碍看出他穿得很正式,仿佛他天生就是讲究的人,永远带着色彩,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尔等粗糙之人没法比。 得亏是容时,换成别人指不定早就撒酒疯了。 云雨看着眼前明显喝多了的男人,什么也没问,“阿时你先坐,我给你煮一些醒酒汤。”眼见着容时要开窗,赶紧出声制止,“别吹风,只怕这会儿还要头疼。” “不用了,我休息会儿。” 容时一屁股坐在小沙发上,慵懒的倚着靠背,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 云雨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轻轻揉着容时的太阳穴,“阿时,你怎么来了?”是亲自来找她的吗? 容时不动声色地拿开云雨正在按摩的手,忽然想起来,“我听云朵说,明天是幼儿园大班的家长会,她很明确地告诉我,想让我和你一起去。” 虽然这个答案不是她心中所想,但云雨始终保持着浅浅笑意,“阿时,我不想你太辛苦,云朵太任性了,你可不能惯着她。” “云朵很听话。” 云雨说一句,容时答一句,在慕小枫眼里,像极了一起生活了多年互相扶持的老夫老妻。 慕小枫站在一边,没有参与对话,也插不进去,地位就烘托出来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虽然存在感不是最强,尚且还是个**裸的电灯泡。 虽然容时和云雨没有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但总让人感到一丝丝不寻常的**。 胸口一阵闷痛,莫名的,她心慌了。 容时扫了慕小枫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慕秘书,上班时间玩忽职守,你觉得应该扣多少薪水最合适呢?” 慕小枫没想到,她在边上站,锅从天上来,容时言下之意是在说她打扰到他们了? “抱歉,容总,我马上离开。”容时这句话打断了慕小枫的心理活动,她不禁懊恼。 在容时身边这么久,她这次怎么这么没眼色? 当秘书不易,当首席秘书更难,其中滋味只有局中人才会明白。 云雨的脸色一瞬间的欣喜,随后娇嗔着拽了拽容时的手臂,歉意地看向慕小枫,“你不要介意,他说话一直都是这样。” 慕小枫冲云雨微微一笑,“当然不会介意,容总说得对。”随后朝容时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慕小枫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她一拍脑门,继续打扰下去她下午的工作怎么办? 待慕小枫回来,秘书办这边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据说她出差这些天,一直在加班,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章程眼尖看见慕小枫,圆滚滚的身体立刻就朝慕小枫这边跑过来,“慕秘书,你可回来了!” 慕小枫原本打算溜进来的,谁知章程多大嗓门一下子给她带来了很多存在感,“嗯,我回来了,快去工作。”说完,她手一挥,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彩,干练的职业装很显女人味。 章程张张嘴,没来及说话就被林经理叫走了。 慕小枫翻了几页企划书,若有所思。 萧贝壳刚从茶水室过来,手上拿着两杯咖啡,径直来到慕小枫身边。 “小枫姐,咖啡,三分糖。” “谢谢。” 萧贝壳这才发现慕小枫今天没化妆,以往她都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再不济也要涂个口红的。 一副大大的黑色眼镜框硬生生把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挡住看,树立起首席秘书的知性形象。 慕小枫素颜的时候是有些寡淡的,五官单拿出来都不是特别精致,但是放在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蛋上就显得非常耐看。 当然,泪痣也加了不少分。 “对了,小贝壳,文件送到容总手上了吗?”慕小枫突然想起文件,这个文件是机密,可是要容时亲笔签名的。 萧贝壳点头,“我去的时候,总裁不在,我就放桌子上了。” 正在慕小枫要跟萧贝壳说些什么的时候,内线突然响了起来,慕小枫一个激灵,那位祖宗又要折腾了,赶紧转身走去接起了电话。 内线电话接通,容时的声音响起:“我在换衣室,需要一套衣服。” 慕小枫歪着头,想了一下,他总不能穿着酒气冲天的衣服去视察吧。 “容总,你的衣服都在衣柜里,自己……” “你替我拿进来。” 慕小枫一愣,她耳朵出问题了。 容时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喘气声,这,刚办完事? 第三章 容总,我只会系红领巾 慕小枫扶了扶眼镜框,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咳了两声才斟酌开口:“容总,这不好吧。” 她现在严重怀疑容时的脑袋瓜磕坏了。 虽然她是首席秘书长,只要是上班时间就得负责容时的吃喝拉撒,但云雨说不定还没走…… 慕小枫还在思考要不要冒风险的时候,容时的声音直直地击中她的软肋,“你的薪水是大风刮来的?”“那,容总你现在还……方便吗?” “多说一个字,罚薪三个月。” 隔着电话,容时轻笑一声,一股火药味弥漫,手指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他的眸光不带半点起伏,棱角分明的侧脸透着几分冷浚,星辉与之相比都会黯然无光。 慕小枫还没来及解释,随后,耳边就传来冰冷的忙音。 她心拔凉拔凉,老板永远都是老板,永远都鬼不过他。 给容时做了三年贴身秘书,慕小枫简直比肚里的蛔虫还敬业,全方位了解她这位表里不一的大老板。 公司上下众说纷纭,说他高冷吧,总摆一副性冷淡脸,熟了以后会好点,但那个样子谁会想亲近? 据她所知,容时他还是个炸药包,还是个自带拉线功能的炸药包。 大多数人对这种性格的人会刻意避开甚至是敬而远之。 不过长得好看的人都受欢迎,公司一半女职员都折服在容时的黑西裤下。 萧贝壳亲眼看到慕小枫的脸色像天气一样由晴转阴,忍不住关心地问了句:“小枫姐,你还好吧? “有容总在,我好得很。”慕小枫冲小贝壳笑了笑,意味深长。 萧贝壳表示没听懂,却默默记下了这句话,果然,哥说的没错,大佬说话从来都只说一半。 慕小枫从楼下百货公司买了一套衣服,火速赶往电梯间,很快赶到十三楼。 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前,大门紧紧关着,慕小枫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会吧,她都敲门这么响了,怎么还不见有人开门?难不成干柴烈火忍不住再来一发? 慕小枫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甚至还趴在门上听了一下。 随着吱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那股力直接把慕小枫摔进屋内,趴在地上老半天愣是没爬起来,老腰要散架了。 这一下,慕小枫和容时四目相对上了,刹那间,飞沙走石电闪雷鸣。 她没看错,那是杀气。 慕小枫赶紧捂眼,要是与一个奸商四目相对,一定要捂住眼睛,以免呼吸急促引起缺氧或不安,因为眼会瞎。 而奸商最擅长的技能就是扣薪水,小惩扣三个月薪水,大诫跟年终奖说拜拜。 容时总是一副理智过头的样子,“慕小枫,你在干什么?”一对深邃的眼珠子,犹如X射线,直达她的内心。 慕小枫为自己这样看待容时小小羞愧了三秒,但三秒过后,她理直气壮地说:“没干什么,有个蚊子,刚拍死。” 并且作势要给他瞅瞅。 容时错开慕小枫要伸过来的手,眼神微变,语气并没有变化,“衣服呢?” 慕小枫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刚才被容时那一看她就嗓子眼发紧,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她怎么能忘记这位大老板很讨厌别人碰他…… 慕小枫赶紧拿出衣盒,看着容时道:“在这里,不过不是容总你喜欢的款式。” 慕小枫低头扶了扶眼眶,认命,已经做好了被训的准备。 容时打开衣盒,看了一眼衣服,里面是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和一件白色衬衫,一看就是刚买的,价格牌还没来及拆。 容时嗤的一声笑,在空荡静谧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那笑声完全是假象,只见容时随手放下衣盒,皮笑肉不笑地说:“发票呢?公司给你报销。” 空调开得太足,恰好对着慕小枫的后背,听见容时阴恻恻的语调,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假笑道:“在这里。” “慕秘书,你倒是长能耐了。”容时坐在老板椅上,身子一个旋转,背对着慕小枫,瞌上眼睛,“买衣服都买到死对头那里去了。” 慕小枫大惊失色,什么死对头? “容总,这衣服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去退。”慕小枫能看出他已经很不耐烦了,赶紧出声。 容时反手抢下衣服,语气慵懒至极,“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我的时间,扣的就是你的钱。” 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劲,又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慕小枫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当她念叨这句话第十五遍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合着她又被大老板换着法儿扣薪水了。 衣服已经送到,慕小枫觉得她现在应该高喊一声:臣退了。可偏偏大老板没发话,她不敢走。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容时极其镇定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从试衣间走出来的容时,慕小枫坐怀不乱,容时走路明星走红毯似的,天天看也不差这一回。 丢开总裁首席秘书长这层身份,慕小枫绝对用能点亮一百支蜡烛的眼神将容时从头发丝打量到脚趾头,眼底燃烧熊熊火焰。 形象天下第一,她心里还是挣扎几下,最终还是朝容时的方向瞟了一眼。 容时这人吧,不需要多贵的衣服,不需要大牌的衣服,地摊货和破烂随便穿,穿什么都有种霸道总裁的范儿在里头。 他还有个大强项,他那双镶了的眼睛,一眼就看出合同上出现的文字陷阱以及若干大腹便便的老总妄图送女人走捷径,然后在掐灭一根烟头冷静出面,轻松摆平。 当然了,我们也可以称之为商业头脑。 容时扫她一眼,语气有几分意外:“你怎么还不走?” 言下之意格外明显,再不走扣薪水,往死里扣,至少慕小枫是这么理解的。 慕小枫讪讪一笑,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我还有事跟容总汇报。” 被大老板美色迷惑的慕小枫没顾着看时间,差点忘了年底酒会企划案的事了。 按说这事儿不归她,可身为秘书里的头头,提醒一下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容时拿着领带拧巴拧巴,直到慕小枫以为这领带快要被大老板搓烂的时候,他才屈尊降贵地开了金口:“说。” “我今天出差回来的时候,顺手带回来酒会企划案,容总,您过目了吗?”慕小枫扶扶眼镜框,紧张兮兮地问道。 容时没回话,眉头越皱越紧,都快打成个中国节了,依旧拧巴着脖子上那条可怜的灰色领带,慕小枫右眼皮一跳,这位爷八成又要找茬了…… “系领带练得怎么样了?”他突然开口认真问道,字正腔圆。 慕小枫闻声一怔,他就为这点破事语气,要把酒会企划案置之何地??? 看来这位大老板的自我屏蔽系统又升级了。 她脸上一派如常,心里却跟开小会议似的想着该怎么回答,认真程度不输容时,“容总,我只会系红领巾。” 现在普遍使用也是最基本的打领带方法有四种,分别为平结、半温莎结、温莎结、普瑞特结,而她只会系红领巾。 容时:……系领带培训班是白上的吗? 慕小枫拿起被容时拧巴得皱皱的灰色领带,容时比慕小枫高得多,身高一米八九,光腿就得一米七。无论从视觉上还是品味上,大老板都是一个很上档次完美无暇的男人。 虽然她穿了十厘米高跟鞋,看起来也得有一米七五,但在大老板的衬托下,她就是个老树皮。 她踮起脚,把领带绕过他的衣领,他们的距离很近,显然不是安全距离,容时甚至可以数着她长长的睫毛,听着两人的心跳。 慕小枫正进行着下一步的系法,容时不知从哪儿抓了一根新领带丢给她,“用这条,我不喜欢灰色。” 第四章 容时的女儿 系领带真费事,怪不得大老板不喜欢自己系。 慕小枫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纵观全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加白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收尾。 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材,什么颜色的西装都撑得住,宛若一个行走的衣服架子,简直门面担当。 “容总,领带系好了。”慕小枫低眉顺眼地道。 然后慕小枫看见容时那双幽深的眸子在她的脸上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所以,你这是谋财害命?” 容时单手松了松领口领带,在慕小枫的目光里径自迈开长腿慵懒走出办公室。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烦躁从何而来,最有可能的是领带系得太紧。 慕小枫跟在容时身后走,呆了好几秒钟,“容总,我没明白您的意思。”以她拘谨的性格,是不会问出这么白痴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可是今天她脑壳秀逗了。 “慕秘书,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系这么紧,是想勒死我?你觉得我该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你的一片苦心。” 慕小枫心里倒苦水:季特助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没有你世界寸步难行。 她现在就仿佛一手举着炸药包,一边开嗓门:“为了大老板的生命安全,请向季特助开炮!不要因为他是一朵娇花而怜惜他!” 慕小枫轻轻地抿了抿嘴巴,感到有些口干,有些拘谨恭顺地笑了笑,说:“我自然是比不上容总您的得力助手季特助。” 容时眼角有一抹凛冽的寒光,单手揣兜,带着点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味儿,丢下慕小枫走进电梯,慕小枫暗叫有戏。 大老板是男的男的男的,季特助也是男的男的男的,天雷勾地火也未必可知。 下了电梯,容时一直冷着脸,别以为公司里那些八卦他不知道,这么一看,好事份子多得很呢。 途径秘书办,大老板没开口,慕小枫决定主动出击:“容总,下……” “哇塞,小家伙,你跟容总长得好像啊!”不知是谁说了句,睁大眼睛,惊叹不已。 “可我从没听说容总有孩子啊。”不知是谁回了句,翻个白眼,半信半疑。 秘书办里面一阵骚动,有好几个女同事围在门口,想要看看传说中容总的宝贝甜疙瘩。 一个样貌精致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浅蓝色公主裙被众星捧月般地围在椅子上,两只穿着娃娃鞋的小脚一前一后搭拉着。 那小女孩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慕小枫的方向一颠一颠跑过来,尤其是脸颊边若隐若现的酒窝,可爱得像朵小茉莉。 人群中,云朵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的容时,兴奋地挥着小手,脆生生地喊道:“爸爸!” “爸爸?”慕小枫有些疑惑,疑惑到怀疑容时隐婚生子了。 容时的女儿吗?他和……云雨的女儿? 眉眼长得真像云雨。 慕小枫还没反应过来,小女孩就抱住了容时的大长腿,由于身高限制,只扒拉到容时的小腿,还蹭了两下。 因为静电,毛茸茸的头发立即就竖起来了。 大家一致抬头朝门外看去,是容总来了。 纷纷禁声,彼此心里有数。原来小公主还真是容总的女儿啊,好有爱的画面,萌化了。 容时走到哪都会引来一大片人的瞩目,云朵抱着他的小腿,他只看了两眼,面色严峻,说:“云朵,告诉我,谁带你来公司的?” 小孩子心思敏感,云朵一下子就捕捉到容时一闪而过的怒气,垂着小脑袋准备挨训,“爸爸,我跟崔叔叔来的。” 慕小枫眼观鼻鼻观心扶了扶眼镜框,垂手站得笔直,装透明人。 还是那句老话,珍爱生命,远离炸药包。 云朵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容时的声音。 一抬头,目光就这么落在了容时旁边的女人身上,云朵从小娇生惯养,压根就不是朵可爱的小萝莉,指着慕小枫骄纵道:“爸爸,我要她陪我玩。” 容时神情淡漠,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力,就是雷打不动。 慕小枫抿了下唇,心里也大概猜到了这小公主来者不善,不能不和小孩计较,但是一定要和小孩的父亲计较,“容总,年底酒会迫在眉睫,诸位股东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台阶这个东西,给了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云朵松开容时小腿,对上容时意味不明的眸子,委屈巴巴地说:“爸爸。” 容时摸了摸云朵毛茸茸的小脑袋,“云朵,你先和崔叔叔一起玩,我要去工作了。” “好吧,虽然崔叔叔一点也不好玩。”云朵又扒拉了两下容时的小腿,水灵灵的眼睛渐渐氤氲,红得像只失落的兔子。 她高兴的时侯,总是咯咯地笑个不停,同时嘴角边出现两个小酒窝。 在她脸上,酒窝总是比眼泪出现的时侯多。 因为妈妈说过,女孩子的眼泪很珍贵,那么容易被人看到,就会变成不珍贵的。 容时俊脸一黑,慕小枫一边赶紧递上纸巾,一边说道:“容总,我来帮云朵小姐擦眼泪。” 万一小公主的眼泪鼻涕蹭到大老板身上,弄脏了这身刚买来的衣服就不划算了。 云朵躲开慕小枫的纸巾,哭咧咧地道:“你走开,我没哭,我不用你的纸巾。” 慕小枫一愣,手中的纸巾进不合适退也不合适,默默腹诽,是是是,你没哭,你是祖宗的小祖宗,你说的都对。 第五章 容总一声吼,大地也要抖三抖 会议室内,除容时外,容氏集团大股东们悉数到齐。诸位股东已经等得不耐烦,可谁也不敢有半分懈怠。 容时的到来,瞬间让气氛更加低沉起来,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慕小枫真想摸个空调遥控器吹热风。 慕小枫使了个眼色给容时。 四目相对,慕小枫眼睛都快挤酸了,容时也没半点身为人类该有的反应。 许久,容时薄唇微动,“说说吧,都是怎么办事的。” 李总一张好相处的脸皮,拿下这单合作虽然是慕小枫出面,但这功劳总归是姓李的。他顶着风险开了口:“容总,我这边已经拿下了年底酒会的合作,相信订单很快就会提上日程。” 会议室里面陡然传来一声吼,声音铿锵有力,“公司养你们什么用?一个个的还真当自己是小白脸了!” 极具攻击性的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诸位老总高管吓得一哆嗦。枪打出头鸟,李总这是自寻死路,炸药包要炸人,他们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 慕小枫站在容时的安全距离,眼镜框后的眼睛微变,表面稳如泰山,内心慌的打颤,容总一声吼,大地都要抖三抖,差点吓死她半条命。 李总被这一声给吼出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错觉,拿下大订单容时不该高兴才对吗。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都是容时的咆哮声。 李总是个会来事儿的,视线看向慕小枫,似乎能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就是她。 慕小枫确实是能救李总于水火之中那个人,但装聋作哑未免不好使了。 李总是策划部总监,手里负责年底酒会的策划项目。事情发展到跟那边老总约了饭局的时候,本来说好由李总身边的小秘书陪同的,但出于各种不可避免因素,李总临时拉了她救场。 没想到还真给谈成了,奇怪的是,容时早就知道这件事。 慕小枫看向容时,在容时即将爆炸的边缘试探:“容总,气大伤身,喝点茶吗?” 容时还在气头上,头顶隐约还能看见一点火星子,“不喝。” 慕小枫二话不说,走向饮水机,桌上放着一个用紫砂做的茶壶和几个茶杯。 “热的凉的?” 容时感觉脑壳要炸,说话都嘎嘣脆的:“冷的。 慕小枫摸了摸茶壶,倒了一杯水,伸手探了探茶杯的温度,热的。 “要现在喝吗?” 容时还没发现这话从一开始就不正常,语气不耐,“给我。” 容时接过杯子,端到嘴边吹了口气一饮而尽,一杯见底。 “容总,肝火太旺对身体不好,多喝热茶。” 容时正准备放下茶杯,闻言动作一顿,他为什么喝茶? 慕小枫扶了扶眼镜框,嘴角勾起一抹如常的职业假笑:“李总,你是不是还有点事没处理?” 李总先是一脸迷茫,后面仔细想了一下慕小枫这意味深长的笑,决意说出真相:“啊?哦哦哦,容总,我想起来了,其实……” 容时打了个手势,示意暂停一下,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似笑非笑,“李总,你渴吗?也要喝茶吗?” 李总跟个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渴不渴。” 坐在角落里一身职业装的明媚轻笑一声,容时吃瘪的样子跟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有种反差萌。 慕小枫还挺有一套。 “哦,我就知道你不渴。”李总还没缓过神,接着容时马上又丢下一颗深水炸弹,“李总,可我听说,这么一大笔订单,是慕秘书孤军奋战,你从旁协助谈下来的。” 李总没个头绪:“是这样……吗?” 一个会来事的人,慕小枫觉得并不是一个坏人,但未必是个好人。 容时拿出文件夹,直接摔在李总面前:“哦,那我们来说说合同的事。” “容总,那家老总叫宋宗世,公司刚注册成立没多久,但出价确实是最高的。”李总下意识擦汗,让自己从大汗淋漓的状态中瞬间解脱出来,却发现根本没流汗,“这份合同我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没错啊。” “看了十几遍?那李总你还真该配一副眼镜,公司报销。”容时按住自己隐隐凸起的太阳穴,咆哮道。 那合同,慕小枫有幸瞧过一眼,都是在要求乙方什么什么的要求,合同一经签订最终解释权归甲公司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清一水霸王条款,李总真是该配副眼镜,老花镜。 李总又看了一遍合同,越看脸色越不对:“这,这是霸王条款。” “霸王条款?”容时唇角翘了翘,“这份合同可是你亲手签字的,既然如此,这事儿你亲自出面解决。” 明媚眨眨眼,容时这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遭遇霸王条款还是先去当地工商局,举报后他们会受理。 现在工商不收工商税,但是没说不让罚款。他们很乐意罚款主持公道的。 除非,他有别的原因。 第六章 便宜大闺女 一场咆哮的会议结束,慕小枫安详地跟在容时旁边,突然发现季特助不在,自己就像总管太监天天跟在皇帝屁股后边。 容时抬抬手,看了看手表:“慕秘书,晚上还有什么行程吗?” 容时不是一般的有钱,据慕小枫观察,他的表能带一亿的手表绝不带九千万的。 慕小枫想了想,回答:“今晚没有,我记得明晚有个酒会,据说是大人物亲自发了邀请帖,邀请您的。” “那就盛装出席。”容时想起夜战的邀约,漫不经心,“你也一起去。” 没等慕小枫拒绝,容时顾自离开,总感觉他很忙很忙很忙,跟时间赛跑一样。 秘书办。 看着慕小枫累瘫在靠椅上,萧贝壳想起关于顶头大老板的诸多传言,不禁好奇心翻涌:“小枫姐,你这被折腾得也太惨了吧。” 慕小枫有力无气:“小贝壳,你这话有歧义。” 萧贝壳笑得奸诈:“哪有,我这是关心公司内部情况。” 慕小枫丢了个纸团过去:“去你的。” 下班之后,慕小枫正准备关灯走人,地上一个发卡引起了她的注意,这发卡好像还在哪儿见过。 似乎和大老板家的小祖宗头上的有点像,粉嫩粉嫩的,确实有点像小茉莉的风格。 慕小枫随手丢进包里,“算了,捡了就捡了吧,下次见到再还给她吧。” 耳边似乎听见什么声音,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太累了,以至于出现幻觉,想着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一大块重物掉落的声音彻底吓到慕小枫,有小偷,这么大胆的小偷她还是头一回见。 慕小枫背紧包,拿起一根苍蝇拍,放大了嗓子说道:“是谁?快出来!”随后来回走动,又变了声音:“对啊,快出来!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这小偷听到屋子里至少有两个人,应该会赶紧收手吧,虽然两个人的声音是假象。 慕小枫一脚踹开仓库门的时候,云朵靠在角落里,骂道:“你是聋子吗?我都叫了那么大声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慕小枫一愣,这什么情况?仓库的门好像只能在外面开的吧,被困在里面的人没有钥匙只能等着下一次仓库开门,大小姐这是玩脱了? 云朵陡然对上慕小枫打量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骂错了人,但骨子里的骄傲不许她低头。 “大小姐,你怎么被困在这里了?”慕小枫出于刚才踹门的尴尬,随口问了句。 “关你什么事?”云朵反口,眼里不屑。 慕小枫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当下转身迈开腿,“不关我事,那我就先走了。” “喂,你不准走。”云朵心里害怕得要死,想求助更担心面子挂不住,换了个说法挽留,“你是我爸爸的秘书,不能见死不救,好歹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吧。” 慕小枫觉得这大小姐还挺爱面儿的,为了赶紧回家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拿出手机给容时拨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这么晚他工作电话还在不在身边。 电话被接通,容时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音乐、混着男女的说话嬉笑声,慕小枫甚至清晰地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操,但并不影响听容时说话:“喂,什么事?” “喂,容总。”慕小枫简单说明情况,毕竟她是真的很累,“大小姐被困在公司的仓库里了,现在已经出来了,麻烦您派点人接她回去。” 包间里,傅熙阳喝了一口酒,戏谑地开口:“容时,快去接你那个便宜大闺女去吧。” 巫山掐了一把傅熙阳的腰,警告地瞪了傅熙阳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傅熙阳,喝最烈的酒还堵不上你的嘴。” 傅熙阳也是知道当年发生一系列事端来龙去脉的人。 他一直看不上云雨道德绑架的那点手段,要求容时做孩子的父亲,多次自杀未遂。那根本就是让容时白捡了个闺女,做便宜爹,因此交涉不深。 孩子还是生下来了,取名为云朵,挂在容时名下,但容时一直未娶云雨。云雨和云朵在容家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 他得空就作死挑衅一回。 容时淡淡开口:“我喝了酒,不方便开车。” 慕小枫扶额,大老板,你喝了酒,也可以找代驾不是,潜台词她一点也不想搞明白。 “容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慕小枫好心提醒,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原则的善良人,但真懒得动。 第七章 夜战可不好糊弄 在容氏三年,慕小枫真的感受到了男的当苦力用,女的当男的用的不公平待遇。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顺其自然就好。 有一瞬间,想辞职。 以前家里不是养不起她,又是独生女,将来的产业也是她继承,哪有父母把自己女儿往外推的? 又不缺钱,当秘书权当积累工作经验。 可是赵秀玲带着DNA找上门来的时候,时豆蔻和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容时瞥了傅熙阳一眼,后者该吃吃吃该和美女聊人生聊人生,乐此不疲。 傅熙阳长得好,那双凤眼眼角微微上扬,糅合了古典美的典雅和媚意天成。与桃花眼最为不同,纵然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却炯炯有神,犹如天之日月,清朗明贵。如今快奔三儿的人了,魅力不减当年,身边仍是美女环绕左拥右抱。 傅熙阳翘着二郎腿,一副吃瓜子看好戏的架势。 按照巫山那一通‘长得妖孽祸国殃民’的理论,傅熙阳就是个精于算计的狐狸精, 一定叉腰大骂:“你这个妖孽!” 妖孽不爱多管闲事,傅熙阳认为,世界上人那么多,一个个的都管管,岂不是累死了。 “下班时间就不可以帮我这个老熟人了吗?”容时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对上巫山询问的目光,摇摇头,“还是说,共事那么多年,你眼里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慕小枫绝对可以对天发誓说:您这么大体积,完全放不进眼睛里啊。 “不敢不敢,容总才是掌握财政大权的人。”慕小枫开始上演拍马屁戏码,语气不卑不亢,“不过,大小姐还没人来接呢。” 仓库里安静得诡异,慕小枫和容时的对话云朵就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有些不甘心,小眼神转了转,顿时粉嘟嘟的小脸一跨,坐在箱子上生闷气。 爸爸又不来接她,每次都有事…… “喂,你说,爸爸是不是不会来接我了?” 慕小枫回过头来就看到云朵低着头玩手指,摸摸她毛茸茸的头,“会的,容总他一定会来接你。” 云朵眼神立即变得亮亮的,突然又想到容时的前科,小嘴一撇:“只是他很忙。” “别难过了,大小姐。”慕小枫蹲下来,对她笑笑,“容总不来接你,那我就把你送到他那里。” “真的?”云朵不太相信慕小枫的话,她见到慕小枫第一眼就不喜欢她。 “不然呢?留你一个小孩在这干等着啊?”慕小枫不想和容时瞎掰了,他不来接,索幸她送货上门。 挂了电话,容时扯起西装外套往外走。 巫山拦住他:“容时,你就这么走了?夜战那边怎么办?” 傅熙阳耸肩,嗤笑一声:“夜战可不好糊弄。” “我去处理,麻烦你们俩把云朵带回家。”容时抬脚就走,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大步流星朝着电梯方向走,步步沉稳霸气。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站着一位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男人,有种上位者的绅士范。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食指弹了一下烟灰,下了电梯,与容时擦肩而过。 容时微微眯眼,那句暗语的意思是找机会接近他。 三楼上,容时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推开了包厢的门。 包厢里坐着几个男人,见着容时赶忙起身问候,为首的男人一言不发。 众人顿时噤声,大佬不说话谁都不能开口,哪怕来人是容时。 请容时的就是铜雀台的幕后老板,那个阴骘到骨髓里的男人,夜战。 夜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来者是客,容时,坐。”看着容时,阴骘的脸多了几分烟火气。 目光漫不经意地停留在容时的肩膀,据说那个人胳膊中了一枪,应该很疼吧。 容时找了个靠门的位置,拖开椅子,坐下。 夜战蓦地起身,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容时,我没想到你会放弃在国外的权势和人脉,回到桐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弃军从商。” 容时点着了一根烟,握着打火机的手是不是在桌子上敲两下,“父命难违,他不想我从军。” “你是父命难违还是看不上我夜战这个人?”夜战的语气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像是突然明白什么,缓缓地,了然笑了。 那笑,犹如黑夜中杀人不眨眼的修罗。 容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里还带着一抹戏谑:“数月不见,夜少主变得风趣了。”话锋一转,狠戾决绝,“还是说,有什么人暗中挑唆我们的关系?毕竟我是一个商人,掌握着那几批货的动向,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一定威胁。” “怎么会?不过是一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罢了。混了黑太久贼心贼胆都有了,贼又没了。”夜战端起酒,声音丝毫没有起伏,凉薄的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他左耳上那一颗黑曜石耳钉,和他的眼神一样闪光熠熠,扑朔迷离。 包厢里,暗潮汹涌。几人听得懂,几人跟着起哄,几人漫不经意地做着观众。 第八章 铜雀台 走下楼梯,慕小枫和云朵大眼瞪小眼,最终她叹了口气,打破平静:“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容总最常去的地方?” “你要干什么?”稍愣便领悟了她话里的意思,云朵表情立即戒备起来,仿佛慕小枫就是个张牙舞爪要抢走容时的大坏蛋,“坏女人,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我不许你觊觎我爸爸。” 慕小枫又气又好笑,这小孩跟只小奶狗似的,奶凶奶凶的,毫无震慑力。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安好心了?”慕小枫哭笑不得,“放心吧,我对你爸爸没兴趣,我只是想把你平安送到他身边,然后回家睡觉。” “哼。”云朵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算是应声。 慕小枫刷新了认知,大老板家的大小姐除了奶凶,一脸高冷,还有点傲娇。 最后大小姐抬起高傲的头颅,说:“爸爸经常和巫山叔叔熙阳叔叔在一起,据我所知,他们现在这个时间,在铜雀台。” 慕小枫眼中滑过一丝惊讶,铜雀台?就是那个刚开的不正经的高级娱乐会所? 很多男人都说娱乐会所是一种必要的社交场所,其实只是借口,追其根本,因为会所是一个只要你花了钱就可以得到百分百的来自美女的陪伴和服从,可以揩油占便宜。 没看出来容时还是个性情中人,会玩。 银行卡余额不到两位数,舍不得钱打车,慕小枫拉着云朵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车,下车时,不幸的是——大小姐晕车了。 “呕,我好难受……” 云朵干呕了一阵,却一直吐不出来,慕小枫拍拍她的肩,把包里没开瓶的矿泉水给她。 “没事的,喝点水漱漱口吧。” 一道清脆的女声在云朵耳边响起,她抬头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水感觉好多了,不知道说什么,总之,说什么,那句谢谢仍说不出口,憋到最后脸都红了。 慕小枫和云朵一起来到了她说的那家高级会所——铜雀台。 没有灯红酒绿,也没有摇头晃脑的DJ,慕小枫还以为她进了个假会所。 现在是夜里十点多,喜欢夜生活的人,这个时间才是他们精彩生活的开始。铜雀台里的人不多,在舞池中间里形形色色的人优雅自得地跳着华尔兹,衣服华美,倒像是在举行舞会。 做了容时那么长时间的秘书,找不到容时,慕小枫一点也不慌,她一直有他的手机定位。 也是为了防止找不到他,和一些私事。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微信显示一条新消息,没有显示通知内容。 打开微信,容时发了朋友圈,位置就在这附近。 慕小枫拦住一个服务生,粲然一笑,说:“你好,我想问一下,楼上有包厢吗?” 那个服务生脸一红,“有的,小姐,你的手可以放开了吗?” “啊,不好意思。”慕小枫赶紧放开,她真不是故意揩油的。 “废话什么?喂,快带我上去啊。”云朵经过她身边时抛下一句话,小腿走的步子很大,慕小枫连忙跟上,一起走向二楼。 待在包厢里,傅熙阳受欢迎程度可谓有增无减,美女们直接忽略了巫山。反观傅熙阳抱着手机打游戏,一会儿妖娆型美女喂葡萄,一会儿清纯型小妹投怀送抱,巫山扔了一个剥好的坚果,咀嚼的声音像是在嚼傅熙阳。 巫山几乎恨得咬牙切齿,深恶痛疾地开口:“傅熙阳,你真无聊,肤浅,庸俗。” 傅熙阳邪魅一笑,怀里的女人痴痴地看着他,于是自尊心得到维护,他感受良多:“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世俗之人。” 巫山:“你这样笑的样子真好看,再给爷乐呵一个。” 傅熙阳半眯着眼,修长的手指晃动着酒杯里的液体,似乎听到了巫山磨后槽牙的声音,嘴角的弧度更加得意:“千金难买我一笑。” 巫山不为所动,直接开怼:“我是说,你这样笑的样子真像柴犬,好看。” 然后,傅熙阳撵走所有人,门开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挂了彩,两张俊脸变成大熊猫,问前台小姐姐要了口罩,又彼此相视一笑,默契十足,于是去隔壁药店买药。 第九章 多少钱一拳,我揍你 买了药回来,巫山捂着脸,“傅熙阳,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呢?我的脸都成这样了,出门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你还是半点进步没有啊,活该。”傅熙阳丢个了创可贴给他。 “切,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跟你说,我要是好好练,十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别灰心,下辈子还有机会。” 巫山刚贴完创可贴,就看到一道身影走过,这身材最多是个小女孩,还是个穿着打扮有点像小云朵的小女孩。 以前的云雨对洛丽塔服装有一种执念,看见好看的都买,不看价格不管尺寸。云朵一两岁的时候,就继承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亲妈买了不穿的洛丽塔小裙子。 巫山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不定时眼瞎的那种,赶紧拿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傅熙阳,“老傅,快看,刚过去的那个是不是小云朵?” 巫山突然想起来,他们好像忘了接云朵,虽然容时没告诉他们要到哪儿去接……被容时那家伙知道,又免不了拳击馆一顿对决了。 巫山没轻没重惯了,那胳膊肘正好捅在傅熙阳的胸膛,那里不是一般的疼,傅熙阳皱眉,“愣着干嘛?我们赶紧跟上去瞅瞅。”说完他转身就走,巫山差点没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他第一次见识到傅熙阳的体力这么好。 虽然他们都是练过的,可谁也没傅熙阳这败家子练得勤。 一路上,慕小枫像老母鸡似的张开翅膀把云朵护在走廊左侧,好歹她曾经也是混过桐城名媛圈的人,多少都听说过,来这种地方的有钱人总有点特殊到怪异的癖好,或者进行一些秘密交易,总之,装看不见听不见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个满身酒气男人提着酒瓶晃晃悠悠地冲过来,慕小枫拉着云朵躲在一边,捂住云朵的鼻子,云朵小眼神不满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小心碰了一下慕小枫,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服务生,张嘴就要骂,看到慕小枫后,不耐烦的眼神逐渐变成色眯眯的打量。 一副痞子相。 慕小枫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那个男人拉住慕小枫的胳膊,从裤兜掏出一叠红艳艳的钞票,笑嘻嘻地道:“多少钱一晚?我包你。” 慕小枫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消化掉他的话,第一,这个人喝多了,第二,把她当成提供那种服务的人。 MD制杖,这种人不被揍就是为了污染空气。 “云朵,找地方躲起来。” 云朵麻利地找了个地儿,躲在花瓶后面观察战况,看了看那个满身酒气的男人,一身膀子肉,胖得像个陀螺,大腿都跟一个她差不多。再看看一身白领打扮的慕小枫,腰细腿细,十打九输。 慕小枫一个过肩摔,扭开男人的钳制,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领,“你惹到我了。” 跟容时久了,别的没学到,洁癖倒是见长。 慕小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抄起高跟鞋,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男人的脸上陷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鞋印。 慕小枫拍拍手,高跟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砸向了那个色胚,“啪”的一声闷响,那个男人顿时鼻子上的鲜血喷涌而出,靠,出师不利。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娘们,竟然有这么彪悍,是个狠人。 “多少钱一拳?我揍你。”慕小枫擦个擦高跟鞋,表情已经不能用嫌弃来形容了,丢下那张纸巾,一双惊艳的桃花眼中燃气嚣张的火焰。 云朵瞪大眼睛,小脸写着不可思议,“我的天哪,武力值也太高了,崔叔叔打人都没这么凶残……” 巫山和傅熙阳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个场面,有点血腥有点暴力,但是得劲儿。 “女侠芳名?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巫山突然戏精附体,冲慕小枫抛了个大大的媚眼,抱拳问道。 慕小枫把高跟鞋重新穿在脚上,“巫少,好久不见,你来这里玩啊。” 傅熙阳揪出躲在花瓶后面观战的云朵,不冷不热地问:“你怎么来了?你妈同意?” 云朵不敢看傅熙阳的眼睛,“我自己要来的,我来找爸爸。” “巫山,别闹了。”傅熙阳拽开巫山,转身对着慕小枫,“她是谁你没认出来吗?就知道睁眼说瞎话。” 巫山傻呵呵一笑,:“想起来了,你是容时的跟屁虫。” 慕小枫面无表情地接下话茬,不动声色地怼了回去:“对,巫少你说的一点也没错,首席秘书长就是个高级跟屁虫,又名总管太监。” 第十章 找个女人睡了 “女侠真有意思。”巫山讪讪地摸摸鼻梁,他刚才说了有点不讨喜的话,女侠对他有点面无表情的凶,就像五彩斑斓的黑一样。 生意场上,慕小枫和巫山傅熙阳打过无数次交道,深谙富家子弟的尿性,一个个都是恨不能天天搂着个女明星的主儿,打了一次交道就不想再打第二次。 “巫少,傅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大小姐就交给你们了。”慕小枫抬脚就走,高跟鞋一颠一簸,看得出是打坏了,要不是那个酒鬼早就跑没影儿了,她能让他再买一双。 云朵揪着巫山的衣角,小声说:“巫山叔叔,是她送我来的。” 这个坏女人没那么坏,最可怕的地方还是武力值太高,不能得罪。 巫山摸了摸云朵的小脑袋,手抄裤兜,整一个吊儿郎当的样儿,闻言会心一笑:“慕小姐,你这鞋虽然身残志坚,但也穿不了多久。据我所知,铜雀台附近没有出租车的。” 傅熙阳也注意到慕小枫那一撅一拐的高跟鞋,不顾形象笑得前仰后合,伤口都笑裂了,疼得面目扭曲,发出猪一般的叫声:“慕小姐,抱歉,原谅我我不给面子的笑出声,你的高跟鞋是不是为谁拼过命?” 慕小枫还在思考该摆出什么表情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惨叫,叫得撕心裂肺,像是为谁拼过命。 人不可貌相啊,要是他们圈子里的人知道傅熙阳苦苦保持的形象因为笑点低而破功,估计得笑掉大牙。 巫山果断拆台,丝毫不留情面:“拜托,大哥,认识你那么多年,我从没见过你给谁面子的时候。”. 傅熙阳刚才笑得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拍了墙走到巫山面前,谁知用力过猛,“靠!真疼!”说完只顾着专心去看自己的手了,忘了刚才自己要干啥了。 慕小枫看了一场塑料兄弟撕逼的现场,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槽。 容时借口透气从三楼包厢里脱身,靠在电梯旁抽闷烟。 电梯门打开,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男人脱下外套,准备离去,看样子很着急的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俯身下去捡,容时比他更快拿到,浅笑如斯:“先生,您的东西掉了。” 常见监控摄像头的最大角度是85度角,也就是说摄像头正前方上下、左右,在85度范围内基本能看到,一般摄像头的盲区都在摄像头正下方和后面。 容时选的角度正好是监控死角,灯光暗淡,但他能摸出这是个冰冷到极致的物件。 这是一把上乘的手枪,格洛克17。 整体重量都很轻巧,枪身都是采用工程塑料制成,是当今世界上采用塑料件最多的手枪,该枪造价低廉,射击精准,手感很好,最重要的是便于伪装方便携带。 偶尔,你会以为这是一把玩具手枪。 “今晚的任务很简单,找个女人睡了。”安烛叼了根烟,神色轻佻,给手枪装上子弹,“就当组织上给你的生理慰问吧。” 容时怒了,总有种自己被一个智障指导执行任务的错觉:“去你的,能不能有点正经的任务?” “假扮夫妻,你身上的伤也能有人照料,顺便扯个谎,床上太嗨惹的祸。”安烛说的话和他这副人模人样的打扮大相径庭,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一看就是过来人。 说起来,他应该是军区里最会开火车的老司机了。 容时踹了他一脚,安烛瞥容时一眼,空气中蔓延着战火的气息,“我现在可是你上线……的助手,本次任务的发布者,俗称NPC。” “闭嘴,有人来了。”容时捂住一把安烛的嘴,将他甩到电梯里。 第十一章 酒神祭 夜战迎着光向容时走来,眼神却锐利如鹰的男子。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俊美异常,但此刻却带着几分隐秘的阴沉,“容时,我有些事要跟你谈谈。” 容时眉毛一挑,“好啊。” 巫山这边,慕小枫简单说了几句话,直接脱了高跟鞋,傅熙阳带着她去换鞋,快憋出内伤了。 “巫山叔叔,你说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慕小枫和傅熙阳前脚刚走,云朵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难过,直接扑进巫山怀里,瞬间委屈巴巴,“他答应我的事每次都不算数。” 巫山有些心疼,指尖轻轻拂过云朵的眼睛,才多大点小孩就学会察言观色了,这双眼睛和当年未经人事的云雨一模一样啊。 容时平时对云朵太严厉了,于是她做每一件事情都会害怕容时会表现出不满的情绪,她的生命里渴望有一个人扮演父亲的角色,潜意识里她觉得那个人只能是容时。 云朵年龄才这么小,就有这样的心智,客观来说确实是很聪明的。但是后来他注意到云朵明显要比其他孩子成熟,稳重。甚至失去了一个孩子该有的纯真。 他认为这是一件不好的事,?在合适的年纪做合适的事,这是最好的状态,可又能怎么样。 巫山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两片嘴唇就像被胶水紧紧粘在一起,最后他说了一个最烂的借口:“不是的,小云朵,你爸爸他一向很忙,你要懂事。” 云朵很认真地用眼神盯着巫山从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眼儿,“我知道了。”年纪虽然小,但从小生在那么一个环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很尴尬。 奶奶喜欢妈妈,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回到小公寓,慕小枫草草洗了个战斗澡,头发都懒得吹干,裹上毛巾,再把自己往床上一扔,两眼一闭准备入睡。 渐欲佳境之时,慕小枫被吵醒了。 罪魁祸首是电脑没关,企鹅头像闪动,提示音响个不停。 慕小枫揉着惺忪的眼睛,哈欠连天:“到底是谁饶我清梦?早晚放个病毒黑死他。” 企鹅号她好多年没用过,一直挂着免得被注销,知道这个号的,也只有那边的人了。 3:27:33 浪仙:酒神,你都好久没理我了。 浪仙:大神大佬大……大猪蹄子,你快理我啊。 浪仙:我真有事找你。 3:27:59 酒神祭:你哪次不有事找我? 浪仙:大佬哟,你可算回复了。 酒神祭:有话直说,我要睡觉。 浪仙:咳咳,是这样,你也知道组织里换了新主子,可谓是垄断了黑客的半壁江山,上头点名要你去。 酒神祭:去干什么?风水轮流转,跪舔吗? 浪仙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慕小枫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在打架,昏昏沉沉中她在想到底是上眼皮打赢还是下眼皮能打赢。 慕小枫倒了一杯水,整个部人就像喝多了二锅头,走路晃晃荡荡,简直是在梦游。 被吵醒后,冬季的每个凌晨,是与灵魂的对抗,是与睡魔的斡旋。 3:48:09 浪仙:你不愿意露面也行,先把那玩意儿搞出来就行。 浪仙:对了,酒神,你可别拿一些奇奇怪怪的病毒黑我,我只是个不敢负隅顽抗的普通程序猿。 随后,浪仙转了一笔钱过来。 手机上入帐二十万,还有赵秀玲发来的消息,叫她明天回一趟家,慕向楠找她。那个家,太过乌烟瘴气,伪善强势的父亲加上懦弱温顺的母亲等于家庭悲剧。 哦,对了,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妈,仨人合在一起就是铁三角,具有拆散性。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也能斗得死去活来,不见鲜血。 赵秀玲还在怀孕的时候,慕向楠就已经外面养人了,一直到她现在20多岁了依旧没变,和小妈温婉的感情好的不得了。赵秀玲一直在忍他,只要有一丝惹他不快,说温婉什么什么不好,他就对赵秀玲暴力相向。 在她身份和时豆蔻换回来之后,他的态度似乎好了一些。 可她实在不想回去面对那张伪善的嘴脸,想好措辞,给赵秀玲发了过去,就说公司最近太忙,休息不太好云云为由。 慕小枫眼前一亮,编码了那么多日日夜夜,薪酬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算是有钱了。 独裁者黑客组织是全球最大的黑客组织,也是全球最大的政治性黑客组织,这个组织只为大佬做事。 她当年意外被邀请加入,起了个酒神祭的艺名就开启了这传奇的一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被人称之为黑客业界翘楚。 浪仙是平时负责联络她的,。 慕小枫随便回复了一下,抱着手机睡过去。 第十二章 和容时的第一次见面 这一夜,慕小枫做了一个梦。 “时小枫,你还真以为你是时家的小公主了?你不过是二十年前被抱错的弃婴!” “时小枫,你的公主梦该醒了。” “对不起,小枫,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来认亲,你就不会被赶出去了。” 字字如针芒,时小枫变成了慕小枫。 时家百无禁忌,除了血统,她只是一个被抱错的孩子。 慕小枫没想到是,和容时第一次见面,是她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天。 大厅里,慕小枫抱着画板就这么站着,看着住了二十年的宅子,抿着干涩的嘴唇,嘴角的弧度带着淡淡粉色。许是多年娇生惯养,她皮肤很白,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白,不失血色。 属于她的衣物扔了满地,曾经爷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丢到了垃圾桶里,从前她最喜欢的名牌包包化妆品摆在了时豆蔻房间里,自称是她亲生母亲的人正在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尊严被踩了一地,慕小枫的眉头也没蹙一下。 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豪门游戏,本就不属于她的生活,享受了二十年的锦衣玉食,是时候给正牌千金腾位子了。 那个叫容时的男人,他如同一座神邸,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种眼神,仿佛慕小枫是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心疼看不出来,不屑有余。 慕小枫离得有些远,水晶灯亮得过分,不知是眼睛突然接受强光受不了还是逆光,加上近视眼,她看容时有些不真切,隐约透出一丝丝的同情。 慕小枫二十年来在时家养出来的心高气傲、骄纵可不是白费,自认不是玻璃心,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个怜悯的眼神,又或者说是不屑,心还是狠狠地抽了一下。 容时站在扶梯口,本来是赶时间的,不知怎么回事,暗自打量了几分慕小枫。 在桐城,时家是豪门,景家是高干,容家是军政。 慕小枫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时家毕竟养了二十年,将心比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不过这次接回来一个正牌千金真是让人心寒。 景家的婚约可不是对谁都行得通,景家若真的讲究门当户对,景似也不必和景聿闹翻在家里养个女孩。 此时此景,慕小枫抬头望着在扶梯口的容时,眼中泛起疑惑,不知什么缘故,他出现在时家。 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色正装,领口打了个漂亮的领结,约莫一米八九的身高,锋利线条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脸,双眉偏浓,眉毛顺势而上,不杂乱卷曲,长得很正气,是顶好看的剑眉。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疲倦,如星空、如凉夜,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相得益彰。 果然,容家的男人骨子里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真是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完全游刃有余,他袖口的扣子都像他这个人一样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 不得不说,容时是慕小枫见过穿正装最好看,没有之一的男人。 容时眸色幽黯,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于礼貌,慕小枫还是小小地叫了他一声,“容先生,你好。” 慕小枫还是时小枫的时候,容时就是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三叔。这就得追溯时家老爷子那辈了,年轻时在战场上和容时的父亲拜的把子,交涉颇深,景二少还钦点时家小公主订下婚约,男方家是军区的景家,据说很是显赫。 景二少那家伙要的是时家小公主,时家就一个独生女,又没说非她不可。 时豆蔻应该高兴坏了,这可不就是捡了个大便宜。 容时听到少女的声音,慢条斯理戴上皮手套,轻轻摩挲着舒适的皮质,微微点头,“嗯,我记得你,你是小枫,停车坐爱枫林晚的枫。”若有若无的一句话,烙在慕小枫心口。 停车坐爱枫林晚,还从没有人这么解读她的名字。 慕小枫楞了一下,随后微微颌首,本来她是没指望这个大忙人能听见的,谁知道她刚想转身就听到了他的回应。 “走了。”他两个字干净利落,转身上了楼。 慕小枫不管容时听没听见,声如细丝,开口:“容先生,再见。” 第一次见面的人,慕小枫觉得,像容时这样跺跺脚就能在金融圈抖三抖的大人物一定贵人多忘事,也没多想,乖乖在大厅等着赵秀玲。 第十三章 从头到脚都只是一个冒牌货 赵秀玲收拾完了走出来,大包小包背得不少,大有搬空时家的势头。 恰好让大厅里其他打扫卫生的佣人看见了,纷纷朝慕小枫看过来,目光里既有嘲讽,也有看戏的意思,还有几个大胆的佣人小声议论起来。 这么丢人的事情竟然还弄得议论纷纷,赵秀玲不觉得害臊,慕小枫都替她感到丢人,“你做什么?” 这话不大不小,刚好被赵秀玲听见。 赵秀玲特别怕慕小枫不接受她,虽说是亲生的,但毕竟没养在身边,倒是养大了别人家的富千金。时家夫人也是大方,直接甩了五百万支票当做二十年来的抚养费,这下孩儿他爹该消停一阵子了吧。 不过,万一小枫在时家骄纵惯了,适应不了家里的条件怎么办。 赵秀玲怯怯地看了慕小枫一眼,说:“小枫,妈都收拾好了,定了今晚十二点的车票,我给你定了卧铺。”她小心地抚平皱皱巴巴的衣角,担心给小枫丢脸。 她忽然想起慕向楠的嘱托,“咱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你爸公司正缺人手呢。” 慕小枫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仔细听着地板发出隐隐约约的高跟鞋声音。 果不其然,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在大理石地板上响起高跟鞋嗒嗒声的,时豆蔻那穿透力极强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似乎要刺破慕小枫的耳膜:“怎么还没走啊?还想留下来吃完饭吗?时家可容不下你们。”看都没看站在一旁的两人,嫌弃地踢了两脚慕小枫旁边的包袱。 时豆蔻披着大波卷,穿了一身春夏新款红色深V连衣裙火辣身材的曲线被衬托得淋漓尽致,这身行头,妥妥的是来挑衅的架势。 慕小枫认得出,那是名媛圈最时兴的裙子,出自巴黎最有名的设计师之手,价格自然不便宜。 慕小枫看着时豆蔻,目光和时豆蔻相碰的时候,似笑非笑。 赵秀玲张张嘴,始终没能喊出时豆蔻的乳名。 时豆蔻扬起头,瞳孔中燃烧着无止尽的恨意。 抢了她的身份不说,慕小枫还过了二十年的本该属于她锦衣玉食的荣华富贵。 慕向楠毒瘾很大,小时候她最怕的不是慕向楠,而是敲玻璃砸门的债主们,因欠债他们搬了好几次家,闹了不少事。 与她而言,毒品那玩意就是烧钱的、催命的。 慕向楠剥削她的零用,对赵秀玲拳打脚踢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小时候起夜上厕所,还看见慕向楠直接把赵秀玲按在走廊里面揍,拎着她的头就去撞楼梯的台阶。 也哭过,也闹过,慕向楠始终怨恨赵秀玲生不出儿子来,常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在她的印象里,打老婆的都是穷人、没文化的人。而事实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有钱的人会打老婆,没钱的人也会打老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麻木了,她在努力打拼只为搬出那个家。 赵秀玲一副好拿捏的苦命相劳碌命,死命不愿意离婚,慕向楠完全就是把她当免费保姆。人生活到这种程度,不要谈尊严了,生存都成了重大的问题。 时豆蔻从前买不起的高端化妆品,慕小枫从前看不上眼的名牌山寨包,从那本DNA亲子鉴定辗转到了时锦榕手上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她再也不会过慕家那种掐着喉咙在打骂声过日子的生活了。 时豆蔻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甜得发腻,慕小枫眉心一皱,喷这么浓的香水赶着招蚊子吗? 时豆蔻身材本来就属于纤细修长型,穿起高跟鞋来也都是恨天高为主,是当下半温不火的模特,近几天在时家的帮助下又进军演艺圈,混的风生水起。 “好浓的花露水味儿。” 隐隐能听到佣人们压抑的笑声。 时豆蔻化着精致的妆容露出一丝不易发现的裂痕,这明明是高档货,竟然被慕小枫这个贱人说成花露水味。 她是讨厌慕小枫的,讨厌她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身份,讨厌她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身荣光,讨厌她上得起桐城最好的美院,而她只能半工半读。 慕小枫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换上赵秀玲递上来的运动鞋,撩开挡住视线的长发,对时豆蔻一笑。 “时豆蔻。”慕小枫低笑,眉眼间透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才气,“不对,我应该叫你时小姐。在我离开时家之前,我的包,我的衣服,我的首饰,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都会是你的,你嫌弃,可以不要。” “你!慕小枫,你欺人太甚!”时豆蔻恼羞成怒,慕小枫真当她是接盘侠了。 赵秀玲赶紧拉住时豆蔻的手,“好了,小蔻,好了。” 时豆蔻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口不择言,是犯了豪门名媛的大忌,她要给时锦榕留个好印象。 即使时锦榕不在家里,表面功夫也要做好,给家里的佣人们树立一个和气大方的形象,绝不比慕小枫这个冒牌货差。 以假冒真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更何况她慕小枫从头到脚都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已。 时豆蔻不动声色地从赵秀玲一双粗糙的手中挣开,冷冷地看着慕小枫。 第十四章 荷叶边连衣裙 慕小枫没想到时豆蔻这么沉不住气,本以为以时豆蔻混娱乐圈的战斗力,还能多说几句来反驳,哪成想分分钟破功。 其实想做成事情哪里都难混,娱乐圈本身就是个名利场,肯定更不好混,时豆蔻有如今成就,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个社会,从来不公平,从来弱肉强食。 时豆蔻不甘心的咬唇,狠狠握紧双手,指甲因为太过用力,深深地嵌入掌肉中。 凭什么她流落在外,凭什么慕小枫夺走了她的一切!她还是孩子的时候,眼神是那么清澈,也曾幻想过也曾反抗过命运。为什么经历了学习工作之后,会变得那么浑浊不堪。那种紧张又充满引诱的感觉,将她折磨得痛苦不堪。如果不是因为慕小枫,她怎么会经历那些不堪…… 时豆蔻叫住距离最近的佣人,柔柔一笑,仿若不经意的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小姐,我叫周湘。” “哦,周湘啊,你帮我去房间拿个东西吧。”时豆蔻冲她勾勾手指,“你过来。” 周湘会意,提步走远,不多时走回大厅,恭恭敬敬把手里的东西给时豆蔻。 那是一件荷叶边连衣裙。 慕小枫当即变了脸色,拳头僵硬地垂下,自爷爷去世后一直找不到的这件裙子怎么会在她手上。 “这衣服你穿过,我不稀罕,我嫌脏。” “你姓慕,我姓时,八竿子打不着。从前我们是两条平行线,你做什么我管不着,如今不同,我只希望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时豆蔻说完,使劲的将手里的衣服甩给她,再也不屑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时豆蔻的背影,赵秀玲多少有些心酸,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女,对她冷眼相待,不管不顾。 可不管她多么不舍,时豆蔻再也不会和她有半点关系。 还好老天爷把小枫送到了她身边。 慕小枫径自走过去,低头,弯腰,捡起那件衣服,死死地攥在掌心。 荷叶边,绝对是怀旧的产物,老一辈的眼光很纯粹,在乔其纱的年代它曾大行其道,如今也不会落伍。 “这裙子真好看。”赵秀玲突然插话。 慕小枫破天荒地回应:“是啊,真好看。” 这是爷爷生前送她的生日礼物,样式已经过时,面料的质地和精良的剪裁依然值很多钱。 将衣服折好,当着所有人的面,慕小枫随手甩进了垃圾桶,佣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想不到慕小枫为什么这么做。 赵秀玲诧异地张大嘴,刚才小枫做了什么,那裙子多好看啊,哪能说扔就扔,留个念想也好。 转念又想,断了好,断了好。 半晌无言。 时豆蔻在阳台上看着离去的背影,眼神恶毒咬碎一口银牙,发誓般地说道:“慕小枫,我会让你会永远生活在恐惧之中,永远比我矮一截!” 崔瑛来敲门的时候,时豆蔻眼中一抹诡谲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友善的脸。 时豆蔻拉着崔瑛的手,满是甜甜的撒娇语气:“妈,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女儿,崔瑛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保养得当的脸上还是露出笑容,“刚回来,豆蔻,你住的还习惯吗?” 时豆蔻又拉着她聊家常,到底是亲生的,崔瑛有意要补偿,母女俩的感情不知不觉中升华。 回到慕家的时候,慕向楠似乎已经出门了,客厅一片安静。舟车劳顿,赵秀玲让慕小枫去休息。 慕小枫回到赵秀玲安排的房间,转身把门关上。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里面只有一双鞋,这双鞋还是自己第一桶金赚的。 第十五章 温婉 起床后,慕小枫去公司请了上午的假,容时差点就要炸掉。 “公司养你就是为了让你请假吗?”容时气得头顶冒烟,配上彻底就成了一只煮熟的大闸蟹,迟迟不肯批请假条。 “容总,从进公司起,我就请过这一次假。”慕小枫反驳道。 容时坐在老板椅上,一时语噎,随手在请假条签上龙飞凤舞雌雄难辨的签名。 中午十二点,赵秀玲忙前忙后做了一桌子菜,说是给慕小枫接风洗尘,她自个儿大冬天忙的满头是汗。慕小枫从没做过家务,煮个方便面还是可以的,赵秀玲怕给她添乱就没进厨房。 慕向楠回来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比慕小枫略大几岁,穿着白色纽扣裙,清新的小碎花有了纽扣的加持,留着一头极长的栗子色卷发。 复古风潮是近几年来时尚圈中十分风靡的趋势之一,各大品牌都有推出了复古系列,慕小枫微微点头,敢玩复古风的都是自带慵懒气质。 “小枫来了啊。”慕向楠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斯文秀气,不愧是他慕向楠的种,“这是你温婉阿姨为你亲自挑选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温婉阿姨? 慕小枫探究的目光看向慕向楠身后的女人,这个女人年纪看着不大,模样生的妖媚,不可忽视的还是她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摄人心魄。都说人如其名,这模样可真不甚温婉。 温婉依偎在慕向楠怀里,狭长的狐狸眼尾微微上翘,目光流动间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就是小枫啊,长得可真好看。” 慕小枫乖巧温顺地站起身,“温婉阿姨长得也很好看,怪不得那么多男人愿意为你一掷千金。” 慕向楠皱眉,面对这个用时豆蔻换来的女儿他没有多深的感情,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毕竟这丫头有很大的用处。 听完慕小枫的话,温婉不置可否的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笑容,“没办法,逢场作戏。” 不算说谎,也不算说实话。 这小姑娘一来就跟她针锋相对的,毫不掩饰对她的排斥,细碎的龙须刘海遮住了眉眼,只能隐隐看清那轻垂的嘴角,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云淡风轻,遗世独立,孤傲中带着冷漠,冷漠中带着疏离。还真是被时家人娇养惯了,完全看不出来是慕向楠这个酒囊饭袋的种。 倒像是……出自某个名门世家。 赵秀玲端菜从厨房出来摆上餐桌,看见温婉和慕向楠坐在一起笑语晏晏,光滑的脸蛋透着几抹红晕,她心里一酸。想起操持多年家务早已人老珠黄的自己和这些年的慕向楠对自己的喜怒无常,心里仿佛翻倒了五味杂瓶。 赵秀玲隐晦地瞥了慕向楠一眼。 早就过晌午了,三双碗筷板板整整放着,而眼前一桌子的菜,一口都还没动过。 见赵秀玲,慕向楠脸色立刻就沉了,鼻腔不情愿地哼了一声,风雨欲来,算是打个招呼。 “温婉来了啊,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早知道我就多准备一双筷子了。”话里行间,带着丝丝怨恨,在慕家,她温婉始终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人而已。 言外之意她是多余的,温婉看到赵秀玲怨妇一样的脸,压根没放在心上。 “秀玲姐,快坐下,今天是小枫的洗尘宴,我就想着来看看小枫。但我不知道怎么传达这份心意,就给小枫买了礼物,希望你能喜欢。不喜欢的话,直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温婉起身给赵秀玲拉了一把椅子,随后拿出精致的礼盒,笑眯眯地看着慕小枫。 慕小枫挑了几根面条放进嘴里,食不知味,放下筷子,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动作很轻,“温婉阿姨,我的家教从来不允许我收别人的礼物。” 赵秀玲赶紧出声解围,顺势碰了碰慕小枫,“还带什么礼物啊,就咱这么好的关系,下次别买礼物了啊。” 温婉笑笑,坚持要慕小枫收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先替小枫收着。小枫这孩子性格闷,不爱说话,温婉你别见怪。”赵秀玲琢磨着又解释了一句,“小枫是桐城美院的学生。” 温婉勾起红唇,“原来是学艺术的啊,怪不得这么有气质。”时家养出来的女儿比你养的女儿有气质。 一句话,连赵秀玲都听出温婉语气不善,顿时饭桌上的气氛带着一股硝烟味。 女人的战争永远打不完,不见血,却总是能一刀插进你心房,暗箭难防。 慕小枫没胃口,她面前有什么菜,就夹一筷子。不管是什么菜,都往嘴里塞,不爱吃的香菜都仔细挑在小碗里。 “小枫,年纪不大,你还挑食呢。”温婉说话间,给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肥而不腻。 “我习惯用公筷。”慕小枫躲开,目不转睛地看着装香菜的碗,难为情地说,“温婉阿姨,我不喜欢吃五花肉,你自己吃吧。” 一来一往,针锋未露,已是折戟沉沙。 温婉抬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依她的脾气,换了别人,巴掌早落下来了。 第十六章 还是穿白色好看,显得纯 温婉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顾自讪讪一笑,微微愣怔之后,迅速地收回,。 最后慕向楠看不下去,出言打断了话题,生怕赵秀玲这个悍妇给温婉难堪。 “你今天刚刚回家,这顿饭就权当为你接风洗尘了,以后你就姓慕了。”慕向楠笑脸盈盈,很难得露出了他慈父的一面。 慕向楠的一番话赵秀玲都觉得匪夷所思,慕向楠对小蔻都没这么和颜悦色,看来他对小枫还是很有好感的。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解放,悄无声息落回了原处,日积月累的疲惫顷刻间化为乌有。 “嗯。”慕小枫抽出纸巾抹抹唇角,很有修养,慕向楠眼神里透出几分精明。 一顿饭吃完,温婉又和慕向楠腻腻歪歪没完没了,慕小枫全当看不见,赵秀玲看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收拾完碗筷,温婉接到一个电话,急急忙忙走了,很明显应该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连跟慕向楠说拜拜都是那么的敷衍,慕向楠不免心里有些失落。 失落之余,他还想到了慕小枫,这个女儿能为他铺路,她是最大的筹码。 书房中,慕小枫进来的时候,慕向楠正在打电话,气得差点踹不过气:“被扣押?你们怎么做事的?不就范不会多给点钱吗!别跟我废话,三天之内,我要见到那批货。” 慕向楠从来不是正人君子,也没有洁身自好的习惯,压根没什么能约束住他。这些年为了赚钱,他明里暗里奔波的事情数不胜数,杀人越货背后捅刀的事情自然没少做。 慕向楠往后靠向椅背,闭上眼,良久,才想起慕小枫。 “你一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能这么不注意?亏你温婉阿姨没放在心上。”慕向楠叹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其实,爸爸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慕向楠眼里划过一丝窘迫,“好,我们家小枫不拘小节,果然有出息。” 随后他开门见山道:“我做的是烟草生意,下周有个应酬,我想带你过去认人人。” 与其说是带慕小枫去认人人,还不如说是撑场子。于他,谁是亲生女儿都无所谓,本来用一个女儿就可以换来的权势,又何必在意是谁。 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儿,一份军事机密名单,夜战也该满足。 酒会安排在铜雀台,铜雀台是桐城近几年新兴的娱乐会所,据说来了不少大人物。 慕向楠携温婉一并出席,对慕小枫的社交能力很是放心交代几句不能有丝毫差错,放手让她结识这些大人物。 慕小枫推开车门下车,高跟鞋刚落地,一只手从身侧伸过来,戏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木笑疯,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还真是你。” 慕小枫抬头,一张放大的脸近在眼前,赶紧甩开他的咸猪手。 “景聿,是你,叫我干嘛?”语气中的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戒备。在慕小枫看来,景聿是个混迹花丛的男人,无事献殷勤,只有一种可能,非奸即盗。 如果硬要说他们的关系,那就是冤家,没有欢喜的那种。 出示邀请函,慕小枫随景聿进了酒会,舞池里男士西装革履,女士小晚礼服;他们端着红酒,穿梭在优美的音乐中,四周的装饰格调更是珠光宝气。 景聿穿得人模人样,打量了慕小枫的着装,爽朗地说道:“这裙子还挺适合你,不过你还是穿白色好看,显得纯。” 慕小枫穿了一件星空渐变礼服,层层叠叠的纱裙,长及脚面,裙摆的水钻闪闪发光,走起来摇曳生风,真的如星空一样璀璨。 这是慕向楠请温婉选的,据说是高定,似乎有意捧她。不知道为什么,慕小枫总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什么事。 第十七章 这就是该死的仪态 但在桐城名媛圈混迹多年,她心里明白越显眼就越能避免卷入中心事件,成为中心人物,而这样最能自保。 慕小枫越想越烦躁,随口噎了他一句:“穿白色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姑娘,要纯有什么用,你这么说就因为你穿了一件白色西装吗?” 她早就过了单纯的年纪,再穿得跟个白莲花一样,岂不是有装嫩的嫌疑。 景聿这下彻底没话说了,跟慕小枫抬杠真是自讨没趣,她哪是千金小姐啊,她就是个杠精。 桐城第一名媛的名号肯定也是她那便宜老爹花钱买的。 “慕小枫,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景聿凝着她的侧脸,竟有几分认真。 “诶,景大爷,这蛋糕挺好吃的,你也尝尝。”慕小枫拿起刀叉叉起一块草莓小蛋糕塞进景聿嘴巴里,企图堵住他的嘴,徉装无事地啃了一口,转开话锋,“你这条领带配色,在哪儿买的?改明儿我也想买个送人。” 景聿眼底情绪的万般汹涌全都化为黯然,僵硬地开口:“杜蘅芜送的,大哥非要我系上,丑死了。” 杜蘅芜也在。 “小枫来了啊,今晚你真耀眼。”杜蘅芜提起裙摆,走到他们身边,笑吟吟地看向慕小枫,温柔的语气如十里春风和煦,“我这里还有些应酬,就不陪你了。” 肤白貌美再加上璀璨的星空,点点星光在灯光下更加夺目,简直就是整场酒会的焦点。她先和旁边交谈的男士打声招呼,随后礼貌地朝慕小枫笑笑,继续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完全没注意到景聿愈来愈难看的脸色。 以前她就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现在竟然装看不见他,该死。 慕小枫将景聿的脸色看在眼里,抿唇。 曾何几时,杜蘅芜总是跟在景聿身后,默默处理他惹下的烂摊子。 直到现在,景聿还是没多看她一眼,慕小枫下意识心疼这个倔强的女孩。 慕小枫抬头看向杜蘅芜走过去的那边,杜蘅芜端着高脚杯,眉眼弯弯,和坐在身边的男人交谈,看上去在谈生意。 过了一会儿,杜蘅芜离开。 慕小枫扫了景聿一眼,小口地吃着牛排,连着她腮帮子上的一坨腮红都一动一动的。 “小疯子,这屋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景聿突然打断,没等她回答就往前大步走去,留给慕小枫的是挺拔的背影。 慕小枫:??? 慕小枫熟悉了环境就往角落里走去,正好角落里有许多精致的酒水糕点,她才后悔在慕家的时候没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就在这时,温婉从后面叫住她,中规中矩的中式晚礼服把她那股妖媚压下去几分,人也显得和气,“诶,小枫,你怎么在这里?你爸爸要你去他那边,有朋友要介绍给你。”话已经带到,她宛若花蝴蝶般游走全场,挑着一些生意上有利益冲突的老总打交道。 慕小枫从容地端起高脚杯,指如葱根,纤细的手腕系着一条锦绣南珠丝带,裙摆随着她的步子的挪动流光溢彩。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一身礼服为她赚足了眼球,举手投足间,男人们的目光都时不时在慕小枫身上肆意流连。 每一次说话,都是人与人之间的较量。 慕小枫和酒会上其他的人谁也不认识,但是从他们谈吐中,多少能猜测到他们的身份。 听口音,共来自不同城市不同领域的五拨人,期间帮两个房产公司老总与在座的金融机构老总牵线搭桥,促成大额项目贷款。 整场酒会以她为中心转动。 慕小枫呼出一口气,坐在离窗子最近的位置,她从这边都可以清楚的看见步行街那边已经变得灯火通明,华灯初上,夜未央。 城市的夜晚霓虹闪烁,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为她而亮。 不断有人前来搭讪的各种烦扰,她却还得努力扯着嘴角,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 永远完美无缺,永远得体,知世故而不世故。 这就是该死的仪态。 第十八章 女人撞衫真的就是世界末日 豪门圈里众所周知,慕小枫是假千金,可打小养成的气质是那位无论如何都赶超不上的。 有钱不一定能堆得出来气质,但没钱是肯定不会有什么气质的。 恰巧,时豆蔻也来参加这场酒会,两个针尖对麦芒的人狭路相逢,同一件衣服,时豆蔻的那件礼服上的蕾丝稍显廉价,卷发倒是加分很多,反观慕小枫站在灯光下,纤腰盈盈一握,整个人显得白皙透亮。 高定,有正版就有山寨,场子最怕撞衫,顿时酒会的风头慕小枫和时豆蔻平分秋色。 时家是真正的豪门,豪门中的翘楚,时家大小姐定的礼服岂能是山寨的,那势必两人中有一套礼服是山寨的,而慕家又是暴发户出身。慕小枫很不幸成为众矢之的,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不自觉换上带着丝丝嘲讽。 史上最尴尬的撞衫,没有之一。慕小枫后悔今天没好好看黄历,碰上时豆蔻,保准今天大凶。 “慕小枫?就那个时家二十年前被抱错的孩子?” “是的呀,生得一副狐媚样儿,偏偏和人家时小姐撞衫。” “谁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看戏吧。” “慕小枫长得是不错啊,要气质有气质,哪有什么狐媚样儿。我看你就是嫉妒,老女人。” 盛装的女人们唏嘘不已,气质这个东西是由内而外的,和用钱堆的没关系。 景聿刚从阳台回来,就目睹了这场无声的大战,杀气横流。 虽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时豆蔻和慕小枫是两极分化的长相,都穿出了自己的风格,站在一起的画风,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强烈的违和感。时豆蔻偏性感,慕小枫偏优雅,两人穿同一件衣服尴尬会有,但不至于丑到没朋友。 景聿突然想起来,慕小枫曾经和别人撞衫,那场面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得亏慕小枫能和颜悦色地解决。 这一刻景聿算是明白了,女人撞衫真的就是世界末日了。 看得出,时豆蔻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披肩卷发经过专人打理,脖子上带着耀眼的钻石项链,耳钉的分量也是让人无法忽视,每一处都是相当体面,挑不出错处。 时豆蔻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走向名媛聚集的酒桌。 都说为三代为官作宦方知穿衣吃饭,名媛们的生活极为奢华讲究,追求精致。同样是参加酒会,她们喷el的香水,涂Diamo的高跟鞋,背LV的包包,还有各种高定礼服。反观慕小枫真是简约得可以,通身上下也就这身星空渐变礼服最值钱。 时豆蔻嘴角微微勾起,水红色的口红显得她娇艳欲滴,她花了大价钱买这件礼服,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为了让她难堪。 时豆蔻和慕小枫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香水味像一阵风,“慕小枫,我们好有默契,穿了同一件衣服,以后也会抢同一个男人。” 时豆蔻指的是景聿,慕小枫摇摇头,时豆蔻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和景聿有奸情的? 不远处,穿着露肩小礼服的段明薇手中酒杯里的酒都喝尽了,却还是站着一动不动。 突然有人在她身边停下,她收回视线,脸上狠辣的表情不复存在。 “我要好好考虑。” “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至少也得想想你的男朋友吧。”时豆蔻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快去。” 时豆蔻漫不经意地扭动着耳钉,语气随意,转身离开。 哪个牌子化妆品性价比最好,哪个香水最流行,哪家奢侈品店又上新,时豆蔻通通都能说的上来。 很快和名媛淑女及贵妇打成一片。 段明薇愣怔了片刻,她不想失去魏尚余,他仅仅是好男人,还是前途无量的优质男,她才白白让给慕小枫那个小贱人。 过了这村,肯定就没这个店了。 第十九章 原来是手腕上有疤痕啊 撞衫很尴尬,一般人不会说出口,可总有些不相关的人要渗合进来。 名媛是有阶级的,几乎不会出身草根。就说出席这场酒会的名媛们,个个拥有显赫的家世,她们父兄长辈是名流,是高官,是实业家,最起码也是书香门第。时小枫变成慕小枫时,就代表她不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段明薇满脸的盛世凌人,名媛圈出了名的小辣椒,长得好家世好,说话更是尖酸刻薄,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 “慕小姐,我看你和时小姐关系挺好的,选衣服的眼光都是这么相似,为你们的友谊干杯。”段明薇怪里怪气说完那句话之后,将杯中加水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大家显然已经明白了,这是有目的性的恶意攻击。 慕小枫眉眼淡然,没有一点被人羞辱的羞赧,只有景聿觉得其实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废墟,但良好的教养让她露出得体的笑也举起杯,“早闻段小姐酒力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我再敬你一杯。” 慕小枫的杯中是香槟,当着段明薇张扬的脸,是真把那杯酒喝光了,同样是一滴不剩。 这是酒会上不成文的规矩,对方一旦抢先饮酒,另一方不能有反驳的理由,只得乖乖喝酒,她自然也不好回绝。 段明薇找了几个借口,又让慕小枫喝了三杯,三杯下肚,慕小枫小脸浮上一层浅薄的红晕。景聿几次向前都被段明薇顶回去,莺莺燕燕围着他难以脱身。 场下不少男人想上去为慕小枫解围,可谁也没跨出那一步。 男人通常说的好听点是怜香惜玉的,不好听的就是骨子里透出的犯贱,醉酒之后发生的事自然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段明薇要是个男人,抓住不放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可以趁此帮慕小枫解围,赢得芳心。可她偏偏是个女人,还是个不好惹的女人。 慕小枫微微一笑:“我不胜酒力,怕是陪不了段小姐。失陪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慕小枫有些头晕,能感觉到身体奇怪的反应,忽冷忽热,踩在地板上的脚都有些软绵绵的。 她以多年经验打赌,那杯酒绝对有问题,香槟的口感不会那么苦涩,不是下了药就是假的香槟。 为了保持香槟酒的质量不收外界温度的影响,大多数大型酒会上只摆空酒瓶,宾客们按酒瓶样品点酒,服务生随时到酒库提取。 这杯酒,摆了很久,都没有被人端走,就像特意恭候她的临幸一样。 实在不能再把精力耗费在这里了,得找个医院检查一下。 慕小枫眼中水气氤氲,脑袋昏昏沉沉。想着不会这么倒霉真的被下药了吧,正准备暗自掐自己大腿一把清醒清醒,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段明薇就顺势推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扯开丝带。 慕小枫手腕上的疤痕露出,段明薇特意夸张的大叫出来。 “我说你怎么心血来潮的带着个丝带当装饰,原来是手腕上有疤痕啊。” 慕小枫被段明薇这一叫,什么都知道了,她玩阴的。 段明薇力气很大,慕小枫脚下踩了一个什么东西,一个不平稳,脚踝处一痛,她就知道崴了脚。 而且,穿了10厘米的高跟鞋崴脚肯定很痛的,但她不能表现出来,除了笑就是面无表情。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叫喊吸引了注意,一眼看见段明薇摔倒在地,还被压在了慕小枫身下,好不狼狈。 慕小枫意料之中的痛感没有出现,低头一看,原来是有个人肉垫子啊,段明薇果然还是含耐不住了。 段明薇原本被压的受不了,正要推开慕小枫,却在瞧见魏尚余时,声音立即软了下去,神情也楚楚可怜:“小枫,我知道我不该把尚余强行留在我身边,你要打要骂,冲着我来就好了……” 段明薇语气就好像是慕小枫推的一般,心里都在幸灾乐祸,等着看她怎么出丑。 慕小枫淡然起身,便看见了面色冷漠的魏尚余。 “慕小枫,你在干什么!”他不敢相信他曾经奉为白月光的慕小枫心思竟然这么歹毒,哪里料到她对段明薇做出这种举动,火气瞬间窜遍了全身,可这里是工作场所,他又不能拿她怎样。他厌恶地推开她,走近段明薇,段明薇像八爪章鱼一样的手紧紧抱着他。 慕小枫浑身无力,脚下走路感觉像是踩棉花一样,被摔开的那一瞬间,她看见段明薇得逞的笑。 第二十章 她和景聿的亲密关系 景聿好不容易脱身,就立刻来到舞池寻找那一抹星空色的背影。 抬头的刹那间看见慕小枫被推。恰好一个服务员推着杯车走了过来,只差一点,慕小枫就会被杯子砸到,还好他及时拉住了她的手,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慕小枫的声音有不易察觉的颤音,“谢谢了,景大爷。”她也一身冷汗,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景聿心疼地看着脸色发白的慕小枫,还以为她是吓的,安慰道:“你说说你,怎么好巧不巧地摔倒了?还差点摔到人家杯车上,就差一点,你这张迷惑众生的脸就要变成刺猬了。”这话明里慕小枫说的,暗里却是说给段明薇听的。 段明薇权当没听见,整个人扑进魏尚余怀里,只顾着哭。 时豆蔻站起身,“小枫,强扭的瓜不甜。”虽然是责怪的口气,但声音听起来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反感。 那条疤痕,太过丑陋,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时豆蔻轻笑一声,假意去扶她。 “啊,小枫,幸好你没事。”时豆蔻抬起手想要拍拍慕小枫的背,却暗中将那锋利的针头对准她慕小枫的脖颈。 慕小枫突然抱住段明薇,把景聿甩到一边,转了个圈,段明薇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甩出来了。 慕小枫粲然一笑:“段小姐,这是我新学的舞步,怎么样?”脚下不稳,身不由己,忽东忽西。 慕小枫不稳的步子让人觉得她似乎不胜酒力,但实际上,她比谁都能能喝。 “不怎么样,你放开我。”段明薇咬牙切齿地瞪了慕小枫一眼,后者笑得更加花枝乱颤。 时豆蔻收回手摸了摸额角的碎发,她没想到慕小枫会突然抱着段明薇转了一圈,避开了她的手。 她笑,躲过了这次,她倒要看看,下次慕小枫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段明薇望着魏尚余,一言不发,人畜无害地望着他。 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只无辜的小鹿,这样的眼神最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魏尚余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发誓一定要保护她不被伤害。 景聿看不下去了,虽然不知道慕小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积极配合,“她醉了,我先带她去醒醒酒,失陪。” 慕小枫向前跨一步,有他扶着,慕小枫能颤颤巍巍地走两步,不由两侧倾倒,不过景聿总是会第一时间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段小姐未免太过针对慕小姐了。” 出声的是容时,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慕小枫第一次对风光霁月有了诠释。 他走过来,一双深眸泛墨浮沉,顾盼生辉,撩人心怀。远处该是万家灯火,近处该是灯火阑珊,她的心忍不住想靠近。 女人总是有一颗热衷八卦的心,慕小枫能从她身后有两个女人小声嘀咕。 “真是扫兴,好端端的,容时怎么突然出现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挺想知道他和慕小枫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男女之间能有什么干净的关系。” “盖棉被纯聊天?那我还看见她和景二少挺亲密的。” 两个女人耳语了几句,不多时,发出阵阵压抑的笑声。 慕小枫不以为意,她和景聿的关系确实是亲密,但那种亲密无关爱情。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外乎三种关系:第一种是夫妻,第二种情人,第三种是像景聿这样的狗皮膏药。 如果你有人让她选的话,有个人在耳边唠唠叨叨,是最令人难忘的。 是在被全世界抛弃,被全世界踩了好几脚,只有他愿意靠近你,抚平你的伤疤,笑着说:“小疯,我们去泡温泉吧。” 然后他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 看着慕小枫染上醉意的眸子带着迷离,稍稍恢复了理性的清明,段明薇继而又掂量着说道:“容先生言重,我和慕小姐以前是一个圈子的人,也算是感情深厚的老朋友。这么久没见了,又难得有机会叙叙旧。我只是单纯想和慕小姐叙叙旧而已。” 慕小枫可不记得段明薇是她什么老朋友,为了夺得魏尚余的青睐,见面就撕一碰就碎已经不能再塑料花了。 魏尚余是她们 景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奇得如五雷击顶,表情犹如便秘,“你们有感情?” 段明薇一愣,“景二少真会说笑,怎么会没有呢?我们从前是好朋友。” 景聿:“啊,天呐,太神奇了。我的妈呀,我的天呀,上帝啊,太不可思议了。段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段明薇:“我当然是认真的。” 景聿:“只要感情有,喝什么都是酒。那么请问段小姐,你为什么要逼我们家小疯喝酒?” 段明薇:“……没想到景二少口才那么好,好到没朋友。” 景聿:“过奖过奖。” 第二十一章 清者自清,人言可畏 “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酒肉逢知己。”容时睨了段明薇一眼,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一直都是淡淡的,看不出端倪。 足以将人吞噬的眼神,碍着全家靠着容氏吃饭,段明薇气得冒烟也不敢造次。 段父及时出现,礼貌、友好,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深厚的学养,他身材高而瘦,几乎看不到白发,身上流露的桐城老男人的精干气质。 段正然适时地递给容时一支烟,“容总。” 看着容时接过,段正然心道,还有转机。 早有耳闻容时跟他老子一样护犊子,慕小枫又是容氏的首席秘书长,就算没有沾亲带故,也是他手底下的人,以礼相待总不会错。 段正然歉意地看了慕小枫一眼,赶紧拉着女儿向容时赔礼道歉:“容总,我们家薇薇年纪小不懂事,回去我会好好教训她的。还请慕小姐见谅,不要放在心上。”他为了不得罪容时,不惜呵斥自己的女儿,还让她当着众人的面给慕小枫道歉。 确切地说,是给容时道歉。 话毕,端正然飞快地给段明薇使了个眼色。 段明薇虽然不甘心,但父亲的面子是一定要给,容时是桐城最不能得罪的人,随后立即会意地点点头,“容先生,是我口无遮拦,我很抱歉。”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段正然眼前一亮,看样子容时很好拿捏。 容时握着随时携带的打火机在指尖翻飞着把玩,时不时摩擦点亮火光,却不燃那支烟,毫无征兆地话锋一转,“我听说段科长的烟草生意做得很大,遍布大半个烟草市场。” 最近,桐城警方破获一起非法运输烟草案,查获近1000包。 外形和香烟很像,也是纸盒包装,开包之后是大量的国外进口烟草,这已经不是非法运输的问题了,这是走私。 段正然背地里谋取不正当利益,容时略有耳闻,很难把一个真实的他,与眼前这位风度犹存的老男人联系在一起。 段正然微微抬起下巴,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说话做事要小心谨慎,否则会因说错一句话就会彻底遭殃,于事无补。接过话头,“小本生意,不足挂齿。容总不如聊聊城东那块地皮,这块地可是块宝地。” 容时不肯放过他,“每抽一支烟,就要有,也就是说,桐城每位市民去年一年吸入的PM2.5量相当于吸了50支烟,段科长钱赚的倒是容易。” 直到段正然把城东那块地皮双手奉上,容时才罢休,摩挲着手里的那支烟。几个家世足以匹配容家的千金小姐悄悄张望,爱慕之情难以言表,却没人敢带头招惹这位众人追捧的高岭之花。 慕小枫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景聿。 容时在替她解围? 从头到尾慕小枫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现在只感觉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疼的额头上沁出冷汗。 这酒的后劲儿竟然这么足…… 容时的出现在酒会上引起不小的骚动,慕向楠闻风赶来,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慕小枫,脸色微僵,意简言赅地问:“怎么回事?” 景聿摇摇头,抓紧了慕小枫的手,回道:“慕叔叔,你来得正好。小枫醉了,我扶她去酒店休息。” 他有些事跟她说,他有种预感,再不说出来,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慕小枫没醉,头脑清醒到能感受到景聿手掌上的纹路。 他的手比她大很多,仿佛这只手天生就契合他的灵魂,很有力很温暖,慕小枫不想放开。 慕小枫半推半就地跟上景聿,她有预感,今夜不太平。 慕向楠明言拒绝:“不用劳烦景二少了,男女有别,更何况你还有时家的婚约在身,我们慕家高攀不起。我让温婉带她去休息就行。” “小枫的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景二少,你要清楚这一点。”温婉站在慕向楠身侧,闻言点头,“清者自清,人言可畏,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很重要。” 一个女人的名声不是单凭清白二字说了算的。 慕小枫恢复真实身份,这就代表着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景聿蓦地想起自己曾经许下的婚约,顿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握成拳,无意识的颤抖着。 第二十二章 容时受伤了 谈判结束,双方象征性握手。 段正然是只精明的老狐狸,同样,容时也不是省油的灯。 城东本身储备地块不多,物以稀为贵,城东那块地皮的发展潜力也是不可小觑,将来足以把城东的所有楼盘价格再推高一线,稳赚不亏。容时是一定要的,免了竞标的时间捡了个大便宜岂不快哉。 容氏虽然不做房地产,但涉及赚钱的项目,容时又怎么会错过?做个顺水人情也好。 段正然擦手后将手帕收入兜中,容时同样衣兜里掏出一块黑色方格手帕擦手,随后将手帕丢弃于地上。 容时撂下擦手的手帕之后,段正然的脸色不大自然。 “段科长,好巧,我也挺爱干净。”容时把之前段正然给的那支烟塞进他的西服胸兜里,“这一点,慕秘书可以证明。” 容时余光环视四周,都没看见慕小枫的影儿,就这么跑了? 白眼狼。 电梯直达顶楼,温婉把慕小枫送到门口,“小枫,这是房卡。既然你醉了,那就快去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酒会结束我和你爸爸会来接你。” 慕小枫随口应声:“好。” 扫描房卡,慕小枫不禁感慨万分。 这是一间大到占了铜雀台大半个顶层的复古总统套房,采光极佳,在这里还能一览桐城夜景,据说住一晚就能让普通人散尽千金不复归。 被称为硅谷的桐城,一个人要赢得好名声远比赢得大把的钱财要困难得多。因为财富是声名鹊起的基本条件。而要赢得财富,就必须勾心斗角、逐利而去。 怪不得桐城很多人挤破头都想成为上流人士,人本就分三六九等,这是血淋淋的残酷现实。 看不出来慕向楠出手挺大方的。 一进门就异香扑鼻,慕小枫没有多想,用手扇扇风了事,还好味道不算太难闻。 脱了高跟鞋,一头扑进了床上,就这样躺着。 看着空调显示的温度,不知不觉睡着了。 房间里的熏香袅袅,慕小枫醒了。 她咽喉火热起来,不禁口干舌燥,想到的便是饮水于解渴,可她喝了很多水的后果就是不断地往卫生间跑。 她吞了吞口水,只觉得体内有团火在烧,如同蚂蚁钻心般的痒,意识越来越薄弱。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人下药了? 慕小枫全身的血液顿时冲进脑门,下一刻,她猛一转身,跑到门前,微微颤抖的手用力转动门把手,完全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不出所料,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门卡形同虚设。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慕小枫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纤细白嫩的手臂狠狠一划,好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有机会逃出去。 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地流淌,体温一点点流逝。 她吃疼,眼前开始模糊不清,窗前月色肆无忌惮的洒上了一层梦幻白,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奇怪啊,这个人是蜘蛛侠吗?还会爬窗,这里可是顶层。 “不许动,否则后果自负!”夜色中她被男子扑倒,一阵熟悉的阳刚气息拂面而来,接踵而至的是风,体内那股火热褪去了几分。 这是容时的声音! 慕小枫刚要说话,手就摸到容时的胸膛,隐隐地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血。 慕小枫盯着他的胸膛看着,只见隐隐的血色像一条蜿蜒的蛇从衣服里面流出,沾了她一手的粘稠。 “你受伤了?”慕小枫有些震惊,这不是普通的刀伤,更像是枪伤…… “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受伤了。”容时听出慕小枫的声音,冷峻地看了她一眼,他的气息虚弱,压低了声音,“你也不许告诉任何人。” 停车场伏击绝对不是无目的无组织的行动,那帮人有枪,配置不高,枪法却是一等一的精准,一枪命中他原本就受伤的胳膊。 他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夜战那边也不好交代,不如先在这里休息片刻,等待安烛那家伙找上门来。 就安烛那一根筋能弹琴的脑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他…… 慕小枫起身,“我去开灯。” “坐下,敢去开灯,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黑暗中,慕小枫能感觉到容时此时正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记忆中他总是展现自己的强大面,犹如一头野兽一般强大…… 第二十三章 监听 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自命清高和自命不凡,但容时这样的,有这个实力和资本清高。 慕小枫摸着良心想,容时只是脾气炸了点,不好伺候了点,装逼过头了点,其他都还好。 这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好,我不开灯。”慕小枫放轻声音,老实盘腿坐下。 容时就那么不动声色地坐在她对面,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她甚至能听见容时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应该很疼吧?毕竟伤在皮肉。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受的伤,但好死不死跳进她房间,也是一种猿粪,既来之则安之。 良久,慕小枫揉了揉眼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容……先生,你困吗?” 她真搞不懂,有床不睡,为什么要坐在地上?冷气开得很足,她都快要冻僵了,容时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让开灯,不让开灯,受了伤还在乎那一点脸,死要面子活受罪! 今夜的容时很特别,他哑着嗓子,说:“困了就去睡,谁闲的没事要你陪我坐到天亮。” 言外之意就是,谁让你陪我坐着了?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离我远点。 慕小枫不服,炮筒子,炸药包,一言不合就开怼。 “那我先走。”慕小枫起身,牵扯到手臂的伤口,差点掉眼泪珠子,顿时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嘎嘎”的声响。 果然是因为她年纪大,撑不住了吗? “要喝水吗?”慕小枫说完就去拎茶壶倒茶,还没倒出来一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臂上,吓了慕小枫全身一抖。 “别倒了。”容时醇厚的嗓音有些虚弱,像是想到什么,随后蹦了一句,“我不渴。” 因为是玻璃的,易碎,慕小枫小心翼翼放下茶壶,就此作罢,因为她也不渴。 容时靠在床沿,喘着气,虽然那颗子弹只是从他胳膊边上擦边而过 慕小枫转了一圈,发现这间总统套房功能齐全,房内主次卧室两间,各含卫生间,休闲娱乐厅一间,会客厅一间,搞得还挺像专门为两个人准备的一样。 还在睡梦中的明媚,起床喝了杯水就接到了上线的暗号——铜雀台,引开夜战。 这个上线,除了容时没有别人。 可怜她美容觉睡不了了不说,还得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随时警惕地像只警犬,听候上线的差遣。 有时候还真觉得,跟了夜战,硬生生把大好人生活成了谍战片,虽然不需要她武力解决。 明媚蹬着高跟鞋赶到铜雀台的时候,夜战在大厅吧台喝酒,旁边已经摆了好几瓶高档的空酒瓶。 这是把酒当水喝了?真不愧是自家开的,打小就泡在酒缸里长大。 “大佬,赏个脸?”明媚从包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轻车熟路地点上火,递到夜战跟前。 夜战抬起迷离的眼,看见明媚葱白的手指夹着烟,烟气缭绕,有些不悦,“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说过,我夜战的女人只需要安静地做个花瓶,不需要沾染什么乱七八糟的恶习。” 你瞧,夜战就这样喜怒无常,你永远搞不清他那颗昂贵如斯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定时炸弹。 明媚碾灭那根烟,双手托起夜战的脸,字正腔圆地说道:“夜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抽烟了?” “这只。”夜战护住心口,神色黯淡,“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我始终得不到回报?” 慕向楠和温婉就在楼下的房间里,随时监听楼上总统套房的动静。 “向楠,修好了吗?”温婉着急地问了一句。 慕向楠埋头在修理监听机器,额头上时不时冒出汗来。 之前信号会出现杂音,倒也不影响听见声音,就在刚才信号突然就断了,毫无预兆的,真是奇了怪了。 “还没,这里面有点复杂。”慕向楠敲打两下桌面,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听慕向楠这么一说,温婉觉得有点头大,抱臂说道:“那我派人盯着那边的动静。” “盯得不要太紧,他和什么人来往,最近在做什么,我都要知道。”慕向楠指尖一转,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守在外面的人敲门进来,朝慕向楠点头,恭敬说道:“慕总,那边有异动,那位的人全给惊动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慕向楠一惊,难道套房里的男人不是夜战? 那人顿了顿,“是那位的小情人替他挨了枪子,现在估计在送医院的路上……” 第二十四章 慕小枫,你不许说出去 容时这么强撑下去绝对会有事,慕小枫找了好久才从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医药箱,里面有一些简单的消炎药和纱布。 不顾容时冷沉下来的脸色,慕小枫扯开他的衣服,眼睛再也移不开。 “嘶……不知轻重的女人。”容时闷哼一声,那语气在即将爆炸的边缘来回试探。 伤口肿是正常的,不过容时这样肿得厉害就不太好了。 清水是肯定不行的的,毕竟里面有细菌,止血后用酒精或者生理盐水,再用纱布包扎,实在没有条件就用干净的化妆棉沾烧开的温水擦拭处理,再贴一点创可贴。 当前要做的是止血。 医药箱这点纱布还不够捆住容时一只手臂的,慕小枫当机立断,从星空礼服上撕下一块纱布来。 绑在容时受伤流血的那个胳膊上,压迫止血还挺好用。 “先生,我这是为了救你这条命。”慕小枫手下不停,缠了一圈又一圈,“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你不说我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人情世故,眼力劲儿大量用于普遍事件中,识趣才是聪明人该做的。 常言道,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同样,问的越多死都不知道什么死法,不管问的什么。 总觉得今夜的容时和平时不一样,他受了伤强大的忍耐力,他爬到底层跳进她房间的窗户,这些都是常人无法做到的事。 “慕小枫,不许说出去。” “说什么?” “今晚的事,多说一个字年终奖的名额没你份。” “容总,我绝不会说出去半句的。” 给容时包扎完,慕小枫躺在大床上,没有了睡意。 房间里那股异香让她辗转反侧,身体不再发热,手臂上的伤口也不再疼了,而是有些躁动,有点……想男人。 她被这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感到羞耻至极,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星半点儿的声响。 容时闻到那股味道,眼皮一跳,他曾经可是对经过职业训练的燕子都不为所动,怎么可能对这点迷魂香所迷惑…… 对于生理需求,洗个冷水澡就好了,从未如此迫切地想做一件事。 他向慕小枫走去,最后一丝理智被吞噬在袅袅熏香中…… 明媚奋不顾身挡在夜战身前的那一刹那,她不知道那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了私心,但那颗子弹已经挡住了,不是吗? 夜战疯了一样,紧紧抱住明媚,仿佛那样才能给予她温暖,他的语气充满了祈求又像是命令,“明媚,明媚,你不许睡……” 李诞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个场面,饶是他见惯生死,也没见过少主这么撕心裂肺的一面。 这些年明里暗里刺杀少主的人不在少数,来的最多的,是少主的亲大哥。 混黑的,兄弟情义最廉价。 少主活得一直很压抑,直到明小姐出现在他的视线,他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学会做饭,学会笑,甚至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 但他骨子里还是阴沉极致的性格,明小姐人如其名,就像碎金色的阳光,天一黑就不见了。 “来人,给我上!”随着李诞一声令下,手下人个个掏出枪一涌而至,加入混战。 夜战视若无睹般抱起明媚就往外走,李诞紧跟其后,道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少主不能再有危险了。 李诞一路飙车,闯了好几个红灯才赶到桐城最好的医院。 明媚被送进手术室,伤在左胸,子弹必须取出来,虽然没有危及没有生命危险,主治医师还是手抖了一下。 这场手术就跟上战场差不多了,门外那个家属也太凶了。 夜战守在门口,来回踱步。 李诞知道,少主从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这一次,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自十二年前死里逃生后,少主的性格变得阴戾,行事张扬果断,不止一次遭到暗算,最令人寒心的莫过于大公子的明枪暗箭,不过那些人早就被解决了。 夜战像想到什么一样,“李诞,容时呢?” “自从散了包厢,就不知道他的去向了。”李诞一愣,少主没有因为明小姐而方寸大乱,或许是件好事,他抬脚,“我这去查。” 夜战:“找几个人守着明媚,我跟你一起走。” 第二十五章 配合我 窗外传来轻微的声响和阵阵笛声,容时脑子里快速转动,这是他和安烛安排好的约定。 他打开窗,安烛那张脸出现在他面前,龇牙咧嘴地朝他笑。 “你干嘛呢?这么浓的迷魂香,助兴啊?”安烛一开口就满嘴小火车,“脸色这么差,刚办完正事?” 容时回他一个眼神,不言而喻,“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 安烛瘪嘴,丢给他直升飞机的梯子,“五六年的过命交情都抵不过生理需求,啊,透心凉。” 容时还想说几句,意识到不对劲,猛的抬起头来,“安烛,你先走。” “怎么了?”安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夜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回去了。 老韩头那边不好交代了。 “慕向楠似乎想把慕小枫送给夜战,这里装了监听,照这么说,她应该不是夜战派来的人。” “管她是不是和夜战坐同一条船的蚂蚱,你的命,很重要。” “人命,都重要。” 容时关上窗,安烛无奈地笑了笑,谁也无法阻止容时的决定,有时候你觉得那是想一出是一出,却不知道,那是容时深思熟虑过的。 他的家庭,他的教养,他的信仰,都不允许为了一己之私放弃别人的生命,这不是愚昧,也不是圣母。 而是内心那股英雄情结在支持吧,既是情怀又是责任。 容时走到床前,看着慕小枫的睡脸,就这样看了许久,脸上表情晦暗莫测。 幸好他定力不错,在关键时刻刹住了闸,没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如果不能忍住,那这些年的训练都白费了。 那些汗水,那些热血,都是白瞎的。 “嘶,我脖子怎么这么疼?”慕小枫揉着脖子从床上起来。 门开的那一刹那,容时推倒刚爬起来睡眼朦胧的慕小枫,窜到床上,飞快地盖上被子,只露两双眼睛。 “靠。”慕小枫倒下的时候来不及思考,只觉得脖子上有种落枕的痛楚,蜷缩在被窝里,露出鼻子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缓过来了。 夜战走进来,看到容时压在慕小枫身上,两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觉得有点尴尬,脸涨得通红,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抱歉,我还以为就你一个人。” 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走着也不是,停下也不知,手放进口袋不是,放在背后也不是,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李诞在旁边看着,突然有种少主被绿捉奸在床的错觉。 慕小枫也觉得很尴尬,事情发生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她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点什么。面颊开始发烫,鼻尖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双唇紧抿,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点不知所措。 “所以,有什么事,夜少主可以出去聊。”容时说完,给慕小枫裹紧了被子,手法娴熟,丝毫不给走光的机会。 慕小枫郁闷,不解,懊恼,容时这举动搞得她没穿衣服一样。 容时淡淡瞥了慕小枫一眼,只可惜慕小枫没看懂他眼里的意思就移开视线,随后径直走到了一旁的衣柜前,拿出衣服穿上,行如流水,一气呵成。 “好,我去外面等你。”撞破了这种事,真是不知所措。 夜战不再多言,迈开长腿,转身往外走去。 容时穿衣服很慢,要问慢到什么地步?系扣子都是一颗三分钟,慕小枫不禁感慨,说好的时间就是金钱呢?看吧,人设崩塌了吧。 容时正了正领带,系得有点丑,好歹有颜值压制住,抬腿,和慕小枫擦肩而过的时候,慕小枫听见了三个字:“配合我。” 第二十六章 我想去医院看看她 铜雀台某包厢,夜战单手托腮,看着花瓶里即将枯死的香水百合,摇摇欲坠的花瓣毫无生机,他心里莫名开始烦躁。 这是明媚喜欢的花,他不喜欢,这种花很讨厌,会散发出很浓的芬香,闻久了还会让人打哈欠,似乎一点也不适合明媚。 李诞垂首,严阵以待。 铜雀台虽然是娱乐会所,名义上挂在他身上,歌舞升平,夜夜笙歌,其实暗藏玄机。 这是少主在桐城唯一的产业,也是他们这些属下的落脚之地,大先生大公子都不知道有铜雀台的存在。 夫人对少主的偏见很大,一心护着大公子,从不管少主的死活,少主的出生冥冥之中改变了许多东西。 夜氏家业庞大,产业。大先生风流,年少积攒了如今的家业。作为一个坐拥万贯家财的成功人士,总不甘心对着一个女人的脸孔,他根本不爱这个女人,更何况婚约也只是事业辅助和生活的和调味品。夜氏家族以子嗣众多寓意多子多福,同时大先生也不忘老祖宗的教诲,在外面养了女人,给家中两位公子留下了不少竞争对手。 李诞走过来,递给夜战一张信封,随后恭敬地说:“少主,这里面有桐城的兵力分布图和军事机密名单,只此一份。” 这是一张黑色的信封,只见上面印着鎏金色暗纹,盖着夜氏印章,毫无疑问,这信封出自夜帮。 “下次手脚干净点。”夜战把图纸展开看了几眼,折起来放进李诞的手里,“东西你收好,还有,别让不该看到的人看到。” “李诞,铜雀台这边,一定要守住。” 李诞将图纸收好,“是,少主,李诞这条命是少主救的,定不会辜负少主的一片苦心。” 夜战从口袋里掏出烟,他慵懒地接过李诞递来的打火机,大拇指轻轻摩擦火机的滚轮,眉毛习惯性皱起,咬在嘴里的烟就在他的注视下点燃了,他吸了几口,“容时那边你让他不用来了,我想去医院看看她。” 夜战缓缓吐出一个个漂亮的烟圈儿,眯着眼睛品味着尼古丁为带来的片刻放松,那些烟圈儿打着旋儿缓缓上升。 烟在他那的指间燃烧、幻灭,甚至带着点深遂,烟雾渐渐散去,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李诞点头,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出门给容时打了个电话过去。 “容总,容时,你手机响了。”慕小枫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点点啃着云片糕,有点口干,喝了一大杯水,打了一个满足的嗝儿。 容时的手机永远是处于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几乎没有多少个人的时间,活得也太单调了。 见容时还没有动静,她戳了戳容时的肩膀,还没反应。 “原来是睡着了啊。” 容时的眼圈下面有很浅的一圈青色,他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慕小枫暗暗猜测着这个可能性。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还要演一出戏给夜战看? 都说女人心海里针,男人心同样深不可测。 慕小枫拿起还在震动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她没多想就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李诞微微一怔,是个女人的声音,仔细想想,男人嘛,身边没有个女人就不太正常了。他开口道:“你好,我们少主临时有事,容先生不用来赴约了。” 慕小枫回过神,才想到电话里所说的少主是谁,夜战嘛,听说是美国来的,来桐城之后和容时走得很近。 挂了电话,慕小枫把容时的手机放好。 她的手机在温婉那边,慕小枫百无聊赖,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容时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她突然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戳容时的脸。 慕小枫刚想下手,就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他枕着手靠在座椅上,双眼紧闭,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高挺的鼻子下,樱色的薄唇紧抿着,如同一只正在闭目养神的野兽,看似无害,实则最为致命。 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也没有萧贝壳有娱乐圈半壁江山的男神小鲜肉,但是,容时的美貌,要是生在古代可就是祸国殃民的角色。 不,不对,容时脸部线条偏冷硬,他的长相其实很高级,把的刘海放下来也能轻松驾驭,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复制粘贴,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并且二百多斤,上天给了容时一张好看的脸,转身又甩给他一副臭脾气。 啧啧啧,这长相,这身材,这声音,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第二十七章 关于开车这个现实问题 容时睡眠很浅,睡了不到三小时就醒了。 以前训练的时候,教官喊起床没有人敢不起,他也就养成了睡眠浅随叫随到的习惯,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察觉到这个环境属于安全范畴之后,他扭头,看了慕小枫一眼,她睡得很熟,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面容。 或许不该拉她下水,这条路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慕小枫是个女人,做了他很长时间的秘书,聪明是聪明,可这种聪明会给她带来不该有的危险。 看着慕小枫已经破不成样的星空礼服,容时不假思索,解开了扣子脱下西装外套,给她盖在身上。 慕小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揉揉酸痛的脖子,晨光透过暗色车窗照到她的腿上,格外温暖。 也是,桐城现在刚立冬,远不是最寒冷的时候,她还穿着薄薄一层的礼服光着大白腿到处跑,保暖工作做不好可是会感冒的,真是脑子进水了。 “喂,容时,你醒醒。”慕小枫刚有动作西装外套掉了下来,容时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她摸了摸容时的额头,好烫,才意识到容时似乎是感冒了。 慕小枫把西装外套盖在容时身上,突然看到他的胳膊开始渗血,血迹斑斑的看起来渗人极了,有些血未干,刺激着慕小枫的眼球。 该怎么办?对了,容时的手机…… 手机也不知道密码,对对对,指纹! 慕小枫按照普遍人设置指纹的思维试了容时左右手的食指,却都没能打开,该死的是这部手机没有人脸识别。 最后,慕小枫向路人借了一部手机给萧贝壳打了个电话。 “小贝壳,你现在有空吗?” 萧贝壳似乎是刚醒,打了一个长达一分钟的哈欠,“有空,小枫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如果不是紧急情况,慕小枫也不愿意做大早上的扰人清梦的事,她简单交代了几句:“是容总这边出了点问题。对了,小贝壳,我问你最重要的一件事,你会开车吗?” 萧贝壳迷迷糊糊应了声:“会啊。” 她的确会开车,场地赛车第一名,因为老哥的原因,她从小就对赛车感兴趣,虽然不是职业赛车手,但好歹风光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路上都是慕小枫的尖叫声,真不怪她叫的声音大,萧贝壳踩的油门真狠,变速箱的这种保守却变得躁动了起来,转速表指针时常在疯狂地转动,差点儿到4000rpm。 要命了喂,随着年纪的增长,真的是越来越怕死了。 “别叫了,小枫姐,这速度多凉快啊。”萧贝壳 在九点之前到达医院,慕小枫晃晃悠悠地打开车门,在车旁干呕,“呕,小贝壳,你不是跟我说,你会开车的吗?” 萧贝壳摸摸后脑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确实是会开啊,只不过是赛车换成了汽车。 驾照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的,等等,她好像……被教练拒绝了好几次上手试车…… 慕小枫和萧贝壳打算扛着容时上楼,楼上才能挂号,又没有电梯可以坐。 “麻烦让一下。” “小枫姐,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小贝壳啊,我们最好上了楼再休息,不然容总会掉下来的……” 时豆蔻陪崔瑛来医院定期检查身体,刚把崔瑛送进体检室,就看到慕小枫和另一个女人正在扛着一个看不清正脸的男人艰难地上楼梯,刚想上前嘲笑一番,赵医生就在体检室里喊她。 时豆蔻转身离开,心里仍然在想慕小枫带着谁来医院。 第二十八章 呼叫烟鬼 慕小枫一脚踩空,萧贝壳吓傻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安烛及时出现,立刻拉住她的手,顺势虚扶了一把,慕小枫免遭掉下去的厄运。 “谢谢。”慕小枫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摔下去不死也得在病床上躺好几天。 安烛什么话也没有说,微微颔首,从慕小枫和萧贝壳的手里接过容时,抬脚就走。 慕小枫拦住他,义正言辞道:“哎,这位先生,你不能就这样一句话不说,就带着他走了。” 虽然慕小枫也很想撒手不管,可毕竟容时是因为她一部分原因才导致伤口渗血。眼前这个男人她从没见过和容时有过任何接触,就当她神经质,怀疑每个人都想害容时这尊大佛。 萧贝壳跟上慕小枫,想着帮帮忙,容时是她们的上司,怎么着也不能死在她们手上不是。 那个胳膊怕是疼得很,血流了那么多…… 安烛回头打量了一下慕小枫,“我是容时的朋友,他现在伤得倒是不重,就是伤口感染了,再不抢救一下,这只胳膊怕是要废。” 慕小枫咂舌,“冒昧的问一句,您贵姓?” “免贵,姓安。”安烛笑了笑,“你们先回去吧,我照顾他。” “那就麻烦安先生了。”既然有人照顾,慕小枫就放下心来,带着萧贝壳离开。 十二月初,寒风呼啸,空中悄无声息地飘着细雪,与寒风缱绻着飞舞、落下,桐城正值深冬。 容时一个月没来上班,秘书办也消停了一个月,慕小枫打算出去走走。 人行道上十分安静,偶尔能听见路人说话的声音。 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蒙面黑衣人骑着摩托就冲上了大街,朝着民众疯狂射击,仿佛要把人打成筛子。 周围民众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抱头乱窜,争相逃命。谁也不想成为暴力分子枪下的亡魂。 事态严重,慕小枫的大脑停止了运作,就像堵上了玻璃瓶瓶塞。来不及思考,动作迅速地找了个隐蔽的躲在广告牌后面。 虽然知道最近桐城很乱,可没想到乱成这样。 暴力分子都敢在桐城政/府眼皮子底下大开杀戒,这时候正是双方关系紧张,滋生事端不是有智商的选择。看来,桐城的上空已经笼罩着一层层乌云,一场狂风暴雨在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以及路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弱小的生命岌岌可危。 入目一片狼藉,慕小枫吸入肺中的空气都很浑浊,强忍恶心,此地不宜久留。正准备跑开,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抓住了她,冰冷的物件抵着她的太阳穴。 慕小枫的瞳孔一缩,是枪,抵住她脑袋瓜的物件能直接威胁到她生命。 “别动,我的枪很快。”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语气里也听不出多少情绪,可那种不同寻常的平静,却让人心里莫名地恐惧了起来。 声音经过处理,但不妨碍听出劫持她的人是个男人,。 慕小枫承认,她怕擦枪走火,她还没活够,她不能死。她想点头,却发现她整个头部都在这个男人的钳制当中,动弹不得,也不敢动,生怕他以为她想跑路。他的手臂很强壮,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慕小枫从喉间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我不动,大哥,你别开枪。”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像个稚嫩的大学生,入世未深,楚楚可怜。 蒙面黑衣人充耳不闻。 某大厦顶层,烟鬼匍匐在地,肩膀顶住枪托,右手扣住扳机,左手托住枪管下方的手托,思考着如何射击抛物线优美。 风速风向 一张明丽的脸出现在镜头里,暴露在瞄准镜下的还有一个蒙面黑衣人。来不及多看,他扶正被风吹歪的迷彩帽子,从通讯器中传来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 “呼叫烟鬼,目标人物已锁定,九点钟方向,一枪毙命。” “烟鬼收到。” “务必完成狙击,解救人质。” 第二十九章 鼻涕是咸的,人心是凉的 烟鬼习惯性摩挲部队统一发的狙击手手套,刀锋般的眉收敛地紧紧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光。 拿无辜的民众作为人质,军队作战不免有投鼠忌器之虑,其中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减少在反恐行动中造成的民众伤亡。 那些暴力分子已经来到桐城,看来,这注定是场恶战。 中央也好,地方也好,有矛盾也好,没矛盾也罢,这中间。都不应该有民众被作为人质的影子。 下达命令的那一方是桐城911军区正军级领导,武官军衔,烟鬼的直属上司,是这次反恐行动中的最高指挥官。 军区通讯室,韩叙喝了一口泡的茶,坐立难安,几乎每过一分钟就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回踱步。 “领导员稍安勿躁,烟鬼是区里最优秀的狙击手,从未失手。”安烛先看的眼花,好意出言相劝。 “安烛先,你少耍嘴皮子。”韩叙不吃这套,瞥他一眼,“若不是这次情况危急,我不会让烟鬼出手。” 安烛先是他本名,安烛是行动代号,老韩头一有什么大事就叫全名。 “是是是,您是有情有义的人。” 安烛先没办法,谁都知道韩老头这人哪儿都好,就是那驴脾气,老也改不了,真不是吹,一旦遵守承诺,就能死守一辈子。 现下已见其雏形。 “是是是,我的韩领导员,我知道烟鬼你藏着掖着是为了给故人一个交待,可养兵一时用兵一时,你也得顾着全大局。” “闭嘴,你是指导员,要起到带头作用,军区的饭不是白给你吃的,滚去指挥作战去。” 安烛先哑口无言,乖乖去指挥作战,谁叫这老头官儿大呢。 等到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只是写作战计划,指挥作战不是他的活儿啊。 “妈妈,我冷,我想回家。” “妈妈抱着欣欣,欣欣就不会冷了。” 慕小枫和一群妇女小孩关在一起,露出一大半的风口里时不时窜进来一股冷风,凉飕飕地钻进人的衣口,肆意掠夺着最后一丝体温。 慕小枫的脚已经冻僵了,没有知觉。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白色的羊毛大衣,下面是紧身的打底裤,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团棉花,不过这朵棉花不是白的,已经被地上的灰尘染成了黑色。 慕小枫把脚裹在大衣里保暖,再脏再不好看,总比吹冷风强。 小女孩被冻得哭得稀里哗拉的,鼻涕一抽一抽的,她妈妈默默为她擦完鼻涕,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慕小枫看着小女孩,回想起当初第一次哭的时候,明白了一个真理:鼻涕,是咸的。人心,是凉的。 时家养了她十几年照样还不是没养出感情,时豆蔻一回来,她这个冒牌千金的身份公布天下,她在时氏辛苦打拼的珠宝品牌就得拱手让人。 谁叫她身体里流的血不姓时呢? 慕小枫的手摸到手机的一瞬间,她的心不自觉地抽紧,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 那群人头戴钢盔和面罩,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手里拿着冲锋枪,朝他们走过来。 那种面具不是防弹的,更不是吓唬人的。 慕小枫觉得,这是防止别人认出来的障眼法。 她们被关进的屋子里,是一家废弃了很久的工厂,但仔细看,这里比任何地方都更加易守难攻。宽敞的厂房里大机器被清理只剩下残肢,水泥地上干净得只有灰尘,连个可以用来割破绳子的玻璃渣都不留下。 本以为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但这么看来,似乎是一群有组织有目标的暴力分子, 必须想办法逃脱。 那些人她大致数了数,除去出去守着的人,还有十五个围着人质圈站着。 “把身上所有通讯设备交上来,敢泄露定位的人,格杀勿论。”领头的强壮的男人开口,场下几个黑衣男人立即去搜罗人质身上的通讯设备。 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头儿。 第三十章 小灵通也要上缴吗 深思熟虑之下,慕小枫扶了扶眼镜框,垂下平静的眸子。 自救什么的想想就好了,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算手有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宰得过这群大老爷们。 出了当街枪杀这么大的事,警方不可能坐视不管,肯定会有所行动。 她以前是时家的小公主,经历过无数次绑架,早就熟悉绑架流程了,业务明细的很。 不对,这群人当中还有说外语的,甚至还有别的语言,他们的队伍里绝非一个国籍就能说明白的。 看来,来头不小,还气势汹汹。 现在只能在没有威胁生命财产安全的情况下等待救援,她们这里关的都是一些妇孺,只能等,或者,拖延时间。 慕小枫旁边叫欣欣的那个小女孩还在哭,豆大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眼睛哭得红肿,双手到处挥,嘴里不清不楚地叫着妈妈。 母爱泛滥,慕小枫伸手把围巾围在欣欣的脖子上,摸摸她的脑袋,掏出一颗糖剥开,“欣欣,围上围巾就不冷了,还有哦,女孩子哭哭就不漂亮了。” 患难见真情,欣欣的妈妈有些惊讶,赶紧道谢:“谢谢你,姑娘。” 慕小枫摆摆手,现在情况不容乐观,示意欣欣妈妈护着点欣欣,说:“小孩子体质差,可千万别冻坏了。” 欣欣妈妈赶紧点头,抱紧欣欣,小声地跟她说不要哭了,警察叔叔会来救她们诸如此类的话。 虽然她脸上的紧张也暴露了心底的害怕,但孩子是生命的延续,她不能有事。 慕小枫默默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不由啧啧出声,还别说,暴力分子做起了绑匪,还挺专业。 厂子里有一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唯一能解释的可能就是枪械弹药之类的,亡命之徒嘛,不怕死归不怕死,但防御装备还是得齐全的。 他们手上还带着检测仪器,挨个搜身,没一个人敢反抗,乖乖交上自己的手机。一圈很快,慕小枫头顶笼罩了一朵乌云,领头的强壮男人沉着脸色,“我只说一次,通讯设备交出来,不要耍小聪明。” 慕小枫无辜地眨巴眨巴好看的桃花眼,苍天为证啊,她什么都没做啊。 桐城的人普遍用智能手机,好巧不巧,慕小枫就带了一个小灵通,智能手机落办公室了。这个是她买给赵秀玲的,看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在家里打扫家务,出门也没个手机,打电话不方便不说,最怕的是她出点什么事。没想到还没送到赵秀玲手上,就这样白白以身殉职了。 “大哥,小灵通也要上缴吗?”慕小枫拿出小灵通,问了一句比废话还废话的废话。 她不是故意要挑衅权威的,她不是故意要挑衅权威的,她不是故意要挑衅权威的,重要的话一定要想三遍。 领头的强壮男人眯起危险的眼睛,拿枪指着慕小枫的太阳穴,似乎只要他轻轻扣动扳机慕小枫脑袋就能开出一朵花来,他简单粗暴地扭住慕小枫的下巴,道:“我说过,不要刷耍小聪明。还有,这把枪跟了我很多年,它的速度很快。” 枪很快?慕小枫吓白了脸,莫名其妙地想起在街上劫持她的男人,那时候他的枪顶着她的脑袋,她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心脏都感觉少跳一拍。一想到这儿,她的手有点哆嗦不听使唤,一不小心小灵通啪哒一声掉在了地上。 “咳咳,呵呵呵呵,如果我说,它是被地心引力所吸引,大哥,你信吗?”慕小枫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随口瞎诌,企图蒙混过关。 第三十一章 这次营救生死一线 烟鬼这边刚搞定了三个守卫,之后全副武装的武警就顺利的到达了那道封闭的大门旁边。 烟鬼用瞄准镜观察着人质的情况,实时报告给正在执行任务的武警总队迟队长。迟队长侧身潜伏在草丛里,额头上大汗淋漓,一手拿着枪一边对着对讲机的耳麦说道:“呼叫烟鬼,一切正常,随时准备攻入敌方内部,营救人质。” “烟鬼收到。”烟鬼的神色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抿紧的嘴唇也是薄薄的。 他手里拿着的是88式狙击步枪,上手简单,新兵也能打出还算不错的成绩。 使用这种武器的兵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狙击手,这种精确射手步枪被配发到班组里面,由射击水平较高的兵使用,而这样的兵被称为“DM”。 DM的任务仅仅是在班组进攻的时候提供最远800米的中距离火力支持。 但是,在我国军队的装备序列中,由于缺乏专业的高精度狙击步枪,因此88式狙击步枪在我军确实是被当做专业狙击步枪使用的。 烟鬼是一个狙击手,天生为狙击而生,在敌人放松警惕的那一刹扳动扳机,正所谓杀人不见血,暗枪最为致命。 烟鬼做到了杀人于无形,他的名号响彻整个狙击界,狙击手称他为‘死亡之手’。 迟队长在厂子门口的草丛堆里埋伏了有一段时间,下令扒下倒在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守卫,并找了几个身材相符的兵穿上。 “豹子,你带一队人走厂子后路,干掉守卫,潜入敌方内部。”迟队长交代着,这次营救生死一线,桐城寂静了太久太久,久到暴力分子劫持人质都觉得惊世骇俗,他发号施令,“剩下的人跟我走。” “是,迟队,保证完成任务。”一个满脸涂成迷彩的黝黑男人出列,朝迟队长端端正正敬了个军礼,瘦巴巴的身材很难想象他一天吃八顿饭,围着操场跑三十圈都不带喘气,代号之所以叫豹子还是有点讲究。 慕小枫的小灵通还是被收走了,领头的强壮男人似乎还剜了她一眼,寒光直射,杀气四伏。 冷不丁对上那人的眼睛,慕小枫打了一个激灵,那是一双冰蓝的瞳孔,仿佛是夜里的风,零度的冰。 被这双冰蓝的眼睛盯着,慕小枫感到从未有过的慌张,这双眼睛太妖孽了,多看一眼就要少呼吸一口空气。 虽然这时候慕小枫一点也不怕,但事关生命财产安全,她还是往后缩了缩。 烟鬼在瞄准镜里看到蹲在角落里的清瘦身影,远远看去还真像一团棉花,瞳孔一缩,怎么会是她! 她也在人质当中…… 烟鬼由于权限不足,无法从狙击任务中脱身,他权衡片刻,开口:“领导员,再不动身,人质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语气带着十足的气势,饶是韩叙也在心里头看好他这个王牌,故人之子,要是他服了现役,必定前途无量啊。 谁知道他选了狙击这条不归路。 “你是狙击手,在这次行动中担负特殊任务,一旦你的位置暴露,将会连累多少人。这其中的因果,你该好好思量思量。” 突而其来的新情况,让韩叙的眉头紧锁,再一次陷入了深思。 狙击手决定了一个队伍的上限,团队核心。所以每做一个决定都要更谨慎。 狙击手不是数学要好,用真正的狙击步枪在远距离射击时主要用运数学中的三角学计算。需要的是速算能力,不是数学基础。 这跟数学天赋没什么太大关系,这就是安烛先被狙击手选拔刷下来的原因。 第三十二章 明媚的孩子保不住了 一个月前,急救手术室外,夜战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每一份每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李诞无能为力,要是他在现在,说什么也得替少主挡下那一枪,明小姐为少主挡枪子虽然太鲁莽,但也是发自内心。 他能做的,就是陪在少主身边。 “你好,先生,我想问,你和患者明媚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未过门的丈夫。”夜战不假思索地解释,接过手术同意书,语速太快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是他丈夫。” 医生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不像一般人,脸色凝重:“先生,你不知道吗?孩子保不住了。” 夜战无力地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那双眼从得知明媚怀孕小心翼翼的欣喜到失去做父亲权利的空洞,“怎么会这样……” 他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一个箭步站起来揪住医生的衣领,一字一句吐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冷酷声音:“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这个庸医。” 李诞赶忙拦住夜战,这里是公共场所,不能闹出事,他跟了少主那么多年,还是第二次看见少主失控的场面。 第一次在训练室,他最好的朋友死于父亲之手,原因很简单,那个所谓的朋友是故意接近少主,意图不轨。 那个朋友死的很惨,七窍流血,中的是国外最新型病毒,据说到最后连全尸都没能留下,只化作一摊血水。 这件事对少主产生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半年里都在接受心理治疗,也让他的心变得更狠,他开始野心勃勃,为的就是保护身边爱的人。 医生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这种遗憾的事情他见过太多次,已经不知道怎么安慰家属了。 “先生,你先别急着伤心,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住大人,请把手术同意书签了吧。” 手术同意书…… 夜战的手放开医生的衣领,看向手术室闪着红灯的牌子,眼眶发红,嘴唇哆嗦几下,说不出来话。 那间手术室冷冰冰的,那张床上躺着他这辈子值得豁出性命的女人,生死未卜,还有他那未成形的孩子。 签了? 不,他的孩子还没看到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不能就这样带着遗憾从母体离开! 当晚凌晨,知名妇科医生欧阳赟回国,值得一说的是,他姓欧,并不是复姓欧阳。同时间,他刚下航班,接到明媚中枪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去提前预定好的酒店落脚,李诞站在他面前,硬是把他‘请’到了这里。 病房外,夜战脸色难看至极,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好好休息了,闭上眼,“真的保不住了吗?” 这是第一个,他和明媚第一个孩子,他还没来得及体验做父亲的感觉,他不想让孩子就这样离开。 “明小姐送来的时候已经见红了,很抱歉,夜先生。”欧阳赟叹了口气,深表歉意,转脸看向病房里沉沉睡熟的明媚,“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当前还是要养好明小姐的身子。” “不要……”明媚被梦魇惊到了,似乎怎么都醒不过来,梦里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到。 过了很久,明媚睁开眼,看见夜战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逐渐靠近,薄唇顺势而上,贴上了她的唇瓣。明媚下意思脸了咽口水,她能察觉到,他的唇很干燥,就好像水分全被榨干了一样。 明媚身体很累,伸手想推开他,夜战却率先离开她的唇瓣,明灭却忽然被水渍染了满脸。 顿时,她的手来不及收回,僵在了半空中,摸了摸脸上的水渍,原来不是她在哭……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好痛,痛的不明所以,痛的让她想把自己关起来哭个地老天荒。 夜战那么阴沉的人,她原以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七情六欲? 她的心里很复杂,因为这个为她流泪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夜战。 “夜战,你看起来有些苍白。” 第三十三章 警察蜀黍,救命 慕小枫暗自拿了个石头画圈圈,手绑着了,只能两只手一起写写画画。脚没绑着多半是他们这群亡命之徒早料到妇女小孩跑不了。 她写的是什么,旁人根本看不懂,看懂的人不一般,写的字横七竖八,猛一看倒像是螃蟹乱爬。 就现在的处境而言,除去膛内摩擦等等不可估测因素不计,只能算出粗略的速度,不然就真的没法算了。 慕小枫眉头一皱,像打结了一样,她只是个黑客,物理学的不太好,还得好好琢磨一下。 粗略算的话,子弹在枪膛内做匀加速运动,直到出膛。 公式为V(末速)2-V(初速)2=2aS,这里S就是枪膛长度,初速为0,出膛速度及为V(末速),已求出气体给子弹的加速度,就能算出出膛速度了。 已经力F=20*10000*π*0.00252*9.8=38.5(牛顿),子弹质量m=1.3g=0.0013kg,根据公式F=ma,子弹在枪膛内的加速度a=F/m=38.5/0.0013=29603.5m/s2,所以:V(末速)2=2aS=2*29603.5*0.6=(35524.2m)2,所以:V(末速)=188.5m/s,及出膛速度大约为188.5m/s。 狙击手需要知道风对子弹的影响有多大,所以狙击手要懂得将风分类,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钟点方法,慕小枫把脸伸到风口处,感受着风声,是全速风。 顾名思义,全速风的意思是指风的力量完全影响子弹的飞行稳定,这些风来自2、3、4点及8、9、10点的位置,子弹打出去以后的轨迹是成抛物线的,风对子弹的影响随着射程而增加。 慕小枫眼前一亮,假如这时候狙击手已经埋伏就位,假如这个狙击手已经干掉了门口的守卫,假如特警蜀黍们已经混进来了,那么……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想活命的话,就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一声枪响,慕小枫跟前的蒙着面罩的高大男人就这样倒下了,妇女们平时在家里相夫教子买买菜做做家务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已经有好几个被吓哭了的。 那边的喊话声响起,随后蓦地又顿了一下,一股不是很标准却能让人清晰听到的英语响起:“Thepeopleiening,youhavebeensurrounded,ifyouwadoonsaely!” 站在人质圈外边守着的黑面罩一个个迅速从大箱子里分配好枪支,在领头的强壮男人的带领下,准备迎战。 靠之,这么高端的操作,还玩起了国际化。 慕小枫心里跳起了蹦沙卡拉卡,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欣欣疑惑的大眼睛眨啊眨,忍不住戳了戳慕小枫的胳膊,小声问:“大姐姐,你怎么这么开心啊?是不是你想起了家里有好多好多吃不完的糖果啊?” 一声犬吠声引起慕小枫的注意。 有警犬! “嘘,欣欣,我们待会儿玩个游戏,如果你赢了,大姐姐给你好多好多水果味的糖果。”慕小枫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欣欣不要说话。 欣欣妈妈见欣欣的注意力被慕小枫的话转移,两眼发红,看着一展笑颜的欣欣,心里犹如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陈杂。 “好呀好呀,大姐姐,我们玩什么游戏啊?” “就是这样这样这样……欣欣明白了吗?” “欣欣明白了,这个游戏听起来很有意思哇。” 门外,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迟队长一声令下,埋伏在后路的警察们拿着枪支纷纷出动,不知是谁一脚踢开厂子的大门,警察们鱼贯而入,与戴着黑面罩的亡命之徒展开搏斗。 警察和黑面罩的亡命之徒之间并没有实行枪战,而是近身搏斗。慕小枫稍微松了口气,要真枪战,子弹可都是不长眼睛的啊。 “呵,你就是传说中的死亡之手?” “你们已经严重违反我们桐城的秩序,还绑架了人质,你以为你们还能活着走出这里?” “啧啧啧,早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特警最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混乱之中,长发被人抓住,随即被迫的一个转身,慕小枫被摁着动弹不得,看不清这群亡命之徒要挟的谁,本能地发出了求救,“警察蜀黍,救命!!!” 冰冷的刀子瞬间架在了慕小枫的脖子上,她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三十四章 他们就是群疯子 迟队长带着警察们陆陆续续救出了很多妇女小孩,并让一些人安抚他们的情绪,却不想漏了一个慕小枫。 那时候,慕小枫前脚刚要跑,就被黑面罩疯男人拽住了长发,还别说,长头发关键时候还挺能拖后腿,回去她就剪了去! 慕小枫很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烟鬼,他们就是群疯子,别跟他们说太多。”烟鬼的耳麦传来迟队长的声音,当街开枪杀人,绑架人质,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烟鬼嘴角微勾,对着耳麦轻声说道:“疯子,往往只是和一群疯子在一起久了,也就变成了疯子。” 迟队长一阵恍惚,涂满全脸的迷彩都跟着邹巴巴的,烟鬼这是要做什么? 不行,他擅自行动已经是违反了狙击隐藏任务的初衷,他不能出事。 上次烟鬼在任务中意外失去了自己的老战友,同时也是他的副射手,自那以后,他就独来独往。 他得赶紧将这件事汇报给领导员,希望救兵能及时救出人质,并让烟鬼全身而退。作为战场上的“冷枪”党,狙击手一直以来都是敌方的重点关注对象。 一个狙击手的脸,一旦暴露,基本与死亡画上了等号。 军区通讯室,听迟队长汇报烟鬼擅自行动的时候,韩叙暴跳如雷,恨不得把这个不听指挥的小兔崽子丢到部队里多操练几年。 韩叙来不及思考,他是军区最高指挥官,不能乱了分寸扰乱军心,当机立断,直接下达指令:“迟队长,多派几个人在附近埋伏,一旦烟鬼出现危及生命的苗头,立即攻上去,先抢人质再拖走烟鬼那个臭小子!” “是。”对于韩领导员不能再明显的护短行为,迟队长无话可说,只能答应了一声。 慕小枫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做人肉盾牌的那一天,冰冷的刀子抵在她的喉间,她隐约能感觉到到脖子上已经渗出血线,顺着光滑白皙的脖颈往下流淌。 真怕这刀子割断她的大动脉,一命呜呼,死相还不好看。 “就算你杀了她,你也活不到明天。”烟鬼漆黑的眸子宛如深潭,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你们当中,该死的死了,该伤的伤了,该跑的跑了,领头的人呢?你觉得对于你这个好手好脚的漏网之鱼,他身边的人能放过你吗?” 这是一个法制社会,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劫持住黑面罩的男人有些触动,头儿向来说一不二,他今天就算不杀这个女人,逃回基地,也难逃一死。 他愣神之间,慕小枫余光发现一只警犬朝着她的方向慢慢地挪动位置,心里一阵抽痛。 刚才她跟欣欣玩的游戏就是跟着妈妈往门口跑,不要回头,等他们安全时候,她就给欣欣好多好多水果味的糖果。 现在看来,她可能要食言了。 烟鬼和黑面罩男人几乎同时掏出枪指着对方,慕小枫闭上眼,等待着命运的抉择,总觉得她这一生前二十年受尽万人吹捧,享尽荣华富贵,命运却如同一个凶神恶煞的后妈一次又一次的苛待她。 她不信命,也绝不会认命,可在不长眼的枪子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砰”一声吓得慕小枫浑身战栗失了分寸,张嘴大叫,枪声,枪声,又是枪声! 为什么会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她被击中了吗? 慕小枫睁开眼,那只警犬丝毫不留情地狠狠咬在黑面罩疯男人的左腿,那人吃痛丢开慕小枫,拖着血流不止的左腿试图跑路,烟鬼朝他右腿打了一枪,警察一涌而至围住他。 烟鬼吹了吹枪口冒出来的烟,和疯子讲道理,就要用疯子的方法解决。 第三十五章 警察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慕小枫经历了这两天的绑架生活之后,劫后余生,在惊吓之余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这位警察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这是分内之事。”烟鬼擦拭着手上的血污,丢了手帕,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小枫摆摆手,警察先生都这样高冷,算了算了,她还是先走吧,免得被那群警察蜀黍带回警察局做笔录。 很多年后,慕小枫才知道,烟鬼这个代号的意义,以及特警和军人的信仰,他们是同一种人,使命让他们充满正义感,世间浮世三千,唯信仰永不磨灭! 刚经历了生死,慕小枫是真心还没缓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跑出去,发现外面全是一群记者围着警察问这问那的采访,她拂了拂自己的乱发,使得自己不那么狼狈。 她还是被眼尖的记者盯住了,那个记者颠颠跑过来,话筒都快抵到慕小枫嘴里,机械化地问着问题:“你好,这位小姐,我是城市日报的记者,看到你从绑架现场走出来,我想想你采访一下……” 因为迟队长赶着回警局复命,不愿多透露一点关于那位只留下一个帅气背影的特警任何一点消息,各大报社记者媒体们都争先恐后地朝着慕小枫看齐,第一手消息是最有价值的,能获取第一手消息的记者奖金在向他招手。 迟队长甩了个眼色给豹子,豹子会心一笑,把慕小枫拉到身后,和记者们说着官方话:“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们,这位小姐刚经历了生死,你们一大堆问题甩给她,你们不觉得这是道德绑架吗?” “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们,这件案子等我们审问之后再跟你们详谈,别为难一个小姑娘。”迟队长出来打圆场,白脸红脸粉墨登场,和豹子的搭档毫无违和感。 慕小枫带着感激的眼神对迟队长和豹子微微一笑,这年头媒体记者越来越无良了,为了挖第一手新闻职业道德都不顾了。 中午了,日头正大阳光刺眼,慕小枫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在几个警员的护送下,慕小枫回了家,今天是周末,按说是她的休息日,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她浑浑噩噩地洗了澡,蹲在马桶旁,脑子不受控制地回忆着大街上那些人的死状,血,到处都是血。然后她慢慢找事麻痹自己的神经,恢复好情绪,重新买了一部新的小灵通手机,跑去慕家找赵秀玲。 容氏集团十三楼总裁办公室,容时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轻吐烟雾,眼皮抬了一下,“老季,回来了?” 季特助点头,将一份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先生,您要我调查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他此行远赴欧洲,查到了一些为所未闻的稀罕事。 夜氏家族的内部乱成一锅粥,因为夜莫循第N个的私生子拿着DNA报告跑来认亲,成功毁了夜莫循的计划,成为计划里的一颗老鼠屎,被夜夫人打压得抬不起头来。 容时笑了笑,笑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渗人,“认亲不成,他倒是惹了一身骚,让我们拭目以待,这颗老鼠屎什么时候才能变成珍珠。” 季特助垂手,脸上多了几分戏谑,“不远咯。夜战那边出了点状况,无暇顾及那点破事,先生,你瞧瞧下一步棋要怎么走?” 容时顿时来了兴趣,夜战是夜氏家族最有希望与大公子夜阑苍竞争的强劲对手,什么破事都发生在他身上,真让人唏嘘不已,他一脸八卦地瞧着季特助,兴致勃勃地开口:“什么状况?” 季特助汗颜,先生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难道是因为年纪大了单身久了? 叹了口气,季特助老老实实道:“是夜战的小情人为他当了一枪之后,流产了。” 第三十六章 闷骚是种病 “明媚……该死的,保镖吃干饭的吗?”容时掐灭烟头丢进烟灰缸,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间透着杀气,犹如一只震怒的野兽,下一秒就能咬破你的喉咙。 季特助熟知容时的脾性,心口一紧,赶紧解释:“先生,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再说枪子的速度谁也赶不上。” 先生的反应未免太激烈了,难道真的对明媚小姐有意思?啊,那他们家小枫叶怎么办啊? “多说无益,买点补品,我要去看她。”容时眼镜片后面的眼睛透出几分疲倦,他摘下银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季特助突然想到夫人交代的事情,他不动声色地退远一步,才说:“先生,今晚是老爷子出院的日子,夫人让你回老宅吃顿饭。” “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容时戴上银框眼镜,看着手腕处石英手表上的指针缓缓转动,那两汪深潭似的漆黑眼眸,虽然总是淡淡的看人,却有说不出的气势。 季特助欲说出真相:“夫人一直担心先生您的终身大事,她知道您对云雨小姐没有男女之情,特地……” 容时开口:“老季,谁教你说一半留悬念的?” 季特助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还不是语文老师教的,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来,顿了顿:“额,夫人特地请了桐城好几位名媛,回老宅吃饭目的是为您,相亲。” 回老宅吃饭,意不在为老爷子,而是专门为先生设的鸿门宴,一群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名媛叽叽喳喳围着先生这块半鲜不肥的五花肉,那架势简直是要生生要活吞。 容时背着手,然后面无表情地应答道:“推掉,今晚加班。” 为什么他一出差回来就加班,季特助悲痛欲绝。 季特助突然瞟到笔筒边上的一瓶香水,脑子里快速地搜索着容时常用的几个香水牌子,那些香水也没上新啊,看来都不是。视线下移,他定睛一看还没来及撕掉的价格标签,售价139元。 瓶身流苏摇曳,外形像颗全透明的钻石,整个色调就是粉嫩嫩的,再看看发型一丝不乱西装革履的容时,季特助觉得,有点少女心吧。 “这么便宜……” 容时淡淡看他,磁性的声音透着几分凉薄:“季特助,从明天起,你的薪水也会这么便宜。” “啊哈哈哈哈,这香水瓶真好看。”季特助打着太极,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薄汗,闷骚是种病,而先生已经病入膏肓。 这香水怪不得有点眼熟,看来小枫叶在先生心目中还是有点地位的嘛。 季特助转身准备溜,身后传来容时的声音:“记得买补品,要最好的。” 季特助一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就立即跑茶水间给慕小枫打了个call,手机半晌无人接听。 不应该啊,小枫叶平常手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该不会是没电了吧。 季特助正想着,端着茶杯疾步往外走,没注意迎面走上来的人,迎面就撞了满怀。萧贝壳直接摔倒,被子里的茶水全洒在萧贝壳的白色衣服上,染了点显眼的茶渍,她稍微松口气,还好水不烫,要不然非得换层皮不可。 不过,撞倒她的人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萧贝壳准备撸袖子好好教训一下,她这暴脾气可是祖传的。 “抱歉,是我没看路,你没事吧?”季特助赶紧上前扶一身狼狈的萧贝壳,语气诚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恨不得当场掐死对方。 “该去医院的人是你!”又是异口同声,这该死的默契。 怪不得这人越看越眼熟,越看越闹心,季特助想到在欧洲的时候,有个女人踩脏了他心爱的鞋子拒不道歉,他当机立断就去商场买了瓶深层清洁的温和卸妆水,对着她泼了上去,那场面简直惊心动魄。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慕小枫回慕家正好赶上饭点,赵秀玲简单做了几个家常菜,烧了大米汤。 饭桌上,慕向楠时不时跑去卫生间接电话,慕小枫埋头安安静静地吃饭,赵秀玲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好当着慕小枫面前说些什么。 慕小枫一抬眼就看到赵秀玲忧心的神色,“妈,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赵秀玲没想到这个女儿比她想象中还要通透细腻,心里渐渐放下那颗大石头,朝慕小枫微微一笑:“小枫,你爸爸这些天都在忙生意上的事,身边也没几个得心顺手的,要不,你辞了容氏那边的工作,到你爸爸这边来吧?” 第三十七章 容时果然是魔鬼 辞职? 慕小枫拿筷子夹菜的手微微一抖,悬在半空,菜全掉在桌子上,她那双桃花眼盯着那片菜叶出神。 她在容氏兢兢业业工作了三年,这三年,她拼命丰富自己的阅历,打败无数竞争对手,才混到首席秘书长的位置,屁股还没捂热乎,她不想就这么带着遗憾辞职。 说实在,她选择进容氏集团,主要原因还是容氏对员工的福利不错,当然,最吸引眼球的还是容氏集团的总裁。 曾何几时,容时,那么远那么远,他是她的信仰。 说人话就是崇拜,她也想站在金字塔顶端,受万人瞩目。 桐城美院出来的学生,审美自然歪不到哪里去,容时他不仅长得好看,工作能力也没的说。大二那时候她确实迷恋容时过一段时间,打印了在校网论坛上找的照片贴了到处都是,连室友都催促她快点告白。 后来她被明总监忽悠进了容氏集团最吃人不吐骨头压力最大的秘书办,一切也都变了,什么崇拜什么告白,全都被他的坏脾气败光了。 慕向楠做的烟草生意没有正规的销售途径,大部分是一些小赌场、小作坊之类的,好点的也就是卖给富商什么的。没前途不说,利润夜是牟取暴利那种出卖良心的黑心钱。 慕小枫放下筷子,斟酌着最委婉的拒绝,开口:“妈,我在容氏上班挺好的,同事也没有恶意……” 赵秀玲自然懂慕小枫的心思,虽说这个女儿从小不在她身边长大,性子却是和她年轻时一样,一旦固执几头牛都拽不回来。 “小枫,妈一直都知道,你从小在时家养尊处优,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从来没有担心过零花钱的问题,但咱们慕家论吃穿用度也没有亏待过你。” 赵秀玲此话一出,慕小枫就知道她后边要说什么了。 “好啦,快吃饭,我不多说了。”赵秀玲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往慕小枫碗里盛了一勺热乎乎的大米汤,就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 吃完饭,慕小枫主动提出洗碗,赵秀玲拗不过慕小枫,就让她把池子里的碗洗掉一部分。 慕小枫洗完碗回到客厅,赵秀玲正在看电视,是一个八点档重播的大型古装连续剧。 “妈,你平时出门不方便联络,这是我给你买的手机。”慕小枫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盒放在赵秀玲手上,一脸正经地说道。 赵秀玲赶紧接过,嘴里骂着慕小枫不知道省钱给自己买点衣服,又露出满足欣慰的笑容。 慕小枫想,全世界的母亲大概头有一个通病,口是心非。 慕小枫提出要出去透透气,得到赵秀玲的首肯,简单收拾了一下仪容就出了家门,走到路旁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直接说出自己要去容氏集团。 司机师傅长得老实,从反光镜里看见慕小枫的打扮,只当她是初出茅庐,着急要去容氏集团面试的小姑娘,于是车速比平时还快了一点。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慕小枫多给了三十块钱,转身就往容氏集团的大门跑。司机师傅下车叫住了她,跟她说明多给钱的事。 慕小枫不免多看几眼这位司机师傅,“谢谢师傅。” 公司里这时候人流量不多,前台小姑娘跟慕小枫打了个招呼:“慕秘书,今天不是周末嘛,你怎么来了呀?” 慕小枫笑语盈盈,像一抹鎏金色的流光从她嘴角上掠过,“我来拿一下东西。” 这时,前台的座机突然响了,慕小枫不想打扰人家,抬脚正要走,身后小姑娘的声音她听的一清二楚:“什么?加班啊,我还想下班之后去约会呢。” 周末加班…… 容时果然是魔鬼! 最后一句奉劝大老板要有一颗善良的心。 平底不够职场穿出来也没有气势,因为要应付突发事件,慕小枫踩着4厘米左右高跟鞋,鞋跟不会太细的,听了这句话也差点崴了脚。 第三十八章 闷骚的基佬紫 穿平底鞋是舒服,可周围同事都是穿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容上班的,自己如果不打扮,就没法融入这个团体。 电梯内,摁好楼层,慕小枫猛吸一口空气,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被容时撞见,否则就会被抓回去加班。 到了秘书办,慕小枫轻手轻脚地拿回自己的手机,转身要出门,她觉得就差脱高跟鞋扯个丝袜套头上了。 “鬼鬼祟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容氏的员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容时斜靠在门框上, 慕小枫吓了一跳,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这么小小的请求,该配合她演出的命运后妈却视而不见。 慕小枫讪讪地朝容时的方向招招手,“容总,好巧啊。” 容时用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小枫,就好像…… 慕小枫犹豫了一下,随后手不受控制地摸了一把眼角,大地色眼影都抹掉了也没发现任何眼角分泌物,那为什么容时露出一副你有眼屎的嫌弃眼神,还看了那么久? “明媚那边出了点事,我去看看。”容时头一转,几乎躲避着慕小枫的目光,长腿迈开。 慕小枫的耳朵迅速抓到一个重点——明总监出事了。 她虽然是被明总监坑蒙拐骗来的,明总监性格也不爱交际,向来独来独往,但明总监平时也挺照顾她的,如今人家出了事,她怎么说也得买点水果去看看。 慕小枫赶紧跟上容时,容时那两条大长腿不是白长留着当摆设的,他走一步,她就要走三步。 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那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让她止步,不敢上前。 忽然,容时转身,扫了慕小枫一眼:“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最后,慕小枫还是向邪恶势力低头,“容总,我想跟你一起去看望明总监。” 季特助正愁没找到慕小枫,远远地就看见慕小枫跟容时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他走近,跟容时汇报:“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 慕小枫低下头打开微信界面,扶了扶眼镜,她还是自己去问明总监在哪个医院吧,总比不去强吧。 容时抬脚,见慕小枫没动静,冷不丁说了一句:“还不跟上?” 慕小枫心中一喜,她就知道邪恶势力是有良心的,话不多说,赶紧跟上去。 陆续上了车,车子发动,他坐在副驾驶座和慕小枫交换着眼神。 季特助:大周末的,你怎么跑来赴死? 慕小枫晃晃手机,季特助心里跟明镜似的,会心一笑。 容时轻咳了几声,摆出一副严肃脸,随手松松领带,慕小枫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吸引她的当然不是大老板指骨分明白又长的手。 这领带,这颜色,容时怕是不知道一种神奇而难驾驭的颜色,基佬紫。怎么说紫色在古代也该是代表尊贵的颜色,为什么戴在容时脖子上就那么显闷骚? 啧啧啧,天生丽质天生丽质。 “容总,你喉咙不舒服啊?正好我包里有金银花含片。”慕小枫有点担心容时的嗓子不能说话,才出口问了一下。 “不是。”容时直接否认。 季特助情商被迫上线,替容时接过那一板的金银花含片,乖乖的,这得吃多久。 他出来打圆场:“对对对,先生没有喉咙不舒服,他刚才只是在吊嗓子。”说完,还对着容时点了点头。 容时脸色顿时变了变,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估计杀人分尸的心都有了。 慕小枫暗暗搓手,有点黑有点冷,如果眼神能当刀使,季特助应该就是被凌晨处死的。 车子开得很快,季特助率先下车,为容时打开车门,说:“先生,明媚小姐就在这家医院了。” 这是桐城最好的妇科医院,看来,夜战也费了不少心思。 第三十九章 凶神恶煞的霸王花 一阵敲门声如落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的石子,打破了病房里的安静。 夜战眼皮不抬,目不转睛地盯着明媚的肚子看了好久,眼神变得十分涣散,两眼布满血丝,目光呆滞没有一丝生气,给熟睡中的明媚盖好被子,他轻启薄唇:“进来吧。” 他不想理会,谁来都无所谓,反正他手上已经没有把柄拿捏任何人了。 季特助提着补品放在角落,主动找夜战搭话:“夜先生,你好。我们带了一些补品来看望明小姐。”夜先生的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好久没休息的样子,唉,虽然他还是只单身狗,但该懂的都懂,毕竟刚失去第一个孩子,而第一个孩子对于夜氏家族意义非凡。 长子而立,同样,长孙重用。可惜啊,只要夜阑苍在活着一天,这个孩子就算保下来,平安出世,也会和他父亲一样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容时站在在前面,慕小枫站在他和季特助身后,即使穿了高跟鞋身高也不成正比,她忍不住踮起脚尖往前探了探脑袋,东瞧瞧西看看。 夜战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儿八经地躺在床上睡一觉了,他的嗓子有些沙哑,,声音听起来有些死气沉沉的;“谢谢你们能来看明媚,不过她已经睡了,我们出去聊。” 容时站着地方一寸没动,眉宇间透着一丝寒,黑色衬衫袖口挽起到臂弯露出结实健壮的小臂,微微颔首,“嗯,让慕小枫陪她一会儿吧。” 慕小枫盯着容时的后背看,他衬衫基本都是黑色和灰色,偶尔有白色衬衫搭配深色西装,既然是总裁,那穿衣风格也必须是西装衬衫才行,而这位大老板,也的确偏爱经典条纹。说起来还真是严肃、商务、工作狂的代言人。丰富的工作经验让慕小枫感触良多,叹气间听见容时说了一句话,具体说的什么她没听清,主要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夜战知道容时这么做是一举两得,明媚交给其他人他是一定不放心,但对方是明媚常挂在嘴边夸的慕小枫,他心里的石头落下地,礼貌地冲慕小枫扯了笑:“慕小姐,辛苦了,明媚睡前没有吃饭,麻烦你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帮她买些饭。对了,一定要聚德善那一家的皮蛋瘦肉粥,少有少盐。” “我会的,夜先生。”慕小枫点头,打心眼替明总监高兴,小产吃皮蛋瘦肉粥对身体好,夜战真是个好男人。 夜战和容时走了出去,季特助顺便关了下门,他们聊天不关他事,还是去医院楼下的咖啡厅坐坐吧。 季特助刚踏出门外一只脚,就听见慕小枫低声说道:“季特助,你去哪儿?” 季特助转身,颇为优秀地翻了个白眼,说:“先生那边我又不好掺和,你这边我就更加掺和不进去了,我还是去楼下喝咖啡,一个人享受时光吧。” 慕小枫嗤笑一声,“那你快去吧,指不定遇见什么美女。” “借你吉言。”季特助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对了,小枫叶,你要我带点什么上来吗?” 慕小枫看了熟睡中的明媚一眼,摇头,看着季特助捂住嘴巴的样子,笑意中带着几分揶揄,“不了,我不爱吃那些,再说了,咖啡喝多了就会影响牙齿的整体美感,影响牙齿的整体美感之后就会对公司的形象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的负面影响。” 季特助咳了一声,下次去洗个牙吧,然后走了。 还真被慕小枫给说中了,真遇见一个美女,一个凶神恶煞的霸王花——萧贝壳。 最后,季特助一个人走的,两个人回来的。 敌不动我先动,先下手为强,萧贝壳主动出击:“这世界真小,兜兜转转总能遇见那么几个苍蝇屎。” 季特助忍住心里那口老血喷出来的冲动,毫不留情怼回去:“是您圈子小,这世界大着呢。” 第四十章 慕小枫这只小狐狸 手机屏幕亮起白光,是微信最新消息。 沧海一个小贝壳:小枫姐,你在明总监那里吧,我正好在这附近办点事,先买点水果看看她,等我哟~ 慕小枫收到萧贝壳微信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她怎么知道明总监住院的事,门外就传来轻悄悄的敲门声。 打开门,正是萧贝壳和季特助。 萧贝壳提起水果篮,在慕小枫眼前晃了晃,“叮咚,小枫姐,我也来看看明总监。”慕小枫接过水果篮,瞟了一眼,里面是一些正值时令的新鲜水果,怕是要不少钱。 慕小枫把萧贝壳拉出病房,留季特助一脸茫然,女人都这么喜欢说悄悄话的吗? 慕小枫直接开门见山地开口:“小贝壳,你怎么来了?” 萧贝壳耸耸肩,明亮的眼睛满是狡黠,“季特助告诉我的咯,准确的说是,威逼利诱的二分之一。” 慕小枫猜测,这俩人有渊源,而且不浅。 依照小贝壳的个性,搞不好会发展成两看两生厌的局势。 “这样啊,小贝壳,那以后你们关系千万别太僵。”此刻,慕小枫脸上有种前辈训话的沧桑,她是过来人,真的是过来人啊。 “啊?小枫姐,为什么这么说?季特助他还能把我剁成一块一块的,涮火锅不成?”萧贝壳现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衣服挎袋里掏出一包每日坚果,给慕小枫一些,剩下的全进了她嘴里,嚼了嚼蓝莓干,入口酸味让她想起大庭广众破卸妆水之仇,越想越气,越气越炸,“再说了,我跟他的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敢对付我,我就揍他。” 慕小枫也没继续往下说了,拍拍萧贝壳的肩膀,回以萧贝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祝你未来的日子里好运,贝壳~” 病房里,明媚醒了,口渴的厉害,这几天都是夜战陪在她身边,使唤得都习惯了,“夜战,夜战,我想喝水……”眼前出现一个玻璃杯子,里面徐徐上升着热气,再抬眼,看清来人,明媚心里有些异样,“小枫,你怎么在这儿?” 慕小枫多聪明一人啊,混迹生意场三年,早就看透明媚现在的心思了,语气变得委屈巴巴:“我来照顾你啊,不然明总监睡醒睁开眼,还想看见谁?” 饶是明媚这样性格要强事业有成的女强人,稍不注意就被慕小枫这只小狐狸开了玩笑,她原本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被慕小枫的话弄得窘迫无比,“我就随便问问。” 萧贝壳在旁边憋笑,快撑不住了,季特助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萧贝壳那口气堵在嗓子眼,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慕小枫赶紧过来给她顺顺气,“怎么这是?是不是吃糖呛着了?” 在她印象里,萧贝壳的LV名牌包包是用来装糖和各种零食的,一个桐城人还贼怕冷,整个人裹得跟仓鼠似的,还老往嘴里塞糖。 萧贝壳指了指季特助的方向,季特助握住了她的手,摇摇头,一副江湖郎中的样子,神经叨叨道:“可怜的贝壳啊,被呛傻了,说不出话了。” 明媚扑哧一笑,跟她的名字一样明媚动人,“没想到,季特助平时那么一板一眼的人,私下竟然这么逗。” “季特助这是真人不露相。”慕小枫难得不那么拘谨,顺着明媚揶揄了几句,整个病房里除去消毒水的气味,还充满了轻松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萧贝壳终于从咳嗽中恢复过来,一胳膊挤开季特助,献宝似的拿出很多零食给明媚:“明总监,这些是我最新的存货,我觉得这么晚了,你一定饿了,快吃点吧。” 明媚接过零食,放在床头的矮头柜上,正色道:“我还住着院呢,萧贝壳,你就给我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慕小枫赶紧出来捞人,“明总监,萧贝壳只是一片好心,她这个人很单纯,喜欢谁就给谁吃她LV名牌包包里装的零食。” 这下轮到季特助偷笑,单纯?这女人心眼多着呢。 第四十一章 老季,我想结婚了 见慕小枫为自己解围,萧贝壳赶紧解释:“明总监,你要不喜欢吃的话,我可以换一波。” 起初听了萧贝壳蠢萌蠢萌的解释,明媚还能憋着发出压抑的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笑得更大声,还扯动了伤口,身上的蓝白条纹病号服逐渐胸口被渗出的血染红,变成招摇的红条纹。 “不好,明总监!”慕小枫没想到笑一下也能出这么大的事,没有自乱阵脚,手脚干脆地扶明媚躺下,按下医院床头呼叫器。 季特助拉着萧贝壳走出病房,白夸她心眼多了。刚想教育几句,就看见夜战容时迈着大步往这边赶来,尤其是夜战走在最前面,于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夜战走到病房门口,扫了一眼鬼鬼祟祟脸上写着我什么也没做的季特助,再看看旁边傻萌傻萌眼睛里茫然清晰可见的萧贝壳,甩了她一记眼刀,萧贝壳摆了个鬼脸,当然,是在心里。 明媚疼得吸了一口凉气,眼帘映着一个熟悉而模糊的身影,她挣扎着起身,语气微微发颤:“夜战,你来了。” “夜先生。”夜战回来,慕小枫也不敢坐在明媚床边,没来及多想,赶忙起身给正主让位置。这一起身,就撞到一堵温热坚硬的人墙,原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脑袋,撞在容时坚硬的胸膛的那一刻,有点犯恶心,脚下变得更虚了。 容时扶住她,“怎么回事?” “没事,可能是贫血吧。”慕小枫从容时怀里挣脱,她反应过来之后,忽然觉得刚才的反应未免太过激烈了。对上他眼镜片后面深邃而凉薄的眼眸时,解释的话硬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慕小枫之前就在手机里导航过这一带的交通路线,出租车不常来,地铁线还要步行走很久。权衡片刻,她往前走一步:“如果顺路的话,容总,稍我和小贝壳一程,方便吗?” “不方便。”容时的话不轻不重,仿佛是在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浪费生命的话,看不出半点情绪。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司机发动引擎扬长而去,留给慕小枫的只剩下滚滚的汽车尾气。 慕小枫忽然想为自己唱一首凉凉,事实证明,热脸贴冷屁股真是件技术活,事实再证明,她确实有点厚脸皮了。 车上,季特助敏锐捕捉到容时棱角分明的侧脸一闪而过的怒气,容家的人基本上很有默契地遗传到一种特点,城府很深,骨子里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同时,这种城府在感情上,有猜疑,有心机,有算计,城府深的男人虽然会让女人感到心累,但是如果女人能够打开他们的心扉,融化他们心中的坚冰,或许他们会爱得比谁都疯狂,比谁都火热。 但愿他有生之年能看见先生能对谁爱的死去活来。 “老季,我想结婚了。”容时靠着车窗,点燃一根烟,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直到雨下了起来,车窗渐渐起雾,连风景都看不清,他才收回视线。 这话一出,犹如深海鱼雷,不光季特助,驾驶座上开车的司机小徐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暗自唏嘘。结婚?!对于容时这个性取向成谜没混过女人窝的男人来说,是一个多么遥不可及的词汇。 革命需要新鲜血液,既然还没成功,那就继续努力。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总能让人记住,季特助本着人道主义,贴近容时森冷幽深的眼睛,问:“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容时抬起眸子,推开季特助越来越大的脸,反问:“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第四十二章 今年的年会和往年不一样 季特助:“先生,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容时板起脸,目光一沉:“你见过我跟你开玩笑?” “是是是,先生你从不开玩笑,但是,你想结婚,也得找个愿意陪你结婚的人吧。”季特助话题一转,突然觉得他和容时的对话有点绕,理了理思绪,先生好像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这就好比吃饭需要碗,夹菜需要筷子,咳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容时拉了拉系在领口的领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老季,要是我比你脱单早,份子钱你就多给一份。” 季特助: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慕小枫刚被熏了一身汽车尾气,一辆低调的红色跑车就风驰电掣地开过来了,一记短促的喇叭声响起,停在慕小枫面前。 慕小枫还在奇怪是谁乱停车,车门突然打开,低调的车,高调的门,萧贝壳从驾驶座里钻出来,展开双手作势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嗨,小枫姐,容总他老人家不顺路,但是我顺路啊。” 慕小枫有点感动,吸了一下发酸的鼻子,萧贝壳笑嘻嘻地说:“小枫姐,你该不会是感动的要哭了吧?” 慕小枫突然笑了,裹紧大衣,把手插在兜里,看了看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故作轻松道:“哪有,是风太大了,我们赶紧走吧,要下雨了。” 上了车,萧贝壳突然想到一些事,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一下慕小枫的脸色,有些心虚道:“小枫姐,这车是我向朋友借来的,还行吧?” 她也没说谎,这骚包的车本来就不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心虚。好吧,不管这车是不是她的,颜色、款式都有些太招摇了。 无论坐谁的车,慕小枫从不坐副驾驶座,自从十五岁那年遭到绑架差点死在副驾驶座位上,她到至今始终有点心理阴影。 这心虚被慕小枫理解成了找话题,车窗摇下半扇,慕小枫回道:“很好,很宽敞。” 慕小枫这句话说完,话题又陷入死寂。 趁着等红灯的空档,萧贝壳连忙拿过一旁的橙汁汽水喝了几口,说出心里的憋屈,“小枫姐,下个月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请你跟我一起去顿饭局啊?” 婶婶那边逼得太急,现在她跑到桐城也无济于事,照样有人送货上门,每天打扫卫生,搞得她差点以为出现了勤劳的田螺姑娘。 她索性应下相亲,婶婶那边才消停了一阵。 慕小枫想了想下个月容时的行程还没排出来,扶额,一副我也无能为力的表情,“哪也得看容总下个月的行程排的满不满才行。” “那,有空的时候,小枫姐,你一定要告诉我啊。”萧贝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生死攸关的大事。” 慕小枫心血来潮,问:“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萧贝壳生无可恋地吐出两个字:“相亲。” 慕小枫:!!! 天空是湛蓝的冷色,澄澈的阳光通透,随着十二月的尾声将至,新年的脚步正在临近了。 年味渐浓,后勤部正加班加点地置办年货,秘书办一群小姑娘趁着空闲时间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天,慕小枫难得空闲地坐在椅子上抱着暖水袋嗑着瓜子,萧贝壳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嚷嚷着要慕小枫一起看。 策划秘书秦斓曦一脸神秘,“你们知道吗?今年的年会和往年不一样。” 她平时负责组织起草领导在公司年度工作会议等重要会议、典礼等场所的讲话、致辞等文字材料,公司的第一手八卦多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威信摆在那儿,听了她的话,几个稍显青涩的小姑娘来了兴趣,一口一个斓曦姐,纷纷向她打听怎么个不一样法儿。 女人都是八卦的生物,慕小枫也不例外,但她身为首席秘书长,也不好跑过去询问,只好竖起耳朵听秦斓曦那边的动静。 耳边却听见秦斓曦说道:“今年年会,评选业绩最好的员工,不光有五十万的奖金加持,还可以向容总提一个要求。咳咳,说到这个点,我奉劝你们一句,公司年会主要为了增强员工之间的交流,加强凝聚力,某些春心泛滥的小姑娘可别想多了。” 秦斓曦此话不无道理,意有所指,公司不缺容时的迷妹,桐城也不缺,想进容氏的进不去,女员工一个个跟豺狼虎豹似的把慕小枫当情敌。 原因很简单,天天跟在容时屁股后面,能不让人咬着小手帕羡慕嫉妒恨吗? 第四十三章 你来顶替一下她的位置 萧贝壳颇有深意地看了慕小枫一眼,慕小枫一脸莫名其妙,最后,仰着头,往萧贝壳嘴里塞了颗糖,问:“看我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看你今天化的妆特别好看,夸夸你。”萧贝壳悄悄地打开手机自带相机,假装对着自己,随口扯了个话题,“对了,小枫姐,我老是画不好眼线,眼睛都快被戳瞎了,想请教一下大佬你。” 就慕小枫这个化妆技术,完全可以做美妆博主了。 “其实,我也不会画,每次化妆都直接忽略掉。”慕小枫一脸真挚地回答,她现在想到那些年被眼线笔支配的恐惧,眼睛就忍不住地眨巴,一个字,疼。 萧贝壳迅速抓拍了几张慕小枫的照片,睁眼说瞎话模式开启:“我前几天看见有同事纹了眼线,很自然很省事。我怕疼一直没敢去。” “要减少眼线液对眼睛的伤害,最好的方法就是少用。”秦斓曦插了一句嘴,转移了公司年会的话题。 化妆几乎是每个都市职业女性的必修课,萧贝壳从中调和,很快,慕小枫和热衷化妆追求妆面干净的女职员们打成一片,平时古板严肃的形象深入人心,哪成想也是个接地气的。 公司年会在一次又一次次接踵而至的忙碌中迎来,果然如秦斓曦所言的不一样,这次安排在铜雀台。 一大早来到公司,慕小枫打量了四周,连平时穿着朴素的女同事都瞅准了这一天画起了浓妆,在外套里穿上了比较正式的华美礼服。她突然觉得自己,越发赶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过了年,她就是二十四岁的人了。 萧贝壳的声音在慕小枫耳边响起,看起来很开心,不对,她每天都很开心,展开双手,给了慕小枫一个飞吻,“嗨,小枫姐,你来了。” 说完,慕小枫就被萧贝壳转了个圈,上上下下端详了一遍,她一副玉不琢不成器的表情,“小枫姐,今天是年会,是年会啊,而且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就打算穿成这样站在容总身边吗?” 慕小枫这几天忙得分不清南北,哪有时间买衣服,闻言愣了愣,疑惑道:“为什么要站在容总身边?” “你傻啊,你是首席秘书长,天天跟在容总身边,感情哦不情分,总有点的吧。容总又没有女伴,肯定会找你撑场子的啊。”萧贝壳越说越激动说到关键的地方,还激动地一拍大腿。 慕小枫在气哭的边缘回应萧贝壳,道:“我一向搞不清你这犹如电线般缠绕的清奇脑回路。” 以前容时在年会上从不会带女伴,她也只是负责他的穿搭,在年会上游走于各位老总身边拉关系而已。 萧贝壳一脸嫌弃:“好啦,小枫姐,我先陪你去买衣服吧。” 慕小枫指了指挂在她们前方的钟表,提醒道:“现在是上班时间。” 萧贝壳眼睛一亮,拉起慕小枫,小声道:“没事没事,季特助为我们打掩护。” 早在慕小枫来之前,季特助就已经和萧贝壳商量好了,万一慕小枫来公司的时候没好好打扮,就带她买件像样的礼服,不拾掇拾掇到惊艳全场的地步就不让进铜雀台的门。 萧贝壳这话说出来,总有点ai昧不清的感觉在里面,慕小枫会心一笑,“什么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小枫姐,你见过关系好到每次见面恨不得把对方掐死的那种地步吗?”萧贝壳赶紧反驳,她可不想小枫姐误会她和季特助的关系,要非说的话,也就是没有啥深仇大恨血海深仇,就是单纯看对方不顺眼罢了。 慕小枫笑笑,不可置否。 萧贝壳带慕小枫来的这家商场是桐城出了名的奢侈品牌,萧贝壳倒是心大,上班时间带慕小枫来逛街,还来这么高端的地方。 萧贝壳眼光好,给慕小枫挑了件一字肩的红色礼裙,正好可以露出精致的锁骨,还能是年会上最亮眼的存在。慕小枫摇摇头,拿起另一件荷叶边的修身礼裙,复古大方还有点小保守,开口道:“这件显瘦。” 萧贝壳本来想说这裙子的颜色像个东北酱香饼似的,只好咽了下去,道:“也对,小枫姐,荷叶边比较衬你的气质,那你快去试试。” “嗯,好。” 萧贝壳放下那件红色礼裙,转身朝着售货员走去。 换衣间,刚拿起礼服要换上,慕小枫就接了个电话,容时如大提琴浑厚的低沉嗓音带着丝丝冷意,不寒而栗:“慕秘书,我的女伴临时有事来不了年会,你顶替一下她的位置。” 第四十四章 容总的第一支舞 今天,铜雀台全天停止营业,只接待容氏员工,排场很大,门口都有人拿着扫描仪挨个排查,应该是容时的安排,防止同行间谍以及各种蹭酒会的人。 出示员工卡,慕小枫和萧贝壳进入铜雀台,不时有男人的炽热眼光从上看到下。 “小枫姐,你这身真好看。”萧贝壳啧啧了两声,朝慕小枫吹了个口哨,打趣道。 慕小枫笑了笑,捏捏萧贝壳婴儿肥的小脸,“就你会夸人。” 迎面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时豆蔻。她一身优雅名媛的打扮,看起来得体又不失性感。慕小枫皱眉,出门没看黄历,带着萧贝壳绕另一条路走。 萧贝壳小声问了一句:“小枫姐,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地走路?” 慕小枫给她使了个眼色,“拦路虎,绕路走。” 自从上次酒会撞衫事件之后,她对时豆蔻的最后一丝丝好感都给败光了,一点也不想理这个心机颇深的女人。 萧贝壳会意,她知道时豆蔻,时家失踪了二十年才被找回来的大小姐,整个人看起来很虚伪,尤其是为人处世,和她父亲正人君子的一面格外不同。 时豆蔻偏不让慕小枫如意,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袅袅婷婷地向慕小枫走过去,笑容满面,“小枫,你也来了。哦,我差点忘了,你在容氏上班。” 慕小枫面不改色:“嗯。” 时豆蔻忽然向前面招了招手,声音透着欣喜:“姑奶奶,您来了。” 姑奶奶?以前她在时家没听说过有个姑奶奶啊。 慕小枫一转眼,只见一身素净的丝绸旗袍,发髻高挽的时锦榕从门口走来,虽然她已年近五十,可是皮肤身材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看起来也不过三四十的贵妇,衣着穿戴都十分考究。 时锦榕远远地就看见时豆蔻,她笑不露齿,冲时豆蔻的方向点头。 猛然间瞥了慕小枫一眼,惊奇得如五雷轰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老花眼了。 待走近,时锦榕开始审视慕小枫,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当年把容铮迷得神魂颠倒,不惜毁掉和她的婚约,可她这个当初快被抛弃的女人还是笑到了最后。 不,眼前这个女人眉目一片清明,最多算是个女孩,也许是她看错了,这女孩和秀秀长得只有七分相似。 那双灵动的桃花眼看得她心悸,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慕小枫还没来及多看几眼那个活在传说中的姑奶奶,就被萧贝壳拉到餐饮区。 “小枫姐,趁着年会还没开始,咱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萧贝壳嘴巴塞满了小蛋糕,模糊不清地说道。 看着萧贝壳风卷残云的吃相,活像个仓鼠,慕小枫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了?你是想留着力气找男伴啊?” 萧贝壳咽下去那口蛋糕,点头,“这大好机会,得找个男的跳场舞才能体现我的个人魅力。” 说话间,已经有人向慕小枫抛出了橄榄枝:“这位小姐,可否赏脸做我的女伴?” 慕小枫没想到会遭到别人的搭讪,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轻启红唇,“不好意思……” 还没来及说完整句话,就被一道低哑却带着几分魅惑的声音打断:“不好意思,慕秘书是我的女伴。” “哦,原来是容总的女伴,真是郎才女貌,这位小姐是我的冒昧,打扰了。” 容时勾唇,俊脸上噙着一抹从容不迫的笑意,黑眸变得深邃,淡然地接受那人的恭维。 慕小枫:“谢谢容总替我解围。” 容时:“谁替你解围了?你以为你是谁,每天屁股后面都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慕小枫:…… 她的工作好像就是每天跟在容时屁股后面都收拾烂摊子的人。 萧贝壳:毫无求生欲,果然很容总。 季特助:别人闷骚深藏不露,先生闷骚,从头骚到脚。 容时今天穿了一件灰色西装,领带系的不错,排除阴沉的脸色,绝对是温润翩翩的儒商。 他伸手,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展现在慕小枫面前,毫无疑问这只手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她对容时的行为不明所以。 莫非是秀一下自己好看的手? 容时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第一支舞,我会邀请你。” 第四十五章 我有一位心仪的姑娘 慕小枫微微恍惚,抓着手袋的手指颤抖,原来他不是在秀手,而是正儿八经的邀请。 第一支舞?那可是一等一的待遇,比年终奖有趣多了。 萧贝壳和季特助脸上纷纷展现出了解了解的姨妈笑和姨夫不知道该怎么笑的表情。 慕小枫有些迟疑,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放在容时手上,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不想成为年会上的众矢之的,风头早在人生的前二十年就已经出够了。 聪明的女人擅长伪装自己,恰巧,慕小枫不光会伪装自己,还会隐藏自己的内心。 手心迟迟没有落下慕小枫的温度,容时目光一沉,俊脸上始终带着那抹若即若离的淡笑,话不多说,转身就走。 季特助赶紧去追,留下一句话:“记得第一支舞!” 慕小枫没有说话。 餐饮区,慕小枫夹了一块小牛排,端着盘子小口小口地就餐,她怕口红被蹭掉了还得去补妆,麻烦。 萧贝壳看见慕小枫正在餐饮区转悠,走过来冲慕小枫眨眨眼睛,精致的眼妆在灯光下格外炫目,“小枫姐,我听说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激不激动啊?” 慕小枫喝了一点白水,淡然道:“为什么激动?评选业绩最好的员工又不关我事。” 萧贝壳一愣,压根没想到慕小枫这么没追求,随后端起一杯酒精度数不高的鸡尾酒朝人群走去:“好,那我一个人激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哥哥我来了。” 主持人宣布年会开始的时候,忽然,台上的灯光一暗,整个宴客厅陷入一片漆黑。 周围的人一阵惊呼,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这里好黑,慕小枫心里直打退堂鼓,刚想叫萧贝壳的名字,下一秒手腕被人紧紧扣住,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注视自己。 慕小枫猛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忍住尖叫的冲动,沉静从容地问:“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那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力道更加紧地握住慕小枫的手腕,慕小枫觉得不对劲刚要挣扎,紧接着大屏幕亮了起来,只一束白光折射在容时的身上,连同他身上的灰色西装都变得鲜活起来。 原本凉薄淡然的气场似乎也跟着透出几分人气,他天生就有种绝对吸引力,让人不由地多看几眼。 容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语调,“我是容时,首先非常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参与我们容氏集团的年会。” 顿时,掌声四起,慕小枫也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谁也没想到一向低调的容时会突然搞这么一出。 这位容总年少时在毫无外界帮助的情况下一手创办了容氏集团,后来容氏发展得越来越大,吞并了好几家在当时能和容氏相提并论的公司,而容时这个名字也一跃成为桐城的风云人物。 大家都集中精力认真听容时的致辞,却见容时的目光忽然深情款款地看向台下,没有停留太久,台下的女人们纷纷讨论着这眼神其中的含义。 有人说是台下有容总心仪的女人,有人也说容总戴的眼镜是散光,看谁都有可能,总之,有人娇羞有人暗喜。 