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请求洗白》作者:风不晚 文案: 江巧澜无意穿书,竟穿到了风靡一时的大男主小说里。 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倒霉,这书她可是了如指掌,美惨强男主江瑾从小备受嫡姐欺负,步步高升一路逆袭,但因为从小在江府过着非人一般的生活,性格偏执,把欺负他的嫡长姐给卖到了青楼。 这剧情简直大爽?不!简直惨不忍睹。 因为她穿成了那个跋扈嚣张还处处打压江瑾的恶毒女配!没错……就是那个嫡长姐。 作为一个刚拿到影后的娱乐圈人,江巧澜表示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人设跟结局。 她为了活到最后看着男主高升,不得不为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考虑。 舔狗抱大腿?她十八般武艺全能,观察力、洞察力记忆力极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文能写诗,武能打翻几个大汉,怎么会被区区一个恶毒女配的称号给限制! 她用手艺润物,在乎细节,高端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方式出现,俗话说: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江瑾受伤?她就去送药。 江瑾被欺负?她就去护短。 江巧澜看着对自己步步紧逼的江瑾,害怕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五弟,你别过来啊,咱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是吗?谁说的?”江瑾一脸的人畜无害,盯着她的眸子,“你不知道吗,我不是江府的人。” 江巧澜:“???” ???原来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到底是她看书看漏了,还是因为最后几页没看完的缘故?到底因为什么导致剧情一路崩坏…… 演技派真腹黑(有仇必报澜)女主×腹黑护短醋王男主 排雷: 1、双穿越、只是男主没有之前的记忆。 2、女主是影后,所以不会傻白甜,更专注于事业,不会恋爱脑,男主是本文最大的恋爱脑。 3、女主有仇必报,嫌她狠可以直接退出了。 4、大纲说他们会穿回去。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穿越时空 女配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巧澜(江箐)江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洗白之路遥遥无期? 立意:我们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微笑面对恐惧,加油!奥利给! 第一章 穿书 三伏天,正午艳阳高照。 破烂不堪的柴房中,少女睡着的模样比平时多了份恬静,正静静地躺在炕上。 在这与她格格不入的环境下,她着这一袭用金丝绣有祥云纹,米白色的广袖流仙裙,雾鬃云髻上插着一支玲珑剔透的玉翠步摇,再配上她那凝脂的肌肤,着实不像睡柴房的主。 她眉心微蹙,并未为其盖上薄被,却是一头冷汗。 江巧澜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脑袋混混沉沉的,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她终于费力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木屋像是年久失修,估计比她的年龄还要大了,房梁上有一根支撑柱已经有了小破损,蜘蛛网也是屡见不鲜,怕是再下一场暴雨,这屋就可以回炉重造了。这张炕上周围摆满了柴火,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就是屋里所有的家具了。 窗外的阳光甚至都无法照射进来,透过木屋的裂缝,勉强有几束金灿灿的阳光。 穿越了?话说谁住这么磕碜人的地方啊? 看着陌生的地方,她心有不甘,刚拿到人生第一个梦寐以求的影后,居然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记得当时正抱着一本畅销小说名叫《权归天下》的古言在看。 该小说男主名为江瑾,妥妥的美惨强标杆,因为是庶出,爹不疼娘没有,一个人在江府过着比下人还要非人的生活。 最让人替他捏把汗的是他的嫡长姐,从小到大可算是变着花样的欺负他。可喜可贺的是男主一路逆袭,枯木逢春,在机缘巧合下成了万人敬仰的大佬。 因为从小在江府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性格不免有些偏执,最后把这家姓江给一窝端了,把欺负他的嫡长姐给卖到了青楼,让她过着非人一般的生活。 这结局,不得不说简直大快人心。 只可惜……这本书她貌似还剩几页没看完,有些坑还没填,结果醒来就在这个破屋子里,更憋屈了。 她看着身上的衣着跟屋里的环境,属实有些突兀……按这穿着怎么会躺在这儿? 她坐在床上刚把鞋穿好,突然,耳边传来脚步声,却不紧不慢。正当江巧澜疑惑的时候门口来人了。 少年穿着粗布麻衣,身上好几处缝缝补补的补丁,衣服明显小了一号,露脚踝露手脖的。虽说是夏季,但……这妆容,像个乞丐。 不过,还是个俊俏的乞丐,就算发髻有些散乱,依旧抵挡不住本身的傲骨跟清秀,眸里的凛冽竟让江巧澜心上升上几分寒意,挺鼻薄唇,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仔细一看,面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竟然对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这么残忍,江巧澜觉得自己圣母心都要泛滥了,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却见少年就这么站在她不远处,说他像个正在接受批评的孩子吧,可他眸里孤傲跟不服输又让人觉得不卑不亢。 沉默了大概好一会儿,江巧澜见他一直不说话,也挺尴尬的,索性就先打破了寂静,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少年眸里闪过一丝错愕,他竟意外觉得长姐对自己说话如此温柔,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有她捉弄自己的时候,才会变着法的这么做。 “这里没有外人,长姐不必如此。”声音寒的彻底,让人觉得犹如跌入冰底,可意外觉得悦耳。 长姐……是她想的那样吗? 不是吧?不带这么玩的!不是穿成了路人甲?而是穿成了恶毒女配的身上? 江瑾见江箐不知道低头在想着什么,以为她在想什么诡计打算欺负他,眉宇间透露着疏离和淡漠,冷冷道:“要打要骂随你。” “真……真是我打的?”江巧澜抽了抽嘴角,小声嘀咕道。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他脸上的巴掌印,是我打的!?这时候印子还在,可想而知这巴掌得多狠啊。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后怕,真是她打的话,完了……完了! 她迅速回忆书中剧情,估摸着这是江箐在无中生有找茬江瑾,然后因为这里是柴房,突然出现的大耗子给她吓晕过去了。 至于为什么没人发现,这事她都不好意思回忆书中剧情了。 江箐有事没事就爱欺负他,因此府上早已见怪不怪,只要她想,追到柴房只为了给他难堪,故意找人往他身上泼水,当着众下人的面让他跪下,随便找个理由打几耳光,都是她干出来的恶毒事啊…… 恶趣味的损人尊严侮辱人的事,她可是一件不差的全干了。 嫡女无敌,庶子无权无势,江箐这一行为更是助长了某些下人的耀武扬威。 江箐是待字闺中的嫡长女,平时就跋扈的厉害,再加上江瑾不哭不闹,更是助长了她的威风。 这次她学女红学的无趣,就来到柴房刁难江瑾,赏了几个耳光后傲慢的让他去提桶水来,只是没想到这次突然出现了几只大耗子把她给吓晕过去了。当然江瑾并没有管她,他也知道江箐要他去提水的目的,看着江箐晕倒扫都不扫一眼就出去了。 谁知道这一晕江箐也就阴差阳错的穿到了她身上…… 当时江巧澜看到这一点的时候还笑出声了呢,骂她活该,遗憾怎么没头倒地磕到柴火上让她嗝屁,或者江瑾把水提过来冲她泼下去呢。这下好了,原主是嗝屁了,她来替她受罪? 江巧澜自认惜命的很,可不敢太作,趁眼下江瑾刚满十八,还未弱冠,想着用细节去感化他,她可不想被买到青楼,想想都可怕!? 她朝江瑾抬手,面露歉意。可江瑾蹙着眉头,微微偏开头,并往后退了一步,显然对江箐抬手的动作排斥。 此时一首BGM在江巧澜脑中回荡: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我只能扮演个绅士,才能和你说说话…… 面对这么难攻略的一个对象,她脑海中想出了九九八十一个方案,有点兴奋,还有点紧张。 江巧澜有些气馁的垂下头,快速思索了一番该怎么办,突然性情大变会让人怀疑,那就只有先从小事入手了。 “坐?”她试探性拍拍硬炕,示意江瑾坐下。 江瑾对江箐的动作深感疑惑,可那张脸上依旧刻着生人勿近,虽说她平时有过装好人的时刻,可这次是真的让他觉得厌恶了,尤其是她那副期待且想亲近的嘴脸,莫名感到恶心。 “长姐一人坐便好。”江瑾神情淡漠,声音低沉且清幽,站在那里没动,静静地等待江箐被自己这一举动惹火后恼怒的姿态。 江巧澜浑然不觉自己在反向操作,只是恍然大悟默默地点了点头。 也对……毕竟是从小欺负到大的人,江瑾可是对江箐了解的很。 她按照脑海里对这个印象深刻的江箐比葫芦画瓢,不敢在做什么异常的动作,再加上如果OOC,万一弄巧成拙,死的更快了,那她重活一世,虽说在古代,可也是条命啊,大好的年华不能就这么毁在这儿。 江巧澜起身,绕过江瑾,背对着他眉头紧紧锁住重新打量了这间破屋子,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来。 得先想办法让江瑾今晚能吃上饭菜,只要她不说自己晕倒了,那今晚江瑾就不会被罚挑水砍木头了。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江巧澜比葫芦画瓢摆出一副大小姐的姿态来,扬了扬下巴,双手抱在胸前,“我让你提的水呢?” 江瑾回身,也不做辑,对江箐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能说他理直气壮,只能说是少年独有的孤傲:“没提。” 他微垂着眸子,淡淡且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箐。没有预想中她大发雷霆指着人鼻子骂的场景,只见江箐耸了耸肩,用盛气凌人的模样像个娇纵大小姐一般赌气的扭头:“切!我还不稀罕呢!” 江箐这张脸本就漂亮的无可挑剔,在这儿就显得她越发尊贵,漂亮的不像话就算了,却总是做一些看似娇纵,实际在他人看来十分可爱的举动。 言罢就她甩着袖子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实则胆战心惊,唯恐自己又被江瑾给记到小本本上。 “……”江瑾被她这一举动给整懵了,眼看着江箐的背影愈来愈远,直至消失还未从神游中出来,脚下迟迟移不开步子,眉头深蹙,半晌才抬脚把门关上。 江巧澜踱步在回自己院子的小径上,即不能对江瑾太好,又不能真的就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去做恶毒女配。 因为年少气盛最忌可怜,不然他也不会不卑不亢的对江箐的行为盛这种态度,既要保护他倔强的自尊心还要悄无声息的刷好感度……难办!属实难办! 不过……现在就是个开始,看是自己弄巧成拙反向操作了还是直接王炸! 一路上有零零星星的下人对她行礼江巧澜都未从察觉,有眼尖的下人远远的看到她就赶紧躲开了,毕竟一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是大小姐心情不好。 江箐没有贴身丫鬟,因为全都不敢伺候她!蛮横到这种地步…… 她郁闷的坐在江府的凉亭中,想着今晚该怎么让江瑾有饭吃,这么乖且有上进心有远大抱负的男孩,她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江巧澜正出神,没注意到有两个小丫鬟在推推搡搡的决定谁过来通知。 终于有一个小丫鬟被推到了她面前,江巧澜正烦着,以至于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小丫鬟连忙低下头,直接给她跪下了,颤颤巍巍道:“夫人请您去客堂看好戏,说是就等您了。” 江巧澜原本正托腮,看到她被自己吓得求生欲强到直接跪下不由得蹙了蹙眉,禁不住疑惑,问道:“好戏?什么好戏?” “夫人安排了供您消遣的戏,就差您推波助澜了。”小丫鬟解释道。 消遣的戏?这是江箐恶趣味捉弄江瑾时总爱说的话,按理说只要她不说自己在江瑾那里晕过,他难道不应该平安无事吗? “起来起来!赶紧起来。”江巧澜越过跪在地上的小丫鬟提着裙子就跑,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客堂。 正巧看到江瑾被摁在地上打板子,额头上挂着细汗浸湿了几缕碎发,算不上红润的嘴唇越发苍白,那双长腿弯曲成优美的线条,尤其是他完美的蝴蝶骨,让单薄的肩衬出挺直的后背在诉说着倔强,任旁边二人无论怎么使劲摁他都依旧不愿双手撑地,甚至都已经渗出血来,染了衣衫。 原本还算的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不免有些狼狈。 二人视线碰撞到一起,这下完了……江瑾一定认为这是她故意这么干的!明明前后脚的功夫,怎么就在这儿被打板子了呢?!原著里有写段吗? 江瑾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江箐,他早就料到她一定会变着花样来处罚他,然后在来到这里看他的笑话。刚刚因为江箐扭头那一瞬间的失神,他就不该因此愣住,早就应该想到这个长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前脚表现的像个娇纵大小姐,后脚就诬陷他偷东西,果然还是那个长姐。 他疼的嘴唇被咬的破皮,依旧坚持道:“我没偷!” 江巧澜作为现代人看不得这些,转眼就黑了脸,阴测测的看着拿板子还在使劲儿往上打的二人道:“给我放下!” 二人面面相觑,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干脆就停了。 白安容见女儿叫停不免心生疑惑,笑容可掬的来到江箐身边,“儿啊,这个小畜生偷了娘的东西,人赃并获,你说怎么惩罚可好?” 惩罚?我自己都护不住,我还惩罚?不要命了? 江巧澜回身看了一眼江瑾,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道:“娘,五弟刚刚与我在一起,身上并无它物,您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江瑾看不懂江箐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她。 误会?她居然说是……误会?难道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搜身的人拿着赃物随便在他身上摸几下就一口咬定是我偷的吗?现在说什么误会?就算不是,那也是跟你学的。 “误会?有什么好误会的?人赃俱获,周围人可是都看见了。”江涛对江箐此番话感到有些不满,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毕竟是他下令处罚的。 江巧澜看着坐在一旁悠哉悠哉正喝茶的江涛,有这样的爹,不助长威风才怪!可总归是团宠,理解。 娇纵就娇纵彻底,反正恶毒事江箐做过不少,这么说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江巧澜端起了架子:“爹,女儿只是就事论事,五弟刚被我罚打扫柴房,身上确实并无他物,女儿不是来主持公道的,只是向诸位提个醒,这个人,以后只能我来欺负,旁人不行,就连父亲大人也不可。” “若他真的手脚不干净偷了娘的东西,我一定重重处罚!还请爹娘放心。” 江涛这才懂了江箐的意思,原来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宠物,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把人交给她还是很合他心意的,毕竟这个女儿整人的花招可是旁人学不来的。 他满意的笑了笑,对她摆摆手:“如此一来,便交给箐儿吧,” 江巧澜想着江瑾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可白安荣一口咬定了人赃并获,既不能把矛头对准她,还要为他洗清冤屈,这可真是把她难为坏了。 她灵机一动,这光明正大瞪着眼睛说瞎话的陷害不就是江箐经常干的事吗。 “是谁搜的身?”江巧澜嘴角挂着微笑,扫了一眼众人。 那个仆人可能是第一次陷害别人,眼神有些慌乱,以至于江巧澜一眼就抽中他了。 她走到那人身前,随便拍了两下,再次抬手,多了一个发簪,“本小姐的东西都敢偷,今晚不许吃饭。” 第二章 上药 仆人被吓得花容失色,扑通就跪下了,连忙冲江箐求饶:“求大小姐放过我吧。” 这喜怒无常的主儿,谁知道她要做什么,即使自己是白安荣的仆人,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将苗头引到自己身上啊,况且谁都不会阻拦,还会笑盈盈的递工具。 江瑾静静地看着江箐的操作,不懂她什么意思,眉宇中流露出泛泛疑惑。 她居然在替我求情?这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让自己打扫柴房了? 江巧澜知道他是白安荣的仆人,也不敢太过针对,不然她是要昭告天下跟亲娘作对吗? 她瞧了一眼被吓的瑟瑟发抖的仆人,心里不免动容。她是现代人,古代那种主仆有别的观念,并未在她心底扎根。讨好江瑾很重要,但也不能伤及无辜。 江巧澜回身看着母亲,冲她笑了笑,颇有些撒娇的意味:“母亲,什么手镯不手镯的,都是身外之物。咱们一家人的情义,总归是比手镯珍贵的。” 白安荣摆摆手,不再过问。她惩罚江瑾本来就是想让江箐开心,她既然不想让江瑾被惩罚,那就遂了她的意罢。 江涛也是宝贝女儿的紧,但只要她开心不就行了,“罢了罢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今晚想吃什么?那新来的厨娘心灵手巧,想吃什么把名单报给厨房,咱们今晚就跟着箐儿吃。” 谁知道这个鬼机灵要做什么,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江巧澜莞尔:“谢谢爹爹。” “娘,女红太过乏味,手都给我戳流血了,好疼啊。”她推搡着一旁略微有些不高兴的白安荣撒娇道,手却背在身后使劲儿对着江瑾招手示意他起来。 江巧澜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她带着二人离了场,其他人自然不会多呆,也纷纷散了场。 江瑾缓缓起身,被三番五次的狠狠怼腘窝,膝盖早已受不了如此的碰撞,糙衣更是磨着那块受伤的皮肤,使得踉跄了几下,险些站不稳。 虽然映着几分凄凉,但只觉得那抹身影透着浓浓的顽强和不服输,并不觉得狼狈。 见此时江瑾已经起身便放下心来。 江巧澜长舒了一口气,回身伸出食指让身旁的二人看没有伤口的手指头,试探性道:“您看……是不是要上点金疮药?” 说实话,二人皆看不到伤在哪,可毕竟是宝贝女儿要的,那有不给的道理。 白安荣点点头,拿起江箐的手轻轻拍了拍,脸上堆着笑:“好,娘这就给你拿。” 只是江瑾意味不明,刚刚冲自己摆手……是要他起来?还是他会错意了? 这么一瞬间可怕的想法,刚冒出头立马就被他给斩断了。 不过一听她手指被戳流血不由得冷哼一声,只觉得矫情,刚刚从他房里出来那里有伤?怕是带去看郎中,郎中都会说再来晚点,伤口就愈合了。 江瑾脚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那里。路上的丫鬟仆人看到要么远远躲着不想与其沾边,要么直接擦肩而过,不敢多留多问。 江巧澜不敢多留,白安荣把金疮药递到手里就快马加鞭的冲到了江瑾那残破不堪的卧房。 她停在门外踱步,想敲门进去,又害怕被江瑾误会。 可江瑾已经发现了此时门外的身影,只是不免有些好奇,既然是来刁难他的,在门口为何不进来?是怕自己正在换衣? 可江箐从来不会在意这些,脱了上衣打到一个月下不来床都是常有的事。 他干脆就当做没看见,简单把一些能够得到的伤口用水清洗干净,忍着疼痛费力的包扎,可终究不方便,也就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每动一下都疼的让人咬牙。 江巧澜终于在纠结中敲响了通向地狱的门,姿态放低,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只希望能弥补一下之前的过错:“江瑾?肯定很疼吧,我拿了金疮药来,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就把药放在门口了,放心吧,没毒,不信的话我可以以身作则……” 江瑾眉头深蹙,终究理解不了江箐的举动,先前为他开脱,如今又送来了金疮药,这让他不免多了些心眼。 难道刚刚说手指受伤,是为了要金疮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门那头迟迟听不到回应,江巧澜不免有些失落,失意的垂下头,正打算把药放在门口离开,门“咯吱”一声,那个她耿耿于怀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眼前。 少年颀长的手指抓着门扉,对江箐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个坏心思涌上心头,他到是要看看这个江箐又在耍什么花招。 “以身作则?”江瑾眉宇中的防备丝毫不减,“长姐要如何以身作则?” 看来真是苦了江瑾了,对每个人时时刻刻都要防备,肯定很累。放心!今后有我这个姐姐就一定不会让外人欺负你! 江巧澜为了让江瑾能信任自己也是拼了,主动提议:“有匕首吗?我和你一起受伤,这样就能证明金疮药没毒了。” 江瑾怔了一下,随后让开半个身子,示意江箐进屋。 见江瑾允她进屋,这算是默默地答应了是吗? 江巧澜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丝毫不犹豫的问道:“匕首呢?” 江瑾没有丝毫犹豫,从枕头下拿出一把破损的匕首朝江箐扔了过去,觑着她等待动作。 江巧澜接住匕首,虽然想过江瑾一定不会有丝毫犹豫,不免有些心慌,但没准这波能王炸呢? 索性一手攥着匕首,一手摊开,手心溢出汗水把刀柄都握的黏糊糊的,她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为自己加油打气:“呀——” 低呵还在进行时,可手中的匕首迟迟不敢真的狠心划下去,她停了叫声,把它递到江瑾手里,“要不然……还是、你、你来吧,我怕疼。” 怕疼?谁不怕?真是可笑。 听到江箐说怕疼,江瑾冷哼一声,嘲讽道:“我不怕。” 江巧澜自知理亏,讪讪把藏在怀里的金疮药拿了出来,模样颇有些委屈,“我知道很疼,这真的是金疮药。” “伸手。”江瑾眸里不带有一丝温度,既然真的决定要耍一些花招,那他干脆就配合到底。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江巧澜干脆一闭眼不去看这血腥的场面。 江瑾拿着匕首,毫不犹豫的朝江箐的手划过去,见她没有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将充满凉意的匕首压垮心理防线一般拍打着她的手心,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模样。 要是按照之前,这种越界的事,可是会换来几个月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如今江箐却是一幅少有的态度,倒像是在……巴结自己? 就算她愿意,可如果她受伤,到最后自己也会被影响到,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划下去,只是想看看江箐能容忍到自己那一步。 兴许是江箐长得太过美艳,垂着纤长的睫毛微微发颤,挤眉弄眼的,若是旁人做这幅表情就是狰狞,转而到她身上竟显得有些可爱。 刀尖被江瑾把控的落不下一丝伤痕,迟迟不划下去。 她一手紧紧的攥着金疮药,在这步步惊心中江巧澜终于被击垮了心态,睁开眼睛祈求般望着他。 见江箐挣开了眼睛,江瑾转身就把匕首扔到了桌子上。 他到底要看看江箐到底什么意思,能忍到什么地步,“你来这里,只是送药?” 江巧澜点点头,“嗯,给你药,为了证明我没下毒,这不帮你试一下嘛。” 江瑾拿出一根银针在金疮药瓶里搅了几下,银针毫无反应,他用看智障的眼神示意她这样就可以了。 江巧澜表示为自己痴呆的脑子感到不好意思,像个犯错的孩子讪讪挠头,却在看不见的地方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我脑子笨,见谅哈!见谅。” 她一开始最先想到的是化验,但是这个地方上哪给你化验?所以就想出这么一个在别人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办法,但其实她是故意为之。 不过江瑾没有下手,是因为怕被江箐反咬一口?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傻白甜任谁都无法抵抗。 “那既然没毒,我就先走了。”她庆幸江瑾没有真的下手,就想找个理由逃离这个地方,江巧澜刚准备离开,脚下忽然一顿,回身狗腿子一般询问:“晚饭想吃什么?晚上不宜吃甜食,不过你想吃我可以送来。” 江瑾微微一怔,显然极其不适应江箐的转变,一想到她因为自己受伤才送来的金疮药,语气稍微和缓了一点,只是心中还存有防备,依旧带着敌意:“随便。” “哦。” “等等。”江巧澜刚准备抬脚离开,江瑾突然叫住了她:“帮我上药。” 江箐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于是干脆得寸进尺,看她什么时候会绷不住露出本性。 江巧澜脚下猛然一顿,好看的小脸发愁的挤出一个恐怖面具。 啊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姐姐为弟弟上药是理所应当的吧?又不是儿女私情,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她视死如归般点点头,上前把药从江瑾手里接了过来,轻抬下巴示意他趴在床上。 见江瑾解开衣带,江巧澜连忙抬手捂住眼睛,那两个水灵灵的明眸却在宽大的缝隙中眨巴着眼睛观摩,甚至还流氓一样的动了动喉咙。 江瑾优美的身体曲线,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脊背挺直,鲜少白布被染成了红色,只觉得莫名刺眼,把布条拆了之后新伤旧伤遍布,更是刺痛了江巧澜的心。 江巧澜打量着江瑾的身材,心中大喊:真是苦了这娃了。不过不愧是男主,这么好看的娃怎么忍心折磨。 江瑾扫了一眼江箐掩耳盗铃的动作,嫌弃的别开头。 “那个……我不会,疼的话说一声,我尽量轻一些哈。”江巧澜语气不免柔了下来,朝他提醒。 江巧澜就着伤口缓缓倒出药粉,动作不敢太大,把控着量生怕一个不小心倒多或者少了,仔细到距离他笔直的后背大概只剩两拳的距离,神情极为认真。 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只是不免有些刺痛,江瑾额上冒出细汗,闭着眼睛试图能稍微舒缓一下疼痛,可依旧不尽然,嘴唇煞白。 江巧澜慢到江瑾都以为她在变着花样折磨自己,在漫长的过程中江箐终于停了下来。江瑾起身,看了一眼床上的布条,江巧澜立马会意,拿过布条攥在手里不知该如何下手。 在前面包扎不合适,从后面吧……也不怎么合适。江巧澜心一横,管它那么多!他们关系是姐弟!只有自己在想泡小哥哥。 干脆就面朝着江瑾包扎了起来。她侧着脸围抱着他缠绕白布,耳根微微泛起红晕。 呼吸扑在江瑾的胸膛,眉宇中略微带着嫌弃,别开头不去看她,可眼尖的他只扫过一眼就捕捉到了江箐红着的耳朵,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耳垂:“长姐很热吗?” 这是什么反应?在害羞? 江巧澜条件反射的离江瑾远了点,一下跑出去好几步,摩挲着被江瑾捏过的耳垂,这下不止耳朵,就连脸上也被牵连进去。 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声音不免提高了几个分贝,冲江瑾大声嚷嚷:“这大夏天的不热难道冷吗?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还是你的长姐,捏耳垂亏你做的出来!” “长姐?”江瑾短促的耻笑了一声,“不知是我高估了自己,还是江箐你再说什么玩笑话。” 整个江府都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任谁都不可能成为家人,长姐二字,何来一说? 第三章 撑腰 江巧澜听懂了江瑾言外之意的讽刺,惴惴不安起来,作为他的长姐,却屡次三番欺负他,确实不配自称为他的长姐,自知理亏的她没说什么。 可毕竟不是我做的,你把仇报我身上又凭什么?算了,凭我想活命…… “药已经上好了,伤口也包扎好了,最近哪都别去了,我会给你送饭。” 她匆匆跑出去,就算那些恶毒事不是自己干的,这莫名其妙的愧疚是怎么回事? 江瑾看着江箐跑出去的背影半晌才回神,把东西收拾好趴在床上假眠起来。 江巧澜找了几个看起来伶俐的仆人,把她隔壁空出来的厢房收拾了一下,命厨房做了些小点心,日落西山时才忙好。 并谢绝了父母共同吃饭的好意,坐等着厨房把可口的饭菜端到她隔壁的厢房。 这一下午可把她给忙坏了。见饭菜已经摆放好,把下人遣散,就跑到江瑾门前敲了敲门。 江瑾倍感疑惑,不过一想到江箐临走前说要给自己送饭,难道是叫自己吃饭?真有这么好心? “长姐鬼鬼祟祟的在此地做甚?”江瑾提高音量,故意调侃。 听到江瑾的声音江巧澜这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在看到他一瞬间笑靥如花,试探道:“饿了吧?我让厨房做了点饭菜,同我一同用餐可好?长姐为五弟换了个住所,我隔壁的厢房常年空缺,若是五弟不嫌弃,以后就住下可好?” 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她居然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江瑾略显迟疑,瞥了一眼江箐这幅谄媚的模样,眸里皆是不信任,果断拒绝:“不饿,你走吧。” 不是吧?又怀疑我下毒?这次是一同用餐,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吃。 江巧澜娥眉微蹙,出言诱敌:“长姐同五弟一同用餐,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可江瑾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如此,“长姐请回。” 他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江箐这一天以来突然的转变,虽不明何意,可突如其来的谄媚着实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切,爱吃不吃。”江巧澜作为现代人没有做过什么太过倒贴的事,有也是迫不得已的工具人,三番五次被不信任内心多少有点小失落,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可不曾想这一小声嘀咕不偏不倚的落入了江瑾的耳朵,他轻嗤一声,背对着江箐下了逐客令。 她毫不犹豫的回身退出了房间。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更是跟她的心情成了正比。 来到收拾好的厢房,还是她亲手指挥布置出来的,再一看桌上的饭菜,这么多的努力能因为一句话就给打倒吗?显然这是不能的!命运是靠自己创造出来的! 她灵机一动,既然你不吃,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江巧澜唤来几个仆人端着饭菜跟在自己身后,一路上几个仆人不敢多言,却好奇的紧,只是默默跟随着,当众人停在那间破烂不堪的厢房时,皆是一愣。 大小姐居然把饭菜端给他?还是他们看错了?一个人看错不要紧,可这么多人难不成都看错了? 这次她硬气了点,轻扣了一下门,颇有些昂首挺胸的气势。 “何事?”这次江瑾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这一天江箐像是变了一个人,频频敲他的房门,不是为了难为,而是为了送药,提醒他去吃饭。 不过这次是作甚?眼下天色将晚,究竟何事非要进一位男子的房间? 江巧澜推开门,对身后的几个仆人招招手,示意将饭菜端进去,又指挥着把江瑾的东西给收拾收拾,搬到收拾好的厢房里。 江瑾看着正急忙收拾自己东西的仆人,觑了一眼江箐,不满道:“江箐!你又想干什么?” 众人听江瑾对江箐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要完了,皆是不敢多留,匆匆收拾完就一溜烟跑了。 江巧澜知道自己的举动惹到江瑾了,连忙解释道:“我把饭菜都尝尝,如果有问题,有事的就是我,况且这屋子年久失修,怕五弟住不惯,想来换间好的,若是不习惯有人伺候,那便不配仆人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江瑾紧锁眉头,不明何意,“刚刚谁说的爱吃不吃。” 语气不知为何竟带着埋怨的意味,却又莫名冷的很。 江巧澜没想到刚刚那声轻轻嘀咕竟进了江瑾的耳朵,连忙为自己圆谎,冲他笑出一个甜美的弧度,语气也是和声细语:“你听错了,我怎么会那么说呢,我是问你爱不爱吃。” 她连忙坐下,拿起一双筷子用袖子擦了擦双手递到江瑾面前,恭恭敬敬到让江瑾怀疑她是不是磕坏了脑袋,成了一个傻子。 江瑾故意没去接筷子,而是凉了江箐一会儿。他慢悠悠的坐下,扫了一眼饭菜。 江箐只吩咐厨房做了四菜一汤,可白安荣怕亏待了她,做成了四凉四热一汤还有她爱吃的甜点,眼下因为江瑾拒绝,四个热菜难免温热。 她看江瑾眼色去夹菜,自己先尝了尝,而后又拿出一双崭新的筷子将它擦拭干净才把饭菜夹到他的碗里。 每一道她都细细品尝了一番,须臾之间就把桌上的菜肴扫过,在她品尝的期间,江瑾一直在观察江箐的反应。 她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只嚼了一下便停住了,一幅一言难尽的模样。江瑾原是一幅冰山脸,看到她这幅表情,惊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她竟真的害人害己吃到什么东西了。 江巧澜连忙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猛灌下几口,寻思着江府的盐是不要钱吗,待她缓过来劲儿冲他解释道:“咸、咸了。” 江瑾没说什么,这最后一道也尝完了,江箐仅仅没给他夹最后一道特别咸的菜,其他她自己觉得好吃,夸赞的菜全都被一个不差的堆积在米饭上。 江巧澜怎么说也饿了一天,试完毒就端着白米饭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吃相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虽然江瑾没见过江箐吃饭时的模样,如今一见,真是不堪入眼。 因为背上有伤,江瑾每抬一下胳膊都会牵动伤口,如此一来,他愣是看着江箐吃了两碗白米饭,而自己的一直没动。 江巧澜不明所以,明明自己都吃的这么欢了,江瑾还在犹豫什么?为何迟迟不动筷? 她咽下可口的饭菜小心翼翼的对上江瑾的眸子,“你为什么不吃啊?要是不合胃口,你不尝尝怎么知道,你还没尝过呢。” “不方便。”江瑾淡淡道,也不点破。他迟疑了一下,“你喂我。”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喂? 接着她就看到江瑾小幅度动了一下后背,江巧澜瞬间会意,没有丝毫犹豫,当真喂了起来。 江瑾细嚼慢咽,江巧澜好一会儿才放下举的酸涩难忍的手臂。等他吃完,她趁机又扒拉了几口米饭,便带着江瑾往为他布置的厢房走去。 江瑾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江箐都把他衣食住行的东西给搬了过去,也就勉强妥协了。 随疑惑,可找不到江箐的目的何在。他跟在江巧澜身后,目光所及皆是她,眉心微蹙,眼神也让人捉摸不透。 江箐自古想一出是一出,想到这儿,江瑾微微低头,失神的看着脚下的石板。 江巧澜走在前为江瑾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厢房被装饰格外精致,陶冶情操的花花草草,为整个房间增添了几份精气神,还专门准备了一个冰鉴,为房间降温。 “我亲手指挥布置的,五弟好生睡一觉,想吃什么明早告诉我,我让厨房准备。”江巧澜满心欢喜的看着自己装饰的屋子,观察着江瑾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江巧澜不说还好,一说江瑾就知道这个江箐没安好心。 亲手布置的,这是要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吗?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难怪今天别扭的很。 江瑾话里是客气,可语气却不尽然,诉说着毫不掩饰的疏离:“不了,长姐早些休息,五弟就不多叨扰了。” 江巧澜没有坏心思的对江瑾笑了笑,点了点头:“那就晚安,早点睡。” 可江瑾对前脚刚走的江箐带着敌意,眸子也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端起蜡烛四处检查起来,生怕有什么机关。 他忍着疼对房间翻箱倒柜,柜子里的衣服,架子上摆放的书,就连花盘里种植的草都被成了怀疑对象。 江瑾检查不到半分不对劲儿的地方,可这恰恰也是最不对劲儿的地方,导致一整晚睡的都是担惊受怕的状态,极为不踏实,再加上昨夜雷雨,一有动静就能醒来。 平安的度过了一个晚上,清晨他刚昏昏欲睡的放下心来,就被院子里尖锐的声音给惊醒。 几个仆人闯进他的房间,低头支支吾吾道:“三小姐叫我们把你带出来,得罪五少爷了,” 说罢,几人就争先推搡着谁先动手,江瑾自觉起身,没让他们为难,拖着疲惫的身躯跟在他们身后走出了房间。 江瑾刚走到房门口,江曼安一手叉腰指着他就骂:“谁让你住在这儿的?住在这儿也就算了,整夜不灭灯,江府哪来的闲钱供你挥霍,昨个大姐没罚你,今儿我来替她教训你!浪费府中煤油,摁着他,给我打!” 她的院子能远远的看到江箐空着的厢房,之前没人可是整夜都不会掌灯,昨夜起夜,竟瞧着掌了灯,只是雷雨让她不敢多留,也就没在意。 谁曾想今早起床就听下人们说江瑾的屋子塌了,可人却不在,要说死了也应该有个尸首,如今可是不见一点踪影。她想起来了昨夜掌灯的房间,猜想江瑾一定是在哪睡了一晚,果不其然,被她给逮到了。 仆人知道昨天江瑾才挨过打,如今又要他们去打,总是知道不能忤逆主子,可内心还是抵触的很。 江曼安看着面面相觑的仆人,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们厉声呵斥:“干什么呢你们!非要大姐来你们才肯动手?给我打!” 任谁那些下人都不敢得罪,干脆也就执行了。 江瑾听到江曼安提起他的大姐,想来是早已串通一气,对江箐并无任何波澜了。 江巧澜迷迷糊糊的起身,烦躁的挠了挠头,被迫接受确实已经穿越的事实。 可这是谁啊,那么大清早的嚷嚷?江箐这么没地位吗?跋扈假的啊?! 她穿上鞋袜气冲冲的推门出去,映入眼帘的是江瑾正被几人摁着,而一位明艳的女子正要往他脸上打的场景。 我草!?这还得了!什么情况,这江瑾怎么多灾多难的?怎么这么多原文没有的事?原本以为自己不去找事、平时稍微护着、慢慢打入内部就行了,合着还要救人! “住手!”江巧澜原本还在迷糊中,看到这一幕连忙提着裙子制止了她的行为。 江曼安还不知道江箐换了个人,添油加醋的将江瑾说成一个不堪入目的人:“大姐你不知道吧,这个家伙肯定早有预谋!昨夜他的房屋坍塌,今早却在这里出现,想必早就觊觎大姐空着的厢房了,如此一来!打他都算轻的。” 江瑾望向江箐的眼神逐渐变得疑惑,这是……凑巧?房屋坍塌这种事一个人可是无法做到的,江箐到底何意? “昨夜是我安置他来这里睡下的。”江巧澜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面容姣好的少女,想来是为虎作伥的江曼安,她故意停了一下,慢悠悠的接着道:“我不是来主持公道的,我是来给他撑腰的。” 第四章 背我 江曼安忍不住轻哧,不可置信的望向她:“大姐在说什么胡话?你来给他撑腰?” “三妹误会了。”江巧澜笑了笑。 就在江瑾以为她是来给江曼安撑腰要侮辱自己,众人以为大小姐还是要一如既往的欺负江瑾,江曼安整个人都书写着胜利时。 江巧澜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江瑾的胳膊将她扶起,傲睨着众人:“我的意思是,以后这个人,只能我来欺负,别人,没门。” 众人皆知江箐的跋扈,却没想到如今已经娇纵到如此地步。 只有江巧澜知道,现在江瑾看自己的眼神肯定是疑惑,她不能在意他看自己时的一举一动,傻白甜娇纵的人设就是得从头演绎到位,原主黑莲花变为小太阳……很不错的选择。 江曼安助纣为虐人尽皆知,是江府的庶女,因为巴结江箐也是恶毒的无法无天,如今却弄巧成拙,娇嗔道:“大姐?” 江巧澜知道江曼安是为了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才助纣为虐,其实本质不坏,“三妹刚醒肯定也饿了吧,姐姐让厨房做些饭菜点心给你送来?” 江曼安这才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大姐与我一同进餐?还是……” “那便一同用餐。”江巧澜回身,微微仰起头,即是天真也显得娇纵,不在意江瑾微微蹙起的眉头,“你,以后要贴身保护我,若有半点闪失,你知道后果的。” 这下江瑾知道江箐是什么意思了,说是贴身保护她,其实是打算随时随地都要拿自己撒气? 他没应,也未点头示意。江曼安看着江瑾这幅骄傲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教训他,“大姐跟你说话呢!” 江瑾闭上眼睛等待巴掌落下,却迟迟等不来,睁开眼一看,江箐抓住了江曼安的手腕。 江曼安瞪了江瑾一眼才气愤的放下手:“大姐这是何意,他即无回应,该打。” “三妹是忘了刚刚姐姐说过什么吗?这个人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不可。”江巧澜不想让江曼安记恨上自己,毕竟明明是自己跋扈,却在她面前处处维护江瑾,任谁都不得劲儿。 索性就在其他人面前保证这跋扈的模样让他们以为自己把江瑾留在身边是为了为难他,而在江瑾面前就要即骄傲还要傻白甜的护着。她还得庆幸这个原主有跋扈加成,不然这人设就不可能立得这么足。 江曼安这才罢休:“他如此对待大姐,大姐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自然。”江巧澜对江曼安笑了笑,却回头用趾高气昂的模样对江瑾道:“听到没有,骄傲可不是不给别人回应,那叫不懂礼数!哼!” 她挽住江曼安的胳膊,不管江瑾有没有反应过来,就先一步离开,无人发觉江巧澜嘴角爬上一丝狡黠的弧度。 江曼安知道江箐说过类似的话,可这次的感觉,怎么明显不一样了呢?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没惩罚!之前往往还伴着挨鞭子、打板子、扫茅房、砍柴等一系列的处罚,这次……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她不敢多问,既然长姐都那么说了,她要是在自作主张惩罚江瑾那就是跟她对着干了,反正江箐做什么她都迎合就对了。 江巧澜吩咐厨房做的都是江曼安爱吃的饭菜,只是用餐期间却于昨日跟江瑾吃饭时模样不同,慢条斯理的细细品尝,全然不同于昨晚狼吞虎咽。 她吃过早饭就出门采购食材了,江瑾吃的一般都是和下人一样的饭菜,正好自己上过一档美食节目,学到不少做好吃的方法,再加上江瑾偏爱甜食,这岂不是天助我也。 如今是季夏,却依旧热的紧。她带了个利索的仆人,顶着大太阳逛东巷街的菜市场,听说这里的果蔬新鲜,才选择了这里。 于是她就在仆人疑惑的神情下,拍了拍西瓜,就知道这是什么瓤的,拿起荔枝端详一下,就知道什么样的荔枝好吃,什么样的葡萄好吃,怎么挑选桃子…… 若是别人他们肯定不会惊讶,可这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江府以跋扈出名的江箐啊!怎么可能懂这些!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江巧澜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瓜果蔬菜满意的点了点头。 仆人不敢多问,推着小车就要离开。 江巧澜故意在仆人临走前感慨,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自个儿回去肯定会处罚江瑾,从而达到让他们传话的目的,尤其是她说话时的姿态,像是要好好惩罚江瑾一样:“五弟作为贴身保护我的侍卫,却不见人,这是何意?罢了,那就姑且让我等着。” 几个仆人听到这句话慢了脚步,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往江府赶去。 江瑾在二人走后回了房间,正好背后还有伤,江箐临走前没说要罚自己,这会儿倒是落了个清闲。 谁都是八卦的,那几个仆人就把江箐在街上说的话故意传进了江瑾耳中,提醒他要遭殃了,甚至于添油加醋。 说等大小姐回来江瑾就要倒霉了,因为怠慢了大小姐,让自己五弟做贴身侍卫,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江瑾没跟着,这次也不知道会怎么惩罚。 江瑾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拉住一个仆人问了一下江箐此时应该会在何地,便出门找她了。 江巧澜百无聊赖的走在街上,一路上魂不守舍的,她演戏基本没卡过,原本跋扈的大小姐,此时变得极为无助,令街上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一路观察地形绕到了胡同里,她深知自己方向感极差,虽是故意迷路,可确确实实是真的迷路了。 江瑾一路赶到东巷街,这茫茫人海却无从入手。 “向你打听一下有没有见过这么高,模样傻傻的一名女子?”江瑾找了个商贩,虽然抬起胳膊扯得后背生疼,但还是比划着江箐到自己耳垂的身高。 “你是说你家长姐吧?刚刚看她往那边去了。” 江瑾问了好几个商贩,无一例外,全都能指出江箐的去向,说是见她心不在焉,估计就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吧。 江瑾怕江箐失踪连累自己,也就没有在意为何那些人怎么知晓她的路线。 江巧澜在胡同处正巧遇到几个流氓胚子,堵住了她的去路,不敢轻举妄动,干脆与之周旋。 眸里的冷静跟话语里的不卑不亢与从穿越到这里一开始时的模样成反比,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自动将自己伪装起来形成一个保护色,“我可是江府大小姐,你们把我堵在这儿,不怕到时江府派人将你们千刀万剐吗?” 总归是娱乐圈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傻到不知如何应对,都是各凭本事,不然白得了一个影后,这全能艺人的头衔也不是吹的。 若是让这几个人把自己会些防身术的事说出去,别人怀疑还好,可江瑾不是一般人,定能察觉到不对劲儿,所以得慢慢来。 她在等江瑾,忽然眼角瞥见一个身影从胡同口一闪而过,江巧澜害怕的尖叫一声,“你们别过来!” 几个流氓胚子见江巧澜忽然害怕的抱头发抖,更是得寸进尺起来,猥琐的朝她向前一步。 这声音真的太熟悉不过了,江瑾立马掉头冲进胡同,拽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流氓胚子的后衣领就把他甩了出去。 这令江巧澜从一开始都未曾卡过的演技闪过一丝惊讶,但还快被掩饰了下去,因为她也在试探江瑾的武力值,却没想到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江瑾!你怎么在这儿?”江巧澜被江瑾一把抓住手腕,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他,“你打不过的,我们快跑!” 她反手抓住江瑾的手腕,马不停歇的带着他在横纵交错的胡同里乱跑。 江巧澜气喘吁吁的单手扶膝,而另一只手却与江瑾紧紧握着,她立马羞涩的松开手,却被江瑾一拉,惯性朝他向前一步。 若不是江箐那句你怎么在这儿,他就差点忽视了这一路上所有的不对劲儿了,江瑾的眼神冷了下来,试图从江箐眼里看到一丝慌乱:“长姐不妨解释一下……为何会在此地?一路上所有的商贩都能说出长姐所走的方向,是故意为之?”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江巧澜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把手腕从江瑾手里费劲的扯出,却依旧仰着下巴跟他对峙:“就算我是故意的又怎样?他们打伤你了?” 此时江箐在江瑾眼里着实像一个被抓包的小偷。 他无话可说,怔怔的看着江箐这幅娇纵的模样,红唇一张一合,竟意外觉得她应该是如此,谄媚的模样不适合她。 他差点就忽略了这一切可能是江箐故意为之,原来又是为了耍自己玩。 想到这儿他乜了江箐一眼,眉头微皱:“女子在外不便,还请长姐速速回府。” 想与一个人促进感情,那就是麻烦那个人一些小事,多麻烦几次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就会有个质的飞跃,还会得到某些偏爱。 从她第一次邀请江瑾坐,昨夜回想的时候才发现他表情不对劲儿,只能说明反向操作了。 再加上昨夜她故意说是自己亲手安排布置的房间,江瑾话里的客气,再加上毫不掩饰的疏离,就说明他对江箐示好的表现处于厌恶,甚至于恶心,更让她确认了,江瑾不吃软,没准就喜欢硬的。 江巧澜摇头:“不,现在五弟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了,你敢不保护我?” “不过……你后背的伤……”江巧澜故意停了一下,就在江瑾结合昨日江箐的不对劲儿,以为她要给自己上药时,她才悠悠道:“没事,死不了。” 润物细无声,她虽然不知道江瑾会不会在意细节,可她确实应该试试,太主动献殷勤会掉价,只有摆正自己,从而小事戳人,那才赢得漂亮! 昨日跟今日的差别对待,像是从天堂跌进地狱,让江瑾着实猜不透江箐,他本以为江箐又要谄媚的巴结自己,却没想到只是一时兴起。 江巧澜不在意的回身想要离开此地,却脚下一顿,原本还有上几分高傲的模样此时竟弱了几分气势,磕磕巴巴道:“我……走不出去,你带路。” 刚刚不是还挺硬气?还是吃瘪的样子更好看。 听到这句话,江瑾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涟漪:“我带长姐出去,有什么好处?” 就知道打自己的脸啪啪响那才叫王炸! 江巧澜扭扭捏捏十分不情愿,却还是高扬起头努力保持自己骄傲的模样:“五弟想让长姐作甚?” 江瑾虚弱的侧靠在墙上:“五弟可不敢让长姐为我做什么,只是现在伤口太疼,不便走动。” “那……那怎么办?”江巧澜将好看的眉头蹙起,试探性问道。 江瑾抬手握拳,合时宜的掩面咳嗽几声,根据昨夜江箐为自己换房,想必应该不会让自己丢在此处:“若是长姐并不在意五弟身为你的贴身侍卫得了破伤风,那便将我放任此处,若是在意……倘若有人能背我回府,那便在合适不过了。” 第五章 下厨 “背?”江巧澜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你居然让本小姐背你?” 江瑾看似一幅遗憾的模样,实则在说没了我你也走不出去,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长姐若不愿,就让五弟在此处自生自灭吧。” 他看着江箐左右为难,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来到自己跟前半蹲下,用极其不情愿的语气道:“上来吧,不过你人高马大,我可不保证能背得动你。” 江瑾看着江箐的背影,仔细端量了一番,这么一看,这才发现她竟如此瘦弱,桃粉色留仙裙更是衬的她活泼。 他抬手慢悠悠的搭上江箐的背,还未做出动作,江箐就跌坐在地上,大叫道:“哎呀,五弟身材高大,岂能是长姐一届女子能背得动的,这下好了,我也背不动。” 江箐的小心思太过明显,让江瑾看的一清二楚,她做作的声音非但不觉得聒噪,仔细一听,竟与百灵鸟的歌声所媲美。 江瑾也不拆穿她的小心思,只是更加遗憾道:“那这可如何是好?不如长姐去找人带你出去。” 江巧澜提议:“那……长姐回去亲自为五弟上药,只是能不能不背?” 江瑾的目的达到了,垂下眼帘依旧故作遗憾:“长姐可知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亲姐弟,也是要注意分寸的。” “那、你说怎么办?”江巧澜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望着江瑾,随后嘟嘟嚷嚷的不服道:“昨日也不知道是谁说叫长姐为自己上药的,今日就授受不亲了。” 江瑾看着江箐吃瘪,又不得不需要被迫主动求自己时心情就大好,若是回回如此,江箐也还是蛮可爱的。 听到江箐这声颇为不服的嘀咕,让江瑾在心头浮现一个坏心思,“长姐若背不动也罢,可五弟这背后的伤不上药可就没办法做长姐的贴身侍卫了,倘若再加上得了破伤风死了,那以后长姐可是连能欺负的人都找不到了。” 他见江箐低头思索一番,想来也是:“不无道理,也罢,五弟想让大姐作甚?” “长姐这些时日,可否亲自照料五弟?”江瑾知晓江箐有求于自己,便大胆的提了要求,昨日她鲜少谄媚的姿态像是有求于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理由,这次说不定能让江箐被迫如此。 江巧澜当然不会让江瑾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她双手抱胸,一幅趾高气昂的模样:“江瑾!谁借你的胆子,敢如此与长姐说话,本小姐现在命令你,带我出去!” 江瑾充当不闻不问,并没有因为她这幅颐指气使的模样而恼怒,看江箐越是气急败坏心情就越是好,若是江箐真的着急出去,就还会来求自己。 “你觉得我会去求你吗?我找人带我出去!哼!”江巧澜本着气势不能输,与企图让江瑾知道如果不带自己出去时的严重性冲他发威,气冲冲的向前走了几步,停在胡同口看着三条路左右徘徊。 江瑾眉头微微一扬,饶有兴趣的看着江箐会选择那条路,静静地等待她回身求自己。 果不其然,江巧澜回身,吃瘪的来到江瑾跟前,“答、答应你了,快带我出去。” 江瑾不说话,越过江箐走了右边的路。 江巧澜半信半疑的跟在江瑾身后,“你确定走这条路?我们拐了这么多弯,你能记住?” “我不像你那样笨。”江瑾见江箐质疑自己,并无不满,脚下猛然一停,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瞧着她,“若是长姐不信,大可不必跟着五弟。” “信,我信还不行吗。”江巧澜被这么一说,连忙闭了嘴,一路上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不敢再多说什么。 回了江府,江巧澜鬼机灵的不想兑现承诺,朝自己的闺房走去,全然忘了刚刚说答应江瑾要照顾他的事情,她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他堵住了去路。 “五弟这是为何?”江巧澜装傻,试图蒙混过关,她顿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江瑾的装扮,就在江瑾以为江箐打算想起来忘了点什么时,她像是高高在上赐别人东西那般模样,“五弟将长姐送回,赐件衣裳罢,作为我的侍卫,省的跟我出去时这般模样,丢人。” 江瑾也不气,嘴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抬起指尖垂眸捻了捻,漫不经心道:“长姐怕是忘了些什么罢?这衣裳是你赐的不说,刚刚答应五弟了什么,长姐是打算赖账?” “刚刚我答应你什么了?就我们二人,谁能当个见证,证明长姐答应了五弟什么嘛?”江巧澜撒泼,坚决不承认刚刚答应江瑾的事情,双手抱臂,盛气凌人的哼了一声。 江瑾也不多留,点了点头,“确实并无见证……若长姐不在意,那便罢了。” 他毫不犹豫的回身进房,在快要推开门的一刹那江箐叫住了他,“算了!五弟若是不在意被罚,别说长姐为你上药,为你做饭都可。” 江瑾也不推脱,推开门示意江箐进屋。 原本被摆放好的各类装饰家具,不少移动了位置,江巧澜就知道昨夜江瑾一定没有睡好,肯定是提心吊胆的睡了一晚上,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照江瑾的性格,不会轻信他人,尤其还是经常戏弄自己的。 “难不成五弟惦念昨日的长姐?竟如此放心让我进你的卧房?”江巧澜进门就把江瑾屋里的主坐占了,坐等着江瑾去拿金疮药。 昨日的江箐说不上为何那般,可若是惩罚捉弄,他倒是喜欢江箐不掩饰直接表现出来,如此便并不会提心吊胆,倒是今日的江箐,什么都写在脸上,并无反常,被抓包有求于自己的模样看样子果然顺眼了许多。 江瑾拿来金疮药递给江箐:“长姐大可不必为五弟上药,可为何还是跟来了?” 江巧澜理直气壮:“你即知道目的,为何还让长姐进来?不怕我故意下毒?” “怕,自然怕,可我更倾向于你会慢慢折磨我,我不会死,你也不会让我死,五弟说的可对?”江瑾站在江箐面前,继而缓缓弯腰,他见江箐想逃,摁着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摁下,双手置于扶手之上,将江箐牢牢包围。 红色渐渐爬上耳廓,粉红色渲染了脸颊,江巧澜别开头,双手挡在身前去推江瑾,“成何体统,五弟莫要如此。” 江瑾看着自家长姐红的脸颊跟耳朵,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起身:“是长姐莫要如此,五弟只是想要个结果。” 江巧澜支支吾吾道:“哦,把衣服脱了,我来给你上药。” 这次她故意涂的很慢,让江瑾看出来她其实是故意在折磨他,待上好药,江巧澜把药往桌上一拍,“累死本小姐了!居然敢让本小姐给你上药!反了你了。” 江瑾不语,等着江箐惨无人道的惩罚。却见她鬼机灵的转了一下眼珠,轻扬起下巴,“最近长姐想学一学做些糕点吃食,不如……你来试毒?” 江瑾似乎是没料到江箐的惩罚如此简单,觉得这算不上惩罚,反而让他有了吃食,联合昨日江箐的表现,也就应了:“全凭长姐决定。” 江巧澜坏心眼的对他笑了笑,“五弟果然深明大义,不如就从今日开始,长姐就先去准备食材了。” 说罢,不等江瑾反应她就走掉了。为了兑现承诺,还命仆人外出买了件衣裳,不是定制,也不合身,只交代说要最便宜的,毕竟做事得一步一步来,对一个人突然嘘寒问暖,不是结婚随份子,就是借钱!所以不能在反向操作了。 白安荣得知女儿想学做菜,随大喜,可她们这大户人家的子弟,其实压根就不用学女红做饭什么的,这以后整个江府都可能是江箐的,那里用得着这些。 可终究要学个样,总不能身上无半点优势,出口不能成诗,无才无德,即使将来嫁人,入赘的女婿也不会全服江箐。 “女儿,不如让厨房新来的厨娘教你?多唤来几个下人给你搭把手,让厨娘先把火给你生好吧?想学什么报个名字,让厨娘亲自教你。”白安荣笑开了花,想着女儿终于开窍了。 江巧澜婉拒,为她提议:“娘,仆人就不用来了,我已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就让五弟在旁侍候,女儿想自己试试,你们就把厨房放心交给女儿好了,等做的饭菜能吃了,女儿再让五弟给你们端来,如此……可好?” 白安荣一听让江瑾搭把手就知道是要捉弄他才提议学的做菜,可她依旧想劝女儿对做菜多上点心:“如此……也好,娘能否等女儿学成归来,让娘尝尝箐儿的手意?” “自然。”江巧澜知晓白安荣的心思,笑着应了。 可白安荣看着江箐的背影,不由得替江瑾捏把汗了,可若是女儿开心,对着外人撒气她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希望江箐能把心思真的花在学做菜上,而不是因为要捉弄江瑾才学的做菜。 厨房的人被江巧澜通通给赶了出去,她刚把衣袖挽上胳膊肘,门口一个身影挡住了半个太阳,映着辉煌,少年停在门口,一袭右衽圆领直裰,那直裰是用缂丝做的,料子很考究,其他则是用缎,细麻丝纺织布料,可作为江家人,这身衣服还是低了几个档次。 江府穿的最好的就是二老跟江箐,江曼安偶尔惹的江箐开心了,会带着她在家里产业最好的布料店为她定制衣裳,日子过得也是相当滋润,可总归是寄人篱下。 “来了,生火。”江巧澜指着灶台招呼着江瑾帮忙。 江瑾没说话,进屋了才发现江箐竟把衣袖挽了上去,看着她白皙稚嫩的肌肤,朝她提醒:“还请长姐把衣袖放下,于理不合。” “不要。”江巧澜摇头拒绝,想了想又解释了一番,“不方便。” 江瑾也不在多说什么,火生不起来,厨房直冒黑烟。 江巧澜被呛的直咳嗽,扇着黑烟戳了戳江瑾:“咳咳咳!你会不会生火啊!” “比你强。”江瑾拿着湿柴,也不抬头,只专心投入在火堆里,对江箐的嘲讽也不在意,只是心里暗笑,这湿柴的杰作是想看我出丑? 火好不容易被生好,江巧澜拿着切好的西红柿,直接就倒进了锅里,江瑾仿佛看傻子一般看她,“你吃饭,没有油?” 江巧澜压根就没有被拆穿诡计后认错的态度,反而更加理直气壮:“那……我不会啊!我要是会的话,会叫你来试毒吗?” “也是。”江瑾没说什么,反而附和的点了点头。 江巧澜暗觉有些不对劲儿,虽然打自己脸啪啪响江瑾很喜欢,可调戏自己长姐是什么操作?再加上每次自己理直气壮的时候,还不会反驳…… “知道就好。”江巧澜拿了一颗鸡蛋,轻轻磕了一下,没破,接着大力磕了一下,鸡蛋清鸡蛋黄纷纷落在了地上。 江瑾见江箐笨手笨脚的,拿了一颗鸡蛋轻磕几下,一个完整的蛋清跟蛋黄就被手法熟练的流进了碗里。 江巧澜见他的操作,又拿起一颗鸡蛋,对着磕了几下,在想自己到底要浪费多少个鸡蛋学成才算正常。 她正失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江瑾绕到了她的身后,拿起她微微冰凉的手,江巧澜微微一惊,下意识想要逃离,就听到江瑾独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 江巧澜听话的没在轻举妄动。江瑾拿着她的手将鸡蛋在灶台沿上轻磕了几下,另一边拿起她另一只手把磕好的鸡蛋就着碗一分为二。 第六章 尝尝 江巧澜总觉得别扭,江瑾对她完全不像是对一个长姐该有的态度,倒像是正在追求一个别家大小姐一样。 她故意往后退了一步,枉图踩到江瑾的脚,却没想到踉跄了一下,直接靠进了他的怀里,这次她没功夫将注意力集中在江瑾的雄性荷尔蒙上,从而激发苯基乙胺而促使自己脸红。 秀气的眉毛被拧了起来,江巧澜含情的眸子与江瑾对视,他观察着江箐的耳朵跟脸颊,却发现这次竟平淡无奇,毫无波澜。 于是他就这么盯着江巧澜的眸子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可这次他失望了,不但看不出什么情绪,反而让人更加看不透。 江瑾一时愣住了,竟忘记将江巧澜从怀里扶起。江巧澜将腰轻轻一用力起身,更加猜不透江瑾的心思。 两狼相争,必有一伤。 江巧澜一起身就把江瑾推开了,气急败坏道:“谁给你胆子躲开的!” 看着此时还是娇纵大小姐的江箐,江瑾以为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那种让人看不透的表情会是江箐该有的吗? “长姐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江瑾波澜不惊,等着江箐的反应,看她是真罚,还是假惩。 江巧澜直接对着江瑾的脚踩了下去,却是轻轻一踩,万一把握不住度就该被记小本本了,“嘁!” 江瑾不打算放过江箐,惩罚的方式多种多样,今天一天的惩罚都像是在刻意护自己,于是故意挑衅:“长姐没吃饭?” 江巧澜眸子眯了眯,默默在心里赌了一把,回身的同时大发雷霆,抬手就朝江瑾的脸扇了过去,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却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怕就怕年少轻狂的江瑾这次不反抗,任由她打。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江瑾倔强,对某些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欺负人表现的很硬气,不服输。 江瑾就这么看着江箐,他忽然发现江箐生了一副好皮囊,只可惜心肠不好。她眼角两端内侧向下勾、外侧略微上翘,有神含情又逼人。笑起来就成了微微弯曲的月牙型,不笑时又英气十足,无论什么发髻都是另一种灵气。 这下江瑾确认了江箐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长姐,可心中一颤,竟开始期待江箐如果只是娇纵跋扈的性子,而不是随便找人撒气。 他把江箐的手腕甩掉,眸里的恶寒让江巧澜心中一落,以为玩脱了。 却没想到江瑾竟说出这么一番话:“长姐这般模样,怕是入赘也找不到夫婿。” 江巧澜以事业为主,从未爆出过恋情,就算有综艺要组cp,也被她那张“直女”嘴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整个江家都是我的,即使没了夫婿,五弟以为我就会苟求与人,招个上门女婿还要本小姐倒贴?” 江瑾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突然发觉自己很喜欢江箐生气,无论自己有没有被惩罚:“那恐怕长姐是要真的嫁不出去了。” 江巧澜的胜负心一下子被激了上来,她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眼神极有震慑力,朝江瑾向前一步,嘴角微微勾起:“我坐拥家财万贯,人脉就是我自己,就算真的嫁不出去,那又何妨?” 江瑾无意识后退一步,正当他疑惑之际,江箐把打好的鸡蛋,一股脑全倒了进去,拿起锅铲把黑糊糊的西红柿翻了个身,她未下油,以至于鸡蛋跟西红柿全都黑糊糊的。 她把作品盛好放在桌上,任谁都能看出来这食物吃不了,江瑾看着那一团不是给人吃的东西抽了抽嘴角,意料之中听到江箐说:“尝一尝。” 江瑾看着江箐用一幅诡计得逞的模样,得意的瞧着那盘西红柿炒鸡蛋示意他去尝尝,还特别识时务的为自己递上了筷子。 他接过筷子,终于知道江箐确实是在惩罚自己,却还是泰然自若的夹起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并没有什么反应。 江巧澜眉宇间都要皱成一团了,她咽了口口水,不确定道:“能吃吗?” 江瑾轻轻点了一下头。 江巧澜半信半疑的拿起一双筷子,只是心疼被自己浪费的粮食,故意将其做坏成这样。 看江瑾这幅模样应该只是想引江箐上当,尝一尝自己做的食物罢。她毫不犹豫的夹起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放进嘴里,也没将难以下咽的食物吐出来,而是点点头,“确实还不错。” 总归不能浪费粮食,那就由他们互相伤害把做毁的食物都吃完吧! 江巧澜夹起一大块就往江瑾嘴里塞:“五弟张嘴,啊——长姐喂你。” 江瑾心中一动,盯着江箐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不甘示弱,拿起一双筷子也夹起来送到江巧澜嘴边,“长姐对五弟这么好,那五弟也给长姐夹一块吧。” 江巧澜咬牙切齿的咬住不知是西红柿还是鸡蛋,恶狠狠的往江瑾嘴里塞了一大块,“五弟多吃些,以后可要多尝尝长姐的手意啊!” 江瑾看着江箐恼羞成怒的模样,嘴角爬上的涟漪不动声色,心中激起一股莫名而来的暖意。 经过多次试验,外加吃坏肚子的成果,江巧澜终于不再浪费食物。 学做菜难,会做菜把菜做糊做坏更难,尤其是事后她还把难以下咽那些黑糊糊的东西吃掉时更难! 不过她好像确实在做手工的过程中跟弟弟有了进一步的感情,这段时间江瑾好像对她的敌意没有那么重了,甚至还会开玩笑。 “长姐?今日五弟要试什么毒?尽管拿来吧。”江瑾把江箐要自己带过来的糯米酒放在桌上,已经开始期待江箐会做什么稀奇古怪的小零嘴了。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奖,自从江箐第一次做出那种食物来就确定这确确实实是罚,过程虽然艰辛,可最后的结果不差。 因为每次他都要先试毒,总是第一个吃到江箐做好的食物,他觉得好吃了,才会再做些给二老或其他妾室弟妹送去。 江巧澜把自己的变化明晃晃的给大家呈现出来,众人只当江府大小姐想通了,并无其他怀疑。不枉她这段时间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了,见江瑾主动跟到厨房,她回头扫了她一眼:“怎么?不怕这些吃食了?” 她把牛奶和白糖倒进锅里,用中小火将白糖煮化并微微沸腾,期间为了防止糊,江巧澜一直拿着锅铲搅拌,等煮好将其倒入碗中,把表面的泡泡用勺子挖掉,完全凉透之后表面会有一层奶皮子。 她拿着筷子将它挑起,递到江瑾面前,眸中闪着诡计得逞的亮光也是丝毫不掩饰,“尝尝?” 江瑾当然看到了江箐的坏心思,还是点了点头,张开嘴吃了进去,却没想到这并不是不能吃的,吃到嘴里反而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味,这奶皮子还入口即化,看向江箐的眼神连自己都没发觉有何不对劲儿。 江巧澜把糯米酒倒了进去,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尝了尝味道,舀出来一勺直接送到了江瑾嘴里。 把准备好的纱布盖上密封,水开之后蒸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时候得到一碗水水的糖蒸酥酪,这时候吃口感欠佳,于是把冰鉴也给用上,冷冻了几个小时。 她把西瓜切成一个圆环,把中间的果肉挖出,果皮作为器皿备用,将西瓜全数捣碎做成西瓜汁,中间过滤了好几遍,随后加入牛奶、白糖、淀粉,小火搅拌慢煮,熬制浓稠。 江巧澜让江瑾削了几根签子,她把签子插在果皮上,再将熬好的西瓜汁倒入原先的圆环果皮器皿中,冰冻几个小时候后,这炎炎夏日再也不怕热了。 白安荣跟江涛知道了女儿对做菜也是真的上心,开心也是合不拢嘴,每次江瑾送来的吃食都被吃的一干二净。 江瑾忍不住好奇,厨娘并无教她什么,而江箐每次做出的东西也都未曾见过,“为何长姐做的食物市面上都未曾见过?” “没见过不好吗?五弟吃着心情可好?这食物是不能吃?”江巧澜并不打算解释,这食物市面上要是见过,那她可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江瑾是亲眼见证江箐从原先那不能吃的吃食变为如今能吃且花样百出的。 怀疑不成立,他放下心中的困惑,只当江箐聪慧,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江瑾随手拿了一块江箐刚做的冰皮糯米糍,一口咬下去糯米团黏糯,不沾牙,馅冰冰凉凉酸酸甜甜,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馅,竟入口即化,尤其是用糯米包裹着,一口咬下去香软甜糯。 “长姐若是将心思花在这些琴棋书画上,想必也该是一届才女,而不是整日无所事事。” “干嘛偷吃!”江巧澜拍掉江瑾还想拿第二个的手,“所以,长姐就听进了五弟的话,以后就将心思放在琴棋书画上,如何?” 江瑾点点头,朝江巧澜逼近一步,勾起她垂在额前的发丝将其缠绕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眸里随显得玩味,却能从里面看出几分带着勾人的魅,语气并不显得轻浮,反而显得深情:“不如长姐……” 白安荣知道这段时间自家女儿的变化,也为其高兴,觉得最近江箐天天待在厨房想必也是累坏了,于是想来看看女儿是不是太累,要她休息一下,却没想到竟看到这一幕。 第七章 营销 “江瑾!那是你长姐!”白安荣被气的声音颤抖,不免也尖锐了几分。 她上前把二人分开,狠狠地推了一把江瑾,顺手拿了一只瓷碗就冲他的额头砸了上去,似乎不解气,一个劲儿的冲他打:“你说我们江家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即使如此,江府也从未亏待过你!你给我滚出去!” 江瑾的额头被瓷碗砸的出血,而他面对白安荣的打骂也并不躲开,只是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吭。 “娘,五弟并未做出什么惹人厌烦之事,就算了吧。”最后还是江巧澜好不容易才把白安荣给拦下的。 江巧澜知道他们动作不合规矩,可白安荣的反应未免太过激?即使是同父异母,难不成她会以为他们两个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开什么玩笑! 好看的秀眉被拧成一团,江巧澜还没开口说些什么江瑾就低头走了出去,他在门口停了一下,偏头回望了二人一眼,不知在思索何事。 白安荣双手捏住江巧澜的肩膀,将她从失神中拉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似乎恋恋不舍的江瑾。 江巧澜看着白安荣眉宇间毫不掩饰的紧张,心中不免泛起涟漪,自己常年在外工作,怕是从未如此近距离的与父母好好说说话,叙叙旧了。 她正感慨,白安荣心疼的看着她:“儿啊,那小畜生没怎么找你吧?以后不准让他靠近你半步听到没有?这人心眼多,别被他蛊惑了啊。” 江巧澜知道白安荣心系女儿,连忙解释:“娘,我怎会被五弟蛊惑,若是实在说我二人有什么,那只能是牵强的叫做培养亲人之间的感情。” 听到这番解释白安荣也终于放下心来,毕竟在女儿眼里他们是姐弟关系,是自己太过了,但还是对江箐嘱咐:“这畜生定是想要高攀你,心眼也是多的很,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若是想要撒气、捉弄,娘给你找来,你这五弟心眼太坏,还是不要在整日抓着他不放了。” 