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恶魔的面具GL 作者:广陵散儿 章节:共 106 章,最新章节:第 106 章 备注: 一场意外,让她走进了她的生命,一个真相,让她推开了渴望的爱情。她在她心里,便是一个魔鬼般的存在,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一层层揭开了恶魔的面具,却发现,一切都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1、第 1 章 1、第 1 章 ... 翠城,南方美丽的海滨之城,熠熠闪光的明珠。有一句快要被人说烂了的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爱一个人,就让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也让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那么,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翠城,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国内的经济金融、航运与贸易中心,翠城,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它看起来都是光鲜的,璀璨夺目的,她像一个风华绝代的绝色丽人,令人神魂颠倒,恨不能一生都融于她冰冷却华丽的怀抱之中。 然而,她又不仅仅是光鲜的,华丽的。有更多金钱的地方,就有更多的欲望,更多的肮脏的不为人知的交易,更多罪恶的隐私和秘密。。。。。。 但是,她的美,足以把一切掩盖于无形。 江氏集团的总部,坐落在翠城最繁华的寸土寸金的商业地段,两栋五十九层高的摩天大厦。附楼是服务区,主楼是办公区,第五十八层便是总裁办公室,而顶层,则是江氏集团那位二十八岁的年轻总裁的私人空间,除了与总裁私交甚笃的几位高层,没有别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此时,顶层的室内网球馆内,一男一女专心致志的看着空中飞来飞去的小球,不停的挥动着手臂,你来我往,都已经是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那女的一身白色运动短装,及肩长发扎了起来,身形挺拔,挥舞着球拍的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她的额头,稍觉有点宽,她的眼睛,也算不得顶大,眼神却明亮而锋利,鼻梁又挺又直,浅绯色的薄唇抿成一线,她可能算不上什么大美人,可是仔细看去,却觉得那张脸十分耐看,并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法抵挡的魅力。 她便是江氏集团的总裁,江夏。那个身穿蓝色运动服的人,正是江氏研发部的负责人林一枫。 再坚持了十几分钟,林一枫叫道“停战!”,接着,球拍被“哐啷”一声扔在了地上,他弯下腰去,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不住喘息。 江夏将球拍也扔到一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林疯子,感觉怎样?” “痛快!痛快极了!”林一枫翻了翻白眼,口不对心的道。他简直是怕了这个女人,心情不好时,总是喜欢拽他来出气,该死的周星汉,偏偏出差去了。 江夏走过一边,拿起一块白色毛巾抹抹额头上的汗:“去吧,去把你这身汗冲冲,免得等下晚上出去猎艳时,熏到了佳人。” “喂!你还不是也出了一身的汗。”林一枫不服气的叫。 “女人的汗,是香汗,男人的汗,却是臭的了,不然怎么说臭男人,是吧?”江夏耸了耸肩,向外走去。 “胡扯。”林一枫拿起一瓶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跟在她身后。 这栋大厦顶层,是江夏在处理繁冗的工作之余的休息消闲之地,由她自己亲自设计,除了必不可少的客厅、卧室,还开辟了室内网球馆,室内游泳池,健身房等。往下一层就是自己的办公室,非常方便。 半个小时后,江夏已洗了澡,换上一套银色的小西装,优雅的斜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林一枫走到吧台边,倒了两杯酒,缓缓走到她身边坐下,然后递了一杯给她。 江夏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林一枫看着她,英俊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小夏,你知道吗?外界关于我们的绯闻越来越甚嚣尘上了。” “是吗?”江夏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执着酒杯,默默的俯瞰着翠城绚丽夺目的夜景,许久,才语气淡然的说:“这不妨碍你出去风流么?” “当然不,还对我大有帮助,人人都知道我有一个这么出色的绯闻女友,所以想甩掉谁,便容易许多。”林一枫咧嘴一笑。 “很好,能对你有点帮助,我不胜荣幸。”江夏懒懒的回过头,眉宇间那抹落寞之色,却是挥之不去。 林一枫犹豫半晌,忽然声音低了下来:“小夏,你还在为关于语桐和凯达的太子女的传言而。。。而不快么?” 江夏眉头微皱,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她一口将杯中酒饮尽,语气极轻极淡:“那并不是传言,而是事实。我也没有不快,因为认真的来说,并不关我什么事。” 林一枫张了张嘴,正要反驳她的口不对心,却又突然抿紧了嘴巴。 两人之间,一阵长久的沉默,而后,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江夏的私人号码,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连忙放下酒杯,拿起几上的手机接了。 林一枫静静的望着她,也不知对方到底说了什么,江夏的脸上陡然变色。一等她放下电话,林一枫连忙问:“怎么了?” 江夏抿了抿唇,缓缓吐出几个字:“语桐明天回国,和季未央。” 林一枫不由得怔在那里。 一架飞机自云霄穿梭了十几小时,然后稳稳的落在翠云机场的跑道上面。 片刻之后,一个艳光四射的美丽女郎出现在机场大厅,另外一个短头发的模样俊俏的女孩,一手轻轻环着她腰,一边带着笑容,正跟她说着什么,两人从众人惊艳的目光里一路走过来。 “语桐。”一个几乎没带什么温度的声音,传入纪语桐的耳朵里,这个熟悉的声音,几乎让她心里一颤,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身形高挑的女子,正站在她侧面不远处,那双明亮而锋锐的眼睛,那薄薄的嘴唇,曾经在她的梦里出现千万次,她的整个人,忽然就像被瞬间钉在当地,一动也不能动了,而一层更比一层强烈的恨意,就像怒海里的波涛,在她的心腔里翻滚着,搅动着。 而她身边的季未央,面对眼前这气势不凡的女子,眼神里涌上深深的敌意,不由自主的环紧了纪语桐的腰。 江夏站在那里,却像没看见她似的,只不动声色的注视着眼前的纪语桐,仍是如瀑的长发,仍是美丽如画的五官,一双温润的眸子清若秋水,灿若流星。一袭清凉的短裙,将她凹凸有致的动人曲线恰倒好处的衬托出来,江夏的目光慢慢往下移,最后停在她纤美的双腿上,眉毛不易察觉的微微皱起。 十年的时间,居然将一个浑身带着清灵之气的美丽少女,变成了一个散发着致命诱惑气息的辣妹。 十年的时间,经历了刻骨的相思,居然把当初似甜还涩的爱恋,酿得如醇酒甘醪般浓烈。 江夏向来平静的心湖似被什么东西划过,泛起阵阵涟漪。 “江大总裁,您看够了么?”纪语桐带着些揶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这一刹那,她居然有些紧张,被她目光扫过的地方,似乎正微微冒起鸡皮疙瘩,这种反应让她格外羞恼和愤恨,于是掩饰似的开了腔。 江夏忽略心中因搭在她纤腰上的那只手所引来的不快,目光再度移到她的脸上,然后缓缓的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看够了,我已帮你买好了回美国的机票,你等下就坐下一班飞机回去。” 这句话不仅出乎纪语桐的意料,也让季未央大为惊愕。 “凭什么?”纪语桐忍不住握紧了粉拳,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你以为自己是谁?!你让我呆在国外多久,我就得呆多久?!你让我一辈子不回来,我就不能回来?!” 季未央收起愕然之色,望着江夏,冷冷的道:“江小姐,我的女朋友要去哪里,只怕不是你所能决定的吧。” “你的女朋友?”江夏这才微微眯起双眼,打量着面前这跟自己差不多高,五官清秀帅气的短发女生。 还不等季未央回答,纪语桐已抢着说:“是的!她是我女朋友!”她身体偎紧季未央,目光中带着些挑衅:“我这次回到翠城,就是为了跟我女朋友长久在这定居下来,江大总裁,你好像没资格管我什么吧!” “我不管你是谁的女朋友,总之,我要你等下就给我回去!”江夏沉下脸色。 纪语桐的火气更加冒上三分:“如果我偏不回去呢!” 江夏头一偏,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走上前,便欲将季未央拉开。 “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纪语桐气得涨红了脸,忍不住大叫:“江夏,你这疯子,变态加神经病!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的我吗?你让我怎样就怎样!” “好啊,你不妨叫叫看。”江夏倒是一脸镇定。 季未央被拉到一边,正是着急,眼睛却不时往大厅的门口望,忽然脸上出现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江小姐,我看,桐桐今天是不能回美国了,我是不大想伤和气的,但如果真要动粗,我不得已,也只好奉陪了。” 江夏听了她的话,转头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只见一个满面笑容的矮胖老头,带着五六个保镖模样的人已迎了上来。 “今天算你赢了。”江夏怔了一怔,也不罗嗦,带着两个大汉,转身走了出去。 “二小姐,对不起,路上堵车,我们来迟了。”那矮胖老头走到季未央身边,连忙吩咐边上的人帮她拿行李。 “王伯,没事,现在我们走吧。”季未央松了口气,看了看似乎有些失神的纪语桐,牵紧了她的手:“别怕,没事了。” 纪语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随她走了出去。 出了机场,季未央拉着她上了一辆深红色的奥迪房车,不远处一辆银蓝色的跑车里,江夏坐在驾驶座上,拿出手机给林一枫打电话:“疯子,她是跟季未央回来的,而且也不打算回去了,你给我去挑几个靠得住的人,随时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我很担心。” “好,我知道了。”那边的林一枫语气带了点凝重的味道,半晌又说:“你没事吧?” “没事,我现在去找康宁和明珠喝茶。”江夏说完这句,将电话挂了,然后仰靠在座位上,嘴角边露出一丝涩涩的笑容,低低的自言自语:“女朋友?”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奔驰着,纪语桐侧靠在座位上,长长的睫毛上已挂上晶莹的泪珠。 “你哭了?”季未央的声音里隐含心疼,体贴的伸手递过一张纸巾。 纪语桐不说话,接过纸巾轻拭脸上的眼泪。 季未央吁了口气,轻声道:“原来她就是江夏,那个你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确实。。。很出色。”她的话语里忽然充满了涩涩的味道:“你真的很痴。。。” “我恨她!”纪语桐摇摇头,拼命抑制着眼中的泪水,哽声道:“你无法想象,我有多恨她!她在我心里,就是个恶魔!” “爱和恨只有一线之隔,是么?” “痴和傻也只有一线之隔,我想我只是太傻了。”纪语桐忽然伸手盖住了潮湿的眼睛。 季未央愣了半晌,心里涌上强烈的不甘,忽然咬了咬唇:“告诉我你们全部的故事,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撒花! 第一次写这类题材,不知道能不能写好,请大家宽容对待。 这次不写几人纠结的恋情了,写伤了,还是专一些吧。 文名什么的从来取得不好,这次也是一样,觉得很伤脑筋,汗! 2、第 2 章 2、第 2 章 ... 五岁之前,纪语桐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 她的父亲纪思成是个工程师,母亲温若雅是个医生,她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是被捧在手中的掌上明珠。 事实上,纪语桐从小就长得一副小美人胚子的模样,可说是人见人爱,走在街上,人家都会多看她几眼。她的美貌基因,自然是遗传于父母亲。父亲纪思成高大俊朗,这倒也罢了,她的母亲温若雅,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自读书到工作,风靡无数少男熟男,追求者不计其数,商界精英,风流才子,政坛新贵,应有尽有。可是最后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她还是选择了那个出身于小城镇,在各方面条件算不得最出众的纪思成,并且两人在参加工作后以最快速度结婚。 他们是大学同学兼恋人,毕业后仍然在一起,算是很难得了。当然,在大多数人眼里,温大美女的专一是最最难得的。 这个结果,确实让很多人梦碎神伤,纪思成无疑是个幸运儿,被天下掉下来的一块最大的馅饼砸中,以至于在结婚几年后,他仍是幸福得晕头转向。 他拥有了一个仙子一样美丽的妻子,接着又有了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事业也逐渐小有所成。他的这个小家庭,让无数人眼红羡慕。 一个男人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除了更加努力于事业,让妻女生活得更有质量,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但是,也许他的幸福让老天爷都妒忌,某天,妻子来单位接他下班,他开车载她回去,路上遇到一辆横冲直撞的卡车。 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纪思成和温若雅双双在这场车祸中惨死,纪语桐忽然就成爸爸妈妈口中的小宝贝,小公主,变成了一个哭着喊爸爸妈妈的孤儿。 然后,撞死人的司机被判了七年的有期徒刑。 然后,身在翠城的外婆将保险公司的赔款等全给了边陲小城的爷爷奶奶,争取到了小语桐的抚养权。 但是好景不长,一年之后,外婆日夜伤心,在女儿女婿周年忌日那天猝死,按照她生前的安排,纪语桐又交给了表姨抚养。 再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个自称“朱伯伯”的男人,来到了表姨家里,将小小年纪的语桐接走。 他告诉她,他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是很要好的同学,于是,在表姨的安抚和劝说下,纪语桐跟着他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就这样,她见到了朱伯伯的女儿,江夏。 以后的许多许多年,她总是在想,人跟人的相遇,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第一次见面时,江夏七岁,纪语桐六岁。 那时候,纪语桐已算不得是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她懂得了悲伤为何物,虽然那悲伤,只是在后来她成长的时光里越来越深刻。 那一个上午,她被一个自称“朱伯伯”的中年男人,带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车一直缓缓开进了一幢白色别墅的黑色金属大门,坐在车里往外看,园林式的庭院里花木葱郁,绿草如茵,纪语桐以一种新奇而陌生的目光打量着窗户外的一切,心里涌上莫名的小小的惊慌和怯意,而身旁那个神色和蔼的中年男人,一直以一种温和的鼓励的目光望着她,那眼神让她微觉心安,直到车子在那三层楼的白色洋房前停下,那个叫朱文翰的男人,也就是江夏的亲生父亲,牵着她的小手,缓缓下了车,然后,她便一眼看见了坐在房子前的台阶上的江夏。 “江夏,过来认识一下语桐,以后她就要在我们家一起生活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朱文翰面上露出少见的愉悦的笑容,语气也十分轻快。 他对自己女儿连名带姓的称呼,并没有让当时懵懂无知的小女孩纪语桐感觉奇怪,甚至,她当时还不知道面前这两人的父女关系。 纪语桐从小就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她一直牢记着妈妈的话,遇到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一定要称呼“哥哥”或者“姐姐”,她略微犹豫的看了一下朱文翰,正怯怯的开口:“姐。。。” 可是这一声还没有叫完,那个坐在台阶上的江夏,那个在她离开翠城前,一直留着一头清爽飞扬的短发的女孩,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头,紧抿着倔强的嘴巴,冷漠的微带轻蔑的眼神从她面上扫过,然后一语不发的站起身来,转身进了房子。 这便是她们的初次见面,没有交谈,不过纪语桐对那幕情景却是记忆深刻,尤其是那轻蔑的一眼,让她幼小的自尊心十分受伤。 朱文翰也并未在意她的态度,只是牵着纪语桐的手,走进了那扇月白色的大门。 从此,纪语桐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但是,那个叫江夏的看起来冷漠不可捉摸的女孩,也从此成了她的新生活里挥之不去的梦靥。 朱文翰待在家里的时间很少,但他对纪语桐是很好的,面对她时,他总是和颜悦色,关心的问这个,问那个。比较起来,他跟江夏的交谈要少得多。 连纪语桐都觉得,朱伯伯对自己,比对江夏更好。 也许,这是江夏讨厌自己的原因,她聪明的猜测着。 家里除了朱伯伯,江夏和纪语桐,还有其他的人。一个是管家桂伯,还有他的老婆桂妈,桂妈负责做饭,她的厨艺很好,做的饭菜和糕点都很好吃,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阿蓝,她专门负责打扫清洁。 她们对纪语桐也很好,但是,却对江夏更好,尤其是桂伯和桂妈,特别心疼江夏,但江夏对他们,却也是淡淡的。 因为年纪还小,对死亡的概念很模糊,父母的死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相对来说也比较小。 尽管纪语桐还是十分思念爸爸妈妈,却渐渐有些喜欢这里了,她喜欢桂伯叫她时一口一个的“丫头”,喜欢桂妈做的绿豆糕,喜欢缠着阿蓝给她讲故事。 却惟独,对江夏喜欢不起来。 她也喜欢这幢漂亮的白色洋房,喜欢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喜欢房子周围宽阔的空间,喜欢繁茂青翠的花木,喜欢碧绿如毯的草地,她最喜欢的,是房子后面那个大大的露天游泳池。 她不会游泳,可是她喜欢站在游泳池边,看着阳光下,那闪烁着耀眼光芒的蓝滟滟的水波,有时候,她会蹲下来,伸手感觉一下水波的清凉柔软,想象一下自己置身于其中的感觉。 某一个晴朗的下午,当她再度走到游泳池边,将手伸进水中的时候,却不妨一只手从水中伸上来,将她的手捉住,用力一拉,然后“砰”的一声,水花四溅。 纪语桐这一下吓得不轻,心中一阵惊慌,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救命!桂伯!”跟着“咕嘟咕嘟”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她双手在水中慌张的乱抓,紧紧屏住呼吸,身子却渐渐往下沉去。正是十分难受的时候,却感觉一双手将自己的身体托起,跟着头伸出水面。 她美丽的小脸因为憋气而涨得通红,一离开水里,顾不得别的,攀住那人的肩膀,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稍微感觉好过点的时候,她才来得及去看那个始作俑者,抬起头,便碰触到一双冷漠而锋利的眸子。 桂伯这时也已循声而来,一边走一边叫:“丫头,你没事吧?怎么掉游泳池了,阿弥陀佛,幸好大小姐在这里,不然可怎么得了。” “这是我喜欢的地方,以后不许来这里!”江夏秀气的眉毛微微挑起,靠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语气十分不耐,并且充满威胁:“我不喜欢你,以后,有我在的地方,你都给我离得远点,否则,我会让你比刚才更难过。” 纪语桐小脸通红,又是惊讶又是气愤,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还来不及说话,江夏已抱着她,游向池边,跟着桂伯将一身湿淋淋的纪语桐接了上去:“丫头,走,赶快去换身衣服,你老是在这池边转啊转的,是不是想学游泳啊,以后可以让大小姐教你,她四岁半就开始学游泳了呢。” “桂伯,她不喜欢学游泳的,她怕水,你不要勉强她。”江夏趴在游泳池边,望着狼狈万状的纪语桐,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是吗?”桂伯诧异的道:“怕水以后不要在这附近转了。” 纪语桐望着江夏可恶到及至的笑容,满心委屈,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低下头,偷偷拭去脸上跟眼泪混合在一起的水珠,然后被桂伯拉走了。 这件事,从此再没有人提起。 而关于江夏说的,让纪语桐离她远点的话语,纪语桐自然也没有做到,因为不久之后,朱文翰便将她安排在江夏所在的贵族小学就读,更让她觉得可怕的是,她们两人居然还在同一班。 这件事实在不是纪语桐所愿,然而,她却为这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从此以后,纪语桐的汤里,时不时会被放上多几倍的盐,而她心爱的东西,也时不时会不翼而飞,在学校里,她孤独一人,没人敢跟她玩,更过分的是,有时候她写好作业的本子,有时候竟会被撕掉几页,剩下的全是空白页。。。。。。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同一个人所为,江夏! 如果说,以前她只是不喜欢江夏,那么现在,江夏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只会折磨人的恶魔。 3、第 3 章 3、第 3 章 ... 自妻子死后,朱文翰接手了岳父江绍基留下来的整个江氏集团,他很忙,忙于管理公司,忙于各种应酬,因此,那幢偌大的房子里,很难见得到他的身影。 江宅位于白鹤道,这里是翠城有名的豪宅集中区。 那幢漂亮的白色房子的二楼,以前是江绍基所住,现在变成了朱文翰的个人空间。三楼共有三间卧室,主卧江夏住了,纪语桐一进江家,便被安排在她旁边的客房里。两人每天几乎同时起床,司机老张负责她们两上学的接送。但是,虽然一天到晚相处的时间多,却几乎没有交谈。 江夏在家里异常沉默寡言,在学校里却俨然是一个焦点人物,身边大批朋友围绕,人缘之好让人惊异。而她的一些兴趣爱好,也与一般的小女孩大相迥异,比如说,纪语桐喜欢跳舞、画画,还有弹钢琴,学校里有开设诸如此类的课,她每次都很认真的学,当然,游泳课她也有上,并且没花多久就学会,只是江家的那个大游泳池,她从此是不敢靠近的。 可是江夏喜欢什么呢?她爱好一切运动,滑滑板,跟男孩子一起踢足球,还跑去学了跆拳道。 不仅如此,她周末还和周星汉、甘明珠两个死党,偷偷跑去翠城一家有名的武术馆学习武术,当然,这是纪语桐后来才知道的事情了。 德雅小学里让人头疼的学生很多,江夏是其中一个,但是这所学校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就算有时候有人做出过分的事情来,谁也无可奈何。 明明纪语桐是个那么美丽可爱的又乖巧的小姑娘,在那群娇纵的小孩子中,她是能给人带来一缕清新的氧气的存在,可是就算是这样,每当恶魔江夏做出什么举动,而她清灵的目光里漾满委屈和泪水的时候,老师们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昨天,江夏叫人拿走了纪语桐坐的凳子。 而刚刚,江夏就当着目瞪口呆的数学老师的面,将一瓶胶水倒在了纪语桐柔软乌漆的长发上,然后拍着双手扬长而去。 “语桐,给。。。给你这个。”一个怯怯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纪语桐抬眼望去,便看到杨暖苏那张清秀的小脸。 “谢谢你,暖暖。”这是来到这陌生的学生后,第一次有人对她作出善意的举动,纪语桐心中涌上一阵感激,说话之间几乎哽咽,她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使劲擦着头发上那粘粘的胶水。 杨暖苏看看她,又看看不远处的周星汉,眼中的畏惧之色一览无遗,这是她做过的一件最有勇气的事情了,她生怕周星汉去向江夏告密,这样,战火也许会烧到她的身上,但眼前的同桌这么可怜,她实在是不能视而不见了。 “来,语桐,我带你去把头发洗洗。”数学老师心下无奈的叹气,走到纪语桐面前,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纪语桐小脸涨得通红,微微摇了摇头,突然握紧拳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当中冲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纪语桐在长长的走廊上追上江夏,伸手拦住她,气喘吁吁的问:“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每天要这样欺负我!” 江夏身边的甘明珠张大了嘴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新来的同学,突然胆子壮了,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跑来质问江夏。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家里?!”江夏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眉头一挑,锋利的眸子直视着她,几乎是恶狠狠的问道。 这句话让纪语桐彻底僵住,想了半天,居然想不出一句话来回。 这是多不胜数的小事中的一件,却是纪语桐第一次鼓起勇气,跟江夏面对面的质问。而从那以后,杨暖苏就成为了纪语桐的第一个好朋友。 “桐桐,你英语是满分呢。”一次期中考试后,杨暖苏拿着纪语桐的试卷,有些兴奋的嚷着,说完这句,她似是遗憾,又不无骄傲的道:“我才九十五分而已。” “哼!九十五分又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那请问你又多少分?”杨暖苏得意忘形之下,嘴里很快蹦出了这一句,可是当她看见周星汉那张恼羞成怒的脸时,吓得连忙按住嘴巴,可是却已来不及了。 周星汉听了这话,又看着自己试卷那的“67”,越看越觉得刺眼,重重的又哼了一声,忽然三下两下把试卷撕成了碎片,他这突然的举动把周遭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坐在他身后的江夏不禁皱了皱眉,忽然大步走到杨暖苏身边,将她手中纪语桐的试卷一把抢过来,也照样撕成几片,然后双手撑着课桌,挑衅似的道:“还得意吗?嗯?” 她话是对杨暖苏说的,眼神却望着纪语桐。 “你干什么?干么。。。干么撕人试卷?”杨暖苏望着她,语音有些颤抖。 “江夏,你怎么老这样欺负纪语桐?”坐在纪语桐后面的一个叫赵涛的男生,这时也看不过去了,站起身来。 “你有意见吗?”江夏斜睨着眼睛望着他。 “我。。。我。。。” 赵涛还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杨暖苏见有人撑腰,大起胆子道:“当然有意见,你把语桐的试卷撕了,你要给她道歉。” “道歉啊?好。”江夏点点头,冷不防伸手一推,杨暖苏一个没站稳,立即跌到了地上,她可不像纪语桐倔强要面子,立即“哇哇”大哭:“呜,好痛,呜。。。我要告诉我爸爸妈妈。” 纪语桐连忙将她从地上拉起,替她揉着摔的地方,着急的道:“暖暖,摔着哪儿了?别哭别哭。。。” 她一边安慰着杨暖苏,一边狠狠的望着江夏,许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愤怒委屈以及厌憎一下子全部爆发,于是,她做了一件让大家大开眼界的事情。 纪语桐将一瓶墨汁,全都洒在了江夏身上,她的白色T恤上,瞬间布满了斑斑点点或大或小的黑色印记,这个举动不免殃及池鱼,江夏周围的人同时发出了尖叫和惊呼,同时快速向后退去,还没等人发出咒骂之声,江夏便铁青着一张小脸,抓紧纪语桐的手腕,以迅捷的速度将她一把拖出了教室。 她力气超乎寻常的大,抓得纪语桐手腕隐隐作痛,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一路向前,路上,江夏的T恤自然是引来不少人的注目礼和窃窃笑语。 来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僻静的角落,江夏将纪语桐一推,指着自己的衣服,声音冰冷森寒:“今天回去,就把我这件衣服洗干净!要一点痕迹都没有!不然的话,以后我每天送你一瓶墨水,让你没衣服穿到学校来!” “不是我要来你家的。”纪语桐望着她,晶莹的泪珠自秀美的脸颊上缓缓流下,她后退一步,呜咽着道:“是朱伯伯带我来的,我也不想在这里,可是我。。。我没有爸爸了,也没有妈妈了,连。。。连外婆也没有了,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她越说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知道小姨家在哪里。。。” 江夏一愣,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堆上的感觉,有些无所适从,明明之前自己还在怒不可遏的威胁她警告她,突然就跳到了一个悲伤的话题上。不可否认,面前这个自己一直讨厌着的女孩子,她此时的语气,她泪眼盈盈的模样,的确很叫人不忍,她满腔的怒火,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于无形了。 “你。。。你有爸爸?你爸爸哪去了?”江夏的样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才疑惑的问道。 “他死了。”纪语桐哭得更伤心了。 “我爸爸为什么带你回来?” “我不知道,他。。。他跟我说,他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纪语桐抽抽噎噎的回答着。 江夏站在那里,她忽然回忆起一幕幕情景来。 江芷汀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哭着对朱文翰叫道:“你外面那么多女人,还用回这个家吗?说不定连私生子女都有多少个了,你看你什么时候管过小夏?!是不是等我一死,你就准备将他们全带回来啊!” “你又发什么疯!”朱文翰却冷着脸,不理会她,甚至连手中的书也没放下。 “我发疯?对,我是在发疯,但我现在心里比什么时候都清楚,我爸爸一死,你的真面目就一天天露出来了。这就是你入赘江家的目的吧?为了钱,为了地位,为了江氏!就是与爱情没有一点关系!到今天你终于不用再装了!” 五岁多的江夏,伏在书房的门边,有些茫然的望着房里的一幕,而这些话却一字一句全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江芷汀将江夏搂在怀里,抚摩着她的头发,含着眼泪道:“小夏,如果哪天妈妈不在了,你记得,你还有黄爷爷,还有桂伯和桂妈,他们都会待你好的。” “那妈妈呢?妈妈要去哪儿?我要跟着妈妈。”江夏仰起小脸。 “妈妈很累,你不要怪妈妈。”江芷汀脸上露出一种深深的倦容来,她吻了吻江夏的脸蛋:“妈妈舍不得小夏,不放心小夏,但妈妈真的好累,妈妈是个很自私的妈妈,很坏,但是,妈妈会为小夏好好安排一切的。” 没过几个月,江芷汀便自杀了,外界说因抑郁症所导致。 江夏脑海中浮现起妈妈疲倦而忧郁的模样,不知不觉咬紧了牙齿,纪语桐的哭声却渐渐低了下来,她呆呆的望着江夏衣服上那刺眼的点点墨汁,心中悔意渐渐涌上,如果她被欺负,她还可以忍耐一点,但是看见她让暖暖哭,她却不能忍受。但是。。。但是这恶魔接下来这么多天,又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呢? 江夏从回忆中醒了过来,目光终于又移到了纪语桐身上,她眼中疑虑依然未消,怔了半晌,忽然转身,一声不吭的走了。 纪语桐惊讶的望着她小小的背影,呆了许久,也擦干眼睛,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那一天,她仍是提心吊胆的过着,可是一连过了几天,也没见有谁来叫她洗衣服,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要洗得完全没有痕迹,那该有多难。 这第一次的交锋,便没有了下文。 只是赵涛却倒了大霉,被周星汉揍了一顿,而甘明珠为了帮周星汉出气,写了个“我是猪”的纸条,悄悄用胶布贴在了杨暖苏的背上。后来老师上课时,总是莫名其妙的听到杨暖苏的背后几排传来隐隐的笑声,并且每个人神情暧昧。 当然,这事后来杨暖苏自己也知道了,可是扯下来,又被贴上去,一直被贴了一个星期,以至于她后来有阵子总是神经紧张,动不动就要转身扭头去看自己的背后。 小学的时光,便在这种无聊的游戏里悄悄溜走了。 4、第 4 章 4、第 4 章 ... 一大清早,纪语桐起床洗漱完毕,脚步轻盈的下了楼,她脸上挂着一丝灿烂的愉悦的笑容。 上了初中之后,她的运气似乎转好了,她跟林暖苏仍是在一班,但是江夏和周星汉、甘明珠那三人班却在另一班,虽然还是在同一栋教学楼,却也是不同的楼层。而且奇怪的是,江夏现在看了她,并不再找她麻烦,所谓不找她麻烦,只是行为上的,言语上却开始经常对她冷嘲热讽。 远离了这些人,她觉得连呼吸都自由起来。 下了楼,来到餐厅里,只见桂妈已经将早点摆好,而朱文翰也难得的坐在长方形的餐桌旁,一见她下来,便放下报纸,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来,语桐,过来吃早餐。” 朱文翰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而且有种温和儒雅的气质,这是纪语桐逐渐成长为一个少女后,对他的印象。有一次,她偶尔在桂妈那里看到了江夏的母亲的照片,却只是觉得温婉,比较有气质,谈不上多漂亮。 她的额头有点宽,江夏这点很像自己的母亲,但就五官来说,更像朱文翰,她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就跟朱文翰如出一辙,只是因为年轻,感觉更锋锐,更咄咄逼人一些,尤其是在她发怒的时候。 纪语桐一边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煎蛋,一边心不在焉的想。 “今天周六,准备去哪里玩?”朱文翰对她永远都是那么和颜悦色,眼神异常温和:“刚好朱伯伯今天有空,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好么?” “我。。。我还有很多衣服都没穿过的。”纪语桐拿着刀叉的双手在空中顿了一顿,以前都是朱文翰给钱,桂妈带她出去买衣服。桂妈十几岁就在江家了,一直跟随着侍侯江夏的母亲江芷汀,耳濡目染,买衣服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尤其喜欢给她买裙子,总把她打扮得跟个随时要出去参加舞会的小公主似的。 说完这句,纪语桐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朱文翰似的,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轻声说:“我还约了同学一起做功课。” “哦。”朱文翰点了点头。 纪语桐有些紧张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似乎没有不快之色,心下松了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尽管朱文翰一直对她很好,但她在他面前就是很不自在,尤其是上了初中之后,好像更有距离感,他看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紧张。 比如现在,两人一个桌上用餐,她就大气也不敢喘,心里竟然隐隐期盼着恶魔江夏赶快下来一起吃早餐。 “这些钱放在身上,拿着零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花费也该增多了。”朱文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再度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然后拿了一叠钱放在桌上,推过去:“拿着。” “不。”纪语桐几乎有些惊慌的摇摇头:“朱伯伯,你以前给我的钱,还有很多。” “没关系,你拿着,不用可以先放着。”朱文翰微笑着看着她。 “我。。。我真的不需要。” 纪语桐正极力推辞着,江夏却双手插袋,懒洋洋的从楼上下来了,径直走进了餐厅,跟桂妈说了声早安,然后转脸惊讶的道:“咦,怎么有钱没人要?我正缺钱呢,是给我的吧,昨晚做了个美梦,果然一大清早就有好事。”伸手拿钱,放进口袋,动作一气呵成。 “你缺钱用么?前几天才从我这拿了五千,都用去干什么了?”朱文翰微微沉下脸色。 “很多地方要钱用啊,五千够什么花的?你是不是太小气了,我好多同学每个月的零用钱都比我多。”江夏双手一摊,表情显得既惊讶又夸张。 “大小姐,来,趁热吃早餐。”桂妈连忙替她端早餐上桌。 江夏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眼睛微微眯起,脸色也沉下去:“再说,我怎么花钱,都是应该的,你的钱都是外公的,而外公说,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说完这句,她端起一杯牛奶一口喝下去,用手背胡乱擦了擦嘴角的奶渍,脸上又换了一副欢快的表情:“桂妈,我不吃早餐了,要出去上课呢。”抓了片面包塞口里,吹着口哨出去了。 “大小姐,不吃早餐怎么能行,又不是什么正经课,吃了再去。”桂妈一边追着赶出去,江夏的身影却已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并且越来越远。 朱文翰曾不止一次的告诫过江夏,让她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有个江家小姐的样子。可是江夏却偏偏跟他作对似的,在外面可能还好些,在家里,却总是一副天塌下来老子也要我行我素的样子,走起路来松松垮垮的,动辄用手抓东西吃。 而且,好似越长大,她对朱文翰就越没一点惧怕,讲起话来嬉皮笑脸,有时候看似一句不经意的话,却总能准确无误的戳到朱文翰心里的敏感处。 她,有时候让人不能把她当一个孩子看。 纪语桐目瞪口呆的望着江夏出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朱文翰,只见他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紧紧皱起,那样子,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在江家这么久,纪语桐多少零零碎碎的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朱文翰是江家的入赘女婿,所以江夏并不跟他姓,还有,江夏的母亲因为抑郁症而自杀,而从那以后,江夏再也没有叫过朱文翰“爸爸”。。。。。。 这是对奇怪的父女,有着最亲的血脉关系,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似乎谁也不关心谁,亲情十分淡漠,而且,自上初中以来,江夏对朱文翰,也总是语带讽刺的讲话。 纪语桐忽然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虽然记忆并不清晰,但每每想起,心中都会涌上温暖幸福之感。她突然有些心酸,在某一瞬间,对江夏居然起了几分同情心,但转念想起江夏的种种可恶之处,那一些怜悯又迅速消失于无形。 她用力叉起一块煎蛋,恨恨的塞到嘴里。 好一会儿,朱文翰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拿起餐巾抹了抹嘴巴,扔在盘子里,然后又轻声问:“在现在的这所学校里,感觉怎么样?” “嗯,感觉挺好的。”纪语桐小声回答着。 朱文翰细细的打量着她,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一天天长大了,而那张美丽的小脸,也越来越脑海里深深烙刻的另一张脸的翻版,他的目光忽然有些失神,眼神变得格外柔和起来,纪语桐低着头吃东西,并没有发觉他异样的表情。 许久,朱文翰轻吁一口气,才轻轻说了句:“那就好。”他皱了皱眉,沉吟了半晌,又斟酌着字句道:“在学校要以学习为重。女孩子,嗯。。。要跟男孩子保持些距离,明白我的意思么?” 其实,朱文翰这话倒也不算突兀,在翠城这样的城市里,初中生早恋的现象非常普遍,一抓一大把,像纪语桐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在学校是备受男生瞩目的,情书也不知道收过多少封了。 江夏现在不欺负她,是因为年岁增长,自然也不再玩那些幼稚的把戏,但这时若真的再像以前那么欺负她,绝对不至于像之前在小学那样,没人敢为她出头。 不过,朱文翰提起这个话题,还是让纪语桐有些惊讶,并且有些尴尬,她抬起头看着他,如羊脂美玉般洁润莹白的小脸上,染上一抹淡淡的粉色,然后飞快垂下眼睑,声音细若蚊吟:“我。。。我知道。” 朱文翰满意的点点头:“我知道你一向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记住,就算我再忙,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现在上初中了,可以开始用手机了,以后有事直接打我的电话就是。” 纪语桐听了这话,脸上立即露出惊喜之色。江夏几年前就自己买了手机用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也绝不会主动开口向朱文翰提这种要求。但现在,她是真的很开心,这样,以后跟暖暖联系就方便多了。 这样想着,她脸上不禁露出兴奋的笑容,露出两个浅浅的迷人的酒窝来。 上完了两节散打课,休息了一会儿,江夏又和周星汉去了一个空空的练功房里,戴上拳套对着四周吊着的沙袋一阵击打。 “我真是后悔死了,看电视看得想当侠女,跟你们两个神经病来学习什么武术。”甘明珠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秀美的脸上露出后悔之色:“简直是自己找罪受,早知道这样,我宁愿听我妈的话,老老实实呆家里拉小提琴。” “拜托,你拉小提琴的声音像杀鸡,以后啊,就算你有了喜欢的男生,别人听到你的琴声也会被吓跑,趁早别去拉了,教你的老师很可怜呐。”周星汉笑嘻嘻的道。 “去死!” “练这个多好啊,尤其是美女,学武术尤其重要,以后可以防色狼啊。” 甘明珠见他赞自己是美女,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点头道:“也是哦。” 江夏像是没听到他们两的话,只是击打着面前的沙袋,额头也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来。 “喂,说到美女,小夏家那个纪语桐真是美女,那张脸,真的是。。。真的是好好看哦。”甘明珠微微闭着眼眸,脑海里想着纪语桐的样子,她肚里词语有限,想了半天,用了一个“好好看”来形容,然后叹息着道:“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你们两欺负她时,我都没有劝阻你们,为什么现在越来越觉得她顺眼,想起以前的事都不好意思。” 周星汉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的回头:“你是女生哎,怎么说起女生,一副陶醉的样子。” 甘明珠瞪大眼睛凶道:“女生就不能欣赏女生的美了吗?!” “能,当然能。”周星汉大笑着,然后走到她身边,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冲江夏道:“小夏,其实我也很奇怪呢,现在你既然知道她不是你爸爸在外面跟别人生的女儿,为什么现在还是不能对别人好些呢?” 江夏一愣,转过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一直对她很坏,感觉一下子转不过来。” “给!”甘明珠伸手递过一小瓶矿泉水。 江夏脱掉拳套,接过来打开喝了几口,然后也在他们对面坐下来:“其实我也知道,她很可怜,她爸爸妈妈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她皱紧眉头,喃喃道:“有时候我想对她好点,但好像做起来很困难,很别扭似的,所以,所以每当这些念头闪过之后,好像又更讨厌她了,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脸上突然现出烦恼之色,使劲甩了甩头。 周星汉惊异的睁圆了眼睛:“小夏,你想法好奇怪哦!” “既然不是女儿,为什么你爸爸对她那么好?”甘明珠满脸好奇之色。 “因为他喜欢她妈妈!”江夏将矿泉水瓶放在地上,咬牙道。 5、第 5 章 5、第 5 章 ... “你怎么知道?”周星汉和甘明珠几乎同时开口。 “我知道的事可多着呢,而且。。。”江夏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带着些淡淡的讥讽:“越来越多。”她显然是不欲对这个话题多谈,手一撑地,然后快速站起来:“走吧,换衣服去。” 青春期,正是恋爱萌芽的时期。 朱文翰暗示纪语桐专心学业,不要早恋,可是他没想到,没过多久他自己的女儿江夏马上就跨进了早恋的初中生的队伍,并且,她恋爱的对象,还是一名女生。 蒋小萌是个挺可爱活泼的女孩子,眼睛大大的,皮肤像牛奶一样白皙,笑容甜美灿烂,很具感染力,谁跟她在一起,心情似乎都会不知不觉的好起来。江夏在学校里一直是个小魔王,打架打得过两三个普通男生,除了与她那个小圈子有牵扯的人,别人基本上不大敢主动去招惹她,她也很少去搭理谁。 偏偏这样一个人,却摊上了一个蒋小萌这样的同桌,蒋小萌善于用自己的热情去对付江夏的冷淡,她经常喜欢向江夏问东问西,或是在下课的时候粘着她,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她会分给江夏吃,被拒绝了一次两次,第三次带了一种新口味的零食时,仍然会问一下。江夏跟周星汉他们一起去踢球,她也会乐滋滋的跑去看,在一边大喊“加油!” 连周星汉和甘明珠,都对这个同班同学的一些举动叹为观,江夏则是无可奈何。 她简直像江夏的一个小尾巴,成天跟在她身后,江夏有时候对她极不耐烦,可是无数次想发脾气,面对那双漂亮的盛满无辜与委屈的大眼睛,她的心便会不知不觉软下来。 江夏很喜欢跑步,每天放学之后,都会在操场跑两圈才坐车回家。有一天下午,在操场上跑完步,她喘着气跑回放书包的地方,忽然发现蒋小萌静静的坐在那里,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你在干嘛?”江夏微微皱起眉头。 “帮你看着书包啊。”蒋小萌面上微微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然后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嘟起嘴巴:“是冷的,我看你老是买冰水喝,书上说,运动后不适宜喝冰水。” 她的眼神温柔如水,那一瞬间,江夏的心里像有一股暖流涌过。 自母亲死后,好像再也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她不声不响的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心情却变得异样起来。 上体育课的时候,杨暖苏和纪语桐坐在足球场边上的台阶上,看本班的男生踢球。杨暖苏托着下巴看了半天,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怎么了?”纪语桐有些好笑的侧过头望她:“干么无端端的叹气。” “我。。。”杨暖苏避开她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桐桐,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怎么办?” “什么?”纪语桐的声音很惊讶,想一想,好像杨暖苏最近是不大对劲,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有时候叫她做什么,要叫两三声才有反应。惊讶过后,便是好奇,纪语桐手搭上杨暖苏的肩膀,笑着审问:“是谁?快说!” 杨暖苏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愁眉苦脸的说:“我说了是谁,你肯定会鄙视我的。” “什么?这么严重?”纪语桐转了转眼珠,然后脸转向足球场,在男生堆里逐一望去,面上露出骇然之色:“不会是胖子李吧?” 胖子李是她们班最胖的一个男生,并且额头上满是青春痘,是班里最不受欢迎的男生,几乎都没有女生原因跟他同桌。 杨暖苏一听到她这句话,反应立即变得激烈起来:“你去死啦!” “那到底是谁嘛?”纪语桐下意识要捂耳朵。 “是。。。是周星汉啦。”杨暖苏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纪语桐瞬间就像被一个雷劈中,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就说了你会鄙视我。”杨暖苏看着她的反应,不由得懊恼起来:“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就喜欢他了。” 其实周星汉浓眉大眼,胳膊长长,腿长长的,是学校里的运动健将,挺受女生欢迎的,纪语桐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小时候的阴影,在心里却是挥之不去。 “你怎么会喜欢江恶魔的朋友?而且,而且他小学时经常跟甘明珠一起欺负你啊,你忘记你那时候被他们欺负得哭得多惨了?”纪语桐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说起这些,她就立即想到江夏那时候对她的种种所作所为,语气也不免激动起来。 杨暖苏见她激动,立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好一会儿,她拉着纪语桐的手,有些底气不足的为周星汉辩解:“桐桐,你也知道,那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嘛,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懂事,现在他也不这样了啊,何况,何况我们毕竟以前是同学嘛。” “你怎么知道不这样啊?现在不在一个班了而已。”纪语桐白了她一眼,对她的不争气很是无语。 杨暖苏着急的说:“不是啦!上次我去游泳馆练习游泳,碰到甘明珠和周星汉,她说我的游泳姿势不标准,还很热心的教我来着,后来周星汉还请我们吃了冰淇淋。。。” “吃个冰淇淋就把你收买了?” “后来。。。后来还一起玩过几次。”杨暖苏心虚的说:“其实,他们人不坏的。” 纪语桐更是生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三周,不,四周前了吧。” 纪语桐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冷冷的说:“是吧,四周前的事,现在才跟我说,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一级一级下了台阶,气冲冲的便往教室的方向走。 杨暖苏这下真的急了,连忙追上她:“桐桐,我是怕你生气才不跟你说的。” 纪语桐脚步不停:“那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了?” “因为我觉得自己喜欢上周星汉了,我。。。我没见到他时,总是会很想他,这种很奇怪的心情,我想跟你分享。”杨暖苏脸红红的,眼里却像是要涌出泪来:“桐桐,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怕你生气。” 听她话里带了哭音,纪语桐这才回过头来,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哭什么哭,你跟讲恶魔的朋友混到一起,还不告诉我,我还没哭呢。” “你这么讨厌江夏啊?” 纪语桐微微蹙起眉尖,讨厌吗?有时候是很讨厌的,她那么骄傲,那么跋扈,还总是欺负人,可自从知道她妈妈的事后,她又觉得她可怜,对,是可怜,跟自己一样可怜。偶尔,她坐在楼下的客厅里,或者游泳池旁的台阶上,那种安静沉默的样子,让人很想亲近她,但是,也就是突然产生这种念头罢了,以往的种种不好的回忆告诉她,那个人是不可亲近的。 纪语桐没回答杨暖苏的话,却转开了话题:“你去跟周星汉和甘明珠玩的时候,江夏也在那里吧?” “没有啊,不过。。。”杨暖苏下意识的看了四周,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个事哦,你别跟别人说啊,你认识他们班的蒋小萌吗?” 纪语桐有些奇怪:“认识啊,她不是跟赵媛媛关系好吗,经常跑我们班来找她,我记得,上次男生篮球比赛,她还是他们班拉拉队的队长呢,长得挺漂亮的,怎么了?” “我无意中听到周星汉和明珠说,说蒋小萌喜欢江夏。”杨暖苏的声音更低了。 “哈?”纪语桐被这消息震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女生喜欢女生。”杨暖苏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可别去说哦,说了我就死定了。” 这是纪语桐所知道的第一个关于江夏的爆炸性的新闻,当时只是觉得很惊讶,可是奇怪的是,她当时却没有去想这件事妥与不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怎么会有人喜欢江夏?蒋小萌看起来那么阳光,居然喜欢江夏那一型,这世界太疯狂了。 “桐桐,桐桐。。。”杨暖苏见她发呆,连忙摇了摇她的肩膀:“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但甘明珠说这也没什么,她姑妈就有个女朋友,现在一起生活在国外呢。听了真觉得不可思议喔。” “没什么啊。”纪语桐收起思绪,摇摇头:“我们不要去管别人的事啦,随他们怎样呢。你跟周星汉怎么办?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说到这个,杨暖苏脸上立即露出烦恼之色:“他不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他,女生要矜持,是不是?” “那他喜欢你吗?” “应该没有吧。”杨暖苏语气有些失落,跟着抓紧纪语桐的手臂:“语桐,我们一起考尚雍高中吧?” 尚雍高中不是贵族学校,却是翠城最好的高中,里面名师云集,也集中了各地的优秀尖子生,升学率年年飙高,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但有一点,尚雍跟别的学校比起来也没什么两样,只要有钱,也可以买得进去,只不过,在分数上还是有一个底线的。 “我是想考尚雍啊,朱伯伯也早就讲了,希望我可以进这个学校。”纪语桐看着她迫切的神色,想了一想,大惊失色:“你为什么突然讲这个,难道。。。难道周星汉想进这个学校?” “对啊!语桐,你真聪明!”杨暖苏几乎要拍手:“尚雍那么好,我爸爸妈妈也很希望我能进的,何况,在那里还可以常常看到周星汉,说不定还有机会分到一个班。从今天开始,我要努力了!” 她双拳紧握,作出一副要为未来奋斗的样子,纪语桐差点晕倒,既然周星汉想进那学校,甘明珠和江夏自然也是有这个想法了,天啊!难道她注定拜托不了江夏这恶魔了?! 蒋小萌家境虽然说不上多富贵,却算得上殷实,父亲在司法局工作,母亲是一位小学教师。他们家位于翠城一家高档小区,三室两厅的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江夏就成了这里的常客。 往蒋小萌家走了几趟,江夏就喜欢上了那里,她家有一种淡淡的温馨的氛围,而且,她妈妈是那么亲切随和,脸上总挂着温柔的笑容,她似乎是很喜欢江夏,江夏第一次看见她,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然也跟她亲近起来。 这天,蒋小萌和江夏一起在自己房间里做作业,江夏正耐心的指点她一道数学题,蒋小萌忽然停下笔来,笑道:“我总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每次你一见到我妈妈,便变得特别乖特别听话,因为她是老师么?” “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明明每道题目都会做,还总要我过来教你做题目?”江夏学着她的口气,一本正经的说。 蒋小萌的脸“腾”地红了,手中的笔下意识的左右摆动着,空气中一阵长久的沉默,江夏静静的看着她,她微微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空白的作业本上,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那是蒋小萌的洗发水的味道。这情景,有那么几分暧昧,江夏的心里,忽然感觉到几分莫名的焦躁。 “你怎么知道我会做?”许久,蒋小萌才低声问。 “因为上次数学你得了高分,还有,你明明那么聪明,为什么有时候一道题,一定要我讲两三遍才明白,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为什么你要这样?” “那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还要来这里教我?” 江夏默然一会儿,轻轻的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家。” “因为我喜欢你。”蒋小萌忽然抬起头,那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直视着她,她的脸颊红若染脂,神情中带着一丝羞涩,那模样煞是动人。 江夏的心似乎瞬间漏挑了一拍,心里那种躁动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她本来半趴在书桌上,一手撑着脑袋的,两人本来就近,这时因为彼此都很紧张,几乎呼吸可闻,江夏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渐渐觉得手臂发麻,可是整个人就像中了魔似的,却又不愿意移开,正在这时,蒋小萌的脸慢慢向她靠近,跟着,江夏便感觉到一双软软的柔柔的嘴唇覆盖上了自己的双唇。 6、第 6 章 6、第 6 章 ... 嘴唇相贴,只有短短的数秒钟。蒋小萌做出一个连自己都想不到的大胆举动后,双手放在书桌上,深深的垂下了头。 江夏缓缓的深深的呼吸着,大脑里一片空白的状态,她伸手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嘴唇,那样子有点呆,跟她平日什么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表情大相径庭。 房间里开了空调,这个夏日的傍晚,房间里的温度仍是宜人,可是沉默相对的两个人,却连脸颊都在作烧。江夏的手指从自己温润的唇上抚过,有些酥酥~痒痒的感觉,可是,跟刚才与蒋小萌嘴唇相贴的感受完全不同。 好一会儿,她轻声问:“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因为。。。”蒋小萌慢慢抬起头,眼神却不敢去看江夏,声音很小很小:“你总是那么引人注目。。。你很聪明,就算上课睡懒觉,就算平时老贪玩,考试也可以考出很好的成绩,你又很会玩,玩滑板玩得很棒,球比男生踢得还好,上次游泳和跑步比赛还得年级第一。。。” 不是没有人赞美江夏,因为她虽然骄傲,优秀也是不争的事实,但这样赤~裸裸的直白的赞美,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谁都喜欢听到赞美,尤其赞美你的那个人,语气那么真诚,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还满是崇拜之色。江夏从不知道,原来语言可以如此有魅力,可以带给你那么畅快愉悦的感受,她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明亮的眼眸里难得的涌上一丝笑意。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注意你了,但当时我也不敢跟你亲近,后来老师把我们排到一起做同桌,我偷偷开心了好几个晚上。”蒋小萌语气轻轻的,柔柔的,面上的表情带着些小女生的羞涩和甜蜜:“我喜欢跟你说话,时间久了,我就看出来了,虽然你平时冷冷的,不爱理人,但其实你很心软,稍微在你面前装下可怜,你就凶不起来了。” 是这样么?江夏哭笑不得,回想一下,好像是哦,可是那个纪语桐,再怎么被她欺负,明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都是咬着唇,一脸倔强不服的表情,眼神里满是讨厌和愤怒之色,平时在学校里看到她,也是脸侧向一边,装作不认识,就像看到瘟神似的。就是那一次,往她衣服上泼墨水那一次,好像突然柔弱起来,向她大哭大叫,说不是她自己愿意在她家,爸爸妈妈都没有了等语,也是唯一的一次,她很轻易的就放过了她。 其实,她真的挺可怜的,也许自己以前很多事情是做得过分了些。 江夏忽然蹙紧眉头,怎么这个时候,净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半靠在书桌上,深深呼吸一口气,伸出手,将蒋小萌垂下的半边头发掠到她的脑后。 “夏。。。”蒋小萌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我很喜欢你,很想每一天都能看到你,很想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我现在都不喜欢放假了。。。。。。” 这些话简直比语文课上老师所念的优美的诗句更为动听,让人沉醉,江夏望着她粉色的嘴唇,心里突然起了一种奇异的念头,希望她不停的,一直的说下去,说这些让人心动的言语,因为她的心这时候,就像浸在蜜水中一般舒服受用,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喜欢上蒋小萌了。 这个念头只起了一下,然后便被另外一种渴望所代替,刚刚嘴唇相接时,带来的感觉仍清晰的留在心间,江夏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沉重,手顺着蒋小萌脸颊一直往下滑,然后毫不费力的抬起了她小巧可爱的下巴,几乎有些迫切的吻了上去。 这是江夏的初吻,同样也是蒋小萌的。 两个人都有些紧张,蒋小萌闭上眼睛,心跳动得特别厉害,手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便紧紧的握成双拳,江夏的大脑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状态,蒋小萌的嘴唇软软的,甜甜的,香香的,是那种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气,那种周身像有电流经过的叫人浑身战栗的感觉又再一次体验了,可是因为紧张,她的牙齿磕到了蒋小萌的牙齿,她的嘴唇,不住的摩擦着蒋小萌的嘴唇,好一会儿,才想起曾经看过的书中的内容,慢慢的将舌头探入蒋小萌的口中,然而,由于毫无经验技巧可言,在接吻的过程中,她的口水蹭上了蒋小萌的下巴。 总之,对于蒋小萌来说,初吻的感受,甜蜜的,紧张的,美妙的,带给她身心上的莫大震撼和冲击,在人生漫长的岁月里,她经常忆起这青涩的一吻,然后便会回想起少女初恋时,那种酸涩甜蜜,患得患失的奇异心情。可是对于江夏来说,这次初吻却让她感觉到很失败,虽然过程上,就像是做了一次短暂的充满探索意味的奇妙旅行,至少是非常享受的,可是之后,她心里却满是懊恼与尴尬,因为她将口水弄到了蒋小萌的下巴上。 蒋小萌的小脸上染上一抹红霞,看起来无比娇艳,江夏望着她,轻轻喘息着,忽然起身快速抽了一张纸巾过来,替她擦了擦下巴,她咬了咬嘴唇,声音闷闷的道歉:“对不起,我。。。我。。。” 蒋小萌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甜蜜的释然的笑意:“这没关系啊。” 江夏心中仍是别扭,她有些生自己的气,怎么这样丢人!她忽然皱起眉头,挠了挠头发,突然说道:“很晚了,我。。。我先回家了。”说完她果真直起身体,逃一般的,急急忙忙便要往外走。 “夏。。。”蒋小萌急切的满是委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夏心中一颤,回过头去,却见蒋小萌已从椅子上站起,漂亮的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瞬间蕴满泪水,似乎马上就要漫溢而出:“你是不是讨厌我?” “当然不!”江夏一怔,然后不假思索的否认。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两颗如珍珠般晶莹的泪珠终于自蒋小萌娇美的脸颊上滚落,她抽抽噎噎的说着,却又欲言而止。 江夏的心口忽然轻微的一疼,她不由自主的往回走,然后轻轻扶住了蒋小萌的肩膀,她的喉咙仿佛被一个硬块堵住,语气跟着温柔起来:“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真的?”蒋小萌的眼里泪光盈盈,有些不相信的望着她。 “我说了喜欢,那当然就是真的了!”江夏似乎也不习惯柔情脉脉的自己,温柔不到十秒钟,就失去耐心了,忽然就有些暴躁的堵住了她的唇。 江夏是个追求完美,不甘失败的人,她显然一直牢记着语文老师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她似乎决心一洗之前的耻辱。 她紧紧扣住了蒋小萌的腰,蒋小萌也下意识的抓紧了她背上的衣服,两人闭上眼睛,全心全意感受着对方给予的温柔,也迫切的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渴求。这一瞬间,江夏将蒋小萌带入了一个比童话还要美好的世界。 这个吻,是如此绵长而醉人,而这个怀抱里的温暖气息,是如此令人安心。 蒋小萌心如小鹿乱撞,眼里似乎燃起了幸福的小火花,她知道,自己的爱情来临了。 她年少稚嫩的心,尚不愿意去想太多复杂的东西,她只是执着诚实于自己的眼睛,心灵,身体,她只知道,那个叫江夏的女孩子,能让她如着了魔一样的迷恋,也能带给她最为饱满的喜悦。 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让江夏和蒋小萌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司机张师傅来接江夏回去时,坐在车上,江夏还一直在想着刚才她跟蒋小萌亲吻的种种情景,今天的蒋小萌,在她眼里格外美,一想到她们之间所发生的那些,她的心就怦然而动,原来接吻的感觉是这样的,她仍是兴奋激动,在后座上一直坐立不安,她不得不一次次尝试自己提醒自己,安静下来,安静下来。。。。。。 许久,她才把目光转向窗外,嘴角却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来。 汽车到达江家大宅时,已经很晚了,江夏知道朱文翰并不在家,也不大着意。可是透过车窗,凭借着大门前的幽暗灯光,她忽然看见了一个铁门外张头探脑的黑影,不禁有些奇怪,连忙立起身子:“张伯伯,你看到没?这么晚了,有个人鬼鬼祟祟的站在我们家门口呢。” 这时候那个黑影自然也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回过身来,用手挡住了刺眼的车灯,然后往旁边退开几步,将手臂放下,怔怔的只望着缓缓开过来的汽车,然后慢慢迎上来。 “张伯伯,停车!我下去看看!”江夏大声叫。 张师傅连忙劝:“大小姐,别理他,别下去,谁知道是个什么人。” “怕什么!我下去看看是什么回事!”江夏执意下车,到现在为止,她已在武馆里练了好几年的散打和自由搏击,跆拳道的成绩也是不俗,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胆子极大,别说眼前这人未必是有什么恶意的人,就算是有,她只会更加觉得刺激,好久没跟人真打一场了,她几乎有些跃跃欲试了。 张师傅拗不过她,只得停车,怕她有什么意外,自己先下去,大喝一声:“你是谁?鬼鬼祟祟在这干什么?!” 那人还没回答,江夏也已打开车门下了车,她这时看得比之前更真切,那人是个中年男子,面容很瘦,身形佝偻着,穿着一身破破旧旧的衣服,样子十分落魄。 江夏见了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上前两步,正要讲话,那人目光朝车的方向又看了看,再看了看她,忽然后退几步,然后转身拔腿就跑,他跑得异常迅速,没过两分钟便在一个拐弯处消失了。 江夏不禁呆在那里,喃喃的说:“原来这人脑袋有问题。” “估计是个疯子,大小姐,我叫你别下来的,万一是个绑架犯,可怎么办呢?我心里都抹了一把汗。好了,现在上车吧。”张师傅总算是松了口气。 “有这么傻的绑架犯吗?门口可都是监控。”江夏心里大大的不以为然,轻哼一声:“再说,还不知道谁绑架谁呢!” 坐到了车上,车子慢慢开进了铁门,江夏心里仍在奇怪:“这附近怎么会有疯子出没?” 不过,这个小插曲,没过几天江夏就丢到脑后了,因为,她跟蒋小萌正式谈起了恋爱,她在她家的时间越来越多,两人的亲密的举止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反复尝试,然后再到如鱼得水,最后乐在其中,这个过程并不漫长,但却充满了甜蜜和刺激。 蒋小萌像一缕阳光,照亮了江夏的世界,为她的脸上增添了明媚。 江夏对周星汉和甘明珠两位好友,并不隐瞒这件事情,可是在学校里,她和蒋小萌的举止却不张扬,只是细心的人,仍是可以感觉到她们之间不一般的关系,当然,也没有谁傻到会拿这事来大作文章惹是生非。 但是江夏和纪语桐之间,有天却多少因为这事而爆发了一次最激烈的冲突。 7、第 7 章 7、第 7 章 ... 恋爱这个字眼,是那么神奇,有着让人不可思议的力量。 江夏的确是有些变了,她心里每天多了一些期待,脸上也经常可以看见笑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光彩焕然,整个人变得友善很多。 至于纪语桐,尽管每天还是同桌吃饭,坐同一辆车去学校或回家,但是,她并不再刻意去找她的麻烦,这种情形,简直是纪语桐求之不得的。 两人难得的井水不犯河水。 某一个清晨,江夏轻轻吹着口哨,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房间,正碰上纪语桐也正关上房门出去。 人家都说,小时候长得漂亮的孩子,长大之后多半会长残,可是随着纪语桐的成长,这句话显得却不是那么靠谱,她出落得像个小仙女一样美丽,让人们的眼睛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那天,她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色的小洋裙,一头乌黑如漆的秀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右手里还抱着几本书,可能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浅浅的梨涡盛着一抹嫣然笑意。 江夏当时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看见她的那一刹那,一句话不经思考的话竟然就这么脱口而出:“打扮得这么美,准备出去勾引哪个男生啊?” 谁都听得出来,她的话语里充满戏谑和讥讽,可是,这却是她第一次口头承认纪语桐的美。纪语桐在江家算是备受她的折磨,对她绝对不会以笑脸相对,而这几个月来,她陷入与蒋小萌的越来越火热的恋情中,也几乎没正眼看过她。 但不可否认,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是很迷人,江夏心中受到不小的震动,也惊异自己竟然欣赏起了纪语桐的外貌,于是,在一种无法言说的奇怪的情绪的驱使下,她讲出了那句满是讥嘲的言语。 她说这句话,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一般来说,如果心中有了心上人,初中生稍微含蓄害羞点,一般会采取书信表白的方式,高中生毕竟大一些了,基本上会选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个浪漫的地点,当面吐露真情,至于大学生,就不用多讲什么了,你一个妩媚的眼神,我一句挑逗的话语,彼此心意完全明了,接下来一切水到渠成。 纪语桐收到的男生书信,如雪片似的,整理起来一大摞,有些她根本就懒得去拆,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是一件很烦恼的事,丢了也不是,放着也不是。 同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江夏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情。 纪语桐听了这话,心下先是一怔,接着,一双清灵有神的眸子里,就蒙上一层薄怒,此时清纯如她,对“勾引”这两个字自然是十分排斥的,而越是长大,面对江夏的欺压,她的反抗力度也会增大,于是,她马上不假思索的反唇相讥:“那你打扮成这样,是准备去勾引哪个女生啊?!” 江夏没料到几个月没去理会她,她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以这种口气回击自己,尤其是,“勾引女生”四字,更是触到了她心中那根敏感的弦,她的面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跟着心中勃然大怒。 “勾引女生?是啊!勾引女生又怎么样!莫非你也想被勾引?!” 她像一只被激怒了的狮子一般,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的气势,一步步逼上来,纪语桐触到她森冷的眼神,不禁得有些惊慌起来,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只是想勾引你一下而已。” 江夏由于长期运动,个子比一般女生要高出许多,这时候居高临下,双手撑着墙,将纪语桐牢牢圈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内,一说完这句话,便低头恶狠狠的吻住了她嫣红娇嫩的双唇,在她欺身上来,吻住自己的那一瞬间,纪语桐如被闪电击中,整个人呆若木鸡,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江夏纯属于一种恶作剧加报复的邪恶心理,可是没想到,亲上去感觉异常之好,像甜美的果冻一般,软软的,滑滑的,纪语桐身上有一种有别于蒋小萌的淡淡的香气,却似乎更令人迷醉,江夏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化了,这本来带着惩罚性的一吻,竟然变成了一种美妙的体验,纪语桐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让她双颊开始发烫。 纪语彤先是傻傻的呆了几秒,回过神来便开始挣扎,她双手尽力抵住江夏的肩,张嘴便欲呼叫,谁知道刚一启齿,一个柔软湿滑的东西趁机探了进来,她脑袋发懵,脸便如喝醉了酒似的鲜艳欲滴,心中不禁大急。江夏星眸微闭,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垂了下来,嗯,她应该刚刚喝过果汁,她尝到了那种味道,香香甜甜的。。。。。。 “啊!”前一秒钟脸上还带着几分沉迷之色的江夏,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她迅速放开纪语桐,然后用手捂住张开的嘴巴,本来棱角分明的眉眼鼻子,忽然痛苦的扭曲成一团。 原来纪语桐情急之下,一口咬住了她的舌头。 尽管那声尖叫听起来很惨,并且惊天动地,但幸好她们所住的三楼,平时除了阿蓝来清洁房间,很少有人会上来,因此并没有人听见。 这大概是江夏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大一次亏,发出的最凄厉的声音。舌头本来就是非常脆弱的部位,咬得又不算轻,她痛得几乎眼泪都流了下来。 她一边捂着嘴唇,一边以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纪语桐,心中惊怒交加,纪语桐的动作却跟她一样,背紧紧的靠着墙壁,同样一边捂着嘴巴,一边急促的喘息着,眼底却也尽是惊慌和愤怒。 两人四目对视一会儿,忽然,江夏冲上去,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眼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含混不清的说:“你敢咬我!” 因为舌头受伤,她说话有些大舌头起来,听来有几分可笑,可是纪语桐却完全没有心思去研究她的声音,她的脖子被她紧紧的掐住,头使劲往后仰,整个脸部和颈部因为缺氧而憋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她双手死死的攀住江夏的手,试图将这只魔手掰开,却是徒劳无功。 在越来越困难的呼吸中,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悲凉的念头,我要死在这个恶魔的手了吗?她的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 江夏本是被怒火冲得失去了理智,见她忽然流泪,神志立时清醒,手一下子就松开了,然后手背上,传来温润的感觉,一颗泪珠掉在了上面。她如遇蛇蝎般,飞快的将手抽回了。纪语桐一脱去钳制,低下头,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满满的屈辱涌上胸腔,泪却流得越来越凶了。江夏眼里涌上复杂的情感,她忽然之间,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神色竟然一片迷惘。 为什么会去讥嘲她?为什么会去亲吻她?为什么。。。为什么吻得居然越来越投入?为什么。。。。。。 只是一句话,令得场面不可收拾。 她看了看自己自己伸开的手掌,心里竟生出几分惊恐来,刚刚。。。刚刚自己是不是差点杀了她?一升起这个念头,她的背脊开始阵阵生寒,怎么会这样冲动? 纪语桐从无声的哭泣,变成小声的抽噎,江夏愣愣的站在那里,看了她好久,神色极度懊悔,她的嘴唇,开始微微蠕动,她有些想道歉,但却像被人灌了哑药一般,嘴唇动了好久,也出不了一声。 纪语桐这时却抬起泪眼,恨恨的望着她,忽然呜咽着叫道:“你混蛋!你无耻!”说完这句,她连书也顾不及拣,“蹭蹭蹭”便跑下楼去。 江夏上前拾起那两本书,下意识的拍了两下,其实地上铺着名贵的羊毛地毯,书上根本就没沾上灰尘。她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跟着也走下楼去。 纪语桐急急的跑下楼,脸上仍是满脸泪痕,一到大厅,正遇上桂妈,桂妈胖胖的脸上笑容可掬:“怎么这个时候才下来?我都准备上去叫大小姐和你吃早餐呢。。。”忽然发觉不对劲,连忙走近她:“语桐,怎么哭了?是不是大小姐又欺负你了?” 她不像朱文翰老出门在外,江夏对纪语桐的所作所为,她当然是知道一些的。但虽然她也很疼纪语桐,但江夏毕竟是这屋里的主人,是她从小带大的,而且自江夏的母亲死后,她对江夏几乎就变成了溺爱,对于一些事,她无法去干涉什么,顶多劝江夏几句。何况,她也一直认为,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并没什么大不了,大了就不这样了。 因此,每当她看见纪语桐受了委屈,做得最多的就是劝说安慰。这次也不例外,她皱着眉头,上前抚摩着她的头,温言说:“好了,别哭了,你比她听话懂事,别跟她计较。哎!我也不明白,大小姐心眼不坏,不知道怎么对你,就变成了这样,乖,别哭了,去吃早餐,我熬了银耳血糯米粥呢。。。” 她絮絮叨叨的安慰着纪语桐,上前拉着她的手,便要拉她去餐厅,纪语桐摇头哽咽着,这个时候,她想起了这是自己的初吻,少女的心理变得微妙,初吻就这么被自己最讨厌的人夺去,而且还是个女生,这是做梦也没有想过的事,新的眼泪又不断汹涌而出。 两人一个劝,一个哭,都没注意到外面传来的汽车开进的声音。 桂妈见她这次哭得这么伤心,大不同于往常,心下诧异,也更是心疼,拍着她的手,提高了声音:“好了,别哭了,等下桂妈一定替你出头,说大小姐几句,好不好?先去吃早餐,听话。” 这话刚落音,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从大厅门口传来:“小夏欺负语桐了么?” 桂妈一惊,连忙回头,只见朱文翰正一边走进来,一边开始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扔在白色的沙发上。桂妈心下不觉诧异,他在这屋里的时间极少,就算偶尔回来,都是半夜回来居多,从不曾清晨回家过,连忙笑着说:“没有的事,就小孩子起了一些争执,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文翰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纪语桐,却见她脖颈间一片淤红,指印隐约可见。他眉峰间顿时蓄起了些许怒意,皱眉说道:“她掐你了么?” 纪语桐看见他,早吓得止住了泪,正想摇头否认,楼梯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是掐了她。” 朱文翰回首望去,只见江夏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一手插袋,一手拿着两本书,沿着楼梯一级一级的缓缓下来。 她走到朱文翰面前时,身形顿住,父女两身高差不了多少,朱文翰看了她几秒钟,忽然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了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 站在一旁的桂妈和纪语桐,全都被他这一举动惊住。 8、第 8 章 8、第 8 章 ... 桂妈怔愣了一下,眼底心疼之色一览无遗,她嘴唇抖动着,喃喃道:“先生,这。。。这只是小孩子们之间的。。。” 她以前叫江夏的外公江绍基,一直是叫老爷的,江绍基死后,虽然朱文翰成了江宅的主人,可是她的称呼却一直没改。她微带畏怯的望着朱文翰,然后缩住了口,眼里泪光闪动。纪语桐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丁点儿喜悦也没有,眼神里却有些害怕。 不知道是害怕朱文翰发脾气的样子,还是害怕朱文翰为她出头的举动会引来江夏的报复,总之,这一刹那,她什么委屈和悲伤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在她的眼里,江夏一直是个有点喜怒无常的人,她不知道她挨了这一耳光,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但是,江夏站在那里,只是静静的跟朱文翰对视着,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她仍是一手拿书,一手半插在裤兜里,甚至没有伸手去抚一下自己被打的左脸颊。 忽然,她的脸上竟然露出微微的笑容来,轻声道:“看来,你还真是爱屋及乌啊,我妈妈,是无论如何,都及不上她妈妈的一根头发了,是吧?” 朱文翰先是一怔,跟着脸色立变,眉峰间的怒气又聚集起来,几乎是低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知道。”江夏的语气轻飘飘的。 朱文翰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纪语桐,只见她一脸疑惑的神色,他脸色变了又变,沉声道:“你欺负语桐,把她脖子掐成那样,你还。。。” “我讨厌别人对我说教!”江夏忽然眉头一皱,语气极度不耐烦起来:“尤其是你,更没有资格说教!” “大小姐!”桂妈发出一声惊叫,试图阻止她,在江芷汀死后,他们父女间的关系一度变得很疏离,江夏的脾气也是大变,但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的情况,却是绝无仅有。 “这就是你对自己爸爸讲话的态度?你们老师平时是这样教你的?!” 江夏瞟了瞟他再度握住的手掌,冷冷的道:“你最好不要再向我动手,要是我还手的话,两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你,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小小年纪,跟家长讲话口气这么忤逆!”朱文翰在人前,一贯是一副极有风度极有涵养的模样,今天竟被江夏气得两度失态。 江夏也不理他,神态自若的走到纪语桐身边,纪语桐吓得身体一瑟缩,江夏却只是将书递给她:“把你的书拿去。” 纪语桐接过书,有些不解的望着她,却见江夏又回过头去,锋利的目光里泛起一寒意,几乎是有些发狠的道:“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我一根手指头,任何人!” “你站住!”朱文翰的面色平静下来,追上走出大厅外的江夏。桂妈本来也想追出去叫江夏吃早餐,可是想了想,还是停住了脚步,她轻轻叹了口气,拉着纪语桐的手,柔声道:“好孩子,去吃早餐吧。” 江夏的背影微微一顿,然后转过身来,眼里带着几分挑衅似的望着他。朱文翰的语声低沉:“我并没有想再责罚你。今天本来就是你错了,做父亲的责罚女儿,是天经地义,听你口气,你难道因此心里怨恨我么?” 江夏抿紧薄薄的嘴唇,神色冷冷的不发一声。 “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该要明白事理,语桐现在已是个孤儿,你不能因为她寄人篱下,就仗势欺人,你知道么?” “你说完了么?” 朱文翰望着她,面上露出一丝沉痛之色,语声渐转柔和:“我知道,你因为你妈妈的离世,心里对我有些不谅解。关于你妈妈的病,我确实是责任的,当时刚接手你外公的事业,实在是太忙了,没有好好关心你们你们母女,你怎么怨我都是应该。。。”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但是,你却不可去胡乱听信外人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离间之言,我是你爸爸,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你不会连这点都不明白吧?” 江夏皱了皱眉,终究是沉不住气了:“你自己问心无愧,怕别人讲什么!” 朱文翰并不介意,反而走近她,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对了,你黄爷爷最近总是念叨着你,过阵子他老人家生日,你跟我一起过去替他祝寿吧。” 他所说的黄爷爷,名叫黄清和,是江夏的外公江绍基多年的兄弟,江氏的元老功臣,江夏的母亲生下来便认他做了干爹的,跟江家的关系可说是千丝万缕。 江夏明显一愣,心中大生警惕,只是不作声。 朱文翰走近她,目光温和,伸手似要去抚她的脸:“脸还痛么?爸爸刚才没有打重吧?”江夏头一偏,他的手便落了空,但脸上却没有尴尬恼怒之色,只是皱起了眉头:“桐桐是个可怜的孩子,关于她的事,也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她爸爸妈妈,跟我大学同学,是非常好的朋友。。。。” 他还没有说完,却已经被江夏打断:“是这样吗?那二楼的书房里的桌上,你的皮夹里,还有公司你办公室的桌上,为什么只有她妈妈的照片?看来你跟她爸爸感情不怎么样啊!” 朱文翰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什么时候翻过他的皮夹,还去过公司的办公室了?一套准备好的说辞再也不能出口。 “董事长的女儿,要去董事长的办公室,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么。”江夏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轻轻抛出了一句,然后看了他几秒,认真的一字字的道:“我已经不是小学生了,别以为什么事都能糊弄我。” 江夏出去了,朱文翰在房前的庭院里打了个电话,然后返回屋子,步入了餐厅。他的步履有些沉重,今天发生的事,让他觉得有些震撼,他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江芷汀的死,对江夏所造成的冲击和伤害。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能以这种藐视的态度,这种威胁的语气,对自己的父亲说着类似于警告的言语。 那个父亲该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桌上摆着美味的花糕,热气腾腾的小笼包,还有几碟精美可口的酱菜。 纪语桐有些忐忑的坐在那里,一碗粥吃了半碗不到,一见朱文翰进来,连忙站起来:“朱伯伯。” 桂妈连忙叫阿蓝给朱文翰也添上了一碗粥, “你坐下。”朱文翰一见到她,眉头立即舒展开来,脸上也添了笑容,他在餐桌前坐下,眼睛望着纪语桐,关切的道:“脖子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在他眼神的注视下,纪语桐心中又升起那种不自在的压抑感,她低头盯着手中的匙子,轻声道:“朱伯伯,你。。。你不要因为这事打她。” “为什么?”朱文翰有些诧异,又好奇的问:“你是怎么惹了小夏了?” 纪语桐想到之前发生的情景,美丽的小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微张了张,好一会儿才道:“她。。。她抢我的书看,我不给,所以,所以。。。” 她从来没有说过谎,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 朱文翰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小女孩,像,太像了!这面容,这神态,母女两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但是若雅的性格却要泼辣许多,桐桐太过柔顺了。但是,但是她现在毕竟还小,并且受了环境的影响。 他越看她,心灵深处有处地方便越发柔软,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夏从小被她外公和母亲惯坏了,性格非常顽劣,你尽量别去惹她,若她再欺负你,你也可以告诉我。” “嗯。”纪语桐微微点了点头。 在朱文翰面前,纪语桐虽然把满心的委屈压住了,但第二天在学校见了杨暖苏,便眼圈都红了。 杨暖苏看起来似乎心情非常好,满脸都是倾诉的欲望,一见纪语桐这样子,十分惊讶:“语桐,你怎么了?” 纪语桐咬着下唇,却是不说话。叫她怎么开口,自己的初吻被江夏夺去的事情。第一接吻,也许很多年后来看,有人也不会觉得怎样,可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至真至纯,心里洁净无瑕,在当时的她们的心里,却是意义重大,这是爱情的路上,迈出的第一步。她心里失落至极,并且就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尤其是初吻的对像竟是江夏,让她十分懊恼。可是那种感觉,却清晰的留在了她的心里,柔软微凉的嘴唇,软软的舌头,耳根发烫,大脑成真空状态,呼吸困难,。。。。。。 她越想越是羞愤,脸上漾起一层红晕,一双通红的美目中泪水盈盈欲滴。 “桐桐,你怎么了?”杨暖苏神色焦急起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没什么。”纪语桐吸了吸鼻子,这件事她还真的说不出口,想了想,强颜欢笑道:“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 “你先告诉我你出什么事了?江夏又欺负你了?”杨暖苏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是不是?等下我要去把周星汉骂一顿,让他劝劝自己的朋友!” “周星汉?”纪语桐不觉讶然:“你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这么威风了?” 杨暖苏脸上又是得意,又是甜蜜:“他昨天和甘明珠来找我玩了,后来,后来他一个人送我回去的,他。。。他跟我说,他喜欢我。” 杨暖苏说到这里,看了看她,脸上忽然露出几分羞涩,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我跟你分享一个我的秘密哦,你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他。。。他昨天亲我了。” 纪语桐漂亮的眼睛睁得好大,看样子几乎就要晕倒似的。 难道,这就是好朋友么,这样的事情也要发生在同一天?可是心情为什么天差地远呢? 作者有话要说:祝小翔生日快乐! 9、第 9 章 9、第 9 章 ... 蒋小萌房间的床,还没有江夏的床的一半大,不过两个人睡在上面,空间还是足够了。更何况,这两个人的睡姿还如此亲密。 床非常柔软舒适,枕头和被子间香喷喷的,江夏侧躺着,从后面环楼着蒋小萌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清清浅浅的呼吸扑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在这种温柔缠绵的气氛里,所有的不愉快似乎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唯一让她想起有点不安的是,她居然吻了纪语桐。 这样是不是对不起萌萌?不,那并没任何意义,本来就是想给她点小教训的。江夏半闭着眼眸,心里微微的乱。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一晚上不回去。”蒋小萌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喜悦,轻声道:“你爸爸不会讲你吗?” “没事的。”江夏不想多说有关于朱文翰的事情,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蒋小萌微微一动,便欲转过身体,江夏抱紧她,阻止道:“别动,我喜欢这样抱着你。” “可是。。。可是我想看你的脸。”蒋小萌声音娇嫩,小小声的撒娇道。 江夏一笑,抬手将床头灯关了:“这样就好了,正对着我,背对着我,反正都是看不见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就要跟我作对是不是。”蒋小萌嗔着,还是转过身来,趁着窗外透过的些许微光,她的手轻轻抚上江夏的脸:“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啊?” “没有啊。”江夏拿起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摩着,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因为你今天都没有亲我。”蒋小萌扭捏了一会儿,小小声的道,声音隐隐含着委屈。 江夏先是一怔,心中的柔情,却因着这句话,就如水中的波纹般,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她没有答话,唇却凑上去吻住了蒋小萌的唇。 经过这么长久的练习,两人对于接吻的技巧,已是越见熟稔,很快便在床上缠在了一起。 好一会儿,江夏和蒋小萌才互相松开对方,四目相望,眼神依旧迷乱,气息也仍是紊乱,两颗心兀自“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江夏伸手,将蒋小萌额前的发丝,蒋小萌微笑着闭上眼睛,江夏又忍不住上前,从蒋小萌的额头一直吻到她的下巴。正在这时,蒋小萌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然后一把抓住了江夏已探入了她睡衣中的手,语气又羞又急:“夏,你。。。你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江夏脸刹时变得滚烫,微微喘息着,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是我就是很想。。。” 她头脑有些混乱,因而表达也辞不达意,她别的方面较之同龄人要早熟懂事,可是这方面却依然混沌,她心里生了一种叫作□的东西,让她整个人焦躁不安,但她的想法,也仅仅是将手伸进蒋小萌的衣摆。 好像很渴了,口很渴,手也很渴,渴望着抚触,渴望着更进一步的亲密。 两人的动作就此僵持住,过了好一会儿,蒋小萌终究是心软了,慢慢松开了手,咬了咬嘴唇,轻轻的叫了一声:“夏。。。” 江夏将手从她睡衣里抽了出来,擦了擦额上冒出的细汗,然后喃喃的道:“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的。” 江夏忽然坐起身来,深深呼吸着,蒋小萌也跟着坐起来,从侧边紧紧抱住她,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夏,我很怕。。。我们初中都还没毕业。。。”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跳得飞快,脸也更红了。她的脸在江夏的胳膊上蹭了蹭:“夏,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也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现在。。。现在。。。” 她声音越来越低,江夏揉了揉她的头发,尴尬的道:“你想太多了吧,我没有。。。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不要怪我。” “我当然不会怪你,什么时候都不会怪你。”蒋小萌急急的道。 江夏心中羞愧尽去,点点头:“好,那我们睡觉吧。” 蒋小萌依言躺下去,江夏伸手再度环住她,她亲了亲她的头发,喃喃的道:“我好喜欢这样抱着你,很温暖,很塌实的感觉。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总感觉全世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似的。。。我很想我妈妈,那房子里每一处都能勾起我对她的回忆,但无论我怎么想她,却做梦都梦不到一个。。。。。。”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伤感,蒋小萌心中跟着也有些酸酸的,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夏,你可以把我妈当成你妈妈。” 江夏忽然“扑哧”一笑,又换了一副表情:“你妈?我当不来,但我觉得,我在我妈妈身上失去的东西,你都给我了。” “什么东西?”蒋小萌一头雾水。 江夏想了想,眯着眼睛柔声道:“温柔,那种母性的温柔,还有放纵和溺爱。除了我妈,桂妈,就你对我最好了,不过,我对桂妈可不能像对你这么亲近,比如这样。”说完迅速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后得意的笑。 “哼!我可不想在你心里跟你妈妈一样!”蒋小萌又好气又好笑,不满的嘟嚷了一句,然后声音放柔:“夏,那你以后多来我家里,那就每晚都可以抱着我了。” 江夏笑了笑:“那可不行。” “为什么?我妈妈很喜欢你来啊,而且,你今晚不是也留在这里了吗。” 江夏默然了一会儿,然后转移话题:“萌萌,你考尚雍吧,好吗?” “啊?你准备去那里?”蒋小萌吃了一惊,然后微微皱起眉头,有些失落的道:“可是那里很难考啊,你们。。。我知道反正你们是无论如何都能进去的。” “我会自己努力的,你也要为我努力!这样,我们以后还是可以经常在一起的。”江夏在她耳边轻轻道,语气很认真。 “可是,我现在心都在你身上,每天上课,脑子里都是跟你相处的情景,学习都落下来了。我很想跟你一直在一个学校,可是我真的没把握。”蒋小萌有些苦恼的说。 江夏一怔,然后叹气道:“好吧,以后我们减少见面的次数好了。” “我不要!”蒋小萌立即大声抗议。 “好吧,那再另想办法。” 阳光今天看起来格外耀眼刺目。 跑完了一百米短跑,同学们个个出了一身的汗,然后三三两两的散了,有些回到教室休息,有些又跑去打球。纪语桐快步走着,正好远处一片绿荫下,有着一排长椅,她连忙快步走过去,在那里坐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杨暖苏才一手拿了一支雪糕,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她在纪语桐旁边坐下,将一支雪糕递给她,然后抱怨道:“为什么要跑步啊,热死人了,上游泳课多舒服。” 她一边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一边说:“昨天我要你出来玩,你干嘛不出来?周星汉说要请你吃甜品的。” 纪语桐吃了一口雪糕,然后摇头道:“朱伯伯不喜欢我跑外面去跟朋友玩,他说家里那么大,呆着也不闷,想什么吃,叫人送回来就是,想买什么,也有人帮我买。” 杨暖苏惊讶的看着她:“什么?这不跟犯人似的吗?” 纪语桐瞪了她一眼:“别胡说,朱伯伯待我很好的,他只是觉得小孩子应该以学习为重。” 杨暖苏想了想,不服气的道:“我们不小了好不好,还有啊,那江夏为什么一天到晚在外面晃来晃去啊,她经常带着蒋小萌在外面跟周星汉和甘明珠玩呢,连他们去武馆上课,蒋小萌都在那边等着的。” 纪语桐一怔:“你怎么知道?” 杨暖苏哑然,然后扭扭捏捏的说道:“因为。。。因为我也去等过。” “你现在开始彻底向邪恶三人组靠拢了,是吧?”纪语桐轻哼一声,然后不满的道:“你明知道江恶魔在那里,还带我出去玩,你还是好朋友吗?” “什么?”杨暖苏一愣,连忙解释:“叫你吃甜品那次,只有我和周星汉在啦。” “鬼才信你!还有啊,就算周星汉是你喜欢的人,我对他印象也好不起来,因为他跟江恶魔关系太好了。” “哎呀,他们是好朋友是一回事,你不能搞牵连啊。”杨暖苏哭丧着脸,惟恐喜欢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关系闹僵,半天,又嗫嚅着道:“其实,江夏也没那么坏的,就是。。。就是骄傲了点。” 纪语桐目光向她一扫,杨暖苏立即住嘴。 许久,杨暖苏才发出感叹:“看来你真是跟她水火不相容啊,可是不是前阵子,还觉得没那么讨厌她了么。” 纪语桐沉默了,关于上次发生的那件事,她仍然无法释怀,在她看来,就是她很宝贵的一样东西,就这么毁在了江夏的手中,而且那幕情景,她总是能不经意的想起来,然后又羞又愤的情绪便充塞胸臆。 “她吻了我。”沉吟了好一会儿,纪语桐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好友。 “哈?吻谁?”杨暖苏睁圆了乌溜溜的眼睛。 纪语桐美丽的脸上却毫无表情,她抬起眼皮看着她:“在周星汉第一次吻你的那天。” 杨暖苏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好久才蹦出一句话出来:“她她她。。。干嘛这样啊?” “我怎么知道。” “天啊,这个消息太有冲击力了。”杨暖苏叫着:“好吧,她跟蒋小萌恋爱了,在甘明珠的开导下,我试着接受这种情感了,有时候,居然还觉得她跟蒋小萌站一起,还满配的。可是,她居然把我最好朋友的初吻夺了。。。如果她是男生,不对,是女生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喜欢女生,可是问题是她一直很讨厌你啊!她干嘛这样?!” “因为她有病,反正现在我是越来越讨厌她了!”纪语桐气愤的把那天的起因经过跟杨暖苏讲了一遍,末了道:“你说她是不是神经病?” “是很过分!又不是你先讲她的,不过江夏这人是从来不讲理的,也没办法。”杨暖苏听了,也有些气愤,她拍了拍纪语桐的肩,安慰道:“算了,别气了,我知道那个吻意义重大,你就当是被狗啃了吧。” 被她这样一说,纪语桐倒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白了杨暖苏一眼:“果然,现在讲话的口气都有点像周星汉了。” 杨暖苏脸一红,见她站了起来,连忙道:“桐桐,去哪?” “回教室,看书。”纪语桐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跟你这么一讲,我心里舒服些了。” “干嘛那么勤奋啊。”杨暖苏往长椅上一靠:“我还想坐会儿呢,这里也挺凉快啊。” “你也给我起来!”纪语桐回身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你可要时刻记得,你要跟我一起考尚雍的,如果没考上,我跟你没完。” “好啦好啦,我去啦。”杨暖苏有气无力的在她身后跟上,心里哀哀的想,喜欢的男生,最好的朋友都要去尚雍,谁还不会拼了老命去努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好几天没更,不好意思啊 有点怕这篇无法把握好,纠结了一下 10、第 10 章 10、第 10 章 ... 随着年龄的增长,纪语桐逐渐长成一个身姿轻盈、体态窈窕的少女,在学校里,她一直是众人的焦点。在老师们所惊奇的是,一个容貌这么出众的女孩子,竟然能一直保持着相当优秀的成绩,这就更为难得。 然而,在毕业会考中顺利考上尚雍高中的她,在学校为毕业生准备的一个欢送晚会上,再次斩露头角,大展风采,为当晚所有学生和家长所瞩目。 那晚,她身上穿着一件露肩的白得像雪的芭蕾舞衣,站在学校体育馆的那个华丽的舞台上,从容而又镇定,就像一个降落凡尘的小仙女。 随着第一个美妙的音符落下,她踮起脚尖,开始轻盈的舞动着,优雅的旋转着,她昂着头,脸上带着甜甜的迷人的笑容,身体尽情的舒展开来。她浑然忘我,完全沉浸在音乐当中,整个人似乎只为舞蹈而生,在台上释放着她最耀眼最璀璨的光芒。 随着她一个漂亮得无与伦比的跳跃,底下的人几乎屏住了呼吸,全场一片肃静,安静得只剩下音乐声。 唯美的音乐,完美的舞姿,还有台上那个美丽的舞蹈精灵,这三者结合,构成了一场视觉上的盛宴,令得所有人如痴如醉。 在这绝美的舞姿里,纪语桐彻底完成了一个小女孩到一个少女的蜕变。 美好而青涩的初中时代,也在这个压轴的芭蕾舞里完美谢幕了。 一曲终毕,纪语桐深深鞠躬谢幕,几秒钟后,一阵雷鸣般掌声响起,划破了空气中那份难得的默契的安静,然后,好几个人便冲上台,给她送花。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散,纪语桐再次鞠躬,她手中的花都快捧不下了,然后,有人来替她接走,她脸红红的,眼里似乎闪烁着泪光,嘴角却带着嫣然的甜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漂亮迷人的梨涡来。 她走下台去,跟杨暖苏拥抱在一块。 “噢!”杨暖苏眼里含着泪水,兴奋的叫道:“桐桐,你都不知道,你今晚有多美,你的舞跳得有多棒,你简直是我的骄傲!我眼睛几乎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一个微小的动作,你怎么会是我最好的朋友,天啊!我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 “喂,太夸张了吧。”纪语桐松开她,捏了捏她的脸。 “来,把眼泪擦了!”杨暖苏手忙脚乱的拿出纸巾,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光:“傻样,哭什么。”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纪语桐有些不好意思。 “今晚表现很棒!”一个男生的声音自旁边传来,纪语桐连忙侧过头去,便看见周星汉那张微微带着古铜色的脸。她微微一怔,但见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满是真诚之意,便连忙说:“谢谢!” “我刚刚可是帮你挡掉不少粉丝,谢我是应该的。”周星汉挤了挤眼睛。 “少大言不惭。”杨暖苏撇了撇嘴。 纪语桐忽然像记起了什么事,目光向某个地方一扫,连忙道:“暖暖,朱伯伯在那边,我得先过去一下。”说着急急忙忙往那边走。 朱文翰今天难得的来参加了这个庆典活动,他坐在那边,眼里带着赞许之色,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纪语桐。这时见她向这边走来,便缓缓站起身来,旁边的司机也连忙站起。 “朱伯伯。”纪语桐轻声唤道。 “今晚表现很好。”朱文翰脸上露出笑容,由衷的道:“我很为你开心。” “谢谢朱伯伯。”纪语桐一到他面前,就多少显得有点局促了。 “好了,现在坐我的车,一起回家吧。”朱文翰温和的道:“我叫桂妈已准备好你喜欢吃的糕点了。” 纪语桐愣住了,可是心中纵然一万个不愿意,却也说不出口,只得脚步一直跟随着朱文翰出去。 走到门口时,朱文翰忽然道:“语桐,你这次凭借自己的成绩考上了尚雍,今晚表现得又这么出色,我要奖励你,你现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向我提出。” “奖励?”纪语桐本能的就想说“什么奖励也不要”,可是忽然脑中转过一个念头,她想了想,终于大起胆子道:“我只要一个奖励,可以吗?” “你说。”朱文翰微笑着看着她。 “我想,我想今晚晚些回去,有同学要给我庆祝,可以吗?” 朱文翰显然没想到她提出的会是这种要求,明显一怔,可是看着她怯怯的神情,心立即软了下来,点头道:“好,等下叫老张去接你,别玩太晚。”叮嘱完毕,就带着司机走了出去。 纪语桐带着满腔的雀跃之情,立即回头去找杨暖苏去了。 晚会到一半的时候,江夏也来了,她靠在角落里的墙壁上,把后半场的演出也全都收进了眼里。 其实,平时她对这种晚会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毕业了,心里多少有点惆怅的意味,想在这最后的时刻抓住点什么回忆。 之所以迟来,是因为她去了蒋小萌家里。 蒋小萌这次没有考上尚雍,现在心情非常糟糕,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了,令得江夏心中也十分难受,并且,十分自责。所以最近她总是抽时间去陪她。 蒋小萌以前成绩还是不错的,但小女孩,一经恋爱,便有些分心,成绩一直下滑,尽管毕业之前江夏也曾尽心尽力去为她补习过,但收效不大,最终,她被圣晖高中录取。虽然圣晖也算不错的学校,不过比起尚雍相差甚远,最重要的是,她跟江夏不能天天见到了。 江夏知她不愿意参加今晚的晚会,特地赶去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后来想起和周星汉、甘明珠等人有约,便又折回学校。 不过,江夏很庆幸自己来看了这场演出,舞台很华丽,表演的人也很尽心尽力,尤其是那种氛围,喜悦兴奋之中,又带了那么一点点将要离别的伤感,让她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激动的情绪。 她站在那个角落里,她看见了周星汉和杨暖苏,看见了甘明珠,甚至,也看见了朱文翰,但她却没有去跟任何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 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刻里,她忽然发现,原来她是爱着这学校的,原来她心里也有着深深的不舍。 最后,她被纪语桐的舞蹈震到了,那个一直被她欺负着的女孩子,站在舞台的中央,令人的眼睛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她穿着洁白的裙子,面孔宛若天使般精致,在舞台上摆动着,旋转着,每一个动作都极尽轻盈柔美,又极富生命力,那样的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江夏心中非常震撼,直到全场响起了欢呼声,喝彩声,还有震得人鼓膜发疼的掌声,她才回过头来,她下意识跟着鼓掌,直到手掌也有些发痛,可是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之后,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纪语桐,直到她看见她走向朱文翰,看到两人笑着交谈,她这才转过身,走出了体育馆。 借着橘黄的路灯,踏上学校熟悉的石子路,一阵阵清凉的晚风拂过面颊,江夏有些激动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下来。 也许,以后可以跟纪语桐和平相处,其实两人之前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虽然,她依然是无法喜欢上这个突然闯进她家的女孩,又或者,她只是讨厌自己的父亲对她那充满爱意的眼神,那千依百随的态度。 江夏在心里叹了口气,思绪依然纷扰。 她抬头望了望群星闪烁的天空,忽然下定决心,今晚不回家了,也不去应周星汉的约了,蒋小萌现在正是需要安慰,她不能只顾着自己去玩。 到了蒋小萌家里,仍然是蒋小萌的妈妈开的门,她见这么晚了,江夏居然去而复返,十分惊讶。 “阿姨,那个。。。我今晚想来陪陪萌萌。”她一边换鞋,一边略微心虚的道。 蒋妈妈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你这孩子真是有心,萌萌这次没考好,心情很糟糕,多亏你经常来开导她,陪着她。其实圣晖也不错,我们家这小丫头啊,就是自尊心太强了,受不得一点挫折。” 江夏听了这些话,不觉更是羞愧,蒋妈妈将她让进客厅,又是倒果汁,又是拿水果,江夏连说不用,闪身进了蒋小萌的房间。 “夏。。。”蒋小萌本来已睡下了,见到她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她赤着脚便跳下床来,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又来了?” 江夏一手搂着她,一手将房门反锁,轻声道:“我不放心你。” 蒋小萌心中大受感动,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好一会儿,江夏推开她,仔细看她的脸,皱眉道:“你怎么又哭了?” “我。。。我让你失望了,没有考上尚雍,而且,以后我们两不能经常在一起了,夏,我好难过。”蒋小萌抽抽噎噎的道。 “不,都是我不好,害你没考好。”江夏抚摩着她的头发,喃喃的道:“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来,拿毛巾给我洗澡。” “你今晚不回家,在这里陪我吗?”蒋小萌眼睛一亮,马上破涕为笑。 江夏含笑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早已是深夜了。 江夏刚爬到床上,蒋小萌就扑入她怀里,两人跪在床上,开始迫切的亲吻着彼此,然后蒋小萌微微用力一带,两人便跌落在床上,江夏扑在她身上,微微一顿,又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唇,直到喘不过气来,才微微松开蒋小萌。 蒋小萌这次显得尤为主动,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又仰起头,一遍又一遍的亲吻江夏的眉眼和脸颊,嘴里低低的轻唤着:“夏,夏。。。” 江夏被她的动作和语言撩拨得心里发热,心律骤然加快,她开始化被动为主动,嘴唇从蒋小萌的脸颊滑过,来到她的耳根处,然后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蒋小萌倒吸一口气,身体起了一阵轻微的战栗,下意识搂紧了江夏。 江夏狂热的亲吻着她的耳根,轻轻咬啮着她柔嫩的耳垂,蒋小萌嘴里开始发出模糊的呻吟,那种奇怪的声音让江夏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要燃烧,于是,她的双手便开始缓慢的在她腰际处□的肌肤上游走。 蒋小萌似乎感觉到了她动作的犹豫,忽然喘息着轻声道:“夏,今晚,你想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11、第 11 章 11、第 11 章 ... 江夏听了这话,反而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她抬起头来,望着身下的蒋小萌有些模糊的脸庞,急促的喘息着:“萌萌,我。。。我不是。。。” 她压住心里深处迸裂出的欲望,近乎解释的想要说着什么,蒋小萌双手搂住她的脖子,有些哽咽的道:“夏,我怕你去了尚雍,就不再喜欢我了。” “不会,不会的。”江夏摇摇头,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吻,然后又轻声补了一句:“不会的。”她心中充满了酸楚的感觉,极是温柔的安抚着她。 “你会。”蒋小萌眼中噙着泪,有些赌气的道:“以后还会有别人喜欢你的!” “我觉得,喜欢你的人会比较多。”江夏有些好笑的道。 “我不管,反正我心里很不舒服,很不安心。”蒋小萌的确很不安,因此一反常态的无理取闹。 江夏长相虽称不上完美,可是身材高挑匀称,五官搭配协调,构成了一种独特的酷酷的美感,尤其她眼睛虽然不大,却是神采斐然。若不是她常年对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喜欢她的人估计会成倍增加。 “那你到底要怎样?”江夏眉尖微微蹙起,她性格与蒋小萌这样的女孩子,是截然不同的,而长这么大,也从没有这样去哄过一个人,耐心用到了这份上,已是到了极限,只是声音仍勉强保持着温柔。 “这样。”蒋小萌闭上眼睛,抓住江夏的手,从自己的平坦的小腹滑过,然后就像失去了力气一般,不动了。江夏心里一阵颤抖,刚刚冒出的那一点点烦躁的情绪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只觉得喉咙发干,想将手抽回,可是那只不听话的手却是无比贪恋那份光滑细腻的触感。 两人的身形都僵住,所有的动作也在一刹那定格。 “你说,我们还小。。。”好一会儿,江夏才有些吃力的道。 “夏,我早就知道,我迟早是你的。”蒋小萌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到了这份上,再也不需要任何言语,再也不需要任何借口。重重束缚似已解开,四周越来越热的空气似乎都在宣告,相爱的人可以随心所欲。 江夏的心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她再次俯□去,一边狂热的吻着蒋小萌,一边摸索着脱下她的衣服,她全身的神经都处于兴奋状态,她的双手,胡乱的抚摸着蒋小萌身上滚烫滑嫩的肌肤,引得蒋小萌发出一阵阵压抑的低吟,当她的手握住蒋小萌那小小的乳房的时候,心中忽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感动,泪水抑制不住的滑落。 她以一种膜拜的心态,一遍又一遍,温柔的抚摩着,爱怜的亲吻着,蒋小萌发出一声低呼,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头发。 “疼。。。”当江夏笨拙而慌乱的贯穿了她紧窄的身体时,蒋小萌疼得眼泪自眼角滑落,牙齿在下唇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一切似乎突然静止,然后,一切开始继续。。。。。。 这个夜晚,在年轻的冲动和欲望下,在渴望和恐惧的矛盾心理中,她们终于完成了爱的仪式。 清晨,外面的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洒进了房间。 蒋小萌最先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江夏熟睡的脸庞便映入她的眼中,蒋小萌的嘴角微微牵动,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撑着下巴,有些出神的看着那张白皙的微微透着红晕的脸庞。 床头的闹钟显示现在正是早上八点半,蒋小萌知道,妈妈和爸爸已经上班去了,并且,在厨房给她们留好了早点,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昨夜发生的一切,清晰的早脑海中重现,连被入侵的疼痛,也是那么清晰,蒋小萌撅起嘴唇,只觉身体仍是带着些隐痛,她忽然凑上前去,不轻不重的在江夏嘴唇上咬了一口。 “哎哟!”江夏痛得一下子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那样子竟是前所未有的可爱,蒋小萌忍不住吃吃的笑。 “干嘛咬人?”江夏伸过手臂搂住她纤细的腰,嘴里责问着,脸上却带着微笑。 “不知道。”蒋小萌故意绷起了脸。 “还疼不疼?”语气变得格外温柔。 “不知道。”蒋小萌的脸立即像只熟透了的柿子。 江夏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将她拥入了怀里。 “夏。” “嗯?” “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吗?”蒋小萌仰起头望着她,眼睛水汪汪的,漾满了情意。 “不知道啊。”江夏摩挲着她的头发,半眯着眼睛道。 蒋小萌一怔,泪水立即如潮水般涌出,她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你!我把什么都。。。都给了你,就换来你这样的回答?” 江夏见她哭了,连忙捧住她的脸颊,柔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当然愿意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但未来的一切或许都有着未知的变数啊,如果你以后做了我不能容忍的事情,那我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 江夏从小就是个有些奇怪的孩子,有时候喜怒无常,有时候又冷静得可怕,或者朱文翰跟江芷汀的没有爱情,只有利益的婚姻,在她心里留下了看不见的伤痕所致,尽管她真心喜欢蒋小萌,尽管她很感动她对她的付出,但此刻,她仍保持着一丝理智。 不过,蒋小萌的眼泪,还是让她心疼得要命,她捧着她娇美的脸庞,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泪水舔去,然后轻声道:“乖,别哭了。” 这样温柔的举动,有着奇异的效果,蒋小萌心中的委屈和气苦消了大半,她的鼻子轻轻蹭着江夏的,认真的问:“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容忍的?” 那两片娇艳的唇瓣若有似无的轻触着自己的唇,江夏心神荡漾,轻轻含住舔吮逗弄一番,这才轻轻吐了口气,同样认真的道:“感情上的欺骗和背叛。” “你知道,我不会那样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蒋小萌不满的瞪着眼。 “我也是。”江夏眼神有些涣散,像是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郑重的道:“萌萌,我这辈子,只愿意爱一个人,我希望我爱的人,也能够这样想。” 蒋小萌脸上露出笑容:“那意思是,你会永远爱我是不是?我可是记住了。” “当然,除非你让我失望。”江夏眼神异常温柔,半开玩笑的道:“我可告诉你,我的信任,只给一次的。” “我懒得跟你说!”蒋小萌嗔怒道:“总之你以后敢辜负我,我就。。。我就。。。” 她“我就”了半天,却没有了下文,眼泪却开始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江夏顿时有些慌神,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我不会的啦,就只喜欢我家萌萌。” “谁是你家的?”蒋小萌心里甜甜的,嘴上却是嘴硬。 “哎哟,昨晚就有人变成了我家的。”江夏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邪恶,嘴上说着,手也顺势而上,握住了蒋小萌小小的柔软的胸。 “不要这样啦。”蒋小萌低低的叫唤一声,抗拒的扭着身子,红着脸道:“你。。。” “我喜欢这样。”江夏厚着脸皮回答,手已经在那里揉捏起来。蒋小萌身体发软,只得抱住她,颤抖着声音道:“夏,我现在还疼。。。” 江夏想起她昨晚疼得哭泣的情景,心里一紧,凑近她耳边,低声喘息着:“我不进去,好吗?我就喜欢很喜欢你的身体,很喜欢。。。。。。”说着,她已吻住她的嘴唇,舌头轻而易举的滑了进去,激烈的翻搅起来,手却依然爱抚着她的身体,蒋小萌心下松了口气,也开始弓起身体迎合着她。 在床上折腾了许久,已是快十点了,江夏大叫:“啊!好饿!”终于忍不住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蒋小萌红着脸,埋怨道:“我早就说起床了。” “是吗?我不记得你有这样说过啊。”江夏嬉皮笑脸的说过,躲开蒋小萌的一掌。蒋小萌穿好衣服,开始整理床铺,掀开被子时,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米色的床单上,那抹殷红的血渍那么显眼,让她的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正发着呆,两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已从后面将她圈入怀中。 “等下,我去把这个洗了。”江夏温柔的道。 “夏,我不纯洁了,是吗?”她喃喃的道 江夏的嘴唇在她耳朵边蹭了蹭,认真的道:“不,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纯洁的,萌萌,你不要难过。” 蒋小萌转过身来,摇着头,眼里含着泪珠:“不,我不难过,能把自己给最爱的人,是最幸福的事情。” 这句话,就像一股甘泉,滋润了江夏干涸的心田,她眼睛瞬间湿润了,嘴巴张了又张,终于开口缓缓道:“萌萌,我爱你。” 蒋小萌惊喜的看着她,喃喃的道:“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这样的话。”她搂住她的脖子,脸上的泪水落在江夏的肩膀上,但是这泪水,却是喜悦的。 “是啊,我以为我一辈子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江夏的语气似乎有些悲伤。 “但是,这是我最想听到的话。”蒋小萌带着泪水的脸庞上,绽开如鲜花般灿烂的笑容。 两个人站在床前,紧紧的拥抱着对方,久久舍不得放开。 “萌萌,我要你记住,就算我在尚雍,你在圣晖,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我的心在你那里。”江夏一边亲吻着她的头发,一边轻声安慰道。 “嗯,夏,我爱你。”蒋小萌身心都沉浸在喜悦中,声音柔得像水,忽然离开江夏的怀抱,主动的吻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 这个过渡是必须的 不过,光明也不会很远了 12、第 12 章 12、第 12 章 ... 在尚雍的日子是美好的,学校美丽得像一幅画卷,校园的学习氛围没有纪语桐想象中的紧张,老师们的教学方式俨然与其他高中不一样,不会给你太大的压力,上课时经常冒出诙谐的语调,引得学生听得津津有味。 纪语桐和杨暖苏抱着书,并肩走在长长的梧桐道上,看着身边不时经过的三三两两的人群,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脸庞,听着他们活泼欢快的笑声,心下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一流的高中,她发自内心的庆幸,自己通过努力,成为了尚雍的一份子。 昔日认识的一小部分人也进了这所学校,再次成为了同届或同班的同学,杨暖苏被纪语桐没日没夜督促看书,自然是考上了,并且再次分在同一个班,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两个好朋友抱在一起,又笑又哭。 “邪恶三人组”也全都进了尚雍,江夏和周星汉两人仍是在一班,甘明珠又跟纪语桐成了同班同学。 让纪语桐没想到的是,江夏和甘明珠两人,是凭借自己的成绩考上的,为这个,她还是对那两个人小小的刮目相看了一下,至于周星汉,运动是长项,学习却不值一提。 后来纪语桐听杨暖苏说过,周星汉是一个政府高官的私生子,她顿时释然,既然这样,进尚雍自然不算什么难事了。 说起这话时,杨暖苏小姐母性大发,眼泪几乎掉了出来,她以凄惨的语气叙述了周星汉十几年来的成长经历,一遍一遍强调他内心是多么痛苦,多么自卑,他心里有着怎样深的伤痕。。。。。。最后归结为一句话,就是,她一定会好好陪在他身边,好好爱他,温暖他。 直说得纪语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才罢休。 最后,她郑重其事的叮嘱纪语桐,这番话千万不可对第三人提起,看着她那种满蕴深情的眼睛,纪语桐就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已经完全沦陷在这场恋爱里了。 “桐桐,你在想什么呢?江恶魔向你走来了哦!”杨暖苏忽然一把拽住纪语桐的手臂。 纪语桐一愣,本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远远的朝她们走了过来。 她对杨暖苏的反应有些无奈,淡淡的道:“看到她,你这么兴奋干嘛。” 杨暖苏的眼睛一眨的看着越走越近的江夏,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由衷的赞赏:“我发现她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呢,而且,每次看起来都是纤尘不染。桐桐,她是我见过的少数的,能把白色穿出阳光的味道的人。” “是啊,明明一肚子坏水,却非要穿得跟个天使似的。”纪语桐很不以为然,忽然眼珠一转,惊异的道:“你忽然对她评价这么高,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莫非,莫非你真正喜欢的也是女生?周星汉只是个烟雾弹而已?” “去你的!”杨暖苏作势欲打,辩解道:“我才不喜欢女生,我是真心喜欢我家周帅的。只是,我是真的觉得江夏不错啦,酷酷的,眼神迷死人,嘴巴和鼻子长得好漂亮。。。” “我发现你挺会扬长避短哎,眼睛细长,你就说有神采,额头宽你也自动忽略,只说长得好的鼻子和嘴巴。”纪语桐白了她一眼,少有的刻薄起来:“你怎么突然就变成她的骨灰级粉丝了。” 杨暖苏不由得哭笑不得:“你这人,额头也不是很宽啊,而且她那么高,简直就是个衣架子,整体效果那么好,瑕不掩瑜的,你以为谁都能美成你那样,挑不出毛病的啊。。。。。。” 说到这里,江夏已是离得近了,杨暖苏立即抿唇不说,却见江夏目光从她们这边扫过,难得的微微向她点了点头,杨暖苏一愣,也连忙报以微笑。 等江夏一走过去,纪语桐立即开始审问:“呀,她现在还跟你打招呼了啊,怪不得刚刚还对她赞不绝口呢,看来现在交情不浅了嘛。” 杨暖苏立即举手作投降状,苦着脸道:“桐桐,冤枉啊!你知道的,周星汉是她的好朋友,大家不可避免的有时候会混在一起啊,她向我打招呼,是看我家周帅的面子。” “信你才怪!”纪语桐笑着轻哼。 杨暖苏见她不计较,方松了口气,她看了看纪语桐,忽然认真的问:“桐桐,你不是说她现在没怎么欺负你了么,你怎么还那么恨她啊,就为了你那初吻?” “说好不提那事了!”纪语桐俏脸一红,不由得没好气起来。 杨暖苏立即委屈的道:“我错了,再不提了。桐桐,我是想你们关系也能够好起来嘛,到时候大家就可以一起玩了。跟江夏接触多了,我觉得吧,她私下底脾气没那么坏的,也会开玩笑,上次她损甘明珠个子矮,说每次一回头,都看不到她的脸,甘明珠气急败坏,就说她额头宽,她还自嘲说额头宽的人聪明。” 纪语桐听到这里,不由得“扑哧”一笑,其实甘明珠不矮,只是江夏和周星汉太高了,三人老走在一起,就显得她矮了。以甘明珠的火暴脾气,被这样损,自然是不甘示弱。 “桐桐,要不我帮你们和好,好吗?”杨暖苏见她心情不错,趁机道。 “太难了。”纪语桐摇摇头。 “为什么?你们又没有深仇大恨,又都不在学校住宿,天天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说话不难受吗?” 纪语桐望着她,轻声道:“你不明白的,我不喜欢江夏,而她,更加讨厌我,恨不得我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眼前的,你不是我,有些东西你感受不到的。” 杨暖苏看了她半天,失望的叹了口气,终于不说话了。 尚雍高中是个寄宿制学校,一开始纪语桐特别想搬进学校住,想呼吸一阵新鲜自由的空气。 学校里的学生公寓,都分别以“竹园”“桃园”“杏园”等命名,周围大搞绿化,环境极是清幽,有单人公寓,也有双人公寓。纪语桐进去看过,里面宽敞明亮,地上铺着原木地板,墙壁上还贴着颜色素雅的墙纸,并且,一切现代化设施电器应有尽有,看起来相当舒适。 竹园是男生公寓,一开学,周星汉迫不及待的住进了里面的男生公寓。纪语桐满心想和杨暖苏住进桃园的双人公寓,但是,小心翼翼的跟朱文翰提了这个想法后,却遭到朱文翰的强烈反对,朱文翰的理由无非是那些,学校里条件没家里好,并且,司机每天接送,不会耽误学习。 纪语桐只得作罢,眼睁睁的看着杨暖苏跟甘明珠搭伙去了。 周五下午,司机张伯按时来尚雍接纪语桐和江夏回家。 像往常一样,江夏和纪语桐仍各占据后座的一边,车厢里一片沉默。不过,纪语桐敏感的察觉到,今天的江夏心里似乎有着什么心事,脸色看起来异常阴沉。 回到江宅,朱文翰不在。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阿蓝便上来叫江夏吃饭了。江夏跟纪语桐一前一后的下了楼,餐厅的桌上已摆满了几色精致的菜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桂妈站在旁边,笑容满面:“肚子饿了吧,快吃饭,今天做了红烧鲈鱼,你们两都爱吃的。” 桂妈厨艺精湛,当年是得到江绍基的认可的,纪语桐和江夏两人也特别喜欢吃她做的饭菜。但是今天,纪语桐胃口很好,江夏却看着没什么食欲,她坐下来,只挑了几根青菜送进嘴里,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桂妈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连纪语桐也停下了筷子。 “不是。”江夏勉强笑了笑,她沉吟了一下,抬头道:“桂妈,公司改名的事,你知道了吗?” 桂妈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又看了看纪语桐,脸上又堆起了笑:“嗨,不就改个名儿呗,还不是一样。” “可是,那是外公的公司。”江夏声音低沉,有些固执的道。 纪语桐听着这些话,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想了想,便低下头默默吃菜。 桂妈走上前,轻抚着江夏的肩,安慰道:“大小姐,不管是江氏,还是朱氏,以后都会是你的,所以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不是一样的!”江夏在心里翻来覆去的重复着这句话,却沉默着不发一言。 桂妈用爱怜的眼光看着她:“好了,吃饭吧,啊?” “我不饿,不大想吃,还是喝碗汤吧。”江夏看着她疼爱的神情,不忍拂逆她的意思,自己拿碗盛了一碗西芹白菇汤,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然后道:“我上楼看书了。” “好,等下如果觉得饿,就告诉我,我再做好吃的给你。”桂妈叮嘱道。 “知道了。”江夏站起身来,忽然伸臂过去抱了抱桂妈,然后一言不发的上楼了。 “这孩子!”桂妈含笑看着她上楼,这才回过身来,见纪语桐正惊讶的望着这一幕,于是和蔼的道:“吃吧,多吃一点儿,你啊,看起来永远都长不胖似的。” 江夏回到房间,顺手将门关上,然后走到自己那张大床上,往上面重重一躺,紧紧闭上了眼睛,还不过几秒钟,她又满心烦躁的坐起来,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极目眺望,窗外那一片碧绿的草地,和夹道郁郁葱葱的树木便映入眼中,那种生机勃勃的绿色,让她心神忽然宁静下来。 正发着呆,手机忽然响起,她看了没看,直接拿到耳边接了。 “夏。。。”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脆生生的声音。 江夏唇边立即绽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故意道:“你是谁啊?叫这么亲热干吗?” “我不理你了!”那声音娇嗔着,电话却仍是没放下。 “好了,不逗你了,乖,别生气。” “夏,我好想你。。。”蒋小萌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又带点撒娇的味道。 “你想我什么?想我抱你了?”江夏又开始无耻。 “。。。。。。”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你是不是还想我亲你了?” “我不要回答你!”蒋小萌怒道。 “哈哈!”江夏的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更加温柔:“我也好想萌萌。” “骗人!你有两周没过来见我了,每次都说有事,我都没有跟你计较。”蒋小萌不满的控诉着,然后放软了声音:“夏,我明天想见到你。” “明天?”江夏脸上的神色十分迟疑,好一会儿才道:“明天不行,明天我有事情。” “有什么事情?比我重要吗?你每次都说有事!你根本就不想我!”蒋小萌听起来像是要哭了。 “萌萌,你别哭,我明天是真的有事。”江夏急了,想了想,飞快的道:“这样吧,我现在过来见你!” “真的?”蒋小萌立即停止了伤心。 “真的,你等我!”江夏说完,立即挂了电话,拿了件外衣,便冲下楼去。经过一楼大厅时,桂妈被她急冲冲的样子吓了一跳,跟在后面叫道:“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桂妈,我一个同学生日,我今晚不回来了。”江夏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下。 “这怎么行?先生知道了,要责骂的!”桂妈睁大眼睛,立即出声阻止。 “他不一定会回来的!” “反正不能在外面过夜!”桂妈态度很坚决,可是脚步却赶不上江夏,她急得没法,只得气喘吁吁的道:“叫老张送你去。” “不用了!”江夏头也不回,右手举起摆了两摆,越跑越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来检查 13、第 13 章 13、第 13 章 ... 飘窗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往外看去,整个城市灯火辉煌。 蒋小萌软绵绵的伏在江夏身上,脸庞一片潮红,只觉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江夏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忽然抿唇一笑:“我刚才真怕你爸妈听到我们房里的动静。” “才不会,隔了一间房的,而且我。。。”蒋小萌说到这里,自觉不妥,又立即闭上嘴巴,果然听到江夏戏谑的声音:“你怎么?” 蒋小萌只好装聋作哑,转移话题:“你上周干嘛去了?” “不是告诉你了吗,星期六去了武馆,星期天甘明珠的生日,我们跑海边去庆祝了。” “哼,你一点都不重视我,你可以带我一起去的,甘明珠我又不是不认识。” “你家离得远嘛,而且考虑到你晚上要回学校,所以就没叫你了。”江夏微微有些歉然。 “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让你那些朋友知道我是你女朋友。”蒋小萌不满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江夏舔了舔唇,苦笑道:“他们都知道的,再说,这样的事情,我们学校有不少,我根本不必顾忌这些的。” “那你从来没正式以女朋友的身份向他们介绍过我啊。” “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吗。”江夏有些愣愣的,然后道:“好吧,下次正式介绍。” “这还差不多。”蒋小萌低头在她脸上重重吻了一下,然后用有些得意的语调道:“我在学校可是很多人追,你不重视我,小心我被人抢走。” “是吗?”江夏捏了捏她的下巴,也半开玩笑的道:“有多少?” “我想想啊,二个,三个。。。五个。。。”她伸出手指,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开始数数,不防一只手从她背后滑到腋下,然后挠了几下,她不禁格格一笑,从江夏身上翻滚下来。 “好了,夏,别闹了。”蒋小萌又笑又叫。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江夏才放开她,她翻身坐起来,拧亮床头的灯,柔柔的灯光顿时布满房间,小小的空间到处充斥着温馨的气息。 江夏从床头拿过一杯水,还没开始喝,蒋小萌像个小孩子一样,抢着道:“我也要!”江夏回身递给她,她坐起来接过,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然后递给江夏,江夏笑着替她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把剩下的喝光,然后将玻璃杯放回原位。 她再度躺回床上,轻轻扳过蒋小萌的肩膀,侧着身子与她面对面的躺着,手指在她漂亮的脸庞上一下一下的滑动,眯着眼睛道:“萌萌,说,追你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吃醋了?”蒋小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笑意。 “嗯,有一点。”江夏皱了皱眉头。 “才有一点啊?”蒋小萌不满的嘟囔着,江夏不禁失笑。 “追你的有没有帅哥?” 蒋小萌得意的道:“当然有,其中有一个,真的长得很帅,比我高一届,校草级别的哦!” “哼!是草包级别的吧!”江夏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又问:“那有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好像没有。”蒋小萌想了想,忽然轻笑道:“但我们班有个女生,对我特别好特别好,有一阵子,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喜欢我,不过,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你给我离她远点!” “还说只有一点吃醋,每句话都是酸的。”蒋小萌高兴起来,脸庞挨近江夏,轻声道:“不过我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说着,她舔了舔江夏的唇,然后舌头探了进去,主动送上一个情意绵绵的吻,江夏顺势吮住她香滑的小舌,一句不服气的话就此扼杀在喉咙中。 “萌萌,我们现在不能天天在一起,面对人家的勾引,你可要自觉哦。”江夏在她耳边微微喘息着道。 “看你表现啊。” 江夏的手从她脸上,一直滑到胸前,然后笑道:“我表现怎样?” “你就会欺负我!”蒋小萌的脸又涨红了。 “我看你挺喜欢我欺负你的。”江夏凑近她眼前,在她鼻子上吻了吻,那只不安分的手,又继续往下探去:“说,你只喜欢我一个人。” “就不说。。。”蒋小萌呼吸已有些不稳,声音也瞬间变得娇软无力,不由得伸出手来,紧紧抱住了她。 “你到底说不说?” “嗯。。。”蒋小萌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低低的微微颤抖的轻吟,双腿紧紧的夹住了江夏的手,江夏的脸也忽然变得滚烫,双目灼灼的望着她。 “夏,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声音柔软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再说一遍。”谁轻轻的在诱哄着。 “只喜欢你一个人。。。” 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也不知道是谁的手,从被窝中伸了出来,床头的灯顿时熄灭,一切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帝国酒店位于翠城繁华的紫荆大道上,此刻,顶层豪华的总统套间里,也在上演着激情的一幕。 床上的女子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相妖娆而又美丽,她半趴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上,眼神带着几分痴迷似的看着他。那个男人,五官英俊,眼神十分深沉,可能因为总是抽时间运动健身,身材还保持得相当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女子上前,粉嫩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脸,撒娇道:“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朱文翰休息了一阵子,渐渐止住了喘息,他微微闭上眼睛,没有回答那女子的话。女孩子不以为意,低头轻轻吻着他的鼻子,他的嘴唇,手也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轻轻摩挲,朱文翰再次被她挑起欲望,睁开眼睛,一张美丽精致的脸蛋便映入眼帘。 像,确实是很像,像那个几十年来一直占据在自己心尖上的女人,可是那种风情,那种气质,却没有人及得上她的万一。 自从真正掌握了江氏集团的大权后,他就不停的找跟温若雅相似的女人,只要一两处有相似的地方,他都有本事弄过来给自己当情人。就算后来江芷汀知道了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也拿他毫无办法。 人前,他是严肃却又不失温和儒雅的老板,人后,他可以彻底变成另一番模样。他是爱惜名誉的人,却也不愿意压抑自己的种种欲望,所以,他利用手中的金钱和权利,一直过着双面人的生活。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江绍基还在世时,他是聪明有才能的女婿,是百般呵护妻子的丈夫,是温情脉脉的父亲。江绍基很信任他,临死前把自己所握有的江氏股份分成三份,留了一份给他,另两份留给了女儿和孙女。而江绍基死后,他又花言巧语哄骗妻子将自己的股份也转到了他的名下,江芷汀对生意本就没兴趣,又非常爱他,哪会有什么异议,等到他露出本来面目时,已是晚了。 等岳父一死,公司大权基本掌握,那温情的面具就被朱文翰自己亲手撕掉,加上新接手公司,他也越来越忙,于是开始找各种借口夜不归宿,对江芷汀也不再耐烦,漠然相向,而对女儿,他也不管不问。 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妻子,在再也不需要伪装的情况下,外面美丽的女人那么多,他又怎会天天守在家里,面对着一个满口责问满脸怨愤的女人? 朱文翰找的女人非常多,有在校的大学生,职场的丽人,甚至夜店的小姐。但是自己公司的人,他从来不碰。 通常,过了一段时间的新鲜劲,他又会毫不留恋的用钱把那些人打发掉,再换新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个梅莎,从十八岁跟了他到现在,他还依然没有抛弃她,只因为,她是这么多女人里面,长得跟温若雅最像的一个。 看着眼前这张青春迷人的面孔,朱文翰的眼神变得很温和,一点点的欲望在心里迅速堆积凝聚,他抬手轻抚她的脸,深深的望进她如春水般温柔的眼睛,低哑着嗓子叫:“若雅。。。若雅。。。” 梅莎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比她大了一倍的男人,他事业成功,且年富力强,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在他面前,那些青涩的男生不堪一提,他就像封存了很多年的陈酒,香醇浓厚,令她不饮自醉。但是,有无数次,欢爱的时候,他总在叫着一个“若雅”的名字,让她又伤心又妒恨。 她恨那个女人,她恨自己是别人的替身,但是,她毫无办法,因为她深深的爱着这个男人。尽管她知道,他付出给她的,永远只是金钱,而非感情。 朱文翰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火热,忽然一个翻身,将梅莎压在身下,开始有些粗鲁的亲吻着她,双手拼命的揉搓着她的身体。 “不如,我给你生个孩子吧,反正。。。反正你只有一个孩子。”梅莎趁机撒娇道。 朱文翰抬起头,极不耐烦的道:“我不需要孩子!不喜欢孩子!更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女人给我生孩子!”说完双手抓住她的腰,一个挺身进入了她。 梅莎的手下意识抓住床单,嘴里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呻吟,眼泪却从眼角无声的滑落。 朱文翰喜欢年轻的女人,她们紧致细腻的肌肤,像鲜花一样娇嫩,她们光滑美丽的身体,散发着年轻的光彩和无穷的活力。他更喜欢征服她们,来证明自己作为男性的实力,来证明自己的身体,未随着年龄的增加而衰老,每次,他对都自己的状态非常满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文翰从她身上滚下来,他仰面望着房顶的天花板,粗重的喘息着。梅莎侧过身,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身边,脸挨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脏的律动。 稍微休息了一下,朱文翰推开她,赤身从床上下来,拿起床边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梅莎无力的卧在床上,挣扎着半撑起身子,惊讶的望着他:“你今晚不睡在这里吗?” “突然想回去。”朱文翰将衣服穿好,转身望着她,见她一脸不舍之色,声音稍稍放温和:“明天我叫人打点钱到你帐户上,你拿着去买几件衣服。” 梅莎咬住嘴唇,一言不发,朱文翰也再没有说话,甚至没看她一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梅莎忽然扑在被上,泪水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走出酒店外,司机已开着车在那里等着了,朱文翰紧抿着唇,面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庄重,他弯腰钻进黑色的轿车里,汽车马上驰骋而去。 街道上,仍是霓虹闪烁,人头攒动。朱文翰无心去看那些,他似乎有些疲惫,微微仰靠在座位上,缓缓阖上了眼睛,然后,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丽面孔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越来越清晰,他在心中轻轻的充满感情的唤了一声:“若雅。。。” 忽然,另一张更为年轻的嫣然浅笑的绝美脸庞也从脑海中浮起,两张脸蛋,不仅形似,而且神似,慢慢的,便重叠在了一起。 于是,一个似乎压抑了许久的名字从他口中轻轻喊出。 “语桐。。。” 14、第 14 章 14、第 14 章 ... 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朱文翰也是骤然心中一惊,好似什么隐藏了许久的秘密被自己泄露了一般,双眼倏地睁开,不由自主的微微坐起身体。他怔忪了一会儿,再次慢慢的靠向车座,侧头望去,外面的街景五彩斑斓,流光溢彩。 往事像电影,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每一个片断就像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昏暗的空间里,他的面色愈加晦暗。 那时候他正读大学,跟纪思成、温若雅两人在同一个系,同一个班。第一眼见到温若雅时,他就知道,他一直在寻找的,便是这样的女孩子。她的笑容,如春花般鲜妍明媚,她的眼波,比星光更温柔明亮,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迷人风韵,随便往哪个地方一站,都能如磁石一般吸引住众多的目光。 那个叫温若雅的女生,是梦幻一般的存在,她让许多男生为之疯狂,为之追逐,每一个人都想把这个梦变成属于自己的可触摸的真实。 然而,只有纪思成做到了这一点,他不知用了什么魔法,在一干实力强劲的情敌间脱颖而出,成功虏获了美女的芳心。 这个结果,有些叹息,有人嫉恨,前者豁达,后者狭小。 但有些人的嫉恨,很短暂,有些人的,却是一辈子。 在这个世界上,你喜欢的人,是可以自己选择的,但喜欢你的人,你却不可选择。 对感情执着,不一定是坏事,但也不一定是好事。 有些人的执着,很可爱,尽管你选择的不是他,他却可以做到心地皎洁,在怀着对你的深深爱意的同时,对你抱着祝福的心态,即使偶尔有些许失落心酸,却也能够自遣。 有些人的执着,很可怕,对于你选择别人的这件事,他满心妒恨,尤其是他觉得你选择的的人远远及不上他优秀时,更是会从心底生出深深的不甘来。 大多时候,悲剧就是这样发生的。 朱文翰很不甘心,很嫉妒,很愤恨。在感情上的唯一一次失败,是他多年来的心结。当年的他,是学校里的宠儿,才华横溢,外形也英俊出色,颇受女生青睐。 当时很多人认为,他跟温若雅正是天生相配的一对,朱文翰追求温若雅时,也是信心满满,可是却受到前所未有的重挫。 “文翰,我已经答应思成做他的女朋友了,对不起。” “不,你很好,真的,你没有比不上思成,你甚至比他优秀得多,但我喜欢思成。。。” “不,你不要浪费时间,我不会轻易跟思成分开,好女孩还很多,你应该把心思放到别人身上去。” 这是温若雅对他说过的话,但这种可笑的理由,他永远不会接受! 看着温若雅挽着纪思成的手臂,走在校园里的时候,他面上在笑,心痛却无法用言语形容于万一。那如春花般明媚的笑,只属于一个人了,那如星光般温柔的眼,也只会看着一个人。 朱文翰心中妒恨交加,竟日益增深,他绝不是个轻易言弃的人,尤其是要放弃的是他第一次那么深深爱上的女人,是一个那么独一无二的女人。 男女朋友又怎么样?照样可以分手!但是,他等到毕业,也没等到他们分手,却等来了他们结婚的讯息,那晚,他大醉了一场,第二天,却没有继续消沉,又若无其事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变得越来越深沉,越来越懂得收敛。后来,他进入了江氏,开始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上,由于灵活机变,表现出色,连连擢升,并渐渐受到当时的江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的江绍基的赏识,最后,更是成为了江绍基的东床快婿。 朱文翰出身于一个省会城市,家境尚算富裕,但他能在江氏走到今天,跟以前比,算是另有一番天地了,在他们那一届的同学中,他是事业最为成功的一个。同学聚会时,一些同学看到他,谈笑之间都是半带阿谀奉承之意。 惟有温若雅,每次都跟纪思成十指相扣出现在聚会,从容淡定的跟每一个人打招呼,眉眼神情之间,仍是恩爱依旧。 上天似是格外厚待她,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美丽丝毫不减,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更是风情万种,犹胜从前,每一年,她出现在同学聚会的场所时,其引起轰动的程度,不亚于明星。如同在学校时一样,纪思成依然是那些男人羡慕的对象。 毫不夸张的说,有些人抽时间参加聚会,其目的就是为了再次目睹温若雅的芳容,朱文翰就是如此,当然,另一方面,他也带有炫耀的意思。 可是,温若雅每次挽着纪思成的胳膊,走到朱文翰面前,总是大大方方的笑,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朱总,向来可好?” 朱文翰每次都深深的目注着她,似要从她眼里看出一丝一毫的后悔和崇拜来,然而,温若雅却是目光清澈,笑容自然,令得朱文翰深深失落,懊恼欲死。 前尘往事,本就未释怀,每隔一年的相见,更是勾起一阵更比一阵强烈的不甘,朱文翰愈来愈痛苦的认识到,温若雅是他心里永远的缺憾,是他此生愿倾其所有来拥有的女人,他永远也不会死心。 可是,最终他还是没得到温若雅,却带回了纪语桐。第一次见到那张酷似温若雅的小脸时,他心里深深的被震撼,当时就决定不惜一切将她带回家。 除了温若雅,朱文翰从来没见过不爱钱的女人,所以,在钱的魔力下,纪语桐的表姨一口答应,将小语桐交由他抚养。 带回纪语桐的初衷其实很简单,出于对她母亲的爱意,想将她抚养成人。可是,随着她一天天的长大,直至变成一个浅笑嫣然、美目流盼的窈窕少女,朱文翰的心态,也在悄然的起了变化。 她长得太像她的母亲,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神韵。可是,又不同于她的母亲,她在他面前,温和又顺从,明知那是出于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但是他的内心,却得到极大的满足。江绍基死后,他就视江宅为一个牢笼,可是现在因为有了纪语桐,他现在越来越愿意留在家里了。 没有得到的,终究还是可以弥补的,只是,语桐现在还太小了。但是,他可以等,他才四十出头,等得起,而且,娶个年轻的女孩子,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时至今日,他想要什么,都能够得到。 “滴—滴—”汽车的喇叭声打断了朱文翰的思绪,江宅的两扇铁门缓缓打开,然后又合拢,已是到家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房间的地板上。 江夏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蒋小萌熟睡的带着些红晕的漂亮脸庞近在眼前,她紧紧依偎着江夏,手搭在江夏的腰上,而江夏的一只手,却放在她柔软娇小的胸前。 江夏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轻轻抽回手,便欲起床,可是光滑细腻的躯体交缠在一起的感觉却是如此美好,令得她有些不舍,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终于还是决定爬起来,否则,只怕又要有想犯罪的念头了。 她尽量小心翼翼,怕吵醒了蒋小萌,可是身体一退开,蒋小萌便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里轻轻呢喃着:“夏,你不睡了吗?” 江夏只得再度躺下,右手支撑着身体,侧身面对她,摸了摸她的脸,笑道:“你忘了我昨天跟你说的吗?我今天有事情。” 蒋小萌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惊讶的道:“你要走?” “嗯,你乖乖的,再睡一会儿吧。”江夏怜爱的轻抚着她的发丝。 “我不要你走,今天我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们可以好好呆一天。”蒋小萌撅起了嘴巴,伸手揽住她腰。 “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啊,可是今天真的有事。” “有什么事?” “我要去看我外公的一个朋友家。” “你外公的朋友,那是老人家了,他病了么?我跟你一起去。” 江夏一怔,连忙道:“这可不行,他老人家不轻易见别人的。” 蒋小萌垂下眼睑,一阵沉默,江夏只得哄道:“下周我再抽时间陪你,好不好?” “为什么是下周?明天呢?” “明天上午要去武馆上课啊,你忘了?” “你就这么喜欢打打杀杀,每个周末都要去武馆干吗?” 江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夏,你有没有骗我?”蒋小萌的眼里忽然闪起泪光:“为什么我每天这么想见你,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掉,而你总是有事情?是不是有别人在等你?” “你想哪儿去了!”江夏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捏她粉嫩的脸颊:“你不信任我,我可是要生气的。” “反正你不在乎我,什么事情都可以比我重要,去武馆上课,跟朋友有约,还有要去见外公的朋友。。。”蒋小萌越说越委屈,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萌萌,我爱你,我的心都放在你那里,我们以后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相处,不争这一时,好吗?我最近是有点忙,但我一直惦记着你的。”江夏被她哭得心都要融化成水了,耐心的哄着她。 蒋小萌眼泪这才渐渐止住,江夏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听话,再多睡一会儿吧,别胡思乱想,要不,我明天下午抽空送你去学校。” “真的?那你要说话算话哦。”蒋小萌总算破涕为笑了。 “那我走了哦。”江夏坐起身,伸手准备去拿床边的衣服,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蒋小萌,只见她眼睛微红,正恋恋不舍的望着自己,她心中不由得一软,俯□去紧紧将她抱住。 “夏。”蒋小萌惊喜的搂住她:“你是不是不走了?” “不是。”江夏轻声道:“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想爱你一次。”说着,她已迅速封堵上她柔软的嘴唇。 出了蒋小萌家,已是九点多钟了,江夏心里暗暗叫苦,打了一辆车直奔仙鹤道,出租车一路狂飙,急匆匆开到仙鹤道,然后在江夏的指点下,缓缓驶进了其中一座老式豪宅的大门,坐在车里,主道两旁葱葱茏茏的园林景致尽收眼里,再朝里开了一会儿,一幢四层高的主宅便矗立眼前。 一入大厅,一位衣着得体的妇女迎上来,笑道:“江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老太爷在楼上书房里等你好久了呢。” 江夏连忙含笑点头,然后轻车熟路的上了楼,来到书房前,刚一推开门,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便传入耳内:“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一直跟你讲,守时是一种美德,是一种尊重,是一个人成功的基本条件,你又抛到脑后去了?” 15、第 15 章 15、第 15 章 ... 江夏心中暗叫糟糕,定睛一看,那张古色古香的宽大书桌后面,正坐着一个须发有点发白的老人。他脸上神情看起来很威严,可是投注在江夏身上的目光,却十分温和慈爱。江夏连忙关上门,跑上去挨在他身边,陪着笑叫道:“黄爷爷。。。” 原来这老人,正是她外公的兄弟至交,也是开创江氏的元老黄清和,从小看着她母亲和她长大的。 黄清和见她撒娇,脸色不自禁的缓和下来,嘴上却道:“要爷爷反过来等你,该不该罚?” “我就迟到了这一次嘛。”江夏神情很是委屈,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糖糖姐姐什么时候回国来?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正说着,有人在轻叩房门,之前厅中见到的那中年妇女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盏茶,她小心翼翼的将一杯茶放到黄清和面前,江夏早已自己伸手接过另一盏,笑嘻嘻的道:“谢谢董姨。” 她在黄清和面前,跟平时那种骄傲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多了些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 董姨出去了,门再度被轻轻带上。 江夏拉过一张椅子,在黄清和身边坐下来,黄清和一听到提起孙女,脸上果然展现出一丝笑容来,摇头道:“那个丫头,现在都不愿意回来看我这老头子了,反而老是催我过去。” 黄清和膝下有一个儿子,早年去美国读书,就一直没回来,在那边娶了妻子,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叫黄糖糖,正在读大学,小女儿黄甜甜,跟江夏差不多年纪。他儿子虽然不愿留在翠城,倒一直挂念老父,一年总要回国两次,大孙女黄糖糖也回得多,所以江夏跟她算比较熟。 黄清和叹了口气,望着江夏:“现在公司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也老了,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过去跟儿子孙女们一起生活,享受天伦之乐了。” 江夏心中黯然,眼里忽然蓄满了泪水。 自朱文翰接手江绍基的公司后,便一步步启用新人,排除异己,很多以前为江氏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被他辞退,连一直追随江绍基的老臣,也不例外。 最近,他更是正式把江氏集团更名为“朱氏集团”,并且将黄清和总经理职务免去,剥夺了他的实权。 “小夏,别哭。”黄清和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道:“你外公跟我情同手足,你妈妈临死前又把你托付给我,就算我不能再替你守着公司了,我也会留在翠城,看着你长大成人的。” 说着说着,他眼神渐渐变得凌厉:“你的父亲,是个极会隐藏的伪君子,你妈妈之所以自杀,他。。。”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怕说得太直接,让江夏受到伤害,又缩了口,叹气道:“总之,我无法原谅他,江氏是你外公一生的心血,我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入这个小人手里!” “黄爷爷,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朱氏再改回江氏的!”江夏忽然抬起泪眼,坚定的道。 黄清和抚摩着她的头,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说着,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 他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伤心,从宽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在房内缓缓踱了几步,过了一会儿,停下步子,仰头沉吟着道:“你外公给你留了二成的股份,我这里也还有少量股份,不过,这还不够跟他分庭抗礼。”