听完容时简单的致辞,瞬间袭来的压迫感,慕小枫心里咯噔一下,紧扣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已经不复存在,像是她的一场幻觉,只是怎么会有张字条? 容时清了清嗓子:“今天除了年终奖的事宜,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请大家见证。” 年终奖是对一年来的工作业绩的肯定,容时却没有最先宣布,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后一句‘重要的事情’‘见证’吸引住了。 “我有一位心仪的姑娘,她总是傻傻地跟在我身后……”季特助正在台下的餐饮区喝水,忽然听见自家先生那磁性得不要不要的声音和土味情话,一口水喷在萧贝壳脸上,先生什么时候有女人了?还总是傻傻地跟在他身后,确定不是跟屁虫吗? 第四十六章 慕小枫,你愿意嫁给我吗 萧贝壳擦了一把口水,死瞪了季特助一眼,示意他看着点时锦榕那边的情况,转身拿包去卫生间补妆。 云雨和云朵姗姗来迟,坐到时锦榕那一桌,向时锦榕道歉:“阿姨,抱歉,云朵幼儿园放学晚了,加上换礼服耽误了一些时间。” 云朵绞着手指,根本不是幼儿园放学晚了,妈妈老是说谎。 路上他们遇见了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叔叔,蓝色的眼睛很漂亮,妈妈似乎很不想见到他,带着她饶了好几条路才耽误了时间。 时锦榕的目光逐渐缓和,对着云雨说话温声细语:“没事,一点也不晚。容时刚上台致辞呢,一会儿你可要栓捞了他。” 可不得栓捞了,年会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那么多,指不定一不留神容时就被拐走了。不过她这个儿子一向定力好,就那些个庸脂俗粉也不一定入得了他的眼。 容家的男人在挑选妻子上,一个比一个挑剔。 云雨会意点头,轻轻整理一下云朵头上有些歪斜的小皇冠,语气温柔地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云朵,快去叫奶奶。” 云朵两条细细的眉毛一皱,奶奶看见她就不高兴,她有点怕奶奶的眼神,妈妈已经开口了,她只好收起锋芒,怯怯地说道:“奶奶好。” 时锦榕正和时豆蔻聊着天,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没下文。 时豆蔻打量了一眼云朵,笑眯眯地转开话题,不让她尴尬,云朵看在眼里,咬住嘴唇,微微一皱稀疏的眉毛。 “云朵,不许皱眉。”云雨神色微微变了变,抓住云朵纤细的小胳膊微微使劲。她每次看到云朵皱眉就会回忆起五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一遍遍提醒着她不是个干净的女人。 她爱容时,她已经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云朵的存在一直让她很痛苦。 云朵还那么小,身上就已经有了那个男人的影子,不,不行,她只能是容时的孩子。至于那个男人来桐城的原因,只要不是来枪云朵,她不想深究,云朵的存在再让她耻辱,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决不允许任何人把云朵从她身边带走。 云朵被抓得好痛,但她不敢反抗,“妈妈,我知道了。” 猛然间,云雨听见了容时深情款款的声音,心中一喜,怪不得今年的年会准备得这么用心,她等了这么多年,容时终于要宣布他们的事了吗? “男人三十而立,我想,我是时候成家了。”容时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达到宴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他磁性醇厚的声音染上一丝爱意,“慕小枫,我们共事那么多年,你愿意嫁给我吗?” 场下唏嘘不已,容总这话似乎是在坐实他和慕秘书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绯闻,看来日久生情这个词广泛应用于各个方面。 慕小枫一惊,险些咬破舌头,容时开玩笑的吧,这可是在公司年会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听说还有现场直播,容时微博还坐拥五千万粉丝……完了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和容时那些绯闻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云雨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云朵不知道大人的那点事,安心地吃着时豆蔻夹给她的食物。 时锦榕瞳孔一缩,父子俩都这个审美吗?这种长相真是让人喜欢不想起来,至少她不喜欢。 这时候萧贝壳跌跌撞撞地走到慕小枫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迷迷糊糊地开口:“小枫姐,我好难受,好想吐啊,没想到这酒喝着不烈,后劲竟然这么足……” 慕小枫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转身看见萧贝壳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的脸颊,她不悦地皱眉,“你怎么喝成这副样子?走,我扶你去洗手间。” 第四十七章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就在这时,一束白光打在慕小枫头顶,将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凸显而出,仿佛她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季特助眼疾手快地将无线话筒塞到她手上,做了个打气的姿势,又悄无声息地带着萧贝壳摇摇晃晃消失在漆黑的宴客厅。 纵然慕小枫见过无数次大场面,领教过最尴尬的问题,这一次真不知道在这场面还能说些什么,嗓子里的话被噎住,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我……” 时锦榕站起身,气势汹汹地瞪了容时一眼,秀气的柳叶眉间透着坚定还有几分威慑:“容时,你做事从来没这么鲁莽过,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都说母亲偏爱第一个孩子,可偏偏容谦英年早逝,连个孩子都没能留下。二儿子容奉的事业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也是身居高位掌握大权的人了,婚事是遵照她的安排结了婚。小儿子远在欧洲留学,还不知道情况。出身军政世家两个儿子当兵,偏偏老三跑去搞金融,无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上都没让她操过心,可这次,她说什么,也决不允许这个女人进容家的家门! 不止是那张脸…… 就在母子俩僵持不下的时候,容时的眼神倏而冰冷,让人窒息,道:“妈,你坐下。” 这场戏,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必须完成,哪怕这个阻止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撞上容时冰冷警告的眼神,时锦榕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犯了哮喘,容时长这么大头一次敢忤逆她,还在这种场合。丝毫不给她面子。 时豆蔻就坐在她旁边,赶紧扶住时锦榕的手臂,从包里拿出药来,时锦榕就着水吃下,呼吸缓和了许多。她的哮喘是有周期性的,要么好长时间都不犯,要么天天犯,这次真的是被气得不轻。 时豆蔻看到时锦榕生这么大气,轻声安慰:“姑奶奶,消消气,兴许三叔只是闹着玩。” 时锦榕目光一冷,闹着玩?容时这是要闹翻天,生怕她这么大年纪少活几天! 云雨那么贤惠的女人他都看不上,竟然看上这么一个女人! 在容时的印象里,母亲一向是极有修养的贵妇,知书达理,难得她今天抛弃那身高高在上的架子,冲他发了火。然后他看见时豆蔻搀扶着时锦榕气得发抖的身体,带着一帮黑衣保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铜雀台。 慕小枫向周围的人鞠了个躬,手指捏着话筒微微用力,字正腔圆地说道:“很抱歉打扰到大家的雅兴,刚才的乌龙一定是容总想出的恶作剧吧,身为秘书,我对容总除了工作上的敬仰,完全没有其他不该有的情愫。” 容时冷笑几声,随后从台上走下来拉起慕小枫的手就走,颇有他不管不顾的风格。 云雨弯腰将玻璃碎片渣子一片一片的捡起来,鲜红的血随着她的动作低落,云朵突然拉起云雨的手,小脸满是心疼,张着小嘴要给云雨吹吹,“云朵给妈妈呼呼,妈妈不痛。” 云雨忽然抱住云朵,语气竟带着一丝绝望和哭腔,“云朵,爸爸不要妈妈了,妈妈以后只有你了。” 那时,云朵还小不理解母亲这句痛入骨髓的话,一心觉得慕小枫就是破坏爸爸妈妈感情的坏女人,待到明白过来时,母亲做出的事一切都不可挽回。 “容总,你要带我去哪儿?”慕小枫长翘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她靠跆拳道练出的力气在容时这里根本讨不到便宜,一直被钳制在他温热的手掌心里。 容时把慕小枫丢进车里,坐上驾驶座,眸色一沉,眸底浮起了淡淡的落寞,很快被往常狠厉的目光掩盖。 慕小枫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有骨气,还该死的倔强?她以为她是谁,又不是言情女主角,装什么羞涩。 第四十八章 共享这一场盛世烟火 这是要干嘛,慕小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耳边传来一阵落锁声,还没等慕小枫扣好安全带,就被他迅猛的车速惊到了,这么快的车速简直能要了她老命! 现在的人到底是怎么了?开车一个个都这么疯狂,例如萧贝壳,例如容时。 车子开到桐江就停下了,容时率先打开车门站在江边,看着江水不竭,一条条轮船发出轰轰汽笛声就着排水声飞快地行驶,激起了层层银白的浪花。 刚好烟瘾上来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小巧的打火机,抽出一支点上吐出一口烟雾,却突然想到慕小枫不喜欢烟味,又把徐徐燃烧的烟头碾灭,那包烟也被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也不知道,似乎是在哪里看的书,书上说女人不喜欢烟味,更不喜欢抽烟的男人,她们的潜意识里认为抽烟的男生肯定是一个混混。 这句话总会让他想起九年前的一些往事,可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里杂乱无序,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轨迹。 慕小枫下车,走到容时身侧,咬唇,真不是她女表,而是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劝说,最终还是委婉地开口:“容总,恕我直言,您今天真的太鲁莽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容时异常危险,似乎只要他轻轻挥挥手,她就是唾手可得的猎物。 “你觉得我是意气用事?”容时薄唇一贯的凉笑,眼眸漆黑如夜像是淬了毒的寒冰,透出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 微凉的晚风吹拂,吹乱慕小枫的发,眉目依然恬静,她轻轻拢到耳后,说:“容总位高权重,应该为大局考虑。”言外之意是,你身处高位,不该意气用事。 关于今晚让人脸红心跳的告白,她可以权当一场恶作剧,但绝不会跨越雷池一步。 寒冬的冷风携带着淡淡清寒,温柔的月色如揉碎了的金折射到容时身上,他抬起手捏住慕小枫下巴,漆黑的深眸泛着淡淡月华,几乎笼罩着慕小枫的脸颊。 这个角度,就像在他们……拥吻。 刹那间,随着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了让人想入非非的寂静。一排排飞机盘旋在慕小枫容时头顶,飞行过程中接连释放出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在夜空中绽放出优美的弧线,遗留下缕缕灰色的烟雾,硕然绽放,颓然而殒,如转瞬即逝的昙花一现。 很美。 慕小枫的侧脸此刻渡上一层熠熠华光,睫毛微颤,闪烁的眸光潋滟。 整个城市的上空都被这场盛世烟火照亮了,璀璨而又迷离的烟火带着丝丝凉意,开着飞机放烟火,可能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告白方式。 “慕小枫,我要你永远记住这一场盛世烟火,它只为你绽放。”容时搂住慕小枫的腰,神色染上含情脉脉,他的眼角微微上挑,漾出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 慕小枫脑海中突然想到,他是清风霁月,他比风月更撩人。 “恭喜,你得逞了,我会记住这场盛世烟火。”慕小枫红唇贴近容时的耳畔呢喃,声音酥酥麻麻,“容先生,就只看现在,我们可以结婚,也祝愿我们有好结果,可以来给我那些狐朋狗友好好说说。” 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如果婚姻能带来利益,脱离慕向楠的控制,何乐而不为? 冥冥之中,慕小枫觉得,她已经变成当初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喂,头儿,得手了。”草丛中一闪而过的黑影盯着摄像机两个相依的身影,挂了电话,消逝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第四十九章 你爱我的样子都是表情包 年会过后,慕小枫彻底在容氏站稳了脚跟,成为公司的红人,大家心里都把她当未来总裁夫人一样供着,每天巴结的人数不胜数。 微信上的新年祝福一波接着一波,礼品也收到手软,不过,全被慕小枫以无功不受禄的由头退了回去。 他们这些举动,让慕小枫觉得靠不正经途道得到的利益,早晚要还回去的,只有凭本事得到的利益才是最靠谱的。 即使没发生容时那点破事,走后门什么的,也别指望能在她这里行得通。 桐城一开头就是个好年景,按老俗话说就是润雪兆丰年。 外面下着雪,寒风一阵一阵地吹,路边几根树枝都被积雪压断。同时慕小枫住的小公寓里开着暖气,显然要温暖的多。所以开门的时候,慕小枫只穿着薄薄一层的大T恤,脚踝处大大咧咧地套着森女风的袜子,指尖微凉。 慕小枫催促道:“小贝壳,我听说桐城今天温度大幅度下降,多呆一会儿都能冻成冰雹,赶快进来。” 萧贝壳提着一大包零食在玄关处换了鞋,进屋,坐在温软的沙发上嗑着瓜子做了一回吃瓜群众,笑嘻嘻地打趣:“啧啧啧,当了容总心尖尖上的傻姑娘,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公司发的员工福利统一都是清一色红色钞票,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不过就合萧贝壳这种肤浅的胃口。而慕小枫这边竟然多了很多价格匪浅的化妆品,这可不就是投其所好将其扑倒的战术吗?! 慕小枫摇了摇酸奶,喝了一口口,反驳道:“你也可以当季特助心尖尖上的傻姑娘。” 萧贝壳一口薯片险些喷出来,故作呕吐状:“我要当了他心尖尖上的傻姑娘,可得戳死他这个腹黑男。” 萧贝壳猛然间看到慕小枫手里拿着的酸奶,恍然大悟道:“不对,小枫姐,你哪来的蓝莓味酸奶?我靠,竟然是男神代言的酸奶!我也要喝!” 慕小枫低头一看,小贝壳不说,她还真没注意,酸奶盒上面印着的人竟然是,巫山。 怪不得当时觉得他挺眼熟,原来是最近娱乐圈蹿红飞快的小鲜肉,接到酸奶代言也不足为奇。 “哦,这酸奶是容总一位好哥们送的,长得还跟他有点像。”慕小枫偷笑,递给萧贝壳一盒酸奶,“据说名字也叫巫山。” 一听说跟男神长得像的男人,萧贝壳瞬间来了兴趣,说:“小枫姐,那你有没有他的照片?” 慕小枫摇头,泼了一盆凉水:“没有。” 萧贝壳热情火焰被一盆凉水浇灭,撇嘴:“哦。” 她确实没有巫山的照片,不过有一个人肯定有。 打开微信界面,一眼就看到那个置顶的暗色系头像,她打上一行字:容总,在吗? 这时候容时应该回家了吧,这条消息也会石沉大海。 刚想放下手机,界面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容时发过来五个字:怎么了,想我? 隔着手机屏幕,慕小枫都能想象得出容时那一股闷骚劲儿,她回复:哦,想你想我。 紧接着发上‘想你想你,老戴里全是你’的表情包JPG。 萧贝壳凑过头来,看见那显眼的五个字,噗嗤一下笑出声:“遇到这么会撩的野男人,小枫姐,你就嫁了吧。” 这时容时发了个表情包JPG,图片里慕小枫抬头向上看,有点像是在翻白眼,配字‘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仰望天空’。 听了萧贝壳的话,慕小枫的脸上悄悄浮起红晕,咳了一声,道:“暖气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 她忽然想起找容时的最初目的,顿了顿,打字:对了,容总,你有没有巫山的生活照?最好要那种撩人的表情。 容时黑了脸,看了一眼正在和傅熙阳开黑打游戏的巫山,意味深长。 巫山感受到身后的杀气,手一抖,送了对方一波人头,顺带卖了傅熙阳这个神队友,然后,手机界面闪现出一个绚丽的特效,团灭。 第五十章 团圆饭 容时一挑剑眉,从手机相册里找出年代久远的一张巫山打了三天三夜游戏皮肤状态极差的黑照,发送成功。 慕小枫这边网有点卡,接收到之后,不免唏嘘小鲜肉也不是一天两天炼成的,怪就怪巫山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她纤细的手指敲着字:容总,你是魔鬼吗?你是黑粉吗? 容时冷淡回复:只要我想,我能黑死他。 萧贝壳无聊地刷着微博,忽然间被新热搜‘2018年桐城漫展’吸引了目光,乐呵地合不拢嘴。 桐城是座生活丰富的城市,国内漫展最多规模也最大的几个城市,桐城恰是其中之一。 她是汉服爱好者,同时也是簪娘,上次为了能在漫展更好地摆摊卖发簪,出了个鸾娘的扮相,生意出奇的好。 这次,她要拉着小枫姐一起去,真想一睹小枫姐穿上汉服的风采,光是想想就激动。 萧贝壳挥舞着手机,朝着慕小枫方向吼了一嗓子:“小枫姐,过完年我们去逛漫展吧!” 慕小枫还在跟容时斗智斗勇,没想到容时放了大招——一张没对外公布过的私人照。 猿臂蜂腰,窄臀,修长的身形,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材暴露在慕小枫眼前,深深地震惊了她弱不禁风的心灵,这未免有点太不可描述了吧,刺,刺激。突然感觉到鼻腔中有一股暖流流出,随手摸了一把,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竟然是鼻血…… 大冷天的,她难道看个男人就上火了?太丢人了。 慕小枫瞬间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都能做一份麻辣火锅。 猛地听见萧贝壳的嗓门,慕小枫捂着鼻子,摸索着桌子上的抽纸包,抽了一些纸巾擦拭鼻孔附近的血迹,手指按压鼻梁两侧止血,疑惑回道:“漫展?” 萧贝壳被慕小枫这副血淋淋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问:“小枫姐,你怎么了?” 慕小枫一脸无所谓,若无其事地摆摆手,说:“没事,上火,多喝水就好了。” 萧贝壳松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给慕小枫科普:“漫展就是出cos的地方,展览动漫,让大家认识动漫的平台。其余的我相信小枫姐从浏览器上也能了解到。” 此时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汉服,发簪,摆摊摊! 慕小枫一脸茫然,成天埋在电脑前满脑子只有工作,她该知道些什么? 伴随着萧贝壳的叽叽喳喳,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慕小枫接到了赵秀玲的电话。 赵秀玲温柔的声音旋即响起,隔着手机,都能听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欣喜:“小枫,回家吃顿团圆饭吧,我想你了。” 慕小枫心里某处柔软被触动,浅笑:“嗯,妈,我会的。” 一家人围在电视机前,一起团圆饭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起等待着新年钟声的敲响,真的是就够她回味很久了。 “小枫姐,我能去你家蹭顿饭吃吗?不想再吃外卖了。”萧贝壳抿唇,“我家就我一个人。” 慕小枫一怔,随即点头,刮了刮萧贝壳的鼻梁,调笑道:“当然可以了。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我男人还是我男人。” 萧贝壳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枫姐,我想知道伯母喜欢吃什么,去蹭饭怎么说也得带点礼品吧。” 慕小枫扶了下眼镜框:“照这么说,送红钞票最能让人高兴了。” 萧贝壳猛点头:“在桐城,此言不假。” 萧贝壳开车来的,慕小枫对上次的飙车还存在着一丝心悸,两个人坐公交车去的慕家。 慕家门前,停了一辆并不眼熟的汽车,慕小枫暗自猜想,说不定是慕向楠邀请的生意伙伴。 扫了扫衣服上的飘雪,进门,看见某个衣冠楚楚和赵秀玲聊着家常的男人,慕小枫大跌眼镜,眼珠子都能跑出来溜溜。 第五十一章 见家长的节奏 容时是下午来的慕家,身后季特助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慕向楠高兴地多让人买了瓶白酒,吩咐赵秀玲做点好菜,当下就打电话给总务局那边,说话都有了底气:“那批货,不管怎样,明天我一定要见到。” 挂了电话,慕向楠来到客厅和容时有一句没一句地尬聊,话题一直由容时占主导地位,于是打着亲情牌,就此作罢。 刚从外面买了鞭炮回来,季特助一抬头看见门口傻愣着的两人,悄悄跟容时发了一条信息:先生,小枫叶来了。 慕小枫没想到容时会在除夕这夜不回容家老宅吃饭,来慕家,窜门。 顿时,她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见家长的紧张感,节奏有点快啊。 “小枫。”容时上前牵过慕小枫的手,像宣示主权般搂住她的身子,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轻抚她的手臂并慢慢向下钳制住手掌,继而宠溺地更进一步十指相扣,仿佛掉进爱情海里,窒息溺死就不回来的那种。 容时这亲昵的举动,激得慕小枫如惊弓之鸟,一片温热的呼吸擦过她的脖颈,全身一紧,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每个身体角落。 糟糕,是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 这种时候正是演技派和戏精之间的较量,容时是个商人,这演戏的本事真是一点也不比那些大牌演员差,怎么说也得去竞争一下影帝,这一战,注定难分高下。 做戏就要做全套。 从来没有近距离观察过容时的手,还能像现在这样摸一把,手掌大手指长,骨节分明,指甲修整的十分干净,最重要的是,很有安全感。 对于骨灰级手控来说,毫无抵抗力。 慕小枫屏住呼吸,嗔怪地看了看了容时一眼,都说办事严谨的男人最有魅力,可体现在外在的,譬如梳理的一丝不苟、油光可鉴的大背头。千娇百媚中藏着一丝玩味,娇羞含怯地说道:“亲爱的,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听着慕小枫百年难得一见含羞娇嗲的声线,容时神情一滞,躲了躲,脚下的步子踉跄险些摔跤。 慕小枫嘴角的弧度微微滑过一抹小小的傲娇,往日的拘谨谨慎顿时烟消云散。 萧贝壳乖巧地跟赵秀玲打了招呼,赵秀玲知道她是慕小枫的同事,哪看哪顺眼,直夸她是个懂事漂亮的小姑娘,还塞了红包给她。 萧贝壳道了谢,一蹦一跳地跑去外边和几个小孩一起堆雪人。 “小枫,小容第一次来家里做客,你们小两口待会儿再腻歪,快洗手招待客人。”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赵秀玲脸上挂着笑,穿了件本命年红色毛衣,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提上去了。 闻言,慕小枫把包挂在挂钩上,眼神有些嗔怪地质问:“妈,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慕向楠:“小枫,容先生已经把你们的事跟我说了,我看着不错。” 慕小枫出声打断:“爸,你少说两句。” 慕向楠乐呵呵地望着慕小枫,一脸慈爱。 慕小枫还想从慕向楠浑浊闪烁着精光的眼睛看出点什么,可看了半天,里面全是真挚,毫无破绽。看来,他是真心想弥补这二十年来缺失的父爱吧。 容时:“慕叔叔,我会对小枫好的。”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 厨房里,菜香味混杂着油烟滚滚,赵秀玲在刮鱼鳞开膛破肚,准备做葱烤鲫鱼。慕小枫系上围裙,关上门,郑重地问:“妈,我要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赵秀玲放下菜刀,觉得慕小枫今天很反常,问了句:“小枫,你怎么回事?大惊小怪的。” 慕小枫打开门左看右看,发现容时没注意这边,这才对着赵秀玲说:“爸是不是要把我送人?” 赵秀玲不相信慕向楠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立即否决:“怎么会呢?他可是你亲生父亲。” 第五十二章 酒量不好就不要逞强 注意到赵秀玲眉间一闪而过的不悦,慕小枫随便应了一声,笑嘻嘻地打着马虎眼:“是我多想了,爸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怕引起赵秀玲慕向楠的矛盾,她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不过心里的怀疑并未就此打消。 狐狸伪善,纵然有骗过所有人的本事,但总会不经意间露出尾巴的,不急于一时。 赵秀玲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但仍忧心忡忡,问:“小枫,你和小容是情投意合,容家那边的坎儿不一定好过,你想好了?” 时锦榕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了,出身世家门第高华,讲究门当户对。 总之,越是有钱的家庭,家里人越是极力反对娶一个比自己家境差的女人。 慕小枫压根没考虑到这一点,坐在板凳上漫不经心地开始择菜,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嗯,容时会摆平的。” 赵秀玲欣慰地点点头,“以后你们俩要互相扶持,互相信任。小容这个人挺好的,别的妈挑不出来刺,就是你以后可别耍小性子。” 慕小枫随口说道:“知道了,妈。” 他们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走到一起,慕小枫陷入沉思。 一切准备就绪,开火,倒油,配料,接着鱼肉,葱花,莴笋陆陆续续下锅,一系列动作慕小枫还没看清,葱烤鲫鱼做好了。 饭桌上已摆满了酒菜,大菜也陆陆续续地端上,慕小枫走出厨房,目光涣散,正心事重重。 季特助在桌子下踢了容时一脚,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欲言又止。容时心里那股火气当时就上来了,站起身,才发现慕小枫端着碗比她脸都大的排骨汤,汤汁随着她的步伐抖动,他看着都心悸。 满脑子都在想,万一撒了,就没得喝了。 “我来,你坐下。”容时一个箭步走到慕小枫跟前,颇为贴心地从慕小枫手上接过排骨汤。 “谢谢。”慕小枫身子猛然一僵,淡淡开口。 季特助夹了菜放在嘴里,猛地被辣子呛到,先生跟意料中完全不一样啊。 萧贝壳推给他一杯雪碧,没好气地说道:“在你还没被呛死之前,先干了这杯雪碧。” 当晚一桌人看着春节联欢晚会,高兴地都喝了点酒,就着阖家欢乐的气氛,慕小枫眼睁睁看着容时陪着慕向楠喝了点,微醺的酒气四起。 容时酒量不好,她确确实实是见识过的。人家是千杯不倒,他是只喝一杯肾上激素就飙升,今天喝这么多酒怕不是飘了。 在场的众人都各怀心思,这顿团圆饭慕小枫吃的索然无味。 饭后,慕小枫和萧贝壳帮着赵秀玲洗碗,容时就在边上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抄裤兜靠着门框看着。有一瞬间,慕小枫想把洗碗的抹布丢到他那张摄人心魄的脸上。 三个人分工合作,池子里的碗筷很快清洗干净。赵秀玲摆好碗筷,朝着慕小枫一笑,“行了,碗都洗好了,你俩就别眉目传情了。家里不留你们了,快出去散散步吧。” 令赵秀玲费解的是,年轻人哪来的那么多电要放…… 慕小枫一时语噎。 被亲妈赶出来的慕小枫望了望容时,黑暗中,容时冷峻的侧脸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冷锐的鼻梁高挺,两条剑眉轻佻斜飞入鬓,目光深邃,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和容时并肩走出家门,一阵凉风吹过,慕小枫脸上的热量散退了不少,找了个路灯下的长椅,扫落积雪,坐下。 慕小枫打开手机,搜罗着附近的便利店有没有卖解救之类的东西。 容时这么在乎面子的人,怎么肯轻易承认自己酒量差,刚才在慕家的时候,装的还挺像一回事。越想越气,慕小枫决定好好教育一下这个装逼不计后果的大男人。 “容时。” “嗯。” “酒量不好就不要逞强,我又不会笑话你。” “嗯。” “容时,你认真听我说话了吗?” 慕小枫关上手机,正想发火,却看见容时闭着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鼻息轻浅。 第五十三章 相亲只为蹭顿饭 死要面子活受罪,慕小枫撇了撇嘴,挪开黏在他脸上的视线。 好奇心作祟,正所谓趁他睡要他命。蹂、躏他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再戳戳他的苹果肌,一个工作狂的皮肤都这么好,工作狂症状三:黑眼圈、眼角纹、皮肤干,偏偏容时一样没占。 真要命。 翌日清晨,慕小枫被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吵醒,拿起手机一划,铃声还在持续响。 怎么回事?怎么关不掉?破手机。 昨天容时靠在她肩膀上睡了三小时,终于在她快熬不住要扇上一巴掌的时候,他醒了,睡眼朦胧着看着她停在半空中的手。 她绝不会承认容时那副刚睡醒的样子跟酷炫狂炸天的总裁人设不符的,甚至有点奶。 慕小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把罪恶源头的闹铃踹下床去。 正要闭上眼睛再睡个回笼觉,就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胸膛,耳边传来一股温热,慕小枫猛地抬起头来,冷不防与容时的眼神相撞。 顿时,天雷勾地火,空气都变成粉红色,慕小枫突然觉得呼吸开始费劲了。 容时沉了沉呼吸:“我……” 慕小枫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兴许是起床气作祟,一把堵住他的嘴,嘘了一声:“别说话。” “吻你吗?”容时舌尖舔了舔唇瓣,正好舔到慕小枫的手心,姿势撩人。 他此时带着一股邪气,用言情形容男主角的词汇那就是,邪魅。 慕小枫被挑逗得肝颤,赶紧撒手,此人太妖老夫受不住。她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保持安全距离,满头黑线:“容总,闭上你那两片薄薄的嘴唇。” 被子全被慕小枫抢走了,容时结实的胸膛露出来,腹肌、平坦的小腹、人鱼线,慕小枫觉得自己又开始上火了。 一时激动,慕小枫口不择言:“你你你……” 容时面无表情地开着玩笑:“我知道我很帅,帅的让你上火。其实只要是你,什么姿势我都给你看。” 慕小枫甩开被子,意识到容时非同常人的段位,心中默念水泥驱散:“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我要下车。” 容时露出一排阴森森的大白牙,欺身而上:“上了我的车,你还想下去?” 一阵尴尬,慕小枫 瞌睡虫全被吓走了,慕小枫起床洗漱,边刷牙边思考,为什么一大早醒来容时会在她的床上?这边是她的小公寓啊,容时怎么会知道路? 思考过后的结果,一定是容时臭不要脸地爬床! 正在找衣服的容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这时候不能感冒,转念喝了点水。 吃过早饭,萧贝壳兴致缺缺地给慕小枫打了个电话,“小枫姐,我已经准备好接受命运的安排,明明白白!” 慕小枫这边信号不好,声音逐渐呈上升趋势:“你说啥?” 萧贝壳痛心疾首道:“相亲,一对一。” 慕小枫脑子打了一个中国结,半天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哦,那不挺好嘛。” 萧贝壳一本正经地说道:“小枫姐,你知道吗?茫茫人海中,能遇到一个长得帅性格好的男人有多难吗?不是谁都有您这样的狗屎运。” 狗屎运?有容时这么帅的一滩狗屎吗?如果有,请再给她一打。 慕小枫抽了抽嘴角,差点笑出腹肌。 容时坐在慕小枫对面看股市流动,看着慕小枫笑得跟个二百斤的傻子一样,微微皱眉,“什么狗屎运?这么开心。” 慕小枫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相亲而已。” 容时:“我还有事。” 慕小枫:??? 相亲是为了干什么?当然是为了蹭顿饭了。 为什么容时臭着一张脸走了?男人的脸如桐城的天气说变就变,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第五十四章 小学妹,好久不见 慕小枫赶到萧贝壳说的地点时,萧贝壳正在一遍又一遍地看表。 良久。 连慕小枫都快坐不住了。 她是个很有时间概念的人。配合萧贝壳提前了半个小时赶到,现在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却没见到男方的影子。 “小枫姐,我不想等下去了,咱们走吧。”萧贝壳耐性差,刷了半小时的淘宝,眼睛都快花掉了。 慕小枫拉住萧贝壳的手,劝说道:“小贝壳,你等等,兴许人家路上堵车了。” 现在正是各大路线的高峰期,堵车完全就是分分钟的事。 “那好吧。”萧贝壳重新坐下,心里再有气也不能忤逆婶婶的安排,猛喝了一口橙汁,忽然看见一个黑色身影朝他们这一桌唯一的空位走来。 萧贝壳赶紧戳戳慕小枫的胳膊肘,拿出包里的照片,急匆匆地说道:“小枫姐,眼神不好,你快看那个是不是叶先生?” 大白天,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黑色西装,踩着黑色皮鞋,几乎除了真是要多引人注目就有多引人注目。 慕小枫表示眼前只有一团黑,微微眯眼,“这个……我也不确定。” 话音刚落,男人走到他们桌前,温润的嗓音夹杂着磁性,格外悦耳,有一种致命的温柔:“请问这位萧小姐吗?很抱歉我临时处理公事来晚了。” 慕小枫一杯咖啡见了底,要不然早替萧贝壳解决后患了,道歉倒是诚恳。 “咳咳,叶先生,我是萧贝壳。”萧贝壳眨眨眼睛,示意他认错了人。 慕小枫抬头,对上那人的视线时,才发现他把自己当成了小贝壳,尴尬地笑了笑。 男人嘴角弯起一丝淡漠的弧度,“是我认错了,不好意思。” 萧贝壳站起身来,打圆场道:“没事没事,叶先生,快入座吧。” 时间不早了,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呢,赶紧相完亲赶紧拍拍屁股走人。 男人把随身携带的手帕垫在椅子上,英气的眉微微一蹙,慕小枫腹诽,为什么她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的重度洁癖患者? 容时的洁癖简直不能用重度患者来形容了,整个人穿着跟科研人员一样。 一到春天,公司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消毒水的气味,只因为容时说春天是传播细菌的季节。 慕小枫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容时身边待三年之久。 “那么萧小姐,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重锦,今年二十八岁,在桐城有自己的公司,并且发展得很好。”叶重锦摘下黑墨镜露出一双平淡无风的眼眸,薄唇轻启,儒雅干净的气质让人很舒服。 萧贝壳点头,她现在的心有些乱,随口说道:“你好,我是萧贝壳。” 明眼人都能看出萧贝壳的心不在焉,叶重锦笑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萧贝壳应该是欧阳如昕的侄女,而且是最疼爱的那一个。 真不知道这个小白兔在夜氏家族那个大染缸里还能蹦跶多久。 慕小枫就是个了陪同的,全程装透明人,玩手机吃蛋糕,总之无所事事。 微信上容时也没发消息,慕小枫点开小程序刷一些小游戏玩。 这些游戏是有排名的,让人唏嘘不已的是,榜首都是巫山这个网瘾少年,完全没有容时的身影。 也是,容时是个大忙人,每天有那么多工作,怎么会有时间玩游戏呢?慕小枫晃了晃脑袋,她自己玩就好了,干嘛想那么多。 慕小枫这些小动作悉数落入叶重锦眼中。 一场相亲,萧贝壳和叶重锦没看对眼,慕小枫倒是快被微信上的跳一跳磨死了,玩了好几局始终赶超不过第三名的傅熙阳。 饭后,萧贝壳去停车场提车,慕小枫安静地坐着看菜单,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儿。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抬头,看着叶重锦的脸和大学时辩论赛上神采飞扬的脸重合,慕小枫又惊又喜,退口而出:“学长?” 叶重锦浅笑,“小学妹,好久不见。” 第五十五章 人总是会变的 慕小枫扶了扶眼镜框,道:“这么多年了,学长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帅,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 叶重锦笑意更浓,说:“这么多年没见,小枫,你倒是变了很多。” 慕小枫笑笑,人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改变的,眼前的叶重锦已经不是她原来认识的学长了。 慕小枫的眼中多了几分疏远。 叶重锦的眼睛最好看,很深的双眼皮,眼珠介于灰黑与浅蓝之间,相较于容时眼神毫不掩饰的凌厉与深邃,他的目光很柔和,柔到骨子里的摄人心魄。 慕小枫每次和他对视,都忍不住回避,总感觉叶重锦的眼神能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 其实她对叶重锦也没有什么小心思,只是年少的欢喜,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萧贝壳车子开好了,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慕小枫还在和叶重锦聊着,叶重锦很绅士地听着,俊男美女,整一副养眼画面。 萧贝壳满意地点点头,有种自家白菜张开了的自豪感,她就知道小枫姐没摘眼镜都这么好看,摘了眼镜岂不是更好看? 等等,她似乎明白过来小枫姐戴眼镜框的真正原因了。 不好打扰,萧贝壳在窗外冲慕小枫招招手,慕小枫半天没反应,仍然和叶重锦聊得十分投机,她只好给慕小枫发了条微信,也不知能不能看见。 最后,以叶重锦一遍又一遍声声不息的铃声,有个重要会议,两人谈话收尾。 叶重锦深深地看了慕小枫一眼,道:“抱歉,小枫,我最近很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 不等慕小枫回答,迈着长腿离开。 这个有时间请你吃饭,只是一种敬语,说的好听点,就是一种客气的话。慕小枫没怎么放在心上。 慕小枫来到吧台前,掏出手机,说:“你好,我来买323号桌的单。” 收银员查询了一下账单,微笑道:“小姐,不好意思,就餐之前有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买过单了?慕小枫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是学长? 没多想,萧贝壳走到慕小枫面前,冲她眼前挥挥手,“怎么了?小枫姐。” 慕小枫一笑,眼睛弯沉,“没事,我们走吧。” 容家的佣人们都放假回家了,正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入目一片冷清。 老爷子早年当过兵,坐到最高职位就因为结婚退了役。退役之后,年轻时受的苦难以至于年纪大了身子骨越发不好,刚出院没多久,又被容时不顾家气得发了病,年前就已经送到国外疗养。 偌大的豪宅就只剩下时锦榕,她漫不经心地剪着花枝,越想年会上容时对自己的忤逆越生气,丢下剪刀,打了个电话。 “查一查那个慕小枫,三天之内,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话音刚落,时锦榕接到容在的跨洋电话,心里微微好受了些。 “妈,我回来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听到小儿子久违的声音,时锦榕鼻子一酸,说:“开心,你能回家看看我这个妈,我就很惊喜了。” 一听到时锦榕压抑的哭腔,容在一个头两个大,试图安慰,“妈,别这么说,有三哥呢。” 在他印象里,三哥成熟、稳重,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他身上都没有违和感。 最能证明他们哥俩好的事,也就只有骂架了。为什么不打架呢?他们有了矛盾都是互相怼的,完全忘了有打架这种操作。 时锦榕擦了擦眼眶里还不来及流出来的眼泪,“别提他,一提他我就来气。” 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容时从小就没让她操过心,长大了偏不让人省心。 为了一个女人,真的值得吗? 第五十六章 好久不见,相谈甚欢 是夜,冬雪飘飘,万里无云。桐城的天气依旧冷得不讲道理,被窝里和被窝外的温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铜雀台VIP包间,暖气融融,一桌人张罗着一起打牌,三缺一,夜战来了容时就不打了。 只剩傅熙阳和巫山大眼瞪小眼,最后和夜战带来一伙人闹闹腾腾地打牌。 连输3盘,巫山把牌一丢,扶额,心塞地说道:“看看看,每次都这几个破牌,能赢就见鬼了。要命,老子的血汗钱都掉这里边了。” 傅熙阳这人一向有话直说,看着巫山那几张牌一个比一个差,笑道:“那是因为你打牌从来不动脑子,再这么玩下去,估计你待会儿只剩一条内裤。” 扫了一眼正和夜战谈话的容时,巫山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傅熙阳你可闭嘴吧,容时都没说什么呢,你瞎扯个什么劲。” 傅熙阳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人家都是要扯证的人了,闲的说你?” “扯!证!”巫山瞪大眼睛,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容时这么臭的脾气怎么可以先脱单? 那云雨怎么办?等他结了婚,云雨和云朵还要继续以那种尴尬的身份住在容家吗? 上流社会人多嘴杂,纵使容家地位摆在那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会被非议。 真皮沙发上,烟雾缭绕,长腿交叠。 夜战指间夹了根烟,稍稍顿了顿,说:“我听说,慕向楠暗地里搞小动作。” 容时薄唇抿紧,微微眯起危险的黑眸,犹如深不见底的窟窿,慵懒开口:“他玩够了左右逢源,也就只剩下挑破离间的把戏了。” 总务局扣押了慕向楠的一批货,至于是什么货且不论。 为夜战做事的人暗地里做了哪些勾当,依夜战的手段,杀人不见血。 现在,夜战的疑心再起,不得不防。 容时冷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哦,这样啊。慕向楠那个家伙前几天还跟我示好,说什么要把女儿送给我。”夜战食指斜着擦烟身弹了弹烟灰,重新叼回嘴里,走到窗前,嘴角微勾,“老匹夫啊,什么都盘算好了,就等着上钩了。” 送女儿这种事恐怕也就只有慕向楠能做得出来,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抛弃,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瞳孔骤然一缩,容时没有接话,觉得喉咙有些热,拿了打火机将一支烟点燃。 直到夜战坐上黑色林肯,扬长而去。 容时鼻梁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站在门口吹着冷风,冷风拂过他冷峻的脸部线条,愈发立体深沉,那股火热感烟消云散。 话盘旋在心头,季特助最后还是决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先生,跟在小……慕小姐身边的人回来说,她今天陪同萧贝壳相亲,遇见叶重锦,据说是她的大学学长。” 容时推了一下眼镜框,掐灭烟头,大拇指轻轻摩挲手腕上的表,慢条斯理地问:“聊得怎么样?” 看见自家先生这么淡定的一面,季特助尴尬地咳嗽一声:“好久不见,相谈甚欢。” 容时转身,往里走。 陪萧贝壳相亲?还和萧贝壳的相亲对象相谈甚欢。 这劲爆的消息,先生为什么面无表情地走了,走了,了。 不管新老职员,容氏年假放了十天,公司年假能放到容氏这种程度,职员们都能睡觉都能笑醒。 年后要准备的事多了去了,大家刚从新年里缓过劲来,又被周年庆的事冲昏了头脑。 慕小枫刚上十三楼,就听见两个人围在一起说悄悄话。 “你听说没?咱们公司空降一个设计总监。” “啊,空降?” 第五十七章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慕小枫忽然脚步一顿,脸上浮现一丝的疑惑。 设计部总监前几天回家待产,加上周年庆的忙碌,这位置就一直空缺下来,容时这么快就找人填补上了? 就在她脚步一顿的空档,却听见一道如银铃般娇媚轻柔的声音:“豆蔻,谢谢你。多亏了你,我才能来容氏上班。” 慕小枫眼皮一跳,这是云雨的声音。 难道她就是设计总监的人选? 对了,之前有听桐城八卦讲过,云雨是学过珠宝设计的,而且是证书是卡了名牌大学的印章的。 珠宝设计是冷门竞争少,但是珠宝这个圈子也小,机会也少。 慕小枫心口一紧,这么一来,云雨和容时的距离就会更近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坠入爱情的海。 紧接着,时豆蔻轻踩又尖又细的高跟鞋,笑得花枝乱颤,说:“哪儿的话,云雨姐,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这次扶云雨到容氏做设计总监,加上姑奶奶的暗中助力,他们时尚珠宝才得以用上容氏的国际分销渠道。 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就挤掉慕小枫曾经的拥护者,坐上了首席设计师的宝座。现在,她作为时尚珠宝的首席设计师,特来容氏代表时家参加股东大会一起协商周年庆事宜。 容氏虽然不是做珠宝设计的,但也产业众多。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娱乐圈,容氏旗下养了那么多艺人,出席活动什么的不难免要抢抢风头,免不了和珠宝商合作。 慕小枫,啧,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被珠宝设计界抛弃了的杂牌设计师而已,也只配在容氏做个小秘书。 转角处,时豆蔻看见了正要抬脚的慕小枫,四目相对。 云雨依旧是那副娇花的样子,眉眼中多了几分看戏的兴致,冷眼看着时豆蔻和慕小枫四目相对的战火蔓延。 慕小枫懒得和时豆蔻打交道,装作没看见,擦身而过。 她是来给容时送文件的,不是来掐架的,因此耽误不得。 时豆蔻扶着额前的长卷发,嘴角弯了一个弧度,朝云雨一笑,红唇轻启:“云雨姐,什么时候容氏的员工见了人不打招呼,掉头就走的?” 慕小枫把怀里的文件露出一角,眼中歉意十足:“不好意思啊,时小姐,这份文件实在是着急要容总的亲笔签名。” 时豆蔻挑眉,摆弄着新做的指甲,姿态更甚,道:“这样啊,正好我和云雨姐要去找容总,这份文件就顺便替你送上去吧。” 慕小枫越想躲,她就越有挑衅的兴趣。 景聿不是喜欢她吗?她倒是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不用麻烦两位,这是我的职责。”送文件是她的职责,更何况容氏的内部文件从不过外人的手,慕小枫直接拒绝。 时豆蔻态度看似温和实则刻薄程度到了极点,大小姐脾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出来的,就比如说时豆蔻这种臭脾气就是天生的。这一点,不需要点破,心知肚明就好。 这年头“珠宝设计师”这个身份,吸引了不少明星,时豆蔻算一个,在时尚圈也混出了点名头,圈饭抢钱两不误。当时若不是因为时豆蔻的掺和,她有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站在一旁的云雨拉住时豆蔻的手,对慕小枫微微一笑,劝着时豆蔻道:“好了,豆蔻,阿时还要工作,更何况股东大会还要有一段时间才会开始。我们不是约好了去设计部逛逛吗?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 时豆蔻看了看云雨那种清秀可人的脸,张了张嘴,索性不再浪费口舌。 女人一旦开始玩心机,那就代表着,情敌出现了。 真搞不懂,慕小枫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两个优秀到足矣仰望的男人对她念念不忘。 时豆蔻尖锐的高跟鞋声逐渐远去。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搭配得真是天衣无缝。 慕小枫眨眨眼,回云雨以微笑,微微颔首表示谢意,真希望云雨小天使能一直这么善良下去。 第五十八章 先生请的盒饭 门大敞着,慕小枫礼貌地敲敲门框。 “进来。” 得到容时的允许,慕小枫走进来,环视四周。总裁办公室里的每一样东西都那么漂亮,当然,价格也很漂亮。总裁办公室装修设计要彰显企业领导的品味、作风,还要体现公司的形象。 容时走的是低调奢华路线,总裁办公室的整体风格是北欧简约风,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和多色彩的应用,和他这个人一样严谨大气。 容时坐在老板椅上,垂首,神色凌厉,手里拿着一根中性笔,正在批阅合同。 瞧,长得好看还有气势的男人,签个合同就跟皇帝批改奏折一样。 容时正忙着,像他这样的工作狂肯定最讨厌被打扰,但为了这份文件,她不得不打扰一下。慕小枫把文件放到办公桌的一角,“容总,这是需要您亲笔签名的文件。” 容时放下笔,喝了一口茶水,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清冷淡漠,仿佛任何事都入不了他的眼,温凉道:“嗯。” 慕小枫扶了扶眼镜框,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以前了吗?这样也好。 发现慕小枫放了文件还没走,他似乎想到什么,又道:“杵在这干什么?看我天上就能下钞票?去工作,签好了合同,我让季特助送过去。” 慕小枫眼尖地看见容时身侧的文件收纳盒,似乎每次见它都是乱糟糟的。这就不得不想起容时有个不成规矩的习惯,喜欢把文件夹等高的办公物品统统都摆放在办公桌的左侧,然后一片凌乱,和他那人神共愤的洁癖形成强烈反差。倒是应了爱因斯坦说的那句话,桌面不整洁的人一定聪明。 不过懒得收拾,乱中有序,容时总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其实乱与不乱,对不同的人的感觉是不一样,有些人难以适应乱,有些人在乱中泰然自若。乱不要紧,要紧的是有没有能力。无疑,爱因斯坦、扎克伯格,都是非常有能力的人。 切,说了这么多还不是纯粹瞎扯淡的偷懒理由。 慕小枫叹了口气,容时有洁癖,她有强迫症,真是天生就该跟在他身后收拾烂摊子。 待会儿午饭时间的时候再来整理一下。 慕小枫点头,拘谨说道:“那好吧,容总,我先走了。” 慕小枫走后,容时这才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打上几个字,发送。 小腹处传来阵阵剧烈的绞痛,容时表情也有些僵硬,只见他抿紧了薄唇,剑眉微皱,修长又长着老茧的手慵懒扯动领带,闷哼了一声,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性感。 该死的,怎么这时候老毛病犯了。 季特助收到容时消息的时候, 他觉得这就是集闷骚高冷于一体的先生,因为先生说大家为周年庆加班甚是辛苦,要请大家吃盒饭犒劳一下。当然按照先生的性格是不可能说这么多废话的,大概意思扩了一下句就是这样。 这是什么待遇?先生请的盒饭,当然是大面积撒网,选择性捕捞。 至于网到哪个小蜘蛛就不一定了。 季特助表示:做先生的小助手,就得有颗聪明机灵的脑子,最重要的还是识时务。、 慕小枫回到秘书办,大家手里的活都忙得差不多了,正好到了午饭的点,萧贝壳跑来问她吃什么饭,她帮忙带过来。 慕小枫不太饿,也没有胃口,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小贝壳你快去吃饭吧,去晚了又得排队。” 萧贝壳一行人还没走出门,就见着季特助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打包袋,上面印着的像是某家餐厅的标识。 “这段时间秘书办都在忙周年庆的事,大家也挺辛苦,容总也挺忙的,就安排我请大家吃个饭。”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第五十九章 水煮糖心蛋 容总这用意,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单独给他们秘书办开小灶啊。 有人看着慕小枫,打趣道:“慕秘书,这盒饭估计容总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们的加班福利吧?” 另一个人围上来凑热闹,皮笑肉不笑地说:“容总出手就是大方,请的盒饭都是桐城最贵的唐宫酒楼。” 经历过公司年会容时毫不掩饰的高调告白事件,慕小枫现在和容时的关系不再是那么简单的上下属关系,众人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之色,他们一致认为能吃到总裁大人请的盒饭,一定是慕小枫沾了光。 容时平时最常去的除了铜雀台就是唐宫酒楼了,那里的盒饭是出了名的好吃。 季特助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慕小枫,发完盒饭就带着人离开了。 这下,小枫叶能感受到那种被捕捞的感觉了吧。 没理会不营养的调侃,慕小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盒饭,里面荤素搭配,芦笋炒肉+蒸南瓜+甜皮鸭,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饱满米粒令人都舍不得嚼碎。 算不上都是她爱吃的菜,她曾经看过唐宫酒楼的价格表,光是一只甜皮鸭的价格就已经让人望而却步了,这份套餐秘书办每人一份,可想而知,价格是该有多么恐怖。 余光不经意间打量了一下周围同事的盒饭,她忽然发现,自己的饭盒里多了一份卖相极佳的水煮糖心蛋。 慕小枫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 那时候,她十五岁,是时家最宠爱的小公主,身为唯一的继承人,在学校里骄纵唯我的性子没有几个人把她当普通朋友看待。 不至于在学校横着走,因为车接车送,加上长得漂亮,收到了很多份手写情书,被班里女生排挤,一时间慕小枫这个名字被黑得不成样子。 因为贫血,慕小枫异常嗜甜,每天随身带着很多糖,多到糖纸都没处放。 别人家的孩子是药罐子,她是糖罐子。 心情好的时候,慕小枫会去野外写生,捡一堆晶莹剔透却没什么用的石子回家,然后又被打扫卫生的阿姨丢掉。 直到有一天,班里集体野炊。正在捡柴火的慕小枫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昏了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再一次被绑架了。 为什么说再一次呢?从小到大,被绑架的次数比她吃过的糖都多,业务都已经熟悉了。 被关在听不到声音的小黑屋里,慕小枫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感,这种恐惧让她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大手冲破黑暗掐住她的喉咙,要置她于死地。 起初她强装镇定,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猛然间听见一声枪声。紧接着她被人带走,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这群人要撕票吧? “你们要做什么?”长达五个小时没沾到水,慕小枫几乎带着哑腔,手脚被绑的结结实实,小小年纪却不输气势。 绑架她的人是为财,压根没想伤害这位千金大小姐,看着大小姐这么大的反应,不禁觉得好笑。简单粗暴地把手机怼到大小姐跟前,吓唬道:“跟你爸打电话,我要他把五千万现金还给我,别想耍什么花样,不然你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就会被划上几刀,血淋淋的样子一定不好看。” 锋利的刀子架在脖子上,慕小枫才明白,父债女偿不是空口说说的道理。 后来,她找机会逃了出来,体力不支昏倒在路边,最后一丝意识看见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正想自己走来…… “小枫姐,你想什么呢?盒饭都快凉了。” 萧贝壳的声音传入她耳边,慕小枫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头脑风暴而已。” 萧贝壳哦了一声,忽然睹见慕小枫盒饭上的糖心蛋,一脸春心荡漾:“小枫姐,你还有水煮糖心蛋吃啊?这么好,没想到容总还挺贴心的嘛。” 第六十章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小枫眸光浮动,长睫毛轻盈颤动,卡在喉咙反驳的话生生咽回肚子里,拿起筷子,对萧贝壳笑道:“别瞎想,你要想吃我就把这个糖心蛋送你。” 容时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甜,尤其是糖心蛋…… 萧贝壳赶紧摇头,“小枫姐,这是容总特意给你的,我可不敢吃。” 老季特意嘱咐过了,这颗糖心蛋,只能进小枫姐的肚子。 看来总裁大人也会讨女孩子欢心啊,投其所好这招用的妙啊。 “好吧,你不吃就算了。”见萧贝壳直摇头,慕小枫觉得有点压力山大,这该不会真是容时专门为她点的吧?管它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夹起糖心蛋,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这糖心蛋吃起来又香又嫩的,唐宫酒楼的盒饭没辜负远近闻名的好名声。 慕小枫接到杜蘅芜电话的之前,她刚吃完饭,趁着午休时间靠在椅子上小憩,听着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睡眼朦胧的,有些郁闷。 因为平时只有过节去景家的时候才能跟她见上一面,说不上几句话就被景聿拖走了,在她印象里,对杜蘅芜没有像从小玩到大的景聿那样熟悉,最多算是个点头之交。 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疑惑,杜蘅芜是景氏的挂牌总裁,景似为了不让她太辛苦,一般这个时间她都是待在总裁办公室的。 杜蘅芜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找她帮忙吗? 疑惑归疑惑,万一人家找她有什么事呢,慕小枫还是赶忙按下了接听键,问道:“喂,蘅芜,有什么事吗?” 杜蘅芜磕磕碰碰从包间里出来,忍着几欲要吐的冲动,应了一声,“小枫,景聿他喝醉了,在迷幻色酒吧,你能不能来接一下他吗?” 杜蘅芜捂住小腹,转念考虑到这话的不周,又说:“小枫,我不是故意要麻烦你的,我这边情况有点复杂,我一个女人也扛不动他。我认识的不多,可是只有你能让景聿变得不一样。” 生干了五瓶酒,杜蘅芜眼前眩晕,胃里咕噜咕噜地翻滚。 她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闭上了眼,她今天哭了两次,一次为景聿,另一次还是为景聿。 酒不醉而人自醉。 从懵懵懂懂的青春期到现在,无论她为他做了多少,景聿始终对她不冷不热,换来的也只有一个字,滚。 是啊,只有慕小枫能让景聿变得不一样,或者说,只有慕小枫对他来说不一样,只有慕小枫让他感觉到荷尔蒙的悸动。 他对着慕小枫,眼里有光,嘴角含笑,她才知道,那个一直用行动抗拒着她存在的二世祖,其实也是有心的。 只是,对她不待见罢了。为什么呢?用慕小枫曾经说过的话来形容她现在的处境,就是热脸贴冷屁股,热胀冷缩。 “蘅芜,我……”慕小枫叹了口气,只有她能让景聿变得不一样吗?在她心里,哥们只能是哥们,永远也越不了雷池一步。 搞ai昧这种事,依她的性格更加不可能去做。 杜蘅芜这些年,夹在她和景聿中间,活得真的是太压抑了。 杜蘅芜那边有些杂音,然后电话就被掐断了,传来一阵忙音。 慕小枫扶了扶眼镜框,眼皮一跳,桐城大部分酒吧那么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很强烈。 “小贝壳,我有事出去一下,如果我没在午休时间结束之前回来,你就帮我请个假。”飞快地跟萧贝壳交代了几句,慕小枫拿起包就往外走。 萧贝壳的声音越说越小,“诶,小枫姐,你还没说你要去干嘛……” 秦斓曦随口问了萧贝壳句:“小枫这是干什么去?急匆匆的,赶飞机啊?” 萧贝壳耸耸肩,“我也想知道。” 第六十一章 杜蘅芜 慕小枫赶车过来迷幻色酒吧,付了钱下车,穿着高跟鞋,不光是站的稳当,连走路都快的飞起。 由于时间紧迫,慕小枫的头发随便挽成了一个发髻,还穿着深蓝色条纹的职业套装,及膝盖的裙子下包裹着两条修长匀称的双腿,整个人说不出的干练。 酒吧的服务生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一抹古怪,她顾不上,眼神寻找着杜蘅芜和景聿的身影。 还没来得缓口气,就听到角落两个流里流气打扮的男人嘀嘀咕咕地密谋着什么,那打扮太引人注目了,慕小枫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染着红发的男人晃了晃酒杯里的液体,语重心长地来了一句:“听说强哥刚得了一个女人,长得清汤寡水的,倒也还算清秀。但那身行头那模样,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强哥估计是收了别人的钱,存心要糟蹋这个姑娘了。 胸口纹身一大片的强壮男人笑了笑,说:“什么时候强哥也给我们玩玩?” 染着红发的男人猛拍一顿一脸春色的小弟,感觉跟他说上一句话都能得上脑血栓,道:“玩玩玩就知道玩,强哥要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好、色之徒,没出息没出息。 小弟的语气顿时委屈巴巴,“哥,都办好了。” “那就好。” 慕小枫微微一愣,转身,不敢往下听下去。 她怕这两个男人说的女人是杜蘅芜。 染着红发的男人一饮而尽杯中的酒,起身,带着小弟走出大厅。 杜蘅芜说,景聿喝醉了。 可她赶到的时候,只剩下醉醺醺的景聿躺在U型沙发上不省人事,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左看右看地围着。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慕小枫赶走那些女人,一把抓住景聿的衣领,当众质问:“景聿,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蘅芜去哪儿了?” 景聿看了慕小枫一眼,傻笑了一下便合上了眼睛又昏睡过去:“嗯……” 都是这时候了,还醉的跟一滩烂泥似的,慕小枫真想甩景聿一个大耳巴子。 慕小枫给景似发了条微信,并把景聿这副丑样的照片传给了他,相信景似不会不管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的。 两人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哪怕景似腿脚不方便,也没见景聿在外边捅过什么篓子。景聿打小就是个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景似的微微一蹙眉,一到他哥面前就怂,却又离不开他哥的怂包小可爱。 估计景似也发现了景聿不见了,很快回复:小枫,把你们现在的位置发给我,记住,实时定位。 慕小枫没敢把杜蘅芜失踪的事跟景似说,一旦说了,景聿又得挨家法。但不说的话,凭她一人之力很难找到杜蘅芜的消息。 思考间,慕小枫的手机上又来了一通电话,看到杜蘅芜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接通,杜蘅芜的声音透着一丝着急:“小枫,我在迷幻色酒吧后台的女厕所,外边有一群人堵住我,随时要踹门,我根本出不去。” “蘅芜,你再坚持一会儿,我找人救你出去。” 挂了电话。 隔着手机,慕小枫都能听出来杜蘅芜快哭出来,她是温室里的娇花,在景似的保护下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 拿起酒瓶又放下,一遍遍想着,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这时候还有谁能帮她……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俊脸,容时! 慕小枫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容时这两个字,下意识就代表着安全感这个东西。 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空。 慕小枫咬了咬牙,直接拨打容时的私人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 她不死心地继续打过去,电话被接通,云雨的声音传到慕小枫的耳畔,“喂,是谁啊?” 第六十二章 酒瓶拿的威武霸气 不等那边回应,慕小枫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胸口中间一阵阵发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地抓了抓头发。 随手抄起吧台上的一个酒瓶,啪的一声碎片溅了一地,迷幻色酒吧鱼龙混杂,闹事的多了去了,服务生早已见怪不怪,不过,慕小枫酒瓶拿的威武霸气,一路过去,直接吓到了在人群中穿梭送酒的服务生。 “小……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架。” 丢下一句话,慕小枫朝着后台女厕所走去,她已经豁出去了。 她相信景似的办事能力,只要她拖住一点时间,杜蘅芜就能少一分危险。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景家这层关系,她才不会傻到送人头。 这次,就当还了人情吧。 云雨盯着挂断了的手机,删除了通话记录,嘴唇微勾,一向温柔到骨子里的脸浮现几分狠厉。 这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准,她多少能猜出来是谁拨过来的,所以,她说了两句话。 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手榴弹已经扔出去了,就看谁先缴械投降了。 一个脸蛋漂亮但泼辣的女人和一个长相平庸但温柔的女人,男人想都不用想,就会选择那个长相平庸但温柔的女人。温柔是从女人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独特的气质,这是母亲的教诲,从小耳濡目染她也渴望做一个如莲一般的女人,她跳芭蕾、弹钢琴,每天课程排的满满的。 可到头来,温柔还是留不住容时的心,反被慕小枫勾走了。 慕小枫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一个个优秀的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容太太的位置,只能是她的,旁人坐了,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对方挤下去,狠狠踩上几脚。 会议室,股东大会如期召开,众股东纷纷粉墨登场,挨个发表自己的意见。 容时斜倚在会议室的中间位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光洁如新的桌面,却有种不知名的节奏在里面缠绕。听着一个个的陈言寡调,眼中已经滑过一丝不耐,要不是看在他们是容氏老员工的面子上,占了那么一点股权,能让他们这群老匹夫这么猖狂吗? 事实上,容时是股权最多的股东,即使心中再怎么不满,也不能表露出来。 季特助站在容时身侧,不留痕迹地往后挪了一步,心脏跟着容时的节奏快速跳动。 先生发火前兆,寸草不生。 轮到时豆蔻上台发言,容时戴着皮质手套,不情不愿地和时豆蔻握完手,就当着她的面把手套扔了。 几万块的进口真皮手套,定制款独一无二,就这么躺在了垃圾桶里,就如同时豆蔻的脸面。 时豆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众人怜悯的眼光几乎要把她的自尊抹在地上摩擦,仿佛她的尊严一文不值,最让她没想到容时竟然当众羞辱她。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和容时接触时间不长,时豆蔻当然不知道,容时的洁癖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几万块的手套说扔就扔,丝毫不带心疼的。 季特助看得一愣一愣的,最绅士地贬低对方的方式,莫过于如此了吧。 等等,为什么感觉先生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那么美好? 突然对上容时漆黑如夜的眼眸,季特助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糟糕,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趁着时豆蔻上台发表看法的空档,容时低沉的声音在季特助耳边响起:“老季,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季特助会意。 先生这是怕别人在他手机上动手脚。 第六十三章 听,酒瓶破碎的声音 另一边,迷幻色后台的卫生间,一片混乱。 染着红发的男人低声下气地说:“强哥,她就在这里头躲着呢。” 强哥一向喜欢玩烈女,这姑娘怕是凶多吉少。 挺着啤酒肚的猥琐男人脖子挂着的链子金光闪闪,十分抢眼,扭了几下门上的把手,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不满地骂骂咧咧了几句:“他娘的,小女表子竟然锁门了,老子偏不信邪。来人,给老子狠狠踹门!” 门外,几个男人卯足了劲踹门,“嘭嘭嘭”剧烈的踹门声响起,简直要刺破人的耳膜。杜蘅芜堪堪扶住摇摇欲坠的厕所门,脸色煞白,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印象里,她从没有的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想要找她的茬儿?可偏偏她的手机给慕小枫打完电话以后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就算想找景似哥帮忙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厕所门是松木做的,质软,不能承受太重的重量,杜蘅芜没想到迷幻色酒吧前台那么富丽堂皇,后台卫生间的门用的木材这么劣质,门上边角甚至长了一些惨绿色的苔藓,隐约能闻到一股特别刺鼻的潮湿味。 劣质的木材制品质量差,更容易被侵蚀,也更容易起翘开裂,使用的寿命相对而言就比较短。 杜蘅芜喝了很多酒,走路都晃晃悠悠,唯一想到的藏身之处就是在卫生间。 上辈子可能和这个门有仇,这次还真是害惨了她。 只听一声巨响,门被踹开。 杜蘅芜摔倒在地,酒精的作用下她半眯着眼,恍恍惚惚看见一副恶心的嘴脸朝着自己靠近,双手挥舞着想要抓着点什么,本能大声喊着救命,无论怎么喊在空荡的隔间里只能听见自己冰冷的回音。 挺着啤酒肚的猥琐男人扯住杜蘅芜及腰长发,上前大力甩了她一巴掌,恶狠狠地开口:“臭女表子,还真以为喊救命就能招来人了?来人,把她给老子绑了!” 后面几个膘肥力壮作花衬衫打扮的男人顺势而上,架住杜蘅芜摇摇欲坠的身体,其中一人解下皮带把她的双手捆住,挣扎无果。 杜蘅芜头皮被扯得一阵发疼,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痛感袭遍全身让她酒醒了几分,冷笑:“是谁派你来的?” 挺着啤酒肚的猥琐男人捏起杜蘅芜的下巴,“景二少已经把你卖给我抵债了,你最好老实点。” 景二少那三个字狠狠地揪住了杜蘅芜的心,一时间仿佛无法呼吸。与她,景聿这个名字是一把裹着冰刀的利刃,冷色的灯光刚好打在杜蘅芜的脸上,她的脸色晦暗不明。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从没听说过他欠过什么债。”杜蘅芜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空洞,这空洞了无生机,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稍不留神就被会吸进去,“你又是什么东西?” 景聿从来不在外欠债,即使欠了,景似哥也会摆平。她真想知道,究竟欠了什么债要用她抵债,还是说,景聿再也容不下她了吗? 闻言,强哥瞬间暴跳如雷,怒火在胸中翻腾,啤酒肚跟怀胎似的随之一抖,左右各打了一个耳光才算完,摸了一把杜蘅芜洁白修长的大腿,笑得邪恶:“长得一般,没想到脾气这么烈,老子喜欢。” 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一个酒瓶抛下优美的抛物线摔在强哥油得发亮的光头上,顿时玻璃渣子随着碎裂的声音四下崩开,而强哥的头上划出一到口子,血流不止。 众小弟一惊,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把强哥打晕了过去?! 随后又丢来了一个酒瓶,强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砸晕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女侠也用防狼喷雾 连续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杜蘅芜有些晕头转向,无力反抗。 她以为她就这样被眼前这个猥琐又老又丑的男人强了。 余光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迎光而来,眸色微动,是慕小枫来了吗? 慕小枫刚甩了两个酒瓶,拍拍手进门,就被女卫生间的场景震撼了,这时候跑路还有机会吗?在线等,挺急的,性命攸关的那种!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手上还没来及丢出去的酒瓶,她眨了眨无辜的桃花眼,有点紧张。 染着红发的男人微微一愣,让离手边最近的小弟扶起昏迷不醒的强哥,一声令下:“给我抓住她!” 一众人立刻将慕小枫团团围住,拦住了唯一的去路。 慕小枫眸子里一丝冷光闪过,这些人看起来是个混混团伙,刚才被她爆头的应该是他们老大,不然红毛也不至于反应那么大。说到这个红毛,慕小枫突然想起酒吧角落喝酒的那个男人,嘴里说着什么强哥,什么女人。 现在看来,强哥就是这个中年谢顶挺着啤酒肚的猥琐男人,呸,色胚。 目测眼眶深陷、双目无神、脸色蜡黄、有气无力、黑眼圈很重、眼袋明显,应该是纵欲过度,五官长得也太放飞自我让人无法直视了,诅咒他每天活在不举的阴霾下。咳,好像对于一个男人,不举是最大的暴击了。 关键是这个猥琐男人有点眼熟,扔酒瓶的动作莫名熟悉,慕小枫眸光一转,倏然落在强哥身上。 想起来了,这个男人之前在铜雀台调xi过她,她当时就抄起一个酒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强哥进行了肢体冲突,怪不得她刚才酒瓶一扔一个准,用的得心顺手。 “蘅芜,你撑着点,千万别睡过去,景似哥马上就到。”慕小枫扬声道,简单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和僵硬的脖子,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摆开架势。神色幽深跳跃着火焰,平添一份媚色,架势十足。 杜蘅芜点头,“好。” 就在杜蘅芜以为慕小枫像电视剧里的江湖女侠放出威慑要与这群痞子流氓展开生死搏斗的时候,慕小枫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瓶防狼喷雾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喷去,谁离她最近谁就捂住眼睛跑到一边嗷嗷叫。 瞧着慕小枫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杜蘅芜惊愕地眨了眨眼睛,就像电影中的定格,舌头僵住了,说不出话来。 跟她的脑补有些出入,女侠也用防狼喷雾剂。 慕小枫好不容易喷趴下那些小混混,来到杜蘅芜面前,来不及多说,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杜蘅芜脚步很虚,看路都带重影,大口呼吸一口气,急匆匆地说:“小枫,你慢点,我一点力气也没有,跑不动了。” 忽然间,慕小枫不走了,停在路上。杜蘅芜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一头撞在她身上,看清眼前的状况,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慕小枫笑了笑,她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一生活得也没那么风光,从未被这么多枪对准过脑门,这待遇算是大人物级别的,那些黑漆漆的枪口似乎总能刺破黑夜,打出一朵焦艳艳的蔷薇花来。就像现在,只要慕小枫往前走一步,擦枪走火且不论,但保准炸出来九块九包邮的脑花来。 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慕小枫的眉心,杜蘅芜心口一紧,好巧不巧撞到枪口上了。 桐城是座大城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响当当的大人物也不少。这一次,又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物。 第六十五章 迷幻色酒吧真正的主人 “刀枪无眼,当心擦枪走火,举起手来。”持枪开口的是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伫立在门口,银色面具挡住了他整副面容,只露出精雕细琢般的下巴。 高挑而挺拔的身材,身穿意大利手工西装,猛然砸入慕小枫眼中,让慕小枫嗅到一股非凡的道貌岸然的资本主义气息。一般来说,在言情里戴面具的男人不是帅到人神共愤就是丑出天际,这是个老梗了。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她还是很好奇这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还有,面具到底透不透气,这位小哥呼吸困不困难。 事实证明,装逼也是门不朽的技术。好奇归好奇,现在也不是付出行动的时候啊。 慕小枫像个老母鸡似的张开双手把杜蘅芜护在身后,乖乖举起手。她现在还没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倒是有一种想唱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的感觉。毕竟是人都怕死,说实在的她不怕死,就怕游戏还没开始就提前领盒饭了。 论无数次从枪口前抢盒饭的事件,慕小枫忍不住叹息,这究竟是什么沙雕操作,是没充钱的原因吗? 注意到慕小枫的小动作,男人褪去之前的玩味,眉宇之间带上了几分严肃,道:“进了我的地方,就得守我的规矩。” 赤果果宣誓主权,就像动物世界里的雄狮抢夺领地的时候还得撒泡尿证明一下自老子地盘不许撒野。 有时候她还真怀疑过在同一个草丛地点,混杂着各种动物的尿液,它们会不会混淆或增加他们的辨别难度。就因为这个奇思妙想,季特助说漏嘴,传到容时耳朵里,因此被容时当成笑柄嘲笑了三个月多一点。 慕小枫两条清秀的眉毛往上一挑,明澈含情的桃花眼沉璧,目光正如荆棘丛中最锋利的刺。 眼前这个男人纵然没有手上那把铁家伙,也能威慑到旁人,不说别的,干架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气势,打不打得赢不重要,要在气势上把对手比下去才有面子。 “这位先生,我们无冤无仇,就算有什么仇什么怨,那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聊聊呢?”慕小枫的语气不卑不亢,“我只是来救一下我的朋友,没碍着您的路吧?” 杜蘅芜完全没力气了,她身侧是一堵墙,直直地靠在地上闭目养神,虽然知道现在的局势并不美妙,但两个眼皮最终还是不受控制沉重地闭上。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漫不经意地扯了扯领口,他没戴领带也没有吊儿郎当却有种纨绔藏在话中:“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 他眸色清扫这个敢和他对峙的清瘦女人,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活了这么多年,突然有种感觉,这么好的姿色不培养一下真的太可惜了。 慕小枫眼中悄无声息地熄灭最后一丝反抗的怒火,枪子穿透皮肉的痛苦她不想体验,这时候,识时务者才能货到最后一集,明哲保身才能不那么早领盒饭。她毫无意外地开口:“先生说话真是拿捏的很有分寸,那您又凭什么不认为不会放过我?” 凭什么?呵,这三个字真的是问错人了。 “我的世界里永远没有凭什么,女人,你成功挑起了我的兴趣。” “先生,请别用言情男主角的台词开玩笑。” 男人轻笑,慕小枫眼前一片模糊,她记得,之前她在迷幻色酒吧里喝了一杯白开水,甜丝丝的,她以为那是普通的白水,只是加了糖未到场才会有所不同。 现在看来,有诈! 土豆大爆炸的炸!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慕小枫昏倒之前,还骂了句不带这么玩的。 第六十六章 总算醒了,我的小可爱 冗长枯燥的会议终于落下帷幕,期间容时决议成立基金会,资助桐城几家贫困孤儿院,全票通过。 散会,容时拿起手机查看短信,有一条未查看的短信,打开一看是垃圾短信。 通话记录里也没有痕迹。 容时沉着脸就走,季特助赶紧跟上。 “先生,去哪儿?”季特助看了看行程表,排得很紧,问道。 工作狂的行程分分钟能让人犯密集恐惧症,能做到先生这份上的人,在桐城怕是不多。 “去视察子公司,我就不相信那群老匹夫私下里能有多干净。”容时似笑非笑眸色漆黑陡然一眯,笑意不达眼底,话锋突然一转,“听说市长竞选马上到了。” 桐城每三年竞选一次市长,可从没有人能稳稳当当在桐城工作三年,通常是走马观花。 最有意思的是,慕向楠要去竞选市长,并且身后有人。 季特助笑笑,将一个印着饕餮纹样的朱色锦盒递到容时面前,“是这样,没想到先生消息这么灵通。” 打开锦盒,那对色泽清透的耳坠泛着淡淡月华的晕色。之所以放进锦盒是因为月光石是不能和金属直接接触的。 月光石一旦和金属接触摩擦,不出两周接触面就会发黑。 这对耳坠会卖个好价钱,只因为它背后有一个引人入胜的爱情故事。 * 头痛欲裂,犹如宿醉,身下还一阵冰凉,温度不断溜走,慕小枫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战,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会变成冰棍。 不对,她现在在哪儿? 幽幽的冷香萦绕在鼻翼间,甚至有些呛。 慕小枫突然睁开眼,忽然间觉得鼻子有点痒,猛打了一个喷嚏。随后这喷嚏就像排队跳悬崖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再这样下去,慕小枫觉得肺都能从鼻孔里喷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皂色的帐幔上的花纹错落有致,随风轻轻摇曳。要不是有一盏蜡烛照明,她还以为这是剧组在拍戏,恐怖片那一种。 慕小枫打了个哆嗦,怪不得这么冷,阴冷的冷。 躺在雕花红木榻上,慕小枫不适地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转动发出一声喀嚓声,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这才悲催地发现,她落枕了! 真疼,就像被谁打了一拳似的。 这枕头完全是一块玉石,这么硬她是怎么睡过来的啊? 从医学角度讲,古代枕头尽管躺着不是很舒服,但垫上这个硬枕头后,颈椎会愈加前驱,这么的前驱,对于颈椎病是有好处的。 突然想到什么,慕小枫懊恼地捶床,感情她是头枕着脖子架空睡到现在的,怪不得会落枕。 掀开锦被却发现床边撒满乌漆墨黑的散花,在洁白的床单上透着一种诡异而神秘的美。慕小枫心里一咯噔,拿起一片轻嗅,浓郁的花香扑鼻,是蔷薇花。 其实蔷薇花的味道和玫瑰花的味道还是很相似的,但蔷薇花的香味更浓郁。 走下床,慕小枫揉着酸疼的脖子站了起来,环视四周。 琼罗玉帐,雕梁画栋,这完全是一间古典的中式屋子。 一道略带嘶哑的声音蓦然响起,“总算醒了,我的小可爱。” 慕小枫捂着脑袋后退几步,要不是这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她差点就怀疑自己穿越了。 “你……”慕小枫张张嘴,嗓子处一阵干燥,声带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她该不会是哑了吧?!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按住慕小枫的唇瓣,突然凑的更近,“嘘,这么美丽的尤物,千万不要发出不美好的声音。” 余光中慕小枫突然发现他手上拿着些什么东西,心想这个疯男人把她带到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第六十七章 慕小枫失踪了 男人拍拍手,薄唇微勾,说:“把尤物绑起来。” 他身后立刻走出几个汉服打扮的女人,光看样子就知道一个比一个能打。 尤物你个大鱿鱼啊。 慕小枫说不出来话,只能干瞪着眼瞎着急,最终她还是被人绑起来了,坐在红木椅子上还算舒坦。 金丝檀木桌子上,妆奁里面装有梳、篦、妆镜、白瓷化妆盒,以及其他化妆品。 男人拿起一小盒精致的瓷盒,拿起细腻的刷子蘸取少量白色粉末儿,慕小枫这算看明白了,这是要给她搽粉啊。 关键搽粉干嘛啊? 慕小枫眼睛很有灵气,但又不会说话,她瞪大眼睛,踢腿,摇头,企图引起眼前男人的注意。 然而一一被忽视。 慕小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白色粉末儿抹在自己脸上,就这一小盒的剂量能涂成个大白脸,还是那种掉进面粉缸里的苍白。打完粉底,就要涂腮红了,入眼的是一盒稠密的脂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胭脂香。 慕小枫很难想象,这个男人还会用古法化妆,但是古代还没有什么铅笔这玩意,都是直接把柳枝烧焦后涂在眉毛上。因为柳条比较粗,为了避免戳瞎自己的眼睛,所以画黛眉都是由别人代画。 男人西装革履,和古色古香的屋子格外不搭,仔细闻的话,他身上有一股很重的檀香味。 慕小枫的目光随着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移动,看着他走过来走过去,然后蹙眉,转身翻找着什么。 这男人,该不会真的要去折柳枝吧!想到古代的那些眉毛,慕小枫吞了吞口水,压抑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法治社会怎么可以有这样的BT,无冤无仇,抓她来只是为了给她化妆??? * 容时现在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躁,透不过气来。 他扯了扯领口,剑眉微敛,就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敲敲打打,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内容。 “老季,公司下班了吗?” “这个点了,早下班了。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季特助点头,对容时突如其来的动作,不明所以。 “不用。”容时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竟然有些疲倦,摸了摸裤兜发现没带烟,端起凉茶所幸一饮而尽,“慕小枫人呢?” 季特助瞧着自家先生一张俊脸,只见上面写着春心荡漾四个大字。 季特助漆黑的眼珠子微微一动,要不是碍于先生在场,他真想买个微博热搜让自家闷骚的先生火一把,咳了一声,如实开口道:“哦,慕小姐啊,自从我去秘书办送完盒饭就没见过她了,应该早就下班回家了。” 他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也不会在先生面前撒谎。 收到萧贝壳的微信轰炸,才知道慕小枫午饭后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一声招呼都不打,果然是她的作风,容时感觉头更疼了。 慕小枫真是个不省心的女人。 “老季,慕小枫失踪了,你去查一下。” “什么?” 季特助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怪不得没看见小枫叶出去溜达,敢情是玩失踪去了。 这下好了,他是没时间下班了。 * 妆容完成的时候,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让人把镜子推到慕小枫面前,下巴靠着她的肩膀,说:“这张脸真是好看极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慕小枫睫毛微颤,有些不自在,躲开男人的下巴,无形撩妹最为致命。 不得不说,这妆容真的是魔鬼中的魔鬼。 给一瓶脉动就能变成尖叫的那种,这何止是化妆术,分明就是失传已久的易容术! 慕小枫差点想不起自己本来的样貌,这个男人是魔鬼吗? “你觉得,今夜的拍卖会,你能卖多少钱呢?” 第六十八章 暗翼天使拍卖会 慕小枫一怔,她是拍卖会的商品?这也太疯狂了吧。 这么说的话,疯男人口中的拍卖会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交易,似乎更像是黑市。 不知道杜蘅芜怎么样了…… 呵。 慕小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氤氲了几分略深的凉意,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别人的死活,她还真是多管闲事。 手腕却忽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力道不容反抗,慕小枫的眼睛陡然被一层黑布蒙住,隐隐有一丝不安。 “别怕。” 疯男人说了这句话之后,慕小枫更怕了。 因为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死死盯到自己身上,还有抵在腰间的物件让人不寒而栗。 都说人怕死,因为绝大多数死法存在非常大的不确定性,慕小枫怕疼,所以更加惜命。 她根本没信过,惜命的最好方式是折腾自己这个道理。 她一直觉得比任何人都惜时惜命,也更骄傲和逞强,所以你才有资格享受拼命、尽兴后的人生礼遇。 下了车,慕小枫是被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抱着走的,一路上更加惴惴不安,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连翘,不许弄花她的妆,还有,准备一些饭菜给她吃。”男人将慕小枫放在地上,吩咐着来人,挪动着拇指上的戒指,“她是压轴,好好照顾,出现任何闪失你就不用待在桐城了。” 连翘连说了三个是,并没有称呼这个男人什么。 听声音清澈动听,连翘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大概是与职业有关,说话字正腔圆。 慕小枫很疑惑,有什么好隐瞒的,难道有鬼??? 想到男人戴着银色面具,慕小枫更加验证自己的想法,可能是长得丑才戴面具的。 连翘拿来一些饭菜,解开慕小枫蒙眼的黑布,眼神淡淡,说:“我刚在微波炉加热的,快吃吧。” 一接触到光线,慕小枫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有些不适应,强忍眼睛的不适,朝连翘一笑,冲她比划道,“连翘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另一个跟我一起的女人在哪里吗?” 真是的,不能装个节能灯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爱护双眼,从小事做起。 连翘拿起一把铜色的钥匙,起身,警告地开口:“无可奉告,安心吃你的饭,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意料之中。 如果连翘能好心地告诉她杜蘅芜的下落,还真是天上掉金子了。 慕小枫漫不经心地翻着大米粒,食不下咽,倒不是因为菜色太素一点荤腥都没有。 她被锁在后台,根本无法看到拍卖会的情况,只听见乱糟糟的哄叫声。 手机上的定位已经甩给了景似,他怎么还不来……或者,他在赶来的路上。 她在心里默念着,期盼景似能及时赶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一个女人走上了拍卖台,大声道:“大家好,我是连翘。本次暗翼天使拍卖会将由我来主持,规矩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知道。那我就不废话了,下面我宣布,正式开始!” 她是本次拍卖会的拍卖师连翘,年少成名,也是暗翼天使幕后的管理者。 能来暗翼天使拍卖会的人物非富即贵,一般人不敢得罪她,很乐意捧她的场,都报之热烈的掌声。 毕竟她身后的人,不是那么好惹的角色。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款珍罕的计时腕表,因为它的设计者是一位不朽的艺术大师,前几个月刚刚去世,一时间,他的所有作品皆被炒出天价,甚至有些腕表下落不明。现在出现在暗翼天使的拍卖台上,真的让人惊喜不已。 二十万起步,对非富即贵的观众而言,不算什么。 因为一张暗翼天使拍卖会的门票就已经高达八十五万。 第六十九章 月光宝藏 当容时携云雨到场的时候,会场内安静了片刻,有眼尖的人认出她是容时的绯闻女友,现在看应该是实锤。 云雨一身大气精致的一字肩长裙点缀着暗色花纹,肩部采用轻薄的网纱拼接而成,白皙的肌肤若影若现,蕾丝层叠勾勒出纤细曼妙的曲线和盈盈一握的腰身。白皙修长的脖子吹弹可破,头发高挽,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遮住裸露的后背,眉眼中尽是淡然随意,优雅浑然天成。 她以前跳过芭蕾,容貌、身材、气质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些年身材也一直有很好的保持,气质很好,和容时站在一起,俊男美女的组合格外吸人眼球。 曾何几时,年少的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正值盛夏,弯弯曲曲的长廊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紫藤萝,蜿蜒层叠,散发着醉人的芳香,站在地下能遮住所有金色的阳光碎片,却总有缝隙将金色的阳光碎片洒在容时好看的侧脸上。 她想,原来香的不是紫藤萝,而是眼前这个认真的少年。 有人说他们是一对,是最养眼的一道风景线。不知什么时候起,紫藤萝花谢,他们之前隔了一个门,断了她所有的念想,而这把锁是容时亲手锁上的。 “那不就是云家大小姐吗?” “什么云家大小姐?人家早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好好的,断绝什么关系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大小姐生了孩子没过多久,就为了容家那位搞金融的先生和云老头闹掰了,上流社会那些事怎么可能轻易曝光,除非不要脸了。” 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云雨从容地迈着步子,沉静温柔的面孔带着一抹淡然的笑,“阿时,你怎么会想起带我来这里呢?” 黑道那边的场子太乱,容时从不涉足,这次倒是稀奇。 暗翼天使拍卖会的死规矩必须带女伴,她略有耳闻。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平时都是慕小枫跟在容时身边的,这次竟然不在。 容时:“来这里,当然是为了买些小玩意儿。” 众人小声议论开来,小玩意儿?这里的哪件东西最低不都得几百万,身家掂量不起来的都不敢来这种烧钱的地方…… 这位 找到座位,两人落座,云雨看着拍卖台上的物件,眼中并无波澜。 一块计时手表而已,竟然被炒到了这种地步,真不知道该说人性的愚昧还是钱没处花。 “阿时,我没想到以你的眼光,还会看上这些天价的小玩意儿。”云雨微微侧身,蝶翼般的睫毛轻眨,奢侈品奢侈到这种地步倒是前所未见。 容时抬起二郎腿,一向板着的脸,难得透出一丝戏谑,道:“淘宝是一个商人的天性,你总不能扼杀我的天性吧。” 望了一眼容时认真的侧脸,摇了摇头,云雨哑然失笑,“非得来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多的是渠道,当然是有市面上买不到的好东西。”容时眉眼不动,“云雨,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变。” “嗯?”云雨瞳孔透着几分寂深,而那深处藏着复杂,她有些不理解容时的话。 “在金融这一块还是没长进。” 容时这句话就像石子打在,在云雨耳边不断回荡,同时重合在两人大学时,容时说的那句话,他说:“一个女孩子,学什么金融?跳芭蕾才是你的归宿。” 是啊,她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学金融? “毕业之后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哪有什么长进?好了,看展品吧。”云雨轻描淡写地拉开话题,眼前突然一亮,激动地拉着容时的胳膊,“阿时,快看,是月光宝藏系列的耳坠!” 第七十章 五百万一对的月光石耳坠 礼仪小姐掀开红绸,那是一个饕餮纹的朱色锦盒,打开之后小心翼翼用带着手套的手拿出耳坠,连翘开始介绍:“各位,这款是来自神秘卖家之手的月光石耳坠,是月光宝藏系列的呕心之作,起价五百万。切割精细、净度透亮,石身润凉仿佛能看到漂浮状蓝色的月光,内无裂纹杂质,实乃上品,有着很高的收藏价值,同时对方不肯透露姓名,却告诉我们一个爱情故事。” 月光石被视为“恋人之石”,可以使佩戴者感受到浪漫和热情,场下打扮闪眼的贵妇名媛们纷纷擦亮了眼。 云雨很喜欢月光宝藏系列的珠宝,可惜原作者已经下架了市面上所有的作品,现在是盗版横行,再见到 展品没拿出来之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疑惑的窃窃私语,低声议论着,这下众人议论声更大了,很多男人更是大失所望。 “就一个爱情故事能让价值不高的月光石坐地起价吗?这样的东西暗翼天使也收。” “卖东西就卖东西,扯个爱情故事当糖衣炮弹,顶多骗骗小姑娘吧。” “五百万?老子还不如拍个钻石项链送我老婆。” 这种东西还在中档珠宝圈里徘徊,市面上怎么着加工也不可能卖到五百万,有点商业头脑的人都不会花五百万买一对钠和钾的铝硅酸盐回去。珠宝这一行,需要的就是资金,没资金什么也干不了。 这群人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个好的切工可以让净度不高的月光石发出漂亮的光彩。但是一个不好的切工,有可能把一颗净度完美的月光石毁掉。 其实在国内很少见到切工这么完美的珠宝,价格高一些实属正常,毕竟桐城是一座发展势头很猛的城市,物价也跟着随之上升。 对于普通人来说五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对生意场上呼风唤雨的商业大亨来说就是一个小数目了,但没人想做这个冤大头。 容时颇为优雅地弯了弯嘴角,很快恢复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大家别激动,我知道来这里进行拍卖的人,都是有眼光的珠宝商。但我们凡事不能看表面,且容我说完这对月光石耳坠背后的故事。”连翘一出口,先给个甜枣再给个台阶下,已经很有大家风范了。 迫于连翘的靠山,众人稍稍收敛了一些。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慕小枫相当无聊,又不敢弄花脸上的妆,幸亏有空调,不然也得热成个大花脸。 临行前,疯男人特地‘嘱咐’过她,脸上的妆有一丝丝问题,唯她是问。究竟怎么个问法,慕小枫就不知道了。 可是,脸上掉粉怎么办?这就不该是她这个弱女子该背的锅了。疯男人给她搽粉的时候,就跟刷墙似的,每一个毛孔都不放过,导致她现在感觉很闷,脸上烧烧的,有轻微的灼热感。 慕小枫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哑了的事实,心里总觉得,这场拍卖会的交易,不同寻常,隐隐能闻到富到流油的铜臭味。突然间的正义感爆棚,让慕小枫微微眯了眼,要是手机在手,她必须被录下来这些罪恶,为她这个小憋屈平反。 就在慕小枫还想再深一步思考的时候,听见了门外钥匙拧门锁的声音,慕小枫心口一紧。 这里是放杂物的房间,比较小,没地方藏,藏在窗帘后面就很容易被发现。 慕小枫随手拿起了脚边的一个棒球棒,紧张到拿反,快速掉了个方向十只手指紧紧握住。 是有人来救她了还是疯男人的人? 吱嘎一声,门开了。 “小姐,你好,我是这里的管理员。这是接下来你要换的衣服,如果没有别的需要,我就先走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哥哥,把手里长方形形状的托盒往慕小枫怀里一塞,转身就跑了。 第七十一章 月光和你都很美 连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哑的嗓子很有味道,娓娓道来:“月光石是六月诞生石,象征健康、富贵和长寿。传说月光石是从月亮上散落到人间的宝石,带着柔柔的淡蓝色晕彩,它能给人带来热情和幸福。可是我要讲述的故事,就如同蔷薇花在盛夏中怒放的芬香。故事发生在二十五年前的桐城,盛夏,蔷薇花开。浩铭用了自己所有的钱置办了一块月光石原石,细心打磨,他要给秀秀一个惊喜,因为秀秀的生日快到了。生日那天,秀秀家的别墅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充斥在浩铭的耳畔,他不敢迈出第一步,但里面有她心爱的女孩。收到礼物的秀秀很开心,两人的感情日渐升温。” 全场贵妇名媛都在认真听着连翘讲着故事,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听到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感情日渐升温呼吸也松了。 不由也能猜出来后面发生的故事,穷小子富家女的爱情故事,这也是老梗了。 富家女家里认为两人地位悬殊很大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另外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婚事。两人被迫分手后,穷小子为了富家女艰苦创业,经历了一系列事情,有情人终成眷属。 深受言情荼毒的人都知道,故事的最后要多俗套有多俗套。 连翘叹了口气,继续说:“大家不会以为这是我在网上找的言情桥段吧?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很不幸,故事的最后没有幸福生活,没有执子之手,不是所有童话都有美好结局。” 一位打扮艳丽的名媛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开口:“年纪大了受不得虐,连小姐轻点虐啊!” 一位中年贵妇愤懑道:“事实证明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连翘接着开口:“秀秀放弃了大小姐的身份,和浩铭私奔了。秀秀的父亲气得不轻,把秀秀强行带走,一家人迁移到欧洲,没想到秀秀再一次见到了浩铭。她戴上那对月光石耳坠,跟着浩铭再一次出逃,可是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秀秀毁容了。为了平静地和浩铭生活下去,她选择整容成普通人的相貌,隐姓埋名。可岁月不会饶过她,婚后,她被家暴了。” 云雨:…… 要不是良好的修养,她早就想吐槽这个爱情故事了。 “云雨,你不觉得这故事很有趣吗?”容时抬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还是说,你只想快点开始竞拍?” “才没有。”云雨精致的眉眼中闪着一抹笑意,容时是最了解她的人,这一点绝不会改变,任何人都休想把容时从她身边抢走。 很明显,故事已经吸引了全场绝大多数的女人,尤其已婚女人感同身受。 连翘见气氛已经差不多了,说:“接下来是竞拍时间,请大家务必抓紧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七百万。”一个穿金戴银、打扮入时的少妇,珠光宝气的十分亮眼,一看就是阔太太。 “八百万!”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躺在大腹便便风男人怀中,声音嗲嗲。 “一千万。”一名中年女人已经拉出了新的价格,神色势在必得。 云雨有些急了,她很怕那对月光石耳坠被拍走,月光宝藏系列她喜欢好久了,攒了五六年就只有一个戒指和项链。 “五千万!”云雨举起竞拍牌,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全场听到。 新的价格出来了,全场哗然一片。 有几个最先出价的女人气绿了脸,谁能想到先前被人各种嫌弃的月光石耳坠,价格一下炒到了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天价。 第七十二章 二十亿,买她一夜(补更) 由五百万起价,短短时间这对极富故事性的月光石耳坠已经升值到五千万,可想而知,女人到底有多喜欢珠宝,不是因为珠宝能带来什么实际价值,恰恰是因为珠宝昂贵而又没有实际价值。 有一句话说,珠宝沉默不语,却比任何语言都能打动女人。 连翘已经举起锤子,看向人群中一抹银色身影,“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两次……看来,云小姐很有胜算嘛。” 那人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连翘抿唇,来暗翼天使的人比的就是财力,现在看来,容时的出现带着点生人勿近的清冷,同时也起了一些威慑的作用。 女人们议论纷纷,却不敢再往上加价格了,几乎目不转睛盯着竞拍台上泛着淡淡月华的耳坠。 此刻容时只是静静坐在座位上,两片薄薄的嘴唇抿直渗着几分冷锐的光芒,镌刻般的脸庞似有似无地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凌厉,仿佛是经过鬼斧神工般雕琢般的完美作品,整一副高冷自持的商业精英模样。 生意场上混的风生云起。他张弛有度,遇事冷静且深谙生意之道,能够充分利用人际关系能轻易抓住有利商机,工作起来不分日夜,连傅熙阳都说他活得像个牲口,没个人样。 私下他就是块捂不化的冰山,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在他身上完美的糅合在一起。狭窄的走道里两条笔直的长腿无处安放吸引了无数桃花,对于众人流转着各种探究的目光并没有回应,抚平衣服上的皱褶,似乎并不在意那对月光石耳坠会花落谁家,依然波澜不惊。 “一个亿。”光影的尽头静静的站着一个男人,他站起身,银色面具闪着金属质感,只能看到他的瘦削的下颌和两片苍白的薄唇。 连翘一锤定音,确定了这次高额的交易之后,随后礼仪小姐带着男人离开,道:“一个亿一次,一个亿两次,没人要加价了吗?好,成交!” 容时的态度始终淡定自若,周身气场满是无所谓,旁人看不出点什么,猜测更多的是他身上的八卦绯闻。 * 杂货间,慕小枫急得团团转,掉了一地的粉,别问她为什么老掉粉,因为妆容厚重到快喘不过气了。 慕小枫不会穿汉服,只穿好了中衣蹲在地上风中凌乱。 这身汉服虽然一眼看上去很美,但穿起来就是繁琐了一点。 慕小枫对汉服了解不多,从萧贝壳那里知道一些基本常识,形制华丽唯美,用色鲜亮,给人奢华贵气的感觉,更像是唐风。 最后,还是进来一个漂亮女孩帮慕小枫穿好的,全程无交流,面无表情地做完最后一个步骤,走了。 慕小枫之前见过她,疯男人众多女保镖中的一个,战斗力很强悍就对了。 要不是她现在浑身无力,打不过人家,真想像武侠剧里的大侠趁其不备一掌把人劈晕。 随着台上连翘的发言,暗翼天使拍卖会的重头戏来了。 这个重头戏,毫不疑问,是男士们提起精神最沸腾的时候。 今夜,出价最高者将有幸成为龙女的入幕之宾。 没拍到心仪的耳坠,又从身边的聊天声得知重头戏的意思,这跟砸钱选花魁有什么区别?云雨讪讪一笑,望着容时轮廓清隽的侧脸,说道:“阿时,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灯光全部熄灭,台上就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瞬间一束灯光打在她的身上。 桃花眼半眯,慕小枫条件反射地伸手遮挡照射而来的强烈灯光,眼中迷离,她这是到哪儿了?又是灯光又是人群的,难不成是马戏团?! 灯光暗淡,云雨怀疑自己看错了,容时清远的目光直视台上那一团惊慌失措的的身影,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随后,云雨听见容时的嗓音响起,他的声线很有磁性,让人着迷,却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犹如荆棘环身,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二十亿,买她一夜。” 她承认,容时开口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 第七十三章 心跳难安的雨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轰然炸开,像是夜色中黑色蔷薇散发出的幽香弥漫,众人也是一惊,纷纷把目光投向台上那抹身影,惨淡的月光打在身上,精致五官多了几分柔美。 财大气粗就是这种人了吧。 云雨的脸色逐渐苍白,鼻子感受到一股酸涩,模糊了视线,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眼中阴霾沉了几分。 她哭了? 容时抬眸看:“云雨,我还有事,一会儿老季会送你回去。” 强行挤出一个笑意,云雨不让自己发出一丝颤抖,“阿时,你也要早点回去。” 原来,从那一刻起,紫藤萝就再也不会开出花了。 爱而不得最为折磨,众人心里不由有些编排。 往届的龙女纵然有绝世美貌,初夜最高也不过尔尔。现在不知道是谁家的纨绔子弟一口价二十亿买了个女人的初夜,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是他们买不起,而是觉得龙女长得再漂亮再被吹得天花乱坠,关上灯摸起来都一个样。 不值得跟一个败家子计较,这种场合最忌讳得罪人。 话是这么说,可总有人仗着身份地位想打破规则。 而这个人迟迟没有行动。 大亨名流再忙也要来的拍卖会,每年会场都是人满为患。而此时全场之内几乎沉寂下来,按捺住那只拿着竞拍牌的手。 见已经没人提上价格了,连翘趁热打铁,随后砰的一声锤子落下,道:“二十亿一次,二十亿两次……成交!那么龙女就归这位先生了。” 没开灯的房间里,慕小枫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她甚至能感受到头顶毫无温度的视线如匕首一般直射过来。 她就这样被卖了吗?以一个商品的价值,二十亿应该很多吧…… 腰间毫无预兆地覆盖上一双有力的大手,慕小枫浑身一颤,那双手炙热的温度几乎能把她融化。 男人的钳制让她动弹不得,她的身体几乎贴在男人怀里,甚至可以清晰地听着对方的心跳。 慕小枫大惊失色,疯男人废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让她卖个好价钱? 还有,身后这位大哥就不能单纯的英雄救美吗? 男人凑到慕小枫面前咬住她的唇瓣,半天才松开,“慕小枫,你怎么这么不省心?” 省心的话,她就不来救杜蘅芜了,然后被弄到这种地方。 慕小枫突然停止了挣扎,耳垂一红,眼神有些躲闪。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容时…… 但她说不了话可怎么办。 而另一边,正上演着一场腥风血雨,今夜注定是心跳难安的雨夜。 磅礴大雨“哗”的一声冲刷着整个世界,时不时划过电闪雷鸣,刹那震耳欲聋。一个男人穿梭在郊外的树林里,踱过山野丛丛,一脚一个泥泞,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的液体随着雨水一并从银色面具下滑落至脖颈。 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裤脚破了一个洞,正在汩汩地渗着殷红的血,而嘴唇因为失血过多导致有些发白,在雨水的洗涤中瑟瑟发抖。 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即使腿脚不利索,也在极力地迈着步子,企图甩开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东西。 “给我搜,一定要抓活的!” 黑色劲装打扮的男人一声令下,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树林。 他毫无征兆地扳动扳机,瞄准到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嘴角勾勒出一个嗜血的笑。往树林里跑,夜重锦还真是有点脑子。 子弹在大雨中迷失了方向,半晌没有听见意料的惨叫。 黑色劲装打扮的男人眯起危险的黑眸,散发着阴鸷可怖的气息,以他的枪法不可能打歪,除非,有人救了他。 第七十四章 实不相瞒,我俩都上火了 房间里很热,慕小枫正以一个非常尴尬的姿势窝在容时的怀里,说实在的,闻着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挺让人害羞,更何况已经彻底扰乱了她的呼吸。 中途他去了卫生间很多次,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应该是在洗澡。 很热?慕小枫桃花眼中流转着一抹不解,从氤氲到消散,自顾自点头,拉起被子盖着。 刚才,她听出来容时的声音时,就已经察觉到他的燥热,荷尔蒙的吸引之下不由自主的身体纠缠,让温度不断上升。 慕小枫承认,就在她要对容时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停止了自己的禽/兽行为。 旁边的位置深陷,慕小枫闭着眼也知道容时躺下了。 他为她花了二十亿,这辈子怕是换不清了。 月光下,容时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竟然有一丝性感。 书上说,男人的喉结最性感的莫过于抬头时下巴底下若隐若现的突出。 慕小枫的手抚上容时的喉结,指尖微微戳了一下,突然觉得容时现在可能欲火焚身,万一城门失火殃及她这条池鱼就不好了,于是赶紧把手收回。 可能她不知道这些小动作落在容时眼里就是撩拨。 “别闹了,风声过去,我们就走。”容时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碎光,他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急促的鼻息吐在她脸上,慕小枫不知道抽了什么筋,猛地起身捂住容时的嘴,容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正要起身防卫,结果慕小枫直接亲在自己的手背上,手背上,背上。 容时的警惕微微僵硬了一下,他这是被嫌弃了吗?二十亿买的憋屈吧这是。 慕小枫支起手臂,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把持不住了。 容时这精瘦的体魄没有一点赘肉,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腹肌。 容时嘴角勾起,目光灼灼,早知道美色这么好使,还玩什么浪漫啊。 长臂一捞,慕小枫被迫和他对视,她的脸被容时的一只手端着,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心里砰砰直跳。 就像一根羽毛落入心扉,轻轻柔柔,有点痒。 片刻,容时的目光有些躲闪,脸上那点红晕一路蔓延到脖子根,第一次在黑暗中做坏事庆幸看不清彼此的脸。 呼吸被夺去,慕小枫感觉自己快被憋死了,直到慕小枫快窒息时容时才放过她,眸色略深,脸上浮起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 “你不会换气吗?” “……” 慕小枫语噎,都是第一次嘴碰嘴,谁能无师自通啊,再说了容时他自己的吻技还不是烂透了。 容时哑然失笑, 长发被拨开,温凉的指尖触碰到慕小枫热乎乎的脸上,流连。 毫无防备,又是密密麻麻的吻落下,轻微的摩擦缱绻,慢慢探索,所及之处皆是炽热。 慕小枫脑袋一阵缺氧,渐渐忘记了抵抗,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 月亮许是怕羞,偷偷躲在灰暗的云层里,整个夜晚都没有月光。漫天星辰竞相闪烁着微光却无法让整个黑夜拾缀明亮。 就在两个人都快突破那道防线的时候,慕小枫死死掐着容时宽厚的后背,不断地拍打着。 不行,她怕疼。 可容时是什么人啊?军人。 军人天生为战斗而生,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血性,从来不后退,永远是英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想做别人眼中的英雄,只做慕小枫一个人的英雄。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仍保持着冷静的面庞,其实我既有铁骨也有柔肠,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 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轰隆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 第七十五章 我劝你不要这么假惺惺 * “混账东西,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竟然还把小枫连累进去了!”景似二话不说抬起手就给了景聿一巴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猛然痉挛从轮椅上掉下来,摔了个趔趄。 他一直把小枫当妹妹看,景聿再怎么混账,也不关她的事。 这件事看起来没那么简单,不早不晚,更像是早就设好的局。 景似腿脚不便,德叔忙扶起景似。 景聿没有躲开,就这样硬生生的接了下来,只听到清脆的响声伴着风声从耳旁刮过,隽逸的脸颊多了一条红印子。 父母早亡,生在世家,他是从小被放养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因为那一巴掌,景聿彻底酒醒,“哥,我去找她。” 景似气极,气急地用拐杖跺着地板,就近还把拐杖砸到景聿身上,“说你傻你还倔,桐城这么大,你去哪儿找!” 景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景似哥!”杜蘅芜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旋即挡在了景聿的面前,“景似哥,你身体不好,别动气。” 景聿半敛着眸子的眼睑微抬了一下,轻哼了一声,不动声色地从杜蘅芜身后走出,他还不至于脆弱到由一个女人保护。 德叔把拐杖放到景似手里,景似扶额,宽厚的手掌若有若无地摩挲着拐杖上的纹路。 谁能想到他手里拿的是景家祖传之宝,免得被不安好心的人觊觎,上了一层油漆伪装成紫檀木拐杖携带。给他这个瘸子用,倒是没人起过疑心。 平时全当家法凑景聿这个不争气的了,蘅芜没少出来挡。 除去所有因素,两人确实很配,一样的倔脾气。 脸色瞬间黑下来,景聿微微压低了声音,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神色间闪过嘲弄,随后冷冷说道:“杜蘅芜,我劝你不要这么假惺惺,因为真的很讨人厌。” 杜蘅芜这个女人看起来好拿捏,但是背地里,谁知道心有多黑呢! 就因为一个电话,小枫就被卷了进去。 说罢,“啪”的一声关上门,迈开长腿走了。 “混账东西!真不知道这臭脾气遗传谁的,德叔,你去派人跟着他。”景似眼睁睁看着景聿摔门离开,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做起事来不管不顾的,他这个做大哥的脸早就被丢光了。 德叔叹了口气,少爷们的事不是他能掺和的,眼尾的皱纹动了动,说:“是,大少爷。” 杜蘅芜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等她品出那个笑容的深意,忽然觉得全身无力,瘫坐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上。 还没来及整理仪容就赶来景家,两只眼睛红肿得不像话,杜蘅芜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心底撕心裂肺的痛楚。 景聿总是一寸一寸剜掉她的心,羞辱的话脱口而出,那双眼像结了薄冰的刀锋。 说到底,这些年都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 当死亡一步步逼近的时候,夜重锦突然发现远处有一所破旧的茅屋,像荒废了很久,他走了进去。 在这空秃秃的树林里能有一处安身,实属万幸。 夜战为了月光宝藏真的是疯了一样地到处抓他。 也对,这东西是很重要的信物,来历根本不是如拍卖会上所说的那套爱情故事。 这里条件很差,根本没有纱布来包扎伤口,夜重锦实在熬不住了,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皮开始打架,他想,等雨停了再出去联络信号吧。 夜重锦的目光一沉,迅速戴好脸上的面具,凌冽开口:“出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有第二个人。” 这个破旧的茅屋总共就这么一丁点地方,察觉到有人真的是易如反掌。 第七十六章 容时真是玩的一手好计谋 慕小枫微微咳嗽了一下,没有被发现的窘迫,猫着腰从柱子边上走出来,算进去容时那个大冰山,其实这里有三个人。 她的嗓子需要解药,不能一直这么哑下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她跟着容时循着血迹找到这里。 那血水沿着男人的脚踝流到慕小枫脚边,透着隐隐血腥味,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 头皮一麻,说实在还真没想到之前戴着银色面具矜贵优雅的男人落到了这步田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茅屋里有些漏雨,还能感受到阵阵寒风。 一个黑色的伞笼罩在慕小枫头顶。 容时扫过夜重锦那只湿漉漉的腿,眉头一皱,这血腥味太过刺鼻,心里泛起恶心,从裤兜里抽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捂住口鼻,“你受了很重的枪伤,如果不能及时取出那颗子弹,不止这条腿连你都凶多吉少。” 子弹再错开半公分,受了雨水的荡涤导致发炎,他们见到的恐怕就会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夜战狠起来真的就没他老子夜莫循的事了。 慕小枫毫不犹豫地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给夜重锦止血。 这衣服走起路来挺拖沓的,好在布料多,好撕。 疯男人流的血太多了,布条被渲染得格外鲜艳,比姨妈血还多啊。 夜重锦神色缥缈,这衣服的做工采用了复古的手法,精细的针脚,高档大气,花了大价钱定制的汉服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慕小枫说撕就撕,还真是不拘小节。 你别乱动,慕小枫用口型说道,包扎过程中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什么闪失,然后慕小枫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夜重锦:…… 容时戴上手套,慢条斯理地从口袋中取出一把瑞士军刀,居高临下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给你取出那颗子弹。” 没有钳子,只能拿消过毒的军刀充当钳子来取子弹了。 子弹其实不一定要取出来的,但是子弹进入人体后会带来创伤和感染,而且子弹里面含有铅,对于伤口愈合不利,甚至会有中毒的危险。取出来一方面去除了感染源,另一方面便于愈合,取出来就方便包扎了。 慕小枫一惊,她只知道容时谈生意很厉害,没想到遇到这种事都能从容不迫。 夜重锦撑着最后一口气,虚弱道:“容时,你故意的。” 容时眸色淡淡,脱下身上的夹克披在慕小枫身上,“可能会有点血腥,慕小枫,你到门口看着。” 慕小枫看了一眼亮到反光的瑞士军刀,心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不能留在这里拖后腿。 于是点了点头,朝外边走去。 小心脏怦怦跳,容时怎么可以这么优秀!刚才说的那句话真是威武霸气。 不愧是站在金字塔顶端靠嘴皮子吃饭的男人。 在破旧的茅屋里四处巡视,厚重的黑色军靴停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桌椅边。容时从桌椅下挑挑拣拣,找了一些干燥的树枝落叶,湿度不是很大,拿出随身带的打火机,手脚麻利地生起火来。 “对,我故意的,那又如何?”容时蹲下身来,把瑞士军刀放到火焰上轻烤了一会儿消了消毒,在火焰的洗礼下刀身温度上升,然后看着夜重锦脚踝处的伤口,血肉模糊,慢慢切开一道口子。 皮肉被撕裂的感觉太过痛苦,暗红的液体争相涌了出来,火势很大,夜重锦感到一丝暖意,闷哼一声,“你就是吃准了夜战不会放过我,月光宝藏那么重要的东西都能拿出来拍卖。” 他在夜氏家族的地位已经不能用如履薄冰来形容了,加上欧阳如昕明里暗里地挤兑,他手里根本没有实权。 好不容易找到月光宝藏的下落,怎么能轻易放手。 容时真是玩的一手好计谋。 第七十七章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 景聿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从景似的话里多少能知道他惹了麻烦,可是他这几天一直规规矩矩的,没接触到什么背景不干净的人。 脑海中蓦然想到迷幻色酒吧发生的一些事。 他跟着几个平时一起玩的狐朋狗友喝酒,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不知道怎么回事杜蘅芜就来了,还给他挡了三瓶酒。 他头一次如此讨厌一个人掺和私生活,或者说,他是个喜欢自由的男人,而杜蘅芜就是这条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打小他就不喜欢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走到哪儿都跟到哪儿,跟慕小枫根本没法比。 对了,期间他记得包房里一群人说着黄段子,开杜蘅芜玩笑来着,说什么好兄弟就要懂得分享,把杜蘅芜借他们玩玩。 他当时喝醉了,迷迷糊糊地踹了扯开话头那人一脚,一群人这才停止了嬉笑。 他并不是要替杜蘅芜解围,因为她是老爷子带来景家的。 老爷子身子骨硬朗极了,对一个外人都比对他好,后来哥跟他说,杜蘅芜是父亲战友的遗孤,他欺负她的次数倒是少了很多。 “二少爷,大少爷说这些人随你调遣。”德叔撑着伞来到景聿面前,身后跟着一帮架势十足的人。 景聿的眉微微松开,“德叔,我哥有没有生我气?” 印象中,哥的拐杖没少砸到他身上,可这次,是哥砸的最重的一次。 德叔把车钥匙放在景聿西装胸前的兜里,微微一笑,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二少爷心里都知道,还问我这个局外人做什么?大少爷身体一直不好,在气头上自然说话重了一些,可打心眼最疼你这个弟弟了。” 大少爷腿疾不是一天两天了,二少爷又是个慢热的性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挑起重任。 景聿没有说话,朝德叔挥了挥手,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车,发动引擎。 景似给景聿的手机上发了定位,是在环半山腰的郊外树林里,离这里很远,更糟糕的是那里信号很差。 景聿目光逼人,对着车上的对讲机,“跟上我。” * 树叶上的水珠在半空中打着旋儿,一点点聚集到地上,形成几处小小的水洼,风一吹,倒映着乌七八黑的影子。 雨已经不再下了,就预示着这个地方不再安全,迟早就会被人发现。 冷风吹过,慕小枫站在门口瑟缩了一下,裹紧了肩上的夹克外套,听着火苗燃烧的声音有些紧张。 没有麻醉剂取子弹应该很痛吧,听不到一点动静,疯男人会不会已经疼得昏过去了?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进来取暖,我的人在路上。”容时略带疲倦的低沉声音陡然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听起来慵懒又性感。 慕小枫回头,小跑过来,用口型说道:他怎么样了? 幽深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小枫被冻的发白的小脸,容时意简言赅地说道:“死不了。” 慕小枫满头黑线,睹见地上那颗带血的子弹,卷长的睫毛在朦胧月色的辉映下沉下一片暗影。 或许,这就是大佬的姿态吧。 夜重锦额头上直直的迸沁冷汗,翻了个身,死不了是事实,但是疼得受不了。 慕小枫走到篝火边上,扔了几片枯叶进去,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用袖子扑了扑石头上堆积的灰尘,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突然想起这间茅屋的周围种着几株高大的女贞,而这种叶子丢进火堆里烧,会想鞭炮一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解药就在我身上,要拿动作就快点。”夜重锦吸了一口冷气,突然开口。 慕小枫刚要上前,就被容时拉住手臂。 第七十八章 揉乱你的发,难闻死了 慕小枫被冲力带进容时怀里,他没穿外套,因为披在她身上。 慕小枫脸颊两旁紧贴胸膛,隐约能感觉到容时每寸肌肉的形状,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哪怕他不言不语,心底就会莫名的很心安。 容时目光一凛,说:“不要什么话都信,不怀好意的人多着呢。” 容时表达的意义很明显,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了,就好像他为夜重锦取子弹只是善心大发做了件好事。 慕小枫不知所措地看着容时。 容时眸色渐渐染上一层霜,将慕小枫从怀里放出来,薄唇微抿,站在原地,轮廓分明的脸庞勾勒着冷硬的线条。 夜重锦自然知道自己没那么大脸让人信服自己的话,坐在松软的草垛上身体微微一动,把药瓶放在地上,“容时,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但解药就此一瓶,爱要不要。” 慕小枫脚步一顿,视线看向那位‘不怀好意的人’身上,眸色流转,疯男人把她绑了也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举动。 容时为什么对他有些抵触?除了男人之间的较量,她想不出其他。 “谁知道有毒没毒。”容时随口说了句,拿起手机,发现这里的信号很弱,连3G信号都搜不到。 这句话严重气到夜重锦了。 他脾气很好,很少有人能惹他生气,容时一开口,他能吐两升淤血出来,今个真是狗咬吕洞宾了。 夜重锦吐血了,暗红的血渍染红了他胸前的的衣襟。 慕小枫是没掺和进这场男人之间的较量,隔着面具看不清夜重锦的脸色,也能从他握得发白的指关节看出来,他扯到伤口了。 容时那双眼睛似乎一眼就看出来慕小枫的想法,出声阻拦:“不许过去。” 慕小枫有些窘迫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也发不了,绞着手指活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 容时有些好笑地看她,手指轻轻摸了摸慕小枫的头发,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地披垂下来,光滑油亮,被晚风吹拂着的发丝特别调皮,轻盈地缠绕在他的指尖。 气息里停滞着檀香的温和隽永,起初他还以为是洗发水的味儿,没想到竟然跟夜重锦身上一个味,难闻死了。 容时稍加思索,猛地一揉,慕小枫的头发瞬间变得乱蓬蓬,如同鸟窝,心情涣然冰释。 慕小枫狠狠踩了容时一脚,头发摸一下还能忍,但把她头发都揉乱了,就真的忍不了了。 容时穿着军靴,鞋面很厚重,其实一点也感受不到痛意,任由慕小枫留下脏兮兮的鞋印子。 夜重锦坐着看好戏,眼中带着几分揶揄,突然坏心眼儿,敢情容时还是个大醋缸。 夜重锦:“咳,我有点难受,容时,你说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容时:“死了也不冤。” * 景聿赶到郊外树林的时候,恰好和夜战打了个照面。 “景二少,真巧啊,今天大家凑到一块来了。”夜战一头黑色短发干净利落,习惯性戴在左耳的黑曜石耳钉被取下来了少了几分邪肆恣睢的痞气,嘴边噙着一抹淡笑,明明是打招呼的话却掩不住那一丝狠戾的意味。 他的长相不属于俊美那型,偏偏有种上位者的风范,手段狠辣。 景聿胡诌了几句:“夜先生,你也来散步。” 谁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散步,这理由太牵强了一点。 景聿心里一下子就升起一股不安,夜战带了这么多人,手里似乎还握着黑漆漆的手枪溶于夜色,不得不防。 两家有生意上的合作往来,但景聿和夜战并不相熟。 因为景聿总觉得夜战这个人身上的阴鸷气息太重,不太像个正儿八经的商人。 第七十九章 你们搂搂抱抱的在干什么! 斑驳的夜色下,夜战笑得有些放肆,深如漩涡的幽暗黑眸稍不留神就会沦陷进去,他往前走了一步,一针见血地说道:“散步?我可没那个闲情雅致,倒是景二少今天格外有精神。” 夜战的气场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像一个来势汹汹的耳光猝不及防。 景聿眼睛微微一眯,“夜战,你不用跟我绕弯子,有话直说。” “既然这样,我也不绕弯子,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夜战随意扬起一个邪肆的笑容,逆光站立着,“我在找一个人,他偷走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景聿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打扰了。” 景聿带着一群整齐划一的黑衣保镖上了车,夜战掏出腰间别着的抢,神色复杂,顿时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度。 “继续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坐进驾驶座上,林中云双手握着方向盘,并未着急发动引擎,脸上充满又严肃的神情,冲景聿问道:“二少爷,人还没找到,咱们就这么一无所获地走了?” 大少爷吩咐一定要找到慕小姐才能回去,现在看来,二少爷的意思很模糊啊,他们底下这群人回去以后不好办。 景聿看着手机上的定位,说道:“怎么可能,掉头,咱们绕路,不能再耽搁了。” * 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到?我困了。 戳了戳容时结实而修长的小腿,慕小枫拿起树枝一笔一画地在泥地上写下这几个大字,然后用树枝在困字上来回地画着圈。 她揉着眼睛,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夜里气温骤然下降,在暖融融的篝火旁被烤得红光满面,困倦席卷而来。如果此刻有一张大床,她会毫无犹豫的扑上去,睡到世界灭亡。 折腾了一天,都没怎么休息,她困了。 哈欠这事是会传染的,饶是夜重锦耐力极好也忍不住跟着慕小枫的节奏打了一个哈欠,容时凉飕飕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掉醋缸里爬不出来了吧,夜重锦闭上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容时摸了摸慕小枫的头,嗓音低沉:“困就睡吧。” 慕小枫自顾自地找到一个角落,看着潮湿的草垛,又打了个哈欠儿,关键是睡哪儿? 最终抵不过滚滚来袭的睡意,慕小枫一屁股坐在篝火旁的石头上,把鞋子踢下来冻得冰凉的双脚窝在裙子里保暖,走了一天腰酸背痛的难受,不多时就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微微的鼾声与空气融为一体。 事实再次证明了,即使没有床,慕小枫也可以睡得很香。 慕小枫的头随着呼吸不知觉地一点一点的,浓密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似乎梦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 容时托住慕小枫的下巴,慢慢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脚丫子落入一双温热的大手暖着,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慕小枫本能地寻着热源靠过去,像只小猫似的窝在容时怀里。 慕小枫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那是一个盛夏。 她是被人捡回去的,捡她回去的人是一个少年,瘦削的脸庞嵌着一双明亮的双眼,菲薄的嘴唇紧抿着,大概十六七岁,个子就像他跟前的女贞树,一米八多一点。 之所以说捡是因为,慕小枫一醒来,少年就在她跟前了,他说掉在地上的东西就是捡的,慕小枫无言以对。 “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还躺在路上。不过你叫什么名字?”慕小枫从口袋掏出一颗糖果,顺溜的剥开糖衣,递到少年面前,友善地搭话。 “你放心,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一定让我爸爸报答你。” 那时候,她还小,单纯地认为只要知道名字,就能再次找到这个人。 少年摇摇头,“我不需要任何报答。” 慕小枫咬着唇,把糖果放进自己嘴里,甜滋滋的味道遍布整个口腔,那股不开心跟着糖果咽了下去。 睡梦还在继续,慕小枫突然被一道愠怒的声线吓了一个激灵。 “你们搂搂抱抱的在干什么!” 第八十章 滚到容时的怀里,脸红红 他们绕的路是郊外树林那一片荆棘丛,一路过来景聿身上腿上还多处被荆棘划伤,衣服也破了染上血迹斑斑,眉宇疼得紧蹙,整个人狼狈极了。 可景聿777就是不愿意掉头走,因为这是最近的一条小路。 林中云多次劝说阻挠无效,只好拿出纱布给景聿,说:“二少爷,你身上的伤要处理一下,这一带的荆棘很锋利的。咱们就先停一下吧,大少爷知道了会心疼的。要不然先简单止血吧。” 景聿的鼻尖有些划痕,顾不上其他,他麻利地撕下纱布,随手缠绕在正在流血的手臂上,说:“再唠叨回去我就辞了你。”其实不止这一个地方流血,景聿选择了流血最多的地方进行一些简单的包扎。 景聿不耐烦地把剩下很多的纱布丢在林中云手上,不愧是他哥的人,一说话就停不下来,唠唠叨叨的。 “拿下去给他们也包扎一下。” 林中云叹了口气,转身去前面探路,桐城谁都知道景二少不服管教,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大少爷能说得动。 一行人循着光亮找到这间茅屋,一开门,景聿就看见慕小枫窝在容时怀里相依而眠,两人这副情深深雨蒙蒙的动作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破坏掉。 容时睡的很浅,听到门吱嘎一声就已经提起警惕了,立马就睁开眼,抿了抿唇,下意识的把慕小枫抱得更紧了一些。 看清来人,容时毫不吝啬地毒舌道:“吵什么吵,这么闲是摄取了很多盐吗?” “彼此彼此,把你那只罪恶的手撒开。”景聿死盯着容时那只放在慕小枫腰间的手,唇瓣翕动了一下,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把手机攥得死紧,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这些年,他努力走进小疯子的心,可是她对他始终保持着好哥们的关系,没有下一步的升华。 连大哥私下里都跟他说过,慕小枫不是他能肖想的女人,她身上似乎藏着太多秘密,连无意间的笑容都是刻意伪装过。 他很想知道离开桐城的那些年,小疯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之间产生了这么大的隔阂。 容时眼底带着一抹隐藏的怒火,冷冷看着站在门口的景聿。 景聿不够放肆,不够狠厉,也不够谄媚,可他就是看不顺眼。 这场对峙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 从梦中惊醒,慕小枫揉了揉眼,意外的发现自己被圈在容时怀里,脚丫子也放在他那双温热宽厚的大手上,不光脚丫子暖暖的,身体暖暖的,心头也暖暖的。 转瞬又看见景聿满脸阴霾地站在她眼前,伤痕到处肆衡,她似乎是第一次看见景聿这么狼狈的模样。 有些事,真的需要武断一下,再拖下去就真的不是一回事了。 慕小枫抬头望了容时一眼,眨巴眨巴眼睛,小脸上带着一点绯红,口型在说,放我下来。 她怎么睡着睡着就滚到容时怀里了?睡相太不好了,有点丢人。 虽然她平时工作起来靠着一张厚脸皮打下一片秀丽山河,但遇到这种事怎么能就这么不争气的脸红呢?! 容时眸光浮动了一股深邃的清冽,洄游着点点不悦,带着一层随你的意味。 他自认没那么大方,更在涉及到私人感情的时候,不容别人横插一脚。 慕小枫主动服软,容时嘴角勾了勾,心情莫名愉悦。 为了避免景聿和容时起争执,慕小枫决定支开景聿,趁此机会说几句话。 景聿,我有事跟你说。 景聿有些奇怪慕小枫为什么只用口型跟他说话,难道是不想让容时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吗? 第八十一章 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景聿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脑子里的思绪越想越乱。 干脆不想了,景聿跟着慕小枫不急不慢的步伐走,颇为得意地扫了容时一眼。 容时嗤笑,说他傻还真是没辜负。 夜重锦微微皱起了眉头,腿上的伤口还在发疼根本没心思放在睡觉上,应该是之前在雨水下的冲刷了太久,有些发炎,脚踝那里是钻心的疼。容时那把瑞士军刀锋利得跟什么似的,手起刀落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把那颗打在皮肉里的子弹取了出来,看得出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很嫌弃血。 别说容时,就是他自己看着这么触目惊心的场面,都不得唏嘘了一把,果然如容时所说太血腥了,让慕小枫出去。 慕小枫拽着景聿来到一个离茅屋不是很近的树下,手里随意捡了根小树枝在泥地上哗啦一圈,景聿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在地上写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字。 在景聿印象中,从小到大慕小枫的字一直很工整隽秀,一笔一划中都透露才气,高中时没少被班主任奴役写着黑板报。怎么这时候字变了样,敢情这几年去了某个整容大国吧。 “小疯子,你写的这是啥啊?我一点也看不懂。” “……” 慕小枫满头黑线,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只能叹了一口气。 字写得仇怪她咯?真不知道容时平时是怎么看得懂这些跟连体婴儿有的一拼的字。容时能看得懂也是奇迹,不管怎样,都要为景聿不爱思考的大脑考虑一下。 慕小枫只好做了一个收尸,景聿秒懂,赶紧把手机解锁递到慕小枫手上。 原来是问他要手机啊,其实他还想说,手机上的密码除了他的指纹,还有她的生日、 月色朦胧,慕小枫突然堵到景聿手上的伤势,想说太多,到嘴边的关心又变成空气咽到了肚子里,然后烂掉。 她现在以什么身份关心他?算了吧,她现在身边有容时,既然已经答应了陪容时锻炼演技,就不能再和别的男人有点什么感情纠纷。 这样不好,对她对杜蘅芜对景聿都不好,她也不想再纠缠下去。 桐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闹出事来多难堪。 拿到手机,点开备忘录,噼里啪啦地打上一大排字,慕小枫抬头把手机还给景聿。 景聿越看眉头越皱,这上面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细思恐极,顿了顿,说道:“你说,有人想置你于死地,所以花钱让人找上你,结果他们找错了人,连累了杜蘅芜?” 慕小枫点头,她说这么多的原因主要还是不要让景聿把怒火迁移到杜蘅芜身上,依景聿的性格,非得闹上一段时间才肯罢手。 强哥绝不是简单的人物,背后肯定有人撑腰才敢这么横,要不然一个混混头儿敢在正规酒吧明目张胆的绑人。 他们把注意都打在怎么毁名声上了,这才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慕小枫眸子半眯,任由思绪在脑海中流淌。 “小枫,你放心,我一定会揪出幕后主使,为你报仇的。”景聿收敛起刚才的嬉笑的神色,开始一板一眼地握住慕小枫的肩膀,仿佛之前的半吊子模样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慕小枫差点就被气死了,她敲了那么多字,他就只想着替她报仇?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但很快被愧疚取代。 哥们是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尤其是一个明目张胆地示好,一个装聋作哑地逃避。她只希望他们两个人保持一点距离,顾着小时候的情分。 容时手抄裤兜走了过来,吸了一口烟,他脚下已经攒了一堆烟头,淡淡开口:“聊完了吗?” 慕小枫被吓了一跳,容时站在这里多久了…… 第八十二章 嚣张的黑客小姐 慕小枫挤出一个笑,点了点头,走向容时。 容时吞吐着烟雾,烟蒂掉落,将那根还没有抽完的烟掐灭,嗓音低沉:“我的人已经到了,路上出了点情况才会这么晚,我们走吧。” 慕小枫抬头,看着容时脸上微微冒起来硬硬的胡渣,越看越心疼,转身向景聿微微颔首。 乌云蔽月,树林里开始起风了,景聿就这么站在那里,他的眼色逐渐不清,仿佛跌入那黑白交错的环境,伸出手想要抓住记忆中那些碎光,抓到的却是一抹淡淡的月光。 望着夜空,思绪飞到好远、好远的远方。 很多年后,慕小枫回想,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景聿变得不一样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透露着轻狂的人,一去不返了。 或许杜蘅芜说对了一半,只有她会让景聿变得不一样。可谁也都忘了,岁月是一个顶着包治百病的庸医,医术不高,却总能踩上几坨狗屎运能治好几个不是。 坐到车子上,季特助赶紧询问:“先生,你和小枫叶都没受伤吧。” 路上车子好好开着,还在半山腰呢,突然毫无预兆,车胎就爆了,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容时瞥了一眼隔壁后座位上躺着的夜重锦,车子里的空间不大,夜重锦只能勉勉强强靠着垫子,语气染了一丝戏谑,“没有,倒是带了一个伤患回去。” 慕小枫摇摇头,她一直在容时身边,哪有时间受伤。说到受伤,她又忍不住想到景聿浑身的刮痕,手机是从疯男人身上找到的,早就没电了,她想着回去后一定要给杜蘅芜发条信息。 撮合不了,就随他去吧。 季特助系好安全带,颇为揶揄地笑了笑,“这一天天的,可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容时:“你可以不说话吗?” 季特助做了个拉链的手势:“好的,先生。” 慕小枫没心思闲聊,握着小瓷瓶的指关节摁得发白,也不知道是太冷还是怎么着,慕小枫总想抓着点什么。 容时冷不防地开口道:“老季,空调开一下,我有点冷。” 季特助默默打开空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先生这是怕小枫叶着凉,唉,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闷骚啊。 在车厢中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容时几乎和慕小枫紧靠着,熟悉的气息充斥在慕小枫的鼻翼,三分冷香七分人气,头一回觉得容时这么善解人意。 毕竟说炸就炸的炸药包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翌日一早,慕小枫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桐城的街道上下起了毛毛细雨,悄然无声地飘落敲打着小水坑直到出现了一点点的小泡泡。 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说,最近一周都是阴天,可能有台风光顾。 慕小枫打着伞走到容氏的时候,打卡的人已经排了一圈了,随手拍了一个妹子的肩膀,问:“诶,小简,这是怎么了?打卡都要排这么久。” 妹子苦着一张脸,说:“慕秘书,我也是听说的,公司的防护系统被黑了,现在正在修复呢。” 容氏什么都好,就是刷不了工作卡进不去是个硬伤。 季特助看着电脑屏幕上闪耀着的ID脑瓜疼,这些代码都是从这个ID那边传过来的,是一位嚣张的黑客小姐,而且病毒杀伤性很大,他已经尽力抢救一些重要文件了。 可对方先快了一步,把所有能拷贝的文件通通拷了一遍,有种示威的意味在里面。 以他现在的技术勉强能接上一两招,那边的地址显示在欧洲,具体的信息一概查不到。 这年头因为黑客的存在,网络安全防不胜防,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入侵事件已经转移到商业机密的窃取上。 第八十三章 窃取文件的ID是酒神祭 窗外是细雨横飞,整个开发部陷入忙碌的深渊,大家的黑眼圈都跟复制粘贴一样蔓延开,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闻着茶叶的香气,容时啜饮了一口,精神提起来不少,拿起笔记本开始敲打代码:“慕小枫呢?让她进来。” 容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微微一怔,似乎慕小枫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连续阴雨好几天了,太阳连个面都没露一下,据说城西还下了冰雹,这鬼天气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应该在外面,小刘,你去找一下慕秘书。” 季特助随手差遣了一个人去找慕小枫,现在是上班时间,门禁卡完全打不开,他正在尽力破解,就差一排病毒了,相信很快就能破解开。 容氏之前是专门做软件的,季特助程序猿出身还没能好好施展拳脚被挖来跟着容时打拼,完全没想到现在容氏扩大了产业,升职之后,他还有一天能坐在电脑跟前敲敲代码。令人抓狂的是,对方明显不是新手黑客,甩来的木马都跟撒欢了似的,到处跑着攻击信息系统自身存在安全漏洞。 他的段位明显不太够用,这款病毒他从没有见过,最多能查到对方ID,酒神祭。 这个ID不得了,独裁者黑客组织不是只为大佬做事吗?他们组织的知名黑客酒神祭怎么会莫名其妙来攻击他们的系统? 除非,有人出了大价钱收买。 季特助感觉自己即将迎来谢顶之灾,看见电脑上出现一行代码,此刻面部表情有些失控,开口说道:“先生,对方的病毒太过霸道,我暂时无法与之较量,只查到了窃取文件的ID是酒神祭。另外,这位黑客小姐相当嚣张,根本不把我们的系统放在眼里。” 公司之间的竞争总会有几个商业间谍,被黑这种事情绝不能吃哑巴亏。 “酒神祭?这下可真是有意思。”容时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清苦弥漫在口腔内,看了眼身旁的季特助,眼神很是玩味,“诶,老季,咱们公司的安全系统都是你做的,一般人可是进都进不去,即使进去了也得突破好几道关卡。你说说你,这么多年怎么没做个升级防护什么的?” 季特助一摸鼻子,语气瞬间委屈巴巴,“先生,这么多年我都待在你身边,哪有时间做升级防护。” 慕小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她昨晚吃了疯男人给的药,早上起来就能说话了。 能说话真好啊。 应该是没休息好,慕小枫的声音有些哑哑的:“容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慕小枫一出现,整个开发部的人往外看,又都是大老爷们,然后扫了一眼西装革履相貌堂堂的总裁大人,纷纷统一转过头埋在电脑跟前敲代码。 容时示意慕小枫走过来,丢给她一盒什么东西,“嗓子好了再说话吧。” 慕小枫眼疾手快地接住,定睛一看,一盒包装很精美的润喉糖? 总裁大人不止有洁癖吧,还有审美强迫症,连一盒润喉糖都透露着淡淡的低奢风,家里有矿系列,不对,他本人就是一座矿。 “谢谢容总。”慕小枫扶了扶眼眶,倏地把那抹小感动收了回去,“哟呵,什么病毒这么厉害能把我们季特助难倒?” 季特助扶着脑门一脸的生无可恋,“可别提了,那位黑客小姐的病毒和她本人一样倔强,简直都能成精。” 慕小枫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半开玩笑地说道:“黑客小姐?我以前只听说过黑客大叔。” “嗯,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这位黑客小姐是道上出了名的高岭之花,酒神祭。”季特助淡淡说道,突然眼中带着一丝丝迷茫和不确定,“好像我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慕小枫嘴角一抽。 第八十四章 命中注定的背锅侠 慕小枫微微一怔,容氏这么大的肥肉终于有苍蝇盯上了。 她还以为没有谁能攻破容氏那种强悍到变态的防护系统呢,一道道破下去还不得累个半死,也就季特助能不遗余力地写下这个系统。 她才想起今天是组织签到的日子,就急急忙忙登录账号,发现链接失败,查了云端根本没有这个账号的存在。 强行翻墙查看被踢,慕小枫突然意识到号被盗了,浪仙那边也失去了联系。 真是见了鬼,ID又不是打游戏,怎么能有盗号这种操作呢??? 说不定是有人冒用了她的名号,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真是令人费解并且头秃。 咳了两声,慕小枫讪讪地笑道:“酒神祭……这名字这么威武霸气分分钟让人想跪,一听就是男的,怎么可能是女的呢?” 季特助眯眼,差点破音:“是挺威武霸气的,可我不希望这辈子和大神打交道的时候,他在放病毒,我在躲猫猫,多凄惨。” 容时挑眉,正了正银框眼镜,喝了口茶,转眼间杯子就见了底。 慕小枫很有眼色地开口:“容总,要续杯吗?” 那眼神就像在说,夸我夸我夸我。 实际上,慕小枫内心就像坐了一回过山车,有起有跌,太刺激了吧。 我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坚决不做背锅侠。 容时放下茶杯,表示他已经喝了很多了,“不用了,再喝下去我就不用工作了。” 容时盯着慕小枫手腕上的丝带出神,却忽然看向在一旁抓头发的季特助,“老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还有个丰功伟绩。” 慕小枫总感觉被一道目光盯得发慌,说不上来,于是悄悄打量周围正在工作的程序猿们,才渐渐放松了警惕。 季特助正要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一颤,难以置信地说:“先生,我自己都能不记得曾经有什么成就。” 先生这是要干什么?先生这是要干什么?先生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是要曝光他当年做出的蠢事吗?不对,当年的蠢事他自己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先生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容时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从文件夹拿出一个银色的U盘,眼中染上一层精光,说:“别激动,我只是在夸你。我记得,曾经老季你可是玩转整个黑客界,当年在欧洲你能悄无声息地入侵当地酒店的安全系统,差点被通缉……” 往事不堪回首,还差点吃牢饭的季特助急忙接下容时手上的U盘,双手合十,异常虔诚道:“先生,您别说了,我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就好。好了,安心工作,中午给你们一人一个大鸡腿。” “好的,先生。” 不到一会儿,门禁被成功破解开来,季特助流着兴奋的鼻涕水,一边扯抽纸擦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大嘎等着吸鸡腿吧。” 季特助是东江人,难得普通话这么不标准,还掺了一点方言味儿,瞬间引起哄堂大笑。 “季特助,经过我们不懈努力,终于抢救回来一些文件,还好咱们不把网络看的那么重。” “是啊是啊,这年头互联网越来越不安全了。” “现在很多软件注册的时候都会提示获取通讯录权限、照片权限,可得小心了。” “尤其是慕秘书这么好看的美女更要注意哈哈哈哈哈哈。” 慕小枫:…… 程序猿们的交流盛宴啊,为什么她会乱入? 容时坐在深灰色的真皮沙发上,百般无聊地翻阅着企业杂志,却怎么也看不进心里去。 他的眉心却越蹙越深,瞿黑的眸底涌起一抹讳莫如深的浮光,隐隐能望见那深不见底的寒潭。能让季特助甘拜下风的黑客酒神祭,这个人的确不容小觑,将来如果不能收为己用,假以时日,将会是最有分量的强敌。 容时漫不经心地敲着沙发,每一下都是那么富有节奏,独裁者黑客组织,到底在为谁卖命呢? 第八十五章 一条有故事的伤疤 开发部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叨扰谁,就比谁埋在电脑屏幕更近。 慕小枫站在一旁看着键盘噼里啪啦地响起,也帮不上什么忙,准备出去跟大家报个消息。 就算容氏内部有空调,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身为首席秘书长,慕小枫觉得,这事儿举手之劳。 容时忽而说道:“跟我走。” 慕小枫被容时拉着走了,隐约听见了开发部那群糙老爷们一阵比一阵大的嬉笑声。 容时难得带慕小枫出来,就在楼下的咖啡厅里,复古风简约的风格让人抛下一切烦恼静静地聆听涓涓流入的轻音乐,尤其针对长期从事白领律师这些脑力工作者。 不得不说,很适合办公,而他们现在似乎就在聊天。 “先生,小姐,要点些什么?” “一杯港式鸳鸯奶茶要热的,七分糖,还有一杯蓝山咖啡,谢谢。” 生理期不方便喝咖啡,慕小枫饱受过姨妈痛的摧残,不敢再作死,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喝咖啡。 想着容时下午很忙,需要一杯咖啡提神醒脑,而蓝山咖啡是咖啡中的极品,最适合不过容时这种人了。 慕小枫点完喝的来不及放下菜单,容时的声音陡然响起:“慕小枫,你手腕上怎么会有一道疤?” 容时这句话几乎已经是开门见山,再找借口就显得太过牵强。 慕小枫眼底浮起一抹疑惑但很快归于平静,“没什么,陈年老伤了,说起来还真是一条有故事的伤疤呢。” 这只手已经废了,再也提不起笔,年代久远到她懒得追究,可不就是陈年老伤。 “慕小枫,我听说你略懂代码。” 明明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慕小枫不觉明历,随手抓着菜单的一角,“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很好奇你在桐城美院学了什么。”容时的长腿叠在一起,颇为悠闲地朝椅背上靠了靠,漫不经意地说道。 慕小枫自认为不傻,可是现在的对话就是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她唯有见招拆招。 “当然是学画画了,只可惜再也画不动了。” “哦?” 刚好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及时打断了,慕小枫起身把两个杯子端下来,“谢谢。” 拿起精致好看的骨瓷咖啡杯,空气中弥漫着香醇的咖啡香气,容时抿了一口,有些苦。 老实讲,不放糖的咖啡都苦。 但苦与不苦不是国家说了算,是烘焙的人说了算,这家店的老板估计失恋了。 容时眼中是慕小枫看不透的幽深,放下咖啡杯,说:“比起蓝山咖啡,我更喜欢你这杯港式鸳鸯奶茶。” 矜贵,喝个咖啡都这么有气质,慕小枫觉得自己封印已久的花痴病马上就要破除封印了,幸亏她及时想到了‘经常喝咖啡的人牙齿很黄’的文章才压抑住那股冲动。 慕小枫赶紧把奶茶推到容时面前,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容总,那这奶茶我就不喝了,给你吧。” 容时只是抬头,甩了一记自行体会的眼神就不再说话,场面一度很尴尬。 慕小枫赶紧喝了一口奶茶压压惊,不料被最上面一层奶霜呛到,“咳咳咳咳。” 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手抚上慕小枫的背,猛的一拍,慕小枫感觉五脏六腑就给拍掉一半出来。 慕小枫气鼓鼓地看着容时,大声说道:“容时,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我是被呛着了,干嘛搞得跟谋杀一样。” 眉心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容时都准备要和慕小枫讲述一下谋杀的含义了。 “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跟你顶风作案的机会了。容时,这杯咖啡算我请你的,喝完赶紧走人。”慕小枫泄愤似的夹了两块放糖丢进奶茶里,尝了一口,嗯,甜到发腻。 第八十六章 我的眼里只有她 依窗而坐,慕小枫的思绪早就随着轻音乐空灵的节奏来回飘荡、流淌,勾起一串冗长的记忆,整一副蔫蔫的样子。 这条伤疤,让她再也无法提笔,让她直接退出珠宝设计界,只能做一些简单轻松的动作,甚至在下雨天一使劲就会痛不欲生。 或许当年就不该从救段明薇,也就不会进了早有预谋的圈套,时豆蔻应该也参与了吧。 这样她才能稳坐第一名啊,然后去参加珠宝设计大赛。 容时摸了摸下巴,修长的食指轻敲桌面,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漫不经心地说道:“喝完跟我去一个地方。” 慕小枫抬起清凉的眸子看他,“去哪儿?”容时的胡渣已经剃了,发型一丝不苟,还是这副帅而不自知的模样。 “民政局。”容时晦暗不明的眸子淡淡看对面的慕小枫,说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就像做了一单能带来巨额利润的大生意。 镜片后那双眼睛让人捉摸不透,本以为他瞳孔是黑色的,这才发现在灯光的衬托下,好像又是深褐色的。 实质真正黑的眼睛的人很少,而容时的眼睛最是无法言喻,犹如幽深的潭水,不可测不可休思。 慕小枫错愕地睁大眼睛,手指微微颤抖下意识的扶了一下黑色的眼镜框,嘴里的奶茶好像更甜了,容时刚才说了什么? 民政局?就是那个号称走向婚姻坟墓的大门口的民政局?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灵光,慕小枫才想起,不久前她答应和容时联手,照片估计已经到了看戏的人手上。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容时的身份不太像表面这么简单,他的智商和为人处世都带着一股浓浓的目的性,商人的身份会有一定的掩饰作用。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等到慕小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身子僵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猛地转过头。 “容时,不带你霸王硬上弓的!” “户口本已经拿好了。” “我的还没拿。” “伯母已经给我了。” “……” * 牌子上写着明目的大字,民政局。 注视着大门,慕小枫的腿一直在打哆嗦,眉梢带着点紧张,“容、容时,真的要进去吗?” 她抖应该是因为冷吧,对,一定是。 也许是因为慕小枫瞥着他的次数太多了,容时的视线朝慕小枫看过去。 容时单手插入裤袋,立在太阳下,光打在他的身上包裹着一圈又一圈交叠的光晕,侧颜轮廓深邃,“你说呢?慕小姐。” 被眼前的男人注视的久了,慕小枫是能感受到的。 他的目光追随着慕小枫的闪躲,既不炙热不独特也不冷淡,只是刚好落在她存在的那个角落,笔挺的西装,光是侧影让慕小枫看着心里微微一动。 她当时就在想,这男的整容了吧,怎么可以帅的让人脸红心跳一哆嗦呢。 许是他气质太出众,俊逸非凡,那张脸泛着不经意间的魅力,已经吸引了一堆的女孩围着拍照。 甚至已经有大胆的女孩问容时要联系方式。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容时搂住慕小枫的腰,眼皮都没抬,淡淡开口,直接选择断掉后路。 就在这一瞬间,慕小枫感觉胸口暖暖的,就像喝了很多杯港式鸳鸯奶茶,又甜又腻还想吐,但是嘴角就是忍不住疯狂上扬,甚至还有股想露胸露大腿的冲动。 那个女孩长着一张可爱的小苹果脸,睹了一眼慕小枫,随后笑嘻嘻地说道:“小哥哥小哥哥,是女朋友又不是老婆,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咯?” 周围的女孩又纷纷传来x射线一样的光。 慕小枫无奈扶额: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勾搭我的汉子的吗? “没有,我的眼里只有她。”容时淡笑,又开始补刀,“除非你做梦。” 第八十七章 扯了证,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容时的话毫不留情,跟刀子似的直直地戳进人小姑娘的心窝子里,小苹果脸女孩哭着跑出人群,慕小枫决定出来唱一下红脸,掰开容时放在自己腰上的咸猪手,说:“容时,不带你这么欺负小姑娘的。” 虽然慕小枫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容时和外边那些妖艳jian货不一样,他绝不给路上搭讪的野花一丝丝生机。 这一点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嗯,我以后只欺负你。”容时一本正经地说着土味情话,慕小枫的脸已经能搭台唱戏了,红得一批。 其实她早就不爽容时这么老的年纪被人叫小哥哥了,她一出门只有被叫阿姨的份儿,刚想说点什么,没想到竟然反被撩。 热闹已经翻篇了,人群已经散去,还是有几个人盯着容时的盛世美颜看,慕小枫就是其中一个。 她和他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不影响和帅哥哥近距离接触吧? “我们进去吧。”男人的嗓音深沉。 “嗯。”慕小枫很自然地挽起容时的手臂,观察着他清晰好看的下颌线,心脏噼里啪啦地跳动。 仔细看去,容时的五官精致的没话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细边眼镜,淡淡的书卷气弱化了融化了他凌厉的脸部线条,却怎么也挡不住那双眸子的风采,周身气场变得儒雅了一些起来。 同是戴眼镜,为什么相差那么大?女娲娘娘捏人也太不用心了,估计捏到她的时候没水和泥了。 慕小枫郁闷地叹气。 * 之前听说结婚一人准备4块5就可以了,可事实没那么简单。 据说还要照相、户口本复印件什么的。 可他们来的太急,什么都没准备。 民政局旁边复印照相的可多了,只是价格相当漂亮,当然,有容时这个提款机出钱就不用担心了。 摘了眼镜,慕小枫感觉五米开外人畜不分,看什么都自带模糊效果,不过倒没几个人能看出来她近视,还不是装得像。 容时的纽扣扣得整整齐齐,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毒舌:“我怎么不知道你摘下眼镜竟然比平常好看了那么一点。” 慕小枫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抬起卷翘的睫毛,呼吸均匀,说:“彼此彼此,多一点怕你自卑。” 容时薄唇抿了一下,伸手就开始揉慕小枫的头发,完全是报复,赤果果的那种。 慕小枫规规矩矩站在容时身侧,面对镜头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摄影大哥说:“靠近点。” 慕小枫和容时靠得不能再近的时候,摄影大哥说:“新郎笑一笑,别搞得跟新娘逼婚似的。” 照片拍好之后,慕小枫觉得摄影大哥就是一个段子手,应该C位出道。照片里慕小枫笑得跟个二百斤的傻子似的,容时妥妥一副矜贵斯文的贵公子样,总之,在慕小枫看来,夫妻相这个东西很神奇,但是他俩没有。 她也不想长成容时那种斯文败类,帅得掉渣,时常担心被人当成肥肉惦记。 工作人员把盖了钢章的红本本递到慕小枫手里的时候,滚烫的大字很有分量,还悄悄打量了一下旁边魅力四射的容时。 有那么一瞬间,就好像新娘逼婚…… 慕小枫恍惚了一下神,小声嘀咕:“就这样结婚了?” 从认识到结婚,从下属到妻子,就这么一个钢章下去,她的荣辱就很合法的和容时绑在一起了。 容时收起结婚证,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钻戒,嘴角微微一勾:“是,我们结婚了,容太太。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暂时没有离婚的意向。” 扯了证,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也别想下船。 第八十八章 万一你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 夜很深了,像是被推翻的墨染遍半空,一如既往的没有一颗星辰,静谧着、彷徨着,夜战站在阳台上俯瞰着这座发展迅速的城市,车水马龙,灯红酒绿。 月光宝藏在夜重锦手里,一天不夺回来,老头子那边迟早得变卦。夜阑苍的生意但凡有一点要发展起来的苗头,老头子就巴巴地把他赶到桐城,打着磨砺刀锋的名头,实则暗中施压,这边的生意一点也打不开门路。 就在前几天,又有人上门退货。 呵,要不是他留了一手,有个铜雀台撑着,恐怕早就饿死了。 他将过去这些年的事综合起来仔细想想,老头子从没有把他这个二儿子当回事,是啊,嫡长子当然要重点培养,一点点地铺路,哪怕他是扶不起的阿斗。 现在,老头子就在私下里处理他的势力,一步步把夜阑苍送上夜氏家族的掌权最高位。 母亲的冷漠,父亲的偏心,都不能让他动摇那颗想往上爬的心。 他冷硬的脸庞笼罩着一层阴影,沉沉阴鸷,挡住他的不是乌云,而是权利。 如果他不争不抢,只有死在这场手足相残的战争里,连同明媚都没有活路。 “夜战,吃点水果吧。”明媚思忖着,最终还是端着果盘走到夜战身边。 他这个人只要一想事情,就喜欢把自己关在黑漆漆的房间,甚至一整天都不吃东西。 今天安静得有些过分,隐约会有什么事发生,她有点担心。 夜战脚下有不少烟头,窗帘也被烧坏了几个洞,应该是抽了很多烟,怪不得时常能听见咳嗽声。 夜战总能完美的解决所有难题,可这个人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烟味很重,明媚不动声色地蹙起眉。 夜战收起脸上的复杂情绪,回头,长腿迈开向明媚走去,顺手接过她手上的果盘,“怎么还不睡?” “我看这边灯还亮着,来看看。”明媚低垂着头,发丝从耳后掉下,从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烫金请帖,“对了,老爷子要办家宴,还派人给你送了帖子。” 接过帖子扫了一眼,夜战深眸涌起一卷暗涛,说:“难得他能想起我,一定要去会会他老人家才是。” 明媚眼底升起一层光亮,这么说的话,终于有机会接近夜莫循了,不枉这么多年她和姐姐苟且偷生,四处奔波。 很快,夜莫循就能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 “容总,容时,容先生,你真的要带我去你家啊?”慕小枫手心冒汗揪着衣角,心里忐忑不安,“万一你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时锦榕,容时的母亲,雍容华贵,能在容家独当一面的人物。 上次年会上已经很明确地反对容时和她在一起,这次再不请自来,慕小枫已经想象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时锦榕气势汹汹地甩下五百万让她离开容时,慕小枫认为,容时那么好,提着灯笼都找不着,得加钱。 丑媳妇见公婆,虽然心里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她根本没想到事情发展会这么迅速啊。 容时审视着慕小枫的眼睛,道:“有我在,放心。” 容时这个人就代表着安全感,闭上眼也能感受得到。 慕小枫‘嗯’了一声,睨了他两秒,漫不经意地转着无名指上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容时翘着二郎腿,摩挲着沙发上的纹路,上下打量着慕小枫,薄唇一抿,“你就打算穿这一身去吗?” “其实我可以再补个妆的。”慕小枫低头,羽绒服包裹着她整个身材,猛一看还挺臃肿,远看近看都是粽子。 第八十九章 气氛紧张的见家长 慕小枫是被容时拖着去逛商场的,说是逛商场,进了商场大门直奔容氏旗下的服装品牌店。 不禁让人感叹,财大气粗真的可以把服装店当成自家衣橱。 店长见久不露面的总裁亲自视察,还带着首席秘书长,于是派了两个店员殷勤地带着他们参观。 面对一排排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服,慕小枫捏了捏脸上的肉,有些不知所措,选择困难症在她身上发挥到淋漓尽致。 最后容时掏出一张卡放在前台,脸上不知道该摆成什么表情,说:“全包了,你去试衣间一件件穿来我看看。” 店员立刻脸上呈现出红橙黄绿青蓝紫,这是八卦的颜色,看来总裁私生活有情况啊! 慕小枫飞快地拿起一件款式极为保守的碎花连衣裙奔向试衣间。 容时坐在沙发上等,观察着四周的衣服,款式新颖不失大众审美,心想着要扩大一下店铺的规模。 这些年,他心血来潮,请来国内一流的设计团队,创立了一个创新性很强的品牌服装。 没想到竟然一炮而红,打入了国际市场。 事实证明,机会是留给没准备的人,际遇是留给目光长远的人。 “容时,我感觉腰有点紧……”慕小枫的声线阻断了容时的思路。 容时起身,西装裤下包裹着的长腿迈步向试衣间的方向走。 慕小枫满头大汗地拉着拉链,既拉不开又怕拉坏,胳膊差点抽筋。一抬头,赶紧往后退,口不择言道:“你……你干嘛进来啊?” 试衣间的灯开的很亮,估计是节能灯。容时脸上浮上一层笑意,慕小枫对上他的视线,确认过眼神,都是扯了证的人。 拉个拉链应该是合法的吧。 桐城渐渐入夜,街道的灯火开始通明,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空气中隐隐透着几分微凉,车子驶进一座宅院,看起来年代久远。 慕小枫摸不清容时的心思,也摸不清时锦榕的心思,更看不懂容家所有人的心思。 就比如说现在,容时带着她姗姗来迟,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会有种上课迟到的无助感。 特别是坐在上位的老人,银白的胡须、斑白的头发无不透露着他曾饱经风霜,背挺得直,纵使穿了一件暖色的毛衣也挡不住从内到外射出压迫的上位者气场。 他坐在轮椅上,保暖措施做的很好,看样子硬朗极了,五官端正,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受人追捧的大帅哥。 一双极度深灰的眼睛,始终是神采奕奕的,偶尔带着一点冷漠。 慕小枫冷不防碰上这位老人的目光,身子一颤,穿着高跟鞋的脚险些拌在门槛上。 容时的手臂结实而有力,一把拉住慕小枫,低声道:“放轻松,不要让任何人看扁。” 慕小枫微微颔首,她才不会让人白白看笑话,于是悄悄整理了一下掉落到额前的发丝。 “三哥,你可回来了,改天我们去打拳吧!好久都没活动了,我都快无聊死了。”容在的嗓音打破尴尬的气氛,众人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时锦榕脸上是皱纹尤为明显。 容在在欧洲那边的学业已经告一段落,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进容氏磨练磨练,可时锦榕并不这么认为,甚至明里暗里表示过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是个强势了半生的人,当下就安排好了一切这会儿时锦榕正郁闷。 “好,改天一定约。”容时向来不会拒绝自己这个弟弟的要求,视线一一扫过家里的长辈,打了招呼,“爷爷,妈,二哥,我带了小枫一起来。” 慕小枫也跟着叫,除了时锦榕,都露出一丝和善的笑。 慕小枫是容时身边的秘书,这是容家上下都知道的事。令人费解的是,回家吃饭还要带公司里的人,这就有点行不通了。 上位的老人清瘦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既然小三回来了,那就好办了。说说吧,你对婚姻大事的想法,也好让你妈物色人选。” 第九十章 先礼后兵,玩的就是心跳 按排名来说,小三,很有个性的小名儿啊。 慕小枫揶揄地瞅了一眼只是微微一蹙眉的容时。 听了老爷子后半句话,慕小枫心里一咯噔,再谈婚事容时会不会因为犯了重婚罪蹲监吃公家饭吧? 只见容时当着众目睽睽拉开了一个椅子,示意慕小枫坐下,随后伸出手指,目光直视上位的老爷子,说道:“爷爷,我已经结婚了。” 无名指上赫然戴着一枚戒指,闪闪发光却不失收敛,的确是容时的风格。 众人突然想到一块去,慕小枫手上也有。 一个人戴着倒没有什么,两个人戴着区别就出来了,毫无疑问,这是婚戒。 “你说什么?那么多名门闺秀供你选,你偏偏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容时,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时锦榕顿时气血涌上心头,站起身来。 要不是顾着仪态,早冲上去给容时一巴掌清醒清醒。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三儿子身上,这段时间休息的时间都没了,到处为他物色贤内助,可他却瞒着所有人结婚了。 结婚对象还是跟那个女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慕小枫。 时锦榕的目光看向容奉,他一向听她的话,这次自然希望他能站在自己这一边。 容奉似乎不愿掺和这件事,坐在座位上迟迟没有动静,一筷子一筷子的给女儿夹着菜。 时锦榕的脸色一落千丈,更加不好看。 兜兜吃着碗里的菜,时不时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娃娃脸很有肉感,小嘴一撇,“粑粑,肚肚说它已经吃饱了,还想出去玩。三叔,你答应给我的礼物呢?” 容时每年回家都会给兜兜带礼物,完全是当女儿宠的,兜兜跟他更亲近。 换句话说,和二哥容奉关系匪浅。 容时摸了摸兜兜的小脸,轻声地开口:“兜兜,三叔还有事处理,一会儿给你。” 兜兜乖巧地噢了一声,坐到容奉腿上玩着芭比娃娃。 容奉眉眼不如容时来的精致,不骄不躁,满脸刚毅给他平添了几分男人味,此时妥妥一副女儿奴的模样,不愿搅进这场纷争里。 容时单手抄着裤兜,嘴角露出丝丝嘲讽,目光蓦然一沉,声音铿锵有力:“妈,我不想受任何人的支配,您也好,爷爷也好。任何施压下,我都不想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造成家族悲剧,况且也摆脱不了我已经结婚的事实。” 商业联姻有多痛苦,他从母亲的眼里就能看出来,父亲只在过年的时候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才会回来。 母亲就这样活了大半辈子。 此话一出,时锦榕的脸色瞬间苍白,无疑戳到了她的痛处。 容铮不爱她,却娶了她,为什么呢?父母之命,重于泰山。 这种场面慕小枫就更不方便说点什么了,默默坐在椅子上看着丰富的菜色。 容在起身按住容时的肩膀,摇了摇头,“三哥,妈有哮喘,说话还是不要过激,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 老爷子目光如剑,厉声呵斥道:“锦榕,你坐下。” 时锦榕嫁进容家二十几年,靠的就是老爷子,他的话时锦榕不得不听。 “小枫是吧?我听过你的名字,既然和我们家小三结了婚,就该好好过日子,过几年再添点香火。” 老爷子语出惊人,根本没有反对的意思。 容时淡然接话:“知道了,爷爷,我们一定会为容家的香火事业做出贡献的。” 慕小枫下意识回头看容时,容时的脸色有一些缓和,看得出来,他和老爷子关系很好,老爷子也对他施以重望,不然也不会那么关心他的婚事。 老爷子的视线落在慕小枫脸上,“在容家,坏了规矩,就该有点教训。来人,请家法。” 慕小枫被吓了一跳,先礼后兵就是这么来的吧,这顿饭玩的就是心跳。 第九十一章 赌局,容时他赌赢了 本来时锦榕不想闹这么大的,容时不管怎样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老爷子的话她根本无从反驳。 容在扶住摇摇欲坠的时锦榕,她红了眼眶,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低声说:“小四,你爷爷最疼你了,你快去求求你爷爷,让他别打你三哥。” 容在叹了口气,道:“妈,你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只要求情,爷爷的鞭子就会打的更重。” 容在身边打扮时尚的女孩子也在劝:“伯母,您喝口水。” 站在容在身边丝毫没有身高劣势,配一脸的颜值,应该是容在的女朋友吧。 众人眼中惊讶,请家法,这是多严重的事,这条鞭子已经很久没有抽到人身上了。 容奉眼观鼻鼻观心,匆匆抱着兜兜离开,孩子不能见着这种场面。 慕小枫赶紧起身,站在容时身边,大有生死相随的意思。 容家的家法和大部分世家的一样,是一条鞭子,只不过这条鞭子是由特制的牛皮做的,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已经变得暗沉。 慕小枫吸了一口凉气,这鞭子还是浸过盐水的,看着都疼,足以让人皮开肉绽。 好好的一顿饭变成了请家法,氛围顿时如同一张拉满了弦的弓。 不由分说,容时当即跪在地上,把慕小枫推到一边,鞭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抽打在他的后背上,生生受了十三鞭。 听着鞭声呼啸着实让人胆寒,佣人们纷纷噤声。 隔着黑色的衬衫看不出来血迹,但从慕小枫的角度来看,他腰间滑下几滴红色的液体,触目惊心。 容时只是闷哼一声,慕小枫的心跟着一抽。 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二话不说再次扬起鞭子甩过去,这次的力道比之前更狠。 眼瞧着那鞭子即将落在容时身上,慕小枫奋不顾身扑到容时身上,痛感传遍全身,她直起腰杆,“爷爷,您就算不认同我,也不用变着法儿惩罚容时,要打就打我吧。” 容时抬手攥住慕小枫的手腕,眸中情绪翻滚不停,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愫,最后和身上的痛楚一同被掩盖,他没想到慕小枫竟然为他挡鞭子。 “爷爷,家法受过了,您也看到了,这个女人娶的太值了。” 言下之意,慕小枫能有为夫挡鞭的胆色,也能有陪他走过一生的肚量。 老爷子犀利的目光中添了一道柔和,脸上岁月刻磨的皱纹都带着一股笑意,随手把鞭子丢到佣人手上,声音洪亮:“还真给你小子赌赢了,拿着,三孙媳妇儿,这是我们容家祖传的镯子。” 慕小枫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入目古朴的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只和田玉精心雕琢的镯子,细腻温润。 她不懂玉,这只玉镯的颜色白里透青,虽然颜色没有那么白,但玉质上却往往比那些看起来很白的要好很多。 也明白过来,老爷子这笑也是淡淡的,简单大气不失威严,有那种鹤发童颜的气场。 时锦榕傻眼了,什么赌赢什么祖传的镯子,就这样让慕小枫进门了? 慕小枫能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暖意,女人的第六感发出讯号,这个男人有血性。 但是她真的很好奇容时和老爷子有着什么样的赌局。 容时顺着慕小枫的力道站起,咬着牙,“爷爷,既然赌赢了,我带着小枫就先走了,还请爷爷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时锦榕忍不住那口气,她是真心不想让容时娶慕小枫,那张脸每每看到心口就会被匕首划一道。 秀秀是她的心病,即使她死了那么多年。 这个女人的底细,她一定要查清楚。 容时拉着慕小枫的手路过时锦榕眼前,她喊了一声,他没应,直接走出容家老宅的大门,消失在夜色深处。 第九十二章 他们之间的差距只是一个距离 徐徐的风吹拂在人脸上,格外清冷。 慕小枫搀着容时没走多远,容时眼前一恍惚,步伐踉跄差点摔倒,全部的重量都挂在慕小枫身上。 “容时,容时,你撑着点!”加上刚替容时挡住的那一鞭子,慕小枫有些不堪重负,“我这就给季特助打电话,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容时这么大个儿,她能不能把他拖到休息的地方都是个问题。 容时眼前漆黑一片,脑子跟坐过山车似的缠缠绕绕,耳边嗡嗡嗡的,只听到一声“撑着点”。 他这是怎么了?这些年受了再重的伤,他都坚信只要抗过去就没事了。 可那一句“撑着点”彻底攻破了他最后一道的心理防线。 还好前面有一个公交车站,路灯还亮着,有几个空座位。 慕小枫异常艰难地扛着容时的胳膊,如果不是容时跟着走了几步,不然她根本无法承受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 好不容易把容时放下,她早已气喘吁吁,有种重生的感觉。 拿出手机来,还好还好,电量充足。 “喂,季特助,容时受伤了,在锦瑟路这边的公交车站,你快来接他吧。”慕小枫简单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粗暴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电话那端的季特助本能的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先生怎么又受伤了?存着疑惑,他开口:“好,我这就去。对了,小枫叶,先生他伤的重不重?我要不要拿着医疗箱去?” 慕小枫扫了一眼脸色发白,躺在长椅上的容时,她心情有些复杂,回道:“挨了十三鞭,你说重不重?” 上次铜雀台酒会,她知道房间里的男人是他,不让开灯,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脆弱。 这么一个爱面子的人,他不受罪谁受罪? 那夜,她肯定他受了伤,毕竟血腥味很重,根本掩藏不住。 季特助咂舌,“这不是容家的家法吗?先生犯了什么事?” “跟我结婚算犯事吗?好了,季特助,你快来吧,容时的脑袋有点发烫。”挂了电话,慕小枫垂下头,稀碎的发丝盖住她的神情,她和容时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先生结婚了+跟小枫叶=惊天爆炸大新闻! 得知真相的季特助选择默默去车库取车。 慕小枫看着手机的时间,偶尔摸一下容时的额头试温。 他到底在掩饰什么?为什么她每一次见他都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 没听说过总裁这职业还能经常受伤的,容时算是第一人吧。 慕小枫的头顶突然笼罩一层阴影,“扫把星。我儿子从遇见你就没发生过好事,现在结了婚,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时锦榕的话丝毫不留情面,周围的人看着她身后的强壮保镖,心里猜测又是什么豪门恩怨,谁都不敢往这边的车站走了。 慕小枫站起身来,她的声音不卑不亢:“伯母,您是容时的母亲,我才会尊敬您,但不代表着我就要忍受您毫无厘头的侮辱。” “还有,容时和我结婚已经是钉在板上的事实,您作为母亲,就这么看不得他幸福吗?” 字字见血,慕小枫从来不是吃素的。 “你……”时锦榕气结,冲身侧使了个眼色,一排黑衣保镖上前把容时带回车上。 慕小枫被钳制住,挣扎了几下背上的伤口裂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时被带走。 时锦榕临走前扔了一句话:“慕小枫,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你和容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天空开始洋洋洒洒地落起了小雨,丝丝缕缕,像是在嘲笑一个人的认真。 慕小枫冷笑,差距只是一个距离,而她偏要拉近这个距离。 第九十三章 落水,差点要了老命 季特助赶过来时,慕小枫就这么干坐着,任雨水敲打着鞋面。 季特助撑着一把伞走近,他到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容时的身影,一双眼透着几分焦急,“小枫叶,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先生呢?” “发高烧,被容夫人带走了。”慕小枫踢着水洼,脑袋有些熟悉的眩晕感。 她今天没有带糖……也是唯一的一次。 季特助为慕小枫捏了一把汗,容夫人表面柔弱,实际上她能混到当家主母这个位置,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了。 这回能当着小枫叶的面儿把先生带走,下次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当然容家的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妄自插手。 慕小枫淡然地掀起眼皮,放松了戒备,说:“季特助,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放心,不违法。” 季特助右眼皮突然感觉好重,左眼跳财右眼跳什么来着。 * 容家大厅,老爷子休息得早,毕竟年纪大了不如从前了。 时锦榕吩咐张妈去拿碘伏,别惊动了老爷子。 张妈走了半天没有回来,时锦榕打算亲自去拿,却遇见迎面而来的慕小枫。 时锦榕有些惊讶,容家的安保人员一向是最坚固的,她端了端气势,开口:“你怎么进来的?竟然还有脸来。” 慕小枫嗤了一声,径直走向楼梯,并不作答,她怎么进来的?当然是从大门口进来的。 “刘妈,抓住她。” “是,夫人。” 时锦榕出身名门,嫁进容家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着这么一个不知礼数的女人,还是自己名义上最不认可的三儿媳妇儿。 刘妈虽然身体快胖成一个球了,但由于常年干活不仅力气大,也灵活得很,三下两下脚下生风似的就朝着慕小枫走过来。 慕小枫跟云雨不一样,人家正儿八经学的是芭蕾,她学的是跆拳道。 瞧瞧,哪有点迎客的样子,非逼她动手。 不过,打一个大妈传出去是不是有失颜面? 慕小枫想的太多,没注意刘妈已经冲过来,肥胖的身体抖动着,而慕小枫眼前又开始那种眩晕感,忽而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糟糕蛋糕米其林三星大雪糕,她或许不该这么莽撞。 季特助这个不仗义的,送到容家老宅门口就跑了。 一个重心不稳向后仰了过去,脚下踏空,慕小枫想,脑子可能要开花了。 随着一声声尖叫,慕小枫感觉自己好像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荡起了一阵水花。 冰冷的水开始游走,好冷。 她只觉得水都不受控制地往鼻孔钻,有点窒息,有点难受,呛得她肺疼,连声救命都说不出口。 人在弥留之际总会想最现实的问题——她不会游泳,还有她没写遗书。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那张帅脸,竟然还是容时。 时锦榕第一个念头就是救人,人要是死在容家老宅就是对老祖宗的不敬,更何况她本来就没想要那丫头的命。 时锦榕脸绷得紧紧的,一刻不能懈怠,迅速分配:“快,你们会游泳的快下去救人,记住,千万别惊动三少爷和老爷子。” 话音都落了有一会儿了,十几个壮实的黑衣保镖都没敢动。 刘妈站在时锦榕身边,弱弱地说道:“夫人,这池子里的水太深了……” 换句话说,这池子淹死的阿猫阿狗比过路的人都多。 时锦榕的脸一下子就不好了,怎么办?那是一条人命。 僵持不下,恰好沈柏雪路过,整个人容光焕发,就像被滋润了似的。 容在那方面体力太过剩了吧,早知道当初签定协议的时候,就把那事儿写成一年一次。 第九十四章 来自容时的人工呼吸 “伯母,你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啊?” 沈柏雪走近,时锦榕紧绷着的脸收敛了一些,“柏雪,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沈柏雪脸上泛着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瞎扯了一个理由,“伯母,我来散散步。” 时锦榕是过来人,自然懂沈柏雪为什么反应这么激动,笑吟吟地拉着她的手,“夜深了,小心感冒,柏雪,你快去睡吧。” 沈柏雪点头刚要走,就发现一丝不对劲。 水在扑腾,里面有人! 沈柏雪奋不顾身地跳下水,丢了一句话:“伯母,我去救人!” 时锦榕来不及阻止,今晚上一个两个的净不让人省心。 时锦榕感觉哮喘都快被逼出来了,扯着嗓子怒吼道:“快,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下面那两个人捞上来,否则,你们就收拾收拾走人吧!” 迫于压力,黑衣保镖你看我我看你,开始分头行动。 慕小枫心里一直在想,为什么没人来就她呢?其实她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视线逐渐模糊,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有人影向自己游来。 是她眼花了吗? 沈柏雪拉着奄奄一息的慕小枫上岸的时候,时锦榕松了口气,放下了药瓶。 沈柏雪偷偷打量着慕小枫,素颜,长腿,大胸,容时就喜欢这样的吗? 当初要是早一步认识容时,今天和容时站在一起的就是她了吧。 沈柏雪把袖子拉上去,顾不上衣服上的湿漉,说:“我是医生,在场的男士全部转过身去。” 刘妈看了时锦榕一眼,时锦榕颔首,这才赶了那些黑衣保镖出去。 沈柏雪迅速解开慕小枫的内衣,一腿跪地一腿屈膝,将慕小枫腹部放在她大腿上,开始进行控水处理。 那水太深,连会游泳的她都感觉到压力,就是不知道慕小枫情况怎么样。 情况危机的话就只能人工呼吸和按压肺部了。 慕小枫以为自己即将魂断容家老宅的时候,突然一个冰冷的触感覆上了她的唇瓣…… 好凉。 沈柏雪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男人的动作,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那么高高在上,眉眼中威严难掩,像冰川像雪山,天生就该气势磅礴,俯视苍生。 她原以为他会死在那次行动中,谁能想到他又顽强地活了下来,而她又再一次见到了他,以容在女朋友的身份。 “咳咳咳……”慕小枫拼命地咳嗽,眼泪也簌簌地滑落到脸颊,几乎能把肺咳出来。 肺没刻出来,肺里的水咳出来了。 这一刻才清晰的察觉自己还活着。 慕小枫全身湿透,狼狈不堪,蓦然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毯子中,紧接着身子一轻,她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大概是怕摔下去,慕小枫的腿跟八爪鱼似的夹紧对方的胯,那人嘶了一声,却没有撒手的意思。 时锦榕没想到昏迷不醒的容时竟然出现在这里,抱着慕小枫就走了,心里有苦说不住。 容时没看她一眼…… * 慕小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偌大的床还不至于让她滚下床,不过,她现在特别难受。 背上难受,脑袋难受,大腿内侧也被划了一道口子,全身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大抵是因为身上湿漉漉还夹杂着腥臭味的衣服。 半晌,慕小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梦呓般嘟囔了一句:“不要不理我,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 容时没听清慕小枫说什么,只看见她两条秀气的眉皱着,他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是怎么给慕小枫换衣服。 既不君子也不小人。 容时选择了戴面罩,找了很久才在衣橱里翻到了一个萌萌的兔子面罩。 这个……有点不可描述吧。 第九十五章 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 容时很纠结。 这兔子面罩到底是谁放在他橱柜里的? 之前为了方便抢救,慕小枫的内/衣扣被沈柏雪解开了,现在她胸口有种被释放的感觉。 动了动,慕小枫一扯,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到一边。 迎头拍在容时脸上,他伸手一抓,看清手里抓的是什么东西后,神情有些尴尬,除了尴尬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慕小枫怎么能随便丢这种东西。 