江巧澜大喜,如此一来,只要自己听话的不在跟他接触,那主线剧情她就用不着在费尽心思的去变着花样去讨好了!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只专心忙事业了。 “都听娘的。”江巧澜忙点头,一抬眼,这才发现江瑾并没有马上走开,窗边的身影明显停在那里把她们之间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 白安荣顺着江箐的视线望去,见她一愣,故意提高音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我江府的嫡女也敢觊觎,畜生一辈子都是只畜生!飞不到枝头当凤凰!” “娘,别说了。”江巧澜忙制止白安荣,“你看这甜点也做好了,女儿给你盛来尝尝。” 牵强的叫做培养亲人之间的感情,这句话萦绕在江瑾耳中,以至于怎么回的卧房,什么时候回的卧房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因为江瑾从未受罚,仆人见到他也会客气的俯身叫声五公子。可他知道,自己不配这个称呼,江府收留他也是情分,没将自己赶出去都已经是万幸了。 江巧澜把冰好的西瓜从冰鉴里拿出来,对照这签子将其切开,递到白安荣手里期待的看着她:“娘,你快尝尝。” 白安荣接过,满心欢喜的轻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冰冰凉凉,奶香味不腥,略甜。 “这是什么呀,还是冰的,又香又甜,好吃。”白安荣有些惊喜,忍不住夸赞,对江箐竖起了大拇指,以示对她的肯定,“女儿深藏不露,你看,学菜也学的甚好,不如……跟着账房,学一下出账入账?” 江巧澜故意若有所思的吊了一下白安荣的胃口,片刻对她点了点头,“既然娘是为女儿找想,那女儿就去试试。” 白安荣忙点头赞成,“那就试试,若是嫌累可以歇歇,箐儿学做菜都可以坚持下来,这学账这些,肯定也难不倒女儿,娘相信女儿。” “嗯,女儿定不负众望。”江巧澜粲然。 她怕自己那一番话被江瑾记在小本本上,等把吃食分完以后,江巧澜就端着甜点敲了敲江瑾的房间。 不知是近日关系真的好了,将他宠坏了,还是江瑾更加硬气,即没有唤江巧澜进屋,也并未有任何回应。 江曼安刚从集市回来,见江箐正敲江瑾的门,于是上前拍了她一下,“长姐?长姐在此地做甚?看来这江瑾真是把自己当做江府的五公子了,长姐这般小心作甚,唤来几个仆人把门撞开不就行了!” 江巧澜被吓了一跳,她敲门正说好话让江瑾出来呢,说着,江曼安就要摆手唤来仆人,她连忙制止:“这五弟不把自己当做五公子难不成把自己当做外人吗?不必找仆人撞门,太过兴师动众,长姐做了些点心,刚刚让仆人送你屋里了,这江家人谁都不能少了谁的不是。” “长姐就把点心放在门口就行,他若不吃,难不成还要哄着?”江曼安把食盒从江箐手里抢过,把它放在江瑾门口,挽着她的胳膊不服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明明就不是什么凤凰,偏要装出一幅有骨气的姿态,说的好听点叫倔强。说的不好听,那叫好面子。” 江巧澜看着食盒渐渐远去,“这年少谁人不轻狂,总是觉得自己能干出一番大事来,能踏踏实实干事才是硬道理,再者谁不好面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曼安忽然想起什么事来,支支吾吾的不知从何说起。 江巧澜看出她的心思,“三妹说吧,你我二人是姐妹,不说两家话。” “最近颁布了女子入学的政策,长姐有兴趣吗?不知可否……带妹妹一起入学?”江曼安小心翼翼的看着江箐的脸色,生怕她不同意,或者对此没兴趣。 “妹妹是瞧上那家公子了?”江巧澜打趣,“女子入学的政策开放,当然要去,只是长姐学艺不精,到时候还要妹妹多多关照。” 江曼安顿时笑靥如花,忙对江箐行了个礼:“妹妹定当尽力而为。” 女子入学的政策,江巧澜记得这是江瑾与女主余诗筠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余诗筠在学院大放异彩,而江瑾那天正巧被江箐赶出去做苦力。 学院那头幔帐缓缓掀开,二人四目相对之际,含情脉脉,自此心底种下一颗种子,流光溢彩。整个街道的行人仿佛都就此停住,明灯指引,二人双向奔赴,别提有多甜了。 她得趁开学之际,学会理财,成功把江家的店面给经手了,到时候她准备彩礼,可以现场在前线嗑瓜子磕cp了,就算没有cp咱们就创造cp。 说干就干,她主动提议去了江家的店面,胭脂铺、布匹铺、钱庄、酒庄,光是产业链就数不胜数,怪不得白安荣见女儿如此有上进心开心的不知所措,甚至颇有几番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营销手段还不好创造吗? 她在城中买下了好几块专门贴小广告的地方,找了个写字好的,写报纸! 江巧澜字写的不差,可江箐不是个好学的,她若是出面把字写的好看了,而又不练,这不穿帮吗,她练字还的找个人跟当初江瑾亲眼见证她有进步才行,再加上这营销手段在别人眼里肯定是不靠谱的。 “头条新闻,冒号,就是两个点。醉云坊歌姬国色天香,今日头牌翠烟姑娘最低二百八十八两银子,先到先得,此外酒水两坛之内免费畅饮,多喝一坛,按平时的半坛算账,两坛按一坛,以此类推。” “大小姐,我们江府虽说做的有钱庄,但也不能这么嚯嚯吧,你这么开张,那醉云坊亏的钱,全由我们补上,老爷知道了,非要骂死我们不可。”仆人把那条广告写好,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望向江箐。 “我们免费为他们打广告打三天,如果不景气肯定要算在我头上,所以这广告招租,这最大的一面,就得给醉云坊打广告,三天以后无论景气与否,都不再接醉云坊想要打广告的念头,若是想执意如此,报纸的一席小地方,永久使用广告位置八百八十八两。”江巧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沉思一番,她从失神中抬头,正好与对街的江瑾四目相对,江巧澜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连忙揉了揉,再次睁眼,对街已然没了江瑾的踪影。 她咽了口口水,这是什么灵异事件?怎么比私生饭还可怕? “大小姐……我们不但免费为醉云坊打那个……什么广告,事后她们这么开张,我们还要把亏的钱补上,怎么样都是我们吃亏啊,老爷知道了……不得骂死我们。” “出事了我顶着。”江巧澜拍拍仆人的肩膀示意他安心,“咱们得布匹铺还胭脂铺在这张报纸上找一个夹缝给塞进去,另外!报纸一文一张,不能多不能少。” “在咱们店门立一个圆盘作为砍价,找三个朋友帮你砍价,你就能得到优惠,如果你朋友也想砍价,就需要再找三个朋友。” 仆人一听砍价就有些沮丧,“咱家的布料虽说不是这城中最好的,但最起码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小姐您光顾着砍价,怕是都忘了我们江府不是做功德主的吧,这所有东西都买这么便宜,说讲价就讲价,那我们的布匹还买不买了……” “按我说的去做,另外再找几个伶俐的丫头在前台,根据客人的肤质推荐胭脂水粉。出事你大小姐担着呢,快去。”江巧澜推搡着仆人去发放报纸。 她站在前台正算钱,一个身影出现挡住了阳光,江巧澜抬头,正打算招呼客人呼之欲出的话语被堵在了喉咙,“……” “近来长姐真是个大忙人,当真把心思都用在了这些地方。”江瑾话里并未带刺,却听这着实别扭。 自从那日江箐把食盒放在门口,他就一直故意躲着不见她,而她也确实从未在找自己麻烦,这种感觉……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近日长姐太忙,有空长姐回去给五弟做些甜点可好?”江巧澜忽然想起江瑾遇到余诗筠那天是被赶出去了,她灵机一动,“近日女子入学政策开放,想来五弟也并未曾入学,不如做长姐的书童,一同前去?” “长姐说什么便是什么。”江瑾顿了一下,“五弟近日是惹到长姐不开心了?为何……” 不来找我了?自己故意赌气不见,可之前江箐对自己这番作态可是会大发雷霆,拼了命的一定要见到自己从而惩罚,虽说没了惩罚,但……总觉得少点什么。 “……”江巧澜一时愣住了,有些猜不透这孩子是不是傻了,因为不开心才找你对你打骂的啊!这孩子忘了? “并无,五弟与长姐如此亲近长姐开心还来不及,怎会不开心。五弟出府……可有人阻拦?” 江瑾眸里微微垂下,竟意外显得有些失落:“长姐许是忙忘了,五弟是你的贴身侍卫,自是无人敢阻拦。” 怎么觉得前所未有的尬呢?这小孩主动来找自己就为了说这些?别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第八章 贼喊捉贼 江巧澜:“五弟……” 江瑾:“长姐……” 二人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江巧澜对江瑾轻抬下巴:“你先说。” 江瑾似乎这段时间被江巧澜宠坏了,低头饶有兴致的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能听出来带着几分质问:“有人以长姐的名义将我从你隔壁搬了出来,我来这儿是想问问,是长姐所为,还是另有其人?” 他敢这么做的原因,全是因为江箐这段时间令人匪夷所思的做派,柴房坍塌江箐闭口不提,做任何吃食时,表面看起来是在惩罚,其实做过糕点第一个先吃的、是自己。 江箐好像在有意无意的护着他一样,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若自己真的在她的庇佑下依旧被人惩治,她该怎么办,又或者……目的何在。 江巧澜拨算盘的手倏然停住,我好不容易拉进彼此的关系,这谁要搞我啊!还以我的名义! 是母亲大人?还是江曼安?父亲大人应该不会如此,仆人这段时间对他还算恭敬,她实在想不出是何人如此。 “那是谁告诉你要你搬走的?”江巧澜对江瑾上下打量一番,眉头微微蹙起。 “仆人。”江瑾对江箐说过的那句“那只能是牵强的叫做培养亲人之间的感情”心有余悸,再一结合江箐的做派,倒像是在利用感情? 他垂下眸子,转身就要离开:“罢了,以后长姐还是莫要做一些牵强的事了,无论对于家中产业,还是我,若是觉得牵强,这所做的一切大可不必兴师动众。” “唉?”江巧澜看着江瑾的背影,急忙追了出去,她刚踏出店铺,江瑾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别走啊!这都哪跟哪啊?我好不容易才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散了?” 傍晚回府的时候,江巧澜一看偏房熄着灯,就知道是江瑾搬了出来,平时他的卧房可是整夜都亮着,柴房还未搭建好,这是让他搬去哪了? 眼下她既要忙于家中产业,还要顾及江瑾,这属实让人顾及不暇啊。 她没招呼仆人煮些吃食,一个人提着灯到了厨房,本想瞧瞧江瑾被赶到了那里,却远远的瞧见厨房的灯火微亮,江巧澜暗觉不好,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天光云影共徘徊,暮色苍茫,就算假山处藏人,也很难让人察觉。 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江巧澜脚步声逐渐缓慢,提着的裙子也缓缓放下,她还未转头,就被人猛的捂住嘴巴跌进一个怀抱,躲在暗柱旁与其融入夜色。 江巧澜防备心很重,当下就做出了反应,把灯一扔,原本微弱的光骤然陷入黑暗,条件反射的猛踩了一下身后人的脚。 “嘶……”他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光凭这短短一声,江巧澜就觉得声音耳熟,她还没问个所以然来,江瑾的低音就在这夜色中满开:“别说话。” 二人在夜色中看着假山那里传来动静,然而人一出现,江巧澜却并不意外。 倒是江瑾,眉头深蹙,低头瞧了一眼此时波澜不惊的江巧澜,似乎早有预料。 看着身影消失,江瑾也没将江箐放开,江巧澜抬手正准备把江瑾的手拿来,几个仆人端着几盘点心突然朝这边走来,江瑾带着江巧澜翻了个身躲避仆人的视线,却无意将她摁在了柱子上。 借着月光洒下的柔软银白,晚风吹,晚星魅,烂漫月色不饶人。四目相对,星河皓月,不如晚风。 江巧澜推开江瑾,莫名觉得有些尴尬,“额……你被安排,搬到了哪里?” 江瑾抬手指了一下他母亲生前住过的院子,这个院子不太,却也能腾出个地方种菜,自她逝世后房子就闲置了下来,如今也没人敢住,说是闹鬼,路过这个院子时都能感受到荒凉。 再加上那里早已长满了杂草,白色蜘蛛网也是数不胜数,更是无人问津。 江巧澜也没去过那个院子,就是光看着就觉得有些渗人,她最怕蜘蛛那种多腿的小虫子,光想想就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不由得抱臂搓了一下,“现在晚了,不如长姐为五弟做些吃食,就先在偏房睡。” 江瑾一听江箐的话语就知道赶他出去的人不是她,只是不免有疑,那个人为何要这样做。 “那五弟就先谢过长姐了。”江瑾颔首,为江箐让出一条路来。 江巧澜来到厨房,她原以为是被安排到了厨房,原来是想让江瑾隔绝,这事除了白安荣以外,还有谁敢这么做? 可她有疑,若是母亲大人,大可不必用江箐的身份,用她自己的身份岂不是更方便?这事……怀疑错人了。 她一进厨房就将袖子挽了上去,不为别的,就为方便。 起锅烧油,将素面放进油锅里炸至金黄酥脆捞出,干脆的面撒上鲜辣的调料,江巧澜掰了一小块递给一旁的江瑾。 表面金黄,吃到嘴里酥脆香辣,噼里啪啦的素面就在电光火石间,在舌尖碰撞出鲜美。松松脆脆的面,在嘴里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人垂涎,回味无穷。 馋嘴饱腹的辅食做好,江巧澜想念薯片跟猫耳朵,近来刚接手产业,忙的茶饭不思,如此想犒劳一下自己。 在面粉里,水和油分别加入红糖和白糖,揉成两个不同颜色的面团,包起来松弛二刻,大约三十分钟,将他们摊平赶开,刷上蜂蜜水,作为粘合剂,卷成漩涡的形状,这时面软,将它放入冰鉴再冷冻二刻,将其切成薄薄一片,再下去油锅炸。 这时候的口感让人回味无穷,再撒上一些调味料,麻辣的,孜然的,各个口味百吃不厌。 土豆切成薄片,细条状,下油锅炸至金黄,细条状口感绵密不拔干,酥松可口;薄片酥脆,吃起来爽香脆口。 江瑾送进嘴里一片薯片,土豆的香味在味蕾中满开,抨击着舌尖,再加上脆脆的口感更是一绝,却没说什么矫情的称赞话,“刚刚仆人端的点心,你可注意到?” “自然。”江巧澜知道江曼安是为了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才助纣为虐,本质不坏,可眼下江箐不再损人利己,江曼安也不必再阿谀奉承,可为何要这么做? 明明江箐变好,受益人不光是江瑾,整个府上都皆大欢喜,江曼安这番行事,是被江箐客气的模样宠坏了? 江巧澜把猫耳朵塞进江瑾手里,唇角微微勾起,颇有些饶有兴趣的模样看着他:“你怎么看?” “并不稀奇。”江瑾摇摇头,缓缓把零食放进嘴里。 并不稀奇?确定吗? 江巧澜还未开口问,江瑾用指尖轻沾了一下碗里的水,在案板上画了一个叉,而后娓娓道来:“江曼安的做派此前长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倒是不想放过她了?” 江巧澜回忆文中经过,并没有发现江曼安的出格之举。 仔细一想,倒是有一次江箐在卧房被逼着学习女红,江曼安却将自己绣的凤凰图率先交给了江涛,只是那次江涛并没有笑说江箐,也没有夸赞江曼安的凤凰图绣的好。 当时她看到这一点是特别生气的,觉得江曼安绣的这么好,还是凤凰图,工程大不说,文中描述的一针一线精致万分,怕是江箐学一年半载都赶不上的做工。 江涛非但不夸赞,还转头劝不愿意学女红的江箐,那时候她可是特别为江曼安觉得不服,想她既要在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府上阿谀奉承,还得不到该有的称赞,着实让人心疼啊。 团宠是江巧澜很喜欢的设定,可对一个恶毒女配团宠就很让人窝火啊! 江巧澜摆摆手:“并无。” 这篇文她还有最后几页没看完,有什么偏移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怕就怕那整篇文从头到尾就是个假象,而真相就在那没看完的几页里! “长姐早些歇息,我就先回去了。”江瑾走出去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端起那盘猫耳朵就走。 江巧澜眼看着江瑾当着她的面把那碗猫耳朵给端走,连忙制止:“江瑾!给我放下!” 江瑾伸出胳膊将她挡在一臂之外,“长姐原说为五弟做些吃食,那这些应该是我的,我给你留下两盘,该谢过。” “我做的谢你?江瑾你胆子大了?”江巧澜伸手去抢夺零食,要知道艺人为了保持身材可是不能多吃零食的,难道到这儿还不能吃上一口? 江瑾把那碗猫耳朵藏在身后,看着天色已晚,朝他微微弯腰做辑,“天色已晚,女子不便多吃,五弟帮长姐解决。” 江巧澜捏紧拳头举起,咬牙切齿的望向远去的江瑾。 “我可去你的吧!”她忿忿不平的嘀咕道:“这傻白甜一个两个都来欺负,我谢谢你让我保持人设啊!” 原主傻白甜黑莲花,一个两个都看不出他们的不对劲儿,江曼安看不出不对劲儿也就算了,毕竟她从头到尾看书也没觉得不对劲儿,但江瑾不对劲儿的地方未免也太多了吧,这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端着两碗小零食回房,却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她窗户口,之前在假山没拆穿你,这次都作到江箐房间了?这还得了! 江巧澜看了一眼偏房,那里住着江瑾,他刚回房,有动静会第一时间出来,她轻手轻脚的在房门口不敢有一丝动静,下一秒她刚铆足了劲儿准备大喊抓贼啊,就被一棍子敲昏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向自己走来,耳边的声音渐行渐远,而周围也乱成了一团。 第九章 祠堂 江巧澜乏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安荣一脸着急的模样,跟江涛凝重坐在圆桌的背影。 “箐儿醒了,怎么样?放心,江瑾已经罚过了,这次他居然将你敲昏,还好你三妹就在不远处,不然……”白安荣见江箐醒了,连忙将她扶起,说着抽噎起来,“这畜生定是趁你不备把你打伤,如今都如此胆大包天,竟让他欺负到了你头上!” 江巧澜一开始有些懵,在听到已经罚过江瑾时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抬手下意识想揉一下头,刚碰到就倒吸一口凉气:“嘶……好疼啊。” 白安荣看着原本白色的纱布如今已经都被红色侵染,连忙制止她:“快,别碰伤口,你看这都又出血了。” “娘说罚江瑾是怎么回事?”江巧澜疑惑。 “他都已经认了,说是对你怀恨在心,打算趁其不备将你打伤,却没想到被你三妹逮了个正着。”江涛攥紧拳头,恶狠狠的砸在圆桌上,透露出不该有的阴狠,像是要把某人千刀万剐。 江巧澜冷了眸子,阴测测的盯着手心倒地时蹭的皮外伤,红唇轻轻一勾:“这故事……怕不是反了吧。” 江涛气急,却面对江箐不免放缓了语气:“此事你不必再想了,若是四十大板不够,我在差人去添,那畜生应该庆幸你并无大碍!不然就该将他送去官府!如今你醒了,你说该如何处置。” 江巧澜抬眸望向江涛:“爹,此事恐有异端,女儿并非五弟所害。” “虽说近日爹不知你为何护这个畜生,但现在,他把你打伤这件事是从他口中亲口说的,他打小看你的眼神就不同,你近日又这般纵容他,怕是以后就要踩在我头上了!”江涛眸里闪过一丝厌恶,“这畜生怕是有什么坏心思你这个做长姐的都不知道,原先就不想让你跟他有过多的接触,可奈何你心情不好能有个出气的,现在可倒好,对他好了,蹬鼻子上脸!” 这天天打小就欺负他,看江箐眼神能一样吗?那恨不得的给她扒皮抽骨啊…… 江巧澜连忙解释道:“爹说的是,可此事确实不是五弟所为,我是当事人,难不成话里还有假不成?” 不过她确实不知道是谁在她身后打的,江曼安也确实就在附近,除非联手,不然一个人是要分.身完成? 她正打算起身,白安荣摁着她摇了摇头,语气也是格外温和:“在躺会儿吧,铺里的事情就先不要忙了,你三妹帮忙打点,我也还算放心,近日你太过劳累,不如陪母亲在家多歇歇几天吧。” 江巧澜心里担心江瑾会被如何责罚,压根坐不住,对她摇了摇头:“女儿知晓娘牵挂,我陪母亲歇歇几天,可此事确实不是五弟所为,爹可否把江瑾传话过来,待我问个清楚?” 江涛不太赞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箐摇了摇头:“唉,由了你。只是你们万不可共处一室!实在看不上江瑾这个畜生!” “谢谢爹爹挂念,女儿知道了。”江巧澜连忙谢过。 江瑾是被两个仆人押送过来的,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背后沁入了血水。 他没敢抬头,江巧澜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看着面前少年所受的委屈心上不由得一疼,江瑾到底为什么要揽下? 江巧澜看着不远处看起来即将要动怒的江涛,跟身旁紧紧握成算的白安荣,赶紧询问:“你如实告诉长姐,当时……是不是你所为?” “想必夜里昏暗,长姐未能看清到底是何人所为,五弟对长姐怀恨在心,便趁长姐不备,将其从身后敲昏。”江瑾依旧没抬头,却被仆人摁跪在地上,这次他没有挣扎,双膝跪在地上,却总能看出他身上带着的倔强。 “五弟就如此断定,长姐未能看清到底是何人所为?”江巧澜想乍一下他,“爹娘都在,五弟不妨直说,若是有什么冤屈,长姐也定不会徇私舞弊。” 江瑾一口咬定:“确实是五弟所为,还请处罚。” 这江瑾是缺了几个心眼成了这样?我在替你开脱唉!干嘛呢!看来得看我自己的了,这个江瑾也缺心眼的靠不住! 江巧澜微微歪头,扬了扬眉梢,瞧着白安荣的一举一动:“女儿想知道,是三妹主动请缨帮忙打点的铺子,还是父亲跟母亲一起抉择让三妹帮忙的?” 不出意外的话,众人可都沉浸在江箐昏倒的悲伤跟恼怒中,父母大人怎会在这个时候一块抉择让江曼安打点,肯定是主动请缨没错,再加上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江瑾主动认错! 逮到江瑾谋害长姐,这个三妹可是功不可没,稍微一点拨,店铺的生意自然是手到擒来。 “这……”白安荣顿了一下,“箐儿莫不是怀疑曼安这丫头?” 她仔细想了想,确实有些不大对劲儿:“曼安主动请缨,确实怪。但当时我们在都在气头上,再加上人赃并获,昨晚仆人赶到时,江瑾那手里还拿着棍子呢,怎会有假?” 江巧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江涛,如此这番话,江涛是已经发现了异样。 只是当时他们都一致认为是江瑾干的,江曼安主动请缨接管店铺,就成了帮江箐照看,这么一看,这人心机颇深。 江涛跟江巧澜对视一眼,竟从她眸里看到了本不该有的一股狠劲儿,这股狠劲儿不是嚣张跋扈,而是对待敌人特有的防备姿态。 他起身,二话不说走了出去。稍微一点拨,江涛就能懂她的意思。 “五弟起来吧,地上凉。”江巧澜没管屋里还有人,对江瑾摆摆手,“只是五弟作为我的贴身侍卫,如今有闹出这么一出,不得不罚……” 江瑾没说什么反抗的话,抬手对江箐做了个辑:“任凭长姐处罚。” 江巧澜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虽然不知道江瑾是被威胁还是什么,但这个江曼安不得不妨,她问:“昨夜你身在何处,又埋伏在何处,又是那只手拿的棍子?江瑾,你口口声声说是你所为,我昨夜明明见到一袭裙摆,是女子的衣物,难不成五弟还有这癖好不成?” 江瑾终于抬起眼皮望向了坐在床榻上的江箐,眸里却带着不知是何动荡的情绪,他慢慢垂下眼帘,抿了抿唇,许久才开口:“昨夜我埋伏在长姐侧房,右手拿的棍子,裙摆之事,应该是江曼安赶来救你,是长姐看错了。” “既然五弟坚持,那长姐就如你所愿。”江巧澜嘴角挂着弧度,江瑾抬头,正好捕捉到她的笑容,她捻了捻手指,“五弟觉着,长姐要如何罚你?” 江瑾低头:“全凭长姐处置。” “很好。”江巧澜摆手,“一个月不准踏出房间半步,要是我在屋外看到了五弟的身影,论罪、二十大板。” 之前我那波温情,既然接不太住,那就别整了! 既然凶手另有其人,白安荣也就不为难江瑾了,她对江瑾没什么好感,但禁足的惩罚,未免太轻了。 “箐儿,禁足?”白安荣提醒。 “岂止禁足这般简单。”江巧澜说谎不打草稿,“江瑾既然认了罪,当然不能作罢,等他日我伤好了,五弟你可要小心些。” 白安荣这才勉强点了点头:“都下去吧,莫要再打扰箐儿休息了。” 江巧澜跟白安荣说了会儿话,互相诉了一下衷肠。 一个下午也没听下人说罚江曼安,只是难免有几个嘴是不老实的。 貌似被罚贵了祠堂,半年不得添东西。 夜幕降临之际,江巧澜实在放心不下江瑾,趁着四下无人,穿上鞋袜便敲响了江瑾的房门。 她以为白天人多眼杂,江瑾不好指认,如今夜深只他们二人,应该不会有太多顾及。 江瑾像是早就会料到江箐会来敲他的门一样,江巧澜只轻轻敲了两下,房门就开了。 “长姐来这里作甚?不怕五弟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对其痛下杀手?”江瑾让开一条路让江箐进屋,话语里也是生疏。 文中江瑾被罚,无论是故意找事,还是真的因为对江箐没有半分礼节,都未曾被罚跪祠堂,江曼安被罚祠堂她才发觉有点不对劲儿,江瑾从未跪过祠堂,这是不是……不太合理? 江巧澜对眼前的少年仔细审视了一番:“我且问你,父亲可罚你跪过祠堂?” 江瑾蓦的回身,手在放在身前紧紧攥着,“长姐这是何意?” “无意。”江巧澜收了不该有的防备姿态,对江瑾笑了笑,“五弟今日那番话,为何一口咬定是你干的?” 江瑾丝毫不慌,对答如流:“长姐莫不是被敲昏了头?五弟既已承认,还找什么真凶?” “你既已承认,我找我的真凶,又干你何事?”江巧澜眸子狡黠一转,“莫不是,五弟怕长姐查出来什么?是你把什么把柄落入了江曼安手里?怕我查出来?” 江瑾原本脸上还带着温和礼貌的笑意,江箐这话一说出口,刹那间冷了脸,却依旧被江巧澜的火眼金睛给捕捉到了。 他恢复了礼貌:“这事府上皆知,五弟又怎会怕长姐知道。” 第十章 试探 江巧澜站在那里顿了片刻,既然不怕我乍,就说明没什么,但到底又是什么能让你认罪呢? “五弟平日不是最看不惯栽赃陷害,如今却大方的很啊,竟能独自揽下这等罪名。”江巧澜微微侧头,眉梢一扬。 江瑾坐下,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眼看茶水都要从桌上流入地上,他还不曾收手,语气冰冷又疏离:“如此,那干长姐何事?” 江巧澜眉心深蹙,这茶水不要钱吗?赶人不带这么赶的! 她上前把茶壶从江瑾手中夺了去,悬空就这喝了几口,却不料这不是茶水,而是烈酒。 江巧澜猛咳了几下,江瑾眼疾手快要去夺,可江巧澜却制止了他的举动,又灌了几口。 片刻才将一饮而尽的茶壶放下,伸手擦了一下嘴角,低这头闭上眼睛缓了一下,她还没开口说些什么,江瑾就把放在桌子上的茶壶给伸手将其扫在地上。 他语气微怒,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儿:“江箐!你疯了!” “不会喝酒……”江瑾伸手想去抓江箐的手腕,快要碰上之际却停住了,原本半握的手继而握成了拳头,猛的一甩袖子,正打算指责,却见江箐反握住自己的手腕。 江巧澜脸颊微醺,却并未醉酒之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瑾,许久才道:“五弟被长姐自小就欺负,长姐对不住你,上次那金疮药用完切勿吝啬,不够问长姐去要,如今这换成江曼安,你若甘心如此,我便不在追查,如你所愿。” 江瑾望着手腕上的纤纤玉手失神一刹,随即便抽了出来,微微背对江巧澜,话语依旧冷淡:“时间不早了,长姐早些休息,五弟不便送你,劳烦长姐自行回房。” “看来五弟是选好了。”江巧澜起身踉跄了一下。 江瑾条件反射的想要起身去扶,眸里闪过一丝紧张,屁股刚离凳子便又重新坐了下来,眸里无不在宣誓着淡漠:“不送。” 江巧澜对江瑾做辑,弓着身子弯腰:“那长姐在这儿就先给五弟赔个不是,没能护住你,店铺的生意我会继续经手,怕是顾不上你了。” 话罢,她正准备离开,听到江瑾那冰冷如三冬寒冰的声音响起,嘲讽却竟意外觉得让人心头一暖:“长姐聪慧,这心用对了地方,五弟该替长姐高兴,那些看似纯良之人,并不无心机,长姐若是真心悔过,还是先顾自己罢,若是自己都护不住,还说什么大话护我,别他日被吃的不剩骨头。” 江巧澜脚下一顿,听他说完片刻才走出了江瑾的房间。江瑾偏头,余光之中看着江箐离开。 他起身,脚步轻盈,无半点声响,就这么悄悄跟在她身后,眉头拢起,看着那个依旧走的稳稳当当的江箐。 他明明记得……江箐可是沾酒就倒。 垂髫之时,他在厨房发现一碗清酒,躲在原来的住所偷来尝了几口,刚好江箐经过便怂恿她喝了一口,接着她便不省人事睡死了过去。 想到这儿,江瑾嘴角不自知的浮现涟漪,看着那个背影,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让人琢磨不透。 不远处一袭白衫停在门前,正巧瞧见这一幕,她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嘴角上扬起一抹笑意,便回到卧房。 说实话,江巧澜几乎千杯不醉,可江瑾的酒实在太烈,导致这半壶她有些飘飘然了,以至于什么细节她都没看清,也未曾注意。 只是要想让她不查是不可能的!她一定要找出来江曼安的理由!不然这不白挨了! 江巧澜似乎想起来些什么,江箐变好,似乎并不是对谁都有利。 原文里,江箐不学无术,无才无德。最后这产业可是落到了江曼安手里,只是她当时觉得遗憾,才接手了没几天,就被变成朝中重臣的江瑾给抄了,昔日熠熠生辉的江府,瞬间家道中落。 如此说来,江曼安是感受到了如今江箐对自己有所威胁,才开始出手的。 江曼安的目的是找到了,江瑾替江曼安揽下罪证,是什么原因?真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她仔细的又想了一遍原文剧情,这个原因,她是真的想不到为什么了…… 江巧澜喝了酒,头上还有伤,原本疼的是伤口,这下整个头都浑浑噩噩的,想尽快入眠,奈何又疼又浑。 整晚都睡的极为不踏实,迷迷糊糊中她闻到了一股香味,沁人心脾,可依旧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她醒来洗漱完,刚推开门就发现门槛有香灰,江巧澜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蹲下捻来闻了闻,眉头紧锁,心里直发怵,怪不得后半夜闻有异香,合着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 这怕不是什么□□吧?江曼安来真的?这下确实不光要护江瑾了,是时候得护护自己了。 江巧澜总觉得这书里的人设都崩的差不多了吧他们,这一个个的,怎么成了江曼安的主场了? 因为香是插在门槛处的缝隙中的,燃有半截未尽,她从怀中抽出手帕来,小心翼翼的将着烫手芋头给捏了出来包好。 她在考虑是闹得人尽皆知,还是忍下,装作不懂没有丝毫察觉的样子,然后私底下找人鉴香。 鉴于江箐虽说是个黑莲花,可她没脑子……还是不要虚张声势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江箐故意针对江瑾,是江曼安言行上在无意之中抬高她,甚至在拉她入翁。 江巧澜装作没看见,起身放眼往远处看了看,确定无一人注意到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正想在自己院子里用餐,还是答应白安荣去和他们用餐,就看到江曼安从别苑出来了。 “妹妹可曾用过餐?不如同姐姐一同跟父母大人用餐?”江巧澜见江曼安对自己行过礼就要走,连忙把她拦下。 江曼安以为只要江瑾替自己认罪,从而立功,再加上稍微一点拨,这产业就能给自己接管,却没想到父亲大人竟无缘无故惩戒了自己,想必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了。 她敢肯定江箐未曾看到自己,如此说来,那个江瑾是不想活了!昨晚居然真的告了状?这个江箐是个傻的,孰轻孰重难道江瑾掂量不清吗? 她决定先套一套这个江箐,毕竟之前种种行为来看,她有护着江瑾这个畜生的嫌疑,“姐姐邀约,妹妹自然不敢推脱,那便一同用餐。” 看着江曼安的客气样,江巧澜甚至都不知道该对谁产生怀疑了。 江曼安是真觉得江箐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想来她应该也听说江瑾被罚了禁足吧,可仔细一想,她好像要多谢那些多嘴的下人,肯定说的是江瑾惨了,刚受伤就又要被罚。 “姐姐的伤可还好些?”江曼安叹了声气,微微垂下眼帘,眸里的悲伤一览无余:“姐姐好心护着江瑾这畜生,却没想到竟被如此对待,姐姐这一片好心,可是都被这不知感恩的东西给糟蹋了。” “别跟我提他!我这头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这江瑾还真是下得去手!”江巧澜忿忿不平道,双手叉腰,一幅恶狠狠的模样。 江曼安颇有些遗憾:“听说近日姐姐在管理商铺,真是苦了姐姐了,这再过几天城中庙会,姐姐好玩,可是无法跟妹妹一同逛了。” 江巧澜终于听出江曼安是如何将江箐拉下翁的了。 江箐不是个好学的,这家中的产业也是命定之人,所以她是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 原文中江曼安这番话听来确实是为了江箐好,可如今听在自己耳朵里,可是全然变了味道。 仔细一想,那日她去给江瑾送食盒,这江曼安一字一句听着是在向着江箐,实际上是想让她惩罚江瑾,从而达到她善解人意甚至是被迫跟着江箐狼狈为奸的场景,且江箐只会吃喝玩乐的目的。 藏得太深,这搁原文剧情,明明是很正常的啊,这到江巧澜自己身上了,竟意外觉得不适。 江巧澜佯装听不懂,遗憾道:“那可真是太可惜。” 江曼安见江箐不上当,于是出言引诱她:“这学账烦闷,姐姐定是向往这玩乐,不如……妹妹帮衬,姐姐出去玩?” “真的?”江巧澜惊喜,却突然泄气的垂下头,“可这次父亲在旁指导,我想溜,都溜不了,这可怎么办啊。” 江曼安没预料到父亲大人竟也参与其中,短短怔了一下:“那可真是辛苦姐姐了。” 江巧澜惋惜的模样,祈求般望着江曼安,却见江曼安无奈的摇了摇头,江巧澜顿时更气馁了。 二老见江箐来了,面上均带着笑,当看到江曼安也在时,江涛原本温和的模样顿时把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江涛对江箐还算得上严厉,可又爱女心切,让她学女红,却架不住最后结果不尽人意,看着她因为学女红手指上大大小小的针伤,心也软了下来,不在逼迫。 他们是京城首富,江府想找个女婿又有什么难的,索性多方面便也迁就着江箐,可奈何江箐没出息,频频让二老失望,可总归是自己女儿。 江涛见江曼安要坐在他们给江箐预留的位置,对江箐招了招手,指了指他跟白安荣中间的位置,“坐这儿。” 江曼安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江涛旁边。 第十一章 分崩离析 江巧澜听话的提着裙子坐在了二老中间,笑嘻嘻道:“爹,娘,今日让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江涛是实实在在看到了江箐近日的变化,按照之前,她肯定会耍些小性子,以为他们要逼她学习各种东西而闹,让江曼安坐在这儿,让她陪他们聊天。 “都是你爱吃。”江涛温和道。 江曼安看着仆人把饭菜上齐,为江涛夹了一个鸡腿,“爹,姐姐受伤,不在家中静养,爹亲自照看姐姐学账,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可奈何试探江涛可不是个好主意,江箐是个笨的,江涛可不是。 江涛自然没说过这茬,看着一旁懂礼数且不动筷子的江箐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跟白安荣叙旧,心里一阵涟漪掀过,暗里感叹他的宝贝女儿终于知道防人了。 这江曼安还是不老实,竟打伤箐儿,差点上了她的当!当时江曼安顺嘴一提,他应该早就想到这个江曼安不老实的。 他也不动筷,平静道:“箐儿作为江家嫡女,我亲自照看她学账,曼安说太过兴师动众,难不成你想替她接管?” “女儿知错,女儿没有这个意思。”江曼安连忙起身对江涛做辑,还当江箐跟之前一样,“姐姐,妹妹就帮你到这儿了。” “爹,我觉得三妹说的对啊,爹爹照看确实太过兴师动众,您就放我去玩吧,再者我这条件,招个上门女婿,有那么难吗?”江巧澜嗔怪,小声嘀咕的抱怨道:“您看三妹整日游手好闲,爹竟是偏心三妹。” 江涛严肃道:“伤未好,那都不许去,在家老实带着,待你好了,账学的差不多了,在放你出去玩。可好?” “女儿在这儿,就先谢过爹爹了。”江巧澜一幅不情愿的模样道。 白安荣摆摆手:“快别训女儿了,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菜要凉了。” 整个饭局,江曼安吃的像个局外人,江涛夹菜也是只夹给江箐,严厉的提醒她快吃。 待用餐结束,江巧澜正想揽着江曼安溜之大吉,却被江涛给叫住被迫留了下来。 白安荣被江曼安搀着离开,江涛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才道:“坐吧。” “近来箐儿进步了。”江涛欣慰道。 不得不说,他们刚刚这配合的一波,不能说险胜,只能是漂亮的完胜! “爹,江曼安……”江巧澜坐下,看着江涛。 “爹早就让你离她远点了,近日是想通了?居然还演起戏来了。”江涛听到她叫江曼安,而不是三妹顿时一愣,便很快恢复了神情,斟了一杯茶,递到江箐手边。 “谢谢爹爹。”江巧澜连忙谢过,“以后箐儿谨听父亲大人教诲。” 江涛朝她招招手,示意她低头,看着她头上的伤眼神流露出数不尽的疼惜:“箐儿可怪我?只罚了江曼安跪祠堂和克扣家用。” “爹办事,女儿自然该理解。”江巧澜微低着头,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原本并没有的礼节。 “我怕她记恨你。”江涛半晌才放手,“既然你看到伤你之人是谁,而江瑾又主动认罚,想必这江曼安是做了万全之策,肯定你看不出来是她,如此一来,江瑾顶罪了,许是落了把柄在她手里。” “再加上我罚她并无理由,若是想惩戒她,还的看江瑾愿不愿意指认了。只是他若关乎自己的利益,想必也不会说。幸亏你没有一口咬定是她干的,若是你一口咬定,这江曼安怕是日后会总给你穿小鞋,而你还傻傻的以为是为你好呢。” 江巧澜挠了挠后脑勺,对江涛傻笑两声:“谢谢爹爹挂念提醒,只是女儿真有这么笨吗?女儿在爹爹眼里,是不是就是个傻子。”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傻子。”江涛勾勾唇角,打趣江箐。 “哼!不理爹爹了,说女儿是小傻子,那有爹爹这么说女儿的!”江巧澜佯装生气,转头不理江涛。 江涛无奈的摇头,宠溺的看着赌气的身影道:“若是有什么异常,切勿独自承受,爹娘都是向着你的。” 江巧澜回身,对江涛认认真真的做了个辑:“女儿知道,箐儿一定不会让爹娘失望的。” “多亏江曼安提醒,这几天小心点,爹可就当真看着你学账了。” 江巧澜微微扬起下巴,一幅骄傲的模样看着江涛:“好,兴许女儿认真起来,不输爹爹呢。” “如此甚好,上次的金疮药用了吗?我在差人送来一瓶吧,你且回房好生静养,不要乱跑,听到没有。”江涛越看江箐头上的伤越气愤,但还是用他满目慈爱的眼神心疼的看着她。 “女儿谢过爹爹。”江巧澜行礼,话罢就要离开。 “哦,对了。”江涛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些什么,“你那天在铺子门口说做的那个什么活动?成效显著,不错。” 江巧澜就知道那个方法可以,回身调皮的对江涛眨了一下眼睛:“看女儿还不算是个小傻子吧。” 说着便蹦跶着跑开了,江涛“慢”字脱口而出,“……点啊,唉,受伤了都阻止不了你乱跑。” 江巧澜失神的在府上闲逛,感受着本该属于江箐的各种爱、事、物,真是让人在心里升上一种愧疚感。 江瑾被禁足,应该没人回去找他的麻烦,话说到底是谁用她的名义想把江瑾从偏房搬出来的? 江曼安?是她吗? 她摸了摸怀里的手帕,刚刚没告诉江涛香的事情,决定先探探敌情。 江巧澜悄悄从后门溜走,被路过的江曼安发现,也只当这个长姐游手好闲想着偷偷出去玩乐,索性就当做没看见,去忙自己的事了。 江瑾闲着,索性避开仆人,去母亲生前的别苑看一看,正巧看到江箐鬼鬼祟祟的从后门出去了。 他眉头一锁,不自觉的就跟了上去。 头上有伤还出去玩乐!真是疯了!江涛的话都不管用!昨晚那番话,还有之前一系列所做的事,虽说有些不靠谱,但总归还不算笨,如今又想出去干嘛?不知道头上有伤吗? 江巧澜找了一家店门看似还算不错的医馆,她头上有伤,老板以为是来买药的,可定睛一看是江府大小姐,心里就有些发怵,但还是狗腿子的招呼她:“哟!大小姐,老夫给你抓点药?” “不用了,你觉得江府的药不足以治好我头上的伤吗?”江巧澜摆出一副跋扈样,愣是吓得这个年长的老板双腿发软,她连忙把手帕从怀里掏出来,冲他解释:“我来这儿是想问问,这是什么香。” “香?那应该到胭脂店问啊,这老夫不懂。”老板看了一眼那一小截香,“不对,待老夫仔细看看。” 老板眼神示意能不能拿起来看,江巧澜点点头,他这才把香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放在鼻尖嗅了嗅,片刻对江箐笑开:“此物乃沉香,有安神助眠之功效。” “安神助眠?”江巧澜一时语塞,眉头紧紧锁住。 谁会给她放这种香啊? 江巧澜实属想不出来会是谁的杰作,她原以为是什么慢.性.毒.药,结果却告诉她是安神助眠? “老板,您确定是沉香?没看错?” “大小姐,这香老夫怎会认错,确实是沉香。”老板不敢不满江箐的质疑,可此物确实是沉香,他义正言辞道。 “好吧。”江巧澜把它重新包住放回手帕,随手拍在桌子上一小锭银子便走了出去。 她失神的想着,不曾注意竟与人相撞,抬头的一刹,少年的眼睛温柔十分,竹青色翩翩长袍,更是显得整个人温润如玉,不同于江瑾的少年张扬肆意,他整个人都是温柔的。 江巧澜条件反射的连忙冲他弯腰致歉,却不曾注意到少年眼里闪过惊愕之色,转瞬即逝。 她不敢多留,越过他就要离开,不远处一个小厮冲这边大喊一声:“公子!等等我们啊。” 可江巧澜对他不怎么注意,完全没被吸引,却被赶过来的仆人给挡住了去路,嘴里振振有词:“江小姐,我家公子怎么惹到你了?” 江巧澜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二人身上,拧眉对他们打量了一番:“何事?为何拦我去路?” “公子,您没事吧?谁不知道江府大小姐以跋扈出名,为何为难我家公子?”仆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给江箐定了罪。 江巧澜见他口中所说的公子也并不打算解释,继而勾唇笑出一个弧度,眉梢微微一扬:“看来这位公子也并不打算解释,我撞到你了,也道歉了,这位一口咬定我在为难你,怕是提前设计好的?若是我真的在为难你家公子,你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跟我讲话了!众人觉得我一届女子,能把人高马大的你,给为难的说不出一句话,那就是我的本事了。” 那位小厮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话来,便往后退了一步。 可确实跟那位公子预想的结果不一样,他一噎,这才讪讪道:“是在下的仆人唐突了小姐,还请见谅。” 江巧澜只回了一个微笑。 一个仆人敢这么做,不是主人怂恿的,那还有谁给的胆子?毕竟往枪口上撞,任谁都不敢正面跟江箐刚。 翩翩公子朝江箐做了个辑,语气也显得温润,好似就这般似水柔情:“在下周如南,可否请小姐去茶楼喝杯茶?” 听到这个名字江巧澜这才抬眸,对上周如南含情的眸子。 原文周如南是江箐喜欢的一位公子,二人是在开放女子入学政策时相识,那天江箐去学院,众人皆看不上她,可偏偏周如南温润如玉,帮她解了围,此后江箐便缠上他了。 只可惜他是个比江箐更惨的炮灰,明明是个不问世事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却因为是江箐喜欢的人,被江瑾给抹了脖子。江巧澜想,江箐的下场是因为恶毒女配的人设,那这货就是惨兮兮的炮灰了。 为了不牵连任何人,还是远离吧。只要不被江箐喜欢,他的结局应该不会那么惨了,看样子剧本已经分崩离析了,完全没有一件事是按照原文剧情走的,周如南这个人,明显也不简单。 原本看书是没有问题的,到底是看漏了? 江巧澜摇头:“不了,头昏,不便,有缘再会。” 避免江箐在学院被众人嘲讽,她需要有个人像上次做菜那样有人再旁做见证,可眼下学账的进度还未完成,她得合理安排一下时间了。 说着,不管周如南有没有反应过来,她便转身走了。 周如南看着江箐不为所动的背影,眉头紧紧锁住,原本含情的眸子,也逐渐冷了下来,他蓦然回身,望向不远处的胡同口,发现并无异常,这才离开。 江巧澜刚拐入一个胡同,被人猛的拉了一把,淡薄的衣物不足以跟硬邦邦的墙所抵抗,以至于那一下把整个后背都磕的生疼,蝴蝶骨更是硌得慌。 她还未有反应,一把冰冷的短匕首就抵上了她的脖子,寒意直逼心底,默默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抬眸望向那个冰冷的眸子。 第十二章 图你 江巧澜喉咙一紧,眸里闪过一丝慌乱:“江瑾……何事居然拿着匕首对准我?” “害怕了?堂堂江府嫡女,竟也有害怕的时候?”江瑾嘴角微勾,眸里不带寒意,却是名副其实的冷笑,对江箐平添了几分兴趣。 江巧澜知道江瑾背后还有伤,可他此时就像没有挨那四十大板一样,一举一动像是不怕疼。 她小心翼翼的对上江瑾的眸子,眼底的寒意让她以为下一秒自己就会挂掉一样,抬手去触碰抵在脖子上的匕首想要将其移开,不再像平时那般娇纵,眸里也带着怯意:“有事好商量,五弟先把刀放下。” “别动。”江瑾盯着江箐的一举一动沉声道。 他想不通江箐没有醉酒一事,再加上近日里自己又确实看到了她的变化,若是按照以前,他插在门口的安神香,江箐怕是永远也注意不到。 他笃定江箐不会将自己有武功的事情说出去,这才暴露身份想来跟她对峙一番。 江瑾为了防止尖锐的匕首真的划伤江箐,不动声色的偏了一下,语气淡然:“长姐刚刚,去了何地?又做了何事?又碰到了何人?” 江巧澜想来江瑾就在此处,怕是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索性也就不在说谎,她把手帕从怀里拿出来,将包好的香给他看,嘴里振振有词道:“今早起床,发现门槛燃有香灰,怕这香有问题,所以来药铺问一问这是什么香。” “这是什么香?”江瑾垂眸扫了一眼。 江巧澜解释道:“安神香。” 江瑾依然冷着脸问:“可有怀疑之人?” “若这香是慢.性.毒.药,我怀疑是江曼安。”江巧澜顿了一下,“若这香是安神香,暂时并无怀疑的人选。” “为何?”江瑾问。 “这府上,江曼安对我的敌意不知道有多少,可若是为了我好,除了爹娘……可他们并无需如此行事,除此之外,无可疑之人。”江巧澜心里忽然升上一个人选,可很快就被打消了这个念头,江瑾被江箐从小欺负,上次江涛也说江瑾看她的眼神不同,怎么可能会是他干的。 江瑾这才把匕首从江箐脖子上移开收了起来,淡淡道:“许是小厮仆人对长姐爱慕,只敢躲在人群里远远的看着,再或者、化作一阵温柔的风,吹散你所没有发觉的危险。” 江巧澜下意识想起一个词,嘀咕道:“粉丝?” 可她意识到,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喜欢江箐,如此一来,又成了死局。 “你说什么?”江瑾清楚的听到这个词语,眸子逐渐暗了下来,可眼前若是他人假扮,自己定会有所察觉。 他伸出手朝江箐的脸颊去试探,却见她并无躲避之意,只是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自己,江瑾这才收手,沉声道:“刚刚又碰到了何人?” 江巧澜如实回答:“不认识,不清楚。” 却对江瑾朝自己伸手尚存疑虑,只是她不能问。这个江瑾,很怪。 “不清楚?”江瑾冷哼一声:“你目不转睛的瞧着他,怕不是对他有意?” 江巧澜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盯着他看了?我在打量他好不好!我!江府嫡女!被人算计,我不得好好看他一眼。” 江瑾没提江箐身上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而是默认了是她聪慧,毕竟她可是从小就如此聪颖伶俐,却始终心口不一,他故意嘲笑:“你向来看不出勾心斗角,心机一事,被人算计耻笑很正常,若是发现了什么,这才不正常,不是吗?” 这话说的江巧澜一噎。 难道江瑾发现自己不对劲儿了?仔细想想,江涛白安荣都未曾发觉女儿有所变化,那些变化也可都是在江瑾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众人也只当江箐肯学了。她自认为人设保持的很好,眼下这个江瑾对江箐又有多了解呢?竟能看出不对劲儿? 江瑾见江箐难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主动给了她一个台阶下:“罢了,长姐近日确实进步不少,这商铺的生意也是管理的不错,这同样的铺子只有江府人满为患。” “唉,不要人身攻击嘛,我也聪明的很呢,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江巧澜不满的白了一眼江瑾,理直气壮的语气说到最后甚至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虽说,我纨绔、贪玩、娇纵、从小惹祸!但我也是有点韬略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你们……这、这么伤脑筋嘛。” 江瑾眉梢一扬,想来也是,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涟漪:“如此,也是,振振有词,掷地有声,仿佛这口中之人是别人一样。” “你可别忘了,不知道是谁,我好说歹说想护着他,结果他不理我,将我拒之门外,却又提醒我让我小心。”江巧澜双手背后,微扬起头,一幅嘚瑟样儿瞧着江瑾,意有所指道:“真是,记性太差了,谁提醒我来着?” 江瑾一幅充耳不闻的模样,摆明了不打算回应。 江巧澜断不会自讨没趣,于是通过提醒的话语,来暗示江瑾:“前些日子长姐可是在五弟眼下才促成的如今这副模样,如此一来,长姐还要多谢五弟,能给长姐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这番话听到江瑾耳朵里就卓然不同了,他朝江巧澜上前一步,眼里含情,却不显得戏谑,朝她翩翩逼近:“那是五弟的功劳喽?” “自然。”江巧澜以为自己的提醒有了效果,于是振振有词道:“五弟谋略过人,我这个做长姐的,得多跟五弟学习不是,文韬武略,将来……” 江巧澜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的墙一堵,话就噎在了侯口。 江瑾轻轻一侧头,模样还显得些委屈:“怎么不说了?” 江巧澜下意识伸出手挡在身前,一直以来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江瑾文韬武略,武功自然是极好的,面对江箐的打骂,当真次次不还手?任由打骂?可刚刚为何又将匕首对准江箐? “将来定是人中之龙。”江巧澜别开头不在去看江瑾的眼睛,“五弟相貌堂堂,各方面又出类拔萃,以后定能寻得貌美佳人,自古英雄都会抱得美人归,五弟又如此优秀,结局自然该是最好的。” 江瑾敛目,半晌才有了动作,抬手捻来江箐垂在额前的刘海,似是在斟酌些什么,盯着她额上的伤竟瞧出神。 他不知道结局是怎么个好法,但他知道,自己的结局,肯定不会像江箐说的那样是最好的。也许是最好的,可暗藏下的波涛汹涌,怕是只有江箐看不见吧。如此也是,看似跋扈娇纵,其实纯良无心机。 许久他才问了这么一句:“那跟刚刚那人比起来呢?” 这句话明显把江巧澜问懵了,她抬眼,二人四目相对。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这本小说,她自认为这本小说人物的性格都看的透透的,可事实,她甚至都没有发现原来原文里明明那么明显的破绽,她却一点没看清。 是因为在原文剧情一切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吗?可如今,又为何处处不合理? 就好像她一直没发现江瑾被江箐还是父母责罚,都从未被罚跪过祠堂,江曼安狗腿子的跟在江箐身后无条件支持她,说是助纣为虐,其实是捧杀! 江巧澜想不通江瑾问的是谁,这才结结巴巴的问道:“刚刚……谁、谁啊?” 江瑾见江箐连人都忘了,这才罢休:“虽然我性子纯良,待人温柔体贴,但长姐若是乖顺些,我可以考虑饶了你。” 你怕不是对自己的定位有什么误会吧?性子纯良?你那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背地里多大一只老虎我看不见吗!?待人温柔体贴?刚刚是谁把刀架江箐脖子上的?江瑾,那人不是姓江对吧? 江巧澜冲江瑾从心的笑了笑:“自然,自然。” 江瑾看到江箐吃瘪,心情舒畅了几分:“快回府吧,近日不许在出府,还请长姐谨记。” 江巧澜偷偷窥了一眼早已迈出一步的江瑾,条件反射的摸了摸头上的伤,还未触及,江瑾像是早已料到江箐会摸头上的伤,侧头提醒,语气也尤为强硬:“别碰!” 江巧澜这才讪讪放下手,不知是伤口周围痒,还是伤口痒,让人难以忍耐,总想去挠,她这才抬手去揉一揉周围,想来缓解一下。 “江瑾?你不怕我回去告诉爹娘吗?”江巧澜老老实实的跟在江瑾身后,见他不出声,索性随便聊个话题。 江瑾也没回头,“你可以试试。” 其实江瑾有武功,暗地里欺负江箐威胁她不许说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可原文没有威胁的剧情啊,不然她早就拍手叫好然后看着江箐吃瘪了。 二人均是偷跑出来的,大门肯定行不通,到了后门才发现,竟有仆人小厮把守。 平时侧门是厨房用来运输瓜果蔬菜的,多数时间也并无把守,这次突然有了把守,是有人发现江瑾不在房里? “你先回去,切记要小心,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我从正门回去干扰他们。”江巧澜将江瑾护在身后,猫着身子躲在墙根,警惕的看着侧门的重兵把守。 江瑾用轻功可以直接飞回去,她在正门扰乱视线,爹娘定不会罚自己,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而江瑾始终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非但不猫着身子,还直直的站着,瞧着江箐那可爱的举动,继而缓缓弯腰,凑到她耳畔:“长姐到底对我有何所图?又说要护着我,又对我这么好,难道……” 冷清悦耳的声音就在耳边,甚至燎有热气,耳朵都熏的发热发烫,江巧澜回身将他推开,不耐烦道:“图你,图你行不行?图你……” 以后能让我下场不那么狼狈! 此二字听的江瑾心中一颤,一个童声跟此时重叠,她话音未落,小厮一声高呼拦腰斩断:“大小姐?大小姐在那!” “快走啊!”江巧澜太过着急,推搡着江瑾让他快走,以至于没时间思考小厮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什么。 江瑾望了一下正朝这边过来的仆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箐,接着毫不犹豫的回身,运着轻功飞上了房顶。 青色莫名养眼,江巧澜偏爱竹青色,她一身青衣在这炎炎夏日显得吸晴且清爽,看着为江瑾制作的那身竹青色长衫,这才发觉他貌似总是着这这身衣裳。 第十三章 食物相克 小厮上前,对江箐毕恭毕敬的做辑:“大小姐,请跟属下回府吧。” 江巧澜没说什么,抬手示意可以,这才跟在小厮身后。 到了正厅,这才发觉等的原来不是江瑾,而是她。 她原以为是有人发现了江瑾不在府中才在侧门派人把守,原来是有人告状自己偷跑出去玩了。 江曼安站在江涛身侧,当看到江箐来了的时候对她摇了摇头,甚至还摆了摆手。 江涛身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盘柿子饼,一看就是江曼安送来的,看摆盘似乎已经被吃掉了两块。 他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怒视江箐:“出去干嘛了?” 江巧澜双手交叉叠在腹前,低着头糯糯道:“爹,女儿知错了……” “头上带着伤还出去玩乐!江箐你可真是好样的!咱们前脚刚诀别,后脚你是不是就偷跑出去了?”江涛看着江箐头上的伤就气不打一处来。 让静养还偷跑出去!真是反了天了! 江巧澜自知理亏,可怜巴巴的望着江涛,也知道他是在气自己这番行事作风,不敢说什么让人生气的话,只是低头一副软糯的模样:“爹~” 白安荣见昔日的女儿不在是指着他们说偏心江曼安,而是低头认错,原本想好好惩罚一下,如今竟有些看不下去了,对江箐招招手主动为她开脱:“来,是我让女儿出去买东西了,快别说了。” 江涛哀怨的看了一眼白安荣,扭头赌气道:“这红脸跟白脸都让你做了,我做什么?” “老爷别气了,你看女儿这不认错了嘛。”白安荣笑眯眯的握着江箐的手,眸里对江箐的爱意止不住的溢出,“近日不要在贪玩了,你就跟着你父亲老老实实的学账啊,我让厨房多做些点心,给你们父女俩加餐。” 江曼安手藏在袖子下紧紧的握成拳,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对江涛行了个礼,一举一动都是她独有的礼数跟温婉大方:“那女儿就先退下了。” 江涛没说话,随意的对她摆了摆手。 路过江箐时,江曼安是一个抱歉外加遗憾的表情,似乎在向她说不要怪江涛一样。 而江巧澜也配合的朝江曼安做了一个蹙眉的表情,仿佛再说救救我一样。 江涛也不是不喜欢江曼安这个女儿,只是她从小心思就不纯。 记得江箐儿时醉酒那一回,就是这个江曼安干的。 只是他当时并未在意,以为江曼安在厨房倒了一碗茶水,后来江瑾阴差阳错偷来喝了,江箐醉倒的时候可把他给吓坏了,后来一问才知道,是江曼安倒在厨房的那碗酒水。 这事也就罢了,每次怂恿江箐外出,在他们面前乖巧懂事,不得不说,他女儿确实是个小傻瓜,对谁都这般天真。 江曼安一走,江涛还没说什么,江巧澜就朝他行了个礼:“是江曼安跟爹爹说女儿偷跑出去的吧?” 她从怀里把手帕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将它抻开,先打消了二老对江箐的担忧,而后才说这其中的缘由:“这香是安神香,早上被女儿发现插在门槛上,怕这香有什么蹊跷,又不想你们担心,所以才自作主张去探查一番,结果是安神香,父亲大人,可有可疑的人选?” 江涛跟白安荣对视一眼,听到最后脸色一变,却不料被敏锐的江巧澜捕捉到了神情。 “箐儿先坐。”江涛抬抬下巴示意江箐坐,他斟了一杯茶递给江箐,暗了暗眸子,再一抬眼亦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沉声:“箐儿可有人选?” 江巧澜把江涛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对此摇了摇头,说明自己的见解:“并无,纵使江曼安心思不纯,也绝不可能如此胆大,府上有人对女儿这般在乎的只有父亲跟母亲大人,如此一来,并无异常。不知父亲跟母亲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白安荣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江涛手背上,眉宇中流露出心疼:“幸好是安神香,箐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下次有蹊跷断不可一人调查,要率先保护自己,要对自己的安危上心知道吗。此事就交给你父亲查罢。” “那便交给爹爹查吧。”江巧澜笑开,“我且去厨房做些吃食,今晚女儿下厨。” 白安荣皱着眉头,抬手刮了刮江箐的鼻子,宠溺道:“受伤还闲不住你啊,别忙了,就让厨娘下厨罢,这是曼安那丫头送来的柿子饼,你尝尝?” “不了,倒不如……我与娘切磋一下手意?”江巧澜鬼机灵的转动眼珠,“好久没吃过娘做的桃花酥了。” 说着不等白安荣说什么都拉着她,还不忘回身对江涛摆了摆手。 到了厨房,江巧澜打下手,白安荣主厨。她第一次跟女儿一起下厨,看着江箐一旁忙碌的身影,仿佛就该如此的一直幸福下去。 就像井室人家一般,过着茶米油盐的生活。 江巧澜再旁帮衬,也就有了话,不在是一个人做菜那种略显孤独的感觉,她主动打破沉默:“娘,您觉着,女儿可有魅力?” “为何这样问?”白安荣正揉着面团,听江箐这么问不免也慢了下来,“怕不是……心仪哪家男子?今日出府,可是遇到了哪家的俏公子?” “咯吱”一声落入二人耳中,那声音明显是有人踩在干枝上被折断的声音,江巧澜顿时一怔,听声音像是从她身后的窗户外传来的,她匆匆一回眸,瞥见一抹青色衣袖。 这江瑾怎么无处不在!?不要命了?禁足的时候还出门! 她回身对上白安荣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将窗户完全放下,朝她走过去,眉眼带笑,打趣道:“自然不是,我是说这府上,若是女儿无此魅力,怎会有人夜里送香,定是对女儿芳心暗许吧,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可这打趣着实让白安荣笑不出来,他们心里自然有合适的人选,也绝不会让江箐知道。 白安荣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笑骂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羞。” 江巧澜知道二老心里有人选,只是疑惑为什么会不告诉她,看二人之前那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人选无人选一眼就能看出来,如今她故意打趣,还是闭口不谈,这人怕是不能让江箐知道。 “莫不成……是个小厮仆人,母亲怕女儿被蛊惑?” 毕竟如今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了。 白安荣面上也不在紧绷着,这才笑说:“你啊,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可是聪明的紧呐。” “女儿多谢娘挂念。”江巧澜道。 晚饭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仿佛这府上只有他们这一家三口一般。 红灯笼妖冶,却照的人心生暖意,天色渐暗,新月挂在天空,笼罩着他们,看似置身事外,其实早已进了局中。 江巧澜饭后会散步,她漫步在花园小道上,想当初她刚来的时候不说这花园,这整个江府,她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逛过来的,府邸大到这种程度。 江箐就仗着父母宠爱可劲儿挥霍吧。所以她一定要把这偌大的家业给撑起来,追男人有什么好香的,有钱才是王道!要做一个合格且认真干钱的干饭人。况且那个周如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吧,还设计偶遇。 几个仆人端着几碟菜品朝她迎面走了过来,对她行了个礼就要急匆匆离去。 回想上次遇到仆人送餐,她跟江瑾权当是在讨好二老,这日日如此,也算是用了心了,可莫名其妙的心慌又让她不得不警惕。 江巧澜叫住其中一位仆人,打开食盒,里面摆放着精致的糕点,显然食物并无异常,她捻来一块闻了闻味道,还未入口红薯的香甜气息就灌入鼻中,蔓延开来。仿佛只是闻闻就已经尝到了味道。 忽然她神色一变,厉声呵斥,叫住了前头往二老房间送食盒去的几个小厮:“你们都别送了!都送我房间。” 仆人面露难色:“这……大小姐,这是三小姐为老爷夫人做的点心,不太好吧?” “是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江巧澜一个凌厉的眼神,那几位仆人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仆人连忙低头,拐了个弯把这些吃食都送到了江箐卧房。 江曼安不至于此番行事吧!白天的柿子饼,晚上的红薯糕点,好的很!好的很啊!食物相克都干得出来! 这段时间一直都如此行事是吗?这江府到底怎么亏待她到如此地步?让她这么恨江家人?! 夜已深。 江瑾被禁足,江曼安不见罚他,也不见江箐为难,之前助纣为虐看起来像是被江箐强迫,实际上阿谀奉承让她也助长了不少威风。 可如今江箐不在故意找谁茬,她没办法助纣为虐,心里憋了股气儿没处发泄。 隔天一大早,大小姐拦了三小姐为老爷夫人做的吃食就在府上传开了。 江涛跟白安荣也不说什么,只是一句想吃便吃,不够的话让厨娘去做。 这学账日子也在今日正式开启,学账烦闷,单调又苦涩。 可若只有江巧澜一人学账,那肯定是极其无聊的。 毕竟还要装作目不识丁,这账看似容易,其实暗藏玄机,让一个原本会算账识字的人装作什么都不会,还要笨拙的学习,这过程就辛苦的多了。 江巧澜一手握着毛笔,笨拙的在纸上写了一个粗大的“钱”字。 江涛无奈的摇摇头,将纸握成卷敲在江箐头上,“笔不是这样拿的!钱庄二字,这一张纸你就写个钱字就没地方写别的了!” 江巧澜挠了挠头,对江涛调皮的笑了笑:“这不是得慢慢学嘛,爹消消气。” 正说着,江曼安敲了敲门扉,身后跟着几个小厮,“爹,妹妹怕姐姐不专注,特意送来些吃食,这学账苦闷,想来定是受不了这苦,妹妹来给姐姐解解闷。” 江涛扫了一眼江曼安,点了点头。 江曼安这才进屋,招呼着把点心摆在桌子上,走到江箐身旁坐下,特意把食盒打开,将一盘糕点拿出来,边拿边道:“昨天听几个不懂事的小厮说大姐拦了我要送给父亲母亲的糕点,想来让你也尝尝,妹妹手意不精,姐姐莫怪。” 她将糕点拿出来时故意碰了一下食盒,食盒带动砚台,一下将墨水撒在了江箐的衣服上,未等江箐发火,江曼安就率先低着头起身:“妹妹笨手笨脚,请姐姐莫怪。” 不在局中,被迫入局,不是试探就是怀疑!还有原文的踪影吗?不就是在试探江箐为何不罚江瑾而是单纯的禁足吗?试探江箐可不是个好结果! 江巧澜随慢了半拍,却还是及时锁住眉,不耐烦道:“你怎如此笨手笨脚!来人!拿鞭子!” 第十四章 此生不嫁 江曼安一听鞭子,顿时慌张起来,江箐亲手动鞭子就说明是真的惹恼了她! 原先她是在赌这个江箐到底是不是江箐,如今一看,还是原来的长姐:“姐姐我错了,爹爹,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江涛对上江箐的眸子,见她一副想把江曼安赶走的模样,便下了逐客令:“罢了,下去吧。” 江曼安慌了神,生怕江箐不放过她,无心顾及他们之间的意识交流,连忙朝二人俯身行礼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此地。 之前江巧澜做的报纸头条新闻为醉云坊免费做了三天的广告,如今这醉云坊不但收益见长,连连三天客人爆满。 今日三日期限已到,仆人左右为难到底要不要再给醉云坊打广告,想起江箐的嘱托,也不敢私自做主,赶忙入府去问她的意见。 江家产业链广大,不止是因为底下的店铺生意,更多的是江府有一座矿山,名副其实的家里有矿。 当江涛得知江箐的营销手段时,众人都觉得这个方法不可行,妥妥的赔本生意,可江涛还是把这铺子的生意交托到江箐手里,对这个女儿的疼爱,可所为是宠溺! 万一铺子的生意真的被江箐做砸了,这江涛怕是连眨眼都不会眨眼吧。 仆人见老爷正在教大小姐习文,也不敢上前叨扰,再三思量下还是唯唯诺诺的敲了敲门:“老爷好,大小姐好……” 他看了一眼江涛,不知该不该开口,心下一横,还是说了,“醉云坊的老鸨今日来说,想再让咱们多打几天那个什么广告。” “换成她们对家。”江巧澜把毛笔放下,没有丝毫犹豫,滔滔不绝道:“无论醉云坊怎么求,怎么说,这三天坚决不换,就给他们对家打广告。事后自然会有人出高价买那一袭小小的广告位,然后广告位七天五十两,半个月八十八两,一个月一百两,一个季度是三个月也就是二百九十八两,一年五百九十八两,永久使用广告位置八百八十八两。” 这番话听在江涛的耳朵里不由得吃了一惊,诧异的瞧着他的女儿,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女儿真的长大了,这做生意不得不说也是有一套。 “另外,这城中不需要只有我们一家独大的报纸社出租广告位了,有人想做的话让他们入股。”江巧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考虑到有些穷人可能买不起广告位,这时候我们就跟自己抢生意,要钱的广告位是我们开放的,所以这不要钱的广告位也得是我们的,不要钱的广告位,让他们为我们的店铺招揽五个人,成功买走我们店里的东西后为他们免费打广告五天,另外那个砍价服务不能停,以此类推,懂了吗?” 江巧澜都在心里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虽说她是个艺人,但这营销手段做起来,她也可以分分钟捧红一个新人呢!做生意又有什么难的,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商业鬼才呢。 虽说仆人已经是第二次听大小姐这荒诞的营销手段了,可他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大啊,这醉云坊不知道怎么回事,用了大小姐的方法,不但升了万利,他们从中更是收货了不小的红利。 他心脏突突的跳着,胆颤心惊的望向江涛,不过也幸好大小姐的法子管用,不然江箐把这店铺给做砸了,这受苦受难的可都是他们这一群跟在身后擦屁股的人啊。 没等他说什么,仆人就见江涛对他摆摆手:“就按照箐儿说的去办。” 仆人握着拳头,缩在袖子里用衣袖擦了擦冷汗,对江涛做辑:“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江巧澜看着仆人这副为自己捏了把汗的模样竟被逗笑了。 放心兄弟!我跟你无冤无仇不会害你的行嘛,不过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是不被看好的方法,到最后营销起来就越会惊艳所有人!不过属实辛苦你们,让你们这么胆颤害怕了。 她看着快要远去的仆人,急忙起身,跑到门前喊了一嗓子:“放心!事后一定给你们涨俸禄!” 江涛在某一瞬间,看到了之前他乖巧懂事的女儿,他也没催着让江箐习文,而是坐在一旁的桌前,拿来一支毛笔,随手写下几行诗句。 江巧澜上前,看着用行楷落下的诗句,不得不说,江家这名门望族,出了一个江箐有种家门不幸的既视感。 母亲白氏是城里有名的才女,父亲江涛是首富,江曼安从小在母亲的董从灵的教导下在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才女,在外人眼中无论如何都是个可悲的角色,尤其是还要对江箐阿谀奉承。 “晚风吹过风很暖,春雨照来雨不寒。风过夏枝雨有香,清风润来风不晚。”江巧澜感慨他们这一家的文采,不由得点头赞许:“父亲大人,好诗。” 江涛刚想把笔放下,就见江箐乖巧的再旁伸出双手静待,见此便把笔放入了她的手上,随后双手背后:“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母亲念你,一起去用餐吧。” 江巧澜点头回应,用过晚饭后,为了凸显江箐那几分小聪明当然要挑灯夜读。 实际上玩着写着,只是装装样子罢了了。在他们眼里江箐说是学,实际上样子装的挺像那回事,实践起来,可是半分不行。 所以她也得学个七七八八,平时早早熄灯的江箐,如今夜深了还未熄灯。 眼看她也要因为没有电子设备而早早犯困,耳边传来轻轻的咳嗽声,让她一下清醒了过来。 她不情愿的起身,懒散的走到窗户前推开,托着腮半眯着眼也不看来人:“敢问弟弟不是在禁足吗?趁着四下无人,出来溜达溜达?” “长姐还真是魅力无限,夜里送香就是芳心暗许?”江瑾背对着窗户,看着皎洁明月,冷清的声音让人听的心安,“若这香是我放的,你该如何?” 江巧澜毫不在意道:“那一定是拿错了。” “我本不想承认,看你这般不知羞耻,真是不堪入目。”江瑾回身冷冷的扫了一眼江箐。 这江箐要是查起来,查到自己可以说是拿错了。可若是真的查到某些小厮仆人身上,按照如今江箐的态度,那小厮怕是会得到几句安慰话吧。 “你的眼睛长在天上,接听万物?”江巧澜不满的嘀咕,垂眸想了想,轻轻拽了一下江瑾的衣袖:“那香……” “自然是拿错了,你以为你说的那几番话就能让我对你的看法改变?简直笑话!江箐目中无人、不学无术、娇纵跋扈。还是往日欺我之人,你觉得我会给你送安神香?”江瑾毫不犹豫,语气也是如此决绝。 江巧澜点点头,想来确实如此,便对此深信不疑,竟不曾察觉心里竟升上一丝失落。 这洗白之路,遥遥无期啊。 “那你来这里干嘛?只是为了提醒我,是你拿错香了?”江巧澜不由分说,推开江瑾就要关窗,“既然已经提醒过了,那就走吧,谁家家弟夜里去长姐房间的,又不是私会小情郎,你且快走吧。” 江瑾抬手就将江巧澜要关住的窗户给抵住了,任由她怎么推都无济于事。 “你干嘛?夜深了,再不睡小心明天早上起来长青春痘!”江巧澜忍不住白了一眼江瑾,她推不动窗户,索性就不推了,改推江瑾。 江瑾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下意识往后倾去,江巧澜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才没让江瑾跌倒,她埋怨道:“为何不走?又为何不说话?” 江瑾见江箐还握着自己的手,而江巧澜还没意识到这一点,还在说一些闹脾气的埋怨话。 他反手大力一握,江巧澜这才发觉他们正牵着手,忙将其抽出:“好了,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难道这话不应该是我问我的好长姐吗?”江瑾颇有一番咄咄逼人的模样,他抬眼往屋里看了一眼,“ 长姐竟有勤快的时候?还会挑灯夜读。” 江瑾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江巧澜,正愁没人看自己进步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江瑾看着江箐施展自己的小聪明,等她邀请自己教她习文学账。 果不其然,江箐拍拍窗台,小跑到桌前整理了一下纸张,还特意将自己坐过的椅子用一旁的鸡毛掸子给掸了掸没有的灰尘,昂着胸脯,挑衅的看着他:“不如长姐与五弟切磋切磋,看你识不识字,若是我输了就一个月给五弟做点心,若是你输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瑾翻窗进入屋内,眉头一锁颇有几分难为的神色,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输,但还说得要些有用的筹码:“这岂不是不够划算?你输了只给我做一个月的点心,我输了做牛做马,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江巧澜见江瑾翻窗进来,就说明已经答应了,但还是得被迫顺应他来:“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你输了,此生不嫁。我输了,做牛做马。”江瑾若有所思,半晌才侃侃而谈。 江巧澜以为自己听错了,“此、此生不嫁?” 她原以为江瑾要提什么过分的非人要求,原来就这? “就这?”