说到这里,转过身子看着江夏:“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妈妈生前,将你外公留给她的全部现金隐秘的转交给了我,这是一大笔资金,等你一成年,这些都是你夺回江氏的资本。” 江夏听到这里,神色愕然,脑海里再一次回想起江芷汀临死前对她所说的话。 “小夏,如果哪天妈妈不在了,你记得,你还有黄爷爷,还有桂伯和桂妈,他们都会待你好的。。。” “妈妈舍不得小夏,不放心小夏,但妈妈真的好累,妈妈是个很自私的妈妈,很坏,但是,妈妈会为小夏好好安排一切的。。。” 原来所谓的好好安排一切,是指这个。 “你妈妈,她终究还是为你留了一手。朱文翰也一直在怀疑,为什么她没有多少钱留下,甚至没有留给你,但他查不到。”黄清和神色伤感,江芷汀是他疼爱的干女儿,谁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死于自杀,这实在令他痛心,因而对朱文翰充满愤恨。 朱文翰在外面跟一些女人鬼混的事情,虽然做得隐秘,黄清和还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江芷汀死后,他还特地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了他一些事情,所以,连他上大学时,疯狂追求温若雅的事情都弄了个清楚。 “你妈妈只是想你平平健康的长大,一辈子衣食无忧。”黄清和看着江夏,摇头道:“但我对你的希望不止于此,江氏是你外公留给你的,如果他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死不瞑目,所以,你一定要争气!” “嗯,我会的!他害得我妈妈自杀,我也不会原谅他!他娶妈妈,就是为了江氏,我不会让他遂心如意的!”江夏咬着牙道。 黄清和满意的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又出现忧虑之色:“他现在完全掌握了公司的实权,我只担心一样,就是你还没有成年,他就把公司慢慢掏空了。” 江夏蹙眉不语。 黄清和想了想,又展颜道:“我现在清闲在家,你以后每个周末都来我这里一次,也不用像以前一样遮遮掩掩怕朱文翰知道。你在学校里学的,是书本上的东西,以后周六周日抽一天过来,我教你些书本上没有的,商业上的知识,尤其是关于江氏,你应该要了解得更多一些。” 江夏不禁呆住,每周都来?周末就两天多时间,又要去武馆上课,还有抽点时间给那些朋友,还得做功课,另外还得跟蒋小萌见面。上两周遇到突发事件,没去见萌萌,萌萌已是一肚子委屈,现在其中一天都得呆黄爷爷这里,怎么办? “怎么了?”黄清和见她发怔,皱眉道:“没空?你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是一天就够了吗?” “有空,当然有空。”江夏心虚的道。 黄清和看了看她,脸上神情忽然变得有点严肃:“小夏,你如今上了高中,没有恋爱吧?” 江夏睁大眼睛,立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当然没有!” “哼,你们这代人啊,如今是人小鬼大!”黄清和怀疑的看着她,然后警告道:“我不知道你们学校其他人是怎样,但你的精力,现在可不许放这上面,别忘了你外公和我都对你寄予厚望!” “黄爷爷,我知道的。”江夏陪着笑脸,背上都有点冒汗了。 “好了,也快到吃饭的时间了,陪我先到花园里走走,散散步。”黄清和脸色恢复笑容,率先迈步走出门去,江夏连忙跟上去,在旁边扶着他。 尚雍高中的食堂敞亮整洁,一点都不亚于外面的餐厅,菜肴也是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 杨暖苏跟纪语桐对面而坐,忽然停下筷子,对纪语桐向右边挤了挤眼:“嘿,语桐,江恶魔班的韩高分这几天跟我们偶遇十几回了吧,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现在又要坐到我们的隔壁桌来了。” 纪语桐侧头看了看,眼神恰好跟一个男生碰了个正着,那男生脚步不由得一滞,脸上立即露出一个温和腼腆的笑容来。可是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纪语桐旁边的空桌已被人坐了,他眼里忍不住又露出一丝懊恼之色,只得在她们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啧啧,你这么回眸一望,韩高分差点没掉了魂,少女杀手被纪美女秒杀了哦。”杨暖苏将这一幕收进眼里,差点没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那男生名叫韩延清,跟江夏和周星汉在同一班,因为他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尚雍的,所以杨暖苏戏称他“韩高分”。韩延清算是他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学习成绩优异,长相也很出众,皮肤白白的,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身材也是修长挺拔,是不少女生倾慕的对象,他一踏进尚雍的大门,就有不少高二高三的女生来打听他。 “少胡说。”纪语桐心中也觉好笑,斥责了杨暖苏一句,低下头继续吃饭。 杨暖苏可不怕她,继续压低声音笑道:“桐桐,这韩高分是个书呆子,明明想追你,天天跟着你,可是却连上前来跟你打个招呼都不敢。” “前几天你去找周星汉时,他来找了我,约我周末一起看电影。”纪语桐停下筷子,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啊?你怎么没跟我说?那你答应了没有?”杨暖苏立即兴奋起来。 “没答应啊。” “为什么?他长得很帅,跟你很配呢,你没一点心动吗?”杨暖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她现在沉浸在恋爱的甜蜜当中,一心也想好友找到一个喜欢的男孩子。 “朱伯伯说,让我在高中不要谈恋爱。”纪语桐轻声道。 “你就那么听话?”杨暖苏不由得气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江夏不是也谈恋爱了吗,还是跟女生,为什么没见他管?” 纪语桐秀眉微皱:“不准这么讲话,朱伯伯是为我好,他说希望我能考最好的大学。” “是哦,我是为你坏。”杨暖苏哼哼两声,拿勺子在盘子里一顿乱搅。 “我可没那么说哦。”纪语桐朝她甜甜的一笑,露出整齐皓白,编贝一样的玉齿来。 杨暖苏往韩延清那边望了一眼,又低声道:“那你对他印象怎样?” 纪语桐想了想,道:“对他印象还挺好的。” 在一群追求者里,她确实对韩延清的印象最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夏的原因,她一直很讨厌那种骄傲跋扈的性格的人,韩延清斯文礼貌,身上似乎带着几分书卷气,就算追女生,也不会跟别的男生一样,被拒绝了不是颓废消沉,就是死皮赖脸,而是执着的保持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出现在她的视野,总之,绝对不会引起人的反感。 “那不就得了,你就从了他吧,你两若是在一起,虽然会伤很多人的心,但却是会养更多人的眼啊。”杨暖苏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多嘴的媒婆,但她从心底觉得纪语桐和韩延清两人般配。 “别发神经了,吃你的饭吧!”纪语桐没好气的将一大块牛肉塞到她的嘴边,杨暖苏的嘴巴果然被轻易的堵上了。 16、第 16 章 16、第 16 章 ... 又是一个周末。 清晨,纪语桐从楼上下来,一走进餐厅,便看到朱文翰的身影。 最近有种现象非常奇怪,朱文翰留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而江夏呆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餐桌上摆着牛奶、烤吐司、煎蛋等简单的早餐,还有一盘水果沙拉。纪语桐轻轻叫了一声:“朱伯伯,早安。”朱文翰放下手中的咖啡,笑容温和:“快,坐下来陪我一起吃早餐。” 随着年龄的增加,纪语桐心中对朱文翰尊敬和感激也愈深,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明白,她早就是个孤儿,她今天之所以能住在这么舒适的房子里,之所以能读这么好的学校,完全是拜朱伯伯所赐。而且,朱伯伯对自己,甚至比对亲生女儿江夏更好。 她想,朱伯伯跟爸爸妈妈,当时一起读大学时,关系一定非常要好。 但感激归感激,跟朱文翰单独相处时,她仍是不能摆脱这种不自在感,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 并且,年龄越大,这种不自在感也愈加强烈,她总觉得,朱伯伯有时候看她的眼光,很复杂,很难捉摸,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也许江恶魔说的是真的,朱伯伯以前喜欢妈妈,所以现在看到她,会想起以前他们在学校的时光,会有些难过吧。 纪语桐一边吃早餐,一边胡思乱想着,却听朱文翰对桂妈道:“小夏昨晚又没回来吗?” 桂妈一愣,然后支吾着道:“大小姐说她去同学家了。” “她现在简直比我还忙,周末连影子都看不见!”朱文翰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桂妈心底有些为江夏担心,神色微微紧张,忙道:“可能是哪个同学生日吧。” 朱文翰似乎要说什么,然后不知怎么的又闭唇不语了,桂妈松了一口气,转身出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语桐,今天我叫秘书给你买了些衣服,你等下去挑选一套穿上,中午我带你出去吃饭。”朱文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微笑着道。 “啊?”纪语桐瞪大眼睛,在她以前的记忆中,朱文翰经常是忙得不见人影,从来没带她出去吃过饭。 朱文翰看了看她:“怎么?难道今天没时间么?” “不是。”纪语桐连忙摇头,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去,然后道:“只是有点意外,其实,在家里吃就好了。” “老呆在家里干什么,以后我时间会多些了,更要多带你出去呢。记得,十一点半的时候下来。” 朱文翰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纪语桐只好闭上嘴巴,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了餐厅。 十点左右,一个身着深色职业套状的妙龄女郎,果然提了大袋小袋来到江宅纪语桐的房间里。 “纪小姐,这是朱总让我给您挑的衣服,您看看合不合心意。”那个看起来优雅美丽的女子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外套,长裤,各式各样漂亮的裙子,顿时摆满了一整张大床,然后她退到一边,双手垂在胸前,满脸都是询问的笑容。 听着她一口一个“您”,纪语桐特别不好意思,她慌忙摇头道:“我挺喜欢的,谢谢你。” “纪小姐客气了,总裁叫我做的事情,都算是工作份内的事情。”那女子脸上保持着甜美的微笑,微微打量了一下纪语桐,心下不禁暗赞。 身为总裁的秘书,亦是江氏的老员工,对江家和朱文翰的一些事情,她自然比较清楚。她知道朱文翰的亲生女儿叫江夏,并且,江夏也曾去过公司几次,所以她也认识。而眼前这位脸蛋精致、身材窈窕的小美人,她却是第一次见,公司传闻说是朱文翰收养了一个女孩,也有猜测是私生女的,听来非常神秘,所以,她早就十分好奇。 见纪语桐的目光从衣服上移开,望向床头那两个深蓝色的丝绒方盒,李秘书连忙上前打开,只见一个里面装着一条闪闪发光的白金钻石项链,一个里面躺着一条精美的粉色宝石项链。 看着纪语桐目瞪口呆的样子,李秘书连忙道:“这是朱总前几天就买好了的,让我一并给您送过来。” “我不要这些。”纪语桐微微蹙起了眉。女孩子天生爱美,她也不例外,但她却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生,也不喜欢炫耀张扬。在尚雍,大多数的时间里,她跟杨暖苏都是规规矩矩穿着校服。 漂亮的衣服,名贵的首饰,对她来说,现在还没有多大吸引力。她也不喜欢朱文翰对她另眼相待,她不想江夏更加讨厌她。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她现在是生活在别人家里,她的自尊心让她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她只希望,现在能好好读书,早点回报朱文翰养育她长大的恩情。 “这怎么行?这可是朱总亲自给你买的,我觉得很适合你,你戴上一定很好看。”李秘书笑眯眯的道。 纪语桐皱着眉,只摇头道:“我不想戴。” 李秘书已完成了任务,这时见她不喜欢这项链,生怕她要自己把这些再带给朱文翰,连忙找了个借口,告辞走了。 纪语桐站在床边呆了半晌,将衣服一件件收起,挂到了衣柜里,然后拿出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一件白色外衣,换上之后,对着镜子照了照,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体育馆的室内篮球场上,四个人分成两边,正在打着篮球,空旷的空间里,不时传来“啪嗒啪嗒”篮球落地的声音。 那两个男生,一个是周星汉,另一个男生叫林一枫,他个子比周星汉稍微矮点,长相相当英俊帅气,不同于周星汉略带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不过人不可貌相,他跟周星汉一样,也非常酷爱运动,是体育场上的健将,只是皮肤却总是晒不黑,惹得不少女生羡慕不已。 场上除了江夏,还有一个穿淡绿色T恤的女生,她名叫康宁,她父亲康南天来头很大,年轻时混黑道出身,之前一直经营着地下钱庄与赌场,这几年渐渐洗白,摇身一变成为翠城餐饮娱乐业大亨,但仍是跟以前的黑道帮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纪语桐口里的“邪恶三人组”的成员不知不觉已又增加了两个,变成了“邪恶五人组”。 打了好一阵子,康宁弯下腰,喘气道:“不行了,夏,我们去那边坐着休息下吧,口好渴。” 江夏点点头,将手中的球砸向林一枫,林一枫轻松接过,冲周星汉叫道:“猛男,剩下我们一对一了哦!” “放马过来!”周星汉恶狠狠的道。 江夏和康宁一起回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各自打开一瓶矿泉水大灌几口,然后望着场中状如疯虎的两个男生,不由得相视一笑。 她们两个人,在进入尚雍没多久时,曾经有过一场冲突,算是不打不相识,在后来的日子里,渐渐得知对方也喜欢女生,于是更成为知己。 康宁身材高挑,生得一张亦男亦女的俊美的脸庞,笑起来甜甜的,却又带着几分邪气。她跟林一枫有几点共通之处,比如说,讲话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能把人气死,并且,都是生性风流之人。 林一枫的女朋友多得用打来计算,她只比林一枫逊了半分,他们两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总是守着一个人,不乏味吗? 于是总是守着杨暖苏的周星汉,在这种时候,总要跳出来对他们反唇相讥,说他们把滥情当爱情。 但这些,丝毫不影响他们日益增深的情谊。 康宁看了半天球,忽然侧头笑问:“最近跟你家小美女怎样?” “不是很好。”一听这个,江夏就微微蹙起了眉。 “怎么呢?” “她总是抱怨我给她的时间太少,近段时间老闹别扭,但我平时不能每晚不回家啊,周末赶来赶去,也总有种疲于奔命的感觉。”江夏烦恼的抓了抓头发。 “嗯,圣晖跟我们两个反向,远是远了点,我建议你买辆车。” “什么?”江夏诧异的望着她。 “你家里又不是没钱。”康宁眨了眨眼:“自己买辆车去看她,这样就方便多了。” 江夏不语,这个她也不是没想过,康宁现在都拥有两辆车,一辆银灰色的敞蓬跑车,一辆黑色的越野,每天自己开车来上学,惹得她羡慕不已,可是她现在跟朱文翰的关系几乎要到冰点,她又不是很愿意去说。 “他未必会同意,每天都有司机车接车送的。”好一会儿,江夏叹气道。 “那要看你本事了,江氏都是你外公的,难道你要一辆车,他也好小气不给?”对于江家的事,康宁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因此继续替她出主意。 “好吧,那这阵子我就收敛点,不老往外跑了。”江夏似乎已打定了主意。 “嘿!”康宁忽然靠近她。 “怎么了?” “我想追住你家的那个纪语桐,你觉得怎样?”康宁眼里的光一闪一闪的。 江夏一愕,然后指了指正在球场上怪叫的林一枫:“昨天,疯子也跟我讲过同样的话。” “可恶!”康宁恨恨的瞪了林一枫一眼,林一枫似乎感觉到她的眼刀从背后刺来,竟然转头望了望她们,一个不防,手中球被周星汉抢走,他怒吼一声,连忙上前去拦。 “那你觉得我们谁有机会?”康宁不死心的问。 “我觉得韩延清比较有机会。”江夏仰头又喝了一口水,淡淡说道。 17、第 17 章 17、第 17 章 ... 自从上个周末在蒋小萌在电话里跟江夏闹了别扭后,两人几天没联系。今天,她连晚饭也没吃,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生闷气。 她不时看看手机,手指在电话簿里翻一翻,似乎要打通谁的电话,又迟疑的放下,双手抱着膝盖发呆,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咚咚”的的叩门声。 哪有吃饭吃这么快的?蒋小萌不由得有些疑惑,下床走过去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个清楚,一个人就顺势挤了进来,跟着门被关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Surprise!” 蒋小萌看着眼前微笑的江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忽然大叫一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她:“夏,你怎么来了?” “你宿舍没有别人在?”江夏望望四周,在她耳边低声确认。 “没有,都去吃饭了,就我一个人在。”蒋小萌委屈的道。 江夏松开她,目光惊讶:“你还没吃饭?为什么不吃?” “被你气得。”蒋小萌说着,眼圈儿都红了。 江夏双手圈住她腰,低头细细打量了一下她,然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道:“好,都是我不好,把我把家萌萌都气瘦了,气得不漂亮了。” “你还说!”蒋小萌气得捶她的肩。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不去,等下又要上晚自习了,我想多跟你呆一会儿。”蒋小萌抱住她,不让她动。 江夏心中暖暖的,忽然伸手轻轻抚了抚她娇嫩的唇瓣,低笑道:“那这里饿不饿?”蒋小萌不答,微微仰起头,两人的嘴唇便自然而然的粘在了一起。 江夏一边吻着她,一边带着她往她的床边走,然后两人重重的倒在那小小的床上,吻得难解难分,这阵子以来,满腔堆积的相思得到了一次酣畅的发泄。 好一会儿,江夏喘着气,将她放开,然后将两人的鞋脱下,并排侧躺在床上。她忽然回过头,看了看这间还算宽敞的四人宿舍,气息不稳的道:“你同学等下会回来吗?” “不知道,她们有时候会回来,有时候就直接去教室了。” “嗯。”江夏一手支撑着头,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轻声道:“萌萌,我很想你。” “你这么多天不来看我,也不联系我,还说想我。”一说到这个,蒋小萌心中便生气,转过身去,不再理江夏。 “是谁先说不理我的?谁先把电话挂了,说永远不要接我电话的。”江夏不由得苦笑。 蒋小萌不说话,肩膀却轻微的抖动起来,江夏知道不妙,连忙使劲扳过她的身体,果然见她已泪流满面,江夏下了床,扯出一叠纸,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柔声劝道:“瞧你,我不是来你学校了吗,怎么又哭。” “人家说的气话,你也当真。”蒋小萌渐渐止住了泪。 “好,是我错,我道歉。”江夏自己也觉得奇怪,好像在蒋小萌面前,自己脾气变得出奇的好。她望着蒋小萌泪水盈盈的眼睛,因激动而通红的脸庞,竟觉别有一番妩媚,正欲再度亲上去,一阵手机铃声却急促的响了起来。 江夏和蒋小萌都是一怔,然后几乎是同时的向枕头边上抓了过去。江夏手快,率先把蒋小萌的手机拿在手里,她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然后看了看屏幕上的内容,嘴里已念了出来:“杜以康,是个男生啊。哈哈,这名字好奇怪,他很会喝酒吗?” 蒋小萌早已翻身坐起,一双氲着水雾的大眼睛,紧张地一眨不眨的望着江夏,脸色已是有些发白,嘴巴轻微的抖动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接吗?”江夏倒没注意她的表情,目光收回来,将手机递给蒋小萌,蒋小萌连忙挂了,强作镇定的道:“不接,我不希望别人打扰我们。”想了想,又把手机设为无声放到了一边。 “这瓶杜康酒,他有追你吗?”江夏坐起身子,搂住她的腰,嘴唇在她耳边轻轻摩擦着,蒋小萌身体不由得一震,江夏以为是亲吻引起的连锁反应,更加肆无忌惮。 “你不要在我们两人相处的时候讲别人好不好。”蒋小萌的声音有些虚弱,然后主动吻住江夏的唇。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热了起来,江夏顺势将她压在床上,蒋小萌勾着她的脖子,近乎热烈的亲吻着她,江夏脸颊迅速升温,手也趁机探入她的衣衫之中,开始上下轻薄起来。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怕宿舍里的人回来,于是江夏坐起身来,半靠在床上,看了看表:“你们快要上晚自习了。” 蒋小萌随着她坐起来,静静的依偎着她,声音里满是不舍:“夏,都怪我那时候不用功,没有考上尚雍,要是我们能天天在一起就好了。” “别说了,都是我害了你。”江夏搂住她肩头,轻轻安慰着,心里却在叹气。她何尝不想天天跟蒋小萌在一起,她那时甚至想过找朱文翰或者黄清和,帮助蒋小萌进尚雍,可是最终心里还是不愿为这事去求朱文翰,也没有底气去找黄清和。 “夏,以后你经常来看我好不好,这样,我就不会胡思乱想。”蒋小萌拿起江夏的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摩挲着,小声的恳求着。 “这段时间不行的。”江夏皱眉想了想,脸上又转为笑容:“不过啊,以后我会想办法的。”她想了想,在还没把车买来的时候,还是不用告诉蒋小萌,以后给她个惊喜。 蒋小萌沉默不语,江夏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道:“萌萌,我跟你讲过好多次了,我很爱你,心里总是惦记着你。我们不用急于朝夕相处,现在不经常见面,是为了以后能天天见面啊。过了几年,我们可以上同一个大学,好吗?而且,寒假时,我们不是经常在一起吗,现在离暑假又不远了。” “嗯。”蒋小萌终于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出去吧,你下了自习,记得买些东西吃。” “不要。” “萌萌,你快要上自习了。哎!你们学校管得太严了,不能出校,不能留宿,刚我进来时,那大妈又盘问了我好一会儿。”江夏一边叹气,一边下床穿鞋。 蒋小萌伸手拉住她的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恋恋不舍的温柔的注视着她,然后轻轻柔柔的道:“夏,你再亲亲我好不好?” 江夏整个人愣住,一种怜惜心酸的感觉从心底涌上,在她喉咙间凝结成一个硬块,她轻轻揽过蒋小萌,闭上眼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出了圣晖的大门,江夏走到路边停靠的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旁,拉开车门,径自坐起进去。 “多谢你今天送我过来。”她往座位上一靠。 康宁放下手中的杂志,然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侧头道:“相思之苦诉完了?”江夏还没回答,跑车已箭一般的飞了出去。 江夏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说话。 “有没有做坏事啊?”康宁继续贼笑。 “神经病,没时间!”江夏没好气的道。 “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尚雍那边再找一个就是。”康宁话没说完,已遭来一记白眼:“少拉我同流合污。” 康宁张大嘴巴:“冤枉呀,我都是为你着想,怕你心上人不在身边,孤独寂寞闷嘛。” 江夏懒得理她,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双眼一亮,侧头道:“阿宁,你可不可以帮忙让萌萌到尚雍来读书?” “这个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康宁想了想,肯定的道。 “真的吗?!你找人帮我这个忙,好不好?”江夏立即激动起来。 康宁奇怪的看了看她:“你以前为什么不帮她进啊,你帮她应该也很容易啊。” “我不愿意找我爸爸。”江夏双眉一皱,极不情愿的吐出“爸爸”两字。 “那周星汉也可以帮得上忙啊。” “别提了,周星汉恨死他爸了,他简直恨不得自己没爸,我哪能找他帮这个忙。”江夏说完这些,不耐烦起来:“你到底帮是不帮?” “你真的决定了吗?” “什么?” “哎!多个正牌女朋友在身边,就不自由了,你以后可别说我害你。”康宁哀叹道。 “神经病!” 康宁笑了笑:“要不这样吧,你帮我追纪语桐,我负责让蒋小萌进尚雍,怎样?” “杨暖苏都说了,韩延清在追她,并且她对韩延清感觉不错。” 康宁眼睛一瞪:“那又怎样?!韩延清算哪根葱!我看他就像个高分低能儿!” “你就睁眼说瞎话吧,韩延清无论外型还智商,在学校里算是个尖儿了。”江夏对她很是无语,又道:“你就这么喜欢纪语桐?喜欢她哪点?” “我喜欢她长得漂亮,她是整个尚雍最美的女生,就算是穿着校服,也掩盖不了她耀眼的光芒。”康宁眨了眨眼睛,非常肉麻的道。 江夏不屑的从嘴里吐出两字:“肤浅!” “得得,就你深奥,你比易经还深奥!”康宁回嘴道:“你到底帮不帮吧?” “我帮你?你要指望我帮,你一辈子也追不到她!我不帮是帮,帮是不帮。” 康宁不理会她的绕口令,急忙道:“为什么?她不是都住在你家里吗?” “这跟住不住我家没什么关系,我建议你向周星汉或甘明珠多了解一下我们的过往,你就知道她有多讨厌我了。”江夏调整了个坐姿,斜眼道。 上午在武馆上完了课,江夏跟周星汉在练功房里又对打了一阵,这才各自去冲澡换衣服,然后两人背包出来,准备一起去吃午餐。 现在只有他们两人来这里上课了,甘明珠只学了几招女子防身术,后来嫌苦嫌累,早就放弃了。 江夏只觉得身心舒畅,一边走,一边轻轻挥动着胳膊,笑道:“明珠不愿意来上课了,疯子和阿宁那两神经又想跑过来跟我们一起上课了。” “他们不是在另外的地方学跆拳道吗?”周星汉今天呆呆的,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对啊,不过他们想来这里继续学,而且可以跟我们一起上散打的课程啊。” “哦,那好啊。” “周大个,你最近跟杨小妹怎样?”江夏忽然问他。 “啊?很好啊。”周星汉一怔,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没什么,看你今天心情不好的样子,没事就好。”江夏冲他一笑。 周星汉沉默了半天,面上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小夏,有件事,我憋了一天一夜了,不知要不要告诉你。” “怎么了?”江夏知他不同于林一枫的性格,不善于开玩笑,这时见他说得认真,神色也凝重起来。 “你跟那个蒋小萌现在还好吧?” “还好啊,怎么了?”江夏半眯着眼,心下更是疑惑。 “也没多大的事,就是。。。”周星汉神色迟疑,嗫嚅着道:“就是昨天晚上,我跟暖暖去看电影,在那里碰见她跟一个男生,他们就坐在我们前面几排。。。。。。” 江夏一怔,笑容渐渐从嘴角消失。 18、第 18 章 18、第 18 章 ... 周星汉看了看她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他们看起来挺亲密的样子,有说有笑的,那男生一直给她递爆米花,递纸巾,总之很体贴,暖暖也看见了,但是,他们没看见我们。” “帅吗?” “啊?” 江夏嘴角又扬起一丝笑容:“我问你那家伙帅吗?” 周星汉摇摇头,老老实实的道:“电影院里光线暗,看不清,而且他是背对着我们的。” “没事的,跟个男生看电影而已,递爆米花什么的啊,本来就是男生该做的。”江夏尽量忽略自己心里的那丝不快,拍了拍他的肩,豁达的道:“而且是周末,说不定是表弟啊表哥什么的,就算是跟别人,也很正常,我跟疯子还去看过几场电影呢,我两都喜欢灾难片,也没见我们有什么,是吧?” “嗯,也是,不过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她。”周星汉微微锁着眉头。 江夏摇摇头,像是对周星汉,又像对自己道:“不用了,我不想查问她,而且我现在做什么事,也没有一一告诉她的。总之,我相信萌萌,她那么爱我,如果为一点小事我就怀疑她,那么我还能相信谁呢?” 周星汉点点头,释然道:“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走吧,吃饭去,我肚子饿了。”江夏大声嚷嚷着,周星汉咧嘴一笑,两人加快脚步,快步下了石阶。 江夏骨子里是骄傲而又自信的,关于那件事,她没有去向蒋小萌问起,她不想太过小家子气,而且,她确实是完完全全信任蒋小萌的。 为了以后见面方便点,她开始向朱文翰提出买车的要求,让她高兴的是,朱文翰这次倒是很爽快,没费什么口舌就答应给她买。 没过多久,江夏就拥有了一辆火红色的漂亮跑车,第一次开上路时,她兴奋的得几乎忘乎所以。因为这个,她对朱文翰的恨意都减轻不少。 从此,她不需要天天跟纪语桐同坐一辆车去学校,什么时候想见蒋小萌,直接开车去就是。 江夏手握着方向盘,心情从所未有的畅快。康宁跟她说,现在就快要放暑假了,等过了这个暑假,她负责让蒋小萌转进尚雍。 她决定了,周五开车去圣晖接蒋小萌回家,给她一个惊喜,然后再把这个喜讯告诉她。 萌萌听到这些,会高兴成什么样呢?会高兴得哭起来吧。 江夏想象着那一幕幕情景,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了。 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纪语桐收拾了一下书桌,跟杨暖苏一起出了教室。 走了一小段路,杨暖苏又开始循循善诱:“桐桐,你每个周末都守在家里,这样很闷呢,你应该多交些朋友,多参加些活动,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多姿多彩才对。” “学校里的活动我都有参加啊,辩论赛啊,文艺晚会啊,运动会啊。。。不过没有什么朋友,我也没办法。” 纪语桐在学校确实没有什么朋友,男生基本上都想接近她,她不得不敬而远之,而大部分女生,也都对她敬而远之,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一个女生长得太美,太过耀眼,也不是什么好事。 “哎呀!我不是说学校里的活动啦!今晚出来跟我们玩怎么样?” 纪语桐摇摇头,无奈的道:“朱伯伯不喜欢我出去玩,他现在每周末基本上都呆在家里。” “你真是乖小孩,被管得死死的!” 纪语桐微微蹙起眉头,轻声道:“暖暖,我心里有点不安?” “怎么了?” “有时候觉得朱伯伯对我太好了。” 纪语桐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朱文翰带她出去吃了几次饭,每次都是出入那种高级场所,吃饭的时候,他会亲自给她盛汤,甚至会替她把牛扒切好,而且,每次他都是吃一点点就不吃了,坐在那里看着她吃,令得她食不知味,那种感觉,真的是很糟糕。。。。。。 杨暖苏觉得很奇怪:“对你好,那不是很好么?” “他对我比对江恶魔细致关心,而且,更亲近,哎,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嗨,你不是说江夏也不喜欢她老爹吗,你这么乖巧听话,他当然更喜欢你。”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你今晚到底出不出来?”杨暖苏急了:“今晚康宁请我们大家去吃大餐呢,她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让我带上你。” 康宁?纪语桐怔了怔,那个笑起来带着几分邪气的女孩子,她摇摇头:“我不去。” 哎,要是爸爸妈妈还在多好,如果要去哪里玩,就算他们不肯,撒撒娇就好了,纪语桐有些悲哀的想。 两人走在学校的梧桐道上,杨暖苏不高兴的撅起嘴巴,纪语桐也沉默下来。 “语桐,语桐!”忽然,一个男生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纪语桐惊讶的转过身去,却见韩延清远远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纪语桐微笑着看着他。 韩延清俊秀白皙的面孔上绽开一抹明亮的笑容:“哦,是。。。是这样的,有个维也纳的著名乐团明天要来翠城演出,我这里有两张票,明天。。。明天一起去看吧?” 他说话时,面庞渐渐涨红,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后,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纪语桐,一双漆黑清亮的眼睛里,既是期待,又是紧张。 杨暖苏就奇了怪了,她曾看过韩延清跟外校学生的一场辩论赛,他在那高谈阔论,引经据典,最后还拿了个冠军,明明是口才便捷的人,怎么一到纪语桐面前,就成了结巴了? 这个邀请,对喜欢音乐的纪语桐来说,是有着些诱惑的,不得不说韩延清很用心。杨暖苏见纪语桐犹豫,想起自己刚才遭拒,满肚子醋意,不由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韩延清这才把注意力移到她身上,见杨大小姐一脸不满,连忙讨好的道:“杨暖苏,你也一起去吧。” 杨暖苏微微抬起下巴,没好气的道:“两张票,我怎么去啊?” 韩延清顿时闹了个红脸,想大方说你们两个去吧,心中又实在不愿意,可是说出的话,怎么收回,想了想,他只得心虚的道:“我。。。我再去买张票。” 老天,这两张票是他早就订好的,现在去哪里再买一张?韩延清心中正叫苦,谁知杨暖苏已一脸鄙夷的开口:“谁稀罕看什么音乐会,我才不去呢,我可没这么没眼色,平白无故招人恨干什么!”说到最后,她自己忍不住轻笑出声。 纪语桐见韩延清尴尬得不成样子,心中微觉不忍,只轻轻对韩延清点了点头:“好吧,我明天跟你去。” 韩延清如听到了圣旨一般,登时喜出望外,正要说什么,一辆银灰色的敞蓬跑车从后面呼啸而来,恰好在他们面前停下,车里的女生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美而邪气的脸庞。 “纪语桐,你晚上跟杨暖苏一起过来吗?我请大家去吃法国菜。”康宁根本视韩延清如空气,眼神只在纪、杨二人身上转换。 “谢谢,不过我今晚出不来,你们玩开心点。”纪语桐一愣,礼貌的微笑道。 “那明天呢?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去海边游泳,烧烤。” “哎哟,明天,明天已经被人定了啦。”杨暖苏一边插嘴,一边望着韩延清笑。 康宁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满脸的笑容都僵住,嘴上却道:“哈哈,那好吧,既然有人约了,那么我们再约下次吧。” 说是这么说,康宁心中不由得破口大骂韩延清不知死活,跟她抢着约人,身后却又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她侧头一望,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堪堪挨着她的车身过去了。 “夏,等等我!”康宁急急忙忙的对纪语桐抛下一句“再见”,发动车子追上去了。 江夏将车停在圣晖中学的外面,神情专注的望着学校大门,里面的学生已经大批大批的涌出来坐车了,她怕自己稍微不留神,就错过蒋小萌的身影。 康宁今天一天在耳边絮絮叨叨,非让她晚上带蒋小萌一起过去吃饭,康宁那人,就喜欢热闹,江夏脸上的笑意不由得越来越深。 等了好久,学生逐渐变成三三两两的出来,校门口冷清了不少,还是没有看见蒋小萌的影子,江夏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会不会是人太多了,她已经走了,而自己没看见? 没道理啊,蒋小萌不喜欢拥挤的,一般会在宿舍里呆好一阵子,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出来坐车的。 江夏皱着眉头,按耐下心里的焦躁,决定再等一阵子,若还不出来,她就要打电话了。她趴在方向盘上,双眼充满期待的望着校门,心下却是忐忑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一抹熟悉的粉红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校门口,江夏大喜过望,身子立即坐正,可是定睛望去,却又呆住,蒋小萌旁边还跟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那男生双手都提着包和袋子,蒋小萌却是两手空空,两人正边走边说着什么。 江夏微微眯起双眼,忽然想起那天周星汉说的事情,难道,这就是那瓶杜康酒?她的脸色微微沉下去。 不管了!先打电话再说吧,她一边看着蒋小萌,一边拿出手机拨号。 “喂,夏。”电话里立即传来蒋小萌娇柔甜美的声音,而江夏也清楚看见,她捂着手机,跟那男生说了句什么。 “萌萌,你现在在哪里?”江夏心中起了一丝疑惑,已不复刚过来时的兴奋和激动,声音变得出奇的平稳。 “我啊,我已经回家了啊。”蒋小萌离开那男生,走到一边,不知怎么的语速变得飞快,跟着又撒娇道:“夏,你打电话来,是不是今晚有时间陪我?” 撒谎,她居然对她撒谎?!江夏捏紧电话,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 “夏,夏?你怎么不说话?” “你再说一遍,你现在在哪里?!”江夏眼神渐渐变得冷冽,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 蒋小萌一惊,明显感觉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她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四下望去,然后,她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响,侧头望去,她不禁张大嘴巴,心跳似乎都骤然停止。 离她几十步远的一辆火红色跑车旁边,江夏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张原本熟悉的脸庞看起来异常陌生和遥远。 19、第 19 章 19、第 19 章 ... “夏。。。”蒋小萌整个人惊慌失措,想要上前,可是忽然之间,却挪不动步子,一旁的杜以康察觉到她的异常,连忙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道:“萌萌,你怎么了?” 蒋小萌就像触电一般挣开他的手掌,立即退开几步,不让他碰到自己,杜以康一愣,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辆红色的跑车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颀长,手举着电话的女孩子,杜以康不禁用一种询问的眼光看向蒋小萌,蒋小萌的脸色却变得异样苍白。 江夏把手机放入裤袋,面上忽然如冰河解冻一般,换上了一脸灿烂的笑靥,一步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是杜以康吧?我是萌萌的朋友。” 她一边向那男生打招呼,一边暗中打量着他,只见那男生身材挺拔,眉目俊朗,一看就是很受女生欢迎的那种类型。 “啊,你好,我是杜以康,高萌萌一届,是她的师兄。”杜以康一怔之下,立即报以微笑,眼前这个女生,细长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一张脸不会叫人多惊艳,但却极具魅力。可是奇怪的是,她虽然脸上笑得无比灿烂,眼睛里却一丝笑意也无,却似乎迸发出一丝慑人的寒意,让人心中不自觉的有了几分压抑的感觉。 高一届的师兄,江夏眯着眼睛,忽然回忆起蒋小萌曾经说过,有一个校草级别的师兄在追自己,原来,她早就提过他了,只是自己没在意而已,她心中不禁冷笑。 “萌萌,原来是你朋友来了,你怎么好像被吓到了一样?”杜以康心中疑惑于蒋小萌的反应,忍不住笑着发问。 “我只是,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我是太高兴了。”蒋小萌忽然回过神来,心中惊恐未去,立即拉住了江夏的手掌。 江夏任她握着自己的手,却不看她,又笑着对杜以康道:“我正好经过这里而已,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蒋小萌心中大急,还没来得及开口,杜以康已举了举手中的袋子,笑道:“哦,我正准备和她去吃晚饭,然后送她回家,既然这么巧遇上,大家一起去吃吧,那家川菜馆,萌萌很喜欢的。” 蒋小萌的身体已开始微微颤抖。 “是吗?”江夏淡淡的笑,能问出来的,她都问了,想看看能让蒋小萌撒谎骗她的男生长什么样子,也看了,那么,已经够了。 “夏!”蒋小萌忽然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恳求的味道。 江夏摇头道:“不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 说罢,她冲杜以康笑了笑,然后挣脱开自己的手,转身向自己的车走了过去。 “好的,拜拜!”杜以康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转头对蒋小萌道:“你这朋友叫什么名字?咦,萌萌,你怎么哭了?” 蒋小萌不作声,忽然夺过他手里的包和袋子,焦急的道:“你别问了,以康,我有点事要跟我朋友谈,今天不去吃饭了。” “哎!萌萌!你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有什么事情啊?” 蒋小萌不理会杜以康的叫喊,匆匆跑到江夏的车前拦了一拦,然后绕过去,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江夏神情漠然的发动了车子,跑车立即绝尘而去。 “夏。。。”蒋小萌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怯怯的望着江夏:“夏,你今天怎么会过来,来接我的吗?” 江夏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我为什么而来,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夏,我知道你生气了,你气我骗你。”蒋小萌眼泪大颗大颗的自眼角滑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肯定是脑袋发晕了,夏,你原谅我这一次。” “你不知道么?我倒是知道,因为你心虚。”江夏目注前方,语气轻飘飘的,然而她的心却在痛,并且痛得厉害,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方向盘。 有什么美好的东西破碎了,忽然整个人都觉得空虚起来。 “夏,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不是这样!”蒋小萌拉住她的手臂。 “我在开车!” 蒋小萌连忙缩回了手,在她的记忆中,江夏从来没以这种口气呵斥过她,她心里越发心慌,江夏,好像又恢复了自己刚认识她时的样子,冰冷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江夏咬紧了嘴唇,只是专注的开车,蒋小萌却大声哭泣起来。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没过多久,车停了下来,蒋小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向窗外,原来车已到了她家楼下。 “这辆车是我新买的,为了更方便与你相见而买的。”江夏侧过头来,终于开了口:“我今天特地开来接你,因为我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倒先给了我一个震惊。” “夏。。。”蒋小萌心中悔痛交加,扑过来抱住了她的手臂。 “喜欢他吗?”江夏木然开口。 蒋小萌惊恐的抬头:“夏,你想哪去了?他只是帮我提下东西,请我吃饭而已,你。。。你怎能这么怀疑我?” “是啊,还一起看电影,他还对你殷勤备至。”江夏淡淡的道。 “夏!”蒋小萌惊叫一声,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江夏跟她对望着,心中说不出的烦躁:“我不会做那种鬼鬼祟祟的事情,是周星汉看到你们的!” “夏,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江夏不耐烦的打断她,双手捧起她的脸庞,狠狠的望着她:“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有没有心动?!” 江夏的目光锋利得像能看穿人的心事,蒋小萌心中一抖,喃喃道:“我。。。” “不许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江夏面孔抽搐着,又大吼一声。 蒋小萌不再说话,眼泪却源源不绝的汹涌而出,打湿了江夏的手掌。 江夏浑身的力气像被忽然抽空,双手慢慢松开她,跌坐在座位里。 蒋小萌拉住她的手,轻轻抽泣着:“夏,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他每天都来我的教室外面,宿舍楼下等我,他向我身边的同学打听我一切的喜好,每当我因为和你见面少不开心时,他都会想尽办法逗我笑。。。知道我喜欢吃李记的玫瑰馅饼,他就跑很远的地方去买,我喜欢吃一家川菜馆的菜,他便经常从学校偷溜出去,去那打包回来,送到我面前。。。他太细心,对我太好,我。。。我。。。” “呵,很好,是个好男朋友。”江夏听着这些,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的,这些事她从没为她做过,而且,可能也永远不会做。 如果蒋小萌喜欢什么,告诉她,她也会马上让人送到她面前。她自小生长的环境,她骄傲自负的性格,注定她没法把这些事做得这么细致。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对待一个人好的方式也不同,不,不!她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但真的,她真的可以为萌萌做任何事,真的可以! 可是,她们的感情还是变了质,这是谁的错?难道自己错了吗? 蒋小萌抓紧她的手,拼命摇头:“夏,不是男朋友!你不要这么说!求你相信我,我跟他之间,什么也没发生,我爱的仍然是你。。。” 江夏目注前方,喃喃的道:“我以为,在这世界上,你会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我的人,也许,我太天真了。” “夏,我爱你!我真的只爱你!你没有想错。”蒋小萌哭着叫道:“你别这个样子,别这样说话,我很害怕。。。” 江夏转过头来,眼里已是有了泪光,她抬起右手,温柔的替蒋小萌擦拭脸上的泪水,蒋小萌拿起她手紧贴着自己的脸,怯怯的道:“夏,原谅我,好不好?” 江夏点点头,蒋小萌眼里露出一丝喜色,却听江夏轻轻道:“我原谅你。但是,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对蒋小萌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呆了一呆,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不!” 江夏望着她,心像被什么揪着一样疼痛,蒋小萌是第一个闯进她心里的人,做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既艰难,又痛苦,可是她无法容忍她的欺骗,无法容忍她对别人动了心!再痛再不舍,她也要亲手斩断这段情! “夏,你怎么能说分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蒋小萌扑过来,死死抱住她,大哭道。 “不然怎样呢?我们继续在一起,你再继续跟别人暧昧吗!”江夏冷笑一声,将她推开。 “我爱的是你!我跟他什么也没有!我们甚至连手也没牵过!”蒋小萌哭着叫道:“你不能这样对我!” “但你为他骗了我!你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江夏狠狠望着她,一字字的道:“我相信你跟他什么都没发生,但你的心,已经背叛我了,你自己都不敢否认对他的喜欢,你精神上已经出轨了!这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和背叛,你都犯了,我没法再跟你在一起!” “不!我不要分手!我不要离开你!”蒋小萌神情凄然,哀求道:“夏,我以后再也不跟他见面了,好不好?你原谅我一次,就这一次!你在吓我对不对?你故意的!” 江夏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道:“萌萌,我会记得我们之间曾经的美好,但以后,我们再也没可能了。” 蒋小萌看着她冰冷认真的表情,心一直沉到谷底,她知道,这段情是无可挽回的了,但是,一想到要失去江夏,她就比死还难过,她怎么可能同意。 她抬起泪眼,深深的望着江夏,语气说不出的绝望:“夏,你好狠心,跟我说这些,你不会难过吗?你爱我吗?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你却可以做到这么平静?” “我的痛,不用写在脸上给别人看!”江夏从鼻子里冷笑一声,咬牙道:“你跟你那帅学长在一起说笑开心时,想过我会难过吗?” 蒋小萌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着,泪眼模糊的哀求道:“夏,我以后。。。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求你,求你别离开我。。。你可以惩罚我,但是,我不要跟你分手。。。” 江夏抿了抿唇,神情漠然而疲倦,她沉默半晌,缓缓的道:“对不起,萌萌,我的爱情里,容不下半粒沙子,一切都结束了,请你,也给自己留点自尊。” 20、第 20 章 20、第 20 章 ... 江夏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的味道,蒋小萌呆呆的凝望她半晌,忽然擦了擦眼泪,神经质的叫道:“你就是要分手对不对!其实,你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爱我,不然,你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我,难道我为你付出的一切,就换不回你一次的原谅?!” 江夏听了这话,眉宇间渐渐浮现怒意。 “这段时间,你一周甚至抽不出一天时间陪我!你从来没有带我去过你家里,也没有带我去过你学校!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江夏看着她,既惊讶又意外:“原来你不只是近段时间才对我心有埋怨,你早就有一肚子的不满了,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蒋小萌神情越来越激动,大声道:“因为我自卑!我知道你家很有钱,知道你住白鹤道那边的豪宅,你不提,我也不好提!还有,我又没有考上尚雍,我都不敢去那里,怕自己伤心!而且,你那些朋友,一个个都那么有优越感,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我讨厌他们!” “不许说我的朋友!”江夏怒道:“他们没有哪里对不起你,阿宁还要我今晚带你过去吃饭的!” 蒋小萌见她不肯回心转意,早已方寸大乱,能想得到的理由通通都说出来,这时被她一吼,立即闭上了嘴巴。 “不带你去我家,是因为我自己都讨厌那个家!不带你去学校,是因为放假没必要去,平时,又不想你太赶!而且你学校管得比较严!”江夏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她,声音越来越低沉:“这段时间我很忙,一些忙的原因也无法跟你说,因为你不懂,我的家庭比你的复杂得多。不过,我不想找客观原因,也许我有错,我冷落了你,我不够关心,但是,我没有感情出轨!” 听到这里,蒋小萌咬住嘴唇,瑟缩着不敢作声,眼里又滚下泪珠。 “萌萌,我知道一直很爱我,但是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这是我的错。我喜欢你的单纯,跟你在一起,有种很简单很放肆的快乐。关于我的家庭,我的生活,我总是希望以后再让你慢慢了解,但是,现在你已经失去了了解的资格。”江夏深深的注视着蒋小萌,脸上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伤感,声音低得像叹息:“萌萌,我这么信任你,而你,却让我伤心失望。你说的种种原因,都不能构成喜欢别人的理由,我们只是不在一个学校,我们在一个城市,我们还是会每天通电话,我还是会抽空去见你,若是。。。若是你连这点寂寞都耐不住,你不配再爱我,更不配得到我的爱情。” “夏!”蒋小萌鼓起勇气再度抱住她,哭得像个孩子:“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离开我!” “下车吧。”江夏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幽甜香,狠下心道。 “我不下车,夏,我爱你,我没有爱上别人!我再也不会接受他对我的好了!”蒋小萌语无伦次的说着,忽然松开她,迫切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那柔软的嘴唇上,带着一点点咸涩的味道,江夏忽然想起两人以前亲热的种种场景,心不由得一软,几乎想抱住她。可是,那仅仅是短暂的几秒钟的时间,跟着,她脑海里便浮现出杜以康的面容,于是,用力挣脱了她,嫌恶的扭过头去。 蒋小萌呆呆的望着她脸上的神情,心像被刀划过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痛得身体都在发抖,她扯动着嘴角,轻声道:“夏,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真的可以这么绝情。”她伸手缓缓打开了车门,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木然的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立即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 江夏漫无目的的开着车,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这是她的初恋,是她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她心中的难过,绝对不亚于蒋小萌。可是,骄傲如她,又怎能若无其事将这段恋情继续下去? 人年轻的时候,在爱情面前,总是太过讲究原则,不愿意妥协,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瑕疵,爱情的世界里,只有“爱”或“不爱”两个选择。到得年纪渐长,知道遇到自己爱的人不容易,在爱情面前就变得卑微起来,“只要你更爱我就好了”,“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原本以为自己不能接受的东西,到最后仍然可以让步。 这算不算一种悲哀呢? 第一次像现在这样,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江夏咬着牙,开车来到一个花店前,进去捧了一大束雏菊出来,然后上了车,直接往西郊驶去。 黄昏的光芒笼罩着墓园,淡淡的,柔柔的,似乎也带着几分伤感。 江夏红肿着眼睛,神情肃穆的将那一束洁白的菊花放在母亲的墓前,照片里的江芷汀的笑容看起来很温柔,眼里的忧伤却挥之不去。 那是她婚后的照片。 江夏凝望着母亲,忽然双膝一屈,跪了下来,泪水“啪哒啪哒”的掉落。 “妈妈,我来看你了。”她心中满是酸楚,哽咽着道:“我一直很恨爸爸,恨他对你不好,恨他让你哭。但我也一直恨你,恨你为什么要走,要丢下我,我什么也没做错。。。但今天,我原谅你了。” 她抽了抽鼻子,伸手抚摩着母亲的照片,流泪不止:“我知道,你一定过得很痛苦,你那么爱爸爸,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爱你,他只是为了外公的公司和钱才跟你结婚。外公死后,你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我都不敢想象。。。妈妈,你是有多伤心多绝望,才连我也抛弃,静静的躺在这个地方。你太傻了。。。。。。” “妈妈,今天我也很伤心,心很痛,我爱的人,她说爱我,我都这么痛。那么爸爸那样对你,你呢?”江夏看着母亲的笑容,心中无限怜悯:“以前我不了解爱情,但现在我多少能明白你的感受,我不恨你了,我只是为你不值。。。一个一开始就别有用心的人,一个对你不忠的人,怎值你那样去爱?怎值得让你连生命也不要?” 江芷汀看着女儿,眼神忧伤得让人心酸。 江夏凝视她许久,擦去脸上的泪水,咬牙道:“但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懦弱,也不会让自己轻易受到伤害,妈妈,无论遇到什么挫折,我都会很坚强很勇敢!我发誓,我会替你讨回公道,我才不管什么抑郁症不抑郁症,逼死你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出了墓园,天色早已昏暗,苍茫的暮色中,江夏的脸庞显得更加阴沉。 手机铃声忽然大作,江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拿出电话。 “喂?你在哪儿?”听筒中传来康宁略带不满的声音:“怎么还没过来?” “在墓地。” “哈?”康宁显然被吓了一跳:“老大,别开这种玩笑,我别的不怕,就怕这个。” 江夏轻哼一声,也懒得再解释。 “你怎么还没过来啊,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我不来了,你们吃吧。” “怎么了?你似乎心情不怎么好?又吵架了?” “没有,分手了。”江夏只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 “啊?为什么?”康宁十分惊讶。 “明天再说吧,我先挂了。”江夏说着,不等康宁回话,便将电话挂了,掉转车头,往市中心 方向开去。 回到家里,一楼仍是灯火通明。一见江夏回来,桂妈立即满脸笑容迎上来:“大小姐,吃了晚饭没有?” 江夏本没有吃饭,这个时候也没胃口吃,便撒谎道:“已经吃过了。”说着就要上楼,桂妈连忙道:“我们今天做了一个果仁蛋糕,你尝一尝看味道怎样。” 江夏本想拒绝,见桂妈一脸期待的神色,心中不忍,只得跟她一起走进餐厅,却见纪语桐正坐在那里。 餐桌上摆了好几样西式糕点,还有一个漂亮的巧克力果仁蛋糕。纪语桐见江夏进来,美眸里也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她周末没什么事,嫌无聊,有时朱文翰和江夏不在家,她就偷偷缠着桂妈教她做菜,或者一些糕点之类,如果味道好,她就特别有成就感。 今晚正好朱文翰有事,她心内轻松之余,兴致大起,在桂妈的帮助下,居然做了一个卖相很好的巧克力蛋糕出来。 桂妈见江夏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忙切了一块蛋糕递给她,江夏叉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只觉入口松软细腻,味道香甜滑嫩,含着松脆的果仁一起吃,口感更棒,正要夸赞,桂妈笑着问道:“味道怎么样?很好吧?这是桐桐做的哦,她真的是很聪明呢,学得很快。” 桂妈算是用心良苦,江夏和纪语桐从小不合,让她有时候很伤脑筋,偏偏江夏又不是个能听人劝的性格。可是现在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同在一个屋檐下,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所以,有时候她总是特地找一些事来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 在她眼里,纪语桐是一个漂亮乖巧,极为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她把江夏不喜欢她的原因,自然而然归咎到朱文翰对纪语桐的偏爱上,所以,她也能理解江夏的心情,也不好多劝,只能小心翼翼以一种温和的方式试图消除江夏对纪语桐的敌意。 江夏愣了一下,诧异的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纪语桐,又看看手中端着的蛋糕,终于点点头,淡淡的道:“嗯,一般。桂妈,我先上去了。” 桂妈有些失望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立即露出一丝高兴的神情,然后低声说道:“桐桐,大小姐很喜欢吃你做的蛋糕呢,都端到楼上去了,她平时都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呢。” 好像是哦,纪语桐睁大眼睛,这个人真是的,一边说“一般”,一边连整个盘子都端上楼去了,开口夸别人一句有那么难吗? 算了,她性情一向古怪,谁又稀罕她夸!反正自己做的蛋糕就是好吃。 想到这里,纪语桐脸上立即展开笑颜:“桂妈,过来我们一起吃吧,把阿蓝也叫过来好不好?” 江夏回到房里,只觉得身心俱疲,想起这几年与蒋小萌之间发生的种种,就觉得难受。她一遍一遍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起身走进浴室放水,然后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换上浴袍出来,整个人感觉清爽了不少,肚子却觉得有些饿起来,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小圆桌上,刚刚她吃剩的那盘蛋糕,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她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伸手拿过来,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 21、第 21 章 21、第 21 章 ... 江夏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课也没去上,跟康宁约了在一家甜品店见面,康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嘴只说了这一句话。 “就这样?” “还要怎样啊?”江夏揉了揉眉心,精神看起来有点差。 康宁喝了一大口西瓜汁,摇头道:“这样,没必要分手啊。” “那要怎样才有必要分手?”江夏眯了眯眼睛。 康宁看着她,摊了摊手:“她不是说爱的还是你吗?对我来说这样是可以原谅的。她只是一时受了诱惑而已,你也说了呀,那个男生长得帅,又体贴细心,女孩子不都吃这一套吗。” “那他们两个就干脆一起好了。”江夏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反正她也没真正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不就是吃吃饭,看看电影。。。如果舍不得,你也可以在尚雍找其他人,这样就平衡了,何必气成这样?” “你闭嘴!” “好吧,我不说了。”康宁这样答着,却没有真的闭嘴,飞快的又继续了一句:“总之,我认为,人心都是贪婪的,想要一个人在精神上全心全意忠诚于你,不可能,这个世界,处处充满诱惑。夏,我觉得你的爱情,太过于理想化了。” 江夏沉默了一会儿,自嘲的笑笑:“也许吧。” “不过也用不着伤心,你想分就分吧。感情不就是这样,合则聚,不合则散。”康宁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笑道:“像蒋小萌那样长相甜甜的女生,尚雍不是多得很么,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你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江夏望着她,摇头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现在年纪轻轻,总是一副把爱情看透了的语气,这样有意思么?” “年龄不是问题,我可以算是千帆过尽了,我背叛过别人,也被别人背叛过。”康宁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然后侃侃而谈:“其实,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很容易的,而且不用多费心思,不用投入过多的感情,大家一起,很轻松很开心的谈着恋爱,觉得没那么喜欢了,走开就是,这样既不孤单,也不会凭空增添那么多烦恼,多好。” 江夏不语,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一直渴望生命里能有个和我互相依赖,让我彻底信任的人,在这世界上最贴近我,跟我关系最亲密的人。我永远不会背叛她,而她也可以对我始终如一。”说到这里,她望了望康宁:“但就像你所说的,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这本来就是个充满了谎言、虚伪、背叛、丑陋的世界。” 康宁神色愕然:“我这样说是没错啦,但你也不用这么偏激嘛,唉!”她叹了口气:“你受你爸爸的影响太大了,我也没好多少,天知道我家老头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夏,你要相信,我们没看到没感受到的美好,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江夏拨了拨手中的吸管,不作声。 “心情还是不好?”康宁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怎么说,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塌了,很难受,还觉得做什么都没意思。”江夏很老实的回答。 康宁歪着头:“这是失恋后遗症,我可以帮你治。” “怎么治?”江夏也不怎么将她的话当真,懒懒的应了她一声。 “到时候就知道了。”康宁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两人说着,正准备结帐离开,江夏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谁来的电话?”康宁望着江夏古怪的表情,诧异的问。 江夏无奈的道:“蒋小萌的妈妈,她拜托我过去她家里一趟,语气很急。” “不是蒋小萌想不开,出什么事了吧?”康宁紧张的望着她。 “感觉不是,我先过去下,走了。” 江夏匆匆跟康宁道别,赶到蒋小萌家里,蒋小萌的妈妈开门将她迎进去,此时,这位母亲脸上一脸焦虑:“小夏,萌萌昨天回到家里后,就一直哭,我们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到今天仍然是这样,而且还不肯吃东西,我在旁边问了好久,劝了好久,她只哭着叫你的名字,没办法,我只好打电话叫你过来。小夏,告诉我,萌萌到底怎么了?你们出什么事了吗?” 江夏对蒋小萌的妈妈一向印象很好,见她这样,心早已软了一半,她想了想,笑道:“阿姨,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吵了几句,所以。。。” 见她这样说,蒋妈妈松了口气,脸上转为笑容:“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真是小孩子,朋友间吵个架也闹这么大动静。小夏,我们家萌萌不大懂事,麻烦你多让着她点,哈?” 江夏答应着,去厨房里端了些饭菜,打开了蒋小萌房间的门,然后轻轻关上。 蒋小萌抱膝坐在床上,脸上泪痕交错,听到门响,呆呆的抬起头,眼里立即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不过,她却不敢再像往常一样扑上来。 江夏望着她,心下微微酸痛,然后默默走到她床边坐下,将装着饭菜的托盘放在床头。 “你妈妈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夏。。。”蒋小萌小心翼翼的叫了她一声,喉咙已是哽住。 “为什么不吃饭?”江夏表情冷冷的,轻声责备着。 “你。。。你不要我了。”蒋小萌眼泪涌出来,终于忍不住挨过去,伸臂抱住她:“夏,我知道错了,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你先吃完饭,否则我现在就走。” 江夏故意作出不耐烦的样子,她的威胁起了作用,蒋小萌接过饭碗,吃几口,望她一眼,最终在她的注视下,将她端来的饭菜吃了大半。 江夏扯过一把纸巾递给她,蒋小萌默默接过来。 “夏,你是不是原谅我了?”蒋小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心。 “萌萌,我没有办法原谅你。”江夏看着蒋小萌伤心的表情,心中实在终是有些不忍,想了想,轻声道:“但我心里也很难过,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那。。。我们不分手了?”蒋小萌试探着道。 “不,分手就是分手了。但是,如果你可以做到一件事情,我们以后可以再在一起。” 蒋小萌着急的道:“做什么?夏,你知道的,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江夏静静的看着她,正色道:“高中这几年,我不会再跟你见面,如果你能做到,不跟那个杜以康或别人再有暧昧的交集,那么毕业后,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 蒋小萌没想到她提出的是这种要求,一下子怔住。 江夏挑了挑眉:“怎么?你做不到?” “不是。”蒋小萌慌忙摇头:“只是这么久不见你,我。。。我会很难受。。。”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算了。” “不,我可以的。”蒋小萌连忙拉住她的手,过了片刻,又低声道:“那么你呢?你会喜欢别的人吗?” 江夏皱了皱眉头,忍住想要嘲讽她的欲望,冷冷道:“我不会。” 说到这里,她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这么大个人了,别尽让你妈妈操心。” 蒋小萌着急的道:“你去哪儿?” “回去。” 蒋小萌的眼神里满是失望:“你不在这里陪我吗?” 江夏一愕,然后反问道:“你说呢?” 蒋小萌意识过来,她跟江夏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了。眼前的江夏,不再是以前那个抱着她宠着她的江夏,明明两个人站得这么近,可是却感觉隔着很遥远的距离,她鼻子忍不住一酸。 “我走了。”江夏看了她一眼,终于打开门走了出去。 从蒋小萌家里出来后,江夏平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其实很怀疑蒋小萌能不能达到她那些要求,毕竟高中时间还这么长,毕竟杜以康确实是个不错的男生,但是,她内心却一直对蒋小萌抱有一丝希望,直到快要放暑假的前夕,别人告知她,蒋小萌和杜以康在圣晖又开始出双入对,她才彻底死心。 她没有去追究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决然将电话号码换了,从此断了和蒋小萌的一切联系,甚至,都不愿意再听到这个名字。 但是很多年后,当她想起这个初恋时,心里留下却全都是美好的回忆,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蒋小萌,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动的接受她给予她的一切,因而感激,因而怜爱,直至喜欢,直至爱上。而这段感情生变,也不全是蒋小萌一个人的错,她只是个喜欢依赖人,喜欢被时刻哄着宠着的小女生,而自己给予的确实不够。 她的爱很浅,所以不够细致,所以不能包容。江夏因而感到内疚。 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段青涩美好却又带着遗憾的感情,在暑假开始时,彻底结束了。 暑假的第二天,康宁带了一个自称是“干姐姐”的女孩带到江夏面前,介绍给她认识。那女孩名叫萧洋,也是尚雍的学生,比她们高一届,长得美丽妖娆,眼神极是妩媚。用康宁的话来说,若不是因为很早就认识,天生不来电,她早就去追了。 江夏见过萧洋多次,只是不怎么熟悉,不过就外型来讲,她对她印象是不错的,康宁应该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次她刚一失恋,康宁就把萧洋带到她面前,其意思可想而知。 这大概就是她说“我可以帮你治失恋后遗症”这句话的原因了。 不晓得是因为心里空虚,还是真正受了康宁一些言论的影响,心里产生一种消极堕落的情绪,总之,江夏开始了她堕落的一个暑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精神欠佳,这章过渡写得感觉不好,因为两天没更,只好硬着头皮发了。 不过写完这个,总算松了口气,可以把精力放主线上了。 22、第 22 章 22、第 22 章 ... 所谓堕落的日子,就是白天一起驱车把翠城周围各处能玩的地方都玩到,晚上在酒吧泡到半夜,或是,在康宁安排的一些聚会上喝得烂醉如泥。 林一枫是翠城各大酒吧的常驻人员,有一阵子,他很迷恋年纪大一些的女人,那种成熟风韵、美丽优雅的女人,如磁石一般吸引着他,相比起来,那些漂亮青涩的小女生他简直不愿意多看几眼。 于是,每天晚上,他便像一个猎人一般,目光灼灼的东瞧西望,寻找自己心仪的猎物。当然,他每次都只敢以大学生的身份出现,幸好他身型高大,人家也不至于怀疑。他凭借着自己俊俏的外表,和非凡的口才,最后总能够如愿以偿。 如果经常这样玩,那么,这是一笔不小的消费,虽然林一枫家境富裕,对于尚是学生的他来说,应付还是很吃力的。好在康宁跟他是一路货色,两人经常混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将出钱的活儿包揽了,如今更加上个江夏,几人便如鱼得水。 酒吧包间里的灯光,玫瑰色的,非常暧昧,而沙发上坐着的那些人,眼神因为酒精的作用,也足够迷离。 玻璃几上放着几支威士忌,和许多开了封的或空或满的小啤酒瓶,几个果盘,还有一些小吃。 杨暖苏依偎着周星汉,只觉得脸热热的,逐目望去,康宁搂抱着一个艳光四射的女子,两人正旁若无人的亲吻,江夏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萧洋似挂在她的肩膀上,两人轻声笑语,似乎在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觉得,脸好像更热了。 林一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一个性感美女的大腿,那女人不时轻轻揉着他的头发。现在正玩到真心话的游戏,周星汉逼着林一枫讲第一次的经历。 林一枫想了想,拿起一瓶啤酒,对着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第一次啊,让我想想,嗯,很尴尬。” “怎么个尴尬法?”周星汉笑得不怀好意。 “还没进去,就报销了。”林一枫本来就是个言谈无忌的人,这时候酒一上头,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妈的,这简直是我最耻辱最失败的经历!”说完仰头望着那性感女郎,笑道:“现在我非常合格了,你知道的,是吧?” “噗!”康宁一口酒喷了出来。 杨暖苏是第一次跟他们来酒吧这种场所,听了这些话,脸都开始作烧,她心想,难怪甘明珠说林一枫是公猪,还说他恋母,难怪她现在晚上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出来玩。 不过,有时候甘明珠那种气愤愤的口气,让人都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喜欢林一枫。杨暖苏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没好气的瞪了周星汉一眼。 “怎么了?”周星汉注意到了小女友的表情,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哼。”杨暖苏撇了撇嘴,不满的道:“你的兄弟姐妹,全是一群流氓,男的男流氓,女的女流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一向都是比较疯啦。”周星汉低低的笑。 “平时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流氓啊。” 周星汉看着她,无辜的道:“我叫你不要跟我们来这里的。” 杨暖苏瞪了他一眼:“我要看着你,别让你被林疯子带坏了。” “怎么会?暖暖,今晚别回去了,跟我去康宁家?” “不去。” 周星汉凑近她耳边,正准备极力说服,却听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所有人发出了一阵哄笑。 十一点多的时候,一行人从酒吧走出来。康宁盛情邀请大家去她家。她所说的她家,只是她家在郊区的一幢别墅,平时基本上没人过去,成了她和朋友开各种聚会疯闹的场所。 回到那里时,早已经是深夜了。 一楼大厅里的水晶垂钻吊灯,散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林一枫和周星汉一踏入内,便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整个人似乎软成了一滩泥似的,康宁则直接走向那个环形的吧台,拿出酒和杯子。 “来,继续喝,今晚不醉不休!” 房内顿时响起清脆的酒杯相碰的声音,萧洋趁他们不注意,拉起头脑已是有些昏沉的江夏,走向楼梯拐角处,直接上了二楼。 “我正好想睡觉了,你真是善解人意哈。”江夏口里呢喃着,萧洋抿唇一笑,推开一间房间的门,然后反手关上,身子将她压在门上,捧着她的脸就是一阵炙热的吻,她的吻熟稔而有技巧,研磨着,轻咬着,挑逗着。两人的唇齿间残留着酒精的芳香气息,令得人醉意加深。江夏只觉浑身热得发慌,一手摸索着按上墙壁上的按钮,勉强笑着道:“你要干什么?” 房间顿时大亮,灯光下,萧洋的脸色愈加娇艳欲滴,她一双妩媚带笑的眼睛,挑逗的望着江夏,浑身上下充满着诱惑的味道。 “你不是说要睡觉的吗?”萧洋媚眼如丝,在说到“睡觉”两字时,特地加重语气,然后在江夏的耳根处轻轻咬了一下,声音柔得像要滴出水来:“我可不会只满足于跟你拥抱亲吻。我原本以为你跟小宁那么好,应该跟她是一类人才对,谁知道。。。” 她轻轻的笑,说话间,裙带已从肩头滑落,露出光洁润滑的肌肤。江夏喘息着,目光朦胧的望着她,美艳的脸庞,妩媚的眼神,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蒋小萌的身影。。。。。。然后,她一把搂紧了萧洋的腰,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萧洋的双臂,像蛇一般的缠了上来。 在这一段时间里,她每天跟康宁混在一起,心里的空虚,让她每天都有想放纵自己的欲望,却又像有什么心理障碍似的,做不到彻底放纵。然而,今天晚上,她做到了。 “啪”的一声轻响,房内又重新陷入黑暗。萧洋的裙子,被有些粗暴的扯了下来,江夏反身将她压在门上,头埋在她胸前,有些野蛮的亲吻着她,萧洋抱紧她的头,嘴里发出迷乱的吟叫,又把她拉上来,两人嘴唇相接,唇舌激烈的纠缠在一起。她一边热切的吻着她,一边引导着她向床边走,然后,两人便重重的倒在床上。 早上醒来时,萧洋还在熟睡。江夏手撑着身子,神情有些呆滞,目光从萧洋光滑赤~裸的身体,移到凌乱的被子和床单上,昨晚荒唐的一幕幕情景在脑海里重现。 不是以前她跟蒋小萌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感觉。。。。。。没有再度缠绵的欲望,没有甜蜜愉悦的心情,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难受。 江夏的手下意识按住胸口,然后飞快跳下了床,将衣服穿好,下楼取车,几乎是慌张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跑车在路上飞快的驰骋着,江夏手握着方向盘,眉头紧蹙,脑袋越来越清醒,心里却如一团乱麻似的,越来越难受。 她像犯了什么罪一样,迫不及待的驱车往家里赶。可是一回到江宅,双脚刚匆匆踏进客厅,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便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冲到她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嘿嘿,妹妹,你可回来了。”那个男生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江夏讶异的看了看他,有些发怔:“你怎么来了?” 那男生摸了摸头,笑道:“好几年没过来看叔叔和你了,趁着放暑假过来,我爸妈也让我过来玩段时间。” 这个男生叫朱龙兴,是朱文翰的哥哥的儿子,也就是江夏的堂兄。 朱龙兴也是独子,从小就娇生惯养,养成了许多纨绔子弟的习气,虽然现在上了大学,仍然是个混世魔王。他小时候常来江家玩,这几年没怎么过来,因为朱文翰现在越来越忙,多半时间不在家里,江夏自从长大后,又跟朱家那边的亲戚越来越疏远,所以亲戚们都不大往这边走了。 江夏此刻心神不属,也没心思跟他交谈,只点点头:“嗯,那你就在这住一段时间吧,就住三楼你以前住过的客房好了。” 说着,她就匆匆的往楼上走,朱龙兴跟上几步,忽然低声道:“妹妹,那个丫头怎么还住在这里啊?” 江夏回过头,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朱龙兴连忙住口,小时候,他曾帮江夏欺负过纪语桐,他也知道江夏不喜欢她,刚刚讲出那句话来,其目的只在于讨好江夏,谁知道碰了一鼻子灰。他只得讪讪的笑了下,退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朱龙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对眼前这个堂妹却是心存畏惧。以前,他就一直是江夏的跟班,而且经常被她打得满地找牙。虽然有几年没怎么见了,但那种畏惧的感觉由来以久,竟是不能消除。何况,现在面对面站着,堂妹的个子并不比他低,气势上更远胜于他。他一边看电视一边禁不住心中哀叹,看来这辈子,他是没翻身的余地了。 江夏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车钥匙扔到一旁,直接进了盥洗室。她双手撑着盥洗台,怔怔的望着镜子,只见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眼圈发青。她发了一会儿呆,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罪恶感,她飞快打开水龙头,将手放到底下搓洗起来。 洗了一阵子,她又弯下腰,手捧冷水使劲拍洗着自己的脸,然后,她转身将浴缸里放满水,将衣服裤子脱掉扔在一边,将自己整个人浸入里面。 等她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楼来时,早已经是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了。 江夏坐在桌前,神情疲倦,脸色灰暗,看着桌上色香四溢的精致菜肴,也提不起什么胃口,只是拣清淡的蔬菜吃。抬头之间,她看了看对面的纪语桐,却见她脸色明媚,一双如清水般灵动的眸子神采奕奕,看起来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跟她今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心下不由得轻哼了一声,猜想她准是跟韩延清十分甜蜜,所以才这个模样。 纪语桐这段时间心情的确十分好,不过并不是江夏所想的原因。她对韩延清是很有好感,两人也约出去玩过几次,但暂时还算不上到了谈恋爱的阶段。令得她心情好的主要原因,是朱文翰在外地又投资了个什么大项目,最近呆在那边,不大回家,她在家里便觉得轻松自在,每天没事,弹弹琴,画个画之余,就跟桂妈学学做菜,甚至还帮桂伯修剪下园里的花木,日子过得充实而快活。 江夏一是自己心情糟糕,二是看到纪语桐脸上微微带笑的样子,看着十分碍眼,心里不自觉的有几分不平衡之意。吃了半碗饭,她就放下筷子,不大想吃了。 放下碗正要走人,瞥眼间却见旁边的朱龙兴端着饭碗,像作掩饰似的,眼神正直勾勾望着纪语桐,那样子,就差口水没往下掉了。 江夏的唇边,不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23、第 23 章 23、第 23 章 ... 吃了饭,纪语桐回房间看了一会儿书,渐觉有点困倦,于是到床上躺下。她侧躺着,手里抱着一只粉红色的小猪,闭上眼睛的时候,杨暖苏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也不管纪语桐是不是在睡觉,用激动的声音把昨晚的所见所闻详细讲了一遍,然后郑重对她发出两点警告。 警告一:林一枫不是好人,无论如何都不要答应他的追求,不要被他的长相迷惑! 警告二:康宁绝对不是好人,无论如何都不要答应她的追求!永远不要被她的长相迷惑!绝对不要喜欢女生! 林一枫和康宁曾先后对纪语桐展开过追求攻势,都被纪语桐拒绝,但杨暖苏深知那两人脸皮之厚不相上下,所以依然为好友担心,尤其在经过昨晚的一切之后。 “桐桐,以前你不出来玩,我还生气,以后再也不勉强你了。跟那群人一起,都会被带坏的,他们之中,就甘明珠好点。”最后,杨暖苏气鼓鼓的道。 纪语桐觉得好笑,便逗她:“那周星汉呢?” 一提到周星汉,杨暖苏的语气中便流露出一丝娇羞:“他?他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他是很特别的男孩子。” “是吗?怎么个特别法?”纪语桐故意道:“他跟他们那一群人是好朋友啊,有句话说,不知其人,视其友,那证明他们是一类人啊。” “呸呸呸!”杨暖苏立即反驳:“那还有句话叫作出淤泥而不染呢!” “哎哟,原来你家小周哥在你心里还是朵白莲呢。” 电话里传来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杨暖苏小姐知道被耍,恼羞成怒了:“哼,不跟你说了,本姑娘好心好意提醒你防色魔,你却打趣我,挂电话了!” 纪语桐将电话放到一旁,想想刚才的对话,澄澈的眸子里尽是笑意,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那只粉色的小猪继续睡觉。 朱龙兴在走廊上走来走去,面上神情焦灼,他不时抬手看时间,心里暗暗嘀咕,都四点多了,怎么还没有出来啊。 过了好一会儿,他停下脚步,背靠着墙壁,呆呆的望着纪语桐的房门。 这妞真美!越长越美,简直令人魂不守舍!可是,如果真对她对了什么,叔叔到时候会不会狠狠教训我啊?不过,就算会被教训,能一亲芳泽也是值得的。 朱龙兴自读初中以来,一直享有好色之名,女朋友从来没断过。这时想着纪语桐,脑海里思绪纷纷,整个人都变得兴奋无比,虽然对于朱文翰,他心里还是很敬畏,但美色当前,什么也顾不得了,何况又有人撑腰,色胆顿时肥壮起来。 正在他想入非非之际,耳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朱龙兴探头一望,只见纪语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精神一振,立即凑上前去,涎着脸道:“语桐妹妹这是要去楼下吗?吃饭还要一会儿呢。” 纪语桐看见他在门外,本就吓了一跳,听到这样的言语,心下顿觉不妙,立即往后退去,欲退入房间。 朱龙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推到旁边的墙壁上,笑嘻嘻的道:“妹妹,你真叫人伤心,一见我就要躲啊。” “谁是你妹妹!”纪语桐双手手腕被他钳制住,一边挣扎一边尖叫:“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朱龙兴凑近她脸蛋,一阵幽幽的清香便传入鼻中,他身子登时酥了半边,不由得半闭着眼睛,陶醉的深呼吸几口,涎皮赖脸的道:“嗯,你身上的香味真好闻啊。。。” 其实凭良心说,朱龙兴五官长得还算端正,只是稍微胖了些,但由于他够高,所以反而显得魁梧。不过,他眯着眼睛,那副色迷迷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无比猥琐。 纪语桐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她厌恶的将脸扭到一边,急得几乎哭了出来:“变态!色狼!你放开我!再不放我要叫人了!” “叫人?你试着叫叫看,看谁会来理你。”朱龙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睛舍不得从那张绝美的脸上移开半分,老天!她愤怒的样子都这么让人心动!他眼里迅速泛起欲望的火焰,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活活吞下。他忽然凑到纪语桐耳边,低哑着嗓子道:“你不是想回房间吗?哥哥陪你到房间里玩玩,然后就放了你,好不好?” 纪语桐又羞又怒又怕,眼里闪烁着泪光,她咬紧唇,突然一脚用力踩在朱龙兴的脚背上,跟着哭着大叫:“救命!救命!” 朱龙兴猝不及防,痛得闷哼一声,手自然而然松开,纪语桐趁机脱身,就要往楼下跑,朱龙兴忍着痛追上去,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她抓住,然后重重的将她再度推到墙上,双手撑着墙,就欲压上去亲吻她,纪语桐的头左闪右躲,一边惊恐的尖叫着,一边拼命推拒着他。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呵斥:“你干什么?!” 朱龙兴一惊,侧头望去,却见江夏正站在房门口,一双明亮锋利的眸子正不满的注视着他,他不禁有些慌张,眼里却流露出不解之色。 纪语桐受到惊吓,后背又痛楚难当,一张俏脸早已是梨花带雨,泪水如珍珠一般滚落。江夏看了看她,心里没由来的一紧,她再度低喝道:“还不放开!” 朱龙兴被她一喝,双手立即软软的垂下,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十分尴尬,他回望着江夏,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满腔的欲~火早已消失于无形。 他刚放手,纪语桐抹了抹眼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迅速跑回房间,然后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进了房间,心中惊魂未定,心仍然急剧的跳动着。过了好一会儿,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可是双手捧着水杯,仍是微微发抖。 脑海里闪过刚才朱龙兴那副色~色的样子,她心里一阵恶心,她不敢想像,若是刚刚被他占了便宜,自己会怎样。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那么大,同样是男生,韩延清那么斯文有礼,朱龙兴却是个衣冠禽兽。幸好。。。幸好今天江恶魔帮了自己一把。 想到这里,她走过去打开了门,小心翼翼的望了望,走廊上却空无一人,她心下有些疑惑,下意识的又往楼梯那边走,却听拐角处隐隐传来一阵谈话声。 “堂妹。。。”这是朱龙兴的声音。 “不许叫堂妹,叫名字!”江夏的声音似乎是很不耐烦。 “江。。。江夏,刚刚不是你叫我这么对那个丫头的吗?你怎么又阻止我?不是在演戏吗?” 纪语桐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快步走到楼梯口,果见江夏和朱龙兴一高一低站在台阶上,一听到动静,两人同时回过头来。 纪语桐这时居高临下,一扬手,一杯水顿时尽数泼在江夏脸上,她颤抖着声音道:“你简直是畜生,你不是人!” 扔下这句话,她眼里泪水又涌出来,转身跑回了房间。 水沿着江夏的头发、脸颊“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掉到她的T恤上,掉在了地上。朱龙兴愕然的望着眼前狼狈的江夏,嘴巴张得足足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正准备去找纸给江夏擦去脸上的水渍,却见江夏双手搓了搓脸,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着之前的话题:“演戏?我只是让你去逗下她,叫她谈个恋爱得意成那样!我有让你演得那么逼真?!我有让你去吻她?!你当你表演系的啊?!” 她眼神凌厉,语气冰冷,吓得朱龙兴不敢作声,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没想吻她。。。” “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我当瞎子?嗯?!”江夏微眯着眼睛,加重了语气:“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小心思,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是再对她动什么心思,小心我废了你!” 朱龙兴涨红了脸,只得连声答应:“是,是,我不会,我不会再做什么。。。” 江夏见他脸色阵红阵白,那样子十分可怜可笑,脸上又换上一副笑容,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我有个玩得好的男生,他认识很多漂亮女孩子,你这阵子住在这里,我叫他介绍一个给你。” 她刚给人几巴掌,这回又递一块糖过来,朱龙兴倒是不敢轻易去接,只是将信将疑的望着她。 “晚上我让他们带你出去玩,现在下去吃饭吧。” 朱龙兴诺诺连声,跟在她身后,一边下楼,一边又觉得以她的性格,刚被人泼了一杯水,怎么会若无其事,心下大觉奇怪,忍不住嗫嚅着道:“她。。。她刚刚骂你,又泼你水,你不教训她吗?” “哈哈哈哈!” 江夏什么也没说,却发出一阵笑声,朱龙兴目瞪口呆,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多问了。 这事过后,江夏在纪语桐的心里,由“混蛋”升级为“畜生”,两人的关系再度达到冰点。 可是朱龙兴却过得逍遥快活,他听从江夏的话,再不敢去招惹纪语桐,而江夏念在他是堂兄,又顺从听话,慷慨提供大把钱给他消费。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她自己足不出户,却把朱龙兴交给林一枫,那两人一拍即合,每天喝着美酒,搂着美女,朱龙兴简直忘乎所以,乐不思蜀。 过段时间,朱文翰回到家里,朱龙兴便开始收敛起来。那天,他见过叔叔,代替父母问候过,又说了些家里的情况,心里却一直捏着一把汗,生怕纪语桐在朱文翰面前告状,连吃晚饭的时候,都是紧张不安。 江夏望着他心虚的样子,心中暗暗摇头,她吃了小半碗饭,就起身要走,却听朱文翰开口道:“就吃这么点?” “没什么胃口。”她面无表情的道。 朱文翰皱了皱眉头:“我今天回来,你一句话也没跟我说,吃个晚饭,吃不到两口就要走,脸上就没一点高兴的神色,对着你爸爸,你能有点笑脸吗?” 朱龙兴见叔叔面色不悦,吓得捧着碗,连饭都忘了咽下去。 江夏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耸了耸肩:“我又没恋爱,高兴不起来,不像有些恋爱的,每天都心情好,笑得跟春天里的一朵花似的。” 朱文翰心下一沉,忽略她吊儿郎当的语气,沉声道:“谁谈恋爱了?” 江夏忽然展颜一笑,目光从纪语桐身上,再移到朱龙兴身上,然后暧昧的道:“这桌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呗。”说着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出了餐厅。 朱文翰也来不及去想,她所说的所有人是不是包括自己。眼神从纪语桐和朱龙兴身上一一扫过,却见两个人面孔瞬间都涨得通红,他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24、第 24 章 24、第 24 章 ...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纪语桐心里又羞又怒,都不敢去看朱文翰的表情。这一刻,她心里恨死了江夏,她不懂那个人为什么可以做到那么无耻,自己最近跟那个什么萧洋在一起,还好意思说没谈恋爱,并且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别人。 朱龙兴虽然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二十岁的大男生,谈恋爱本就正常,倒也没觉得什么,只当堂妹故意在叔叔面前开玩笑,干笑了两声,继续吃饭。 “语桐,小夏说的是真的么?”朱文翰放下筷子,凝望着她。 纪语桐抬起头来,慌忙摇头:“不是的。”她清澈的眼眸,对上朱文翰暗沉的眼神,立即有些紧张起来,想到朱文翰对她的关心,对她的期许,她没办法撒谎,只得道:“只是。。。只是一个好朋友,不是她讲的那样。。。” 朱文翰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出声打断:“他叫什么名字?” “啊?”纪语桐有些发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朱龙兴正将一块排骨夹到自己碗里,听到这句话,抬头笑道:“嘿嘿,他喜欢的人啊?这个我知道,叫做韩延清。” 朱文翰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纪语桐心里一惊,也紧张的望向他。 朱龙兴见叔叔一脸询问的神色,得意洋洋的道:“是林一枫说的啊,说那个人长得帅,学习又好,啧啧,难怪你会喜欢。” 纪语桐又是气愤,又是羞急,恨不得拿个什么东西将他那张讨厌的嘴巴堵住,她都没提朱龙兴之前卑劣的行径,他居然还在这胡说八道,两兄妹一样无耻! “语桐,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了么?”朱文翰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语调缓慢平稳,听不出责备之意。 纪语桐红着脸辩道:“我。。。我没有喜欢他,就是。。。就是觉得他人很好。”朱龙兴看了看她,偏偏要跟她作对:“得了,还没有喜欢呢,没有喜欢干嘛老跟人家约会啊?那林一枫约你出去,你怎么总是拒绝?” 说到这里,他回过头来对朱文翰道:“叔叔,语桐妹妹在学校里,可是好多人喜欢呢。” 朱文翰望了纪语桐一眼,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纪语桐见越解释越糟,垂下眼睑,看着碗里的饭菜,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朱文翰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着朱龙兴道:“你啊,少管别人,先看看你自己!你爸上次跟我说,你现在假期都不回家,成天在外边跟些狐朋友狗友鬼混,一打电话回来,就是要钱,是不是?你也把心收着点,学长进点!” 朱龙兴没想到自己为叔叔答疑解惑,不但没奖励,还遭了一顿训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低下头继续吃饭。 这顿晚餐过后,这件事朱文翰没有再提起,也没有再找纪语桐说过什么,纪语桐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韩延清的家不在翠城,暑假里,他们经常通电话,感情也日渐增进。纪语桐虽然把朱文翰的话一直牢牢记在心里,但后来也并没有切断和韩延清的联系,渐渐的,她对那个腼腆温和的男生生了些许喜欢和挂念,开始有点期待开学的相见。 但奇怪的是,到了快要开学的时候,韩延清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过了几天,纪语桐拨了过去,那个号码却停机了。 纪语桐有些纳闷,不过想到很快就要见面,也没多在意。 随着新学期的开始,他们升了一个年级,结束了新生的身份。 开学的第一天,康宁在路上见到江夏,就给了她虚晃一拳:“好你个江上啊!消失了半个暑假,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江夏无言以对,只得笑脸赔罪:“那个,我不是告诉你们,我出去旅游了吗?” “你就胡扯吧!那天你堂哥喝醉了,主动跟林一枫说你天天在家呢,等着吧,大家都要找你算帐。” 江夏听了这话,心中不禁大骂朱龙兴。 康宁将她拉到一个角落,开始审问:“说,你天天躲在家里,是不是守着你家那个纪美女?怪不得不肯帮我忙呢,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了,要不是喜欢,你怎么天天不出来,还把手机关机呢。” 江夏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我不出来跟她有什么关系?我跟她关系糟糕着呢。” 康宁看了她半天,笑道:“姑且相信你,那既然跟纪语桐无关,就跟萧洋有关了?” 江夏干笑两声,不搭话了。 “有你的啊!”康宁搭着她肩,笑得贼兮兮的:“好歹也是一美女,又性感,你跟人家一夜情之后,就把人家撂那了,也没半句话,你可真不是个人。” “什么一夜情啊!”江夏脸忽然涨红,恼羞变成怒了:“都是你说的什么,越堕落,越快乐,见你的鬼!” “怎么又跟我有关系了?”康宁转了转眼珠,笑着猜测道:“你感觉很不好么?” 江夏四处望望,见左右无人经过,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颓然道:“不知道怎么说,本来是很好的,第二天早上就觉得很不好,觉得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别人,后来都不想出来。” “你这种感觉很奇怪呀。”康宁惊讶的看着她,随即道:“以后多找几个大概就适应了。” “不想找了。”江夏叹了一口气。 “别这样嘛,你大概是不大喜欢萧洋这种类型,我给你再找几个,我可不想你天天闷家里。”康宁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这种做法真的太差劲了,萧洋自那天后心情很差,后来也没兴致出来玩了,倒真的出去旅游了一圈。” 江夏一怔,心中多少有些惭愧。 康宁又怀疑的看着她:“你一点都不喜欢她?” “不是不喜欢。”江夏摇头道:“只是。。。只是那感觉跟与蒋小萌的不同,没那么美好。” “嗨!喜欢不就得了,哪来的那么多美好?”康宁白了她一眼,又神神秘秘道:“不过萧洋回来后,又找了个女朋友,昨天带出来玩了,我见过,别的方面不如你,但是比你温柔体贴多了。” “是吗?”江夏呆了半天,才淡淡的道:“这样很好。” 康宁眨了眨眼睛:“不舒服了么?” 江夏皱了皱眉:“一点点吧。” “嗨,还不都是玩玩,人人都那么放得开,就你,还在为你那个蒋小萌不开心呢。做人嘛,就是要用一切方法为自己寻找快乐。”康宁凑近她,轻笑道:“今晚出去玩么?好久没聚一起了呢。” 江夏想了想,忽然下了决心似的,爽快的点头:“去!今晚我请客。” 学生的日子就是这样,上学了想放假,放假久了,又想投入学校的怀抱。 可是纪语桐虽然好久前就开始想念在学校的日子了,开学之后,她的心情一直却有点低落,因为韩延清一直没有来学校。 周星汉跟韩延清是同一个班,杨暖苏跑去问他,他告诉她韩延清退学了,但纪语桐不相信,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退学?尚雍是那么多人的梦想,就算出了点什么事,又怎么可能傻得退学?前一阵子,韩延清还跟她计划说开学要干什么干什么呢。 纪语桐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饭菜没吃几口就放下了,只是喝果汁。 杨暖苏胃口却特别好,吃得津津有味,她一边吃,一边劝道:“你开心点嘛,我都舍下我家小周来陪你了。”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怎么会突然退学了。”纪语桐将果汁放下,秀眉蹙起:“快要开学时,他还在电话里跟我说,以后每天晚上要和我一起去图书馆的自习室看书呢。” “也许他家出了什么事,也许要移民,也许生病了。。。”杨暖苏胡乱猜测着。 “他提都没有提过一声啊。” “也许是突然发生的嘛。”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了,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情。”纪语桐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点生气了。 “好嘛好嘛,我错了。”杨暖苏连忙将碗推到一边,陪着笑脸道:“不是我不理解你的心情,而是,我觉得不用着急啊,他肯定会来找你的。” 纪语桐闷闷的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来找我,这阵子都没打电话来。” 杨暖苏有点无语,提高声音道:“哎呀,他喜欢你喜欢得要命,就算退学了,能舍得跟你断了联系吗?你一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变糊涂了,你都不想跟他断了联系,他就更加不想啊。” 纪语桐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暖暖,不知道怎么的,我有一种直觉,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乱讲!” 纪语桐扯动嘴角,勉强微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说,这只是她心里的一种感觉,但愿只是错觉。 “好了,语桐,别多想了,吃完饭去我宿舍里休息一会儿,然后去上课。我跟你打个赌,韩延清一定会出现的!你好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了。” “嗯。”纪语桐终于点了点头。 晚上,江宅二楼的书房里灯光明亮。 朱文翰坐在宽大的皮椅里,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女人,明眸流盼,风姿倾城,明丽不可方物。他的手指,轻轻的从她绝美的脸庞上抚过,目光有些痴痴的。 桌上的电话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响声,他眉头一皱,似乎不高兴被打扰,顿了一顿,还是接了电话,但语气明显带着不悦:“喂?” “朱总,您吩咐的事情,我都找人替您办好了,那小子的父母怕得要死,答应立即让他们儿子退学,并且保证再也不会让那小子骚扰纪小姐。” “嗯。”朱文翰的眉头舒展开来:“学校那边呢?” “学校那边我亲自找的人,就算他过来,这样品行不好的学生,也不会有人再收。” “很好,辛苦你了。” 那人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不辛苦,一点小事而已。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 “嗯。”朱文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他再度捧起手中的相框,凝视着照片中的温若雅,轻声道:“小雅,你知道吗?语桐长大了,她跟你长得越来越像,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简直令我惊喜。”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喃喃道:“小雅,这辈子虽然没能拥有你,但语桐,没人能再从我手里抢走她,我绝对不会让她成为我的第二个遗憾。” 说着,他靠在椅子上,仰着头,自言自语的道:“语桐,她快过十六岁的生日了呢。。。” 25、第 25 章 25、第 25 章 ... 时间如流水,匆匆从指隙间流过。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韩延清仍是没有丝毫消息,刚开始时,杨暖苏还拼命安慰纪语桐,可是到得后来,她自己都没把握,那个男生还会不会再出现,于是,对于这个人,她闭口不再提起。 纪语桐心里是失落的,还有些淡淡的伤感,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种感觉就淡了下来,而韩延清也变成了她心中一个淡淡的影子,偶尔,她会怀念他们曾经共度的美好单纯的时光,可是日子却再度变得平静如水。她如往常一般,冷淡拒绝着身边那些追逐的狂蜂浪蝶,她唯一的好朋友杨暖苏,还有她的学习,就是她生活的重心。 展眼到了十一月份,纪语桐就快要过十六岁的生日了。 十六岁,是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是步入成熟的一个分水岭,意味着即将成年。这个生日,在很多人的心里,无疑是很特别的。 生日那天是星期三,星期二早上一吃完早餐,桂妈神秘兮兮的将江夏拉到一边,嘱咐道:“大小姐,明天是语桐十六岁的生日,跟以往不同的,你晚上一定要回来吃晚饭,别总像以前一样,不见人影的。都这么大了,两人好好相处,啊?” 十六岁?江夏微微皱了皱眉,她自己从来不在乎什么生日节日,去年她十六岁生日那天,就在外边游荡了整整一天一夜,可是第二天回来时,发现桂妈做了一桌子菜在家里等她,还亲手烤制了一个漂亮精致的大蛋糕,让她十分感动。 朱文翰那时远在欧洲,估计也不记得了,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 “不就是个生日吗?”江夏不在意的说了一句,可是望着桂妈恳切的神色,又点头道:“好吧,我回来就是。” 桂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立即道:“早点回来,我会做很多你们喜欢吃的菜的。” “嗯。”江夏答应着,走了出去。 杨暖苏对好朋友的生日也十分重视,早就让周星汉陪着她,到处选生日礼物,最后送了条十分精致的水晶手链给她,纪语桐十分开心,当场就把手链戴上,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 “语桐,小周哥说晚上请你吃大餐,帮你庆祝生日,你就给个面子吧。”杨暖苏拉着纪语桐,几乎是央求的道。 纪语桐神色有几分为难:“暖暖,不行的,桂妈昨晚讲了一遍,今早又谆谆叮嘱,让我今晚早点回去吃饭呢。” “真是的,今晚这么重要,我都不能陪你。”杨暖苏嘟着嘴道。 纪语桐想了想,眼里泛出喜悦的神色:“我打个电话给朱伯伯,跟他说我带两个同学回家吃饭。” “他会同意吗?你平时都不敢带人去江家的,哎。。。”杨暖苏觉得,寄人篱下真的是很可怜。 “我生日,他应该会同意的,今早他还跟我说,明天要给我好好庆祝呢。” 纪语桐拿出手机,对杨暖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一边拨通了朱文翰的电话。 不过一会儿,杨暖苏就见她一脸失落的回来了,连忙问:“怎么?不同意?” 纪语桐轻轻叹了口气,歉疚的道:“暖暖,对不起啊,他说晚上要带我出去吃饭,让我不要带别人了,我。。。我不好多说什么。” 杨暖苏心中失望,只得摇头安慰她:“算了,明天才是过生日呢,明天晚上的时间给我们,好不好?” “嗯,一定!”好友的体谅,让纪语桐十分感动,用力点了点头。 下午放学回到家里,纪语桐便看见朱文翰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正看着财经新闻,一见她回来,脸上立即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快上楼把学校制服换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纪语桐四下望望,不见桂妈的身影,有些迟疑的道:“可是桂妈说晚上在家里吃饭,她说会准备很多我喜欢吃的菜呢。” “明天才是生日,明天让她给你做好吃的,今晚跟我出去,我已经在餐厅订了位置了。” 纪语桐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有些迟疑的道:“就我们两个去吃吗?” “嗯,”朱文翰点点头:“我打了电话给小夏问她去不去,她说今晚跟朋友去玩,不回来了,明天再给你庆祝生日。” 纪语桐知道最后那句话,肯定是他加上去的,江恶魔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想了想,又不甘心的嗫嚅着道:“那。。。那可以带桂妈去吗?” “怎么可能?她只是佣人而已。”朱文翰脸色微微一沉,又转为温和的微笑,轻声道:“去吧,找条漂亮的裙子换上。” 纪语桐再不好说什么,只得上楼去了。 晚上,朱文翰带着纪语桐来到翠城一家有名的法国餐厅。 这家餐厅装修布置看起来极费心思,环境幽雅而宁静,灯光华丽而暧昧,到处弥漫着浓浓的浪漫气息。纪语桐感觉自己像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 在一个雅间坐下来,穿西装制服的侍者,将一瓶Chateau Latour打开,为杯中注入鲜红夺目的汁液。 朱文翰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对面的纪语桐,她今天穿一条简洁大方的白色及膝洋装裙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直的披在肩上,清澈明净的美眸盛着惹人怜爱的不安之色,浅绯色的薄唇如蔷薇花般润泽诱人。 眼前的女孩,绝美的容颜,灵秀的气质,简直就是温若雅的翻版,就连浅浅一笑时,那若隐若现的可爱梨涡,都是一样的。 朱文翰喉咙似乎有些干渴,端起一杯酒,掩饰什么似的喝了一口。 开胃盘和主菜等依次上桌,十分丰盛。法国生蚝、芦笋浓汤、蒜香焗蜗牛、煎烤小牛排、煎龙虾肉等,饭后甜点要了一个草莓提拉米苏。 朱文翰切下一块香嫩的牛排放入口里,又抿了一口酒,然后指着一小碟闪着晶莹光泽的食物道:“语桐,尝尝这个。” 纪语桐拿起汤匙吃了一口,只觉入口嫩滑,香醇美味,脸上不禁露出惊叹之色。 朱文翰笑着问:“怎么样?喜欢吗?”他指着另一个盘子道:“这是松露煎蛋,你尝尝看,这个最好用红酒来配,你今天生日,可以稍微喝点酒。” 纪语桐凑过去闻了闻,睁大眼睛道:“好香!”依言吃了一块,味道鲜美无比,她这时在美食的驱使下,渐渐没了之前的局促不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江夏本来准备听桂妈的话,晚上回去吃晚餐,结果朱文翰一个电话打来,令她兴致全无,于是跟康宁等一起去了酒吧。 一进到包厢,萧洋也在里面,她越过几个人,过去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 “嗨,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萧洋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听说康宁给你新介绍了女朋友啊。” “不是女朋友。”江夏笑了笑,回头望望站在康宁旁边的那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她叫洛映雪,别的学校的,只是一起玩过几次。” “真的吗?”萧洋还想追问,江夏站起身来,挥手道:“我出去跳舞了。” 舞池里,灯光迷离,音乐叫嚣,人群沸腾。江夏和洛映雪身体贴在一起,大跳热舞,萧洋咬紧了唇,跟着也挤过去,在旁边跳了起来。 她身材本就火辣,此刻穿着一条吊带短裙,在舞池里蹁跹如蝶,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发在空中飞扬,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身边的人开始尖叫喝彩。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跳着跳着,就跟江夏缠到了一起。跳了一阵子,她拽着江夏,回到了包间,一进去,也不管有人没人,就把江夏推在了沙发上,包间里的人都出去跳舞了,只剩下一个女孩子在那里,一见这架势,立即知趣的开门走了出去。 萧洋起来将门反锁,然后整个身体都压在江夏身上:“说!上次为什么把我扔在那里走了?” 江夏吐了一口气,仰望着天花板:“这个原因嘛,很复杂,难以回答。” “你讨厌我?” “不啊,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性感,我怎会讨厌?”虽然没喝酒,但一到这种场合,江夏觉得自己好似有了几分醉意似的。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我。”萧洋眼里泛着泪花,委屈的道:“但是我却很想你,一直很想你。” 江夏望着她,微微一笑:“你不是找了女朋友了吗?” “那个不重要。”萧洋靠近她,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现在,我就要你要我。”说着,她已经堵上了江夏的双唇。 她的吻是如此炽热,吻得人像要喘不过气来,江夏搂住她,喘息道:“萧洋,我不会把你当女朋友的,你不介意吗?” “我不介意,我也有自己的女朋友。我上次跟阿宁说,你跟她是不一样的,现在我收回这句话。”萧洋顿了顿,趴在她耳边说道:“但我就是想你要我,现在!” 江夏再不废话,捧住她的脸吻上去,两人的身体很快就在沙发上缠绕在了一处。 26、第 26 章 26、第 26 章 ... 这顿晚餐吃得还比较开心,朱文翰一改往日的严肃,居然跟纪语桐讲起自己生意场上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让纪语桐放松不少。 回来的路上,朱文翰从车上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丝绒盒子,递给纪语桐:“来,语桐,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纪语桐两杯红酒,脸蛋红扑扑的,更觉娇媚可爱,这时见他拿出礼物,微微一怔,暗想不会又是什么珠宝首饰吧,便笑道:“朱伯伯,你请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就不要再送礼物了。” “拿着,吃饭是吃饭,礼物是礼物。”朱文翰笑道。 纪语桐只得伸手去接,朱文翰的手碰到她的手指,却不松开,纪语桐望了望他,心想朱伯伯不是喝醉了吧,正觉尴尬,朱文翰却忽然松开手来。 纪语桐没有打开盒子看是什么礼物。一路无话,回到家里,已是深夜了。 纪语桐跟朱文翰说了晚安,就回了三楼。朱文翰今晚多喝了几杯酒,虽然没很醉,但大脑却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他没有回卧室,直接进了书房,坐在书桌旁,拿着温若雅的相片看了半天,只觉内心极是煎熬,再也按耐不住心中一个念头,拿着温若雅的相框,出了房间,便向楼上走去。 他伸手在纪语桐房门上敲了敲,房门很快就打开,纪语桐伸出脑袋,惊讶的道:“朱伯伯,你怎么还不睡?” “哦,我想起还有一样礼物要送你。”朱文翰将相框放在身后,微笑着道。 “礼物?”纪语桐有些疑惑:“怎么还有礼物?” “这件礼物,你肯定是想要的。”朱文翰推开她的门,走入房间,然后转身将相框递给她。 纪语桐见他进来,心中起了几分怪异的感觉,可是看了看相框,马上惊讶的道:“这是我妈妈,是我妈妈年轻时的照片。” 朱文翰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的脸,竟然舍不得移开。纪语桐看了一会儿照片,心中渐觉酸楚,含着泪抬起头:“朱伯伯。。。” 朱文翰忽然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了她:“语桐,不要叫我朱伯伯,以后再也不要叫我朱伯伯!” 他突然的举动,吓了纪语桐一大跳,相框“啪”的一片掉在了地上,纪语桐大惊失色,挣扎道:“朱伯伯,你怎么了?” 朱文翰放开她,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回转身体,纪语桐望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有些糊涂,身子瑟缩着只是往后退。 朱文翰一步步走向她,喃喃的道:“语桐,你看到没有,你跟你妈妈长得可有多像,我以前,就好喜欢你妈妈,现在,也好喜欢你,所以,不要再叫我朱伯伯。。。” 纪语桐脸色渐渐发白,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绕着扑向门边,就要去开门,朱文翰一把拉住她,搂着她腰,激动的道:“语桐,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跟着我,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眼前的变故,是纪语桐做梦也想不到的,她吓得心胆俱裂,浑身发抖,眼泪又快又急的从眼中汹涌而出,只是拼命的挣扎叫唤:“求求你,放开我!” 她一个小小女孩,哪抵得过一个中年男人,朱文翰不理会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抱起,扔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跟着身体就压了上去。 纪语桐从来没有想现在般恐惧过,她吓得脸色惨白,泪水沿着她美丽无瑕的面庞滚滚而落,她觉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推着朱文翰沉重的身体,嘴里发出绝望的惨叫:“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你不能这么对我。。。求求你!” 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什么越长大,她在面对朱文翰时,便越不自在。因为朱文翰看她的眼神,绝不是一个长辈看晚辈的眼神,而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可是,她明白得太晚了。。。。。。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找别的男人,你此生只能属于我。”朱文翰的眼里充满了兽~欲,他扑上去,胡乱在她细嫩的小脸上吻着,双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抚摩,忽然一把将她的裙子扯下。 深夜,江夏开车将萧洋送回家里,到她家楼下时,萧洋却一把拉住她,两人深深热吻一阵,萧洋眨了眨眼睛:“你喝了酒,别再开车回去了,今晚去我家怎样?” “嗯,我又没醉。”江夏笑了笑:“你爸爸妈妈不是在家吗?” “我家里隔音效果很好。”萧洋的眼神极其妩媚,挑逗似的拿起她的手指放进口里舔了舔,江夏忍不住又凑上前,吻住她,她配合的将舌头伸入江夏口里,两人唇舌纠缠了一阵子,萧洋轻轻在她耳朵边吹气:“上去,好么?” 江夏忽然放开她,皱了皱眉头道:“你说,十六岁的生日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不是很特别?” “当然很特别很重要啦!”萧洋不假思索的道,跟着又奇怪的补了一句:“你不是过了十六岁了吗?” “嗯。”江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道:“你下车吧,我今晚不去你家了。” “为什么?”萧洋见美人计失效,心里很不爽。 “不为什么,改天我再找你。”江夏拍拍她的脸。 萧洋咬紧了牙,她不明白为什么江夏一边可以和她做着浓情蜜意的事,一边可以做到这样冷静自如,呆了片刻,只得悻悻的下车。 江夏掉转车头,迅速往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她在想,也许她应该跟纪语桐说句生日快乐,明天再买一份礼物送她。开始的时候讨厌她,只是因为她是突然闯入家中的陌生人,甚至以为是父亲的私生女。 但事实上,她只是个失了双亲的孤女,那她后来,为什么还要欺负她呢?难道自己天生变态?桂妈说得对,都长大了,不能这样下去了。 那丫头其实没丝毫讨人厌的地方,从来不告状,在学校那么引人注目,却那么低调,而且,而且凭良心说,看着着实是秀色可餐,赏心悦目。 江夏带着几分酒意,迈着懒懒的步子上了楼。 不知道那个丫头睡了没有?江夏走近纪语桐的房间,耳中忽然隐约传来一阵熟悉的哭泣声,她心中一怔,莫不是自己醉了,出现了幻听?她快走几步,立即将耳朵贴上纪语桐的房门。只听了数十秒,她忽然睁圆眼睛,只觉周身的血液瞬间“轰”的一声全都涌上脑海。 男人喘着粗气的的哄吓,女孩子的尖叫与求饶。。。。。。那么熟悉的声音,聪明如她,怎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江夏握双拳握紧,忽然一脚就往门上踹去:“开门!给我开门!”她从小习武,力气极大,走廊上顿时响起 “嘭嘭嘭”的声音,奈何那门材质极好,竟然没有被她踹破,江夏又急又怒,飞快连踹十几下,跟着退后两步,用身体去撞。 朱文翰一手按住纪语桐,在她脖颈间又吻又咬,另一手正要将她的裙子全都褪下,听到外面的响动,吓了一跳,几乎从床上滚下,待听到江夏的声音,酒早已经消了一半。他连忙下了床,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衫,然后望着纪语桐,却迟疑着不敢去开门。 纪语桐早已是哭得声嘶力竭,眼里全是惊惧之色,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只有眼泪源源不绝的往下掉,那样子看起来无比凄惨。 江夏在门外不住怒吼:“妈的!开门!快点给我开门!”撞击声和怒喝声在暗夜里惊天动地,她情急之下,粗口都爆出来了,咬紧牙,使出全身力气对那门又是撞,又是下死劲踹,见不管用,跑到会客室搬出一条沉重的木凳,发了狂似的对着那扇门用力砸了数十下,然后丢在一旁,再一脚踹去。 “砰”的一声大响,房门打开了。 江夏冲进去,喘着粗气看着屋里的情景,朱文翰靠墙壁站着,脸色变幻,纪语桐半坐在床上,小脸煞白,眼睛红肿,竭力拉着被撕破的裙子,遮掩着自己的胸,雪白的肩膀的裸~露于外,早已哭成个泪人。 “你。。。你。。。”江夏只觉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恶狠狠的望着朱文翰,从嘴里重重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朱文翰沉默了一阵,已是镇定下来,开口叫道:“小夏。。。” “你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江夏几乎要跳起来,她打断他的话,手摸索着从袋里拿着手机,高高举起,怒道:“再不滚出去,我就报警!报警!” 朱文翰看了她两眼,默然走了出去。 江夏颤抖着手,将电话放入袋中,慢慢靠近床边,她注视着纪语桐,嘴巴张了张,此时此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纪语桐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如受伤小兽般的叫声,下了床,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江夏急忙拉住她:“你去哪儿?”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纪语桐哭着叫道。 江夏拼命拽住她,着急的大声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你能去哪里?你。。。你没有亲人,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这一声大喝,像是在提醒纪语桐,是啊,她没有爸爸妈妈了,没有别的亲人了,她早就没有家了,她双手下意识紧紧遮掩着自己已经开始发育的胸,忽然放声痛哭:“我不呆在这里,我怕,我好害怕。。。。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要呆在这里,我宁愿死在外面。。。你放我走,求你放我走。。。”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瑟瑟发抖,那模样惊恐万状,确实是害怕极了。 江夏心中一颤,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将她圈入怀中,她不停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我会保护你!不用害怕,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27、第 27 章 27、第 27 章 ... 纪语桐伏在她温暖的怀抱中,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又像被一丝丝抽去,身体软软的垂下,江夏连忙将她抱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的安慰着她:“别怕,别怕,有我在,没有谁可以伤害你,相信我!” 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待在这间房里了,江夏望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忽然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我带你去我房间。” 江夏抱着她,只觉得她身体柔无无骨,纪语桐像只受了惊的任人宰割的小动物,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衣领,只是哭着叫:“放。。。放我下来,让我走。。。我不要在这里,求求你。。。” 江夏望着她苍白的泪水纵横的脸庞,听着她惊惶无助的哀求,五脏六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她抿了抿唇,大步朝走廊的尽头走去,然后有些费力的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房间中央的大床上,一边轻声哄着她:“听话,你没别的地方可去了,而且,这么晚了,去外面很危险。不要怕,我在你身边,就没人能够伤害你,我说了,我会保护你。。。” 纪语桐靠在床头,忽然摇头呜咽道:“你。。。你不会,你讨厌我,你从小就讨厌我,一直讨厌我!呜。。。” “不!我不讨厌你,不讨厌你的!”江夏慌忙摇头否认,她捧起她的脸,柔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我会陪着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会骗你!啊?” 纪语桐被迫抬起泪眼跟她对望,只见那双锋锐明亮的眼睛,早已不复平日的冷酷之色,看起来竟是无比真诚。这个人,这个她从小就认识,一直欺负着她的人,她的眼神里,她的身上,就是有种令人安定和信任的奇异力量,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内心对她选择了信任。 江夏见她一只手挡在胸前,死死的抓住裙子,又轻声道:“去洗个澡,好不好?” 纪语桐哽咽着点点头:“嗯。” 江夏的房间非常阔朗通敞,带着单独的超大的浴室,并且连着衣帽间与一个书房。 她见纪语桐仍是惊魂未定,看起来就像一个美丽易碎的磁娃娃,于是再度将她横抱起来,走进宽敞的浴室,将她放在浴池旁边一张浅绿色的软榻上,然后伸手放水。待浴池的水放满之后,她扭头看了看纪语桐,指着旁边的玻璃架道:“浴巾在这儿,干净的。你自己洗澡,我出去给你拿衣服,好吗?” 纪语桐不说话,可是眼神里分明流露出一丝害怕,江夏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望着她柔声道:“没有人敢进我房间的,再也没人敢对你怎么样!我出去给你拿睡袍,马上就回来,我就在外面。” 纪语桐有些奇怪,她对她的态度为什么变得天壤之别,难道。。。难道就因为看见她父亲的兽行,忽然对她大发善心?但是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这整座大宅都充满了危险,一想起朱文翰那充满欲望的双眼,和在她身上肆意的抚摩和亲吻,她就有一种恶心的想呕吐的欲望,她满脑子都是逃离的念头,尽管受了刺激,吓得浑身抖抖索索,尽管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她还是疯狂想要逃离,这里对她来说,现在跟地狱与没什么两样。 可是奇怪的是,这个往昔她眼中的恶魔一般的女生的身边,却是唯一让她觉得有安全感的地方,在她温柔的眼神和言语中,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含泪点头道:“嗯。” 江夏稍微放心,转身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这才将门关上了。 一走出去,她满脸的温柔神色立即消失不见,眼神变得森寒冷冽,她抿了抿唇,大步向纪语桐的房间走去。 站在房内,看着那张凌乱不堪的床,江夏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忽然对着那床就是一脚。她在房间里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不停的用手搓着自己的脸,只觉心情无法平静,今天晚上见到的一切,简直让她震惊。 她早知道朱文翰不是什么好人,她也早就恨不得没有这个父亲,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当初把纪语桐带回家里,原来是存了这个念头,他竟然可以这么禽兽!江夏真的觉得不能接受,她宁愿一切,是自己在做梦! 过了一会儿,想想正在自己房里的纪语桐,江夏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衣服,一件睡袍,就要离开,可是脚忽然碰到地上的一个相框,江夏蹲下来,将相框拿在手里,她马上就认出这是以前摆在朱文翰书桌上的一张照片,里面那个嫣然含笑的女人,正是纪语桐的母亲。 江夏拿着那个相框,呆了一会儿,将照片拿出来,然后厌恶的将相框扔在了地上。 纪语桐在温热的浴缸里泡了一阵子,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可是想到朱文翰,想到以后的生活,恐惧和迷茫,却是有增无减。 她咬着唇,忽然坐起来使劲的搓洗着自己的脸,自己的脖颈,凡是一切被朱文翰碰过的地方,都被她搓得通红。 他不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吗?为什么他会这样?她一直感激着,视为长辈亲人般的他,嘴脸为什么竟是这么丑恶?纪语桐的眼泪再度落下来,无声无息的掉入水里。她的世界,本还难能可贵的一片纯白,今晚发生的一切,给予她莫大的刺激和打击。 纪语桐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运多桀,正是孤苦自怜,悲伤难以自抑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被轻轻敲了几下,江夏小心翼翼的声音传入耳内:“我替你拿了睡裙了,我可以进来吗?” “嗯,你进来吧。”纪语桐慌忙躺下,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抹去,轻声答应道。 江夏打开门缓缓走进来,她狐疑的望了望纪语桐,将睡袍放在软榻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没有开口,又出去了。 江夏估计纪语桐在浴室里还有段时间呆,便拿了自己的睡衣,去外边的洗浴间里匆匆冲了个澡。 当她回到房间的时候,纪语桐果然还没出来,江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心里正想着,如果再过几分钟纪语桐还没有出来的话,她就再去敲门,浴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纪语桐穿着白色的宽松的睡袍,如一朵清新鲜润的出水芙蓉,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她一头乌黑丝滑的长发,犹为全干,在灯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 江夏看着她,眼神微微一呆,便坐起身来,指了指床:“过来,今晚睡这里。” 她的话简短有力,似乎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纪语桐默默的走过去,掀开被子,坐在了床上。 江夏侧过身去,注视着她:“我们谈谈,好么?” “谈什么?”纪语桐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眼泪又差点夺眶而出。 “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离开这里?” 纪语桐低垂着眼睛,不作声,江夏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第一、你没地方可去。第二、你没有钱。第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去哪里都有可能遇到比这更可怕的危险。还有,你不要想着你还有什么远亲,也不要指望像杨暖苏那样的好朋友能够帮你,你找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害死他们。在翠城,金钱和权利,就代表着一切,你明白我的意思么?他如果。。。如果想对你做什么,无论你逃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而且,你根本逃不了!” “就算逃不出去,我。。。我宁死也不会跟他,跟他。。。”纪语桐倏地抬起头来,美丽的星眸中盈满泪水,底下的话却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说了我可以帮你。”江夏望着她,轻声道:“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也许你不大相信我,但我是认真的,我可以帮你。我不是什么良心发现,我这人本就没什么良心可言,你知道的,我恨他,所以我不会让他得逞!你不需要死,也不需要做别的,你只要信任我就好了。” 纪语桐怔怔的望着她:“你真的可以帮我吗?他。。。他是你爸爸,你敢不听他的吗?” “爸爸?他哪是我爸爸,他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他?”江夏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然后正色道:“只要你听我的,我就可以帮你。听着,你要像往日一样继续上学,继续生活,你每天都跟我在一起,坐我的车去学校,晚上回来时,住我的房间,你就会很安全。” 纪语桐摇头哭道:“不,我不想住他的房子,不想花他的学费,凡是他给予的一切,我都觉得肮脏,我不想要。。。” “傻妞。”江夏笑了一笑,居然忍不住凑上前去,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他有钱?让我告诉你吧,当年他家境平常得很,他能混到今天,全凭他那张脸,和他高超的伪装,他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外公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妈妈去世前,将所有的房产都留给我了,这房子是我的,你是住在我家里,懂么?至于你所有的花费,以后都我来给,你是不是见我老在他那里拿钱?那是我该拿的,事实上,我比你想象的有钱多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倦了,靠在床头,叹了口气:“好了,记得我的话,不要起傻念头。今晚,就到这里吧,睡吧。” “你。。。你今晚也睡这里吗?”纪语桐迟疑着问。 “怎么?你怕我吗?”江夏望着她,眼里带着一丝戏谑:“我喜欢女孩子,你怕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纪语桐迟疑的望了她半晌,摇头低声道:“我不怕你。” 江夏哈哈一笑,跳下床去,道:“书房里有张木榻,我睡那里,晚安。” “不,你别走。”纪语桐看了看门外,手不自觉的抓紧被子,声音有点发抖:“我怕。。。” 江夏转过身来,迎上她有些焦虑恐惧的眼神,想解释是自己的书房,手往左边指了指,却什么都没说,轻叹一声,再度躺回床上。 江夏的床柔软而舒适,纪语桐平躺着,只觉得被枕间散发着一丝淡淡的清爽的香味,有些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江夏望了她一眼,眉头忽然皱起,挨近纪语桐,拨开她乌黑的发丝仔细看去,只见她脖颈间那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多了几块或青或红的印记。 纪语桐感觉到她的动作,有些惶恐的睁开眼睛,一张愤怒的面孔便映入眼帘。江夏发起怒来,总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森冷感觉,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没想到江夏却伸手过来,轻轻抚了抚她颈间的肌肤,她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被一种奇特的温柔神色代替,轻声道:“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不怕你。”纪语桐微微摇头,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上面迅速沾满晶莹的泪珠:“我。。。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他的脸,我睡不着。” 江夏心中热血一涌,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只觉她身体仍在微微颤动,心中大是怜惜,柔声安慰道:“别怕,我说过我会保护你啊,我守着你,别怕,早点睡,嗯?” 她的身上,也有一种淡淡的清香,纪语桐躺在她的臂弯里,不但没有觉得紧张,反而像到了最安全的地方,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的手,甚至抓紧了江夏的衣服。 江夏看着她颈项间那刺目的痕迹,忍不住再度轻轻抚摩,口中仍像哄小孩子一样,安慰着她,让她别怕。 她温柔低沉的声音,似乎带了种催眠的力量,没过一会儿,纪语桐抓她衣服的手渐渐放松,发出均匀有致的呼吸声。 28、第 28 章 28、第 28 章 ... 千丝万缕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的浅色窗帘,悄无声息的泻入房间,带来足够的却又不失柔和的光亮。 江夏迷迷糊糊的整开眼睛,欲要伸手揉眼睛,右臂却像是失去了知觉,她微微侧头望去,只看见一头如绸缎般柔滑的青丝,一阵幽幽的香气传入鼻中,十分好闻。纪语桐窝在她怀里,手搭在她腰上,睡得正香。 江夏一怔,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轻轻将她的手拿开,然后半坐起身子,微微抱着她的头,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从她脑后抽出来。虽然身边躺着的是一个绝美少女,但她心中此刻没有半点柔情蜜意,臂上传来的酥麻酸痛的感觉,让她难受得忍不住龇牙咧嘴,她跳下床来,对着手臂又揉又捏,外加朝空中甩了几下。 过了片刻,她再度望向床上,只见纪语桐睁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眸子,正满含歉意的看着她。 江夏呆了一呆:“吵醒你了?” 纪语桐摇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枕了一个晚上,你手臂很难受吧? “没有。”江夏放下手臂,摇头笑笑。 “昨晚,谢谢你。。。”纪语桐凝眸望着她,心里充满了感激,经过这一个晚上,想起昨晚她那句“别怕,我会保护你”,她已经彻底安心。 谢谢?谢什么?江夏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谢她从自己父亲的虎口中解救出来么?这个女孩太过于善良。江夏摇摇头,这一瞬间,想起自己十几年来对纪语桐做的种种事情,心中的那一点内疚成千上万倍的加深。 纪语桐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却听江夏道:“我出去把你的洗漱用具拿过来。” 她开门出去,不过一分钟,又回到房里,将纪语桐的东西在盥洗间摆放好,然后出来在床边坐下:“这几天,不去学校了,好么?” 说到这里,她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这里,红肿了,还有。。。”她望着她的脖颈,说不出话来。 纪语桐一怔,跳下床,冲到盥洗间里,将长发掠向脑后,对着镜子一看,自己雪白的脖颈上,那些青紫痕迹分外刺眼,她使劲咬着嘴唇,泪水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你长得跟你母亲实在是太像了。。。”江夏不知何时倚在门边,轻轻的叹息着。 纪语桐笑得惨然:“所以,我就该被这样对待,是么?” “我不是这意思。”江夏神色微微懊恼,她吸了一口气:“他是变了态了!” 纪语桐沉默着,极力控制着眼中的泪水。 过了片刻,江夏轻声道:“对。。。对不起。” 这只怕是她生平第一次向人道歉,所以说起来表情和声音极不自然。 纪语桐摇摇头,哽咽道:“昨晚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们虽然是父女,但是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我虽然不聪明,这点还分得清,昨晚要是没有你,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 江夏望着她柔美纤弱的背影,喉咙忽然一哽,许久,才轻声道:“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好么?传出去不雅,对所有人都不好。我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事的,好么?” 纪语桐默然点了点头。 “昨晚我回来,是想跟你说生日快乐的,可是。。。”江夏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道:“我去楼下了,你不要走开。” 生日快乐?这个生日就像是一场噩梦,纪语桐手撑着盥洗台,不想去看镜子中自己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深深的垂下头去。 如江夏所料,整个二楼空无一人,朱文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江宅。她走下楼去,在一楼楼梯口碰见要上去叫她们吃早餐的阿蓝,连忙摆手:“不用上去叫纪小姐了。”阿蓝闻言只得退回去。 江夏走到餐厅,只见桌上早已摆了一桌丰富的早点,中式和西式的都有,她一边喝粥,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味美多汁的小笼包,桂妈走进来,疑惑的道:“大小姐,你为什么不让阿蓝去叫语桐下来吃早餐啊?今天她生日呢。” “哦,这样。”江夏咽下口中的食物:“我端上去给她吃。” “你端上去给她吃?”桂妈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看着她。 江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桂妈有些惊讶,立即道:“不舒服?她没事吧?叫张医生来家里看看啊!哎呀,怎么生日这天,刚好身体不舒服呢,我准备了很多菜中午吃呢。” “哦,中午的菜你和阿蓝吃了吧,我要带她去外面吃饭。” “哎哟,怎么又这样?我算是白忙了一场。”桂妈的表情有点失望:“都去外面吃,难道现在嫌我手艺不好了么?” 江夏站起来,搂着她肩笑着安慰道:“当然不会,只是我们天天吃你做的菜嘛,生日,理应去外面庆祝,还有很多同学朋友在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选了些三明治、鸡蛋、小笼包、果汁等用托盘装着,准备端上去。 “哎呀,你看你,语桐哪吃得了这么多?”桂妈摇摇头。 江夏觉得纪语桐今天肯定没什么胃口,所以不确定她会愿意吃哪些东西,只得一样选了点,这时被桂妈一说,尴尬之下只得道:“我还要吃呢。”转身小心翼翼端着上楼去了。 洗漱出来,纪语桐心情微微好了点,站在江夏的房间中央,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昨晚被她抱进来的时候,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哪有心思去关注自己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这间房比她所住的卧室大多了,除了墙纸是粉色的,整个房间的基调以浅绿色和白色为主。房间里每个角落摆放着大株繁茂的绿茵茵的盆栽,看起来令人舒心,顿觉房中的空气清新不少。 正中间的那张床格外大,并排躺下四个人完全没有问题,雪白的纤尘不染的床单,绣着精致的白色花纹的浅绿色被子,浅绿色的枕头。床边不远处有两张宽大的淡绿色的单人沙发,和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玻璃圆几。床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超薄液晶电视,背景颜色也是以绿色为主。 湖绿色的窗帘里,挂着一层缥如烟云的雪白轻纱,随着巨大的落地窗轻垂下来,如梦似幻。 纪语桐不由得摇摇头,这人到底是有多喜欢绿色?她的脚步不自觉的迈入与卧室相连的书房。 四处一望,书房里亦是十分阔朗,角落里同样摆放着郁郁葱葱的盆栽,两边巨大的淡绿色书架上磊满了书,落地窗前,摆着一张宽大的白色书桌,上面放着一些纸笔之类,和一台玫瑰色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盆散发着幽幽香味的兰花,那翠绿色的叶子细细长长的,一直挂到桌面上。 纪语桐闻到兰花的幽香,正忍不住弯下腰去,江夏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来吃早餐吧。” 纪语桐脸一红,跟着她走进卧室,只见那玻璃小几上已摆满了各式早点。 江夏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示意她坐下来吃。 纪语桐听话的坐下,却摇摇头:“我不想吃。” 江夏望着她,挑了挑眉毛:“吃不下也要吃!”说着也不理她,拿出手机拨通康宁的电话:“阿宁,帮我请三天假,让杨暖苏帮纪语桐也请三天,我们下周一再去学校。” “什么?”康宁显然很惊讶:“干嘛要请假?还帮纪语桐请假?你们两不是有什么。。。” 江夏不等她说完,飞快的打断了她:“就说生病了!记得这事啊,不然你就死了!”说完这句,立即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这才抬头对纪语桐道:“你吃点东西,我等下带你出去玩,好吗?” “去哪里?我不去。”纪语桐形容憔悴,显然此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江夏斜睨了她一眼:“你想被桂妈和阿蓝他们看见你这个样子吗?她一心想要帮你过生日呢。” 纪语桐怔住,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端起了果汁啜饮了一口,然后蹙眉道:“暖暖。。。暖暖说今晚要请我吃饭。” “手机关机。”江夏不容置疑的道。 上午的时候,江夏趁桂妈不注意,拖着纪语桐上了自己的车,径直开出了江宅。 路上,纪语桐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江夏专注的看着前方,微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将车开到一个商场旁边,然后侧头问纪语桐:“你穿多大尺码的衣服裤子?”纪语桐有些疑惑,仍是告诉了她。 江夏点点头:“你在车里等我,别出去。”说着打开门下去,走入了商场。 纪语桐大概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安静的在车里等她,过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她提着大袋小袋出来。江夏将袋子放入后座,然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随意的道:“从今天起,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纪语桐心中一暖,没想到江夏竟然把她昨晚的话记在心里,眼里不由得露出深深感激之色,讷讷的道:“买得太多了。” “我喜欢。”江夏淡淡的道。 纪语桐鼻中一酸,几乎又要忍不住眼泪:“我。。。我。。。” 江夏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我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谢谢,也不喜欢有人老在我面前哭,知道吗?” 纪语桐咬着唇,点了点头,将脸朝向了窗户,可是眼泪仍是沿着美丽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车在道路上飞快的奔驰着。 “你以前跟杨暖苏去过海边玩吗?”江夏开口问。 纪语桐摇摇头:“没有,她一直叫我的,但。。。但朱伯伯。。。”说到这里,她咬住唇不说话了。 “他不喜欢你出去玩是吧。”江夏微微眯起眼睛:“以后要多出来透透气。” 两人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纪语桐望着窗外,忽然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原来江夏将车开到了海边。江夏冲她微微一笑,跑车拐进一条沿海的小路,转了几个弯,一幢高大的两层白色别墅立即映入眼帘,两扇黑色大门缓缓打开,江夏缓缓开车进去。 29、第 29 章 29、第 29 章 ... 纪语桐下了车,环目四顾:“这里是?” 江夏目光温和:“这是我家在海边的别墅。”带着她,走入了房内。 这幢漂亮的海边别墅非常漂亮,带着独立的花园。一楼的四扇墙中,有三扇是高大的落地窗,视野十分辽阔,将所有海景一览无遗。透过其中一面落地窗,可以看见室外泛着碧蓝水波的游泳池。 大厅宽阔明亮,层高五米,整体装修十分奢华。 “这里好漂亮!”纪语桐望着这一切,语气里充满了由衷的赞叹。 江夏指着宽大的白色沙发,道:“坐吧。” 纪语桐趴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海景,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这里简直太美了!江夏见她像个孩子一样惊喜,清冷的眸子中露出淡淡的笑意,她走向大厅中央的一架漆黑锃亮的三脚钢琴前,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她将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琴键上,然后大声道:“纪语桐,听好了,我的生日礼物!” 纪语桐惊讶的回过头来,一串轻快动听的音符便传入耳中。江夏坐在那里,静静的专注的弹奏着,欢快的旋律自她的指尖飞快的流泻而出,在空中萦绕。 林中漫步,克莱德曼的林中漫步!纪语桐瞪大了眼睛,从来不知道江夏会弹钢琴,这应该是她的强项才对,但她明白为什么江夏会弹这么一首活泼轻快的曲子给她听,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 江夏没有看她,微微皱着眉心,表情认真而又执着,仿佛生怕自己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符。她侧面完美的轮廓,加上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异常迷人。 纪语桐呆呆的看着她,似乎已沉浸在这动听的琴声当中。 一曲终毕,江夏似乎轻松了点,她望了纪语桐一眼,再度按下琴键,宽阔的大厅里顿时响起了“生日快乐”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 弹完了,江夏吁了一口气,侧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真是班门弄斧,是不是?好久没弄这个了,手生得很。” 纪语桐深深的垂下头去,不敢看她,江夏一怔,走到她面前,轻轻蹲下,然后抬起她的下巴,轻声道:“你真是容易感动,哎!”她叹了口气,又摇摇头:“我不是欺负了你十几年吗,稍微对你好点,你就掉眼泪,真是个傻妞啊。” “我就是傻。”纪语桐脸上满是泪水,眼里却涌上一丝喜悦之色,她忽然伸手抱住江夏,趴在她肩膀上,喃喃的道:“你说过讨厌人掉眼泪的,怎么办?” 江夏想了想,无奈的道:“那就只有去游泳了。这样,我就分不清你脸上到底是泪,还是水了。不过关于这次受的委屈,你要一次发泄出来,以后再哭,我就不会管你了,我喜欢。。。嗯,喜欢坚强的女孩子,懂么?” “嗯。”纪语桐忽然皱了皱鼻子:“我没有泳衣。” “替你买了。”江夏松开她,指了指沙发上的购物袋,然后站起身来:“我去楼上,你就在这里换了。” “在这里换了?”纪语桐望着透明的落地窗,不敢置信的道。 “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啦。”江夏哈哈大笑。 “我不,我也要去楼上换。”纪语桐美眸里流露出一丝羞涩。 “好吧,跟我上来。” 翠城一年四季,气候温和宜人,冬季从不下雪。现在虽然到了十一月份,仍然风和日丽。 江夏先换了衣服,在屋后的游泳池游了一圈,纪语桐才姗姗来迟。江夏从水中冒出头,正要埋怨她动作慢,却见纪语桐站在游泳池边,乌黑的头发高高挽起,面容精致,脖颈修长,一身浅蓝色的泳衣将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活脱脱一个颠倒众生的美少女。 江夏眼睛不由得有点发直,心想这丫头身体不赖嘛,就是胸小了点点,不过还在发育,以后可能就完美了。 脑子里正想到歪处,纪语桐已下泳池,游到她身边。 “你现在游得不错啊。” “学校里上游泳课,我总是很认真啊。”纪语桐微笑着答道。 江夏想到以前自己不许她用家里的游泳池,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本想说你以后可以在家里游泳,想到朱文翰,这句话便梗在喉咙里,她尴尬的笑了两声,一头扎入水里,游到前面去了。 中饭是附近的酒店送过来的,以海鲜为主,龙虾,大闸蟹,还有各种鱼类,不过,叫纪语桐感动的是,江夏还订了一个小小的精美的草莓蛋糕过来。 “因为只有两个人,怕吃不了。”江夏将蛋糕切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她,笑着解释道。 纪语桐叉了一块放入口中,江夏立即道:“味道怎样?” “很好吃啊。”上午纪语桐游泳时,确实狠狠的哭了一场,心情好了很多,这时见江夏细心体贴,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来。 “嗯,好吃要全吃完哦,我在给你过生日呢。” 纪语桐咽下一口蛋糕,忽然道:“真好。” “什么真好?”江夏一边低头吃蛋糕,一边问。 “没什么。”纪语桐摇摇头,她是想说,这样的江夏,真好,这么短短的一天一夜,江夏两父女的形象在她心里彻底颠覆,原来心中亲善慈爱的长者变成了恶魔,而原来心里的恶魔呢,却变成了她此刻全心依赖和信任的人。 是的,她很依赖很信任眼前的这个江夏,就算知道她是以前那个经常欺负她惹她哭的坏蛋。人生就是这么戏剧化,而人的心理,又是这么奇妙。 江夏也无意追问,将一块雪白细嫩的龙虾肉沾上酱,放入她盘中,柔声道:“等晚上,我带你去海边走走。” “嗯,好。”纪语桐柔顺的道。 晚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深蓝色的天空中。 海浪温柔的有规律的拍打着海滩,发出缠绵的声音,江夏和纪语桐赤着脚走在海边,细细的软软的沙滩,像是在亲吻着她们的脚掌,痒痒的,却非常舒服。湿润清凉的海风拂过脸颊,纪语桐的心情也为之舒畅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海,一望无际的大海,她心情非常激动,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变得渺小了,自己的恐惧和烦恼也被缩小了。 如果。。。如果没有昨晚,今天便会是她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可是如果没有昨晚,又怎会有这样的今天? 海风吹乱了纪语桐的长发,她偷偷望着江夏,思绪也跟着有些凌乱起来。 江夏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往沙滩上一躺,然后笑着望着纪语桐,纪语桐怔了怔,随即在她身边躺下。 “心情好些了吗?”江夏仰望着深蓝色星空,轻声道。 “好多了,我。。。”她想说“真的很谢谢你”,想起江夏说不喜欢人家对她说谢谢,又住了口,然而她望向江夏的目光,却已变得像月光一样温柔。 “我们在这里住几天,然后,就回到家里,像以前一样学习,生活,你可以做到不受昨晚的事影响,让我放心吗?”江夏侧过头,目光跟她的相对。 纪语桐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可以的。” “很好,我很喜欢坚强懂事的女孩。”江夏的眼里露出笑意,又转过身来,轻叹道:“你看看这浩淼的天空,这皎洁的明月,这漂亮的灯光,这时而喧嚣时而柔情的大海,这一切的一切都多么的美丽。你知道吗?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暂时换下环境,让你感受这份美好,尽可能消除你心里的恐惧。昨晚的事情,很丑陋,很令人发指,可是我不想你从此活在担惊受怕里,不想你有心理阴影,从此变得畏畏缩缩。你是一个这么聪明、出众的女孩子,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希望你都能很自信的很积极的活着,你要把上天赋予你的美丽和聪明,淋漓尽致的展示发挥出来,就像那一年的毕业晚会一样,你在舞台上,万人瞩目,散发着你全部的光和热,我喜欢那样的你,你本就该那样活着,你要相信,你以后一定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你会拥有最想拥有的一切。” “那次晚会,你看了吗?”纪语桐望着她的侧脸,喉咙微微哽咽。 “看了,你很美。”江夏回想起那天的晚会,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 “江夏,谢谢你。”纪语桐忽然轻声道:“我答应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我的生活和学习,我会很坚强,一直到自己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为止。 江夏脸上露出放心的神色,微笑道:“在这之前,我会在你身边的,你什么都不必害怕的。” “嗯。” 两人的手,不知不觉交握到一起。 夜深了,二楼的主卧室里,床头还亮着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 纪语桐躺在床上,已是沉沉睡了过去,今天一天,她的确是有些疲倦了。江夏靠在床上,听着外边传来的海浪的声音,却是毫无睡意。 她半撑着身子,细细的打量着纪语桐如仙子般纯真无邪的睡颜,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个丫头,以前那么怕她,现在却只有睡在她身边,才能睡得香甜安稳,原来,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挺好的。她嘴角不自禁的扬起一抹微笑,伸出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掠向耳后。 再过几天,嗯,再过几天等她脖子上的印记淡了,就回去,该死的,这玩意怎么这么难消,明天买点药给她涂涂。 她凑近看了看纪语桐的脖子,鼻中忽然又传来一缕淡淡的馨香,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目光缓缓上移,移到纪语桐娇嫩欲滴的两片樱唇上,她的喉咙里忽然一阵干涩,心里竟然起了一种亲吻的渴望。 江夏被自己这种念头吓了一跳,身体触电般的离开,忽然反手“啪”的一掌甩在自己脸上,心中暗骂,难道你也学那个衣冠禽兽?! 她下手不轻,打得自己生生作痛,那个念头也被这一巴掌打得消失于无形,江夏下了床,倒了一杯水,走到阳台上,然后一口灌下。 星期天下午,江夏带着纪语桐回到江宅,上楼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下桂妈,得知朱文翰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然后,她把纪语桐带上楼,让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走下楼来,开了手机,拨通了朱文翰的号码:“你在哪儿?” “我在公司,怎么了?”