还是蕾/丝的…… 容时叹了口气,默默将慕小枫的内/衣丢到脏衣篓里。 容时最后还是戴上了那个兔子面罩,轻薄的触感,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他只是要给慕小枫换个衣服顺便洗个澡而已。 半睡半醒间,蜷缩一团的慕小枫习惯性翻了个身,蹬了蹬小腿,正好踢在容时的手上。 容时正了正睡相不安分的慕小枫,突然想到她替他挡了一鞭子,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 摘下兔子面罩,容时拿了碘伏过来,小心地给慕小枫涂抹,非礼勿视。 他抬眼望去,原本白净如雪的肌肤带着层层光晕,现在却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容时心里说不出来是怎样的感受,慕小枫真傻。 慕小枫突然挣扎了一下,感觉后背火辣辣的。 容时闭上眼,尽力消除刚才进入脑海中的画面,稳了一下不断加速的心跳。 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说道:“慕小枫,你醒了,有没有感觉伤口好一点?” 慕小枫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起身瞥了容时一眼,倒头拉了被子,继续睡了过去。 容时:…… 衣服是换下来了,帮她洗澡这种事就让家里的佣人做吧。 已经夜深人静,容家所有人都沉入深度睡眠,静得只能听见晚风呼啸和树叶摇曳的声音。 容时站在房间门口,头脑异常清醒,抽了根烟。 思虑良久,容时走近床边,床上的人睡得很不安稳,偶尔蹦出几句呓语。 容时听不清慕小枫在讲什么,有种想把她摇醒问明白的冲动。 这种冲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强烈。 烟抽完,容时低头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似乎每抽完一次烟就会想起一段往事。 但这次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隐约记得少女少年名字吃糖这些关键词。 潜意识里,就好像他亲身经历过。 * 给慕小枫洗澡,就是场煎熬中的战斗——就看谁磨死谁。 就在刚才,慕小枫扑腾着水,任由水花溅到容时的裤脚,简直就是一只快乐的小鲤鱼。 隔着面罩,容时黑着脸色,他擦了擦鼻尖挂着摇摇欲坠的汗珠,眸中沉浮,几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道:“慕小枫,你真是好样的。” 容时所有的冷静沉稳在慕小枫面前就是个摆设,不堪一击的那种豆腐渣工程。 洗个澡搞得跟哪吒闹海一样,他上辈子欠她的吧。 天空刚露出鱼肚白,慕小枫是被后背伤口疼醒的。 原因一,仰着睡,原因二,被旁边躺着睡的正香的男人吓的。 虽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算起来,没有三次也有四次。 容时一睁眼,慕小枫那张精致的脸逐渐放大,一直到他跟前,“早啊,容时。” 适中而诱人的唇,由于失血导致的苍白,出乎意料地添了几分弱不禁风的美感。 当然,是容时想象的,跟慕小枫没关系。 容时突然伸出手,阻断了慕小枫的进一步靠近,薄唇轻启:“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 慕小枫从容时的手里逃脱,一本正经地问:“哪一点?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离我远一点。”容时的嗓音带着一点点的嘶哑,有点性感。 第九十六章 叫她三嫂就好 慕小枫很快适应了这边的环境,没想到容时的房间居然这么干净整洁,说好的男生房间脏乱差呢? 对了,容时好像已经不是男生了。 这床……挺大的哈。 容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况且现在天色才刚亮,慕小枫只好饿着肚子去厨房找吃的。 做饭她会一点,不好吃也不难吃,能吃饱的那种。 嗯,最擅长的就是煮泡面,红烧、酸菜、香辣手到擒来。 厨房里浓烟滚滚,不断传出刺鼻的油烟味,隔着远远的都能听见还有锅铲叮叮当当的声音。 突然一阵爆响,慕小枫赶紧捂住头,难道是飞机轰炸,没多想就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 容时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别以为躲在桌子底下,我就看不见你了。” 慕小枫一脸茫然,“我刚才听见爆炸声,太可怕了,好像是从厨房那边传过来的……” 容时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厨房搞研究。 慕小枫决定做勇于探索的第一人,进门一看,沈柏雪正在煮饭,心口揣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煮饭?研究核武还差不多…… 其实照这样下去,大半个厨房都会毁于一旦。 听容时说,昨晚她掉水里的时候,是沈柏雪及时出手救了她。 真好,医者仁心,但是做饭也是需要感情的。 怀揣着感恩之心,慕小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锅盖放在台子上,仔细一看上面还有些凸起,应该是发生了一些化学反应,看样子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危险。 慕小枫不动声色地往后推了一步,开口:“沈小姐,谢谢你昨晚救了我,为了表达谢意,就让我来帮你做饭吧。” 沈柏雪有点惊讶慕小枫的出现,猛然看见她身后的身影,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这个时间,正是小夫妻你侬我侬的时候,他们竟然这么早就起床了。 出于礼貌,沈柏雪扯出一个疏离的微笑:“没事的,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本分。” 是啊,救人是她的本分,为什么容时还要过来插一脚,为慕小枫做人工呼吸呢…… 容时眉头紧锁,为什么不叫三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哦,这样啊,锅里熬的粥吗?”慕小枫没有一丝退出厨房的意思,因为她已经饿到想啃树皮了。 沈柏雪淡定自若的脸上划过一抹窘迫,“是稀饭。” 她第一次做饭,竟然把稀饭熬成了粥,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空气中弥漫着尴之又尬的氛围,而容时不好掺和这些事,手抄裤兜走了。 愣了愣,慕小枫咳了几声打破尴尬,“皮蛋瘦肉汤?” 这蛋,这肉,这颜色,应该能吃吧。 沈柏雪摸了一把脸,笑语盈盈地开起玩笑来:“哈哈哈哈,我是第一次做饭,把鸡肉蛋花汤做成皮蛋瘦肉汤也算是解锁新菜谱了。” “是做给容在的吗?” “嗯。” 沈柏雪脸上掠过一抹心伤,要是说是做给容时的,会怎样呢。 慕小枫选了一个最稳妥的理由蹭厨房,“既然这样,我能来打打下手吗?” 其实最开始慕小枫想说,我们一起做饭吧,我炒菜你来切这样更省事。 可沈柏雪是做给容在吃的,那话压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好啊。”沈柏雪脸上浮起几分愉悦,“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她三嫂就好。”容时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不容置喙。 一瞬间,慕小枫沈柏雪同时转过身去。 沈柏雪心中泛起了苦涩,是啊,他们已经结婚了,她又是容在的女朋友,理应称呼她为三嫂。 慕小枫被突如其来的新称呼给弄懵了,刚想起容时在容家的排行是老三,又忍不住想笑。 第九十七章 别跟沈柏雪走太近 那锅‘皮蛋瘦肉汤’还是可以吃的,尽管肉的嚼劲有些差强人意,汤汁的香味也不敢恭维。 总的来说,对于第一次做饭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这是慕小枫拿了汤勺尝过之后的中立评价。 切菜的时候,沈柏雪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导致切了手,要不是慕小枫提醒,她根本没发现,还在切着那些带血的菜。 最后,慕小枫掌勺,容时打打下手,完成了这次开小灶。 饭桌上,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当然不是必须追随。 容时颇为优雅地夹菜到慕小枫碗里,而慕小枫吧啦着米饭看八卦。 “雪雪,你的手怎么回事?又去做饭?”容在的脸色带着几分玩味,沈柏雪下厨这种事,他见过三次。 第一次,为容时。 第二次,为容时。 第三次,为容时。 结局都一样,厨房都差点被炸掉,换种说法,只有为容时的时候,她才会这么用心。 吃力地用筷子夹着菜,沈柏雪有些敷衍地开口:“没事,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贴个创可贴就好。” 她跟容在本来就是协议关系,如果不是为了容时再次回到桐城,她现在应该在非洲做一名无国界医生。 容在从来不是时锦榕眼里还没长大的毛头小子,他在欧洲有自己的工作室,纵使没有生意头脑,也能凭着人脉关系吃出一片天地。 为了沈柏雪,容在想,事业不算什么。 可沈柏雪未必这么想,她把事业看得太重,宁愿自己累死累活,也得完成那一份艰苦的工作,拿着为数不多的薪资。 容在不止一次想过,他和沈柏雪本质上的区别造就如今的局势,他们不是一路人,但他还是生生杀出了一道路。 * 吃完饭,天色已经泛着阳光的光热,容时带着慕小枫趁着没人离开。 车上,容时躺靠在座位上,眸光骤然变冷:“沈柏雪心眼太多,别跟她走太近。” 慕小枫没那么多想法,“我觉得她挺好的。” 当头一棒哑巴锤,容时闷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窗外略过的风景。 怎么了嘛?她错哪儿了?慕小枫拿出手机,将脑海中的问题全都抛之脑后。 她要搞清楚,究竟是谁冒用她的ID对容氏出手。 要知道,黑客没有一台电脑在身边就会很没面子的,因为代码在脑子里过滤真的不好玩。 恰好,慕小枫就是这个没有电脑在身边的黑客,她现在只有一部手机,一部耐摔的国产手机。 酒神祭混迹黑客圈那么久,勤勤恳恳、诚信经营,都一直保持着善良的初心——赚钱,往死里赚,坚决从对手那里抠钱。 和浪仙的最后聊天记录已经没有了,有过删除痕迹,很明显,有人想要隐瞒什么。 如果瞒天过海有用的话,请酒神祭防病毒干嘛? 在word快速编辑了一行代码,复制粘贴到某情报网站的搜索栏,成功突破他们的防护系统,悄无声息地进入后台浏览。 慕小枫发现,这都什么情况? 比如,影帝z先生和十八线小嫩模s小姐不可描述的交易曝光,点开一看是两人有过对手戏的电视剧。 比如,小鲜肉巫山和赵子璋基情四射的旧照曝光!点开一看是巫山代言的广告牌和赵子璋旗下的矿泉水摆在一起。 …… 嗯?这都什么沙雕剧情? 界面突然显示安全警告,您已被该网站站长驱逐! 慕小枫顿时来了兴趣,她本来就想搜搜酒神祭的,没想到还被站长踢了。 哼,她就跟这个站长杠上了! 容时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盯着手机玩一脸心花怒放的慕小枫,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爽。 第九十八章 闹事 十三楼,总裁办公室。 容时的指尖轻敲着桌面,目光沉沉,听着季特助的汇报。 “先生,就在昨天,竞选市长大会出了差错,慕向楠连夜跑了。”季特助顿了一下,如实交代。 竞选市长大会就在昨夜,那时候容时要带慕小枫回容家老宅,就派季特助盯着慕向楠的动向,但凡出现一点风吹草动就报告给他。 轮到慕向楠演讲的时候,外边突然涌进一大群人,是记者。 他们称有人爆料给报社,慕向楠囤了大量烟草,在港口有一批违禁品。 要不是扣押工钱那么长时间,谁也不愿意鱼死网破。 季特助被慕向楠的人困住,没能及时赶到,这才对慕向楠的逃跑后知后觉。 容时的指尖脱离桌面,抿了抿嘴唇,神色复杂。 * 慕小枫抽空回了趟慕家,毕竟结婚这种事怎么着也得告诉一下家里人。 虽然,她心里有点清楚自己的地位。 这场婚姻,全都是做戏。 慕家不如容家有钱有地位,暴发户出身,住在市中心的普通小区里。 慕小枫买了水果,大包小包坐公交车去了。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门口围了很多人,对慕小枫的背影指指点点。 慕小枫全然不知,她脑子嗡嗡的,好不容易挤进家门,才看到里面的情况。 咒骂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人开始动手搬家具。 “慕向楠呢?出来,别以为躲起来就不用还钱!” “不还钱就把你们家里值钱的玩意儿卖了!” 赵秀玲跌坐在地上,向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却散落下来,乱蓬蓬的,像是好几个月没梳理了。 慕小枫心里一咯噔,难道出事了?她快速捕捉到一个关键问题,慕向楠在外边欠钱。 慕小枫赶紧跑到赵秀玲身边,拉她起来,“妈,你怎么样?” 赵秀玲紧紧握住慕小枫的手,生怕慕小枫出点什么事,说:“小枫,你爸他竞选市长的时候,被爆出大肆囤积违禁品,也在外边欠了债……我也是刚知道,你爸他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不知所踪。” 慕向楠跑了? 慕小枫先是一愣,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多到她都没能关心一下家里事。 “妈,这些人是来要债的?”慕小枫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心中升起警惕。 不是要债的也是闹事的,还要闹着搬家具,这群人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 慕向楠这么不负责任,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有这么一个爹。 那群人中有个脸上带疤的从一片废墟中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小枫,“你是慕向楠的女儿?长得怪好看的。” 被这种人打量,慕小枫心里也怪恶心的。 “我爸欠了你们多少钱?我通通替他还清,找我妈麻烦算什么。” “小枫……”赵秀玲到底这些年过的太安稳了,只是个家庭妇女,遇到这种事难免不知所措。 下意识的不想让慕小枫知道。 慕小枫掏出银行卡放在赵秀玲手心,示意她安心。 刀疤男啐了一口,“就凭你?” 慕向楠倒是养了个好女儿,可惜她还不起老爹欠下的债。 慕小枫端起平时生意场的架子,正了正衣领,一板一眼地说道:“就凭你现在这种私闯民宅的行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对了,忘了告诉你,客厅有监控,从你进门起,就已经全部录下来了。” 赵秀玲神色微微一遍,他们家什么时候装监控了。 随后恢复于平静,嘴边挂着一抹欣慰的笑意,小枫长大了。 “私闯民宅?老子就是砸了你家东西,怎么着?”刀疤男招呼一声,身后的人一拥而上,能砸的全给摔了。 对于这群专门要债的地痞流氓来说,慕小枫这点威胁根本起不到任何用处。 “住手!你们别砸了。”赵秀玲不可能坐视不管,这个家被砸了落脚都是个问题。 第九十九章 慕小枫,你还有我 慕小枫知道赵秀玲的心思,已经很努力地从那群人手上抢家具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把注意打到家里的那台液晶电视机。 其实电视机坏了就坏了,再买一个就是了。可这台电视机是她攒了好久的钱买的,被这群不讲理的人摔坏还真是不甘心。 “撒手,你们再闹我就报警了!”慕小枫的左手已经放在裤兜上了,眸底浮上一层决绝。 刀疤男转身,放下电视机,“其实我们不想为难你们,但慕向楠欠的钱太多了,父债女偿,你该懂这个道理。” 父债女偿,很早以前慕小枫就懂了这个道理。 从前她能豁出一切,但现在她有母亲要保护,不能硬碰硬。 慕小枫护着赵秀玲往后退,赵秀玲平时帮助过的邻里邻居都在拿着手机看热闹,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 看吧,世态炎凉。 混乱中,不知是谁推倒了谁,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慕小枫下意识回头,却看到地上有一小摊血迹,赵秀玲倒在地上大口地往外吐着血沫子。 赵秀玲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这种场面怎么可能不触动。 “妈,妈,你怎么了?”慕小枫被桌子的棱角绊倒,拖着那只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跑到赵秀玲面前。 赵秀玲身体轻微抽搐了一下,陷入昏迷。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几乎慕小枫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们怕闹出人命,纷纷拿起手机打120。 闹事的人见这阵势也被吓了一跳,他们要债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 “走。”刀疤男使了个眼色,带着一众人冲出人群,还顺走了那台液晶电视机。 慕小枫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赵秀玲,一动不动,直到身体麻木。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她不想擦干,也不想停止哭泣。 慕向楠那种人,不配做她的父亲,宁愿选择跑路都不共同面对。 救护车来的时候,担架抬着赵秀玲,慕小枫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医护人员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慕小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赵秀玲,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这辈子唯一值得倾尽所有的人。 手术室的灯一刻没有熄灭过,紧闭的大门隔断了最后一丝联系,慕小枫的心也纠了很久。 她一向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每天都有生命的诞生和陨落。 夜很长,也很凉,慕小枫一件厚衣服都没穿,也没感受到一点点的凉意。 仿佛被全世界抛弃,被全世界踩了好几脚。 容时赶到的时候,慕小枫双手排在胸前,身子倚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她已经没有眼泪了。 她哭不出来,她想,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可除了哭她想不到其他表示痛苦的办法。 “慕小枫,你还有我。”容时猛地攥住慕小枫的手,更加下定了心中埋藏很深的某种决心,“想哭就哭吧。” 因为后面这句话,慕小枫再次泪目,很粗暴地抱着容时,鼻涕眼泪一齐往他身上擦。 季特助也泪目了,那套衣服是先生借他的啊。 难得先生会借他的衣服穿,虽然是没拆过标签的。 但,还是好心痛啊。 五个小时后,欧阳赟从手术室出来,无菌手术衣还没有来及换下来,就被季特助揪到了楼梯角落。 慕小枫只看到一抹模糊的浅绿色身影被拖着走了。 站起身,慕小枫眼前一片重影,眩晕感让她四肢无力,重新跌坐下去,忙从兜里翻糖。 好像,连糖纸都没有一张。 低血糖这种坏毛病真的是很要命了。 “低血糖是由多种原因引起的血糖过低而发病,对于你目的的症状,通过补充50%的葡萄糖注射液可以有效改善。” 第一百章 轻得像根羽毛 慕小枫一抬头,就看见夜战站在她面前,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 说实在的,这句话她听到不下十遍,在医生那里。 他跟容时的穿衣风格很相似,衣服大多数是黑色系,光是慕小枫见过的就有好几件。 黑色的风衣修身,里面还打了个领带,穿在夜战身上很酷,仅仅是,很酷。 “夜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容时可不在这里。”慕小枫懒得表现出惊讶的表情,她实在没力气,况且跟夜战也不是很熟。 夜战意简言赅地解释道:“我不找容时,我找你。” 他不愿透露更多的样子引起慕小枫的注意。 “找我?”慕小枫抬眸,盯着夜战那双沉默的黑眸,卷翘的睫毛轻眨,已经好久没粘过水分,干燥的嘴唇抿了抿。 夜战跟她八竿子打不着,找她这个理由真的很牵强了。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夜战从胸口的风衣内侧抽出一张纸,“后天,步夜庭,过时不候。” 说完,步伐很快地离开了。 有事想问她?她有什么好问的。 慕小枫是被硬塞的,她眼前很晕很晕,随手将那张薄薄一层的纸丢到长椅上。 蹲下身来,慕小枫闭上眼,企图赶走那种讨厌的感觉。 低血糖怎么一年比一年严重了呢? * “干嘛的干嘛的?老季,手撒开,别搞乱我发型,请问有你这么请我来喝茶吗?”欧阳赟整理了一下微皱的无菌手术衣,这还是他新消毒的呢。 他刚出手术室水还没来及喝上一口,能不有气吗。 一个两个的,进了医院都找他,真当他是活菩萨了。 季特助只当耳边听见的抱怨是空气,眼观鼻鼻观心,他就是个看风的。 容时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台前抽烟,安静地看着夜色无边,风把烟雾吹到他的脸庞,那双眼透着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欧阳赟知道他想说什么,率先开口:“慕小枫我知道,你媳妇儿嘛,现在丈母娘出了事,你想知道病情是理所当然的。” 扫了一眼容时那副深不可测的眸光,欧阳赟觉得自己是个医生,怎么着也得有医德,干脆一股脑儿全说出来:“肺部疾病引起的吐血,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最好还是拍片看看。” 容时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夹在食指指尖的那支烟徐徐燃烧,吐出最后一个烟圈,“要你多话,我想问的是赵秀玲还有没有的救。” 欧阳赟拍了一下容时的手,掌风掉落一点烟灰,他露出一排大白牙,说:“医院禁止抽烟。” 欧阳赟自认他就是个妇产科医生,怎么就老爹被安排到内科体验生活了? 别的纨绔子弟都是坑爹贯穿整个败家生涯,他怎么就被爹坑了?不服气绝对的不服气。 抽烟的动作一顿,容时眉头紧锁,将烟头捻灭,眼皮毫无预兆地一跳,最终的动作变为松了松领带。 * 手术室的灯灭了很久,赵秀玲的手术由欧阳赟主刀,很成功,已经转入重症病房看护。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熬不住困意,慕小枫趴在长椅上睡着了。 不时地挪动着腿,应该是很冷吧。 容时缓步走过来,没叫醒她,脱下外套盖在慕小枫的身上,俯首弯腰把她打横抱起。 轻得像根羽毛,或者说,他那把狙击枪都比这女人的手脚显得有劲。 这些年在公司吃的饭都只顾着新陈代谢了吗? 体重不过百,消化不良还是太矮。 慕向楠那边,容时已经派人去找下落了,囤积违禁品的帽子一旦扣上了就再也摘不下来了。 容时只希望到时候慕小枫不要恨他。 第一百零一章 这不是反问句 慕小枫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重症监护室看赵秀玲,但被护士挡在门外。 重症患者比较容易发生感染,加上赵秀玲做完手术没多久,是暂时不允许被进入的,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风险。 慕小枫突然感觉很累,这种累,好多年没有过了。 突然想到什么,慕小枫跑去前台缴费,却被告知有一位长相很帅的先生已经缴过了。 确定过护士的眼神,慕小枫想,应该是容时吧。 慕小枫买了一些早点填了填肚子,把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咽下去之后,她决定去找欧阳赟。 送进医院之后,直接进行了心脏外科手术。 欧阳赟是赵秀玲的主刀医生,赵秀玲又吐了那么多血。 慕小枫很想验证一件事。 欧阳赟很忙,一场大型手术都得十几个小时,短时间内根本见不着他的面。 慕小枫只能等,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昏昏欲睡。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她特别嗜睡,沾床就能睡一整天。 “下面还有手术吗?”欧阳赟捏着鼻梁,疲惫之色显而易见。 “没有了,欧阳医生你赶紧去休息吧。”麻醉师 刚下手术室,欧阳赟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动,他现在看到血就想吐,更别提吃饭的事了。 早吃如此,何必学医!哼,还被老头儿数落一顿。 但仔细想想,能从死神跟前抢人的差事,真的很牛x。 余光睹见在长椅上打盹儿的慕小枫,欧阳赟不禁感叹,怪不得容时放着桐城那么多女的也要娶慕小枫。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桃花眼,长的真好看。 慕小枫迷迷糊糊感受到一道视线,戒备心大起,赶紧爬起身。 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是欧阳赟,在桐城有着‘医神’称号的年轻才俊,多少人挣着抢着也要上他的床。 咳,当然是病床。 “你好,欧阳医生,我是赵秀玲的家属,我想向你咨询一下我妈的病情。”慕小枫就怕赵秀玲出点什么事,她现在的心境真的不堪一击。 既然是咨询病情,欧阳赟回以职业微笑,“介意我挑明了说吗?” 慕小枫的心瞬间提了上来,事态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了吗? 欧阳赟活像个笑面狐狸,背着手,说:“慕小姐,挑明了说就是,你母亲的胃病很严重,但是,还需要住院很好调养一段时间。” “欧阳医生,谢谢你。”慕小枫心里纵然有更多疑惑,听了这句话,也逐渐安下心来。 欧阳赟松了口气,可算把容时交待的事办好了,可不怕他找麻烦。 “慕小姐,你来晚了。”夜战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独成一道风景,指着手腕上的表,目光沉埋在杯中的影子里。 慕小枫嘴角微微扯动一个弧度,她原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也就笑不出来了。 “抱歉。” 慕小枫确实迟到了,路上有耽搁,毕竟步夜庭很偏僻。 夜战的黑眸扫落在慕小枫身上,“九年前,你在忘鲛岭救了一个小男孩。” 慕小枫的睫毛眨了眨,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反问句这不是反问句这不是反问句。 忘鲛岭她没听说过。 九年前,她倒是被一个少年救了,哪儿见过什么小男孩。 “年代久远,我不记得了。”慕小枫选了个最中肯的说法,直觉告诉她,夜战有什么和她有关的心事。 夜战低垂着眸子,没有开口,左耳上的黑曜石耳钉煜煜生辉。 慕小枫没心情欣赏颜值盛宴,漫不经心搅着面前的咖啡,味道苦到怀疑人生,是她最不喜欢的类型,缓缓说道:“夜先生叫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第一百零二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慕小姐,你和容时结婚了。”夜战没有过分的玩那套说一半留一半的套路,直接开门见山,“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慕小枫很懵,眼睁睁看着夜战拿着外套离去。 她和容时结婚的消息还没有散不出去,夜战是怎么知道的。 回到医院的时候,慕小枫望着远方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欧阳赟走过来,朝她吹了一记口哨。 “欧阳医生,你今天很吃了很多盐?”慕小枫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把欧阳赟问住了。 欧阳赟把手放进兜里,淡定自若地回道:“我没吃饭。” 做主刀这一行的医生,刚出手术室没多久,都是缓过劲来才吃饭的,别多问,因为恶心。 慕小枫是不能理解这种痛苦的,她上的是美院,玩的是代码,接触的是珠宝设计。 根本不知道学医的痛苦与无奈都可以写一本纪传体。 “哦,欧阳医生,那我请你吃麻辣烫,要不要去?”慕小枫几乎一个语调说出这句话,听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请医师吃饭算贿赂吗?在线等,挺急的。 麻辣烫……冒泡,去嘛去嘛? 不去,脑花有心理阴影。 欧阳赟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他很纠结,跟麻花一样一样的。 最后饥饿战胜了理智,他说:“好啊。” 就差没说:别愣着了,在哪儿吃,我们赶紧去吧!! * 慕小枫选的这家麻辣烫店是桐城最不辜负网红店的良心店。 食材多样化并且新鲜,价格实惠,但是,他们好巧不巧赶上了用餐高峰。 “要不,走吧?”怕耽误欧阳赟的时间,慕小枫询问道。 “要不,等会儿?”闻见时不时传来发香气,欧阳赟感觉已经饿到了自己前胸贴后背的地步。 挑选好食材,排了好长的队伍,拿着领餐器,他们终于坐上座位。 不远处那个背影熟悉而清冷,慕小枫不敢认。 欧阳赟就不一样了,大大方方地跑去那桌跟容时搭话。 与其说是大大方方,不如说是……屁颠屁颠。 那桌上有两个人,慕小枫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手上使了一份力握紧领餐器。 “容时,你也来吃麻辣烫啊,还带了朋友来。”欧阳赟笑眯眯地打量着容时身侧的女人。 此话一出,云雨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什么,只是笑。 容时出声打破了尴尬,“嗯。” 嗯完之后,气氛就往更奇怪的方向去了。 欧阳赟扫了一眼碗里的食材,哟,这不就是情侣双人套餐吗? “滴滴滴——” 领餐器响了,慕小枫的思绪被打断,有几处目光落在她身上。 慕小枫有些不知所措。 拿餐路上势必要经过容时那一桌……总之,很尴尬。 “小枫啊,正好我没红颜知己,我帮你拿。”欧阳赟不嫌事大,扯着嗓子冲慕小枫的方向喊。 话音一落,欧阳赟拿走慕小枫手上的领餐器,转身就走。 这话有点为慕小枫打抱不平的意思,至于真正的含义是什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容时的视线突然转移,慕小枫抬头,四目相对。 云雨朝慕小枫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小枫,你跟欧阳赟……” 云雨明显不知道慕小枫和容时之间那道微妙得不能在奇妙的关系。 即使知道了,也会不遗余力地挑拨离间。 因为云雨潜意识里,就把慕小枫当成情敌。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正是这个场面。 “我请他吃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轻松化解云雨甩过来的问题。 容时的视线让慕小枫很慌,即使很慌,也得表现出波澜不惊的样子。 慕小枫的衣服没来及换,她就这么站着,也能吸引一大群目光。 第一百零三章 先生什么时候爱吃麻辣烫了 她带着欧阳赟来吃麻辣烫,压根没想到容时这种洁癖严重的人也会来,还带着云雨。 慕小枫的眸底闪过一丝落寞。 容时抿紧菲薄的唇,当下站起身来,走到欧阳赟面前,抢过他手上的托盘,径直走向慕小枫的位置。 一气呵成。 “谢谢。”面对容时,慕小枫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结婚这种事对外容时都没宣布,她也不好跟云雨说。 容时脸上笼罩着一层冷色。 一顿饭吃下去,慕小枫都快被容时的目光戳死了,因为他坐在对面。 云雨不堪自己被晾在一边,主动出击:“既然大家都在,就一起吃吧。” 一顿饭吃下去,慕小枫有些食不知味。 云雨时不时说上一点生意上的事,慕小枫插不进去也不想插,只顾着吃碗里的菜。 她还是老样子,每次来都选骨汤味,青菜多余肉类,因为汤底太辣了吃起来烫嘴。 视线冷不丁出现一双筷子夹着蟹黄小笼包,在灯光的照耀下,很是可人。 是容时。 慕小枫摇了摇头,她吃不下去,因为差不多撑了。 欧阳赟嬉皮笑脸地夹走那个蟹黄小笼包,“既然小枫不吃,那就回我咯,我来解决。” 容时清列的冷眸一眯,如果杀人不犯法,欧阳赟已经死了不下十次,因为他太作。 桌下欧阳赟被踹了一脚,那双鞋还遭对方碾了好几下,惨不忍睹。 剩下的时间里,欧阳赟心虚到没敢说话。 云雨看见两人的互动,眸色有些不自然,上下属多关系到这种地步就有点危险了。 慕小枫走了,云雨也去接云朵了,就剩欧阳赟和容时两看两生厌。 路上,欧阳赟打趣道:“嘻,容时你还真有意思,跟云雨吃顿饭都是爱你的形状。” 容时不明所以,侧身瞥了他一眼。 “情侣双人套餐啊,会玩,兄弟。”欧阳赟连续啧了三声,丝毫不吝啬自己对容时的夸奖。 容时这个人吧,稳重是稳重,可就怕失衡,这次真的失策了。 他比谁都精明,可就是掂量不清心里谁的地位更高。 “少说那些没用的,我要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碰了一鼻子灰,欧阳赟也不想管这闲事儿了,是是非非全让容时这个冤大头扛吧。 欧阳赟说道:“早办好了,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得不做。”容时的眸子里藏着一抹坚定。 安烛找过他了,这次的任务是强制性的,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有些事,是责任,没有拒绝的资格。 * 回到小公寓,慕小枫躺在床上,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关机,拉上窗帘补觉去了。 昨晚的容时说出那种话也只是为了安慰她而已,想太多太折磨人了。 赵秀玲那边还用慕小枫去照顾,关键时候,她不能倒下。养足了精神才能迎接新的挑战不是? 慕小枫这一觉睡得混混噩噩,一觉醒来额头挂着冷汗,还有些晕头转向。 拉开窗帘,窗外的阳光没有上午那么刺眼了,也没有那么温暖了。 一眨眼,中秋节快到了吧。 可惜阖家欢乐的节日,慕家发生了太多的事,一时间压得慕小枫喘不过气来。 开机之后,里面只有一条新短信。 点开,备注是容时。 “晚上一起出去走走吧。” 慕小枫回复:“好。” 容时那边收到了慕小枫的信息,嘴角微微上扬,对季特助说话也温和了不少:“不论多少钱,收购德仁医院附近的麻辣烫店。” 季特助一愣,先生这么矜贵的人,什么时候爱吃麻辣烫了? 转念又想,下意识想乎醒自己的脑袋瓜,他怎么能忘了小枫叶喜欢吃麻辣烫呢。 第一百零四章 你觉得我是谁 慕小枫翻找了老半天才发现,小公寓里面一点吃的都没了。 冰箱里唯一能吃的就是一桶泡面,日期不新鲜了,尽管饿着肚子,慕小枫一口都不想碰。 慕小枫从超市买了一些食材,送回小公寓,刚刚入夜,随后拾缀了一下就出了门。 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慕小枫顺路就来了迷幻色酒吧。 自从发生了杜蘅芜那档子事之后,这里的风气好了很多。 点了一杯酒精浓度不高的鸡尾酒,慕小枫抿了抿嘴唇,喝了一小口。 甜度适中,有点淡淡的蓝莓味。 期间来搭讪的男人不断,慕小枫也不是软柿子,砸碎了酒瓶指着那些人,就差没跳上去踹两脚。 连续喝了好几口鸡尾酒,慕小枫有些找不到北了。 “哟,美女,一个人玩?喝大了吧,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呗。” 耳边传来轻佻的声音,慕小枫只有一个感觉——想吐。 “呕……”话不多说,一股恶心反胃的热浪从胃里冲到嗓子眼里,慕小枫扯着嘴就往那人的身上吐,那人骂了句晦气,跑去清理自己身上的污秽。 慕小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只感受到头撞在墙壁上咚的一声。 她是真难受,这酒尝着甜,后劲真大。 然后她就掉进一个怀抱里,温热的胸膛让人很有安全感。 “你是谁啊?抱我干什么?耍流氓。” 容时薄唇紧抿,看样子还有点安全意识,不过后边那句耍流氓就有点冤枉了。 沉了沉语气,说道:“你觉得我是谁?” 慕小枫的桃花眼中水光潋滟,有模有样地侧身打量着面前的脸庞,“你是……” 红唇贴近男人的耳畔,带着痴痴的轻笑,呼出的气息浅浅的,一股酥麻感席卷而来,电流传遍全身。 此时,昏暗的环境下,容时脸上照映着五彩斑斓的灯光。 看慕小枫的表情不悲不喜,眸色深邃,笼罩着一层复杂。 “再说一遍,我是谁?” “你是……你是欧阳赟……不对,你是季特助!”慕小枫一个踉跄,左脚拌右脚,脸直接撞到容时胸膛上。 看到慕小枫这副样子,容时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醉成这副德行,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灯光缭乱,音乐声放肆,容时漆黑的眸沉浸在其中。 突然间,慕小枫嘿嘿一笑,朝容时更进一步。 就在看戏的众人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慕小枫吐了。 容时神色复杂地盯着慕小枫蹲在墙角奋力呕吐的身影。 虽然知道慕小枫是因为喝酒才吐的,但当着他的面儿不打声招呼就吐,意义就变得不一样了。 更何况,洁癖深入人心的时候,看着慕小枫,容时满脑子都是五个字——细菌携带者。 然后容时成为细菌携带者的第一个传播途径,利索地背着慕小枫离开迷幻色酒吧。 * “欧阳赟还是季特助,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慕小枫趴在容时的背上,迷迷糊糊地问他。 “去洗澡。”容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 “……” 思前顾后,容时打算把慕小枫送到小公寓去,顺便在那儿洗个澡。 把慕小枫丢到沙发上,容时急急忙忙去了浴室。 当天晚上洗澡,容时几乎把一瓶沐浴露都抹在胸膛上,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也不管沐浴露什么味了,快速地洗了个战斗澡。 “嘶,好疼。”慕小枫本来想翻个身,没想到这一翻身直接翻到地板上了。 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围着浴巾的精瘦男人走到她面前,对她说:“再问你一遍,我是谁?我就不信还能摔失忆不成。” 第一百零五章 容时就是斯文败类的代言人 慕小枫醒来的时候,浑身骨头都有种散架重新组装的感觉,弥漫着一股酸痛。 这让她隐隐觉得不妙,除了酒后吐真言这个谚语,还有个不得不说的词儿——酒后乱性。 环视着四周的装修,慕小枫才松了口气,这里不是酒店也不是宾馆,而是她的小公寓。 突然想到什么,慕小枫朝被子里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 就在慕小枫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别乱想,昨夜你喝醉了。” 慕小枫被吓得反射弧都变慢了,喝醉了? “然后呢?” 对上容时的目光,慕小枫心里埋着深深的疑惑。 是不是她兽性大发,强行扑倒了容时? 如果是这样,要不要负责?等等,他们好像已经结婚了。 容时拉了拉被子,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呢?” 容时的眸光沉浮,他不是君子也不屑做小人。 昨晚上慕小枫吐了他一身,他只是给她洗了澡、换了件衣服而已。 “那我们有没有……有没有发生那个啥?”慕小枫很担心和容时发生点什么,冒犯了这一朵高岭之花。 就怕他炸了,毕竟内在属性是一个任性的炸药包。 “没有。”回答的很有容时的个人风格,简单明了。 要不是顾着慕小枫的身体,容时真想摔门而去。 两人再没有任何交流,容时眼神瞥了慕小枫一眼,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一个度。 这种气氛让慕小枫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容时,别扭地说道:“那个,容时,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去一下卫生间。” “嗯。” 容时慵懒地支撑在床边上,不着寸缕,慕小枫更加验证了心里的想法。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比例完美。 照这样看来,容时就是斯文败类的代言人。 慕小枫心虚得很,虚到一进卫生间就把门反锁了。 她根本没想解决生理问题的,就是单纯觉得和容时待在一起有点尴尬。 照完镜子,顺便洗了把脸清醒一下。 最后,装模作样地冲了马桶,慕小枫踮着脚尖走出来的时候,容时已经不在了。 就这样走了啊。 慕小枫眸底卷起几许复杂之色。 * 慕小枫接到通知,重症监护室可以去探望赵秀玲,但不宜时间过长。 欧阳赟急急忙忙给慕小枫打了个电话,又急急忙忙挂了。 慕小枫不禁感叹,医生真忙。 到达德仁医院,慕小枫向护士咨询了欧阳赟的预约。 “你好,请问欧阳赟医生现在有空吗?我有他的预约。” “不好意思,小姐,欧阳医生有事请假了,预约已经转到了张医生手上。” 再三确定,欧阳赟是真的无法赶到医院,慕小枫这才离开。 不知不觉走到赵秀玲这间重症监护室,慕小枫停下脚步。 隔着玻璃,赵秀玲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 慕小枫突然很怕,很怕。 很怕好不容易相认的亲生母亲出了任何一点差池,也很怕赵秀玲不能再给她做饭吃。 这一次讨债的人偏偏在慕向楠跑路的这个节骨眼上上门,要说背后没人操控,可信度不高。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极其倨傲的脸,慕小枫的脸色刹那间不好了。 不怪慕小枫想的多,要怪就怪这么多年来,时豆蔻往她身上泼的脏水比买化妆品都多。 今后,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要讨回来。 * “老季,查到是谁在暗中操控了吗?”容时带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都说摩擦生热,可他压根就没感受到一丝丝的暖意。 季特助掏出一张清晰的照片,说:“是时豆蔻。” 第一百零六章 周年庆珠宝设计展 周年庆珠宝设计展在即,慕小枫身为首席秘书长就要担起以身作则的责任。 虽然慕小枫不是珠宝设计师,但身为容氏多一份子,也要严阵以待。 临走前慕小枫给赵秀玲请了护理,嘱咐一旦醒了就第一时间联系她。 时豆蔻是这次压轴作品的设计师,在容氏很招眼。 慕小枫握紧拳头,如果当年的选择正确的,那她真希望现在能和时豆蔻做好朋友。 可惜当年她的选择就错了。 “哟,这不是小枫嘛!好久没见你了。”远远的,时豆蔻扭着水蛇腰走过来,朝慕小枫热络地打招呼。 如果是来炫耀的,那不好意思,慕小枫不在乎。 慕小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是啊,时总,真是好久不见。” 刚过去了几个人,两人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场面话。 时豆蔻疑惑地扫了慕小枫一眼,她跟以前似乎不一样了。 前几天刚退了景家的婚事,时豆蔻正乐得不可开支,一看到慕小枫,心情都能跌落谷底。 “慕小枫,你应该很羡慕那些珠宝设计师吧。瞧瞧他们是桐城数一数二的珠宝设计师,他们设计出来的每一样珠宝都能卖出天价。”时豆蔻望着那些陆续进入后台的珠宝设计师们,挖起了慕小枫陈年往事的伤疤和痛。 言外之意,曾经被导师当着全班的面上夸是天才的慕小枫,废了一只手,什么都不是。 慕小枫只是废了一只手,但始终不愿再沾珠宝设计这一行。 人红是非多,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珠宝设计这种勾心斗角与名利并存的世界。 慕小枫轻笑,“我为什么羡慕他们?我现在不也有吃有喝地拿着比他们搞出一倍的薪水活着吗?”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时豆蔻不想再跟慕小枫纠缠下去,说了句:“慕小枫,你早晚会后悔的。” 后悔吗?不,慕小枫的世界里,只要前进了,都不能后悔。 * T台上,模特们鱼贯而入,她们光滑而修长的脖子上戴着每一位珠宝设计师的力心之作,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容时身为公司总裁,坐在距离T台最近的地方,目光深邃地打量着每一件珠宝。 听着台下的窃窃私语,慕小枫几乎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波走秀。 因为这些作品都很平庸,缺乏情感,像个提线木偶,真不知道怎么成为他们代表作的。 令人费解的事多了去了,慕小枫也不能用自己的眼光挑别人的刺。 “慕秘书,你觉得这些珠宝怎么样?”容时突然发问,指尖习惯性敲打桌面,动作不重,却格外清越。 慕小枫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恢复正常,扶了扶黑色的眼镜框,大方地说道:“容总问我这个问外汉,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如果我说,那这些珠宝确实够闪。” 闪到眼瞎的那种。 容时目光盯住慕小枫那双桃花潋滟的眼睛,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也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看到慕小枫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慌乱,容时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是挺闪的。”容时接了慕小枫的话,话题终结者就此产生。 慕小枫也不找话题,就这样让气氛僵硬在这里,反正她就这么站着。 敌不动我不动。 随着音乐的起伏,慕小枫虽然不是负责人,多少也知道,重头戏就要到了。 时豆蔻的作品到底有多神秘,非得最后一个冒出来压压轴。 模特精致的锁骨下,那是一条钻石项链。 银色的项链镶嵌着一个圆润饱满的深蓝色泪形钻石,宛若沧海深处最亮的星。 第一百零七章 明目张胆的陷害 沧海之星…… 慕小枫有些错愕,双手垂在身侧,不知道什么是时候开始,手心冒着冷汗。 或许,是这件展品映入眼帘的时候。 容时的视线一直在慕小枫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在容时意识到慕小枫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和之前落差太大,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还在强撑,“慕秘书,这里有我,你去休息一会儿。” “谢谢容总,我这就去休息。”慕小枫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完这句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容时猛然站起身来,一旁的季特助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眼神询问突然这么大反应的容时。 这种场面,先生是来坐镇的,不能出乱子。 容时微微颔首,抿了抿薄唇,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重新坐下,余光还是忍不住留意那抹清瘦的身影。 直到那抹身影渐行渐远,他才收回目光。 慕小枫没去休息,倒是在楼梯间和时豆蔻狭路相逢。 “慕小枫,站住。”时豆蔻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慕小枫耳中。 慕小枫回头,桃色潋滟的双眼中透出一丝冷意。 时豆蔻站在慕小枫面前,脚踩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小枫。 “时豆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慕小枫从回忆中挣扎出来,盯着时豆蔻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冷笑道。 自从她被时家赶出来之后,时豆蔻就坐上了时尚珠宝的首席设计师。 江郎才尽,在设计界是个多么沉重的话题。 谁也不会知道,埋藏在时光的河流中那残酷的真相。 抄袭,到底是谁抄谁呢? 时豆蔻嘴角轻扯,语气带着一股唏嘘,“你可别瞎说啊,什么叫迫不及待?” 慕小枫瞳孔一缩,怒不可遏地吼道:“沧海之星的设计稿我从没有外泄过,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时豆蔻,你可别说,那是你亲手设计出来的!” 沧海之星是她利用课余时间设计出来的一款钻石项链,设计稿一直锁在保险柜里。 自己辛苦设计出来的作品,现在却以时豆蔻的作品出现在展会上,怎么能不让她生气? “沧海之星当然是我亲手设计的,慕小枫,你可别污蔑我。”时豆蔻摆弄着刚做的指甲,眸中平静。 慕小枫一记冷眼落在对面时豆蔻的身上,当下甩了一句话:“是不是污蔑你自己清楚!” 从上学那会儿,时豆蔻就处处和她较劲,吃饭、打扮样样都要争个高低。 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住在同一个宿舍每天都能闹出点事来的时豆蔻,怎么可能值得她污蔑! 慕小枫气结,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又上来了,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放入嘴里,转身就走。 时豆蔻眼底的表情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时豆蔻上前要拉住慕小枫胳膊,慕小枫猛地抽出,将时豆蔻甩开。 时豆蔻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小枫,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啊!” 慕小枫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朝着另一边走去。 身后猝不及防地传来一声惨叫声,接着时豆蔻滚下楼梯。 慕小枫回头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甩开时豆蔻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她就这么弱不禁风掉下去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时豆蔻这是明目张胆的陷害,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想让她早点玩完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慕小枫没什么准备,只想着等时豆蔻停下来再下去捞人。 突然感觉有人在后背使了一股力,慕小枫重心不稳直接朝前面扑去。 这一下摔下去,脸着地,不死也得毁容…… 第一百零八章 梦魇 慌乱之下,嘶啦一声,慕小枫随手抓住什么,软软的手感,像是雪纺的那种布料。 摔下去的时候,慕小枫的拳头下意识攥紧,那块布料被她紧紧握在手中。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杀气,慕小枫,你不死,将会永远威胁到我。 都多大年纪了,时豆蔻还玩这种陷害,直接把慕小枫推下去不就完事了? 如果仔细看,能发现袖口处少了一块布料,但她处于报复的快感当中,无暇顾及这些小细节。 做完这一切,那人的裙角在微风中飞扬,不多停留,急急忙忙逃走案发现场。 慕小枫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最后一丝清醒停留在如何抓住楼梯扶手,头碰到坚硬的墙壁上的一角时,她的盘算落空了。 隐约的,感受到有什么热流从头上流了出来。 比如血…… 慕小枫最后一丝意识涣散,闭上了眼。 * 展会上,容时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搞得他心神不宁的,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看展品。 “慕小枫怎么还不回来?”容时烟瘾上来了,刚想从裤兜里摸烟盒,又想起公共场合不能抽烟,那只手只好放在桌面上。 季特助也正疑惑着,小枫叶不是那种偷懒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见自家先生问出了口,他也不好不说话,“先生,要不然我派人去看看?” 小枫叶现在有所不同,从慕秘书变成容太太,安全措施得做好。 容时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合同也看不到心里去,起身,“不用了,我去找她。” 季特助点头示意,“好的,先生。” 先生一走,这就代表着老头儿们又得闹腾了,他得给先生收拾烂摊子。 果不其然,诸董事见容时就这么丢下展会走了,纷纷交头接耳表示自己的不满。 但谁也不能否定,他们都是靠容时吃饭的。 股份早就在容时的掌控当中。 他的手段,他们早就见识过了。 * 容时在楼梯口的角落里发现一只砖红色的鞋,这款式,像极了慕小枫今天穿的那双。 容时眉头一皱,走下楼梯,发现几滴血迹滴落在阶梯上。 这边楼梯很长,发生事故是正常的,可有谁会这么不小心?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容时继续下楼梯,随着一摊血迹,他眼皮一跳。 慕小枫就躺在那里,发丝凌乱,似乎那些血就是从她头上冒出来的。 容时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疯了一样跑到慕小枫面前。 他手脚慌张地抱起慕小枫,拍了拍她的脸,能感受到她鼻尖传来微弱的气息。 “慕小枫,你不许睡过去,你给我醒过来!” “慕小枫,你听到没有!” * 当慕小枫有意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很冷很冷,像是沉入深海无法呼吸。 她这是死了吗? 还是说,被人丧心病狂地丢进海里喂鱼了? 这会让她想起小时候并不美好的记忆——被人一脚踹下游泳池,从那以后她就对水产生了心理阴影。 不对,她心理阴影多了去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里,慕小枫仿佛看见了那个少年,他的面孔逐渐和容时的脸融合在一起,狰狞着,掐住她的喉咙。 窒息的感觉很真实,真实到慕小枫喘不上气来。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比一阵高的喧闹声。 她的眼皮很重,根本睁不开,只能听着外边的动静。 “容总,我是时豆蔻,我要见慕小枫!” “小枫把我约出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把我推了下去,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只是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 “容时,一个女人的脸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出门见人!” 声音很朦胧,从慕小枫的耳中回荡回荡,最后化为泡影。 第一百零九章 时小枫抄袭事件重提 容氏集团,正值午休时光,一群八卦的女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闲聊。 不知是谁起了话头,话题开始变了味。 “对了,你们知道吗?前几年被爆抄袭的珠宝设计师就在我们公司!” 秘书办里,秦斓曦皱着眉听着小助理义愤填膺地开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没想到慕秘书就是那个前些年被爆抄袭的珠宝设计师。” 小刘听到这里,忽然想到前几年挂在热搜很久的新闻,也跟着附和:“是啊,简直太不要脸了!把时总的作品当成自己的去参加比赛,太有心机了吧。那项链那么漂亮,自己设计一个不就完了,非得抄袭人家时总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作品!” 小刘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八卦之心,忌讳秦斓曦在场,没敢怎么大声问。 慕小枫平时怎么对他们的,又是怎么对容时的,全部都被diss了一遍。 秦斓曦有点看不过去,大声呵斥那些围在一起说悄悄话的人:“手里的活都干完了是吧?闲的没事干就去找事干,别整天跟居委会大妈似的议论是非!” 碍于秦斓曦的话,那些人是不再光明正大地闲聊了,悄悄开了微信群聊,继续聊。 有质疑的,有相信的,也有半信半疑的。 春暖花开时:我知道前几年的抄袭事件,那个珠宝设计师明明叫时小枫啊,怎么可能是慕秘书啊。 粉红色小仙女:是啊,没准就是人家名字一样,某些人留点口德啊。 我的Read:【呕吐表情】挂在热搜那么久的新闻谁不知道啊,反正她抄袭是板上钉的事,我老早就觉得这个女人面相不好,没想到抄袭都干得出来。 留不住的沙:我有证据! …… 所谓的证据发到群聊里,惊起了不小的波涛,一拨人自行组织了一支#某珠宝设计师抄袭死不认账#的队伍,一致对外。 微博热搜上纷纷出现#抄袭是风气吗?#、#时小枫抄袭事件#、#时小枫慕小枫,一个人?#的话题,占据前三的排名。 热搜的事,慕小枫不知道。因为她还在医院里躺着。 阳光折射进窗户里,雪白的窗帘被风轻轻吹起,长长卷卷的睫毛微微一颤。 慕小枫动了动,身上疼得厉害,脑子也晃晃悠悠的,跟刚坐完十几圈过山车差不多。 就连小心翼翼活动酸掉的脖子,都变成了试图。 慕小枫突然睹见靠在椅子上熟睡的男人时,眼中翻涌着异样的情绪。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啊? 这种好让她觉得很有负罪感,让她忍不住想起那个少年。 对少年的印象,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加上他只在慕小枫的梦里出现,醒来就忘的一干二净。 这么近距离看着,慕小枫突然察觉他们两张脸似乎有那么一点像。 “你醒了。”容时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睁开眼看见慕小枫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脸上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眼神闪躲,胡乱地找着话题,“要不要吃点东西?” 大早上起来,脸上不可能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的,所以,慕小枫一醒来就盯着他的分泌物看? 容时现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莫名有点,恶心,更多的是心里那块石头放下了。 还好,慕小枫醒了,不然容时就成鳏夫了。 慕小枫张嘴想说点什么,发现嗓子干的很。 只好摇了摇头,头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慕小枫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她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竟然给摔到头了? 容时按住慕小枫的肩膀,靠近,“别动,欧阳赟说你的头里还有瘀血,应该好好养着。” 第一百一十章 慕小枫,你是我的妻子 头里还有瘀血,这到底撞的有多严重? 慕小枫一阵担惊受怕。 容时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塞到慕小枫手里,说:“喝吧。” 慕小枫拿稳手里的杯子,里面倒映着她的脸,不管凉的热的,一饮而尽。 “容时,谢谢你。”慕小枫的喉咙得到了滋润,说话有了一点力气。 每次她出事,都是容时第一时间出现,真的会让人忍不住多想。 仿佛冥冥之中改变了什么。 容时瞥了一眼围着慕小枫额头的绷带,嘴唇抿了抿。 “慕小枫,我希望你明确的知道一点,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容太太。你觉得,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生疏地道谢吗?” 慕小枫低垂着头,手里抓着被单沁出一层层薄汗,长翘的睫毛遮挡住眸底的情绪。 这么快……就把她当自己人了吗? 容时是她的合法丈夫,但也仅仅是合法丈夫。 “我知道了。”慕小枫回道,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容时,时豆蔻呢?你见过她吗?” 时豆蔻比她先摔下楼梯,也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 她现在就想着让时豆蔻说清楚沧海之星的事,那个设计稿怎么好好的就外露了…… “管她干什么,好好养你的伤。”容时眸光划过一丝冰冷,时豆蔻还真是不知死活,到处扇风点火,看见慕小枫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顿了顿,“死不了。” “……”这算什么回答? 不过,好歹时豆蔻还活着。 被盗号的地址…… 被剽窃的设计稿…… 她都要搞清楚。 大眼瞪小眼之际,慕小枫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容时走在床侧,刚想坐下,又发觉床太小没他坐的位置,脸色有点尴尬。 看来,得叫老季扩展一下这间病房了,最好能换个双人病床。 一想太多,慕小枫的脑子就疼,无奈,只好躺着看天花板。 眼见着慕小枫缩成一团,床侧就更加没容时的位置,脚步一转。 容时搬着椅子到慕小枫床侧坐着,方便削个苹果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门轻轻打开,季特助从外边进来,皮鞋走路声音有些大。 前脚刚进来,就被容时瞪了一眼。 季特助有点委屈巴巴:“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慕小枫其实没睡着,一直饱受某人的注视谁能睡得着。 “季特助,你来了啊。”慕小枫慢慢要从床上坐起来,容时眼疾手快地把枕头放到她身后。 季特助眼睁睁看了自家先生体贴入微的全过程,客客气气地开口:“太太,我买了白粥。” 太太?慕小枫脸色微微一颤,硬生生把她叫老二十岁啊。 “放下,你可以走了。”容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小枫的侧脸,甩了这一句话,季特助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季特助就差撇个嘴,嘤嘤嘤了,“哦,我走了。先生,那个白粥快凉了,你赶紧喂给太太喝吧。” 慕小枫噗嗤一笑,一言指出:“季特助,容时跟你开玩笑的,他怎么舍得让你这个得力助手走呢?” 为了你,他还真就舍得了。 季特助默默腹诽的同时,忍不住吐槽一把自家先生独特的闷骚气质,隔着门都能闻到。 容时递给季特助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季特助就知道了言外之意,他现在的处境就是个电灯泡,没电也能亮的那种。 搁古代,他就是个被压榨的劳动力,光想想就让人头秃。 打开门,季特助吓了一跳,浑身跟着一颤,“萧贝壳,你干嘛呢?听墙角也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萧贝壳翻了个白眼,有些虚心地说道:“谁来听墙角了,我是来给小枫姐送水果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先生越来越闷骚了 慕小枫始终没能开口问容时,他到底信不信她和时豆蔻摔下楼梯没有任何关系…… 她很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心里想的那样。 “小贝壳,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在我的印象里,你总是充当送水果的一员……”慕小枫笑是不能笑了,嘴角只能微微上扬,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萧贝壳提着一篮子水果,毫不客气地怼道。 上一次萧贝壳送水果还是因为明媚住院,转眼这次病患变成了她。 命运弄人就是这么说的吧。 萧贝壳嘟嘴,从果篮里捞出一个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听别人说,送水果对病人身体好。” 之前她也没看望过病人,这不是没经验嘛。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说不定就想到送什么了。 慕小枫眼角弯了弯,打心眼里知道萧贝壳是真心对她好,示意萧贝壳坐下。 萧贝壳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床侧,季特助隐约注意到自家先生的眼中翻滚着几分不耐,或者也许大概可能,是生气。 什么醋都得喝两口,也不看牌子?先生真是越来越闷骚了,唉,有种养大了的白菜没猪拱的既视感。 萧贝壳一来,容时就被冷落了,心情有些烦躁,拉扯着领带,“我出去透透气,记得喝粥。” “好,我先跟小贝壳聊聊天。”慕小枫这时候正无聊呢,拉着慕小枫开始聊天,压根无暇顾及容时。 咔擦—— 容时听到了什么声音,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心碎的声音吧。 听见门关上之后,容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季特助身为下属也跟了上去。 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萧贝壳一脸凝重地说道,“小枫姐,我这次专程来找你,是要问你个事。” 慕小枫躺在枕头上,不明所以,“你说,我听着呢。” 萧贝壳从包里拿出手机,“我怕说出来太残酷,小枫姐,你还是自己看吧。” 萧贝壳给慕小枫看的是微博的界面,慕小枫继续往下看下去。 看到#时小枫抄袭#的热搜被好事网友捅到了第一宝座,热度迟迟没有下跌,慕小枫下意识咬紧牙关。 这群人在不知道真实情况下,就到处喷她,真的是无下限。 当年这件事只是在珠宝设计界惊起一点小水花,很快就被时家撤掉了热搜,毕竟她‘抄袭’的设计师时豆蔻也不是什么大腕。 眼下这件事被重新提起,不得不让慕小枫怀疑,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慕小枫嘴角泛起了苦涩,“小贝壳,你相信我抄袭吗?” “当然不相信了。小枫姐,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嘛!”为了打破这个气氛,萧贝壳扮了个鬼脸,调笑道,“我还真不知道的是,你以前竟然是时家的人。” 时家…… 慕小枫缓缓闭上了眼,那里的记忆可真多啊,不过,不值得回忆。 被绑架的日子谁特么想回忆! 当年搞得她化学实验不会做,绑架流程就已经倒背如流了。 反正给时老头打的电话都在冗长的电话队伍中排队,谁叫他是大忙人呢。 好在那些绑架她的人为财,也不会伤害她,最后,张口闭口地叫叔叔撒娇卖萌,都熟识了。 “没什么,当年被抱错了,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也不亏。” “蛤,还有这茬,人生如戏啊,小枫姐。” 休息了一会儿,慕小枫在容时的帮助下,脚刚落地,全身就跟失去重力似的,差点摔倒。 容时让季特助给找了个轮椅,慕小枫坐在上面,盖着加厚的毯子,心里五味陈杂。 轻轻扯动嘴唇,慕小枫有些不自然地说:“容时,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笑,真相是什么 容时的侧脸轮廓冷冽,凝视着慕小枫,眸光有些深邃,“你都差点跟大地亲密接触了,还能自己走?慕小枫,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容时的话一针见血,慕小枫瞬间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甚至有点无力自容。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慕小枫抬头看容时,手下却忍不住抠轮椅的把手。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这么多年,慕小枫还是没能改掉爱抓东西的这个坏习惯。 容时的角度正好把慕小枫的小动作收入眼中,摸了摸慕小枫的头发,语气是他最陌生的宠溺,“带你看看风景,我听说德仁医院的后花园是出了名的花多。” 慕小枫很想说句话来打破这该死的粉红色气氛,但当她和容时对视的时候,那句“我没洗头”的话怎么也说不上来了。 慕小枫的眼睛里有容时,容时的眼睛里有慕小枫,一眼云烟。 顾虑到慕小枫的头受伤了,容时轮椅推得很慢,从身后看过去,两人的背影被拉的很长,泛着一点金黄。 花团锦簇,有几只蜜蜂嗡嗡地围着采蜜。 “容时,你知道吗?”在阴影的映衬下,慕小枫的目光变得高深,容时的心扑通一下地提了起来,他该知道什么? 然后慕小枫继续说,“其实,我对花粉过敏,下次别带我来了。” 说完,慕小枫就打了个巨响的喷嚏。 容时赶紧把轮椅推到没有花丛的空地上,生怕慕小枫再憋出来个连环喷嚏。 这一夜,慕小枫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最终拿起了手机。 那一条条评论真的能气死人,眼不见心不烦,慕小枫关闭了界面。 正要关闭微博,突然一个热搜引起了她的注意。 #人肉时小枫组#:维持世间正义,誓要挖出时小枫抄袭的真相! 发起人讲话很犀利,三言两鱼就把节奏带起来了。 真相至上-鱼肉酿青椒:时小枫已改名为慕小枫,就职在容氏集团,常常给集团老总献殷勤,导致人老总在年会上告白,老总妈妈也气的不轻,公司职员可以证明。 图片贴了慕小枫的基本信息,照片也只是并不清晰的侧脸。 在那群吃瓜群众的煽风点火下,热度还在不断上升。 慕小枫觉得好笑,真相是什么?他们还要妄想挖出抄袭背后的真相。 真相就是一张张满嘴喷粪的言论堆起来的绞刑架。 现在,她是待宰的羔羊。 手指灵活地敲击着键盘,这一次,她要为自己正名。 对于任何设计师而言,抄袭的帽子一旦扣上,就再难摘下来了。 翌日的天气阴沉,远方还能看出乌云,是要下雨了。 雷雨季已在桐城是家常便饭。 慕小枫挣开睡眼的时候,容时已经走了,昨晚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她的心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没往深处想,慕小枫突然尿意上来了,起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迈步。 看不出来,这还是个VIP病房,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 时豆蔻捂住脸上的纱布,神色幽怨,说着说着语气就激动起来:“妈,我的脸成这样了,你也不说句话?都是慕小枫干的,是她把我推下去的!” 崔瑛不是好事的人,慕小枫毕竟她养了那么多年,想都没想就说道:“小枫不是那种人,豆蔻,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亲生母亲为另一个人说话,还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时豆蔻心里不是滋味。 是,崔瑛跟慕小枫亲,可她的身体里才流淌着时家的血液,是崔瑛的亲生骨肉! 慕小枫算什么东西,样样都要跟她争。上学那会儿就锋芒毕露,跟个高傲的孔雀似的到处显摆画画水平。 这么多年,她还是被压一头!她已经做的很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慕小枫,她不甘心。 第一百一十三章 照片姿势很多啊 慕小枫坐在马桶上,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一个年头就冒了出来。 是谁再说她坏话? 慕小枫突然想起来,现在网上说她坏话的人多了去了。 她现在可算知道那些明星为什么容易得忧郁症了——舆论压力。 这么说的话,她的黑客技术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不,还不行,现在这个阶段还不能暴露身份。 时豆蔻什么都不顾了,讨厌一个人真的能让自己不计后果地做出陷害的事吗? 多大仇多大怨…… 慕小枫突然想到,自己在时家白白享受了那么多年的大小姐特权,时豆蔻却在为学费发愁,后来直接辍学了。 一切都有了缘由。 可,她已经把身份物归原主了,时豆蔻怎么还那么闹腾? 慕小枫坐在马桶上努力排泄,百思却怎么也不得其解。 “小媚,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一股很浓重的疲惫,停顿了一会儿,才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明媚,你不能再心软下去了。” 明媚的眸中多了几分复杂之色,坚定地说道:“姐姐,我不会再心软了。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前半句话不知道是在说给温婉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明媚的声音压的很低。 夜莫循那个老东西,踏着父亲的尸体上位,居然还活了那么久,老天太不公平了。 “你知道就好,别忘了你该做些什么。对了,最近有什么消息吗?”温婉的语气不冷不热,她这个妹妹似乎已经脱离最初的轨道。 明媚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有。” 挂了电话,明媚全身无力地跌坐在洁白的地板砖上。 无意间,睹见她和夜战唯一的照片上,照片中她和夜战靠得不是很近,却难得地看他一笑。 夜战不喜欢照相,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不能随便留下痕迹。 但是这张照片却被裱上了相框,放在床头柜上,每天都擦的一尘不染。 明媚捧着脸突然心里一阵抽痛,她接近他,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客厅内,夜战和容时各自坐在沙发上聊天,过了一会儿,烟雾缭绕。 夜战修长指间夹着一支还未燃烧尽的雪茄,烟雾将他的表情衬得阴霾。 听完容时的一番话,他换了一支烟抽,心情很不好。 明媚走过来的时候,差点被呛着。 夜战见明媚来了,把烟头放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 这些天,她变得更安静了…… 容时倚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时不时把玩着打火机,看着明媚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明媚是个狠心的女人,她一旦下定决心,就无法挽回。 慕小枫的头还是难受,好在已经不流血了,索性就把缠着她额头的绷带解开。 抄袭事件重提,她现在,必须找时豆蔻说个清楚。 从前她背锅之后默默无言,是因为她觉得欠了时豆蔻。既然这件事被重提,她也没义务承受那些网络暴力。 手机的备忘录里有一串数字,明显是电话号码。 拨打了过去,慕小枫的声音不卑不亢,平白生出一份气势。 “喂,时豆蔻,我是慕小枫,我有事要跟你好好谈谈。” 时豆蔻的声音很尖锐,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啧,慕小枫,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这台词反过来了吧! 慕小枫要炸。 她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来受气的好吗? 慕小枫是那种遇恶则硬、遇善则软的人,没干过欺软怕硬的勾当,这下子可算见识到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我这里有个U盘,里面有些关于你的照片,姿势很多啊。我希望我们可以当面验验货。” 时豆蔻脸色一变。 第一百一十四章 威胁 最终慕小枫和时豆蔻约在一家茶道馆里,依然是靠窗的位置。 慕小枫觉得靠窗的位置很不错,馆里的座位一览无余。 远远的,能看见一个戴着帽子,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朝这边鬼鬼祟祟地走来。 之所以能看出是个女人,大概是因为脚上那双高跟鞋吧,约莫着十一二厘米,想不注意都难。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应该是时豆蔻。 做模特这么多年转型成为演员,时豆蔻的职业病还是没能恢复。 待面前的人坐定,慕小枫开口:“时豆蔻,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恨我?”恨到恨不得把她当成骨头啃咬。 慕小枫思来想去,头发都快秃了,就是想不明白时豆蔻为什么这么恨她。 不就是她画的画好一点,时家把她养的娇了一点,顺便她长的好看那么一点吗? “恨就是恨,你觉得需要理由吗?慕小枫,你可真是有心机,一个容时不够,一个景聿也不够。非得让桐城的男人围着你一个人转才满意吗?”时豆蔻摘下墨镜,但依旧戴着口罩,语气没由来地开始变质。 慕小枫喝了一小口茶水,觉得有些苦,大概是因为等时豆蔻等的时间太长。 见慕小枫只顾着喝茶,时豆蔻有些气恼,“怎么?羞愧到没话说了?” 慕小枫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弧度,不禁感叹,假笑真累。 “有话说没话说,还不都是等着你说完。时豆蔻,你以为十几年来我待在时家就只是平白享福吗?” “有一半,我是在追杀和绑架中度过的。” 姓时的日子,她一点也不怀念。 时豆蔻冷笑,“可你是泡在温室里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跟你说这些也是白费,这卡里有一千万,U盘给我。” 一张黑卡映入慕小枫眼帘下,桐城能有黑卡的人非富即贵,她记得时家就有一张。 一千万?时豆蔻究竟是有多怕那些照片曝光。 慕小枫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缓缓说道:“时豆蔻,堂堂时家大小姐,娱乐圈当红女明星。你觉得,你的名誉加上时尚珠宝的股份就值一千万?” 慕小枫眼中一闪而逝的灵光,让这句话带着一股强势的威胁力。 时豆蔻一怔,慕小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忍不住出声说道:“慕小枫,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热搜都挂在了第一,你说我什么意思?”慕小枫把茶杯放下,笑吟吟地看着时豆蔻。 时豆蔻被这眼神看的心里发毛,但只要一想到慕小枫抱头痛哭的样子,就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阴恻恻地扫视了慕小枫一眼,开口:“珠宝设计师抄袭不叫抄袭,叫剽窃。慕小枫,你就完了,这辈子别想翻身。” 处处被压一头,她怎么能甘心让慕小枫出风头呢? 时豆蔻慢慢摘下口罩,继续说道:“知道吗?慕小枫,我这张脸就是你被发现抄袭后报复的证据。” 怪不得,怪不得。 对于时豆蔻不顾一切要嫁祸她摔下楼梯的原因,慕小枫心里已经明白大半了。 人心,怎么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桌子的一角别着一处金属质感的录音笔,慕小枫像是一把小扇般浓密的睫毛眨了眨。 既然她已经录到想录的了,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慕小枫淡然开口,“八个亿,买你的名誉和时尚珠宝的股份,很值吧。” 时豆蔻瞪了一眼慕小枫,气得嘣八丈高,“慕小枫,你……”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八个亿,她去哪儿搞!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管怎样赵秀玲都是她妈 “考虑好了再来找我要U盘吧,在此之前,我不会把那些照片公布于众的。” 慕小枫甩下这句话,在桌子上放了两张红色大钞算是买单,付她们喝的这些茶水绰绰有余,就当给时豆蔻吃点下午茶吧。 不顾时豆蔻渐渐黑下去的脸色,转身就走。 和时豆蔻的谈话结束后,慕小枫叫了计程车,直奔德仁医院。 好巧不巧,她们母女住在同一家医院,应该是容时特意安排的。 不得不说,某些细节方面的事,他做的滴水不漏。 想到容时,慕小枫的头更痛了,她还没做好万全之策,还是暂时不要和他接触了。 赵秀玲还没有醒来,慕小枫就隔着玻璃望她,思绪一下子飘到好远。 崔瑛和赵秀玲的确不一样,她们的容貌有五分相似,她有工作,有相貌,总是扮演者大度的角色。 赵秀玲长得普通,跟她一点也不像,说是母女,但说出去有几个人信的? 心底的想法把慕小枫吓了一跳。 她脑子现在不清醒,但不管怎样赵秀玲就是她妈。 欧阳赟哼着曲儿向这边走来,瞧见慕小枫跟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就知道她又来看赵秀玲了。 猛地想起某个画面,容时威胁他,嘤嘤嘤。 欧阳赟抬脚就走,跟慕小枫有任何肢体接触都是耍流氓啊,还不如不见面不说话。 慕小枫一转脸,先一步看见欧阳赟那种扭曲的脸色,叫住了他,“欧阳医生,别急着走,我有事想问你。” 欧阳赟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对,他没听见。 他们离得也不远啊,这样都听不见,慕小枫觉得,不是聋子就是装听不见。 慕小枫很想问一下赵秀玲的病情,都好九没见过欧阳赟了,她心里还有块悬起的石头。 疾步,慕小枫一把抓住欧阳赟的胳膊,问道:“欧阳赟,你干嘛跟做贼心虚似的躲着我?” 人在激动的时候,难免会直呼其名。 没等欧阳赟说话,慕小枫咳了几声,饱含歉意地开口:“是我太心急了,不好意思啊,欧阳医生。” 欧阳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异姓有这么近的接触,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慕小姐,你、你先撒手,咱们好好说话不行吗?” 慕小枫放开欧阳赟的胳膊,一脸正色地问道:“欧阳医生,我想问问,我妈什么时候能醒?” 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人经过,欧阳赟斟酌着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醒。” 这次赵秀玲的手术做的那叫一个吃力,欧阳赟身为身经百战的主刀医生,都着实惊了一把。 这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明显拖了很久啊,直到受外部刺激才急匆匆地爆发。 赵秀玲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呢? 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病呢。 欧阳赟话音刚落,意外就出现了。 一群妇女不顾护士的阻拦骂骂咧咧地朝着这边走来。 “慕小枫呢?小贱蹄子再不还钱,我们家大壮的学费就没着落了!” “我听说慕向楠老婆就住这家医院,看着不像没钱的。咱们去要,不给就闹!” “就是,老娘豁出去了,再不还钱,俺们一家七口都得喝西北风啊!!” …… 听到诸如此类的粗话,慕小枫微微蹙眉,怎么能忘记还有这茬呢? 看样子那群大老粗要不来钱,家里的婆娘亲自上场,关键她也没钱啊。 这会儿就怕她们闹事。 一个壮实的妇女扫视了慕小枫一眼,跟旁边的瘦小妇女耳语了几句,最后确认身份。 “你就是慕小枫?瞧瞧你,穿得也不差,怎么就欠债不还呢?爹妈没教过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吗?”壮实妇女打量了一下慕小枫,说话很难听。 第一百一十六章 竟然朝她泼硫酸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不假,但这钱压根不是她欠下的。 慕向楠一声不吭地跑路了,她也不是善良的白莲花,别指望她来还。 慕小枫同样觑了壮实妇女一眼,开口:“大姐,我们家欠你们多少钱?” 用的是我们家,而不是慕向楠,那壮实妇女立即冒出笑来,这就是愿意还债了。 语气也变得乐呵起来:“只要你能还清你爸欠的那些钱,俺们也就不闹了。也不多,就五百万。” 别说五百万,就是五万慕小枫都拿不出来。 慕小枫没钱,就算有钱也不想给慕向楠还债。 欠债就跑,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吗? 慕小枫也不想闹大,本着商量的语气说道:“大姐,我出来太急,身上没那多钱……” 慕小枫话音未落,那壮实妇女脸上挂不住了,跟着后面的妇女骂骂咧咧的话此起彼伏。 欧阳赟哪儿见过这些强势的大妈,碰到她们胳膊都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尽管这样,还是帮着慕小枫挡人。 大妈们涌上来的那一瞬间,他觉得,他真的是乌鸦嘴。 慕小枫挡着,努力不让她们往后涌,生怕她们发现赵秀玲的重症监护室。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诶!那边是慕向楠老婆的病房,咱们得讨个说法去!” 闻言,那领头壮实妇女一把抓住慕小枫的手腕,恶狠狠地说道:“再不还钱,俺们就去闹腾你妈!” 慕小枫接受的教育里从来没有咄咄逼人这一条,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她也不是受气包,当时就怼了回去:“大姐,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能耐就去找慕向楠。闹腾我们孤儿寡母做什么?我妈还在住院,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承担的起吗?” 欧阳赟上前一步,也开了口:“大姐,要债也不能这样吧,说话就说话,也别这么大分贝啊。这里是医院,不允许喧哗。” 话说的已经很白了,这群妇女再闹下去,他就只能通过报警解决了。 慕小枫眸中一片冷清,要债到这份上还真是敬业,慕向楠真是**不如。 这事儿必须和平解决。 慕小枫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红色钞票,平静地说道:“大姐,不是我不还,是我现在手头上没那么多钱。喏,我现在全身上下就一百块钱。” 慕小枫是真没撒谎,用三年来的积蓄付完赵秀玲的医药费,她身上还真就没多少钱了。 拽过那张红色钞票,壮实妇女扔得理不饶人地开口:“说什么全凭一张嘴,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钱。” 身后的妇女跟着附和道:“就是,不搜身谁晓得身上还有没有钱。” 说着,几个妇女朝着慕小枫走近,大有一副不搜身就不信的架势。 “欧阳医生,你现在赶紧溜。”慕小枫沉声说道。 欧阳赟当时就来气了,他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能看慕小枫一个人被一群老娘们欺负? 就算看的过去,容时那边也得饶不过他。 “慕小姐,你是看不起我的战斗值吗?”欧阳赟是喝过洋墨水的人,在国外留洋的时候还学过几招防身术,自认对付这群老娘们儿绰绰有余。 但他远远低估了这些妇女的战斗值,撒泼、打滚、骂人,尤样样精通。 “别激动,我就是想让你溜出去抱警,或者找保安人员。”慕小枫汗颜,她哪儿看不起欧阳赟的战斗值了? 欧阳赟会意,但仍然不放心慕小枫一个人面对这些凶巴巴是老娘们儿。 慕小枫用了全身的气力把他推了出去,欧阳赟这才想明白了,去搬救兵。 不知道是谁挤了过去,往赵秀玲病房门上使劲捶打,慕小枫赶紧过去拉。 慕小枫这一转身,就听到一阵泼水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刺激性的酸味。 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群人,竟然朝她泼硫酸!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要不是她转身就走,这硫酸就泼到自己身上了吧? 硫酸的腐蚀性那么强,万一泼到人身上…… 慕小枫想想都后怕。 地板上顿时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那群闹闹哄哄的妇女纷纷噤声,硫酸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姐,欠债不还,是。我以为您们泼个水就完了,敢情这会儿是为了憋大。”慕小枫冷着脸,刚被吓了一跳,自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她们当中一定是混进了什么人,要个债讨个说法而已,不然也没必要用硫酸。 那为首的壮实妇女自知理亏,一时说不上话来,她们把硫酸装在玻璃瓶子里拿着,就是单纯吓吓慕小枫的。 谁知道有人直接动手了。 壮实妇女跟旁边的妇女小声地说着什么,慕小枫听不清。 她现在只盼着欧阳赟赶紧请来救兵,再不来,她真怕这群妇女干出什么事来。 事儿闹得有些大,几个小护士都不敢接近,悄悄跑下楼报警。 正下楼,有个小护士想了想,说:“丽姐,刚才那个女人有点眼熟诶,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一语点破:“倒是有点像网上被传抄袭的那个珠宝设计师,叫什么来着……” “我想起来了,是叫时小枫!”小护士猛然想起来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心里惊了一把。 突然她又听见有个女声大声喊道:“慕小枫,去死吧!” 慕小枫?不是叫时小枫吗? 小护士这个年纪正是个喜欢刷微博的,当时就发了微博,想了想,把定位也发了上去。 * 那个女人狰狞着脸,带着十二分的恨意,眼神幽怨又狠毒,猛地打开了玻璃瓶子的瓶盖。 周围荡漾着一股浓烈的酸味,那群妇女立即退避三舍。 谁也不想被误伤。 慕小枫望着玻璃瓶子朝着自己丢过来,扬起一个惊心动魄的抛物线。 慕小枫觉得自己就是没见过世面。 刹那吓出一身的冷汗,脚跟粘在地上一样动不了,心想这下完了。 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慕小枫下意识伸手去挡。 “慕小枫!” 一个身影突然飞扑过来,把慕小枫护得严严实实。 慕小枫完全懵了,说:“容、容时,你干嘛要为我挡……” 玻璃瓶子里大部分硫酸都溅到容时的后背上,慕小枫赶紧把容时转过来,为他检查伤势。 “你傻不傻啊?疼吗?”慕小枫一边指责,一边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 容时忍着痛感,回道:“我没事。” 后背有种强烈的灼伤感,容时能感觉到硫酸的侵蚀。 突然想到这里就是医院,慕小枫的目光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游离。 欧阳赟呢?欧阳赟在哪里! 对了,硫酸泼到衣服上要尽快把衣服脱了,找最近有水的地方用大量水冲洗皮肤接触部位。 慕小枫的手直接开始扒容时的衣服,却碰到一只冰凉的手,是容时。 “慕小枫,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容时,你快把这件衣服脱下来,被硫酸泼到的衣服不能再穿了。” 慕小枫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容时的衣服扒了下来。 抬起头,慕小枫陡然对上容时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要不是有他的配合,她还真脱不下来。 就在这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 “快看,那个就是时小枫!” “一定要抢到第一手资料!” 慕小枫一回头,就看见很多记者媒体扛着器材往这边跑,她心里直发怵。 六年前她就经历过被记者媒体围堵,打心眼对这些人有抵触。 慕小枫下意识跑到容时身后,似乎这样很有安全感。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们,十指相扣 容时瞥了慕小枫的头顶一眼,嘴角勾起,对于慕小枫遇到事往他身后躲的举动很受用。 他忽然在慕小枫脸上亲了一下,说:“奖励。” 慕小枫嫌弃地拿起袖子去擦脸颊处的痕迹,什么奖励? 正好这一幕被摄像机拍了下来,都亲上了,关系肯定不一般。 一群记者拿着话筒蜂拥而上。 又是这样,隔着一个容时,话筒都快怼到慕小枫嘴里,一个眼光犀利的女记者发问:“时小枫小姐,你对抄袭事件有什么独特见解?为什么时隔六年还不放弃抄袭大业?时豆蔻小姐的设计作品到底哪点吸引了你?” 问题一出,周围人传来一阵嗤笑,这话明里暗里戳人家时小枫脊梁骨呢,先捧后杀,一个字,狠。 慕小枫秀眉蹙起,这个问题,她无可奉告。 容时推搡着记者的继续前进,眸光泛起一层危险,冷睨提出问题的记者。 他往前一步,替慕小枫回答:“诸位,首先慕小枫没有抄袭,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她,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有记者甩了一个更犀利的问题过来:“时小枫小姐,你到底姓什么?为什么这位先生叫你慕小枫?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又一位记者紧跟其后,“桐城上流社会盛传,时家和你交涉不浅,更有人爆料,你和时豆蔻都被抱错了……” 越说越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 慕小枫回到慕家六年了,十八岁那年,赵秀玲带着DNA鉴定书来了,她就觉得,有事发生。 因为在赵秀玲来的前几天,时豆蔻就已经来找过她了,她颇为趾高气昂地说:“时小枫,你还真以为你是时家的小公主了?你不过是二十年前被抱错的弃婴!” “时小枫,你的公主梦该醒了。” 慕小枫和崔瑛又做了一次亲子鉴定,才证明赵秀玲的DNA鉴定书是真的。 时豆蔻望着自己的脚尖,又说:“对不起,小枫。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来认亲,你就不会被赶出去了。” 崔瑛很好,她没有赶慕小枫走,而是给了赵秀玲一笔钱。 时豆蔻一席话,让所有人都开始唾弃她,说她不知好歹,说她占了时豆蔻十八年的大小姐身份。 闻言,慕小枫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浸出血来,她像感知不到疼痛般木然开口:“是,十八年前,我和时豆蔻就是被抱错了,我白白享受了时豆蔻的身份带来的权益。” 容时一言不发。 因为容时的手正悄悄和慕小枫的手十指相扣,摩挲着她手掌的纹路。 目光停留在两人紧扣的无名指一模一样的对戒上,慕小枫,是他的妻子。 “你们觉得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慕小枫的眼眶里没有丝毫好落泪的意思,她的嗓音有些嘶哑,“被抱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骂我,从头到尾我没有伤害过她。” 容时握紧慕小枫的手,却发现她的手颤抖得厉害。 记者媒体们也注意到两人十指相扣的动作,纷纷揣测着他们的关系。 这时候,容时不能眼见着慕小枫被围堵,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季特助带着一排黑衣保镖赶来,使了个眼色,黑衣保镖齐刷刷地将记者媒体团团围住。 大有清场的架势。 “先生。”季特助注意到丢在地上的西装外套上的污渍,怀疑有人对他不利。 “先把记者媒体搞出去,这里是医院,不是动物园。”容时摇了摇头,示意季特助不用管他。 慕小枫的眼睛逐渐失去焦距,变得空洞起来,容时说什么,她都跟没听到似的。 走了几步,又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会担心 再次醒来时候,慕小枫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已经好久没睡过觉了。 累。 视线下移,她看见了容时的那张略带疲惫的俊脸。 “慕小枫,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乱跑。”容时的声音染上一抹愠怒,对上慕小枫的目光,又有些于心不忍。 这次要不是通报及时,慕小枫会怎样,他都不敢想。 话音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会担心。” 四个字,很安心,却又那么沉重。 慕小枫突然哭了,泪痕遍布脸颊,心里很矛盾。 陡然注意到容时的胳膊有些不对劲,联想到被硫酸泼到的后背,心疼地说道:“嗯。对了,容时,你的后背……” 都那种关头了,容时的第一反应却是护着她…… 容时淡笑,拿出手帕给慕小枫擦拭不断涌出的泪水,“我没事,欧阳赟已经给我处理过了。” 刚才处理伤口的时候,欧阳赟白了他一眼,说:“容时,我真是惊了。被泼了硫酸的是你不是我,你特么居然一声不吭,就跟泼在身上的是水。” 怎么能不疼呢?可说出来,就不疼了吗? 容时薄唇抿紧,正要说什么,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到来人,慕小枫一呆滞,这气场来者不善。 听到容时被泼硫酸的消息后,时锦榕眼皮子直跳,赶过来就看到这副伉俪情深的情境。 “你……”时锦榕盯着慕小枫,心中波涛起伏,指责的话张口就来。 当着容时的面,终究还是没有发作出来。 容时抬眼,喊了一声:“妈。” 抛开一切来说,容时这个人是很孝顺的,可时锦榕的眼睛只看得见他忤逆自己。 慕小枫疑惑的看了时锦榕一眼,突然想到什么,时锦榕应该是来找容时的。 容时受了那么重的伤,全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慕小枫更加心虚地躲避着时锦榕的目光。 “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瞧瞧。”时锦榕的语气很是担忧,但没有儿子的允许,她不敢贸然上前。 当妈的活到这个份上,也是够憋屈。 容时的眸光未动,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语气颇为随意,“我已经没事了。” 容时的话总是让人找不到缺口,一句话堵的时锦榕半晌没话说。 慕小枫作为一个吃瓜群众也能看出来,他们母子的关系并不好,现在看来更冷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她心里大概有了一点数。 时锦榕是个大家长,老想着做提线木偶的木匠,觉得容时忤逆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当容时铁了心的要娶她,这一系列的帐,自然算到了她头上。 她都进来了,还没人请她坐下,时锦榕脸上有点挂不住。 两母子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慕小枫打破了僵局:“妈,既然都来了,就坐坐吧。” 这声妈,慕小枫怎么叫怎么怪,大概这就是丑媳妇见公婆的效应吧。 时锦榕颇为意外地瞥了慕小枫一眼,嘴上却说:“不用了,我还有事,你们聊。” 时锦榕很顾着贵妇形象,生怕自己的尖锐刺伤了自己的儿子。 慕小枫绝对不可能永远是容家户口本上的人。 她的身世怎么就那么悬?查到一半就没有下文了,这不得不让人起疑。 当年那个司机一口咬定秀秀的孩子死了,尸体都找不到。到现在看来,此事有众多疑点。 时锦榕前脚刚走,慕小枫就忍不住坐起身。 容时连忙给她在后背垫了个枕头,确认过软度才放心让慕小枫躺在上面。 慕小枫看着容时的下巴,已经戳出来几个青色的胡渣,她正色道:“容时,你疼就不要忍着,你要疼得厉害,你就……” 第一百二十章 心动的感觉,她早该承认 慕小枫这话做了个停顿,似乎后面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容时挑了挑入鬓的剑眉,来了几分兴趣,脸靠在手上,似笑非笑颇为慵懒地开口:“说啊,我就怎么样?” 慕小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跟煮熟的虾子有得一拼,她刚才只是一时间没想到后面该说什么。 谁知道容时的话,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跟容时相处的时候,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脸红了……不过他确实有让人脸红心跳的资本。 长得帅就是最好的证明,帅而不自知也是一种境界。 情急之下,慕小枫说:“如果你实在疼得厉害,你就抱我一下。” 这话说出来,慕小枫赶紧护住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臭不要脸了? 沉潋幽冷的眼眸浮起一抹异样的光彩。 下一秒,容时微倾身体,张开双臂,陡然将慕小枫扯进怀里。 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声,还没等慕小枫反应过来,容时就已经用力地抱住了她。 “怎么?都学会投怀送抱了?谁教你的,嗯?”他嘴角噙着一抹弧度,问她。 最后那一声嗯,真的太撩人了。 慕小枫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没有,你别瞎说。” 这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容时什么都没做,慕小枫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心脏的跳动愈发快了起来。 心动的感觉,她早该承认的。 慕小枫的腰很纤细,天生的那种。 下巴抵着慕小枫的发顶,容时心里也埋下了一些想法。 是不是该养胖一点呢? 如果慕小枫知道容时的想法,一定会打死这个企图让自己身材走样的男人。 即使这个男人帅的一塌糊涂,是桐城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 大概是,九亿少女的梦。 光是斗情敌,就很累,还不如拉着一起打牌呢。 趁着容时出去的空挡,慕小枫再一次偷偷溜了出来。 沧海之星的设计稿,时豆蔻应该也有一份,不然外界也不会认为她是原作者。 受害者?时豆蔻可真会给自己贴标签。 慕小枫扫了一眼微博上的词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刺,剽窃者? #反抄袭联盟发言#、#时/慕小枫身世#、#慕小枫滚出珠宝设计界#…… 就算她慕小枫以后不混珠宝设计界,也绝不能以剽窃者的名义退出。 慕小枫不是没心机,而是懒得用,作妖什么的,也得看技术。 显然时豆蔻的段位就有点高了,这就非常棘手了。 慕小枫迅速点开时豆蔻微博置顶的那条,里面贴了沧海之星的设计稿。 把那张图放大来看,慕小枫发现,签名的部分有些奇怪。 豆字写的很连,几乎很难分辩出来,隐隐还能看出来急匆匆的笔触,中气不足。 明星很多签名都是设计过的,指不定时豆蔻遇到什么不符合大众审美的字体设计师了。 这么一想,也就不奇怪了。 慕小枫走着,丝毫没注意前面横冲过来的豪车。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那人嘴巴一动,随后语气变得惊喜起来,“小枫!” 慕小枫被这一摔,脑子浑浑噩噩,视线模糊不清。 陪伴了她三年的眼镜直接报废了。 慕小枫揉了一下眼睛,企图让视线变得清楚一点。可眼前这个人的五官让她的视线更加模糊起来。 靠近鼻尖是是一种淡淡的书墨香,慕小枫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是,学长?” 夜重锦欣慰地拍了拍慕小枫的肩膀,没有意识到一丝丝的不对劲,感叹道学妹真是聪明啊。 慕小枫耳边嗖的一声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车撞死。 她很怕死,怕死的毫无意义,也怕疼。 这么看来,她真是命大,屡次出事都有人保护她。 “学长,谢谢你救了我。”慕小枫莞尔。 额头流出的液体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事,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是新手就是蓄意谋杀 夜重锦一笑而过,他就是凑巧路过。 不过刚才那辆车的车牌号怎么那么熟悉……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辆车不像是意外,冲人行道直接撞过来…… 不是新手就是蓄意谋杀。 抛开所有不该想的,夜重锦很乐意讹慕小枫一顿报答饭吃,气气容时。 “小枫,要谢我的话,是不是还请我吃顿饭表示一下?” “那是当然。” 慕小枫刚从危险脚下逃脱,一时间忘了容时的话,直接答应了夜重锦请吃饭的要求。 自从那次街道枪战被整治后,桐城治安好了很多。 不然慕小枫也不敢请夜重锦吃饭。 到了光线没那么强烈的地方,慕小枫的眼睛能看清了。 说是她请吃饭,结果却是夜重锦选的餐厅。 说出来可能不信,慕小枫差点就带夜重锦去路边摊撸串喝啤酒了。 环视一周,慕小枫端坐在座位上,表面矜持淑女,内心已经开始慌了。 叶学长带她来的餐厅正是桐城消费最贵的餐厅,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因为从装修就能看出来。 银行卡快透支了……肾宝片都救不了。 “马赛鱼羹、鹅肝排、巴黎龙虾、红酒山鸡、沙福罗鸡……” 听着夜重锦嘴里吐出来的菜名,慕小枫只管装听不见,默默将餐巾对折轻轻放在膝上。 所以,她该怎么办才能委婉地让学长少点一些菜? 想了半天,慕小枫直接在桌子底下碰了一下夜重锦的脚,力道没这么注意,连她的脚都有点痛。 夜重锦猛地抬头,快速的扫视慕小枫一眼,又低头看菜单。 最后以夜重锦点了两份牛排收尾。 服务生微笑着说道:“How/do/you/like/it/cooked?” 高级一点的餐厅,服务生都会问这句话,说全熟的话就有点显得low。 但她现在还是个病患,应该注意饮食的。 慕小枫僵硬地开口:“Well/dohank/you.” 待慕小枫说完,紧接着夜重锦也说道:“Medium/well,thank/you.” 菜都上全了,慕小枫都舍不得下口。 倒不是因为她现在忌口,而是肉疼啊。 早饭还没吃,慕小枫看着夜重锦优雅地切好牛排,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 夜重锦只是逗逗慕小枫,没想到她真的打算看着他吃,心里过意不去,“小枫,吃啊,别光看我吃,搞得我欺负你一样。” “你不用这么拘束,这里是我的产业之一,你不用付钱。” 一听说不用付钱,慕小枫也不再拘束,开始吃。 据夜重锦小秘书说当天中午,容氏集团的总裁就冷着脸色闯入夜重锦的办公室,甩下八千块红色钞票,说:“慕小枫不用付钱,那我来付。数数,一个子都不落。” 然后关上门,里面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夜重锦被打了。 慕小枫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给夜重锦带来那么大伤害,因为容时去的时候没跟她说。 吃午饭的时候,慕小枫有点力不从心,才吃了半个包子就已经打了嗝儿,停下来喝了几口粥。 容时很怀疑,这个包子不好吃。 抢过来咬了一口,包子皮软软的,里面的馅也很好吃。但为什么慕小枫不愿意继续吃了呢? 容时动用了季特助那边的资源才知道,敢情慕小枫是吃饱了撑的。 跟她一起吃饭开小灶的不是别人,而是夜重锦。 夜重锦又是谁?慕小枫的学长,他们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听到这个消息,季特助隐约能看到容时头顶上恨不得提上大刀的那种危险气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赵秀玲的胡话 经过了几天疗养,营养餐都快吃吐了,慕小枫的头好了很多。 因此早早地收拾好东西出了院。 对此容时没有什么表示,他工作很忙,只派了季特助开车来接慕小枫。 容时把慕小枫保护得很好,那些缠人的记者媒体再也没有出现过慕小枫的视野。 慕小枫也好久没见过他的面了,谈不上多惦记,只是偶尔会觉得不习惯。 他们本来就是两条垂直的水平线,因为利益而交织在一起,或许,一辈子就这么互相伤害吧。 闭上眼,慕小枫有些疲惫。 期间去看过赵秀玲,她还浑浑噩噩说过几句话,然后又陷入沉睡。 “小枫……她会对你下手……救命……我没有抢走……救救我的孩子……” 慕小枫压根不知道赵秀玲在病房里说过什么,当时她在办理出院手续,这些话还是从当班护士口中听来的。 当然,一个昏迷的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赵秀玲自从做过手术,就再也没有清醒的时候,这种胡话也时常会冒出来。 慕小枫忍不住好奇的是,赵秀玲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赵秀玲是她的母亲,六年的相处时光里,留给她最深的印象也就是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庞以及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 萧贝壳请了好几天假,据说临走的时候都是匆匆忙忙,只带了几件贴身衣物。 慕小枫打她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不回,邮件也石沉大海,就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再次见到萧贝壳的时候,慕小枫站在小公寓外边看她养的那几株冬青,她花粉过敏,这边也就一直没敢种花。 “小枫姐,我都想好了,我们去凤凰古镇参加cosplay吧,明天一早。”萧贝壳笑了,弯弯的眼睛很好看。 凤凰古镇那边的cosplay是最热闹的了,是很多汉服爱好者的聚集地。 现在是属于淡季,去的时候应该车没那么堵。 慕小枫一愣,随后想到之前答应萧贝壳的话,点了点头,“嗯。” 不管外界怎么诋毁她,萧贝壳始终站在她这一边,从小到大,这是慕小枫唯一一次打心眼里感受到友情。 萧贝壳看着精神很好,什么情绪都不摆在脸上,实则那一对黑眼圈已经出卖了她。 “小贝壳,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慕小枫剪下一枝枯叶,问道。 萧贝壳之前相亲很频繁,应该是家里逼得太紧。慕小枫选择了最隐晦的方式,毕竟人家的事她也不好掺和。 萧贝壳的眼神没有闪躲,大大方方地开口说道:“是。我婶婶逼着我嫁人,我不想,从家里搬了出来,一晚上没能睡个安稳觉。小枫姐,你能收留我吗?” 慕小枫点头,萧贝壳欢欢喜喜地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搬了进来。 * 给萧贝壳收拾好住处,站在阳台上,慕小枫给容时打了个电话,想通知一下她的行程。 不知道是闷在医院很多天,还是心里有些烦躁,慕小枫特别憧憬外面的风景。 一直处于未接通状态,她心里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 如果硬要说,那种感觉应该是失落。 彼时,安烛先刚抽完一支烟,向刚从卫生间走出的男人丢了张纸巾,语气十分嫌弃:“喂,烟鬼。我说,你要住在卫生间了?出任务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积极。” 烟鬼拿着手机,神色复杂地看着刚才那通未接电话。 “闭嘴,我对你过敏。出任务的时候才见你这么啰嗦,像领导员说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安烛先顺了顺前额的头发,摆了个骚气十足的姿势,就差没伸出个兰花指来,说道:“行了,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恶心死这个死烟鬼,不就是多抽几支烟吗?代号非得起的跟烟灰缸里爬出来似的。 这时,对面的目标任务已经出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她的心很慌 安烛先嘴角一抽,“这么快……” 狙击手们执行任务中,每一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里面的动静。 这次任务,惊险万分。 大毒枭交货,正是戒备最森严的时候,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安烛先陡然望见那一抹黑色身影,眼眸不可避免地闪动一下,随后扯下腰间别着的枪,消失在天台。 目标人物提着黑色皮箱出现在瞄准镜里,烟鬼眯了眯眼,继续观察国际大厦里面发生的动静。 目标人物正在和买家交涉,丝毫没注意到外界的风吹草动。 据探子可靠消息,这里将会有一场不法交易。 谁也不能确定消息的准确性,十几个狙击手把这栋国际大厦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只蚊子也不给放过,这是韩叙下的一道死命令。 “呼叫烟鬼,任务临时取消。”对讲机里出现韩叙的声音,他的语气就像喝了一杯白开水般平静。 却有种不能违抗的上位者气势。 “领导员,我……” 军令如山,而此时烟鬼正在被这座大山压着,他还不想这么快屈服。 烟鬼皱着眉,却突然发现瞄准镜里目标人物已经把黑色皮箱打开,里面竟然是…… 不好,那里面全都是枪! 情报有误,卧底反水!该死的,明媚的下线果然有问题。 烟鬼迅速把头伸回去,收起狙击枪背在背上,对着对讲机低声说道:“呼叫全体成员,立即撤离,有诈!” 人再快,哪能有枪快,那群人拿着黑色皮箱里的手枪瞄准着隐藏在据点的狙击手们。 一声枪响,伴随着激烈的交战声,紧接着烟鬼的脚步一停。 “快走!”安烛先及时出现,拉着烟鬼的胳膊就往外跑。 既然他们能揪出埋伏的狙击手,也很快就能发现这里。 烟鬼怒不可揭地开口:“他们是……他们是我的战友!” “我知道,可是你要是不走,咱们就真的是团灭了!”安烛先拉着烟鬼继续走,他现在尽可能的要保住烟鬼。 他是军区最后的王牌,也是这次反恐行动中的……主力。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架军用直升飞机,安烛先拽着烟鬼先上,子弹毫无保留地打在机身。 烟鬼的内心五味杂陈。 待到直升机飞到一片空地的时候,突然机身遭受到剧烈撞击,驾驶员急匆匆把直升飞机降落。 安烛先胡乱地塞了东西到烟鬼怀里,烟鬼没来得及看一眼。 耳边突然听见一声枪声,烟鬼飞扑到地上,翻滚到一座土坡上。 土坡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土坡的一角开始散碎。 烟鬼最后一眼看到安烛先倒下了,直升机的桨叶还在不停地转动…… * 慕小枫坐在候机厅的座位上,手里拿着两张机票,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 还在医院的时候,她去查会场楼梯口的摄像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蛛丝马迹都没给留下,可见手段高明。 唯一能解释的,数据被黑了。 萧贝壳今天穿的比平时休闲多了。 一身牛仔夹克,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帽压住没有绑起来的头发,一副嚣张过头的太阳墨镜,叼着棒棒糖对慕小枫说道:“小枫姐,咱们走吧。” 慕小枫点了点头,手里的机票不知不觉没控制好力度,变得皱皱巴巴。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很慌。 候机厅有一个大屏幕,上面显示有各个航班相对应的办理柜台号,慕小枫看着上面的字慢慢变成容时的名字。 容时…… 容时怎么会有事呢?她一定是太累了,到了凤凰古镇得好好散散心才行。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突然大声嚷嚷:“我就要靠窗的位置,不给我就等着我的律师函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您咋不去开演唱会呢 慕小枫和萧贝壳没打算理这些琐事,但那条路还是到办登机手续的必经之路。 候机厅每天都有人闹事,工作人员早就练就一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本事。 一位工作人员礼貌地说道:“女士,不好意思,靠窗的位置已经安排满员,目前我们也没有办法。” 打扮艳丽的女人裹紧自己身上的貂皮大衣,满手的金戒指夺人眼球,鼻孔朝天地说道:“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钱多,说吧!多少钱给我安排一个靠窗的位置。” 都什么季节了,还穿貂皮大衣。立夏过后,天气都有些闷热,光是看着就够呛。 周围的人对这位貂皮姐传来鄙夷的目光,不是暴发户就是神经病啊。 工作人员仍然很有职业道德地继续解释,那位貂皮姐不管不顾地继续闹,三句话不离律师函。 机场的工作人员都很有素质的,可对着这张油盐不进的脸嘴皮子都没处使。 慕小枫拉着萧贝壳站在身后观战,突然貂皮姐往后一转,肥胖的肢体把慕小枫的墨镜打飞。 顷刻间露出那张精致的脸,众人心里一惊,这可不就是网上吐沫星子满天飞的热点人物时小枫吗? 紧接着慕小枫的手臂就被貂皮姐抓住,语言歹毒又可笑:“大家快看啊,最好赶紧发微博给这贱人长长脸。她不就是网上那个抄袭的珠宝设计师吗?怎么有脸出现在公众面前?我要是她早就一头撞墙死了,还会在世界上浪费粮食,呸!” 一瞬间吐沫星子纷飞,众人也是没见过貂皮姐嘴皮子这么毒的人。 有几个好事的赶紧拿起手机拍慕小枫的正脸。 萧贝壳手起手落,把他们的手机摔在地上,直接上脚踩了几下。 她真后悔今天没穿高跟鞋。 被砸了手机的人正要上前理论,工作人员及时制止,后面还有几个人拍完照就跑。 慕小枫的手被钳制住,她没有力气挣脱。她就这么站住那里,像是被骂懵了,任由闪光灯照亮她的脸。 她的状态不太好,怔怔地看着什么,犹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萧贝壳是性情中人,实在看不下去眼前这堵圆滚滚的皮球大肆侮辱慕小枫,当时就拍开貂皮姐的咸猪手。 “你可闭嘴吧,大妈。瞧瞧你一身肥肉跟着颤抖,这么富有节奏感,您咋不去开演唱会呢?” 萧贝壳话音刚落,随即哄堂大笑。 对,她现在就得去凤凰古镇。 慕小枫反应过来,无视众人以及刚才羞辱她的貂皮姐,拉着萧贝壳的手去办登机手续。 飞机上,萧贝壳好几次想问慕小枫怎么回事,但始终开不了口。 飞机降落在凤凰古镇这座古老的小镇旁边的机场。 一下飞机,萧贝壳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拽着慕小枫到处逛。 “小贝壳,住的地方订了没?你就拉着我到处逛。”慕小枫一语惊醒到处拍照观光的萧贝壳。 萧贝壳目不转睛地盯着糖葫芦,猛然惊醒,一拍大腿:“对啊!” 她光订了机票,可就是把住宿问题给忽略了。 都说既来之则安之,照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闭上嘴迈开腿——一家家找了! 问了十几家酒店,他们都表示预约满了。 凤凰古镇到处都伫立着古色古香的建筑,铺满石子的小路上格外蜿蜒。 小木船在窄窄的河道中缓缓穿梭,拱形的桥洞时不时有渔夫冒出头来。 萧贝壳走到脚都要断了,在铺满石子的小路上摇摇晃晃,对着在旁边看导航的慕小枫说道:“小枫姐,我错了,我现在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咱们该到哪里落脚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凤凰客栈的老板娘 慕小枫无奈地看着正在揉脚的小贝壳,突然想到刚才从手机里捣鼓出来的信息,说:“我听说凤凰古镇这边有个凤凰客栈,老板娘脾气可爆了,但好歹有地方住,要不咱去试试?” “去!”萧贝壳重重地点了头,再走下去,她的脚真的要废了。 凤凰客栈整体装修很大气,盯着那块木制的牌匾看了好久,萧贝壳的心一点点地激动起来。 萧贝壳感叹道:“小枫姐,看来这个凤凰客栈出名是不只是老板娘的暴脾气啊。” 慕小枫怕生事,撞了一下萧贝壳的胳膊肘,装作捂嘴,悄悄地说:“咳咳,小贝壳,你小点声。” 萧贝壳赶紧看了一下周围,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人看她们这边。 一进门,看到琳琅满目的排面,慕小枫就感受到浓浓的水墨古风的气息。 “小枫姐,快看,这就是我心中的山水啊。”萧贝壳眼前一亮,激动到口不择言。 没等慕小枫回答,一道千娇百媚的声音接下话茬:“你们是谁?” 来人身穿水红色齐胸襦裙,手中执着一把团扇,不苟言笑,身后跟着一个银袍男人。 一头青丝用一支和田玉簪挽起,除却一朵海棠别在发髻,并无其他首饰,步伐不急不慢,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 双眸如一汪秋水,却紧紧地盯在慕小枫脸上,细长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真像。 慕小枫正奇怪这个人为什么盯着她看的时候,女人身后的男人收住手里的剑,开口:“老板娘,我先走了。” 那把剑看起来很仙,慕小枫第一次生出想摸摸的冲动。 被称作老板娘的女人看起来年纪最多三十岁,她漫不经意地抚摸着发髻上的海棠花,团扇轻扇,“去吧。” 慕小枫往前一步,和善地说道:“老板娘,我们是来住宿的,请问还有多余的……” “没有。”老板娘直接打断慕小枫的话,扶着楼梯袅袅婷婷地上了楼。 萧贝壳还想上去挽救一下,就被慕小枫揪住了衣角,说:“小贝壳,既然人家老板娘说没有就是没有,咱们走吧。” “可是,咱们不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只能睡大街了。”萧贝壳气鼓鼓地说道。 “那我们……再去问问?”人家都明确地说了没有客房,慕小枫觉得再去就是死缠烂打了。 但不死缠烂打就真的要睡大街了。 “只能这样了。”萧贝壳找了个藤椅坐着,招呼着慕小枫过来休息,“我就不信老板娘不下楼了,小枫姐,咱俩坐这里等着吧。” 慕小枫摇了摇头,嘴角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抹笑意,元气少女就是这样的吧。 屁股还没捂热,萧贝壳盯着手机突然猛拍慕小枫的手,眼睛里冒着小星星,“小枫姐,cosplay十点钟就开始。现在七点半,咱们赶紧上街弄身行头吧。” 今时今日,慕小枫还发现萧贝壳的一个属性——行动派。 为了给慕小枫宣传一下汉服,萧贝壳临时决定,cos人物。 《大王是个体面人》里面有很多女性角色,同人图吹爆,但男性角色塑造得更为出众。 很多coser都选择出女性角色,萧贝壳把想法说给慕小枫听了。 慕小枫觉得很新奇,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些略有耳闻的活动,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萧贝壳带着慕小枫到处逛,凤凰古镇这边有很多主题快闪店,也正好去挑选适合的服装。 她知道慕小枫是个喜欢把事藏在心里的人。 抄袭事件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引起了很多媒体人的注意。 再怎么说,慕小枫她只是个脆弱的女人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老板娘,救还是不救 不得不说,慕小枫扮起男装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长发束起,眉宇间还能找到几分少年气。 主要是腰细。 她cos的人物被死忠粉们亲切的称呼为“小聂子”,不是男主,胜似男主。 死的时候一大群读者闹着要给后妈作者寄刀片,慕小枫cos的正是小聂子生前那一身暗纹玄衣。 慕小枫这身行头往萧贝壳的摊子前一站,就是个活招牌,把那群小迷妹迷得七荤八素。 “啧啧。”萧贝壳在摊子这边负责卖簪子,真心觉得化妆技术堪比整容。 把小枫姐这么女人的女人直接化成了男人,喉结都那么逼真,还好小枫姐个子高。 萧贝壳本来是想cos里面的男三号的,想想还是算了,她骨架小,扮男装不耐看。 所幸她……cos了女二号,一个毒宗小萝莉,卖药的那种。 只不过现在换成了买簪子的小萝莉。 “小哥哥小哥哥,可以让我们拍个照吗?”一个妹子拿着手机走过来,甜甜的声音很让人有好感。 慕小枫刚想开口,又想到萧贝壳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开口说话,回过头看了一眼萧贝壳,她就点了一下头。 萧贝壳回以笑容,妹子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闪亮的电灯泡,赶紧邀请萧贝壳一同入镜。 搂腰的,并肩的,蹲着的,对视的,慕小枫的动作根本不像个萌新。 被要求公主抱的时候,慕小枫丝毫不费力地抱起萧贝壳。那一刹那,萧贝壳觉得慕小枫是在抱闺女。 过了一会儿,萧贝壳就被越来越多的拍照行列挤了出去。 萧贝壳差一点就嘤嘤嘤了。 算了,卖簪子攒路费吧。 与此同时,凤凰古镇的大街上晃晃悠悠地走过一个黑色劲装的女人,路人避之不及。 因为她的腹部正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看起来异常可怖。 最终倒在凤凰客栈的后门,黑色劲装女人闭上了眼,不省人事。 “老板娘,救还是不救?”银袍男子侧脸的线条在太阳光下投下一层阴影,恰巧应了那句话,一半是光一半是暗。 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老板娘轻轻煽动团扇,仿佛要扇走那些浓郁的血腥味,轻飘飘地说着:“活着就治,死了就埋。不管怎样,刑风,这个女人你必须救。” 这句话的背后包含了很多,比如做完这最后一件委托,刑风就会有一个新的身份,像正常人一样接受阳光的普照。 刑风眸中迸射出一种叫做复杂的光亮,这是他最后一点光亮。 常年活在阴影下的人怎么能奢望一下子融入灿烂的阳光里? 萧贝壳的摊子销量还不错,收了摊子,她还想去到处逛逛。 然而慕小枫还处在被围观的局面,萧贝壳决定围魏救赵。 “这位小姐姐,你们能不能让一下?我要去找我哥哥。”顶着一口齁甜的萝莉音和一副萝莉模样,总之萧贝壳废了好大力气才挤进人群。 所谓哥哥,可不就是姿势摆到僵硬的慕小枫吗?? 不能说话,慕小枫一直记着萧贝壳的嘱托,安静地听着小姐姐们的搭讪。 正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掌搭在慕小枫肩膀上,“怀柔,我就知道是你!” 慕小枫吓了一跳,回头看他,正好这一幕被人拍了下来。 此画面正是还原了的经典画面——钢铁兄弟情。 众女心中一荡漾,想不到今天来展会这么精彩。 萧贝壳长的矮,穿着一点跟的鞋算一米六五,垫着脚尖都看不到慕小枫的头。因为她前面有个目测一米九的家伙把她的视线全挡住了,一点缝隙都不给留下。 跟个电线杆子似的,腿那么长…… 呵,穿衣服显的,一定是这样。 突然那个家伙迈开脚步,紧接着他就跑到小枫姐面前,搞这么基情的一幅画面……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怎么这么像个女孩子 且不论萧贝壳是怎样的心情,慕小枫心里就复杂多了。 文艺点说就是,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萧贝壳望着那一身装束,难道就是里那个端庄优雅呸家教严格的男主角! 衣服华丽不说,人也长得那么标致。好吧,她承认,这男人甚至有那么一丢丢的帝王相。 “怀柔,你怎么这么像个女孩子?扭扭捏捏的。”男人温热的气息洋洋洒洒全落在慕小枫的颈窝,酥酥麻麻的。 他cos的是大王,里就属他最幸运,白捡了个女主。 众女都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以及他旁边的‘小聂子’身上。 帅哥果然都是个帅哥交朋友的,这画面真养眼。 慕小枫真想推开这个男人,扭捏你妹夫,她就是女的女的女的。 亏她还差点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容时,没想到竟然是个登徒子。 萧贝壳赶紧来拉自家‘哥哥’,慕小枫顺便不着痕迹地推了‘大王’一把,赶紧跑路。 ‘大王’踉跄了几步,追了上去,“怀柔,你等等我啊。” 深井冰。 慕小枫皱眉,加快了步伐。 * 床上,沾血的黑色劲装被剪刀捡了个稀巴烂。 女人的腹部缠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床下扔的止血纱布更是触目惊心。 “这是哪里?咳咳咳。”女人醒过来,望着陌生的环境,心里一闪而过很多即将发生的事。 老板娘端来一碗药放在桌子上,嘴角微微勾起,“这是是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 “你又是谁?呵,你也来抓我的。” 女人心中一凛,难道是被夜战的人抓住了? 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决定咬舌自尽。 这辈子唯一遗憾的恐怕就是没能看到大仇得报。 老板娘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时,女人的下巴已经脱臼了。 “温婉,女人还是聪明一点的好。我既然已经救了你,就没有杀人的打算,我可不想新染的寇丹被染的更红。”老板娘摆弄着手指,一字一句如一把利刃,直戳人心肺。 温婉脸色一变,她的名字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 老板娘微微一笑,红唇上的胭脂跟着一动一动的,语气是那么漫不经心,“我知道的事很多,所以,你这张嘴可得牢牢闭紧呢。” 温婉这一刻才明白,这个女人,不简单。 * 凤凰古镇,源远流长,是一座不施粉黛,自然又脱俗的小镇。 游客来过这里,就再也不想回去。 因为这里的山很美,这里的水很美,这里的人更美。 除了宁静的慵懒,还有一种岁月的沉淀。 古街上,过往的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汉服,环佩叮当,放松了心情,放慢了脚步。 此时,铺满石子的小路上突然跑出一个极有违和感的画面。 一个穿着男装的女人后面追着一个不知道怎么描述的男人,后面还有个打扮可爱的小萝莉一边跑一边喊:“别跑了,等我!就算要跑,你们也应该取报名马拉松啊!” 慕小枫饶了好几条路都没能把这个深井冰甩掉,纵使学过跆拳道,随着这么长时间的运动,她的体力已经逐渐耗尽。 “怀柔,你等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啊啊啊啊。”后面那个不知道怎么描述的男人伸着手,然后一声尖叫吓坏了过路的人。 雕花楼上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他的头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萧贝壳“哇”地一声惊叹。 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吗?那可是石子铺成的路,想想都疼。 慕小枫也听到了他之前说的有话跟她说,思虑再三,她决定走过去,奚落他。 “喂,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慕小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妆容已经花掉了,整张脸露出来,像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在我房间里的画里 男人站起身来,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动作很快,姿势又帅,举手投足透露出矜贵和良好的涵养,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慕小枫扶额,朝着萧贝壳的方向说道:“小贝壳,咱们赶紧走吧。”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cosplay上都能遇见同一本的角色,还是一对好基友的那种。 而且这个男人特别擅长死缠烂打,真想一个过肩摔甩过去。 “那我们赶紧走吧!”萧贝壳也是惊,这年头还有用这句话搭讪的,追了一条街就为了说这句话。 想起那句‘怀柔,我就知道是你!’,萧贝壳就浑身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都快苏掉了。 想说的话全都化为三个字——真撩啊。 男人赶紧跟上去,捏着自己的脸,“怀……怀柔,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长的很像?” 像?哪里像? 慕小枫一回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萧贝壳差点摔到水渠里。 说的像,可能就是夫妻相吧。 瞧瞧女方,浓妆之下不难看出她的长相,配上妆容倒是显得很英气,按慕小枫说的‘普通好看就行’。 瞧瞧男方,深邃的眼眸如凉夜般漆黑,薄唇微抿,特别是那双手修长且指骨分明。除了现在一身狼狈,上演着shi身诱惑,还是相当养眼。 这、这不就是容时吗? 有种老狗逼返老还童的感觉,活脱脱一个小奶狗啊。 可容时怎么变成这副傻了吧唧的模样?他不在应该在桐城吗? 慕小枫百思不得其解。 “容时,你别闹了。我不叫怀柔,我是慕小枫。”慕小枫拽着容时的广袖就走,他全身都湿透了,她现在得带容时买件衣服。 萧贝壳眨了眨眼,拂了拂被风吹着的袖子,容大boss惊现Cosplay秒变小奶狗,这是什么情况? 容时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拉我,男女授受不亲……” 慕小枫转头,容时的脸上爬满了可疑的红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顺着他的视线下移,慕小枫赶紧捂住胸口,水怎么会崩到她身上了? 这料子还真够清凉的。 萧贝壳眼疾手快地把手帕给慕小枫,勉强给遮住了。 萧贝壳在来凤凰古镇之前就已经查好地址,他们要去的汉服店正好也不远。 慕小枫虽然很奇怪容时的反常举动,但始终没有说出口,事出必有因。 容时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一众店员吞了吞口水。 一身华丽的深紫,绣着的暗色滚边,目光清朗,剑眉斜飞,齐眉绑着抹额。 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梳了一个整齐的发髻,放在一个做工精巧的和田玉发冠中。低垂的眼眸泛着一丝楚楚可怜,不由让人呼吸一紧。 修长的手指,每一个关节都是完美无瑕的。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足矣媲美那些古装剧小鲜肉的颜值。 慕小枫下意识把容时挡住,美色不可外露。她拿出手机准备付款,笑了笑,说:“你好,我就要这套。” 慕小枫现在穿的也是男装,刚才那一个不经意间的笑带着三分温柔,立即有店员上前。 付了钱,慕小枫面不改色,但是,肉疼。 萧贝壳啧啧了两声,孤狼表示不服。 容时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怀柔,我想起来了,你在我房间里的画里,只不过她穿的是一条蓝色的汉服。” 慕小枫一愣,回头和萧贝壳对视,拉扯着容时就走。 遇到世界上长得这么像的人,几率很高吗? 萧贝壳右手靠在下巴上,望着容时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到哪儿去慕小枫不知道,身边多了个人神经兮兮地叫她‘怀柔’,这气氛太诡异。 第一百二十九章 像是在等什么人 兜兜转转还是到了凤凰客栈,毕竟落脚的地方在凤凰古镇独此一家。 这边的环境也是让人心情豁然开朗。 但就是生意不怎么景气的样子,听旁人说,归根结底是老板娘经营不善。 她心情好的时候,就开门做生意,门庭若市;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块匾额上边都是蜘蛛网。 这次老板娘莫名其妙地就同意让他们入住了。 不过,只有一间房。 好在慕小枫争取到了一间相通的杂物房。 “咳咳咳,这环境也太差了吧。”萧贝壳扬了扬手,怎么也驱除不了鼻尖那股发霉混杂着尘土的气味。 “总比睡大街要强。”慕小枫收拾着杂物,心里感到无比庆幸。 凤凰客栈的装修她很喜欢,就好像冥冥之中,她就该遇见这么一座古风的客栈,这么一个美艳的老板娘。 甚至来说,那个银袍男子也有些眼熟。 慕小枫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冥冥之中不该有这么多的巧合。 现在她所发生的事,似乎陷入了一场死局,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凤凰古镇,她真的来对了吗?之前在候机厅的时候,心里的直觉告诉她,容时在这里。 现在容时真的在这里了,她又觉得心里那股子不安更加强烈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对了,小枫姐,你就在这里住着,暂时不要回桐城。”萧贝壳铺好了被子,忽然说道。 慕小枫眼中浮上一抹疑惑之色,“怎么了?桐城出什么事了吗?” 上次街道枪战发生之后,在军区的兵力严加巡逻后,桐城治安已经很好了。 因为舆论压力,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过网了,难道最近又出现什么事了? 萧贝壳手下的动作一顿,然后把被子拆了重新叠,快速地转移了话题,“小枫姐,我听说凤凰客栈的地理位置可是占了凤凰古镇一块最好的地,很多人都眼红呢,更有甚者愿意出高价买下这块地。可人家老板娘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他们赶了出去。” 这个八卦是凤凰古镇上人人皆知的秘密,很多游客都是奔着这个看点来,却爱上了整座凤凰古镇。 萧贝壳感叹了一下,跟大妈聊天,情报就是搜集的多。 慕小枫感觉萧贝壳很奇怪,至少是在这个话题上奇怪,为什么一向喜欢谈八卦的萧贝壳突然谈起了某某块地的价值。 仔细想了想,慕小枫想明白了。 这是个八卦,敢情萧贝壳把当地的八卦都打听了一遍。 慕小枫端着一杯水一饮而尽,“是吗?这块地我也没觉得和别的地有什么不同之处,为什么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来买呢?” “因为这块地,曾经是欧洲著名慈善家的住所。”老板娘这次纤纤玉手上没有执团扇,却提着一罐陈酒,看起来份量不轻。 鲜艳的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桂花酿’,想必是一壶好酒。 慕小枫注意到,凤凰镇的路边不仅种了很多梧桐树,也有很多桂花树,小小的淡黄色花蕊散发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用桂花酿酒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老板娘。”慕小枫有些惊诧老板娘的突然出现,她这个人,走路都没声音,一不留神还真是会被吓一跳。 欧洲著名慈善家曾经的住所?原来这块地的价值,这么高。 老板娘今天的发髻上依旧别着一朵海棠花,仔细看来,应该是绢花。 “来,这是我新酿的酒,我让刑风刚从地窖里挖出来,你们都尝尝。” 她这一笑,便是风情万种,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好好笑一笑。 刑风站在老板娘身侧,银色的袍子在屋里格外显眼,他一言不发。 这么多年,无论怎样付出,杀什么人办什么是,他都全力以赴,可他始终走不进她的心。 她的心冰封了起来,任由外界的人拿着锤头敲打,也只能裂开一道狭窄的缝隙。 众生离苦最相思,红衣最痴情。 萧贝壳却来了兴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赶紧问道:“老板娘,敢问这欧洲著名慈善家是谁啊?” 老板娘秀眉微挑,“这你都不知道?亏你还是桐城来的。” 慕小枫站在边上,双手垂下,余光寻找着容时的身影。 或许,他根本不是容时,只是一个长得相似的人吧。 慕小枫的心沉了沉,容时工作那么忙,怎么会来找她? 不过,那个男人说的房间里的画彻底吸引了她的心。 “欧洲著名慈善家是华裔,叫什么我是不清楚,只知道姓顾。家主正值壮年的时候,就举家迁移到了欧洲生活,不少家产都捐给了孤儿院。”说话间,老板娘就倒好了酒,挨个分给了萧贝壳慕小枫。 萧贝壳最爱听八卦了,兴奋地拉着慕小枫搓搓手,慕小枫心不在焉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就只是抿了一口,桂花清香突出,并带有山葡萄的特有醇香,酸甜适口,但酒好辣。 老板娘看出慕小枫的不胜酒力,笑道:“姑娘,你是在想刚才那个公子吧?那位公子在我这里住了很久,像是在等什么人,这人,恐怕就是你吧?” 第一百三十章 连老公都不认识了 慕小枫脑子里一团乱麻,顺便应和了一声:“嗯。” 老板娘掩袖捂嘴,但笑不语,递给刑风一个眼色。 刑风会意,旋即将袖口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放在书柜的角落。 萧贝壳双手托住下巴,看着慕小枫的眼睛,说:“小枫姐,你确定那个人就是容总吗?” 闻言,慕小枫回过神,睫毛轻颤,摇了摇头。 “既然酒已经送到,我也不便就留,你们聊。”老板娘是个识趣的人,放下那坛酒就走了。 刑风那双眼睛像最深的湖水,只是泛起一丝涟漪,跟着老板娘一齐退出房间。 萧贝壳觉得没意思,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就出去玩了。 慕小枫卸了妆,也换了一身衣服,入乡随俗地换了件蓝色的齐胸襦裙。 发髻不会弄,慕小枫就简单的梳了个低马尾,随意披散在身后,一缕乌黑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胸前。 巴掌大的鹅蛋脸,流光潋滟的桃花眼,女性的柔美和妩媚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到半晌,一道声音传入室内,“怀柔,我回来了!” 一身华丽的深紫,绣着的暗色滚边,目光清朗,剑眉斜飞,而齐眉的那条扶额已经不见了。 少了几分温润,多了的是一股邪肆。 “我不是怀柔,我是慕小枫。”看了一眼那张和容时有十分相似的脸,慕小枫倒了一杯酒,嗅着鼻翼见的桂花香,“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他关上门,嘴角一扬,手臂一拉,将慕小枫禁锢在身下,顺势掏出怀里的扶额绑住了她的手。 “连老公都不认识了?” 语气随意,但房间里的气压低的让人无法呼吸。 一时间想到了什么,慕小枫的心不可控制地狂跳起来。 慕小枫抬眸望去眼前这个身着基佬紫汉服的男人,她挺起身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容时一巴掌给按了下去。 动弹不得。 慕小枫惊愕地瞪大眼睛,“容时,你……”怎么这么喜怒无常? 印象中容时衣冠楚楚,怎么看都不像是霸王硬上弓的人,现在怎么跟斯文败类似的? 突然她在容时身上闻到一股酒味,脑海里跑出一幅画面。 白菜拱猪,容时摇身一变就成了那个邪气横生的大白菜。 下一秒,他俯下身,没开口,温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慕小枫脑中像是按了暂停键,一片空白,本能地闭上双眼。 这次,她会换气了,容时多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只不过容时的余光始终注视着门缝的动静。 现在这种情况,他觉得一向自制力不错的自己,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 仿佛身下的女人是一个妖精。 倏而,这个吻收尾,容时缓慢地凑到慕小枫耳边说:“收拾一下,待会儿带你去赴宴。” 慕小枫喘了一口气,还想问容时为什么亲她的时候,被这句话给搞懵了。 赴宴?什么宴? 容时扫了一眼慕小枫手上的扶额,解开,浮光遮住了眼眸,说:“跟我去就知道了。” 下楼梯的时候,汉服裙摆太长,慕小枫走两步就顿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一看见楼梯就想到上次滚下去的那股子痛,慕小枫走得越发小心。 容时走在前面,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很缓很慢,三下五除二就把慕小枫给打横抱了起来。 慕小枫一声惊呼,赶紧搂住容时的脖子,“哎……” 他穿的也是汉服,走路还是一如既往地利落,身高只能仰望。 老板娘在楼下和刑风闲聊,一把团扇半遮面,很难读懂她的唇语。 容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抱着慕小枫慢条斯理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往事如烟,浮生长恨 只是将慕小枫纤细的腰身搂得更紧了。 紧到要把她融到身体里去,无法呼吸。 “容时,你放我下来。”慕小枫靠在容时肩头,贴近耳边轻轻说道。 眼见着容时没有撒手的意思,慕小枫感觉,腰快断了,再努力一把可以扭成一股麻花。 一点也不夸张,慕小枫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以前慕小枫贪恋容时怀里的温暖,现在慕小枫悄悄提了提裙摆,调整了一个姿势,直接从容时的怀抱里跳了下来。 怀里突然一空,紧接着看见原本被他圈在怀里的慕小枫跟个疯兔子似的跑了。 容时眸中沉了几分,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感。 原以为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殆尽,没想到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郁闷。 许多年后,容时捂到了一个道理,抱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心不甘情不愿,人生没有意义。 当然,这个道理是需要时间去琢磨的。 “老板娘,你的意思是……”刑风还没说完,容时就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老板娘独倚檀木椅,神色含笑,并不答话。她手里执着一把描金象牙白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扇面上的刺绣跟着一晃一晃的。 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看清扇面上的刺绣图案,容时眼中流露出捉摸不定的沉潋,如寒星般闪烁着冷光。 是敌是友,现在已经清楚了。 救他的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丝毫露不出马脚。这样的人,真是能够轻易地挑起人的好奇心。 不知不觉,慕小枫痴了。 这时候看老板娘,真的没有外界所说的暴脾气,反而自有一番古典美人清雅高华的气质。 在古代,就是大家闺秀。 而且她身上的檀香味很熟悉,很容易让人放下一身戒备,仔细地嗅探这香气背后的秘密。 容时拉着慕小枫的手,径直走出门外。 “一路走好。”老板娘放下团扇,独饮一杯桂花酿,望着杯中的倒影,她又想到了一些往事。 快乐的,伤心的,不堪回首的,一念之间全都想了个干净。 也罢,往事如烟,浮生长恨,她早就该放手了。 现在的她应该为自己的儿子谋得一席之地了。 刑风摘下脸上的面具,恭谨道:“老板娘,温婉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眼下重锦少爷在夜莫循身边已经失去了信任。” 夜重锦在夜氏家族的处境,众人皆知,也是,一个私生子能有什么好待遇? 要不是夜莫循招惹了那么多烂桃花,夜重锦也不会是私生子。 刑风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信任?你以为他会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儿子?”老板娘嘴角轻扯一个嘲讽的弧度,攥紧了双手,鲜艳的指甲犹如一把利刃深深扎进掌心。 陷入皮肉的痛楚远不及她遭受过的一切,欧阳如昕,我会让你知道,你的儿子远不及我的儿子。 刑风迟疑了一下,继而开口说道:“最初夜莫循对重锦少爷很好,很多生意都让重锦少爷经手。是欧阳如昕的插手让那最后一丝好感消之殆尽。” 老板娘冷哼一声,“不就是仗着娘家的权势才这么嚣张?竟然还妄想着让夜老大那个草包上位,简直可笑!” 十年前废了欧阳如昕一双腿,倒是把她的狐狸尾巴逼出来了。 “刑风,这次夜氏家宴,务必事成,否则,你的自由就别再提了。” 刑风神色未变,只是眉宇间皱了皱,全部的情绪化作一声叹息从唇边溢出。 自由?他从没有肖想过,留在她身边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夙愿。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盛宴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车子在郊区停下,外面是一个小花园,种着许多当季见不到的花,通向别墅的是一条小路。 小花园里,衣香鬓影的人群手持酒杯嬉笑着,无疑是一场盛宴。 而在这场盛宴上,所有的觥筹交错,都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慕小枫挽着容时的手臂来到一处独栋的别墅里,这里虽然豪华,却少了几分人情味儿。 “容时,你带我来这里该不会只是当个舞伴的吧?”一眼望去,场上的女士看向容时的目光几乎如狼如虎,慕小枫戏谑地说道。 跟着这么招蜂引蝶的一号人物来参加这场盛宴,慕小枫就怕受不住容时的身。 都说长的好看的女人是祸水,同理,长得好看的男人是磁铁。 走到哪儿都有百分之一百的回头率。 容时压低声音说:“慕小枫,你觉得身为容太太,就只是为了当舞伴而存在的吗?” 后半句真的很让人浮想联翩。 慕小枫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小慌张。 这时,夜战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走了过来,指骨分明的手捏着香槟,“容时,小枫,你们来了。” 这句话,三分疏离,七分热切。 夜重锦也是盛装出席,他没有带女伴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显得有些冷清。 慕小枫心里一阵惊诧,叶学长?难道说他就是外界所说夜氏家族掌门人在外边的生的孩子? 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人,来头都不小。 私生子的身份多少有些不光彩,夜家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更何况外来的宾客。 容时微微颔首,此行算是他第一次深入敌后了吧。 这次的任务有些惊险,炸掉夜氏的仓库。 在这里,夜氏家族的家宴上,人情冷暖、势利巴结一应俱全。 带慕小枫来,是相信她的社交能力。 容时把慕小枫也掺和了进来,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慕小枫的绝对安全。 但总比放在凤凰客栈要好,那里的人心更加难以揣测。 以萧贝壳的身份,她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如果老板娘知道了萧贝壳是夜氏家族当家主母欧阳如昕的侄女怎么做,他不知道。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身影,不惜一切代价要跟着来的人。 他说,萧贝壳不可爱不淑女,但是他就是喜欢她。 容时嘴角微微上扬了几个度,老季好样的。 照这个进度来看,是时候准备一下份子钱了。 然后容时感觉到胸口一疼,糟糕,他把伤口给笑裂了。 但容时就是眉头没皱一下,就像明媚说的一样,没有谁比他比他更抗揍。 慕小枫意识到容时的不对劲,急忙说道:“容时,那边的花很香啊。我想去看看,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容时正打算扛过去的,被慕小枫这么一搅和,立即想到了那一层,拉着慕小枫的手更紧了一些。 慕小枫对花粉过敏,怎么灰愿意主动提出看花呢?他的女人真是太聪明了。 看了这么一副深情款款的画面,夜战举杯示意,“快去吧,宴会还没开始。” 慕小枫跟着容时的步伐往前走,就怕夜战会突然叫住他们。 因为她已经感受到容氏胸口传来的湿润,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血。 他又受伤了。 真不知道一个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商人怎么会经常性的受伤。 慕小枫没多想,走到没人多时候就开始扒容时的衣服。 容时看着慕小枫猴急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你干什么?” 还干什么?都什么情况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地问干什么? 慕小枫很气很气,大力拍了容时的胳膊一下,“干什么?我看看你的伤口,肯定很疼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抽烟对身体没好处 伤在皮肉,肯定是很疼的。 看着容时失血过多导致的脸色微微泛着些苍白,慕小枫几乎将心疼写在脸上。 容时携斜倚靠在秋千旁边的花架上,颀长精瘦的身材格外出众,任由夜风吹起额前凌乱的发丝,优雅到无可挑剔。 慕小枫正急得团团转,根本没心思欣赏这么令人鼻血喷张的画面。 容时握住慕小枫两只乱成一锅粥的手,漆黑幽深的眼眸里顿时笑意更浓,“这边不方便。” 缱绻间带着一丝温存。 这里人多眼杂,的确不太方便看伤,那就换个地方。 慕小枫点了点头,余光不时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容时手中夹着一支烟,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那支烟就在他的指尖捻来捻去,整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 周身的气场稍微松懈,凉薄的眼眸却难得透出一丝疲惫。 慕小枫小心翼翼地扶着容时,恨不得数一数地上的草坪有多少根草,活像一只戒备心极强的野猫。 容时跟着慕小枫步伐,勾魂夺魄的眼底暗藏一抹赞许,似乎这样的慕小枫更有一种令人折服的魅力。 因为,她是为了他。 从军十年,他知道被人关心的感觉很温暖,只是这种感觉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一人一枪守一城,他们说,狙击手是最孤单的。 一手拍掉容时指尖的那支尚未点燃的烟,慕小枫没好气地说道:“抽烟对身体没好处。” 说完,慕小枫腹诽自己是个多管闲事的女人,越来越像管家婆了。 容时耸了耸肩,“我可没抽。” 慕小枫:“……” 换的地方条件也不是那么好,是在季特助开来的那辆车里,停考在路边不是那么显眼。 这次的车看起来依然有容时的风格,低调又收敛。 后来,慕小枫才知道那辆车是迈巴赫,她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这辆车成了容时的专用座驾。 “太太,你怎么和先生中途返回了?”季特助颇为疑惑地开口,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季特助正要下车,就看见慕小枫和容时的身影逐渐靠近,车钥匙只好搁浅一边。 慕小枫不知道季特助知不知道容时受伤这件事,胡诌了一句:“没什么,季特助,你是不是要出去啊?那你去吧,我和容时要单独待会儿。” 此话一出,车内的两个男人的呼吸一滞,尤其是季特助。 就、就这样?难道是面对美色难以自拔,小枫叶把持不住,要强扑? 这句话真的很让人多想,季特助猛然和容时对视,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家先生的面子大,他赶紧回道:“正好我要出去透透气,先生太太,你们聊。” 下了车,走远后,季特助隐约还能感到胸口那颗扑通扑通的心脏要跳出来溜达一圈,见见世面。 跟先生工作真的是太考验心理承受能力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把容时安置好,慕小枫就走到后备箱扒拉了几下,找到了医药箱,正好箱子里有云南白药。 慕小枫上车的时候,容时已经自行脱完上衣,那画面太美,慕小枫没敢看。 小心地将染血的绷带拆开,容时一声没吭,慕小枫光是看着就觉得钻心的疼。 可偏偏,容时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最多一声闷哼,两片薄唇间就是喊不出疼来。 拿了一根棉签,慕小枫低头给容时用碘伏擦拭消了毒,然后上了撒上厚厚一层的云南白药粉末,最后熟练地拿纱布围着容时的胸膛缠绕,绷紧。 还好容时出血不多,不然慕小枫真的没办法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慕小枫用剪刀剪断缠绕好的那些纱布。 原来容时的伤口已经裂开了,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 包扎好之后,接下来就是好好休息,可那场盛宴容时不能缺席。 “还疼吗?”慕小枫把染血的那件内衬叠好放在座位底下,重新给容时换上了一件同款内衬。 说来话长,容时很多衣服都是同一种款式,同一种品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容氏集团的总裁私下爱好是搞批发呢。 容时慢慢靠近到慕小枫的侧脸,她一转头,两人瞬间目光相接,差点撞到他的唇齿。 温凉的触感让慕小枫清醒了几分。 容时皱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撑在她一侧的窗上,说的话也是神仙段位:“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低沉的嗓音参杂着一丝独特的沙哑,迷离又性感,颇有些索欢的意味。 亲他?这句话不像是祈使句,更像是……命令? 慕小枫下意识反复思考这句话的意思,是字面意思呢还是字面意思呢? 两个字形容她现在的心情,纠结。 伴随着容时的声音,慕小枫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几欲同步响起。 在逼仄空荡的空间里异常嘹亮。 慕小枫赶紧捂住肚子,肚子饿的咕咕直响,这种饥饿感一直蔓延到全身,跟开party似的。 实在是太丢人了。就算不嫌丢人,脸皮还是得要的。 逛了一上午漫展根本没时间吃饭,可能最费体力的就是光顾着摆姿势了。 “那个,容时我们去宴会上吃点东西吧。我肚子都开始演奏独奏曲。”为了填饱肚子,慕小枫果断开口。 事实证明,跟餐饱来比,脸皮算什么? 那一刻,容时微微弯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恢复于平静。 要不是容时受伤,慕小枫真想拍死他,别以为她不知道容时刚才在偷笑! “容时,你还笑!”慕小枫捕捉到容时那转瞬即逝的点点笑意,羞赧到不行,“再笑我就戳你胸口,让你流血而亡!” 容时不再笑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一下。 女人心狠起来真狠,尤其是嘲笑老婆之后,你永远不会想到她会对你做些什么。 两人打打闹闹地从迈巴赫里下来,又恢复到之前那副你侬我侬的模样,小两口的感情羡煞旁人。 慕小枫自然而然地挽着容时的臂膀,像个胜利者般一一扫视着在场每一位宾客,红唇噙笑。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容时的表情开始变得温润,仿佛就像今天早上的那个基佬紫少年。 唉,人靠衣装,都怪那张招惹是非的脸。 “容时,老头子让你跟我一起去书房,看样子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对外宣称我大哥的地位了。”夜战持酒慢步走来,看得出,他今天的表情有些势在必得。 至于得的是什么,作为一个局外人,慕小枫不知道。 他的话无疑透露一丝信息——容时也参与其中。 慕小枫很担心容时的安危,怕他深陷这里的沼泽,毕竟夜氏家族不像个正常的豪门。 这场豪门夺嫡大战,就在今晚拉开了序幕。 容时手掌合十拍了两下,看起来有几分真诚,他轻启薄唇:“那就恭喜夜少主了。” 夜战嘴角噙笑,眼神中迸射出一丝火花,说:“恭喜我做什么?我只是个局外人。” 慕小枫看不懂两人话里话外的潜台词,早就溜到用餐区祭胃了。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这里有中式和西式两种餐具,顶着诸位名媛贵妇的嘲讽脸,慕小枫毫不犹豫选择了那双碧玉筷子。 待到容时和夜战嘴皮子功夫说完了,慕小枫也吃得差不多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家的野猫 随着一道悠扬浪漫的古典音乐想起,女眷们入场,女侍纷纷发给她们一条蓝色的丝带。 要求女眷门戴在右手手腕上。 这条蓝色的丝带倒是颇为美观,名媛贵妇门很乐意戴着这么一条丝带,顺便发一条朋友圈。 能被夜氏家族邀请的人,绝不是无名小辈,能炫耀一番也是长脸的事。 看到丝带,慕小枫不免想到自己手腕上的那一款,她戴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换别的款式。 现在要是非要她换,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看着这蓝色有点奇怪。 上面绣着两朵交汇的蓝色妖姬,连花瓣上的露珠都那么栩栩如生,姿态绽放得很美。 美感是有,但异常诡异,就像是……美丽的束缚。 容时从女侍手上接过那条绣着蓝色妖姬的丝带,利落地给慕小枫系上,“蓝色很衬你。”说完,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慕小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总觉得有股阴风在吹,所以说容时这是化作接吻狂魔了吗? 不过,她从来不知道,容时打结这么精致,就像是礼盒上…… 等等,慕小枫虎躯一震,容时这是要做什么? 突然看到小花园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保镖,似乎那些花粉都不及他们让慕小枫过敏。 慕小枫强撑着鼻子里的痒,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唯恐崩出一个巨大的喷嚏,掉了容时的脸。 “容时。”不知道怎么的,慕小枫有点心慌意乱,抓紧容时的臂膀。 容时很受用这样的亲近,挑起斜飞入鬓的剑眉,他修长的手指捏住慕小枫的下巴,“嗯?” “我、我好想打喷嚏。”慕小枫压低声音说道。 闻言,容时把慕小枫拽到角落,俯首,薄唇二话不说就覆盖到她的唇瓣上去。 准确无误地贴上了自己的印记。 两人只是唇对唇,没有更深入的一步。 时间突然暂停了一般。 慕小枫能感觉到容时英挺的鼻梁顶着她的脸颊,睫毛刷得她脸色有些不自然。 幸好这里灯光暗,看不到慕小枫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不然她真的能被容时笑话一辈子。 仿佛能感受到容时的情动,慕小枫心里感叹,容时闭眼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纯情啊。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像这么单纯的方式还是第一次。 慕小枫吸了一下鼻子,似乎,鼻子也不是那么痒了。 意识到慕小枫想挣脱这个吻,容时惩罚似的掠夺她每一寸的城池,最后还在唇瓣上轻咬了她一口引以为戒。 他的声音有些不悦的沉重,把慕小枫的脸掰到与他对视,“慕小枫,你应该感谢我为你解围。” 季特助要是在场肯定会大跌眼镜,这语气分明就是撒娇卖萌,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啊。 慕小枫吃痛,差点惊呼出声,他们现在怎么搞的跟有私情出来夜会一样? 慕小枫不甘就这么被咬了,下一秒就狠狠咬了容时嘴唇一口,直到留下一排整齐的小牙印才肯罢休。 两人入场的时候,夜战还惊奇地问起容时嘴角怎么受伤了,容时扬起一抹笑,宠溺无边,“没什么,被一只野猫挠的。” 他的嘴角弧度勾勒得相当完美,永远顶着一副看不透的似笑非笑。 一双波光含笑的桃花眼流转着,眉眼深处藏着一抹小小的狡黠。 慕小枫默默吐槽,腹黑闷骚还恶劣,偏偏上天还给他这么一张祸害小姑娘的脸。 夜战起初一脸茫然,还问了句:“夜家不养野猫,你在哪儿遇到的?” 容时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我家的。” 夜战会意,阴鸷的眼眸泛着一层浅浅的戏谑。 第一百三十六章 激怒 宴会开始的时候,夜莫循作为夜氏家族掌门人发表讲话,结束后带着大儿子夜阑苍四处应酬,有点让人琢磨不清是几个意思。 有人说,大先生这是有意培养大公子为继承人;也有人说,夜氏家族嫡长子为尊,权利的姿态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都说,夜莫循在今夜会把夜氏家族交给夜阑苍。 夜战一身黑色西装百无聊赖,指骨分明的手捏着酒杯坐在角落里,眼神在众人面前扫过,灯光昏暗,眉目不清。 这时候,主母欧阳如昕也推着轮椅从人群中出现,热切地拉着夜阑苍的手。 “阑苍,以后你可要跟着你父亲好好锻炼,夜家可就要靠着你了。” “妈,你甭说了,我就要踩着那些个私生子掌握大权。”夜阑苍说话没有尺度,一口一个私生子,在座的夜莫循之子,除了夜战,哪一个不是私生子? 夜重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如果不是母亲执意要他参加,要他凡事忍耐,他绝不会站在这里任夜家这个草包大公子羞辱。 闻言,欧阳如昕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才裂开一抹笑意,拍了拍夜阑苍的手,并不答话。 夜阑苍长了一张清秀恣意的脸,因纵欲过度导致气色不好,整一副肾亏的模样。 成天到晚女人环绕,身体不有问题才怪了。 旁人面上跟着一齐笑,心里却暗自嗤笑,大公子纵欲过度脑子都不好使了,一点也比不上二公子的沉稳顾大局。 真不知道为什么大公子这么招大先生和大太太的宠爱。 慕小枫轻轻拽着容时的袖子,容时回以淡笑,“豪门恩怨不只是浮于表面,你看着就好。” 慕小枫垂眸,看了看手腕处的蓝色丝带,两朵交汇的蓝色妖姬泛着一抹妖异的光,她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 夜阑苍突然想到什么,揽着新交的女伴径直走到角落处,抬起高傲的头颅,自以为屌炸天地说道:“夜战,你也别太自卑。从小你就被我压一头,这么多年了,也该习惯不是?” 夜战低着头,前额的碎发随着夜风轻轻浮动,遮住了原本俊逸的黑眸。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左耳那枚黑曜石耳钉泛着一圈漂亮的白光,像是夜空里伏击的鹰眼。 再抬头,依旧是那副凛冽桀骜的眼神,夜战歪了歪头,手上一枚月光石戒指彰显出不凡的贵气。 “大哥,这么多年,父母的溺爱让你学到了什么?”夜战的笑,危险而又邪气,仿佛是刚从战场上浴血而归的杀神。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前来挑衅的垫脚石太多,只能遇一杀一,遇百杀百。 夜阑苍从来就只有不屑的眸子里,此刻深深的眼窝满是愠怒,兜都兜不住。 “夜战,你算什么东西?充其量只是和我一母同胞的兄弟罢了,居然妄图跟我争?” “小时候,父亲就该亲手掐死你,不该让你活着回来!” 夜战把玩着手上的月光石戒指,漫不经心地说道:“大哥的脾气还真是爆,我只说了一句,你就这么激动。” 夜阑苍从不是什么愿意委屈自己的人,当场就甩开女伴的手,上前一步揪着夜战衣领,恶狠狠地宣誓道:“夜战,你他妈给老子记住,夜家是我的是我的,你是我的同胞兄弟又怎样?还不是跟外边的那些杂种一样贱!实话告诉你吧,当初父亲扔了你,是我的主意!” 这事儿闹得很大,大公子威逼二公子不要觊觎夜家家产的消息在这场盛宴上不胫而走。 更有夜氏家族的长老当面斥责夜阑苍的残忍,可谁也忘了,夜莫循的家主之位又是踏着多少兄弟的骨血爬山来的。 慕小枫啧啧了两声,这夜家大公子还真是易怒,豪门真乱。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做不在场证明 当年夜氏家族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兄弟夺嫡闹得是腥风血雨,那时候大先生举家潜逃。 一辆车里,欧阳如昕抱着低声抽泣的夜阑苍安慰着,冷落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夜战。 很多年了,夜战依旧记得他的好大哥夜阑苍说过什么,从那一刻起,夜阑苍就把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他扬起笑脸,兴奋地说:“妈妈,大伯父他们很快就要追过来了。弟弟个子小吃的也少,肯定不会被发现的,不如让弟弟去引开他们吧!” 那时候夜阑苍只有八岁啊,这么狠毒的话却被欧阳如昕夸赞为聪明。 口口声声说夜战是他的弟弟,小聪明不断,却没点当兄长的样子。 夜莫循很反对这件事,他手段再毒辣也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可身后急匆匆的枪声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他们走的是山路,一不留神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最后,车门打开,夜战被丢在一个小山丘上,夜莫循想着夜行深不会对一个孩子怎样,一狠心踩着油门疾驰而去。 欧阳如昕身为当家主母,自然有些手段,当下不轻不痒地指责了夜阑苍:“阑苍,夜战是弟弟,你要有兄长的样子,别闹了。” 一场一触即发的兄弟战争就这么轻飘飘地被说成小打小闹。 早闻欧阳如昕偏心夜阑苍,这下看来,不是包庇又是什么? 夜阑苍颇为得意地看了夜战一眼,情绪都写在脸上。 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夜家呢? 夜战勾唇,“妈,你觉得我们是在闹吗?” 此话一出,将事情变得复杂化。 众人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两只耳朵也都听见了,谁也不相信只是闹闹这么简单。 欧阳如昕眼底骤然划过一抹冷光,隐隐带着怒气,“够了,夜战。” 从小他就这副德行,不招惹一下阑苍就浑身难受。 欧阳如昕这架势就差没说一句‘他还是个孩子’。 夜战耸了耸肩,整理了一下着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宴会现在热闹了大半,容时却趁乱带着慕小枫往外走。 他们现在所在的场地是在室内,途径小花园,容时把慕小枫紧扣在怀里,不让她闻到花粉的味道。 这些花很多都是花香浓郁的,想闻不到都难。 “容时,我们去哪儿啊?”慕小枫小声嘟囔了一句。 是啊,去哪儿啊,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容时摸了摸慕小枫的发顶,神色中没有丝毫破绽,“做不在场证明。” 慕小枫一怔,什么不在场证明?心里那股子不安又冒出尖尖来。 “慕小枫,你怕吗?”容时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指,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了句。 容时能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小手反过来握他的手,心里有股从未有过的悸动流过。 低头一看,慕小枫五指直接攀上了容时的大手,手指一转,两人十指相扣,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 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个经常受伤还揣着秘密的男人就得随着他。 有什么好怕的?容时又不是去干什么枪林弹雨的事。就算容时去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她身为容太太也不得高举大旗以表支持吗? “不怕。”慕小枫回应两个字,笑得眉眼弯弯,犹如新月般泛着珍珠色。 夜空中隐约有一颗阴暗的星,照到容时英挺的鼻梁上,整个五官埋藏在阴影之下。 慕小枫今天只带了隐形眼镜,站的角度来看,分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慕小枫,那你去找老季,让他跟着你,别一个人。”容时没有甜言蜜语,他用行动证明,他有血有肉,是个会疼老婆的男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任务,完成 容时走了,夜风掀起的只是他西装的一角。 莫名的,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瑟。 或许,这就是干大事的人吧。 慕小枫觉得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整天担惊受怕的,谁叫容时没让她省过心。 季特助安静地做着一匹孤狼,时不时啐一口杯子里的奶茶。 趁着空档,慕小枫拿起手机,登录企鹅。尝试和浪仙联系,她很久没收到浪仙的回复了。 这一次,慕小枫发来了一个‘在’,浪仙倒是回复的很快。 20:38:06 浪仙:嗯。酒神,我在。 酒神祭:浪仙,我问你个事。 这回浪仙就没有很快的回复,隐约有种消息石沉大海的感觉。 慕小枫的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淡淡的蓝光萦绕在她的脸上,连眉头稍微皱了皱都带着一股严肃。 20:38:10 酒神祭:浪仙,有些事,我不想拐弯抹角,就直接挑明了说。 酒神祭:盗用我的私人名义去黑别人公司的系统,我就想知道,是组织的默许还是有人包藏祸心? 浪仙:你都知道了?纸包不住火,我就知道。 浪仙:抱歉,酒神。这件事是我的错,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可能也是因为你吞的枣太大了。 慕小枫眼睛眯了眯,浪仙这么急切地把这件事全推到自己身上,一定是组织那边给了压力。 20:39:00 酒神祭:上次我拒绝了那单大的,是得罪了那边的出资方还是得罪了组织为其卖命的大佬? 酒神祭:浪仙,你该清楚。 然后浪仙就在没有敲过来字,慕小枫快速地查询浪仙所在的位置。 最终在信号即将被屏蔽的那一刹那,出现在凤凰古镇…… * 容时把西装脱了,里面是一应俱全的装备,利落的行动服衬得他越发清冷。 那一次埋伏,安烛先为了掩护他而重伤昏迷,几乎隐没了全部的战友。 容时很忙,忙着应付这边的豺狼虎豹,没来得及给战友们的墓碑前送上一朵鲜花。 因为任务特殊,他的名字没有被写入军区档案,反而是代号风靡了大半个桐城。 他在两个身份之间来回转换,人人只知金融容时,不知狙击烟鬼。 容时观察过这里的地形,走势极为崎岖,看样子是做好易守难攻的准备了。 放倒了两个巡查的黑衣保镖,一转身,容时被一把枪指着脑袋,冰冷的触感让人胆战心惊。 但容时不会,因为他经常和枪打交道。 “不许动,否则俺就开抢了。”握抢的姿势很青涩,甚至声音有些颤抖,这无疑是个新来的保镖。 容时料到他不敢杀人,飞身猛地进攻,麻利地夺过他的枪,反手抓过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到地上。 枪被易主,那人只能乖乖举手投降。 容时迅速地从山地靴侧拔出一个麻醉剂,投入那人的皮肉里,很快昏睡过去。 巡岗的人是交班的,这人很快就会被发现,看来,动作得快点了。 接下来,再走五百米就到了仓库的位置。 出奇的是,这里一个守卫都没有。 容时不敢轻举妄动,趴在窗口注视着里面的动静,只是把那把枪拆掉重新组装了一遍。 丢了个子弹壳进去,果不其然,地上有陷阱。 不过容时的任务不是进门,而是炸仓库。 夜色中,轰的一声,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成片的房屋接连不断地坍塌。 猛然冲出了一股炽热的波浪,滚滚浓烟拉开了与火势的距离,如同沙尘暴般来势汹汹。 火光,仿佛冲破天的尽头。 容时的脸逐渐消逝。 任务,完成。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月色很美 因为慕小枫有幽闭恐惧症,车内开的灯很明亮,亮到晃眼,那灯的光线总藏着种温暖的缱绻。 猛然间慕小枫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季特助皱了皱眉,“不清楚。” 这么大的动静闹哪样?莫非夜家夺嫡玩的这么大? 慕小枫左等右等,在座位上简直坐如针毡,打开窗户,终于在夜幕的掩护下看到了容时的身影。 “容时。”慕小枫下了车,没有贸然上前,依然在迈巴赫的车前站着。 瘦削的身材裹着华丽的齐肩礼服,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该凸就凸的,该凹就凹的。 该露的都没露,不该露的也没露,在夜色中格外动人。 就在刚才,夜家已经被惊动了,夜莫循派出十几个人去仓库查看。 潜意识里,慕小枫认为这件事和容时有关系。 如果说之前容时说做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云里雾里的话,现在慕小枫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点逻辑。 容时一定有个很了不起的身份,只是这个身份不便曝光。 她不傻,拎得清这里面的重量,不给容时拖后腿就是她身为容太太的意识。 容时一身西装革履,发型未乱,就连领口处的领带都是端端正正的,角度都是测量好的一样。 没用一小时的时间,他又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闲庭信步的气场让人不由怀疑他只是饭后散步回来。 夜很凉,慕小枫习惯性要将双手插进两侧的口袋里,却猛然察觉礼服没兜,两只手就这么垂在身侧,无处安放。 容时单手揣裤兜,走过来,主动牵着慕小枫的手,慢条斯理地说:“小枫,我听说夜家老宅的月色很美,你喜欢吗?” 月色?慕小枫抬头望了望天,乌云密布的美个屁啊。 这边连星星都暗淡了下去,哪有什么月亮?天边布满了阴翳,更像是要下雨了。 紧接着,慕小枫听见轰隆隆的打雷声,容时眸底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异色。 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好戏开场了。 “救命啊!妈,妈,夜战要杀人了!”夜阑苍全身湿透,手指着夜战,脸孔狰狞的样子没有一点教养,显然是刚从水里爬出来。 至于怎么掉进水里的,也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夜战的衣服整整齐齐,丝毫没有褶皱,即使被污蔑也没有着急为自己辩解。 或许是,即使辩解了,也会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以兄弟情分驳回去。 心,不是一天冷掉的。 众人也是心中一叹,生在这么个环境下,二公子夜战的性格不但没长偏,还很有独当一面的气势也是不易。 父亲不器重,甚至把他赶到桐城去自生自灭。生母又是这副偏心到不行的嘴脸,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不公,众人看向夜战的目光里参杂着几分怜悯与同情。 要说夜氏家族最奇怪的事就是家主和家主夫人,结了婚各过各的,男的负责在外边不断造人,女的负责在家宠溺大儿子。 “阑苍,夜战他怎么你了?”下人推着轮椅从宴会上来到小花园外,欧阳如昕板着脸,眼角上爬上了隐约可见的几条鱼尾纹,但眼睛里还透露出一股优雅的风姿。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老了,人老珠黄就是这么个道理。 夜莫循在外面找其她女人也不是没有理由,比如温月华那个贱人。 “妈,夜战,是夜战,他把我推下池塘!”有了欧阳如昕的撑腰,夜阑苍说话更有了几分底气。 有秘闻说大公子精神有问题,现在看来,这不是空穴来风。 兄弟厮杀,不,他们看到的只有夜阑苍单方面的进攻,而且明显带有强烈的攻击性。 眼神扫过宴会上的人,最后停留在夜重锦脸上,冷漠而犀利。 夜重锦笑了笑。 第一百四十章 慕小枫,别回头 慕小枫在围观的时候,收到欧阳赟的一个好消息——赵秀玲已经醒了。 手指继续往下滑,慕小枫就像触电般一个劲往后退才勉强站稳脚跟,目光闪烁。 赵秀玲醒来后,精神偶尔失常,情况不怎么好。不是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就是吵着要找女儿,被护士们当成重点保护对象。 具体怎样要等检查报告出来才能判断。 没等检查报告出来,赵秀玲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医院,病号服都没来及换。 菜市场附近有人出了车祸,被好心人送到了德仁医院,欧阳赟这才知道,被撞的是赵秀玲。 头疼之际,他通知了慕小枫慕小枫,不管怎样,慕小枫是赵秀玲唯一的亲人,也是心结。 容时就站在慕小枫身边,感受到慕小枫奇怪的举动,神色柔和了几分,“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慕小枫整理了一下情绪,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没事。” 债务的问题她会想办法解决,这次车祸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至于容时知不知道只是早晚的问题,她不想成为一个只会躲在男人身后哭的女人。 容时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只是冷然低沉地开口说道:“嗯。” 果然还是没把他当成自己人啊。 * 夜家禁地是军火仓库,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可难免沦为一片废墟。 李诞走到正在检查燃烧痕迹的夜战身边低声说了什么,夜战脸上有一瞬间的变化。 “去查清楚。” “是。” 整个仓库已经变成了废墟,究竟是什么人能躲过重重巡岗,悄无声息地溜到夜家禁地公然炸毁仓库呢? 夜战陷入了沉思。 李诞想到了什么,恭谨地说道:“少主,路上有一个被麻醉剂迷倒的男人。他说炸仓库的是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是一个很能打的男人,麻醉针都能搞到。可惜路上并没有遗漏任何东西,我们也查不到。” 夜战脑海中一瞬间想到了一个身影,但很快否认,不可能。 因为容时一直抖陪在慕小枫身边,两个人甜蜜地都能溢出来了,彼此离不开。 这事谁动手掺和都是无路可走,炸仓库的人太谨慎了,连个物件都没有掉落,就像是经过特殊训练一样。 “李诞,明媚在哪儿?烧退了吗?”夜战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冷声问道。 明媚跟着夜战一起来,却因为水土不服吐了好几次,最后竟然发展成高烧。 李诞想到之前下属的禀报,说道:“回少主,明小姐在房间里睡着,烧已经退了。” “嗯,你回去吧。” 李诞叹了口气,转身融入漆黑的无边夜色中。 夜战吐出一口浊气,仰望夜空,浩瀚的天际了无星辰,月亮被乌云挡住时,树底下的投影有些模糊。 此时此景,夜战想抽烟,但摸遍了全身也没有烟。 只好拿起小树枝在地上分析着前后关系,他现在一一罗列着宴会上所有可疑的人。 若有若无的花香飘进夜战鼻间,突然刺激到他的神经,让他恍然大悟。 不对,容时和慕小枫中途离开过! * 半夜十一点的时候,宴会上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慕小枫主动提出要回凤凰古镇,容时没说什么,着手安排人手互送慕小枫回去。 她这么快就走了,怕是看不到那场大戏了。 “容时,你不走吗?”慕小枫陡然对视上容时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瞳孔不由地缩了缩。 慕小枫直觉告诉她,再待在这里很危险。 容时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慕小枫肩上,将她抱起放在车里。 “慕小枫,别回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让夜战爱上了她 季特助也不含糊,直接脚踩油门发动引擎,可已经无路可走了。 慕小枫来不及消化容时这句话,就被一道冷鸷的声音强势打断:“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是夜战,他来了。 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那双如深潭般幽冷的眸子总能迸射出几分危险。 此时,他手中握枪直指容时的太阳穴,眸色阴森,就好像他不是这世间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偶尔生活在阳光下的鬼魅。 看得见,摸不着。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那么触不可及。 而他们已经被一群黑色的车子团团包围,夜色中,如同一片黑压压的乌鸦般令人心悸。 慕小枫呼吸微微一滞,这是什么情况? 夜战低笑一声,说:“容时,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非得让我动手呢?” 容时若无其事地扯了扯领带,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面无表情地轻启薄唇:“夜很深了,我和小枫也累了,不知道夜少主有何贵干?” 这句话很明显地回绝夜战,容时他从来不是胆小怕事之辈。 夜战哂笑一声,几乎是一瞬间勃然大怒,耳垂处的黑曜石耳钉闪烁着和他一样的冷讽,“有何贵干?容时,我他妈还想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容时冷眸一转,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开口道:“夜战,你想说什么?或者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剑拔弩张的气氛简直是要人窒息,两人之间的战火开始蔓延。 慕小枫突然觉得夜战发现了什么,不然以往他都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或许,夜战真的把容时当兄弟信任了。 容时救过夜重锦,也就是跟夜战作对,往后的容时干了些什么,慕小枫不敢想。 “夜战,你怀疑我?”容时从裤兜里摸索出一个打火机形状,只可惜,他今天没带烟。 因为慕小枫,容时想戒烟了。 容时还是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惊了一把,什么时候慕小枫在他心里的地位变得这么重要了? 如果夜战针对的只有容时一个人,他或许可以轻而易举地脱身,但是,季特助在,慕小枫也在。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不怀疑你的理由?容时,你以为我没有调查过你的背景吗?军政世家,呵,我信你才是个笑话!”夜战的乱发带着一种野性,似乎他天生就是与人为敌。 出身军政世家,私底下居然与狼为伍,说出去真的是太没有相信度了。 容时眼里寒光逼人,却突然耸耸肩,“看来我在你心里也算不上什么,夜战,你信的可能只有你自己。” 慕小枫有些傻眼,容时这话说的分明就是有故事啊。 “嘣嘣嘣——” 是一枚枚子弹划破肉体的声音,慕小枫赶紧捂住耳朵,还好子弹的范围没有打到他们这里。 “明媚?”慕小枫今天经历了太多让人震惊的事,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说话有些颤抖。 夜战的眸光不知道在看谁,慕小枫能感觉到,要是此时有一排靶子,夜战的眼刀一定能射得满满的。 明媚一脸冷然,和慕小枫印象中的明总监大相径庭,她的语气很淡很淡又带着一股强烈的恨意,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夜战,你杀了我孩子,我杀了你父亲,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空气中弥漫着极为压抑的气氛,谁也没想到一向弱不禁风的明媚会手执一把枪,指着他们少主的脑袋。 他们以为明小姐不一样,她会改变少主的性情。 当年有个老头也说过,跟少主好过的女人太多,可没有一个人能插手生意,插手少主的人生。 但明媚成功了,她让夜战爱上了她。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在赌,赌夜战的心 容时对这一切没有任何吃惊,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失去一身涵养,发了疯般。 慕小枫不敢置信地扫视几眼沉默不语的夜战,他竟然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那时候,明媚住院,她还是以为只是单纯的受伤…… 夜战足够狠心,明媚也是,他们那么般配却又相处得那么累。 李诞神色紧了紧,手中的枪没有一丝松懈,他有些怕明媚的枪走火伤到夜战。 明小姐不是在房间里休息的吗?怎么会跑到这里和少主对峙? 难道是有人假扮存心要挑拨少主和明小姐的关系? 然后这一系列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他只能咽回肚子里。 “我没有。”至始至终,夜战只回应了这句话。 明媚手上的那把枪很多人都见识过,那是一把百发百中的枪。 整个桐城不过三把。 她是怎么搞到的?细思极恐! 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至于对峙?杀了夜莫循还巴巴的跑来自投罗网,未免漏洞太大…… 慕小枫突然又看不明白了,明媚这是在做什么? 是来救人命的还是来杀人命的?现在看来,更像是涌动着什么血海深仇。 “容时,快上车。”慕小枫赶紧拍了拍容时的肩膀,一边说着一边给容时腾座位,她现在很担心他的伤势。 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撕裂。 容时面色淡淡,他懂慕小枫的心思,但这时候轻举妄动真的不是明智之举。 慕小枫有些急了,低声道:“容时,你不上来,我就下去了。” “你敢下来,我就打断你的腿。”听到慕小枫的话,容时看着慕小枫,淡淡地说着残忍的话。 慕小枫吓了一跳,抬眸,可是一看到容时那双射出渗人气息的眼眸,无端感觉到他与平时的不一样。 她一咬牙,仿佛没有察觉到容时的眼神一般,说道:“那不下来坐着干嘛?看戏吗??” 容时一脸沉郁,紧抿着薄唇,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没有说话。 慕小枫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容时了,他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卷入这场纷争,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要把自己送走。 看着容时的侧脸,慕小枫又觉得他们明明是盖了章的合法夫妻,公事了那么久,却又是那么陌生。 是她入戏太深,还是容时没有认真? “让他们走,这是我最后的要求。”明媚毫不犹豫地扣住扳机,把黑黢黢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她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 她在赌,赌夜战的心。 夜战湛黑的眸子里蒸腾着些许不一样的情绪,难以揣测。 缓缓地走到明媚身边,直勾勾地盯着明媚那只举枪的手,他说:“明媚,你真是个白眼狼。你这条命,我养了这么多年,就是用来威胁我的吗?” “温婉是你姐姐吧,好巧不巧,我见过她。” 不仅是明媚,慕小枫也惊了一把。 事情发展的越来越神转折了,明媚温婉竟然是姐妹。 那慕向楠呢?他难道不是跟温婉一起走的吗? 李诞悄悄摸了一把额头,掌心已经粘上了涔涔冷汗。 少主盛怒之下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他们手上分明没有温婉这个人。 容时轻飘飘地甩了个眼神给前面驾驶座上紧握着方向盘的季特助,后者表示会意。 紧接着,季特助还没来及出手,现场又是一番混乱。 明媚已经结果了杀父仇人的性命,她觉得,可以去黄泉和父亲团聚了。 很多事,她不想去面对,比如夜战,比如死去的孩子,再比如温婉。 明媚一心求死的模样让夜战神色有了一丝裂痕。 他现在,恨不得撕了这个女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们完蛋了 扳动扳机,那颗子弹却没有打出来,明媚反复扳动了几下也没有反应。 她突然想起来,这把枪有十二发子弹,在枪膛上事先上一个就是十三发,可是她没有。 这把枪要了十二个人的命,一发都没剩下给自己,她以为,她可以死的很好看的。 来人身穿黑衣劲装,看身段就知道是个女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在了脏兮兮的地上。 可她的胸口却中了致命一枪,血流成河,已经活不长了。 明媚瞳孔剧烈一缩,眼眶顿时红了,眼睛里布满了可怖的血丝,手握成拳,一言不发。 手上的青筋隐约起伏,明媚整个人几乎要疯了。 这天夜里,发生了很多事,明媚被一拥而上的黑衣保镖压制住,地上的女人也被处理了。 夜战没有说话,也可以理解为,不想说话。 空气中甜腻的血腥味很重很重,令人作呕。 偏偏慕小枫的嗅觉很敏感。 这么想着,慕小枫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胃,一口气将宴会上吃的东西全给吐了个干干净净。 突然那股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慕小枫眼前仿佛放起了老式电影,发虚又模糊。 慕小枫眼前最后一幕是夜战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黑色手枪,直直的冒着火药烟气。 这时候,欧阳如昕坐在轮椅上被下人推着过来,夜阑苍紧跟其后,恶狠狠地像只天不怕地不怕的狼狗。 欧阳如昕悠闲地捻动着手里的沉香佛珠串,上下打量着一身狼狈的明媚,慢慢地合上了眼,“现在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了?我早说过来历不明的女人不配做你的妻子。” 凉飕飕的风凉话一出,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么一丝丝心寒。 所谓亲情,不过如此。 夜阑苍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夜战,你真是活该遭身边的人背叛。” 夜战轻笑一声,两片冰冷的薄唇反复碾转着,笑欧阳如昕,笑夜阑苍,也笑他自己。 是啊,活该,夜战活该,在明明知道明媚底细的时候还要把她留在身边,那一抹突生的情愫让他决定好好陪在她身边。 孩子的死是意外,可温婉的死是他亲手造成的。 这下,他和明媚是真的完蛋了吧。 慕小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凤凰古镇的,之前发生的事跟云烟似的过了一遍眼。 “小枫姐,你回来了!一晚上没回来,你可担心死我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萧贝壳就小跑着过来,盯着慕小枫左看右看,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惨烈,这下松了口气。 慕小枫点了点头,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一想起昨夜的血腥味,胃还有种跃跃欲试想吐的冲动。 “对了,小枫姐,你见过容时了?”萧贝壳突然低声说着,还用余光瞟了瞟周围,最后还很讲究地拍了拍胸口。 她才不信容时失忆了呢,人家季特助昨天就来过一次,那就证明容时在凤凰古镇。 看着萧贝壳这么搞笑的小动作,慕小枫难得没有笑。 “嗯,他就是我们之前在漫展上见到的男人。”慕小枫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汤,感受到那股子唇齿留香的滋味,她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缠着我一个劲叫我怀柔那个。” 一提到这个梗,萧贝壳都觉得能笑好久,这辈子的笑料都被承包了。 谁能想到在桐城里是个金融巨鳄,在凤凰古镇就释放天性的男人,就是容时。 “哦~”萧贝壳意味深长地一声感叹。 “你也别哦了,挺猥琐的。快说你和季特助到底是什么关系?”慕小枫勾唇笑了笑,变得八卦起来。 她很想努力忘记那些心事,让自己快乐点,但怎么也驱散不了心中的闷闷不乐。 第一百四十四章 花粉过敏太要命 萧贝壳歪了歪脑袋,这个问题还真给她问住了。 要说她和季特助的关系,她踩了他的鞋,他破了她一脸卸妆水,怎么说也应该算是有仇的。 可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纲了,他俩发展成了欢喜冤家。 于是,至今单身。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萧贝壳随便套用了几句武侠的经典台词搪塞了过去。 慕小枫吃过饭后,突发奇想想去逛逛凤凰古镇,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忙于找落脚的地方没有好好观景还真是可惜。 她可能是真的累了,需要好好看看景了。 萧贝壳愉快地决定了,要跟慕小枫一起去,顺便带上她刚从国外寄过来的进口摄像机。 凤凰古镇民风淳朴,走到哪儿都有两三个结伴而行的姑娘家。 她们身着汉服,一头青丝绾成了各式各样的发髻,妆容还带着那么一股正式,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在队伍里拦住一个姑娘,萧贝壳客客气气地问道:“姑娘,敢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看大家伙穿得都这么好看,跟仙女下凡似的。” 无论在哪儿,嘴甜准是没有错的。 那个姑娘腼腆地笑了笑,说:“今天是凤凰古镇三年一度的花神节,我们赶着去祭花神,就先告辞了。”说完,她就跟上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 花神节?顾名思义,应该就是个纪念百花的生日了。 萧贝壳拉住慕小枫的手,目光狡黠,“小枫姐,我们也去参加花神节吧。” “咳咳,小贝壳,花神节会不会有很多花?”慕小枫有些紧张,花粉过敏太要命,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参加花神节。 萧贝壳想了想,花神节哪能少的了花,于是点点头,“小枫姐,你不想去啊?” 萧贝壳觉得有些可惜,花神节多好的节日啊,没准还能邂逅一段佳缘呢。 想去,怎么会不想去?慕小枫有苦说不出。 纠结了一会儿,她终于下定决心,“去!咱们这就去挑汉服去。” 萧贝壳露出笑容,她就等这句话了。 既然对花粉过敏,就找个什么东西遮住鼻子,可两张卫生纸堵住鼻孔实在是不太雅观。 慕小枫导航了一家整个凤凰古镇评分最高的汉服店,据说这里的汉服质量过关,而且还供应影视剧的戏服,客似云来。 掌柜的就随意取了个客云来的名字,高高挂起的那块匾额都有些可爱。 或许是花神节的原因,整个店铺人来人往,更多人是奔着汉服来的,相较之下影视剧戏服就无人问津了。 