江巧澜欣喜,忽然意识到她可能高兴过头了,握拳掩面咳嗽了几声,“你确定就这个条件?” 江瑾满满嘲讽,毫无诚意:“先说你这好色之徒能不能做到吧,还就这。你急了?你行你上啊。” “呵,你激我!我告诉你!”不得不说也确实激中了江巧澜,“我上当了!我要是做不到,我婚后给你做牛做马!让你欺负我还不说一句怨言!” “成交。”江瑾淡淡回应。 江巧澜看着江瑾的眼睛,半眯起眼眸:“成交!” 输了是正常操作,可若是此生不嫁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妄为她那一颗事业心! 江瑾站在桌前,铺上纸,拿起笔,拿笔的姿势也尤为标准,挥洒下去,几句诗就成了型。 “金秋山色与天齐,” “金兰同好不忘年。” “自言夫婿心不骨,” “祁玄有妇生离别。” “繁闹辰星甜苦笋,” “红露花含多蜜汁。” “尽成般若波罗蜜。” 辰星二字一下让她想起了公司,她在繁闹的辰星可所谓是甜苦笋,这字里行间,总觉得江瑾像是洞察了一切一样。 江巧澜看了一眼江瑾,这跟古人拼文,简直是在找死啊!按照他的学习能力高考文科最起码大满贯吧? 可无论江瑾多么有才,她都不能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就算她发挥实力,这字跟江瑾相比也是只能勉强能看,简直是碾压局。况且她也做不到随手题诗啊。 她一手握住笔,刚拿起来沾上墨水就被江瑾拿着用纸卷成的卷给敲了一下,语气淡淡:“笔不是这样拿的。” 江巧澜理不直气也壮:“那我不会。” “坐下。”江瑾扫了一眼椅子,等江箐坐下后站在她旁边,拿起她的手教她如何用笔。 江瑾贴的江巧澜很近,以至于呼出的热气都喷洒在她耳边,痒痒的,心里没来由的焦躁,她也权当成是夏季燥热。 她总觉得别扭,可江瑾在她背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像是夫子在教学生如何用笔一样。 江瑾拿着她的手握着笔,他的手在这炎热的夏季也带着冰凉,可他的手越冰凉,江巧澜就越觉得心热,就越想挣扎着逃离,可却无济于事,以至于在恍惚中看着江瑾拿着自己的手在纸上写下一个“影”字。 他刚抬笔,正准备写下一个字,一横、一撇、一横,还未写完便就此被迫打住,江巧澜终于把手从他手里挣脱,看着不知要写成“卮”还是“后”的字一下把纸给掀翻散落在地。 第十五章 梅开二度 江瑾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一旁的江箐。 江巧澜神色复杂,垂着头将毛笔紧紧的握在手心,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折断。 黑色墨水低落在地上的纸张上,让原本干净的纸被染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点,甚至蔓延开来,留下了不小的心结。 二人好像谁都不想打破此时的寂静,颇有一番谁先开口谁就会输的既视感。 灯台的蜡烛忽明忽暗。江巧澜似乎不敢抬头去看江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一瞬间她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和保护色。 时间仿若过了许久,江瑾弯腰蹲下,将纸一张张的捡起来放在桌上,江巧澜想开口提醒小心背后的伤,却怎么也没能开口。 江瑾冲江箐上前一步,朝她抬手,却不料江箐后退了一步,他微微弯腰将毛笔从她手里接过,可江箐似乎很排斥自己对她有所接触,即使他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的防止接触,她也依旧下意识缩手。 他垂着眸子,睫毛微微煽动,心中骤然下沉,看着手心的笔,片刻才抬头瞧着江箐,她原本娇纵傲娇的气息全无,从他这个角度看来,此时的江箐有着寒到彻底的气息。 江瑾决定率先打破此时的寂静,在这寂寥的环境中尤为突出:“你输了。” “天色已晚,五弟早些回去休息吧。”江巧澜也不与江瑾对视,说出的话随称不上冰冷,却也透着浓浓的疏离感。 江瑾没说什么,将笔放下便毫不犹豫的翻窗离开。 自古以外他对选择向来是笃定的,一条路走到黑,再苦再累也不回头,可在一件事上他一直徘徊不定。不敢靠近、不敢离开、任由胡闹。 当那天江箐在柴房醒来后,她的异样让他吃惊,当他以为江箐要搞什么花样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还是那个笨蛋。 夜色撩人心弦,江瑾站在江箐房侧,望着新月。 江巧澜靠在椅子上,抬手从指缝里去看同一个月亮,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其他之外的反应,江瑾是江箐的弟弟,随称不上血肉至亲,可也是同父异母吧。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刚上床便想起来江涛给了她几瓶金疮药,可江瑾已经走了,只能明天再给了,装着心事睡下。 一夜都没将窗户合上,不知是在等风,还是等月光洒下,床头那一小瓶瓷白金疮药被铺上银光,那是睡梦人心中的羁绊。 她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也憋在房间不出来,反正江瑾被禁足,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所以江巧澜悠闲翻开账本,府上是白安荣在管钱,进出的每一笔都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店铺的账单也是经白安荣之手的,自然不会有半点差错,像是在看一份满分试卷,有些索然无味。 江箐到底是被这家人宠到了什么地步啊,明明都跋扈暴戾成性成那样了,父母还是不放弃,即使江曼安一直在献殷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依然将她列入家族继承的第一人。 两个仆人路过江巧澜窗前,八卦的说道:“这五少爷被禁这足,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二老了,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惨咯。” 江巧澜一听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跑到窗前把二人叫住了:“等等!你说什么?” 两个仆人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也不敢多言,虽说江箐近日来不在找茬江瑾,可还是生怕江箐是去补刀的,支支吾吾道:“五少爷不知道怎么惹到老爷夫人了,在正院里打、打板子呢。” 梅开二度!什么情况?难道昨夜江瑾来自己房间被江曼安发现了?按照二老的性子,江曼安就算告状,二老也肯定不会说是江箐不检点,那江瑾自然就成了被惩罚的人。 一路上她不敢松懈,想一切江瑾可能会被惩罚的理由。 江瑾武功高强,也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了的,况且是侧窗,江曼安都疑心病到这种程度了? 江巧澜一看江瑾原本身上就带着伤,如今再一次被无缘无故打了一顿,火蹭蹭的就上来了。 上前一把将仆人推开,手中粗大的棍子给夺了过来气愤的扔到地上,扫了他们一眼。 二人意外从中窥探到冰冷,纷纷往后退了一步,低头不敢吱声。 “不知五弟所犯何错,让父亲跟母亲在他旧伤未好之时,又添新伤。”她保留了理智,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江瑾扶起,“五弟前些日子身上的伤还未愈,如今新伤一添,怕是连这个秋天都无法度过了吧。若是当真做了什么事,伤好在罚也不迟。” 这已经是江箐第无数次替江瑾说话了。江涛怪异的看了二人一眼,没说话。 他只是想提醒一下江瑾,一个身份卑贱的人本就不配留在江府的,他的身份比仆人还要低微,让他不要再做什么徒劳无功的事了!今日送香,明日是不是就会光明正大的勾引他女儿然后反过来跟他作对! 江涛看着地上跪着的江瑾,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波澜:“江瑾,你记住这句话,野鸡、绝对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江巧澜想不通,即使是庶子,也不能这么说吧? 她再次维护,却没当着众多人不给江涛面子:“野鸡确实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但野鸡却比家鸡的营养价值高。爹,消消气,您说他犯了什么错,我自然会处罚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可若是让爹不开心了,女儿的罪过就大了。” “那就暂且交给你吧。”江涛没提江瑾明明在禁足,却为何外出。他一提,自然而然就能想到是江瑾送的香,女儿还是不知道为好。 看江箐维护的模样,想来大概还是会将他禁足,这样一来二人就没有了接触互动,也算是放他一马, 江巧澜条件反射的想去扶江瑾:“起来吧。” 江瑾艰难的撑起身子,胳膊一移,躲开了江箐的手,垂着眸子不说话。 不是不愿意接触吗?还来扶他作甚。 “罚你跪祠堂,今晚不得进餐。”看着江瑾努力撑着的模样,少年单薄的身子看的江巧澜紧紧锁住眉,眸里流露出不自知的心疼,语气竟也装不下去,莫名软了下来。 这话一出,原本凝固的环境变得微妙了起来,江涛拿起桌子上的茶具,直接砸在了江瑾身上,无人发现江瑾悄悄移了个位置,默默将身旁的江箐护在了身后。 温热的水渍染湿了江瑾的衣衫,却也溅到了江箐的脸上,虽说茶水温热,这一滴却也烫到她了,那水全泼到了江瑾身上,是会烫伤的吧。 她一声不吭抬手抹了把脸,还没理清情况,一旁的白安荣便心疼的望着她道:“箐儿,你再说什么傻话啊,快过来。” 江巧澜拧眉看了江瑾一眼,随心疼,却还是走到白安荣跟前。 白安荣握住江箐的手,对她耳语:“小时候我们就叮嘱过你,你看不顺眼江瑾可以罚,怎么玩我们都不反对,就是不能让他跪祠堂,你这孩子最近怎么回事,这事记了这么多年,脑袋被砸坏了?这都能忘!” 关键这是原文没有的剧情啊!她也只是最后没有看完而已,怎么会出来这么多跟原文剧情完全不一样的事呢!到底为什么江瑾不能跪祠堂? 江涛气急,扭头不理二人,坐在椅子上紧紧的握成拳。 白安荣赶紧打圆场:“许是箐儿头疼,老爷别气了,今日罚箐儿做饭吧,好久没尝女儿的手艺了,你不是也馋了吗?” 江涛不在提江箐是不是真的忘了,说到头疼,江曼安可是罪魁祸首,他摆摆手:“把江曼安叫到祠堂,罚抄经书一个月。” 无缘无故不能罚,也就只能找茬了,毕竟在众人眼里,真相是江瑾把江箐敲晕的。 说来他还得找个时间,问问为何维护江曼安替她定罪,若是肯将她供出来,那江曼安就不得不罚了,之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次居然敢打伤她!真是在江府活的太舒坦了! 白安荣冲江箐使了使眼色,江巧澜会意:“爹爹,女儿头疼的厉害,这才说了胡话,爹爹罚的应该,女儿这就去给爹娘做好吃的。” 白安荣笑着点点头:“快去吧,小心一点别伤到自己了。” 江巧澜颔首行礼:“谢母亲大人挂念。” 她扶着江瑾走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路过江瑾时丢下一句:“还不跟上。” 江巧澜干脆就快他半步,像是在故意等他,这次明显是二老故意找茬,毕竟江曼安不在,连栽赃陷害也没用,之前是为了逗江箐开心,这次是因为什么?这次原因好似莫名其妙的。 她回想着江涛那句野鸡变凤凰,穿越成庶女的文她也看过不少,原文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难道庶子也是一样的?就算是庶,难道就算是个子也不能改变爹不疼娘不爱的设定? 不知不觉江巧澜就到了江瑾门前,她推开门为江瑾让出位置让他先进,江巧澜还没进屋,江瑾就想把门关上。 她当下便做出反应,将门抵住,“我给你上药。” “不了,长姐请回吧。”江瑾冷漠的说道。 江巧澜气不过,凭什么江箐做的事要让她承受! 她誓不放手,皱着眉对上江瑾的眼睛,“能不能不要任性!” “任性?”江瑾嘴角爬上弧度,却不是笑意,而是毫不掩饰的自嘲:“长姐说我任性?” “不好意思,是我任性,这偌大的祁玄城独有江家一女最任性,她嚣张跋扈、她任性妄为、她暴虐无道、坏事做尽,可凭什么……” 可凭什么对一个人好还要被怀疑?她在这儿如履薄冰的向前走,前方未知,还要冒着结局被送到青楼的风险去迎,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孤苦伶仃,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不敢因为使劲抱江瑾大腿去忤逆父母,不敢因为让父母察觉到异样而真的去伤害江瑾,她两边不是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她已经很努力了。 江巧澜垂下头,不敢再去看江瑾,她吸了吸鼻子,眸里含苞待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江瑾也不在坚持堵门,而是让了半个身子让她进屋。 她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金疮药,自她受伤以来,江涛就送她了好几瓶上好的金疮药,本来想给江瑾一瓶的,却频频忘记,尤其是跟江瑾在一起时,总是无缘无故就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江瑾坐在椅子上也不动,半晌才决定开口:“药长姐留下,我会上药,男女授受不亲,长姐还是莫要再五弟房间多留了。” 江巧澜知道江瑾对江箐厌恶,可之前要求让她上药的是他,如今不让她上药的也是他,一会儿乖张高冷,一会儿温顺可爱,这时候不逮着江箐使劲儿让她对你好,还拒绝? 不是喜欢看她傲娇时打脸的模样吗? 她语重心长道:“我现在没空跟你演,跟你玩。乖乖上药,我立马走人。” 江瑾怔怔的望着江箐认真的模样,他一晃神,觉得像是儿时的江箐回来了。 平时的傲娇,但真正出事的时候无论他怎么开玩笑说没事,江箐那副小脸就像是要炸一样,会瞪着他让他别在开玩笑了。 他这才慢慢褪去衣衫,却在宽衣解带时掉下来一个白玉小瓶。江瑾动作不便,江巧澜眼疾手快的弯腰去捡,却发觉这瓶是早已用空瓶的金疮药,是她第一次给江瑾的药。 她随手将他放在桌上,嘴里振振有词:“都已经空瓶了,放在身上不嫌沉吗?以后我不会再让这金疮药出现了,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江巧澜有了经验,上药即仔细又迅速,生怕弄疼江瑾,对一些化脓的伤口更是不敢懈怠。 她见江瑾不愿多说话,看之前那番话也有赶人之意,也就不在多待,拿起桌上的空瓶就要离开。 江瑾刚把衣服穿上,有江箐在他不方便换湿衣服,见她想把白玉小瓶拿走,赶忙叫住了她:“等等,把、把瓶子留下。” “空的啊。”江巧澜意味不明,跟他解释自己拿走的是空瓶,为了证明是空的,还走到桌前把那瓶满满的金疮药打开,倒了倒白玉小瓶,“这瓶是空的,那瓶是满的。” 江瑾脸色煞白,扶着桌子去强撑身子,上次替江曼安认罪被罚的四十大板的伤还未愈,时隔几天就又添了新伤,期间还总是忍着疼做一些大幅度的动作,还要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殊不知他早已发烧,伤口也感染了。 “我知道。”他抬手将瓶子从江箐手里接过,将它紧紧的攥在手里,却依旧出言主动疏离江箐:“长姐慢走。” 江巧澜看得到江瑾的逞强,可她没有身份跟理由去拆穿,若是一直装作看不懂没看见,她怕江瑾没有及时就医而倒下,她还要看着这个少年逆袭活到最后成长成凤凰呢。 她收紧拳头,跟江瑾对视,无声对抗了几秒,许久才在心里下决定,“我去叫大夫。” 是疏离,是淡漠,亦或是因为讨厌江箐? 江瑾回答的很是果断,整个人都书写着淡然,仿佛不值一提,仿佛自嘲,仿佛在无声的呵斥江箐的坏:“不必,这点伤不碍事,长姐权当没看见,毕竟不入眼。” 江巧澜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害怕下一秒江瑾就坚持不住倒下去,急忙说道:“我去叫大夫,你老实在这里待着,千万不要乱动,乖乖听话,我马上回来。” 话音未落便冲出了屋子。江瑾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也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第十六章 非亲非故 江巧澜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猝然回头。却见江瑾倒在地上,手里攥着那瓶用完了的白玉小瓶不愿撒手。 同样是寄人篱下,同样是步履如冰,她懂江瑾不愿意把软肋给别人看,更何况还是一个从小欺辱他的长姐。 江瑾一直对她心有余悸,不敢相信,她都懂。 “来个人快去叫大夫啊!”她不敢碰江瑾身上的伤,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在怀里,有些崩溃的抽噎起来。 仆人闻声,不敢懈怠,立马出府找来了有名的大夫。 江巧澜嘱咐让仆人小心一些,莫要让他被伤口扯疼,就算江瑾昏睡着也一直紧皱着眉头,她在一旁干着急,频频看大夫的脸色,可奈何大夫一声不吭,导致气氛有些凝重。 “我写一个药方,先开些药,切记伤口不能碰水,好生静养,这段时间不要在扯到伤口了,感染了伤口,再加上染了风寒,唉,好生养着吧,三日之内若是热迟迟褪不下去,伤口也恶化,老夫就无能为力了。”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见他后背伤痕累累,实在惨不忍睹,竟心疼的别开眼来,见一旁的江箐着急又心疼的模样,只觉得她假好心,定是江箐将他折磨成这样的。 可总归是大小姐,他扫过江箐:“谁跟我去领一下药?” 先不说江瑾没有一个仆人,再加上江箐跋扈的模样也没有丫鬟小厮,她指了指把大夫叫来的那个仆人,“你去跟大夫领药,仔细听大夫的嘱咐,不要遗漏一点。” 大夫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刚走到门口忽然回过身来,“对了,我记得前些日子他在我医馆里买了几根安神香,给他点上,那日见他还并无异常,时隔几日竟成了这幅模样,大小姐,适度啊!我都怕他活不过这个秋天。” “谢大夫提醒。”江巧澜没心思去反驳大夫什么话了,对他叮嘱了一番:“抓上好的药,什么有效用哪个,一定要尽全力。” 仆人应了声便跟着大夫走了出去。 这次绝对不能在让人伤他一丝一毫了。得先想个办法能让二老不在找江瑾麻烦,不然她这两边不是人,难受的紧啊。 江瑾晕倒在府上没有被传来,都知道前些他打晕了大小姐受了四十大板,再加上今日又不知道怎么惹到老爷夫人了,只当他命苦,生在了江家,成了不受宠甚至眼中钉的庶子。 仿佛除了江巧澜、叫大夫的仆人以及大夫,没人知晓江瑾的情况,也无人关心。 她失魂落魄的瞧着趴在床上的江瑾,看似无风,可微颤这的发丝却在宣告它的无处不在,房间寂静的几乎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若此时连江巧澜都不在,江瑾怕是无人了。她之前在公司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生病无人照顾,还要撑着身子去接一些工作,稍微松懈一点,就被说耍大牌,她特别能懂如果此时自己走掉江瑾会怎么样。 自己没感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所以想把这些都弥补到江瑾身上,“你这个少年啊,说好听的叫倔强不可一世,说不好听的就是逞强。” 江巧澜见江瑾手中死死攥着的白玉小瓶,她也不敢去把它拿走,只是不清楚他为何这么在乎这一个空瓶。 她抬手为江瑾撩了一下刘海,眉头紧锁:“为何给江箐买安神香啊?你呢,笨傲娇,原来你也是心疼姐姐的,是吗?” 江巧澜没有忘记自己的处罚,可自己若是走开了,江瑾谁来照顾? 她不敢发出一点响动,生怕打扰到江瑾。走出房间望了望,迎面走来不知道是谁的两个小丫鬟,看到江箐的一刹连忙低下头,唯唯诺诺的对她俯身行礼:“大小姐好。” 按照之前江箐的态度就是权当没听见,后来江巧澜会点头回应,而这次江瑾需要人照顾,江巧澜看着两个小丫鬟正要越过她离开,连忙叫住她们:“等等,你们是谁的丫鬟?” 两个小丫鬟被吓的直冒冷汗,以为江箐看不顺眼她们,回身赶忙朝江箐跪下了,“回大小姐,我们是三夫人的丫鬟。” “先起来。”江巧澜眼疾手快要去扶,却没料到二人连忙后退一步扑通就跪在地上了,她尽量声音放柔,仔细提醒,说到最后怕二人懈怠适当的放了狠话:“先起来先起来,去五少爷房里照顾他,切记不能马虎,我马上回去,若是让我知道怠慢了他,我定饶不了你们。” 小丫鬟连连点头,不敢马虎:“是。” 过了饭点厨房自然无人,自从上次把江曼安食物截胡后,再加上还来试探,如今又被罚去抄经书自然不在作妖,她算是好不容易松口气,结果江瑾就出事了。 她推开厨房门,正瞧见一个瓜皮小帽蹲在灶台偷吃什么东西,江巧澜没空管他,干脆也不打扰他偷吃。 一心心系正躺在床上的江瑾,生怕两个丫鬟笨手笨脚的照顾不好他,万一手忙脚乱喂他喝水洒了怎么办? 瓜皮小帽注意到有人来了,见她衣着华丽,却没将他拆穿,就料定这是个好主子。 他刚经过朋友介绍来这里没多久,在三夫人手底下干活,仆人小厮多的十几位,却怎么也伺候不了这个主,活是又累又没用。 听说江府大小姐是出了名的跋扈,于是猜想这一定是可怜阿谀奉承大小姐善良的三小姐。 他刚来,得到的消息有限,自然不知道三小姐被罚在祠堂抄经文,府上房屋几乎也是人手一院,他没见过三夫人的女儿江曼安也情有可原,再者江府府邸又大,又空旷,陶冶情操的假山花园也占不了多少位置。 大夫提醒前些日子立秋,江巧澜就想到秋天和奶茶更配。 她先把清水大火煮开,找到上好的红茶,煮至出茶色、出茶香后倒入牛奶,转小火加热至牛奶的边缘冒出小泡,关火晾片刻,出锅时轻轻搅拌几下即可。 将做好的奶茶滤出茶叶,倒入壶中。接下来就是最关键最注入灵魂的一项,煮珍珠了。 将红糖加清水煮至沸腾,将煮沸的糖水全部倒入装有木薯粉的盆中,快速搅成团。揉成面团,搓成长条切成小面丁,一旁的瓜皮小帽都看呆了,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 锅中水开后下入珍珠,浮起后捞出过凉水,换一锅水煮开,倒入珍珠煮开五分钟,焖十分钟,捞出放入凉开水中。 “江瑾,过来搭把手。”江巧澜无意识脱口而出,之前再旁的人是江瑾,这次旁边有人,她自然而然就顺口叫成了他。 她尴尬的回过头,那瓜皮小帽也是一脸茫然,见面前的主好相处,于是盯着清秀的脸毫无避讳大大咧咧道:“小姐,我叫段之,您要什么?我给您拿。” “帮忙把那锅奶茶倒到琉璃杯里吧。”江巧澜这边正倒腾这珍珠,“等会儿把这些吩咐下去给每个院子里的人都送过去点,这一盆,是给二老的别送错了,你也尝尝,看好不好喝。” 段之手脚麻利,江巧澜说完就开始干了,听她这么说顿时大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姐?属下也可以喝?” “自然,你等会儿跟着我。”江巧澜单独盛出来了五杯,还特意给这只小馋猫先盛了一碗尝尝鲜,“之前这第一杯可是江瑾先尝到的,今儿破个例,你先试试。” 段之端起碗喝了一口,“嗯——小姐好手艺!属下佩服。” “快别夸了,以后吃多了都怕把你也给养的跟江瑾一样嘴刁,赶紧跟我走。”江巧澜连忙摆摆手。 她马不停蹄的到了江瑾房间,一进门就直奔江瑾。看到两个小丫鬟把他照顾的还算不错顿时松了口气,“你们喂他喝水没有?嘴唇看起来很干啊,他这样趴着没办法放毛巾,怎么降温啊?对!物理降温!伤口也不能碰水啊。” 江巧澜自言自语,突然一顿,回身望向一旁的段之,对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段之把托盘放下,来到江巧澜跟前,微微弯下腰:“小姐有什么吩咐?” 江巧澜指了指桌子上的五杯用琉璃杯装的奶茶,对不远处的两个小丫鬟说:“那是奶茶,赶紧喝完去提桶热水。” 她转而望向段之,语重心长道:“你,等会儿给他擦擦身子,他背后有伤,切记要小心。” “好的小姐。”段之毕恭毕敬道。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都不敢伸手去拿琉璃杯,江巧澜看出了她们的疑虑,怕江箐到这种地步吗?话说她惩罚过你们吗?就吓成这样。 传闻嚣张跋扈,娇纵无理。她在书中读到是这些,可她除了无缘无故的折磨江瑾,倒是没见找茬其他人吧。果然传闻一传就是千里。 刚刚忙着做奶茶,想江瑾被这两个小丫鬟照顾的怎么样,没注意到这个段之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怕她? 她指了指琉璃杯,对段之摆摆手让他先打个样:“里面也有你的一杯,去喝吧。” 段之喜出望外,毕竟仆人怎么会有这待遇,眼看着江箐给他一个又一个惊喜,“属下不是刚刚喝过吗?还有我的?” 江巧澜点点头,“去喝吧。” 于是段之当着两个小丫鬟惊讶以及诧异的眼神中端起琉璃杯,把馋人的奶茶给喝完了,看着两个小丫鬟不动杯子,他指了指琉璃杯:“你们不喝?不喝的话,给我吧?” 小丫鬟这才狐疑的拿起杯子,小口抿了抿,尝到味道顿时惊喜道:“这是什么呀,又香又甜。” “里面还有糖呢,软软的,还劲道,特别好吃。”段之点点头,“这可是我们这些下属们吃不到的,赶紧尝尝啊,喝完还要提水,我给少爷擦身子呢。” 仆人把药送了过来,江巧澜吩咐这把药煎了,可药喂不下去,撬开嘴强迫他喝,却咽不下去,干脆江巧澜就吩咐仆人又去拿了几副药,煎一副药喝半副,那就煎两副喝! 而段之一直跟在江巧澜身后,说什么是什么。 她害怕大男人不细心扯到江瑾的伤口,可她是江瑾的长姐,又不能再旁指挥帮衬,只能在门外干着急。 眼看一天就要过去了,江瑾也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段之心细,小心翼翼的为江瑾擦了身子。刚把盆端出来迎面就见江箐在门口来回踱步。 “小姐稍安勿躁,切勿操之过急,您这一天也没吃点东西,刚刚我让厨房煮了点面条,虽然可能没您手艺好,但也还能吃,您就吃点吧,奶茶上午做的您也没喝,这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您还是吃点吧,不然少爷醒来您的身体给累垮了,您先回去歇着,这儿我来照顾。”段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可江巧澜完全没心思。 她此时都已经手忙脚乱了,对段之摇摇头:“没事,我饿的时间不少了,不差这几顿,你先回去睡吧,这儿我守着。” 段之随疑惑为什么五少爷会在大小姐别苑,但江箐别苑为何不见她人,倒是三小姐忙前忙后的,他是仆人,自然也不敢多问,听话的退下了。 江巧澜进屋,忙碌了几乎一天,而江瑾还是昏睡状态,她上前给他盖了一层薄被,半握成拳用手背蹭了蹭他的鬓角,“段之擦身子都不把他手里的瓶子拿出来吗?” “到底还是我没用,保护不了自己,还想保护你。”她忍不住感慨道,没忘大夫说江瑾买过安神香。 于是小心翼翼的翻箱倒柜找江瑾买来的安神香,却怎么也没找到,江巧澜纳闷的挠了挠头,本身就因为躺在床上的人烦躁的不行,如今安神香也找不到,更是让人心急。 立秋的夜晚虽然不算太燥热,但也绝对不凉爽,冰鉴她也不敢用,发烧还开空调,这不是烧糊涂了吗。 渐渐地夜已深,江巧澜顶着满头细汗也悄然入梦,床上的少年眉头紧锁,睫毛微微颤抖,这才醒过来,睁开眼率先看到的就是江箐趴在他床头。 他心中微微一颤,不是不想接触吗?在这儿做什么? 强撑着身子起身,把白玉小瓶塞进怀里,像是什么宝物一样。觉得口干舌燥,甚至喉咙苦的难耐,江瑾不敢打扰江箐,侧着身子去拿旁边的琉璃杯。 却瞧见里面的不明物体,他想也没想就喝了起来,奶茶放凉了喝起来不腻,喝到珍珠时狐疑的嚼在嘴里,接着便把一杯奶茶尽数喝完。 他每动一下都会扯到伤口,却因为江箐在身边觉得心头一暖,江瑾朝她伸出手,就在快要触碰到她的脸时猛然一缩,静静地趴下去,一条胳膊垫在脸上,腾出来一只手用食指去探,轻轻的去触碰江箐柔软的脸颊。 江瑾勾了勾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却不料江巧澜向来睡不熟,不曾发觉她睫毛颤了几下,他柔声道:“你是傻瓜吗?跟你非亲非故的。” 第十七章 叮——一只小迷弟请大小姐签…… 就在江巧澜心声疑惑之际,感受到江瑾收了手,下一秒便猛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微皱着眉头,捂住额头起身,还没等埋怨的话语说出口,江瑾那冰冷的语气就灌入耳中:“滚。” 江巧澜怔了一下,没说什么照顾他这么久醒来就让我滚的这种话,而是默不作声的起身,瞧见杯中的奶茶见了低,将它收拾了收拾退出了房间。 原先是她思虑不周,没想到这一层,让她滚情有可原,她一届女子大早上在弟弟房间醒来,若是传到了外人耳中,属实不合规矩。 她端着圆盘停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抬头去眺望圆月,跟那个时空,是同一个月亮吧。 推开房门,意外觉得这个房间安静的吓人,这种时刻其实经历的不在少数,可一个人在无人问津的另一个不知的时空里,难免心里寂寥。 她看着圆月嘴角轻轻勾出一抹弧度,接着便毫不犹豫的进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热意挥洒,温柔缱绻,阳光不问归期,爱意袭满大地。 江瑾是被人给泼醒的,刚从井底打捞上来冰凉刺骨的井水。 江涛对仆人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房间门被关了上去,屋内顿时暗了不少,他坐在桌前,看着屋内的陈设,漫不经心的抬眼扫了江瑾一眼,“吃江家的,用江家的,还想勾引我江家的嫡长女是吗?你命硬,折磨不死你,但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家箐儿呢?你心系别家女子我也不会故意针对你,可你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 “……”江瑾低头没说什么,只是那水入侵了背部,惹的他一阵瑟缩,唇部几乎再难见血色。 江涛对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箐儿若是一心在家业中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明显江瑾一出事,她就会火急火燎的赶来,因为送香对他惩戒了一番,如今却换来了江箐更加忙碌的照顾他! “你母亲的院子,为何不去?” 江涛其实不止一次提醒江瑾不要在招惹江箐了,可前段时间他的箐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对他处处维护,他就当做是打狗还需要看主人,可他慢慢发现情况远不止于此。 白安荣说女儿在厨房跟江瑾一起做菜,起初他还不信,觉得江瑾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后来才发现,原来果真如此! 当时不光他以为江箐的目的是为了让折磨江瑾,就连白安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都希望江箐的重心放在做菜上,而不是折磨江瑾,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两个人如此的亲密无间! 所以他就唤来仆人,去提醒江瑾越界了,可谁曾想江瑾没有搬走!起初他认为是江瑾因爱生恨敲晕了箐儿,箐儿一提醒,才发现是这个畜生包庇了江曼安。 之前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他以为真的是江箐所为,却没想到原来是他:“是你找仆人用江箐的名义让我搬到西院的。” “谁允了你搬进箐儿的侧房?我让你搬走,是因为那是你母亲生前的院子啊,你应该在那里住!而不是住在这里,享受箐儿的一切!你这副鬼样子连箐儿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喜欢?”江涛似乎越说越气,导致语气激动:“你且告诉我为何包庇江曼安?若你指认,我大可把伤害箐儿的凶手绳之以法,以及对你送香之事翻篇,为何偏袒江曼安?哦,是你看勾引嫡长女毫无进展,是打算连她一并勾引是吗!” 江瑾抬手握拳挡在嘴边猛咳了几声,少年倔强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睛泛出红血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让掉下来,像是掉下来,就会输个彻底,声音听起来带着颤音,却被强压了下来:“我知道江家这么多年没将我赶出去已是仁义,我母亲也确实做错了,可你是真的为了江箐好吗?!” 保持他是江府五弟的名号不让外人知晓,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放心,有关江家的脸面我是不会暴露出来,那麻烦你也管好江曼安!”他撇开头,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若不是浑身酸软无力,伤口也是疼痛难忍,他第无数次想抽出他枕头下的匕首将面前这个男人给杀了! 江涛气的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江瑾:“你威胁我!” “我若是威胁你,大可在江曼安用这件事威胁我的时候,不必替她顶罪。”少年对江涛气急的举动没有丝毫畏惧,不卑不亢到骨子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连傻子都能听出来。江涛坐在凳子上,被气得胸脯此起彼伏,那时候他只想到了江瑾落了把柄在她手里,却没想到竟是这个把柄,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年那件事,知情的人不多,江曼安断然不会知晓,有嫌疑的,也就那么几人。江府仆人隔几年换一批,那件事之后算是把府上的仆人嬷嬷全遣散了。 江涛平息了一下气息,勉强冷静了下来:“我需要你指认她,这件事我来办,往后不必再因为这件事替她顶罪,尤其是关乎箐儿,若她打算以此事利用你伤害箐儿,就不必再关乎她,大可直接指认,箐儿不能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所以……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的意思是,做她身边甘愿受苦,主动指认,让自己成为那个眼中钉,肉中刺。 江瑾颔首,湿衣服穿在身上却依然彬彬有礼,腰背挺直的桀骜不驯。 “来人,把江瑾的东西搬到西院。”江涛推开门,甩了一下袖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咳咳咳!”江瑾换下湿衣服,伤口感染如今又侵入了冷水,他熟练的整理过伤口,看着白玉小瓶出了神,就连仆人叫他都没听到。 瞧着屋内寂静燎原,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养好伤,辅佐江箐也是个不错的差事,助她一臂之力不难,本身就有点小聪明,事情到江箐手里,应该没问题。 他走出房间,走出院子,停在门口回身望了一眼江箐的屋子,他可是很期待当她醒来发现自己从偏房搬出去的反应呢。 江巧澜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了,临近正午的时候才懒洋洋的起身,一番洗漱后推开门,鸟语花香,天空晴朗,就连心情都不由主的被这种环境感染。 段之是个聪明的,没有定论的事不会轻易下定论,他没有主动去找他所谓的三小姐,毕竟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所以在三夫人那里伺候完就在厨房等她的人影,江巧澜的人影没见着,倒是撞见有人把江瑾屋里的东西搬走了。 期间又听到了一些传闻,三小姐一直在祠堂抄经书,那昨天做菜那位主,应该就是大小姐了,他应该想到的,昨日见她,额上还有受伤时留下浅浅的印记,果然传闻只是传闻。 江巧澜闲来无事,就想去厨房做些吃的,昨天做了奶茶,好久没吃火锅了唉,今晚来顿火锅,这会儿就先垫吧垫吧吃点什么。 又不让江瑾跪祠堂,江瑾又说非亲非故,什么事啊?难不成他是跟别人生的,然后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因为碍于城中首富这个名头不得公开,开什么玩笑!凭什么她不知道,原文明明没有这些!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路过假山,瞧见隐蔽的地方有窃窃私语,仔细往里一看,空间不大,刚好够两个人,只听两个女声窸窸窣窣的传来,却听的不太清楚,于是江巧澜就贴近了假山去听。 “三小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原先在祠堂抄经书,现在又被罚了一年的开销,听说还挨了几板子。”还听见咔嚓磕瓜子的声音。 “可不是嘛,听说了吗?大小姐头上的伤是三小姐敲的!” “嘘嘘嘘,小点声,五少爷不是都承认了是他干的吗?听说是落了把柄在他手上,听说……是撞见了五少爷跟丫鬟在一起!” “所以五少爷才提她顶罪啊?啧啧啧,五少爷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文弱的很,原来,也是个……唉……” 我草!吃到大瓜,难怪那天她怎么去说江瑾都不愿意说出实情,原本以为是被威胁,可江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威胁!原来!是这样~ 不行!女主还没出现呢!你就这样跟一个无辜的小丫鬟搞事情,没想到江瑾你还是个渣男啊!玩弄感情,别说是丫鬟了,只要敢玩弄感情,那几板子就活该! 她眯了眯眸子,升上一个坏心思,便心情大好的来到了厨房,江巧澜大老远就看到门口坐着一个人。 江巧澜一来,段之第一时间起身对他行礼,“大小姐好。” “你怎么在这儿?又来偷吃啊。”江巧澜笑着打趣,“你是谁的仆人,没事干吗?” 段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大小姐,属下是三夫人的人。属下在这儿,是看您身旁也没个丫鬟什么的,就想着帮衬一下,再者……昨天您说以后吃多了都怕把我也给养的跟五少爷一样嘴刁,这不是……说属下可以跟着大小姐吗?” 江巧澜忽然发现这个段之很机灵啊,昨日不怕她,是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一直叫小姐,昨天因为这个人不怕她,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嘴,确实有想法让他待在身边,毕竟做事麻利又机灵。 “知道我是谁了?还愿意主动过来伺候我,看来你这个新来的是皮痒是吧。”她故意扬了扬头,佯装不放过他的模样,看他的反应,若是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还是不要也罢。 段之站在江箐身侧锤了锤她的肩,“小的就是嘴馋而已,大小姐厨艺简直无法形容,堪比琼浆玉液,传闻什么的,不可信,是他们没见过真正的大小姐,厨艺简直没得比。” “你知道你是在背叛三夫人吗?我不要这样的人,还是算了吧。”江巧澜佯装遗憾,迈过厨房门就要进去。 “属下说实话,小的从未是谁的人,只是想混口饭吃而已,大小姐若是不愿,那便罢了。”段之失意的低下头,忽然他想起什么来,见昨日她这么着急五少爷,本身也没打算瞒着,如实交代了出来,“五少爷好像从您别院搬了出去,不知道搬去哪了。” 江巧澜脚下一顿,回身紧皱起眉头:“江瑾受伤了还被折腾!你怎么现在才说啊!” “我原本就是打算在这儿等大小姐说来着,见到您太兴奋了,忘……忘了。”段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现在怎么办?” “等等……搬出去了是吧?”江巧澜忽然想起刚刚路上听到的八卦,嘴角升上一个笑容,“让他在外边先住几天,你知道我刚刚在外边听说了什么吗?他居然跟丫鬟!” “那个丫鬟?”段之一针见血。 江巧澜的气都到头上了,段之这么一问,忽然卡和了,张了张嘴把想骂他是渣男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段之见江巧澜没那么生气了,连忙搬来一个凳子将她摁坐在那里,边说边揉肩锤肩:“其实吧,有些传闻不可信,就像别人都说大小姐嚣张跋扈,我就觉得性格纯良,待人随和,三小姐就乖张,听说您这头上的伤就是她干的吧,还是五少爷指认的,您应该问问他,他若是不愿意解释,或者承认了,您在生气也不迟。” 第十八章 大小姐,您若是想看,就进去…… 江巧澜这才发觉自己竟不自知的升上怒意,冷静下来垂眸沉思了片刻,结合之前江瑾说有人以她的名义要将他从偏房赶出去,这次直接行动,就说明这个人是家中比江箐更有威严之人。 而且已经迫不及待,不想在等了,只是疑惑,那个人是白安荣,还是江涛,目的又何在。 之前江瑾还在替江曼安开脱定罪,现在倒是不怕威胁将实情说了出来呢。 她对段之勾了勾手指,对他耳语:“帮我去证实一下是造谣还是另有原因。”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三夫人那里就不用去了,等会儿我去要人,你呢,去江瑾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谁让他跟个变态一样总是跟踪我,到西院被发现就说是我给他找的仆人,不信的话你可以说把我叫过来对峙,死皮赖脸一定要留下来跟在他身边!知道吗!”江巧澜颇有一副一定要看住江瑾的既视感。为了防止段之被江瑾这么敏锐的人发现,还给他支了个法子。 其实她只是想看看,江瑾明明没有时间私会,突然传出来这种事,终归是她一时气急攻心了。 唉?为什么要生气?去你的吧!跟别人谈恋爱的话,那她是不是……就安全了? 段之则愣了愣,很疑惑江巧澜连找都不找就知道是搬进了西院,空着的房子如此之多,就搬去西院了? “大小姐怎么知道是搬去了西院?传说西院……不是闹鬼吗?我……我害怕。”段之说到最后,害怕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姐不害怕吗?”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用脑子一想就知道是被赶到了西院,那些空着仆人会打扫的院子,江瑾不可能在那。也就是说,他是因为跟丫鬟私通,才被赶到西院的,是江瑾主动承认找我爹供出的江曼安,还是我爹找他进行了严刑逼供才迫不得已说出口的?江瑾挨打向来会传遍江府,说明不是严刑逼供,上次挨打,难道也是因为这件事?还是两个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有刚刚是谁义正言辞的说,谣言传闻不可信的?”江巧澜想起整个江府大到能藏身的地方多的是,假山能藏两个人,多的是地方能藏两个人。 段之听着大概懂了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咱们怎么办?” 既然故事已经脱离了本身的剧情,那江瑾跟谁在一起,都不管她的事,所以,她打算上演一场好戏,利用这件事博取他的信任,这样……比原先讨好洗白快的多吧,他们也不会耽误我发财啦! “西院闹鬼是不是?”江巧澜嘴角噙着笑,细挑的美眸泛着不同于原先纯良温柔的模样,眼尾漫不经心的上挑起来,莫名多了份狐狸的狡诈。 看的段之胆颤,让他不由得搓了搓双臂,心想有人要倒霉。 江巧澜简单做了碗香辣麻酱拌面,在做的过程中段之站在一旁只咽口水,好不容易做完了,段之在一旁等待着什么时候能动筷子,江巧澜特意做了一碗麻酱多的,江瑾不吃葱,对香菜情有独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记下了江瑾的喜好。 她刚把面盛出来碗筷放好,段之瞧见这一举动朝她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提议:“也不知道五少爷吃过午饭没有,不如属下给他送过去?” “谁说是他做的?”江巧澜眉头一皱,回身轻轻一侧头。 段之指着灶台摆放的三碗香喷喷香气扑鼻的面:“那这三碗?” 这话说出来,江巧澜自己都不信,她缓缓吐出让段之听来只想吐槽的两个字:“看的。” 段之只得点点头,“嗯,看的就看的呗,那不是大小姐说什么是什么嘛。” 他面对江箐时,仿佛不怕挨打一样,有话就直说,完全不像江巧澜出个院子,一路上要么是躲得远远的丫鬟仆人,要么就是碰面行礼时恨不得给她跪下的人。 但不得不说,在江府,除了跟江瑾在一起时会感到相处时的放松,她常常也会有那么点提心吊胆,因为她一直猜不透江瑾。 说他冷漠无情,是真的;说他温柔可爱吧,也确实,心口不一,刁钻古怪。江瑾在线演绎精分大佬?他整个就是活生生一个反义词! 跟段之这个仆人,按小时来算,认识还不到一天,她就觉得这才是认识朋友时最舒服的状态,其他人都把她当凶神恶煞的小姐,只有段之不怕他,还暗戳戳顶嘴。 江巧澜白了一眼段之,“不服憋着。” 段之撇撇嘴不说话,对江箐连连点头,“好的小姐。” 准备了晚饭时需要的火锅食材,将晚宴搁在了距离西院不远处的凉亭里,就连餐具用的都是最好的。 差不多收拾好了,江巧澜就跟着段之去三夫人那里要人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三夫人,她在府上仿佛也没什么存在感。 江巧澜直接进的院子,见到三夫人时一站,等着她先开口问候就行了。 三夫人董从灵以笑迎接,“大小姐今日怎么来我这院子了?快,上座。” “不必了,我来这儿,是想跟三夫人要个仆人,不知道三夫人可愿意。”按照江箐的秉性,尊称她一声三夫人,面子给的别提有多足了。 董从灵先是一愣,悄无声息的扫过江箐身后的段之,接着便笑着点了点头:“自然自然,大小姐喜欢,这整个江府不都是你的,大小姐喜欢自然可以要。” 寒暄两句有的没的,江巧澜就要离开,却被董从灵叫住了:“大小姐,我这儿还有点活没忙完,不知可否,最后借用一下段之。” 江巧澜当她是因为自己要人打算临走前折磨他一番,没打算答应,毕竟这么多仆人,偏偏非要用段之说得过去吗? “箐儿知道要三夫人的仆人不合规矩,只是我这儿也有活要忙,恐怕不能借用了。” 董从灵笑了笑,“那行吧,这儿还有段之的东西,收拾了再走吧。” 是谁的仆人就会住在那个院子,为了方便照看主子,段之来的时候一个包袱,几件衣服,于是就去仆人的住所去拿他的东西。 几人在此等候,没过多久董从灵以要小解,离开了片刻,良久段之才收拾好包袱从别院出来。 出来时,江巧澜出于礼貌想等主人来了在走,于是就等了一会儿董从灵。 等她出现,招呼了一声先走了,二人便离开了此地。 距离三夫人的院子已经走了有段距离了,段之突然快步跟上了江箐,从自己包袱里翻出一锭银子拿给她:“小姐,刚赚的。” 江巧澜脚下一停,眉头紧锁看着段之,她只考虑到三夫人会惩罚他,没想到三夫人会收买他,虽然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仆人不免有所防备,不得不说……这个段之是傻的吗? 她实在无解:“你图我什么?大小姐嚣张跋扈,你为何不怕我?” 段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姐让我吃饱就行了,我干活很麻利的,再说了,大小姐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谣言不可信。” 原来是个小吃货。江巧澜笑了笑,对他点了点头。 整个下午江巧澜出奇的闲,翻翻账本,一口一个小番茄,段之洗了几根黄瓜装上盘就去盯江瑾了。 江瑾碍于身上有伤,也就在院子里没出去,整个下午都歇着。 月光下,隐蔽的假山后面藏着两个身影,段之无解:“大小姐,您若是想看,就进去看嘛,咱们躲在这儿偷看五少爷……不觉得,有点不合规矩吗?” “我去找他吃火锅,我们走远了你再行动。”江巧澜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从假山出来,对段之嘱咐一番便去敲江瑾的房门。 天一黑江瑾就把灯点了,有时天还未黑,周围暗的时候他也会把灯点上,等房间真正恢复明亮,才把灯熄了。 敲了大概有一会儿,房间才传出来一个声音:“进。” 江巧澜推开门,西院本身就杂草丛生,屋里不光阴冷的很,更是有新生的小草冒出了头,蜘蛛网遍布各个角落,灰尘堆积的厚厚一层,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让受伤的江瑾在这种地方待了一个下午! 她是想惩罚一下江瑾的,也知道这个院子没人打扫,如果真的是达成了某种协议,院子最起来应该也会意思一下吧,她是万万没想到房间这样就让他住了进去,再加上他身上还带着伤,行动都不方便,怎么有空去收拾屋子! 江瑾等着江箐发现自己搬离了她的别院,猜想她会不会气势汹汹来接他回去,毕竟消息也都放了出去,只是理由……未免对自己的名声不太好。 他在这里等着,在想江箐不来接他的原因,是玩够了,还是因为那个谣言才不来,索性就呆在屋里,也不出门。 “长姐怎么有空来这里?”江瑾擅长装疏离,可话里的埋怨劲儿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没吃饭吧,应该也没上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江巧澜随身带着金疮药,“今晚我准备了好吃的,一起去吃饭吧,要不要,我给你上药?” 江瑾听到江巧澜关心的话语,猜想她是因为听到了谣言才没在第一时间过来,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可说出的话却透着漠然:“上过了,不劳长姐费心,长姐也不必致歉,五弟应得的。” 应得的!好一个应得的,就应该放他在这儿自生自灭的,跟你的人快活,而不是还来打扰你。 原先在看到房屋破烂的那一刻,江巧澜后悔要捉弄江瑾用英雄救美这一招洗白人设了,这个应得的一说出口,计划必须实行的念头直接根深蒂固,直接将洗白人设抛之脑后。 江巧澜没将生气的模样呈现出来,而是下意识笑弯了眉眼:“今日一天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吧,长姐在院子前头的凉亭摆了晚宴,就等五弟来品尝了。” 这一笑使的江瑾晃了眼,鬼使神差的对她点了点头,跟了出去。 整个西院很大没错,但是这里闹鬼的传闻在那些人心里可是扎了根,所以才将晚宴设在此处,一来安静没人打扰,二来闹鬼谁都不敢靠近。 “坐,五弟受伤不宜吃辣,鸳鸯锅简直再合适不过了。”江巧澜暗地里对一个地方做出一个ok的手势,拿起筷子就涮起了菜,涮好后也没将它送到江瑾碗里,而是蘸了蘸酱直接送进了他嘴里,“尝尝,这可是我特意调的蘸料。” 江瑾就这么盯着江箐,眸里细碎的光聚集,呈现出的温柔泛滥成灾,赶忙将眼神移开,没让江箐有丝毫察觉,想拿起筷子避开江箐,可奈何背上的伤太重,每动一下就扯得生疼。 整个过程江巧澜不厌其烦的喂他,自己偶尔吃点,江瑾仿佛看出江箐的心思,在喂他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吃饱了。” 江巧澜大喜,终于吃饱了!就等着这句话呢!吃东西让她几乎把所有事都抛之脑后,以至于从未察觉,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越界。 她把盘子上的羊肉全下了进去,捞出来后直接放进了蘸料里,一大口一大口的肉吃起来别提有多过瘾了。 等她吃好也有段时间了,而江瑾只是看着她,说实话,很别扭,但是实在架不住想多吃几口,其实她已经说过三次这是最后一口了,但江瑾坐在那里也没有明显的趋势动身想走,于是就又来一筷子,看他不动,就又往里下肉。 “最后一口,咱们就走。”江巧澜夹起一筷子肉,吹了吹后端起碗,却递到了江瑾嘴边,眸里闪着的光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尤其还带着期待,“你不觉得一口一片不够吃吗?你试试这样吃,真的别提有多过瘾了,试试?” 江瑾眉头皱成了一团,时间漫长到江巧澜已经快拿不住碗筷时才冉冉张开了嘴,美妙的麻酱,再配上香菜、小米辣、花生碎等多种调味,味道简直一绝,鲜嫩的小肥牛吃到嘴里更是美味无比,一大口真的是满足。 说实话,有辱斯文的事情,江瑾没做过,就连第一次这大口吃饭,也是因为某人破了例。 回到院子时,远远的就能看到没有一点亮光,江巧澜一手握住嘴巴,一只手拉住江瑾的衣袖,“不、不会……真闹鬼吧?” 江瑾察觉到江箐害怕,回身提醒,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冷漠:“长姐请回吧。” 唉?这么配合?这就……让我走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那……长姐就先走了。”江巧澜扫过周围,再往前走几步,可是直接就步入了黑暗,路上的矮石柱上因为西院无人打扫跟闹鬼,从未点过灯,附近这两个石柱还都是她给点上的。 江瑾没说什么,只是回过身目送江箐的离开。 而江巧澜并没有离开此地,而是躲在了附近的假山那里,“事情办好了吧?” 段之伸出手,学着江箐做了一个ok的手势,并点了点头,“所有的灯,包括能燃的东西我都搬走了,没留下一盏,火折子我也拿走了。” “干得漂亮!”江巧澜点头对他竖起大拇指,“火折子给我,还有灯。” 段之回身把收拾出来的灯拿来出来,递给江巧澜一个火折子跟灯,“你怎么知道他怕黑啊?” “这个嘛……猜的。” 其实是原文有多次描写过江瑾整夜不灭灯,所以猜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误打误撞! 等了好一会儿,江瑾也没走进黑暗,而是站在有灯的石柱旁,又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女子朝江瑾走了过去。 “……”江巧澜喉咙一紧,手握成拳抵在假山上,距离太远,也听不清二人在讨论什么,她原本以为猜对了,没想到唯一注意的一次细节竟然是错的,不是因为怕黑,而是因为在等人。 她看的入神,竟没察觉到段之什么时候不见了,回身正打算招呼段之离开,却瞧不见人影,把包袱踢到一旁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十九章 身世 人往往在不经意间下意识的反应都能说出他此刻想隐藏的情绪。 回房的路上,江巧澜埋怨的模样,却飘着所不自知的失落,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刚刚的画面:“这个段之!人怎么还给我跑了!” 段之瞧他的大小姐一直紧皱着眉头看江瑾,于是碰了碰她,跟她汇报:“我走近看看。” 见江箐也不理会他,于是就自作主张鬼鬼祟祟的朝江瑾走近了。 丫鬟拿着一块玉佩,还有一封书信递给江瑾:“老爷说这个是你我的定情信物,这封信,写的是你我相遇相知相爱的过程,我那里也有一份,说要尽快把它背下来,我来的时候后面有人跟踪,明天消息就会传遍江府。” “知道了。”江瑾颔首接过,“他想怎么收场?” “老爷说两种方式,第一种假戏真做,第二种,大可按照您的想法不管,只是对五少爷的名声不太好,跟丫鬟私会,事后抛弃,以后怕是会成为过街老鼠。” 江瑾冷笑一声:“这么说,这好人他全做了。” 第一种方式能阻止他在江箐身边晃悠,又塞过来一个人,还能控制住他;若是第二种方式,他毅然决然的拒绝娶这个私会的丫鬟,以后必定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再加上,江涛稍微推波助澜,江箐之前打骂他的那些传闻,就会变成是她早就知道他是个人渣,从而在众人面前成了众人的英雄,可真是好事成双。 丫鬟对他俯身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这话段之听的丝毫不差,正打算离开此地报告给主子,一把匕首直接从他面前划了过去,脸颊顿时破了一个口子。 段之被吓的哆哆嗦嗦的从暗处走出来,咽了口唾沫,想起白天江箐叮嘱的话赶紧冲他解释:“我是大小姐给您找的仆人,不信的话您可以把大小姐叫过来对峙。” “仆人?”江瑾眸里溢着寒光,冰冷的彻底,喃喃道:“她怎么会有仆人!” “真的!五少爷,您、您就把我留下吧。”段之只跟江瑾对视了一眼便被吓得赶紧低下头,原本以为他是个和主子一样好相处的人,没想到竟是这幅模样。 江瑾扫了段之一眼,薄唇轻启:“选一个。” “什、什么?”段之心里发怵,这是让他留下来了? 刚刚他们讨论的那袭话自然都被他全数听进耳朵,只是不相信江瑾会让自己替选。 “有两种人不会泄露秘密,你猜……是哪两种?”江瑾抬起眼皮波澜不惊的扫了一眼段之,语气却无不在透露着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眼前的人躺在泥里。 段之扑通跪了下去:“属下真的是大小姐派来照顾您的仆人,还请五少爷饶了属下一命。” 可江瑾不听这个说辞,眼里的冰冷显而易见,看的段之从心里发怵,被吓的跪在地上直发抖,接着就听到江瑾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喝了毒酒,哑了就说不出话了,若是还会习字,那自然免不了手脚,不会喝酒,我亲自拔下你的舌头,也不是不可以。不然,你是想选第二种方式?嗯?” 段之跪在那里也说不出话了,浑身颤抖的厉害。 江瑾碍于背后伤还未愈,上前掐住段之的脖子逐渐收紧。段之慌乱之余把怀里的东西扑腾出来露出了一角,江瑾神色一变,连忙放下手把手帕从他怀里抽了出来。 江巧澜知道只有一面之词像江瑾这样警惕的人自然不信,于是便给了段之一块手帕让他收起来,一见是江箐的东西江瑾自然就会饶了他。 奈何江瑾的气息太过凌冽,戾气太重,导致段之脑袋短路,没想起来身上还有这个保命的东西。 “你是江箐的仆人。”江瑾低头紧紧的攥着那块手帕,视线紧盯,语气也显得咬牙切齿:“她身边怎么会有仆人!还是个男人。” 段之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得到呼吸的他咳嗽了几声,丝毫不敢怠慢江瑾:“咳咳,回、回五少爷,那天您染了风寒,属下是在厨房偷吃东西的时候跟大小姐认识的,再加上大小姐叫、叫了您的名字让帮忙,大小姐一人再旁照料了您一天,也没个仆人帮衬,也因为您的病情不进食,属下这才跟着大小姐了。” “叫了、我的名字?”江瑾紧了紧手里的手帕,对此受宠若惊,既然真的是江箐的仆人,那他自然动不得,敛目望着手帕出神,忽而握拳掩面干咳一声:“那、长姐听说我搬来西院,有什么反应?” “生气,因为五少爷身上有伤还被折腾,接着就有您不好的传闻到了大小姐的耳朵里。”段之忽略了江箐打算英雄救美的那段计划,重要信息,他自然不会透露,只是这段确实是实话实说。 江瑾把窃喜藏进心里,可眸子里的雀跃煽动着光芒,他悄无声息的压下,依旧是那个面冷且生人勿近的他:“知道泄露秘密的人是什么下场吗,若是敢告密,怕是到时候连你的大小姐也护不住你!滚。” 段之颔首,这才腿软的起身跟江瑾做辑:“属、属下明白。” 话罢便赶紧离开,因为腿软,趔趄的走出了西院。 只是心中难免存有后怕,大小姐既然是被三小姐敲晕的,五少爷也不是因为跟丫鬟私会才替她顶的罪,就说明另有蹊跷,这些发现他有心整理,于是就想先找个地方暂缓一下心情,再把自己所看到的跟猜测汇报给主子,便直接拐到了厨房。 江瑾看着前方再走几步就会彻底步入黑暗的西院,手里的手帕像是慰藉,将无形的力量通通借给了他,这才迈着长腿,一步步走进黑暗。 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就是翻看带过来的包袱,里面有他自出生以来所有重要的东西。 可翻来翻去,火折子不见了,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整个房间周围的灯台尽数不翼而飞,无一例外。 他抬手抓住心脏的那块衣服,心跳在逐渐失衡,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周围太过黑暗,导致他东碰一下西撞一下,全然顾不上他背后的伤。 无助感扑面而来,眼前闪过一段段骇人的画面,他把手帕从怀里拿出来,放在心口上试图平复心情,可依旧不尽然。 五岁那年,他一家人正在西院吃晚饭,天空里有灿烂的星河,月儿也跟着笑弯了眼睛,仿佛月光也在照拂他们。 一切毫无预兆,江涛拿着一把长剑踹开了院门,而那幸福的一家并没有发现此时危险正悄然而至。 “爹爹,今晚不巡逻吗?”小孩的想法单纯,把一个鸡腿递到了对面侍卫模样男人的饭碗里。 男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嘘,你忘了,不准叫我爹爹,要叫叔叔。” 他话音刚落,江涛便出现在门口,手中持的长剑告诉他,这次事情,败露了…… 男人连忙起身跪在江涛面前,求他放过妻儿。 江涛一句话不说,手起刀落,地上变得血红,就连木头上,也溅了液体。 安霏在第一时间捂住了江瑾的眼睛,可那骇人的一幕终究被刻进了脑袋。 江涛把刀指向安霏:“你是谁的妻,这又是谁的儿,在江府偷人,还是个侍卫,安氏果然是赐婚给江府的最佳人选。” 白安荣是江涛自个喜欢的,原本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接着董从灵便被赐婚过来,城中首富,自然多的是人惦记,原本打算不做宠幸不闻不问,谁知当天作为大夫人的白安荣却劝说他。 二人皆知是在赌气,只要一方先服软,争吵便不会再有。 可奈何江涛被气的独自一人进了书房,被赐婚都是迫不得已或者家族使命不得已而为之,接着董从灵就被自家仆人摆了一道。 仆人以送茶水为由进了江涛的书房,实则茶水里早已下了药。 第二天董从灵被宠幸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江府跟董府,就连城中的人消息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安氏同样也是如此,就算江涛学乖不会在跟白安荣吵架出房,可总有时候,是需要在书房办公的。 这么多年,自江曼安出生,江瑾出生,江涛可所谓是一次未碰,董从灵独守空房无意之间发现了安氏的秘密,于是便有了那一幕。 安霏不祈求能原谅,只求能放过她只有五岁的孩子一命,“老爷,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求能放过江瑾,他才五岁啊。” “那你为何不放过我!”江涛把剑一扔,看了一眼把江瑾拼命护在怀里的安霏,从那一刻,这个孩子被彻底的讨厌了,每每江涛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有多屈辱。 他赐了安霏一段白绫,逼死了她,正打算结果了江瑾,白安荣这才从董从灵口中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他还小,不懂事,再者您一杀他,整个城都知道,安氏偷人,这孩子……”话说到这份上了,江涛也知道是自己气血攻心没考虑到一些问题,虽说是为了他好,可让江瑾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他可是烦的很。 第二十章 醋王? 女人心细,可他总觉得白安荣也在向着安霏。 在白安荣的主意下,侍卫对江府安氏意图不轨,安氏刚烈以死守护贞洁便在城中传开了。只要想,任何的真相,都会被掩盖。 可笑的是,偷人的安氏,被白安荣安排是以死守护贞洁,既然是已死之人,还是不要坏了名声才好,毕竟若是坊间,那是要浸猪笼的。 况且她是迫不得已嫁进的江府,平日里她们也会约来喝喝茶,彼此也是客气的很,只是奈何这件事大错特错。 西院一夜之间,血迹斑斑,江瑾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发抖的看着冰冷的尸体倒在门口,那是他的爹爹,他的母亲吊死在厅中。 而他被发现时正在一个柜子里瑟瑟发抖。是他的姐姐发现的。西院早已被仆人收拾好,血迹也被清理干净。 小女孩大他三岁,她像一个大姐姐一样把他揽进怀里,安慰他不要怕,“娘亲会变成星星在天上保佑你的,五弟不怕,以后大姐保护你。” 江瑾呆呆的看着她,怀抱很安心,仿佛在告诉他,背后有人,不要怕。 片刻他才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在江箐怀里蹭了蹭,天真道:“我能叫你江箐吗?” “不可以。我是你的姐姐,要叫长姐,不可以叫名字。”江箐语重心长的告诉他。 虽然同父异母,但母亲走了,以后恐怕就会有人欺负他,所以她会拼尽全力去守护他的弟弟。 事情也确实如江箐所想,失去母亲的江瑾总是会被府上的仆人说闲话,就连江曼安也会欺负他。 他们会无缘无故给江瑾扣上一个罪名,就连爹娘也是,这时候她就会站出来仰头看着他们,然后她来欺负,小孩子力气小,出手自然比不上大人那般,再者她有意不使劲儿,鞭子都差点挥不起来。 她拿着鞭子上前,鞭子抽打在江瑾身上其实不疼,江涛原本也不想让江箐去鞭策他,看到江瑾如此就这般站着,便知道是箐儿力气小,着实不疼,于是拧眉看着他们。 江箐听他不叫声疼,上前把江瑾推到地上,实则趁机耳语:“你若是不疼,喊两声装装样子也行,这般站着,爹娘怕是要让下人动手了。” 他的长姐,从那时候便这般护着他。可他知道自己不是江家人,若是被她知道,江箐还会像姐姐一样保护他吗?他不敢想,这个陌生的家,最喜欢的就是长姐了。那时候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整天跟在江箐身后叫她姐姐。 接着江瑾便见江箐微扬起头,一幅不好惹的模样挥动着鞭子,实际鞭鞭落在地上,“哼!敢惹爹娘不开心,我打死你!” 江瑾配合的在地上打滚,嘴里直喊疼。 随着年龄越长越大,江箐不再跟一个男孩子玩了,二人见面有时候只有江瑾会对她俯身行礼,叫声长姐。 江曼安天天跟在江箐屁股后面,可她每次的话都针对在江瑾,已经数不清以为何不叫我三姐,为何不行礼的理由去惩戒他了。 说实话,江箐也疑惑,整个江府,她从未见过江瑾叫过父母爹娘,更别提叫江曼安三姐了,倒是自己,路上碰见了都会唤一声长姐,故意不理他,但下次见面了还会叫。 江曼安在江箐耳边煽风点火,就算她分得清对错,可有时候最致命的是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江曼安说江瑾故意忤逆她,她刚开始不信,可眼睛看到的,确实如此。 江箐让江曼安告诉江瑾,让他来院里吃饭,等了许久不见,江曼安便说江瑾的故意的,她原先不信,等到了他的院子才发现,这边早已摆上了饭菜。 可事实,江曼安从未告知江瑾,江箐话里有话,一字一句都在暗说江瑾,可江瑾不知道此事,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生气,莫名其妙就被罚到了柴房住,事后他才知道,是江箐邀他进餐,而自己却已经在西院用过了。 久而久之,假打变真伤,在保护他的路上,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去保护了。 直至三年前一次意外,听仆人在府上嚼舌根说,是江箐将他一棒子打晕,事后昏迷了三天三夜。 可他总觉得,这府上的人,明明都该熟悉的,包括那个名叫江箐的,因为对她更加熟悉,可他却总觉得陌生,格外陌生,周围的一切仿佛在一夜之间,全都变得陌生又熟悉。 江巧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房间,在房里来回踱步,她总有一种冲动想回去看看,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有误,将一切想回去看看的原因,都归于了自己那该死的胜负欲上,只觉得自己不会输。 她提上灯,从房间里翻出来一个火折子跟灯便推开门跑了出去,一路上总有种异样的心情,胜负欲在作怪,一直在脑海里安慰自己不会输。 门被推开,回忆戛然而止。江巧澜提着灯在房间查看江瑾的身影,周围漆黑一片的茫然无措,在这一瞬间被点点星火点亮。 江瑾听到声响下意识躲在了暗处,即使心里还带着恐惧,也不敢轻举妄动。 “江瑾?人呢……”江巧澜以为她赌错了,输了个彻底,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静谧一时间侵袭了她,从未察觉到这种感情叫失落,喃喃道:“多管闲事,身为长姐本来就不该打扰你。” 这声江瑾落入他的耳中,只是不敢相信江箐竟然出现在这里,他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声响。 江巧澜关门退出之际蓦的停了下来,一咬牙又走了进去,整个房间有火光的情况下很快便找过了,她转头望了一眼柜子,上前一拉,瞧见江瑾正缩在柜子。 二人四目相对,江瑾以为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江箐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他发出声音是害怕来的人真的是江箐,但又怕是其他人,所以躲在柜子里不出去。 江巧澜蹲下,摸了摸江瑾的头发,声音温柔细语:“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江瑾一把拉住江箐的胳膊,直接抱住了她,江巧澜被吓了一跳,却始终没能推开这个怀抱,避开他的伤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我在,长姐一直在。” “不要自称长姐好不好,叫我名字。”江瑾乐意叫她长姐,可总是会被长姐这个称谓而仅限于此,他从一开始就不想仅限于此。 江巧澜如他所愿,可奈何她不是江箐,这点她一直都分的清,现在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全是江箐的,“我在,我一直在,江箐一直在,会一直在江瑾身边,好吗?” “好,你说的。”江瑾眼眶渐红,撩拨了一下她的头发,这句话被彻底记在了心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即委屈又无辜,在江巧澜耳边轻喃,却始终没撒手,反而更紧的抱住了她:“长姐,疼。” “伤口疼?你先放手我给你上药好不好?”江巧澜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所以一直在轻轻拍打他以示安慰,“江瑾乖。” 江瑾难得听话,松开了抱住江箐的胳膊。江巧澜起身把灯放在不近不远的桌子上,而江瑾却不动,江巧澜以为他害怕,虽然就这两三步的距离但她还是很乐意过去接他。 “走吧。”江巧澜从没发现乖乖的江瑾原来是这个样子。 江瑾朝她伸出手,示意她牵手带他去。 江巧澜眉头一皱,姐弟之间,更何况已经这么大了,拥抱以示安慰,牵手就不必了吧? “不觉得……别扭吗?”她小心翼翼道。 江瑾拧眉迎上了江巧澜的眸子,顿了几秒后扶着柜子起身,按照江瑾的武力值是不可能出现脚下不稳的情况,谁料他一个重心不稳,作势就要倒下,江巧澜眼疾手快扶了过去,碰到江瑾手的一瞬间才发现,他的手居然在立秋这种天气凉的彻骨。 这下江巧澜全然顾不上别扭不别扭了,扶着江瑾不敢松懈,生怕他下一秒支撑不住,难得在自己面前示弱,江瑾应该稍微相信自己了吧? 江瑾看着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虚弱的咳嗽几声:“咳咳,长姐,你什么时候找了仆人?” “哦,厨房碰到的大老鼠,干活也挺麻利的,想着照顾你……照顾我的方便。”江巧澜下意识想说照顾他的时候方便,毕竟江瑾一届男子,她一个女子,受伤的时候怎么照顾都不妥,所以段之是最佳人选。 为了不让江瑾起疑心,还是说照顾自己的吧,不然是不是又要以为是我派人来害他的……还是暂且不提了。 江瑾虽然听出了端倪,可没亲口听到不敢妄下定论,他怕江箐找这个仆人不是因为自己,若是不拐弯,兴许就信了,语气莫名冷了几分:“照顾长姐的仆人还是丫鬟好,仆人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又不是照顾我,我有手有脚干嘛要有人伺候,还都是因为你。”江巧澜嘀嘀咕咕道,上药的时候不免也下手重了点,“好了,五弟早些休息,明日长姐再来。”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灯她留了下来没带走,夜深人静,江瑾望着灯心事重重,迟迟睡不着。 第二天天一亮段之就在江巧澜门前候着,丫鬟跟江瑾私会也确实传开了。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门才被推开,江巧澜警惕的望了一眼四周,接着歪头示意段之进屋:“进来说吧。” “昨晚去哪了?怎么跑了?”江巧澜拿起茶壶,被眼疾手快的段之抢先一步,“三夫人那边昨天不是给了你钱让你打探我这边的消息吗?该说就说,演她。” 第二十一章 那长姐……你看我行吗…… 段之站在江箐身旁颔首,该有的礼数跟该有的朋友之间的距离把控的很到位,回应江箐:“昨晚属下瞧您看五少爷看的入神,小的都告诉您走近看看了,可能是大小姐看的太入神,没听到。三夫人那边,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这钱我拿着不踏实,别让我拿了,还是大小姐您帮我拿吧,实在不行,您用这些买些食材,让我馋上几口好吃的,大小姐您看成吗?” 说罢从怀里把那袋银子掏了出来放在桌上,把昨晚所看到一五一十一字不差的全说给了江箐听。 江巧澜始终想不通,在加上私会这件事是捏造的,她跟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迷茫乱撞:“我是被江曼安敲晕的,江瑾也不是因为跟丫鬟私会才替她顶的罪,就说明另有蹊跷,既然是捏造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让真凶浮出水面,就随便一个理由去填?他跟父亲大人……是做了什么交易?” “你被发现了。”江巧澜顿了片刻才问。 段之点点头:“嗯,怎、怎么了?”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朵听到的是虚是实都需要一一查证,我不信。我需要亲自去证明,任何真相都需要被澄清,我不能让江瑾因为这件事而损害他的利益。”江巧澜说,“按照江瑾的警觉性,你被发现,就只有脸上被划了一道?手帕用到了是吧?辛苦你了。” “属下也不怕丢人了,五少爷原本……是想让掐死属下的,最后还是您的手帕救了属下一命。”段之意犹未尽,后怕的摸了摸脖子。 江巧澜自知是自己的问题:“别说是我救了你,是我推你进的火坑,辛苦了。” 段之感慨:“大小姐您人太好了,确实是大小姐救的属下,那三小姐已被罚,您看……该怎么办?” “凉拌,反正她做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她无论怎么解释都不会信,难不成,我还得看她脸色?你是我的仆人,不用怕她。”江巧澜顿了顿,“我去证实一下,他们私会是真是假。” “这……怎么证实?”段之疑惑。 江巧澜抬了抬下巴,一幅看我操作的模样:“简单的很。” 段之打听了一下昨晚的丫鬟,得知她在哪个院子江巧澜就带着衣服首饰过去了,周围人原本正听她讲他们二人之间的相遇相知,看到江箐时一哄而散,该干活的不该干活的都走了。 不得不说江涛选的丫鬟不怕事,毕竟是白安荣手底下的丫鬟,她对迎面而来的江箐俯身行了个礼,“大小姐安。” “不必多礼,我来是送你些衣服首饰,毕竟是五弟的人,不能委屈了。”