朱文翰的声音居然十分镇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江夏倒真的对他有些佩服起来,也不罗嗦,直截了当的道:“今晚回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累了,暂时不检查了,明天检查。 30、第 30 章 30、第 30 章 ... 朱文翰坐在二楼的书房里,一张英俊儒雅的面孔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扶手上那不断轻轻敲动着的食指,似乎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不安。 房间门忽然轻轻响了两下,朱文翰微微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进来。” 江夏关上门,直接走到书桌前,两眼直视着他:“我想跟你谈谈。” “你说。” 这是一对奇怪的父女,没有称呼,讲话都那么公事化,可是他们自己却好像已经习惯这种冷淡疏离,也没有人想改变这种状况。 朱文翰不动声色打量着江夏,这个连他自己也有几分顾忌的女儿。她一米七几的个子,几乎跟他一样高,这样从容的站在他的书桌前,竟给他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他成天跟那些商界名流、政府高官打交道,都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 对于江夏,他一直不够关心,但是,却也没有忽视她的存在。江夏从小身上就有一股狠劲,让人没法忽视她,她就像个小大人一样,目光总是那么明锐而深沉,有时候有意或无意间讲出的话,直击人的内心深处,让人恼怒之余,又有一种背生冷汗的感觉。 有时候,朱文翰心里还是有着几分骄傲的,毕竟眼里这个身材挺拔、气质高贵的女孩子,血管里流着他的血,她秀挺的鼻子、漂亮的唇形,几乎跟他如出一辙。但大多数时候,面对着江夏,他总有几分心虚,甚至,她锋利的像能洞悉一切的目光,让他觉得无处藏匿,心生畏惧,所以,他根本不大愿意面对她,自然更谈不上什么宠爱。 不过,这种微妙心理,有时候连朱文翰自己也不愿意承认。 江夏从袋子里拿出一张照片,调整了一个方向,推到了朱文翰面前的书桌上。 朱文翰看了看,正是他那晚拿去纪语桐房里的温若雅的照片,他本能的就想伸手去拿,江夏的手指却紧紧按着照片,一动不动。 “我不是来把它送还给你的。” 朱文翰靠回椅子上,双手交握,平静的看着她:“哦?” 江夏目光跟他相对,神色极是认真,她指着照片,一字字道:“你多看看,看清楚,照片里这个女人,你的大学同学,名字叫做温若雅!不是纪语桐!温若雅她已经死了,出车祸死了!你别作孽的去别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因为那个人,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如果你曾经真心爱过温若雅,那么,你放过她的女儿!” 她讲到后面,语气已经变得有点激动。 房间里忽然异常安静,连空气都似乎凝结了。 朱文翰的目光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两人对望一阵,朱文翰终于开口:“我很清楚谁是谁,你用不着来提醒我。” 江夏一怔,不自禁的咬紧了牙齿。 “那个晚上,我有点喝醉了,不过。。。你看到也没什么。”朱文翰望着她,缓缓的道:“现在我就提前告诉你,等语桐高中毕业,我会娶她。” “你说什么?!”江夏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说。。。你说你要娶她?” 朱文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江夏脸上瞬间充满愤怒之色,连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哈!哈哈!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小夏,我才只有四十多岁,我还不老。”朱文翰脸色微沉,语气也有点激动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要再娶一个女人,这有什么可笑的?” “你不是还有许多情人吗?外边那么多女人,随你去娶!”江夏左手指着窗外,大声道:“为什么要是她?!你把她带回家,难道就是为了今天?!你不觉得可耻吗?啊!她还是个小女孩呢!比我还小一岁呢,就算高中毕业,她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你简直。。。简直丧心病狂!” 朱文翰听到这里,忽然站起来,恼怒的打断她:“够了!我知道她小,所以才说等十八岁!至于法定不法定,我说了算!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江夏狠狠的看着他,只气得浑身发抖,眼前这个跟她有最亲的血缘关系的男人,在她面前,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说着这些无耻的言语,她握紧右拳,几乎恨不得一拳打扁他的脸。 朱文翰有些烦躁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忽然停下来道:“谁跟你说我在外面有很多情人的,啊?是黄清和那个老东西吗?”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别扯上别人!还有,你言语放尊重点!” “放尊重点?”朱文翰怒道:“他仗着他是公司元老,他从来有尊重过我这个总裁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去他家里看他,他经常在你面前挑唆,是不是?我早就该把他一脚踢出公司了!” “他是外公的兄弟,是我妈的干爹,我去看他怎么了!”江夏怒目而视,冷笑道:“你要是没做亏心事,怕别人挑唆干嘛?” 朱文翰一怔,吁了口气,神色慢慢平静下来,轻声道:“小夏,我知道,你恨我,从你母亲去世之后你一直恨我!可是你妈的死,同样是我不想看到的,我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我只想告诉你,我是你的爸爸,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个是不会改变的!你不要去听信一些外人的风言风语,增加对我的误会,我才是你最能信任的人,我承认自己对你关心不够,毕竟我要管理那么大的一个公司,但是,我拥有的一切,以后都是属于你的。” 江夏心里冷笑着,将脸扭过一边:“我已经十七岁了,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你大可放心。” 朱文翰一怔,看了她一眼,然后摆了摆手,谆谆劝导着:“这个先放在一边,我知道语桐跟你是同学,我娶她你不能接受,我会给你时间。这件事,你不要管了,男人的事情,你不会懂,你所认识的梁董,王副总,不都是娶的年轻的女孩子,别说是娶了,这个社会上,哪个成功的男人,在外面没有几个女人?你外公以前在外面,不也是有情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为什么把这个看成是十恶不赦?” 听到这里,江夏再也忍不住,怒道:“你想娶别人,也得看别人十几岁的女孩,愿不愿意跟一个几十岁的可以做父亲的老男人!亏你有脸跟我这样说,你跟别人父母还是同学呢!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有点权势,有几个臭钱,就真可以为所欲为了!”说着,她看着脸色铁青的朱文翰,继续大声道:“还有,你算什么成功人士?!你少拿我外公跟你比!我外公他年轻时一手创立江氏,一步步走到今天,你拿什么跟他去比!” “住口!”朱文翰忽然发出一声暴喝。 江夏笑了笑,却没有住口,她不屑的看着他:“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当年,你跟别人争女人争不赢,后来,又靠着裙带关系,才得以在江氏立足,直到坐上总裁的位置,到如今,你又凭借着在你不爱的女人那里得来的金钱和地位,想要强行娶一个无依无靠的年轻女孩,你还真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你可称得上是成功的典范!” 听到这里,朱文翰忍无可忍,扬手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 江夏说了这些,早就有所防备,动作迅疾的抓住他的手腕,然后将他往后一推,朱文翰几乎没跌坐在椅子里。 江夏寒着脸,右手食指指着他,咬牙切齿的道:“听着!现在谁他妈的敢碰我一个指头,我就要谁好看!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武馆学习,你真以为我一个女孩子,就天生喜欢打打杀杀?!我告诉你,我早就想揍你了,我早就想为我妈揍你一顿了!你最好不要给我这个机会!” “我是你爸爸,你居然可以这样对自己的父亲?”朱文翰一呆之下,似乎有点被她怒气冲腾的样子吓到,可是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又站直身子,跟着怒喝道:“我也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反对,纪语桐我是娶定了,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我说到,就一定做得到!”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度剑拔弩张。 江夏望着他,怒火渐渐平息下来,脸上忽然又露出一丝笑容,摊了摊手:“好吧,既然你执意这样,我也不想再管这件事,反正那个丫头,从一进我家的门开始,我就不喜欢她,你爱把她怎么样,我也懒得管,但是。。。” 说到这里,她加重语气,冷冷的道:“但是你最好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高中毕业前不要再去对她做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不想让学校里的同学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一个猥亵未成年少女的变态!而且猥亵的还是我的同学!” 朱文翰见她这样说,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江夏顾忌的,只是自己在学校的名声。他立即接口道:“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不过,以后你不要带着她在外面游荡,连续几晚不回家,除去她在学校的时间,我希望她待在家里,我想时常能看到她。” “哼,她老呆在家里,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又对她做出什么事来!”江夏眯着眼睛,声音里又带了丝怒意:“以后,我会把她带在身边,我想带她去哪儿,就带她去哪儿,你若有意见,我就找来记者,把你欲□未成年少女的事情公布除去,让大家都知道堂堂的朱氏集团的总裁,到底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你别以为我做不出!” “你!”朱文翰为之气结,半天才缓缓的道:“也好,你们应该多呆在一起,增进下感情,以后反正是一家人。” “人家学习那么好,你倒是把人家读大学的权利都剥夺了。”江夏讥讽的道。 朱文翰皱眉道:“嫁给我,她一样可以去读大学。” 江夏不再说话,拿了那张照片,就准备出去。 “你能不能把那张照片还给我?” “不能。”江夏肯定的道。 朱文翰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叹息道:“没想到我这个父亲,在你心里竟然是如此糟糕。” 江夏没回话,反手把门关上了。 纪语桐洗完澡,躺在床上,她知道江夏去找朱文翰谈话了,见她迟迟不上来,不禁有些着急。 正是心神不宁的时候,听到钥匙的声响,跟着江夏开门进来,纪语桐见她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看,立即紧张的坐起,轻声问:“你们说了什么?你。。。你心情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江夏摇头不答,将门关了反锁,走到床边坐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拉着她手,郑重的道:“纪语桐,你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你必须离开。” 纪语桐呆呆的望着她,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江夏紧握着她的手,语速飞快:“听着,我现在讲的话,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能说给任何人听。我知道你学习好,从今天起,你要更加努力去学英语,等读完高中,我要送你出国。现在开始,你就要为出国作准备,准备托福雅思、SAT、申请学校和AP等一切一切,我会为你请专门的英语老师,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出国?”纪语桐睁大了眼睛。 “是的,出国,他不会放过你,我现在也没法跟他相抗衡,万一你出个什么事。。。”江夏锁着眉,喃喃自语:“去哪里呢?去美国,对,美国。。。糖糖姐在那边,她能够照应你。” 31、第 31 章 31、第 31 章 ... 早上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朱文翰正坐在餐厅里,手中端着一杯咖啡在喝。 纪语桐一看见他的身影,脸色立即变了,连身子不自禁的有点发抖,江夏侧头望了望她,牵着她的手,轻声道:“去吃早餐,然后再去学校。” 她牵着她走到餐桌旁,然后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 朱文翰放下咖啡,他看着纪语桐有点发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那晚之所以控制不住自己,一是因为喝了酒,另外就是被那个叫韩延清的男生刺激了,这辈子,他没有能拥有温若雅,但绝不会再允许纪语桐成为别人的人。 三个人坐在那里,闷声不响的吃着早餐,朱文翰忽然开口道:“小夏,我想等下跟语桐单独说几句话。” 纪语桐一惊,手中的叉子几乎都握不住,紧张的看向旁边的江夏,生怕她就此答应。江夏咽下一口煎蛋,慢条斯理的道:“有什么话,你可以当着我的面说。” 朱文翰面上露出不悦之色,却没有发作,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吃完早餐,纪语桐跟着江夏出去,上了她的车,这才松了口气。 几天没去学校,这一去,就在朋友间引起骚动。所有人看着纪语桐坐江夏的车来学校,都是目瞪口呆。 “嘿,你跟纪语桐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连请三天假,干什么去了?”康宁一边跟着江夏,一边嘴巴问个不停。 “是啊,你们关系不是一直跟糟糕吗,你怎么会让她坐你的车?奇怪!” 周星汉刚说完,林一枫就接着道:“小夏,你跟她。。。不是在一起了吧?” “对喔,难怪要你帮我追她也不肯,原来自己早就看上了。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纪语桐那么漂亮,你居然那么讨厌人家,原来是假装的啊,小夏,你心机够深的啊!” “哎哟!你们有完没完!烦死了!”江夏被弄得烦不胜烦,几乎要发怒:“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好不好!都说了请病假!” “哪那么巧,突然都请病假,而且一请就是三天,不会是其中一个染上什么流行性的病,然后通过亲密接触传染给另外一个了吧,比如说亲吻啊什么的。”林一枫斜着眼睛,语气里满是酸溜溜的味道。 江夏几乎要被他气死,但是她知道,跟他们再这样说下去,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于是不再理他们,快速的上楼,将他们甩在身后。 上课的时候,康宁不停的拉扯着江夏的衣角,悄声问:“老实说啦,你是不是真跟纪语桐在一起了?你告诉我实话,我答应不生气。” 江夏目不斜视的望着黑板,听到这句,已忍不住开始翻白眼。 “江夏,你够不够朋友啊,说不说?你要跟她在一起了,我就死心,要没在一起,你们关系转好,你可得帮我,不许帮林疯子!” 江夏被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长叹一声,将头埋到了臂弯里。 下课的时候,杨暖苏也在审问纪语桐:“桐桐,你怎么会江恶魔一起来学校?你们和好了?” “和好?不大可能吧?”甘明珠趴在桌子上,眼睛笑得变成两弯新月:“十几年的恩恩怨怨呢,语桐,你们怎么回事?” “没有恩恩怨怨这么夸张啦。”纪语桐脸有些红,微微低下头:“过去是小嘛,那些。。。那些也算不了什么。” “你干么脸红?”甘明珠趴□子看她,忽然语出惊人:“天啊,我看你这样子,不会喜欢上了江夏吧!” “当然不会!”纪语桐和杨暖苏一惊之下,同时出口。两人对望一眼,杨暖苏激动的说下去:“桐桐才不会喜欢女生!” “这可说不准。”甘明珠摇摇头表示不赞同她的意见。 “就算喜欢,也不会喜欢江恶魔,语桐一直很讨厌她!”杨暖苏哼了一声:“他们那群人那么乱,谁喜欢谁才倒霉呢!” “以前讨厌是以前,没见语桐现在都坐她的车来学校了吗?”甘明珠像是跟杨暖苏杠上了:“江夏虽然有时候有些混蛋,但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那你怎么没喜欢上她啊?” 甘明珠耸耸肩:“我跟她一直是好朋友,不来电啊,要是她追我,我还保不定真会答应呢。还有啊,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说人家穿白色衣服,能穿出阳光的味道来哦,这种肉麻的话可不是我说出来的。” 杨暖苏涨红了脸,辩道:“那是很久之前说的了,自从跟他们去了酒吧玩,我对他们所有人仅有的一点的好感就荡然无存了。” “是是是,不过你可别忘了,你心爱的小周哥,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有本事,你把他从他们间分割出来啊。”甘明珠虽然现在很少跟江夏他们一起除去疯,但毕竟身在同一个团队,集体荣誉感还是有的,所以跟杨暖苏争起来毫不相让。 “你!”杨暖苏说她不过,气愤的道:“知道你跟她是好朋友,所以老是帮她说话!” “我跟你们也是朋友啊。”甘明珠气定神闲的,耐力比杨暖苏明显高了一个段数。 “好啦好啦,别吵了。”纪语桐见她们两人没完,连忙制止:“我跟江。。。江夏之间没什么事,那些不愉快已经过去了,我不讨厌她,不过,明珠你可别乱说,我也没有。。。没有喜欢她啦。” “听到了没!”杨暖苏得意的冲甘明珠扬了扬下巴。 “听到了。”甘明珠眨眨眼睛,靠近她,笑眯眯的道:“不过,从讨厌,到不讨厌,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哦。” “你们两人。。。”纪语桐被这两个人弄的彻底无语,痛苦的呻吟一声,趴在了桌上。 接下来的一星期,纪语桐每天都坐江夏的车来学校,然后上完课后一起回家,于是康宁等人更是纷纷追问,两人无奈,只得解释说已经和好,彼此现在是朋友,但坚决不肯承认自己与对方有暧昧关系,过了三四天,大家也没心思再去逼问了。 周六的时候,杨暖苏去市中心的武术馆等周星汉,意外的发现纪语桐也随着江夏来了,惊喜之余,也更加疑惑。 “看吧,你还说你们两没有暧昧关系。”康宁将江夏拉到一边,怀疑的道:“你看,暖暖同学来等小周,是因为他们是情人,那纪美人来等你呢?嗯?要是你两没什么的话,你用得着天天像带现金一样把她带着?” 江夏有嘴辩不清,只得没好气道:“随你怎么想好了!” 她转过身子,走到纪语桐面前,望着她道:“我们现在是在十九楼,上层有健身房,体育俱乐部,最顶层有个超大超豪华的室内游泳池,但是要办会员才可以进的。你在这里等我太难等了,我给你办张会员卡,你去上面打打球,或者游游泳,消磨时光,等我下课了就打你电话。” 纪语桐听了这些,星眸里不由得泛出喜悦的光彩。 说完这些,江夏看了看杨暖苏,又道:“我给杨暖苏也办张卡吧,你两一起去玩,也开心点。” “真的吗?”杨暖苏欣喜的望着江夏,几乎不敢置信。 “我也要办张卡!我也去!”林一枫看着纪语桐,立即兴奋的接口。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康宁连忙凑过来嚷道。 “这就是你们今天来武馆的目的?”周星汉鄙夷的看着他两,又不满的叫道:“小夏,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以前暖暖在这里等我,怎么没见你要给她办卡?哼!” 江夏侧过头,瞪着眼睛道:“你还好意思说,她究竟是谁的女朋友啊!为什么要我帮她办卡?你想不到吗?还是你没钱?!” “就是!”杨暖苏气愤的接口,周星汉呆在那里,干笑几声,再也不敢作声了。 康宁钻了江夏的话的空子,在那边拉长声音道:“这么说,你只给自己的女朋友办卡咯?那意思是说,桐桐就是你女朋友了?” 她跟着杨暖苏叫“桐桐”,叫得倒是自然不过,纪语桐听到她这两句话,却是十分尴尬。 “你给我闭嘴!”江夏瞪了她一眼,眼里满是煞气。 康宁嘿嘿笑了一声,当真听话的闭嘴了。 江夏一边进电梯,一边又补充道:“嗯,到时候你们要是累了,底下也有餐厅,还有喝东西的地方,去那坐坐也行。” “但是,那里喝的还好,吃的东西一般啦,我跟小夏平时都去外面吃的。”周星汉逮着机会加了一句。 杨暖苏一听到他说话就来气,不满的轻哼一声,又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周星汉自知表现欠佳,尴尬的低下了头,手却偷偷的牵上了她的。 整整一个上午,纪语桐就像出了笼的鸟儿,在游泳池碧蓝的水波里舒展着自己的身体,跟杨暖苏尽情的嬉戏着,打闹着,心情前所未有的惬意和放松。 林一枫和康宁紧紧跟着她们,两人抢着献殷勤。 “桐桐,累不累?要不要去那边椅子上躺一下?” “桐桐,想不想喝点什么?” 最后杨暖苏都烦了他两,躺在椅子上,故意道:“桐桐想喝果汁。” 林一枫和康宁听到,迅速抢着去那边端果汁了。 一见他们走开,杨暖苏顿觉耳根清净不少,舒服的伸展着四肢,侧头对纪语桐道:“哎!语桐,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江夏上课你要跟来呢?” “你不喜欢我来吗?”纪语桐笑道。 “不,我很高兴你可以不守着家里,出来跟我们一起。但我就是好奇嘛!” “有什么好奇的,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她跟我和好了,然后她觉得我天天呆在家里,怕我闷,让我出来啊。” 杨暖苏仍是疑惑,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江夏好像对你很体贴呢,我今天对她印象又好了不少。哼,该死的周星汉,对我都没这么体贴!”说到这里,她忽然变得小心翼翼:“桐桐,你不会真像甘明珠说的那样,喜欢上了江夏吧,要不就是她喜欢你,不然她怎么会一下子就对你这么好了?” 纪语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头道:“怎么可能?” 她仰着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哪个女生的,而江夏对她,也只不过是因为愧疚,还有可怜罢了。 纪语桐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幼时的一些回忆的片断,她能从那些模糊的记忆里,感觉到爸爸妈妈对她的疼爱。唉!若是父母都在,她拥有一个完整美满的家庭,就算不能住豪宅,坐名车,她也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又哪会遇到这些可怕的事情? 这样一想,纪语桐几乎要心酸落泪,她正要偏过头去,康宁兴奋的声音却远远传来:“桐桐,果汁来啰!”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检查 32、第 32 章 32、第 32 章 ... 车内,手机铃声忽然大作。 江夏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将耳机塞入耳内:“喂!” “在开车。” “去一个长辈家里。” “晚上?晚上我没时间。” “我知道,但我最近真的没空,你也不是没人陪,是吧?” 纪语桐下意识侧过头去,只见江夏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神情已有几分不耐烦了,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她匆匆的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好了好了,我在开车,不讲了,挂了!” 纪语桐看着她,忽然鼓起勇气道:“我。。。我天天跟着你,是不是打扰了你的生活,让你朋友不高兴了?” “没有!” 江夏目视前方,回答快速而简短,纪语桐不好再说什么,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波光潋滟的星眸里,似乎流动着一丝不安。 谁知江夏像是感觉到她在想什么似的,又轻轻抛下一句:“乖女孩,别胡思乱想。”语气里竟带着一丝调侃。 纪语桐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眼睛望向窗外,却见车子已开进高大的铁门内,经过漂亮的花园,停在了一幢四层高的豪宅前。 一进厅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就迎了上来,江夏点点头打招呼:“董姨好。”又回头对纪语桐道:“你在楼下等着,我上去下就来。” 说着就竟独自一个人上楼去了,纪语桐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董姨连忙道:“纪小姐,你请坐。” “嗯,好。” 董姨极是和蔼可亲,又问:“纪小姐,你喝点什么?” “谢谢,不需要了。”纪语桐微微欠身。 “喝果汁吧,好吗?”董姨却是十分热情。 纪语桐只得道:“好吧,谢谢董姨。” 董姨带着惊叹的目光在她身上再停留片刻,一边心里感慨着:“从来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难得的还这么有礼貌,啧啧。。。”一边去端果汁去了。 纪语桐坐在那里,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这里不像江宅到处充满着现代化的气息,整个大厅古香古色,布置得典雅精致,木雕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流离彩绘宫灯,墙壁上挂着各种山水墨画,四周全是清一色的木制仿古家具,看得出主人是个很喜欢传统文化的人。 “纪小姐,果汁。”董姨走过来,笑盈盈的将一杯果汁递到她手里。 纪语桐连忙站起来接过,喝了一口,便放在前面的木制茶几上。董姨看着她,越看越爱,忍不住有一搭没一搭的向她问长问短。 纪语桐心中的那丝局促不安渐渐消除,也微笑着一一应答她,两人慢慢熟络起来。 江夏一进楼上的书房,就跑到黄清和身边,在他的椅子旁边蹲下:“黄爷爷,我来了。” 黄清和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慈爱之色:“你在电话里跟我说,有事要求我帮忙,什么事说得这么严重?” “黄爷爷,你不是说我妈妈把钱都放在你这儿吗?”江夏拉着他手,急切的道:“我现在需要一笔钱用。” 黄清和一愣:“你缺钱用吗?” “不,我不缺钱。”江夏摇摇头:“但是,但是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我只有来求助你。” 黄清和更是奇怪:“多少钱?” “我想要几百万。” “什么?”黄清和狐疑的道:“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是这样的,黄爷爷,住我家的那个女孩子,纪语桐,你知道的,我想等她高中毕业,就送她去美国那边读书。”江夏仰头望着他,神色里带了几分恳求,她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道:“我怀疑我爸爸对她,起了不好的心思。” “什么?”黄清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江夏整理了一下思绪,把纪语桐跟她母亲长得多么多么神似,还有朱文翰平日如何对她,不准她出去,不准交男朋友,还有跟自己说他要等纪语桐高中毕业后娶她等种种事情说了一遍,只隐瞒了那天晚上朱文翰意欲对纪语桐不轨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黄清和一听完,还是气得眉毛倒竖,双目圆睁:“岂有此理!这样荒谬无耻的事情,他居然能在自己女儿的面前说得堂而皇之,简直就是畜生!你外公一生精明,当年怎么就被他迷了心窍!” 他激动的敲着书桌,喘息都急促起来:“不要脸,太不要脸!” “黄爷爷,我把纪语桐带来了,她就在楼下,这件事,你会帮我吧?”江夏站起来,拍着他的背:“你别太激动,气坏了身体。” “帮!当然帮!”黄清和仍是气得直喘气,他激动的道:“你妈妈留给你的钱,你要支配,当然是没有问题,只不过,现在你都未满十八岁,我得弄清楚你要拿着干什么。既然是这样的事,那没有一点问题,就算你没钱在我这里,我都可以自己拿钱送她去留学。” 江夏不禁大喜:“谢谢黄爷爷!” “走,带我去见见那个女孩。” 江夏连忙扶他起来,两人一起走出了书房。 晚上,江夏和纪语桐像往常一样,各自占据着那张大床的一边,彼此之间留下足够的空间。 江夏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忽然开口笑道:“黄爷爷很喜欢你,后来他把你拉到一边,跟你说了些什么?” 纪语桐樱唇含笑,眼里似乎都泛着兴奋的光彩:“他说让我以后跟你去他那里,他会请英语老师去那里教我。黄爷爷人真的很亲切很随和,让我感觉就像是面对着自己的亲爷爷一样,还有董姨也很热情,她今天做的香酥鸡很好吃呢。” “嗯。” 江夏总算是松了口气,黄爷爷答应帮忙,这一切的事情,就可以做得很隐秘了。她微微侧过头,望着纪语桐精致完美的侧脸,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黄爷爷还说。。。” 说到这里,意识到不妥,立即住口。 “还说什么?”纪语桐也侧过头来,美丽的脸上带着一抹甜甜的浅浅的笑容。 江夏有些懊悔,在她清澈纯净的眼神的注视下,这一刻好像连撒谎的能力也失去了,她神色微微尴尬,不敢看她,低声道:“他说。。。他说你长得很美,现在就这样迷人,以后不得了,难怪。。。难怪朱文翰会对你动心思。” 她在纪语桐面前,最不想称呼朱文翰为“爸爸”,只以名字代替。 纪语桐听了这话,笑容不禁凝结在脸上,然后一点点的消失于无形,江夏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连忙道:“长得美是好事,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拥有出众的容貌,是不是?”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平凡点,这样,就不必像现在一样担惊受怕,有这么多烦恼。”过了许久,那边传来纪语桐轻得像叹息的声音。 江夏一愣,然后皱眉道:“为什么要担惊受怕!我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要怕!”说到这里,她长长的叹息一声,有些懊恼的道:“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伸手将灯关了。 房间里顿时沉寂下来。 半夜时分,江夏再度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与往常一样,怀里已多了一个散发着幽幽香气的柔若无骨的少女的身体,她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那天晚上她把纪语桐抱回自己的房间,安慰的抱着她睡了一晚之后,第二个晚上,两人便不再有这样的亲密举动,睡觉的时候,都各睡一边。可是奇怪的是,半夜或者早上醒来时,两个人总是依偎搂抱在一处的。 发现这一点后,江夏和纪语桐都十分尴尬,也就更加注意,可是不管晚上隔得有多远,早上仍然是那种情形,两个人都不好先开口说分开睡,于是便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是面对着这种情形,江夏却是越来越苦恼,首先,纪语桐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其次,江夏早已跟女生发生过关系。日子一久,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夏总是在半夜醒来,然后开始煎熬,开始失眠,然后第二天早上,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上学。 黑暗中,江夏睁着眼睛,她的心蓬蓬的跳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怀里安然沉睡的纪语桐,怕她醒来,发觉自己的异样,那该有多尴尬。纪语桐身上的好闻的味道,似乎都带着催情的效果,她温热的气息,轻轻的扑在江夏的脖颈处,就好似一阵电流,将酥麻的感觉从颈部的血管中,传到每一根神经末梢。江夏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血液的奔流沸腾,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与纪语桐的亲近,她眼里仿佛燃烧起一簇簇的小火苗,这一刻,只恨不得低头吻住纪语桐,然后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其实只要一偏头,她就可以做到这些,但是,这一刻,她整个人好像都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定住,头竟然不能移动分毫。 这是一种很难耐的折磨,可是奇怪的是,这折磨又让人贪恋不舍。江夏的心在颤抖,呼吸也在颤抖,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感觉到。她在脑中,轻而易举的描绘出纪语桐的模样,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想像自己,在细细亲吻着她,在抚摩着她莹润细腻的身体,在。。。。。。 这个时候,江夏又骤然清醒过来,她开始在心里咒骂自己,她为自己淫~荡的想法,羞愧得无地自容。 于是,她抬起左手,轻轻抹了抹额头沁出的细汗,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想象着自己,抱着的只是一个婴儿,一个纯净无瑕的婴儿,她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粉嫩可爱的婴儿样子,想象自己抱的是她。这个方法竟然出奇的有效,她心中的强烈的欲望渐渐消退,那种浑身燥热的感觉也奇迹般的消失了。 江夏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呼吸匀净的再度睡去。 几乎每晚都是这样,被那些想入非非的念头困扰着,被身心的反应折磨着。有时候,江夏也想过要分开睡,但是时间越长,她好像就越不舍得分开,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很为这个痛苦,但同时又,好像很享受。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是喜欢上纪语桐了,她甚至没有起过这个念头。她觉得,这大概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毕竟,纪语桐确实是个非常让人心动的女孩子。 可是,她的确是越来越苦恼了。 某天,林一枫跟江夏在学校的餐厅里吃饭,见她精神似乎有点不大好,好奇的道:“你昨天做什么了,怎么焉头搭脑的?这不像你啊。” 江夏无精打采的用筷子挑着自己碗里的菜,摇头道:“没什么,阿宁和小周呢?” “之前不是讲了吗,小周陪女朋友去了,阿宁有点事,等下就来。”林一枫更觉奇怪,这人的记性是怎么了? “哦。” “小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林一枫关心的问。 “没有啊。。。”江夏筷子顿了顿,满脸的欲言又止,忽然轻轻一叹:“哎,算了。” “你干嘛吞吞吐吐的,有事就直说嘛,跟我们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啊?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林一枫更是认定她有什么心事,语气已是急了。 江夏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儿,压低声音,作着手势道:“疯子,我问你一件事哈,如果,如果你跟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你对她有想法,很渴望跟她发生那种亲密关系,那是为什么啊?” 林一枫语气中充满了失望:“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么简单的问题也需要问?你脑袋锈掉了啊?”说到这里,他忽然眼睛一亮:“嗯,难道这是什么心理测验?我想想哈,当然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喜欢她呗!” 江夏放下筷子,有些着急的道:“如果。。。如果你并不喜欢那个人呢,但她在你旁边时,你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特别特别想去亲吻她,简直。。。简直全身心都在渴望她,并且。。。并且前所未有的强烈,从来没有过的,这么奇怪,那是为什么?” “什么?对不喜欢的人也能感觉这么强烈?”林一枫瞪着眼,然后皱眉道:“那这个人,他只怕是吃了春~药吧!” 江夏的脸刷地黑了下来,她咬着牙看了林一枫一眼,然后重新抓起筷子,开始吃饭。 “这不是心理测验啊。”林一枫皱着眉,忽然道:“哎!那个人不会是你吧?你跟谁睡在一起啊?” 他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彩,开始穷追不舍:“哎,小夏,你说话啊!咦,你干嘛垮着个脸啊,不高兴啊?” 江夏对于刚才问他的话,感到极为后悔,正要想办法解释,身后忽然传来康宁的声音:“哈喽,同学们久等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 江夏连忙楱近林一枫,飞快的道:“你快点闭上嘴巴,我问你的话不要跟任何人说,不然跟你绝交!” 33、第 33 章 33、第 33 章 ... 江夏左手托着下巴,目光无神的看着黑板,老师在讲什么,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过了一会儿,她又换了右手,然后不知怎么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来。 这声叹息实在太大,前后左右的人的目光,全都惊讶的望向她,连老师也停止滔滔不绝的讲课,双手撑着讲台,笑着问:“江夏同学,对于我刚才讲的这一小段,你有什么看法吗?” 江夏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那么,有什么心事么?这声叹息听起来很幽怨啊。”老师的语气里已带着点调侃意味了。 江夏脸更红了,声音都低下去:“没有,老师,你继续吧。” 旁边的人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康宁的声音最清晰,江夏侧过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吃午饭的时候,康宁仍在为课堂上的小插曲发笑。 “你是怎么了?丢了魂了吗?” “不就是叹口气吗?你至于笑到现在?”江夏恼羞成怒,几乎要拿筷子敲她的头。 “因为老师说你的叹息很幽怨啊,啧啧,你怎么忽然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了。”康宁的笑声充满了幸灾乐祸。 林一枫看着从门口方向走过来的纪语桐和杨暖苏两人,想起昨天江夏莫名其妙的问话,忽然喃喃的道:“完了完了,我要失恋了,我没希望了。” 周星汉奇怪的道:“你不是天天都在恋爱,然后每周失恋一次吗。” “去!”林一枫白了他一眼,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你女朋友来了,你还不死过去陪人家。” “那我真去了啊。”周星汉也不客气,端起盘子起身就走。康宁连忙叫住他:“哎,等着,你这么一过去,不是让人家桐桐当你们的灯泡吗?我跟你一起过去,这就不尴尬了嘛。”说着立即起身,两人大步往纪语桐那边走。 “等等我!”林一枫着急起来,不甘落后的追上去了。 这边的桌子边忽然就变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江夏一个人。江夏目光有些气恼的朝那边望去,正跟纪语桐的眼神碰上,于是她立即低下头,大口吃饭。 该死的的康宁,该死的林疯子!江夏心里不住咒骂着这两个不够朋友的人,食物却像是堵在了喉咙口,难以下咽。 “小夏,你也过来呀!”周星汉算是最有良心的一个,在那边招着他的大手。 江夏低着头,装作没听见,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明明每天早上、晚上都能见到,可是连上课的时候,都是神思恍惚,脑海里全是纪语桐那张嫣然浅笑的脸庞。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有点喜欢纪语桐了。 也许,不只是那么一点点。。。。。。 这几乎让她觉得有些惊恐,然后是无穷的懊恼。 不是一直讨厌着人家的吗,不是一直欺负着人家的吗?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动心了?又怎么好意思动心? 不是救了人家吗?不是信誓旦旦的要保护人家吗?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喜欢上?如果。。。如果她知道你喜欢上她,她会怕吗?会像怕你那个禽兽父亲一样的怕你吗?她会不会觉得,你为她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这几天,江夏想得很多,心里很乱。 但是,在这一刻,在看到康宁和林一枫争先恐后跑到纪语桐身边献殷勤时,她那些念头全都抛到了一边,心里酸得直冒泡,饭吃在嘴里,全然不是滋味。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哪怕以前看到蒋小萌和那瓶杜康酒走在一起的时候。江夏心里极是气恼,气恼着康宁和林一枫,甚至气恼着纪语桐,她跟谁赌气似的,坐在那里就是不过去。 她跟纪语桐的位置隔得远了些,而且目光一交汇她就迅速低下了头,所以并没有看见纪语桐眼神里的期待,不然,她心里只怕会好过一点。 纪语桐望了她好几眼,本想叫她过来一起坐,见她一动不动,眼睛都没有望这边,连周星汉叫她也碰了钉子,只得失望的收回了目光,旁边的林一枫和康宁在说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 江夏吃了几口饭,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旁边没有人的时候,林一枫问康宁:“阿宁,你觉不觉得小夏最近有点奇怪?” “有啊,以前每天精神奕奕的,现在每天不是犯困,就是走神,晚上网络游戏打多了她。”康宁不以为意的道。 林一枫摇头道:“我看不是,我觉得她是有喜欢的人了。” “哈?”康宁神色转为惊讶:“没有吧?谁啊?” “应该是纪语桐。” “不可能的。”康宁想都没想,立即反驳:“你是见她们天天在一起么?我问过小夏不下十次,她都说没那回事,而且还很不耐烦。” “哎呀,有些事你不知道。。。”林一枫说到这里,想起江夏对他的威胁,又立即改口道:“她以前那么排斥人家,如果真的喜欢上,也不好意思承认的。” 康宁怔了怔,哭丧着脸道:“她可别这样啊,我可不想成为她的情敌,我是真的很喜欢纪语桐呢,现在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亲近点。” 林一枫嗤笑一声:“你喜欢的人不是多得很。” “可是这次喜欢是不同的,我很认真的!”康宁瞪了他一眼:“你还不照样心怀不轨!” 林一枫不满的道:“喂!为什么你喜欢她就是喜欢,我喜欢就是心怀不轨?!” 康宁笑了笑,不接他这句话,却神神秘秘的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试下她是不是喜欢纪语桐。” “什么办法?” “周末告诉你。” “如果她喜欢纪语桐,那怎么办啊?” “公平竞争呗,我是不会因为你们是死党,就让你们的。”康宁大言不惭的道。 周五上完课,林一枫在教室里拖住江夏,跟她讨论一道数学题目,江夏虽然有点奇怪,仍然停住脚步,两人一起研究了大半天。 康宁却闪身出了教室,找到了纪语桐,将事先编好的一段话告诉她:“桐桐,小夏今天在学校有点事,她让你先坐我的车出去,晚上她再来接你。” “是吗?”纪语桐有些疑惑:“她早上没说啊,她现在在教室里吗?我去找她。” 康宁连忙道:“她没在教室,你也别打电话,她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纪语桐一愣,马上就想到江夏这段时间异常频繁的电话,基本上是萧洋和一个叫什么小雪的女孩打来的,她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我跟你走。” 康宁心花怒放,又对杨暖苏道:“你也去啊,小周在下面等你呢。”说着带了两人下楼,分别上了车。 路上,康宁又找借口要了纪语桐的手机,然后一直就没还给她,她一边开车,一边不停的讲着各种趣闻,纪语桐本来就似乎有点心事,最后竟然都忘记了手机的事。 这里林一枫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就跟江夏道别,与康宁会合去了。 康宁先带了纪语桐几个人去了翠城一家有名餐厅吃了饭,然后晚上,一行人又来到了一家常驻的酒吧。 一进包厢,她就变得异常兴奋,挥手道:“今天我请客,想喝什么自己说就是。”一边又对纪语桐道:“桐桐,小夏刚打了电话给我,说晚点就来接你。” 纪语桐点点头,这段时间天天跟江夏形影不离,今天被她丢给别人,她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整个人都沉默下来。 杨暖苏在那边轻声埋怨着周星汉:“你干嘛把我的手机拿去啊?” 周星汉无奈的道:“阿宁说来这里玩,就要玩得尽兴,手机都要先没收,等下出酒吧再还给我们。” “就她事多!” 林一枫倒了一杯酒,递给纪语桐:“来,桐桐,喝一杯。” “我不喝酒的。”纪语桐摇摇头,有些歉意的道。 杨暖苏嚷道:“干嘛给桐桐喝酒啊,她喝饮料就好。” 林一枫大是尴尬,康宁已递了一杯饮料过去,冲他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江夏。。。她有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过来接我?”纪语桐迟疑了一下,望着康宁轻声问。 “嗯,还要一会儿吧。”康宁敷衍的回答了一句,又连忙安慰她:“别着急,跟我们呆在一起是一样的嘛,走,我们跳舞去吧,你很会跳舞的啊。” “我不是很想去,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们。” “那怎么行!你不去,我们就都坐这儿聊天喝酒啦。” “去嘛去嘛,桐桐,我想看你跳舞了呢。”杨暖苏也在那使劲劝。纪语桐没法,只得跟他们出了包间。 舞池里,灯光闪烁,乐声震天。 因为是周末,里面人头攒动,轻的男男女女,尽情的扭动着身体,气氛疯狂而热烈。林一枫等人一融入其中,就像是鱼入大海,鸟归山林一般,表情自在而放松,身体里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 纪语桐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场所,那些五颜六色的灯光,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让她头晕目眩,她不喜欢这种喧闹的场所,不喜欢眼前疯狂的人潮,尽管她很喜欢跳舞,这时候却一点也不想表现,无奈林一枫和康宁挨在她身边,片刻也不离开,她只得勉强陪着跳了一会儿。 周星汉在那里,却是越跳越起劲,竟然在舞池中央跳起了街舞,他从小学武术,一些街舞的高难度动作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很快,一些人停了下来,自动让出一块空地让他发挥,大家自觉的在周围围成一个大圈,看他表演,杨暖苏极是兴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心上人秀舞技,不时发出欢呼声。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围成里三层外三层,林一枫和康宁最后也加入进来。周星汉头部顶在地上,开始旋转。 人群中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林一枫在旁边看着,跃跃欲试,恨不得上去跟他比试一番。 纪语桐趁着这个机会,拨开人群,走出了酒吧,她实在是受不了了,需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外面的风,清新而凉爽,纪语桐酒吧外面的街上,深深呼吸着。 这条街上全是酒吧,从这里一直向远处望去,一路霓虹闪烁,灯火辉煌,纪语桐无心去看那些,站在那里只是出神,想着江夏什么时候会来接她。 隔壁那家酒吧的门口,站着三四个染着了头发的年轻人,从她出来时就开始注意她,见过了好一会儿,她仍是一个人站在那里,互相打了个眼色,一齐走上前来,其中一个笑嘻嘻的道:“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不如我们陪你啊!” 纪语桐一惊,下意识往康宁他们所在酒吧的门口退,一个人却迅速走到她身后,伸出双手一拦:“你想去哪儿啊?都没回我们大哥的话就想走,这也太不礼貌了吧,小妹妹。” “你们干什么?我朋友在里面,马上就会出来了!”纪语桐见他们表情猥琐,眼睛不住的往自己身上瞧,心中又悔又怕。 那几人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居然评头论足起来。 “这妞好漂亮啊!而且看起来还挺清纯呢,应该是高中生吧。” “是啊,的确很正。” “真是飞来艳福啊,大哥。” 那大哥模样的人色迷迷的看着纪语桐,使了个眼色,两个小青年就一边一个拉住纪语桐的手臂:“美女,今晚陪我们玩一玩吧。” 纪语桐被他们一碰,如被蛇咬,脸色剧变,大声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她情急之下,声音里已带了哭音。 “带她走!”那大哥头一偏,率先转过身去,却听侧边一个森冷的声音传进耳内:“给我放开她!” 那大哥一怔,侧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紧身T恤,身形高挑的女孩站在那里,正冷冷的望着他们,他忍不住开口道:“给你放开?你算哪根葱!” 纪语桐却是又惊又喜,大呼道:“江夏,江夏!” 那大哥回头望了纪语桐一眼,道:“哟,原来认识,我还当哪个不怕死多管闲事呢。”话犹未完,只见江夏快走几步,一拳已重重击上他的鼻梁,他惨叫一声,只觉鼻子一阵说不出的难受的酸痛,跟着一阵温热的液体汹涌而出,“扑通”一声,他身子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那几个人大惊失色,叫了一声:“大哥!”一个人已扑了上来,江夏早有防备,飞快取下肩包重重往他脸上一甩,然后抓住他的衣领,一连几拳击向他的肚子,那人痛得叫都叫不出来,只是发生闷哼的声音,痛苦的弯下腰去,江夏还要再打,一双手已从背后抱住了她,大叫:“快来帮忙啊!” 江夏抿紧唇,右手手肘用力一连往后撞了几下,那人痛得双手自然放松,江夏又是一脚踩在他的脚掌上,那人发出鬼哭狼号的叫声,江夏轻而易举的挣开他,转身过去,正正反反几个大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然后抬膝重重撞上他的腹部,那人眼前发黑,连痛也喊不出,身体软软的倒下去。 忽然,纪语桐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小心!他有刀!”江夏本能的侧了一□,跟着只觉左手手臂上一痛,她眉头都没皱一皱,回过身来,左右闪躲几下,忽然眼疾手快的抓住那人手腕,使劲一扭,只听“喀嚓”一声,那人手腕已是脱臼,手里的一把匕首再也抓不稳,“啪”的掉落在地,跟着捧着手,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先前那三人躺在地上,只有呻吟喊痛的份,路人为之侧目,有人停下观看,但这架势,却没人敢过来多管闲事。其中已有人窃窃私语:“妈呀,这女孩打人好狠,一对四呀!” “你看人家那样子,肯定练过的。” 纪语桐这时得了自由,也跟着挨近,有些怯然的劝着江夏:“江夏,别打了,他们已经得到教训了。”跟着又惊叫:“天啊!你流血了!”再也顾不得什么,跑过来就要看她的手臂。 江夏这时怒火冲天,已是打红了眼,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她将纪语桐拉开,走到那个拿刀刺她的人面前,狠狠一拳击在他的下巴上,痛得他眼泪冷汗一齐冒出,终于倒在地 上,一动也不能动,江夏还不解恨,走到他身边,抬脚对着他的大腿和肚子一阵狂踢,她是练过武的,当然知道打这种肉多的地方,既没生命危险,而疼痛程度却又要命。 纪语桐见她下使劲的踢,跑过来,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哭着道:“别打了,别打了!江夏,求你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江夏这才停下来。 纪语桐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滴落,她捧着江夏的左臂,只见上面已多了一道不浅的伤口,抬起头,泣不成声的道:“你的手,你的手。。。我们快去医院。。。” 江夏微微皱眉,抬起伤口看了看,脸上露出一种几乎是轻蔑的神色:“不就是流了点血吗?” 纪语桐怔怔的望着她,只觉得面前这人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狠决,对别人是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但是,那种轻蔑不屑的表情,却让人内心油然生出崇拜之心来。而此时此刻,她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也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纪语桐望着她,心中滋味百般,那带泪的星眸中,却渐渐缠绕了千丝万缕的柔情。 江夏一瞬间却又变了脸,狠狠瞪了她一眼,怒道:“回家!” 周围的人见戏已演完,慢慢散开。江夏拖着纪语桐就走,刚走了几步,康宁和林一枫等人从酒吧匆匆出来:“语桐,你怎么来这了?我们到处找你,连洗手间都找过了,急死人了!” 跟着往地上看了一看,林一枫和周星汉都感到震惊,异口同声的道:“这是怎么了?”杨暖苏却冲上去拉住纪语桐,颤声道:“桐桐,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江夏怒气勃发,冰冷的目光的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然后咬牙切齿的一字字道:“明天再跟你们这群混帐算帐!” 又大声对纪语桐道:“还不走是吧!” 纪语桐连忙松开杨暖苏的手,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到不远处上了她的车。其他的人在原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竟没一个人敢追上去。 跑车在道路上飞快的奔驰着。江夏抿紧唇,黑着脸一言不发,手臂上的鲜血不住的往下流,她时不时拿纸巾擦一下,表情却没丝毫变化。 跟林一枫分开后,她就四处找纪语桐,却怎么也找不到,打手机,关机,再打杨暖苏和周星汉的,一个关机,一个没人接。她当时心里寒意一阵一阵往上冒,以为朱文翰出尔反尔,找人把她带走了,立即心急如焚的回到家里,可是找了一圈,还是没看见纪语桐,一冲动之下,她又开车去了江氏,在路上,她又打了康宁和林一枫的电话,同样是关机,她这才开始怀疑起来,结合放学后林一枫的举动,更是疑心大起。 于是,她不假思索的掉转车头,从他们那群人喜欢去的餐厅、KTV,一直找到酒吧,并且挨个挨个的找,最后发现纪语桐一个人在那里,被几个男人调戏,差点出事,而那些人却呆在酒吧里丝毫不知道,叫她如何不气炸了肺。 纪语桐望着江夏流血的伤口,不时重复劝她:“江夏,去医院包扎一下好吗。” “你别烦我!”江夏瞪了她一眼,语气前所未有的凶:“你现在不得了了是吧?手机关机,嗯?跟人来酒吧,嗯?在那种地方,还敢一个人跑出来,嗯?!” 纪语桐一呆:“我没有手机关机,是康宁把我手机拿去了,我现在还没拿回来呢,她说你今天有点事,安排我坐她车,还说。。。还说你会来接我。” 那个混蛋!江夏咬着牙,用力拍了下方向盘。 “江夏,你的伤口。。。”纪语桐抬起泪眼望着她,几乎是哀求着道。 “没事!” 两人回到家里,进了江夏的房间,江夏自己找出纱布和碘伏等东西放到玻璃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就准备处理伤口。 “我帮你,好吗?”纪语桐轻声说了一句。 江夏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双星眸里波光盈盈,心忽然一软,点了点头。 纪语桐站在她身边,先细心的消了毒,然后拿药小心翼翼的替她抹上,再用纱布替她包扎好,做完这一切,她心里松了口气,正要站起身,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却忽然落到江夏的手背上,那一点温热的感觉,让江夏一愣,只觉得所有的怒火,在一瞬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纪语桐连忙从几上抽出一张纸巾,要替她擦去手上的泪水,江夏不知道怎么的,却缩回手,摇了摇头。 纪语桐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呆了一呆,又道:“你应该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 江夏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道:“一点皮肉伤而已,我从小时开始练习武术,受伤是常事。最初从练功房里出来,哪次身上不挂点彩的,就是现在也偶尔会挂彩。” 纪语桐没有说话,轻轻在她旁边蹲下,眼睛却不敢看她,低声道:“以后,你能不能多爱惜自己一下?” 江夏一怔,有些困惑的望着她,还没有作声,却听纪语桐又道:“就算不为自己,能不能。。。也为我多爱惜一下自己?不要总让自己受伤,没到必要的时候,宁可逃,也不要去打架,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啊,如果。。。如果今天万一你有什么事,我。。。我要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深深的恳求之意,说到最后,眼泪又无声无息的自脸颊滑落。可是似乎等了好久好久,江夏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房间里,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纪语桐心里渐渐不安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泪眼望向江夏,却见江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又黑又亮的深不见底的眸子,正定定的注视着她,眼睛里仿佛蕴涵着海一般的深情。 那目光,似乎与往日的不同了,纪语桐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然后,一个极为温和极为轻柔的声音传入耳内:“嗯,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让自己轻易受伤就是。” 这语气,是如此顺从,如此听话,你简直不能想象,骄傲冷酷的江夏,有一天竟然也会这样回答别人的话。 纪语桐望着她,内心无限喜悦欣慰,泪痕未干的脸颊上,慢慢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容,露出两个浅浅的迷人的梨涡来。 作者有话要说:晕死,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 明天检查 34、第 34 章 34、第 34 章 ... 江夏受伤的事件过后,纪语桐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理起了某些奇妙的变化。 她的目光,开始有意无意的追逐着江夏青春的充满活力的身影,然后不自觉的变得温柔如水,她时常会主动陪着杨暖苏,去教室或操场找周星汉,其实是因为知道,另一个人也在那里。 她会很思念她,对,就是思念,明明每天的早上,晚上都呆在一起,但不见的时候,就会很想,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嘴角会自然上扬。 面对着她时,她会比以往要紧张一些,她在意的,关注的东西开始多了起来。 她常常会若有所思,常常会神不守舍,在杨暖苏面前,又常常欲言又止。 可是她的心情,却是轻盈的,飞扬的。。。。。。就像是绿意盎然的春天里,那漫天飞舞的柳絮一般。。。。。。 这些,十足是一个怀春少女的表现,作为好朋友,杨暖苏和甘明珠自然注意到了她一些细微的变化。 “桐桐,你最近怎么老发呆?” “桐桐,你在笑什么?” “桐桐,我问你话呢!” “桐桐,你最近不大正常哦。” 有段时间,这些话语在她们之间频繁的出现,而纪语桐回过神来,总是笑着以一切言语敷衍过去。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小秘密,似乎在心里越来越藏不住了,急欲蹦达出来。 某天,跟杨暖苏一起坐在学校梧桐树下的一张长凳上,听着她大谈一通与周星汉的种种甜蜜相处之后,纪语桐忽然犹犹豫豫的道:“暖暖,也许,有件事情我应该告诉你。” 杨暖苏仍沉浸在倾诉后的兴奋当中,清秀的小脸上泛着微微的红色:“什么?你说。” “我想。。。我想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哈?”杨暖苏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纪语桐不说话,如凝脂般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可是一双清澈如水的星眸,却丝毫没躲避杨暖苏直视过来的目光。 “谁?是谁?”杨暖苏一迭声问,总算她还没笨,见纪语桐没有回答,自己想了一想,受到惊吓似的问道:“你最近跟江恶魔不大正常,不会是她吧?” 纪语桐仍是没回答,却微微垂下了头。 “天啊!你别吓我,这不可能!你怎么能喜欢她?”杨暖苏着急了:“桐桐,她是女生啊!” “这个我知道。”纪语桐苦笑了一下:“你不用提醒我了吧。” 杨暖苏怔了一下,点头道:“好吧好吧,这个也能接受。”说着她提高声音:“可是问题是,她是江夏啊!桐桐,我劝你打消这念头,你不了解她,不了解她一些所作所为,在感情上,她只比康宁略微好点,她很花心,又很无情!你是没有见过她跟什么萧洋,什么洛映雪在酒吧里的样子!桐桐,你不能喜欢她,她会伤害你的!” 她似乎有些慌不择言,纪语桐抬起目光望着她,心似乎因为她的话而轻微抽痛起来。花心?无情?她以前并不是没有听过她对江夏的这种评论,可是现在再听,那感受却是完全不同的,纪语桐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微微发白。 杨暖苏焦急的望着她:“桐桐,是不是因为她上次在酒吧外救你受伤,你感激她,所以,你就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她?” “不会,是感激还是喜欢,我自己很清楚。”纪语桐唇边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轻声道:“暖暖,你也别替我着急,我只是喜欢她,没想过。。。没想过自己要跟她怎么样的。” 杨暖苏看了她半晌,声音低了下来:“桐桐,你不是喜欢韩延清吗?” “是的,但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纪语桐美眸似乎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轻喃道:“韩延清,我一直知道他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乐于接受他的好,偶尔会想他,但时间一久,关于他的一切就渐渐模糊了,可是江夏。。。。。。一开始在我心里就很坏,但是现在,我又发现她另外一面,但不管,是她的坏,还是她的好,在我心里始终都是清晰的深刻的。你知道吗?我现在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她,没见到她的时候,就会很想她,想到她,心里。。。心里就说不出的喜欢,就连。。。就连小时候那些被她欺负的情景,现在想起来都是甜的,而且。。。而且我很享受这种感觉,我看到她,心情就会很好。。。” 杨暖苏不禁呆住,许久,才发出一声叹息:“桐桐,你在暗恋她,而且,你完了,你对她的喜欢已经很深了,暗恋的感觉,一开始都是很好的,但如果她不喜欢你,不在乎你,久了,就变得苦了,而且会很苦很苦。” 纪语桐咬了咬唇,轻声道:“我知道我不该喜欢她的,不只是因为你说的那些,更因为我们现在的关系。” “关系?你们什么关系?”杨暖苏诧异的问。 纪语桐勉强笑了一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我应该感激她,而不是喜欢她。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可控制。” “哎,如果当初韩延清不退学,那就好了。”杨暖苏安慰似的拉住她的手,轻叹道。 纪语桐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的笑容,摇头道:“那也未必,谁知道呢。” 两人对望一眼,忽然就沉默下来。杨暖苏转过头,望向远处葱葱郁郁的花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桐桐,我还是怕她伤害你,你。。。离她远点吧。” “小夏,口渴了吧,这个给你!” 体育课上跑完步,林一枫跑过来,讨好的递给江夏一瓶冰镇饮料,江夏看也不看,径直走向一边去了,林一枫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周星汉见状,走过去抢过来,拧开盖子,仰头就咕嘟咕嘟喝完大半瓶,喝完长吁一口气:“爽!” 林一枫侧过头,忿忿不平的瞪了他一眼:“小夏真不公平,那天的事,你也有份的,她跟你照样有说有笑的,但这么久了,都还没跟我和阿宁说句话呢,就跟不认识似的,我们都道了上百回的歉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和阿宁是罪魁祸首啊,点子是你们想的。”周星汉连忙撇清:“还有啊,也难怪她生气,谁叫你们把纪语桐带去,又不管别人,害得别人被流氓调戏,小夏还挨了刀,啧啧,你们两个真是害人精。” “点子是阿宁想的!”林一枫见他不但撇个一干二净,还在那说风凉话,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什么害人精啊!都是你爱出风头,没事在那跳舞,你回家跳给你家杨暖苏一个人看不就好了,非要大庭广众之下那么风骚干嘛!要是纪语桐哪天有什么事,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靠,不放过我?我跳舞也碍着你了!你别看就是!” “你在我面前跳,让我蒙上眼睛是不?!” 两人都有点较真了,直争得面红耳赤,最后,林一枫一甩手,怒气冲冲的走了。 快要放学的时候,康宁和林一枫走到江夏的位置前,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小夏,今晚一起吃饭吧?” 江夏面上像罩了一层霜,一言不发的收拾书本。 康宁趴到她桌上:“你别这样嘛,都这么久了还不消气吗?那天的事,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她忽然跑出去了,你知道的,我们怎么舍得让她受到伤害呢,真的是一时不小心,你就原谅这一次吧。” “是啊,小夏,阿宁后来还找人修理了那几个流氓一次呢。”林一枫在旁边插嘴。 “麻烦让一让。”江夏终于冷冷的开口,两人连忙让开,江夏绕开座位,大步出了教室。 康宁和林一枫面面相觑,过了一小会,康宁烦恼的道:“我原本就是想看看,语桐不见了,小夏会有多着急,本来准备拖晚点就给她电话的,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倒霉透顶!” “她不是说找我们算帐么,帐一直没算,倒是冷战上了,我宁愿她把我们大骂一顿,然后和好如初。”林一枫叹气道:“不过看她这么介意的样子,绝对是真的喜欢上了。” “我看也是。”康宁蹙着眉头想了想:“既然这样,找语桐给我们求情吧,应该是有用的。” “你不是说,就算小夏喜欢语桐你也不会放弃吗?”林一枫笑道。 康宁白了他一眼:“先搞好内部关系再说嘛。” 江夏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玩着一个什么游戏,修长白皙的手指不住的敲击着电脑键盘。纪语桐走进来,将一个精致的小托盘放在书桌上,然后端出一碗汤水放在桌上。 江夏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眉心微微皱起:“你怎么亲自端这个?万一烫到手怎么办?” 纪语桐听她语气虽然带着责备之意,但显然是关心自己,心下不禁有些甜丝丝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微笑着道:“桂妈说读书辛苦,要多补补身体,让阿蓝端汤给你喝,我顺道带上来了。” “你喝了没有?” “喝过了的。” 江夏退出游戏,端起碗,拿着羹匙舀了舀,叹道:“其实我不大爱喝这些东西的。” “这是桂妈的心意嘛。” 江夏点点头,喝了一口。 “江夏。。。” “嗯?”江夏抬头望她。 纪语桐跟她目光相碰,脸微微发红,柔声道:“那个。。。你可不可以不要怪康宁和林一枫两个了?那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声不响的离开他们的。你们是好朋友,不要为这件事伤和气了好不好?” 江夏放下碗,往椅子上一靠,微微眯着眼道:“他们找你来说情的?” “没有啦,是。。。是我自己这样觉得。”纪语桐连忙道。 “其实我已经没生气了。” 纪语桐睁大美眸:“那你干嘛不理人?” “我想让他们把这件事记深刻点,以后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在那种场合,本来就不该那么粗心的!”江夏不满的道。 “那你明天跟他们和好好不好?”纪语桐继续小心翼翼的劝着:“康宁说这个周末,想约大家一起去海边烧烤呢,她生怕你不去呢。” 江夏忍不住好笑,这丫头都不会撒谎的,这么快话里就露馅了,她也不跟她去计较,笑道:“你想去吗?” “我?暖暖也去的,我。。。我想去的。”纪语桐迟疑了一下,轻声道。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考虑考虑啊。” 纪语桐美丽的星眸绽放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吗?” “当然!”江夏看着她兴奋喜悦的表情,心里立即下了决心,这个周末一定要去海边烧烤。 “那个,你把汤喝完,我等下把碗端下去。”纪语桐又指着那碗汤道。 “叫阿蓝上来收了就是。”江夏说着,又低下头去。 纪语桐坐在那里,心满意足的看着她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汤,可是,杨暖苏的话,却忽然又像一个魔咒般,钻入她的脑中。 语桐,你要离她远一点,她会伤害你的。。。。。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回荡着。 纪语桐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暖暖又怎么能想到她们现在相处的情景呢?她怎么能够离她远一点啊?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想远离她啊。。。。。。 她现在是那么那么的渴望,每天能看到她,能听到她的声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就像眼前这个样子,她不怕受到伤害,只要每天这样亲近就可以了。 可是,真的能一直这样下去吗? 纪语桐呆呆的想着,江夏忽然放下碗,完成任务似的长叹一声:“终于喝完了!” 纪语桐望着她脸上温柔无害的笑容,鼻子忽然没来由的一酸,将脸转向了一边。 35、第 35 章 35、第 35 章 ... 心是纠结的,做的梦也无比纠结。 具体梦见了什么,纪语桐不记得了,可是醒来时,胸口竟有种酸涩的感觉。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暖暖的,柔柔的。 纪语桐从江夏怀中醒了过来,呼吸间尽是让人心神安宁的清爽香气,眼睛还未睁开,心跳就开始骤然加快,“扑通扑通”的节奏,是那样清晰,她几乎害怕身边的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感受得到,于是,她快速的恋恋不舍的移开身体,一手撑着枕头,目光自然而然的停在那张干净的轮廓分明的脸庞上。 细碎乌黑的头发微微凌乱,将额头盖去了一半,脸上的皮肤,浑然如象牙般洁白无瑕,浓密的睫毛,轻轻覆盖着那双细长的锋利冷酷的眸子,绯色薄唇微微嘟起。熟睡中的江夏,看着令人觉得容易亲近,而且带着几分少见的可爱。纪语桐出神的注视了一会儿,嘴角边居然漾起一抹浅浅的甜蜜的微笑,如果每天早上,睁眼能看见这张脸孔,那么,她也都会如此刻般幸福吧。 她心里温柔洋溢,手不知不觉伸了过去,想要轻抚江夏熟睡的脸庞,可是指尖刚触到那一片滑腻的肌肤,便如梦初醒般,触电似的又收了回来。 她轻轻的有些紧张的呼吸着,然后坐起来,飞快的跳下了床,拿了衣服走去浴室了。 浴室的门一关,江夏便睁开了双眼,她眼里似乎带着一抹惊讶,有些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丫头怎么这么奇怪?一大早的就跟做贼似的,竟然偷摸自己的脸,还紧张兮兮的,莫不是对自己有兴趣么?她侧头望了望浴室的方向,嘴角笑意愈深。也罢,既然刚刚装睡了一小会,再继续睡一会儿吧,江夏这样想着,侧了□,又懒懒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两天,江夏果然跟康宁和林一枫和好如初,在校园里见到,必定是几人一起出现。只是,这几天谈论的话题,基本上以周五周六去海边玩乐的事情为主。大家一致决定,周六不去武馆上课了,好好玩两天。 这天上完课后,杨暖苏和纪语桐在教室里耽搁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出来,送她去学校的停车场。基本上,这个时候,江夏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桐桐,你最近跟江恶魔怎样?”下楼的时候,杨暖苏开口问道。 纪语桐望了她一眼:“什么怎样?” “嗯,我说,你有没有跟她稍微疏远一点?”杨暖苏一边走,一边比着手势:“我不是要你离她远一点吗。” “你看见了啊,我每天还是坐她的车来学校,回家。”纪语桐无奈的笑。 “所以我觉得这样不行啊,你说你喜欢她,我怕你越陷越深啊。你以前不是有司机送你上学吗?” 纪语桐只得道:“司机有别的安排去了,而且,真的没必要让司机送啊。” “桐桐,江恶魔有没有对你有些喜欢啊?”杨暖苏忽然道。 “啊?”纪语桐立即摇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比她的所有女友加起来都漂亮好不!”杨暖苏轻哼道:“而且她现在也不像以前了,去哪里都带着你,对你还蛮好的。” 纪语桐苦笑着摇摇头,心下却想,你哪里知道她带着我的原因。 “她不是在追你吧?”杨暖苏想了想,突然瞪着眼睛:“她突然转变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因为这个?桐桐,你可千万不能受了诱惑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是昙花一现,参考她对别人就知道了!” 纪语桐蹙起柳眉,有些生气的道:“你又来了!都说了不是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杨暖苏闭上嘴巴,眼睛往停车场那边望去,忽然一怔,又立即向前走了几步,她两眼发直,然后喃喃的道:“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不是了。” 纪语桐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江夏反手撑着自己那辆火红色的跑车,一个只看得见背影的身形窈窕的女孩子,正搂着她亲吻。 “那是萧洋啊,光天化日的,在校园里就这么大胆。”杨暖苏撇撇嘴巴。 纪语桐一颗心瞬间就像浸入冰柠檬水中,又酸又凉,还带着点微微的苦涩。她连忙扭过头去,不去看那种场面。 偏偏杨暖苏又在旁边笑道:“桐桐,你实在是太纯洁了,这种画面,居然还不敢看,我跟他们在一起,这种啊,是家常便饭,哎,死周星汉偏偏有这群狐群狗党,想当初我多纯一姑娘,就被这个大染缸给染坏了。” 纪语桐咬着唇,不作声,连眼眶里都涌上酸意。 “好了,别这样了,表演早结束了呢。”杨暖苏觉得好笑:“江恶魔都看见你了,走吧,我们过去了。” 纪语桐忽然挣脱她的手,轻声道:“我不过去了,我想。。。我想再去教室里坐一坐。” “哈?有没有搞错?去干什么?忘了东西了吗?” “暖暖,我今晚留在学校,跟你一起自习,然后晚上睡你的宿舍里好不好?”纪语桐望着她,星眸里似乎带着一丝祈求。 “你说真的?那当然好哇!”杨暖苏大为高兴:“那我们去宿舍里坐坐,等下再一起去吃晚餐。” 两人正说着,江夏的声音却远远传来:“纪语桐,在那里磨蹭什么,快过来!” “她在叫你呢,我们过去跟她说一声。”杨暖苏望了望那边,萧洋早已经不见踪影了,她拉了纪语桐过去,到了江夏面前,笑道:“江夏,桐桐说今晚想在这里陪我,不回去了,你可不可以跟你爸爸说一声?” “什么?”江夏惊讶的看着纪语桐,立即道:“不行!” 杨暖苏气道:“你怎么这样啊,就一天不回去啊!你就帮个忙嘛!” “一天也不行!”江夏的口气,毫无半点商量的余地,对着纪语桐抬了抬下巴:“上车!” 纪语桐望着杨暖苏,轻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杨暖苏见江夏态度那么强势,而纪语桐又是一脸的不开心,只气得直跺脚,恨恨的看着汽车开远了。 车子迅疾的行驶着,道路两旁的树木不住的倒退。 江夏双眉微微蹙起,似乎有着什么心事,纪语桐将脸转向窗外,也不理她,两人一路无话。 纪语桐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她一直在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她本来只是想,她喜欢江夏,很简单,很纯粹,能天天这么看着她,陪着她,感受着她对自己的呵护,这样也就好了,她没有勇气,去争取更多,去奢求更多。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想错了,她是这样想,江夏呢?江夏不会这么一直陪着她的,她只是在保护她而已,她身边,还会有喜欢的人。 暖暖说对了,这样的暗恋,开始是甜甜的,酸酸的,她如果身边没有别人,这种感觉也会一直很好,可是今天,她却被那幕意料之外的情景击到,心变得异常脆弱,异常苦涩。 以后呢?以后会怎么样?会天天看到这样的画面吗? 纪语桐不敢想下去,她手撑着车窗,呆呆的看着窗外出神,连车子到了江宅了也没发现。 换了衣服下来,餐厅里的长桌上已摆满了可口的饭菜。 江夏坐在桌边,仍是有点神不守舍,她偷偷看了看低头吃饭的纪语桐,嘴巴动了又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很犹豫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今天面对纪语桐时,她有点心虚,有点不安,有点愧疚,好像。。。好像是在被萧洋亲吻了之后。 饭菜在口里,变得味同嚼蜡,江夏对于自己反反复复的心思,十分懊恼,突然放下碗,咽了咽口水,柔声问道:“你今天,很想留在学校吗?” “嗯。”纪语桐仍是低着头,不看她。 “我知道杨暖苏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想跟她多呆一会儿,但是,明天我会带你去海边烧烤,你们可以一起好好玩玩,没必要在学校过夜的。”江夏声音很温柔,像是为下午强行把她带走的事有些歉意。 纪语桐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轻轻道:“其实,你可以带萧洋去跟她们玩的,我在家里就好了。” 江夏一怔,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低垂着头的乖巧美丽的女孩,似乎在吃醋,在为她吃醋,她不禁又惊又喜,眉目忽然舒展开来。 “也许。。。”她顿了一顿,故意叹了一口气:“今天桂妈的做的菜里,放多了一样调料,酸酸的,你有没有觉得?” 纪语桐抬起头来,便看到江夏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脸不禁一红,江夏凝注着她,收起笑容,认真的道:“我当然只带你去的。” 纪语桐星眸微垂:“你应该带她去。” 江夏蹙起眉头,忽然冲动的抓住她的手腕,有些气恼的道:“萧洋她现在跟我没什么关系!她有女朋友的,我。。。我也没想到她今天会那样,总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 纪语桐忽然被她吓了一跳,却任她握着手,这一刻,她心里是喜悦的,意外的,因为江夏在对她解释,迫切的焦急的,她并不想笑,可是微微上扬的嘴却仍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情绪,于是,她掩饰似的再度低下头去,天性的矜持,让她说出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这些。。。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夏一呆,抓住她的手渐渐松开,她坐在椅子上,过了几秒钟,自嘲似的轻轻一叹:“是啊,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她话里,好像充满了失望之意,纪语桐心里一紧,有些焦急的抬起头来,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却终究说不出口,犹豫之际,江夏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了餐厅。 纪语桐望着她的背影,星眸里渐渐蓄满泪水,然后缓缓的流下脸颊。 周五晚上,江夏带着康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海边的别墅,在别墅后边的庭院里开起了烧烤派对。 周星汉和林一枫极是兴奋,忙活得不亦乐乎,两人一起架起了烧烤炉,燃起了木炭,其他人则忙着摆放桌子,铺桌布。 “好了,可以开烤了!”周星汉大声宣布着。 大家带来的食材不少,肉类、海鲜、蔬菜等应有尽有,当下各自拿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老婆,我烤牛里脊给你吃哈。”周星汉一边往牛肉上涂着调料,一边对杨暖苏道。 “好啊,老公真乖。”杨暖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 “肉麻!”康宁和甘明珠同时出声。 “干嘛啊!嫉妒啊!”周星汉白她一眼。 “是啊!嫉妒得不得了,嫉妒得要死了,满足了你的虚荣心没?”康宁回了他一句,然后凑到纪语桐身边,展开笑脸:“桐桐,你想吃什么?我烤给你啊,我烧烤的本事不错哦,特别是鸡肉串啊,牛肉串啊,那叫一个美味。” 纪语桐望了望在那边默不作声烤着鸡翅的江夏,心口堵得厉害,摇摇头,说不出话来。昨天晚餐过后,两人莫名其妙的就不说话了,这种情形让她无法忍受,却没有勇气去先打破沉默。 林一枫这时在那边拆康宁的台:“桐桐,你别听她吹,她上次烤的香肠,就跟柴火棍似的,连她自己也不敢碰。” 纪语桐被他一说,脸上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 康宁怒目而视:“你怎么老记得那事啊,那次不是我有事走开了吗!” “种马记别人的糗事就记得很清楚,自己的事嘛,哼!”甘明珠在一边冷冷的道。 “靠!甘明珠你什么意思!你老攻击我是什么意思?!”林一枫有点动气了。 “我怎么攻击你了?” “你老称呼我为种马不是攻击?有你这么侮辱人的吗?!” 甘明珠一边熟练的翻着手中的羊肉,一边不慌不忙的道:“你是听错了吧?我的意思是说你长得有点像法国那个名作家,叫什么来着?” “大仲马!”康宁笑嘻嘻的接口。 “不对。”甘明珠笑了笑:“现在还是像小仲马,等大一些了,就。。。。。。” 林一枫被他们气得差点没把手中的东西扔掉,正要破口大骂,江夏不满的瞪了他们一眼:“都是怎么了?是不是碳火太大了,把心火也烧出来了?!小周,你去拿几罐冰啤酒来,给大家降降火,这样子,不像是来找乐的,倒像是来吵架的。” “好哦!”周星汉爽快的答应着,去那边拿了几罐冰啤酒过来,一人递了一罐,自己拧开盖子,对着喝了一大口。 各种各样的肉在烧烤炉上滋滋作响,院子里香气四溢,气氛十分热烈。 大家喝了几口冰啤酒,也不再针锋相对,渐渐有说有笑起来。周星汉摇头叹道:“喝着冰啤,吹着海风,陪着老婆,人生怎一个爽字了得?” “你在作诗啊你!”林一枫翻了翻白眼。 江夏笑道:“不过,闻着这香气,倒满舒服的,这滋滋的声音这个时候简直比音乐还动听。” 几人烤了几盘肉和海鲜,外加一些蔬菜,一起放到桌上,一边喝酒,一边大吃大嚼,心情分外舒畅。 “哪,桐桐,这个给你。”康宁抢先在纪语桐旁边坐下,连忙选出几串自己考的牛肉串放到她盘里。 “谢谢。”纪语桐尝了一块,确实烤得很香,很入味。 “尝尝我烤的。”林一枫也将烤鱼夹到她盘里。 “哼,你们就跟众星捧月一样的捧着桐桐啊。”杨暖苏故意表示,周星汉连忙往她碗里夹菜:“老婆,你有我捧你就好了,他们啊,都是意图不轨的,你懂得的。” 康宁拿起筷子头,就在他手中敲了一下,痛得周星汉“哎哟”一声,缩手不迭,一个丸子也掉在了桌上,林一枫幸灾乐祸的道:“活该!” 甘明珠道:“哎,看来我们是没人管的了。” 林一枫道:“你稍微温柔点,就有人管你。” 甘明珠大怒,正要反唇相讥,江夏连忙分了一块鸡翅膀给她:“来来来,我管你,请你吃烤翅。”甘明珠这才按下怒火,纪语桐忽然抬头直视江夏:“我也要鸡翅!” 江夏一愣,纪语桐既伤心又委屈,一双美丽的星眸毫不畏怯的看着她。什么嘛,就为了昨天的话 ,一天不理她,假装没有看见一样,早知道就不要来这里了!要不是因为这么多人在,她早就甩手走了。 江夏的眼里,慢慢浮起一丝笑意,她走过来,分了两个鸡翅膀给纪语桐,又给她的杯子加满果汁,康宁和林一枫各自怀揣着小心思,两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她。江夏也没在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一罐啤酒,笑道:“来,为友谊干杯!” 所有人立即站起来,大声欢呼:“为友谊干杯!” “碰!”的一声,易拉罐、玻璃杯便欢乐的碰在了一起。 大家烤一阵,吃一阵,循环几次,肚子已变得圆滚滚的。康宁和甘明珠坐在躺椅上歇息着聊天,林一枫和周星汉喝多了酒,像疯子一样在院中追逐,两人忽然脱□上的T恤,穿着大裤衩“扑通”一声跳入了游泳池。 “暖暖,你也下来啊。”周星汉在水中扑腾着喊着,林一枫没头没脑的朝他泼着水。 “我才不来,我又不是男生!”杨暖苏嘟着嘴道。 “哎呀,你们不是都带了泳衣吗,去换上就是。”两个男生同声道。 康宁听到这话,倒来劲了,伸手一拉甘明珠:“走!我们换泳衣去!”转头又笑着邀请纪语桐:“语桐,你也来啊!” “我?”纪语桐看了看躺在一旁吃水果的江夏:“我等下上来。” “好吧。”那三个人立即跑回房内去了。 江夏忽然放下手中的西瓜,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周星汉叫道:“小夏,你去哪?” “外面走走。”江夏淡淡的道。 “江夏!”纪语桐飞快的叫了她一声,跟了上去。 “想一起来吗?”江夏没有停住脚步,却轻声抛下了这一句,纪语桐心中的阴霾,忽然尽数散去,不声不响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夜已深了。 漫天的星光在深蓝的夜幕下熠熠生辉,近处朦胧的灯光跟它相互辉映着,各自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夜晚的大海,深邃而神秘。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仿佛大海均匀的呼吸声,江夏和纪语桐挽起裤管,踩在银色的柔软的沙滩上。 周围很静,静得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静得只剩下海潮的声音,海风的呼唤。 两人走了很久,纪语桐忽然问:“江夏,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去学武术?” 江夏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很小的时候,有好几次看到我妈妈在房间里哭,于是有次我就问她,妈妈,你为什么总哭?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妈妈不说话,抱着我,眼泪流得更厉害,我就对她说,妈妈,你别哭了,等我长大了,我要学武功,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她眼里闪着泪花,仰头望了望天空,轻声道:“结果,我还没去学武功,她就死了。但是,因为这句话,我还是去学了武术。” “结果,你没能保护你妈妈,却几次三番保护了我。”纪语桐停下脚步,摸了摸她左手上的伤痕,仰起头来:“还疼吗?” 江夏神情黯然,摇了摇头,纪语桐柔声道:“江夏,谢谢你。” 江夏勉强笑了笑:“你长得太美了,太美的女孩子,是祸水,总是有麻烦跟随的。”说着,她轻轻挣开纪语桐的手,慢慢的向前走去。 纪语桐如木雕泥塑一般,呆呆在站在原地,望着她高挑修长的背影,喃喃的道:“那么,你怕祸水吗?” 江夏背影一僵,停住了脚步,纪语桐一步步走近她,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凄楚:“江夏,你怕吗?” 江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转过头来,微笑着道:“这世界上,还没有能让我江夏害怕的东西。” 纪语桐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来,轻轻抚摩着江夏柔滑的脸颊,她深深的,深深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那漫天璀璨的星光,洒她在绝美的脸上,更为她增几分迷人的光辉,而她一双美丽清澈的眼睛,却比星光更温柔,更醉人。 “江夏,江夏。。。”她轻轻的叫着,声音是那么甜美,而又那么伤感,仿佛心中藏了千千万万的委屈。 眼前的纪语桐,简直让人不能呼吸,江夏的目光被她紧紧抓牢,似乎有些痴了,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着,而她的脑海里,却奇异的闪过哪本书上曾经看过的诗句的片段。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她在心里继续默念着,“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她不由自主的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捧住了纪语桐的脸庞,然后轻轻的一字一句的道:“纪语桐,我喜欢你。” 纪语桐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晶莹的泪珠便溢满脸颊,江夏着了魔似的望着她,又重复的喃喃道:“纪语桐,我喜欢你。”她忽然低下头去,滚烫的唇慢慢的小心翼翼从她的泪珠上碾过,将那微微咸涩的液体吮进嘴里,纪语桐伸手搂住了她,然后哽咽着道:“江夏,江夏。。。我也喜欢你。” 她们凝视着对方,眼中漫溢着似水的柔情,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缓缓的向对方靠近,然后,四片唇瓣便牢牢的粘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又写多了,太晚了可能有点神志不清,明天再作修改。 36、第 36 章 36、第 36 章 ... 海风温柔的吹拂着,海浪仍在轻轻拍打着岸滩。远处,星光依然璀璨。 江夏双手捧着纪语桐的脸,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她,唇齿之间香甜软糯的味道,让她深深着迷,舍不得放开。 两人相拥相吻,好像等这一刻,已等了天长地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夏离开她的唇,伸手将她拥入了怀里,她的唇贴着她的额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 江夏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又那样令人安心,这一刻,纪语桐浑然忘了身外的一切,她全身心的感受着眼前这个人给予她的无限柔情。巨大的喜悦和感动充盈胸间,仿佛汹涌澎湃的浪涛,一下又一下,拍击着她的心岸,让她幸福得几乎要眩晕。 她此刻的感受,就如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在漆黑的漫无边际的长夜里,看见了一盏温暖的明灯,又好像带着一半的灵魂,漂浮了这十几年的岁月,在寻寻觅觅间找到了另一半,终于圆满。 “江夏。。。”她喃喃轻唤着她的名字,喉咙似乎有些哽咽。 “嗯,我在这里。”感觉到她身体的轻微战栗,江夏怜惜的收紧手臂,在这种甜蜜的氛围里,她的心早已融化成水,语气说不出的温柔。 “我好怕。。。这只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在做梦。”江夏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上,她的眼睛,深情款款的望着她:“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它在为你而跳。。。语桐,我喜欢你,今夜的星光,还有这片大海,都是我这句话的见证。。。” 她的心蓬蓬的在胸腔里剧烈的撞击着,通过纪语桐的手,传递到她的心上。两人的身心从所未有的贴近,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好,让人沉溺深陷。纪语桐看着江夏,美眸里浮起泪光,在这一刻,她把整颗心毫无保留的交给了江夏,她知道,就算以后,江夏真的会带给她伤害,她也是心甘情愿,义无返顾。于是,她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额头跟她亲密相抵,然后主动的微微羞涩的送上了自己的双唇。 江家的海边别墅里,林一枫和康宁等人这会儿已经安静下来,躺在游泳池边的椅子上,悠闲的喝着饮品,聊着天。 “你们说,桐桐跟江夏到底去哪散步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杨暖苏蹙着眉头,语气已有些焦躁担心。 “哎呀,老婆,总在这周围啦,你稍安勿躁。有小夏在,没事的,放心好啦。”周星汉笑着安慰她。 “哼!你怎么知道她两一定在一起?”康宁斜着眼睛道。 “我又没瞎,我看着她们一起出去的。” 林一枫伸了伸双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带点倦意的问:“话说,我有点想睡觉了,楼上五间房怎么安排啊?” “当然我跟我老婆一间,你们怎么分配我可不管。”周星汉连忙抢着道。 “想得美啊你!”杨暖苏立即白了他一眼:“我跟桐桐睡。” “那可不行,我早就决定今晚跟桐桐睡一间房了。”康宁立即表示反对,周星汉也跟着道:“老婆,你可不能冷落我。” “小周同学真可悲,到现在还是个纯洁男,哎!”林一枫仰天长叹。 “比你好!”杨暖苏和周星汉这下齐心了,两人同时怒瞪林一枫。 甘明珠眼望着那边,眼里闪过一丝惊奇,随即换了笑脸,懒懒的道:“好了,主人回来了,怎么分配还是听她的安排吧,某些人的如意算盘啊,打得再响也是没用的。” 她这句话一说完,所有人一齐往那边望,跟着个个张大了嘴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江夏脸上带着几分少见的甜蜜的笑容,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纪语桐神情微微羞涩,跟她并肩站在一起,两人的手竟是十指相扣。 林一枫大跌眼镜,连倦意也消了,一个翻身坐起来:“你们。。。你们这唱的是哪出?” 江夏牵着纪语桐的手,缓缓走过来,然后平静的道:“我有件事要宣布,从现在开始,纪语桐是我的女朋友。”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似笑非笑的在林一枫和康宁身上打了两个转,又道:“没人会对朋友的女朋友再起不轨念头吧?” 别人还没有说话,杨暖苏却惊叫一声:“桐桐,这不是真的吧?”她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失望,跑到纪语桐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纪语桐有些忐忑的去看了看江夏,果见江夏神色已有些不快,连忙道:“暖暖,我过后再跟你说,好吗?” 康宁心里有些失望,却不改平日搞笑本色,拍着额头夸张的道:“眨眼之间,感情就遭受了重创。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抢先去散步的。” “尚雍最美的女生,居然花落魔家,叫人心里不是滋味啊。”林一枫也痛心疾首。 “什么魔家啊?”江夏瞪着眼。 “你不知道吗?小周的小情人叫你恶魔。”林一枫嘻嘻的笑。 江夏带着杀气的目光又转到杨暖苏身上,杨暖苏下意识躲到纪语桐身后,纪语桐只得低声道:“江夏,是我最先叫出来的,你别怪她啊。” 江夏不由得一怔,周星汉叫道:“小夏,你别吓着我老婆。” 江夏回头望了他一眼,轻哼道:“我有那么小气吗?不过你老婆,你是要管管了。” “纪语桐都说了,你这美名是她取出来的啊,怎么只推我老婆头上。”周星汉替杨暖苏鸣不平。 “你放心,她,我也会管的。”江夏望了纪语桐一眼,意味深长的道。 房间最后是这样安排的,江夏住了主人房自不用说,康宁、甘明珠各一间,林一枫和周星汉一间,纪语桐和杨暖苏一间,并且是她们自己要求的。 周星汉心里失望极了,把委屈全都用言语表现了出来,絮叨了半天,弄得杨暖苏哭笑不得。江夏心里虽然也老大不痛快,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当下各自回房休息。 一关上门,杨暖苏就把纪语桐拉到床边坐下,急切的道:“桐桐,你怎么了?你真的跟江夏在一起了吗?” 纪语桐有点不敢看她,微微点点头:“是的。” “哎,你真是!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 “暖暖,我喜欢她。”纪语桐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她微微叹了口气:“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但我真的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无法克制的那种。在。。。在她抱着我,告诉我她喜欢我的时候,我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我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向往。暖暖,我只想靠近她,无法远离。” “可是,她还有别人的,那天她跟萧洋,你也看见了?不是吗?” 纪语桐神色暗淡了一下,又马上恢复原样:“这个,她向我解释过的。以后,我会努力让她为我而改变。” “改变?你是不是太有信心了?万一她对你,就像对那些女孩子一样呢?!”杨暖苏大声道。 “我想,我也不会后悔的。”纪语桐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苦笑着轻声道。 “你。。。”杨暖苏震惊的望着她,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偏过头,失望的道:“算了,随你。” “暖暖,对不起,我不是不在乎你的意见,但是,她真的对我很重要。。。”纪语桐拉着她手,诚恳的望着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很重要,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感情,好吗?” “哎!”杨暖苏叹了口气,无奈的道:“看你这么认真的样子,我能说不吗?我以前也说过,江恶魔确实是个很吸引力的人,也怪不得你会喜欢。我试着接受这件事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啊,如果她以后伤害你,我一定会跟她没完的!” 杨暖苏故意作出凶狠的样子,到最后却又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 “暖暖,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纪语桐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两人拥抱成一团。 床头的灯亮着柔柔的橘黄色的灯光,房间里弥漫着温馨的味道。 江夏将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床上。虽然已是深夜,但她丝毫睡意都没有,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着之前在海边的情景,嘴角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她多想,这个时候,能抱着那个美得让漫天的星光都为之黯然的女孩子,一起听着海浪的声音,安然入睡。才说了喜欢,为什么不呆在她的身边呢?江夏的心里,第一次起了一种带着幽怨的情思,她忽然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然后在床上转了个身。 有点点孤独,有点点空虚,再加上一点点思念,一点点埋怨,还有从海边回来一直保持着的喜悦,江夏怀着这些复杂的情绪,辗转良久,眼皮渐渐沉重。 然而,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耳中却忽然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尽管这声音很轻,但江夏却像是有了某种感应似的,神智立即一清,赤着脚跳下去开了门,几乎都来不及看清,就一把将门外那个人拉进了怀里。 然后,门被快速关上了。 江夏紧紧的抱着怀中纤细柔美的身躯,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喃喃的满足的道:“你终于还是过来了。” “你一直在等我吗?你知道我会来?”纪语桐一双明若秋水的美眸,闪烁着欣喜的光彩。 江夏笑而不答,却一把将她抱起,向床边走去。 纪语桐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脖子,神色却紧张起来:“江夏,你。。。。。。” 江夏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然后在她旁边躺下,她右手撑着枕头,左手替纪语桐将头发掠向耳后,手指便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脸上柔滑的肌肤,她的眸子里,渐渐柔情漫溢,由衷的赞叹道:“宝贝,你真是让人着迷。” 宝贝?纪语桐深深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嘴角不自觉的弯起,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迷人的梨涡。她的笑容,让江夏瞬间呆住,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眼睛。可是再看向纪语桐时,却见她的笑容已慢慢消逝,她不禁一怔:“宝贝,你怎么了?” “你。。。你以前也这样叫过别人吗?”纪语桐长长的乌黑的睫毛低低垂下,声音低不可闻。 江夏一时呆住,半天没有说话。 “我。。。我不是怪你,叫过也没关系的,我真不该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是不是?很傻。”纪语桐眼里漫起水雾,脸上却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江夏望着她,忽然一阵心疼,连忙抱着她,柔声道:“没有这样叫过别人,只叫过你。” “真的?”纪语桐将脸埋在她脖颈里,又羞又喜。 “当然是真的啦。” “江夏,以后我叫你什么?” “你也可以叫我宝贝啊。”江夏大方的道。 “我才不要,我跟着他们叫你小夏。” “那可不许,我比你大。” “夏。。。”纪语桐忽然在她怀中抬起头来,轻声道:“我问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好,你问,我不生气。”江夏含笑点点头。 “你和那个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就是,就是蒋小萌,为什么会分手?” 江夏一呆,沉思了一会儿,微微皱眉道:“因为,因为我这个人不好,我有很多缺点,我对她不够好。” 纪语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说话,江夏轻轻抬起她娇美的下巴,微笑道:“我不是什么好人,跟着我,你怕不怕?” “我不怕。”纪语桐凝注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我相信,一个跟女朋友分了手,却把责任全推给自己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对于她的回答,江夏显然有些惊异,然后,她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有人给我取名字叫恶魔哦。” 纪语桐脸上瞬间染上薄薄的红晕:“那是因为,以前。。。” “嗯,以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是挺混帐的,也怪不得你给我取这名字。”江夏的脸在她眼前渐渐放大,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颊更是红染若醉:“那现在呢,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还是恶魔。。。”纪语桐嘟起嘴巴,低低的道:“因为,因为你把我的心都夺走了。。。。。。” 江夏闻着她身上如兰似麝的幽香,听着这甜蜜的呢喃着的情话,早已心魂俱醉,她低喃道:“宝贝,你说错了,是我们把心交换了。” 她抱着纪语桐,细细的亲吻着她的眉眼,然后微微喘息着道:“我现在可要做恶魔做的事情了。”说着一个翻身,将纪语桐压在了身下,然后眼里带着笑意,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夏。。。”纪语桐的声音有些颤抖。 江夏望着这张美得让人沉醉的脸,再也按耐不住,深深的吻了下去,她温润的双唇,从纪语桐的额间一路占领下来,然后在她的唇间细细摩擦,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然后轻轻含着她的唇瓣,挑逗着,纪语桐不自觉的轻启贝齿迎接她,江夏的舌头立即灵活的探入她的口中,肆意的翻搅掠夺,她时而轻轻的细细舔舐着她雪白整齐的贝齿,时而疯狂吮吸着她甜美芳馨的汁液。 她着了魔似的亲吻着她,早已不复开始的温柔,变得贪婪而又霸道,直吻得纪语桐身体发软,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许久,江夏放开纪语桐,抬起头来深深呼吸着。 “夏。。。”纪语桐双手摩挲着江夏滚烫的双颊,那温柔的低唤,似乎带着些呻吟的味道,听起来无限诱惑。江夏低头看她,只见她一头乌黑的青丝,凌乱的散落在洁白的枕上,一张绝美的脸上,嫣红如醉,美得简直要夺人心魄。 怎么以前,没发觉她这么迷人呢?江夏几乎有些后悔,后悔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原来她的公主,就一直在眼前。 她炽热的目光,一直往下移,一直落在了纪语桐精致的漂亮的锁骨上,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俯身轻轻在上面啃咬了一口。 “夏。。。”纪语桐发出一声低吟,手从她的背上移到了她的头发上,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的恳求似的道:“不要。。。。。。” 江夏像没听见似的,轻轻吻着那个地方,然后,又开始亲吻着她优美修长的脖颈,她吻得那么细,像是下了决心,不放过任何 一个微小的地方。 纪语桐心里叹息一声,终究是无法忍心拒绝,闭上眼睛放任她予求予求。 早已是半夜了。 江夏从背后抱着纪语桐,已是沉沉睡去,纪语桐的手,搭在江夏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上,眼里,脸上都是甜丝丝的幸福的笑意。 她现在,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刚才她以为江夏要对她。。。。。。她并不想现在就跟江夏发生亲密关系,可是江夏如果想要那样的话,她想她没法拒绝她的要求。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江夏一直没有太过逾越的举动,一直亲吻着她的脖颈,她的脸颊,她的唇,简直亲吻了几十上百遍,像个贪心的小孩子,最后终于在甜蜜的亲吻中累得睡了过去。 这样的举动,让纪语桐有些好笑,心中又对她生了一种宠溺,她能够感觉得到江夏对她强烈的迷恋和爱意,这让她内心很满足很喜悦。 她现在真想反手去摸摸江夏的脸蛋,或者,回过身去,亲吻她温润的唇瓣。可是,她又怕吵醒了她,于是,她便依偎在她怀里,反复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相信,这短暂的一天,她会永远铭刻在心。 纪语桐时而微笑,时而发呆,时而咬唇,此刻在她的心里,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于是,在隐隐约约的海浪声中,在心爱的人的甜美的呼吸声中,这个最幸福的女孩子,终于带着甜甜的微笑安然入睡。 在入睡之前,她模糊的想,今晚的梦,一定也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等下再来检查 对不起各位追文的读者,身边突然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心情很差,写起甜蜜章节有困难,因此几天没更文,希望大家能谅解。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会尽量更。 37、第 37 章 37、第 37 章 ... 早上起来的时候,已是九点多钟。 江夏和纪语桐一起站在盥洗室,一人拿着一个牙刷,满嘴都是泡沫。两人不时望望镜子中对方的脸庞,脸上尽是温柔甜蜜的笑意,就像一对初坠爱河的小情侣。 洗漱完毕,江夏自然而然的拉起纪语桐的手。 “走,去楼下吃早餐去。” “夏,我有点不敢出去。”纪语桐有点耍赖似的抱着江夏的脖子,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怕人家笑?”江夏的鼻子在她鼻子上蹭了蹭,然后捏捏她的脸,好笑的望着她:“那昨晚怎么敢过来了?” “我想你了。。。”纪语桐哼哼着,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她们之间的那份亲密便愈加自然。江夏微微一笑,低下头找到她的嘴唇,就是一阵热吻,她的唇瓣,透着微微的凉意,清甜柔软,仿如世界上最美味可口的甜点,令人意乱情迷,欲罢不能。 许久,纪语桐的手从江夏的脖子上松开,如新鲜水果般甜美粉嫩的肌肤上泛着红晕,深深的喘息着。 江夏仍是将她的纤腰紧紧圈在怀中,在她耳边低低的笑:“宝贝,我还要亲亲。” “不!”纪语桐嗔了她一眼,气息不稳的道:“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先歇一歇,你以后要多运动下,肺活量明显不足。” “。。。。。。” “这样吧,再给我亲亲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江夏开始诱哄美少女。 “什么?” “我告诉你哦。”江夏的脸庞越来越靠近,笑得像一只大尾巴狼,纪语桐似乎感觉到危险气息的逼近,警觉的往后退:“什么?” “宝贝,我告诉你哦,你根本不用不好意思,我敢打赌,那几个人这个时候绝对不会起床的。” “是吗?”纪语桐有些开心的道:“你这么肯。。。唔。。。” 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已被堵住,纪美女心中微微愠怒,感觉被强迫了,粉拳不甘心的推抵着对方的身体,可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最终却认命闭上了眼睛,双手也跟着勾上了江夏的脖颈。 几上摆着海鲜粥、三明治等早餐。 江夏吃了一块三明治,然后悠闲的靠在沙发上,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纪语桐喝粥,心情似乎大好。 “我们。。。我们真的不要去叫他们下来吃早餐吗?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纪语桐手中的羹匙停在半空中,蹙着柳眉,有些不安的道。 “你都问了八百遍了。相信我,叫醒几个嗜睡如猪的人,是很残忍的,他们等下直接吃中餐好了。”江夏忽然将牛奶杯放下,凑到纪语桐面前,伸舌将她嘴角的一点粥渍舔掉,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到原处。 纪语桐一惊,伸手盖住自己的双唇,涨红着脸道:“你。。。你。。。” “我怎么了?”江夏微微皱着眉头,叹道:“哎,你真容易脸红。” “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了?” “这。。。这样很脏的。” “我不觉得啊。”江夏邪邪的笑:“再说,我们接吻不也要这样吗?” 纪语桐无话可说,只得低头吃早餐。过了一小会儿,吃完早餐,她正要将杯碗收拾一下,江夏却一把拉住她:“坐下,陪我说说话。” 纪语桐温柔的笑:“我把这里收拾了,就过来陪你。” “不要!”江夏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坐在自己腿上,纪语桐往楼梯处看看,小声道:“夏,别这样好不好,他们下来会看到的。” “看到又怎样?”江夏面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手上微微一用力,纪语桐便跌坐在她怀里。江夏凝视着她清澈纯净的美眸,有些霸道的道:“以后不要这么害羞,好吗?你是我女朋友,我们这样亲密,是很自然的事情,又没做多过分的事情。” “嗯。”纪语桐窝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这才乖。”江夏满意的笑着,伸手轻抚着她丝质般柔滑的长发,鼻子在上面嗅了嗅:“宝贝,你好香,我爱死你身上的味道了。还有,你的嘴唇,也好香,好软,好诱人。。。。。。”她喃喃的说着,手指已移到她的唇边,轻轻摩挲着。 “停!”纪语桐真是受不了她,抓住她的手,气急的道:“越说越过分,越说越色!” “哎,你真扫兴。”江夏往沙发上一躺,挫败的自言自语:“原来你不喜欢我这样夸你的。” “我没有不喜欢!”纪语桐立即辩驳,江夏望着她,眼睛发亮,唇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却见纪语桐又瞪了她一眼,轻哼道:“也没有喜欢!” “哈哈。”江夏大笑。 “笑什么笑?!” “怎么生起气来都这么美呢?”江夏望着她,轻抚着她的脸庞,目光特别温柔:“我真的好后悔前面的十几年,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你是这么吸引人的。” “因为,以前有别的人吸引你,你根本不会注意我。”纪语桐一说完这句话,一种莫名的委屈心酸忽然袭上心头,眼眶一红,不由自主的偏过头去。 空气忽然静默下来。 江夏心中一疼,手抚上了她的脸,却触摸到一片湿润,她将她拉入怀里,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胸口,雪白的衬衣立即被泪水浸透,那阵湿意让江夏心里异常难受,过了一小会儿,只听她低声道:“语桐,以前,很对不起。。。” “不,其实我知道自己不该怪你的,如果,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只怕你现在,仍是不肯多看我一眼,而我,也仍然讨厌着你。” 纪语桐静静的伏在她怀里,声音很轻,很轻,从昨晚到今天,她沉浸在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幸福里,但却依然没被冲昏了头脑。经过这一晚,她是如此渴望跟江夏走下去,渴望自己的爱情更够长远,最好能远到一辈子,然而,此刻,她却不得不让自己去考虑那些将会横阻在她们的爱情中间的种种因素。 江夏微微坐正身子,凝注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语桐,你听着,我不管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总之,我喜欢你了,不是因为可怜你,你也喜欢我了,不是因为感激我,我们互相吸引,就是这么简单。过去,我很对不起,不是因为我的骄傲,残酷,自以为是,我早就应该喜欢你了,你早就该在我的怀里,被当成珍宝一样被呵护被爱惜,因为,你是这么美好的女孩。。。。。。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应该开始新的起点,我和你的起点。” 江夏的话,极大的抚慰了她的心,她想冲她笑一笑,可是眉头才一舒展开来,眼里却又闪过一丝忧伤,她的声音渐次低下去:“那以前,你的那些女孩呢?也过去了么?” “都过去了,所有人。现在只有你,只有纪语桐。”江夏凝望着她波光潋滟的美眸,轻抚着她的脸颊,轻柔的答道。 她坚定的令人安心的眼神,她温柔的充满爱意的言语,将纪语桐心中的不安一层一层的剥去。 “可是,还有你爸爸呢?以后,我们怎么办?”纪语桐脑海里忽然出现朱文翰那双深沉的充满□裸的欲望的眼睛,心中一寒,身体不自禁瑟缩了一下。 江夏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然后又变得平静无波,她望着纪语桐,一字一句的道:“语桐,你听好了,你是我的,是我江夏的!无论是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除非你自己哪天不喜欢我了。” “不!”纪语桐焦急的道:“我怎会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江夏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不是在质疑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害怕,我会计划好我们的将来,没有人可以阻碍我们的幸福。” 将来?她这算是许下承诺了么?纪语桐又惊又喜,笑容一点点在脸上绽放,就如春天里最绚烂的花朵,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我们的将来?”她心中酸酸的,又暖暖的,似乎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句。 “对的,我们的将来。”江夏吻了吻她的额头。 纪语桐双手搂住她的脖子,轻轻的带着恳求似的道:“夏,抱紧我,好么?”江夏在她唇边再次落下一吻,然后听话的将她抱紧。纪语桐闭上眼睛,轻轻的叹息着:“夏,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一辈子呆在你身边,除了这个,我别无所求了。。。” “你会呆在我身边,而且,会一直很幸福的。。。”江夏温柔的抚摩着她的长发,呢喃似的安慰着她,可是目光却不知不觉变得凝重起来,眉头也微微锁起,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情。 江夏没有说错,甘明珠等人起床下楼时,已经是将近中午。 几个人依次走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人惊讶的这一幕,纪语桐坐在江夏的身上,两人甜蜜相拥。 杨暖苏简直是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道:“桐桐,你。。。” 周星汉却欢快的吹了声口哨,只有林一枫和康宁两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甘明珠冲她们笑了笑:“真是甜蜜啊,赏心悦目的一对哦。”跟着便开始大叫:“肚子好饿!” 纪语桐见状,红着脸想站起来,江夏却牢牢的圈着她的纤腰,若无其事的冲着众人道:“我已经叫了中饭了,应该快来了。” “哼!有本事等下吃中饭的时候,你们也这么搂着抱着,不要放开。”康宁的语气酸溜溜的。 江夏挑了挑眉毛:“那也无妨。” 林一枫往沙发上一躺,伸长了腿,懒洋洋的道:“昨天晚上,我听见房间里有老鼠的响动。” 这话一出,所有人愕然。 “胡说八道!你家里才有老鼠。”江夏瞪了他一眼。 “是真的!”林一枫激动的争辩道:“那老鼠好大,好强壮,而且还睡在我的身边的,后来啊,半夜的时候,它出去了,估计钻到哪个女生的房间去了,我猜它是只公老鼠。” 周星汉尴尬的笑了笑,杨暖苏的脸却突然涨得通红,忍不住嘀咕着道:“是桐桐先出了房间的,我半夜醒来,开始都不知道旁边换了人的。” 纪语桐尴尬的望着杨暖苏,不懂好友为什么一定要出卖她,周星汉也叹气道:“真是个傻老婆啊,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哈哈哈哈!”大厅里忽然爆发出一阵欢乐的大笑。 夕阳将晚霞染得一片绯红,如同一匹华贵的绚丽的巨大锦缎,傍晚的大海,金光粼粼,碧波荡漾。 林一枫和周星汗穿着沙滩裤,光着膀子,在那里戏水冲浪,不时传来他们肆无忌惮的欢呼声。杨暖苏和纪语桐穿着泳衣,只敢在浅水中徘徊,她不时指着周星汉两人对纪语桐道:“看那两个疯子!” 纪语桐却有些心不在焉,江夏和康宁、甘明珠三人往海的深处游了,劝也劝不住,让她有些生气。杨暖苏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劝道:“没事啦,你家江恶魔水性那么好,担心什么。” “哎呀,这里又不是游泳池。”纪语桐仍是不时的往海的那边望,看着那几个黑点,语气中隐隐透着焦虑。 “嘿嘿,你昨晚去了江恶魔房里啊,看不出啊你,哼,怎么到了江恶魔面前,就一点矜持也没有了。”杨暖苏故意打趣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是为了把房间给你和小周哥腾出来。”纪语桐立即绯红着脸,将了她一军。 “呸!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纪语桐只觉好笑,忍不住转过脸来:“我有说了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我。。。”杨暖苏一时语塞,跟着八卦之心大起:“那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两个女生能发生什么?”纪语桐白了她一眼,故意绷起了脸。 “好啊,你真当我是傻子是吧,你以为我不知道女生之间是怎么。。。。嘿嘿,怎么那个的是不,康宁早就给我科普过了。”杨暖苏一脸得意。 “康宁那个流氓!”纪语桐啐道。 “好了,流氓游过来了。”杨暖苏笑道。 纪语桐再次往那边看去,果见康宁正往这边游来,过了好一会儿,渐渐靠近了她们,她连忙迎上去:“江夏呢?” “她啊,还不肯回来呢,她每次都喜欢往深处游,征服欲望太强烈了。”康宁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喘息着摇摇头:“不过你放心,今天海浪也不很大,她游刃有余啦。” “那个人真是!”纪语桐急得几乎要跺脚。 “没想到桐桐穿起泳装来这么好看,啧啧,身材真好,现在已经有了些小性感了。”康宁将纪语桐上下打量了一番,由衷赞美着。纪语桐还没说话,杨暖苏已大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在担心江夏,你还有心情来占便宜是吧?” “我夸她一下,怎么是占便宜啦?”康宁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就是小夏在,我也敢这么说。” “瞧你看人时那色迷迷的样子,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好吧,那我也色迷迷的看下你。”康宁说着,乌黑的眼睛转了转,直往杨暖苏的胸口望去,并且还做出一副要流哈喇子的样子,杨暖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捧起一大捧水,往康宁脸上一泼,大声道:“无聊!”就游到一边去了。 纪语桐见证着这一幕,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康宁再次抹了抹脸,笑着向她道:“哎,这两天你真是让我伤心啊,我追你那么久,你不接受,突然就跟小夏在一起了,还进展得这么速度。” “康宁。。。”纪语桐微微蹙着眉头,正要说话,康宁已摆手阻止:“好了,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很爱小夏,哎,我早就应该看出来了,早就该死心才对,真笨啊。” 纪语桐望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些话,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康宁望着她,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其实呢,跟小夏在一起是对的,她绝对是个值得你深爱的人,她骨子里很专一的。但是,跟她在一起,要注意两点哦,一是不要轻易撒谎,二是不要跟她在一起时,去跟别人暧昧不清,她很恨别人骗她,背叛她,那是没有一点原谅的余地的 。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这样,所以你们会长久的。祝福你哦!” 纪语桐愣了一下,才点头道:“谢谢你!” “不用。”康宁脸上露出豁达的笑容:“我真的还蛮喜欢你的,很美丽,很单纯,很友善,以后小夏若对你不好,我一定会帮你的。” “康宁,我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好,但真的很谢谢你。”纪语桐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认真的道。 “好啦,别一个劲的说谢谢了,听得不爽。你家恶魔要过来了,我去找那两个家伙冲浪了。”康宁说着,也一头扎进水里,往周星汉那边游去了。 纪语桐望着江夏越来越近的身影,总算放下一颗心来,脸上神情却由开心变成嗔怒。江夏游到她身边,甜甜的叫:“宝贝。” 纪语桐转过身去,不理她,江夏喘着气,抱住她:“真生气啦?别这样嘛,这里游得不刺激。” “好啊,你现在就去刺激吧,离我远点。”纪语桐冷冷的说着,便要挣脱她的拥抱。 “又没有什么事情,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嘛。”江夏死不放手,近乎无赖的在她优美修长的脖颈间蹭了蹭,喃喃道:“我宝贝身材真好。” “少来这一套!”纪语桐恼羞成怒。 “我就要多来。”江夏说着,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吻:“刚阿宁跟你说什么?” 纪语桐对她的无赖恨得牙痒痒,眼珠转了一转,声音甜甜的道:“她说如果哪天你对我不好,不珍惜我,让我跟你分手,去跟她。” “呸!想得美,她休想!”江夏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回答的?嗯?” “我说可以啊,我觉得她也很不错啊,长得好,又体贴。” “真的?”江夏脸上像是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 “真的。”纪语桐挑了挑柳眉。 江夏的脸上忽然又如冰雪解冻,浮现出一个懒洋洋的迷人的笑容来,她的双手,顺着纪语桐腰际的玲珑曲线一直往上,声音变得低沉而性感:“真的吗?” “真。。。啊!你这个流氓!”纪语桐忽然大叫:“救命!” “没谁救得了你哦。”江夏一把抓住要逃跑的她,迫使她的身体与自己紧紧相贴,眼里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 前天凌晨又胃绞痛,折腾了半夜,医生说是食物中毒。 所以耽搁了更文,谢谢大家的体谅和等待。 现在大概可以正常更文了。 这几天的章节质量,也请大家谅解,自己不是很满意。 另外,明天检查,现在没精神了。 38、第 38 章 38、第 38 章 ... 回到江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在海边别墅过的一天一夜,实在是太过快乐,以至于站在江家大宅的花园里的时候,纪语桐有种恍惚的感觉,手不自觉的拉住了江夏的衣摆。 “进去吧,桂妈已经做好饭菜了呢。”江夏冲她一笑,可是神情却已庄重了很多,不复在海边时的嬉皮笑脸,率先走进了屋内。 纪语桐手中一下子变得空空的,一怔之下,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饭菜果然已端上桌了,阿蓝也已把碗筷摆好,令江夏松了一口气,她给了桂妈一个轻轻的拥抱,在桌旁坐了下来。 “语桐,跟大小姐在海边玩得很开心吧?”桂妈转过头问纪语桐。 “嗯,挺开心的。”纪语桐笑得温柔而害羞。 桂妈看看她两,心中有些欣慰,这两个孩子,这阵子似乎相处得还不错,这是一个好的迹象。 “桂妈,下次跟我们一起去海边的别墅玩啊。”江夏笑着邀请。 “什么?那哪行,先生也不会答应的。” “等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带你去啊,这样,我们又可以好好玩,又可以吃到你做的美味的饭菜了。” “语桐,你看,大小姐又在哄我开心了。”桂妈摇着头笑。 纪语桐望着江夏,抿唇微微的笑,江夏却没有看她,吃了小半碗饭,抬头对桂妈道:“我说话可是很算数的,哪天一定要带你过去。好了,我吃完了,先上楼洗澡了。” “今天没什么胃口吗?怎么才吃这么一点?”桂妈立即问。 “不是,之前在那边吃了些东西,饱了。”江夏淡淡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对纪语桐点点头,起身出了餐厅。 纪语桐拿着筷子,愕然的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勉强吃完了饭,然后跟桂妈和阿蓝聊了一会儿天,纪语桐正要上楼,却见朱文翰一楼大厅的门口进来,她脸色微变,快步走上了楼梯。 朱文翰停止脱西装外套的动作,叫了一声:“语桐。”便要跟上来,桂妈听到他的声音,连忙从餐厅迎出来:“先生,你回来啦,吃过晚饭了吗?” 朱文翰身形一顿,只得停下了脚步。 纪语桐几乎是有些惊慌的回到了江夏的房间,刚一关上门,江夏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中出来,一见她这个样子,惊讶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纪语桐脸色有点发白,仍是勉强微笑了一下。 江夏把毛巾围在脖子上,走到她身边,微微抬起她的下巴,眼珠转了转,声音已稍微有些紧张:“他回来了,你们碰见了?” “嗯。”纪语桐点了点头。 “他怎么你了吗?”江夏锁起眉头,眼里已隐隐聚起怒气,看样子,就像要马上下去找朱文翰算帐似的。 “没有,就叫了我一声,我就连忙上来了。”纪语桐望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江夏松了一口气,正待安慰她,纪语桐却将她的手拨开,低声说了一句:“我去洗澡。”便绕过她走开。江夏快步追上她,一手从她身后抱住她腰,跟着身体紧贴上她的背,一股沐浴后的清香瞬间将她萦绕,纪语桐的身体不由得一僵。 “你生气了?”江夏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声音无比轻柔。 纪语桐只觉得耳根阵阵发烫,她不说话,眼里似乎已蒙上一层雾气,嘴唇却倔强的抿紧。 “因为我刚在楼下对你的态度?嗯?”江夏的手圈得更紧,两人以极其亲密的姿态贴在一起。 纪语桐蹙起柳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江夏似乎也不着急,只轻轻嗅着着她的发香,静静的抱着她。好一会儿,纪语桐甜美的却略带伤感的声音传入耳内:“夏,哪一个你,才是真正的你?” 江夏一愣,纪语桐已挣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深深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是以前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暴戾的你?还是后来那个富有同情心的英雄般的你?海边别墅里那个深情又无赖的你?或者,今天这个冷冷淡淡,好像我们之间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你?” 纪语桐顿了一顿,清澈的美眸里已闪烁着泪光:“你每次的变化,都让我毫无防备,现在,你让我害怕了。” “害怕什么?”江夏靠近她。 “害怕。。。害怕昨天的一切都是幻像。”纪语桐的声音有些颤抖。 “知道吗?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傻。”江夏摇摇头:“以前,这幢房子里的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喜欢你,现在,我也希望他们这样以为下去。我们两之间的亲密,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在海边的别墅里,在我的这间房子里,在学校里,我们可以毫无避忌,但在这里,不行。” 说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想了想,终于没把朱文翰要娶她的话说出来,只低声接着道:“在我把你送出国之前,我不想节外生枝,我了解他,他对你是志在必得的,我可不奢望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后,想法会有所改变,也许这样,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纪语桐呆了一呆,眼里露出一丝歉意:“夏,对不起,我没有想这么多。。。”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她的腰。 “没什么,不需要抱歉。”江夏的脸上也有着几分无奈。 “以后,我们。。。我们会怎么样?”纪语桐将头埋在她的肩上,低喃道。以前,她连做梦也不会想到,她跟朱文翰和江夏这对奇怪的父女之间,竟然会产生这样复杂的关系。 “我也不知道。”江夏微微蹙眉,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又回复了轻松的语气:“但是,我知道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去吧,先去洗澡吧。” 电视里在演着一个青春偶像剧,江夏看了一阵子,兴味索然,又换到体育频道,看了一会儿篮球赛,最后干脆关了。将房间的灯也关了,只留下床头的一盏,散发着淡淡的浅色的光芒。 她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天花板,直到耳中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才收回眼神,往自己的旁边拍了拍:“过来。” 纪语桐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的睡袍,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上,因为刚沐浴完,晶莹若雪的肌肤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在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格外娇俏迷人。她听话的爬上床,在江夏的臂弯里躺下,江夏侧过身子,将脸埋进了她脖颈间,纪语桐发出一声轻叹,伸手揽住了她的头。 鼻中传来的阵阵幽香,几乎让江夏沉迷,良久,她才离开纪语桐,一向锋利明亮的眸子,变得有些痴痴的,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纪语桐那张绝美的脸孔。 “夏。。。”虽然关系已亲密如斯,纪语桐仍是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江夏被她一叫,似乎回过神来,她稍微转动□体,仰躺在床上,忽然喃喃的道:“语桐,我真希望,现在我们仍然是在海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想,可以暂时把所有的烦恼忘掉,彻底的放纵自己,只凭着自己脑中所想,去亲你,抱你。。。。。。去做我任何想做的事情。。。” “夏,我让你有负担了吗?”纪语桐一呆,抬起头去望她的脸。 “语桐,你有没有一种这样的感觉,一回到这所房子,所有的心情都不同了?”江夏仰着头,轻声问道。 不同?确实是的。在海边,在那所别墅里,那两天仿佛生活在天堂里,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跟心爱的人,在星光下互相剖白心迹,亲密自然如灵魂相契,身旁还有知交好友陪伴。可是回来这里,心情却自然而然变得沉重,一见到朱文翰,那些回忆又开始如影随形。 江夏见她不答,侧过身子,跟她相对,唇边浮起一丝笑容,柔声道:“我真希望,我不用分心想其他事情,只想着你就够了,我真希望,我的生活,简单到只剩下爱情。” 纪语桐心中的阴霾,因为她的话渐渐散去,她凝视着她,目光渐渐变得温柔如水,低声说了一句:“夏,我也只想,看着你,想着你。。。”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雪白的皓腕,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 江夏心中一热,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细细的吻着,纪语桐看着她,眼里微微露出羞意,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微翘睫毛覆盖下来,轻轻的颤动着,江夏跟着闭上眼睛,嘴唇已贴上她的额头。江夏的吻,不复以往的霸道,温柔细致,缱绻缠绵。她近乎膜拜似的吻着纪语桐秀美的脸颊,精致的眉眼,俏挺的鼻尖,还有粉嫩的樱唇。 纪语桐起初只是生涩的回应着她,然后,渐渐被她挑动情绪,反应逐渐热烈起来。江夏感觉到她的主动,身体里仿佛有团火焰在燃烧,一双本来清亮的眸子变得有些迷朦,忽然,她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结束了这绵长的一吻,舌头从她口中恋恋不舍的抽离。 江夏有些急促的喘息着,眼神却定定的望着纪语桐的脸。 眼前的女孩,星眸似醉,樱唇如染,是如此惊人的美丽,简直让人想不顾一切的拥有。可是,为什么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那张纯真无瑕的面容,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有种深深的自卑呢,就好像。。。好像跟她进一步的亲热,自己就亵渎了她似的,尤其,尤其是回到这幢房子之后,这种想法便更加强烈。 江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念头,到底是因为,自己那个令人羞愧无地的亲生父亲,还是因为,自己在感情上的那段堕落的时光。 她爱纪语桐,可是却觉得自己配不上纪语桐,这种想法让她痛苦。骄傲的江夏,在自己心爱的女孩子面前,再也骄傲不起来了,小时候的那些时光,早已经一去不复返。 江夏心里忽然有些痛恨起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爱上她呢?可是早点爱上她,纵然没有了蒋小萌,也没有了萧洋。。。。。。那也改变不了朱文翰是自己父亲这个事实吧。 “你怎么了?”纪语桐见江夏呆呆的,神情阴晴不定,有些担心的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没。。。没什么。”江夏从杂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见纪语桐的眸子里满是关心之色,勉强笑了一笑,微微思索了一下,已是转移了话题:“我在想,你的初吻好像是给了我。” “那不算,是你抢走了的。”纪语桐皱了皱可爱的鼻子,神情看起来似有些不满,晶亮的星眸却满是笑意。 江夏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情早已被感染,她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故意问道:“那么,你后悔吗?” 此时,纪语桐回想起那个带有强迫性的吻,心中竟是万分甜蜜。她春葱般纤嫩的手指从江夏温润的唇瓣上滑过,柔声道:“不,我很庆幸。” 是的,当时很愤怒,后来很失落,但现在,却是万分的庆幸。纪语桐脑海里闪过一路来,跟江夏的种种,而朱文翰的面容,却也跟着在回忆里浮现,并且挥之不去。 她脸上依然带着甜美的笑容,可是心里却渐渐有些心酸。 如果可以,她有多希望,江夏不是朱文翰的亲生女儿。现在这样,算什么呢?一对水火不相容的父女,同时想拥有一个女孩,而那女孩,视那个父亲,如同禽兽,却又深深的爱上了他的女儿。 他们,他们甚至长着很相像的嘴唇和鼻子,她甚至,先后被他们亲过。。。 纪语桐的手停在江夏的鼻子上,那个晚上的回忆,却如毒蛇猛兽一般,忽然冒出来,在她心上咬了一口。纪语桐身体一颤,胸口涌上一阵恶心的感觉,她不能。。。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如果这样,她绝对会疯掉! “语桐,语桐,你怎么了?”江夏感觉她身体的颤抖,连忙抱紧她。 “夏,夏。。。”纪语桐轻轻的呼唤着她,手滑下来,抓紧她的衣服,将脸紧贴上她温软的胸口,泪水忽然汹涌而出。她需要一个未来,有江夏的未来,然而,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朱文翰的那张脸。 “你怎么了?语桐,你哭了?”江夏的声音变得极是焦虑,右手撑着床,已半坐起来,她俯□子,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宝贝,怎么了?” “夏,你真的会送我出国吗?”纪语桐泪眼朦胧的望着她,手仍然抓着她睡衣的一角。她的眼泪,让江夏心里一阵阵的隐隐作痛。 “是的,我会送你出去。”江夏亲了亲她的额头,尽量让语气变得更加轻柔:“你不愿意去吗?” “不,我愿意去,但是,我不愿意离开你。夏,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纪语桐说完这句,她也许早就想说出来的话,然后几乎是屏住呼吸,紧张的等着江夏的回答。但这句问话,显然出乎江夏的意料之外,她张着嘴巴,脸上的表情竟然渐渐凝固下来,整个人似已呆住。 纪语桐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江夏,目光里有紧张,有期待,甚至,还有恳求。。。。。。 一秒钟,两秒钟,十秒钟。。。。。。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纪语桐的心,却在一点点的往下沉,往下沉。。。。。。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江夏终于低低的开口:“对不起,语桐,我不能陪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检查 39、第 39 章 39、第 39 章 ... 外面的天气闷热得很,像是有要下雨的迹象。 上午的课一上完,教室里很快变得空空荡荡。杨暖苏半个身子趴在纪语桐桌上,脸上满是不快之色:“桐桐,你跟我说,是不是江夏欺负你了?你最近都闷闷不乐的,哼,每天连吃个中饭都要我催好几遍。” “没有啦,她没有欺负我。”纪语桐从神游太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眉目之间却有些倦怠之色,下意识伸手整理书本,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还说没有,你自己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反常吗?”杨暖苏瞪着大大的眼睛:“那天在海边,那么甜蜜,这几天就这副模样。我说,你们的蜜月期是不是太短暂了?我早就知道江夏不靠谱,都怪那个韩延清不好,好好的退什么学,亏我那么看好他,太让人失望了。。。。。。” 纪语桐微微叹了口气,坐正身子,正要转开话题,叫她一起去吃饭,目光自她肩头望过去,神色不禁微微一变,立即轻声阻止道:“好了,别说这些了。。。” 杨暖苏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有些异样的表情,继续喋喋不休:“本来就是啊,若是他不退学,你们早在一起了,哪还有江夏什么事!他才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那么帅,那么耀眼,你们。。。。。。” “暖暖!”纪语桐连使眼色,都没堵住她的话,忍不住轻轻喊出声来。杨暖苏一怔,看了看她焦急的表情,下意识望身后望去,却见江夏双手插在裤袋里,正站在教室门口,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杨暖苏一惊,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将嘴巴掩住,神色尴尬极了。 “江夏。”纪语桐轻轻叫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也有些不知所措。江夏沉默了一会儿,抬了抬下巴,冲她微微一笑:“我来找你一起吃饭。” 纪语桐眼里闪过一丝喜色,从小到大,她们都在一个学校读书,这是江夏第一次主动来教室里找她,并且,还是约她一起吃饭,高兴之余,望着杨暖苏,又有些犹豫。杨暖苏见她这个样子,自然明白她在顾虑什么,加上刚刚说了那些话被江夏听到,正是心虚,生怕接下的时间要跟江夏相对,连忙道:“桐桐,既然江夏等你吃饭,那你赶快去吧,我还有点事呢。” “嗯,好吧,那你也早点去吃饭。” 杨暖苏假笑了两声,连忙点点头:“知道了,快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江夏跟纪语桐一起出了教学楼,两人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自那晚的谈话过后,两人的关系,一下子由极度亲密,变得有些疏离。似乎各自都有着满腹心事,虽然仍然一起上学、回家,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话却少了很多,笑容也少了很多。 但今天,江夏来找她一起吃饭,纪语桐心里是非常开心的。 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纪语桐望了望江夏,忽然小心翼翼的开口:“夏,暖暖今天讲的话。。。。。。” “没关系,我没有怪她。”江夏立即打断她,语速非常之快,仿佛怕她要讲出什么似的。 纪语桐一怔,接下来要说的话便堵在了喉咙口,江夏忽然低低一笑,轻松的道:“其实,她讲的,都是实话。” 纪语桐望着她满不在乎的表情,心里竟然起了一种莫名的难受,微微蹙起了柳眉,闭上嘴巴,便不再作声。 号称全校最贵,饭菜也最好吃的一家餐厅里。林一枫占据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跟一个高一的女生一边吃饭,一边谈笑风生,而康宁坐在另外一处,正埋头狼吞虎咽,看起来胃口极好,坐在她对面的甘明珠,像是在对她说着什么,时不时对着林一枫那边抛去不屑的眼神。 江夏和纪语桐一进来,马上就引来不少注视的目光。江夏也不在意,四下望了一望,早已经没有空位了,她皱了皱眉,只得带着纪语桐往康宁所在的方向走去。 “欢迎一起用餐啊。”甘明珠放下手中的杯子,含笑望着她两。康宁也跟着站起来,走到另一边和甘明珠并排而坐:“两位,请上坐。” “嗯,很乖很知趣。”江夏淡淡一笑,坐下来开始点菜。甘明珠却朝纪语桐使了个眼色,问道:“语桐,林疯子的新目标,你看看,觉得怎样?” 纪语桐一怔,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漫不经心的赞了一句:“不错啊,挺漂亮的,看起来挺纯。” 康宁嘻嘻的笑:“他改口味,改得很快的。” “的确是这样,以前是恋母,现在开始恋童,那女孩长得很幼齿。”甘明珠轻哼一声。江夏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劝道:“明珠,你得改下性格,你这样,只会把喜欢的人推得越来越远。” “什么?!”甘明珠瞬间涨红了脸,几乎要跳起来:“你说我喜欢他?我告诉你们,就算全世界的男生都死光了,不对!连带女生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那个性病携带者的!” 性病携带者?她给林一枫冠的名字还真是令人目不暇接,江夏不禁苦笑,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康宁见甘明珠这么激动,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没喜欢就没喜欢嘛,小夏乱讲一句,你就这么认真干嘛。” 纪语桐也跟着在一旁劝:“是啊,开玩笑的。不说这个了,吃饭吧,我点的菜上来了,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哼!不吃了,没胃口!”甘明珠仍是气鼓鼓的,她狠狠瞪了江夏一眼:“下次谁再把我跟那种猪扯一起,我就跟谁没完!”说着拿起包,也不顾康宁和纪语桐在后面的叫唤,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觉得大为扫兴,康宁回过神来,也开始埋怨江夏:“都是你不好,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 江夏摊了摊手,脸上有一丝无奈:“没办法,最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尽是得罪人。”康宁听了这话,敏感的望了纪语桐一眼:“你们。。。不会也有什么事吧?” 纪语桐低下头,不说话,江夏往她的碗里夹菜,却也是一言不发。 “啧啧。”康宁仰靠在座位上,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看这样子,还是蛮亲密的啊,可是突然又觉得,有点貌合神离的味道。” “阿宁,你有出国留学的想法吗?”纪语桐忽然放下筷子,一手托腮,认真的问道。 “留学?”康宁眨着眼睛,想了想:“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呢。”说着望着江夏,惊讶的道:“小夏,难道你们准备出国念大学吗?” “我。。。”江夏苦笑了一下,有点难以启齿,想了一下,轻声道:“阿宁,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不用告诉别人。” “为什么?”康宁有些疑惑,转眼又兴奋起来:“留学也好哇,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去,你们想去哪个国家?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下。。。” “阿宁,我不去,是语桐去。”江夏叹了口气,出声打断了她。 “什么?那你们不是刚在一起,就要分开?干嘛不一起去啊?”康宁更加疑惑了:“是你爸爸的意思吗?难道他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准备棒打鸳鸯?语桐一个人出去,你放心吗?” “阿宁,你想得太多了!”江夏皱起了眉头。 “不然是怎么回事啊?” 纪语桐晶莹清澈的美眸,带着点挑衅之色,望了望江夏,对康宁道:“阿宁,如果换了是你女朋友要出国,你会陪她一起去吗?” “如果我的女朋友有你这么美的话,我宁愿每天像只小狗一样守着她,寸步不离,她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康宁身子往前靠了靠,双手托着下巴,直直的望着纪语桐,故意做出一副花痴的模样:“桐桐,不如这样,她不陪你去,我陪你,我不挑地方,你去北极我都陪你去,总之,对我而言,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堂啊。” 江夏明知道她故意的,还得气得直咬牙,冷笑道:“小狗是吧?摇几下尾巴来看先。” 纪语桐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总之,你就是下决心不去就对了,是吧?” 江夏无言以对,只得道:“语桐,你先吃饭,这些我们过后再说,好吗?” “我也没胃口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教室了。”纪语桐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拿起包,甩了甩头发,也快步出了餐厅。 康宁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目瞪口呆:“这都是怎么了?因为天气不好,所以脾气都变坏了么?” 晚上,外面果然狂风大作,下起雨来。 纪语桐坐在江夏的书桌前,埋头看着英语书,手中不时拿着笔在本子上写下些单词。过了一会儿,江夏端着一盘水果进来,放在桌上,自己也跟着在桌上坐下,用一种轻快的口气道:“宝贝,看书看累了吧,吃点水果,休息一下吧。” 说着拿起一颗鲜嫩的草莓,递到纪语桐的唇边,纪语桐却毫不领情,头微微侧开。江夏的手便僵在半空中,她尴尬的笑了笑,只得把草莓放进自己口里。纪语桐的眼睛,只盯着书本,仿佛身边根本没坐着这么个人似的。 江夏坐在那里看了她半晌,忽然伸手去夺纪语桐的书,有些焦躁的道:“语桐,你别天天这样不理我行么?” 纪语桐也不看她,伸手回夺,两人拉扯一阵,江夏忽然放开,伸手一把将她抱住,冲动的去吻她的脸。 “放开我!”纪语桐下意识往后躲,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愤怒。 江夏却将她抱得更紧,一边胡乱的吻着她的脸颊,她的嘴唇,一边喃喃的轻唤:“语桐,桐桐。。。”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伤心,纪语桐竟然渐渐停止了挣扎。江夏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炙热的嘴唇碾过她脸上细腻滑嫩的肌肤,然后有些霸道的攫住她的唇,疯狂的吮吻着,纪语桐甜美柔软的唇瓣,很快就被弄的有些微微红肿。 吻着吻着,江夏渐渐感觉到一种咸咸的涩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她呆了一呆,慢慢睁开眼睛,离开了纪语桐的唇,果见纪语桐眼里已是泪光盈盈。 “语桐,我。。。”江夏心中很快升起一种负疚感,伸手便欲替她擦拭泪水,纪语桐忽然偏开头,哽咽道:“我知道,不是钱的问题。。。” 江夏一怔,纪语桐又接着道:“你给我存的钱,有好几百万,完全可以够两人一起出国。” “我没说过是因为钱的问题。” “是的,你只是告诉我,你不会陪我去,然后什么也不解释。”纪语桐声音很轻很轻,嘴角居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那么,是我的问题吗?你知道吗?我一想到跟你分开好几年,晚上都会难过得睡不好觉,可是你,却可以做到若无其事。。。夏,你有多喜欢我?” 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令人心中难过,江夏的喉咙似被堵住,右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我们不是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相处吗?还早呢。再说,分开也就几年,我还可以经常去看你。” “几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的。。。” “但我们的感情,不会变的。”江夏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 纪语桐眼睛红红的,大声道:“我只知道,如果你足够喜欢我,你不会舍得跟我分开,就不会舍得让我一个人去国外!如果换了你那些朋友,康宁,林一枫,周星汉,他们都不会选择跟自己爱的人分开!” “你认为我不够喜欢你?你认为我甚至不如阿宁和林疯子?!”江夏跳下地,不敢置信的望着她,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本来就是这样,反正你身边从来不缺女孩子,也不见得会多稀罕我。我走了,自然会有别的人来陪你,什么萧洋,什么洛映雪。。。。。。你永远也不会寂寞!”纪语桐见她丝毫不肯妥协,越说越伤心气愤,也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江夏睁大眼睛,气得脸色发青,她后退两步,面上似乎笼罩了一层寒霜,点头道:“好,很好!”转过身,大步就往外走,纪语桐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耳边传来的哭声,仿佛有着什么魔力似的,江夏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她叹了一口气,忽然转过身子,快步走到纪语桐身边,紧紧将她抱在了她怀里。 “夏,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怕。。。跟你分开那么久,我怕。。。我怕你喜欢上别人。。。”纪语桐伏在她怀里,哭得哽咽难言。 “我知道,我知道。。。”江夏不住的轻拍着她的肩膀,亲吻着她的头发,喃喃的安慰着她:“我都知道,我也很怕。。。” “不,你不知道!我甚至想过,如果你不走,我留下来算了。。。”纪语桐一边抽泣着,一边作势欲推开她。江夏心中一震,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道:“语桐,你绝对不能这么做!”她望着纪语桐,喘了口气,又继续道:“桐桐,我不想跟你分开的,真的,我很舍不得你,一点儿也不想跟你分开。但是,我不能只想着爱情,我还有责任,我对江氏有责任!” “夺回你外公的公司,真的就那么重要吗?”纪语桐望着她的眼睛,有些凄楚的道。 “是,是很重要。”江夏神情激动:“江氏是外公毕生的心血,我不能让它落到那个人手里,这也是黄爷爷对我的期望,我相信也是外公对我的期望!” “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期望吗?没有报复的成分存在吗?你一直。。。想为你妈妈报复他。” 江夏不禁呆住,双手渐渐松开,她扭过头去,眼里忽然浮现出一丝泪光。 “夏,放下这些,好吗?放下那间公司,放下仇恨。”纪语桐握住她的手,泪盈于睫,轻声恳求着:“我们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回来了,我们会过得很快乐的。” “不,我放不下。”江夏痛苦的道。 “为我放下,好吗?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替我们的将来想过?你。。。你爸爸那样对我,我以后就算回来,能跟你在一 起吗?你知道我看到他有多怕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他将来会阻挠我们吗?!我们永远离开这里,好不好?”纪语桐望着她,伤心的道。 “语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对不起。。。”江夏愧疚的望着她,纪语桐呆了呆,构建的美好的梦想被彻底打碎,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宝贝,我喜欢你。”江夏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针扎似的疼,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道:“你听我说,你去国外呆几年,别让我担心。有黄爷爷帮我,我会把江氏夺回来,他被我牵制着,也没法去跟你为难。” 纪语桐摇着头,只是哭泣。江夏抱紧她,柔声道:“宝贝,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我已经计划好我们的将来了,等你回来后,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挠,我们的世界里,除了彼此,只有朋友,好不好?求求你,等我,好不好?别为这件事生我气了,我很难过。。。” “会这么顺利吗?”纪语桐从来没有见她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过话,心中不由得一软。 “会的,我保证!给我时间,等我,好吗?” “那不许再有别的女孩子!”纪语桐看着她,咬紧了唇。 “绝不会!” “我们的世界里,除了朋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就我们两人!” 纪语桐吸了吸鼻子,满是泪水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丝笑容:“好吧,我去,我也等你。” 江夏一颗心终于落地,她的鼻子轻轻蹭着纪语桐的鼻子:“说话算数?” “嗯,你说的话,也要记得。” “那么,冷战结束了?” “难道你不希望结束?” “我天天祈祷着它能结束。”江夏说着,嘴唇凑过去,温柔的吮去纪语桐脸上的泪水,喃喃的道:“宝贝。” “嗯?” “我爱你。。。” 纪语桐睁开一双水波朦胧的星眸,心下又是酸楚,又是喜悦,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 “我不说了。”纪语桐语气微嗔。 “终于和好了。”江夏心满意足的抱着她,眼里满是喜悦之色,抬起手来,轻轻摩挲着她微微肿涨的唇瓣,语气歉然:“宝贝,对不起。” 纪语桐脸色绯红,轻轻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白痴!”双手却轻轻回抱住她。 两人站在窗前,相拥相偎,久久站立不动,舍不得放开。 窗外的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40、第 40 章 40、第 40 章 ... “夏,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绿色?” 清晨,纪语桐站在房间里,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摆设,然后蹲下来,伸手抚摩着墙角里那株绿色植物的阔大的叶子,面上神情饶有兴趣。 “因为绿色生机勃勃,象征着生命力。我喜欢那些绿色的植物,比如石头缝隙中长出来的小草,还有有着非凡的攀缘能力的爬山虎,在贫瘠的土壤中也能茁壮成长的仙人掌,它们顽强的生命力,总能带给我一些启示。”江夏坐在床上,双手撑着后面,微微偏着头,神色认真得有些可爱,想了一想,又笑着补充道:“还有,我的生命里,有太多灰暗的东西,我想摆脱,绿色,是一种很特别的颜色,很漂亮,很明快,视觉上的舒适,也会带来心灵上的愉悦,不是吗?” “嗯,你现在讲话的口气,有点像一个老师,一本正经的。”纪语桐听了她的长篇大论,皱了皱可爱的鼻子,嘴角却绽开一丝甜美的笑意,她走到江夏身边,双手搭上她的脖子,笑道:“你知道吗,你给人的感觉,也像是一株植物,好像浑身充满了活力一样。” “是吗?我像什么植物?”江夏的脸堪堪挨近她胸口,下巴处传来若有似无的柔软的触感,鼻中尽是淡淡的惹人遐思的幽香,她仰头望着她,心跳微微的乱。 纪语桐微微思索一下,眼里漾起一抹温柔之色,柔声道:“像白杨,像一株白杨树,很高,很挺拔,朝气蓬勃,清新夺目。”说到这里,她笑出声来:“暖暖总是说,你跟小周几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得笔直,跟几支标枪似的,让人受不了,她说你们如果穿军装,一定会很好看。” “这到底是褒还是贬啊?”