逛了一圈萧贝壳相中了一款白青色的袄裙,慕小枫还在踌躇不决。 “小枫姐,你还没有选好啊?”萧贝壳拿着袄裙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朝慕小枫的方向看过去。 慕小枫脑子里一团浆糊,应了声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挂在慕小枫眼前的是一件魏晋风的女款汉服,宽大的袖口看起来就很飘逸。 雕牌上清晰地写着价格,慕小枫心一横,牙一咬,买下了。 说她败家也好,花钱大手大脚也罢,这钱都是她凭自己本事赚来的。 “对了,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可以遮挡阳光的帽子面纱之类的吗?”付钱之前,慕小枫忍不住问了一下正在打着算盘珠子的掌柜的。 掌柜的扫了慕小枫一眼,从柜台底下拿出来个两边有长长的垂纱一样的帽子,笑呵呵地开口:“帷帽,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因为掌柜的帅得很高冷,说的笑话也没那么搞笑,瞬间变得有点冷。 慕小枫觉得这个叫什么帷帽的东西真的是太适合她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头戴一顶帷帽 * 景家。 “你说什么?为了一个女人,景聿,你真是疯了!”景似眼里冒着一层显而易见的火光,一脸怒不可揭。 当特警?亏他想的出来!都这么大人了,也不动动脑子,人家能要这样吊儿郎当的人吗? 整天泡在酒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与其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做生意上。 如果景聿要是能长长心眼,顾着点家里的生意,他也没必要这么累。 景似下意识地摸了摸那条没有感觉的腿,他已经废了,景聿是唯一的希望了。 景似突然觉得,只要景聿这小子在他身边一天,他就别指望长命百岁了,光是天天生气就已经够折寿了。 景聿站在轮椅对面,脚下还有几个名贵的酒瓶,有的空了,有的还没有喝完。 他精致的下巴上长了一些青色的胡渣,浑身充满酒气,只是脸上苍白得吓人,但那双眼却出奇的明亮。 这副样子哪还有往日的风采? “哥,我要去。”还是那么倔强的语气。 景似气得要拿拐杖打他,还没碰到景聿的衣角就被杜蘅芜拦了下来,“景似哥,为了你的身体,别动怒!” 别动怒这三个字,几乎成了景似的标榜。只要他一发火,德叔杜蘅芜就会轮番上阵,让他保重身体,不能动怒。 杜蘅芜总是在景似大发雷霆要打他的时候出现,装好人不累吗? 景聿冷哼一声,“杜蘅芜,要你多管闲事?你算景家的什么人!” 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杜蘅芜这张自以为是的脸。明明和景家没有半点关系,却总是多管闲事。 景似脸色大变,不顾杜蘅芜的阻拦,直接把拐杖扔到景聿身上,“景聿,你住口,蘅芜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未婚妻子,你要对她负全责。” 景聿不屑地扫视杜蘅芜一眼,有些不明白景似的意思,“哥,你在说什么?我负什么责啊?” 杜蘅芜愣了愣,她什么时候是景聿的未婚妻子了? 听到后半句,她顿了顿,杜蘅芜想到了什么,眸底一瞬间感觉到绝望的滋味。 半月前,景聿喝醉了,德叔她去送醒酒汤和胃药,本来她是不想去的。 可无奈德叔手头有事,交代完后就急匆匆走了,她也就顺手帮了这个忙。 自从景聿从外面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经常搞得烂醉如泥。 那一晚,昏暗的空间里,她被强迫了,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一抹红色。 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杜蘅芜走了,因为景聿嘴里说出来的话太让人寒心。 那一晚,他一遍遍地喊着:“小枫,小枫……” * 拱桥之上,一执伞女子身着一袭宽大的汉服,长衫广袖,随风而动。头戴一顶帷帽,帽上的一圈垂下薄纱,严严密密地遮住面庞。 偶尔有清风吹过,薄如蝉翼的轻纱掀起,又被一只白净的手迅速拉扯好。 温格只看到一抹朱唇,只这一眼,一眼万年。 远远的,隔着一条河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女子的身影纤细,眉目想必是有意遮挡。 温格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不食烟火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想到小姑姑。 唉,小姑姑走了那么多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直到身后有双宽厚的大手轻轻拍打了温格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 温格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身后的老人,恭顺地喊了一声:“爷爷。” 老人笑了笑,小心地卷着手里的画像,颇为感叹地说道:“阿格,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她的下落吗?” 老人身上透着一种叫做儒雅的气质,可以看出,他和画上的女人有七分像。 第一百四十六章 姑娘,别想不开 画像上漫天遍野皆是桂花树,翠绿油亮的叶子层层叠叠,与淡黄色的小花蕊相互辉映,舒展着勃勃的生机。 女人清秀轻薄的双唇微抿,乌溜溜的头发以一支和田玉簪束起。小巧紧致的鹅蛋脸上肤白如雪,浓密睫毛微微卷翘,半是含情,半是娇羞。 眉梢眼角皆如桃瓣,平生至此有情思。 有桃花眼的人,眼睛会很勾人,但她的眼睛却丝毫没有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 偏偏明澈而清透,有时又带着几分不染世俗的温柔气息。就这样盯着旁人看,一直能看到人心里去。 卷曲的头发柔软的披在肩际,宛若丝绸,随意地垂放在胸前。一袭蓝色的齐胸襦裙,披帛安静地随风飘荡,翩若惊鸿。 这是一个著名画师路过凤凰古镇看到的场景,在这个依山傍水犹如仙境诗画般的地方,意外将女人画了下来。 只是不知时隔多年,她的相貌有没有变化。 温格安慰地说:“放心吧,爷爷。情报小姑姑肯定来过这里,我们一定会找到小姑姑的。” 凤凰古镇再怎么说也是个镇,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这话说的他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爷爷活了大半辈子,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小姑姑的下落。 老人叹了口气,又凝视了几分画像上的女人,“希望如此吧。” 秀秀啊,你到底在哪里? 慕小枫走到一半儿发现掉队了,萧贝壳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走上拱桥,听着流水潺潺,伴着声声鸟语,慕小枫走着走着忽然肩上传来了一抹湿润,才觉察有下雨了。 赶紧把客云来掌柜的送的油纸伞撑起来,一步步地踏在逐渐湿润的石板地上,突然那把油纸伞没拿稳,掉下了水里。 慕小枫想去捞,身子往前微微一倾,就被一道声音吓了一跳。 “姑娘,别想不开!”温格赶紧跑到拱桥上,生怕那个姑娘一时想不开投了河。 慕小枫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拉了回来,一转身,看见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望着她没说话。 慕小枫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眼睫毛都没眨一下。 她怎么就想不开了?事情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了? 良久,男人喘过气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姑娘,这世界上有很多的美好,你可千万不要寻死。而溺死恰巧是最丑最痛苦的死法。” ??? 此时慕小枫脑海里回荡着三个问号来回变换的妖娆身影,隔着帷帽,她都能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的认真。 “先生是不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想寻死,我只是想捞掉在河里的油纸伞。”慕小枫平静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心里五味陈杂。 而那把油纸伞已经沉入急湍的水底了,没救了没救了。 温格神色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挽回,好心办坏事就是他这样的吧。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温格满含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姑娘。我还以为……我会赔你一把油纸伞的。” 慕小枫有些惊讶这个男人的人品,随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那么小气。 一把油纸伞而已,没了再买一把就是。 温格却坚持要赔,慕小枫颇为无奈,“先生,不用的,我现在落下队伍,着急赶路,就先走了。” “姑……”温格还没说完,那抹身影就已经下了拱桥,逐渐远去。 他还没有问她的名字呢。 “阿格,你刚才干嘛去了?跑得那么快,还说着什么想不开之类的话。” 温格一回来,老人就问了句,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孙。 “没有,爷爷,我就是看到了一株长势喜人的桂花树,跑去看看。” 说起桂花树,老人脸上愁云更添了一朵。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容时,我想向你借钱 慕小枫找到萧贝壳的时候,她正在花神庙前,正正经经地上了一柱香。 花神像上贡了好多花,一不小心就能沾染到衣袖上一些花粉。 慕小枫把帷帽四周的轻纱遮掩实后,才放了一个心。还好这轻纱质量好,不然也真的经不起折腾。 萧贝壳嘴里念念有词:“愿花神娘娘赐我一个良缘,不要欢喜冤家不要欢喜冤家……” 慕小枫差点笑出声,还好内力深厚给憋住了,这丫头到底是有多想脱单。 萧贝壳拜完花神娘娘之后,一转身,就看见一抹素色身影一颤一颤的。 小枫姐肯定是听见了她刚才的话,在偷笑呢! “小枫姐,别笑了。话说你跑哪儿了?该不会是跑去看风景了吧。”萧贝壳被慕小枫笑得都快不好意思了,赶紧扯了个话题聊。 慕小枫没想到萧贝壳能粗心到这个地步,有些哭笑不得,萧贝壳就不能联想到她掉队这种情况吗? “萧贝壳,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季特助跟在容时跟后,眼尖地发现前面有个疑似萧贝壳的身影。 结果还真是。 萧贝壳吓了个一哆嗦,看清来人,脸颊两边难得红了一下,仍然凶巴巴地说道:“什么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我来花神庙当然是求姻缘的了,你以为干嘛?喂蚊子呢?” 季特助还真能喊冤,他就问了一句,就收到了萧贝壳的三句。 容时看见慕小枫头戴一顶帷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一个弧度。 学聪明了。 慕小枫看见容时并不意外,心里莫名为他心思的缜密感到害怕。 倘若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图为不轨,会怎么做…… 慕小枫还没仔细想那一步,容时的那两条大长腿就先走近了一大步,他们的距离已经不是安全距离了。 “温婉死了。”慢慢靠近慕小枫的耳边,容时嘴唇轻扯,缓缓地说出这令人震惊的信息。 耳垂是慕小枫的敏感区,只要轻轻说话,或者轻吐一口气,她就能战栗好久。 可她现在对自己太过抗拒,恐怕都忘记该怎么害羞了吧。 容时走到花神像面前扫视了一番,单手抄裤兜,表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小枫瞳孔一缩,夜战真的开枪打死了温婉,温婉这一死倒是解脱,可慕向楠到底跑哪儿去了…… 慕小枫声音一埂,“那……还有全尸吗?” 慕向楠是跟温婉一起走的,她真的很想知道慕向楠的下落,比那些警察还想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虽然他不是个东西,欠下巨额的债抛下妻女带着小情人就跑路了,但慕小枫想,他是对赵秀玲很重要的人。 “你觉得呢?”容时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慕小枫最后一丝顾虑。 以夜战的性格,从前或许会看在明媚的面子上好好安葬,但这一次,会吗? 这个反问已经陷入了一场死局。 慕小枫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毫不犹豫把帷帽上的轻纱掀起,直视容时的眼睛,“容时,我想跟你单独说件事。” 季特助和萧贝壳这对冤家听见这句话,纷纷停止了斗嘴,各自找了理由离开。 季特助:“先生,第一次莱凤凰古镇,我去看看花。” 萧贝壳:“小枫姐,我去看看水……”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又共同翻了个白眼甩个对方,扬长而去。 人已经走了,花神庙有个隔间,慕小枫往前走着,帷帽上的轻纱随风而动,飘逸得不染凡俗。 容时眼底一瞬间闪现了很多情绪,二话不说抬脚跟了上去。 关上门,慕小枫开门见山地说道:“容时,我想向你借钱。” “多少?”容时挑了一下眉,眸色极为冷淡。 第一百四十八章 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容时这句话更像是在嘲弄着什么,慕小枫莫名有些心虚,吞咽了一下口水,“五百万。” 容时那双寒光逼人的眼眸与慕小枫对视,菲薄的唇轻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说完,他还打量了一下慕小枫,似乎在找有什么让他满意的地方。 容时的要求不高,这话明摆着要问慕小枫是以什么身份向他借钱。 可情商不高的慕小枫是不可能理解到那一层,她的智商全花在了工作上。 “我……那算了,就当我什么没说。”慕小枫嘴唇颤了颤,避开容时的目光,转身离开。 容时这句话说出来真的很让人伤心,她知道她在伤心什么。 是她自作多情了。 容时原本放进裤兜的手抽出来用力握紧成拳,重重地撞在旁边的墙壁上,撞击的部位顿时破了皮,渗出一些红色的液体。 慕小枫从隔间出来之后,戴好帷帽,眼眶湿润,泪花一直隐忍地在眼眶打转,最后她却发现自己哭了。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顺势往下掉落,兜都兜不住。 为什么要哭啊?慕小枫从记事起就不会哭了,现在哭真的太丢人了。 “小枫姐,你要去哪儿啊?”萧贝壳眼见着慕小枫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心里忍不住为她担心。 这时候,小枫姐该不会和容时吵架了吧?不会吧,他们什么时候闹过别扭? 慕小枫脑子里轰隆隆地开了一列火车,仿佛跟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直直地往前走,帷帽上四周的轻纱随着她的步子飘动。 带着一股凄然。 这个想法真的太不美妙了,萧贝壳赶紧撞了一下季特助的胳膊,柳眉倒竖地说道:“季凉笙,小枫姐都快走了,你倒是说话啊!” 季凉笙是季特助的名字,如果不是萧贝壳调用关系在人事部查到了,她可能这辈子都会以为季特助的名字叫特助。 季特助耸了耸肩,他能说什么啊? 太太和先生之间始终隔着那么一道墙,两人都是比较爱面子的人,谁都没有往前迈一步。 误会什么的,都是必然。 萧贝壳气得嘣八丈高,刚想要敲打一下季特助这个榆木疙瘩,然后容时走出来了。 “先生。”季特助默默揪开萧贝壳的手,顺便无意识地拍打了一下西装上的灰尘。 萧贝壳郁闷了,望着自己那只被嫌弃的手出神。季凉笙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还是说,她的手没洗干净? “嗯。”容时还是那么平静,眼瞳里流淌着冷漠的碎光,像最深的湖水。 容时总能掩盖住自己的情绪,即使是在感情上,任何时候他都保持着完美的清醒。 身为特助的季特助也常常为自家先生优秀的自制力感到无能为力,世界上怎么会有先生这样的自制力怪物! “容氏集团规章制度第一百三十一条规定,公司内部职员不准谈恋爱。”容时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季特助也听出来了,容时的意思是不要将感情的因素放到工作上。 但他和萧贝壳还真没有到那一步…… 等等,什么时候有的这条规定?容氏集团规章制度不是有第一百三十条规定吗? 总感觉先生这口气有种火药味…… 萧贝壳虽然没有背过容氏集团规章制度,也知道很多公司不让员工谈恋爱,但她很季凉笙没可能的好不好! 迫于容时的淫威,她没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人在江湖飘,就得学会眼观鼻鼻观心。 慕小枫找了一处很安静的拱桥边上的凉亭里坐着,那一身汉服的衣角彻彻底底脏了,她也没在意。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单纯觉得你很可爱 “姑娘?”温格有些不确定地小声喊了一声。 慕小枫听到了莫名熟悉的声音,有点像今天叫她别想不开的男人,为了证实,她回头看。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可她的眼睛微肿,看样子是哭过。 是被谁欺负了吗? 温格坐了下来,他那修长的眉毛下,有一双严峻的眼睛,泛着一种很有距离感的冷灰色,谁看到这双眼睛就会不自觉地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但他的长相确实很温柔,眉眼间书卷气很浓,举止透着一种大家风范的斯文,温柔到慕小枫很想和他亲近。 “是你啊,没想到为了赔一把油纸伞,穷追猛打都用上了。”慕小枫荡漾着双腿,表情分明是在笑,却有种淡淡的忧伤。 温格也没想到会被误会,他只是偶然路过这里,完全没有死缠烂打的意思。 “姑娘,你误会我了。如果你还想要那把油纸伞,我可以再买一把送给你。”温格越说越感觉到羞怯,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跟女孩子有接触。 慕小枫望着湖里开着正艳的莲花,水波上的倒影随着风慢慢抖动,亦如现在她的心情。 “嘘,别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吧。”慕小枫看了温格一眼,他的睫毛可真长,在眼下勾勒出一笔阴影,但跟容时还差一点。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她找了个话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面善,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他。” “我叫温格,温暖的温,严格的格。” 温格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温柔的眸子里有着整片星空的浩瀚和沉睡的睡莲,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似乎,周围的阳光都被温柔了,莲花也跟着轻轻摇曳。 说好的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她自己倒没有遵循呢。 慕小枫眼眶很红,冷不防地被人笑了,她瞪了温格一眼,“你笑什么?” 这个男人很斯文,高挺得过于完美的鼻梁有一些混血的味道,眼窝微微陷下去,气度很是不凡,长得就是属于混血那一型。 但不知道为什么,慕小枫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温格收敛住嘴角的笑意,乖乖缴械投降,“没有没有,就是单纯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慕小枫忍不住捏住自己脸上的肉肉,她的长相更偏于妩媚,从来没人说她可爱。 不远处,老人看到两人互动的全过程,心里不禁感叹起来。 好小子,怪不得老跑没影,原来是有心上人了。 “温老先生,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二小姐的下落,倒是查到了一些事情。我想,您也很感兴趣。”私家侦探恭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语气十分诚恳。 老人点了点头,“请说。” 私家侦探的话如同深水炸弹一样,在空气中爆炸开来,“我们的人在凤凰古镇见到了三小姐。” 老人拄着拐杖的手剧烈地颤抖,呼吸也随之起伏,“提那个逆女做什么!还嫌不够给我温家丢脸吗?” “抱歉,温老先生,是我多嘴了。”私家侦探的身体跟着紧了紧,他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温老先生还是这么忌讳这件事。 话说这三小姐,当年不顾一切跟有妇之夫生了孩子,还闹出那种丑事……温家的名声实在是扫地都不够。 唉,要怪就怪这个世界上痴男怨女太多了。 “哼!那逆女现在在什么地方躲着?”温老先生平复好呼吸,显然不如刚才那样的气势吓人。 温格不打算逗慕小枫了,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个让他心跳不止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慕小枫总感觉身后有一抹冰冷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一回头发现什么也没有。 第一百五十章 以后没我允许,不准亲我 “别动,你头上有东西。”温格突然靠近慕小枫,慕小枫就这么纯粹地看着他的动作。 温格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得很整齐,像是弹钢琴的那种手。就这样温柔地落下,从慕小枫的发髻上摘下一片桂花花瓣。 温格笑着说:“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慕小枫正想开口时,就被人打断了。 “我找你有事。”容时冷不防地出现在慕小枫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毫不客气地拉扯她起来。 “你弄疼我了,我只说一次,放手。”慕小枫的手腕特别疼,总感觉会被容时掐断,挣脱了几下反而被牵制地更紧。 刚才那道目光是他?慕小枫也是灵光一闪,没有多想。 是他又怎样?也不会怎样。 温格眼睛一眯,语气丝毫不客气,“这位先生,请你自重。” “自重?这位先生,自重的人还是你吧。”容时的眼眸更加深沉,目光定定地锁着慕小枫的手腕,然后慕小枫就被拖走了。 慕小枫一米七,和一米九的容时站在一起,莫名的就是很般配。 他刚才说什么自重,温格思量片刻,才发现自己确实越矩了。 他不该对才见面几次的女孩子那么亲密。 温格莫名其妙地有种感觉,这个男人是来捉奸的。 “容时,你到底有什么事?你老是这样,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慕小枫就是心情不好,想发火。 从前她碍于容时的总裁身份,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小性子越来越释放天性了。 刚和别的男人做出那么亲密的举动,还问他到底有什么事?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忘了她已婚的身份了吗? 天知道,容时现在肺都要气炸了。 容时直接上嘴堵住慕小枫喋喋不休的嘴,银色的眼镜控抵着慕小枫的脸颊,他肆虐地纠缠着,意图索取更多。 “唔唔……” 容时一言不合就强吻,慕小枫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慕小枫本能地伸腿踩容时的脚,不料他稳如泰山,一动不动,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唇分,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慕小枫躲避着他的眼神,“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亲我。” 早知道容时拉她来是为了这种事,她怎么也得死命挣扎,可事实证明,挣扎没用,而且还会越来越紧。 容时单手抄裤兜,镜片后的眼睛格外深沉,“嗯。” 心情平复下来,容时又想起和慕小枫举止亲密的那个男人,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看来,他真的要早点行动才能不叫慕小枫的烂桃花朵朵开。 容时身上还穿着西装,和慕小枫的打扮有着很强的视觉冲击,不少路人朝着这边看来。 慕小枫突然很害羞,她和容时已经被看光全过程了吗?这也太羞耻了。 察觉到慕小枫脸颊处两抹绯色的红晕,容时的心情莫名地更烦躁了。 养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才能开荤呢? 夜幕降临,慕小枫觉得有些冷,肩上就披上了一件西装外套,衣服上面有着属于容时独特的冷香,荷尔蒙爆表。 但慕小枫无心想这些,她得抓紧时间转移赵秀玲了。 夜战那边慕小枫也没有继续联系,她只知道,浪仙冒充她的身份也是无奈之举。 “以后少跟男人接触。”容时犯了烟瘾,但从现在开始,他打算戒烟。 慕小枫刚想说,你也不是男人吗?容时飞快地补了一句,“我是说,少跟来历不明的男人有来往。” 话音刚落,还整理了一下领带,有种要证明自己是属于安全男人范畴的姿态。 慕小枫眸光未动,感觉总有什么东西变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公开道歉 慕小枫不止一次想回桐城,每次到机场都会被季特助带着一大群人拦截,最后护照被没收。 总之,什么交通工具都拒绝载她这个人。 慕小枫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凤凰古镇还有什么值得容时留下的。 明明凤凰古镇里还有其他空置的酒店房间,但他们还住在凤凰客栈。 凤凰客栈的老板娘依旧待他们很客气,完全没有外界所说的泼辣暴脾气模样,不过她倒是挺爱喝酒,却从不与人对饮。 有故事的人总喜欢伪装自己,慕小枫时不时能从老板娘的神色中解读出一些微妙的情绪。 大概就是爱而不得吧。 那个刑风也是和老板娘形影不离,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老板娘用情很深,可老板娘不知道,他自己也装作不知道。 某一天,慕小枫吃葡萄吃到吐,出来消化一下,偶然在容时房间外听到一点风声。 “手脚干净点,把她的藏身地点放到慕小枫能查到的地方。”容时淡淡说道,他手里拿了一颗棒棒糖,又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他没记错的话,慕小枫嗜甜。 季特助将一些纸质材料快速收好,然后装入一个小匣子里,“是,先生。” 察觉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容时闭上眼,指尖敲打着并不怎么光滑的桌面,“老季,那东西查到是谁放的了吗?” 有人在慕小枫房间里放了东西,是一幅画,一个穿着蓝色齐胸襦裙的女人。 眉眼和慕小枫很像。 他原本以为是慕小枫带来的,那天试探过她之后,她的反应没有太大的异常。 这么看来,另有蹊跷。 季特助摇了摇头,之前凤凰客栈没有他们的人才导致一无所获,唯一可能的也许就是他们自己人放的。 “没有任何线索。倒是查到了另一件事,关于太太的抄袭事件。”季特助也有些头疼,小枫叶在网上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那些棒子直接把真相给掩盖下去。 反抄袭联盟直接对这件事表示了看法,使事情发展到更加恶劣的程度。 要不是先生刻意压着,事情会发展的更严重。以他对小枫叶的了解,一个坚持原创的人,她是绝对不可能抄袭的。 容时捏了捏疲惫的鼻梁,镜片后的眼睛深不可测地闪了一下,“查到是谁主使的了?” “是。”季特助点了点头,将慕小枫约时豆蔻的照片放到桌面上。 慕小枫似懂非懂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路有黑衣保镖向她问好,她单手托着下巴,视若无睹地走过。 容时口中的‘她’会是谁?容时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力气让她发现…… 关上门,慕小枫悄悄拿出自己的设备——一款迷你电脑,手指灵活地操作着。 她好久没上网了,看到那些骂她的声音逐渐也没那么碍耳朵了。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我经得起多大的诋毁就能经得起多少的赞美。 如果忍耐算是坚强,我选择抵抗。 如果妥协算是努力,我选择争取。 如果未来才会精彩,我也绝不放弃现在。 慕小枫想了想,打开自己的微博,评论区一片骂声。 有诅咒她怎么不去死的,也有骂她全家的。瞧瞧,这些喷子多职业。 十点五十八分二十四秒,抄袭者慕小枫发表了一篇微博,首次发声引起全民关注,点击量破万。 她说:“对不起,承受了这么多的舆论压力,我决定出来道歉。@时尚设计师-时豆蔻” 随后慕小枫给某大V号爆料了一个音频,并附带一些照片。 做完这一切,慕小枫想着时豆蔻想要的那个U盘,把里面的东西分享给她,谁叫里面的照片是她心心念念的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被跟踪 慕小枫穿着一身清爽的休闲装,抱着弄脏的汉服,打算去镇上干洗。 其实慕小枫知道汉服是可以手洗的,但只有这个理由她才能溜出去不是? 说巧不巧,迎面就和一个人撞上了,白花花的纸张一下子扬扬洒洒落了满地,有很多掉进了小水坑里染上污泥。 “不好意思,我帮你捡。”慕小枫没来及看被她撞到的人,就赶紧蹲下来帮忙捡纸。 季特助没想到竟然好死不死地撞到了慕小枫身上,手上速度更快了一些,“别别别,太太,我自己来就好了。” 要死了,这些资料要是被小枫叶看见,他就可以光荣地提前退休了。 “季特助,是我撞到了你,我来帮你吧!我手不脏的。”慕小枫一脸真诚地望着季特助。 说真的,趁着空隙就该跑的,可这个世界上能牵制住季特助的人恐怕就只有萧贝壳了。 白花花的纸落在地上已经够脏了,慕小枫觉得季特助一定是嫌弃她手脏,为了不让纸张。 季特助欲哭无泪,这是手脏不脏的问题吗?这是要命的差事啊。 话音未落,慕小枫抬头看见季特助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残局,然后飞快地离开,那架势堪比风卷残云。 这下好了,萧贝壳用不上了,慕小枫光明正大地走到凤凰客栈的大厅。 老板娘手执着团扇摇啊摇,桌上摆着一坛桂花酿,刑风依旧是那副死人脸。 “小枫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老板娘笑吟吟地说道,好整以暇地抛来一个目光。 她笑了,站在老板娘身侧的刑风难得走了神。 慕小枫早就和老板娘混熟了,想着干洗汉服也是要的,就如实回答:“昨天把汉服弄脏了,今天要去呢。老板娘,你也要少喝点酒啊,对身体不好。” “好。”一眼就能望见慕小枫眼里的真诚,鬼使神差的,老板娘回答了她。 老板娘捏住酒杯的手端得紧了,反而颤了颤,眼底掩上一层薄雾,望着倒满的酒杯不知如何是好。 她当然知道经常喝酒对身体不好,但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才会暂时忘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想想啊,那时候夜莫循还没有成家,整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那一年,他对着那夜那月那繁星起誓绝不负她…… 闭上眼,老板娘又饮了一杯酒,桂花酿的味道为什么会多了一丝苦涩? 刑风看到老板娘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又想起那些往事了,眸子暗了暗。 古街上,走着走着,慕小枫觉得不对劲,怎么总感觉有人跟着她?错觉吗? 一回头,没人跟着她,倒是有几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多看了他几眼。 所谓贼眉鼠眼就是让人很不安的人,至少慕小枫是这么理解的。 慕小枫心底冒起一股恶寒,揪紧汉服的衣角,赶紧拍拍胸口壮胆,你不看他们怎么知道他们在看你。 很明显,壮胆并没有凑效,反而让慕小枫更害怕了,脚步赶紧提了上去。 走到一个胡同,慕小枫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情急之下慕小枫狠狠地咬了捂住她嘴巴的手,用力之大,被咬之苦,只有被咬的人才能体会的到。 “是我,我是温格。”温格的声音带着一丝痛楚,他感觉姑娘再不松口,他的手也只能回炉重造了。 慕小枫赶紧松口,只见温格那只修长白皙的掌心上亦然多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有人对我不轨。”慕小枫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温格笑了笑,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手帕简单的给自己包上,“没事。姑娘,我是看见你身后跟着一些人,这才把你拉到这里。多有得罪。” 第一百五十三章 碰瓷是门技术活 温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于眼前的这个不知道姓名的女孩,他油然而生了保护欲。 仔细看,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很符合他的审美。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她有一种看小姑姑的感觉…… “谢谢啊,温格。不过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慕小枫得赶紧溜,语速比较快,也不管温格是不是听得清。 温格眼皮一跳,心情瞬间石化,为什么他每次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她都有事要先走? 眼见着慕小枫的身影要消失在胡同里,他赶紧开口:“诶,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慕小枫听见后面的声音,转身回道:“我叫慕小枫,枫叶的枫。” 每次都能见到温格,巧合就巧合,可能人家也是来凤凰古镇玩的呗。 温格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思量。 枫叶的枫……也是小姑姑最喜欢的枫叶荻花秋瑟瑟的枫。 谁人不知谁认不晓,温家二小姐闺名秀枫,和慕小枫只有两字之差。 或许,是种缘分? 慕小枫走到干洗店的时候,发现没带钱包和手机,只好让他们洗好之后送到凤凰客栈。 “温老先生,你看前面那个女孩像不像二小姐?!”私家侦探沈意蕴的声音染上了一层兴奋,赶紧指了一个方向。 温老先生眼底有些激动,他没想到会在凤凰古镇遇见和秀秀长得这么像的女孩。 尤其是那双眼睛,摇曳生姿、顾盼生辉,简直就是和秀秀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心里的想法越发明朗起来,温老先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和沈意蕴商量着来。 从温秀枫离开温家不知所踪以后,沈意蕴做了温家很多年的私家侦探,既然雇主发了话,他就得一条龙服务。 沈意蕴附耳跟温老先生说了几句话,温老先生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说他有前途。 沈意蕴但笑不语,碰瓷也是门技术活。 慕小枫不知道此刻她已经被人盯上了,蹲坐干洗店门口看着人来人往。 忽然,她看见一位老爷爷步履蹒跚,走着走着就跌倒了,似乎闪到了腰,站起来的时候老爷爷皱着眉头。 路上有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石头,而老爷爷马上就要踩上去了。 眼见着老爷爷要被那块石头绊倒了,慕小枫顾不上其他赶紧去扶,只是这冲劲太大,老爷爷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慕小枫甚至能察觉到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有些探究,心想着老爷爷该不会真摔出什么事了吧。 “老爷爷,你没事吧?”慕小枫一边粗略地开始检查老爷爷手掌上有无擦伤,一边指责自己用劲太大。 没错,这个碰瓷的老爷爷就是温老先生。老爷子身体硬朗着呢,一点不像慕小枫看起来的那么羸弱。 沈意蕴朝着温老先生挤眉弄眼,示意开始他的表演。 只见温老先生剧烈地咳嗽几声,然后办开玩笑地说道:“小姑娘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嘛,老头子我差点就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没有臆想当中的破口大骂,慕小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先给老爷爷鞠了个躬,“对不起啊,老爷爷。刚才你脚下有一块石头,我怕你踩上去摔倒,才这么莽撞……” 温老先生有些意外这个女孩的修养,不光是这张脸和秀秀那么像,连气质都有些相似。 一想到自己的二女儿,温老先生不由地眼眶一润,语气柔和了很多,“没事的,好孩子,谢谢你。” 这一声好孩子让慕小枫愣在原地,心中一暖,当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夸奖。 第一百五十四章 西红柿炒鸡蛋 慕小枫出门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回来的时候却是两个人。 对此,季特助表示只是多一双碗筷的问题,但如果慕小枫什么人都往这里带…… 后果不堪设想。 “先生,太太带回来的那个老人家应该不是凤凰古镇的人。”季特助手扶下巴估量着,那个老人家的气质太儒雅太出众,应该有更深一层的身份。 容时坐在中式椅子上假寐,听到季特助的汇报,旋即睁开幽深的眸子,亘古不变地沾上一层冷霜,“老季,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我要的不是应该。” 容时这个人不在意过程,而他要的结果从来都只是绝对。 季特助稍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先生,我不该过早下结论。” 慕小枫和温老先生相处得很融洽,搞得全员上下的保镖都以为他们是祖孙俩。 正好是午饭点,却不见小厨房的上空升起炊烟袅袅,慕小枫肚子早就开始打“内战”了,饿得咕咕直响。 温老先生笑呵呵地看着慕小枫,慕小枫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老爷爷,我现在先去厨房做点饭。” 要不是有慕小枫和其他人在场,温老先生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出来了。 就算眼前这个女孩不是秀秀的孩子,他也要认她做干外孙女。 慕小枫进小厨房的时候,里面的厨师都有些震惊。他们都是容时请来的一流中式厨师,根本没把慕小枫的厨艺看在眼里。 “小姑娘就不要下厨了,省得咱们小厨房乌烟瘴气的。”厨师长的语气带着一丝幽默,至于是否嘲弄,还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有人语气还算友好:“就是啊,小姑娘哪有下厨的,等着吃就是了。” 有人幸灾乐祸:“别给搞炸了就谢天谢地了。” 有人前排围观,纯的一吃瓜群众:“人不可貌相,就让她试试呗~” 对这些诸如此类的话,慕小枫真不知道如何反驳了,既然嘴皮子功夫耍不上来,那就做出来咯。 他身后一群厨师跟着起哄,慕小枫睁只眼闭只眼就走到一个锅炉前。 那口锅比慕小枫的头还大,瞧瞧这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颠不颠得起来都是个问题。 慕小枫简单看了一下食材,决定做个最家常的西红柿炒鸡蛋。 大锅她颠不动,也不能充胖子,慕小枫果断选了一口平底锅,顺便向一个小厨师借来的干净围裙。 好巧不巧,围裙上面印着是桐城某味精的标志,而代言人就是时豆蔻。 慕小枫在蔬菜篮里挑选了几个色泽鲜艳的番茄洗净去皮,切块待用。 平底锅放在煤气上,点上火,火苗“呼”地一声蹿了出来。 同时掉入少量的大豆油,过了一会儿,油锅热了,锅里冒着大小不均的气泡。 慕小枫先把蛋壳敲破,把蛋往锅里一打,鸡蛋在油锅里迅速泛起一层金色,边缘处更像是一层层可爱的蕾丝边。 不得不说,鸡蛋煎的漂亮。 这时慕小枫又拿出铲子迅速翻炒,使蛋液膨胀直到完全熟透,盛在盘子里备用。 厨师长眼中笑意更浓,敢情这小姑娘是来做家常菜的。 助手戳戳厨师长的胳膊肘,悄悄说道:“师傅,这小姑娘是凤凰客栈的住客吗?之前没见过啊。” 厨师长赏了助手一顿爆栗,眼角的皱纹陷入更深,无奈扶额道:“天天埋在厨房里,你上哪儿见去?” 助手一拍脑门,也是哦。 等一下,凤凰客栈不是被容总包场了吗?哪儿冒出来的小姑娘…… 锅留底油,慕小枫又悉数倒入让人食欲大开的番茄块,加适量盐、白糖,翻炒均匀。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个在看菜,一个在看人 容时在得知慕小枫亲自下厨的时候,脸色微微有几分异色,不禁让季特助对慕小枫的厨艺产生了几分抗拒。 “老季,一小时假期,我给你私人空间。”容时很明显已经下了逐客令。 别说一小时假期,就是一分钟,季特助也求之不得,待在先生身边需要大量氧气和勇气。 季特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匀速直线运动向萧贝壳的房间进军。只要搞定了萧贝壳,他不光可以摆脱单身狗的寂寞也有人给做饭吃了。 容时一进门,厨师长以及他身后一排厨师帽跟着抖了一抖,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位怎么来了? 朝容时的目光方向瞅了一眼,厨师长突然想到什么,示意让身后的人噤声。 助手投来询问的目光,要不是碍于容时的面子,估计厨师长张手就把他厨师帽给打歪。 做菜那么笨也就罢了,这种事再没点眼色,他这个助手就趁早回家过年吧。 待番茄汤汁析出汤汁,红艳艳的颜色别提多有食欲了,慕小枫倒入鸡蛋掂了几下平底锅,不是很重就是掂久了膀子有点酸。 汤汁很完美地包裹住鸡蛋,慕小枫关火,西红柿炒鸡蛋正式c位出锅。 这道菜终于做好了,慕小枫看着香喷喷的西红柿炒鸡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容时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来,就是那么让人胆战心惊,“你都亲自下厨了,那要这些厨师还有什么用?” 慕小枫哪里听不出来容时在奚落自己的厨艺,随口拿话噎了他一句:“人家是大厨,就算不下厨,也不能当个摆设吗?” 大厨可是误了饭点的,不然她也不想亲自下厨。 说到这里,厨师长老脸一红,他们似乎忘记了饭点,太太才亲自下厨的。 容时一言不发地望着眼中有星辰的慕小枫,这样的她似乎更让他心动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个在看菜,一个在看人。 一旁吃瓜的大厨们大气都不敢出,看来这个小姑娘就是传说中那个牢牢抓住丈夫心的太太了。 这话不无道理,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要征服他的胃。说不定容总就已经被美食俘获了呢? 慕小枫把西红柿炒鸡蛋放入一个精致的盘子里摆盘,逼格瞬间就升起来了。 考虑到老人家可能不爱吃香菜,慕小枫赶紧在旁边的小盘里多撒了一些葱花,并跳了一些酱料。 其实是她本人不爱吃香菜,所以恨乌及屋吧。 大功告成之后,慕小枫有一种成就感,要是拍下来就更完美了。 容时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鸡蛋放入口中,口感一般,香味不浓,真不知道这女人有没有用心做菜。 突然,这一幕让慕小枫看见了。要不是那双手长的好看的话,她真想砍了! 容时夹菜十分小心,不让那一身名贵手工西装的袖子碰到菜上,就连上面的金丝扣也没有临幸到油水。 然后,他优雅地把西红柿送进嘴里,轻轻地动了几下唇瓣,咽了下去。 喉结滚动了几下,放下筷子,最后用自带的方格手帕擦拭了几下唇角的余油。 慕小枫嘴角扯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耐着性子问道:“容时,怎么样?好吃吗?” 如果有表情能表达慕小枫的心理活动的话,那么一定是爆青筋的井字号。 容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难吃。” 动作和语言十分违和,要是季特助在场,他就能快速地判断出容时想表达什么意思,比肚子里的蛔虫还要消息灵通。 这样的话,那么就是妥妥的口是心非病发作了。 夸句好吃会死吗?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慕小枫直接把菜端到自己面前,“反正不是给你吃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众吃瓜群众已经惊呆了,脑海中本该出现的偶像剧画面去哪儿了? 容时被慕小枫这句话扎到心了,慕小枫要拿食材做别的菜,一转头,撞进容时的眼眸里。 怎么感觉容时有点……委屈巴巴? 没多想,慕小枫拿了食材开始切菜,被人这么盯着,大概是怕她下毒? 容时也太谨慎了吧。就算她要人命也不至于用下毒这么愚蠢的方法。 一个走神,菜刀直接切到慕小枫的手指,划出一道小口子,顿时冒出一滴血来。 十指连心,慕小枫立马就感觉到疼痛,赶紧放下刀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 幸好伤口不大。 容时一个箭步跑到慕小枫身边,抓起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容时,我还没做完菜呢,你干嘛啊?走慢点啊,我跟不上!”慕小枫围裙还没来及脱下,就被容时拽着走,有些踉跄地跟上他大步流星的步伐。 容时脚下顿住,瞥了慕小枫一眼,“你不要命了?” 慕小枫一时间懵掉了,没有回答容时的话。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盯着容时的脸,突然想到被菜刀切到要及时消毒的,不然会得破伤风。 而破伤风是会死人的。 不过破伤风也和伤口的深浅和大小有关系,她就被划了那么一小道口子,容时至于这么紧张吗? 容时注意到慕小枫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道目光火辣辣的。 于是他故作坚定地咳了两声,腮骨处隐约爬上了可疑的两坨红晕。 世间繁华三千,只取一方潋滟目光,缱绻心间,也比过茕茕孑立。 两人走后,小厨房里不知是谁开了话头,一群小伙子的眼神变得八卦起来。 厨师长还记得他年轻的时候,师傅曾经对他们那群学艺的伙计说过,厨子戏子痞子,做饭的是厨子,卖弄是戏子,玩命的是痞子。而厨子这行是最容易受伤的,万一感染上破伤风就不好了。 容总对太太可真好啊。 一顿饭做下来,菜就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慕小枫还伤了手指,剩下的菜全是小厨房里的大厨们精心烹制的。 相比之下,慕小枫那盘西红柿炒鸡蛋档次就没有那么优秀了。 “老爷爷,这是我做的,您尝尝。”慕小枫把西红柿炒鸡蛋推到温老先生面前,并且手里拿着一双雕花的筷子,眼睛里差点冒光。 那道光分明就是满满的求夸奖啊。 容时则端坐在慕小枫身侧,打量着这位老先生,那张脸无疑饱经风霜,却难掩气度不凡。 究竟是什么人呢? 温老先生连连说了三声好,接过慕小枫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块金黄色的鸡蛋放入嘴里。 唇齿留香。 温老先生越吃越觉得这西红柿炒鸡蛋有股熟悉的味道,顿时热泪盈眶,怎么就那么像秀秀做的菜呢? “老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吃着吃着还哭起来了?是不是我的菜太难吃了?”慕小枫开了个玩笑活跃气氛,自黑玩得很转。 容时一猜就中,“老先生是不是想到什么往事了?” 只是容时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温老先生不再沉迷于往事,他现在是被感动哭的。 慕小枫转头看了一眼容时,正好触碰到他的视线,她还没躲开,容时就先收回目光。 ???嫌弃她? 在接受沈意蕴的主意的时候,温老先生完全没料到他的老脸都在此刻丢光了,叹了口气,看向慕小枫:“丫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慕小枫的脑回路已经掉线了,这到底是什么剧情走向?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两个男人的较量 慕小枫权衡片刻,终于要开口,却被容时打断。 不可否认,容时是个人精,战斗机的那种。 虽然成立公司后,应酬用不到他,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智商从内到外的散发。 分分钟让人觉得智商掰成两半都不够用。 交际时,他说话模棱两可,身上永远带着七分疏离,三分清冷的魅力,总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当然,对于这种小女表砸,我们姑且可以称之为“若即若离的冷漠”。 他拿起桌面上的茶壶不急不慢地给温老先生到了一杯茶,“老先生不妨直说。” 话外之意就是,要慕小枫回答问题,你就先说出事情的原委。 他倒要看看这位老先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水雾氤氲着容时的眉目,慕小枫两手托着腮帮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的银框眼镜。 如果没有眼镜,容时还能长这么帅吗? 慕小枫很少有这么小女儿姿态的动作,连她自己都反应过来这样太花痴,于是当下了托腮的手,目光看向一桌子上的菜式。 说实在的,她真饿了。 温老先生在国外也听说了不少这个金融奇才的名字——容时,见他态度很好,仔细打量着容时。 长得一表人才,可惜眉目中藏着太多看不懂的情绪,老成持重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如果我说,这丫头长的很像我女儿年轻的时候,你信吗?”温老先生饮下那杯茶,顿感苦涩。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容时眼皮一跳,剑眉若有所思地挑了挑,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敢情这是打的认亲牌? 慕小枫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肢体动作都不知道该怎么搞,“老爷爷,你确定你没搞错?” 这也太巧了吧。 “丫头,先看看这副画吧。”温老先生的声音有些慈爱,就算这丫头不是秀秀的女儿,他也认了。 温老先生从外套内兜里拿出一个很有古典气息的卷筒来,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张纸来。 慕小枫正要上前一步,就被外边的动静打断了接下来的动作。 “爷爷,你没事吧?”温格几乎是一个箭步跑到温老先生跟前,语气紧张到不行。 沈意蕴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能让爷爷一个人出门?遇到坏人怎么办? 温老先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这个孙子孝顺是孝顺,就是太担心他的安危,连那身儒雅都可以抛弃。 容时站起身,看清温格的相貌,嘴唇抿了抿,并不友好地说道:“这位先生,你……” “我来找我爷爷。”温格几乎是用鼻腔哼了一声,他不是不注意形象的人,可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让他不爽。 容时慢条斯理地带上手套,伸出手,嘴角噙笑地说道:“幸会,我是容时。” 温格也笑了一声,这笑多少带着一丝攻击力,握住容时的手,“你好,我是温格。” 容时的手劲很大,温格能感受到他的敌意。 两个男人握手,有时候是友好,更多时候是一种较量的方式。 慕小枫站在角落里,悄悄望着两个男人无声的较量,默默加了块鸡肉放进嘴里嚼了嚼。 凤凰客栈里里外外都是容时的人,温格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他看起来斯斯文文,其实战斗力爆表? 无声中,伴随着一声声咕噜噜,慕小枫肚子又一阵抗议。 温格这才发现慕小枫,心里多少也猜到了慕小枫和容时的关系。 慕小枫丝毫不慌张地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温格却婉拒地说道:“不用了,我和爷爷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小枫说的是,既然来了,就吃完再走。”容时淡淡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他们俩太喜欢折磨对方了 破天荒地,容时让人准备了一份碗筷,慕小枫还以为这是一个假容时。 一顿饭,温格夹什么,容时就跟着抢什么,然后放在慕小枫的碗里,简直幼稚得像个没毕业的小孩子。 而温老先生依然笑呵呵的,没有再提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慕小枫一边清理着碗里快堆成一座小山的菜,也不管什么味,一边想着回桐城最快的交通方式。 也不知道赵秀玲怎么样了。 前几天欧阳赟给慕小枫发信息的时候,别提慕小枫有多煎熬了。 今晚就要行动,东西没拿到就算了,赵秀玲的命还是很重要的。 慕小枫咀嚼东西的样子很像仓鼠,腮帮子鼓鼓的,这是容时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秀挺的鼻子上不知道怎么的沾了几粒抱团的大米粒。 容时视若无睹地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拭,最后把手帕放在慕小枫的手心。 慕小枫直接愣住了,手心的手帕不知道该放还是该拿,这块普通的手帕瞬间变得烫手起来。 饭后温格没有顿留,带着温老先生告辞,有礼数并且周全,他真的是一个很有修养的男人。 “收拾一下,待会带你去见一个人。”容时眸中淡漠,乌黑稀碎的额发挡住了他一半清冷的眼眸,突然正色道。 敲了一下慕小枫的脑袋,随后正了正领带。 一条深蓝色的领带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整整齐齐地扑在黑衬衫上,配上清俊的脸,相得益彰。 他的领带都是量好角度的,这样的人应该谨慎得不能再谨慎了。 听到容时的话,慕小枫瞳孔微妙地转动了一下,“我知道了。” * 温婉死的那天,来不及多看她几眼,明媚就被关进了灯光最暗的地下室。 夜战当时明明已经红了眼,可他为什么不当着家人的面一枪杀了她? 每天伴随着老鼠的叫声和蟑螂的拜访数着日子,明媚不吃不喝,已经好久没休息过了。 因为没人给她送饭。 她在熬。 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因为撞墙太痛苦还是不能忍受尸体的腐烂,明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地下室很冷,很贴近地下冰窖,明媚的手脚已经冻僵了,只有微弱浅红的烛光陪伴着她。 夜莫循死了,死在那间客房的床上。 而夜战不会信她了。 夜莫循死了的消息一夕之间传遍整个夜氏家族,长老们连夜开会商讨继承人事宜。 长老们不会因为夜阑苍是嫡长子而对他青睐有加,就凭他干出的那些荒唐事就只能混吃等死。 一时间,夜战的拥护者纷纷推举,这件事也闹得满城风雨。 “少主,长老们邀请你去参与会议。”李诞的语气中染上一抹欣悦,长老们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显了,他是打心眼为少主高兴。 夜战并没有意料中的欣喜,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什么。 夜莫循死了,他有种解脱的感觉,因为这些年他受够了旁人的冷眼,没人能做到他这种隐忍的地步。 可自己的父亲却死于他心爱的女人之手。 夜战把左耳的黑曜石耳钉摘掉,随手放在桌子上,冷淡道:“走吧。” 临行前,夜战收到一个消息——明媚胃绞痛犯了。 去往长老厅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而夜战的一只脚已经踏了上去。 潜意识里,夜战就觉得他不该去关心那个狠心的女人,可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出卖了内心。 “掉头,去地下室。”李诞叹了口气,其实少主是个很脆弱的人,经不起背叛,明小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们俩太喜欢折磨对方了,从前是,现在也是。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浪仙在他手里 慕小枫没想到容时选的地方是一个很闲静的湖边,而湖面的水波上隐隐倒映着一间小木屋。 “容时,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慕小枫抬头看容时,只可惜身高差距有点大,她的视线只能看到容时的下巴。 连下巴上的胡渣都那么性感,真是要命得撩人。 听说男人有胡渣会很邋遢,但长在好看的男人身上,效果就不一样了。 因为他们的颜值能吼得住任何造型。 容时单手抄裤兜,直视慕小枫的双眼,“见你想见的人。” 什么叫见她想见的人?她想见的人就躺在桐城德仁医院的病床上。 慕小枫有些兴致缺缺,闷闷的回答了一句:“哦,那快进去吧。” 慕小枫这副敷衍得不能再敷衍的模样,有点可爱。 容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的弧度,但又很快被心口的冷意取而代之。 小木屋四周很安静,静到可以听见树叶飘落的声音以及彼此缓慢的脚步声。 “容时,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看样子很适合颐养天年。”慕小枫漫步在小道上,高跟鞋的声音带着几分欢快的节奏。 这里真的很美,湖的尽头似乎种了一大片艳丽的花,仿佛一年四季如春,天空也是湛蓝得耀眼。 颐养天年?会那么一天的吧?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好了,甚至来说,已经分辨不出颜色了。 容时陷入沉思,他真的该提前退休了。 慕小枫万万没想到,小木屋里面关着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手脚都戴着铁链,离门口范围很小。 然后她看容时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是惊恐还是别的,早已她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眸遮掩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此刻,慕小枫觉得跟在容时身边心理承受能力都能提高不少,见到这种场面都丝毫不慌。 那个女人就那么安静地坐靠在墙边,安静地像停止呼吸一样。 如果不是她的睫毛动了动,慕小枫差点以为她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容时明明是在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在慕小枫耳朵里变了味,“慕小枫,你的腿抖什么?这里很冷?” 这是冷笑话。 容时有一种超能力,那个超能力的名字不是超级喜欢你,而是,超级能尬聊。 冷笑话其实一点都不好笑,但是可以达到精神上放松的目的,因为这种笑话理解起来不动脑筋,很轻松,但是能回味悠长。 但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回味。 慕小枫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腿还是下意识地发抖,接下来整条腿都软了。 “她、她是谁?”慕小枫旋即猛吸一口空气,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紧张。 事实证明,所有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容时淡然迈开腿走过去,坐到一个看起来不是很干净的凳子上,坐之前仍然很讲究地拿出手帕擦了擦,上面每一个灰尘都不放过。 直到慕小枫觉得那凳子快掉漆的时候,容时收了手,很嫌弃地坐了下来。 有点眼不见为净的意味。 容时漫不经心地吐出四个字,又翘起二郎腿,“她是浪仙。” 此刻,慕小枫并不觉得这画面有多赏心悦目,甚至感觉到有点阴森森的。 容时一下子变成斯文败类的既视感让慕小枫心口一紧。 浪仙在他手里……怪不得她一点消息也查不到。 她差点忘了,容时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他的手段,光明的不光明的,上台面的不上台面的,和他接触过是人都知道。 能和容时做朋友就不要和他做敌人。 慕小枫也知道,虽然只是略有耳闻。 “你应该庆幸她没有丧尽那最后一点良心为夜战做事。”容时摆在明面上把这句话说出来,有种用力颇深的深意。 第一百六十章 隔着一道缝隙 慕小枫胸口一凉,容时狠起来真的没有其他人的事了。 “浪仙,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那个盗用酒神祭的黑客是不是你?”慕小枫有些沉痛地开口。 她和浪仙远程共事了五六年,比和容时认识的都早,如果这件事真是浪仙做的,那就太让人心寒了。 浪仙只是她的代号,真名叫什么慕小枫也不知道。 听见慕小枫的质疑,浪仙有了一点反应,“是我做的,又怎样?”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慕小枫头上,让她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重力。 要不是容时扶住她的腰,她恐怕早就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饶是慕小枫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到浪仙亲口承认的那一刻,她真的特别难受。 容时一言不发地牵着慕小枫的手走了出去,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就没必要浪费时间。 “容时,她会坐牢吗?”慕小枫的神色越来越沉重,手指轻颤,主动脱离容时那只温热的大手。 容时看着慕小枫的眼睛,不禁想要逗逗她,眼眸里颇有些戏谑,“只要你想,她可以把牢底坐穿。” 慕小枫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她并没有那种想法,思来想去,她觉得浪仙一定有苦衷。 “我不想。容时,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身边总会有那么多的危险?”慕小枫一双眼变得通红,鼻尖变得越来越酸,看容时的眼神就像是陌生人。 容时的手一空,转而摩挲着掌心里逐渐消逝的温度,“我是什么人?当然是你的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搞得跟告白似的,慕小枫感觉肺都要被气炸了。 慕小枫直接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容时眼里不知道泛着怎样的情愫,他现在,得把慕小枫的身世搞明白。 还有,时豆蔻。 慕小枫,她曾经那么骄傲。 她对容时有一种执念,宁愿褪尽一身骄傲,堵上性命也要搭上容时。 现在,她想放手了。 因为烟花易冷,人心易凉,这一场无果的感情还是不要发展下去为好。 接下来的日子在凤凰古镇没有多待,容时让慕小枫回桐城,他独自一人留下。 并把一部分武力值在桐城数一数二的保镖给慕小枫带上。 这种用意让人难以揣测,他带来的感觉更多的是逢场作戏。 慕小枫和容时之间没有存在误会。 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是隔着一道缝隙,那是会让人望而却步的深渊。 一下飞机,桐城的阳光很烈,晒得慕小枫小脸发红。 慕小枫带着一身疲惫赶到德仁医院,找到欧阳赟的时候她高跟鞋鞋跟都快断了。 慕小枫没来及休息,气喘吁吁地说道:“欧阳医生,我妈现在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慕小枫一看就知道是刚下飞机,欧阳赟旋即点了点头,“小枫,你母亲身体恢复得很好,不过她……” 听到前半句,慕小枫就朝着赵秀玲的病房走去。 欧阳赟若无其事地停止了这个话题,象征性地摸了摸鼻梁,跟上慕小枫的步伐。 有些事,烂在肠子里都比说出来好。 慕小枫和欧阳赟来到的时候,赵秀玲并不在病房。 欧阳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和慕小枫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摸了摸鼻梁猜测地说道:“可能是出去透透气了吧。” 透气?外边阳光那么烈,地上面就差一层水蒸气可以煎蛋了。 慕小枫并不觉得欧阳赟的猜测有多靠谱,大夏天的,当然是待在房间里的时候多。 这时候值班的小护士瞧见了欧阳赟,赶紧小跑过来,“欧阳医生,你怎么在这里?这间病房的人早就办完了出院手续。” 出院手续?谁办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慕小枫脑海里闪现了一张阴鸷的脸,左耳上的黑曜石耳钉闪烁着冷光,他威胁她? 然后她不顾欧阳赟的阻拦,踩着摇摇欲坠的高跟鞋往外跑。 慕小枫想到所有赵秀玲会去的地方,可她一个普通妇女说不定身上都没钱,能去什么地方? 情急之下,慕小枫拨打了赵秀玲的号码,一直显示对方手机已欠费。 给赵秀玲的号码充完话费,慕小枫再此拨打,那边接通之后又被迅速挂断。 这就很让人多想了。 还好慕小枫之前在赵秀玲那台小灵通内部安装了追踪器,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追踪器一直在移动,有时候还收到磁场影响信号变得越来越弱。 正在这个时候,慕小枫的手机上接受到一个匿名短信,连号码都是查不到地址的。 檀香山公寓二百五十七号,独自一人来,不许报警。 慕小枫脑门上的青筋差点跳出来溜达溜达,思绪中隐隐感觉到那么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因为这条短信很是简单粗暴地表达谁谁谁被绑架的消息。 在慕小枫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时豆蔻打来了电话。 “慕小枫,你做了什么!”时豆蔻怒不可揭的声音从屏幕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跳了出来。 慕小枫突然莞尔,说:“我什么也没做,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而已。” 时豆蔻像是气炸了的球,找到一个突破口顿时就把所有的气都释放出来,“很好,慕小枫。但很可惜,我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只要我活着一天,沧海之星就一天是我的作品。” 当时慕小枫看到T台上沧海之星时,只顾着找时豆蔻讨个说法,根本就忘了沧海之星是她曾经的一张废稿。 亏时豆蔻拿着那么一张设计稿,就耀武扬威地向她宣战。 慕小枫冷笑,嘴角扯开一抹强势的弧度,“剽窃的帽子不是那么好戴的,时豆蔻,我劝你善良。” “你!”时豆蔻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慕小枫掐断了。 不知从何处一阵风吹过,慕小枫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并不怎么优雅的弧线,甚至来说是凌乱。 桃花潋滟的清眸映着漆黑的墨色,清澈中参杂进几分倔强,在阳光下眼瞳是有些晶莹的淡褐色,眉目如画。 精致的五官,细嫩的皮肤如同精雕细琢的润玉,有一种冰凉的触感。 慕小枫红唇微抿,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欠我的,我迟早会一点一点地拿回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檀香山公寓二百五十七号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每一个出租车司机都表示不知道那个地方。 他们的神情是惊慌的,那就是知道那个地方,说什么不知道就是不愿意载她。 这就让慕小枫找不到前后了,因为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其实说不定赵秀玲已经回家了,她现在是白担心一场。 但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特别是在毫无头绪的事情上发挥到极致。 终于叫慕小枫找到一个愿意载她的出租车司机了,价钱好说,不过对方把她送到檀香山就极速离开了。 搞得像见鬼了一样。 慕小枫走近这件公寓,说实话,和普通的公寓没有什么不同。 按了一声门铃,有一个佣人装扮的女人来开门。 女人并没有问慕小枫的来历以及来这里的目的,她只是负责开门。 公寓里开了很足的空调,冷到人肝颤,而慕小枫穿得又少。 慕小枫打着哆嗦,有些紧张地说道:“那个,你好,我想见一见这间公寓的主人。” “主人不在,你可以走了。”那女人的回答有点冷淡。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下好了,已经进狼窝了 整间公寓的装修有种哥特式风格,花瓶里插着几朵开得正艳发蓝色妖姬,美是美,就是太过诡异了。 明明檀香山只有这一间公寓,名字却是檀香山二百五十七号,公寓的主人也是太特别了。 慕小枫刚想继续说几句,那个女人却直接不理她了,拿着鸡毛掸子这边抖抖灰尘那边扫扫书本。 正在这时,慕小枫突然听到外边一声车子熄火的声音。 应该是檀香山公寓的主人来了。 那个女人停止了打扫,来到公寓门口,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向最先打开车门下地的人问候了一声:“少主。” 然后她看见少主怀里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脸色苍白得吓人。 她没敢问,少主如今今时不同往日,捏死一个人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李诞默不作声地跟在夜战身后,同时下车的还有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像是一支医学精英团队。 慕小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消息量实在是太多了。 温婉死在夜战抢下,明媚又被夜战囚禁起来,现在又给抱在怀里,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得不让人感叹一下爱恨嗔痴的错乱关系。 最让慕小枫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夜战把她引到这里干什么?别说喝茶请吃饭什么的,打死谁慕小枫都不相信。 毕竟他开枪杀人的样子还深刻地印在慕小枫的脑海里,就像深夜造访的修罗,一想到那晚的种种,她就头皮发麻。 夜战的眼眶下赫然显出一团青色,语气带着那么一股疏离的客套,“李诞,带慕小姐去客房休息,好好伺候,不许懈怠。” “”是,少主。李诞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慕小枫,眉头蹙了蹙,看来少主要出手了。 少主来少主去,他们这么称呼着也已经十几年来,一转眼,少主还是少主,只是少了几分人气。 见好就收。 慕小枫跟着李诞穿过层层楼梯,终于到达客房。 李诞面无表情地开口:“慕小姐,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慕小枫心口莫名其妙地慌张了一下,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像要长住? 而且夜战已经明确地表达出自己对容时的敌意,会不会牵扯到她都是个未知数。 这下好了,已经进狼窝了。 她是来找妈的,不是来自投罗网的啊! “那个,李先生,我能冒昧问一下关于我收到的短信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慕小枫把手机递到李诞眼前,睫毛越发急促地动了动。 李诞依然顶着一张面瘫,不冷不淡地说了句:“无可奉告。” 说白了就是不知道。 嘁,撬不开李诞的嘴,还有其他办法不是? 慕小枫果断闭嘴,和这么一个面瘫脸面对面眼瞪眼,再问下去她得抓狂。 * 明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两眼一闭一睁,她还活着。 说起来,她被关起来之后第一次睡觉竟然是因为胃绞痛犯了,痛到昏迷。 古典庄严,优美神圣,整体偏沉郁黑暗却不失华丽优雅。考究的线条,对空间的大胆设计,光线的合理运用,综合地打造出一个让人感到压抑的房间。 这里完全是陌生的环境。 胃绞痛是她的老毛病了,可这次来的比以往都要痛苦。 明媚下了床,地上没有属于她的拖鞋,于是赤脚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顺便开了个窗户。 陌生的环境让明媚感到恐慌,她已经很多天没吃过东西,眼前时常会出现断断续续的幻觉。 明媚有时候会看到温婉,她在笑,没有下一步动作,却能让明媚的精神受到影响。 瘦弱的脚踏上窗口,明媚能感受到微风吹到脸上的触感,柔柔的,轻轻的,令人忍不住产生随风而去的念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容时还有搞批发的爱好 慕小枫所住的客房没人管没人问,于是她趁着夜幕降临,打算摸摸路。 迷迷糊糊摸着右边的方向走,并不是她知道怎么走,而是遵循着男左女右的传统习俗。 这间公寓有别墅的空间,所有家具一应俱全,但又没有什么人看守,迷路是意料之中。 慕小枫走在寂静的小路上,听着高跟鞋的声音,偶尔有几只乌鸦在黑压压的树林顶空飞过,时不时发出点渗人的叫声,说不害怕是假的。 忽然,她看见了一个很特别的房间,说不上来有多特别,看起来就觉得不一般。 里面似乎传来了一点动静,好奇心迫使慕小枫往前走,手一推,门没锁。 一道女声带着一股凄厉的惨叫传到慕小枫耳边,“别碰我,别碰我……” 慕小枫脚步一顿,明媚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头发凌乱地趴在地上,面容憔悴,时不时抓住床头柜一阵拳打脚踢。 指尖发白,两眼发红,整个人瘦到脱相。 “明媚,明媚,你别这样。”慕小枫赶紧抓住明媚的胳膊,想要阻止她的动作。 明媚这样子,根本就是精神出现了问题,或许温婉的死彻底刺激到了她。 明媚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甩开慕小枫的钳制,两眼猩红地看着那个比她高过一个头的床头柜。 是恨意。 慕小枫被推到衣柜边上,直接一屁股摔在冰凉的地板,脑袋也撞到墙上,脑子嗡嗡地有点发晕。 “嘶……” 慕小枫正要尝试着站起来,明媚却疯了一样冲到慕小枫身边,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一寸寸开始收紧,窒息的感觉充斥着慕小枫整个意识。 明媚力气很大,像是刹不住闸一样,“夜莫循,去死吧!” 浑身戾气,面色阴冷,明媚的眼神里充满了可怖。 如果眼神能杀人,慕小枫现在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慕小枫呼吸不畅,脸憋得发红,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拍不开明媚的手,她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明媚是把她当成夜莫循了,恨意这么深,就有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意思了。 看吧,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砰的一声,一阵桌椅倒塌的声音,有人直接破门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直到明媚撒开手,慕小枫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然后慕小枫感觉人中穴一阵刺痛,耳边“叭”的一声,她就醒了。 和其他言情里的穿越女主醒的不一样,她们都是被丫鬟叫醒的,她是被抽醒的。 慕小枫睁开眼,容时的巴掌离她的眼睫毛就那么一丢丢点近,好在及时收手。 看样子是想打到她睁眼为止。 不过,这方法太残暴了,她只是个没经受过如此大礼的弱女子。 “你……”慕小枫干瞪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知道容时是为了叫她醒来,但多少还会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尴尬。 “既然醒了,我们就走吧。”容时装作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站在原地手抄裤兜。 慕小枫隐隐能感觉到腮帮子带着一股可观的疼痛,下手太狠了。 于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地问了句:“那我们现在在哪儿?” 黑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格外显身材,除去容时眼眶下那一团淡淡的黑眼圈,他还是很养眼的。 他的瞳孔如同跌入深渊的沉默寡言,其中透出的一点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优雅不失涵养。 一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深不可测。 这样的神色,第一眼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沉潋。 容时低头慢条斯理地看了一眼手腕处的名贵手表,微微抬起头,看着几欲发狂的慕小枫,“在檀香山公寓,八点了,我还有事要处理。” 天天有事处理,这对于慕小枫来说是件好事。 但容时从没有带她去过他住的地方,心里是落寞还是失落慕小枫也不想去计较。 这场婚姻有点玩闹了,慕小枫突然有点后悔和容时狼狈为奸。 “嗯。”慕小枫捂着脑袋,声如细蚊地回了一句。 明媚下手可真狠啊,不说被撞的脑袋,她脖子上到现在痕迹都没有消除,活像个吊死鬼。 她现在肯定丑死了。 容时默默注视着慕小枫所有的小动作,昨晚上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慕小枫被明媚活活掐死也未必可知。 兜里揣着一块软软的布料,容时没有任何表情,还有点不自然地扫视着什么。 最后,容时拿出一块方格手帕递到慕小枫手里,整整齐齐地交叠着。 不同于以前的版式,现在这一块手帕是红黑色交替的方格,带着一股浓浓的英伦式文艺范。 对于容时,可能就是颜色不一样,对于慕小枫真的就是有些心情复杂。 原来,容时还真有搞批发的爱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只想做回慕小枫 慕小枫还不至于忘了自己来檀香山公寓的目的,简单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到处寻找赵秀玲的身影,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但,一无所获。 这不禁让慕小枫怀疑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现在才发现,那条短信有点误导的意思。 “慕小枫,你在找什么?”容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慕小枫耳畔,带着一丝丝的沙哑。 应了那句老话,人吓人吓死人。 ?容时从容沉稳地站在慕小枫身后,慕小枫一转身全身跟着一颤,被吓了一跳。 容时怎么还没走?等她??? 她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长长吐了口气,信口胡诌道:“我没找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找什么了?我没见过世面不行吗?我这是观风。” 容时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慕小枫,什么也没说,就迈着步子悠哉悠哉地走了。 慕小枫赶紧跟上,无奈他们还是落了很大一段距离,和他肩并肩着实有困难。 容时长手长腿,身材比例和男模没差,连西装裤的褶皱都变得有型起来。 正在慕小枫打算休息休息的时候,容时已经坐到了车里,冲她招手,“傻愣着干什么?快跟上。” 顶上季特助戏谑的视线,慕小枫满头黑线地上了副驾驶座。 季特助有些惊愕慕小枫的做法,以往都是他俩坐在后面的,这次闹别扭了还是咋的? “季特助,别这么看着我,我会误以为你贪图我的美色。”慕小枫突然转脸,一本正经地发言,特别正直。 季特助扫视了一眼后视镜里那张越来越黑的脸,这时候正是危险的前奏,搞不好薪水就要跟他说拜拜了。 他握着方向盘,斟酌了一下,“太太,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要贪图美色,找我家小贝壳就好了。” 慕小枫有些惊讶季特助的速度,“可以啊,老季,这么快就把我们家小贝壳拐走了。” 容时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才那样渗人了,季特助松了口气。 一路上,慕小枫心里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也没多想,到站就下了车。 “季特助,谢谢你把我送回家。”慕小枫转身就走,脑袋突然疼得厉害,紧接着脚下有些重心不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眼前出现一只修长的大手,容时的脸冷不防地撞入慕小枫的眼。 慕小枫很快就别开了目光,不在与容时对视。 她的角度正好看着容时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衬衫。 容时喜欢深色,尤其是黑色。他的大部分正装穿着也都偏这个颜色。 很多年后,慕小枫才知道容时为什么那么钟爱深色衣服。原因很简单,深色衣服不仅耐脏,受了伤还不容易看出来。 最后,慕小枫选择自己爬起来。 容时那只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收了回去,脸色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慕小枫虎躯一震,假以时日,会成面瘫的吧? 慕小枫没走两步,脚就扭了,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容时身上,幸好她灵敏地躲开了他。 原因之一,高跟鞋鞋跟踩到了下水道的栅栏,然后它十分脆弱地断了。 低头看了看那只身残志坚的OL高跟鞋,五百块一双的高跟鞋质量属于上等,它到底经历了什么? 容时张开的手顺势伸进裤兜,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慕小枫所幸把另一只高跟鞋的根也弄断,一双鞋就得板板正正地一起断掉才算圆满。 季特助已经感觉不能看了,先生又散发着闷骚的气场,看见老婆摔倒都不去扶一下。 慕小枫决定去找一个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儿消失在容时的视野里。 季特助打量着容时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问道:“先生,现在去哪儿?” 容时上了车,两只长腿交叠在一起,开始闭目养神,“去老宅,据说我很快就多了一个弟媳。” 老实说,沈柏雪和容在并不合适,至于他们会不会结婚,容时不打算多想,他只需要带着慕小枫给点份子钱就行。 处理完那些烂摊子,他想全身而退,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休息的滋味了。 慕小枫进了自己的小公寓,拖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拿着笔记本写了一份辞职信。 内容修了好几遍才算得体,官腔十足,一句话总结就是饱受舆论,我想静静。 中午的时候,容时正在埋头办公,忽然邮箱收到一条信息。 瞳孔一缩,容时当时就把手里的金色钢笔给折断了。 他收到的是一份辞职信,落款名字是慕小枫。 她说什么?她说:我只想做回慕小枫。 叮咚一声,慕小枫的邮箱收到新消息提醒,而这时,慕小枫却不在笔记本电脑旁。 如果打开那条邮件,你会看见一条简洁的话,上面写着: 孤芳自赏的人不配孤军奋战。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妈在我这里过得很好 慕小枫离开没多久,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慕小枫正疑惑是谁这时候给她打电话,手里拿着还算热乎的豆浆喝了几口当作暖胃。 那边声音寂静得让人害怕,突然有人说道:“小枫,你在哪里啊?我找不到你了……” 这是赵秀玲的声音,如假包换! “妈,妈,你在哪儿呢?我这就去找你。”慕小枫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地叫嚣着。 过了这么久,终于有赵秀玲的消息了。 再迟一点,她差点就去报警了。 赵秀玲那端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小枫,我没事,你上班怎么样了?” 慕小枫眸色一暗,能怎么样?她都打算辞职了。 但慕小枫是谁啊?再苦再累被压垮,也报喜不报忧。 “长期饭票我可不能丢弃不是?对了,妈,你要吃什么吗?我给你带去。” “不、不用了,小枫,你忙你的,我要吃什么会自己买的。” 赵秀玲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电话很快被掐断,留下一串嘟嘟嘟的忙音。 慕小枫心里还在奇怪赵秀玲是怎么了,三句话里有两句话在回避。 “慕小姐,哦不对,是酒神祭才对,好久不见。”夜战穿着一身潮牌站在慕小枫跟前,语气漫不经心。 自从明媚那件事以后,夜战就变得阴阳怪气的,不对,他以前的性格就挺乖戾的。 只是看在容时的份上才会对她那么客气。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夜战和容时有着某种不被世俗眼光所理解的关系。 现在看来妥妥有种因爱生恨的感觉。 慕小枫直接否认,云淡风轻的样子真的让人联想不到那个在网络上叱咤风云的酒神祭,“夜先生认错人了。” 眼神冷淡地就像在看陌生人。 本来就是陌生人,如果当年不是被逼无奈,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抄袭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毕竟凭一条音频做不了什么证据,而且时豆蔻那边已经做出声明,粉丝一边倒。 没人会相信她,倒是最近评论区出现了几个质疑的声音难得没有被压下去。 大街上很难有人不认识慕小枫,因此慕小枫戴了口罩和墨镜,还是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到这里。 慕小枫粗略地猜测了一下,原因一很多明星外出的时候都是这么打扮的,原因二夜战这张脸。 “酒神,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我会请最好的医学精英团队治你母亲的顽疾。”夜战轻笑着,阴鸷的脸有着一股上位者的强势,是了,他现在在夜氏家族位高权重。 最后一件事?慕小枫有些恍惚,这些年在独裁者组织她给夜战做了多少事? “夜先生,你什么意思?”慕小枫眼瞳一眯,虽然隔着墨镜看不见她的眼神。 不好的预感逐渐侵蚀着慕小枫整个防范意识。 夜战拿起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你妈在我这里过得很好。” 慕小枫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 她的手机有防定位芯片,会对那些调查她具体位置的设备产生磁场。 敢情赵秀玲给她打的电话只是试探她在什么地方?夜战太卑鄙了。 “说吧,让我为你做什么?”慕小枫隐隐觉得太阳穴处有些酸痛,这一桩桩一件件,夜战终究不是属于黎明。 她也是,酒神祭本事再大,名声大噪,不过只是个抬不上明面的黑客而已。 夜战反问道:“你说呢?” 慕小枫回到小公寓的时候,容时的车停在门口,就是不知道人在不在里面。 慕小枫突然觉得心情很沉重,很累很想睡觉。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丧心病狂的蹭饭狂 “你来干什么?”思索片刻,慕小枫轻车熟路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 “来蹭饭。”容时想了想自己的来意,脑子里都是慕小枫三个字,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说了个挺烂的理由。 不知道为什么,容时很想慕小枫,或者说,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色彩。 蹭饭?谁那么勤快给他做饭?做梦吧。 慕小枫往地上一瞟,轻飘飘地说道:“容时,你东西掉了。” 容时还真的配合地往地上看了看,问:“什么?” “节操。”慕小枫蓦然提高音量,一脸严肃地说。 容时 慕小枫进去之后,顺手关了门。 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容时的皮鞋夹在了门缝。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关门声,慕小枫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容时慢条斯理地向她走来。 等等,他脚上穿的拖鞋…… “你进来干什么?我这里没饭给你吃。”慕小枫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容时,突然眼珠一转,“吃什么?我去做。” 容时这时候来,是来挽留她的?这样看来,机会来了。 容时看着慕小枫那张瞬息万变的脸,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西红柿炒鸡蛋。” 看在慕小枫这么乖顺的模样,容时想着,辞职信的事就先不计较了。 慕小枫突然感觉脸颊一抽搐,西红柿炒鸡蛋…… 慕小枫找了个围裙穿上,心里想的事多,怎么也系不好带子。 然后她的手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拿开,隐约能感觉到系了个蝴蝶结,还是那种很规整的礼盒外部打结。 “谢谢。”慕小枫没有回头,从冰箱里拿出三个西红柿洗了洗,把鸡蛋敲碎,开始准备做菜。 余光偶然和那道目光触碰,慕小枫才发现,容时没走,一直倚在门口看她。 这是从哪儿学的暗中观察JPG?太肉麻了。 甚至有点毛骨悚然,差点让人撒手人寰。 慕小枫端着一盘卖相不怎么好看的西红柿炒鸡蛋上了桌,容时就跟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慕小枫把筷子放在他眼前。 “吃吧。”慕小枫突然有种自己是饲养员的感觉,格外有成就感。 不是有句老话说‘留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虽然慕小枫没有抓住容时的心,也没有抓到容时的胃,但有求于人必先苦其心志。 鸡蛋煎糊了,鸡蛋壳还和蛋黄缠缠、绵绵地粘在一起。西红柿没削皮,汤汁看起来比菜的量都多,怎么看都没有想吃的欲望。 容时神色复杂地拿起那双木制筷子,夹了一口菜在慕小枫一脸真诚的注视下放进了嘴里。 意料之中,盐加多了,还有股淡淡的味极鲜味。 但这种味道在容时的味觉承受范围之内,还可以咽下去的那种。 吃完一口,容时又忍不住夹了好几次。 看着容时吃饭,有点食欲大开的样子。慕小枫在旁边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做的菜真有这么好吃还是容时太饿了? “容时,分我点呗?”慕小枫的头往容时边上凑了凑,下意识眨巴了几下眼睛。 从容时的角度来看,这是卖萌。 可慕小枫一点也不萌,她本来就不是萌妹子那一款。 容时把盘子往自己跟前推了推,坚决抵制着慕小枫的提议:“不。” 这盘菜是容时看得最顺眼的一盘菜,即使吃起来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虽不是山珍海味,确是比山珍海味来的更温暖。 温暖?容时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慕小枫最近到底在搞些什么,那些痕迹就像被人刻意抹去一样,任凭怎么查都查不到。 蹭饭?这是蹭饭?这分明就是丧心病狂! 慕小枫不得不接受一个并不美好的认知——容时把她当成做饭的了。 得,您慢慢吃。 然后慕小枫不想伺候了,回房间收拾衣服。 刚做完饭,慕小枫发现身上一股油烟味,转身把身上的衣服丢进脏衣篓,进了浴室。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容在沈柏雪的婚事 洗完澡出来,草草吹完头发,慕小枫感觉身体特别疲惫,两眼一闭,陷入深度睡眠。 等她醒来的时候,容时已经走了。 让人震惊的是他还把盘子给刷完了,干干净净一点油渍都没有。 对于这样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来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刷个碗真的很不容易了。 更何况容时还是个有洁癖的。 手机铃声打断了慕小枫的思绪,接通之后萧贝壳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喜悦。 “小枫姐,我和季凉笙可能要结婚了。” 结婚?他俩才交往多久? 慕小枫深深地被震惊了。 “结婚?小贝壳你认真的?”慕小枫深呼一口气,才说道。 虽然说季特助这个人挺靠谱的,但这么着急就结婚是不是太草率了? 爱情的发生可能是莫名其妙的,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有心动的感觉,喜欢上一个人。 就像一首歌里唱的“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这么看来,萧贝壳和季特助是真爱了。 萧贝壳拿着手机突然一声爆笑:“骗你的啦!小枫姐,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慕小枫满头黑线,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我是想说,小枫姐,如果我和季凉笙真的能走入婚姻殿堂。你能不能为我设计珠宝?”萧贝壳突然正经起来,开始话唠模式。 慕小枫噗嗤一笑,“我现在已经声名狼藉了,你还让我给你设计珠宝?” 更何况她已经好久没碰笔了,自从当了秘书,那些设计感早就生疏了。 慕小枫下意识抚上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条丑陋的伤疤,甚至来说,很多年了也毫无知觉。 听慕小枫这么自黑,萧贝壳不高兴了。 她之前了解过很多关于慕小枫的作品,设计风格是她很喜欢的巴洛克风格。 除了沧海之星,那是一款别具风格的设计,但身为真爱粉的萧贝壳还是能看出专属于慕小枫的风格。 就算慕小枫现在被外界说是抄袭,她也能站在慕小枫身后背叛全世界。 “小枫姐,你别这么说,抄袭的事情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一人一张嘴,键盘侠真的是够够的。”萧贝壳拍着胸脯,越说越有底气。 突然季特助的手搭在萧贝壳的肩膀上,萧贝壳吓了一跳,不小心摁了挂断。 “季凉笙,都怪你,没事吓我干嘛?”萧贝壳神色幽怨地看着季特助,怒嗔道,仿佛要从他身上抠出金子来。 季特助两手一摊,顺了顺萧贝壳的炸毛,宠溺无边地说道:“我的错。不过,我听到你在说结婚什么的,怎么?哦,我知道了,你想……” 萧贝壳赶紧捂住季特助的嘴,“不,我不想。” 相爱的人吵吵闹闹难免的,总有一个人先低头,迁就对方。 而这个低头的人必然就是季特助。 谁叫季凉笙一米八五,萧贝壳穿上高跟鞋一米六五。 慕小枫无声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证据什么的,她已经拿不出来了。 单凭这只废掉的手,慕小枫这个曾经的珠宝设计师就已经扼杀在摇篮里了。 微博上关于慕小枫热度已经掉下去了,被其他当红明星的公布结婚的娱乐八卦给抢了风头。 许多吃瓜群众都去吃瓜了,真正关注抄袭事件的人不多。 但这件事始终是个疙瘩。 夜幕降临,慕小枫难得主动提出要去和容时吃顿饭,但却被容时告知要回老宅吃顿饭。 据说是作为三嫂,要去老宅和长辈们一起商量容在的婚事。 这样说,容在和沈柏雪的事已经实锤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的何首乌 迈巴赫驶进容家宅院,季特助充当了一下临时司机后就走了,容时刚下车就被久违回家的老爹容铮叫到了书房。 慕小枫只好一个人带着礼品进了大厅。 以往只要容时带慕小枫回容家老宅吃顿饭,时锦榕全身的刺都会竖起来扎伤慕小枫。 落水的事慕小枫现在还有阴影,虽然她以前也有阴影,但是现在似乎更重了。 以至于慕小枫见到时锦榕就有点犯怵,不与时锦榕对视。 这次回容家老宅,时锦榕竟然出乎意料地热情。 可能是因为要娶儿媳妇太高兴了,以至于看她的时候多了几分笑意来不及收回去? 慕小枫挺不擅长猜别人心思的,干脆少说话多做事,把礼品带到时锦榕旁边,乖巧地说道:“妈,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云雨大概是和时锦榕同一个鼻孔出气的,当即笑吟吟地抢先一步拿走慕小枫的礼品,将自己的礼物送到时锦榕手上,然后说道:“小枫,阿姨不喜欢太补的补品。” 看到包装盒上的logo,慕小枫默默腹诽,这个年纪不送补品送化妆品啊? 时锦榕今天打扮得格外显气质,化了淡妆的脸完全不像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眼神犀利地扫过慕小枫,随后摸了摸鬓角已经有了一些霜白的头发,“有心了。” 这话不知道是给谁说的,云雨的神色透着一股得开旗胜的笑意,慕小枫突然感觉好挫败。 浏览器上说送婆婆礼物,你可以给她买瓶保湿霜外加一瓶稍微带点粉性的乳霜,如BB霜或者CC霜。 每个人都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管她到了多大的年纪,CC霜一般都不干不油,而且还遮瑕,效果不错。 云雨送的那一套护肤品就是很有口碑的一家,成效美丽,价格美丽。 可慕小枫送的何首乌,卖相不怎么好看,还特么很像红薯。 然后慕小枫抬脚打算灰溜溜地离开,却被云雨拉着留了下来。 时锦榕淡淡看着新做的指甲,神色透着几分深不可测,但这种深不可测不同于容时。 只要多接触,就能看透她的意思。 “柏雪的性格正好和容在互补,实在是郎才女貌。”云雨开始找话头,声音里带着羡慕。 沈柏雪和容在郎才不才女貌不貌,慕小枫没深究过,总觉得是容在占据主动地位。 听到这句话,时锦榕忍不住笑出声。以往平滑的额头上竟出现了水波痕一样的皱纹,一条一条映了出来。 慕小枫插不上去话,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云雨和时锦榕聊着家常,像个客人。 容时回来以后,径直走到慕小枫身前,慕小枫抬头,两人对视。 慕小枫没懂容时的意思,他要坐下?可她坐的是单人沙发,没他的位置啊。 容时深色的瞳孔一直注视着慕小枫,直到慕小枫感觉到那一丝丝尴尬,只好站起身给容大爷让座。 待容时坐定,慕小枫直接被一股力拉扯了下来,坐在了容时的大腿上。 容时姿态轻松地扶上慕小枫的细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格外显眼。 时锦榕淡淡地看着新做的指甲,年纪大了也是过来人,对于这种情况,视若无睹。 云雨眼神中尽管带着压抑,但还是忍不住愤恨着握紧拳头,任凭痛感传遍全身。 大庭广众之下,慕小枫挺不好意思的,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三哥和三嫂还真是如胶似漆呢。”容在一脸戏谑地看着容时和慕小枫的动作,语气中可以听出心情不错。 容时瞥了很是臭屁的容在一眼,简短地说:“嗯。”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什么时候肚子里怀了一块 跟在容在身后的沈柏雪垂下眼,两脸通红得不正常,尤其是嘴唇红润润的,就像一朵被人采撷过的花朵,妩媚娇羞。 时锦榕关心地问了句:“柏雪,别害羞,今天咱们就把结婚的日子给定下来。” “小在啊,你也得悠着点。柏雪是个医生,平时那么忙,你可别累着她了。” 听到时锦榕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容在当即呆立当场,马上反应过来,脸红着咳嗽两声,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柏雪眼睛垂到了更低,隐约可以看到她脸颊两坨红晕。 慕小枫差点笑出声来,突然觉得有点异样,赶紧闭上嘴。 她差点忘了,容时是个正常的男人,只是看起来挺高冷得一批。 “下来。”容时的声音染上一层诱惑的沙哑空灵,音调有一种冰冷的疏离感,隐匿着一股疲惫和强硬。 “嗯。”慕小枫真是爱死了容时这低沉迷人的声线,然后她麻溜地起身。 注意到慕小枫和容时的甜齁互动,云雨笑得很难看,找借口出去打了一通电话。 “你把云朵怎么样了?”云雨眼里满是愠怒,声音带着一股压抑。 这边时刻有人经过,她不敢太大声,一想到云朵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想冲过去杀了那个男人。 那边接听电话的是个男人,嘴边叼着一支烟,吊儿郎当地笑了笑,“云朵是我的种,我能把她怎么样?当然是把她宠上天了。” 听到这句话,云雨脸色变了变,“住口,她不是你的女儿。” 提起当年发生的事,云雨差点崩溃,那是她一生的耻辱。 云朵只能是容时的女儿,就算是名义上的监护人也可以。 男人嗤笑,“我和云朵已经做了DNA鉴定书,你还觉得她是谁的种?” “不管云朵是谁的孩子,她就不可能和你沾上一丁点关系!”云雨一口气说完, 一别六年,云雨竟然把孩子生了下来,他能怎么想? 男人猛吸一口烟,吞吐着烟雾,一转身云朵站在那里,于是他掐灭烟头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烟头在空气中扬起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抛物线。 “饿了?”男人满脸胡渣,穿着一件并不怎么新的白T恤,颓废而消沉的脸庞难得显现出一丝暖意。 “不饿,我想知道你是谁。”云朵很聪明,但不太确定这个男人对自己是否有威胁。 男人粗糙的大手抚摸上云朵毛茸茸的小脑袋,才发现云朵的眉眼很像很像云雨,尤其是那双黑而发亮的眼睛带着倔强和任性。 “我是谁?我也想知道我是谁,不过我唯一知道的是,我是你亲生父亲。”或许这句话太过武断,但男人还是把那张薄薄的一张DNA鉴定书递给那个小小的人。 云雨颤抖着按断了电话,云朵不能离开她,绝不能。 容铮板着一张脸,推着轮椅走到大厅。轮椅上的老爷子此时颇为和善,看慕小枫眼神也没有初见的锋利。 容奉因为要陪生病的兜兜,就缺了席,因为和媳妇分居两地,这些年他一个大男人带孩子也是不容易。 “爷爷,爸。”容时和容在异口同声地向两个长辈问好。 慕小枫和沈柏雪都分别问了好,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老三媳妇儿,我可听说你怀上了,来年我老头子就等着带娃了。” 此话一出,除了当事人慕小枫震惊到无以复加,其他人都回以揶揄的笑。 “爷爷,我……”慕小枫紧张到舌头打结,关于这个怀孕乌龙,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她和容时都没干柴烈火地煮熟过一锅白米饭呢。 什么时候肚子里怀了一块肉? 容时脸上带着一种叫做初为人父的笑容,紧接着巧妙地打断了慕小枫的话:“爷爷,我还想问您,该给小枫怎么补补好呢。” 第一百七十章 扮演好一个孕妇的角色就好 老爷子摆摆手,意味深长地开了口:“这种事问你妈就行了,她知道。” 时锦榕知道老爷子有意让她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表现,赶紧拉着慕小枫的手,温柔地说道:“小枫,怀孕初期一定要多吃蔬菜和水果,不用特意去吃营养高的食物。” 慕小枫被时锦榕说来就来的热情吓到了,这么看来,时锦榕难得给的好脸色都是因为她肚子里有块姓容的肉? 可她没有啊,有的只是一点点小肚腩,这就让人难以捉摸了。 沈柏雪也上前跟慕小枫说着几句体己话,又被众人揶揄的目光看得羞红了脸。 催生团。 她今天太害羞了,不仅源于众人的调侃,还有容时。 想到这里,沈柏雪突然感受到容在笑眯眯的视线,心里一崩,一股脑抛下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 她就要嫁给容在了,就不能再肖想未来老公的哥哥。 可是,心好难受啊。 几番调侃之后,佣人上了水果,男的女的各聊各的去了。 “云朵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失陪了。”说完这句话,云雨急匆匆地拿着包离开。 而慕小枫则被容时拉着和容铮老爷子那里,听着他们聊聊往事和家常。 老爷子年轻时在战场上发生过很多事,讲着讲着就泣不成声。 说着自己年轻的时候有个战友,在一次异常危险的行动中为了救他,战友 慕小枫只负责做个安静的花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而且听得很认真。 在花瓶嘛,长的好看就行了。 “雪雪,你看着我。”容在轻轻握住沈柏雪的手,语气随意隐藏着几分强势。 小花园里,沈柏雪坐在秋千上被容总用另一只手捏住腮帮子,颇有些无辜地看着容在的脸。 “容在,你真的很想和我结婚吗?”沈柏雪眼睛流露出一抹苦涩。 没有得到回应,嘴唇上印上一股温热,这就是容在的回答。 他们相差四岁,姐弟恋,但容在并没有和家里人说过这件事。 从最初的交易到现在,沈柏雪永远是这副不冷不淡的态度,像是个局外人嘲弄着他这可笑的付出。 饭桌上,菜式家常,一看就很有食欲。 慕小枫和容时挨在一起坐着,忽然她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然后慕小枫忍不住护着嘴干呕了几下。 连忙站起身,一边无意识地捂住小腹,一边尝试解释着:“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卫生间。”话音未落,胃一抽一抽的,慕小枫赶紧跑向卫生间的位置。 刚结束大姨妈没多久,慕小枫闻什么基本上都是血腥味。 容时起身,走出餐厅。 “我去看看。” 饭桌上众人脸色各异,有喜的,也有忧的。 慕小枫趴着马桶干呕着,就是吐不出来东西。 她严重怀疑是饿的。 “慕小枫,你怎么了?胃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容时脸色冷了冷,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慕小枫站起身,走到打开水龙头,看到了站在盥洗台前的男人。 “你又不是胃药,跟你说有什么用?”慕小枫把手放到水龙头底下稍微搓洗了一下顺便洗了一把脸。 容时被噎了一下,只能用实际行动说话,从裤兜里拿出一盒胃药。 慕小枫突然发现,容时很多东西都放在裤兜,跟个圣诞老人似的。 感动的话慕小枫说不太出来,只能默默接过那盒胃药。 其实慕小枫想说,她的胃很好,不需要吃药。 容时咳了一声,“慕小枫,你只需要在这里扮演好一个孕妇的角色就好了,其他的事,我来办。” 容时点名提姓地这么叫,慕小枫也习惯了,但怎么都觉得容时这句话有些古怪。 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喜欢你 饭后,容时夫妇被老爷子留了下来。 时锦榕笑意更浓,还特意嘱托容时前三个月是危险期,不能做得太出格。 容时眉眼寡淡,笑意渐浓,“我会小心点的。” 慕小枫还被灌了一碗人参乌鸡汤,闻味道就知道特别补。 然后她听见容时说了这句话,一嘴鸡汤差点喷出来。 容时总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良心不会痛吗? 这就代表着他们要同床共枕地在一个房间里度过一夜。 这是容时以前住过的房间,简单地布置着一些必须的家具,比如床比如衣橱。 可以肯定的是,容时很喜欢方格。 “假怀孕,容时,你怎么想的?”慕小枫好以整暇地双手抱臂,看着床上的被单,有些沉默。 假怀孕最容易败露,容时脑子里到底怎么长的?为什么他的脑回路比一般人要更清奇一点? 容时斜睨着看了慕小枫一眼,抬了抬眉毛,“你要是想真怀孕,我可以满足你。” 慕小枫吓得全身一咯噔,连连摆手,真要跟容时待一晚上的话,还有点危险。 容时耸耸肩,不急不慢地轻扯领口上的神色领带,继而迈开长腿,和慕小枫擦身而过。 “你去哪儿啊?我也要去。”慕小枫挺怕容时丢下她的,赶紧站起身。 容时慢慢迫近,眯起眼盯着慕小枫,隐隐透出一丝危险的信号,“鸳鸯浴,约?” 鸳鸯浴,俗称两个人洗澡,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同时也可以节省水。 废话说这么多,干柴烈火还是得燃烧一下的,感情不是说出来的,说白了得搞点实际行动。 面对这么撩人的话,慕小枫一个劲儿往后退,表示自己孔融让梨的精神,“不了,您先,您里边请。” 容时扯下领带,随后踏着拖鞋进入浴室,拿着花洒随意冲洗着身体,刚想拿澡巾搓搓背的,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忍不住上扬。 “慕小枫,帮我拿一下毛巾!”啪嗒,干毛巾被容时丢进花洒下面,瞬间湿透。 “什么?”隔着水流的声音,慕小枫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过容时现在让她拿毛巾是不是有点暗示? 咳咳,肯定是她想多了,容时这种长得像食肉动物的人要吃肉早就吃了,何必养到现在。 指不定毛巾就从门缝里送。 容时依然慢条斯理地说话,没有半点窘迫,“我说让你给我送一块毛巾。” “哦。”慕小枫随口答应了下来,忽然想到自己并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毛巾,“对了,容时,你毛巾放哪儿了?” “衣橱最下面倒数第二个抽屉里。” 容时冷冽的声音传来,心想着要不要把内裤也丢到花洒下的时候,听到一阵敲门声,慕小枫的影子映入眼帘。 慕小枫做了一个深呼吸,说:“容时,你开个门缝。” 门开,不过却是光明正大地敞开,容时还算良家妇男地裹了个白色浴巾,热气腾腾。 再往下可就是人鱼线了,想想鼻血就忍不住开始沸腾。 果不其然,身材好的人都不吝啬秀一下。 慕小枫心里默念三遍色即是空,把毛巾丢到容时手里打算出去。 前脚刚迈出浴室,后脚就被打了个结,那个结的名字还叫容时。 紧接着“啊”的一声低呼,慕小枫被容时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圈,贴上一堵很有手感的肉墙,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最后倒在容时的胸膛上。 慕小枫挣扎着要起身,容时却比她更快一步大掌有力地抓住她的手。 瞬间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充斥在慕小枫的嗅觉里,出于害羞的本能,她想推开他。 男人的力气比女人的大,只要容时不撒手,慕小枫就会一直保持着这个尴了个大尬的不雅姿势。 “慕小枫,我想……” 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还是容氏集团的员工 慕小枫感到一丝丝死里逃生的窃喜。 容时起床气那么重的人,一睡着了就跟定时炸弹启动了似的,谁吵他他就炸死谁。 没有一记眼刀飞过来就已经不错了。 然后一张大床上躺着,不想起床先生和不想起床先生的太太。 容家有标准的作息时间和用饭制度,慕小枫没有留在容家老宅吃早饭,而是被容时拐到了公司。 不对劲不对劲。 看着眼前的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慕小枫才逐渐想到一些苗头。 她明明辞职了啊?为什么还要来上班?这是免费苦力啊,她不干。 “我不去,我已经辞职了。”慕小枫满脸写着抗拒,就差肢体动作还差点火候。 容时面不改色,“我没批准,你还是容氏集团的员工。” 然后午饭的时候,慕小枫端着餐盘刚坐下来,就听到八卦的同事在分享着什么,引得那一桌人呼声阵阵。 刚夹了一个菜花放进嘴里,慕小枫突然发现一米之外,其他桌子都挤的满满的,这张桌子就她一个人。 突然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这是什么情况? 是她还没有洗白吗? 一位长得胖胖的女孩子笑了几声,拿着手机撇撇嘴,“这下实锤了。” 界面上是容时官方认证的微博,最新一条微博赫然显示着一张喜气洋洋的照片——结婚证。 不用打开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请评论区那些粉丝不要动不动就叫他老公,他容时已经名草有主了。 “容总过早地进入了已婚人士的行列,伤了一众芳心,咱们都还是继续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吧。” “擦,我昨晚连夜剪辑的容总视频!这事儿一出来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和姐妹们分享了。” 一个瘦小的女孩子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天哪,我总感觉容总这官宣太突然了,好想知道容太太长成什么花容月貌才勾走了容总的魂儿!” 慕小枫猛然把刚放进嘴里的米饭悉数喷了出来,一众目光扫视过来。 容总结婚了,新娘不是慕秘书。 大家心里一致认为慕秘书在黯然神伤,刚才喷米饭的举动也是因为听见了她们的话。 慕秘书多好看的一个人啊,天天跟在容总身后,日久不生情也得生把火吧。 自从年会那会儿容总公然告白轰炸全场,在公司里引起一点水花之外,就没见过他们再合体了。 唉,怜悯归怜悯,但谁也不愿意说破。 有些因为抄袭事件对慕小枫一生黑的大有人在,虽然这次热度被压下去了,但没人愿意和慕小枫亲近。 急匆匆吃完饭,慕小枫赶着去找容时,她要问清楚容时搞了什么幺蛾子让公司上下都开始讨论。 敲了敲门,半天没反应,慕小枫推门而入。 里面没人,曳地窗帘随着电风扇的旋转慢慢飘动一角,慕小枫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说不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到处翻找着,电风扇吱吱嘎嘎转着,慕小枫的心也提的老高。 突然慕小枫的余光处瞟到书柜角落里的一个绿皮保险柜。 很有年代感的保险柜,让慕小枫想起来慕家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保险柜,但由于年久失修加上搬家,也就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 容时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保险柜呢? 慕小枫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打开这个保险柜,可她一没钥匙二没开锁技术。 然后慕小枫决定上浏览器搜一搜,刚打上“老式保险柜怎么开锁”,还没来及点搜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容总过生日请大家吃饭 容时缓步走进来,刚要去吃午饭他突然忘记戴眼镜了,眼镜对整体颜值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即使是个装饰,也得时刻戴着。 戴上眼镜,他是容时。 眼镜怎么变了个角度?他记得临走前明明是放在桌子上的。 容时瞳孔一缩,是有人来过了吗? 慕小枫大气不敢出,这时候出现实在是太难解释了。 笑眯眯地回答:“我来打扫卫生的”,比躲在角落里更不靠谱。 过了一会儿,容时的脚步声走远,慕小枫缓了一会儿才从花瓶后面出来。 慕小枫拍了拍胸口,太惊险了,她真的不是当间谍的料。 为了防止有人再进来,当然总裁办公室一般不会有人敢进,除了总裁本人。 慕小枫继续躲在角落搜了一下如何开老式保险柜,还真让她踩到了狗屎运。 按着上面的方法果然开了锁,保险柜里面只有一张叠起来的纸。 慕小枫怕留下指纹,用衣服把那张纸捋下来,小心翼翼地攥在手心里。 走出总裁办公室,慕小枫直接回到秘书办,装作若无其事地办起公来,也没人主动搭话。 自从和季特助交往后,萧贝壳日常旷班,慕小枫早就见怪不怪了。 说实在的,她现在就是一匹结了婚的孤狼。 唉,天天在朋友圈看他俩秀恩爱也怪难受的。 “对了,今天不是容总生日嘛!特地选在这时候公布结婚,太有心机了吧。”一道声音很大声,几乎整个秘书办都能听到。 这时候是午休时间,也是一些吃瓜群众的八卦时间。 慕小枫灵敏的听觉捕捉到容时生日这个关键词,如果这群迷妹儿不提,她都忘了。 生日就生日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打字都打不到心里去,慕小枫还是忍不住打开某宝,搜了一下礼物。 季特助咳了一声,迈开腿走进秘书办,“我来宣布一件事,大家安静点。” 众人看见季特助,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名词——总管太监。 可能是单身久了,看个总管太监也是眉清目秀的啊。 虽然和容总的姿色来比,差了点。但是他俩是不同的风格,容总是帅到爆炸,季特助是帅到掉渣。 慕小枫突然觉得,季特助此刻就如同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羊羔,那群单身太久的女人就是一匹有一匹的狼。 “各位都知道,今天是容总的生日。”季特助笑了笑,卧蚕,“容总也知道大家上班辛苦了,特地在铜雀台定了一间包厢,请大家吃饭。” 顿时秘书办都炸开了,容总也棒了吧,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boss。 慕小枫眉毛一挑,容时过生日请吃饭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果不其然,季特助又发话了,“当然,这顿饭也不是白吃的,容总不是那么物质的人,随便送点礼物就好。” 瞬间那些人如霜打的茄子,“啊!” 注意标点符号,是!不是~,这就很明显地表明立场了。 慕小枫叹了口气,她不想去参加行不行? 季特助路过慕小枫的位置时,还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踩着节奏走了。 如果说容时请吃饭是尽一尽地主之谊,那慕小枫花钱买礼物就权当散财了。 慕小枫收到季特助的微信,他发了一张图片,点进去一看,是容氏集团公司规章制度。 红圈圈出来的一条正好是,公司内部职员不准谈恋爱。 然后季特助发了个笑哭的表情,说:“不准谈恋爱,你俩都结婚了。” …… 慕小枫心情瞬间复杂。 晚上八点半,铜雀台,容时没有请容家的那些人,看样子是真的想和员工同乐一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谁说容是走禁欲系的 因为私人性质,容时大概也不是铺张的人,请的人全是公司的员工。 铜雀台最豪华的包厢里,有唱歌设备,但没人敢在领导没来的时候放肆。 一群有共同语言的年轻员工在一起其乐融融地聊天,时不时笑出声来。 慕小枫来得挺晚,光是挑选礼物就已经够浪费时间的,关键来的路上还堵车了。 一开门,一桶水直接哗啦掉下来浇到慕小枫身上,不由分说把慕小枫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头发也湿漉漉地滴着水。 狼狈不堪。 落汤鸡。 箭分为很多种,而冷箭是最伤人的。 有几个男同事想做护花使者,迫于女同事的压力,无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站起身,强忍笑意,捂着嘴说道:“是慕秘书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就是开个玩笑,谁也没想到迟到的那个人会是你。” 毫无诚意的一句道歉,甚至有些不尊重人的感觉。 慕小枫本来是没打算放在心上的,已经做好了转身就走的准备,可这句话怎么也让人感到不爽。 猛地一下,心里那道坚持的线崩掉了,特别火大。 慕小枫不是泼妇,但也绝不会任人欺负。 慕小枫嘴角的弧度格外放肆,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不好意思?这是道歉吗?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被慕小枫这么当众说了一顿,那女孩脸上有点挂不住,只好卖起惨来:“慕秘书,你这么凶干嘛?我都道过歉了。” 道过歉了?道过歉她慕小枫就要接受吗? “你好,并不是所有错事你道歉我就要接受,不是我认为你不尊重我,是你本来就不尊重我。”话音刚落,慕小枫打了个OK的手势,没加任何脏话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是道德绑架好吧,所以女人出门在外一定要学会吵架,骂得要狠气势凌人才不会被人拿捏。 慕小枫这个人性格比较直,很多小事她可以不计较,但不代表着她就会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 “慕秘书,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会是你啊……”那个女孩说着说着带着一股哭腔,眼泪汪汪,就差加把火让大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几个男同事看不过去了,觉得慕小枫未免太咄咄逼人,都道过歉了还纠缠不休。 一个个替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说话:“慕秘书,小音已经道过歉了,别让人家太难堪。” “就是,差不多得了,人家只是一个弱女子。” 事实就是如此,这个年轻女孩是典型的“积极道歉,坚决不改”。 慕小枫差点笑出声来,她把这个女孩搞得难堪,难道这个女孩就很无辜了吗? 这个女孩是弱女子,难道她就不是了吗?谁还不会三句不离一句嘤嘤嘤了? “我还是想问一句,我得罪你们了吗?”慕小枫双手抱臂,包厢里冷得很,但她却没有收敛自身散发的气势。 几个男同事没说话,但又替那个女孩感到不值。 慕小枫冷笑,正义感十足。 不去当键盘侠可惜了。 “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欺负容太太的?”容时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轻轻扶了扶银色眼镜框,眸色透着一股杀气,眼神丝毫不带掩饰其中的生人勿近。 这时候,眼神是杀不死人的,容太太三个字一出绝对暴击。 谁也没想到容时的神秘结婚对象会是慕小枫,很多人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慕小枫的肩头就被披上了一件深色西装外套,熟悉的气息让慕小枫逐渐平息了下来。 谁说容是走禁欲系的?他明明是个行走的容氏集团公司规章制度。 第一百七十五章 老婆,一起吹蜡烛吗 容时这话一出,就已经是站在慕小枫的立场了。 护妻大、法好。 护妻狂魔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不是在护妻的路上,就是在怼人的路上,而且战无不胜。 这时候,慕小枫突然觉得,容时还是很有用的。 一瞬间,没人敢说话,那个哭哭咧咧的女孩也噤声,大气不敢喘。 “听说这桶水是专门为迟到的人准备的?”容时这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季特助突然觉得先生説话水平就是犀利,话外音分明就是拿自己在怼。 一般情况下,领导都是压轴的,这群人敢这么玩怕是嫌命太长了。 感觉到容时的手攀上她的手指,慕小枫一怔,随后忍不住握紧,索取他的温度。 容时真是威武霸气。 有个人干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口:“容、容总,这事儿我来说个公道话,是林知音提出来要整蛊迟到的人……没想到慕秘书会……” “所以,你再为林知音小姐开脱吗?许经理。”慕小枫顺了一下前额的卷发,姿态从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结婚了,林知音是你的女朋友。” “是不是有点矛盾呢?” 徐经理脸色一白,林知音两眼通红,张嘴就要解释,季特助直接叫人把她拖了出去。 赶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是家里有矿就是吃饱了撑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可能掺和了nc。 吃瓜群众们又吃了一个瓜——许经理隐婚多年顺便和林知音深夜谈谈心。 “都坐下,今天我生日,大家随意。”容时冷着脸,像块冰碴子似的冒着冷气。 哪有人敢随意啊,杀鸡儆猴什么的在先,加上容时这张杀人脸,根本放不开。 慕小枫正要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就被众人推搡着坐到了容时的身边。 扶上慕小枫的腰身,容时面不改色,“记住,你是容太太,没人能欺负你。” 慕小枫有点不自在,容时今天对她格外的好,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男的帅是总裁,女的美是秘书,分分钟就是偶像剧的剧情走向。 众人已经脑补了一下说唱版本,并在微博上发布了仅供娱乐的告示: 嘿,女人。 记住,你是容太太,走路带风,刷卡的姿势一定要帅。 面对你,我总能卸下心防。你是我的女人,我只对你坏。 听到了吗?这是心脏为你跳动的声音。 饭吃到一半,一群人叽叽咕咕地议论为什么没有蛋糕。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个服务生推着蛋糕车走过来,伴随着生日歌将现场气氛燃到爆。 慕小枫一怔,容时不是不爱吃甜吗?她还以为容时过生日不会有蛋糕。 微暖的烛火照映,容时的眸色有些温情,在众人的喧闹下,他很有仪式感地闭上眼许愿。 之后过了几秒,容时睁开眼,却将视线移向慕小枫,“老婆,一起吹蜡烛吗?” 众人起哄,“哇哦!没看出来容总还是个老婆奴啊~” 慕小枫咳了一声,鼓起腮帮子准备吹蜡烛,却被抹上了一块蛋糕。 慕小枫做了个深呼吸,“容时。”你这么可以这么幼稚? 容时却突然转移话题,“以后遇到问题,该找我就不要傻扛着,知道了吗?” 对着那群人如狼似虎的目光,慕小枫还能怎么回答,当然是嗯了。 到了送礼物环节。 有送男士香水的,有送派克钢笔的,甚至有人大手笔地送了国际品牌的一双鞋。 季特助感觉手都不够用了,他应该抱怨一下先生这该死的魅力。 容时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他的穿搭只需要一身深色西装,暂时没想用别人送的东西。 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慕小枫。 慕小枫卷翘的眼睫毛眨了眨,她脸上是有什么东西让容时看这么久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还没去过游乐场呢 在众人的起哄声,慕小枫有些不知所措,礼盒都被水冲湿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湿透。 “送礼物嘛,得有神秘感。一会儿回家再送。”慕小枫笑吟吟地打着马虎眼,现在把礼物拿出来就真的很丢脸了。 她买的礼物不属于太名贵的,也不属于太有心意的,恰恰落在两者之间。 容时全方位配合着慕小枫,眼中的笑意浓了几分,“老婆说得对。” 一场饭下来,衣服也干了,慕小枫吃得肝疼。 因为事后她才知道请公司全体员工吃饭需要一笔巨资。 她从来不知道那群叫嚣着要减肥的女同事们那么能吃,活活吃掉了一个普通员工四个月的工资。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容时那句话,“大家随便点,帐算我的。” 难得这次他们没有坐车,慕小枫主动提出要散散步,容时眼睛不眨就答应了。 桐城是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路边的灯光很明亮,能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灯光打在容时和慕小枫身上,显得无比**。 容时和慕小枫并肩走在路上,一高一矮,吹着徐徐的夜风,相对无言。 两个人的步调几乎一致,大都是容时在配合慕小枫的步伐。 慕小枫脑子胡思乱想着,没有注意到越来越多人的目光扫视着他们。 主要原因还是容时那张引人犯罪的脸,侧脸百看不厌,背影挺拔高大,集清冷与俊逸一身。 当然也有几个跃跃欲试想要搭讪的男人,但注视到容时眼底冒出来的寒意,一个个都不敢上前。 “容时。” “嗯?” 慕小枫一脸严肃地开口,“答应我,以后别那么败家行吗?” “如果有个管家婆管着我,我大概就不会败家了。”容时挑着修长的剑眉盯着慕小枫,如深潭般不可测量的眼眸怎么看怎么让慕小枫觉得这不是桩好买卖。 容时算计人的时候,大概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走着走着慕小枫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条路她以前没走过。 还有,手上多了一个炽热的温度。 一时间慕小枫忘记了拒绝,只是愣愣地由容时牵着自己的手,穿过人山人海,走到一家游乐场门口。 热流一直涌到心里头。 也许他们这不是第一次牵手,但每一次牵手都会让慕小枫产生悸动。 正好这一天是周末,游乐场外面很热闹,又不少人排队,难怪人都说游乐场赚钱。 慕小枫当即大脑死机,容时好这口容时好这口容时好这口? “想去玩吗?”容时的表情带着那么一点戏谑。 慕小枫想摇头,可是容时寿星,于是昧着良心很兴奋地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游乐场呢,趁着还在营业,容时,咱们进去吧。” 慕小枫确实没有去过游乐场,确切地说,没时间去。 童年成天活在被绑架的阴影里,哪有时间去游乐场玩? 容时微微颔首,叮嘱慕小枫呆在原地等他不要乱跑,西装裤下包裹着的大长腿已经走到了那一排长长的队伍后面了。 慕小枫感到荣幸,因为容时竟然降尊纡贵为她亲自排队。 到处宣传宣传,倒是件有面子的事。 好在售票员给力,队伍也没那么长了,容时不费吹灰之力就买好了两张票。 慕小枫看什么都新奇,但唯一抵触的就是过山车海盗船什么的了,因为她恐高。 听着那一阵比一阵高的叫喊声,慕小枫腿都软了。 容时一眼看出慕小枫的顾虑,右手温热的掌心扶上慕小枫纤细的腰肢,做着在场所有情侣最寻常不过的亲密举动。 “别怕,我陪你。”镜片后的眼睛格外有吸引力,吸引着慕小枫去飞蛾扑火。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下次别带你对象来了 一次过山车坐下来,慕小枫的叫声还充斥在容时的耳边,挥之不去。 慕小枫真没想到容时会陪着她玩这么刺激的,这下好了,过山车成了又一个心理阴影,形象也全毁了。 容时不会哄人,尤其是恐高的女人。 他真没想到慕小枫胆子这么小,坐个过山车会那么反应过激。 暂且把慕小枫的恐高忽略不计,连身经百战的容时都为之动容。 他是不是不该带慕小枫来游乐场? 索性买了两个棉花糖,一个差点怼到慕小枫嘴里,另一个拿在修长的手里,想要随风而去。 “容时,你要干嘛?”慕小枫被吓了一跳,眼前只看见一团软绵绵的不明物体。 容时脸上一排黑线,都买上棉花糖了,还能干嘛? 慕小枫接过棉花糖,“谢谢。”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弥漫到口腔,看来甜品真的能让心情变好。 突然眼前一亮,慕小枫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射击气球的地方,不少人围观。 慕小枫的语气兴奋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提议道:“容时,我想去打气球。” 打气球,听名字就觉得很有趣。 容时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拯救一下慕小枫低落的心情,有些分神,听到慕小枫的话随机反应过来。 低沉的声音简单回应:“嗯。” 顶着啤酒肚的老板见有新的客人朝着他的摊子走过来,并对打气球很感兴趣的样子,立即堆起笑来。 “马上就要到七夕节了,小情侣打个气球讨彩头也是很有寓意的。10元8发子弹,打中了可以连续打,连续打中一百个气球送巨型毛绒玩具。” 老板既然敢说打中了可以继续打,这其中肯定是有门道的,只是慕小枫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 小情侣?慕小枫见容时并不打算反驳这个称呼,也就心安理地接受了。 不过气枪老板说的价格也太不合理了,慕小枫打心眼没有了想玩的冲动。 刚要拉着容时走人,头顶却听见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响起,“五百块,让她打。” 这话慕小枫没法接,只能说明容时有钱没地花。 容时这个败家玩意儿! 慕小枫忘了,容时再败家钱也是他自己赚的,跺跺脚都能让桐城抖一抖的人物花点钱败败家怎么了? 慕小枫刚要说点什么,红色的钞票就已经到了气枪老板手上,打气球的气枪和塑料子弹也放在慕小枫面前。 容时弯下腰,猝不及防地把脸靠在慕小枫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慕小枫的脸庞,“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不是吹,容时特殊训练的时候打真枪实弹训练,一百米米射击,三发子弹,打出了好几个十环。 慕小枫咬牙切齿地说道:“谁说我不会?我这就让你看看我的枪法。” 慕小枫心里也没底,因为这话就是随口一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逞能。 听到慕小枫自信满满的话,容时嘴角勾了勾,并不发表自己的任何看法。 慕小枫可能不知道这种打气球的套路深着呢,因为她现在正忙着瞄准气球。 “怎么老是打不中?”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慕小枫气馁了。 容时这时候就出来收拾烂摊子了,动作迅速地装好子弹,拿枪的姿势帅到慕小枫了。 让人不由自主地有种快朝自己心口开一枪的可怕冲动。 虽然枪里装的是塑料子弹。 握住枪的手指轻轻扣动,像是如鱼得水般灵活,容时一打一个准,气枪老板眼神都有些欲哭无泪。 慕小枫抱臂咳了一声,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让她整个人显得更有一点属于这个年纪的单纯,“老板,别忘了毛绒玩具,我还想看看是不是巨型的呢。” 这话气枪老板真的没法儿接,太多人围观容时打气球了,想反悔也没机会。 “给,这只巨型毛绒玩具是你们的奖品。”气枪老板有些郁闷,“我们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姑娘,下次别带你对象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就这样沉沦吧,一次就好 那是气枪老板在给奖品的时候,对慕小枫说的悄悄话,除了慕小枫谁也不知道。 抱着巨型毛绒玩具到处招摇,慕小枫笑了一路,成就感爆棚。 容时:“???” 容时顺路跟着慕小枫来到了她的小公寓,觉得大脑有些不受控制了,忍不住问出了心底最想问的问题,“慕小枫,你到底在傻笑什么?” 慕小枫赶紧摸上自己的脸,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我没笑,你看错了。”然后换上拖鞋,跑去客厅看肥皂剧。 刚拆开一袋薯片,慕小枫想到一个问题,“容时,你怎么还没走?” 容时就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看完三集肥皂剧,眼见着快十二点了。 慕小枫才发现容时坐在那里交叠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慕小枫,今天我带你去游乐场了。”容时突然说道。 “嗯,谢谢你。”听着容时有些委屈巴巴的语气,慕小枫下意识客气一下。 “那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容时清朗俊逸的脸突然越来越近,他高大挺拔的身材瞬间将肥皂剧遮盖住,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慕小枫大吃一惊,惊诧之余看见他的唇抿成一条线,感觉空气有点不够呼吸。 “我该给你什么表示???”慕小枫这时候才觉得关键时候脑子不够用。 脑子里快速搜索着,慕小枫突然想到今天是容时的生日,而且她还欠他一个生日礼物。 “礼物是吧?我怎么会不给你准备呢。容时,你起开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慕小枫推了容时一下,这人却纹丝不动,太不给面子了。 光线下,容时的脸庞神色不明,在慕小枫耳边重重喘了一口气,“慕小枫,今天我不想拐弯抹角,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不止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真心。 慕小枫表情顿时一僵,震惊到大气不敢喘,差点把自己憋死。 我想要你给我做饭,我想要你给我生日礼物,我想要你给我暖被窝。这些话都可以在这句话里出现,可是没有,容时说得很直白。 以一个成年人的口吻来说就很耐人寻味了。 “容时,我……”慕小枫还没准备好,心理防线不允许她和任何人有交集。 毕竟,她从一开始到容时身边就是怀揣着某种目的的。 慕小枫觉得自己配不上容时,不是身份不是地位,而是觉得这么好的容时,她不该染指。 可还不等慕小枫浮想联翩,下一秒,容时炽热的唇密密麻麻地压了下来,大胆地侵入了她的城池。 慕小枫感觉自己快着火了。 就这样沉沦吧,一次就好…… 夜还很长。 大清早,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慕小枫就醒了,是被痛醒的,仿佛身体被掏空。 容时体力怎么可以那么充沛?跟个充电宝似的…… 突然想起什么,慕小枫又有些愤懑。 什么要生日礼物?这是要把她榨干的节奏! 看着身侧睡得正沉的男人,慕小枫过了好久才忍住要把他踹下床的心思。 手机在床头突然振动,慕小枫打开,是夜战的信息。 不过他这么谨慎的性格,当然用的是一个假身份。 “东西到手就尽快给我,赵秀玲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在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生活下去。” 新的身份?夜战考虑地很是周全,以容时的性格,一旦知道她背叛了他,绝不会罢休。 赵秀玲的病情能够稳定下来,按说慕小枫心情应该是高兴的,但纸终究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到那时,她和容时就真的回不去了。 慕小枫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原本陷入深度睡眠的容时却突然睁开了眼,其实他醒得很早,看慕小枫睡得很香就没敢吵着她。 掀开被子,床单上没有意料中的红色,容时的神色有些微妙。 其实,他们的第一次早在暗翼天使拍卖会那一夜交出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慕小枫穿着大大的男士衬衫,扶着腰一步一打颤地走到浴室,清洗完,没了糟糕的粘腻感。 容时这个衣冠禽.兽! 慕小枫照镜子的时候,还发现了脖颈处红红紫紫的痕迹,这还真让人头疼着了。 慕小枫收拾利索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容时已经去了公司,整个小公寓就剩她一个人光着脚丫子干瞪眼。 从衣柜里找了件衬衫穿上,在脖子上系上丝巾才勉强遮盖住。 偶然间扫到化妆台抽屉里的戒指,慕小枫眸光闪烁,眼不见为净直接关上,落了锁。 临出门的时候,慕小枫想了想,选了一双细跟高跟鞋。 桐城的天气很糟糕,是天气预报也无法预料的那种。 慕小枫很早就带伞出了门,路过一家药店,心一横,就进去了。 她和容时只是一夜贪欢,算不得数的。 慕小枫的手突然摸上平坦的小腹,神色复杂。 她很怕这里会有她和容时的羁绊,虽然几率很小,但为了保险,只能吃药。 慕小枫买了一盒感冒药放进包里之后,又顺带买了紧急避孕药借着药店的矿泉水吞咽了下去一颗。 慕小枫没有去上班,今天她要去赴约。 今天过后,她可能再也不会回到桐城了。 “夜先生,这里是我找到的东西,你查验一下。”慕小枫眼皮不抬,不急不忙地喝了一口温开水。 夜战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将那张纸收入西装内兜,神色淡淡,“慕小姐做事我放心,这张卡里有七千万,你母亲已经被我转移到了国外。另外,今晚我会安排你的行程。” 那是一张黑卡,桐城不出三个,夜战出手倒是大方。 “希望夜先生能信守约定。”慕小枫伸手拿那张黑卡的时候觉得有些烫手,起身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 揣着七千万,慕小枫回到小公寓收拾行李,她只拿了一些当季的衣服,多了拿不了。 说起来这间小公寓她买了也三年了,感情深厚,但这次真的要永别了。 离婚协议会在她离开的第三天准时到达容时的私人邮箱,闭上眼,慕小枫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塌了。 落上锁,慕小枫拉着行李箱动身去火车站,一路顺风,没有堵车。 票是自己买的,身份证是夜战给办的,也算是一条后路。 慕小枫不敢想象她走后,容时会怎么样,因为他给她的感觉总是若即若离,一丝温存都不带。 慕小枫开始留意火车时刻表,她票上的时间确实是要在晚上火车才能来。 她来早了。 “先生,你发烧了吗?”季特助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先生的脸快赶上他拎着煮熟的龙虾还红了。 不是春心萌动就是生病了。 容时拿着钢笔的手微微一抖,在签名处多写了一笔。 容时丢了一张纸团准确无误地砸向一脸看好戏的季特助,正儿八经地开口,“去你的,把饭放下,记得关门。” 季特助不敢轻举妄动,把盒饭放下脚下抹油赶紧溜了。 其实他更想问,小枫叶为什么不来上班。很明显先生不给他这个机会,问了也白问。 比起这个,季特助觉得他现在应该抽空去秘书办看看萧贝壳。 看着一张张废纸上写的字都是慕小枫,容时捂住额头,感觉自己今天特别进不了状态。 昨夜折腾得太晚了,慕小枫会不会到现在还没有起床? 容时思考半刻,给慕小枫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一直在未接通状态,接着响起一道机械化的冰冷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容时噌的一声站起来,号码他是不可能拨错的,除非…… 第一百八十章 慕小枫,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容时急匆匆走出办公室,季特助眼尖地看见了,随口一问:“先生,这么急,你要去哪儿?” “老季,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心情烦躁的时候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容时不耐烦地瞥了季特助一眼,扯了扯领口的神色领带,身上的冷意一下子散发出来。 虽然是训斥,但总能看出几分怒气。 季特助噤了声,过了一会儿,他说:“再过二十分钟就要开会了,先生,你是公司的脊梁骨,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推了!给我查查慕小枫去哪儿了,十分钟内我要知道她的位置。”容时当时就把手机摔到地上,阴沉的眸色深潋着,四分五裂的痕迹让人胆战心惊。 季特助不慌不忙地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要知道,这部手机是限量版的,价格不菲……只可惜就这么报废了。 迈步往前走,容时信手想去兜里摸烟,却发现空空如也。 气得容时没由来地攥紧拳头往玻璃窗上打,幸亏这是钢化玻璃,质量做工都是防弹级别的,反倒是容时的手砸出了血来。 这虽然不是容时当着众人的面发的第一次火,但事情的严重性季特助还是知道的。 慕小枫极有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容时的事,才让容时发这么大火气…… 慕小枫用仅剩十个电的手机给萧贝壳打了一通电话,萧贝壳的声音有些哆嗦,“小枫姐,你到底在哪儿啊?公司这边都快闹翻天了,容总到处找你呢!说实话,你犯了什么事?” 慕小枫没打算解释,她犯的事简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小贝壳,等你和季特助结婚的那一天,我会送你一套最完美的珠宝设计。” 挂了电话,慕小枫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是乱七八糟的。 十三楼,总裁办公室,气压已经不能再低了,季特助感觉自己快承受不住了。 “说。”容时那双如深潭的眼眸迸射出冷光,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生命。 “找到太太的位置了,就在城东的火车站,马上就要发车了,只是……”季特助后面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没说完,眼前那具高大的躯体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 容时感觉慕小枫就他妈是个祸害,不光祸害了他的人,还祸害了他的心。 他已经情根深种了,慕小枫还是块暖不化的石头。 睡了他之后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不可能,这辈子慕小枫只能待在容家的户口本里。 走到车库,容时才想到自己不能开车,又给季特助来了个夺命连环call,让他下来充当一下司机。 这辈子的耐心都被慕小枫败光了。 …… 不知不觉,慕小枫在候车厅已经坐了四个钟头了,人越来越多了。 她要坐的那列火车误点了,需要九点半才能来。 慕小枫刚给手机充上电,就看见人群开始涌动,像是有什么人大张旗鼓地来了。 慕小枫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只是无意间瞅到一个焦急的身影左看右看,想着应该是赶火车的吧。 广播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紧接着重复两三遍:“下面紧急寻人,请慕小枫女士火速回到站口,您的丈夫很担心您的安全,听到请回答。” 人群里叽叽喳喳开始讨论起来。 …… 正在看手机的时候,慕小枫吓了一跳,容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那她还能走得了吗? 慕小枫只希望火车能够快点来,这时候面对容时一张嘴解释不清楚。 眼帘之下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名贵皮鞋,款式很新,但鞋面上面并不锃亮,反而多了尘土。 “慕小枫,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下车,滚 慕小枫被抓包了。 她跑不掉了。 几乎整个火车站的人都被这场追妻好戏给惊动了,那辆迈巴赫就足以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有人拍照有人起哄,不过这些人全被季特助完美地解决了。 照片没有外泄,在不能确定网络暴力会给容时造成什么名誉损害的情况下,季特助绝不允许微博上出现这种热搜。 说实在的,季特助都觉得自己做个特助太屈才了,非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公关这种事也一手包揽…… 而故事的女主角慕小枫已经被故事的男主角容时扛着走了。 慕小枫心拔凉拔凉的,早知道不这么早出来了,夜战说好的护她周全呢? 慕小枫是直接被丢进车子里的,猛然听见车门被锁的声音,容时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也是,遇到这种事,没大发雷霆就不错了,还怜香惜玉个鬼啊。 不过,慕小枫对容时这种冷暴力还是有些发怵。 “开车。”容时的清冷如斯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空间内,瘆人心魄,乱人心曲。 慕小枫想找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低着头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次她和容时真的完了吧。 季特助作为目睹全过程的男人,只好装瞎,权当小夫妻打打闹闹,开好自己的车就好了。 良久,慕小枫余光扫视过容时耳边带着一个蓝牙耳机,似乎在通话中。 车子还在行驶,突然慕小枫身侧的车把解锁,容时的嗓音又恢复到了以往不带半分情感的清冷,“下车,滚。” 慕小枫一怔,滚?滚多远?从他的世界里滚出去吗?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出滚的时候,别管是什么情境,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还没等慕小枫回过神来,剧烈地一个刹车让慕小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因为她没有带安全带,脑门直接撞到了某个尖锐物体上。 慕小枫像是感受不到头痛一样,打开车门,径直走了下去。 随着车门被关上,容时的脸也隔绝在那道门之内,迈巴赫加速着扬尘而去,愈开愈远。 留下来的大抵是还未散尽的汽车尾气,慕小枫捂住左胸,在路边蹲下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难受到什么地步? 她怎么会不疼呢?心都是肉长的啊…… 现在已经很晚了,慕小枫的火车恐怕早就已经开动,在去往另一座城市的路上了。 这里的路很偏,手机没电,慕小枫还穿着细跟高跟鞋,走着走着就把脚后跟磨出泡来了。 像这种偏僻的地方一个单身女人走夜路很容易出现事故,至于是什么事故,不用动脑子都知道。 容时把她丢到这种地方,是在惩罚她吗? 慕小枫有幽闭恐惧症,好在不怎么怕黑,在一家农场借住了一宿,充了点电正要把住宿费转账给农场的主人。 农场的主人是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婆婆,慈眉善目的。看见慕小枫一个人孤身在外,想着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二话不说就收留了她。 总之,慕小枫说破嘴皮子,老婆婆也不要这漂亮姑娘的钱,还给慕小枫拿了一双粉色的女士拖鞋。 刚拆封,慕小枫都有些不好意思。 和老婆婆聊了几句,慕小枫才得知老婆婆是孤寡老人,只有一个女儿在外地工作,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 那双粉色拖鞋是老婆婆的女儿从外地寄过来给她穿的,但老婆婆一直没舍得穿,就放到了现在。 迈巴赫上,车窗全大敞着,凉飕飕的风直灌季特助的脑门,他觉得回家以后要喝姜汤了。 这次事闹得不愉快,容时一直没有再出现在慕小枫眼前。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好像发烧了 夜战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停止和慕小枫交涉,毕竟他们各取所需。 夜战答应要把慕小枫送走,但迟迟没有行动,慕小枫知道,他只要做了,就再也无法和容时和平相处。 这是一笔不怎么划算的买卖。 慢慢的,慕小枫已经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雨越下越大,像断了的弦掉落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水坑,落在慕小枫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 即使跑起来地面上会荡起冰凉凉的水花,慕小枫没有任何顾忌,跑累了就在便利店的屋檐下休息。 本来慕小枫是出来夜跑的,没想到天公不作美,让她直接变变成了落汤鸡。 周围的人纷纷撑着伞从她身边路过,想必私下里也在议论着谁谁谁又失恋了。 第二天的结果就是慕小枫没有去上班,而是在小公寓里从大白天躺到外边退黑,脑子昏昏沉沉,眼皮打架。 当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接到快递小哥的电话,慕小枫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拿了快递。 到手的是一件很小的邮封,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慕小枫随手丢到抽屉里,继续躺在床上。 慕小枫瘫在床上睁着一双干涩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严重怀疑她是生病了,没由来一场焦虑,但就是下不去床。 “喂,萧贝壳,我好像发烧了……”慕小枫也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所以没打算隐瞒。 “怎么发烧了呢?小枫姐,你等着我,我请个假,我去照顾你。” 萧贝壳二话不说就要给慕小枫买药,要她乖乖地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慕小枫虚弱地应了声。 “什么事?”季特助疑惑地看了刚挂电话的萧贝壳一眼,鬼鬼祟祟的,不得不让他多想。 萧贝壳撩拨了一下脑门前的头发,担忧道:“小枫姐额发烧了,我去照顾她。” 季特助看向旁边还亮着灯的总裁办公室,有些欲言又止,“贝壳,咱们再先生办公室门口说这些真的好吗?” 萧贝壳嘴角一抽,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选的男人哭着也要原谅。 最后她直接赏了季特助一记糖炒栗子,“季凉笙,你的脑子是不锈钢的吗?小枫姐发烧怕是用不到我去买药。” 季特助:“……” 该夸媳妇儿聪明呢还是该夸媳妇儿想得简单呢? 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慕小枫渐渐睡着了。 睡梦中,总有一只手探到她的额头上试温,慕小枫睁开眼,恍惚之间看见容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接下来一块冰凉的触感放在了慕小枫的额头上,慕小枫支起身体,想要看清那张脸是不是近在眼前。 “慕小枫,你贵庚?”容时站在床边,长身而立,脸部轮廓紧绷着,指尖夹着温度计,“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你是猪吗?” 慕小枫没有力气反驳,脸侧粘着薄汗的头发挡住了视线,看不出其他别的。 见慕小枫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容时剑眉蓦然拧紧,薄唇抿直,手指指向一个方向,桌子那边塑料袋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包装盒,“药。” 这次只一个字,却尽显一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容时喜欢搞批发的那点小爱好已经在慕小枫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慕小枫的喉咙很干涩,扯动两片干燥的嘴唇挤出两个字,“谢谢。” 最让慕小枫觉得不可思议的不是容时突然来看她,而是他竟然进来了? 慕小枫印象里没有给过容时钥匙。 容时脸色沉了下来,迈动长腿,摔门而去。 听见那么大的关门动静,慕小枫以为他走了,结果再开门的时候,容时端平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碗向她走来。 手脚麻利地把药袋撕开,倒入热水中,一气呵成。 “你门不大好。” “嗯?” 第一百八十三章 疼吗,那就更疼吧 “我自己可以。” “嗯。不过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喂你?” 容时手抄着裤兜,在客厅找了个桌子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摆放整齐,开始办公。 …… 慕小枫没有说话,端过那碗药送到嘴边,这碗药出其的苦,苦到让人反胃。 但慕小枫还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容时一脸铁青地破门而入,慕小枫一脸茫然。 “慕小枫,你他妈长能耐了,竟然吃避孕药?”容时赤红着眼,将手里的药盒丢在地上,狠狠地踩在皮鞋底下碾了碾。 以前的这双总是淡淡看人的眼眸是慕小枫很喜欢的,那时他尽管有些暴脾气,但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蛮不讲理。 架势十足,恨不得啃了慕小枫。 慕小枫眼皮一跳,那盒药怎么在容时手上? 慕小枫突然想到上次吃完就随手丢在茶几上,估计是被容时发现了。 认命的闭上眼,慕小枫缓缓说道:“是,我不想生孩子。” 她不想生,生了就是羁绊,是斩不断理还乱的线。 容时的声音阴鸷到可怕:“不想?呵。” 慕小枫被这种窒息感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原来她不知道容时这么想要一个孩子。 “容时,你禽·兽!放开我!” 慕小枫的双手被深色领带不带怜惜地绑住,容时置若罔闻,突然停下来,“疼吗?那就更疼吧。” 慕小枫全程就像一条落岸的咸鱼,上一次还是容时占据主动地位,这一次的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是强行,是横冲直撞。 牙齿用力地啃咬着慕小枫温软的唇瓣,听着她闷声的呜咽,容时的进攻变得更变本加厉。 慕小枫的呼吸开始一点点减退…… …… 一场冗长的大战结束,天已经很黑了,床上的人还在酣睡,却是同床异梦。 慕小枫醒了,掀开被子,正要起身去清洗一下自己,却被一个有力的手拉进了被窝往怀里紧紧搂。 意识到慕小枫全身的拒绝,容时没睁眼果断就把人裹成一个蝉蛹。 他大概是知道慕小枫想做什么的,她想吃药,门都没有。 大门突然传来剧烈的敲打声,还有一些没听清的嘈杂声,昏暗的环境里慕小枫脑子里有点犯糊涂。 慕小枫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一看,十点钟,竟然睡了这么久。 刚想从床上起来,就立即被容时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放开我,有人敲门,我去看看。”慕小枫感觉嗓子里有股滚烫,全身上下都快被榨干了。 她很抗拒这次,容时根本不在乎她的意愿。 容时强制地掰过慕小枫的小脸,轻轻把玩着她的下巴,菲薄的唇轻扯,眸光冷却而邪肆,“我去。” 容时没有乖乖就范,让慕小枫躺着,自己随便穿了件衬衫和裤子踏着慕小枫的拖鞋,径直穿过客厅来到大门前。 容时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宽阔的后背上满是抓痕,慕小枫秀眉紧蹙,偏过脸没不看他。 慕小枫翻箱倒柜地找那盒避孕药,一无所获后,她突然想起来,容时怎么会把药留下来…… 突然想起昨天那个没有任何可读信息的邮封,慕小枫产生了一种怀疑的想法。 下了床,慕小枫将抽屉里的邮封拿了出来,一路跑到小书房里,把门反锁。 把邮封拆开,里面是一张光盘。 这个年代用光盘也是相当稀奇了。 神差鬼使地,慕小枫把光盘插到台式电脑里,光盘里的内容是一段视频。 看起来像一家医院里的监控视频。 视频并不是很高清。 深夜,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跑出了病房,下一段就是她被一辆车在马路上给撞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幕后推手策划着这一切 视频不长,但看完整段视频后,慕小枫突然感觉到细思恐极。 因为视频里那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就是赵秀玲。 难不成这个视频是赵秀玲出事那天的吗?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慕小枫合上笔记本,将光盘随后夹到书柜上的一本书里。 “看来昨晚是我还不够努力。”容时的声音很冷,每当这时侯,慕小枫总觉得自己欠他什么。 回过神来,慕小枫起身,和容时擦肩而过,没走几步突然脚下一软,膝盖一颤就往地板上倒去。 容时下意识伸手去扶,可还是慢了一步,慕小枫直接扑倒在地上。 “刚才是谁来的?”慕小枫扶着门框起来,没有看容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容时伸出的手已经泱泱收回,慢步到窗户前,砰的一声拉上窗帘,淡淡回复:“没什么,敲错门了。” 慕小枫眼前的光亮突然消失,本能地闭上眼适应,“容时,你干什么?” “慕小枫,你不知道男人早上需要一点安慰吗?” 话音刚落,室内温度极速上升。 …… 云雨将手里的红色钞票递到男人面前,“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把云朵还给我,她是我的女儿。” 男人颓废的脸上划过一丝冷意,“云雨,你不要再傻了好不好?容时他根本对你没意思。” “有没有意思不关你的事。”云雨脸上阴沉,把手上的红色钞票一扬,洒在男人的胸膛。 “你把慕小枫推下楼梯的那一刻,还有退路吗?”男人冷笑,将掉进泥水里的红色钞票一个个捡来起来,眸色冷清。 云朵躲在角落,看到了争执不下的两个人,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 提起裙摆,她悄悄离开刚才蹲着的地方。 慕小枫被容时锁在怀里已经一天一夜了,他倒是很持久,慕小枫根本就撑不住了。 想翻个身都得得到容时的允许才能带着他一起翻身。 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容时大概想到了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接了一通来自季特助的电话,趁着慕小枫还在睡悄无声息去了公司。 慕小枫醒来之后,床侧已经没有属于那人的温度,但床单上的皱痕提醒着这三天来发生的一幕幕。 “喂。” 慕小枫沙哑的声音已经不能够萧贝壳想象了,这几天慕小枫到底经历了什么?一副刚被糟蹋完的样子。 咳,口误。 萧贝壳刷了一下考勤卡进入秘书办,清了清嗓子,“小枫姐,你昨夜没睡好吗?” 慕小枫“嗯”了一声,她还想问那天说好给她送药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人为什么没来。 事情已经很明确了,萧贝壳通风报信。 慕小枫翻了个身,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酸痛,特别是腰。“小贝壳,你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来的人是容时?” “我不知道啊,我昨晚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酒店住呗。”萧贝壳回答的很自然,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 “哦?”慕小枫没有继续和萧贝壳聊下去,摁断了电话后,耐不住胃里的寂寞,捡了个荷包蛋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她现在得出去一趟,赵秀玲出车祸绝不是巧合,更像是有个幕后推手在策划这一切…… 因为很巧的是,那辆车没有车牌号,却是少见的车型。 还有,送邮封的人太刻意了,这个人一定是想让她知道点什么。 走两步就有种撕扯的痛感,慕小枫洗了一把脸,稍微整理一下就出了门。 快走到枫亭路的时候,慕小枫突然在路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挺着腰板站着,夺人目光。 是他……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祝你和容时百年好合 “好久不见。”慕小枫汕汕地打了个招呼。 很久没见过景聿了,他变得很彻底,从头到脚都透着成熟男人的气息。 似乎那个嬉皮笑脸的大男孩已经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身份。 景聿剃了个干净利落的平头,中和了之前有些娘气的长相,一股子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身高嘛,他站在那里一动未动,远远看过去就是一个电线杆子。 “小枫,我听说,你和容时结婚了。”景聿眼里没光,连语气都是淡淡随意,“很抱歉现在才知道,之前我在部队训练没带手机。” 慕小枫拂了拂被北风吹乱的轻柔发丝,眸色平静。 其实她是想扶眼镜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戴隐形眼镜。 “人总要结婚的,更何况我也不小了。再不嫁人,老了就嫁不出去了。”慕小枫心里有些犯苦,她嫁人就是随便应付,景聿可别像她一样随随便便就把证不动声色地扯了。 仔细看,景聿的平头有些湿漉漉的,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当然不排除天气太热的原因。 我娶你啊。 这四个字就像荆棘丛里的刺,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任由其发展成炎症。 而现在他学会吃消炎药了。 景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慕小枫,那双眼睛再也回不到从前般,“这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祝你和容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吗?只要慕小枫不想,贵子大抵永远不会生。 收了景聿的新婚贺礼,慕小枫没想打开,顺便带到了赵秀玲所在的医院。 夜战给赵秀玲换了一家私人性很强的医院,他特别谨慎,慕小枫来的时候经过重重关卡才得以放行。 而那张黑卡在那一次恰巧成了通行证,但慕小枫从来没拿出来过。 再见到赵秀玲的时候,慕小枫说不出来心里是啥滋味,就是酸酸的,甜甜的。 血缘是割舍不了的,从前她对赵秀玲的鲁莽行径感到不耻,说到底都是不理解,现在她只希望赵秀玲能健健康康的。 “妈,我来看你了。”慕小枫鼻子一酸,抱着赵秀玲,一瞬间声泪俱下。 赵秀玲把才咬了一口的苹果丢在一边,拍拍慕小枫的背,神色温柔,嘴里念念有词:“小蔻乖,小蔻不哭,妈妈给你买糖吃。” 什么小蔻?说的是小时候的时豆蔻吗? 慕小枫直接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模样有些痴傻的赵秀玲。 她的妈妈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思绪混乱之际,慕小枫突然抓住一点什么。 对,光盘…… 赵秀玲变成现在这样极有可能和那次的车祸有关系,开车撞赵秀玲的人到底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怨? 赵秀玲看着眼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慕小枫不理自己,陡然委屈地撅撅嘴,“小蔻为什么不理妈妈呀,妈妈给你糖吃……等你长大了,妈妈带你去外公家玩,好不好……” 慕小枫刚想拿出纸巾给赵秀玲擦拭嘴角,却听见赵秀玲说的什么外公…… 她从没听说过自己还有个外公。 和赵秀玲说了一会话,慕小枫心事重重地走出病房,看来赵秀玲是真的把她当成时豆蔻了。 也对,时豆蔻打小就陪在赵秀玲身边,按说感情应该很深厚的。 时豆蔻麻雀变凤凰的时候,对赵秀玲的态度算不上多好甚至来说有点厌恶,但她会出于什么理由伤害有养育之恩的赵秀玲? 慕小枫不敢想,如果时豆蔻真的能干出这种事,那她是真的有必要把那些丑事曝光一下。 去找医生询问赵秀玲病情的时候,慕小枫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功能性问题。 “精神病?医生,你搞错了吧。”慕小枫有些反应过激,她不能一下子接受这个现实。 医生脸上挂不太住,一脸严肃,“女士,我们医生讲究医德,这么重要的事,我们怎么可能搞错。”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到底多不想怀我的孩子 浑浑噩噩跑出那家医院,慕小枫实在没有体力,鬼使神差地进了一家馄饨店。 馄饨上了没多久,慕小枫接到容时的电话,因为挂断了就会打到手机没电。 “慕小枫,你去哪儿了?”几乎是要炸掉的前兆。 “我在馄饨店吃饭。”淡定如斯,慕小枫咬着一块馄饨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 这馄饨胡椒粉放多了吧,太咸。 他大概怀疑慕小枫这话的真实性,毕竟慕小枫有畏罪潜逃的前科,顿了顿,“有空来公司,今晚上有个很重要的饭局,我需要一个女伴。” 女伴?容时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但这次很难得从容时嘴里说出来重要两个字,慕小枫来了一点兴趣,“什么饭局?” “你来了就知道。”容时嘴巴很严,并不打算给慕小枫开这个后门,“对了,我还没吃饭,给我打包一份馄饨,多放葱花不要香菜。” 慕小枫:“……” 她有拒绝的权力吗??? 结束和容时的对话,慕小枫叫来了老板,笑眯眯地说:“老板,一份鲜肉芥菜馄饨打包,多放香菜不要葱花。” …… “小枫姐,你这是、要出征?”萧贝壳两眼发直地看着慕小枫手里那盒打包袋馄饨,这么多香菜是要毒死哪位仁兄? 慕小枫没有说话,将手里的馄饨转移到萧贝壳手上,颇为看好地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然后离开。 萧贝壳拎着香菜味很浓的馄饨不知所措,一瞬间有想要把它丢进垃圾桶的冲动,好在她忍住了,敢在馄饨还没有凉透的那一会儿送到了十三楼总裁办公室。 “这是什么?丢掉!”容时一脸嫌弃地皱紧眉头,和萧贝壳保持着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 确切地说,是和那碗放满了香菜的馄饨保持着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 如果此时有手机,萧贝壳一定要把这历史性的一幕拍下来发微博。 但现在,萧贝壳只想看着容时把把这碗馄饨收下,完成慕小枫交给她这光荣的任务。 萧贝壳弱弱地开口:“容总,这是小枫姐带过来的,要不,你凑合一下?” 凑合?吃香菜?不可能。 萧贝壳走后,容时双手支撑在桌面上,盯着那碗已经不再冒热气的馄饨,目色复杂。 几天下来,慕小枫除了到医院陪陪赵秀玲,就是窝在家里调查光盘的来源。 总之过的都不算日子,是应付差事。 但那天晚上的饭局真的闹了一场很大的乌龙。 她没想到容时说的重要客户会是温格和老爷爷,整个饭局他们面带微笑地交流着。 慕小枫隐隐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是合作关系吗?总有种竞争到死的敌意。 温格在饭局上很绅士,没有给慕小枫挡酒的机会,整顿饭吃得很是祥和,祥和到毛骨悚然恨不得撒手人寰的那种。 容时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慕小枫也没想把时间都花在研究容时身上,反而和温格聊得很愉快。 容时什么表情慕小枫不知道,反正回家之后她就被压在下面折腾了一会儿,直接下不来床。 鸣金收兵后,慕小枫直接累晕过去,再醒来自己就躺在容时的怀里。 容时的呼吸很均匀,也没有把慕小枫圈的那么紧,下床后,慕小枫找到之前买的避孕药就着凉水就要吞下去。 她现在不能怀孕,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 背后突然传来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声音:“慕小枫,你到底是多不想怀我的孩子?要大半夜偷偷摸摸地来吃药。” 一转身,容时的脸溶于黑暗中,整个人高大的杵在那里,却让慕小枫浑身一个激灵,杯子都被碰掉了。 玻璃杯本来就是轻薄款,这么一掉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溅到慕小枫脚边。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做什么非要向你汇报吗 慕小枫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哪里都在疼,心里油然升起一股烦躁。 她不是爱生气的人,是因为没有谁能让她的自持力出现裂痕。 容时总能轻易地触碰到慕小枫最后的底线。 正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慕小枫的手机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慕小枫看不见容时脸上是什么情绪,这个号码是之前存过那家私人医院医生的,她果断按了接听键。 “喂,您好。”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慕小枫脑海里一下子炸开,直奔卧室,出来的时候也没比刚才多穿一件。 容时皱紧眉头,恨不得把这个无视他的女人给捏在怀里。 “你又要做什么?”周围没开灯,但容时听见了钥匙的声音,他觉得慕小枫要出门。 慕小枫眼眶微微发红,抬手往脸上粗糙一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听上去像是不甘遭受摆弄的傀儡,“容时,我做什么非要向你汇报吗?” 听完她攻击性十足的话,容时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一些。 他没想要慕小枫事事都向他汇报,这么晚了,他不想慕小枫出事。 接了个电话就成这样了,到底是有多大的事才能让慕小枫的心理防线变得这么强? 容时是个有分寸的人,没有立即反驳,这时候他不想跟慕小枫吵。 慕小枫执意要走,容时就算拦住了,这种结果就是能是她对自己的好感度会越来越低。 慕小枫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门还没进呢,就看到赵秀玲在抓狂,留着指甲的手掐到了一个女人的脖颈上。 一群护士在旁边束手无策,这种时候就怕出了人命啊。 这个女人光从背影来看,慕小枫就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慕小枫身为家属,第一反应就是冲进病房钳制住正在发狂的赵秀玲。 慕小枫轻轻地像哄小娃娃的语气对着赵秀玲说道:“妈,我是小蔻啊,我放学回来了,你给我糖吃好不好?我们不闹了。” 赵秀玲有了一点平静的意思,但很快在慕小枫的钳制下开始挣脱,一双眼也是充满恨意地看着前方。 接下来护士鱼贯而入,给赵秀玲打了一剂镇定剂。 慕小枫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装着镇定剂的针头对准赵秀玲的手臂狠狠推了下去。 护士们手把手把赵秀玲放上移动病床,推到另一件病房休息。 慕小枫这才发现,被赵秀玲刚才死命掐着脖颈的女人竟然是时锦榕。 即使高高竖起的发髻乱的不像话,脸上也没有表露一丝一毫的感情。 时锦榕不愧是容时的母亲,生气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小枫还是容家的媳妇儿,语气不得不放低。 时锦榕几乎是冷嘲热讽地扫视了慕小枫一眼,“看你妈死了没有。” 慕小枫眼瞳沉了沉,死这个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的。 她叫时锦榕一声妈,完全就是礼貌问题。 时锦榕不屑地扯动唇角,她今天算是见识到赵秀玲的落魄了,为这二十年在容家收到的憋屈出了一口恶气。 曾经把容铮迷得神魂颠倒的秀秀,现在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说出去真的太解气了。 “容夫人,赵秀玲是我妈,死不死都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慕小枫揣着冷意,毫不客气地把话巴子甩了回去。 时锦榕只是一个外人,凭什么对她的家事说三道四。是谁给她的自信,梁静茹都表示这锅不背。 时锦榕气得一抖一抖的,呼吸瞬间就不顺畅了,嫁给容铮后她安安静静地过着贵妇的生活,从没有被人这么气过。 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在包里翻找着。 陡然眼帘出现一个药瓶,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是这个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她只知道靖哥哥 时锦榕用完药后,没那么失态,看慕小枫的眼神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 “容夫人,你今天来,不是单纯地来看我妈这么简单的吧?”慕小枫心态放好,很理智地说着。 时锦榕还没有忘记慕小枫是一个有了身孕的女人,并没有咄咄逼人,语气淡淡,“我来只是因为来看这个女人还要装疯多久。从前什么不用做就能得到男人的青睐,凭什么呢。” 当年容铮那么优秀的男人,为了娶秀秀差点和家里闹掰,如果没有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慕小枫摩挲着衣服上的布料,正要感叹一下老一辈人的爱恨情仇,外面就有人推门而入。 “妈,我可找到你了。”容在风尘仆仆地赶到,打破了刚才并不美妙的气氛。 时锦榕淡淡应了声,也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容在余光里陡然看见慕小枫,心里升起了一抹疑惑,“诶,三嫂,你也在啊。” “嗯,偶遇。”慕小枫礼貌笑笑,明确表达自己还有事没处理后,就抬脚离开。 偶遇?谁偶遇都偶到病房里了? 容在还没来及多想,时锦榕上前一拍他的肩膀,示意可以走人了。 容在更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慕小枫走在走廊,时不时有个人回头看她一眼。 一眼没什么,关键是还连续瞟那么很多眼就有问题了。 “看我干嘛?不能光明正大地看吗?”慕小枫一下子就捕捉到刚才偷看自己的小护士的目光,果断上前拦住对方的去路。 她还不会蠢到以为自己的绝世美貌深深地震撼到了那些人。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在躲不掉眼前这个女人之后,小护士的眼神有些闪躲,“人这么多,谁看你了?” 见小护士没有开口的意思,慕小枫若有所思地退了一步,小护士抱着手上的器具撒腿就跑。 “是我长得太可怕了?”慕小枫开始怀疑人生,不由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你当然没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你背后的人。”景聿的声音从慕小枫身后传来,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很有深度。 慕小枫转身,一怔,在这段和容时之间的关系比较敏感的时间里接一连二的遇见景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背后的人?”慕小枫单手托住下巴,想着这话能让人琢磨一下午。 景聿淡笑,目光多了几分深邃,一本正经地扯谎,“你背后的人不就是我吗?可能那群小护士都是被我给吓的。” 慕小枫想翻个白眼,唇边偶尔流露出的弧度还是出卖了她此时想笑的事实。 景聿将手里的康乃馨塞到慕小枫怀里,看出慕小枫一瞬间的抗拒,张口解释道:“放心,这里边没花粉,都是经过特殊处理来的干花。” 慕小枫知道这花不是送给自己的,因为景聿极可能知道赵秀玲住在这里。 听说夜战早早地带着明媚去了夜氏家族商议要事,这边的人抽走了一大半,消息走漏也不是什么大新闻。 以景家目前的实力,虽然做不到耳听八方,但想知道什么事都不难。 抱稳怀里包装精致的花束,她神色复杂地看了景聿一眼,小动作还贼多,景聿失笑,“想什么呢?这花是送给阿姨的。” “小枫,都到这里了,不请我去看看阿姨吗?” 闻言,慕小枫眸光一暗,赵秀玲现在情绪不稳定,时常会伤害到周围的人。 想了想,“嗯。” 赵秀玲之前对景聿特别好,好到景聿差点以为自己是景家抱来的,如今赵秀玲成现在这样了,景聿来看望她老人家也是合理的。 景聿的平头在这一片引起了小范围的热潮,小护士脸是红的,低声说着什么兵哥哥来了。 慕小枫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什么兵哥哥?她只知道靖哥哥。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占有欲 赵秀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床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医用仪器,似乎听到了渐近的脚步,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精神病患者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想要根治根本不现实,赵秀玲的余生极有可能是在病房里度过。 慕小枫能做的大概就是往这家医院里砸钱,让赵秀玲能更舒坦一些。 放下康乃馨,慕小枫突然眼眶一酸,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脸色苍白,整个人瘦削得脱了相。 景聿看着这样的赵秀玲也是忍不住心痛,如果他之前待在桐城,没有去部队的话,一切会不会不是这样……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站着。 门外,却有人利用角度悄悄拍了这组引人误会的照片。 下午景聿有公事被领导叫走了,慕小枫看了看时间觉得不早了,找了处公交站台等车。 马路边到处都是一片坑坑洼洼,得亏桐城这边环保意识强,要不然水洼里积攒的就满满的污水。 慕小枫望着掉落在地上的雨发呆,忽然一辆汽车飞快地驶过这些水洼,飞溅的水旋即泼了她一身。 胸口处的衣服都湿透了,公交站台顶上漏雨,慕小枫突然觉得最近自己的运气不大如意。 正踌躇着要不要给容时打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的时候,慕小枫突然感觉雨停了。 然而头顶上方陡然出现了一把伞。 “抱歉,小枫,我来晚了。你没淋湿吧?” 可能是患难见真情,听到他的声音,慕小枫的心情也莫名好了几分。 看着景聿气喘吁吁的样子,慕小枫心里晃了一下,赶紧把包里的湿巾递给他。 她不是喜欢出门带手帕的那种讲究人,但出门总会塞一包湿巾备用。 景聿心里也知道,也不客气直接抽出一张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本来慕小枫期望着等雨停了再出去,这会儿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于是开始没话找话说。 “景聿,你这么快就处理完了?”慕小枫哥俩好似的在他胸膛上打了一拳。 景聿对这个举动早就不以为意了,下意识想摸摸慕小枫的头,眸色一转及时放弃了这个念头,说道:“桐城多雨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出门不带一把伞?”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慕小枫觉得这话没法接,接了就是傻子,不接就是默认。 雨越下越大,慕小枫瞅了几眼景聿带的那把伞,想着这小破伞兜不住这滂沱大雨。 景聿看出慕小枫的心思,“我是男人,不怕淋湿。这把伞先给你用,记得还我就好。”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慕小枫身上。 慕小枫此刻没有多想,也不能多想,她只当景聿是出于哥们的仗义。 回到小公寓已经是九点多,慕小枫换好拖鞋,却在客厅里见到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容时。 距离很远,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有些冷。 容时的那双寒眸洞察力十足,宁静无波,明明慕小枫什么都没做,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容时低头扫视着手腕处的手表,牢牢盯着慕小枫,沉声开口:“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慕小枫咬唇别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赵秀玲的事容时不知道,也不能知道,她很怕容时拿这件事要挟之类的。 慕小枫垂下眼帘,“没什么,我的事不需要你过问。” 说完这句话,慕小枫肠子都悔青了。 因为她成功点燃了容时的怒火,他一旦生气,就失去了理智,很难想象得出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果不其然,地板上传来一阵皮鞋走路的声音,径直走到慕小枫跟前。 如果慕小枫能好好说话,容时考虑过会睁只眼闭只眼,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不做点什么真对不起慕小枫这句话。 第一百九十章 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容时,你先撒手,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两句呢?”慕小枫率先服了软,直接断了容时还没说完的话,企图摆脱容时的钳制。 三秒过去了,容时没反应。 难道他现在想对她做什么?假戏真做,让假怀孕念成真的?这想法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大脑里冒出这个想法时,慕小枫心中就一阵惊慌失措,像是心里打翻了平衡。 不行吧,她现在对这种创造生命的工作还有种接受无能的感觉。 慕小枫再次盘算着正打算推开容时。 容时却突然垂首,慕小枫堪堪地别开脑袋,他冰冷的薄唇覆盖到了她的脸颊上。 最让人脸红心跳的还是那一声“啵”。 “咳咳,容时,别靠这么近,挺热的是吧。”慕小枫装作无意地扭动了一下两只被容时钳制住的手,却被容时攥得更紧,然后她语气随意地叹了口气,“我来大姨妈了。” 容时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扫视了慕小枫的眼睛,一本正经看起来不像是撒谎。 此刻就仿佛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直接浇灭了他斗志昂扬的热情。 等容时从浴室里出来,慕小枫随手关闭还没浏览完的界面,放下了手机,有点心虚。 其实她大姨妈已经走了,但她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更何况没有什么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让人紧张的了。 容时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慕小枫的名字写在了容家的户口本上,他们那个啥就是合法的。 慕小枫总觉得,在一方不情愿的情况下,都是耍流氓。 容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小枫到处乱瞟的眼睛,围了一条浴巾斜靠在浴室门口,头发湿漉漉地滑落几滴水珠。 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两人静静地对望着。 “睡觉吧?”慕小枫脑子一抽,突然向容时发出一起睡觉的邀请。 这个睡觉也就是盖棉被纯聊天的那种睡觉,两眼一闭再两眼一睁的过程。 事实上没有下文。 慕小枫自顾自地躺了下来,盖上被子,整个身体窝在床上,占据了不少的空间。 睡觉?容时扶额,从衣橱里拿睡袍,头一次觉得睡觉太折磨人了。 尤其是跟慕小枫这种没有睡相可言的女人一起。 容时躺在床上,看着方格天花板眨了眨眼,久违的,失眠了。 慕小枫感受到床的另一侧往下微微陷了陷,被子被掀开,心脏忽地漏跳了一拍。 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只不过他们各睡在床的一侧,谁也没有打搅到谁。 不一会儿,慕小枫睡着了,感觉有点热,就很随意地踢开了被子。 整个人呈现出大字型,还老翻来覆去,最重要的是严重影响到了容时的睡眠质量。 容时脚下一凉,伸出大长腿直接把被子够到他身上,再把不安分的慕小枫锁在怀里。 一气呵成。 梦里,慕小枫梦见一只很大的八爪鱼抓住她的手脚,怎么也甩不掉。 “啊————” 慕小枫发出一声尖叫,不知所措地捂住胸口。 她昨晚睡觉的时候没穿胸衣了,只穿了一条时锦榕让人送来的睡裙。 裙子的领口开得有点像为谁拼过命,加上她睡姿不是那么赏心悦目,就露出了胸前的大片很让人羞涩的部位。 吓得她以为和容时发生了点什么干柴烈火煮熟饭的事。 容时是被慕小枫这个闹铃吵醒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慕小枫,如果你想叫我起床,除非你找到一个充分的理由,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慕小枫回答地很果断,“没有。” “……” 被人吵醒了,容时现在有点炸,可对着慕小枫这张无辜到爆的脸却怎么也生不了气。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情趣 慕小枫答应要和萧贝壳一起出去的时候,难得问了一下容时要不要一起去。 容时正好有工作上的事,那边的事推脱不了,于是派了几个体格很好的保镖跟着。 那时候容时穿得人模人样的,领带就差打成蝴蝶结,慕小枫总觉得不像是去谈生意,像是去陪客…… 于是这几个体格很好的保镖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萧贝壳觉得她们现在更加引人注目了。 “小枫姐,我们去逛逛内衣店吧。”萧贝壳都不敢离慕小枫距离太近,就怕那几个保镖传来不友好的目光。 拿准他们害羞不敢进去的心理,萧贝壳决定搏一搏。 慕小枫有了这些小尾巴,逛街购物的兴致都快磨没了,果断同意萧贝壳的提议。 “你们,要不要进去也逛逛?”内衣店门口摆着几个内衣模特,慕小枫甚至做出了请的动作。 几个保镖都是年轻小伙,一听慕小枫这话,觉得不对劲,纷纷把视线看向自家队长。 “头儿……” “闭嘴,你们还想进去观光不成?”那个被叫做头儿的男人眉毛一皱,把委屈巴巴的那群保镖训了一顿。 慕小枫和萧贝壳就这样在内衣店打磨了一会儿,之后就满脑子大号中号小号。 慕小枫没有来挑内衣的打算,但看到那么多内衣也一时花了眼,站在原地生了跟。 大多是萧贝壳拿着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内衣往慕小枫身上比量,感慨着这年头大胸屁股翘的人不多了坐在休息椅上。 “小枫姐,你和容总是不是闹别扭了?”萧贝壳戳了一下在一旁出了神的慕小枫,忽然问道。 慕小枫回过神来,她和容时哪儿有那么多别扭可以闹,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小贝壳,你想多了。” 想多了?这段时间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觉得容时有新的女人,对慕小枫不冷不热。 实际上有没有新的女人,萧贝壳不知道,不关注八卦走向的慕小枫更加不知道。 萧贝壳瞟了慕小枫空荡荡的无名指,不禁操起心来:“小枫姐,你戒指呢?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可不能搞丢了,这可是能证明你是容太太的唯一东西了。” 慕小枫微微一怔,旋即恢复原状,嘴唇轻扯,“那戒指太闪了,戴出去有可能会被打劫,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放家里安全。” 萧贝壳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随后给慕小枫聊起了御夫心得,“小枫姐,你可得看好容总这样年轻有为又多金的男人,因为这样的男人往往会吸引来一些烂桃花。” 慕小枫笑道:“你觉得容时待烂桃花还少吗?” 容时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么多年来,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没有最多,只有更多,看他微博粉丝量就知道了。 另外他从没有带外边的女人来过公司,同样也没有带任何女人去他的住所。 慕小枫也没有,就连做那种亲密的事都是在她名下的小公寓里。 慕小枫低垂着眼帘,长发掉落掩盖住眸中的情绪,萧贝壳识相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再后来,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被扯到了情趣上了,不可避免的这里又是内衣店。 慕小枫在萧贝壳的怂恿下买了那么几套,本来慕小枫是不愿意的,萧贝壳直接放话恐吓,“小枫姐,你现在不买,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邮寄给容时,让他转交给你。” 这话很有含金量,慕小枫想着买就买了,丢在衣柜里不穿就是,没想到这几套衣服可害惨了她。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多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容时好几天没来小公寓了,慕小枫按部就班,该干嘛干嘛。 吃饭睡觉,百无禁忌,吃嘛嘛香睡哪哪沉。 偶尔去容氏混个全勤奖,顺便还在秘书办的八卦里知道了一点容时的绯闻。 “那个女人正脸我没看见,侧脸倒是挺像那个娱乐圈谁谁谁……” “谁啊?” “想起来了,就是娱乐圈某敬业小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面有三百六十天泡在剧组的那个。” “天哪,这么劲爆,咱们慕秘书可怎么办啊?” …… 慕小枫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她们身边经过,径直走到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提神的咖啡。 顺便给容时泡了一杯,死命往里放方糖。 慕小枫没有去十三楼总裁办公室,因为现在容时就在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里充满容时象征性的咆哮声,就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如火如荼地发生着。 会不会和温格有关系?据说容氏正在和他的公司合作。 想到这里,慕小枫手一抖,滚烫的咖啡洒在了她细腻的皮肤上。 慕小枫赶紧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跑到卫生间水龙头处用冷水冲洗手臂。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小枫感觉到手臂上的灼痛在冷水下逐渐消散,才下了楼去茶水间重新泡了一杯咖啡。 会议暂停,一群高管没由来的在私底下悄悄议论容时今天的暴脾气。 容时戴着银色眼镜捏着鼻梁一脸疲惫,感觉到有人靠近,大手一挥,镜片后的眼眸深了深,不悦道:“别靠近我,烦着呢。” “容总,咖啡。”慕小枫的声音缓缓飘到容时的耳边。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容时抬起头来看到是慕小枫,紧皱的剑眉很快松开。 慕小枫放下咖啡,那群高管的心脏如同这放下来的咖啡,直勾勾地看着慕小枫举动。 恐怕只有娇妻能够抚平容总的创伤。 “容总,趁热喝,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慕小枫纯粹就是来送个咖啡,既然咖啡送到了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容时喝那杯咖啡店表情。 背后传来容时淡淡的嗓音,“慢着。” 慕小枫停下步伐,回头看向容时。 只见容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把喝了几口的咖啡杯递向慕小枫,语气出奇地温和,“下次不要放方糖了,我不爱甜。” 竟然没有发火???这也太不科学了。 场下诸位高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想着送咖啡的这要是别人,容总非得炸掉不可。 看向慕小枫的眼神也有种顺毛小助手的既视感。 被烫伤的疼痛仿佛都已经感受不到,慕小枫接过咖啡杯,应声道:“好的,我知道了。” 我知道错了,但下次还这样。 容时的余光里陡然出现了慕小枫手臂上的那一抹通红,薄唇抿成一条线,“散会。” 尽管慕小枫穿着公司统一发的制服,衬衫的胳膊长度对她来说小一号,被烫伤的部位慕小枫也没有刻意掩饰。 因为她觉得没什么,过一会儿就好了,大不了去药店买烫伤喷雾。 高管们跟没命了一般一个比一个撒开脚丫子跑得快,就怕容时临时反悔。 慕小枫也随着高管往门口走,直接被容时拽住了手臂,不是很用力却让她被烫伤的部位隐隐作痛。 “怎么弄的?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容时的关注点全放在慕小枫通红的手臂上,语气不自觉地变得强硬起来。 慕小枫就是因为自己不小了,才忍着痛端着敬业精神给容时端茶送水。 手上的触感并不是那么让人抗拒,反而温润得不像话。 