江巧澜抬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仆人便把东西放在了丫鬟面前,“我想送五弟些东西,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好,这衣服是送竹青色,还是墨蓝色呢?” 丫鬟笑笑:“五少爷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自然不挑颜色,若是这两个颜色分要选一个,墨蓝色应该是最佳。” 江巧澜看着丫鬟等着他的答案:“我命厨房做了些吃食,这甜口辣口都做了些。” “五少爷喜甜。”丫鬟道。 江巧澜:“府上新上了水果……” “……”丫鬟顿了顿,江瑾喜甜府上的仆人多少也是知道的,这水果,常见的应该是喜欢的,她对江箐莞尔:“苹果。” “多谢。”江巧澜点头示意。 段之有些不明所以,这问的意义何在? 他跟在江箐身后,还没开口江箐先一步道:“江瑾喜欢竹青色,我从未见过他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喜甜仆人很多也是知道的,但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苹果很常见,但他对苹果过敏。” 段之疑惑:“过敏?” “就是不能吃,吃了会起疹子,浑身发痒或者起红斑。”江巧澜解释道。 “哦。”段之点头,只是疑惑大小姐怎么知道,还这么了解,是因为是一家人吗? 这次去江瑾那里的时候,她故意准备了两身衣裳,一件竹青色,一件墨蓝色,簪子选的也是上好的。 江巧澜伸手摸了一下墨蓝色的衣裳,嘴角挂着笑,“五弟,你看这些都是我亲自为你挑的衣裳,只不过,你只能选一套。” 江瑾扫了一眼跟在江箐身后的段之,注意到江箐在摆弄那件墨蓝色衣裳,随即坐了下来,“都要了。” “选一套!”江巧澜语重心长。 “入秋了,天气转凉,都要。”江瑾不由分说。 “那……行吧。”江巧澜示意段之把食盒打开,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盘苹果,“苹果清热除烦,五弟尝一下?” 自始至终江瑾也从未皱过眉,拿起一个苹果就要吃,段之不明白大小姐明知他吃了过敏为何还要拿过来,眼看苹果就要被送进江瑾嘴里,他一咬牙,直接给抢了过去,还不怕死的往上啃了一口,“酸,这个太酸,我先给五少爷尝尝。” 江瑾这才皱起眉头,眼睁睁的看着段之把每个苹果都咬了一口,他的视线停到江箐身上,仿佛再说这个仆人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每个都咬一口,还让五弟怎么吃啊!不许浪费粮食,这些你全吃了。”江巧澜没想到段之反应会这么快,这几个苹果没一会儿就全被咬了一口,“五弟……” 江瑾摆摆手,眸里的冰冷盯得段之只打寒颤,却对江箐吐出略带温度的话:“无碍。” 段之缩到一旁嘀嘀咕咕道:“大小姐,您不是说五少爷对苹果什么过敏吗?怎么还送他苹果?五少爷也是,明明吃了不是会生病吗?怎么还吃?真搞不懂你们。” 可这段话全都被二人听进了耳朵,江巧澜只是想试试到底是她了解江瑾,还是那个丫鬟了解他,竟让江瑾愿意因为她而改变。 衣服都要,苹果也吃,当真全被这个丫鬟说对了,原来她一直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很了解江瑾,就算女主不出现,温柔也是属于别人的。 她自始至终这个长姐的身份,从未在江瑾身旁激起一点浪花。 江巧澜等待江瑾的滚字或者冷言冷语将她赶出房间的话语,可等来的是江瑾的一声干咳,“你……知道我吃不了苹果?” 他忽视江箐为何会带苹果给他吃,而是抓到了不一样的重点。 衣服都要,竹青色是因为那是江箐喜欢的,墨蓝色是因为江箐摸过,吃苹果是因为是她专门带的,他知道现在的身份不能跟江箐在一起,可留下一些属于她的东西……总可以吧? 止不住对她前进,又不得不因为她而退步,想与不想并存,总归不好受。他怕江箐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连这份弟弟的关心关爱也烟消云散,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心甘情愿的在江府即使受尽屈辱也要留下来的原因。 “嗯。”江巧澜点点头。 喜悦跳上枝头,与悲共同欢呼,他想试试,如果勇敢一点,该是个什么结果。 江巧澜想问问在这本书里自己的结局会怎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江瑾点头:“长姐但说无妨。” “实话实说,一个你讨厌的人,有一天落到你手里了,你会怎么对她?”江巧澜小心翼翼的看着江瑾的脸色,等待着他的答案,只是希望不要比原文惨。 “刺瞎双眼,砍断手脚。”八个字听的江巧澜心惊肉跳,江瑾意有所指,直勾勾的盯着江箐身后的段之, 江巧澜当即反驳,说到最后胳膊肘碰了一下段之示意他附和:“不能!你想啊,女孩子家爱美,身材对于她来说是一切,你应该把她关进小黑屋,整天给她送大鱼大肉,把她养胖,残忍啊,你说是不是?” 江瑾被江箐的方法逗笑,短促的笑了一声:“长姐的意思是说,我得大鱼大肉的伺候他咯。” “这么能叫伺候呢,这个对女孩子真的很残忍。”江巧澜一脸认真的冲江瑾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仿佛不像作假。 江巧澜想了想,又问:“还有啊,如果你喜欢的人,被你讨厌的人百般示好,但是还撮合你俩,是不是应该……减点刑?” “刺瞎双眼……” 江瑾话音未落,江巧澜连忙打断:“我都说了,但是还撮合你俩,能不能稍微……减一点点刑?” 江瑾意有所指的看了段之一眼,讨厌的人对喜欢的人百般讨好,光是这点就够他死八百回了,若是只是撮合的话……“看情况。” 江巧澜顿时松了口气,说明撮合江瑾跟女主就是有戏,看来她最后的结局还不至于太过凄惨。 “五弟?你是不是喜欢那种,有才有德倾国倾城的佳人?” 江瑾问:“长姐呢?” 江巧澜无所谓道:“不知道,我喜欢的吧,恐怕不是人,要求基本都是反义词,他高冷,但是不能完全高冷,至少不能在我面前高冷。可以茶,在我面前茶茶更健康。可以腹黑,但是有些事不能完全腹黑。护短是必须的,可以是个绝世醋王,我哄的起。不过呢,我不打算嫁人,有钱就够了,男人,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我只想做个平平无奇的小富婆,到时候要什么男人没有呢。” “富婆?富婆有很多男人吗?”江瑾眉头一紧,只不过这次并没有说江箐不知廉耻,而是抬手距离江箐的手近了点,用食指的指尖去触碰她的手背,轻轻一划,眸里含情,欣赏不戏谑,却总透着玩味:“那长姐……你看我行吗。” 江巧澜手背酥酥麻麻,惹到一痒,连忙把手往回一抽,回头瞥了一眼段之,此时的段之早已面向墙壁,假装在收拾帘子,嘴里念叨着:“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她起身在房间装作四处观望,而江瑾也起身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江巧澜站在一个盆栽前摆弄,实际心思早已飞出了九霄云外,她往后一退,直接踩到了江瑾的脚,竟没发觉他原来已经距离自己这么近了,连忙冲他歉声:“对不起,对不起。” 江瑾揽住她纤细的腰身,缓缓朝她凑近。 江巧澜推开江瑾,看着对自己步步紧逼江瑾吞咽了一口口水:“五弟,你别过来啊,咱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是吗?谁说的?”江瑾一脸的人畜无害,盯着她的眸子,“你不知道吗?我不是江府的人。” 江巧澜:“???” 段之蓦然回身:“???” “他当然不是江府的人。”此时房门被突然打开,江涛死死的盯着江瑾,“畜生一样的东西,跟丫鬟私会,如今又来勾引自己的长姐,只能是畜生!江府容不下你这样的人,若你把那私会的丫鬟娶了,众人还会念你是个重情的人,若你不娶,怕是会成为过街老鼠,明日大婚,娶个丫鬟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江瑾:“我不娶!” 江巧澜:“他不能娶!” 二人异口同声道。 第二十二章 我应了,那这辈子,你可是…… 二人对视一眼,江巧澜垂下眸子,无意识后退一步跟江瑾保持了距离。 既然是局,那就不能娶,男主只能是女主的。二人相见是一见钟情,她必须帮江瑾处理这件事,澄清他的清白。 至于是不是江家人这件事……管他是什么身世,装傻就对了,万一知道了死的更快了,这时候就不要装什么聪明了。 明明熟知原文剧情,现在像个傻子一样成了闭眼玩家,多少原文没有出现的剧情全部浮出了水面。 江瑾见江箐后退了一步,眉头锁起,朝她上前一步,直接揽住她的腰,像是在示威。 只有江巧澜挣扎着想要抽离那只手,惹得江涛在一旁紧紧的握成拳,身体被气的浑身颤抖,怒瞪江瑾。 “你干嘛!?放开我。”江巧澜别开头努力与江瑾保持距离,可她越是这样就越能感受到腰上的手在逐渐用力,于是干脆也就放弃了挣扎,却还是微仰起头向后靠。 “放开你长姐!”江涛吐出的话也是咬牙切齿的在提醒江瑾。 江瑾见怀里的人儿终于老实了下来,显而易见的勾了勾唇,眼底比平时多了份满意。 他对上江涛的眼睛,不卑不亢道:“你要搞清楚,我不是在帮你,我承认我有我的目的,但如今我不娶,你又能奈我何。” 没等江涛说些什么,他便接着道:“不妨你告诉她真相,让我心如死灰,或者我就会如了你的愿,娶了你给我安排的那个丫鬟。” “你收服不了我,还想妄图拿这件事来要挟我,我让你说,你倒是也得敢啊。”明明自己也不敢说,还以这件事来要挟他,那就看是谁威胁的了谁了。 江瑾转身对上江箐的眸子,眼里还带着笑意:“箐儿,我若……” 没等他说完,江涛便喊了一声:“住口江瑾!你若是不想娶便不娶,你若敢戏弄我女儿,我定让你碎尸万段!” 江涛气急,瞪了一眼江瑾便甩袖离去,临走前还瞟了一眼段之,像是在提醒他保护好你家主子。 被瞪了一眼的段之站在墙前大气都不敢喘,江瑾既然不是江家人,那他是对主子有意思? 江巧澜抬眼看了江瑾一眼,想推开他,可奈何江瑾的手还越收越紧,语气也不免冷了下来:“还请五弟有些分寸,越界了。” 短短一句话就把他们两人的关系分清了界限,她不想再查些什么事情了,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最后助江瑾一路高升,跟女主会合。 这是才是她的任务,目的,就算自己的结局不会太惨,也不可能跟江瑾是一类人,也许终有一天,自己还会醒来,真正的江箐也会回来呢。 江瑾愣了一下,这才放开江箐,习惯性的将手背在身后,却攥了攥刚刚触摸到她的那只手,像是要抓住那残留的余温。 “长姐……对……”江瑾话音未落,江巧澜见他松开了自己,连忙距离他好几米远。 她快步走到门口,打断了江瑾的未尽之言,语气冰冷的疏离感在房间顿时蔓延开来: “无碍,今日就当是个意外,笑一笑也就过去,还请五、弟下次能注意分寸,事已至此,既然你跟那个丫鬟是为了供出江曼安,那长姐就不会不管,不娶便不娶,但是我要你知道,用一个谎言去填一个谎言,这是个坑,一辈子也填不完。真相是什么我也不追究了,这件事我帮你摆平。” 江瑾眸子一垂,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些什么,再次一抬眼,眼睁睁的看着江箐走出了房间。 江巧澜揉了揉太阳穴,“爹怎么会来这里!” 段之上前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肯定有人告密啊。” 丫鬟是白安荣的,江涛出现在这里毋庸置疑。 “最近学账也有了起色,去拿些银两来,再去会会那个丫鬟。”江巧澜头都要大了,“她是母亲的丫鬟,还不能针对,只能耍些小性子让她主动离开了……” 江巧澜准备好了银两便马不停蹄的到了丫鬟的房间,把一袋子钱扔到了桌子上,“离开江府,这些够你后半生生活的了。” 丫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钱袋,坐了下来斟了一杯茶递到江箐面前,而后自己又慢悠悠的斟了一杯送到嘴边。 这种场面江巧澜在酒局里见过不少这样看不起她的人,通常是为了看她脸色会不会难看,然后嘲讽她台上的人设做的真好。 她若是先一步生气,她就输了。所以她一般的反应,就是静待,等他什么时候好了,她才会进行下一步,不过往往这个时候那个人会先等不及。 丫鬟等待江箐怒瞪她,或者指着她的鼻子骂。 可这次却让她失望了,江箐出乎意料的双手抱臂,就这么站在那里,微仰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甚至嘴角还带着不该有的笑意,伤害不大,嘲讽度满满。 做她身边甘愿受苦,主动指认,让自己成为那个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不是别人,这成了段之的活。 段之眉头一皱,把丫鬟的茶打翻在地,“大小姐来,不问安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喝茶,这说出去,到底是大小姐跋扈,还是这丫鬟不懂规矩啊。” 丫鬟咬了咬牙,抬眼对上江箐带着笑意的眼睛,起身行礼:“大小姐安。” “这即使告到夫人那里,也是丫鬟不懂礼数,你说,依大小姐的地位,夫人是会向着你?”段之轻轻一笑。 江箐还没开口丫鬟的气焰就被段之浇的顿时没了大半。 她原本以为江箐会指着自己的鼻子打骂,即使被夫人赶出去,那城里的人也会说是江府的大小姐嚣张。这又得了银子,又有了惨兮兮的名声,出去另谋出路的时候外人自然会多怜悯一些,得到的好处也会多一些,如今一来,倒是给弄巧成拙了…… “一句话,走还是不走。”江巧澜坐在凳子上,对丫鬟歪了歪头。 丫鬟硬着头皮跟江箐对峙:“老爷说我若是被五少爷娶了,得到的钱远远不止这些,若是五少爷不从,我可以直接坐享其成,大小姐这点钱,怕是打发叫花子吧。” 段之扫了一眼桌上一大袋子的银两忍不住笑出了声:“想不到你胃口还挺大。” “我跟你捋捋啊。”段之挠了挠头,若有所思道:“五少爷是府上最不受宠的,不光是江府的人知道,这城中也是皆知,先不说他有没有存银,光是这聘礼,他能拿出来吗?况且你们还是假的,大户人家娶一个丫鬟要不了多少银子,最重要的是他不受宠,你能得到的钱,是从哪来的?” “老爷给的?老爷给的也不会比大小姐给的多吧?五少爷不从,你又如何坐享其成?大小姐这点钱,是不是打发叫花子,你可得想清楚,胃口太大,小心吃撑。” “别忘了你面前的大小姐可是以跋扈出名的,不光跋扈,这府上最喜欢欺负也是江瑾,你嫁给他可得想清楚。”江巧澜嘴角挂的笑容勾人,可莫名让人胆颤,她捻了捻指尖,随后回头对段之说:“最近好久没拿鞭子了,你说要不要换一个?” 段之连忙低头附和:“换了鞭子大小姐刚好还可以练练手。” 丫鬟低着头从座位上起身,离席就去收拾东西了。 江巧澜见三言两语就把丫鬟说服了,这才把丫鬟给自己倒的那杯茶拿起来,细细品味一番,茶香四溢,回味甘甜。 “你尝尝,还挺好喝的。”她抬手斟了一杯递给了段之。 段之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俯身致谢:“谢大小姐。” 一旁的丫鬟偷偷望了他们一眼,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大小姐当真转性从良了? 茶也品过了,江巧澜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手腕,“走咯,回房咯。” 丫鬟收拾好东西便从侧门离开了江府。 江涛脑海里一直在播放着江瑾忤逆他的场景,招了招手:“来人!那个丫鬟呢?” 方著是江涛身边的侍卫,他低头抱拳回应:“回老爷,大小姐给了她一笔钱,现在已经出府了。” “她把那个丫鬟遣走了?”江涛疑惑。 方著点头,“是。”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正好如了我的愿。”江涛冷笑:“放出消息,江府五少爷私会丫鬟,不娶反将人赶出府去,箐儿这些年早已知晓这个人渣的真面目,才处处欺他,压他一头。” “此事有隙可乘。”方著说,“五少爷既不会武,无法说成是大小姐被威胁才一直不说,如此一来……” “如此……”江涛紧了紧眉头,“可如何是好啊……” 方著顿了顿,片刻才道:“属下有一记。” “大小姐性子直率,又惦念他是江府的人,传出去怕坏了江府的名声,江瑾又是因为供出江曼安才有的这个由头。这样一来,江曼安在外敲晕大小姐定了罪,她若说不是因为江瑾跟丫鬟私会才威胁的他,谁都不会信她。平时在城中是大家闺秀,这件事也算是消了她的气焰,成了城中另一个跋扈的三小姐。大小姐自然而然,就是这江府唯一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了。” 江涛满意的笑了笑:“就按这个去办。” 这段时间账学的差不多,江巧澜头上的伤也日渐好转,江瑾身上有伤也不老实,会在江箐附近的院子散步,企图能来个偶遇,他不敢再在身后偷偷的跟着她了,只能祈求,江箐出门能跟他来个碰面。 “段之!”江巧澜躺在一把太师椅上,对一旁闲散浇花的段之招招手,接着从矮桌上拿了一颗圣女果送进嘴里,咽下去才道:“江瑾是不是还在咱们院子附近?” 段之仰头往外一看,点了点头:“回大小姐,五少爷还在,这几天除了睡觉不在,其余时间都在。” “你不是武功轻功特别厉害吗?怎么不过来啊!之前跟踪的不是还挺得劲儿!变态!跟个私生饭一样。”江巧澜恶狠狠的看着门口,小声骂道。 江巧澜突然皱起眉头,疑惑的望着院子外,“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堵我啊?最近有什么谣言没有?” “最近我都跟着大小姐您,没听说有什么谣言啊。”段之摇摇头。 “去,你先去打听一下。”江巧澜有些坐不住了,自从那天起,她在哪都会跟江瑾打照面,散步在假山附近、走在林径小道上、厨房……都会遇到江瑾,刚开始以为是巧合,但一天遇到超过二十次就太不正常了吧? 段之是她的仆人跟着很正常,但也没有一天见二十多次这么夸张吧! 整个府上哪里是消息聚集地段之已经摸清楚了,凡事能躲两个人的地方,假山后、新修的柴房那里、竹林深处,都能听到你想要的消息。 不一会儿他就慌慌张张的跑进了院子,还一头跟江瑾打了个照面,见面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就一溜烟跑了。 “不好了小姐!”段之叉腰上接不接下气的,“府上、府上的人说。” 江巧澜倒了杯茶递给段之,拍拍他的背顺顺气:“慢点说、慢点说。” “他们、他们说五少爷、五少爷私会丫鬟,不娶反塞钱将人赶出府去,大小姐这些年早已知晓这个人渣的真面目,才处处欺他,压他一头。”段之接过江箐倒的茶,说完才将茶水一饮而尽。 江巧澜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可能!说洗白就洗白了?没人怀疑吗?” 没等江箐在说些什么,他又断断续续道:“大小姐性子直率,又惦念五少爷是江府的人,传出去怕坏了江府的名声所以才一直没说。再加上这次五少爷是因为供出江曼安才被老爷安排跟丫鬟私会这件事,三小姐若不承认,说出用原本用来威胁五少爷的真相,众人只当是个玩笑,若她承认,这事就是……” “板上钉钉的事情。”江巧澜坐不住了,紧紧的攥了一下拳头,却并没有将慌乱表现出来,“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江瑾为什么要替江曼安顶罪!又要用一个谎言去弥补这个真相!” 江巧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么说,我躲着他,他以为这件事是我安排的,所以才一直在院子门前徘徊不定?明明是我把丫鬟赶走的,怎么就成了是五少爷塞钱把她赶走的呢?” “原本想替他摆脱娶妻之事的,谁知道还弄巧成拙了……”第一次对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感到质疑,江巧澜自嘲的笑了笑,“原来每个时代,都少不了谣言,费尽心思去澄清解决,都说清者自清,却忘了人言可畏……” “别跟着我。”她提醒段之,接着便走出了院子。 江巧澜绕到院子侧墙,找到了江瑾的身影:“江瑾。” 江瑾回身,顿时心花怒放,连忙朝他跑了过去:“长姐,何事?” “我会给你清白,只是……你能不能放过家人,虽然我不明白爹为什么会针对你给你按上这个坏名声,但你可以惩罚我,你心里有什么怨气都可以撒在我身上,我说保护你我也不会食言,可不可以最后只把惩罚算在我头上?”江巧澜对上江瑾的眼睛,眸里带着坚定。 江瑾不明所以,但既然听江箐这么说了,就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了,“我应了,那这辈子,你可是逃不掉了。” 第二十三章 长姐,可喜欢? 江巧澜心想既然逃不掉,如今纠缠又何妨,反正……女主出现,兴许江瑾就会忘了江家,他日若回来寻仇,迎了便是! 江瑾见江箐正蹙眉低头在想着什么事情,本想朝她伸出手提醒,却猛然一缩。 其实江箐去解决丫鬟的时候他就在附近,亲耳听到了段之的那番话,他想……按照如今的身份,怕是配不上现在的江箐,即使他们之间没有那道无形的亲情关系,她好像也是自己望而不及的人。 听到江箐说教段之的话,他就知道自己从未喜欢错过人。 他静静躲在角落,去听,去看,去感受那份永远得不到却渴望得到的温暖。 看到江箐敲了一下段之的头,神情严肃道:“这些话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五少爷固然不受宠,但他远大的志向不能否定,终有一天他会成为比江府更有权利的人。” 段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知道我这么说不对,这不是吓吓那个丫鬟吗?下次一定不会这么说了,再说……我也怕五少爷啊,上次捡回来一条命,五少爷绝对是人中之凤,以后一定会带大小姐发财的。” “带上我干嘛?”江巧澜嫌弃的扫了段之一眼,“人家都是带妻儿,你让弟弟带姐姐,合适吗?还有!以后不该说的话闭上你的嘴!” “这个江瑾!整天就知道跟踪跟踪,能不能有点正常人干的事?你说他就算偶遇也行啊,真是的。”江巧澜实在忍不住跟段之吐槽江瑾。 而段之在一旁点头附和。 一路上他看着江箐左一句江瑾右一句江瑾,都差点忍不住要因此而笑出声,所以他才不再去跟踪,也许偶遇确实比跟踪好的多。 但母亲跟侍卫私通,生出来的孩子,不足以去眺望这祁玄城最富有且最得宠的江家大小姐。 他缩了手,静待江箐回神。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轻轻唤了她一声,却充斥着小心翼翼:“长姐?” 他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原本他只是想在她身边,就这么以家人的身份就可以,不贪心,不妄图,不把情流露出一点,就这么做一个表面厌恶她、讨厌她,在她面前昂起头去无声的抵抗,也许就能让江箐惦念其实她还有个不服从管教的弟弟就行。 江巧澜这才回神,在思考怎么给江瑾洗白,以至于入了神,她仰头对上那双似有带笑的眸子,总觉得温柔侵略,赶忙移开了目光,去躲闪他那份柔情:“明日女子入学的政策正式开放,五弟随我一同去学堂吧。” “这件事情,长姐不会再让有心人有隙可乘了,五弟放心。” 江瑾颔首,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可嘴角却悄悄勾起了弧度,暗自窃喜江箐在替自己找想:“你是再说……我名声这件事,你替我摆平?” “如果可以……”江巧澜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女主马上就要出现,还谈什么相信不相信了。 原文江箐喜欢周如南,跟女主可是没什么交集,如今早已分崩离析,但愿依旧没什么交集,上几天学堂,她就随便找个理由撤学,回府上经营铺子,娶女主的彩礼钱也配得上她的身份,这下万无一失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跟男主脱离剧情了……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是因为因此少了一个朋友是吗?是吧?朋友而已…… “对了,那天,丫鬟给你的书信跟定情信物呢?”江巧澜想起她已经把丫鬟遣走了,只有江瑾这份文书,貌似不足以让别人相信他们是假的。 江瑾从怀里摸出文书跟一个玉佩递到江箐面前,“长姐是在说,这些?” 江巧澜接过,拆开一看,两份文书,定情信物也在,顿时大喜,可转念一想,江瑾身上有两份,这么说,那天她去把丫鬟赶走的时候,他也在,那是不是什么话都听到了? “你……一直都跟着我?”江巧澜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瑾有些尴尬,一只手垂在身侧,手握成拳大拇指局促的摩挲着食指关节处,另一只手摸了摸后勃颈,干咳一声:“咳,以后不会了,还请长姐放心。” 江巧澜垂下眸子想了想:“今晚在这里用餐吧,长姐做给你吃。” “好。”江瑾点头。 事情很快被江巧澜安排好了,只可惜信的人跟不信的人各占一半,最后的问题,都落到了江瑾为什么会替江曼安顶罪的事上了,若跟丫鬟私会是假的,那她自然而然也不是因为知道江瑾是个人渣才欺辱他的。 事情一时间回到了解放前。 江瑾似乎不怎么满意这个结果,他原本也有意想为江箐洗白,如此一来,众人的视线就又重新回到了他为何会替江曼安顶罪上了。 临近暮色,江瑾一直在惦记江箐说在她那里用餐,于是就想去厨房跟她碰面。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江箐的声音:“今天给你们做蛋挞吃。” 江瑾抿嘴一笑,接着便踏进了厨房,映入眼帘的是二人撸着袖子,段之拿着锅盖,江箐在一旁揉面的场景。 他顿时脸色一沉,上前把二人隔开,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长姐不觉得跟某些仆人距离太近了吗?有丫鬟你不要,为何找个男仆人?” 江巧澜想着反正本身就是为了方便照顾江瑾的,于是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那就送给你好了。” “……”江瑾扫了段之一眼,“我要他有何用。” 段之自觉距离江瑾了很远,结结巴巴道:“大、大小姐,您可不能抛弃我啊,我、我只是个仆人啊。” 江巧澜勾了勾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胳膊肘碰了一下站在身旁的江瑾,“看把他吓得,人家还是小朋友呢,吓他干嘛。” “那我呢?”江瑾不服,嗔了段之一眼,面对江箐时却总有数不尽的温柔似火,炙热的仿若眼中只有她一人,若不是还能将热意压下,怕是会止不住的迸发。 江巧澜顿时被逗笑了,没想到江瑾会这么问自己,她面对江瑾时,总带着不自知的温柔,眼底也噙满了宠溺,“小朋友,你俩加起来也不满三岁吧?” 这个时空,怕是只有小孩子气时的江瑾跟段之能暂时让她感到放松吧。 江瑾接过江箐给自己的工具,捋了捋袖子,开始帮忙,虽然尽可能的将不满隐藏了起来,可听起来却总有股醋味:“说我就别带他。” “好好好,你顶多三岁。”江巧澜用她满眼的笑意看了江瑾一眼,深邃而不自知,勾人的魅劲儿尽收眼底。 江巧澜见段之要将鸡蛋直接倒入蛋挞皮连忙制止:“段之别帮倒忙啊。” 江瑾见此连忙从段之手里把蛋挞皮抢了过去,并附赠一句:“别帮倒忙。” 没有烤箱,但城中首富家中,会有烤炉,蛋挞皮也有了着落,里面的馅江巧澜做了好几种,普通常见的蛋挞是必备,又做了好几个水果蛋挞。 酥脆的外皮,柔软的心,色泽金黄,芳香四溢,入口香甜,口齿留香。 江瑾看江箐的眼神似乎总有被冰冷掩饰的欣赏,他不会说些什么夸赞的话,只是心里总带着欣喜像是要跳出心脏。 他说不出口夸赞,不代表有人也说不出口。 最后拿到蛋挞的段之一口下去,只嚼了没几下拇指就先举起来了,含糊道:“大小姐不但人好,做吃食的手艺也是没的说,谁家主子天天下厨给府上的人做吃的?传闻真是瞎传。” 江瑾嫌弃的看了段之一眼,默默移了个位置,还拍了拍衣服,像是怕某些食物的碎屑沾染到这件被江箐摸过的墨蓝长衫上。 “感觉跟儿子一样。”江巧澜皱了皱眉,看着面前吃的狼吞虎咽的段之,笑意自跟他们两个在一块时就没停下来过。 晚饭过后各自回到房中,江巧澜想着明天得多给江瑾买件衣服,这样见到女主的时候,应该会更加分。 于是她早早的起了床,段之也一直在江箐门前候着,生怕有入侵者,就连睡觉也是蹲在门前倚靠着门睡。 江巧澜收拾好文房四宝,带着段之就去找江瑾了,路上遇到江曼安,二人皆是不言语,就连行礼问安也没有,只是扫了江箐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连装都不装了,正好也不想看到那种你明明做了,还嘤嘤嘤说不是的心机人。 这次江巧澜门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先一步被打开。 江瑾一袭竹青色长衫,长发如墨散落在长衫上,只简单的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干净利落又不失优雅,一时间江巧澜愣在了原地。 “大小姐?咱们走?”段之突然出声打断了江巧澜的失神。 江巧澜回神,“走走走。” 趁着路上店铺开的早拉着江瑾就走了进去,她的衣服是升级式为江瑾买的,由原先的粗布到棉布,这次打算为他买几件好的丝绸。 白衣紧袖常服翩翩公子,紫色紧袖常服尽显高贵,红色宽袖常服更为妖冶。 江巧澜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喜欢红色。 买了玉冠,挑了发簪,毕竟是给男主挑衣服,不能马虎,除了几个不适合江瑾的,江巧澜摆摆手招呼道:“全要了,这件穿着,剩下的送到江府。” “长姐,可喜欢?”江瑾看江箐眼底带着笑,于是便问。 可他的问题,却不是在问衣服。 江巧澜点点头,直接脱口而出:“喜欢。” 江瑾垂下眸子,眼底带笑,尽管知道江箐回答的不是他所问的问题,却还是轻轻吐出一句:“喜欢就好。” 这二人走在街上,不知道的以为是谁家公子带着媳妇出来逛街呢,仔细一听,口中纷纷在说那一袭红衣公子,妖冶又不失冷清。 一路东逛西逛来到了学院门口,不远处,一顶轿子正缓缓驶来,四周皆是帷幔,白纱被女子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掀开,轿子正好驶于三人旁边。 江瑾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从江箐身上移开过,段之背着箱笼左顾右盼。轿子里的人儿正好与江巧澜四目相对。 她不同于江箐的长相跟气质,江箐可咸可甜。而余诗筠身上透着大家闺秀独有的冷清,却总有一股子坚定。 二人眼神接触过后,余诗筠马上就被江箐身旁的红衣所吸引,单看他的眼神,似乎从未察觉到他们身旁正驶过一顶轿子。 余诗筠顿时对他产生了兴趣,嘴角勾出的弧度,一颦一笑,皆能让人心头一颤。 第二十四章 江瑾!你装什么装啊!…… 轿子与他们擦肩而过,停在了学院门口。 江巧澜抬头正好跟江瑾对视,她顿时一歪头,神情不免有些疑惑。 江瑾这才收了目光,无人发觉耳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成了诱人的粉色,却正经的直了直身子,厚脸皮的先发制人:“长姐看我作甚。” “?” 江巧澜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明明不是你在看我吗?怎么还倒打一耙?他刚刚应该看到女主了吧?毕竟这么大阵仗,怎么可能看不到。 她收回眼神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轿子,眸子不自觉的垂了下来,显得心事重重,却吐出一句:“无事。” 因为余诗筠华丽的出场,周围来上学的学子开始对江箐议论纷纷,毕竟放眼望去,整个祁玄城江府最大也最富,她的出场应该不输余家小姐,如今却步行至此,导致成了众人的议论对象。 “难道江家大小姐真的从良了?轿子都不坐。” “也许是江家老爷逼她从良,不让坐了呗。” “话说之前江府五少爷不是大小姐欺辱的对象吗?怎么现在肩并肩走着,还买衣服送首饰?” “之前见过她跋扈的模样吗?” “还真……没见过。” 原文江箐的出场确实比余诗筠华丽,她们两个见面,二者身边皆有围坐的人,也确实没有丝毫过节,就连江箐被挑衅无才无德上什么学,余诗筠也从头到尾不帮也不诋毁,整个过程像个看戏的。 倒是周如南,对江箐一敬二护三夸赞的。 如今跟原文有很大出入,所以她出门才没乘坐轿子,就连江曼安都是坐着轿子来的,如此一来,成了人人纷说的对象确实情有可原。 再加上原文从来没有的段之,如今凭空出现,又一相识,江巧澜索性也就不想摆这么大的阵仗,还是低调点好,毕竟财不外漏。 在学院门口莘莘学子之中,唯独他们步行的三人最惹人瞩目。女子入学的政策开放,当然也会有女子成为先生,她远远的就瞧见这一幕,接着便背身进了学院。 众人进了教室,毫无疑问,确实是有两波人,一波人狗腿子的围在江箐附近来问好,一波人围在余诗筠附近夸她为祁玄城的才女。 江巧澜也只是对他们礼貌性的点点头。 “长姐,坐我旁边可好?”江瑾话是这么说的,可动的却不是江箐,而是他主动的坐在了她身旁。 听起来是请求她,可江瑾的动作早已自动偏向了江箐。 江巧澜点头,带着笑意看他,红色总有种让人心情愉悦的感觉,毫不犹豫:“坐。” 余诗筠身旁的丫鬟小厮端着些糕点开始一一分发,江巧澜以为按照她们之间的关系,自己应该是不会有的,就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窗外的风景。 却不料发到了这里,余诗筠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目光一直紧盯着坐在江箐一旁的江瑾,“敢问这位公子……” 江瑾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便收了目光,望她身边的人,冰冷的语气不改:“江府五公子,江瑾。” 江巧澜听到二人对话的声音抿了抿唇,想着为他们二人腾地方,接着便毫不犹豫的起身打算离坐,却不料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手腕,声音听着也是温和:“长姐去哪?马上就要开考了。” “我……换个位置看风景。”江巧澜不动声色的拨掉江瑾的手,随即就要离开。 给你制造机会啊,拉我干嘛!?看你们秀恩爱吗? 江瑾见江箐要换位置,立马起身跟在她身后。 “姐姐先别急着离开。”余诗筠见此挡在了二人面前,从盘子里拿了块糕点递给江箐,既然这位是江府最不受宠的五公子,那位就是他的长姐,看样子这位五公子跟他长姐关系挺好,那就讨好一下:“姐姐尝尝。” 江巧澜心里狐疑,面上却对她笑了笑:“不爱吃甜的,还请妹妹赎罪。” “听闻江府五公子喜甜,不妨尝尝?”余诗筠隔着江箐望向她身后的江瑾,说着就要递给他。 江巧澜是有两种情绪,一种是自己养的小白菜被偷走了的失落感,另一种是自己养的小白菜拱手让人,而那个人刚好跟这颗小白菜有缘的欣慰感。也不知是失落多一点还是欣慰多一点,但她现在,只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奈何江瑾脑子秀逗了?跟着自己干嘛?那一瞬间,竟存在着窃喜而不自知。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要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但她不知道是那种感情,是姐姐对弟弟的疼爱,还是……算了,本身她就是个炮灰,男主永远都是属于女主的,自己该磕的cp,谁都不能拆! 却不料江瑾做了一件直让众人疑惑的举动。 江瑾见此,心机的从江箐的胳膊开始,然后一路延伸至手,接着用大手抓住她那纤纤玉手朝余诗筠伸了过去,“男女授受不亲,长姐替我接,江瑾在这里就先谢过了。” 江巧澜也没想到江瑾竟拿着自己的手接那块糕点,她猛然一缩,从余诗筠手里接过糕点,正要把它塞到江瑾手里,却不料江瑾双手背后,朝她微微弯腰,并张开嘴:“啊——” 心中蓦的一落,二人四目相对,江巧澜掩了一瞬的慌张,没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没经过社死现场的江巧澜索性随了他的意,反正只要他不尴尬,那自己也不尴尬,于是心一横就喂了过去。 大厅广众之下,就算是夫妻也会收敛,而这对姐弟……? 众人议论的声音不敢太大,只是心知肚明,不说而已。 而这一幕正好落入刚进学堂的周如南眼中,眉宇逐渐收紧,对自己的仆人招招手耳语了几句便走了进去。 眼看江瑾只咬了一小口,江巧澜顿时眸子一眯,下一秒把一整块糕点都塞了进去,还不怕死的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道:“下去吧你!” 随后朝众人笑说道:“弟弟不服从管教,你们谁想试试?” 江瑾万万没想到那个记仇的江箐又回来了,抬手擦了擦嘴角,唇上挂着淡淡的弧度,丝毫不见怒意。 听江箐这番话,他立马冲众人解释:“长姐在跟我开玩笑,我们平时也是如此,见笑了。” 余诗筠以为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好,却没想到江箐果然和传闻一样,嚣张跋扈,当着这么多人丝毫不给江瑾面子。 她忽略了江瑾护江箐的话,招手示意丫鬟端来茶水,丫鬟并没有直接把茶水给江瑾,而是先递给她。 余诗筠把茶水递给江瑾并出言关切:“公子没事吧?” 江瑾摇头不接:“不必了,多谢小姐好意。” 众人也当是个玩笑,可有不少人都在议论了。 江巧澜瞥了一眼江瑾,不小心给你助攻了一波,怎么不接? “江府大小姐无才无德,来上什么学啊,怪不得你三妹会把你敲晕,无才无德不说,还被偏爱,可算是理解了这江曼安啊。”角落里的声音一声嗤笑,顿时蔓延开来,层层落入众人耳中。 明明好多都不是原文的内容,怎么诋毁江箐的永远都在?因为我的到来你不按照剧本走我理解,但这些按照剧本走不觉得你在针对我吗? 江巧澜不理会他,坐在位置上支着头直勾勾的望着嘲讽自己的那人。 却没想到江瑾从位置走出来发话了,眼神森冷的瞧了过去:“我长姐即使无才无德也是贵人,就不要说有才有德了,不像某些宵小,明明给她提鞋都不配,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去嘲讽她,学的才怕是都吃进了肚里,触景生情你就占了两个字。” 段之在一旁捧场的问:“那两个字啊?” 他这么一问,众人也开始忍不住好奇心问他。 “触、生。”江瑾一字一顿道。 众人顿时被逗笑了,带帽书生眼神求助不远处的周如南。却没想到他拂袖,瞪了自己一眼。 接着周如南便补充了被江瑾抢了的话:“你肚里都没点墨水,又怎会知江小姐无才无德,肚量小的人才会在这里找存在感。” 余诗筠对周如南跟江瑾皆是一眼,江瑾是她的弟弟护可以理解,周如南是什么意思?不是最看不上江府大小姐嚣张跋扈的样子吗?还说谁娶了她就是倒大霉,怎么还护上了? “你、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大家评评理。” 江巧澜不怒反笑,顺着书生的视线轻飘飘的朝周如南扫了一眼便收了目光看向书生:“你让大家给你评什么理?评你在众人面前无端嘲讽我的理,还是评我在众人面前看了你一眼的理?” “你……”带帽书生你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憋红了脸,甩袖坐了下来。 “我有才无才,等会儿先生来了自会分辨,用不着某些宵小在这里讽刺我。”江巧澜看了一眼带帽书生,接着视线移到了周如南那里。 二人四目相对,周如南温润的朝江箐一笑,江巧澜同样回了一个笑容,转头笑容便即逝,你们对视一眼是怕我看不出来给我提示吗? 江瑾捕捉到二人对视,甚至皆是一笑,手掌推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响动,试图拉回江箐的视线,她转头之际江瑾朝周如南看了过去,并未察觉她的转变,视线扫过周如南带着他独有的冰冷。 学堂在二楼,江巧澜跟余诗筠皆在窗边,突然朝这边冲过来一位横冲直撞的小厮,路过她们时故意推了江箐一把,却不料余诗筠也被他撞了下去。 江巧澜心下一惊,条件反射的想抓住窗户边缘,可奈何下降的速度过快,手只摸了一个边缘。 完蛋了……这摔下去,岂不是要半身不遂,女主在危难关头男主肯定会暴露武功去救她,那自己不就成了垫背的! 下一秒就看到两个身影同时一跃而下,周如南先一步抓住了江箐的手,随即揽上了她的腰蓦的一收紧。 而江瑾见周如南抢先自己一步便放弃了救人,落地时瞧见手旁有架子车便朝余诗筠推了过去,上面有稻草,自然摔不到她。 可江瑾有武功的事情却被整条街的人亲眼目睹了。 周如南一落地江巧澜便推开他,不敢把警惕放在明面上,而是退了几步朝他致谢:“多谢公子。” 原文明明是江箐喜欢周如南,怎么周如南总是耍心机去接近江箐?原本想着不想连累你,这下好了,自动送上门来也是绝了。 反正不怀好意的接近,最后的下场都会很惨,小心最后江瑾杀了你! 她话音刚落,一把匕首便朝周如南飞了过来,周如南眼疾手快抓住刀柄,又扔了过去,与此同时朝江瑾飞身而去,抽出腰间的扇子朝他割了过去。 按照江瑾的武力值要想躲过去不难,可奈何他不想躲。 周如南看到江瑾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他不免有些疑惑,视觉误差的帮助下,在众人的视线下江瑾躲的很灵敏,但招不住周如南的狠招,扇子对着江瑾的脖颈处便划了过去。 可事实上,是江瑾在把握这伤口的深浅度。 二人停了打斗,江瑾捂着脖子,液体已经止不住的从指缝溜走。江巧澜大惊,她自然知道江瑾的实力,可能是背后的伤还未痊愈,无力也是应该的,但如今周如南居然打伤了江瑾,还处处都是狠招, 她连忙上前查看江瑾的伤势,从怀里抽出手帕轻轻摁了过去,不耐烦的瞥了周如南一眼,把他护在身后,“就不会下手轻点吗?人都打伤了。” 江瑾皱起眉头,捂着伤口喃了声:“长姐,疼……”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用挑衅的眼神去看周如南,像是在书写胜利的篇章,拉了拉江箐的衣袖,语气竟带着些委屈:“近日学了几招,听闻周公子武功高强,想来跟他切磋切磋,却不料周公子次次下狠手,是弟弟太狂妄自大了……” 此话一出算是打消了江瑾有武功的念头,众人开始纷纷指责周如南,本是切磋切磋,结果却对一个刚学武功的人下死手。 周如南皱紧了眉头,咬牙切齿的扫了众人一眼:“别忘了刚刚是谁朝我丢过来的匕首!” 众人也就停了几秒,但最终伤人的是他,当然议论的还是他。 “江瑾!你装什么装啊!明明是你往我扇子上撞的。”周如南气急,上前指责江瑾。 第二十五章 长姐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我…… 江巧澜听他这一席话更是把江瑾护紧了, 她随身带着金疮药,于是就先把药给他上了,皱着眉头一刻也不敢松懈, 说了好几次不在让他用金疮药,可每次他都会因为自己受伤。 虽然不知道江瑾为什么会突然攻击周如南,但她必须护着, 毕竟那个周如南三番五次的针对自己,他最后的结局是被江瑾杀了都是活该! 江瑾见江箐的神经几乎绷到了极点,有意受伤,有意让她关心自己, 可见她紧皱的眉头忽然有些自责,居然让他皱眉头了…… 他抬手想抚上江箐的眉头,最后紧握成拳没能抬起,刚刚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这么挑逗江箐已经是越界了, 现在再一抬手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 怕是会将她带入众人的舆论当中, 还是算了吧…… 就在众人以为江箐他们不会说什么时,包扎好伤口的江巧澜回身, 忍不住嗤笑:“你的意思是,有人专门往你武器上撞, 就为了让自己受伤?” 周如南还想反驳什么,最终因为跟自己对峙的人是江箐放弃了辩解, 咬了咬牙朝江瑾低头, 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还望恕罪。” “周公子何错之有?”江瑾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敢对江箐有心思,你可知自己耍的是什么人!? 就他这点心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一样, 又是安排唱戏又是安排英雄救美的,关键是江箐还对他笑了!不如趁早杀了! 段之也在此时跑了下来,站在江箐身旁,补了一刀:“周公子一句道歉就想了之?我家少爷脖子都被划破了,还不知何错之有,都说传闻周公子温润如玉,现在看来,确实只是传闻!” 周如南定了定神,压了想要发火的脾气,硬是对他们挤出一个笑容:“那江小姐想怎么处置在下?在下就任凭处置。” 江巧澜抬眼跟江瑾对视一眼,仿佛这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彼此。江瑾俯身低头,将声音落入江箐耳中,低语道:“不如我来将他杀了吧。” 冷清的声音落在耳畔,霍的跌入心间,痒痒的呼吸挠的耳朵发红,粉嫩的颜色在脸颊晕染,江巧澜骤然抬头,“别闹。” “不如……一伤抵一伤,如何?”江巧澜站定了身子,不卑不亢的对上了周如南的眸子。 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法设法害我,那我可就不客气咯。 周如南听到这个建议干笑一声,都说江府大小姐跟五公子两个人不待见,上次见面只江箐一人,没想到二人倒是护的紧啊。 他不敢将敌意放在明面上,虽笑着,眸里却透着寒意直勾勾的盯着江瑾:“这……恐怕不妥吧?我确实伤了他,但我将他划伤事出有因,若不是他先扔过来匕首,我又怎会对他出招。” “长姐,那还是算了吧,都是五弟不懂事,给姐姐丢脸了。”江瑾皱着眉头,眉宇中流出鲜少的委屈神情。 余诗筠也赶忙打圆场,“算了,大家都是同窗,周公子还不快去给人家拿上好的金疮药!” 话罢,她上前瞧着江瑾已经包好的伤口眉头紧锁:“姐姐好手艺,不如妹妹找个大夫看看吧?” “姑娘是觉得,这江府的金疮药,比一些来历不明的差吗?”江瑾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覷了余诗筠一眼,“长姐包扎的甚好,就不必找大夫了。” “还能……” 江巧澜话音未落,江瑾就接了过去,甚至嘴角还带着弧度,“还能去学堂,长姐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我清楚。” “好吧。”江巧澜这才狐疑的点了点头,路过余诗筠时瞟了她一眼,对她刚刚说的那番话盛怀疑态度。 其实就算余诗筠从高空坠落也不用担心她会受伤。将军的女儿,男主不知道在危难关头用轻功救人理所当然,所以女主无论有没有人接最后都会安全落地。 她总觉得刚刚那番话,是在说自己不专业? 江巧澜扶着江瑾不敢松懈,皱着眉头越过周如南离开。 无人察觉,江瑾从袖子里划出来一个匕首,周如南见状眼疾手快的将其抽出准备刺向他,忽然一顿,转念一想这家伙这么能装肯定又有什么诡计,于是拿着匕首朝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 二人刚擦肩而过,周如南就捂着胳膊吃痛的后退了几步,先发制人:“江瑾,你还真是有仇必报。” 江巧澜不相信江瑾大庭广众之下伤人,即使刚刚是他先挑衅,都最终伤的是自己,现在怎么可能惹事。 众人墙头草,纷纷倒戈,开始指责江瑾的不是。 冰冷的眼神划过周如南的伤口,江瑾意有所指,朝众人温润道:“这匕首都不在我身上。” 下一秒周如南就把匕首藏在了身后,段之见状上前把匕首从他身后拿了出来高高举起,挺起了胸膛打算跟他对峙。 江巧澜的眼神落到周如南胳膊上的伤,冷哼一声:“果然,有仇必报,只可惜,这句话是你的写照,你太笨了,用完匕首都不知道扔了它。” 这下周如南因为刺伤江瑾不道歉,反而将自己划伤试图栽赃给江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祁玄城。 段之拿起周如南的衣服把匕首擦拭干净,周如南正死盯着被江箐护起来的江瑾,甚至还看到他对自己笑了笑,并不觉得这个笑容有多纯良,有的只是满满的嘲讽,刚有所察觉自己被扯了扯段之就撒腿跑开了。 段之看他恼凶成怒的模样冲他摆了个鬼脸就跟在江箐身后并把刀递给了江瑾,嘟嘟囔囔道:“看在你这么保护大小姐的份上勉强把刀给你抢过来,所以以后要对大小姐好。” “你说什么呢?”江巧澜听着蚊子哼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身疑惑的瞧了眼段之。 江瑾领起段之的衣领将他从江箐身边领到了自己旁边,眼神警告:“男女授受不亲。” 众人前脚刚上楼,后脚考官就走了进来。 考官也是前段时间因为女子入学政策开放时考进来的先生,她着这干净利落的紫色紧袖常服,脸上端的是冷清漠然,扫了一眼台下的学子们:“请各位考生入席。考题,女子入学政策的益处跟弊端,请各位考生答题,答题时间半个时辰。” 随即一声铜锣敲响,各位开始答题。 江巧澜利用在江府的这段时间练了练字,也习了文。自己会的还要装作不会,最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成长为会,这个过程真的是特别枯燥,为了这一刻也算是费劲了心思,江箐不能丢脸,她也不能。 她字体娟秀的字回来了,题答的也是从容不迫。 女子入学政策的利弊?弊找不出来,利果断找了一大堆来写。 考官为了防止有人在交卷时动手脚,于是亲自下来收卷,现场批阅决定留下来的人。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都静静的瞧着台上阅卷的先生。 “余诗筠过、周如南过、江瑾过……”念到最后所有的名字都在,偏偏唯独没有江箐这个名字。 考官手上的试卷一打,偏偏只有一张被放在了桌子上,毫无疑问,这张试卷就是江巧澜的。 就在众人唏嘘的望向江箐时,考官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喊道:“江箐,你看看你都写了什么!” “回先生,句句属实。”江巧澜下意识从位置上起身,对考官鞠了一躬,不卑不亢道。 考官勃然大怒:“女子入学,兴国安·邦,不依附男人,还要建功立业,这像什么话!你可知罪?” 江瑾的眼神落在江箐身上,一刻也不离开,尤其是听到考官的番话,更是在心里对她敬佩了几分。 他看她的眼神,欣赏永不落寞,温情肆意增生,蔓延的温柔下,拥有的整个阴霾,被她的整颗太阳不留余地的消散殆尽,将阴霾尽数消失 江巧澜站在位置上,吐出的话轻,却显得异常坚定,甚至眸里还闪着熠熠光辉: “先生不也是女子?先生若是依附男人,会抓住这女子入学的政策来做先生?志向远大的女子不在少数,花木兰替父从军照样兴国安·邦,还是一段佳话,女子入学的政策,只利无弊,江箐无罪之有,何来知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考官步步紧逼,一定要江箐放下这个念头,“你若添上弊端,这场考试,我且给你通过,你若执迷不悟,恐怕就不是不过这么简单了。” 江巧澜微微低头,却不是低头,而是在表示歉意她不会因此而低头,就在考官以为她打算低头时,她抬起头,依旧是坚定:“恕难从命。” “你!执迷不悟!”考官气急,将她的试卷点燃放进了砚台,“当真不思过?当真坚持己见?” 江巧澜看着周围嘈嘈窃语,依旧坚守信念,她知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接受不了自己的观念,但她的观念也不是轻易就被人砍断的,过不了就不过,正好回家继承家业。 “我的想法任何人都斩不断,就算被迫认了,它也在心里” “好!好的很啊!”考官起身,再次向江箐确认,“我且再问你,当真……” 话音未落,江箐的声音在再次在屋里响起,声音不大,却承载了她的信念:“当真不变,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考官拍案而起,指着江箐招了招手,“将她带出去。” 这下周围的嘲笑声更大了:“女子兴国安·邦,笑话,你家长姐怕不是被江曼安敲坏头了吧?不依附男人这话都说得出口,没了我们,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啊?” “就是,你们这些女子在家学几个字,吟几首诗,做做饭、浇浇花,做个千金就行了,还兴国安·邦!简直笑话!” 第二十六章 坏人聚一堆? 此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女子脸色皆沉了下去,就连江瑾也不例外。 只可惜那些女子谁都没能反驳一句,甚至有的被气的憋红了脸, 将头埋了下去咬着牙不敢反抗。 江巧澜说不动这些人的念头是应该的,原本心甘情愿跟两位走出了位置现下猛然一顿,停了脚步。 刚回过头就突然一声巨响, 一位学子的桌子被掀翻倒地,余诗筠手握鞭子站在她的位置上冰冷的瞧着他,那人还没说些求饶的话,鞭子就在他脸颊上划了过去, 直接见了血,随即缠上了他的腰,顺势把他从窗口扔了出去。 鼓掌的声音从台上响起,考官示意二人把江箐松开, 看着台下的芸芸学子悠悠的道:“点到名字的, 都是不过的, 杨忠、黄安、吴乾……” “这堆试卷不足以说明什么,若是里面没有一个只写利的人, 我也不会看到这一幕,能成学子的人自然是满腹经纶, 但成为人的人,就不多了, 那些叫到名字的, 可以打道回府了。”考官转身望向江箐,不知何时眸里多了份欣赏,“江箐,在下叶家二小姐, 叶云丞。” 嘶……让先生自称在下,江巧澜差点破防。 她连忙道:“不敢不敢,在下江家大小姐,江箐。” “请入座。”叶云丞原本冰冷的脸上笑开,伸手示意她入座。 江巧澜颔首朝江瑾走了过去,叶云丞这才在台上介绍起自己:“在下叶家二小姐叶云丞,教你们射箭骑马武功的先生,学院开设的课程基本也是跟男子入学时一样,最后也会有武试,还请学子们多多注意。” 损坏的桌子被撤离,而后进来一位二十多岁拿着书的青年,显而易见,他是教文的先生。 被迫上课的江巧澜提起兴趣,坐直了听台上的先生念诗,实际上心思压根就不在听课上,随手拿着毛笔写下一个日期,却忍不住笑了。 这本书她原本熟悉到情节第几章第几页都能说出来,现在却大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应该就是男主最终都会跟女主在一起,抱得美人归。 她抬头无意识往江瑾那边看了一眼,却正巧相视。江瑾连忙移开目光,颇有几番躲闪的意味,看的江巧澜忍不住轻笑一声。 其实来上学的学子不允许携带仆人丫鬟,但若是想听听,自然也是无妨,只是在学院期间,任何人不能吩咐仆人,要一视同仁。 很快放了学,学子纷纷离开学堂。 先生前脚刚走后脚就跟出教室跑的快的,江巧澜算一个,像是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生怕被跟上一样,以至于课本落在了桌上。 有些人迟迟不走似乎在等人一样,江曼安算一个。 余诗筠将先生说的写完才慢悠悠的起身收拾,正打算出门,却不料被江曼安截了胡。 “何事?”余诗筠警惕的后退一步,眸子里皆是怀疑。 江箐不学无术,写出来的东西却不是寻常人能理解的,江曼安生活在江府一来不受宠,二来又是庶女,说她阿谀奉承江箐也不为过,但到底是阿谀奉承还是一些其他就不了了之了。 今日一见,江箐并不是不学无术,甚至胸怀大志,完全不像众人口中那个跋扈的大小姐。倒是这江曼安,敲晕长姐不说,谁知道又有什么坏心思。 江曼安端着笑容,显得平易近人:“余小姐?想不想知道江箐为何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为何?”余诗筠问。 “传闻中的大小姐娇纵跋扈不学无术,与江府五少爷向来不合,今日一见,他们二人不但没有不合,还护着彼此,余小姐不想知道为什么吗?”江曼安见余诗筠问就知道她感兴趣,于是抛出诱饵循循善诱。 余诗筠狐疑的扫了江曼安一眼,接着就要越过她离开,却被她一个移步挡住了去路。 “江瑾是他母亲与一个贱卫所生下的孩子,他都不属于江家人,从小又是跟在江箐身后长大的,这一来二去……”江曼安话罢,剩下的话不说,该懂的人自然就懂了。 那天是她敲晕的江箐不假,那是因为江箐不知道发什么疯,对江瑾好就不说了,但父母那边本来是个不学无术的傻子,突然就成了乖乖女让她有了莫大的危机感。 所以她才布置好了一切动了手,只是没想到天助我也。她刚把江箐敲晕江瑾就出现了。 可相处这么多年,她从未发现原来江瑾有这一身不凡的武功。 江瑾突然从隔壁偏房的屋顶飞下来吓了她一跳,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就被掐住了脖子,就连脚也在缓缓离地。 听着江瑾感到彻骨的声音灌入耳中,她生怕下一秒就会窒息:“江箐是你能动的吗,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江曼安手里的棍子吧嗒掉在地上,无助的抬起手拍打这江瑾的胳膊,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你不是,江、家、人。咳。” 本来江瑾是没想放手的,只可惜,江府不能死人,眼看她就要断气在手上时才把江曼安放下去。 这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江曼安从小就被教育要懂事,不能在老爷夫人面前生气耍性子,但你可以在江箐身边,夺走她的一切! 江瑾不是江府的人江曼安从小就知晓,只是那时候心思单纯,越长越大后,她看着自己的爹爹跟别的女人一家三口时就恨,明明这也是我的爹爹,凭什么任何爱都只有你有! 是!江涛是从来没有辜负过她的娘亲,但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为什么我做什么都得不来一句夸赞,而江箐什么都不做都会对她笑!凭什么! 所以她要继承江府,把她们都踩在脚下! 她看出来江瑾其实从小就喜欢他的好长姐了,所以利用江箐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她成为这整个祁玄城最大的笑柄就是自己做的最有成就的一件事,她要让江涛看看你宝贝的女儿其实一直都是个傻子! 江曼安得到呼吸大口大口的喘气,突然念头就浮了上来。 近日江箐对你好得意忘形了是吧?那我就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替我顶罪,不然你的好长姐,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江曼安定了定神,赌江瑾会不会真的杀了自己,“不然你是想让她知道,你不是江家人?” “……”江瑾没说什么,这句话算是威胁说到他的致命点上了。 江曼安松了口气,既然默认了,那明天就可以看到江瑾被江箐罚挨板子了,她就是要从中作梗,让一切喜欢江箐的人对她彻底失望。 回忆被余诗筠的声音斩断,她对江瑾有意思,以为他们两个是姐弟关系,原来……是这样吗? “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江箐?” 江曼安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细微的小表情也不放过,看她的反应很是心满意足,勾了勾唇角:“余小姐也就听听,不要太当回事,我都是讲着玩的。” 这个秘密一定要有人打破,所以……就是你咯,只要她是个多事的,这个消息立马就公之于众了。 却不料余诗筠不是个多事的,非但不会公之于众,还想将这个秘密彻底隐藏,“江瑾不可能喜欢她,她们是亲姐弟,二人都是要嫁娶的,而江瑾,不会是她的。” 这件事意料之外,江曼安虽然知道她可能没兴趣,但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她眉头一锁,对余诗筠笑开:“这江瑾确实还要娶人,不知余小姐……” 余诗筠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江曼安立马会意,对她招招手示意余诗筠附耳过来:“江箐……” “哗啦”一声扇子打开的声音传入耳中,周如南一袭白衣,摇着扇子朝她们走了过来,无人注意到墙角处那一抹黑影。 周如南对二位露出待客之笑:“二位在商谈些何事?不妨在下也听听?” 江曼安皱了皱眉头,不过仔细一想他跟江瑾因为江箐已经结了仇,想来如果能拉入伙,光是她们两个就不用动手了,一个是将军之女,一个是以温柔儒雅出名的持扇公子,不把整个江府闹翻可怎么行呢。 “周公子怎么也在?”江曼安客套道。 周如南摇着扇子,整个人都是温柔的,脸上也是带着笑意,似乎再说一件什么平常的时:“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要定江箐了,有什么妙计,能让那个畜生不在出现在江箐的视野里。” 祁玄城江家独大,他肯定得把江箐这个傻子搞到手,到时候这偌大的家业就该改姓周了。 “看不出来啊,真不知道我这傻姐姐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居然被周公子看上,我在这里,就先祝二位,马到成功,美人到手。”虽然江曼安不知道周如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只要能让江箐跟最爱她的人分离,就是最好的伙伴。 江曼安看了看四周,对二人招了招手,二人凑近,听到江曼安低声道:“余小姐去带着江瑾买药,我这傻姐姐不会武功,找几个大汉把她堵在巷子里,到时候英雄救美,二位可好?” 二人起身不语,皆是一笑,随即三人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段之迟迟不敢从墙角走出来,有了上次被江瑾划破脸的经验,他不敢听完就跑了,而是待了一会儿没了声响才从拐角的墙根出来,到教室拿了书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话听的一字不差,就是最后他们在说些什么听不见,只是心里隐约不安,也难怪五少爷总是对大小姐做出那样的事了,只可惜他一个仆人没有跟五少爷对峙的资本,不然就救他的大小姐了。还以为五少爷是有病,原来是误会。 学院门口缓缓驶来一顶轿子,其华丽堪称花车游街,正当江巧澜以为是女主的阵仗时,忽然发现抬轿的小厮如此眼熟,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家的花车来接她放学呢。 “大小姐,小的来接您回家。”小厮上前做辑,“老爷说本来今早要送您去学堂,结果小姐醒的早,所以这会儿老爷这不是让咱来了。” “不必了不必了,你们先把他俩送回去,我有点事。”江巧澜拉过刚跑过来段之瞧了他们几个一眼,还警惕的距离江瑾远了点生怕他听到一样,接着对他耳语道:“你先跟江瑾回去,切记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我有点事需要去办,一定把他看好。” “好嘞,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段之点点头,忽然打了几下嘴巴,“呸呸呸,小姐你要去哪啊?得有个人陪着啊,不然……” “我去准备一些东西,你五少爷这么多年没过过一个生辰,所以我去挑礼物啊。”江巧澜看段之拍打自己的嘴巴皱了皱眉不明何意,跟他解释道。 段之想既然他们三个都散了,应该没什么事,之前没他的时候大小姐不照样一个人逛街采购,半晌点了点头:“那你早些回来,我有事禀告。” 江巧澜给段之一个ok的手势,回身瞟了眼此时杀气腾腾的江瑾。 给你买生日礼物!可别在瞪了,忘不了你的行吗! 随后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开了。 挑礼物当然去自家铺子挑选咯,反正又不花钱。 之前广告打的响,现在哪个店铺的生意都十分红火,迎接江箐的仆人都从原本的不信任,到现在是迎接贵人的模样。 毕竟生意兴隆,他们拿到的俸禄小费也是多的很。 “大小姐可算来了,快,倒茶倒茶。”小厮见大小姐就觉得越来越面善,连忙招呼着新来的给江箐倒茶。 江巧澜连忙摆摆手,要是知道我是来干嘛的,你可就不倒茶了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来取点东西。” 仆人未卜先知:“取多少银两?” 江巧澜想了想,既然生日礼物都要了,那直接把娶女主的彩礼先备上吧,“要一支上好的白玉簪,还有,黄金千两。” 第二十七章 不如江小姐,以身相许?…… 小厮皱了皱眉, 欲言又止道:“这么多银两拿出来自然不是问题,可需要报备给老爷,您看……” 江巧澜自然知道拿钱要报备, 在店里参观着首饰饰品点了点头:“就跟上次一样,拿了店里什么东西就报备给我爹爹,你这个敬业的精神, 不得不说很赞,出入的每一笔账,都应该报备,你做的对, 我自然不会为难,我拿了多少就记多少。” “好嘞。”小厮不多嘴问主子要这么多钱干嘛,朝她问:“那让咱们把这些钱送到府上,还是?” “送到我房间。”江巧澜拿起一支白玉簪, 其质地细腻, 玻璃至油脂光泽, 一眼就看中了它,瞬间就想起来了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无双这句诗,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了江瑾带上的模样, 走到前台把玉簪放在桌子上:“这支做下登记,我拿走了, 另外, 我说的方法,大概赚了多少钱?” 小厮拿出来一个账本,里面的每一笔都有记录,就连江涛从店里拿了件东西都有详细记录, 几号,几时,拿走的东西多少钱,为什么要拿这件东西。 他翻着账本算了一下,“从用了您的法子开始,这么多铺子,减去部分开销,一共是一千零二十四万零六百二十三。” 随后拿着玉簪端详了一下,把这笔账记在了本子上。 听小厮说的数目,江巧澜点点头,心想那我拿走一些,应该是可以的,毕竟都赚了这么多了。 她随便嘱咐了几句就拿着那支白玉簪出了门。 穿梭在充满行人的街上,她莫名松了口气,周围挤满了人,却意外觉得在这里她似乎是孤身一人。 她正走着,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往巷子里拖,江巧澜第一反应就是用胳膊肘狠狠的朝后顶了过去,那人吃痛,立马便放开了她。 回身瞧见是之前在巷子里遇到的其中一个流氓大汉,自知不能多呆,紧了紧眉头便回身打算逃跑,回身的下一秒就再次相继出来几位。 “谁派你们来的?”江巧澜知道他们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只是不知道是谁的诡计,冷哼一声,看着他们的眼睛也透着寒意,警惕的防备起来。 刚刚将江巧澜拖进巷子里的男人明显是他们的头,转头跟手下的人讥笑道:“哟,这小妞看着眼熟啊,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自称自己是什么……江府大小姐?” “她跟了老大你,你不就是这祁玄城的首富了吗。” 江巧澜嘴角漾起一抹弧度,透着一股嘲讽劲儿,心里已经规划逃跑的路线了:“见过,自然是见过的。不然我怎么会对这张脸这么眼熟,敢问您在《山海经》第几页呀?” 经这位跟班一说,她似乎意识到一些问题,江箐娇纵,爱好用鞭,却是个没有武功的,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在他人眼里就是个跋扈不分青红皂白的傻子,可她从未主动招惹过别人,除了江瑾,所以得她者,岂不是间接得到了整个江府!? 听到江箐不知道再说什么的鬼话,那人黑了脸,觉得她在骂自己:“你什么意思?” 旁边的跟班狗腿子道:“大哥,这小妞在夸你好看呢。” “对,在夸你好看呢。”江巧澜眸里也带着笑意,嘲讽意味满满:“大哥?谁派你们来的不考虑说一下吗?” 那人不回话,对那帮弟兄们摆了摆手,“上,抓起来拖进破庙里。” 话罢便对江巧澜发起了进攻,她动作灵敏,虽出手迅速可力气不抵。 一个男人绕到江巧澜身后,趁她不注意直接跑过去抱住了她,大喊道:“我抓住她了!” 江巧澜低声咒骂一句,因为那人直接将她凌空抱起导致她没办法去踩他的脚,于是当下就做出反应,头猛的往后一仰,在伤害到身后人以及将自己放开的前提下,就是不能知道疼。 男人的额头泛青,江巧澜的后脑壳也被磕的不轻,这独有的现代打架方式,可是让那群混混打的不知所措,尤其是眼前的人不怕疼的操作,更是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江箐没有武功,爱好用鞭也只是看她总是用鞭去抽打江瑾,毕竟看着就很疼,所以江曼安很怕她说拿鞭子,爱好用鞭跟没有武功确实不冲突。 他们听信了江曼安的话,觉得一个傻子在加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直接拿下,所以连武器都没拿就上了,谁知道现在出这么档子的事,着实把他们给整懵了。 几个男人进攻一个女生总归抵不住,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也顾不上疼痛,很快就筋疲力尽了。 可那头也是千穿百孔,甚至比江巧澜的伤更加严重,她嫌发髻太碍事,于是能扔的就减轻负担,随便扎了一个高马尾,不能扔的就是可以当武器的尖锐物品,她想既然有人做局,而他们也没有能商量的打算,发簪拿在手里也是毫不留情。 裸露的地方皆有擦伤,后脑勺磕的那一下疼的不光是他,她的头现在也都是懵的。 眼看快要招架不住被那群人拖走时,一把扇子从那群流氓中间划过。 周如南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些人都解决了,原本他是在破庙等待偶遇来英雄救美的,可迟迟等不到人来,于是就来这里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却看到如今这一幕,江箐的发型散乱,却莫名觉得不失美感,反而有另一种韵味,尤其身上还带着大小的伤痕,更是别具风味。 他上前抬手想把江箐的碎发放置耳后,眸里竟从中看出几分柔情,“我来晚了。” 江巧澜下意识躲开了他的手,抬眼对上周如南的眸子十分冰冷,“周公子不觉得,不是你来晚了,而是来巧了吗?” 周如南皱了皱眉,江箐明明是个傻子!自己做什么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于是对江箐笑了笑:“江小姐,在下听不懂。” “好啊。”江巧澜微扬眉梢,用手臂将周如南推开,将相救两个字咬的及重:“听不懂没关系,我只是说着玩玩,那就、多谢周公子,相、救。” 可这并不是周如南想要的结果,将扇子合上打算敲一下她的肩膀,却不料江箐一躲,扇子从她身旁划了过去,他轻笑:“我救了江小姐,难道就被这般对待吗?” 江巧澜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周如南又死咬着不放,既然觉得我这么对待你不行,那还聊什么! “周公子不觉得,现在处理我的伤口更要紧吗?如果你嫌我不懂事,大可认为我江箐就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我且把伤口处理一下,事后周公子想如何,我定会竭尽全力。” 周如南原本想给她按罪名,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倒打一耙,他笑了笑:“如此是在下考虑不周了,我且带你去疗伤上药,还请江小姐不要拒绝在下的美意。” 太!难缠了!又不能撕破脸说这群流氓是他的杰作,还要在这儿装装装!揣着明白装糊涂,简直身心俱疲。 “多谢周公子好意,带我疗伤就不必了,江府的药也是祁玄城最好的,不劳烦周公子费心了。”江巧澜下意识拒绝,丝毫不想跟他多呆。 周如南见她拒绝,面上依旧温润如玉,好似上好的羊脂玉雕刻出来似的,永远不会生气:“那在下救了江小姐,可否要件东西?” “我若有,定会赠予周公子。”江巧澜忍着疼耐着性子跟他说话,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周如南的武功高强,再加上现在自己还负伤了,打起来没有丝毫胜算。 “不如江小姐,以身相许?”周如南见她上钩,说出的话也不脸红,好似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江巧澜心想,你把目的写在脸上真的合适吗?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时,江瑾段之余诗筠三人一前一后出现在巷子那头。 江瑾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看着二人如此近的距离心里瞬间一落,眸里细碎的光刹那间涣散,仿佛失去了重心。 江箐走后江瑾拒绝了小厮,段之跟在他身后拿着书一言不发,瞧他的五少爷慢慢的走着,于是就主动打破了寂静。 “五少爷?你喜欢大小姐做的什么啊?”段之见他没有想回答的欲望于是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喜欢大小姐做的奶茶,那天你昏迷没尝到,那个味道真的特别好喝,还有那个黑黑弹弹的药丸大小姐说那是什么珍珠……那个珍珠特别好吃……” 不得不说,废话连篇! 江瑾忍了他一会儿,余诗筠就出现在他们跟前,朝江瑾露出一个绚丽的笑容:“伤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该换药了?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是军营里士兵都在用的,不比你们江府的差。” 段之对余诗筠没什么好感,跟在江瑾身后拧眉看她。 江瑾摇头:“不必了。” 这个反应段之莫名的满意,见余诗筠吃了闭门羹忍不住在后边偷笑。 余诗筠显然不是个就此罢休的人,她打算把药瓶塞到他手里,正打算拿起他的手,却被躲了过去,听到他冰冷的声音落入耳中:“多谢好意。” 再次得到江瑾的冷漠跟拒绝,余诗筠吃到闭门羹也不觉得丢人,只是觉得,这么难驯服的男人,要是栽在自己手里岂不快哉,不但没有灰心丧气,反而对他有了更加浓烈的兴趣。 她跟江瑾肩并肩的走着,江瑾移了一步,把跟在身后的段之领了过来走在他们中间,段之见江瑾压根就不会跟余诗筠有什么接触,更是在心里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要是江瑾真的敢做些什么,信不信告诉大小姐! 余诗筠说一句,段之就插一句,说着说着一直没开口的江瑾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他拧了拧眉,转头望向正滔滔不绝的段之:“她让你拖住我?” “哦,大小姐……”段之连忙闭了嘴,“不对不对!五少爷你怎么知道?” “……”江瑾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你是傻子吗?她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 段之缩了缩脖子,看江瑾眼里的怒意就害怕:“之前大小姐出门都没遇到过危险,怎么就这次……” 江瑾质问:“你怎么就知道,她出门从没遇到过危险?” 段之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大小姐说五少爷总爱跟踪她,就说明,不是没有危险,而是危险都被解决了!? 江瑾沿路返回,一路上问东问西,紧绷起神经不敢松懈,应该在江箐消失的时候就把这个碍事的甩掉的! 当他看到江箐身上又带着伤,跟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人时,他又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 复杂的情绪绽开在心间,对江箐又心疼、又恨…… 阳光所在,辉煌就永不落幕,心中隐隐作痛,可心动常驻心间。 恨他没有勇气告诉江箐自己不是江家人,心疼那个自己没有保护好的她。 