江夏脸色微绿,不满的轻哼:“这不是学武术学的吗,不站直我自己都难受。” “当然是褒啦。”纪语桐轻轻一笑,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犹豫了一下,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江夏呆呆的望着她,像小孩子得到了一颗糖的奖励一样,刹时连眉梢眼角都舒展开来。 她的笑容,是那样干净,纯真,让人如沐春风。 纪语桐有些出神的望着她,然后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轻声道:“夏,世上的人,都喜欢把女孩比作花,可是花美丽有余,却太过柔弱。我就喜欢把你比作树,因为你就像我的一棵树一样,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能看到你,我就特别安心。。。”她喃喃的说着,语气似梦呓一般。 江夏却大笑起来,半开玩笑的道:“是吗?那如果我是树的话,你就是我的阳光,你让我的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了,知道吗?”说着伸手一带,两人便滚在了床上。 “夏,要下去吃早餐了,还有去上学,不闹了好不好?”纪语桐一边以手撑床,一边轻笑着以诱哄的的语气劝着她,江夏拉住她,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晶亮的眼眸直视着她,嘴巴微微撅起:“还有一些时间,宝贝,我要亲亲。” 她脸上少有的流露出来的撒娇的表情,让纪语桐无法拒绝,只得俯□去,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吻了吻。可是江夏对于这种浅尝辄止的亲吻显然不满意,一手扣着她的纤腰,一手向后撑着床,身子微微仰起,如影随形的跟上她,再度缠住她甜美的唇瓣,舌头灵活的从她齿间探了进去,如饥似渴的吮吸啜饮着她口中的香甜汁液。纪语桐身体下意识的攀附着她,顺从的回应着她的吻。 她的唇,她的肌肤,都有着最美妙的触感,江夏心中的欲望被轻易点燃,目光渐渐变得炽热,一边与她缠绵相吻,双手已不自禁的在她腰背上游走。 “夏。。。”纪语桐被她揉搓得身体发软,忍不住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可是这含有阻止意思的声音,此刻听来却像是难耐的呻吟。江夏像受到了某种鼓励似的,越发情热似火,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右手已伸出她的衣服,隔着内衣已攀上了她的胸。 纪语桐倒吸一口凉气,倏地睁开眼睛,一把按住她的手,颤声阻止:“夏,不要。。。” 江夏双颊火一般红,从她脖颈间抬起头来,望着她,呼吸急促,似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似的。纪语桐也是脸色绯红,却再度出声:“夏,不要这样,好么?” 江夏望了她片刻,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眼神也慢慢变得清明,她将手从她衣服里抽出来,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看她,低低的道:“语桐,对不起。” 她语气里带着些许羞愧,这显然加深了纪语桐心中的不安,于是她伸手捧住江夏的脸,有些慌乱的转移话题:“不用道歉的,我们。。。我们要去学校了。” “嗯。”江夏翻身坐起,然后将手伸向她:“起来吧。” 纪语桐牵住她的手,跟着坐起来,她的眼神,仍然有些不安,呐呐道:“夏,我。。。我不是。。。” “什么都不用说,没关系的。”江夏冲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去学校。” 纪语桐看了看她,见她没什么异常之色,一颗心放了下来,点点头,站起来,挽着她的手出了房间。 和好之后的日子,是无比甜蜜的。就算有这种扫兴的小插曲,也无伤于她们日久弥坚的感情,总之,身边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江夏是在和纪语桐谈恋爱了。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到了江夏的变化,这段恋情,让她犹如脱胎换骨。 首先,她整个人变得温和了很多。其次,她开始会做一些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康宁取笑她忽然之间变成了情圣。 比如,她现在每天中午都会撇下朋友,去纪语桐的教室等她一起吃饭。而且除了甘明珠等几个好友外,她也会刻意跟一些女生保持着距离,萧洋等人打来的电话,她几乎不接,小心翼翼的顾及着纪语桐的感受。周末,她会挤出一些时间去和纪语桐逛街,会陪她去吃自己不爱吃的甜食,偶尔她还会送一些可爱的小饰品给纪语桐,给她一个惊喜。甚至,她会陪着纪语桐一起认真学习英语,跟她一起记单词。。。。。。 总之,纪语桐很幸福,虽然有时想起高中毕业就要分离的事情,内心还是会纠结。但是这段时间,沉浸在爱河中的感觉,确实是让她很享受。 可是自那日起,她拒绝了江夏进一步的亲密之后,江夏便再也没有过逾越的行为和言语,每天只是例行的亲亲抱抱,她开始时觉得安心,后来却又越想越有些不安。 于是,有天她忍不住问杨暖苏:“暖暖,你跟你家小周哥,真的没有过越界的举动吗?” “什么?”杨暖苏惊讶的看着她,反问道:“难道你跟江恶魔有了吗?” “没有啦,只是。。。只是她亲我,抱着我的时候,我会很有感觉,有时候。。。并不那么想拒绝她的。。。。。。虽然,我一直把这个看得很重要,甚至圣洁,暖暖,你可能会觉得这有点疯狂,我心里已经认定了江夏,我希望她是那个能陪伴我一辈子的人。”纪语桐有些不好意思,手中的笔无意识的左右转动,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我想。。。我想我内心是愿意对她毫无保留的,只是,觉得现在不适合,但又怕她介意。哎,我都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什么?介意什么?你认定了江夏会陪伴你一辈子,我还认定自己以后一定要嫁给小周哥呢,可是只要我不愿意,他还不是很尊重我?!”杨暖苏瞪着眼睛,看了她半晌,忽然提高声音道:“喂,桐桐,喂!当初可是你说的,女生要矜持自爱,在这种事上不要随便,别向着尚雍那些纨绔子弟富家千金们看齐。小周哥是男生哦,他跟我睡在一起时,都可以规规矩矩的,你家江恶魔是女生,难道都做不到吗?” 纪语桐伸手扶额:“我什么时候说她做不到了?你这是什么理解能力?我只是。。。只是跟你交流下想法,哎,不说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给你警示嘛。”杨暖苏靠近她,语重心长的道:“我都说了N遍了,越容易得到,便越不会珍惜,你要记得这句话。你看看,蒋小萌那些人就是例子,江恶魔跟她们。。。。。。” “停!”纪语桐面色一变,立即打断她的话,怏怏的道:“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咳,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杨暖苏连忙陪笑。 纪语桐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不理她。虽然明知道江夏跟那些女孩子的事情都已经成了历史了,但是只要一想起,或听到别人提起,她心里就有些发堵,尤其是听到蒋小萌的名字,无论如何,她是江夏的初恋,这是无法更改的事情。 杨暖苏见她真生了气,凑到跟前,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好了,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高兴嘛,再说,那些人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了,江恶魔现在对你这么好,你根本没必要去计较啊。” “你要发嗲,对着你家小周哥发去,我不吃这一套。” “好了,你别不高兴了,都是我这张嘴巴不好,专提不该提的事,我错了。”杨暖苏瘪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纪语桐见她着急,忍住笑,仍是不理她。 杨暖苏忽然一咬牙,豁出去了:“好吧,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你别生气了。” “什么秘密?”纪语桐星眸一闪,这才扭过头来。 杨暖苏扭捏了半天,才飞红着脸,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跟小周哥,也没有很纯洁啦,我们。。。我们。。。” “你们怎么?”纪语桐见她欲说不说,更是好奇心大盛。 “哎呀,就是。。。就是我们有用别的方式亲密的,你知道的啦,男生都是下半身动物嘛。。。” 也不知道杨暖苏对纪语桐说了什么,只见纪语桐脸上忽然染上红霞,捂着耳朵大叫:“好了,不要说了!不要告诉我了!” 晚上,学校的游泳馆里,灯光辉煌,可是游泳的人却寥寥可数。 康宁刚从游泳池中上来,浑身湿漉漉的,不住的拿毛巾揩拭着头上和脸上的水珠,眼睛却一直盯着清澈的池水中,那个矫健畅游的身影。 说实话,她有时候真是很羡慕江夏的身材,高挑修长,一双长腿笔直而匀称,整个身体的曲线流畅而不失柔美,在水里的每一个姿势都那么优美迷人,简直堪比游泳健将。 她呆呆的看了半晌,从地上拿起一瓶水来,喝了几口,江夏已开始往回游,只听“哗啦”一阵水响,她从水中钻出来,冲康宁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这个人,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一副神采奕奕充满活力的样子。康宁摇摇头,笑着上前伸出手来,将她拉上了岸。 江夏喘息着,一边拿过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一边跟她往更衣室走。 两人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包放在长椅上,然后坐下来,开始更换衣服。康宁一边脱去泳衣,一边笑道:“明天晚上出来吧,带你去一个酒吧玩玩,那里新来了几个驻唱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的,唱歌也非常棒,最近生意爆火。” “没兴趣。”江夏摇摇头。 “拜托!你都好久没有出来跟我们一起玩了!”康宁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有些不满的道:“好吧,我知道有了个纪语桐,别的人你都看不上眼了,只想天天守着她。可是你也不能这么重色轻友啊,给一点点时间陪朋友轻松下,不行?大不了,你带着纪语桐一起来啊。” “她不喜欢去那种地方,而且,我。。。哎!” 叫她怎么说呢?她要天天陪着自己的女朋友,防止自己的亲生父亲觊觎于她,江夏将T恤套上,有些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那你就一个人来啊!”对于她近来的表现,康宁着实是有些恼火,讥讽道:“你白天跟她形影不离,晚上守着她足不出户,干什么啊?总不至于晚晚都要□做的事吧?嗯?” “你神经病啊!”江夏火冒三丈,正要大骂,恰好有几个女生也进来换衣裳,她只得忍着气,将喉咙里一连串骂人的话硬生生的咽下,脸色却是非常难看。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女生穿好衣服出去,她的气也消了,瞥了康宁一眼,淡淡道:“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讨嫌的嘴巴,我跟她什么都还没发生,我只是。。。只是要回家陪她一起学英语。” 康宁明显一怔,跟着道:“哇哦,真是今天最大的新闻!” 江夏换好衣服,将东西放进自己的柜子,再度锁上,康宁在身后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啊,不是每晚都睡在一起么?” 江夏微微一呆,转过身来,耸了耸肩:“不知道,她。。。她很纯洁,她跟别的女孩子不同。。。” 康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每一个纯洁的人,都总会被另一个人变得不纯洁的,而且,让她以后再也不想纯洁。” “我们才十六七岁而已啊。。。” “是么?我记得,蒋小萌也很纯洁,而且,那个时候她可是更小喔。”康宁故意拉长了声音。 江夏无话可答,走回椅子上坐下。 “奇怪,你思想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保守传统了?我以为我们学校的教育够西式啦,你最近中国古书看多了吧?这种东西,本来就该跟吃饭,睡觉,喝水一样自然啊,而且你们还是因爱而性,干嘛要有那么多顾虑。” 江夏只好继续沉默,康宁看着她,越发觉得好笑:“好吧,我问你,你不想么?” “想啊。” “这不就是了。” “可是,她拒绝了我啊。”江夏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她。 “我说呢,面对着那样的女生,何况天天还睡在一张床上,没有非分想法的人,那真的是不大正常。”康宁邪邪的笑着,摊开手,作出释然的样子:“我早就应该猜到,是纪语桐的意思,她就该是那样的女生,这种事情,应该会慎重对待。既然这样,那也很好啊,要尊重对方的想法么。好吧,我为刚才的话道歉。” 江夏给了她一个白眼:“道歉有个鬼用!” “纪语桐居然会拒绝你,很可爱嘛。嗯,先培养感情也很好。”康宁的笑容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跟着又道:“你不会这么没风度,因为这个对人家有意见吧。” “你以己之心度人,真是彻彻底底的小人。我又不是男生,有欲望是正常,但并非不可控制。”江夏仰靠在椅子上,轻叹道:“你不会理解我现在的感受的,真的。现在,天天能看着她,陪着她,对于我而言,也是莫大的满足。” 她这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她确实渴望能完完全全拥有纪语桐,但是,现在的状况很好,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幸福了,并不会太过于执着于身体上的关系。 “怎么我从来没有你这样的感觉呢?莫非我从来没恋爱过?”康宁看着她一脸温柔甜蜜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怅然。 “也许吧。”江夏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侧头认真的道:“语桐一毕业,就会出国,到时候我有大把的时间陪你们。所以呢,阿宁,是好朋友就要谅解我,不要再说这些惹人生气的话了。我只想在她离开前,好好珍惜跟她相处的每一天,然后,分隔两地的时候,才有许多东西供我们两人回忆啊。” “明白了!”康宁重重的点头,伸出手来:“我再次郑重道歉!” 江夏一笑,伸过手去,两人的手掌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过渡,不大好写啊 真希望快点跳过去。 41、第 41 章 41、第 41 章 ... 甜蜜的日子好像过得特别快,很快又到了一个学期的尾声。 寒假的第一天,江夏独自一个人驱车来到了朱氏大厦,自从江氏被改成朱氏后,她是第一次来公司。站在电梯里,江夏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这间公司,现在也许就剩下前台没换了吧。 来到五十八层,一个身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子迎了上来,态度极为恭敬:“江小姐您好,总裁正在办公室等着您,请跟我来。” 这是朱文翰新上任的总裁秘书,原来的那个,最近被派往国外的分公司了。今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夏,可是前台的电话,和她的秘书助理提供的信息,足够让她第一时间认出总裁的这位千金。 这清脆悦耳的声音,让江夏的目光不自禁的扫过她的脸。 她有着一张干净俏美的脸庞,笑容很温柔,可是一身黑色的职业装又让她平添了几分精明干练的气质。这是一个十分惹人注目的女孩子,从整体上给人的感觉来说,比上一任要强。可是江夏越是往她的眉眼间细看,便越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一颗心便也愈加震动。 是的,那张脸上,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温若雅的影子,或者说,纪语桐的影子。 江夏的心里忽然有些发寒,然后警惕之念大生。他到底有多爱温若雅?又或者,他是有多想得到纪语桐而后快? 她不由自主的微启双唇,深深吸了一口气,而那个新任的秘书,已替她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推开:“江小姐请进。” 站在阔大的办公桌前,江夏的情绪已是镇定下来。 “小夏,你来了,要喝点什么么?”朱文翰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了她第一句话。 “不需要了。” “坐啊。” “我不坐了,跟你说完一件事就走。” 朱文翰皱了皱眉头,往椅中一靠,语气微微带着责备:“什么事这么重要?不能等我回家去说,或者,打个电话也行啊,非要亲自过来跑一趟干嘛?” “我看你最近很忙的样子,在家的时间很少。” 朱文翰听了这句,眼神微微不自然,自从跟纪语桐发生那件事后,面对江夏,他还是有点儿心虚,而纪语桐对他的态度,也让他挫败之余,心生无数烦恼,虽然偶尔他会想回家看看纪语桐,但除了工作之外,他把多数时间全给了梅莎,梅莎模样比较酷似温若雅母女,这段日子,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朱文翰看了看江夏,见她神色平淡,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心下稍微安定。江夏接着道:“这件事嘛,在电话里又不大好说。” “什么事?你说吧。” 江夏懒洋洋倚在桌旁:“寒假我想带纪语桐去海边别墅住一段时间。” 对于她提出的这个要求,朱文翰显然是有些意外,虽然内心不情愿,但他却并没有马上拒绝,毕竟,江夏这次表现得还算尊重他。 “为什么要带她去海边别墅?我说了在她高中毕业之前,我不会对她怎么样,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话?”朱文翰微微皱着眉头。 “她上次被你吓到了,到现在看到你还战战兢兢的,我想带她去海边住一段时间,散散心。”江夏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不是想娶她吗?你总不希望她高中毕业之后,面对你时还是这个样子吧,纵然你不在乎,我也不愿意家里以后会多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朱文翰沉默了好一会儿,点头道:“好吧,你带她过去吧。” “嗯,我想说的事说完了,不打扰你的工作了,我走了。” “小夏。” “怎么?”江夏转过身来。 “我知道,我跟语桐年纪相差了不少,也知道你反对我跟她在一起。”朱文翰讲这两句话时,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然后低沉着声音道:“但是这件事,我心意已决,无可更改。希望。。。希望你跟语桐在一起时,能帮我劝解下她,上次,我不是有心伤害她的。” 江夏脸上浮起一丝讥色,并不说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海边别墅。 纪语桐一会儿趴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海景,一会儿坐在钢琴旁边弹奏几段音符,就像一只刚从笼中放出的鸟儿一般欢欣自在。江夏看着她如鲜花般绚烂的笑靥,纵然满腹心事,心情也不觉受到一丝感染。 “夏,你想听什么曲子?”纪语桐回头一笑,澄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江夏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脑后,想了想道:“卡农吧。” “这个都听烂了。”纪语桐皱了皱鼻子,双手却已经按动琴键,经典动人的钢琴旋律便自她灵活纤巧的手指底下倾泻而出。 江夏面带着微笑,有些沉醉的微微闭上眼眸,这首曲子,当真是永恒的经典,让人百听不厌。而此时此刻,听心爱的人当场弹奏,却又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一曲完毕,江夏还在回味着音乐的余韵,一个温软幽香的身体已偎进了她的怀里,她睁开眼睛,却见纪语桐趴在她肩头,正眨着晶莹的美眸,温柔的凝望着她。 “好听吗?” “嗯。”江夏伸手搂住她,微笑道:“本来就是天籁,被你弹出来,那种感觉,就像身体浮在云端一样美妙。” “你也太夸张了吧,哼,学校里都老放的。”纪语桐轻轻一笑。 “本来就很好听。”江夏眯着眼睛,回忆道:“那时看‘我的野蛮女友’,记忆最深也最喜欢的一段,就是女主角众目睽睽之下,弹着这首曲子,男主角扮成送外卖的,想方设法进入她们的学校,然后为她献上一支玫瑰,那场景很浪漫啊。” “是吗?那我的玫瑰呢?”纪语桐掠了掠长发,伸手一只手。 “玫瑰是没有啦,不过,我觉得,亲吻比玫瑰更浪漫。”江夏抓住她的手吻了吻,眼中闪过邪恶的光芒,然后慢慢凑过去,温柔的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对小情人,在这所房子里,可以尽情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全身心享受着爱情的甜蜜。 沙发上,两人耳鬓厮磨,贴身依偎,唇舌纠缠,吻得缠绵悱恻,许是换了环境,纪语桐不像往日般羞涩,主动送上香舌,还挑逗似的轻咬了江夏一下,令得她又惊又喜,双手不停的爱抚着她的身体,亲吻更是连绵不绝,似乎要掠夺光她口里的氧气。 纪语桐身体微微战栗,情不自禁的发出低低的轻吟,双手不受控制的从背手伸进江夏的衬衣,抚摩着她背上光滑的肌肤,两人脸颊渐渐变得滚烫,呼吸愈加急促,只觉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正是情热如火,难以控制之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江夏突然松开纪语桐,深深喘息了几口气,纪语桐坐正身子,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脸色红红的,就像盛开的玫瑰一般娇艳欲滴。江夏越看她越觉得可爱,一边笑,一边拿起手机看了看,按下接听键:“阿宁,怎么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江夏的面色似乎带着几分不情愿之色,过了一会儿,才道:“好吧,那你们明天过来。” 挂了电话,江夏走到厨房里拿了杯子,从冰箱里倒了一杯水,一杯果汁,然后走回客厅,将果汁递给纪语桐。 “是康宁吗?”纪语桐接过果汁喝了一口,轻声问道。 “嗯。” “她说什么?” “她说明天要和林疯子过我们这边来玩。” “那就让她过来玩吧。”纪语桐将杯子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微笑着道。 江夏再度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搂住她肩膀,故作不满的道:“你就这么爽快,你不想跟我二人世界吗?” “我当然想啊,可是,她是你的好朋友,而且,寒假还有这么长的时间。”纪语桐抚了抚她细碎的头发,语气轻柔的哄着她。 “宝贝,你红着脸的样子好可爱。”江夏忽然凑近她耳边,低低一笑,纪语桐耳根又开始发烫,江夏伸手轻轻一揽,她酥软的身体便完全伏在了她的身上。 “夏,我很喜欢这所房子,这个地方,真希望,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回去了。”纪语桐趴在她肩头,呢喃着道。 “这个地方有这么好吗?”江夏轻轻吻着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笑意。 “当然,它是我们。。。我们定情的地方啊。”纪语桐紧紧抱着她,美眸里忽然盈满泪水,声音微微哽咽着道:“夏,我很幸运,能遇见你,还有。。。能跟你相爱。” 江夏连忙松开她,一手抚上她脸,声音里充满了疼惜:“傻瓜,哭什么?” “没有,我就是。。。太高兴了,原来高兴也会让人心里发酸的。”纪语桐吸了吸鼻子,美目微红,双手勾住江夏的脖颈,望着她的眼睛轻轻的道:“夏,我爱你。” “我也爱你。。。”江夏心中又酸又甜,紧紧搂住她,喃喃的道:“我也爱你,而且越来越爱你,爱上你,才是我的幸运。。。” 纪语桐闭上眼睛,听着她喃喃的情话,心中洋溢着暖暖的感动,可是泪水,却更是溪水一般,源源不绝的涌流出来。 晚餐是纪语桐做的,她早就决定,整个寒假都要和江夏一起出去买菜,然后每天自己为心爱的人亲自下厨。 菜色很简单,蒜香排骨,清炒虾仁,醋溜大白菜,还有一碗西红柿蛋汤。纪语桐坐在桌旁,几乎自己都没吃什么,双手托着下巴,只津津有味的看着江夏吃,不时问她:“怎么样?是不是不好吃?” 江夏的反应倒是没让她失望,竟然吃了两碗半的饭,菜的分量并不多,几乎一扫而光,末了摸了摸肚子,靠在椅子上呻吟道:“完了,吃撑了。”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吃得这么多,纪语桐望着她,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她抿唇一笑:“以后我每天做饭,你都要吃这么多,然后呢,就会胖一些。” “胖了你会不会不要我啊?”江夏歪着头,调侃道。 “不啊,我喜欢你胖胖的。”纪语桐习惯性的揉揉他的头发,然后嘟起嘴巴:“我还怕你不要我呢。” 江夏皱了皱眉头:“尚雍最美的女生,怎么能这么没自信?” “哼,喜欢你的人很多啊。。。。。。”纪语桐说到这里,心里蓦然就升起了一股酸溜溜的醋意,微微将头扭向了一边。 江夏并不接这个话题,轻轻抚了抚她微肿的眼皮,轻叹道:“刚才把眼睛都哭肿了,等下我给你用冷毛巾敷一下。” 她声音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柔怜爱,纪语桐心里的那点醋意立即便被冲得无影无踪,心刹那间便融化成水,她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无奈的轻叹道:“你这人就是这么狡猾,总是四两拨千斤,但是。。。我偏偏就是要上你的当,哎。。。” 江夏冲她笑了一笑,轻声道:“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洗碗。”说着便起身收拾碗筷。 “不要你洗啦,我去。” “不行,你做饭,我洗碗,这样才公平啊。” “那我们一起去。” 江夏哭笑不得:“才两个碗,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话虽如此说,仍然一手拿碗筷,一手牵着她进了厨房。 月光照耀着海洋,并如水银般悄无声息的泻入落地窗内,洒下一层银光。 耳中隐隐约约传来海潮的声音。 纪语桐枕在江夏的臂弯里,呼吸甜美而匀净,睡得十分安稳。江夏的眼睛,却呆呆的望着窗外,今天,她过得非常开心,纪语桐甜美的笑容,足够让她忘乎所以,把一切的心事都暂时放下。 可是现在一静下来,她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闪过白天的片段,那个眉眼间与纪语桐有几分相似的新秘书,还有朱文翰的那些话语,然后马上延伸到以前的种种,温若雅的照片,那晚把纪语桐的门撞开时的情景,还有朱文翰神情坚定的说他要娶纪语桐的样子。 她有些头痛,她忽然觉得,她可能还是低估了朱文翰的决心,还有他对温若雅的疯狂程度。 她忽然有点怕,她保护不好纪语桐,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心里告诉自己,江夏,你做得到的,不用怕! 许久,江夏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丝熟悉的少女特有的幽幽体香沁入鼻中,令她烦恼顿时消了不少。江夏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忽然一侧头,嘴唇便贴上了纪语桐的额头,怀中的温香软玉,似乎感觉到她的小动作,身体居然轻轻的蹭了两下。 江夏更觉可爱,稍微低头,细细碎碎的吻便落在她眉眼间。 怀中的这个女孩,这个极美极温柔的,又极聪明的女孩,她们彼此熟悉,彼此相爱,彼此拥有,闭上眼睛,她能轻而易举的描绘出她的模样,她用无限的想象,用她的唇,她的手。。。。。。她有着如丝缎般漆黑光滑的长发,她的肌肤,如美玉般洁白无瑕,她的嘴唇,柔软娇嫩,透着淡淡的清香,她是那样美丽,却又纤尘不染。。。。。。 她是属于她的,而她,要一辈子保护好她。这是在很久以前,她亲口许下的诺言,现在,她愿意用生命来许下这个诺言。 江夏用手撑着枕头,不停的吻着纪语桐,渐渐变得有些热烈,也许,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彻底拥有她的全部,不仅仅是单纯的身体的欲望,还因为怀揣着隐隐的恐惧,想要得到安抚。 纪语桐在她热情如火的攻击下,终于揉了揉惺忪的睡眸,醒了过来,她低低的有些慵懒的唤道:“夏。。。” 江夏的嘴唇,缓缓的离开了她的脖颈,在她耳边低哑着嗓子道:“桐桐,我很渴。。。” “嗯?”纪语桐脑袋尚处在不清醒状态中,顿了顿才道:“很渴?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她便要下床,江夏望着迷糊的小美女,拉住她的手,咽了咽口水,口气很无奈:“我不要喝水,我要吃水果。” “水果?”纪语桐愣了一下,跪在床上,摸了摸她的脸:“我上来时不是端了一盘切好的苹果上来吗,你要不要吃?我去拿给你,你先把灯打开。” 江夏摇摇头,慢慢坐起来,炙热的目光定定的望着她,喃喃道:“ 我不吃苹果,我要吃禁果!”忽然扑上前去,一边吻住了她的唇,一边已将她压在了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再修改 42、第 42 章 42、第 42 章 ... 外面,早已是夜深人寂,银白色的月光,悄然的洒入窗内,为房间带来了几许明亮。 床上两具年轻的躯体紧紧纠缠着,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急促的呼吸声倾耳可闻。江夏伏在纪语桐身上,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沸腾了,浑身每个毛细孔都在渴望着更进一步的亲密,纪语桐感受着她如暴风骤雨般肆虐的亲吻,浑身掠过一阵又一阵轻微的战栗,这样如火的激情似乎让她有些难以承受,她微微蹙着柳眉,仰起精致小巧的下巴,双手下意识的从她后背上移,手指深入她的发丝,口里情不自禁逸出一阵阵压抑的轻吟。 “语桐,我。。。我想要。。。可以吗?”江夏勉强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在纪语桐的耳边轻声说道。她的语气已带了一些恳求,声音也因为欲望而微微变调。 这突如其来的疑问句,让沉浸在亲密爱抚的快感中的纪语桐有些清醒过来,她绯红着脸,微微张着樱唇,眼神却仍然带着一丝迷离,看上去有点怔忪。江夏见她不答,抬起头来,与她正面相对,借着月色的光亮,她伸手理了理纪语桐凌乱的长发,轻声喘息着道:“桐桐,我爱你。。。”手顺着她的发丝一路往下,伸手便要去解她睡袍的带子。 “夏。。。”纪语桐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看着她模糊的面孔,轻声道:“我们别这样,好么?”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有些羞涩,还有些焦虑。 江夏的手臂一僵,心里和身体的温度骤然减了不少,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冷了下来。两人脸庞相对,一时有点沉默。 过了一会儿,江夏翻身从她身上下来,躺到了一边,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仍是喘息不已。纪语桐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失望,立即靠上去依偎着她,怯怯的道:“夏,你不高兴了?” 她的声音极为甜美轻柔,让人听得心生不忍,只是一瞬间,江夏的脸上已布满了温柔之色。 “没有。”江夏苦笑着摇摇头,想了想,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侧过身来,面对着她,紧张的问:“桐桐,是不是那晚。。。那晚他那样对你,你。。。你心里有了阴影?” “没有。”纪语桐先是一怔,然后连忙否认。她望着江夏,心里突然充满了感动,鼻中微微一酸,摇头道:“没有,就算有一点,你这段时间给我一切,也足够把任何阴影驱散。” 说着说着,她的脸已埋到江夏怀里:“夏,我。。。我喜欢跟你亲热的,我喜欢你抱我,喜欢你亲我,喜欢。。。喜欢你对我做的一切,但是。。。但是现在太早了,等。。。等我们成年好不好?” “我也知道很早,可是。。。可是被人拒绝的感觉太糟糕了。。。”江夏抱住她,叹气道:“我希望你完完全全属于我,这样我才能安心。” “夏,为什么你不能安心?我爱你,我的心在你这里,所以,我本就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纪语桐从她怀中抬起头来,忽然红了眼圈:“除非。。。除非你哪天不要我了。” “怎么会?”江夏皱着眉头,正要表决心,纪语桐忽然伸手轻轻盖住她的唇,那滑腻的带着幽雅淡香的纤玉一般的手指,顿时让她的话咽在喉咙口,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掌心。 纪语桐望着她,绯红着脸,垂下眼睑,迟疑了半晌,才小声道:“何况。。。何况。。。如果现在就把自己给你,那你十九岁的生日,我就不知道要送什么好了。” 江夏一愣之下,大喜过望,几乎没从床上兴奋得跳起来,她扑上去抱住纪语桐,一连在她脸上亲了几口,笑着一迭声道:“十九岁的生日礼物?还很早呢,原来你早就在给我想生日礼物了对不对?你想把自己送给我喔?嗯,我十九岁的时候,你也成年了。” 纪语桐大窘,幸好黑夜里,大家都看不真切对方的表情,她微微掘起嘴唇,低声道:“我吃的、用的、穿的,全是你给我的,上学的费用也是你出。所以,除了我自己,我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给你,因为用钱买的,都不属于我自己的。” “傻妞,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我的都是你的。”江夏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喜悦,在她嘴角落下一吻,轻声道:“我真希望十九岁的生日快些到来。哎呀,我的生日在九月份,那时候你已经去了美国了,我知道了!” 她忽然一拍脑袋:“哈,宝贝可是别有心思哦,想我到时候出国去看你,跟你一起过生日,是不是?哼哼。。。” 纪语桐嘴角含笑,却不说话,只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笑道:“好多汗,再去洗个澡。” “嗯,你先去洗,我抱你去,我去外面的房间洗。”江夏仍然是手舞足蹈,高兴得像个孩子,笑着下了床,一把将她抱起,走进了浴室。 两人各自洗完澡,再躺到床上来,已经是凌晨了。 那个生日礼物的许诺,让江夏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时只觉身心俱畅,也不再起别的念头,抱着纪语桐,面上神情兀自兴奋,没有半点睡意。 “宝贝,你说我们的未来会是怎样?我们会像现在一样,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每天都这么快乐,这么甜蜜对不对?” “未来?未来我们会分开四年。”纪语桐想起毕业后要分开,心里就不是滋味。 “你不要这么扫兴嘛,我说的是你回来之后。” 纪语桐想了一想,微微闭上眼睛,开始憧憬未来:“我希望我们将来能有一套小房子,我会把它布置得很温馨很雅致,颜色要以浅绿色为主,嗯,还要粉红色,我喜欢这个颜色。。。。。。我会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我们早上一起上班,我会煮美味营养的早餐给你吃,下班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一起推着推车,去超市里买菜,我再给你做丰盛的晚餐,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一起玩电脑,晚上,你再像现在这样抱着我入睡。。。。。。。假日的时候,就约小周和暖暖,还有阿宁他们一起去外面旅游,烧烤,爬山,我喜欢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这样就很幸福了。。。。。。夏,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这样?” 说到最后一句,她语气里已带了点惶恐和无助,似乎,她完全不能确定自己的这些构想是否会成真。 “会的,当然会。”江夏轻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可是,为什么要小房子,住大房子不好么?” “小房子感觉温暖些。我不喜欢大房子,不喜欢江家的房子,如果没有你在那,就冷冰冰的。” “这幢别墅呢?” “我喜欢啊,很漂亮,而且。。。而且这里有跟你的最甜蜜的回忆,但是还是太大了。”纪语桐将江夏的手拉到自己的脸上,脸颊轻轻的蹭了蹭,喃喃道:“夏,我好希望,我以后可以买一套属于我们的房子,最好你天天呆在家里,我养着你。。。” “为什么?”江夏愕然。 “不知道。”纪语桐微微扭过了脸。 江夏细长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这个傻妞,还是很要自尊心啊,想了想,她凑上去道:“好,我以后不想工作了的话,你要养我。。。可不许反悔哦!我可是记住了的!” 听了这话,纪语桐脸上立即露出甜甜的笑容:“你说的,你才不许反悔。”她稍微移动□体,半趴在江夏身上,忽然上前吻了吻江夏的额头,然后又吻上鼻尖。 江夏含笑闭上眼睛,享受着她温柔的亲吻,却听纪语桐喃喃道:“夏,谢谢你。。。” “不用谢谢,只要亲亲。。。”江夏刚说完这句,下巴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她“咝”的抽了一口气,本能的睁开眼睛望着始作俑者。纪语桐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跟着,伸出香软的小舌,温柔的轻轻的舔舐着刚才咬过的地方,然后柔柔的问:“疼不疼?” 江夏摇摇头,发出一声幸福的长叹,紧紧抱住她,再度闭上眼睛,心里却轻轻道,语桐,我也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你了呢?怎么办? 在海边别墅里的生活,其乐融融,两人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过的日子就像纪语桐描述的那样,一起去超市买菜,一起下厨,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视,晚上相拥入眠,还有,一起去海边散步,一起嬉戏。康宁和周星汉那些定时过来蹭饭,或者一起热热闹闹的开烧烤派对。。。。。。 种种美好,无法用言语尽述,纪语桐恨不得每天放声大喊“寒假万岁!”心里竟然希望开学的时间越往后推迟越好。 临近开学的某一天上午,江夏和纪语桐正坐在沙发上,一边互喂水果,一边看一个选秀电视节目。 周星汉和康宁忽然造访,前者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后者则是一脸诡异的笑,江夏看着他们,不禁有些发愣:“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表情这么奇怪?” 周星汉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回答她的话,径直冲到纪语桐身边,语速又急又快:“语桐,暖暖生我气了,今天一天呆在家里,不接我电话,不接我信息。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求求你去她家里一趟看看她怎样了,帮我安慰下她,陪陪她,好么?” 一听到是与杨暖苏有关的事情,纪语桐马上站起来,表情十分关心:“她怎么了?你们发生生米事了?” 周星汉尴尬的摸摸脑袋:“这个。。。路上再说吧。” 纪语桐侧过头去看江夏:“夏,我。。。” 江夏也不等她说完,会意的点点头:“好吧,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载她去就好。”周星汉连忙开口。 两个人说了寥寥几句,竟然一阵风的就出去了,江夏目送他们开车离去,回来时见康宁不知什么时候已拿了一瓶酒出来,一脸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自斟自饮。 “他们怎么了?”江夏走到她身边坐下,疑惑的道。 “嗨,能怎么啊,昨晚一起在外面玩,喝多了,没忍住,乱性了呗。”康宁抿了一口酒,笑嘻嘻的道:“小周和他家暖暖小女友都太过纯洁,所以呢,这个初次体验感觉不大好,据说是见了不少红,然后小女友大骂小周不是人,骗她说不痛,结果事实与他哄骗之语完全不符,痛怒之下,发了一通脾气,不理他了。” 江夏顿时失语,好一会儿,才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呢。” “哈哈,小周跟我说时,差点没笑惨我。”康宁拈了一块梨放进口里,侧头道:“我还以为你跟桐桐舍不得有片刻分开,刚才也会跟着去呢。” “我才不去,我又不喜欢小周那混蛋女朋友。”江夏的表情很是不爽。 “啊?你怎么不喜欢她?虽然她老是对我们的一些行为表现出鄙夷,并且出语可算恶毒,但我不跟小女孩计较,反而有时候还觉得她可爱的啊。” “她跟桐桐说,希望桐桐跟韩延清在一起,而不是跟我一起,恰巧被我听到。”江夏仰靠在沙发上,淡淡的道:“不看在桐桐和小周的份上,我理都不会理她。” “韩延清?”康宁皱了皱眉头:“他不是退学了吗?提他干什么?” “桐桐以前喜欢过他,小周的混蛋女朋友说,如果他不退学,就没我跟桐桐的什么事了,这话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哎,真不懂事,说这些干嘛!”康宁摇摇头:“不过呢,韩延清的确是很帅,并且很优秀,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如果他不退学嘛,还真难说。。。。。。” 话没说完,江夏锋利的眼刀已抛了过来。康宁摆着双手,连忙笑道:“当然,你魅力更胜一筹,我仔细观察纪美人的一言一行,发现她已经深深爱上你啦,你放心,就是那个韩帅哥再杀个回马枪,也抢不走她了。” “她当然爱我!”江夏白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就因为知道纪语桐现在爱的是她,所以她才不去计较杨暖苏的那些话,但是听着不愉快,那是肯定的。 康宁笑了一笑,懒懒的在沙发上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忽然道:“小夏,你说韩延清为什么突然要退学啊?他家境一般,靠着努力读书,拼死拼活才进了尚雍,干嘛要突然放弃啊?我曾经听认识他的几个人议论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呢。”说着,忍不住开玩笑道:“不会是你早就看上纪美人,然后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仗着有钱有势,将别人逼走,然后再慢慢夺得美人芳心吧?” “胡说八道!那个时候,我还不喜欢语桐呢,亏你想得出来。”江夏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就算当时爱她爱得要死,我也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情,只有你才。。。” 说到这里,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什么,江夏脸色突然一变,语声嘎然而止,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天有些私事,耽搁了更文,今天起正常更新。 43、第 43 章 43、第 43 章 ... “小夏,小夏!”康宁见江夏愣愣的,神色异常,不禁有些诧异,一连叫了好几声,江夏才反应过来,回过头看她。 “怎么了?” 康宁撑着身子坐起,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你生气了?” “啊,没有,这么无聊的话题,不说了。”江夏立即摇头,端起一杯水,一连喝了好几口,也在沙发上躺下来,将个抱枕抱在怀里,漫不经心的问:“中午想吃什么?估计语桐要在那边吃中饭了,我两自己解决吧。” “哦,我们出去吃吧,要我在家里弄饭菜,我可不干,就算是打下手那也不行。”一说到这个,康宁马上把之前的话题抛到脑后。 “随你啊。” “小夏。。。” “嗯?”江夏抬眼望她。 康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等开学了,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谁啊?”江夏微一思索,笑道:“你的新目标?” “什么新目标啊,这么难听。”康宁不满的道:“就是。。。就是那天被迫无奈,跟我妈一起出去吃饭,她的一个麻友也在,还带着一个女儿。。。” “然后那女儿长得很漂亮,你心动了?”江夏望着她笑。 “虽然比起你家小桐桐还差点,但的确很漂亮,我当时就动心了。”康得讲得有些来劲了,坐直身子:“可是呢,那女孩是个直的啊,追起来可有点费劲,我送花啊,送礼物啊,约她出来玩啊,足足追了大半个寒假,这才有点希望。” “难怪也没见你老是往这边跑了,原来搞这勾当去了,不过,人家是你妈妈朋友的女儿,你这样不好吧。” “那有什么,难道我追她,她还能对她妈说?对了,她还有一个妹妹,也很漂亮的,我当时看了,第一反应就是,如果你没有纪大美人,跟她妹妹配一对也不错啊,这样可有多圆满,我们两姐妹,她们两姐妹。”她眉飞色舞的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神经病。”江夏摇摇头:“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别当着语桐开这样的玩笑。” “这还用你叮嘱,我又不傻。” “好了,肚子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江夏站起身来。 “嗯,你给桐桐打个电话看看。”康宁跟着起身,走在她旁边,一手搭着她肩,仍是絮絮叨叨:“我跟你讲,长得很漂亮,名字也很好听,跟林疯子一个姓,她林沁,妹妹叫林染,她们之前跟着自己的爸爸在外省读书,现在回翠城了,下学期肯定进尚雍,等开学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嗯,好。”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出了别墅,找地方吃饭去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周星汉开车将纪语桐送回海边别墅,也来不及进门跟江夏她们打个招呼,又匆匆驱车离去。 纪语桐一进门,便看见江夏和康宁两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一个在看电视,一个捧着一本书在看,不由得抿唇一笑,走到江夏身边坐下:“中午吃了什么了?” “随便吃了些东西,等下晚饭我们三人也去外面吃吧。”江夏将书抛到一边,双手揽住她的腰,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注意影响!还有旁人在呢。”康宁一手撑着下巴,眼神向这边瞟过来。 “你们两个人真是的,冰箱里那么多吃的东西,就是懒得动下手。”纪语桐皱了皱眉心。 康宁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杨暖暖小朋友怎样啊?” 纪语桐想起杨暖苏又是哭,又是担心,又是后悔的样子,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只道:“还好。” “跟小周好了没啊?还有没有在哭鼻子?”康宁却是不依不饶。 “好了啊,只是。。。只是她很担心会怀上宝宝。”纪语桐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江夏惊讶的道:“小周没有做保护措施吗?” 康宁先是一怔,接着大笑:“小周太差劲了吧,这点不如林疯子,他的小女朋友也很搞笑,这两人真是傻啊,你赶快打个电话给她,让她去买片药吃,现在还来得及。” “对啊。”江夏跟着附和。 “小周打电话给了林一枫,已经买了。” “哦,这就行了。”康宁笑着点点头,伸了伸懒腰,继续看她的电视。 纪语桐见她们两人一脸平静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来气,忽然挣开江夏的手,大声道:“暖暖因为这件事很纠结,在房间里一直哭,怎么这种事到了你们这里,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你们到底有没有一些关心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人家傻。” 她突然兴师问罪的架势,让江夏和康宁有点摸不着头脑。 半天,康宁轻轻咳了一下:“咳,我有关心她啊,我不是叫你让她去买药吃吗?至于这种事嘛,要看各人想法啊,你把它看得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那它就稀松平常,因为本来就是一种需要。你把它看成是一个隆重的仪式,要准备很久,那它除了是种需要,还意义重大啊。你怎么能因为这件事责备我们?” 她声音听起来很委屈,江夏看了看她,也无奈的笑:“我表示我也很无辜。” “不跟你们说了!”纪语桐一时被她说得语塞,站起身来,没好气的道:“我去厨房准备晚餐。” “哎,你今天出去一趟,也累了,我们出去吃吧。”江夏连忙阻止。 “不要,我不喜欢去外面吃。” “好吧,那我去帮你洗菜。” 康宁躺在沙发上,怔怔的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耸了耸肩:“好吧,反正我等着吃就行了。” “宝贝。。。” 纪语桐刚将一些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摆在台上,江夏便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的呼吸着。 “别闹了,好痒。。。”纪语桐忍不住发出轻笑,却没有推开她,只柔声道:“夏,我要择菜了,你还想不想吃晚饭了?” 江夏轻轻吻了吻她耳边头发,默然片刻,忽然低声道:“宝贝,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喜欢韩延清?” 纪语桐听了这话,身体不禁一僵,脸上甜蜜的笑容渐渐淡去,她慢慢转过身子,一双水灵灵的美眸注视着江夏,轻声道:“上次暖暖说的话,你听到了?” “嗯,不过,我只是随便问问。”江夏勉强一笑。 纪语桐咬了咬唇,轻声道:“夏,我以前对他心动过,是有些喜欢的,但。。。但谈不上很喜欢,暖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江夏望着她,忽然低声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如果韩延清没有退学,你现在会跟他在一起了吧?” 纪语桐愕然,半晌才道:“我不知道,夏,我不知道。。。” “嗯,没事了。”江夏点点头,将手从她腰间松开,侧过身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帮你洗菜吧。” 纪语桐望着她,星眸里忽然浮上一层泪光:“夏,你在介意些什么?” 江夏手里拿着两个西红柿,正准备去洗,听了这话,不禁回过头来,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介意。” “那你干嘛突然问这些?你问的问题,我根本都没有去想过,我根本没有想过如果。”纪语桐走到她身边,伸手抱住了她,眼中泪光闪烁:“我爱的是你,我现在只爱你!” 再没有比这些话更让人觉得悦耳的了,江夏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低下头吻着她的脸颊。喃喃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 纪语桐继续控诉她:“你以前,跟那些女孩子,我都没有介意,我跟韩延清又没什么,你还怀疑什么一样,我刚说不知道,你。。。你就不抱我了。”说到这里,她更加委屈,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我跟那些女孩子,你真的不介意吗?”江夏忍不住戏谑她。 纪语桐抿紧嘴唇,默不作声。 “好了,我错了。”江夏见她真的要哭了,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然后紧紧抱住她:“我跟你开玩笑呢,随便说说的,别多想。” “夏,以后别开这种玩笑,别怀疑我对你的心,也永远。。。不要给机会让我怀疑你,好吗?”纪语桐仰起一张绝美的脸孔,眼波朦胧的望着江夏。 江夏听着这些话,心里一阵激荡,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嗯,好。”这句话刚说完,便觉一阵淡淡的幽香袭来,然后,两片微凉的软软的东西已吻上了自己的唇,江夏心里又惊又喜,下意识闭上眼睛回吻,双手将她温软的身体抱得更紧。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结束了这个绵长得让人心悸的吻,彼此紧紧拥抱着,纪语桐脸色潮红,将下巴靠在江夏肩头,喃喃道:“夏,我爱你。” “我也爱你。”江夏一边抚摩着她的长发,一边轻轻喘息着。 “以后,不许问那样的问题了,好么?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不要胡思乱想,我不要你那样去想。” “不想了,再也不想了。”江夏闭上眼睛,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就算韩延清的退学,真的与朱文翰有关,她也不再纠结了,无论如何,她爱纪语桐,并且永远不想失去她,她不想现在的生活,受任何事情所影响。 自私的想想,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无法控制,不合乎常理的事情,那些事情,总要成全一些人,伤害一些人。 如果这件事,成全了她和纪语桐的爱情,那么,她愿意欣然接受。 寒假过去,新学期又开始了。 开学的第一天的下午,康宁将江夏从教室里拉出来,径直往女生宿舍走。 “干什么啊?来这里干什么?我还要去接语桐呢。”江夏挣脱开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你不告诉我去干嘛,我就不走了。” 康宁拦着她,笑道:“我早就跟你讲了,要介绍我女朋友给你认识啊。” “她来尚雍了?住在女生公寓?” “我要了一套两室的女生公寓,给她们姐妹两住,嘿嘿,方便我谈恋爱,带你去看看嘛。”康宁又伸手拉她。 “好吧,我自己走,别拉我,我也好奇你那个新女朋友呢。” 江夏跟着康宁,来到桃园女生公寓的六楼,康宁拿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然后伸手道:“请进。” 尚雍的学生公寓装修极为豪华,铮亮的木地板,漂亮素雅的墙纸,电器之类一应俱全,几乎可以跟高档酒店相媲美。江夏走进去,还来不及打量房里的摆设,两个女孩子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着看着她。 康宁关上门,笑着走过来:“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个是林沁,这个是她妹妹林染,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江夏,跟你们提过的。” “你们好,欢迎来到尚雍。”江夏一边打招呼,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对姐妹。两个女孩都比较高,都有着一样精致甜美的脸庞,连打扮也一样,穿着紧身牛仔裤和T恤,青春玲珑的身段使得她们浑身上下充满了诱惑的气息。只是姐姐林沁的头发是松松挽起的,林染却是一头浅浅的亚麻色的卷发,越发显得肌肤皓白如雪。 两人的气质也明显不同,林沁看起来温柔一些,林染看起来却要孤傲一些。但毫无疑问,是两个很有吸引力的美女。 “你好,我在阿宁那里听到你的名字不下一百遍了,早就想见见了。”林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指着沙发道:“你坐。” 茶几上早已摆满一大堆零食,江夏坐下来,指着笑道:“这些是为我准备的么?” “是啊,知道你好吃。”康宁也跟着坐下来。 “你们两都是学校游泳队的么?”林染忽然开口,她像是在问康宁,眼睛却望着江夏。 江夏仰头喝了一口可乐,点头笑道:“是啊,你也有兴趣加入么?” “嗯,我喜欢游泳。”林染轻声答道。 江夏正要说话,手机却忽然响起,她说了句“不好意思。”起身走到一边接了电话,然后对林沁两姐妹道:“抱歉,我有点事,要先走了,改天有时间,请你们吃饭。” 康宁知道肯定是纪语桐打来的电话,也不留她,站起来道:“好吧,你先去吧,没事的。”说着将她送到门边。 江夏歉意的冲林沁两姐妹笑笑,便出去了,林染见状,也知趣的站起身来进了房间,以便让康宁和她姐姐二人世界。 康宁关上门,走到林沁身边坐下,笑问:“对我朋友印象怎样?” 林沁想了想:“很高,长得挺好的,皮肤很白,嗯,目光很锐利的感觉,挺引人注目的一个人,她在学校一定很受欢迎吧?” “哼!”康宁大为吃醋:“有我长得好吗?” 林沁仔细看了看她,忍不住笑道:“不知道呢,各有千秋吧。”说到这里,她望了望林染的房间门,压低声音道:“我感觉,我妹妹好像对她有点兴趣。” “不是吧?”康宁吓了一跳:“你妹妹喜欢女生?” “啊?我没告诉过你吗?我一直是喜欢男生的,但我妹妹以前交过一个女朋友。” 康宁一怔:“你没说过啊。好吧,就算她喜欢女生,你从哪儿看出她对小夏有兴趣了?” 林沁白了她一眼:“凭直觉啊,你认识我妹妹这么久,什么时候见她主动向别人问过话了?” 康宁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如果她真对小夏有点兴趣,你一定要把她这点兴趣扼杀在摇篮中。” “为什么?”林沁见她这么认真,倒诧异起来。 “因为她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她女朋友很优秀,而且是个大美女。” 她说话的口气,让林沁有点不服气,她不由得反问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妹妹不漂亮吗?” 康宁望着她,摇摇头,郑重的道:“可是,她女朋友,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完美最漂亮的女孩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很相爱。”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有些人呢,很希望马上接到第一章,但估计要五十章后了。 至于说故事线拉得太长的,我想说,无论写什么,都是在为以后的剧情做铺垫。 我想写的,是一个架构完整的故事,我也想快,但为了求快,使得故事看着有缺了什么的感觉,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明天检查 最后,祝大家七夕节快乐!:) 44、第 44 章 44、第 44 章 ... 下了课,江夏抱着书和笔记本来到了纪语桐的教室,在门边伸出一个脑袋,挥了挥手,纪语桐抬头望见,冲她微微一笑,侧过头跟杨暖苏说了几句什么,立即拿起包走了出去。 “你怎么也带着英语书?”纪语桐一边下楼,一边往她手中看了看。 “跟你一起看呗,今晚我们去图书馆里自习,晚些回去吧。”江夏将书单手抱着,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那我们不是要在学校吃晚餐了?你跟桂妈讲了没有?”纪语桐先是惊讶,然后心情就莫名的喜悦起来。她喜欢呆在学校的感觉,喜欢在图书馆跟大家一起自习的那种氛围,虽然回到江宅,在江夏的书房里看书也很安静很舒适,但自从朱文翰那晚对她做出那种事情后,那幢房子对她来说,已经彻底失去了亲切感。 “嗯,我已经打过电话给她了。” 两人说话之间,已来到一家餐厅,江夏牵着她,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一坐下,纪语桐目光一闪,然后轻轻一笑:“康宁和她的新女朋友也在这吃饭呢。” “我进来时就看见了。”江夏目光不离菜单,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奇:“想吃什么?” “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纪语桐双手放在桌上,调皮的眨眨眼睛。 江夏按着她的喜好,对服务生报了几个菜名,抬起头来,却见纪语桐一个劲向右前方看,忍不住叹道:“你干什么老往那边瞧啊,人家谈恋爱,你也在谈恋爱,有什么好看的?” “她在对着我笑啊,打招呼啊。”纪语桐嘟起了嘴巴。 “跟我在一起,就要专心,全部精神跟注意力都要放我身上。”江夏回头瞪了挤眉弄眼的康宁一眼,不满的道:“天天都见到,要打什么招呼!” “好啦,不看啦。”纪语桐收回目光,双手托着下巴,注视着面前这个大吃飞醋的人,眉梢眼角都是甜甜的笑意。 江夏以前总是冷冷的,酷酷的,一副拽得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在一起越久,就越像变了个人似的,占有欲无比强烈,而且尤其爱吃醋,但是呢,这种变化却是她乐于见到的。她喜欢她稳重内敛的一面,也喜欢她像个小孩一般,将所有情绪都流露在脸上的纯真的一面。这样不同的江夏,既让她感觉安心,又让她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柔情和怜惜。 只这么一会儿,服务生已将菜端了上来。 纪语桐拿起筷子,笑道:“好了,别拉着个脸了,吃饭吧。”说着夹起一块虾仁放到江夏碗里。得到美女安抚,江夏这才眉花眼笑,将虾仁送进口里。 “林沁长得挺漂亮的,跟阿宁满配呢。” “嗯,是还不错,只是不知道阿宁在时间上能不能打破以往的恋爱记录。”江夏一边吃饭,一边头也不抬的道:“就我个人的审美而言,我觉得小染更好看些。” 小染?纪语桐一怔,不由得生了一丝警觉,忍不住道:“你跟她妹妹很熟吗?” “嗯,还好啦。”江夏夹了一筷子翠绿的菠菜放到碗里,抬头笑道:“她最近加入了学校的游泳队,练习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啊。” 纪语桐轻哼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小染。。。叫得挺亲密嘛。” “咳!咳咳。。。”江夏一口饭菜忽然卡在了喉咙眼,一连咳嗽了几声,脸憋得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在女朋友面前夸另外一个人漂亮,并且还称呼对方的小名,于是连忙解释:“她让我这样叫她的,师妹嘛。嘿嘿,如果不是林疯子太过花心,我跟阿宁都觉得他们两人倒可以配作一对呢。” 纪语桐见她狼狈的样子,心中那点不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伸手将水杯推到她身边,脸上绽开一丝明媚的笑意:“我又没讲你什么,瞧你急成这个样子,来,喝些水。” 江夏喝了一口水,呆呆的望着她,忽然轻声道:“语桐,在我心里,没有人会比你更美,更温柔,更。。。更好了。” 纪语桐倏的红了脸,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掩住星眸中欣喜的光芒。江夏见她不好意思,自己倒更自然起来,索性抓住她的手,低声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的。”纪语桐嘴角嫣然含笑,伸出手指,跟她交叠在一起,轻声道:“好啦,吃饭啦。” 图书馆的自习室里非常安静,江夏微微皱着眉头,专注的记着单词,手中的笔却也没有停下来,一直沙沙的在纸上划着。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康宁也来到图书馆,她乘电梯径直到达双人自习室的那一层,然后隔着玻璃从门上的小窗口一间一间往里面看,然后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桐桐呢?”她走到江夏旁边坐下,表情十分诧异。 “在隔壁的自习室。”江夏头也不抬。 “怎么不坐一起看书?”康宁不解的道。 “两人在一起容易分心。” “哈哈!”康宁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似乎想说什么,又极力忍住,侧头趴在桌上,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江夏。 江夏放下笔,侧过身去,无奈的道:“你不去陪林沁,又跑这来干嘛了?” “想你了嘛。” “少恶心。” “小夏。。。” “嗯?”江夏斜眼望着她。 “林染今天找你教她游泳了?” “她用得着别人教吗,只是替她纠正一下姿势而已。”江夏奇怪的道:“干嘛问这个?” 康宁懒懒的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她喜欢女生的。” “那又怎样?”江夏眉毛一挑:“难道你怀疑我们会发生什么?你想象力不是这么丰富吧。” “哎,没有啦,只是顺便提一下而已,让你避嫌呗。”康宁干笑了几声,拿过她的本子看了看:“啧啧,你这样写写背背,用这种蛮办法记单词,有什么用?” “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赐教一下。” “嘿嘿,我的办法是,找个外国妞谈恋爱,保证你进步神速,学校里也不是没有,你可以去拐一个啊。” “神经病!” 康宁看了看她,忽然收敛了笑容:“喂,我看你最近学英语的兴头大增,怎么回事啊?难道当个陪读你也能当得这么拼命?” 江夏忽然将书本合上,转身面对着她,一本正经的道:“阿宁,你说,爱情会不会让一个人失去斗志啊?” “什么斗志?”康宁不禁错愕。 “大部分的人,都为自己的未来设定了目标,并且对以后的生活有一个规划。比如说你,我知道你以后的目标就是,不沾手家族生意,不跟黑道打交道,另起炉灶,去开几个酒吧,或者一个大型的娱乐城,再或者一个有特色点的私人会所,有喝不完的美酒,身边很多美女陪,尽情的挥霍金钱,享受生活,并且还没人管,是吧?” 康宁瞪了半天眼睛,没好气的道:“奶奶的,居然把我以前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这不是重点。”江夏微微一笑:“我们是最亲密的朋友,你也知道我一直的目标是什么吧?” “当然知道,你一心想成年之后插手你爸爸公司的事务,然后尽最大的努力把江氏夺回来,再把你那个该死的爸爸赶出公司,赶出你家,然后再把江氏发扬光大,好为你妈妈出气,让你外公瞑目,哎!”康宁叹了口气,摇头道:“小夏,你别说我打击你,这个事情要从长计议,夺回一个那么大的公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但我一直很有信心!从我懂事起,我就决定以后要这样做了,你不知道,我是有多恨他!”江夏握紧双拳,目光里闪过一丝痛恨的神色,然后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一直很坚定的告诉自己,长大后要把他打垮,要把他费尽心机是我外公和我妈那里夺去的一切抢回来,让他重新一无所有!可是。。。可是现在我的这些想法都在动摇。。。” 康宁一怔,轻声道:“是因为语桐么?” 江夏点点头,眼睛怔怔的望着不远处雪白的墙壁,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痛苦,半晌,才低沉着声音道:“你知道吗?自从我妈妈死后,我就再没开心过,后来,通过一些零零碎碎的回忆的拼凑,通过黄爷爷告诉我的一些事情,我知道了她得抑郁症的原因,知道她为什么要以那种方式离开这人世,知道了朱文翰为什么会跟她结婚。。。。。。知道了一切,我恨他,恨他的薄情,恨他的虚伪,恨他的卑鄙无耻!我有时候简直恨不得他去死,就算。。。就算却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一直想着,以后要报复他,要让他痛苦!”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深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康宁想到她童年的不幸,心里也十分难受,拍了拍她的肩,温声安慰道:“小夏,都过去了,你现在有语桐,有我们,一切会越来越好的。” 江夏伸手抹了抹眼睛,勉强露出笑容:“是的,幸好还有你们,还有黄爷爷。说到这里,我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蒋小萌,我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是孤单的冷清的,她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曾经全心全意的对我好过,为我付出过。就算后来她犯了点错,但我做得也太过分了些。”说到这里,她声音充满了愧疚:“其实第二次分手后,她还找过我几次,试图解释并求我原谅,我没理她,后来把手机号码也换了。现在想想,我真的挺无情的。” “小夏,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也别自责了,她现在不是正式跟杜康酒在一起了吗,应该过得挺好的。你们两,只是缘分差了一点点。”康宁轻声劝解着她。 江夏吸了吸鼻子,半晌,才缓缓的道:“阿宁,经过这个寒假,我一直在想,生活究竟是什么?我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爱语桐,并且越来越享受跟她在一起的生活,也越来越。。。有点儿女情长了。”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康宁:“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成了我生活的重心,我在想,我真的忍心跟她分开那么久,让她一个人去国外生活吗?我真的要这么执着于去报复我的亲生父亲吗?夺回公司我会快乐吗?让他一无所有,我又会多开心?这些,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康宁惊讶的睁大眼睛:“你这样说,难道是想和语桐一起出国吗?或者一起留在翠城?还有,你准备放弃你外公的公司了?” “我当然不会留在翠城!”江夏静静的望着她,语气却有点激动起来:“我不缺钱,而就算我夺回公司,也改变不了我跟那个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我妈妈也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可是语桐给我的爱情,温暖了我的生命,这四年的光阴,是这样珍贵,如果不在一起,我觉得是一种浪费。阿宁,你知道吗?每次一说到留学的事情,语桐就会不开心好几天,我看着真的很心疼。这段时间,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我不能自私一点,带着我心爱的人,远离那些面目可憎的人,远离那些丑陋的算计,远离那些悲伤痛苦的回忆,远离那所谓的冰冷冷的家,而远走高飞,去另外的地方缔造另一个小小的属于我们两人的家呢?我明明可以做到的,我完全可以让我们两人过得很幸福!为什么我不这样呢?” 康宁呆呆的看着她,许久才缓过神来,轻声叹道:“如果你真这样想,我做朋友的一定支持你,我也不想你一直活着仇恨当中,活在你妈妈自杀的阴影当中。但是,你真决定了吗?” “跟语桐在一起越久,我这个念头就越强烈。”江夏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苦笑道:“但我还没下最后的决定,说实话,我很怕黄爷爷对我失望。” 康宁握了握她的手,目光里充满了真挚之色:“你怎么想,就怎么去做,人生这么短暂,把握好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总之,不管你是留在翠城,还是去国外,我们都会是最亲密的朋友。如果你以后真想跟语桐在国外定居,我一定会经常去看你们,或者,干脆也过来跟你们混算了。” 江夏听了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好啊,没问题。” “那么,暑假你们就得开始准备申请学校吧?准备申请什么学校?按语桐的条件,好歹也得去个常青藤吧,至于你嘛,上个二三流的学校也就凑合啦。” “去死!我有这么差劲吗?”江夏拿笔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手,笑道:“我还不知道呢,最近一直在学校的选择上做功课。她到时候申请什么学校,我就申请什么学校。到时候不一定会在一个学校的,我会想办法离她近点的。” “很好!语桐是什么反应?她知道你要陪她一起去国外,一定很开心很感动吧?有没有主动献身?” “我还没告诉她呢。”江夏微微一笑,叮嘱道:“这事你先别跟任何人说,更不要向语桐透露一点我的想法,我想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这样啊,我知道了。你玩浪漫,我一定努力配合的!”康宁拍了拍胸口,笑眯眯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总是懒得检查,堆起来一起检查吧。 先发了 45、第 45 章 45、第 45 章 ... 这是段很美好的时光,所有人似乎都拥有了自己想要的爱情,除了林一枫仍然到处招蜂惹蝶,甘明珠对恋爱表现得兴趣缺缺。 康宁刚开始有些担心林染会给江夏和纪语桐带来麻烦,但是几个月过去,她除了跟江夏关系熟点亲密点,并不见有什么别的表现,于是渐渐的也就放了心。 转眼又是大半年过去,眼看纪语桐就要过十七岁的生日,但究竟要送什么礼物,江夏有点伤脑筋。 某个周末,她把纪语桐一个人留在黄清和家,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然后开车去了樱花路。 康宁是个向往自由生活的人,从来不喜欢受管制受约束。高中后她就搬出家里独自居住了,好在她父母都忙,而且这方面比较开明,并不勉强她,只是规定她一周必须要回去几次。她住在位于樱花路的金凯国际,那套漂亮的复式楼是她十岁生日时,她那一年还见不了几次面的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江夏坐电梯来到二十二层,按了好久门铃,康宁这才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哦!真是要命!你大清早的有何贵干啊?我家的门铃被你按得寿命估计要短一半,吵死人了。” “早吗?十点多了。”江夏不理会她的埋怨,倚在门边,脸上的神情竟然有点儿兴奋:“我突然想到要送语桐什么礼物了,你今天陪我去选一下吧。” “什么?你就为这件事过来?”康宁张大嘴巴,这一刻连揍她的心都有:“下午去会死吗?” “我不是不想语桐知道嘛,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基本上每天都呆在一起。” “真是前世欠了你!好吧,你在这里等我,我会换衣服。” “等等。”江夏伸手撑着门,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请我进去喝杯东西吗?我好歹也是个客人,你这样太不礼貌了吧?” 康宁伸出食指:“只需要一会儿的时间,再说,你什么时候有资格自称是客人了?”说着毫不客气的“砰”的一声,将江夏关在了外头。 宽阔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 康宁坐在副驾驶座上,头靠着车窗,不住的打哈欠。 “我说,你现在跟纪美女分开一个小时也舍不得,你是怕她被人抢走还是怎么的?对于你们这种相处方式,我觉得匪夷所思,彼此一点空间都没有了。她是很美很迷人,这我也承认,可是你也太过了吧?在一起都快一年了呢。” “还好啊,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江夏一边开车,一边耸了耸肩。 康宁调整了一下坐姿,又伸手揉了揉眼睛:“好吧,我只能解释为你两还没发展到最后的阶段,所以仍然每天相看不厌,看得到吃不到的东西,永远都充满了吸引力。” “又来胡说八道了。”江夏扯了扯嘴角:“那你什么时候会对你林妹妹厌倦啊?” “什么?” “别装蒜了,你敢说林沁昨晚没睡在你家么。” “哪有?你少污蔑我。” 江夏最佩服康宁的地方,就是她无论做什么事被人抓包,都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一丝异样也看不出。她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随口道:“是吗?那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胎记啊?” 康宁一怔,下意识往脖子上一摸,然后就要去照镜子,瞥眼见到江夏戏谑的笑容,又往座位上一靠,笑骂道:“死江下,又上了你的当。” 江夏微微一笑:“你现在是撒谎上瘾吧?居然这么点事还瞒起我来,你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么。” “哎呀,不是存心想要骗你啦,我脸皮厚没关系,我是怕她看到你,会不好意思嘛。” “啧啧,真体贴,不过这体贴不知道可以保持多久。好了,下车吧,到了!” 康宁下了车,跟江夏一起站在翠城最大的一家珠宝店的门口,不由得目瞪口呆:“天啊!我以为你想出了个什么有创意的生日礼物呢,原来还是不能免俗啊,哎,你可真让我大失所望。”江夏也不理她,径直走了进去,里面漂亮的服务员立即满面笑容的迎上来,又是问好,又是递茶,殷勤备至。 “请问小姐,需要买点什么?” “想买颗钻石。” “好的,请您跟我来。” 立即有人将她们领到了钻石的柜台。江夏精心挑选了半天,用手掌托起一颗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的钻石,侧头问康宁:“这颗怎样?” “嗯,不算小。”康宁趴在柜台上,目光无神。 江夏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我是问你大小吗?” “很漂亮,很闪,很。。。很俗气。”康宁懒洋洋的回道。 “我只看中它的含义,不是说象征着永恒和纯洁吗。”江夏冲服务员一笑:“好了,就要这颗。 康宁双手托起下巴:“那你为什么不干脆买个钻石戒指啊?可以永恒的纯洁的套牢她的手,她的心,她的身。。。” “拜托你讲话正常点。”江夏白了她一眼:“买戒指现在还太早了。” 付了钱,两人一起出了珠宝店回到车上,江夏却并不急于发动车子,而是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瓶:“阿宁,这瓶子漂亮吧?” “是挺漂亮的,你不会告诉我这也是礼物吧?”康宁拿过玻璃瓶,在手中看了又看。 “嘿嘿,也可以这么说。”江夏一边说,一边打开手中的锦盒,将钻石取出来,然后放到玻璃瓶里,“丁冬”一声,钻石在玻璃瓶里滚了滚,立即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响声。她举起瓶子,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阿宁,这个礼物怎么样?这样看着很赏心悦目吧,以后她每一年生日,我都送她一颗,然后用这瓶子装起来,等老了,绝对会有满满一瓶子了,到时候,我们就一起,一颗一颗的数着,回忆每一个生日的情景。” 康宁望望瓶子,又望望江夏,眼睛睁得老大:“天啊,我是在听童话故事吗?我。。。我突然不能确定,我是不是认识你了。” 江夏抿唇一笑:“我这个想法难道不好吗?” “好!妙!你他妈的连别人七八十岁的生日礼物都想好了,怎么会不好呢?”康宁喃喃的道:“我现在算相信了,恋爱是真的可以把人变成疯子的。小周疯了,你也疯了,倒是林疯子虽然有个那样的外号,还算正常。” “总有一天你也会像这样发疯的。”江夏微笑着发动车子,缓缓的开出了停车场,然后又往樱花道的方向而去。 对于纪语桐的生日,江夏是这么安排的,前一天晚上她单独跟纪语桐海边别墅一起度过,生日那天则大家都过去,玩乐一天。 放学的时候,杨暖苏冲着纪语桐咯咯的笑:“寿星女,你们今晚二人世界过得开心哈,明天我们再来给你过生日。”说着指了指窗外:“有人来接了呢。” 纪语桐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脸上立即绽开甜蜜的笑容:“嗯,你们明天早点过来。”背起包,跟她挥手道别,然后快步走了出去,挽上了江夏的手,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 “夏,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怎么了?”一坐上车,纪语桐忍不住发问。 “没有不高兴啊。”江夏笑得有点勉强。 “还说没有,你今天一路上都没讲话,神情也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吗?”纪语桐柳眉微蹙,眼里满是担心之色。 江夏目注着前方,忽然低声道:“语桐,对不起,今晚我们不能去海边别墅了。” 纪语桐一愣,不解的道:“为什么?” “今天朱文翰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晚上在家里等我们,要给你过生日。” “他?”纪语桐神色变得有些惊恐,立即道:“不!我不要!” 江夏叹了口气,忽然将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她侧过身,抓住纪语桐的手,柔声道:“语桐,别怕,我也在的。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他,可是没办法。在毕业之前,我不想得罪他,不想他对我们产生一丝怀疑,因为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这次他口气很坚决,我们就顺从他的意思,反正只是吃顿饭而已。” “可是。。。可是。。。”纪语桐抓紧她的手,心神纷乱,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在你身边的。听着,只是吃顿饭,等下你要说谢谢他,好吗?”江夏认真的看着她:“语桐,就当是为我这样。” 半天,纪语桐才艰难的点了点头:“夏,我。。。我尽量。” “乖,我知道难为你了。”江夏吁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以后,以后会自由的,只有我陪着你,只有你喜欢的人陪着。。。” 十六岁生日,是纪语桐的噩梦。令她没想到的是,十七岁,她还要面对着朱文翰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菜是翠城享有盛名的高级酒店送过来的,山珍海味,摆满了一桌子。 朱文翰看起来心情很好,他已很久没有好好的跟纪语桐坐在一起吃饭了,但一年的时光,显然已让面前这个少女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活脱脱就是她母亲温若雅的翻版。 他看着她,思绪万千,心情不由得有些激荡起来。饭吃了一半,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纪语桐:“语桐,给,这是生日礼物。” 纪语桐本能的就想拒绝,朱文翰以前送给她的首饰、衣服,全部留在她以前住的房间里,他让她觉得恶心,而他送的东西,她更是碰都不想碰。可是,这个时候,江夏却轻轻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纪语桐才轻轻道:“谢谢。”僵硬的接过了那个小盒子。 朱文翰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色,他含意颇深的望了望江夏,心里猜测是女儿的劝解起了作用。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简直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好不容易吃完,江夏道:“我吃饱了,我们该上去了。” “别忙。”朱文翰一笑,突然拍了拍手,桂妈和阿蓝忽然推着一个三层的大蛋糕从客厅那边头冒出来,笑道:“纪小姐生日快乐!” 江夏不觉愕然,只得又坐了下来。 勉强吃完蛋糕上楼,已经是很晚了。 一关上房门,纪语桐便把朱文翰送的那个盒子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江夏却走过去,将它拿起来,放进了抽屉里。然后走到纪语桐身边,轻轻抱住了她:“我知道你不开心。” “我不想看到他!夏,我只想你陪着我过。。。”纪语桐在她怀里微微摇头,伸手抓紧她领口的衣服,轻声哭泣起来:“你骗人,你说要带我去海边别墅,你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其实她也知道,江夏没有办法,但是她心里就是觉得委屈,就是将任性的发泄一番。 “宝贝,对不起,对不起。。。”江夏一个劲的在她耳边道歉,轻声哄着她。她也没想到,一个在想象中本该美好甜蜜的晚上,会是这个样子度过。可是她现在真的有点怕了,自从开始怀疑起韩延清退学的事情来,她就怕了,她不知道,只要一扯上温若雅和纪语桐母女,朱文翰究竟能做出多疯狂的事情来。 她轻轻抚摩着纪语桐的肩,等她渐渐平静下来,才低声道:“我也为你准备了生日礼物的。” 纪语桐听着这话,抬起泪眼看她,目光里明显多了一丝期待之色。 “猜猜是什么?” “我不猜。”她微微扭过头,仍然有点赌气。 江夏一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一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了那个玻璃瓶,在她面前摇了两下,“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美妙。 “这玻璃瓶很漂亮。”纪语桐接过来,破涕为笑,然后伸手拿出那颗璀璨夺目的东西,惊讶的道:“钻石?” “嗯,喜欢吗?”江夏微笑着看着她。 “为什么想到买钻石?” 江夏想了想,故意道:“因为它贵啊。” 纪语桐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江夏嘴巴凑近她耳朵,神秘兮兮的道:“宝贝,其实我还有一样礼物要送你。” “是什么?”纪语桐好奇的问。 “我准备陪你一起去国外留学。” 纪语桐睁大星眸,不敢置信望着她:“什么?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会跟你一起去留学。” 纪语桐呆了足足有十秒钟,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声音微微颤抖:“你是讲真的?” “当然讲真的?” “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江夏抿了抿唇,深情的望着她:“因为。。。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异国他乡呆几年,因为我舍不得你离开我,因为我爱你。。。” 话还没说完,纪语桐已经一把抱住了她,高兴得流出了眼泪:“夏,你知道吗?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最好的。。。” 她开心得又是哭又是笑,忽然又放开她,踮起脚,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又亲吻了她的鼻子,然后喃喃的道:“夏,我爱你。” 说着,将玻璃瓶放在一边,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两人一边亲吻着,一边后退,然后抱着倒在了那张大床上,激烈的纠缠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 纪语桐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去,软绵绵的躺在江夏怀里,一手搂着她腰,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就要申请学校了,夏,你可要跟我申请一样的学校。” “那是当然。”江夏点点头。 “我们会在同一所学校吗?” “可能性不大,不过,这没关系的,我到时候去看你也很方便啊。”江夏轻轻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忍不住又轻轻吻了一下,这才道:“毕业后,我们就留在那边,各自找一份工作,再一起买一套房子,然后再也不回来了,我们会开始全新的生活,结交全新的朋友。。。” 纪语桐听着这些,目光里满是憧憬之色,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许久,才有点担心的道:“夏,一切都会很顺利吗?” “嗯,会很顺利的,会一步一步的按着我的计划走。”江夏微笑着闭上眼睛,喃喃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没有人打扰,再也没有人能让你担惊受怕。。。。。。”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晚没发。 终于差不多把这段过度写完了,要进入主题了。 过后检查 46、第 46 章 46、第 46 章 ... 申请学校的时候,黄清和亲自出面,让校长写了推荐信。 这个把江夏当亲孙女一样看的老人,在得知她要去留学的那一刻,是抱着坚决的反对态度的,可是最后,仍是在她的一再恳求下妥协了。江夏还苦苦劝他,让他一起过去美国安享晚年,无奈他一心记挂着江氏,仍是拒绝了跟她们一起走。 就如江夏所说的那样,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但离毕业越近,纪语桐内心却越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忐忑,江夏总是笑着打趣她,说那个陌生的国度承载了她太多美好的梦想,以致于她变得紧张兮兮起来。直到高三最后一学期,她们先后收到了美国几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后敲定了两个相对来说挨得稍微近些的学校,接着顺利办好签证,纪语桐这才真的放下心,只等着高三最后一个暑假的到来。 到了这个时候,周星汉林一枫那群朋友自然也都知道了她们将要去留学的事情,大家除了骂他们隐瞒朋友外,也纷纷笑着祝福。只是江夏仍是小心谨慎的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跟别人讲。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传到朱文翰的耳朵里。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江夏决定去武馆上最后一天课,一大批死党全部响应她的号召,周六上午大家聚在一起玩了一上午,下午就浩浩荡荡的去了武术馆。 练功房里,林一枫被江夏逼得退到了墙角里,只剩下挨打的份,周星汉和康宁在一边观战,大声叫好。到最后林一枫急了,只得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大声喊道:“停!停!我认输了还不行吗?你把我当仇人打呢!” “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两年来到底学了些什么。”江夏虚晃的向他腰间踢了一脚,然后叉着腰气定神闲的站定,摇了摇头:“啧啧,白交了这么些钱。” “就是,废柴!”康宁瞟了他一眼,轻蔑的道。 周星汉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他就是泡妞厉害,别的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泡妞厉害,也没见他有个固定女朋友在哪里啊。” “喂!你们够了哈!”林一枫见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大为恼火,气的满面通红。 周星汉挥了挥拳头:“干嘛?小白脸,不服气用这个说话啊。” 林一枫看这架势,马上不敢接话了,他宁愿惹江夏,也不愿意惹周星汉的,要论起打架来,他目前还没见过比周星汉更强的,尤其是,他今年还参加了翠城青少年武术比赛,并夺了长拳和剑术两项冠军。技不如人,他只得忍气吞声走到一边,愤愤的道:“傻大个,你怎么不干脆去少林寺出家算了,杨暖苏真可怜,找了你,以后出轨都没胆子了。” “去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周星汉扑过去,将他按在地上,作势欲打。 江夏的表情很无奈:“又来了。”康宁走过去蹲下,笑嘻嘻的对林一枫道:“疯子,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你跟明珠一对算了吧,你两人也算是豺狼女貌啊。” “你才豺狼呢!”林一枫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挣扎着大叫:“干嘛干嘛!你们管天管地还管人家谈恋爱啊,漂亮有什么用啊,那么凶!讲话还跟你们一样刻薄!喂,现在是逼亲是不是啊?” 江夏看不过去了,上前道:“你们正经点好不,这事随他们自己啦。” “好吧,我也懒得为他们操心了。”康宁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摆开架势,冲周星汉抬了抬下巴:“小周,来,我们来过两招,你得让着我点啊。” 十五楼的咖啡厅里,纪语桐、杨暖苏还有甘明珠三人却坐在那里,一边悠闲的喝果汁,一边聊着天。 “明珠,你怎么不跟他们去十九楼啊?”纪语桐微笑着望着甘明珠。 甘明珠往沙发里一躺:“我干嘛要去,我早不学那玩意了,辛苦死了。再说,我当初学武术是因为我老妈觉得能防身,我自己也认为很酷,学那么些就差不多了。不像他们几个人,学了是为了打架和刷威风用的,你看小周和小夏他们,从小在学校里称霸王,没人敢惹他们。” “是为了强身健体好不!”杨暖苏立即出声为心上人辩护。 “你小时候没被他欺负够是吧?”甘明珠嗤的一笑,讥讽道。 杨暖苏看了纪语桐一眼,小声道:“小时候,江恶魔欺负我们比较多些。” 纪语桐微微一笑,摇头道:“好了,别说这个了,那时候的事有什么好计较的。” 甘明珠长叹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瞧你们这点出息。”她侧过身子,正要对她们进行一番教导,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看屏幕:“是我妈。”连忙拿起手机接了,头偏向一边,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几句什么话,她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连声道:“好好,我马上回来。” 见她挂了电话,杨暖苏疑惑的问:“你妈叫你回家?” 甘明珠站起身来,笑道:“是啊,我不能在这里陪你等那些混蛋啦,我妈说我表姐来我家里了,催我回去呢,你到时候跟他们说一声哈。” 纪语桐连忙站起身来:“那你赶快回去吧,没事呢。” 甘明珠点点头,又微笑着对杨暖苏挥挥手,便大步出了咖啡厅。 纪语桐再度坐回座位,杨暖苏看着她,忽然趴在桌上,瘪起嘴巴道:“桐桐,还过不久你就要去美国了,到时候我怎么办哪,都没人陪我了。” “你有小周嘛。”纪语桐打趣道。 “那是不一样的。”杨暖苏没了心情开玩笑,闷闷不乐的。 “好了,那还有明珠嘛。”纪语桐连忙安慰她:“到时候你可以过来看我。” “隔那么远,好麻烦。”杨暖苏叹气道:“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呢,本来小周家里也要让他去留学的,我知道后,气得好多天没理他,于是他坚决不肯去了,他家里拿他没办法。要是你们两都走了,我。。。我真的是要哭死了。” 纪语桐一怔,感慨的道:“小周对你真的挺好的,很难得。”说到这里,她脸上禁不住露出甜丝丝的笑意,江夏何尝不是愿意为她放下一切,陪她远赴异国他乡。 杨暖苏脸上露出笑容,甜蜜的道:“是啊,他是对我很好,而且还很专一,若是他像那个林疯子一样,我就完了。”说着指着纪语桐的包道:“哦,语桐,你电话响了,是他们打来的么?” “我看看。”纪语桐一边回答,一边拿出手机看了看:“不是,是一个陌生号码呢。” “陌生号码就别接了,打扰我们聊天。”杨暖苏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纪语桐依言按了拒绝接听,谁知还没把手机放回原处,铃声再次大作,纪语不禁蹙起了秀眉,想了想,接了电话:“喂?哪位?” “语桐,是我。”电话里立即传来一个清朗好听的男声。 纪语桐一怔,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可是她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只得迟疑着道:“你是?” “我。。。我是韩延清,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那声音流露出淡淡的失落之意。 纪语桐一惊,语气忽然变得有点激动:“韩延清?你是韩延清?!你现在在哪里?你怎么会突然退学啊?怎么。。。怎么那个时候都没有跟我们讲一声呢?”这些疑问似乎一直在她心里存在,所以很自然的一连串的就问了出来。 对面的杨暖苏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韩延清沉默了一下,低沉着声音道:“语桐,我不是自愿退学的,是有人跟我爸爸妈妈说,说我在学校里纠缠女生,逼着我爸爸妈妈让我退学的。” “什么?纠缠谁?”纪语桐不禁一呆。 “语桐,他们。。。说我纠缠你。”韩延清声音听起来无比苦涩,似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句话讲出来。 纪语桐只觉匪夷所思,握着电话几乎叫了起来:“什么?谁这样胡说八道?我们。。。我们之间。。。”话未说完,她脑海中忽然念头一闪,张着嘴巴愣在那里。 杨暖苏看着她的表情,不禁疑惑起来:“语桐,怎么了?” “语桐,我现在想见见你,可以吗?”韩延清在电话里轻声问。 纪语桐咬了咬唇,忽然镇定下来:“你在哪里?” “我就在翠城。” “好,我在市中心的金鼎大厦这里,你先到这附近来,我再给你电话。”纪语桐下决心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飞快的说完这些,然后挂了电话。 杨暖苏见她拿起包,也跟着站起身来:“语桐,你怎么这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回来跟你讲,你呆在这里等他们,我得出去一下。” “你去见韩延清吗?那我等下跟江恶魔怎么讲?” 纪语桐停下脚步,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轻声道:“你就说。。。就说我去见一个以前的同学了,哎,就说是去韩延清了吧。” “语桐,你去见韩延清,江夏知道了会生气的,她最计较这种事情了!”杨暖苏想起以前周星汉提过的江夏跟蒋小萌分手的事,立即表示反对:“他找你究竟有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说吗?” “暖暖,你别问了,我是一定要去的。”纪语桐蹙起眉头,眼里掠过一丝为难之色:“如果她生气,我回去会好好解释的。” 杨暖苏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心里却更加疑惑起来,看语桐这模样,难道她心里仍然是喜欢韩延清吗? 她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胡思乱想,等了约莫一个小时,正是百无聊赖,周星汉终于打了电话过来,叫她下楼。于是她马上结了帐,乘电梯来到大厦的一楼,只见周星汉和江夏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咦,语桐和明珠呢?她没跟你一起下来?”江夏看到她,第一个发问。 杨暖苏望着江夏,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失神差的说了句:“明珠要买衣服,拉她陪她去逛街了呢。” “这样啊,我打个电话问她们在哪里吃饭。”江夏说着,拿出电话正要拨号,杨暖苏连忙阻止道:“哎呀,人家逛个街,你打什么电话,明珠说要带语桐去吃川菜呢。” 康宁也开口取笑:“就是,你怎么这么粘人啊,一时不见了就不得了啦是吧!真是受不了你!疯子晚上佳人有约,小周两个要二人世界,走吧,姐姐我带你一起吃晚饭。” “好吧。”江夏笑了笑,果然将手机放回口袋,杨暖苏见状,总算松了口气。 当下周星汉开车带着杨暖苏离开,林一枫便搭了他们的顺风车。 康宁望了望外面的天空,只见阴云密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天空阴阴的,看样子像要下雨了。” “我们去哪吃饭啊?” “就附近吧,说到川菜,我倒想起这附近那家川菜馆了,生意很好,你不大吃辣,没去过,可是我带语桐和明珠她们去过几回呢,味道真的不错,语桐很喜欢,你要不要去试下?我会为你准备好足够的纸巾的。” “好啊,去尝尝新也好。”江夏爽快的点点头。 康宁说得没错,那家川菜生意非常火暴,所有的包厢卡座全满,康宁和江夏无奈,只得跟着服务员来到大厅. 江夏一眼看见一个靠墙的座位,正想叫康宁过去坐那里,却见康宁脸色微变,眼睛望着一个地方发呆。 “怎么了?”江夏一愣,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桌上,迎面坐着一个眉清目朗的男生,赫然便是他们曾经的同学韩延清,而对面坐着的那个女生,不用看那漆黑披肩的秀发,不用看裙子的颜色,只看着那窈窕迷人的背影,她就可以确定,那是纪语桐。她忽然有点难受,不只是杨暖苏替她撒的谎让她难受,韩延清那恳切深情的表情,和桌上,他握着纪语桐的手的情景,尤其让她心里发堵。 康宁望着江夏渐渐冷凝的表情,心内十分后悔带她来这里,想了想,故作轻松道:“小夏,同学好久没见了,只是吃个饭而已。” 好友的这种安慰,只能让人心里更加难受。江夏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道:“我并没有说什么呀,他们很久没见了,叙叙旧而已,我们去别处吃吧。” 康宁追上她,用一种认真的口气道:“小夏,语桐很爱你。” “我知道。” “那么,这件事,她一定会对你有一个解释的,你别又像对待蒋小萌那样。” 江夏叹了口气,无奈的望着她:“你在担心什么?我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我会听她解释,走吧,上车吧,我肚子饿了。” 康宁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跟她一起开车离开了这里。 吃完饭,江夏跟康宁分了手,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转悠。她看了看手表,已是将近七点多钟,纪语桐却仍然没有打电话来让她去接她。江夏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过去,拿起来却又放下,如此几次,自己也烦躁起来,将手机扔在了副驾驶座上,心想等下干脆派张师傅开车去接她,于是掉转车头,往白鹤道的方向开去。 车开了约莫一半的路程,天上忽然下起雨来,江夏犹豫了一下,便又要往回开,可是想了想,却仍是阴沉着脸,咬牙往家的方向驰骋而去。 没过多久,江夏的车来到了江宅门外,她正准备停下车,取遥控器打开铁门,可是却忽然发现,江宅的门外,似乎正站着一个人影,她微微诧异,继续往前开,汽车两道强烈的灯光,便打在了那个人的身上,这下子看得更清楚了,江夏吃了一惊,立即一踩刹车,透过玻璃望过去,只见一个人立在雨中,因为灯光突如其来的刺激,正举起双手,遮掩着自己的脸孔。 江夏一呆,这幕情景,好像似曾相识,她皱着眉,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是了,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坐在张师傅的车里,也是这样的情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这样鬼鬼祟祟的守在江宅的外面。。。。。。 江夏一向胆大,又十分好奇,一回忆起这个,也顾不得正在下雨,立即下了车,大声喝道: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人浑身一震,慢慢的把双手从脸上放下,露出一张瘦削惨白的脸孔来。 是一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很落魄很凄惨的男人,雨水顺着他消瘦的脸,连绵不断的往下滴落。。。。。。 江夏并不感到畏惧,站在雨中,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忽然用手指着他,喃喃的道:“又是你。。。我见过你,我以前见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很匆忙很赶,因为我要出去有事,所以后天再来修改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大家包容下。 明天不更。 47、第 47 章 47、第 47 章 ... 那个佝偻着身子,在雨中微微发抖的中年男子,听了她这话,惨白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惊恐之色,一连往后退了几步。 江夏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皱着眉头,冷冷喝道:“你到底是谁?!几次三番在我家门外贼头贼脑的窥伺,有什么目的?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要叫警察了!” 警察?那人目光变得更是惊恐,他望了望江夏,再往边上退了一步,拔腿就往前跑,逃也似的在雨中没命的一阵狂奔。 这幕情景,也跟几年前如出一辙。要换在平时,江夏也许就置之不理了,可是今晚,不知是纪语桐与韩延清见面的情景,让她的心里一直憋着一股闷气,还没找到渠道发泄,还是她被雨淋得懵了头。她先是一呆,侧身望着他逃奔的方向,接着胸中便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于是她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立即上了车,“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将车调了头,脚下猛地一踩油门,那辆火红色的跑车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那个落魄的男子跑得很快,可是还不到半条街的路程,他就被江夏的车追上。江夏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他前面几米远的路边,然后快速开门下去,拦在了他的面前。那人一呆,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然后下意识往身后看看,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再逃。 江夏在他面前站定,冷冷的望着那张沧桑的面孔:“跑啊,有种你再跑!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去哪里!今天我跟你耗定了,你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就别想轻松离开了!” 那个男子显然被她吓到了,愣在那里,一下子看看她,一下子又看看停在路边的她的车。 江夏向他走近了一点,冷笑道:“我看得出,你不是疯子,别在这里跟我装疯卖傻。我数三下,你若再不开口,我立即打电话到警察局。一。。。二。。。” 还没等她数到三,一个沙哑的声音便传入她耳里:“你。。。你是朱总的什么人?” 朱总?江夏一愕,很意识到他可能指的是朱文翰,可是朱文翰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她心中十分疑惑,但还是很不情愿的开了口:“我是他的女儿。” 谁想到,这句话一出,那人神色立即变得有些激动,他伸出手来,说了一句江夏想也想不到的话:“我需要钱,给我钱。。。。。。” 江夏像听了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一时呆在在那里,心中却有无数个疑惑冒了上来。 “你今天怎么会来翠城?” 川菜馆里,纪语桐跟韩延清相对而坐,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面前坐着的,依旧是当年那个眉目俊秀的标致少年,他的眼神,也依旧温暖如昨。只是她对他的那种感觉,却再也不是如从前一般了。 对于这次重逢,她心里有着些许喜悦,然而她来到这里相见的原因,却并不是简单的为了想见他。再次面对,她没有了期待,没有了羞涩,没有了不自然。 相对于她的反应,韩延清却有点紧张,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水杯,看着纪语桐的目光却无比欣喜:“我被C大提前录取了,过来学校看看,语桐,以后。。。以后我就可以留在翠城了。” C大毫无疑问是翠城最好的大学了,他说着,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兴奋的笑容。纪语桐听了这话,心里也替他高兴,却下意识回避了他投射过来的期待的眼神,由衷的说了一句:“恭喜你。” 这客气而平淡的一句,像一盆冷水,浇在了韩延清那颗火热跳动着的心上,他望着纪语桐,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凝固。 好一会儿,纪语桐再次开口,打破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你说有人逼你退学,这是怎么回事?”她望着韩延清,口气很急切,似乎急欲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韩延清听她问起这个,暂时将心中的失望抛在了一边,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愤怒的神色,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我爸爸在我们那里,开了一家杂货店,那个暑假,快要开学的时候,突然有几个人找上门来,将我家的店砸了,我爸妈又气又怕,很快报了警,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然后有天晚上,我爸爸回家的路上,又被人打了一顿,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满身伤痕的回到家里,我妈妈见了,抱着他大哭。。。” 他说话的声音很缓慢,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眼睛都湿润了。 “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是什么人?难道有人以这种方式逼你退学?”纪语桐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又连忙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有一个人找上门来,那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地头蛇,他势力很大,很多人都怕他,他对我父母说,说我不知天高地厚,在学校里纠缠有钱有势人家的女孩子,让我赶快退学,不然我们家以后会遭受更多的厄运。我爸爸妈妈听了,当时气得就要打我,我极力辩解,说我没有做这样的事,那个人就冷笑,问我暑假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是打给谁,我那时就意识到他是在说你,就没有作声了。” 纪语桐听到这里,神色大变,心突突的跳起来,韩延清的这些话,无疑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她记起来,那个暑假,江夏有当着朱文翰的面,说她在谈恋爱,朱文翰后来还问过她,然后就一直没再提起了。难道,真的是他做的?他。。。他还调出了她的通话记录? 天啊,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 “语桐,这些,都是怎么回事?”韩延清望着她表情的变化,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纪语桐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喃喃的道:“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我没有跟别人说你纠缠我,我不会那样。。。我不知道你遭受了这样的事情,我后来。。。后来一直对你退学的事情感到很奇怪。” “我当然相信,我当然相信你!”韩延清激动的打断她的话,放下水杯,抓住了她的手:“你是这么好的女孩,怀疑你,对你是一种亵渎。我早知道这一切与你无关,我也知道你住在江夏家,这个,肯定是他们家捣的鬼。” 纪语桐一怔,第一反应就是想把手抽回来,可是面前的这个男孩,他和他家所遭受的一切,就算她不知情,那也是因她而起,在这件事上,他是这么可怜无辜,她忽然有些不忍,手动了动,依然任他握着。她还想为江夏辩护两句,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半晌,才道:“所以,你爸爸妈妈就答应让你退学了?” “是啊,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爸爸妈妈是老实胆小的人,他们还要供我和我弟弟读书,那个人说了那些,又说只要退学,就会给我们一笔钱作为补偿之后,他们立即答应了,然后,我就搬了家。我也被警告再也不能跟你联系。” 韩延清望了望纪语桐,声音渐渐变得痛苦起来:“我也真的就不敢再联系你。可是,可是没人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大的煎熬,语桐,你是那么出众,那么美丽,那么优秀,我是多么的的喜欢你呀,那些日子,我老是在想着,快要开学了,我就可以看见你了,我每天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每天都回想着我们相处的情景,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跟你通电话,听着你的声音。。。” 他这么真诚、这么直白的袒露着自己的心思,纪语桐本来苍白的脸上,不禁现出些许红晕,她望着他,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韩延清一张白皙清俊的面孔,因为激动也渐渐涨红,他目光几乎有些痴迷的望着面前这个美丽迷人的少女,喃喃的道:“语桐,我很难受,我天天。。。都很想你,我不敢再联系你,我怕累及我父母,但我从来没放弃过要见你的念头。我。。。我喜欢你,不!远远不只是喜欢。我转到了别的学校,除了发疯的思念你,就是发疯的学习,我发誓,我还要再考到翠城,我要考最好的学校,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纪语桐眼里渐渐蓄满泪水,摇摇头,声音无比悲伤:“韩延清,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们家出了那么多事。还有,我。。。我也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不!那个与你无关,我从来没怪过你!”韩延清慌忙摇头,发自肺腑的道:“还有,你值得我做任何事。” “不,韩延清,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我。。。我。。。”纪语桐心中充满了愧疚和难过,几乎不敢对视他温暖深情的眸子。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就算曾经心里因他而燃起过一丝火花,但早就随着时间的前进而熄灭了,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深爱的人。 韩延清呆呆的望着她,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绞住,一阵一阵的难受,许久,他才艰涩的道:“语桐,你。。。你以前喜欢过我的,是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纪语桐眼里掠怜悯不忍之色,轻声道:“我。。。我以前是有点喜欢你的,但。。。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韩延清心里的失望,因为这句话,渐渐转为绝望,那么长的时间里,他那么的痛苦,却能那么的努力,所有的动力,都来自于眼前的这个令他深深着迷,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女孩,可是现在,他所怀揣的所有的美好的梦想,就如同那彩色的肥皂泡一样,轻而易举的破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神,忽然渐渐变得空洞,声音里充满了悲伤。 纪语桐一阵心酸,却仍然迫使自己狠下心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忍着泪道:“我现在有了爱的人了,我很爱她。我希望,希望你以后也能找到值得自己爱的女孩子。” 韩延清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两行清泪缓缓的从眼中滑落下来,他怔忪的望了纪语桐半晌,终于慢慢的,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两天聊了这许久,竟然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天空不知何时已下起雨来,并且雨势越来越凶猛。雨珠渐渐织成了一张厚厚的密密的网,铺天盖地的笼罩了这座璀璨华丽的城市。 韩延清走了,就这样走进了大雨里,喊也喊不住,纪语桐知道,她伤了他的心,伤得很深,她知道这男孩子是真心爱着她,可是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他的难过减轻一些,只能在心里祝福他早日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而江夏却还没有打电话给她,于是,她这才开始焦急起来,马上拨通了江夏的电话,响了许久,却是无人接听,她只得耐心等着,过一会儿再打。 可是电话不知道拨了多少遍,江夏的手机始终没人接,而替江家开车的张师傅的电话却打了过来,问她在哪个位置,说是江夏让他来接她。 一上了张师傅的车,纪语桐便迫不及待的问:“张伯伯,江夏让你来接我吗?她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的?” “打了没有很久。”张师傅一边开车,一边答道。 纪语桐一怔,难道,她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吗?她为自己见韩延清的事情生气了?这样一想,她心里更着急了,几乎恨不得马上回去,好好向她解释一下这件事。 “张伯伯,江夏她在家里吗?”她忍不住又问。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我出来时,好像没有看到大小姐的车。” 纪语桐不再说话,心神却更加纷乱起来,她一时想到韩延清伤心的模样,和那些话语,心里微微难过,一时又想起朱文翰的种种可怕之处,又忍不住有些发抖。一时又觉得打那么多电话不接,江夏肯定是很生气了,不由得又十分担心。 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到那间属于江夏的房间,投入到她温暖的怀抱中,这样,她的心才会安宁下来。 一回到家里,纪语桐便立即上了三楼,打开门一看,迅速找了一遍,卧室里,书房里都没有江夏的身影。 她越发心急如焚,又开始打电话过去,那边却显示关机,她身体忽然一阵无力,跌坐在了床上。 外面兀自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过了两三个小时,雨势才渐渐缓了下来。 由于江夏并没有说今天不回家,桂妈便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归来,纪语桐也几次三番的下楼来看。 十一点多的时候,江夏终于回到了江宅。她一推开大门,走进客厅,桂妈一见,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天啊!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阿蓝听到她的惊呼,连忙走出来看,也立即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只见江夏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嘴唇发白,头发湿漉漉的,浑身淋得通透,衣裳贴在身上,水沿着裤管流下来,滴在客厅的名贵地毯上,整个人简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桂妈慌了手脚,上前摸了摸她的手和脸,只觉得一片冰凉,忙道:“大小姐,赶快上楼去,泡一个热水澡,水要热点,你这样,会生病的,哎,怎么淋成这样,你不会躲雨吗?不是开了车出去吗?” 说着,回头便一迭声吩咐阿蓝:“快!快!还有快去准备姜汤,要熬得浓浓的!”阿蓝忙答应着进了厨房。 江夏挣开桂妈的手,点头道:“好,我这就上楼去洗澡。” “我打个电话叫医生来,用毛巾先擦擦。”桂妈飞快的去拿了条雪白的干毛巾递给她,终究是不放心,又准备去拨电话。 “不用了!”江夏连忙皱眉阻止:“我身体很好,我没事,熬了汤就好了。”说着,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抬脚一步步上了楼,桂妈只得放下电话,又赶忙去了厨房。 纪语桐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在等着江夏,所以门外传来钥匙声的时候,她条件反射似的,立即赤着脚跳下了床,冲到了门边。 “夏!”看见江夏时,惊讶盖过了喜悦,她的反应比桂妈和阿蓝还要大:“天啊!你淋了雨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她眼里露出心疼之色,心里编好的解释的言语早抛到九霄云外,也顾不得什么,冲上前就紧紧的抱住了江夏,似乎要给她淋湿的身体带去一点温度。 江夏几乎有些粗暴的推开她,反手关上门,不耐烦的道:“别碰我,我要洗澡。” 她这样的态度,对纪语桐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她被推得后退了两步,呆呆的望着江夏,眼里渐渐浮现出泪光,江夏也不理她,走过去拿了睡衣,便推开门走进了浴室。纪语桐咬了咬唇,跟着她走了进去,温柔的道:“我给你放水,你洗个热水澡,就会舒服一些了。” 江夏不答,旁若无人似的,伸手开始解衣服的扣子,然后脱下潮湿的衣服,随手扔在了一边,不过几下工夫,便脱了个精光。 纪语桐转头之间不经意望见,脸色顿时绯红,待水一放好,便走到一边,拾起她扔在地上的衣服,准备亲自拿去清洗。 很难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头脑尤其混乱昏沉,江夏蹙着眉头,勉强抬脚跨进浴缸,将自己整个身体埋进热腾腾的水里。 洗完澡出去,楼上的姜汤也送上来了,江夏也不多话,接过桂妈递过来的碗,仰头一气喝光,抹了抹嘴,便一头倒在床上,拿起被子没头没脑的盖上。 桂妈走过去,俯身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对站在一旁的纪语桐谆谆叮嘱道:“你好好看着大小姐,若她有什么不舒服,立即下来找我。她身体一向是很好,但是今天淋得太不成样子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我有点不大放心,怕寒气入骨,最好晚上出点汗才好。” 纪语桐仔细听着,连声答应,她这才下了楼。 等桂妈一走,纪语桐又替江夏掖了掖被子,这才关了灯,在她身边躺下,然后挨近她身边,柔声问:“夏,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江夏紧闭着双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粘过来抱她,也不回答。纪语桐也不在意,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心里却无限酸楚。过了许久,她的脸轻轻贴上她冰冷的脸,喃喃道:“傻瓜,难道你是因为听了我和韩延清见面的事情,所以才去淋雨吗?” 江夏只觉得浑身难受,仍然不答她,却伸手拿开她的手,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纪语桐一怔,江夏的这个举动,让她更加认为她是在生气,她张嘴想解释,却也知道此时并非合适时机,于是勉强忍住。过了好一会儿,她咬住唇,又挨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眼泪却再也不能控制的眼里滑落。她将脸贴在江夏的背上,心中充满了自责,在心里默默的道:“夏,我爱你,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一定不能怀疑我。。。明天我会向你解释清楚。” 江夏没再拒绝纪语桐的拥抱,可是纪语桐焦虑重重,却一直睡得不安稳。 大概半夜时分,她抱着江夏,迷迷糊糊中忽然觉得她的体温似乎升高,于是立即清醒过来,起身将灯打开,轻声唤道:“夏,夏。。。” 江夏紧蹙着眉头,面部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似的,纪语桐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只觉得滚烫得吓人,发烧了,她想起桂妈的话,不由得慌张起来,连忙跳下床,反正今天朱文翰也没在家,这幢楼除了她和江夏,就只有桂妈和阿蓝在,便也顾不得穿着睡衣,风风火火的冲到楼下,用力拍着桂妈的房门,颤抖着声音叫道:“桂妈,桂妈!你快出来!江夏发高烧了,你快请医生过来!” 桂妈连忙开了门:“什么?发烧?好,你先上去,我马上叫张医生过来!”立即去打电话。 纪语桐说完这些,三步并作两步,又急匆匆的上了楼,一进房间,她不由得又呆住,原来江夏躺在床上,看起来竟是在发抖,她扑过去,紧紧的抱住江夏,着急的道:“夏,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江夏脸色苍白如纸,这会儿浑身竟又开始发冷,额上也直冒冷汗,躺在她怀里,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牙齿也格格作响。 “夏,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啊!”纪语桐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将脸贴在她脸上,方寸大乱,哽咽着道:“你别吓我!” 江夏似乎听到了她的说话,紧闭的眼睛忽然慢慢睁开,看了她一下,表情像个孩子一样虚弱而无助:“冷,我好冷。。。” 说完这句,她身体又是一阵战抖,纪语桐连忙抱紧她:“桂妈已经打电话叫了医生了,你马上就会好的。”说着,她一手拿过被子,又紧紧的替她裹上。 江夏的眼神似乎有点呆滞,好一会儿,又合上眼睛,忽然喃喃道:“语桐,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夏,你说什么?”纪语桐一呆,一双美丽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苍白的面孔,心里像是被千万根针一齐刺中,痛得缓不过气来。 然而,江夏却没有再出说什么话来,只是眉头,痛苦地拧得更紧了。 纪语桐如被人施了魔法一般,身形定在了那里,等心里那一阵疼痛缓解过来,她忽然不能确定,刚刚听到的那句话,是真的,还是自己产生的幻觉了? 48、第 48 章 48、第 48 章 ... 纪语桐坐在床边,伸手从江夏的胳肢窝下抽出体温计,看了看,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轻声道:“烧退了。” 江夏靠在枕头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目光无神的望着对面的电视墙,仍是不言不语。纪语彤俯身过去,将脸贴在她胸前的薄被上,哽声道:“昨天晚上吓死我了。” 江夏平时很少生病,这次一发烧,竟然是来势凶猛,确实把她和桂妈吓到了,幸好医生及时赶过来,给她打了退烧针,纪语桐又拿毛巾,不时替她敷额头,大家几乎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到现在才总算放了心。 江夏收回眼神,望着她散落在被上的漆黑的发丝,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想抚上去的欲望。纪语桐肩头一动,却坐起身来,微微吸了吸鼻子,微笑道:“肚子饿了吧?我去底下端粥上来给你喝。” “嗯。”江夏点点头。 房门轻轻的打开,又被小心翼翼的关上。 江夏坐起身子,将枕头挪了挪,只觉手足乏力,再度半躺在枕头上,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里面正放着一部港台的青春偶像剧,再换台,又跳到了娱乐节目。一连换了十几个台,跳到翠城电视台时,电视屏幕上,表情严肃的男主播正播报本地新闻:“今天早上,有民众在碧水江里发现一具浮尸,引来多人围观,有人立即打电话报了警。。。” 画面忽然切换到了事发地点,众人将浮尸打捞上岸放在地上,尸体因为浸泡在水中,已经浮肿,但依稀可辨,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性。 江夏忽然坐起身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视屏幕,手中的遥控器掉落在被子上。那张落魄的脸,那褴褛的衣服,那佝偻着的身躯。。。。。。她面色越来越白,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男主播的声音仍然不断的传入耳中:“经警方初步鉴定,死者名叫马一良,翠城本地人,曾因交通肇事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几年前出狱,出狱后曾因其妻改嫁一事大受打击,终日沉迷于酗酒赌博,邻居有人称其精神不正常。。。。。。警方称此次事故,,不排除自杀可能。。。。。。” 江夏的眼睛睁得老大,豆大的冷汗自她额间冒了出来。 门外的脚步声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跟着门被轻轻推开,纪语桐端着一碗粥进来,脸上露出温柔甜美的笑容:“夏,可以吃早餐了。” 江夏被她一唤,身躯一震,好似突然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慌乱的抓起遥控器,迅速关了电视。 “刚刚在看什么?”纪语桐看了看电视,随口问了一句,端着碗走到她身边坐下,神色忽然变得诧异:“咦,怎么出了一头的汗?” “没什么,没什么。。。”江夏慌忙摇头,一边往后退,虚弱无力的靠在枕头上。 纪语桐拿过一边的毛巾,细细的在她额头上擦了擦,然后放到一边,望了望碗中香喷喷的粳米粥,半是认真的道:“我喂你,可以么?”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吃。”江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过她手中的碗,拿起羹匙,舀起一勺粥便往口中送。 纪语桐抿了抿唇,心下微微失望。这两天,她能明显感觉江夏对她的疏远,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同时又很难受,尤其是,昨晚她似乎真真切切的听见江夏所说的那句话,但她又希望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江夏病中的呓语。 总之,她现在心里很乱。她想,她必须对江夏解释点什么。 “夏。。。”她轻轻唤道。 “嗯?”江夏舔了舔唇边的粥,抬头望她。 “你昨晚怎么会淋成那样回来?是不是。。。”纪语桐注视着她,表情里带着几分迫切,几分委屈:“是不是因为暖暖跟你说。。。。。。” 江夏忽然轻声打断她:“现在别跟我说这些。” “不!夏,我必须解释,我昨天去见他,是因为。。。” 话犹未完,只听“啪”的一声,江夏右手将碗重重的顿在一边的床头柜上,不耐烦的道:“我说了,现在别跟我说这些!让我安静会儿!” 她的表情,似乎不胜烦躁,伸手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巴,翻身躺下,拿被子盖住了头。 纪语桐不由得呆住,她不懂为什么江夏忽然暴怒起来。从昨天到今天,她两度凶她,态度几乎是有些蛮不讲理,跟以前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因为她去跟韩延清见面的事情,她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她心下安慰自己,算了,她现在在生病,所以才会这样。现在她正在气头上,这件事可以慢慢解释,她知道真相,会原谅自己的。 “夏。。。”她再度开口轻唤:“那我们先不说这些,你再吃一点再睡,好吗?” 江夏躺在床上,却是一动不动,纪语桐望着她,一阵酸意涌上鼻腔,再也忍不住,眼泪怔怔的掉了下来。 一整天,江夏都躺在床上,而纪语桐也就在旁边陪着。 晚上的时候,江夏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淡淡的对纪语桐道:“走吧,下去吃晚饭去。” 她不敢去看纪语桐的脸,有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睡着,她知道纪语桐在旁边,她甚至知道她在哭,虽然她并没有出声。 纪语桐的眼睛红红的,摇头道:“我不想吃。” 江夏点点头:“这样,那你就在房里呆着吧。”竟也不再说话,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下了楼,桂妈开口就问:“语桐呢,她怎么没下来?” “她今晚不想吃饭。”江夏一边回答,一边走进餐厅,意外的发现朱文翰竟然也坐在餐桌旁。 “语桐呢,怎么没下来吃饭?”朱文翰往她身后看了看,问出了一样的话。 “她不大想吃饭。”江夏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蔬菜放进碗里。 “为什么不想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朱文翰语气不禁有点急切起来。 江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清楚,或许你应该找个医生去看看她。” 朱文翰听出她话中的揶揄之意,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桂妈说,你昨晚发烧了?现在感觉怎样?” “还好,小病而已,死不了。”江夏看似胃口极佳,开始大口吃饭。 朱文翰望着她,神色迟疑了一下,又问:“桂伯说,昨晚大门口来了个疯子,你。。。你开车追出去了?” 江夏身体微微一僵,心下知道,朱文翰必定是看了大门口的监控录象了,微一思索,耸肩道:“是啊,都看到他两次了,每次他一见人就逃跑,所以好奇,就追出去了。” “真是胡闹!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追的!”朱文翰脸色微沉,眉宇间却显露出一丝不安:“万一有个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后来。。。追到了吗?” “没追到,结果还淋了一身雨。” 朱文翰狐疑的看着她:“你昨晚很晚才回来啊。” “是啊,后来索性去同学家了,回来时又淋了一阵雨,谁知道竟然发烧了。” 朱文翰移动了一□体:“你开车出去的,怎会淋到雨?” “有时候我还挺喜欢在雨中走的感觉的。”江夏眼睛只望着桌上的菜,漫不经心的道。 朱文翰放了心,便不再问。 父女两默默的吃饭,朱文翰食量很小,吃了小半碗,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便要起身,江夏停住手中的筷子,忽然一本正经的道:“如果我把我名下的公司股份给你,你可以放弃娶纪语桐的想法么?” 朱文翰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看了她好久,才缓缓道:“我所有的一切,最后都会留给你,我要你的股份干什么?” 江夏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是吗?那万一你以后跟别人生了孩子呢?” “你也说过,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外公的,那么,最后我自然还是会把一切都留给你一个人。”朱文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江夏这一点,确实是跟他很像,这个时候,便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利益来。 “这话,你以后应该会记得的,是吧?” “当然。” 江夏望着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不知不觉将筷子握得更紧,只是这么一试,她就知道,朱文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纪语桐的,也许,去了国外都未必安全,那么,她要怎么办呢? 高考将近,教室里比起以前,气氛显得稍微有点紧张,哪怕是下课,都有不少人捧着书本在看。 杨暖苏凑近纪语桐:“桐桐,你今天脸色好像不大好啊。”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罢了。”纪语桐眼睛虽然看着书,却是心神不属。前晚为照顾江夏,她几乎一夜没睡,而昨晚一晚上,江夏没有跟她讲过一句话,两人像是陷入了冷战当中,偏偏江夏还不愿意听她解释,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杨暖苏最近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发誓要跟周星汉考同一个大学,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再问,转过头去继续看书。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江夏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教室门口等她。纪语桐等了几分钟,便决定去她的教室找她,谁知道去了江夏的教室,江夏的座位上竟是空无一人,倒是康宁坐在一边,正跟一个女生说笑。 “阿宁。”纪语桐站在门轻声叫唤。 康宁回过头来,看见是她,连忙走出来,脸上堆起笑容:“语桐,你怎么来了?小夏不是去找你了吗?” 纪语桐一愣,低声道:“她没有去找我。” “啊?一下课她就出去了啊。”康宁望着她,奇怪的道:“语桐,你看起来似乎有心事,怎么了吗?” 纪语桐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 “听说小夏昨天生病了,她身体一向很好啊,这是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她在外面淋了雨,一身湿透的回来,结果半夜就开始发烧了。” “前天晚上?”康宁皱起了眉头。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纪语桐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好了,你忙你的,我去找江夏了。” “等等,你跟小夏这两天还好么?”康宁往前跨了一步。 纪语桐一怔,转过身来:“阿宁,你为什么这么问?” “语桐。”康宁咽了咽口水,有些为难的道:“前天。。。前天在金凯大厦附近的川菜馆,我和小夏,看见你和韩延清了,他还握着你的手。。。” “什么?”纪语桐的心里一震。 “当然。。。当然我觉得你们没什么,我完全相信你是爱着小夏的,可是那样,小夏应该会有点不舒服,我想你得找她解释下。还有,我早说过了,小夏很讨厌别人骗她的,你真不该让杨暖苏骗她说你和明珠逛街去了,你就跟她说实话,说去见韩延清了,总比这样被撞破撒谎要好。。。。。。” “等等,等等!”纪语桐焦急的打断她的话,叫道:“你说暖暖对江夏说,说我和明珠逛街去了?” “是啊。” “我没有那样!”纪语桐急得快哭了,有点语无伦次起来:“我没有那样,我叫她告诉江夏我去见韩延清的,我。。。我也不是你们见到的那样,他握我的手,不是。。。不是别的意思。” “你说杨暖苏替你撒的谎?真是帮倒忙啊。”康宁一听之下不禁讶然,见她急得满脸通红,又连忙安慰她:“不过也没事的,我已经劝过小夏了,她说如果你解释,她不会计较。” “不,她计较的!她根本不听我解释。”纪语桐眼里闪烁着泪光,喃喃道:“难怪她会这样对我,难怪她这两天天理都不理我,阿宁,我该怎么办?我要去找她,我现在就要找到她!” 康宁大概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见她这样担心,忙道:“好,我这就陪你去找她解释。” 江夏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康宁和纪语桐两人去了停车场,去了所有江夏平时常去的地方,居然都找不到人,最后康宁想起江夏和林一枫是同时出教室的,于是又打电话问林一枫,林一枫告诉她,江夏去了女生公寓那边。 女生公寓?康宁皱了皱眉头,心里忽然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 “女生公寓,她在你的那间宿舍里吗?我们这就过去。”纪语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康宁想了想,望着她道:“语桐,不如我去叫她下来,你在这里等着怎样?” “不,我想马上就见到她,我们一起去!” 纪语桐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康宁无法,只得跟她一起去了杏园,来到自己的那间公寓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两人走了进去,客厅里空无一人,林沁在教室里,还没回来,房间门是打开着的,林染的门却是虚掩着的。 康宁见状松了口气:“没人,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找。” 谁知刚说完这句话,另一个房间里却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康宁一怔,然后条件反射似的飞快的移动了几步,下意识的挡住了林染的房门。 纪语桐咬了咬唇,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她在里面,我听到了。” 康宁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语桐,你。。。” “我想见她。”纪语桐忽然有些害怕,一颗心都在微微颤抖,然而,她仍是倔强的越过康宁,轻轻推开了那扇房门。 房间里的情景,赫然出现在眼前。那张白色的双人床上,一个染着亚麻色卷发的女生,身上脱得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内衣,优美动人的曲线和雪白光洁的肌肤一览无遗,她伏在另一个女生身上,两人正激烈的拥吻。 这个漂亮的女生叫林染,纪语桐是认得的,而另正试图从后面解开她内衣扣子的另外一个人,她更是再熟悉不过。 那是她十六岁以后,便心心念念爱着的,一直憧憬着能与之携手到老的人。 她曾视她为恶魔,后来却又被她拯救于绝望之中,无论她对她的感情起了怎样的变化,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早就在她心里打下深深的烙印,永远也抹不去。现在,她更是用自己的整个生命,整个灵魂 在爱着她。 然而,今天,她却让她看到了这一幕。 纪语桐望着床上纠缠着的两人,整个人便像是突然坠入了一个冷窖当中,浑身冰寒彻骨,泪水不可抑制的自眼眶汹涌而出,脸上却慢慢的,慢慢的浮现起一个令人心酸的笑容来。 49、第 49 章 49、第 49 章 ... 门口的响动似乎也惊动了房里人,江夏和林染松开彼此,同时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几人眼神一交汇,顿时便如冰雕木塑一般,立即僵在那里。 这短短的一瞬间,气氛变得异常怪异,时间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定住,停止前进了。 纪语桐咬着嘴唇,身子突然往后微仰,康宁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托住她腰。 “谢谢。” 纪语桐轻声说了这句,拨开她的手,扭头快步就往外走,康宁一怔,狠狠的瞪了一眼江夏:“看你做的好事!”转头就追了出去。 “语桐,语桐!”康宁焦急的喊着,匆匆走出门外,在电梯口追上了她,声音小了下去:“你。。。你没事吧?” 纪语桐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一双美丽的星眸中却盈满泪水,她连忙将脸转向一边。 “她。。。她。。。”康宁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竟也莫名的揪痛起来,她想为江夏解释几句,可是亲眼见到这样的情景,再多的语言也是显得苍白无力,生平第一次,她有了一种慌乱无措的感觉。 纪语桐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深深呼吸了一下,脸上勉力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我知道她是故意这样的,她。。。” 说到这里,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晶莹剔透的泪珠再次纷纷坠落,正在这时,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向她们投来异样的目光,纪语桐伸手捂住嘴巴,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 “语桐,你去哪儿?”康宁叫着,便要跟进去。 “阿宁,求你,别跟着我。。。”纪语桐摇着头,朦胧的泪眼里带着恳求之色:“让我自己呆会儿,好吗?” 她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康宁不知不觉停住脚步,只那么一瞬间,电梯的门已经合上,将她隔离在外头。她站在那里,足足怔了数十秒,忽然咬了咬牙,怒气冲冲就往回走去。 康宁回到那套小公寓的时候,正碰上江夏从林染的房间里出来,一见到她,康宁就气势汹汹的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你怎么能这样对语桐!你是不是疯了,啊?!就为了那天的事情,你就这么过分!” 江夏拉开她的手,口气不悦的道:“阿宁,你能不能不管这件事情?我感情上的事,你非来掺合做什么!” “我管你的事?你以为我爱管啊!”康宁跳起来,用手指着她的鼻子:“我是不想看你做错事,有事不能好好沟通吗?你演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故意的吗?你心眼简直比针还小!” “没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江夏脸上毫无愧色,她回头将林染的房门轻轻关上,悠悠的道:“我只是喜欢上小染了,这件事,一直没来得及跟你们说而已。” “什么?”康宁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你喜欢小染?” “很惊讶么?”江夏望着她,却是神态自若。 康宁瞪大眼睛,一连串骂人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江夏,你混帐王八蛋!语桐这么爱你,你竟然见异思迁。。。。。。” “停!”江夏皱起眉头,冷冷的打断了她,嘴角带了一抹讥讽的笑容:“阿宁,我真的弄不明白,你有什么立场来跟我讲这种话,以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我想,你还没资格来对我说教,是吧?” 康宁被她这话一堵,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 “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我不想为这件事跟你闹。以前是谁跟我说的,成天跟一个人在一起,难道不会厌倦吗?现在如你所说,我厌倦了而已,那么你这个反应,算是干嘛?”江夏说着,瞟了她一眼,越过她走了出去,康宁站在那里,一张脸憋得通红,却找不出一句话来回她,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忽然转过身来,一脚把门给重重踢上了。 江夏出了女生公寓,径直来到学校的停车场,一眼看到纪语桐站在她的红色跑车旁,似乎在等着她。 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纪语桐也跟着上车。跑车在学校的梧桐道上行驶着,纪语桐靠在车窗上,呆呆的望着斑驳的树影,还有自己倒映在车窗上那张哀伤美丽的面孔,安静的一言不发。 跑车一驶出校门,便开始加速在宽阔的马路上奔驰。江夏眉心微蹙,并不去看纪语桐的表情,只是专注的开车。两人一路沉默,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你是在报复我,是吗?”当车子来到白鹤道时,纪语桐忽然轻轻开口。 江夏一怔,侧头望她,却见她头靠着窗,眼睛仍然望着窗外,她想了想,手里的方向盘一转,将车路边的一棵树下停下。 纪语桐回过头来,唇边浮起一丝凄凉的笑意:“是吗?” 她眼睛红红的,剪水般的双瞳潜藏着深深的无助和悲伤,江夏避开她的目光,望着正前方,摇头道:“不是。” “你骗人!”眼泪一下子从纪语桐的眼眶滑落,再次开口时,她声音里已带了鼻腔:“你就是故意报复我!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有要暖暖骗你!我让她告诉你我去见韩延清了,我去见他,是因为。。。是因为他说,当初他退学,是有人逼他的,我猜想,是你。。。是你爸爸叫人那样做的,我想弄清楚真相而已!” 她望着江夏,越说越是伤心委屈,已是轻声抽泣起来。 江夏木然的坐在那里,忽然转过头,目光直直的盯着纪语桐,冷笑道:“是这样吗?你敢说,你现在没有一点喜欢他,嗯?!” 纪语桐眼里噙着泪水,呆呆的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又是伤心又是气恼:“你怀疑我?江夏,你可以气暖暖骗了你,你可以气我跟韩延清见面,但是,你怎能怀疑我喜欢他?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吗?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江夏看了她一眼,嘴角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淡淡的道:“我只知道,你从来不肯让我真的碰你,或许你一直在为韩延清守身。” 这句话,就让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刺中纪语桐的心。纪语桐只气得浑身发抖,忽然一扬手,“啪”的给了江夏一个耳光,然后哭喊着道:“江夏,你混帐!” 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纪语桐仍在伤心的哭泣着,这实在是噩梦般的一天,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眼前的江夏,是这么陌生,这么残忍,生平第一次,她动手打了她,可是,她的心却疼得更厉害了。 江夏静静的坐在那里,挨了一个火辣辣的耳光,她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对于纪语桐的哭声,她也是充耳不闻。 沉默了片刻,她咬了咬牙,狠下心道:“语桐,我们分手吧。” 纪语桐身躯一震,连哭泣声也渐渐停止下来,她呆呆的望着江夏,似乎对这句话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夏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早说过,我生平最讨厌别人的谎言和背叛。我没办法再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分手吧。” “就因为这件事情?”这两个字,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叫人害怕,纪语桐是真的有些心慌了,她似乎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已经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再也顾不得矜持,扑上去急切的抓住江夏的手:“不!我不分手!我没有叫暖暖撒谎,你可以去问她,我更没有背叛你。。。。。。” 她慌张的解释着,江夏不作声,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她直视着她的目光,忽然轻声道:“我喜欢上小染了。” “林染?”纪语桐心里一阵钝痛,目光渐渐变得散乱,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是的。”江夏点了点头,低声道:“对不起。” “你喜欢上她了?我不信。”纪语桐喃喃的道:“刚刚,你只是为了气我,才跟她那样,我不会相信你这话的。” 江夏不语,只是用一种怜悯的愧疚的目光望着她。 “呵,你又在骗人!”纪语桐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情绪也渐渐激动起来:“你不会那样对我。” “对不起。” 纪语桐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脸色苍白,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夏,似乎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许久,她才艰涩的开口:“你要跟我分手,到底是因为怀疑我和韩延清,还是因为喜欢上林染?” “两种原因都有。” 纪语桐点点头,忽然低声道:“江夏,我仍然不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哦,是吗?”江夏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面上浮上讥色:“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样的人?” “你霸道,占有欲强,却不会不讲理,你没有安全感,不轻易信任人,但一旦信任,也不会轻易改变信任。你外冷内热,不会随便付出感情,但一旦爱上,绝不会轻易变心。更重要的是,你那么聪明,你不会真的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爱你,我的心,除了你,别人已经走不进分毫。”纪语桐似乎已恢复镇定,眼里渐渐溢满柔情:“这两条,都不是分手的理由。夏,如果你是因为生气,想要惩罚我,那么我也接受。只是,不要再提分手,好不好?” 她的反应,显然出乎江夏的意料之外,她先是一怔,接着发出一声嗤笑:“想不到我在你心里,竟然真的这般美好。” “你一直都很好,自从那个晚上以后,慢慢接近你,我就知道,你一直都这么好。”纪语桐不理会她的嘲笑,一双雾气朦胧的美眸固执的望着她。 江夏忽然凑过来,伸手捏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大声道:“别说得你好像多了解我似的,你不了解!因为我那晚救了你,所以你这么感激涕零?你别忘了,那晚差点□你的人,是我的亲生爸爸!要不是因为你跟我相同的年纪,我才懒得管你!要不是因为你长得这么美,我后来才不会对你好!我早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告诉你,我跟朱文翰就是一样的人,连他自己都认为我性格像他!” 她越说,语气越是有种恶狠狠的味道,连眼睛都红了,纪语桐的下巴被她捏得生生作痛,一边挣扎着,一边哭着叫道:“不!你跟他不是一样的人!” 江夏松开她,急促的喘息着,又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里多了几丝邪恶:“你觉得我好,是吧?可是我却觉得你不怎样呢,林染长得没你漂亮,可是,她比你讨人喜欢,比你会撒娇,比你会调情,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我早就觉得乏味了。。。。。。现在正好,你的老情人也回来了,我们刚好一拍两散,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就快飞美国了,好好抓紧这最后的时间跟他相聚,我甚至可以为你们打掩护。。。” “别对我说这些话,别对我说这些!别让我恨你,江夏,我不要恨你!”纪语桐哭喊着,右手伸过去,紧紧捂住了江夏的嘴巴。 江夏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泪水纵横的绝美的脸庞,喉咙忽然像被什么堵住,心里似乎有种撕裂般的痛楚,接下来的话,竟真的再也说不出口。 “夏,我原谅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请你,也原谅我,我不要和你分手,好吗?”纪语桐哽咽着,目光忧伤得让人心碎:“你说过的,你爱我,你不会变心。。。。。。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我们。。。我们会一起开始新的生活,那些誓言,你都不记得了吗?” 江夏将她的手拿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许久,才面无表情的道:“那些话,我跟蒋小萌也说过。”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容:“你知道我是怎么跟她分手的,对吗?跟我们现在差不多。” “不,那根本不一样!”纪语桐叫道。 “对于我来说,是一样的。” “我不会离开你。”纪语桐抹去脸上的泪水,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 “随便你。” 江夏抛下这冰冷的一句,发动了车子,跑车再度向前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炎热的天气,让我一天到晚头脑发昏。 快找不到写文感觉了 50、第 50 章 50、第 50 章 ... 这个夜晚,两个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人各自怀揣着心事,自然都是睡不着的。 黑暗中,纪语桐睁着眼睛,跟江夏那些甜蜜的回忆,还有今天白天看到的那一幕让她心痛的情景,一遍遍交替着在她脑海中回放。她是真的开始后悔了,若是。。。若是她不去见韩延清,那么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已经退学了,她何苦去追究原因?就算是朱文翰做的,那又能怎样?一切都已无法补救。虽然她很愧疚,但韩延清现在很好,不是吗?最重要的是,她们马上可以远离所有她害怕着厌恶着的一切,去过另一种她所憧憬着的美好生活。 现在,她所深爱着的江夏,居然说要跟她分手。。。。。。这让她不敢置信,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们两人之间会用到这两字,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的世界已轰然倒塌。 她多么希望,那些让她伤心的画面,还有话语,只是她的幻觉,可是,江夏睡得离她远远的,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粘过来,温柔的注视她,热烈的拥抱她,着迷的亲吻她。。。。。。纪语桐身体渐渐有些发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角漫溢而出,然后顺着眼角滑下,无声无息的掉落在枕头上。 她的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惟恐惊动了江夏。在这暗夜里,无声的哭泣着。。。。。。 江夏平躺在床上,合着眼睛假寐,这会儿本是忧虑重重,可是鼻间萦绕的一缕缕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温馨熟悉,让她心神微漾,内心便油然生出想亲近触摸的渴望。这种渴望似乎令她更加烦躁,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纪语桐。 她的一举一动,纪语桐自然感觉得到,她侧过身,望着江夏的背影,一阵又一阵痛楚和恐惧死死的攫紧她的心,几乎令她不能呼吸,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索着抓住了江夏的右手,在手指交握的那一刹那,眼泪不受控制的如泉水般汹涌而出,她想叫她的名字,可是喉咙却梗塞住,发不出声音来。 江夏身体微微一僵,怔了有好几秒钟,然后挣脱开她的手,开了灯,下床拿起自己的衣服,也不去看她,边走边道:“两个人睡不大舒服,以后我还是去书房睡吧。” 书房的门被打开,然后又被轻轻的合上。 门外,很快传来了一阵伤心的啜泣声,江夏靠在门上,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许久没有挪动步子。 这事过后,江夏每天仍是开车和纪语桐一起来学校,一起回去,只是再也不会去等她一起吃饭,反而跟林染的接触更加频繁起来,而她和纪语桐提分手的事情,当然也很快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中午,周星汉和杨暖苏担心纪语桐心情不好,死活要拉她去学校的甜品店里吃东西。可是刚进店子,就看见江夏和林染两人坐在靠窗的一张桌上,两人有说有笑,看样子心情极好。 “恶心!”杨暖苏面上立即露出厌恶的表情。 周星汉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纪语桐:“不如,我们再去别家吧。” 纪语桐摇摇头,出人意料的一脸平静:“不用了,就这里吧,没事的。” 三人在一个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下,各自点了东西,一时气氛有些沉默。杨暖苏看了看纪语桐的脸色,眼里突然充满愧疚之色,低声道:“语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那天不该替你骗她。” 纪语桐嘴角微微一牵,轻声道:“我没有怪你。” 周星汉皱起浓眉,不满的道:“这事就该怪她,本来就不应该撒谎的!你跟小夏认识这么久了,也该知道一点她的脾气吧,就因为你自以为是,害得小夏跟语桐闹成这样,现在跟阿宁两人也互不理睬了。” 周星汉跟杨暖苏恋爱以来,一直比较顺着她,很少对她说一句重话。这次因为江夏和纪语桐的事情,多次责备她,就连当着人,也丝毫不给面子。 杨暖苏心里本就自责,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红了眼圈,可是嘴里却道:“那她也不应该为了这事跟语桐分手啊,我都跟她解释过了,是我撒的谎,语桐不知情的。她根本。。。根本就是以这件事为借口,好跟语桐分手,我看她早就跟林染好上了,她。。。” “你赶紧闭嘴,别在这里乱说了!”周星汉见纪语桐神情越来越不对,连忙阻止杨暖苏继续说下去。 纪语桐双手握紧面前的奶茶杯子,忽然摇头道:“我们。。。我们没有分手,她不是真的要跟我分手,她只是因为我背着她去见韩延清,心里不舒服,所以她要惩罚我。我不怪她,这次是我做错了,等她气消了,就没事了。” 杨暖苏瞠目结舌,忍不住嚷道:“桐桐,你是不是傻了,有这样惩罚恋人的吗?你都亲眼看到她上了林染的床了,而且她们现在还每天粘在一起,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她根本就是变心了,她本性就是那样,我早说了她会伤害你,让你别跟她一起,你偏不听。现在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就凭你,无论男的女的,你要什么样的人你找不到!别再像个傻瓜一样为她伤心了,不值得,你都变得不像你了!拜托你有点骨气好不好?” 周星汉忍不住道:“你别这样讲小夏好不好,她是我的朋友!若不是你,小夏怎么会误会语桐!” “如果她因为我的原因跟语桐分手,那只能证明她心胸狭窄!这样心胸狭窄的朋友,你护得很起劲是不?” 周星汉一时没什么话回她,只坐在那里,用眼睛瞪着她。