慕小枫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和容时隔开一段距离后开口,“我没事,又不是划出一道口子,回家泡泡冷水就没事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云朵被绑架了 医院皮肤科诊室里,慕小枫的一只手臂都快裹成猪蹄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突然医生下手太重,慕小枫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连忙缩回手。 可慕小枫的手臂来不及缩回去,就被容时抓住动弹不了。 “别动。” 慕小枫无力挣扎,就这样窝在容时的钳制里。 她还没吃饭呢,再这样下去,肚子又得提意见了。 谁也没想到,容氏集团的首席大忙人会在上班时间带慕小枫来医院包扎,先是敷了冰块然后消毒,最后还要求包扎得越严实越好。 医生将消毒的酒精用棉签抹了一点出来,结果不小心全撒在慕小枫手臂上。 慕小枫用尖叫告诉医生什么叫做物理反应。 “她怕疼,上药动作要快。”容时蓦然拧紧眉头,他最看不得这种磨磨唧唧的上药速度了。 可看到慕小枫一副上刑场的架势,只能催促着医生上药动作快一点。 皮肤科的诊室里一直传来源源不断的尖叫声,把后面排着队的人吓了一跳,连连看了看头顶的科室,就怕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尖叫声堪比妇产科生孩子啊。 经过医生和患者的配合,折腾了半小时,总算包扎完毕。 慕小枫全身乏力地靠在椅子上,包扎的医生满头大汗,心想着可算折腾完了。 “这些药都是外用的药膏,这段时间别沾水,不利于伤口愈合。”出了皮肤科的诊室,容时一板一眼地交待着。 慕小枫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了解。 容时反复扫视了慕小枫几眼,明显是不太放心。 慕小枫就没办法了,她自己的手自己不爱护,谁来爱护?当然是好好遵循医嘱啦。 包扎完,容时异常体贴地带领慕小枫来到妇产科挂了号。 慕小枫有种不祥的预感,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容时,我又没啥妇科病,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容时满头黑线地解释,“给你检查身体。” 整一套体检完了之后,容时就被医生叫到了诊室,留慕小枫一个人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过了一会儿,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容时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表情看不出任何肉眼可见的情绪。 看着容时这副失了魂魄的样子,慕小枫随口一问:“医生给你说什么了?” 容时沉潋幽深的眼眸瞪视了一眼慕小枫,弯腰反手扣住她纤细的腰,顷刻之间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慕小枫想要挣扎,却被容时抱得更紧,就像是仙侠剧里的捆仙绳,你越动它越紧。 到最后,慕小枫也不挣扎了,静待容时自己主动撒手。 “容时,你怎么了?是不是医生跟你说了什么?”慕小枫还是忍不住想问这个问题。 容时一出来脸色就不大好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容时没有再说话,闭上眼嗅着慕小枫的洗发水味,蹭了蹭她的脖颈,“闭嘴,你该洗头了。” 就这样下去吧,无论什么结果,容时永远不会和慕小枫离婚。 …… 慕小枫成功被容时带偏了脑回路,僵硬地扭动了一下脑袋,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容时的后脑勺上。 什么该洗头了?她昨天洗过了,还香着呢。 容时这话这就很让人尴尬了。 温存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容时的手机响了。 “小枫,有些事我不想瞒你。” “你说。” 容时拿出手机,将上面的短信给慕小枫看,语气带上了与平时不一样的严肃,“云朵被绑架了,她是我名义上的女儿,我不能不管她。” 慕小枫垂下卷翘的睫毛,“嗯,我都知道,你去吧。” 像这样有钱人的生活,免不了绑架,毕竟冒着风险勒索一顿就能过上好日子何乐而不为? 但,绑匪怎么挑这个时候来绑架云朵,是巧合还是…… 慕小枫突然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远,连她自己都快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容时对云雨母女真的很在乎。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容时,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容家老宅门口,慕小枫刚下车,容时就已经先行一步和家里的长辈商议云朵的事。 “小枫,以前我和容时的事希望你别介意,救救云朵吧,她还只是个孩子。”云雨拉起慕小枫的手,眼神忐忑不安地看着她,恳求着,“我听说绑匪是一群亡命之徒,杀人不眨眼,一想到云朵在他们手上……” 说着说着,云雨情绪太过激动晕了过去。 慕小枫被那股力带得有些吃力,往后退了一步,云雨这话有些道德绑架了。 时锦榕指挥着佣人把晕过去的云雨驾到客房休息,转身看了慕小枫一眼,“慕小枫,你怀了我们容家的子嗣,我就不和你计较之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云朵虽然不是容时亲生的女儿,但也是名义上的……” 时锦榕的大概意思就是,关键时候责任比什么都重要。 “绑匪的目的无非是要钱罢了,只要按照他们的意思做,相信不会出岔子的。”慕小枫规规矩矩地客观分析道。 她在时锦榕眼里还是个孕妇呢,果然不是理想中的儿媳妇,区别待遇就那么强烈。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慕小枫不愿当容时的负担,在谁谁谁的软磨硬泡中,硬是没有答应和他一起去。 容时刚走几步,又辙了回来,看向慕小枫,面色清冷,“小枫,你会开车吗?” 慕小枫肯定地点点头,她自己有驾照但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不过容时自己不会开车吗? 容时把迈巴赫的车钥匙丢给慕小枫,慕小枫堪堪接住,稳住身形。 路上过了三四个红绿灯,擦肩而过的车辆很多,慕小枫握着方向盘稳稳地开着车。 开车载着容时来到绑匪指定的地点,容时提着对方要求的一百万赎金单独下车,示意慕小枫不要轻举妄动。 慕小枫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朝他会意地颔首,双手握紧方向盘,紧盯着容时手上的一举一动。 这里是一处很偏僻的地方,如果不是绑匪指定地点,慕小枫都可能不知道繁华的桐城有这么个荒废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绑匪没有如约出现,慕小枫提着的警惕一直没敢放下。 因为这时候,绑匪有可能很狡猾地换地方。 过了一会儿,容时来电话了,看了一眼陌生归属地的号码,眉头微微皱起,“喂。” 结束通话,慕小枫用口型询问着,容时摇了摇头,“对方已经换了交易地点。” 慕小枫眯起潋滟一袭花色的桃花眼,有种被耍的感觉。 刚才擦车而过的那辆没有车牌号的车子里,有猫腻。 不怕绑匪是个不讲信用的,就怕绑匪是个有脑子的。 辗转踩着油门前往新的指定地点,慕小枫这次不顾容时的阻拦一起下了车。 这里是郊外的一处未开垦的土地,只有一家荒废很久的工厂屹立在苍穹之下。 “太危险了,你上去。”容时一手提着黑皮箱,一手拦住慕小枫的去路,一脸为她着想的样子真的男子气概爆棚。 慕小枫低地笑了笑,“所以,容时,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是。”容时目光清亮地直视慕小枫的眼睛,仿佛可以直达她灵魂深处,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就这一眼太过强大,在慕小枫看来有点威慑的意思? 慕小枫本来是随口一说,当容时没有否认地回答了她,还莫名让人害羞。 “走了走了,对方有说在哪里交易吗?”慕小枫只好佯装着风太大没听见,走了几步。 容时沉潋着眸子,凌厉至极,沉声说道:“就在这家废弃的工厂里。” 慕小枫走在前面探路,容时断后,余光观察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知道她的脚怎么样了 “想不到容先生这么讲信用,这么多钱足够我们哥几个挥霍一半时间了。”大胡子打开黑皮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红色钞票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箱子里,眼睛都快发直了。 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同样,现金也重的很。 按说容时一个经商的,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力气那么大。 交完了赎金,这下应该放人了吧? 慕小枫眸光淡淡流转,这时候就考验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了。 “希望你们能信守约定。”容时颇有深意地说道。 容时压根没把重心全压在绑匪这边,要是以前凭他一个人就可以放到一圈,但慕小枫在,他放不开手脚。 如果连累了慕小枫就遭了。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约定?”谁知道大胡子立即就反了悔,能为一个孩子拿出这么多的赎金,一定还有更多的钱可以狠狠敲诈一笔。 果然,云雨口中的亡命之徒不是随便说的,随随便便就把自己许诺的事给抛到脑后。 容时飞身踹向大胡子的胸口,大胡子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踹翻在地,张口吐出一口血水。 “给老子上,男的打残,女的带走!” 慕小枫赶紧退后躲到几个报废的机器后面,双手交叉着捂着眼睛,这场面太血腥暴力了。 几个小弟拿着打棍朝着容时的方向一拥而上,颇有一番干群架的架势。 脸上有两道刀疤的男人察觉到慕小枫的动向,悄悄绕了个路走来。 有时候,退一步不一定是海阔天空,还有可能还是万丈深渊,比如偷袭。 得亏慕小枫没有顾着看容时那边的战况,回首就抓住一把土洒向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上有两道刀疤的男人。 慕小枫以前学过近身格斗术,为了自保学的,另外还能防止饭局上人模狗样的色胚。 里面很多招式都是非常危险的,很容易致死致残,所以慕小枫只学了一个。 “啊!” 容时被这声惨叫吸引了目光,他害怕是慕小枫。 谁料慕小枫本人完好无损地站到她面前,冲他笑了笑。 这场打斗中,容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大概是因为洁癖作祟,用的全是腿。 搞得慕小枫眼花缭乱,脑海里全是一条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绑匪应该是纯属求财,没有什么致命性的武器,但棍子带在身上也是一路痛到心里头那种。 即使容时眼前没有任何颜色,但慕小枫是他生命中唯一的色彩。 “容时,小心背后!”慕小枫突然开口,差点就要以身为容时挡一挡。 容时反应更快,抬起腿就要上,谁知道身前一堵肉墙替容时承受了进攻。 关键时候谁需要你当肉垫了?慕小枫一看是云雨奋不顾身挡在容时前面,心里简直想骂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云雨直接倒在地上,容时没有恋战而是速战速决,解决完那个搞偷袭的人,他抱起云雨,保持着理智对慕小枫说道:“快走,这里不排除还有他们的人!” 看来,云朵不在这里。 慕小枫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扫了一眼躺在容时怀里弱不禁风的云雨,很不舒坦。 下一秒慕小枫怀疑自己看错了,云雨朝着自己绽放了一个虚弱的、得意的笑容。 心里虽然跟自己说了很多遍不要在意,但无论怎样都放不下。 一回到容家老宅,容时几乎是脚下没停,抱着云雨急匆匆地冲进客厅。 慕小枫没有跟着去,默默地在停车位停好车,拔了钥匙,径直踏进容家老宅的大门。 如果仔细看,能看到她走路一撅一拐的,脚踝处红肿得没眼看。 “家庭医生呢?快给云雨看看伤势。” 容时把云雨交给家庭医生照顾,再向家庭医生要了跌打酒,迈着大步流星找慕小枫去了。 不知道她的脚怎么样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他的温柔 慕小枫直接去容时的房间躺着了,整个人虚脱了。 当时她被脸上有两道刀疤的男人缠住了,一个没留心就把自个儿给弄崴了脚。 要不是强忍着痛意怕容时在打斗里分心,慕小枫都要叫出来了。 不知怎的,慕小枫感觉自己委屈死了,容时这个死没良心的,恐怕到现在还在陪着为他挡棍的云雨吧。 就在慕小枫疼着疼着就要睡着闭上眼的那一刻,门从外面扭开,容时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慕小枫的视线里。 慕小枫翻了个身,不想看这张死没良心的脸,结果用力过猛把自己的脚踝弄得更疼了。 看着慕小枫一张快扭曲变形的脸,容时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你笑个屁啊!嘶……容时,你干嘛?”慕小枫看着容时越走越近,狐疑道。 容时坐到床边抬起她细长的小腿,平放在了他的膝盖上,温热的手掌心握住她的脚踝,检查着那一圈红肿的地方,皱着眉问:“这儿?” 感受到容时略微有些薄茧多粗糙指腹,慕小枫浑身一个战栗。 “你轻点,下手太重了。” 容时看了慕小枫一眼,低声说道:“闭嘴。” 她的皮肤细腻白皙,摸上去就像上好的丝绸,容时很怕掌心的薄茧刺痛了慕小枫,手下的动作却比刚才更轻了一些。 慕小枫没由来被吼了一嗓子,抬眼就看见容时小心翼翼地按着自己扭到的脚踝,眉眼深邃。 尽管容时放轻了动作,但还疼的时候一样不会少疼。 慕小枫倒吸一口凉气,“有没有红花油?我自己来就好了。” 容时眼底升起一股严肃,只怕自己来的时候,就更加不忍心下手了。 侧脸英俊挺拔,冷硬的线条有种独特的吸引力,各种角度无死角。 慕小枫目不转睛看着容时,不禁感叹,一个男人的眼睫毛能长这么长,这张脸也是块沃土了。 就在被容时美色迷惑的时候,容时倒了一些红花油涂在掌心,轻柔着慕小枫有些红肿的脚踝。 力度却恰到好处,靠的太近,彼此交缠着呼吸,一下又一下的撩拔着慕小枫紧绷的心弦。 “以后不准爆粗口。” “啊?” “女人就还有女人的样子,但我最喜欢你有教养的样子。”以容时的角度,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一处不可忽略的好风光。 慕小枫忍不住翻了翻眼睛,这算变相告白吗? 容时本来是想把慕小枫抱在怀里的,但又怕牵动她的伤处,擦完药嘱咐着说了几句:“不许乱动,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儿叫你。” 说到睡觉,慕小枫伸了个懒腰,拦腰就触碰到一具温热的身体上,吓得她打了一个颤。 “你干嘛?” 容时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闭上眼,“还能睡一个小时,快睡吧,别耽误了。” 话音刚落,容时就自顾自地解开衬衫的第一枚纽扣,躺在慕小枫的身侧,选择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直接把她捞到怀里。 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慕小枫怀疑自己身边躺着的是假的容时,这行如流水的动作,她可以理解为是耍无赖吗? 下意识地摸上了容时完美的下颌线,一瞬间四目相对,容时目光幽深。 慕小枫手没有因容时的目光而放下,反而揩了一下油,说:“手感不怎么样。” 容时的脸手感确实不怎么样,因为瘦削。 刚才容时捞人的时候,慕小枫的脸直接毫无防备地拉到了他的胸膛,听到了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慕小枫感觉自己失眠了。 “睡觉,再闹现场办了你。”容时幽幽说道。 慕小枫欲哭无泪,容时什么时候学会这招耍流氓的混话了?还有一点点优雅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这个姿势抱着她,她睡得着就是奇迹。 第一百九十七章 荡秋千呀 被叫醒的时候,慕小枫表示还要睡一会儿,但外面的吵闹声听了想杀人。 客厅里,云雨哭哭啼啼地攥着容时的衣袖不放,吵着一定要把云雨带回来。 胳膊上的陌生触碰感让容时脸色很不好看,他很讨厌旁人的触碰。 不是嫌脏,是不想有什么牵扯。 “好了,云朵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还是养好精神最重要。” 容时拧了拧疏离的眉头,如果不是因为照顾着云雨失控的情绪,早就派人把她打一顿了。 “哟,这么热闹,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慕小枫靠着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昏昏欲睡地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 云雨赶紧再茶几上抽出纸巾来擦拭脸上的痕迹,上前一把扭住慕小枫的手,解释道:“小枫,求求你,救救云朵,我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了……” 云雨常年在自己的舞蹈室里练舞,力气很大,指甲丝毫不费力地抠着慕小枫的皮肉。 这一次直接相当于掐住了慕小枫命运的后颈。 “云雨,你先放手,我们好好说话。”慕小枫忍着痛,她能怎么救云朵?下落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求她? 这时候,云雨神情里看着有些不对劲,有些精神崩溃的前兆。 容时看着云雨反应太过失常,使了个眼色给家里的佣人,立马拉开和慕小枫的距离。 云雨是女人,他不好触碰,因为很可能会引起和慕小枫的矛盾。 容时知道慕小枫不是那么醋了吧唧的人,但他就是不想给其她女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想让任何外人来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云雨被硬拉着走的时候,慕小枫的手已经印上一排淡红色的痕迹,可见云雨下手有多狠了。 隐约看到云雨充满恨意的眼神,慕小枫心里觉得这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了。 却不说她能不能救出云朵,关键她和云朵半点关系都没有,云雨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想不开才找上她。 慕小枫抱臂,“你别看我,我没多想。” 容时嘴角噙着笑意,掌心朝慕小枫展开,“我当然知道容太太心胸宽广,走,我带你去后花园看看。” 容时一直都知道,慕小枫表面带刺,实际心肠比谁的都软。 她只是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一听到后花园,慕小枫就不想去了,之前被花粉支配的恐惧还荡漾在心头,挥之不去。 “放心,没花,只有秋千。” 慕小枫把手搭在容时的大手上,感受到他的指尖微凉,悸动的心在彭拜,莫名的很心安。 有时候,慕小枫就在想还是不走了,这样待在容时身边做他的小妻子也挺好的。 阳光正盛,各种各样的绿色打扮着后花园,树木郁郁。 在层层密密树叶的遮挡下,带来了一片绿茵和清凉。 容时牵着慕小枫的手走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岁月静好的场景。 “料到你因为花的面子不会来后花园,前几天我就派人把那些娇艳欲滴的花移植到别处了。” 容时说话的同时,慕小枫已经一屁股瘫在秋千架上了,姿态懒懒,“容时,那就谢谢你了。” 阿时老公亲爱的之类的亲密称呼慕小枫始终叫不出口,依然叫着他的全名。 “这个绳索很旧,不牢靠,先别荡,改天我让人装个铁索的。”容时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慕小枫,过了片刻,他扯动几下绳索,确定扎实了才离了远一些。 慕小枫点点头,腾了一点空。 打算邀请容时一起来坐,想想秋千的承重能力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有一个原因是,慕小枫无法想象和她一起荡秋千的容时会是什么表情。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云雨太疯狂了 容时似乎看出慕小枫想法,劝说道:“别想了,这秋千年久失修,我都怕它会突然罢工不干。” 这并不好笑的笑话让慕小枫重拾笑意,“是啊,我就怕和秋千同归于尽,好在我不是很重。” 怪不得,容时站在秋千侧边,看来是为了慕小枫的安全。 容时颀长的身影伴着从层层密密的树叶缝隙里透出逆着的午后阳光,头顶上泛起一圈耀眼的金色光晕。 就这样看着,也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好看的脸永远不会看腻,但有趣的灵魂会时时刻刻想看到。 虽然容时没有有趣的灵魂,但他有一个努力有趣的正经灵魂。 不过慕小枫并没有荡太久的秋千,很快就有佣人来通知,云雨打伤看守的人从客房里逃了出来。 现在拿着一把水果刀架到脖子上要挟立即见到容时,不然那把刀就会划破自己的大动脉。 云雨那副不要命的样子让很多佣人不敢接近她,生怕云雨一个手滑闹出点事来。 “走吧,容时,咱们去看看。”慕小枫意味不明地说道。 容时眸光未动,微微拧着眉心直直地看着慕小枫,薄唇轻抿,但还是跟着来通知的佣人一同前去。 云雨手里拿着的水果刀很锋利,稍不把持力度就会渗出血迹,很明显云雨现在的脖子上已经血迹斑斑了。 “容时,容时,求求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找云朵……”云雨带着浓烈疲惫和颤音的嗓音响起,说着威胁的话却让人不由生出几分同情。 都说母子连心,女儿被绑架下落不明,做母亲的怎么可能冷静? 慕小枫不是很懂这种感情,因为她还没有孩子,或许这种复杂的感情在以后的日子就会懂吧。 当务之急是让云雨放在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水果刀。 容时慢慢靠近云雨,像哄孩子一般轻轻开口,“好,我这让人开车载你去找云朵。云雨,听话,把刀放下。” 云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反应过来容时是在口头上说说,情绪立即暴走起来。 “你骗我,容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云朵已经是你的女儿了,为什么你却娶了别的女人!” 说着说着云雨就不大对劲了,手腕一转,水果刀的刀尖就对着慕小枫,迎着她的面门砍来。 “慕小枫,只要你死了,容时就会娶我了!” 慕小枫脸色一变,身子往后一偏才堪堪躲过云雨疯狂的进攻,冒着寒光的刀锋差一点就戳在自己身上。 云雨太疯狂了,竟然毫不掩饰地想要她死。 刚从死亡线上逃出生天,慕小枫还没来及踹口气,眼前都是云雨衣服的颜色,她刚才闪身的时候似乎摸到了云雨的衣服。 这触感貌似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在哪里摸过一样。 云雨眉头挑了一下,没想到慕小枫反应那么快,之后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容时身手矫健地护住慕小枫,顺手拎起旁边的椅子挡住云雨的刀子。 噔—— 刀子直接钉在椅子腿上,云雨怎么也拔不出来。 “别闹了,云雨,她是我的妻子。”容时正言厉色地说道,手下一刻也没有放松。 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代表着什么?一辈子要一起过的女人,而容时的妻子一生只会有一个。 云雨像按了暂停键顿在原地,很久很久以前,年少的容时低垂着好看的眉眼,说过一句话让她开心又难过。 他说:“等我找到那个愿意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大概就会结束这些海上明月的孤独。” 紫藤萝花落的季节,年少时的他们像两条平行线,越走越远了。 容时再好又能怎么样?他已经有了那个愿意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 一颗心的位置已经容不下她了啊…… 趁着云雨愣神的空档,几个有眼色的佣人一拥而上把她牵制住。 很多人都觉得,云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姐了。 她变了。 变得善妒。 变得面目全非。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云朵比你看到的要成熟 拿板凳不是容时的专利,但这种时候果断站出来真的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浓浓的保护欲。 看着容时的侧脸,慕小枫有些力不从心,“你和云雨以前有过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我都知道……”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慕小枫也不例外,而且尤为擅长这一技能。 容时回眸看向慕小枫目光里满是真诚,“小枫,我和她没有什么,你别误会就好。云雨现在情绪不稳定,你暂时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事。”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哪儿有不信的道理。”慕小枫揣得明白,人与人之前的信任还是很重要的。 有了慕小枫这句话,容时心情也好了很多。 巫山、云雨、容时三个人算是青梅竹马,但长大后他们有自己的事业各奔东西,根本不会有太过亲密的交集。 云雨是个意外,本来有望出国参演国际芭蕾舞舞台剧,但她选择了跟容时一样的金融专业。 慕小枫轻轻咳了一声,“云朵找到了吗?” 容时眸光微微一动,薄唇抿直,“她根本就没有离开桐城,放心,我已经把云朵安置好了。” 什么意思?慕小枫一脸茫然。 也就是说云朵没有被绑架还是什么? 容时很快就带着慕小枫见到了云朵,在一个有滑梯的室内,有专人照顾。 “爸爸。”云朵怯怯地看了一眼慕小枫,还是向容时轻轻打了一声招呼。 慕小枫很久没见云朵了,消息也没有得知多少,最近唯一一次还是在容时口中得知绑架的事。 容时摸了摸云朵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道:“云朵,这些天,为什么没去上幼儿园?” “我怕有人想对我做出不好的事情。”云朵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相反她沉静得像个小大人。 因为她那天偷听到了妈妈和那个自称是她亲生父亲的叔叔之间的谈话。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云朵根本不敢相信那个谋划了那场绑架的恶毒女人会是自己的妈妈。 在她以往的印象里,妈妈是很温柔的,虽然不会让她吃糖,但会给她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 慕小枫有些震惊这个小孩子的话,像是知道什么内幕一样,让人后颈一凉。 “小云朵,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慕小枫蹲下身来,对视着云朵圆溜溜的大眼睛,语气认真。 云朵眨巴了一下眼睛,直接反问道:“我的样子像是知道什么的吗?阿姨,你觉得我该知道些什么?” 两个反问把慕小枫问住了,她怎么想到要从一个孩子嘴里得知什么重要的信息。 更何况她是云雨的孩子。 容时望着那边有很多小朋友围着的滑梯,一言不发。 慕小枫没有追问下去,转移了话题,“小云朵,想不想玩滑滑梯?” 小孩子的天性使然,滑滑梯那边已经排了一个好长的队伍。 云朵果断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妈妈说女孩子要淑女。” 慕小枫被逗乐了,“小云朵应该是没有玩过滑滑梯吧。” 云朵憋红了脸,加上身上的小洋装像个小苹果,跺了跺穿着小皮鞋的脚,赌气似的开口:“我现在就去玩。” 然后气鼓鼓跑到小朋友队伍后面排队去了,期间有几个小男生主动给云朵插队,看得慕小枫直呼这孩子长大了就是一朵娇花。 “云朵脾气随云雨,小小年纪心思敏感也挺正常的不是吗?”慕小枫淡淡一笑,未知全貌,不做太走心的评价。 容时侧身看慕小枫泛着健康光泽的侧脸,幽深的眼眸流转,“云朵比你看到的要成熟。” 是的,云朵再怎么隐瞒,耶终究是个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小孩子,所以容时很轻易地看出云朵眼中的情绪。 第二百章 车技不怎么样 云朵在这边完了一会儿的滑梯,走到容时和慕小枫面前的时候,毛茸茸的头发直接刺棱起来,活像个炸毛的小狮子。 “那个,天气很好啊,那几朵云很飘啊。”慕小枫侧着身子咳了一声,忍住那股强烈想笑的冲动,看向一向忍耐力很好的容时。 “???”云朵一脸疑惑地看着神情奇怪的慕小枫,又看了看天上。 什么云也没有飘啊,如果有那也就是蓄势待发多乌云,果然是个怪阿姨呢。 容时单手抄兜,笑意不达眼底,剪裁得体的西装裤下包裹着修长而有力的腿绷得格外有型,步步上前蹲下身来对着云朵,说道:“玩也玩了,现在该走了。” 带着手套的手放在云朵的小箭头上紧了紧,动作有些微微的急促。 云朵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皮鞋,撇着小嘴儿,一脸的不情愿,小声嘀咕:“爸爸,我们要去哪儿玩啊?” “不玩了,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容时顺便捏了捏云朵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哄道。 慕小枫不知道为什么容时这么着急要把云朵带走,想了想云雨那张疯狂的脸庞,顿时什么都想开了。 容家老宅此时闹得了个鸡犬不宁,时锦榕抬手用指尖揉了揉隐隐胀痛的太阳穴,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非得让云雨这么闹下去,我看老三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都难得安宁。” 为了给慕小枫找一些靠谱点保胎方子,时锦榕费了不少力气,什么宫廷秘方什么民间药方通通搜罗了个遍。 容铮这么大岁数依然保持着以前在部队里的习惯,端坐在沙发上腰板挺得直直的,眉眼间的褶皱如鹰隼般泛着淡淡凌厉的光,“送回家得了。” 云雨也是个大小姐,要不是因为老三也不至于跟家里闹成那样。 现在老三成了家,云雨更加没了指望,与其活在痛苦的阴影下,还不如带着云朵早点回家继承家业。 云朵这小丫头是听话懂事,哪哪都好,可就不是他们老容家的种…… 容铮平常不待在家,时锦榕倒怪想他,可他一在家就跟她顶嘴,那积年累月的思念瞬间就碎成了渣。 “容铮,你这话说的就不大中听了。云雨为了老三都可以做到那份上,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人家不是?”时锦榕再气脸上也是端着得体的笑容,谁叫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呢。 容铮不认为时锦榕的观点有多正,眉眼都没动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怎么?你还想让人家给老三做小?” 话糙理不糙,容铮做了大半辈子粗糙的男人,这时候自然跟时锦榕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来。 时锦榕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赶紧招呼刘妈去拿药。 用过药后,时锦榕怒瞪了容铮一眼,从沙发上起身,“不管怎样,云朵是容时名义上的女儿,而云雨是云朵的亲妈,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有资格住在容家。” 说完,刘妈扶着时锦榕怒火中烧地离开客厅。 容铮摇了摇头,结婚这么多年,时锦榕还是这样的强势脾气,不允许别人反驳她一句不好。 闭上眼,容铮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秀秀还没有去世…… 盯着一大一小的目光,慕小枫还是充当了一下司机,容时由于要照顾云朵的感受也跟着一起上了后座,和副驾驶座失之交臂。 “哇塞,阿姨你开车好稳啊!不像妈妈她连方向盘都不敢碰呢。”云雨趴在车窗前看着飞速掠过的景色,发丝飞扬,扬着小脸对慕小枫甜丝丝地笑了笑。 提及云雨,慕小枫还是很容易就想到疯狂进攻的水果刀,一个胆颤心惊。 但还是避重就轻地回了云朵一句:“理论知识不如实践证明,我这也是练出来的。” “车技不怎么样。”容时冷不防轻扯唇角,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 慕小枫狠狠咬住下唇,不能不能,杀人犯法。 第二百零一章 干了这碗保胎药 到容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到了饭点,佣人们端着卖相可观的菜肴源源不断地往桌上送。 凑巧沈柏雪和容在外出不在,容奉按照常例带着兜兜出国旅行,吃饭的人屈指可数。 为了照顾到每个人都能夹到菜,桌子是长方形的。老爷子坐上首,容铮和时锦榕分别坐在他的左右手边。 吃饭的时间都是一成不变的,据说是严格按照老祖宗的养生法子规定的时间,但这法子禁不经得起推敲就不知道了。 容家每顿餐都会进行营养搭配,早餐、午餐、下午茶都有精确时间,吃饭过程中不能玩碗筷,不能边吃边说话,汤太烫也不能用嘴吹。 慕小枫和容时之间突然坐了个云朵,旁人都觉得是个电灯泡,因为容家在饭桌上都是夫妻挨在一起坐。 慕小枫觉得没什么,容时板着脸没看出什么反对的情绪。 时锦榕给刘妈使了个眼色,刘妈会意转身从厨房端来一大碗药味很浓的汤。 云朵看着刘妈端来的那一碗汤,突然想到巫婆熬的那一锅黑暗料理。 慕小枫下意识用一个不是很明显的姿势捂住鼻子,她对时锦榕安排的一切汤汤水水有心理阴影。 容时那双幽深如潭水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慕小枫被捂的严严实实的侧脸,薄唇抿成一条线,“妈,你又煮的什么汤?” 容时板着脸的样子和他老子如出一辙,时锦榕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家三儿子,“什么叫又?我还不是为了小枫能剩下健健康康的孩子。” 闻言,容铮放下筷子,脸上冷硬的线条无不透露着他此时的心情,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时锦榕还总爱瞎掺和。 这次又炖了什么幺蛾子的保胎大补汤,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老爷子乐呵呵地吃着饭菜,不理会这些晚辈们的闹腾,当年时锦榕怀第一胎的时候哪儿吃过这些来历不明奇奇怪怪的保胎药。 提到孩子,慕小枫才联想自己的孕妇身份,装模作样地推辞了一下:“妈,我身体好着呢,用不着喝这些。” 要是天天喝这玩意儿,慕小枫妊娠反应都能冒出来。 时锦榕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说什么呢,小枫,你这是第一胎,得好好顾着。我当年怀容时的时候可是喝了很多保胎药的。” 慕小枫看了桌上那一碗份量不小的汤药,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喝了很多保胎药…… 怪不得,容时这么聪明,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容时还想再为慕小枫说几句,慕小枫笑吟吟接受了时锦榕的好意,端过那碗药味很浓的汤,屏住气息,喝了一口。 容时眉头微拧地看过去,颇为在意慕小枫喝完那碗保胎药能不能吃得下饭,夹菜都有些心不在焉。 不冷不热刚好喝,味道还算可以,就是有股苦兮兮的味道喝不惯。 在时锦榕期待的眼神下,慕小枫咽下最后一口汤,苦味在口腔中蔓延,此刻,她需要糖。 时锦榕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让刘妈把碗收下去,意有所指地看向慕小枫平坦的小腹。 陡然发现时锦榕的视线,慕小枫心里有些发毛,想着要不要回去和容时商量一下要不要玩个流产…… 果不其然,慕小枫吃不下桌上让人垂涎欲滴的菜肴,但长辈没吃晚饭慕小枫也就象征性地夹了个菜叶子放到碗里用筷子扒着米饭。 时锦榕只当慕小枫是害喜反应太重,掏心窝子地跟她说了几句:“小枫,想吃酸的还是甜的可以跟我说说,回头我让厨房给你特地换个口味。” 慕小枫重重地点了点头,朝容时瞥了一眼,神色幽怨。 云朵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是很懂大人的世界。 第二百零二章 有你的地方就有家 饭后云朵留宿容家老宅,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安抚云雨的情绪,因为听说云朵被绑架的事,她这段时间很不稳定。 一个不留神就会从佣人那里找到致命的凶器,搞不好还能玩出一起恶意伤人案。 容铮推着老爷子去了书房,神情严肃,两父子就喜欢单独商讨一些家里长家里短的事宜。 “小三年纪轻,能一手把容氏集团做得这么大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需要你这个当爹的指点,但不是说要你故意去制造阻碍来磨练他。”老爷子的手指在轮椅上敲打了几下,饱经风霜的脸上难掩心事重重。 容铮没料到老爷子这么早就知道他做了手脚,一条筋的他压根没话反驳。 老爷子犀利的眼睛多少透着几分打算。 李总那个人处着那么高的地位自然有他自己的本事,但千万要牵制住他的权利不能让他一家独大,很明显容时这点处理的很好。 日后也能挑起大梁。 他这把老骨头不过是趁着还能动的时候替容时再着想一些。 老大英年早逝终究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老二无心经商一心扑在兜兜身上,打着出国旅行的由头到处寻找兜兜的妈妈。 老四看着心机不深,实则心眼也多,好歹兄弟一条心,没有坐出什么出格的事。 但终归不是一个经商的好苗子,在法律上要是颇有建树。 慕小枫一路打着闷嗝儿开车,容时还一本正经地嘲笑她看着吃不着,气得慕小枫想把容时丢出去以报下车之仇。 想想那时候碰到头的痛,现在还疼得厉害呢。 容时就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便笼罩了整个车内。 古人云,此仇不报非君子。 古人又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慕小枫在做了脑内斗争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再一想,她不是君子啊。 报仇什么的就是不能一次性折腾,就得慢慢的,将那种折腾成为自己的习惯。 “再笑?再笑你就睡大街吧。”趁着等红灯的空档,慕小枫转着小公寓的钥匙,姿态十分具有大佬风范。 以容时这张出色的脸,相信不会有人让他睡大街盖报纸的,只有非礼他的,没有他能非礼的。 因为外边的女人一个个都是饿狼啊。 容时这时候已经坐上了副驾驶座,挑起慕小枫的下巴,神色揶揄,“我不喜欢睡大街,我喜欢睡……”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慕小枫猛踩油门给生生打断在喉咙里。 “后面有人跟着,容时,是不是你仇家?”慕小枫快速地瞥了容时一眼,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容时结识的仇家。 容时歪头,深色的领带跟着变了一个弧度,耸了耸宽阔的肩,一脸无辜,“我仇家那么多,一个个记名字岂不是要大脑短路了?” 宽背窄腰,就算没脱,身材依旧美好。 不得不说,容时这话也没有任何能挑出来的毛病。 慕小枫从来没开过这么快的车速,心脏砰砰直跳,“容、容时,你往后车镜看一眼,还有人追上来吗?” 容时慢条斯理地松了松安全带,淡淡道:“早就看不见人影了,估计是被你不要命的车技吓到了。” 头一次见有人形容车技是不要命,慕小枫觉得自己的开车历史上被容时加上了不可泯灭的新的标签。 就是因为要命才要有这么不要命的车技。 好不容易到了小公寓,慕小枫又想到容时是个除了容家老宅就居无定所的男人,随口问问:“容时,你自己没有房子吗?干嘛?每次都在我这边讨生活?” 容时扯掉领口处的深色领带挂到衣帽钩上,然后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结婚证照片给慕小枫看,眼神撩人,“有你的地方就有家,看,合法的。” 慕小枫算是明白了,容时没有买房子的心思,他一心图谋这间小公寓。 “滚去洗澡。”慕小枫简单粗暴地吐出四个字。 第二百零三章 你怎么这么烫 洗完澡,容时发现主卧门锁了,自己被慕小枫压榨得只剩个沙发的时候,发挥了一下矫健身手的优势。 以至于慕小枫翻了个身,抬眼就在窗户边上的窗帘后边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还以为是闹贼了呢。 在周围没有什么能衬手的工具,慕小枫只能选择以身犯险,先是大声一喝造成气势,“小贼,吃我一脚!” 再拿起拖鞋造成武器,想了想这拖鞋的价格,慕小枫还是把拖鞋啪嗒一声丢到地上。 伸出腿的那一瞬间,慕小枫脑海里就想,万一这个贼是个近视眼呢?搞不好就直接命中了。 慕小枫的脚直接就被一股力给往前带了过去,一道低沉沉稳很有磁性的嗓音也伴随着响起,似乎很震惊慕小枫的反应:“怎么?你还想踢我?” 如果不是容时反应快,慕小枫那一脚就真要踹到容时脸上了。 慕小枫一听声音就直打哆嗦,容时怎么净不学好,还做起夜半爬窗户的勾当? “我这不是怕家里进贼吗?”慕小枫干笑道,目光一寸不落停留到坐在窗前的容时身上。 屋里没开灯,只有一盏小夜灯发挥着一点光和热,窗帘拉得紧紧的,像要办坏事似的。 容时脸上泛着淡淡的光亮,精致的五官深邃立体仿佛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刚洗完的头发顺顺地趴在额头上,这样的他有着一股少年气。 论有刘海和刘海梳上去的区别,一张高颜值的脸两种气质。 跳下窗户,容时轻车熟路地躺在慕小枫刚才睡过的地方,余温还在,枕头上隐隐有一股洗发水的清香。 闭上眼,容时感觉到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逐渐消逝。 “容时,你睡了我的窝,快起来!”慕小枫气鼓鼓地朝着容时发射了一个犀利的眼神,立马抬脚走到床边。 容时对此只是翻了个身,给慕小枫腾了个并不宽裕的位置。 慕小枫更想发火了,要不是想着明早容时要上班,她肯定是要把容时搞下床的。 这时候慕小枫才看清容时除了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什么也没穿。 坚实修长的双腿暴露在她眼帘之下,小麦色的肌肤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再好看的肉体和灵魂不够匹配,也是浪费资源。 赖在她家里,还死皮赖脸地抢她饭抢她床。 心不甘情不愿地躺在容时腾出来的位置,慕小枫抢了一把挂在容时腿边的被子,关上小夜灯,闭上眼。 一分一秒过去了,就在慕小枫快要睡着的时候,容时温热的鼻息悉数喷洒慕小枫脸上。 “慕小枫。” 慕小枫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大晚上不睡觉你梦游啊?” 容时的手搭在慕小枫腰间,目不斜视地看着慕小枫的睡颜,眼底的幽暗更深邃了一些。 安烛先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安逸的生活快要结束了,明天他有一个任务要做。 这次任务难度系数倒是不大,但自从有了家,容时就越发不想回忆起之前暗无天日的生活。 像个工作狂一样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滋味不好受。 慕小枫仰起头看容时,手不受控制地抚上容时的眉眼,这张脸有着隐隐忧愁。 他的体温是温热的,而这时却滚烫得出人意料。 慕小枫吓了一跳,瞌睡虫也吓走了半边,赶紧用手探向容时的额头,“容时,你怎么这么烫?” 被慕小枫这么一模,容时的脸开始发烫,脑子晕晕乎乎的,连说话都带着疲倦,“不知道。” 慕小枫下床快速地在房间里找了温度计夹在容时腋下,“你别动啊,容时,我看看你的温度。” 慕小枫也没闲着,又找了一些退烧的药备着,还现烧了热水倒在杯子里凉着。 第二百零四章 可算退烧了 接下来容时浑身都出了一身汗,他又是个极爱干净的,慕小枫只好拿着湿毛巾给他擦拭浴巾以上的范围。 五分钟后,慕小枫将温度计取了出来,扫了一眼上面的温度,“三十八度,容时,好好的你怎么发烧了?” 容时阖上眼,闭目养神,“可能是公司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到没有休息的时间吧。” 容时这话有一定的考究,这段时间容氏面临着大型艺人选秀的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可尽管这样,容时是有休息的机会的,毕竟是容氏的首席执行总裁。 慕小枫拿了一板药,塞到容时的嘴里,紧接着把吸管放到他唇边,可谓是一条龙服务。 容时幽幽睁开眼看了正在床前坐着的慕小枫一眼,喝了一口水把嘴里的药咽了下去,开口,“慕小枫,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就打算这么让我吃药吗?” 慕小枫本来是想点头的,偶然瞥到容时的眼刀生生止住了点头的冲动,一本正经地道:“容时,你现在发烧了,你看看,这就是身为一个病患特有的待遇。这吸管多好啊,这样你就不用起身了。” 说完,还给容时盖上了被子,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那我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容时挑了挑浓密的剑眉,幽深的瞳孔令人心悸,对慕小枫够了勾手指,俊逸的脸上噙着一抹邪肆的笑意。 慕小枫白净的脸上立马堆起笑,本着人道主义摆了摆手,连连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比起这个你还是安安心心躺着吧。” 容时这烧退得越晚,慕小枫心就越痛,她想睡觉啊。 但不能见死不救,容时现在多聪明啊,要不是她发现的早,明天早上容时指不定都能烧熟了。 容时自然不清楚慕小枫心里想的什么,他现在只觉得被子里跟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温度差不多,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滚烫。 原本被慕小枫掖在被子底下的双手,一下子全都伸了出来。 长腿跟解除封印一样,将被子踢到一旁。 慕小枫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突然想到发烧是不要捂汗的,转身就要给容时掀开被子。 然后就看见两条长腿映在自己眼前,甚至有一点点腿毛暴露在空气中。 “容时,你不盖被子我就盖了,什么时候不烧了一定要叫醒我啊。”慕小枫躺在床上睡意说来就来,说完这句话直接睡着了。 容时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朝慕小枫微微靠近了一下,相依而眠。 慕小枫是被闹铃吵醒的,抓了抓头发,条件反射地摸上容时的额头,没昨晚那么烫了,应该退烧了。 下午的时候,慕小枫接到赵秀玲那边医生的电话,买了一点水果赶到医院。 “妈,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削。”慕小枫努力让自己变得开心一点,拿着红彤彤的苹果在赵秀玲眼前晃了晃。 如果慕小枫没记错的话,赵秀玲最爱吃的就是脆脆的苹果。 慕小枫这句话平淡无奇,整个病房里的让都听到了,赵秀玲的主治医生眼睛直发酸。 他接手的病人数都数不清,也算是个看淡生死的人了,看到这种催人泪下的场面,也不免眼眶湿润。 赵秀玲裂开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弧度都变得温柔起来,“好呀,小蔻。对了,和妈妈说完话就赶紧去写作业,妈妈还等着小蔻考个好成绩呢。” 慕小枫垂下眼眸,拿起水果刀削着苹果,哽咽着声音连连点头,“好,妈,我一定考个好成绩。” 赵秀玲的记忆大多数停留在时豆蔻的小时候,慕小枫虽然是她的亲女儿,但对于赵秀玲目前的情况只能扮演着这个角色。 第二百零五章 那枚小小的红痣 上班慕小枫已经不想去上班了,日常旷班就是她的己任,更何况容时也没说她什么,薪水还是照常发。 她跟夜战已经彻底不想交易了,从一开始她就是待宰的羔羊,夜战从来都是站在主宰的最高处。 跟他玩就是与狼共舞,与虎谋皮,玩脱了骨头都没得剩。 正好他这段时间没找过她,光是明媚就够她操心的了,哪还有时间理她这个没有价值的棋子。 转眼这都快一个多月过去了,慕小枫有点紧张,就怕避孕药的药效起不到避孕的效果。 干脆就去医院妇产科挂了号,慕小枫的小腹有些凉,粗略估计是感觉月事临近。 女医生问了慕小枫几个问题之后,龙飞凤舞地在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扫了慕小枫一眼,“宫寒,服用点艾附暖宫丸,除了药物治疗,您也要配合吃些补血的东西,比如说红枣之类的,祝你健康。” 慕小枫愣了一下,没有离开座位,“大夫,你说我宫寒?那我有没有怀孕的可能?” 女医生回答得很官方,“宫寒严重会导致不孕不育,就算怀上了,也有很大可能自然流产。” 慕小枫点了点头,嘴唇隐隐发白,原来容时当时拿体检表的时候脸色有点奇怪。 长这么大,慕小枫头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宫寒这毛病。 慕小枫没走多久,时豆蔻带着墨镜迈着步子把一叠红色钞票放在办公桌上,红唇勾起,“把刚才那个女人的诊断记录给我。” 女医生板起脸来,“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为病人保密是我的本分。” 时豆蔻墨镜镜片后的眼睛一眯,“如果我说,饭碗和本分非得选一样,你说该怎么选呢?” …… 慕小枫坐到椅子上,脑子里犹如一团浆糊般看着自己对面的人。 温格温润一笑,将菜单递到慕小枫面前,“小枫,好久不见。” 慕小枫接过那份沉重的菜单,如烫手山芋。 她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在路上遇到温格,然后莫名其妙就被带来这家冷饮店了。 想到医生之前的嘱托,慕小枫不太敢吃冷饮,犹豫了一会儿就只点了一杯白开水。 温格以为慕小枫是特殊时期不能吃冰,嘴唇抿了抿,让服务员冲了杯奶茶。 慕小枫有些放不开,一直是温格牵着话题逗慕小枫笑。 “不知道小枫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温格吃了一口冰,眉眼温润,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 慕小枫低头,“只有妈妈一个人。” 温格不意外地微微挑眉,来之前他就掉查过了慕小枫的底子。 她有个爸爸叫慕向楠,因走私欠债现如今已经出国避风头。 还是抛弃自己的妻女带着三儿跑路的男人。 现在说这个的确有些不合时宜,温格跳过了这个话题,看见慕小枫撩起的侧发耳朵上有一枚小小的红痣,眼前一亮。 这枚红痣好像在哪里见过,具体什么时候他已经记多的不是很清。 慕小枫标配的桃花眼和泪痣没能吸引温格的注意力,还是这枚红痣能让他找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有时候慕小枫和小姑姑存在着很多相似的地方,他都差点相信她们是母女了。 现在没有毛发之类的做亲子鉴定,温格感觉温老爷子交给自己的这趟深入敌后刺探军情的任务有些复杂。 慕小枫一心一意地喝着自己的白开水,觉得味道有些淡,顺势从兜里掏了块水果糖塞进嘴里。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有注意糖分摄取,头晕烟花的症状已经减缓了很多。 温格脑子里突然炸开了,随身带糖不是贫血就是嗜甜。 这个算不算巧合呢?? 第二百零六章 我想着开一下记者发布会 慕小枫这几天身体很累,心也很累,除了吃就是睡。 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的偶像剧,一到狗血桥段,慕小枫就按着遥控器不停地调换着台。 为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差点殉情将爱情至上的观念贯穿到底,慕小枫很是不屑,没了男人不能活怎么着。 就算家里没皇位继承,也得活得有尊严吧。 不过,像这样悠闲的时光,还真是屈指可数。 从前在容氏上班女的恨不得当成男的使,下班回家还得忙着写代码,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极少有时间能悠闲地看看电视。 电视上都已经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无意间换到一个娱乐新闻的台,慕小枫停留了一会儿。 之前她从不看娱乐新闻,就算里头的绯闻男主角是容时。 现在难得看起了娱乐新闻,这个台植入广告太多了,慕小枫正想关上电视刷微博,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传到耳边。 “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当红花旦时豆蔻发微博称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珠宝设计师,一定会坚持为自己的作品维权,一纸律师函将慕小枫状告上法庭。” 慕小枫的视线重新锁定到液晶屏幕上,律师函三个字落在眼底异常明显。 维权…… 慕小枫想笑,谁来给她维权啊? 沧海之星就那么一个不成熟的草稿,谁拿在手里就是谁的作品吗?抄袭注定会被市场所淘汰。 这不是律师函,这分明是战书。 她看过时豆蔻之前的作品,设计感一般,粉丝买账才会有远近闻名的知名度。上学那会儿她的作品就是规规矩矩,在老师那里反响就很好。 只可惜这些作品丢进市场就没了影。 容时晚上回来的时候,慕小枫就坐在沙发上拿着纸笔反复练习着线条。 容时换了拖鞋,扯来领带,抬眼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却猛地顿住—— 慕小枫拿笔的姿势露出了手腕,容时似乎隐约看见,她的手腕上有一道难看的疤痕。 平常她的手腕上都会戴着一条丝带,上面刺绣很别致,珍珠也很衬她。 容时微微一滞之后,弯下腰低俯下头来与慕小枫平视,“在干嘛呢?” “没什么,练习线条呢。” 慕小枫直起身来,扭了扭微微发酸的脖颈,对上容时的目光,重新下笔,重新陷入了刚才的状态之中。 容时看了一眼慕小枫手下的纸张,这是一个尚未完成的线稿,线条就透着干净利落的慕小枫风格。 他也是从老季嘴里知道时豆蔻下律师函的事,人家摆明要慕小枫付出代价。 现在就不知道慕小枫是什么意思。 慕小枫画的每一个线条都组成了一个极其优美的形状,却在即将上色的时候回忆到一些往事。 慕小枫没做容时的秘书之前,还不叫慕小枫。 名媛圈谁不知道时家大小姐时小枫是个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容氏集团之前用过她的作品。 一提起她的名字,圈里半边名媛们都得咬着嘴唇上擦的名牌口红狠得牙痒痒。 那时她正处在瓶颈期,设计稿改的改扔的扔,所以当年在爆出抄袭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那群自以为伸张正义的名媛们。 “对了,容时,时豆蔻那边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慕小枫手下笔杆子不停,瞥了容时一眼。 虽然现在她这只手使不出很大的力气,但目前的力道也能画出利落的线条。 就是好久没画不大顺手。 容时坐下来,沉潋的眼眸深了深,“嗯。” 接下来容时的意思就是让慕小枫继续说下去。 “我想着开一下记者发布会。”慕小枫停下了笔,正色看着容时的眼睛。 第二百零七章 想让我往哪儿来上一刀呢 容时什么也没说,错过慕小枫的目光,转手把手里的东西给了慕小枫。 慕小枫打开一看,翻了翻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同时也包括几袋加长版卫生巾,脸上有点兜不住。 看到这个,慕小枫突然想到这个月都快结束了,她大姨妈还没闪亮登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慕小枫就给吓了一跳,想着医生的诊断,又觉得不大可能。 她赶紧算了算上次来大姨妈的日子,发现中间空缺了俩月没来。 这还不够,慕小枫起身去卧室看了一下,确定过了就瘫坐在沙发上。 因为她买卫生巾都是成箱批发的,每月都要用掉两包,现在看来还有很多。 看着慕小枫绷着一张脸,应该是揣着心事,容时问:“怎么了?” 慕小枫摆了摆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小腹,窝在沙发里语气淡淡,“我没事,就是跟你说一下记者发布会的事。” 之前慕小枫一直吃着避孕药,就怕怀上了不舍得打胎,现在真怀上了,就有些五味陈杂了。 不过,这怀没怀还不一定,慕小枫上网查过宫寒的人很难怀上孩子。 容时挑了挑浓黑入鬓的长眉,手指支撑在太阳穴的位置,抬眸深深地望着慕小枫,“我知道你没有抄袭。” “我也知道我没有抄袭,可别人不见得信我,现在想平反行不行?”慕小枫起身从桌上捞了一包薯片,朝容时笑嘻嘻地说着。 容时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嘴角上扬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嫉恶如仇是好事,别累着。” 看透不说破,这可能就是高手之间的对决。 接下来几天,慕小枫就跟打鸡血一样,先是做了个B超等候结果,每天都去时豆蔻所在的剧组转悠,或者去看看珠宝设计展,熏陶一下艺术气息。 珠宝设计嘛,这里面消息都是窜一起的,大家都不太愿意和慕小枫有什么往来。 慕小枫倒也不去管旁人的眼光,要是管,恐怕现在早一抹脖子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之前放网上的录音也是各种被时豆蔻那些技术流粉丝分析,死活不承认。 有些声音站出来就会被他们骂得爹妈都不认识。 现在慕小枫几乎是全网黑,甚至很多人微博私信燃给她滚出设计界。 开记者发布会也是有谱的,都说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是没有道理。 时豆蔻现在是当下最热门的女明星,只要她露面做点什么,热搜不愁没她的位置。 当然吃瓜群众最喜欢的就是吃瓜,比起影视作品他们更关注的是明星本人的私生活,他们想知道明星的生活是否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刚看完珠宝设计展,走到偏僻的胡同里,慕小枫突然听到一阵摩托车突突的马达发动声。 这根本来说就是个惊吓,慕小枫还没迈开腿,熄火的声音冒了出来,她转身就看见自己被十几个骑着摩托车的混混团团围住。 没处跑! 慕小枫当机立断拿出手机,快速摁下熟记于心的三个数字,指腹微微颤抖,但还是强装着镇定,扬声道:“你们不要乱来,否则我立即抱警!” 手机的号码已经摁好了110,就差拨出去,因为只是想吓唬吓唬这群混混。 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混混没把慕小枫的话当回事儿,啐了一口,“警察赶到也得需要时间,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 动了动眼皮,一回头给身边的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几个混混上前压住慕小枫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慕小枫眼眸里的暗光流转,很快意识到混混肯定是收钱办事,“谁派你们来的?我出三倍的钱。” “道上混的讲究先来后到。说吧,美女,脸上这地儿,你是想让我往哪儿来上一刀呢?”混混拿出一把亮噔噔的刀子,拍了拍手。 第二百零八章 容时那一脚,简直V587 “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是时豆蔻吗?”慕小枫看着刀子渐渐靠近,心中一凛。 穿得花里胡哨的那个混混笑了笑,露出一排并不算白的牙齿,并不否认,“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美女,可别让我们难做。” 说完这句话,还上起手来摸了一把慕小枫的脸,“啧啧,皮肤不错,可惜了。” 带着一股异味的手指触碰到慕小枫脸上,瞬间感到一股恶寒,被人钳制住肩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那人呸了一口口水。 那人直接甩了慕小枫一个响亮的耳巴子,之后在她脸上摸来摸去时不时掐一把腰,调笑道:“瞧瞧,还挺泼辣的,这身段也是没得说,兄弟们,今天有乐子了。” 身边一群混混应声道好,慕小枫耳边充斥着猥琐的笑声。 慕小枫有些无力,她不会真要在这帮人手上了吧? 刚有这个想法,慕小枫眼前就看到一个身影飞身跃起,把刚才轻薄她的混混踹翻在地,揪住混混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上去就是铁拳头,鼻血都给打出来了。 “饶命啊,大哥!我也是拿钱办事,你要找就去找给我钱的人啊!”混混全身乏力,只能扯着嗓子求饶。 一只脚在那人的衣服上蹭了蹭灰尘,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杂鱼。” 慕小枫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儿就是,V587。 干架的样子太帅了。 小混混们立马掏出刀子对着慕小枫的脖子,声色俱厉地吼道:“别过来,再过来一步,这小娘们就活不过今天!” 慕小枫紧张到忘记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容时。 容时接下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慕小枫更是满眼惊恐,因为他直接握住了那把原本架在慕小枫脖子上的刀尖。 血一滴两滴落在慕小枫白色的衬衫上,绽放成妖艳的蔷薇花。 随即慕小枫听到一阵警笛声,小混混摔下刀子架着自己大哥,闻声而逃。 原本没几个人的小胡同现在更加空荡,就只剩下慕小枫和容时干瞪着眼。 这时候巫山的声音冒了出来,戴着口罩和墨镜出现在小胡同里,颇为戏谑地看了容时一眼,“怎么样?我搞来的警笛声真不真?” “很真,我都差点信了。”慕小枫有些恍惚,好像很久没看见巫山了。 尽管他全副武装,一点脸都没露出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这样才可疑。 娱乐圈大部分明星出门在外都是这副打扮,就算认不出来,听声音就知道了。 容时上前检查着慕小枫有可能受伤的部位,目光一寸一寸变紧,刚才那个混混竟然敢非礼他老婆。 不把那只手给废了,那个人可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别检查了,我没事,就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提起这档事,慕小枫就气的要命,回家要好好敷个热鸡蛋。 容时漆黑的瞳孔一缩,巫山见着情势不对,赶紧上前打圆场:“既然没事了,咱们就走吧,整不好他们还会再回来。” 巫山说的有道理,万一他们跑到一半又带着更多的人辙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慕小枫赶紧拽着容时的手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容时,咱们回去吧。我脸上还疼着呢。” 容时的气场这才没有刚才杀气那么重了。 巫山耸了耸肩,嘴一撇,墨镜后的眼睛迸射出一种叫做单身狗的嫉妒之心。 …… 慕小枫的脸有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子,就算她不说,只要没瞎容时都会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当惯了容家三少爷的容时走进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慕小枫问他干什么。 他居然只是一本正经地说:“煮鸡蛋。” 第二百零九章 不是,我不养猪 虽然他说的没错,但慕小枫还是要说说他的浪费行为,“容时,你想想这一壶水就是为了煮个鸡蛋多浪费啊。” 容时盯着慕小枫的眼睛,转而看向正在烧着水的灶台,语气漫不经心,“水费我还是能出得起的,以后我养着你也可以。” 我养你是一句很动听的情话,很容易让人因此晕了头转了向,一头撞到大墙上。 慕小枫现在晕了头转了向,就是没撞到大墙上,随口答了一句:“你是饲养员啊?” “不是,我不养猪。”容时幽幽说道。 慕小枫:…… 这话没法接,跟直男过招,分分钟被秒杀。 慕小枫突然想到之前在小胡同里容时徒手抓刀的那一幕,心里还有些后怕,赶紧去拿医药箱。 厨房里容时就那么干看着热水壶冒着徐徐的热气,慕小枫腹诽了一句傻冒儿,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在水龙头底下冲洗。 微微呆滞地望着容时掌心划了一道口子,慕小枫有些不忍心用力,“疼吗?” 幸好现在不出血了,要不然这水池子恐怕会成为案发现场。 容时不知道为什么注视着慕小枫眸中满是心疼的一抹温柔,心底不自觉地渗透过一丝暖流,破天荒没有之前那么嘴硬了,“疼。” “疼是应该的,说明你没有失去痛感。”慕小枫一只手拿着棉棒蘸取一点碘伏轻轻擦拭伤口旁边的皮肤,然后用消过毒的纱布缠了缠,“不要去看那个伤口,它总有一天会结疤的,再动一动,伤疤留的可是一辈子。” 要让伤口痊愈,不能用创口贴紧贴着,要不用针缝好撒上药,要不放任让时间治好。 包扎完之后,容时突然抱住慕小枫,双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坚毅的下巴安逸地抵靠在慕小枫的肩膀上,呼了一口气。 慕小枫身上不止香喷喷的,还软绵绵的手感很好,容时心情不禁大好,之前的阴霾全都烟消云散。 慕小枫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无处安放。 “容时,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如果是,那你先放开我,我给你做饭吃。”慕小枫试探一样的拍了拍容时的后背,有些不确定地说。 容时换了个姿势用下巴蹭了蹭慕小枫净白的脖颈,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像是一阵黄昏雨吹拂到慕小枫的耳边,“别说话,就让我充会儿电。” 慕小枫搞不懂了,什么叫充会儿电?当她是充电宝呢? “对了,你妈要我们今晚上回老宅吃饭,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宣布。”慕小枫低低地说着,顺手整理了一下额前挡住眼睛的稀碎发丝。 闻着慕小枫不断发出来的香味,容时有些昏昏欲睡,“那就回去。” 感受到肩膀上一重,慕小枫发觉到容时睡着了,轻轻把他放倒在沙发上,给他脱了鞋,盖好被子。 慕小枫这才想起热水壶里有个待机的鸡蛋,撒开脚丫子就往厨房跑。 …… 时锦榕气得胸口疼,眉目紧皱,指着桌子上的医院证明,“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慕小枫这个女人心机还挺深的。” 见时锦榕还有些半信半疑,时豆蔻决定再添一把火,“姑奶奶,我听说宫寒都怀不上孩子,那小枫她……”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意有所指。 她本来是来容家老宅给时锦榕看看慕小枫的检查报告的,没想到得知了一件更惊喜的事情。 慕小枫怀孕?生龙活虎的,哪有一点孕妇的样子。 果不其然,时锦榕脸色不大自然,“豆蔻,之前容时还跟我说慕小枫怀孕了,你说是不是慕小枫骗他的呢?” 时豆蔻郑重点了点头,红唇抿了抿,“不排除这个可能啊,姑奶奶,小枫上学那会儿就弄出过不好的传闻,现在这样,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第二百一十章 徒手抢刀,如果这都不算爱 容时在沙发上睡得很沉,慕小枫干脆就自己拿着鸡蛋在红肿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滚来滚去。 那个混混下手太狠了,慕小枫到现在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因此热鸡蛋敷到脸上还是有种让人忍不住痛哭流涕的魔力。 “嘶……”慕小枫对自己特别不忍心下手,基本上鸡蛋都快凉了。 慕小枫敏感地转过头,望向身后凉飕飕的来源,冷不防对上一双炽热的目光。 “傻子。”男人沉声开口,视线并没有从慕小枫的脸上离开。 慕小枫放下已经凉了的鸡蛋,顶了几句:“你才是傻子呢,你全家都是傻……”还没说完,就意识到她把自己都给骂进去了。 容时还没来及解释什么,就被慕小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他自然不能把这些放在心上,但这一刻,心里翻涌出来一股小委屈。 他们静静地坐在窗前能看到外边有一棵还算风华正茂的梧桐树,不时地有阳光偷偷涉足,藏在慕小枫的头发丝上,映出她的明艳。 秀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瓣这时却漾着别有目眩的笑容,眉眼就像两道弯弯的月牙儿。 容时像是知道慕小枫在想什么一样,薄唇微勾,颇为自然地牵起她另一只冰冰凉的手,“别忘了,你也是我家的。” ……要你提醒?慕小枫默默吐槽。 终于在容时的肚子演奏起二重奏的时候才放开了慕小枫的手,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地拉开和慕小枫的距离。 容时摸着下巴,想着要不要跟她说一下婚礼的事。 他们领证快半年了,婚礼也该提上日程了。 慕小枫听到那一声闷骚的肚子叫就起身起了厨房,不多时端了两个家常小菜上了桌。 “叮咚!”慕小枫刚想动筷子,听见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容时冷硬地抿了抿薄唇,站起身来,“我去开门。” 慕小枫知道容时被打扰有些不悦,抢在容时的前面开了门,惊呼道:“诶,季特助小贝壳还有巫山,你们仨时候聚在一道了?别愣着了,快进来。” 季特助和萧贝壳相互一看,单身和谈恋爱的就给区分出来了。 “我和老季在路上遇见巫山的,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更帅啊。” 萧贝壳把巫山狠夸了一顿,巫山对此很受用,“哪有哪有,都是保养品的功劳。” 众人:对于你的美貌,我等无fack说。 巫山摆弄着额前刘海,正要抛个媚眼打打招呼,结果看见慕小枫身后还有个容时就硬生生变成了眼睛疼。 “巫山,你怎么了?我这边有眼药水,要不要滴一下?”慕小枫看着巫山挤眼睛频率挺高的,就关心了一句。 容时转身迈开腿回到餐桌前,眼神落在饭菜上,阴恻恻地开口道:“不用滴,他眼睛好着呢。” 巫山很明智地点点头,顺手就请着慕小枫坐下,“没错,好着呢。嫂子快坐。” 在他眼里,慕小枫就是救命稻草,能不能救命还得看容时对她是什么感情了。 废话,徒手抢刀,以身犯险,如果这都不算爱! 对这一声嫂子,容时颇为受用,没有继续难为巫山。 慕小枫本来想去给他们多出来的三个人那碗筷的,就这么被巫山按着坐下来,气氛突然有点冷了。 坐下来后,萧贝壳很有眼力劲儿找个话题说着:“咳咳,巫山大明星都请来了,说说呗,这次想干点啥?” 季特助侧身看着萧贝壳的侧脸,歪头宠溺了一把。 巫山抵着胳膊挡住眼睛说:“好耀眼,你们俩离我选点!” 慕小枫还有点没看懂他们几个搞什么名堂,容时把餐桌上的饭菜往一处推了推,薄唇微抿,开口:“这次是想借巫山的影响力把记者发布会办一办,关于小枫的清白我不想留遗憾。”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和小枫会搬出去住 桐城入夜之后微凉,慕小枫送着季特助萧贝壳和巫山出了门,有些累。 “容时,记者发布会,多谢你的好意了。”慕小枫有些别扭地道。 容时眸光微烁,“你是我的脸面,知不知道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脸面?” 言外之意,我不管你谁管你。 慕小枫当然知道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脸面,不过她现在名气比容时大也是事实。 踏进容家老宅大门的时候,慕小枫踹在胸口里的心脏就惴惴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的事要发生,分不清好的还是坏的。 “放心,我不会给妈为难你的机会。”容时在她耳边沉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懂得护妻的容时简直帅惨了,步伐带着一种沉潋。 慕小枫松了一口气。 时锦榕坐在沙发上和容铮说着什么,时不时笑出声来,难得容铮能和时锦榕有共同话题。 “妈,我们回来了,这是特意给您带来的护肤品。”慕小枫拿着一盒国际品牌的护肤品来到时锦榕面前,嘴乖的很。 容时朝容铮微微一颔首,俩父子就这样打完了招呼。 时锦榕看着那盒护肤品没说什么,倒是笑意盈盈地盯着慕小枫的肚子看。 “三个月了,小枫这肚子怎么还不显怀呢?”很是无意的一句话,时锦榕依然端着自己得体的品貌。 慕小枫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心虚地道:“可能是体质原因,我也不清楚。” 容时伸手把慕小枫护在身后,菲薄的唇透着冷意,“妈,你是在怀疑小枫假怀孕吗?” “容时,你说什么呢?我刚才可没那么说。”时锦榕蹙了蹙眉,容时又在为了这个女人跟她顶嘴,她到底养了个什么白眼狼。 一想到那张证明慕小枫怀不了孩子的纸,时锦榕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下不了蛋的鸡不能白白占了容时这个金坑。 他们容家虽然不急着要传宗接代,但香火到这里不能断,要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根本就是让人看笑话。 她的儿子娶媳妇儿只能选她看中的,慕小枫根本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之前就和男人在咖啡店约会不止。 迟早她要捉住慕小枫的小辫子,让她乖乖签下离婚协议收拾东西走人。 容铮板着的脸松动了一下,凌厉的眉眼直射容时身上,转了一圈之后开口:“老三,说话别这么冲!你妈这是为你媳妇儿和孩子着想,她刚才正和我商量在楼上整理出一个婴儿房呢。” 这么多年来,容铮头一次为时锦榕出面说话,容时挑了挑眉。 提到婴儿房,慕小枫就有些别扭,她现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真的很怕这个谎言会有别揭穿的那一天。 容时直接把话挑明了,“那就多谢妈的好意了,不过,孩子生下来以后,我和小枫会搬出去住,就不劳您费心了。” 容铮知道,容时是几个儿子中最持重顾大局的,打小在老爷子的培养下,不亲近时锦榕。 但毕竟儿子是亲生的,老婆是自己娶的。容铮话说的都是为了给时锦榕一个台阶下,时锦榕显然是聪明的,但她又很愚蠢。 “容时,你非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和家里闹僵吗?”时锦榕怒不可揭地道。 容铮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个妻子什么都好,就是忍不了,太冲动。 慕小枫突然就被眼前的局势给吓到了,容时那句话是一个导火索,他明明知道会激怒时锦榕…… 容时三言两语就把时锦榕心里的那团无名火给点燃了。 他心里最清楚,只有这样母亲的手才够不到。 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妄图进入他的世界,现在她还想着控制他的人生。 时锦榕气得把那份医学证明摔到慕小枫脸上,似乎她所有的优雅到慕小枫眼前什么都消失了,“慕小枫,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薄薄的纸落在慕小枫脚边,她弯腰捡起,待看清上面的字,面如死灰。 时锦榕是怎么知道她宫寒的事?容时一定不会要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妻子吧。 慕小枫绝望地垂下了手臂,像是等候着时锦榕迟来的怒火。 “承认了?”时锦榕更生气了,孙子是抱不成了,于是把话头甩给容时,“容时,你是什么想法?” 她做这些都是为了容时好,他怎么就不想点她的好呢? 小时候跟着老爷子长大不亲近她也就罢了,现在她管管他的媳妇儿还就不行了吗?! 慕小枫默默翻了翻眼睛,眼观鼻鼻观心。 容时能有什么想法?这事儿就是他搞出来的。 “妈,之前假怀孕的事是我提出来的。”容时慢条斯理地道。 这段时间容时一直在努力,就是为了争取让慕小枫假怀孕变真的,在容家站稳脚跟。 时锦榕现在提前知道了也没什么,容时再加把劲儿就是了。 容铮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容时,回头看了看帮凶慕小枫,转脚生风一样上了楼梯。 三儿子从小就不服管教,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但现在看来是不是有些太放肆了? 照这样下去,老爷子下的那盘棋很有可能失算啊…… 时锦榕觉得这事儿不对,肯定是儿子在维护慕小枫,张口当下一句话:“不管怎样,慕小枫宫寒是真的,我们容家都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 容时的语气无比认真且严肃,神情像是宣誓,“我要。” 慕小枫感觉到手机轻微振动了一下,想着可能是垃圾短信,就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听清容时说的什么,就看见时锦榕擦肩而过的时候撞了自己一下扭头就走。 容时拉着慕小枫就往外走,走到后花园就停下了脚步。 慕小枫偶然瞥到那个秋千的绳索已经换成了牢固的铁索,雪白的秋千坐上面缠绕着一些花花草草的装饰品,在阳光的辉映下梦幻十足。 “容时……”慕小枫有些欲言又止,她现在很纠结要不要把疑似怀孕的事告诉容时。 告诉了吧,万一没有怀孕,岂不是很尴尬? 容时的侧脸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完美到无可挑剔。 浓密的剑眉斜斜飞入鬓角落下来的层层乌发间,在阳光下闪烁淡淡的光泽,也让人心动过速。 闻声,削薄轻抿的唇微勾,回头看她,长臂一捞将她连人带带腰地揽进怀里,“嗯?你饿了?” 慕小枫嘴角抽搐了一下,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就会喊饿的饭桶吗? 容时得空时会仔细观察慕小枫的眉眼,不得不说,他娶的不是仙女,是妖女。 因为仙女不会仗着有人撑腰就无法无天,而妖女会,还会抄起酒瓶跟人干架。 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一张明艳肆虐的脸,妖女走路从来都带风。 慕小枫,名字里就带风。 慕小枫顺势靠在容时宽敞的肩头,低声说:“我……” 话还没说完,毫无预兆地被胃里的翻江倒海打断,慕小枫换了一个方向,稀稀落落地吐了一地。 容时吓了一跳,赶紧去扶慕小枫,顺了顺她的后背,“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我带你去看医生。” 慕小枫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她现在脊背都冒出来冷汗,一个词儿,难受。 “不用看医生,我这是低血糖,老毛病了,吃颗糖就好了。”慕小枫信口胡诌道。 容时皱着的眉深了几分。 慕小枫并没有在容家老宅多待,一是时锦榕不见得有多待见她,二是容时说记者发布会在下午两点钟左右开始。 她便急匆匆地含着块水果糖,跟容时一同前往约定的地址。 第二百一十三章 记者发布会1 繁华的桐城有着属于它的灯红酒绿,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容时谨慎地观摩了一阵四周的环境,随后坐上了一辆不是很显眼的车子,司机是安烛先。 今天是他们接头的日子。 “有屁快放,有话快说,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猜。”安烛先刚抽完烟,捻灭余烟袅袅的烟头,颇为疑惑地看着容时。 容时扇了扇鼻间的烟味,薄唇抿了抿,直接踹了他一脚,“别人不知道我还信,你不知道那就是追踪器坏了。” 安烛先从后车镜瞅了一眼容时的神情,摸了摸鼻子,“那群人怎么处置?” 一想到那个混混摸了慕小枫的脸,容时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废掉一只手,丢警察局门口。” 安烛先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在黑暗中神色不明,“这简单。不过你还得说说上午得手没?” 这次烟鬼的任务是协助零号卧底击毙走私者数名,完成卧底任务。 容时枪法很准,安烛先也就是随口一问。 容时扯下手套,从里面抖出来一张纸条,幽深的眼眸略带试探地向安烛先扫视了一眼,很快浮上冷静,“这是零号带来的情报。” 安烛先接过这张皱皱巴巴的纸条,缓缓打开,看完后,神色有些复杂。 “他们这次走私的不再是以前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来,而是吗啡……” 吗啡是什么,少量可以做什么,多量可以做什么,容时心知肚明。 零号卧底进去的这个组织,明面上做医药营销,实际上是一整个走私团伙。 前段时间在桐城街头大开杀戒,给民众的生命财产造成了巨大威胁。 据说他们的头儿是个有着冰蓝色瞳孔的外国人,更让人心悸的是据可靠情报,他们已经混进桐城,行踪不定。 想不到他们还是按耐不住了,像这种案子理论上来说是不归桐城军区管的,谁又知道烟鬼会参与这次任务。 “零号带消息说,之前他们一枪打死了一个警察,死状残忍。”容时的剑眉再一次挤在一起,“毒枭集团内部加强了管理,外边的人想进去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内应。” 零号是卧底,目前正在逐步获取信任,暂时不能出卖他们。 内应除了收买就是能自己培养了。 “内应?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底子干净没有枪龄的人吗?”安烛先灵光一现,丢了张照片给容时。 想到之前在警局见到的匆匆身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就是景家二少爷景聿。 之所以推荐景聿,没有太大的原因。 如果老韩头问起,他就回答极可能是他老了,想培养新人了。 …… 记者发布会还没开始,就已经有记者举着摄像机,源源不断地向慕小枫抛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向她砸过来。 “慕小姐,请问你怎样看待设计界的抄袭和剽窃行为?” “慕小姐,传闻你抢了云雨云小姐的未婚夫容时先生,你是否承认你是第三者插足?不回答是默认吗?” “慕小姐,听说你以前是时家大小姐,可时豆蔻才是正统时家人,请问你和你的母亲是不是一起策划了这一场狸猫换太子?” “慕小姐,我们查到你的母亲换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不是得到了报应呢?” 这群记者竟然还把脏水泼到了赵秀玲身上,慕小枫一愣,刚想迈开腿就发现自己已经被记者们包围了。 “你们别再挤了,不然我就叫保安了!”慕小枫扯着嗓子推搡着那些不断把话筒往自己嘴边怼的记者,好让自己站稳脚跟。 早知道这群记者这么亢奋地抢第一手资料,她就该接受杂志社的专区采访。 第二百一十四章 记者发布会2 “慕小姐,请你回答一下好吗?有人爆料你私生活不检点,曾经交往过无数个男友,是真的吗?” “慕小……” 这群人多嘴宛如轰炸机一般着急地朝着慕小枫这个靶子射击,轰炸之后,皆是谣言。 慕小枫攥紧了拳头,想要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去回复那些犀利的问题,“那些事,都是假的,我一样都没有做过,同样,我的妈妈也是清白的。” 但说出口总有些没有底气,这就成了记者们继续攻击的理由。 “慕小姐,你这只字片语的未免太没有可信度了吧?在社交软件上公开道歉的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人在底下嘀咕着。 慕小枫猩红了眼,噌地一下转手揪住嘀咕这句话的女记者,咬牙道:“你是记者又怎样?也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说这些之前你有没有证据?” 女记者似乎有着某种趾高气昂地底气,“证据确凿,慕小姐还想狡辩不成?时豆蔻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当红女明星,她干嘛要陷害你呢?” 清清白白的当红女明星,这似乎有些矛盾,否则也不至于让慕小枫抓到时豆蔻的小辫子。 她走的是清纯路线,但私生活走的可不是清纯路线。 对于这种沙雕言论,慕小枫无言以对。 但有人把话头引导到了赵秀玲身上,这就很让慕小枫忍不了了,她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么憋屈的事。 这世道,一张嘴是怎么也说不明白的…… 就在慕小枫想着要冒着得罪记者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引起小范围的躁动。 容时穿着意大利皮鞋的脚已经穿过重重人群挤到了慕小枫面前,然后将她保护地圈在怀里。 “我开的是记者发布会,不是批判大会,这一点,希望在座的各位清晰地了解。”容时这话看似是给记者们面子,实际上一点面子都没留,都给踩在脚底下了。 容时是面上不带怒焰,但当看到慕小枫瘦弱的身影被一群来势汹汹的记者围着,语言暴力夹着慕小枫,她就像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很难想象她一个弱女子会怎么面对这群难缠的记者们。 容时这话一出,很多记者媒体都把想要拍照的心给按捺下去,掌握整个桐城金融资产的巨鳄,随便一脚都能把他们碾死。 谁也不敢得罪这么一号人物。 容时护着慕小枫一步步往席位上走,冰冷的视线陡然盯向那个诬陷慕小枫的女记者。 这个人他记得不在受邀记者之内,看工作牌没有印章,应该是混进来的。 那个女记者显然没想到慕小枫身后还有个容时,不敢在这里待下去,刚要转身离去就被安保人员按住了手脚。 “你不是受邀记者,请你出去!把相机里的东西全删了,否则就等着上法庭吧!”那名安保人员很懂得抓住软肋,张口就是威胁。 女记者紧张到汗水从脸颊处流了下来,如果这次没把照片给爆出去,时豆蔻那边绝不会放过她。 与其等着被安保人员丢出去删掉相机内容,她想着还不如豁出去了! “慕小枫,抄袭就是抄袭,你这一辈子都洗不清了,”女记者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脚踢在安保人员致命的部位,然后迅速从包里拿出一把刀子,直直地朝着慕小枫的方向刺来。 一瞬间,全场的记者都不约而同地拿起了摄像机,屏住呼吸拍下这一幕。 这新闻绝对比慕小枫抄袭要爆啊。 慕小枫右眼皮一直跳,为什么她最近一直遭遇血光之灾的光临啊? 容时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暴露自己的身手,在慕小枫耳边迅速低沉着声音说道:“踢她小腹。”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记者发布会3 慕小枫有惊又怕,二话没说伸腿踢向女记者的腹部,姿势快准狠。 女记者小腹一痛,身子直直地倒在地上,紧接着就被姗姗来迟的安保队伍给拖走了。 容时不禁对慕小枫侧目,菲薄的唇微勾,“看来你还会点拳脚功夫。” 在座的记者们都没有想到还会有反杀这一幕的出现,这下新闻有的写了。 慕小枫盯着落在地上的刀子透出的冷光,心里阵阵发寒,把心里的话不知不觉说了出来,“到底是谁要对我不利?” 声音很小,只顾着自己能听见。 现在最有嫌疑的恐怕就是时豆蔻了,上次的混混也是。 容时眸光微微一烁,厉色看向那群忙着拍照的记者,“设计稿是慕小枫自己的,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因为她的创作灵感就是来自我。关于当年的抄袭事件,都是误会。” 创作灵感来自容时? 众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人群中全副武装的时豆蔻更是满眼狠劲儿,她的形象不能崩了,粉丝眼中的完美女神一定不能有抄袭的污点。 没想到容时还会公开为慕小枫说话,只可惜他不知道,创作灵感来自的根本不是他。 容时解释了又怎么样?记者要的不是这种效果,还会继续刨根问底的。 有一个记者对容时这句话提出问题,“容先生,请问你和慕小枫是否就是外界传言的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不然你为什么替慕小枫说话呢?” 又有一个记者跟商量好了一样站起身努力把话筒往前伸追问道:“容先生,你不能把话说的这么满。做设计的都知道慕小枫当年抄袭的事根本就是名副其实,你身为容氏集团首席执行官又是从何谈起创作灵感的呢?” 容时不急不慢地说:“我是慕小枫的大学学长,这一点,你们可以证实。” 一句话回答了两个人提出的问题,慕小枫颇为看好容时的随机应变能力。 话音刚落,容时又低声吩咐道:“老季,安排。” 季特助将视线准备好的U盘放到投影仪上,顿时画面上出现慕小枫静下心来画手稿的样子。 手稿的线条干净利落,可见设计者的手很稳,有一定的从事经验。设计的珠宝很有一种巴洛克风格,整体上很有灵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和时豆蔻近两年的设计风格格外贴近,或者说宛若一人设计。 容时看向慕小枫,突然想到什么,拽着她的手探到镜头前,开口道:“这些手稿都是慕小枫亲手画的,不过时间有限,暂时只有这些。她的手腕在时豆蔻改变设计风格的那一天曾经受到过恶意伤害,因此休养了很多年,这些手稿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画出来的。” 一个珠宝设计师的手腕受到过恶意伤害,同时时豆蔻改变了设计风格,这可是个劲爆的消息。 据悉,时豆蔻和慕小枫还真是冤家路窄,在同一座学校,同一个专业,甚至来说,在慕小枫没有被爆出抄袭之前,二人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后来,她们彼此的真正身份换过来,慕小枫莫名其妙就背上了抄袭的黑锅。 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慕小枫手腕处有一道很难看的疤痕,这只手已经差不多废了。这是她多年来最不愿意面对的,终究还是暴露在了镜头前。 “慕小姐,当年的抄袭事件我们既往不咎,但你能否解释这条伤疤的来历呢?”记者打了个巴掌又给了个甜枣,迅速抛出这个问题。 慕小枫鼓起勇气面对这个记者的镜头,“这条伤疤是为了救我一个朋友而受伤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记者发布会4 人群中的时豆蔻墨镜镜片后眯了眯眼睛,谁稀罕被她救?那只手废了活该。 转身藏匿在人群中离去。 时豆蔻现在有一种摆着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当初慕小枫手腕就是她设计弄废的,没想到她现在还能画。 慕小枫仅仅只是说了自己的手腕上疤痕的来历,其他的一个字都没有提。 当初她还是时小枫的时候,设计的一款巴洛克耳坠,只画了一个手稿。但很快那张手稿就不见了,之后市面上就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设计作品,还得了奖。 如果慕小枫没记错的话,时豆蔻那时候是她最好的朋友,两人还住在同一个宿舍。 接下来季特助坐在电脑旁操、控投影仪,画面突然一转,出现的是有标注时豆蔻设计作品的珠宝,众人皆是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是时豆蔻早年的获奖作品,竟然和刚才慕小枫画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画面一震,出现了一张社交网站上从来没有过的设计稿,一个巴洛克风格的珠宝设计成稿。 这两张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细微差别。 “大家看看这两幅作品,有什么不同之处吗?”容时似乎很满意记者们的反应,薄唇微勾,问道。 有眼尖的记者说道:“很明显不是同一只手画的嘛!” 是了,时豆蔻在社交网站上发布过的那张是左手画的,成稿那张是右手画的。 左手某些的角度画出来的线条要抖一些,在无意识状态下随手涂画物或动物侧面像,左撇子画出来的面朝右;画房屋立体图,房身向右延伸;顺手打叉再画圈,左撇子多逆时针行笔。 很多人都知道,时豆蔻是公认的左撇子,不管怎样,都会下意识使用左手,她做综艺节目的时候还爆过料。 慕小枫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疤痕迹,尽管它已经脱离了疤,但痕是永远消除不了的。 时豆蔻做的那一切,她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反而是第一个知道的,因为那张手稿是她故意给时豆蔻机会偷走的。 慕小枫支起身体,露出一抹心酸的笑容,“在这里,我可以敞开心扉说一件事。成稿是我画的,我是一个左撇子,左手手腕因为受伤不能握笔,所以我只能用右手练习。” “至于左撇子,我相信时豆蔻小姐不是故意的。” 容时观察到慕小枫的表情逐渐辛酸,薄唇一抽,说着说着怎么还加戏了呢? 还左撇子?他调查的版本里没有这一项啊。 不过日常生活中,慕小枫使用右手的情况还是多于左手的,她说的话有些可信度。 这话落下,全场轰动。 有记者还想继续发问,容时朝季特助发射了一个眼神,后者果断做起了反角,当机立断让安保人员请他们去“喝茶”。 慕小枫也想到当初她在微博上公开道歉的效应,顺势将自己心机的形象发扬光大,一瞬间热搜上对于慕小枫的无耻骂声无数。 现在她该收获了,正所谓一分耕耘一份收获,能不能捕捞时豆蔻那条大鱼就看今天了。 另一边,喝茶现场,容时雷厉风行地完美解决了那些记者的说辞问题,之前对慕小枫出口难听的记者也纷纷痛改前非,报道了几分时豆蔻的狠料。 容时用的什么方法就不便展露,不止慕小枫不知道,就连负责跑腿的季特助都不知道。 一切处理之后,热搜上又是一次大换血,彻底将时豆蔻这个舆论中心的人物推向刀尖。 明星嘛,越炒越红,越红黑料自然越多,像时豆蔻这样红得发紫的明星,黑料多如牛毛。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这里边的东西不得了 记者发布会结束以后,慕小枫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吹风,她当然知道记者发布会上已她的一面之词不可能扳倒时豆蔻。 但抄袭这个标签一旦贴上设计师的身上,任何公司都不会对这个人抛来橄榄枝,没人会要一个有污点的设计师。 那群小混混组团拿着刀子要划花她的脸,怎么看都是时豆蔻的手笔。 容时拿着一杯奶茶递到慕小枫脸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出众的颜值和身材为慕小枫吸引了一些情敌的目光,男的女的都有一些。 慕小枫接过,轻车熟路地剥开吸管的包装喝了一口,“容时,说真的,你信不信我抄袭?” 容时几乎没有犹豫地说:“你不会。” 是的,慕小枫不会,即使在当年灵感枯竭的时候,她也没有选择抄袭,这是他最看重的地方。 所以,在慕小枫被爆出抄袭的时候,容氏集团向她提供了一份工作,也是在明媚的指引下,慕小枫做了容时三年的贴身秘书,终于熬成了首席秘书长。 容时这个人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信任也是晚来晚到的,说实在,慕小枫也很累。 握着奶茶的手指骤然收紧,松懈的时候总会想起不那么美好的曾经。 就像是五年前,她还是大二的时候,在室友的鼓动下给大三学长的容时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尽管她觉得自己对容时不是单纯的暗恋。 后来,这份情书撕的粉碎直接出现在垃圾桶里,她还是通过颜色认出来的。 这不止血淋淋,慕小枫收起了自己对容时的执念,开始一心一意参加各种珠宝设计大赛。 那时候,她已经脱离了时家,失去时家小公主的光环,她的脸还是那么引人注目。 靠着珠宝设计大赛的奖金上学,她一个人照样活得自在。 慕小枫低垂着眼帘,没有再继续想下去,有一句话不是说得好嘛,活在当下。 “容时,我是一个名声不怎么好的珠宝设计师,你愿意当我的金主,一辈子养着我吗?”慕小枫突然道。 容时握住慕小枫的手,神色严肃,正色道:“你可以重获以前的荣光,慕小枫,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包、养我。” 慕小枫果断撒开容时的手,想到容时衬衫上一个纽扣在市面上都是限量的,拒绝包、养这个富到流油的男人:“我养不起你这个浑身都是名牌的男人。” 容时看了看慕小枫的衣服,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目了然,想着改天给慕小枫添置几件衣服。 …… 在回容氏的路上,容时和慕小枫见到了夜重锦,他依然一副要绅士风度不要温度的打扮。 “你确定,不热?”慕小枫指着夜重锦满额头流出来的汗水,有些惊讶这个男人的忍耐力。 “热又怎么样?出门谈生意也不能穿个T恤。”夜重锦有些苦恼地扇了扇风。 慕小枫眉毛一挑,这架势是要跟容时出去谈生意? 容时沉潋着眸子,整个人挡住慕小枫隔断了她和夜重锦的视线,“早点回去休息,我让萧贝壳去小公寓陪你。” 慕小枫一愣,“你这干嘛呢?谈生意要谈到通宵?” 容时的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解释,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指尖夹拿着了一杯红酒。 夜重锦见容时没有过多的透露,他就更加不能透露了,朝着慕小枫微微颔首。 慕小枫知道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从容起身,“那我先走了。” 听着慕小枫的脚步渐行渐远,容时放下了红酒杯,在书房最严密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别致而小巧的黑匣子丢给夜重锦。 夜重锦眼前一亮,“这里边的东西……不得了,容时,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为什么要诬陷我 夜重锦的手有些无处安放,这里边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手枪零件。 桐城私自组装枪支是犯法的,容时一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容时一言不发,将黑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快速组装,随后上了几发子弹。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枪藏在腋下,只要穿上外套,在不触摸的情况下是绝对无法发现的。 “这场局,没有枪,你走不出来。”容时扫了他一眼,幽幽开口。 夜重锦自然掂量得清这里面的轻重,夜战和容时已经闹掰了,母亲那边的意思就是要把容时拉到他们的阵营,现在看来,有一点苗头。 这次谈生意不是容氏集团旗下的,而是走私团伙交易的窝点,此次行动,零号逐步获取“头儿”的信任,也参与了。 此次交易的东西就是上次发现的吗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暴力分子极其狡猾,半个月换了好几个交易地点。 容时一开始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的,想了想觉得不妥,于是拉上了夜重锦。 据特情说,夜重锦和“头儿”有几分相似,渊源大有来头。必要时,可以狐假虎威。 …… 慕小枫召开的记者发布会是以现场直播的形式公布的,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网友们都看到了。 没过多久,热搜徐徐升起,很多人都怀疑沧海之星设计稿的真实性。 时豆蔻的微博在那一瞬间,直接瘫了,谁进谁卡机。 有很多微博大V扒出时豆蔻以前的作品并与慕小枫早年作品做对比,称时豆蔻的设计风格和画风变得有些离谱,她们当年曾经是共住一个宿舍的好友,不排除抄袭和剽窃的嫌疑。 评论区不再是拥护时豆蔻的脑残粉丝,而是一些敢为慕小枫发言的声音。 沧海之星也被推上分析,网友们各显神通,搞了一个时豆蔻和慕小枫之间的关系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慕小枫好好设计个作品,却被后来者时豆蔻轻原班不动地以自己的名义公布,可不就是个黄雀? 一瞬间,时豆蔻接的广告代言、电视剧、电影,都被临时变卦换了人,曾经被看做当红花旦的时豆蔻一下子沦为了落水狗,人人喊打。 时家的名声也因此一落千丈,首席珠宝设计师抄袭和剽窃,无论哪一样都会给公司抹上一层擦不掉的污点,更何况时豆蔻这种行为已经犯了法。 而当事人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消失在大众眼前,时家人只好对外宣称不清楚时豆蔻的下落,以此来断绝关系。 崔瑛身为主母,则在女儿下落不明的情况下,顶着舆论的压力拥护着摇摇欲坠的时家产业。 有人说时豆蔻她被娱乐圈封杀了,有人说时豆蔻出国避风头了,甚至有人说时豆蔻已经认罪伏法了,缺的只是一个实锤。 无人得知,时豆蔻是被一个外来入侵的走私团伙给绑架了。 奇怪的是,时豆蔻被关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除了不能出去,每天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看到来人,时豆蔻就气不打一处来,临危崩溃地扯着嗓子,“云雨,那些事明明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诬陷我?!” “不许对云小姐无礼!”还没靠近云雨,就被保镖拦住,并施以警告。 云雨撩了撩耳后的发,“诬陷你?所有人都能证明这是你的错,又凭什么是我做的呢?” “你!”时豆蔻无言以对,她现在全网黑都是慕小枫曾经遭受过的,说出的话都没人肯信。 “这里是哪里?什么时候放我走?”时豆蔻坐到沙发上,懒得看云雨的表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就是站在最后面的人 云雨挑眉,“这里是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声名狼藉,遭受着和慕小枫曾经一样的痛苦。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一个明星,经历过这件事,你会越来越红……” 时豆蔻本来是想淡圈的,全心全意投身到珠宝设计当中,可眼前的变故让她临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雨说的是客观事实,但她时豆蔻也不是傻子。 “云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借刀杀人?亏你想的出来。”时豆蔻冷哼道。 云雨被猜透了想法,也不恼,将塑料包装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嘴唇微微抿成一条线,“这东西加在慕小枫的水里,保管她能变一个人。” 时豆蔻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这东西的包装倒像个桐城违禁品,你想让慕小枫身败名裂,你以为容时就会爱上你这个破鞋吗?” 云雨此刻有几分像容时,或许是爱到深处,就会情不自禁地模仿所爱之人的言行举止,甚至他平常最常用的小动作。 时豆蔻的话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伤了云雨本就不堪一击的心防。 云雨发了狠一般狠狠一巴掌打在时豆蔻脸上,朝着保镖命令道:“把她给我看好了,否则你知道下场是什么!” “是!”保镖立即把时豆蔻按住。 “时豆蔻,我劝你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云雨居高临下地看着时豆蔻,“这里是高端消费场所,你以为你到这里能讨到什么便宜?” 时豆蔻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云雨怎么会有这样的靠山? “你是想我……”时豆蔻的耳后还有些火辣辣的,却不敢顺着云雨的话想下去。 进了高端消费场所,她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女人,能怎么反抗? 云雨一眼看出时豆蔻的想法,捏住她的下巴,怒极反笑,“想什么呢?玻尿酸是打在脸上的,谁叫你打进脑子里了?” 云雨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时豆蔻罢了,看来这当红明星混的多半也是她酒桌上的本事。 时豆蔻觉得自己被耍了,有些怒火中烧,“那次我是想陷害慕小枫,可我没想到,你就是那个站在最后面的人……唔唔唔……” 话还没说话,时豆蔻的嘴里就被塞了一块布条,云雨眉眼中快速划过一丝狠厉,“那又怎样?录像带已经减掉那一段了,留下来的可能只是你那一副装腔作势的嘴脸。” 时豆蔻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用盛满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云雨。 云雨有些讨厌这种眼神,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在苦苦挣扎。 紧接着云雨揪住时豆蔻的长发,将她整张脸贴近那台正在放映那天监控的手机,语气格外嘲讽,“我怎么能忘了,你是演员啊,演的多像啊,活像个被人胁迫的小可怜。” 话音一落,时豆蔻就被甩了出去,直接撞击在墙壁上,缓缓流下一行血迹。 对于云雨时而暴戾的性格,保镖像是见怪不怪,径直走过去探了探时豆蔻的气息,“还没死。” “好好看着她。”云雨走到水池旁,洗了洗手,稍微整理一下头发打开房门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 慕小枫还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怎么着,她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说是容时带了枪。 慕小枫当时就觉得是恶作剧,同时也无法查询号码的地址,这说明对方的手机上装了反追踪器。 慕小枫突然想起容时的手机上有她之前秘密安装的追踪器,赶紧抱起电脑敲着代码迅速定位他的位置。 地图上,前方二十米有信号屏蔽器,最后信号消失在铜雀台。 那不是夜战的地盘吗?容时带着夜重锦去那儿谈生意岂不是找死? 第二百二十章 打扮成服务生混了进来 铜雀台是一个高端消费娱乐场所,表面上和众多不正经娱乐会所是差不多的配置,少爷公主应有尽有。 可谁也不会想到,今晚这里会有一场肮脏的交易。 走私团伙的“头儿”从外界看起来和夜战关系匪浅,很有可能参与此次交易。 不过交易地点换成自己名下的酒店,是不是有些混淆视听? 容时晃了晃指尖处的红酒,并没有着急品尝,反而透着高脚杯的反光观察另一个人。 那个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瞳孔,高鼻梁、白皮肤,但眉眼之间又有着桐城人的影子。 混血感不是特别重,为什么有人说他是外国人,大抵是因为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太引人注目。 言行举止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势,周围的人对他言听计从,没有一点胆子敢反驳这个人。 想起零号传递给他的秘密情报,容时心里隐隐有了还算明朗的猜测。 车内的夜重锦觉得自己就是个陪衬,容时在里面周转交际,自己却在车里喂蚊子也不搞不明白容时今儿个唱的是哪一出。 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擦了擦眼睛,带着三分不确定,怎么那么像慕小枫? 夜重锦没看错,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就是慕小枫,她打扮成服务生的样子混了进来,餐车底部装着的都是她带来的信号干扰器。 她探测到这边有人使用大型电子设备尝试进入每一位宾客的手机,具体干什么不清楚,但唯一明确的是对方想要找一些东西。 容时的身份太神秘了,慕小枫很想知道在游乐场打气球一打一个准的那个男人有着怎样的身份。 “Excuse-me?服务生小姐,可以给我一杯红酒吗?”低沉不失优雅的声音从慕小枫背后传来。 慕小枫僵直着身子从餐车上稳稳地拿下一杯红酒,努力把存在感降低,“给您。” 容时起初就是看这个服务生鬼鬼祟祟的,想试探一下是不是那边的人,没想到这个鬼鬼祟祟的服务生就是慕小枫。 但他现在只能装作不认识她,他不能把慕小枫牵扯进来。 “谢谢。”容时不作留恋,接过红酒杯转身混进几个在交涉的人群中。 慕小枫悄悄松了一口气,容时就是容时,做事滴水不漏。 幸好她把脸搞了搞,就算是赵秀玲站在她眼前恐怕都认不出来自己的亲女儿。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信号干扰器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正在思考间,餐车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你没长眼睛吗?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限量款裙子,整个桐城不出三件,你拿什么赔我!” 慕小枫现在就是一个被碰瓷儿的服务生,她能做的大概就只有…… 低头,认错。 “对不起,女士。我带您去清洗,很抱歉打扰到您的雅兴。”慕小枫低垂着眼帘,只看见一双踩着金灿灿高跟鞋的脚踝。 段明薇扯了扯礼服上蹭到的指甲盖大小的油渍,表情突然变得楚楚可怜,“我知道你赔不起我这条限量款的裙子,但你就这个服务态度就让人太寒心了。” 此话一出,原本看热闹的各路和段明薇交好的名媛也在此时为段明薇说话:“就是啊,你这个服务生怎么能这么个态度?薇薇啊,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虽然是替段明薇说话,慕小枫还是嗅到了一丝心机的味道,这是拐着弯骂这个薇薇斤斤计较。 慕小枫现在着急从这场碰瓷儿中脱身,于是抬起了头,令她惊讶的是,眼前哭哭啼啼的薇薇好巧不巧就是段明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身体好着呢,不需要检查 轻微扯动一下嘴角,她扬起了职业笑容,“女士,既然您都说是限量款裙子了,我也赔不起,这油渍也不是很大一块。这样吧,我带您去洗手间清洗一下吧。” 说着,还鞠了三个九十度的躬。 “行了行了,你也挺不容易的,这是给你的小费。”段明薇有些不耐烦地把几张很有厚度的红色钞票塞到慕小枫手上。 这副姿态很大方,慕小枫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服务生,佯装感谢地接了下来。 已经有不少名媛贵妇捂着嘴偷笑,三鞠躬不就是葬礼上的礼数吗? 慕小枫其实是没想那么多的,一不小心就多鞠了一个躬。 段明薇有些拉不下面子,当场原谅了慕小枫,给自己营造了一个良好的形象。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有些疑惑。 这个人的身形有些熟悉,说不出哪里像但就是很像。 管他呢,这种地方要不是爸爸,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慕小枫顶着服务生的衣服一路通行无阻,很快找到一个空置的房间。 挑着监控的死角进了门,慕小枫小心翼翼地把餐车里的信号干扰器安放在窗帘后。 窗帘后开着窗,时不时吹拂着夜风,也是最接近之前传递出强烈信号源的地方。 这里是四楼,底下是一个巨大的游泳池,慕小枫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往游泳池跳。 接下来她就要用自己的设备发现一些这边的情况,慕小枫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心里还是有点慌。 为了以防万一,慕小枫躲进了房间里的卫生间,里面有窗户,也留下了一条后路。 信号干扰器的作用就在于和那边的信号躲猫猫,时间不多,因为他们那边的要是个电脑高手的话,很快就会发现使用者的GPS位置。 迅速在迷你电脑上敲击着一系列代码,慕小枫看着正在缓冲到即将锁定成功,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比一阵高的敲门声。 慕小枫从猫眼上看了看,是一个打扮很像保镖的人,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服务生衣服,觉得不太行。 “小姐,请配合我们的检查,您……您还是先穿好衣服吧。”男子脸上有些不自然,虽然这个女人身材很好,但老天爷打开一扇窗就会关上一扇窗并夹一下你的脑袋,这个女人长得也太磕碜了吧。 麻子脸,蒜头鼻,豆豆眼,皮肤黑得跟块碳似的,总而言之,不忍直视。 慕小枫穿着从卫生间捞出来的浴袍,刻意把胸前往下拉了拉,其实她也觉得这样别扭,但好歹也是急中生智。 于是她摆了一个颇为性感的姿势,操着一嘴正宗桐城地方方言说:“大哥啊,你们检查啥子嘛?我身体好着呢,不需要检查。” 对付这种人,一定不能正儿八经,要绕弯子,在自己没有被绕晕的情况下,先发制人。 男子有些嫌弃地往房间里瞅了瞅,“没事,上面说酒会里混进了不干不净的人,要我挨个房间查一查。” 说罢,男子暗叫一声晦气,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随口跟这个丑女人透露,转身去查下一个房间。 慕小枫挑了挑眉,这么快就发现了? 关上门,慕小枫发现迷你电脑上正在传输信号已经被切断了,好在对方没有强行进入传输栏。 慕小枫用一个小病毒试探了一下对方的信号,发现重心已不再围着她打转,顺势敲下回车键。 百分之八十五…… 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九十四点九…… 百分之九十九…… 而酒会上,灯光照的明亮,男女在舞池中共舞,可容时清楚,一切都是假象。 第二百二十二章 海里有毒 碾转间,容时和明媚曾经的下线顾知遥打了照面,眼神尽是警告。 顾知遥应该庆幸自己能活到今天,如果没有容时暗中的保护,他恐怕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甚至死无全尸。 “先生,你说的红酒是指红颜色的酒吗?那就是红葡萄酒了?那除了干红,还有半干红,甜红,半甜红。”容时捏着高脚杯,冷讽道。 顾知遥是个脑子转的很快的人,意识到容时在执行着什么任务,当即就接下话茬:“红酒这个词,很容易被误解。是我没见过世面,打扰了先生的雅兴。” 两人起了争执,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站台上,夜战穿着一身漆黑色的西装,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过,抬手猛吸一口烟,“李诞,去查一下刚才和容时说话的那个男人,我觉得他不简单。” 李诞点了点头,夜战觉得没意思,这偌大的铜雀台竟没有属于他的归属,抬脚转了个身,莫名的很想那个背叛自己的女人。 他总觉得明媚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但她一个平时见不的血的女人竟然失手杀了他的老子夜莫循,怎么想都会觉得脊梁处一凉。 一个和自己同眠共枕八九年的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不觉得可笑吗? 李诞默默跟上一身戾气的夜战,做好身为得力助手的本分。 自从明媚小姐出了事,少主整个人也就失了神采,每日不是管管族里的琐事就是来铜雀台一个人喝闷酒抽抽烟。 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搞垮的,大先生生前留下众多私生子,犹如九子夺嫡,手足相残。 少主根本就是枪打出头鸟的那只鸟,那么多双眼睛都在暗中盯着呢。 容时盯着高脚杯上的反光,观察到四周的每一个角落,嘴角抿了抿,“渔民还没收网,鱼儿就迫不及待地上岸了?” 顾知遥淡笑,“海里有毒。” 自从明媚没了消息,他一直在逃,从未有一天他会如此怕死。 明媚为夜战付出了青春,可谁也不知道有一个男人曾在时光里听过这个明媚名字,悄悄点燃了余生的火焰。 可这代价太大,海里的毒,会毒死他。 容时发出一声嗤笑,不作任何发言。深色的西服自然敞开一枚纽扣,长裤包裹着修长的腿,行走间步步生风。 交谈就此结束,容时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杯中的红酒在此刻成了最好的见证人。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淀粉液,将纸张浸泡在碘伏溶液中,并吹干。 容时警惕性很高,这个地方有帘子照福才显得不是那么可以。 指骨分明的手指拿着棉签分别蘸淀粉溶液与柠檬水在纸上写着字,落下一层逐渐消失的蓝色。 ——S。 stop的首字母,也是这次跟零号的暗号,寓意暂停行动。 容时换了个姿势,迅速把这些东西打成一个小包袱,两条长腿蜷起来伸进桌下。 海里有毒,那就说明这场交易有问题,很有可能是空架子戏。 顾知遥明显知道什么,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地硬。 “先生,您的酒。”蓦然出现在容时身边的慕小枫自顾自开了一瓶红酒,躬身道。 容时看着慕小枫一片狼藉的脸,顶着想要泼她一脸卸妆水的冲动低声训斥道:“你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慕小枫眼光炯炯,“我来陪你。” “胡闹,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容时扶了扶额,他不知道是不是该为慕小枫的勇气感到欣慰。 慕小枫一把捂住容时的唇,小脸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狡黠,“我来都来了,你不能送我出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事后我会跟你解释这一切 “慕小枫。”容时低低地念着她的名字,忽然低头挡住慕小枫的视线,紧接着吻住她柔软的唇瓣,细细地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书,上面说,吵架的时候,堵住一个女人嘴巴的最好方法吻她。 “唔……” 慕小枫干瞪着眼,隐隐听见了帘子外逐渐走近的脚步声,急中生智发出来一些不可描述只可意会的动静。 这样的话,外面的人就不敢进来了吧,除非那个人不要脸了。 容时一怔,咬了慕小枫一口,示意她不可以到处点火。 慕小枫不知羞,容时不能放任发展下去,虽然这种方法是最简单粗暴的,但未免有伤风化。 慕小枫见好就收,她知道容时是个经不起撩拨的正常男人,听着外边没有动静之后,轻微扯动了一下唇角,“容时,你该怎么谢我呢?” 是呢,她冒了那么大风险给容时搞了一些好东西,真不知道发现自己裤兜里有一只口红样式的U盘,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容时不明所以地瞥了慕小枫一眼,也没问原因,从西装内侧的兜里拿出一卷很像一支老式烟的东西,放在慕小枫手上。 “把它交给零号,事后我会跟你解释这一切。”容时叹了一口气,冗长的沉默后,摸了摸慕小枫的脸,“这一带摄像头来历很多,小心为上。” 慕小枫拍掉容时肩膀上自己遗留的发丝,做了一个深呼吸,“等我回来。” 虽然她不知道容时口中的零号是谁,但容时没有多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说不定早就让那个人安排好了呢。 慕小枫走后,容时也很快离开那个地方。 也不知道安烛先找的那人靠不靠谱。 夜风里,景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裹了裹统一发的工装外套,果然是穿得太少了吗? - 景聿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见证那些瘾君子吸食吗啡的那一幕,还是作为苦力的身份见证。 安烛先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该料到,可没想到眼睛看到的比耳朵听到的要来的震撼得许多。 “余景琰?行吧,过来搬货。”穿着花衬衫的青年从聚在一起的瘾君子队伍里抽身,上下打量了一下景聿,随手把仓库的钥匙甩给他。 意思很明显了,要景聿不要打搅他们。 景聿没接住那圈钥匙,反而差点摔倒,花衬衫青年低声骂了句:“傻逼。” 景聿佯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捡起地上的钥匙走向仓库的位置。 刚才他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降低他们那群瘾君子的警惕。 一个在他们眼里是个傻逼的标签,才能更好掩护他的身份。 仓库里不是想象中的猖狂,这里没有一点关于吗啡的影子,兴许那些人吸食的都是私藏的。 慕小枫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在这时,一个痞里痞气的酒鬼从她身边经过,还狠狠撞了她的肩膀。 慕小枫一向对酒鬼没有好感,回头正想教训一下,那人径直摔倒还拉着慕小枫一道跌倒在地。 一个大男人的体重让慕小枫有些支撑不住,那人却在一瞬间眼中恢复了清明,“东西呢?” 慕小枫不敢懈怠警惕,想了想临走前容时说的接头的话,“今晚月色真美。” 说完慕小枫还在心里批评了自己一顿,这句话怎么说怎么肉麻。 那人嘴角一勾,死鱼眼里流露出一个贱气的表情,“美女,今晚没月亮。” 对了,就是这么制杖的接头暗号。 慕小枫迅速从袖口掏出那张似烟非烟的东西,随后假意掉落,从地上爬起来甩了这个登徒子一个耳刮子。 酒鬼不醉,醉酒不鬼。那人慢悠悠地拎起地上的酒瓶,失了心智般笑了笑,旁人只当他发酒疯纷纷远离了几分。 却没人看见,他的掌心多了一只烟。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真是个狠毒的女人 “吃。”夜战冷淡地拿起勺子放到明媚嘴边,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伺候人。 明媚不为所动,裂开嘴笑了,她精神很不好,整个人病怏怏的。 温婉死了,连骨灰都没能留下,明媚又被囚禁起来,她只能选择用这种消耗生命的方法和夜战扛。 没人比明媚更了解夜战,是夜也是战,他想做的没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夜战很不喜欢现在的明媚,不死不活,连笑都带着浓重的死气。 “咣当——” 饭碗被打翻在地,除却软糯的米饭,碎成了一片一片锋利的碎片。 明媚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长睫低沉在脸上投下一层阴影,圆领长裙隐隐露出的锁骨突出。 走起路来摇摇欲坠,好像不经意吹起的风都能将她刮倒,此时赤着脚正要踏上那些碎片。 夜战皱紧眉,动作更快,一把捏住明媚的下巴,将明媚抱到一边,隔着两人距离的桌子也晃动了一下。 落了地,明媚白着脸低眸往后退,夜战却更强硬地扭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气息逐渐贴近她的脸。 明媚很抗拒这种气息,拼命挣扎着,这几个月她已经完全不会说话了。 医生说,她心里有道坎儿,如果不能及时解开心结,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夜战力道加深了几分,语气如地狱撒旦,“明媚,你真是个狠毒的女人,杀了我的父亲,也杀了我的孩子。” 明媚眼前恍惚,如果说她没有拿那个孩子做赌注,结局会不会有些不一样? 回过神来,空洞木然的目光与夜战对视,但他的眼睛里并没有其他情绪。 过了几秒,夜战转身离开了房间,他想着明媚究竟有哪点好。 华夜,铜雀台依旧洋溢着纸醉金迷的资本主义气息。 昏暗的包厢里,圆桌满座,各怀鬼胎。 几乎每个男人怀里都搂抱着铜雀台身段可人的公主,争相着喝酒嬉戏。 逢场作戏谁都可以,唯独夜战不可以,他可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不光是在挑选女人上。 他慵懒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两只修长笔直的长腿交叠在一起,带着杀伐之气的黑眸微眯,神色淡然地看着众人,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牧尘,看来你今晚是想钓大鱼。”夜战神色透着几分愉悦,但在这愉悦之后的是无尽的深渊。 做人活得这么复杂的,除了那些卧底,大抵就只有夜战了。 被叫做牧尘的男人有一头长发,首先入目的就是一双冰蓝色的瞳孔摄人心魄,映射出夜战的影子。 他看起来是个拥有慈悲的男人,可谁也不知道心肝脾肺肾掏出来会是什么颜色。 此刻,牧尘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它燃烧,烟雾缭绕,却没有放进嘴里,“大鱼不敢说,虾米总会有的。这批货尽可能地会在今晚输送出国,到时候,有你一杯羹。” “哦?”夜战对这些提不起兴趣,夜氏祖上是做军火的,现在到了他这里却沦为走私。修长的手指放在鼻尖,“这段时间,听说你们枪击了一个条子。” 牧尘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将手中的烟捻灭在烟灰缸,信手拿起一杯红酒推到夜战跟前,“祝,一夜暴富。” - 慕小枫走着走着,发现这条路来过,过了几秒,她很不愿意接受这个迷路的事实。 手机她是不可能带来的,加上服务生的衣服根本没地方装,慕小枫现在瞬间成了无头苍蝇。 这是一条很长很长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慕小枫想起那个酒鬼在她耳边提起的数字,她怀疑,这是一个房间号。 8888,是一个好彩头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有人在我的酒里下了药 - 每个人的手机都是一部窃听.器,不管你开不开机,都能被窃听。 慕小枫现在心里隐隐有了点谱,来这里的每一个人的手机都有被窃听的可能。 容时对外是一名年少有为的商业巨鳄,他的威胁究竟对这些人有多大呢? 不知道出于什么本能,慕小枫打算偷听,但黑客怎么能没有技术含量的偷听呢? 8888旁边的包厢一没开灯二没喧闹,这里就成了慕小枫选择偷听的绝佳地点。 刚进门就冷不丁一股强硬的力道将她连人带餐车拉了进去,门在那一瞬间隔断了与外界的光线。 来不及大声呼喊,慕小枫的唇就身前的男人捂住,随后碾上她的躯体。 不是用手,而是用嘴。 横冲直撞地像野兽般啃咬着她的唇,慕小枫试图挣脱,却怎么也逃不出男人的禁锢。 这个男人的嘴唇滚烫,让迷迷糊糊的慕小枫有种平底锅煎鸡蛋的错觉,当然不排除发情的可能性。 不过发情就发情了,你找公主不行吗?非得把她拽进来一起play。 当她发现这个强吻自己如疯狗一样的的男人是容时的时候,已经晚了,双手抵在他炽热如火的胸膛,她毫不客气地咬了他一口。 容时抚上受伤的下唇,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一瞬间冷静了很多。 “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一上来就啃我。”慕小枫三两句推脱了自己的责任,顺手开了灯。 容时整个人逆着光,慕小枫有些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有人在我的酒里下了药。”容时脸上爬上了一团可疑的红晕,一直晕染到耳根和脖子,额头有汗水缓缓滑落,又倏而低声喘着气。 凌乱的头发更显得几分……性感,这副画面不止少儿不宜,而且,简直致命。 加上两个人距离有些危险,慕小枫平稳的气息和容时 不用容时说下去,慕小枫就知道前因后果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别喘气了,你等着我。” 容时莫名的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此刻的慕小枫,桃花潋滟的双眸里倒映着的完完全全都是他一个人。 浑身无力,容时乖乖坐到床上忍耐身体各处传递上来的强烈信号,他觉得,慕小枫一定是觉得不好意思。 浴室里突然响起慕小枫急切的声音,“容时,你快点过来。” 容时意识有些难以控制,这药的药性有些沉重,一步步走向浴室,没想到等待着他的不是慕小枫,而是一盆冰冷的水从上到下泼了个遍。 而慕小枫手上还端着作案工具——一个脸盆。 于慕小枫而言,这冷水是救赎;于容时而言,这冷水有些直男思维。 “怎么样?有没有熄灭你的欲火?”慕小枫一脸着急地盯着容时的反应,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看着容时头发上一滴一滴地掉落水珠,慕小枫有些心疼,赶紧把一旁的毛巾拿过给容时擦拭头发。 容时闭着眼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薄唇轻扯,“带我来这里的人说,会有一个送上门的女人来熄灭我的欲火,没想到那个送上门的女人没来熄灭我的欲火,反而是从头浇到脚趾头的冷水救了我的命。” “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这盆冷水?”慵懒地抬眸,容时语气淡淡。 慕小枫要是再听不懂容时的潜台词,她这几年首席秘书长就白做了。 可这种事不就是一盆冷水不行,就在来一盆的吗?为什么容时还有些上火? 容时冷肃地盯着慕小枫,顺手脱掉湿掉的衣服,坐在床上,有些要说正事的架势。 慕小枫干笑一声,“我给你吹头发。”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是你一个人的英雄 “不用,我先泡个澡。”容时深邃的见不到底,穿着不合身的浴袍转身晃荡着两条大长腿走进浴室,接着慕小枫听见水流的声音。 她在心里检讨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冷水虽然简单粗暴,但确实是时效最短效果最好的方法。 顿了顿,慕小枫拿出容时的手机,在浏览器的搜索一栏快速打上一排字。 看了贴吧上一个个回复越来越正经,慕小枫意识到了这里面的知识性。 热胀冷缩就是这个原理,泼冷水没有任何坏处。 浴室里的容时,在热气腾腾中,恍惚之间,回想起了和慕小枫的第一次见面。 那一年,他十七岁,还是个少年。她不知道多少岁,反正看着挺傻的。 吃点什么都不能缺了糖,抱着糖罐子就能在门前做一整天,准确来说,慕小枫就是容时捡来的。 “停车坐爱枫林晚,是这个小枫吗?”年少的少年在地上板板正正写着这几个字,并不是因为他不会说话,而是那几年,他不想说话。 青春总有那么一段叛逆期,母亲不断施加的压力终于迫使少年孤身一人回到乡下的孙奶奶家寄住。 在这里,少年还是格格不入,不爱说话,不爱和同龄人交流。但只要有人故意找茬,他能把那人揍趴下,查不出一点伤痕反正就是无法言说的疼。 那时的她根本没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大大方方地跟他分享着从小到大的绑架经历。 少年有些羡慕少女有着和睦的家庭,仅仅只是羡慕。 再后来,被容铮以送出国的名义进入桐城军区进行特殊训练,除了给他每年固定的生活费外,其他时间基本上对他不管不顾。 繁忙的军练生涯里,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个爱吃糖的少女,提起枪膛,他有了新的身份——烟鬼。 胸膛上还挂着水滴,容时缠着浴巾便走出来,丝毫不忌讳慕小枫。 站在床边的慕小枫听到动静急忙回头,不得不说,尽管她已经见过无数次容时的身材,但还是相当容易害羞。 待容时坐下,慕小枫提起已经插好电的吹风机,想站起来给他吹头发,却被容时一把按住。 容时的头微微侧向不明所以的慕小枫,一字一句说道:“慕小枫,不要试图窃听隔壁的动静,这一晚无论听到什么风声,你都得装作若无其事。” “容时,你做这些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这些很危险。”慕小枫眸中一烁,随即打开吹风机开关,五指轻轻地穿在轻柔的发丝间一点点地吹拂着。 吹风机的声响卷走了慕小枫的声音,但容时还是听见了,因为他们的距离很近。 不用容时主动解释,慕小枫也知道,容时有着一个很危险的身份,做着很危险的事情。 容时不知道怎么说。 一个任务,出生入死,他做这些之前确实考虑过慕小枫的感受,但这些是命令是责任。 “好了,就当我没问。”吹风机应声而停止运行,慕小枫放好吹风机,径直进了浴室。 容时的头发已经干了,原本梳上去的刘海垂下,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 慕小枫洗完澡出来,天花板上的灯已经关上,只留了一盏昏暗的_床头夜灯,容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难得睡得这么沉。 慕小枫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刚躺下后颈就被容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容时勾唇浅笑,“等着一切都结束,我是你一个人的英雄。睡吧,晚安。” 黑暗中传来容时的温度,慕小枫有些庆幸没开灯,不然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会是五彩斑斓。 容时这句话,比任何情话都要撩人,乱人心曲。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美吗 夜幕,本该喧嚣的城市因为一场雨变得宁静,桐城码头却在此时繁忙了起来。 “这次我亲自压货,不能出任何岔子。”牧尘转身对着身后的白色T恤男子说道。 朦朦胧胧的雨丝中,正如那初次相见的画面,可惜,已物是人非。 白色T恤男子压低了帽檐,声音飘然,在黑夜中极像一只居无定所的鬼魅,“牧老大,这一片没有任何威胁,上船吧。” 牧尘笑了笑,慢慢整理着自己的长发,干完这一票,他是想金盆洗手的。 今非昔比,他有了家,有了女儿。 云朵,牧云朵,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进了船舱,牧尘想到什么,对着白色T恤男子吩咐道:“林止啊,手脚干净点,让兄弟们分头行动。” 林止是牧尘的心腹,多年来为他做了不少提不上明面上的事,手段如何,不用说,那些人的下场足以证明。 林止原本眸中微醺的光点逐渐暗淡,恢复到往常的死鱼眼状态,“放心吧,牧老大,交给我。” 却在牧尘进入船舱的那一瞬间,晚风吹在脸庞,林止最终消失在夜幕之中。 - 过了一会儿,慕小枫翻了个身,一拳头砸在容时身上。 容时起身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轻轻在慕小枫耳边低声道:“慕小枫,听我说,一会儿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造出动静,明白了吗?” “啊?哦。”慕小枫有些懵,旋即明白过来这是掩人耳目,不管怎样,她进了这个门就得依着容时的想法来。 敢情她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临时肉盾。 半夜三更的,慕小枫完全把床当成蹦蹦床来蹦,容时就贴在门口听着风声,莫名有些诡异。 …… 慕小枫怎么感觉什么丢人的事都让自己给做了呢? “今晚你俩就守在这里,没有上边的命令,不许这里面的人出入铜雀台,否则后果自负。” “是!” 容时听力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门口已然有保镖把守,看来今晚不能脱身了。 慕小枫在微渺的阳光中醒来,却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在铜雀台的房间,待视线恢复,自己还是没能从这里出去,有些抓狂。 这里到底在进行着什么跨国交易,演的跟谍战片似的。 “醒了就好好待着。”容时洗漱完之后从洗漱间走出,递给慕小枫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慕小枫顺着容时的眼神发现有一个类似于监听.器的东西,打了个表示自己懂的手势。 洗完脸后,拿着一盒腮红开始在脸上展开晕染行动,化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妆容。 满意地照了照镜子,慕小枫询问似的看向容时,“我美吗?” 容时正在看报纸,听到慕小枫的声音转过头,随即生硬地把头强行扭到正常角度,手中的报纸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美。”违心且敷衍,不亚于那句你开心就好。 慕小枫偏要污染容时的眼球,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在容时眼前逐渐放大,“容时,你饿不饿?” 说完,容时的肚子还配合地叫唤了一声,余音袅袅,慕小枫的肚子叫紧跟其后。 好吧,行动证明。 “我叫了外卖,再忍忍。”容时推了一杯温白开水到慕小枫跟前,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慕小枫远了远。 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慕小枫闷闷地喝了一口白开水,随手把糖塞进嘴里,无辜的糖纸也被揉成各种形状。 容时注意到慕小枫手里的糖,没有多说,低血糖的人会随身携带糖果也是在常理之中。 慕小枫找了纸笔在上面写着什么,容时继续看报纸,想要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气氛莫名变得安稳起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最近是不是换了口味啊 “我说山哥,你可是偶像,被狗仔拍到抽烟会影响你的人设的。” 房车里在经纪人的唠叨下,巫山掐掉烟,关上了车窗,不再看外边的情况。 他今天没时间档期排的很满,刚正准备趁着空闲时间给云雨打电话,聊几句就挂时,不经意一眼看见了云雨的车停在铜雀台门口,转瞬那辆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云雨平时都没胆子碰车,这回怎么开车出门了?思及此处,巫山又自嘲地笑了笑,管他什么事。 他的人际交流圈还真够乱的,他喜欢的女人痴迷他最好的兄弟,甚至为了他经历过那种不堪。 “还有多久到?”巫山无聊地把玩着手机,微博上是什么状态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经纪人拿出事先预备好了的一沓厚厚的台本放到巫山手里,“不着急,这一条路堵车严重,山哥你先把台本背了吧。” 录得这期综艺巫山是特约嘉宾,从官宣起就备受关注,这次更要好好准备。 “行吧,我有分寸。”巫山胡乱地翻了几页就合上了,这些年台本也看了不少,基本上不用看也能完美营造人设。 从他进这个圈子起,根据自身形象公司给巫山的定位就是全能型偶像,能歌善舞情商高。 在娱乐圈中打拼,人设很重要,前段时间已经有不少明星人设崩塌从而人气大跌,公司更加紧了对巫山人设的维护。 巫山的每一个真爱粉都称自家爱豆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黑粉也不甘落后,靠脸吃饭、除了卖人设什么也不会。 可谁也不会知道,一个靠着安眠药才能迷迷糊糊入睡的人有多累。 考虑一段时间,还是放心不下,巫山还是给容时发了一条信息。 外卖很快就到了,在外边那俩扑克脸保镖检查之后,“抱歉,容先生,打扰了您的兴致。” 手上检查着,还时不时目光想要往房间里瞟。 “你再翻一下,我的兴致就更没有了。”容时沉声道,单手抄着裤兜。英挺的肩轻轻的抵靠在墙壁上,薄唇抿成一条线。 这话就撂在这儿,有着不可违抗的威严,是个人都能听出这话里的不悦。 扑克脸保镖对视一眼,讪讪把外卖还给容时。 来不及和外卖小哥打上照面,容时提着两份餐走近餐桌,顺手取出在餐盒旁的签字笔。 事实上,这是一个笔刀,笔头部分差生了一个小巧锋利的刀片,用处不大,割脉自杀还是可以的。 收起笔刀,容时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情报。 特战队那帮人就在昨晚在码头抓捕了正在秘密交易的走私团伙,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那一个最重要的角色——牧尘。 目前还没有放出消息,警方全力通缉中。 慕小枫只吃了一点点饭,搅和着实在没胃口。 鸡鸭鱼肉这些菜还算丰盛,按说她都是不挑食的,可现在怎么也吃不下。 “怎么不吃了?”容时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慕小枫的碗里。 慕小枫闻到这股腥气就想吐,“我不想吃了,饱了。” “吃完我带你出去。”容时也已经吃好了,正在清理。 慕小枫觉得有些犯困,点了点头,看着容时忙碌的身影,不由打了一个疲惫的哈欠,伸了伸懒腰。爬到床上,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眼前越来越模糊。 醒来的时候,容时果然带她出去了,是夜战的一个局,邀请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 桌前围着几个打牌的男人,身边各坐着喂酒的漂亮女人,漂亮到慕小枫到处打量她们的事业线,脸就不说了,没什么观赏性,倒像是同一个医院出来的。 但主办方没有一点露面的意思,容时揉了揉眉心。 “哟,容总,你最近是不是换了口味啊?”一个男人看了看坐在那容时旁边的慕小枫,有些欲言又止。 之前容时再怎么着也会点了清纯点的公主当当花瓶,这次怎么直接点了一个这么“引人注目”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或许是你命不该绝 慕小枫喝的雪碧差点悉数喷出来,是变相说她丑吗? 不过,这次上妆下手真的太重了吗?也是,脸上涂了好几层粉,腮红比花儿还红,的确不太符合常人的审美。 慕小枫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 看来身边的女人就是一个男人的脸面啊,这下好了,容时没脸了。 容时眯了眯眼睛,叠起两条修长的腿,掸了掸烟灰,“女人长得还是不要太过招蜂引蝶的好,你说呢?刘总。” 刘总点头哈腰地冲着容时说道:“是是是,是我多嘴,容总多包涵,多包涵,我自罚十杯。” “喝酒多没意思。”容时嘴唇微勾,捏着还在燃烧的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抬起幽深的眸子,“我听说刘总有个小爱好,但嗑药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刘总手下的动作一顿,发福的身体微微颤抖,赶紧把面前堆得老高的筹码统统往容时的方向推了推,低声道:“容总想要我做什么?” “哪能强人所难,我也不缺钱,就是最近心情不好。””容时静静地抽完一支烟,扔掉,起身,擦得锃亮的皮鞋踩上去碾熄。 刚才容时没有参与他们打牌,这下动了动嘴皮子就能有这么多钱,慕小枫差点咬到舌头。 刘总不太明白容时的意思,“请容总明示。” “我也没打牌,无功不受禄,这些筹码刘总还是收回去。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外人来说三道四,这一点我希望刘总你能明确地了解。”容时朝牌桌指了指,“这次算我一个。” 刘总这次明白了,敢情容时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刚才也怪他一时嘴快。 慕小枫听到容时说的后半句,大脑一直处于待机状态,因着腮红完全看不出来她脸红的征兆。 容时怎么可以这么霸气侧漏?不愧是她的男人。 刘总朝荷官递了个眼色,荷官是个会来事的,赶紧发牌,加上容时,牌桌上几个人有些玩不开,因为看到刘总对容时毕恭毕敬的态度,也不敢得罪。 门外忽然传来了动静,门推开,夜战李诞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这么热闹,大家可别扫了兴。”夜战打着官腔让牌桌上那几个人不用站起身。 容时没有因为夜战的到来变得委曲求全,很多人都知道桐城最有权势的人不需要这一套,但夜战更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狠角色。 慕小枫能感受到容时在桌下紧握着自己的手透出的安全感,这事还是怪她,不警惕。 她要当好容时的妻子,不拖后腿,那就得在脑袋上长出一根避雷针来,能时刻把危险往自己身上揽,不让容时出一点岔子。 “既然大家都挺开心的,那么接下来就该让我开心开心了。”夜战拍了拍手掌,一行黑衣保镖手里持枪鱼贯而入。 慕小枫眉梢动了动,以往前的流程,这次不会要见红吧? 很多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夜战这态度转换得也太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暴脾气站起身来,指着夜战,怒道:“夜战,你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容时戴着手套的手自顾自拿起瓷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红色的液体飞扬,像散落的蒲公英一股脑儿溅开,暴脾气的男人应声而倒,枪打出头鸟就是这么个道理。 夜战眉眼间透露出几分嗜血,那一枪就是他亲自动手的。 慕小枫吞咽了一下口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这枪该不会是消音手枪吧?紧接着眼睛就被一双温热而熟悉的手掌遮挡住,“别看。” 再后来,断断续续传来几个男人最后的惨叫声,慕小枫在容时的保护下没看到你太过血腥的场面,那些尸体也被处理掉了。 现在,慕小枫很担心夜战会对容时做出什么事来。 夜战接过李诞递过来的手帕擦拭,转念说道:“或许是你命不该绝,容时,你走吧。” 容时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两袖清风,大步往外走,慕小枫连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第二百三十章 宋老师,请多指教 - “姿势撩一点,对,保持住,再摆一个酷炫狂拽的表情……OK,巫山状态不错。单人拍摄结束,大家辛苦了。”摄影师放下手里的活计,不遗余力地说道,转身又招呼着其他人,“化妆师呢?赶快给沉姐补下妆。” 忙了一上午的拍摄,巫山才得以脱身休息,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仰脖的时候喉结滚动,滑落的水珠缓缓形成一道性感的弧线。 在场的女性工作人员忍住想要拍照的冲动,只能暗暗垂涎这张年轻面庞挥洒的魅力。 巫山擦了擦唇边的水渍,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滞。这才想起早上没有没吃早餐,空腹好一段时间了。 饿着是家常便饭,也是一个偶像的职业修养,虽然他的的确确是一个靠卖人设吃饭的男明星。 喝水还能勉强扛一段时间。 只是他的胃不大好,现在有些抽痛。 “山哥,药。”经纪人颇为贴心地递上前胃药,他当然得记着巫山有个要命的老毛病,药得是随身带的。 “谢了。”巫山掰了几粒胶囊,就着温开水送服,余光蓦然落到宋一沉的脸上。 巫山还没进圈里的时候就听说过宋一沉的名号,宋一沉跟他这种靠人设吃饭的偶像不一样,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实力派演员。 十部影视作品里有九部入围获奖,影坛上占据着不小的地位,同时让宋一沉的事业得到进一步升华,一跃成为国内最年轻的影后。 你以为她能继续风光下去吗?不,她因为当年爆炸性的绯闻被推上刀锋浪尖,准确来说已经过气了。 现在却成功拿下国内知名度最大杂志社的拍摄机会,听说是用钱砸的。 巫山咂咂嘴,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宋一沉全身上下的行头算上包不超过一千块,不像是哪个品牌方赞助的。 她这会儿应该是在观摩剧本,眼睑处浓密的睫毛在纸张上投射了一抹淡淡的阴影,巫山视力很好,能够清晰地看到阴影之下印刷着的剧名。 之前这部剧邀请他出演男一号,三流剧本,五毛特效,本来是想推掉的,但现在看来挺有意思。 过了一会儿,化妆师来给宋一沉补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她底子很好,长相属于惊艳型,上妆只是锦上添花。 按照当下年轻人的审美,都管这叫御姐。 补完妆,宋一沉重拾剧本,细细地研读台词,死气沉沉的台词随着她极有磁性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念着,顿时注入了灵魂。 要是退居幕后,就这音色还真能混个配音演员当当。 “一沉?沉沉?”巫山扬起精致的眉眼,一声招呼三分笑容,说话不带分寸,抛了两个不正经的称呼仿佛要她二选一。 经纪人心脏骤然加速,不尊重前辈的帽子可别扣到小祖宗头上,不然这块黑料上了头条就是要跟演艺生涯一辈子的。 他正要出声劝阻,一道并不温柔的女音中气十足地怼了回去。 “叫姐。”宋一沉微微蹙了眉,这也长得太嫩了,没大没小,跟他在一起拍摄还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还真不是宋一沉耍大牌,不仅资历比巫山深,连年龄也是,在圈里直呼其名是不尊重前辈。 想起圈里那些因为不尊重前辈而崩坏人设的明星现在都没洗白的反面教材,经纪人私下使劲拍巫山的肩膀,要他趁早修补这个补丁。 这时候得罪了前辈,诚恳道歉准没错。 这年头懂礼貌高情商的人设真不好卖,小祖宗可千万要守住自己的人设啊,他今年带艺人的业绩全靠巫山了。 “宋老师,请多指教。”巫山没按常理出牌,伸出手已经是不能再明显的示好。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设还是要挽回一下的 经纪人心中大喜,小祖宗总算开窍了。 宋一沉虽然过气了,但还是个前辈,能捧就不能踩。 “你好,我是宋一沉,老师不敢当,指教更不敢当。”宋一沉没想为难巫山,握完手算是冰释前嫌,撩了撩挡住眼睛的头发,重拾剧本钻研角色。 时不时剧本上勾勾画画,台词旁边写着满满的批注,认真态度不亚于圈里工作狂,她是真的把演戏当做工作来看,而不是消遣。 不得否认的是,即使当年那么大的风波都没能压垮她对演戏的一腔热情,啧啧,如果这都不算爱? 当然,不排除缺钱花的可能。 巫山则开了盘游戏,就在对方即将灭团的时候,摄影师的声音响起,“艺人都准备一下,准备上镜。” 巫山抱着手机不想退出游戏,习惯性地搓一把.手臂上的汗。 “别蹭了,山哥,妆都快掉了。”经纪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生,此时却像个老妈子一样督促道。 巫山幽怨道:“我好不容易才上分一次,这回又玩不了了。妆哪是那么容易掉的,别瞎说。” 似乎是为了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巫山的手背陡然暗了一个色号,经纪人赶紧招呼着化妆师给他上粉。 为了上镜一颦一笑恰到好处,圈里明星化妆范围是相当广泛,凡是露出的肉都得搽上一层又一层的粉底。毕竟在镜头的照射下,脸和身体会形成鲜明的色差,如果不画的话,那么一看就露馅了。 巫山平时在经纪人的监促下每日水果必不可少,本身不是很黑,但还是不能免俗,硬生生被化妆师拖着上了一层厚重的粉底,整个人白到发光。 有时候衣服上还会掉粉。 巫山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没错,阳刚之气。 上粉的时候,巫山总觉得有一抹目光打量着自己,想着小鲜肉就是被觊觎的,他也被粉丝觊觎惯了,转念就给忘了一干二净。 巫山和宋一沉拍摄的时间里,闹出了不少幺蛾子。 可能是为了突出御姐气场,宋一沉那身衣服是低胸露背的,前脚刚迈开步子,布料嘶啦一声,险些走光。 好在巫山反应够快,反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宋一沉胸口。 突发事故是相当正常的,摄影师表现得也是相当冷静,“休息一会儿,服装师,准备一下。” 随后,工作人员们开始手里的活计,谁也不敢妄加评论刚才发生的事,只能小声嘀咕几句。 罪魁祸首是巫山那只脚。 主要还是因为宋一沉裙摆太长,巫山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人帅可以不计较,但人设还是要挽回一下的。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人不会给你挽回的机会。 宋一沉的助理安安一看就不好惹,对宋一沉温声安慰了几句话,当事人宋一沉神情不明,眸中荡漾的情绪持续没多久,她转身跟着服装师进了换衣间。 安安转身看向巫山的眼神刹那间带着杀气,翻脸比翻书还快,张嘴就开始质问。 “巫山是吧?你是不是故意的?欺负前辈?这一届小鲜肉都这副德行吗?不给曝光不得不说都是公关做得好啊。” 一连几句话带着嘲讽的刺,就差扯着巫山领口较上劲了,巫山一时间无言以对,唯有保持冷静。 这时候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反而会得寸进尺,把人骂的狗血临头。 这种事,经历多了都是经验之谈。 经纪人都是护犊子的,尽管这事的的确确是因自家艺人而起,怎么说面子在圈里很重要,“拍摄过程难免发生点意外,小姐你可别断章取义,我们家山哥是什么人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有什么不满的,拍摄结束之后再解决。” 三两句话表达出巫山可靠的人品,或者说是维持人设。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还是那个网瘾少年吗 人红是非多,巫山赚了多少钱就说明他有多少黑料。 黑粉说的话大部分是极有道理的,巫山觉得,他应该在吐沫星子里完善自己。 已经有很多人看不惯流量小鲜肉了,但当着所有人的面扯下这块遮羞布还是头一次。 经纪人赶紧出面阻止那些好事者拍摄照片和视频,为了小祖宗的前途,他可是操碎了心。 宋一沉换了一件新的衣服,损坏的那件衣服由巫山个人赔偿,是他主动提出的。 “都不好意思,是我没管好自己助理的嘴巴,她这个人就这样,请多包涵。”宋一沉落落大方地开口,精致的眉眼眼波流转,话锋一转,“好了,巫山,别愣着了,拍摄要紧。” 巫山弯唇,甜甜地应了一句:“好的,宋老师。” 其实巫山对于宋一沉的出现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人靠衣妆马靠鞍,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能有自己的风格。 要说宋一沉也够厉害的,一个人撑起了自己的演艺生涯,背后没有一堆有嗷嗷待哺的团队养活。 自己跟合作方谈报酬、签合同,进组拍摄后,别人都是经纪人如影随形,她倒好,一个人带着小助理随随便便就来了。 “沉姐,你这样不行啊。这次的主题是窃密恋人,你和巫山不光要有亲密的举动还要有无形的杀气藏在里面,这一对是为窃密而相爱,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相爱相杀。我讲的够清楚了吗?”摄影师丝毫没有保留地解释着,把你听明白了吗变成我讲的够清楚了吗,也能说明他本人的情商。 宋一沉回答的很利索,“您讲的很清楚,我们再来一条吧。” 巫山也顺势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崔哥,我觉得沉姐要是能像表演那样演出这种感觉,拍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不错嘛,巫山。”摄影师很认可巫山的想法,想着这一届小鲜肉这么有见解。 宋一沉是演员出身,这一点快速入戏法真的要好很多。 经纪人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有头脑有主见的优秀男人,这还是那个网瘾少年吗? 那一刻小祖宗活成了人设的模样。 巫山是他带过艺人的这一届发展势头最好的,红是红黑红也是红,现在想要欲穷千里目就只需要再添一把火。 宋一沉可能是最近刚复出,不熟悉当下拍摄的动作,与其说她是在摆性感姿势,不如说是她在快速进入角色。 一场杂志大片被宋一沉的气场带来了那么一点高级感。 摄影师快速抓拍到宋一沉眼眸中的一丝迷离,对,就是这种感觉。 宋一沉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她竟然崴了脚。 有些僵硬地扶住巫山的肩膀摆着动作,巫山察觉到不对,喊了声停,弯下腰板下去看。 “冒犯了,宋老师。”他用手摸了摸她的脚踝位置,“疼吗?” 这双高跟鞋不适合她,脚都磨出血了。 注意到很多双眼睛都在打量自己,宋一沉眉头微皱,随后道:“不疼,我们继续。” 安安正要上前,却被宋一沉一个眼神脚跟硬生生停在一边。 不能再出半点卵子,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样。 年纪大了就是这点不好,动辙身体就会出现状况。 事实上,宋一沉今年二十九岁,她已经有很久没去健身房了。 因为没钱,这次拍大片就是捞钱来的。 巫山显然不相信宋一沉的说辞,琥珀色的眸子专注着看着宋一沉通红的脚踝,“宋老师确定可以吗?” “确定。”宋一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坚定,态度表明她向来如此。 拍摄很成功,接下来就等成片出来,再由艺人团队发布到社交网站上。 巫山坐进房车,很快从里面拿了一个充电宝。 第二百三十三章 慕小姐,恭喜你怀孕了 左手捏着手机,右手托着充电宝,巫山忽然觉得手里有点空,转念又从医药箱里拿了个跌打损伤喷雾。 宋一沉换好私服,就准备离开,安安不情不愿地跟上前:“一沉姐,你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对于安安理直气壮的抱怨,宋一沉觉得有些好笑,“得饶人处且饶人,安安,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十九岁时的辉煌已经过去了,那个闪着珠玉光辉的影后头衔已经远去了,十年的沉淀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年少轻狂。 二十九岁的宋一沉已经永远从影坛上淡出,她现在能有戏演就不错了。 安安一怔,她确实太冲动了,可能会给一沉姐招黑。 “一沉姐,那我们下边的行程……” 宋一沉道:“回酒店睡觉,我好累。” 走两步,脚踝一阵抽痛。 巫山装作系鞋带停留在宋一沉旁边,将手机和充电宝放在安安手上帮忙拿着,起身后悄悄把跌打损伤喷雾丢给安安,用口型说道:“你家大明星脚崴了。” 说完,巫山拿着自己的东西返回房车休息。 上了车,经纪人问:“山哥,你去哪儿了?” 巫山稍顿片刻,翘着二郎腿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喂猫。” 经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猫?这边有猫吗?如果有,可能就是张牙舞爪的流浪猫了。 尽管相当疑惑巫山的说辞,好脾气的经纪人还是体贴地关心道:“山哥,不要太过亲近外边的猫,抓伤咬伤就不好了。” 巫山却笑笑,“那我想在别墅养只猫。” “不可以。”经纪人对此解释很苦口婆心,“玩物丧志,年轻人当以事业为重。” 巫山:……他玩游戏算事业吗? - 慕小枫实在是吃不下饭,每天除了吐就是吐,整个人瘦了一圈。 自从慕小枫暴瘦,容时两点一线地来照顾她的饮食,变着法儿想让慕小枫吃东西。 可慕小枫就是吃不下,一闻见腥味就能吐个昏天黑地。 夜,凉如水,慕小枫吐。 好不容易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慕小枫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手拦在怀里,紧接着贴上一具精瘦有力的胸膛,而那只手四处游走着,最终停留在胃的部位。 “还难受吗?低哑的嗓音带着点温柔。 慕小枫感觉到有一丝寒意,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去推搡外来入侵的温度,“唔。” 不耐烦地睁眼。 原来是容时回来了啊。 “别打搅我睡觉,女人的睡眠很宝贵的。”慕小枫濒临暴走,这几天她好不容易才能睡着,于是翻了个身脱离容时的怀抱,打算睡个回笼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她很嗜睡,沾床就睡。 网上医生说她很有可能是妊娠反应,传统说法是害喜。当然慕小枫没告诉容时,她怕是一场空欢喜。 蓦然想到之前的体检报告,一直没时间去拿。 容时觉得这样的慕小枫很可爱,敛住心神,重新将穿着宽大睡衣的慕小枫捞在怀里,把头埋在慕小枫锁骨处,“丈夫早出晚归,你就这个态度吗?老婆。也不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慕小枫猛然被那句老婆吓了一跳,“你是在叫我?” 容时抵身上前,勾住慕小枫的脖子,在她的唇角印上一个浅浅的吻,“难道你不是我老婆吗?” 慕小枫:!!! 容时变了,变得有些粘人了,以前他要么叫慕秘书,要么咬牙切齿地喊全名,再就是当着外人的面叫小枫。 老婆这个称呼真的是发自内心地腻歪啊,真好。 慕小枫从出租车上面下来,迅速朝妇科跑去,还是挂了之前那个女医生的号。 女医生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慕小枫,说:“血检hcg大于545,属于孕期大概4到5周,这个要从你末次月经起开始计算的,7周左右的时候你可以选择做一个b超,听听胎心。” 听着这一大堆医学名词,听得慕小枫有些云里雾里,直接问道:“医生,麻烦你说的通俗点。” “慕小姐,恭喜你,你怀孕了。”女医生微笑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好,我们离婚 怀孕了? 千算万算,慕小枫已经做好没怀孕的心里准备,谁知道这个孩子这么快就来了。 不知不觉,她和容时结婚已经快一年了。 慕小枫咬住唇,捏紧体检报告,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医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怀孕?不是说宫寒很难怀上孩子吗?” 女医生沉静地说道:“这个我们是不可能搞错的,上次我们这边已经安排给你发短信了。慕小姐,你确确实实怀孕了,一个月的身孕。” 一个月…… 上个月手机短信振动,慕小枫没当一回事,原来那时候体检报告就已经出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慕小枫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想着容时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 从医院里出来,沉色的迈巴赫停在慕小枫身边,车窗缓缓落下,容时顶着淡漠最深处的眸色看向慕小枫。 慕小枫有些意外容时的出现,问:“容时,你怎么也来了?身体不好?” 容时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上车。” 慕小枫习惯容时这样善变的性格,像是有两种人格,顺从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忽然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转身打开后座车门。 透过后车镜看到慕小枫的动作,容时能感觉到胸腔里有一股无名火在徐徐燃烧,目光不经意扫过慕小枫平坦的小腹,“怀了?” 慕小枫语气中带了几分期待,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该知道什么?我的老婆怀了别人的孩子吗?”凉薄且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话从容时的嘴里清晰地说出。 慕小枫不懂容时在说什么,紧接着他略带薄茧的大掌狠狠捏住慕小枫细嫩的手腕,力道随着慕小枫的挣扎逐渐加深。 慕小枫猝不及防,疼得五官差点扭曲,她想现在自己的脸色一定不怎么好,眼底带着倔强,“容时,你到底在说什么?今天不是愚人节,你给我说清楚。” 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容时的,除了他,她没有和任何男人发生过亲密关系,怎么可能会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 容时神色不明,很快恢复眼底的冷漠,薄唇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把手里的照片撒到慕小枫脚边,原本沉稳的脸上此刻不满阴鸷的寒气,“这种事都出来了,你觉得我能忍受这个孽种吗?” 这是之前慕小枫和景聿见面的那几张,里面还掺杂着几张像素不是很高的床照,慕小枫顾不上容时是什么态度,抓起脚边那张床照,整个人都是没印象的。 床上的这个女人脸部轮廓很像慕小枫,甚至在身材上也是有七八分相似。 尽管如此,慕小枫还是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她,如果现在有电脑,她一定要把污蔑她的人找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容时就这么不信她吗? 慕小枫还没从那些惊人的照片中反应过来,就听见容时冰冷到能刺穿人心底的脆弱的声音在耳边说道:“这孩子,要么做掉,要么我们离婚。” 离婚两个字一出口,慕小枫莫名心痛到无以复加,“容时,原来我们之间的信任这么容易倒塌,早知道就不那么早把一颗热腾腾的心放在你那里了……” 慕小枫发觉容时眼眸深处难掩厌恶的眸光,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这一切都在诉说着容时是认真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跟她离婚,甚至说这个孩子是孽种。 她本来是想欢欢喜喜告诉容时这个好消息的,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孩子她是不可能打掉的。 “好,我们离婚。”慕小枫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说这句话,眼泪在眼眶中迟迟不肯滑落,“别愣着,开车去民政局啊,我现在证件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离婚以后,您这是耍流氓 慕小枫这句话显然是没有经过大脑深思熟虑的,容时脸色阴沉,扯掉领口处勒得他越发烦躁的领带,踩着油门直奔民政局。 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他求来的,慕小枫不能受到任何连累。 慕小枫觉得很莫名其妙,容时那么想跟她划清界限,开车都是那么刻不容缓。 脸色沉得摄人,像是有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从民政局出来,红本本还是红本本,不过上面的字从金灿灿的结婚证变成了银亮亮的离婚证。 结婚离婚果然还真就是一个证的事,这么快她慕小枫就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单亲妈妈了。 结束了,容时还是那个容时,慕小枫还是那个慕小枫,当初那条因为利益而相交的线已经返回到彼此的轨道上。 慕小枫倏尔一笑,故作潇洒地说道:“我净身出户,孩子自己养,就此别过,容先生。” 殊不知,她的心脏早就被容时那句话刺出了血,千疮百孔般没有任何活力。 孩子,你很有可能在一个单亲家庭中长大,别怪妈妈,妈妈不想失去你。 慕小枫下定了某种决心。 容时逆着光看慕小枫,隐隐能感觉到有些东西从他指缝里溜走,似乎再也抓不到了。 手被人桎梏住,慕小枫挑衅地挑了挑眉,不甘示弱侧眼看容时,冷讽道:“怎么?容先生还想来点最后的温存吗?抱歉,离婚以后,您这是耍流氓。” 容时最终放下手,开着那辆迈巴赫远去,留下一抹汽车尾气。 慕小枫垂下手臂,感觉自己好累,这段时间变故太多了,多到她不想应付。 还来不及做什么,慕小枫的口鼻陡然被人从后面捂住,肩膀被人从后面很用力地抓住,支吾着叫不出声。 是一块沾着乙醚的布。 云雨站在窗户边上乌云密布的天空,脸色扭曲,许久才缓缓转身,“小枫,还喜欢这个房间吗?” 慕小枫挣扎起来,可是手脚被绳子绑住,她根本挣扎不了。 就在刚才,慕小枫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嘴里塞着布条,慕小枫只能发出一点小声的呜咽。 “慕小枫,我和容时认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是容太太了。”云雨走过去猛地抓住慕小枫的头发,眸色诉说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我突然很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把容时迷得团团转,床技吗?” 说完,云雨把塞在嘴里的布条拿开,像是很享受慕小枫痛苦的表情。 头皮被抓的发麻,慕小枫忍着痛仰着头望向她。 “既然你都说你和容时认识很多年,以容时的性格,他要是对你有意思,你早就是容太太了。云雨,你清醒一点!” “呵,你觉得容时为什么和你离婚?”云雨冷笑起来,伸手拿着刀子将慕小枫身上的衬衫划破一道口子,从胸口的位置撕裂开来,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如果不是有内衣,她现在很有可能走光了,慕小枫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刚才不该激怒云雨的,她怎么能忘了云雨现在过激的反应,说不定,云雨什么都不怕。 “你要做什么?”慕小枫蹙了蹙眉,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 云雨没有直接回答慕小枫这个问题,拍了拍手掌,“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房间被人从外面推开,忽然走进来七八个猥琐的男人,一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慕小枫,男人炽热的眼光开始放肆地打量着慕小枫,似乎在想着如何能将尤物一般的女人吞入腹中。 云雨莞尔,露出如常的温柔,吐出两个极其狠厉的字,“动手。” 猥琐的男人们搓着双手,像是好久没近过女色,眼底都是兴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求你,救我的孩子 那些男人按住手脚,不顾慕小枫的反抗,粗暴地撕开她最后的遮挡。 浑身无力……慕小枫能感受到那种绝望。 踉跄着似乎撞到了肚子,慕小枫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捧着肚子蹲在地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别靠近我,滚!” 孩子不能有半点闪失。 猥琐男人们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有那么几秒被慕小枫的眼神威慑住。 云雨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看戏,狠厉的眸光扫视每一个猥琐的男人,“愣着干什么?这女人归你们了,不死不许停。” 对着那些猥琐的男人们下令之后,云雨踩着高跟鞋离开,这里很隐秘,容时不会来了。 慕小枫,如果你脏了,那就永远背着这个不好的名声吧。她曾经遭受过的,慕小枫通通都要遭受十遍百遍! 有女人还有钱拿,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男人们把慕小枫拖到角落里,眼中冒出凶光,周围顿然响彻出一阵淫笑声。 慕小枫瞪着眼睛,手脚一点劲都使不出来,这一刻,她的眼神骤然变得空洞起来,宛若行尸走肉。 容时,你会来救我吗? 抚上小腹,慕小枫疯了似的挣扎,挣扎之下摸到了一块砖头想都没想直接拿起迅速砸开一角锋利,砰地一声,一个正要接近她的男人脑袋直接开了花。 男人捂着流血的脑袋,咆哮道:“操,贱娘们儿!老子不弄死你!!” 情急之下慕小枫看到窗户,猛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了出去,为了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她决定赌一把,只求一线生机。 监控室内,云雨看着慕小枫接下来的动作,双唇微抿,瞳孔迸发出一种令人恐惧的寒意 “臭娘们性子还挺烈!” “追!” 还好这是一楼,慕小枫下意识护着小腹,只是崴了脚,一瘸一拐地往外跑,背后是那些男人的叫骂声。 这边是郊外,她一个被打了麻药的女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那群男人?然而她却不敢停下来。 石头杂乱让慕小枫站立不稳,刚才还算稳健的步伐因为一个趄趔仰面跌倒在地。 隐隐觉得下身有一股热流往外奔涌而出,随之而来的小腹处的剧痛,顿时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快痛得不能呼吸了。 慕小枫心里一凉,这种流失的感觉让她害怕极了,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背后粗鲁的叫骂声紧随而至,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慕小枫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更加慌乱。血液还在缓缓流淌,但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郊外并无行人,没有人可以救她,就连这边的基本地理位置都不清楚。 恐惧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快要将她的理智淹没。 绝望,难以遏制。 慕小枫身心俱疲,远处,两束白光穿过漆黑的夜幕投过来。 这一刻,慕小枫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沿着那两束白光的方向跑去。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一定要抓住。 如果这束光不是最后的救命稻草,那么,死或许是唯一的选择了。 就算死,她也不要落到那些人手里! 一步、两步……马上就要接近那辆车子了。 巫山在夜幕中发现那一抹娇小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跑来,赶紧开车门下车。 巫山惊呼道:“慕小枫,你怎么在这儿?” 他是来找云雨的,结果却看见了伤痕累累的慕小枫,一瞬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抱起慕小枫放到车里。 慕小枫的膝盖上有一处明显的跌倒留下的擦伤,双腿两侧渗出鲜红的血液,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慕小枫的意识昏昏沉沉,恍惚间感觉自己被救了,“求你,救我……救我的孩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充满恨意与疯狂的眸光 巫山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绿灯,人命关天,况且慕小枫一旦出事就是一尸两命。 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容时的交待。 巫山一直守护在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室的大门,还没有打开,门上的灯仍然在一闪一闪的闪烁着,刺得灼眼。 巫山低垂着眼眸,避开了灼眼的手术灯,仍然心有余悸。 如果他再晚一点到,慕小枫是不是就…… 不仅慕小枫会出事,连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受到牵连,该死! 云雨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爱而不得吗? 不,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可怕得让他觉得陌生。 那个曾经单纯温柔的女孩已经被如今的云雨抹杀掉了,或许,是从有了云朵之后开始…… 不行,云朵是无辜的,她那么小,但若不是当年发生了那种事,云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巫山的思绪,良久的等待后,手术室的灯,慢慢熄灭。 手术很顺利,很快慕小枫便从手术室送到了普通的病房。 让人欣慰的是,孩子保住了。 医生特别嘱托:“病人身上的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她精神上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与刺激,情绪很不稳定,这段时间尽量避免刺激。” 巫山点了点头,想着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容时,那种念头在脑海里过滤了一圈很快被打消。 还是等慕小枫的情绪好一点之后再说吧。 - 血,全是血。 血一点点从她的大腿间流下,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这一切仿佛要吞噬掉慕小枫所有的理智和防线,噩梦如同一头猛兽不停地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慕小枫猛然惊醒,充满恐惧地扯开沉重的眼睫,背后已经出了不少冷汗。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些愣神,消毒水的气味充斥在鼻腔内,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慕小枫扯着嗓子嘶吼着:“医生!医生!” 医生闻声而来,推开病房的门,问道:“怎么了?” 慕小枫声音打着颤,有些不敢问出心中的问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吗?” 医生查了一下手中的病历,说道:“慕小枫小姐,您的孩子还在,但是胎位有些不稳,前三个月就要多加注意,尽量保持情绪的稳定。” 慕小枫像是被安抚了一样,轻柔地摸了摸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 还好,孩子还在。 噩梦太真实了,骇得她一度怀疑孩子没了。 心安之后,精神疲惫的慕小枫重新闭上了双眼,缓缓地睡了过去。 - 巫山拿着手机几番犹豫之下,还是拨通了云雨的电话。 “喂,巫山?什么事?”云雨的声音慵懒,就像是被巫山这一通电话吵醒了一般,有些嗔怪地说道。 巫山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云雨有些茫然地问道:“什么这么做?我做了什么?” 她还是那么不会撒谎。 巫山拧眉,微凉的指尖陡然攥紧了手机,几乎要将手机捏碎,嘶哑的嗓音让人胆战心惊,“云雨,你还要继续装傻到什么时候!” 云雨有些无辜的语调从话筒里传出,“巫山,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隔着手机屏幕,云雨的神情有些慌张,巫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不可能,她明明把那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 难不成是慕小枫那个贱人…… 不对,这个时候,慕小枫不知还在哪个野男人胯下,她不可能跑掉的,更何况她身上的麻.醉药药效还没有过。 巫山紧紧攥着两个拳头,双眸迸发惧人的寒意仿佛要变为实质,“云雨,慕小枫的事你摸着良心说话,这么做有意义吗?” 云雨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恶狠狠地反驳道:“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向着慕小枫?她有什么好!从前容时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可惜啊,慕小枫这个贱人已经……看她以后怎么有脸勾.引容时。” 紧接着,云雨开始放肆大笑,充满恨意与疯狂的眸光,在下一秒完全收敛。 第二百三十八章 祝我们的之之心想事成 接着,电话就被云雨单方面挂断了。 但是不要紧,证据已经足够了,希望在此之后,云雨能改过自新。 巫山整理好所有的证据,一并发给警局。 接下来的几天,云雨突然疯了一般给巫山打了好几通电话,巫山犹豫了一阵,还是接通了电话。 云雨凄厉的声音掺杂着几分疯狂:“巫山,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手机那端,警笛声此起彼伏。 “……云雨,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说完,巫山再不顾云雨的求救声掐断了通话。 随后,警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巫先生,嫌疑人云某已经伏法,据我们了解,云某膝下还有一个女儿,请问您是打算收养还是送进孤儿院?” 巫山想到曾经和云雨的情分,又想到那个弱小的身影,如今云雨刚进去,云朵还那么小,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就算是要送孤儿院,他也放心不下。 巫山揉了揉太阳穴,“那我改天去办理收养手续。” - 容时望着那个和慕小枫有三四分相似的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打扮得花里花哨的年轻女孩子。 据说是温老爷子刚认回来的外孙女,百般宠溺,要什么给什么,仿佛天上的星星都能给摘下来两颗。 此刻,容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思念慕小枫,闭上眼一点点勾勒出慕小枫的轮廓。 她怀孕了。 孩子……应该很健康吧。 容时突然有些后悔那么对待慕小枫,那种方式太过伤人,本着保护老婆和孩子的初衷和她划清界限。 照片是P的,故事是编的,倒弄得他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这么想着,容时还是有点愧疚,想着等事情结束之后,好好补偿一下她们母子。 温小之两眼发直地盯着容时那张几乎接近完美的面庞,温格风度翩翩地端着高脚杯走到温小之身边,轻易地看出她的心思,薄唇轻扯,“之之,我看你面若桃花,难道是有了心上人?” 温小之巴掌大小的脸上立即浮起了一抹红若晚霞般的红晕,娇羞地低下了头,与此同时还不忘往容时的方向瞟了一眼,娇嗔道:“大哥,你瞎说什么呢。” 温格轻笑,“这有什么,之之喜欢就好。” 这句话有意无意地波动着温小之的心弦,温格仿佛在鼓励她,心底莫名多了几分勇气。 容时觉得酒会太无趣,想找个理由离开,刚起身身后一道声音就随之响起。 “容先生,请等一下。”温小之加快脚步冲到容时的面前,怯生生地开口说道。 容时脚步一顿,眼底染上一抹寒凉,对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没必要浪费表情,转头问道:“温小姐,有什么事吗?” “容、容先生,我……我能不能……能不能请你跳一支舞?”温小之支支吾吾地才将一整句话说完。 “抱歉,温小姐还是另找其他才俊吧,恕难奉陪。”容时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温小之抬头看向容时,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漂亮的大眼睛泪水盈眶,楚楚可怜。但又因容时太过阴冷的眼神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酒会。 温格慢步到温小之身边,眼眸中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怎么样?” 温小之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地说道:“他拒绝我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肯定能抓住他的心。” 这么做作的表演,只要稍加火候,便迫不及待地露出马脚,真是可笑。 这种女人怎么可能是小姑姑的女儿?况且小姑姑那么有气质,怎么都不可能培养出这种女人。 温格轻蔑地勾了勾嘴唇,“那做哥哥的,就提前祝我们的之之心想事成。” 温小之颇为开心地说道:“谢谢大哥,那就借你吉言~”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就凭我是云朵的亲生父亲 酒会还在继续,但容时已经无心留下,他找了个理由在温老爷子那里搪塞过去,给季特助打了个电话。 零号特情送来的最新情报显示,牧尘就在桐城,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容时冰凉的指尖抚上眼眸,这次任务结束后,他想退了。 “先生,之前你不该开车的。”季特助低声道,黯淡的眸子看向打开车门的容时。 就算先生有私事,也不该亲自开车,那也太危险了。 容时关上车门,缓缓道:“没事,开车吧。” 季特助没有再多言,至于开车去哪儿也不必多问,先生想说的时候就会说的,随后脚踩油门绝尘而去。 “先生,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和小枫真的就……”季特助稍顿了一会儿,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视察着容时的情绪。 “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容时双手交叉搭在腿上靠在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老季,看来还是工作量太少啊,你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 季特助心口一紧,突然幽怨着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作威作福的先生,工作量还不够多吗? 他总感觉自己被榨干了,连葡萄干的水分都比他多…… 他一个小小的特助都把总裁的活儿干了,不仅没有升职加薪还没有来自老板的慰问。 这也就算了,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白天上班晚上还要给总裁大人当司机,这还有天理吗! 先生真是利用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精明、狡诈、臭不要脸!!! 他到底是当时在家里做了什么孽才被赶来这里当牛做马? 现在连个八卦的热度都不让他蹭,大概是混的最差了的特助吧。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足矣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紧接着,砰的一声,是车子和车子相撞的声音。一个急刹车把季特助的思绪拉回现实,前面有一辆车已经跟他们撞上了。 季特助条件性反射地看向在后座稳坐如泰山的容时,但这位的脸色有些不太妙啊。 “先生,你没事吧?要不我下去看看?” “速战速决。”容时拧住修长入鬓的剑眉,“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话音刚落,对面的车上就下来了四个人,粗壮的手臂上赫然纹着饕餮,容时暗叫不妙,迅速地在车里摸到了一把、手枪,上了膛。 那些是夜家的人,牧尘也会不会在其中? 容时眼眸陡然一眯,说曹操曹操就到,牧尘还是主动挑破桐城这片难得风平浪静的表面。 “容时,我落到这个境地,还真是拜你所赐。”牧尘脸上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今天我也不想提那些事,你就告诉我云雨母子究竟被你藏在哪里了。” “你觉得,云雨现在想见你吗?云朵的出生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你只不过是个强/奸犯而已,凭什么干涉她的生活?”容时幽幽道,语气提不上多狠,但分量很重。 这段容时打算尘封在往事的记忆终究还是被牧尘挑起,也是云雨不愿想起的不堪。 三个反问一下子问住了牧尘,他眼中微微有些呆滞,但很快恢复了往常的狠厉,扬声道:“就凭我是云朵的亲生父亲,再怎么样你都不能阻止我见一见自己的亲生女儿!” 容时冷笑,“老季,别管这个疯子,我们走。” 牧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着容时:“容时,你也别太狂妄,桐城的老大是谁还不一定呢!” 季特助暗叫不好,当街拿枪,这人才是真的狂妄吧!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出了这种事,怕是不能完好无缺地撤了。 第二百四十章 不用打麻醉 不知道是谁开了第一枪,两方开始交火,季特助眼疾手快地启动引擎。 幸亏现在很晚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容时时不时朝窗外打出一枪,“老季,别管那些人,你尽管开车。” 季特助没想到容时会有枪,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敢多问,只顾着疯狂飙车。 牧尘上了一发子弹,却没有打中容时,低低地骂了一句:“该死的!” “咻”的一声一枚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子弹划破了空气,容时猛地翻身却没有躲过,那枚子弹直直地射入他的左臂,一声闷哼。 季特助抽空回眸往后看了一眼,看到的一幕把他惊呆了,瞳孔睁大,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容时捂着的左臂已经染上了一层血色,估计里面的皮肉也是模糊到不能看,偏偏自家先生还硬撑着。 “先、先生,你还好吗?你等着,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说着,车速开始飙升,想要甩开后面难缠的车子,跟速度抢夺着时间。 容时的薄唇有些苍白,“不能去,先把送到郊外的别墅里。” 季特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嘶吼道:“先生,说什么呢?你不要命了?” “服从命令!”容时几乎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神色凌厉。 迫于容时现在迫人的气势,季特助不得不开车往郊外别墅的方向开去,倒车镜后那些难缠的车子越来越小,直至完全看不见。 季特助才松了口气,看向容时,“先生,你不痛吗?” 流了那么多血,这伤一定很重吧。 一想到这伤口若是出现在自己身上,季特助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得是几级疼痛?生个娃恐怕都没这么痛,偏偏先生连最基本的叫喊都没有。 夜很深了,晚风吹拂在脸上都是极不温柔的,月光感染了路边的路灯,变得有些冷漠,容时低垂着眼帘,掩盖住他所有的神色。 怎么会不痛呢?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 容时微微失去血色的嘴唇轻轻开合,出声之后依旧是寡淡得不能再寡淡的回复,“这枪子要是打在你身上,你不就知道了?要试试吗?我满足你。”手中的枪还朝季特助扬了扬。 季特助赶忙推辞:“不用了不用了,怎么能劳驾先生您亲自动手呢?” 为了防止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隐隐作痛的手臂上,容时半开玩笑地说:“也就是说你亲自动手?可别,场面血腥。” 季特助一时间无言以对,先生什么时候才不这么闷骚,痛就说出来嘛,还拐弯抹角地开他玩笑。 家庭医生已经提前来到郊外别墅待命,见到血迹斑斑的容时不免还是吃了一惊,尽管这样还是见惯不惯地给容时处理枪伤。 哪一次见容时不是皮肉伤就是枪伤,家庭医生已经从最初的彷徨变成了现在的娴熟老练。 家庭医生拿起麻醉,“先生,我现在要给您做个小手术以便取出子弹,请您配合。” “啰嗦,别浪费我时间,不用打麻醉。”容时低哑的声音响起,虚弱地躺在床上正视着家庭医生的眼睛,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看样子是来真的。 季特助惊愕地开口道:“先生,恕我直言,你疯了吗?” 容时朝季特助丢了个冷冷的眼神,“闭嘴。” 家庭医生默默完成容时的要求,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成功取出了子弹。 “我的天呢,子弹这么大一个。”季特助简直要晕过去。 家庭医生幽幽道:“这是所有从先生体内取出来的子弹里最小的一个。” 季特助:!!! 第二百四十一章 那就拜托你照顾小枫了 在药物的作用下,容时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耳边是慕小枫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容时,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如果这个孩子打扰了你的生活,我不介意立刻把它流掉!” 容时潜意识里不想听到这种回答,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牵扯到伤口纱布渗出血,他也只是微微蹙眉。 让他庆幸的是,还好这是个梦。 窗外的月亮有些朦胧,容时不禁想到慕小枫说她怀孕的时候,他有多激动,初为人父的感觉不知道有多美妙。 容时勾起唇角,脑海中已经开始规划未来的生活,孩子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慕小枫多一点。 如果是个臭小子,就不能欺负妹妹。对,他还打算要个贴心的小棉袄,最好和慕小枫一样可爱。 果然,维生素比避孕药好用多了。 想了想,这边离市区不是很远,他可以徒步去看看慕小枫。 小公寓的钥匙他也有一把,所以一路通行无阻地来到慕小枫的房间,谁也不会想到曾经在商业上叱咤风云的容时、桐城军区的狙击王牌,在此刻蹑手蹑脚地像个贼。 慕小枫的睡脸,他在心里想了无数遍,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的。 最先沉不住气的人却是自己。 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到了慕小枫这里瞬间溃不成军,或许这就是命吧,这辈子他已经离不开慕小枫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勾唇,眉眼间满是柔情。 曾经没有遇见慕小枫之前,他甚至考虑过孤独一生,在甚至考虑过厚着脸皮向老四家要个儿子来过继。但此时的他,活生生活成了妻奴的模样。 真好。 “晚安,老婆。” 容时蓦然弯下腰,轻吻着她的唇,深情而占有。 “小枫!你家里有……”萧贝壳原本是兴致冲冲地跑到慕小枫房间,一看到容时翻脸比翻书还快,叉着腰质问,“容时!你特么的负心汉还敢……” 容时起身,顺势给慕小枫往上拉了拉被子,竖起食指,“嘘。” 萧贝壳此时才发现慕小枫已经睡下了,站在原地等着他的下文。 容时却什么也没说,走出房门,萧贝壳紧跟其后。 到了门外,萧贝壳觉得多看几眼这个渣男就会长针眼,不耐烦地开口道:“离婚?当初是谁巴巴地求着我们小枫结婚的?容时,你可真是个好男人啊。” 容时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我现在不能说,但我不会辜负小枫的。在此之前,贝壳,麻烦你照顾好小枫和我的孩子。” 萧贝壳冷哼一声,“别叫得这么亲切,小枫是我的好朋友,不劳您尊驾我也会好好照顾小枫和我未来的侄子侄女的!” “我不想拖累小枫,她跟着我会把性命搭进去的。”容时不冷不淡地说道。 他总是一声不吭地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但是他有半分考虑过小枫的感受吗?一个还怀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能走多远? 不想拖累小枫?萧贝壳看到容时那副不愿多说的冰块脸,实在有点看不惯容时现在这副渣男嘴脸,离了婚再在夜里像个贼一样跑来,搞笑呢? 萧贝壳越想越气,一怒之下,用尽所有力气推搡了一把容时的身体,嘴里还念念有词:“死渣男,离我们小枫远一点!” 容时本来是有机会躲开的,但这次,他没有躲开。 是他考虑不周,这一切都是他该受的。 突然一抹红色缓缓从容时的左臂间渗出,萧贝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那抹红色滴落在地越来越多,她有些慌了。 她总不能有力气把容时一个大男人打出血吧? “喂,你没事吧?”萧贝壳试探着问道。 容时深不可测的眼眸之中隐隐藏了些不舍,走之前还不忘对着萧贝壳嘱咐道:“那就拜托你照顾小枫了,还有我来过的事不要告诉她。”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想吃板栗 慕小枫第二个月的时候,不仅在白感到极度的疲惫,孕吐得还很严重,每天吐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贝壳陪在她的身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小枫姐,你就吃点东西吧,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宝宝啊。”萧贝壳端着一杯酸奶循循善诱道,伸手轻轻拍着慕小枫的背,帮她顺着气。 慕小枫看了一眼酸奶的颜色,转念说:“贝壳,我想吃板栗。”说完又抱着垃圾桶开始呕吐,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却吐得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 萧贝壳也是见过女人怀孕的,但是根本没有想到慕小枫妊娠反应这么严重,看这架势胃都能给吐出来。 也咨询过医生,但很多医生都说这是孕妇怀孕初期的正常反应。这就苦了萧贝壳了,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天天寻找着清淡有营养适合孕妇吃的外卖。 但这次慕小枫什么也没吃,好在在萧贝壳的哄骗下喝了点鸡蛋汤,现在又开始呕吐。 