第二十八章 长姐,担心我? “江……段之, 你们怎么在这儿?”江巧澜看到江瑾那一瞬间带着欣喜,雀跃似乎要在眸里迸发,可身后跟着的余诗筠一出现让她的脸上顿时一僵, 脱口而出的江瑾直接改口成了段之。 眸子垂了下来,再次抬眼便恢复了平静,跟朋友在一起多了……看到他跟另一个人在一起, 心里有失落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回身瞥了周如南一眼,那冷冷的目光余诗筠一下就捕捉到了。 江巧澜拖着身子向前走了几步,段之轻轻推了一下江瑾示意他去扶,可二人的距离太过遥远, 他刚迈出步子,周如南就眼疾手快的去扶她。 她胳膊一躲,扶着墙缓缓向前行动。段之立马上前扶住了江箐,“大小姐, 我们回家上药。” 二人走到江瑾跟前, 江巧澜一言不发直接跟他擦肩而过, 唯有段之皱着眉站定在那里,“五少爷、大小姐, 您……” 眼看江箐就要脱离他的搀扶,最后还是跟上了她, 直到走远了江瑾也还没有跟过来。 段之总觉得他的大小姐生气了,于是小心翼翼道:“大小姐, 您是不是生气了?五少爷没来救您是您让我拖住他的, 别生五少爷的气了,而且五少爷都没让余小姐碰他一下。” 江巧澜紧了紧眉头疑惑的望着段之,“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生江瑾的气?不过江瑾不让余诗筠碰他,是欲擒故纵吗?” 她就是在想, 这个周如南,靠近江箐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图财。包括原文剧情为江箐解围,这些都只是计谋。 “什么啊!五少爷心里只有您。”段之说话不过脑子,说他聪明确实也有机灵劲儿,说他是猪队友,也确实有那股憨劲儿,话他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五少爷喜欢大小姐,大小姐不知道啊! 江巧澜愣了愣,随即打起了哈哈,“什么跟什么啊,你现在替他说话了?忘了当初他把刀架你脖子上的事了?再说了姐弟之间用喜欢这个词,不太好吧。” 她害怕,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早就不知不觉的对江瑾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可她就是害怕。 她可以做到职场雷厉风行做事干净利落,可唯独做不到敢爱敢恨,感情这种事太复杂了。 “刚刚我回学堂拿书,听到江曼安跟余诗筠周如南他们三个聚在一起,江曼安说,五少爷不是江家的人,他从小就对您……有意。”段之立马解释道。 “他真的……不是江家人?”江巧澜虽然早有预料,可被肯定的那一刻生出了复杂的情绪。 这句话段之说出来她是欣喜的,可后面那句犹如被泼了盆冷水一样让她差点说不出话,喉咙被堵的感觉苦涩也跟着涌了出来。 她敛目思索,抬手抚上胸膛,隔着衣服感受那支早已被捂热的白玉簪,平静道:“既然如此,先不说之前我们用姐弟关系做了多少出格的事,确定他不是江家人,以后还是离远点比较好,有意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了,有意无意,岂是你一人能定夺?” 段之抿了抿唇,“大小姐……您是不是,不喜欢五少爷啊?” “不……不喜欢吧,喜欢一个人,不都是会脸红,心跳加速吗?我好像并没有。”江巧澜摇了摇头,半晌才答。 从小就喜欢江箐吗?虽然不知道江箐对他有没有意,但江巧澜从始至终她就分得清,我不是江箐,我也不是你的长姐!我要怎么跟你在一起?用江箐的身份江巧澜的灵魂?看着他去爱别人? 如果可以,她还是很想成全江瑾跟江箐的,可奈何现在……要是让他知道这个身体里灵魂早已被改变了,他该怎么办? 一路上二人不约而同的不在言语,回到房间后段之就把门带上了,她看着已经搬回来的银两勾了勾唇角,“江箐在的话,她知道了,也会喜欢你吧?” 若只有他不是江家人这句话,没有从小就有意,她会义无反顾的奔向爱情,可从小有意,她真的做不到,江箐如果在,她会同意江瑾吗。 她不想用江箐的身体去同意做任何决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走剧情,原文最后江瑾跟余诗筠在一起还把江箐卖到青楼了,这个结局的意义又是什么? 既然他们都有血有肉还生出了自己的感情,就不能在与小说联系在一起了吧? 江巧澜从怀中掏出金疮药,艰难的把药瓶打开,肚子被踢的那一脚着实不轻,还是好不容易撑着身子回到府上的,刚撸起袖子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了,她眉心一蹙,条件反射的望向门口,把药也藏了起来。 可映入眼帘的是江瑾,红衣被染上的液体并不明显,仿若融为一体,他一言不发的回头将门关上,接着走到江箐跟前从怀里掏出药,拿起她的手就要上药,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知不知道不能跟别的男子走的特别近!” “知道,但我们身为姐弟,也不应该吧?”江巧澜点头,下意识一缩,却再次被江瑾给抓住了手腕,兀自喃了一句:“疼。”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江瑾最终还是心软了下来,手劲也小了下来,眉宇中流露的心疼显而易见,“江箐,别忘了之前我们说过什么,终身不娶,所以周如南……” 江巧澜摇头解释:“周如南只是看上了我有钱,你以为那些流氓是怎么来的?而他又来的这么巧,江瑾不要因为一些事影响了你的判断,你的上进心事业心呢?你忘了你的初衷是什么了吗?” “我的初衷是什么?我的初衷是什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也永远不能知道。”江瑾抬眼对上她的眸子,接着便垂了下来给她上药,还不忘俯身吹吹,怕她疼。 “好。”江巧澜点头,这只手上完了药,轮到另一只的时候她迟迟抬不起来,这才道:“脱……脱臼了。” 江瑾呼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他刚刚就不应该手下留情,而不是只把周如南刺伤,他只知道周如南的目标是她,却没想到现在为达目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真是死有余辜, 他朝江箐近了近,声音难得柔了下来:“我轻一点,疼的话可以咬我肩膀。” 江巧澜看着江瑾几乎整个身子都附了过来,转头咬了咬牙,就是不碰他。 江瑾蹙了蹙眉,下一秒就把胳膊接了上去,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吭一声,只是一只胳膊抵在桌子上,手早已死死的握成了拳,胳膊接上去后继而换成了敲打桌面。 “谢……谢谢。”江巧澜脸色煞白,嘴唇也逐渐没了血丝,突然瞧见他身前似乎是血渍,不是周如南划破他脖子出的血,像是有人站在他面前喷射过来的,她咬了咬唇:“周如南怎么样了?” “长姐不是说那帮人是他派的人吗?怎么问起他的情况了?”江瑾坐下拧眉瞧她,满脸的不悦之色。 江巧澜虚弱道:“我担心你有事,周如南的身份虽然不敌我们,但总归也是大户人家,他若出了什么事,我怕你会脱不了干系。” 江瑾抿了抿唇,刚刚的气焰瞬间全部消散,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长姐,担心我?” “不、不是我,你是江府的,我怕受牵……连。”江巧澜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否认。 江瑾原本还欣喜的模样瞬间冷了下来,蓦的起身,一句话没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走到门口时却脚下一顿,微微侧头嘱咐道:“这药就留在这儿吧。” 话罢就走了出去。 江巧澜看着江瑾的背影扶了扶额头:“怎么这么难办啊。对你好又怕你误会,不对你好又不可能。” 我什么能坦白的告诉你其实我不是江箐啊,想以江巧澜的身份告诉你,其实我喜欢你。 她害怕江瑾知道真相后远离自己,同时又带着侥幸心理,又害怕江瑾知道后就此堕落,她不想看到这个少年就此埋没。说到底,她就是有私心。 利用江箐的身体感受江瑾对江箐的好,啊……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自私。 夜幕降临,她望着充满秋色的天空,万般沉寂不抵内心雀跃。 江巧澜推开门独自来到凉亭,月色融入心里,星星跳脱的好似心跳,让她没察觉身后那一抹黑影正逐渐袭来。 突然肩上多了件薄衫,她骤然回头,正好跟江瑾的眸子对上。 他那双眼睛勾人,冷清面对江箐时却从不少炙热,层层掩盖下,总有要跳脱出来的热意迸发。 “还不睡?”江巧澜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她确实很自私,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早就可以去回应江瑾这份感情。 江瑾没回答,一直就这样,也挺好的,不奢望江箐的感情,只有姐弟,他也心满意足了,至少在江箐心里,一直有一个弟弟的位置吧? 他抬头望了一眼月亮,顺着银白视线重新回到江箐身上,柔软银白、暮色星斗再加上她,场景融为一体,就是美好的象征,浓墨重彩的篇章放进脑海,江瑾这才开口:“想离月亮近一些吗?” “嗯?”江巧澜歪了歪头,意味不明。 江瑾朝江箐伸出手:“来。” 犹豫了几秒后,江巧澜正想拒绝,江瑾就弯腰拉住了她的手。 她跟着站起身,下一秒江瑾的手就环上了她的腰,接着脚下凌空,朝屋顶飞了过去。 “哇……”没有保护措施的威亚还是第一次体验,有轻功原来是这种体验啊。 二人坐在屋顶看着满天繁星。 “你会许愿吗?”江巧澜看着夜色问。 江瑾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从江箐身上离开过,回应她:“幼稚。” “算了,你要是会许愿那还是一大罕见了。”江巧澜耸了耸肩,想来也是,江瑾要是能做出有辱斯文的一点事她就一辈子栽在他手里。 她右手握拳左手包住右手,闭上眼睛。 希望江瑾最后能够如愿以偿。 江瑾见她闭上眼睛对着天空许愿,眸子也闭了上去:希望江箐的愿望能够实现。 他比江箐先一步睁开眼,就这样看着那份喧嚣。 江巧澜回头,目光透着坚定,无论结果怎么样,她最终都要面对,只是时间问题,如果结果不尽人意,那就趁早结束:“江瑾,如果我不是江箐,你会怎么办?” 第二十九章 你是担心自身难保,还是担…… 江瑾不懂她为何这样问, 如果不是江箐的话,那还能是谁? 他沉默了片刻,没回应她的问题, 秋意望穿,瞧着她道:“天凉了……长姐,我带你下去吧。” “……” 原来江瑾也会逃避某些问题, 可她必须告知,她像是松了口气,一幅无所谓道,可越说越能听出来她强忍的哽咽, 嘴角带着的笑意像是再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记住了,我不是你的长姐,我叫江巧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是来自千年以后的世界, 而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但我的到来,兴许能替你解开一开始我为什么会百般讨好你的疑惑, 因为我以为,她的结局会不太好, 所以我不是她,以后这种过界的举动, 就不必再做了, 我知道你喜欢她。” 江瑾蹙了蹙眉,心中忽然一落,某种情绪在心里艰难又苦涩,竟是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你……” 江巧澜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 起身拍拍衣裙,故作轻松:“天凉了,带我下去吧,我的名字:巧合的巧,推波助澜的澜,记不住没关系,只要你知道这个江箐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江箐就可以了。” 二人下了楼顶,江巧澜第一时间就跟江瑾分离,冷漠的好似陌生人一般,朝他颔首示意:“早点休息。” 江瑾看着她的背影,想抬手叫住她,可怎么也没能叫出口,自己似乎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敛目思索最终没有什么结果,片刻才收起目光回身离开。 西院被江巧澜派人收拾了收拾,他走到桌前,一个大写的“影”字被书写在上面,风一吹,纸随着风的鼓动飘落在地,无人注意到被吹走的那张纸下面也写这一个字,只是未写完,他也记不清这个字应该是什么了。 他将江巧澜之前用来练字的纸通通都收集了起来,以至于……废纸颇多,包袱里的东西,似乎总是多的数不清。 暮色滑落,金黄奔流之上,云一望无际,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在风的推波助澜下一片枫叶巧合的落入白杨树叶堆里,将这抹秋色落入心底。 大厅热闹极了,几乎惊动了江涛跟白安荣出面。 周如南脸色惨白,似雪的白衣下有粉色冒出头,他坐在椅子上一手捂着肩膀揉了几下,随即拿起桌上的茶抿了几口,那张温润的脸不显得咄咄逼人,一幅好说话带笑的模样:“……此事的经过就是这样,今日江府若把江瑾交出来,此事就作罢,想来江府贵为大家,应该不会包庇这江瑾。” 江涛听闻颔首,对他笑了笑:“自然,自然。” 江瑾有武功他还是才知道,能把周如南刺伤,想必武功应该不会太低,昨日他跟周如南比武闹得整个祁玄人尽皆知,但为什么又朝他动手呢? 不过你既然暴露本性显露武功,那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能让你送走的机会。只要能把江瑾送走,怎么配合这姓周都可以。 没过一会儿两个仆人就把江瑾带了过来,江涛也不看他,眸里闪着的精明熠熠生辉,朝周如南道:“给你带过来了,不知周公子要如何处理?” 能让他一直待在牢里最好,如果逃出来的话,那就不好办了,他得想个法子能让江瑾永远出不来。 “自然依法处置,压入大牢。”周如南瞥了江瑾一眼,嘴角勾出的弧度书写这胜利的篇章。 除掉他,步入江府就轻而易举了,不光江箐手到擒来,这偌大的矿山也是自己的了。 段之远远的瞧见这一幕,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周如南的出现让他暗觉不妙,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江箐的卧房。 江巧澜皱着眉头打开门,刚起床神情颇有些不悦,“什么事?” “周如南在大厅,五少爷似乎惹到事了。”段之慌忙解释道。 “这个周如南真是脸皮厚的不一般啊!”江巧澜扶了扶额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虽然早就知道在她们走后江瑾把周如南打伤了,但来的这么快吗?又没有证据说那些混混是他找的人,更别说撕破脸了,江瑾有武功,这下所有人都知道! 她快速来到大厅,正好看到周如南带着人押着江瑾,江巧澜上前也不与江瑾对视,挡在众人面前将其拦下:“不知五弟所犯何事,周公子为何要将他带走。” 江瑾看着江巧澜,心上升起一片涟漪,既然是害怕自己的结局不好才主动接近的,那现在护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一旁的白安荣眼尖的发现江箐身上带着伤痕,皱着眉头眼神示意江涛去瞧,随后上前询问:“箐儿受伤了。” 江巧澜摇摇头,示意她没事,与此同时周如南发话了。 “昨日你走后,这家伙可是发了疯一样将我打成重伤。”他对上江箐的眸子不卑不亢道,似乎要让江箐放弃劝说。 可江巧澜不甘,即使将你打伤也是罪有应得,随即莞尔:“我五弟为何将你打伤?” 你要是能说个所以然来,算我输!无非就是江瑾知道你对江箐图谋不轨才给你点教训的,看你怎么圆。 周如南似乎已经提前预料了对策,以至于对答如流:“兴许昨日斗武不抵在下,被在下划破了脖子因此生出仇恨,事后报仇也不一定。” 一旁的江涛有些不悦,静静的瞧着这一幕,终是没有阻拦江箐的行为。 “不抵……”江巧澜轻喃,接着便短促的耻笑一声,“也对。” 她看着周如南胸有成竹的模样点了点头,既然有备而来,没记错的话,那个胡同几乎无人出没,“但光是听周公子一面之词,昨日我在那里被几个流氓围堵,我也可以说成……是周公子故意为之咯?” 此话一出,江涛眯着眸子打量起周如南,上前将她跟周如南的距离拉开把她护在了身后,扬了扬头:“周公子做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我江家的女儿,你怕是高攀不起。” 周如南眸里短暂的闪过一丝不屑,随即爽朗的大笑起来:“江小姐可真是有趣,可江瑾将我打伤是事实,现在……也只有你护着他了吧?” 漏洞来了!既然他不敢找人对峙,那就说明,有希望扳回一城。 江巧澜正打算开口,江涛快她一步道:“江瑾打伤周公子是事实,请把。” 直接定罪!?又是这一招。 江巧澜不甘如此,仿佛找到了一线生机:“我记得昨日余小姐也在场,不知是否与周公子说的属实呢,既然五弟打伤你是事实,那不妨将余小姐请来听听她所看到的呢。” 周如南愣了一愣,神色微变。 江涛以为他露馅了,急忙给江瑾定罪让他离开江府:“周公子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说的自然也句句属实,箐儿还是不要胡闹了,周公子可以将人带走了。” 不得不说,有了江涛,事情似乎全在周如南的意料之中,几乎毫不费力。 江箐不讨厌江瑾了,可不代表有些人,会任由她胡闹,百般对他好,尤其是把江箐当宝的人。不得不说这个江曼安也是个蠢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利的消息可是多的数不胜数。 “周公子。”显然江巧澜没打算就此罢休,势要周如南拿出来证据。 江涛正准备开口制止江箐的行为,接着就被周如南打断了,笑的极为俊朗:“江小姐所言极是,昨日余小姐自然在场。” 他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去将军府把余小姐请来,说有事需要她作证。” 江巧澜蹙了蹙眉,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儿,刚刚还极力相争不想提起还有人证,现在去请……就说明他笃定余诗筠肯定会实话实说了。 到底是中了他的计,还是自己对女主太过自信相信她永远向着男主,就看余诗筠怎么做了。 不过她心里隐约感到不安,余诗筠是女主,应该是向着男主的吧?江瑾受伤她会关心吧? 等了好一会儿余诗筠才出现,她上前恭敬的对江涛跟白安荣行过礼,将军府的人自然不缺礼数。 她眼神扫过江箐,视线落到江瑾身上,二人四目相对之际对他笑了笑,余诗筠昂着胸膛,出落的亭亭玉立,模样自然不亚于江箐,只是她眼里透着股不可磨灭的坚定气息:“昨日小女在场,周公子身上的伤……确实是江瑾所为。” 虽然早有预料,可江巧澜还是有着无法言说的情绪在伺机而动,她垂眸有些失神,却总有她骨子里就带着的不服输,轻喃道:“竟是如此……” 男女主的感情线……也崩了?这下……救不了他了,毕竟无论如何,都是他们没理在先,怪只怪她没有证据来证明周如南就是教唆流氓堵自己的罪魁祸首。 众人带着江瑾与他擦肩而过,江巧澜深呼一口气,无助扑面而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低声咒骂一句:“草!” “慢着。”她回身叫住周如南,“我这弟弟顽皮将周公子打伤实属不对,也请周公子大人大量能轻些处置,不然周公子这大家风范,怕是会被有些人说道。” 那就看你能掀起什么波澜了,还敢威胁我!真是不知好歹! 周如南颔首,面带微笑:“自然,江小姐都发话了,在下哪有不听的道理。” 看着众人走掉的背影,江巧澜眯了眯眸子,闹剧结束,周围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江涛跟白安荣嘱咐几句,白安荣为她上过药就被江巧澜以身体不适闭门谢客。 段之被安排送几人出府,不情愿写满了脸上,越看姓周跟姓余的不顺眼。 到大门口时周如南脚下一顿,注意到了段之,眼睛狡黠一转,上了台阶叫住了他。 趁着四下无人注意,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以后用得到你的地方,还请段兄能尽力而为啊,我要你家大小姐无时无刻的消息,只是其他人就请段兄不要在帮忙做事了。” 段之接过钱袋掂了掂,对他点点头,“周公子如此慷慨解囊,段之自然鞠躬尽瘁,周公子就等着在下的好消息吧。” 这一反应周如南满意的很,江曼安说这个段之是个贪财的,果然没错,只要这个段之为自己所用,掏的钱也比那姓董的多,那消息来源自然就是自己的了。 他点点头,接着下了台阶。 段之瞧着这一袋钱,心想大小姐可真是危险,上次大夫人董从灵花钱收买自己要她的消息,这次周如南花钱收买自己要消息,不行,得赶紧告诉大小姐。 也不管周如南走远没有,回头就跑进了府中。 周如南伤的不轻,江箐又说要轻些处置,他倒是很想让他直接死在路上,坐在马车里越想越气,叫停了赶车人:“停车。” 他带上长剑,下车走到被押着的江瑾身前,提剑就要架上他的脖子,下一秒一个鞭子横空出现,卷住了他的长剑。 周如南顺着鞭子看去,余诗筠正站在轿顶死死的握住皮鞭。 “这个人,我要了,还请周公子放人。”余诗筠一拉鞭子,长剑就从周如南手中脱离,她飞下轿子,来到周如南身前,神情总有股咄咄逼人的意味。 周如南咬牙:“你!” “别忘了,是谁给你做的证,你伤了他我暂且不说,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余诗筠推开周如南,还故意拍了拍他受伤的肩膀,以示挑衅,看着周如南的侍卫:“放开他。” 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周如南摆摆手他们才将江瑾放开。 余诗筠打算去扶,江瑾躲了过去,明显不想肢体接触。 只是不明所以,二人似乎有着什么交易。 周如南恶狠狠的盯着逐渐走远的余诗筠:“余诗筠,别白费力气了,他不会喜欢你的!” “你是想让江箐讨厌你,还是想让江瑾杀了你?我奉陪到底。”余诗筠顿时一声耻笑,微微侧头。 江箐跟整个江家他都要!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些危险全部清除!可恶的余诗筠!他回身说了句回府就离开了此地。 江瑾不想跟余诗筠多呆,刚过一个转弯便有礼的朝她颔首:“多谢余小姐相救……” “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救你吧?”余诗筠对江瑾笑了笑,“你被抓走的消息整个祁玄城马上就会贴上你的告示,你现在回去去见江箐就是死路一条,不但会连累她,你也自身难保。” 江瑾愣了一下,随即对她点点头:“那就全听余小姐安排。” “你是担心自身难保,还是担心会连累她?”余诗筠见江瑾几乎没有犹豫便朝他问。 第三十章 手滑,多谢江小姐包含…… “余小姐恐怕问的有点多了吧。”江瑾冰冷的眸子扫过余诗筠, “你既有法子保我,江某自然感激不尽,若你后悔了, 自然也是可以的。” 话里话外都在说,我就这样,不服你可以把我赶走, 就看到时候谁后悔了。 余诗筠不怒反笑,眉梢轻轻一扬:“好,不愧是我看上。” 江瑾知余诗筠对自己的心思,跟她在一块行动总归别扭, 但他现在不能出面,跟着她确实有利。 不过他刚刚貌似看到周如南跟段之在一起,这个段之也不知道能不能信,要暂且观察一下。 段之一回府就直奔江箐卧房, 钱袋往桌上一拍, 感慨道:“大小姐我觉得我们可以靠着些发家致富了, 你看看,前有三夫人, 后有周如南,小姐, 你得有个人保护你啊,实在太不安全了。” 江巧澜回房的时候本想把段之叫来商量一下江瑾会被送到城东城西哪个牢里, 结果才发现这货去送客人了, 然后她就找了个仆人从江涛那里要过来一张祁玄城的地图,想打听一下江瑾到底被关在哪里,然后雇些人去劫狱! 她站在桌前,上面有一张地图, 手里正拿着一只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也不抬头,眉头紧锁:“他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可以添油加醋的说。反过来套他的话才是主要的。” “啧……京城的牢房可不是一般人能闯的啊,得雇几个武功好的,再加上江瑾这不是事半功倍吗。”江巧澜看着自己规划好的路线,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劫狱。 段之挠头笑了笑:“大小姐,您担心五少爷啊?” 江巧澜这才抬起头,凌冽的目光瞧得段之一滞,片刻才幽幽的道:“出于对弟弟的关心。” “好好好。”段之连忙道。 这一个个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还好五少爷不在,估计得有自己好受的了。 一想到这儿,不由得搓了搓手臂。 瞧着快到上课的时间了,因为江瑾一大早被人带走她也就多呆了会儿布置了一下计划,这才开始收拾起来。 她记得今天是叶老师的武课,于是翻找起衣柜找了件稍显利索的衣服。 江箐的衣柜几乎全都是宽袖留仙裙,虽然华贵但怎么穿都略显笨重,勉强找来一件蓝色的看起来很素的紧袖长衫,头发随便一扎,用了一支白玉日月簪,看起来干净利落。 武场在学院占了不小的地方,有兵器库,不过今日的课程,叶云丞是在室外擂台举行的。 叶云丞一袭利落的紧袖红衣,双手背后站在擂台上:“今天的课很随意,各自挑选一个趁手的兵器,一对一上擂台比试,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我会在这场擂台上评估你们对武的学习以及该怎样学习制定严密的计划,不想习武的,站出来去那边写一下名字,以后你们负责给习武的搬武器。” “会……会流血吗?”一位女子弱弱的举起手,看着冰冷的器具露出怯怯的目光。 “舞刀弄枪,自然会见血,受不了的话那边写一下名字。”叶云丞笑了笑,似乎看出那位女子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习武可以理解,让你们给习武的人搬武器,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身体,以后是会教你们防身术的,并不是只是搬搬武器这么简单,你们只是比她们多了一个步骤而已,该学的自然会教你们,只是你们需要一步一步的来。” 那位女子这才点点头,叶云丞回了一个笑容,抬手示意她可以放心的写名字了:“想写名字的,请便。” 叶云丞原本基本都给过了,去掉几个男生,留下来的,大概有五十多人,其中女多男少,写了名字的,大概就有十二个。 江巧澜没去签名,她是很乐意学习这些的,想起来高中搬板凳看电影或者联欢会的时候,于是她率先打头阵,跟段之把学堂的凳子搬了过来,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瓜子壳,一手拿着瓜子嗑了起来。 一人如此,就会有千万人模仿,于是便都把凳子搬了过来,看到一人在擂台被打倒在地,众人还捧场的拍手叫好。 站在人群边上的余诗筠没搬凳子,目光一直落在正悠闲吃瓜子的江箐身上。 这次上台的两名女子皆没有习过武,手里拿着挑选的武器站在台上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一名女子率先拿着长剑发起进攻,另一名女子笨拙的左挡右防,竟是把台下的人逗笑了。 终于发起进攻的女子体力不知率先停止了进攻,防备的女子见此赶紧上前,途中还被拌了个趔趄,直接把那名女子扑倒在地,吓得连忙把手中的扔了出去。 叶云丞上前拉起她,“请二位握手言和。” 二人下了台,叶云丞道:“下面哪两位想试试?”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子坚定,气息十足:“我来。” 叶云丞顺着视线看去,点了点头:“好,谁跟余小姐比试比试?” 谁不知道将军府的女儿文武双全,导致此话一出全场寂静,眼看没人愿意,叶云丞也准备要圆场,余诗筠挺着胸膛,不知改称是高傲还是刚毅,指着被埋没在人群中的江箐道:“你来。” 江箐在众人眼里可是用的一手“好鞭”,可奈何只会没脑子的用在打她的五弟身上,没有武功底子,照样不行,众人也为她捏了把汗。 江巧澜皱了皱眉,似乎从余诗筠眸里看到了敌意,她在众人眼皮下起身,一旁的段之也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她,于是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去。 被余诗筠敌意上应该是因为江瑾喜欢江箐,但你把江瑾都送牢里了,这是什么操作?我还要翻案把污迹给他抹掉,让你们跟小说一样在一起,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算了,罪魁祸首是自己,江瑾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江箐……我该行了吧。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条手帕,把瓜子壳给放进去包了起来递给段之,“现在不去,以后还得去,早去晚去都一样。” 二人走上擂台,余诗筠手握鞭子,而江巧澜拿了一把长剑。 她之前演古装拿这塑料剑参与过打戏,不选鞭子的原因,也是因为怕掌握不好力度抽到自己就闹笑话了,索性拿了件硬兵器。 江巧澜拿着剑做防备姿态,老师说过点到为止,但她怕余诗筠称“不小心”。 余诗筠率先出手,鞭鞭往江箐身上打,众人看来,鞭子稳准狠。 先不说江巧澜本身的武器是近战,她学的跆拳道散打哪个不是近战,所以近战对于她来说只利无弊,余诗筠三番五次的进攻,她只躲完全不是办法。 眼看她已经躲避而耗了大半的体力,而余诗筠还泰然自若的站定在那里,余诗筠眯了眯眸子,下一秒鞭子高高举起,势要打的江箐皮开肉绽。 一枚石子突然打在她的手上,导致鞭子的方向产生偏移,江巧澜见状顺势让鞭子缠上她的剑,随即猛的一用力,鞭子便从余诗筠手中脱离。 余诗筠顺着石子投掷来的方向望去,正好跟屋顶上的江瑾对上视线,她咬了咬牙,及时收回目光看着江箐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扒皮抽骨。 二人在台上距离近,余诗筠有什么异样江巧澜都看在眼中,瞧见地上的石子便察觉到有人在帮自己,于是察看起四周,然而屋顶早已没了人。 失去皮鞭的余诗筠想找回主场,可江巧澜不同意,长剑一扔,上前对着余诗筠就展开了攻击,一个后旋踢将她踢倒在地。 余诗筠不擅长近战,略显吃力,找机会与江巧澜拉开距离,擂台边缘不远处有靶子,而边缘就是给她们提供武器的武器架。 她被逼退到边缘,顺手拿起来一个弓箭,动作迅速的朝江箐射了过去,目标为她的心脏,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众人皆是没有反应过来,江巧澜察觉到危险在第一时间侧身去躲,可还是在胳膊处留下了伤痕,而箭也被准确的射在了箭靶上。 “余小姐!”叶云丞紧紧的锁住眉头,对台上的余诗筠怒吼道。 江巧澜吃痛的捂着胳膊,然而竹青色的衣服已然被染上了血迹,看余诗筠的眼神也逐渐变了,即使她反应迅速的躲过去了那一箭,可胳膊上的伤痕却告诉她,余诗筠要的远远不止是要自己胳膊受伤,却对众人摇了摇头:“无碍。” 余诗筠嘴角微勾,脸上的喜悦跃上枝头,就连眸里也带着嘲讽:“手滑,多谢江小姐包含。” 胜负已定,说完她扔了弓箭就要下台,江巧澜往边缘移了移,看着架子上的弓箭锁了锁眉,她咬了咬牙,下一秒拿起弓箭支起便朝余诗筠射了过去。 弓箭与她擦肩而过,正中靶心。而那个靶子的旁边站的正是周如南,江巧澜与他对视一眼,冰冷的眼神被他接收,随即便收了目光,余诗筠见此立马回头,心里有些后怕,若是这箭朝自己的后背射过去,她怕是会当场身亡。 她原本以为江箐不怕死的要让着自己才不用鞭的,现在看来,她不但不是没有武功,更是在某些方面出类拔萃,这个江曼安竟敢骗自己! 余诗筠的视线落在江曼安那里,寒气逼人,似乎要她给个解释。 江巧澜她不是怕了,而是任何人都没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益,她做不到,如果她真的把箭朝她射过去,那就跟她无疑了,再者这是故意杀人了,她就更不会把箭对准余诗筠了。 她之前上过一档节目,教练说过技巧后就直接十环了,虽然现代的弓箭跟古代的弓箭有些差别,但差别不大,她也害怕自己没拿稳而射到余诗筠,所以让箭跟她的距离大概有两拳。 余诗筠收了目光,咬牙切齿瞪了江箐一眼,“江小姐好箭法,在下甘拜下风。” 说着就大步朝台下走了下去,一旁的叶云丞瞧着二人,但凡江箐反应不快,不光她这学院办不下去了,怕是这将军府也会被江府所弹劾,按照江家的地位,跟将军府的地位,这余小姐不怕这将军府受连累? 但凡江箐把箭对准余诗筠射了过去,顶多只是说她防备过重,这学院可能会健在,而她的惩罚应该也只是退出学院。 还好谁都没酿成大祸,叶云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一章 “勾引”? “剩下的时间学子们自由活动, 可以先试着拿拿兵器,切记不要对准人练习。”叶云丞嘱咐一句,连忙跑上擂台扶着受伤的江箐。 段之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擂台现场, 刚出现就看到叶云丞扶着江箐,而他的大小姐还受伤了! 他连忙上前,二人把江箐扶到一个房间, 似乎是叶云丞的教师宿舍,有些东西的一应俱全。 叶云丞正要去拿药,却被江箐摁住了,她眉头一皱:“你受伤了, 干什么呢?” “我有药。”江箐从怀里拿出一瓶金创药递给叶云丞,“轻点,我觉得不是一般的疼。” 再加上她原先还忍着疼朝余诗筠射了一箭,现在感觉胳膊快疼没了。 叶云丞小心剪开她的衣服, 发现伤几乎入骨, 甚至冒出了黑色的血, 看的一旁的段之都觉得疼,江巧澜也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轻轻的呢喃:“草……疼死了。” “我先把伤口缝上,你忍着点。”叶云丞没想到伤口如此之深, 竟是恨江箐到入骨啊…… 江巧澜觉得现在呼吸都是痛的,以至于说话都是轻声, 一听缝伤口就有些怕:“啊?还……还要缝?” “我是个人啊, 你要直接缝吗?”她咽了口唾液,片刻才道。 叶云丞差点被她这一席话逗笑,连忙摇摇头,拿着麻沸散喂到她嘴里:“当然不是啊!得用麻药。” 段之上前把胳膊递到江箐面前, 眸里也带着坚定:“疼的话咬吧,我不怕疼。” 江巧澜正要说些什么,叶云丞趁她不注意直接上手,她胳膊一疼,张嘴就咬在了段之的胳膊上。 “啊——”段之下意识一声大喊,接着就捂住了嘴,小声的自我安慰道:“我不疼我不疼,为了大小姐我忍!五少爷的匕首也不是闹着玩的,坚持坚持!”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江巧澜觉得麻药过期了,该疼还是有点疼的,药上过以后她这才注意到段之脖子上怎么有一道血痕? “段之?谁欺负你了?”江巧澜疑惑道。 他总不能说是五少爷把刀架自己脖子上觉得自己是个叛徒要把他杀了吧?他说那都是跟大小姐商量好的五少爷还不信,最后好说歹说才信,说自己要是背叛大小姐五少爷可以直接杀了才说通。 五少爷说他不能回江府,会给江府带来麻烦,不方便露面,跟在余诗筠身边虽然不安全,但至少祸是带给她的,到时候可以一拍两散,可以把她带走。 他总觉得五少爷很喜欢大小姐,即使老爷用尽一切办法把他赶走,而五少爷还是在替江府找想,对大小姐用情至深啊。 段之意料之外的有些结巴,似乎还没想好理由:“这……这伤可、可能我也不注意,关键也不疼,不疼。” 江巧澜狐疑的点点头,余诗筠当时在台上给她比试,周如南跟他也十万八七里远,会是谁干的呢? 衣服上到处都是血渍,叶云丞找来一件竹青色宽袖长裙递给江巧澜,“把衣服换了吧,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给你换。” 江巧澜接过衣服,被这一席话吓得咳嗽几声,摇了摇头:“不必了不必了。” “有什么不放便可以叫我,我就在门口。”叶云丞点点头,对她嘱咐。 江巧澜点头,二人走出房间,她胳膊没法打弯,干脆就这么僵直的穿上,导致动作不免有些笨拙。 衣服穿好后把二人叫了进来,叶云丞觉得这个发髻不适合现在的衣服了,于是便提议:“我给你梳一下头发?” 江巧澜犹豫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镜前,江箐的模样似乎有些憔悴,可秀气的柳眉带着柔美,眼睛也有一股勾人心弦的劲儿,嘴唇原有的颜色带着些红,发髻拆开披散时更显魅劲儿,给人以一种越惨越美的感觉。 叶云丞隔一会儿看一眼镜子,似乎是怕发髻歪了,最后瞧着镜中江箐的模样很满意这个发型,觉得有些许单调,就将她带着的白玉日月簪带了上去。 不得不说,温婉可人的模样瞬间被她展现出来,她总觉得江箐是多变的,一个发型,一身衣裳,就是不一样的味道。 “江小姐可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知道你要如何处罚余诗筠。”她把梳子放下,盯着镜中江箐的眼睛。 江巧澜抬头,温润一笑:“知道余诗筠最怕什么吗?” “最怕什么?”叶云丞总觉得这个笑容不怀好意。 “老鼠、蜘蛛、蟑螂。”江巧澜起身,笑容更甚,似是冬日暖阳般,眉梢轻扬:“咱们学院有打扫的屋子吗?让她去就好了。” 叶云丞顿时一滞,被她说的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很快爬了上去,不由得搓了搓双臂,这些东西,谁不怕!? 最后还是应了:“好,我这就去安排,最近就不用来学堂了,在府上好生静养,我会去看你的。” 说罢便走了出去安排这一切。 麻药的劲儿一过,胳膊比之前更疼了,这下用了麻药跟没用麻药的结果显著。 “放假了,走,回家。”江巧澜朝段之招呼一声,接着起身走出房间。 学院总有几块地方景如诗画,今日难得闲情雅致,就多走了几步绕到了偏后的后院,二人刚来到这里叶云丞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我这里有一堆书,还有些小玩意,段之要不跟我取一下吧,免得大小姐在家无聊。” 段之有些欲言又止,江巧澜却摆摆手:“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那好,我马上回来。”段之这才点头。 走过一个有棱角门,门那头是走廊跟种的树,她摸了摸怀里要送给江瑾的白玉簪,接着掏了出来,另一只胳膊伤在上臂可也牵连的下臂也有些疼痛,还是缓缓打弯,双手拿住了白玉簪仔细摩挲。 她正敛目失神,思索着这个故事,江瑾既然从小就喜欢江箐,那小说又怎么会跟余诗筠在一起呢?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江箐,那就说明,故事还会像小说一样,江瑾跟余诗筠在一起,那自己不是江箐,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骗他然后故事继续! 应该是想多了,江瑾都进大牢了,江箐应该不会是这个结果。 她正想的入神,以至于前方一个身影挡在自己身前都未从察觉。 “在想什么?”略显温柔的声音闯入耳朵,江巧澜听声抬头,江瑾正微微朝自己俯身,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好巧不巧,正好是江巧澜受伤的右胳膊,她现在有充分的理由觉得江瑾对自己怀恨在心了,因为正真的江箐消失,她不但隐瞒还处处对他好,这不就成了现成的“勾引”吗。 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放手。” 江瑾顿了几秒,接着放开了她的胳膊,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儿,于是便问:“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他因为余诗筠朝江巧澜打的那一鞭子心有余悸,于是转身就把台下看戏的段之给抓走了,他得试试,这个段之到底是不是个叛徒。 江巧澜攥了一下玉簪,被江瑾捕捉到神情,在他看来,似乎很紧张这支簪子。 她把玉簪放入怀中,想抚上手臂去揉,刚抚上就又缩了回去,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他应该会说我伤害江箐的身体,不告诉他吧,会搞得自己想故意隐瞒,难搞…… “没事。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看着江瑾的脸色,不敢妄自菲薄。 是自己逃出来的,还是余诗筠把他搞出来的?动作这么快吗? “刚出江府没多远余小姐就把我从周如南那里要过来了。”江瑾解释道,他本来是要走的,结果看到江巧澜在这儿心不在焉的走着,就想过来看看,“那个段之,你觉得他怎么样?知道他跟三夫人还有周如南都有来往吗?”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跟三年前江箐将自己打晕后醒来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却又觉得,这颗心应该是被填满的。 江巧澜不知道余诗筠在想什么,难道当面承认江瑾是冤枉很难?将军府的小姐说出的话自然会让不少人信服,难道是因为……江涛?不过她连大庭广众射伤自己这事都做得出来,她这哪是忌惮将军府会受牵连的样子。 见江瑾问起段之,再一结合段之脖子上的伤,她当时在台上比试没注意段之,这伤应该是他所谓,怕他对江箐的身体不利吧,江巧澜答:“放心,段之是自己人,说得都是一些没用的信息。” “通缉已经发放在整个祁玄城了,没事还是不要露面。”她顿了顿,接着挪了一下身子使自己不在面对他,声音也中气十足,“跟在她身边,总归比跟着我好,至少她不会让你受伤。” 江瑾想开口说些什么,段之的声音就从大老远传了过来,“大小姐?大小姐!?” “你先走。”江巧澜赶忙催促江瑾,她知道他的武功很好,没说什么矫情的话,所有的关心跟在乎最后都汇集成了四个字:“万事小心。” 见江瑾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于是抬起没有受伤的胳膊,轻轻推了他一下,“走啊。” 看着江瑾飞上屋顶,江巧澜这才回身去找段之的身影:“在这儿!别喊了。” 二人相遇,段之紧张的绕江箐走了一圈,随后松了口气,“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用不着这么紧张吧?”江巧澜一下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了。 段之振振有词道:“至于,自从遇到那个周如南跟余诗筠,大小姐总是受伤,有空真想让她们也尝尝受伤的滋味。” “走啦走啦,回家了。”江巧澜看着段之手里提的东西不由的皱起了眉,“这都什么啊?” 段之低头看着大袋小袋解释说:“一些小玩意,还有些糕点、首饰……” “没书?”江巧澜问了个重点。 段之摇了摇头,“没有。” “上学的时候逃不过书本的洗礼,工作的时候逃不过背台词的洗礼,刚刚听她说还以为有书呢,没有就好,简直太爱叶老师了!”江巧澜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低声嘀咕道。 第三十二章 只要你支持我们,我们会一…… 回到府上, 江巧澜觉得既然江瑾没有进大牢,那就找个办法澄清这个罪证。 只是事实确实是江瑾刺伤周如南,但她也必须试试。 消息传的很快, 如今整个祁玄城都知道江瑾是通缉犯了,公告栏上也放了罪证,一时间江瑾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话题。 原本以为是个没有武功但又有尊严的五公子, 却没想到是个比周如南还狠的角色,这下江箐早已发现江瑾是个人渣可能还存在还被他威胁的事情,重新掀起了热潮。 最重要的是丫鬟已经走了,无人对证, 风言风语一时间传遍了整个祁玄城。 余诗筠在学堂被罚打扫房间,工具被一些下人提来,她看着布满房间的蜘蛛网,蜘蛛网上有着指甲盖大的蜘蛛, 会飞的蟑螂在上面扑腾着, 往前一步, 巴掌大的老鼠蹭的一下从脚底溜过去,吓得她惊声尖叫。 她把房门大开, 想把阳光照射进来,可奈何此屋坐南朝北, 把扫帚一扔,“凭什么让我打扫!” 话音刚落, 一阵风吹来, 一个影子闪过,余诗筠刚抽出腰间的鞭子就被抓住了脖子,她紧张的看着江瑾,不敢有丝毫动作, 却还是艰难的吐出一句话:“知道……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对我。” 江瑾的手越收越紧,几近手爆青筋,原本没有任何事都可以让他添上几分表情的他此时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江家为祁玄首富,但不说铺子的收入,就说这矿山也不是你们估量的,别以为你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就敢这么对江箐,军饷、军粮都是江家提供的,任谁不礼让江家几分,你竟敢射伤她!” 他刚从江巧澜身边飞走,接着就听到有人在议论,难怪看她脸色不太好,合着受伤了还在逞强!真是不知道在隐瞒什么!于是就根据他们议论的地点来找她算算这笔账。 余诗筠对上江瑾充满嗜血的眸子,鞭子从手中滑落,咳了几声,拍打着他的手也显得无力:“放……放开我!” 江瑾从腰间掏出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的朝余诗筠肩头刺去,接着松开她的脖子,往她受伤的肩头一推,话语间没有丝毫温度:“还请余小姐,能记住这一刀。” 余诗筠一手捂着正汩汩冒血的肩膀,却笑出了声,显得有些疯癫:“咳,哈哈哈哈,你生气啦,真是……小公子?我余诗筠、这辈子就没有要不来的东西,你越是疯癫我就越觉得你可爱。” “疯子!”江瑾嫌弃的扫了她一眼。 “彼此彼此咯。”余诗筠眸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直勾勾的盯着江瑾,似乎能瞧出朵花来,却又莫名觉得渗人。 江瑾不满她无所谓甚至还笑出声的举动,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摁到蜘蛛网上,上面的蜘蛛近在咫尺,蟑螂扑腾的更加厉害,余诗筠顿时失声尖叫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声音尖锐,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 “原来你怕它们。”江瑾见她的反应顿时露出一个笑容,用匕首把蜘蛛网上的蜘蛛挑了起来,接着就把它放在了余诗筠身上,回身离开了房间。 余诗筠顿时慌了,原地胡蹦乱跳,不住的拍打着身上,要把那可怕的东西从身上赶走,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头发散乱,模样狼狈。 学子放学,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同样也传进了江涛耳中,没等他大发雷霆,却见江箐不急,反而漫不经心的躺在院里晒太阳。 江涛急得团团转,尤其看她还一幅不嫌疼的模样悠闲的躺在那里:“箐儿?上过药没有?受伤了怎么不给爹爹说?我这就去找这姓余的算账!” 江巧澜起身,对江涛笑出一方灿烂:“爹,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放心放心,已经上过药了。” “你让我怎么放心?这余家女儿抽什么风!你不告诉爹爹是怕爹爹担心,但是受伤这事不能怠慢啊。”江涛皱起眉头,见她还笑,又气又心疼,“不行,我得去找他算账。” 没等他走几步,仆人就来报余将军来了。 余诗筠没收拾屋子,有路过的会听到她尖叫的声音,如果不是知道她是被罚去打扫房间,甚至都要以为她是被虐待才有的这么撕心裂肺的叫喊。 把蜘蛛从身上弄下来后她找了个地方整理了衣着重新梳了发髻,这才回府,不过回府也没给她好果子吃。 江涛回身跟江箐交换一下眼神,二人朝大厅走去,余诗筠站在一旁,看见江箐来了敌意的盯着她看。 余家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是个百姓称赞的好官,当他听说自己女儿做出这种事是气不打一处来,训斥了一顿不说,当即就打了两鞭子。 余桦呵斥一声:“赔礼道歉!” 余诗筠只低着头没说什么,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是余家独生女,再者擂台比武,刀剑无眼,受伤是难免的事,于是就这样对上江箐的眸子做无声的抵抗。 一旁的余桦伸手就要打她,江巧澜不吭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要看余诗筠想怎么收场。 怎么说江家任谁都会礼让几分,余诗筠要想让两家为敌,对那方更加不好,一目了然。 “行了行了。”江涛摆摆手嫌弃的瞥了二人一眼上前坐下。 江巧澜看了余诗筠一眼,接着便朝江涛俯身行礼:“爹爹,我先下去了。” 既然余诗筠摆明了拉仇恨,那她就不必多说什么了,所以我就是不想接受你的一切道歉。 可余桦急了,想挽留江箐,江涛看出了她的心思,把余桦叫住,眼睁睁的看着当事人离开。 她来到凉亭里,看着快要泛黄的荷叶,拿着茶壶倒了两杯,等了片刻就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不怕败坏余府名声是吧?”江巧澜回身,跟她对视一眼示意她坐。 余诗筠坐下,对江箐笑了笑,“那就多谢江小姐关心了,虽然你们江府在整个祁玄城颇有地位,但我们余家也不差。” “所以你以想当面赔礼道歉的理由来找我,不给余府丢人吗?”江巧澜拿起杯子起身,将茶倒入荷塘,言外之意,不管你是不是来道歉的,我都不接受。 余诗筠以为江箐不会知道自己会回来找她,毕竟以她的脑子应该想不到这一点,但走近时却发现,桌上有两杯茶,还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理由出来的。 她升起一抹邪笑,“我做的丢人事,相比江小姐可好太多了。” 江巧澜不怒反怼,将杯子放在石桌上,拿起另一杯就便朝余诗筠泼了过去,“你爹在那边低声下气的给我爹赔礼道歉,而你在我这里拉仇恨,你爹知道吗?” “哼!”余诗筠冷哼一声,抬手擦了一下水渍,“所以,我是来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的。” “不都说江箐无脑吗?我刺伤你,你也不上门找我,我讽刺你,你还能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跟我聊天,你说你到底是个真傻子,还是假疯癫啊。”她起身,讽刺道。 江巧澜对她嫣然一笑:“看你怎么看我了。” “会水吗?”余诗筠看着荷塘,接着侧身询问。 江巧澜垂眸顿了几秒,随即对上她的眸子摇头:“不会。” “你说我要怎么赔礼道歉呢?”余诗筠朝江巧澜上前一步,歪头笑了笑,“我觉得我跟江瑾比较般配呢,你说怎么办?” 一提起这事江巧澜就想不通了,她忍不住问她,也希望能尽快解决此事,江涛巴不得江瑾离开江家,如今又有了通缉,江涛就跟贬低江瑾了,她实在是无能为力,但女主既然是女主,应该是有办法的: “你既然都把江瑾从周如南手里救出来了,为什么还要作证说江瑾打伤周如南?现在通缉跟画像已经满城皆是了!你喜欢他我知道,我也没有要抢的意思,但他不能有污点。” 余诗筠轻笑:“这些我都知道啊,你不是说没有要抢的意思吗?怎么还这么担心他?” 她看着荷塘,面上带笑,温柔似乎从内而外的散发,说到最后还回身挑衅的对江箐扬了扬眉梢:“江瑾当着我的面打伤周如南是事实,我不想说谎,有污点又怎样?我不在乎,我不但想让他有这个抹不掉的污点,我还知道他不是你五弟。他是个畜生啊,我很满意他的出身,污点多的抹不掉更好,这样他就知道,到底是谁有能力,能让他一会儿在高空飞翔,又能让他一把拽下来了。我会是他永远的依靠。” “你这是喜欢?”江巧澜一声耻笑,“我看你病的不轻。” “这不是喜欢?是我对他的爱。”余诗筠解开外衣,将染出血渍的肩膀露给她看,“我若是不够爱,会忍受他将我刺伤?只要你支持我们,我们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江巧澜见她的里衣带有血迹,频频锁起眉头,“你疯了!一个伤害你还打伤你的人,你说你爱他?爱的方式也是闻所未闻!你是不是有病?” 余诗筠垂眸,将外衣穿上,想起江瑾现在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露出陶醉的神色,在一想江瑾以后能够像忠犬一样对自己好就更加给人呈现一种病入膏肓的模样:“啊……病得不轻,我能把他扶上更高的位置,也能一把把他拽下来,到时候他对我,就是喜欢啦,他也能永远的只待在我身边。” 江巧澜虽然不知道喜欢跟爱究竟怎么形容,但她知道这样一定不是喜欢!她知道该怎么去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跟自己喜欢的人。 她会记住某些粉丝的生日,然后在那天祝她生日快乐,而她们会感动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那位粉丝的幸运,但她觉得,这是她的幸运,能被她们喜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所以就记住了她们的生日。 “你不觉得这样不是喜欢吗?”她试图唤醒余诗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不能这么对他,也不能因为他不喜欢而低贱自己,你这么一个人,能不能清醒一点!?” 余诗筠垂眸,随后升上一抹弧度,“谢谢提醒,江小姐的嘱咐,自然会听。” 她悄悄往后移了一步,随后就朝江箐推了过去。 亭子栏杆处都是跟它相连的凳子,所以二人站的位置并不完全靠边,江巧澜向前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栏杆,她自己都替余诗筠尴尬。 电视剧从这样的亭子边推,准朝荷塘掉下去,但这距离,这力度,顶多踉跄一下,她演的时候都是借助威亚飞下池塘的,可现在……又不是演戏! “不如我帮你一把。”江巧澜回身朝余诗筠抬了抬下巴,抬手扶上她的伤口狠狠一压,余诗筠顿时缩起身子倒吸一口凉气,以至于被摁的浑身使不上力气,伤口更是疼痛难忍。 接着江巧澜眼疾手快猛的拽了一把她的胳膊,因为是左手,所以并不太顺手,见她确实踉跄的往边缘倾去,下一秒用肩膀尽全力将她推进了池塘。 虽然没用受伤右的胳膊,但这一系列动作也带动了它,让她吃痛轻轻抚上了伤口往下的位置,试图安抚刚刚自己用力过猛时惹到的伤口。 余诗筠原本是想把她推下池塘,然后自己一狠心,动一下伤口让它渗出血,就可以以自己赔礼道歉的条件是用一伤抵一伤让江箐刺伤自己为目的,让她划伤自己,而自己因为有武功,她刺伤自己后失手把她推下池塘的。 谁曾想竟被反推下去,不过这样一来,也可以说成江箐不接受道歉,她们大吵一架,接着就把自己推下池塘,她让江箐泄愤了,无论如何,这道歉一定能成。 余家不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江家没落! 她会水,而江箐不会,所以她不可能跳下水救自己,于是在里面扑腾起来,大喊:“救命啊,救……救命啊!” 江巧澜勾了勾嘴唇,踩上亭子边缘的凳子就跳了下去,在池面扑腾一下,随即就沉了下去。 余诗筠心下一惊,没想到江箐这个举动,浮在水面看着她的身影,将她没了动静,挣扎着救与不救,不救解决敌人,但余府不能有事,救的话江箐又是个碍事的家伙。 她一头扎进池塘,寻找江巧澜的身影,最后在不远处看到了她的身影,犹豫了一下才她拉上岸。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拍了拍江箐的脸试图唤醒她,不远处仆人见到这一幕,纷纷上前,不一会儿江涛跟余桦就赶了过来。 余诗筠看她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不知道她跟着跳下水是什么目的,自己又不会水,到头来不还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未见其人就先闻其声,江涛脚下生风,在听到江箐落水时第一时间朝这里赶了过来,看到江箐躺在那里不可置信,怒瞪余诗筠:“箐儿?这怎么回事!” 余诗筠蹲在江箐身旁,见他来了赶忙双手抱拳,瞧着自己父亲解释道:“回父亲……” 第三十三章 江瑾,生日快乐 她话音未落, 江箐就像没事人一样抬手抓住她的肩膀借力坐起身,看的众人皆是一惊,接着吐出一口水来, 抬手示意:“余小姐不小心落水,我就想着下水去救,太累了而已, 躺着休息一会儿。” “你啊!”江涛想着江箐也不可能落水然后昏迷不醒,他皱起眉头,知道她没事也就作罢,宠溺的摇了摇头, 回身没给余桦好脸色,“刀剑无眼确实如此,我这女儿也是傻过头了才会有伤去救人。” 余诗筠见她一点事都没有不可置信,刚刚明明昏迷不醒, 怎么拍都不醒, 怎么就…… 她是装的!她会水!居然装的这么像! 余诗筠起身, 还想解释一番,江巧澜拽着她的衣摆起身, 往她那边凑了凑,低声耳语:“你要是说不是这样的, 不怕你爹回去揍你?你说过你们余家也不差,怎么?不想好再说?” “那就, 多、谢、相、救!”余诗筠侧头瞧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别聊了, 快回去换身衣服,再让你娘上一下药。”江涛见余诗筠还不知好歹,赶紧把江箐叫过来,“余将军也赶紧带令千金回府换身衣服吧, 可别染了风寒,到时候我们江家可担待不起。” 余桦拱手低头,吃了闭门羹还被他内涵,也不在多说什么,怪只怪这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看不惯这江家大小姐,连忙致歉:“麻烦了,我定好生管教我这不懂事的女儿,还枉恕罪。” 江涛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余诗筠不甘,万万没想到竟被这个傻子摆了一道,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江箐一眼以示泄愤。 白安荣心疼坏了,前些日子被江曼安敲破了头,近日又被流氓围堵受了伤,今儿被那个余诗筠射伤,她的宝贝女儿怎么无时无刻不在受伤啊。 伤口进了水,她害怕感染,请来了大夫开了些药,她轻轻把药覆上,见江巧澜忍着只咬牙闷哼就格外心疼,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白安荣频频蹙起眉头,声音也温柔十分:“儿啊,让你爹给你配个会武功的下人吧,那个段之不要也罢,你长大了,受伤也一声不吭的,可你让为娘怎么办啊,府上大大小小的侍卫你挑几个跟着你也行。” “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江巧澜眸里充满歉意,为自己的不小心而感到抱歉,怎么说,这也是别人心尖上宠着的宝贝,而自己居然三番五次让她受伤。 她忽然想起来,江箐身边没有仆人,外出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是有人在暗中保护?江瑾一直都在保护她是吗?原本一直在意他跟踪,原来是保护。 那在擂台上,那颗石子就是江瑾所谓,他以为挡过那一次余诗筠就不敢轻举妄动,接着就去找了段之,根据段之脖子上的伤跟江瑾问自己的问题,应该是被他看到了周如南找段之并塞钱,以为他会对江箐不利,所以警告。 当他知道余诗筠最后还是把江箐射伤,所以余诗筠肩头的伤,真的是他。也不一定,余诗筠口中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万一是试探就上当了。 她不都摊牌了自己不是江箐,怎么还保护?是因为这始终是江箐的身体吧,果然是团宠的恶毒女配,铁打的角色活到最后。 白安荣想发火她不好好照顾自己,可终究气放下来了,最后千万语言,最剩下一句:“万事有父母在,我们是你依靠,想做什么就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我们会无条件支持你。” 江巧澜眼里逐渐涌进泪水,想含苞待放的花朵,没将噙着的水花掉下来,可说出的却已然变了味,忍着哽咽的喉咙有些难以发声:“嗯,谢谢娘。” 这话……她的母亲从未给自己说过,她踏上演员这条道路时,听到的是:你走!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身后无人的感觉是很差,她也一直不会放弃,可自己拼搏来的努力得不到认可甚至得到贬低,这种感觉差劲极了。 就好像你明明努力了很久,大家也就都认可了,可唯独偏偏有那么一个最亲的人,口中说着贬低你的话,却句句说着为你好。 也不知道,母亲知道自己的消息没有,会不会着急,还是不承认自己是她的女儿? 白安荣看着委屈的江箐,抬手将她快要掉出来的泪水擦了,抱住她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背:“委屈就给我说,娘给你教训他,女儿又乖又懂事,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让别人委屈你,受委屈女儿。” “我想你了……”江巧澜垂下眸子,她一哭白眼球就会泛起血丝,导致整个眼睛都是红的。 再加上白安荣这番话,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无论如何,她都会想她,很想很想,甚至渴望母亲也能这样温柔的对自己说话、关心。 毕竟从小到大,母亲的性子一直都很强硬,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怀抱,就连自己被欺负,她都是一句:哭什么哭! 江巧澜在家静养了一段时间,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马上也快到了江瑾生辰,在想该怎么交到他手里。 江瑾既然喜欢江箐,也告诉过他自己不是,那他跟女主……原文他俩一见钟情,这接下来的剧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不能完全走剧情,毕竟全都脱轨了,也不能完全不走剧情,最起码……得有个大结局吧? 不过江瑾既然一直喜欢的都是江箐,原文他又是怎么跟女主一见钟情的?也对,反正没表白,他也没告诉江箐自己不是江家人,那他对别人动心,应该正常吧? 受伤多晒太阳杀菌,索性她没事就搬着太师椅出来晒太阳,所以伤口也好的特别快,只是还是不能完全不在乎,该疼还是会疼。 没事的时候嫌无聊,就去厨房教段之做菜,她胳膊不方便,索性在旁指挥了。 “片鱼片是有技巧的,用手挨着刀面湿水,刀大概成45度,推拉式的刀法,就是推一下,拉一下,片到最后的时候,刀放平,片一下,鱼片大概1厘米厚。”江巧澜边说边用手势形容,还想捋袖子上前做示范。 段之连忙拦下,“我来我来,我可以,先试试,别着急。” 江巧澜点点头,“酸菜弄好了,酸菜鱼其实做的也很快,我胳膊其实也快好了,我来了也没问题。” “不行不行。”段之连忙摇头,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接着走到窗前关上打开窗户,确定有人来时可以一目了然,这才上前低声道:“三夫人问我你伤的怎么样了,我说很严重,你要是下厨这不就知道我在说谎了吗,还有那个周如南一直在打探你什么时候出府,我说这后半年都出不去了,让他断了心思,你可千万要装的像点。” 江巧澜欣慰的笑了笑:“谢谢。这后半年都不用上学了。” 段之学的很快,刚开始鱼片厚度不一,到最后鱼片竟是控制到差不多一样的厚度,根据江箐的指挥,酸菜鱼很快就做成了。 满满一大盘的鱼肉,酸菜适度,因为她不太喜欢吃酸菜,不过没了酸菜也就缺失了灵魂,所以还是会放。 酸菜鱼被送到各个院子里,这边她们才开始吃。 鲜里带着麻和辣,汤料浓稠够味、味道带有鲜椒的清香,清香中又略藏酸菜特有的味。 一口下去好不痛快,鱼肉鲜嫩爽滑,入口即化,酸菜酸酸的,却又不失脆感,一口鲜汤下肚,汤汁夹杂着鱼肉,慢慢去品,才能体会出精华。 段之对江箐的夸赞向来是真实的,只是略显夸张让人不容易信服,可他对江箐的手艺跟夸赞是实实在在的,“大小姐会的真多,属下跟着大小姐可真的几世修来的福气。” “就你嘴贫,你做的。”江巧澜送进嘴里一块鱼肉,鲜香四溢,片刻才道:“你应该夸你自己手艺好。” “不不不,大小姐教的好。”段之连连摇头。 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五少爷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江巧澜脸色,生怕触了她的雷点:“大小姐,你说,五少爷跟着余小姐这么长时间,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觉得你应该担心余诗筠,而不是担心你五少爷,他武力值你可是见过的,若真有什么事……”江巧澜说着顿了一下,随后小声补了后半句:“那肯定是她们日久生情,看对眼了。” 段之没听清后半段,只是他担心五少爷被那个姓余的拐跑,于是又问:“嗯?什么?大小姐你不担心五少爷吗?” 江巧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轮不到我担心。” 二人聊天之余把房顶上一片瓦的响动掩盖了下去,江巧澜刚送进嘴里一片鱼肉,房门便被推开了,顺着声响看去,江瑾着这那身江巧澜说好看的红衣背对这他们将门关了上去。 江瑾朝他们走过去,段之连忙起身把多余的筷子饭碗摆上并起身站在一旁,“五少爷请坐。” “周如南在找你。”江瑾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 江巧澜点点头把筷子放下:“知道,所以没出门。” “伤怎么样了?”江瑾瞧了一眼她的胳膊,平时用到右手的地方很多,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放心,我一直跟在余诗筠身边,她不会在伤害你了。” 江巧澜以为江瑾是来替余诗筠赔礼道歉的,他一直跟在余诗筠身边,可能真的让她猜对了,日久生情,看对眼了:“嗯,伤……好的还蛮快的。” “没什么想说的了?”江瑾盯着她,似乎不曾移过眼。 江巧澜不喜欢江瑾的态度,跟面对江箐时一样,暗暗撩拨,她垂眸,将重心从江瑾身上移开,若无其事到让江瑾觉得她冷漠:“别忘了我是谁,吃过饭了吗?没吃过的话就吃点吧。” 江瑾似乎不满意江巧澜的态度,一开始你巴结可以理解,现在坦白了,说开了,就这样对待自己吗?刚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现在不怕了,倒是连话都不想说了。 他轻轻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觉得她受伤不便,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她嘴边,示意她吃。 江巧澜顿了顿,你到底是把我当做是江箐,还是故意撩拨?那余诗筠? 她没吃,抬手将那片肉夹了下来放入碗中,“近日可好?余小姐,待你如何?” 江瑾对她突如其来的关心乱了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颗心到底是在为谁跳动,江箐?江巧澜? 心里一会儿像是被填满了一样,一会儿又像是失去了平衡在逐渐下沉,觉得陌生,可又莫名觉得,他该记得这个名字。 不管怎样,他都不该让人担心,报喜不报忧,应该的:“好,很好,余小姐待我不错。” 此话一出,被江巧澜肯定江瑾就是对女主日久生情了,江瑾有没有想过,他对江箐可能不是喜欢,而是出于某种依赖,可依赖什么呢?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而他对自己,可能是一种后劲儿吧。 看来是时候要了解一下她们小时候的事了…… “好,待你不错就行。”江巧澜点点头,接着冲段之摆摆手,“搬个凳子坐,吃饭。” 整个饭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都有想问对方的话,可谁都没开口。 吃过饭后江瑾似乎不怎么想离开,而段之负责把餐具收到了厨房。 他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江巧澜见他要走,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玉簪上前拦住了他,“江瑾,生日快乐。” “……你” 江瑾想问她怎么知道,江巧澜就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说到最后声音也逐渐降低了分贝:“我知道你什么时候生辰不奇怪,别忘了,我不是她。” 收到江巧澜的礼物让他心头一动,朝她问:“你的呢?你的生辰?” “六月二十三。”江巧澜见他问,也没什么心思,张口就答。 江瑾听到这个日期更是心上一颤,怎么……比江箐的生日还要熟悉的感觉? “影……” 第三十四章 让江瑾入赘进余家 “嗯?”江巧澜没听清江瑾的喃喃之词, 疑惑道:“什么?” 江瑾摇了摇头,朝江巧澜上前一步,缓缓抬手想去抚她的头发却在半路又缩了回来, 把白玉簪接下,温和道:“没事,谢谢。” 江箐房间附近皆是江涛为了保护他而派的高手, 江瑾能进来,不能说那些高手不敬业,只能说江瑾的武力最近又增加不少。 他把簪子攥在手里,不想离开的欲望似乎更加浓郁, 把簪子放在心口最宝贝的地方,这才抬脚准备离开,就听到门外大喊了一声:“来人啊!有刺客!” 听声音,似乎是江曼安院子里传来的。 江巧澜瞬间警惕起来, 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接着拉住江瑾的胳膊走进里屋。 江瑾瞧着江巧澜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怔了片刻, 她将江瑾拉到墙后,提醒道:“小心。” 接着走到门口查看动静, 正巧遇到段之回来,她问:“什么情况?” 段之摇了摇头, 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什么这才边说边把门关了上去:“不清楚, 声音是从三小姐那边传来的, 五少爷?” “不是他,他在里屋。”江巧澜拧眉摇头。 后窗突然传来响动,江巧澜以为江瑾离开了闻声回头,却只见周如南拍了拍白入初雪的衣裳, 扇不离手,对江箐歪头温润的笑了笑。 调虎离山?为何不光明正大的? 江巧澜见此,立马朝段之俯身,低声提醒:“去里屋看着江瑾,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让他出来,找机会赶紧让他离开。” 接着朝周如南方向走去,用她瘦小的身躯挡在周如南一侧,使他不注意里屋,做请的手势示意他往门口处的桌子去:“敢问周公子为何要闯女子闺房?” “在下本想登门拜访,但就不免要有些客套话,我想尽快看到你,所以就免去了这个步骤。”周如南坐下,瞧着她的胳膊盯了好一会儿,“伤的很严重,还疼吗?” 此话一出,躲在暗处的江瑾紧紧的攥了攥拳头,正打算掀开帘子从里屋出来,段之连忙拉住了他,并摇了摇头,对他低声耳语:“大小姐让你赶紧离开。” 江瑾冷冷的端了他一眼,段之立马捂上嘴不在出声,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听着。 “多谢周公子挂念。”江巧澜嘴角挂着微笑,同样也是一番客套话:“周公子呢?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吧?” 周如南听到了里屋细微的响动,朝里面扫了一眼,接着嘴角含笑,用合起的扇子轻轻放在江箐的手背划过:“那是自然。” 江巧澜垂眸扫了一眼周如南的扇子,条件反射的猛的一缩手,见他往里看了一眼,漠然道:“段之声音轻些,周公子到访不只是要问我伤势如何吧?如果没什么事,那周公子就请回吧。” 周如南朝江箐俯身近了近,温润如玉的脸怎么看都让人讨厌不起来,瞥了一眼里屋,嘴角轻勾,拿着扇子往江箐下巴勾去,随轻佻,可被他做出来的动作,始终有种儒雅的感觉。 他那双含情的双眼带着笑意,“不如与我一同去寺庙为你祈福,保你平安快乐。” 江瑾收紧拳头,若不是段之一直让他找机会离开,他怕是会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目光渐冷,瞧着周如南的眼神顿时徒增了数不尽的寒意。 接着他看到江巧澜下意识躲开了他的扇子。 她不满周如南屡次三番的撩拨,不打算跟他装疯卖傻了,反正无论如何,他都威胁不到自己,索性坦白,还免去了周如南费尽心思的计划:“跟江曼安合作了?” 周如南轻笑,摆动几下扇子,示意她附耳过来,江巧澜随狐疑,但这是江府,量他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更何况还是周家人,于是便附耳过去,听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若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跟你联合,把她干掉。” 跟谁都是合作,不过目地都是江箐跟整个江家,江曼安嘛,能讨好江箐自然要与她为敌。 他故意顿了顿,“你似乎很紧张江瑾,你知道他不是你弟弟吗?若答应了我这个条件,我可以让城门口关于他所有的通缉令全部撤掉。你说,这买卖划算吗?” “条件呢?”江巧澜自认为好处从来不会无端降临,往往伴随着不为人知危险,对上他的眸子警惕道。 周如南却笑着摇了摇头:“不着急,江府门口不远处停着我的马车,我在那里等你。去为你祈福。” 说完便从窗户处跳了出去,江瑾没听到他们耳语的什么,只知道不能让江巧澜去赴约,他从暗处出来就走到她面前,“不能去。” 江瑾一直不能在明处见人也不是个办法,无论如何,都应该试试,况且她一直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 其实办法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困难也确实困难,但仅仅只因为她是江箐,所以也是最困难的。 她若是嚣张跋扈,大可直接下令将通缉令撤了,可碍于有个讨厌江瑾的爹,如此一来,她做不到,完全做不到,因为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江巧澜抿了抿唇,抬眼对上他的眸子,眼里带着坚定的光闪动着:“我……想去。” 既然已经坦白了,她想揭露周如南的目的,跟一开始江瑾为什么会打伤他,若他知道自己不是江箐,应该就不会再一再二的制造某些事。 况且,必须要归还江瑾自由,以及澄清。真相往往不会有人在意,但她在意,她越是端的明白,就越觉得真相就不该仅此而已,能为江瑾洗白了通缉,也算是为他做的一件事情了。 “……”江瑾看着她的眸子,见她如此坚定,虽然不清楚为何非要去,顿了片刻才点头,“不过要保护好自己,有事喊一声。” 江巧澜顿时对江瑾露出一个绚丽的笑容:“好。” 她转身离开,段之跟在江瑾后面有些不明所以:“大小姐让你走为何不离开?不过这个周如南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江瑾也不回头看段之,瞧着江巧澜快要离开的背影:“他发现我了,他在故意挑衅我。” “还愣着作甚?跟上去,我随后就到。”瞧着段之似乎没有打算要跟上江巧澜,于是侧头覷了他一眼。 “哦。”段之这才开门跟上江箐,并把门带了上去。 先前周如南把江箐附近的高手都引走了,江瑾不费吹灰之力之力便翻墙离开了江府。 江巧澜出府拐了一个弯就遇到了余诗筠,周如南身旁也是两顶轿子。 