纪语桐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奶茶,眼神不由自主的向着江夏那边看过去,刚好见她林染拿着一个勺子,正喂江夏吃冰淇淋,而江夏竟然也笑吟吟的配合着她。 两个人那种亲密的神情,立即刺痛了纪语桐的心,她脸色立即变得有些苍白,连手都在轻微颤抖,然后,她放下杯子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便往外走。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没法呆下去了。 周星汉和杨暖苏两人一愕,只是跟着往那边望了一望,便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杨暖苏连忙追了出去,周星汉则在那叫服务员结帐。 “语桐,语桐!” 纪语桐走得很快,杨暖苏小跑步的追了她一会儿,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追上了她,然后拉着她,在树下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纪语桐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来回打转。杨暖苏双手握住她手,眼神里满是心疼之色:“语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好吗?但是我还是要说,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忍心让你这样伤心的,或许江夏跟你分手是件好事,你值得比她更好的人。” “她爱我的!”纪语桐哭泣着摇头:“在海边别墅的日子,就像发生在昨天,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快?她。。。她怎么可能对我这样无情?” “可是她都执意要跟你分手啊,她以前爱你,可是现在有些东西已经发生改变了啊。难道你没看见那个林染眼神有多么妩媚,有多会撒娇发嗲么?我知道你很爱江夏,可是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就要学着放下,桐桐,你这样子,也是无济于事的,江夏本来就是那种狠起来比谁都狠的人,我早就发现了。” “不!暖暖,我放不下,你不明白她对我的意义,她。。。她现在是我的全部,我只有她,也只想拥有她。。。” 全部?杨暖苏惊讶的望着她,不过这会儿也来不及去想她话中的含义,又着急的道:“你道歉过了,解释过了,我也去把事情说明白了,小周和明珠也劝了她,她都无动于衷,那还要怎样啊?她现在跟林染,已经在一起了啊,桐桐,你醒醒吧,一切都挽不回了。” 纪语桐神情悲伤,眼底却是一片坚决:“暖暖,我不能失去她的,我知道。。。她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信她会这样对我,不信她真的跟我分手了。她要是想拿林染来气我,我也随便她,但我不会放弃,我不会跟她分开。” 杨暖苏这下真的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道:“你。。。你不是中了她的魔,喝了她下的药吧?” 纪语桐流着泪道:“你不知道,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不知道的。。。” “你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当然不清楚。但有一点我知道,你再怎么样,都挽不回了啊。” “可以的。”纪语桐脸转向一边,眼底却透着一股倔强,轻声道:“暖暖,我跟她还有机会的。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一起去美国,她跟林染,也就这一时,她只是气我的。等到了那边,我会慢慢的解开她的心结,我们会再像从前一样的。” 外面,早已是万家灯火。 朱文翰穿着一件宽大的浴袍,手里端着一杯酒,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美丽夜景。过了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来,轻轻摇晃了一下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然后仰脖一口喝下。 一个俏丽的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裙从浴室出来,眉梢眼角透着盎然春意,静悄悄的走到他身后,温柔的叫着:“朱总。” 朱文翰转过身来,将酒杯放下,笑道:“梅莎,这套房子怎么样?” “很好。”梅莎细细打量了一下这间主卧室,微笑着道:“很宽敞,很漂亮。” “我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梅莎眼里露出惊喜之色:“真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么?”朱文翰伸手揽住她柔若无骨的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喜欢么?” “喜欢。”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朱文翰心情似乎很好,一改往日深沉冷漠的样子,说话都俏皮起来。 梅莎简直有些受宠若惊,想也不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便主动吻住了他的唇,将舌尖轻轻送入他口中,一双葱白小手也跟着伸入他浴袍之内。朱文翰的呼吸立即变得急促起来,双手也不闲着,有些粗鲁的一把将她的睡袍扯下。两人纠缠着,便一起滚在床上,房间里,立即响起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 过了许久,房间里再度恢复平静。朱文翰赤着身子,仰面躺在床上,看起来疲倦而满足,梅莎依偎在他身边,一手撑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他□的胸膛。 “你今天似乎很高兴。”梅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嗯。” “看到我这么高兴,我。。。我也特别开心。” “是吗?”朱文翰望着她,微笑着道:“开心就好,我就是希望你开开心心,陪我最后几个晚上。” 梅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有些僵住:“最后几个晚上?” “是的,最后几个晚上。”朱文翰轻抚着她的长发,叹息似的道:“过了这几天,以后我就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梅莎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连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不要我了?” “再过阵子,我就要再娶一个妻子,所以我不会再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梅莎眼里浮现出泪光,鼓起勇气道:“妻子?是你平常经常叫的那个什么若雅么?” 朱文翰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你竟要过问我的事么?” 他冰冷的声音,顿时让梅莎有些畏怯的闭上了嘴巴,许久,她才将脸挨在朱文翰的胸膛上,喃喃的道:“我爱你,我只是。。。只是不想跟你结束。” “我把这套房子给你,加上那些钱,你可以过得很好了,以后,再去好好找个男人吧。” 梅莎抬起头来,轻声哭泣着道:“我。。。我不想找别的男人。” “你知道,我喜欢听话的女人。而我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更改。”朱文翰眼里露出不耐烦之色,淡淡的道:“我说了,希望你开开心心陪我最后几个晚上,别在我面前哭,惹我不快。” 梅莎呆呆的望着他,半晌,伸手扯过纸巾来,一点一点的将脸上的泪痕细细擦去。朱文翰道:“这才对,这样的你,才惹人喜欢。”说着,将她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握住,引导着她一直往下划去,喃喃道:“来,好生取悦我,这几个晚上,让我们留下最美好的回忆。”说着,慢慢仰起头,两人的嘴唇,再度粘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检查 不好意思,这么晚才发 51、第 51 章 51、第 51 章 ... MSN的的分组里,黄糖糖的头像一直亮着,江夏坐在书桌前,目光专注着的望着超薄笔记本的屏幕,修长白皙的手指不住的敲击键盘。不知不觉,早已聊到吃饭的时分,阿蓝上来请她们吃饭,她这才摘下耳机,仰靠在椅子上,伸臂舒展了一□体,走出书房。 纪语桐坐在落地窗前的一张椅子上,神思恍惚,膝头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两眼无焦距的望着窗外的蓝天。 江夏脚步一顿,侧头看她:“下去吃饭。” “哦,我今晚不大想吃饭。”纪语桐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回过头来,轻轻说了一句。 江夏眉峰一挑,抿着唇一言不发,大踏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拖起来。纪语桐惊道:“你干什么?” “你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没吃饭了。”江夏眉宇间隐隐聚起一丝怒气。 “只是没胃口而已。”纪语桐胸口涌上酸痛的感觉,微微别开了头:“你自己去吃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嗯?”江夏看着她,眼神冰冷而锋利:“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会愧疚?或者,跟你重归于好?” “我没有!”纪语桐尖声喊着,一阵强烈的酸意涌上眼眶,她回过头迎上江夏审视的目光,表情无比倔强,心却在滴血。她的眼神,她脸上的讥讽之色,她刻薄无情的话语,都像刀子,一片片割着她的心。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人呢? 本来以为只是小小的插曲般的一个事件,竟让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转变得太突然,让她脆弱的心无法承受。她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自己,不去解释,没有责怪,更不会争吵。她只是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她们离开的日子,她始终坚信,她们彼此是真心相爱,分手只是气话,终有一天,她会原谅她。 可是,她现在,竟是越来越失去了自信和底气。 江夏凝视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反问道:“没有?” 纪语桐再也忍不住,低声道:“夏,我知道我错了,但是,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要怎样你才会满意?要怎样你才会原谅?让我每天看着你,跟别的人亲密还不够吗?你知道。。。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 她极力忍着泪水,满面凄楚的望着江夏,态度是从所未有的卑微和小心翼翼,几乎是哀求似的说出了这句话。江夏呆呆的看着她,眼里的寒冰似乎正在慢慢融化,取而代之的心疼和痛苦之色。 这是怎样美丽无瑕的一张脸啊!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忍心去伤害呢? 江夏嘴角抽搐了几下,放开她的手腕,颤抖着手,轻抚上纪语桐的脸,指腹轻轻拭去了她的泪水。有那么一瞬间,纪语桐几乎以为以前的江夏又回来了,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充满了惊喜之色,试探似的轻轻叫了一声:“夏。。。” 江夏一怔,静默了几秒钟,手中她脸上滑落下来,一双细长的眸子又变得静若寒潭,波澜不起。 “我有折磨你吗?我只是,叫你去吃饭而已。”她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句话,然后靠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边:“要怎样,你才能明白,这次不是在过家家,闹别扭,而是,我们真的完了呢?” 纪语桐的心里一阵剧痛,还来不及发出声音,江夏双手插进休闲裤的袋子里,已转身走到门边,她手放在门把上,忽然又停了下来,清冷淡漠的声音传进纪语桐的耳内:“我不想别人以为我家在虐待你,你最好跟我一起下来吃饭,在出国之前,不要惹我生气,否则的话,我不能保证,韩延清还能不能完整健康的去C大读书。”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纪语桐一眼:“你应该知道,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的。”然后拉开门,缓步走了出去。 楼下的餐厅里,朱文翰竟也坐在餐桌边。对于这样的情况,江夏已毫不意外,随着高考将近,朱文翰现在几乎是天天回家。 江夏面无表情的走进去,也不打招呼,拉开椅子坐下,就拿起了筷子。 “语桐呢?”朱文翰皱眉问。 “马上就下来。”江夏淡淡回答着,将一块糖醋排骨放入口中。 朱文翰却不动筷子,耐心等了片刻,纪语桐果然下楼,在江夏的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朱文翰往她脸上看了看,眼里露出惊讶之色,忍不住关心的道:“语桐,你眼睛怎么红了?怎么了吗?” 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朝江夏看过去,江夏自然注意到了他怀疑的眼神,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自顾自的吃饭。 或许是江夏带给她的痛苦失望,消除了她对朱文翰的恐惧,纪语桐竟然破天荒的回了一句:“我没事。” 朱文翰一脸疑惑,眼里却露出喜悦之色,又不相信的道:“没什么眼睛怎么又红又肿?” 纪语桐低下头不再说话,朱文翰脸上露出讪讪之色,轻轻咳了一声,温和的道:“你看你,最近总是不大愿意吃饭,看起来消瘦了很多,没多久就要高考了,你要。。。你和小夏都要养好身体才是。” 仍然没人说话,朱文翰微觉尴尬,只得低下头默然吃饭。 纪语桐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下了筷子,江夏也不看她,却开口道:“再喝碗汤。”她的语气很轻,都似乎带着点儿命令的味道。纪语桐坐到那里,拿餐巾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 朱文翰虽然微觉奇怪,却也跟着道:“是啊,再喝碗汤吧,补充点营养,你看你吃得那么少。” 说话之间,阿蓝早已经拿过纪语桐的碗,替她盛了小半碗雪蛤牛肉汤,纪语桐只得放下餐巾,默默的一口一口将那碗汤喝完了。 吃完饭,纪语桐一声不吭的走出了餐厅。 朱文翰拿起雪白的餐巾抹了抹嘴巴,望着江夏:“小夏,看语桐的样子,明显是刚刚哭过,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江夏抬头望了他一眼:“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得知自己要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你能期待她有什么反应?欢天喜地吗?” 朱文翰神情一滞:“你告诉她了?” “我只是替她打预防针而已,反正她很快什么都会知道了。”江夏深邃的眸子里掠过讥色,淡然的道。 朱文翰沉默了许久,才道:“时间会让她想通的。”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往大厅里走去。 “别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江夏望着他的背影,故意加了这一句。 “当然。” 江夏坐在餐桌边,怔了许久,趁着桂妈来收拾碗筷的工夫,站起来将她拉过一边,小声嘱咐道:“桂妈,语桐这段时间气色不好,你以后多买点滋补营养的食材,每天晚上单独给她炖汤喝。” 桂妈连连点头:“好的,刚才先生也吩咐过,说你们快考试了,要我注意着营养搭配呢。”说着叹了口气:“语桐那孩子,最近都瘦得不成样子了,精神确实不大好呢,下巴都变尖了。我们每天变着花样做菜,她总是吃得少,现在晚上还不肯吃饭了,刚才先生对我说话的口气,很是责备呢。” “不关你的事,可能是因为考试,有些压力吧。”江夏揽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你不用自责。记得我的话啊,每天晚上炖点补汤送上去给她喝。” 桂妈答应着,胖胖的慈祥的脸上又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她每天饭都吃这么少,万一不愿意喝呢?” 江夏望着她,脸上满是笃定之色:“你每天亲自送上去,好好跟她说,就说你看着她精神差,十分担心她,她不会忍心拂逆你的心意的。” “好的,我知道了。” 江夏脸上露出笑容,又叮嘱道:“记得,别告诉她这是我让你做的。” “为什么?”桂妈惊讶的问。 “不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我也不是关心她,怕同学以为她在我家受虐待呢。好了,我上楼了啊,记得我说的话。” 桂妈望着她修长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大小姐仍然像个孩子,明明自己也关心语桐的,却偏偏要找出这种幼稚可笑的理由来。 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因为近段发生的种种事情,她们的那个朋友圈的各种活动也沉寂下来。康宁因为纪语桐的事情,几乎跟江夏断交,而江夏看起来却也毫不在乎。 纪语桐越来越是沉默,江夏心里却越来越焦躁不安,尤其是每天放学以后,看到朱文翰端坐在客厅里的身影,她便愈加烦躁。 她每天躲在书房里,不停的打着电话,纪语桐不知道她在打给谁,也听不清她所说的内容。或许,是在打给林染,她心中这样想着,于是在家里,她便更加沉默寡言,有时候,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她们渐渐没有了任何交流,可是不管江夏表现得多么无情,但纪语桐始终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出国后,江夏会回心转意。原定的出国时间是七月中旬,她每天都在期待那个日子的到来。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过了一段时间,江夏开始夜不归宿。她每天依然会开车送纪语桐回家,然后在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出去,第二天早上上学之前来接纪语桐去学校。 每天晚上出去前,江夏都要对她叮嘱一句:“别出去,将门反锁好,如果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没有江夏的江宅,无疑是让纪语桐害怕和惊慌的,她听话的一步不敢离开房间,晚上却更是整夜的失眠。可是她不敢挽留江夏,更不想过问她去了哪里,她现在就像一只懦弱的鸵鸟,将自己藏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怕看到不想看到的,听到不想听到的。 这天晚上,朱文翰吃完晚餐,在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财经新闻,没过多久,只觉得昏昏欲睡,于是起身上楼。期间江夏下楼几次,拿糕点和水果上去吃。 八点多的时候,纪语桐坐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发呆,电视里在演什么,她丝毫没有看进去。书房的门忽然打开,江夏穿戴整齐,拖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子走出来,看样子像是要外出。 “你。。。你去哪儿?”纪语桐手放下来,忍不住开口问。 江夏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去哪儿?” 纪语桐看着她的箱子,脸上满是惊慌之色,忍不住下了床,颤声道:“夏,今晚别出去好不好?别离开我,我。。。我怕。” 江夏一怔,收起脸上的笑容,走到她面前:“换上另一身衣服,再带上一套喜欢的衣服,一件厚点的外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纪语桐惊讶的道。 “什么也别问,跟我走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现在,这章写了9千多字 那么,分作两章发. 还有章今天下午发 52、第 52 章 52、第 52 章 ... 黑夜里,一辆红色跑车驶出了江宅的大门,在这座城市璀璨繁华的街道上兜兜转转了一阵子,然后绕上了高速公路。 公路两旁,黑漆漆的一望无际,纪语桐坐在副驾驶座上,心下本是又惊又疑,可是转头望望一旁全神贯注开车的江夏,一颗心又奇异般的安静下来。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身边有这个人,随便她带她去哪里,她都是愿意的啊。 “若是累了的话,你可以睡一觉,还有三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江夏手握着方向盘,忽然开口道:“还有,把手机关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纪语桐靠在座位上,语气仍是好奇,只是身心都已放松下来。 “去Y城。” “去那里干什么?” 江夏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去了你就知道了。” 见她不说,纪语桐也不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开口打破车厢内的沉默:“前几天晚上,你。。。你去哪里了?” “你要知道吗?” 纪语桐咬了咬唇,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遮住了波光潋滟的双眸:“我。。。我不要知道。” 江夏嘴角微牵,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来:“我去林染家了,她房间的床,挺舒服的。” 果然如此么?纪语桐偏过头去,将头靠在车窗上,突然有些憎恨起自己来,为什么非要问起这个话题呢?为什么要让自己难堪难过呢?她柳眉微蹙,面上神色似是不胜痛苦,左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额头却轻轻的抵住玻璃,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悄然滑落。 江夏本想再说点什么,侧头看了看她,忽然又闭上嘴巴,忍住不说了。 一路无话。 到达Y城的时候,已是深夜了,江夏将车开到一家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然后带着纪语桐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在前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拿了一张房卡。 “这个酒店的老板,是黄爷爷的好朋友。”两人站在私人专属电梯里,江夏说了这一句,纪语桐没有作声,此时此刻,她心里自然有着更多的疑惑,但江夏在车里说的话,却轻而易举的刺痛了她的心,令得她什么话也不想问了。 她们所住的总统套间位于顶楼,里面布置得美轮美奂。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Y市的夜景可以尽收眼底。不过江夏此刻却是无心欣赏,一进门,将纪语桐带进一间豪华的主卧,指了指浴室:“你先去洗澡,等下我有话跟你说。”自己便去了另一个房间。 大约半个小时后,江夏穿着浴袍,再次推门进来,纪语桐仍躺在按摩浴池中发呆。江夏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走到那张超级大床前,在白色的丝织床单上躺下,双手枕在脑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床异常柔软舒服,可是她的表情,看起来却不像是在享受,倒像是充满了痛苦。 许久,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江夏睁开眼睛,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神色已恢复了平静,可是目光一移到纪语桐身上,便忘了收回来。 纪语桐穿着一件同样的白色浴袍,站在床前,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静静的望着她。两弯新月般的柳眉轻轻蹙起,似乎带着淡淡的愁绪,一双清澈灵动宛若星辰的眸子,虽然微微红肿,却丝毫掩不住熠熠生辉的神采,因为刚洗完澡出来,象牙般洁白无瑕的肌肤上,透着婴儿一般淡淡的粉红,仿佛嫩滑得能掐出水来。。。。。。 她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美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有多久没有这样细细的看过她了?江夏目光有些痴痴的,心里却突然生出无限的悲伤来,这美得像仙子一般的女孩,终究注定了不是属于她的。 两人就这么深深的注视着对方,都有着片刻的失神。好一会儿,江夏才如梦初醒般的坐起身来,纪语桐也跟着在床边坐下,伸手将脑后的发簪拔掉,漆黑柔软的发丝便如流水一般披泻而下,散落在肩头。 “你。。。你说有话跟我说?”纪语桐轻声道,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中是忐忑的。 “嗯。”那钻入鼻中的熟悉的淡淡幽香,让江夏的反应稍微迟钝,然而马上,她就站起身来,背对着纪语桐,定了定神,过了片刻,才缓缓的道:“我已经买好了机票,今晚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你就直接从这里飞芝加哥。” 机票?芝加哥?这消息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纪语桐一时竟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只怔怔的问道:“不是七月中旬才走吗?” 江夏并不回头,只淡淡的道:“那太迟了。” 迟了?什么迟了?纪语桐有些迷惑,可是心里却欢喜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漫长的时间里,她们两人的世界里,基本上就只有彼此了。 江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微微湿润,继续道:“明天清晨的飞机,护照、入关文件、录取通知书和成绩单等等,我全都帮你整理好了,信用卡和兑换的一些美金,也都放在行李箱里。糖糖姐到时候会去机场接你,你先去芝加哥,她会为你安排好住处,等开学后,她再送你去学校。。。。。。” “等等!”纪语桐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急急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一个人去吗?我们。。。我们分开走吗?” 江夏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是的,你一个人去,我准备留在翠城上大学,过几天我会去参加高考。” “你不去?”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在纪语桐的头上炸开,她的脸色刷地变白了,睁大眼睛望着江夏的背影,不住的摇头,喃喃的道:“你说过的,你要跟我一起去的,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骗我?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对不起,语桐,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江夏僵硬的站在那里,语声听起来竟有几分苦涩。 “不!”纪语桐情绪渐渐激动,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跟我一起走,你不去,我也不会去的!我绝不会去的!” 江夏听了这话,立即回过头来,斩钉截铁的道:“语桐,你必须要去的,你知道我爸爸他对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你必须走!” “我不怕他!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夏,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纪语桐扑上前去,双手握住她的手,流着眼泪哀求道。 “语桐,我已经有小染了,我爱她,我不想离开她。”江夏微微别开脸,轻声道。 纪语桐心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她松开江夏,两眼无神的望着她:“夏,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江夏望着她,狠下心来点了点头。 “就为了。。。为了那件事,你真的这么恨我吗?”纪语桐语气悲苦凄切,几乎令人不忍听闻:“那么,你为什么还愿意管我呢?你为什么还要替我安排一切呢?你爸爸怎样对我,你。。。你又何必在意?” “我只是心里很愧疚,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想替他作出点弥补,我。。。我没想到后来会因怜生爱。”江夏的脸上,的确带着深深的愧色:“我承认,我爱过你,我们曾经。。。也很快乐。但是现在,我真的没办法再跟你在一起。” 因怜生爱?纪语桐的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闷棍,几乎站立不稳,只重复着道:“你骗人,你骗人!不是这样的!” “语桐,别再自欺欺人了。”江夏无奈的一笑,伸手扶着她:“你离开,无论对你对我来说,都是件好事,你呆在翠城也不安全,在美国读了大学,我会叫糖糖姐帮助你,让你留在那边的。今天晚上,你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坐那么久的飞机呢。” 纪语桐站在那里,目光呆滞,不言不动,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江夏看了她一眼,慢慢低下头,轻声道:“就这样吧,我先回房间了。”说着,她竟真的放开纪语桐,转身就往门边走去。 “江夏!”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江夏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纪语桐已从后面冲上来抱住了她,将脸贴在她背上,失声痛哭。 这段时间,她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很忍耐,她看着心爱的人跟别人出双入对,自己却不哭不闹,不忍心去责怪她,也不愿意去纠缠,独自忍受着痛苦和悲伤。她天真的认为,只要隐忍一时,一切都会再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她相信江夏只是一时之气才会这样对她。等去了美国,她的气也消了些,朝夕相对,她自然会想办法得到她的原谅,挽回她的心。可是现在,江夏竟然要让她一个人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离开她的身边,这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破灭,情绪顿时频临崩溃。 她抱着江夏,眼泪如溪水一般源源不绝的流淌着:“夏,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爸爸妈妈离开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失去了你,我就一无所有了啊,我是那么爱你,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江夏紧紧的握着门把,咬着牙不出一声,可是两行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自脸颊滑落。纪语桐死死的抱住她,哭得像个泪人,哽咽着道:“如果。。。如果你有什么苦衷,你可以跟我说。但是,求你别离开我。。。我知道的,你爱我,你不会这么快变心的,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那么无情。。。我没有喜欢韩延清,更没有。。。没有为谁守身,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在我心里,我早就是你的了。。。”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忽然松开江夏,双手抖索着解开浴袍带子,那件白色的浴袍便自她身上缓缓滑下,一直褪自脚踝处。 江夏悄然擦去腮边的泪珠,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具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少女胴体,便完全收入眼内,她一见之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纪语桐长长的睫毛在轻微的颤动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浮现出一丝淡淡红晕,看起来我见犹怜,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孔,再配上这完美无瑕的身躯,几乎是造物主精雕细刻的杰作,每一条曲线,每一个轮廓都美得恰到好处。在这柔和的灯光下,她身上晶莹剔透的肌肤闪烁着圣洁的光芒,充满了奇异的诱惑。 江夏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朱文翰一直疯魔般的惦记着温若雅,甚至不惜一切手段要得到,纪语桐如此,那么其母当年的风采,自然可以想象。可是奇怪的是,她这么看着她,此刻心里却毫无欲望,有的只满满的怜惜和心疼。 纪语桐在一连串的刺激打击之下,大着胆子作了这个举动,可是即使眼前是自己深爱着的人,她仍然浑身都不自在,双手下意识遮挡着胸部,轻声抽泣着道:“夏,不要误会我,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的。。。那个生日过后,我就知道,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说着,她将头轻轻靠在江夏肩上,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相爱着的人,能轻易点燃彼此的欲望。 谁先开始吻谁的,已经弄不清楚了,江夏手中抱着纪语桐□的身体,而纪语桐的温软馨香的丁香小舌,正温柔的舔吮着她的下唇。唇齿之间,弥漫着熟悉的醉人的芳香,火焰般的温度,自脸颊蔓延到身体各处,她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这一刻,心里那道防线已被击溃,理智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 江夏的浴袍,不知何时也被脱下,两个年轻的洋溢着无限青春活力的美好躯体交缠在一起,然后一起倒在那张宽大舒适的床上。江夏将纪语桐压在身下,时而深深的吻着她清凉柔软的唇瓣,贪婪的吸取着她口中甜美的津液,时而伸出舌头,温柔的舔吸着她脸上的泪珠。双手却一刻不停的爱抚着她光滑如缎子般的肌肤,那美妙的触感几乎令她疯狂。 开始的时候,纪语桐仍在轻声抽泣,渐渐的,那哭泣声就变成了低低的呻吟。她试着咬着下唇,努力不让那羞人的声音发出来,却是徒劳无功。那压抑着的轻吟,却给江夏带了更大的刺激,她心里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烧得她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滚烫的唇碾压过纪语桐每一寸的肌肤,吻更加如雨点般落下。她热烈的亲吻着纪语桐修长优美的脖颈,温柔的舔弄着她柔软的耳垂,突然又低下头来,啃吻着她精致的锁骨,流连忘返,双手却一直爱抚着她胸部周围。 纪语桐只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烫,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她闭上眼睛,尽情感受着江夏的时而温柔时而肆虐的亲吻,这样的亲密,让她再也感觉不到她们之间的距离。这阵子所受到的伤害,在这一瞬间,似乎得到补偿。 江夏明显感觉到纪语桐身体的反应和配合,于是变得空前的兴奋,唇忽然往下滑去,含住她左胸上那嫣红的蓓蕾,轻轻一吮。“啊!”纪语桐忍不住蹙起柳眉,喉咙里逸出一声轻喊,手也不自禁的深入她的发丝中。江夏微微停顿一下,含着它深深吸吮、轻轻啃噬,手也不闲着,握住另一边的柔软,拇指和食指轻揉慢捻着上面粉红漂亮的突起。 “嗯。。。啊。。。”纪语桐的身体,似乎有电流掠过,带来一阵阵无法言喻的快感,她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江夏的头发,口里发出一阵阵既像愉悦又似痛苦的呻吟和轻喊。 她那刚刚发育得差不多的胸部,并不见得有多丰盈,可是却圆润而挺拔,形状漂亮极了。江夏几乎是爱不释口。她将头埋在她的胸口,继续肆虐着,右手却一直往下探去,手指所到之处,果然早已是一片温润的潮湿。 “嗯,夏。。。”纪语桐双腿下意识的夹紧,娇喘着叫了她一声。 江夏抬起头来,喘息着望着她,只见纪语桐星眸半睁,眼神迷离,双颊嫣红,那模样,有几分无辜,几分无措,几分羞涩,还有几分妩媚,看起来却特别性感迷人。江夏忍不住凑上前去,吻住她甜美的唇 瓣,舌头探进她口中,又是一阵激烈的索取,好一会儿,才喘息着离开她的唇,轻声在她耳边道:“乖,将腿分开。。。” 她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诱哄和蛊惑,滚烫柔软的唇瓣在她耳朵边一张一合,灼热的气息喷洒她柔嫩的肌肤上,令得纪语桐脸热心跳,听话的慢慢分开了双腿。江夏唇边漾起一抹笑意,手指在她的私密处温柔摩挲着。 那感官上奇异的感觉,让纪语桐身体忍不住阵阵战栗,她明显感觉到□有一阵暖流涌出。心中不禁大羞,既想逃离,又矛盾渴望得到更多,忍不住轻轻唤着江夏的名字:“夏,夏。。。。。。” “嗯?”江夏一边亲吻着她的耳垂,一边应着她,中指已她欲望的入口处停住,慢慢的往前推进了一点。纪语桐轻轻呻吟着,攀紧了她的肩背,夹杂着一丝哭音:“夏,我爱你,别离开我,我不要一个人去美国。” 江夏身体一僵,抬起头来,怔怔的望着她,不知不觉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纪语桐察觉到她的变化,眼神有些迷茫,喘息着又叫了一声:“夏。。。” 江夏神色变了几变,忽然将手指抽出来,翻身下了床,然后拾起地上的浴袍,飞快的穿在了身上。纪语桐身体的温度骤然消退,双手勉强撑着身子,一双水波朦胧的迷离美眸,呆呆的望着她:“夏。。。” 江夏的眼里掠过深深的痛苦之色,咬了咬牙,轻声道:“语桐,我不能跟你这样,我已经跟小染在一起了,我爱她,我不能对不起她。” “你不能对不起她?”纪语桐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走,手脚变得冰凉,她颤抖着嘴唇,重复着她的话说了一句,过了好久,又轻轻的道:“江夏,那我呢?你有没有对不起我?” 到了此时此刻,纪语桐才彻底绝望,她开始相信,江夏是真的爱上了别人,是真的抛弃她了。可笑的是,她将她们甜蜜的过往,她们所有的对话,牢牢的记在心中,结果,她拥有的也只是这些,那个曾给她幸福,许给她诺言的人,却变了心,就算,愿意奉献自己的所有来求得她的原谅,挽回她的爱情,就算她在她面前卑微到尘埃里,她也仍然坚冷如铁。 也许,就如暖暖所说,她本就是个薄情花心的人,韩延清的事,只是她分手的借口而已,她早就跟林染好上了。。。暖暖一开始就提醒了她的,就反对她们在一起的,但她当时却像昏了头一般,仍是飞蛾扑火一般投入了她的怀抱。 是她太傻吗?傻到自以为足够了解她,结果,与小时候相比,她只是换了一种伤害她的方式而已。小时候,她只是欺负她的人,现在,她却在践踏着她的心。 纪语桐心痛得几乎麻木,坐在那里,神情恍惚,眼神空洞,整个人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美丽的瓷娃娃。 江夏望着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而止,许久,才低声道:“你早点睡,明天早上我来叫你。”说着几乎逃也似的,匆匆拉开门出去了。 整个晚上,江夏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担心着纪语桐的情况,却又没有勇气再跑去那个房间,她实在是怕所有的努力最后都白费。 时间变得尤其漫长,江夏不时抬腕看手表,好容易等到早上六点多钟,她换了一套衣服走了出去,轻轻敲了敲纪语桐房间的门,然后将门推开。里面的情景却让她心脏猛然缩紧,纪语桐房间里的灯光仍然是亮着的,而她,仍然保持着昨晚坐着的姿态,眼睛争得大大的,坐着蜷缩在那里,连衣服都没有穿上,背部□在空气里。 难道,她竟这么坐了一夜吗? 江夏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气又疼,走过去一把用被子将她裹紧,低吼道:“你在干什么?” 纪语桐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面上忽然露出厌恶之色,伸出手来,一把将她的手推开,然后拿起床边的衣服,慢条斯理的一件一件穿上,然后进了盥洗间。 酒店里的早餐很丰盛,但江夏根本没什么胃口吃,纪语桐却微微蹙着眉头,强迫自己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片煎蛋和一个三明治。然后两人便匆匆赶赴机场。 一路上,纪语桐冷着脸,连眼角都没瞟向江夏一眼,到了机场,又执意自己拿行李箱。她对江夏的态度转变非常之大,江夏知道自己深深伤害了她,只一声不吭的走在她身旁。 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办完登机手续,送纪语桐到安检口的时候,江夏抿了抿唇,忽然低声道:“到那边要注意照顾自己,以后。。。以后就好好在那边生活,再也别回来了。” 纪语桐忽然侧过头,低声道:“江夏,我恨你!” 江夏望着她,眸子里的温柔之色一闪即逝,点头道:“我知道。” 纪语桐银牙紧咬,眼里充满了痛恨之色:“不,你不知道!我以前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几倍的恨,我永远恨你!” 江夏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点头道:“我一点儿也不想你恨我,我只希望你忘了我,放下我。进去吧,在那边好好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纪语桐看了她许久,忽然一个字一个字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后悔今天这样对我的!”说着,她拿了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安检口。 约莫四十多分钟后,一架从Y城飞往美国芝加哥的航班飞上蓝天。而机场外面,一个身着白色衬衫,身材修长挺拔的年轻女孩,双手插在裤袋里,斜斜的倚着一辆火红色的漂亮的跑车,抬头仰望着碧蓝无垠的天空,久久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 告了一个段落 53、第 53 章 53、第 53 章 ... 一辆银蓝色的BugattiVeyron在宽阔平坦的马路上飞驰着,直到快要进入市中心,才开始放慢了速度。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忽然欢跃的叫了起来,江夏侧头看了看,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将耳机塞进耳内。 “不是要喝茶吗?在哪呢?”电话那头传来康宁的一贯懒懒的声音。 “路上。”回答十分简洁。 “我刚打了电话给明珠,她医院里有点事走不开,所以今天就我两了。” “嗯。”江夏淡淡的应着,似乎完全失去了开口说话的兴致。 他们这一群人,四个在江氏集团,独独甘明珠一人大学读了医科,毕业之后,进了翠城中心医院,成了一个优秀的医生,前年,江夏又斥资开了一家私人医院,劝她辞了职,过去担任了院长。 “一想到要跟你单独进餐,我就觉得有点儿痛苦。”康宁在电话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话锋一转:“她。。。回来了?”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夏才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我肚子饿了,一个人喝了半天东西,快过来请我吃饭吧。”康宁不再提那个话题,语调恢复了轻松。 如果说,这么些年来,有什么让江夏觉得安慰的,那就是朋友。是的,不是金钱,权利,地位,而是一直陪在身边的几个朋友。 站在位于紫荆大道的一家高档私人会所的电梯里,江夏如是想着。 不是没有过矛盾的,高三毕业之前,就跟康宁因为纪语桐的事,闹得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说话。也不是没有过争执,大学毕业之后,一起创业,常常因为见解不同,为一件事争得面红耳赤。 但是,一起走过这么多年,彼此之间深厚浓重的情谊,使得他们互相了解、信任、宽容、体谅,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现在他们仍然紧密团结在一起。 这家私人会所,是城中商政精英经常光顾的场所,康宁和林一枫闲暇时都会来这里坐坐,他们喜欢坐在一个靠窗口的位置,那个地方,能俯瞰大半个美丽迷人的翠城。 “你迟到了很久,所以我先点菜了,并且已经先吃了。”康宁望着江夏,用筷子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菜肴,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江夏坐下,点头道:“好。” 一旁的侍者拿过冰镇过的酒瓶,给江夏面前的水晶杯里,倒上鲜红亮泽的液体,随即在康宁目光的示意下退开。 江夏冲康宁笑了笑:“我也真饿了。”说着拿起筷子。 康宁拿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小夏,我昨天去看了下林沁。” “嗯,你是该去看看她。听明珠说,还有一个多月又要生了吧。”江夏一边吃菜,一边淡淡的道。 康宁跟林沁在尚雍高中读书时相识相恋,两人在一起大概四五年,这对于康宁贪新不定的性格来说,算是十分难得了。然而,这段恋情,最终因为家人施予的压力,还有康宁的不够重视而终结。如今,林沁已嫁为人妇,儿子也三四岁了。 一提起她,康宁多少有点怅然,不管她性格多洒脱不羁,人对于曾经喜欢过的并且曾经属于自己的人,总怀有一种微妙的不可言述的情感。许久,她低声道:“希望她这次能生个女儿,会很漂亮的。” “嗯。”江夏表示认同。 康宁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坐姿,若有所思的望着江夏:“你今天似乎有些沉默。” “有吗?我一直都这样。” “也是,自从语桐去了美国,你就不怎么爱说话了,当然,除了工作的时候。”康宁微微仰着头,缓缓的道:“只是,你今天特别沉默些。” 江夏夹菜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微微皱了皱眉,又微笑着舒展开来:“是吗?” 康宁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意,换了个话题:“去机场的时候,感觉如何?” “什么?” “看见语桐依偎在那个季未央的身边时,感觉如何?”康宁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江夏,忽然指了指胸口:“这里痛吗?” “阿宁!”江夏眼眸一沉,声音也微微提高。 康宁脸上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么些年来,你跟林染一直在一起,亲密如昔。明珠、小周他们所有人,都开始相信你们两个是真的相爱,并且情比金坚。于是关于你和语桐的过往,没有人再提及。” 她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江夏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后往椅子里一靠,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阿宁,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康宁望着她,摊手道:“我只想说,我差点也相信了,虽然我一直觉得,林染无论哪个地方都不能与语桐相比,虽然觉得自语桐走后,你有些细微的变化,但你演得那么好,我真的快要相信了。可是,我心里一直又存着一些疑惑,比如说,为什么你一定不让语桐回国,你就那么不想看到她?直到今天,我的疑惑加深,你那么匆匆忙忙的赶去机场,只是为了拦截语桐,你甚至暗中派保镖保护她。” 江夏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康宁已经用眼神阻止了她:“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要以为你和林疯子的一些举动,能瞒过我的眼睛。更不要认为,我今天是无缘无故的提起林沁的,她可是告诉了我一些有关于她妹妹的事哦。” 江夏表情一僵,然后缓缓的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康宁唇角微微弯起,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说了很多,我都想不大起了,但无非是向我传达一个讯息,虽然你对她妹妹百般体贴,千般呵护,但她的妹妹,并不幸福。” 江夏眼神一黯,不再说话。 “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如果有些事,你不愿意说,那么,谁也无法让你开口。而我也意识到,对于你跟语桐的事情,你如此处心积虑,内情定然极为复杂,不是情情爱爱那么简单。我曾经有想过,在语桐走后,你那么迅速的把你的亲生父亲赶出江宅,几年前,又做到那么决绝,抓住他偷税和私自挪用公司巨款投资矿山这两点不放,一心想让他进监狱,逼得他连夜潜逃,至今不知所踪。这些,仅仅是因为你母亲吗?虽然我没有什么证据,但我直觉认为这与语桐多少有点关系,不然为什么,语桐一回来,你要派保镖跟着呢?小夏,你在害怕什么?” 江夏咬着牙,将脸偏向了一边。 “你不告诉我,肯定有你的理由,我能够理解,朋友之间,也可以保有秘密。”康宁神情渐渐激动起来,声音也微微提高:“可是林疯子显然什么都知道,是你们的感情更好些,还是他比我更可靠?嗯?!” “阿宁。。。” 康宁俊美的脸庞上浮现起一丝怒色,紧紧的盯着她:“有关语桐的事,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江夏双手交握,不再解释,只静静的看着她,神色却十分犹豫,康宁盯了她半晌,忽然长身而起,整理了一□上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表情已恢复了冷静:“好吧,如果你还是不愿意说,随你,我会等到你想要开口的那天。” 说着,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脸上露出那邪邪的招牌式笑容:“听说明天语桐约了杨暖苏见面,我想,我也应该去凑下热闹,我也是好朋友呢,不是吗?我实在是想看看,十年未见,当年的纪美人变成了什么模样,是不是经过岁月的沉淀,她美得更加炫目耀眼?还有季未白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妹妹,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她到底凭哪一点站在语桐身边?!” 纪语桐穿着一袭淡蓝色的丝质睡袍,静静的站在三楼宽阔明亮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望着花园内幽暗的灯光。 “叩叩。”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纪语桐收起出神的目光,一掠耳边的秀发,慢慢的转过身来。 “猜到你可能没睡。”季未央带上门,手里拿着一瓶酒,两个玻璃杯,微笑着走过来,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我也是,时差没有倒过来,一起喝一杯?” “可以啊。”纪语桐点点头,也跟着坐下。 “今天下车的时候,你似乎有点惊讶,我一直想问问你呢。”季未央一边往杯中注满琥珀色的液体,一边道。 纪语桐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淡淡一笑:“只是没想到你家也住在仙鹤道。” “也?”季未央眉毛微挑:“你别告诉我,她家也是住在这里的?” “不是。”纪语桐微微摇头:“Candy姐的家在这里而已。”她所指的Candy,便是黄清和的孙女黄糖糖。 “Candy?她一家不都是在美国吗?”因为纪语桐的原因,季未央自然也早就认识黄糖糖,不由得有些惊讶。 “是啊,他们家人一直都在美国生活,不过黄爷爷是早几年过去的,之前一直一个人呆在翠城,他所住的宅子离你家不远。”纪语桐说着,用手指了指大概的方向:“应该现在,那房子还是他们家的。” “哦。其实这所房子是季家的老宅,是我爸爸妈妈以前住的,我大哥平时都住在翡翠山上的别墅里。”季未央点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目光有些出神的望着纪语桐:“语桐,我大哥明天从日本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改天再说吧,明天开始,我要为自己去找一套房子,当然,还有一份工作。”纪语桐望着她,一双美眸如一潭清澈的泉水,晶莹透明。 季未央放下杯子,有些懊恼的叫:“语桐,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先住我家里不行吗?至于工作,你就来凯达帮我,为什么你老是要拒绝我呢?” 纪语桐秀眉微蹙:“未央,我希望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我不想住别人家里,至于工作的问题,我们可以再谈,好吗?” 季未央呆了半晌,泄气的道:“好吧,既然你不想住这里,我会叫人帮你去找房子,你用不着亲自去。” “我还需要一辆车。” “这些都没有问题的,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尽快送到你面前的。”季未央无奈的道。 纪语桐望着她,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未央,谢谢你。” 季未央摇摇头,过了好久,才轻声道:“今天我大哥在电话里跟我说,要把集团底下的凯美地产交给我管理,你。。。你若不愿意过去帮我,我也不勉强。” 纪语桐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却是一言不发。 “或许你刚回国,对于有些情形你还不大了解,江氏是我们凯达同类型的公司,前些年都是以地产开发为主,后来再涉足金融、电子等领域,如今发展势头劲猛,已经成为我们最强劲的对手。如果。。。如果你因为江夏。。。” “别说了。”纪语桐眼里忽然蒙上一层薄霜,冷冷的打断了她:“我当然愿意过去帮你。” 季未央看了她半晌,忽然苦笑道:“语桐,你在赌气,在机场,我看到你们相见的一幕,你的表情,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还爱她。” “不,我对她只有恨!”纪语桐忽然站起来,转身背对着季未央,语气渐渐平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关于你们的事情,我是不够了解,可是。。。” “之前,我跟你说,我去美国后,她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我是骗你的。” 纪语桐忽然轻声说了这一句,季未央睁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底下的话便咽在了喉咙边。纪语桐转过身来,脸上竟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来,忽然举起左手,对着季未央晃了晃:“你曾经问过我,这个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回答你,是不是?” 季未央呆呆的望着她洁白的皓腕上那道刺眼的痕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呼吸顿时有些不畅:“那道伤痕,你是。。。” “我曾经自杀过,为了她。” 季未央胸口一痛,倏地站起身来,抓住她的手腕,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为什么。。。” 纪语桐脸色却异常平静,语气也格外冷静:“在我20岁生日那天晚上,在我的朋友同学为我庆祝完毕,相继离开以后,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我躺在浴缸里,拿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觉不到有多痛,我只是想着她,不停的想着她,心痛似乎已经盖过了手腕上的痛。。。。。。。只是我没有想到,Candy姐会再度回来。。。” 季未央又是嫉妒,又是心酸,突然就红了眼眶:“语桐,你好傻。。。” 纪语桐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双手抱在胸前,轻轻倚着窗,脸色平静得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去美国后,她从来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封邮件,甚至,我没有从Candy姐那里听过她转达的一句问候,而我,也联系不到她。我太想她,太爱她,以至于一天比一天更为绝望。20岁生日,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很特别的,念着我们的曾经,我想她或许会有点重视。我一直在盼着她的一个电话,或者一封邮件,我痴痴的守着电话,一刻也不敢走开,我多想听到她的声音。。。。。。我不停的刷新着邮箱,我一直挂在msn上,可是从凌晨,一直到深夜,所有的客人都散了,一切都毫无动静,一切都让我再也无法承受。。。。。。” “语桐,别说了!”季未央再也忍不住,打断了她,她望着眼前这个集清纯与美艳于一身的女子,心中油然而生出深深的怜惜之意来,几次冲动的想上前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呵护疼惜,可是仅存的那一点理智却让她不敢造次。这么美丽、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呵,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季未央紧紧的握着双拳,心痛之下,怒火也跟着熊熊燃烧,如果那个江夏现在出现在她面前,估计她连杀她的心都有。 纪语桐额头抵着玻璃,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完全沉浸了回忆当中,她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在我意识 渐渐模糊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她,她穿着白色的衬衣,站在草地上冲着我笑,她的笑容很干净,很温暖,像向日葵一样灿烂。我当时在想,我终于见到她了,我很开心,又有点悲哀,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有点心痛,会不会为我流一点眼泪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睁开眼睛,侧头去看季未央,却见她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是泪水,不由得一怔:“你怎么哭了?” 季未央咬紧嘴唇,红着眼睛摇摇头。 “傻瓜,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哭什么?我都没什么感觉了。”纪语桐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傻瓜,傻瓜。。。这个声音怎会如此清脆甜美,这个称呼怎会让人如此悸动?季未央泪眼模糊的望着她嫣然浅笑的面孔,心中只渴望,她能一直这么叫她,一直这么叫下去。。。 纪语桐看了看她,过了好久,收敛起脸上清冷的笑意,继而低声道:“看见她,只是我的幻觉而已,或者,是我脑子里的想象。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看见雪白的病房,雪白的被子的时候,我真的看见了她,她坐在我的床边,眼睛通红,手里,还握着我的手,当时,我的眼泪哗的就下来了。。。我知道,她是真的来到我身边了,我看见她眼睛红肿着,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可是。。。可是你知道后来她跟我说什么吗?没有抚慰,没有温情,反而,眼神里充满了责备,她说她很讨厌做傻事,不理智的人,她说她的眼睛是熬夜熬的,她绝不会为不爱惜生命的人哭,她还说。。。还说是Candy姐叫她过来的。” 说到这里,纪语桐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眸,再度转移到季未央身上:“你说,这个人,她真的曾经爱过我吗?我。。。真的还会继续爱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后半部比前半部难写 最重要的是,我是一边构思一边更文的,没有写大纲的习惯。 所以这两天在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写,倍感亚历山大。 希望大家体谅我的速度啊。 好了,先发了,等下再检查 54、第 54 章 54、第 54 章 ... “那是十年来,她唯一一次过来看我。”在这安静清幽的房间里,纪语桐的声音听起来却说不出的凄清悲凉:“她每天坐在我的病床前,长久的沉默和发呆,目光基本上不在我身上。而我,虽然被她的话弄得冰凉透骨,却很不争气的,在心里默默享受两人相处的时光,我一边恨她,一边痛恨自己,可是她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竟然都能牵动我心中每一根神经,哪怕只是望着她的背影,我心里都说不出的满足。我想我真的是为她疯魔了。。。。。。然而,四天后,她说国内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把我交付给Candy姐,她语气淡淡的跟我告别,没有一丝留恋,真的就这样回去了,在她转身背对我的那一刻,我真想杀了她,然后再陪她一起去死。。。” 她的语气虽然仍是平静,但季未央却能想象得到,她当时深深的痛楚和绝望。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独自生活在异国他乡,倍受孤寂和相思的煎熬,可是,她的深情,竟换来这般绝情的对待。 季未央整个胸口都在发疼,她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好一会儿,才摇头道:“语桐,你这是何苦?你难道。。。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天生就是那种该被人宠着的人,你何苦为这样一个对你的人。。。。。。” 纪语桐不说话,只是微微蹙起眉头,然后将酒杯送至唇边,微微抿了一口,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微微一笑:“真是奇怪,你跟她讲的话竟然差不多。” 季未央一愕,忍不住问道:“什。。。什么话?” “她离开时,也对我说了一段话。”纪语桐看了她一眼,声音变得又轻又缓:“她说,语桐,你何必这样?像你这么美丽、这么出众的女孩子,只要你想,你就可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你本该像一个骄傲自信的公主一样,活得绚丽多姿,你值得别人跪在你面前,向你奉献他们的真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选择极端的方式,以求换来我的垂怜。去照照镜子吧,去看看你那张脸,那么年轻,那么美的一张脸,你怎么忍心制造这样的悲剧?你若死了,会有很多人为你伤心的,我敢保证,比你想象中的多。把对我的爱,全用去爱自己吧,这样你内心才会变得强大,你还记得初中毕业晚会时,你跳的那场舞吗?你就像一个美丽的精灵,震慑了全场,让所有人为你着迷。那么,现在把人生也当作一个舞台吧,你把注意力全放到自己身上去,上帝那么偏爱你,给予你那么多优势,你尽可以善加利用,在舞台上发光发热,你会活得比大多数人精彩的,也许到了那时候,我会后悔今天没有选择你。。。你知道吗?林染没你漂亮,却不会像你一样,软弱,依赖,你的性格让我很累。。。” 季未央怔怔的听着,几次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这些话,她背对着我说的,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话,一字一句我都是记得的。”纪语桐眼里忽然闪过一丝迷茫:“未央,我性格让人觉得累吗?你认识我时。。。我软弱,依赖吗?” “不,当然不!”季未央连连摇头,忽然苦笑道:“其实,相比你现在这么自立,这么坚强的样子,我更喜欢刚认识时的你,眼神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很轻易就能看透你的心思,偶尔流露的一丝柔弱,只会。。。只会让人心疼,还有。。。想保护。” 她说到后面,声音渐次低下去,纪语桐一愣,抿了抿唇,侧过头转移了话题:“如果不爱一个人,可以找出千百种理由,不是吗?” 她脸上浮现一丝讽刺的笑容,季未央呆呆的望着她优美的侧脸,忽然心潮澎湃,再也不能自抑,冲动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语桐,我爱你,求求你,别再拒绝我了好吗?你。。。你以前对她的心情,就如我现在对你的,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纪语桐的身体微微一僵,却也没有挣脱她,只轻轻摇头:“未央,我现在的心情,不适合投入到另一场感情里面。。。” 季未央怔了几秒钟,眼里却露出坚定的神色:“没关系,我可以等。” “我。。。” 季未央不等纪语桐开口,立即打断她:“你什么都不用说,更不用有思想负担,爱你是我的事情,等你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三年前认识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沉沦了。” 纪语桐闭了闭眼睛,侧过头低声道:“未央,你该去休息了。” “嗯,你也早点睡。” 季未央点点头,目光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片刻,又轻声道:“晚安。”这才起身慢慢的走向门边。 一关上门,她并没有立即离开,只是轻轻倚在门上,又侧头往里面的方向看了看,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桐,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早点遇到你呢?” 江氏大楼五十八楼。 江夏坐在办公桌前,有些心不在焉的浏览着手里的一份文件,然后放下来,仰头往宽大的皮椅里一靠,微微闭上了双眸。 门忽然轻轻响了两声,一个穿着浅蓝色套裙,长相清灵秀雅的女子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江总,您的咖啡。” 江夏睁开眼睛,微微点头。眼前的这个女孩名叫柯灵,是她的总裁秘书,这五十八楼,总共就只有四个人,她,柯灵,还有配给柯灵的一男一女两名助手。柯灵今年才二十五岁,可是处事精明利落,外型却又清新可人,是以很得江夏喜欢。 柯灵放下咖啡,便要掩门出去。江夏抬腕看了看表,却叫住她:“小灵。” “江总还有什么吩咐?”柯灵连忙停住身形。 “都六点多了,你叫他们下班吧,你也早点回去。” 柯灵迟疑的道:“可是您。。。” 江夏道:“公司规定什么时候下班,你们就什么时候下班,以后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那我叫他们回去吧,可是我不用的。”柯灵俏皮的一笑:“反正公司会给加班费。” 江夏笑了摇了摇头,柯灵见她不再说什么,便小心翼翼的退出门外,然后将两扇门拉上。江夏端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桌上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她按下接听键。 “怎么还没回来?我已经回家了,刚在超市买了点菜,等下做几个可口小菜给你吃。”那边是林染略带撒娇的声音。 “公司还有点事,马上就回来了。”江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快点哦。” “嗯。” 挂了电话,江夏脸上的笑容沉寂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她总希望能独自一个人呆呆。是以昨晚跟康宁吃过晚饭后,她并没有回去,而是跟林染撒谎说喝醉了睡在康宁那了。可是今天,是没办法再撒谎了。语桐回来了,小染肯定也知道的,这样,她会怎么想呢? 江夏叹了口气,走过一旁,拿起了衣帽架上的黑色西装外套。 银蓝色的跑车在路上奔驰,一直来到桂花路上的银苑公寓。这个楼盘是江氏以前的经典楼盘,当时是林一枫负责的。全是复式楼,一层才两个住户,空间十分阔朗。他们那个小圈子的人都知道,江夏在第一栋的十八层留了一套,作为自己和林染的爱巢。 江夏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换了鞋走进去,客厅里空无一人,厨房里却传来声响,她忍不住走进去,一阵诱人的菜香便扑鼻而来,一个美丽的背影便映入眼帘。 “好香。”江夏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忍不住赞道。 林染回过头,给了她一个媚眼:“先去洗个澡,把身上衣服换了,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江夏笑着点头,转身走回客厅,然后上了楼,走进自己的主卧室,拿了衣服走进浴室。 洗了澡,换了一条青色的休闲裤,一件白色T恤,然后双手插在裤袋里,赤着足懒懒的走了下来。林染已经在餐厅里等着了,连饭都盛好在桌上了。“真贤惠。”江夏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筷子,一边开玩笑道:“可是为什么今晚没有酒?” “你昨天才喝醉,又喝什么,罚你几天不许喝酒。”林染仰起一张精致甜美的脸庞,微微嗔道。 江夏掠了掠耳边的长发,尴尬的笑了笑,将一块金黄的鸡肉放进口中,林染双手托着下巴,由衷叹道:“你呢,一穿上正装,就真的有一个总裁的架势,给人感觉都是盛气凌人的,可是一换上休闲装扮,却又像在校的大学生,不过。。。” “不过什么?”江夏一边大口吃菜,眼里流露出微微笑意。 “不过也是傲气逼人。” 江夏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实在我也没有仗势欺人啊。” “你就有。”林染轻哼一声,忽然话锋一转:“昨天有没有收看我的节目?” “有,大美女的节目,我怎么能不看?” 林染大学读的是新闻专业,毕业之后,就进了翠城电视台,现在负责晨间新闻的播报,周末还有一档主持节目。凭着出色的外貌,再加上流利的口才,她现在在翠城,乃至全国,影响力都不亚于一个明星,成了众人皆知的美女主播。 江夏的回答很让林染满意,她狼吞虎咽的吃相更让她喜悦,她喜欢江夏在她面前,这放松随意的样子,这样,她才能感觉到她们之间比别人远为亲近。 “你怎么不吃?”江夏夹了一个虾仁放到她碗里,冲她一笑。 “看你吃,好像心里更开心点。”话虽如此说,林染还是将虾仁送进了嘴里。 吃完饭,林染执意一个人收拾碗筷,江夏只得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打开了电视机。电视里放着一个当红明星的演唱会,江夏无情无绪的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林染走过来,抱起了一个抱枕,在她的身边坐下。 两人似乎都在专注的看着电视,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子,林染挪了过来,身子微微倾斜,将头枕在了江夏的肩膀上面。 江夏忽然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小,然后低声道:“小染,再去找个自己爱的人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林染身子微微一震,没有说话,许久,才轻声道:“是不是因为她回来了,所以。。。所以你又开始对我说这样的话?” “与她没有关系,她回不回来,我跟她都没可能了。” “那。。。那为什么。。。”林染抬起头来,眼睛注视着她,江夏分明看见,她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你姐姐对阿宁说,你过得不幸福。。。” “不,我什么都没对我姐姐说,只是有一次,看到你抱着她的照片睡,我。。。刚好第二天我姐姐叫我去喝酒,喝醉酒了,在她面前哭,可能说了一些话,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吧。”江夏忽然一笑,自嘲的道:“怎么可能幸福呢?我一直知道的,可笑我竟然一次又一次被你说服,说到底,还是我太自私了,我不爱你,却享受着你对恋人般的好。” “不,不是你自私!是我自己执意要这样的,我。。。我只想呆在你身边。”林染的眼泪流下来:“你只是让我配合你演了一次戏而已,是我自己,陷在那戏里面不想出来。” 江夏的表情有些无奈,有些痛苦:“小染,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我不想耽误你,何况,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林染摇摇头,看着她喃喃的道:“不,你值得的,你不知道自己多有魅力吗?你不知道。。。你可以让人疯狂吗?夏,江夏。。。你说过,她如果在国外结婚,也许你会再去试着接受另一段感情,我一直在等,从高中开始,一直在等,可是现在她跟季未白的妹妹走在了一起,那怎么办呢?” 江夏惊异她所知道的一切,却又为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江夏还没说完,一只温软的手掌已掩上她的唇:“江夏,那也没关系的,只要可以陪在你身边就好,你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把我赶离你的生活。几年前我是这样说,现在我也是这样说。” “可是。。。这样下去怎么办呢?小染,我真的没有把握给你什么啊,你的执着,会伤了你自己的,你不离开我,怎么去开始新的生活?接受新的人?”江夏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内疚。 “不,我什么都不要你给,我只要呆在你身边。”林染静静的注视着她,眼神中满是坚定:“我没有伤害我自己,我也没法去接受别人,难道你不知道,能陪着自己爱的人,也是一种奢侈吗?不要剥夺我的这点幸福,好吗?求你。。。” 江夏摇着头,说不出话来,林染跪在沙发上,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轻声道:“就这样,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睡觉了。” 说着,她像是怕江夏反对似的,跳下沙发,打开门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对面的房子的门。 季家大宅的庭院里。 季未央右手一扬,一串银光闪闪的车钥匙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纪语桐伸手接住,然后下了台阶,目光带着惊异之色,看着眼前那辆崭新超炫的银色法拉利跑车。 “我是要你给我辆车没错,但这也太夸张了吧。”纪语桐目瞪口呆的道。 季未央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笑:“香车配美人,自古如此。” “中文不错哦。”纪语桐调侃道。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美国长大的ABC,我初中毕业才出去的呢,而且语文一直超好的。”季未央不无骄傲的说着,然后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走,带我兜风去。” 纪语桐微笑着坐进去,发动了车子。跑车很快驶出了季宅大门,来到了宽阔的街道上。 “房子也找好了,就在樱花路上,两室一厅,符合你对于房子小以及温暖的要求。”车厢内传来淡淡的清雅香气,季未央轻轻嗅着鼻 子,心中不由得大乐。 樱花路?康宁好像住那边,纪语桐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旋即笑道:“车子,房子,我一共需要给你多少钱?” “你在跟我开玩笑?”季未央睁大眼睛,侧过头看向她:“要你接受我送的一些东西,真的就这么难吗?” “我不习惯接受任何人的馈赠,尤其是贵重的。”纪语桐秀眉微挑:“未央,我是认真的。” 季未央知道她的脾气,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好吧,看来你在美国工作那几年,收入比我想象中还要高。” “你错了,翠城寸金寸土,我的收入,可能够买一套房子,但加上这么贵的车,肯定是不行的。”纪语桐看了她一眼,嘴角绽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但是,我的存款,肯定是超过你的想象的。” 季未央先是一怔,然后马上明白过来:“江夏给的?” 纪语桐眼里闪过一丝自嘲之色:“她对于我,其他方面虽然吝啬得很,金钱上却是超乎寻常的慷慨。我出国时,她就为我存了几百万,后来每一年,她都要寄好几次钱,而且一年比一年更多,哪怕我工作后,也没有停止,现在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那为什么你可以用她的钱,却不可以用我的?!”季未央的神色明显的气恼委屈起来。 “或许我心底觉得她欠我的,我心安理得一点。”纪语桐咬了咬下唇,又接着道:“但事实上,她只是不爱我,并不欠我任何。我也只是挪用一下那钱,等我再工作赚钱了,会慢慢补上,以后有机会再全部还给她。” 季未央听她这样一说,心里顿时舒服了很多,脸上也明显有了笑容,可是看了看窗外,又是一怔:“你在往城东开?” “嗯,我今天约了以前一个朋友见面,现在要去她家里,带你一起去拜访啊。” “以什么身份?”季未央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道。 “嗯。”纪语桐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跟着微笑道:“女性朋友的身份吧。” “女朋友啊?我乐意奉陪。”季未央自动忽略多出来的那个讨厌的字,心情忽然像车窗外的阳光一样,格外明媚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检查 55、第 55 章 55、第 55 章 ... 十年的时间,人的年岁在慢慢增加,可是这座城市,却比当年显得更加年轻,更加繁荣,充满了现代感。新的一栋栋高楼大厦平地而起,每一处街道车水马龙,令人眼花缭乱,饶是纪语桐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也有一种在走迷宫的感觉。 “知道吗?翠城有一点我还是很喜欢的,就是大部分的街道,都是以花的名字或者鸟的名字命名,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味道。”季未央眉飞色舞,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比如我家住的仙鹤道啦,还有紫荆大道,樱花路,以及箭兰道啦,你朋友家住的栀子路,也很好听,听着有种闻到了栀子花香的感觉。” “翠城这么漂亮,当然要取些漂亮的名字来配。”纪语桐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位于城东的栀子路,是一片新的别墅区。周星汉和杨暖苏结婚后就住在这里。 奇怪的是,一下了车,季未央竟真的闻见了栀子花的香气,她左看右看,果见花园里种着一片片雪白的栀子花,跟葱郁的绿叶,以及碧绿的草地相得益彰,看起来分外赏心悦目,阵阵馥郁的芳香扑鼻而来。 “好香,空气真好。”季未央一边深深呼吸着,一边赞道。 杨暖苏满脸兴奋的笑容,大声叫道:“语桐,语桐!”从那幢白色房子的台阶上下来,一路小跑到纪语桐面前,上前抱住了她,眼角忽然溢出泪水:“语桐,你终于回来了。。。” “暖暖。。。”纪语桐拍拍她的肩膀,一时喉咙梗住,也是感慨无言。季未央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这重逢场景, “让我看看你,让我好好看看你。”杨暖苏高兴得又哭又笑,放开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由衷道:“看你,出落成大美人了,这次回来翠城,不知道又要迷死多少人。” “暖暖,你说话的口气,跟当年毫无分别。都做了几年妈妈了,还没个正经。”纪语桐不禁摇了摇头,唇角却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来。 “可是她说的是真话呢。” 季未央忍不住插了一句口,杨暖苏这才注意到她似的,惊讶的转过身来,眼前这个身着白色休闲装的女孩子,身材跟康宁差不多,一头细碎飘逸的短发,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眼神中带着温暖的笑意,令人一见之下,就不由得从心里生出好感来。 “这。。。这位是。。。”她脸仍然朝着季未央,目光却看向了旁边的那辆车,最后射向了纪语桐。 “哦,忘了介绍了,她叫季未央,是我在美国时认识的。。。。朋友。”纪语桐顿了一顿,说出朋友两字,季未央眉头不满的轻皱,趁机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揽住了她。 情形忽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纪语桐又开口道:“未央,这是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杨暖苏。” “你好。”季未央连忙笑着问好:“很高兴认识你,今次上门,有些冒昧,我都没想到桐桐会忽然开车来这里。” “没关系,桐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欢迎你过来玩。”杨暖苏看着两人亲密的情景,不禁有些发怔,原来这就是季未央,早在两三年前,她有次无意中听他们说起,说语桐在美国跟凯达的太子女过从甚密,可是她从来没有从语桐口里证实过,也一直不相信,今天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问题是,凯达跟江氏可是劲敌啊,季未白跟江夏在这座城市,是王不见王的,就算是康宁和周星汉等人,平时一提起凯达或者季未白来,也如同牵扯了一根敏感的神经。语桐要跟她在一起,这。。。。。。 杨暖苏不懂生意上的东西,可是这些,她还是明白的。 “暖暖,小皓呢?我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了。” 杨暖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在厅里玩玩具呢,瞧我,被喜悦冲昏头了,让你们站在外头说话了,走吧,进去吧。” 走进客厅大门,纪语桐一眼便看见一个三四岁的白白胖胖的小男孩,他身穿一条蓝色的背带裤,正坐在浅色的地毯上,手里拿着一个变形金刚搬弄着,样子十分认真可爱。他便是周星汉和杨暖苏的爱子周韦皓。周星汉是他们那一群人中唯一一个结婚的,他的儿子,自然也是众人眼里的小宝贝,一生下来,就得到无限的宠爱。 纪语桐一望见他可爱的模样,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个小男孩,从出生开始一直到现在,她不知道看过了多少照片,这还是第一次见真人。 “小皓,起来,有客人来了哦,快叫阿姨。”杨暖苏快步过去将他抱起来,指了指纪语桐和季未央两人:“忘了妈妈早上跟你说过什么了吗?怎么就只顾着玩玩具呢。” 周韦皓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兀自紧紧抓着手里的玩具,一双乌溜溜的黑色眼珠在纪语桐和季未央身上转了一圈,有些茫然的叫道:“阿姨好,我叫周韦皓。” 这一声清亮的童音,立即引来众人的轻笑,纪语桐走上前伸出要抱他,杨暖苏还没来得及开口,周韦皓便一头栽进了纪语桐怀里。 “好乖。”纪语桐大喜,在他粉嘟嘟的脸上连亲几下。 杨暖苏又是愕然又是好笑:“平时不熟的人,一抱他他就哭的,没想到见到你,就这么主动。” “美女的魅力嘛。”季未央在旁边打趣道。 “阿姨长得好漂亮,身上好香香。”周韦皓在纪语桐怀里,眉开眼笑的,看来十分喜欢纪语桐,跟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转过头问杨暖苏:“妈妈,为什么我有这么多阿姨?” 杨暖苏一怔,这可是个难题,季未央却笑着逗她:“你有几个阿姨啊?” 周韦皓想了想,居然掰起了手指头:“有江夏阿姨,林染阿姨,明珠阿姨,康宁阿姨,还有柯灵阿姨,她们经常来我家里,还有不经常来我家里的,我记不清了。” 纪语桐听了这句,清澈的星眸里闪过一丝异色,很快又恢复正常,杨暖苏侧过头来,小心翼翼的看向她,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了心,于是招呼道:“来,都过来坐啊。别站着,小皓你下来,语桐阿姨抱着累。” “不嘛,我不下来。”周韦皓嘟起小嘴,揽紧了纪语桐的脖子。 纪语桐抱着他走向沙发上坐下,哄道:“好,小皓不下来。” 沙发前的几案上,摆满了新鲜的水果,很快有佣人过来,替她们倒上茶水。杨暖苏拿周韦皓没办法,只好任他缠着纪语桐,又笑着道:“来,口渴了吧,喝点东西。” 季未央越看周韦皓,就越觉得喜欢,拿起一颗草莓,喂到他嘴里,接着逗他:“那小皓最喜欢哪个阿姨啊?” “最喜欢。。。”小韦皓偏着脑袋想了想:“我最喜欢林染阿姨和明珠阿姨,她们每次过来,都会买好多玩具给我,还有很多好吃的,最不喜欢康宁阿姨和林一枫叔叔,他们两个,老是喜欢捏我的脸,好讨厌,嗯,我最怕江夏阿姨,她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的,她眼睛一看着我,我就不敢顽皮了。”周韦皓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大串。 纪语桐微微一怔,季未央看了她一眼,连忙笑道:“小皓喜不喜欢语桐阿姨?” “喜欢!”周韦皓不假思索的道。 “那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 “为什么?”季未央气道。 “因为你没买玩具给我!”周韦皓小脸微扬。 “小皓!”杨暖苏蹙起眉头叫了一声,周韦皓看着妈妈,吐吐舌头,有些畏惧的将脸埋在纪语桐肩上。 季未央又好气又好笑,纪语桐难道买了玩具了?想了想,忍住跟小孩争辩的念头,又问:“你想要什么?下次阿姨买给你。” “我想要大飞机。” “好,下次就买大飞机给你。”季未央爽快的说着,然后将手伸向他:“你个小胖子,语桐阿姨累了,我抱抱你,好不好?” 纪语桐摇摇头:“未央,没事的,我不累。”又转头问杨暖苏:“怎么没看到小周?” “他啊,要吃晚饭时才回来呢。今天因为你的到来,我让佣人准备了一桌子菜,有几样还是我亲手弄的,等下你尝尝看,以前跟你在一起时,我还不会做菜呢。” 纪语桐望着她清秀如昔的容颜,不禁感慨起来:“我离开时我们还是高中生,回来后,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岁月催人老啊,没办法。” 季未央回头笑道:“哪里老了?这么漂亮年轻的妈妈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几人开心的聊着天,周韦皓不时打岔,引来大家一阵阵笑声。季未央和杨暖苏逐渐熟络起来。不知不觉快到吃饭时分,外面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杨暖苏立即起身跑到大门边口去看,然后发出惊讶的声音:“居然全来了!” 周星汉的黑色奥迪后面,还有三辆颜色不一的车自铁门鱼贯而入,在那幢三层的白色别墅前一字排开。甘明珠、林一枫、康宁三人同时下了车。 纪语桐听到杨暖苏的惊叫声,也好奇的走出来,她呆呆的站在台阶上,望着越来越近的几人,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周星汉面容仍是以前的模样,浓眉大眼,古铜色肌肤,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更稳重成熟。康宁跟在他后面,俊美的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流荡的眼波中有种洒脱不羁的味道,一身意大利纯手工制作的白色西装,将她整个人又衬托得多了几分优雅。 林一枫却是一身休闲装扮,看起来依旧英俊倜傥。除非那种极其正规的场合,他很少穿正装,江夏和康宁两人,在公司却必定是穿西装的,而且两个人一人喜黑,一人好白,他经常戏称她们两为江氏的“黑白双煞”。 甘明珠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如往昔一样俏丽明艳,在第一眼看到纪语桐的时候,只有她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喜悦和激动。 康宁站在那里,目光灼灼的望着台阶上的女子。那也曾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女子。 她只静静的站在那里,哪怕保持着这么一段距离,也能如磁石一般,深深吸引住别人的目光。依然是那么美丽绝伦的一张脸,不施半点脂粉,雪白的肌肤几乎吹弹可破,如星光般璀璨的眸子散发着迷人的神采。 她有着花的容貌,月的神韵。乌黑的长发如流水般披在肩上,一袭浅蓝色的长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得近乎完美,宛如一个不小心坠入凡间的仙子。 她的唇角边,挂着一丝云淡风清的嫣然笑意,却让人禁不住怦然心动。 康宁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可否认,纪语桐确实是更美了,比之以前,多了几分风情,多了几分媚态,而且是自然流露的,从骨子里散发出发的媚,清纯和妩媚两种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人既不敢有亵渎之心,可是,又禁不住在心里,偷偷生着一些犯罪的念头。 林一枫的反应跟康宁基本一致,大家一时都有些发怔。直到甘明珠发出一声欢呼,扑上前去跟纪语桐拥抱在了一起,康宁才回过神来,眼神也逐渐冷却,带着一丝敌意扫向一旁的季未央。 十年未见,所有人的心里,都怀着一份喜悦的。尤其是甘明珠,从外面走入房里,一直抓着纪语桐的手。林一枫一走进去,就把周韦皓抱起,在空中抛了一下,又伸手接住,惹得周韦皓咯咯的笑。 都不是以前十几岁的少年男女了,大家尽管心里有些激动,却只是笑着互相寒暄问好,可是在杨暖苏把季未央介绍给周星汉等人时,气氛就明显有所不同了。 周星汉先是有些惊讶,接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出手来与季未央相握,客套的道:“啊,原来是季家二小姐,幸会。”说毕看了纪语桐一眼,似有不解之色。纪语桐像是没看见一般,只依偎着季未央,季未央面上也堆起礼貌的笑容,一一跟他们打着招呼。 桌上丰盛的酒菜,显示着女主人的用心。 然而,这顿饭的气氛却异常客气,不像老友重逢,倒像生意场上的酒局。 好容易吃完这顿饭,趁着周星汉他们跟季未央在谈论美国的一些见闻。杨暖苏将纪语桐拉到楼上的房间。 “语桐,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我一直很挂念你。”杨暖苏坐在床上,握着纪语桐的手,眼里满是关心。 纪语桐微微一笑:“你都看到了啊,我现在很好。” 杨暖苏眼睛微微发红:“你是不是因为当年我对江夏撒谎,一直对我有些意见,不然,你。。。你后来在网上也不再理我,我想去看你,你也说不用。” “我没有怪你。”纪语桐摇摇头,咬了咬唇,眼神微微移向一边:“我当时的心情,的确不大愿意别人去看我,而且后来,我也基本上不上网了。” “语桐,那个季未央,跟你是什么关系?” 纪语桐望着她,微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杨暖苏不作声,从一开始,她就希望好朋友能跟一个男生在一起,可是偏偏纪语桐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个一个的女生,而且还都那么出色。江夏、康宁都曾经喜欢过她,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个季未央。杨暖苏沉思之间,心下不由得将这三个人暗暗比较起来。 如果论起五官来说,无论是康宁,还是季未央,都比江夏长得更精致一点。康宁脸庞俊美,笑容邪气,有种玩世不恭的味道,季未央看起来文质彬彬,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江夏却是沉稳干练,不露声色,整个人流露出一种帝王般的霸气和贵气,尤其是她高挑完美如模特般的身材,将她的这种高贵出众的王者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使她无论往哪里一站,都如鹤立鸡群一般醒目。 见杨暖苏沉默,纪语桐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开玩笑道:“你觉得她跟江夏比怎样?” 杨暖苏想了想,居然认真答道:“嗯,她比江夏长得好点,江夏主要是额头宽了点,而且,她眼神虽然迷人,眼睛却不是像康宁和季未央一样,是那种传统的漂亮的大眼睛。可是,江夏好像,有种很特别的 魅力,就好比。。。好比她们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大家应该会更关注江夏一些。” 纪语桐听了这话,沉默不语,杨暖苏凝望着她,忽然轻声道:“桐桐,你还是。。。没有放下江夏,对吗?” “当然不是,我跟她,早已经是过往云烟了。”纪语桐微微皱了皱柳眉。 “可是。。。可是我记得,是我跟你说,江夏和林染同居了之后,你。。。就再也没在网上回过我的话,也不再接我的电话。”杨暖苏有些委屈的道。 “暖暖。。。”纪语桐叹了口气,轻声道:“人在死过一次之后,总会把很多东西看淡的。” 杨暖苏一惊:“死过一次?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语桐看着她错愕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明白过来,关于她自杀的消息,江夏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难怪,那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给予过她一句问候,再次跟杨暖苏在网上碰到,她只告诉自己一个消息,就跟江夏跟林染住到一起了。 于是她心灰意冷之下,断绝了跟所有人的联系。 江夏,她竟然真能做到这样,纪语桐心里阵阵发寒,手掌忍不住轻微颤抖起来。 客厅里,周星汉和甘明珠一直跟季未央礼貌的聊着天。康宁却百无聊赖的倚在沙发上,将一盘金黄的橘子放在自己面前,剥了一只又一只,却都放在那里不吃。 林一枫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剥了这么多,却又不吃,你到底是想干嘛?” “哦。”康宁头也不抬,懒洋洋的答道:“我只是,很享受这种把人家衣服扒光的感觉而已。” “变态啊!”甘明珠听到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挪动位置,让自己离这个变态远点。 正在聊天的季未央,也忍不住望了康宁一眼,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其实,从刚才见的第一面起,她就感觉到了康宁对自己的敌意,这时听她说这话,也便对她更加反感。 时间似乎变得慢了下来,大厅里的人,也基本上失去了聊天的兴致。所幸纪语桐和杨暖苏适时的出现在了楼梯口。 纪语桐走到甘明珠身边,微微一笑:“明珠,今天见到你,真的是很开心。但我等下还要准备搬家的事,所以现在要跟你道别了,过几天我再约你。” “这么快就走?这么久没见了,今晚留在这里啊,大家好好聚聚,季小姐也留下吧。”周星汉一怔,连忙站起来热情留客。 “不了,改天再聚吧,反正我现在回翠城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纪语桐环顾沙发上坐着的几人,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意,跟着向季未央招了招手:“未央,我们走吧。” 季未央巴不得一声,也连忙站起来:“多谢今天的热情款待,我们这就告辞了。” 杨暖苏夫妻和甘明珠跟着纪语桐出去,将她们送出外面,林一枫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跟康宁面面相觑。康宁想起纪语桐刚才几乎是用眼角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跟季未央出去了,心内越想越不是滋味,到最后已是火冒三丈,忽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也跟着走了出去。 在纪语桐打开车门的时候,康宁追了上来,一把拉过纪语桐的手,低沉着声音道:“语桐,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是不是也该跟我约下,改天单独相见呢?” “朋友?”纪语桐侧过脸,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声音却是又轻又媚:“我不曾记得,我有你这样一个,十年的时光,没个电话,没句问候的朋友呢?康总,你跟江总那才叫真正的朋友,我是万万也不敢高攀的。” 说着,她缓缓的挣脱开康宁的手,美丽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挑衅之色,看了看康宁,这才上了车。 康宁怔怔的站在当地,望着那辆银色的跑车驶离的方向,脸色忽然变得无比灰败。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有点匆忙,洗完澡后再来改改 先发了 56、第 56 章 56、第 56 章 ... 接下来的几天,纪语桐忙着搬家。而季未央,却在季未白的安排下,正式接管了凯达集团属下的凯美地产。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季未央低头望着底下缓缓流动的车河,以及小如蚂蚁的行人,不禁怅然的叹了口气,只是半天未见,怎么就开始思念了呢? 正是怔怔出神,外面却传来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她收回有点失落的眼神,慢慢转过身来。 助理小田将一叠订好的纸张放在桌上:“总经理,这是您要的东西。” “嗯,很好。”季未央点了点头,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助理向她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再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 桌上赫然是一份关于江夏的资料。 江夏,女,二十八岁,江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 生平主要事件: 五岁丧母。 十九岁时与生父闹翻,将其赶出家门,并以在校学生身份,兼任江氏集团董事,参与公司大小决策。这件事一度成为翠城热门的新闻话题。 二十三岁时,以其坚毅果敢的性格和独到的眼光,获得江氏其他股东的肯定,渐渐与时任总裁的朱文翰分庭抗礼。 大学毕业后,与死党康宁、周星汉、林一枫合伙创立弘盛电子,任董事长。最初以生产低端手机芯片为主要业务,继而致力于智能手机芯片的研发,由于芯片的质量和功耗不错,渐渐被一些知名手机设计公司和制造商采用,在行业内开始崭露头角,逐渐鲸吞本来属于凯达的市场份额,市场占有率达到百分之七十,进而走向国际市场。 三年后,推出首款智能手机,以其美观的外型,独特的键盘设计,获得时下年轻人的追捧,甚至在国际上打响了知名度。然后再次推出三款时尚机型,并寻求到到欧美的电信巨头合作,迅速发展起自己的品牌,继而进军电脑市场。 二十七岁,生父朱文翰涉嫌挪用公司巨款以及逃巨额税被调查,连夜卷款潜逃,集团股票随之大跌,江夏正式收购江氏,并把弘盛并入江氏。到目前为止,江氏集团已经是集电子、IT、互联网、酒店、地产于一体的跨国巨头,尤其是它旗下的弘盛电子,已是全球排名前几的科技公司。。。。。。 这是近乎完美的一份简历,之所以说完美,是因为一个二十八岁的女生,创造了业内的奇迹,她头上有着很多光环,她是名门之后,是最年轻最富有的商人,是杰出的女性,在福布斯的排行榜里,你总能在前面看见她的名字。可是,如果仔细看这份简历,你又会情不自禁的猜测,她身上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如同鲜花底下的荆棘,阳光背后的阴影。。。。。。 季未央将江夏的资料反复看了几遍,认真而专注。过了许久,才把手里的东西放回桌上,两道秀气的眉毛却不自禁的微微皱起,忽然发出轻声的叹息:“都说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可是语桐啊,这个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啊,在事业上,在感情上,也许我都不堪跟她匹敌的。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下你的,我要怎么办呢?” 江氏大楼五十八层豪华的会议室里。 江夏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坐在宽大的白色椭圆型会议桌的首席,修长白皙的十指轻轻在身前交握,一双细长深邃的眸子,却望着站在一侧的周星汉。 周星汉将三份企划书分别放在江夏、康宁和林一枫的面前。然后理了理衣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这才不慌不忙的道:“关于竞标新丰那块地皮的投资企划书,我已经按照小夏的意思,作了一些修改,你们再看一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会议室内顿时一片安静,只不时传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江夏一边接过柯灵递过来的一杯黑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一边仔细的看着手中那叠厚厚的企划书。 过了好一会儿,见大家都已阅览完毕,周星汉轻轻咳嗽一声,缓缓的道:“这块地皮,位于新丰区的交通要害,中心位置。毫无疑问,按翠城现在的发展势头,那里必将成为下一个新兴的商业中心。这次政府公开竞标,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目前翠城凡是有点实力的地产公司都蠢蠢欲动,据说有些公司还准备联合竞标。我原本的想法是竞标这块地皮,然后建高档写字楼与五星级酒店,但小夏有意将这块地皮开发成一个大规模的商业广场。这是我跟我手下的团队,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重新做出来的企划书,现在你们都看过了,有什么意见,都提出来吧。” 林一枫将手中的企划书放回桌上,笑道:“内容详尽,思维严谨,果然是出自精英团队之手。” 康宁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将脸转向江夏:“这块地皮就价值好几个亿,建大型商业广场?那将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啊,现在我们在新一代高端智能手机芯片的研发上投入了大量财力,我只是担心,万一到时候公司流动资金不足。。。。。。” 江夏摇了摇头,很肯定的道:“公司资金不会有任何问题。” 林一枫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凯美自然也参与这次竞标了?” “当然。”周星汉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现在季未白将凯美交给了他妹妹,到时候自然是她带人参与竞标。” 一听到季未央这个名字,康宁的脸色就黑了下来,林一枫却轻哼一声:“就是上次在你家见的那个雏儿了?语桐现在也是季未央的总经理助理了,到时候老同学可就要在商场上兵戎相见了。” 周星汉不作声,眼睛却望着江夏。江夏神色却是异常平静,轻轻巧巧转移了话题:“伍老头那边,你可能也要加把劲了。” 她所说的伍老头,是翠城的副市长伍长胜,说是老头,其实也就四十来岁,他主管城市建设规划,负责建设、国土房管等方面的工作,手中权力极重,在翠城地产界扮演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 “我知道。”周星汉听了这话,不由得咬着牙笑:“该死的老东西,平时装得比什么都正经,私底下既是贪财,又好色之极,看来我又得带他去疯子的私人会所走一趟了。” 林一枫闻言一惊,忍不住大叫:“什么我的私人会所啊!我那又不是□场所好不好!奶奶的,上次在我那调戏我的服务员,我还没说呢!翠城这样的地方,你给他找几个小姐就是,这很难吗?!” “哈哈!你那里比较隐秘嘛。”康宁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一枫去年在箭兰道上开了一家名叫离宫的顶级私人会所,江夏和康宁都有投资,但她们两人去得很少,倒是周星汉经常带着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光顾。 林一枫对这个私人会所是倾注了极大心血,对里面服务员的学历以及外形甚至口才都要求极高,服务员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孩,个个外形靓丽,青春逼人,基本上都是名牌大学毕业,也有在校的大学生周末出来兼职。而她们的时薪,都是数以百计。但是,虽然离宫的服务员全是些美貌女郎,却与□服务毫无关系,里面的规矩是,你若是喜欢哪个服务员,你可以指名叫她过来一起吃饭,或者聊天,这样,你需要给她小费。但是若想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那得双方都有这个意愿,并且,要出了离宫才可以,在里面是绝对不能强迫或者乱来。 按正常来说,离宫的会员都是些有地位的人,大多具备最基本的素质修养,所以也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乱子,可是上次周星汉把伍长胜带去会所,结果在包厢里,他趁着酒醉,对一个漂亮女孩上下其手,最后弄得几乎不可收拾,林一枫也大为恼火。所以现在一听周星汉要把伍长胜带去那里,就像被一只蝎子咬了一口似的,几乎要跳起来。 “找小姐?”周星汉白了他一眼:“瞧你讲得,伍老头虽然不是东西,好歹是个副市长,对女人的要求还很高,找些庸脂俗粉给他,他不痛快,以后岂不是处处跟我为难。再说,你那里的女人,又不全都是贞节烈女,你这次选几个出来陪他,若真有什么,我负责经济补偿啦,会有人愿意的。” 一时没有人作声。 周星汉又道:“这次的竞争对手太多,若是把伍老头搞定,说不定到时候价钱比别的公司低点,这块地皮都能到手。” “不,我们必须要以合理的价格拍下这块地皮。”江夏摇摇头,缓缓的道:“伍老头虽然狡猾,会掩饰,但他的贪欲之心太重,得罪的人太多,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人扳倒,我们要防着这个,免得到时候受牵连。” 林一枫眼巴巴的望着江夏:“小夏。。。” 江夏蹙着眉头,神色也有些为难,不管怎样,伍长胜是不能得罪的。康宁却道:“小周,实在不行的话,你找下你老爸看怎么样?现市长就是你爸爸提拔起来的,他去说句话,绝对管用。” “不行!”周星汉还没说话,江夏已出口否决了康宁的话:“先别说这样有没有用。小周的爸爸已经退休了,我们绝对不能把他再牵进这浑水里面。何况,小周和他爸爸的关系,就他们自家人和我们知道,关于这个,一定要永久保密,否则,以前有些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周星汉感激的看了江夏一眼,默不作声。他是私生子,从小由他妈妈一个人带大,他的父亲,就是翠城的前市长周永明。周星汉一直不愿认自己的父亲,可是因为他们这层不为人知的父子关系,周永明一直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有意无意给予着江氏帮助,大大加快了江氏重新崛起的步伐。 林一枫哀叹道:“看来,又要牺牲我了。” “牺牲你什么,又没要你出卖色相!”康宁骂道。 江夏想了想,忽然一笑:“等我想想,也许还有更有效的办法。” 周星汉握紧双拳,一脸坚决:“总之,不管用什么办法,新丰那块地,我志在必得!” 开完会,周星汉和林一枫一起走进了电梯。康宁却跟在江夏的身后,进了她的总裁办公室。 “有事?”江夏闲适的在沙发上坐下,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看着康宁。 康宁在她对面坐下,冷冷的望着她:“你知道吧,我被你连累了。” “啊?”江夏不解的看着她。 康宁气呼呼的把在周星汉家见了纪语桐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气恼的道:“就是因为你,现在语桐连我都恨上了!你把她送出国,自己不跟她联系也罢了,还禁止我们跟她往来,偏偏我居然昏了脑袋,还那么听你的。” “我说过,不让你们跟她往来,是不想让她想起我,我想她远离一切与我有关的人和事。”江夏淡淡的道。 “那现在的结果你满意吗?”康宁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很激动:“看到季未央挂在她身边,满意吗!” 江夏不作声,却将头侧向了一边。 许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耳内:“我。。。一直喜欢语桐的。” 江夏转过头来看着康宁,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知道。” “但她喜欢的是你,是你,我服气!我从心里觉得,你比我强,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国外的时候,我一直忍着没联系她。”康宁咬了咬牙,忽然大声道:“可是现在,她身边站着别人,我很不爽!” 江夏揉了揉太阳穴,将头仰在沙发上。 康宁紧紧的盯着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忽然道:“小夏,我心中的那些疑惑,你可以为我解答了吗?” 江夏犹豫良久,忽然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吧,所有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没办法了,这章牵涉到一些专业的东西,偏偏我什么都不懂,很多东西都要查,就更慢了点。 如果还是不专业,请大家轻拍。 另外,我现在还在写。因为怕大家着急,先把这章发出来。 我已经写了一些,今晚能不能发是未知数,大家都早点休息,不要等。 另外,现在不能保证日更,只能说尽量。8月份的更新数太对不住,更新一定会超8月份。 57、第 57 章 57、第 57 章 ... 见到季未白,是纪语桐去凯美上班之后的事情了。 那天,季未央把她叫到办公室,正商讨新丰区那块地皮竞标的事情。秘书忽然敲门:“季总,总裁过来了。” 话刚落音,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哥。”季未央立即起身,纪语桐也跟着站起,转过身来微笑着叫了一声:“季总。” 季未白目光一扫向她,先是一怔,眼里惊艳之色一闪即逝,接着脸上堆起一个亲切的笑容:“你是纪语桐吧?未央已经跟我提起你好多次了,前几天就想见见了。” 季未央连忙道:“大哥,语桐前两天在忙着搬家,今天才来公司报到。” “嗯。”季未白点点头:“你们都过来坐。”说着走向一旁的沙发,季未央和纪语桐跟着走过去,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季未白身材高大健硕,哪怕是隔着一身西装,也可以看得出他一定经常健身。五官却长得清秀俊朗,跟季未央依稀有些像,连温文的气质都差不多,只是肤色较黑一些。 这是第一次见面,纪语桐对季未白的印象。 季未白眼睛望向纪语桐:“你的资料我全部看过了,凭着你的学历,以及在纽约金融投资公司工作的经历,我认为,未央给你一个总经理助理的位子,实在太屈就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面前颇引起了他几分兴趣的女子。刚刚走进来时的惊鸿一瞥,目测出她的身高大约在一百六十八公分左右,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细高根鞋,一身浅蓝色的职业套裙将她高挑窈窕的身材衬托得十分动人。 如丝缎般垂落的黑发,衬映得她肤若凝脂,漂亮的五官,如经过名工巧匠精雕细琢过一般,一双流溢着灵动的眸子,似乎清澈纯真得不含任何杂质。当她脸上带着笑容时,面颊上便会现出两个浅浅的迷人的梨涡来,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令人怦然心动。 很美,美得几乎令人无可挑剔,季未白心里暗赞。 纪语桐微微一笑:“季总高看我了。这是我回国后第一份工作,也是第一次接触地产行业,以往的经历都可以一笔抹过。这个职位很有挑战性,也能够学到很多东西,我个人其实相当满意。” 季未白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只要你想学东西,不管在什么职位上都可以。我已经决定委任你为凯美的副经理,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虚心的向公司里那些元老们请教,或者,直接来问我。总之,我对你们两个充满了信心,凯美的未来,以后就看你和未央的了。” 季未央见自己的哥哥初次见面,就对纪语桐委以重任,不禁大喜:“我也相信语桐能够胜任这个职位。” 纪语桐还想再推辞,季未白已经起身,摆手道:“我已经决定了,除非你不愿意留在这里帮我妹妹。” 纪语桐无奈,只得闭上嘴巴,季未央却望着她偷笑。 季未白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在商讨竞标新丰地皮的事?” “是的。”季未央连忙回答。 “有几成把握?”季未白回过头来。 “说实话,还真没什么把握。”季未央苦笑:“这块地皮现在是一块肥肉,谁都想抢夺到手。” “那块地确实是商机无限。”季未白微微仰起头,却发出一声叹息。 纪语桐柳眉微蹙,大胆的讲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的资金卡得太死了点。” 季未白摇了摇头,背靠着办公桌,眸光微暗:“现在公司财务状况不太理想,最近,江氏又接二连三推出新一代的平板电脑和第四代智能手机,在市场上再度掀起热潮,导致我们凯达的电子产品的销售业绩一路下滑。电子是凯达的核心业务,我必须投入大量的资金在新产品上,否则没法跟江氏抗衡。说实话,就算拿下那块地皮,我都不能保证,有足够的资金去独力开发,但是,到时候要找其他公司合作,那是轻而易举的。” 纪语桐一怔,她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季未白竟会这样直白的在她面前吐露心事。季未央看着自己的哥哥,想起江夏这个人,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季未白见两人都不说话,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这件事你们尽力就是,若拿下了,将来带来的收益肯定是可观的,没拿下也是情理之中。”说着脸转向纪语桐:“听说你小时候一直住在江夏家?” “是的。”纪语桐不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仍然点头大方回答。 季未白却没说什么,只是笑道:“江夏这个人,确实是商业上的奇才,偏偏还将天时地利人和占尽。她身边那几个人,副总裁康宁是娱乐餐饮巨头康南天的女儿,家里还有黑道背景,研发部的总理林一枫,是个IQ极高的专业人才,弘盛每一款新型的电子产品,都凝结了他的心血,主管地产的周星汉,专会跟政府高官打交道,而且一直以来,别人最买他的帐,这次他也参与竞标,我看。。。”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停住了话头。纪语桐心想周星汉是上任市长的私生子,现在的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又是他的堂兄,本就有外力暗中相助,他在生意场上历练这几年,又老成不少,自然擅长钻营这些。不过这些,她当然不会说出口。 季未白沉吟一下,也转移了话题:“好吧,你们忙,晚上我请你们吃饭。”一边走一边向后摆了摆手,径直拉开门出去了。 江夏的办公室里,康宁目瞪口呆的望着江夏,满脸震惊:“你说。。。你说你爸爸喜欢语桐的妈妈,语桐的妈妈死后,他领养了语桐,却把爱恋转到语桐身上?” “没错。”江夏闭了闭眼睛,声音格外低沉缓慢:“他对语桐的妈妈有一种深深的狂热的迷恋,那种迷恋近乎到变态的地步,而且越得不到,越是不甘。偏偏语桐跟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于是他就。。。。。。还记得那年你笑我,说我突然之间转变了对语桐的态度,做什么都把她带在身边吗?其实,就连睡觉,她也是睡在我房间的。。。因为,因为语桐十六岁生日那晚,朱文翰意欲。。。意欲□她,被我发现,救了她,从那以后,为了防止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我就一直带着她。” “什么?□?!”康宁一脸震怒,忽然从沙发上呼的的站起来:“十六岁的生日?简直是畜生!” 她双手叉着腰,激动的来回走了几步,又道:“个老畜生,想老牛吃嫩草!”说着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又用手指着江夏:“我绝对没有骂你的意思!” 江夏眼神黯然,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后来呢?” “后来,他无从下手,但私下里跟我谈话,说他爱语桐,只要等语桐毕业,他就会娶她,并且表示,这件事谁也无法阻止。” “妈的!”康宁忍不住大爆粗口,然后深深呼吸一下,又道:“所以你跟他用了缓兵之计?你想到要把语桐送出国?” “刚开始是那样的,但后来随着我们感情日益浓烈,我有了想和她一起出国的想法。而且我也确实在一步步准备着,那个时候对我而言,无论是一直深藏心中的报复的念头,还是黄爷爷对我的期望,还是我外公的心血,相较于语桐而言,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我想给她一个新的生活,也想。。。放过自己。” 康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度在沙发上坐下来,目光却带着一丝迫切之色看着江夏:“可是为什么,你最后又不走呢?” 江夏看着她,唇边忽然浮起一丝悲凉的笑容:“因为,我突然无意中发现,语桐父母当年的车祸,是朱文翰一手造成。” 康宁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彻底呆住。 宽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江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沙哑:“在这将近十年的时光里,我每每想起那个晚上,心都禁不住收缩,有时候,我会深深的懊悔,如果,如果我当时好奇心不那么旺盛,那么,我现在跟语桐,一定会在国外生活得无比快乐和幸福。但有时候,我又庆幸我还是知道了这事,既然朱文翰为了得到语桐的母亲,不惜一切代价,那么,他对语桐必定也是如此,就算我们走得再远,也还是逃不过他的手心。” 康宁听完她讲得这些,只觉浑身发冷,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说。。。他找人害了马一良?” “我猜测应该是如此。他通过另一个人指使了马一良,然后马一良撞死语桐的父母,被判入狱,当时,他给了马一良的老婆和孩子一大笔钱的。可是,谁知道马一良服刑期间,他老婆耐不住寂寞,跟了别人。他出狱后,找他老婆,只拿回了一些钱,受了刺激,于是终日酗酒赌博,欠下一大笔债,走投无路之下,便几次三番去找那个中间人要钱。后来,不知他怎么知道是朱文翰指使的这件事,于是就像发现金矿一般,想方设法找到朱文翰,拿这件事情威胁勒索,最后还找到江家大宅。钱是没什么问题,但我估计朱文翰最后也是忍无可忍了。” 康宁又道:“你。。。你说他深爱语桐的妈妈,那么他为什么连她妈妈一起害死呢?” 江夏深深吸了一口气:“马一良说,他们只是让他害死纪思成,只是没想到,那天温若雅会去纪思成的单位,接他一起下班,于是,这出悲剧就变得更悲剧。” “的确是个悲剧。。。”康宁喃喃的道。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室内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康宁轻声道:“那。。。韩延清的事,只是你跟语桐分手的借口,你自然是知道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是吗?” “是的。”江夏点头。 康宁定定的注视着她:“小夏,你这样对语桐很残忍的,你知道吗?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父母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她是最可怜的人了!” 江夏眼里隐隐浮现一丝泪光,半晌,语声艰涩的道:“我当然知道。” “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你不带着她走?!你不需要告诉她实情,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不行吗?搞成这样算什么!” 江夏摇了摇头,面上忽然露出深深的痛苦之色:“我确实不想把实情告诉她,她从小就饱尝丧父丧母之痛,如果这个时候知道她的父母是为人所害,那么,无异于在她差不多愈合的伤口上,再划开鲜血淋漓的一刀。但是。。。如果隐瞒她,我。。。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一关,事实上,在知道那件事后,再度面对她,我心里就充满了负罪感,我一看着她,就想着,是我亲生爸爸害死了她父母,让她从小就变成孤儿。。。我心里,特别特别难受,我做不到若无其事的跟她在一起,我无法承受她对我的深爱,于是,就生了跟她分手的念头。。。何况,何况朱文翰那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了语桐的安全,我必须留在国内牵制他。。。” 康宁望着她痛苦的样子,张了张嘴,却又闭上。换了谁,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会陷入两难吧。康宁禁不住想到自己,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又会怎么做呢? 江夏靠在沙发上,面上满是疲惫之色,喃喃的道:“我常常不由自主的想,如果她哪天知道真相,会不会后悔爱上我,会不会恨我。。。阿宁,我怕她讨厌我,我怕我想的任何一种结果。。。” 康宁望着她,怔了半晌,轻声安慰道:“小夏,不会的,她不会恨你,不会讨厌你,更不会后悔爱上你!朱文翰当时想□她,她不是也没有怪你吗?你是你,你爸爸。。。是你爸爸。” “不!那是不同的!”江夏坐起身来,激动的道:“朱文翰那次伤害的只是她,而且,我救了她!可是现在,是与父母有关的深仇大恨!无论我跟朱文翰关系好不好,无论我怎样恨他,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身上流着他的血,你知道吗,在语桐面前,我觉得自己都是个罪人,我怎能跟她再在一起!” 她喘了口气,接着道:“我后来打听到,语桐的父母跟我外公和我妈妈葬在同一个墓园,这十年来,每到他们的生辰忌日,我都要去他们墓前献上一束花,看看他们,可是就算这样,却依然丝毫不能减轻我心里的罪恶感。” 康宁深深的皱起眉头:“小夏,那全是他作下的孽,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难道我愿意这样吗?”江夏看着她,反问道:“中国还有句话叫父债子还呢,你认为我真能跟他彻底划清关系?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康宁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也许太悲观了些,告诉语桐,结果未必真会那么糟糕,但换了是我,也不忍心告诉她真相的。只是。。。只是现在,我又觉得,语桐为爱情所受的伤害,并不比那个真相所带给她的伤害少。” 江夏默然,然后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办公桌后,站在这里,可以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翠城的繁华。 良久,她低沉着声音道:“我一心想她去美国,开始另一种新的生活,遇到。。。遇到另一个相爱的人,渐渐把我淡忘,只要她过得幸福,那么,我也就放心了。我只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这么死心眼,去那里没几年,她。。。她居然割腕自杀。。。”说到这里,她眼里忽然盈满泪水,后面的话竟然说不下去。 “割腕自杀?”康宁脸色一变,慢慢地站起身来。 “是的,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她。。。她在浴缸里割腕自杀。”泪水顺着江夏惨白的脸颊滚滚滑落,她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幸好糖糖姐当时赶了过去,她说。。。浴缸里一片鲜红,把她也吓坏了。” “就是那次,你说去美国视察子公司的业务?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去偷偷给语桐过生日了,也没有多问你什么,谁知道。。。”康宁红了眼睛,握紧拳头道:“你 混蛋!你居然瞒着我们所有人!难怪语桐现在会这么恨你,还连带着恨上我们!难怪你回来后,精神变得那么差,有段时间脑子都不好使了!你简直是该死!” “我。。。那次差点不顾一切跟她在一起了,可是最终,仍是恢复了理智。”江夏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道:“守了她四天,我狠下心,又飞回来了。可是在后来长达几年的时间里,我都处于强烈的后怕当中,我不敢想象,如果她死了,我会怎么样。。。一想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就心痛得要窒息。。。。。。本来,我一直都派人暗中保护她,后来,关于她的一举一动,我每天都要打电话询问,我几乎想让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她。我变得很神经质,在最开始的一两年里,我频繁的做噩梦,不是梦见她被朱文翰抓了,就是梦见她死了,我经常满头冷汗,或者满脸泪水,在半夜醒来,然后打电话给糖糖姐,给她身边的人,问她的情况。。。” “那么,你也知道她跟季未央在一起了?你觉得她幸福了吗?你放心了吗?”康宁仍是满面怒色,出口讥讽道。 “我原本希望她爱上一个男生,在那边组建一个家庭。季未央的事情,是我没预料到的,她们一起回到翠城,更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是,一切我都无法阻止。”说到这里,江夏转过身来,满面泪水的望着康宁:“阿宁,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康宁都没有见过江夏这么脆弱的样子,她的心不知不觉的软了下来,缓缓走上前去,摇头低声道:“这件事情,没法去定对与错。你这样做,也是没办法,小夏,这十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很苦。” 两人面对面,默默的望着对方,眼眶都有点湿润。康宁忽然道:“林染呢?是怎么回事?” “我曾经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林疯子,因为他面上虽然不正经,但不容易感情用事,也能守住秘密。不告诉你,是怕你冲动。”江夏看着她,苦笑道:“银苑公寓是疯子负责的楼盘,那一层两套房子,都是我叫疯子留给我的,我和林染做了邻居。有时候,她会过来做饭给我吃,或者陪我聊天,我。。。对不起她。” 康宁惊讶的望着她:“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很好,也很。。。痴,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想过跟她在一起,但我内心不容许我做出任何对不起语桐的事。”江夏低声说道,脸上有痛苦,也有无奈。 “哪怕她跟别人在一起?” “我现在并不执着于跟语桐在一起的人的性别,如果她爱季未央,她真的忘了我。也许,我也可以去跟别人在一起,不管那是否与爱情有关。” “但她显然没忘了你,只是因爱生恨。”康宁深深的望着她,神情也认真起来:“那么,你准备怎么办?” 江夏想了许久,摇头道:“我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做。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朱文翰再次找上她。我查过的,他并没有出境,仍然在国内。” 康宁一愣,还没说话,室内忽然响起了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江夏走到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看,按下通话键:“喂,桂妈?” “大小姐,六点多了,你现在下班了吧?”桂妈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特别喜悦。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江夏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是这样的,语桐来家里了,她回翠城了,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么久没见她,都成大姑娘了,模样越发讨人喜欢了。我今天要好好准备一桌菜,你一定要回来一起吃晚饭啊。” 果然这样,江夏呆了几秒,挂了电话,侧头望向一旁的康宁:“阿宁,我现在得回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那位发长评的同学,辛苦了 幸好还没过12点,先发了,再检查。 58、第 58 章 58、第 58 章 ... 江家的房子看得出内部重新装饰过一遍,里面的色调以浅色系代替了原本的咖啡色,很多东西和摆设也换了,大厅内的沙发换成了米色的,餐桌也换成了白色。其他并无太大改变。 当年的阿蓝现已结婚生子,可是还是留在江宅内,另外,江夏又让桂伯招进了一个名唤小雨的年轻女孩子进来使唤。 桂妈比之以前,明显是苍老了一些,可是因为日子过得养尊处优,看起来红光满面,精神仍十分健旺。纪语桐今天打扮得很休闲,穿着一条浅蓝色的帆布裤,一件白色的带着褶皱的衬衣,看起来简单大方,却又明媚动人。桂妈越看纪语桐,便越觉喜爱,只笑得见牙不见眼,她一迭声的叫小雨端茶点端水果,又让阿蓝去准备晚餐,自己仍不放心,还要不时进去对她叮嘱几句。 纪语桐站在厅中四处打量,想起从前种种,总是无法淡定,心中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桂妈在一旁笑道:“十年没进这屋了,见这里变模样了,感觉有点不大习惯是吧?以前老爷和先生都不大喜欢鲜明的颜色,现在大小姐作主,一切都又不同了,年轻人嘛,总喜欢到处看起来亮堂堂的,我刚开始看着也不习惯呢,现在倒好了,坐在这屋里,感觉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年轻了几岁似的。” 回头见小雨已将茶点摆好,连忙拉过纪语桐一起来到长形沙发上坐下,指了指几案上放的几盘茶点:“来,语桐,过来喝茶,呐,有玫瑰糕,你小时候就喜欢吃呢。” 纪语桐顺从的跟她过去坐下,见她满脸期待之色望着自己,笑了笑,伸出葱白的手指拈起一块放进口里,细细嚼了几下,只觉入口绵软,甜而不腻,唇齿间还留着些许淡淡的玫瑰清香,点头道:“跟过去一样好吃。” 桂妈笑吟吟的道:“好吃就多吃点。” 纪语桐看着一旁模样乖巧的小雨:“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我来这里两年了。”小雨有些羞涩的答道。 桂妈叹气道:“现在大小姐几乎都不住家里,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再招人进来的,我还劝过她,可是她说就当招个人给我分担点事情,顺便解解闷,哎,有什么忙好帮的,能有多少事?不过现在也好,小雨这孩子乖巧又懂事,有了她,家里热闹些,而且大小姐对她们又好。。。” 听到第一句话,纪语桐的手便不由自主的在空中顿了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端过茶杯,喝了一小口。桂妈接下来说了什么,她竟然没有听得很清楚。 桂妈看了看那边墙壁上的大石英钟,又道:“估计大小姐也快回来了,我得去厨房里给你们做几样拿手菜,小雨,你在这边陪着纪小姐,别闷着她。” “是。”小雨连忙答应。 “桂妈,你在这儿陪我吧,别累着了,阿蓝的手艺不是也得了你的真传吗,是一样的嘛。”纪语桐连忙拉住她。 “那可不行,你这么些年都没回来,我一定得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儿好吃的。”桂妈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你等着啊。” 纪语桐看着桂妈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很多年前,偶尔朱文翰不在家,江夏和她在这房里的沙发上打闹的时候,桂妈也是这样说:“你们等着啊,马上就可以吃饭了。”那个时候,她们多快乐。。。。。。 小雨站在一旁,见她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呆呆的,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句:“纪小姐。” “啊?”语桐望向她,跟着站起身来:“我去楼上看看,你不用陪着我了,去给桂妈帮帮忙吧。” 一步一步上了楼梯,步子竟有点沉重,连一颗心,似乎都沉甸甸起来。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承载了太多她童年少年时的回忆,好的,坏的,悲伤的,喜悦的。。。。。。连每一丝空气里,都有熟悉得让人心痛的味道。 时光碾过青春,至今日,早已物是人非。 纪语桐微微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三楼右侧尽头的那间房的房门,然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间敞亮明净的房间,目光扫过之处,是一片浅浅的绿,素净的白。 房间中央,仍是那张雪白的宽大的床,浅绿色的绣着精致花纹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每个角落里,仍放着绿意森森的大株的盆栽,给这房间里带来几许盎然的生气,明亮的落地窗前,飘着一层湖绿色的轻纱,看起来如烟似雾。 纪语桐走到床边,身子忽然有些发软,就势坐在了床上,她纤白的手指缓缓的从洁白细腻的床单上一路划过,跟江夏的所有回忆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心头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梗住似的,酸痛异常,她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抓紧那只淡绿色的枕头,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脸颊上缓缓掉落。 她忽然有些想笑,有多久了?多久没有掉过眼泪了?又有多少次这样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要再为她哭,不要为任何有关她的事情哭。不要被别人看轻,更不要被自己看轻。这么多年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坚强,她把自己的心变成了一枚坚果,以为在外面加了一层厚厚的坚实的外壳,就不会再受伤害。 可是,原来一回到这里,回到这个房间,她却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变成了当年那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 纪语桐呆呆的坐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思绪翻搅,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浑然忘了身外的一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回过神来,只觉颈间有点僵痛,下意识侧了侧头,便捕捉到一个复杂的目光,她不由得一怔。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身材颀长挺拔的女子,双手插在裤袋里,斜斜的倚在门边,她一头黑色的直发利索的脑后盘起,看起来本来十分精明干练,可是因为这随意的站姿,却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站了很久很久,一双细长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纪语桐,她的眼里,似乎跳动着爱恋的火焰,又似乎流溢着柔情的水波,却在纪语桐回过头来的那一刻,又归于淡然。 两人目光相对那一刹那,时间忽然静止下来。 她们曾经是恋人,是朋友,是同学,彼此熟悉得可以融为一体。然而,此时此刻相对,却是如此的沉默与陌生。是真的无言以对,还是心头堆积了千千万万的言语? 纪语桐深深的注视着江夏的脸,那张仿佛在她脑海中烙刻成印的脸,心情忽然奇异般的平静下来。这个特殊的相逢的环境,给了她一种错觉,这么多年来,她们并没有分离,一切都还停留在她十六岁的那一年,也许,只是谁曾经下楼了一趟。。。 她们一直相亲相爱着,在这个属于她们的房间里。她们早上会一起洗漱,然后望着镜子中满嘴泡沫的对方笑,她们会在书房里各自做功课,偶尔对视一下,交换一下甜蜜的眼神,她玩电脑的时候,有时会将她抱在膝上,选一部电影一起看,晚上,她们会躺在床上看一会儿电视,再相拥而眠,然后,她会缠着她,不停的索吻。。。。。。 两人深深的注视着对方,眼神逐渐变得温柔痴缠,连空气里,都开始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暧昧。 “大小姐,纪小姐,开饭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自走廊那边传了过来,江夏心中一惊,立时站直了身体,纪语桐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脸上虽不动声色,内心却加倍的羞恼愤怒,当下起身,连眼角也不再瞟向江夏,一言不发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江夏只觉眼前一花,跟着一阵香风掠过,身后便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她将头靠在门上,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一切都是幻觉,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下楼的时候,纪语桐这样告诉自己,脸色渐渐镇定如常。 餐厅里摆满了一桌热气腾腾的菜肴,香味四溢,纪语桐走进去,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啊!好香,有我爱吃的香酥鸡和椒盐虾。” 桂妈笑眯眯的道:“你小时候爱吃什么,我都记得呐。” 纪语桐笑道:“桂妈,来,你也坐下来一起吃。” 桂妈连忙摆手:“那可不行,哪有这样的规矩,你和大小姐一起吃吧。”话刚落音,身后已传来江夏的声音:“你坐下来一起吃吧。” 桂妈愕然的回过头望向她,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道:“你在江家这么多年,就好比家人一般,一起吃饭没什么的。” 她的声音虽轻,但却似乎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桂妈这才有些扭捏的在纪语桐旁边坐下来,小雨连忙机灵的添加了一双碗筷上来。 纪语桐一边吃饭,一边对桂妈的手艺赞不绝口,桂妈望着她和江夏,却有点儿奇怪,怎么大小姐和语桐之间,看起来不甚亲密似的。 “来,桂妈,你自己做的菜,可要多吃点儿。”纪语桐笑吟吟往桂妈碗里夹菜。 桂妈看着她,忽然开口道:“语桐,你说你现在在翠城工作了,你住哪儿啊?刚刚太高兴了,我都没来得及问你呢。” “哦,我自己在外面找了套房子住。”纪语桐微笑着答道。 “一个人住吗?还是找了男朋友了?”桂妈忍不住八卦起来:“若是一个人住,我还想跟大小姐说让你住回家呢,反正这房子那么大,你回来,家里又热闹点了。”说话间看了看纪语桐,又望望江夏。 纪语桐迟疑了一下,笑道:“嗯,我是。。。一个人住,偶尔有朋友过来住下。” “朋友?男朋友吗?”桂妈神情明显高兴起来:“我也是老糊涂,我们语桐这么漂亮,肯定好多人盯着呢,就算没结婚,哪能没个固定的男朋友。” “不是啦,我那朋友,是个女孩子。”纪语桐有些尴尬的道。 江夏的神色微微一僵,然后若无其事的夹了一大筷糖醋鱼放到碗里,桂妈不经意望见,眼神不由得惊讶起来,这道鱼她是为纪语桐做的,江夏平时不大爱吃酸酸甜甜的菜,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纪语桐又往她碗里夹菜,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只听她叹息着道:“语桐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早点找个男朋友,好带回来给桂妈看,说句不怕你见怪的话,桂妈一直看着你长大,心里可把你当女儿一般看呢。” “我怎么会见怪,我本来就是个孤儿,桂妈肯把我当亲人,我正是求之不得呢。”纪语桐想起自己的父母,心中一不由得一酸,江夏抬眼看她,却不知不觉停下了筷子。 桂妈见纪语桐说得真挚,心中大是喜悦,连声道:“好,好。”又开玩笑道:“你啊,可不要跟大小姐和她那帮朋友学,那些孩子,除了那个周少爷,其他的林少爷啊,甘小姐啊,康小姐啊,一个个不成家,说什么奉行独身主义,这名词听着新鲜。你跟他们都是同学,应该都认识吧,哦对了,还有一个林染小姐,也是这个样子,这可怪了。” 江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知道桂妈一提起林染,又得没完没了了,果然,桂妈停了一下,又接着道:“语桐,你刚回国,林染小姐你知道吧?她是大小姐的高中同学,那你们也应该是同学啦。她现在可不得了,成了大明星了,她的节目,我平时都掐着时间守在电视机旁看着呢。。。那孩子,模样儿美,口齿又甜,挺讨人喜欢,我每回看到她,就想起你呢。” 纪语桐脸上仍是挂着一丝微笑,专心的听着桂妈讲话,江夏却已经放下了筷子,用手撑住了额头。 吃完饭,纪语桐便向桂妈告辞,桂妈惊讶的道:“你要回去?今晚就睡这里啊,楼上还有你的房间呢,我们都一直有清洁打扫的,很干净。” “不是,等下回去还有点事。”纪语桐笑着解释:“桂妈,你放心,一有时间我就会过来看你的,现在不比在国外了,你就别留我了。” 桂妈听她这样说,只得作罢,叮嘱道:“那你可要经常来看我。” “知道了,我还舍不得我的玫瑰糕和香酥鸡呢。”纪语桐脸上露出甜美俏皮的笑容。 桂妈也被她说笑:“我去送送你。” 江夏本来一直没有开口,这时却道:“我去送吧。” 纪语桐跟桂妈和小雨阿蓝一一说了再见,拿起包,径直走向门外,江夏连忙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子,一路无言,其实就算江夏要说什么,也没有机会,纪语桐脚步实在是太快了。 银色的法拉利跑车,在夕阳的余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纪语桐走到车边,然后回过头来,脸上绽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江大总裁,我今天是来看桂妈的,谁知道劳动你大驾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你这就请回吧。” 江夏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小心点开车。” 回答她的是一声“砰”的关门声,然后是跑车发动的声音。 车子在花园中间的甬道上渐行渐远,纪语桐手握着方向盘,后视镜里的江家大宅,和一直站在那里的那个颀长的人影在她的泪水中也渐渐模糊。 十年之前,她失去了深爱的人。 十年之后,所有埋葬了她们甜蜜回忆的地方,也有了别人的足迹。 纪语桐想起那个绿色的房间,那个曾装载着她青涩心事的地方,那个曾让她享受过短暂的幸福的地方,那个在她记忆里,就跟童话里公主住的城堡一样的地方,她的爱情在那里悄然萌芽,又在那里迅速凋零。。。。。。 呵,原来她还是介意的,她介意江夏把别人带到了她们的世界,在她的心里,那仍然是属于她的领地。。。 江夏,你究竟能做到多绝?纪语桐忽然有些想笑,然而,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在脸上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一章,暂不检查。 现在继续写第二更,尽量给两人关系带来点突破。 再次感谢发长评的语夏! 59、第 59 章 59、第 59 章 ... 不出所有人的意料,没过多久,周星汉成功竞得新丰区的那块地皮,然后开始着手建大型商业广场的事情。江夏将这个项目全权交由他处理。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星汉变得特别忙,也特别有干劲,康宁这个本来就不大管事的副总裁,却开始玩失踪,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林一枫也是一下班,就不知道闪哪里去了。 江夏的日子本来像一潭死水,可是因为纪语桐的回国,竟变得暗涌流动,正是自顾尚且不暇,更没心思去管他们的事情。不知怎么回事,现在面对林染,她的愧疚感开始变得更为强烈,以至于下班后不大愿意回家,可是如果回江宅,躺在自己的那个房间里,却又倍感伤神。 纪语桐自那次到过江宅之后,再也没与她碰过面,但是她的名声,在翠城却渐渐响了起来,她出众的美貌,加上她在凯美的地位,使得一些商业杂志趋之若骛,简直把她当明星一般来捧,三天两头可以在杂志上看到她美丽优雅的身影。 这样不见面,没有交集的日子,江夏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可是不管怎样,心里再不平静,脸上却还是一片平静的过,这样的本事,她多年前就已练就。 某天过了下班的时间,江夏还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不紧不慢的敲击着白金超薄电脑笔记本的键盘,处理下属的一些经理发给她的邮件。 门外忽然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江夏目光专注的看着屏幕,漫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跟着又被轻轻的关上,江夏抬眼一看,一抹银色的身影便映入眼内,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忍不住发出轻笑:“怎么改穿银色了?” “都是该死的林疯子不好!”康宁一说这个就来气,眉眼皱成一团:“以前他叫我们黑白双煞,现在更过分,变成黑白无常了。真不明白怎么搞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玩那种小学时取外号的游戏,我咒他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江夏抿着唇笑,目光扫向她手里一个精巧的黄色木盒,抬了抬下巴:“那是什么东西?莫非是送我的礼物?” “这次你倒是说对了,确实是送你的礼物。” 康宁说着,将木盒放到她办公桌上,然后转了一个方向。 江夏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好奇心大起,笑道:“你又搞什么神秘?”将笔记本电脑推向一边,然后打开木盒,一看之下不禁傻了眼,里面白色的丝绒上,竟然躺着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 “华尔瑟P99自动手枪,最安全的手枪,我给自己也留了一把。”康宁眯了眯眼,笑嘻嘻的道:“漂亮吧?好几十万呢,当然,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我的心意嘛。” 江夏身子往后一靠,双手闲适的敲了敲扶手:“你无缘无故送我这个干嘛?” “总之不是让你自杀。”康宁手一撑办公桌,跳到上面坐下,然后叹气道:“我想我打探到一点关于朱文翰的消息了。” “哦?”江夏挑了挑眉毛。 “有传言他就藏身于Y城,并且。。。加入了朱雀会。” “Y城?朱雀会?”江夏一愣,Y城不正是她把语桐送走的地方吗,看来自己跟这个城市还真有那么点儿缘分。 康宁叹了口气:“就是Y城一个黑帮的名称,与走私和毒品有关,也许,还跟军火有那么点儿关系。” 江夏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凝重起来:“你最近不见人影,是打听这些去了?消息可靠吗?” “应该是比较可靠的,黑帮之间多有往来,我是从我爸爸以前的兄弟那里打听到的。” 江夏怔了半晌,拿起那把手枪看了看,淡淡的道:“你担心他想要我的命?” “当然不是,我只是让你留着以防万一嘛。” “你放心,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想要我的命的。”江夏拿起手枪,往那边作了个瞄准的动作,脸上浮现起一丝冷笑:“他只想要两样东西,一是我的钱,另外就是语桐的人。” 说着把枪放在桌上,脸上现出一丝疲倦的神色:“他离开江氏时,银行里的资金都被冻结,不过还是卷走了不少现金,只是他这些年来已经挥霍成性,我猜到那些供他花不了几年,迟早会去干些犯罪勾当,加上又被警方通缉,黑帮可说是最好藏身的地方,所以你说的,我也没觉得有多惊讶。其实说到底,我也并不想把他逼上死路,他如要钱,我也许可以给他,但我清楚,依他的性格,永远也不会放过语桐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进监狱,最好有多久关多久!”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咬牙说的。 康宁摇头道:“藏身之处应该一时很难找到,不过我会尽量想办法托人去那边探消息。” “他那么狡猾的性格,想想也是难找。”江夏想了想,皱紧眉头:“现在只有这样,你通过你爸爸那边的关系,尽力去查询他的下落,无论花什么代价都无所谓。至于我这边,嗯,我想我得从他以前那些情妇身上下手,我得一个一个的把她们给找出来。” “哪些情妇?”康宁瞪大了眼睛。 “他任江氏总裁时,身边没有上百的女人,也有几十。”江夏微微沉吟,忽然发狠道:“可能一时要全找到有些困难,但花点时间,花点金钱,用点心思,总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就不相信了,在那些女人当中,就没有一个对他来说是稍微特别点的,他就真的一个都不联系了?!” “我的妈呀,这么多啊!比我家老头还厉害!”康宁直咋舌:“他这么多女人,还惦记着语桐干什么?再说以他以前的地位,又要什么女人要不到!” “他找的那些女人,听说一般都跟语桐的妈妈有某个地方像。”江夏扫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过了半晌,康宁才发出“咝”的一声:“真变态!” 江夏没作声,康宁又道:“看来你要多派点人看着语桐了,万一有个差错,我。。。我不敢去想象。” “那是自然。”江夏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现出一丝少有的焦虑:“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到他!任他在外面,就像放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偏偏现在语桐又在国内,哎!” “还这么高调,老是上杂志。”康宁接了一句口,又道:“凯美最近不错啊,虽然跟小周竞标那次失败了,可后来连续拿下两块不错的地皮的开发权,其中一块转卖出去,就赚了上千万呢,他们现在在炒地皮呢这是。” 江夏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看你平时东混西混的,这些倒还是关注到了。说不定那一千万里,有一半送给伍老头了呢。” “哈哈。”康宁大笑一声,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半天不开心的,我请你喝酒去,找上林疯子,咱们好久没聚一起了,小周和明珠那两工作狂,就不用打电话叫了。” “好吧。”江夏关了电脑,站起身来。 晚上,江夏果然和康宁、林一枫三人驱车去了酒吧。 这个酒吧是一家会员制的酒吧,来的都是些翠城的精英名流。酒吧内的装修非常有特色,有很多复古元素,里面的气氛也非常好。 江夏坐在吧台边,对侍者摇手道:“给我一杯龙舌兰。” “跟她一样的。”康宁借着说话之际,目光四下扫了一圈,看到几个还算抢眼的美女,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酒很快送到面前,江夏端杯喝了一口,一股混合着柠檬清香的辛辣苦涩的液体直涌入喉,康宁跟她同时放下酒杯,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叹道:“这酒真够劲。”说着,看了看旁边埋头喝酒的林一枫,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疯子,你今天怎么不大说话啊?这不像你啊。” “不想说话。”林一枫懒懒的道。 “怎么了?”康宁惊讶的问。 “还能有什么。”江夏瞟了她一眼:“听说最近有个帅哥律师在追明珠,比林大公子还要帅那么一点点,于是。。。”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康宁却是吃了一惊:“真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真以为你事事都知啊。”江夏白了她一眼:“说白了你就是不关心明珠。” “我哪有不关心她,我最近忙,没工夫八卦。”康宁辩解了两句,望着林一枫,啧啧有声:“看来,这人就是贝戈戈啊,想当年,我一个劲为你们牵红线,你说我们温柔贤淑的小明珠泼,哪,现在,人家被比你强的人追了,你就这副死样,你真是贝戈戈男一个啊。” “她温柔贤淑?算了吧。”林一枫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然后又举起酒杯,叹气道:“好了,我们今天不说这些,说实话,我今天就是来喝酒的,不是来聊天的。” 江夏接口道:“我也一样。” “行,不聊天,只是喝酒是吗?”康宁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这可是你们两说的哈,今天不多喝几种酒,我还跟你们没完了。”说着对侍者道:“再来三杯伏特加,不用加冰块。” 饶是江夏和林一枫这两个酒量还算可以的人,喝过几种不同的烈酒之后,都是面红耳赤了,只有康宁还稍微好点,几人几乎赌气似的喝了一阵子,最后,康宁不得不打了几个电话,叫公司里的几个司机开车过来,把他们几人分别接回去。 一两黑色的迈巴赫轿车在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江夏头晕晕的仰靠在后座上,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针尚未指到八点,她心中忍不住暗骂:“康宁这个疯子!害得我这么早就不得不回去睡觉了。” 她伸手搓了搓有些发红的脸,然后按一下车门上的按扭,座位向后倾倒,同时伸出搁脚架,江夏躺下去,正准备闭目休息,车厢内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她皱了皱眉头,摸索着拿出电话放在耳边:“喂?” 那边不知道讲了什么话,她的酒似乎都一下子醒了:“什么?她去了离宫?去那干什么?跟伍副市长?!”她立即将手机按掉,然后拿起车内电话,几乎是气急败坏的道:“赶快掉头,去箭兰道的离宫会所!” 司机立即执行她的命令,在前头路口掉转了方向。江夏想了想,又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快速的道:“喂,丁宁,我问你,伍副市长是不是在会所里?在哪个包厢?”问清楚之后挂了电话,只觉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到那里。 伍长胜是在一个季未白举办的一个酒会上认识纪语桐的,当时季未白特地把自己的妹妹和纪语桐两人介绍给他认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凯美的发展与这个位高权重的副市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那之后,凯美确实在伍长胜的帮助下,拿到了两块地的开发权,当然,季未央没少给他好处。但是,他便一直联系起纪语桐来,把季未央气得要死,几次在办公室里为这事大发脾气,纪语桐每次都劝她以公司为重,自己则见机行事,好在伍长胜虽然好色,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要脸。可是今天,他竟数次打电话给纪语桐,非要约她出去吃晚饭。 由于最近公司的一些相关手续的办理,需要他提供便利,纪语桐不好推拒,而且她也知道,离宫的老板是林一枫,料想也没什么事,大不了虚以委蛇一番,于是也没跟季未央说,便带了公司的一个部门主管过去。 谁知伍长胜一见了那个部门主管,便满心不快,他故意叫司机开车将他们带到离宫,并且马上帮纪语桐办了会员,离宫是非会员不能进,那个部门主管只好呆在外面,而纪语桐到了这个时候,也是骑虎难下了。偏偏更倒霉的是,她问里面的服务员,都答说林经理今天不在,借上洗手间之机,打林一枫的电话,谁知道又关机。 伍长胜眉花眼笑的坐在包厢里,满桌的佳肴几乎没动,包厢里的服务员都被他叫了下去,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着纪语桐,简直是喜动颜色,不住的劝酒:“小纪,你放心,有我在,你们公司无论是要批地也好,还是要变更土地性质也好,还是别的什么手续,一点问题也没有,这点面子我绝对给你。来,我今天心情特别好,来陪我喝几杯。” “伍市长,我真的是不能喝了。不如这样,这杯你帮我喝了吧。”纪语桐心里焦躁之极,极力忍住脾气,脸上装出一副笑容。 “那可不行,我已经喝了很多了。”伍长胜又挨近她一点,口齿都几乎有点不清了:“来,再陪我喝点,小纪,你长得可真美,说句实在话,我伍某人在这翠城,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都。。。都没人及得上你一半,看到你,我觉得我前半辈子都白活了。” 说完这一句,端着酒杯的手忽然一抖,一杯鲜艳的红酒便泼了出来,正倒在纪语桐胸口的衣衫上,纪语桐连忙退开,心中又惊又怒,想不到这人公开场合表现得那么道貌岸然,私底下这么无耻。 她登时沉下脸来:“不好意思,伍市长,我要走了。” “哎,走什么!”伍长胜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双手拦着她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怎么把酒弄到你身上去了,小纪,讲真的,你这么漂亮,做什么女强人,不如跟了我吧,我保证比你在凯美要好万倍,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你。。。”纪语桐柳眉挑起,正要翻脸,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推开,伍长胜吓了一大跳,跟纪语桐同时向门边看去。 江夏站在门边,气喘吁吁,面目赤红,后面还跟着离宫的副经理丁宁。她略带些迷离之色的双目,迅速在包厢内扫了一遍,当看见纪语桐米白色的洋装上,胸口那醒目的一片鲜红,眼中立即泛起一丝强烈的怒意,连额上青筋都几乎要暴起。 “江总,丁经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伍长胜魂魄本来被吓飞了一半,此刻见是江夏,心里略微安定,虽不好说什么,但口气已非常不悦。 江夏微微眯起眼睛,短短几秒钟之间,忽然从一头暴怒的狮 子,转变成一只脸上带着浅浅笑容的狐狸,异常从容的道:“伍市长,是这样的,尊夫人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要跟另外几位夫人过来喝茶,我连忙从别的地方赶过来,准备来相陪,恰好听丁经理说你在这里,于是便过来看看。” “什么?她要过来?”伍长胜一听这话,便吓得另一半魂魄也飞走了,连声道:“你。。。她们在哪个包厢?” “伍市长,你要过去跟她们打个招呼吗?” “不不!”伍长胜脸色煞白:“江总,你千万不可跟她说起我在这里,我要走了。”说时不忘对纪语桐说一句:“小纪,我们改天再见好了。” 又颤声问:“不。。。不会碰见吧?” 江夏回头冲丁宁点了点头:“丁经理,你把伍市长从秘密通道带出去,别让他跟夫人碰上了。” “是。”丁宁连忙答应。 纪语桐站在那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可是看到江夏,并没有被解救的喜悦,反而有一种羞辱的感觉,右手一直下意识挡在自己胸前,这时见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咬了咬下唇,便欲跟着走出去,可是经过江夏身边时,手腕却被狠狠的抓住,跟着被一股大力拽了出去。 纪语桐低声叫:“你干什么?!放开我!” 江夏咬着牙,脸色瞬间寒冷似冰,眼睛看也不看她,就一路将她拽进电梯里,没过一会儿,电梯来到顶楼,江夏又将她拖出来,两人进了一间总统套房内,她“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一直将她拉到浴室前,纪语桐大叫:“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抓痛我了!” 江夏指着她的鼻子,暴怒道:“你最好现在不要惹我,去洗个澡,把这身该死的衣服给我换了!” 说着将她推进去,将门“啪”的一声关上。然后拿出手机,拨通柯灵的电话:“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去商场买身衣服过来,不,不是我穿。。。”说完闭上眼睛,在脑海里重现一下纪语桐的身材,然后飞快报下一串尺码和地址。 