更让萧贝壳生气的是,慕小枫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要天天在电脑上敲敲代码,说是要赚点奶粉钱。 赚奶粉钱的这种事不该让孩儿他爹来做的吗?容时这个大猪蹄子,萧贝壳越想越气。 怀孕还是太可怕了,她以后干脆领养一个算了。 萧贝壳拿着钱包穿上外套就要去超市,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好好好,小枫姐,我这就给你去买。不过你得把这杯酸奶喝掉,胃里有点东西才不会吐得那么难受。” 慕小枫点了点头,目送萧贝壳离开。 慕小枫的腹部现在看上去仍很平坦,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里孕育了一个孩子。 前几天孕检的时候,医生说胎儿一切正常,但还需要进食一些有营养的食物。 听了医生了话,哪怕她根本什么都吃不下,可是她还是努力吃,为了宝宝的健康。 这么想着,慕小枫拿起那杯酸奶,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萧贝壳走到小公寓一公里以外的超市,不幸的是全桐城的板栗都断货了。 转念给容时打了一通电话,“喂,大猪……咳咳,容总,小枫姐孕吐得特别严重,现在想吃点板栗都没得买,唉……” 容时没有立即回复,听到萧贝壳这样抱怨,突然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采取避孕措施,还把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 如果慕小枫没有怀上,那么她就不用受这些苦。 萧贝壳觉得无趣,容时这么榆木疙瘩的人怎么会听得懂她的潜台词。 “叮咚——” 慕小枫以为萧贝壳回来了,想着她可能没带钥匙,昏昏沉沉下楼开门。 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低头,一篮子剥好的新鲜板栗映入眼前。 慕小枫有些迷茫地把一篮子板栗拿到餐桌上,小贝壳送来的吗?那她人去哪儿了? 给萧贝壳发了条短信,慕小枫想着拿刀把板栗拿出来一刀一刀划开,却发现这些板栗都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没多想把这些板栗洗干净放在电饼铛里加点水合上。 “我回来了!”萧贝壳打开门,看见慕小枫在沙发上坐着立马老妈子属性上身,“小枫姐,你怎么坐着了?你不吐了吗?赶紧去床上躺着。” 慕小枫有些好笑地看着萧贝壳着急得找不到南北的样子,“我在等板栗啊。” “小枫姐,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全桐城的板栗都断货了。”提起板栗萧贝壳就垂下了头,她没有买到板栗,有点对不住慕小枫。 “都断货了?不对啊,我在门口收到了一篮子的新鲜板栗呢。”慕小枫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不是你送的?” 萧贝壳也懵掉了,“我连板栗壳都没见到,怎么送?” 第二百四十三章 去爱心孤儿院 - 温老爷子品了一口香茗,浑浊而有精神头的眼睛看向端坐在对面的温小之,缓缓说道:“小之在家里会不会有点无聊?” 温小之心里正想着怎样和容时搭上关系,无心回答温老爷子的话,便极为敷衍地回了一句:“外公和大哥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无聊呢?” 温老爷子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温小之心里揣着心事,想到秀秀的那件事,他总想着要弥补这些年没能弥补的遗憾。 “小丫头就是不会隐藏自己的心事,小之我想着要让你去公司上班,跟你大哥帮帮忙。你觉得怎么样?”温老爷子的语气认真且严肃。 温小之还是在校的大学生,便以学业繁忙的理由回绝了温老爷子的提议。 她才不要在公司里耗费光阴,她可是要嫁给容时,做太太的。 “爷爷,诶,之之也在。”温格抱着一大摞文件夹放在桌面上,顺势坐在温小之旁边,长腿交叠在一起,“爷爷,容氏那边的项目要继续跟进吗?” 温老爷子抬起头,脸部没有一丝波动,“阿格,公司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毕竟你是我们温家的继承人,若是这点事都做不好,你也不用当了。” 温家的人骨子里从不温和,温格亦是如此,向来透着不服输的血性。 哪怕表面上看着谦逊有礼,温家该有的血性还是有的。 温格温润一笑,“知道了,爷爷,我这就在公司里选一个和容氏进行这次项目沟通的人。” 对于温格的处事方式,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务必可靠,阿格,这次项目一定要选自己人。” 容氏这两个字很快吸引了温小之的注意,她故作天真地开口问道:“外公,大哥,什么项目啊?我可以去吗?” 温老爷子以为温小之只是小孩子心性,但又转念一想,有阿格在,让她历练一下又未尝不可? 温格抿了抿唇,微眯温润如风的眼睛,不发表任何意见。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小姐,我这就给您处理一下。”听说这位大小姐是跟着大少爷视察公司的,方卓青不敢怠慢,赶紧赔着脸道歉。 温小之看着裙子上明显地不能再明显的咖啡污渍,想着大哥站在跟前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的形象,便强忍着要发作脾气的冲动,柔柔一笑:“没关系的,我换一身就好了。你先去忙吧,别耽误工作。” 温格挑眉,呵,他们家之之可真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呢。 “多谢大小姐。”方卓青一听大小姐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抬起头来正欲走,却一怔。 大小姐怎么和小之长得那么像?不不不,不可能,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小之的家庭情况我也是清楚的,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了温家大小姐? 一定是我认错了。 这么想着,方卓青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温小之神色有些不对劲,拉着温格的手臂说道:“大哥,那我们先走吧。” “不急,我让秘书给你卖身衣服,这衣服穿着也不舒服,先去大哥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吧。”温格习惯性勾勒出温润的笑意,“我的办公室就在顶层,之之,你先去吧。” 这种笑容很少有女孩子能抵挡得住,温小之呆呆地看着温格柔和的侧脸线条,应了一声:“谢谢大哥~那我先走了。” 待温小之走远,温格脸上的温润逐渐消失,在手机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张秘书,给之之买一套衣服送到我办公室来。” 随后,一辆豪华的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温格上了车,“里博,去爱心孤儿院。” “是,大少爷。”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像是小姑姑的女儿 车子快速的行驶中,不知不觉来到了爱心孤儿院。 这里是温小之之前待过的孤儿院,成年以后她就很少回到这里了。 温格的身影一出现在孤儿院里,就被小鬼头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大哥哥,你又来了,嘟嘟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哥哥了。” “大哥哥,小美又欺负我!” “大哥哥……” 这时一个和蔼的老奶奶从院子里出来,看见温格,有些激动,这可是在他们孤儿院处在即将被拆迁的时候出现的大恩人啊。 温格看见老奶奶,礼貌地打招呼:“院长,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温格长得是越来越帅气了哟。”老院长有些热泪盈眶地看着这个温润有礼的年轻人,转身让老师把孩子们带进教师,“好了,孩子们,不要缠着大哥哥了,快回去吃饭。” “院长说笑了。实不相瞒,我来找您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您。”温格正色道。 老院长疑惑地看了温格一眼,还是请他到自己的办公室借一步说话。 “既然如此,院长,我想问您,爱心孤儿院二十四年前是不是收养过一个叫小之的女孩?”温格也没有绕弯,开口问道。 年代久远,老院长有些记不清爱心孤儿院收养过那么一个叫小之的女孩,于是在抽屉里开始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个破破旧旧的记事簿。 “小之……二十四年前,我们孤儿院确实收养过一个叫小之的女孩,不过那孩子争强好胜,脾气怪得很,成年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温格,怎么了?你是小之的亲人吗?”老院长想着要是温格是小之的亲人倒也不错,但可惜了,那孩子已经很久没来孤儿院了。 温格摇了摇头,“我不是小之的亲人,只是凑巧身边有个叫小之的朋友,也是个孤儿,我来就是帮她找一下亲人。” 老院长叹了口气,“苦命的小之啊。” 温格没有和老院长继续聊下去,老院长把那本年代久远的记事簿给了温格,坐上车,温格陷入沉思。 里博见温格脸色不是很好,于是问道:“大少爷,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一瞬间恍然大悟,温格愈发皱紧眉头,“不关你的事不要多嘴,开车,回公司。” 里博自知理亏,乖乖闭上嘴。 对,就是有奇怪的地方,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温小之……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姑姑的女儿。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爷爷,免得他老人家操心。 “等等,里博,去桐城大学城。”温格猛然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里博疑惑:“大少爷,不去公司了吗?老爷不是要您以事业为重吗?” 一向温和的脾气在此时也不免烦躁起来,温格话不多说直接赏了里博一记爆栗,“专心开车,问得多薪水见涨了吗?” 里博再次自知理亏,乖乖闭上嘴,心里开始不伤大雅的吐槽。 就是因为薪水不见涨才要问一下嘛。当然这句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然坐在这里握着方向盘的人可就不一定是他了。 桐城大学城多的不是知识,客观来说,是妹子。 也不怪里博多想温格来这里的目的,想着咱们家大少爷想开了要来大学城泡妹子,谁知道温格一下车就没影了。 温格走在哪里都有三三两两的女孩子结伴而行,忽然间听到温小之的名字,脚步一顿。 “温小之?切,还温家刚认回来的大小姐?有谁不知道她以前叫周小之?还是个穷鬼。”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子轻蔑地对周围的女孩子说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在温家过得怎么样 周围的女孩子大多是新一届的学妹,听到这种八卦难免有些好奇。 “学姐,你说的周小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给我们说说呗。” 穿着时尚的女孩子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服装设计系的周小之啊,你们可不知道她是有多骚,之前还跟我们说她是温家那个什么什么大小姐,搞笑,结果后来摇身一变还真就是温家大小姐了。我看她指不定就是冒牌货呢,身上哪点有温家人的气质?” 说着说着,她又引开话题:“不过那个温家大少爷长得可是真帅,是我的菜~” 学妹们表示了然,温格是真的帅。 里博赶到的时候,温格正在听墙角,那边的八卦他可是听了个不落。 温家大少爷本尊好巧不巧听完了整个墙角,嘴角微微一个抽搐,这是赤.裸.裸的觊觎? 温格一回头就看到探头探脑的里博,“干嘛呢?” “大少爷,原来这就是您来大学城的目的?”里博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群女孩子,贼兮兮地说道。 温格毫不吝啬地再次赏了里博一记爆栗,斯文的脸面带微笑,说道:“少废话,回公司。” - 温小之待在温格的办公室里有些不自在,卓青怎么会在这里?他该不会是认出我了吧? 思及此处,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敲了两声,随之打开,张秘书手里拿着一套还未拆吊牌的高档女装,笑不露齿,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大小姐,这是boss让我给您带来的换洗衣服,您可以去休息室换下脏衣服,我让下面的人给您清洗。” 这副打扮是温氏公司最基本人手一件的职业装,但能进总裁办公室的恐怕只能是总裁的秘书。 温小之微微一笑,“谢谢。” 待张秘书把女装放在温小之的手上的时候,温小之生出了一个念头来,“你好,请问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张秘书回答:“大小姐,是这样的,boss说不用让您等他了,午饭的时候让家里的司机来接您。” 温小之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张秘书走后,温小之把那套高档女装的吊牌抽出来细细地看,这一看不要紧,关键上面的数字太吓人了。 六位数……有钱人家的生活就是普通人想象不出来的。 - 午餐时间,方卓青万万没想到会在公司食堂遇见温小之,而且她就是温家刚认回来的外孙女。 “小之?真的是你?”方卓青难掩激动,难怪他到处都找不到小之的下落,原来是跑到温家当大小姐了。 在温格的颜值洗礼下,温小之再看别的男人都觉得对方平平无奇,现在方卓青也是。 温氏公司的食堂的装修都快赶得上一家高级餐厅了,在这里吃饭曾经也是温小之的梦想,也是她和方卓青在大学时的约定。 而今时不同往日,她只要坐稳了温家大小姐的位置,何止是不凑吃穿,连容时都会被她掌握在手中。 “小之,你怎么了?”方卓青见温小之迟迟没有回答他的话,于是关心地问道。 温小之不经意撩了撩新做的头发,“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方卓青呆愣地看着温小之,明明她还是那个小之,可给他的感觉却莫名有些陌生。 方卓青不想让其气氛尴尬下去,赶紧找了个话题,“小之,你在温家过得怎么样?” 说起在温家过得怎么样,温小之突然像是摁了暂停键停下了手下的动作,扬起一个苦涩的笑,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意,“挺好的,比以前不知道好多少倍。” 说完,温小之漫不经心地搅拌着碗中的汤汤水水,神色黯然,“一切都很好,卓青,你不用担心。” 第二百四十六章 温大小姐,您是来工作的 方卓青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一副潸然泪下的模样,有些心疼地问道:“小之,你不要瞒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副样子可不像没有事情啊。” 温小之瞳孔微微一缩,越发握紧搅着汤水的汤勺,身体僵直了起来,“卓青,你知道吗?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真的受够了!哪怕我现在真的变成了温家大小姐又怎样?” 温小之颤抖的手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抽抽泣泣地在方卓青递上手帕时才止住哭声,看起来楚楚可怜,这种女孩子谁能招架住? 很明显,方卓青没有招架住,他动容了。 温小之是方卓青交往了四年的女朋友,自从她下落不明,他就一直在找,可在得知她成了温家大小姐的时候,有一瞬间方卓青想放手。 只要温小之过得好比什么都好。 可现在得知温小之却完全没有表面上风光,还有人欺负她,这一点让方卓青忍无可忍。 他守护了那么久的女孩凭什么被被人欺负? 正在这时,方卓青部门里的人来找,方卓青和那人口头交流了一会儿,意识到这件事很紧急,需要他这个经理亲自处理。 “小之,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方卓青匆匆忙忙地收拾餐盘,转身对温小之一笑,“我的号码没有变,有事可以联系我。” 温小之没有说话,目送着方卓青繁忙的身影离开食堂,她是真的挺震惊方卓青条件这么好的人竟然有四年没有换电话号码,可惜,他不是自己的良人。 - 温氏公司是做设计的,祖祖辈辈都是做这一行的,主攻国外市场,到了温格这一代发展得更大了。容氏集团则是各方面都有涉及,在内地市场占据了一定的地位,和温氏的项目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外界都在说容温两家强强联手,有望联姻,虽说容时那么有威慑力的人已经结婚了,可社交网站上一样也没提起这传说中的容太太,这温家大小姐指不定有望俘虏容时的芳心。 温小之作为这次项目温氏这边的负责人之一,亲自在温格的庇护下来到了容氏。 “小之,在容氏受了委屈可别不说,有大哥呢。”温格宠溺一般摸了摸温小之的头发,温声说着。 在外人眼里这是兄长楷模,却没人注意到温格转瞬即逝的一抹厌恶,刹那,他又是外界评论的桐城最温柔贵公子形象。 温小之和温格开起了玩笑,笑颜烂漫:“我能受什么委屈啊,大哥你可真会开玩笑~大哥,那我先走了。”说完,率先跟着大队伍往容氏内部走。 “里博,我们走。”温格在笑,春风藏刀,里博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跟上温格的步伐。 印象里似乎他总是带着笑,深沉地让你永远觉得他是个隐患,不然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温氏发展起来,并且赢得了和容氏的合作机会。 果不其然,温小之还真在容氏受了委屈,而且是天大的委屈。 首先来到的就是秘书办,一上午了,温小之还是没有看到容时的身影。 秦斓曦有些看不过去了,端了一杯咖啡放在温小之面前,力道太大,直接把温小之的思绪拉到了现实,“温大小姐,您是本次为容温项目的负责人之一,您是来工作的,能不能不要老是往我们容总的办公室瞅?” 温小之被人戳破这层窗户纸一时间有些羞愤,但看在秦斓曦在秘书办的地位,声音也不免柔了几个度,“秦姐,我来容氏就是要和容总报备工作的啊,怎么都一上午了,还不见容总来上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温柔到被岁月遗忘 秦斓曦转过头看着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凉幽幽地说道:“谁规定容总就得天天来上班?更何况我们这些成天待在公司里的,也不能保证每一天都能看到容总。” 整天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翘首以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温家大小姐来容氏当望夫石的。 温小之答不上话,温家的人从来没有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这个叫秦斓曦的女人惹到她了。 秘书办的人有些沸腾,秦姐霸气,秦姐威武,怼死这个敢觊觎容总的小女表砸! 温小之很不受待见,她能感受到,但她得和这些人搞好关系,不然就打听不到容时的消息。 一想到容时,温小之周围瞬间冒起了粉红泡泡。 在之后的每一天,温小之都想着如何处理好办公室里的人际关系。 温小之:“大家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可以帮忙买。” 无人应声,全都在电脑旁敲敲打打地埋头工作。 温小之卒。 但在茶水间,温小之听到了一些关于容时的事情。 员工A:“温家那个大小姐好烦人啊,每天都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转悠,生怕错过了什么。” 员工B:“切,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谁不知道咱们容总是有妇之夫,和慕秘书哦不容太太的感情那叫一个如胶似漆。” 容太太?容时结婚了? 温小之有些不相信。 按说容时那样的商业精英,都是要很晚才结婚,怎么才二十五岁的年龄就结婚了呢?她才不信这些假消息呢。 她一定要追到容时。 “小枫,很抱歉现在约你出来。”温格知道慕小枫怀孕的事情,识趣地给她点了一份酸梅汤。 “没事,反而是温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慕小枫一语点破。 慕小枫待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想着答应温格来外面喝点东西也行,萧贝壳就不淡定了,说什么都得跟着。 温格的目光瞟向萧贝壳,萧贝壳是个厚脸皮,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就看谁先把目光收回。 慕小枫看出温格的意思,出言对萧贝壳说道:“小贝壳,我想吃崔记的糖葫芦,你帮我去买两串好不好?” 萧贝壳捏了捏慕小枫脸上的二两肉,叹了口气,“小枫姐,你怎么就吃不胖呢?” 自从怀孕之后,慕小枫吃掉多少食物,萧贝壳已经不想再掰着手指算了,反正那些钱容时出。 “好了,快去。”听到萧贝壳话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羡慕,慕小枫心里那叫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天天吃不好饭只想吐,谁能吃胖? “小枫,之前在凤凰古镇你穿汉服的样子,很美。”温格 温格衣冠得体,待人谦和,给慕小枫的感觉很舒服,似乎他天生就该如君子这般彬彬有礼。 慕小枫一笑,“有多美?” 话及此处,温格正色道:“是一种揉进骨子里的美,很像我的小姑姑。”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说出来慕小枫自己都不信,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温格,但又说不上来。 “那温大哥的小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慕小枫来了兴趣。 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气质相差不多的人却很少。 温格:“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温柔到被岁月遗忘。我三岁的时候,她笑着说阿格一定是温家的顶梁柱,后来,我成为了温家的顶梁柱,她却不在了。” 被温格这么一描述,慕小枫突然觉得自己担不起温格之前说的那一句很像她的小姑姑。 温柔到被岁月遗忘,那么应该是幸福到极致的人了。 “听起来很像母亲的感觉呢。”慕小枫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 密封袋 温格如玉的脸庞尽显柔和,“我的母亲拼尽全力生下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抱歉,温大哥,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慕小枫面色一僵,咬了咬嘴唇,异常愧疚地看了一眼面前温润的温格。 怎么好端端地提起了人家的痛楚,太尴尬了。 温格温润一笑:“没关系,这么多年,我习惯了。” “咳咳,温大哥,那你还在找你的小姑姑吗?”为了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慕小枫喝了一口酸梅汤,抬头看向温格。 这口酸梅汤一喝下去,慕小枫胃里的那股翻涌平息了不少,不禁一乐,敢情肚子里的宝宝就喜欢酸梅汤。 温格点了点头,苍白有力的手指握成十字抵在额头,“嗯,我一直没有放弃找小姑姑,听说她有可能在桐城,我就来了。” “小枫,你俩聊什么呢?”萧贝壳拿着两串冰糖葫芦一屁股坐在慕小枫身边,把一串糖葫芦递给慕小枫。 看了看温格,最终把那串即将放在自己嘴里的冰糖糖葫芦放在温格面前。 慕小枫:“随便聊聊。” “谢谢。”温格笑了笑,嘴角的笑难免有些僵硬。 他像这么爱吃甜的人吗? - 温格眼里夹了分嘲意,握紧手里两个的密封袋,幽深目光落到密封袋,这里面分别有一撮头发。 其中一撮就是慕小枫的,每次见到她都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温格不是喜欢在猜来猜去的人,可只要心里有了底,就会立刻去追寻。不管慕小枫和温小之谁是小姑姑的女儿,他都不会让爷爷在这么大的年级里体验一把患得患失的痛苦。 “里博,我在苦咖这边,载我去医院,刻不容缓。”挂了电话,温格无心待在咖啡厅。 里博很快赶到,看着温格不怒自威的表情没敢多问,待温格上车,启动车子往最近的医院赶去。 这时候多嘴就等于在虎口拔牙。 一路上,温格沉默着捏着手掌里的密封袋。 温小之,你最好别耍花样,温家的大小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 “外公,这边有一群人缠着我不放,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外公,我好害怕……” 温小之的声音让温老爷子眉头一皱,他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怎么能遭受这等屈辱? “小之,你别慌,告诉外公你在哪里。” 温老爷子这句话有种安全感,温小之迅速报了地名,一瞬间温家/保镖出动,朝着温小之的位置浩浩荡荡地出发。 温小之是真的害怕,这群人拿不到钱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据说放高利贷的那个强哥很凶,在道上混的,就喜欢漂亮女孩。 “妞儿,怎么样?钱什么时候能到账?”强哥就是这个中年谢顶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看着温小之光滑的脸蛋,心下不由一荡。 这女人长得很纯,是他喜欢的类型。 温小之支支吾吾地强撑道:“马、马上就到了。” 强哥邪笑,捏住温小之的下巴,一口大黄牙,笑起来脸部肥肉全部挤在一起油光锃亮,“妞儿,只要从了我,这些钱说不定哥一高兴就给你免掉了,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强哥每说一句话口水就蹦到温小之娇小的脸颊上,嘴里有股异味直直地喷洒在她的鼻尖,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讨好着说道:“强哥,我这种姿色根本配不上你,你一挥手什么美女没有?何必跟人家过不去呢。” 说着违心的话,温小之心里都要吐了,早知会过上温家那么好的日子,当时就不该借高利贷,还被他们威胁拍了那种见不得光的照片。 又不好开口向爷爷要钱,真是纠结死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和病人的血型不符 强哥被吹捧地飘飘欲仙,却还是忍不住在温小之身上动手动脚,就在即将要亲上温小之的小嘴的时候,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动作。 “放开你的脏手!” 温小之心中一喜,是外公来了! 一队保镖上来就是擒拿,摁住几个小弟,强哥见形势不对,急忙放下温小之,手脚麻利地上了车。 温老爷子赶紧检查温小之身上有没有受伤,眼中的紧张怎么都掩盖不住,“小之,你没事吧?” 温小之并没有触动,她觉得,这些本来就该是温家欠她的,她在外面流浪吃了那么多苦,凭什么不能享受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扶住温老爷子摇摇欲坠的身体,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生爱怜,“外公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都是我让你这么担心,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说着说着,温小之眼眶里的眼泪马上就要滑落。 “要是妈妈还在人世,爷爷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温老爷子看着温小之,心疼地不得了,这些年他亏欠秀秀的实在是太多了,只能把那些对待秀秀的愧疚全都移到小之身上。 他是一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能做的也就只有补偿。 现在温老爷子只求温小之能找个如意郎君托付,不负秀秀的在天之灵。 强哥开车开到一半,又觉得咽不下那口气,绿豆大小的眼睛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凶狠,说道:“老子实在是不爽,操,钱没收到,女人也没搞到,那个老不死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难不成是那妞儿的金主?靠,老牛吃嫩草,那老头吃得消不?” 开车的小弟跟着附和,“那妞儿之前不是跟过强哥您一段时间吗?怎么会有跑了?那女表子怎么这么喜欢勾三搭四?老头说不定就是个有来头的大人物呢。” 想着温小之那柔软的身体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强哥越想越气,“操,下次再让老子遇见,非要他们脸上开花不可!” 正在这时,眼色好的小弟发现了前方那辆熟悉的车牌号,惊呼一声,随后问道:“诶,强哥,你快看,那不就是刚才抢妞儿的车吗?干吗?” 强哥毫不犹豫地爆了句粗口:“干!给老子撞死那个老不死的!!” 车上,温小之拉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温老爷子说笑,逗得他老人家合不拢嘴。 忽然间一个猛烈的撞击把车里的人撞了个措手不及,温老爷子直接弹了出去,鲜红的血液不断地往外涌。 温小之的头撞在玻璃上微微有些痛,一抬头看到那一幕心脏骤然漏了一拍,慌忙看向四周也不知在朝谁吼:“外公,外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强哥,不好,好像、出人命了……” “愣着干吗?跑啊!” 肇祸的那辆车在人群中消失,有好心人给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时候,失去过多的温老爷子情况不容乐观。 医生一脸凝重地对温小之说:“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温小之有些不明白医生为什么这么问,这时候不该立即救人吗? “我是病人的外孙女,请问我外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只是我们医院暂时没有熊猫血那么珍贵的血型,需要作为亲人的你进行验血,以便进一步给病人输血。” “那我试试吧,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外公。”温小之有些不情愿,但想了想自己以后在温家吃穿不愁的生活,还是决定去验血。 验血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摇着头看向温小之,“很抱歉,你和病人的血型不符。” 温小之不信医生的说辞,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医生,你别骗我了,我是外公的外孙女,家族里的血型怎么可能不符?” 医生:“你是B型血,当然不符合病人的熊猫血血型了。当然也不一定亲人之间的血型一定就符合病人的血型,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第二百五十章 证据就在这里,信不信由你 温格得到温老爷子出事的消息,连忙收起手中还没来得及看完的亲子鉴定,急匆匆地往楼下赶。 里博觉得不对劲,随即跟着温格下楼,下楼之后,他才看见手术室这三个字。 能让大少爷这么着急的,除了温老爷子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温小之眼尖地看到温格迈着急促的步伐赶到,轻颤着嗓音说:“大哥,总算来了,外公出事了。我和爷爷的血型不符,如果你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格最受不了女人在自己跟前哭哭啼啼,要不是温小之还顶着他表妹的头衔,她早就被拖下去了。 “我来处理。”温格对温小之微微颔首,他现在没心情追究温小之的责任,着急地询问医生关于温老爷子的情况。医生是认识温格的,因为这家医院有温家一部分股份,所有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温总,病人的血型很稀有,是RH阴性血熊猫血,如果你们家属不是,就有些棘手了。非常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您是什么血型?”医生皱着眉道。 温格每年都来这家医院体检,怎么可能没人知道他是什么血型? 看着温格着急的模样,温小之出声安慰:“放心吧,大哥,外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没想到这句安慰却撞到了枪口上,温格看她的眼神几乎没有温度。 “试试吧。”温格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阖上眼说。 抽血,化验,所有人都对温格的验血报告存在着一丝期望,尤其是温小之,她还想让温老爷子多活几年,好让自己过得更滋润。 她还有好多看上的奢侈品等着温老爷子付账呢,他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事啊! 很快,验血报告出来了,医生看着更是连连摇头,“很抱歉,温总,您的血型是A型血,而这位小姐的血型是B型血,无法直接输血。现在我们需要联系一些曾捐献过RH阴性血熊猫血的爱心人士。” 温格脸色阴沉,想不到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里博震惊:“家里是第一次出现B型血诶,大小姐你太神奇了。” 温小之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我也很难过不能给外公输血,很可能是继承了爸爸的血型。” 温格步步紧逼,凌人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可是慕向楠的血型不是O型血吗?说,你到底是谁?” 温小之:!!!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我就是外公的亲外孙女,这一点毋庸置疑的!”温小之被挤到角落里,背后是一阵冰凉的瓷砖。 她不知道为什么被温格这么看着,有点心虚,但心里的倔强依然认定自己就是温家的大小姐,莫名有了底气。 温格冷笑,“好,温家的大小姐是吧?之之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说完,他就将手中的亲子鉴定打开,一字一句念道:“温小之和温显达的染色体不足于百分之零点九九,所以两人不具有血缘关系。” 话音刚落,温小之愣在原地,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泼到底。 怎么可能? “大哥,我是外公亲自认回来的外孙女,怎么能可能会有错?你是在质疑外公吗?”温小之越说越激动,到了后面几乎到咆哮的地步,“要么就是,你,温格不想我待在温家,谁知道你的亲子鉴定是不是真的?” 医生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位小姐,请你冷静一下,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温格仍旧冷着一张脸,一个脸色都不想跟温小之甩,冷哼道:“证据就在这里,信不信由你。” 第二百五十一章 救人要紧 - 慕小枫刚看完赵秀玲,正打算找萧贝壳,手机突然在空荡的走廊里响起,直接把她吓了一个激灵。 果然,身为离异女人的她身边没有容时在身边还真就不习惯了。 要是他…… 慕小枫脸一冷,硬生生把这个不该有的念头打消,想那个渣男干嘛?养胎才是正经事。 抚上小腹,慕小枫突然有了生活的动力,嘴角扬起一丝淡笑,感觉周身的母性光环得到了升华。 或许,这就是孩子给她的力量吧。 “喂,您好,请问你是之前在我们桐城第一人民医院捐献过RH阴性血熊猫血的慕小枫小姐吗?我们这边有个年纪很大的病人急需输血……” 对方的大概意思慕小枫听明白了,想着这是救命的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说起来,她捐献过RH阴性血熊猫血的医院就在这里。 “对了,我现在就在医院里,请问你们在哪里?” 对方迅速说了楼层,慕小枫听了之后也没有等萧贝壳电话,揣着微微发福的小肚子到达了约定楼层。 医生看向气喘吁吁的慕小枫,试探地问道:“慕小枫小姐?” “我就是。”慕小枫点了点头,随后跟着护士往验血室走。 扎针、验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得知曾经捐献过RH阴性血的爱心人士已经在验血就位了,等在急救室门外的温格心情很沉重。 温小之松了口气,有救就好。 “王医生,她是个孕妇,之前还有贫血,能吃得消吗?”抽血的护士低声问医生。 慕小枫看起来是太过瘦弱了一些,还是个孕妇,虽然检验结果是合格的,但护士还是担心以她的情况愿不愿意献血。 慕小枫看出护士的顾虑,说:“我可以的,先救人要紧。” “慕小姐,那你先跟我进抢救室,温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医生已经管不上那么多了。 这时候情况危急,病人必须马上输血手术。 温老爷子?慕小枫眼里划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上了病号服,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 慕小枫怀孕之后本来身体就弱,再给温老爷子输血之后,脸色看上去就更加苍白了。 当她走出手术室的那一刻,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幸好被站在一旁的温格及时扶住她。 待慕小枫眼前恢复清明,定睛一看,“温大哥,是你?”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慕小枫没有想太多,温老爷子出事,身为孙子的温格在场也是正常的。 温格看着慕小枫近乎有些惨白的脸色,心都揪到了一起,想说说她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小枫,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站在角落里不敢吱声的温小之看着前一秒对自己冷冰冰的人转眼就对别人示好,无名之火顿时熊熊燃烧,这个女人凭什么让温格另眼相看? 突然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难不成……这个女人才是老爷子的亲外孙女?不,不可能,她才是温家大小姐! 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一定是在温格那边做了什么手脚! 内心的阴暗瞬间膨胀起来,温小之突然向慕小枫的位置撞过去,破口大骂:“贱人,我才是温家的大小姐!你这个冒牌货不要肖想我的位置,装可怜给谁看呢!” 温格没想到温小之这么不冷静,一时不查竟然她钻了空子,慕小枫猝手不放被这一撞直直地被撞倒在地,额头上泌出大量的汗水,双手捂着肚子神色痛苦,“好痛,我的孩子……” 这种感觉让慕小枫很害怕,她很怕这个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轻易离开自己…… 第二百五十二章 孩子保住了 慕小枫小腹处有坠痛感,苍白的脸上薄汗淋漓,体力不支让她现在动弹不得,仿佛轻轻一动,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殷红鲜血顺着她的大腿间涌出,亮色的裙子立即染上了血色,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有一滩血极其触目惊心。 温小之也是被吓傻了,这是什么情况?碰瓷儿? “趁我没亲自动手之前,滚。”温格怒视温小之,如果她不是一个女人,恐怕他的拳头就会打在她的身上! 温小之打了个冷战,温格第一次对她冷眼相待竟然是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小枫,你撑住,我这就带你找医生。”温格几乎不费力气地抱起慕小枫,直奔妇产科。 慕小枫咬住唇,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当即跟不要钱似的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掉,只能紧紧抓住温格胸前的衣服强忍着。 意识模糊间慕小枫感觉自己被放到一张床上,杂乱的脚步声和听不清的说话声在耳边充斥,紧接着,她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 “病人有先兆流产的迹象,现在已经为病人注射了保胎的药剂,当下的情况最好卧床休息,等到情况好转再适当活动。”医生顶着温格的压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汇报着。 这位大股东可不能得罪。 温格挥了挥手,医生几乎落荒而逃一般跑出病房。 慕小枫醒来时,看到的又是雪白的天花板,手上的针管正在输送冰冷的液体,不想多想就知道她现在在医院。 她有些费力地坐起身,发现温格正在削苹果。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或者准确的说,他拿刀和拿苹果的姿势都非常的流畅。苹果皮在他好看的指尖游走,仿佛他削的不是苹果而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好看程度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只是慕小枫无心欣赏眼前这一幅颜值盛宴,她现在只关注肚子里的孩子……到底保住了没有。 “小枫,快躺着。”温格眼疾手快地放下手里的苹果和刀子,将枕头垫在慕小枫身后,温润的脸庞给人一种温心的感觉,“放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孩子没事,只是你最近可能有一段时间都要躺着了。” 慕小枫眉眼顿时松懈了下来,只要孩子平安就好,要是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她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话说回来……那个无缘无故撞她的女人到底是谁? 温格把那个削好的苹果递到慕小枫眼前,看着那个削的精致的苹果,慕小枫不知该从哪里下口,想了想,不忍心毁掉这个艺术品,还是放下了。 “温大哥,谢谢你照顾我。对了,温老先生怎么样了?”慕小枫苍白着脸色,温格对她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不用谢,照顾你是应该的。爷爷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在病房休息,小枫,谢谢你献血救了爷爷。”温格真挚地说道。 刚献完血,慕小枫的状态不是很好,温格想着让家里做点猪肝汤带过来给慕小枫,等她的身体恢复,他再把所有事都说出来。 当初在凤凰古镇的时候,那股和小姑姑如出一辙的风情,他早该想到,慕小枫就是他的小表妹。 - 景聿在走私团伙卧底得相当顺利,很快和林止成为牧尘身边的左膀右臂,在各帮各派里颇有威望。 很快,余景琰的名字在桐城传开,小有名气。 安烛先说,景聿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在家混吃等死简直浪费! 景聿耸肩,对此表示:“如果不是特情团队强烈拉他入伙,我现在还过着安稳的生活。” 第二百五十三章 食堂里的等级划分 身为牧尘心腹的林止戒备心很强,加上安烛先并没有让他们互通一口气的意思,对这位升值很快的同事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景聿很想和林止打好关系,可对方冷着一张脸,避开了他所有的示好。这也就算了,这货还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人气! 时不时就会出现以下冲突事件: 时间:乌七八黑的不知道几点钟 地点:并不怎么好吃的食堂 人物:林止、景聿、看脸的食堂大妈 概括情节:景聿忙了一天运货的事情,腹中羞涩,遂去食堂吃饭。 食堂大妈拿着勺子抖啊抖,就在景聿有些不耐烦要发脾气的时候,身后有个没有起伏的声音曰:“阿姨,打饭。” 紧接着食堂大妈换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勺子,给林止打好了饭,餐盘都快盛不下了。 林止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气势逼人,接近一米九的精壮身躯比例完美,在人群中特别显著。 没有丝毫昂贵的装饰,却显得比所有人都更加有气质,但在这气质之下更多的是杀气。 食堂大妈都不禁感叹道:“小伙子就该这么有阳刚之气,饭就该多吃点嘛。” 景聿一米八四的身高在林止那里也讨不到便宜,硬生生成了衬托他人成就他人的绿叶。 虽然小麦色的肌肤是景聿最欣赏的颜色,但长在林止身上就未免太偏心了。 林止薄唇轻扯,惜字如金地说道:“谢谢阿姨。” 景聿这边还是肉眼可见的量,一盘西红柿炒鸡蛋成功避过所有的蛋,全是营养又健康的西红柿皮。 见景聿打完饭还没走,食堂大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曰:“你这个小伙子吃这么多做什么的啦?后边还有人呢。” 景聿:??? 等级划分已经在食堂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大妈,这几天我在外边奔波,都没见您了,您看看,我都饿瘦了。”景聿为了多吃点,企图使用苦肉计。 “瘦点好,小伙子要是个大胖子可就不好看了。”食堂大妈保持微笑,成功瓦解对方企图建立起来的苦肉计。 年轻又无助的景聿哟,卒,年仅二十四岁。 进了走私团伙当卧底试图接近毒枭老大,景聿觉得牧尘的手段很恐怖,但想了想还是没食堂大妈恐怖,因为食堂大妈老喜欢说两句话: 一、你要吃哪个小伙子? 二、你看后面那么多人,你到底要吃哪个? 但只要是见到了景聿,食堂大妈就会体贴地让他少吃点,美曰其名吃胖了不好看。 说起食堂,最惹人嫌的是食堂大妈打饭抖勺子,最让人气愤的是区别待遇,总而言之还是看脸。 林止总能获得食堂大妈莫名其妙的青睐,饭菜多的让景聿嫉妒,怎么着?他长得不如林止好看? 果然是这个走私团伙的审美太残酷了! 看了看餐盘里的饭菜,景聿果断端了好几碗免费的汤水,饭不管饱,但汤可以。 以一自认为个帅气的姿势把餐盘啪的一声放在林止对面,林止波澜不惊地继续吃着餐盘里摞得老高的饭菜,景聿学着林止那张冷脸中规中矩地吃着饭,但很快就憋不住了。 “林止,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啊?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景聿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止餐盘上多汁诱人的大鸡腿,咽了咽口水。 平时是不会这么话痨的,单纯就想逗逗这个宛若面瘫的人。 林止开启自动屏蔽模式,左耳进右耳出。 吃完饭还有事,听话痨讲话就是浪费生命的价值。 不过,林止还真是低估景聿的脸皮厚度了,他能为了一口吃的,滔滔不绝地说出很多不带重复的话,即使对方没有回复他。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她是一支很有诱惑力的烟 可能是眼睁睁看着林止餐盘里多汁诱人的大鸡腿被他送进了嘴里之后再无生还,景聿认命般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饭菜,食不知味。 林止最看不惯磨磨唧唧的人,尤其这人还在自己面前。 看着一声不吭只顾吃的景聿,慢吞吞的动作未免有些磨叽,林止不由眉头一拧,几乎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说道:“别吃得跟只没有感情的牲口一样,快点,牧老大那边开会赶时间。” 景聿夹菜的动作一顿,你特么才是只没有感情的牲口呢! 随后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嗝儿,打嗝是件多么尴尬的事,然而有张厚脸就不会这么觉得了,景聿掩耳盗铃似的觉得所有人都没听见,抬眼看对面坐着的林止,不解地问:“什么开会?” 这还是他升职后第一次接触到牧尘,之前牧尘像是要试探他一样,把他丢到送货队伍不管不问。 现在怎么了?突如其来的信任让景聿很慌。 满腹疑团却又无人能解,这些想法好像一支支燃烧着的烟头敲击着景聿的心。 这其中必然是有诈,极有可能是王炸。 林止一如既往没有表情的脸出现一丝嫌弃,“牧老大叫你去,你就去。” “凶什么凶?”景聿吼,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他绝不知道此时的样子活像个欲求不满的大狼狗。 林止瞥了对面餐盘里剩下的西红柿皮,选择性无视,放下手中的筷子,将眼前的餐盘微微摆正,端着餐盘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人。 “喂,林止,你好歹等我一下啊!”景聿糟心地把满是西红柿皮的餐盘放到餐盘回收处,尽量跟得上林止的步伐。 慕小枫养好身体之后,每天喝着安胎药,时不时看看赵秀玲的情况。 慕向楠之前欠的债已经还清了,债主们没有继续纠缠,因为凭之前那群妇女提着硫酸到医院还差点伤人的恶意行为,就足以让他们每人判点刑。 慕小枫眸色黯然,那次要不是容时挡着那些硫酸,她恐怕就会是重级烧伤了。 只是他们现在离婚了,以一个名不副其不实的由头。 她再想着这么一个无情的男人,是不是很不要脸? 想那么多做什么,她慕小枫只要安心等孩子出世就好了,单亲妈妈有什么不好?奶粉钱她还是可以赚的。 经过医生的一段时间调理,赵秀玲的气色很不错,已经能认出慕小枫了,当然只是限制于短时间内。 “小枫,妈要跟你说件事。”赵秀玲突然郑重其事地拉住慕小枫的手。 此刻慕小枫也意识到赵秀玲有什么隐瞒过自己的事,全神贯注地盯着赵秀玲。 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慕小枫感觉消息量好大,她竟然有个在国外经商的外公? 不过,赵秀玲和慕向楠是私奔来到桐城的,那她的脸是怎么回事?这些年赵秀玲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停在桐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周围没人敢把车停在旁边,因为蹭坏了赔不起。 季特助忍不住心里那口气,转头看向那个低头抽闷烟的男人,“先生,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慕小枫怀孕这么大的事,容时竟然无动于衷?就算他们已经离婚了,也免不了季特助一顿稀奇。 从前是个妻奴的先生一夜之间变成了单身汉,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伦理的扭曲? 容时还是抽烟了,之前他想着要戒烟却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响起自己还有烟。就像慕小枫,她是一支很有诱惑力的烟头,能让人欲罢不能也能让人醉生梦死,不巧的是,容时占据了前后两者。 第二百五十五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之前听说慕小枫揣着大肚子去给温老爷子捐血,容时已经很心疼了,这次竟然孩子都差点保不住…… 容时抵着额头,淡然吐着烟圈,“她和孩子平安就好,现在的我不大合适露面。” 因为心里很清楚,慕小枫现在一定是恨惨了他。 - 温小之化了很浓的妆,衣着妖艳地出现在桐城东区的一个酒吧。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相反,她来了很多次,捞了不少钱。 花红柳绿的酒,嘈杂震耳的电子音效,舞池中放纵痴迷的舞步,装扮艳丽的女子端着混在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酒杯笑嘻嘻地埋男人堆里面玩,觥筹交错间半醒半醉的色调笼罩在周围。 酒吧的夜景诡谲到迷离,所有的情绪中,慢慢的,沉下去。 温小之坐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不知名的烈酒。 这些酒很贵,她知道,但总会有人给她买单的。 时不时随着音乐有节奏地摆动着,仿佛是一个轻佻的妖精,旁边一个男人不怀好意地靠过来,“小姐,你好漂亮,喝一杯吗?” 温小之描绘着唇边的口红微微一勾,轻轻在那个足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耳边吹了一口气,“是吗?” 那个男人自顾自叫了酒保,调了很多种颜色的鸡尾酒,温小之借着自己不胜酒力拒绝了继续喝下去,突然眼皮沉重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见事成刚想做点什么,脸上不由分说就挨了一个拳头,怀里的温小之也被抢了过去。 方卓青怒火中烧地瞪着那个企图对温小之不轨的男人,“下次再做这种恶心的事,见一次打一次!” 男人被唬住了,灰溜溜地捂着手上的脸一溜烟跑了。 温小之醉眼朦胧地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傻乎乎说了一句:“卓青,你来了……”话还没说完,人就止不住地呕吐。 方卓青赶紧拍了拍温小之的后背,酒量不好就不要喝这么多,小之这么单纯的人没事跑到酒吧干什么?她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小之,你喝醉了,跟我走。”方卓青皱着眉。 温小之蓦然举起一杯酒,撒娇一样开口:“陪我喝酒,不陪我就不走了!你算我的谁,我想喝酒就喝。” 方卓青无奈地看了一眼脸颊边染上红晕的温小之,一口饮尽温小之递上来的酒,滚烫的液体入喉有说不出的辛辣,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和寻常的酒不是一个味道。 之后温小之耍赖皮不肯走,方卓青只好带着她在附近宾馆开了间房,打算照顾吐得不成样子的温小之。 方卓青刚放好洗澡水,转身正要叫温小之的时候,温小之却早已脱光了衣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着寸缕的样子让方卓青有些不敢对视。 “小之,洗澡水我已经放好了,你赶紧洗洗睡吧。”极为不自然地说完这句话,方卓青想要逃。 温小之却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住了他,不一会儿泪流满面,那副样子我见犹怜,“卓青,他们都欺负我!” 就在这么一刹那间,方卓青被温小之这猛地一扑,也没有躲开,下意识双臂揽过温小之的腰,两人双双跌入身后的浴缸,由于动作不小,水花四溅。 加上温小之有意为之,两人现在的姿势颇为微妙,鼻子对着鼻子,腰对着腰,只要有一个人轻点上一把火,火柴就能徐徐燃烧。 温小之被呛到了,喉咙刺痒的难受,酒精也清醒了大半,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曲线诱人。方卓青看着温小之,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在不断地上升。 温小之睁开迷离的眼,樱唇微张,“卓青……” 下一秒,方卓青出动出击。 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方卓青还是上了温小之的贼船。 第二百五十六章 鱼饵已经放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方卓青在闹铃的唤醒下,一睁眼就看到身边熟睡的温小之,掀开被子,皱皱巴巴有睡过的痕迹,床单中间有一抹明艳艳的红色,他有些惊诧。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小之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看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青一块紫一块,还跟方卓青睡在同一个被窝里。 一连串泪水立马不带酝酿地从脸上流下来,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这就是悲伤到极致的悲伤。 “卓青,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温小之努力把被子往上扯,盖在自己身上,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 “小之,我会对你负责的。”方卓青的眼神坚定起来。 温小之脸色通红,良久,低低地回道:“好。” - 温格将一份文件夹交给方卓青,四目一瞬对上,温格眼中尽是公事公办,十指交叉放在唇边。 方卓青不明所以,“boss,这是?” “文件夹里是容温项目的重点培养艺人名单,卓青,你去核对一下。”温格眸色一厉,“决不能落入外人手上。” “boss放心,我这就去办。” 方卓青突然觉得拿在手上的文件夹是烫手山芋,容温项目说白了就是大型选秀节目,主要培养那些有才能的艺人。 方卓青走后,温格摁了一通电话,拇指不自觉地搓揉食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鱼饵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低沉清冽,没有透露出过多的情绪,却无缘无故让人觉得威慑:“山人自有妙计。” “啧。”温格低笑,表妹夫这么护妻,他可能就不用太担心了。 从总裁办公室送完文件走出来,张秘书总觉得boss笑得令人无法捉摸。 “陈文生,你给我说清楚,你和林小丽到底是什么关系?”女职员撕心裂肺地吼道,整个走廊都被围观他们这对吵架的小情侣的吃瓜群众霸占了。 被大声质问的男职员想要解释,女职员油盐不进,一脸写着我不听我不听,直接把手里的文件夹当做杀伤性武器向他甩了过去。 男职员脑袋一偏,那份文件夹就砸到了方卓青的脸上,紧接着和旁边的吃瓜群众双双摔倒倒地,怎一个狼狈可以形容。 男女职员自知闯祸赶紧跑过去扶方卓青,“方经理,对不住对不住,您没事吧?” 方卓青手慌脚乱地捡起掉落到地上的文件夹,对那对小情侣吧训斥道:“公司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吗?上班时间还不好好工作?都散了。” 男女职员连连道歉,捡起地上的文件匆匆离开,吃瓜群众看着看着觉得没看头,纷纷散了。 上了一天的班,方卓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桌子的菜和温小之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原本仅供方卓青休息的家里有了生气,他有种知足的幸福感。 “卓青,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吧。”温小之脱下围裙,招呼着方卓青吃饭。 方卓青把红烧肉往温小之跟前挪了挪,“别只顾着给我夹菜,小之,你也多吃点,太瘦了。” “卓青,你在公司忙了一天,你多吃。”温小之腼腆地笑道。 两人吃完饭后,温小之提议自己洗碗很快被方卓青否决,自己进厨房洗碗,说是温小之做了一大桌子菜辛苦了,让温小之好好休息一下。 温小之也乐然休息,因为那些菜压根不是出自她的手,方卓青也太蠢了。 她现在的目的就是找出温格交给方卓青的资料,温小之打听到温格很器重方卓青,于是设计了酒后乱性的桥段接近方卓青。 男人嘛,给点甜头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方卓青的电脑就在书房里,温小之拿着他的公文包进去之后反锁。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 温小之将U盘放在一个穿着职业的女人面前,打算讨价还价。 提出的价格根本不能让她满意,凭什么把容温项目的机密给她? 再说了,这份机密多少人想要都没有门路呢,怎么可能轻易卖出去?她还指望着能卖个大价钱。 女人鄙夷的看向背后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温小之,这副嘴脸她实在不屑在看,抬了抬眼皮,“一口价,五百万。” 温小之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大方,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但她还想要更多,“五百万?小姐您会不会太看不起这份机密了?” 眼前这个女人的皮肤白皙水润,一身黑色职业装勾勒的她身形愈发纤细,一双丹凤眼极具风情,慵懒到不经意轻轻看你就会觉得凌厉。 温小之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只知道她是专门飞到桐城来买自己手中的项目机密,出价会越来越高,所以就一直吊着她。 “温小姐,我劝你做人不要这么贪心。”女人说着就要起身,不想再和这样的人继续交涉,简直是浪费时间。 想要打探容温项目可不止这一条线,很明显温小之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等一下!成总监,五百万就五百万!”温小之有些按奈不住了,因为她不想到嘴的鸭子临时飞掉。 成总监嘴角一勾,“温小之哪点都不好,就是识相这一点我很欣赏。” 温小之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句话才显得自己不那么蠢,只能干巴巴地陪笑着。 只要把容温项目的内部机密卖了出去,以后就不愁了,暂时就先忍忍吧。 距离她们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随后曝在网上。 料曝了之后,季特助还交代很多大V去推广,同时买了几个活跃度很高的水军来讨论。 “你看着办,明天我不想看见温小之出现在桐城。” 容时的原话很明确,季特助用他灵活的脑子总结为,一定要把这个文炒热。 整个秘书办也有很多人愿意当水军,最有这个想法的人还是萧贝壳这个季特助狂热拥护者。 萧贝壳崇拜脸:”季凉笙,我第一次发现你真的很能干啊!” “废话,我一直都能干,还要你第一次发现吗?”季特助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萧贝壳的脑袋,笑道。 “这次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萧贝壳趁着四下无人快速占了一下季特助的便宜,鼓起腮帮子偷偷笑,“我男朋友这么厉害,我得好好奖励你一下。” 季特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可偏偏这个时候萧贝壳得寸进尺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嘴唇,“哈哈哈,老季你怎么这么害羞啊?” 背后,容时像个幽灵般出现,“公司职员禁止谈恋爱。” 容时这么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时候,秘书办很多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办公室恋情会被容时知道。 萧贝壳哼了一声,“别管他,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季特助刚开始有些不明所以,随后看着萧贝壳狡黠的目光仿佛想到了什么。可不是嘛,婚都离了,先生现在估计看谁都不爽。 - 慕小枫本来是不想去容氏的,可萧贝壳这个大马哈竟然把开会要用的资料落在了小公寓。 “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小姐换了新的,面带微笑地问道。 慕小枫也不指望前台小姐能认识自己,她已经好久没来容氏上班了,这里有她不想见的人。 “没有,我是来找人的。”慕小枫礼貌笑笑,报上萧贝壳的名字,“秘书办萧贝壳,麻烦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以容时工作狂的属性来看,偶遇的可能性不高,慕小枫放下心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原来,他只是一个胆小鬼 慕小枫在大厅吸引了不少回眸的目光,时间过得特别快,度过了一段段孕吐难忍的时光,不知不觉她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 只是大了个肚子,手脚仍然纤细如未怀孕之前一样,这体质萧贝壳每次都要羡慕一番。 不止是慕小枫长得好看,即使是怀了孕手脚还是纤细,更多的是她脸上洋溢着充满幸福感的母性光辉让人无法移目。 很快,萧贝壳下来来找慕小枫的身影,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就怕她一个行动不方便的孕妇出事,容时会杀人的! 毕竟之前可是有前科的,那个叫什么温小之的温家大小姐差点把慕小枫推搡流产,那个女人也太过分了。 “小贝壳,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慕小枫把资料放在萧贝壳手上,不作片刻停留,轻轻抬起一只纤细的脚踝就要走出容氏集团的大厅。 萧贝壳看出慕小枫的心思,赶紧拦住慕小枫的去路,苦口婆心道:“小枫姐,你要时刻记住你孕妇的身份,别到处乱跑啊。” 慕小枫轻笑,“这资料我看着你昨晚还在做,不拿来公司就太可惜了。” 萧贝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慕小枫这句无懈可击的话,想着正在十楼看着监控某只总裁,她有些头疼,“小枫姐,这样吧,我跟老季告一上午的假,我送你回家吧。” 慕小枫觉得太麻烦萧贝壳了,毕竟怀孕前几个月都是在萧贝壳的帮助下过来的,正想开口拒绝,她就在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叶学长?他怎么来这里了? 慕小枫没来及思考太多,夜重锦出现在这里只能是和容时之间有什么关系,也罢,容时和什么人有什么关系不关她的事。 回头一看,夜重锦正向慕小枫走来,“小枫,没想到再见你就揣着个大肚子了,什么时候预产?” 容时和慕小枫离婚的消息只在这些朋友的小圈子里流传开,至于夜重锦这个对于慕小枫来说半生不熟的朋友知不知道,她就不清楚了。 “还有70天就是预产期了,学长,到时候请你喝满月酒。”慕小枫落落大方地说道。 夜重锦也没拒绝,轻轻揽了一下慕小枫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那敢情好,到时候一定给我未来的侄子侄女安排个大红包。” “好啊。”慕小枫觉得这只是个简单的拥抱,并没有不妥,微微一笑,惊艳了时光。 叶学长他,真的很温暖,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对自己这么好,慕小枫还是很愿意亲近他的,总觉得他这个人不像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 私生子又怎么样?他只是想在夜氏家族有一席之地而已。 夜重锦很想靠近慕小枫的笑容,可他越来越发现自己接近不了,那种温暖终究不属于自己,原来啊,他只是一个胆小鬼。 从前不敢告白,现在也是,看着她从青涩少女蜕变为人妇,若说落寞也有,更多的是替她高兴。 短短几个月,夜战依靠铁血手段挤掉大哥夜阑苍,成功继承了夜莫循的地位,带领着夜氏家族更上一层楼,这也是长老们愿意看到的。 不过夜战没有对夜重锦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赶尽杀绝,反而让他做个闲散人员,实则是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点点自由都是奢望。 萧贝壳眼见着自己的存在感开始降低,夜重锦和慕小枫这个拥抱的距离不大安全,明亮的眼睛一转,“小枫姐,你站了这么久,肯定累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殊不知,看到夜重锦抱慕小枫的时候,十楼监控室里的男人攥紧了拳头,季特助差点觉得自家先生头上能冒火。 “先生,还看吗?”季特助很有求生欲地小声问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被世俗淹没的庸俗嘴脸 容时眸色一冷,顾不上掩饰,俊面上凌厉一片,“看什么看,回去工作。” 看着容时还没有来及松开的拳头,季特助挑眉,不作回答,他就知道自家先生的尿性,一会儿肯定是要回来看的。 容时就是一个洋葱,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剥开他的心,剥的过程中会不断流泪,流到最后才知道原来洋葱没有心。其实不然,容时只是太过闷骚而已,他的心一直都在慕小枫身上。 -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季特助买通大V为温小之个人的恶劣行为而写的那篇文章在网上引起了热烈的讨论,温格身为温氏的总裁率先发表了律师函,声称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阻拦容温项目进行下去的恶意人士。 容时的认证微博紧接着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网友们直呼大快人心。 而温小之这个人也已经被骂的里外不是人,更有好事的网友人肉到她的住址,时不时泼她一身的开门红。 温小之很快就被警察带走调查这件事,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她的余生很有可能在监狱里度过。 方卓青发现温小之的可耻行径后,已经对她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并向温格的私人邮箱提交了离职书。因为他终于不再幻想,同时也明白过来那个单纯善良的小之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被世俗淹没的庸俗嘴脸。 温格是惜才之人,看在方卓青也是被利用的份上,他决定稍作挽留一下。 毕竟方卓青现在心里的愧疚可不是一星半点,最好能把人留下来,年终奖什么的可以适量克扣一下,以后去喝未来侄子侄女满月酒的时候还省了红包钱,不错,一举两得。 于是,方卓青被张秘书一通电话叫到了温格的办公室。 方卓青向温格鞠了个躬,带着些许歉意道:“boss,请问您叫我还有什么事吗?公司的事我已经和新来的经理交接好了,还有容温项目的资料处理好了,没有对外曝光,请您放心。” 温格坐在老板椅上纹丝不动,双手抵在额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很快,他未置可否地看着眼前的方卓青,说:“方经理,我培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拍拍屁股走人的吗?”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不止是责任更多的是恩情。方卓青大学一毕业就跟着温格做事,能坐到经理这个位置也是颇有一番能力,当然温格的慧眼识珠也是起到一定的作用。 “boss,小之做出那种事,我真的很抱歉。”方卓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地道。 温格语气淡淡,“所以,这就是你辞职的原因?” 温格是个生意人,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买卖,这次和容时网鱼亦是如此,只因他那个表妹夫答应把容温项目的主动权转移到他的名下。 分一杯羹的好事固然好,但温格总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方卓青是个技术型人才,同样的,温格也不想失去这块肥肉。 方卓青有些为难地说道:“抱歉,boss,我要替小之赎罪。” 对于方卓青这种痴情种来说,温格不想用什么情深深的挽留方法,只要离职书还没批,一切都还有退路,不是吗? “方卓青,我还是很想问一句,你算她的谁?凭什么她的烂摊子你来扛?”温格好以整暇地看着面前的方卓青,很好,他已经开始动容了。 桐城谁不知道,容氏和温氏强强联手,就再也没有哪家公司敢从虎口里抢肉吃。离开温氏这么好的条件,就算他方卓青再有本事,也找不到好职位了。 方卓青无话可说,温小之确实不算他的谁。 他们没有订婚,没有结婚,更没有山盟海誓,只是酒后乱性后他一厢情愿的负责而已。 第二百六十章 一山不容二虎 之前温小之给他做饭的时候,他还特别感动,傻乎乎地想要把所有的美好都给她。可她呢?菜是从外边饭菜打包回来的,公文包里的容温项目重点培养艺人的内部机密也是从她那里走漏风声的。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付出真心,几年的情分竟然比不上那些钱。 但方卓青还是很想知道,那份机密险些被卖给其他人的时候,boss那么云淡风轻,就像是丢了只签字笔那样不在意。 结果已经不重要了,方卓青不想再追问下去,没意思。 温格笑得炫目,斯文的脸最不像世俗的商人,温家的血脉总是擅于伪装,谁也不知道他们脸皮子底下是种什么人。 温格意简言赅:“男人要么平庸,要么精英。方经理,你还年轻,该知道取舍。” 方卓青没有说话。 温格也不着急,因为方卓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所有感情里,爱情最容易遭到背叛,只因背叛是天性。 所以,他从不相信爱情。 就这样,方卓青答应了温格的霸王条款,年终奖白花花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就飞了。 温老爷子做了个让人震惊决定,得知慕小枫给他捐血还差点被温小之推流产,他给了慕小枫一些温氏的股份。 引起温氏不少董事的不满,大家都想着董事长无缘无故给外人股份是个什么意思。 温格身份首席执行总裁,在董事会上解释了这一原因。当然他没有急于公布慕小枫的身份,慕小枫本人也不知道。 且不说慕小枫怀孕不方便,他也是想找个恰当的时机给爷爷解释,再公布慕小枫的身份,趁机还可以找一下小姑姑的下落。 眯起眼睛笑起来像只腹黑的狐狸,温格看向心里各种猜忌的众人:“诸位董事如果谁也能在董事长性命垂危的时候多献几百升血,说不定董事长也能给点股份。” 众人不语,或者说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温格平常斯文做事井井有条,可谁也都清楚他那张面皮下藏着什么妖魔鬼怪,提起他的手段,诸位董事都能脑补出一部大戏。 - 音乐胎教的时候,萧贝壳带来的是月光奏鸣曲,世界名曲嘛,又是犹如水波荡漾,蕴含着幻想的气息,宁静的轻音乐,作为准妈妈的慕小枫想着挺好的。 到后来莫名其妙变成了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后来,慕小枫逐渐明白她那种不好的预感了,一山不容二虎,就看谁跑得快谁更能折腾了。 预产期临近,慕小枫最近的腰越来越酸痛,连弯腰、穿鞋、上厕所这样的小事儿,现在也越来越费劲儿了。 医生说是两个孩子难免会重一些,并嘱咐她好好休息,这几天最好别乱吃东西。 得知肚子里有两个宝宝,慕小枫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一次生俩,喜的是怀孕那么久,终于要卸货了,将来会有两个宝宝陪她各种折腾。 不管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慕小枫这边都不用愁,衣橱里已经有很多狐朋狗友送给宝宝的衣服。 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各种款式各种花色任宝宝选择,但就是没有现阶段可以穿得下的。 萧贝壳满脸写着求知欲:“小枫姐,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看到可爱的宝宝衣服就想剁手。” “可能是,母性光辉吧。”慕小枫摸着小腹,笑道。 萧贝壳一没事就来找慕小枫唠嗑,随着慕小枫月份越来越大,她也就住进了小公寓里时刻照顾着孕妇慕小枫。 好吧,其实她是被容时雇佣来的二十四小时保姆。 但慕小枫动手能力太强了,于是萧贝壳失业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龙凤胎,卸货成功 萧贝壳正色道:“对了,小枫姐,你和容总……真的没戏了吗?” 慕小枫幽幽道:“萧贝壳,现在是秋天。” “啊?啥意思?”萧贝壳没懂其中深层的含义,满脸问号。 “你怎么还在发春?”慕小枫快准狠地抓住了要点。 发春即想入非非,再即不可能,说人话也就是没戏。 萧贝壳:“……” 接下来比较接近预产期的一段时间里,慕小枫更加谨慎,除了吃吃喝喝,每天都在防备着什么时候卸货。 某日阳光正好,慕小枫出来散步,看着旁边一对夫妻推着婴儿车,车里的宝宝躺着小空间里嘴巴也不闲着地吐着泡泡,胖嘟嘟的招人喜欢,她就想着,自己的宝宝马上就出生了。 走到一半肚子疼得厉害,突如其来的一股暖流从大腿间涌。 见红了。 “喂,小贝壳,我可能要生了。”慕小枫气若游丝地说着话,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肚子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全身。一阵又阵的疼痛犹如钱塘江大潮一般朝慕小枫涌来,一波又一波。 本以为生个孩子就跟卸货那么简单,没想到…… 有了这种感觉,慕小枫想着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谁爱生谁生! 萧贝壳一听说这么大的事,也没有什么经验,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做什么好。 在她有意无意地暗示下,某只总裁果然着急了,但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只派了季特助充当司机,别的什么也没表示。 萧贝壳觉得,除非容时是块玻璃,要不然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季特助不忙不急地说:“怕就怕,先生是块防弹玻璃。” 萧贝壳被怼,卒。 慕小枫立即被送进了产房,因为有两个孩子,不能破腹产,只能顺产,又发现孩子位置不对,难产,下了病危通知书。 萧贝壳和季特助不是病人家属,医院怎么也不肯让他们其中一人签字,心一横,萧贝壳给容时打了电话。 再怎么样,他也是慕小枫的前夫,孩子的父亲。 “容先生,这是慕小姐的病危通知书,虽然不一定有听起来那么严重,但是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签一下吧。”见惯生死的医生叹了一口气,情况不容乐观。 容时是推掉一个很大的饭局赶过来的, 他心底一紧,颤巍着从医生手里接过病危通知书,用力地攥在手里,幽深的眼眸仿佛要淹没所有的情绪,接着又重新问道:“手术成功率多少?” 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很多天没有休息。 萧贝壳和季特助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不好说。”医生道。 容时第一次签字的手颤抖握不住笔。 …… 因为羊水不足,慕小枫怎么也生不下来,脸上的水珠已经分辨不出来是眼泪还是汗水,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最后医生慌了,给慕小枫下最后通牒,头出不来就会窒息,两个孩子就会有危险。 医生为了鼓励慕小枫加把劲,几乎什么方法都用上了。 “孩子是龙凤胎,刚好凑了个好字,有福气啊。” “加把劲儿,孩子马上就露出头来了!” 慕小枫能感受到肚子里的阵阵痉挛,从来就没这么疼过,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又浑身充满了力量。 拼了最后一口气,慕小枫把孩子生出来了。 突然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从半昏沉中清醒了过来,她虚脱一笑,终于卸货成功了,over。 但也因为宝宝窒息时间过长,哥哥出来时,慕小枫还没看上一眼就被送到了保温箱,妹妹则待在慕小枫身边。 第二百六十二章 退役,回家陪老婆孩子 还没有来得及看儿子女儿一眼,容时走进病房,看着疲倦沉睡的慕小枫,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小枫,我很快,就会解决所有事,陪在你和孩子身边的。”容时低声说道。 说完,一个轻吻小心翼翼地落在慕小枫发间,带着泪水划过留下的丝丝咸涩与微凉,这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辛苦了。 睡在慕小枫床头皱皱巴巴的小家伙瞥了一眼这个差点哭出来的大男人,长而稀疏的睫毛眨了眨,似乎发现撞破了什么不该偷偷摸摸的勾当,视线一转看向天花板。 父女俩世纪对视,容时当下就已经拟好了思路,小脸皱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得好好养养。 要不是看在是自己女儿的份上,那句真丑差点脱口而出。 眼里蕴了几分温暖之意,容时悄无声息地走了,顺便在路上看了几眼身在保温箱的儿子,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慕小枫生完宝宝累极了,凌晨生完一直睡到了晚上,觉得有点渴想下床结果浑身那叫一个酸爽。 幸亏萧贝壳还留在医院,至于季特助一个大男人碍手碍脚没啥用处早就被她轰走了。 萧贝壳尬而不失优雅地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慕小枫,倒了一杯水给她,说:“小枫姐,你说为什么孩子生出来就有点丑呢?” “你出生的时候也这样,别嫌弃我闺女,嫌弃也就嫌弃了,满月的时候包个大红包就成。”慕小枫淡然道。 萧贝壳:……暴击!!! - “什么?你再说一遍?”韩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容时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退役。” 军区里很多重要的任务都会交给狙击手去完成,狙击手不仅枪法精准,其他方面的技能也是非常全面,但是他们最终也要面临退役的问题。 而韩叙身为领导员完全没有烟鬼会退役这种觉悟。 “理由?” “回家陪老婆孩子。” 韩叙循循善诱:“再深一层?” 容时不畏强权:“之前在任务里伤了视神经,看什么都是灰暗一片。” “……”色盲可不是小事,韩叙直呼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安烛先本来是在旁边看戏,听到容时的回答,插了一句,“领导员,你没有老婆孩子,你不懂,还不批?等着过年一起吃饺子啊?” 韩叙劈头盖脸地数落了安烛先一顿,“找好你未来迷路的女朋友再说吧!” 转脸一脸严肃地看着容时,容家老大的嘱托历历在目,韩叙其实还是很想留下烟鬼这一把好手的。 容时大抵是猜到老韩头心里盘算着什么,但他已经先说一步了,“狙击手代号烟鬼,我家里有矿,请求领导员批准!” 容家何止是有矿啊,桐城半边经济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当然容氏的总裁就是这个只闻其代号不见其人的烟鬼。 韩叙摆手:“行了行了,批!等会儿你跟安烛先交接一下任务进程,我这个家里只有矿泉水瓶子的老人家就不跟你说太多话了。” 景聿那边暂时没有什么情况,正在逐步获取牧尘的信任,简单交接了一部分任务详情,老韩头依依不舍地甩甩手让容时走远点,嘴里却说着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容时退役。 收到慕小枫成功产下双胞胎的消息,景聿激动地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送货队伍里,格外扎眼。 林止一脸正经地打量着景聿黑眼圈的浓度,得出结论:“你昨晚和熊猫深入交流了?” 景聿退后一步,不明所以地说:“什么玩意儿?” “算了,按照这种浓度,应该是狗熊的几率会大一些。”说完,林止安排人手搬货,留下景聿风中凌乱。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们和好吧 分娩完之后,慕小枫在医院住了两三天就带着俩奶娃子风风火火地回家住去了,她多少知道一些容时从饭局上赶过来签病危通知书的事,提不上多震惊,就是心里有道过不去的坎儿,一时间没办法接受他。 连病危通知书都是前夫签的,她还真够可怜的。 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兄妹俩,慕小枫的思绪一股脑儿全停留在容时之前甩下的狠话,然后循环播放。 “怀了?” “我该知道什么?我的老婆怀了别人的孩子吗?” “这种事都出来了,你觉得我能忍受这个孽种吗?” “这孩子,要么做掉,要么我们离婚。” 那个时候,容时就已经彻底伤了她的心, 午饭时间,慕小枫喝着姜丝鱼汤觉得不大对味,面色不虞,不像是她常点的那家外卖惯有的口味,这次有一股说浓不浓说淡不淡的糊味。 二话不说给商家打了个电话,“喂,你好,我想问一下这次的外卖怎么会有股糊味?” 商家那边支支吾吾地打着马虎眼:“女士,如果您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全额退款再加店铺优惠红包。” 如果是别人或许还能好好说话吃了这个暗亏,但慕小枫铁定不成,她待会儿还要给俩娃子喂奶呢。 “我不要全额退款,我只想再来一碗。”慕小枫炸。 和商家协商了一会儿,很快外卖送过来,还多了一份鸡蛋羹,便利签上写着祝您吃饭快乐! 看见快乐两个字慕小枫就来气,都糊了还能怎么快乐? 一转身,哥哥朝她咧嘴一笑,妹妹自顾自吸吮着自己的小手指,慕小枫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 …… 起夜喂奶换尿布已经是常事,慕小枫掀起被子的那一刻哥哥咧嘴笑得更欢了,妹妹小声抽抽两声就此作罢。 月子期间怕宝宝的屁屁太嫩所以坚持用了好几天的尿布,慕小枫被这兄妹俩折腾得快成大熊猫了,不到半个月就熬出了黑眼圈。 头发几天不洗都是常事,因为有点空闲时间就想躺床上睡觉,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做别的。 后半夜迷迷糊糊揽着两个小宝贝睡得昏沉,忽然梦见天雷勾地火、小鸡炖蘑菇,小腿……抽筋。 慕小枫一个惊醒,不想吵醒好不容易哄着睡着的兄妹俩,咬牙忍下痛呼,紧绷着身子等待抽筋的劲头过去。 是一个并不圆满的梦。 梦里发生什么她不能完整地讲出来,醒来的那一刻恐怕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捏了捏离她最近奶娃子的脸蛋,慕小枫拍了拍心口,那种心悸的感觉却一点也没有消散。 耳畔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慕小枫懒得起身,翻了个身,眼前就多了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慕小枫揉了揉眼睛,抬起眼帘才看清地上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一双黑色男士马丁靴。 容时站在她面前。 “老婆,做噩梦了吗?”容时问,小夜灯那一点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一丝疲倦。 慕小枫一激灵,手臂上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容时这个称谓给吓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慕小枫心情直线下降,私闯民宅吗这不是。 容时扫了一眼两个不老实睡觉的小宝贝,从床头柜上倒了温热的水,递到床边来,“怕你太辛苦。” 思及良久,慕小枫伸手接了,温水入喉,刚好解渴。 “我们和好吧,小枫。”容时顿了顿,声音渐渐低沉,“我必须向你坦白我之前的恶语相向,那些都是场面,你不要放在心上。” 慕小枫眸光一颤,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容时抿了抿菲薄的唇,紧跟慕小枫身后走出卧室。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孕傻三年 那一晚上,没人知道容时跟慕小枫谈了什么,月亮很圆很圆,就像他们一家四口。 第二天,慕小枫吃了两口容时下厨做的鱼汤,熟悉的糊味让她差点给差评。 都说生了孩子的女人会越来越漂亮,慕小枫不这么觉得,倒是一次难产生下俩,伤了一点元气。 家里在容时这个资本家的赞助下请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月嫂,慕小枫大多数是和容时睡一个被窝的,不禁感叹资本家就是吸血鬼,现在好了,来吸她了。 不对劲,这味道太熟悉了。 容时已经把慕小枫产下龙凤胎的消息告诉了容家那边,时锦榕那边顾及了和慕小枫的关系,派人送了很多孕妇可以吃的补药过来,慕小枫照单全收。 容时正在削苹果,看慕小枫的眼神带着几分揶揄,“坐月子的时候可不能吃这么补。” 慕小枫瞥他,“那你还煮带糊味的鱼汤给我吃?\ “下次一定改进技术。”容时默默低下头继续削苹果,他的手法并不生疏,修长的指尖和锃亮的刀片相互辉映,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接连不断的苹果皮从指间滑落,缠缠/绵绵地饶了一个弯,落在垃圾桶里。 吃苹果削皮,败家。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慕小枫就多看了容时几秒,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然后伸出了手。轻轻落到他还没梳上去的刘海,然后摸了摸,软软的。 容时这样才对嘛,符合年龄,奶得像只没有獠牙的……未成年。 其实当时跟他去办结婚证的时候,慕小枫就已经知道了一个秘密,容时并没有官方年龄那么小。 透露一下,容时之前年会上三十而立不是简单的场面话,好吧,其实他跟未成年还是有区别的,她承认,他有成熟的荷尔蒙。 “我没洗头。”容时把小块小块的苹果装盘,一脸正经地看着慕小枫。 …… 一秒、两秒、三秒……气氛持续加温,容时 良久,小公寓里传来,慕小枫怒吼:“快!去!洗!” 怪不得看起来容时的头发高光那么足,敢情那是被头油蒙蔽了! 容时露出明晃晃的大白牙:“实不相瞒,老婆,昨晚我就是来洗头的。” 光洁得有如白瓷。 慕小枫怀疑容时背着他矫正牙齿了,然而自己发现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容时。 慕小枫略带酸溜溜:“公司不是包吃包住吗?” “没交水费。” 没交水费,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包租婆。 当然慕小枫是不可能这么回答容时的,自从生完娃性子就更像赵秀玲了。 “给你钱,回去交水费,不过别想太多,我交不起。”慕小枫说着还给容时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五位数,不能太多了。 容时嘴唇微勾,“那我帮你付。” “敢情好啊。”慕小枫一时间被饶了进去。 容时扑哧一下,大白牙炫目,闪瞎了慕小枫的眼,“老婆,一孕傻三年在你身上展现的相当明显啊。” 慕小枫的魔爪开始伸向了沙发底下的拖鞋,对,得教训一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 同一时间,美国。 “生了,生了,是个可爱的小千金。”护士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婴儿,朝前方不远处那个伟岸阴沉的背影说道。 这位先生真是奇怪,自己家夫人正在生产,他没有像大部分准爸爸一样在产房门口来回踱步,而是认真翻阅着起名大全。 如果护士仔细看 夜战的五官越发沉闷起来,硬挺的鼻梁透着冷光,“我妻子,她还好吗?” 护士点头,“夜夫人刚生产完,已经歇下了。” 男人接过小婴儿,信步走向病房。 他走得并不快,突然产生了逗逗女儿的念头,但又着急见明媚,脚步一时快一时慢。 小家伙特别爱笑,看见父亲小手就不受控制般挥舞着,像是他最忠实的粉丝。 “明媚,这是我们的女儿,你抱抱她吧。”一靠近明媚,怀里的小家伙就雀跃起来,夜战要一边顾着她一边跟明媚讲话,一个大男人头一次感受到手忙脚乱。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夫人不见了! 小公主是明媚剖腹产生出来的,一直到十月份才姗姗来迟降临到这个世界,夜战甚至已经在见到她的那一刹就想好了她的小名。 晚晚。 本来他是想告诉明媚的,视线一转到她的眉眼,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明媚闻言,低垂着眼帘,没有应声,手指轻轻摩挲着被子的一角,脑袋像是塞进了一堆的浆糊。 孩子,不该成为她的羁绊。 夜战也不恼,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指骨发白,“喝点粥吧,我让家里先做的,这会儿刚好喝。” 夜战手段那么狠的人,说服自己原谅明媚却只用了一秒,不管夜莫循是谁杀的,夜战都不想去怀疑明媚。 即使,她亲口承认。 说着,李诞很有眼色地抱住夜小千金,把保温杯放进夜战的怀里。 打开盖子,倒出粥,初为人夫、初为人父,夜战尝试着脸上扬起沉稳的笑意。 温柔的宠溺从他原本染了几分戾气的脸庞中迸射出来,估计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住这样的甜蜜攻击,可明媚就像开启了自动屏蔽一样,眼前的事一律视而不见。人真是个很奇怪的生物,爱与被爱都是一件温暖到极致的东西,但有些人心已经死了,再怎么温暖也感受不到了。 “我自己来。”大概是看出夜战想喂她,明媚拿着粥小口小口喝了起来,不知不觉,喝了个干净。 夜战手一僵,转念不管怎样她还是吃了东西,又道:“等你身体再好一点,一定得办个热闹的满月酒……” “嗯。” 夜战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第一次做她名义上的丈夫有很多不知道,恨不得让明媚把果篮里的水果都啃一遍,“要吃草莓吗?” “嗯。” 接下来,无论夜战说什么,明媚都是几乎声若细蚊地嗯上一声。 李诞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他也不能做什么,少主和夫人两个人越来越纠结了,就像锁和钥匙,一个愿自我打开心扉,一个仍处在自闭状态。 很快,明媚出院了,不吵不闹,不哭不笑,每天夜战让她吃什么就吃什么,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偶。 就连自己刚生下的女儿也没有看上几眼,偌大的别墅里寂静到掉下一根针都能清楚地听见,在夜战的吩咐下佣人们各司其职都没多话。 坐月子是需要静养,大家也知道夜先生最是疼妻子的,早就谨记着。 有最早那批佣人在,也少不了八卦流传开。 “夫人曾经和少主是地下恋情,多少有点不干净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跃成为少主夫人,本事可真是大。” “就是就是,以少主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看上了夫人?” 很快这些闲言碎语传到了夜战耳中,这些年他靠着雷霆手段和恩威幷施在夜氏家族有了不可忽视的地位,却忽略了家里养了那么多随时张嘴吃饭的白眼狼,一挥手,裁掉一大半家里的佣人。 明媚对他们好的时候,他们到哪里去了? 有佣人顶风作案直接抱上了明媚的胳膊腿,大呼求夫人放自己一马,或者是向夜战求求情,理由无非是上有老下有小。 有点心眼的都想留在这里做工,活轻钱多,有时候嗑瓜子聊天混上一天都稳妥的很。 明媚压根没有开口说话,这些人的嘴脸打从一开始,她就看明白了,如今身处事外,不想计较也不想管。 很明显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很长一段时间,家里的佣人见到明媚都是轻声细语的,很怕惊扰到这位如同碎片一般脆弱的少主夫人。 孩子一天天地长大,明媚的心还有一阵乍暖还寒,她已经把所有的事都盘算好了。 女儿她之所以不愿意接触,是怕自己到后来舍不得死。 从一开始,明媚觉得自己不该以身冒险接近夜战,他就像是一块经不起打磨的黑曜石矿洞,只要你轻微动心,他就能迅速崩塌砸得你遍体鳞伤,最后、粉身碎骨。 “夫人,该吃饭了……夫人?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探监 云雨坐牢的消息慕小枫很久之后才知道的,她是罪有应得,慕小枫并不觉得她有多让人怜悯。 “你把她弄进去的?慕小枫问的漫不经心,就像上午吃了糖炒栗子那么简单。 容时答的也是漫不经心,“不是我。” 慕小枫实在想不出是谁会这么做,自首的可能性不大。 不想想这么多,慕小枫真的觉得她有一孕傻三年的可能性,越来越不爱动脑思考了。 “老婆,你给孩子取个名。”容时贼兮兮地看慕小枫。 至少当事人慕小枫是这么觉得的,容时这张脸也不支持他做出贼兮兮的表情。 慕小枫一拍脑瓜子,孩子眼见着就要满月了,怎么说也得有个名称呼。 “那,你们家规矩大不?”慕小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不大,况且爷爷让我们自己给孩子取名字。”容时道。 “那会不会有点不尊敬他老人家?”慕小枫担心的是时锦榕,爷爷向着容时,婆婆她老人家就未必了。 因为婆媳自古总会有那么几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很明显,她们之前已经交过锋了。 容时像是一眼看出慕小枫心里所有的顾虑一般,“不会的,老人家都很通情达理,不爱对家里的年轻人管东管西。” 闻言,慕小枫的心稍稍平定,她再怎么迟钝也能听出时锦榕很听老爷子的话,容时这是在安慰她呢。 起名权就这么落在她手上了,都第一次做父母,慕小枫也不知道该取啥名。 容时轻笑,“那就先取小名吧,大名以后慢慢想。” 慕小枫嘿嘿一笑,闭上眼靠在容时的肩头享受难得的安静,窗外日光炎炎,阳光里的尘埃照在她身上,竟然格外的柔和。 容时还没看上几眼,就被容家老宅的人打电话通知晚上回家吃饭,特别嘱咐,带上小少爷和小小姐。 “怎么了?” “我觉得,爸妈该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了。” 慕小枫没明白,瞪着老大的眼睛看容时,看着看着自己的嘴就被堵上了,两人的呼吸交缠,直到差点窒息。 - 桐城女子第二监狱。 “28739,有人来看你,跟我走。”看守的人走了进来,对穿着囚服的女人说道,然后帮她打开了门。 正在和另一个女人搬东西的云雨抬头,眸光微微一闪,跟上狱警的脚步。 没想到,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云朵。 云雨是被铐着带过来的,看到云朵的那一刹那,努力不让自己的手铐那么明显。 云朵穿了云雨之前买给她的洛丽塔,眼泪盈眶,连连用袖子擦着不受控制的眼泪,“妈妈,你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云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里的枷锁越来越重,“云朵,你以后要好好生活,不要想这么坏的妈妈了,就算去投靠你那个……亲生父亲。” 牧尘不会是那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吧?云朵交给他应该能好好的吧?云雨不确定。 “妈妈,你为什么要伤害慕阿姨?”这一刻,云朵不像是这个年级段的孩子,水灵灵的眼睛里中少了什么。 在这暗无天日的小空间里,云雨完全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也不知道自己进来多久了。 起初,她被人带去问过几次话,警察从她嘴里抠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心里隐隐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如果现在承认了,她就真的完了。 从前她可以为了挑拨慕小枫和容时的关系装疯卖傻,但这次不行。 干涩的唇齿扯动,云雨眼睛里遍布红血丝,“云朵,妈妈那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云朵突然对云雨很失望:“妈妈,从小到大,你从来都只会对我说这句。” 第二百六十七章 满月酒 门口,时锦榕端着笑意看着慕小枫,手里拿着两个可爱的小帽子,“小枫。” 一副有事相求但又拂不下面子,慕小枫只好率先开口:“妈,有什么事吗?” 都来到这里了,慕小枫不用想也知道时锦榕心里在想什么,顾着她的原因,忍了这么久没见孙子孙女也是够辛苦的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老太太。 “我来看看两个孩子。”时锦榕脸上浮上一丝窘态道,将两个样式可爱到爆炸的小帽子扬了扬。 慕小枫被时锦榕的小动作萌到了,笑盈盈地告诉时锦榕两个孩子还没睡,称自己还有点事劳烦她老人家照看一下,时锦榕二话不说答应了立即拿着小帽子走向婴儿床,看样子是打算逗逗自家两个小孙儿。 两个奶娃子长相精致可爱,脸颊也是白白嫩嫩仿佛能掐出水来,忽略自家儿子嘴角流出的哈喇子,慕小枫觉得还是挺顺眼的。 “妈,龙凤胎还是很好认的。你看,哥哥左眼角有颗浅黑色的泪痣,妹妹右眼角有颗淡红色的泪痣。”慕小枫指着两个小宝贝给时锦榕介绍他们家的新成员,哥哥卖力地挥舞着小脚丫,张着小嘴吐了个泡泡,妹妹安安静静地躺着看自家哥哥自己傻乐,笑得时锦榕眼角都是开心的皱纹。 慕小枫慢慢合上婴儿房的门,一声不吭地转身,容时的脸猛然出现在视线中,吓得她一哆嗦。 “容时,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慕小枫嗔怪地看了容时一眼,往后退一步,神出鬼没的,跟只游魂似的。 容时揽住慕小枫盈盈一握的腰身让她无路可退,掂量着觉得她产后恢复得很快,眉目深沉,“我可不敢吓死你。” “是不是应该给我换个新称呼?嗯?”容时低声问。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容时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委屈。 “叫名不是挺好的吗?”慕小枫疑惑,老夫老妻叫什么肉麻的称呼,况且之前容时也不慕小枫慕小枫地叫着嘛。 突然凑近的面孔让慕小枫有一瞬间呼吸困难,没有动人的土味情话,慕小枫还是忍不住悸动起来,主动揪住他胸膛的衣服让自己站的稳一些。 他点题:“亲切一点的,只属于你的称呼。” 慕小枫冥想半天,答:“小三儿?” 说完慕小枫自己就乐了,平常老爷子就是这么叫容时的,这名儿可不就是亲切吗? “叫老公就这么难吗?”容时的鼻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慕小枫的脖颈,没有过分的更进一步,就这么抱着,却足够扰乱心弦。 两人你侬我侬之际,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轻咳打断了他们,一时间慕小枫来不及抠容时还攀在自己腰上的手,情况相当……好吧,找不到形容词。 是容铮,估计是他看不下去他俩跟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一起,咳完,他又上了楼梯,再估计他老人家也迫不及待要去和新来的小家伙们打招呼了。 慕小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容时,咱俩这算有伤风化吗?” 容时才扭过头来看向身侧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小妻子,在慕小枫脸颊处蜻蜓点水般索了一个教科书式的有伤风化的吻,随后正经地说:“这样才算。” 慕小枫:…… “算你狠。我要是被爸拉入黑名单你就别想睡床了。” “怎么?你要跟我一起睡沙发吗?” 慕小枫抱拳,是个狠人。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俩奶娃子很快满月了,家里想着给办个热热闹闹的满月酒,请的都是各界的名流,当然亲朋好友什么的也少不了,应酬什么的就落在了容时的肩头。 慕小枫也在这个时候露了个面,却在微博上掀起一片最美宝妈的热潮,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百六十八章 左左和右右 萧贝壳一来就马不停蹄地跑去看两个小宝贝,两眼直冒绿光,“小枫姐,以后我要是生了个女儿,就跟你家儿子凑一对,不同意也得商业联姻。” 生了个儿子就走社会主义兄弟情,真好。 慕小枫打趣地说道:“怎么?看上我家老大了?” “嘻嘻嘻。”萧贝壳的姨母笑笑得弧度越来越大。 季特助不知道该怎么笑,干站着不知所措。 和容时对视一眼,慕小枫笑得甜滋滋,或许是个讨媳妇儿的捷径呢。 萧贝壳还想说点什么,季特助开口:“别听贝壳瞎说,生孩子那么痛,她不会生的。” 慕小枫看两人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搞得萧贝壳都不好意思了,“就你话多,闭嘴,快给我去占座去。” 季特助咳了一声,他是先生的特助,怎么着也得听先生调遣。 容时薄唇微勾,示意他不用忙活,后者才放心听萧贝壳的话去占座。 毕竟,发工资的还是那位冷面资本主义吸血鬼。 接下来闪亮登场的主角就是躺在婴儿车里的左左和右右了。 说起这个名字,慕小枫起名灵感来自于传统习俗男左女右,容时觉得很OK,家里的长辈也觉得很OK。 左左性格乐天,会用惊异的眼神望着不认识的人,习惯性喜欢吐个泡泡,根本不像个身体不好的宝宝;右右性格静得不能再静了,大多时候都是在睡觉,粉嫩嫩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捏一捏试试手感。 慕小枫和容时商量好了让老爷子给两个孩子起大名,满月酒上就是个好时机。 容时端着酒杯来回与各界重量级宾客打招呼,应酬算不上,整个容氏的价值就足以让别人来应酬。他偶而余光扫过陪在婴儿车旁逗孩子的慕小枫,说并不是爱意绵绵,也是颇为内敛,不得不说家庭地位已经烘托出来了。 不少宾客霍然,这是宠妻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老爷子精神抖擞,大手一挥赐给兄妹俩一对名字,明眼人都看出点区别了,更别说容时夫妇。 哥哥叫容意纠,没什么典故就是顺口,俗话说是随便取个名好养活。 妹妹叫容意窈,窈窕淑女,安静的性格配得上这个美好的名字。 其实很多人都没想到这俩名字中暗藏的深意,出自《陈风·月出》,“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慕小枫不禁想到以后自己儿子要是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该有多伤心啊,而这时她笑得脸都快僵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公,为什么到了咱儿子闺女这一辈都是三个字的名字啊?”慕小枫尽管已经很控制自己的笑声了,但还是能听出点动静来,所幸拉着容时一起说悄悄话。 容时正色道:“那说明爷爷对咱们儿子闺女重视。” 慕小枫无言以对,因为容时这倒说到点子上了,二哥家就不说了,成天带着兜兜世界环游,老四那边自从订了婚就不着调。 容氏是容时自主创业打下来的江山,将来是肯定要有个继承人的。 慕小枫突然觉得,靠着容时这么一个大靠山真好,幸亏不是跟他作对。 稍顿,像是抓到慕小枫小辫子似的,容时眉梢微微挑了几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比自己矮半头的慕小枫,“你刚才叫我什么?” 慕小枫没有半点被威胁的窘迫,大大方方地重复了一遍:“老公。” 容时眉眼一瞬间染上一抹深沉,如果不是在外边,慕小枫很可能会被就地正法。 - 巫山古装扮相很惊艳,嫩的能掐出爽肤水乳液眼霜面霜粉底液散粉眼影腮红来。半边的娱乐圈人际关系都帮他宣传新电视剧,一时间到处都飘着他的消息。 相比之下,宋一沉那边的宣传就不是很到位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有钱途的小财迷 没有什么是一张宣传照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再加一个片花即可。这就是宋一沉的宣传风格,粉丝称为性冷淡妖风。 没有公司没有经纪人没有团队就得自己艺人亲力亲为,现在给现阶段拍的影视作品宣传其实用不到宋一沉这个女三号,人气商业价值上都没有年轻艺人高,微博里冷冷清清,很少有自己的自拍。 不过,好歹有几个爱看宋一沉电影的老粉在评论区活跃着。 这一天,男一号巫山空降进入宋一沉的微博评论区,整个巫女部落(巫山后援粉丝名)都来围观,导致给宋一沉这个垂死挣扎的老咸鱼干带来了一些人气,很多人表示很喜欢这样不矫情不做作的女明星。 奇怪的是,没人去挖掘这个完美女明星曾经有个污点,当然这个污点也已经被人抹去了。 “我不需要你给我带人气。”微博私信很有宋一沉式的直接,丝毫不拖泥带水,或许是岁月沉淀的稳重。 巫山的微博是自己在管理的,很快恢复:“前辈演技这么好,应该受到关注。” 这个圈子里没人想吃力不讨好,兢兢业业地演戏却得不到关注,有点浪费人才。 巫山消息一出,对方那边显示已读,然后没有下文,估计宋一沉又去啃剧本了。 大概他这种靠人设靠脸吃饭的小鲜肉入不了她这个老戏骨的眼吧,唉,这么想着,巫山打开了游戏准备上点分,拍戏这段时间段位都给掉光了。 第二天,经纪人的夺命连环call唤醒还在深度睡眠的巫山,收拾妥当之后,按照档期开始工作,工作完了开始吃饭。 水煮西蓝花,水煮菠菜,新榨的黄瓜汁,没有摄入任何碳水化合物。 加餐:煮玉米。 看着这饭巫山没点胃口,而旁边则是各种高热量高脂肪配料的意大利面,也顾不上经纪人在耳边吧啦吧啦说的啥,一时间他净听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了。 跟交响乐似的。 经纪人给他找了个最能凸显他那张脸优势的角度拍了几张交给修图师,再发布到微博上,看着着粉丝们热切的吹捧,巫山习以为常却又觉得自己的人生没啥意义。 - 时间飞逝,左左和右右已经一周岁了,会走路了,哥哥拉着妹妹围着院子里到处走也没见跌倒,乐得慕小枫直笑。 同时也是周岁抓阄的日子,也没大操办,就在容家老宅吃了一顿饭。 抓阄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慕小枫没想搞什么新玩法,玩别人剩下的花样有什么不好,提议让俩奶娃子在一起抓。 说白了就是换了种难度抓阄,老爷子觉得看俩性格差异很大的奶娃子抓阄新鲜,容铮和时锦榕夫妻俩就更不敢有意见了。 当然,身为孩儿他爹的容时只负责凑热闹就好,还时不时顾一下俩奶娃子的安全。 左左已经有了强烈的占有意识,看上哪个就绝不会撒手,很快抓到一个算盘,就在慕小枫以为自家儿子认定这个算盘的时候,他抱着个比自己身体还大的算盘摆弄,直到把算盘珠子夹着的百元大钞抠了出来,才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 右右没什么兴致看右右抓到了什么,闭上眼继续打瞌睡,小脑袋一晃一晃的。 慕小枫看了一眼容时:“难不成左左是个财迷?” 容时决定替儿子解释:“能从算盘里看出钞票,说明左左细心。” 容铮:“这孩子有钱途。”注意是钱途不是前途。 时锦榕喜笑颜开地看着自家掉进钱眼出不来的孙子,说:“左左这么小就知道钱是好东西,长大了一定聪明得很,可以像他爸爸一样学金融了。” 第二百七十章 一起吃草莓味的空气吗 轮到右右的时候,几乎全家人的目光都盯着,家里要是再出一个财迷就真的是赚大发了。 瞌睡虫被慕小枫这个亲妈打跑之后,右右不哭不闹,全程冷漠脸,对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自己比不上一个橙子大的小手,站在原地就是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 选这个,太重,抱不起来。选那个,小手没力气,抓不起来。 慕小枫站在一旁快急死了,突然产生想帮自家女儿抓阄的冲动,好说歹说给压制住了,要不然还了得。 抓阄是个习俗,她并不觉得会影响孩子的一生,主要还是看以后嘛。 接下来,最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小右右踉踉跄跄走到红布的四角分别抓起它们的一角盖在那些为抓阄事先准备的东西上,最后累坏了一屁股趴在上面。 “右右!”亲妈慕小枫快速把右右从上面抱到怀里,以为她出了点什么事,结果后者靠着慕小枫的肩膀睡着了。 容时好笑地看着这对母女,右右这说睡就睡的速度都怪赶上慕小枫了,果然是亲生的。 在一旁迟迟没有发言的老爷子说道:“右右这孩子将来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看,她把抓阄的全部东西用那张红布全兜住了。” 闻言,慕小枫轻轻拍了拍熟睡的右右,画面极其美好,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在奶奶怀里的左左就不大高兴了,撇着嘴看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妹妹,黑黝黝的大眼睛闪着泪花,满脸一副欲哭不哭的小表情愣是把家里长辈给逗笑了。 后来这个算盘被容意纠放到自己的珍藏库了,当然那张百元大钞由慕小枫决定,给容意纠买了个小玩具,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逗猫棒。 容意窈从小被宠到大,也被自家老哥坑到大,两人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勉强还能和平共处,尤其是上幼儿园之后,她哥在她的这边形象已经一落千丈。 幼儿园某个角落,一个粉扑扑的女娃娃身边站着一个长相精致的男娃娃,嗯,他正在消灭一根来自妹妹的嗟来之食,吃相极其残忍。 “哥,这是我的棒棒糖。”容意窈瞥了一眼正在嘴里疯狂搓棒棒糖的容意纠,奶声奶气地开始教训这个不成器的哥哥,“你确定吃了不会蛀牙吗?而且妈妈不让你吃糖了。” 要说到哥哥们最常对妹妹做的事情,那恐怕还是要属摸头杀。 而容意纠这个不称职的哥哥摸了摸妹妹的小辫儿,半是正经半是哄骗,说:“乖右右,你不说我不说,妈妈不会知道的。” 事实上,慕小枫总还是会知道容意纠在幼儿园做了什么的,要不然要摄像头干嘛的? 容意窈没那么好骗,宁愿相信世界上有哈雷波特都不相信容意纠这张嘴,二话不说就走了,然后容意纠吃糖的事就败露了,慕小枫因此罚他一个月不许看动画片。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容意窈就坐在一旁看自家哥哥光明正大吃她的草莓味棒棒糖,歪着头、捧着脸地看。 都说哥哥是该宠着妹妹的,这俩兄妹偏偏不走寻常路,给反过来了。 哥哥乐滋滋吃棒棒糖,妹妹眼巴巴看着,好吧,其实是容意窈打算观看容意纠的作案全过程,谁叫哥哥身体弱,需要好好“补补”呢。 这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向他们,问:“容意纠,你在吃什么?” 容意纠小朋友睁眼说瞎话:“我在吃空气,草莓味,可好吃了。” 于是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站在容意纠身边,两人同速度地咀嚼,陪着他一起吃草莓味的空气。 容意窈:???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们这是被绑架了吗 云雨死了,抢救无效,死于自杀。 活生生的人说死就死了,牧尘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容时曾经探过云雨的监,他走后云雨就出了事,牧尘不能不多想。 云雨的执念是容时,为了他,她可以做那个不择手段的坏女人。把慕小枫推下楼梯,甚至找人……为什么没来得及对他改观,她就这么死了呢? 牧尘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个云雨留下来的女儿,眸色微凉,云雨真是狠心啊,她死了,云朵可就是孤儿了。 车子缓缓停下。 当他看到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幼儿园门口,因为那是容时的座驾。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对长相很是相似的孩子,两个痣的位置不同,应该就是容家那对龙凤胎兄妹了。 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让他此时看起来难以捉摸。 “牧老大,动手吗?”身侧一个马仔很有眼色地试探问。 牧尘闭上眼,眼神没离开远处那两个手拉手的龙凤胎兄妹上,烟蒂掐灭丢到外边,缓缓合上车窗。 林止没吭声,反而顺着牧尘的目光扫视,他大概已经明白了牧尘的想法。 立即有两个长相和善的马仔下车,在幼儿园那边寻找着机会。 幼儿园上课前,老师先让小朋友们预习一下昨天学的汉字,然而,有人上课开小差。 “哥,你很饿?”容意窈小脸没有表情,看着自家哥哥的哈喇子开始飞流直下三千尺,二话不说丢给他一块巧克力。 “妈妈说,唯爱和美食不可辜负。”容意纠小盆友立马喜笑颜开。 容意窈面无表情:“爸爸说,胖子都这么说。\ 容意纠下意识一顿,瞥了几眼手中的巧克力,继续吃了下去。 毕竟,大部分时候爸爸都要听妈妈的话,所以,他要听妈妈的话~ 午休的时候,容意纠这个睡不着的熊孩子偷偷摸摸地拉着本该在床上睡午觉的容意窈,坐在幼儿园的角落里啃曲奇饼干,当然,主要还是容意纠像只三天没吃饭的仓鼠一样没玩没了地啃。 这时候,草丛这边稍微有点动静,吸引到了容意纠的注意力。 “是青蛙的声音!”然后丢下曲奇饼干,屁颠屁颠跑到那边了。 容意窈收拾好到处都是渣渣的曲奇饼干,跟上容意纠的脚步。 容意窈幽幽道:“哥,吃完要收拾,不然你就等着老师惩罚你吧。”轻飘飘说出来,这份量却不是轻飘飘的,要知道容意纠还是很想得到小红花的。 突然一股浓烈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那种感觉,一下子钻到了人心里头。 \右右,所以,我们这是被绑架了吗?\容意纠瞅了一眼绑在手腕上的麻绳。 容意窈:“难道还是过家家不成?” 提起这件事容意窈就来气,本来她是跟上偷溜出去看青蛙的容意纠,却一起被人打包带来了这个脏兮兮的地方。 马仔瞪了一眼坐在地板上的两个孩子,果断找了个黑色胶布封住了两人的嘴,骂骂咧咧地说道:“闭嘴,小孩子就是麻烦。” 说完,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喂,林哥,对,听您吩咐,嗯,那俩小崽子已经安置好了。” 容意窈觉得这事儿不简单,黑黢黢的眼珠子微微恍神,爸爸妈妈也跟他们说过遇到这种事要怎么做,可她和哥哥只是两个小孩子,什么也做不了。 “咕噜——” 如果容意窈没认错的话,这是她哥容意纠肚子叫的声音。 容意纠一抬头,对自家妹妹发射了一个善良又无辜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容意窈以为封在他嘴角的黑色胶布会被撑开。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言不合就收购 “容时,今天这么早?左左和右右呢?”慕小枫放下菜刀,朝容时身后一看,除了影子什么也没有。 容时眉头微拧,“他们没回来?” 幼儿园老师也说午休后就没有见过这两个小家伙了,监控里也没找到痕迹,除非是俩小家伙跑到了监控死角。 此话一出,慕小枫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两个孩子平时很恋家,一放学就待在家里的那种,如果是要出去玩肯定是要跟她和容时说一声的啊。头一次没见着人,慕小枫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慌张来。 “容时,你说,左左和右右会不会……”有被绑架的可能。 慕小枫颤抖着唇,容时察觉到她情绪的不稳定,立即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不会的,你别乱想,我这就去找他们。一有下落马上通知你,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好吗?” 慕小枫知道容时这是想让自己安心,可孩子丢了,她怎么可能安下心来在家里等消息呢?但想着不能给容时添乱,她在家里也许可以使用电脑做点什么。 “好,你快去快回。”说完,慕小枫抱着笔记本开始敲敲打打,企图能从网络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容时心里也很担心两个孩子,但他是父亲,不能表露出来,就怕把这份不安的情绪传染给慕小枫。 季特助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不过很快平复下来,专心给自家先生当司机。 容意纠和容意窈都遗传到了容时的智商,他们一定不会出事的。 “先生,如果你在短时间内没有收到索要金额的短信,那就说明小少爷和小小姐没有被绑架。”季特助对此很看得清,求财的人总是迫不及待,而别有目的的人就不同了,往往在事发之后才被曝光。 只希望两个孩子能给外界传递出一点消息来,桐城这么大,找两个孩子也是十分花费人力物力的。 被季特助这么一提醒,容时心里有了底,但绝不能就此放弃找孩子的事。 “调动我在桐城的人际网,但凡有一丁点关于两个孩子的消息,立即向我汇报。” “是,先生。” - 那个马仔虽然很凶,但对两个小孩子的吃食上面还是没有亏待的,他拿着手机让两个孩子自己选择外卖。 两个孩子加起来的年龄也不过十岁,给点吃的就好了,逃跑肯定是没那功夫想的。 现在就等待牧老大那边是怎么处置这两个黄毛孩子的。 揭开黑色胶布,容意纠左眼角有课浅黑色的泪痣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极具异域风情的混血宝宝,突然奶声奶气地说话自然是旁人抵挡不住的萌里萌气:“叔叔,我可以叫肯德基吗?” 容意窈叹了一口气,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记吃,说到肯德基,她黑黢黢的大眼睛眨了眨。 马仔也是个做父亲的男人,最受不了小孩子卖萌了,别扭地转过头,摆摆手,“随便你。” 容意纠对着肯德基电话那边开始一点点报备自己要点些什么,容意窈一边注意着那个马仔的动静,一边用牙齿扯松绳子,再不济就是在尖锐的石头上摩擦。 兄妹俩几乎是各干各的,可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逃出去! 这么干等着还不如给爸爸妈妈传递一些有用的信息。 “为什么你们肯德基没有我想要的可乐?我告诉你哦,我是容氏集团总裁容时的儿子,我叫容意纠,你不给我可乐,我就让我爸爸收购你们肯德基,让你们没有工作!”容意纠扯着嗓子开始大哭大闹,吓得容意窈赶紧停止了手下的动作。 第二百七十三章 是牧尘的地盘 肯德基店员被这小孩子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到了,她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胡搅蛮缠的小顾客啊。不对,那个小顾客说什么?他叫容意纠?难道是容时的儿子? 哪有点个外卖一言不合就自报家门的?这就很反常了。 没来及多想,那边就被掐断了。 不管是不是,只要有一点关于容小少爷的消息,就赶紧通知容时,说不定改天升职加薪的人就是她了。 这么想着,店员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个马仔上完厕所回来就听到了容意纠丝毫不带掩饰的哭声,问:“你哭什么?”搞得像他不给孩子吃饭似的。 容意纠的小胖手伸到眼睛旁边像模像样地擦了擦,“肯德基没有可乐了。” “出息,没有就不喝了呗。” “可是,可乐甜甜的,好好喝啊。” “别哭了,一会儿我睡醒之后给你买,哦,对了,我也会给你妹妹买一杯的。你看她多乖,学着点,臭小子。” 马仔觉得孩子就是孩子,总会被一些事牵动情绪,说着,他走向吊床打算眯一会儿。 容意窈目瞪口呆,“哥,你魔怔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拥有两副面孔的人。 容意纠一屁股坐在地上,“别瞎说,坐着吧。” “嗯?” “累。” “……” “先生,收到一名肯德基员工那边传来的消息,对方说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小顾客来点外卖,没有可乐就张口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容意纠,如果对方不给他可乐就让他的爸爸…您,收购肯德基。”季特助汇报完松了一口气,这手法还真是有一股容意纠一贯的作风。 容时紧锁的眉目也松展开来,“地点查到了吗?” “查是查到了,不过那边……”季特助有些欲言又止。 季特助的办事能力容时是信得过的,一听到他这么说,他又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薄唇抿了抿:“那边怎么了?” “是牧尘的地盘。”季特助说完,脸上也是郑重的神色,两个孩子还那么小,落到牧尘手上就很棘手了。 容时瞬间明白过来,牧尘是在报复他,绑架两个孩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牧尘不见得是个情种,但他的样子分明是想做个好父亲,云朵的抚养权一天在他手里,牧尘就一直能纠缠下去。 可他那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不适合云朵。 容时深邃的眸子眯得更紧,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敲打在平滑的桌面上,若有所思。 脑子里灵光一现,他旋即把地点发给慕小枫。 慕小枫几乎吃饭都在笔记本电脑旁,一收到消息,黑客的本能就驱使着她去破解那端的密码。 很快看到一段监控,监控画面清晰到能看到两个孩子背对背依靠着,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慕小枫心口一惊,手心里紧握着,硬生生攥出汗来,瞪着一双赤红的眸子看完整个监控视频。 因为这两个孩子不是别人,而是左左和右右! “喂,容时,我看见左左和右右了,他们就被关在郊外的屋子里,我们这就去救他们吧!”慕小枫给容时打了电话,一股脑儿的话都抖出来,那两个孩子生平第一次遭遇这种事,一定害怕极了,她一定要把他们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小枫,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吗?”容时像是抽过烟,嗓子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沙哑。 慕小枫觉得容时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去,怎么能不去?” “嗯,一会儿来接你。”容时沉暗应声,随后挂断电话。 季特助探过头来,侧身让路,问:“先生,要不再多加几个人手暗中保护太太?” 容时点头。 第二百七十四章 花童 营救行动是相当……有惊无险,牧尘始终没有露过面,那个马仔也很快被解决了。 不过好歹两个孩子救了下来。 关于容意纠小朋友的收购的梗也被从小玩坏到大。 慕小枫对于自家儿子智取的做法表示相当赞同,但还是有些后怕,蹭了蹭容意纠的小脑袋,“左左,你是妈妈的小宝贝啊,但如果这种事再发生,你千万别跟绑匪硬碰硬。” 这次要不是那个马仔没那么心狠手辣,她和容时赶到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她已经再不敢多想。 左左身体太弱,可能源自于母性光辉,慕小枫总是担心左左稍不注意就会出事,虽然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一个易碎品。 容意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因为他不想妈妈难过。 容意窈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体力消耗很快,直接睡过去了。 容时捏了捏容意窈的小脸蛋将她的瞌睡虫赶走,看向慕小枫,薄唇微勾,“好了,小枫,事情已经过去了。” 看着容时眼中盛放的笑意,慕小枫心里的担忧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但愿如此。 是啊,事情已经过去了。 但慕小枫依然忧心忡忡。 “妈妈,我饿……”容意纠捂着肚子,肉呼呼的小脸格外可爱,但再胖一点可能就不会觉得可爱了。 慕小枫想起自家儿子的饭量就着急,连哄带骗地说:“等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再吃,还有,不许吃小零食了。” 容时身为孩儿他爹,觉得孩子应该放养,在房间里放下熟睡的容意窈,走出来说:“没事的,小孩子现在不需要保持身材的,长大以后他就知道减肥了。小枫,左左饿了就给吃吧,毕竟中午之后就没有进食了。” “我去做饭。” 慕小枫瞥容时一眼,按说教育孩子,父母就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好的严父慈母呢?怎么容时当了红脸?哼,今晚他别想睡床了。 慕小枫端着菜上桌,扯着嗓子喊,“开饭了。” “哇,今天妈妈给左左做了最爱吃的黄花鱼。”容时故作惊叹。 容意纠眼前一亮,拿着勺子跃跃欲试,“妈妈,现在能开饭了吗?” “能。”慕小枫应声。 在自家老爸的努力下,容意纠还是吃到了饭,半张脸都沾满了饭粒,小心翼翼地剔着鱼刺,满足地笑出声。 很快这种忧心忡忡的心情被喜悦代替,萧贝壳和季特助七年爱情长跑终于走到了婚姻殿堂,幸亏容意纠容意窈生得早赶得巧当了一回花童。 大部分花童一样,只负责跟在新娘的裙摆后面撒花,一段路走下来,场下很多来宾都在打听这两个小花童的来历,一听说是容时家的,纷纷往天上夸。 “这就是容家那对龙凤胎兄妹啊,长得真标致!”讲出了很多人的心里话,普通级。 “要我说还是人家父母基因好,生了这么一对好看的娃儿!!”无形夸人,最为致命。 慕小枫和容时在酒会上频频被敬酒,好多酒都进了容时的肚子里,众人说他护妻,这点酒都亲自帮媳妇儿喝。 慕小枫表面笑容满面地应酬着这些人,心里却开启了小灶,这点酒?这点酒是有酒精的,也会醉的好吗? 容时搂住慕小枫的腰身更紧,长眉飞扬入鬓,俊脸两颊有些微醺,“大家可就别为难我妻子了,她酒量不好。” 慕小枫其实酒量可好了,只不过她最近一喝酒就飘,容时可能是怕她出洋相。 慕小枫配合地在容时肩膀上蹭了蹭,像只午后慵懒的猫。 第二百七十五章 I do 大厅透着一股低调矜贵的英伦风,却庄严肃穆。吊式水晶灯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照射在婚礼现场,把大理石地板映得熠熠生辉,丝毫能看出来这场婚礼的大手笔。 萧贝壳一生最美的时候,大概就是穿着婚纱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时候了,她透过洁白的头纱余光偷偷扫视身侧的爱情先生。 凑巧的是,爱情先生也在看她,两人又不好意思地转移开彼此的目光。 萧贝壳纯白齐肩的修身婚纱加身,锁骨精致得都透出透亮的幸福感,璀璨的钻**添了几分贵气,华丽的灯光在她周身踱上一层迷离梦幻的光圈,随着悠扬的旋律和浪漫的玫瑰花瓣,携着季凉笙的手臂缓缓走来,顿时惊艳四座。 所有人都说她,嫁给了爱情,所以,季凉笙就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爱情先生。 第一次见面在英国街头,人山人海,人就像海绵似的挤来挤去。她脚下不稳踩了他心爱的鞋,他直男思维地竟然拿起身边的一个卸妆水就泼到她脸上,就在埋下伏笔。 《梦中的婚礼》缓缓响起,萧贝壳觉得脚下踩着高跟鞋的步子有些虚,第一次嫁人没有排练还真是慌张。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季凉笙也出现了一些异常,比如身子僵直,走路顺拐,滑稽得没有一点平常商业精英的样子。 容时漆黑如墨的眼眸微抬,透过无数人的距离和新郎季凉笙眸光相撞,两人对视,容时手中的高脚杯抬起一个高度,彼此勾唇一笑。 是男人的默契。 萧贝壳季凉笙他们选的是一个教堂,虽然,两个人都不信那边的信仰,季凉笙家里人非得要这样的婚礼,不仅是信仰如此,还是大气讲究。 因为季凉笙他们家上一辈定居在英国,季凉笙这样的大少爷来给容时做特助就是为了历练,真是人不可貌相,老季还真有点样子了。 萧贝壳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家低人一等,要说他们祖上也是个皇族呢,唉,好吧,只可惜她爸英年早逝,他们家族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了,为了生存,改做了军火。 她爸就是死于运输军火的路上,连同她妈一起,小小的萧贝壳瞬间成了父母双亡、没车没房的可怜孩儿。 而刚出生的萧贝壳因为父母双亡,被夜莫循过继到手下一个下属的户口,一直抚养长大。 萧贝壳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欧阳如昕对她再好她也是个外人,所以早早地离开夜氏家族,来到桐城孤身闯荡。 她承认她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却收获了最甜美的爱情。 萧贝壳跟季凉笙私下里说好了,将来一定要来一个汉服婚礼,再去各个地方旅游,活成爱情的样子啊,真好。 牧师问季凉笙:\季凉笙先生,你与萧贝壳小姐结婚,你愿意应许她无论有病无病,你都要爱护她,安慰她,尊重她,帮助她,忠诚对她,终身不离弃她吗?\ “我愿意!”季凉笙丝毫不带犹豫。 牧师接着问萧贝壳:\萧贝壳小姐,你与季凉笙先生结婚,你愿意应许他无论有病无病,你都要爱护他,安慰他,尊重他,帮助他,忠诚对他,终身不离弃他吗?\ “我愿意!”萧贝壳扬起笑容。 “下面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牧师高亢地宣布。 身为花童的容意纠和容意窈立即呈上一对精致的丝绒礼盒,萧贝壳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嘴角的弧度更盛,做不了慕小枫的亲家母也得做这孩子的干妈。 季特助不明所以,给萧贝壳在左手无名指套上了他们的结婚戒指。 上面铭刻着,Ido. 场下的慕小枫对这一刻也很憧憬,之前容时是因为特殊身份才没有举行婚礼,就是不知道还办不办婚礼,想着想着叹了一声气。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表哥是来砸场子的吧 容时就站在离慕小枫不远处,从这个角度看她的背影也是种享受,长发披肩,卷而不乱,保守的荷叶裙很好认。 常年在外出任务的他早就练出了一身能在嘈杂环境中听清别人说话的本事,慕小枫那一声轻轻的叹息也就落到了他耳畔。 “怎么了?谁惹到我老婆了?嗯?”容时低声在慕小枫耳边问,铁血化作绕指柔。 慕小枫推搡着容时,颇为嫌弃,“别在我脖子上喷气,怪痒的。” 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璀璨晶莹的戒指,容时算是明白是谁惹到慕小枫了。 因一场盛世烟火相许,他欠慕小枫一场盛世婚礼。 资源循环利用,他家这两个,兴许可以再做一次花童。 “老婆,改天,我们抽空也结个婚?” “容时,你发烧了?”慕小枫试了试自己的体温,又摸上容时的额头。 这时,夜战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带着一个文文静静的小萝莉出现在萧贝壳和季凉笙的婚礼现场,引起骚动。 “不对劲啊,小贝壳结婚,为什么夜战会来?”慕小枫摸下巴表示疑问。 容时有条有理地分析道:“很有可能,他是赞助商。” 慕小枫:……她觉得看这架势,也有可能是来砸场子的。 萧贝壳注意到了夜战的出现,心里莫名一慌,他怎么来了? 当时萧贝壳准备和季凉笙去后台休息了,前脚刚迈一步,夜战就踩着点来了。 “贝壳,结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邀请我?”夜战嘴角微勾,“来,晚晚,这是你表姑,叫人。” 夜晚晚一点就透,礼貌地向已经僵硬到说不出话来的萧贝壳和一脸懵逼的季凉笙说道:“表姑好,表姑父好,祝你们新婚快乐。” 众人惊,这次婚礼没白来,新郎新娘的来头都不小! “呵呵呵呵呵呵,表哥这么忙,我怎么请得动您这一号人物?这就是晚晚啊,长得真漂亮。”萧贝壳闻言,皮笑肉不笑地给父女俩扯出一个还算友好的微笑,随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季凉笙,一个劲儿使眼色。 季凉笙是个相当会来事的,之前给容时做特助的时候,专门处理像这样的随机事件。 心里揣着无数想说出来的场面话,最终到嘴边却变成:“表哥你好,侄女你好。” 季凉笙卒。 夜战眉毛微挑,“表妹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这些是我为贝壳准备的嫁妆。”说着一挥手,一群保镖每个人手里搬着一个小型宝箱鱼贯而入。 说完,他还惊诧地一皱眉,“哦,对了,我忘了你们是西式婚礼。” 萧贝壳咬牙切齿地笑了笑,“表哥,请你入席吧。” 季凉笙:这大表哥是来砸场子的吧。 慕小枫啧啧两声,“看不出来啊,老季和小贝壳家里都是有矿的,而且两人都在隐瞒身份,史密斯夫妇啊。” 等等,嫁妆都给带来了,果然是赞助商啊。 …… “你叫什么名字?”夜晚晚弯弯眉眼,宛若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 她觉得这个男孩子左眼角浅黑色的泪痣很特别。 容意纠正在餐桌上奋斗,口齿不清地说道:“容易丢。”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我叫夜晚晚。” “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容意纠继续吃,夜晚晚觉得没意思,婚礼现场也没有逗留就跟着夜战走了。 容意窈收拾了一下裙摆坐到容意纠身边,问:“哥,爸爸和妈妈为什么每天都要粘在一起?” 容意纠果断道:“因为爸爸总是叫妈妈老婆,喜欢什么就是要粘在一起的。” “哥,你懂得真多。”容意窈点了点头表示会意,又问,“哥,那你以后是要跟食物粘在一起吗?” 容意纠头一次没有抢答,歪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会。”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小番外 临近睡觉的时候,慕小枫和容时齐刷刷地来到容意纠和容意窈的房间讲睡前故事。 容意纠缩在慕小枫怀里,“妈妈,今晚我可以带着右右跟你一起睡吗?” 随后慕小枫容时异口同声道:“可以呀。”“不可以。” 容意窈都快睡着了,突然被突然高亢起来的声音吓走了瞌睡虫,迷迷糊糊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眨了眨大眼睛,露出迷惑的神情。 容意纠也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慕小枫目光幽幽瞥了容时一眼。 请容时开始他的表演。 只见明亮的光线下,男人一身昂贵奢华的高级定制丝绸睡衣盘腿坐在床上,背脊挺得很直,周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面容衬托得越发深邃,镜片后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眸在金丝眼镜的衬托下显得温和了许多。 不得不承认,容时确实有把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资本。 慕小枫这么想着,这种行走的荷尔蒙跟了她也不亏,净血赚。 容时抿唇,眼眸微微眯了下,收敛了些许锋芒,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左左右右,你们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和妈妈一起睡了,要不然会被别的小朋友笑话的。” 容意纠歪头反问,“那爸爸这么大了,跟妈妈一起睡觉也会被小朋友笑话的。” 这话容时真没法反驳,直接偷换概念,容意纠的那点小聪明就被他耍滑头去了。 慕小枫笑得前仰后合,容时人生第一次吃瘪还是因为自家儿子! 容意窈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 “好了好了,今晚我就陪着两个孩子睡觉吧,说起来自从他们俩一两岁我就没睡过这里了。”慕小枫躺在床上作死尸状,不再说任何考虑容时小自尊的话了。 容时抬头,修长干净的手指最终还是摸了摸容意纠和容意窈的发顶,清冷的目光锁住她的视线,“老婆,我走了。” “爸爸,你是不是下手有点重?” “……” 容意纠形容着此时容时的手掌在自己头顶释放的那么很大一坨委屈巴巴,苦哈哈地说:“我的脑袋像是被一座五指山压制住了……” 容意窈点头,也说:“我也是。” 容时:“哦。” 慕小枫从这语气中灵敏地捕捉到了一丝小委屈小可怜,但还是刷刷刷在心里打了几个对勾,“走吧,老公,我会想你的。” 在梦里想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儿,就是慕小枫内心写照。 容时微不可察地蹙着眉,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深深地看了慕小枫一眼,踏着步子走了顺便关上了门。 窗外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慕小枫浑身酸痛地扶着腰,撑开已经红血丝暴涨快要瞎掉的双眼。 慕小枫就知道容时不会善罢甘休,昨晚趁着她睡着了直接连人带被子抱到主卧。 身侧的容时慵懒地用手掌撑着太阳穴,没有好好盖被子露出了紧致结实的腹肌,被窝的尽头露出一个修长而有力的双腿,不远处还有两条长腿细长匀称地长了张脚丫。 “容时,你真会算计。”慕小枫幽怨地看了容时一眼,她的腰都要酸死了,说是大卡车碾过都是不尽然。 容时骨子里是闷骚的,可这顿操作也太骚了吧,简单粗暴地就把她从孩儿房间里偷出来了。 容时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你昨晚说过你会想我的。” 慕小枫甩了一记冷眼,“想你?做梦。” 桐城最受贵妇名媛青睐的奢侈品牌购物城里,慕小枫拿着容时的黑卡在那里几乎是横着走,看上什么买什么,怕什么,老公的卡。 之前夜战给的黑卡虽然说是身份的象征,但里边不如容时这种有钱还没限制啊。 容氏集团会议室,众人神色各异,竖起耳朵听自家总裁手机里源源不断的短信通知,这种声音太熟悉了,有老婆的人才能体会。 第二百七十八章 带资进组 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正好,剧组不用洒水车了,这场戏是女主被诬陷在雨中罚跪,男主撑伞陪了她一宿,画面要特别唯美。 当然唯美的人是撑着伞在雨中站着的男主,这就代表着女主那方会有意见。 “杜导,这一段把我们末末拍得脸都歪了,再来一次吧,这个角度真的不能凸显出她的优势。”颜末末的经纪人刘姐就坐在导演身边,说话毫不客气,当下就指出一堆拍摄里的不满之处。 杜导皱着眉说:“刘大经纪人,这拍得不是挺好的嘛,人家巫山很入戏啊。”潜台词就是不能为了你们家那位小花旦得罪了人家正红的小鲜肉吧,还有剧组不是你家开的,也不能非得照着你的意思改来改去的,多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颜末末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嗲声嗲气地诉说着委屈,“雨下的太大了,我眼睛都真不开,拍出来会不好看的,你说是不是啊,巫山?” 杜导喝了茶提神,选择性忽略颜末末的诉苦。 这些小明星啊,一红了拍戏就要求这要求那的,还不如人家宋一沉沉得住气,进组一个月了拍她的戏份从不NG。 再瞧瞧这个什么末的,一场戏磨磨唧唧拍了多长时间,她和她经纪人不嫌麻烦也是喝口凉水都硬气的。 颜末末年纪不大,二十二岁,进入娱乐圈不到一年就红的发紫坐上了小花旦的位置,影视资源一部接着一部,代言费拿到手软,就因为她能撒娇会卖萌敢做出头鸟,三天两头因为每一部主演的戏都和男主角出点什么绯闻上热搜。 最关键的还是,带资进组,就这一点,特殊待遇还是该有的不是? 巫山这时正在看剧本,难得用心却被人打断,慵懒抬了抬眼皮,薄唇轻轻扯动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颜末末,你的妆花了。” 此话一出就是暴击,颜末末蓦然瞪大了双眼,咋咋呼呼地使唤助理给自己找镜子来,再者就是招呼着化妆师要补妆。 女明星妆花简直是灾难,尤其是颜末末这样不化妆根本不敢出门的女明星。 巫山的经纪人关成林从外边买了一些咖啡给其他演员分了,权当给巫山打打人脉,这才走过来看他,这一看惊讶地不得了,“哟呵,山哥,用功呢。” 这小祖宗竟然看剧本了,果然跟着前辈演戏就有长进,改天得在宋一沉那边打点一下关系了,指不定拍完这部戏人家就火了。 巫山白他一眼,合上剧本,“看见我在用功还不识相默默走开?” “得,你好好钻研吧,反正你还得再拍一场。”关成林抱臂,坐在旁边自顾自吃着东西。 巫山保持微笑,毕竟人设很重要。 “颜末末怎么进的组?”巫山很烦颜末末,因为她妆化得比他还浓,说好的演丫鬟呢? “还能怎么进?金主爸爸呗。”关成林道。 巫山点头,金主爸爸就得捧在手心里。 杜导在刘经纪人的“不懈努力下”,耳朵都磨出了茧子,只能干巴着脸来找巫山。 巫山很有眼色劲儿地说:“杜导,快坐。” 杜导摆摆手,“巫山啊,这场戏你演的挺好的,再接再厉。” 巫山演的这个男一号是小侯爷,人面兽心呸高冷闷骚腹黑于一体,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金银珠宝的冰山美男。 杜导说的这个演的好,巫山真不知道他是夸自己的还是变相损。 等等,再接再厉? “杜导,您有话直说。”巫山嗅出一点不同寻常。 杜导听到这话立即喜笑颜开,“再来一条,我相信你会越拍越热情。” 还热情,越拍体温越热情吧,这种天气不做好保暖措施就会感冒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支口红引起的头条 颜末末重新化好妆后,导演组才开始拍摄,巫山扫了几眼剧本就在旁准备了。 颜末末饰演的角色是个穿越人士,叫左菲菲,为了寻找那幅让她穿越到古代的美男图,她和大部分玛丽苏女主一样误打误撞进了男主的住宅——侯府,当丫鬟的过程中顶撞了男主小侯爷萧珩之,发生了一系列爆笑的事情。 现在正处于焐热冰山的前兆,尤其是这场雨中撑伞是感情升温的重要戏份,因为高冷闷骚腹黑于一体的小侯爷萧珩之对这个没智商没身材没家世的小丫鬟动心了。 雨越下越大,左菲菲的肩膀忍不住颤抖,按照剧本打了个敷衍的喷嚏,再干巴巴地念出自己的台词:“古代封建真是害死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幅美男图啊?我想回家……” 美人淋雨,当然是楚楚可怜了。 “阿嚏!”直到左菲菲打到第三个喷嚏之后,萧珩之穿着狐皮大氅执伞而来。 左菲菲憋红了脸,“你、你怎么来了?” “路过。”萧珩之意简言赅地说道,执伞的手却微微往左菲菲那边靠了靠,雨花小范围地落到了他那件狐皮大氅的毛领上。 杜导眼睛紧盯着摄像机里的画面,给了个特写,细节好评。 左菲菲还跪着,这时仰起头,这个角度刚好看到萧珩之如刀削般完美的下颌线,“不管怎样,小侯爷,还是谢谢你。”说完,低下头来偷笑了一把。 雨越下越大,左菲菲不清楚萧珩之有没有听见,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少女怀春的表情。 萧珩之低垂着眼帘,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大手伸了过来,不由分说扣住她手腕。 “跟我走,我会证明你不是他们口中污蔑的那种人。” “卡!”杜导大声说道。 巫山立即出戏,松开颜末末的手腕,走到休息椅一屁股坐下就再也没动弹,和颜末末拍戏就不能被她牵鼻子走,要不然这一段男主气场就变得装逼了。 剧组化妆室都是连在一起的,唯独给颜末末单独开了个单间,里面化妆装备一应俱全。 颜末末清晰感受到拍戏的时候巫山眼底的冷淡,一跺脚,咬了咬嘴唇,“朵朵,我的那支728口红呢?拿出来,我要补一下唇妆。” 被称为朵朵的胖女孩是颜末末特别从素人里选出来最能衬托出她气质的助理,一听说颜末末开口,赶紧从大包小包里开始倒腾颜末末的口红,找了半天无果。 “末末姐,我没找到。”朵朵有些不敢看颜末末的眼神,因为也很有可能颜末末的眼神会杀人,那支口红是她最近特别喜欢的色号,也是贯穿这部戏的口红。 颜末末柳眉倒竖,不耐烦地挑眉,下狠手地拧了一圈朵朵手臂内侧的嫩肉,恶狠狠地吼道:“找不到还不赶紧找,耽误了拍摄进度你负全责啊?死胖子,净给我添堵!” 一想到巫山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就来气,所有男人都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有这个男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实在是太过分了。 颜末末闹这么大动静,巫山戴着耳机不想听也都听见了。 关成林让他不要多管闲事,谁乐做那好人就去吧,巫山这小祖宗怎么着也不该去惹那一身臊。 朵朵被吓傻了,只能一遍又一遍找着颜末末的口红,可每一个包里都没有那支口红的踪影,怕就怕已经丢了。 “对不起,末末姐,你罚我工资吧,我找不到。”朵朵只能认栽,乖乖认错。 可颜末末不是这么轻易就熄灭怒火的人,抓起朵朵的头发一使劲,疼得朵朵连连求饶,无论怎么样她都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只能选择一忍再忍。 巫山本来是听关成林的话不管闲事的,可耳机也挡不住从颜末末化妆间里源源不断传来的叫骂声和求饶声,最后他站起身,“吵什么呢?我记得剧本里没有吵架的戏份,对戏不用这么猛烈吧?” 第二百八十章 没关系啊 巫山语气并不是阴阳怪气地挑衅,相反,则是像是开玩笑似的化开自己多管闲事的标签。 对戏,女主角要找谁对戏不成?更何况这一场根本没有别的对手戏,拍完外景就散伙那种。 关成林惊诧道:“山哥,你干嘛呢?不是不让你掺和吗?” 这小祖宗摊上事了,话一出就是撞枪口上,人家金主爸爸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管啊。 “谁说我要掺和了?”巫山挑眉,放下手里的剧本,有板有眼地翘起了二郎腿。 他就是想看看颜末末又搞什么幺蛾子。 关成林索性闭嘴,得,当事人不着急他着什么急,再操心下去就成老妈子了。 颜末末在里面听没听见不知道,反正很多好事者掏出手机倒是真的。 刘经纪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精明,“巫山啊,我们末末做什么可跟你没关系吧?” 杜导睁只眼闭只眼,年轻人就是爱闹腾。 巫山抖了抖身上刚嗑瓜子蹭到的瓜子皮,“没关系啊。” 他女友粉那么多,敢跟哪个女明星有关系啊?各种设备扛在肩头,隔了八百五十米毛孔都能拍的一清二楚,没准他一出手就得拍上去了。 更何况颜末末太矫情了,看不上。 刘经纪人被噎了一句,哂笑道:“巫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男一号还是我们家末末推荐的呢。” 意思就是让他客气点。 巫山微笑,“哦,这样啊,多谢知遇之恩。” 关成林笑喷,小祖宗净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其实以他的人气完全可以接到更大制作的剧本,谁知道选了个三流剧本? 网剧是低成本容易爆,但也不能太降低自己身价吧,改头得好好说说他。 颜末末气炸炸地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从化妆间走出来,表情管理一时间都给忽视了,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朵朵。 “刘姐,有件事回去处理一下,咱们先回去吧。”说完,颜末末僵硬地微笑看向其他工作人员。 “怎么这是?”刘经纪人问了句,眼尖地看到朵朵手臂内侧有一个相当明显的伤痕,心里了然。 颜末末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这么一副臭脸,可她得时刻记住自己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呢。 “我今天带来的728口红找不到了,那可是傅总最喜欢的色号,都怪朵朵给我弄丢了。”颜末末小声地对着刘经纪人说道,气得不行。 刘经纪人一听那支口红的重要性,赶紧瞪了朵朵一眼,拉着颜末末到角落里说话。 其实口红丢了就丢了,可以再买一支。可那支728口红是傅熙阳送的,颜末末就差把那支口红供起来了,怎么也不愿意找了找不到那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朵朵怎么回事?连一支口红都给弄丢了?”刘经纪人满眼忧心。 朵朵在一旁很委屈地为自己发言:“刘姐,我没有,是末末姐用完口红没给我。” 颜末末恶狠狠剜了一眼朵朵,眼珠子尖锐,说:“胡说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没给你,一定是你这个不负责的小助理给弄丢了。” “行了,末末,快想想你用完口红之后放哪儿了。”刘经纪人很怕自己带的艺人失去傅熙阳这座铁矿山的支持,想方设法给颜末末支招。 颜末末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一点思绪也没有。 杜导这边喊着戏拍完了,大家都各找各家各找各妈了。 合上厚厚一沓的剧本,巫山打了个哈欠,“老关,几点了?” 关成林顶着一对黑眼圈,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跟着巫山打了一个哈欠,说:“凌晨一点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哦。”上了房车,巫山转念,明天头条很有可能是颜末末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生姜一枝花,姜此生 午后阳光从拉紧的落地窗缝隙里照耀在瑜伽垫上,光束之内夹杂着洋洋洒洒的小颗粒暴露在空气中。 宋一沉身体向前屈直到双手,双膝保持伸直开始拉筋,忽然咔嚓一声,腰疼。 “果然还是年纪大了。”幽幽叹气一声,宋一沉打开微博查看最新消息。 热搜第一挂着颜末末耍大牌的消息,已经有不少知道真相的微博大V将视频配上文字爆上了微博。 娱乐没有圈V:当红Y姓小花旦剧场耍大牌,当场责骂殴打其助理,视频曝光。明星红了了不起,一支口红引起的血案。 很多微博大V争相转发,热度很快就上去了,颜末末微博瞬间沦陷,粉丝网友的评论层出不穷。 〔明星都有个通病,太把自己当回事儿#颜末末耍大牌#〕 〔Y姓女星不成谜,谁还不知道抠图狂魔颜末末啊[狗头微笑][狗头微笑][狗头微笑]〕 〔一听说她跟我们家巫山合作演《侯爷贵重》我就来气,女主太作看了没两集,还是舔着巫山的颜看下去的[再见]〕 〔有趣,一分三十八秒,山哥怼人,威武霸气!〕 宋一沉还没看完评论,安安电话就上来了。 “喂,安安。”宋一沉摁了免提,再一旁继续拉筋,好久没练了,身上骨头都僵硬了。 安安着急的声音随机从屏幕里钻出来,“一沉,一沉,你知道男二是谁来演的吗?” 《侯爷贵重》是宋一沉复出以后争取到的一部由荣达影视出品制作的网络穿越剧,主打爆笑,主演分别是荣达的两个当红艺人,巫山和颜末末。 宋一沉演的是女二,因为之前和杜导有过交情才被推荐来的。当年她出事的时候,四面楚歌,靠谁谁忌惮,杜导顶着外界压力为她发过声,就冲这份交情,宋一沉来给《侯爷贵重》剧组救场。 原先定的是个关系户,后来因为演技不过关被踢走了,一直空缺着,杜导直接想到了宋一沉。 起初杜导还怕宋一沉心气高看不上小制作的网剧,毕竟之前她的资源一水儿的影坛大制作,没想到人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演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女,宋一沉认了,还是个觊觎男主惊为天人的美貌看不惯女主疯疯癫癫的妖女就有点有趣了。 这个角色将会是她新的挑战。 不过,男二号是和她对手戏最多的了,在原著里就是一对天天拌嘴的主儿,宋一沉对演男二号还是很感兴趣的。 宋一沉也不拉筋了,开始到跑步机上漫步,“是谁?” 安安激动到快要晕厥,“生姜一枝花,姜此生!” 宋一沉心里落下了一片涟漪,停下漫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怎么会是他?以他的身价怎么可能来演这种小制作的网络剧?” 姜此生跟寻常人不一样,至于为什么不一样,宋一沉心里一清二楚。 当初差点把她送进监狱的人,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那种具有欺骗性的外形。 一米八八,丹凤眼,五官立体,经常在各大悬疑刑侦剧组转悠,也会跑来跟这群小年轻一起演演谈恋爱的戏码?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萝卜也有啃腻的一天的,人家姜此生说不定是想换个新鲜的。”安安一本正经地为自家男神辩解。 宋一沉知道安安对姜此生那份迷妹心思,没有再说话,安安意识到情况不大对,问:“一沉,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和姜此生有什么过节吧?你讨厌他或者有世仇什么的?” 宋一沉笑出声:“安安,你脑洞也太大了,我和他能有什么接触。” 从来都是姜此生来招惹她。 第二百八十二章 白月光也是朱砂痣 为了收视率,《侯爷贵重》这部剧是边拍边更新的,因此每天剧组外边都有人来探班,时不时网上就被爆出路透照。 剧组化妆室,宋一沉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摆弄自己的脸,妆化好之后,她活动了一下许久没动一下的脖子,突然听到门外一阵躁动,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群小女生在喊谁谁谁好帅。 安安说:“肯定是巫山来了,他那张脸确实有吸引雌性的魅力。” 化妆师打趣:“说不定是那位屈尊降贵来演偶像剧的姜大明星呢,他本人的风度不输任何小鲜肉。” 宋一沉一出化妆室就看见了两队被簇拥在人群中的人,而另一个高挑的男人更引人注目,他的气质从内到外散发着诱人犯罪的不正经因子,俗称痞气。 是大众女生很喜欢的那种男人类型,刑侦悬疑那一类题材老找他演戏,今年又因为一部反套路的卧底戏红得发紫,痞坏痞坏的衣冠禽、兽最能撩拨那群没经人事的小女生了。 宋一沉选择视而不见,一点也不想跟那个人扯上关系。 她现在已经上了妆,那就代表着很快就会开拍了,少说话为妙。 巫山因为怕人设崩塌一直说话都是中规中矩的,两个形象天差地别的帅哥站在一起就是灾难,粉丝们都不知道胳膊肘该往哪儿拐。 “嗨,宋老师。”巫山一眼看见正要转身离开的宋一沉,先跟自己的粉丝解释原因,随后迅速让出一个道来让他走出。 粉丝:好有礼貌的山山啊~~~ 另一边的姜此生嘴里叼着个棒棒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荡漾着一些微妙的情绪,这些大概不会有人看到,因为他带着墨镜。 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表情付出代价,只可惜成年人不是那么好演的。 “怎么了?”宋一沉回首,撩拨整理了一下挡在眼前的碎发。 巫山露出一排大白牙,“向宋老师请教一下我们俩角色的碰撞。” 巫山演的是高冷闷骚腹黑于一体的小侯爷,宋一沉演的是十恶不赦的魔教教主,一正一邪,不相爱只相杀,能有啥好请教的? 宋一沉却难得松开平时端着的前辈架子,说:“好啊,借一步说话。” 不远处,正在给粉丝签名的姜此生险些掰断手中的笔,小粉丝一惊,颤巍巍地问:“此生哥,名儿还签吗?” 前方画面映入眼帘灼灼,姜此生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后怒极反笑,狭长的丹凤眼微挑,“签。” 此刻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小女生就着巫山和宋一沉并肩而走议论开来,穿着蓝色淑女裙的女生神情倨傲地说道:“那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勾搭小鲜肉也不怕丢人,宋一沉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听着蓝色淑女裙的话,周围几个小女生八卦心爆棚,也围了过来。 “几年前就听说她跟姜此生谈恋爱的时候出、轨,差点把男方财产打包带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另一个立即出来反驳,“假的,姜此生都没搭理过她,怎么谈的恋爱?” 吃瓜群众不嫌事大,面面相觑,“该不会是爬上了人家姜此生的床吧?” 众人哗然。 当年宋一沉跟姜此生分手闹得沸沸扬扬,听说不止骗色还骗财,还逼死了姜此生的妈妈。 宋一沉这料被曝出来之后,演戏生涯彻彻底底封死了一条路。 顿时几个女生对宋一沉糜烂的私生活指指点点。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姜此生的注意,余光时不时扫过那几个幸灾乐祸的小女生,思绪飘远。 宋一沉是他心口的白月光,后来她熬成了朱砂痣,是插进他心口最锋利的那把刀。 “萧珩之的人设过于单薄,很容易就会被男二号抢走风头,你要做的就是给这个角色灌入灵魂,专属于你自己的灵魂。”宋一沉道,既然有人愿意请教,她就愿意分享自己的经验。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是对手戏 巫山单手支撑着脸颊,注视着一旁眉飞色舞的宋一沉,这样的她格外有魅力。 演技什么的他是没有心思琢磨的,他接剧本的目的反正没有捞钱走人这么简单。 “那我应该怎么注入灵魂呢?宋老师。”巫山挪动身体长臂往墙上靠,夹裹着雄性荷尔蒙的滚热气息拂面而来,一整张脸缓缓贴近宋一沉,近得可以清晰看到她脸上细微的毛孔。 他咧着一口大白牙,好看得不像话。 宋一沉很快察觉巫山不纯“动机”,微微侧了身躲过他的长臂,挺直腰脊,“自己琢磨。” 转身走向杜导,两人很快聊开。 被无情打断散发雄性荷尔蒙,巫山满脸黑线,他可能是太缺少实战经验。 话说宋一沉这一身行头有点魔教教主的样子,还是红衣即黑化的梗,不过值得期待的是这个角色后期会坏的更彻底,一身紫也能突出三分妖媚七分歹毒。 杜导笑道:“一沉啊,这么久没演戏,你的身材管理还是这么好。” 息影十年,宋一沉自问自己已经被圈里忘记了,没想到交情还没沉。 “杜导还是这么会说话。”宋一沉穿着戏服,扮相看上去是个加强版的妖孽,说起话来也是带着几分妖孽气。 和杜导寒暄了几句,杜导扯着嗓子喊,“各部门就位,马上开拍!” 宋一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不偏不倚,恰好和巫山突然看过来的视线撞上了。 巫山被这一眼看得心口一紧,有种考试的时候小抄被老师发现的忐忑,立即伸出手跟宋一沉打招呼,宋一沉很快收回和他对视的视线,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角色的台词。 紧接着杜导再次不耐烦地催促:“主演准备了!” 巫山身上穿了一件冰蓝交间的大袖衫,上边绣着各式繁琐淡雅如雾的绣样,据说还是投资方花大价钱从城东手艺人老绣娘陈阿娇那边定做的。如果不是因为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很难想象得出他演的是高冷闷骚腹黑于一体的小侯爷。 正式开拍。 这一场是萧珩之为解左菲菲身上中的蛊毒寻找解药的旅途中误惹了魔教教主段仲秋,识破其女扮男装的招数,青丝散落定终身。 之后段仲秋各种死皮赖脸纠缠,无奈萧珩之冷脸不接受,还偷偷摸摸帮助左菲菲用心头血解了蛊毒,一个人带着伤回到魔教。 总的来说,这姑娘的爱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可怜。 宋一沉叹了口气,即使扮不了让人眼前一亮的少女感,总之要演出妖艳jian货的感觉。 姜此生百无聊赖地用余光瞥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以宋一沉在影坛上的地位,怎么会落魄到来小网剧里给小鲜肉作配?她那么高傲,会甘心吗? 额角青筋根根暴起,姜此生轻轻揉酸胀的太阳穴,他不年轻了,冲动不该是他的代名词。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宋一沉对他可能只有恨了。 第一幕,左菲菲深中蛊毒,把喂进去的药都吐了出来,萧珩之心里焦急,听信了崔琰的话孤身寻找能解蛊毒的魔教教主段仲秋。 屋外,雨滴滴答答下了很久。 “你说的可是真的?”萧珩之的眼神如沉积了千年的寒冰,眸光淡然。 崔琰整理了一下袖口,狭长的凤目像是没放下任何人,颇有意味地扬眉笑道:“你大可不必信我,左菲菲的性命由你定夺。”随后,他转身,满头乌黑的发没有任何束理仅仅一根红色发带绑在发尾,随意地倾泻到脚踝处,随着脚步飘摇而动。 萧珩之抿唇一笑,嘴角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崔琰眼中的情绪。 这是对手戏,不过很明显姜此生没把巫山的演技放在眼里。 第二百八十四章 网瘾中年姜此生 宋一沉抱臂在摄像机这边看着巫山和姜此生演技的碰撞,这小子没姜此生那么猖狂地将野心写在脸上,他好歹有一股不肯服输的劲儿。 是一股姜此生愧对不如的劲儿,莫名的,让宋一沉觉得巫山正在蓄势待发。 崔琰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毒公子,萧珩之没想到竟有他解不了的毒。 左菲菲他不能不救,但和崔琰做交易一步错步步错,他必须得谨慎。 崔琰摆弄着一坛烈酒,悠哉哉给自己满上一杯,接着又倒了半杯递给眼前的冰山侯爷。这才挑着狭长的凤目,一只手握着一把玄铁折扇,半掩唇角,玩味地说道:“小侯爷有所不知,蛊毒虽名字上有一个毒字,却不归我管。” 萧珩之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力道却不受控制地捏紧那半杯佳酿,漫不经心问:“哦?” 姜此生手一抖玄铁扇掉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一阵声音,杜导看着姜此生不在状态,赶紧喊卡,也不问为什么就让演员临场休息十分钟。 宋一沉盯紧姜此生那只原本是拿玄铁扇的右手,后者的视线却像饿狼一般紧跟其上,充满占有欲。 巫山是打算演技爆发一下下的,谁知道姜此生一个动作就把他酝酿的感情给憋了回去。 这男的绝逼对他有成见,演技派向来看不惯流量小生。 巫山撤下冰山脸,扬起眉眼,“生哥是昨夜太放纵了吗?今天状态可不是很好。” 像是为了证明巫山这句话一样,姜此生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俊脸瞬间黑了一个色号。 “我昨夜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唇齿间发出一声冷哼,姜此生觉得巫山还是太年轻了。 这话一出,原本叽叽喳喳聊着天的工作人员你看我我看你,整个剧组寂静了。 宋一沉唏嘘不已,“你们这是?” 姜此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用词不当,窘迫得不知所措,巫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翻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白眼。 他能爆料姜此生因为通宵打游戏才状态不佳吗? 自从演员阵容官宣之后,演员就住在了剧组订的酒店里,好巧不巧巫山和姜此生分配到了一个房间。 巫山以为的实力派演员就是那种不放过任何一个时间段专心研读剧本,敬业的一批。没想到外表相当具有欺骗性的姜大演员背着他在卫生间开局一个穿着内裤的男人玩起了荒野行动,妥妥的一网瘾中年。 - 制片人为了激起演员演戏的积极性,特地请剧组所有演员在铜雀台摆了一道饭局。 据说英娱的总裁作为投资方也会亲自到场,这可是真·金主爸爸,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跟他搭上关系,一夜.情也行啊。 颜末末面上没说什么,刘经纪人也在暗地里动好了手脚,特地嘱咐她一定要拿下傅熙阳,搭上了这座铁矿山,广告代言资源一大把,上位是迟早的事。 虽说巫山和傅熙阳是老相识,但两人因为工作关系也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趁这个饭局打个照面也能脸上有光。 关成林将自己打听来的情报一五一十跟巫山说了,巫山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非说不信这种小道消息。 傅熙阳被一个叫葡萄的女人花了二百五十块钱给嫖了,桐城现在全面通缉这个叫葡萄的女人无果,他最近心情都不是很好。 “那饭局他还来吗?”巫山微笑,要是傅熙阳不来,他就敢去他家里蹭吃蹭喝。 关成林有些不确定,“具体还得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巫山咬牙切齿,“那宋老师来吗?” “女二,戏份也重,肯定会来的,不来老杜也得把人拉过来凑数。”关成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人设果然都是骗人的 饭局上,傅熙阳顶着一张仿佛谁欠他几个钱的臭脸来了,西装革履,保镖如影随形。 “说曹操曹操到,傅总您这东风来的可真及时。”杜导喜笑颜开地鼓动着气氛。 据可靠情报,傅熙阳最近脾气不大好,其主要原因是被一个叫葡萄的女人给嫖了,佩服那女人的胆量。 “嗯。”傅熙阳薄唇泛着一层冷光,淡淡扫视在座的人,眼皮子没翻一下。 巫山嘴角一勾,把傅熙阳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唯恐天下不乱地说:“老傅快坐,我都知道,你的心在滴血,但大家都饿了,快上菜吧。” 这一秒后,傅熙阳脸上浮现出了很想杀人的表情,如果杀人不犯法,巫山恐怕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大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傅熙阳守了二十几年的童贞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给夺走了,现下桐城所有广告位都在通缉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唉,要怪就怪消息走漏的太快了。 傅熙阳薄唇扯动,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宋一沉身体一颤一颤的,巫山靠近了才知道,御姐的人设掉了一地,她在偷笑! 大家伙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独自饮着八二年拉菲的傅熙阳,感叹不已。 颜末末偏偏没注意到气氛的不流动性,端起一杯白酒站起身,“来,傅总,我敬你一杯。” “你是谁?资产多少?公司坐标?资本家不接受没有利益的往来。”傅熙阳静静看着高脚杯里红得一批的八二年的拉菲。 巫山说:“老傅,人家颜末末怎么说也是好意,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女孩子呢?以后怕是找不到老婆的。” 他心里快乐开花了,手里拿着打火机使劲点燃傅熙阳这支即将要爆破的冲天炮,恨不得一路癫痫似的炸到天上。 傅熙阳脸黑得像包拯,没好气地回答:“我不像你,老婆都是虚拟的,连拉个手都得氪金,而且还不是你一个人的老婆。” 别人不知道,傅熙阳可知道的一清二楚,巫山这货色表面上正经撩妹,背地里全靠氪金游戏维持生命,妥妥的网瘾少年。 再怼下去,他绝对让巫山的演艺事业染上一抹浓重的色彩。 巫山被将一军,他感受到了不同阶级不同脑回路,事实证明,跟傅熙阳这种深受资本主义洗礼的资产阶级阶级人士想进行正常对话是多么的怀疑人生。 因为他们不装逼就会死翘翘。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英娱总裁和英娱总裁夫人日常诈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隔两天微博热搜就是他俩。 宋一沉不是特别擅长交际的,但傅熙阳就是要搞她。 “久闻宋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傅熙阳场面话随手丢在桌上,随后摸了摸巫山新做的发型,下一秒就变成了时尚时尚最时尚的的鸡窝头,当然这并不影响他本人的帅气逼人。 至少巫山本人就是在没镜子的情况下自信心爆棚。 宋一沉顺势端起一杯白酒下了肚,客气道:“傅总言重了,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而已。” 巫山就看不下去傅熙阳那副衣冠禽.兽的嘴脸,一口白酒差点喷出来,这一喷就悉数洒到了傅熙阳的西装裤上,格外醒目。 傅熙阳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一字一句地从口中吐出来:“巫山,请问您这是要给我的西装裤接受洗涤吗?” 您都用上了,巫山这才发觉,事情不大妙。 怂包附体,巫山语气软了下来,“额,我是在跟他打招呼。” 众人:??? 传说中的高情商巫山可能就只活在传说中,人设果然都是骗人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傻逼就是傻逼 颜末末被晾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巫山眼尖地看见那么一个电线杆子站在那里挡视线,扯着清冷的嗓音开口说:“颜末末愣着干吗?这杯酒我就先替老傅喝了,快坐。” 宋一沉笑意正浓,敢情这小子还有两副面孔。 说完,巫山抢过颜末末手中装满酒精度数很高白酒的杯子,他的左手垂在身侧,右肩膀扬了起来,仰头,一饮而尽。随着喝酒的动作无规律地滚动着突出的喉结,琥珀色的眸子丝毫没有任何醉意,倒是相当醉人。 颜末末僵在原地,那杯酒不是给他喝的啊!谁知道冷不防被他抢走了? 刘经纪人面上也很不好看。 傅熙阳想阻拦已经来不及,没想到巫山用不了几口就把一大杯白酒搞定了,感动之余想着他一定是个傻逼,连自己酒精过敏都忘了。 巫山东倒西歪地晃了几下又跌坐下去,很不优雅地对着傅熙阳打了一个酒嗝儿,“老、老傅,你怎么变成两个了?”捂着嘴,然后翻身寻找垃圾桶。 一股怪异的味道窜进了四周,宋一沉连忙捂住鼻子,回头一看,巫山抱着垃圾桶吐了彩虹。 要是此时被人拍到,巫山的人设恐怕是保不住了。 傅熙阳扫了扫胸前被打过酒嗝儿的位置:“……” 傻逼就是傻逼,不经夸。 众人神色各异,杜导率先端起一杯白酒,打了个哈哈,“没想到巫山酒量这么差还坚持要给傅总挡酒,二位果然是传说中一样的感情好啊,这杯酒我先干为敬,先干为敬。”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抱歉打扰到大家的雅兴,我先走一步。”颜末末借口身体不舒服带着刘经纪人先行一步,当下脚底抹油生怕跑得慢了。 张制片觉得没劲,“诶,颜大美女不地道啊,一杯酒没喝就走了。” “行了行了,人家一个女孩子晚上喝多了不好。”杜导说。 …… 傅熙阳笑而不语,目光往颜末末脸上微微一搜寻,旋即又若无其事地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猩红的液体倒映着颜末末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 饭局散了之后,夜色无边,傅熙阳把巫山交给宋一沉人就没影了,要命的是,宋一沉跟他不熟,没有联系方式。 傅熙阳走之前,手里也不闲着,手机开录像后置摄像头对准巫山宛若地主家傻儿子一样的脸庞,按了下去。 当然宋一沉答应了要保密,坚决不会跟巫山说起这件事的,毕竟有损男人的面子。 巫山整一个狗皮膏药一样主动扒着宋一沉不放,她稍微一挣扎这家伙就会使出浑身解数撒泼、打滚,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嘴里念念有词:“找到你了,不许再离开我!” 宋一沉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更何况她支撑不了一个大男人的体重, 反而差点给他压趴下了。还好巫山还有一丝丝仅剩的理智知道她驼不起他,自己脚步晃晃悠悠地走着,支撑了一大半体重。 可最让人措手不及的是,巫山的脑袋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宋一沉肩膀边上靠近,宋一沉转头去,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他明显愣了一下,咧开嘴傻笑,路灯下微黄的光芒下大白牙白得反光白得亮眼。 “别凑得那么近。”宋一沉一向对这种耍无赖的行为没有办法,尽管巫山这个样子甚至有点可爱。 巫山委屈地说:“凑得近,你才能听清啊。” 宋一沉有一头打理得乌黑发亮的头发,发质滑腻柔软,没染,披肩,卷发顺着光洁的鬓角波浪似的披垂下来。 他的鼻尖抵在宋一沉的肩膀,几根调皮的发丝随着她抬手轻拢了下发丝的动作而动翻滚过来一阵痒意。 第二百八十七章 我是他未婚妻 突然一束刺眼的光朝巫山的眼球扎了过来,瞳孔一缩,让他无可招架,下意识就将宋一沉推了出去。 只听“咯吱”一声刹车响,尖锐的刹车声刺耳划破原本寂静的夜色,宋一沉的脸色全白了。 巫山整个人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度,随后重重摔在冰冷的柏油路上,与夜色渐融为一体。 宋一沉如鲠在喉,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巫山就那么躺在那里,如果能忽略他身下的那一滩鲜红的血,宋一沉一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救命!快来人啊!”宋一沉不敢随意地翻动巫山,常识她还是有的,首先证据保留,其次,受伤情况伤者也不宜移动。 她颤巍巍的手只能紧紧摁住巫山那不停往外涌出鲜血的伤口,企图让血液流得慢一些。 血液自伤口大量喷出的动脉性出血或滴滴嗒嗒大量流出的静脉性出血,都可能造成生命危险。 还好没有大出血。 肇事司机匆匆忙忙下了车,被眼前的状况下了一跳,酒都醒了。 遇到交通事故有两种解决方案,第一种是跑,第二种就是留下来赔偿。 所幸,他不能见死不救,选择了服从自己的良心。 人命关天。 “姑娘你别慌,我是肇事司机,我不会逃逸的,我会对这件事负责的。”一通气说完肇事司机拿出手机拨打120。 肇事司机挂断120后,宋一沉无声地滑落下泪水,死盯着肇事司机的脸,忽然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酒精味,瞬间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这个人竟然酒驾。 她吼道:“你为什么喝了酒还开车?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 肇事司机被吼的一愣,这姑娘嗓门真大,但后来一想这是自己犯下的错,他也没资格多说,低下头默默承受着宋一沉的怒火。 巫山被及时送到了医院抢救,主刀医生拿出手术免责书,问宋一沉和伤者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未婚妻。”宋一沉来不及联系巫山的家属,擅自做了决定。 签完手术免责书,笔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宋一沉双脚发软,声音沙哑道:“医生,请你要救活他,他不能死。” 主刀医生颔首,这样的场景他见的多了,安慰的话说再多都没有,当务之急是先急救,随后走进手术室。 宋一沉只能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结果,铺天盖地的自责、恐惧、愧疚占据了内心,像是潮水一般几乎要将她淹没。 如果不是巫山推开了她,那躺在血泊中的人恐怕就是她了,可他为什么那么傻呢?他明明有机会可以躲开的。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术室的灯蓦然熄灭,和她的心一样,一下子沉到谷底。 主刀医生那一抹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宋一沉失去焦距的视线里,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扶着墙站起来。 主刀医生解开口罩,说出宋一沉最想知道的答案:“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压在宋一沉胸口的巨石终于落了地,还好,巫山没事。 躺在平车上的巫山被推了出来,他还在昏迷,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另外他身上有多处损伤,在短时间内恐怕不能拍戏了。 望着毫无生气的巫山,宋一沉心脏忽而一跳,眸光晦暗。 走之前,主刀医生还多看了一眼宋一沉,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但很快在护士的簇拥下,埋入自己繁忙的工作里。 巫山还在挂着水,臀部一直到左腿膝关节以下都被石膏包裹得严严实,而他的左腿悬空架在了包裹着绷带的铁架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宋一沉嗓子有点堵,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转念给关山林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巫山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刚出土的木乃伊,颈部固定器挂在脖子上跟大项链似的。 啧啧嘴,巫山又想到了周黑鸭鸭脖,咕噜噜,饿了。 纱布缠绕在脖颈处,吊在胸前的左手打着厚厚的石膏固定着半屈曲地摆在身旁,右手输着液,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 左腿高高吊在床尾的吊带上,石膏固定得相当稳定,挣扎半天就是动弹不得,连个手指头动起来都费劲。 此刻巫山像条砧板上的鱼随时等待着人来宰割。 虽然心酸不已,但还是控制不住想笑,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的笑声沙哑而费力。这一笑,巫山就用尽全身力气颤抖,止不住地笑个不停。 然后,一个字,疼。 幸亏不是脸着地,否则他这个流量小生就要临时转战演技派了。 这间病房的条件十分豪华,可是不能动弹、生活不能自理,条件再豪华也不能弥补他那受伤的身心。 除非沉沉来抚平他那嘎嘣脆的小心灵。 自从发生车祸以来,巫山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推掉所有通告,能够在医院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事实证明,说曹操,曹操也不一定能到的。 关成林拎着一篮巫山平时最多能吃上两口的哈密瓜进门,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山哥,你还活着吗?” 巫山茫然:“你谁啊你?给老子麻溜的滚!”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事实又证明,关成林的眼不如巫山的大。 “山哥,你先冷静一下。吃了药安心休息,等你稍微能动弹了,我再给你接好多好多通告,咱吃点好的补补。”关成林把巫山这丝毫不客气的话自动理解为不冷静的行为,作为经纪人,他得说点场面话让艺人冷静冷静。 “不是,你谁啊你?不说清楚别想走。”巫山表情狰狞起来,作势起身叫人,但在颈部固定器的加持下,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 身体一动,但感觉受到石膏的限制和一阵痛彻心扉的剧痛,巫山疼得直叫。 装不认识?小祖宗这是在开玩笑吗? 半天的沉默之后,关成林甚至觉得有点想笑。 突然反应过来,心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关成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道:“山哥,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我是你经纪人啊,忘记谁你都不能忘记我啊!你的演艺生涯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么快结束了呢?我不想见证一颗璀璨明星的陨落,我还没把你培养起来呢!”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框,打断了关成林精湛演技的继续。 关成林不明所以,起初还以为是狗仔,随后像是明白过来,给她开了道,环视外面的情况这才关上门。 这年头防火防盗防狗仔,万一小祖宗出车祸的消息走漏,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谁不知道巫山小鲜肉女友粉老婆粉妈妈粉遍天下,每个人都来探望,小祖宗也就over了。 看身材,应该是个女人,知道巫山出事的人除了他也就只有宋一沉了。 墨镜、口罩、鸭舌帽,看这身打扮应该是经过全副武装后从剧组赶来的。 “巫山,你醒了。我做了排骨玉米粥来给你,我已经跟医生打听过了,你现在是可以吃的。”宋一沉 亲眼看到巫山睁着眼靠着病床上,宋一沉松了口气,手里的保温杯还没有递出去,下一秒…… “媳妇儿!”巫山仰着头,琥珀色的眸子不经意间扫到宋一沉,倏然一闪一闪亮晶晶。 第二百八十九章 像个傻逼一样 媳、媳妇儿?这也太劲爆了吧。 关成林仿佛嗅到了一丝奸情,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宋一沉被这突然来临的事吓到了,就像受到电击一般傻站在原地,大脑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来到巫山病床前,微凉的手背覆上巫山的额头,宋一沉百思不得其解,“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别是摔傻了吧? 被当做制杖处理之后,巫山不高兴了,下巴也紧绷着,“你就是我媳妇儿,怎么还赖账呢。” 要是没有颈部固定器,他肯定能仰着脖子跟宋一沉理论一番。 宋一沉唇一抿,单身十年突然多了一个小男朋友,还真是棘手呢。 关成林悄悄拉着宋一沉咬耳朵,商量的语气:“沉姐,山哥很有可能是失忆了,这个消息绝对不能对外曝光,他平时最听您的话了,您就将就一下呗。” 或许,只有这个办法了。 事出因为宋一沉,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乖,别叫媳妇儿了,叫我一沉就好。”宋一沉试图协商。 “唔,就要。”巫山耍无赖,兴许是臀部以下打着厚重的石膏无法动弹,显现出柔弱美少年的一面,一时间宋一沉也就答应了下来。 卖萌可耻,偶像包袱很重的。 关成林鸡皮疙瘩掉一地,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被粉丝看见,这已经不是人设崩不崩那么简单的问题了,而是要不要脸的问题了。 “我去问问医生,沉姐巫山就拜托你了。”关成林打算去向医生问清楚巫山的病情,丢下宋一沉自顾自的离开了,这吨狗粮他不吃。 “媳妇儿,你不觉得山山这个称呼更包含爱意吗?”巫山决定辣手摧花。 宋一沉扫了一眼巫山还在输液的左手,摇头:“不觉得。” 巫山:…… 良久,宋一沉被关成林叫出去和医生一起商量巫山是否有失忆的可能。 从工作抽出身来的傅熙阳获得病人——巫山先生首肯推开了病房的门,不经意地瞥到打着石膏还不安分的巫山,眉心一跳。 “巫山,行了,别闹了,像个傻逼一样。”傅熙阳来到病床前,拉开他的袖口,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疹让人看着心惊。 这傻逼装失忆的目的是什么?傅熙阳想着,极有可能是他春心荡漾了。 巫山见了他会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用仅剩的右手捂住胸口,“没闹,我就是想上厕所。” 傅熙阳上下打量着巫山,通常来说臀部以下打着石膏的人生活几乎不能自理,他就不信巫山自己能掏家伙方便。 一番思想挣扎之后,巫山只能央求傅熙阳帮他,傅熙阳果断拒绝。 当然,万事都有个除非。 “除非什么?”巫山立即眼冒金星,天大地大不及解决三急,面子不重要。 傅熙阳抱臂:“我听说吧,你最近得了一个绝版宠物,全部属性增值百分之八十……” 这副德性,不用说完巫山就知道傅熙阳的目的,不就是玩剑侠的时候手气好抽到了宠物嘛——他还真不舍得给。 “给你。”巫山一咬牙,答应了霸王条款。 傅熙阳手抄裤兜居高临下看他,露出得逞的笑。 “医生,巫山这种情况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宋一沉问。 她很担心巫山,以他现在的情况,相信纸包不住火,媒体那边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主刀医生看着眼前打扮得只露一双眼睛的女人,只当她真的是为未婚夫着急的未婚妻,说:“这种情况还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言外之意就是不好说。 关成林也急了,“医生,不管怎么样,请你一定要对外守口如瓶。” 想着病人身份的特殊性,主刀医生点头,医德最基本的。 第二百九十章 他记得你不就好了 姜此生拍完自己的戏份就离开了,没有巫山还真是有点无聊。 那家伙演技不行,就把台词背熟了。 看得出来是宋一沉的手笔,垂眸,姜此生戴上墨镜。 她拍完和他的对手戏就离开了,像是出了什么事。 现在,姜此生玩游戏都不顺畅了,原因:蹭咖啡厅的WiFi信号不好。 不是说这款手游不够有吸引力,相反着款手游是时下最热门的手游,他是回归的老玩家,却总是被巫山新开没多久的号虐,被虐的点就在于他发射技能的那一瞬间,网卡了。 他一度怀疑人生,想放弃。 终于在服务生第四次给他端来续杯的时候,姜此生坐不下去了,他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经营公司真的是个技术活,于是,傅熙阳从员工升职到了总裁。 据说这是他老子给他的考验,按人话来说就是,早当晚当,总裁都是傅熙阳。 所以,他脾气不好大部分都是因为压力山大,一方面来自老子的施压,另一方面是因为奇葩客户的摧残。如果每一个女客户都点名让他应酬,那他的私生子都得满世界跑了。 傅熙阳丢了一盒药膏给巫山,没声好气,“为了咱俩的兄弟情,你连自己酒精过敏都忘了?” 闻言,巫山的脸色复杂而多变,“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皮痒。” 偏偏巫山的手不能动。 傅熙阳:“行了,别挠了,下次给你请个护理。” 巫山满脸写着抗拒:“别,我还想为未来老婆守身如玉。” 万一请来的护理是他黑粉怎么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都这样了巫山想这么多,傅熙阳好笑又好气,“行了,嘴贫,没那心思也能守身如玉。” 巫山:……emmmm那要是被强上的呢? “对了,云朵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傅熙阳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 抚养权无疑是最大的矛盾,容时现在是云朵名义上的监护人,牧尘也在努力争取抚养权,就以当年巫山对云雨的情分,他就不信巫山这家伙没那心思。 巫山眉目寡淡,“云雨是我送进去的。” 傅熙阳大惊,“怎么会?我以为你不舍得。” 巫山云雨,听名字也该是一对,可云雨心里一直有人,这段暗恋也就无疾而终。 巫山把云雨送进监狱,也是间接性导致她自杀的罪魁祸首,可傅熙阳不觉得云雨无辜,她为了容时差点害的慕小枫一尸两命,算是罪有应得。 不恰当的话题让气氛一下子陷入冗长的沉默中。 宋一沉敲了敲门框,得到允许后进门,下意识放轻脚步,“好巧,傅总也在。” 巫山正嘚瑟又欠扁地躺在床上冲傅熙阳略略略,随后表情收放自如,看到宋一沉就扬起笑脸,“媳妇儿,你去哪儿了?好想你哦~” 然后伸手钻进她微微蜷曲的掌心里,挑逗地捏了一下。 傅熙阳:……男人都这么喜怒无常吗?如果是这样,巫山一定是最骚的。 宋一沉手一缩,想教育一下他这是不要脸的行为。但又想起他现在躺在医院都是因为自己,顿时生生憋回去,权当养了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娴熟地再把他的手丢了出去,输着液还不老实。 傅熙阳觉得,巫山拿个影帝不成问题,但在娱乐圈混成那个死样子也是他的本事。 相对无言,傅熙阳说:“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谢谢宋小姐替我照顾巫山,后续的事我来处理。” 宋一沉微微颔首,如果不是那个司机酒驾,一切都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送人的时候,宋一沉还是问出心底最想问的问题:“冒昧的问一句,傅总,巫山还认识你吗?” 傅熙阳眸色未动,直视着宋一沉的眼神,挑着眉,因为她眼睛里试探的意味很浓。 “他记得你不就好了?”傅熙阳敛住笑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真希望您戏能和钱一样少 巫山养伤期间,慕小枫和容时带着俩小宝贝来探望,容意纠正抱着苹果啃了起来,吃相残忍,巫山气得肝疼。 那不该是给他的慰问品吗? 目光一转又看向容意窈,点头,还是妹妹好,容时的小棉袄。 仔细一看,人家在打瞌睡。 巫山满脸黑线,说好的来探望他呢? “巫山,你究竟是怎么弄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看着巫山身上的绷带缠了一道又一道,慕小枫啧啧两声,“该不会是英雄救美吧?” 巫山默默在心里给慕小枫点了个赞: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这都看出来了。 容时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将视线放在巫山脸上,薄唇微动,“别整失忆梗,别忘了你可是有前科的人。” 巫山:…… 对于在金融上混的风生云起的大鳄,他无力反驳。 巫山做了一个深呼吸,说:“那个,我好好的,你们送完礼就走吧。”再不走他得被气死。 这时,容意窈睡醒了一觉,爬到凳子上端端正正地坐着,黑黢黢的大眼睛盯着铁架上吊着的腿,说:“巫叔叔,我妈妈晒腊肠也是这样的,那你是在干嘛吖?” 对着这张可爱的脸,巫山笑意非但没有敛住的趋势,反倒肆意的放大,可爱即正义。他没办法发脾气,哑然失笑,默念三遍童言无忌,解释道:“右右,叔叔受很严重的伤,所以要这么吊着。” 听了容意窈那句话,慕小枫这个当妈的不道德地笑死在容时这个当爹的怀里,容时原本一成不变的表情突然划破一道欲笑不笑的裂缝。 在一旁啃苹果的容意纠突然拉着容意窈的手,打算给自家妹妹科普,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让人哭笑不得,“巫叔叔很有可能和他的腿商量好了,要离开地面一小会儿。” 巫山:早知道不在他俩满月酒的时候包了一个那么大的红包了。 - “趁热吃,我煮了很久。”宋一沉又对他哄了一句。 和巫山接触得越久,她越能接受现在这个角色,舒心而应手。 巫山气哼哼地噘嘴:“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吃。” “好了。”宋一沉实在难以想象巫山会和一个小孩子置气到现在,想想也是有点可爱。 “那我吃了。”说完,巫山麻利地低头接受宋一沉的投喂,“媳妇儿这次煮的排骨汤真好喝。”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姜此生觉得宋一沉不对劲,很不对劲。 每天早出晚归,三.点一线。 这种情况,不是谈恋爱了就是工作繁忙,但凑巧的是巫山也没有出现,网上的档期也没有最新消息,他很怀疑宋一沉是不是和巫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助理将调查来的结果给姜此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就是宋一沉最近最常去的地方,一连三天除了剧组和酒店,在医院一待就是个把小时。” 医院、骨科?姜此生觉得这件事不是很寻常,宋一沉好手好脚的,去医院肯定是探望病人。 助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生哥,你让我调查宋一沉干嘛?她已经过气很久了。” 姜此生一愣,确实,宋一沉过气很久了。 十年,确实能让观众忘记一个女明星的脸和荣誉。 “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 - “巫山,我没想到你把野心藏得这么深。”姜此生笑。 装失忆这么老掉牙的招数也用上了,他不信巫山的目的有多纯。 巫山整个脑袋缩在颈部固定器里,不屑看这个网瘾中年给自己加一些过多无意义的戏份,真希望他的戏能和他的钱一样少。 “让我想想,接下来,你是不是要甩我一脸红钞票,让我离开宋一沉?”巫山也笑了,笑得很认真。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可我对她是真爱 姜此生拿出一张盖着章的支票在巫山眼前晃了晃,嘴角微微泛着嘲讽的弧度:“这张支票你随便填,五百万上限。” 他的眼神里有些目中无人,高傲到装不下任何东西。 五百万上限的支票,的确,普通人辛苦一辈子赚来的钱可能都没这么多。 无须等他说完就能猜到后面的意思,这是要他拿着钱然后滚的意思吧,可惜他不是个缺钱的主儿。 巫山并不着急接下那张可以随便填的支票,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打着石膏的手不大方便,他不想就把时间浪费在不想干的人身上,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说说吧,你是想让我做什么?” “离开宋一沉。”姜此生反手将支票放到桌子上,他穿着黑色皮夹克,刚好露出的喉结线条冷硬,同色系裤子,痞气又不失成熟感。 确实是很受女人喜欢。 巫山也不是省油的灯,嘴炮还是没得说,张嘴就是一句惊人语录:“可我对她是真爱。” 姜此生像是听到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眉头微挑:“怎么证明?” “再加五百万。”巫山缓缓说道。 姜此生一滞,他没想到巫山会说出这样的话, 面不改色地余光留意到门口的身影, 门外,宋一沉的心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像天空划破一道巨大的裂缝,一脚踩空从云端啪嗒摔到地上,粉身碎骨地疼。 巫山原来没有失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骗她。 