这两个人合作,一个为了江府财产,一个为了江瑾,真是好一对搭档。 江瑾从屋顶飞到江巧澜身旁,似乎很不满对面的两个人,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周如南拿着扇子指着一顶轿子含笑看着江箐:“请。” 余诗筠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扫向另外一顶,示意江瑾去那里。 段之的到来,告诉他们必须有一对会被打破,他跟江箐交换一下眼神,接着回身就跟到江瑾身后。 他自然懂江箐的意思,一人一边打探消息,他有些担忧余诗筠会对五少爷做些什么,再者周如南有大小姐看着自然无碍,他不但要替大小姐看人,他还是名义上周如南的奸细,所以跟谁自然不容质疑。 周如南很满意这个结果,更是冲江瑾挑衅的扬了扬眉梢,回身就跟着江箐进了轿子。 江瑾侧头用他冰冷的眼神瞪了段之一眼,接着回身走进轿子。 他不明白段之为什么跟着自己,难道江巧澜的安危不重要吗?这个白痴居然跟着自己。 起轿出发,江巧澜故意跟周如南坐开,明显不与他接触,周如南也不在步步紧逼,干脆就这样轻轻摇着扇子带着笑意看她:“大小姐似乎对我有敌意。” “毕竟谁会对一个花钱雇人打伤我,还英雄救美的人有好感呢。”江巧澜歪了歪头,似乎想要他一个解释,随后短促的嗤笑一声:“真不好意思,我知道你的目的,所以你还继续吗?” 周如南锁了锁眉,沉声道:“这么坦白,不怕我杀了你?” “哦~忘了跟你说了,我出府的时候,不光有人看到我,我还告诉他们,我是去找周府的周公子要课上的题目拿来学习呢,你说,我要是失踪不见了,江府会怎么样?你们周府又会怎么样?”江巧澜翘起二郎腿,依靠在后面的软垫上,嫣然一笑:“当真我傻到没有防备跟你出来?既然能跟你坦白,那自然是有了后手,你说以江府的地位,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些都是常事吧?嗯?” 周如南笑了笑,“哼,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股透着不服输的劲儿,那些流氓可不是我找的,都是余诗筠,他喜欢你那个好弟弟,你知道吗?” “知道,她若真心喜欢,我这个做长姐的又怎会妨碍他们,不过,你就没机会了,我们江府,不会落入任何一个人手里,我曾答应过一个人,终身不嫁,所以……请君令寻出路吧。”江巧澜抬手捻了捻手指,那浑身不在乎的劲儿看着周如南非常不爽,不过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好。”周如南爽快的答应并点了点头,确认江箐不喜欢江瑾只是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要想你五弟拜托掉通缉犯这个名号,有两个办法……第一,我下令撤销,说只是误会一场,第二,让江瑾遇到贵人,并且自愿甘愿为他挡下这个名号,到时我在下令撤销。” 江巧澜越听越不对劲,摆明了有个大坑等着她跳:“第一个,你真有这么好心?” “当然不止如此。”周如南笑了笑,抬手伸出食指去缠江箐的头发,“你若同意嫁给我,我立马下令撤销,并还给他清白。” 江巧澜听到这个条件脸色一变,随后立马掩盖了一瞬的不适,眸里带了些讥笑,似乎在嘲讽周如南太自以为是,她就是要周如南觉得,自己虽然在乎弟弟的名声,但绝对不会因此轻贱自己:“你当真觉得我会为了江瑾做到这种地步?” 周如南见江箐脸沉了下去,更加确定了她对江瑾的感情,只是对弟弟的疼爱,有原则,不会因为他而牺牲自己,不枉这番试探,眼下只要断了江瑾对江箐的喜欢就行了,至于江箐嘛,日久生情,她早晚还是自己的。 “所以还有第二种方式。”他笑了笑,示意江箐不要生气,“他不是跟着余诗筠吗?让江瑾入赘进余家,一来解除了通缉令的事,还有个庇佑的地方,岂不两全其美?我看最近在学堂,江瑾可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余诗筠呢?想必对她情、根、深、种。” 第三十五章 我喜欢你啊,不跟着你跟着…… 最后这四个字听的江巧澜心下一颤, 失落显而易见,眸里的热意在看到江瑾时就止不住的肆意挥洒,可身为演员的她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竟是将喜欢,掩盖的不见一点光,以至于表情很快就被掩饰了下去, 可总归是有破绽的。 她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但她知道该如何去喜欢,垂眸失神了片刻,再次抬起头, 依旧是那个满脸坚定且不服输的她。 那余诗筠那天来,是试探?还是挑衅?莫非他们都知道江瑾喜欢江箐,所以才屡次三番试探自己? 若果真如此,这样一来, 江瑾跟余诗筠的感情线算是接上了, 所以男女主的cp, 就连他自己都拆不掉啊。 只是原文并没有江瑾喜欢江箐的情节,怎么她一来, 爆出个这样的新闻?她差点都要以为,江瑾心里念着江箐, 却想着余诗筠了。她都忘了这是从江曼安嘴里说出来的! 原来只是想让江箐成为眼中钉是吗?所以江瑾从未喜欢过江箐,一切都只是江曼安的片面之词。未经证实, 不可相信, 这可是她进娱乐圈一直的信念啊,居然听了别人的片面之词。 “如此一来,岂不甚好,既然两情相悦, 我又怎会阻拦?”江巧澜不在焉的捻了捻手指,撩开窗帘看着跟在后面的轿子,再次回身,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不少:“周公子先前说,我若答应你一个条件,你便能把江曼安干掉?” 周如南听她这么问,就知道机会来了,带着笑答:“自然,还是那句话,我想娶你。” 江巧澜慵懒的抬起眼皮,轻扬起下巴:“原来周公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主意啊,娶了我,当真这么大好处?” 周如南锁了锁眉,自见她的第一面就觉得她与传闻不同,似乎每次的对视,都像是在警告自己,只是他从未放在心上,他的计划明明从一开始就很顺利,不明白到底哪一点出了差错。 看着眼前的江箐,总觉得气质也略有不同,可跟传闻到底有何不同呢?明明也总是昂首挺胸的看人,似乎什么都不被放在眼里,可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又都充斥着礼数。 会跟在先生右后方不近不远的距离,面对先生回答问题也总是会起身,就算争论也会先颔首低眉,接着依旧保持自己。大抵与传闻不同,可又略同,至少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像极了传闻。 江巧澜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所以会昂首挺胸,是为了告诉敌人自己不会被轻易打败,即使是家人也不能磨灭自己的自信跟梦想,娱乐圈吃人不吐骨头,她若是没点对付人的本事跟有几个一技之长,这个位置总归坐不稳。 “是不是想问,你的一举一动,为何我都知晓?”她见周如南似乎有话想问,便主动替她解了惑:“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江箐,所以你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可不太好。” “那你是谁?”周如南对江箐上下打量一番,“这么说不怕我告诉世人你是个妖怪?” “迂腐。”江巧澜一下被逗笑了,见他一幅不相信的模样,趁他在惊魂中未定,一把夺走他手中的扇子便架在他脖子,勾出一抹邪笑,对他抬抬下巴:“妖怪是吗?信不信现在就把你吃了!不吐骨头的那种!” “你!你耍我!”周如南本就生的俊郎,模样更是温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惹的竟是一阵脸红,恼羞成怒的看着她低吼,把扇子从她手里抢过,用袖子嫌弃的擦了擦扇把:“敢耍我?信不信把你从轿子里扔下去!” 江巧澜嫣然一笑,对周如南点了点头:“终于不装了,求之不得,两个明白人面对面坐装这会很累,不如你猜猜我都知道些什么?” 周如南瞪了江箐一眼转头不语,说是猜,自己一开口就算她不知道,如今也知道了,他又不傻。 “好,你不是我说。”江巧澜见他转头不语,于是双手抱臂依靠在软垫上,“你我第一次见面,你的安排,是你要仆人故意针对我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学院,那个叫骂我的学子,你的安排;就连我跌下楼也是你找人撞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屡次三番的英雄救美好玩吗?” 她能坦白也是笃定周如南不会对她下手,她若死了,江家任何东西都拿不到,而且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周如南怎么会冒险行事。 江巧澜每说一句周如南的神色就有所变化,他是万万没想到江箐居然全都知道,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同于表面那般温润,就连眸里也透着恶寒:“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太笨、太蠢,上次英雄救美来晚是因为没想到你会反抗,江曼安说你不会武功,结果你把自己弄的满身是伤,我不喜欢太蠢的,可太聪明的我也不喜欢。” “我知道,太蠢听话的不行,因为侧面拉低了你的档次,你喜欢聪明,但是会听话的。”江巧澜点点头,似乎把周如南看的透透的。 “所以,以你的聪明,决定我们要不要合作。”周如南觉得既然都坦白了,也就不装什么了,但要他放弃江家这么大的财力物力他做不到,为了得到江家,跟谁合作的都无所谓,“我娶了你,帮你把江曼安做掉,我可以不对江家有心思,但你总得给我点甜头尝尝,多给点嫁妆不是?相处时我自然会尽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你觉得如何?” 江巧澜拧眉回应:“三天时间,我给你答复,想必周公子布局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几天。” “自然。”周如南对她温润一笑。 段之身为仆人自然不能坐轿,只是坐在赶车人旁边靠着身后的木头,竖起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对话。 余诗筠蹙起眉头,眸里带着不满,跟着可以理解,但没必要她说什么就只能得到一个嗯或哦吧? “为了你长姐,没必要这么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吧?你若是对她有所了解,你就应该知道,我跟她一起,轮不到她受伤。” 江瑾从腰间取出匕首,将尖锐且冰冷的刀尖抵上她的喉咙,淡漠道:“闭嘴。” 余诗筠轻扬起下巴,紧张的咽了口唾液,上次他的心狠手辣可是尝试过,万一小狼一激怒又咬伤自己怎么办? 她使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害怕:“江瑾?狼性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把戾气稍微收一收,没准会像周如南那样,是祁玄城所有女眷梦寐以求想得到的人呢。” 江瑾不满这个词,将匕首直接放在了她的下巴上微微挑起,语气森冷:“所有女眷?” “部分、部分。”余诗筠觉得冰冷的匕首寒意正一点点从下巴上升起,紧张道。 见江瑾把匕首放下,她就又调侃了起来,“小公子?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余诗筠生得端庄,亭亭玉立的年纪落落大方,她着这粉色的衣裳,更显得温柔贤惠,可总归是将军的女儿,带这些血性,她越是温柔的眼神就越能看出她的戏谑,没等江瑾回答她便带着柔和笑意道: “我呢,我就想一直缠着他,女追男隔层纱,你早晚都是我的,不过你若是直接答应,我肯定就会对你没了兴趣,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小公子挺会勾引人啊?嗯?” 江瑾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余诗筠,转头不做理会,更是连个回应都没有。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靠近江巧澜,似乎有种力量在指引他向她靠近,是因为江箐?不,他敢肯定是因为江巧澜这个名字,可江巧澜说她不是江箐时心底的难过又是那么痛彻心扉,他敢肯定,他一定认识她,只是总也想不起来。 余诗筠习惯了江瑾不做理会的模样,自顾自的说着:“你说,把喜欢的人抓来放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囚禁怎么样?” 她顿了顿,捻了捻手指,眸里闪过的戏谑逐渐变成了揶揄,“关键他还不听话,你说那里好呢?不如……青楼?” 江瑾蹙眉倏然回头,垂眸不知思索着什么,片刻抬眼扫过余诗筠不做理会。 不得不说,脑海有两个想法,不可以跟执行同时迸发。 他眼神逐渐变得凶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现在就解决了你!” 余诗筠见他终于因为急眼而吐出一句话,笑盈盈道:“行啊,不怕连累江府的话。” 江瑾被她这句话逗笑了,短促的耻笑一声,“我不是江家人你知道,若是将此事公之于众,你觉得会连累到江府?” 余诗筠深呼一口气平复心情,“虽然喜欢你发狠的模样,但这样可不是乖孩子。江箐若是知道你不是江家人,怕是会直接放弃你,可要想清楚了。” “是你不清楚。”江瑾冷冷道。 余诗筠原本温柔的眼神逐渐变得恶恨,似乎又透着不可言说的厌恶,但她就是喜欢这种暂时没有得到这个人时的快感:“果然,喜欢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很累,但我就是喜欢挑战!总有一天我会是你想离开又不能离开的人!注定被我踩在脚下!小畜生。” 没过多久,轿子停在一座寺庙前,周如南先一步下轿,江巧澜跟随其后,而江瑾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呆,轿子刚站稳就下了轿。 余诗筠眼睁睁的看着周如南跟江瑾停在轿前,在江箐出轿时同时伸出手,二人皆是一眼,都带着冰冷跟厌恶。 段之急忙上前,抬起胳膊握拳,将手背朝着上方:“大小姐,您请。” 毫无疑问,江巧澜自然选了段之。 另外二人相看两厌,周如南见江箐谁都没选而是选了下人,斜了江瑾一眼,接着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两两一组,进了庙宇江巧澜并未多言,只是三拜九叩,心诚则灵,顺便卜了一卦。 江巧澜闭着眼睛摇着竹筒,听到签子落地的声响才缓缓睁开眼睛,站在他身侧的江瑾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本就该有一劫,她捡起签子查看时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上面用黑色毛笔字写着:下下签、风水涣卦。 一旁的主持接过,皱起眉头:“姑娘,这风水涣卦有些特殊,在不同的情况下可能凶会变吉,吉易变凶,看姑娘怎么应对了。” 江巧澜颔首:“谢大师。” 江瑾把他卜的卦掩了,只看了一眼就又重新放在了竹筒里,接着便跟在江巧澜身后离开,余诗筠上前去看竹筒里江瑾塞回去的那根签子,抽出来一看,竟是跟江巧澜摇的一样。 他趁着江巧澜身后跟着段之,也放心不少,只是周如南也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想到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到主持那里求取了一个平安福。 平安福一人只可求一个,送人也好,自用也罢,皆是不可多得。 余诗筠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江瑾身后,也不做什么,只是跟着,过了一个转弯江瑾就消失了,她咬了咬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话音刚落江瑾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匕首也抵在了她的腰上,“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跟着我。” 余诗筠眼睛狡黠一转,看到不远处的周如南时蓦的回身,对江瑾笑的开朗,着实像朵盛开的花:“我喜欢你啊,不跟着你跟着谁啊?” 江瑾将匕首收起,眸里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滚!在跟着我信不信对你不客气。” 余诗筠见他正准备转身离开,于是一把揽住江瑾的腰,由于他毫无防备,没想到她会做如此不雅的动作,以至于江瑾惯性跟着余诗筠的动作。 与此同时她靠上身后的墙,跟周如南对视一眼接着抬手搭上江瑾的脖子,笑的更加灿烂。 周如南出现,那江箐也会出现,他一直跟在江箐身后,这一幕自然是看在眼里。 江巧澜喉咙一紧,抿了抿唇,慌乱的撇开视线,可这么做似乎是徒劳的,心说不要看,可眼睛却控制不住。 段之察觉到江箐的不对劲儿,觉得一切都是余诗筠的阴谋,抬手欲要指向他们,就听到江箐异常轻松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段之,这么好的天气,去放风筝吧。” 说着直接侧身转到了另一个地方,刚刚那一幕似乎没有看到一样。 段之急忙跟在江箐身后,回身看看江瑾,又看看自家主子,亦是把接下来的一幕,也亲眼目睹了。 第三十六章 你的长姐,似乎马上就要是…… 第一步让江瑾落单, 让江箐以为他喜欢自己,何愁这个多事的宠弟姐姐不放手。 江瑾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芋头,鲜少失态, 抓住余诗筠的手腕就将她甩了出去,沉声道:“你做什么!如此不知礼数!堂堂将军府余小姐竟是这番做派!不知余将军可知?” 余诗筠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周如南等人,跟段之对上了视线, 于是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无所谓的拍了拍衣服,脸上的笑意不减:“开玩笑。” 段之脚下一顿,直接愣在了原地, 随后反应过来赶紧跟上了江箐,偷偷窥了一眼周如南,小步跟上她。 想说些什么,可碍于身后有个人跟着, 也就闭上了嘴, 想着等周如南离开或者找个机会将此事禀告给大小姐。 寺庙附近山清水秀, 唯独不缺的就是诗情画意,有山有水的地方似乎总能使人放松, 就连刚刚摇出来的下下签都被抛之脑后。 江巧澜觉得来庙宇总归不能空手来空手去,于是就添了些香火, 面对城中通缉犯江瑾时寺中的人一个比一个冷静,甚至都未曾见过他一样, 不闻不问, 不传不探听。 刚刚说要放风筝,于是便问小和尚借来一只风筝,来到寺外相对来说平坦的地方。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故作轻松的瞧着周围的景象, 秋色满堂,遍地枯黄,摇了摇手里的风筝,掩了一瞬的悲凉神色,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二人:“你们谁会放风筝吗?” 周如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抬手蹭了蹭鼻子,“我……我不会。” 段之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不会,怎么办?” 见二人都不会,江巧澜决定自己试试,宽袖不怎么方便,便将袖子撸起一些,露出了白皙的一小截胳膊,她摆弄这风筝,周如南却在这个间隙打量起这个自称不是江箐的她。 见她如此笨拙的摆弄,于是上前一步去帮忙,抬手拿住江箐拿线的那只手,纤纤玉手光滑柔软,却又不失骨感,他站在她身后,顺着手臂渐渐移动到上方江箐拿线轴的手将其包裹住。 他低头看着怀里娇小的人儿,没去顾此时飞的高高的风筝,只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因为风筝飞高而开心的模样,似乎她们就该是如此。 段之瞥了一眼周如南,接着走到江箐旁边,“周公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趁他愣在原地告诉您件事儿。” 江巧澜一听,警惕的向后看了一眼,见周如南低头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入神的事情,便点了点头:“说吧,什么事?” “五少爷似乎被绑架了,刚刚您是没看到,他一下子就把余诗筠给甩开了……”段之说着,忽然噤了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某个地方,接着就绕到江箐身后低头不敢吱声。 江巧澜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段之噤声的异样,一下就猜到身后有人正在靠近,只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身,而是顿了片刻。 即使余诗筠走在前,她的视线也率先停留在江瑾身上,不约而同的相视无言,随后她就收了眼神移到余诗筠身上。 茫茫人海中总能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事实确实如此。 “这么有空啊?放风筝呢。”余诗筠不屑的瞥了一眼至今飞在低空中摇摇欲坠的风筝,讥笑道:“哼,也不过如此。” 她转身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仆人,“去借只风筝来。” 江巧澜见此颔首以示礼貌,再也没将视线落在江瑾身上,随后回身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风筝上。 一旁的江瑾见风筝摇摇欲坠的在低空盘旋,上前以不近不远,距离江巧澜最安全的距离拉住风筝线轻轻拽了几下,“往后走几步再些放线。” 她闻声抬头,见江瑾的注意力似乎在风筝上,接着便听江瑾的指挥往后走了几步。 江瑾生怕江巧澜往后走时有什么东西会把她绊倒,于是架起胳膊,就这么护在她身后。 看着风筝果真如江瑾那般指挥的飞入了高空,江巧澜不知觉的笑了起来,灿烂绽开,温柔相待,阳光挥洒的地方,亦是心中最美的景色。 她端的是华丽出尘,竹青色的广袖流仙裙,华丽的簪花步摇,似乎与他格格不入,即使在一个画面里,似乎也依然不属于一者。 他瞧着遍地枯黄的景色,加上她这一叶竹青,倒是平添了几分色彩,再浓墨重彩也抵不过她在画中,熟悉的感觉在一点点增加,江瑾陷入沉思之际,周如南与他肩并肩扰乱了本应沉思的事情。 周如南抻开扇子将它挡在江瑾面前,试图将他从失神中拉出:“你的长姐,似乎马上就要是我的人了,我是不是也该叫你声……五弟。” “你以为江家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力物力会到你手里?简直笑话!”江瑾抬手将扇子拍掉,冷声道。 周如南自信道:“那可不一定。” 过了一会儿,余诗筠的仆人才将风筝拿过来。 见二人冷嘲热讽的抨击对方心里就不舒服,她可以理解江瑾的行为,唯独理解不了周如南,他一个城中的翩翩公子,怎么会对江箐感兴趣?她是着实想不通。 她动作熟练,一手拿着风筝线,一手拿着线轴,风筝很快就飞上了高空,甚至比江箐飞的还要高。 余诗筠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比你强吧。” 江巧澜点头以笑回应:“比我强。” 江箐这幅模样算不上阿谀奉承,可就是觉得她的态度让人不适。 当然,江巧澜自然不能因为有人挑衅就生气,越是表现的平淡,就越能气疯先绷不住的! 余诗筠扫了江箐一眼,上次能就地反击就不能把她当做那个傻子江箐,不过也就一些小手段罢了,早晚都会栽在她手里! “天快黑了,回家吧。”江巧澜收了风筝,转身对众人说道。 回寺庙把借来的风筝归还,吹了清澈的风,看了绚丽的景,绝美的风景山水画在现代鲜少能瞧见,以至于江巧澜对这里有些念念不忘。 正打算打道回府,江巧澜不想在跟周如南一个轿子了,步行虽有些远,不过运动运动也可以,于是回身跟众人说道:“我走着回去。” 一旁的周如南刚想开口就被快嘴的段之打断:“属下肯定是要跟大小姐一起的,自然也要走着回去。” 正当她以为自己可以不用面对讨厌的人时,江瑾淡淡道:“我坐轿回去目标太大,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江瑾就先一步飞身而去,余诗筠咬了咬牙,回身保持了她的礼数,对众人笑了笑:“先行告退,请便。” 转身的一瞬间笑便消失不见了,钻入轿中只听到一声“起轿”便离开了此地。 江巧澜觉得这里只剩下他们了,周如南就不会再装什么了,于是抬手示意:“请,在下先走一步。” “等等。”周如南叫住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江箐,“我跟你一起走。” “……”江巧澜万万没想到周如南会这么说,脚下登时一顿,回身对他笑了笑:“不必,您翩翩公子不适合步行,还是回您的轿上坐着吧。” 周如南不在说什么,先一步走在江箐前面,态度明确,不容拒绝。 江巧澜只好跟上,脚下步子缓慢,跟他保持了距离,她身后跟着段之,于是二人趁机窃窃私语。 她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低声道:“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你已经不止一次觉得是你五少爷被绑架了,他的武力值你也见过,我都怕他绑架别人,你倒好,你三番五次告诉我五少爷被绑架了,你说这合理吗?” “那万一他是故意被绑呢?”段之不服的小声反驳了一句。 江巧澜有些疑惑:“为什么?” “五少爷……属下要是说五少爷是迫不得已才跟着余诗筠的您信吗?”段之迟疑了片刻,接着道。 跟在余诗筠身边确实比跟在她身边安全,她似乎找不到他迫不得已的理由,“为什么?” 不过跟着余诗筠,似乎把危险都带给了她!但男女主两个能在一起才是最美好最重要的结局吧?可既然女主会有危险,按理说男主有这种通缉犯的身份在身是不是应该会远离她然后担心连累她啊? 所以说……他才会选择不坐轿子回去,理由成立,有些放松,又有些不知所措,该怎么去确认理由的成立,即使如此,她还是应该得到答案再去确定。 段之肯定道:“五少爷确确实实是被黏住了,我觉着大小姐应该想想办法先让五少爷脱身。” “已经有办法了。”江巧澜回应。 这下段之终于欣慰道,原本以为大小姐真的会将五少爷安于余诗筠,原来早就有办法了,是他妄自菲薄了:“我就知道大小姐不会把五少爷给一个满腹计谋的女子的。” 他没问是什么办法,一向最信任大小姐,所以想到办法,就是不会再让五少爷受余诗筠那个人的陷害了。 五少爷喜欢大小姐,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帮,但大小姐不喜欢五少爷,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五少爷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被大小姐频繁误会,万一她做主以为二人两情相悦把五少爷推过去就完了! 回到祁玄城的街上,有一位女子引起了江巧澜的注意,只见她身前摆放着一个桌子,双眼蒙着黑布,衣着一身玄色,红边衬托,更显英气。 桌子旁边有一个大旗帜,上面书写着:算命,两个大字。 “姑娘,要来算一算吗?”蒙眼女子对江巧澜招招手,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弧度。 江巧澜皱了皱眉头,莫非是装瞎?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狐疑道:“姑娘再说我?” “正是。”女子点点头。 随疑惑,却还是上前与她面对面坐下,还不确定的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却被一把抓住了手,“姑娘不必试探,可否告知生辰八字,若是可以,也可用桌上的龟甲为你卜上一卦。” 江巧澜抽出手,拿起桌上的龟甲摇了几下,铜钱落在桌上铺的八卦图上,还未等她说出方位,女子便道:“先不说卦,刚摸了姑娘的手,觉得有些异样,可否告知生辰八字?” 江巧澜不知道江箐的生辰八字,于是低声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知了她。 女子听后面上带有疑云,“姑娘的八字,怪哉怪哉,似非此世之人,且有疑云,而有贵人相助,也难怪卦象为风水涣卦,此卦本身或有悲喜,不必介怀,吉凶同体。” “另外,姑娘,桃花千万朵,槐树不可依,你大可以己意行,结局方可圆满,只是我王某提醒姑娘一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可以,可千万不能过卑。” 第三十七章 我且准备些彩礼,不能亏待…… 听生辰八字能说出似非此世之人这句话江巧澜觉得不足为怪, 只是微微蹙起眉头,神色越发显得凝重起来。 这卦象前半段或吉或凶等于没说,有贵人相助也不知道会是何人, 可这后半段,桃花指的是姻缘,槐树属阴, 是在说她身边有小人作祟,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不能自卑。 不过既然提到过卑,就说明她现在在某些事上已经有了自卑的现象了, 不用想就知道,是在面对江瑾时,可江瑾身为男主跟女主在一起是应该的,这方面她应该……不属于自卑。 自卑的唯一可能性, 可能就是喜欢一个人时会有的合理现象吧。 段之在一旁瞧见江箐的脸色不太好, 但又没太听懂那位姑娘说的什么意思, 也不便开口询问。 周如南则蹙了蹙眉,略微不满, 可面上却并未有太大表现,毕竟这个人他有些不敢惹:“王熹微?你再说什么鬼话?” 名唤王熹微的那位女子笑了笑:“那不如我给周公子也卜上一卦?” “不必。”周如南直接拒绝, 他可不想跟这个邪门的女子有任何瓜葛。 江巧澜颔首,掏出钱袋放在桌上一锭银子, 欲要起身:“多谢王姑娘。” “一文钱即可, 姑娘不必破费。”王熹微摇摇头,把银子推了过去。 江巧澜抬头跟一旁的段之对视一眼,诉说着不可言说的默契,她摸不清这个算命的姑娘, 心里对她产生了不小的疑惑,却还是放下一文钱,正打算将桌上的一锭银子给收走,那位姑娘便抓住了她的手。 听她低声提醒:“提醒一句,身旁火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别忘了你带有木,随带有水,但也要切记,看是你能把火扑灭,还是火把你燃尽。” 江巧澜不动声色的攥了攥手心,起身对女子微微俯身行了礼。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眼看过了周府,就要到江府了周如南还在身后跟着,于是她回身提醒:“周公子,不必在送,我且在街上逛逛,不必担心。” 周如南也不在多说些什么,对江箐笑着提醒:“别忘了三天时间。” “当然不会,还请周公子放心。”江巧澜以笑迎接。 看着周如南走远了江巧澜才松了口气,将攥在手里的东西缓缓张开,刚刚她拿回银子的时候那位王姑娘趁机塞她手里的。 她端详这那枚被折成三角形的黄纸,狐疑道:“这是……平……” 段之抢先一步回答:“平安符。” “刚刚听周如南叫她王熹微,你知道她是谁吗?”江巧澜点点头,将那枚平安福放入怀中,想打听一下刚刚那位蒙眼女子。 段之将自己听说的如实报告给江箐,说到最后像是怕有人听见,朝她凑近抬手掩住嘴巴:“她司天监的女儿,王熹微是她的字,听说是咱们祁玄城有名活神仙,还有人传闻,得她者,得天下呢。不过都是传闻,我早就不信传闻了。” 江巧澜不敢将平安符捏皱,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好,她记得江瑾也卜了一挂,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卦象,如今有了平安符,无论如何都可以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段之擅长找重点,没将江箐跟周如南的对话忘却,而是一针见血:“刚刚周公子说什么三天?大小姐跟他做了交易?” “可有可无。”江巧澜回应,“走吧,收工回家咯!” 江瑾寸步不离的跟着余诗筠是怕她再次伤到江巧澜,没事的时候是会回江府的,他跟了江巧澜一路,生怕周如南对她做些什么,见周如南离开了这才先一步回到江府他住的西院里。 他推开门走到桌边,桌子原本落了层薄薄的灰尘,边缘有一处被蹭的发亮,眉宇锁了起来,淡淡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群拿着刀的侍卫便从四处涌了出来,江涛从门口走进来,他确实没想到江瑾的武功跟洞察力会这么强,如果有机会他现在就想让他死! 明明不是都被周如南带走了?被余诗筠要走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回来! 他指着江瑾有些不可理喻道:“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跟着余诗筠亏待你了?既然被她带走了就不要回来了!你说我以抓捕通缉犯将你送到牢里怎么样?到时候谁都别想救你出来!” 江瑾没动,更是对上江涛的眸子不卑不亢道:“送,现在就送。”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江涛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对周围十几个拿刀的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指着他恶狠狠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江府!永远的离开江府!我看那个余诗筠不错,还是余将军的女儿,似乎对你也有意思,娶了她吧,官府收押跟自由你选一个。” 他笃定江瑾不对会他动手,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事实确实如江涛所想,只听江瑾淡淡道:“这次又要以什么来威胁我跟我做交易?” “上次那个丫鬟你自视清高你看不上不愿意娶,这次给你安排余家独女余诗筠总得看得上吧?我告诉你!别给我得寸进尺,娶了她对你来说好处很多啊,兵权、权利、仕途,你想要那个只要讨好她不就到手了,就连通缉犯的身份也没人会说一句话,我儿江箐这辈子你都别妄想得到!”江涛对江瑾怒目而视,每说一句都似乎要控制不住脾气。 “听起来这次是在为我考虑呢。”江瑾忍不住耻笑一声,接着冷声道:“条件呢。” “把周如南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除掉!”江涛开出条件,说到最后咬牙切齿道:“江府为祁玄首富,当真他那点调虎离山的把戏我看不出来?还有你!在私闯我家箐儿的房间信不信活捉了你!” 江瑾细挑的美眸投射出冰冷的视线:“所以你在等,我会答应你娶余诗筠的机会?明明知道我出入江箐房间,却还是纵容我如此,你这个当爹的对女儿的爱也不过如此。” “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江涛冷哼一声,“你当真看不出来我在利用你对付周如南?有你在我家箐儿会受伤?一句话,娶还是不娶?那个周如南你杀还是不杀!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啊?敢对箐儿有意思,她城中首富的女儿,她要什么男人没有?是你们这些畜生配得上的吗!” 他不但知道江瑾不会对自己动手,还知道江瑾一定会答应,不光是娶余诗筠还是杀了周如南,也知道他出入箐儿的房间不会做什么事。 但这小子这么多年以来性子早就不是人样了!正常人哪能做出伤害自己博同情的事情来! “不觉得这个条件很不公平吗?我要替你杀了周如南,最后把自己的命搭上,你觉得划算吗?”江瑾依旧平淡的跟他对峙。 江涛眉梢微微一扬,“所以给你安排娶了余诗筠啊。” 江涛的目的太明显,以至于他不用猜就知道了,他前脚把余诗筠娶了,算是给余府惹了一个麻烦,因为余诗筠表面功夫做的足,世人都当她是祁玄最想娶的大家闺秀之一。 接着后脚他在把周如南杀了,到时候制造一场矛盾将战火引到周余两家,江家出面稍微悲痛几句,说是他重情替余家教训周家,到时候余诗筠因为他得罪了人,保余府而不保他,将他推出去。这下余府就算还有地位,也多多少少会被世人排挤。 一手好牌,结局都被他算好掐准了。 江涛满意看着此时不说话的江瑾:“至于要怎么说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他带着笑意,顿了片刻,问:“喜欢余诗筠吗?” 江巧澜回府正打算把衣裳换掉去吃饭,刚把腰带解开就有一个东西从后腰掉了出来,她蹲下拿起仔细一看,再把自己的平安符拿出来一做对比,二者别无二致。 她有些纳闷,仔细回顾一下今天肢体接触的人,周如南不可能,段之一直跟在身后,那……就是江瑾了。 可是是什么时候?放风筝!江瑾当时在自己背后护着自己来着,是因为那个卦象吗? 她换好衣服将两个平安符好好放在身上,想着什么时候能碰到江瑾把这个送给他。 傍晚十分夜色已悄然来袭,她正走在去正厅吃饭的路上,出了院子下意识绕远往西院看了一眼,心里有种异样迫使她前去查看。 是不安还是想念之前没有自爆自己是谁江瑾对江箐好时的怀念,她算是利用江箐的身份得到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是亲情,还是江瑾对江箐。 她鬼使神差的朝着西院走去,听到附近隐秘的草丛中传来声响,附近没风,让她不免有些警惕起来,走到门口正打算推开,却缩了缩手,来这里有什么用呢。 正当她打算离开,门那头中年男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不知是在问何人,江巧澜更是绷起了神经,她总觉得,江涛是在问江瑾,除了他她想不到其他人了。 接着就听到江瑾少年独有的嗓音响起,他冰冷的声音似乎成了特色,让人一听就知道这个声音是他的:“喜欢。”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江涛很满意这个答案,接着又问。 江瑾的视线显得更加冰冷,江涛明明知道自己会答应会屈服,还故意问话来试探自己该怎么说,可他还是冷冷的回应:“一见钟情。” 江巧澜抿了抿唇,她原本是想找机会求证一下江瑾到底如江曼安所说从小喜欢江箐,还是真的跟小说情节一样对余诗筠一见钟情。 如果是江箐,那她就不能自作主张把彩礼送到余诗筠那里,可如果是余诗筠,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江瑾不是喜欢江箐,而是江曼安说来故意针对江箐的,只有她一个人轻信了这种话,还白痴的陷进了江瑾对江箐的情感中,不可自拔。 她推开门,躲在附近的暗卫有些待不住了,原本他就想出来让大小姐回去,但被拉住了,所以才不小心动了一株杂草。 在门动的那一瞬间江涛跟江瑾皆是一愣,随后江涛很快反应过来,“箐儿怎么来了?有什么话要对你五弟说?” 江瑾没想到会被江巧澜听到,手垂在身侧紧紧攥起,没去抬头望向她。 江巧澜先对江涛行了个礼,看着江瑾的眸子带着深意,生怕没能控制住表情而将失落流出赶紧敛目,就连语气也因此冷了几分:“你们……在聊什么?” 江涛笑说道:“你五弟对那个余诗筠一见钟情,正想着该怎么办呢。” 他故意顿了顿:“不如,就将他入赘到余家吧。” 江巧澜蹙了蹙眉,虽然江瑾不是真的五少爷,但怎么人人都说要他入赘,周如南这么说,江涛也这么说,不过她也理解,毕竟他最不想看到江瑾,所以将他赶走是最好的结果,上次不也想让他娶那个丫鬟来着。 不过她要尽全力保护男主的自尊,只要将江瑾的利益转化为江府,这件事就好办太多,她点了点头:“江瑾身为江府五少爷,入赘未免太过寒酸,这说出去怕是会拉低江府的颜面,虽然我与余诗筠有些不好的交集,但也不能如此草草了事。这样,我且准备些彩礼,不能亏待了余姑娘,把西院重新布置布置,以后就让他们住在这个院子吧。” 江瑾被江巧澜这番话给说的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在……保护自己的利益吗? 江涛还想反驳些什么,但一听到江箐提到了江府,也就作罢,厌恶的瞥了一眼江瑾,视线落到江箐身上时眉目变为了慈祥,“好,就依箐儿。” 话罢正要带着江箐出门,却被身后的声音喊的脚下一顿,他回身正想警告江瑾,就听到他说:“你这样想这样做,是因为什么?” 江巧澜回身抿了抿嘴,“我尊重你的想法。” 仅仅一句,江瑾就觉得钻心的疼,这句话似乎听过,传进耳朵的这句话很熟悉,但应该是什么?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第三十八章 【一更】 江巧澜见江瑾紧锁起眉头, 下意识朝他上前一步,理智将她唤醒,接着回身对他扔下一句:“等会儿我让段之给你送些吃食, 五弟早些休息。” 江涛瞪了江瑾一眼才罢休,没将他赶出去就已经是仁至义尽,箐儿还派人送去吃食, 这江瑾果然蹬鼻子上脸! 在大厅跟他们用过饭,江巧澜就以回房习字的理由跟白安荣寒暄几句回了房间。 但她并没有立刻回房,而是直接绕到了厨房,她说要段之送餐, 可事实上江涛压根就不会给江瑾留饭。 到厨房一看果真如她所想,段之也像是早有预料,在厨房门口等着她的到来,关于江瑾的事, 他多多少少也听了些, 对她颔首做辑:“大小姐。” 江巧澜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二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了,她需要静心思考一下, 白玉簪已经送到江瑾手里了,生日当然不能缺少了蛋糕。 她拿了五个鸡蛋, 蛋黄蛋清分离,准备面粉, 搅拌蛋黄, 加入面粉跟白糖、牛奶再次搅拌,古代没有打蛋器,蛋清加入白糖手打至变白,于是江巧澜就跟段之轮流打发。 将二者搅拌均匀, 将它放入烤炉,江巧澜还特意颠了几下,将它铺平。这样蒸出来的蛋糕口感极佳,松松软软。 奶油跟蛋糕的步骤很相近,蛋清和蛋白分离。蛋清打到起沫,加一勺糖,在蛋清形成浓稠时反复一次,直到打发成倒钩状,奶油就形成了。 二人折腾了大概一个时辰才把两样东西做好,过程最累的就是用手打发奶油了,二人你一会儿我一会儿也是累的手酸。 好不容易将奶油盖到蛋糕上,江巧澜总觉得单调,于是拿了几个水果摆了上去,一旁的段之嘴馋,偷偷拿起一根筷子,挑起奶油送进嘴里,他刚把奶油送进嘴里就觉得有些神奇:“嗯——这什么啊?怎么入口即化?” “奶油,吃多了会腻的,你等会儿,我把剩下的做成小的咱们吃。”江巧澜笑了笑,将最后一个水果摆放在蛋糕上。 段之顿了顿,拿起剩下的蛋糕掰了一小块,粘了一下奶油接着送到嘴里一大口,“这样吃也可以,大小姐还是先快去送吧。” 江巧澜本就没打算出面,将蛋糕放入一个大大的食盒中,趁着间隙将王熹微给她的平安符塞到了盘子下方,接着递给段之,“你去,我在这儿等着,切记不能颠,要小心翼翼的,不然会塌。” 段之欲言又止,却还是妥协了,嘴里说着积极的话,可动作却奄奄的:“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等等,我有很多想求证的事,江曼安虽然老实的很,而且最近也没有什么动作,她近来约你见面都让你打听我什么?”江巧澜做吃的前会把厨房的仆人赶走,或者等他们入寝后在来,再加上她每次晚上开工时总是会做到很晚,以至于周围都没什么人,所以就想问问段之他们几个的目的。 段之若有所思道:“三小姐并没有打听什么,三夫人倒是打听了不少三小姐的事,问我她最近有什么动作没有,我如实说了三小姐最近跟周如南余诗筠走的很近,怎么了?” “查查关于江瑾的身世,包括江曼安,如果可以……”江巧澜张了张嘴,最终咽下了要段之查江箐的话。 她回忆原文剧情,记得有一段是江箐把江瑾一棍子打到头,昏厥了三天三夜的剧情,她总觉得这段剧情发生了点什么,毕竟这是唯一在原文中江瑾长时间未醒来的一段剧情,接着对他嘱咐道:“江瑾大概……十五岁左右那几年,还有他被江曼安甘愿陷害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段之颔首,领着食盒离开了厨房。 不能怪她把江瑾当做渣男跟中央空调,替江曼安顶罪,夜里给江箐送香,那一举一动都是明显在勾引江箐,如今女主又出现了。 她记得自己说过我知道你喜欢江箐这句话,自己为了防止听到江瑾的某些话没给他机会承认,就算因为现在她是江巧澜,江瑾的一见钟情也太草率了吧? 所以她率先想到的就是被江曼安的心理暗示给代入了。 不管江瑾喜欢谁,她无条件支持就好了,能不入局就不入局。 江巧澜看着段之渐渐远去的背影略有些欣慰,不管周围人对她有多好,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这一切她从未拥有过,有的不过都是江箐的。 意外放松了一些,她把剩余的边角料做了几块小蛋糕,没心情吃,打算都留给段之让他尝尝。 段之领着食盒前往西院,敲了几下门,都未曾听到里面传来声音,若不是江瑾喜欢睡觉掌灯,他甚至都要以为房间没人了。 “五少爷,大小姐让我来给你送些……”他话音未落,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 江瑾目光淡漠,伸手把食盒接过就要关门,段之连忙抵住欲要关上的门,“五……五少爷?等……能等一下吗?” “何事?”江瑾压根就没有让段之进屋的意思,就这样一手提着食盒挡在门前。 段之眼疾手快,从江瑾手里接过食盒,越过他将其放在桌上:“您提着也怪累的,不如将它放桌上吧。” 江瑾不耐烦的瞧着段之,未入座,似乎在提醒他该走了。 “听大小姐说,您对余小姐有意,不知是传闻……还是确实如此?”段之紧张的搓搓手,见江瑾没有明显的趋势生气,也就这么大胆的问了,虽然知道问他本就不是什么好结果。 江瑾蹙了蹙眉,可在他这里问问题终究不是什么好想法,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将其刺入桌上,直接入木三分,看的段之猛的一哆嗦。 段之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将自己结果,“还望恕罪!还望恕罪!是属下多嘴了。” 见他明明嘴里说着恕罪,可却不动,依旧垂头站在那里令江瑾不解,“为何不走。” “等……等着收盘子。”段之颤颤巍巍道。 江瑾这才落座,打开食盒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眸里是对这个甜点的新奇,可他擅长冷漠,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分明是对江巧澜厨艺的赞赏跟肯定。 没等他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段之就眼疾手快的上前把那一块大蛋糕端了出来。 他眼神往食盒里一落,瞧见一个眼熟的东西,还没等他伸手去拿,段之就拿着盖子把食盒盖了上去。 “食盒打开。”江瑾冷声提醒。 段之不敢怠慢,连忙把食盒重新打开,正疑惑五少爷为何让自己打开食盒,他往里一看,挠头嘀咕道:“这是王小姐赠予大小姐的平安符?怎么在这儿?” 他故意让江瑾听到的,大小姐说他们都被江曼安给骗了,可他不相信,这次他对江曼安深信不疑,五少爷确实对大小姐有不一样的地方,这让他不得不相信,也让他不得不冒死过来想问清五少爷到底是否如江曼安所说喜欢大小姐,还是如大小姐所说,都是诡计。 这一席话自然被江瑾一字不差的落入了耳朵,他把平安符从食盒里拿出来,在手里观摩起来,眉宇逐渐锁了起来,沉默了片刻终是没开口说话。 段之见他不知在低头沉思什么,于是就把江箐的原话给江瑾复述了一遍,边说边把蛋糕切好:“大小姐说这是蛋糕,之前五少爷没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所以大小姐就给你做了一个蛋糕,说要像这个甜品一样,生活甜甜的,不要那么苦才是。” 江瑾接过段之递来的勺子,虽然知道江巧澜不是一般人,但每次做出的东西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他挖了一小勺送入口中,奶油入口即化,带着甜味,蛋糕跟奶油的结合更是使二者锦上添花,柔软也在舌尖跳舞。 他把勺子放下,问:“她呢?吃过没有?” 段之颔首做辑,将食盒收拾好,“吃过了,属下就先不打扰五少爷休息了,告退。” 看着段之退出房间并把房门带上他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拿着那枚平安符心里久久得不到平静,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他也打听过三年前自己晕倒的事,并无任何蹊跷,可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又或是多了点什么。 大夫说是离魂症,可他依旧能叫出来周围人的名字,这下可是让大夫也查不出病因了。 段之回到厨房只瞧见被江箐做好的小蛋糕,大小姐人却不在,桌前放着一张纸,他拿起来一看,用毛笔书写的字,随潦草但雅观,上面写着:先回房休息了,奶油剩的多,但切勿贪吃,会腻的。 他开开心心捧着一个托盘回了房,沉浸在喜悦里无法自拔,一口一个小蛋糕,吃着不过瘾就拿着未涂奶油的蛋糕沾这吃,一口下去简直不要太满足。 以至于……未曾发现从他提着食盒送给江瑾,在从他那里到厨房,这一路上都有个黑影以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他。 隔天他早早醒来,正打着哈欠往江箐房间去,一路上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他竖起耳朵一听,是在说一大早官府就把城门口以及各个地方把江瑾的通缉令都撤了下去,只是一场误会,并把真正伤周如南的人给押进了官府,就连余诗筠也在回应说是只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凶手。 他赶忙火急火燎的跑去江箐卧房,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接着就看到有小厮仆人正从屋里往外搬什么东西。 江巧澜一眼就看到他了,段之上前指着那些箱子有些疑惑:“这……大小姐?这是在干嘛?” 第三十九章 【二更】 “这些……”江巧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们抬的箱子, 片刻莞尔:“聘礼。” “聘、聘礼?谁要娶亲?”段之一听顿时有些着急。 江巧澜风轻云淡,似乎无关紧要:“你五少爷。” 昨晚她在厨房把剩余的材料给段之做成小蛋糕后就回房了,周围没有任何异样, 她推门就走了进去,正回身把门关上的时候一把长剑便抵上了她的脖子。 她眼角在黑暗中瞥见一个身影,身影窈窕, 动作果断,目测是名女性。 脑海中闪过几个可能性,江涛为了保护江箐在附近都安排了侍卫跟暗卫,身后的人要想进来只有两个可能性, 第一府上有人接应,以至于进来的格外轻松,第二种就是自家人。 周围漆黑一片,她警惕的不敢轻举妄动, 暗地里想着此人该会是谁, 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 与此同时身后那人发话了,声音婉转动听, 还带着些英气:“做个交易怎么样?” 听到声音江巧澜勾了勾唇,回身面向她时凌威不惧:“说说, 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去把灯点上。”余诗筠把剑架在她脖子上,推了她一把。 “哎哟~慢点, 怕黑啊?”江巧澜灵巧的躲避掉长剑, 非但不害怕,还因为她这个举动笑了笑,接着从桌子上拿起火折子,将灯台尽数点亮, 将火折子吹灭后对她抬抬下巴:“不怕我叫救命啊。” “怕黑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你要是敢喊,我的剑就无眼!”余诗筠瞪了她一眼,颇有些嫌弃的意味,接着大方坐到凳子上:“想知道江曼安为何会敲昏你吗?过来倒茶!还愣着干嘛!” 说到最后语气更是显得不耐烦,摁着剑将江箐坐在旁边的凳子。 江巧澜听话的拿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茶,还贴心的递到她手边,“难道你知道?” “她可是居心不良啊,想搞死你,所以我想跟你做这个交易。”余诗筠拿起茶杯,细细品尝一口,“不愧是江府,这茶都是外边喝不到的。” 她顿了顿,抬起手指捻了捻,模样比平时的模样多了份高傲:“江瑾只是一个男人,你一个江府大小姐不愁男人,何不把他赠予我?一个男人,换你整个江家富贵,这买卖,划算。” 江巧澜嚯的笑了,“呵!我想你是误会了,他不是我的,他不是任何人的,也不是个物件,赠予这一词,是不是未免太过了?我是不愁男人,你这后半句,一个男人换我整个江家,你是觉得江家会被谁夺了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江曼安说他喜欢你!你正好不是对他无意?只是对一个弟弟该有的亲情而已,何不成人之美?”余诗筠本不想提及此事,可奈何在她眼里江瑾对待自己跟她实在差的太远了。 况且江曼安的做法,她觉得有些恶心,她会用手段把江瑾搞到手,但她公平竞争也可以,反正面前这家伙肯定不如自己。 男人对于她们来说,不都是可有可无的吗?只是消遣的玩伴罢了,她相信江箐亦是如此,肯定是以财跟自己的利益为主,其次才是男人。 “成人之美?他若喜你,我便亲自为他送去聘礼,他若不喜,我也不会强求,你口口声声说江曼安说他喜欢我,证据呢?别不是被人利用,还在帮着数钱吧!”江巧澜扬了扬眉梢,示意她仔细品品。 “……”余诗筠垂下眸子顿了顿,仔细一想,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利用江曼安,忽略了原来一直都在被她牵着鼻子走,这么说来,江曼安只是想让自己针对江箐罢了,万一江瑾对江箐真的只是姐弟的亲情呢?是时候要查查江曼安口中说江瑾不是江家人的真实性了。 “若他真的对你有意呢?”她不甘心的问。 江巧澜坚定的模样不容置疑:“若真是如此,我又凭什么把他推给别人呢?让来让去很有意思?想过当事人的感受吗?我又不是圣母,我这个人很自私,只想护着自己人。” “你!”余诗筠手中的剑向上移了三分,直接架在了她喉咙处,距离似乎能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印记,“江曼安她斗不过我的,你也一样,她的目的远比你想的还要大。” “江家家产。”江巧澜对上余诗筠的眸子,眼底波澜不惊。 “猜对一半,她想整个江府的人全、都、去、死!”余诗筠收起长剑,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你猜,我是将军府的人,而江曼安想怎么让江府家道中落?” 江巧澜锁了锁眉,心中忽然一沉,眸里的讶然逐渐增加,“你的意思……她不要命了?!” “学院过几天会去周洲,叶先生说带我们去看看那里的比武场,你知道,周洲这个地方男儿志在四方,武将数不胜数,到时候她跟着我们去周洲,而这羊皮卷会出现在你的卧房,你说……结局会怎样?”余诗筠将羊皮卷扔到桌子上,娓娓道来,像是再说什么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通敌卖国,罪名不小啊,我跟江瑾自然是两情相悦,那天你不是也都看到了,之前对姐姐有敌意也都是被江曼安这个家伙给蒙蔽了,我可不想跟她这样的人合作才来找你的,为了灭一个江家,做通敌卖国的事,够她死几回了。” 根据那天学子在课堂上辱骂女子的情况来看,余诗筠是有底线的,会帮女子说话,不做通敌卖国的事,江巧澜权当她是被江曼安蛊惑,虽存有疑,不过她愿意相信女主的人品,肯定没有问题。 江巧澜抬手推开脖子上的剑,她不得不对余诗筠的话产生怀疑,想尽可能套出她真正的目的:“她把你放进来,你却把她买了。而且这听起来不是交易,你这是为我、为我们江府找想啊。” “你不必套我话,我的目的很清楚,成全我跟他,另外,江曼安不能留。”余诗筠从头到尾的目的都是江瑾,她自然不会把祁玄的城防图给江曼安,她要的是坐享其成,看着她们狗咬狗,最后等着渔翁之利就行了。 江巧澜相信余诗筠不会拿城防图开玩笑,也知道她想利用自己除掉江曼安。 她拿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放下茶壶时手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杯子,拿起一杯递到余诗筠面前,手指细微的颤抖了几下,另一杯拿起示意她,算是在变相的承认她。 越是表现的波澜不惊,心里所遭受的一切就犹蛊噬身,心就越乱,身体表现的冷静似乎要承受不住要将掩盖起来的悲伤给尽数显现,喉咙一噎,轻咳一声,竟带着不自知的颤抖: “放心,是你的东西从头到尾就都是你的,就算不争不抢也是你的,江瑾亲口承认了,他对你一见钟情。” 余诗筠的第一反应当即蹙了蹙眉,接着掩了一瞬而过的疑惑,虽然不知道江瑾为何会那样说,但她敢肯定江瑾绝对称不上喜欢自己,狼崽子又在搞什么鬼? 不过既然在他们面前承认了,那送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取得江箐的信任也算一步,喝下那杯茶示意已经成为盟友:“上次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可是都听进心里去了,既然如此,明日我就将通缉令撤销。” “你要如何撤销?”江巧澜问,除了找到真相,还有一种就是替死鬼,她要怎么撤销? 余诗筠早已找好万全之策,只不过就差江瑾回头了,如此一来倒是提前把方法用上了:“前几日从大牢里逃出来一个死刑犯,那土匪截了押往赈灾区的十万两黄金,多这么一个罪名不足为重,本身就是该死之人。替江瑾顶罪,是个好方法。” 江巧澜:“慢着。” “怎么?你要可怜一个罪犯?”余诗筠被她这句慢着给逗笑了。 江巧澜捻了捻手指,“我的意思是,江瑾不会入赘进余家,我要他光明正大的下聘礼去迎娶。” “你让一个不……”余诗筠顿时觉得可笑,她江府确实人人惦记,她一个将军府独女嫁给庶子本就自降身份,现在还要她嫁进江府,岂不可笑! 一个男人而已,何必为了区区一个男人降低身份! 江巧澜对上余诗筠的眸子,眼神坚定,并不显得咄咄逼人:“是,他固然不受宠,还是庶子,但他确实是江府的五少爷,聘礼会按照迎娶大户人家那样十里红妆,三书六聘,不会亏待你,江府为祁玄首富,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也都是上好的,按照江府的地位,跟他母亲安氏,不能算自降身份吧?嗯?” 余诗筠本想反驳,随后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在这么说下去就会暴露自己并没有把她那番话听进耳朵,她堂堂嫡女,嫁给一个庶子就是自降身份,况且还不受宠,即使是偌大的江府也是如此! 不过经江巧澜想想,古代庶子的地位比嫡女高,因为就算是嫡女,也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庶子自带能竞争光环,可偏偏江府不同,嫡女拥有继承家业的权利,而庶子却被从小区别对待,地位一目了然。 原本祁玄城达官权贵争先恐后想着女儿日后要嫁进江府,可江涛却用实力证明,他们妄想,嫡女的受宠度着实不一般,这下惹得家中有儿子的争先恐后的想讨好江箐。 她抬眸对上余诗筠的眸子,眸里带着些疑惑:“你会觉得自降身份吗?” 余诗筠咽下那口气,对江箐笑了笑:“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没什么自降身份这一说。” 这句话听的江巧澜欣慰的笑了笑,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没有自降身份这一说吧?不都是要互相接纳互相理解的嘛。 他丢失的尊严尊重,她来给他找回,他这样的人,优秀又可爱,怎么能被人看轻了呢? “天凉了,余小姐且早些回去休息吧。”江巧澜起身,伸手做请的手势。 余诗筠朝江箐行了个礼,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她该有的礼数,仿佛刚刚再次叫嚣拿剑的不是她一样,生生在她面前演绎了什么叫娇纵:“多谢姐姐,我定会厚待江瑾,不会再说些胡话了。”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江巧澜见她变得比自己都快,忍不住轻笑,打趣道。 余诗筠连忙摇摇头:“不必。” 江巧澜对余诗筠的做派存有疑虑,但已经听到了江瑾的亲口承认,她不得不把聘礼送到余府成全二人。 段之一句话打破了江巧澜的沉思:“大小姐?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五少爷真的是被威胁怎么办?” “那他为什么不反驳?况且谁能威胁的了他?他威胁你还差不多,他被别人威胁就算了吧。”江巧澜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亲手给喜欢的人置办婚礼,她怕不是第一个吧。 女主自然不能亏待,男主自然也不能被人轻视,做完这一切,岂不是要大结局了?她幻想能回去,可又舍不得这个世界了,就看大结局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异样吧。 二人进屋,她朝段之招招手示意他进屋附耳过来,接着她掩面低声,将她想做的整个计划全都告诉了段之。 段之欲言又止:“大小姐……这样、真的行吗?” 第四十章 【三更】 “放心去办。”江巧澜点头, 目光带着坚定。 段之抿了抿唇,攥了攥拳头,接着毅然决然的回身, 大小姐的计划肯定是最好的,他当然要相信他的大小姐。 那边余府收到成箱黄金,首饰数不胜数, 余诗筠就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余桦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就来询问余诗筠的意见:“筠儿,你若不喜为父这就把这些退回去, 他日看上哪家公子,爹爹定会成全二人,若是太勉强,你大可不收。” 余诗筠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让人心醉, 她乖巧的时候一幅样子, 不服输时又是一幅样子:“爹爹, 女儿跟江瑾是两情相悦,自然是愿意的。” 余桦点点头:“婚姻大事你自己决定, 我就不做干涉了。” “谢爹爹。”余诗筠莞尔。 江涛不愿意出面,两家讨论时都是白安荣出面, 鉴于两家两情相悦,更是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 将军府的女儿跟江府联姻, 可算是惊动了祁玄的达官贵人,更让某些宵小之辈,有了蠢蠢欲动的念头。 一晃几天过去了,娶亲前几天二人不能见面, 江涛这下可算是盼到江瑾能对自己女儿死心了,心情愉悦了不少,可在府上依旧能看到江瑾就有些烦闷,可毕竟又是将军府也不能不给面子,于是干脆能不看到江瑾,就不看到! 江巧澜有意躲着江瑾,以操办两家婚事为理由忙的一刻也不停歇,就连段之也劝不住。 江瑾跟在江巧澜身后,不近不远,刚好看不到,却又刚好能接住她的距离,江巧澜指着仆人拿着的一个大红花,“别动,我来我来。” 话罢就上前接了去,爬上梯子就把花摆了上去,平稳着地后看都不看江瑾一眼,用手做扇子,扇的越快,心就跟着一块乱,似乎要将水花关在眸里,勉强的模样让对面没有丝毫觉察,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嘴上却笑嘻嘻道:“我说了这几天有点忙,你还是别跟着我了,我怕我顾不上你。” 江瑾拧眉看着江巧澜,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的心情,可这一切都被江巧澜隐藏的太好了,让他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结局:“江巧澜,你可以歇一歇的,你的危险解除了,我不会让你的结局不太好。” “啊……这样啊。”江巧澜手部动作很多,似乎乱了阵脚,可在江瑾眼中,却是放松。 江瑾提醒,声音也不自觉柔了点:“你歇一歇吧,剩下的他们来。” 江巧澜不可能闲着,忽然一拍手似乎想起来些什么,“我去做些吃的,到时候你们能尝尝,以后……以后我就不做了。”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江瑾瞧着江巧澜的背影深蹙起眉头,心中忽然想踩空一样,骤然一落,直觉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可总是想守护她,所以也要守护她跟整个江家。 之后的几天,他更是连江巧澜的人影都没见到,直至大婚当日,他也从未见江巧澜露面,段之告诉他,大小姐只是在忙,似乎自那日生辰后,就连段之都不在跟他多说几句话。 当日十里红妆,路上的络绎不绝,对这两家联姻十分期待,比肩接踵,纷纷去眺望这场婚礼,江巧澜为二人准备了一身定制的婚衣,阵仗堪称百年一遇,花瓣随着队伍洒落在人们肩头、地上。 那条街一家酒楼的二层,段之站在江箐身后,表情竟有些凝重,他还未曾开口,就听到大小姐先发话了,似乎松了口气,却显得并不轻松:“似乎……圆满了。现在就剩下江曼安跟周如南这两个人了。” “大小姐,其实……您是对五少爷有意吧?”段之瞧着底下的欢天喜地,似乎与此时的他们格格不入。 江巧澜着这一身难得的红衣,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就连步摇也搭配的是红妆,这身红衣透着股魅劲儿,可她昂首挺胸的那股自信又带了股不可缺少的英气,她回身对段之露出一个笑容,眸里的水光蓄势待发:“没有啊,男主跟女主自古谁拆cp都不行,我说的。” 段之皱眉,想安慰她,可却不知从何安慰,只能看着大小姐这般强颜欢笑这。 江瑾抬眼正好瞧见江巧澜转身,握着缰绳紧了紧,终是没在做任何动作,可他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江瑾的母亲安氏那边的人虽然也不怎么喜欢江瑾,可为了面子还是来了,送的都是平常的瓷器花瓶,他们知道江瑾过得不好,可他们出面护江瑾都是出于面子问题,不能失了安氏的脸面。 拜天地时江巧澜在人群中远远的瞧着,二人无意之间对上视线,江瑾先一步移开视线垂下眼帘。 江涛出于面子也会敬酒,众人不知江瑾本身就是冷的,还是本就兴致不高,整个过程不苟言笑,更是连一些细微的表情也从未做过,似乎在二人拜堂时露出了表情,但看起来像是在闪躲谁的视线一般。 晚上江瑾并不打算回房,可整个西院他又不想回去,于是就拐到了重新盖好的柴房。 余诗筠迟迟见不到江瑾就知道他是有目的的迎娶自己,她把盖头掀开,找来一个自己带过来的小厮去找江瑾并把他带回来,接着就悠闲的抓了一把瓜子吃了起来。 江瑾喝了些酒,但至少还是清醒的,简单收拾了一下柴房便打算在此地就寝,还未准备入睡,门外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有人路过,望着刚点上的灯台,心下一狠连忙抽出匕首将灯熄灭。 门外的小厮觉得有些蹊跷,于是推门小声喊道:“少爷?少爷?你在这里吗?少夫人说要跟你做个交易。” 叫了几声无人应答,他正失望的回身,身后便传来声音吓了他一跳:“什么交易?” “哎哟……吓死我了。”小厮拍拍胸脯,接着摇头,“不知道,你们的事情主子怎么会跟我说?” “带路。”江瑾道。 二人回到西院,余诗筠隔着门就听到了动静,连忙把盖头盖上。 江瑾推开门,小厮懂事的把门带了上去,他瞧着地上一片狼藉不由得皱了皱眉,可想而知刚刚她一直在吃东西,满地的瓜子皮:“何事?” “夫君,今日可是我们大婚之夜啊,就这两个字何事?”余诗筠听他问何事不由得笑出了声。 “所以?”江瑾压根就不想跟她多说话,既然叫他过来谈交易,就不要说与交易无关的话。 余诗筠直言不讳:“哪有什么交易啊,我就是想让你回来而已,不然你怎么会上当呢?” 江瑾冷冷道:“你耍我?” 余诗筠掀开盖头,朝江瑾走了过去,对茶壶轻抬下巴示意他:“给我倒杯水喝。” 江瑾没动,用更加冰冷的眼神看她。 毫不犹豫的讽刺道:“大家闺秀没有仆人伺候连手都不会用了?” 余诗筠非但不恼还对他笑了笑:“我自降身份嫁给你,你应该觉得这是赏赐啊,倒水!” “你比你姐姐还不懂事啊,狼崽子!惹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何不乖乖臣服于我之下?”她笑颜如花,眸里更是带着温柔,似乎她就是如此。 说着,江瑾就要回身离开,余诗筠忍了怒气,上前拦住了他,“虽然我知道你有目的,但倒个水不过分吧?你姐姐可是还会以笑迎接呢。” 江瑾回身,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接着就要离开,余诗筠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坐在凳子上:“你现在出去,是要推你的好姐姐入火坑吗?” “……”江瑾没回身,就这么背对着她。 仅此一个动作,余诗筠就知道勾起了他的兴趣,于是循循善诱道:“江曼安要对她不利,你要是现在出去,就连做戏都不跟我做,我可是会纵容她把整个江府掀翻!” 江瑾猝然回头,抽出匕首抵上了余诗筠的脖子,眼底的冰冷可怖:“你敢!” 余诗筠端起刚刚江瑾倒的那杯水递给他:“喝了它,我自然不会纵容。” “怕我下药?”见江瑾不接,余诗筠就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警惕性极强,于是把茶一饮而下,接着当着他的面重新倒了一杯,视觉效果,江瑾看不到茶壶嘴。 她倒完茶后手掌朝着杯口,以一种不是递茶姿势将它递到江瑾面前,“这下应该相信我了吧?” 江瑾见她把茶饮下,这才接过茶水喝掉。 余诗筠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饮下那杯茶水,抬手看了一眼手掌,蓦的笑了起来,接着走到床边拿起皮鞭,挥手就朝他抽了过去。 江瑾反应灵敏,躲下鞭子并伸手抓住了它,余诗筠出的招数并不是针对想把他打伤,似乎要用鞭子将他缠住。 “你觉得你有胜算吗?”江瑾死死的抓住鞭子,冷声道。 余诗筠对江瑾歪了歪头:“马上就有了。” “你在茶里下药!”江瑾见她变得如此之快,就知道被摆了一道,反手抓住皮鞭,他要趁药效发挥之前解决掉余诗筠这个麻烦的家伙,出手几乎招招致命,不一会儿就用她的皮鞭把她绑在了椅子上。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药,于是坐在床上等待药效发作,越等越觉得浑身发热,余诗筠看他有些异样于是提醒道:“哎,这药不会让你武功尽失什么的,你现在是不是很热?” 江瑾没理她,起身把窗户打开,企图平复一下燥热的心情,可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看着眼前的东西,眼神也逐渐变得迷乱。 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余诗筠咽了咽口水,接着朝她走了过去。 正当余诗筠以为江瑾这个狼崽子准备朝自己走来时,看着他径直越过自己,朝门口走了过去。 “江瑾!你给我回来!”余诗筠气急,在椅子上挣扎着。 一路上他磕磕碰碰,扶着墙艰难的走着,看似毫无目的地的乱走乱撞,其实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段之正守在江箐门口靠着门睡,远远看到有个身影像极了江瑾,但却没理,甚至还想让他掉河里。 他刚眯上眼就被人一把推到了地上,段之骂骂咧咧的起身,定睛一看原来真是江瑾,“哎?五……五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江瑾没理他,敲了敲江巧澜的房门。 段之一看他的模样像是喝醉了,作为江箐的仆人,在别的丫鬟仆人眼中,他混得好就高人一等,可段之从未觉得自己高别人一等,但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厨房偷吃,从未有丫鬟小厮嚼舌根,是江箐要的东西,除了老爷夫人以外,她就会比别人先拿到手里,生怕惹到她。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于是没好气的把江瑾给推走,保护主子才是他的指责,这个五少爷看起来不像好人:“主子已经睡着了,还请五少爷回房早些休息,莫要再打扰我家主子休息了。” 可江瑾不听,手不停的敲门。 江巧澜被吵醒了,带着起床气起身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满脸潮红的江瑾,就连耳朵也跟随其中,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江瑾就朝她走了一步。 第四十一章 我还没回复他就先斩后奏把…… 江巧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不明白江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唉?这么回事啊?喝多了也不能来这个院子啊?西院跟这儿可是两个地区!” 江瑾想伸手抱住她,却被江巧澜灵敏一躲,他艰难的控制着气息, 将外衣解开,垂眸显得有些委屈:“我热……” 看江瑾似乎不像醉酒那么简单,江巧澜也觉得不太对劲儿, 于是对段之招招手:“去提桶凉水来。” 段之点点头,不满的瞥了江瑾一眼,亏我还那么信任你!真是的!可命令是大小姐下的,他当然要执行咯。于是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江巧澜把他扶进屋里, 倒了杯凉茶递到江瑾嘴边,贴心的将手放在他的后背顺气儿似的轻拍:“能撑得住嘛?段之一会儿就来,先喝杯凉茶压一下。” 将茶水听话的喝下,江瑾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江巧澜瞧了一眼肩上的手, 挣脱了一下, 可她越挣脱江瑾抓她的肩膀的手就越用力,她时刻都保持着绝对清醒的理智去压制自己不该有的感情, 毕竟对他这么一个虚拟人物产生不该有的感情,错了就是错了。 她试图将江瑾的手移开并让他坐下, 有些慌了神,却还是劝说他, 想让他恢复理智:“江瑾啊……你刚成亲, 咱、松手,男主要是这个时候不洁是会被骂的,咱……坐、坐。” 可现在,似乎什么话江瑾都听不进耳朵, 他知道自己该停下,可又不想停下,他单手将外衣脱掉,换手继续抓着她,见她还想跑猛的又拽了回来,将她直接摁在桌子上,嘴里叫的却意外不是江箐,而是喃这她的名字,还带着些祈求的意味:“江巧澜……别走……” 熟悉的感觉逐渐放大,直觉告诉他不能把她放走,可仅有的理智也在被一点点剥夺,告诉他不能做这种事,这种……违法犯罪的是事?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很陌生,却又觉得异常熟悉。 江巧澜双臂挡在胸前,奋力抵抗,这下让她彻底慌了,自从来到这个无依无靠的地方她就觉得委屈,如今江瑾还这副样子,害怕跟委屈同时在这一刻爆发肆意滋生,以至于说出的话都带着哽咽: “江瑾?