放下电话,不晓得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被刚刚那一幕气得不轻,心里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人也头昏脑涨,只觉浑身燥热,她一把脱下西装外套,远远的甩了出去,然后走到盥洗间,打开水龙头,飞快的捧水浇着自己的脸。然后坐在床上,不停的喘着粗气,心里已经用最恶毒的言语将伍长胜咒骂了一万遍,几乎恨不得叫康宁找人把他揍一顿才解气。 柯灵的速度果然很快,没过多久,房外就响起了门铃声,江夏穿或客厅,走过去开了门,柯灵一手举起一个袋子,秀雅的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买了两套,一件裙子,还有一套衣服裤子。” “很好。”江夏眼里露出嘉许之色。 柯灵见她满脸通红,身上还带着酒气,神色又十分古怪,忍不住有些好奇,却不敢问,江夏道:“我的司机就在下面,你让他送你回去。” “你的车我可不敢坐。”柯灵伸了伸舌头。 “我打了电话给他了,去吧。”说着,她不再罗嗦,伸手将门关上,探头往袋子里看了看,然后拿出一条白色的香奈儿的V领裙,用手摸了下,只觉手感轻柔舒适,于是便不再去仔细看另外一个袋子里的东西,直接拿了裙子,伸手敲了敲门,递了进去。 纪语桐换上裙子走出来的时候,江夏仍如一头困兽一般,在房间里不停的来回踱步,不可否认,她回头的时候,心中小小的震了一下,这条裙子的华贵与优雅,被眼前的人诠释得淋漓尽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住。 纪语桐面对她,心中有种羞愧无地的感觉,脸上的表情却是骄傲而冷淡,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多谢你今天又救了我一次,我先走了。” 江夏望着她美丽的背影,忽然冷冷道:“是凯美值得你这样?还是季未央值得你这样?你竟然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嗯?!” 纪语桐倏然回过头来,清澈的美眸睁得大大的,半晌,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道:“未央值得我为她做任何事,你满意了吗?” “满意?我满意极了!你找了一个这样的女朋友,我怎能不为你感到高兴?!”江夏气极反笑:“她呢?现在在哪?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把你推给一个老男人,啊?!你们的感情可真是伟大,刚在包厢里的时候,你是享受着的吧,为自己恋人付出的感觉多么好啊,是吧?” “对!”纪语桐咬着银牙,死死的忍住泪水,眼神里全是恨意:“我享受得不得了!为了凯美的利益,我何止可以牺牲色相,我甚至可以去陪别人上床,可是江总,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好事呢?” 江夏一怔,忽然怒火中烧,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双手撑在两边,恶狠狠的道:“是吗?那不如你先来陪我上床,你说怎么样?说不定你要求伍长胜办的事,我也可以替你办到呢!”她今天喝多了点酒,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理智,又是盛怒之下,出手便没顾及轻重,纪语桐的背重重的撞到坚硬冰冷的墙上,痛得几乎要叫出声,却又不想在她面前示弱,紧紧的咬住了嘴唇,倔强的不出声。两人的脸此时挨得极近,江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急促的呼吸里,带着浓烈的酒香,还夹杂着一种柠檬味的清香,她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令她洁白无瑕的肌肤上,染上一片绯红。 江夏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心中的欲望成燎原之势蔓延,此时此刻,她什么也不愿去想,一想到伍长胜那个猥琐的样子,她就恨不得杀了他,然后把她占为己有,再狠狠的蹂躏她。 可是,这张美丽绝伦的脸庞近在咫尺,鲜润的唇瓣微微张开,正带着说诉不尽的诱惑,那如玫瑰般清新柔软的甜美,是她早就品尝过的并且一直念念不忘的熟悉滋味,然而,江夏却悲哀的发现,她忽然连往前移动一寸的勇气都失去了,因为,她惊讶的看见,纪语桐清澈迷人的眸子里,忽然溢满了泪水,那晶莹透明的水珠,正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 江夏怒气一点点的消失于无形,此时已不知道要不要再继续僵持下去,只觉得喉咙干涩异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纪语桐忽然木然的道:“江夏,你说话算数吗?” 江夏心中一震,双手忽然软软的垂了下来,她垂下眼眸,不再看她,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你走吧。”纪语桐眼里忽然露出恨恨的的神色,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白色衬衣的衣领,然后仰起脸庞,用尽所有力气吻住了她的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超过12点了 但是没办法,实在太长了,先发了再检查 60、第 60 章 60、第 60 章 ... 突然之间,江夏只觉得胸口一紧,然后一阵幽香袭来,嘴巴被两片柔柔软软的东西堵住。她微微一惊,下意识的嘴唇微张,一条香软湿滑的丁香小舌便伸入口内,她脑袋“轰”的一声,本来因酒精的作用而赤红的脸,立即滚烫如火,而刚刚恢复的那一点理智,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来不及去多想什么,抱紧了怀里的人,几乎有些迫切的吮住了她的舌头。 脑袋有点重,有点晕,酒精和欲望同时在身体里燃烧,浑身无比燥热,两人一边激烈的拥吻着,一边互相拉扯着走向床边,然后倒在了床上。江夏伏在纪语桐身上,额头上竟然沁出了一片密密的汗珠,她的嘴唇慢慢的依依不舍离开了她的,双手撑着床,重重的喘息着,双眼像是带着点迷惘,又充满了渴望,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美得令人着迷的脸孔。这一幕情景,很快就让纪语桐想起十年前分手的那一幕,那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伤害,更是耻辱,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她无数个夜里,都会想起那天的情景,然后坐在床上轻声哭泣,思念和痛恨同时吞噬着她,有时候,她甚至会因此失眠到天明。 纪语桐的心,忽然来一阵针刺般的痛楚。 她咬了咬唇,忽然仰起身子,有些发狠似的再度贴上了江夏的唇,双手却伸过去,解开了她衬衣的扣子。江夏的身上,还有嘴里,到处弥漫着烈酒的醇香,还有淡淡的柠檬气息,纪语桐的舌头在她唇齿之间游走,似乎也跟着沉醉起来。 衬衣、裙子,一件件被随手抛到了床下,床上两人激烈的交缠,房间里很快响起了喘息和呻吟声,十年之后,再次面临这样的场景,没有了矜持,没有了羞涩,有的,只是那毫不掩饰的想要占有的欲望。 沉寂了多年的身体一下子被轻而易举的唤醒,纪语桐似乎有些不堪承受,心不争气的跳得格外厉害,全身都在轻轻发抖,她轻蹙着柳眉,攀附着江夏的手,抓得紧紧的,偶尔放松开来,却又在下一秒抓得更紧。她想叫江夏的名字,想请求她慢一些,温柔一些,却又倔强的咬紧自己的嘴唇。江夏脑袋昏沉沉的,一直处于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精神却无比亢奋,她没有过多的温柔和怜惜,炽热而渴切的唇瓣,以掠夺的姿态,在纪语桐洁白无瑕的躯体上留下专属自己的痕迹,带给她一波又一波的战栗,身体也不时的轻轻摩擦着她的身体,引来纪语桐一阵阵压抑的愉悦的呻吟。 在进入纪语桐身体的那一刻,纪语桐蹙紧眉头,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双腿不由自主的夹紧了江夏的手,江夏一愣,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纪语桐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容不得她再次逃脱一般,反而抱紧她,弓起身子相迎,那一刻,她痛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语桐。。。” 江夏将脸埋在纪语桐柔软饱满的胸口,一串晶莹的泪珠随之滴落,身体深处的疼痛感觉,让纪语桐眉头纠结在一处,可是胸口传来的潮润,和江夏的呼唤,却让她一怔,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有种错觉,那声音里,饱含着深情和痛苦,可是,她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她只是有点惊讶,可是深情?呵,对于这个人,她不愿再去抱任何幻想。 江夏伏在她的胸口,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伸出舌尖,轻轻舔去肌肤上咸涩的泪水,继而轻轻的吮吻,一阵麻麻酥酥的感觉传来,纪语桐“咝”的倒吸一口凉气,江夏执着的认真的一点点吮去自己的泪水,然后温柔的亲吻着胸前她的柔软,手指却轻轻的缓慢的开始在她的身体深处进出,纪语桐樱唇微张,逸出轻轻的呻吟声,江夏停止了亲吻,一口含住了她胸前粉红的蓓蕾,轻轻一咬,然后又重重一吸。 “啊。。。”纪语桐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喊,双手抱紧了她的头,江夏在她胸前不停的吮吸着,手指在她湿滑□的身体深处的动作,却开始越来越迅速激烈。纪语桐仰着头,脸色越发鲜艳欲滴,咬紧的嘴唇却又不由自主的张开,发出一阵阵更加急促高亢的呻吟,她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床单,另外一只手却摸索着拔掉江夏头上的簪子,江夏的一头青丝,便在她胸前散落开来,跟她的五指深深的缠在一起。 在最后一刻,不知道是因为无法承受的激情,还是因为强烈的恨意,纪语桐狠狠的咬住了江夏的肩头,直到口里传来甜腥的味道,眼里却迅速溢满晶莹的泪水。 江夏痛得轻哼一声,双手却紧紧的抱住了她。 夜深了,房间里也终于平静下来。 在这个晚上,面对着自己深爱的人完美无瑕的身体,江夏终于屈从了自己内心的欲望,可是欲望之门一打开,她几乎有点无法自控,占有的欲望竟然是那么强烈,哪怕就算知道纪语桐身体如同十年前一般纯洁,她也无法给予更多温柔,十年来的思念,让她变得几欲疯狂。 身体里残留的没有挥发的酒精,加上体力过于透支后的疲惫,让她很快沉沉的睡了过去,她环抱着纪语桐的腰,睡得那么放松,那么香甜,丝毫没有受肩膀上伤口的影响,尽管在意识模糊之前,她还能感觉到那里传来的痛楚。 纪语桐背对着江夏,她能感觉到她紧贴着她的光滑细腻微微带着汗意的身体,也能感觉到耳畔越来越是均匀的温热的呼吸。 在一开始,她是想离开的,可是身体酸软得一动也不想动,不,也许不是身体的原因,只是她不愿意承认,她仍然深深眷恋着这个已不属于她的怀抱,她,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抱过她了。。。。。。 若是在十年前,发生今天的一切,那么,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早在十六岁生日后,她就执着的认为,她此生已跟定这个人。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很无耻,明明知道江夏和林染在一起,却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简直像个可耻的第三者。 纪语桐一会儿恨自己,一会儿恨江夏,一会儿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她们刚刚亲热的情景,一会儿却又想到在这十年来,江夏和林染都这般相亲相爱,便嫉妒愤怒得无法自持。心里竟有千般纠结,万般滋味,久久无法入睡。 黑暗中,她的眼泪,如珍珠般自眼角纷纷坠落。 江夏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是大亮,房间里却因为窗帘遮得严严实实而有些暗,睁开眼睛的时候,怀里的温香软玉让她微微一愕,脑中立时拼凑出昨晚的片段,可是让她有些尴尬的是,她手里好像握着一个柔软丰盈的东西,她的脸登时一红,连耳根都开始发烫,连忙松开,做贼似的轻轻的缩回手,可是手刚一动,肩上便又传来一阵痛楚。 原来,她跟季未央根本没有什么,江夏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后悔吗?不知道。很开心吗?也未必,不过,多少还是有些窃喜,当然,更多的是心酸。 江夏怔怔的想了一会儿,脑中一团乱麻,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站在浴室里,望着那面大镜子,江夏不禁一呆,胸口,肩膀全是浅色的吻痕,肩上的咬印已结痂,微微一抬手,便觉扯痛,最糟糕的是,脖子上也有几颗,这下看来,几天都出不了门了。 她苦笑着躺入浴池,泡了个澡,然后围了浴巾出去。 这间套房,是她和康宁过来会所玩时的休息场所。江夏走到客厅里,按了铃,很快有人像往常一样,送了各式各样的早餐上来。 回到卧室时,纪语桐还在睡,江夏坐在床边,忍不住打开灯,只见纪语桐侧躺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流水般泻在枕头上,一张绝美的脸庞染着淡淡的绯色,明艳不可方物,双眉微微蹙起,眼睛却有些红肿,慵懒妩媚之中,透着一丝柔弱,格外惹人怜惜,江夏心里一热,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摩着她的脸。 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脸上动来动去,纪语桐深深皱起了眉头,忽然轻哼一声,慢慢睁开了美眸,然后,便对上一双火热的眸子。 纪语桐一怔,盯着江夏的眼睛,好久,才道:“江大总裁,你昨天说过的话,算数吗?” “什么话?”江夏不动声色的说着,手指却继续轻抚着她的脸。 “你说要是我陪你上床,你可以替我办到我想办的事情。”纪语桐忍住心中的酸痛,冷冷的道。 “算数。”江夏望着她,简单的道。 纪语桐忽然一把打开她的手,坐起身来,软滑的被子从她肩上缓缓滑落,一大片细润晶莹的肌肤上,斑斑点点的瘀痕清晰可见。江夏的眼睛怔怔的一路向下,眼里心疼之色一闪而过。纪语桐看着她呆呆的目光,心中又羞又愤,连忙抓起被子盖住自己。 江夏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一片淡然,忽然道:“你跟季未央。。。” “你不要乱想,我只是。。。只是为了洗刷十年前的耻辱罢了。”纪语桐连忙道:“你该不会自作多情以为我到现在还爱着你吧!” “洗刷耻辱?你把那当作耻辱?”江夏皱了皱眉,当时自己只是认为自己不够资格拥有,谁知道被她当作耻辱。 纪语桐气极反笑:“我脱光了衣服在你面前主动勾引你,你却一走了之,不然你以为对一个女生来说,这算什么?” 江夏不作声,昨晚的事情,被她找来一个这么幼稚的借口掩饰,真亏她想得出。可是现在事已至此,怎么办呢?都这么死心眼,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看来是注定要绑在一起了,这十年的苦心,算是白费了。可是朱文翰的事情,怎么办呢?她会有什么反应?林染又怎么办呢?江夏心里叹息着,忍不住去看纪语桐的脸,昨晚的种种又涌上心头,她心里不由得一荡。 反正,都已经发生了,还在乎多一次少一次吗。江夏这样想着,暂时把所有让她头痛为难的心事放到了一边,身体忍不住向纪语桐靠近。 “你想干什么?”纪语桐惊叫。 “帮你再洗刷一次耻辱。”江夏淡淡的道。 “你无耻。。。”纪语桐话还未说完,却已被她嘴唇堵住。 纪语桐又急又气,心里一横,牙齿便咬住她的舌头,江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她咬着,反而伸舌去舔她的牙龈,两人僵持半晌,纪语桐终是无法狠下心去,江夏唇边扬起一抹笑容,深深的、辗转的吻着她,尽情品尝着她口中的甜美甘露,在她的温柔攻势下,纪语桐终于败下阵来。 “对不起,昨晚不够温柔,现在,我要好好爱你一次。”江夏松开纪语桐,唇滑过她的脸颊,她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根处,惹得她耳根痒痒的,脸颊迅速发烫。这个恶魔,声音温柔得简直要让人沉溺,而且,她还用了个爱字,纪语桐有一时的失神,跟着又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无论如何,她不要再被她迷惑了心智。 江夏一边亲吻着她,双手却贪恋的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游走,抚摩着她柔滑细腻的肌肤,她眼里似乎洋溢着似水的柔情,动作轻柔缓慢,比起昨晚,简直是判若两人。纪语桐眼神迷朦,忍不住伸手解开她的浴巾,两人再度拥抱着倒在床上。江夏轻轻喘息着,亲吻着她眉眼和鼻子,在对视的那一瞬间,纪语桐几乎以为,这就是十年前的江夏,她几乎从未变过,她鼻子一酸,差一点就要掉下眼泪。 但是江夏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只深深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顺着她优美的脖颈、漂亮的锁骨,一路亲吻下去。“你的身体很美,比十年前更美,还要迷人。”江夏喃喃说着,嘴唇已攫住她左胸上的那朵红梅,右手却抚上另一边,轻揉慢捻。 “嗯。。。”纪语桐抓住她的肩膀,发出低低的呻吟。 她脸上带着一种几近虔诚的神色,膜拜着她的身体,她轻吻着她身上每一个地方,每一寸肌肤,她的舌头,顺着纪语桐大腿根部细腻的肌肤来回舔吮,纪语桐脸上红晕满布,露出痛苦和愉悦交加的神色,双腿忍不住夹紧她的头:“不要。。。” 江夏却不理她,用手将她的双腿分开,忽然一低头,就控制了她欲望的核心。 “江夏,不要!”纪语桐一惊,终于忍不住叫出她的名字,可是心里却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雅了,她不想她这样,却又矛盾的不想她停下来,对于自己的反应,她简直又羞又惊。江夏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不停的亲吻着她,挑逗着她,纪语桐控制不住的呻吟着,竟然不由自主的按住她的头,使她更贴近自己,随着江夏的动作,有更多湿滑的液体从她身体深处奔涌出来。。。。。。 销魂的呻吟声渐渐肆无忌惮,响彻了整个房间。 房间里也再次陷于平静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纪语桐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泥,躺在江夏的怀里,任她抱着自己,百般亲吻抚摩。她没有想到,这个混蛋,居然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达到了□。她高超的吻技,熟稔的挑逗技巧,无一不显示着她过往经历的丰富,一想到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刚才应该给她几个耳光的,或者一口咬下她的舌头来,她恨恨的想着,可是身体却偏偏很诚实的享受着江夏的侍侯。 江夏用手理顺她凌乱的秀发,然后不停的爱抚着她的身体,有些干燥的嘴唇,亲吻着她潮红的脸颊。她嘴边噙着愉悦的笑容,压根不知道纪语桐在转什么念头。 既然她的心一直忠于自己,那么,就让她的身体,也忠于自己吧,她这样想着,反正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法改变了,她不该去跟康宁喝酒,更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之心和愤怒的情绪。 只是语桐,你准备好和自己的仇人之女在一起了吗?你看着我的脸,会想起你父母被害的事情,因而产生厌恶吗?你以后,还会像现在这般爱我吗? 江夏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忽然轻声道:“你饿不饿?” 纪语桐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在她怀 里摇了摇头。 “那。。。我抱你去洗个澡?” “我想要和你们共同开发新丰那块地。” “什么?”江夏皱起了眉头。 “我说。”纪语桐坐起身来,平静的看着她:“我们凯美,想要和你们共同开发新丰那块地。” 江夏望着她不作声。 纪语桐挑了挑秀眉:“你答应过的,我已经陪你上过床了。拍卖的价钱,我们可以分担一半。” 你是陪我上过床了,可是享受的是你。江夏在心里接了这一句,却没有说出声来,想了一想,点头道:“可以。” 这下轮到纪语桐吃惊了,这恶魔居然回答得这么爽快,难道有诈吗?她不相信的望着她,又重复了一句:“我说我们想要跟江氏共同开发新丰那块地,一起建商业广场。” “我听清楚了。”江夏淡淡的道,不就是一块地吗?就当作这么几年来,季未央照顾她陪伴她的酬劳。 “至于共同开发的详细事宜,我们到时候会来你们的公司详谈。” “好。”江夏点头。 “你为什么这么爽快?”纪语桐疑惑的道。 江夏下了床,眯起细长的眼睛看她,这么为季未央着想是吧,她忽然掀开被子,指着雪白的床单上面那一抹殷红醒目的血迹,不无恶意的道:“因为觉得你值啊。” 话刚落音,一只愤怒的枕头便向她砸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天啊,我都不知道写了什么,这H写得我简直是。。。估计我明天看了会想自裁。 现在我要在这里申明,以后凡是我写H,都不准催文。 因为我最不会写H,写H最纠结,起码要卡几天才能写出来。 硬是要去更,影响质量的啊姐们。 61、第 61 章 61、第 61 章 ... 银蓝色的跑车在市中心的车流里缓缓移动,江夏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一想到中午纪语桐怒气冲冲离开会所的样子,她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可是当车开到翠城电视台的时候,她的心情又不知不觉沉重起来。 将车停好,打开手机,无数个来电提醒,看着屏幕出神了片刻,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声,然后拨通电话。 “喂,夏,你在哪里?昨晚你没回家,打你手机一直关机。”那边传来林染有点焦急的声音,随之是轻轻的撞门声,高跟鞋的清脆响声,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空旷起来,江夏知道,她此刻必定站在某条长廊上。 “嗯。。。”江夏左手轻轻揉着太阳穴,眼里掠过一谁愧疚之色:“我在电视台这里,我。。。我来接你下班。” “是吗?”林染声音里明显带着惊喜的笑意,说话更加温柔了几分:“有这么好吗,以前从来没来接过我,不是昨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江夏闻言神色一僵,有些尴尬的笑笑:“不是怕太张扬被人拍到吗,那样可是会跟你这明星主播上娱乐新闻的。快下来吧,我带你去吃晚饭。” 林染挂了电话,脸上绽开愉悦的甜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回办公室拿了自己的东西,乘电梯下了楼。 出了电视台大门,一抹炫目的蓝色立即映入眼帘,林染下意识四下看看,然后走过去打开车门,飞快上了车。远处停靠的一辆车的车窗边,镁光灯连闪几下,似乎有人在拍照,跟着,银蓝色跑车绝尘而去,那辆车也紧紧跟上。 紫荆道江夏和康宁常去的私人会所里,江夏跟林染相对而坐,她细心的替她将盘中的牛扒切成小块。 林染双手托着下巴,眼波微抬,有些出神的注视着她:“上次你这样对我的时候,是我生日的时候。夏,为什么我心里会有点不安?” 江夏一怔,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昨晚去哪了?” 看着她温柔担心的表情,江夏心中只觉有千钧之重,第一回,她不敢对视一个人的目光,掩饰似的拿过高脚杯,微微抿了一口,才轻声道:“跟阿宁和疯子去酒吧喝酒了。” 林染轻轻蹙了蹙眉头:“喝醉了?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是因为。。。”想了想,接下来的话,终究是没有再问下去,低头叉起一小块牛扒。 江夏低着头,喉咙动了动,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我昨晚。。。跟她在一起。” “叮当”清脆的一声响,叉子连着牛扒掉在了盘子里,这突兀的声音让江夏吓了一跳,猛地抬起了头,紧张的抓住了林染的手:“染染,你没事吧?” 林染摇摇头,眼里却已弥漫起一层水雾,江夏看着她,心中万分难过:“染染,对不起。。。” “你说过,你跟她没有缘分,不会再在一起的。”许久,林染低声道。 “是的,但很多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外。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有跟她在一起的把握。”江夏慢慢松开她的手,微微侧过了头:“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回国,我没有想到,十年来,她始终只爱着我一个人,我更没有想到,她。。。。。。” 林染忽然看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眶却有泪滴滑落:“江夏,十年来,我也始终爱着你的,你看到了吗?”说着,她拿起包,一声不响的起身走了出去。 江夏一呆,跟着起身追了出去,在电梯合上之前,挤身进去。 “染染。。。”她看着低垂着头的林染,轻轻的叫,林染低头抽泣着,只是不作声,江夏忍不住挨近前去,双手捧起了她的脸,只见一张甜美俏丽的脸庞上,早已是泪光点点,令人见了心中不忍。 手中潮润的感觉,让江夏心里抽紧,她喃喃道:“染染,我。。。”咬了咬唇,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林染却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脖颈,将她埋在她的肩窝处,哽咽着道:“夏,我爱你,我也爱你,为什么你不会在意?” 她紧紧搂住她,不停的说着“我爱你”,江夏心中一酸,倏地红了眼睛,双手不自觉的将她环得更紧。 “什么?跟凯美共同开发那块地?”周星汉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般大,宽大安静的会议室里,他的声音激动得近乎咆哮:“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竞标到那块地!而且,单就那块地的价钱短短一段时间已经飙升了几千万了,凭什么让他们插进一脚,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一旁的康宁紧蹙着眉头,只望着江夏,林一枫见气氛剑拔弩张,也暂时不愿出声。 江夏看着周星汉,神色却很平静:“没有任何理由。” “没有任何理由?”周星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愤怒的道:“是谁说有关建大型商场的事情,全部都交由我一个人负责?又是谁告诉我,没有利益的事情,永远不要做,甚至都不要去动那个念头?小夏,你不是个善变的人,对吧?”说着,他看了看康宁和林一枫,气呼呼的道:“你两也说句话啊,涉及到公司的利益的事情,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听着,还是这本来就是你们三个人的意思?” 林一枫不由得苦笑,关他们什么事情?他们也是刚刚听到的好不好?林一枫清了清嗓子,出声劝道:“小周,你冷静点,小夏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你先静下心来听她说。。。” “你没听到她说吗?她说没有任何理由。”周星汉气急败坏,脸都涨红了,转头看江夏:“是因为纪语桐,因为她在凯美?你们爱火重燃了还是怎样?所以为讨好她,你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违背自己的原则?!” “小周。”江夏出声打断了他:“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说过的话,就不会再改口,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现在真的无法对你作出任何解释。” 周星汉看了她半天,忽然点头道:“好,随你,公司是你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你把江氏送给季未央,我也不管了!”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文件,一下子站起来,然后气冲冲的走了出去,门“啪”的一声被他随手甩上。 林一枫看了看江夏,然后摸摸鼻子:“我去劝劝他。”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当然我也不理解你的做法,你这是在给季未白送钱呢。”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江夏有点烦躁的将外套脱掉,柯灵在他们进去后,小心翼翼的带上了两扇门。 “小周说对了吧?肯定是为了语桐了。”康宁双手抱胸,抿着唇笑。 “阿宁,我做错事情了。”江夏看着她,忽然苦笑着道。 “什么?”康宁诧异。 “那晚,我们喝醉了酒,半路上跟随她的人打电话给我,说伍长胜把语桐带去离宫用餐。” 康宁一听这名字,就有种受到惊吓的感觉:“那老色鬼看上语桐了?” 江夏点点头。 “没发生什么吧?”康宁格外紧张的问,心里暗暗下决心,要是伍长胜对纪语桐做了什么,她哪天非找人爆了他的头。 “他们当然没有发生什么,是我跟语桐发生了什么。”江夏脸上浮起一丝尴尬,有些懊恼的道:“我也不知道我那会儿怎么了,很愤怒,很火大,我无法抵挡住她的诱惑,她比以前更吸引人,我简直没法做到理智。。。” “你们。。。”康宁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她。 江夏不出声,算是默认了。 “让我想想,你美人救美救了她,然后带她到了我们的房间,然后色心大炽,把她扑倒了?”康宁一边问,一边看着江夏的神色,见她没否认,忽然心里就不是滋味起来,一掌拍在办公桌上:“靠!江夏,你也太过分了吧!在我的床上,跟我喜欢的人,做着让我心痛的事情,你要死啊你!” 江夏斜睨了她一眼:“什么你的床?我在我的房间好不!” 康宁咬牙切齿的道:“我两张床都睡的。” “哎,我不是要来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啊。”江夏无奈的看着她。 康宁调整了一下心里不爽的情绪,轻轻哼了一声,然后道:“要共同开发那块地,是语桐提出来的了?她现在只怕满心都是报复你这负心人的念头,而你自然也不会拒绝,对吧?” “是的。”江夏叹了口气。 康宁怔了一下,忍不住感慨:“她一个晚上可真值钱,起码就是上亿。”话刚说完,江夏锋利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康宁摊了摊手:“别这样看我,我只是说说而已,没别的意思。” “就当,这是送给季未央的一份大礼好了,毕竟她也陪伴在语桐的身边照顾了几年。”半晌,江夏轻声道。 康宁眼珠子转了转:“看你对季未央这态度,那语桐跟她的关系,一定不是她所谓的女朋友云云了。你不会告诉我,小桐桐落入你的魔掌那一刻,还是完璧之身吧。” 江夏仍是不出声,康宁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哇哦!在美利坚那样邪恶奔放的国度,语桐实在是活生生的一朵奇葩,她绝对适合生活在中国古代,什么从一而终,贞节烈女,哪一个赞美的词她都能配得上。。。” “行了行了!”江夏蹙起眉头:“别无聊了行不行?我现在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怎么了?”康宁明知故问:“我要是你,我就去开香槟庆祝。这么美的女子,偏偏还这么痴心,去哪里找?你前辈子做了什么好事了?” “阿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江夏仰靠在椅子上,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一切都没有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发展,十年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说到这里,她伸手掩住了脸,喃喃道:“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她没有忘记我,没有爱上别人,更没有组建起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来,而且还回到翠城来了。十年的时间,除了徒增了痛苦,除了耽误了两个人,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是很愚蠢,而且愚不可及。”康宁凝视着她,冷静的道:“但你当然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你夺回了江氏,你保护了她的安全,还有,十年的时间,证明了你们对彼此的爱情坚若磐石。” “她对我的恨只怕也坚若磐石。”江夏感觉自己肩头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两人半晌没有说话。 “准备以后怎么办?”康宁的声音忽然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寂。 江夏看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办,不是她对我负责任,就是我对她负责任呗。只是,关于朱文翰的事情,我到现在也没有把握她知道了会怎样。当然,还有林染,我亏欠她很多。我现在。。。心里很乱。” “我给你几个建议。” “你说。” “第一、慢慢疏远林染,当然不要一下子对人家不理不睬,我们这些朋友呢,也会慢慢介绍一些优秀的人给她认识。第二,反正你跟语桐已经是这样了,大可厚着脸皮,以后多找找她,培养下感情,渐渐消除她心里的恨意,就当再追一次她,再谈一次恋爱,毕竟,她这么多年来,确实爱得深,伤得重,马上原谅你,那是绝不可能。” “第三呢?” 康宁看着她,认真的道:“第三,先别告诉她朱文翰的事情,一是可以免去她担惊受怕,二嘛,我觉得等你抓了朱文翰,亲手将他投入监狱,那个时候,再跟语桐托出全盘真相,语桐可能更加容易原谅你一些。” 江夏吁了口气:“跟我想的基本一致,但是染染那里,没这么容易的,如果,她没有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安心。” “慢慢来吧,她那么好的女孩子,肯定能幸福的。” “我简直白白浪费了十年时光。”江夏长叹一声。 “别这么想嘛,反正十年前,再怎么样你也不能陪语桐出国。况且,关于语桐父母的事情,确实很严重,你那时候还小,也想不出更好的处理的办法。若是语桐对你感情没那么深的话,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的,说不定她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在国外生活得很幸福呢。”康宁跟着叹了口气,然后轻声安慰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不要想着过去了,这是你们的缘分,上天注定要你们在一起,所以,这次不要挣扎了。我觉得,经过这么多的磨难,误会,以后若你们真有缘在一起,你们一定会很幸福,比十年前还要幸福,并且更懂得珍惜。” 江夏点点头,好一会儿,低声道:“阿宁,谢谢你。” “口头上谢有什么用,走吧,请我出去吃东西吧。” “好,想吃什么?你说吧。”江夏脸上终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一手搭抓起外套,一手搭着康宁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自作孽,昨晚看行尸走肉看到五点多。 好吧,继续写第二更 62、第 62 章 62、第 62 章 ... 纪语桐以杨暖苏为借口,向季未央请了整整一天假在家里休息,这一天,没有人来打扰她,没有电话,没有信息。她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直到窗外的夜色渐渐暗了下来。 本来就不该有任何期盼的,在睡过去之前,她伸手关了手机。 第二天一大早,跟往常一般驱车去公司上班。中午休息时,随手取了几份报纸来看,其中一家知名报纸的标题马上引了她的注意“江氏集团总裁江夏亲自驾车前往电视台接知名主播林染下班,疑似双性恋。” 纪语桐一怔,接着往下看去,“江氏集团年轻总裁江夏,一直被誉为商业奇才,最杰出的豪门之后,被众多话题围绕的她,性向也一直成谜,前番她多次被拍下与男性友人一起出没于夜店,并同往私家别墅过夜,今日又被目击亲自驾爱车前往电视台接美女主播林染下班,林染上车时目光四下巡视,显得颇为警惕,此后两人更同往紫荆道上的私人会所就餐。。。。。。” 上面还刊登了几幅照片,林染的面目清晰可辨,江夏则坐在车里,并没有被拍到,可是那辆银蓝色的Bugatti Veyron,赫然便是江夏的座驾。上面的日期,显示这正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报纸轻飘飘的从纪语桐手上跌落桌上,她怔了半晌,默默的伸手将报纸叠好放在一边。整整一个下午,都正常得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拟好共同开发新丰地皮的合约,送到季未央的办公室里,没过十分钟,神情略显疲态的出来,然后送到凯达顶层季未白那里。 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秘书立即送上了一杯香浓的咖啡,纪语桐接过喝了一口,然后轻轻放在桌上。 没过几分钟,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季未央一阵风似的推门进来,还没站稳就急切的问:“关于新丰那块地的开发,我大哥怎么说的?” “总裁表现得很惊讶,也很喜悦,对于我拟订的合约也非常满意,开口嘉奖了我几句,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纪语桐轻描淡写的道。 季未央惊讶的道:“他都不会觉得奇怪的吗?” “他当然奇怪,可是他跟你不一样,不会多问。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不是吗?”纪语桐望着她,有些无奈:“未央,你怎么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季未央望着她的眼睛:“江夏为什么会答应?商场上只有利益,没有朋友,更何况,江氏跟凯达从来就不是朋友。语桐,你。。。你是不是跟她重修旧好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颤抖。 “如果是那样,我大可以直接去江氏工作,何必还要留在凯美。未央,不要再追问我这个问题了好吗?我有点累,先回自己办公室了。”纪语桐美丽的脸庞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季未央抢在前面拦住她,歉意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想追问你,只是。。。只是这事情实在很奇怪,你。。。” “未央,我累了。”纪语桐轻声说了这一句,绕过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下了班,纪语桐直接坐电梯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刚打开车门,把包放进车里,手机铃声一阵接一阵的响,她看了看屏幕,只见季未央的名字在上面不停闪烁,想了想,将手机放在一旁,发动了车子,往蔷薇道的方向奔驰而去。 回到家里,在沙发上放下包和钥匙,挽起一头秀发,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睡衣就进了浴室。身上的浅色套装被一件一件脱下,镜子里立即呈现出一具曲线完美、玲珑无瑕的的女性躯体,一大片大一片粉嫩晶莹的肌肤上,布满了或深或浅的红痕,看起来尤其醒目。纪语桐纤嫩如玉的手指,轻轻的从胸前一块痕迹上拂过。 后悔吗?她看着镜中那明眸善睐的绝美女子,也在心里轻声的问自己。不,真的没有一丝后悔,仿佛理所当然是这样,她早就想把自己给她的,十九岁的生日礼物。 只是,没想到是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情况之下。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把这件事当作一场交易,如果可以,她宁愿她不要答应她的条件,然而,她答应得那么爽快。 纪语桐跨进浴缸,将自己整个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水温恰到好处,身子甫一被水温包裹,舒服得像情人温柔的抚摩,让人想要发出愉悦的叹息。纪语桐缓缓闭上眼睛,那天晚上每一个激情的画面在脑海里重现,然后完整的播放出来。 鼻间仿佛还残留着那夜的浓烈酒香,清爽的柠檬气息,那灼热的气息仿佛吹拂在耳边,还有那可恶的挑逗,热烈的亲吻。。。。。。纪语桐身体微微战栗,脸颊和脖颈处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薄晕,经过一场□的洗礼,美丽却寂寞了多年的身体仿佛被激活,每一个细胞都变得轻盈跳跃,每一个毛细孔都在渴望亲密的抚触。 “哗啦”一声水响,纪语桐忍无可忍的从浴缸里站起,浑身湿淋淋的出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念那些,这些念头令她觉得羞耻而又委屈。 那个叫江夏的恶魔,抛弃了她十年,她的心,在荒野里漂浮了十年,在漫长的无望的等待里,寂寞和孤凄野草一样疯长,她是那么伤心,那么绝望。明明是该恨她的,可是一回到翠城这块土地上,连身体也向对她的思念屈服。 可是,她在做什么呢?她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对自己的正牌女友显示体贴去了,为什么?是因为做错了事情的愧疚吗? 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曾经有过一个美好的愿望。自己最宝贵最珍视的东西,都要留给最心爱的人。 十六岁的纪语桐,曾经也这样想。 不,现在她也这样想,只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美丽的少女,江夏,更不是当年那个呵护她,保护她,每晚将她抱在怀里宠着她的人。 那个晚上,不一定是一桩交易,因为十年前,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她,它更像是成年人之间的一场游戏,她心血来潮时的游戏。 她是关心她的,这无庸置疑,那么多年里,她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源自于她,她也是真心怕她落入权色交易的圈子里,只是,那早已与爱情无关。 纪语桐眸光暗沉,脸色变幻。报刊上林染的照片一一在她脑海里浮现,她脸颊脖颈间的潮红之色渐渐褪去,她忽然拿起雪白的浴巾,拼命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要驱赶着自己罪恶的念头,又像要擦去江夏留下的痕迹,直到身体变得通红。 擦着擦着,她扔了浴巾,回头之间,才惊觉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换上了睡裙,懒懒的倒入了浅米色的沙发里,身体软软的,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一动也不想动。晚餐没吃,也没有胃口,头发也有点潮湿,可是她也不想去管,她就想窝在这舒适里沙发里,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她甚至,连电视也懒得开。 迷迷糊糊中,门铃似乎在响,纪语桐轻轻蹙起柳眉,翻了个身,不加理会。可是任由她不管不顾,门铃声却是不依不饶,让她不得安宁,她只得无奈起身,可是凑过去往猫眼里一看,眼里便出现了一张看起来千般可恶、万般可恨的脸孔。 纪语桐呆呆的站在那里,任门铃一直响着,罢了,这样子,会打扰到邻居的,纪语桐呆立片刻,终于打开了门。 门外的江夏,一改前几次见面时的装扮,穿着浅蓝色的帆布裤,一件薄薄的白色的针织衫,大大方方站在门外,整个人说不出的清爽好看,只是奇怪的是,她手中还提着一个白色的袋子。 “是不是随便什么人过来,你也穿着这样子来开门。”江夏一怔之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纪语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睡裙,大片洁白粉嫩的肌肤□于外,曲线诱人的身材也若隐若现。肌肤上,还印着她这个始作俑者留下来的或深或浅的吻痕,江夏一眼扫过去,心中不由得情潮暗涌。 “我穿什么不关你的事吧。你来干什么?”纪语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来请你吃晚餐呀。”江夏举了举袋子,生怕她下一秒钟关门,自顾自的进去,就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随便。纪语桐银牙暗咬,关上门,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你这问题问得太过天真幼稚,我拒绝回答。”江夏一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把袋子里打包好的东西摆到茶几上。 碧绿的冒着淡淡热气的蔬菜粥,几样精致的小菜。小小的客厅内,顿时弥漫起一股诱人的香味。“来吃点,这家的蔬菜粥很可口。”江夏招手道。 纪语桐抱着双手,离得她远远的,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危险物品一样。 “你说你过来是为了给我送这些东西?”纪语桐对着茶几上的东西抬了抬下巴。 江夏见她一副怀疑的神色,定定的看着她,忽然道:“如果我说我想你了,你信吗?” 纪语桐望了她半晌,放下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点点头:“哈,Funny。”终于走了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对于一个没吃晚餐的人来说,这种清淡可口的食物最是适宜,纪语桐不再客气,喝了一碗粥,吃了点小菜,她既不跟江夏交谈,也不去看她,吃得却特别香甜。喝完粥,去漱了漱口,回来时江夏已经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好。 “请我吃晚餐是吧?现在你可以走了。”纪语桐走过来坐下,然后随手打开了电视机。 “你这主人可真不合格啊,这么快就要赶人走。”江夏叹了口气,忽然挪了挪位置,挨近她,伸手抚了抚她微微湿润的长发:“怎么头发还是湿的?这样很容易感冒。” “你干什么?”纪语桐侧头看她,清澈的美眸里已泛起一层薄薄的怒意。江夏感觉自己这辈子也没有这么厚脸皮过,自己也有些尴尬,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可是却一眼瞥见了她左手手腕上那道淡淡的伤痕,脸上的表情不由僵住,不受控制的拿过她的手,然后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腕。 纪语桐身体一震,甩脱她的手,便要站起,江夏却早料到她会这样似的,如影随形的跟上来,双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两人激烈的撕扯了一回,江夏半站起身,然后将她压在了沙发上。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却都不说话,纪语桐仍是在拼命挣扎,但是徒劳无功,江夏比她高,力气也比她大。 半晌,纪语桐渐觉无力,江夏趁机将她的左手放到唇边,细细的辗转着亲吻着那道淡淡的伤痕,纪语桐身体一抖,忽然哭出声来:“你放开我!” “语桐,对不起。”江夏低沉着声音道。 对不起?这句话早已经失去了意义。。。纪语桐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落,哽咽得不能成声,下意识咬紧了嘴唇,牙齿深入肉中。 江夏看着她,心疼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放下她的手,低下头去,轻轻舔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含住她的上唇,温柔的吮吸着,不时还舔下她雪白的贝齿,纪语桐总算松开了自己的唇,江夏探出舌头,来回轻刷着她的齿痕。 这样的温柔,让纪语桐无法抗拒,双手渐渐不再作无谓的挣扎,终于微启樱唇,与她唇舌交缠在一处。江夏感觉到了她的顺从,也放开了她,双手顺着她诱人的曲线上下游走,灵舌同时撬开她的贝齿,舔舐着她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嘴唇贪婪的吮吸着她香软湿润的丁香小舌,香甜的汁液在彼此唇齿间交换融合。 结束这绵长甜蜜的令人心跳加速的一吻,江夏已是气喘吁吁,她额头抵着纪语桐的,鼻尖轻轻蹭着她的,享受的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幽香,彼此静静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好一会儿,江夏闭了闭眼睛,忽然轻声道:“语桐,我很想你。” 纪语桐不作声,待呼吸稍微平缓下来,才回应道:“我也很想你滚出去。” 江夏听着她冰冷的声音,想着她刚才火热的反应,眼里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于是,她再次低下头去,在纪语桐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又吻住了她柔软温润的嘴唇,一只手却从纪语桐的睡裙底下探进去,一路向上抚摩过去。纪语桐身子轻轻战栗着,双手却自江夏腰间穿进去,脱下了她的针织衫。 不多一会儿,客厅里就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消魂的呻吟声。 江夏只觉情热如火,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起来,忽然一把将纪语桐抱起,走进了里间的卧室。 床上的两具美好的年轻的身体纠缠着,扭动着,不断的上演着一幕幕的激情,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的气息,充斥着欢悦的吟叫。 客厅里,纪语桐的手机一直在响,却没有任何人理会。 这场欢好,持续了许久,两人最后都是筋疲力尽。床上一片凌乱,床单上不知是汗水还什么,湿了一大片。纪语桐香汗淋漓,身体如水一样瘫软在江夏怀里,感受着极度快乐后的余韵,江夏将灯拧亮,伸手取来纸巾,替她把□擦拭干净。然后抱着她,干燥的嘴唇不时的亲吻着她唇瓣,手在她柔软的胸部处轻轻摩挲。 “去洗个澡?”江夏贴着她的耳朵柔声问道。 “嗯。”纪语桐慵懒甜美的声音传入耳内,令人觉得酥入骨髓。江夏勉强打起精神,去浴室替她放了水,自己匆匆冲了个淋浴,随便拿了一块她的浴巾围了进来,然后坚持将她抱去浴缸放下,回来又找了块干净床单换了。 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江夏伸手想将纪语桐揽入怀里,她却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江夏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仍然贴了过去,换了另只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轻轻抚摩着她平坦滑腻的小腹,然后满足的闭上眼睛,贪恋的轻嗅着她秀发和肌肤的淡淡香气,偶尔在她背上轻啄一下。 纪语桐闭上眼睛,心里却开始扯痛起来。 她们现在这个样子,到底算什么?情人?床伴?她不想去问,不想知道,这样的 温柔体贴,这样快乐至极的亲密缠绵,她不想拒绝,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江夏这个人,一直是她的劫数,她的灾难。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无论以怎样的一种关系相处,既然离不开,就只有接受。爱也罢,恨也罢,不信任也罢,还有什么情形,能比在美国的那段时光还要糟糕呢?就当是各取所需罢了。她终究,是要让她正眼看自己的,而不是像十年前一样,被抛弃之后,陷入漫长的无助和凄惶之中,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而她,更没有对不起林染,那个时候,是林染介入了她们中间,她又何必要为此感到愧疚? 这样一想,纪语桐心里轻松了不少,两人依偎着,各自想着彼此的心事,倦意渐渐袭来。江夏的身体紧紧贴着纪语桐的,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忽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来,惊得纪语桐睁开了朦胧的睡眼,江夏也跟着惊醒,纪语桐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连忙拉开江夏的手,披上衣服匆匆走了出去,穿过客厅来到大门前,往外面一看,季未央站在外面,一脸焦急的神色,右手还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不知道给谁在打电话。 纪语桐下意识往沙发的方向看,果然自己手机的铃声开始响了起来。为什么今晚,这两个人偏偏都往这里赶呢?纪语桐望望卧室,又望望门外,伸手扶了扶额头,一时之间,不由得大感头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说是二更,但已经很晚了。 这次二更送给xx同学的长评 很晚了,好累,明天检查,有什么错误的地方请谅解,大半夜的脑袋不清醒么。 63、第 63 章 63、第 63 章 ... 门铃声持续不断的响,连江夏也穿好了衣服,她走出来,见纪语桐一脸尴尬为难之色,凑过去看了看,伸手环抱住她,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亲爱的,怎么不开门呢?”纪语桐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心知季未央的性格,不开门她只怕不会离开,叹了口气,折回房换了衣服,将门打开,江夏则识趣的回客厅坐下。 “我就知道你在家里,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开门?”季未央看见她,吁了口气,焦躁的脸上立即展开一丝笑容。 “未央,你在干嘛?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呆一天吗?”纪语桐双手撑在门边,有些无奈的道。 “我来叫你出去吃饭。” “我吃过饭了。”纪语桐垂下眼睑,有点不敢对视她的眼神。 “不,你没有。”季未央笑着望着她,肯定的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我知道你的,心情一不好,就不会乖乖吃饭。” 这话刚落音,房间里一个带笑的声音便传入耳内:“是吗?我看你说错了吧,她今天开心得很,并且,已经吃过晚饭了。” 季未央脸色一变,立即拨开纪语桐的手,冲进房里,只见江夏正翘着二郎腿,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还冲她报以微笑。“她怎么会在这里?”季未央一颗心直往下沉,转头望着纪语桐,心里猜疑之心大起:“你不是说跟她没有。。。” 纪语桐一手叉着腰,一手扶着额头:“未央,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什么?说我已经为你准备了爱心餐了,还是我们之间过得很愉快?”江夏笑眯眯的望着她,把“愉快”两字咬得格外重,纪语桐愤怒的眼神扫向她,她连忙举起双手,乖乖闭上了嘴巴。 季未央又是嫉妒,又是伤心,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语桐,难怪你不肯开门,我真不敢相信,你。。。你居然会骗我。。。” “未央,我。。。”面对眼前尴尬的场景,纪语桐也是方寸大乱,季未央受伤的模样让她很难受,她一直对她那么好,那么照顾她,可是,这个时候,她竟然不知道要说出些什么才能让她好过一些。 季未央咬了咬嘴唇,手指向江夏,激动的道:“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这个人,她十年前就背叛了你,抛弃了你!她害得你差点死掉!你说你恨她,绝不会再爱她,难道这就是你恨她的方式么?!语桐,我拜托你给自己留点自尊好不好?” 她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大声,就像一串串子弹,无情的射中纪语桐刚被温情抚慰过的脆弱的心脏,她望着季未央,眼泪怔怔的滴落。江夏面上却瞬间笼罩上一层薄霜,她站起来,走到季未央身边,锋利的眼眸直视着她:“季总,我很感谢你在我们的感情之间,努力的扮演一个法官的角色,只是,这些揭旧伤的话,就不要提了,好么?” 她突然靠近的身形,轻轻淡淡的话语,竟带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季未央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跟着恼怒的站定身子,尖刻的道:“我不说,难道那些事情就可以当作从来没有发生了吗?江总,这十年你在做什么?这会儿怎么又突然这么关心体贴起来?”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她伤心的时候,孤单的时候,是我在陪着她!是我在照顾她!我有资格在她的感情里扮演法官的角色,我也有义务提醒她,不要像当年一样,傻傻的把真心奉给别人践踏!” 江夏一怔,眼色渐渐转为柔和,半晌,点点头:“是,你确实对她不好,但你有情,她也有义,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想着你们凯美的利益,我这样说,你心里是否觉得安慰了些?” “凯美的利益?”季未央一怔,又侧头去看纪语桐:“你不要告诉我新丰的那块地皮。。。” 纪语桐连忙摇头,焦急的道:“不,未央,你别听她胡说!” “胡说?”江夏嘴角漾起一抹有点邪恶的笑容:“季总,可能在别人看来,江氏这次是拱手送了一块肥肉给凯达。但在我心里,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最的最成功的一笔交易了,我们是双赢,对吗?”说着,她伸手揽过呆若木偶的纪语桐,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轻叹道:“你说,这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东西,在我眼里比她还要珍贵呢?” 季未央气得脸色发青,胸中气血翻涌,她望了望得意洋洋的江夏,又看看脸色苍白的纪语桐,忽然点点头,沙哑着声音道:“好,语桐,你很好。。。”说完咬了咬牙,转身大踏步出去,门在她身手“砰”的一声甩上。 “语桐,我们。。。”江夏笑着松开纪语桐,转过头面对她,可是话还没落音,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她脸上已挨了火辣辣的一记。 房间里突然陷入极度的安静之中。 好半晌,江夏才慢慢合上惊愕的嘴巴,下意识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庞。这一耳光着实打得不轻,纪语桐都能感觉自己的手掌在隐隐作痛,她将手放到身后,泪盈于睫,点头道:“交易早在那个晚上就结束了,你现在可以滚了,不是吗?” 江夏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语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你现在就给我离开这里!”纪语桐见她挨近,一边不住的后退,一边有些失控的叫。 “我感谢季未央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那块地,只是一种感谢的方式。” “感谢的方式?那你看见未央刚才的反应了?她是不是对你感激涕零?”纪语桐退无可退,靠在墙上,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轻声道:“你在伤害别人,却说是在感激别人,你对我可以长达十年不闻不问,现在却表现一副处处在意关心的样子。江夏,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都不相信。” “那是因为,我不喜欢她在我面前充当你的保护神的角色,她的态度让我不爽!我承认我故意让她难受,但你不能否认我给予她的实际利益。”江夏脸庞靠近她,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颊上,忽然低声道:“语桐,你还爱我么?” 纪语桐一怔,气极而笑:“你不觉得你问这个很可笑吗?” “你还爱我么?”江夏却继续重复。 “爱你,你在做梦吗?”纪语桐反问一句,便要走开,江夏双手撑住墙壁,却不让她离开,她深深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我听到了,你在撒谎,但是,我了解你,所以我绝对不会因为你撒谎,而失去对你的信任。” 是的,她了解的,她从小就有一种这样的本事,能清楚看透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因此,她注定要失去很多快乐,然而,她又很善于隐藏自己,这样,又使爱她的人徒增很多迷惑与痛苦。 纪语桐眼里露出怒色,江夏轻声一笑,继续道:“嘘,别急着开口否认。语桐,我想告诉你,这次过来,是因为我真的很想你,我。。。我。。。” 她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又觉得有些难于开口。 “是吗?想我的身体吗?”纪语桐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忽然伸出修长雪白的藕臂勾住她的脖子,声音柔得像要滴出水来:“这次回来,所有人都跟我说,语桐,你比以前更美了,更迷人了呢。”说到这句时,她学着别人夸张的表情和语气,然后撒娇似的往江夏身上蹭了蹭:“你是否也有这种感觉呢?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青涩的小女孩了,对不对?你可是很迷恋我的身体哦,我感觉得到的,夏,你能不能悄悄的告诉我一声,我跟林染两个,谁的身材比较好,谁在床上比较吸引你呢?哦对了,你跟她在一起已经十年了,论起新鲜感,她肯定是不如我了,肯定是这样的,是吧?” 江夏听了这些话,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她,几乎像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纪语桐却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似的,又摇了摇她的身体,嗲声道:“告诉我嘛,怎么不说话?” 江夏怔了半晌,忽然将她的手臂一下子甩开,眼里露出一丝怒意:“纪语桐,我警告你,别妄图激怒我!” “说这些怎么了?不清纯了?戳中你的心病了?”纪语桐双手抱臂,脸上露出嫣然的笑意:“我这分明是在迎合你的喜好,怎么会是在激怒你呢?林染那时候不是号称全年级身材最好的女生吗,又会撒娇,还很主动,不然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就勾走了你的魂呢,可惜,江大总裁喜新厌旧的性格没半点改变。” 江夏深深呼吸着,尽力压下心里的怒火,半晌,点头道:“语桐,你有理由这么想我,你这么想,我不怪你!我确实做错了很多事,确实带给你许多的伤害,但是,既然确信你现在还爱我,那么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原谅我。” “不,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纪语桐瞬间冷下脸,可是仅仅短短的几秒钟,她的唇边又漾起一丝甜美的笑容:“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起这些,可真是没什么意思,不过。。。”她伸出手指,轻轻柔柔的划过江夏的脸庞:“江大总裁,做情人还是很不错的,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要脸蛋有脸蛋,要身高有身高,床上经验丰富,而且还难得的很体贴,简直十全十美,啧啧,要是我十年前就能够想通这些,哪至于白白伤心蹉跎了那么些年,你说是不是?” “你。。。”江夏起初被脸上的酥酥痒痒的感觉转移了注意力,待得反应过来她这些话的意思,早已气炸了肺。 纪语桐趁她呆愣的工夫,推开她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看也不看她,毫不客气的道:“你可以走了,今天晚上我不需要人陪睡。” 江夏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足足几十秒,一言不发的走到门边,换好鞋走了出去。直到一声轻轻的响声传入耳内,纪语桐这才往那边看去,只见门已被轻轻关上,整个房间又空得只剩下她一人。她闭了闭眼睛,看见她愤怒受伤的样子,是有一瞬间的快意的,可是那些话,又何尝不是在伤自己的心,她神情呆滞,在沙发上坐了半天,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倔强的神色,咬紧了嘴唇,抱起一个抱枕,软软的躺了下去。 季未央脚下狂踩油门,汽车飞一般的在路上奔驰,一连闯了好几次红灯。愤怒、嫉妒、伤心、失望。。。。。。各种情绪在心里交织翻滚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模糊了眼眶,擦去,眼前又重新模糊,她机械的做着重复的动作,心痛得几欲发狂。 回到仙鹤道的季家大宅,随手将车钥匙一扔,走到吧台拿了一瓶酒和一个玻璃杯,一边倒酒,一边踉跄着走到沙发上坐下,仰脖将一杯酒悉数倒入口里,喉咙里辛辣的感觉引起一阵剧烈的呛咳,眼泪更加汹涌而出。 她将酒杯重重一顿,忽然伸手将茶几上的东西全数扫到地上,大厅内忽然响起“乒乒乓乓”的响声,家中的佣人被惊动,赶忙跑过来问:“二小姐,你怎么了?有没有伤到手?” “没事。”季未央怕狼狈的样子被她看到,连忙垂下头,手抚着自己的额头,低沉着声音道。 佣人连忙蹲□,要收拾地上的东西,季未央烦躁的道:“现在不要收拾,你去做你的事情,不要在这里。” “可是。。。”她有点怯怯的望着季未央,正在迟疑,一个清朗的男声忽然传入耳内:“二小姐既然说不用收拾,你就去忙别的事吧。” “是,大少爷。”她松了口气,说完这句走开了。 季未央慌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来嗫嚅着道:“大哥,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好久没过这边来住了,今晚心血来潮,想来看看你,再忙,总要抽出点时间给家人的,是吧?”季未白也去吧台倒了杯酒,笑着走过来:“你想喝酒是吗?大哥来陪陪你。” 季未央看着那一地狼藉,脸上十分尴尬,季未白却像没看见那些似的,走到她旁边坐下,举了举杯,然后喝了一口。 季未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季未白放下酒杯,微笑道:“这杯算是敬你,去了凯美后,成绩不俗,这都是你和语桐的功劳。新丰的商业广场以后盈利绝对十分可观。” 一听到他提到公司和纪语桐,季未央的脸立即涨得血也似的红,一声不吭。 “未央,你喜欢语桐?” 他这句问话来得十分突兀,季未央只叫得一句:“大哥。。。”接下来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季未白闲适的靠在沙发上,温和的道:“你知道的,关于你的感情问题,爸爸妈妈的态度都很开明,大哥当然是更加支持你的。” “嗯。”季未央点头道。 “语桐和江夏以前是恋人吧?” “大哥,你。。。怎么知道?”季未央惊讶的看着他。 “她们两个以前在尚雍读书的,知道这个并不难。”季未白淡淡一笑:“翠城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可也不是太大。” 季未央低下头,一阵沉默,过了好久,才轻声道:“大哥,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新丰那块地,是江夏看在语桐的情分上,让给我们的。我的意思是,语桐是我们自己的人,只是,江夏欠她的情。” “不,不能说你没用,我只看最后的结果。” “大哥,我宁愿不要那块地,不要这个结果。”季未央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眼里含着泪水,这个结果让她觉得羞辱。 “未央,你一直呆在爸爸妈妈的身边,无忧无虑,什么事都不用考虑,所以,现在这么大了,依旧这样幼稚。”季未白摇摇头,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你一门心思扑在感情上,看看刚才,你都在做什么,发脾气,摔东西!凯达现在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你知道吗?我们将要被江氏一步一步击垮了,你知道吗!你身为季家的一员,你对自己家的公司有一丁点责任心吗?!” “大哥。。。”季未央见大哥发脾气,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 “你想赢得语桐的心吗?想把她从江夏那里抢过来吗?”季未 白认真的看着她。 季未央一怔,重重的点头:“想!” “那就先在事业上赢江夏!”季未白冷冷的道:“未央,你要明白,现在除去你头上顶着的季家的光环,你什么也不是!江夏什么都比你强!” “大哥,我要怎么做?” “首先收起你这大小姐的脾气,然后,把心思放公司里去。”季未白站起身来。 “就这样?”季未央一愕。 “这就是你要做好的第一步。”季未白看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地上:“找人把这个收拾了,我上楼去了。” 季未央呆呆的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蹲□来,开始一点一点收拾地上摔破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昨天食言了,痛经的人伤不起,敬请谅解。之后这几天我会补上。 然后昨天看到很多无耻盗文网站同步更新我的文,很愤怒,我很讨厌自己费劲写出来的东西,被人家马上轻松的动手拿走,那样我会有一种感觉,这文到底是谁写的呢?真的是很火大,冲动之下几乎想停更。 然后看到底下那么多可爱的读者,在底下留言要我喝红糖水等语,被狠狠感动了一把,心里暖暖的。果然身体不适的人,连心灵也是脆弱的。 突然就不愿意想那么多了,盗文什么的都是浮云,何必为了那些无耻的盗文,害得真心喜欢我关心我的读者也得苦苦等文呢。 于是,不再纠结。 再次感谢各位的留言。 64、第 64 章 64、第 64 章 ... “噗!”康宁一口酒喷了出来,一边忙着拿餐巾擦嘴巴,一边发出一阵狂笑:“语桐真这么说的?哈哈,哈哈哈。。。” “有那么好笑?”江夏面寒如冰。 “好,好。”康宁摆摆手,面上笑容却丝毫不减:“语桐真的是太可爱了,哈哈。” 江夏将筷子放下,脸色不善的看着她。 “哎,别生气嘛,我闭嘴。我只是。。。”康宁想了想,歪着头道:“忽然很欣赏她,能把你气到这么七窍生烟不容易啊,啧啧。” 江夏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 “好啦,你受委屈啦,这么多年守身如玉不容易,还落得个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名声。”康宁说了句貌似安抚的话,却惹来一个白眼,半晌,她终于忍住笑,神色恢复了正经:“小夏,你去查你家变态老头的情妇,查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没有?” 一说到这个,江夏忍不住轻轻蹙起眉头:“没有,目前已经找到十二个人,但全都说不知道他的下落,也没有联系过,我也暗中派人监视过她们,目前证实她们所说的话全是实话。” “我那边也没什么进展,但是,我无意中听到一点有关于季未白的风声,你要不要知道?”康宁一脸神秘。 “什么?” “听说他在Y城的分公司,跟朱雀会控制下的公司有生意上的往来,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参与了毒品和走私的那些勾当。” 江夏不由得呆住,好一会儿才道:“他缺钱缺到这个份上了么?” “谁会嫌钱多?何况,凯达现在确实已陷入困境,产品没有亮点,大批代理商拒绝进货,为保证资金链不断裂,只要利润高,做点犯法的事情也不为奇。” “虽然如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不至于要到这种地步吧。”江夏不赞同的道。 “嗨,这没什么希奇的,我老头不也是做这个起家的,我是觉得没什么,小心点儿就是。”康宁靠在椅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何况,这也是小道消息,没有证据,谁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勾当呢。” “有也与我们无关,这事就不用关心了。” “那还是有关的,江氏是凯达最大的竞争对手,凯达现在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小心季未白狗急跳墙,跟你家变态老头联手对付你。”康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江夏鼻子里冷笑一声,拿起外套:“吃完了,走吧。” “再坐一会儿嘛。”康宁看了看手表:“还早。” 江夏摇摇头:“不了,我得早点回家。”说着轻轻叹息一声:“小染最近变得很敏感,每天下班准时回家,坐在客厅里等我,一直等我回家才会去睡,虽然她什么都不问我,我知道她是在怕我去找语桐。” 康宁摸了摸鼻子:“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啊,哦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我上次去找明珠,碰到她们医院新进来的一个医生,气质跟你有些像呢,冷冷的,拽拽的,长得也不错,我当时就留了心,让明珠找机会带她出来玩了几次,我有心想把她介绍给小染,你觉得怎样?” “为什么一定要找感觉跟我像的?”江夏皱眉。 “哎呀,她喜欢你这种型的嘛,这样移情的可能性大些。” 江夏微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你约个时间找小染出去,记得啊,别做得太露骨了,自然点。” “知道了,我还用你教。”康宁说着,也穿上了外套:“走吧。” 今天的阳光很好,外面晴空万里。 纪语桐抱着双手,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两眼望着远处漂浮着的朵朵白云出神。几周过去了,江夏再也没有找过她,季未央却仍如往常一样,殷勤备至,约她一起吃饭,喝茶,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江夏也并没有食言,凯美和江氏就新丰的那个项目正式展开了合作,期间纪语桐和季未央去过几次江氏,跟周星汉就合作的事进行几次洽谈和沟通,但并没有见到江夏。 可是,无论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心里终究是有些失落的,或许,不仅仅是失落而已。 “笃笃。”几声敲门声,让纪语桐回过神来,转过身来,只见季未央一脸笑容,已推门而入:“嘿,午餐时间到。” 纪语桐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今天在公司里吃吧。” “公司餐厅里的饭菜不好吃。”季未央说得一脸嫌弃的样子。 “是吗?我觉得还好,挺丰富的。”纪语桐有点好笑:“这是你自家的公司呢,如果员工餐厅的饭菜不好吃,是你这个老板的责任哦。” “不在公司吃啦,今天我们去吃粤菜,粤菜比较清淡营养,你最近看起来有点憔悴呢。” “哪有憔悴?”纪语桐正辩解着,季未央却过来拉了她手:“走吧,老板请下属吃东西,下属总得给点面子啊。” 纪语桐无奈,只得跟她进了电梯。 这家餐厅离公司不远,专经营粤菜,口碑不错,这个时候正是吃中餐的高峰期,座无虚席,幸好季未央提前订了位置。 纪语桐对季未央点的几个主菜没有什么兴趣,对广式煲汤和一些点心却情有独钟,尤其是那些点心,水晶虾饺,萝卜糕,干蒸蟹黄烧卖之类,让她胃口大开。 季未央见她吃得开心,情不自禁的放下筷子,托着下巴看着她吃,纪语桐夹了一个荔枝虾球放在碗里,抬头见她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忍不住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没有,只是。。。只是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都比别人好看。”季未央望着她美丽的脸庞,目光带着一丝痴迷:“这样看着你,跟你一起吃饭,心里有种很幸福很满足的感觉。” 纪语桐默然垂下长睫,将复杂的情绪封存眼底,只觉喉咙间的食物忽然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语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给你压力。”季未央看着她的样子,急忙解释:“我只是,阐述我现在心里的真实感受。” 纪语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艰难的道:“未央。。。” “语桐,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说,也不要劝我。”季未央定定的看着她,认真的道:“我爱你,不管你跟江夏发生了什么,这点不会改变。江夏不适合你,你自己也说的,她带给你的只有伤害。而且她一直有女朋友,她们在一起十年了,不会分开的,那个叫林染的主播,我知道的,她也很漂亮,很优秀。语桐,你醒醒吧!” 纪语桐不作声,慢慢的放下了筷子,又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和手,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未央,我只有一颗心,很久之前,我怀着对爱情的虔诚,双手将它奉给了别人,可是那个人,却毫不留恋的将它丢掉了,我自己找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找不回来,我不想这样,一点儿也不想这样,这种感觉很糟糕,可是,你。。。能明白我的感觉吗?” 她清澈的美眸,闪烁着微微的泪光,声音听起来竟有一丝凄凉的意味,令人听了忍不住心生恻隐,季未央心中酸痛,久久的望着她,轻声道:“语桐,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放弃你的!四年前认识你时,我是这么说,现在,我仍然是这么说,总有一天,我会帮你把心找回来。。。” 回到公司,想起季未央吃饭时说的话,纪语桐心中一直无法平静,几年前她拒绝季未央时,说两人只可以做朋友,可是季未央却打着朋友的名义,闯进了她的生活,这几年来,看着她越陷越深,她心中愧疚不安,一度想远离,可是季未央却是软缠硬磨,每每嬉皮笑脸的敷衍她。可是现在一旦回到翠城,碰到了江夏,她一直掩饰着深藏着的感情似乎全被引发出来,似乎变了一个人。在美国时,她不会频繁找她,也不敢多打了电话,她用一种温和的方式表达着对她的喜欢,生怕惹她烦和不安。可现在,她有了危机感,恨不得时时刻刻陪着她,守着她,这才能够放心,今天,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固执态度告诉她,她绝对不会放弃她。。。。。。 纪语桐有些头痛,一个下午都不在状态,下了班,听秘书说季未央有事先离开了公司,竟然松了一口气,收拾起东西下了楼,准备回家,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看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喂?” “喂,语桐,是我,我是韩延清。”电话里传来一个温和的熟悉的男声。 “韩延清?”纪语桐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僵在了当地。 纪语桐挂了电话,驱车赶赴韩延清所说的茶餐厅。十年前江夏执意与她分手,跟韩延清的那次见面,是一个导火线,关于那次见面,记忆鲜明,后果伤她至深,哪怕今天想起来,她依然会有点忐忑,甚至韩延清提出要见面时,她几乎条件反射的想开口拒绝。 可是,时至今日,她为什么要顾及江夏的感受?纪语桐一边开车,一边咬紧了嘴唇。 在卡座里坐下,纪语桐要了一杯红茶,服务生很快退下去,她这才开始打量对面那个看起来已显得有点陌生的男人。 对,是男人,他已不复是记忆里那个眉清目朗的少年,他的脸庞,依稀有当年的影子,只是,现在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 纪语桐平静的看着这个当年曾初次心动的男生,心里感慨着岁月的流转,韩延清看见她,却立即变有些紧张起来。 “语桐,上次见过之后,我一直在找你,可是听人说,你。。。你出国了,我一直。。。惦记着你。”韩延清见纪语桐望着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掩饰着自己的激动:“前段时间,你回翠城了,我也知道的,本来早就想来找你,但你身边总有人跟着,而且。。。而且你现在就职于凯达,找你也不是很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纪语桐见韩延清语气迟疑,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我现在在江氏工作。” “什么?”纪语桐一呆。 “我目前是江氏研发部的副经理,在林一枫手下,你知道他的。”韩延清补充道。 纪语桐神色震惊,喃喃的道:“你。。。在为江夏工作?” “是的,我为江总工作,她是个天生的领导者,许多人都想进江氏为她工作。”韩延清的语气里,隐隐流露出崇拜之情:“我能够有今天,全靠她的赏识和提拔。” 纪语桐一时说不出话来。 “凯达几次要高薪挖我过去,所以,我要避嫌。”韩延清抿了抿唇,疑惑的道:“语桐,你小时候不是一直住在江总家吗,我听说是她送你出国念书的,为什么你会在凯达旗下的公司工作?” “这个,一时难以说清。”纪语桐摇了摇头,只觉心乱如麻,故作轻松的道:“你这些年过得怎样?成家了没有?” 韩延清一怔,连忙否认:“没有成家,只是。。。只是交了几个女朋友,但都分了。你。。。你呢?” “我?我也没有,一直单身一个人。”纪语桐淡淡的道。 韩延清眼里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之色,心里怦怦作跳,不敢相信的道:“怎么可能?你这么美。。。不,你这么好,一定有大把人追求。” 纪语桐微微一笑,转移开了话题:“好多年没有回来,很多曾经认识的同学,早已经失去了联系,你跟我讲讲我们以前认识的人吧。” 跟韩延清在茶餐厅里聊了几个小时,气氛越来越欢洽,见天色已晚,纪语桐便提出要回家,韩延清只好叫来服务生买单,依依不舍的起身。 两人走到外面,韩延清犹豫了一会,忽然轻声道:“语桐,我以后可以经常联系你吗?” “当然可以啊。”纪语桐对他提出的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惊讶。 “那,我还有机会吗?”韩延清望着她,鼓起勇气道:“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就算那么那么喜欢你,都不敢很大胆子去表明我的心迹,不敢不顾一切去追求你,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有了底气,我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只是念书的穷学生,语桐,告诉我,我还有机会吗?你说了,你没有男朋友的,是吗?可以接受我吗?” 纪语桐望着他迫切的神情,一时有些发怔,正不知怎样回答,一个清脆的声音却忽然传入耳内:“纪经理,你也在这里喝茶吗?” 纪语桐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打扮时尚的妙龄女郎,手挽着一个男人的臂膀,正朝他们走来,她认得,这个女子叫郭采薇,正是季未白身边的秘书。她一见之下,突然有种见了救星的感觉,连忙笑道:“郭秘书,好巧啊。” 郭采薇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韩延清,眼里闪过诧异之色,笑着随便聊了两句,便跟那男的进去了。 韩延清望着郭采薇的背影:“那是你们公司谁的秘书啊?” “季总的。” “季未白?”韩延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嗯。” “语桐,关于我刚才的那个问题。。。” “延清,我们可以是同学,是朋友,但是,没有那种可能。”纪语桐想了想,肯定的道。 韩延清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为什么?你说过没有男友的。” “那是两回事,我现在根本不想谈感情。”纪语桐的表情有些无奈,径直走上前去取车。 “语桐,我一直喜欢着你,我从来没忘记过你。” 一个低低的、充满了悲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纪语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延清,回家吧。” 自己的身边永不乏追求者,男的,女的,俊的,美的,优秀出众的,可是,这些能满足女人天生的虚荣心的东西,到她这里,竟然变成了负担,让她喘不过气,让她疲于应付。也许,女人长得太过美丽,本身就是一种罪恶,她的拒绝,在别人那里,没有一点作用,更悲哀的是,她想要的人,永远也得不到。 纪语桐真的觉得很累,累的同时,心里不可遏止的生了一种愤怒,对那个十年之中,负心绝情,十年之后,若即若离,忽远忽近的人 的愤怒。 于是某个周末,她不听使唤的驱车去了江宅。在去之前,她告诉自己,我是去看桂妈的。 可是去了之后,一进入一楼的大厅,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影,一看到那张绽放灿烂笑容的面孔,她就后悔了,短短的一瞬间,她不得不向自己承认,她过来的真正意图。 她是想她了,就算看不到她的人,也想看到与她有关的一切。 桂妈看见她,仍然是兴高采烈,忙着弄吃的,嘘寒问暖,连阿蓝和小雨都因为她的到来而兴奋不已。 “你不知道呢,接到你的电话,我就马上打电话给大小姐了,然后大小姐半个小时内就赶回来了,你要多回来看看我,你回来,家里才热闹。”餐桌上,桂妈笑着说道。 纪语桐心里一动,尽量忽略心里升起的一丝喜悦,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江夏,江夏恰好也在看她,眼里,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淡淡的,浅浅的,却似乎能让人沉溺。 不要动心,不要动心。。。纪语桐默念着这句话,连忙将眼神移开,心里酸痛得几欲落泪,上次她这样看她时,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勉强打起笑容,吃完这顿饭,桂妈便叫她去客厅喝茶,纪语桐还未开口,江夏从她身边经过,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笑道:“不喝茶了,我们上楼去还有事聊呢,今晚语桐留在家里睡,桂妈,你记得明天早上准备她爱吃的早餐哦。” “真的吗?”桂妈高兴的道:“那我明早可得好好准备。” 纪语桐想抽出自己的手,奈何江夏抓得紧紧的,这时听她这么说,连忙道:“我不是。。。” 江夏不等她说完,立即打断:“桂妈,那我们先上去了哦。” “好,你们既然有事要聊,我就不掺合了。”桂妈笑着答应。 江夏笑眯眯的点点头,拉着纪语桐就往楼上走,纪语桐挣脱不开,喊又不能喊,只得忍住气愤之情,跟随她一直上了楼。 “你放开我!”到了三楼,纪语桐终于忍无可忍,叫出声来。 “不放。”江夏回答得非常简短,并不去看她的表情,只一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你可恶!” “我不否认。” 江夏不慌不忙的说着,一进入房间,关上门,就迫不及待的将她按在门上,低头深深的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灵舌撬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她捧住纪语桐的脸庞,细细的品尝着,激烈的掠夺着,就好像等这一吻,已等了天长地久。 压抑了几周的思念在她至死方休的亲吻中如决堤般崩溃,纪语桐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双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她背上的衣服。 直到感觉到快要窒息,江夏才放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间,深深的喘息着,纪语桐脸颊已是一片绯红,看起来更觉妩媚迷人。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谁也没有力气说话,只有彼此急促灼热的呼吸在耳边萦绕,心脏在胸腔内剧烈撞击。 过了好久,江夏抬起头来,眼睛凝望着她:“今天穿的这条裙子很漂亮,看起来,嗯,很优雅,很性感。。。” 纪语桐微微扭开头,避开她火辣的眼神,双手也松开了她的衣服。 “今天怎么过来了?”江夏似乎不以为意,却伸舌挑逗似的轻舔了一下她粉嫩的上唇。 “你。。。”纪语桐又羞又气,深深呼吸了一下,才道:“我来看桂妈的。” “是来看桂妈的,还是想我了?嗯?”江夏一手撑着门,一手轻轻勾住她的下巴,声音说不出的轻柔。 纪语桐看着她充满了诱哄的表情,有种下一秒钟就要沦陷的感觉,忍不住恼怒的叫道:“我说了来看桂妈的!”说着就想脱离她的控制。 江夏连忙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身体紧紧抵住她的身体,然后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我的桐桐一点都不诚实,不可爱,你明明是想我的,你想我的嘴唇,我的抚摩,还有。。。我的体温,对不对?” 她说的“我的桐桐”让纪语桐有一瞬间的走神,忽然就再也不愿意挣扎了。 江夏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根,一边亲吻,一边喘息着继续道:“我也想你的,想你在我耳边的呼吸,想你身上的香味,想你肌肤的柔滑,亲吻的甜美,还想你的。。。呻吟,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乐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听在耳里,说不出的性感和蛊惑,就算是说着有点□的话语,也丝毫不会惹人反感,只会挑起人内心深处的欲望。纪语桐忽然伸手抱紧了她,哭泣着道:“江夏,你这个恶魔!” “是,我是恶魔,所以,请拯救我,不要避开我。”江夏轻轻的哄着她,用指腹拭去她的泪水,然后再度低下头,温柔的吻住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覆盖原来的内容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看盗文的人来看我的文,我每篇都被盗过,但人家盗,起码还有点操守。 这次实在是很影响心情,我的63章,前脚发,后脚被盗走。 心里不痛快,我不想让别人痛快的盗,就这意思,没别的任何意思。 对于我的忠实读者,我表示万分歉意,也请你们稍微理解下我的心情。 65、第 65 章 65、第 65 章 ... 这深深的绵长甜蜜的一吻,似乎能将人的身心融化。 江夏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烫,有些着迷的注视眼前让人怦然心动的美丽脸孔,情不自禁的伸手撩起了她的长发,她爱死了她此刻星眸如醉、粉颊嫣红的模样,不言不笑,眼角眉梢之间,却自有千般妩媚,万种风情。 最让她惊喜的是,今天她的眼神,并不如以往一般倔强,竟然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柔弱和顺从来。 “先去洗澡,好么?”江夏吻了吻她的眼睛,声音温柔无限。 纪语桐抬起眼睛看她,她已经转身走开,不过一会儿,拿出一件粉色的丝质睡裙:“穿这个,新的。” 纪语桐看着她,神色微微一僵,江夏心思转得飞快,连忙加了一句:“我早就盼着你来这里了,专门为你准备的。” 纪语桐咬了咬唇,忽然一把从她手里抢过睡裙,一言不发的走进浴室,刚拉开门,就发现江夏也跟在身后,忍不住气恼的道:“你干什么?” “跟你一起洗啊,以前我们不也这样么?”江夏笑得有些无赖,却也有点可爱。 以前?纪语桐长长的睫毛轻微的抖动了一下,然后默然进去。 放好水,将浴帘放下,纪语桐躺进浴缸,江夏却走到一边,冲了个淋浴。 没过多久,洗好澡,换上睡衣,她却不急着出去,而是走到浴缸旁边的软塌前,然后舒适的在上面躺下。 水花拨动的声音,鼻中传来的幽幽香味,一切都很熟悉,熟悉得就像昨天发生过。江夏头枕着双手,慢慢闭上了眼睛,脸上却绽开一丝甜蜜的笑意。 很多年前,她经常这样,在纪语桐要去洗澡的时候,缠着要陪她,有时候,她甚至会捧本书,躺在塌上装装样子,其实却心不在焉,从来没看进过一页的内容。在这过程中,她经常会恶作剧的掀开帘子,惹来纪语桐一连串的尖叫。 往日的情景,一幕幕的在脑海里浮现,而纪语桐那边,似乎也安静下来,江夏忍不住侧过头,隔着帘子看了看,语桐的心里,现在在想着跟她一样的事情呢? “哗啦啦”一声水响,打破了浴室里的静默,纪语桐甜美的却不带温度的声音从浴帘后传来:“我要出来换衣服了。” 江夏一愣,立即道:“我遮住眼睛不看。” 这对话,都跟当年的一字不差,纪语桐深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侧头一看,江夏果真用手掌盖着眼睛的。当下收回目光,拿过浴巾将身上水珠拭干,然后默默的换上睡袍,跟着目不斜视的从江夏身边经过,打开了浴室的门。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江夏将手放下,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今天表现得这么乖,却没有一个奖励的亲吻呢? 躺在房间中央那张浅绿色的大床上,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觉,瞬间让纪语桐心中酸痛交加,她手紧紧抓住柔软的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生生把眼泪忍了下去。天知道,在国外的那些年,她是有多想念这个房间,想念关于这个房间的一切,那个晚上,她怎么会想到,匆匆离开,再回来这个魂牵梦萦的地方,竟是十年之久? 江夏走出浴室,看着床上的纪语桐,微微一怔,慢慢的挨上床来,伸手将床头那盏散发着柔和的粉色光芒的灯拧暗一些,然后将她搂在了怀里,只觉她身体竟在瑟瑟发抖,心里一阵疼痛,不由自主的将她搂得更紧,不停的轻抚着她顺滑的发丝。 “江夏,我到底是欠了你什么?”纪语桐将脸埋在她胸口,轻声哽咽着,身体颤抖得更厉害:“我要怎样。。。才能放过自己?” 江夏眉心揪在一起,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手顺势滑到了她柔弱的肩头,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心中却道,语桐,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儿时间,到时候,我会把选择权交到你手上,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来补偿你这十年来受过的苦,语桐,我错了,我低估了你对我的感情。如果你最终都不能得到幸福,我这样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乖,别哭。”一阵强烈的酸意蔓延至鼻腔,江夏温柔的哄着她,一边将她的脸庞抬起,一点点的吮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移动了一□体,双手搂抱住她,低声重复着:“语桐别哭。。。” “江夏,我恨你。”纪语桐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我知道,但。。。但。。。”江夏费了好大的劲,那句“但我爱你,一直爱着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管怎样,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后,这句话怎样都显得太过突兀。 她知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碰触到纪语桐心里的伤口,看着她伤心的模样,她的心都拧成了一团,那些伤口,都是她亲手划下的,此刻,除了将她抱得更紧一点,她又能做什么? 时间仿佛已经停止,这个漫漫的夜晚被拉得无限长,等那轻轻的啜泣声渐渐安静下来,江夏心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紧绷着的心弦才渐渐放松。 她微微撑着身子,摸了摸纪语桐的额头,然后将她额前几缕头发抚开,纪语桐枕在她的一只手臂上,紧闭着双眼,眼睛周围红红的,江夏凝视着她,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是她们重逢之后,纪语桐第一次肯面朝着她睡觉,这让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重新躺下去。 不知何时起,她体内叫嚣着的欲望,已随着纪语桐的伤心哭泣而沉寂下去,今晚,她就想这么抱着她,一起入眠,然后在明天清晨的阳光里,一同醒过来。 像以前,无数个日子里一样。 江夏这样想着,然后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就在困意渐渐袭来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动,然后,一个轻轻的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先是一怔,然后心里大喜,正欲睁眼,一个轻柔甜美的声音便传入了耳内:“不要睁眼。”她的声音似乎含着一丝羞恼,带着一丝急切,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了出来,而江夏,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别说睁眼,就连身体都一动不敢动了,可是,她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绽开一抹淡淡的却发自肺腑的笑容来。 见她真的非常听话,纪语桐扑通跳动着的心,总算稍微恢复了一丝正常,她屏住呼吸,目光这才带着点肆无忌惮的味道,落在眼前那张魅力天成的面孔上。 宽阔光洁的额头,秀美挺直的鼻梁,漂亮的粉薄的嘴唇。那双细长明亮的眼睛这时候是闭着的,让人在面对她时,多了一份轻松自在。 就是这一张脸,在漫长到令人发疯的岁月里,让她日思夜想,让她相思入骨,让她爱恨交加。纪语桐忍不住伸出手去,手指温柔的拂过她的五官,她是恨她的,可是这个房间,这张床,却将恨背后的爱意全都唤醒,让她忽然间就忘乎所以。她慢慢的低下头去,细细的吻着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脸颊。。。 脸上传来的酥酥痒痒的感觉,让江夏忍不住深深呼吸,她显然不满足于这样浅尝辄止的触碰,可是纪语桐第一次这么主动,却让她奇异的耐下了性子,她一边回应着纪语桐的亲吻,一边将她拉坐在自己身上,然后双手抱住了她的腰。 纪语桐跨坐在江夏身上,脸色已是鲜艳欲滴,她掠了掠长发,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犹豫了一下,又含住了她的上唇,江夏搂住她的纤腰,却轻轻吸着她的下唇,两人纠缠了一番,身体都是急剧升温,纪语桐主动将馨香软滑的小舌送入江夏的口里,江夏立即噙住,贪婪的吮吸着。欲望的火苗以燎原之势蔓延,江夏的双手,已贴着纪语桐薄如蝉翼的睡裙,上下游移。激吻了一阵,纪语桐无力的伏在她身上,深深的喘息着,江夏这才睁开眼睛,含笑看着她,等呼吸平稳下来,贴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好笑的道:“今晚是你要我,还是我要你?嗯?” 纪语桐趴在她肩头,只是喘息,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江夏笑了一笑,伸手梳理了一下她的长发,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叹息道:“宝贝真的还是需要我好好调教的。”说着低头再度吻住她粉嫩的唇瓣,手却顺着她光滑柔腻的大腿,一路往上探去。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欢愉的轻吟。。。 激情过后,纪语桐躺在江夏的臂弯里,一动也不想动,江夏拿过纸巾,拭去她额头密密的香汗,雨点般细细碎碎的吻,便落在她的脸颊和脖颈间,不多一会儿,纪语桐便在这甜蜜的亲吻中疲惫的睡去。 江夏面朝着她,恋恋不舍的注视了好一会儿,也觉得少许疲倦,正欲转身关灯睡觉,却看到床头的手机,正一下一下的无声的闪烁着光芒。在睡觉之前,她已经把手机调了静音,江夏不由得有些发怔,她的手机号码,只有很亲近很重要的人知道,莫非谁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么? 她回头看了看纪语桐,想了想,终于小心翼翼的抽出了手,然后穿上衣服,拿了手机,轻手轻脚的走进了书房。 电话是康宁打来的,那边的声音有点吵,她“喂”了几声,才听清楚康宁的焦急的声音:“小夏,你在哪里?” 江夏右手摸了摸额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家里,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么?” “哎呀,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要将明珠医院里的一个医生介绍小染么,今天我突然心血来潮,将她们全都约出来了,本来刚开始,大家在酒吧玩得还开心,可是后来,不知道死林疯子跟她说了什么,她突然发脾气了,当场摔杯子走人,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连车都没开,出了酒吧就没见人了,打手机也关机,去她家找没见回去,她可能怀疑这是你的意思,很伤心的样子,我真怕她出什么事!” 江夏一听,也不由得焦躁起来:“你们几个人,看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啊,这么晚了,任她一个人在外面走,你们简直。。。” “她跟受了天大的刺激一样,跑得太快了。我们也不想这样啊,现在林疯子和明珠他们都开车到处在找她,现在还没半点消息,怎么办啊?” 江夏来回走了几步,着急的道:“你去林沁那里找找看,我再把她几个好友的号码给你,你也问问他们,另外,她平时喜欢去的一些地方,我告诉你,你叫人分头去看看。” 康宁一呆:“你不过来么?” 江夏往外面看了一眼,揉了揉额前的头发:“我现在过不来,阿宁,拜托你了,你帮我去找找,千万别让她出什么事。” 挂了电话,江夏感觉自己一下子从天堂坠落,现在既不能把纪语桐一个人扔在这里,又记挂着林染的安危,心下无比烦乱,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走了出去,可是回到卧室,一眼望过去,心突然凉了半截,那张大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团凌乱的被褥。江夏愣了几秒种,忽然疯了似的,打开门,赤着脚跑了出去。 “语桐,语桐!”她一边慌乱的叫着,一边扶着楼梯一路追了下去,一楼大厅里的灯是开着的,却空无一人,可是外面似乎传来了汽车的发动声,江夏迅速冲出去,在幽暗的路灯的照耀下,只见一辆银色的跑车,正缓缓的沿着花园里的甬道开出去。 江夏大叫一声“语桐!”,一路奔跑,跟在那辆车后面追上去,气喘吁吁的大叫:“语桐,别走,语桐!你留下来!你听我说。。。。。。” 纪语桐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在眼泪出来之前,用力的深深的咬住了下唇。今晚,也许只是一个梦,一个她许久前就做过的甜蜜的梦,现在梦醒了,那么,她也不要再留在这里。。。 江夏追着那辆车,拼命的跑着,可是那辆车,却终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停下了脚步,喘息着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纪语桐离开的方向,忽然双膝一软,颓然的跪在了冰冷的石子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写文的激情有点减退,这章没写好,自己是这样觉得,所以字数干脆也减了。 我不想这样,希望下章能写出感觉来,大家放心,这文我会写完,尽量保证质量。 另外,我发现一个问题,盗文网把作者有话说的内容也抓了去了,就是我现在敲的绿字。 那么,我要说,我这文只发在晋江,盗文的网站都是贱网,盗文的人都是贱人! 请盗文网把我这两句话也抓到文下去吧,谢谢配合! 66、第 66 章 66、第 66 章 ... 总裁的专用电梯里,康宁一边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一边无精打采的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或是我还处在睡梦状态中?向来把守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江总,居然这个时间段才出现在公司。” 江夏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背脊挺得笔直,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昨晚睡晚了。” “晚?有我晚?”康宁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夸张的叫:“你知道吧,我找小染找到凌晨!” “她今天去上班了。” “现在我当然也知道了。”康宁没好气的道。 电梯到了五十七层,江夏一把拉住了康宁:“上来,跟我来,有点事情跟你说。” “怎么了?人也没丢,不是还要找我麻烦吧?”康宁走进她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柯灵一见到她们,立即从位子上起身,跟进来,将一个文件袋递给江夏:“江总,这是林经理今早送来的东西。” 江夏点点头,柯灵按惯例给她们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咖啡,正要出去,康宁叫道:“小灵,你叫助理下去帮我买点早餐上来好么?” “康总还没吃早餐?”柯灵先是诧异,继而微笑:“你想吃什么?” “煎得嫩嫩的鸡蛋,还有香香的蟹黄包,对了,必须是张记的,要两份。” 柯灵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江夏,见她没有多说什么,便点头道:“是,我马上去办。” 江夏一边拆解文件袋,一边走到康宁对面坐下:“小周最近怎样?” “挺好,生活美满,身体健康,跟凯美好像也合作得很愉快。”康宁懒洋洋的道。 “嗯,这样就好。” “哎呀,你知道他那个性子,生气也是一时的。当然,这次还是久了点。” 江夏不说话,抽出几张纸看了看,塞回去,然后又拿出一张照片,端详许久,康宁好奇的道:“什么东西?” “第十三个。” “什么第十三个?”康宁睁开半闭着的眼眸。 江夏不说话,却将那张照片递了过来,康宁目光一扫过去,不由得呆住,照片里面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妇,神色间媚态十足,那精致秀美的五官,竟与纪语桐有五六分相似,她这才明白江夏所说的第十三个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轻声赞道:“很漂亮,说实话,你家变态老头别的我不敢苟同,至于这选女人的眼光嘛,还是很让我欣赏的。” 江夏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咖啡:“她叫梅莎,结过一次婚,没一年离了,开着一家规模不算小的美容院,身边有一个年岁尚幼的儿子,当然,这是几年前的资料了。” “现在呢?” “现在,不知下落。”江夏眼里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微微沉吟一下,又道:“前两天就有人在网上传送了她的照片给我,你知道吗,我看前十二个人的照片时,从来没有过一种这样强烈的感觉。” 康宁嘴巴微张,说道:“你认为她就是那个,比起其他人来,会对你家变态老头来说比较特别的人?” 江夏点点头:“难道你不觉得吗?” “我只是。。。”康宁又低头看了看照片,赞同的道:“好吧,我觉得她很漂亮,很年轻,我同意你的猜测。” “她的出身并不很好,有能力开那么大一家美容院,朱文翰肯定给了她不少钱,既然给了不少钱,那肯定是受宠的。可是好好的美容院不开了,正是在朱文翰逃蹿两年之后的事情,那么,这就有问题了。” “也就是说,有可能朱文翰找到了她,跟她旧情复燃,但是呢,他仍是担心别人顺着这条藤跟上他,于是让她关了美容院,躲了起来。” “我想应该是如此,朱文翰是个很谨慎的人,但依我揣测,她应该还在翠城。”江夏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康宁,认真的道:“阿宁,我那边已经派人在找,但这个不一般,需要你也去多费费心了,我简直。。。恨不得马上找到她。” “你耐心一向很好,怎么突然。。。急得要跳脚的样子啊。”康宁望着她,有些疑惑。 江夏往沙发上一靠,重重的吐了口气,声音低沉的道:“阿宁,我确实是失去耐心了,我不想。。。跟语桐这样子了,很痛,看着她痛,更痛。。。” 季未央坐在客厅里,拿着手机不知跟谁讲着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挂了电话,微微思索一下,然后拿起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夜晚来临,华灯初上,翠城的街头,霓虹闪烁,流光溢彩,诉不尽的繁华。街上的车多如过江之鲫,季未央的车随着车流缓缓移动着,心里说不出的焦急,她按耐下性子,将耳机塞进耳内,拨通了纪语桐的电话:“语桐,在家里吗?” “嗯,什么事?” “我现在正往你那里来,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表姐的一个同学开了一间酒吧,那里的调酒师很赞,今晚过去玩玩怎样?” “未央,我不是很想出去。” “去嘛,那里真的很不错呢,很多明星艺人都常光顾的。你除了上班,一天到晚就闷在家里,人都会闷坏的。。。”季未央费尽唇舌,极力劝说她去。 那边纪语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懒懒的道:“好吧。” “你现在下来等我,我马上到了,别取车啊,我载你去,然后负责送你回来。”季未央神色欣喜的挂了电话。 这家酒吧的名字叫金风,里面的装修,并不见得有多奢华,但感觉非常用心细致。季未央选了一个离吧台比较近的卡座坐下,在这个位置,别人不是很容易注意到她们,但她们看到的范围却比较广。 纪语桐要了一杯蓝色夏威夷,然后饶有兴致的四下打量。 酒吧里正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明明是坐落在翠城繁华热闹的黄金地段,可是坐在这里,却又一种远离尘嚣的悬浮感,纪语桐很快喜欢上了这里。 “怎样?偶尔出来一下,感觉也没有那么糟糕吧?”季未央笑着问她,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紧张。 “嗯,这里很安静,我很喜欢。” “这里的鸡尾酒口感很好,小吃也很可口,你等下尝了,会更喜欢这里。” “是吗?”纪语桐笑着回了她一句,正要侧过头跟她说话,可是眼睛一下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怎么了?”季未央也回头去看,却见吧台边,一个身形纤柔的女子正背对着她们,坐在高脚椅上,仰头喝酒,另外一个身身材高挑,身着黑色西装的女子,正站在她旁边,手搭着她的肩,似乎在说着什么。 那个穿黑色西装的人,一望便知是江夏,另一个,必定是林染无疑,虽然以前在学校里时,纪语桐和林染甚至没碰见过几次,但很奇怪,只是她的背影,她马上就能确认是她,就好像,那身影曾在她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似的。 她清澈莹润的双眸,渐渐黯淡下去。 江夏站在吧台前,眉目间渐渐有了怒气,她看了看周围,尽量压低了声音:“染染,你喝够了没?”将一叠钱放在吧台上,示意酒保不要再给她酒。 林染脸色晕红,如桃花绽放,她摇晃着酒杯,斜睨了她一眼:“我还没有喝够。”仰头又灌下一大口威士忌,然后挥了挥手:“再给我一杯。” 江夏忍无可忍,夺下她的酒杯,放到一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林染,我警告你,不要再闹了!” 林染站在地上,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江夏连忙扶住她,林染在她怀里抬起头:“我知道,你已经不想再管我了。” “我。。。”江夏望着她,怒火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不管我了,不要我了,这都算了,你还找你的朋友给我介绍对象,迫不及待的把我推给别人。江夏,这样很伤人自尊,你知道吗?” 江夏闻言,心里忽然一阵愧疚难受,一时咬住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林染望着她,眼里忽然涌出泪珠:“江夏,我爱你,不要这样对我。。。就让我呆在你身边,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呆在你身边。。。” “染染,对不起,我。。。”江夏还未说完,忽然一阵清香扑入鼻内,林染双手勾住她的脖子,炽热而渴切的柔软唇瓣,已堵住了她的双唇,将她剩下的话封在口内。 江夏下意识想推开她,林染却将她抱得更紧,或许是感受到了她亲吻时的伤心绝望,江夏突然有些心软,双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努力将她们的身体分开,有些喘息的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她:“染染,我们回去,好不好?” “你别离开我。”林染轻轻抽泣道。 江夏一手拿了她的包和外套,一手搂住她,半搂半抱,跟她一起走出了酒吧,然后将打开车门,让她坐在副驾驶室里,替她系上了安全带,自己这才上车,开车直往银苑公寓。 汽车在路上飞速奔驰,林染软绵绵的靠在座位上,眼角兀自挂着泪珠,江夏不时担心的看看她,又是懊恼自己把事情弄成这样,又是有些心疼。 到了公寓,将车停好,江夏拉她下车,林染浑身软绵绵的,脚步有些不稳,走得没几步,江夏干脆一把抱起了她,快步走进了电梯。 来到所住的楼层,江夏有些费劲的从她的包里拿出钥匙,开了房门,然后用脚踢上,直接将她抱进卧室,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替她脱了鞋,又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气喘吁吁,在床前站立几秒钟,转身走了出去。 “夏。。。”身后传来林染轻轻的呼唤声。 “我去给你拿毛巾擦脸。”江夏从心里叹了口气,径直走到洗手间,拿了块白色毛巾,在热水中浸湿,然后拧干,回到卧室,替她擦了擦脸和手。林染有些朦胧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江夏又再度走去洗手间,将毛巾洗干净晾好,再度回到林染的床边坐下,沉默了一阵,柔声道:“你。。。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说毕,她刚要起身,林染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江夏一怔,回头望她,却见林染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许久,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夏,今晚。。。可以留在这里陪我吗?” 她说这句话时,似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连声音都在发颤。 江夏望着她,心里无限酸楚,良久,才轻轻摇头:“对不起,染染,我不可以。”她将脸转向一边,不去望她,继续道:“染染,如果早点认识你,也许。。。今天我们会是不同结局,也许。。。我会爱上你,因为你是个值得人爱,值得人呵护的女孩。可是,我先遇上了语桐,我爱上了她,其实十年的时光,只是让我更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一直深深的驻扎在我心灵的最深处,哪怕是我自己,都没法将她弄走,仿佛那天生就是属于她的位置,她跟我已经融为了一体。”说到这里,她自嘲的一笑:“人家说什么貌合神离,同床异梦,我跟她却是貌离神合,异床同梦。所以,染染,我们这辈子注定有缘无份了,很对不起,我所拥有的一切,我都愿意给你,除了爱情,因为。。。因为我给不起,我自己也无能为力。。。” 林染眼里满含泪水,抓着她的手指渐渐松开,慢慢下滑,从她的掌心滑落下来,掉在被子上。 江夏闭了闭眼睛,不敢去看她的表情,转身慢慢的出了卧室。 门发出轻轻的撞击声,然后将她们关成了两个世界,林染忽然拉过被子,一直盖在头顶,然后,被子里便传来压抑而而绝望的哭泣声。 很多事情,知道和看见,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好比,纪语桐一直知道江夏和林染在一起,她很介意,很难过。可是,当江夏和林染真的在她面前拥吻时,那种难过和痛楚,又截然不一样。 前者一想起来,就好比心在被人凌迟,当然,不想的时候,痛苦会有所缓解。 可是后者,那简直就是一箭穿心,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瞬间便鲜血淋漓。 纪语桐坐在酒吧的卡座里,眼睛一直望着吧台的方向,虽然那个位置,已经换成了别人,可是,她的目光却无法收回来。她不言不动,不吃不喝,就这样,已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季未央的担心,已经变成了焦急和害怕。 “语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啊!”她坐到纪语桐旁边,温言软语的恳求,劝说,一遍又一遍。 “你再不说话,我就打电话给江夏,让她过来了!”季未央到了最后,情急之下说了一句自己也想不到的话。 可是偏偏这句话,却起了作用,纪语桐似乎一下子从深入骨髓的疼痛中缓过神来,侧头望向季未央:“你说什么?” 季未央总算吁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没什么,没什么!我说,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纪语桐深深的望着她,忽然低声道:“你故意把我带来这里的,你知道她们在,是不是?” “我。。。”季未央哑口无言。 “是不是?”纪语桐望着她的眼睛。 “是。”季未央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歉意的道:“可是,我后悔了。语桐,看着你那么伤心的样子,我就后悔了,真的。。。很对不起。” “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纪语桐每说一句话,都很慢很慢,仿佛费了好大的力气似的:“你不用道歉,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应该感谢你这样做。可是,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刻意的去做这样的事,显得很不磊落,你在我心里,向来不是这样的人。” 季未央红着脸,低垂着头,许久才道:“语桐,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纪语桐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季未央讶异的抬起头,纪语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送我回家。” “语桐,你真的。。。没事了吗?”季未央小心翼翼的问。 “走吧。” 季未央怀着忐忑的心情,开车将纪语桐送回了蔷薇道,两人一路无话。到达目的地后,纪语桐解开安全带,说了一句:“小 心开车。”便下了车。 “语桐,等等!我可以上去坐一会儿吗?”季未央急忙喊住她。 纪语桐回过头来:“不可以,很晚了,回家吧。” “你。。。你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你。。。” 纪语桐似乎失去了耐心,轻轻蹙起了柳眉:“未央,晚安。”转身离开,不多时就消失在季未央的视线里。季未央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无比压抑,是的,她处心积虑,才让语桐看见了这一幕,甚至是超出预料的一幕,今晚,她应该是个胜利者,一切都在她的掌握当中,可是,为什么她此刻心里却感受不到一点点喜悦呢?为什么? 季未央忽然低头伏在方向盘上,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进电梯,出电梯,拿钥匙,开门,关门。 一切都跟往日回家没什么两样,只是,心再度裂成了片,碎成了渣。那几个晚上在床上的至死缠绵,在耳边的温柔细语,现在想起来如梦似幻,仿佛不曾发生过。 那个恶魔,她的霸道,她的温柔,永远不会属于某一个人。 她夺取她的心后,任意蹂躏,再丢掉,现在又转回来,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竟然再次可耻的沉溺,她竟然愿意天真的去相信,她对她还是有着一丝真情的。 昨天晚上,她还将她搂在怀里轻怜蜜爱,今晚,怀里换了个人,她神色那么自然,自然到那么无耻。 十年之前,她们还有过爱情,十年之后,只剩下了欲望。 纪语桐无力的靠在冰冷的门上,身体一点点慢慢下滑,她眼神异常空洞,但是,已经没有了眼泪。 这么多年来,她不知道为她哭过了多少次,这一次,她的眼泪,终于已经流干。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她恍然不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咬了咬银牙,摸索着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韩延清,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她无力的靠坐在门边,浑身冰凉,努力的维持着声音的镇定,从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来。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耐心等文。 67、第 67 章 67、第 67 章 ... 镜中的人一身昂贵笔挺的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英俊干练,魅力逼人。 韩延清深深的呼吸着,望着镜中的自己,不时的整理一下领带。这样,会不会太正式了点?可是,语桐第一次约自己,是应该正式点吧?不过随意点的打扮,会让语桐想起高中时候的相处时光吧。。。。。。韩延清眉头纠结着,烦恼得要挠头,手伸到半空又放了下来。 犹豫了好一阵子,他一顿将西装脱了,从衣柜里拿出一条休闲裤,一件格子衬衣换上,然后冲对面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庞微微一笑,这才抄起车钥匙,吹着欢快的口哨出了门。 约定的地点比较远,在城南那边的一家高级西餐厅。 走进包厢的时候,韩延清或多或少有些懊恼,他这个男士居然迟到了,让一个女孩先到约会地点等他。 纪语桐倒是神色如常,见他进来,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冲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韩延清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心跳立时变得不规律起来,纪语桐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DKNY连衣裙,长身玉立,曲线诱人,一张精致的脸庞仍像往常一样不施脂粉,却是惊人的美丽性感。 “我。。。路上堵车,那个。。。对不起,迟到了。”韩延清慌乱的说着,掌心不觉握出了细汗。 纪语桐摇摇头,柔声道:“没关系,你坐。” 韩延清听了,这才坐下来,他有些慌乱的收回目光,四下看看,这间包厢十分宽大,可以坐好几个人,韩延清胡乱想着,总算定下神来。 侍者递餐单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对俊男靓女。 韩延清点了法式牛扒,纪语桐却只要了一份沙拉,一杯柠檬汁。韩延清惊讶的道:“语桐,你就吃这个吗?” “没什么食欲,再说晚餐而已,没有关系的。”纪语桐微笑着道:“但是男生要多吃点,我陪着你用餐就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韩延清望着她,忽然呐呐的道:“语桐,你今晚很美。” “谢谢。”纪语桐察觉到他的紧张,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故意开玩笑:“除了今晚,别的时候看起来都差强人意是吗?” 韩延清瞬间涨红了脸,摇头道:“当然。。。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纪语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沉吟一会,忽然轻声道:“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并不是单纯的找你吃饭。” “那你是。。。”韩延清疑惑的望着她,虽然上次表白遭拒,可是她这句话,却让他心里油然萌生出一丝希望来,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正说话间,他们点的东西送了上来,纪语桐也立即止住话头,侍者把食物和饮品摆好,轻轻关门出去。 韩延清又忍不住问了一句:“语桐,你约我出来吃饭,还为了什么?” 纪语桐抬起眼皮,美眸跟他对视:“延清,如果,我想要你离开江氏,你会愿意吗?” “啊?”韩延清惊讶的瞪大眼睛:“为什么?” 纪语桐只看着他,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韩延清才怔怔的道:“你想我去凯达?” “你愿意吗?”纪语桐轻轻一笑,眼神却有些复杂:“如果我以朋友的身份要求你离开那里,你会吗?” 朋友?韩延清怀揣着些许希望的心忽然落空,眼神立即暗淡下来,片刻之后,才艰难的道:“你知道,江总对我不错。” “我知道,你说过的。”纪语桐嫣然微笑,身子微微斜倚在椅子上,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睛,却依然静静的注视着他,像是成竹在胸。 面前这嫣然浅笑,眼波潋滟的美丽至极的女子,她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似乎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包厢里安静得让人有点心慌,而这一幕,也让人觉得有些诡异,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子,英气勃勃的青年才俊,在朦胧的烛光里相对而坐,他们的眼睛望着彼此,是那么专注,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热恋中的情侣。 韩延清在她的注视下,只觉得呼吸困难,每一秒钟,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一种折磨,他的内心,正激烈的交战着,连额头上都微微冒出一层密密的细汗来。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他的理智和情感,正往相反的方向走。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过了几分钟,他的理智终于向情感屈服,轻轻吁了一口气,轻声道:“语桐,我无法拒绝你的要求。” 很奇怪,好像在很多人面前,不管是熟悉很久的人,还是仅仅一面只缘的陌生人,只要一看别人的眼神和表情,她就能马上判断出,自己说出的什么话,对于这个人有着这样的效果。就比如,在见韩延清之前,她就有把握,他会答应她这个近似无理的要求。 如果十年之前,纪语桐只是个懵懂单纯的,甚至因为失去家庭依靠而有点自卑的少女,那么现在,她完全了解她自身的所有优势,她出众的外形,她独特的魅力,她的聪慧,她的一切一切,可以怎样结合利用起来,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其实,这几乎是百试不爽,只除了,在面对那个恶魔时。 纪语桐暗中咬了咬牙,然后抬手看了看表,尽量露出一丝微笑:“很好,那么,我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说着站起身来,拉开了包厢的门,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英挺青年,赫然便是季未白。 “季总。”韩延清愕然,连忙站起身来。 季未白却显得很随和可亲,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韩经理请坐,别这么客气,你们继续吃东西,就当我没有过来一样。” 韩延清眼睛望着纪语桐,纪语桐笑道:“延清,谢谢你肯答应我不合理的要求。现在季总来了,剩下的事情,你们两个大男人谈吧。” “语桐。。。”韩延清见她拿包要走,连忙叫她。 “延清,改天我再请你,我们好好再吃顿饭,好吗?我想,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在一起的,是吧?”纪语桐望着他,眼里满是安抚之色。 韩延清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偌大的包厢里,顿时便只剩下季未白和韩延清两人。 季未白指了指韩延清盘中的牛扒:“韩经理继续吃东西,等吃完,我们再聊。” 韩延清缓缓坐下来,摇头道:“我已经吃饱了。” “我看韩经理似乎心神不属的样子。”季未白微微一笑,拿过一个杯子,倒上一杯红酒:“说实话,我也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江氏现在的确是处在辉煌时期,你能做这样的决定,证明你跟语桐感情真的是很深厚。” 深厚吗?韩延清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 “不过,我想韩经理一定也明白我求才若渴的心情,我叫人跟你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是吧?”季未白轻轻抿了一口酒,不慌不忙的道:“可是现在,坦白的说,凯达的情形比以前更加不同了,韩经理应该是很了解的,所以,我才动用了语桐的这层关系。” “我知道。” “你知道?”季未白看着他,笑道:“那你知不知道,只要有林一枫,你在江氏就永远无法出头,你又知不知道,现在胜败未定,你加入凯达的选择,是明智,或是愚蠢,一切都是未知的。这些年来,凯达经过了多少风风雨雨,到今日,仍然是屹立未倒,是吧?” 韩延清看着他:“我已经答应语桐加入凯达了,无论是福是祸,我都不会反悔。” 季未白一笑:“我知道你答应语桐了,但是我现在跟你谈的,是另外的事情。” 韩延清愕然:“你。。。还要谈什么?” 季未白足足看了他十秒钟,这才一个字一个字道:“我想要江氏最新的手机芯片设计资料。” “什么?”韩延清一惊之下几乎站起。 “这是能使凯达恢复元气的最快方法。”季未白认真的道:“如果你帮我办到这事,你将是凯达的大功臣,我一定恩有重报。。。” 当然能恢复元气,过去一年多来,江氏在芯片领域投入的可是几十亿的资金,而他现在却想依靠这种方式得到别人的心血和成果。。。。。。 韩延清脸上露出微微冷笑,摇头道:“季总,这件事,我恐怕是办不到的。去凯达,因为看在语桐的情分上,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要将对江氏的背叛进行得这么彻底,江总她待我不错。。。” “话先别说得这么绝对。”季未白开口打断他的话。 韩延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烦躁的道:“刚才语桐并没有对我说这些,难道,这也是她的意思吗?” “她有这个意思,也不好说出口,是吗?你也对她讲过,说江夏赏识你,提拔你知人善任。你了解语桐的性格的,本来要你加入凯达,她已经觉得很难为你,很歉疚了,何况是跟你说这个。” 韩延清一时怔住,看来语桐的确有这意思了,她连他们间的对话都告诉了季未白。季未白倒也不逼他,只静静的等着他的反应。 许久,韩延清叹了口气:“芯片设计的完整资料,只有江总和林经理两人掌握。江总那根本无法下手,研发部到处是监控,林经理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保密室,需要他的掌纹才能打开,里面的电脑,更是重重加密,我无能为力。” “不,只要你有心就可以了。”季未白摇摇头:“你是研发部的副经理,也是林一枫信任的人,凭你在江氏的地位,还有你聪明的头脑,你能办到的,何况,你还是个电脑高手,不是吗?” 韩延清沉默了好一会儿,眼里露出坚定的神色:“对不起,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我告诉你,语桐曾经是江夏的情人,她今天之所以要跟江夏对立,是因为江夏深深的伤害过她,这样,你愿意去做这件事情吗?”季未白紧紧的盯着他,忽然轻声道。 “什么?”韩延清心里一震,慢慢张大了嘴巴,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小夏,我告诉你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电话里传来康宁兴奋的声音。 “什么?”江夏放下手中的文件。 “第十三个我找到了,你什么时候要见?” 江夏一怔,飞快的道:“我今天就要见到,能替我安排么?”挂了电话,立即起身,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走出门去。 “江总,你去哪儿?”柯灵坐在自己的办公区域内,一眼看见了她,连忙赶上来:“美盛的王副总可是预约了你哪,还有五分钟时间就要到了。” “替我跟他说声抱歉,就说我今天有点急事,明天再抽时间跟他会面。”江夏一边穿起西装外套,一边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走。 柯灵还想说什么,她已经一脚踏进了电梯,电梯门很快在她身前合上,柯灵只得闭上嘴巴,转身返回到自己的座位。 四点多钟的时候。 一个穿着时尚的美丽少妇准时出现在一家名叫育圣的贵族幼儿园的门口,她进去不久,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出来。 “妈妈,我想吃昨天你买给我的那种草莓蛋糕,好不好?”怀里的男孩勾住她的脖子,撒娇的道。 “好,你想吃什么,妈妈都给你买。”梅莎摸了摸儿子红润的小脸,看着他活泼可爱的笑脸,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母子两有说有笑,离自己停车的地方还有十几步的样子,几个身穿西装的壮汉忽然从街边的黑色轿车里下来,将她们母子围住:“梅莎小姐是吗?有人想要见你,能否行个方便,跟我们走一趟?” 梅莎的笑容立即凝固在脸上,眼神惊恐的四下看了看,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孩子,颤声道:“你们是谁?谁。。。谁要见我?” 为首的彪形大汉面无表情:“谁要见你,你去了就知道了,如果你不希望你手中的孩子出什么事的话,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做出大喊大叫之类愚蠢的举动,请吧!” 说着将手伸向身后的一辆房车。 梅莎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抖抖索索的向那辆车走了过去。 看到汽车来到一家五星级宾馆的门口,而不是什么恐怖的地方,梅莎暗中松了口气。 在几个人的前拥后合下,她不由自主的走进电梯,然后被带到顶层一间总统套房内。一进房间,她手中的孩子便被一个大汉抢过去,然后走进了一间卧室内,房门很快被重重关上,里面立即传来小孩的哭叫声。 “不要!”梅莎发出嘶心裂肺的一声喊,马上扑上前去捶门:“你们要干什么?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她正嚎啕大哭,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忽然传入耳内:“去!想个温和点的法子,让那小孩止住哭声!” “是!”一个西装男子立即恭敬的答应一声,走出了门外。 梅莎听到这个声音,慢慢的止住了哭泣,回过身来,这才发现,宽大的客厅内,除了那些西装男子,居然还有两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西装,脸庞俊俏的女子,正坐在一张沙发上,满脸不耐烦的神情,刚刚说话的应该是她,而宽大的落地窗前,还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只是她正背对着他们,她看不见她的脸。 这两个人,看来是这些人的头目了,可是,她从未见过她们呀。她心中正疑惑,那个出去的西装男子已经再度回来,并且手中推了满满一推车美食进了那间卧室,不多一会儿,那边的哭泣声已然消失,她这才放下了心,然后一步步朝那穿白色西装的女子走了过去。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把我们母子带来这里干什么,我都不认识你们。”梅莎颤声道。 听完这句话,落地窗前的身影忽然转过来,发出清清冷冷的声音:“是么?你真的不认识我么?” 梅莎的目光一触及她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慢慢变得惊恐,那眉毛,那鼻子,那嘴唇。。。她呆呆的望着她,突然连连摇头:“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是吗?”江夏缓缓的走到她面前,脸 上露出一丝哂笑:“可是你刚刚的表情在告诉你,你在撒谎哦。”她比她足足高出一大截,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声音无比温和:“为什么眼神那么慌张,那么惊讶?是不是觉得我长得跟你很熟悉的一个人很像?嗯?哦,对了,提醒一句,我很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来,告诉我。” 梅莎脸色微微发白:“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朱文翰在哪里?”江夏忽然道。 梅莎双腿一软,忽然跌坐在地上,嘴里却喃喃的道:“我不知道。” 江夏望着她,眼里渐渐凝结上一层冰霜,只是声音仍是不徐不疾:“朱文翰在哪里?” 梅莎忽然抬起头,满面泪痕:“他是你爸爸啊!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他终究是你亲生爸爸啊!你就不能放过他一次吗?!你非要他去坐牢吗?公司你已经夺回去了,你也不差他弄掉的那些钱。。。” 这些话一说出口,连康宁有些惊讶,这女人还真有种,虎须都敢捋,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果然,江夏已蹲下去,伸手用力捏紧了她的下巴,声音里寒意迫人:“我告诉你,说话前要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就你,也配跟我讲这些?!” 梅莎只觉得下巴骨都要碎裂,却不敢反抗,江夏望着她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怒火稍降,用力将她的脸甩开,低沉着声音道:“我最后问一次,他在哪里?”不等梅莎回答,她又咬牙道:“不要再让我听到不知道这三个字,否则,我不知道,房里的小鬼,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还有没有命活到明年今日!” “好!你随便想个什么方法弄死他吧!只要你下得了手,只要你能对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下手!”梅莎忽然伸手抹去眼泪,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什么?”江夏一怔,康宁也愕然的从沙发上站起,只听“啪”的一声,江夏忽然扬手一个重重的耳光甩了过去:“你撒谎!你竟敢对我撒这样的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贱人结过婚吗?” “哈!”梅莎用手抚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庞,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容:“你既然知道得那么清楚,怎么不知道我是怀孕后才结的婚?不相信吗?还是不愿意去相信?那么,你去看看他的脸,看看他跟你像不像!” 江夏胸脯剧烈起伏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康宁走到她身边,想了想,正要出声,只见江夏忽然一下子站起来,神色暴怒的指着那间卧室的门,恶狠狠的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怎样?你认为我不敢动里面的那个野种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答应数字同学今天要更的,超过12点了 有什么不妥的明天检查,晚了 68、第 68 章 68、第 68 章 ... 江夏和康宁出了大堂,已经有人立在车边等候,看见她们两,立即拉开车门,两人一言不发的上了车,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便缓缓驶离了酒店。 “那女人明显跟朱文翰有联系。”康宁舒适的躺在座位上,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还真不会动那所谓的小野种,因为那小野种,便也不会动他妈。” 江夏嘴唇抿成一线,深寒的黑眸里,却似乎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小夏,其实你骨子里还是善良的。。。” “你闭嘴!我告诉你,别讲这种恶心的话惹我!”江夏侧过头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恼怒之色。 康宁见她真要发脾气,立即见好就好,“嘿嘿”笑了两声:“好,不说就是嘛。”心下却啧啧叹息,这世上还真有江夏这样的怪胎,别人骂她她都不会生气,一夸两句还跳起来跟你急。康宁摇了摇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看了看,诧异的道:“咦,Vinho Verde?你什么时候在这里放上这个了?” “酒不分贵贱,口感好就行。觉得新鲜爽口,这阵子一直喝这个玩。”江夏靠在座位上,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她没有说的是,那天在纪语桐住的地方,看见卧室里摆了一瓶这样的酒。 康宁笑道:“你喜欢绿色,喝酒也要喝绿酒。嘿,这哪是什么酒,对我来说就是饮料。”说着取出杯子,首先给她倒了一杯:“喏,接着。” “不喝。”江夏闭着眼睛不理她。 康宁慢悠悠的送到自己唇边,喝了一口,这才道:“怎么?突然冒出个弟弟,心情不爽?” 江夏闭着眼睛,默然了一会儿,轻声道:“这女人很爱他。” “嗯?”康宁诧异的看着她。 “朱文翰曾经对我说过,他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怀他的孩子的,那些女人不配。他说他已经有了我,另外,他只想最爱的人为他生孩子。” “他只是安抚你的。” “不,我知道他是真心这么想的,因为那时候他已经表明想娶语桐。所以,这个孩子,必定是这女人偷偷生下来的,她应该不敢告诉朱文翰,结婚一年,然后离了,只是掩饰而已。” “那又怎样?” 江夏摇了摇头:“没怎样,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个孩子生活,很不容易,而且今天你也看到了,她还这么护着朱文翰,证明是很爱他了。” 康宁嗤笑一声:“可惜爱错了人。” “阿宁,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有个这样爱自己的人,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弄到今天,又是何必?又是何苦?” 康宁拿起车内电话对司机道:“先绕着市中心转几圈,等下再告诉你我们去哪里。” 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了江夏一眼:“好吧,我们来聊聊天,我喜欢躺你这车里聊天。我问你,你金钱、地位,什么都不缺,还长着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孔,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唾手可得,你身边还有个爱你爱得要死的,默默等了你十年的林大美女,可是你却硬是守着你那空房,过得这么辛苦,弄得一天到晚脸上难得看见一丝笑容,你这样又是何必?” 江夏眉头微皱,提高了声音:“我跟他的事,能一概而论吗?” “执着程度上是一样的,所以你们毕竟是父女,总有些相似的地方,你先别急着否认,连你们爱上的女人,都是同一型。当然,不同的是,你这叫痴情,他那叫变态,其实痴情和变态也就一线之差。”康宁不理会她气恼的神情,慢条斯理的道:“但说真的,小夏,也许我也有点变态,我竟然有些理解你家变态老头的心情,语桐的妈妈是少见的美人,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出类拔萃,鲜少有人能比肩,一直念念不忘很正常啊,至于语桐么,谁叫她把她妈妈优点全都继承了,不顾一切想拥有的心情我其实是理解的,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何况还真的很好。只是,手段太不可取了。就好比我,每次看到漂亮的名贵的超跑,只要是比我的车更好的,我都念念不忘,我觊觎你那辆好久了,一直流着口水呢,你不知道吧?当然,我绝对不会为这个去弄死你。” 江夏不由得展颜一笑:“你完全有能力去买辆更好的,只要你愿意,你甚至可以给你的车镀上一层黄金,这样,开出去保证没人能比你更拉风。” 康宁摸了摸头,故意道:“哎,虽然年少轻狂时曾有过这样的豪情壮志,但现在我又想保持一些低调,人生哪,总是充满了矛盾。” 江夏渐渐隐去了笑容,用手支着头,忽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康宁知道她心里始终不舒服,又道“其实呢,多出来一个亲弟弟,感觉也不是那么坏吧,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亲人。” “我没有亲人,不动他并不代表我认可他!”江夏揉了揉眉心,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好吧,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全面监控她的电话和行踪呗。” 康宁拿着酒杯喝了一口,忽然摇头道:“真不知道,语桐母女和你们父女,到底谁是谁的劫。” 这话刚落音,车厢内忽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江夏咽住要出口的话,按下接听键:“喂?”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她眼神渐渐冷下来,表情忽然变得异常平静,连声音都平稳得再没有一丝起伏:“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康宁道:“有公事?” “嗯。”江夏对司机下达完指令,又对康宁道:“先送我回公司,再送你回去。” “一看到你这表情,我突然就感觉,自己不是坐在车里,而是坐在办公室里听你开会,没劲透了。”康宁伸了伸懒腰,江夏正经起来,和不正经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都无法适应过来,见她端坐在座位上,不再说话,忍不住又问:“哪个不知趣的打来的电话?” “林疯子。”江夏眼睛望向窗外,轻描淡写的道:“至于内容么,你不会感兴趣的,别问了。” 康宁一听,果然没了兴趣,闭上了嘴巴,又懒懒的躺了下去。 下了班后,季未央径直开车跟去纪语桐那里,软磨硬缠,非要尝她的手艺,纪语桐无法,只得跟她一起去了超市。 “我要吃红烧鱼。” “这菠菜很新鲜啊,去弄个菠菜豆腐怎样?” “买点蘑菇回去做汤啊。” 季未央推着推车一路走过去,兴奋得像个孩子,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似乎恨不得把看到的感兴趣的东西都搬回去,纪语桐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连日来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一点,也跟着精心挑选起来。 两人出了超市,季未央执意一个人提着三四个袋子,两人一路笑着往回走,到她所住的那个小区时,纪语桐的笑容不禁凝结在脸上,季未央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不由得愣住,马路旁边,正停着一辆银蓝色的漂亮跑车。 江夏看到她们,立即下了车,笑吟吟的走上前来,点头微笑:“季总,好巧。”看了看她手中的袋子,又道:“啊,怎么买这么多菜,语桐,难道你知道我要来么?” 纪语桐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她不敢相信,她现在脸皮厚起来竟然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季未央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咬牙切齿的道:“不好意思,江总,语桐今天准备亲自为我下厨,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江夏却是丝毫不气,望了一眼纪语桐:“是么?看起来倒是你侬我侬,羡煞旁人的样子。”说着耸了耸肩:“好了,不管怎样,干站在这里,总不是待客之道吧。” 还没等纪语桐从气愤中回过神来,伸手拿过她的包,取出钥匙,然后率先走进了小区的大门。 “你。。。”季未央想骂什么,却又骂不出来,江夏竟然还高举着钥匙,背对着她们挥了两挥。 纪语桐看着她高挑秀颀的背影,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好半天,才对季未央道:“未央,我们上去吧,你别生气,这种人,你拿她没办法的,不理她就是。” “我们报警,或者,我叫几个人来把她赶出去!”季未央被气得不轻,拿出手机就想打电话。 纪语桐不由得苦笑,报警?未央在国外呆得太久,实在是太天真了,叫人?先别说那恶魔现在在翠城的势力,她自己十几岁时,就可以打趴几个人。她连忙抢上前去,一把夺过她的电话:“未央,别白费力气了,你斗不过她的,上去吧。” 回到家里,江夏已脱□上的小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衣,躺在沙发上,打开了一瓶Vinho Verde,正自斟自饮,见她们进来,脸上露出笑眯眯的欢迎表情,好像她才是这屋里的主人。 季未央看着她,心里极是憋屈,纪语桐却是视若无睹,走进厨房,开始收拾那些菜,季未央想去帮忙,没过几分钟,因为越帮越忙,被纪语桐赶了出来。她只得坐到江夏对面,想到好好的一个晚上就被这么毁了,越想越怒,“哗”的一声,打开了一本书来看。 纪语桐一边炒菜,一边想着江夏的种种可恨之处,心念一动,也顾不得季未央会遭受池鱼之殃,大把的调料和盐往菜里撒。 等饭菜端上桌时,沙发上的两人都自动起身,纪语桐故意只摆了两副碗筷,江夏却自己去取了碗筷过来。 纪语桐坐下来,盛了碗汤低头喝着,心中竟带点恶作剧的味道,等着看各人的反应,忽然只听季未央一声大喊:“天啊,味道好怪!又辣又酸。”她手捂着嘴巴,刺激得眼里几乎溢出泪水,恨不能吐出来,然后去漱口,可是却又不好意思这样做。 江夏不动声色吃着菜,嘴边却露出调侃的笑容:“季总,你这样说,可真是很不给面子,语桐今天可是为你而下厨的哦。再说了,像季总这样出身名门,有礼貌有教养的人,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对方做的菜味道很怪呢?何况说的还是自己心仪的人,啧啧,我真是十分不解。” 季未央被她一讽刺,脸涨得通红,她本是个不善伪饰的人,当时第一反应是那样,过后也觉得不妥,望着纪语桐,呐呐的道:“语桐,对不起,我。。。我。。。”想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怎么出口。 纪语桐摇摇头,笑着安慰道:“没有关系的,确实是味道怪,你没见我自己都不吃吗。” 季未央听到这话,只觉更加难受,于是拿起筷子,赎罪似的又把筷子伸向那盘菠菜豆腐,一尝之下,眉头又纠结起来,简直咸得要死,这次她学乖了,不表露出来,反而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连连点头:“好吃,味道很好。” 纪语桐看着她的表情,自己都觉得难受,心想这人怎么傻,被那恶魔一激,居然这样口是心非起来,忍不住道:“未央,别吃了,没事的。” “不,我要吃。”季未央却是十分固执,可是强撑着吃了两口,终究是受不了,再不去夹菜,默默的把小半碗饭吃完了。 江夏脸上却没有丝毫不适之色,反而像吃得很开心,并且很难得的吃了两碗饭,纪语桐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眼神十分惊愕,她几乎以为她的味蕾出了问题,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心里不由得有些生寒,眼前的这个恶魔实在太过深沉可怕,可以把自己真实的感受掩饰到这份上,这样的人的心事,又有谁可以看得透?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又黯淡下来。 沉默的夜晚,沉默的气氛,沉默的三个人,各占据着沙发的一头。 终于,还是季未央忍不住开口:“喂,你什么时候走?” 江夏轻蔑的瞟了她一眼,学着她的口气道:“喂,你又什么时候走?” 纪语桐坐山观虎斗,懒得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季未央愤愤的道:“我今晚不准备走!” “那很好啊。”江夏欠了欠身子,淡淡的道:“我也不准备走,反正这里有两间房,我们一间,你一间。” 季未央大怒,“呼”地站起身来,指着她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无赖,又没人请你来,你一直赖在这里,你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夏似是听到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摊开手来:“我跟这屋子的主人上床的时候,都没觉得不好意思,难道在这里坐一坐,还要不好意思?” 这话一出,不但季未央气得身体发抖,连纪语桐都坐不住了,大声道:“江夏,你还有完没完?!” 江夏见她气得脸色通红,轻轻叹了口气,道:“语桐,如果让你选择,今晚你是要她走,还是我走?” 纪语桐望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不要你走,我只要你滚。” 季未央听了这话,脸上才回复一丝喜,江夏点点头,竟然轻柔的道:“好。”起身拿了外套,换了鞋走了出去。 这一举动大出纪语桐的意料,季未央对她说了句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怔怔的望着江夏出去,几秒钟后,忽然打开门,追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江夏正在那里等电梯,纪语桐慢慢靠近她,忽然气愤的道:“江夏,为什么你老是要来招惹我?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你相信吗?”江夏回过头来,平静的望着她。 两人深深的注视着对方,沉默的气氛中,又多了点点的暧昧,过了许久,纪语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冷笑了一声:“我要信你,那我就真疯了。” 江夏收回目光,低沉着声音道:“那你就当我一而再来找你,是因为迷恋的你的身体,是为了追求新鲜感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和声音,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那一刹那,纪语桐的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微微的心疼。 不过,短短的一瞬间,江夏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时满不在乎的样子,扭头笑道:“你以前不是喜欢张爱玲吗,那段经典的关于白玫瑰和白玫瑰的话,你当然知道了,那么,你就当你是我 的白月光,或者我胸口的朱砂痣吧。” 纪语桐听了这话,气得要死,正要骂她无耻,江夏却欺身上前,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纪语桐来不及多想,一口重重咬了下去。 江夏剧痛之下,连忙松开了她,这一口咬着很重,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唇间有温热的液体在不断渗出来,伸手一摸,掌心中一片殷红。 纪语桐似乎也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看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江夏按住电梯,舔了舔唇上血渍,轻声道:“我今天心情很糟糕,很想你陪陪我。。。你放心,今天的一切,还有我嘴唇上这一口,你哪天总要加倍补偿给我的。”说着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合上之前,纪语桐竟然鬼使神差的一句话冲口而出:“今天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菜?” 江夏淡淡的道:“因为我想让你出气。” 电梯门关上了,可是那句话,却一直萦绕着纪语桐耳边,“因为我想让你出气,我想让你出气。。。。。。” 纪语桐鼻子一酸,一阵强烈的湿意忽然汹涌的冲上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不检查了,朋友生日约了吃饭,要马上出去,有错误的地方先将就下。 嘿嘿,这也是早发的原因。 69、第 69 章 69、第 69 章 ... 从纪语桐那里回来后,江夏没有去公司,甚至也没有呆在银苑公寓或江宅,而是一个人去了海边的别墅,跟公司高层的交流仅用网络来维持,实在有什么重要文件要签署,都让柯灵直接送到她这里来。 两天后,康宁这个大闲人找上门来。 一见江夏,她先是一惊,接着狂笑:“哟,这谁这么狠心哪?这也太激烈了吧。难怪这两天破天荒的都不去公司了,原来在这里养着甜蜜的伤口呢。” “去死!”江夏下意识摸了摸唇上的伤口,没好气的道:“你正经去谈场恋爱吧你,没事一天到晚缠着我干什么。” 康宁往沙发上一躺:“谁叫我把朋友放在第一位呢,这几天没见你,我担心得不得了呢。” “没话找话说是吧。”江夏停住敲击电脑的动作,抬头翻了个白眼。 康宁侧躺着,一手支着头,饶有兴味的样子:“说吧,是小染咬的,还语桐咬的?” “当然语桐了!”江夏气恼之下脱口而出,完了后才发觉上了康宁的大当,康宁果然更加乐不可支:“哈哈,你又怎么惹了她了?” 江夏干脆将膝盖上的白金超薄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苦笑了一下,然后把那天的事情一一讲述了一遍。 “那季未央粘得还真紧,季氏兄妹一样的讨厌!”康宁忍不住皱眉。 江夏双手搓了搓脸,然后神情倦倦的仰靠在沙发上。 “不舒服了?” “很不舒服。”江夏这次倒是很诚实:“看到她们两一起大包小包一起从超市出来,还要回家做饭吃,俨然一对恋人,那种心情,简直没法言喻。” “咦,我有没有听错?是谁当初非要把人家送出国外,还不许人家回的?又是谁说希望人家爱上另外的人,然后可以生活得很幸福的?哦,现在一逛个超市,你竟然还受不了了?真是希奇。”康宁故意道。 “那时候,我是希望她可以爱上别人。我也确实是希望她幸福,但不代表我希望她在我面前幸福给我看!”江夏瞪了她一眼:“何况,她并没有爱上别人,那我也没有办法啊,难道还要继续这样下去不成?” 说到这里,脸色忽然转为烦恼:“哎,别说这些了!我打个电话,叫点东西来吃吧,也该吃中饭了,你想吃什么?海鲜吗?”她拿着电话,正要拨号,康宁忽然道:“小夏,把真相都告诉她吧,无论她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原谅,都告诉她吧,这样拖下去,对你们两没好处。” 江夏拿电话的手僵住,侧头看她,却见康宁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之色,江夏咬着嘴唇,沉吟了半晌,才艰涩的道:“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如果你不好讲,我替你讲,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去一家餐厅吃饭,还看见语桐和季家兄妹在一起呢,几人有说有笑的,她现在已经跟他们是越走越亲近了,这可不是好事。季未白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语桐以前跟我们是同学,又住你家里,他可能早就知道了,说不定你们的感情纠葛也打听得出来,万一他到时候利用语桐来对付你,那可。。。” “哼。”江夏冷笑一声:“他已经在利用她了。” “怎么说?”康宁一怔,连忙问道。 江夏摇摇头:“现在告诉你,为时尚早,过阵子再看吧。至于告诉语桐真相的事情,还是缓缓,我真的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我简直。。。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叫点东西来吃,然后下午海滩上游泳去,好久没有放松了。” “好吧。”康宁答应着,懒懒的闭上了眼睛。 整整一下午,江夏和康宁都呆在海滩上,要么去海里游一会儿,要么躺遮阳伞下休息一会儿,一边喝饮品,一边聊天,好不惬意。傍晚的时候,两人回到别墅,各自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再从附近酒店里叫东西过来吃。 一连几天,江夏和康宁都缩在别墅里,过着这样的生活。 两个人都有种回到少年时代的感觉,那么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竟然开始有点乐不思蜀了。 某天晚上,她们又叫了一大桌海鲜过来吃。 “真爽,要天天这样过日子多好,小夏,不如公司别管了吧,我们就呆这里算了。你再把语桐接过来,然后再给我找个跟她一样漂亮的。对了,公司就交给小周管,他反正是工作狂,至于林疯子,他因为残害了太多无辜少女,估计会有报应,应该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康宁剥了一只大虾放进口里,然后喝了一大口酒。 “瞧你这点出息。”江夏有些无语,看了她一眼:“你残害的也不比林疯子少多少,你怎么不说你会遭报应啊。” “呸!我哪有?”康宁鼓起眼睛看她。 “好了,不争论这个,我看林疯子跟明珠还是很有戏的,你就别咒他了。” “你怎么知道?