这么多天历历在目,她真的就快要入戏的时候,却让她发现巫山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宋一沉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尽,攥着身上的布料捂出汗来,瞳孔冷得仿佛十二月的冰在浓雾中卷来滚滚寒意。?闭着眼缓了一会儿,直至透过气来,之后,她将手里拿着的补品悉数丢进了垃圾桶里。 姜此生好像扯着唇角笑了下:“好啊,再加五百万,你就离开她。” 巫山眉目清隽,琥珀色的眸子清澈透亮,此时微微眯起,灼灼生辉的目光直视着姜此生,不显咄咄逼人,却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气势。 “姜此生,我突然很想知道你和宋一沉什么关系,要你亲自来找我。”巫山紧紧盯着姜此生的脸,企图找出一丁点的破绽。 可是他没有,藏得很深,深到他不说,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通常这样的人 姜此生微敛眼眸,侧分的刘海不长不短刚刚好遮挡住他眼睑里那一抹眸色微动,“这不属于你该知道的范畴。” 走之前,连个眼神都没甩给他一个,浑身笼罩着一股‘别惹老子’的冷气,巫山撇嘴,别以为他不知道沉沉的前任就是这个家伙。 视线偶然瞥到桌子上的支票,巫山眉心一跳,支票还没拿走啊喂! …… 宋一沉已经很久没来看巫山了。 这让他心里特别空虚。 问了圈里的一堆朋友才知道人家在剧组拍戏呢,《侯爷贵重》里的女二戏份一经播出,也给宋一沉带来了不少关注和人气。 网上都在讨论宋一沉精湛的演技,演什么就是什么,瞬间《侯爷贵重》这部小制作的网剧火了起来,投资方也注入了不少钱。 巫山看到嘴角疯狂上扬,看,他选中的女人多么优秀。 不过,最让人生气的就是,有黑子扒出宋一沉和姜此生曾经的恋情,说听说《侯爷贵重》的男二是姜此生演的之后,宋一沉难忘旧情眼巴巴地才去演了女二。 巫山气得差点摔了手机,火急火燎开了个小号怼那个黑子。 太阳不及傻逼妖艳:请问你有内幕消息还是演员本人啊?说话就说话,忘记把门就是你的错了。 那个黑子貌似是姜此生的脑残粉,越说越不可理喻,直接把锅甩到宋一沉身上。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临时加一个亲密戏 事实证明,和键盘侠的较量不能输掉气势,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宋一沉和姜此生送上了热搜。 虽然说打从一开始剧组就给定妆照买了热搜,但远远没有两个粉丝掐架带来的热度多,也是凄惨。 开始的时候,话题基本集中在宋一沉和姜此生身上,偶尔带几句事情都过去了也没几个人追究,圈里情侣分分合合,在一个剧组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不关注演员私生活,只关注演技。 【我竟然会被一个恶毒女配的笑撩到,被圈粉了已经,不说了我祝宋一沉今年红得发紫。】 【一沉小姐姐好好看啊,是那种丢到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得到的,疯狂舔屏~~~~】 【不愧是老戏骨,通宵看完一沉小姐姐的全部电影,演技吹爆,颜值不减当年啊。】 可随着《侯爷贵重》播放到一半后,渐渐的,关于巫山和宋一沉亲密戏的评论开始渐渐增多,很多大V争相安利这部从泥石流网剧里脱颖而出的一匹黑马。 《侯爷贵重》剧组的后期制作、剪辑、字幕等赢得了绝大多数网友的认可,官博趁机放了很多有意思的花絮,三位主演除了颜末末的身价一爆再爆。 网友称,简直是俩王者带着俩青铜到处装逼到处飞,不过巫山的演技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不仅仅是因为主演阵容,更多的是没有辜负原著粉的期待,男女主时不时撒点狗粮,配角们也给力但在接下来的剧情女主因中毒下线,恶毒女配已上线。 关于女主角的关注点更是少之又少,颜末末只能趁此机会蹭一波热度,却被网友diss的里外不是人。 而 【我们沉姐长的一张御姐脸,人美话不多,比某某流量小花好多了。】 【粉丝行为请不要上升偶像,水军退散。】 【九亿少女cp粉前来报道,喜欢生哥和一沉姐在剧里的互动简直戳中老夫的少女心,萌炸了简直!】 【魔教夫妇我就站一秒!山山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悄咪.咪地来问问,你们谁还记得英娱湖畔的傅熙阳吗?哈哈哈哈,傅总快来,你家山山给你戴绿帽了!】 宋一沉V:??? 巫山V:??? 傅熙阳V:最近风气是怎么了?巫山身为社会主义小鲜肉,不该总在影视剧里谈恋爱啊[疑问] 配图萧珩之恶灵退散的表情包JPG,评论区一片姨母笑。 姜此生那边始终没有回应,闹得评论区下方都是等他回应的。 巫山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亲密戏,身为当事人之一,他怎么不知道? 正在这时候,关成林来了电话,“喂喂喂,山哥,杜导说为了满足观众要求和咱们播放量,决定给你和沉姐临时加一个亲密戏。” “等等,什么亲密戏?”巫山自己都没发现声音添了几分小期待。 关成林卖关子:“明天出院之后,你不就知道了吗?” “那成,老关,到时候你得提前来接我。”巫山想着也是,但心里总痒痒的,从出道到现在他还没怎么接过亲密戏,吻戏都是借位。 宋一沉原本屈指可数的粉丝涨到了六七百万,可她最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巫山还没有出院,颜末末那边也耍起了大牌,非内景不拍,所以很多景都是替身完成的,接下来的戏份都是先拍配角的,压力不怎么大。 倒是时常能和姜此生打照面,宋一沉觉得挺正常,也没往心里去。 安安打量着宋一紧绷的脸,不解地问道:“一沉,涨粉是好事,怎么也不见你笑一笑?” 自从安安当了宋一沉的助理,一年四季,很难得见她露出笑容,后来她知道宋一沉的表情管理严格到了一种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第二百九十四章 吻遍半个娱乐圈的老司机 巫山出院那天相当热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走漏的消息,媒体记者把医院围的水泄不通,一只蚊子路过都得被挤死,全尸都没给留下。 “大家别挤!”关山林一边护着巫山一边还得充当保镖死命开路,用尽毕生功力吼了一嗓子。 怪就怪他们太轻敌了,这次一个保镖都没带,所以总有那么几只咸猪手在巫山身上揩油。 巫山心里暗叫不好,恐怕为沉沉守不了身了,这群人太可怕了。 “巫山,请问你和颜末末深夜回酒店的消息是否属实?” “巫山,现在你现身医院是不是陪着颜末末产检?” “……” 巫山皱眉,这段时间他忙着骨折,哪有时间跟女明星传绯闻? 等等,产检?他们是眼瞎吗?没看到他是从骨科走出来的吗? - 巫山V:#巫山颜末末坐实绯闻#拒绝CP捆绑,最近我比较忙,忙着骨折[狗头][狗头][狗头] 配图一张医院诊断证明外加生病时打石膏的照片,是相当用生命在回应绯闻了,巫山恐怕是第一位明目张胆拒绝CP捆绑的男明星了。 按说绯闻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让双方明星得到热度的方法了,不少网友直呼巫山太耿直。 【心疼山哥,前有狼后有虎,话说你这骨折到底是怎么弄的?】 【虽然很心疼山山,但看到这犹如木乃伊一样的包扎手法,自臀部以下都打上石膏的凄惨画面,我实在是想笑[捂脸]】 【楼上的你是魔鬼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山山怎么不和一沉互动了?是不是私下里直接勾搭了???】 【纵横夫妇怎么看,以沉姐的攻气领先,山哥都是被压的那一个,笑死[鼓掌]】 颜末末那边的公关团队立即派出水军为她洗白,但网友并不买单,颜末末瞬间被全网黑。 宋一沉对这条热搜不以为然,巫山的绯闻当然和她沾不了关系,她唯一想知道的是,巫山骨折是真的好了吗。 之前因为交流演技而被巫山咬了 此次事件后,飞速蹿红的两大影视cp获得了不少粉丝。 一个是姜此生和宋一沉的毒教cp,姜此生演的是毒公子崔琰,宋一沉演的是擅长蛊毒的魔教教主段仲秋,不止因为两人之前的渊源,更多的是他俩的演技比较般配。 虽然萌点不多,好在两人没有互相干涉,但不影响粉丝们的YY。 另一个则巫山和宋一沉的纵横夫妇,从萧珩之和段仲秋中各取一个字拼接出来的CP名,有了宋一沉的帮助,巫山的演技突飞猛进,两人时常在微博里互动,当然只是巫山单方面的。 姐弟恋是网友最关注的一个话题,说火就火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宋一沉一时间也因此接了很多广告代言。 巫山休息没几天就来到了剧组,他的男一号戏份有很多落下进度,但好在那些不着急,杜导说了,先拍亲密戏,省的夜长梦多。 “不是,杜导,能不能透露一下亲密戏拍的什么啊?”巫山在杜导跟前放了一杯咖啡,笑吟吟地看着他。 杜导被这么一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不迭地摆手,“到时候发剧本不就知道了?年轻人怎么就这么不矜持呢?” 巫山被一噎,“那宋老师说什么了吗?” “宋老师能说什么?叫你别紧张,人家可是吻遍半个娱乐圈男人的老司机。”杜导向他发射一个他懂的表情。 巫山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沉沉居然是老司机? 随后,杜导看见一向对外正儿八经的巫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傻乐,嘴里说着什么‘老司机等等我’,摸了摸地中海发型,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吗?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是这么饥不择食的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影后级别的演技 由于巫山住院期间欠了很多镜头,边拍边播的模式让配角的戏份占据了一大半,当然这不是重点。 今天拍萧珩之和段仲秋在山洞里疗伤的戏份,巫山拿到剧本才知道,所谓亲密戏就是宋一沉演的段仲秋给他演的萧珩之取心头血,然后大雪中抱着他取暖。 听起来就很刺激。 巫山挑着琥珀色的眼眸看宋一沉,旋即念起一段台词:“我宁愿死了,也绝不接受你们魔教中人的施舍,滚。” 这是杜导特别让两人对戏,毕竟这对CP比男女主还要吃香,上边说了得狠捧。 宋一沉低头再多看了几眼剧本,朱唇微启,的声线潺潺传来:“萧珩之,我警告你,你不许死,死也要死在我怀里!” 编剧在一旁悄悄探望,闪闪发光,频频点头,“演员这个行当,真的是靠天赋。宋一沉非科班出身,从影经历还是当年那一部《青雀台》,那时候她才十九岁,演技就已经在同龄人里拔尖了。外型也百搭,满眼都是戏,挡也挡不住,拿奖拿到手软。不过据悉已经息影很长时间了,谁推荐的?” 杜导好歹也在圈里摸爬滚打多少年,见过世面的人通常都显得淡定,摸了摸地中海头型,笑道:“当然是咱们傅总慧眼识珠。” …… “萧珩之,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听说,你的身份贵重,贵重到让我卑微到尘埃里。” “世人皆知我段仲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七岁习武,十岁炼蛊,十三步杀一人,我想,如果我不会这些,魔教教主也轮不到我来坐。” “萧珩之,左菲菲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你们男人都喜欢那种咋咋呼呼的女子吗?” 而萧珩之始终没有回答,他双眼紧闭,嘴唇发紫,有一瞬间,段仲秋以为他真的死了。 段仲秋不甘心,可那个叫左菲菲的女人已经印在了萧珩之的心口,他们才是一对,而她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我一定可以救活你的……一定可以的……”段仲秋颤颤巍巍的将掌心覆在萧珩之心口,努力发动内力控制萧珩之体内的蛊毒,却因心神不宁遭到反噬,一口黑血喷出。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口剧痛袭来,“为什么啊为什么,萧珩之,你为什么就这么抗拒我为你疗伤?” 凄厉的声音响彻山谷,却无一人能够回答她。 躺尸在柴草堆里的巫山此时闭上眼完全看不到宋一沉此时的表情,只能听见她的台词仿佛融入到了角色的灵魂,他确确实实受到了震撼,这就是实力派的演技,太强大了! “是,我段仲秋这一生杀了太多人,我作恶多端、罪该万死,可唯独不想你死。”段仲秋揣着一丝力气跌跌撞撞走到萧珩之面前,想用自己的体温让萧珩之冰冷的血液重新暖和起来。 场外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观看着这一幕让人心碎不已的画面,杜导微微点头,不愧是影后级别的演技。 颜末末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气死了,这个宋一沉抢走了她所有的风头。 转身偶然睹见姜此生坐在躺椅上玩着手机,她心生一计,拿了瓶没开盖的矿泉水走到他面前,“生哥,这瓶水我拧不开,你能不能帮我拧一下啊?” 姜此生抬头,说:“这个太正常了,很多厂家生产的瓶盖有的密封的特别紧,有时候很难拧开,再加上手出汗,减小了手与瓶盖的摩擦力,拧不开是很正常的。而且拧瓶盖时不能仅仅靠蛮力,拧不开时用毛巾或者其他摩擦力大的东西放在瓶盖上,或者先敲打几下瓶盖,然后再试试。再拧不开就说明力气不足以将这个瓶盖拧开。” 颜末末愣住。 第二百九十六章 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颜末末,你连瓶盖都拧不开的话,只能说明你应该加强锻炼了。”姜此生完全没有闲心给颜末末拧一瓶水,如果连拧开瓶盖的技能都不具备,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渴死。 颜末末被姜此生的直男思维打败了,灰头土脸地坐到旁边的躺椅上,“生哥,你不觉得咱俩同病相怜吗?” “如果你是指热度的事,我想,咱俩没有可比性。”姜此生幽幽阻断颜末末所有的退路,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比划着空气,然后偏过头去和身边的助理低语。 颜末末被无视之后也没有放弃,做明星嘛,心理承受能力首先就要强。 姜此生说的是实话,她的定位就是走流量的,三十岁之前要是转不了型就会过气。 “生哥,难道你就没有对宋一沉还有那么一点旧情?他俩都火成什么样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影响到你的人气吗?”颜末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出这句话,她就不信有哪个明星不在乎自己的人气。 姜此生勾唇,“怎么?你在嫉妒宋一沉?” 如果这点小把戏他还看不出来,那这十年在娱乐圈还真是白混了。 颜末末见刚才的一番话终于让姜此生动容了,笑容的弧度越发大了起来,“我怎么会嫉妒她?不过是个过气的老女人。” 姜此生不免正视颜末末的脸,确实这张脸比宋一沉有朝气比宋一沉年轻,但风尘气太重,没有宋一沉身上的轻熟气质。 接着,他单手捂住额头,在他心里似乎所有人都不及宋一沉,当年那些事明明她可以否认的,可她没有,私生活全部暴露在镁光灯下。 “你想做什么。”姜此生直直盯着颜末末。 颜末末冷哼,“我想要什么?宋一沉还真能抢风头。” “呵。”姜此生把视线继续投向手机上,想了想,让助理把自己的耳机带了过来,颜末末的声音太聒噪。 宋一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颜末末身侧,?金色的光芒打在她身上,声音微冷,但眼神却是没有任何攻击性,“轮不到你这个爱出风头的人说三道四。” 颜末末年轻气盛,看宋一沉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说话也丝毫不带服气:“你说谁呢你?自己那么爱出风头还怪别人多说几句?” “吵什么?”姜此生拿掉耳机,淡淡道。 “还不是宋老师啊,独揽一线资源,出尽了风头。”颜末末自知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和宋一沉闹僵,阴阳怪气地说着。 宋一沉就看着颜末末恶人先告状,没了下文。 是谁告诉颜末末自己耳根子软好欺负的?她宋一沉向来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巫山耳朵好使,一听到动静就来了,说:“宋老师,我想向您请教……” 话还没说完,姜此生的眸子对上巫山的视线,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不用麻烦宋老师,我演技不差,也可以教你啊,巫山。” “姜老师这么忙也来剧组,真是太敬业了。不过巫山一个人学不了两个人的东西,你的演技我怕他资历太浅学不会,我就先把他带走了。”宋一沉退后一步。 姜此生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巫山就跟着宋一沉离开自己的视线,攥紧拳头,手机里的东西一点也看不到心里去。 宋一沉的话久久回荡在耳边,挥之不去。 他们分手很多年了,十年也不长,但一遇见她,他的情绪就会被牵着走。 他很想问宋一沉,母亲的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是因为当时的舆论她才承认的……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立场问她这个问题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上山上山,无肉不欢 身处事外的颜末末看着这三个人,感觉莫名其妙的,怎么巫山一来,战火就燃起来了? 难道宋一沉和巫山搞到一起了?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把她吓了一跳。 当天就有#吹爆宋一沉的影后级演技#的明星超话轮上了热门话题,先由巫山转发,然后其他的演员依次转发原微博,官博趁机捧了宋一沉一把,将宋一沉上了热门第一。 所有人都在说欠宋一沉当年一张电影票,《青雀台》之后,宋一沉演技再次曝光在大众眼前。 据说是傅熙阳买的热搜,但他本人似乎没有供认的意思。 傅熙阳V:为宋一沉的演技打call@宋一沉 宋一沉回复了一句‘傅总威武,礼尚往来,我也为您打call[憧憬]’把网友逗得腰都站不起来。 评论区里一片感叹活在别人微博评论里的宋一沉,没多久突然把巫山的评论送上了第一。 巫山V:宋老师不是你能觊觎的,我允许你,立刻、马上,删除这条微博! 【笑得我腹肌都出来了,巫山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巫山,我允许你,立刻、马上,让宋老师发一条带自拍的微博!】 不出几分钟,宋一沉那边粉丝们可算盼来了剪刀手自拍,粉丝直呼巫山简直是宝藏男孩,说让宋老师发博人家就发了! 基本《侯爷贵重》每一集都有一个让广大网友笑哭的萌点,比如巫山中风一般的演技,跟左菲菲在一起的时候各种撒糖,但没有丝毫腻歪的感觉,弹幕清一色网友直呼让他不要乱接角色,找了个没有cp感的女主真是让瓜都吃不下去。 网友们这才发现,宋一沉演的段仲秋不仅是长了一张攻脸,还把妖艳jian货发挥到了极致,花絮里还时常帮工作人员搬东西,简直反差萌得可爱…… 最让她圈粉无数的还是采访的时候,主持人问她:“一沉,能跟我们说说,萧珩之和段仲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网上传的相爱相杀呢?” 这种采访都是事先沟通好的,能说的不能说的演员本人心里都能掂量分量。 宋一沉接过话筒后,微微一笑:“相爱相杀不敢当,毕竟段仲秋又不是女主角,只能算的上萧珩之的烂桃花。” 于是一个网络流行词汇就此诞生了——上山上山,无肉不欢。 巫山躺着也中枪,原因他没有宋一沉的攻气,这句话就有关男人的尊严问题了。 气得他躲在被窝里抹了两把眼泪之后抱起手机打游戏通宵。 继#吹爆宋一沉的影后级演技#这个话题后,#段仲秋萧珩之##巫山荧幕初吻#的话题又被轮上了热搜第一。 有不少网友将这一段的视频挂到了微博上,之后各种混剪都出来了。 “萧珩之,留下来,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疗伤过后,段仲秋内力大减,加上引出心头血还不让萧珩之知道,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她就能刮跑似的。 萧珩之没有停下脚步,他一心牵挂着左菲菲,因为他不相信除了段仲秋,世上还没有能解蛊毒的人。 段仲秋神色中飞快地略过很多复杂的情绪,最后从她袖口划出一枚银针。 萧珩之不是习武之人,很轻易就被银针点中穴道,动弹不得,只能两眼猩红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段仲秋。 “萧珩之,你知道吗?人总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也不能免俗,你是我唯一心悦的男子。”说完,段仲秋在萧珩之的唇上轻吻,蜻蜓点水般,很快离开。 “你放心,我会给左菲菲解开蛊毒的,代价你能给得起。” 吻戏特写让很多网友直呼段仲秋恐怕是史上对感情最单纯的魔教教主了! 还有人说,段仲秋把自己的口红分给了萧珩之一半,史上最纯洁的好闺蜜! 谁也想不到,巫山表面上稳得像见过世面的,其实心里那叫一个波涛汹涌,差点发一个微博庆祝一下,还好他忍住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不吃窝边草 离剧组不远处有个小树林,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办坏事的好地方,但巫山志不在此。 更何况这地儿说不定就是宋一沉头脑一热拉他来的,说白了,他就是个挡箭牌啊。 嘤嘤嘤。 真够操.蛋的。 “宋老师,你和姜此生……”巫山神色中带着点失落。 宋一沉说:“我和他没关系。” 等等,为什么这小子的语气怪怪的? 眼眶微红,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就好像……糖被别人抢走了。 巫山撇过头,喉结微微一滚,上半身顺势往她那边一靠,咳了下:“那你愿意跟我有一下关系吗?手牵手那种。” 宋一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瞪了巫山一眼,“不要脸。” 被这么不要脸的人告白,很棘手啊! 然后,巫山的告白就以一句‘不要脸’终结在口中了。 巫山张了张嘴,还沉浸在打击中,久久没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闷不做声。 他突然有点后悔掺和进姜此生和宋一沉那些个陈年往事,他就不该趟这摊浑水,告白没成功还惹了一身骚。 宋一沉一点也不想给这个小骗子机会,所有感情里,她最讨厌欺骗和背叛。 巫山占据前者,姜此生占据后者,他们两个不过是半斤八两。 但……她为什么会觉得小骗子的脸看起来这么软啊,很想试试手感。 眉梢一挑,宋一沉抬手按照想法手指抚过巫山的脸,下一瞬微凉的指尖在腮帮子那里捏了捏,移开视线,缓慢地说:“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一双眼眸似笑非笑,却乱人心弦。 这是在撩人??? 点点失落又没骨气地消失了,喜悦再次一点点从心底升起,盯着她的眼睛惶恐而灼热,巫山觉得自己快飞升起来了。 宋一沉还没做什么呢,巫山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够用。 姜此生正要去找巫山的身影,听到一点动静循着声缓慢走过来,目光一转,定定地落到两人并不安全的距离。 几秒后,他抬起眼,唇色略发白,脸部线条紧绷,表情发狠:“你们在做什么?” 其实圈里男欢女爱这种事没啥好避讳的,只不过被人撞破面子上就过不大去了,更何况巫山还什么都没做呢。 只是以这种时候面对情敌是不是太傻逼了一点? 此刻显然不是说话的时机,宋一沉从巫山温热的脸颊处抽出指尖,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足足挡住巫山的半张脸,冷淡地开口:“有事?” 巫山鼻子也翘起来了,看电灯泡一样瞟他一眼,丝毫没发现自己有点像被老母鸡护着的崽子。 姜此生依然不松口,“你们在做什么?” 小树林,孤男寡女,该做什么,成年人心里跟小葱拌豆腐似的。 虽然吧,他俩啥也没做,巫山被撩了倒是真的。 “生哥,我们还没做什么就被你打断了。”巫山先发制人。 宋一沉没有出声,任由巫山说话,姜此生低垂着眼帘,把手抄到裤兜里静静望着宋一沉。 一时间气氛出奇的尴尬,尴尬到巫山有种捉奸现场的错觉。 姜此生眼神似有似无地瞟向巫山,略带讽刺道:“我以为你眼界很高,没想到也逃不过老牛吃嫩草。” 巫山一听火就起来了,“什么叫老牛吃嫩草?说话注意点。” “老牛吃嫩草又怎么样?至少我不吃窝边草。”宋一沉甩给姜此生一个漂亮的回击。 姜此生身体一僵,终究转身而去,很多年前的回忆一股脑儿冲击出来,震得他脚步不稳。 “此生,你爱我吗?”她歪着头,难得露出小女生的羞涩,问道。 “嗯。”他点头,毫不犹豫。 当然爱,不然为什么全校表演系漂亮女生那么多,偏偏选了她做女朋友?真是小笨蛋。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一直在骗我 “那如果以后我们分手了,你会怎样?”她问的很认真。 “那我就再追你一次。” “别想,我是不吃窝边草的。” …… 巫山咬唇沉思,那这么说,他还有被吃的机会吗? 杜导觉得今天的演员简直安静得可怕,除了拍戏的时候说几句台词,其他时间各玩各的,从巫山和姜此生对手戏一直在暗中较劲,不是NG就是NG。 剧组气氛静谧得让他有点心惊胆战。 杜导担心内部出现了什么矛盾,急匆匆找来了巫山谈心,“巫山,你们这群年轻人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巫山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传递给杜导一个无比忧伤的眼神杀,说:“哪有什么别扭啊,杜导你想多了。” 巫山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杜导就更想知道这群年轻人到底闹了什么别扭。 打听了一圈,没人知道这三个人闹了什么事,反而八卦从这里边批量生产了起来。 收班的时候,巫山特地让关山林晚一点来接他,关山林扪心自问是个负责的经纪人,当下在话筒的另一边深情款款地说道:“山哥,我不怕你的身心受到什么伤害,我怕的是,深山老林的,你要是被人掳走了怎么办。” 以巫山的颜值,他还是比较担心这位小祖宗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戏精,停止你的表演。”巫山怼了一句,想了想,“我今晚是要干大事的,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有事也别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他把手指放在唇边摩挲,笑成二百斤的胖子。 沉沉的吻技真好,足足让他回味好久。 关成林:??? 合着就是不让他打扰了? 安安正帮宋一沉整理着带来的东西,突然眼前多了一道身影,如果不是还亮着灯,她肯定以为是闹鬼了。 “干嘛你?一沉累着呢,别烦她。”安安看见巫山没声好气,演技不咋地,全靠炒cp,或许红的只是这张脸吧。 巫山死皮赖脸地说道:“安安姐,你就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呗?” 安安坚决不为美色所动,更何况她的男神比巫山更有男人味。 “那这个姜此生亲笔签名也诱惑不到你了吗?”巫山掏出一张明星签名照,惋惜地叹了口气。 “不会吧,生哥签名很难搞到的,你是怎么弄来的?”安安激动地问道,说着抢过那张签名照仔细地看来看去,就像在验别真伪。 趁这空荡,巫山溜了进去, 宋一沉确实像安安说的那样累着呢,人都睡着了。 也不盖条被子,巫山这么想着,周围也找不到什么毯子,干脆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宋一沉肩膀上。 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做了一件史上最无聊的事情——数宋一沉的眼睫毛。 话说回来,她素颜的样子很好看啊,皮肤水润润的,呼吸浅浅,简直就是春.药本药了。 巫山脸一红,一遇见宋一沉,他的思想就忍不住龌龊起来。 果然还是单身太久了吗? 宋一沉睡着睡着觉得很热,再睡下去准能变成发糕出锅。 然后她醒了,睡眼朦胧间看见一张逐渐放大的红色靠近自己,二话不说上手,温热的触感让她反应过来,这是嘴。 巫山愣住,该亲还是不该亲? “你根本没失忆,一直在骗我,是不是?”宋一沉忽然道。 巫山脑子一抽,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浮上脑海,他怎么就忘记失忆这茬了?完了完了,沉沉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宋一沉能感觉到巫山的呼吸开始浓重起来,想要松下手已经来不及,巫山灵巧的舌头在她掌心动了动。 她表情一僵,随后双手被巫山抵在头顶,“是,我骗了你。” 第三百章 一百只萤火虫,不多不少 “跟我出去一趟,我有点事跟你说。”巫山终究还是没亲上去,故作高深地转身。 他怕亲上去之后,宋一沉会恨死他。 宋一沉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愣了一下,随后紧跟巫山的步伐。 剧组的演员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几个忙着搬道具的工作人员,没人注意巫山和宋一沉,只当他们这么晚了还在对戏。 谁不知道宋一沉火了,连带着这部三流网剧也火了,和男主演对个戏也属于正常现象。 小树林这边有点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好在有月色相伴倒也不至于一脚踩进泥坑。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声轻微,谁也没打扰谁。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片草地,巫山懒懒散散地站在原地等宋一沉的脚步,想着关成林的话,心口都能沁出蜜来。 在经过草丛的时候宋一沉恍惚之间听到一阵细碎的响动,女人的直觉总是强大的,她总觉得有人跟着。 一回头,四周安静如初,除了青蛙的叫声,并没什么异常。 两人走后片刻,不远处一丛茂密的草丛中,一抹明亮的光线骤然一闪。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快速收起相机,隐藏在夜色中,看到拍到的照片很清晰,满意地上了车。 这下可拍到了正脸。 宋一沉站定,直直的目光看向他,“巫山,你什么意思?” 其实她早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从那时候他把跌打药送到安安手里,他的心思就很明显了。 但,一条路她不能摔倒两次。 “给我捉一百只萤火虫,我就嫁给你。”巫山唇齿间突然吐出这句话,眉目微微泛着好看的颜色,“我真的给你抓了一百只萤火虫,不多不少,沉沉,你说话算数吧?” 激动得宋一沉想哭。 这是她处女作《青雀台》里的台词,没有背景、没有关系,青涩的演技打动了导演才得以出演命运坎坷的雀儿。 此后,她再也没有当时的悸动,过早的出名让她失去了原本的灵气。 刹那之间,那点点青色的昏暗光亮蓦然飞扬,像是从天上洒下来的繁星,璀璨了漆黑的夜色。 晚风清扬,吹乱了宋一沉的发丝,一双眼好似看到了不可置信的场景。 因为环境的改变,萤火虫变得很少见。那短暂的闪光像极了她年轻时的风靡一时,那是宋一沉遗失已久的梦。 “巫山,你确定你的感情是纯粹的吗?不是为了性/生活,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宋一沉撩了撩乱发,正色问道。 巫山被问蒙了,他连女人的手都是在演戏的时候才摸到的,要问他的感情是不是纯粹的,他也说不上来。 “沉沉,我喜欢你,没想那么多。”巫山顿时脸红,人生第一次表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婚姻和恋爱都是承诺,宋一沉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不会轻易答应。 一旦答应,就意味着她没有其他属于自己的时间,画地为牢的生活她不想有第二次。 宋一沉还没来及出口作答,巫山脚一滑,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了下去。 砰地一声,估计是磕到了石头。 “巫山!” 想着巫山骨折过,宋一沉眉心一跳,不顾脚下的泥坑赶紧跑过去查看巫山的情况。 宋一沉废了好大力气抱起巫山的上半身,将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见只有一点擦伤,才松一口气,“多大人了?走路不看路。” “沉沉。”巫山虚弱地说。 “嗯?”宋一沉紧张地盯着他琥珀色的眸子,生怕他还有点内伤。 “我疼。”委屈巴巴的语气。 “哪里疼?”宋一沉作势要再去检查一下,说不定有漏掉的部位。 第三百零一章 我跟他不合适 趁宋一沉把注意力转移,巫山弯了弯嘴角,片刻笑出十分连贯的声音,凑到她面前喷了热气,落在她微垂的睫毛之上:“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宋一沉脸色一黑,从未见过如此恶劣之人,顺手撩起巫山的T恤盖住他欠揍的脸。 巫山发出一声呜咽。 后来每次想起那天漫天萤火虫的晚上,宋一沉脑子里都会蹦出四个字:匪夷所思。 那天巫山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萤火虫? 还有,他怎么知道《青雀台》那么老的片子? 慕小枫从繁忙的工作里抽出一点空来喝下午茶,要不是自己出来坚持办个工作室,估计早在家里闷出病来了。 做做珠宝设计也挺好的,顶着容太太的身份销量也提上去了。 还有容时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吸血鬼,说什么做不好珠宝设计就回家带孩子。 哼,下次她的工作室一定不和容氏合作! 与此同时,十三楼总裁办公室,正在签合同的容时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狠狠磨牙,不是天亮了就是某人在念叨他。 慕小枫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光亮,坐在对面。 “小枫,抱歉,有个通告很赶,所以我迟到了。”宋一沉摘下口罩,笑了笑。 慕小枫知道她是公众人物,也明白若是摘下墨镜的后果,桃花色的眼眸流光转动,打趣道:“谁不知道宋大明星红得发紫,忙也是应该的,事业有成了,就是不知道感情状况是不是也如日升天呢?” 宋一沉是她第一个客户,同时也有意投资工作室。 想当年她们认识的时候,宋一沉一穷二白地在娱乐圈闯荡,经历过低谷期,迎来了事业的高峰期,慕小枫是打心眼为她高兴。 不过,如果真像网上那样说的和巫山有点什么,慕小枫肯定双手双脚支持。 宋一沉道:“小枫,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慕小枫若有所思点头,也是,娱乐圈明星晚婚晚育的大有人在。 像宋一沉这样好的条件按说重新找个男朋友也是很快的。 “对了,一沉,你约我来做什么啊?难道是市场那边出了问题?”慕小枫顿时敛尽笑意,很怕从宋一沉口中听到什么坏消息。 市场不好,她就要回家带孩子啊…… 宋一沉抿了抿唇,“安心,市场好着呢,一上市我就到处给圈里的朋友安利。” 慕小枫松了一口气,突然直视宋一沉的眼睛,连连说道:“可我看你这样,纯属就是有心事。说,到底是谁惹到我们宋大明星了?” 娱乐圈里像宋一沉这样起起伏伏的人还真不少,但鲜少会有人过气之后还能再火起来的,慕小枫觉得宋一沉极有可能是收到了排挤。 “没人惹我,就是最近遇到了一件相当棘手的事。”宋一沉的手在桌下搓来搓去,墨镜后的眼睛有一抹纠结划过。 慕小枫难得看到宋一沉露出为难的表情,八卦心爆棚,问:“什么事啊?能帮的我一定帮。” “合作的男明星跟我表白……” “是谁?”慕小枫星星眼都冒出来了。 听到合作的男明星,她心里快速闪过一张脸,说起来她还是纵横夫妇的CP粉呢。 “巫山。”宋一沉停顿了一会儿,继续扯动唇角,“我觉得我跟他不合适。” 慕小枫突然蒙住了,信息量有点大,但还是收敛住满腹疑问,说:“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昨晚上他突然把我叫到拍戏附近的小树林里,用萤火虫告白,但我希望他对感情不只是玩玩而已。” 这么一想,巫山肯定做了什么让宋一沉接受不了的事。 第三百零二章 你谈过恋爱吗 啧啧啧。 巫山眼光不错嘛。 宋一沉又和慕小枫聊了一会儿,她越发觉得宋一沉对感情已经失去了信心。 作为巫山好兄弟的媳妇儿,慕小枫决定帮巫山一把,谁叫他还叫自己一声嫂子呢。 “喏,这是咱们工作室的福利——酒心巧克力。”慕小枫脑瓜转得飞快,笑意横生。 本来这盒酒心巧克力是萧贝壳和季特助从国外带回来送容时的,慕小枫后来想了想自家老夫老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送礼物就太见外了,还不如帮助一下外边革命还未成功的单身狗。 宋一沉不喜欢吃巧克力,但还是在慕小枫的坚持下收了。 《侯爷贵重》这部三流网剧拍了三个月,终于杀青了。 巫山感慨,三个月都没追到,也是男人生命中一抹浓重的败笔。 “我不爱吃巧克力,送你。”宋一沉拍拍他的肩,平常的像是前辈关照后辈。 “最后一场杀青了,杀青宴傅总请客,大家都去,你呢?”巫山接下巧克力,问。 在外巫山称呼傅熙阳为傅总,不仅仅是因为人设,更多的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好吧,他承认是因为游戏输给傅熙阳才这么叫的。 而这一幕,却是让多少在场的纵横夫妇CP粉纷纷露出姨母笑。 颜末末是和巫山同公司的当红小花,虽然在剧里演的是女主,但由于演技平平一直被宋一沉的演技压着,一直没能有什么热度。 倒是被网友诟病只会瞪眼抠图用替身的热度还在。 而演了个恶毒女配就一炮而红的宋一沉就不一样了,角色演的相当出彩,有网友称段仲秋领盒饭之后就看不下去了。 宋一沉一炮而红,紧接着广告代言接到手软,如同她当年拿奖拿到手软。 巫山不仅是男主,还是本剧最大的投资商傅熙阳的好友,剧组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敢得罪他。 至于这个恶毒女配让一个过气的女星演了,杜导当然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一切都听金主爸爸的安排。 宋一沉点头,表示她一定会去参加杀青宴的。 仅仅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足矣被姜此生的粉丝嚼舌根了。 人红是非多,一向如此。 更多的是因为她当年和姜此生轰轰烈烈的恋爱,当年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恶心。 - 在山上拍了一整天的戏,巫山大多数都是被吊着的,杜导的意思就是剧情需要。 如果有可能,巫山以后再也不想接任何跟吊威亚有关的戏了。 就算不知道准确时间也可以看出天色已经很晚了。 在杜导喊出“卡”的那一刹那,整个剧组都在雀跃,拍了这么久,总算杀青了。 紧接着剧组下山,巫山一直揣着那盒酒心巧克力跟宝贝似的形影不离,蹦蹦跳跳且不说,还时不时哼出几句不着调的歌儿让人很迷。 关成林扶额,“山哥,你是想用你的体温暖化巧克力之后直接喝吗?” 巫山喜滋滋地抚摸着巧克力盒,偏着头看关成林:“谈过恋爱吗?” 关山林摇头,他要是谈过恋爱也不至于现在身边连一个女性朋友都没有。 不对劲不对劲,好端端的这小祖宗怎么问这种问题?关山林察觉到一丝丝粉红泡泡的味道。 “哦,那没你什么事了。”巫山实力表演翻脸比翻书还快,哼着歌儿超越在关山林的前方。 关成林:??? 搞得像你谈过恋爱一样。 杀青宴选在桐城最有名的娱乐场所铜雀台,有点背景的人都知道铜雀台幕后老板是谁,所以都会给面子地来捧场。 巫山不清楚傅熙阳的商业往来,毕竟他真的不喜欢男人。 宋一沉和剧组绝大部分女演员在一间包房里,而这绝大部分女演员却没有一个和她聊天的,围着颜末末无话不谈,时不时发出笑声。 第三百零三章 众矢之的 像是天生如此,女人都很不喜欢比自己漂亮各方面还很优秀的女人,因为一般谁都想自己被关注。 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那群女演员年龄和颜末末相仿,小年轻嘛,化妆品、名牌包、礼服,自然很容易就能聊到一起去,不用说也是她招呼的。 宋一沉就这样成了众矢之的。 很快男演员们也纷纷就位,剧组里的老大哥徐中行时不时说点什么活跃一下,包房里的气氛才没那么尴尬。 过了一会儿,傅熙阳带着女伴款款而来,吸引了不少小女生的眼球。 年轻、多金又有颜值,最重要的是没女朋友。 毕竟傅熙阳已经二十五六了,按说以这个出身早婚很常见,商业联婚也很正常,但他依然是桐城最耀眼的钻石王老五一枚,人称行走的提款机。 因为他对每一位女伴出手都很大方,但并不代表着他傻,商人嘛,只对有利益的事感兴趣。 再则以依照傅家良好的家教和父母的性子,也不可能利用让儿子在外面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抿唇,坐到宋一沉身侧,像是一把钢尺隔断了和那群女演员的距离。 一旦来了杀青宴多认识个朋友是好事,毕竟都是人脉,同在圈里未来可能会有点什么合作,自然不能冷落了谁。 看到傅熙阳选在宋一沉身边,立即就有人来向宋一沉搭讪。 毕竟谁都知道傅熙阳是在社交网站上公开表示自己对宋一沉演技的认可,这时候献殷勤简直是不能再好了。 那人甜甜笑道:“沉姐,你演的段仲秋好好啊,每次看你的戏份都汹涌澎湃的,真是我见过演技最好的人了。” 傅熙阳嗤笑一声,这嘴怕是掉进了蜂蜜罐里,和杜导点头示意之后,坐在椅子上刷起手机来。 宋一沉微微一笑,不作评论。 娱乐圈演技好的人太多了,这句话她可不敢苟同。 菜不是一个个上桌的,而是一次性全出现在桌子上,大伙儿饿了一天了,看到菜就忍不住食欲大增。 只是姜此生和巫山没来,一个公开说明自己通告很赶,一个什么也没说,估计是迟到了。 傅熙阳很自然地挽了挽袖子,为自家公司做了一波宣传:“过些日子我们英娱会有一个大制作,急缺女一号,有兴趣的各位可以试试。” 这话让众人一怔,在座的女演员们都露出期待之色,颜末末暗自咬牙,这次拿不下傅熙阳拿下这个大制作也行。 巫山可能是来的最晚的了。 一进门所有的目光都盯着他,视线一转,大东家傅熙阳板板正正坐在宋一沉旁边,摇了摇手里的红酒笑意盈盈,上下打量了一下巫山,露出不言而喻的表情。 这家伙,绝对是来勾搭人的。 “呵呵呵呵呵,抱歉,我来晚了。”巫山皮笑肉不笑地解释着。 天知道他为了让宋一沉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做出了哪些努力,一个没看时间他就迟到了。 会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再瞧瞧巫山的行头,那叫一个正式。 他穿着灰色西装,微微凌乱的刘海侧分并不规矩的散落在前额,香水也喷了不少,跟在背后的关山林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跟平时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奶奶带大的,一个妈妈带大的。 傅熙阳睁只眼闭只眼,巫山很快加入吃饭队伍。 不知是谁提出了玩真心话大冒险这种土味游戏,傅熙阳笑吟吟地同意了。 “巫山不能喝酒,除了喝酒其他惩罚都可以。”傅熙阳撞了一下正在努力吃菜的巫山,“你说呢?” 巫山放下筷子,说了两句场面话,“没意见,大家开心就好。” 傅熙阳很喜欢笑,像只笑面虎一样,谁也看不透他肚子里憋什么坏水,巫山也不例外。 所以他懒得揣测。 众人深知眼皮子深浅的重要性,个个不敢有异议。 第三百零四章 不是,我选的是真心话 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游戏在酒桌上经久不衰。 宋一沉觉得没什么,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眼角余光飞快掠过,宋一沉敏捷地捕捉到到一抹视线紧盯着自己。 一抬头,大家都围在一堆热热闹闹地聊着天,根本察觉不到谁在看她。 坐在宋一沉对面的巫山收回视线,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白皙的耳根处,蔓延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一定是包房里太热了。 “先说好游戏规则,免得有人钻空子哈。一会儿这个酒瓶指向谁,谁就要就要在真心话大冒险里二选一。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不能一直只选一个,大家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傅熙阳如同黑曜石般漆黑的双眼扫过巫山,划过一丝玩味。 巫山冷不防地接收了傅熙阳的颜色,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诈,而且是王炸。 傅熙阳没意见,在座的各位就更加不敢有意见了。 酒瓶转动,瓶口不偏不倚对准了宋一沉的位置,宋一沉也是第一次玩,大脑一空,有些不知所措,直勾勾地看着瓶口。 众人顿时起哄。 “到一沉姐了!” 颜末末笑容满面地开口问道:“一沉姐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让我猜猜,难道是大冒险?” 巫山的心脏突然紧张,挺害怕宋一沉想不开选了大冒险,但又想知道她的真心话。 两个小人在打架,矛盾得都可以织毛衣了。 “不是,我选的是真心话。”宋一沉笑笑,怎么这么倒霉的事就轮到她了呢? 安全起见,她选真心话,反正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选大冒险太危险了,谁知道会让她做什么。 可宋一沉忘了,无论她选什么,都逃脱不了被整的命运。 “一沉姐现在有男朋友吗?”颜末末一席话把气氛燃到了巅峰。 这个问题是很多人都关注的,放在明面上说全看回答问题的人情商有多高了。 宋一沉应对自如,不假思索道:“工作忙,没时间。” 巫山:那你都有时间拒绝我,嘤嘤嘤。 颜末末显然是对宋一沉回答的这个问题不满意,刚要继续回答,就被巫山打断。 “继续啊,别闲着。” 然后,瓶口对着巫山。 这次是由另一个新人男演员问问题,尺度大开。 “山哥,你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这问题太犀利了,巫山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说具体几岁吧,他又还是个纯情处男。 不说吧,还会被嘲笑。 巫山弹簧般地站起身,就在他打算尿遁的时候,傅熙阳说:“哦,这个啊,被他攒起来了,说是要送给未来的媳妇儿。” 周围的讨论声、起哄声不断,眼神纷纷在巫山和宋一沉之间来回扫视,交头接耳地交换自己的想法。 看来,纵横夫妇CP粉遍天下。 宋一沉双手抱臂,完全不为周围热烈的气氛所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完美化解尴尬,巫山正要投以感谢的笑容,傅熙阳靠着椅子,远远的他看清了口型。 叫爸爸。 巫山满脸黑线。 后来他才想明白,傅熙阳是拐着弯说他还是处男呢,人家把他卖了,他还替人家数钱。 误交损友,人生污点。 杀青宴上觥筹交错,宋一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醉意慢慢爬上了脸颊。 巫山要不是因为酒精过敏,他还真想给宋一沉挡酒。 差不多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众人才散了。 傅熙阳笑吟吟地拍了拍巫山的肩膀,“宋一沉助理没来?” 巫山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什么。”见试探无果,傅熙阳识相地闭上了嘴。 第三百零五章 连呕吐物都是彩虹色 看着不远处的两个相互搀扶的人,想起之前在饭局上看到的一幕,傅熙阳抿了抿唇。 颜末末趁着大家都在关注巫山的时候,从戒指里抠出一点东西往橙汁里倒出白色的粉末,又若无其事地拿起率先给宋一沉倒了一杯。 众人都是喝酒的,就宋一沉和巫山两个喝饮料的。 不难想到颜末末在橙汁里放了什么进去,大庭广众的,她竟然有那么大胆子往里面放东西? 不行,傅熙阳不忍心巫山就这么掉进坑里,染一身腥气。 虽然他傻逼了一点,玩游戏坑队友了一点,但兄弟情分还是要顾的。 然而这时,走路跌跌撞撞的宋一沉突然觉得胸口发闷有种窒息感,脑袋晕得看不清路,她立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中招了。 至于是什么药她就不清楚了,要是泻药还好说,可那种药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便抓一个男的过来,宋一沉觉得不妥,但认识的又不好下手。 傅熙阳猜想这里面估计是有一定的成分,估计颜末末是想给他喝却反倒被宋一沉给喝了。 久经商场,跟容时混的久了,这种小把戏自然瞒不住他,既然宋一沉和巫山在一起,那他现在也没必要救巫山了。 颜末末在暗处悄悄观察着巫山一行人,傅熙阳扛着巫山,而巫山脚步发虚,手里还搀扶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在路灯下拉开三道长长的影子。 莫名诡异的三人组啊。 说干就干。 颜末末趁机崴了个脚,一把抓住傅熙阳的手臂,说道:“傅总,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你扶我一下。” “不舒服?你是不是喝多了?”傅熙阳挑眉,一本正经地看着颜末末。 巫山觉得颜末末目的不纯,但没想到她也太大胆了,公然调·戏傅熙阳。 “应该是。”颜末末一只手扶着额头微微皱眉,另一只手缠着傅熙阳死死不放,“傅总,你是不是要去酒店?能不能顺路载我一起去?开一间房就好了,我真的好难受啊。” 傅熙阳抿了抿薄唇,还未回应,不得不说颜末末平时的演技确实要比在荧幕上好很多。 巫山探头,用了很大的声音先声夺人道:“颜末末,你怎么了?难受啊,我知道你经纪人的电话,不然我现在就打给她让她来接你吧。这么晚了走夜路很危险的。” 颜末末小脸惨白,直接埋在傅熙阳的臂弯里,随后仰着头可怜兮兮地说:“不要,刘姐要是知道我喝醉酒会骂我的。” 开玩笑,刘经纪人要是知道颜末末正在努力勾搭傅熙阳,指不定一高兴就给她拉来好资源。 傅熙阳有些不悦地看着颜末末离开后那一处白色,粉到底擦了多少,跟刷墙似的。 喝醉酒最直观的反应是吐,像颜末末这样撸起袖子直接纠缠的一看就很假。 巫山反正是看不惯。 好吧,挣开巫山怀抱正在树下狂呕的宋一沉才最有喝醉酒的样子。 真实是真实,不过,在加了西施滤镜的巫山眼里,宋一沉连呕吐物都是彩虹色。 傅熙阳已经够可怜了,先前被嫖,甚至都全网通缉那个叫葡萄的女人了。结果人没找到,倒是有很多自称叫葡萄的燕瘦环肥拿着身份证来冒认,真是苦了傅熙阳的眼睛了。 现在无论如何,巫山都不想悲剧重演。 “这样啊,不如我先送你一起去吧。巫山你们先走吧。” 傅熙阳嘴唇一勾,巫山就知道他肚里憋着坏呢。 在桐城混得知道两点不能,不知道的都回家过年了。 一是不能招惹容时,他能让你跑遍全桐城的公司应聘跑断腿都没人要你。二是不能招惹傅熙阳,他分分钟教你学会做人。 然后傅熙阳架着假装喝醉的颜末末往停车场走。 第三百零六章 他这是被强吻了吗 巫山默默给宋一沉清理好仪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穿得这么少,会感冒的。 宋一沉眯着眼睛看了巫山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指细细地勾勒他脸庞的轮廓。 她的长相在圈里不算多惊为天人,但算得上惊艳美,加上眼波流转间添了几分微醺的媚态。 巫山俯身在宋一沉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点,力度像是他们之前拍的吻戏,萧珩之和段仲秋的诀别之吻。 但很快触电般地往后退了一步,巫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沉沉她……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做贼心虚促使巫山频繁地扫视宋一沉,宋一沉哭笑不得地说道:“亲了就亲了,还摆出一副娇羞的小媳妇模样干什么?我看你荧幕上挺放的开的啊,那个叫什么恋爱系养生的综艺上表现得不是很好嘛?” 巫山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解释:“那是综艺效果,我和那个女明星中间隔了一个玻璃,没有亲上。” 他很不想宋一沉误会。 他真的是新手上路啊! 宋一沉突然靠近巫山,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那种,吧唧一声响亲在他的唇上。 巫山懵了,长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偏眸看了她一眼,宋一沉正好与他对视,笑了笑。 他这是被强吻了吗? 肇事者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巫山赶紧从口袋里拿了口罩和帽子戴上,顺便把宋一沉裹成粽子台上了车。 后半夜巫山深陷这个吧唧一声响的温中久久不能平复,当然这是后话。 空调是个好东西,巫山在外边热的要死,清凉的空气包围着他,体温才逐渐恢复正常。 巫山挺直了背,盘算着要不要把宋一沉送回家,可她睡得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 所幸把宋一沉带到了自己家里。 说是家也不是家,最多算得上公司给每个艺人配的一个住所,累了就睡觉,醒了就不能再睡的那种。 他红嘛,带来的利益最大化,分配到的房子也宽敞。 宋一沉被巫山半拖着踏进家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还嘀咕着:“我要洗澡……” 放好洗澡水,宋一沉踉踉跄跄地寻找到垃圾桶吐了个昏天黑地,巫山戴上口罩,叹了口气说:“沉沉,吐完就洗洗睡吧,往里走有间独立浴室,小心点,别撞门上了。” 宋一沉昏昏沉沉点头,看巫山都是重影的,她心里隐约觉得体内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甚至喉咙干得像撒哈拉沙漠。 冲个凉水澡也好。 走进浴室,宋一沉三下五除二除去身上的衣服,放掉浴缸里温度刚好的水,她躺在浴缸里接受冷水的洗礼,只觉得全身上下是说不出的畅快。 意识清醒了几分,宋一沉寻思,到底是谁给她下药? 泡着泡着,宋一沉逐渐失去意识,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她好像记起来这不是酒店…… 巫山在客厅打了一会儿游戏,十把九输,越发没有心情玩下去。 本想着不去注意浴室里的动静的,可偏偏他的注意力都用不到游戏上。 “沉沉?”巫山冲浴室的方向喊。 浴室那边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洗完?坏了,沉沉该不会睡着了吧!”巫山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候,也顾不上手机了,撒开脚丫子就往浴室跑。 伸脚一踹,浴室的门应声而开,宋一沉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巫山从水里捞起宋一沉的时候,还感叹了句水真凉,把她放到床上还未起身就被搂住了脖子。 阳光撒落进窗户里,微微刺眼。 宋一沉宿醉未醒,迷迷糊糊之中就听见一道声音在吵,随手抄了个枕头丢过去。 知道听到一声闷哼,她满意地翻了个身。 第三百零七章 整个微博都瘫痪了 宋一沉觉得不对劲,迅速起身,几粒骨碌米白色的纽扣碌滚到了地上。 那是她昨晚穿的上衣的纽扣。 怎么回事? 羊绒地毯上,散乱的衣服丢了一地…… 男人的衬衫西裤,女人的露肩上衣和阔腿裤,交缠在一起,分外刺目。 宋一沉拢紧双臂,这才意识到,被子里自己什么也没穿,腰酸背痛得像是拍了很多次吊威压亚。 她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杀青宴她喝了很多酒,然后呢? 手机振动阻断了她的思路。 是安安打来的。 “一沉,你知不知道你和巫山的消息在网上爆了,整个微博都瘫痪了……”安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宋一沉揉了揉宿醉未醒的额头,“什么消息?” 安安欲言又止,“具体消息你还是自己看看会比较好。” 她和巫山有什么消息能把微博整瘫痪,这些人也太会捕风捉影了吧。 挂了电话,宋一沉上了微博,热搜第一赫赫挂着宋一沉巫山恋情实锤的标题。 宋一沉觉得莫名其妙,点进去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娱乐没有圈V:《侯爷贵重》剧组杀青宴后,巫山宋一沉疑似醉酒,车内激吻,据知情人士爆料,两人曾在剧组拍戏时因戏生情,男方放萤火虫告白。 配图是宋一沉巫山接吻照,不过拍摄角度特别像宋一沉强吻巫山,评论回复巫山表情亮了。 随后巫山和宋一沉的绯闻迅速发酵成实锤,一切等待当事人官宣,有人欢喜有人忧。相比纵横夫妇CP粉的疯狂打call,姜此生和宋一沉的CP粉就有些反应过激了,甚至跑去宋一沉微博骂她不要脸。 然后宋一沉的粉丝和姜此生的粉丝撕起来了,纵横夫妇cp粉在旁吃瓜,巫山的女友粉也不甘落后,不断地在评论区问候一下宋一沉的祖宗。 姜此生的粉丝表示宋一沉不念旧情另寻新欢,先是和姜此生分手又是勾搭巫山,这么大年纪勾搭人家小鲜肉实属不要脸的行为。 而宋一沉的粉丝又觉得分手那么多年了还不让人家找个伴啊,十年老粉们觉得宋一沉和谁在一起粉丝都祝福,只是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巫山的女友粉就牛逼坏了,到处扒宋一沉的黑料,觉得她是个心机女表。 一瞬间三家粉丝都被挤上了热搜,壮观到程序猿小哥连夜敲代码修复bug。 不得不说,现在狗仔越来越猖狂了,怪不得她最近总觉得有人跟踪。 宋一沉继续往下翻,一个手滑给娱乐没有圈这个微博大V点了个赞,吓得她赶紧取消。 “喂,安安,马上联系一下傅总,我不小心点了个赞……”宋一沉前不久刚签了英娱,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她总觉得有点愧疚。 安安顿感脑壳痛,“好吧,我这就去联系傅总。” 紧接着傅熙阳的电话杀来,宋一沉给他简单说明了一下她和巫山的情况,傅熙阳分析了一下局势,说:“那你们公开吧。” 眼下这个时候不公开等着下一步狗仔爆更激烈的吗? 宋一沉皱着眉捏紧鼻梁,“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很快她明白过来,无中生有是娱乐圈的常态,傅熙阳这是要她和巫山捆绑。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哈欠声,巫山顶着个黑眼圈,左手捂着僵硬的脖子走了进来。 “嗨,沉沉,起得挺早的,要吃早饭吗?”巫山异常艰难地给宋一沉打了个招呼,昨晚被压榨惨了,到现在他腿还疼呢。 常言道,女人三十,如狼似虎。 百闻不如一见,这句话在宋一沉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保守了二十几年的童贞就在昨晚被吃干抹净了。 明明他才是男人,为什么总感觉被上的是他呢? 嘤嘤嘤。 第三百零八章 感谢遇见最好的你 “巫山,你怎么在这儿?”宋一沉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见了鬼,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脸上,眉头紧拧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在巫山家里,那昨晚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这就比一百只萤火虫稿费更加棘手了。 巫山无辜脸:“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傅熙阳那边的电话还未中断,他轻笑,“现在没有什么我都不信。” 敢情巫山昨晚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实则他不知道的是,巫山才是被霸王硬上弓的那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但能吃的男人。 那一夜那一晚,巫山在枕头上留下了深刻的泪水,总有一天,他要在上面! 宋一沉风中凌乱。 傅熙阳又道:“放心,你俩公开吧,有我保驾护航。” 巫山刚进门还不知道情况,问:“什么公开?” 宋一沉把手机丢给巫山,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示意让他自己看。 她现在自己都在惆怅昨晚到底和巫山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巫山看完之后,嘴巴能塞一个鸡蛋。 良久,网友们炸了,刚被修好的微博又瘫了。 巫山V:发射爱心@宋一沉感谢遇见最好的你。 不到一秒,潜水已久的宋一沉冒泡,转发了巫山的微博。 宋一沉V:命爱心@巫山感谢遇见最好的你。 两人文案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时晒出九宫格比心合影,更多的是巫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有真爱粉指出,这是在巫山的家里,难道两人已经同居了??? 随后,桐城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俩人怎么说谈恋爱就谈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慕小枫刷着微博啧啧了两声,“瞧瞧人家巫山,官宣恋情的文案都这么文艺,想当年你就放了烟花完事。” 据说事后容时还被环保局那边罚了款,因为污染环境。 说出来真是泪。 容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财经频道,侧眸看她,“你想生二胎了?” “桌上的饭你慢慢吃,争取噎死。”慕小枫直接甩了个枕头上去,容时看着慕小枫气冲冲离开客厅,又看了看桌上丰盛的饭菜,默默放下筷子。 在名叫‘三人行必有单身狗’的微信群里打了一行字。 容时:“老婆又生气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叮咚。 傅熙阳:“肉偿。” 巫山:“生扑。” …… 紧接着《侯爷贵重》官博发了一条最新微博,引爆全场,纵横夫妇为之疯狂为之撞墙。 剧里萧珩之娶了左菲菲,段仲秋死在无人知晓的秋天,但是他们在现实中走到了一起,感谢遇见最好的你。 配图一张是萧珩之身穿侯爷朝服拉开弓箭瞄准前方,侧颜霸气,另一张是段仲秋红衣妖娆捂着胸口往后仰,场面冒着很多小心心。 网友们纷纷感叹,这糖太甜,吃多了牙疼。 【妈呀,收图,戏里戏外崽崽和一沉都要幸福哇。】 【有生之年终于看到山哥谈恋爱了,感动如斯!】 稍微逗比一点的网友直呼侯爷别发射,会把好不容易拐来的女朋友吓跑! 但官宣恋情的后果也是相当惨重,巫山一部分女友粉表示接受不了偶像谈恋爱,还是和这么一个老女人谈恋爱,宣布脱粉。 这时候《侯爷贵重》的热度未散,纵横夫妇CP粉萦绕在巫山和宋一沉微博里,剪辑大神时不时剪辑个视频出来亮亮相。 趁着热度还在,巫山和宋一沉被一起受邀上了一档综艺,官宣的时候,引起很大的关注。 这综艺是一款全新题材,明星破案。 宋一沉没什么综艺感,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在巫山一本正经地劝说下还是答应了。 第三百零九章 初恋发质很好 这边巫山宋一沉刚接到台本,那边姜此生的微博沦陷了。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姜此生是和宋一沉同届的校友,而他本人更是妥妥的桐影之光,两人当年谈个恋爱都那么高调,想忘记都难。 时隔那么多年,已经鲜少有人知道这一段往事。巫山宋一沉公开恋情的时候,这段往事又重新浮上水面,网友们纷纷喊话喜欢就去追,追不到就抢啊。 姜此生没有回应,微博日常打广告。 像是不当回事。 谁也不知道他只是在用繁忙的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年。 十年啊,宋一沉从他这里偷走了十年,十年后,各不相干。 呵。 某娱乐大V最新一条微博发布的视频却让他荣登热搜,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屏幕里的男人穿着得体,发型特意打理过,让人只一眼就撞进了他的瞳眸之中。 这应该是宣传新剧《问道》的采访,姜此生是暂时先公布出来的主演。 主持人是圈里出了名的毒舌,能挖掘艺人内心最深处的真实,笑盈盈地看着姜此生:“最后一个环节,十秒内的快问快答,相信大家都比较有兴趣。此生准备好了吗?” 姜此生点头,丹凤眼面对镜头微微上翘笑了笑,卧蚕饱满尽显亲和力,回答:“准备好了。” 不得不说,他镜头感很强,隔着屏幕都能撩到人。 “初次尝试仙侠题材,你有什么感觉?” “导演眼光好。”姜此生笑笑,三言两语解决了这个问题。 主持人为了采访效果配合地笑得直不起腰,然后道:“看来此生对这次的角色十分喜欢喽,那么,这次的角色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呢?” “以往演的都是凡人,这次演的是神仙。”姜此生一本正经地回答,成功避开主持人想要刺探的话题。 “哈哈哈哈,说的很有道理。”主持人换了个姿势,又道:“据说《问道》讲的是一代武神成长历练的故事,初恋竟然是一朵凤尾花,请问你在现实生活中的初恋对您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这简直个坑。 姜此生神色微微一变,显然是没想到主持人会借《问道》套他的话,事先说好的问题里没有这一个。 节目组这边眼见着不对,主持人也是停顿了一会儿。 不过很多网友纷纷表示心疼地抱住被坑的姜此生。 姜此生是谁?他怎么会让主持人有机会得逞? 很快表情恢复如初,好像刚才的沉默只是昙花一现。他缓缓说道:“初恋发质很好,但,是个念想。”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网友围观。 生生不息,爱姜如初:【原来这就是生哥不爱我的原因,我,熬夜女孩,发质不好!】 生姜女孩回复生生不息,爱姜如初:【姐,我建议你用生姜洗发水,生哥在小某书里强力推荐的[捂脸]】 熬夜对身体不好但通宵最好:【视频很短,但我察觉到了心酸的味道,总觉得姜此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忧伤是真的!】 松下问童子:【姜的初恋是谁有人回答一下吗?就我一个人好奇吗?】 生姜一枝花回复熬夜不好不好但通宵最好:【生哥的初恋都不知道?是宋一沉啊喂!可惜因为姜妈的死两人已经分手了,迄今为止已经十年了!】 熬夜不好不好但通宵最好回复生姜一枝花:【我的天,信息量好大!】 您的生姜洗发水已发货回复熬夜不好不好但通宵最好:【别好奇了,生哥的老婆是我,来瓶生姜洗发水吧。】 宋一沉当然也看到了这条微博,但她对姜此生一点点念想都没有,总不能被生活欺骗之后就不再生活了吧。 第三百一十章 嘤嘤怪 《明星大解密》是橘子台联合腾龙视频联袂砸巨资打造的国内首档大型明星推理综艺秀,以“烧脑剧情”与“悬疑推理”为节目主打,结合电视剧与综艺节目特点激发明星智慧与艺能的较量,受众基础相较于纯悬疑推理题材更广泛。 当然这种节目做的如何取决于游戏、节目环节的设定和后期的剪辑等等。 最让网友关注的还是嘉宾。 内幕宣称常驻嘉宾有六位,巫山和宋一沉是《明星大解密》的常驻嘉宾,剩下的四位紧接着公布。 节目组官微发起了第一条微博,艾特了六位嘉宾,节目的宣传由常驻嘉宾微博转发正式开始。 此条微博一出,各家粉丝纷纷为自家偶像奔走,热度逐渐上升,路人的关注点还是在巫山和宋一沉身上。 刚公开恋情不久,就一起上节目,这是妥妥的秀恩爱啊。 网友直呼这届综艺官微太给力,一次性全公布了嘉宾。 香花叠影如影随形:【两女四男,这是要进狼窝的节奏啊!】 此生:【哇塞塞,如果生哥也能来就好了,本人超帅。】 二狗子回复此生:【KY狗快滚,看你的问道去吧!】 宋一沉转发完《明星大解密》的官微之后,就没心思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了。 因为巫山总在她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骚扰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耍流氓。 今天恰好是巫山没有通告的日子,除了打游戏,他在生活中就是个会呼吸的废人。 这不,微信语音持续性刷屏。 宋一沉点开其中一个,巫山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从屏幕里传出:“沉沉沉沉,我饿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嘤嘤嘤。” ……什么嘤嘤嘤?听这个语气的话,应该是语气助词。 不过也太嗲了吧,一个大老爷们……有点怪。 宋一沉努力平息自己的声音:“好好说话还有商量的余地。” 过了一会儿,巫山发来语音。 “我怕我好好说话,你受不住啊。”巫山压低了声音,跟圈里认识的配音演员学了两招,他就飘了。 决定了,以后多练练,争取把宋一沉撩到腿软。 宋一沉:“……发烧了?别忘了吃药,还有,没痊愈之前我们最好不要见面。” 巫山看着宋一沉最后给自己回复的消息,“嘤嘤嘤。” 傅熙阳刚喝了一口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巫山眼疾手快地递了纸巾给他。 不是咖啡太苦,而是他听到的太震惊。他抖眉,“咳咳咳,你说啥?” 接下来,傅熙阳放下手里的活计打量了一眼巫山,发现这个一向嬉皮笑脸的傻逼脸上破天荒露出了一丝凝重。 “傅熙阳,我要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一个令人吃惊的秘密。”巫山咬了咬嘴唇,笑容逐渐变态,肢体动作逐渐丰富,“其实,我本是大山深处修炼千年的嘤嘤怪,因娱乐圈急切需要我这样惊为天人的容貌,所以我就马不停蹄地来了,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女宋一沉。请不要轻易靠近我,哦,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傅熙阳那名贵的咖啡杯险些没能接住,扬起似笑非笑弧度的嘴唇,缓缓说道:“巫山,你他妈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姿态优雅与粗暴共存。 回完巫山的微信,宋一沉的手机就没电了。 傅熙阳给她配的经纪人来找她,“一沉,这是《明星大解密》的部分台本,其他的注意尺度自然发挥就好。” 宋一沉点头,她没什么人设,在圈里还算舒坦,不怕说些话人设崩塌。 经纪人看了她一眼,不禁有点感叹,十年前宋一沉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当时他拿着宋一沉的简历来的时候,还不明白傅总的意思,直到那部《青雀台》的电影出现在了傅总的电脑上。 “这么好的艺人,不签等着培养那些只会卖弄风情的小鲜肉吗?”傅熙阳一句话,宋一沉成了英娱的艺人。 第三百一十一章 明星大解密 三天后的上午八九点,《明星大解密》在桐城体育馆正式开拍。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记者,正扛着摄像机往这边拍。 节目中嘉宾的定位都很明确,站在C位的是咖位最高的影帝秦墨。 有一些人明明拿了影帝影后,却始终觉得咖位不够,秦墨无意博关注,推推搡搡之中宋一沉被送到了到了C位。 巫山年纪尚轻,影视上还没有什么建树,被安排站在最左边,和宋一沉相距甚远。 六个人对着摄像机喊出节目口号:“明星大解密,寻找未知的真相!” 镜头转到巫山脸上,他笑起来,露出招牌的大白牙,插科打诨地说道:“劳烦后期大哥给我的大白牙加个不灵不灵的特效。” 起初节目组还担心巫山没有综艺感,这下瞬间放下心来。 紧接着有两个经验丰富的综艺咖跟着起哄,元宝柔笑道:“巫山你牙这么白,一定是用了金主爸爸的牙膏吧。” 秦墨淡笑。 这是宋一沉第一次上节目,还没太摸清楚综艺的节奏,反应没有其余的人那么欢快,只能随大流跟着笑几句。 巫山余光瞥过宋一沉,再次爆出金句:“我就是我,我自己看着都上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欢迎大家收看由我们实在腻害的金主爸爸们XXX牙膏、XX酸奶联合赞助的节目《明星大解密》!”赵云沛笑到一半开始为金主爸爸打广告。 三个人一台戏说了了几句活跃气氛的话,节目组适时地给每个嘉宾递上今天的第一个环节的台本。 六位嘉宾所扮演的角色都有所不同,全新玩法引人入胜,推理剧情无限烧脑。 旁白开始介绍游戏玩法: 规则很简单,嘉宾扮演剧本当中的一名角色,自我介绍,熟悉当时背景故事并直述当天发生的事件线,把自己带入到故事和角色中去。 本环节拥有三名角色,分别为解密者、凶手、玩家。 解密者拥有审判凶手的权利,并带领其他四个玩家搜集线索,解决一起凶杀案件或者其他需要推理的事件。 线索只是表面上的东西,解密者需要根据一条或多条线索进行综合性的推理,从而揭露一件不为人知的事件。 凶手的特权就是可以不用说真话,需要在玩家里隐藏。在群体里可以欺骗他人、可以伪造证据,因为聪明的凶手会在真话中穿插对自己有利的谎话。但一个谎话需要用千百个谎话来,迟早会被揭穿。 玩家可以向你所信任的人交换你们的信息,但需要支付一些或大或小的代价。 在游戏的过程中,请各位嘉宾擅自珍重,解密者身份公开。但,一旦指认凶手错误,你将会获得不知名的惩罚。 那么,游戏开始。 剧情展开,白首富成立天使基金会后,在家中离奇死亡,死因不详。 场景布置的很好,是一个很古朴的街道。 巫山带着金丝眼镜出场,手里拿着一张小本子,神色凝重,“呀,白首富死了?那我的钱该找谁要去?” 后期词条出现巫不败,身份白首富公司的首席律师。 紧接着,宋一沉穿着一身火红的修身裙出现,用手中的孔雀扇子扇了扇风,后期词条出现宋妖娆,身份白首富地下情人。 红唇微微一扯,她说:“哟,这不是巫不败吗?” 为什么叫巫不败呢?因为他经手的案子从来没有失败过。 玩家陆续出场,大家都在猜测白首富的死因。 “白首富死亡现场有没有出现尖锐物体?”作为解密者的秦墨问。 第三百一十二章 偷吃节目组组水果 元秘书立刻摇头,“我去给白首富文件的时候,他躺在一滩血红色的摊子上,如果不是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回应,我都以为他睡着了。” 赵司机反驳,“我去的时候,白首富手里握着一把刀子。” 后期贴上一个疑点重重的词条。 解密者秦墨突然把视线落到巫不败脸上,眸色一转,字字见血,说:“那么,巫不败,你是如何第一时间得知白首富死亡的消息呢?” 巫不败扶了扶金丝眼镜,回答:“白首富让我负责一起工地纠纷案,这段时间我们时常见面。” 意思表达得已经很明显了,众人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解密者秦墨才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突然看向宋妖娆。 宋妖娆抿唇,风情万种地摇着孔雀扇子,整理着发型,“我只是白首富一个客户而已,也是现在才知道白首富的死。” 这时作为白首富的儿子白小富穿着一身亮色的西服出现在街道,然而并没有一丝死了爹的悲痛。 节目组带头给白小富撒花,出场相当豪气。 “瞧瞧人家的出场,高端大气上档次。”解密者秦墨眯着眼跟只老狐狸似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众人差点笑岔气,秦影帝为了综艺效果也是拼了,可能是把毕生的功力都用在了明星大解密上。 宋一沉犹豫了两秒,正准备默默跟到大队伍中,只管笑就好。 手腕却传来一阵熟悉的热度,接着被人轻轻一扯,好死不死她正好被拉到他身后。 巫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沉沉,你饿了吗?” 宋一沉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那边的摄像大哥突然甩了个镜头给他们,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 宋一沉脸一僵,嘴边怼着巫山递上来的苹果。 “沉沉。”巫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轻得跟羽毛似的,“我镜头多,一会儿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巫山确实说的是实话,他正当红,节目组也会为了观众尽量多给他镜头。 尽管如此,宋一沉还是接受不了巫山自毁形象的方式。 实在是太尴尬了,人家都是来破案搜集线索的,他怎么带着她先吃起来了?要是被他们看到了该怎么想? 但宋一沉不知道的是,综艺就是要玩得开才有趣,况且巫山带头吃道具水果不是人设崩塌,而是在广大不断从细节里寻找偶像另一面粉丝口中的反差萌。 巫山显然没想着这么多,他是真饿了。 一口一个节目组的道具水果,甚至还不忘向镜头举了一下赞助商赞助的酸奶,最后的最后打了一个颇为满意的饱嗝儿。 另一边,推理正在僵持不下,各方交换着信息和线索。 这一边,巫山拉着宋一沉偷吃节目组精心准备的道具水果,本来它们的工作是为了打造场景的,现在好了,它们在巫山的嘴边争取到了一些镜头。 这一段播出的时候,弹幕里各种沙雕评论纷纷涌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巫山是个魔鬼,那些水果做错了什么!】 【我看到宋一沉那迷茫逐渐麻木的眼神,不过巫山也是太会宠媳妇儿了,偷吃个水果也拉着宋一沉一起!】 【水果:老子只是个道具,劳烦这位小哥你下口不要那么狠!】 【节目组道具大哥:请巫山手下留情,这些水果本来是可以留到拍摄结束的!】 【等等,我那高情商一本正经高冷的巫山去哪儿了?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一个男人为何对水果做出那种事?节目组导演为何连连流泪?尽请收看大型明星解密综艺节目《明星大解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是我妹 巫山拿橘子的时候手不稳不甚打落了整个水果盘,宋一沉叹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收拾烂摊子,两个人的手毫不意外地碰在一起。 顿时满屏粉红泡泡。 捡起来的时候巫山突然在水果盘底部看到了一张写着字的纸,那些字模糊不清都要晕开了,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摊开,纸上的内容映入眼前。 宋一沉也凑过来看,两个脑袋挨在一起一个指点着什么,一个拿笔写着什么。 随后巫山和宋一沉对视一秒,大白牙明晃晃的,“我明白了。” 宋一沉点了点头,表示孺子可教也。 两人正聊着天,后面高大的解密者秦墨突然带领着一队人走过来,缓慢开口:“经过交流,我们发现在座的所有人都存在和白首富有过纠纷,特别是你,巫不败。你是案发现场的第一人。” 白小富也在此时开腔,“说,你是不是图我爸的财产?” 巫山差点忘了自己在参加综艺,立即入戏,“哪能呢?白首富对我这么好。” 白小富表情变了变,微微皱着眉,他抬眼看了看手表,已然开始有点不耐烦了,“那你和宋妖娆什么关系?我看你俩出双入对的,肯定有种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而当事人宋妖娆若无其事地站在旁边摆弄她那把色泽漂亮的孔雀扇子,完全没有了刚才和巫山那股子亲密劲儿。 “她是我妹。”???察觉到白小富的这个动作,巫山接茬,随即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 巫山停顿两秒,这个设定真让人不爽。 “那你有什么不在场证明?”作为解密者的秦墨问道。 “当时我在处理工地纠纷的案子,白首富说了,不管多少钱,只要摆平这件事就会给我打一笔钱。但是这笔钱没有到账,他就死了。”巫山嘴唇轻轻抿了一下,解释。 秦墨突然看向宋妖娆:“那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是死者的女朋友,我们交往已经有十年了。”宋妖娆如实说,“他自己也说过一定会离婚和我公开,但我万万没想到……” “他死了。”解密者秦墨接话。 众人点头。 巫不败和宋妖娆是兄妹,他本人是白首富的律师,为了钱替白首富摆平工地纠纷的案子,而宋妖娆的身份在一出场就已经在屏幕上标注,弹幕上很多人都在猜忌着这其中的联系。 其余嘉宾都愣了下,纷纷向巫山投以无比复杂的表情,后期立即贴上一个有情人终成兄妹的词条,弹幕更是各种各样的评论都冒出来了。 元秘书悄悄将案发现场的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往后推了推,赵司机则凑巧看到这一场面,一言不发。 这一期,巫山都在履行自己说过的话,一步不离地跟在宋一沉身边,尽管宋一沉有意和他保持距离。 反正播出后他俩的镜头是在一起的。 现场气氛迅速活跃起来,抛梗的抛梗接梗的接梗,把综艺玩出新高度。 白小富闷头走了几分钟,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慢吞吞搜集线索的一男一女,摇了摇头,决定跟秦墨走在一块儿。 秦影帝可是出了名的高智商,跟他走准没错。 “秦哥,我跟你一起吧,都说寂寞是别人不愿意理你,孤单是你不愿意理别人。一个人也怪孤单的。”白小富道。 “嗯。” 后者继续面无表情地找着线索,显然是不愿意多喝这位白首富的儿子多说话。 白小富企图找一些话题和秦墨拉近关系,“看看人家都是男女搭配,但我觉得,咱们俩男的一起一定能线索千丝万缕,xx柔顺到底。” 好吧,白小富承认他是在为节目赞助商打广告。 第三百一十四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秦墨破天荒地回了白小富一句:“我发现这个宋妖娆的房间里有一个邮件,上面明确写着她和巫不败的对话。” 白小富立即上前查看,果不其然上边写的是宋妖娆和巫不败邮件上的交流。 10:00:28周一 宋妖娆:白小富又来找我了,我很害怕他把以前的事给白首富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巫不败:不会的,有我在你放心。对了,最近白首富叫我接手一起很复杂的案子,我可能不会再找你了。 22:28:00周五 宋妖娆:元秘书时常找我茬,我感觉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宋妖娆:她竟然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帮她,她就把我和白首富交往的事告诉他老婆。 邮件看到这里就结束了,秦墨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白小富身上。 “不是,秦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干什么坏事。”白小富双手抱臂,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 “你知道宋妖娆什么事?或者说,你们之前认识?”秦墨修长的手指转着笔。 白小富说:“她是我前女友,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才会害怕我爸,也就是白首富知道吧。” 秦墨点头,随后低头看了眼他的手,二话不说把那只有抓痕的手拉了出来,神情专注认真,问道:“这只手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是节目组为了推动剧情给白小富做的假伤口,但此时秦墨他的语气平淡,眼神却都是冷厉,说不出的威严。 赵司机察觉气氛不对,轻轻咳了一声,白小富这才开始为自己辩解。 “这是我去宋妖娆家里,被她家的猫给抓伤的。” “比起猫爪,这更像是女人的指甲。” “好吧,这确实是女人抓伤的,但不是宋妖娆,因为声音不像。” “那会是谁?” “当时太黑我没看清楚是谁,但听声音是个女人。” “你认识元秘书吗?” “认识,但没交情,她老看我不顺眼。” “这么说,元秘书很有可能也跟你爸有仇,所以,恨屋及乌?”秦墨摩挲着手掌。 “秦哥,元秘书不能吧?看着柔柔弱弱的。”白小富小声道。 巫山过来的时候,秦墨已经审问白小富一段时间了。 “来得正好。”秦墨看向巫山,“你和宋妖娆什么关系?” “说了啊,她是我妹。”巫山裂开嘴笑,露出一排明晃晃的大白牙。 “那邮件里的消息你怎么解释?”秦墨明显意有所指地说道。 巫山:“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巫不败,而宋妖娆也不是当年的宋妖娆。她为了维持和白首富摇摇欲坠的爱情,不惜做出了所有的努力,但白首富还是死于非命。” 最后巫山耸肩,来了一句,“好了,我编不下去了。” 说完撕开脚丫子就冲宋一沉跑去。 秦墨:…… 休息的空荡,体育馆那边已经围了一圈得到消息的粉丝,一见到秦墨出来立马带着他的人形牌跑过来,一边尖叫着他的名字,一边迅速把他围住要签名、要合影。 里三层外三层,秦墨差点就呼吸不过气了,甚至还遇到了一只咸猪手。他皱眉,但还是保持着正常表情,避免被人拍到黑脸流传到网上对声誉造成影响。 虽然秦墨这个影帝当的很低调,但他总觉得在娱乐圈越混越没意思了。 如果是依靠粉丝捧起来的话,粉丝自然话语权也大些,流量这条路是走不长的。想要流量就要讨好粉丝,但是粉丝的要求是永远不可能被满足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脱粉是早晚的事。 其实距离感很重要,他不会给粉丝任何关于死人方面的希望。好好演戏,才是长久之计。 第三百一十五章 傅熙阳其人 经纪人眼疾手快地将秦墨护在身后打着圆场秦墨刚结束拍摄很累,希望粉丝们不要让秦墨困扰,并让助理拿出很多秦墨的签名照才算解决了这件事。 正巧宋一沉拿着一瓶矿泉水经过,径直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秦墨抬眼,想说什么却只是抿了抿唇。 巫山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和宋一沉是情侣,很恩爱很恩爱的那种。 比如…… 巫山拿着剧本颠颠过来,“沉沉,你能用萝莉音给我读这一小段台词吗?” “我能拒绝吗?”宋一沉道。 萝莉音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了。 “可以啊,用御姐音给我聊聊天就好了。”巫山又道。 宋一沉?知道他想显摆一下,唇角微微翘起,“这么闲,你没通告吗?” 巫山神秘地凑到她耳朵边,憋了一天的想法得以释放:“《明星大解密》这一期录得差不多了,偷偷告诉你,我不是凶手。” “好巧哦,我也不是。”宋一沉笑到浑身都在打颤。 笑过后,她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我发现吃完道具组的水果之后,午饭钱就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巫山笑得有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路过的人竖起耳朵听巫山和宋一沉那边的动静,纷纷感叹这不是在谈恋爱吧?这是在宠儿子! 桐城另一端的傅熙阳此刻却不怎么笑得出来。 他垂着眼皮,视线定在手机上。 盯着屏幕良久,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点点慢慢收紧,指节处泛着青白,心脏被无形的手紧紧地捏着。 屏幕里是林葡萄的朋友圈,头像是她本人的自拍,双手拿着一束向日葵面对镜头,恰逢一缕彩虹划过眼间。 森系。 微信名叫葡萄籽?人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渣。 傅熙阳最后咬着牙得出这个结论。 不得不说,她有当网红的资本,但她直接进了配音圈。 只不过每一条朋友圈下面都有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赞,而且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 林葡萄:【(转发某秀的链接)今日份配音,合作的小哥哥没有对嘴型就很可怕[捂脸][捂脸]】 景似评论:【配的很好。】 林葡萄:【阳光正好,本葡萄要去录音棚啦~凤凰这段的苦情戏需要喊,列表的各位没收到语音回复不要意外,我有可能嗓子不够用[捂脸][捂脸][捂脸]】 景似评论:【风里雨里,录音棚等你。】 呵呵。 有奸情! 还录音棚等你,景似不好好在轮椅待着,到处跑干嘛? 他转过身来,拨打了一通电话,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的景色,抿着唇,“给我调查一下一个叫林葡萄的女人,三天,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信息。” 也就在此刻,他才觉得自己更像个霸道总裁。 桌上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林葡萄打开微信,平时两个人除了工作交流就没什么聊的了,很好奇大白会在这个时候找她。 15:47:23 【青白:葡萄,你收到消息了吗?】 林葡萄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 【葡萄籽:大白,怎么了啊?我现在在棚里了。】 【青白:抽空来一下群里,江哥说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葡萄籽:好哒,我这就来。】 林葡萄插上耳机,点击桌面上的企鹅,进入了平常工作室内部人员群聊——声工厂交流群。 她扫了一眼最上面的在线人数,连那几个爱潜水的人都冒了泡,看来江哥公布的事非同小可啊。 屏幕里一个接着一个消息,林葡萄都快看不过来了,大家纷纷猜测厂长江哥让大家集合的原因。 林葡萄刚想发个消息水经验,厂长江哥就上了线,并且开了语音聊天,大家陆陆续续连了麦。 第三百一十六章 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咳咳,下午好,大家都齐了,我宣布个事。”江哥沉稳的声线在语音里传来。 江哥在配音圈里因为声音有很浓重的个人特色占据了一定的地位,辨识度高、声线沉稳、音色浑厚,被网友们评论说总有种款款深情在里面。林葡萄还没进圈一直在某秀配音的时候,偶像就是这位前辈,现在能在这位前辈的工作室工作也算缘分。 这次能配得上凤凰这个影视角色还多亏了江哥的引荐。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不再在某秀里打打酱油,会像偶像一样,为广播剧配音、为影视剧配音。 虽然可能不是一个段位了。 江哥清了清嗓子,道:“昨天工作室里刚刚接到了一个配音面试邀请,福利不错,相信大家都很有干劲。” 大家纷纷让江哥少卖关子,林葡萄没手打字,咬了一口面包,悄悄听着江哥接下来的话。 江哥发了个狂笑的表情,在语音中说:“是英娱,就那个最近风头正盛的英娱,前几天官宣了《问道》,有意者私下里找我。” 紧接着江哥在群文件里上传了剧本。 林葡萄震惊,这么大的制作竟然被他们工作室接下来了。 【青白:真的是英娱吗?我没做梦!那一家最有潜力的娱乐公司?听说风评一向很好,我女神也被前进去了。】 【葡萄籽:你女神谁啊?】 【青白:当然是宋一沉了!她演的段仲秋我超喜欢,据说用的原声!】 宋一沉?林葡萄还是知道一点的。 毕竟当年她和姜此生的恋情在桐大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俩分手的那一刹,林葡萄心酸了一把。 浏览完江哥发布的那条文档,关闭手机,林葡萄在棚里给凤凰配完音,喝了点水跟其他人打了招呼过后告辞。 看向窗外,已经黄昏了,夕阳缓缓西沉,连带着天边的火烧云漫天变得绮丽起来。 回到家煲了汤之后顺便炒了几个家常菜,打车准备去医院。 这段时间一直泡在录音棚里,林葡萄已经快两个月没去医院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林葡萄有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他不叫樱桃,也不叫水蜜桃,他叫林峥嵘。 他是他们林家的骄傲,年纪轻轻就考上了桐城最有名的音乐学院。其实本来他可以去国外念书的,但压根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供国外学校的费用。为了不让林葡萄那么辛苦,他半工半读,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去酒吧唱歌。 三年前的一场大病让他一蹶不振,颓废的模样简直不敢相信林峥嵘曾经是多么神采飞扬。 林葡萄永远记得那时候的场景,林峥嵘的鼻血怎么都止不住,到最后,他的血在地上滴了一大片。 看到那么多血,原本林葡萄也没多想,可到了医院,她才知道林峥嵘得的是白血病。 这些年再苦再难都没有压倒林峥嵘,但是,白血病直接压垮了他。 林葡萄拼命工作都是为了缴纳林峥嵘昂贵的医药费。 即使她跟林峥嵘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医生说白血病治疗主要依靠两种手段,也就是化疗技术和人工骨髓移植,但接受骨髓移植的患者,成功率也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 人体接受器官移植一样,每个人的骨髓也有差异,只有患者和捐献骨髓的人的骨髓相匹配,才会有更高的成功率。 按说直系亲属的骨髓是最适合的,林葡萄的骨髓配不上,骨髓整整找了三年。 哪怕就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找。 林葡萄之所以不承认自己是孤儿的原因,是因为她有亲人,她还要靠配音赚钱治好林峥嵘的病,他们一家人一定要好好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上车 她下午五点钟就从家里出来打车,好巧不巧在汽车行驶到半路的时候遇上了下班的高峰,前面密密麻麻的车辆也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周围的车主不耐烦地按喇叭,一声一声震得林葡萄耳膜疼,所幸戴上了耳机。 正好林峥嵘的电话打了过来,林峥嵘的声音是清润的:“姐,你什么时候到啊?想你了。” 林葡萄压低了声音,“喂,峥嵘,我可能晚点到。” 傅熙阳百无聊赖地敲打着方向盘,视线陡然看到出租车里的一抹清丽大V身影,明媚的小脸带着愉悦,笑眼弯弯,戴着耳机两片唇瓣微微扯动,像是在跟谁聊着天。 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跟谁聊天都不重要,他只想让这个女人为自己行为负责。 敢睡完他还给钱的,林葡萄绝对是第一人! 手机来电,傅熙阳扫了一眼备注,接通。 “喂,傅总,由于我不知道您要找的是哪位林葡萄,所以我已经把目前身在桐城林葡萄的基本资料发到了你的邮箱。” “嗯。” 看完邮箱里密密麻麻的邮件,傅熙阳终于找到那个真正的林葡萄,迅速浏览完她的资料。 林葡萄,女,二十四岁。 父母双亡,有车有房,电瓶车、老式房。 目前的职业是三流配音演员,接的单子各种都有,一年赚的钱连他一个项目资金的零头都没有。 最有用的信息还是弟弟林峥嵘得了白血病,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既然林葡萄最在乎的人是林峥嵘,傅熙阳想从这里入手。 林葡萄,他志在必得。 结束了和林峥嵘的通话,直到林葡萄觉得保温盒的饭菜快凉了的时候,她付了车费下车,决定步行走过去。 “上车,这个时间段在这里打不到车。”傅熙阳的语气让人找不到理由拒绝。 林葡萄微微愣神,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上了他的车。 傅熙阳 “去哪儿?” “桐城第一人民医院。” “生病了?” “不是,是去看我弟弟。” 傅熙阳其人,她在电视上看过,新闻也不缺他的出境,更多的是和那些女明星的绯闻。 换女人如衣服。 但他本人从没有回应过。 “为什么会选择做配音演员而不是演员?我听说你演技挺好。”傅熙阳微微低哑的声音在车内格外空旷。 按理说做演员赚的钱足矣支撑林峥嵘现在的医药费,但为什么她傻乎乎地跑到了配音圈,傅熙阳百思不得其解。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喜欢配音。当然演员也有想过,但贵圈很乱,我混一圈回来葡萄皮准没了。”林葡萄不假思索道。 她说的一点也不假。 明星挣钱容易,尤其是女明星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占便宜…… 当时为了挣快钱给林峥嵘缴医药费,她进了娱乐圈,要不是有人帮,差点就栽里头了。 心里一直绷着的弦稍微放松了那么一下,起初林葡萄还担心傅熙阳是个穿着西装跳舞的禽.兽,但在看来,挺好的一人,就是长得太扎眼了。 等等,她什么时候演技好了? 傅熙阳是不是对演技好有什么误会的认知? “哦,之前听朋友说起你,凤凰那角色的声线不错。”傅熙阳脸不红心不跳地为自己圆着场,不动声色地抽搐了一下唇角。 什么葡萄皮?他一定会让这个女人知道,什么叫做,吃葡萄不吐葡萄籽! 林葡萄有些惊讶傅熙阳知道凤凰这个角色是她配的,毕竟配音演员属于幕后,一般都是演员走红,但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句:“谢谢,难得傅总有时间去看偶像剧。” 配音演员都是每天从中午12点工作到凌晨12点,非常辛苦。并且,配一部电视剧的价格可能都比不上明星一集的片酬。 第三百一十八章 哆来a梦保温饭盒 有时候风评不好还要给演员背黑锅,因为许多演员不愿意背台词。 但林葡萄还是一腔热血扑到了上面,她不止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林峥嵘。 傅熙阳保持着表情,听到林葡萄这句话差点没被气死。 “偶像剧我没看过,广播剧倒是很好听。” 他眸色寸寸变深,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一双灼灼桃花眼直视着前方的红绿灯。 要不是为了报复,他才没那么无聊去看八点档狗血偶像剧。 扭头扫视傅熙阳的眼神,一瞬间,林葡萄觉得自己可能得罪了傅熙阳,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开口。 要是再挑战傅熙阳的底线,可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丢下车。 只是没想到傅熙阳这样的人竟然会看广播剧。 傅熙阳余光扫过林葡萄手里拎着的保温饭盒,上面的哆来a梦的图案让他的身体倏而顿住。 曾经,有一个人也喜欢哆来a梦,但是他把他给弄丢了。 两人再没有说话,但傅熙阳也没有把她丢下车。 很快车子停下,林葡萄刚要感谢准备下车,傅熙阳突然没由来地俯身靠近,气息拂面,亲自为林葡萄解安全带,然后偏过头看她。 “安全带。” “哦,我给忘了。” 林葡萄讪讪一笑,连忙打开门想走。 却又被安全带弹了回来,不是说解开了吗? 傅熙阳抿了抿薄唇,侧目换了个姿势俯在方向盘。 只听见啪的一声,林葡萄解开安全带,走下车,“谢谢傅总顺路送我。” 谁他妈顺这么远要来送你?老子是想泡你,然后抛弃你! “不用谢,但我希望你能记得我。”傅熙阳勉为其难地赞许她解开安全带,旋即脚踩油门,绝尘而去,不带走一片净土。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看了看手机,恰好是林峥嵘的晚饭时间,努力扬起笑脸踏着步子走进医院。 刚去给林峥嵘的主治医师沟通完,得知他最近的病情有所好转,林葡萄心里也很高兴,想着改天退掉配音带林峥嵘去公园散散步。 一走出林峥嵘的主治医师的办公室,便听到门外传来几个护士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真可惜啊,8219病房那么帅的病人却得了白血病。” “据说是音乐学院的啊,多有才华的一个人啊。” 诸如此类的话,这三年林葡萄一直在听,早就麻木了,但刚踏开步子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句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的话。 “你们说,那个病人的家属为什么不愿意给他骨髓配型啊?太自私了,不为自己的弟弟多着想一些。” 林葡萄走近那个说闲话的护士,她的个子虽然娇小,但在此时有种气场一米八的感觉。 “请你以后不要随意评论别人的人生,谁说亲人的骨髓就一定能配型成功了?”林葡萄闭上眼,怒不可揭地说道。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回荡在医院大厅,带着通透,甚至比配音的时候还要有说服力。如果仔细听,还能够听出一股不受控制的颤抖。 如果她能配型成功,早就把当年那个活泼乱跳的林峥嵘救回来了! 不然也不至于沦落成现在这个地步。 那个说闲话的护士就是看不惯林葡萄,闲来无事的时候说两句,平时也就算了,现在直接被抓包了也不亏。 林葡萄不再理会外界的闲言碎语,径直走向林峥嵘的病房。 林峥嵘正在看书,柔柔的灯光打在他的头顶,林葡萄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好在她及时忍住。 长期化疗让林峥嵘瘦得差点脱相,头发也不见了踪影,但林葡萄觉得,他还是最帅的。 “峥嵘,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了?”她微笑着把保温饭盒在林峥嵘眼前晃了晃。 第三百一十九章 被极品舅妈骗了之后 “啊,姐,你来了。”林峥嵘扬起笑容,手上迅速合上手中的书并藏到被子里,可终究还是迟了一秒,林葡萄还是眼尖地看见了上面的文字。 她视力不错,视线直接捕捉到了林峥嵘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和愧疚。 桐城音乐学院统一音乐教材。 林峥嵘爱看这些书也没什么,但,那是他丢失的梦啊。 林葡萄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在林峥嵘面前强颜欢笑地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她脚步顿了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找到床桌,一一将饭盒打开,“峥嵘,你现在身体不好,要多摄取蛋白质。” 饭菜扑鼻,都是林峥嵘爱吃的,他惨白的唇抿了抿,“姐,你最近是不是又配音配了一整天?” 林葡萄一愣,“戏份不多,我没事的。” “化疗花了五十万,我不想治了。”林峥嵘垂着手,瘦削的脸上平淡无波,“再治也是垂死挣扎。” 林葡萄嘴唇微微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从林峥嵘检查出白血病的疏忽,林葡萄就没有一刻停止过要救他。 他是弟弟,还那么小,有那么多的年华没有蹉跎,作为姐姐,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他死? 第一个疗程的化疗最凶险,也容易出现身体上的不良反应。那段时间,林葡萄是真怕,怕林峥嵘撑不过去,看到他痛苦,她的心像刀子在割。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林葡萄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甚至连没能大学毕业的消息也想过要告诉他。 化疗之后,林峥嵘的皮肤痒得整晚睡不着觉,医生嘱咐千万不能挠,林葡萄怕他忍不住,陪着他整晚不睡。 姐弟俩相对无言,待林峥嵘吃完饭,她收拾好饭盒借口说还有点事,匆匆从桐城第一人民医院血液科隔离病房出来,迅速走到病房走廊的尽头,这一路,很冷很冷。 对着窗外深呼一口气想要把泪水憋回去,林葡萄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流泪,但那滴泪还是掉落在窗外随风而逝。 想了想明天还有江哥说的英娱试音,她又去附近医院的打印社打印了一份剧本。 走在路上,林葡萄心里憋屈得慌,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天空大吼了一声。 周围的路人侧目,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每个人都有要做的事,要承担的责任,但林葡萄已经快扛不住了啊。 医院那边又在催医药费的事了,这次,她是真的一分钱都没了。 之前舅妈找她说是带她赚钱治林峥嵘的病,林葡萄还好奇这位一向小气抠门恨不得用眼神剜死人的舅妈会愿意来帮衬他们这对落难姐弟。 “葡萄啊,你也不小了不是?”舅妈对着林葡萄吐沫星子满天飞,满脸褶皱都快笑出一朵花来。 林葡萄对舅妈的印象一向不好,自然给不了她什么好脸。 要是在以前舅妈肯定会指着林葡萄的鼻子骂骂咧咧地说她是个忘恩负义道小崽子。 但这时候,她却是好声好气地说:“这生意一回走个过场就是几十万,你弟弟的病也不能再拖了吧。” 给林葡萄一系列洗脑之后,把她带到一个华丽的地方就走了。一个穿着暴露风韵犹存的女人对像她这样年龄的女孩们上看看下看看,那目光让林葡萄不舒服,有点像苍蝇看肉。 准确一些就是老鸨看姑娘。 那一晚,林葡萄才知道,她那个好舅妈背着她做了什么! 她是需要钱,可也不是出来卖的。 那笔钱她没有拿到,可她再去找舅妈的时候,却听邻居说舅妈一家搬走了,具体是哪里不知道。 林葡萄垂头想着事,没注意迎面走过来的人,刚好撞了一个满怀。 第三百二十章 你要对我负责 “抱歉。”林葡萄道完歉之后,浑浑噩噩地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她回头,突然感觉到气氛不大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由地咳了几声,说:“傅总,好巧。” 傅熙阳望着林葡萄,手背上的青筋突突鼓起,显然是抓着她的手腕加大了几分力气。 尽管她脸上的泪痕擦得干干净净,但傅熙阳还是轻易地捕捉到林葡萄微微红肿的眼睛。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浓烈的指使欲,“跟我走,不许瞎嚷嚷。” 林葡萄感觉到手腕上宽大手掌传来的炽热的温度,刚想问出来的问题硬生生咽到了肚子里。 很奇怪,林葡萄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傅熙阳,但一时半会儿又没有印象。 直到傅熙阳拉着她来到一处适合说话的地方,全盘托出之后,林葡萄才恍然大悟。 她把身家二十五块钱给了那个睡错的人之后,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后续。 原来,穿了衣服和没穿衣服真的有很大的区别。 不过,她真的没有嫖他啊。 “那个,我能说我是进错了房间吗?”林葡萄绞着手指。 傅熙阳抿了抿薄唇,“吃干抹净就想推卸责任?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要对我负责。” 他的气质慵懒高贵,但这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足足降低了他原本的逼格,此时,竟像个妖孽要来索命似的。 林葡萄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更何况这种事女方不求负责男方不就万事大吉了吗?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成了男方求负责,她变成了负心汉一样? 思虑良久,林葡萄缓缓说道:“我……我没钱。” 现在正愁林峥嵘的医药费,林葡萄兜里几乎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只能装作自己并不饿的样子端坐在座位上。 好巧不巧的是,傅熙阳选的是一家档次很高的西式餐厅。他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精美菜品,她就只有一杯白开水勉强能压得住场面。 就算没见过世面,也得装作经历过大风大浪。 傅熙阳晃荡着高脚杯,他总是在笑,即使嘴角是一抹极不明显的孤独,“我知道你没钱,不过……肉偿也不错。” 这算是什么道理? 没钱不是丢脸的事,但是从傅熙阳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你在说什么?”林葡萄一瞬间觉得傅熙阳的思想有些久远,睡一觉就得负责…… 对于走错房间的事她可以道歉,但睡错了人,她的钱也没拿到,她该找谁哭去? “我们之间只是一纸契约各求所需,你可以有钱为你弟弟治病,他不是一直没有合适的骨髓配型吗?”傅熙阳像是漫不经心说出这句话,落在林葡萄耳边就是血雨腥风。 “也就是说我答应你,你就能尽全力为我弟弟找骨髓吗?”林葡萄目光灼灼,她现在走投无路了,只能搏一搏。 傅熙阳其人,林葡萄觉得,不算好人也不算坏人,他是一个十足的会做生意的商人。 是啊,各求所需而已,总会有分开那一天的。 “理论上是这样。” 傅熙阳的表情愉悦极了,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他心里有点莫名的纠结感。 是不是只要现在任何一个男人对她说出这句话,她都能同意? 包括……景似吗? 傅熙阳看着面前眉眼清丽的女孩,第一次觉得她和景似站在一起的样子刺眼极了。 以景似的身家,不可能找不到一个合适林峥嵘的骨髓。 很有可能林葡萄根本没有找过景似。 这个念头划过心间,傅熙阳自己也没察觉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了几分。 林葡萄签完之后,浑身松软,为了救坠入深渊里的林峥嵘,她再一次把自己卖出去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吃葡萄不吐葡萄籽 傅熙阳抿了抿唇,“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只要我签下这份契约,你就会承担我弟弟住院期间的全部费用吗?”林葡萄想再确认一次。 傅熙阳将随身携带的签字笔推到林葡萄面前,嘴角噙着一抹从未有过的认真,“不光如此,我还会为他寻找匹配的骨髓。” 这条件对于走投无路的林葡萄来说,确实很诱人。 让林葡萄没想到的是,傅熙阳连签字笔都准备好了,看到最下面的金额她毫不犹豫地拿起笔在这份契约的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她的字一笔一划都带着秀气,都说字如其人,一点也没错。 “既然签了这份契约,在我玩腻之前,就要履行你的义务。我可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籽的。”傅熙阳薄唇微勾。 林葡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觉得傅熙阳不像是那种安稳的男人,竟然会拿契约来捆绑她。 想着想着她猛地抓了抓头发,瞬间清醒了几分,想那么多干嘛?互相利用而已,她只需要躺着拿钱就好了。 签完字之后林葡萄才得以拿着合同仔细研读,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炸毛。 契约的时间为甲方玩腻乙方为止,契约规定如下: 第一条:契约期间乙方要洁身自爱,不能和任何男人走得太近,一旦被甲方发现,则撤销所有医药费用。 第二条:乙方手机必须24小时待机,无条件服从甲方的命令,甲方拥有本协议多最终解释权。 第三条:甲方所有言论都不能被乙方否定,若有反抗,请参考第一条处理方案。 第四条:…… 第五条:…… 就那么一张A4大小的纸,写满了甲方对乙方的各种要求,乙方完全就处于被支配状态。 林葡萄越发觉得自己进了狼窝,这明明就是不平等契约。 虽然她的确已经不是那么清白了,但无论如何,林峥嵘不能死,她得救他,重拾他的梦想。 事后,傅熙阳走了,林葡萄就着水吞了一片避孕药。 她不是不经事的小姑娘了,成年之后她更要保护好自己,在这种各求所需的契约里,怀孕绝对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紧接着医院那边打电话说找到了与林峥嵘相配的骨髓,捐献者也同意进行手术。 林葡萄忍着身上的酸痛,打心眼里替林峥嵘高兴。 洗澡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脖子上的吻痕太明显了。 视线陡然看见她的衣服出现在脏衣篓里,而床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包括内衣内裤。 让人无法直视的还是内衣的尺码和她平时穿的一样…… 不管怎样,上衣的领子完全能遮挡住脖子上的痕迹。 把她衣服撕了之后,又准备了一套,傅熙阳还算有良心。 在医院门口凑巧遇到了景似,管家德叔推着轮椅正准备那边上楼梯,林葡萄礼貌地打了招呼之后顺便帮了一把。 景似坐在轮椅上,任由温柔并不强烈的阳光照拂在脸上,他的皮肤很白,细腻到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熠熠光泽。 十八岁攻读学业之后,他开始经商,扛起养家的重担,创办了属于自家的独立品牌。 可这样优秀的任却总是犹如得不到上天垂怜一般。 双腿之间盖着厚厚的驼色毛毯,德叔在轮椅轱辘后面守着以防出现意外。 林葡萄正要问景似来医院干嘛是不是生病了的时候,他弯了弯充满书卷气的温和眉眼,道:“我好久都没来看看峥嵘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林葡萄知道抬头仰望的疲惫,更何况景似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是很好。于是她蹲在轮椅边,平视景似的深瞳,“峥嵘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一定很高兴,没错,林峥嵘从上学的那时候起就一直以景似为努力目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对别人家的孩子都有敌意 林葡萄没想到那个愿意捐献骨髓的人就是傅熙阳。 林峥嵘的病房外,两个男人无声地对峙着。 “咳咳,你们认识啊?”林葡萄脸色有点兜不住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傅熙阳冷笑。 傅熙阳从小就知道一件事情——他们家的邻居是别人家的孩子。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另一件事情——那个别人家的孩子的名字叫景似。 景似比傅熙阳和巫山都要年长,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傅熙阳很讨厌他。 不是单纯的讨厌,而是日积月累的讨厌。 第一次听到景似这个名字的时候,是父亲拿来说教的例子,一次也就罢了,天天在耳边念叨。 为了让他老爹闭嘴,他也努力过,但是怎么努力都差一点,一件事情差一点,两件事情差一点,后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差一点。 久而久之,景似还是别人家的孩子,他还是在边上张望的那个可怜人。 傅熙阳甚至为这事和父亲摊开说过,景似千般好自己样样不如他,为什么不要景似做他的儿子?父亲动手打了他,他离家出走,可笑的是,所有有预谋的离家出走从来没有能撑过三天。 因为卡被冻结了,他老爹还搞了个全城通缉。 所以他从小就有一个宿敌,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景似算一个。 君子动口不动手,傅熙阳是秉持着这个观念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葡萄和景似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他就想打破这个一直以来秉持的观念。 但,打架也得注意场合。 “煕阳说得对,我们不算认识,只是邻居而已。”景似像是习惯了傅熙阳的冷眼,对德叔低声吩咐了几句,德叔推着轮椅走进病房。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林葡萄和脸很臭的傅熙阳在病房外,林葡萄找了个话题,汕汕地说:“原来你就是那个愿意捐献骨髓的人。” “不然呢?找一个能和你弟弟匹配的骨髓要耗费太多精力,我觉得不划算。”傅熙阳也没想到自己都骨髓能和林峥嵘匹配成功,他是个商人,第一次觉得这买卖做的有点亏。 咳咳咳,买一送一就划算了? 林葡萄十分不理解傅熙阳的脑回路。 不过,她是真的感谢傅熙阳为林峥嵘所做的一切。 - 病房里林峥嵘和景似聊的起劲,林葡萄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个用于音乐的专用名词,左耳进右耳出似的坐到凳子上给林峥嵘削苹果。 林峥嵘爱吃面苹果,所以无论是景似带来的还是她自个儿买的都是符合他口味的,只有傅熙阳买的是脆苹果。 她在果篮里挑挑拣拣,最终选中的是一个色泽鲜艳的面苹果,傅熙阳脸色有点不好。 “我也要吃苹果,要脆的。”傅熙阳大爷似的坐在了林葡萄对面的凳子上。 林葡萄默默应声,手下加紧先给林峥嵘削苹果。 病床上的林峥嵘和景似突然心有灵犀地对视,他总觉得林葡萄和这位愿意为他捐献骨髓的先生相处模式有些奇怪。 林葡萄的种种表现就像是刻意隐瞒着他什么,林峥嵘觉得不对劲,特别不对劲,可又无从说出口。 停止和林峥嵘的话题之后,景似坐在轮椅上眼观鼻鼻观心,“对了,峥嵘,我想你可以尝试一下为影视作品写插曲。” 说起这个林峥嵘瞬间来了兴趣,“景似哥,我正有这方面的想法呢,你一说我就更想试一试了。据说《问道》已经在微博上征集开头曲了。” 景似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了傅熙阳身上,笑吟吟地说:“是吗?《问道》制作很大,团队也很好,峥嵘你可以试一试。” 第三百二十三章 鼻涕带水,没眼看 傅熙阳有些诧异林峥嵘有音乐这方面的才华,林葡萄听闻林峥嵘想去尝试《问道》的开头曲,不免有些担心。 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持他的精神,作曲作词太耗费心神了,比起这个,她更想让林峥嵘老老实实地接受治疗。 “重在参与。”傅熙阳咬了一口林葡萄刚削好的脆苹果,瞥了一眼林峥嵘,觉得他很面善,并没有甩脸子。 手术将近,林葡萄越发不安,林峥嵘安慰道:“好了,姐,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你就不要在我。眼前转来转去了。” 林葡萄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臭小子敢开我的玩笑。”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林峥嵘一看见林葡萄哭就觉得不是滋味,光是安慰她就安慰到了手术时间,进手术室之前,他低低地说道:“姐,我很快出来,别担心。” 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林葡萄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现在的她暂时克服不了内心最恐惧的生理反应。 她怕失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同时,也很害怕傅熙阳出事。 景似的出现像是抓住一只救命稻草,林葡萄不顾形象地拉住他的袖口,唇齿忍不住颤抖,“景似哥,捐献骨髓会死吗?” 景似头一次听说这个问题,微微一怔,很快耐心地为她科普:“当然不会,献出的是一些干细胞,对身体没有什么损害。更何况煕阳身体很好,有过献血经验。” 确认过傅熙阳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林葡萄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过了一会儿眉头又拧成了一个疙瘩。 老天保佑! 手术不出意外地很成功,傅熙阳和林峥嵘陆续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林葡萄这一刻才觉得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 林峥嵘的主治医师拿下口罩,看着林葡萄带着询问的眼神,笑道:“真是太让我意外了,骨髓配型很成功。接下来的两个人都要好好休息,捐献者会有4-5天感冒的症状,休息一到两周,不过一个月内最好吃好休息好,不要剧烈运动。” 主治医师嘱托完之后就离开了。 林葡萄脑海里回荡着医生说的重点,骨髓配型很成功。 林峥嵘还得留在医院里_观察一段时间,毕竟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复发。 走在路上,傅熙阳突然侧目与林葡萄对视,“《问道》在招配音演员,有十几个名额,你难道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吗?” 林葡萄低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闷闷道:“我哪有实力和那些大佬竞争。” 能捡个小角色就足以回家烧香拜佛了。 听了林葡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话,傅熙阳嘴角微微抽搐,“那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实力?” “我从来不做自己没把握的事。”林葡萄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傅熙阳,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尽显温柔,“鼻涕都出来了,擦擦吧。” 她一向觉得傅熙阳挺爱干净的,没想到也会有这么不注意形象的一幕。 爱干净的傅熙阳接过那包纸巾,肚子里开始酝酿坏水。 “你帮我。” 无奈,林葡萄靠近傅熙阳,鼻子贴近鼻子交换着呼吸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两人身高的差距,差不多有二十厘米吧。 一抬头,傅熙阳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为了缩短距离,又不愿意辛苦地踮脚尖,林葡萄说:“你低下头,我够不着。” 傅熙阳偏不,他高贵的头颅只会在进门的时候低下来,只顾着心里不爽,却没留意到林葡萄越来越嫌弃的表情。 “自己擦吧,鼻涕带水,没眼看。”林葡萄也不管会不会惹傅熙阳不高兴,她直接把直接塞到他手里就迅速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第三百二十四章 (独白篇)容时1 容时在军中是个特例。 他只参与由韩叙亲自带领的训练,除了吃睡每天都能在训练场看到他狙击的样子,长了一副杀人机器无动于衷的脸让大家很少和他接触。 几乎是一块谁也捂不热的冰碴子,而且,脾气相当不好。 谁招惹他,下场一定很凄惨。 不接触容时,几乎成了训练区的一条隐形规定。 直到后来,容时击败了数十个战友赢得头筹,更在实战中击毙歹徒头目,大家第一次觉得,英雄风姿也不过如此吧。 韩叙很看重容时,更多的是一种责任,他跟他已故的大哥是战友,交情很深的那种忘年交。 “容时啊,你真的很像你大哥,但你们兄弟俩又很不像。”韩叙有次找他谈心,神色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闷声不响的七年特训让容时心理素质过硬,面容七年如一日不带有一丝表情,即便是笑容也藏着冷气,他说:“我大哥,为什么死?”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问问题,之前的七年里,他选择了金融专业,之对外宣称在外留学,所以选狙击手,连他自己都说不上什么门道来。 可能是因为传来大哥死讯的时候,意外得知他是死在狙击手枪下。 为什么死呢?韩叙喝了一口白酒,辛辣刺激着味蕾,在口腔里迅速弥漫开来,娓娓道来。 当时弹尽粮绝,特战队的人死伤无数,大家趴在草垛里,谁也没吭声,除了食草果腹就是饮露解渴,死的挖个坑埋了,伤的只能听天由命。救援还在很远的地方,来到时恐怕见到的会是他们特战队的尸体。 容谦为了引开敌人,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为特战队的其他成员换取了一线生机,可,子弹刮开风间刺入容谦皮肉的那一刹,韩叙意识到敌方的狙击手已经出击了。 容谦单腿跪地,但心里清楚得很,他走不了。 下场很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韩叙回头,想要拉着他一起撤退,手已经伸出去了,容谦没有动作,扯着嗓子吼。 “别管我,走!” 紧接着,便是枪林弹雨。子弹毫不留情地贯穿他的前胸,血液不断涌出,饶是血肉之躯也不是铁铸的,狠推了韩叙一把,然后倒下了。 人在紧急情况下的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却没想到,这四个字成了容谦的遗言。 他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口气灌入口中,“为什么我大哥的尸体没有带回来?” “救援来的时候,容谦已经下落不明,在那里只找到带血的迷彩服,大家都以为他死了。”韩叙道,脸上又多了一条皱纹,岁月不饶人,偏偏在他脸上多花了几道。 所以,公墓里葬着的只是一件崭新的军装,有时候,他就在想,大哥会不会没有死?他只是暂时回不来,可时间过得真快啊,容谦始终没有回来。 军政世家,原来都是用血肉推起来的啊。 再后来,容时成了桐城第一军区的狙击王牌,百战百胜,执行各种特殊性任务。 跟随他出任务的第二狙击手在一次爆破中为了掩护他重伤身亡,自此,他再也没有要过第二狙击手,一直独来独往。 他一度以为他就这样下去了,生老病死,人生就这么简单。 韩叙拍着他的肩膀,不用与往日的嘻嘻哈哈,语重心长地说道:“常回家看看,经个商结个婚,组织上没什么任务就别回来。”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理解要服从,不理解也要服从,像这种上级领导没有丝毫透露的也要服从。 容家基本上没人知道他参军的事,除了容老爷子,他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参透很多事,这点事自然瞒不过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独白篇)容时2 他开了一家公司,像一颗暗刺在桐城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里隐藏着、立足着,等待着上级的指示。 韩叙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很快,公司的势头犹如滚滚江水,在他的经营下,一发不可收拾。 时家是时锦榕的娘家,但时老爷子很早就去世了,时锦榕因为一些原因和家里不常联系,那一次,他去找时先生,本来他是赶时间来的,却不自觉地站在扶梯口悄悄打量那个倔强又不愿意屈服的少女。 巧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她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天。 出乎意料,她竟然是二十年前被抱错的孩子,真正的时家大小姐找上门来,一会儿气势逼人地嘲讽她,一会儿可怜兮兮地求原谅。 他觉得很有趣,从来没想到女人竟然会有两幅面孔,于是他观看了整场关于真正的时家大小姐的精湛表演。 “容先生,你好。”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如果时豆蔻没有找上门来的话,那么时家还真是养了个能拿的出手的女儿。 他习惯性地摩挲着皮质手套,并不着急和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交好。 谁知道小白兔会不会有一口锋利的獠牙呢。 慕小枫,这个名字他记住了,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村子里,有人在他耳边说过。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往后,明媚说临时拉了一个人上任首席秘书长,叫他不要再把人家气走。 他依然做着如同往日一般的模样,工作、发脾气,营造出一个气筒总裁的形象。 看着她想生气又不敢生气的小动作,他突然像是找到了一个玩具,要到玩到报废他才肯罢休。可她还是每天还是照常上班,谈生意、挡酒,工作能力愈发出色起来…… 但他一直没留意这个被赶鸭子上架的小秘书长。 又见到她了,彼时她应该有二十三四岁了,穿着星空色渐变礼裙站在宴会门口和身边的男人有说有笑,勾肩搭背两张脸都要贴上去了。 那个男人他记得,景家那个不学无术的二少爷景聿,看面相就是个败家子,跟他哥景似根本不能比。 看来在慕家混得不错,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磨尽了。 景聿那句“你还是穿白色好看显得纯”的时候,他余光看见景聿穿了一身白色西装,骚包得不像话。他倒是觉得景聿的审美有问题,一身白是来哭丧的吗? 然后他余光突然看到她甩开景聿的手,随后恶狠狠地叫嚣,跟随景聿进了酒会。 那最后一点仅存的好感就这么没了。 后来他才知道,慕小枫原来是有棱角的,只是一直伪装,到后来才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 酒会也不是白去的,他此去是为了跟安烛先接头。 安烛先理论上说是发布任务的NPC,他只需要接下任务执行就好,但这次接头是在夜战眼皮子底下,得万分小心。 杜蘅芜是景似那边的人,他用她掩人耳目,才稍稍懂了一点她跟景聿之间复杂又矛盾的感情。 酒会上的乌龙他没心思看太多,女人之间太多的弯弯绕绕看多了脑子疼,唯一记得清晰的是,她手腕上有一条疤痕。 景聿连个心上人都护不住,可能是他看不过去了,也可能闹事的那一方是段正然的千金,果断出手。 段正然人老贼心不老,他何止是略有耳闻。暗地里做了不少提不上明面来的事,谋取了很多不正当利益。桐城的烟草生意几乎被他垄断,货源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从哪儿弄来的。 如果他没搞错,段正然递上来的那支烟百分之七十五是有问题的,因为那支烟有种很奇怪的气味,带有一些非法成分,但具体的还得拿回去化验再说。 第三百二十六章 (独白篇)容时3 独白篇 其实他并不是能百分百把握把段正然拉下马,把城东那块极具发展潜力的地皮拿下未尝不是一件收获,稳赚不亏的生意会让人的身体产生一种愉悦的正面情绪。 他想让段正然这只老狐狸知道,他亦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要不然这些年,容氏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大。 段正然拿手帕是擦汗,爱干净是本能,但他丢掉手帕,是羞辱。 替人出头的结果竟然是好心没好报,慕小枫直接跑没影了,他觉得,冤大头从理论上就该是他这样了。 再然后,他蒙面在七楼窃取资料被夜战的人追杀,带着伤爬到了上一层,事后才知道自己爬到了顶层。 是夜战那帮狗腿子不敢染指的地方,扑倒慕小枫的那一刻,他自知暂时安全了。 她还知道他受的是枪伤,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他脑海里除了叫嚣着的痛感,就是提高警惕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一听到慕小枫要去开灯,他立即坐不住了,拿最没有威胁力的话来威胁她。 他只在黑暗里处理伤口,看不见摸不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暗,只有自己知道是自尊心作祟,他不想将脆弱的一面示人。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倒吸一口凉气的事他自然做不了,只能减少说话的次数,然后第一次觉得女人是一种很啰嗦的生物。 还问他困不困,他困也没办法,谁要她陪着他坐到天亮了。 连包扎个伤口都不知轻重,不是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吗?他感觉浑身都没力气,觉得慕小枫是水泥做的。 她倒是会来事,不刨根问底。 他突发奇想,像是上了个双重保险地威胁她不准说出去,不然就没年终奖,果然这个女人还是向资本主义屈服了。 真是越长大越没骨气。 平静下来后,他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似乎是从床头那端飘过来的,他嗅觉不错,能闻出来一部分催情成分。 是迷魂香。 好在他劈晕了慕小枫,不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点着迷魂香气氛还真是挺尴尬的。 慕向楠的目的也不单纯呢,为了讨好夜战,不止动了送女儿的心思,说不定现在在某处听着这边的动静。 他一点也没有高估慕向楠,所以安烛先来之前,他玩了一些小把戏断了监听机器的信号。 安烛先说很重要的时候,他动了恻隐之心,既然慕小枫应该不是夜战那边的人,那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人命都重要。 然后他做了一场戏,观众当然只能是夜战。 这段时间夜战疑心更重了,恨不得抓住他一星半点的把柄,他现在的境遇就是如履薄冰。 加点绯闻上去事态就不一样了。 可是当他利用之后,又觉得不该拉慕小枫下水,更多的原因是这条路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慕小枫是很聪明,但这种聪明是否给她会带来危险还是个未知数。 有道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既然不能回头,那就走的更远吧。 如果不是她及时给他包扎,他可能会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只要他们还有牵扯,他就会尽他所能护着她。 在医院养了一个多月的伤,他又接到一个临危受命的任务——解救被暴力分子绑架的人质。 桐城最近不安生,他没想到这么不安生,那帮亡命之徒竟然连当街杀戮的事都干了出来。 瞄准镜里陡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脸孔,他没有看清。 然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发现慕小枫这个倒霉女人也在人质其中。 不光如此,她还被二次绑架,已经不能用倒霉来形容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独白篇)容时4 那群人是疯子,但跟他们打交道久了之后,烟鬼也变成了疯子。 只不过这种疯狂隐藏在血液里,顺势而发,伺机而动。 疯子之间的对决,当然不能讲道理,要用疯子的方式来解决。 他看见冰冷的刀子抵在她的喉间,纤长的脖子已经渗出一道血丝,顺着脖颈往下流淌落在衣襟处,像是世上最绚烂的花。 但他还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人质很重要’的举动,因为那是破绽,烟鬼的生涯里没有轻举妄动这四个字。 那个戴着黑面罩的男人手很生,持刀的手微微颤抖,不动声色地暴露了,估计是个贪生怕死的。 所以,他没有顾忌地掏出了枪。 多亏了那只警犬的合作,那个黑面罩男人的枪子打到了天花板上,他才得以控制住场面,快准狠地击中那家伙的右腿。 他离开后,赶到公司,而季特助也调查到了一些稀罕事。 夜重锦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私生子,顶着外界所有人的目光拿着DNA报告认亲,本来以为他是个有潜力的,没想到直接被欧阳如昕打压地抬不起头来。 不过,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夜莫循的儿子十个有九个是草包,这句话未尝不能在夜重锦身上体现呢? 更何况他的生母不光在出身上,连手段、人脉都高出欧阳如昕一筹。 夜重锦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夜战。 他临时接到消息才知道明媚那晚拦住夜战的时候中了一枪,明媚是那么爱美的女人,宁愿老死也不愿意身体上留下任何疤痕,怎么敢为夜战挡枪子这事都做出来了? 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挡枪子,能说明什么呢?尽在不言中。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是什么人要拿夜战开刀,向来夜战做事一向高调,很可能是有仇家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夜战的仇家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夜阑苍,什么所谓的暗杀,这是兄弟相残。 更何况那个夜阑苍简直是个极品,黄赌毒各沾染了一半,有欧阳如昕护着,横着走也不足为奇。夜莫循到底是老糊涂了,嫡长子又怎样?夜氏家族给了夜阑苍迟早也得覆灭。 明媚的孩子……不对,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怪不得夜阑苍要赶尽杀绝。 季特助偶然间问起这瓶香水的来历,他抿唇,不想给答复。 价值139元的香水,粉色的外包装,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误会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看季特助这副宛如天打五雷轰的表情,他有一种很羞耻的情绪泛在心头,很快又消失了。管它呢,反正又不是他买的。 说起来…… 他将视线移到桌上的一瓶香水上,其实不是很喜欢香水,主要是怕在任务中留下味道暴露行踪。 这瓶香水是慕小枫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的,本来是没打算收的,无功不受禄,他也不想给那些女人这种念想。看在她一脸肉疼的样子,他突然就有了兴致收下,但一直没有破坏这瓶香水的外包装。 像一个钻石,如果忽略颜色,倒也挺好看的。 季特助如果不提起这瓶香水,他几乎都要忘记了。 但他实在是不想看见季特助露出一副这么廉价的表情,心里已经打好了让他的薪水也这么廉价的算盘。 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想想还是算了。 走下楼,他知道明媚和慕小枫的交情,顺便给慕小枫指点了一下,她还算有良心地要跟他一起去看望明媚。 他和夜战说了一会儿话,那批货他其实并没有掌握,提前给夜战透露个风声还是相当有必要的。不光如此,他还得在不经意间透露出那晚是谁派来的人。 夜阑苍很快就要自己被自己作死了,本来,他可以好好过他的安生日子的。 只可惜,夜阑苍做了不该做的事,伤了不该伤的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独白篇)容时5 他很不想让慕小枫成为众矢之的才没有载她,大抵是因为之前亏欠她的太多,他对她越来越在意。 突然想起安烛先那句话,他冒出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他想结婚了。 他二十八岁,女人见过很多,但从没有一个女人目的是单纯的。 禁欲太久也不是个好办法,怕就怕开了荤之后戒不掉,这些年的生理需求全靠冷水澡压制。 结个婚没准还能体验一下有妇之夫的乐趣。 季特助那个愣头愣脑的家伙竟然以为他在开玩笑,内心的扣薪水欲望已经蠢蠢欲动了,但他还是跟季特助打了个谁先脱单就把份子钱多给一份的赌。 份子钱,季特助拿定了。 以往年会上他会带来一个女伴,但今年他不想了,毕竟年会上要发生一件大事,把人家晾在一边也不是很礼貌。 于是他给慕小枫打了个电话,让她顶替女伴的位置。 季特助说,结婚是大事,没有感情的婚姻就是一场各求所需的交易,两人迟早得散。 但有了爱情的滋润就不一样了。 所以,慕小枫成为他第一个猎物,瞄准镜里,她逃不掉。 既能名正言顺地护着她,又能隐藏自己身份,何乐而不为? 第一支舞,他邀请了慕小枫,手已经伸出来了,她却没有动作。 没同意也没拒绝,这是件很失礼的事。 迎接着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在发言中向慕小枫表白,虽然台词有些矫情,但是并不妨碍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后来慕小枫同他说起这事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当时那不是求婚,而是逼婚。 时锦榕和云雨在场他一定也不意外,自从大哥死讯传来。二哥结婚搬出老宅和老四出国留学以后,母亲对他的掌控欲越来越强,什么事都要掺两脚达成目的才肯罢休。 她见到慕小枫的时候明显充满敌意,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直到他在凤凰古镇老板娘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幅画,女人穿着汉服很特别。 值得一提的谁那个女人和慕小枫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事后调查他才知道画像上的女人是赵秀玲,她后来的模样是因为车祸毁容。 据说肇事司机撞人之后潜逃了,这一条也没有查到什么。 人际关系也查到了不少,想不到他的父母亲和当时的温秀枫也就是赵秀玲有过一段感情纠纷,三角恋算不上,只是其中一个爱得很辛苦在终于受不了之后,利用家族权势嫁给了容铮。 同时,他也明白为什么时锦榕会对慕小枫那么奇怪。 早就料到慕小枫会拒绝,他直接拉着她去湖边看烟火,一切进行得很完美,夜战那边的人也拍到了照片。 为了那点破事,他被环保局的人叫去喝了茶,还被罚款,要不是韩叙下令让安烛先去捞他,一时半会估计也出不来。 不过,真的是没脸了,安烛先嘲笑了他很久。 慕小枫失踪的时候,他各个地方都去找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最后在场的地方是在迷幻色酒吧,那倒是个闻所未闻的地方,背后的主人绝对占据了一个能掂量出轻重的身份。 得知暗翼天使拍卖会会在压轴的时候拍卖龙女,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巧了,他只能带着月光宝藏系列的月光石耳坠去试试运气。万一就是慕小枫成了拍卖品呢?龙女可不是什么好角色,说到底还是花大价钱陪睡的女人,甚至终生为暗翼天使拍卖会所用。 云雨要跟他一起去,说是要去拍卖月光宝藏,他没拒绝。醉翁之意不在酒,云雨的心思他一直很清楚,如果没有当年的事,他完全可以把她当做一个老朋友。 但是那件事发生了,云朵也出生了,他就要一辈子养着她。 第三百二十九章 (独白篇)容时6 他花了二十亿买了她一夜,那一夜发生什么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夜战会亲自派人追杀夜重锦,那颗子弹弹身镶嵌着饕餮纹,明显是夜氏家族独有的纹路。 对了,月光宝藏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拍走了。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 月光宝藏系列里的耳坠是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只开一把锁。 景聿对慕小枫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景聿这份感情太迟了,他已经下手了。 慕小枫往后只能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景聿最好能好好做个二少爷,不要出去招惹是非。 酒神祭是个幌子,盗取机密文件才是真正的目的,只可惜,那位黑客小姐太鲁莽了,竟然在信号终止之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至于那时候公然攻击容氏安全防护系统的黑客,无论独裁者黑客组织替谁卖命理应付出代价。背叛,确实是个不太好的词汇。 老爷子那边放了一个赌局,值得高兴的是,他赌赢了,容铮再也没给容氏找过麻烦。慕小枫还算有良心,也不枉他当年暗地里资助她上学,虽然她没有走上珠宝设计这条路。 略懂代码这四个字不太适用于慕小枫身上,她当年在桐大可是双专业,既然不愿意承认,也不能强求,总有一天,她会亲口说出来的。 沈柏雪能和容在在一起不像是个意外,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表情显然是有心事,有什么心事暂且不提,对于即将会成为自己弟媳的女人,一个之前在出任务的时候救过他的医生他很感谢,但他绝不感兴趣。 时锦榕一向很偏心容在,自然爱屋及乌地对沈柏雪好,不管是处理婆媳关系还是妯娌关系他都不想让慕小枫掺和进去,所以早在领证的时候就在郊外买了一栋别墅。 慕向楠就是暗翼天使拍卖会上假借月光宝藏故事里的男主人公浩铭,谁知道慕向楠越老越没胆,就在竞选市长当天连夜跑了。不止如此,慕向楠还在港口有一批违禁品,那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了牧尘和夜战的关系,所以才会被当做弃子抛弃。 他让季特助暗中调查,分配人手保护慕小枫的人身安全,结果还是出现了一些纰漏。 时豆蔻和慕小枫陆续掉下楼梯,时豆蔻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慕小枫摔得很重,要是再晚一些发现,估计已经没有呼吸了。 时豆蔻玩的什么把戏他不想知道,但慕小枫如果不能毫发无伤地从医院里出来,时豆蔻的设计师以及明星生涯就会到此结束。 监控有被人清理过的痕迹,连备份也没有留下,可见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是的,都把人推下楼梯了,不是蓄意谋杀还会是什么?他想不到会有谁这么恶毒,恶毒到容不下慕小枫。 脑子里搜罗着一切慕小枫可能会得罪的人,最后锁定在一张脸上,他不敢确认,云雨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这么说的话,事情走到了死胡同里。 他又回到慕小枫身边,却察觉到她手掌里紧紧握着什么。医生说人在昏迷的时候,是没有安全感的,所以会握成一个拳头。随后慕小枫抄袭事件被重提,紧接着医闹事件有人真枪实弹地向她泼硫酸,让他不得不多想,那么多意外为什么偏偏降临到慕小枫身上。 目睹一场非法交易和战友的牺牲,安烛先为了抱全他自己在医院里住了很长时间,他当时掉下土坡的时候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再次醒来时是在凤凰古镇的一处客栈里,凤凰客栈。 他想起夜重锦说过凤凰古镇有他想要的东西,果不其然在客栈里发现了温婉,老板娘的身份很是神秘,神秘到看不清摸不着,却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第三百三十章 (独白篇)容时7 季特助说,男人要懂得弯下身段爱自己的女人。 过生日那次,他顺势叫了她一声老婆,她好像很吃惊的样子,鼓起腮帮子准备吹蜡烛。他兴致大发地在她脸上抹了一块蛋糕,幼稚吗?他觉得挺好玩的,当然这段被他成功转移了话题。 游乐场是他精心安排的,之后发生的事在预料之中。 慕小枫怀孕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弯下身段的机会来了。可那辆车上有监/听器,他不能让慕小枫连同肚子里的孩子受到牵连,只能将事先准备好的照片丢出去演了一场戏。 他的身份会让周围的人受到危险,尤其是枕边人。 那群人想从慕小枫这边做文章,其居心叵测。 慕小枫提出去民政局办离婚证,他心一横,脚踩油门去了民政局。做戏就要做全,离婚也好,至少慕小枫的处境不会太难过。 牧尘和云雨的渊源源于当年那场意外,牧尘对云雨有情,云雨对牧尘充斥着的可能是恨意,以至于云朵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那次牧尘带着人来找他要云朵的抚养权,他没有答应受了点轻伤,在郊外那栋别墅过了一晚。他连夜到了慕小枫的小公寓,碰到了萧贝壳,他知道萧贝壳的底子,暗中必然有人保护,所以拜托她照顾慕小枫。 听说她想吃栗子,桐城没货了,他就去周边的小城买了一筐放在小公寓的门口,摁完门铃又飞快地消失。 温小之他没放在眼里,只是想替慕小枫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没想到温小之蠢到那种地步,二话不说就掉进了原本已经设好的鱼钩。 他一直在注意着慕小枫,从萧贝壳口中得知预产期临近,他紧张地找不到东南西北,孩子,他就要当父亲了。 接到萧贝壳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处理和林止的联络,推掉和牧尘的饭局,他赶来医院,迎接他的却是病危通知书。 那是他第一次签字的手颤颤巍巍地握不住笔,有时候抉择真的很痛苦,手术室里躺着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他的心很慌。 孩子生下来,他去病房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慕小枫,头一回做父亲的感觉太奇妙,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的父亲。 女儿很健康,反而是先出生的儿子心脏不太好送进了保温箱,小小的身体让人心疼。 再等一段时间,他就会跟他的小妻子和孩子一家团圆了。 那一天他找到了韩叙,韩叙是桐城军区的最高领导员,有很强的权威性。 他想退役的决心从未有一天这么决绝过,责任固然重要,但他不想靠牺牲家庭来换取责任。说到底他还是个凡夫俗子,想做慕小枫一个人的英雄很久了。 当时掉下土坡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对颜色不那么敏感了,后期逐渐只能看到黑白的世界。检查之后才发现自己由于猛烈撞击失去了对颜色的分辨,从医学角度上说,是色盲。 靠这个理由退役是再好不过了,狙击手如果失去了对色彩的判断,就相当于失去了对敌人伪装的判断,他将会在潜伏中失去重要地位。 退役成功后,他向她坦白了之前的所有,包括烟鬼——曾经桐城军区的狙击王牌。 她说:“怪不得每次见你都是血肉模糊的样子。” 这么一提,好像确实是这样,他受的伤比他吃的饭都多,从理论上来说是荣誉,但对他来说,这是经历,也是唯一能够证明他曾经是狙击手的直接证据。 龙凤胎起的小名的确有种慕小枫式的风格,老大叫左左,老二叫右右。 有时候他都会将两个人认错,他们实在是太像了。 之后她一本正经地开始教他辨别两个孩子,左左左眼角有颗浅黑色的泪痣,右右右眼角有颗淡红色的泪痣。怪不得两个孩子小时候那么能哭,原来全部得益于那两个位置大致相同的泪痣。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不爱吃鱼肉 傅熙阳整理好着装确定没有纰漏之后,驾车回到那个姑且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傅老正在吃饭,是很中式的午餐。他还是那副老样子,照例在饭桌上为已故的夫人摆上碗筷,今天有些不同,在傅熙阳旁边的位置放了一个小小的餐具。 见傅熙阳得体地出现,万年一个表情的傅老露出一丝笑意,招呼着他一起来吃饭。 “听说,你去给一个白血病患者捐骨髓了?”傅老先给爱妻盛完一碗汤,抬起眸子不经意瞥了傅熙阳一眼,使用公筷给他夹了块鱼肉。 傅熙阳不喜欢回家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父亲沉迷于四人家庭,明明母亲都去世那么久了,他还给母亲的位置上摆放碗筷、盛汤、夹菜,阴森森的让人没有吃饭的欲望。 他吃了两口鱼肉就不想吃了,腥气得让人难以入口,放下筷子端起标准式笑脸道:“嗯,那个患者和我的骨髓符合,我不能看着他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想起林峥嵘那张稚嫩却充满对生命渴望的脸,他总觉得上天亏待了什么,那个人怀揣着音乐梦想,不该在白血病的苦痛下苦苦挣扎。 林葡萄有这么一个弟弟,生活才会充满阳光吧。 那是他触及不到的层次,正是因为遥不可及,他才要接近那一缕好不容易才降临到身边的阳光。 因为阳光很温暖啊。 傅老则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余光扫过傅熙阳没有吃干净的鱼肉上,“你不是最喜欢吃鱼肉的吗?” “父亲,您记错了,我不爱吃鱼肉。”傅熙阳突然腥红了眼睛起身离开饭桌,他吃一口鱼肉都会吐得昏天暗地,到底是活成了谁的模样才会爱吃鱼肉? 傅老沉默了几秒,旋即视线转到爱妻的位置上,夹了块她生前最爱吃的菜放到餐盘里,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深情款款地道:“明堂,我们吃饭了啊。” 林葡萄对英娱那块《问道》的试音很感兴趣,最近她一直在照顾林峥嵘没抽出时间来去准备,得知林峥嵘想参加《问道》片头曲的比赛,她心神恍惚了一下,决定不去了。 傅熙阳打来电话,林葡萄的思绪被打断,接通之后,那端的声音率先响起:“你在哪儿?” “额,我在录音棚。”这是凤凰最后一段,配完也就完了,为了尽快领薪水,林葡萄打算早配早完事。 傅熙阳微微皱眉不悦,说:“为什么不来试音?” 他都亲自来公司参与这次试音了,葡萄籽还没来,这也太没有责任心了吧。 傅熙阳似乎忘了,林葡萄根本没报名这场试音,内心已经自动为林葡萄本人和试音划成了等号。 林葡萄依旧拿之前那套理论回答:“我从不做自己没把握的事。” 英娱这多好的机会啊,但想想自己还不具备为大制作配音的能力,林葡萄决定磨练磨练再去。 机会并不是只有一次,只要足够努力,机会是会摆在面前等待挑选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 听到这句话傅熙阳啪的一声将剧本扔在地上,震得面试的人纷纷把心脏提了起来。 “立刻、马上,来英娱试音。”傅熙阳话锋一转,“第三条:甲方所有言论都不能被乙方否定,若有反抗,请参考第一条处理方案。” 林葡萄才反应过来傅熙阳是在说契约里的要求,也就说明了她说什么都是反驳无效。 “我……” “你什么你,快打车过来,车费我报销。” “好。” 回答得相当果断,瞧瞧,葡萄籽就这么没骨气。 挂了电话,傅熙阳发现周遭的视线都停留在了自己身上,也不觉得尴尬,重咳了一声,“面试继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临场发挥 林葡萄打车来到英娱大厦,付钱的时候肉疼了一下,想了想有傅熙阳报销,走路都有了蜜汁底气。 不得不说,英娱的规模很大,大到没有指示就会迷路。 \您好,是林葡萄小姐吗?\ “你好,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林小姐,傅总让我带您去试音,这边请。\ 试音厅在五楼,需要乘坐电梯,而乘坐电梯就需要刷员工卡,这也就是傅熙阳为什么要派人接林葡萄的原因。 傅熙阳事先安排好的人来接林葡萄上楼,林葡萄迷迷糊糊跟上,怎么知道她是林葡萄的? 良久反应过来,傅熙阳做事怎么可能不周全?肯定是事先把照片给了来接她的人。 到了现场,林葡萄看到很多圈里的大佬级别的配音员也来了,不由有点紧张,第一次感受到英娱的影响力很大。触及到傅熙阳的视线,就感觉被一道X射线从头到脚扫视了一圈。 正当林葡萄坐在等待席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面试官的声音传来:“下一位,林葡萄。” “各位好,我是林葡萄,今年二十五岁。”林葡萄微微呆滞之后,坐到视线的最中心接受面试官们试探的目光。 早在林葡萄到现场之前,傅熙阳就让秘书把林葡萄的资料发了下去,面试官们粗略地了解过浅层信息之后,并不看好林葡萄的阅历,再论配音角色未免太草根过头,这明显就是一个刚入圈的新人,傅总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没经验的新人感兴趣呢? “那么林小姐对于《问道》这方面有什么了解吗?”其中一个面试官觉得林葡萄音色不错,率先抛出问题道。 林葡萄虽然没有为这次的试音做准备,但最起码的看完了《问道》的原著,很快回道:“《问道》是一个很有潜力的打脸爽文,不仅符合时下的市场,也有稳定的书粉流量,主演阵容让书粉们对《问道》保持好感。选用这种题材进行影视改编,大火也是欠一把火,配音员的存在会让影视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如果说演员是门面,那么说,配音员就是在整部剧里起到辅助作用,能够丰富人物形象的存在。 林葡萄这番话不仅夸了原著作者,也夸了《问道》主演阵容,再则就是开始捧英娱的眼光犀利选择《问道》进行影视改编,然后再说明配音的重要性可谓一箭很多雕。不少面试官意识到这个林葡萄还特意做了功课,纷纷面面相觑点头示意,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傅总会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青睐有加,完全没想到很有可能是潜规则或托关系那一层。 傅熙阳点了点头,转动着手中的笔,葡萄籽还真是有一手的,至少,没对不起他对她的一番期望。 “那就,现场来一段即兴表演吧。”傅熙阳使了个眼色让秘书去准备演员表演片段。 林葡萄的心扑通一声掉进去一个小石子,惊起一个不小的波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即兴表演…… 她之前在录音棚里配音只有自己,临场发挥这种事真的让人紧张过头。 播出来的片段是女主角曲弯弯质问男主角江生弦,面试官示意林葡萄可以开始了,林葡萄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面对放映出来的画面,林葡萄一面看着自己在银幕上的表演,尽可能地寻找到自己在拍摄时对角色的感受,寻找到人物当时的心境。 曲弯弯据她所知是原著《问道》里的三个女主的合成角色,据说是为了在那边过初审才改的,毕竟男主角有三个老婆的情节不好播出。曲弯弯的形象是清秀型,声音就得跟演员的颜值成正比。 第三百三十三章 单纯想给你开个后门 “江生弦,你为什么要同我家退婚?” “难道是我曲弯弯配不上你吗?好,我明白了,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台词就这么两句,林葡萄凄厉中带着隐忍的少女声线和逐渐变成淡漠的表情足矣震撼人心,真的像是被抛弃的女子质问自己心上人的那一幕,完全够搭配女主角的颜值令人没有一星半点的违和感,让面试了很多配音员早已审美疲劳的面试官眼前一亮。 这根本就是曲弯弯本弯,口型一点没差。 演技不输当红演员啊。 傅熙阳带头鼓掌,说:“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大家觉得如何?” 面试官很有眼色地接收到了傅熙阳的暗号,站起身宣布道:“林小姐等通知吧,《问道》开机之后我们会通知你的,面试正式结束。” 这次试音是彻底结束了,女主角的配音员是最后才选的,林葡萄显然成了一匹从万千配音大佬里脱颖而出的黑马。 林葡萄站在银幕前一动没动,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自己随便配了几句就通过了?那让其他的配音大佬情何以堪? 是不是里边有水分啊? 事实证明,这里边不止有水分,还深不可测。 面试结束后,林葡萄找上傅熙阳,“我这种水平也能被选上?傅熙阳,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的。”傅熙阳也没找借口,大大方方地注视着她那双疑惑的双眼,“就是单纯想给你开个后门,有意见?” 林葡萄哪儿敢有意见,一副舔狗姿态冲傅熙阳笑道:“没有,您说的什么都对,您说太阳是块火烧我也信。” 说完之后,林葡萄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那么一点的臭屁,甚至还多了一点点的讨好。 听着林葡萄清新不做作的拍马屁,傅熙阳很受用地抬高了鼻子,在林葡萄看不到的角度疯狂上了唇角,最后化作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走吧。” 瞧瞧,他这才是一个极富修养的男人。 “去哪儿?”林葡萄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个男人手里掌握着林峥嵘能否继续接受治疗的权利。 傅熙阳理所当然地说道:“我饿了,你陪我一起。”毕竟他从中午就没有吃饭,现在肚子抗议也不足为奇。 然后林葡萄陪同傅熙阳出入火锅店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网友参与,热度逐渐上升,直接上了微博热搜。 巫山出现在某微博大V的评论下,让网友们吃了一次捉奸瓜。 巫山V转发娱乐没有圈V:改天我给你寄每日坚果,让你记得我的好。 夕阳西下总裁归:【**,一个万年单身狗的总裁大人竟然和女生一起吃火锅,活久见[狗头][狗头]】 除却巫山不是云:【捉奸现场[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谁来解释一下每日坚果什么梗?我萌新,不懂巫山的套路。】 云安生回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自从山山人设玩崩之后,他就当上了司机。坚果补肾益气,三十天的每日坚果应该够傅熙阳用一段时间[微笑]】 看到这条微博的傅熙阳:…… 巫山果然还是放飞自我了。 这傻逼不治之,就没救了。 不对,傻逼就是傻逼。 林葡萄看见傅熙阳盯着手机屏幕这么久,俯身上前,还没看到手机上的内容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眼睛,顿时眼前一黑。 傅熙阳对此的解释是:“少儿不宜。” 林葡萄:“???”所以傅熙阳在浏览什么东西能让他觉得少儿不宜? 傅熙阳手机响了的时候才放开对林葡萄眼睛的摧残,看到备注他犹豫了几秒,接通。 “熙阳,我回来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文化人的气息 霍成鸢下飞机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给傅熙阳打电话,高跟鞋露出细长的小腿,成为荫道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挂了电话,傅熙阳的指骨拧得发白,从唇齿间吐出字:“走吧,去桐城大学城。”说完,抬起脚走在前面。 林葡萄觉得莫名其妙的,怎么接了一通电话,傅熙阳就变了副表情?虽然内心正在疑惑,但还是尽可能地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谁也没有搭理谁,而路人很明显地看见男人放慢步子停在路边等身后着急往上赶的女人,林葡萄没去察觉。 桐城大学城离这边不远,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来到一间独立的阶梯教室,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没有位置再容纳多余的人。傅熙阳拉着林葡萄找了个最后排靠近后门的位置坐下,两个长相并不像在校大学生的人没有引起轰动,因为听课听得很认真,眼珠子都快贴到大屏幕上了。 林葡萄扫了几眼课件才知道,这节课讲的是现代文学,两个字概况,枯燥。 但很多人还是听得很认真。 站在讲台前讲课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教授,一头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摆放在身后,高挑的身材让人无法忽视。身上穿的是白衣黑裤的套裙,剪裁精致而简洁大方。一张脸透着干净,林葡萄离得远,看不太清她的五官,却只见优雅的脖颈在空气中泛着雪一般的光泽,一双眼微微露出令人着迷的笑意。 多多少少的有一些秀外慧中的气质,通俗一点说就是文化人的气息。 问了同学才知道,这是国外留学归来的教授霍成鸢,二十六岁拿奖拿到手软,她写的论文备受吹捧,甚至被印上书发行到各个出版社。今天是她在桐城大学第一节 课,很多人都抢着听课。 怪不得都坐到前面,听课也不开小差了,林葡萄表示了然,教授的魅力很大。 林葡萄一转头,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傅熙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位年轻的女教授,再或者,他们认识,他今天不是兴致大发带着她一起接受文化的熏陶,而是来捧场。 女教授偶尔向他们的位置传来一抹试探的目光,那道目光带着浓烈,林葡萄想不注意都难。 台上的霍成鸢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傅熙阳,心想着待会儿两个人一起吃顿饭,可当她看到傅熙阳手里拉着一个女人,目光暗了暗,笑容浮在表面未动,唇边还是生动地讲着课,没一会儿就有学生指出她的错误。 “抱歉,今天状态不佳。下面我们继续讲……”霍成鸢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很快圆了场,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去在意傅熙阳那边的情况。 她想知道她离开的这几年傅熙阳是怎么过来的,心里安慰着自己他另有新欢是正常的,当亲眼看到的时候,她还是心痛了一次。 “看够了吗?”傅熙阳突然侧身,林葡萄吓了一跳。 林葡萄刮了一下鼻子,道:\呵呵呵呵,你挺好看的。\ 傅熙阳盯了林葡萄超过五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走吧,听着挺枯燥的。” “我觉得挺好的啊。”林葡萄被傅熙阳看的有些心虚,但还是吧心里话说了出来。 老朋友叙旧的场面,一点也不愉快,至少傅熙阳是这么以为的。 和霍成鸢一别六年,他几乎觉得没有她的空气是活不下去的,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他一点念头都没有了。说起来,霍成鸢是他第一个女朋友,父亲唯一认可过的,之后他再也没有公布正牌女友。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这瓶水是她喝过的 林葡萄觉得自己就像个跟屁虫,傅熙阳往西她就不能往东走,只是她的三四步步还抵不过人家已退跨过去的距离。走了一会儿,鞋随着走路的频率开始打脚,脚趾盖在鞋尖徘徊疼到怀疑人生,更要命的是,她今天穿的是一双厚重的大头鞋,样式日系但走路久了脚掌无法伸展就会出奇地酸痛。 傅熙阳注意到林葡萄的异样,眉头蹙得紧紧的,“怎么了?” 林葡萄是个打死都不把自己糗事说出去的人,在傅熙阳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果断地摇了摇头,“没事,我去买瓶水。” 傅熙阳抄着裤兜,逆着光看不清此时他脸上具体的神情,“顺便帮我买点吃的,饿了。” 颀长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深深地镌刻在她脑海里,原来,傅熙阳不说话的时候这么耐看。竟和背景融合的相当**,似乎连表情也温和了不少。 “你不等我也没关系,这边的路我认识。”潜台词就是我可以自己走,您不用陪同,傅熙阳听不听得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林葡萄被美色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点头,托着酸痛不堪的脚往售卖机走,怎么说她也是从桐大毕业的,售卖机在哪里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傅熙阳的表情突然恼羞成怒起来,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刚才那副表情明明就是有事,可偏偏嘴硬地不说,也不知道这个性格怎么混到现在的。 霍成鸢下了课就来找傅熙阳,不过,是偶遇,真偶遇假偶遇就没那么重要了,她是打着老朋友叙旧的名义,光明正大。 傅熙阳站在梧桐树下看手机,霍成鸢出现在他面前,一瞬间傅熙阳感觉自己回到了六年前,但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分手后霍成鸢已经成了教授,他也变了,物是人非得扎眼,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还犯贱,分手了还在惦记那点初恋回忆。 “熙阳,这些年听说你把公司经营得很好,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霍成鸢的脸依然是傅熙阳记忆里的模样,但要说记忆里霍成鸢长什么样子,傅熙阳已经记不清了。 “挺好的。你呢?在国外过得还好吗?”傅熙阳问道,眉目微微扬起。 霍成鸢笑笑,“蛮好的,不过还是桐城亲切,国外没多少好吃的美食,稍微有点想念。” 傅熙阳唇角微微蠕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又强行把那口气咽了下去,那双桃花眼装着满不在意。 既然觉得想念,为什么要在国外待那么久才回来?为什么要在他即将忘记过往的时候突然出现?他们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来纠缠他?傅熙阳还是没问出这些让人尴尬的问题。 “熙阳,一起去吃饭吧。” “不了,我还不饿,公司有点事我得处理一下。” 下了一层楼梯,人逐渐多了起来。冲淡了一些孤男寡女独处时的无所适从,分开六年,霍成鸢没有擅自找话题。她还不确定傅熙阳是否还保持着和当年一样的习惯和喜好,他从年少轻狂的少年长成了男人,是人总会改变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下楼,直到林葡萄的出现让她有些紧张,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饿死了。”傅熙阳略带撒娇的语气让林葡萄受宠若惊,这像是一个祖宗该有的语气吗? 余光瞥了眼林葡萄因为吃惊而抽搐的嘴角,眼里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很快就在眼眸里消失不见。 “咳,我没买吃的,就带过来一瓶水,……”林葡萄扬了扬手中的矿泉水,没暖热乎呢,就被傅熙阳长臂一捞,转眼,林葡萄没来得及阻止,只看见喉结滚动,有点小性感。 他已经喝了。 林葡萄瞪大眼睛,这瓶水是她喝过的,傅熙阳一点也不嫌弃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他是我的债主 霍成鸢注意到两个人不同寻常的小暧、昧,将林葡萄刚才惊讶的表情收入眼眸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前傅熙阳从来不碰别人用过的东西。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个女人改变了傅熙阳。 “你好,我是霍成鸢。”霍成鸢冲林葡萄伸出手,精致的妆容上一抹笑意格外耀眼,“熙阳的……前女友。” 傅熙阳脸色果不其然地变了变,他压根没想到霍成鸢会旧事重提,而且还是在林葡萄跟前提出来。 林葡萄倒是觉得没所谓,前女友就是前女友,还能让她争风吃醋不成?这位霍小姐的用意未免也太明显了吧。不过她现在的身份自己心里清楚,也没有争风吃醋的资格不是? “你好,我是林葡萄。”林葡萄伸出手,握住霍成鸢的手,她的手心很凉,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 她的声音很清透,听起来让人很舒服,但在此时,霍成鸢觉得刺耳。 霍成鸢余光刮过傅熙阳的表情,心情大好,说:“葡萄?很有意思的名字。我也是最近才回国,看得出来你们关系挺好啊,之前我跟熙阳也是天天粘在一起,真羡慕你们啊。” “他是我的债主。”一句话道明关系挺好是源于对方是债主,但这句话傅熙阳很不爽,他不止是债主,还是她弟弟的救命恩人呢。 八九月的天还热着,傅熙阳拿过桌上的矿泉水咕噜噜把剩下的水喝完,喉咙才没那么干得难受,喝完擦嘴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水林葡萄貌似喝过,因为瓶盖有打开的痕迹。他楞了一下将喝空的矿泉水瓶子拧紧后转手扔进垃圾桶, “是吗?”霍成鸢意外地挑了挑眉毛,这种关系往往会产生一些不一样的情愫,她不信傅熙阳没有动心。试探过后,三人再没有话题可聊,她抱着教案跟傅熙阳打了声招呼告辞,踏着高跟鞋消失在梧桐树路上的尽头。 《问道》的剧组动作很快,早在官宣的时候就已经拍完了全集,林葡萄一拿到成片就给曲弯弯配音,在棚里录了很长时间,时不时再去请教一些在配音上很有造诣的前辈,前辈们也很乐意教授林葡萄一些技巧,很快林葡萄现学现卖,配完了曲弯弯的声音。 然后午饭的时间被傅熙阳叫到了办公室,傅熙阳靠着皮质沙发,笔记本敞开,蓝光照映在他的五官上,挺直的鼻子在光线下显得更加英挺,透出几分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段配音有问题。”语气是不容反驳的,他翘着二郎腿,指骨分明的手随意地搭着酒红色的皮质沙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活动着关节。 按说配音问题都是配音导演审核的,更何况配音导演是江哥这种对作品整体配音质量的把控的人,她的配音部分已经得到了江哥的嘉许,很少有傅熙阳这么认真(多管闲事)的上司,他竟然说有问题。 最后林葡萄还是败下阵来,走近傅熙阳,清丽的脸上挤出一抹狗腿的笑容,“哪儿有问题?” “这一部分有一点杂音。”傅熙阳把有问题的地方在录音条上都指了出来,然后把示意她看。 她连忙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靠近傅熙阳去看那条被说成有问题的录音条。 直到听到她配的那一段没有丝毫的问题,林葡萄心情有些不可描述,既然没问题,傅熙阳为什么还要她白跑一场? 林葡萄内心os:假装镇定.JPG “傅总,这一段没有问题。”林葡萄感觉自己脸上已经笑出一朵花来。 对于再深一层的配音理论,傅熙阳这个门外汉无须赘述,此刻怀揣着一点小心思。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专门要网你这只小蜘蛛1 温格将股份转让书往前推了推,那意思已经不能再明显,只是慕小枫没有经商头脑,拿了那些股份也是白搭。 这表哥可真好,至少比萧贝壳那位好太多。 她笑,“表哥,我用不着这些。” 这笑当然不是虚情假意。 让她没想到的还是赵秀玲是温家的二女儿温秀枫,温老爷子一直在找的那位,自己一跃成为温家倍受宠爱的表小姐,原先那位表小姐温小之是个冒牌货。 说起来人生也是奇妙,之前在时豆蔻口中她是冒牌货,现在倒成了如假包换的真货。 只可惜赵秀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认不得人,她拿这些股份还不如多陪陪她。 本来温格都打算把总裁的位置让给慕小枫来做,没想到才没说几句话她就拒绝了,转念又道:“小枫,这些股份是爷爷这些年来对你跟小姑姑的补偿,另外,我会给小姑姑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 诚意十足,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和她们母女打好关系,当然这一层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无功不受禄,慕小枫咧嘴,“我跟我妈过的挺好,股份还是表哥自个儿收着吧。” 已经拒绝了,温格没理由继续坚持让慕小枫收下这些股份,当下安排那支给赵秀玲治病的医疗团队迅速到达赵秀玲所在的医院里。 毕竟没有一棒子全打死。 温家祖上三辈都是生意人,时代不同卖的东西也就不同,听说还有一代是跟着夜氏家族一样是做军火的。 温格偏偏生了副君子脸,没有商人牟利的嘴脸,做什么都是谦逊有礼,实则张弛有度,算计和帮助完全就看交集关系,这一点倒是像极了某一个人。 慕小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凤凰古镇的老板娘,她风姿卓约,就连算计都是能精致出一朵花来,跟温格的性格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者说,温家人。 其他的慕小枫不愿再想,生完孩子之后她整个人就变得与世无争起来,除了工作时间就是去医院陪赵秀玲。 跟温格简单聊了一些家常,慕小枫走出西餐厅,径直往自己的车走去。 半路上,慕小枫接到了容时的电话,扶了扶蓝牙耳机,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怎么还不回来?” \我在路上,想去看看我妈,可能很晚回来,晚上你带左左右右回老宅吃或者点外卖吧。\慕小枫软糯的开口。 容时听到了汽车鸣笛声,叮嘱道:“路上小心,到医院替我为咱妈问声好。” 慕小枫乖巧地应了一声好,发动引擎,目光随意地瞄了一眼周围。忽然发现从路边开来了一辆满载货物的大型货车,慕小枫一惊,脸色惨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卯足了劲儿踩刹车,却发现刹车竟然失灵了,如果这时候不能解决那绝对会是一场事故。 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叫一声倒霉,慕小枫急得手心直冒出汗,更何况这种时候求人不如求己。 眼看着两辆车就要相撞了,慕小枫慌忙之中降挡减速,到车速很低时拉动手刹将车子刹停,终于在离货车很近的地方停住了车,轮胎摩擦柏油路面的声音在耳边异常刺耳。 容时那边还没有挂断电话,明显听到了那惊险的动静,“小枫!你那边出了什么事?” 慕小枫还没缓过那股劲,眼前有点发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颤抖,“容时,我刹车失灵了。” 最危险的也当属刹车失灵,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 容时眯起危险的眼眸,“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他就不该让慕小枫一个人这么晚出门,看来,刹车是被人动了手脚。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专门要网你这只小蜘蛛2 “你人没事吧?”容时问。 “没事。”尽管慕小枫像个没事人说着,但她穿着平底鞋的脚扭了,额头上多了几道刮痕。 这几道刮痕还是因为路边的树枝。 “真没事?”容时质问,显然不相信慕小枫的说辞。 额头上的伤痕打心眼里的疼,她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松了点口,“就是一点擦伤,我能自己先去医院。” “我去医院找你,别开那辆车了,我已经安排人手去拖车了。” 等容时赶到医院的时候,慕小枫已经包扎好了,坐在长椅上一动没动,因为她懂动一下就疼的那种痛苦。见容时迈着阔步向她走来,激动地连忙站了起来,扑到他怀里。 容时粗略地检查了一下,除了额头刮伤之外,原本光滑白皙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还好并不严重。 “容时,要是我不机灵一点,你就见不到我了……从此你的婚姻状况就是丧偶了。”慕小枫压抑已久的情绪带着浓重的鼻音,恨不得把鼻涕都往容时身上抹,把自己的精神压力都释放出来。 想象是这样,慕小枫确实也执行了。 也不知道是伤口疼得厉害还是慕小枫想到自己死后容时有可能给左左右右找后妈的可能,泪水刷的一下,如滔滔江水,生生不息。她好像完全忘了容时还有心理洁癖这回事,一把鼻涕一把泪。 容时打量了一眼,见慕小枫并无大碍,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意思,任由慕小枫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他身上,稍稍把安慰的话放回肚子里,“警察来了吗?” 慕小枫哭的都抽噎了,闻言抹了抹眼泪,哭得更凶,“你老婆差点就死了,你就说这话吗?” 但还是带着哭腔回答:“警察要是来了我还能安生地包扎伤口吗?估计早就被拉去做笔录了。” 如果路边还凑巧有人的话,那她犯了交通肇事罪,容时铁定保不住她了。 “你的车每月都会做保养,刹车是不可能轻易失灵的。”容时神情凝重地从西裤兜里拿出手帕开始为慕小枫的作案现场清理,一本正经地分析这件事。 “你是说,有人动了手脚?”慕小枫刹那间停止了哭泣,即将流出来的泪水说收回去就收回去了,“可我哪儿有什么仇家啊。” 她的工作室做的也不大,生意上没得罪过什么人,私人上就更加没有了,毕竟除了容太太一层身份,她一穷二白三苦逼。 容时二话不说赏了她一记爆栗,“笨,还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招人嫉妒。” 慕小枫表示压力山大,“容太太的身份这么抢手吗?” “是你温家表小姐的身份。”容时指出事情的重点,他怕在说下去会偏题。 “这层身份很重?”慕小枫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遭到身份嫉妒,温家表小姐就是个虚的,还真有人惦记。 容时无奈地叹了口气,顺了顺慕小枫额前的碎发,轻轻捧起她的脸,四目相对,“小枫,你要知道,一孕傻三年是真的,至少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这五个字的充分发挥。” 一孕傻三年的慕小枫抬头瞪他:“……” 不过,到底是谁在惦记她这点身份?甚至不惜在刹车上动手脚,事情变得难办了起来。 慕小枫来的是桐城第一人民医院,提出自己想去看看赵秀玲,容时搀着她去到赵秀玲的病房,走到最后他都看不下去慕小枫一撅一拐的龟速,连人带。在被告知赵秀玲病情加重的时候,就像是五雷轰顶,慕小枫差点站不住脚跟,得亏容时承担了她所有的重量。 “容时,我重吗?” “重。” “我以为你会说不重。” “再重也得要。”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专门要网你这只小蜘蛛3 “医生,我妈她……”慕小枫有些不敢说下去,她怕赵秀玲的病情已经到了挽回不了的地步。 温格的效率很快,这里的医生很快换了一批,而站在慕小枫面前的这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就是国际上享誉盛名的华人医生Mr.Ouyang,也就是欧阳赟,他回答:“慕小姐,赵女士是不是曾经出过一场很严重的车祸?” 慕小枫一愣,这才发现她对自己母亲的生平一无所知,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之前在暗翼天使拍卖会听到的故事,她严重怀疑赵秀玲就是故事的女主角。 “是的。”容时替慕小枫回答。 “赵女士在车祸中很有可能碰到了头,但由于身体并没有传递出什么不舒服的信号,她没有及时察觉。经脑电图及核磁检查,初步判断是外伤性癫痫。”欧阳赟缓缓道来。 外伤性癫痫是指继发于颅脑损伤后的癫痫性发作,可发生在伤后的任何时间,早者于伤后即刻出现,晚者可在头伤痊愈后多年后开始突然发作。 慕小枫不死心地问:“那能治好吗?” 她迫切地想知道当年那场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如果是意外的话,那么赵秀玲的一生遭受了太多的意外。 “药物不能根本治疗,后续发展严重的话,赵女士的语言表达能力和记忆力几乎会全部丧失,直至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大发作平均每月一次以上或局限性发作平均每月四次以上或小发作平均每周七次以上或精神运动性发作平均每月三次以上。”欧阳赟的回答还是比较保守的,毕竟赵秀玲已经是晚期了。 容时扯着慕小枫的手腕让她冷静一下,看向欧阳赟,“欧阳医生,那应该怎么治疗?” 欧阳赟说:“外伤性癫痫除少数需手术治疗外,一般均采用内科治疗。抗癫痫药物治疗在尽量行早期单药治疗,顽固性癫痫应早期诊断,改为其他治疗或行手术治疗。晚发癫痫至少用药2年,完全控制1~2年后再逐渐减量。如果3年以上无好转就可考虑手术治疗。” 外伤性癫痫手术治疗将面临很大风险,欧阳赟不敢冒这个险,更何况赵秀玲目前的身体状况也承担不了手术失败的后果,只能进行保守的药物治疗,走一步看一步。 “那就有劳欧阳医生准备治疗方案了。”容时点头。 “我尽力。”欧阳赟从事以来多少疑难杂症都看过,最头疼的还是自己是被一个人情请过来的。 全程容时跟欧阳赟交流,慕小枫扯动两下嘴皮子说不出来话。 从医院颤颤巍巍走出来的时候,慕小枫突然开口:“容时,如果我说我要查当年我妈出车祸是不是意外,你会帮我吗?” 如果赵秀玲没有受慕向楠的鼓动私奔,说不定现在她还好好的,当着温家的小姐平安度过一生。说起来慕向楠,她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似乎,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听到慕小枫这番话,容时一双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上前一步,温暖的掌心攥着她微凉的手,低哑着嗓音道:“傻话,我们是夫妻。” 他们是夫妻,五六年的时光都过来了,早已不分彼此,慕小枫的事就是他的事。 紧扣的手指贴贴在她微凉的肌肤上,熟悉的触感让慕小枫的心防放松起来,她这辈子真倒在了容时这块温柔乡里。 容时说出了慕小枫忽视的事实。也是,信仰嘛,就该彼此信任。 萧贝壳近来孕吐得厉害,慕小枫打趣她这一胎极有可能怀的儿子。 “还儿子,跟哪吒闹海似的,我都快飞升了。”萧贝壳抱怨道。 慕小枫笑得花枝乱颤,“能闹腾也是好事。” 第三百四十章 专门要网你这只小蜘蛛4 一早,慕小枫和容时去警察局备案,警察已经查过了慕小枫的车,发现刹车闸是人为破坏才导致失灵。 迟队长认识容时,一番交流后,查看了路边的监控,将嫌疑人锁定在一米六左右的女性。 紧接着,温格也知道消息,他迅速封锁慕小枫出事的消息,尽量不让消息传到温老爷子耳中。 慕小枫也同他商议到底是谁有心害她。 从作案动机上,温格觉得有一个人确实有很大的嫌疑,因为她曾经还做出差点害的慕小枫母子一尸两命的事,不得不让人多想。 警察来到温小之的住址,温小之还沉迷于烟雾缭绕中,昨晚她和朋友一起喝酒,不知道怎么回事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身下还躺着好几个男人。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球,开门的时候看着屋外一排穿着制服的警察惊呆了,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就是温小之吗?” “是。”温小之不敢否认。 迟队长把警察证件拿出来给温小之看了一下,“警察办案,我们怀疑你和定阳路一起交通事故案有关,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是,警察同志,我一整晚都在家,哪有时间去做什么交通事故的手脚?你们抓人也得讲究证据吧,怎么说走就走?” 温小之就站在门口拦着,身上穿的是蕾丝睡衣,接近透明那种,脖子上还带着点红红紫紫的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发生过什么,几个年轻点的警察都不好意思动手。 迟队长做了那么多年的警察,见多识广,可不吃这套,“温小之女士,如果你实在不配合,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不许往前走了!你们这是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温小之自己还迷迷糊糊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们进门? “温小之女士,我们只是请你配合调查,查清楚自然会放人。”迟队长放轻了语气。 温小之依然不松口,死活不承认自己参与过警察口中的交通事故案,要是让这些人进去搜,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虽然她对昨天晚上的事一无所知,但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异样,那么多男人没一个做过措施的。 本来想去医院检查身体的,谁成想警察竟然找上门来了。 温小之的反应太过激了,不得不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既视感。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温小之显然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迟队长一个手势,立即有一个警察按倒扣上手铐架背带走,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请配合。”迟队长吐出三个没有感情的字。 随后屋里出现了几个男人,他们外表比较干瘦,肤色不是很正常,呈现出一种面黄肌瘦的状态,步伐虚浮得晃来晃去,吸引了迟队长的注意,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等等,这些男人也全部带走。” 是否是他想的那样还得检验,至于为什么出现在温小之的家里,还有待商榷。 警察局。 “警察同志,我昨晚跟朋友在酒吧喝酒,不止我朋友,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也可以做证的!”温小之的记忆还停留在在酒吧狂甩头发的那一幕,完全不知道警察已经掌握了基本证据——监控。 警察却不认同温小之的一面之词,“可是从监控来看,那个偷偷破坏掉刹车闸的身影与你很相似,发型、衣服都是能在你家的衣橱里找到的。” “我们了解到,你曾经冒名顶替过温家表小姐的身份,后来事情败露,差点将怀孕七个月的慕小枫女士推倒致死,你们之间的关系很恶劣。” 听到慕小枫的名字,温小之脸色一僵。 第三百四十一章 舅妈回来了 萧贝壳揣着大肚子来郊区别墅找慕小枫的时候,她正躺在长椅上晒太阳,据说有助于伤口愈合。 “怎么?你家老季不陪着你,竟然放心让你一个人到我这里窜门?”慕小枫看了一眼萧贝壳的肚子,当年他俩结婚的时候,萧贝壳说了什么她还惦记着呢。 萧贝壳自从怀孕之后就被季凉笙喂胖了好几斤,公婆每日问候以及隐约透露出希望这一胎是男孩让她压力很大,她很怕生出来的不是儿子让二老不高兴。一时想不开就离家出走了,当然这事说出来还挺丢脸的,萧贝壳没说季凉笙把她喂胖的事,将事情的原委一口气跟慕小枫憋完了。 慕小枫听完之后一把大腿哈哈笑出声来,结果却牵动了伤口,表情变得相当凝重,“小贝壳,生男生女天注定,强求不得,你看容时也不都已经佛系了吗?” “小枫姐,听你说的怪玄乎的。”萧贝壳啃了一大口苹果,“当时你怀孕,容时拜托我照顾你的时候,也没这么佛系啊。” 慕小枫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萧贝壳,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黑色眼镜:“你说什么?” 萧贝壳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赶紧闭嘴,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继续啃着苹果,那件事她可是跟容时保证过的,怎么怀孕之后记性就差了呢? “小贝壳,你是不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联合容时了吧?”慕小枫问道。 这个问题很犀利,萧贝壳尽量避重就轻地回答:“没有没有,我一直是小枫姐你这边的人。当时我是被逼的!” 慕小枫打量了一下萧贝壳,发觉她完全没异样,姑且信了她的邪,“那我门口出现的那篮子栗子是谁送来的?”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萧贝壳双手举高,甚至要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但还是因为举着累放弃了。 林葡萄接到董春花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录音棚里,一遍又一遍地找着角色的感觉,连水都没碰。 “喂,葡萄啊,中午在家吗?对了,峥嵘的病好转了吗?有空一家人吃顿饭。”董春花的态度诚恳,不知道实情的外人肯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关心冷暖。 当初董春花为了还赌债把她送给那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怎么就没想到是一家人呢?林葡萄真心觉得虚伪得恶心。 “不在,最近忙。”林葡萄淡淡道。 董春花才不管林葡萄是什么感受,张口喷着唾沫星子继续说:“你也不小了,对象也没有个像样的。舅妈给你物色了个相信对象,桐城人,单身,资产也多,主要是出手大方。” 出手大方?是能养着她吧。 林葡萄冷声道:“这些事就不劳舅妈操心了。” “我说葡萄,做人可不能忘本。”董春花一听林葡萄不愿意,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家养了你们姐弟俩那么多年,怎么连我一句话都不愿意听?” “说吧,舅妈,这次又想要多少钱?”林葡萄自然不可能轻易给钱的,虽然林峥嵘的医药费傅熙阳包了,但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 她也就是随口问问,董春花说什么她都当听不着。 一听说林葡萄摆在明面上说了,董春花也乐呵呵地说:“今年瑶瑶就要高考了,你这个当姐的怎么说也得资助她上大学吧。” 又是林瑶瑶那点破事。 林葡萄全当信号不好,没再说废话直接挂断电话。 傅熙阳来录音棚接林葡萄的时候排场很大,豪车停在路边耀眼夺目,不少人暗自猜测是哪位上位成功。 林葡萄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从录音棚里出来,差点被反光闪瞎。 眼见着傅熙阳的车停在门口,林葡萄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的却是敌不动我不动。 “愣着干嘛?跟我走。”迟迟不见林葡萄上前,傅熙阳勾起嘴角,说的理所当然。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专门要网你这只小蜘蛛5 如果冒他人之名是为了侵占他人的合法财产权或其他合法权益,则以侵犯被冒名之人的权利承担侵权责任。 温小之在决定冒充慕小枫温家表小姐身份的时候,可完全没想这么多,她想的是荣华富贵,甚至到后来,肖想的是温氏公司的继承权。 但是她失败了,因为慕小枫出现了,真正的温家表小姐,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经过尿液检测和血液检测,从你家带来的那些男人尿检呈阳性,手肘和手背有多处明显针孔。温小之女士,需要为你也安排一次检测吗?”审问的警察很懂心理学,拿捏准温小之的心思之后开始从她的私生活下手。 警察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温小之脸色忽然变得惨白,那些男人怎么回事也一清二楚了。 难道那天晚上喝的酒里面掺和进去了什么东西才会跟他们滚到一起? 她心里明白沾上那些东西的后果,可也在害怕自己已经沾染上了。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温小之好像回忆到了关于昨晚的片段,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关键。 温小之似乎还真干出来破坏慕小枫刹车闸的事了,想到慕小枫和容时的关系,她心口升起来剧烈的快感。 为什么慕小枫不死在那场交通事故里呢? 随后笔录还没做完就有人来探视,温小之抬头,才发现慕小枫跟容时一前一后地走过来。 她的视线突然直直地钉在容时身上,再也移不开眼去。 “温小之?不,周小之,你好。”慕小枫很官方地打了声招呼,她很不喜欢温小之的视线粘在自己丈夫身上,这种感觉糟透了。 注意到慕小枫脸上身上多处包扎的地方,温小之嘴角勾起,眼中的恨意四起,“慕小枫,你怎么没死呢?瞧瞧,你这副可怜样,亏容时能看上你。” 慕小枫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她肉眼可见的皮肤都被包扎起来了,真的是如温小之所说,可怜。 一时兴起,她甚至还想卖个惨。 容时脸上表情已经开始冷凝,“终于承认破坏刹车闸的人就是你了吗?” “怎么能污蔑我呢?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容时。”温小之目光对着容时的时候深情得能掐出水来,心里想着只要她死不承认,天王老子拿她没办法。 慕小枫冷眼看温小之最后的垂死挣扎,真是不用给剧本就能演全场的戏,不进军演艺圈混个影后当当真是娱乐圈一大损失。 可事实证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遇到的人是容时。 那个拥有护妻狂魔称号的容时,也是有千万种方法让她开口说实话的。 慕小枫挽住容时的胳膊,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容时,我疼。” 这一刻,看着温小之的表情逐渐阴狠,慕小枫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绿茶女表,又仔细想想,她才是容时的老婆,幸福感更加爆棚。 显然,她忘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不是秀恩爱。 容时旋即收敛对温小之放射出的冷气,俯身弯腰,动作轻柔地抱紧了几分慕小枫,轻声安慰:“一会儿我给你换药。” 慕小枫笑着搂住容时健硕的腰际,所有女人都喜欢听情话,她也不例外。 虽然不是甜到腻歪的土味情话,但只要从容时嘴里说出来一切都不一样,变得格外动听。 如果有人问她,情人眼里出什么。 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出现容时那张爆帅的脸。 眼见着两人你侬我侬,温小之被激怒,口不择言道:“是,是我破坏了慕小枫车里的刹车闸,我想让她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什么都没查到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怀的是哪吒。”萧贝壳虚惊一场地松了口气。 慕小枫又跟萧贝壳聊了一些孕妇注意事宜,不知不觉两人聊到了天黑,直到季凉笙来找萧贝壳的时候,慕小枫才意识到自己拐了人家的媳妇儿。 接着就被容家的人叫去老宅按照常例吃团圆饭,容老爷子坐在上首,容铮的身边坐着时锦榕,容奉带着兜兜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容时和慕小枫紧挨着,沈柏雪和容在这对新婚夫妻也难得地出现在了饭桌上。 “柏雪,今天的汤很有营养,你多喝一点,看你最近瘦了不少。”时锦榕将满满一碗乌鸡汤放在沈柏雪的面前,转瞬又瞪了一眼容在,“小兔崽子也不知道疼媳妇儿。” 慕小枫看着那碗冒着热气汤泽乌黑的汤就知道时锦榕的意图,跟容时对视一眼,他抿了抿嘴强忍笑意,两人共同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这哪儿是担心人家沈柏雪瘦了,而是明显地不能再明显的抱孙心切。 容在和时锦榕最亲,也愿做这个背锅侠,搂着沈柏雪冲时锦榕撒娇道:”好了,妈,都是我的错。雪雪这么瘦,就该多补补,来我喂你喝口汤。“ 说着,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乌鸡汤,体贴地吹了吹递到沈柏雪嘴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沈柏雪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相当给面子地喝了一口。 “谢谢妈,这汤煮的很好喝。”