你清醒一点,你这样我害怕啊,你别这样,你们所有的态度都是对江箐的我一直都知道,但我初来这里紧张胆颤心惊的感觉没人知道,我还要时刻提防被你记仇,你能不能放过我啊,你不是说了,你不会让我的结局不太好吗?” 江瑾见身下人眼泪滴了下来,急忙抬手为她擦拭掉,看到她掉眼泪心像是被揪了一样疼痛,唤回一点理智,他起身走到角落,靠着墙喘着粗气,药效太大,他撑不了多久,倚靠着墙倒了下来。 江巧澜对刚刚的一些还存有后怕,但见他像是昏倒了,担心他有事,轻声唤了他几句:“江瑾?江瑾?” “段之怎么这么慢啊,人不会有事吧?”她思量着要不要上前查看江瑾,心想既然昏倒了,应该就没事了,于是缓缓的朝他移了过去,伸出手朝他轻推:“这药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吧?” 她手刚碰到江瑾的胳膊就被一只大手给死死的抓住了,吓的江巧澜下意识想跑,却一下被咚在了地上,她双手撑着江瑾的肩膀,别开眼不去看他,吐出一句让江瑾没想到的话:“要、要不……你自已去床上,放下帘子、解、解决一下?” “……”江瑾属实没想到江巧澜的这番话,可他已经缺少了部分理智,心里只想着那件事,喉咙干燥跟着发烫,呼出的热气似乎都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温度,头埋进她的脖颈,将热气打在她的耳旁,带着的撒娇少年的声音光是听听就让人觉得脸红:“江巧澜……你、别走,我害怕……” “我觉得……害怕的应该是我吧?乖哈,你先起来,我去倒杯茶。”江巧澜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耳朵成了粉色,脸颊也牵连其中。 江瑾犹豫了几秒,这才起身,伸手将她拉起,跟在她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的背影,像是狼在捕捉猎物时的眼神姿态。 江巧澜走到桌边,窥查着他的动作,拿起茶壶倒了杯茶,与此同时江瑾猛的朝他扑了过去,她拿着茶水便冲他泼了过去。 茶水虽凉,可它量少,这下狼崽子被彻底激怒没了理智,上前禁锢住她的手腕就朝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江巧澜当即闷哼一声,直到口中带着血的腥味跟甜味江瑾才松嘴,还满意的舔了舔伤口。 房门这时被打开,段之火急火燎的提着桶朝江瑾泼了过去。 一路上他不敢怠慢,生怕大小姐有危险,他也能看出来五少爷的不对劲儿,来到厨房提起水桶打算从水缸里舀一桶,结合到水可能不凉的缘故,再加上有些报仇的私心,提着水桶来到井边打了一桶回来。 井水刺骨,虽然水几乎都被泼在了江瑾身后,但免不了有些会溅在她身上,当即就感受到了水的冰冷。 江瑾也被这寒冷刺骨的井水泼回了理智,蹙眉瞧了一眼被自己咬破的地方,伸出手朝她脖子抚去,江巧澜眼疾手快的捂住脖子,并朝他推搡道:“先去换件衣服洗个澡吧,水太冷了,别感冒了。” 江瑾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刚刚他对江巧澜的想法很浓烈,即埋怨段之来的及时,又埋怨他来的不是时候,于是回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段之虽被这个眼神震慑到,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但只要一想起他居然对那个余诗筠一见钟情就气不到一处来,于是对江瑾伸出手,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出去:“请五少爷跟属下去换衣洗澡。” 江瑾犹豫了一下,回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巧澜,垂眸敛目沉思了几秒,再次抬眸又是一眼,接着便跟着段之走了出去。 晨光熹微,时光不妨,心情涟漪。 昨晚江瑾走后江巧澜迟迟睡不着,不但是因为江瑾为什么会来找她,更疑惑他为什么会叫自己的名字,她以为,如果江瑾喜欢江箐,那是把自己当做了她,可昨晚他的喃喃之词,全是自己的名字。 她烦躁的睡不着是一,脖子被咬了一口的疼痛也让她睡不着,于是一大早就醒了过来。 可最近似乎有些倒霉,她前脚刚给男女主办完婚礼,接着被江瑾咬了一口,这后脚周如南的聘礼就送到了府上。 江箐给他们置办婚礼的时候周如南就坐不住了,蠢蠢欲动的想法让他想要赶紧得到她,于是便迫不及待的不等江箐的回应便把聘礼送了过去。 他赌江箐会答应,她会因为要除掉江曼安而答应自己,所以他才先斩后奏。 江巧澜看着成箱的聘礼深深的蹙起眉头,脖子用了一块稍长的手帕当做丝巾给围了起来,沉声道:“这家伙,我还没回复他就先斩后奏把聘礼送过来了,他以为我会答应?简直做梦!” 她指了指地上大小的箱子,招手示意:“把这些全都送回去!” 江涛得知此事,果断派了几个仆人把这些聘礼给送了回去,箐儿是你这种人能妄想得到的吗? 周如南因为聘礼被退回去给彻底激怒了,到了下午,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把江箐院子的高手全部引走。 暗卫刚把那些暗卫引走,一波人伺机而动,直接杀到了江箐的房间。 江巧澜踢掉那人手里的刀,瞧着他们的那股恨劲儿暗觉不妙,但不知道这波人是谁派来的,再加上他们人人手上都有刀,左躲右闪,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当蒙面人提着刀批向江箐时,周如南及时出现,一挥手,手中的扇子就被砌在了江箐旁边的墙上,而那人背后被划了长长一道。 他来到江箐面前把扇子拿下来,将她护在身后:“我跟着这波人来的,你觉得是谁的人?” “不知道。”江巧澜有一瞬间怀疑是余诗筠的人,她心里没有否定,但也不敢妄下定论。 蒙面人见有人来了,迟迟不敢上前,提着刀把他们团团围住。 周如南跟她解释说:“是我把你院子的高手引开的,但我万万没想到这波人一直在附近,比我先到一步,属实惭愧。” 江巧澜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如南。 “一起上!”蒙面人可能知道周如南不好对付,抬手示意。 人多,出招又格外狠厉,江巧澜也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尽全力抵挡那些蒙面人,可他们身上都带着刀,这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蒙面人找准时机朝江箐砍了过去,周如南扇子一挥,将那人的长剑打掉,眼睛扫过一旁的人,似乎是在给提示。 被扫了一眼的那人见他没了武器,连忙朝江箐狠狠砍了过去,周如南眼疾手快挡在了她面前,使他没有得逞。 周如南背后被砍了一剑,身子顿时无力,直接趴到了江箐身上,给一旁的蒙面人一个眼神,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第四十二章 我答应嫁给他 江府的暗卫及时赶了回来, 蒙面人立马收刀跳出了窗户,见大小姐没有受伤,也不管受伤了的周如南了, 为了追查他们是谁,也跟了出去。 江瑾远远瞧见,匕首直接没入其中一位蒙面人的后背, 上前摘下他的黑色面纱,是谁的人一目了然,他在第一时间来到江巧澜房间,却在听到周如南的声音时顿住了, 手指神经质的一缩,接着整个手都垂了下来。 “唉、唉?”周如南倒在江巧澜身上,她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拍背吧, 受伤了, 不推开就支撑不住了, 这家伙好沉! 最后还是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把他架到了凳子旁扶着他坐下。 她正要放手, 周如南连忙拉住她的手虚弱道,眼神似乎还带着些祈求, 委屈可怜的意味也十分明显:“帮我上药……” 段之刚听到消息,便急忙赶到, 急匆匆的冲进了江箐的房间以至于未曾发现房间侧墙有人, 眼神在他的大小姐身上游走一圈:“大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你来给他上药吧。”江巧澜摇头,朝段之摆摆手。 周如南顿时皱了皱眉, 他的目标是她,让一个下人过来上药,尤其还是个男的,跟想象多少有点差别:“江瑾受伤是谁上的药?” “当然是他啊,男女授受不亲。”江巧澜大拇指朝段之指了指,问心无愧的解释道。 这席话全被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江瑾的耳朵,竟不自觉弯了嘴角,低头浅笑。 虽然不太相信,但周如南还是忍住了反驳,让段之给自己上药。 不知是男生上药都不知轻重,还是段之有意,周如南觉得段之给自己上药时再往死里摁,疼的他直缩。 他抬手想抚上一旁江箐的手,却被躲了过去,周如南当即蹙眉,轻喃道:“我疼……” 江巧澜说着似安慰却不如不安慰的话:“大男人,不疼哈,上药要是不疼的话,那就不是药了,忍一下。” “……”周如南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番话,于是乖乖闭嘴,不在开口,甚至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心说她怎么都不懂照顾人,见她围着纱巾,于是主动出言关心:“脖子……怎么了?” “蚊子咬了一个宝塔形的包,太难看就围起来了。”江巧澜一本正经道。 周如南:“……”蚊子、宝塔形…… 一旁的段之忍不住笑出了声:“……”能在离谱点吗? 等药上好后,周如南继续追问:“你怀疑是何人所为?” 江巧澜不敢妄下定论,但听周如南的询问,似乎是在说是余诗筠所为,于是便如他所愿,回答道:“余诗筠。” “她现在已经这般对付你了,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合作?”周如南听到了想听到的答案,就知道这场戏没白做,这要是还取不得她的信任,可真是枉费了自己受的那一刀。 “娶我?”江巧澜终于知道周如南的目的所在了,他一直没放弃娶到江箐得到江府,即使自己受伤。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余诗筠所为,但她觉得这个周如南很可疑,因为取得她信任而做戏受伤这种事,她不知道周如南会不会做出来,但她不会听任何人的一面之词。 听到这两个字,江瑾躲在暗处有些站不住了,正打算出面制止,江涛及时出现打破了二人的对话。 先是查看了江箐有没有受伤,随后才派人送周如南回府,虽然他因为箐儿才受伤的,但他把暗卫引开目的又何在?所以他不得不怀疑。 无人注意,在周如南跟江巧澜擦肩而过时,二人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周如南走后,江涛叮嘱她:“脖子怎么了?受委屈了跟爹娘说,那个周如南不喜欢不用强求,爹给你做主啊。” “放心爹爹,我没事,不会勉强自己的,嫁人的话……”江巧澜点点头,忽然一顿。 这一顿将一旁的段之都产生了疑惑,自古无人能威胁的了他的大小姐,现在这突然一顿……是有什么事? 江巧澜跟段之对视一眼,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也戛然而止,“嫁人的话……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瑾喉咙一紧,紧了紧拳头,随后便决定离开了此地。 而江涛正打算说些什么,因为她这一句话顿时噎住了,既然女儿都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了,那他也不好说什么,“那我……” “爹爹就先在府上等消息吧。”江巧澜嘴角带着弧度,可眸里却不见丝毫笑意,甚至带着冰冷。 “箐儿若是觉得委屈,可要跟爹爹说啊。”江涛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几乎一步三回头,心里担心的要命。 “大小姐?您……这是?”段之有些着急,见老爷离开确认四下无人时,这才凑到她身边开始了长篇大论:“大小姐?您是被姓周那家伙威胁了吗?我现在就去告诉老爷,老爷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况且咱们江府,堂堂祁玄首富,怎么能让您委屈嫁给他呢……” “好了好了。”江巧澜被段之这幅着急的样子逗乐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生怕附近有江曼安她们的眼线,对段之摆摆手低声道:“上次我说让你通知三夫人,江曼安跟余诗筠闹掰了你不是办好了吗?这次我又有一个主意。” 段之这才松了口气,“大小姐您应该早点说啊,害我这么担心……还以为您被威胁了。” 江巧澜笑了笑,可说出的话总透着股不怀好意:“你觉得我能被威胁吗?我不威胁他们就好了,我太凶,他们应该害怕才对啊。” 她抬手示意段之凑近,掩面低声。 段之这次就有些不乐意了,“万一真的成亲了怎么办?您要用自己的后半辈子冒险吗?我不同意,您聘礼送回去,老爷也肯定不会说什么。” “段之啊,你得相信你大小姐,你看我那件事把自己扔进去过?你就放心大胆去办,我肯定不会被他们给摆上道。”江巧澜对段之抬抬下巴,示意让他相信自己。 不出所料,周如南的聘礼再次送到了江府,江巧澜摆手又让送了回去,周如南会意,这就有了第三次。 二人对视那一眼达成了共识,可周如南若是第二次聘礼就送达,会让她江府失了面子,让众人以为被威胁一样,所以这第三次,在众人眼中,就成了考验真心。 这次江巧澜并没有命人将聘礼送回,周如南第三次成功,也让那些达官贵人看到了江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又让他们看到周府的诚心,简直一举两得。 江瑾得知此事,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她,拧眉有些生气,想埋怨她为何答应,可自己没什么身份质问,冷着他那一张常年冻住的冰块脸,对江巧澜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有受伤,语气也无不透着恶寒:“知道那波刺客是何人所为吗?为何答应?” 没等江巧澜说些什么,段之就昂首挺胸的站出来,颇有一番你管我们的架势,理直气壮道:“刺客是何人的很快就查出来了,五少爷为何询问?我家大小姐做事需要跟你汇报吗?” 江巧澜暗地里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对他站出来这般对江瑾说话更是在心里对他刷新了认知,她朝段之近了近:“太刚了,厉害。” 说实话,江瑾每次这幅表情,她都害怕被记仇,虽然他说过不会让自己的结局不太好,但她依旧存有后怕,这幅表情不能说是谁欠他钱,而是想杀了对面人一样,尤其那冰冷的眸里又带着股骇人的戾气。 江瑾看向段之的眼神透着股狠劲儿,朝他上前一步,段之顿时被吓的绕到了江箐身后,“大小姐——” “别吓唬他了。”江巧澜伸手做请的手势示意江瑾坐下,见他不坐,于是摁着他的肩膀将他坐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答应嫁给他,当然不会是真嫁,我已经让段之帮我让这件事告诉了江曼安,江曼安确实不会管此事,但若是知道周如南的目的是江府财产,而不是我,那江曼安跟三夫人就自会出手,到时候看她们狗咬狗,不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嘛。” 她眸里透着坚定,似乎他们的整个计划都全以洞察:“而且……我敢肯定,她们会在拜堂成亲时过来揭穿,让他们永不翻身。” 江瑾显然并没有因为此计划而消气,冷漠道:“若她们并不打算对付周如南呢?”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她们会让江府落在一个外人手中吗?”江巧澜扬了扬眉梢,示意自己这么做肯定是有后手的。 他说着本该有温度的话,可吐出的语气冰冷又刺骨:“引走暗卫的人是他,进来刺杀你的人也是他,英雄救美的还是他,你觉得要伤及你性命的人能嫁吗?若是江曼安不打算对付周如南,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后半生冒险!” 江巧澜做的决定自古无人能让她放弃:“日出不一定就是希望,日落也不一定就是堕落。日出也许是对希望的臣服,日落也许会让失望沉浮。嗯?” “万事小心,有事有我。”江瑾知道劝说不了她,只好妥协:“一定要做好完全之策。” 江巧澜笑着点了点头:“放心。” 第四十三章 只要拆穿你,杀了她,整个…… 接收了聘礼, 接下来就是讨论两家何事成亲了。 这次江涛亲自出面,一点也不马虎,任谁都知道他的心性, 不能让江箐嫁进周府。 这正好如了周如南的愿,入赘进去就是最好的安排,他当然要入赘, 不然这江府的家产怎么拿到手呢。 可江曼安就忍不住骂江涛是个傻子了,这么宝贝你的女儿,知不知道姓周的目的何在? 江巧澜悠闲的躺在太师椅上,仿佛要嫁人的不是她一般, 段之忐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心里揣着不安,来回踱步。 “段之?坐啊!”江巧澜打了个响指, 示意他坐下, “别走了哈, 就算真的嫁了,我也有后手, 有意外就出后手,没意外自然就不需要咯。” 段之自觉性极强, 没事就去盯人:“今天上午我见江曼安在咱们布匹店不知道作甚,她明明没有动作, 大小姐您不急吗?” “布匹店?”江巧澜朝他抬抬下巴, “还去哪了?” “咱们家好几家店她都去了,难道她不应该去查周如南吗?怎么去咱们家店逛?”段之不解。 江巧澜顿时笑开:“她应该是在找周如南图江家家产的证据,不过……这是没有的,所以、她要伪造。” “这怎么伪造?您就这么确定?”段之疑惑, “大小姐,我这都火烧眉毛了,您就别卖关子了,万一到时候真的嫁给了周如南,可就便宜这小子了。” “我能让他便宜?”江巧澜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第一次送来聘礼,我没答应,所以他才来英雄救美,此事已经关系到我的性命安全了,我又怎会放心把自己交给他这样一个人,即使他真的对我有那么点喜欢,但他的目的是江府家产,我是次要,所以我不可能嫁给他,只是再找个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段之这才点点头,“那我先去盯人了。” 他也没有武功,盯人被发现是肯定的,但他可是收了江曼安的钱,是她收买的人,所以他的盯人,一般都是光明正大的。 江曼安见段之来了,示意跟在身后的仆人将小零嘴给段之,“做的一些小零嘴,尝尝?” 段之大小姐告诫过不能随便吃江曼安做的东西,看着食盒里的东西摇了摇头。 “这羊肝你们可是想吃都吃不到的,不尝尝?吃完再吃块红豆糕,味道可是很好吃的。”江曼安给段之吃的的时候,他从未要过,这次依旧不例外,刚开始有些怀疑,如今对他打消了念头,可能是真的不敢吃吧。 “属下不敢,主子的东西赏赐给属下,属实惭愧。”段之低眉颔首。 羊肝搭配红豆,又是大小姐所说的食物相克,还好大小姐做菜时总是会提醒,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江曼安的仆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回身对他们笑了笑,“你们拿去分了吧。” 众人立刻笑开了花,纷纷致谢,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有人幸运,吃完羊肝没吃红豆糕,吃完红豆糕没吃羊肝,但总有几个贪吃的,两个加起来吃了不少。 有些嘴里还不停地夸三小姐心地善良,不像大小姐,嚣张又跋扈。 食物相克,日积月累,终有一天会突然暴毙身亡,而且查不到死因。 段之想制止,可有人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主子赏赐给我们的,你不吃就算了,还想让我们也跟着你一起不吃,真是自私。” 这下气的段之再也不制止了,之前制止过三四次,可他们不听,反正我制止过了。 “下去吧。”江曼安见他们吃的开心,抬手示意他们下去,“周如南有什么动作没有?” 段之跟在她身后,实话实说:“周公子最近在准备娶大小姐的东西。” “哼,看他娶不娶的了,我要让他永不翻身!”江曼安眯了眯眸子,闪过一丝狠辣,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很好,让他放松警惕,告诉他我会帮他。” “是。”段之道。 很快到了约定的黄道吉日,十里红妆是从江府铺到了周府,江巧澜一身红妆,步摇华丽,更是衬得她整个人出尘。 她坐在镜前,白安荣红了眼眶,为她梳头,她没想到女儿居然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她忍住了哽咽:“箐儿……” “娘,别担心,您若是不想梳头,可以的不梳的。”江巧澜抬手搭在肩上白安荣的手上,示意她不要伤心。 白安荣垂下眸子,敛目失神,梳子在江箐的头发上迟迟不梳到尾:“胡说什么?女子出嫁前都要说的,你现在后悔,我跟你爹爹也不怕得罪人,你确定他会对你好吗?竟是这般选择了他。” “娘……”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江箐的安危了,她回身对上白安荣的眸子:“不然……你就一梳江家平安,二梳江家健康,三梳江家永不落幕,如何?” 见白安荣依旧一幅失神的样子,江巧澜拉着她坐下,“对不起,是我让您担心了,这其实只是个计划,我不会嫁给他的。” “你……”白安荣拧起柳眉,叹了声气,嗔怒道:“平日里任你玩闹,这个时候你还不上心,真是太宠着你了。” 江巧澜眸里带着愧疚,兀自呢喃道:“对不起,如果我不反抗的话,他们就会对江家不利,很抱歉,让你的江箐陷入危险了。” 江家家备四人轿,用行人执事,迎新郎。 周如南心怀大志,为了未来江府财产,赘婿他做的也舒坦,若说他心胸狭隘,可布置的一切计划,他可是运筹帷幄了许久。 周家也甘愿周如南去做上门女婿,过程怎么屈辱不重要,厚积薄发后结果是好的就行,至少不枉他们计划这么久。 江涛为白安荣准备了衣裳,董从灵跟江曼安也不会忘记,她们衣着华丽站在人群中,只有董从灵知道,江涛只是不想让她们丢面子罢了,这些年,除了衣食住行他没管过,其他的也确实都未曾管过。 说是江府的人,其实就像下人一样存在感极低,若不是她们能从江涛手里拿到不菲的物件,怕是跟那些仆人无疑了。 董从灵在人群中悄悄退去,更是无人发觉,江曼安着这广袖留仙裙,步摇的华丽更是衬得她整个人都乖张了不少,她就这么弯着嘴角,瞧着正厅的江箐。 傧相看到新郎进门,嘴里报着吉时,接着道:“一拜天地——” 话音刚落,一支箭便朝周如南射了过去,他眼疾手快,拉住一旁江箐手就要让她挡,可众人眼中,那支箭的目标确实江箐,而周如南在第一时间保护了她。 何不趁机让江箐受伤,这样日后能得到的信任就多一点。 江巧澜被这么一双大手拉住,惯性朝他那边倾去,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连忙把盖头掀开,可终究抵不过箭的速度,眼看就要正中她的心口·射去,一把匕首出现,箭瞬间被打落在地。 江瑾被吓了一跳,还好来得及。 周围的人乱成一团,江涛跟白安荣第一时间跑到江箐身旁关切:“没事吧箐儿?” 董从灵着这紧袖紫衫,手里拿着弓箭,更显高贵优雅,她本该是董家最受宠的嫡女,却因为嫁给了他,瞬间没了自由。 若当初的董家也如如今的江家一般,嫡女被如此宝贝,她也不会因此生恨,她恨董家,可面前正一脸紧张的皱眉看他女儿的男人她不知为何又恨不起来。 她愿意嫁,也是被当年他那风流倜傥的模样吸引了,也羡慕他无条件宠着白安荣,所以她才愿意。 董从灵眼神里透着绝望,却又如此坚定,她是嫡出,同时跟着哥哥长大,也不免带着股英气:“江涛!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这个姓周的只是图你的家产!还有你这个好女儿,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做一个与世无争快乐的傻子呢?曼安的女红你何时夸过!我们住在江家,可谁又拿我们当做是江家人?” “这些是证据。”她把一沓纸扔在地上,看向江涛的眼神又带着股恨意:“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跟曼安呢?她也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妻!凭什么?” 董从灵把弓箭扔到地上,抓住一个侍卫从他腰间抽出长剑,环视周围的每个人:“今日我就在这里给大家说开了!” “这个江瑾,他不是江家人。江涛你这么宝贝你的女儿,曼安你从来都不多看一眼,是不是她死了,你就会多看她一眼?嗯?”她拿着长剑站在人群中,周围的侍卫也不敢上前,“这个周家的人留不得,当然,江箐我也不会放过,本来想杀了周如南在来解决你的,这下我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把剑放下,有什么事冲我来!箐儿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江涛给白安荣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主动站出来。 董从灵指着自己,掩住泪花才不让自己显得歇斯底里:“我忍受这么多年,董家一家从未想过我的感受,他们都说我嫁入江府是图财,可谁又知道那日我见你时就已经对你有意,你们谁都不知道,我不想做谁的木偶,你且回头看看我,我为江家也做了很多事情啊……” 江涛看着董从灵略显失态的模样蹙了蹙眉,这么多年,他一向是不管她们的,江府的钱随便用,他只在乎白安荣跟女儿,他觉得董从灵既然被迫嫁了过来,至少能还她一个自由,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如此…… “他母亲安氏是我发现的,不然这么多年你江家就落在他这个外人手里了!你那个女儿不学无术,整日里只知道贪玩,你把她跟曼安比一比,到底谁更胜一筹!”董从灵真的是恨透他们一家了,但董家她也不会放过。 她话音一落,手中的长剑就朝周如南刺了过去,可她不抵,扇子直接被架在了她脖子上,他咬了咬牙,眸里闪过一丝狠辣,低声恶狠狠道:“拆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董从灵轻哼一声,咬牙切齿道:“这江府是我的!你跟江箐哪个人都得不到!只要拆穿你,杀了她,整个江家,曼安就是最有继承权的!” “想的到挺美,就看你能不能得到了!”周如南拿着扇子往上移了移,嘴角勾出一抹邪笑。 正当扇子往董从灵脖子上划过去时,一枚暗器划过周如南手背,他吃痛的将扇子脱手,董从灵跟江涛对视一眼,接着反应迅速的回身,将剑刺向周如南的心口,周如南敏锐一躲,随躲过这致命一击,可长剑还是划伤了他的胳膊。 这下彻底乱了套,无人发现,江曼安捡起被董从灵扔掉的弓箭,站在人群不远处,将箭对准了江箐。 最近她在叶先生的课上学的很好,所以要想射中江箐不难。 江瑾率先发现事有蹊跷。董从灵如果只是想搞垮周如南这样就够了,毕竟已经有了证据,先不说她一介妇人,武力值更是抵不过周如南,所以她的目标……应该是趁乱! 箭被放出,江曼安隔着人群,期待射中。 江巧澜没想到董从灵居然会对江涛的执念这么深,她瞧着周如南跟董从灵的交锋,董从灵武力值肯定不去他,为什么这么执意要杀了他?刚刚她提到了江箐,这么说……目标是她! 忽然意识到江曼安不在,急忙环顾四周企图从人群中找到她,可在观察同时,发现原本地上的弓箭也不翼而飞了。 同一时间里,她立马察觉到有危险来临,可箭的速度过快,让她来不及反应。 江瑾的匕首先前为了挡箭早已丢出,所以他在危险来临的第一时间就朝江巧澜飞身而去。 第四十四章 她时日不多了,照顾的好,…… 江巧澜下意识后退几步,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停滞,箭直接没入江瑾偏离心脏大约几公分的位置上,甚至于箭头也没进了她的胸膛, 以至于二人双双倒地。 江涛跟白安荣皆是一愣,眸里的表情不言而喻,直接冲到她面前, 不知所措。 箭偏离了江瑾的要害,奈何伤口过深。命中了江巧澜的胸膛,伤口虽浅,可也在心脏的位置。 人死前会有种叫做走马灯的现象, 脑子里会像播放电影一般回顾自己的人生。 江瑾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江箐叫他五弟时的模样、他看着江箐渐渐走远的模样、江箐笑着看他、为他细心上药,直到被江箐一棍子打晕的场面,此时的回忆戛然而止, 这段记忆似乎是他的, 可又不是他的。 接着他看到一片花白, 是医院的天花板,从他出生, 再到后来所看到的高楼大厦,江巧澜的明信片跟海报, 她的电视剧跟综艺节目,最后的场景……是舞台突然被踩空摔下来的画面。 而这段回忆, 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他为了能眺望在荧幕上的江巧澜, 所以参加了选秀节目,他以唱跳为主,演戏为辅,登台后他们的组合刚开始跳舞, 移动时,他脚下的那块刚好让他掉了下去。 他清楚的记得,那次选秀后的三天,就是颁奖典礼。那她为什么……在这儿呢?原来他早就距离偶像这么近了,这场梦很甜,甜到不想这么早醒来,他明明才刚想起来,就要说再见了……怎么办? “江瑾……别睡。”江巧澜眸里带着呼之欲出的水光,说话时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她顾不上心口的疼痛,可就是害怕江瑾。 江瑾指了指心脏的箭伤,为江巧澜擦掉眼泪,不敢过多停留,那遥不可及的人就在梦里,他也不敢过多的做出格的事情,接着抬手抚在自己唇上,艰难的安慰她:“小笨蛋,别哭了,这是我的荣耀,至高无上。” 手没了力气垂了下来,他轻轻道:“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美好的梦,如果可以,我想用我自己换你,江巧澜……我、” 这两抹红衣,似乎拜堂成亲的他们。他成婚时,她着这红衣,似乎这样就嫁给了他,她成婚时,他依旧如此,像是变相的娶了她。可终究新郎新娘不是彼此。 自古以来,女主是男主的,女配要么讨喜要么被讨厌。很不幸,江巧澜穿到了被讨厌的女配身上,她不想做罪人,不想拆散主角,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脱离故事线。 江曼安满意的笑弯了眼睛,董从灵没了江涛的帮衬,周如南的扇子一下刺进了她的喉咙,她看着远处的江曼安慌乱扔箭进场,对她勾了勾嘴角,对她摇摇头。 她跑到董从灵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想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她颤着声音:“娘……你说过我们会一起去享受荣华富贵的,你醒过来啊……娘。” 江涛碍于箭连着江箐,不敢轻举妄动,见江瑾噤声没了动静,心下一狠,将箭直接拔了出来。 周围的喧嚣一瞬间成了背景音乐,可嘈杂的人群无不在暗示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中不值一提的存在,可总有那么几个,会愿意加入他们这微不足道的人生中。 太阳此时笑弯了嘴角,风不会因此停留,云不会因此沉浮,河流更不会因此静谧,雨也并不会因此哭泣,周围的一切都依然井然有序。 江巧澜心口疼痛的紧,可看到箭被拔出后江瑾的红衣更加鲜艳,心脏收到压迫,悲伤到极致的感觉让她失去了全部感觉,不是看不到听不到,而是心痛加倍,她喉咙似乎要说不出话来,没有歇斯底里,可眸里的水花却一滴滴划过脸颊:“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好好保护你的,都怪我,你醒一醒……” 少年没在动,她也因为心脏收到巨大的冲击跟压迫昏死过去,声音逐渐消失在耳边,她努力迫使自己睁开眼睛,可她这么挣扎也无力回天,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愿松开,似乎这样,他就依然在。 快要进入冬天的祁玄并不冷,枝头摇曳着泛黄的树叶,有些竟还是如春意盎然般郁郁葱葱。 世间很多东西不会因为某些事而懈怠,没有电视剧里长跪必下雨、悲伤就下雨来衬托她们此时悲伤的情绪,这个充满热闹喧嚣的世界,永远不会停止逗留。 “好好照顾令千金吧,她时日不多了,照顾的好,还能活个三日,唉……老夫无能为力啊。”苍老的声音堕入耳朵。 江涛深深的看了一眼此时躺在床上的江箐,眸里带着失神,可他身为一家之主,不能因此而堕落,他别开头,抬手用手轻轻蹭了蹭眼角。 耳边传来轻轻抽泣的声音,沉睡中的少女仿佛梦魇了,眉头静静颦在一起,额头也渗出了点点汗珠。 她在梦中挣扎着,周围一片漆黑,江瑾的背影在远处出现,来不及奔向他就消失不见了。江瑾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身上带着箭,箭头殷红似血,一滴滴落在周围空灵的地上,声音被逐渐放大,此时箭头被反射出她的模样…… 终于,她艰难的睁开了双目,眼神涣散的看着上空。 喉咙依旧说不出话,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白安荣见状连忙擦点眼泪,将她扶起,眼眶红红的,肿了起来,很难想象她哭了多长时间,小心翼翼的端起水要亲手去喂她。 江巧澜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抬手去接杯子,却扯到了伤口,让她忍不住弯了弯腰,可手却还是悬在上空没缩手。 白安荣拧眉,示意她把手放下,接着将水递到她嘴边,满眼皆是心疼:“喝吧,我喂你。” 江巧澜这才手足无措的放下手,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唇,接着才喝了一口,摇头示意不在喝。明明喉咙已经湿润可以开口说话了,可她依旧觉得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勉强轻吐出一句:“他呢?” “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拿个东西垫一下?还喝水吗?娘就在这儿,要什么尽管提,千万别委屈自己,我的女儿我都舍不得打骂,怎么就让别人打了去骂了去?你又没做错什么……” 白安荣没回答,为她整理了被子,将凳子移过来一些把茶水放在上面,动作结束后,心似乎更加平静不了,没抬头看她,死死的抓着被子的边缘,用力到指尖泛白,指甲充血,在江巧澜看不到的地方,握拳的手早已掐这手心。 江巧澜抬手抚上白安荣的手,将其缓缓张开,在江瑾离开的悲痛中还未回神的她,对她说道:“对不起……” 她不敢面对白安荣这幅模样,可死去的江瑾谁又会记得?说到底,她错了,她应该早在来到这本小说的时候,就应该顺着主线剧情走。 “我的时日不多了,对不起……”她是不是不该这般设计?这样江瑾就不会离开。 可她已然入局,若不保自己,保想护的人,自己就会被他们先一步淘汰死掉。江府跟她有什么关系吗?他们直到现在还在恨江瑾,笨蛋啊,你这么做……值得吗? 一切又为了什么?他叫的不是江箐的名字,而是江巧澜她自己的名字,江瑾啊江瑾,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白安荣一听更是别开头,将泪水掩盖,手在宽大的衣袖下紧紧的攥成拳微微颤抖着,“说什么傻话呢,娘去做你爱的酥饼,且等着娘来,莫要睡。” “嗯。”江巧澜点头。 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距离死亡这么近,还能感受到体内的生命正在流逝,很神奇。反而出车祸时,她并没有这种感觉。 段之进门,难得没咋咋呼呼,他来到床边,抿了抿唇,这个大男孩坐在她床边,接着拿起水,语气莫名显得有些委屈:“大小姐渴不渴?” 江巧澜轻轻摇头,正要开口,就被段之给拦住了,将一枚带血的三角形塞到她手里。 “别说话了,不然带动伤口会疼,你让我查的,我都查到了。”段之把杯子捧在手心,大拇指止不住的互相碰撞,“五少爷却是不是江家人,他母亲是城中安氏,当时嫁过来时,是被家里的祖母安排过来的,江瑾是他母亲安氏,跟一个侍卫所生下来。” “还有一件事,五少爷是真的从小就喜欢大小姐您的,听说他父母双亡那日,是您找到的他,并保护在身边的。”他看着江箐脸色,顿了片刻后才又继续道:“五少爷为江曼安顶罪那晚,有小厮看到,他怕被杀人灭口才不敢说,他说亲眼看到五少爷掐着江曼安的脖子,差点掐死,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放开她。” “他一直不敢提此事,跟江涛还互相威胁过……只能说明,江瑾害怕江箐知道他其实不是江家人,害怕她知道后仅剩的一点关系也烟消云散了。”江巧澜兀自轻喃,低头瞧着手心里的平安符。 终究……没能保他平安吗? 至于江涛为什么不愿意说,此事关乎江家掩面,二人皆知谁都不会说,可却总拿这件事去威胁对方,很可笑,可……也确确实实被威胁了。 “那余诗筠……”江巧澜开口想问,却忽然顿住了,没等段之回答,她低头道:“二人做了交易,应该谁都没想到,我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白安荣很快做了酥饼端了过来,段之站在一旁,唯独不见江涛,江巧澜似乎能想到他在那里,白安荣不想女儿误会江涛,跟她解释道:“箐儿,你爹爹他在找名医医治你,会没事的,是吧?” “嗯,会没事的。”江巧澜深吸一口气,胸膛堵得慌,几乎每呼吸一下都生疼,她带着歉意盯着白安荣,她真的没想让江箐陷入危险,护到现在,谁都走了…… 虽然这是书里的故事,故事线也已经彻底崩了,没了男主,该怎么办?没了女配书照样进行,可没了他怎么办?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就没了。 白安荣把酥饼送到她嘴边,江巧澜张嘴轻咬了一口便摇头示意不想吃。 她咽不下去,心口疼到额头渗出细汗,装的若无其事似乎要在这一刻全部瓦解。 二人中箭时,平安符皆在心口。 自那次卜卦后她就没想结局能够平安,可江瑾呢,江瑾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跟白安荣江涛这么长时间朝夕相处,她只觉得不应该让他们伤心,毕竟这是江箐的身体。 可她又知道,即使她不曾来过,江家的结局,也不好,江箐会死,江家会被灭。 江巧澜眼皮失重,心脏下沉,却顾不上疼痛。 院子里的白杨树泛着嫩黄的渐变颜色,它在树梢摇摇欲坠,随着风,它巧合的飞向了一开始被雷劈中,如今重新建起的柴房,风停止推波助澜,将它彻底落在了那里。 耳边嘈杂的声音,救护车鸣笛,眼前陷入黑暗中,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天空闪烁的星正欢快的跳舞,周围的一切变得恍惚,并带着急切的声音。 第四十五章 听说梦里被打了或者怎么样…… 再一睁眼, 医院的天花板耀的人眼睛发昏,江巧澜极力迫使自己睁开眼睛,可不尽然, 耳边伴随着急切的声音,那是医生紧急救援的声音。 她额上带着血迹,努力睁了几下眼睛, 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一车四个人,司机、经纪人、小助理,连同她都被送进了医院。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医院的病房格外宁静, 床上的人蹙眉睁开了眼睛,那双狐狸眼却含着冰冷,似乎任何时候都是这样雷厉风行,整张脸是如此冷清, 谢时清缓缓掀开被子起身。 她伤的不太重, 被磕破了头。头上包着纱布, 血色的液体已经将其染红,头痛欲裂之下, 她起身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了前台,接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您好,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小护士见面前的大姐姐有些不好相处,不敢太过热情, 小心翼翼的问。 谢时清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距离车祸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天,她冷漠道:“我的艺人在哪里?” 小护士瞧着面前的人有些激动,病号服都遮不住她的冷清和从容不迫,略显沧桑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她该有的冷漠, 似乎任何表情都不会被她显露,典型的御姐,冰块脸,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居然是江巧澜的经纪人! 她顿了顿,语气不止为何带着些兴奋的意味:“是……江巧澜?” “其他人怎么样了?江巧澜伤的重不重?”谢时清蹙眉点头,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打开通讯录打了个电话。 与此同时,小护士同她耐心解释:“你们的病房是挨在一起的,620到623,司机伤的比较重,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打扰,澜姐头部受到撞击,眉骨跟颧骨下方都被玻璃划破了,不过这伤虽然不影响拍戏,但是……醒过来可能是个问题,另外一个,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好,谢谢。”谢时清听她讲完,接着大步回身,对电话那头说道:“我方要求停止江巧澜的一切安排,档期全部取消,谢谢合作。” 又是一连串的电话,她手指停在一个号码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未拨通,毕竟如果人要是来的话,估计早就来了,还用的找她打电话来通知? 她边走边滑手机,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一阵风似的撞到了她的肩膀,手机顿时被碰掉,谢时清回身望向那人,却见那人双手合十,但似乎停不住脚步,将额头抵在合十的手上不住的冲他点头致歉。 谢时清也就没打算计较,正打算捡起地上的手机,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更是深深的看了那冒失鬼一眼:“段之!能不能别这么冒失?这都第四天了,他还没醒过来,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她也没当回事,拿起手机又看了起来,点进头条新闻,发现直接占了热搜榜一: #江巧澜出车祸# #喜剧归来# #晚风pk夜晚# #金兰cp好好磕# …… 在众多条热搜里,谢时清拧眉在最下面一条标签上多看了几眼,标题是:#NE组合新人舞台事故# 这年头,什么事都有,不出名,合着连名字都不打。 她叹了声气,迅速用工作室发了条微博:#很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还请大家不要过于担心。你们的爱意收下了,江巧澜恢复好将在第一时间把作品展现给大家。 接着先后去了她们几个的房间,碍于司机受伤的比较严重,就先问了他的房间在哪里,拨通了司机家人的电话,并给予了高额的住院费用,为他换成了vip房间。 小助理方彤醒来时正好赶上谢时清看她,她欲要起身,谢时清抬手示意让她别动,她一向面冷心热,贴心的把枕头拿到她身后做垫背,并在第一时间摁了床头的铃,呼叫医生。 方彤看着她摇头道:“姐,我没事。”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上前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扒开她的眼睛,“张嘴。” 方彤听话的照做。 “哪里有不舒服的要在第一时间告知医生护士。”接着医生嘱咐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病房。 “澜姐呢?”方彤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看了几眼,要知道她的澜姐要是知道她生病或者出意外,虽然没办法做到第一时间赶过来,但绝对会在有空的时候带一大堆好吃的零食。 如今只有清姐在……想到这儿她鼻子一酸,眼睛竟是不受控制,“澜姐……” “她在隔壁病房,哭什么?晦气。”谢时清抬手为她擦掉眼泪,明明应该是嫌弃的语气,可说出来却异常温柔,她摸了摸方彤的头发,“乖,不哭了,你澜姐还没醒过来呢。” 方彤这才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真的吗?” “这事能骗你?”谢时清无奈道,她顿了顿:“只是……医生说,她好像成了植物人。” “怎……怎么会这样?”方彤不敢相信,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谢时清连忙拦住她,“先别着急,我带了粥,你先喝两口。” “澜姐比较重要,我先去看澜姐。”方彤摇头,神色复杂,对上谢时清的眸子显得不容置疑。 谢时清自知拦不住她,无奈的领起桌上的粥朝门口抬抬下巴示意:“走吧,我带路。” 方彤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江巧澜咬了咬嘴唇,想上前叫醒她,可又害怕打扰,于是就这样坐在床边,紧紧的攥着拳头,使劲抿着嘴。 “你先把粥喝了,这样我们两个就能轮流照顾她。”谢时清知道说什么都不管用,但只要提起江巧澜,这丫头大概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彤原本没什么胃口吃,但听谢时清这么说,就是端起桌上的粥喝了一口,擦擦嘴仰头往后看她:“放心吧,我会按时吃饭的,她身边没个人,只有我们了,要是连我们都不照顾,那澜姐怎么办啊,这粥我等会儿喝,先放着。” 谢时清点头,拿起桌上的苹果削了起来,递到她手边道:“吃个苹果,保平安。” “嗯。”方彤接过点了点头,拉住江巧澜的手,语气不知所措的委屈:“你要快快醒过来,不然家里的零食我就全部吃光了,你要是不给我抢,信不信上交给清姐……” 谢时清死死的盯着方彤,似乎在问她要个解释。方彤也忍受不了她冰冷的眼神,这才委屈巴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澜姐手艺,你给块泡面都能做的香喷喷的,更别提肉了。” “你还有理了?你带我艺人乱吃东西,胖的不是你是不是?零食没收,以后要在让我看到一点零食我唯你是问!”谢时清略有些嫌弃的扫了方彤一眼,接着把她手里的苹果又夺了回来塞进自己嘴里,“别吃了!” 谢时清不止一个艺人,可江巧澜却只有一个助理,一连几天,二人轮班照看江巧澜,可她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方彤正为她做手部护理,捋了捋她的手指,瞧着她道:“你说都这么多天了,澜姐怎么还不醒过来?你说她爸妈也不过来看看,又不是没你电话,新闻的速度都比他们快多了。” 谢时清本来想打的,但根据每次江巧澜打电话过去得到的下场,她也就没坚持打过去了,毕竟要是真疼女儿,估计早就在新闻出来,她醒之前,人就率先赶到医院了。 二人闲聊之际,谢时清一抬眼皮,视线刚好落在江巧澜的额头上,看着额头上凭空冒出的伤口她顿时一愣,下意识一句:“我草……!” “怎么了?”方彤这才发现不对劲,顺着谢时清的视线看去,竟发现原本伤已经好了的江巧澜此时额头正往外冒血。 她急忙抬手摁铃。医生速速赶来,心里疑惑,植物人难道复苏了?这大晚上的。 但他赶来时,看到江巧澜额头上的伤也是一愣,狐疑道:“敲打伤?” 接着便马上包扎伤口,好不容易包扎完,看着二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环视周围,却没发现棍棒之类的凶器,临走前似乎还瞧着她们摇头叹了声气。 方彤意味不明:“医生什么意思啊?澜姐怎么会这样?” 谢时清坐在凳子上,瞧着病床上的江巧澜,翘起二郎腿,淡淡道:“他怀疑这伤是我们干的,表面细心照料,结果背地里伤害她,谁知错手都弄出血来了。” “这人……”方彤正想吐槽那位医生,忽然意识到什么:“刚刚我们在聊天,澜姐的头是怎么受伤的?” “刚刚医生说……这是敲打伤。”谢时清垂眸敛目,“那里来的棍子?” 方彤环顾四周,此时窗外的星星云集,接着摇了摇头:“不知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为了防止江巧澜有什么事,谢时清在房间安装了监控以备不时之需。 这天下午轮到方彤换班,她给谢时清带了米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盯着江巧澜发愣,嘀咕道:“伤好的这么快,怎么就是醒不过来呢……澜姐,你醒醒好嘛?” 她回头指着桌上的米饭,“这几天你比较忙,还是我先照顾澜姐吧,赶紧把饭吃完。” 再次回眸,就瞧见江巧澜脸上出现了一些划痕,仔细一看,手指关节处也被蹭伤了,眉宇逐渐紧蹙,方彤拽起她的袖子往上一捋,发现胳膊上又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谢时清见她摁铃有些疑惑,走近看了看,此时江巧澜的袖子已经全被方彤捋了起来,胳膊都露了出来,这一看不要紧,更是让她惊的说不出话来。 上次莫名奇妙的出现伤口,她们两个可是严加看管,生怕再出现类似的情节,没想到时隔这么多日,这次一眨眼的功夫,伤口就又出现了,而且这次像是打架一样,胳膊上有划痕有青紫。 “她这是在梦里跟谁打了一架啊?!打不过咱跑行不行?”谢时清拧眉吐槽,主动为医生腾地。 碍于这次的伤面积较大,男医生可能没办法检查全身,所以来了一名女医生。 她拧眉查看江巧澜身上的伤,撩开上衣一看,肚子上就像是被踢了一脚一样,扶着头轻轻摆动几下,赫然发现后脑上也是伤,不得不说……确实怪! 她悉数上药,无微不至,“病人也需要擦洗身子,我来给她擦擦吧。” 方彤手脚麻利的拿起水壶倒了些热水,在水龙头那里适当放冷水来调试温度,毛巾加热送到了她手里。 她边擦拭边道:“听说这事之前就有过?这次又是莫名其妙的受伤了?” 谢时清没答,方彤连忙点头:“嗯,之前有过一次,头上莫名其妙的受伤。” “这种情况我给你们解释不了,听说梦里被打了或者怎么样,现实生活中也会受伤,不过这都是怪谈,听听就行了。”她说着,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胳膊脱臼的话,有一些特点,肩关节脱臼之后,肩关节的外形就消失了,正常的肩关节从肩膀下来,是比较圆滑的弧形,肩关节脱臼的话就形成一个方肩畸形,在方肩畸形的基础上有一个特点,叫杜加氏征。而江巧澜恰恰符合这一特点。 “胳膊……脱臼了?”她狐疑道,接着起身摁着她的胳膊往上一推,听着骨头复位的声音松了口气,忽然想起来什么,回身对上谢时清的眸子:“对了……她隔壁624的病人,似乎跟她的症状很相似,好像是位刚出道的艺人,他的情况比江巧澜的严重多了,受伤的很频繁,还都是无缘无故出现的,而且、很像……古代的一种刑法、打板子。” 第四十六章 梦里都能被欺负!能不能行…… 谢时清当即蹙眉:“情况一样?整个医院就只有我家江巧澜跟隔壁病房有这种情况吗?” 她顿了顿, 重新打量了一眼房间:“给我们升级病房,vip房间。” 医生点头,起身把手帕放在了桌上, 深深看了一眼在病床上正静静躺着的江巧澜,回身对谢时清嘱咐道:“平时多注意一些吧,碍于澜姐跟那位病人情况很相同我才提了一句, 具体情况我不方便透露太多,你可以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好,谢谢医生。”谢时清对她微笑点头示意,该有的礼貌尊重一样不少。 她以为是病房的问题, 毕竟司机也昏迷这么长时间没醒,在第一时间升级了病房都没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她才想把病房也升级一下。 医生动作很快,病房很快就安排好了, 谢时清从623房间出来, 脚下一顿, 回身看了一眼624的门牌号,垂眸思索了片刻, 接着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方彤自知这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 她正跟着护士推着床,却发现清姐站在门口回身看隔壁病房, 于是便上前低声提醒:“清姐?要不要去问一问?” 谢时清对上方彤的眼睛, 嘱咐一句:“你先跟着护士照看你澜姐,我等会儿去。” 方彤看了一眼624的门牌号,眸里不知是种什么神情,复杂的包含了多种情绪, 最终还是对谢时清点了点头:“嗯,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啊。” 其实她也想在旁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寻求的答案,但她一旦走开澜姐就没人照顾了,也就放弃了跟随,不过她应该相信清姐不会放弃澜姐,于是回身,放心的将后背留给了她。 谢时清瞧着方彤逐渐消失的背影,目送她离开后,这才回身敲响了624的病房,手插兜打开了她习惯性揣在口袋的录音笔。 门被推开,谢时清跟对面的人皆是一愣,俊郎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点婴儿肥,目测男人大概二十出头,俏皮中又带着点小羞涩。 他率先反应过来,半掩着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满脸写着抱歉,“对不起啊,上次不小心把你手机给撞掉了,也没帮你捡,吃过饭没有?我请你吃饭吧?” 谢时清摇摇头,往里边瞧了一眼,示意对面男人能提起说一说。 “额……这里面的人你还是不要关心了。”他上下对谢时清打量了一下,“你……是不是记者?” 谢时清不明:“为什么要这样问?” 她顿了顿,对上他的眸子,她无论什么时候眼睛都是坚定的,像是发着光,却意外又觉得并不咄咄逼人:“是因为,他身上发生了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例如无缘无故受伤?” “你怎么知道?”他吃了一惊,回身看了一眼床上安静躺着的人,脸也因此冷了下来:“你如果是记者就请回去吧。” 明明新人本身没有流量不说,现在老板又出现这种情况,怕有些人制造社会舆论,来拿他老板做活体实验!所以便对来的人有了警惕。 他说完就要关门,却被谢时清一把推住制止,她冷静的声音明明总透着股不容反抗,却能意外让人觉得不是命令。 “我不是,我是原本在你隔壁病人的朋友,现在已经换了病房,我想说的是,我朋友也出现了这种问题,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谢时清为了消除敌意,主动冲他伸出手,“你好,我叫谢时清。” 不敢握她的手太多,轻轻握了一下很快就松了手,可耳朵还是因此挂上一抹绯红,听到有跟他老板一样的状况立马没了敌意,微微低头,垂着眸子的眼睛不自主的定不下位置,胡乱飘着:“你好,段之。” “不好意思,刚刚对你有些敌意,你先进来吧。”段之侧开身体为她让路,等谢时清进屋警惕的在门前望了望,这才回屋。 屋内病床上的男人眉目清秀,长得一副好皮囊,眉宇间轻蹙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冷清温柔,脖子上还缠着绷带,竟更添了几分病态美。 不过什么样的人谢时清没见过呢,按照床上躺着的这位,勉强可以做个偶像。 谢时清就这么踩着高跟鞋站在床边,西服穿在身上显得有英气飒爽的味道,一头长发垂在腰间,发尾烫了个大卷,往哪一站气场就很足。 段之不但是床那位的小助理,也是他高中同学,在一起起码有八年的交情,要知道新人刚出道,怎么可能会有助理。 那都是段之缠着他说:“等你飞黄腾达,我是你的助理,到时候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所以不能抛弃我。” 说是不能抛弃他,可他知道娱乐圈有多残酷,所以才以小助理的身份在他身边方便照顾而已。 他为谢时清倒了杯水,指着床边的凳子示意她坐,不好意思的再旁挠挠头:“谢时清?你朋友……” “他上次无缘无故受伤是什么时候?”谢时清瞧着床上的人,挑重点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距离现在大概多少时间了?他是因为什么才住院的?” 段之找来凳子,坐在他旁边,双脚踩在凳撑上,一一回答:“他是从那次踩空舞台住的院,就在明星举行颁奖典礼的前三天的一个演出,他刚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没多大异常,后续接连出现无缘无故受伤的情况,多数是后背,类似于古代刑法的打板子,期间受伤的很勤奋。” 他若有所思道:“后来……隔了好一段时间,大概有很多天,都没事,接着……头部出现了被砸的伤,医生说是那种瓷碗扔伤的,后来伤就断断续续的出现打板子的情况,最严重的一次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段之抿了抿唇,看着床上正躺着的人不免有些伤神,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尤其是跌下舞台无人问津,经纪人也只来过两次,一次刚开始来看他什么时候好的,第二次就是他不小心撞掉谢时清手机,他开心的以为是东哥来看他的,结果是来通知:如果你朋友还是醒不过来的话,公司就进行雪藏,要么违约支付百万违约金,要么以后被雪藏。 毫无疑问,他们赔不起高额的违约金,就连手术费都差点凑不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网上的视频也都删了个一干二净,本身新生踩空舞台都没热点,如今更是无人问津。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些,可眸里无不在显示着担心,似乎就这样刻在了眸里:“那几天严重的我以为他就要死了,多亏了医生,前几天他脖子还莫名其妙出现了划伤,流了很多血。” 谢时清心说:看着情况明显比江巧澜严重的多,可二者的伤不同,那里有关联呢?整个医院,只有他们。 “听你刚刚说,他是因为舞台踩空才住院的,也就是艺人,你是……他的谁?”她努力寻找二人的共同点,把二者联合起来,没问名字,毕竟这种情况,应该谁都不会透露名字。 不过……他是那个头条压底的那位艺人吗? 段之说:“我是他朋友,也可以助理,怎么了?你没见过是因为他刚出道,那晚是他第一次演出。” “等会儿会有医生来给你们升级病房,你这么慷慨解囊想必也是对我绝对信任,我们的谈话已经全部进行了录音,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影响我家艺人未来的发展跟仕途,我自然也不会影响你们的。” 谢时清从口袋里把录音笔掏出来,不过她既然敢掏,就说明不怕对面抢,她将录音笔扔到桌子上,“录音笔就在那里,你想拿可以随时销毁,不过……它拥有同步功能,会同时同步到我的电脑手机跟一些云盘上,所以你销毁也没用。” 段之蹙了蹙眉,瞧眼前的女人虽然不太好相处,但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吧? 不过……简直冰雪聪明,不像自己,做什么事都有些傻里傻气的,这个技能他觉得有必要学起来。 “我知道你有些生气,下面是我的叙述,跟你交换信息来进行一场联合。”谢时清知道任谁都会生气,但她不得不做万全的准备,否则泄露她家艺人隐私,拿来赚钱做违法勾当,她可是第一个不乐意。 “她于颁奖典礼那晚出车祸,如今只受过两次伤,期间间隔的时间较长,第一次是棍子的敲击伤,第二次类似于打架,打群架的伤,胳膊也脱臼了,除此之外,暂无其他伤痕。”她道,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名片二维码:“留个联系方式吧,下次受伤可以通知一下对方。” 段之看她如此侃侃而谈,就这么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意识到不礼貌才连忙将视线移开,也不敢抬头看她,不过……他好像捕捉到一条信息,她是助理?还是江巧澜的朋友?这么关心……会是经纪人吗? 他失神了片刻,直到谢时清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才回神,而事实上,谢时清不知道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多少次了。 段之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她的二维码,“谢……谢谢。” 谢时清淡淡道:“谢什么?各有所需罢了,不用客气。”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扫了一眼桌上的录音笔没拿,段之瞧见拿起录音笔回身追了过去,他不知道该怎么提醒,抬手拍吧似乎不太礼貌,毕竟是身体接触,正当他苦恼手忙脚乱的时候。 谢时清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谢时清,录音笔没拿。” 她回身,抬手欲要接住,却又把手缩了回去,“你拿着吧,里面有我说我家艺人的情况,你可以听一听看有没有相同之处,或者线索。” 段之见谢时清缩了缩手,捕捉到了这点,于是将递笔的手缩了缩,随后点头:“哦……好,谢谢。” “……”谢时清的眉梢一扬,嘴角微微勾出弧度,竟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可她冰冷的脸上很难让人察觉出来笑意,对他点头,回身离开。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给段之他们移病房,因为升级的病房是vip,段之拿着手机给谢时清发过去一条消息:vip病房啊?不用了吧?我……交不起费用,也多谢你把录音笔留在这里,虽然我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这么高端的病房还是不要了吧?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没一会儿一条消息就过来了:费用我缴,不用担心,让他过来,我们在隔壁房间,方便探讨。 段之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抿了抿唇,最终因为能让他有个好的环境跟医疗,决心回过去一条:嗯,谢谢,费用我可以还的,等会儿过去我给你打个欠条,万分感谢你的帮助。 搬好了房间,段之口袋里那支录音笔他插兜时不时攥起,等真正忙完了才把录音笔掏出来,在第一时间写了欠条,将录音笔快进到谢时清的叙述时,边听边写,听了好几遍,似乎她就在身边说着,听着听着,没发现端倪不说,反而因为她的声音红了耳朵。 手不免有些冰凉,于是抬手放在了发烫的脸颊上,试图冰敷来抑制这烫的吓人的温度,最后拍了拍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在隔壁病房门口来回踱步,手里攥着欠条,可透过玻璃并没有看到谢时清的背影,这才失望的垂头离开。 打开谢时清的对话框,手指浮在空中终究没打出来一行字,“本来为我们转病房都已经够好了,她工作应该很忙,还是不要太过于打扰了。” 谢时清坐在车上,属实要因为这个“老实人”而笑到了,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抿唇勾出一个弧度,兀自轻喃,却不是嘲讽,而是来自心底真正的感慨:“段之……名字简单,人也简单,够单纯。” 她灭了手机,地下车库有跟着她埋伏在附近的狗仔,但医院重地,这些狗仔敢闹事那可真不得了了。 谢时清开着车离开,接着接二连三又相继进出了好几家医院,每次逗留的时间都很长,只为了掩人耳目。 等她再次回到病房,秋天的太阳温柔,风轻轻吹着,心里也涌进一股暖意。 她忘了段之打欠条的事情,以至于第二天轮到她接班看到段之时才想起来这事。 “给,欠条。”段之看到谢时清时眼睛都亮了不少。 谢时清摇头拒绝:“不用了,你拿着吧。” 二人正在房间门口说着,医生突然越过二人冲进了江巧澜的病房。 谢时清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就跟了上去,却看到江巧澜胳膊被划了深深一道口子,以至于黑色的血渍都流了出来。 “梦里都能被欺负!能不能行啊!”她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却带着颤音,“草!信不信等你醒了活剥了你,整天都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第四十七章 没事就好,终于能醒过来了…… 段之跟在谢时清身后, 看着医生为江巧澜进行止血包扎,视线忽而移到谢时清身上,瞧着她紧紧颦起的眉毛, 他也下意识跟着蹙眉,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担心。 尤其是她那一番话,跟江巧澜像是朋友一样。 方彤疑惑, 朝他看去,却见他静静退出,似乎眸里还带着一些不可控的神色,像是……担心? 等谢时清回过神来, 才发现段之已经走了,伤口包扎好,她把房门关紧,用帘子遮挡了门上的透明窗户, 将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讲给了方彤听。 方彤抿了抿唇, 凝重道:“关键点, 时间前后三天,且都是艺人, 这次病房也升级成了vip,说明就不是病房的问题, 那……具体的关键跟联系,除了都是艺人, 完全找不出来共同点。” “这都两个月了, 她还没醒过来……”谢时清轻轻叹了声气,坐在床边抬手撩拨了一下她的发丝:“说是植物人,但为什么又会受伤?到底是谁在梦里欺负你了?等你醒来,我们一起揍她。” 方彤点头表示同意:“谁敢欺负你, 我第一个不放过她!” 话音刚落,谢时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先是愣了几秒钟,瞧着上面的备注蹙了蹙眉,方彤察觉出她的异样,小心翼翼道:“谁啊?” 谢时清将屏幕亮给方彤看了一眼,接着便摁了接通。 听到那头焦急的声音响起,她本能露出一抹厌恶的神情,“喂,什么事?” 那头大约四十岁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仔细一听,竟能品出一番慈祥的味道:“澜澜怎么样了?” “谢谢关心,托您的福,没死。”谢时清静静地瞧着床上的人,语气说不出的冷漠,“不知道您打电话有什么事吗?请您好好关心你家儿子,江巧澜就不用管了,从她选择了这个事业,您就已经不要她了,不是吗?现在来关心真的晚了,就算她死了,收尸也赶不上热乎的父母不要也罢。” 听谢时清这么说,一下点燃了中年女人的怒火,那边咋咋呼呼的声音似乎要透过电话将人传送到她面前骂骂咧咧:“你怎么说话的!就她那个破工作,破职业!有什么好炫耀的?我还不想认一个被玩坏了的人做我女儿呢!没事赶紧让她回家!整天在外给我丢人现眼,戏子而已,搁我都觉得恶心!” 谢时清眸里的冰冷到了极点,道理讲不通,有什么好说的? “您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不能因为她爸爸睡的那些人就一概定论,娱乐圈不一定干净,但您一定不干净,不管您是为她好,想让她放弃这个职业回家,还是真的这么恶心连自己的女儿都诋毁,我都想告诉您,您这个母亲“真称职”,称职到万事替她找想,称职到对她事无巨细,称职到从未对她有任何诋毁,称职到您时时刻刻都在惦记她,我能感受到,真的很爱。” 她说完便挂了电话,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 这位从未替她万事考虑,从未对她事无巨细,对她的诋毁连旁人都听不下去,时时刻刻都在惦记怎么骂她,她能感受到江巧澜的绝望,同时又能感受到她的倔强,如果连坚持梦想都是错的,那世界上,对的事就太多了。 江巧澜的父母不知道她在哪个医院,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很多天了,但他们不相信她会出车祸,所以并未在第一时间做出行动,经谢时清这么一说,那头断定是江巧澜在演戏让她们认可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谁年轻的时候,没个演员梦啊。 江巧澜很乖,她一直努力的以为只要自己有好的作品,证明自己足够优秀,就能得到父母的认可。 可恰恰相反,她越是努力,他们就越觉得她在跟他们作对。 江巧澜的爸爸开了一家公司,属于传媒行业,他们知道这一行有多危险,当听到江巧澜执意要考艺校时,让他们本就不好的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640分能考上多好的大学了!偏偏要去北京上什么艺校!简直作践自己,更是对她彻底没了好脸色。 方彤见谢时清的脸冷的彻底,也不敢多说什么,拉住江巧澜的手为她做按摩,医生说多做些按摩可以促进血液循环。 往后的日子里,江巧澜就不在无缘无故的受伤了。方彤跟谢时清替换班时会给段之带饭。 因为最终的房间是江巧澜的,所以他们都会先提着饭到段之那边。 谢时清敲了敲门,段之为她打开门时才会走进去,不会做过多打扰,往往只是把饭送到手里就离开了。段之有些不好意思,避开她的手接住了袋子,让开半个身子示意她进来坐坐:“麻烦你这么长时间了,进来坐坐吧,我给你削个苹果。” 她本能想拒绝,却在顿了一下后对他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话罢便走了进去。 段之顿时笑逐颜开,将门关上后跟在谢时清身后走了进去,拿起桌上的苹果削了起来,兴许是平常并未动手做过这些活,以至于削的很厚,很多果肉都被削了去。 他有些手忙脚乱,切苹果时还不小心切到了手指,生怕被谢时清笑话,连忙嘬了嘬手指,可谢时清不苟言笑,从未给过他一个眼神,只站在床边瞧着窗外的风景,但让他更加紧张了。 谢时清瞧着映在玻璃上的人影,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好笑,嘴角怕上涟漪,猝然回身,竟吓的段之一哆嗦,她朝他走近,淡淡道:“我来吧。” 段之下意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的。” 谢时清从他手里将刀接过,并未产生肢体接触,将苹果切好后装盘放在桌子上,抬抬下巴示意:“好了。” “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是我来给你切的。”段之低头也不敢看她,似乎对上她的眼睛就能被看穿心思一般,耳朵泛起淡淡的粉红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谢时清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创可贴,撕下来一个递给段之。 段之接过微微低下头:“谢……谢谢。” “不用客气,叫我姐也可以,实在不顺口……”谢时清瞧着面前段之一幅纯情少男的模样,本意不想祸害,挑明了一些事。 可她话还没说完,段之就结巴的接了过去,但似乎……没听懂她这句话本身的意思,这下就连脸上也带上了红晕:“好,我不客气、姐,姐姐……啊不对,没有不客气,我……” “没事。”谢时清颇有些无奈,拿起牙签送进嘴里一块苹果,拿着牙签对他抬手示意:“谢谢你的苹果。” 接着便转身离开,路过门口的垃圾桶时将牙签随手丢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走廊竟有些嘈杂,让谢时清忍不住出门瞧了瞧,她刚打开门,方彤便将铃摁响了,她看着床上江巧澜胸膛被染红病服,忍不住哭了起来,医生跟护士就推着段之病房里的人从她面前走过,谢时清回身,瞧着江巧澜的伤心里顿时一落。 手术室是单独一层,跟科室分开。 他们推着床上的人一起前往手术室,慌乱之下,谢时清竟发现江巧澜皱了皱眉,眼睛也居然睁开了。 他们转眼消失在走廊,她攥了攥口袋里为他们两个求的平安符,说不放心是假的,她心里紧张的要命,方彤压根就站不住脚,在房门前独步徘徊。 而段之正靠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谢时清默默坐到他旁边,段之感受身旁有人坐下,这才抬头看向她。 “他……莫名其妙受伤,把白床单都染红了……怎么办……”段之险些说不出话,断断续续道,似乎下一秒含苞待放的泪花就会夺眶而出。 谢时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那些让他放心会没事的话她从来就说不出口,同样在做手术的也有江巧澜,她敢肯定,这话会让她忍不住暗讽对方。 她冷静的像是不关心手术室里人的情况,但她知道,她不能把悲伤表现。 最后她只能拍拍段之的肩膀,淡淡的语气,却莫名让人觉得有力而具有信念,朝他伸手摊开,手心赫然一张三角形的符纸,将它拿起递给段之:“这是我求得平安符,虽然迷信,但有慰藉,我们把自己的平安健康借给他们一些,祝他们度过难关。” 方彤知道谢时清嘴上不说关心,其实心里担心的要命,这平安符就是证明。 她十指相扣抵在额头,祈求江巧澜不要有事。 段之对上谢时清的眸子,喉咙一紧差点说不出话来,抬手接过那枚符纸,“谢谢……” 天渐渐黑了,时间似乎过了很久,手术室的灯终于亮了,段之第一时间冲到医生面前,眸里带着慌乱,可江巧澜的手术室还未亮,一旁的谢时清瞥了一眼灯牌,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心跳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听到段之急切的问道:“他……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回去千万要注意伤口。”医生也松了口气,“这箭伤在古代怕是就救不活了,伤口在心脏下偏移了几公分,还好福大命大。” 听这么一番话,二人皆是松了口气,谢时清却觉得有事要发生了,他受了箭伤,那……江巧澜会受什么伤?会不会也很严重?她不敢想,本身就成了植物人,现在有莫名其妙的受伤,这让她心里不由得担心。 按照江巧澜的出车祸伤势情况来看,她不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到底是什么让她醒不过来了! 段之的朋友被安排好,谢时清犹豫了一下,毕竟在病人这时候问,多少有点没眼色,但她应该问问,她先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接着才问:“我知道这么问会勾起你的悲伤,但我觉得我应该问问,很抱歉,你的这位朋友,在他住院时,医生有诊断他为什么不醒吗?” “医生没说不会醒过来,但说他醒过来时可能会出现失忆的情况,思想很活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醒罢了。”段之没有避讳她的问题,反而积极的跟她说有关信息,见谢时清蹙起了眉头,他问:“怎么了?有什么共同点吗?” 