明珠对他以前的风流可计较呢!” “看你这样子,好像很不希望林疯子跟明珠修成正果一样。” “才不是!”康宁大声争辩着,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我只是希望不要那么快,不要弄得我独自一人凄凉,你们都要情人有情人,要家室有家室,我怎么办啊?” 江夏见她哭丧着脸,竟然真的情绪低落起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笑什么,不准笑!”康宁脸上挂不住,有点恼羞成怒,又道:“最近林疯子怎么啦,上班时不见他出办公室,下班也没人影,打电话说不了两句就挂了,怎么回事?你交代了什么秘密工作让他去做么?” 江夏停下剥螃蟹的动作,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没有啊,不就是让他叫人在保护语桐么。” 康宁眉头微皱,还要再问,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却尖锐的响了起来,她一愣,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哎,吃个饭也不得安生。”擦了擦手,出去拿过电话,看了看屏幕上的“林沁”两字,不由得一愣。 “喂。”康宁飞快按下接听键。 “江夏在哪里?”电话里面传来林沁冷冰冰的声音。 “什么?”康宁一怔,下意识侧头往江夏的方向看。 “江夏那个冷血动物在哪里?!手机关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妹妹的死活,都与她无关了?!” 林沁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震得康宁的耳膜一阵难受,她下意识将电话移得离耳朵远点,大脑却很快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急忙道:“小染?小染怎么啦?” 林沁听了这话,突然爆发出一声无比愤怒的哭喊:“我妹妹出车祸了!” 接了这个电话,江夏和康宁几乎是张皇失措,立即驱车赶到甘明珠任院长的长泰医院,也顾不得一路上连闯好几个红灯。 来到医院时,林沁正在焦急而紧张的在急救室外面等着,一见江夏和康宁两人,立即火冒三丈,快步走到江夏面前,怒道:“江夏,你这算什么意思!这十年来,我妹妹对你有情有义,始终守在你身边,现在你旧情人回来了,你是不是打算对她不闻不问了?如果今天我没有打电话给康宁,是不是我妹妹死了,你也不准备出现了!” “我不想跟你吵!”江夏紧张担心之下,极为焦躁,也恼怒的道:“我警告你,你不要咒她!” 康宁连忙拦在她们两个人之间,焦急的道:“小沁,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小夏她不是不关心小染,只是。。。这几天公司事情比较多,她很忙,所以把手机关了。” “忙?”林沁冷笑一声,鄙夷的望着康宁微微发红的脸:“忙着喝酒吧,真是物以类聚,你跟你的朋友,都是一路货色,谁爱上你们,谁就要倒霉的!” 康宁大是尴尬,四下望了望,低声劝道:“小沁,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很着急,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你冷静点,好么?这是医院呢。” “医院又怎么样!你们不要脸,还不许我说了!”林沁想起妹妹,心痛愤怒之下,反而说得更大声。 江夏用手指着她的鼻子:“林沁,看在小染和阿宁的份上,我不想跟你计较,你要是再这么出言不逊,可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林沁挣脱康宁的手,反而向前冲了几步:“我知道你很本事,反正我们姐妹两,已经有一个被你害得躺在里面了,你想把我怎样,你说吧!” 康宁急得额上冒出汗珠,一会儿拦这个,一会儿劝那个,正是不可开交,急诊室的门忽然打开,甘明珠带着几个医生走出来,三个人连忙停止了争吵怒骂,一齐迎上前去。 “明珠,小染怎么样?”江夏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甘明珠一边摘下口罩,一边道:“肋骨断了一根,脑袋轻微震荡,另外头部还有点外伤,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碍。” 这话一说完,三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林沁忙忙的问。 “可以。”甘明珠点了点头:“我已经叫人把她安排去别的病房,你可以跟过去。” 说着,林染果然被人推了出来,林沁说了声:“谢谢!”立即跟上去,江夏正要跟上,林沁停住脚步,怒目而视:“你最好别跟来,我猜她现在也不愿意看见你!”说着匆匆离开,留下一路的高跟鞋声音。 江夏看向康宁,恨恨的道:“这女人实在是可恶,要不看你份上,我刚才简直想叫人将她赶出去!” 康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作声。 甘明珠笑道:“还不是因为某人当初始乱终弃,所以她一直没有完全释怀,加上她妹妹今天出了这事,新仇旧恨一起发作到你身上了,可怜的小夏。” “什么啊!当初是她要去嫁人好不好!”康宁不甘心的道。 “那也是因为你无所谓的态度,让人家觉得没有安全感。还有,跟人家谈那么多年,你什么时候收过心了?除了开始组公司那两年,你简直就没停止过泡夜店,跟形形色色的女人暧昧。你跟林疯子,就是正正经经的双胞胎。” 甘明珠说起话来,向来不给人留丝毫面子,康宁气结之余,也拿她没一点办法,只得上前一把搂住她,跟她厮缠起来:“珠珠,我就喜欢你穿这身白大卦的样子,赤~裸裸的制服诱惑。” “滚!”甘明珠拍开她的手,没好气的道:“老娘你也调戏!”转头对江夏道:“去我办公室坐坐,你上次送我的好茶,我都还没动,走,过去给你们一人泡一杯。” 江夏摇摇头,烦躁的道:“我想去看看小染,可是林沁在这里,我也懒得跟她吵 架。” 甘明珠微微一笑:“没事,你先去我那坐坐,她醒来,肯定第一个是想见你的,到时候林沁自然会来找你,走吧。”说着一手拉了一个,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甘明珠说得没错,深夜林染醒过来之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江夏,林沁无法,只得打电话给康宁,让她转告江夏去病房。 江夏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又轻轻的关上,然后走到林染的病床前坐下,林染一双漆黑晶亮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江夏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替她头发拨向耳后,轻声道:“是不是很疼?” 林染有点费力的摇摇头,脸上却露出温柔之色。 “为什么开车那么不小心?交警那边说,你是过错方。”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经常走神。”林染美目里忽然闪过一丝泪光。 江夏看了她好久,忽然道:“我今天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后,很怕。。。”她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两行泪珠忽然顺着她光洁的脸庞,悄无声息的滑落,她低下头,把脸埋进林染手掌里,声音抖得厉害:“染染,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夏,对不起。”林染看着她悲恸的模样,泪水也跟着汹涌而出,看到江夏这么在乎她,所有的一切,她忽然都不愿意去在乎去计较了,她爱着谁,她跟谁在一起,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心里有她,在这个世界上,她们依然看得见彼此。 “以后,我会爱惜自己,不让你担心。。。”林染哽咽着道。 许久许久,江夏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悲伤,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看着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出院以后,我该考虑为你配个司机了。” 林染满脸泪水,手指轻抚着她的手,脸上露出一个喜慰的笑容来。江夏禁不住抬起手,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姐姐说,她今晚要在这里陪我,可是我。。。我。。。”林染忽然咬着嘴唇,忽然欲言又止。 江夏心中明了,立即道:“我在这里陪你,一直到你出院。” “真的?”林染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真的。”江夏脸上露出安慰的神色,可是袋子中的手机,却突然又震动起来,她皱了皱眉,还是拿出来接了:“喂?” “小夏,你在哪里?”那边传来林一枫急切而又带点兴奋的声音。 “怎么了?” “这段时间,我照你吩咐,一直留意着韩延清的动向,如你所料,今天晚上他果然潜入公司,想要入保密室窃取芯片资料,结果触动警报系统,被当场抓获,现在证据确凿,你准备怎么办?要马上叫警察吗?你现在过不过来?”林一枫语速飞快。 江夏脸色微微一沉,看了看林染有些担忧的神色,便不假思索的道:“我最近没有时间,都不会过公司来,这事你先处理吧。” “好。”林一枫也不罗嗦,马上挂了电话。 江夏将手机放回袋中,看着林染,微微一笑:“看吧,我说话算数的。”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可能要晚些发的,最好别等太晚. 还有,这章暂不检查,到时候两章一起 70、第 70 章 70、第 70 章 ... 林染在医院住了五六天,确定已完全无碍,林沁才把这事通知了自己的父母,林父林母赶来看时,仍是心疼不已,当即在医院留下来。江夏感觉自己留在那已不便,而因为韩延清的事,林一枫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于是也便回了公司。 回到江氏主楼五十八层的总裁办公室,林一枫和康宁一前一后上来。 江夏坐到宽大的皮椅里,这才望着林一枫道:“怎么了?叫你处理那事有什么问题么?” 林一枫神情颇有几分无奈:“是这样的,我本来的意思是把这事交给警察处理,可是韩延清当时就打了电话给语桐,语桐马上赶过来了,她找你找不到,这几天一直为这事三天两头找我,总之就是希望我放过韩延清,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哎!” “韩延清呢?”江夏冷静的问。 “放了啊,这几天估计在家里躲着呢。” “打电话叫他来见我。” 林一枫马上走出去打电话,这里康宁憋了好久,终于开了口:“怎么突然出了这个事情,是语桐让韩延清这么做的么?而且看你两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忘了?疯子一直派保镖在保护语桐,所以语桐私下底跟谁接触了,他们都知道的,照片会拍下来,传过去给疯子看。她回来之后,跟韩延清接触了两次,我们都知道的。” 康宁惊讶的道:“你就因为这个怀疑了么?你怀疑语桐?” “我不怀疑语桐,但她现在正是恨我的时候,韩延清在公司的位置又很敏感,我只是怕季未白在暗地里耍什么花样,毕竟他一直想挖韩延清过去。”江夏手指敲着皮椅的扶手,淡淡的道:“江氏是我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东西,凝聚了我外公和我们几个的心血,稍微遇到什么事,我都不得不多想一点。” “那第一重要的呢?”康宁故意问。 江夏轻轻哼了一声,默不作答,林一枫再度推门进来:“小夏,韩延清已经在路上了。” 以前走在江氏大楼时,韩延清总是昂首阔步,意气风发,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走在公司里,他几乎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所有的人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着他,谴责着他,他有种汗流浃背,羞愧无地的感觉。 到了这个时候,他真有点后悔了。一路被人带着来到江夏的办公室,他既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一颗心却又变得更加沉重,他几乎不敢抬头,去迎视那双总是明亮敏锐的目光。 林一枫拿了一包东西,走到江夏面前,道:“这是证据。” 江夏略微看了一看,脸上忽然展露了一丝笑容:“看来真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啊,复制了门卡,取了指纹掌纹,可惜,就连那道门也还没来得及进去。” 韩延清低下头来,在这温度适宜的房间里,额上汗珠却滴滴往外冒。 “不知道是季未白太看得起你,还是他太小看我了。”江夏望着他,面上露出讥诮之色:“他这是狗急跳墙了么?居然对你寄予了那么重的厚望。可是,你知道么?就连让你进入林经理的办公室,都是我让他故意所为的。” 韩延清听了这话,忍不住抬起了头。 “你以为你是研发部的副经理,一切你就了若指掌了?你在江氏,就可以如入无人之境了?不是我小看你,我就是让你进了保密室,你也弄不到季未白想要的东西!”江夏忽然一掌拍在桌上,刻薄的道:“你甚至都还没有数清,你们研发部那一层到底有多少个微型摄像头!” 办公室里顿时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下都能听得见,许久,江夏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蠢不可及。” 韩延清脸上变得血也似的红,垂下眼睑不作声。 康宁望了望江夏脸上的怒色,想到这个人,毕竟曾经是高中同学,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韩延清,江总一向待你不薄,你怎么做出这等蠢事来了?” “我。。。我知道。”韩延清终于开口。 江夏声音已恢复了平日的冷漠:“那是什么原因,让你不顾道德,不顾操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刚入公司时签订的保密协定,早已经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吧?”说到这里,嘴里发出不屑的冷笑:“难道说,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么?” 韩延清心里一震,忽然直起身子,大声道:“这事是我自己做的,与他人无关,你怎么惩罚我,我都无所谓,但是别拉上别人!” “你要是真的无所谓,真有这种承担的勇气,你又何必在事发时,慌张的打电话搬救兵。”江夏锋利的眼神,像要洞穿他的内心。 韩延清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许久,才低声道:“这事跟语桐无关。” “跟她有没有关我没兴趣知道,你只说跟季未白有没有关系吧!” 韩延清看着她,忽然豁出去了,咬牙道:“没有,跟谁都没有关系!就跟你有关系,你欺负语桐寄人篱下,是个孤女,所以你花言巧语骗了她,然后又抛弃她,把她送到国外,是这样吧!可恨我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些!” 这话一出口,康宁和林一枫都是一愕然,当事人江夏却是神态自如。 林一枫忍不住皱眉道:“你听谁说的?” “好些同学都知道!就我那么蠢!”韩延清激动的道。 江夏静静的看着她,忽然道:“是,我骗了她,我占有了她,玩弄了她,然后再抛弃了她,请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什么立场来跟我算这帐?你千万别说,是以同学的身份,情场失意者的身份,这样传出去,会笑掉人大牙的,知不知道?” “怎么跟我没关系!她是喜欢我的!是你!肯定是你嫉妒了,依仗家里的势力让我退了学!可笑的是,我竟然为你卖了这些年的命,我。。。我。。。”他激动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江夏离座而起,走到他面前,韩延清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江夏一手插在袋子里,一手指着自己的耳朵:“我有没有听错?我嫉妒你?你有哪点值得我嫉妒?家庭?长相?金钱?地位?才华?智商?还是你认为,你身下的□,才是夺得一个人的爱情的唯一资本?” 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每走一步,就要发出一句疑问,她的唇角浮现着清清浅浅的笑意,眼神却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韩延清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后退,他极力避开她的目光,紧张得都能感觉到身上肌肉的颤动。 “我到如今才知道,你原来是个这么有自信的人,尽管我不知道你的这种自信来源于哪里。”江夏上下打量着他,那种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待割的羔羊,充满了怜悯之色:“不过你真的娱乐到我了。” 她脸上竟真的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神也温和下来:“至于你说给我卖命,啧啧,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梦寐以求的就是给我卖命,你不给我卖命,你的汽车,你的房子,从哪里来?别人看的你的目光,会有几分尊敬?可笑,当初是你自己来江氏求职的,还是我把你请来的?你是不是脑筋不清楚了?” 韩延清看着她悲悯的表情,内心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耻辱感,顿时血涌上脑,心一横道:“我今天不跟你说那些!总之你这样对语桐,我对你已经没了一分尊敬!男女相爱,才是天经地义!你这样是变态!” 康宁再也忍不住,大喝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江夏却不动怒,只冷静的看着他:“是吧,可是你的命运,却掌握在我这个变态手里呢,我这个变态有本事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你的下半生,直到你的头发花白,从此之后,你不必为任何人卖命,你等着吧!” 韩延清一听到这些,眼里露出一丝怯色,跟着又咬紧牙关。 江夏对林一枫摆了摆手,几乎是嫌恶的道:“带他出去!”林一枫连忙叫来两个人,把他挟出去了,只听韩延清还在叫:“让我自己走!别拉我!” 办公室里再度剩下他们三个人。 康宁恼火的道:“气死人了!这种人跟他这么废话什么,人证物证俱在,还有监控录象,直接叫人过来带走,变态是吗!扔监狱里几十年,像他这种小白脸,一定会被那些男人好好享用的,让他知道什么叫变态!妈的!” 林一枫看了看江夏的脸色,轻声道:“毕竟同学一场,小夏得顾虑语桐的感受,这事虽然感觉像是季未白指使的,但语桐肯定是有份参与。小夏,你说怎么办吧?” “韩延清太过书生意气,归根结底,是毕业之后就进了江氏,一切太顺利了。”江夏摇摇头,面无表情的道:“这事定然不能这么算了,让他去监狱里呆几年,对他以后有好处,你等下去着手处理这事吧!” “那语桐。。。”林一枫张大嘴巴。 “我猜她现在也在来江氏的路上了。”江夏双手抱肩,平静的道。 林一枫出去弄韩延清的事情去了,康宁却仍然赖在江夏的办公室里,江夏回到椅上坐下:“你没事情干么?” 康宁笑嘻嘻的道:“我怕你两等下吵架,所以准备在这里当和事佬。” 江夏翻开眼前的文件,一手拿过一支金笔,淡然一笑:“要真吵起来,和事佬有什么用。” “哎,你说季未白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还明面上得罪你了,他何不干脆把韩延清挖过去?” “他有这想法啊,可是,韩延清跟公司签订了保密协定,两年之内,他都没办法去凯达从事研发类的工作。以前季未白想挖他,是因为有耐心,现在他走投无路了,连这点耐心也失去了,干脆来个最直接的。成功了固然是好,没成功他又没有损失,而我们倒失去一个干将,总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吃亏。” 康宁皱了皱眉:“这季未白总归是个祸害,我们也该对凯达出手了。” 江夏微微一笑:“别急,慢慢来。 两人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江夏按下免提键,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便传入耳内:“江总,有个纪小姐,她没有预约,但一直吵着要见你,在这里不肯离开。” 江夏和康宁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道:“让她上来。” 这是纪语桐第一次来江氏大楼,此刻她满心焦虑,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什么,坐电梯径直来到五十八层,一个穿着端庄典雅,脸蛋清灵秀美的年轻女子迎上前来,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柯灵只觉眼前一亮,只觉得眼里这样极美的女子,简直从所未见,小小的呆了一下,脸上马上展示出礼貌性的微笑,将她带到两扇白色的雕花大门前,温和的道:“纪小姐,江总正在里面等你呢。”说着将两扇门推开。 走进那间宽大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办公室,纪语桐一眼便看见了办公桌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当然也发现了一旁沙发上把玩着酒杯的康宁。 康宁一见她,立即站起来,笑道:“语桐,你来啦,要喝点什么?我替你倒。” “不敢劳康总大驾。”纪语桐眼睛只望着江夏,往前走了几步,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要见江大总裁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前几天,我几乎每天往江氏走两趟,就是不见踪影。” 康宁的殷勤换来这样一句话,脸上不觉有些讪讪的。 江夏放下手中的笔,叹道:“我。。。” “你不用多说什么,我知道,林染出车祸了,是吧?”纪语桐冷笑了一声,挑了挑柳眉:“我只想关心的问一句,她车祸严不严重?是缺胳膊少腿了?还是变成植物人了?或是生命垂危只在旦夕了?” 江夏一愕,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语桐,你什么时候讲话这么恶毒起来?我不习惯于看到这样的你。” “习惯是慢慢形成的,不用急在一时。”纪语桐抿了抿唇,一双清澈的美眸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或许,我只是太过于嫉恨了,几年前我躺在美国的医院时,怎么没有个像江大总裁这么完美的情人,守着我寸步不离呢,我简直深恨自己为什么没及时让身上鲜血流干,为什么还要清醒过来。现在想来,果真是同人不同命,我真的不想这样恶毒,只是现实的冷酷逼得我不得不这样。” 这话一出口,江夏和康宁的神色同时僵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71、第 71 章 71、第 71 章 ... 偌大的办公室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见。 那一年,在陌生的国度,冰冷的医院,坐在病床前,那种无力无助,哀恸自责的绝望,又重新浮上江夏的心头,纪语桐逼视着她的目光,像是藏着千万支利箭,瞬间将她的心刺了个千疮百孔,连每一下的呼吸,似乎都能牵动着那钻心刺骨的痛楚。 康宁见情形不大对头,咽了咽口水,轻声道:“语桐,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夏她不是不关心你。。。” “关心?”纪语桐忍住心里强烈的嫉妒和心酸,回过头看她,眼里露出一丝好笑的神色。 康宁望了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江夏,忽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口了。 “好吧,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来跟你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往。”纪语桐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一双美眸凝注着江夏,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我是来求江大总裁网开一面的。” 江夏缓缓合上手里的文件,淡淡的道:“你很清楚知道他做了什么,是吧?” “我想我已经足够清楚。” “那我也很清楚的告诉你,你现在给我的感觉,不像来求情的,倒像来讨债的,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江夏靠进宽大的皮椅里,双手闲适的交握在身前。 “那你想怎样?”纪语桐走近了两步,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或许,你希望我跪在你面前求你么?” “看样子你愿意为他这样做了,怪不得人家以你的初恋情人自居。”江夏眼里掠过一丝讽刺。 纪语桐不由得有些呆住:“你什么意思?” 江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转移了话题:“那天你赶我走时,我曾说过哪天要你加倍补偿我。” 纪语桐一怔,眼里露出惊讶愤怒之色:“难道你那个时候就知道韩延清会这样做了?所以你做了个圈套引他上钩?” “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有这样大的胆子。”江夏表情淡然:“圈套?哈,真可笑,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去偷我公司的东西么?” 纪语桐咬了咬唇,忍住气道:“好吧,你想要怎样?” 江夏望着她,摇了摇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公事公办。” 纪语桐瞬间有种被耍的感觉,气往上冲,大声道:“现在他也没有将你的资料弄走,你非要弄得他去坐牢么,你就丝毫也不顾及一点以前同学的情谊?” “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如果他成功偷取了我的芯片资料,江氏会有多大的损失!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我都不追究的话,公司的人会怎么想,我怎么去服众!公司的那些规矩形同虚设吗!”江夏离桌而起,低吼道:“还有,我不是你,我跟他没有丝毫情谊可言!尚雍的同学那么多,是不是每个人做了不利于我的事,我都要跟他们讲可笑的同学情谊!他有没有跟我讲过同学情谊?!” 她很少以这样凶巴巴的口气对纪语桐说话,纪语桐被她一吼,一时倒有点被吓到。 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异常紧张,康宁无奈的看着她们,只在一旁干着急,却是毫无办法。 江夏慢慢走到纪语桐跟前,口气已有所缓和:“前几天我还在考虑,是否要背弃自己的原则,对他从宽处理,毕竟他也为江氏作过一些贡献,直到他今天在我的办公室里大放厥词,直到你现在站在我面前跟我针锋相对!” 纪语桐呆立片刻,迎上她的目光:“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应该来,因为这事情我要负很大的责任。” 江夏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你引他去见季未白的,季未白约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约到,没有你,韩延清不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大胆。” “你错了,其实是我要韩延清这么做的。” “语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康宁忍不住叫道。 纪语桐冷笑了一声:“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这样做。” 江夏有点不敢置信的注视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低沉着声音道:“你真的这么恨我?”她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伤感,纪语桐心中一酸,微微仰起头,忽然大声道:“是!我恨你,我简直恨不得你一无所有!” 她的眼神里,声音里充满了痛恨,江夏的心一颤,凝望她半晌,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语桐,你知道,你这个愿望不会实现。”是的,她永远也不会让她达成这个心愿,如果她一无所有,她要用什么来保护她? 纪语桐说完这句,眼里忽然露出哀求的神色,声音也低了下来:“江夏,我求你,放了他,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他现在这么年轻,本该有锦绣前程,大好人生,如果真因为这件事进了监狱,那我会自责一辈子。” 康宁也望着江夏,轻声劝道:“小夏,我看。。。” 江夏一摆手,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冷冷的道:“这事已成定局,我不会再改变主意了。你也无须自责,在那里呆个几年,对他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坏事。至少会让他牢牢记住一点,做错了事情,就必须付出代价!” 纪语桐定定的望着她,许久才道:“你真的铁了心要这样了,是吧?” “是的。” “好,当我今天没来过。”纪语桐无话可答,咬了咬银牙:“是我自己太天真,我早该想到,跟你这样冷血的人讲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说着转身便欲出去。 “你给我站住!”江夏勃然大怒,忽然以手指着门外,喝道:“你是很天真!韩延清那样的人,值得你为他费这么多口舌?!他内心如果像他外表那么光鲜,怎么会沦落到要一个女人来为他求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用这八个字来形容他恰如其分,形容你也一样合适!你跟他当年不凑成一对,倒实在是让人惋惜!” 康宁见江夏真的动了怒,连忙走到她身边劝解:“小夏,你少说两句。” “我不管他是哪样的人,但是最起码,他心里有我这个人,他愿意去为我做任何事情,哪怕知道自己因此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纪语桐极力抑制住眼中的泪意,转过身来:“你说得对,我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不跟他凑成一对,都对不起自己。其实也用不着那么可惜,反正现在还有机会,男未婚女未嫁,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甩门出去。 外面的柯灵听到动静,立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她脸上带着惊愕之色,疑惑的看着那个极美的陌生女子,怒气冲冲的出来,又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电梯里,她呆了几秒钟,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拉上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小夏,你刚才说话很过分。”康宁望着江夏冰冷的表情,忍不住皱眉道:“你真的不给语桐一点面子么?反正。。。哎,反正他也没得逞,你这样,语桐会更加恨你的。” “让她去恨!”江夏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仍是余怒未消:“像那种不知感恩,自以为是的东西,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你现在把对语桐的气,可全撒在韩延清身上了。”康宁苦笑道。 “原本我只是想,语桐来找我,只要她陪我去海边别墅几天,我就放了韩延清。”江夏说着,忽然伸手敲了敲桌面:“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接一个的挑战我的耐心和底线!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用想救他!” 康宁深深叹了口气:“小夏,把真相告诉语桐吧。她进来的时候,明显只是在为你陪小染的事情吃醋,你们这样越闹越僵,以后可怎么收拾?” 江夏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只不作声。 康宁又叫了一声:“小夏。。。” 江夏用手撑着额头,忽然轻声道:“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这事改天再说。” “好。”康宁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转身离开。 江夏坐在那里,纪语桐刚才的言语仍然在她脑海里回放,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够轻易引起她的嫉妒,挑起她的怒火,外加刺痛她的心,她越想越气,忽然伸手用力一扫,办公桌上的几叠文件,噼里啪啦全摔在了地上。 季未央脸色铁青,乘电梯一直来到凯达大厦的顶层。 郭采薇看见她,满面笑容的迎上来:“季总好。” 季未央眼角都不瞧她,走过去就要推开季未白办公室的门,郭采薇连忙上前拦住她:“季总,总裁吩咐过了,今天不许任何人打扰。” 季未央白皙的脸蛋因激动而涨红,双眉一挑:“请问你是在阻拦我吗?” “呃。”郭采薇一怔,实在没胆量正面回答她的话,只得轻声道:“是总裁吩咐。。。” “给我让开!”季未央不等她说完,伸手将她拨开,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将门重重的关上,几乎没曾碰着郭采薇的脸,郭采薇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想今天真的是倒霉,转身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区域。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季未央直接走到季未白的办公桌前,双拳捶在桌上。 季未白将椅子转过来,面朝着她,微微皱眉:“未央,这就是你对大哥说话的态度?” 季未央此时满心气愤,面对着一向敬爱的哥哥,竟然没有了一丝畏怯,反而提高了声音:“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陷语桐到这么难堪的境地!你不是想让韩延清离开江氏吗,为什么私下又撺掇他去偷江氏的资料?他现在要坐牢啊你知不知道!” “你这么激动干吗?”季未白悠悠的道:“他坐牢与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季未央瞪大了眼睛:“你把他和语桐害死了!你还说这话?怎么和我没关系?!语桐现在急得不得了,连我都不理了!” “我没有害他,是他自己本事不够,倒害得我白费了一番心思。”季未白冷冷的道:“纪语桐又没事,你何必这么着急。” “大哥,你让我很失望!”季未央盯着他,眼里燃烧起一丝怒火:“你曾经对我说,让我和江夏竞争,所谓的竞争,就是要像你一样,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达到目的么?!” “我卑鄙无耻?!”季未白望着她,怒道:“你心里只有那个纪语桐,你只顾着你那点儿女情长的情怀!这么些年来,不是我,凯达能有现在的规模?不是我,你和爸爸妈妈在美国能过着那么优渥的生活?你长这么大,想过什么事情没有?你除了会伸手拿钱,还会什么?现在翅膀硬了,反而在我面前,拿出那些所谓正义、道德来指责我,是不是?商场上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有几个不卑鄙了?要像你这样,凯达几百年前就完了!” 季未央大声道:“现在离完也不远了!” “你说什么?!”季未白脸上露出暴怒之色,“啪”的一掌击在桌上。 季未央毫不畏惧的迎视他锐利的目光,激动的道:“如果我以前知道你是这样的行径,我宁愿去打工赚学费,也不愿意过着你给的那种奢侈的生活!爸爸妈妈说起你时,口气总是那么骄傲,从小到大,我也一直敬佩你,以你为榜样,可是从今天起,我心里那个可亲可敬的大哥已经不存在了!” 说着,不理气得几乎要暴跳的季未白,昂起头走了出去。 季未央连办公室也不回,直接出了凯达大楼,然后开始拨纪语桐的电话,一遍,两遍。。。。。。话筒里终于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喂?” “语桐,你在哪里?”季未央满心愧疚,声音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刚从律师行出来。” “语桐,都这样了,找律师没有什么用的。”季未央轻声道。 “我知道,可我总得做点什么,否则我心里不安。” 她无助的声音,听得让人心里发疼,季未央静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语桐,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这跟你无关,是我做事有欠考虑。” “可是我大哥。。。” “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他只会站在他的立场上来做事情,其实这也没什么,是我太愚蠢了。”纪语桐淡淡的道。 “语桐,你真的不怪我?” 纪语桐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怪你。” “可是你这几天都不理我,也不接我电话。”季未央伤心的道。 “我一直在为这件事奔波,很忙,很累,很着急,我也没办法去上班,你理解一下吧。” “可是我很想你,我现在过来见见你,可以吗?” “不行,未央,这段时间你都别找我,给我点空间,好了,我挂了。” 电话已经断线,季未央怔怔的握着手机,许久还舍不得放下。 纪语桐从律师行出来,驱车直往樱花路,出了韩延清这事,她已经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过了,她现在只想回到家里,痛痛快快的冲个澡,然后暂时把所有烦恼丢开,躺床上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再去想解决办法,她真的怕这样下去,自己会疯掉。 车子快到小区门口时,一个人影忽然从一辆白色的越野车上下来,冲到她的车前拦住了她。 纪语桐立即踩住了刹车,定睛一看,却是康宁,她将头伸出车窗外:“康总,你有何贵干啊?这样子拦车,万一撞坏了哪里,我可赔不起。” 康宁道:“出来,上我的车,我有话跟你说。” “你有话说,但我没兴趣听。”纪语桐看着她,冷冷的道。 “是吗?”康宁神色带着几分凝重,笃定的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如果我说,十年前小夏把你送出国外,并不是因为她不爱你,而是另有隐情,你也没兴趣听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有点关键,要好好思考一下。 尽量每天更,如果没更,大家也别怪,总之间隔时间最多一天。 还有,大家都要注意身体,12点之前都休息,别等文。 首发。:未知数 244042238 72、第 72 章 72、第 72 章 ... 一白一银两辆汽车在宽阔的道路上奔驰,两旁的树木飞快的往后倒退。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笼罩大地,下了车,一眼望去,碧海银沙尽收眼底,海面在夕阳的金辉的照射下,到处闪烁着粼粼的金光。 这幕奇异的美景,为什么是如此熟悉,熟悉得仿佛刻在了脑海里,为什么瞬间就触碰到她经常想起的,又经常不敢想起的回忆?为什么会扯痛她的心?又为什么,这许多年来,她会跟她最爱的大海绝缘?回到翠城后,她没有来过这里一次,在美国的时候,那么多的假日,跟朋友同学那么多的活动,却再也不曾在海滩上漫步,在海水中嬉戏。。。 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那一年,那个夜晚,漫天的星光下,那个温柔甜蜜的吻,那个在她耳边轻轻说喜欢她的人,还有,那段在她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最铭心刻骨的一段日子。 这幕情景,会让她想起,她曾经也拥有过幸福,更会提醒她,她后来所有的不幸。。。。。。 纪语桐僵立在车旁,心中忽然就如倒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俱有,好一阵子,晶莹的美眸里忽然涌上一丝怒气,快步追上一直往沙滩走的康宁,伸手拦住她:“你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 轻柔的海风扬起她的长发,微微遮住那张极美的带着薄薄怒意的脸庞,康宁回身看她,瞬间有点发呆,跟着将头侧向一边,轻轻叹道:“你不知道吗?”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复杂的笑容:“因为这里是你和小夏定情的地方。” 她的语气很轻,带着一丝温柔和怜悯,纪语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却像被人狠狠击中,她后退了一步,片刻,才挑了挑眉,故作镇定的道:“这跟你要和我讲的内容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有莫大的关系。”康宁深深的看着她,缓缓道:“我想在这个地方告诉你,小夏爱你,这十年来,一直爱你。” 纪语桐睁大眼睛,似乎努力的在思索她这句话的意思,半天才摇摇头,再后退一步,又摇摇头,喃喃的道:“我不懂你的意思?爱?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把我叫来这里。。。。。。对了,你说十年前,她把送去国外,是另有隐情,你是说。。。” 她似乎已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满脸写满震惊,是的,她曾经也想过,江夏和她分手是否因为别有隐情,她变得太快,太过绝情,可是,因为有蒋小萌的先例,再加上在后来的时间里,她对她的种种所作所为,已彻底的寒了她的心,使得她不敢再有任何幻想。能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情到如此地步?除了不爱了,她真的想不出别的理由。 她只是紧紧的望着康宁,那目光是迫切的,怀疑的,充满不安的,甚至带着一丝期待的。 不,怎么可能?她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肯定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康宁她不是这个意思。。。 康宁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有点紧张,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低沉着声音道:“十年前,小夏把你送出国,是因为她知道她爸爸已下定决心,要在你高中毕业后娶你,小夏意识到就算你们两一起出去,也会被他找到,所以她决定留下来跟她爸爸争江氏,又或者说,打垮他。” “什么?!”纪语桐先是惊怒,继而越听越激动,忽然叫了起来:“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分手?不,这不是分手的理由!” “你听我说完!”康宁大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纪语桐瞪着她,心里已经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康宁眼里的怜爱之色越来越浓,紧张的抿了抿唇,放低了声音:“小夏无意中得知,你爸爸妈妈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而朱文翰,正是幕后的凶手。” 纪语桐脑袋里“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了。 “小夏不想让你知道实情,她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怕你伤心,怕你从此带着仇恨生活,怕你将她也恨上,还怕你知道后,会不愿意出国。而她如果隐瞒你的话,又觉得心里背负着枷锁,无法面对你,种种原因,让她觉得自己无法跟你在一起了,或者是,不配在一起了,她才下了决心跟你分手的。语桐,你说话,语桐,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 纪语桐木然的站在那里,表情呆滞,身上的力气仿佛正在被一丝丝的抽走,康宁在说什么?她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为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陌生,像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语桐!”康宁惊恐的看着她,忽然一个箭步抢上前,及时抱住了她软软垂下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康宁一而再的提到要去跟纪语桐说真相,江夏今天心里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关于这件事,她很犹豫,有时候,她怕康宁会去找纪语桐,有时候,想起来心一横,觉得反正自己现在提不起勇气,由阿宁去说也罢了。 夜色渐渐深浓,外面早已是霓虹闪烁,五彩斑斓的世界,只有医院的灯光,永远是那刺眼的单调的白色。 江夏陪在林染的病床前,仍是有些坐立不安,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伸手从床头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主动提出要削苹果给林染吃。 林染半靠在病床的枕头上,脸上带着温柔满足的笑意,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江夏手中的动作,在她的记忆里,江夏做别的事情似乎都能做得很好,可是削起苹果来,动作却显得有些笨拙,一个大红苹果,经过她削一层皮,整个就是瘦了一大圈,偏偏她还固执的希望那一圈一圈的苹果皮不要断掉,因此削得异常小心费劲。 “正好我不想吃这么大的苹果,被你一削皮,刚好。”林染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忍俊不禁。 “什么嘛?”江夏看了看手中断掉的苹果皮,叹道:“哎,被你一打岔,功败垂成了。削苹果果然是个技术活,阿宁和林疯子就可以将皮削得很薄,并且皮一直连着,到最后变成一个漂亮的长条。” 林染轻笑道:“看来你说要削苹果给我吃,只是在享受那过程,在练习,而不是为了结果啊。” “才不是。”江夏辩解了一句,又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你爸爸妈妈今天怎么肯舍下宝贝女儿回去了?” 林染脸微微一红,长睫微微垂下,事实上,是她说自己好了,硬把她爸爸妈妈劝回去的。 她没有回答,江夏倒也没有介意,并不继续追问,过得片刻,林染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轻声道:“夏,不如,我明天办出院手续吧?” “什么?不行!”江夏一时力道没拿捏好,刀刃撞上了拿着苹果的手指,一滴鲜血冒了出来,她连忙将削得差不多的苹果换了个手,然后抬头道:“再住几天,你脑部受了震荡,多观察一下。” “你流血了!”林染惊叫。 江夏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道:“小意思,没事。”将手中东西放到一边,伸手就要去扯纸巾,林染却一把拉住她的左手,然后在她还没明白她的意图之前,将她受伤的食指放进口里,轻轻吮住。 江夏心里一震,嘴巴惊愕的微微张开,一阵温热湿润的感觉由指尖传来,她瞬间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身体变得僵硬,一动也不能动,这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甜蜜浪漫情节,现在发生在她身上,竟然让她这样不知所措。 而林染,却也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口里仍然含着她的手指,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漾着温柔的情意,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开门声传来。 江夏和林染同时侧头去看,一个纤美动人的身影站在门边,她的脸庞倔强的微微仰起,发丝似乎有点凌乱,脸色也有点苍白,可是却丝毫不减她惊人的美丽。而叫人诧异的是,她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有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她望着江夏的眼神里,正跳动着簇簇愤怒的火焰,并且越烧越旺。 一刹那间,江夏的脸色也变白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迅速站起身来。 纪语桐冷冷的看着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一旁被吓到的林染,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对江夏道:“跟我来!” 江夏一怔之下,已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心情立即沉重起来,微微冲林染点了一下头,便一言不发的跟着纪语桐走了出去。 最好的谈话地方,自然是甘明珠的院长办公室。纪语桐给甘明珠打了个电话,办公室马上就空了出来。 进去,将门反锁,纪语桐转过身来,脸色马上沉下来,扬声道:“江大总裁,这十年来,演戏演得很好嘛!” 一听到这句话,江夏顿时没了一贯的气焰,良久,才涩声道:“你都知道了?” “你还嫌我知道早了,是吗?!”纪语桐咬了咬牙,积怨了十年的痛和恨瞬间爆发,眼泪一下子汹涌决堤:“为什么?为什么?!” “语桐,我。。。”江夏心里钝钝的痛,试图上前抱住她,纪语桐却像避瘟神一般,立即后退,尖叫道:“你别碰我!不许你再碰我!” 江夏的手停在半空中,竟真的再不敢靠近一步,纪语桐脸上泪水滂沱,大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把马一良带去警察局?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为什么不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我爸爸妈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得这么冤?!” 她一个接一个的逼问,让江夏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满脸痛苦愧疚之色,轻声道:“语桐,你先冷静点。” “冷静?哈!”纪语桐冷笑一声,极度的愤怒,让她的身体都在轻微的发抖:“死的是我爸爸妈妈,而你的禽兽父亲,却正逍遥法外!我没法冷静,当然更加没法像你一样冷静!”她喘了口气,继续道:“他手上有三条人命!为什么你不能伸张正义?你明明可以做得到的,你那么聪明,在马一良跟你交谈时,你就不会留下点证据?为什么知道他死了,你不会去报案,把所知道的说出来?别跟我说,你一个人,做不到这些,我知道黄爷爷可以帮你,为什么你不这样做?!就因为他是你的爸爸,是不是?!” 她一句比一句更为大声,江夏看着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口口声声说恨他,可是说到底,你的家庭,在翠城有头有脸,容不得心怀夺妻之心杀人的传闻,你丢不起这个人,是不是?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跟你血脉相连,你狠不下心,怕他杀人偿命,是不是?!” 江夏闭了闭眼睛,她真的不能否认,她没有一丝这样的想法,纪语桐的话就像鞭子,在狠狠的抽打着她的心。 “康宁把你所做的一切,都说成是在为我着想,都说成是因为你爱我!可是我知道不是这样!”纪语桐看着她,凄然道:“爱?多可笑!” “一点都不可笑!”江夏忽然直起身子,目光跟她相对:“在处理那件事上,我或许真的有点私心,但我爱你,这是事实,我跟林染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说到林染,之前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一幕瞬间浮上纪语桐的脑海,她对她的爱,会有多纯粹?她愤怒而又暴躁的打断了她:“别跟我讲你们的事,我不想听!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完全无关!江夏,从此以后,你都不配跟我说爱这个字!” 她胸脯激动的起伏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倔强的仰起脸:“江夏,不管我曾经对你是怎样的感情,在真相揭开的那一刻,我们就完了。” “语桐。。。”江夏听了这句话,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恐慌。 “知道吗?我曾经真的很感谢你,感谢这个世界上有你,你保护着我。”纪语桐忍住又将落下的眼泪,哽咽着道:“虽然没有了亲人,可是还有一个完美的恋人,她保护着我,宠爱着我,让我依赖,让我信任。就算在你抛弃我后,我仍然这么想,我仍然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生命最辉煌灿烂的时刻,我永远不会后悔有过那么一段时光。我恨过你,恨入骨髓,回来后,我也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告诉你,但是,我心里某个地方,还是存在着感激,感激你为我做的所有,没有你,我甚至连书都不能读,没有你,我现在不知道生活在哪里,没有你,我什么都没有!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些一度让我的爱情变得很卑微,可是,我一直心存感激。恨与报复,跟这种心情其实是两回事。”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嘲笑:“可是,真相竟然如此残酷。。。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个父亲,我根本不会在你家寄人篱下,我会有双亲的疼爱,我会幸福的童年少年时光,我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永远都不用担惊受怕!是的,我再也不用感激,不用自卑了,我可以把这当作是你替你的禽兽父亲在赎罪,他做的一切伤天害理的事,你在替他补偿。” 江夏艰难的道:“语桐,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感激,我也永不希望你自卑。” 纪语桐摇摇头,疲惫的道:“十年前,你就应该告诉我真相,这样,尽管我也会伤心,会愤怒,会仇恨,但我不用为你痛苦这十年,思念这十年,还差一点死掉。康宁说,你怕我知道真相后,会恨你,不,我没有力气去恨你,但确实无力再爱你,我绝对不会去爱一个杀害我双亲的仇人的女儿。” 江夏身体一震,眼里露出痛苦的神色:“不,语桐。。。” 纪语桐咬了咬唇,眼泪终于忍不住再度滚滚而落:“江夏,我爱你,因此,朱文翰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因为你而原谅,我害怕他,厌恶他,可我是那么的爱你,躲在你的怀里,我是那么安心,那么幸福,所以,我竟然可以不恨他。但他害了我的父母,我不能原谅,而你, 无论你跟他多么不同,你是他的女儿,这点不可改变。。。” “不!”江夏冲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哭泣着道:“不,语桐,别这样对我!我给了你十年的时间,让你去爱别人,可是你没有,你仍然回到翠城,你依然爱我,而我,也再也不愿意失去你。别说这样的话,你所受过的伤害,我愿意用一辈子来弥补,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夏,你告诉我,我爸爸妈妈做错了什么,要死得那么惨?我又做错了什么,从小就成为孤儿?”纪语桐缓缓推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瞧瞧你这张脸,你的眉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这么像朱文翰啊,每天面对着这样一张脸,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父母啊?想起他们,我会是什么心情?而他们若地下有知,又会是什么感受?” 江夏的一颗心,就像坠入冰窖里,冰寒彻骨,她呆呆的望着纪语桐,忽然松开她,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后退,然后用手撑住了旁边的那张办公桌。 “你是否一直爱着我,你跟林染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这都不重要了。”纪语桐忍住心里越来越剧烈的痛楚感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渐渐灰败的脸孔,从口里轻轻吐出几句话来:“十年前你对我说的分手,是不算数的,因为今天,我们仍在纠缠。江夏,从今天起,彻底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检查,很晚了。 感谢xx和夏语的长评,为xx的长评而虐语桐,为夏语的长评而更这章。 73、第 73 章 73、第 73 章 ... “知道吧,她是这样看我的。”江夏坐在康宁家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指着自己,学着纪语桐当时的样子:“那眼神里,充满了厌憎,让我害怕。。。”她的头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喃喃的道:“我怕她会用那样的眼光看我,所以十年前,我选择了隐瞒,可是十年后,还是逃不过,枉费那么多的心思。”她将酒杯送至唇边,一饮而尽。 “小夏,别这么喝,喝酒是寻乐子,不是拼命。”康宁的脸色也是红艳艳的:“语桐她现在是在气头上,毕竟这个打击对她来说是巨大的,她那么爱你,过一阵子就会想通的。” “不,不会的。虽然她跟她爸爸妈妈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对我说过,在她的记忆里,她爸爸妈妈非常宠她,小时候失去双亲,这一直是她心中一道难言的创伤,也是她所有不幸的根源。”江夏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自嘲的一笑:“你不懂她的坚决,我们若能回到十年前,除非我先换血,然后再整容,哈。。。”伸手抓起身旁的酒瓶,又倒了一杯。 康宁见她倒酒的手不稳,琥珀色的液体不停的溅到地毯上,忍不住心疼的哀叫:“我的地毯哟,前阵子才换的呀!你们这几个人,没哪一次来我家里是不搞破坏的。” “再换!”江夏可不理她,斜睨着眼睛道:“今天就算我一把火把你房子烧了,你也不许跟我计较。” “我哪敢啊。”康宁苦笑了一下,又皱眉道:“小夏,我仍是觉得,你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些,难道真要让你们的幸福,来为那次车祸买单么?我觉得太傻了点吧,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啊,父母没得选择,何况,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这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 “她说我是在为朱文翰赎罪,不过她也没说错,撇去爱情不说,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江夏吸了吸鼻子,脸上浮现起一丝冷笑:“父母没得选择,但为什么我就要偏偏摊上这样自私的母亲,还有这样禽兽的父亲。” “我家老头以前混黑道时,坏事没少做,你这样说,我也只比你好一点。”康宁挪过去,挨着她坐下,轻声安慰她。 “不!”江夏拿着酒杯,手指点了点:“有些人就算是坏,也坏得有风骨,坏得有原则,甚至能坏得让人尊敬。但他的所为,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简直就是渣滓中的渣滓!”说着,仰头又将杯中液体饮尽,干脆将杯子放下,拿起酒瓶对着喝。 “小夏!”康宁扑过去,就要抢过来。 江夏伸手挡住她,眼睛红红的,声音已有点含混不清:“阿宁,今晚,就今晚,让我彻底糊涂一次,就在我信任的朋友身边。。。这么多年来,我脑袋太清醒了,活得太清醒了,清醒得太痛苦了,让我脑袋真正停止思考。。。拜托。。。” 康宁看着她,眼睛也红了,片刻,她用手背擦去眼角沁出的液体,点头道:“好,我陪你。”说着,打了个电话给林一枫:“疯子,明天我跟小夏都不会去公司,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你先顶着。” 挂了电话,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吧台,又拿了两瓶酒,冲江夏扬了扬,又在她面前坐下来。 一连两天,没有见纪语桐来上班,手机也关机。季未央曾答应过要多给她一点时间,一些空间,她也尽量在控制自己要理智,要冷静,可是时间一长,她越来越感到焦躁不安,这晚终于按耐不住满心的思念和担心,开车来到了樱花路。 在外面按了半天门铃,门终于轻轻打开一线。 “语桐,你怎么这么久。。。”季未央话未说完,门外那张憔悴而苍白的美丽脸庞,就让她惊得瞪大了双眼:“语桐,你怎么了?” 纪语桐摇了摇头,手顺着门滑落下去,然后转身回房间,季未央见她脚步虚浮,像是虚弱得马上就要倒下的样子,连忙将门关上,换鞋进屋,急走几步,抢上前去扶住了她,担心的叫:“语桐,两天没见,你怎么就这个样子了?你生病了吗?” “没事。”纪语桐攀着她的肩膀,走进了卧室,然后软软的倒在床上。季未央扶她躺好,又拉过被子替她盖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她紧皱着眉,焦急的问:“语桐,你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没。。。没有不舒服。”纪语桐望着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只是。。。一直没有出过这房间。” “天啊!”季未央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叫道:“难道你都没吃过东西吗?你。。。唉!你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的!” 她目光里充满了责备之色,立即站起来:“我去外面给你弄点吃的回来。” “未央。。。”纪语桐轻轻叫了一声,拉住了她的手,季未央有点不解的看着她,良久,却见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角缓缓的滑落下来,季未央一呆,又在她身边坐下来,手伸到半空,顿了一下,终是抚上了她的脸庞,小心翼翼的拭去了她的泪水,谁知道,一擦之下,那泪珠却越流越多,不可遏止的滚滚而落,打湿了她的手,打湿了枕头,季未央心里一阵疼痛,喃喃的道:“语桐,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样伤心?”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竟也跟着心酸难过起来。 纪语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声哭泣着,忽然道:“未央,我爸爸妈妈是别人害死的,他们。。。他们是别人害死的。。。。。。” 季未央脸上的表情瞬间因为她这句话而变得僵硬。 林一枫过来的时候,望着康宁家客厅里那一地的杯盘狼藉,和横七竖八的空酒瓶,微微吃了一惊:“昨晚喝得不少啊,干吗?两个人开狂欢派对啊?也不找人来收拾收拾。” 康宁只觉头痛欲裂,懒得搭他的话,伸手不住的揉按着太阳穴。 “小夏呢?” “在床上睡着呢。”康宁无奈的道:“昨晚两人都喝得动不得了,直接在这地上睡了一晚上,今天上午醒来,她还是要喝,亏得我耍了点乖,趁她动不得了,把她抱床上去了,比我还高,我又酒后无力,可累死了,差点想打电话叫你过来帮忙。” 林一枫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了?还在为韩延清的事跟语桐闹不愉快吗吗?语桐也真是的,这事小夏也做得够可以了,她后来打电话给我,说从宽处理呢,所以只让他判了一年,做这种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都不可饶恕!” “不是为那事。”康宁摇了摇头:“哎,是我把真相告诉语桐了。” “什么?”林一枫一怔:“语桐什么反应?” “反应?”康宁指了指卧室:“看她的样子,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吗,语桐不能接受,要彻底跟小夏分手。” “我第一次知道这事后,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林一枫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康宁不以为然的道:“要是我,既然这么相爱,我就不会为仇恨束缚而放弃掉自己现在的幸福。” “你只是这么想而已,事情若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你做不到这样的。”林一枫看了她一眼,笃定的道:“不管小夏为语桐做了多少,也不能抵偿她父亲犯下的一切罪恶,不管语桐有多爱小夏,她看着她时,总会想到自己父母的死是她父亲造成的,她看着她,总会想到朱文翰,心里总是无法释怀,总会想起,这样,怎么去相处?小夏给她的爱,终究抵不去她对朱文翰的刻骨仇恨,若不是朱文翰,她的人生怎会如此悲惨?” “可是。。。”康宁还想反驳。 林一枫却深深叹息一声:“她们的爱情,已经被阴影笼罩了,心里有恨,就不会幸福,所以,她们两人注定是个悲剧。知道吗?我一直赞同小夏十年前的做法,可惜,那么长的时间里,语桐竟然没有爱上别人,令得这个悲剧今天更加悲剧。” 康宁怔了许久,忽然转移了话题:“你今天过来,是有正事呢,还是为了来参与我们的活动的?” “笑话!当然是正事了。”林一枫整了整衣领,傲然道:“本公子现在事业心强烈,完全羞与你为伍好不,像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过着纸迷金醉、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生活,自甘堕落么?呸!你简直就是社会的蛀虫,人类的耻辱!” “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康宁瞪了他一眼,忍住想要打他的冲动,下一句话又正经起来:“什么事啊?” “朱文翰给梅莎打电话了。”林一枫的表情突然多了几分凝重。 “什么!”康宁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鼓起眼睛望着他:“他在哪里?!” “我追踪了那个电话号码,是从Y城打来的。” 康宁呆了好一会儿,点头道:“等小夏醒来,再也不能让她喝了。” 去酒店里打包了一份排骨粥,几样精致清淡的小菜,季未央便匆匆往回走,路上,想起纪语桐对她倾诉的一切,她心里仍突突的跳,久久不能平静。对她来说,这一切简直是不可思议,她又震惊又愤怒,同时又对纪语桐充满了深深的爱怜,她心爱的女孩,在成长的过程中,是多么不幸,是多么的让人悲哀和心酸。。。 回到家里,季未央端了一张小桌子放到卧室里的床前,将粥和菜一一摆放到上面,然后将筷子和羹匙摆好,坐到床边,柔声道:“语桐,我扶你起来吃点东西。” 纪语桐用手背遮住红肿的眼睛,轻声道:“你先放那里,我暂时真的没什么胃口。” “不行!”季未央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过了一会儿,又低声哄道:“听话,就算再伤心,你也不能不吃东西折磨自己啊,你这样,我很心。。。我,我很难过。。。” 纪语桐不说话,季未央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轻轻的拉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语桐,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好吧,不吃是吧,那我就这样陪着你,从今晚坐到明天,再从白天坐到晚上,大家都不吃不喝,这样好不好?” “未央。。。”纪语桐眼里瞬间又溢满泪水。 “你要我这样做吗?”季未央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坚决之色。 纪语桐微微摇了摇头,便要挣扎着坐起来,季未央连忙过去,扶起她。排骨粥还是热腾腾的,一股甜香,纪语桐拿起羹匙,吃了几口,却仍是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几滴眼泪又掉在粥碗里。 “语桐,我很想告诉你,不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你的悲伤,你的难过,你的恐慌,我都愿意跟你一起承担。”季未央望着她,忽然也湿了眼眶,红着眼睛道:“我只求你,爱惜自己,就算不为自己,也。。。也为爱你的人。” 纪语桐心里酸痛,缓缓将羹匙放下,忽然低声道:“未央,回翠城,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季未央微微一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只静静的等着她说下去。 “那时候,我心里有着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思念,太多交织的爱恨。。。不回来,我的内心永远得不到安宁,她的影子,时时刻刻都在我脑中盘旋,我的心,时时刻刻因她而痛。”纪语桐微微一笑,笑容看起竟有些惨然:“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这一生也许都得不到安宁了,不是因为爱,而得不到,而是因为爱,却不能在一起。我们站在两边,中间横梗着仇恨,还有许许多多别的东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纯粹。。。。。。未央,我该怎么办?未央,我多希望,我可以爱上别人,为什么一定要是她,我上辈子,到底欠了她什么。。。。。。” 季未央咬了咬唇,忽然伸出双手,将她揽进了怀里,纪语桐趴在她的肩膀上,身子不停颤抖,哭得像个泪人。季未央伸手轻轻抚摩着她如丝缎般柔滑的长发,心中又是凄楚,又带着一丝甜蜜,突然下了决心似的,开口道:“语桐,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 纪语桐听了这话,微微止住哭声,季未央抱紧她,在她耳边喃喃的道:“因为我大哥唆使韩延清去江氏盗芯片资料的事,我已经跟他闹翻了,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想再留在翠城。现在你又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理由要留在这里?语桐,我知道,你爱江夏,你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都给了她,最美好的回忆都与她有关。我没奢望能够取代她在你心里的位置,但我真的是那么的渴望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一辈子,呵护你一辈子。语桐,给我一个机会,我爱你,我从没爱一个人,爱到这样的不顾一切,爱到神魂颠倒,爱到失去自我,甚至连自己都鄙夷自己的地步。看到你哭得这样伤心,我心里简直难受得发慌,语桐,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跟我回美国,让我们在另外一个国度,真正开始新的生活,远离悲伤,远离仇恨,远离痛苦,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治愈你心中的伤痛,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74、第 74 章 74、第 74 章 ... “回美国?开始新的生活?”纪语桐离开季未央的肩膀,泪眼模糊的看着她。 “是的。”季未央热切的望着她:“其实,那里才是我们熟悉的地方,那里的空气,都是格外亲切而自由的。语桐,难道你在那生活的十年,从未感受过快乐吗?你对你学习过的地方,真没一点感情吗?而且,你已经是一名真正的美国人了啊,那里才是你的国家。语桐,就把这次回翠城,当作一次旅行好了,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爸爸妈妈的仇。。。” “不!我说了,要你远离仇恨,何况,你根本就不知道朱文翰躲在什地方,就算知道,你又能怎么办?你以为,在翠城这个地方,真的能指望那些警察吗!能指望上的话,他怎么会逍遥法外那么多年!”说到这个,季未央就一脸激愤,她扶着她的肩膀,劝道:“语桐,听说我,不要想这些了,他已经得到惩罚了,他已经一无所有,比起当年来,算是很凄惨了,语桐,忘了这些吧,不要让自己活在仇恨当中,我相信你爸爸妈妈也希望你这样做的,他们会希望你幸福快乐。” 纪语桐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康宁说,我回国后,她怕他找我,一直暗中派保镖保护我的。” 季未央一愣,马上明白前面那个她指的是江夏,后面的他指的却是朱文翰,更加焦急起来:“就是啊!所以才更加要离开!江夏都担心那个变态的禽兽不会放过你,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你知道他存的是什么心思的!语桐,你。。。”她忽然张大了嘴巴:“你不是想等着他来找你,然后替你爸爸妈妈报仇吧?” “未央,我不能在知道爸爸妈妈死亡的真相后,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我一定要在法庭上还他们一个公道。。。”纪语桐看着她,悲伤的摇了摇头。 “我不许你这样做!甚至也不许你这样想!”季未央变了脸色,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难道想以自己为诱饵?你别这么天真好不好!你不是也说了,朱文翰已经入了黑道,你拿什么去报仇?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将他送上法庭?” 纪语桐咬着嘴唇不答,季未央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她忽然起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面上含着无限悲伤:“语桐,求你别这样,别让我担心,你知道,万一你落在她手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江夏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的,把这里的一切放下吧,求你了。。。。。。或者,你就看在江夏的份上,让他苟延残喘吧,有的人,活着比死了痛苦。。。” 她将脸埋在她的膝盖上,轻声哀求着。 纪语桐缓缓闭上眼睛,泪水肆意在脸上横流,过了好久好久,才轻声道:“未央,你起来吧。” 季未央身体一震,慢慢抬起头来,兀自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不敢相信的问:“语桐,你答应了?” 纪语桐含着眼泪,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离开之前,我要去跟朋友们告个别。” 季未央大喜过望:“那我陪你去!” 纪语桐低下头,眼里带着一丝坚持:“不,我自己一个人就好了,给我几天时间,让许多事情都有个了结,然后,我们就飞美国。” 躺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足足泡了两个小时,江夏才换上康宁拿过来的一套崭新的黑色西装换上,精神奕奕的走进了客厅。 “洗个澡洗这么久,我真担心你晕倒在我家浴室。”康宁摇头道。 “当然要泡久点,把酒精蒸出来,把头痛蒸走。”江夏一边将手表戴上,一边望着林一枫:“电话号码的来源查出来了吗?” “公用电话。”林一枫简短答道。 “通话内容呢?” 林一枫道:“他叫梅莎去Y城一聚。” “什么时候?”江夏皱眉问。 “后天。” 江夏沉吟了一下,又道:“等下把电话录音给我听听。” “不用听了,是朱文翰本人。”林一枫摇头笑道:“不用怀疑我的听力了吧,就算以前在你家走得少,他的声音在电视上也听多了。” “那现在怎么办?”康宁望着江夏。 “现在?”江夏看了她一眼,眉毛一挑:“现在去大吃一顿,你请客!” “哈?!”康宁睁圆了眼睛,马上道:“凭什么?” “现在我们是坐在谁家里呢?自然是主人请东道。” 林一枫看似松了口气,欣慰的道:“还能开玩笑,证明人还正常。” 说着三人先后起身,康宁站起来道:“先说好,这次不许喝酒了。” 林一枫白了她一眼:“你们不喝,我可要喝,我一个多星期没沾酒了呢。”说着望向江夏,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小夏,不如后天我跟你去Y城出差吧?” “不行,翠城这边离不开你。”康宁皮笑肉不笑的道:“还是我陪着小夏,去当一次梅莎小姐的跟班吧。” 江夏赞同的点了点头:“对,翠城这边确实离不开你,阿宁陪我走一趟算了。” “哼!”林一枫的脸瞬间垮下来,怏怏的跟着她们一起进了电梯。 一辆银蓝色的跑车出现在长泰医院的停车场,江夏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牵林染下了车。 林染无可奈何的笑:“我都说我已经完全好了,你非得抽出上班时间带我来复查。” 江夏摇摇头,开玩笑道:“又不是我说的,是明珠一再叮嘱的啊,撞了脑袋可不是好玩的,万一留下个后遗症,以后可怎么办?” 林染看了她一眼,不声不响的跟她进了医院。甘明珠接了江夏的电话,特地赶过来相陪,又对替她做复查的医生叮嘱了几句。直到林染进了房间,她这才正眼看向江夏,神色却多了几分古怪。 江夏眨了眨眼,笑着问道:“看你这表情,有什么话对我说么?” 甘明珠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语桐要回美国了,你知道吧?” 江夏一怔,脸上却迅速的绽开一抹笑容:“哦,是吗?是好事,这么多年,她已经在那边生活得习惯了吧。” “她跟季未央一回去。” 江夏面上的笑容虽不变,却显得有些僵硬。 甘明珠眼里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以前你两那么好,那么甜蜜,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要跟她分手,为这事我还跟暖暖一起骂过你。这次她回来,跟她见了几次,我总觉得她还是没有忘了你,尽管你两一个身边有一个林染,一个身边挂着个季未央,不知道怎么的,我内心竟是一直盼望着你两能破镜重圆。也许在我心里,你,林疯子,小周,暖暖,阿宁,我们六个人,一直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我私心希望,可以不要失去任何一个人。十年前,语桐离开,我只是觉得很痛心,但今天暖暖给我打电话,说语桐要跟季未央一起离开,我心里,特别不舒服。” 江夏微微低下头,不说话。 “她今天上午去了暖暖家,跟她正式道别,说已经订了机票了,几天后就启程。” “既然跟杨暖苏道了别了,那么,照杨暖苏的性格,所有人都通知到了吧,我指的是除了我之外的人。”江夏淡然一笑,怪不得今天在公司里,碰见阿宁和疯子,两个人的表情都点不自然,莫非他们都怕这件事会让自己崩溃么? 气氛忽然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默。 “小夏,你。。。” 江夏飞快的接口:“我没事,既然这样,我看她也会来找你,你们好好聊聊,到时候大家一起去为她送行吧。” “小夏,为什么我也一直觉得你很在乎她,不然不会一直关心着她的生活和学习,我甚至,觉得你还喜欢她,是我的直觉有问题么?我每次跟林疯子讨论关于你两的事,他总是说不要管别人感情的事,可是对于我来说,你两不是别人,是朋友,甚至是亲人,是家人啊。”甘明珠苦笑道:“为什么我这么执念的觉得,你们两人不在一起,是很可惜很令人遗憾的一件事,小夏,告诉我,林染真比语桐更吸引你么?你竟然真的能够跟她相守十年。” 江夏沉默片刻,摇头道:“明珠,女人的直觉,不一定就都是百分百准确的,如果你一个人在国外读书,我一样会很关心你的生活和学习。” 甘明珠深深叹了口气:“那么,她走的时候,你会去送行吗?” “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小夏,她说她以后也许都不会回翠城了。”甘明珠的语气非常不满。 江夏轻轻一笑,避开甘明珠直视过来的目光,忽然低声道:“明珠,林沁结婚的时候,阿宁没有去参加他们的婚宴,当时我问她为什么不去,是不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她回答我说,一个人结婚,如果有朋友不去参加,只有两个原因,第一种,当然是她们的关系不好,第二种,就是她们的关系曾经太好,简直好得不能再好,她说她属于后者。现在,我也跟你说,有朋友要离开,而我不去送行,也只是因为关系曾经太好,好得不能再好。” 甘明珠疑惑的望着她,然后目光里闪过一丝兴奋,江夏一看她的表情,大是头痛,用手势阻止了她:“明珠,不要乱想,也不要再问,什么喜不喜欢,爱不爱,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重要,所有的事情也都成了定局,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提起她了。” “为什么?”甘明珠秀眉一挑,正欲为自己捕捉到的一丝信息打破沙锅问到底,门忽然开了,林染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夏如遇大赦,冲甘明珠点点头:“甘院长,你真这么闲么?或者,你要出去跟我们喝杯茶么?” 甘明珠咬了咬牙,堆起笑容对林染道:“怎么样?结果如何?” “没有什么事情,一切正常。”林染冲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江夏接过她手里的检查结果看了看,松了口气道:“好了,既然没事,也就放心了,染染,我们走吧,甘院长是大忙人,我们可别耽误人家的工作。” 甘明珠冲她挥了挥秀拳,道了别,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一见她的背影消失,江夏满脸的伪装再也支撑不住,笑容立即隐去不见,林染随着她穿过长廊,看了看她的脸色,蹙眉道:“夏,你怎么了?” 江夏侧头问:“什么?” “怎么感觉你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特别严肃似的?” “是吗?”江夏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口道:“可能是因为刚刚一下子想起公司里的事了吧。” “工作狂!”林染嗔道。 两人一起站在那里等电梯的当儿,林染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句:“夏。。。” “嗯?” “如果。。。如果我上次的车祸,真的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比如说,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之类,你会怎么办?” 江夏侧过头看她,忽略耳边传来的“丁冬”一声响声,笑道:“傻瓜,我当然会照顾你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突然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转过头望去,却正迎上一双冰寒透骨的美眸,她心里一震,张了张嘴,整个人忽然僵在那里。 有那么一刹那,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周围的温度像是骤然下降了几十度。林染看着电梯内那个神情冷漠的绝美女子,也跟着呆住。 在电梯门关上之前,纪语桐迈出电梯,江夏此时也回过神来,身子像被解禁似的,连忙往旁边一让,纪语桐目不斜视的从她们两人之间穿过去,留下一路高跟鞋接触地面的清脆悦耳的声音。 鼻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再熟悉不过的幽香,只是心情,却再度染上了一丝阴霾,许久,江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疲惫的道:“走吧。” 送林染回了银苑公寓,江夏又回到公司,整个下午,都显得格外忙碌,六点多的时候,柯灵敲门进来:“总裁,要不要员工餐厅那边给你送晚餐过来?” “晚餐?这么晚了吗?”江夏有些诧异,看了看手表:“哦,是到吃饭时间了,我还不饿,你过去用餐吧,然后就回去休息算了。” “总裁。。。” 江夏看着她,无奈的道:“怕了你,你简直成了我的生活秘书。好吧,你叫他们送一份晚餐过来给我,至于吃什么,你看着办好了。” 柯灵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我知道了。”总算拉上门出去了。 江夏笑着摇摇头,注意力一被拉回来,这才感觉到肩膀有些发酸,她往宽大的皮椅里一躺,两手交替着,轻轻揉捏着肩膀,感觉稍微好了点,便闭上眼睛,正欲小歇一会儿,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并不睁眼,手在记忆中的大概位置摸索了一会儿,将手机抓了过来放到耳边:“喂?”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一个甜美动听却毫无温度的声音传进耳内:“喂,有空么?我要到你那来一趟。” 江夏的心先是一跳,然后心脏处一阵窒息般的难受,终于轮到她了么?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她努力控制着自己起伏的情绪,平静的道:“有空。” 又是冷冷的一句话抛了过来:“你现在在哪里?” 江夏轻抚着自己的额头,许久,才低声道:“公司。” “好。”那边再不罗嗦,已是挂了电话。 江夏仍紧紧的抓着手机,仿佛不晓得电话已被挂断,良久,两颗晶莹透明的泪珠自眼角缓缓沁出。 那么,这是最后一次的见面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个地方要虐,受不了的可以等着一起看。 剧情早就设定好的,我写文,会先想好开头和结尾,中间则是慢慢边写边想边补。 所以,受不了也好,没兴趣也好,只会这样写了。 各位自己谨慎选择就好。 75、第 75 章 75、第 75 章 ... 站在江氏大楼的电梯里,看着楼层飞速的上升,纪语桐没来由的有些紧张,或许,她应该庆幸见面的地点是她的公司,而不是江宅,或者别的任何能引起回忆的地方,这里的氛围,让她更能保持着镇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今天,是来道别,来了结,可是心里痛楚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并且越来越剧烈。 在江夏的办公室前停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伸手推开了那两扇月白色的大门,远远的望去,一道高挑挺秀的背影便落入眼里。 那是她一贯的站姿,有几分倔强,几分骄傲,可是此刻给人的感觉,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就如那万丈深壑上,一棵挺拔的松,目光触及的那短短的一刹那,纪语桐几乎潸然泪下。 江夏双手抱肩,站在玻璃墙前,出神的望着远处五彩斑斓的夜空,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慢慢的转过身来。 “你来了?”她看着她,有几秒钟的出神,然后用手指了指那边的沙发:“坐。” 纪语桐摇摇头,良久,轻声道:“不用了,我说几句就走。”缓缓走过来,伸手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轻轻的往江夏的方向推了推:“这是这么多年来,你给我寄的钱,我用了的,已经补上了,今天还给你。” 她微微回避着江夏的目光,每一字都很轻,很慢,江夏一双细长的眸子里,却是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许久,她点点头:“好。” 她的反应,似乎让纪语桐有些意外。两人间有片刻的沉默,纪语桐再度开口:“我准备和未央一起回美国了,后天的机票。” “嗯,听说了。”江夏垂下眼睑。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纪语桐忍住喉咙漫上的酸意,定定的看着她。 “说什么?”江夏唇角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摊开双手:“说恭喜你从此不用看到一张令你想起父母之仇的脸孔?哦不,这样的话太过孩子气,不适合我说,而你听得也未必会愉快。语桐,我知道你的,我知道你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要离开我,所以,我无话可说,也无话想说,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成全。” 纪语桐咬了咬唇,低声道:“谢谢你。” 两人深深的望着彼此,然后,江夏微微侧开头,声音变得有点沙哑:“那天我会有点忙,不会去送行。” “没关系。”纪语桐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费力的说出几个字:“那。。。我走了。” “嗯。” 转身的时候,纪语桐闭了闭眼睛,然后轻声道:“江夏,希望。。。你能幸福。”这话一出口,眼泪从苍白而美丽的脸庞上纷纷而落,她怕江夏发现,不敢伸手去擦,快步走出了房间,消失在门边。 柯灵手里提着装着饭菜的盒子,一从电梯里出来,就惊愕的跟泪流满面的纪语桐碰着正着。 “纪小姐。”她瞪大眼睛,呐呐的叫了一声。 纪语桐却恍若未听见似的,快步冲进了电梯,然后按下了按钮。 柯灵怔怔的望着紧闭的电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迅速穿过廊道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总裁?”柯灵一望见里面的情景,快步走过去,惊讶的叫了一声。 只见江夏双手撑着办公桌,头深深的垂了下去,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桌面上的一张类似于支票的东西上,那脆弱的样子,竟是她前所未见的。 “江总,你怎么了??”柯灵的声音微微发颤,语气竟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江夏没有抬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柯灵上前一步,正要再问,却听江夏忽然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然后语声有点哽咽的道:“希望你能幸福。。。哈,这句话,很俗气,你说是不是?” 这样暖洋洋的午后,在大街上闲逛,本该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纪语桐依然觉得有些冷,即使再不想承认,江夏对林染的那句“我当然会照顾你一辈子”总是让她无法释怀,哪怕她已经打算离开。她面无表情,无精打采的跟在季未央身后,没过多久,终于忍不住蹙起了眉:“未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很快就到了。”季未央安抚似的冲她一笑,再走了一段路,然后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转身走进一家花店。 纪语桐想叫住她也没有来得及,只得无奈的站在外面等她,她想干什么?买玫瑰么?无论如何,送花总是件浪漫的事情,可是对于这样的举动,她早已经感到麻木,只是,那么多年里,她却好像从来没有收到过那个人送的一束花。。。 念头一转到这里,纪语桐连忙禁止自己想下去。无论曾有过多少怨恨纠结,无论有过多少情爱痴缠,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往。。。今生,她们两人终究是有缘无份。。。 是阳光太过耀眼了么?为什么眼底又干涩酸痛起来,纪语桐手掌盖在额头上面,站在那里,缓缓的移动着身体,茫然的打量四周流动的人群,宽阔的街道,林立的高楼。 这次,她真的要离开了,离开这座繁华的城市,离开这个充满了快乐与痛苦回忆的地方,离开。。。离开带给她快乐和痛苦的人。。。。。。 可是,为什么心里竟如此荒凉呢?荒凉得让人觉得有些绝望,在那漫长的十年里,虽然也很绝望,但感觉却与此时完全不同,那时,她仍是在等待的,在期盼的,她的心,总怀着一丝欲断未断的希望。。。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有种,后面将要走的道路变得很长很长的感觉,也许,她唯一该担心的,就是能怎样不乏味的将它走完。。。 纪语桐脸上浮起一个凄凉的笑容,然后,她便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语桐,你在干嘛?” 回过头去,季未央手捧着两束洁白的菊花,眉清目秀的脸庞上挂着暖暖的笑容,正关心的望着她。 “这是。。。” “我想,回美国之前,你一定会去看看你爸爸妈妈,让我陪你,好吗?”季未央清亮漆黑的眸子弥漫着似水的柔情。 纪语桐望着她,喉咙忽然哽住:“好。。。” 西效,墓园。 纪语桐跪在父母的墓前,想起他们的死因,眼泪止不住的纷纷而落。回国后,她曾多次独自一个人来这里看望他们,可是没有哪一次,她有这么伤心,里面躺着的她的双亲,何其无辜?是不是,太过于完美,太过于幸福的爱情连上天都会嫉妒? 比如,她的父母,比如。。。纪语桐伸手轻抚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泣不成声。季未央将花束献在纪思成和温若雅的墓前,也是神色黯然,语桐的父母男才女貌,看起来是如此般配,可算得上难得一见的佳偶,竟然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真是让人心碎神伤。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纪语桐跪在墓前,季未央安静的陪着她,一直到日落西山,季未央才轻声劝道:“语桐,晚了,我们回去吧。” 纪语桐神思恍惚,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季未央站起身来,伸手将她拉起,柔声唤道:“语桐。。。”纪语桐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眼里忽然涌上一丝歉意:“未央,对不起,让你陪着我跪这么久。” 季未央拉起她来,执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我不想你这么说,其实,在我心里,我希望我们是不分彼此的,你的父母,我就当是自己的父母一般。”她的眼睛,脉脉的注视着纪语桐,纪语桐一怔,微微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语桐,走吧。我想。。。我想以后,我还会陪你来看他们的。” “以后?”纪语桐疑惑的望着她。 季未央微微一笑,肯定的道:“是的,在我如愿将快乐和幸福带给你以后。” 在外面吃完晚餐,再送纪语桐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 季未央在沙发上坐下,纪语桐打开冰箱,倒了一杯果汁递给她,“谢谢。”季未央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放下,纪语桐在她身边坐下来。 “东西收拾得怎么样?要不要帮忙?” 纪语桐掠了掠头发,懒懒的道:“没什么可收拾的,已经差不多了。” “不用多久,我就可以带你去夏威夷晒太阳,去德州的牧场骑马,或者去加州泡棕榈泉了。。。。。。”季未央眉飞色舞的说着,眼里满是憧憬之色。 “说得确实让人有点心动。”纪语桐歪着头想了想:“好吧,我同意了。” 季未央有些出神的望着她弧线优美的侧脸,心里涌上一丝难言的幸福之感,忽然伸手拨开她的一缕长发,喃喃道:“语桐,我总觉得,我上辈子一定也曾认识你,爱上你,不然为什么,这辈子第一眼见到你,就有一种熟悉感,并且深深沉迷而不能自拔。” 纪语桐侧过头看她,正碰上一双炽热的眼眸,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未央。。。” 季未央不等她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缓缓的道:“今天在你伯父伯母的墓前,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充满了感激,我真的很感谢你的父母,感谢他们把你带到了这世上,让我能有机会遇到你,我在心里请求他们,让我代他们爱你,照顾你,在你的人生中,陪伴你,我发誓我一定会做得很好。。。” “未央,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一直。。。” “不,不要说感谢的话,我不想听。”季未央急忙掩盖住她的唇,两人的身体瞬间都僵住,没有人再动一动,姿势非常暧昧,气氛有些僵硬。过了好一会儿,季未央小心翼翼的调整着呼吸,将手自她唇上移开,抚上她的脸颊,声音轻微颤抖:“语桐,告诉我,你真的对我没一点喜欢吗?一点儿喜欢也没有吗?” 她的声音,充满了苦涩和悲哀,还有一丝期待,纪语桐看着眼前那双盛满了痛苦和深情的漂亮眸子,喉咙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她肯定是不讨厌季未央的,不然不会允许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喜欢,怎样算是喜欢?或者,怎样才算情人的喜欢?她心里忽然对这个词没有了一点概念。 纪语桐的思绪一片紊乱,季未央却忽然靠近,吻上了她的双唇,她下意识的伸手抗拒,然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又软软的垂了下去,不再反抗。 季未央辗转的吻着她,她的唇也很柔软,让她忽然想到了江夏,可是她的吻,却是小心翼翼的,温柔的,甚至带着一丝紧张,截然不同于江夏的霸道缠绵,激烈缱绻,无法引发她足够的激情和热力,也完全没有心潮澎湃、面红耳赤的心跳感觉。可是,她能够感觉到她浓浓的爱意,此刻,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安稳。 “语桐。”季未央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的道:“今晚,让我留在这里,好吗?我真的,一秒都舍不得跟你分开啊。” “不行,未央,我。。。” “语桐,给自己一个忘掉江夏的机会?好吗?”季未央离开她,深深的注视着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给我和你一个机会,好吗?”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那剧烈的节奏,纪语桐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怔怔的望着她,那天跟江夏见面的情景又浮上心头,那句“我当然会照顾你一辈子”似乎又残酷的在耳边响起,纪语桐眼里一下子涌出泪水,她咬了咬唇,忽然揽过季未央的脖颈,主动吻住了她的嘴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康宁在车里坐了半天,神情已十分不耐烦,她欠了欠身子,忽然焦躁的道:“小夏,你说林疯子会不会听错了?如果朱文翰真叫梅莎去Y城,她怎么会挨到晚上还没动身啊?” “耐心点。”江夏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窗外,似乎生怕错过了什么东西。 “哎哟,都等了这么久了。”康宁将手中的汉堡包抛到一边,委屈的道:“好久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了。”然后往座位上一靠。 良久,江夏忽然伸手拍了她一下,语气里是按耐不住的兴奋:“来了!”康宁坐起身子,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看她,一道曼妙的身影便映入眼帘,果然梅莎已经出来。只见她警觉的四处看了看,然后在街边拦下一辆的士。 康宁奇怪的道:“奇怪,难道她不自己开车,而要租出租车去Y城么?” “别管那么多。”见梅莎所乘的的士已经开走,江夏连忙示意司机开车:“跟上她,距离不要太近。” 翠城璀璨的街道上,一辆的士在车流中穿梭自如,两辆黑色奔驰商务车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的跟在它后面。 “希望我们这次带这么多人去,能一举把朱文翰拿住,然后送给警察,就天下太平了。”康宁回头望了望后面的那辆车,忽然道。 江夏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并不作声。 “小夏,语桐。。。” “不要提她,她以后会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为她操心了。”江夏淡淡的道。 “可是你。。。” “我也会很好。”江夏迅速打断了她。 康宁叹了口气,也沉默下来,梅莎所乘坐的出租车突然拐了个弯,转向另外一条街道,江夏渐渐蹙起眉头:“怎么感觉她是在绕路啊,而不是直接去高速。” “是啊。”康宁看了看,也疑惑起来。 那辆的士一直在城里绕,江夏和康宁越来越觉得奇怪,两人对望一眼,康宁道:“也许她不去Y城了,我们跟着她,看她到底搞什么鬼!” 江夏微微思索一下,点头道:“现在也只能如此。” 过了一会儿,前头那辆的士又转上另一条路,江夏的车一路跟着,没过多久,它便上了去Y城的高速。 “奇怪,之前在城里绕那么久干什么?”康宁也皱起了眉头。江夏眯起眼睛,只觉得不大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却说不出来。 就这样,几辆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快的行驶着,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江夏忽然坐起身来,神色凝重的道:“阿宁,我们可能中计了!” “ 啊?中什么计?”康宁侧过头,愕然的望着她。 江夏也来不及回她话,对着前面的司机低喝道:“开快点!拦住前面那辆车!”司机听了这话,脚下一踩油门,汽车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没过几分钟就抢在了那辆的士的前面,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横在前头拦住了它,而后面的另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也追上来,呈一前一后的姿势将那辆的士围在中间。 江夏和康宁立即下了车,那的士司机是个火暴脾气,也迅速打开车门,走上前来,就冲着两人吼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拦住别人的路?”江夏不理他,继续往前走,那司机见她们不理,更是生气,回过头来还想说什么,却见后面那辆车里,走出好几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他不禁吓了一跳,接下来的话便缩回口里,心想自己莫非遇上了黑社会?可是。。。可是黑社会有什么理由找上自己啊? 江夏走到出租车旁,伸手打开了车门,探头望去,一张陌生的带着点恐慌的陌生面孔便映入眼帘。是个年轻的女子,也有着一头跟梅莎一样的长发,但是,却不是梅莎。。。。。。 江夏呆呆的看着她,脸色突然一下子变得煞白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夏语很有爱啊 对文的理解,正是我所想的那样。 76、第 76 章 76、第 76 章 ... 康宁大步走到一边,一把揪起那个的士司机的衣领,凶神恶煞的道:“之前坐在你车上的那个女人呢?” “什。。。什么女人?”那司机惊恐的望着她,吓得脸色都变了,一下子竟反应不过来,想了想,才结结巴巴的道:“哦,那个。。。她在城里就下了车了。” 车里那个陌生女人这时也已下车,大概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些畏惧的看着江夏:“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有个男人给我钱,让我在那里等着,让我坐车去Y城。。。” 江夏回头喝道:“阿宁,放了他,我们走!” 说着回头匆匆往车边走,康宁立即跟上去。汽车发动的声音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响起,一刹那工夫,两辆黑色的商务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士司机怔怔的站在路边,跟那个女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只疑心刚才的一切是否幻觉一场。 “加快速度!”江夏坐在车里,不停的催促着司机,又拿出电话拨纪语桐的号码,话筒里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江夏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侧头看了康宁一眼:“关机。” “叫林疯子去看看啊!还有,他不是一直派人跟着语桐的吗?”康宁着急的道。 江夏定了定神,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一接通就问:“喂,你们跟着纪小姐的吗?”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紧绷的神色稍微放松,过了好一会儿,似是吁了口气,郑重叮嘱道:“很好,今天晚上不要松懈,看紧点,我马上会赶到那里。” 等她收起手机,康宁急忙问:“小夏,林疯子的人守着语桐的,应该没事吧?” “他们说今天一直跟着语桐,她一整天跟季未央在一起,他们看着她回家了的,现在正守在她楼下呢。”江夏皱着眉头,又道:“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想要疯子亲自过去看看,但他也关机了。” “既然这样,那必定没事。”康宁松了口气,安慰道:“别担心。” 江夏不说话,眼神有点复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小夏,你刚才为什么不盘问下那个女的?她肯定跟朱文翰有某种联系的,不可能是朱文翰随便从路边抓来的一个路人吧。” “有什么好问的,看她那身打扮,十有八九是哪个夜总会里的小姐,问不出什么的。”江夏靠在座位上,叹气道:“梅莎肯定把我找过她的事情跟他说了,至于电话监控,他能想得到的,所以他必定早就布置好了这一切,今晚是故意要把我们引开的。” “果然是只老狐狸,不愧是你的。。。”康宁说到这里,见江夏脸色不善,连忙捂住嘴巴,掩饰似的咳嗽几声。 江夏不理她,眼睛望着前方,又对司机道:“再开快点!”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小区内的路灯从窗帘间隙透过几许微弱的光芒,黑暗中,床上的两人,激烈的纠缠在一块,空气里弥漫着□的气息,暧昧的呻吟声和喘息声充斥着每个角落。 纪语桐出乎意料的热情和主动,极大的鼓舞了季未央,让她又惊又喜,几乎以为这是在梦中,可是,所以感受到的一切,却又如此真实,她伏在她身上,兴奋得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战栗,每根神经都在跳动。她一遍又一遍的亲吻抚摩着她的身体,与心爱的人唇舌交接,肢体交缠,仿佛不知疲倦。。。纪语桐疯狂的迎合着她,就连在江夏面前,她都从不曾如此放纵和大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江夏的面孔在她脑海中竟然越来越清晰,身上躺着是一个人,心中想着却又是另一个人,这种感觉是如此痛苦无助。。。她拼命的紧紧的闭着眼睛,竟似乎看见了江夏那双冰冷残酷的眼眸。。。 在季未央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刹那,纪语桐终于崩溃,眼泪决堤而出,紧咬的唇不自觉的松开,哽咽着叫出声来:“江夏。。。江夏。。。” 这一声悲戚又痛苦的呼喊,听在季未央的耳里,不啻于一大盆冰水迎头浇下,她好像从三伏天,一下子走到了冰天雪地的世界,心里和身体的温度迅速发生着变化,整个人都变得僵硬。 纪语桐哭得下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道:“未央,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未央心里窒息般的难受,紧紧咬着嘴唇,沉默良久,脸上浮上一丝悲哀的笑容:“我宁愿你是故意的。” “我。。。” “什么都不要说,我都知道了。”季未央翻身坐到一边,将灯打开,替纪语桐盖好被子,然后拿起衣服胡乱穿上,再躺到她身边,和着被子抱住了她:“别哭,别哭,你哭得我很心疼。。。” “未央,我该怎么办?”她倒在她怀里,哭声凄惨:“我该怎么办?” 季未央紧紧抱着她,轻轻抚摩着她的头发:“会好的,以后会好的。”她吻了吻她的头发,又喃喃的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事的,是我不好,我该给你时间,是我不好。。。。。。” 樱花路。 两辆黑色的汽车同时靠路边停下。 江夏神情仍有一丝紧张,侧头看着康宁:“我想上楼去看看她,我不放心。” “好。”康宁点点头。 “你跟我一起上去。” “为什么?”康宁望着她:“难道你现在竟连独自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江夏眉头一挑,正要说话,康宁叹了口气,终于道:“好吧好吧,别嘴硬,也别骂人,我跟你一起上去就是。” 下车,上楼,康宁一手扶着墙壁,一手不停的按着门铃,深夜里,这种声音听起来格外尖锐刺耳。 “怎么这么久?”康宁越按,心里越觉得凉丝丝的,不会真出了什么事了吧?她回头去看江夏,却见她脸色也是难看起来,只是仍勉强保持着镇定而已。 两人对望了一阵子,都在考虑要不要想别的办法进去,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的人和门外的人打了个照面,三个人同时怔住。 “你在这里干什么?!”康宁对季未央一向没好感,最先开了口。 季未央本就心绪极差极乱,看到江夏,想起刚才的情景,更加添了一把妒火,这时一听康宁那种质问的语气,心里忍不住怒气上涌,当下冷冷的回道:“这半夜三更的,你又在这里干什么?搅得人不得安宁!” “什么玩意你!”康宁大怒,冲上前一步,江夏连忙一把拉住她,然后望着季未央,不缓不急的道:“语桐呢?” “她已经睡了,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情找她的话,那还是明天再说吧。”季未央不敢正眼去看江夏,说着就想关门,康宁眼疾手快,已一把将门推开跨了进去,季未央猝不及防,向后趔趄两步,几乎摔倒,连忙稳住身体,低吼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我想要进去的地方,看门狗也挡不住。”康宁双手抱胸,满面嘲讽之色:“你说让我们走就走啊?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季未央怒气勃发,扑上来就揪住了康宁的衣领,康宁拉开她,双手重重一推,季未央已“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她瞥眼见江夏已往纪语桐的卧室走,顾不得跟康宁计较,叫道:“你干什么!我说了语桐已经睡了!”爬起来就要去拦江夏,康宁从背后抓住她的衣衫,咬牙切齿的道:“姓季的,只要牵扯到语桐,闲事你也要管,正事也要管!我告诉你,我已经不爽你很久了,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纪语桐本伏在被窝里哭泣,她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是谁在敲门,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可是外面的动静却越来越大,客厅里不时传来砰砰的响声,好像有人在摔东西,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咒骂声,那个声音,竟是康宁的声音,她心里突地一跳,连忙从床头抽出纸巾,胡乱将面上的泪痕擦干,然后便要下床去拿衣服,可是刚一掀开被子,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便传入耳内,跟着,她便看到了一张冷冷的仿佛冰雕石刻的漂亮的脸孔。 “江。。。”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只说得出这一个字,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双手抓住被子,飞快的盖住了自己赤~裸的身体,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张脸露在外面,做完这一切,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身体竟然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江夏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过她的脸庞,她站在那里僵立了一会儿,忽然一步步的往床头走过来,纪语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惊恐的看着她,在被窝里瑟缩成一团,江夏咬着唇,一言不发的走到她面前,忽然一伸手,大力掀开她的被子,一具光洁晶莹、粉雕玉琢的柔美躯体便一览无遗的呈现在眼前,上面深深浅浅的粉色痕迹,看起来格外刺眼。 这辈子,纪语桐从来没有过这么慌张,这么不知所措,这么羞愧的时候,身体上传来的寒意,远远抵不过心里的寒冷,江夏冰寒冷酷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在一片片割着她的心,这一刻,她简直恨不能立即死去。可是,奇怪的是,她却并没有避开江夏的目光,而是仰着头,一眨不眨的跟她对望,此时此刻,她有一种奇怪的念头,她忽然想多看她几眼。 两人凝望着对方,对于客厅里康宁和季未央的争吵充耳不闻,良久,江夏唇角慢慢绽开一抹淡淡的讽刺的笑意,她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却又闭上,右手一扬,被子再度缓缓的落在纪语桐的身上,然后,她转身走了出去。 “江夏!”纪语桐忽然用手撑起身子,嘶声喊了一句。 江夏却像没听见似的,卧室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康宁和季未央气喘吁吁的坐在客厅的地上,两人像两只被激怒了的斗鸡,仇视的望着对方。康宁脸上被抓了几道血痕出来,季未央嘴角却溢出了一缕血丝,额头上也青了一块。歇了几秒钟,两人再次同时跃起,正准备向对方扑去,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关门声,却让她们不由自主的同时停下动作。 “小夏,语桐好好的吧?”康宁见江夏神色不大对劲,叫道:“你有没有告诉她让她这几天小心点?” 季未央却怒道:“小心什么!不是她那个老爸,语桐需要担这么多心吗?他在翠城又怎样!难道凭我的能力,我会保护不了语桐?!我告诉你们,你们把保镖给我撤走,明天我就叫大批人过来,日夜守护着她,过了两天,我们去了美国,就更加不用你们操心了!” “你给我闭嘴!”康宁用手指指着她。 “你才要闭嘴!”季未央握紧双拳,不甘示弱的回道。 江夏却侧头看向季未央,面无表情的道:“你确信自己能保证她的安全吗?” 季未央挑了挑眉毛:“我当然能够保证!我早就烦了一天到晚被人跟着的滋味了!语桐的事便是我的事,不劳你们费心!” “好,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也最好能够做到,明天你若叫人过来,我立即把我的人撤走。”江夏说完这些,对康宁抬了抬下巴:“阿宁,我们走吧。” 康宁看了看她铁青的脸色,心中疑惑加深,不由自主的往卧室那边看,却听到一声轻响,门被再度打开,纪语桐跌跌撞撞从里面走出来,她扶着门,直直的看着江夏,嘴唇张了又张,似乎是想叫她,可是过了许久,却仍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脸上的神色更是变幻无常。康宁睁大眼睛望着她,苍白的面孔,凌乱的发丝,聪明如她,一瞬间就猜测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敢置信的看看纪语桐,又看看季未央,心口就像忽然挨了一拳似的,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你。。。你们。。。” 季未央看着她的脸色,心里竟然有几分复仇般的快意,反而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康宁咬了咬牙,跨前两步就要再次动手,江夏轻声喝道:“阿宁!走吧!” 康宁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愤怒的喘息着,江夏却迈步走了出去,康宁赌气似的不去看纪语桐,只是恨恨的瞪了季未央一眼,这才满脸不甘的跟出去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揍她?!我要狠狠的揍她一顿,看季未白敢动我一根头发!”站在电梯里,康宁挥舞着手臂,大声道。 江夏望了她一眼,淡淡的道:“理由?” 康宁有些语塞,过了一会儿,才怒吼道:“她。。。我看着她讨厌!特他妈的讨厌!” 江夏不说话,径直出了电梯,康宁追上她,走了几步,声音低下来,满怀伤心失望的道:“语桐。。。语桐她怎么能这么快跟她。。。我不能接受!” “她已经跟我分手了,这是她的自由。” “你真这么想吗?”康宁望着她的背影,叫道:“你真不介意吗?” 江夏停下脚步,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回头道:“阿宁,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她此时的笑容,竟是无比的凄凉和无奈,一阵酸痛的感觉蔓延上康宁的胸口,她慢慢的走过去,拉住了江夏的手,一摸之下,只觉得她的手一片冰凉。 “我真蠢,问出这么蠢的话,你怎么会不介意呢,怎么能不介意呢?”她喃喃的说着,眼里几乎落下泪来:“小夏,走吧,我们上车,去我家,或者。。。或者去离宫,我陪你喝一杯,要不,我们去打球。。。。。。”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江夏却缓缓抽回了手,轻轻摇了摇头:“阿宁,今晚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坐在车里。” “什么?”康宁愕然,忽然一下子用手指着那栋楼,不可思议的叫道:“你不放心,要在这里守着她?!人家两人在那里,在那里。。。你要和我坐在这里守着?!” 江夏不回答,只静静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疯了!”康宁几乎要跳起来,怒道:“我不干!我讨厌季未央!从现在起,我也讨厌纪语桐!” “那你一个人回去睡觉。”江夏说着,上 了车。 康宁不由得气结,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跟着上了车,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怒气,语气缓和下来:“有人在这里守着,没有事情的,小夏,跟我回去吧,好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我不想你呆着这里。。。” 她小心翼翼的说着,语气里满是恳求之意,江夏眼里含着泪,转过头去看她:“阿宁,就守这个晚上,好吗?”她声音一顿,不等康宁回答,又低声道:“最后一个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两天身体有些不大舒服,所以没更文。 今天稍觉好了些。 先发这章,后检查。 另:真是有点服了你们,居然在文下讨论生理期,汗! 77、第 77 章 77、第 77 章 ...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得到呼吸的声音。纪语桐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站在那里,目光没有焦距的落在某个地方,她的脸色,好似客厅的灯光一样白,嘴唇却已被自己咬成了青紫色。 季未央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担心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道:“语桐,你。。。你没事吧?” 纪语桐茫然的侧过头来,忽然挣脱开她,低声道:“没事。” 季未央感觉到了她的排斥,微觉尴尬,又道:“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走吧,回卧室休息去。” 纪语桐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一丝凄凉的笑意,踉跄着走了几步,然后无力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双手抱着膝盖,缩在沙发的一角,身体仍在轻微的战栗,季未央怔了怔,回到房间里拿了一床薄毯出来,然后紧紧的包裹住她。 “语桐,是不是因为江夏。。。” “别提她,求你别提她!”纪语桐抬起一双波光盈盈的眸子,哀求似的看着她,季未央喉咙一下子被堵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纪语桐却似乎没注意到她难过的表情,收回目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一缕哀伤,忽然喃喃的道:“康宁说,她当年跟林染上床,是作戏给我看的,她说。。。她说这十年来,她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关系,可是,我不相信。。。我一点儿也不相信,我看到她坐在林染的病床边,林染含着她的手指,她们那样望着彼此,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去,我。。。我听到她对林染说,她要照顾她一辈子,我看到、听到的时候,心里就像。。。就像被千刀万箭穿过一样,未央,你明白这种感觉吗?你明白吗?”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轻轻哭泣起来。 季未央心里一痛,她何尝不明白?这个晚上,她饱尝了这种钻心刺骨的痛楚啊,可是。。。可是她又怎能再说出口呢? 纪语桐渐渐止住了哭泣,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我。。。我想质问她,我想问她康宁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可能我不能啊。。。为什么康宁在告诉我她爱我的同时,还要告诉我我爸爸妈妈的车祸是朱文翰一手造成的呢?既然这样,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又有什么意义呢?知道了又如何?反正。。。反正我要离开她,我没办法跟她再在一起了,虽然。。。曾经我是那么渴望。。。”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是为什么,听到她说要照顾林染一辈子,我的心会那么痛,我会那么恨,我会失控成这样呢。。。我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她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凄惶,像个迷失无助的孩子,季未央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揪得生生作痛,她抬起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然后便要替她擦去眼泪,纪语桐却像触电似的,脸迅速偏到一边,季未央的手僵在半空,眼里掠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对不起,未央。”纪语桐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哽咽道:“可是。。。可是你不能再碰我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好,我。。。我很后悔,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我无法形容我现在心里的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的感觉,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在站在那里看着我,我却觉得自己在经受着世界上最残酷最痛苦的刑罚。。。” “未央,谢谢你。”她脸上浮起一丝苍白的笑容:“我当时已经疯了,谢谢你没有继续,否则,我现在心里只会更难受。” 季未央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熄灭,整个人便像是陷入了万丈深渊,从里到外都冰冷彻骨,她机械而麻木的抽出几张纸巾递到纪语桐面前,两串眼泪却飞快的自眼角滑落:“语桐,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为什么。。。” 纪语桐没有回答她,下巴靠在膝盖上,手紧紧圈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不胜寒冷,过了许久许久,才幽幽的道:“小时候,她常常欺负我,我很怕她,暖暖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做恶魔,我私下底也这么叫她。。。其实那时候,我很渴望她能够对我好些,渴望跟她亲近些,因为。。。江家那所房子太大,空荡荡的,冷冰冰的,没人带我出去玩,那里,像个华丽的鸟笼,而且,她只比我大一岁,我想,如果我们能成为朋友,那该多好。。。直到,直到她做了很多很多过分的事情,我开始讨厌她,也没了这个想法。”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茶几,整个人沉浸在了回忆当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容:“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后来会爱上她,会那么那么爱她。。。当她跟我说她喜欢我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是被温柔的春风拂过,忽然长了一棵开满了花的树出来,那种幸福来得太快,简直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她吻了我,我现在,还清楚记得那晚的星光,还记得她嘴唇那柔软而炙热的触感,有时候回忆起来,我甚至感觉到她在我耳边呼吸。。。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太美好,好得我后来每每想起,就会控制不住的躲在被窝中哭泣整晚,我喜欢。。。喜欢晚上趴在她怀里睡觉,很安全,很塌实,很甜蜜,我喜欢她在耳边叫我宝贝,然后告诉我我很迷人,我喜欢她玩电脑时,抱我坐在她的腿上,教我玩游戏,我喜欢和她一起在海滩上散步,当我走不动了,她会背我。。。。。” 季未央听着这些,就像吞下了一枚又酸又苦的果子,她知道,其实纪语桐已经在回答她那个问题,她早就已经回答了她,只是,这次更详细。 “我爱江夏,很爱很爱,可是,我仍然怕,不过不是怕她,是怕她哪天会离开我,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吸引别人的磁场,江夏就是这种人,她也许不完美,可是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力,越爱,我就越有那种担心,可是我不敢说出来,但她似乎却感觉到了,她总是告诉我,她爱我,不会离开我。”说到这里,她的笑容转为了苦涩:“我的害怕,终究变成了现实,她给我建造了一个童话般的城堡,然后又亲手把我推进了地狱。” “可是你仍然爱她,并且无人能够取代。”季未央自嘲的一笑。 “在我十六岁的生日后,我的心就已被她虏获,我那么坚定的认为,我这辈子已经非她不爱,我身心都只属于她一个人。。。在那十年的时间里,我仍然那么坚定。”停顿了一下,纪语桐已是泪盈于睫,她抬起头,眼里噙着泪水看着季未央:“可是,可是在。。。在听到她对林染说那句话后,我是那么愤怒,我想。。。如果淡忘无法从心开始,那么,就让它从身体开始吧。。。” “你。。。你想借此来忘掉她?或者是报复她么?”季未央的笑容异常艰涩,为什么自己竟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以为她真的对江夏死心了。 纪语桐揪着自己的头发,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我为什么会这么傻?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念头?!我。。。怎么会这样失去理智。。。呜。。。” “语桐,你别这样!”季未央抓住她的手,焦急的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 “不,是我。”纪语桐哭得声嘶力竭:“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仍是那么在乎她的感受,我。。。我宁愿她会骂我一顿,或者狠狠给我几个耳光,我很想她发脾气,可是她没有,什么也没有。。。她总是懂得,怎样做才是对我最狠的惩罚,她现在。。。肯定厌恶我,肯定,再也不想看到我。。。我。。。” 她哭得喘不过气来,季未忍住心痛,再次伸手去拿纸巾,塞进她手里,半晌,咬了咬唇,轻声道:“语桐,看样子,你是不会去美国了,是吗?” “不去?”纪语桐擦了擦眼泪,面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为什么不去?” “可是。。。可是。。。” “可是我这么爱江夏?可是今晚被她撞见,我羞愧难堪生不如死?”纪语桐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然后虚弱的摇摇头:“这是两回事,我从来没停止过爱她,离开是因为我对我父母的死无法释怀,今晚的事,只是为我今后的人生中,添了一笔难受的回忆而已。” 季未央听了这话,心下忽然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只要能看见她,能陪伴左右,那也是莫大的安慰。 “未央,我们一起回美国,然后,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我过我想要的生活。” 季未央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好一会儿,她才试探的问:“语桐,你刚才说什么?” 纪语桐看着她,眼里露出一抹坚定的神色:“我说,回美国之后,我们各去各的地方,各过各的生活。” “为什么?既然你已经决定离开,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我们彼此照顾,不好吗?” “我不需要被照顾,也不想照顾别人。” “语桐,你说过,我们是朋友的。”季未央颤声道。 纪语桐苦笑:“未央,你扪心自问,你真正能做得到把我当朋友吗?” 季未央不由得语塞,好一会儿,才黯然的低声道:“难道,我真的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你从来没有过机会。”纪语桐微微牵动着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来:“我爱江夏,一直深爱,从心里到身体,我都无法真正做到背叛她,最起码现在还不能。而今晚,我已经得到了教训,所以,我以后绝对不会去做任何刻意的害人害己的蠢事,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也许,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也有可能遇到别的人,再次相爱,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你。你陪在我身边已经几年了吧,而我却没有一丝动心,那么,时间再长,也是没用的,爱是两情两悦的事情,我真的无法回应你。” 季未央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还想说什么,纪语桐却用眼神阻止了她:“也许在发生今晚这样的事情之后,我对你说这样的话,显得很无情,而你也难以接受,可是我更后悔没有早点对你说这样的话。允许你和我一起回国,默许你在我身边陪伴,其实我也有着私心的,因为你可以对抗江夏,我也希望你可以刺激她,现在想来,真的挺幼稚,关于这些,我真的要向你说句对不起,但我,也确实是把你当朋友的。”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房间再次一片寂静。 良久,纪语桐再次轻声开口:“你的伤,没有大碍吧?” 伤?季未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过了这么久,她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她心下忽然一片悲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终于死心的道:“语桐,我答应你,回美国后,我们各自去各自想去的城市,等哪天。。。哪天我真正能够做到放下你,真正能把你当朋友,我再去找你。” 清早,康宁揉了揉眼睛,伸着懒腰醒过来,发觉自己睡在车里,一愣神之间,想起昨晚的事情,连忙将座位升起,侧头去看江夏时,却见她直挺挺的坐着,眼睛望着纪语桐所住的小区的大门,一眨不眨。 “你。。。你不会是一夜没合眼吧!”康宁看着她,几乎想骂人。 江夏回过头看她,眼里布满了血丝,勉强一笑:“没有啊。” “没有?没有才怪!”康宁气呼呼的,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住,过了一会儿,嘴里发出讥讽的笑声:“你以为你情圣啊?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伟大。” “伟大?这个词跟我有什么关系么。”江夏低低一笑,目光再次落在远处:“就如她所说,我只是在赎罪而已。” “赎什么罪!你做错了什么?!”康宁满面怒色。 江夏不吭声,许久,忽然道:“季未央出来了,我们快可以解脱了。”康宁注目望去,果见季未央手里拿着电话,一边讲着什么,一边从大门里走出来。 两人静静的呆在车里,大约半个小时后,两辆黑色轿车驶进了樱花路,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放停下,几个身着黑衣的大汉下了车,走到了等待着的季未央身前,双方交谈了一会儿,他们继续回到车上,季未央却横跨马路,走进了对面的一家酒店。 “办事效率还不错。”江夏淡淡一笑,忽然对前面的司机道:“开车。” 谢绝了康宁的邀请,江夏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去江宅,而是直接让司机将自己送回了银苑公寓。 拿出钥匙开门时,林染似乎听到了响动似的,也开门从对面出来,江夏看着她身上剪裁合身的职业套装,还有脸上淡淡的精致妆容,知道她正准备去上班。 “早啊。”江夏笑着打招呼。 林染蹙了蹙眉,径直走到她面前:“夏,你。。。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 “是吗?”江夏轻描淡写的笑着,然后道:“昨晚喝酒到太晚了,快去上班吧。” “没有酒味。”林染微微嗅了嗅,一手抵住门,走了进来,江夏随手将钥匙抛到了沙发上,看着跟进来的林染,无奈的道:“染染,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台里的明星,就不准时上班啊。” “夏,你今天不大对劲。” “是吗?我天天都不对劲。”江夏变戏法似的将手中的杯子转了几转,然后倒满琥珀色的液体,再一饮而尽:“这样就有酒味了。” “夏,你怎么了?”林染走到她面前,眼里是满满的担心,她从来没有看到江夏这么憔悴狼狈的样子,她好像走路都走不大稳了,好像下一秒就会失控似的。 江夏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着酒杯的手冲她晃了晃:“我们说好的,关于她的事情,你永远也不要问。” 林染看着她,心里又酸又痛,倔强的道:“我不问她的事,我只问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江夏夸张的笑着,忽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只是。。。这里有点痛。”她皱了皱眉,又自嘲的道:“My heart is broken,哈! ”说着手抓住楼梯的扶手,就要去楼上的卧室。 林染却跟着上来,江夏回头看她:“你来干什么?” “我陪你。”林染轻声道。 “不需要,你去上班吧。” “你这样子,我没法去上班。” 江夏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忽然用手抬起她的下巴,靠近她,轻声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现在很受伤,非常非常受伤。。。每一个受伤的人,都是脆弱的,不理智的,危险的,所以越是这种时候,我越不需要人陪,因为我不随便抓救命稻草,更不想做出什么事情来,让自己在清醒过来时后悔,十年来,我都是这么做的,我喜欢对别人残忍,更喜欢对自己残忍,懂么?” 林染心口一阵剧烈的痛楚,不由得怔在那里。 江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叹道:“乖,去上班吧!”转身上楼的时候,又冷冷的抛下一句:“记得关门。” 整整一天,纪语桐都躺在床上,一日三餐,都是季未央亲自从酒店叫来,然后耐心的劝她进食,她很好的掩饰了自己此时心中的痛苦和难过,面上只是对纪语桐的担心。 到了将近晚上的时候,她看着纪语桐喝了一晚汤,站起身来,勉强笑道:“那个。。。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你把东西收拾收拾,下午两点的飞机,不要忘了。” “嗯。”纪语桐点点头,心里终究过意不去:“我送你下去。” “不用的。” “让我送送你。” 季未央拗不过她,只得和她一起下来,纪语桐看着她取了车,缓缓开出小区外,手抱着肩,也跟着出来,季未央放下车窗,挥挥手示意她回去,她站在路边,却只是答应着,却不离开。季未央无奈的摇头,心里却有点安慰,她一边开车,一边不由自主的看向后视镜里纪语桐的越来越远的身影,脸上渐渐浮起一个有些酸楚的笑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一两白色的面包车正跟她面对面的飞速驶来,擦着她的车过去。 纪语桐看着季未央的车去远,正要转身回住所,一辆面包车迅疾驶来,发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她下意识侧头去看,几个高大强壮,面目模糊的青年男子快速从车上下来,然后追上她,一边一个,将她往车上拖! “啊!”纪语桐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救命!”然后,一只厚实的手掌便结结实实的捂住了她的嘴巴,跟着将她塞进车里,随着汽车发动的声音,那辆车早在淡淡的路灯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未央的车并未去远,这有些模糊的一幕完全落入了她的眼里,她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只吓得魂飞魄散,突然大叫:“语桐!语桐!”急打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拼命的追了上去,两旁的路灯飞速倒退,季未央转到一个十字路口,茫然的看着三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脸色煞白,六神无主,急得几乎掉下泪来。 “报警!对了,报警!”她颤抖着手,拿出电话,可就在拨号时又停住了,是谁绑架了语桐?是朱文翰?还是别的劫匪?报了警,会不会危及语桐的生命? 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冒出来,此时此刻,她甚至已经忘记去跟那些她找来的保镖算帐,她呆呆的看着那些如过江之鲫的车流,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大叫:“大哥!大哥!” 急急忙忙的再次掉转车头,往翡翠山庄的方向奔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洗完澡再来检查 78、第 78 章 78、第 78 章 ... 在家里睡了大半天醒过来,康宁第一时间想到了江夏,揉着眼睛,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是关机,她想了想,又拨通了林一枫的电话,一边跳下床,一边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脑袋之间,开始穿衣服。 “疯子,小夏在公司吗?” “我刚刚还在找她呢,有份文件让她签,柯灵说她在五十九楼。”林一枫坐在椅子里,用手里的文件拍着脑袋,苦笑道:“她留下话说,除非天塌下来了,否则别上去找她,我正要问你呢,因为没抓到朱文翰受了打击才这样吗?还是说因为语桐离开在即?” 康宁一呆,叹气道:“比这两件事情都要严重,我过来再跟你说。”说着挂了电话,对着镜子里照了照,抄起车钥匙匆匆下楼。 “什么?”林一枫听康宁把事情的经过说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语桐也太。。。太过了吧,她居然跟季家那丫头。。。”他气得坐不住,站起身来转了几圈,忽然用手指着窗外:“我跟你说,我发自内心的讨厌姓季的人,每次各种场合看到季未白,我就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浑浊了,那只阴险的笑面虎,啊呸!” “嗯,难得我跟你观点一致。”康宁靠在他的办公桌上,赞同的点头。 “小夏是不是气疯了?” “你还不知道她,无论发生什么,脸上还是那样呗,也不怕憋出病来,要依着我,当场就要把季未央打个半死才好,妈的,老娘刚分手没几天,你就敢爬上床来!” 林一枫斜睨了她一眼:“你当时不是也在吗?干嘛不打?” “我。。。”康宁语塞了一下,然后愤然道:“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本来就跟她打起来了,是小夏后来非叫我走!” 林一枫眼里带着笑,忽然凑近前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康宁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摸着自己的脸,一脸惊悚的叫:“干嘛?我知道我这张脸美得人神共妒,男女皆爱,但我对你半点兴趣也没,你可别打我主意啊!再过来我可要叫人了!” “我呸!”林一枫瞪了她一眼:“我是看你脸上的这几条蚯蚓很暧昧,本来还在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想得到是被季二小姐抓的,你可真有出息啊,在武馆学的那点东西在床上消耗完了,是吧?丢人!” 康宁脸瞬间涨得通红,怒目而视:“就会说风凉话,你倒去试试看,那女人跟你打架毫无章法的,就晓得扯头发,抓脸,我有什么办法!” “好男不跟女斗,我可没兴趣跟她打。”林一枫不屑的说着,忽然双手抱胸,深深叹了口气:“说真的,语桐从小没了父母,确实是很可怜,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深爱小夏,没过几天好日子,无论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我多少都能够理解。。。” “你这是什么话?小夏就过得好了?” “当然,小夏也很无辜,总之说来说去,都是朱文翰不好,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拆散这么相爱的人。”林一枫摇摇头,忽然烦躁的敲了敲桌子:“我现在不是跟你争论谁对谁错,谁是谁非这个问题好吗!我的意思是,语桐不找夏,就非要找姓季的吗!气死我了!我们这不一大堆俊男美女呢吗?!” “你说来说去,重点就在最后一句话上,是吧?”见他跟自己一样气不忿,康宁倒笑了:“我看语桐是在犯傻,她那么爱小夏,爱了那么多年,我就不信她就这么快变心了。” “人啊,一旦绝了某种念头,不犯傻才怪。” “非要那么执着于仇恨吗!”康宁摇了摇头,忽然直起身来:“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小夏。” “一起去,找个地方吃晚饭,再拖她去喝几杯。”林一枫走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客厅,没人,卧室,没人。康宁锁着眉头,难不成要把这里的网球室,健身房一间间找遍不成? “跟我来。”林一枫对她招了招手,然后往长廊尽头走,然后推开了一扇门,抬眼望去,一个巨大的椭圆型的游泳池,在顶上大盏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泛着幽蓝的漂亮的光芒。游泳池边横七竖八的放着酒瓶,酒杯,手机等物,还有一条大浴巾。 康宁张着嘴巴,讶然的指着游泳池:“在底下?” “她这点跟我一样,心情不好呢,就喜欢躺游泳池底练闭气。”林一枫微微苦笑,忽然三下两下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深深呼吸一下,“扑通”一声跃入水中。 康宁看着他优美的身姿,受不了的伸手扶额:“果然什么时候都不忘耍帅,林疯子真是超级恶心。” 她眼睛紧紧盯着水面,不过一会儿工夫,一阵“哗啦啦”的水花响,两颗脑袋钻出了水面,江夏脸色发白,大口大口的喘息一阵,甩掉林一枫的手:“干嘛啊你?” 林一枫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喘气道:“怕你想不开自杀,特地来英雄救美。”康宁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一笑。 “我真是受不了你们!”江夏无奈的叹了口气,游到池边,康宁讨好的走过去,将手伸到她面前,将她拉了上来,林一枫也伸出手:“我呢?” 康宁白了他一眼:“有扶手不会用啊!”林一枫看着她两的背影,喃喃的道:“差别待遇,他妈的差别待遇。”一边抓着扶手上来了。 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康宁百无聊赖,一下一下抛着手里的抱枕,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江夏和林一枫才各自沐浴完毕,穿戴整齐的出来。 “等着跟你们吃个饭,都等得要地老天荒了。”康宁扔下抱枕,呻吟着起身:“可以走了吧?” “去哪里吃?”林一枫望着江夏。 “随便你们。”江夏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机,却是无数个来电提醒,林一枫的,康宁的,柯灵的,其中一个陌生号码,打了五六个电话进来,她不由得一怔。 “怎么了?”站在电梯里,康宁好奇的问。 “没什么,有个陌生号码打了我很多次电话,知道我这个电话号码的人不多。”江夏想了想,把手机放回袋里。 “认识的人用陌生号码打的吧,没什么奇怪的。”林一枫接口道。 “嗯。” 江夏不再说什么,三个人出了电梯,步入了公司一楼的大堂,有员工经过,立即向他们点头问好。 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江夏皱了皱眉,又将电话拿出来,一看,却是那个已经看得眼熟的陌生号码,她一怔之下,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江总真是大忙人,就没有一个电话能顺利打通的。”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完全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江夏微微皱起眉头。 “你不用问这些,我也没义务回答,而且,像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说了江总也不认识。我今天打电话过来,只是想问江总一句,纪语桐小姐跟江总关系好吗?” 江夏停下脚步,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脸色微微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康宁和林一枫也停下脚步,两人一边一个,疑惑的望着江夏。 那人不紧不慢的道:“意思是纪小姐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们关系好呢,也许你可以来看看她。” 江夏手不知不觉握紧了电话,口里却平静的道:“我跟她只是同学而已,如果有人绑架了她,该找的人不应该是我吧。” 电话里那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阴阳怪气:“是吗?我倒是听说,江总的关系跟她不太一般,听你这么一说,可能我听错了,这样的话,纪小姐可要倒霉了。” “等等!”江夏轻轻喊了一声,然后咬了咬牙:“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想要什么,就是最近手头上有点紧。” “你要多少?”江夏也不废话。 “三天之内,准备两千万美金,我想,以江总的财力,这点钱只是九牛一毛吧。” “没问题,我怎么给你?”江夏眯起细长的眼睛,又道:“我又怎么能确认她在你手上?” “三天后,我会再打电话给你,你可以先听听她的声音,然后再照我的指示亲自把钱送过来给我。哦,对了,我得提醒一句,江总若是去报警,那后果可会变得比较糟糕哦。” 江夏冷冷的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指望翠城那批废物警察,你所提的条件,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你要保证纪小姐毫发无损的回到我身边。” 那边哈哈一笑,立即道:“这个是当然,跟江总这样聪明又爽快的人说话真是让人非常愉悦,那就说好了,咱们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不过江总,你可要保证电话七十二小时畅通哦,可别像今天这样,否则。。。嘿嘿。”那边传来一声威胁的笑声,“啪”的一声掐断了电话。 林一枫看着江夏苍白的脸色,连忙道:“谁打来的电话?发生什么事情了?”江夏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嘴唇控制不住的有点发抖:“语桐。。。被绑架了。” “什么?”林一枫和康宁同时一惊,好半晌,康宁反应过来,忽然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的道:“季未央!” 汽车在半山腰的公路上飞快的行使着,季未央紧紧握着方向盘,整个人仍沉浸在纪语桐被绑架的恐惧当中,汗湿透了身上的衣衫。 朱文翰,一定是朱文翰!得去找大哥商量,看要不要报警,或者,他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是语桐现在怎么样呢?是不是很害怕?朱文翰会不会对她做什么?一想到这些,她就担心得发疯,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在发抖,要不是求救的念头在支撑着她,她甚至怀疑自己还能否开车。 将车庭院内停下,季未央满头大汗,狼狈万状的进了别墅,一进门,她四下里看了一下,急急的拽住一个正在收拾客厅的佣人:“大少爷呢?” 那个佣人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倒吓了一跳,用手指了指楼上:“大少爷在楼上书房呢。”迟疑了一下,又道:“二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季未央摇了摇头,转过身子就往楼上跑。 要先为前几天顶撞的事情跟大哥道歉,然后。。。然后再求他救语桐,季未央站在书房的门口,这样想着,深呼吸了几下,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哈哈!”一阵得意的笑声便传入耳内,季未央一愣,只见季未白坐在书桌前的皮椅上,椅背对着房门,看不清他的动作和表情,说话的声音却清晰传来:“雄哥,我跟你说的会有假吗?我可比朱文翰还要了解他那女儿,她好的那一口,跟我们是一样的,可笑朱文翰还完全被蒙在鼓里。” 季未央一听到“朱文翰”这三个字,浑身的血液就像被冻住,站在那里,忽然一动也不能动了。 而季未白带着一股狠劲的声音却再度响起:“雄哥,如果这次你能帮我结果了江夏,我再多给你两千万美金。你想想,你本来就是要帮朱文翰得到那姓纪的小妞,这样,你既没有失信于他,又帮了我的大忙,还发了一注大财,收了三边的钱,这样一举三得,你何乐而不为呢?我季某一向是知恩图报的人,你放心,若你能帮我除了这个心腹大患,好处远不止这么一些,我相信我们以后会有更多合作的生意。。。” 季未央不敢置信的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面上惊恐之色越来越浓,冷汗自额头涔涔而落,她忽然放下门把,后退了一步,然后跌跌撞撞的跑下了楼。那一声轻轻的响声惊动了季未白,他转过椅子一看,门不知什么时候已打开一半,他圆睁双眼,喝了一声:“谁?!”半天却没有人回应,他皱紧眉头,起身打开了门。 季未央连滚带爬的出了别墅,迅速打开车门上了车,心里的恐惧却潮水似的一阵又一阵的往上冒,一坐到座位上,只觉浑身酸软,好不容易定下神,颤抖着手发动车子,心里却一片茫然,去哪?该怎么办?怎么去救语桐,电光火石间,一个名字突然在她脑海里闪现。 江夏!对了,去找江夏!不能让大哥做出这种事来,一定要阻止他! 她当机立断,掉转车头出了别墅大门,那架势几乎是落荒而逃。 车刚刚在公路上拐了第一个弯,放在副驾驶座的上的手机忽然大声叫了起来,季未央伸手拿过手机,“大哥”两个字在屏幕上不停的跳跃着,她只看了一眼,便像抓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似的,手一哆嗦,立即将电话抛到了一边。 那手机却继续尖叫着,那本来悦耳的铃声在深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跑车却更不停留,一路往山下狂奔呼啸而去。 79、第 79 章 79、第 79 章 ... 夜深了,江氏大楼五十八层却一片灯火通明,总裁办公室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 匆匆赶过来的周星汉,在花了一些时间,了解和消化了所有事情的始末经过之后,气愤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你们三个居然瞒了我这么多事?” 江夏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心里无比焦急担心,却是一声不吭,林一枫斜着身子靠在桌上,双手插在西装裤的袋子里,也是沉默无言,康宁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大声嚷嚷的周星汉,苦笑着劝道:“小周,你先坐下来,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嘛,主要你若知道,你老婆也就知道了,语桐那边也就瞒不住了。” “现在还不是照样没能瞒住,这么些年何苦来!” 林一枫揉了揉太阳穴:“小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已经出大事啦,你先把你那些不满收起来,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OK?” “哼!迟些再跟你们算帐!”周星汉横了他一眼,又看向江夏:“那么,语桐现在是落入你那。。。落入朱文翰手里了?” “不,不是他。”江夏幽暗的眼神如同两汪深潭:“他应该还不知道我跟语桐的关系,就算知道,也不至于拿她来勒索我。” “我也这么想。”林一枫点点头。 康宁道:“我等下把电话录音带过去,再找下我爸爸以前的一些兄弟,看他们能找出这人是谁不。” “我有一个猜想。”周星汉忽然道:“我猜这件事与一个人有关。” 林一枫和康宁对视一眼,同时从口里吐出三个字:“季未白。”三双眼睛一齐望着江夏。 过了好一会儿,康宁道:“这次的事,必定是朱雀会的人干的,翠城没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来勒索你,而朱文翰和季未白都与朱雀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周星汉道:“他能知道语桐和韩延清以前的关系,自然也能查出你和语桐的,更别提他妹妹也喜欢语桐,一直视你为情敌。” 林一枫接着道:“你说你和阿宁走之前,季未央叫了两车保镖过来保护语桐,语桐却这么顺利被人劫走,分明就是监守自盗了。” 江夏听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悔恨之色,她伸手搓了搓脸,摇头道:“就算知道这事与季未白有关,那又如何?” 林一枫沉吟一下,抱起双臂:“有点很奇怪,如果是季未白干的,他要这区区两千万美金干什么?他就算再缺钱,也不少这点,更不需要从小夏这里来得到,除非。。。” 康宁忽然打了个寒颤:“除非他想要的不是钱,而是。。。”她不敢说下去,也不敢去看江夏,眼睛只望着另外两人,指望他们来反驳她,谁知林一枫和周星汉的脸色却瞬间也变得十分难看,突然之间,没有一个人出声,连空气都变得滞重起来。 良久,周星汉一拍大腿,怒吼道:“他要有别的心思,看老子不拆了他!” 江夏唇角浮起一丝笑容,正准备说几句轻松的话来缓和一下气氛,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她微微一怔,伸手按下免提键,柯灵清脆的声音便传入耳内:“总裁,凯美的季总在楼下,她说想要见您。” “请她上来。”江夏飞快的说了一句。 “好的。” 等她按掉电话,康宁立即站了起来:“她来干什么?!就是她故意要我们把保镖撤走的!你干嘛还要见她,她跟她哥哥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季未央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她比她哥哥简单得多,你不要被对她的反感蒙蔽了理智。”江夏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就算她今晚不来找我,我等下也要去找她的。” 康宁手指着外面,愕然的张大嘴巴:“小夏,你不是想从她那里知道什么吧?你相信她?” “我不相信她,但我相信她对语桐的感情。”江夏认真的道:“所以这事绝对与她无关。” 康宁看了她许久,终于闭上了嘴巴。 被塞上车的时候,纪语桐还在奋力挣扎,可是很快,她的眼睛就被人用黑纱蒙住,嘴巴也被封上胶布,刚开始时,惊慌、恐惧各种情绪在她心里翻涌,在目不见物的世界里,她几乎要疯掉,然而很快,她就渐渐镇定下来。 “这妞儿长得真漂亮,简直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漂亮,啧啧,这么对她,我都有点不忍心了。” 一个声音传入耳内,跟着,纪语桐便感觉有只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她心里一阵难受,几欲作呕。 “呀,真是又嫩又滑。”那人将手放在鼻子间嗅了嗅:“好香。” 另一个猥琐的声音道:“是吗?我也想摸摸。” 纪语桐惊怒交加,下意识往一边挪动,一个冷冷的声音呵斥道:“别胡来!这小妞上头指定要的,你们是不是找死啊!” 刚才猥琐的声音嘻嘻哈哈的笑:“强哥,别这么认真嘛,我们开开玩笑而已,毕竟这么漂亮的货色,难得一见,摸一摸,以后都足以向人炫耀了。” 那叫强哥的人哼了一声:“摸一摸当然没什么,但是如果她到时候把这些告诉上头的人,我想你这辈子就再没机会摸任何一个女人了。” 那两人的笑容立即变得僵硬,终于安分守己,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纪语桐心下也松了口气。 车子仍在往前开,纪语桐心里在猜想,是不是要去Y城,在冷静下来的一瞬间,她想到了江夏和康宁那晚所说的话,第一反应便是朱文翰找人劫持了她。可是奇怪的是,她却忽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想起了父母,也想起了江夏。想到父母的时候,她忽然滋生出了无限勇气,连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可是一想到江夏,心里却是无尽心酸,还有连绵不绝的哀伤,这些情绪,暂时盖过了她的恐惧。 她知道了她被劫持了吗?她会担心吗?不,她不会知道,未央说,她已经把保护她的人叫走了,而经过。。。经过那个晚上,她也不会再为自己担心了,也许。。。她连想都不愿意想起自己了。。。 泪水源源不绝的从纪语桐的眼眶里涌出来,打湿了眼眶上的纱布,她心里不住的念着江夏的名字,悲伤突然不可遏制。 她们。。。为什么要变成今天这样? 车子突然停下来了,纪语桐感意识到这一点,勉强止住悲伤,大脑恢复正常运转,这么近,那么应该不是Y城。她心里正猜测着,有人已将她抱下车,走了一段路,拐弯,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然后再拐弯,兜兜转转间,她的脑袋已有些晕眩,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过了一阵子,她感觉自己被放下,凭感觉,好像是一张床上,她心里正觉惊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却渐渐远去,然后她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她怔了许久,浑身的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一间堆满了杂物的房间里,两个人正对面而坐,对着棋局冥思苦想,房间周围,几个汉子或站或坐,身上都挂着冲锋枪。 “将!”那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将马移过去,将对方的炮拿在手里。 “完了,这边车守着,无棋可解了。”对面的那个人摇头道。 “哈哈,那就认输吧。” “雄哥,等我再想想。”对面那个气质儒雅、穿戴讲究的中年人专心的望着棋局,仍是冥思苦想。 雄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正要劝他放弃,一个黑衣汉子匆匆进屋,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他哈哈一笑,忽然道:“朱总,不用想了,你的喜事来了。” 朱文翰倏然抬头:“你帮我办的事成了么?” “当然,我办事的效率,你应该放心才对。” “人呢?”朱文翰放下手中的棋子,极力按耐着自己心中的迫切之情。 “在你房里呢。”