沈柏雪笑了笑。 沈柏雪一笑,容在就跟着笑起来,似乎两个人成了一种默契,向日葵总能跟着太阳转。 只有容在才知道,向日葵总是跟着不属于他的阳光微笑,这几乎成了他一种本能。 慕小枫不禁感叹沈柏雪不愧是医生,喝到那种加了很多料的乌鸡汤也能面色不改地拍马屁。“这是给小枫的。”时锦榕嘴皮子上说说也就罢了,她还想亲自动手为慕小枫盛汤,“小枫,自从生完左左和右右,你气色也不大好,多喝一些。”赶在时锦榕没有碰到汤勺的那一刻,慕小枫叫住她,“妈,别忙活了,都是一家人,想吃什么自己夹就好。” 容时附和:“小枫说的是,妈,你就坐下吧。” 小夫妻一唱一和的,时锦榕也拉不下脸继续为慕小枫盛汤,只管说让她多吃点菜。 坐在容奉怀里的兜兜啃着慕小枫从乌鸡汤里夹给她的鸡腿,苦着一张脸,“三婶,为什么这个鸡腿的味道这么奇怪?” 时锦榕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小孩子不能吃的,这是专门为你两个婶婶炖的汤。” 容铮依然是拉着一张严肃的脸吃饭,容家家规第一条就是食不言寝不语,可以说,他是唯一一个严格执行这条家规的人。 慕小枫压根没想到下一个轮到乌鸡汤的人就是自己,大局已定,但她绝不认命。 饭后,哄着两个孩子睡了,容时把慕小枫拉到卧室里,说:“你让我查的那件事年代久远,更何况监控视频已经模糊不清。” “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没查到?”慕小枫却精准地捕捉到容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容时,你确定你没隐藏我什么吗?” 容时摇头,目光沉沉,表示自己的调查结果就这么多。 更多的是,他怕说得越多,就越容易暴露那场车祸发起者的身份,慕小枫的恨就会多一分。 随后发生的事让慕小枫觉得赵秀玲车祸的事不是那么简单,这是有预谋的。 “这是最近经常出入小姑姑病房的人,里里外外都有记录。”温格温润一笑,将视频放到慕小枫跟前,他虽然不知道慕小枫的目的出于什么,但只要她想要做的,他都会帮她。 慕小枫微微一笑,“谢谢哥,改天我请你吃饭。” 堂哥比亲哥都好,她这辈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这是穷成什么样了 傅熙阳带林葡萄逛了一圈商场,大有清货的架势,林葡萄不禁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消遣吧,真特别。 好巧不巧,遇到了霍成鸢,她挽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正在逛内衣店,时不时迸射出那么一点爱情的花火,不得不让人怀疑猫腻。 林葡萄愣是脚底生根似的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还记得霍成鸢说过自己是傅熙阳的前女友,这么看来,霍成鸢的圈子很丰富。 “别看了。”傅熙阳从林葡萄身后捂住她的双眼,手指蓦然收紧,半晌,“我带你去看温氏旗下设计的品牌。” 林葡萄乖巧点头,傅熙阳松开自己的手,却被她反手握住,“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什么,空调开得太冷。”傅熙阳有些不自然地清了两声嗓子为自己辩解,他才不会是因为葡萄籽的接近才这样的,不然说出去巫山那傻逼又要笑话他。 - 迫于舅舅的来电,林葡萄到底还是抽空来了一趟林家。 他们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种很挤很挤的居民房了,如今换了一栋占地很大的小别墅楼,林葡萄突然有些觉得,养兵千里用兵一时就是这么个道理了吧。她从小寄养在舅舅家,长大了就要用卖身钱给舅妈一家换一套新房子,凭什么啊?凭的就是那一道亲戚关系。 “葡萄来了,我正要去买条鱼呢。”林正天打开门见来人是林葡萄,慌忙在围裙上擦拭着油渍,憨厚的脸露出笑意。 “不用了,舅舅,鱼我已经带来了。”林葡萄进门后拎着一条肥美的鱼放到厨房,拍了拍手看向林正天,自己这个舅舅确实富态了不少。 董春花听到风声,赶紧招呼着林瑶瑶跟林大志一起出来跟林葡萄打招呼,林大志被迫放下心爱的游戏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客厅,嘟囔着林葡萄又没钱,干嘛那么大阵仗欢迎她来他们家。 林瑶瑶心里已经打好了拿林葡萄给的钱买衣服的算盘,瞥了林大志一眼,满嘴的不屑:“说你傻你还一点不带聪明的,林葡萄来自然是送钱的呗。” 林大志不以为然,“就她能有什么钱?” “妈说了,只要林葡萄来了,准能从她身上榨出油水来。”林瑶瑶还在幻想着自己能买下那套心仪已久的洛丽塔套装,自己穿上去一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让那些穷鬼羡慕死吧。 也就这个整天存在自我优越里的姐姐才会以为林葡萄是来送钱的。 林正天之前是厨子出身,家里的饭菜大多由他来做,硬生生养胖了董春花跟她的宝贝闺女林瑶瑶,就属林大志遗传到了林正天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 董春花扭着水桶腰来到林葡萄面前,“葡萄,稀客稀客,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瑶瑶,大志,叫人。” 林大志喊了声‘葡萄姐’之后就抱着手机打游戏去了,林葡萄已经见怪不怪,谁叫他是林家唯一的香火呢,也不看看平时都被董春花宠成什么样了,她想管也管不着。 毕竟在董春花眼里,她恐怕连路边的一颗野草都不如。 林瑶瑶虚情假意地跟林葡萄问了好之后,打量了一下林葡萄的身材,抱着粗壮的手臂说道:“葡萄姐,你这是穷成什么样了?腿都瘦成两根筷子了。” 林葡萄笑笑,权当林瑶瑶是在酸自己瘦,转头看向林正天,“舅舅,家里最近有什么好事啊?这么高兴,连房子都换了一套大的。” 见林葡萄没有鸟自己,林瑶瑶觉得林葡萄很不尊重她,“好事可多了,不过也不关你事,我可是要上大学的人了。” 上大学的确是值得炫耀的事,但,考上了再说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罪有应得 读懂了温小之眸中深深的恨意,慕小枫愈发坚信昨晚之所以发生那件事,是因为她动了手脚。 慕小枫笑得更加肆意,递给温小之一个眼神,有种“让你失望了”的意思在里面,笑到最后,她收住了所有的表情定定地看着温小之。 若不是她的车性能好一点,她的尸体现在指不定还不知道在哪儿躺着呢。 容时淡淡站着,局外人一样的姿态让温小之心慢慢沉下,丝毫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只需看着自己的小妻子解决就好。 温小之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承认?都怪慕小枫的激将法。 慕小枫本来是跟温小之无冤无仇的,可没想到她竟然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能让她动那种歹毒的心思要害死自己。 她哪里能想到,温小之做出破坏刹车闸的时候,不止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有的就是,毒yin发作。 温小之不注意形象地大吼了一声,表情开始变得狰狞,紧接着身体微微抽搐,双脚猛踏着地板,整个人像个疯婆子。 听到巨大的动静,警察立即打开门跑过来,温小之怒吼道:“凭什么说我破坏了慕小枫的刹车闸,她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慕小枫看了容时一眼,两人离开审讯室。 警察公事公办地说:“慕小枫女士的车我们已经检验过了,她的刹车闸确实被人恶意破坏,并且留下了指纹。我们根据路边咖啡厅的监控录像已经成功锁定了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女性,而你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昨天晚上我去和朋友去酒吧喝酒,接着就是第二天发生的事了,这件事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温小之还在为自己狡辩。 正是因为她当时选择的是监控死角,才说的理直气壮,她就不信警察还真能查的出来。 “温小之,那这么说的话,有必要带你去检验一下了。”警察道,他觉得温小之反应很过激,还有她刚才浑身抽搐的样子太过渗人,随后汇报给了迟队长。 迟队长见识过大风大浪,吞吐了烟雾,说:“多半是个瘾君子,酒吧里鱼龙混杂,连喝的是不是酒都不知道,跟那些男人发生关系估计也是致幻后的产物。” 检验结果出来的时候,温小之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沾染上了du品。 她家里的那些男人同时也是吸食过的,温小之突然很怕自己得一些传染病。 到后来,慕小枫听说了温小之的审判结果,也算是罪有应得。 冒认他人身份,构成侵犯姓名权,权利人可以要求赔礼道歉、赔偿损害等。 故意杀人未遂,从轻处罚。 故意伤害罪,处三年有期徒刑。 为报复破坏他人车辆的刹车,构成破坏交通工具罪,判以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 “这么多罪,够她在牢里改过自新了。”萧贝壳塞了一口薯片,愤愤不平地道。 萧贝壳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肚子就跟气球似的越来越鼓,行动不便也就罢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上次见面距离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当时萧贝壳怀孕四个月,穿着束腰的裙子都一点看不出来怀孕,没想到二十来天没见,她的肚子就这么大了。 慕小枫抢过她怀里的薯片,“你瞧瞧你,双下巴都出来了,别吃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啊,明明之前吃很多东西都不见长肉,就这段时间,我喝口水都能胖一圈,肚子也是一天比一天鼓,弄得我都不敢吃饭了。”萧贝壳一脸委屈。 “那你还吃薯片?油炸食品不胖死你才怪。”慕小枫找出她的语病,转念一想,“那就说明孩子发育快啊,每天都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第三百四十六章 相亲路上 林葡萄很听林正天的话,董春花就是打好了这个算盘才想着吃定她,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夹了个红烧肉放在林葡萄碗里,装作漫不经意地问道:“葡萄谈恋爱了没有?” “还没有,舅妈问这个干什么?”林葡萄没动那块猪毛明显的红烧肉,那成色黢黑一看就是出自董春花的手笔,味道也应该是她记忆中的那种打死卖盐的了的咸。 她当然知道董春花压根就没把相亲的事忘记,以这个发展势头来看,董春花是想当着林正天的面来说了。 “是这样的,我以前厂子里的老板有一个儿子叫王存锐,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最近回国发展了,正好也单身,我看你们年龄相当,就想着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自从上次王存锐提过几嘴林葡萄长得很漂亮的事情,董春花就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一直替他留意着要把林葡萄再卖一次,这不,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 王存锐就是个败家子,跟之前董春花在电话里提过的相亲对象描述得大同小异,林葡萄猜,董春花应该是拿着人家什么好处了,才会这么不竭余力地介绍她跟王存锐认识。 林瑶瑶一听男方条件这么好,插嘴道:“妈,你怎么这么偏心给葡萄姐介绍这么好的对象?” 对这个女儿嘴巴跟没把门似的样子,林正天看不过去,冲林瑶瑶训斥道:“怎么说话的?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林大志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难得没有说风凉话,只有林瑶瑶的角度才能看到,他在打游戏。 “舅妈,我现在暂时没有交男朋友的心思,更何况峥嵘身体不好,我工作也忙,不用麻烦您给我介绍对象。”林葡萄婉拒。 有这时间还不如去跳跳广场舞。 “这有什么关系,谈恋爱也不占用时间的。你现在的事业已经开始步入正轨,正是谈恋爱的好时候,而且只是跟对方聊聊,不是非要你们在一起,有空的时候,你们就多聊聊,见个面,吃个饭,要是彼此感觉好,那就继续交往下去,要是感觉不好,那就当认识一个新朋友。”董春花笑着说道。 “你舅妈说的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开始考虑了。”林正天觉得董春花难得为外甥女考虑一次,男方条件听起来也不错,于是附和。 这件事,董春花之前跟他说过,那个王存锐的照片他也看过,是个相貌堂堂的男孩,有车有房家境很好,他是觉得不错的。在林葡萄的终身大事上,林正天十分关心,当年她还小的时候他妹妹也就是林葡萄的母亲得了急病就撒手人寰了。 他不想委屈自己这个外甥女。 林葡萄的内心已经在很明显地抗拒了,“舅舅,舅妈,我现在才24,不着急。” “24已经不小了,怎么能不着急呢?我24岁的时候都已经生了瑶瑶了。趁着现在年轻,赶紧谈个恋爱起来,等到相处地差不多了再结婚也不迟。”董春花依旧不死心地劝道。 真是的,亲妈的脾气已经那么不受人待见了,这亲闺女也是倔得牛都拉不动。 林葡萄很迷,她才多大董春花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嫁出去换彩礼钱? 紧接着林正天和董春花两个人前后夹攻,瞧着妇唱夫随的这俩热情高涨的模样,林葡萄屈服了,林瑶瑶嘟着嘴还说了句捡了便宜还卖乖。 相亲约在一家档次极高的日料餐厅,男方的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地点是在一家日料店,林葡萄坐在榻榻米上腿都坐麻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你相好的那位去相亲了 她不喜欢迟到,因为这显得很不礼貌,所以 王存锐应该是饿极了来了之后吃了点寿司,一见面就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腿脚不方便。没事的,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还会给你留扇窗户,美中不足也是正常的。” 林葡萄心情复杂,这家伙以为她是个瘸子。 还有,他哪儿有董春花说的那样是年轻有为的海归,这龟看起来都有40了吧。 一米七八的样子,目测跟一米六二穿着平底单鞋的自己交流完全没问题,因为不用仰着头。 不过纵使本人跟之前资料上的出路过大,说好的一米八八呢?这水分也太大了。 林葡萄对自己一向最喜欢的xxx食之无味,或许是因为不习惯有人一直盯着她夹菜、放进口中、咀嚼、吞咽,像个变态一样。 王存锐看她的眼神有点色眯眯的,也能不知道是他天生长的风流还是后期修炼而成,林葡萄心里总是毛毛的。 “好吃吗?”王存锐整理了一下西装,认真地看着林葡萄说道。 林葡萄礼貌笑了笑,“好吃。”不好吃也得笑着说好吃,这是基本礼貌问题。 “不用自己钱买的当然好吃了。”王存锐的语气突然大改他之前绅士的形象,“林小姐,我约你是相亲的,可不是让你来蹭吃蹭喝的。” 她花自己的钱买东西吃,这叫蹭吃蹭喝? 林葡萄呵呵一笑,“不吃饭来相什么亲啊?那还不如去茶馆点两杯乌龙茶去去火,续杯也是不要钱的呢。” “你要是想,咱们可以换个地。”王存锐微微有些不悦,女人长得漂亮是好事,再这么牙尖嘴利就不太招人喜欢了。 “那哪能让王先生破费,就在这里聊吧。”林葡萄想到一句话糙理不糙的谚语,不拉屎还站茅坑。 王存锐的神色才稍稍缓和,滔滔大论道:“林小姐,我希望你知道一点,我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我希望你能像对待你舅舅跟舅妈的态度来对待我父母,要孝顺,知进退。而且还要在外边不能不给我面子,不能过多干涉我的私生活,无论我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你始终排在第一位。” 没错,每个女人都渴望被自己喜欢的人呵护,但没有哪个人会希望自己的一切都被别人用结婚的名义束缚。 王存锐是霸道总裁,但她林葡萄真的不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 - 巫山望着窗外开始飘雪的天气,伸了个懒腰,说:“今天平安夜,刚好遇到下雪,老天爷真给力啊。” 傅熙阳刚看完一个合同确定没问题之后签上字,瞥了巫山一眼,“幼稚,平安夜有什么好过的,崇洋媚外。” “不是我说,傅熙阳,你这人说话怎么老这样?老气横秋的,怪不得没对象。”巫山道。 “要你管。”没对象这事一直是傅熙阳心口的一个痛,但最近他不这么觉得了,因为林葡萄很有趣,从她身上他看到了几分最欣赏的品质。 “听说你相好的那位去相亲了。”巫山啃了一口苹果,交代了一下工作进度,离开办公室前有意无意地提了几嘴。 “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儿知道的?扯谎也不打打草稿。”傅熙阳闻言挑了挑眉,同时觉得巫山嘴里吐不出金条来,他说的话多半不可信。 巫山啧啧两声,叹了几句男大不中留就走了,他要去找沉沉玩耍,交往后的第一个平安夜他要好好过。 巫山走之后,傅熙阳久久不能平静,拿笔的手刷刷两下在纸上胡乱写着,林葡萄竟然去相亲?假的吧。 回过神来,白纸黑字写了很多,林葡萄。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不好意思,我是她男朋友 还在跟王存锐周旋的林葡萄接到了一通来自傅熙阳的电话,她没注意看,摁了挂断,一个不留神,傅熙阳传来连环夺命call。 礼貌不失尴尬地给王存锐说了句就去卫生间接电话了。 接通之后,傅熙阳觉得自己肺都快气炸了,这个女人果然是在背着他幽会! “林葡萄,你现在在干什么?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是不是背着我外面有狗了!”一连串的问句,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林葡萄不大能理解傅熙阳的思维,没脾气地逐一回答道:“我在相亲,刚才不小心嗯错了,不是有意不接你电话的。”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劲,跟哄小孩没差,不过傅熙阳到底受什么刺激了,这点事都这么能扯。 “位置发我一下。”傅熙阳做了个深呼吸。 林葡萄也摸不清傅熙阳要做什么,疑问道:“你要干嘛?” “会会你那个相亲对象,给你把把关,看我多贴心,不像你没良心。”傅熙阳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飞到林葡萄身边把她咬死。 没良心的林葡萄若有所思:“……”她不是挺好的吗?哪没有良心了,净瞎说。 傅熙阳闯了三个红灯之后来到林葡萄相亲的日料餐厅,进门前,特地照着车里的后车镜顺了一下发型,确定一丝不苟之后昂首阔步地进入,服务生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复杂,果然帅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 偏偏人家傅熙阳目不斜视地继续走,找了个自以为很好看的角度对着相机拍了张照片发送给林葡萄,其实他什么角度都好看,只是这个角度看起来更勾人,嗯,没错。 林葡萄收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王存锐还是继续发表着他的那套言论,她看了眼王存锐,王存锐露出一个相当油腻的笑容回她。 瞬间觉得盘子里的寿司都比王存锐清秀,傅熙阳分分钟完爆这个油腻中年老男人。 最好还是林葡萄借着同事送东西将傅熙阳带进了厢房,一瞬间,杀气滚滚,当然,是傅熙阳单方面。 “你好,贵姓?”傅熙阳习惯性地出手之前先摸底,瞧瞧眼前这个男人都够当林葡萄的爸爸了。 王存锐没打算跟不相关的人说话,屁股坐在榻榻米上愣是没有离开,在看到傅熙阳的脸之后心里一咯噔,“傅、傅熙阳……” 傅熙阳一挑眉,他也算个公众人物了,认识他这张脸也正常,不过林葡萄确实不该是他能肖想的。 “不好意思,今天我不是傅熙阳,我是她男朋友。” 林葡萄吓得杯子没拿稳,掉在地上,“啥?” “傅总,你可别开玩笑。”王存锐也被吓到了,他得到到的消息林葡萄明明是单身啊,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男朋友?对方还是有钱有势的傅熙阳。 傅熙阳板起脸,下了逐客令:“好笑吗?” 意识到傅熙阳有可能生气了,王存锐赶紧道:“不好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等会儿,结完账再走。”傅熙阳好心提醒道,他可不想来一趟就给这种人掏腰包。 以势压人之后,厢房里只剩下林葡萄和傅熙阳两个人,林葡萄越发看不懂傅熙阳在想什么了。 “以后少吃生鱼片,这种东西吃多了容易感染寄生虫病。”傅熙阳看了一眼林葡萄面前的空盘子,将视线移到王存锐刚刚离开的位置上放满生鱼片的盘子,闭上了嘴。 “生鱼片当中虽然含有寄生虫,但经过冷冻处理之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了。那些得了寄生虫病的人,往往都是吃了很多年的生鱼片,甚至还是捉到活鱼之后直接吃的。这样的做法都是非常不妥当的,也是最容易感染寄生虫病的。”林葡萄说的头头是道,比起生鱼片她更喜欢吃熟食。 第三百四十九章 弹棉花才适合你 傅熙阳安静地听着林葡萄科普,天生长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嘴角呈现微微上扬的姿态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唇。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并不是单纯地嘴角上扬,而是因为上唇呈现M形,两侧下压,唇珠突出,显得嘴角上扬。 静态的时候就这么淡淡看着你,就算心无杂念都会觉得此人像极了妖孽,一不留神就会将你扑倒在地吸光精血。 那话怎么说来着?万恶的资本家都是吸血鬼,林葡萄暗暗腹诽。 “谁让你未经我允许就擅自相亲的?”傅熙阳用指腹描绘着林葡萄的唇瓣,眉宇间荡漾着不深不浅的怒色。 林葡萄恍惚了一下心神,大呼美色误人,稍微定了定,“我也老大不小了,再不谈个恋爱什么的,就嫁不出去了。” 反正董春花是这么劝她来相亲的,她也只是为了不让舅舅难过才答应来走个过场。 王存锐是个直男癌,还有大男子主义,当然更多的是只想找个摆在家里好看的花瓶结婚,像驴一样年复一年地拉磨,孝敬他的父母。 “谈恋爱?”傅熙阳狠狠弹了一下林葡萄的额头,“弹棉花才适合你。” 林葡萄吃痛地捂着额头,“干嘛啊你,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动手。” 哎呦嘿,敢顶嘴,傅熙阳觉得林葡萄可能有点逆反心理,偏偏他自己又是个叛逆的人。 “好,不动手,我动嘴。” “唔……” 很长一段时间,林葡萄都是戴着丝巾的,江哥觉得奇怪,顺口说了一句:“小葡萄,你难不成是被种了草莓?因为害羞不敢露脖子吧。” 林葡萄羞耻地开口:“请问还有其他办法吗?” 江哥稍加思索,“遮瑕。” 林葡萄内流满面:为什么她是最后一个才想到有遮瑕这东西的人? 一听说相亲失败,第一个没有好脸色的人不是林正天,而是董春花,王存锐答应给她的二十万泡汤了! “你说说你外甥女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我给她介绍那么好的一个对象都叫她搞黄了。”冲林正天发完脾气,董春花庞大的身躯直接瘫坐在沙发上肚子生闷气。 ”行了,你就不许葡萄找个好的,她肯去相亲还不是给你面子。“一起过了十几年,林正天对董春花这种看不得别人不顺着她的性格了如指掌。 林正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把董春花的气给炸出来了,“林正天,这么多年来哦我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还是这么偏向林葡萄那个外人。不光养活林葡萄那个白眼狼,连同她那个拖油瓶弟弟我都没放弃,我已经很大方了吧?你看看她是怎么对我的?好心安排个相亲,人家条件那么好,打着灯笼都难找,这死丫头片子说泡汤就泡汤了。” 提起林峥嵘,林正天更多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出去打工导致的疲劳过度患了白血病,他或许还好好待在音乐学院,而不是医院。 即使,他不是林家的孩子。 “别说了,当心孩子们听见。”饶是林正天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董春花这个无师自通的大嗓门,他知道董春花一向心疼孩子,拿孩子说事自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我就说,让他们听见怎么了?养了两个白眼狼我难受,得让他们都知道知道林葡萄到底有多没良心!” “葡萄上高中以后让你出过一分钱吗?学费的一半都是她勤工俭学赚来的。她给你面子去相亲就不错了,你非指望她能看上人家吗?董春花,你别太无理取闹!” 林葡萄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孩子,只要董春花有一点点不悦,她就会想方设法将自己从那件事里解脱出来,即使逃不过,也会在林正天不在的时候挨一顿竹板炒肉。 第三百五十章 白眼狼和拖油瓶 家里烧肉菜她从来没吃几口,大多进了林瑶瑶的肚子,所以才导致她生的圆圆滚滚,穿上羽绒服从远处看就跟个肉球似的,力气也比不上这个比她小五岁的表妹。 这些林正天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能背着董春花偷偷带吃的给他们姐弟俩。 “我无理取闹?我哪里无理取闹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要不是当年你老实能干会疼人,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吗?” “不想过了可以离,没人拦着你。” 哪成想董春花愣是不听劝,继而吼了一嗓子,大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林正天气血涌上心头,一向好脾气的他甩门而去。 董春花蒙了,这是林正天第一次冲她发脾气,难不成是闹真的?摇了摇头,她觉得以林正天的性格过几天还是会原谅她的,就没管林正天去哪儿了。 林瑶瑶和林大志被董春花那一嗓子吓得从睡梦中惊醒,各自从房间出来对视一眼,尤其是林瑶瑶还挂着俩熊猫眼,连连大了好几个哈欠。 “怎么回事啊?”林瑶瑶揉了揉困倦的眼睛,为那一个打破她美梦的嗓子愤恨。 “还能什么事,爸妈吵架了呗。”林大志幽幽开口。 急急忙忙跑到声音传来的地方——林正天跟董春花的房间,问大半夜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爸他偏袒林葡萄,我好心给她介绍了对象,谁知道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愣是把那场相亲给泡汤了!”当着儿女的面,董春花也不顾及形象,就着地板开始撒泼。 “妈,没事没事,林葡萄再怎么说也不是爸的亲闺女,不可能永远护着她的。”林瑶瑶道。 林瑶瑶一向是跟董春花一队的,挪动着肥胖的身体跑到董春花跟前安慰她,董春花听了之后眼泪就更加收不住了,“瑶瑶你知道你爸刚才说了什么吗?他说想跟我离婚,他竟然为了林葡萄那个白眼狼要跟我离婚!” “妈,爸说的是气话,你别当真啊。” 到后来,两人一起嗷嗷,吵着林大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妈,你是忘了小姨是怎么死的了吗?林葡萄再怎么样也是小姨的女儿,你说这些跟恩将仇报有什么两样?” 林凤玲当年为了救身在火海的林正天和董春花,不惜跑了几千里的电话亭打消防电话,她那时候才刚生下林葡萄身体虚得很,就差晕过去。随后火势越来越大,她一咬牙冲进了火海,林正天和董春花受了一点轻伤被救了出来,她却再也没有出来。 董春花被自己儿子这么一说老脸突然有羞愤,顺手拿过身边的扫把作势要打他,但想了想自己的亲儿子下不去手,就改成了骂的:“住嘴,你个小兔崽子,到底向着谁呢你!” 林瑶瑶跟着附和:“就是,大志到底哪边的人,咱爸咱妈是小姨唯一的亲人,救人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有什么值得提的。” “无聊。”林大志伸了个懒腰,他这一家真是少有明白人,尤其是这个姐姐根本没有三观可言,无视董春花和林瑶瑶的目光踏着拖鞋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明天我还得去漫展,晚安。” 董春花骂了几句小没良心的之后,又拉着林瑶瑶聊了一会牢骚,林瑶瑶听得很烦还是得面带微笑,心想着找个适当的时机再跟董春花说她谈恋爱的事吧,想想她男朋友那么有钱就激动。 林正天思来想去,还是给林峥嵘打了个电话。 “喂,峥嵘,我是舅舅。” “舅舅,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原来她只是猎物吗 林葡萄守着那份契约入了神,她和傅熙阳各一份的,有了它就是一道束缚,证明他们还只是那一层关系,不由地有点失落。 连傅熙阳什么时候洗完澡走到身边的都不知道。 “如果你不喜欢这份契约……”傅熙阳刻意停顿,嘴角一弯,吊足了林葡萄的胃口。 他本来是放在抽屉里的,这女人从哪儿看到的? 林葡萄瞪大了眼睛看他,结果扑面而来的事傅熙阳的手掌,他轻笑,“想什么呢,我可以重新制定,让你稍微有一点人权。” “哦。”林葡萄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又被傅熙阳戏弄了,爬到床上作死尸状,装作不经意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结束?” 这种关系真的是糟糕透了,莫名让林葡萄有些抬不起头,如果是因为当时走错房间谁错人来报复她,傅熙阳完全可以有别的办法对付她。为什么偏偏选了最让人脸红心跳的那一种呢? 傅熙阳那双桃花眸子的温度越来越低,声音更是冷到了骨子里,“我说过,等到我玩腻为止。” 他熄灭了所有的灯,林葡萄的心突然陷入恐慌。 “傅熙阳,为什么一定要是我……”眼角落下一滴清泪,林葡萄不甘心地问。 他吻上她洁白的脖颈,像撒旦般的呢喃,“因为,你是那个被我盯上的猎物,林葡萄,你逃不掉。” 事后,傅熙阳已然穿戴整齐离开,林葡萄脑袋埋在双膝,双肩颤抖。 原来她只是猎物吗? - 坐落在山脚的傅家宅院,中式的装修给人大气,佣人们站在一排,谁也不敢说话。 “说吧,你跟这个女孩子什么关系。”傅老将一沓照片扔在茶几上,大有一番跟傅熙阳开思想教育课的架势,“上次是给那女孩的弟弟捐骨髓估计也是为了她吧,之前女朋友连连换也就算了,傅熙阳,你还要闹哪样?” 那些照片有林葡萄的生活照还有她在录音棚配音的照片,更多的是两人同行的合照。最新的还是日料餐厅那一段,拍摄手法不专业,很明显看出来角度是偷怕。 “爸,你调查我?”傅熙阳耐着火气没有发作,他没想到父亲越老越固执,竟然越来越想掌控他。 只可惜,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活不成死去弟弟的模样。 傅老喝了一口茶,收敛住一切表情,“怎么了?我是你爸,怎么不该关注你的感情生活了?” “那是我的私事,就不劳您操心了。”傅熙阳中规中矩地回答道。 傅老选择性忽视傅熙阳的话,找着自己最想问的话题说:“你跟那女孩在交往?” “算是。”傅熙阳如实说道。 就算他不承认,父亲也会去查他的。 “林葡萄是吧?她是个好女孩,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你,好好珍惜。要是再像以前一样换女人如衣服,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交往,我一定当着傅家列祖列宗的面拗断你的腿。”傅老很是满意林葡萄,他没想到自己儿子眼光竟然跟他一样好,要是明堂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暖阳要是在就好了,他们一家团聚,只不过只能是他的臆想了。 二十年前花灯会失踪的时候,他才五六岁,现在找也是大海捞针。那么多年过来了,傅老已经看开了,他现在只希望暖阳能好好活着,不要像他哥哥这样不着调,换了那么多女朋友都没能让他抱上孙子。 “……”傅熙阳有点后悔刚才承认他跟林葡萄在交往,早知道父亲这么狠,他就不该说。 傅熙阳其实想说他是因为要报复才会跟林葡萄玩那种恋爱游戏,他其实只是找到了最折磨人的方法而已,让她爱上你之后抛弃她。 果然是个不怎么靠谱的法子,他竟然把自己都算计进去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林峥嵘的身世 “峥嵘,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林正天的声音突然开始颤抖起来,他吸了一口凉气,继而开口,“有关你身世的事情。” 瞒了二十几年,他终于能喘口气了。 接下来林正天所说的话对林峥嵘来说犹如五雷轰顶,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这么多年他都只是姐姐的拖油瓶。 手指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手机一个没拿稳,滑落到洁白的被单上,整个人有些崩溃。 “你是当年被人贩子拐来的,亲生父母的身份我们也无从得知。几经波折被我妹妹也就是你的养母林凤玲收养,你跟葡萄没有血缘关系。峥嵘,这也是为什么葡萄的骨髓没有配型成功的原因。” 林峥嵘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双眼空洞而无神,他觉得自己很难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自己一向相依为命的姐姐突然有一天变成了陌生人,可她还是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自己。 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林峥嵘,有人来看望你了。” 接着门打开,一个周身充满精明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林峥嵘的病房里,见到林峥嵘心下不由感叹这位跟明堂夫人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就算没有医学证明,也毫无疑问确定是小少爷无疑了。 “林先生,你好,我是傅老先生的助手。我们老先生觉得你很面善,想见你一面,请您配合一下,跟我走一趟。”毕恭毕敬的语气让人很难拒绝。 林峥嵘呆坐在病床上思维一片混沌,傅老先生?难道是未来姐夫的父亲? 他老人家亲自来找他,是不是因为不同意姐姐跟傅熙阳交往的事情? - 傅熙阳的公司接了容时手下的项目每天早出晚归,跟容时在一起工作那可是殒命的事。他这个总裁比员工都不如,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一回来就躺在床上睡觉,出奇的没有叫林葡萄来别墅。 或许,他自己心里也在给林葡萄找个定位。 林葡萄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傅熙阳在床笫间在她耳边说的话让她很在意,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她也无法忘怀。 猎物的存在就是为了成就猎手的满足感吧,新鲜感一旦过去,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抛弃。 霍成鸢又来找自己了,她的目的性很强,想要跟傅熙阳重修于好。 林葡萄并没有先发制人的爱好,毕竟她跟傅熙阳的关系抬不上门面,只是礼貌地打招呼:“你好,霍小姐。” “好久不见,葡萄。”霍成鸢看向她,清秀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勉强能看,熙阳的品味还是没有变,总是偏爱这类清纯的女孩。 “霍小姐,你是贪图傅熙阳这个人还是贪图他那点钱?不必生气,我只是很想知道,你这份感情到底有多重。”林葡萄不卑不亢道。 霍成鸢抿了一口茶水,腹有诗书气自华,正色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是彼此的初恋,一起做过很多刻骨铭心的事。” “倒也是,初恋是最刻骨铭心的。”林葡萄不可置否地抬了抬眉毛,但不代表着她就要把傅熙阳拱手让人,毕竟他们有契约在身。 “煕阳曾经说过,我是他的全部。如果分手,他会重新追我一次。”霍成鸢依然洋溢着自信的神采,每次回忆他们美好的曾经,她都后悔当年抛下他一个人跑去国外留学,整整六年没联系。 这句话是很锋利的一颗刺,直直地刺破林葡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她莞尔,笑得苦涩。 傅熙阳对初恋还真是心心念念。 “熙阳最近很忙你知道的吧。他和我说傅伯父想一起吃顿饭。可惜他今天加班,抽不出身,只能嘱托我请你吃顿下午茶,他让我和你说声下次不用再跟他打电话了。”霍成鸢道,自带一抹落落大方的气质。 林葡萄恍惚了一下,继而顿悟,“原来是这样,多谢告知。”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我是吃可爱长大的 《问道》的配音阵容一经公布,林葡萄这个名字也迅速走红起来,有网友爆料这位有实力长得又漂亮的配音女演员是傅熙阳的第不知道多少任的女朋友。 巫山完全没有身为偶像的自觉,除了日常工作外,他的爱好广打游戏算一个,逛微博算一个。 当他看到有人为傅熙阳这个圈外人建立了粉丝后援会的时候,突然觉得很不爽,关键这个粉丝后援会呢很给力,各种给傅熙阳打榜,谁说一句傅熙阳的不好,就能把人骂的狗血淋头。 还好他们爱屋及乌地顾着巫山跟傅熙阳的革命友情罩着他,不然巫山在圈里小鲜肉的地位难保。 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给他私信,说是誓死捍卫傅熙阳跟他的社会主义兄弟情,拒绝邪教势力。 巫山:誓死捍卫他跟傅熙阳的社会主义兄弟情的才是邪教势力吧。 “看什么呢?都快笑出褶子了。”宋一沉瞥了一眼巫山那一排大白牙,觉得他可能适合接牙膏代言。 巫山滑了两下屏幕,发现傅熙阳微博都一个月了连个屁都没憋出来一个,没注意到宋一沉的表情已经越来越幸灾乐祸地说道:“傅熙阳最近万事不顺啊,之前被扒出跟人家小女孩一起吃饭,现在又被爆料两人在交往。不过,我看着他俩不是很般配诶,傅熙阳那种臭屁的性格根本配不上人家可爱又娇小的小葡萄啊。” “小葡萄?”宋一沉对这个可爱又娇小的小葡萄很在意,究竟是何许人也能让巫山用两个形容词来形容呢。 阴阳怪气的反问句,宋一沉这么说多半就代表着她生气了,巫山现在慌得一批,“不是不是,沉沉你听我说,我本人跟小葡萄什么都没有,面都没见过几次呢,你别误会。” “可爱又娇小?”宋一沉继续问,眼睛盯在巫山脸上睫毛的投影落在他眉梢,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小葡……不是,林葡萄她是声优,我在某秀上听过她的声音,少女音还是什么萝莉音的,觉得她一定是个可爱又娇小的女孩。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巫山有种被抓奸在床的紧张感,他真不想宋一沉误会。 宋一沉缓缓点头,视线离开巫山转身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本杂志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这本杂志还是当初她跟巫山合作当封推的那一刊,主办方免费送的。 不过内容是什么,宋一沉没看到心里去,她在想林葡萄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巫山颤颤巍巍地凑近宋一沉,很明显的讨好意味,“沉沉,你饿吗?” “并不。” “那你渴吗?”最终高冷人设的巫山还是做了舔狗,专属于宋一沉的独家舔狗。要是他的粉丝见到这幅模样,估计会想打死他。 “并不。”宋一沉冷漠脸,翻了一页杂志。 “那你一定很想吃水果了,我去切!” 巫山一溜烟跑到厨房去捣鼓水果拼盘, 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宋一沉闻声过去的时候,案板上的鸭梨一分为二,菜刀随意地摆放着,主人公巫山正在对着手指上冒出来的血滴拍照,嘴里念念有词:“发个微博先,我受伤了需要安慰。” 宋一沉扶额,夺过巫山的手机,她这是跟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同居了吗? “都流血了,你也不想着先包扎。”宋一沉就像个老母亲一样剜了巫山一眼,继而为他清洗伤口,“巫山,你是吃猪饲料长大的吗?” 言外之意就是蠢。 巫山被噎了一句,有点委屈地反驳道:“我是吃可爱长大的。” 宋一沉:…… 第三百五十四章 芒果过敏 下午茶的时光总是美妙的,林葡萄得多谢霍成鸢能从她繁忙的时间里挤出一点时间来请她吃下午茶,毕竟下午茶这东西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了,葡萄,芒果班戟你吃吗?”霍成鸢翻看了两下菜单,抬眼问林葡萄的意见。 林葡萄摇了摇头,眉眼带笑地推辞,“不吃,我芒果过敏。” “这样啊,我平时都不吃甜品的,热量太高。”霍成鸢微笑,跟服务生交代完要点的东西之后,理了一下眼前的头发,说:“我没什么主见,每次点单都要问一下陪同的人,以前都是熙阳帮我点好的。” 林葡萄抿抿唇,心脏开始加速,这是要撕逼的节奏吗? “是吗?霍小姐一定让男人很有成就感了。”林葡萄眨了眨眼睛,眉目一片清明。 下午茶点的一系列甜品上桌,大多是霍成鸢为了照顾林葡萄的口味点的蛋挞、巧克力蛋糕,照顾两个字在这里就尽显霍成鸢落落大方的女主人身份,但她给人的感觉分明是笑里藏刀。 林葡萄扫了一眼霍成鸢跟前的食物,清一色低脂,看来她是真的不爱吃甜品,主要原因还是怕热量高,长胖。 霍成鸢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我哪有你说的这么有魅力,不过是熙阳很会照顾人而已,他一向很会照顾自己在意的人。” 傅熙阳很会照顾人?那还得分人,此话不假。 林葡萄淡笑:“看来霍小姐和傅熙阳真的很熟啊。” 霍成鸢接下话茬,语气轻描淡写:“是啊,六年不见,我挺想他的。” “原来是分手六年了。”林葡萄惋惜不已。 傅熙阳当时有多喜欢霍成鸢,现在就有多不想再和她纠缠吧。 霍成鸢吃了一口蛋挞,“甜品再好吃充其量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更多的是能取悦味蕾。长此以往,吃多了会蛀牙,还是乖乖吃正餐来的健康。” 林葡萄意识到自己就是霍成鸢口中所说的吃多了会蛀牙的甜品,小小的做了个深呼吸,这个霍成鸢,绝对不是没有心机的女人。 - “喂。”林葡萄虚弱的意识支撑着她接了这个电话,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抬手抓了抓脖子上还在痒的红疹。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谁知道林葡萄跟霍成鸢吃了顿饭就过敏了呢。 傅熙阳听到那两声咳嗽声微微蹙眉,“我爸说晚上让我带你一起回家吃顿饭。” 林葡萄突然想到白天霍成鸢的话,不是说傅老先生邀请的人是霍成鸢吗?怎么到了傅熙阳嘴里就变成了她呢? “我去不了了,我感冒了。”林葡萄下意识的拒绝。 其实她没有感冒,只是单纯不想去。 说不定是因为霍成鸢不去才找的她。 “吃药了吗?”傅熙阳看了看手表,离应酬结束还有十分钟。 林葡萄听到傅熙阳那端不时地传来圆舞曲,察觉到他很有可能在应酬,“不用担心我,你要是还在忙就忙你的吧,我吃药睡会觉就好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容时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傅熙阳回了个眼神,示意自己已经跟客户聊好了,签合同是早晚的事。 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葡萄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傅熙阳陷入沉思,葡萄籽感冒已经很严重了吗?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容时手抄裤兜,瞥了一眼在微信界面打了删删了打的傅熙阳。 傅熙阳收好手机,躲避着容时那犹如x射线的目光,辩解:“没什么,就是我家煤气没关,怪担心的。” 容时露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善解人意地说道:“那你回去关吧,毕竟那套房子在市中心,价值很高。” 看来这小子心里是有惦记的。 煤气没关?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一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傅大少爷会进厨房吗? 第三百五十五章 安定药过量会导致死亡 傅熙阳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跑到林葡萄家里,情深义重放下这句话:“林葡萄,虽然你跟我的标准有些出入,但我可以破例为你降低标准。” 环顾一周,他没想到林葡萄的家是临时出租房,门外贴着各种各样的广告,连走廊的灯怀了都没人修。这条件怎么适合单身女孩住?林葡萄就不怕自己遇到什么危险吗? 林葡萄浑身烧得厉害,闻言只是低垂着眼睫,“说完了?那我去医院挂水了。” 傅熙阳扯过她纤细的手臂,手指苍白攥得愈发用力,“林葡萄,你他妈说什么?一点反应都不给吗?”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您也说过,我们之间只是各求所需的关系。”林葡萄吃痛,却咬字清晰地说道。 傅熙阳冷笑,算他看错了人,说到底她林葡萄不过就是个拜金女,之前他是抱着捉弄她的心情立下那份契约,可有些事情还是得日久见人心。 刚想转身离去,就听到身后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傅熙阳回头,发现倒在地上的不是别的,而是满脸通红的林葡萄。 她发烧了。 脖颈处和手臂上的红疹吸引了傅熙阳的目光,来不及多想,他带着林葡萄去了医院,挂的是欧阳赟的号。 欧阳赟突然觉得自己算是个样样精通的医生了,什么病人都收,他摩挲着下巴,“芒果过敏导致的发烧。不是,按理说她该知道自己芒果过敏,为什么还会吃?” 傅熙阳抿了抿薄唇,“我怎么知道?” “**,傅熙阳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很欠揍?你可是林葡萄的男朋友!”欧阳赟尖叫,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都为林葡萄做到为林峥嵘捐骨髓那份上了,还不算男女朋友?啧啧,男女感情还真是复杂。 傅熙阳眸色微黯,他算林葡萄哪门子的男朋友。 各求所需而已。 从林葡萄口中说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左胸像是有什么东西疼得厉害。 “让她好好休息吧。” 欧阳赟见到傅熙阳这副下定决心不回应的死样子实在是无药可救,自己抄着白大褂的兜溜去查病房。 正巧遇见慕小枫,见到熟人欧阳赟打了个招呼,虽然他现在不是赵秀玲的主治医师,但总归交情还是有的。 “稍等一下,欧阳医生,我可以占用你一分钟的时间吗?”慕小枫叫住欧阳赟,微笑道。 欧阳赟回视她,“可以。” 慕小枫将视线收回,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我在我妈病房角落找到的,劳烦欧阳医生帮我看看这瓶药的成分,我不是很懂。” 接过药瓶简单看了下成分,随后摞开闻了闻,欧阳赟冷汗连连,“慕小姐,这是谁给你的?安定药虽然可以抗癫痫,但过量会导致死亡。” 慕小枫淡笑,心里已经明了,怪不得赵秀玲最近这么嗜睡。 途径赵秀玲病房,慕小枫意外发现时锦榕出现在那里,走到走廊那边跟什么人打着电话神色凝重,这也不足为奇,可她说的话让人不得不多想。 “后续的事一定要处理干净,那场车祸的行车记录我不想让它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表哥说过赵秀玲时锦榕容铮三个人年轻时的感情纠纷,时锦榕不乏有些手段。车祸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在当时监控不发达,肇事司机又连夜逃逸,由于证据不足,警察匆匆结案也就不了了之。 慕小枫上前抓住时锦榕的手,额头青筋暴露,胸口剧烈起伏,眼底压抑着熊熊怒火:“时锦榕,你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 时锦榕眼中突然出现慌乱,她不确定慕小枫什么时候出现的,听到了多少,“小枫,你说什么呢。” 第三百五十六章 心事 “你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慕小枫甩开时锦榕想要安定她的手依然重复着这句话,猩红了一双极美的桃花眼。 时锦榕苍白了嘴唇,“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来探望老朋友。” “那这瓶哮喘药是谁的呢?”慕小枫今天戴了手套,将那瓶药曝光在视线里,待看到这个熟悉的药瓶,时锦榕嗫嚅了两下嘴唇,突然有些无力反驳,自己的哮喘药确实丢了。 慕小枫模糊了视线,眼珠子涩痛。 她爱容时吗? 废话,她爱容时爱进了骨子里,日渐成了一种本能,信仰不可辜负。 那她还要继续经营这段婚姻吗? 有了孩子之后,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有,如果赵秀玲死了呢?如果赵秀玲继续服用拿瓶药下半辈子就这样半疯半癫地活着,好不起来了呢? 安定药过量,她要去告时锦榕蓄意谋杀吗?容时会站在他身边吗? 可时锦榕是容时的母亲,是左左右右的奶奶…… 时锦榕突然像是有了支撑,表情恢复到以往的冷漠,“亲家母成这样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也请你冷静一点。” “她是我妈,你叫我怎么冷静?安定过量是会死人的!”慕小枫怒吼。 安定药?时锦榕心下一惊,她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牵扯之下,时锦榕犯了哮喘顺便把脚也给崴了,再加上重心不稳直接摔下楼去,从某些角度来看,像是被慕小枫失手推下去的。 慕小枫有一瞬间想就这么让她死了吧,一旦这样做了就跟时锦榕没什么两样了,她眼疾手快地扑向前,成了时锦榕的肉垫。 身后传来脚步声,慕小枫回头看去,落入眼中的是男人高大冷峻的身影。 “你们在吵什么?”容时一脚跨出来,率先扶起稍稍有些呼吸困难的时锦榕,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小枫。 慕小枫被摔得很疼,躯干都快散架了,哪有功夫去回答容时的话。 捡起遗落在地上的哮喘药服用,时锦榕的脸色才稍稍缓和,“没什么,小枫只是因为亲家母的病疲劳过度,我在安慰她。” 容时抿唇,不做评论。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慕小枫自顾自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撅一拐地扶着扶手下楼梯,冷嗤了一声,看来时锦榕也不想把车祸的事情闹大。 容时低声跟时锦榕说了句司机就在医院门口等她,顾不上时锦榕说了什么,他大步跟上前,将慕小枫打横抱起,目光沉沉,“你受伤了。” 慕小枫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踝红肿起来,阴阳怪气地冲他说,“你妈也摔得不轻呢,不去陪她?” “我爸会陪她,不止如此,还有很多人会陪她。”容时如实说道,把人往上颠了颠。 慕小枫贴近容时的胸膛,一闷头压着他的毛衣,从眼角滚落出一颗颗豆粒大的泪珠,慢慢浸透进容时的内里,然后顾不得形象地抹了抹嘴巴。 湿意传到身上,容时也说不出什么原因,总觉得今天的慕小枫情绪有些低沉,她竟然哭了。 “小枫,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容时的手臂承担了慕小枫大半的体重,慕小枫显得瘦怎么说也是一个九十来斤的女人,饶是他臂力过人也受不住抱着慕小枫那么长时间,但在此时,他想多抱慕小枫一会儿。 很久没有这么真切地体会到她的温度了。 慕小枫不仅偷偷摸摸掉眼泪,脑袋埋在他怀里不肯起来,还动上手捶打他坚硬的胸膛:“容时,你到底为什么骗我结婚?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时锦榕跟我妈有过节,早知如此我就不跟你结婚了。你就是个混蛋,你混蛋!” 打完之后心里好受多了,但手疼,因为容时的骨头很硬。 第三百五十七章 代价 时锦榕不止跟赵秀玲有过节,而且有谋害赵秀玲的可能,那瓶安定药赵秀玲每天都在护士的视线里服用,有一天她特别嗜睡,谁能想到那瓶药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到现在慕小枫真的不敢相信时锦榕这么可怕,曾经觉得她就是个单纯为自己儿子好的母亲,时锦榕只是控制欲强了一些,只是看她抢走了容时不甘心而已。 容时任她柔软无力的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低首靠着她馨香的发顶:“是,我是混蛋,你打吧。我带你出来住就是为了让你远离上一辈的恩怨,只是没想到还是让你受到伤害了,对不起,小枫……” “容时,我以为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就是互相信任……你弄疼我了,容时,你放我下来!”慕小枫的声音有些沙哑跟哽咽,她觉得自己更多的是因为脚疼,浑身的骨头到处都疼。 果然负面情绪会连带着对疼痛的感知放大,慕小枫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疼就是不说,咬牙死撑。 容时被这句话刺了一下,手臂骤然收紧,有些事他是为了保护她才没有说,却完全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他重新考虑之后才发现真正的保护不是隐瞒,而是让她知道真相,拥有勇敢面对的力量。明显,这一点,他失算了。 一山沉水:乖徒,你真名是不是叫林葡萄来着?[疑问] 葡萄籽:对啊,师父,之前我跟你提过一次,起这个名是因为我妈很喜欢吃葡萄。 看到葡萄籽发来的信息,宋一沉已经基本确认了她的这位乖徒就是巫山口中可爱又娇小的小葡萄,不过乖徒原声是少女音,不是巫山心水的那种萝莉音,因为乖徒说过她配萝莉的时候自己都想掐死自己。 看来,有必要跟乖徒面基了。 葡萄籽:[卖萌][卖萌][卖萌][卖萌][卖萌][卖萌][卖萌][卖萌]师父,你在哪里啊?改天我去找你吧。 一山沉水:我在桐城,最近老是阴天,不开心。 葡萄籽:摸摸头。 林葡萄飞速地在聊天界面上打完字发过去,紧接着看到对方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她激动地连自己还输着液都给忘记了,输液的那只手冰凉才稍微让她冷静下来。 某秀认的师父终于要在现实中跟她见面了! 沉水大大可是每一样原创素材都配的超级有感觉的,等等,她跟师父是同城?林葡萄兴奋地在床上小小地打了个滚。 正值吃饭的点,傅熙阳拎着饭盒来了,只不过饭盒跟他的气场有些不符,多来A梦的图案。 林葡萄不大能面对傅熙阳,他那天到底说了什么她心里多少有点印象,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敢奢想。 她只要能配好她的音,和林峥嵘一起打拼,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再后来找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嫁了,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可傅熙阳总能打乱她的生活节奏,试图闯进她的世界,满脸写着纠缠到底四个大字。 “林峥嵘不是你亲弟弟吧?”傅熙阳低头不慌不乱地依次打开饭盒,将香味四溢的饭菜摆放在林葡萄面前,“就在刚才我爸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找到了我失踪已久的弟弟,你猜,那个人是谁?” 听着傅熙阳这前言不搭后语却格外让人心怀揣测的话,林葡萄心里突然失去了重力,她扯了扯两片干燥起皮的嘴唇,“是谁?” 傅熙阳捻着手帕细细擦了擦手,他低着眉眼,红了眼眶,“林峥嵘就是当年我在花灯会弄丢的弟弟,付暖阳。” 他把弟弟弄丢了,代价就是扮演他二十几年讨父亲欢心。 第三百五十八章 容时,我不想要你了 “小枫。”容时捧住慕小枫的脸,一点点地拭去她眼角尚未干涸的泪,为难地解释一通,“对不起……我现在必须立刻去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事关人命,之后我会补偿你的。” 林止卧底的事情产生了异变,景聿被牧尘关了起来,他得去协助,不管以什么身份以什么理由。 慕小枫一把推开容时的手,吸了吸鼻子,半天才挤出一个笑脸来,“我没事的,你去吧。” 她能猜出来大半来,一定是军区那边出了点棘手的事。容时虽然退了役,但终究身上流淌着军人的血液,他的使命感很重。不过她相信有他在,事情一定能圆满解决。 只是慕小枫不知道,林止不是唯一的特情,其中混进去的一个人还有景聿……或者说,他现在叫余景琰。 “不要乱想,检查完身体,我让人送你回家。”容时的手机响了,是安烛先在催促他立即归队。 容时退役后韩叙就把他编进了武警里,安烛先也跟着被编进去了。 慕小枫已经跳下来证明自己身强力壮,“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容时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容时伸手挡住,电梯门重新展开,他捞过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的慕小枫,飞速地在她唇边印了个烙印。 其实他埋在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小枫,只要一句挽留,我就可以为你留下。 慕小枫显然没有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来,电梯门关上,隔断了他们最后一丝交涉。 她突然想明白了,她跟容时的这场婚姻太累了,还没有谈个恋爱了解对方,就迅速结婚生子。 真的赶上了闪婚的潮流…… 慕小枫回到家里之后就一直瘫在床上懒得动弹,两个孩子最近住在容家老宅倒是一点也不想家。 她觉得身上每一处都疼,眼泪都疼出来了。她头疼、眼睛疼、心脏疼,还有屁股疼……每呼吸一次就能清晰感受到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痛。 楼梯为时锦榕挡了这一下,她真的摔得不轻。医生说她曾经摔过楼梯骨头不好,现在这一摔,骨头就更加不好了。 慕小枫摸上额角刚刚包扎好的伤,侧身,枕头兜住了她所有的泪水。 赵秀玲的车祸是时锦榕指使的,她不想让容时为难,与其让大家都痛苦,还不如趁早断了。 容时,我不想要你了…… - 景聿全身也很疼,盐水的刺激性太高,如果不是他意志力过人, 说第一个谎的之后就得用接二连三的谎来圆第一个谎,牧尘是何许人也?混迹走私、军火,不折不扣的老大。 自己人都敢杀,能没有一点手段吗? 不出意外的,他的身份被牧尘怀疑了。 “说,你到底是不是警察?”牧尘低挽着沾血的袖口,语气淡淡,几乎让人忘却他刚才拿着经盐水浸泡过的鞭子抽打了三个小时。 景聿觉得自己很冤,他真不是警察。 但自从当了那个什么特殊情报人员之后,他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反转。 打手审问:“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名叫余景琰。”景聿朝那人吐了一口混着唾沫的血水,很精准。 他突然想起回答程光明的时候,他说的是景聿。 “错,你谁也不是!你的档案将直接被封存,你会成为没有背景、没有名字、没有朋友和家人的人,你只需要从一始终地扮演着事先设定好的角色。”程光明的表情很严肃。 打手并没有因此而被激怒,擦净脸上的血水,绑好布条一拳头打在景聿受过伤的部位,看着他表情开始扭曲,继续审问:“你背后的人是谁?” 第三百五十九章 卧底事业,欲速则不达 “过来,我告诉你我背后的人是谁。”景聿笑了,满脸是血,待打手靠近,他喘了一口气,破口大骂,“老子说了多少遍,背后什么人都没有。你他妈是耳朵长茧子了还是聋了!” 那时,程光明提了几句关于牧尘的基本信息和做事行径,他凝重地说道:“牧尘是个狠角色,就连你父亲在他那里都没有讨到什么好,一旦签了这份保密协议,你所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危险,你知道吗?” 他问:“我父亲也是情报人员?” “是的,只是你父亲殉职了。”程光明如实道。 闻言景聿顿了一会儿,精神恍惚了一下。 “这是你的新身份,无父无母的混混,利用这个身份获取牧尘的信任。”程光明知道这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叹了口气递给他一份档案袋,最后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景聿,深入敌后的日子里,千万不要迷失自己。” 从小到大他都跟着景似相依为命,守着父亲留下的公司长大,听到程光明的话,他封存已久的印象里出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男人。 “小聿,爸爸要去出一趟很远的门,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你要听哥哥的话,不要乱跑。生日礼物以后补上好不好?” 然后他食言了,生日礼物没有补上,他再也没有回来。 有生之年,千万别做一个缉毒警察,看吧,他老爹什么下场。 景聿身上的伤没有及时治疗,猩红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闭眼开始数数,仿佛那样就能减缓身体上的疼痛。 林止站在牧尘身边纹丝未动,装作不在意地看着被牧尘丢在一边经过盐水浸泡的黑色鞭子,他的手指已经攥得发白。 微弱的光芒下,牧尘的表情高深莫测起来,他道:“景琰,我记得,自从你入了伙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是吧?” 景聿没心情跟他玩文字游戏,牧尘从来不是个闲情雅致的人,嗤笑一声,“可你还是怀疑到我头上了。” 牧尘的疑心很重,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张照片你作何解释?”牧尘冷硬着一张脸,拿出一张景聿之前穿警服的照片,上面他搂着同学笑得很欢畅。 景聿确实读过警校,但毕业后并没有做警察,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他家境很好,公司在景似的经营下蒸蒸日上,景似也明确地提过很多次不会让他做警察出生入死,连这一次卧底行动都是瞒着他的。 “枉你牧老大纵横这么多年,连照片是假的都不知道。”景聿抢先一步反驳。 边上的小弟替牧尘接下话茬:“就算是假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脸?” 牧尘的脸色一点点冷却。 - 一听说那个传说中的王牌狙击手烟鬼空降到特战队,很多新兵蛋子八卦横生前来围观,恐怕只有老兵才能稳重地各司其职。 看着眼前穿着讲究,戴着金丝眼镜,一身儒商气质的男人,很多人发出了疑问:“烟鬼,你还近视怎么着?” 狙击手近视那还了得! 容时还真不是近视来着,他鼻梁架着的眼镜是经过军区特别部门改造的,不过这个秘密可不能到处宣扬。 “好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容时扶了扶眼镜,看向特战队队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特战队队长道:“不容乐观。02还剩一口气,快要被打死了。” “那01怎么样?”容时又问起林止的情况,他记得林止打入内部已经快五六年了。 “他没有暴露,但我相信很快就会了。”确实,以牧尘的疑心,很快就会怀疑到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 第三百六十章 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桐城警察局局长刚处理完程光明的事喝了一口茶,紧接着容时就火急火燎地走进门,跟他说02身份暴露的事。 局长缓缓道:“容时,我知道你们特战队的成员都是精英,但是你空降来的,暂时没有负责卧底行动的权限,更何况从一开始就是程处程光明负责的。” 容时皱眉,“没有权限?那您是什么意思?” 局长倒了杯茶给他,“只能等02的好消息了,卧底这种事,欲速则不达。”说完,拿出一个黑色吉他箱放在桌面上。 “拿着,这是一套全新的监听设备,经费不足,也就那样,凑合用。” 容时:…… 从警察局出来,容时提着黑色吉他箱上了车,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么,他按住眼镜框边上的一角,低声说:“在确定02没有生命危险之前,01不准擅自行动。”直到听到那端林止咬紧牙关的声音,容时才松了口气,幸好。 没错,追踪器在林止身上,迷你得几乎肉眼看不到,藏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位置,这就不方便说了。为了防止被人察觉信号调制的很弱,只能查到在一千米以内风的范围,多了就查不到了。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经费不足,有那么一瞬间,容时想自己掏腰包重新买一个追踪器。 紧接着开车的人发动引擎扬长而去,之后在离牧尘老巢一千米之内的停车位停下。 安烛先戴上耳机,监/听景聿那边的情况,信号源闪烁了几下,他突然嘴欠地问了句:“我说,容时,你为什么那么担心景聿的安危?”按理说,男人都不会对自己的情敌表现出任何友好,容时怎么就偏偏反着来呢? “你闭上嘴,世界就清净了。”容时满脸写着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安烛先啧啧两声,“行了,就你还正经呢。咱俩都共事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的尿性?你就是愧疚自己当年把他拉下了水,不过细细说来,被你拉下水的人不是少数。” 容时一言不发,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看来景聿还不傻知道为自己辩解。 安烛先觉得自讨没趣,开始正经工作,过了十分钟左右,程光明上了这辆车。 “但愿02能扛过这一关。”他说。 容时抬眼看程光明,“我们只能袖手旁观吗?”他以前接的都是说动手就动手的任务,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任务,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在韩叙的算计下进了特战队。 “只能这样。剩下的天龙队会处理的。”程光明道。 天龙队自然没有飞虎队的名气响亮,却几乎全程跟随破案进行,容时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之前他很长的时间里都在待命和训练。 一旦警方确定需要抓捕持有武器的嫌疑犯或者突袭藏匿人质的房屋,一般都是天龙队执行。天龙队成员多从特战队及特种兵退役人员中挑选,要求极高,队员除了身手了得、头脑灵活,还需具备过人耐力,另外24小时候命,上个厕所都得报告。 队员盯上目标后,必须紧随不放,纵使在极差的环境下长时间跟踪和监视,队员亦视为家常便饭。 比起只做特殊任务的特战队,实战的机会要大的多,但是天龙队更为低调,外界几乎不知道这支战术小组的存在。 容时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全靠景聿那张嘴皮子了。 - “我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怎么来的,不是,牧尘,你想知道你就去查啊,管我什么事啊?”景聿说的嘴皮子都快破了,牧尘愣是油盐不进,看他的眼神依然杀气腾腾。 见着牧尘低眸,小弟上前拿枪抵着景聿的脑袋,吊着景聿脖子的绳子越来越紧,他觉得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牧老大,我跟你多长时间了?交易失败凭什么赖我?我们算是过命的交情,那你说说如果我是警察,我到底为什么救你?” 牧尘抬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景琰,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第三百六十一章 替罪羊 林止突然开口:“牧老大,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牧尘笑了笑,“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伤口撒盐往往崩加剧刺痛感,景聿压紧牙关,努力缓解脖子上的不适,余光扫过林止,眉宇间一片清越。 他突然很好奇,林止长了一张好人脸怎么偏偏跟牧尘做事。 林止要做什么?全员都怀疑是他走漏了今晚交易的消息,如果牧尘真的拿出了证据,那么,他连遗书都没有,他哥得疯。 林止能感受到来自景聿的视线,疑问的、痛苦的、挣扎的,但没人能救的了他。 “这是我在阿彪办公室垃圾桶发现的U盘,可惜已经坏掉了。每次找他都不见影,有人在路边拍到了这个。”林止目光深邃,低沉地开口。 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将U盘扔在桌子上,立即有懂电脑的马仔拿过去修复,另外照片已经放在了牧尘的手里。 牧尘挑眉,陆续看完这些照片,有很多都是阿彪跟警察勾肩搭背的,脸色已经犹如碳色。 闹腾了这么久,没想到阿彪才是那个跟警察有密切来往的人。 很快阿彪被人带来,张口就急着反驳,“牧老大,我怎么可能跟条子有瓜葛?一定是余景琰污蔑我!” “屎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景聿的嗓音带着很浓重的沙哑,不慌不忙地说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余景琰好欺负。 修复U盘的马仔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板着脸的牧尘,谁都知道牧尘的手段有多狠,林止冲他点头,他才说:“U盘里面有很多文件夹,里面全都是记录着每天交易的时间,最新一条是昨晚……” 阿彪刚想动手就被人架住动弹不得,嘴也被堵上布条。牧尘伸手摩挲了一下阿彪的头,像一个失意的父亲般神情恍惚,他说道:“阿彪,当年我把你从垃圾桶里捡回来,你为报恩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甚至想让你挑大梁。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背叛了我。” 牧尘四十二岁,确实足矣做阿彪的父亲。 阿彪说不了话只能拼命摇头,他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突然闪现那晚码头运货林止消失了很长时间,紧接着余景琰的脚就受了伤去包扎,之后警察就来了。 这件事说是巧合,打死他都不信! 牧尘突然一扭阿彪的脖子,手上多了个针管,猛地一推,阿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他死前,没有合上双眼,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某处。 五年来,林止见惯了牧尘杀人的时候,可景聿就不一样了,林止的那五年他一直在当景家二少爷,连杀鸡都没见过更别说杀人这种血腥场面了。 做完那一切,牧尘又来到景聿跟前,命手底下的马仔给景聿松绑,景聿这才得以呼吸新鲜空气——之前他的脖子一直被吊着,四肢也被绑了起来。 瞟了几眼阿彪的尸首,景聿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牧老大,你也太……太明什么毛,那个词儿怎么说的?” 林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总算有了个替罪羊,低低垂下的眼帘遮挡住大部分翻涌的情绪,转瞬跟景聿四目相对,眸中无波无澜。 那抹平静而淡漠的眼神与记忆中相差不大,只是莫名多了几分紧张,景聿短暂的愣神后就将目光转移到牧尘身上。 牧尘拍了拍景聿的肩膀,笑道:“是明察秋毫,下次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 “老大,我疼。”景聿表情扭曲,不像是装的,牧尘让林止送他去医院,医药费他报销。 景聿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第三百六十二章 咳出血 景聿真没想到自己完好无损竖着进来的,到最后竟然是横着出去的。 “还有哪儿疼吗?”林止扶着景聿骨感的胳膊,觉得他可能是被打得身上都没几两肉了。 景聿瞪了他一眼,手腕处的伤口正在不断渗血,他撕下衣服的一角粗略包扎,不耐烦地冲林止说道:“闭嘴,不许跟老子说话。”一说话就疼。 牧尘那帮小弟下手也太狠了,一个个轮流打他,得,那些脸他都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听完训林止没吭声,命是保住了,他的视线落到景聿原本白净的脖子上,白皙的肌肤磨破了皮,骤然多了一道很明显的勒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景聿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有一瞬间差点要把肺咳出来,越咳越厉害,走了两步他弯下腰,口腔里的腥甜味漫开来。 到最后连血都咳出来了,洒了一地。 那重重的咳嗽声无不牵扯着精神,林止连忙递过纸巾,景聿顾不上接,因为他知道这些血擦干净了还是会有的,他胸口似乎闷着一股急火。 “没事,我就是被打的内伤而已,医院也不用去,在宿舍里吃了药睡一觉就好。”景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这点伤不能去医院,万一有人认识他呢?那岂不是全都破功了? 林止蹲在景聿跟前,他声音更加冷冽,不容拒绝的口气,“跟我去医院检查。心电图,胸片,胸部CT,血常规,肝肾功,电解质,胃镜都需要检查……” 还没等到说完,景聿就先晕为敬。 - 景聿醒来的时候,觉得腿很麻,睁眼一看外边的天色已经露出鱼肚白了。 然后他发现导致自己腿很麻的罪魁祸首就是林止,他默默地咽下了一口心头血。 环视四周,景聿发现这里不是医院才稍稍松了口气,接着他就发现这里是一个很简陋的诊所,就是在基地附近唯一一个还开着的小诊所,就是那个号称能保持百病的半旬老中医,祖传的医术还能让人起死回生。 景聿对他成见哦不是怨恨很深,哪里是半旬,他那是半吊子的庸医吧! 之前在他这里拿了一副感冒药,结果当天吃药睡下第二天额头滚烫得都能煎鸡蛋了,还是点了外卖送的药才好的,这他妈是药到命除吧! 这时老中医捋了捋山羊胡走近景聿床边,吓得景聿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猛地起身,脑子里想的是打人算是正当防卫。 “你这伤受得不轻,再来两副药我保证你药到……” 景聿翻了个你白眼,双手捂住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表情,“那是药到命除吧,老头。” 老中医笑呵呵地拽起趴在床上还在熟睡的林止一副领子,“林止,你还睡个什么劲儿,你瞧瞧你带来的这小子怎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林止在睡梦中隐约察觉到有人勒住了他命运的后脖颈,揉了揉眼,“怎么了?” 照顾了景聿一下午,他太累了,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景聿只顾着笑,笑到一半又龇牙咧嘴地嗷嗷直叫,嘴角的伤口让人销魂死了。 卧底有风险,入伙需谨慎。 林止深有体会。 卧底第一年,“局长,我干完这个真能升职吗?” 局长:“一定,放心。” 卧底第二年,“局长,我快撑不住了,他们要我砍人啊” 局长:“再等等,年轻人就是浮躁。” 卧底第三年,“局长,我提供的这个线索,够让我升职了吧。” 局长:“再等等。” 卧底第四年,“局长,我都快真成黑社会了,有好几个小弟了,成天打打杀杀地说要跟我混。” 局长:“再等等。” 卧底第五年,“局长,你赶紧让我结束任务吧,我在这儿职位可比在局里快多了。” 局长:“再等等。” 卧底第六年,“局长,你真确定我回去没事儿?我感觉他们干的事儿都要算我一份啊。” 局长:“没事儿,再等等。” 卧底第七年,“局长,你说吧,啥时候让我回去,我都快变成老大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只想陪容时出生入死 赵秀玲打了镇定剂之后第二天晚上情况才彻底稳定下来,温格站在门口等慕小枫出来。 “今晚有一班我事先预定好了的飞机,小枫,你已经决定好了吗?”温格看看表,他想再确定一遍他这个堂妹是否已经准备好了,毕竟这是大事。 “哥,左左和右右就拜托你了。”慕小枫的声音透着坚定。 “好。”温格拧拧眉,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那边很乱,到处都是逃亡的人,要不我派几个人跟着你?” “不用了,人多太引人注目,更何况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跟着去了。”慕小枫连连挥手,她麻烦这个哥哥太多了。 温格将飞机票递到慕小枫手上,里博随即拉着一个行李箱跟在慕小枫身后,他是去送表小姐的,大少爷一早就让家里的张妈收拾好了行礼,看来是像要出远门。 慕小枫鼻子一阵发酸,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她这两天想得很清楚了。 无论怎样时锦榕都是他妈,血缘这个事是无法抹杀的,赵秀玲的车祸她可以不追究,但她跟时锦榕的关系永远只能是水火不容。 她的前半生已经够大起大落的了,坎坷得让她想哭。后面的生活,她不想错过参与容时人生的任何一点机会。 容时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爸爸,从左左和右右的教育上就已经看出来了。他此行是去F国做秘密任务,虽然是特战队,但万一再出什么岔子呢? 她看着两个孩子欲言又止的脸,心里充满了内疚。 可又能怎么办呢?他们的父亲是个英雄,她既然嫁给他,就要做好为他做未亡人的准备,因为她爱他如生命。 医院病房,慕小枫握着赵秀玲的手,说:“妈,你放心,我会和容时好好的,他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我会把你的女婿平平安安地带回来,我要让你以后的生活都很骄傲,求求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倘若、倘若我真的回不来了…慕小枫没敢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也难以想象那一天。 任慕小枫说破嘴皮子,赵秀玲也没有半点反应,从几天前,她就这么一直睡着,慕小枫好怕她就这么睡着醒不过来了。 病房外有人敲门,她睁着泪朦朦的眼睛看过去,温格站在那里,她急急忙忙擦干眼泪,可泪痕相当明显是骗不了人的。 “小枫,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温格放轻步子走进来,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赵秀玲。 “谢谢,不需要了,我不想后悔,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慕小枫轻轻地说道:“出了国,麻烦堂哥照顾我妈,她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但只要有人坐在床边陪他说说话,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愿意睁开眼睛对我笑。” 她维护不了世界和平,当不了英雄,她只想陪容时她的男人出生入死,当一个痛痛快快的人。 就这一回,她一定要跟容时一起。 争取给敌方拖后腿。 有那么几秒,赵秀玲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慕小枫,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又陷入昏迷。 慕小枫握住赵秀玲的手,早已泣不成声。 听完慕小枫带着倔强的话之后,温格再没有说话,跟小姑姑的性格真像啊。 候机厅,慕小枫内心五味杂陈,她一边担心着容时现在的处境,一边担心着赵秀玲的病情,还在挂念着两个在念幼儿园的孩子。 她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将裤兜里面一直紧捂着的戒指,缓缓拿出来然后串上一根绳子显然成了项链戴在脖子上。 经过八个小时飞行,飞机停落在F国机场,慕小枫带着自己的行礼准备下飞机,忽然她被人流撞倒在地。 第三百六十四章 拿错行李箱 撞到慕小枫的那个男人手里的行李箱被人流挤到一边,看了慕小枫一眼,脚步很快地离开机场。 那个男人留给慕小枫的印象就是很异域的长相,别的都被那一撞给撞没了。 趁着人流还不算太拥挤,慕小枫从地上爬起来,连忙捡起了一向宝贝的,掸掉上面的尘土,不让别人在它身上留下肮脏的脚印。 回过神来,她发现行李箱被人顺走了! 虽然她的行李简单得很,一箱子衣服,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别担心,你的行李箱在我这里。”夜重锦的声音从慕小枫身后传来,没有穿西装,却很轻易地就能看出他清爽的气质。 慕小枫瞪着眼,嘴巴微张,一脸警惕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可不会忘记夜重锦的身份,如果她没记错,他就是二姑的儿子——凤凰客栈的老板娘。温格什么都知道,却没有动作,恐怕是在下一局很大的棋。当时二姑为了夺家产,手段层出不穷,甚至让温小之冒名顶替她的身份,更何况二姑是外公领养的女儿。 夜重锦在其中必然出了不少力,由此看来,这两母子绝非善辈。 思及此处,慕小枫想去抢回自己的行李箱,几次都没成功。 夜重锦看出慕小枫的意图,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眼底稍稍有了一些温度,“小枫,是容时来接你的。” F国正值寒冬,慕小枫身上只穿着一两件毛衣,连棉服都没有带来,显然是此行是没有经过太多思考的。 夜重锦连忙脱下自己厚重的外套披搭在慕小枫肩膀,慕小枫微怔,“不用了,我不冷。” “走吧,我在国际酒店订了房间,容时也在,不过他最近总是见不到踪影。”夜重锦表情一僵,随后一笑了之。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堂兄妹,他都不能对自己的妹妹动感情。 慕小枫心里有了底。 容时是去做秘密任务的,怎么可能会天天住酒店?再说了哪有那么多经费让特战队那么多人去住豪华酒店。但仔细想想,掩人耳目也是有可能的,说不定还是容时自己掏腰包。 想到这里,慕小枫感叹特战队经费真是令人着急。 与此同时,F国某国际酒店vip总统套房,男人从浴室走出,白色雪纺浴袍裹住精壮的躯体,少部分露出肌理光泽呈现小麦色的肌肤,乌黑的发丝滴着水,慢条斯理地俯身按通前台电话。 “您好,兰斯洛特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甜美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麻烦帮我找位修理工,我的行李箱打不开了。”男人扯动薄唇,眉宇间很是不悦。 酒店管理层不敢怠慢这位兰斯洛特先生,办事效率出奇的高,修理工将行李箱的锁撬开之后就走了。 兰斯洛特打开行李箱,发现行李箱里面并没有出现原本该出现的东西,满眼的女士bra以及众多女士衣服和日常用品,他怀疑自己的行李箱被掉包了。 烦躁地将阻挡视线的头发往后捋,接着他看到了护照。 姓名:慕小枫 现居城市:C国桐城 突然和机场撞上的女人对上了脸,兰斯洛特觉得有必要请她喝杯茶,敢掉包行李箱里的国际机密文件,一定是间谍没差了。 容时确实是来做秘密任务的,局长说,他只需要扮演一个跟他代号一样的人就好了。其实他都知道,是韩叙拜托局长照顾他的,毕竟F国有太多沉重的东西了。 比如,容谦战死…… 想起从前的往事,容时点着一根烟,接着又一根烟,再一根烟…… 像是不要命似的一根接着一根…… 第三百六十五章 必须一举拿下幕僚之位 车内烟雾缭绕,要是慕小枫在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开车通风。 容时不由嘴角一弯,好久没见到她了。 这些年他自制力很好,烟瘾不大,只有在思考的时候才会抽那么一两根。 一包烟很快见了底。 后车镜一闪而过的身影让容时心肝一颤,可自己是瞒着所有人来F国执行任务的,慕小枫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后面的事完全超乎了慕小枫的想象,F国治安很不好,时不时会爆发混乱什么的,很不幸的,她全赶上了,顺便在人群中和夜重锦走散。 “先生,会场到了。” 朵唯轻声提醒着坐在后座上单手撑在车窗上的男人,一身深色正式的西装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这样的男人权势滔天,朵唯生怕自己的语气中有一分不敬。 这些年,兰斯洛特争取到了候选人的机会,不出差错的话,只要过了今晚,他就会是F国风光无限的幕僚大人。 没有得到回应,朵唯从副驾驶座往后看,兰斯洛特仍在看风景。 她是秘书组里选拔出来的特别助手,平时都感受到兰斯洛特纳传递出来的一种威压,这时她连呼吸都呆滞几个节拍,生怕冲撞了这位传说中出身高贵智力超群的未来幕僚大人。 或许是感觉到了朵唯的注视,兰斯洛特看了看车窗外面的情况,随即视线从窗外移开,松开抵着自己额头的手,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就下车吧,这样让人干等着可不是绅士之举。” 朵唯松了口气,希望今晚可不要出现什么乱子才好。不过兰斯洛特在想什么,身为下属的她就真的不敢揣测了。 排除所有外在因素来说,兰斯洛特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只要有他出没的地方,定会有数不清的名媛淑女对他表示爱慕之情。 F国,这里举行着四年一度的幕僚选举,大多是候选人们愤慨激昂演讲的地方,吸引力不减当年。 有了兰斯洛特的加入,很多幕僚候选人宣布弃权,更多人开始认可他会是下一任幕僚,毕竟得利大人一直重用他,甚至在网络上投票第一名都是兰斯洛特。 虽然更多人看的是兰斯洛特那张招蜂引蝶的脸,但不可否认,兰斯洛特的能力出众,是做幕僚的那块料。 “先生,得利大人派人刚刚吩咐,说是请您到后台休息片刻。”朵唯在兰斯洛特耳边说道。 她觉得此事古怪。 得利大人一向和兰斯洛特关系不错,也不知道为何要在即将开始演讲的时候将他叫去。 兰斯洛特也感觉奇怪,但演讲已经轮到他身上了,就不得不拂了得利大人的面子,他只能先去演讲。 这次选举,他必须一举拿下幕僚的位置。 “兰斯洛特,哦,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对自己的恩人都这么冷漠。”泰格斯利亚是兰斯洛特的竞争对手,或者说,他对自己一直活在兰斯洛特的阴影下感到不爽。 这话说的格外挑衅,更多的是代表着守旧派和简约派的恶劣关系。 “泰格斯利亚?抱歉我只记得你父亲。”兰斯洛特弹了一下泰格斯利亚的胸牌,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明眼人都清楚,泰格斯利亚是靠着父亲的权势一步步走上今天,兰斯洛特此番羞辱不是没有道理。 泰格斯利亚愤恨地望着兰斯洛特的背影,很快,帝国之光兰斯洛特就要完蛋了。 作为简约派的代表性人物,兰斯洛特极少出现在大众视野,但他的手段已经让所有人都忌惮。 传闻他长了一张与世无争的脸却干着卑鄙行径,所有守旧派派去刺杀的人都没有回来,传闻他巴结得利大人为的就是幕僚之位。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下水道里的老鼠 “先生,请您做好准备。”朵唯看了看手表,第一轮演讲将要结束,兰斯洛特差不多要上台了。 这时泰格斯利亚的父亲保加贝尔匆匆走到他面前,“泰格斯利亚,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兰斯洛特到底有没有去见得利那个老家伙?” 泰格斯利亚不懂父亲所言是什么意思,满不在乎地说道:“兰斯洛特已经去演讲了,放心,审核院那些人不会站在他那边。父亲您不用如此着急,让简约派的人看见岂不是成了笑柄?”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保加贝尔微微皱眉,怎么能不急,他们守旧派的劣势越来越明显了,特别是在群众拥立方面。 而被传言心狠手辣的兰斯洛特每年都会为赈灾捐献一大笔钱,各种有利对他的新闻争相报道,导致国民对他的喜爱度直线上升了不少。 演讲台上兰斯洛特井井有条地讲着,说到高/潮,台下听众连声尖叫,活像一场演唱会。 审核院的审核人员大多是守旧派安插的眼线,听了兰斯洛特的演讲依然油盐不进,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的男人会有所作为,但绝不可能是坐上幕僚之位。 紧接着一个噩耗传来——得利大人被人刺死在办公室内,很多人都表示不可思议。 兰斯洛特迅速带了一些人去往得利大人的办公室,路途中,他想到了很多。 如果他演讲前应得利大人之约去了办公室,那么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人人都会叫他无情无义的杀人犯,而不是兰斯洛特大人。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朵唯神色严肃地说道:“先生,这是得利大人生前要求我转交给您的机密文件,请您阅后即焚。” “为什么不早交给我?”兰斯洛特询问。 朵唯低下头,“因为得利大人不止一次地吩咐过,一定要在您演讲结束之后才能交付给您。” “朵唯,找几个人跟着他们,绝不能让得利大人身死的消息走漏,否则你提头来见吧。”兰斯洛特一边轻抚着袖口的金色扣子,一边余光盯着离不远处的角落。 朵唯应声,为先生赴死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即使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能出现在光明里。 街道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注视着他这边的动静。 来了,下水道里的老鼠来了。 车上的人持枪迅速下车堵住那群人,双方交战,兰斯洛特坐在车内淡淡微笑,极其收敛。 得利,你早该解决我。 F国的国民手机里莫名弹出一条正播放着语音视频,源源不断地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气声,封面正是守旧派长老保加贝尔。 播完了之后,接着又强制放出了保加贝尔和一名年轻女孩的暧、昧床照,那名女孩也迅速爆料说保加贝尔不顾自己的意愿强/jian了她,称自己一定会情亲所有保卫权益维护女性尊严,并有各方证据将保加贝尔告上了法庭。 F国的国民们纷纷揣测着保加贝尔的人面兽心,因为他们敬爱的守旧派长老不止背叛了自己的家庭还背叛了自己一向以引为傲的高尚人格。 一瞬间,失去了审核院和群众拥立。 慕小枫真的是要疯了,她跟一群人挤在一起等待着死亡的召唤,而且他们在说什么也听不懂。 那些人中间有个脸上刀疤狰狞的人上前企图跟歹徒交涉,结果刀枪不长眼那个人很快就被当成练手的靶子直接给打成了筛子,面部全非。 打完之后,那群人哈哈大笑,简直快活极了。 人群再没有一个敢强出头的人。 慕小枫缩在角落里,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仔细想过来,她遇到这种情况的次数好多。 靠,这群人不止是扭曲了人性那么简单。 第三百六十七章 最为致命的无疑是捧杀 人群已然乱成一锅粥,拼了命似的往前涌慕小枫被挤来挤去,隐约听见有人撕扯着嗓门喊道:“嘿,听我说,听我说,伙计们!守旧派代表人保加贝尔长老单方面挑起你们的怒火,得利大人的死跟兰斯洛特无关!” 但这个声音很快淹没在人声鼎沸中。 慕小枫不了解F国,以为这是单纯的危险分子生出事端,没想到,事情进展得愈发强烈。 持枪的人一边派人去堵上门,一边拦住那些闹事的人,没有再开枪,生怕引起更多人的关注,毕竟F国即将上任的幕僚大人非同小可。 人群压根不惧怕这些人的阻拦,依旧没有消停的意思。 推搡之间慕小枫差点被推倒。 一只男人有力的手突然握住慕小枫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部,呈现出一个三百六十度围墙的保护姿态,任周围的人群窜动,他也屹立不倒,宛若披星戴月的神邸般降临。 “小心。” 慕小枫惊魂未定地吸了一口凉气,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角,浑身不受控制抖个不停。 怕死是人的本能,更何况慕小枫这么怕疼的人,如果就这么倒下去了,被踩成肉饼都认不出来。 本以为是被揩了油,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是被保护的那个人。抬头不经意一看,慕小枫的瞳孔顿时放大,有些不可置信。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是易了容还是变了声,完全一个陌生的面孔,不光如此,身形也不像容时,反而有些臃肿的胖。 身影挺拔,逆着光看不清五官,薄唇轻抿,但至少知道对方是个男人,方便找致命弱点。 许是发现了慕小枫的意图,那个男人眼疾手快地抓住慕小枫蠢蠢欲动的断子绝孙腿。 他弯腰靠近她,他身上的味道干净凛冽,一种淡淡的烟草味包裹的男性气息逼迫着她的鼻间,直到两张脸快贴上了,他瞥了她一眼以示警告就再没有动作。 慕小枫尴尬一笑,幸亏这位仁兄没有计较,不然她将小命不保啊。 看着那双眼睛有那么一瞬,她以为是容时,因为容时的语气总是那么沉稳,给人足够的安全感。不过她也不确定容时会不会到这里来,毕竟他所在的特战队是有特殊任务在身的。 还有,所有的出口都守着人,现在场面犹如滚滚潮水混乱得一发不可收拾,容时能打哪儿进来? 不一会儿,有一方势力也加入到其中,不过他们来的更正规一些。 面对嘈杂的声音和不理智的群众,朵唯沉吟一下,吩咐手下找来了无线扩音器。 她先鞠躬以示自己诚恳的态度,用F国的语言大声喊了几句,“请大家情绪稳定一些!我们是兰斯洛特大人的人,奉大人之命前来劝慰大家。我们对于长老保加贝尔爆出的事也感到不可置信,毕竟他从前是那么富有亲和力的一个人,却犯了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但请相信他的能力。” 随后再度鞠躬。 这最为致命的无疑是捧杀,不得不承认,兰斯洛特这一招相当高明,这下保加贝尔连最后的尊严都没了。 可惜,人群中根本不把朵唯当回事,即使她是兰斯洛特身边最得力的秘书,他们扯着嗓子继续叫嚣着:“我们要求卸任保加贝尔的职位,他不配做守旧派的长老,他的儿子也不配谋得一官半职!” 慕小枫算是听出来了,敢情她一个路人就这样被卷入纠纷之中了。 群众兴致高昂,上边只能派下几个人前来镇压。刚想抬头就碰到了男人微扎的胡渣,慕小枫心里怪怪的,谁家的胡渣跟刺儿刀似的,也太硬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可他不是个出色的父亲 朵唯做出被逼无奈的表情,只能和随身的护卫沟通,最终选择采取强制措施。 护卫拔了枪,朝着顶部开了三枪,瞬间多了几个窟窿。他凶神恶煞地扫视着仿佛要用眼神杀死在场所有人,声称子弹无眼今晚谁要成为枪下亡魂就不一定了,紧接着听到一声尖叫声和大家的惊呼声,愤懑激昂的人群总算静下来。 以暴制暴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有效的方法,朵唯满意地呼了一口气,“那么,请大家依照顺序离开。” 那个男人携着慕小枫的腰一同离开,像一对再平凡不过的情侣,经过朵唯身边时,让她不由地为感受到的可怕气场战栗,一眼就知道他是个硬茬子,身上有着上位者独有的气势。 这个东方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来不及多想,男人已经走远了。 既然没有什么威胁,朵唯也没有必要关心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随即带着一众人马赶到幕僚选举的会场。 而幕僚选拔现场,舆论让兰斯洛特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了最顽固的对手保加贝尔,迅速得到审核院的承认,成为下一任幕僚,媒体争相报道,用所有美好的词汇夸尽了这位年轻又不失风度的新任幕僚大人。 正值兰斯洛特从会场出来,一群仰慕者一拥而上,争相要与新任幕僚大人合影、要签名,但他的护卫不是吃干饭的,动作很快地将他们与兰斯洛特的距离阻拦开,一根轻巧的羽毛都难以落在兰斯洛特的肩膀,可见。 “先……阁下,您还好吗?”朵唯险些叫错称呼,立即改正过来,询问的视线看向兰斯洛特。 最近阁下总爱一个人安静地思考,不过现在来看他的脸色很不好,像是随时就会昏倒。 “我没事。朵唯,我现在要去得利大人的追悼会,最迟要多久才能到达现场?”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兰斯洛特微微停顿,在护卫的开路下随即又继续往前走。 得利是他名义上的恩人,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帮助其铲除有害党羽,登上幕僚之位他不能落人口实,一定要留给国民一个忘恩负义的印象。 即使那个人是他不能相认的生父。 那个人高高在上,是个出色的帝人。一生追逐权势,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个人利益、家族成员甚至一切。 可他不是个出色的父亲,谁也不会知道,一向以铁血深情形象示人的得利大人曾经辜负过糟糠之妻另娶对自己事业有所帮助的女人。 上了车,兰斯洛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药丸吞咽下去,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原本的波涛汹涌才被暂时压制下去。 朵唯淡淡看了一眼那瓶药,只是普通的维生素,但,总觉得有些奇怪。 掀开厚重的车帘,只见车子停立在公墓的门口,已经有不少人穿着黑衣撑伞前来吊唁,雨水一点点的冲刷着世界。 身着西装的佣人训练有素地分立两批站在那里迎接,朵唯先行下车,恭敬地撑着雨伞守候在车旁,接着佣人遵循上流礼仪为兰斯洛特打开了车门。 得利大人的家眷泣不成声,尤其是纳莎夫人,见到兰斯洛特的那一刻整个人临近崩溃的边缘。 随着兰斯洛特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纳莎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质问道:“兰斯洛特,得利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瞧瞧,有些人永远没有原则,没有立场,没有信仰,只有自己。比如守旧派,比如简约派。 她坚信得利的死不是暗杀,而是一场有预谋的恶意刺杀。 兰斯洛特根本没有外在那么干净。 幕僚之位未免得到的太过容易了一些,得利,你终究还是算错了一步。 第三百六十九章 遗嘱 众人哗然,显然不敢相信纳莎夫人所言,这话有些偏激了。 得利大人一向重用兰斯洛特,正常人都是会感恩戴德的,除非兰斯洛特真的是传闻中那样无情无义的阴谋家——获取得利大人的信任之后再把他残忍杀害。 但兰斯洛特是一位极其讲究风度的人,他出类拔萃,得利大人在位期间竭尽全力辅佐。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没人会相信如此优秀的人是杀人凶手,只会想纳莎夫人是被丈夫的死所刺激,导致情绪不稳定。 “来人,夫人伤心过度导致口不择言,立即将夫人带回府上休息。”兰斯洛特的态度相比纳莎夫人不知道要淡然多少,也冷静地可怕。 软禁吗?阁下这么做真的没事吗? 尽管忧心忡忡,朵唯还是低声应了声是,一个眼神跑过去,立即有女仆上前。 “夫人,您累了,请您移驾宅院。”女仆说着尊称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尊敬。 “放肆,你们这些只知道唯命是从的奴才!”纳莎夫人不顾形象冲那些企图将她强行带走的女仆们,看着冷眼观看这一切的兰斯洛特,她忽然笑了,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仿佛依然光彩照人,“兰斯洛特,你这行为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兰斯洛特是个无论在知识、性格、品位、教养等方面都趋近完美的人,这样完美的人,她想不出得利为了什么要冒着足矣威胁到自己地位的风险将人留在身边。 “夫人,你错了,没做过的事怎么掩盖?”兰斯洛特不急不慢地回答道,眸底隐约透着一丝寒意。 接着吩咐律师宣布得利大人的遗嘱,听完之后,纳莎夫人的大脑一片空白,接着被女仆拖走。 “谨以得利大人的口吻宣读遗嘱,冒犯了。”律师向纳莎夫人鞠了一个极有诚意的躬,开始宣读,“我立本遗嘱,对我所有的财产,作如下处理:私人房产全部交由我的夫人纳莎,其余的将由我最得意的门生兰斯洛特管理。” 兰斯洛特也有些意外得利大人的遗嘱,随后不以为然。 - 温格带着温老先生轻声走进去时,赵秀玲正睡着,她已经睡了很久,从慕小枫走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她的求生意志并不强烈,更何况疾病几乎快将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保守的说,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欧阳赟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交给天意,就算赵秀玲人醒了也会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认不出来,病痛已经逐渐开始侵占了她的意识。 温老先生年纪很大了,时常记性不好会把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按他说就是半只脚踏进黄土的人了,但其实只要温格在他身边提醒几句还是能记得起来。 亲生的女儿躺在床上不省人事,领养的女儿不成器在外边生了孩子不肯回来,连外孙都没没给他见过一面。 温老爷子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陪陪赵秀玲,于是将她接到温家来照顾。 屋子里除了温格爷俩,还有好几个佣人守在房中方便照顾赵秀玲。 温格心情很沉重,小姑姑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小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爷爷……” “阿格,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温老爷子望了一眼温格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温和地说道。 温格抿了抿唇,垂下头准备听训,“小枫去了F国。” “什么?!你怎么能放任自己的堂妹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 “你究竟是谁?” 那人带着慕小枫来到一片空地上就放开了她。心跳逐渐加速,感觉身上的血液冻结在了一起。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出现在你这里,这里很危险。”冰冷质感的男音交织着肆意的风,隔绝了威胁。 第三百七十章 被监视了 “你算我什么人?我爱在哪里是我自己的事,还有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慕小枫忽然感受到气氛开始变得不一样,但这个男人疑点太多了,没有多想她本能地想要抓住他。 “你问题太多了,知道太多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事。” 男人喉头耸动,又好气又好笑,脸上紧绷着一看就知道怒气有噌噌上升的趋势。 随着她收紧抓着他手臂,他手指的力道也在暗暗用力,慕小枫疼得表情扭曲,良久男人放开她。 平息了片刻,慕小枫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毕竟狗急跳墙兔急咬人,刚想要道歉视线突然模糊,后脖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隐约看到那个男人转身离开。 所以,她这是遇见高手被劈手刀了吗? 接着慕小枫就被那个男人丢在了路边的面包店里,还是人家店长心眼好把她送到了卧房休息,一摸后脖颈慕小枫就想起那个男人的话。 到底为什么要提醒她这里很危险呢?慕小枫百思不得其解。 夜重锦带着几名长相异域穿着统一服装的人急急忙忙地来找,额头上都是汗应该是一路跑来的。 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幕,夜重锦走哪条斑马线那些人就走哪条斑马线,目不斜视,不像是随身保镖,倒像极了……监视。而且也能感觉到了从身后出来的压迫感。 慕小枫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是人多眼杂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也没有将任何情绪表露在脸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学到了容时的精髓,果然是一起生活太久了吗? 深呼一口气,竟然在空气中闻到一抹奇异的味道。 “这是什么?”慕小枫很快凭着灵敏的嗅觉发现了味道的来源,好奇地问道。 那些异域人身上都有一个枪包,这也不足以为其,只是上面的徽章刺绣很别致,别致得像是某训练有素的队伍。F国是个多元化的国家,这样的装扮真的是让人不得不猜测是不是和上边有什么关联。这个念头一毛出来,慕小枫就觉得此事不简单,夜重锦到底来F国干什么或者说这里有什么东西牵绊住了他。 夜重锦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指尖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漫不经心地解释,“没什么,冬天驱冷用的暖炉而已,有时会散发出一些香味。小枫,怎么了?是不是熏到你了?” 慕小枫本来想拍拍人家的肩膀,结果由于身高原因只能拍了拍一个英俊老哥的手臂,结果人家异常嫌弃地往后一退了一步,她为了化解尴尬找话说,“呵呵呵呵呵,那你们福利还不错嘛。” 听了夜重锦的话之后,慕小枫摇摇头,这个味道不难闻也不好闻,一个特点——让人过鼻不忘。 好像,夜重锦身上也染上了那股味道,从前他身上都是淡淡的檀木香。 慕小枫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只是这边人多嘴杂,真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呢。 “自然,F国的近卫不容小觑。”夜重锦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笑意不达眼底,从西装内侧的兜里拿出了一张烫金的请帖,“这是为庆祝现任幕僚大人兰斯洛特的舞会,小枫,做我的舞伴吧,不然我又要被那些单身名媛围堵了。” 听到夜重锦半开玩笑的自嘲,慕小枫噗嗤一声笑了,“是是是,你魅力高,不过,学长,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夜重锦早就想到慕小枫会拒绝,“放心,会如你所愿的。”说完容不得拒绝,拉着慕小枫的胳膊上车。 慕小枫不动声色地伸出头从车窗那边瞥了一眼,几个保镖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松开了彼此手中的枪,纷纷上了车。 第三百七十一章 偏激 车子不能是夜重锦来开的,听那几个保镖的语气也是待他如宾客的,慕小枫猜测,夜重锦可能是被新任幕僚派来的人监视了。 之前发生的那场暴乱,还是兰斯洛特派来的人解决的,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位新任幕僚大人到底是怎样的风云人物。 窗外的风景飞速地往后挪动,慕小枫有些恍惚,她想赵秀玲,想容时,想外公,想左左和右右。 但愿她此行能找到容时。 兰斯洛特如愿坐上幕僚之位,也就意味着简约派彻底战胜了守旧派,而那些人就该如清理垃圾般清理干净。 “朵唯,查一个叫慕小枫的东方女人,我需要马上见到她,还有,务必将她的行李箱拿到手。”兰斯洛特许是应酬累了,眸子里满是疲倦,手中把玩着西服上的金色纽扣。 那份机密文件决不能落到不法分子手上,就算那个女人没有把行李箱打开……也必须让她永远闭嘴。 东方有句话说得好,宁可错杀三千也决不能放过一个。 朵唯从来都对兰斯洛特唯命是从,即使兰斯洛特给的信息不多,接着一边走一边跟他汇报行程:“阁下,这是审核院安排您第一次公开露面而举行的舞会,地点在明镜湖旁边的金色宴会厅。” “确认过安全了吗?”兰斯洛特边走边用余光注视着周围的环境,旁人说他一不做二不休,他生性如此,也没有必要估计到每个人的想法。 朵唯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已经确认过了,明镜湖周围已经提前布满了近卫,阁下。” “朵唯,你做得很好。”兰斯洛特微勾唇角,面对镜头的弧度相当完美,随后立即有近卫去处理那个拍照的人。 当然不可能把他怎么样,照片删除掉,警告一通就好了。 朵唯微笑,向兰斯洛特弯了弯腰,不作回应。 身为下属为阁下做事是应该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星光璀璨。 F国屹立在市中心明镜湖旁的一座金色宴会厅被装扮得光彩夺目,从明镜湖一路走来,处处可见盛装装扮的名媛、绅士以及各国派来的使者和邀请名单里的人员。 看得出来,这里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 舞会还未开始,已有不少豪车陆陆续续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府邸外驻足,无不彰显着他们显赫的身份和地位。 “学长,我不会说F语。”门口,慕小枫揪着曳地的裙摆,正如她那纠结死了的心。 潜台词就是她到了舞会,连最起码的交流都成问题更别说应酬,或者说起不到任何作用,再深一层就是委婉地拒绝。 夜重锦淡笑,“没事,我会说。” KO!慕小枫想哭。 初到贵地,她只是来找老公的啊,老公没找到也就算了,还要被人拉去滥竽充数。 夜色掩盖住兰斯洛特英挺的面容,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与什么较量着。 快到明镜湖的时候,他手指颤颤巍巍地想要从口袋里拿出什么来,一个不稳,咕噜噜地滚在朵唯的脚下,她蹲下身把东西捡起来,隐约摸着像一瓶药。 “给我。”兰斯洛特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碴般的冷漠。 朵唯的心脏好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一阵阵的刺痛,睫毛微颤,“阁下,您生了什么病,需要随身带药?” 她突然联想到之前在车上看到兰斯洛特服用的维生素,但再需要补充维生素也没有每天随身带着的必要吧。 兰斯洛特像一头暴怒的雄狮怒吼道:“我要你给我,耳朵聋了吗?!” 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朵唯才敢问,但兰斯洛特的反应未免太过偏激了,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他们的新任幕僚大人会有这样坏脾气的一面。 第三百七十二章 暗杀幕僚不是小事 朵唯打了个冷战,把药瓶双手还给兰斯洛特,想来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病情。 朵唯知道,阁下的性格一向要强,就算得了什么病也不会告诉她的。 兰斯洛特吃完药之后才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不妥,“抱歉,朵唯,是我冒犯了。” 朵唯惨白着一张脸摇头。 舞会上每一个人都戴着虚伪面具向兰斯洛特问好。 而四楼楼梯拐角隐蔽角落里,有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女人拿着狙击枪,满眼恨意地盯着瞄准器范围中的人。 只要那一枪下去,F国新任幕僚大人兰斯洛特的人生就会落下帷幕。 肩膀一沉,她暗叫不妙。 转身的同时出手,却在看到异常另类的一张脸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 尽管易了容,她还是能认出此人是谁。共事那么多年,她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他才愿意做拯救她的救世主。 容时试图让她收手:“明媚,暗杀幕僚不是小事。” 明媚不像以前般知书达理,此刻双眼赤红反而带着一种偏激:“只有他死了,才能反转局面,不是吗?” “明媚,不必为了报仇连你的命都压上,人的一生总要为自己而活。对了,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夜……我们一直找不到你的行踪。”容时带着点转移话题的成分问道,险些说出夜战的名字,手下将狙击枪拆卸,一刻也没停下收拾。 容时得知消息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制止明媚送命。幸亏及时赶来,一旦枪声响起,后果将不堪设想。 “没什么,桐城有太多往事,我来F国散散心不行吗?”明媚垂眸,六年前她不告而别就是为了筹谋暗杀兰斯洛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抱过一次。 她的父母、姐姐,一个个都离她而去了,自从她在夜莫循的房间里发现了一间密室,密室里有很多夜莫循和兰斯洛特的书信往来,她才得知一切都是兰斯洛特计划好的。 明媚的父亲从前是奉命到F国交涉的使者,因为一件惊天秘闻被他知道了,所以才设计杀害了他。 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接着就是母亲跟着父亲殉了情,明媚跟姐姐成了相依为命的孤儿,那时候姐姐的名字还不叫温婉,她的名字比明媚好听多了,叫明玉。姐姐为了她,不惜去做慕向楠的情/妇捞钱,甚至连自己的终生幸福都不要了。 明媚承认,自己亏欠了温婉很多很多,一辈子都换不起。 要想为他们平反,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兰斯洛特,让一切都结束。尽管这样的办法看起来只是匹夫之勇,但她没办法了。 从夜莫循当年想要凌辱她,夜战对温婉开枪的时候,她就回不去了。 最可笑的是,夜战带着她去夜氏的那一晚实则是要把她送给他老子,事情可不可取就是另一回事了。 “此地不宜久留。”容时看着她,将狙击枪的零件分散着藏在花瓶底部的托槽里,目光沉沉,“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上司,你就该立即离开。” 明媚深深看了容时一眼,转头迈开步伐,再没有回头,因为前面就是有监控摄像的地方了。 果然,习惯了黑暗的人再怎么样都不会觉得阳光温暖。 - “你闻到的那股味道是经过特殊配方调制的,一旦我逃跑,他们就会带着军犬寻着味道找到我。”夜重锦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虽然顶着兰斯洛特的邀请前来F国,但实则却是为了要挟夜氏家族。 廊角忽然传来一道高跟鞋哒哒的声音,慕小枫心头一惊。 之前在餐车上顺来的金色刀叉也有了用武之地,她紧紧攥在手里,手法利落地拉过夜重锦,身体贴在墙角拐弯处,气氛太过紧张使然夜重锦也跟着屏住呼吸。 第三百七十三章 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高跟鞋脚步声缓缓靠近,眼神微眯,在那人出现的瞬间,她快速出手,从身后搂住那人的脖子,将刀叉直指那人的咽喉处。那人明显没料到这里会有人,反应稍慢,同样从手包里拿出随身的袖珍手枪进行防御,只是再没有确定自己生命安全的同时丝毫不能轻举妄动。 此刻,纳莎夫人将手枪放在离慕小枫胸口很近的地方,一枪毙命;而慕小枫则捏紧了金色刀叉,只要再深入一分,就会划破大动脉。 两人面色如常,谁也没有先放过谁的意思。 夜重锦在一旁看戏,一时惊叹慕小枫能有这么漂亮的身手,又打量了一下纳莎夫人手中的女士手枪,觉得她此行不简单。 那人竟是F国前幕僚大人得利的妻子纳莎夫人,慕小枫在电视上看到过她,芭蕾舞演员出身,尽管容颜老去,气质还在。 “你想要做什么?”纳莎看不见此时劫持她人的模样,只能试图拖延时间。确保手枪里有子弹,并且子弹上膛,扣动击锤,以减小扣扳机时的用力。 慕小枫冷道:“是夫人想要做什么才对!”枪都抵在她心口了,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如果我说我来这里的目的,你能保证刀叉不会反咬一口吗?”纳莎夫人有些呼吸不畅。 慕小枫表示不想引起误会,递给夜重锦一个眼神示意他打开一旁的门,沉静地说道:“只要夫人您不要大喊大叫,刀叉不会划破您美丽的天鹅颈。” 纳莎夫人明亮的眼珠微微转动,把枪口指向一个安全方向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好,我答应你,请你不要伤害我。” 夜重锦会意,伸手打开没有上锁的门,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一天成为慕小枫的帮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进门之后,慕小枫很爽快,说道:“夫人,我数三下,我们各自松手。” 纳莎夫人没有丝毫迟疑地点头:“好。” “一……” “二……” “三!” 双方同时松手的瞬间,快速向对方出手,慕小枫早就料到纳莎夫人会出尔反尔,很快想到她不可能大庭广众地开枪,反手将刀叉丢掉,决定近身决斗。 说是近身决斗,慕小枫却毫无章法地进攻,让人找不到破绽。 夜重锦: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纳莎夫人的手枪迅速被夜重锦用身边的拖把打下并飞到离她很远的位置,一时间她只能躲避慕小枫的攻击,穿着高跟鞋,动作都这么灵活真的是让人很震惊了。 慕小枫就不一样了,没了武器只能徒手发射高跟鞋,夜重锦的表情逐渐肉疼,那可是高端定制的水晶舞鞋。 一楼大厅里,兰斯洛特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各个官员,四楼角落原本寂静的气氛里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慕小枫突然觉得大事不妙,两人动作僵持在空气中。 “胆敢对夫人如此放肆,小姐,你的胆子很大。”纳莎夫人小喘着粗/气睥睨慕小枫,似乎因慕小枫不按常理出牌的招数而略显吃惊,整理了一下礼服的折痕,又变成了那个优雅淑女的夫人。 慕小枫出手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因素,她只是不想死而已,“没想到F国的纳莎夫人芭蕾舞演员出身却如此巾帼不让须眉。” “小枫,别扯犊子了,我们快走!”夜重锦拉着慕小枫的胳膊拔腿就往安全出口那里跑,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纳莎夫人崴了脚,没办法追他们,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夜重锦慕小枫他们早就跑得没影了……而那道沉稳的脚步声又神秘地消失不见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温婉景似之初恋番外 体育课自由活动期间,男生们打篮球,女生们就坐在空着的篮球架下面聊天。 温婉性格有些孤僻,惜字如金,话痨的人跟她聊天能闷死。起初大家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文静,后来渐渐就变得不大合群,女生也不见得乐意叫她一起玩。她自己也乐得清闲,和往常一样坐在另一边的篮球架下边啃着精神食粮。 今天就聊到了校园风云人物中必不可少的学霸。 温婉本来是想借着自由活动的时间多看会儿书,没想到倒是听到了八卦的全过程。 “你们看到那个男生没?人群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女生A一脸春心荡漾地说道。 “看到了,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景似!人长得帅,性格也好。”女生B接下话茬。 “必须是啊,他可是无数女生心目中的白月光,据可靠消息说,还有男生跟他告白了呢。上次课间的时候我看到隔壁班班花跑来问高数,教了好几遍都不会,被景似说哭了。男神的属性怎么能这么可爱?”女生A如数家珍地说着。 有人八卦:“那景似有没有女朋友?我很好奇他这么优秀的男生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还真没看到过男神谈恋爱,平时他就喜欢独来独往的,也就男生喊他一起打篮球才会放下手中的真题,其余的时间多半是在座位上看书。” “我去,怪不得人家学习好,我们在玩的时候,人家就在刷题。” …… 温婉顺着女生指的方向看去,不由感叹,现实中的校草远不及生物里的解剖人体里来的眉清目秀啊,这届女生太花痴了。 球场上烈日灼阳,男生刚进了一个球,朝队友一笑。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的脸上,仿佛剪成无数缕金丝给黑色短发镀了一层漂亮的金色光芒,他随意撩起球服的衣角擦拭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腹部。 突然的,温婉对上了一道视线,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哇塞,好帅啊!” “**,身材真好,还有腹肌!!” “美好肉体,我的天,我要晕倒了,快扶朕起来!!!” 女生们尖叫的分贝一分不少地落入温婉耳中,怀里的书愣是一个字没看进心里去。 “温婉,想不到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啊,刚才我看她们在说景似的时候,你听的很认真啊!连你的精神食粮都不要了。”刚小跑回来的汪灵灵打趣地看了温婉一眼说道。 温婉没觉得不好意思,在汪灵灵脑门上敲了一下,“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讲,无论男性还是女性,他们的存在都是为了繁衍后代,所以,青春期的荷尔蒙蠢蠢欲动也是正常的。” 简而言之就是,她还是喜欢精神食粮。 “温婉啊,人生在世,除了学习还是要有一双善于发现帅哥的眼睛的。”汪灵灵成功被洗脑,一副你别掩饰我都懂的表情,转身又将目光放回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的男生身上。 温婉语重心长,“灵灵,年轻人还是要多读书,提升自我修养。” “……”汪灵灵望了一眼温婉怀里的人体解剖书,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不用了,您老人家自个儿多提升提升吧。”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很快结束,体育老师开始操心秋季运动会的事,这次学校将会每个班级挑选几个人参与。 温婉明显在这方面的造诣不够,连体育老师都放弃拯救了,只求她能在最后关头冲刺一把就行。 “报告老师,我肚……”温婉觉得还是精神食粮适合她。 “行了,你就跟景似一起训练吧,我就不信他这么好的体育苗子带不动你了还。”体育老师早就看透温婉那点小心思,先声夺人道。 “同学,你挡道了。”景似缓缓说道。 “哦,景似同学,在跑步之前,不打算了解一下人体解剖学吗?”温婉给了个漂亮反击。 从此,不解之缘。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不会跳舞 拐了个弯,前方就是安全出口。 “这下安全了。”慕小枫撒开夜重锦的手,弯着腰双手扶住膝盖气喘吁吁地说着,边穿鞋边注意着身后,发现没有人追上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冰冷的男声在格外孤寂的走廊响起,“前面就不安全了。” 慕小枫一下子平复好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这声音有点耳熟,抬起头才发觉眼前这个人就是之前打晕过她的人,微胖的身材刚好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不过,他还真是来去自由,哪哪都能看见他。 “你是谁?”夜重锦面上不动声色地将慕小枫往自己身后揽,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在姿势的暧/昧和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气。 为祝贺兰斯洛特上任而举办的舞会远不是那么简单,总觉得里面有点什么,人多是非多,毕竟兰斯洛特明里暗里得罪的人太多了…… 慕小枫想要更清楚地看男人的脸,夜重锦的手却在她肩头收紧。 男人并没有直面回答夜重锦的问题,.彼时他正堵在安全出口的位置,闻言也只是侧目,视线转移到慕小枫身上,“说,行李箱呢?” 慕小枫挣开夜重锦的怀抱,听到这没有头绪的问话,当场愣在了原地,“什么行李箱?” 猛地拍了一下脑门,慕小枫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被夜重锦妥善处理放在酒店了,但这个男人口中的行李箱,她真的是一无所知完全懵逼啊。 男人皱紧了眉头,似乎那双浓密的眉毛浑然天成,隔那么远慕小枫还是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莫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觉得不大可能。 易容这么牛掰的事情不是失传了就只存在于影视当中,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呢?那也太玄幻了。 夜重锦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脱身,“麻烦你说清楚,我们是来参加舞会的,耽误了时间你负责吗?” 或许是男人不想负责,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舞会已经开始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这明显是退让了一步,慕小枫决定见好就收,拉着夜重锦的衣袖就往安全出口处走。夜重锦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则毫不在乎地拒绝接收那道试探的目光,反而望着慕小枫的身影深邃的眸子愈发眯起。 舞池里翩翩起舞,慕小枫穿的那个高端定制的水晶舞鞋显然成了那一个专门踩人的利器,夜重锦就是惨烈的那一方,他突然有点后悔选择这么一个拥有尖锐鞋跟的舞鞋,还是水晶的。 “小枫,你是不会跳舞吗?”尽管脚上火辣辣的疼,但夜重锦依然笑得绅士,慕小枫感叹,忍耐力真不是盖的。 慕小枫无言以对,她从小是学跆拳道的,哪里会跳什么舞。 正想着,她的腰身徒然一紧,紧接着转了一个圈,下一刻便感受到了那揽着自己腰际的大掌传来的温度。 几乎是在慕小枫惊诧的同时,整个宴会厅就换了一首曲子,她的舞伴也换了一个。 容时压着心头的怒火和不满,一边用余光注视着慕小枫的反应,一边带着她在舞池中成为最耀眼的存在,却发现她心不在焉,目光迷恋地望着端着高脚杯被人们团团围住的兰斯洛特。 其实他还真是舞会慕小枫了,她近视……看个电线杆子都深情地不要不要的,看兰斯洛特完全是因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对了,机场把她撞倒那个,不道歉就算了还跑了。 “跳舞呢,劳烦不要那么敷衍。”容时有些冷漠地说道,他貌似已经忘记了现在盯着的脸对于慕小枫来说是陌生的,吃醋都没能赶上热乎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辣手摧花 他原本轻轻握住慕小枫的那只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甚至有种开核桃的架势。 慕小枫吃痛,忍不住“嘶”了一声,回头微笑了一下,“我不会跳舞。” 所以他们也只是在原地踏步。 “我教你。”容时突然来了兴致,立刻将她的腰身一揽,贴近纤细的脖颈,气息一分不剩地喷洒在两人的呼吸中,姿态勾人。 但是这个姿势有些对不起他现在顶着的那张其貌不扬的脸。 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猥琐。 确实,长得帅的叫撩妹,长得……的叫耍流氓,调/戏有夫之妇的就更天理难容了。 慕小枫咳咳两声,往后退了一步,“既然你会,那我就腾个地让别人吧。” 这话说的已经很和善了,这个男人把她从夜重锦那边抢过来到底为哪般?只是教跳舞那么简单? 我信你个邪! “说了教你,我就不会食言。”容时捏紧慕小枫的下巴,她被迫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那长得很有创意的五官,哪怕带着足以跟搞笑差不多的严肃,依旧掩盖不了他独特的男人魅力。 他才不信慕小枫不会跳舞,毕竟都老夫老妻那么多年了。 只是仔细地看了几秒,慕小枫就觉得腿软,险些跌倒。 这眼神太有杀伤力了,一秒钟的对视都没有维持住。 而她原本就毫无章法的舞步也因为突如其来的腿软,直接踩在了对方的皮鞋上,留下了一个印子。 被踩之后,容时没顾上自己的鞋,只觉得舌尖抵着后牙槽舔了一圈避免咬得咯咯响,没有失态地叫出声来。 难道女人爱穿高跟鞋的原因就是为了防御吗? 而舞曲依旧在继续,他为了不让人生疑只能选择和慕小枫继续跳舞,舞池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从夜重锦手里抢走了慕小枫。偏偏慕小枫仗着腿软,又踩到了他好几下,皮鞋鞋面此时已经惨不忍睹了。而容时在这时完美发挥曾经魔鬼训练过忍耐力,持续性保持微笑,但还是忍不住扯动了一下僵硬的嘴角。 跟慕小枫跳舞,他是不是太冲动了? “跟着我的步子来,肢体别太僵硬。” “哦,抱歉,没控制好力道。” 慕小枫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舞步会让眼前这个男人差点灵魂出窍,甚至自己还会背上谋害亲夫的罪名。 容时坦然自若地迈着舞步,可那一双眼里,原本的笑意与慵懒在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离开宴会厅时,一点点收敛,深褐色的眸底只余半分温度。 明媚还是没死心吗?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为了避免脚下再次疼痛,容时随意找了个话题。 慕小枫也是随意地回答了一下,“我叫容二狗,容易猝死的容,霜叶红于二月花的二,狗是中原田园狗的狗。” ????? 一曲完毕,舞池里的人渐渐退场,容时牵着慕小枫的手走向休息区,还真不是慕小枫乐意这样被牵着。 另一边兰斯洛特也发现了慕小枫的存在,他仰头喝干杯里的酒,随手放在托盘中,大步朝着慕小枫走去,一身正装让他看起来格外禁欲。 他当众弯下腰,右手负在身后,左手执起慕小枫的手微微侧身,绅士地吻了吻她光滑细腻的手背,说着并不流畅的破普通话,饱含深意地问道:“慕小枫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机场见过。” 慕小枫其人,桐城人士,样貌出众,一双桃花眼泛着淡淡水光,按东方人说就是美人胚子。 可,他不是爱花惜花之人,必然是要辣手摧花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宴会厅爆炸 本以为东方人长相都差不多,但看到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惊为天人。能让幕僚阁下屈尊降贵的打招呼,想必不是一般人众人纷纷猜测慕小枫的身份。 “不知幕僚阁下有何贵干?同我说也是一样的。”容时见状,把慕小枫的手拉回悄悄在手心里擦拭。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慕小枫仿佛嗅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老陈醋味,虽然她也有点难以接受F国人骨子里浪漫得不要不要的吻手礼,当然也有可能是有夫之妇的身份在作祟。 听见男人对兰斯洛特的称呼,慕小枫才知道这货竟然是F国新上任的幕僚大人,据说他可是集万千技能于一身的完美男人,无数适龄少女的梦中情人,就连老太太见了也得争相让他扶着过马路。 当然,以上都是慕小枫瞎想的,完美倒是真的,国际报对他的评价就是:兰斯洛特是个无论在知识、性格、品位、教养等方面都趋近完美的人,期待他能够带领着F国走向更深层次的文明。 “哦?为什么说是一样的?慕小枫小姐是慕小枫小姐,你怎么能代表她的意愿呢?”兰斯洛特淡笑,“你说是不是呢?慕小姐。” 对方是个来头不小的啊,慕小枫闻言心头一怵,很是识相地说道:“呵呵,阁下说得对。” 兰斯洛特这话回答不好就会被当成无礼……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她还是不要招惹这位才好。 眉头一挑,容时没有异议,他的小妻子还是智商在线的。 “对了,我们两个拿错了对方的行李箱,请问慕小枫小姐能否把我的行李箱还给我,那对我来说很重要。同时,我也会派人把你的行李箱送到你的住处。”兰斯洛特说的很诚恳。 撞人这种小事怎么能跟人家幕僚阁下计较呢?慕小枫连连应声,“改天一定抽空把行李箱换给您。那,幕僚阁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宴会厅震动,隐隐有倒塌的局面,惨叫声不绝于耳,受伤严重的直接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轰隆隆的爆炸声让人胆战心惊,瞬间尖叫声四起,不时地有人逃窜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炸药味和血腥味,呛得人忍不住干呕。 兰斯洛特立即命令近卫查明爆炸的原因,匆匆跟慕小枫说了几句就往外赶,他不能慌张。 朵唯听到风声立即赶来兰斯洛特身边,低头垂眸毕恭毕敬道:“阁下,所有宾客的身份都可以证明,也盘查过了,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人员。” “准备一些抚慰金,务必妥善安置那些伤员。”兰斯洛特咬牙,紧紧攥着的拳头久久不能松开,“加强一部分人手保护宴会厅,另一部分跟我走,如果我连国民都保护不了,做幕僚还有什么意义?” 慕小枫早就被容时拉到了四楼,在监控死角破坏掉了好几个监控,找到当时他藏狙击枪零件的花瓶底座托槽打开,迅速组装着。 组装完毕,子弹上看,狙击枪靠在柱子上支撑,蓄势待发。贴身的剪裁把容时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挺拔,但他的大手先行一步扯掉了碍事的领带,一把脱下黑色西装外套,破坏了原本塑造的翩翩老流氓的形象。 慕小枫本以为会露出一具精壮结实的美好肉体,赶紧捂眼,结果耳边传来哐啷一声,弹开防弹衣的腰扣,容时动作利落地把它套在慕小枫的身上,并不合身的防弹衣穿在慕小枫身上显得有点滑稽。 不是,他应该比她更需要防弹衣吧,要是子弹不长眼地打在他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那画面太血腥,简直不能想象…… 第三百七十八章 同生共死 注意到慕小枫已经僵硬掉的表情,他抿唇,人皮面具国吼额头上已经凝聚一些汗珠,随即开口:“听到枪声你就躲起来,听到没?” 虽然这声音听着猥琐,但慕小枫还是精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丝的深情,她很清楚现在事情发展的严重性,思考半刻仰着小脸看他,“我是来和你同生共死的,不是来当缩头乌龟的。” 闻言容时微微一乐,手下动作不停地关注着周围的环境,“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慕小枫就喜欢看这么爷们的容时,伸手就要脱下身上的防弹衣,她笑得动容,“全世界这么保护我的只有你了。” “听我的。”容时阻拦,要慕小枫重新穿好,语气不容反驳,慕小枫只能乖乖就范。 他心里就好像一粒石子投入湖中,石子虽小,势必能震动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乖乖就范不代表着自己不参与容时的事了,据说这次任务很危险,多余的夜重锦没告诉她。不过让慕小枫疑惑不已的是,他怎么会身处F国并且还知道那么多事?之前在舞会上,她看兰斯洛特的原因就是夜重锦和他好像很谈得来的样子。 可又很容易想到夜重锦在F国的处境,那两人在舞会上有说有笑的又是为哪般? 一晃头,慕小枫决定不再想那么多,不多时楼梯处正如火如荼地交战,枪声震耳欲聋。 容时扭头瞥了慕小枫一眼,慕小枫旋即点头,两人冲锋陷阵,一路到达稍微安全的地方。 此时他们两颗心渐渐靠拢,仿佛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真如慕小枫所说有一股同生共死的架势。 兰斯洛特亲自带着近卫去各个角落搜查着炸弹的埋放点,动用了不少探测的仪器。最终在电闸室内发现了计时炸弹,红色数字一点点的减少,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想要拆除只能等拆弹专家来,而拆弹专家距离宴会厅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兰斯洛特收回了视线,低声骂了句该死,这次舞会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爆炸这种事,伤员众多其中不乏各国的使者,这就涉及到很多事情了。 朵唯站在兰斯洛特面前,虽然个子只到他的下巴,但气势还是有的,她拧眉,郑重说道:“阁下,现在炸弹随时都会爆炸,请您立即移驾!” “闭嘴,你知道我现在走就会是世人口中的缩头乌龟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懂那种高处不胜寒的痛苦!”兰斯洛特的情绪突然在一刹那间全部爆发出来,让人措手不及。 朵唯愣在原地,突然间兰斯洛特双目赤红,钳制住她纤细的脖子,力道像是洪水泛滥般收不住,呼吸不畅让朵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会死,会在天堂见到那个曾经污秽不堪却心地善良的女人。 本能地去掰兰斯洛特的手指,可一个单薄的女人怎么能拼的过男人的力气呢?她的脸色已经渐渐变成猪肝色,有窒息的危险。 近卫们只听兰斯洛特的命令,见到朵唯被如此对待也丝毫不敢吭声,而计时炸弹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住手,堂堂幕僚,你就是这么对待手下的吗?”容时的声音在门口传来,他手里牵着慕小枫的手。 近卫一脸警惕地盯着来人,生怕他们做出什么伤害兰斯洛特的举动,但他们两手空空,不像是来做什么的。 兰斯洛特丧失了理智,压根什么都听不到心里去,手中的力道不减。慕小枫觉得情况不对,之前在宴会厅上他明明是那么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怎么可能做出伤害无辜的事呢?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那他还真是城府极深,是个阴谋家呢。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死了,给你收尸 “容时,我觉得兰斯洛特有点不对劲。”慕小枫低声道。 “我看也是,多半是犯病了。”容时挑眉,将手中的证件拿给近卫队队长看,那人看了之后脸色稍稍稳定了一会儿,示意让其他人都出去,别影响拆弹专家工作。 什么拆弹专家?容时还有能耐办假证不成?他手上明明什么拆弹之类的工具都没带啊,这是要去送死啊。 慕小枫还没从容时那句犯病的话里绕出来,又听说什么拆弹专家,二脸懵逼,心里只能干着急。 救人要紧,拆弹也要紧,虽然两者没有太大的冲突,但容时还是选择让自己的拆弹过程少一点折磨,以打晕兰斯洛特落下帷幕。 朵唯大口大口地趴在地上吸着新鲜空气,抬眼看了容时一眼,觉得他们可能在哪儿见过,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才想起之前处理混乱的时候,这个东方男人跟眼前这个女人在一起离开。 容时没有闲工夫当那个恩人,他现在正在查看那个计时炸弹,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十分钟。 “你没事吧?”慕小枫拉了一把朵唯,替她拍去身上的尘土,无意间望见她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泪痕,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你到底怎么得罪幕僚阁下了?竟然下了死手。” 只要再用点力气,估计两眼一翻两腿一蹬人就归西了,兰斯洛特也太狠了。 人不可貌相啊。 朵唯立即跑到兰斯洛特面前,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慕小枫心里也猜了个七八分,转身跑到容时那边。 慕小枫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么小体积爆炸起来威力不可小觑的一玩意儿,不由地担心起来,“怎么样?” 容时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剪刀,望了一眼时间一点点减少的计时炸弹,顿时有些焦头烂额:“这枚计时炸弹的线路非常复杂,跟普通的炸弹不同,随便的一条,都有可能引发爆炸。” 他看着两条线路,握着剪刀的掌心,不禁沁出了一些冷汗来。 如果他选了,或许会停止倒计时,或许会瞬间爆炸。 那么,这枚计时炸弹的威力有多大? 其实容时自己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这枚计时炸弹一旦触发威力将会非常大,更何况是在电闸室这么危险的地方,夷平整个宴会厅也是可能发生的事。 但不做出选择,整个宴会厅的人包括慕小枫都会为明媚的一念之差陪葬,他狠下了心,剪了其中的一条红色的线路。 慕小枫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容时的手。 当炸弹的倒计时上红色数字骤然停止的那一刻,慕小枫松了口气,感叹容时真是无所不能,连拆弹都会。 “太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下一秒,容时的脸色沉了下去。 炸弹继续倒计时,还加快了速度,失去的一分一秒就像踏在人的心尖上。 慕小枫惊呼起来,“怎么能这样?连炸弹都这么固执。” 容时直接就想往外跑,慕小枫本能想追上他的脚步。 这时兰斯洛特醒来,拦住了容时,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炸弹,“你这是要做什么?炸弹马上要爆炸了。” 朵唯依旧保持让兰斯洛特离开的姿态,兰斯洛特却狠狠甩开她的手。 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如果宴会厅里的人全都无生还,他还能在幕僚之位待多久? “已经来不及了。” 确实已经来不及了,炸弹只剩下五分钟。 “等我。”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慕小枫听的。 “容时,我不会等你。你死了,我就做你的未亡人,天涯海角,给你收尸。”慕小枫吼道。 第三百八十章 连炸弹都敢抱 容时已然顾不上其他,深深看了慕小枫一眼,随后动作利落地摘下计时炸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跑出了宴会厅的范围,并上了车猛踩油门。 他分辨不清红绿灯,只能闯红灯开去郊外,那边有一处尚未开发的地区。 慕小枫一行人赶到的时候,连汽车尾气都没闻到热乎的。 慕小枫心里很慌,那毕竟是一枚威力不小的炸弹,却也没办法知道容时到底去了哪里,慌乱中她想到一个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忙给她打了电话过去。 容时一刻也没有放弃手中的方向盘,一边目视前方,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炸弹上正在倒计时的数字,只剩下两分钟了,耳边的通讯器有暴怒的声音传出,“呼叫烟鬼,呼叫烟鬼,你在做什么?连炸弹都敢抱,你特么疯了!” 安烛先真的是要被容时气炸了,好好做任务不成,非要逞什么英雄。 “这枚炸弹的来历你就没想过?两条线路任选一条都会让炸弹时间加速。”容时掐断通讯器,并没有因为炸弹上一分一秒过去而紧张,是因为军/人的自觉。 安烛先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容时已经抱着炸弹上了车,想阻止已经来不及。那枚炸弹的来历还不清楚,现在只希望容时能够平安无事地丢掉包袱。 容时脑海中冒出慕小枫的脸和她说的话,他听着嘀嘀嗒嗒的声音莫名地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死了,慕小枫岂不是要哭死,不由攥紧了拳头。 到了郊外无人区,计时炸弹上红色的光在一闪一闪,刹那间变为零,时间似乎也在此刻静止了一般,容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回忆也像是放映电影一样快速闪现。 都说人在临死的时候,脑子里回想起那个自己最在乎的人,他也不能免俗,他想慕小枫想的发疯。 还没来得及反应,容时推开了车门,奋力一跃…… 紧接着,车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爆炸声散出去很远,导致整个F国的首都都能感受到地面上传来剧烈的震动,引起了无数人的恐慌。 慕小枫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朝着冒烟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明明已经是很远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总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爆炸的声音。 朵唯在兰斯洛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兰斯洛特神色紧张,匆匆跑了出去。 慕小枫觉得不对劲,给安烛先支会了一声,紧跟着他们的脚步也出去了。 另一边,安烛先被掐断通讯器之后,迅速联系到特战队的支援。 特战队队长倒是认得安烛先,向他打了声招呼,接着汇报道:“烟鬼抱着炸弹开车往郊外无人区去了,然而那边已经爆炸了。” 安烛先当机立断:“愣着干吗?还不赶紧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信烟鬼这么容易就挂了!” 慕小枫看到那辆军车,快步走到了车旁,以最快的速度上车,在安烛先震惊的目光中坐上了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走吧。” 安烛先不解地看着慕小枫的侧脸,“慕小枫?不是,你去干嘛?” 慕小枫拍了拍自己顺手提上的医药箱,里面可都是名药,“去给他收尸。” 就算容时没死,这些药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慕小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安烛先瞪大了眼睛,且不说能否收尸,认得出来都是另一回事。 他不知道带着慕小枫去会不会有危险,又或者这一切是有预谋的,更何况容时现在生死未卜。 第三百八十一章 媳妇儿,我疼 “安先生,我跟他是夫妻,是可以同生共死的夫妻。”慕小枫坚定地说道,“我和他都商量好了,他死了,我就做他的未亡人去给他收尸。” 只字片语,没有提及容时的名字,却不难想象她说的人是谁。 她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也是一个性情中人,绝不是一个只会儿女情长的女人! 安烛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便没有再继续质疑慕小枫的决心,下令开车去了郊外无人区,踩尽油门,几乎全速,风驰电掣。 一路上颠簸,特战队几个大男人顿时极有默契地谁也没有吭声,有一个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女人,此生也值了。 当慕小枫跨越千山万水,踏月而来,当着七百多号人扯着嗓子要与容时生死与共的时候,安烛先第一个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这事儿后来在他的口中也就成了娶妻就得娶能与自己同生共死的,跟烟鬼他媳妇儿一样。 安烛先眼尖地发现前方熊熊燃烧的车子残骸,让他们把车停在路边,派几个人去查看。 慕小枫第一次坐这么颠簸的车,即使系着安全带,在突然的急刹车,整个人差点甩出去。 心惊胆战,慕小枫不管现在是否还有余险就匆忙跑过去,即使过去的时候跌跌撞撞,始终不肯承认容时已经死在里面。 看来容时带着炸弹开车来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难道……多余的慕小枫不敢再想下去,心咯噔了一下,有一种很不好的想法在心里蔓延。 安烛先带着人扑灭了大火,神色稍微放松,冲慕小枫说道:“里面没人。” 特战队依然在搜索着容时的位置,慕小枫也在帮忙找。 地面上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抓住了慕小枫的脚腕,冰凉的温度触感渗人。慕小枫本能尖叫,一个踉跄,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回头一看,是容时。 人皮面具都给烧坏了,可想而知那场爆炸的威力有多大。 慕小枫把一篓子的话都憋进了肚子里,情绪稳定之后,她赶紧把医药箱放在地上,扶着容时的身体起身。 容时鼻息有均匀的呼吸声传出来,剧烈咳嗽了几声,“别喊了,我还没死。” 他还有太多的事没做,怎么舍得死。 听到容时还有力气说话,慕小枫表情这才松懈了几分,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嗔怪道:“你死了我就把你装麻袋里,竟然会有你这种不怕死的,抱起炸弹就往外跑。” 容时闻言嘶了一声,隐忍着深邃的眸子,“媳妇儿,我疼。” 肯定是刚才撞疼他了。 “你别动,我给你找药。”慕小枫带着哭腔强忍着说道,手下不乱赶紧打开医药箱,再粗略检查着容时身上的伤,察觉他受伤不重,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容时晃了一下神,视线停留在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发冷的腿上,想到一半,慕小枫就附身开始掀起他的裤脚查看伤势,他忽然一笑。 有人说除了生死离别,其他的离开都算是背叛,可生死离别往往要比背叛更让人痛彻心扉。 只有经历过,才懂得珍惜。 无论生死,还是离别,一次,真的足够了。 容时觉得这辈子娶了慕小枫,是一种冲动,一种共白头的冲动。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爱慕小枫是容时一生的信仰,信仰这东西早已融入骨血,成了毕生的习惯。 伤口有些发黑,慕小枫越看越心疼。 安烛先一行人听到声响赶到容时这边来,看着他有心情调/情就稍微放下心来,安烛先瞪了容时一眼,“我们是特战队不是敢死队,烟鬼,希望你能明确地知道这一点。” 容时打了个OK的手势,漫不经意地笑。 第三百八十二章 行李箱里的照片 两个人之间相视一看,默契地没有说下面的话。 容时来F国本来就不是为了单纯地做任务,容谦的仇还没有报,他不揪出来那些躲在深处的人怎么对得起烟鬼的称号? 扫了一眼地上凌乱的医药箱,大抵猜到了慕小枫的想法,特战队队长抿嘴说道,“刚才那声爆炸整个F国首都的人都被惊动了,可见威力,烟鬼估计是受了内伤,军医先给他看看,得赶紧送医院检查检查才行。” 他们带过来的军医就着慕小枫带来的医药箱简单包扎了一下容时的手臂,想到容时腿上已经血迹斑斑,慕小枫担忧道:“有没有担架?我担心他走不了路。” 容时却向慕小枫摇了摇头,他不想麻烦大家。 “手脚麻利点,做个简易担架把烟鬼抬上。”特战队队长拧眉厉吩咐下去。 “是!”队员们立即执行命令。 这话一出,慕小枫才知道特战队每一个人都不是铮铮铁骨居高临下之人,他们每一个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人。 在军医暂时的处理下,最后特战队队员们一起将容时放置到简易担架上,送去了医院,慕小枫一路跟随。 - 从容时的病房出来的安烛先,在门外顿住足了很久,直至烟盒里最后一根烟抽完了,掐了烟蒂后,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上,特战队队长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雨,负手而立,“风筝的事就不该让烟鬼插手,这事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风筝是容谦的代号。 这个名字一听就很霸气。首先风筝飞得高飞得远,其次风筝都很漂亮,从字面意思上来看是一个高大上的存在。同时,风筝语带双关,意思是命悬一线,如果牵着风筝的线断了,风筝就没了。 可当年那一场,线在,风筝却没了。 “也许吧,但烟鬼从军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因为风筝……”安烛先欲言又止。 气氛被F国突如其来的这场大雨衬得更加的沉闷而紧张,特战队队长沉闷着一张脸,没说话。 两个人之间面面相觑。 他们也清楚,只要容时不想说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开口说出来。只是所有谜团都因兰斯洛特而起,却又在他身上神秘消失了。 半响沉默后,走廊已然没有那两个身影。 医院这边他不大方便多露面,而且特战队的情况想必兰斯洛特那家伙已经知道了,给慕小枫打了声招呼,特战队全身撤退。 透过重症病房门上的一块玻璃,慕小枫看到容时睁眼没多久就再次入睡了,看起来特别疲惫的模样。二次验证容时没有大碍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去之前落脚的国际酒店。 刷了房卡,门“嗤”的一声打开了。慕小枫发现行李箱还在,仔细想想,兰斯洛特现在焦头烂额地忙着调查宴会厅爆炸事件,怎么会有心思派人把行李箱取走。 那个行李箱慕小枫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里面琳琅满目地装着金条,往里翻看还有几个合同和照片。 翻开照相册,几张直入眼帘的老照片仿佛在告诉慕小枫那个年代所发生的故事,而故事的主人翁就是照片里的女主人。 照片泛黄看着有些年代了,微微有些划痕。第一张照片上面有对年轻的夫妻,男人有些神似前任幕僚大人得利,完全没有做幕僚时候的意气风发,反而带着一股空有的志气。那女人倒不大像纳莎夫人,长相偏勾人。他们腿上抱着一个秀气的小男孩,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照片背面使用F国语言写着——兰斯洛特的一家。 第三百八十三章 她失踪了 等等,那个照片上的小男孩怎么会是……慕小枫瞳孔一缩,赫然是和兰斯洛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突然慕小枫后脑勺一痛,察觉到危险来袭不由分说转身就跑,却被一把用力抓住头发甩道了墙上,将她整个人重重摁在了墙面上,头皮传来的刺痛感让慕小枫疼得直咬牙。 对方没有放过她的意识,慕小枫终于忍不住低呼:“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那人嗤笑了一声,不顾慕小枫的疑问,说道:“怪就怪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小妞,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该看的东西?慕小枫瞳孔一缩,除了金条,那个行李箱里大概就只有那张照片最见不得人了。 随后一个浸满甲醛的手帕捂着她的鼻子。 晕倒之前,最后的意识让她看到了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紧接着就不省人事。 容时凭着过人的意志力从昏迷中挣扎了出来,用力过猛导致左肩火辣辣地疼。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的就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手上还挂着水,小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隐约还透出来深色的血迹。 他脑子一清醒,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手机。还好手机他一直贴身戴着,没有遗失在车上。 检查了一下手机上没有任何损坏的文件,悬着的心才渐渐松懈放了下来。 接着叫来了护士,问过她有没有看见过慕小枫,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慕小枫的模样,见护士依然茫然,容时从衣服兜里暗处一张照片给她看。护士捏着照片看了一通,又仔细想了想,是有那么一个符合他描述条件的东方女人跟着一大群东方男人火急火燎地来过,不过在容时脱离生命危险之后慕小枫又走了,别的就不知道了。 容时顿感警觉,紧接着手机上传来一则新闻短讯:某女子深夜回酒店路遇色狼,誓死不从遂被奸杀。 有电话插播进来,接通之后夜重锦焦急的声音传来:“容时,小枫在你那里吗?我找了她一宿都没见到人,手机也关机了。” “没有,她到底出什么事了?”容时蹙了一下眸子,火气就噌地上来了。脸色一沉,抿直了薄唇,想起那条新闻短讯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人浇了冷水一般,从头湿到尾。 慕小枫千万不能出事。 夜重锦狠狠皱眉,说:“她失踪了!” 慕小枫闻到一股很呛鼻的味道,她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睁开眼睛,嘴巴被胶带封住。自己的四肢均被用绳子五花大绑躺在欧氏大床的四角,动弹不得。 “幕僚阁下,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堵在嘴上的布陡然被扯开,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慕小枫脸上没有一点害怕,反倒是异常冷静。 而被点名的兰斯洛特则是坐在一旁的高订沙发上,手里微微晃动着一杯红酒,立体的五官在灯光的辉映下格外赏心悦目,没人知道长着这么一副好看皮囊的男人内里的心脏会是什么颜色。 听到这话,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颀长的身体站了起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投了一层深暗的影,漫不经意地在酒杯里放入了一颗白色药丸,看着白色逐渐释放最终化为点点泡沫,然后迈着长腿朝着欧氏大床上走去。 兰斯洛特掐着慕小枫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随即在她张嘴的那一刹那,猩红的液体倒入口中,杯中已然一滴不剩。 慕小枫的嘴巴重新被胶布封上,只能干巴巴瞪着眼睛看他。 “我想要干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一眼看破慕小枫心里在想什么,兰斯洛特随意地把酒杯扔掉,像是摸到了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拿着手帕擦拭指骨分明的手。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兰斯洛特,你真可悲 地上的酒杯被炸开,玻璃渣子连同着猩红的液体碎了一地,宛若赤脚踩过的荆棘丛。 “砰嚓”的一声清脆响之后,酒店大门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从外面推开,朵唯向兰斯洛特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就绪。 兰斯洛特为慕小枫揭开了胶布,笑道:“别担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颗药的名字叫上帝之吻。喝了它,你就会忘记一切。慕小姐,怪就怪你看到了那些东西。” 忘记一切对一个人来说何其残忍,那代表着忘记身份、名字、爱人、亲人…… 胶带被揭开,慕小枫的嗓子有些被呛哑了发布出来什么声音,一瞬间表情有点扭曲,因为体内的药物正在不竭余力地发挥药效。 朵唯有些不忍地看了慕小枫一眼,没有谁比她知道上帝之吻带来的痛楚有多少。 兰斯洛特挑眉,“怎么?不忍心了?朵唯,我教过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必要因为一时心软摊上更多的事。” “属下只是不明白。”朵唯低垂着眼睫。 从前很多事她都忘记了,但骨子里比谁都清楚兰斯洛特不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兰斯洛特微笑,“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朵唯不可置否地回应了一个僵硬的笑,曾经在得利大人身边侍奉的兰斯洛特有怎样的过去,甚至可以忽视外人对自己的诋毁,不顾一切地要爬上那个位子。 外人都说他是靠身体上位…… 真的不在乎吗? 幕僚阁下。 这药的劲儿也太狠了,仿佛要将记忆从她的脑海里剥离出去。 正当慕小枫闭眼承受疼痛想要认命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身上还有之前的金色刀叉,她想,或许机会来了。 刀叉一点点磨着绳子,尽管割破自己的皮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房间外没有任何人把守,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给人一种空城计的感觉。慕小枫 慕小枫靠着最后一点体力在空旷的大街上跌跌撞撞地跑着,她的手机在国际酒店的包里,身上也没钱,联系不上任何人。路人行去匆匆,没人会注意一个衣衫褴褛发丝凌乱的女人眼中的无助,只会小声嘀咕一句——疯女人。 她死命跑,在记忆完全溃散之前一定不能让自己落入那群人手里。 夜越来越黑,直到最后,路灯也熄灭了,慕小枫有些怵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脚底汩汩流出血来,体温一点点变冷,远不及绝望像一条冰冷的蛇蔓延到了全身。 或者她从根本上忘了,只要挥发药效,落入谁手上已经不重要了。 “下雨了!快走快走。” 慕小枫跑累了直接跌坐在地上,也顾不上头发的凌乱,她拼命地抠着喉咙,想要催吐,换来的只有剧烈的咳嗽没有其他,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 然而那颗白色药丸是消融着红酒一起喝下的。 “不用白费力气了,上帝之吻没人可以反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兰斯洛特撑伞走到慕小枫面前,依然是那副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 那把伞很大很大,但他的肩膀上还是沾上了一些湿润,大部分笼罩在慕小枫的头顶。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是人,我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放不下的人!”慕小枫一把抓住兰斯洛特的衣领,操着沙哑的声音质问道。 兰斯洛特眼神一眯,看着慕小枫脏兮兮的手,眉间蹙起,说道:“别碰我,脏。” “兰斯洛特,你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洁癖,你只是厌恶你自己。卑微的私生子得不到爱,你就迫切地去折磨别人,让别人也尝尝你的痛苦,你就是这么一个恶毒自私的人。连公众形象都需要去可以伪装,兰斯洛特,你真可悲。”慕小枫缓缓抬头。 第三百八十五章 狼狈的一面 “住口,我不是!”忽然让兰斯洛特心头一颤,没控制好力气将慕小枫推开,心里那道干裂的口子一下子就被打开了,很疼又很真。 可慕小枫说的一点也没错,得利和那个女人没有结婚证,也没有婚纱照,从得利决定抛弃他们母子之后,一直以来,他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啊…… 那条街的男人每一个都唾骂那个女人是女表子,每当他们肆意唾骂的时候却都忘了,他们每一个都上过那个女人的床。 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写着作业,那个女人在隔壁和另一个男人说着肉麻的话做着肉麻的事,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女昌女支。 没有能领会到那种痛苦,没有! 慕小枫只是随口一提,完全没想到兰斯洛特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被寒风吹得浑身一激灵,趁他没回过神来,忍着疼痛站起身来,可他速度比她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慕小枫倏地想要抽回手,但只要他一挣扎兰斯洛特力道就会更加粗暴。 “你到底都知道了什么?不说清楚你别想走。”他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失控的模样仿佛是电影镜头被定格住,原本如斯的俊脸显得有些狰狞。 “放开我!你这么害怕,是不是担心我曝光这件丑/wen?”慕小枫也快被逼疯了,兰斯洛特比想象中的还要偏执。 兰斯洛特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扶着头,哽咽地哭着不停摇头,发了狠一般抓住头发,只有他才能感受到脑袋的疼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那么高的个子说蹲就蹲在了慕小枫的身边,那一刹,她的脚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走不动了,像是生了根般一步也踏不出去。 “滚开!”兰斯洛特大吼道。 一只手颤巍巍地从怀里摸索着药瓶,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恍恍惚惚地低下头去看,很多药片在手脚慌乱之下打翻在地,与地上的乱石混为一体。大雨冲刷着世界,药片眼见着就要融化。 地上药瓶撒了一地的药片,提醒着自己不能没有它。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匆匆捡起一粒药片吞下。 又来了又来了…… 为什么要来折磨他?把所有的丑陋都暴露给了陌生人…… 慕小枫打开药瓶,以为是封面所写再普通不过的维生素,凑到鼻尖闻了闻,再看了看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和震惊。 这是抗癫痫药,赵秀玲也吃过这种药。 她愕然地抬头,药瓶啪的一声落地,不禁后退。兰斯洛特皱起眉也在看她,容颜染上一抹阴霾,却无损他,她无法解读他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是厌恶还是其他。被外人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说什么都会羞愤的吧。 兰斯洛特眼底全然没了半分温热,满脸阴鹜地望着慕小枫,而后伸手,那只手,白皙、修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掐住了慕小枫的脖子。 原本就很细的脖子被他掐的越来越细,慕小枫面色潮红,张大了嘴想要呼吸,却换来更多的痛苦,心里想,这个男人怎么一犯病就想掐人脖子杀人灭口?想着,她的手紧紧攀上他结实的手臂,想要让自己的呼吸更舒畅一些。 “你……咳咳咳,你以为……你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你的事了吗?”慕小枫突然眼前一亮,忍着喉咙的不适,奋力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兰斯洛特还来不及消化慕小枫这句话的深意,后腰顿时抵上一支枪,阴森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放开她。”那支枪的枪口用了用力。 兰斯洛特身体一僵。 慕小枫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来救她,夜这么黑,她也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第三百八十六章 身世 “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兰斯洛特微微蹙了下眉头,心里燃烧起一股无名火。 那人嗤笑了一声,大有兰斯洛特不放开慕小枫他就不把枪收回的架势。 话音刚落,兰斯洛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飞那支枪,推翻刚才对峙的气氛。 接着慕小枫被甩下,晚风习习,黑夜中隐隐听见两人大打出手的声音。 兰斯洛特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在发泄着不知来源的情绪。 得利那时候没钱空有志气,是个一事无成的男人。没有来地厌恶那个女人,嫌弃她赚来的钱脏,称自己要外出闯荡,却再也没有回来。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虽然他从小就受尽了嘲笑和讥讽。 五年后寄过来的是一份保密协议书,她没有签,后来来了一群人拿他的性命要挟,那个应该被称作为母亲的女人屈服了,她签下那份协议,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去骚扰得势的幕僚大人,那群人才放了他。 再后来他和母亲被得利的对立面绑架,声称只要得利放弃幕僚之位就放过他们母子,谁能想到啊,高高在上的幕僚大人早已忘记自己曾经是红灯巷子里走出来的一员,忘记了他曾经有一位出身卑贱却不顾一切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也不肯和女昌女支之子相认。 报纸上出现了新任幕僚得利结婚的消息,那个女人什么反应也没有,照常接客、吃饭、睡觉,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饱受欺凌。 得利果然还是为了名利,抛弃了他们。 被绑架的日子他不愿再回忆,每每想到那时候母亲为了换一个馒头给他果腹为那群男人做了什么,他的内心就充满了别扭。那时候他就在想啊,女人怎么能那么恶心呢? 当那个女人捧着热气腾腾的馒头脚步虚无地向他走来,他一度觉得拥有这么一个恶心的母亲感到耻辱。 凭什么他要出生在这么一个糟糕透顶的家庭。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血缘是无法割舍的,母亲不管是女昌女支还是良家妇女,都是不可以更改的事实,同样的他再怎么扶摇直上,也摆脱不了女昌女支之子的身份。 后来啊,那个被称作女昌女支的女人终于有一次有了节操感,不甘受辱当着他的面将三尺白绫栓在房梁上吊自杀了,那条街也被某富商重金铲平盖成了公共场所,所有人都搬迁到了别的地方。 死就死了,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让他记一辈子吗? 呵,女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人呢。 兰斯洛特忽然朝着墙壁打了一拳,嘴角扬起了笑容,笑出声来,笑到声嘶力竭,笑到全身颤抖,笑到撕心裂肺,似乎从成年以来,他的笑就是最好的伪装。 卖笑、身体上位、阴谋家……那些谣言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的,不在乎的,在乎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顶着门生的身份跟那个所谓的父亲像个陌路人一样共事,手上沾染上无数人的鲜血,费尽心机爬上了那个位置…… 容时的左肩受伤使不上力气,只能一昧地闪躲,察觉到兰斯洛特的不在状态,迅速闪身拉起慕小枫的手,低声说道:“跟我走。” 慕小枫立即反应过来跟上,这是属于容时独特的嗓音。 今晚经历了太多的震撼,不仅发现了兰斯洛特的秘密,还差点被他杀人灭口…… 来到安全的地方,慕小枫才发现容时左肩包裹着的纱布已经被鲜艳的红色侵染,她紧张兮兮地盯着他遍布汗珠的额头:“容时……” 第三百八十七章 没人可以反抗上帝之吻 “我没事。”容时把那支枪收好,朝慕小枫微微一笑,苍白的嘴唇却掩饰不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在他注视下,慕小枫一点一点解开被鲜血浸染的纱布,从他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来一些白色的把药粉洒在伤口处,瞬间浸透的药粉让容时微微吸了一口凉气,慕小枫的动作就愈发轻手轻脚起来,半大会儿功夫周围的血凝固。 好在只伤到皮肉,没有伤到骨头,接着她用一块干净的纱布一圈又一圈裹住他的左肩。 大腿根还受伤了就有些尴尬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容时估计会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吧,现在一折腾伤口都裂开了。 慕小枫端着水杯来到容时身边,先将容时躺着的身体扶了起来,“来,小心,喝点水。” “我现在伤了肩膀,腿也流血了……”容时低垂着眸子,完全让人想不到他就是桐城那位掌握着半边商业的巨佬。 说了这么多,言下之意就是愣着干什么,喂我。 慕小枫哭笑不得,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不忘卖可怜,但她还是坐在了容时身边把水杯送到他嘴边,一杯水都给喝干净了。 刚放下水杯,容时的脸庞清朗俊逸凑上前说:“我想上厕所。” 慕小枫只能认命地扶着这位受伤的大爷起身去洗手间,容时享受着病号专有的服务。 她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颊浮上两圈浅浅的红晕,脑海里想的是容时刚才表情认真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疯狂上扬,心里的甜蜜都快溢出来了。 时隔多年容时还是如此让人心动。 随着一股阴森的寒流顺着血液冲向头部,大脑深处传来一阵难以承受的剧痛,手腕处的肌肤泛着淡淡紫色,慕小枫才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上帝之吻发作的前兆,该死的,兰斯洛特一点余地都不留。 就像他说的,没人可以反抗上帝之吻。 但她绝不屈服! 那股撕裂般的剧痛一拨接着一拨地传来,痛得几乎令人窒息,耳边仿佛有人喃喃自语,慕小枫无法捕捉到这声音的一丝踪迹,站起身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是缥缈虚幻的。 那道声音依然没有放过慕小枫,像是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前,看不着摸不到最是扰心。 就在慕小枫饱受折磨之时,她的身体被一股力道扯开,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看清了容时的脸后,有些迷茫,良久才想起他是自己的丈夫。 这药劲未免也太霸道了吧,慕小枫害怕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完完全全忘记一切,变成另外一个空白的人。 “我们走吧。”容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仿佛刚才的声响只是错觉,随后抿唇敲了一下慕小枫的脑门,“小枫,你没事用头撞墙做什么?傻了?” “没有,就是单纯觉得头有点难受,我想体会一下这墙凉不凉。”慕小枫笑得勉强,嘴唇泛白。 容时伸手摸了摸慕小枫的额头,特意做了个仔细的检查,再三确定没有发烧只是有一点点的凉意之后,不排除低烧,他决定带慕小枫去医院检查。 她太反常了。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时盯着慕小枫的脸陷入深思,或许最近太多事,真的是自己太不顾家了,连自己妻子的情绪都没有照顾好。 慕小枫以洗洗睡吧做借口表示自己没事并拒绝了他的提议,容时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他本来是想摆明态度,可身体的免疫力下降让他昏昏欲睡。 大多是慕小枫霸占了床铺,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在这个地方睡了一宿,天亮之后有人开车来接容时去医院,慕小枫也跟着去了。 容时因为受伤有些嗜睡,一路无言。 第三百八十八章 别耽搁太久 慕小枫其实昨天自从上帝之吻发作过一次就一直发着低烧,本就因为不敢告诉容时,白天的时候状态一直处于低谷,几乎是吃什么都不知其味,要么吐得稀里哗啦,要么强忍着咽下去。 昨晚上昏昏沉沉睡到凌晨被自己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惊醒,感觉脑子糊里糊涂得不清晰,做的梦都是没厘头的,也记不清多少了,就是莫名觉得心慌。 起来去药店买了紧急退烧药吃了,回来再接着睡,一夜无梦。 完全没有发现容时那时醒过来一次, 已经抵达医院,慕小枫去帮容时取药的时候,电话响了,看见备注是温格没多想摁了接通。 “喂。”慕小枫刚说一个字,嗓子就干涩得难受,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又回来折磨她了。 温格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小枫,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不要太激动。” 慕小枫闻言心里微微颤动,还是淡淡回应了一句:“好,哥你说,我听着。” 电话那端的温格迟疑了一会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了,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枫,你走后的几天里,小姑姑醒来过,庆幸的是她还记得爷爷,脑子很清醒,叙事也很清晰,跟我们讲起了车祸的事情。事关容时的妈妈,你……要听吗?” 虽然他很不愿意掺和进容家的家事,影响了容时跟慕小枫的感情,但这次时锦榕做得真的是太绝了。 慕小枫咬着唇,半晌才发出一点声响:“怎么能不要?” 她想好了,婆婆是婆婆,丈夫是丈夫,能和她携手共度一生的是容时。 “当年的车祸绝不是意外那么简单,当时车闸被破坏掉了,小姑姑最后见到的人是时锦榕……”温格有些沉重地说道。 慕小枫顿了顿,“哥,这事有证据吗?” “年代有些久远,证据不好找,只能从时锦榕身上入手。”温格如实道。 “哥,我妈她……还能撑多久?”慕小枫闭上眼,想起曾经医生的话,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如果母亲不想再追究,她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耗下去了,闹下去对谁来说都不好看。 温格叹息:“小姑姑一直很想你,小枫,处理完就回来吧,别耽搁太久。” 这话隐隐已经透露了什么,慕小枫的手无意识地垂下。 之后容时的伤愈合很快,这也跟他常年锻炼的体质有关,慕小枫自然很高兴,在特战队闲余之下拉着他去了很多地方。容时也不恼,很乐意陪着自己的小妻子散散心。 容时这辆车是队里重新配的,之前那辆已经炸掉了,低调得跟它的主人一样。容时打开车门,慕小枫弯腰进去,车门关上,然后司机发动车辆,快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豪华的轿车里隐隐浮动着陌生香水的味道,慕小枫摇下车窗打算透透气,望着窗外天色渐晚,落日的余晖流洒在池出了神。 F国的夜晚原来是这么美。 她蜷曲着靠着椅背,眼睛飞快地捕捉着窗外飞逝的属于繁华都市夜晚的车水马龙,在大脑刺刺麻麻的状态下,一时间记不清很多事。 车内很沉寂,亦如众人对F国的心有余悸,这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仿佛一点小小的声响就能惊动所有人的提心吊胆。 容时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没有说话。慕小枫则闭上了双眸,脸上溢起一抹的笑意,她微微阖上眼睛,半晌,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清明,长相本就不属于清秀那卦,黑白分明的桃花眸中潋滟泛着一层迷蒙浅淡的水光。 她也不清楚上帝之吻到底有没有解药,一直以来都是硬扛过去的,像这种药效霸道的药,也不知道普通的止疼药能不能压制得住…… 第三百八十九章 容时,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容时,以后我要是不记得了,身为丈夫的你一定要提醒我,你是我最爱的人。”慕小枫扬起眉眼,声音很是柔软轻细。她的笑意一如既往地温暖,却不达眼底,温暖中却依然看不尽她眼底的存再几丝近乎熄灭的灯火,连嘴角犹如月牙般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我是说如果。那时候话别多说,给我一个拥抱就好。” 就像现在,对于小时候的事,一点印象都没了,不是说模糊的记忆,是完全不记得,包括现在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片段。她不知道,自己可以瞒多久。 “好。”容时回应,深眸满盛温情。 虽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足以在慕小枫心里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就像容时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这一个好却宛若千斤重。 她的笑萦绕在他的心头,散去了阴霾,无法抹去。 容时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眼光瞥向身旁的慕小枫,觉得她今夜太过不同寻常,像是呢喃又像是交代,总之山雨欲来风满楼。说是身旁还算是四舍五入,两人虽然彼此都并排坐在后座中,中间却隔了很远。 她好像一直都很喜欢靠窗的位置,喜欢看着车窗之外的车水马龙、华灯初上。 他收回目光,凝眸深了深,将那份文件收好,轻车熟路地放下隔音板,搂着慕小枫开始小憩,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这才察觉地睁开漆黑的双眸。 “小枫,兰斯洛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每天活得都很痛苦,是吗?”容时的嗓音低沉带着点疲倦,搂着慕小枫的身子不想放手只想搂得更紧。 炽热而结实的胸膛抵着慕小枫消瘦的后背,她微微一颤,顿时无力的手有些紧张得揉搓着衣角,眼睛不自在地看向了别处,“你说什么呢。” 容时一言不发。 那道沉沉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慕小枫的脸上,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捏住了她的下颚,骤然用力往上一抬,逼迫着她转身视线与他对视,眼观鼻鼻观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就是一个。 僵持了几秒,慕小枫的下巴被捏的微微泛酸,容时率先开口:“我们是夫妻,有什么非得瞒着我?嗯?”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慕小枫早就不把捏下巴当情趣了,反而是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刻。 原来他早就知道……一时间慕小枫心头有苦有甜,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那一句我们是夫妻直接把慕小枫打回了原形,是啊,他们是夫妻,出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瞒着他…… “我……”话还没说完,慕小枫脑海中那股刺痛感又回来了,鼻腔有一股热流涌出,条件反射伸手一抹,眼前一阵发黑。 这些血不仅不是正常的颜色,而且还有些粘稠,看起来有些恶心…… 她这绝不是因为美色当前才流鼻血的! 容时也惊了,也顾不上问,赶紧给慕小枫止血。 “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没拿什么色诱你啊。”容时说。 慕小枫蜷缩着的身体微微一颤。 容时脑海里灵光一现,觉得这件事越发不简单了。 慕小枫知道不是因为容时,毕竟都老夫老妻了,坦诚相见的时候多了去了还会因为这点小程度流鼻血?太小瞧她了。 “容时,我要向你坦诚一件事。”慕小枫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你去救我的那天晚上,我发现了兰斯洛特的秘密,然后我就被他灌了一种叫做上帝之吻的药物,说是会让我忘记一切……我不知道忘记一切是不是真的,但它这些天一直在折磨我,我害怕恍惚之间我就不记得你是谁了。” 第三百九十章 那是我的空气刘海 容时张了张嘴,盯着慕小枫的脸,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旋即他抱住了她,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开始丧失,唯独能感受到慕小枫真实的存在。 虽然动作很是行云流水,但不免慕小枫暗叫胸口被撞得好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容时这是要谋财害命还是要深情告白。 良久他才呢喃出声:“我记得你就好了,老婆,我们一家四口一定要好好的。” 慕小枫倏地愣了一下,破涕为笑。 “你就不问问我,我还有救吗?”慕小枫软绵绵地锤了一下容时的后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都往容时身上抹,反正这衣服也是她洗。 其实她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好吗? 容时轻笑,将慕小枫的身子摆正抱下了车,突然语气严谨起来:“事已至此,难以转圜,提前老年痴呆了,我也不嫌弃你。” 慕小枫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但是心脏微微发颤真是出卖了她,掰着手指开始算账,“如果我真的不记得你了,请你一定要重新追我一次,结婚这么多年,我都没尝过被人追的感觉。我知道你要说啥,那次年会表白不算,看烟花也不算,那一切都是你为了掩人耳目。” “请多指教,慕秘书,慕小姐……容太太。”眼见着慕小枫额前那撮刘海要挡住眼睛里,容时掀起慕小枫的刘海摸了摸,而且是全部都掀起来的那种,顺势在额头印上一个吻。 谁也不知道,其实他早就芳心暗许了。 “干嘛呀,像摸狗一样,把我脑门好不容易储存的热量都给放跑了。”慕小枫眼眶里泪花开始打转,二话不说就伸手在空气中一顿扑棱,可惜她手脚并用,到用时方恨短根本近不了容时的身。 主要还是容时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没有松开。 “挡住你的眼睛了,那么好看就不要私藏。” “啊啊啊,那是我的空气刘海!” …… “查一下兰斯洛特的私人财产,我要知道他拿老得利的钱做什么去了。”容时深眸微不可察地深了深,指尖捏紧那份投资项目的资料。 ‘关爱躁郁症患者’。 是最近兰斯洛特今晚的行程。 这位幕僚阁下是真的有爱心还是别有目的就不好说了。 晚会当日,兰斯洛特刚刚回答完记者媒体问出的种种问题,随后视线不经意间从台下容时脸上移开,小心地将自己一片惨不忍睹的手往西装袖口里收了收,却还是有眼尖的记者发现,引爆全场记者跟着追问。 听风就是雨,眼见就是真,记者一向喜欢捕风捉影。 那张脸之前在舞会上见过,很有辨识度的一张脸,所以兰斯洛特能很清楚地记得。 “幕僚阁下,冒昧的问一句,您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有爆料称您患有躁郁症很多年,是否在日常生活中有过自虐行为?这个伤是不是因为发病不受控产生的呢?” “幕僚阁下,请您不要回避,回答一下!” “幕僚阁下,是否存在于同病相怜的感觉才会投资这一‘关爱躁郁症患者’的项目呢?” 站在台下的朵唯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场已经失去了控制,她很怕兰斯洛特会控制不住自己冲那群人吼一嗓子而崩坏自己的形象。 嘈杂的环境一下子点燃了兰斯洛特压抑很久的怒火,但他绝不会为了逞一时之快毁了自己,扫视周围却发现容时已经离开了,整理了一下思绪很官方地回答道:“请各位注意言辞,我没有想只是因为一个不小心摔倒导致的伤口你们会衍生想出那么多的无稽之谈,诸位,听着,请言归正传,把话题返回到我们本该讨论的‘关爱躁郁症患者’身上,谢谢。” 第三百九十一章 私吞公款 说完,兰斯洛特将视线与台下的朵唯对视,后者深知他这是什么意思,缓缓点头,转身就与近卫吩咐了几句,近卫了然地盯紧正在发问的记者。 记者媒体们有了兰斯洛特这番话的镇压,个个也不敢多问,兰斯洛特简单发表了一下讲话就下了台,随着晚会上的捐款和一些慈善家、上流绅士的露面圆满结束。 在近卫们的贴身保护下,兰斯洛特得以抽身走到幕僚专用通道,他看起来很不耐烦,粗暴地解开自己束缚已久的领带,像是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或者说,没人敢揣测上位者的心思,更何况兰斯洛特的上位有那一点点名副其实,就算他跟逝去的老幕僚有着某种肮脏关系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是个成功的上位者了。 朵唯得到那名近卫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感到了兰斯洛特的身边,恭敬地鞠了一个标准的躬,“阁下,乱说话的人已经被解决掉了,现场没有任何人证。” “是啊,死人是不会乱说话的……”兰斯洛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捧腹,即使这样不可否认的事他还是带着一股浓重的个人魅力,随后慢慢恢复优雅,“朵唯,你知道上帝之吻吗?” 朵唯愣了一下,回答:“略有耳闻,现今存于国库仅有一瓶。” 而那最后一瓶珍贵的上帝之吻已经用在了慕小枫的身上,那一份的剂量足足能让她忘记过往,在痛苦的折磨下,蜕变成为一个全新的……陌生人。 “有解药吗?”兰斯洛特低低的嗓音慢慢传来,像是感叹,像是试探,更像是一阵风绕过指尖成为一块坚韧的寒冰,谁也无法靠近,更别说是焐热。 朵唯还没来及开口,迎面就走来一个让兰斯洛特想都不想就归为不速之客的人。 容时顶着一张人皮面具缓缓走向兰斯洛特,近卫立即警惕起来却被兰斯洛特拦了下来,兰斯洛特眯起慵懒的眸子,削薄轻抿的唇,此刻隐含着一抹高高在上,好像是在等容时开口说一出好戏。 只可惜今日容时不是来说好戏的,他是来给兰斯洛特这位幕僚阁下送账单的。 “想不到幕僚阁下一心为民,私下里竟然私吞了那么多钱……”容时弹了一下账单,发出清脆的声响,塞到兰斯洛特的西装胸口旁的口袋里,他没有闲心继续说下去,点到为止。 众人的脸色变了变,朵唯心中也不知道这消息是否属实,如果属实那么兰斯洛特也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兰斯洛特信手将账单摊开看了看,目光一凛,不免开始正视这个送账单的人,“你调查我?”说完,单手抄兜。 手下的动作像是要掏枪。 容时淡笑,他既然敢来就一定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兰斯洛特阁下,东方有句话很适合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没等兰斯洛特和众人消化完,一阵迷雾升起挡住众人的视线,再反应过来,容时已经消失了。 兰斯洛特攥紧拳头。 翌日,F国的经济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全面瘫痪,无数国民失业,只能不断从国外输入物资,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不少人称兰斯洛特下台在即,而说这些话的人下场就是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只因为兰斯洛特向来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引来的结果就是国民无数次的游街示众,兰斯洛特的风评一落千丈。 接着兰斯洛特被爆出私吞公款五个亿,而这五个亿的用途全用于投资秘密做禁忌实验,知情人已全盘托出他们是被绑架到岛上强行参与实验,某次实验导致很多正常人大批量死亡。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大结局 兰斯洛特回应:子虚乌有。随后就有死去的记者亲人拿出证据说他是因为自己患有躁郁症才做了那场实验,啪啪打脸,他的解释变得苍白无力,更加让F国的国民唾弃。 上一任幕僚得利的遗嘱上说只给夫人房产,所有私人财产已转移到兰斯洛特名下。原来这么多年养在身边不是因为不正当关系,其实是因为兰斯洛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有愧于兰斯洛特加上纳莎夫人膝下无所出仅仅有一位领养的女儿,得利才不竭余力地培养继承人。只可惜兰斯洛特终究是见不得人的女昌女支之子,这层身份不光是兰斯洛特个人名誉受损,更多的是揭开了得利最后的遮羞布——为了名利,他抛弃妻子另娶他人。 审核院顿时展开行动,以兰斯洛特患有躁郁症的名义好好休养,实际上就是软禁,他们停止兰斯洛特的一切公开活动,甚至进一步开始罢免他的职务,斩断他的势力。 顿时有人将匿名信投到了审核院的邮箱,揭露了自己的父亲因知晓私生子内幕而被得利父子残忍杀害,要求申诉,审核院同意申诉。这成了抨击兰斯洛特的利器,国民直呼恶有恶报。 曾经风光无限的兰斯洛特瞬间成了没有实权的幕僚,属于他的时代如此短暂。 与此同时慕小枫的记性变得越来越差,脾气变得越来越不像她了,有时需要旁人的提醒才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最让容时解释不了的打击还是她对着他的眼神是完全陌生的。 容时空闲之余总算调查出了当年朝着容谦开枪的人,人已经死了也算遭到了报应,他收拾好情绪,给容家传递过去这一消息,特战队也圆满完成任务准备归国。 赵秀玲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没等到慕小枫看她最后一眼,心电图突然开始波动,弥留之际温老爷子握着赵秀玲的手期盼着她能说些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他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爸,我对不起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好好陪着您……”赵秀玲虚弱的声音慢慢变得虚无。 没等温老爷子感叹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滴的一声,忙转向一边的仪器,心电图上的数据最终停留在0的位置。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心跳停止,赵女士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温老先生,请节哀顺变。” F国机场特战队队员已经集合完毕,容时握着慕小枫的手腕,叮嘱着让她别乱跑,慕小枫的眼神格外澄澈,低低地应一声好,乖巧得有点让容时不认识了。 三天前收到温老爷子的消息,说赵秀玲去世了,葬礼很快举行,要慕小枫赶紧回来。 容时担心慕小枫接受不来就打算回到桐城再跟她解释,谁承想半路上杀出来个牧尘,按说他已经死在海上了,谁知道又出现在了桐城。 这些年容时给云朵换了不下于十所学校,就是为了躲避牧尘的纠缠,云雨的死作为亲生女儿的云朵都已经释怀了,牧尘却无法接受。不能接受也就算了,关键这件事的起因就是他当年醉酒强、暴了云雨,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容时眯了眯眼,眸光深邃幽暗,把慕小枫的身子往怀里拽了拽。 牧尘看在眼里,颓废地说道:“你不用这么戒备,我这次来不是像你要云朵的抚养权的,我不配做她的父亲,我今天来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云朵。” “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云朵。”容时收回视线,唇角低垂,“牧尘,其实你早该清楚这一点。” 说完容时携慕小枫转身而去,没有看到牧尘那张决绝的脸,他要去自首,即使没有做父亲的资格,他也希望云朵向外人提及自己的时候,云朵不会那么难堪。 夕阳西下,慕小枫环住容时的手臂,他回眸看去笑了笑,两人慢行,落日的余晖把两道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却没有拉开他们的距离。 放眼望去,这个城市显得格外温暖。 上帝之吻没有解药也无所谓了。 他们,走在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