谢时清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关联,听到这些话一闪而过的失望,不过同时又为他庆幸,幸好不像江巧澜一样严重,毕竟有可能会一直醒不过来:“她被诊断为了植物人,医生也并没有说她醒过来会失忆。” 她庆幸二者没有相似的共同点跟联系,但又遗憾,毕竟他们两个是整个医院相同的病例,即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因为他们无法预料接下来他们会受什么伤,拖着这残缺的身子,又能让他们两个醒不过来的人坚持多久。 不过……他们虽然莫名其妙的受伤,但似乎好的很快,本该两个月好的伤,只一半就好了个彻底,不得不说恢复的很快。 “谢谢。”谢时清冲段之点头致谢,“很抱歉这么问你。” 段之冲她摇头:“没事,你也是想找到二人之间的联系,如果真有什么关联,也算是件好事。” “你先回去照顾他吧。”谢时清见段之似乎在左右为难,主动冲他提议。 “那……”段之蹙眉,他应该回去照顾他,但如果没有谢时清,估计他都没有钱来做这场手术,他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陪着她们。 谢时清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语气也不是那么森冷,虽然淡淡,却能从中领会到柔:“回去吧。” 不一会儿,江巧澜的医生才出来,他面上带着轻松:“手术很成功,箭差一点就扎进心脏了,我们在手术的过程中发现她出现心跳、脉搏、呼吸呈现改变的情况,说明她有很大的几率会醒过来,最近好好照顾她。” 谢时清终于将紧绷的情绪松懈了些,不由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终于能醒过来了。” 第四十八章 看到最后你才会发现,余诗…… 天色渐暗,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前,不但隔着玻璃,窗帘也将其隔绝, 入冬的雨今年下的特别频繁,冷的似乎很快,昨天还能穿短袖, 今天就穿上了外套。 风呼啸的打在玻璃上传出一阵阵哀鸣,方彤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床上的人因为疼痛眉心紧锁,心脏处出奇的疼, 甚至额头已经渗出细汗。 她缓缓睁开眼睛,屋内很暗,仅留存了一盏小台灯,但她能分辨出来, 这里是医院, 心里不自觉的下沉, 像是失去了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 艰难的支起身子,每动一下就能扯到伤口, 江巧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想去柔胸膛, 却还是缩了下来,注意到桌子上有一杯水, 于是拿起便喝了起来。 桌子在病床的一个角落里, 方彤因为害怕打扰到江巧澜,就没在她床头的桌子睡。 江巧澜动作也不敢太大,轻拿轻放,眼底偷偷渗进了失望, 原来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是因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拿着那本书,所以才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吗? 不过,身上的伤是车祸导致的? 她环顾四周想找到能查看日期的手机,瞧见不远处方彤手边的手机,想起身去看看,可奈何她不能太大幅度的做动作,于是便作罢。 自她醒过来,整个晚上就在难入眠,耳边听着雨水无规则的声音,本应该是助眠神器,可她依旧因为伤口疼的睡不着。 临近早晨时小雨停了,过了没多久,方彤这才抬起头,迷迷糊糊的把旁边的窗户打开,回过身时才发现,江巧澜正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手上拿了个杯子把玩着。 “澜……澜姐!”方彤顿时一幅惊讶的模样看着江巧澜,凑到她跟前,心疼跟欣喜同时冒出头,她着急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伤口是不是很疼?” 正说着,方彤抬手摁了铃,期待的等着江巧澜的回答,忽而低头有些自责自己居然睡的这么死,连澜姐醒过来都不知。 “我也刚醒,可能是伤口太疼,疼醒了。”江巧澜脸色苍白,病态的她别具一番韵味,她把杯子放在桌上,无奈的看着方彤,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她这不怪你,语气也显得宠溺却又带着似撒娇的味道。 方彤抬头对她笑了笑,接着为医生让开路,脸上的欣喜似少女的喜欢轰轰烈烈,拨通号码后连忙把手机放在耳边,站在墙边,眼神始终不离江巧澜,朝她嘱咐:“先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事,我给清姐打个电话。” “喂?”那头电话接通,方彤短短一个字,她都是带着笑意,眸里雀跃的似乎像是星星,“澜姐醒了!医生正在给她检查身体,终于没事了。” “醒了!?”谢时清从喉咙里溢出来惊喜跟喜悦,“我马上过来。” 医生说:“切记不能碰水,本来箭伤的位置就靠近心脏,好好调养,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这话听的江巧澜不免心升疑惑,这伤居然是箭伤,她原本以为这只是出车祸留下的伤,可……怎么会是箭伤?什么箭?长剑?还是射箭? “什么箭?射箭伤,还是冷兵器的长剑伤?”她对医生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却忍不住问道。 “射箭上,差一点就刺进心脏了,在你昏迷这段时间里,你前后出现过几次莫名其妙的伤痕,第一次是额头,也就是这个地方,受到了木棍的敲打伤。”医生把情况如实禀告,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为她说明位置。 “第二次是浑身上下像是跟谁打架的伤,肯定不止一个人,像是群架,身体青一块紫一块,不但后脑勺受伤了,胳膊也脱臼了,浑身上下很狼狈。” “第三次是胳膊,右胳膊上臂,大概就这个位置。”医生抓了抓自己的胳膊,将位置说明,“那次真的是太狠了,射箭的箭直接把骨头都依稀看见了,黑血都冒出来了,缝了几针,不得不说,你身体恢复能力很不错,这几个月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江巧澜越听这伤越熟悉,听医生说几个月,房间没开空调,自己穿的又是病号服,关着窗户感受不到寒冷,又未下雪,猜测可能季秋或孟冬,于是便问:“今天是……” “十月十五号。”医生带着热情,一直积极的去给她讲解,“平时多注意,有什么情况就摁床头的按钮,也可以让你的朋友来我这里了解一下情况,方便照顾你,好好养伤,作品以后还能拍出来更好的,你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虽然很期待你的下一个作品,但我也能希望我的病人好好的。” “谢谢支持。”江巧澜对医生下意识弯腰,却不小心摁压到了胸膛,她当下便倒吸一口凉气。 医生连忙起身,伸手去扶,“不用不用,这是我的指责,你养伤,我先去忙了。” 江巧澜有了前车之鉴,为了避免弄到伤口,对他颔首:“谢谢医生。” 谢时清很快便赶过来,用她不适合跑步的高跟鞋跑过来的。 她推开门,二人相视无言,却又觉得已经说了很多的话,淡淡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肯定:“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 短短一句话,就把自己的相思寄托传达给了她,谢时清知道江巧澜要的是个肯定,要的是努力得到结果,她把她当朋友,自然不会抛弃,更不会拉她下地狱,能为她撑伞,也是另一种幸福。 “可惜有人欺负你,我们都不能做些什么,让你受委屈了,欢迎回家,我们的江巧澜。”明明她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的,却能听出她的力量跟肯定。 “姐……”江巧澜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想撑伞的人。而谢时清,在她那里,可以永远不用懂事,像个大姐姐一样的存在,就连父母从未给予过的疼爱跟宠溺,也是在她那里得到的。 她对上谢时清的盈盈双瞳,感受到了来自她的肯定,眼眶蓦的一红,“想你们……” 医院在病人入院时第一个通知的就是家属,也就是说当天他们就收到过来自医院的电话,可他们权当恶作剧,时隔那么多天才打电话过来,只觉得是江巧澜在闹脾气。 她连懂事都不被肯定,那还有什么事能被肯定呢?怕是连影后这个拼死拼活的称号,她都不配被肯定吧…… 方彤削了个苹果递给江巧澜,对她笑出一方灿烂:“医生说多吃水果有助于健康,呐给你。” 谢时清朝江巧澜抬抬下巴:“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这段时间我可以安排,只是不能多玩手机。趁你住院这些天,有什么想吃的就尽情点,我不拦,只是不能吃垃圾食品,听到没有?” “想吃炸鸡……”江巧澜委屈的看着她,声音糯糯的,觍着脸回答。 谢时清轻轻一歪头,眉梢一扬。 这个动作江巧澜就知道没希望了,却对她微抬下巴,高傲一声:“嗯。” “嗯,还嗯,有脸嗯。”谢时清眸里略带嫌弃扫了她一眼,“说过没有?油炸少吃!” “等等……你看我,胖了吗?”江巧澜觉得,现实既然都跟梦境重叠了,她梦里受伤,现实生活中也受了同样的伤,那……她做的那些讨好江瑾的菜,是不是现实生活中也长胖了! “要不要给你个镜子看一下现在的你有多憔悴?这么多月全靠管子吃饭,我是想让你养好身体才允许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的。”谢时清打开手机,调来前置摄像头举到她面前让她照。 江巧澜下意识想抬手接住,谢时清对她抬抬下巴:“我来。” 她这才放下手,相机里的她面色惨白,嘴唇也没有血丝,再加上鼻子上还有管子,但并未影响到她原本的美貌。 江巧澜被有些网友这么提名过:越惨越美女二、越强越飒女主、古灵精怪女配的称号。 有些人接到一些角色会一直往那个角色发展,她不甘仅限于此。如果一个剧本女主是傻白甜,女二是恶毒女配,她会选择角色挑战度大的那个发展,会宁愿选择去演那个恶毒女配。 “好了。”她示意谢时清可以把手机放下了,微微垂下眸子,抿唇思索了一下,虽是书中人物,但她还是想在看一看,读一读,于是提了她的要求:“姐……能帮我买本书吗?权归天下我想重新再看一遍。” “这本书有可能会影改,这段时间我给你推了很多工作,但有些品牌执意要你,也有不少剧本,改天我把那些拿过来给你看一下,看你是否有兴趣。”谢时清点头,对她说了近期情况。 江巧澜万万想不到居然会被影改,“影改?之前我没看完,结局是什么你知道吗?” “结局?”谢时清顿了一下,示意她确定要提前知道结局,见江巧澜点头,她这才继续说道:“结局……男主江瑾爱而不得,看到最后你才会发现,余诗筠不是女主,作者的那段一眼万年的描写,是余诗筠的视角,不是男主江瑾的,整本书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全本最让人气的牙痒痒的她……” 第四十九章 我能要个签名吗?如果不行…… “什么意思?”江巧澜不相信明明只剩几页没看完, 信息量就大到这种程度,“余诗筠不是女主?” 谢时清缓缓道:“整本书看下来,江瑾跟余诗筠的互动, 真如有些网友所说,他不会写感情戏吗?看过他的其他书里,男女主的互动甜到发腻, 他不会写剧情戏才是真的,唯独这本,给女二营造了女主的感觉,是因为女主在本书里, 本身就是作者的意难平。 “江瑾在每次被江箐罚着打骂,他站在那里看江箐的眼神,作者从头到尾都没说是什么眼神,他会看着江箐的背影愈来愈远, 消失还没从神游中出来, 脚下也迟迟移不开步子, 眉头深蹙,你能说这眼神是恨意吗?又能武断的认为是绝对的爱意吗?” 她顿了顿后:“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 会发现余诗筠不是女主的,尤其是在周如南被江瑾杀了后, 江曼安刚接管江家,整个江家就没落被抄, 我就不多说了, 等会儿我把书买回来,你自己读。” “书到最后的几页,作者把儿时的故事写了个大概,一个反转也点名了女主是谁, 受到了网友的一些反抗,所以影改不会按照最后几页,余诗筠就是女主,男主也并没有意难平,只是这样的结局,作者的意难平不会因此而皆大欢喜。” “听说这是他自己的故事,书里的故事背景在古代,女主最后被他安排进了青楼,而早在前几年有个头条报道过这件事,陈家的养子恩将仇报,掌家的三姐刚接手陈家,他就将陈家告上了法院,也他将家里的大姐送进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江巧澜疑惑。 “男主其实就是个偏执狂,你觉得……打着这个精神病院跟青楼的名号,他是想干嘛?”谢时清对她扬了扬眉梢,像她这么聪明的,不可能想不到。 江巧澜冲她点点头,微垂着眸子想起在这本书因为自己的到来所发生一切跟书里剧情毫无相关的故事。 剧情到底分崩离析了,还是剧情本身就没有脱离轨道。 书中江箐跟江曼安去学堂上学,把江瑾赶出去做苦力,那一眼万年的描写,确实可以解读出几种意思。 学院那头幔帐缓缓掀开,二人四目相对之际,含情脉脉,自此心底种下一颗种子,流光溢彩。 二人四目相对是真,是彼此含情脉脉?又在谁心底种下种子? 可男主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学院附近?如果江箐真的是他的意难平的话,出现在这儿那就真的毫无疑问。 “我先走了,等会儿我把书买给你。”谢时清抬手看了一眼表,示意自己该走了。 江巧澜点头:“嗯。” 谢时清前脚刚从房间出来关上门,就跟段之来了个碰面,病房玻璃前,他眸里闪着光,却又不敢太过流露,小心翼翼的问:“姐?她醒了吗?” “醒了,你朋友呢?”谢时清点头。 “我朋友也醒了,只是医生说他醒过来后会失忆,但他还记得我是谁,恭喜,谢谢你的平安符。”段之对她笑了笑,听到她也醒了过来顿时松了口气。 谢时清摇摇头:“不用谢我,应该是她们自己。” “哦……”段之略显失意的点点头,“你还有工作吗?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嗯。”谢时清淡淡道,说着就要越过他离开,正当段之站在原地垂头不知所措,遗憾她这么冷淡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下次见。” 段之听到声音应声回头,顿时笑逐颜开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冲她招招手:“下次见。” 忽然意识到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他连忙捂住嘴巴,望了眼四周,见没人时松了口气,便转身进了房间。 江巧澜原本就疑惑玻璃那边跟谢时清聊天的人是谁,听到这个声音时眉头顿时一皱,声音怎么这么像?毕竟原文原本没有这个人,突然出现一个跟原文毫不相干的人,她可是很记忆犹新的。 方彤将视线从门口移开,见她失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饿不饿?你应该早就醒了吧?我去买饭。” “真是辛苦你了,这么多天肯定很累吧?你也歇歇,这会儿还早,先躺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司机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清姐看样子……应该是没事吧?”江巧澜摇摇头,拉住正要起身的方彤,示意她坐下。 方彤一笑脸上就有可爱的酒窝,她年龄比江巧澜小两岁,二十二岁的年纪出落的亭亭玉立,却同时带着一股子稚嫩的气息,像是没长大一般,“我没事,清姐醒的也比我早呢,司机前几天已经醒了,放心,也都是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病房。” “那就好。”江巧澜也放下心来了,知道这是个小吃货,便提议:“饿了的话就先去买饭吧,吃过饭还可以再睡会儿,放心,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那行。”方彤连忙冲她点头。 书很快被买了过来,但是谢时清有工作,于是就找类似同城送东西的人员送了过来。方彤买来饭江巧澜简单吃了点。 她翻开书,从头到尾咬文嚼字,代入自己所经历的仔细一品,很多事情其实原文都有暗示。 江曼安做女红不被江涛夸赞,周如南在学院里对江箐的保护,说实话……有些地方看起来爽了,有没有逻辑其实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在原文里周如南,多次闯进江箐闺房,并称私奔。 私奔是什么概念?下聘礼为妻,私奔为妾,江箐是什么身份,就算因为不同意二人在一起,也会因为私奔终究是个妾的名头。江箐还离谱的答应了,然而网友并没有发现那点不对,还称:快别纠缠我家哥哥了。 说实话,她当时看的时候,只觉得江箐是真傻,不知道该说她是恋爱脑不管这种名头,还是本就不懂私奔的意义何在。 江瑾杀了周如南时多少人惋惜,纷纷咒骂恶毒女配什么时候死,实际上他早就知道周如南只是为了家产才靠近江箐的。 文中余诗筠属于大女主的那种性格,不傻白甜,又飒又拽关键还会武功,面对江瑾时一颦一笑皆是温柔,似乎眼里就只有她一般。 文中描写他们两个“在一起”时,是这么写的: 江瑾被余诗筠约在郊外的一所凉亭里。 余诗筠上前,眼底笑着笑意尽显温柔,对他轻轻一笑,“公子原来竟是这般神勇,难怪周如南没动的了你,不如,以后你跟我,这样你杀了他的这件事,我替你摆脱。” 江瑾蹙了蹙眉,余诗筠抬手示意他俯身贴耳过来,他犹豫了一下,朝她俯身,听她在耳边低语。 这段描写可以看出是做了什么交易,可是什么交易却没说明,往后他们两个就会经常出现在一起。 江曼安不惜一切代价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接管了江府,江瑾怎么可能会让她得到,于是利用在余诗筠那里得来的职位,将她接管的江家干翻! 书里最后几页说明的情况属实让人意想不到,信息量太大。 青楼这个主意,居然是点名谁是女主后余诗筠对江瑾说的,不过她的原话,是这样的:小狼崽子!你要是再不听话,利用我来拯救你的心上人,信不信把你关在青楼,让你向外面那些接客的人学一学规矩! 这个提议江瑾听后似乎很满意,毕竟长姐不听话,确实应该学学规矩。 青楼的顶楼都是江箐一个人住的,江瑾不让她出门,她就砸东西,窗户封死怕她跳窗逃跑。每次他来,江箐就会把东西砸在他身上,甚至恶语相加:江家怎么多年白养你了嘛!江家毁在你手里,把周如南也杀了,你到底想怎样啊!那也是你的父亲,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江瑾自始至终的态度,不说话,不接话,任由她。偶尔惹急了,会让她绑起来,这时候无论他还想对她做什么动作,也因为江箐乖的这段时间,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他不敢告诉她自己不是江家人,毕竟姐弟,就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了。 原来小时候的江箐,是为了保护江瑾,成了他生命中的光。江瑾不是什么不懂爱,对她也不是什么某种依赖,是实实在在的喜欢,耗尽理智去一步步将原本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同时没了理智,想一步步去得寸进尺。 他能压抑住心底对她的兽性,同时又压抑不住。 看完大结局心里有些堵,这么说来,她穿过去之后的改变,让江瑾觉得,他还被江箐宠爱着,以为江箐找回了当初的自己,那当她说出自己不是江箐时,那得有多失望啊,也难怪为什么江瑾即使知道自己是江巧澜后,还是会忍不住去靠近,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替代品了……是吗? 她看完这本书时已经是三天后了,这次的伤好的没那么快,这种情况连医生都解释不出来,可江巧澜知道,上好的快,是因为两边都在擦药吧?那边的时间跟这边的时间吻合,难怪医生说用了一半时间。 谢时清今天清闲,买了饭带着厚厚一沓剧本跟某些综艺节目过来了,她习惯性的先去段之那屋送饭,于是先敲了敲他的门。 这是他们醒来,谢时清第一次来,段之一听敲门声就知道是谁来了,原本削苹果也停了下来,随意的放在桌子上小跑去开门。 打开门口他迎着笑脸,期待的看着她,毕竟帮了这么多忙,要是还不允许请她吃顿饭,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姐,真是辛苦你了,工作这么忙还帮我们带饭,不如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谢时清也没推脱,把饭递到他手里,对他点头:“好。” 她视线移到屋里靠坐在床上的人,对段之说:“你朋友好多了吧?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让医生拿最好的药。” 段之连忙摇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啊,不用麻烦了,谢谢你都来不及,怎么好意思再来麻烦你,你快去吃饭吧,工作忙,别饿着。” “嗯,谢谢。”谢时清点头,回身刚打开房间,段之就跟了过来。 他拿着一张江巧澜的明信片递到谢时清面前,害羞的抿了抿唇,手指不听话,似乎有些紧张,不住的去摩挲那张照片,期待的看着她:“我能要个签名吗?如果不行我可以等的。” 江巧澜闻声抬头,只见二人停在病房门口,段之拿着一张照片,谢时清跟她对视一眼示意她要不要签名,她却疑惑的看去,那张脸跟书里的段之一摸一样! “段之?”她试探的叫出他的名字,确认是否认错了人。 这下惹的方彤跟段之同时一愣,谢时清似乎从来不会有多余的表情,眸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恢复了神色。 第五十章 你有可能要追星成功了!…… 段之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 “你认识我?” 江巧澜也不敢相信,明明从未见过,却能在穿书的时候遇到, 想来也是另一种缘分,听段之这么说,她也有些惊喜:“你真的叫段之?” 段之冲她重重的点头:“嗯,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在你隔壁,也多谢这么长时间清姐为我们掏医药费, 不然我可能连医药费就掏不起了,谢谢。” 他从未正式的跟她道过谢,说到最后对谢时清鞠了一躬,谢时清连忙伸手将他扶起身。 “你是要签名吗?”江巧澜冲他招招手, “来, 我给你签。” 段之跟谢时清对视一眼, 她偏头示意他过去,段之这才走到床边将明信片递过去, 从口袋里掏出笔递给她:“谢谢、谢谢、谢谢。” “谢什么?”江巧澜正签些名,忍不住笑道。 “谢谢你的签名。”段之对她憨笑两声, 对她承诺:“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 也不会戏说这件事或者做什么事的。” 谢时清将东西放在桌上, 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看他的模样就是个老实人,做不出来那种事。 江巧澜却冲谢时清抬抬下巴,笑说:“不过我觉得你要是敢说的话, 那边那位可不会放过你,她大学可是修得法学。” 这下段之看谢时清的眼神又多加了一分欣赏,本来看她的眼神里就带着光,如今又是毫不掩饰,似乎从来不会隐藏表情,压抑喜悦悲伤。 段之看向谢时清,不小心对上她的眸子,他连忙别开眼道:“这个专业的人,我觉得很厉害。”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澜姐好好养伤,争取给我们带来更好的作品。”他拿着明信片朝门的方向指了指。 江巧澜觉得他很有意思,对他颔首:“谢谢支持。” 等段之离开后,谢时清从口袋里掏出平安符递给她,“因为你总是无缘无故的受伤,所以求了一个平安符。” 江巧澜接过那枚符纸,看着折成的三角形平安符细细的打量它:“看来等我伤好以后得去寺庙拜拜了。” “不是无神论者吗?”谢时清问。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江巧澜对她笑了笑。 毕竟都穿书了,如果还是无神论者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是该去拜一拜。 “等伤好以后,清姐能破例让我澜姐吃炸鸡嘛?”方彤是个小吃货,自己吃不行,得拉个人一块吃吃喝喝,他们这三个人的小群里,每次她发过来的安利跟种草最多,非要他们尝一尝。 “无骨炸鸡最近那个蜂蜜味的我超爱,配上可乐一绝,等澜姐伤好了我们去吃一顿吧~”她撒娇的看着谢时清,委屈的模样似乎让人不好拒绝她。 可谢时清不吃这套,冷漠回她四个字:“想都别想。” 江巧澜当着谢时清的面冲方彤招招手,方彤看看谢时清对她笑了笑,接着毫不犹豫的俯身贴耳过去,听到江巧澜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伤好复工,我从剧组给你带回来好吃的。” 谢时清知道二人在悄咪咪的说什么,就这么瞧着二人,嘴里说着开玩笑的话,可语气却让人觉得如此认真:“江巧澜,不如下次就连工资也上交到我这儿吧,嗯?” “错了错了。”江巧澜立马收了小心思,对谢时清笑开,接着略显委屈的看着她嘟囔道:“我才不要上交工资,我要存钱买房买车,多买几套房子就多个归宿,不能上交不能上交。” “好了,好好养伤,这些你看哪个能接,都是过完元旦后开机的戏,这段时间就好好养伤吧。”谢时清不再跟她开玩笑,拿起桌上的剧本递到她手里,“看你感兴趣,就把这个剧本也接过来想着拿来给你看看。” 江巧澜接过权归天下的剧本,段之在现实生活中却又此人,那……江瑾会不会,也有此人? 她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试图晃掉脑袋里这些异想天开,段之是因为住在隔壁病房才会在穿书的梦力遇到他,而江瑾不一样,他本身就是书里的角色,不该妄想的。 “怎么?头疼?还是不感兴趣?”谢时清见她闭眼摇头,于是便问。 “没有。”江巧澜睁开眼睛,从她眸里看到了担心,对她摇了摇头,她顿了一下后,这才问道:“如果余诗筠是女主的话,你觉得,我饰演谁比较好?” 谢时清逐一为她分析,“抛开文章结尾,按照剧本来看,女主余诗筠是典型的大女主,不圣母不白莲花,角色也很吸晴,这个角色在剧本里是个最好的角色,也不会有很大的争议,之前你就饰演过类似的角色,很受观众们喜欢,我觉得这个角色不错。” “听你这么说,余诗筠这个角色确实很不错,所以……”江巧澜盯着谢时清的眸子顿了顿,“我决定饰演角色争议最大的江箐。” 谢时清忍不住给她一记冷眼:“你都决定好了还问我?” “这不是听听你对女主的看法嘛。”江巧澜拉住她的手撒娇道。 段之刚出门就把明信片塞进了口袋,走进他自己的房间,见他就止不住的提起谢时清:“江瑾,刚刚那个就是帮我们垫付医药费的姐姐,而且……” “闭嘴,很吵。”江瑾打断他欲要说的话,偏头不想理他,自他醒来就听段之在他面前叨叨个不停,一直在说一个名叫谢时清的姐姐。 江瑾比江巧澜醒过来的晚些,江巧澜是在十月十五号,他隔天才醒过来,胸口的伤别提有多疼了,尤其是段之在他旁边还总是说个不停,这下不光伤口疼,就连头也跟着疼了。 段之在发现江瑾醒来时说个不停是因为医生说过他醒过来后会出现失忆的情况,所以当下就凑到他面前,将病床支起来,把枕头也支了起来方便他靠,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我叫什么?你还记得你的偶像是谁吗?你怎么样啊?别不说话啊,不然我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你要是失忆了谁给我发工资啊,你可不能有事啊,医生马上就来!等着……” 江瑾抬起眼皮,视线冰冷的对上段之的眸子,抬手拨开他的手,“段之你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 “你居然记得我!”段之这下松了口气,连忙拍了拍胸脯:“工资还在,工资还在。” “段之!”江瑾沉声吼了他一声,可他一用力就扯的伤口疼,不愿意搭理段之。 “没事,你躺好,我跟你说啊,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谢时清给咱们升级了病房,也是最好的医生,就连医药费都是她给垫的,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呢?”段之自动忽略谢时清给他们垫付医药费的目的,眼中对她的滤镜被不断放大。 “没兴趣,但我有一个问题,我们要怎么还钱?”江瑾摇头,从段之眼中看到了犯花痴,问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段之拿起一个苹果,随意擦了擦递给江瑾:“放心好了,我都说她人很善良了,她不要我们还钱,我想着不能白拿她们的,所以想请她吃顿饭。哦……对了,忘了你苹果过敏,那我吃了。” “话说医生说你会失忆来着,结果还记得我,是因为……这个吗?”段之纳闷,将苹果重新放回盘子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符纸递到他面前。 “平安符?哪来的?”江瑾接过。 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失忆,他在梦里醒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但为什么又能准确的说出周围人的名字,对他们的一切都陌生又熟悉? 是因为……那具身体里有记忆,所以他才会跟着记得? 当他听到江巧澜说自己不是江箐时,他才会跟着难受,同而又觉得……他该记得她。 所以江巧澜到底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还是确实一块穿越了? 江箐是从在柴房醒过来的时候就变得不太一样的,而他是在十几岁被她敲晕的时候再次醒来有的这种感觉,按这个时间推算,他有可能比江巧澜早穿过去三年,那为什么三年后才会梦到她呢?在暗示自己在梦中? “这平安符是清姐给的,我都给你说了,她人很好。”段之跟他解释。 他用轻松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的,可他不会隐藏情绪,什么都是明晃晃的,在自己身上给他指他曾经受过的伤: “你是不知道啊,你住院这段时间,身上受了多少伤!背上医生说你是被人打了板子,还有这儿,额头上被瓷碗砸出血,脖子也被划了一道,期间伤口感染发烧,真想不到你命这么大,也幸好你能挺过来,不然以后谁怼我啊,你胸口疼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来的射箭伤,把胸膛都给穿透了啊!就离谱!” “不好意思,辛苦你了。”江瑾知道他一个人有多难,当初他一句来陪我吧,段之就把工作辞了来陪他,说他是家人都不为过,有这样的兄弟,确实挺好。 “对了对了!”段之拿起盘子上的苹果,一手拿起水果刀削起了苹果来,他低头专心的削着苹果:“而且我告诉你啊,你绝对想不到你隔壁住的是谁!你有可能要追星成功了!知道清姐是谁吗?” 江瑾蹙眉看他,刚刚递给自己苹果的时候随便擦了擦,这么多年还忘记了他对苹果过敏,轮到他自己吃的时候还知道削皮,他收回觉得段之是好兄弟的话。 “谁?”可他还是捧场的问,虽然并不感兴趣。 他只是在想谢时清为什么会对他们这么一个陌生人好,而且还是他们这种一没权,二没势的普通人,毕竟无利可图。 第五十一章 那是……江瑾的声音!…… “清姐是你偶像江巧澜的经纪人!”段之这才抬头笑看着他, 从口袋里掏出刚刚让江巧澜签过名的明信片递给他:“给你,可别说我对你不行啊,看!签名给你搞过来了, 可不得好好谢谢我啊。” 江瑾接过签名,看着明信片上江巧澜甜甜的笑容心头一颤,想不到她为什么会在医院, 不自觉的暗了暗眸子,“她为什么会住院?” “就……”段之答应过她们不拿那个事说道的,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看江瑾就要急了, 他这才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就颁奖典礼那天出了车祸。” “怎么会这样?伤得重不重?”江瑾低头叹了声气,对自己问出的话都无语了,伤的不重会住院这么久? 他顿了一下, 知道自己关心则乱, 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问:“她怎么样?有好转吗?伤到哪了?她还能……坚持自己的梦想吗?” 他知道对于江巧澜来说演戏跟得到肯定就是梦想,如果因为车祸, 公司决定放弃她,那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跟坚持就白费了, 他不想她因为失去梦想而难过。 段之眸里带着坚定,让人信服, 对上江瑾的眼睛:“放心好了, 她会没事的,我知道她是你的梦想,但我要说的是:你的梦想不会破灭,这个梦想有自己的思想跟坚持的事情, 她不会输,你也不会。”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距离江巧澜近些再近些,她的梦想是得到别人的肯定,那他的梦想,就是她。 无论是远远的看着,还是近距离时能互动的机会,他都会克制住自己,跟她保持距离,因为他不想江巧澜因此害怕,所以以最舒服的距离,去爱她,眺望她。 江瑾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提醒:“她要好好养伤,你就不要去她那边捣乱了。” “你是不是没良心?签名给你了,利用完我就不认账?”段之忽的从凳子上起身,“唉~我能下床去看她,你不能,唉~你说这怎么办呢?你下来打我啊~” 可他也只是话如此,要是真的去看,怕是连瞧一眼谢时清都会局促起来。 江瑾蹙紧眉头,细挑的眸子也微眯起来,看着段之冷冷吐出:“你好贱。” “用拉链把你嘴装上。”段之毫不犹豫,边说还边做着动作,抬手淹着嘴唇,做了个拉链的手势对他挑衅。 江瑾转头望向窗外,江巧澜就在他隔壁,那到底是场梦,还是确实如此?他不敢进一步细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可他有多希望那是真的,江巧澜不只是出现在梦里,而是真实活生生的跟他面对面嬉笑说闹。 在梦里跟他同名同姓的江瑾喜欢江箐,从小就喜欢,而我这个江瑾,是喜欢江巧澜的江瑾,好可惜……没能在梦里对你说声喜欢,同时又觉得幸运,他那么长一段时光里,都是江巧澜在陪他。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江巧澜醒过来了,谢时清往这里跑的就更加勤奋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出现记者,一是因为医院不得大声喧哗,二是护士站不可能因为你一个记者证就透露病人的信息跟楼层,这违法乱纪的事,谁敢干啊?谁都不敢做蔑视法律的出头鸟啊不是。 江巧澜低头正看着一档综艺的剧本,有些疑惑为什么谢时清跟段之认识,她合上剧本,抬头看向谢时清:“你跟段之怎么认识的?” “机缘巧合。”四个字被谢时清冰冷的语气吐出来,似乎本就无关紧要。 见江巧澜挑眉看她,索性就又补了一句:“他是一个刚出道新人的朋友兼助理,那个新人就在你隔壁,男团出道,没打听名字。” “长得很帅,想带他?”江巧澜却朝她打趣道。 “没兴趣。”谢时清不接受她的调侃,直言摇头,接着掏出手机,翻开早已下了热搜榜最后一条的头条,拿给她看:“就这个男团,踩空舞台,热搜挂了没几天,至少我醒过来的时候还在。” “NE组合新人舞台事故。”江巧澜低声念出热搜名称,沉思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堵,努力到现在,这个新人因为舞台事故很有可能不能再为自己的梦想而拼搏努力了,她心头一紧,如果可以,她想多给一些为自己梦想拼搏的人撑撑伞:“我用一下你的手机。” 谢时清直接把手机递到江巧澜手里,她接过退出页面,搜索了NE组合。 组合的成员有五名,最近在荧幕上出现的只有四名,而另一位的照片,舞台事故找相关信息基本都是糊的马赛克,很大可能,这个组合的成员是打算就他们四个人了。 “打拼到现在不容易。”江巧澜从众多综艺节目中挑选出来两个,一个是舞蹈歌曲上台竞技的《浪花朵朵》,一个是比拼演技的《巅峰对决》 要知道她是演艺圈的,所以《浪花朵朵》她要是去就走个过场,而演技比拼的《巅峰对决》她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时间前后天,到时候可以无缝衔接。 “这个《浪花多多》的综艺可以拿给他看看,报名参加一下。”江巧澜把本子给她,又补了一句:“这个节目刚出道的新人都可以参加,单独接是不可能的,这时候就要你帮忙引荐一下了,看他到底是被脱离了组合还是没有,到时候就看他的造化了,试试能不能成功。” 谢时清接过,有些疑惑江巧澜为什么要帮他,正想教育她一番是不是圣母心泛滥,虽然她清楚的知道江巧澜不会,就听到她说:“隔壁住的那位,如果你不是有事要他帮忙或者有什么目的,不可能帮他升级病房还替他们出医药费,这次出车祸你一直在积德,平安符都求了,索性,帮人帮到底吧。” “你不会以为,是我圣母心泛滥吧?”江巧澜对她轻轻歪了一下头,扬了扬眉梢,她了解谢时清,对外人可是没有一点感情,只存在于利益帮人,护短得很啊。 “况且他跟我发展也不一路,这次死里逃生,不得给自己积点德啊。” “那就随你。”谢时清淡淡道。 孟冬的开场永远不缺华丽而俗套的文案,飘雪的窗外行人匆匆忙忙,江巧澜下床走到窗前往下眺去。 演过这么多戏都从未跌进过情场,如今却被一个纸片人撩的念念不忘,也多亏了江瑾是个纸片人,不然她该怎么去面对他啊。 方彤刚下去把饭买来,就看到江巧澜站在窗前,上前把饭放在桌上就对她叨叨絮絮:“我滴个乖乖,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这可是你唯一的假期,不然过几天出院了,你想赖床都没办法!” “彤彤,我快发霉了。”江巧澜无奈的看着她,用撒娇的口吻道。 “住院这么多天你也确实没走走,那就……我带你逛逛?”方彤想着确实如此,眼前一亮对她提议,可忽然想起什么来,泄气道:“算了吧,医院附近都是蹲你的人,这要是下去带你逛还得了啊?就在走廊走走吧。” 江巧澜就等着方彤这句话,对她笑了笑:“那我去走走。” 方彤自己一个人吃饭也不好意思,跟上江巧澜道:“一起一起。” 来到走廊的窗户前,方彤看着外面的风景对江巧澜感慨:“你是不知道你无缘无故受伤的时候,我们都快担心死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跟你……”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噤声了,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方彤话锋一转:“你说说你,你是在梦里怎么回事?三番五次受伤,能不能硬气点别让他们欺负你?要拿出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江巧澜敏锐的捕捉到她的未尽之言跟转移话题,跟她,是指跟她一样这种无缘无故受伤的吗?那清姐资助隔壁,是想找共同点?毕竟她找不到任何一点能让谢时清无条件资助的理由,都有目的,所以那个人跟她的情况是一样的。 会是什么人呢?不会是江瑾在现实生活中,也存在吧?净瞎想。 “如果我说,我梦到的是古代呢?我要怎么拿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她对上方彤的眸子,歪了歪头一脸无奈道。 “这样啊……杀人不眨眼的时代,受伤也说得过去。”方彤顿时一愣,毕竟她的澜姐会防身术,搁现在去武场也能跟几个教练对打对打也不是什么问题,这古代,少说什么轻功、人·皮·面·具、冷兵器的,她忽然有些庆幸江巧澜没再受什么过分的伤了。 她们正聊着,一个声音从不远处蓦的传来,虽然声音不大,却在这空荡荡的走廊传开了,“你乱跑就乱跑吧,出来透透风对伤也好。”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你就是出来看看她在不在。”冷清的声音跌入耳朵,声音好听又让人熟悉。 江巧澜原本就觉得那是段之的声音,听到最后她下意识蓦的回头,只看到一个病号服消失在拐弯处。 那是……江瑾的声音! 她听的很清楚,江瑾的声音她有多刻骨铭心,直到现在他在自己面前倒下时话都被记在心里。她一直不敢相信江瑾在临死前叫的是她的名字,是江巧澜,不是江箐…… 拐角处的尽头,段之用胳膊肘碰了碰江瑾,“你确定不上去打个招呼?” 江瑾怎么可能没认出来那个背影,只是他不敢上前,毕竟这段时间有联系的不是他们,是段之跟谢时清。 “不了吧……”他眸里是对江巧澜的憧憬,同时又压抑了这份喜欢,垂眸敛目,失落尽收眼底。 很遗憾,他做不到打扰她,但同时又想靠近她。 第五十二章 回去请你吃羊肉串,补肾…… 他不敢期待些什么, 因为那是打扰,可他又在期待,江巧澜能站在他面前, 打声招呼,可他深知这是不可能,却还是怀揣着希望。 江瑾转身, 瞧着窗外发呆。 梦里江巧澜的模样,被他篆刻在脑海,想把那些东西停留住,可亦真亦假, 谁又能肯定呢。 喜欢江箐的江瑾不敢告诉她,他喜欢她。事实证明,他也不敢,毕竟谁会接受来自陌生人的告白。不过如果是粉丝的话, 她是会接受的。 “怎么了?”方彤见江巧澜回头, 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巧澜回身, 有些失神,对她摇摇头, 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对她问:“没事, 刚刚你听到有人说话吗?” 方彤若有所思道:“段之跟他朋友吧。” “回去吧。”江巧澜提议,她就是想看看, 拐角处他们人还在不在, 如果在,打声招呼也好。 方彤疑惑:“你不是想走走吗?怎么快就回去了?” “嗯。”江巧澜对她点点头,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回身离开,路过拐角处时, 转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这边走廊的尽头,两个背影正面向窗户。 有一个是病号服,毫无疑问,那就是段之的朋友,正当她提议要去跟他们打声招呼时,谢时清却朝她们走来了,方彤拽着江巧澜就把她带到了谢时清面前。 她消失在拐角处时,江瑾跟段之正好回头,他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江瑾,没好气道:“你还说我!你出来不也是抱着能碰到她的希望才出来的吗,咱们彼此彼此!” 江瑾一歪头,就算眼底没有故意携带冰冷,他的眼神也让人觉得心生寒意,段之立马不在满嘴跑火车。 等二人到了拐角处,江瑾下意识望窗户那里看去,却发现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二人回到房间,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不怎么好闻,可他却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无聊时光说快也快,可在煎熬的无聊里,却也是真的慢。 没过多久,门就被敲响了,段之断定来者一定是谢时清,于是放下正扶着的江瑾飞快跑到了门口为她打开门。 江瑾瞧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想,果然兄弟是最不靠谱的人,梦里他成为江箐的仆人可以理解,但他细想一下,这个段之无论走到哪都这么笨吗? 他忽然忆起去寺庙拜佛那次,这个段之为什么要跟着他?跟着江巧澜保护你家主子不行吗?却跟着他。 想到这儿,他别开头坐到床上,打算任这个“好兄弟”见色忘友。 殊不知,到底是谁的醋坛子掀了一地,惹得满屋子醋味。 果然不出所料,确实是谢时清,她手里正提着饭菜,一手拿着文件。 段之连忙为她让开半个身子让她进去,谢时清也不推脱,踩着高跟鞋便走了进去,把饭菜放在桌上,将手里的文件递到江瑾面前:“昨天我已经引荐过了,等你伤好后,可以参加,你们这个组合都会去,好好把握。” 江瑾接过,低头看着《浪花朵朵》这四个大字入神,片刻抬头,两个充满寒意的眸子交锋,他率先开口:“你没理由帮我。” “确实,不过有些事是你该知道,有些事又是你不该知道的,我觉得知道的越少越好。”谢时清顿了顿,不过确实应该让他知道是谁让她这么做的,“你该知道的是,这个综艺是江巧澜挑选的,好好珍惜。” 段之原本有些失落谢时清进屋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跟他说的,但听到这儿,他开始替江瑾开心了,就连语气也能听到兴奋:“听到了吗?江巧澜选的,还不好好接着。” “咳咳。”江瑾抬手握拳,掩面咳嗽一声,示意段之让他少说几句,其实心里也忍不住喜悦,要将它跳上枝头,他轻珉嘴唇,片刻才抬头道:“谢谢,那……”她会去吗? 这句话终是没能说出口,这种选秀节目江巧澜作为演艺圈的怎么会去呢,有更好其他的综艺,怎么会在这里露面呢。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你康复的这段时间可以锻炼一下身体,这个节目可就看你的造化了。”谢时清见他欲言又止,对他抬抬下巴主动道。 “没事,她会去参加《巅峰对决》吗?”他了解她,有机会就不会放过,所以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手机里,有群里发布信息,他们的日程,其他节目综艺影视开机时间,等等一切发布的有关信息,他看手机的时候刷到了《巅峰对决》很符合江巧澜会去的节目。 谢时清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剧组信息,只是奇怪这个人对江巧澜还蛮了解的,她以为会问江巧澜行程或者下一部戏呢,是因为也是粉丝?似乎粉丝的了解程度也不会如此吧? 她对他毫无避讳的点头:“对。” “替我祝她加油。”江瑾淡淡道。 “她也为你加油。”谢时清颔首,接着起身,“我就先走了,好好照顾身体。” 谢时清走近江巧澜病房,正好看到一个干饭人一手拿着炸鸡,一手拿着雪碧去喂江巧澜,而江巧澜左右手都拿着炸鸡,探头去够方彤手里的雪碧。 二人仿若静止时间,接着同时不怕死的往嘴里塞了一口炸鸡,方彤连忙起身,把江巧澜护在身后,含糊道:“你快吃,能多吃几块就多吃几块,不然以后就得多久吃一次,我保护你——” 江巧澜把另一块炸鸡也送进嘴里,透过方彤望向谢时清,好不容易将炸鸡咽下去,就了口雪碧压了压,接着对谢时清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吃都吃了,总不能让我吐出来吧?催吐对人身体伤害很大的。” 谢时清万万没想到方彤说她来买饭原来买的是这个,她脸色一沉,高跟鞋踩出的声音几乎都带着压迫感,“是吗?谁给你们胆子吃这些的?” “她又不长胖……”方彤委屈哼哼道。 “这是长胖的事吗?”谢时清上前,把方彤拉到一旁,“医生特意嘱咐,油炸食品不能吃,身体什么样不清楚?不光是现在,油炸食品膨化食品什么时候都不能多吃。” 方彤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错了。” 如果说方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谢时清就是家长,还颇有一种来自班主任的压迫感:“错哪了?你做错了什么?你能错吗?” 江巧澜挡在二人面前,主动将火花转移到她身上,抚上谢时清的胸脯为她顺气:“清姐……你就别训她了,我的锅,我的锅。” 谢时清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似乎要透过她看清她那个心到底知不知道错:“我还没说你呢,这段时间翅膀硬了是吧?什么都吃,零食少吃一点能怎么样?给你带的都是营养餐,怎么没见你再要一碗啊?” 江巧澜只得低头,“下次,下次。” “节目引荐了,剧本也交他手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谢时清不在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二人看着谢时清的背影,相互对视一笑,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谢时清这是放过她们了。 说实话,在医院别提有多无聊了,这天终于到了出院时间,江巧澜本想去隔壁看看,却被过来接她们的谢时清告知,二人已经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就在刚刚。 江巧澜不知怎地心头竟涌进一些失落,像是重要的东西突然丢失一般,她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便出了病房。 司机是位中年男人,为了能让他好好休息,就没办理出院手续,多住几天调养一下身子。 她跟着谢时清来到司机的病房,见老板来,司机连忙起身要倒茶,“谢谢老板,你看又麻烦你过来跑一趟,小时每次来都带东西,你看哪都堆满了,到时候出院还得麻烦搬。” 江巧澜摁住他,把茶倒上,递给他:“不用客气,应该的,在医院这段时间带薪休假,好好养伤,不急,我还得等着您回来给我开车呢。” 司机连忙接过茶水:“老板你怎么样?听说有点意外……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您看。”江巧澜起身,转了一圈让他放心。 司机人忠厚老实,又见江巧澜爹不疼娘不爱,从心里把她当自家孩子了,“那就好那就好。” 江巧澜对他笑了笑,“您在这儿好好养伤,以后伤好了我来接您。” “好。”他笑看着江巧澜,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纳闷他父母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谢时清把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江巧澜跟着上了轿车,司机是谢时清叫的代驾,司机没出院的这段时间里,打算就找这个固定代驾来开车了。 她万事俱备,这段期间,都是有合同在身的,所以代驾不可能出现暴露行程等问题。 方彤在副驾驶,谢时清要跟江巧澜讲行程,所以她们会经常坐在一起。 “这个《浪花朵朵》开机时间就这几天,唱你那首《近距离接触》电视剧的主题曲,要提前准备。”谢时清嘱咐道。 江巧澜翻开流程看了一遍,对她点点头,接着仰头对司机说:“这会儿没事,以后要工作就没时间了,去寺庙。” “好的。”司机立马导航搜索附近最近的寺庙。 寺庙前,江巧澜从未来过这里,透过车窗竟没想到这个寺庙是在小说里去过的地方。 她下了车,站在寺庙门前抬头看着用烫金书写在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金兰寺。低头回神,接着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跨过门前格挡的板子,她怔怔的瞧着佛像,就连供奉的神佛都是一样的,她将手揣进口袋拿出那枚平安符合在手心,跪在佛前三拜九叩,心里是对他们的敬畏。 谢时清跟方彤虽然不信,但必须要有敬畏之心,三拜九叩一次不少。 主持一手托着瓶子,一手拿着柳条,将柳条从瓶里抽出,将水点洒在她们身上,嘴里振振有词:“保佑你们身体健康,快乐长寿,心想事成,事业蒸蒸日上。” 虽然谢时清有洁癖,不喜欢他洒水的动作,可她却并未将洒在身上的水珠拍走,三人齐齐对主持鞠躬道谢。 “您好,我想问一问,这个平安符,是在您这里求的吗?”江巧澜叫住主持,将平安符递到他面前。 谢时清就是在这里求的平安符,虽然没告诉过她,但她问自己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问主持? 主持接过,端详了一番:“可否借我拆开看看?” 江巧澜点头,主持把平安符拆开,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只拆开,对比两个图案,指着上面的花纹跟她解释:“你看这里,这个图案是卐,这个形状的,我们这里的是卍,平安符是我院手工书写的,每一张我都严格把关,不会出错。” “好的,谢谢师傅。”江巧澜对他颔首致谢,主持把平安符重新折好后递给了她,瞧着主持远去的背影,江巧澜对上谢时清的眸子,她的眼神一时让人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失意还是欣喜。 这是江瑾给她的平安符,她记得卐字这个朝向。 谢时清不明:“你是怀疑什么?我买到假的了?” “真的在这里买的?”听谢时清问,江巧澜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二人在寺庙逛了逛,江巧澜发现,这里的建筑跟那里简直一摸一样,唯独人不一样罢了。 “江瑾!等等我行不行!”段之实在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回家的路上看到这个半山腰上的寺庙非要停车上来看看。 他托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他身后跟着啊…… 可江瑾刚把他搬上来的一大一小的行李箱放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寺庙的牌匾。 “你体力好!你是跳舞的,你搬两个箱子不嫌沉,气也不喘的,但是你得体谅体谅我啊!”段之提着大包小包,瞧着江瑾喘着粗气。 江瑾回头瞥了他一眼:“回去请你吃羊肉串,补肾。” “我草!”段之下意识指着他爆了粗口。 第五十三章 希望我们跟年少时的青春一…… “你在这儿看东西吧, 我进去看看。”江瑾见段之确实跑不动了,对他嘱咐一句,就跑了进去。 寺庙的大门是有两个小门在旁边的, 他从大门跑了进去,而江巧澜听到声音,下意识往声音这边跑去, 以至于,二者皆是错过。 不知道该说是默契还是不默契,非要说不默契的话,这个地方都是曾经来过的, 要说默契,却始终没能看见对方一眼。 段之侧着身子坐在行李箱上,累的气喘吁吁,由于不知道江瑾发什么神经, 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以至于没能看到谢时清她们一行人。 江巧澜跑出大门, 四下看了看,心底一阵失落, 知道自己是在空想,这段时间得调整好心态, 不然会影响很多事情。 由于天冷,寺庙里的人并没有很多, 她一眼就看了大门口旁边, 身旁堆着很多行李的人,仔细一看,背影还有些许眼熟。 她主动上前,绕到那人身前确认, 确定没认错人后江巧澜对他抬抬下巴,“段之?你怎么在这儿?” 段之抬头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江巧澜,更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招呼,他立马起身,有些惊喜,眼神却时不时的望向谢时清:“你们怎么在这儿?我朋友刚刚进去了,不然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他喜欢你了很长时间,从出道一直追到现在,要是让他知道你在这儿,估计激动的不得了。” “是吗?”江巧澜对他笑了笑,“他也是娱乐圈的,提我祝他事业有成。” “你们这是打算离开?还是……”段之狐疑,如果是进去的话没准能让江瑾跟他偶像见一面,起码没遗憾。 江巧澜解释:“正要离开呢。” “哦……”段之点点头,眼神扫过谢时清,低头略显失落。 “那我们就先走了。”江巧澜将段之的失落尽收眼底,微微转头瞧了一眼谢时清,随后对他说。 感情这事,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她不多嘴,索性权当没看见。 段之对他们点头“嗯”了一声。 没等她们走远,就拨通了江瑾的手机号,没等对面说什么时,他先开口道:“你的偶像刚走,回来。” “走了?”江瑾紧紧的攥着手机,指尖用力到泛白,心脏失重般下沉,再次抬眸将本该黯然掩了,眸里波澜不惊,“没事,有缘会再见的。” 段之点点头,看着她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就冲你这心态,肯定会见到的。” 江瑾跟经纪人说过会回来,所以他们两个直接到了宿舍,不能怪其余四个人没去看他,毕竟经纪人也不告诉他们医院,就连江瑾回来他们都不知道。 说话的是他们队里的队长陈念柏,他把行李接过,走在前面:“你伤怎么样了?住这么长时间,肯定很严重吧?经纪人上午说过几天我们去《浪花朵朵》我们几个排练过了,你身体还能一块排练吗?” 江瑾毫不犹豫:“既然出院了,就说明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可以正常排练。” 陈念柏把行李送到江瑾宿舍,“咱们队里就你最拼,放心,这个舞蹈因为初次上台出了事故,这次还跳那个,之前排练过这么多次了,肯定没问题。” “谢谢。”江瑾对他颔首致谢,三人把东西随便收拾了收拾江瑾便跟着去排练了。 其他成员见江瑾来了,纷纷围了上去,对他嘘寒问暖。 江瑾也都一一回应,确定了他可以排练,众人才开始,随着音乐响起,舞蹈开始。虽然江瑾躺了几个月,但他爬山时的力气跟干劲儿还是有的,毕竟这个舞蹈也都排练过很多次了,以至于江瑾跟他们排练时,动作舞步一个不差,一遍即过。 就这样排练了大概十几天,累了一天的江瑾回到宿舍,将发带拿了下来,瞧见桌上有一只录音笔,想来应该是段之的东西,也就没移动它。 坐在桌前倒了杯水,胳膊缩回来的时候却不小心把它碰掉了,录音笔掉落在地,他弯腰捡起,拇指摁到了开关。 录音笔里过了一会儿便传出了段之跟谢时清的声音,他拧眉听着,听到最后神色不免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江巧澜住院……不仅仅是因为车祸,更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受伤!他就知道谢时清不会无缘无故帮他们,听着江巧澜在昏迷期间所受过的伤,在一一结合梦,那分明就是江巧澜在那里所受过的伤! 所以江巧澜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他为江巧澜所收过的伤而难过,可同时又因为江巧澜不是梦而开心,那她……会不会记得自己呢? 可他转念一想,江巧澜是以为江箐的结局才对江瑾好的,那就说明,就算记得,也会是段黑暗的回忆? 段之推开门,看到江瑾手里正拿着录音笔,他连忙赶来把笔给夺了回来,将录音笔小心擦拭,似乎江瑾这么一拿就被污染了一样:“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江瑾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那时候你们两个的情况都是这样,又没有办法跟共同点,整个医院只有你们两个的情况相似,所以清姐就找上我了,至于为什么不让你知道,是因为你知道江巧澜受伤只会暗自神伤,毕竟见也见不到,就连一句安慰她的话都是奢望,那还不如不让你知道。”段之振振有词道。 江瑾点头,毕竟他是为自己好,只是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问你个问题。” 段之:“问。”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一本小说的男主叫江瑾,跟我同名同姓,里面有个结局不怎么好的,叫江箐。”江瑾应该早就想到的,梦里不如说是穿进了书里,他没看过不代表这本书不存在,毕竟江巧澜说江箐的结局不好,那就说明已经提前知道了结局。 可他能感受到江瑾本人是喜欢江箐的,又怎么会让她结局不好呢。 这么一说段之想起来了,“哦,最近要影改的那本书《权归天下》,男主就叫江瑾,女主叫余诗筠,听说已经确定好演员了,就差男主了,具体女主女配是谁这我就不知道了,可以问问经纪人或者剧组。” 江瑾对他点点头没说什么,确定了他是穿书,他又问:“这本书里江箐的结局是什么?” “被暗恋她的偏执男主囚禁了。”段之摇摇头,不知是对江箐角色的惋惜还是对江瑾角色偏执的惋惜。 江瑾不解,明明江瑾喜欢的人是江箐,女主却是余诗筠,同时还把他暗恋的长姐给囚禁了,他一时有些疑惑,“女主不是余诗筠吗?” 段之解释说:“书里的结局,女主是江箐,没看到大结局很多人都会把女主当做余诗筠。剧本听说改了,你看朋友圈群里发布的信息,演员表里余诗筠是女主。” 像江瑾这种小人物,他自知争取不到男主,索性就好好准备这次的节目海选吧,毕竟江巧澜那么遥不可及。 “嗯。”江瑾轻轻一声便不再过问,对此没什么兴趣,不如多点时间去练习。 段之听他问,以为有兴趣,于是便提议:“其实你转型也可以,你看现在有多少成功转型的,唱跳可以,演戏也一绝,最近是不是有个综艺,可以进去练一练,你这么有毅力,会玻璃心不接受导师的批评吗?” 江瑾心想,估计江巧澜进去都是作为参与者,他这么一个刚出道的新人,进去怕是被直接刷下来,连见她一面都没机会吧。 他摇头拒绝:“不了,安于现状就够了。” 安于现状说的好听点,是足够;说难听点就是不思进取。他想安于现状,却又想放手一搏。为了梦想而努力争取的东西,只要对得起自己怎么也不过分。 “那就洗洗睡咯。”段之耸耸肩,把录音笔揣进口袋,转身进了浴室。 又过了几天,到了他们上台。 随着周围渐暗,舞台中央是怀揣着各自信仰的追梦人,他们积极努力,不甘平庸,舞台上挥洒的汗水在这一刻因为台下沸腾的人,全都变得不再重要。 荧光牌举着,荧光棒摇着,在这一刻,他们手中的应援灯成了一片竹青色的海洋,那是春日里常见的色彩,即使现在身处凌冬,也能感受到春时的朝气磅礴。 在全是江巧澜的灯牌里,江瑾敏锐的发现几个举着NE的粉丝。 其实在他们未上台之前,他是不知道江巧澜会来的,也是在看到台下高举着江巧澜的灯牌才知道的。 节目表原唱跟翻唱也是分开的,但他们属于原创的那波,跟很多人的流程不太一样,不过多数是一样的。 舞蹈结束,周围灯光大亮。主持人上前开始介绍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组合都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只有他们NE,每个组员介绍过名字之后,主持人自动忽略了江瑾,就连话筒都从未递过去。 主持人是圈内有名的不招人待见,故意讽刺,嘲笑他人,但就是不知道怎么还在群里待着。 他站在陈念柏旁边,工作人员把话筒递给他,这才问道;“你们这个组合的名字,NE是什么意思呢?” “Never ending永不落幕。”陈念柏探出头望向在最边上站着的江瑾,“是我们队江瑾取的,希望我们跟年少时的青春一样,经久闪烁,永不落幕。” 他用行动证明,主持人这样忽略他们组的成员是不可取的,他们的友谊长达数年,不会因为区区一个他,而让他们的友谊止步。 “那就祝你们真的跟组合的名字一样,来我们到休息区休息一下。”主持人说,“接着是我们粉丝最期待的邱思雁的扮演者——江巧澜给我们带来《近距离接触》主题曲、落尽。” 台上遮幕换场,再次打开,江巧澜一袭红色礼服,在灯光下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她拿着话筒走到中央,伴奏响起,她扶了扶耳返,话筒还没到嘴边声音就先一步响起。 她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拍了拍话筒确认可以说话,接着送到嘴边:“我就是原唱,邱思雁不支持假唱,我也不支持。” 过了一会儿,江巧澜才看到那边打了个ok的手势,伴奏重新开始,她正唱到一半,发现一旁的休息区有一个很眼熟的身影,等他抬头望了过来,江巧澜唱着的歌词都颤了音。 第54章 人间无结局 一步一个脚印踏出的痕迹,…… 二人对上视线, 无人发现他们眼神的交接,可江巧澜心头却久久不能平静,她没想到原来江瑾一直就在她隔壁, 而段之所为的朋友,就是他。 明明距离已经近的那么彻底了,却依旧没能见上一面。她看他的眼神像是久别重逢的爱人, 可她应该知道,那不是江瑾。 二人的视线没人率先移开,好像谁先移开谁就会输一般。江巧澜朝他们走近,抬手挥了挥, 谁也不知道是在跟谁打招呼,但他们都统一默认为,是在朝粉丝挥手,可她却在给江瑾挥手, 在人群看不出来的地方, 正将她的爱意隐藏。 观众齐聚一堂, 见此纷纷尖叫,荧光棒灯牌在手里摇晃, 去回应她的招手。 有时候,看一眼就心动的感觉, 会很让人难过,毕竟那个人不是你的, 心动也没用, 没用也心动,惦记在心里,又难受,却又开心。 一曲完毕, 她对台下的观众鞠了一躬。 主持人上台,看着江巧澜就调侃她的衣服:“女孩子穿这么短的裙子……” 主持人话音未落江巧澜就拿着话筒接了过去:“女孩子穿裙子是给自己看的,女孩子出门在外确实要好好保护自己,不然总有人用被害者有罪论说事,女孩子们都要知道一个道理,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有些男人只是自己通往发财路上的绊脚石。” 主持人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当场把变脸学了个淋漓尽致,他把经纪人拿出来压:“这话你经纪人没告诉你不能说嘛?” 可事实告诉对面,拿经纪人压江巧澜,是个更加不好的选择:“我经纪人告诉我,要在没受到委屈的前提下不说,受了委屈当然要说啊。”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 主持人赶忙趁着粉丝欢呼问她们问题,一手对她们举起话筒,一手放在耳边,“喜欢江巧澜吗?” “喜欢!” “有多喜欢?比爸妈还喜欢吗?”主持人问的问题向来不干人事。 却不料台下纷纷大喊:“没有!” 这下让主持人抓了个漏,“看来江巧澜没有真爱粉啊。” 江巧澜却笑了笑:“要是他们说对那才不是不是我的粉丝,她们都知道家人重要,追星只是其一,二者分开,不拿父母说事,三观面前,喜欢跟重要自然有分晓,不做诋毁不做拉踩,我出新作品她们会看,日常投个票,在经济允许的情况下来见见我,或者我去见见她们。” “那你的意思是?”主持人听不懂了。 “她们的喜欢方式,我很喜欢。”江巧澜看着她们,双手交叠在小腹上,接着对她们鞠了一躬,“谢谢支持。” 主持人问:“咱们最近有什么作品给粉丝们带来吗?” “最近没有消息那就是没有咯,上映会在微博通知大家的。”江巧澜答。 主持人别有用心,总想制造点话题出来,所以一开场就介绍江巧澜饰演的恶毒女配:“大家都知道邱思雁是《近距离接触》的一个恶毒女配,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个角色大家都很喜欢呢?别人的恶毒女配可都是骂声一片,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甚至热度比《卿人如玉》你饰演的女主还要高呢?” 《近距离接触》是一个以娱乐圈为题材的都市情感电视剧,邱思雁是里面演技不好,高傲又瞧不起人没演技的大牌明星,女主毫无以为就是替身演员出道的一个小角色,是成长型角色。 江巧澜觉得女主角色有点蠢,就接了邱思雁这个人设。这个高傲又瞧不起人的娇纵跋扈大牌明星,她在翻剧本的时候,发现她的人设写的相当立体。 她高傲,却对那些瞧不起基层人员的人嗤之以鼻,她瞧不起的,都是剧里女主身边惺惺作态的假好人,江巧澜觉得整个剧里,就邱思雁一个明白人。 邱思雁没演技,但她不会假唱,片场累了就随意罢工,那股没演技的劲儿被江巧澜饰演出来了,可邱思雁日常的模样,也被江巧澜饰演出来了,有种饰演了两个角色的既视感。她见人就怼,剧里唯一一个特别喜欢打人脸的角色,可奈何——她喜欢男主,跟女主抢人。 但,被江巧澜生生演成,邱思雁明明只是个作精,男主你离开她以后你会后悔的! 邱思雁没演技不会演哭戏,可这部戏里邱思雁就好几个落泪瞬间,粉丝纷纷表示神仙落泪。 再加上她演的时候,会加些小细节,例如:女主在餐厅被人为难,邱思雁坐的位置离她不远,并在一旁冷嘲热讽,女主从位置上离开时被人故意绊了一跤,按照剧情她会跌在邱思雁脚边,营造出邱思雁嚣张又跋扈的感觉。这时候江巧澜会下意识捂住桌角防止她头撞到,并在女主狼狈起身时一直捂着。 说实话,捂桌角是出于下意识,毕竟对面只是演员,磕到头就得不偿失了。 有细心的粉丝就把这段剪辑出来做成了视频,并配文案:下意识捂桌角是修养,致我最爱的女孩这么在乎细节,却没人会给她想要的细节。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这样的时刻,她们把那做成了视频,为:那些年江巧澜的细节。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因为……邱思雁是个细节控?”江巧澜莞尔,没提她自己,说是剧中的角色。 可她们都知道,唐诗三百首,情话十万字,细节百万控的是江巧澜,跟邱思雁无关。 主持人点头,“咱们粉丝给你做了一个这些年你饰演角色的锦集,我觉得剪的挺不错的,让我们来看大荧幕。” 视频播放开始,人群中最后一排的小丫鬟,照片被放大,清晰度可见的糊屏,画面一闪;又是古装戏,这次的小丫鬟在第一排,面部清晰;课堂上最后一排的高马尾;办公室里拥有一句台词的打工人;为了救女主而牺牲的丫鬟;在女主身边跟到大结局一直没死得丫鬟;女主的闺蜜…… 再到后来江巧澜的回眸一笑;红衣少女持剑指着地上的人;轿里端坐的公主;一身英气的玄色长衫,拿着弓射中靶心;眼神前后的变化;古灵精怪的元气少女;一袭白色礼服弹钢琴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是她们选出来的封神瞬间,也是见证江巧澜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见证者。 江巧澜仰头看着屏幕,眸里不知不觉就湿润了,闭上眼睛,片刻再次睁开,对着台下的人一笑,“谢谢大家,谢谢、谢谢、谢谢,很高兴你们的认可,我知道自己还需要努力,争取以后能把更优秀的作品带给大家,真是太感谢了。” “粉丝真是用心了,就没有人给我做一个嘛?我都这么不火了吗?”主持人本想为难江巧澜趁着出个热搜,但很遗憾没能捞点什么,“来,NE组合的成员上场来张合影。” c位自然是以江巧澜为中心点,其次是主持人,然后是陈念柏。主持人却让江瑾退到边缘,拍照几乎都不见踪影,江巧澜往后退了一下,趁主持人排位置时一个走位绕到了后面。 她虽然没有体会过这种被故意忽视,但她体会过从最后一排站到第一排c位的感觉。 江巧澜对边缘的江瑾主动搭话;“往那边站站,会拍不到你的。” 江巧澜跟他说话是江瑾意料之外的,他木讷的点点头,向那边移了一小步,却没想到她竟站在了自己旁边,她当了边缘人。 有些人就算处于边缘,拥有的光芒却不只如此。 主持人就是这么不懂事,自己占了c位,照片拍出来放在微博里的时候,可算是掀起一阵热潮。 进行到这一项,江巧澜该走了,如今已是深夜,如果飞机不延误,明天能准时到达《巅峰对决》的现场。 她虽然很想多留,但她不能,翻开微博跟江瑾近距离合照的那张照片反复放大观看,谢时清提前在地下停车场等着她,所以一下后台,跟工作人员一一道别之后这才出来。 江瑾这个节目结束也该收工了,他不甘错过,却又害怕吓到她,至少,他们见过。 他收拾完东西后视线跟着江巧澜的身影不曾分开,见她正要离开,内心带着忐忑朝她上前。 江巧澜心里也打着鼓,不知道等会儿要怎么寒暄,却听到江瑾率先发话了:“你好,我是NE组合的江瑾,你的粉丝。” “你好,江巧澜,台上表现得不错,以后多多加油。”江巧澜点头,对上他的眸子,眼里总有种复杂的神色,失落中,蕴含着窃喜。 说着,她就要越过江瑾离开,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只是跟江瑾相似罢了,不是他。江瑾只是个虚拟的纸片人,怎么可能在现实生活中。 瞧着与他擦肩而过的江巧澜,江瑾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逐渐消失,可他想搏一搏,万一!那个穿书的江巧澜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呢? “日出不一定就是希望,日落也不一定就是堕落。日出也许是对希望的臣服,日落也许会让失望沉浮。是你说过的话吗?”江瑾回身,去期待江巧澜同样回身,他看着她脚下一顿的背影继续说道:“你说你害怕她的结局会不太好,我不是那个从小便喜欢喜欢江箐的江瑾,我是这个世界喜欢你的江瑾,你……记得我吗?” 江巧澜回身,喉咙险着说不出话来,泫然欲泣的眸子:“你……是喜欢我的、江瑾?” 在昏暗的夜空下,他们彼此靠近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归宿。 江瑾松了口气,脚步沉重的向她走去,眸里带着庆幸,却没敢朝她抬手,知道她是真的出现在自己梦里时他有多高兴,可他怕江巧澜怕他:“我就知道是你……” 江巧澜破涕为笑:“我、是喜欢你的江巧澜……” “喜……喜欢我?”江瑾顿时一愣,垂下眼帘不敢去看她,却在心里可劲儿欢喜,他小心翼翼的勾住江巧澜的手指,见她没拒绝,这才大胆的牵住了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期待的看着她:“能再说一遍吗?” “我、喜、欢、你。”江巧澜一字一顿的笑看着他。 “那你是喜欢书里的江瑾,还是喜欢我?”江瑾转念一想,她是跟书里的江瑾坦白各种护的,哪里知道有他的存在,一时间雀跃的眸子不合时宜的暗淡了下来。 可……纵使是替代品,他也愿意。 也不知道是谁醋坛子打翻了,惹的这寒冬飘下的雪花都是酸的。江巧澜若有所思,她想,她喜欢的是那段时间一直在她身边的江瑾,那个明明很可爱、又温润冷清的他。 她却有些疑惑,既然你是跟我一样穿书,可为什么不坦白呢? 江巧澜没将疑惑压在心里,决定好好跟他谈一谈:“那你明明是穿书穿成了同名男主,却不跟我坦白?” 江瑾撇开眼不敢跟她对视:“因为那时候……我失忆了。” 江巧澜跟他十指相扣,确认她记忆中那个少年,“我觉得你跟书里的江瑾性格不太一样,虽然你们很相似,但你们对待喜欢的人是不一样的,书里的江瑾,偏执到动不动就要把动江箐的人杀了,会把她囚禁,但你……你说你不会让我的结局不太好,你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她顿了顿,又说:“喜欢一个人,没有谁是替代品,我知道,你不是。” 江瑾知道,他在书里的反应,都是矛盾的,那次江巧澜问他会怎么惩罚讨厌的人,他态度坚决的说出那些话,江瑾确实想这么做,但他知道不能。 就好像余诗筠说出关进青楼的话,书中的江瑾有蠢蠢欲动的心理,可他清楚的知道不该伤害喜欢的人。 片刻他才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我信你。” 她们无关风月,在月下的雪中走出一条带有印记的路,可没一会儿雪就把脚印掩盖,这场风雪中,他们会消失在视线中,可一步一个脚印踏出的痕迹,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明。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