雄哥双手在膝盖拍了拍,高兴的道:“能帮兄弟办成这件事,我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朱文翰脸上露出喜色:“很好,那么,我今晚就带她离开这里,我说话算话,Y城的一切以后就交给你了。” “慢着。”雄哥摆了摆手:“你们还得在这里呆三天,三天后,我亲自送你和你心心念念的小美人离开。” “为什么?”朱文翰刚欲起身,又坐了下来。 “没什么,谁都知道你女儿富可敌国,我就想问她要点钱花,不多,就那么一点儿就够了。”雄哥用小手指比划了一下。 朱文翰皱起眉头,疑惑的道:“你凭什么认为她会给你钱?” “就凭那个小美人在我手上。”雄哥忽然暧昧的一笑。 “什么?”朱文翰只觉得不可思议,好笑的道:“雄哥,你可别打错了主意,你抓了她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你等着看就知道了。”雄哥胸有成竹的道。 朱文翰神色变得有点严肃,劝道:“这也太离谱了,她们的关系可没到那种可以拿一个人去威胁另一个人的地步,你可别弄得引火烧身,到时候脱不了身。” “这事你就别管了,回房去看你那小美人吧。”雄哥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道:“你放心,兄弟只要你多待几天,绝对没什么别的意思,三天一过,我亲自送你们上船离开这里。” 朱文翰怔了半晌,终于点点头:“那好吧,那我就迟些走。”说着出了房间,匆匆离开。 雄哥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浮现起一丝复杂的笑容,忽然摇头叹道:“父女两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真是前所未闻,简直比电视剧还精彩。” 很累,双眼因为流泪,又干又涩,手脚一直被绑着,几乎麻木得没有了感觉,很累很累,但纪语桐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睡过去。 当房里再度传来轻轻的关门声,还有虽然缓慢,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的时候,她就如一只警戒的刺猬一般,立即坐直了身子。 眼睛上的黑纱被解了下来,屋内的灯光虽然昏黄微弱,她久未见光的眼睛却仍觉得刺激,下意识的半闭了眼眸,等了一小会儿,渐渐适应过来,一张熟悉的脸孔便映入了她的眼帘。那张脸孔,看起来依然英俊,却比十年之前苍老了一些,但仍是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看得出,这些年他还是过得很好。 “语桐,好久不见。”朱文翰细细的打量着她,嘴里发出惊喜的赞叹:“你还是那么美,美得简直叫人神魂颠倒。” 纪语桐看着他,银牙紧咬,眼里燃烧起仇恨的火焰,这个人,她曾经无比尊重,无比敬畏,后来,却无比恐惧,无比害怕,以至于一想到他那张脸,就不寒而栗,可是现在,她心里只有愤怒,只是有仇恨。。。 “怎么一见到我,就是这样的表情?”朱文翰望着她的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我没想到小夏小小年纪,竟然那么大胆子跟我作对,偷偷把你送出国外,哈,从这点上来看,她倒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她不是你的女儿!你不配有她那样的女儿!”纪语桐情绪忽然失控,嘶声叫道。 她的这种反应,倒是让朱文翰一愕,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笑道:“她当然是我的女儿,不管你信不信,小夏把你送走的这件事,虽然让我大为光火,但是她抢走江氏,然后再把江氏发展成今天的规模,我一点都不气,反而觉得很骄傲,我打心里欣赏她,真的,作为一个父亲,我的确很骄傲。” 他拉过一张椅子,在纪语桐面前坐下,趁这工夫,纪语桐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却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这是什么地方?朱文翰怎么会住这种地方?她不停的思索着,想着脱身之法。 “小夏恨我,因为她母亲,她很恨我,所以无论什么事情,她都要跟我作对,包括你的事情。”朱文翰笑了笑,忽然伸手抚摩着纪语桐的脸。 “你别碰我!”纪语桐立即侧过脸,厌恶的大声道。 “十年了,我一直在想,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好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朱文翰痴痴的看着她,语气竟无比温和:“幸好,幸好你回来了,知道你回来后,我冒着危险偷偷来翠城,远远的看过你几次,但总是看不很清楚,现在,终于可以跟你隔得这么近,我好高兴。。。语桐,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跟你母亲简直一模一样,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可有多挂念你。。。” 他喃喃的说着,纪语桐心中却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她恨恨的看着朱文翰,忽然冷冷的道:“这些年,你睡得安稳吗?我爸爸妈妈的魂灵有没有找过你?” 朱文翰身体一震,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你。。。你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纪语桐眼里含着泪水,叫道:“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没有想杀你妈妈!”朱文翰忽然站起身来,他激动的在原地走了几圈,忽然一脚把椅子踢翻在地,怒道:“是马一良没把事情办好,他竟然还敢一次次的来敲诈我!我那么爱你妈妈,怎么会舍得害她?!”他越说越是激动,忽然握紧双拳叫道:“我那么爱她,她却选择了纪思成,论长相,才学,头脑,你爸爸哪样比得过我?!她为什么眼里就从来没有我?!” “在我妈妈眼里,我爸爸什么都你强!她早就看清了你,你是个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纪语桐大声道。 “衣冠禽兽?”朱文翰转过身子看她,许久,嘴里发出古怪的笑声:“我要是衣冠禽兽,那也是你妈妈害的,反正没关系,大不了大家都得不到,是不是?谁敢在我面前炫耀幸福,我就要葬送他的幸福!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上天,虽然你妈妈不在了,但有一个你,也是一样的。” 纪语桐气到极点,忍不住大骂:“你这个恶心的变态!你这个禽兽。。。” 朱文翰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尽管骂,我无所谓,不过 ,从现在开始,你就要作好跟我过一辈子的准备了,三天之后,我们就会登上去日本的邮轮。语桐,不管怎么样,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也会对你好,你最好也能够把你父母的仇恨放下,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因为你别无选择。” “你做梦!” “梦也有可能成真的。”朱文翰微微一笑,忽然俯□子,嘴唇轻轻蹭着纪语桐细腻如瓷的脖颈:“以前,我总想着,要想办法得到你的心,我关心你,爱护你,给你送东西,可是没有用,现在,我想清楚了,要征服一个女人的心,先征服她的身体,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等你我已经等了太久,现在我绝对不会再浪费时间了。” 纪语桐如触蛇蝎,脸色煞白,神情刹时变得无比惊恐,她不停的移动着身子,尖叫道:“你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朱文翰将她推到床上,随即压上了她的身体,他低低的喘息着:“语桐,你认命吧,这辈子,你总是逃不过我的掌心的。”说着,一边吻上她的脖颈,一边已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放开我!你放开我!”纪语桐哭喊着,挣扎着,躲闪着,却是没有丝毫作用,朱文翰此刻就像一头发情的禽兽,盯着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兴奋得眼睛都红了,他拼命的揉搓着纪语桐的身体,口里气喘吁吁的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一阵冰寒彻骨的绝望蔓延到了纪语桐的全身,在这紧要的关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忽然停止了无望的挣扎,冷笑着道:“我跟你女儿已经上过床了,你也有兴趣吗?” 80、第 80 章 80、第 80 章 ... 季未央一进门,康宁就快步冲上去,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语带讽刺的道:“季二小姐,你不是要保护语桐吗?你不是有那个能力吗?不是不用我们操心吗?那么,语桐现在在哪呢?啊?!”季未央此刻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并不像往常一样回口,任她抓着自己的衣服,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却可怜兮兮的求救似的望向江夏。 她脸色灰白,失魂落魄的模样,倒像受过什么重大打击似的,周星汉和林一枫都觉得惊诧,两人同时站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看着她。 “阿宁,放开她。”江夏微微皱起眉头,冲康宁仰了仰下巴。 “哼!”康宁松开她,仍是一脸愠怒之色。 “语桐被人抓走了。。。”季未央呆呆的望着江夏,连衣服都忘了去整理,使劲吸了吸鼻子,眼泪却仍是克制不住的流下来,她一步步的走过去,突然哭着恳求道:“求求你,救救语桐,求求你,那天晚上是我不好,你。。。你别为这个生她的气。。。” 一提起那天晚上,康宁禁不住勃然大怒,眉毛一挑,又要发作,江夏用眼神阻止了她,深深吸了口气:“你大晚上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 季未央不答,袋中的手机却又大声的响了起来,她垂下眼睑,使劲的咽了咽口水,却不伸手去拿,眉宇间现出犹豫为难之色。 铃声反复的响着,在这安静宽阔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突兀,四个人屏息以待,四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季未央,等着她的回答。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康宁和周星汉两人神色却已有些不耐烦,手机铃声仍在响着,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季未央脆弱的神经,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伸手拿出手机飞快按掉,抬起头来,颤抖着声音道:“我大哥。。。我大哥他想要杀你。。。” “你说什么?”林一枫等三人震惊的看着她,异口同声的问出了这一句,江夏也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她面前,目光缓缓从她脸上扫过,安抚似的道:“别紧张,说清楚点!” “我。。。我跟语桐道别,开车。。。回去,后视镜里看见有人把她挟持上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季未央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身子如一片寒风中的树叶,止不住的索索发抖,讲话也断断续续:“我想去。。。想去找大哥,听见他跟一个叫雄哥的人讲电话,他说。。。再加两千万美金买你的命。” 说到这里,她满眼是泪,突然泣不成声。 周星汉、康宁和林一枫等三人面面相觑,脸色突然变得如同天边的夜色一样晦暗阴沉。 纪语桐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却字字清晰的传进了朱文翰的耳里,他不由自主的停止下一步的动作,双手撑起身躯,勉强止住粗重的喘息声,面上露出惊讶之色:“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跟江夏上过床了,你可以没有人伦,罔顾道德,但我不能不介意,你如果再碰我一下,我宁愿死掉!”纪语桐嘴唇都咬得破损了,满眼愤恨的望着他,一字字道。 “什么?胡说八道!”朱文翰怔怔的看着她,慢慢的坐起来,忽然怒喝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能放过你?你跟小夏?真是荒谬!” “荒谬吗?可是这就是事实!”纪语桐面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她挪了挪身体,眼神像两根毒针一样刺向他:“你以为,她只是因为她妈妈的死恨你,这才一心跟你作对,把我偷偷送出国?你错了,她这样做,是因为她爱我,我跟她早就已经是恋人关系!江夏,她一直喜欢女人,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喊出来的,朱文翰呆了一下,忽然目光凶狠的看着她:“我不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看着朱文翰剧变的脸色,纪语桐心里涌上一丝快意,索性豁出去了,继续道:“这么多年,你见她交过男朋友吗?千万别告诉我,杂志上写的她和林一枫的绯闻你是相信的,林一枫只是她玩得最好的死党之一,这点你应该清楚。我告诉你,江夏是跟我相爱的恋人,在我十六岁的生日,她把我从你的手里救出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她把我送出国是为了保护我!我爱她,我的身体也只属于她,这么多年来,我只跟她一个人上过床,你相信吗?女人之间怎么□的,要不要我告诉你?你女儿在床上是怎么对我的,你要不要知道?” 她嘴角噙着讽刺的笑容,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眸,迸射出冰冷的寒光,咬了咬牙道:“你若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先让你知道,我的心和身体只对江夏一个人忠诚,只有她能让我快乐,其他人碰我,我都无法忍受,尤其是你,你动我一根头发,我都会觉得恶心想吐!” “你住口,你给我住口!”朱文翰的面孔突然变得无比狰狞,激动得大叫出声。 纪语桐的声音反而更大:“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认为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都该要拥有?!凭什么你认为自己可以主宰他人的命运?!你有没有一次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过问题?!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她喘了口气,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恶毒的笑容:“我在想,面前这个老男人,人品低劣,做下无数禽兽不如的事情,现在终于遭了报应了,一把年纪,弄得声名狼藉,众叛亲离,一无所有,晚景凄凉,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就如一只人人憎恶的蟑螂一样。你这些天有照过镜子吗?你看看你,头发都发白了,脸上都长了皱纹,就这个样子,你居然还认为,自己可以通过征服一个女人的身体而去征服她的心,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怜又可悲的想法啊,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张脸,我简直从心底觉得作呕。。。” 朱文翰听着这些话,身体忽然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他大叫一声,忽然扬起手,就要朝纪语桐的脸上甩去,纪语桐眼里却毫无惧色,仰头直视着他,朱文翰眼里露出凶光,恶狠狠的瞪着她,手却停在半空中。 他额上青筋暴起,面部肌肉不停的抽搐着,许久,忽然下了床,困兽一样在地上走了几步,只听“乒乒乓乓”一串响声,几张椅子全被他踢飞在地,他停下来,气得身体发抖,声音也在发抖:“你竟然敢这样说我!你竟敢。。。”一伸手,“砰”的一声大响,桌子又被他掀翻,他如一头暴怒的被击中了软肋的狮子,行为已然失控。 纪语桐勉强维持着镇定之色,心里却是恐惧得无以复加,开始在想,自己刚才的语言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刺激了他,后果将是她无法承受的,江夏,她本来就已经没有面目再去面对江夏,万一朱文翰再做出这种事来,她,那她。。。。纪语桐不敢再想下去,在这特殊的时刻里,她似乎已完全忘了她早已决定要随季未央去美国,本来就没打算再见江夏这档子事。只是极力掩饰着心里的惊恐,心惊胆战的看着已陷入疯狂的朱文翰。 朱文翰忽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忽而又停下来,狠狠的看一眼床上的纪语桐,他重重的喘着气,如果反复多次,忽然一个箭步,再次冲到床边,大吼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鬼话!”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伸手就要去扯纪语桐的衣服:“我作呕是吗?我现在就要你尝尝,在一个让你作呕的老男人身下承欢是什么滋味?!” 纪语桐脸色大变,她连忙一翻身,躲过他的手掌,一边嘶声叫道:“江夏不会放过你的!她一定会来找你的!” “江夏?她。。。”朱文翰冷笑一声,刚想说什么,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刚刚雄哥那暧昧的笑容,还有那意味深长的话语。 “就凭我手上这小美人。” “有没有用,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这几句话在脑海里响了几遍,朱文翰整个人完全僵住,眼神也渐渐变得呆滞,这是真的吗?费尽心机一心想得到的女人,还有自己亲生的女儿,真的是情人关系?否则雄哥为什么那么有把握,要拿语桐去敲诈小夏。。。他脑子里轰轰作响,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有些茫然失措,放弃吗?不可能!继续吗?心里却多少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何况,对于自己的女儿,她的冷酷,她的狠绝,他是知道的,如果,如果她们真的是恋人关系,江夏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的,她对他,本来就没多少父女之情可言了,她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和语桐一起安享晚年的。。。 朱文翰想到这里,忽然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江夏小时候,他就对她顾忌几分,成年后的她,更是让他由衷的感觉到一种畏惧,尽管他不肯承认,但他确实是怕她的。 “江夏,江夏。。。江夏!”朱文翰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重复着江夏的名字,忽然转身走了出去,门在他身手砰的一声甩上。 纪语桐一瞬不瞬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许久,确信朱文翰是真的离开了,自己已经暂时安全,身体突然像软泥一样瘫在了床上,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可是,那种后怕的恐怖感觉仍紧紧攥着她的心脏,她全身的衣服早在不知不觉间被汗水浸透,这时危险一过,只觉浑身一片冰凉,纪语桐无力的闭上眼睛,脑中却全是江夏挺秀的身影,冰冷的面孔,江夏,江夏。。。她在心中痛苦而无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酸楚的眼泪却大颗大颗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季未央走了,江夏让她走的。 周星汉沉默了许久,忽然对江夏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将她留下。” “你想把她当棋子?”林一枫诧异的道。 “她是季未白的妹妹,可以用她来换语桐!” “她也是过来好心提醒我们的人!”江夏加重了语气。 周星汉闭嘴不语,江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声音再度变得平静温和:“你留下季未央,也未必有作用,反而可能会将事情闹大。何况,这事显然季未白不是主谋,没有用的。”她微微仰起头,口里喃喃道:“雄哥,朱文翰,季未白。。。”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望向康宁。 康宁了然的点头:“我回去马上去查查这个雄哥,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估计应该是朱雀会里的货色。” 林一枫沉吟许久,分析道:“朱文翰请雄哥劫持语桐,季未白告诉他你跟语桐的关系,让他借机勒索你,同时又许以重金,让她趁你去救人时结果你。” “想必是这样。”江夏赞同的点头。 “季未白那个卑鄙小人!总有一天叫他的凯达落入我们手里!”周星汉怒道。 “这是迟早的事,凯达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不然他为什么要对付小夏。”林一枫眼里露出忧色:“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去把语桐救出来。” “怎么救?”江夏淡然一笑:“三天后,我带着两千万美金过去救吧。” “你要过去?”康宁惊叫:“小夏,你疯了?!” 周星汉也皱起眉头,神情坚定的道:“人家在那等着要你命呢,你还要自投罗网吗?!我不赞同你去!” 林一枫也忍不住劝道:“小夏,语桐可以慢慢救,既然这事朱文翰有份,那么她绝对没有生命危险,给我们一点时间,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我就不信凭我们几个的能力还救不出一个语桐。” “语桐落入朱文翰手里,我才更不放心!我倒希望仅仅是勒索钱财,或者要我的命!”江夏再也不复往日的镇定,一掌拍在桌上:“我真后悔当年一念之差,没有及时叫人看住他,否则他现在呆在监狱里,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她情绪激动,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如果。。。如果他对语桐做出什么事来,我。。。我。。。” 她声音突然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以手遮住面孔。 谁也不曾想到,平常看起来那么坚强冷酷的一个人,竟然会当众流下眼泪,哪怕是十几年的亲密朋友,看到这一幕,也深感震惊,偌大的空间里,突然一片死寂,良久,林一枫才呐呐的开口:“小夏,你别自责,你也没想到语桐她会回国。” 康宁却气愤的道:“都是季未央坏事,满嘴空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否则哪至于到今天的地步!还有语。。。”说到这里,她立即打住话头。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江夏接过林一枫递过来的纸巾,拭去脸上的泪水,背过身去:“不管有多危险,哪怕是拼命,我也要去救语桐回来!” “小夏,你不看重自己的命,可是我们看重,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们怎么办?江氏又怎么办?”周星汉注视着她的背影,表情异常严肃:“我知道你很爱语桐,可是这次,我真的希望你不要这么冲动。” “你就那么没信心,觉得我一去肯定没命回来吗?”江夏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回过头来,表情已恢复平时的淡然。 “确实没信心。”林一枫摸了摸下巴,忽然道:“但我们可以制造信心。”说着望着康宁:“你觉得呢?” 康宁苦笑道:“小夏说了非去不可,肯定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啦,既然反对无效,那只有支持了,我自然要出人出力。” 江夏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感激的笑容,走过去拍了拍周星汉的肩:“小周,他们两人都这么说了,你怎么说?” “太冒险了,太冒险了!”周星汉喃喃的道:“你知道的,我不愿意看着我们任何一个人去做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事情。” “小周。”江夏蹙起眉头,轻轻叫了一声。 “别叫了。”周星汉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总之,为了你的安全,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这总可以了吧!” “嗯。”江夏眼里几乎又要涌上泪水,她连忙将脸侧向一边,定了定神,好一会儿,咬牙道:“那么,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们可得好好准备一下了。” 81、第 81 章 81、第 81 章 ... 三天的时间,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林一枫花了大把心血布置了康宁家的书房,又多弄了几台电脑过来,呈环形在自己面前排开,一会儿弄弄这个,一会儿搬搬那个,宽大的书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支,周星汉半闭着眼睛,放下一支,又拿起另一支,认真的欣赏着,不时将它们分解开,再娴熟的组装起来,整个过程越来越快,到后来只用了不超过十秒的时间。 江夏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茶几上的手机,不时深深呼吸一下,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焦躁。 “已经第三天了,还没有电话过来,你说季未央回去,会不会把她来找我们的事告诉季未白,导致事情发生变故啊?”林一枫忽然侧头看了看他们两。 “稍安勿躁,现在还是上午呢。我们不是已经叮嘱过季未央了吗,她怎会蠢得对她哥提这事?而且小夏都答应只要救出语桐,就不找她哥哥麻烦了。” “她那样子,可说不准。” 江夏听着他两的对话,忽然有点烦躁的站了起来,舔了舔干燥的唇,走过去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就算他们知道我们有了防备又如何?难道那些亡命之徒会怕小夏不去?他们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吗?”周星汉不屑的接了一句。 “耐心点嘛。”周星汉拿着康宁送给江夏的那把手枪,翻来覆去的看,眼里露出赞叹之色:“真是好家伙!要不是认识阿宁,我们哪能接触到这么多这种玩意,只能偶尔去国外的军迷射击场过把瘾而已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几声响动,三人同时望向门口,只见康宁一阵风似的推门进来,还没站稳,江夏便迎上去:“怎样?打听到了什么没?” 康宁关上门,神色凝重的道:“我去找了我爸的几个老朋友,那叫雄哥的,十有八九是朱雀会的李国雄。” “李国雄,那是个怎样的人?”周星汉蹙眉问。 “他在朱雀会中是第三号人物,出了名的奸诈,而且心黑手辣,道上称作黑蛇,小夏,这次去救语桐的事情,只怕不是很乐观。”她面有忧色的望着江夏。 林一枫站起身来:“你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康宁无奈的摇头:“你知道,我爸爸早就洗手不干了,而且找翠城这边道上的人,他也未必会给面子,这事牵涉到几方的关系的。” 江夏怔了怔,然后摇头道:“阿宁,无论怎样,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那没办法了,我们只有放手一搏了。”周星汉道。 康宁苦笑:“我也知道你不会改变主意,所以带了两批兄弟过来了,现在都在楼下呢,需要的车也准备好了。这事搞不好就牵扯上警方,所以只有请些黑道上的人来了,反正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林一枫手里拿着个小玩意,冲康宁招了招手:“过来,哥哥赏你样东西。” “这什么玩意?”康宁脸色诧异。 “我新研发的微型追踪器。”林一枫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把这个装你身上,到时候我就坐电脑前指挥,嘿嘿,就算你们两个到时候把小夏跟丢了,我也绝对可以让你们以最快的速度再找上她。” 康宁望了望周星汉和江夏,疑惑的道:“我们好办,小夏的装哪啊?” 江夏转过身来,指了指盘在脑后的头发:“这里面。” 康宁抢过林一枫手里的微型追踪器,朝他肩上擂了一拳,兴奋的道:“不错啊你,这么小的玩意,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 周星汉放下擦得锃亮的枪,摸了摸肚子:“好了,先别说这些了,叫东西来吃吧,大爷肚子饿了。” 一直在这简陋的小屋里呆着,纪语桐已经辨不清日夜,未知的恐惧,还有缓慢流逝的时间,令她内心饱受极大的折磨与煎熬,唯一觉得安慰的是,自那天以后,朱文翰再也没有踏进过这间屋子。 他们已经替她松了绑,只是门外有两个大汉在外面架枪守着,屋里只要稍微有点响动,他们都会警觉,她想,估计他们是怕她自杀,虽然屋里并没有什么利器之类。三餐有人按时送进来,送饭菜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每次都由一个大汉送她进来,她从来都是一言不发,默默的等纪语桐吃完,又默默的收拾好一切出去,然后房里再次归于寂静。 这种日子,让纪语桐几乎要疯掉,她每天都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那盏昏黄的灯光,她不知道朱文翰究竟要干什么,会对她怎样,到后来她已懒得去想,她只是,很想江夏,发了疯一样的想,她的眼睛却似已干涸,虽然又酸又涩,却再也流不出眼泪,但只要一想起江夏,一想起她们过去的日子,一想起她们最后见的那个晚上,她的心就像刀绞一样的痛。 她突然很想见她,就像在美国的十年那样,那样渴望见她。 在这里,就在这个鬼地方,她不能听音乐,不能看电影,不能下厨,不能做任何随心所欲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更没有人陪她解闷,然而,她却暂时抛去了仇恨的阴影,被迫正视自己的心。 睁开眼睛,想的是她,闭上眼睛,脑海里还是她,一个接一个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 童年时的江夏,站在江宅的游泳池边,凶巴巴的威胁她:“这是我喜欢的地方,以后不许来这里!” 少年时的江夏,在酒吧门口打跑调戏她的混混后,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脸上是轻蔑的笑:“不就是一点血吗?” 从美国归来,第一次回去江宅,江夏将她推她门上,在她耳边笑着轻轻喘息:“我的桐桐,一点都不可爱,你明明是想我的,我也想你。。。” 。。。。。。 江夏,冷酷骄傲的江夏,坚强忍耐的她,温柔霸道的江夏,一直占据着她心底最深处的江夏,她清楚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她是如此爱她,只是她们,为什会走到今天?为什么她们不能简单的相爱?为什么要有这么的恩怨纠葛?为什么她要给她那么多的伤害?又为什么,她要背弃自己的心? 一想到那天晚上,江夏看着她的那冰冷的目光,纪语桐的心都碎了。。。 外面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门突然被打开,纪语桐立即抬起头,满脸惊恐的望向门边,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瑟缩了一下。 李国雄与朱文翰并排站在床边,身后还跟着两人。 “你们要干什么?”纪语桐意识到不妙,勉强壮起胆子,问了这一句。 李国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笑着对朱文翰道:“朱总的眼光果然非比寻常,还好兄弟我现在对钱比对女人感兴趣,否则,只怕会起横刀夺爱之心啊。 “雄哥取笑了。”朱文翰尴尬的接了声,脸色十分阴沉。 李国雄笑了一笑,低沉着声音道:“我们也不要干什么,只是想请纪小姐配合一下,等下电话里说几句。” 说着,他拿出一个电话,拨通了江夏的号码:“喂,江总,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江夏。”纪语桐脸色一变,突然跳下床来,哭着叫道:“江夏!江夏!”李国雄身后的两个彪壮大汉立即一手一个,挟住了她。 话筒里传来纪语桐的哭叫声,江夏激动得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沉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对她做,是她听到你的名字太激动了,嘿嘿。”李国雄阴阴的一笑:“江总,声音你是听到了,该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啦,现在,我要你立即开车到白兰路口,记得,带好我要的东西,一个人来,别耍花样。到了那里,我再给你电话。” “喂!喂!”江夏焦急的叫着,那边已是挂了线,她回头看向林一枫,林一枫把目光从电脑前收回,失望的道:“还差一点就追踪到他的位置了。” 康宁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表情严肃:“换上衣服,咱们准备出发。” 周星汉一边将子弹一颗颗压入弹夹,一边不无激动的道:“好久没有大展身手一番了。” 江夏沉吟了一下,忽然道:“小周,我看你还是别去了,疯子一个人在这里,你呆在他旁边也可以协助他。” “什么?”周星汉一愣,然后圆睁了眼睛:“操作这些东西是他的专长,需要什么协助?而且还指名我这个外行协助,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康宁咳了一声:“小周,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而且儿子还那么小,你也得为他们想想,万一有个什么事。。。” “呸呸!你们别跟我扯这些!”周星汉急红了脸,梗着脖颈道:“有家室又怎样?有家室就连你们的死活也不顾了?你们认识我这么多年,我是这种人?!” “小周。。。”江夏皱着眉头,还想说服他。 周星汉却立即打断她的话,瞪眼道:“我跟你们说,这么真枪实弹干一回的机会千载难逢,谁也别想把我撇下!”说着又回头瞪林一枫:“疯子,虽然我们一向互相看不顺眼,口舌之争也没停过,但关键时刻,你还是够兄弟的,是吧!如果我真倒那种血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难道我老婆和我儿子,你就不帮我照顾了不成?” “我当然不会帮你照顾!”林一枫神色坚毅。 “你!”周星汉气得想过去揍他,林一枫却一把握住他的拳头,认真的道:“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会立即劝你老婆改嫁,然后给你家周韦皓小子找个没有爱心的继父,让他天天挨打,所以,你最好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给我回来!”然后又看向江夏和康宁:“你两也一样,好好的回来,否则我下半生的日子可就不会好过了,知道吧?” “妈的,林疯子讲话一如既往的难听,怎样都让人待见不起来!”周星汉朝地上呸了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江夏看着他们,脸上尽是无可奈何之色,只得道:“好吧,那我等下先走一步。”说着,三人各自去换了衣服,江夏出来,拿起客厅里早已准备好的两只黑色皮箱,林一枫看着她,忽然郑重的道:“小夏,你要小心冷静行事。” 江夏点点头,环顾了他们三人一眼,喉咙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从容走出门去。康宁拿起一个黑色袋子,走到书房里,把所有枪支扫进里面,拉链拉上,然后袋子扔给了周星汉:“我们走吧。” 林一枫一手一个拉住他们,眼里忽然沁出一丝泪光:“一切小心。” “会的。”康宁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周星汉却道:“别这么娘娘腔行不,搞得真的生离死别一样,真叫我看不上眼,阿宁,我们走!”说着两人也一起出了门,林一枫直到看着他两进了电梯,这才关上门,匆匆回到书房里的电脑前。 李国雄和那些持枪的人出去了,房里只剩下朱文翰和纪语桐两人,纪语桐脸色惨白,脸颊上兀自挂着泪珠,她恨恨的看着朱文翰:“你们。。。你们打电话给江夏,到底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以为能干什么,树大招风,怪只怪她现在太有钱了,打她主意的人可多着呢。”朱文翰冷冷的道。 听说是要钱,纪语桐略觉放心,仍颤声问:“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朱文翰阴沉着脸道:“有了钱,当然不会怎么样,只是你,她还是别想带走。” 纪语桐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还未说话,朱文翰便咬牙切齿的指着她道:“我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总之等雄哥拿到钱,我立即带你离开!”这三天时间,他坐卧不宁,食不安寝,脑子里想了无数遍,越想越是不心甘,最终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心愿落空,他还是要带纪语桐走。 “你要我跟着你,还不如让我死!”纪语桐只觉遍体生寒,嘶声叫道。 “死?”朱文翰冷笑:“哪有这么容易!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带回了江家,随便把你放在哪个地方,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局面,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你无耻!”纪语桐忍着心里的惊惧,大骂出口。 “你骂吧,以后有的是机会骂,哼,我今天倒要看看那个不孝女,看她还能耍得出什么威风。”甩下这一句,朱文翰看了她一眼,走出门去。 一辆银色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飞快的行驶着,三辆黑色的商务车不疾不徐的远远跟在它后头,第一辆车里的周星汉和康宁一边戴上耳麦,一边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精神高度集中。 到了白兰路口,江夏的手机再度响起,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将耳朵塞入耳内:“喂?” “到人民广场。” 电话立即被掐断,江夏咬了咬牙,车子拐上另一条路。 林一枫的声音也清晰的在康宁和周星汉的耳边响起:“她去了人民广场。” “妈的!从城东拐城南去了。”周星汉咒骂道:“故意要我们绕呢,这老奸巨滑不好对付。” 到达目的地,江夏的手机铃声大作,里面仍是简短一句:“新阳百货。”江夏车子在下一个路口紧急拐弯,上了白鸽立交桥,直往新阳百货而去。 “下车,拿了东西,进新阳百货西边五十米的地铁站。” 江夏无法,下了车,一手提一个黑色皮箱,进了地铁站,指令再次传来:“坐三站地铁,到熙园站下。” 康宁远远的见江夏下车,顿时傻了眼:“我们全部下车吗?” “你们先呆那里不动。”等了一会儿,林一枫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必,她去熙园站,你们开车去熙园站。” 周星汉急忙让人调头。 到了熙园站,江夏刚一出地铁,电话又响起:“从三号出口出去。” 路上车流如涌,汽车行驶不快,康宁急得跳脚,又道:“等下我们去哪个出口啊?” “放心,我会告诉你。”林一枫安抚的道:“别着急。” 江夏从3号出口出去,李国雄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起:“好,往前看,二十米远处,有辆黄色的士停靠在路边,上 去就可以了,司机会带你到目的地。” “三号出口,她上了一辆黄色的士。”林一枫迫切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几辆黑色汽车一路奔驰,十几分钟后,到达林一枫所说的地点,周星汉放下车窗,四处张望:“妈的,黄色的士?满大街的的士就黄色蓝色两种啊!” 康宁看着外面,也不由得呆住:“糟糕,我们跟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不算长 我明天继续更吧 82、第 82 章 82、第 82 章 ... 林一枫神情镇定,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电脑,那上面,一个红点在屏幕上缓慢的移动,而另外一个绿点,一个蓝点则停在原地不动。 片刻之后,林一枫平稳的声音传入康宁和周星汉的耳中:“拐弯向南,上金葵路。”康宁两人急令人发动汽车,几辆车立即呼啸着上了金葵路。 “上五星大道,直接往前走。”几分钟之后,林一枫又道。 一旦离开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车流渐渐减少,汽车也奔驰得越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康宁满脸诧异之色,侧头道:“小周,这是去海边啊。” 周星汉双眉微蹙,点头道:“是的,他们应该也有些忌惮我们,海边是个好的交易地点,货仓货船无数,何况,事成之后,坐船逃离更方便些。” 康宁默然不语,汽车急行一阵,林一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去鹦鹉码头。” 三辆车鱼贯驶入林一枫所说地点,康宁和周星汉一边一个跳下车,借着昏黄的灯光,迅速向四周扫视一遍,远处的海面上,停了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船只,码头上堆满了货物,到处人声嚷嚷,一些人正往船上装货,一派太平繁华景象。 一群人目光搜寻着,那见鬼的黄色的士究竟去了哪里? 周星汉看着左右两边,一个连一个的货仓,不由得傻了眼,喃喃道:“完了,疯子这下指不出具体位置了,她有可能在某条船上,也有可能在某个货仓里,但这么多啊,我们要怎么找?” 康宁也焦急起来,连忙叫:“疯子,疯子,想想办法啊!” “别慌。”林一枫仍是那种冷静的口吻:“可以找到她,你们仔细听着我的话,记得找准方向,现在往西边走。” 周星汉一挥手,所有人都下了车,然后往西边的方向走。 “对,再往前走,再往前走。。。有障碍的话,就绕过去,方向不要错。”林一枫看着电脑屏幕上,那蓝绿两点点跟红点越来越接近,心中大是激动。 “很好,越来越接近了。。。” 周星汉只觉越往前走,人迹越少,到后来几乎已看不见人影,他心里也越来越警惕,打了个手势,让大家分散开来,两排仓库之间,停着一排敞篷大货车,周星汉带着几个人,挨着墙壁过去,走到尽头时,按着林一枫所说的方向走,一连拐了三四个弯。 林一枫紧张的盯着屏幕上渐渐接近的蓝色和红色两点,大声道:“小周,小夏现在在你位置的西北方向,你们非常非常接近,但我估摸不出距离。” 周星汉挨着墙壁缓缓移动,在拐弯处迅速探了一下头,往西北方向飞快的扫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大型仓库前,几个黑衣人肩上挎着冲锋枪,正在那里走来走去,连仓库顶上都站着两个人。他靠着墙壁,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对着耳麦压低声音:“阿宁,我想我找到小夏了。” 江夏坐在的士的后座,抿着唇一言不发,那司机也是面无表情,稳稳的开着车,江夏暗想,这司机必然也是那李国雄的手下。 汽车往鹦鹉码头的方向开,江夏微微皱眉,不再看向窗外,竟在后座闭目养神起来。感觉到车子停下之时,她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已身处一个仓库内了。 那个司机下了车,双手一拍,几个脖子上挂着枪的黑衣大汉围上前来。 “江总,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得搜一□。”那司机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声,然后微微偏了偏头,其中一个黑衣男子邪邪一笑,走上前来,就要动手搜身,江夏提着两个黑色箱子站在那里,忽然往右边一避,重重一脚踢在他后膝窝上,那个黑衣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笨重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只痛得全身抽搐,在地上打滚号叫。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没想到她这一脚有这么大的威力,然后几把枪同时指向了江夏的头,江夏却并无一丝惧色。 “江总,你要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你最好配合一点。”那司机阴恻恻的道。 江夏唇边扬起一抹冷笑:“既然要搜身的话,你们就该准备个女人,男女有别,这点最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吗?” 那司机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只觉这女子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心中凛然,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想了想,终于妥协的开口:“去把你们的女人叫两个来。” 不一会儿,有人带了两个妇女出来,看着周围乌黑的枪口,她们脸上带着一丝惧怕之色,在江夏身上仔细搜了一遍,向那司机摇了摇头。 “好吧,江总,跟我来。”那司机带头朝仓库里面走,江夏跟上去,两个持枪的人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从仓库的后门出去,陆陆续续又看到几个带枪的人,跟着,江夏被带入另一间货仓。 这间货仓比刚才的那间大了许多,灯光也更明亮,里面一堆堆的放着许多集装箱和装了货物的袋子,正中间有一块宽阔的空地,两个人坐在两把椅子上,后面站着一排手持枪支的彪形大汉。 江夏看得清楚,椅子上的人,一个赫然是朱文翰,另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她猜想便是那个李国雄了。 “大哥,人我亲自带回来了。”那个司机连忙讨好的跑上前去,在中年男子耳边说了一句。 “江总,幸会。”李国雄站起身来,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身材颀长,气质冷傲的女子,忍不住侧头道:“朱总,果然是虎父无犬女,这长相,这气势,啧啧。”朱文翰寒着脸,不发一声。 “人呢?”江夏眼角也不看朱文翰,却冷冷的问出这一句。 李国雄微微一怔:“你见到你的亲生父亲,就是这个态度?” “我以为我今天是为我们的交易而来的。”江夏锋利的眼神直视着他,缓缓的道:“我的时间比金子还贵,一向不浪费在说废话上面。” 朱文翰火气上涌,对李国雄道:“这不孝女一向眼里没我这个父亲,雄哥不用跟她多说。” “好,够胆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敢以这种口气、这种态度与我说话了,不过,我好像更欣赏你了。”李国雄望着江夏,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声音变得无比低沉:“我的东西呢?” 江夏摇了摇头,坚持道:“东西在这里,但现在我必须先见到人。” “雄哥说话,也有你讨价还价的份!”她身后的一个大汉脸上露出怒色,走上前来就要抢夺箱子,江夏迅速抬起手,皮箱重重撞在那人的脸上,那人痛得惨叫一声,伸手下意识一抹,手上满是鲜血,他怒吼一声,就待扑上去。 “够了!”李国雄大喝一声止住了他,望着江夏微微一笑:“我听你父亲说,你从小酷爱习武,看来果真手底下有两下子,好,很好!”说到第二个好字,脸上笑容敛去,双掌击了几下,两个大汉押着一个美丽的女子从后面走出来,那女子双手被绑着,嘴巴也被胶布封着,一看到江夏,眼神立即流露出悲伤激动之色,立即上前冲了几步,后面的两个人连忙把她拉住。 李国雄抬了抬下巴,其中一个人便给纪语桐松了绑,嘴上胶布也撕了下。 “江夏。。。”纪语桐喊了一声,眼里却涌出泪水,江夏眼睛却没有看着她,神色更是恍若未闻,纪语桐凝注着她,心里一阵抽痛,牙齿深深咬住了下唇,朱文翰看着她的表情,面上忽然露出怨毒之色,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江夏。 李国雄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江夏,又看了看纪语桐,意味深长的道:“听说江总跟纪小姐关系,嘿嘿,不太一般,我本来只信了三四分的,后来见江总毫不犹豫的答应我开的条件,又真的一个人单刀赴会,我信了个七八分,现在见了你们见面的情景,我这下是完全相信了,真是好让人不可思议呀。” 江夏暗中咬了咬牙,然后蹲□来,打开了两只密码箱,然后将箱子转了过去,李国雄定睛望去,里面是一叠叠美元大钞,码得整整齐齐,李国雄眼睛射出奇异的光芒,兴奋的对江夏身后的人道:“把箱子拿过来。” “慢着!”江夏低喝道:“你先让她走过来。” “哈哈!”李国雄大笑一声:“侄女,我叫你一声侄女,前面我都很给面子,但面子就给到这里为止了,我实话告诉你,我钱也要留下,纪小姐也要留下,至于为什么,你可以问你爸爸。” 朱文翰站起身来,阴沉着脸道:“小夏,十年前,你偷偷把她送出国的事情,我也不想跟你追究了,两千万美金对你来说小意思,这次你就当失点财吧。” 江夏锋利而冷酷的眼神移到他脸上,声音也寒意逼人:“你想怎样?” “我要带她走,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人,这次谁也别想救她!” 江夏心里怒火上涌,忽然指着他,一个字一个字道:“我发誓,如果你今天敢带走她,不管你以后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而且我一定会要你的命!” “你。。。你这个小畜生!”朱文翰不禁气得脸色发青。 纪语桐听着他们父女的对话,却好像痴呆了一般,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们谈的话题与她无关,她只是一眨不眨的望着江夏,一串串晶莹的泪水不住从她苍白憔悴的面颊上滚落。 “朱总,你女儿说要你的命呢。”李国雄阴阴的一笑,忽然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的。”说着手一伸,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乌黑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江夏。 “不要!”纪语桐看着这一切,突然从悲伤里回过神来,本能的就想上去用身体挡住他的枪,后面的两个大汉将她再度拉了回去,手像铁钳一样捉紧了她。“不要,不要杀她!不要杀她!江夏,你快走!”货仓里响起了纪语桐嘶心裂肺的哭叫声。 “果真是情深义重。”李国雄轻笑着说了一句。 朱文翰脸色一变,颤声道:“雄哥,你。。。你要杀她?” “怎么?你不忍心?你念父女之情?”李国雄侧头看他,低沉着声音道:“你别忘了,刚才她说要杀你时可没皱一下眉头,何况,你不杀她,你怎么能安心拥有这小美人?嘿嘿,还有一桩天大的好处,她若死了,你可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啊,你所犯的罪,不都是与钱有关吗?若能继承财产,还怕罪名洗不掉吗?” 朱文翰一呆,眼中闪过一丝心动之色,忽然抿了抿唇,不再作声。 江夏冷冷的看着不远处两人丑恶的嘴脸,忽然讥讽的道:“你怎么不说,你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所以要来杀我呢?又多赚了两千万美金,不是吗?” 李国雄一惊,厉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江夏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道:“你要的不就是钱吗?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让我带人走,我给你五倍的数,怎么样?” 五倍?那就一亿了,李国雄咽了咽口水,握枪的手都忍不住动了动,朱文翰生怕他动摇,连忙道:“雄哥,不要相信她,你以为她一旦脱身,会真的给你钱吗?她马上就会找人来报复你的!” 李国雄想了一想,抑下了心中的贪念,笑着摇头道:“江总,我也很想答应你,但是,我李某是讲江湖道义的人,答应了别人的话,就不会反悔,所以,对不住了!”说着手指便要按下扳机。 “不要!” 随着纪语桐一声尖锐的哭喊,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声,李国雄一愣,接二连三的枪声不断传来,江夏突然蹲下,腿向后一扫,身后两个大汉扑通倒地,她动作快如闪电,在密码箱的夹层里拿出一把手枪,“砰”“砰”两声,纪语桐身后的两个黑衣人额头中枪,应声倒下。 “语桐趴下!”她大喝一声,在地上狼狈的连滚几滚,躲过李国雄射来的几枪,躲到了货堆旁边,一扬手扣动扳机,又是一人中枪。 听见枪声,货仓的后门那边,又涌出了一些黑衣人。 “他妈的!居然跟我耍诈,带了人过来!”李国雄大怒,他抓起纪语桐,一边后退躲避,一边就要朝她脑袋开枪。 “雄哥不要!”朱文翰脸色剧变,连忙阻止他,只听“砰”的一声,雄哥的大腿上已中了江夏一枪,他吃痛之下,连忙放开了纪语桐,纪语桐趁这机会,便往江夏这边飞跑,朱文翰立即伸手去抓她,却没有抓住,那个先前的的士司机举枪对着她脑袋,江夏百忙之中看见,吓得魂飞天外,大吼一声:“语桐小心!”手中的枪转移了方向,左臂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跟着便感觉粘稠滚烫的液体浸湿了衣衫。 一切都来不及了,眼见纪语桐就要命丧枪下,耳畔一连串的枪声响过,那个司机不知怎么的却突然倒了下去,一群人涌进了仓库,为首的那个双手举枪的人却是周星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正是他击毙了那个司机,侥幸救了纪语桐一条性命。 随着这群人的到来,货仓里很快陷入一场混战,周星汉枪法精准无比,凡是被他看见的人无一幸免,一枪毙命,李国雄见势不妙,在一些手下的掩护下,和朱文翰边开枪边退,叫道:“我们先回船上。” 江夏看见周星汉赶来救了纪语桐,又惊又喜,周星汉看见她,借着其他人的掩护,一把将纪语桐拖到了她的避身之处,然后看了看她的伤口,喘着气道:“你还行吗?外面还有些人没解决,留给阿宁了。” “没事!”江夏忍住手臂上的痛楚,冲他一笑,回身去看纪语桐,心里总算安定下来,纪语桐捧着她的手臂,泪水涟涟的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在这里呆着。”江夏叮嘱着她,又对周星汉道:“我们去追罪魁祸首。”周星汉点点头:“嗯,动作要快,估计等下就会惊动警察了。”转头对一个手下叫道:“你在这里护着她的安全。” “夏,你受伤了,不要去了。”纪语桐拉住她,焦急的道。 江夏挣开她的手,淡淡的 道:“我没事。”随即一跃而起,跟周星汉一起往后门追了出去。纪语桐银牙一咬,也跟着追了上去,后面的那人一愣:“喂,小姐,周哥要我看着你呢,别乱跑啊!”只得也跟上去。 在一排排的仓库间兜兜转转一会儿,顺着血迹,终于发现了一瘸一拐的李国雄,还有扶着他的朱文翰,两人一边走一边开枪,枪声不绝于耳,那些围随他们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朱文翰回过身,拿起枪对着江夏,不知怎么的却咬了咬牙,又将枪放下,拉着李国雄往海边的方向跑,江夏一愣,匆匆追上去,枪口对准李国雄,李国雄一边和周星汉互相射击,瞥眼之间看见,可是江夏和周星汉一人一个方向,躲无可躲,情急之下一把拉过朱文翰挡在自己身前,江夏大惊失色,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子弹从枪管里飞了出去,“砰砰”两声,穿透了朱文翰的胸膛,朱文翰胸前顿时一片殷红,他目光直直的望着江夏,那里面有惊恐,也有不可思议,他就那样瞪大了眼睛,身子却软软的倒了下去。 “啪”的一声,江夏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袭击了她的心,她木然的站在那里,嘴唇不停抖索着,然后全身都开始抽搐发抖,她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她只是,恐惧的看着那双瞪着她的眼睛,还有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其他的,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也什么,都不在意了。。。。。。 她甚至没有看注意到,一把乌黑可怖的手枪已对准了她, “小夏闪开!”周星汉看着这一幕,心脏都要跳出胸腔,用尽全身力气吼了这一声。 “砰砰砰砰!”江夏不闪不避,胸腹处连中几枪,周星汉怒吼一声,刹时血红了眼睛,手指快速扣动扳机,瞄准射击,一枪爆了他的头,还不解恨,又连射几枪,鲜血飞溅而出,这画面充满了血腥。 江夏的身体摇晃几下,如玉山倾颓一般倒了下去,鲜血如泉水般从她腹部涌出。 周星汉看着她,脸色如土,从那边飞奔过来,几乎是同时,纪语桐也从后面赶了上来,看见这一幕,简直有如五雷轰顶,她凄厉的叫了一声:“江夏!”心脏剧烈的收缩着,跟着一阵头晕目眩,已是栽倒在地。 83、第 83 章 83、第 83 章 ... 康宁带着几个人匆匆找过来,正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她颤抖着声音远远的叫:“小周,小夏。。。下夏中枪了?” 周星汉双目流泪,手上全是鲜红粘稠的血液,他泪眼模糊的看着康宁,忽然一把将江夏抱起,大踏步走过去。 康宁也回过神来,此时顾不得再多说什么,焦急的道:“这里的枪声已惊动人了,只怕警察就要赶到,我们快撤!快!”说着伸手从那个手下手里接过昏迷过去的纪语桐,一边急走,一边吩咐人随便将这里清理一下,早有人将车开到隐秘处等他们,几个人小跑一阵,快速上了车。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出来,上了车,另外两辆车往不同的方向开去。 一辆黑色汽车如箭一般在道路上飞驰,开了约莫十几分钟的时候,几辆警车鸣着警笛,跟他们擦身而过,康宁喘着气,伸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催促司机:“快点!再开快点!” 周星寒双目流泪,紧紧捂着江夏的伤口,手上沾满了鲜红粘稠的血液,康宁扭过头来,只见江夏面色如纸,紧紧闭着眼睛,这才哽咽着问:“伤。。。伤了哪里?” “左臂中了一枪,下腹中了一枪,幸好。。。幸好你先给我们穿上了防弹背心,不然她今天就没命了。”周星汉想起来仍觉后怕。 康宁抹了抹眼泪,又看看旁边的纪语桐,心中也是惊魂未定,又快速道:“疯子已赶去医院了,明珠也准备好了一切,她会亲自动手术,不会有事的!”最后一句,像是在安慰周星汉,又像在安慰自己。 周星汉不作声,忽然抬起头,焦灼着的看着前方,怒吼道:“再开快点!这个时候还管他妈的红灯不红灯!” 汽车驶进长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周星汉和康宁一人抱了一个,急步如飞的进了秘密通道,一路来到了医院顶楼的急救室,林一枫早在那里等候,一看到他们,立即冲了过去:“她怎么样了?!” “问什么问,快来帮忙把人推进去!”甘明珠心急如火,指挥几个医生把江夏放到推车上,一眨眼工夫就推进了急救室,门迅速被关上,纪语桐也被医生推去了另一间病房。 林一枫看着满身血迹的周星汉和康宁,脸色阵阵发白,想问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只道:“你两赶快去明珠的休息室,去把身上的血渍清洗下,我马上叫人给你们拿衣服过来换。” “嗯。”周星汉眼睛望着急救室的门,突然沉声道:“我等下还要出去一趟,警察过去了,我要确保这件事不会牵扯到我们,毕竟这次死了不少人。” “是。”康宁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侧过脸对周星汉道:“打个电话叫你老婆过来?语桐这样子,让人不能不担心呢,这个时候,最好叫暖暖过来陪着。” “嗯,好,我马上给她打电话。”周星汉点点头。 “行了,你们过去吧。”林一枫催促着他们:“我会守着小夏的,一定会没事的!” 周星汉和康宁两人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过去了。两人换好衣服又各自出去,着手处理善后的事情。杨暖苏得知消息,也连忙开车赶过来。 林一枫守在急救室外,望着门上的红灯,心中如沸油煎滚,一会儿坐在那里,双手不时搓着自己的脸,一会儿又站起来,来回烦躁的踱着步子,只觉得时间异常难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林一枫将脸埋在掌心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林一枫侧头看去,原来是康宁去而复返。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一枫眼神诧异。 康宁神色苍白而憔悴,缓缓在他身边坐下来,摇头道:“小周去打听这事去了,我们这边也死了几个人,我只是去嘱咐那帮兄弟一些事情,然后把枪支等妥善收了起来。”她看着林一枫,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苦笑:“疯子,我今天。。。我今天第一次杀人了。” 林一枫一愣,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以前在射击场练习,百发百中,可今天开第一枪时,手居然发抖,连子弹都打偏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心理素质挺好的,看来还是不如小周和小夏两个。”康宁目光无神的看着急救室的门,喃喃的道:“我有点儿紧张,等到开了几枪后,那种紧张就没有了,可是,后来看到小夏受伤,我心里又很慌,很害怕,我从来。。。从来没这样过。。。这么多年,我们几个人都是一起走过来的,我不敢想象。。。” 她说着说着,喉咙渐渐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林一枫眼里泪光闪烁,脸上却带着笑容,轻声安慰着康宁:“你要相信明珠,更要相信小夏。” 康宁渐渐止住了哭声,抽了抽鼻子,忽然低声道:“小周说,小夏误杀了朱文翰。” “什么?”林一枫吃了一惊。 “她本来是向李国雄开枪的,谁知道李国雄拖了朱文翰过来做挡箭牌,子弹正中朱文翰的心脏,当场死亡。” “那。。。那可是她亲生爸爸啊。”林一枫声音发颤,呆了好一会儿,眼里的忧急之色更浓了:“天啊,就算没有生命危险,只怕。。。只怕小夏这个坎也很难过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江夏。。。”这是纪语桐醒过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杨暖苏先是一喜,然后脸上又转为担忧之色,一迭声问:“语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语桐眼神茫然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灯光,意识渐渐清醒,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新浮现,她美丽的面容忽然充满了痛苦和恐惧之色。 “江夏,江夏!”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床上坐起,哭喊着道:“江夏在哪里?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语桐。”杨暖苏吓坏了,连忙拉住她手:“你冷静点,医生说你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东西,身体虚弱,精神上又受了重大刺激,需要好好休息。” 纪语桐侧过脸看她,此时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好友,她拉着杨暖苏的手,泪水顷刻滂沱而下:“暖暖,暖暖,江夏受伤了,她。。。她受伤了!” 病房里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杨暖苏听着那哭声,也不由得心酸落泪,伸手揽住她,轻声道:“桐桐,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她在哪儿?求你带我去见她。”纪语桐脸上泪水纵横,哀求的望着她。 “语桐,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杨暖苏轻轻抚着她柔弱的肩膀,柔声道:“你先躺下,好不好?” 纪语桐呆呆的望着她,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轻声道:“她中了几枪,衣服上全是血,你说,那该有多痛啊。。。” 杨暖苏吓了一跳,周星汉打电话给她时,可没说这么多,只说江夏受了伤,中了几枪?这是什么概念啊!她一阵心惊肉跳,连眼神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暖暖,你实话告诉我,江夏,江夏她是不是。。。死了?”纪语桐眼里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问出这一句。 一听到个死字,杨暖苏脸色也是一变,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你不要骗我,不许骗我!”纪语桐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反手紧紧抓住杨暖苏的手,颤抖着声音道:“告诉我实话,无论。。。无论什么样的打击,我都能承受得了,她。。。她怎么样了?她在哪里?!” 杨暖苏的手被她抓得生生作痛,着急的道:“语桐,你别胡思乱想,小周打电话给我时说她在急救室抢救呢,我本来就想等你醒来去看看的。” “抢救?”纪语桐心中一跳,急急的道:“那我们现在过去,我们马上就过去!” 杨暖苏看着她手上输液的管子,伸手替纪语桐擦了擦泪水,轻声道:“语桐,你看你这样子,怎么去啊,你就听医生的话,好好躺着休息,等你稍微恢复一点力气了,我们再过去,好吗?江夏。。。江夏她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没有事,怎么可能没有事?!”纪语桐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神情突然充满了绝望,她望着杨暖苏,惨然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受的伤有多重吗?暖暖,你是想阻止我见她最后一面吗?我告诉你,如果她死了,我也会跟着去的。。。我现在,只想去看看她,我最大的奢望,就是还能够与她说几句话,她。。。她还怨恨着我呢,暖暖,我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我不能。。。” 她越说越是悲恸欲绝,右手猛然一扯,将手上的针管一把拔掉:“我要见她,我要见她,然后就跟她死在一起好了!”说着赤着脚就跳下床。 杨暖苏听着这些疯话,看着她手背上冒出的鲜血,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张了张嘴,过了好几秒种,才叫出声来:“医生!医生!快来人啊,快来人帮帮忙啊!”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跟着门被打开,杨暖苏紧紧抱住纪语桐,只是焦急的大叫:“快来帮忙制住她啊,她要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暖暖,别让我恨你!”纪语桐哭着,喊着,那样子状若疯狂,几个医生护士连忙一拥而上,按住了她。 打了一针镇定剂后,纪语桐终于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杨暖苏脸上挂着泪痕,伸手替她理了凌乱的长发,又摸了摸她苍白的脸颊,忽然直起身子,也许,她应该去看看江夏的情况,然后找他们另外几个人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在焦灼而漫长的等待中,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康宁、林一枫还有杨暖苏同时拥上前去,紧张的围住了甘明珠,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问出声。 甘明珠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一边解下口罩,一边轻声道:“伤势很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林一枫和康宁顿时吁了口气,互相望了一眼,同时道:“赶快把这好消息告诉小周。”杨暖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喃喃道:“总算还好。” 甘明珠看着另外两人脸上询问的神色,继续道:“虽然穿了防弹背心,但因为子弹的冲击力,肋骨还是断了两根,现在已经接好了,左臂上和下腹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因为失血过多,还给她输了血,没什么大碍了,但得治疗和休养一长段时间,等下我会把她转去高级病房。”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林一枫问。 “这可说不准,也许后天,也许大后天,不过小夏身体一向很好,应该会比常人醒得快些。” “嗯,这几天我来守着她吧。”康宁说完这句,又看向林一枫:“公司里的事不能放下,得你去坐镇。” “可是小夏,我终究是不放心。。。”林一枫神色迟疑。 “明珠都说没生命危险了,没事的,你每天下了班,再过医院来就是。” “好吧。”林一枫只得点点头。 杨暖苏这时才有机会开口:“刚刚语桐醒来,哭着喊着要见江夏,她一直认为江夏有生命危险,还说要跟她一起死,把我急坏了,只得找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 康宁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别跟我提纪语桐!” “她怎么了?”杨暖苏惊愕的看着她,然后气愤的道:“她得罪你了?你怎么这种口气,她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小夏也在病床上躺着呢,刚从鬼门关拉回来呢!”康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居然转身拂袖而去。 “明珠,你看看她,她是什么意思嘛!江夏受伤,又不是语桐弄的,而且语桐难过得要死呢!”杨暖苏气得跳脚。 林一枫摸了摸下巴,皱眉道:“暖暖,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这里瞎嚷嚷了,回去好生看着语桐吧。明珠,我去看看小夏。” “好。”甘明珠点点头,杨暖苏更气了,她拉着甘明珠的手,委屈的道:“明珠,你看他们这是什么态度嘛,一个个都冲我发脾气。” 甘明珠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小夏受伤,他们心里都不好受,所以脾气大点,你不用计较啦,走吧,我跟你看看语桐去。” “嗯。”杨暖苏心里这才好过了点,脸上绽开一丝笑容,跟她并肩向前走去。 江夏双目紧闭,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身上缠满了绷带,插满了管子,那副模样,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康宁和林一枫站在旁边,两双眼睛注视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出,房间里静得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和输液管里掉下来的滴答声。 过了好一会儿,林一枫对康宁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来,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来到外面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 “我饶不了季未白!小夏虽然答应季未央不找她哥哥麻烦,我可没答应!”沉默了许久,康宁恨恨的道。 “这是当然,这个仇都不报,还能算是人吗!”林一枫的脸色也格外阴沉。 “最好在小夏没有康复的这段时间就给他一个下马威,到时候让她出出气。” 林一枫沉思着,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林一枫过去打开门,一个面容清秀、身着制服的年轻男人提着外卖盒,满脸堆笑的道:“我是对面银星酒店的员工,半个小时前,甘院长打了电话给我们酒店,让我把这些饭菜送过来给你们二位。” 林一枫一怔,这才感觉到自己腹中饥饿,于是点了点头,让那人进去。 这时已是深夜,几人从中午开始一直没有进食,其实早就饿了,只是精神一直高度紧张,根本忘记了吃饭这回事。见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摆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诱人的香味一阵阵直往鼻中扑,康宁也是眼中冒绿光。等送外卖的人一走,两人便不顾形象,抓起筷子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吃了大半碗饭,林一枫终于缓过气来,叹道:“其实明珠真的是个不错的女人。” 康宁满嘴是饭,瞪了他一眼,含糊的道:“你现在才知道啊!” “哎,不知道还来得及不,她现在对我,总是 那么不冷不热的,而且,她一直跟那个律师在约会。”林一枫说到这里,忽然没了胃口,将碗放下。 “只要你有心,肯定来得及的。” 两人正一边吃,一边说,周星汉忽然推门进来,一看见桌上的饭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来得及时。”说着进去看了看江夏,放了心,又合上门出来,拿了一副碗筷就是一阵大吃大嚼,然后赞道:“嗯,好香!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哪里的?” 林一枫翻了翻白眼:“你两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吧?” 康宁不理他,停下筷子着急的问:“小周,警察去了码头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消息?” “初步将这件事定为黑帮火拼,连死人的数量都隐瞒了,没事的,放心吧。”周星汉看了她一眼:“你那边死的几个人,你得好好善后,别到时候出什么问题。” “你放心吧,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只是,朱文翰的尸体怎么解决?” 林一枫看着江夏所在的房间,轻声道:“我们去领回来安葬了吧,等小夏身体好了一些,再跟她说这事。” 周星寒和康宁都沉默不语,许久,林一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事总算过去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现在就希望小夏早点醒过来,早点康复,坏事过去,就是好事了,不是吗?” 甘明珠说得没错,江夏的体质的确是比常人要好些,第二天晚上,她就醒了过来。那个时候,林一枫和周星汉恰好不在,只康宁一个人守在她床边,她一眨不眨的望着江夏缓缓睁开的双眼,惊喜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小夏。”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再度叫唤:“小夏。。。” 江夏的眼神慢慢移到她脸上,然后嘴唇微微蠕动,康宁看着她焦急的眼神,意识到她似乎有话要说,连忙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她。。。怎么样?”江夏的声音微小而虚弱。 康宁知道她问的是纪语桐,连忙道:“我们救了她出来,她现在很好。”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放心好了,也没人伤害侵犯过她。你身体虚弱,现在不要说话,说话很费力气。” 江夏缓了缓气,嘴唇又开始动,康宁再度凑上前去,只听她费劲的道:“我。。。不想见她。。。”说这句话时,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康宁每个字都听得更清晰,一呆之下,身子退了回来,怔怔的看着她,却见她面部微微抽搐着,紧接着双眼一闭,竟又晕了过去。 康宁眼里露出惊慌之色,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大叫:“医生!医生!” 84、第 84 章 84、第 84 章 ... 康宁紧张的看着给江夏检查的医生:“医生,她没什么事吧?” “没事,只是身体本就虚弱,然后情绪一时激动所致。”那医生稍微看了看,叮嘱道:“你还是要注意点,尽量避免任何人,任何事刺激她,若是牵动伤口,可是不妙。” 康宁一边满口答应着,一边将医生送出门,总算是放下了心,待甘明珠和林一枫过来时,她便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两。 林一枫看了看甘明珠:“语桐还没醒过来吧?” “醒过来一次,只是哭着叫着要见小夏,我告诉她小夏已经脱离危险了,让她先养好身体,但她就是不听,一个劲说要过来看她,照顾她。”甘明珠掠了掠额前的头发,俏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我没办法,只好又给她注射镇定剂好让她安静下来。她的身体也让人担忧呢。” “嗯,被抓去几天,身心受了不少折磨,现在小夏又这样子。”林一枫叹了口气,摆手道:“不过,既然小夏反应这么大,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让她们相见了。” 甘明珠锁起眉头:“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你知道她有多么爱小夏。。。” “残忍什么?她不是都要跟别人一起去美国了么,连机票都买好了呢。”康宁冷冷的道。 “那。。。那也是情有可原啊,她一时接受不了她父母死亡的真相嘛。” “是是是,分手之后马上跟别人上床,刚好又被小夏撞见,也是情有可原,亏得小夏还愿意在楼下守护她们的安全。”康宁一说起这个,心里就火星乱迸。 甘明珠一愕,诧异的道:“什么。。。什么上床被撞到,什么守护安全?”说着望了林一枫一眼:“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么?” 林一枫摊了摊手,尴尬的道:“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再说一大男人传达这样的话,太掉价了。” “哼,你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吗?!”甘明珠用眼角瞟了他一眼。 “你总是发现不了我纯情的一面,一提起这点真是让人心碎。”林一枫满脸委屈。 “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康宁不耐烦的道:“总之小夏说不见,那就是不见,她再醒过来,我去跟她说。” 甘明珠脸一红:“神经了你!你是不是也挨了枪,把脑袋弄坏了?要我找个医生给你检查吗?”说着扭头出去了。 林一枫望着她的背影,只是跺脚:“阿宁你干嘛!她今晚好不容易有点空,我特地找借口把她拉过来,你就这么把她气走了。” “她哪里是气!她是羞!真受不了你,怎么突然又笨成这样了,该找医生检查脑袋的是你吧!”康宁没好气的道:“还不快追上去呢,这里我和小周守着,不用你碍手碍脚了。” “好好。”林一枫如梦初醒,眼里露出喜色,连忙答应着追出去了。 康宁走进纪语桐病房的时候,甘明珠和杨暖苏一边一个坐在她床边,正轻声细语的在劝着什么,纪语桐低着头,轻轻抽泣着,并不说话。 “阿宁,你怎么来了,没人守着小夏吗?”甘明珠第一个发现她进来,连忙站起,另外两个人的目光也一齐投射到康宁身上。 “小周在那呢。”康宁看着纪语桐美丽憔悴的面孔,心中又是疼,又是恨,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她怎么样了?”纪语桐怯怯的看着她。 “很好,之前醒来了一下。”康宁将脸撇向一边,不去看她的眼睛。 纪语桐眼中的喜悦一闪而逝,然后语气带着几分迫切的道:“我,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 康宁不说话,纪语桐等了一会儿,心里忐忑起来,哀求的目光又望向甘明珠。康宁却轻轻的开了口:“她说不想见你。” 纪语桐心里仿佛挨了一记重击,她呆呆的看着康宁,脑中费力的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连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不想见我?她说不想见我。。。”纪语桐泪光莹然,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神色痛苦而茫然。 杨暖苏看着好友深受打击的样子,纤眉倒竖,杏眼圆睁,登时就要发作,甘明珠连忙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康宁咬了咬唇,忽然道:“如果我记得不错,要是没有发生这事,你跟季未央现在已经在美国度蜜月了,哎,我都替你两遗憾呢。”她叹了口气,又道:“有需要的话,我不介意再替你们补两张机票,想什么时候走,嗯?明天?或者后天?” “阿宁。。。”甘明珠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纪语桐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许久,才颤声道:“康宁,你。。。你好狠,你竟然在这种时候,跟我讲这样的话,难道。。。难道你真不知道我的心。。。” 康宁转过来看着她,心里在痛,脸上却绽开一丝残忍而邪气的笑:“说到狠心,我还真不及你万分之一,这边一分手,那边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床,我。。。我。。。”说到这里,她住了口,冷冷的抛下一句:“她的事不用你操心,好好养着身体吧,别再作践自己了!” 纪语桐彻底被她的话击中,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忽然瘫软在杨暖苏怀里,“桐桐,你怎么了?”杨暖苏惊叫一声,连忙一把抱住了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大骂:“混蛋!康宁这个混蛋!她还是不是人啊,人家病成这个样子了,还在这胡言乱语!” 甘明珠拉开门,匆匆追上康宁,责备的道:“阿宁,不管语桐做了什么,你刚才的话,都太过份了!你明知道她深爱小夏,明知道她现在。。。” “我知道,我都知道!”康宁停下脚步,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用手搓了搓脸,有点烦躁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气,那么恨,或许,或许小夏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们两一起,我尽管心酸,但我会真心祝福,可是那晚亲眼见到她跟季未央那个样子,我很吃醋,很嫉妒,嫉妒得要发疯,我。。。我简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我不仅是在替小夏气,还有我自己那份,你明白吗?不,你不明白,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她摇晃着脑袋,像是十分苦恼。 甘明珠讶然:“我的确不明白,我以为,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在尚雍的事了,想不到你。。。” “是的,我也希望只是那时候的事情,我想我大概是疯了。”康宁喃喃的说了这一句,转身大步离开。 甘明珠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转身回到纪语桐的病房,只见纪语桐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表情呆滞,就像一具被抽去了灵魂的美丽躯壳,无论杨暖苏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都像没有听见一样。 一见她进来,杨暖苏哭道:“明珠,你看康宁那个神经病是怎么回事嘛,冲进来说了这么一通,把人都害成这样了,不行!我要去找她麻烦!” “暖暖,你千万别去!”甘明珠连忙拉住她,苦笑道:“很多事情你都不了解,而且这几天人人火气都比较大,可别再生事了,语桐这里交给我吧,没事的。你和小周这两天都没回家,小韦皓只怕在家里哭呢,今晚你就回去吧,我在这里陪语桐。” 杨暖苏想想儿子,也实在是不放心,含着泪道:“好,那今晚就辛苦你了,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等到杨暖苏离开,甘明珠便在纪语桐的床边坐了下来,她握住她的一只手,只觉冰冷透凉,连忙将空调的温度调高,这才轻声劝道:“语桐,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可是,你必须听我的话,先把身体调养好,知道吗?你这样子,我们都很担心。” 纪语桐微微摇着头,似乎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甘明珠抚了抚她光洁的额头,脸上带着一丝酸楚的笑容:“语桐,如果你不把身体养好,健健康康的,我怎么能帮助你见小夏呢?” “你。。。你要帮我见她?”纪语桐眼里燃起一丝希望的光彩。 “嗯。”甘明珠点点头。 “可是,可是她不想见我。”纪语桐眼里泛起新的泪光,声音无限悲伤。 “你别忘了,我是这里的院长。” 纪语桐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明珠,我曾经是真的想过要离开她,一辈子都不要相见。。。” “我知道。” “可是。。。可是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想。。。只想呆在她身边,我永远,永远都不想再离开她,我是不是很矛盾?她中枪。。。中枪倒下去那一刹那,我。。。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忽然坍塌了。。。”纪语桐的身体忽然开始瑟瑟发抖。 “我能够理解,真的,这一点儿也不矛盾。”甘明珠连忙替她掖了掖被子,眼里满是温暖之意:“我知道你爱小夏,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只是后悔,那十年没多去关心你一下。” “明珠,我。。。我做错事了,我做错事了啊!我被她看见,看见。。。。。她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她说过。。。她说过不会原谅别人的背叛。”纪语桐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手紧紧抓住甘明珠的一片衣角,哭得喘不过气来,像个无助的彷徨的孩子:“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不,听我说,你没有背叛她,你的心一直在她那里。”甘明珠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语桐,每个人都会做错事情的,小夏,阿宁,小周,还有我,你说我们谁没有做错过事情?语桐,你要原谅自己。。。” “我不能原谅自己,她也不会原谅我,呜。。。” “语桐,前阵子,林疯子才把你们所有的事情告诉我,我听说,你心中对小夏有点儿怀疑,那么,现在由我来告诉你,小夏和林染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一直是,你相信吗?” “我相信,可是,现在也晚了,我一度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理智。”纪语桐凄然一笑:“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爱彼此更多,也没有人,会比我们伤彼此更深。。。” “是的,你既然相信她爱你,那么,只要相爱,就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甘明珠静静的注视着她,柔声劝道:“小夏亲手杀了她爸爸,那个人就算罪恶滔天,也还是她爸爸,她心里肯定会因此蒙上阴影,加上你之前又准备离开她,还。。。还发生了另外一些不愉快的事,她现在心里肯定比死还难过,所以,你一定要耐心,懂吗?” 纪语桐眼里含着泪水,求助的望着她:“明珠,我该怎么做?” “首先,要注意休息,其次要好好吃饭,以后一日三餐,都由我亲自来为你制定菜单。把身体养好,这是目前最重要的,我答应你,我会帮你们,但你现在一定要听我的话,好吗?” “嗯,我会听话,明珠,只要可以见她,我什么都答应。。。”纪语桐哽咽着点点头。 甘明珠看着她,脸上终于露出安慰的笑容:“那好,那现在我就让人送食物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想写多点 但突然有点事,先这样。回头再检查。 85、第 85 章 85、第 85 章 ... 季未央出现在医院时,纪语桐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她知道她必然会找到这里,找到她。 “请坐。”杨暖苏看到她,连忙让座,并且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 在这几天里,杨暖苏也从甘明珠口里知道了有关于江夏和纪语桐的一切,她震惊之余,对自己的好友起了一种格外疼惜的感觉,而对于江夏,她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此时此刻的的心情,和甘明珠是一样的,她希望纪语桐和江夏能够再在一起,并且,想起十年前自己对江夏的偏见,和那次自作主张的隐瞒,以及那些种种往事,杨暖苏的这种心情更为迫切。 季未央接过她递过来的茶,微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喝了一口,然后将杯子放到了一边,杨暖苏看着她,眼神有点复杂,终究还是礼貌的笑笑:“你陪语桐聊聊吧,我去找明珠有点事情。” “好。”季未央连忙答应着。 杨暖苏看了纪语桐一眼,却见她脸色平静,并无异议,于是放下心,关门出去了。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季未央和纪语桐两人,季未央把椅子往前挪一点,靠近纪语桐一些,眼睛忽然就红了:“语桐,你肯定吃了不少苦,是不是?” 她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纪语桐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你。。。你瘦了很多。”季未央眼里盛满泪水,轻轻抽了抽鼻子。 纪语桐微微一笑,这几天来,她一字一句遵照甘明珠的吩咐,吃饭,喝汤,休息,气色其实已经比前两天好多了。 “语桐,对不起,我。。。真的是很没用,一点都帮不了你,还有,还有我大哥。。。”季未央的泪水忽然滚滚而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未央,不用道歉,真的,我不想看到你自责,你大哥的事,与你无关。”纪语桐柔声安慰着她:“而且,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在关键时候去通知了江夏。” “可是。。。可是。。。” “未央,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心里对你只有感激,你真的不用道歉,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嗯。”季未央抽泣了一会儿,接过纪语桐递过的纸巾擦了擦泪水,抬起红红的眼睛,有些不安的问:“语桐,那。。。你还跟我一起回美国吗?” “未央,前几天,我还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离开她,离开这个地方。”纪语桐缓缓的说着,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酸楚的笑容,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而坚定的道:“但现在,我想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了。” “女人真的是很善变,是吗?有时候,改变一个决定,就是一分钟内的事情。”她低低的又补了一句,美眸里满是自嘲之意。 “我猜到会是这样。”季未央表情僵了几秒钟,然后喃喃的道:“但不知道怎么的,却还是很想问这一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令人听着有些心酸,两人望着彼此,忽然相对无语,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季未央勉强打起精神,脸上绽开一抹笑容:“说点别的吧,江夏。。。她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在医院里躺几个月是免不了的,她的情况,明珠每天都会详细告诉我。”纪语桐想起甘明珠的话,眼里露出由衷的欣慰喜悦之色。 “她告诉你?你没去见见江夏吗?”季未央奇怪的道。 纪语桐一怔,眼神的光彩马上黯淡下来,她的手下意识抓住了身前的被子,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未央念头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江夏。。。她在生你的气吗?那天。。。那天晚上,她脸色很难看,很。。。很生气。” “别提那天晚上!”一阵酸意蔓延至纪语桐的喉间,然后涌上眼眶,她吸了吸鼻子,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几乎哀求似的道:“未央,别再提了。” 季未央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她。。。她总有一天会见我的。”纪语桐目光看向门口,喃喃的道。 “如果她介意,我可以去替你解释,事实上,那并没有什么,你脑子里想着的一直是她。”季未央微微低下头,有些苦涩的道:“说实话,江夏真的是我这辈子唯一羡慕嫉妒的一个人,能有一个你这样的女人这么死心塌地的爱她,她是何其幸运,她。。。怎么忍心不理你。” “不,不要!”纪语桐收回目光,紧张的望着她:“未央,你千万不要再去见他们那几个人,更别去找江夏解释这件事,相信我,你这样做,不会对我有任何帮助,只会让我陷入困境。” 季未央顿时愣住:“语桐,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真的不用了,你什么都不用做。” “那你怎么办?” “我说了,她会原谅我,她不想见我,我会等她,一天,一个月,一年。。。”纪语桐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低声道:“十年我都等过来了,不是吗?” “语桐!”季未央皱起眉头,低声道:“你何必要让自己爱得这么卑贱?你。。。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你一直爱着她,你跟我。。。那时候不是已经和她说了分手吗?她怎么能这样对你!” “未央,如果我这样对一个不爱我的人,那就是卑贱!那个十年,我以为她不爱我了,她对我那么狠心绝情,而我却仍然那么想着她,那么爱着她,我也认为自己很卑贱,所以我恨她,也痛恨自己。可是,两个相爱着的人,无论为对方做什么,都不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纪语桐看了她一眼,眼里泛起泪光:“江夏她爱我,她因为救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有些人,有些东西,你虽然一直知道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但不到真正要失去的那一刻,你还是不能明白他们真正的重要性,但现在,我明白了,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他们已经没有了意识,他们不会痛苦。而且,仇恨也已经终结了。可是活的人怎么办呢?还有大半辈子要走,我心底深处,难道真希望自己一个人痛苦的孤零零的走完么?谁会不渴望一个相爱着的人,一双深情的眼,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只紧牵着永远不会松开的手?我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我为什么要折磨她?我这样子,就对得起父母了么?只可惜,为什么之前我不这么想呢?” “未央,不管你觉得我怎么没错,但我就是背叛了她,说分手?其实在我跟她的心里,我们从来没分手过,不然我不会十年以来一直坚持单身,一个一个的拒绝别人,她也不会跟林染朝夕相处,却仍不肯越雷池一步。因为,我心里,从来没有停止过幻想,有朝一日再回到她的身边,我不愿让任何人进驻我的心,而她也一直保持着对我们爱情的忠贞。她介意那个晚上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反应,我必须取得她的原谅。。。” 纪语桐激动的说了一长串,停顿了一下,终于忍住,没有把江夏亲手杀死朱文翰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轻轻叹道:“而且,她爸爸死了,你知道吗?” 季未央听到朱文翰的名字,脸上立即转为怒色:“那个畜生早就该死了!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吗!” “他的确是该死。”纪语桐说了这一句,心里却接道,只是不该死在江夏手里。她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突然道:“未央,你该早点回美国了。” 季未央看着她,不由得有点怔住,过了好久,方才垂下眼睫,黯然道:“是的,我也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在江夏的记忆里,她身边几个好友,无论在什么场合,都必定是一副仪表修洁,精神饱满的样子。因此,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穿着随意,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康宁,还有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的林一枫,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有点想笑,可是嘴角牵动了一下,那抹笑容还未成形,却已在唇边消逝。 “小夏,你醒啦!”林一枫一脸惊喜,连忙凑上前来:“感觉怎样?” “还好。”江夏有些虚弱的回答。 康宁高兴之余,却不忘提醒林一枫:“疯子,你该去公司了,还不去刷你那牙,洗你那张你经常不要的脸呢。” 林一枫看了看时间,无奈的道:“哎,现在就我最累,选择留公司,还是留医院,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呆医院。” “好吧,你下次也过来住一阵子就是,明珠一定会留最好的病房给你。” “呸!你会不会说话啊你!”林一枫看了看江夏:“小夏,我替你卖命去了,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晚上我再过来。”说着匆匆出去了。 “你们。。。晚上都住在这里吗?”江夏眼里露出感激之色。 “嗯,不放心嘛。”康宁见她又要说话,连忙阻止:“你少说话,留着点力气哈,我叫医生过来看看你。” “阿宁。。。”江夏苍白的嘴唇蠕动着,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康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忽然诧异的发现,江夏的眼眶里竟然溢满了泪水。 “小夏,怎么了?伤口痛么?”康宁走过来轻声问道。 “他的尸体呢?” “小周去领回来的,今天下葬,这事交给他一手操办。”康宁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措辞:“跟你外公和你妈妈在一个墓园,但不在一起。你现在躺在医院,伤势又这么严重,没办法。。。” 江夏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枕间。 “小夏,你别难过。。。” “他是该死。”江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暗哑着嗓子道:“但杀他的人。。。不该是我。。。” “你不是故意的,我听小周说了。”康宁连忙道:“你也不想那样,小夏,你不要太过于自责,你早该想到,他有天会是这样的下场。” “但他终究是死在我手里。他。。。没有向我开枪,可是我。。。”江夏脸上泪水纵横,表情看起来无比凄惨,过了一会儿,她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神情:“他有万般错处,也轮不到我去结束他的生命,我以前再恨他,也无非是想夺回他所拥有的我外公的东西。阿宁,我杀了我的亲生父亲,我。。。我的罪孽是不是无法清洗了?是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当然不会!”康宁皱眉安抚道:“不要去相信中国人那一套关于孝道的东西,什么子不论父之过,什么天打雷劈,完全是鬼话,那是愚孝!他犯下了罪孽,就该得到惩罚!他身上本就背了好几条人命了,何况你杀他,是误杀。听我说,小夏,你千万不要多想,不要因为这件事在心里留下阴影。” “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江夏咬住唇,微微摇了摇头。 “小夏。。。” 康宁轻轻唤了一声,又闭上了嘴巴,她想了想,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桐,语桐一直想见你。。。” 江夏睁开眼睛,泪光模糊的望着她,好一会儿,才嘶哑着嗓子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见她。” 康宁沉默着,不作声。 “你要她,就当她被绑架这件事没发生一样,让她按照她原来的计划,和季未央一起去美国,再也不要回来。”江夏微微喘着气,有些吃力的道:“我跟她,以后都不会相见。” 康宁握着她的手,想了想,终于低声道:“她当时以为你死了,一醒来就哭着喊着要见你,说要跟你死在一起。如果你不见她,我估计她真有可能做傻事。。。” “那就让她去死!” 康宁惊愕的看着江夏,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江夏却因为这激动的一声低吼而牵动了伤口,挺秀的眉毛紧紧纠结在一处。 “小夏,你。。。”康宁望着她,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我突然有点心灰意冷,对什么都心灰意冷。。。”江夏望着空中的某个虚无的地方,目光涣散无神,她缓慢而费力的道:“阿宁,我很累,你说,人为什么要有良心?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也会有良心?我为什么。。。不能像初中那个时候,那样没心没肺的生活?那个时候,我也有过快乐的。。。我为什么要爱上她?为什么要因为她,再背负上更多的东西?我做错了什么,要活得这么辛苦痛苦?” “小夏,有良心的人,才会过得更安心,我庆幸你是这样的人。” “我从来没有安心过,以后也永远不会安心了。。。”江夏忍住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移向康宁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替我告诉她,就算朱文翰已死,但我们家欠她家的,我永远都还不清了,我也。。。不打算还了,季未央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她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你让她。。。忘了我,也放过她自己。。。” 康宁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她,久久不能作声。 江夏抓紧她的手,虚弱的道:“我很认真的跟你说这些话,我想获得平静,爱也好,恨也罢,我什么都不想再背负,我真的累了,阿宁,你答应我。。。” 康宁咬了咬唇,终于点了点头:“好。”鼻子一酸,眼里忍不住也蒙上一层泪光,她正偏过头,抬手去拭泪,却听江夏喃喃的道:“阿宁,改天。。。改天叫个人过来,替我把这头发剪了吧,在这里肯定要住一段时间,一头长发太碍事了。。。” 康宁回转身看时,只见江夏已经闭上了眼睛,她那张漂亮的充满魅力的脸庞,却有点痛苦的微微扭曲的,两行清泪,正顺着她眼角,缓缓的,缓缓的往下滑落,像是永无休止。。。。。。 86、第 86 章 86、第 86 章 ... 打开百叶窗,明媚的阳光洒了一地,杨暖苏回过头来:“语桐,这么好的天气,你真不出去走走么?” 周韦皓站在纪语桐身前,费劲的踮起脚,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不停的叫着:“语桐阿姨,我要抱抱,要抱抱。。。”纪语桐俯□,一把将他抱起,眼里露出宠溺的神色,忍不住在他雪白可爱的小脸上亲了亲,又摸了摸他的头,这才回头道:“我哪儿也不想去,万一明珠过来找我,那怎么办?” “她来找你?她什么时候来找你啊!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你还没跟江夏见过面呢!你都把她的医院当家了!闷在这里,你不怕再闷出病来吗?”杨暖苏眉目间带着一丝气愤:“依我说,干脆闯进去就行了,小周那里我来说,难道康宁和林一枫真那么狠心不让你去?难道江夏就真忍心不见你?” 纪语桐微微低下头:“明珠说,她身体还没怎么康复,而且,醒过来之后情绪很差,怕她见到我更加激动,会影响治疗,所以。。。所以还得过阵子。” “既然还得再过阵子,你现在陪我出去逛逛街总可以吧,我可不想每次跟你见面就只能呆在医院。”杨暖苏翻了个白眼。 “妈妈,我还要去游乐场玩,未央阿姨说还要带我去。”周韦皓回过头,眼巴巴的看着杨暖苏。 “未央?”纪语桐一怔:“她没走吗?” “她这段时间经常来我家里看小皓。”杨暖苏轻轻一叹:“她说要等你跟江夏和好之后,她才能放心离开。” “她这是何必?”纪语桐微微蹙起眉,周韦皓却搂住她的脖颈,奶声奶气的道:“语桐阿姨,你也带我去游乐场好不好?我要玩水枪,还要骑木马。。。”他掰着手指,一项一项的数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之色。 “小皓乖,阿姨改天带你去玩好不好?”纪语桐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软,只好温柔耐心的哄着他。 杨暖苏气得转过身去,不看她。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却由远及近,跟着病房的门被推开,甘明珠满脸焦急之色,一头闯了进来,杨暖苏吓了一跳,跟纪语桐两人同时望去。 “甘阿姨。”周韦皓一看到甘明珠,就满脸堆欢。 “小皓。”甘明珠掩饰着脸上不安的表情,走过来接过了他。 “怎么了?这么风风火火的。”杨暖苏诧异的问,甘明珠望着纪语桐,嘴唇动了动,却是欲言又止。 纪语桐心念一动,脸色突然有些变了:“明珠,江夏。。。怎么了吗?” “她没事,她恢复得很好。”甘明珠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里充满愧疚:“语桐,我答应你的事情,只怕是做不到了。” “什么意思?”纪语桐和杨暖苏同时焦急的问。 “刚才我过去看小夏,发现她。。。她不在病房里了。”甘明珠苦笑道:“我打电话给阿宁和林疯子,他们全都推说不知道,我想,肯定是他们偷偷的把小夏送走了。” “她身体还没好啊!”杨暖苏叫道。 “难道他们找不到别的医生么?” “这。。。”杨暖苏傻了眼,过了几秒钟,跺脚道:“等我去问小周去,看他告不告诉我!” “她还是不想见我。”纪语桐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伤:“她气我。。。” “语桐。。。”甘明珠和杨暖苏担心的望着她,周韦皓身体倾斜着,又把胖乎乎的小手伸向纪语桐:“阿姨不哭,小皓跟你玩。。。” 纪语桐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哽咽着道:“小皓乖,阿姨不哭,阿姨不哭。。。”双手不知不觉把怀中那个温暖的小小的身体抱得更紧。 由于江夏受伤,康宁无奈,暂时入驻江氏大楼的五十九层,成为江氏的代理总裁。她闲散惯了,一开始接手这一位置,颇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幸好有周星汉和林一枫两人辅助,加之人聪明灵活,没过多久处理一些事务也便得心应手。 自从江夏从医院消失后,纪语桐每天就把目光放在康宁、林一枫和周星汉三人身上,任凭他们百般否认,她总是不相信他们不知道江夏的下落,几乎天天对他们三围追堵截,加上电话轰炸,到得后来,周星汉和林一枫只要一看到她,就马上绕道走,他们两毕竟是大男人,纪语桐也不好老跟着,况且周星汉那里还有杨暖苏帮忙逼问,所以,这下子就苦了康宁,她现在一看到纪语桐就头痛。 更要命的是,林染最近也开始怀疑关于江夏出国游玩考察理由,频频打电话,并且来公司找过她一两次,还好她不像纪语桐一样,目前处于空闲状态,所以有时候还搪塞得过去。 康宁简直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电话里柯灵的声音异常清脆悦耳:“康总,纪小姐上来了。” 康宁一听到,却如闻鬼魅,手中的笔“啪”的掉到了桌上,秀气的眉毛也纠结成一团,她重重的往椅内一靠,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么办呢?不好不见她,更不能叫人拦着她,不让她上来,无论如何,总是狠不下这个心。 这个烂摊子又怎么收拾?康宁拇指揉着太阳穴,心里烦躁已极。 两扇月白色的大门被打开,康宁迅速抬起头,脸上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啧啧,语桐,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我一回家,你跟到家里,我一来公司,你又跟到公司,你不要让我这么受宠若惊好不好?” 纪语桐缓缓走到她面前,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康宁,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诸多不满,我是背叛了自己的心,也让她伤了心。可是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而我却没有那个权利和资格在她身边陪伴照料,这对于我,本身就是很残忍的惩罚了,我真的希望你能体会一下我此刻的心情,康宁,算我求你,好吗?” 康宁拿起笔,手指无意识的转动把玩,她微微垂下头,并不去看纪语桐,深长睫毛遮挡住的黑宝石一般的眼眸里,却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说实话,天天被她这样缠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而江夏说那些话时的坚决态度,却又让她不能,甚至有点不敢去泄露丝毫她的消息。 两人正沉默的僵持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再度响起,康宁如释重负,伸手按下键,柯灵的声音再度传入耳内:“康总,林染小姐要见您。” 康宁的脸色突然僵住,天啊,居然碰到一起了,这可如何是好? “要喝点什么?” 康宁从椅子中站起来,准备亲自去倒茶递水,她手指点了点,面上露出一丝轻松的恍然的笑容:“语桐喜欢喝果汁,小染大概需要一杯咖啡。” 两个极为惹眼的女子站在办公桌前,一个美绝人寰,清灵如水,仿佛天边一颗熠熠的明星一般璀璨耀眼,让你一眼就会注意到她的存在,一个沉静柔美,气质优雅,就如幽谷里一株高不可攀的幽兰,不以无人而不芳,让人的眼睛也很难忽视她。 两人都不看对方,目光只一眨不眨的盯着康宁。 康宁此时并没半点心思欣赏美女,心中只暗暗叫苦。 “康宁,我来这里,不是来喝果汁的。”纪语桐不接她递过来的杯子,轻声道:“我只要知道江夏在哪里,只要你告诉我,我绝对不再来烦你。” 林染也道:“江夏如果出国,一定会告诉我,而且绝对会跟我联系,康宁,你在骗我对不对?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康宁将手中杯子放到一边,长长的叹了口气,纪语桐步步紧逼:“别再跟我说,你不知道她在哪里那一套,那连小孩子也骗不了。” “好吧。”康宁蹙起眉头,突然道:“我知道她在哪里,可是她对我说了,她不想见任何人,我没办法违拗她的话!” “有些话,我怕你伤心,我没有告诉你,但现在我不得不说了!”她有些激动的侧过身,目光直视着纪语桐,大声道:“她说,要你当她受伤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按原来的计划跟季未央一起去美国,她说季未央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她会是你最好的归宿!” “她。。。她这样说,她要我跟季未央。。。”纪语桐眼里涌出泪水,不敢相信的望着康宁,忽然向后退了一步。 林染却又是吃惊,又是气愤:“她受伤了?怎么受的伤?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她现在在哪儿?” “染染,你先别问我,我等下跟你说。”康宁急急的打断林染一连串的问句,狠下心肠,继续对纪语桐道:“她还说,还说永远不会再跟你相见,要你忘了她,放过自己。她说她家欠你家很多很多,这辈子她还不完了,也不打算还了。” 纪语桐心里一阵剧烈的酸痛,喃喃的道:“忘了她?我。。。我怎么能做得到,不打算还了?不。。。” “语桐。”康宁看着她伤心失魂的模样,心中又不忍起来:“你别这样,你们两人一路走来,都已经是伤痕累累,不管曾经多么爱,伤害都已经存在了,经过这么多,你觉得你们两还能回到十年前那种相爱的时光吗?就像她说的那样,放手吧。” “放手?不!这次我差点永远看不到她,我不会放手!”纪语桐抬起一双珠泪莹然的美眸,摇头道:“她还爱我,我也爱她,只要。。。只要这点不改变,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一次,我有时间,有耐心,更有信心。。。” 康宁看着她伤心却无比坚定的表情,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来应答。 “康宁,告诉我,她在哪儿?”纪语桐眼神里带着哀求。 康宁咬着牙,摇了摇头。 纪语桐咬着唇,不再作声,忽然膝盖一屈,跪在了地上,这一举动,不但让康宁大惊失色,更让旁边的林染目瞪口呆。 “你这是做什么?你快给我起来!”康宁急忙去拉她。 纪语桐却纹丝不动,仰着头固执的道:“除非你告诉我。”康宁看着她,摸了摸脸,眼里突然露出一丝颓败的神色。 半个小时后,康宁来到江氏大楼跟附楼相连的空中花园,纪语桐和林染一前一后跟在她后面。 “这栋附楼,是我们夺回江氏后建的,其实,这完全是给员工的福利,那里有宽敞明亮员工餐厅和咖啡厅,还有游泳馆、网球场等各种运动场所,起码有三十多层是酒店氏公寓,是提供给一些单身的高级主管或员工的。”康宁环顾着周围数不清的绿色植物和五颜六色的花卉,又看看对面那栋四十九层的大楼,眼里不无骄傲之色:“跟这栋主楼一样,小夏把顶层留给了自己。” “她就在那里?”纪语桐做梦也没想到江夏此刻会离自己如此之近,林染更是惊讶,江夏竟然还有一个她所不知道的私人空间,想到这里,她心里不免有点苦涩。 “是的。”康宁带着她们穿过空中花园,来到了一座专用电梯前,然后回身看了看她两:“这是她的专用电梯,只有这座电梯能通向顶楼。” 纪语桐抿了抿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突然侧身对林染道:“林小姐,我想对你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你想让我不要上去,是吗?”林染静静的看着她。 “是的。” “你是在命令我吗?” “不,我是在请求你。”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她受了伤,我很担心,我必须上去看她。”林染神情淡然,语气却丝毫不让。 康宁一直冷眼看着她们,这时却忽然轻咳一声:“不好意思,还有件事不记得讲了,这栋楼的顶层,我从来没有上去过,甚至连小夏的专用电梯密码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你们不用争论这个,先解决密码问题吧。” 纪语桐和林染同时一呆,目光又齐齐看向她,康宁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许久,纪语桐镇定下来,她双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林染:“林小姐,我知道你对于江夏是什么心思,我今天不但要请求你不要上去,还想请求你放弃她,她很爱我,我也爱她,我相信这一点你心里也很清楚。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以后也永远不会分开,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是吗?”林染平时虽然好性子,这时也不禁被她激起了一丝怒气:“可是据我刚才听到的,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哦,她根本都不想见你。” “我们之间现在出了一些问题,但每对情侣之间都会有这样的情况,不是吗?”纪语桐看着她脸上淡淡的讽刺之色,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保持轻松的态度和语气。 “我说了,她受了伤,我必须看到她才会安心,纪小姐,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林染冷冷的道。 “那好吧。”纪语桐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突然道:“你也知道,要进电梯,是需要密码的,你怎么上去?” “我可以试,凭我对她的了解,我想我有可能试得出来。” “那如果现在我告诉你,我知道密码,她爱我,所以,电梯使用密码,是我的生日。”纪语桐冷静的望着她,眼神极为认真:“你会怎么办?会甘心离开吗?” 林染先是一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如果是那样,我马上转身离开。” “很好。”纪语桐点点头,快步走到电梯前,然后顿住脚步,当目光望向那个液体屏时,她只觉自己全身的神经都绷紧起来,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 她知道自己在赌,赌江夏对她的爱,她没有把握赌赢,可是她仍然要孤注一掷,她想一个人陪伴江夏,不想有旁人在,尤其在这种紧要关头,她更不想看到自己的情敌。。。 她怕输,可是如果侥幸能赢,关于她们的未来,她会有更多的信心。 纪语桐从来没有这样的紧张过,可是手却稳稳的在屏幕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入了“一一二八”,然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耳中忽然传来“叮”的一声,她快速睁开双眼,却见电梯门在她面前正缓缓的打开,她微微一怔,一双清澈迷人的眸子里, 忽然泛起晶莹的喜悦的泪花。 87、第 87 章 87、第 87 章 ... 林染见此情景,怔了一怔,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康宁有些担心的望着她纤柔的背影,又望望喜极而泣的纪语桐,快速道:“好了,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阿宁,谢谢你。”纪语桐饱含着泪水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 “你连下跪都能做得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康宁自嘲的笑笑,然后有些无奈的道:“你知道小夏的性格,帮你可是冒着风险的,所以,一定和好啊,否则我就完了。” “我不是说这个。”纪语桐看着她,轻声道:“你不可能不知道密码的,是吗?” “我也是前不久才有幸去过那里。”康宁笑了笑,转过身去,向后挥了挥手,大声道:“好了,上去吧,我得去看看小染。” 纪语桐望着她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整理了一下情绪,将眼泪擦干,走进电梯里,伸手按下按钮,电梯门在她身前徐徐关上。 电梯缓缓的上升着,红色的数字不断发生着变化。 到了四十九楼,纪语桐看着面前的电子密码锁,满心的喜悦不禁打了一个折扣,站在门前怔了几秒钟,她抬起手,再次按下一一二八,只听到“卡嗒”一声轻响,一霞石双手一推,门扇竟然就此打开,门后的视野竟十分开阔。 纪语桐缓缓走进去,感觉自己就像进了一个童话世界。 巨大的形状漂亮的水晶灯从空中垂吊而下,地上铺着名贵松软的地毯,周围家具摆设充满了浓浓的欧式风情,连每一处细节都十分考究。。。一切宛如梦境。 这是纪语桐见过的最大最富丽堂皇的客厅,并且形状也是奇怪的椭圆形,可是此刻她来不及欣赏,一路走过去,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随手推开了一间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分阔朗的卧室,卧室中央放置着一张华美的欧式大床,四根金色床柱异常醒目。床上躺着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进了房间,一双细长的毫无神采的眼睛,正呆呆的望着落地窗外广阔碧蓝的天空。 纪语桐关上门,慢慢的走过去,然后在床边坐下。她眼里带震惊之色,一眨不眨的望着江夏,一阵强烈的酸楚,瞬间盈满了她五脏六腑。 才一个多月没见,江夏竟然变得跟以前判若两人。 她细碎的短发显得略为凌乱,一张脸庞完全失去了血色,两颊深深的陷了下去,整个人苍白而瘦削,连一双原本最锋利最具侵略气息的眼眸,也完全黯淡下去。 不,这不该是江夏,江夏不是这个样子!纪语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的印象里,江夏在她记忆里,总是那么神采奕奕,充满自信和活力,好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打不垮她。 “夏。。。”她的声音略带哽咽,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江夏眼珠微微一动,过了几秒钟,眼神终于转到她脸上,微微一征,却没有任何表示。纪语桐想大哭,却咬紧牙拼命忍住。 房间里异常安静,安静得只听得到纪语桐不规律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纪语桐轻轻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甜美的笑容:“我。。。一直在找你,我每天去江宅,去海边别墅,去任何一个你可能去的地方,我去缠康宁,还有林一枫他们,我。。。我好担心。。。” 江夏木然的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再度移向窗外。 “你。。。安然无恙,真好。。。”纪语桐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她放在外面的手,她的手很凉,她忍不住将手收了收,握得更紧。 江夏一动不动的,也就任她握着。 “就是瘦了好多,气色看起来好差,也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不瘦呢。”纪语桐握着她手,心里稍微安心,脸上保持着一丝笑容,声音出奇的温柔:“不过,也没关系啊,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你,你会恢复得很快,我不要看着你现在这样子,我要你健健康康的,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江夏这副颓败虚弱的模样,实在是她想也不曾想过的,她的心似乎绞成了一团,锥心的心酸和痛楚。江夏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仍然没半点反应,纪语桐看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想要要触抚她消瘦的脸颊,可是手指还未触到她的肌肤,江夏忽然轻轻偏了一下头。 纪语桐的手落了空,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一丝受伤的怯然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咬住嘴唇,怔怔的看着一脸麻木漠然的她,良久,两颗晶莹的泪珠终于忍不住自眼眶溢出。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纪语桐就这么跟江夏对坐着,痴痴的,傻傻的。明珠说得对,江夏的情绪不大对劲,而且,她的确还很虚弱,有许多事情都不能提,有许多曾经让她们彼此受伤的事情都不适宜提,那么,也不能道歉,不能请求原谅。 可是她不理她,这多让她伤心。。。但是,没关系,没关系的不是吗?起码,她现在在她身边陪着她,她的眼睛,可以看得见她。 心结,总是需要时间来打开的,纪语桐正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是,耳中突然传来一声响,房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柯灵,外面还跟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纪语桐回过头一看,便惊讶的站起身来:“你。。。你怎么能。。。”她想问柯灵怎么知道密码,怎么能进来,可是问到嘴边,回身看了看江夏,又改了口:“你怎么上来了?” 柯灵一愕,随即笑道:“纪小姐,我每天到一定时刻都在这里的,我负责带医生来这里给江总检查身体,作治疗,还负责她每天的饮食。” “医生?”纪语桐脸上神色有些惊讶:“是他们吗?” “是的,这位美丽的小姐。”为首的那个头发有些苍白的老医生冲她友善的一笑,说的竟是十分流利的汉语:“我叫乔治多诺万,是林恩的老朋友。” “Lynn?”纪语桐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林一枫的英文名,连忙问好:“啊,你好。” 那医生笑着跟她握了握手,便向床边走过去,几个提着箱子的助手立即跟上去。 趁着他们替江夏检查伤口的工夫,柯灵解释道:“这是林总的朋友,康总连夜派人从国外接过来的医生,听说是很有名望的,他们就住在底下一层的酒店里。” “嗯。”纪语桐点了点头,林一枫那人有什么朋友都不奇怪,想了想,她拉过柯灵走到一边,又道:“你负责她的饮食?你不是每天还要在那边工作吗?” “纪小姐,你不知道吗?员工餐厅就在附楼啊,江总他们还有专用厨师呢,想要吃什么都很方便的,菜单都是多诺万医生制定的,我负责送上来就是,不过,康总之前有吩咐,以后送饭菜可要多送一份了。”柯灵笑眯眯的道。 “看来,你的上司们都很信任你。”纪语桐看着她俏丽的脸庞,眼里露出一丝嘉许之色。 “没有啦,其实是我比较幸运,江总和康总几个对下属都很好的。”柯灵只见过纪语桐几次,但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极美的女子必定跟江夏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于是聊天便不那么拘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以前江总还老打趣我,说我身兼她的生活秘书呢,既然是生活秘书,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事啊。” “柯灵,如果我自己想在这里做菜炖汤,可以直接要员工餐厅那边提供食材上来吗?”纪语桐突然问。 “当然可以啊,这很好办,你需要什么食材,打电话跟底下说一声就行。” “好。”纪语桐迟疑了一下,又看着柯灵:“柯灵,我想问你,自从江夏她到这里来之后,一直。。。一直这个样子吗?她不跟人说话吗?” “这个。。。”柯灵眼里不禁露出一丝犹豫。 “你放心,你跟我什么都可以讲的,我。。。我是她很好的朋友,只是。。。很担心很担心她而已。”纪语桐连忙道。 “我。。。”柯灵远远的看了一眼江夏,低声道:“我到这边来后,只看见江总和康总讲过话,其他我不知道了,我和医生有时候跟她说什么,她只是听话照做,并不作声的。” “哦,这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纪语桐勉强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一颗心却更加沉了下去。 几个小时后,纪语桐亲自炖了一碗生鱼汤,然后端进了江夏的房间。 “我听柯灵说,你胃口不怎么好,不大吃东西,每次汤喝了几小口就不喝了,这怎么能好得快呢?”她坐在床边,羹匙在碗里舀了几舀,轻轻吹着气,一双清澈莹灿的美眸里盈满温柔,然后舀了一勺汤送到江夏的嘴边:“来,张嘴。” 江夏望了她半晌,突然乖乖的张开嘴,把汤喝了下去,纪语桐心里有些意外,有些激动,这是不是代表,她对她敞开一丝心扉了? 她脸上绽开一抹温柔的浅笑,又舀了一勺,轻轻吹了一口气,送到她嘴边,江夏仍然喝了下去。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喝,很快喝完了大半碗汤。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此刻纪语桐的心里无比温馨满足,这样的幸福感,她多久没有体会过了?她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湿的。 康宁过来的时候,惊讶的看到了这一幕,纪语桐手里快见底的汤碗,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段时间,她也曾给江夏喂过汤,但从来没有哪次她愿意喝完半碗。看来,不管小夏说得多狠绝,但语桐一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仍然会软下去。 “咳。”康宁看着纪语桐拿餐巾轻轻的替江夏擦拭着嘴巴,咳嗽了一声,然后道:“语桐,我有点事情要跟小夏单独谈谈。” “嗯。”纪语桐心情看似很好,微笑着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转身出去,然后替她们将门拉上。 到厨房里,将碗筷洗好,纪语桐沉重的心情,多少轻松了一点,起码,江夏的态度有点改变了,那么,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她环顾着四周,想起这里那么多的房间,自己都还没去看过,突然有些好奇,这是江夏的世界,江夏的空间,关于她的一切,她都想了解。于是,她从阔朗的酒吧间转过去,一间间的打开房门,发现另外有几间竟然也是卧室,只是风格跟江夏的那间不大一样,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康宁还真是能撒谎,他们每个人在这里肯定都有一个房间的。 然后,她打开了江夏卧室旁边的那间房。 这是一个很宽阔的书房,纪语桐目光朝里面快速一扫,然后慢慢的走了进去,她的目光直直的,脸上的表情像是突然凝固。 她没有看墙上的字画,也没有去看磊满书本的书柜,一切都引不起她的注意,她的眼睛,只望着那张书桌上一个玻璃瓶,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她走到近前,大气也不敢出,凝望着那个精致的小巧的玻璃瓶,然后颤抖着手掌,小心翼翼的将它拿在了手里,玻璃瓶里装着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着漂亮的夺目的光泽,闪痛了纪语桐的眼睛,闪痛了她的心。 瓶身微微倾斜,钻石倒在宽大的书桌上,一颗颗欢快的跳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的声音,这声音听在纪语桐耳里,不啻于天籁。 一颗比一个更大,更闪亮,细细一数,刚好十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处理了一些私事 耽搁了写文,幸好还是发了,虽然短了点。 下章争取写长点。 88、第 88 章 88、第 88 章 ... 纪语桐呆呆的望着桌面,双手将玻璃瓶抱得越来越紧,用力的按在心口,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站在那里木立良久,她抹了抹泪水,转到椅子边,这才看见桌上摆的几个相框,她睁大眼睛,一一拿在手里细细的看,里面全是她的照片,看那些背景,全是她在美国时拍的,但显然她本人并不知道。 她在校园里一边听着随身听,一边散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落寞,她一个人逛街,神色茫然,她坐在小咖啡厅跟同学聊天,心不在焉。。。 原来,她还是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她一直在想着她。。。想起那十年绝望的时光,酸甜苦辣一齐涌上纪语桐的心头,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此刻像正被一双温情的手轻轻抚摩着,所有的创伤,竟然奇迹般的开始慢慢愈合。 江夏靠在枕头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康宁缓缓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神色有点不自然:“小夏,你感觉好点了么?” “你说呢?”江夏微微抬了抬眼皮。 “那个,语桐天天来求我,我没办法。”康宁手放在膝盖上,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然后咽了咽口水:“小夏,跟季未央,只是她一时糊涂,你。。。你。。。” “糊涂?阿宁,糊涂的只是你罢了。如果我没有受伤,你说她现在在哪里呢?现在她陪着的人又是谁呢?”江夏望着康宁,声音极轻极轻。 康宁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你知道她爱你的,不是吗?” “所以,她做的一切都可以原谅?”江夏轻轻反问:“我也爱她,在这之前,为什么没人愿意原谅我,嗯?” 康宁无言以对,江夏唇边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我需要拿自己和朋友的命来换回别人留在我身边吗?我现在是不是要因为她愿意留在我身边,而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再加上感恩戴德?如果我这次死了呢?” “小夏。。。” “够了!”江夏眼神出奇的冷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我只想告诉你,在她跟我说没有办法面对我的脸时,在她跟我说她要和季未央去美国再也不回来时,在她们。。。她们。。。”说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停顿了一会儿,继而轻声道:“我已经没想过要跟她在一起了,去救她,是为了赎朱文翰的罪,是为了成全她和季未央,不是为了博感激,不是在乞求,我不要靠这件事来改变任何。” “小夏,你不是在乞求,她也不是因为感激。。。” “那是什么?”江夏的神色变得十分古怪:“是我杀了自己的亲生爸爸,在向她表明爱的决心吗?我的爱很伟大,把她感动了吗?” 康宁神色愕然,突然说不出话来。 “小染知道了你的事,她很担心。”许久,康宁低声道。 江夏不作声。康宁看了她一眼,终于没把纪语桐和林染在公司碰头的事情讲出来,略过一切细节,只是缓缓的道:“我今天去看了她,她在家里哭得眼睛肿肿的,她。。。很想见你。” “她能不能见我,这不取决于你吗?你既然可以不听我的话,让语桐过来,自然也可以让小染来。”江夏看着她:“可见,语桐在你心里是不同的,是吗?” 康宁涨红了脸,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语桐都跪下来求我了。” 江夏脸上露出些许疲倦的神色,微微仰起头,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过了许久,轻声道:“你告诉她不用担心,每天安心工作,让她耐心点,过一阵子,等我好得差不多了,你再带她来见见我吧,我不想看到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 “嗯,好,我会把这些话转达给她。”康宁点点头,见江夏似乎很累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又道:“那。。。我先走了?” “嗯。”江夏缓缓闭上了眼睛。 康宁望了望她,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纪语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翻着茶几上的杂志,一听到动静,立即站了起来。 “要走了么?”她微微一笑。 “嗯。”康宁笑得很勉强。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纪语桐将她送到门边,忽然开口道。 康宁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侧过身子看她,片刻,轻声道:“语桐,小夏心里还是很介意的。”纪语桐咬了咬唇,一双美眸静静的凝视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介意你之前那么坚定的要离开她,介意你和季未央,更介意。。。她亲手杀了朱文翰。”康宁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知道她介意。”纪语桐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里淡淡的哀伤。 “她辛辛苦苦撑了十年,你回来,又离开,再到她亲手开枪杀朱文翰,这些对于她,都是极大的刺激,她从小活在阴影里,性情本就有些乖戾极端的,只是后来因为你,有了很大的改变,不过我看她现在,又。。。哎,语桐,你别怪我话说得太直,我对于你们的未来不好看。。。” 纪语桐噙着眼泪,摇了摇头:“阿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不管她怎么想,这一次,我不会离开她,也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 康宁望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为什么非要发生这样的事,你才肯回到她身边呢?为什么之前不能为爱妥协一下呢?” “阿宁,我。。。”纪语桐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我走了,明天再来看她。”康宁似不欲多说,无力的摆了摆手:“你。。。要好好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希望你心愿达成。” “嗯。” 两扇门在康宁身后自动关上,纪语桐呆呆的望着门,良久,才转身往江夏所在的房间走去。 接下来的时间,纪语桐每天精心照料着江夏,江夏所食用的饭菜、汤水,全是她一个下厨料理,所需用的食材,每天自有人送过来。只是,虽然身处一个屋檐下,可是江夏从来没有开口跟纪语桐说过话。纪语桐表面上虽然表现得平静,心里却是十分酸楚。 可喜的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江夏的伤势也一天天的好转,没过多久,已可以轻松下床行走。康宁和林一枫等人公事之余,也经常过来看视,见江夏身体状况转好,大家心里都很喜慰。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月的样子,康宁终于带了林染过来看江夏,在这之前,她特地打了个电话告知了纪语桐这件事,纪语桐说了一个“好”字,其他并没任何表示,康宁意外之余,倒也松了口气。 两人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坐电梯直达四十九楼,一进客厅,林染首先礼貌性的向纪语桐点点头,然后回头望向康宁:“她在哪里?” “跟我来。”康宁一路将她带到江夏的房间,然后指了指:“她就在里面。” “谢谢。”林染冲她感激的笑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康宁从外面将门替她们轻轻带上,然后走到客厅里沙发边,挨着纪语桐坐下。 “在想什么?”她问。 “林染是个很好的女孩,身边有这样的人,很难得不心动。”纪语桐出神的望着茶几上的玻璃杯,突然道。 “你这样说,我很惊讶。” “这是事实。”纪语桐侧头看她,轻声道:“如果我说,我现在心里很紧张,你信吗?” “紧张什么?” “不知道,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女人的第六感吧。” “我不信那些东西。”康宁不以为然的道:“语桐,十年的时间,小夏都没爱上染染,你觉得现在她能对你构成威胁吗?” “那十年,她爱我,可是她现在恨我,她已经快三个月没跟我讲话了,你知道吗?” 康宁轻轻一叹,歉然道:“对不起,语桐,我不能无视染染的请求,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现在也没权利阻止江夏见任何人。” “语桐,起码,她电梯密码没改啊,既然你决定要守着她,多给自己点信心吧,好吗?”康宁拍了拍她的肩,劝慰道。 “阿宁,我很怕,我怕她这次真的不要我了,她甚至。。。甚至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纪语桐眼中忽然落下泪来,是的,她现在很怕,就算不仅仅是有密码,还有那些钻石,那些相片,她仍然没有足够的信心。 “语桐,别这样。”康宁看着她无助的的模样,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然后揽住了她纤弱的肩膀,轻声道:“小夏的情况,我也跟小周和林疯子讨论过,他们都觉得,小夏只是因为杀了朱文翰,所以无法走出阴影,导致现在整个人都变了,无论人怎么劝,她也听不进去。你知道吗?小夏虽然一直恨朱文翰,但是,其实她也是一直渴望父爱的,毕竟她小时候真的没得到过什么亲人的关心,小周和明珠都说,她当时跟蒋小萌在一起,就是因为蒋小萌是第一个真正让她感觉到温暖和爱的人。” “何况,在李国雄要杀她时,朱文翰还是犹豫了一下,后来也没有向她开枪,还算是有一点点父女的天性在。”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话头,凝视着纪语桐的脸:“在那十年里,她之所以那么拼命,之所以能打垮朱文翰,之所以能取得那么大的成功,完全是因为保护你的信念在支撑着她,你们对彼此的爱在支撑着她。但是,你终究没有原谅她,你像她一直以来恐惧的那样,知道真相后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她,并且。。。哎,所以,她的精神支柱也随之垮了,现在又被杀父的阴影笼罩,语桐,多给她点时间吧,最好,她身体完全好了之后,你们出国去旅行一次,暂时换下环境。” “嗯。”纪语桐哽咽着点点头,轻轻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染看着眼前精神萎靡的江夏,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坐。”江夏指了指床,然后皱了皱眉,摇头道:“不许哭。” 林染定定的望着她,咬了咬唇,在床边坐下来,过了好久,才带着鼻音轻声道:“给我看看伤口。” “已经好了。” “给我看。”林染的声音出奇的坚定。 江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只得脱下外衣,将左臂上的伤口指给她看:“真的没事了。” “还有别的伤口。” “小染。”江夏摇头道:“我的伤真的不碍事了,现在完全行动自如,只是,我愿意一天到晚在床上躺着。” 林染看了看她的伤,伸手轻轻抚摩了一下,总算是放了心,片刻,却又道:“那你精神怎么这么差,还瘦成这样,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江夏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却不说话。 “我。。。我那么担心焦急,你居然不见我。”林染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委屈。 “只是。。。不想看到你伤心,也不想这副模样被你看见。” 林染沉默片刻,忽然俯□子,将头轻轻的靠在江夏胸前,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瞬间浸湿了江夏的衣衫。 “我现在也伤心。” 江夏感觉到肌肤间传来的温热的湿意,低头望着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摩着她如云的秀发,温和的道:“我已经好了。” “夏,对不起。。。” 江夏一怔:“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向你撒谎了,我从来。。。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守在你身边。”林染小声抽泣着:“我只是知道你不会马上接受我,我想。。。站在离你最近的位置,我无时无刻都在希望你哪天能开口说爱我,我希望你看我的眼神能有所不同,我希望你能像我想你一样想我,我希望情人节的时候,你能给我送礼物,我希望,可以取代她的位置。。。夏,爱情都是自私的,都是渴望拥有的,我跟别人,没有不一样,我知道我那样,你会无法拒绝我,对不起。。。” “这个,没有必要说对不起的,别傻了。”江夏的笑容有些苦涩。 “我知道这次你是怎么受伤的,我也知道她之前准备离开你。”林染缓缓直起身子,清丽的脸庞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我很心疼你,这次,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跟你一起离开?”江夏愕然。 “对,跟我离开,前阵子我已经在为辞职作准备了。”林染神色十分认真:“夏,我不再奢望能取代她的位置,我也不要你多爱我,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我只希望,我能陪你一起过平淡的下半生,我不会让你受伤,不会背叛,不会让你担惊受怕,我只会给你最简单的快乐和温馨,给你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家。我不敢保证你会有多幸福,但是,至少你会活得比现在轻松很多,平静很多。” 江夏呆呆的看着她,想说什么,林染却伸手掩住她的嘴:“你听我说完。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活得很累,而我等你,也等得很累,我不想再等下去,但我还是很爱很爱你,还抱有一丝希望,我渴望能携你的手,一起走完未来的路,一起看沿途的风景。所以现在,我要给你一道选择题,答案只有两个,你决定让我幸福,或是让我彻底死心。” 她慢慢松开手,深深的看着江夏的眼睛:“夏,你知道,我喜欢巴黎,我一个人去了好多次,我一直都渴望你能陪我去一次,你总说忙,就算陪我去过两次,都有别的朋友一起。这次,我准备再去那里,不过不是游玩,而是定居,机票我已经买好了,十九号上午十一点的,两张,有一张为你买的,你可以选择陪我去,或是将它撕掉,让我独自前往。我会在机场等你,如果。。。如果你到时候不来,我就自己走,我。。。再也不会找你。” 康宁走了,走的时候,眼里满是安慰和鼓励之色,林染也走了,走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像是哭得很厉害。 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江夏在床上躺不住,竟然一反常态出了房间,靠在沙发上,她仍然不跟纪语桐说话,那样子,似乎在看电视,眼神却又呆呆的。纪语桐心里的那种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过了几分钟,她站起身,偷偷返回江夏的房间,四处看了一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被子有些凌乱。 于是,她暂时抛下心里强烈的 不安,弯□子替她整理床铺,可是刚将枕头微微一掀,有什么东西在眼里快速掠过。她心中一跳,将整个枕头掀开,却发现,那竟是一张机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得没什么激情 因为快要结尾了,又不想随便敷衍的写。 如果进度慢点,希望各位谅解。 有感觉我会多写点。 89、第 89 章 89、第 89 章 ... 做饭,炖汤,清洁房间,闲暇之时,翻翻书,听听音乐。纪语桐的日子过得很平静,至少,表面上是平静的。 只是,无论做什么,她基本上都呆在能看得见江夏的地方,江夏倒也没有在意,只是有好几次,她默默的从纪语桐身边走开,纪语桐猜想,她是在打电话。 当然也有相对来说欢乐的时候,比如林一枫和康宁周星汉那几个人一起过来,房间里就多了说说笑笑的声音,江夏不说,只听着他们说,偶尔,脸上也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每当这个时候,纪语桐心里会涌起一种小小的幸福感,尽管她知道,这笑容不是因为她。 十九号,纪语桐心里一直默念着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吃早餐时,纪语桐明显心不在焉,盘中的东西只略微动了一下,江夏却慢条斯理的一边吃着煎蛋,一边不时的端起牛奶喝一口,看起来并无丝毫异常。 可是越是这样,纪语桐心底越觉得有些惊慌。 十点多的时候,当柯灵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四十九楼时,纪语桐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彻底沉了下去。 柯灵站在江夏旁边,微笑着望着纪语桐,解释似的道:“多诺万医生说,江总伤势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还是需要去医院彻底做下检查,所以我今天特地来接江总过去。” “是吗?”纪语桐似是在跟她说话,眼睛却望着走在最前面的江夏的背影:“既然这样,那就由我送她过去吧,你工作这么忙,就不用跑来跑去了,告诉我是哪家医院,长泰医院吗?” “不是长泰医院。”柯灵笑容有点僵硬,看了江夏一眼,又道:“我今天已经请了一天假,我一个人送江总去就可以了,纪小姐,你最近照顾江总很辛苦,今天还是好好呆在家里休息吧。” “你一个人送她?送去哪里?机场吗?护照行装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吧?”纪语桐声音很轻,眼底却是一片悲凉之色。 柯灵听了这话,顿时愣在当地。 江夏这才悠悠转过身来,开口道:“小灵,你先去楼下等我。” “是,江总。”柯灵松了口气,连忙答应了,又向纪语桐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纪语桐跟江夏面对面站着,美丽的面孔上满是悲伤之色,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良久,才发出一句声音:“想不到,你。。。你竟要以这种方式离开,你让柯灵来向我撒谎,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你要道别吗?”江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轻声道:“那我现在补上。” “你。。。”纪语桐望着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江夏望了她半晌,转过身就往门外走,纪语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上前去,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 “江夏,不要离开我,不要走,不要这样对我。。。”她一边哭泣着,一边轻声哀求。 “放开我。”江夏冷声道。 “我不会放开你,这次再也不会放开。”纪语桐恐慌之下,反而抱得更紧。 江夏咬了咬牙,突然用力将她双手掰开,然后将她推开一边,纪语桐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地上。 “看到我受伤,愧疚了?自责了?心里过不去了?想做些什么,是不是?”江夏扬起下巴,一双细长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声音极轻极轻:“没关系,我就让你照顾我,就算真的是没有一点胃口,我仍然很配合,你熬的汤,我喝个一滴不剩,你煮的饭菜,我吃得津津有味,你的好心,你的盛情,我一件不落的全领了!”说到这里,她指了指纪语桐的心口:“几个月过去了,你心里总该好过些了吧?你的负疚感减轻了吧?那么,现在是不是该放我走了?” “不!”纪语桐满怀心酸委屈,忽然哭喊道:“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自责!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知道你爱我吗?”江夏微微眯着眼睛,唇角浮起一丝残忍的笑容:“因为你爱我,所以你不想再看见我?因为你爱我,所以你要投入别人的怀抱?” 纪语桐无话可答,眼里泪水却是连绵不绝。 江夏走进她,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悲伤:“为什么我给了你长达十年的时间,你不那么做?为什么我准备争取了,你又不能接受?为什么等我死过一次,你又要再回来?” “江夏。。。”纪语桐哭得喘不过气来,伸出手轻轻勾住了她的脖子,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间。 或许是肌肤上传来的温热的湿意,或许是怀中的人战栗得太厉害,江夏这次并没有推开她,却也没有回应她的拥抱,鼻尖传来的幽幽香味是如此熟悉,然而,她的心却如此疲惫而苍凉。 “语桐,我们结束吧,我已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我很累。”许久,她喃喃的道。 纪语桐心里一震,脸色渐渐转为苍白,片刻,她缓缓的松开江夏,一双泪眼静静的注视着她,脸上浮现起一个奇怪的笑容:“跟林染,会轻松很多吗?” 江夏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是的,会很轻松,会很简单,会很平静,也会。。。快乐,这正是目前我最想要的生活。” “你决定了?” “决定了。” 纪语桐看着江夏漠然的眼神,知道她这次说的话,是不会再更改了,她只觉得心里发冷,连血管里的血液一刹那间似乎都被冻结住。 “语桐,我想我不用对你说再见。”江夏轻轻说了这一句,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了身子。 “江夏。。。” 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古怪的喊声,江夏脚步不由得一顿,然后回过头去,却见纪语桐缓缓举起了左手,手腕上那条淡淡的刀痕,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似的,瞬间烙痛了江夏的心。 “你是认为,我不会为你死第二次,是么?”纪语桐的表情异常平静。 江夏脸上瞬间笼罩起一层寒霜:“你在威胁我?” “如果你不爱我,我就威胁不到你了,是么?可是你的电梯密码是我的生日呢。” “那只是因为我还没来得及改。”江夏淡淡的道:“别跟我说爱,现在在我心里,最没意义的最厌恶的最不想听的字眼就是这个。” “是吗?那这个呢?也是没来得及丢?”纪语桐突然掀开沙发上的一本杂志,将一个漂亮小巧的玻璃瓶托到江夏面前,缓缓道:“还有你叫人偷拍给你的那些相片呢?江夏,你这么爱着我,真可以跟另一个女人简单快乐的生活吗?” “我说了不要跟我再提爱这个字!”江夏满面煞气,恶狠狠的看着她。 “我就要提!”纪语桐看着她,一张绝美的脸孔因痛苦微微扭曲,整个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我就要提醒你,那个将要跟你一起远走高飞的女人,不是你心爱的,也不是最爱你的,你现在做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江夏咬紧牙,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抢过她手里的玻璃瓶,狠狠的往地上一砸,“不要!”随着纪语桐的一声哭喊,客厅里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脆响,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十颗熠熠闪光的钻石也叮叮的滚落在地上。 “你走!”江夏指着大门,怒喝道:“不是不要再面对我这张能让你想到仇恨的脸吗?!不是要跟季未央去美国,从此双宿双飞,再也不要回来吗?!我说了,就当你被劫持的这件事没发生过!你又何必要留下来!” 纪语桐痴痴的看着地面,然后慢慢的蹲□去,双手将玻璃扫到一起,然后如珍宝一般放在掌心里,一滴殷红的鲜血忽然从指尖渗了出来。江夏分明看见,脸色一变,也跟着蹲下来,迅速的握紧了她的手,将那些碎片甩掉,怒道:“你疯了吗?!” 纪语桐低垂着头不作声,好一会儿,才抬起一双模糊的泪眼看着她,呜咽着道。“江夏,不要离开我,十年前,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我。。。我真的再也承受不起第二个十年。。。” 江夏目光一扫,又看见她腕上的伤痕,心仿佛被刀割过一般,剧烈的疼痛,过了好久,才艰难的道:“语桐,我们带给彼此的,只有伤害,只有痛苦。。。” “不,我们曾有过最快乐幸福的时光!”纪语桐反手握紧她的手,急切的道:“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江夏,我们可以的!” “可是心里的阴霾已经存在了,不是吗?”江夏轻声道。 纪语桐呆呆的看着她,手慢慢松开。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偌大的客厅里却是一片静默。 良久,纪语桐脸上浮现起一抹凄然的笑容:“夏,对不起,有几件事情,我一直想向你道歉。” “不,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永远都无法弥补。”江夏闭了闭眼睛,涩声道。 “我犯的最大的错误,不是没忠于自己的心。而是,把你所做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纪语桐不理会她的话,径直说了下去:“自你受伤后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不能把你所为我做的一切,都当成是在为你父亲赎罪,我十六岁生日时,你救了我,后来一直保护我的安全,供我读书,送我出国,在物质上和精神上支撑我,这一切,都源于你的良知,还有你对我的爱,这些事情,你本可以不做的,选择权一直在你那里。如果没有你,我不敢想象我今天会是什么样子,而你在决定用你的所有力量来保护我时,你其实,也只不过是个孩子,你只比我大了一岁。” 江夏咬着唇不作声,眼泪却怔怔的掉了下来。 “十年前你的决定,给我带来了长时间的莫大的伤害,但我想,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上,也不见得会做得多高明,毕竟,当时你并不像今天一样呼风唤雨,你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 纪语桐伸出手捧住江夏的脸,温柔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我一直很恨你,为了我的爱情,为了我十年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但我始终做不到不爱你,不想你,于是我更恨你。” “父母死亡的真相,林染无时无刻的存在,让我失去了理智,又或者,是太过理智。于是,我第一次真正有了离开你的想法,并且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想过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季未央,因为我知道,她善良真正,可以信赖,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很爱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那样想,可是很快我就后悔了,真的,但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了。”纪语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江夏清瘦的脸庞,像是生怕她会突然消失:“如果人不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那最好的生活状态,并不是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来找个自己不爱的人,而是做到不勉强自己,努力生活得安静从容。” “看到你中枪倒下的那一刹那,我恐惧得魂魄皆散,心神俱裂,原谅我,到你的生死关头,才彻底醒悟,仇恨不重要,心结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你活生生的健康的站在我面前,那才是最重要的,想的时候,能见到你,那才是最重要的。江夏,原谅我。。。。。。原谅我把父母的死也怪到你头上,我只可以因为不爱你而离开你,却怎么能因为你是朱文翰的女儿而离开你呢?怎么能以仇恨的名义否定你为我做的所有呢?我为什么要折磨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纪语桐眼里露出深深的痛苦之色,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噙着泪水道:“夏,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跟你错过,我只想牵紧你的手,永远也不要放开,原谅我,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江夏的眼泪无声的坠落,她不停的摇着头,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道:“语桐,我不是。。。我不。。。我怕我再也不能让你幸福,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了。” “不,你在我身边,就是我的幸福。”纪语桐心疼得几乎缓不过气来,她跪在地上,双手将江夏的头揽进怀里,喃喃的道:“夏,我爱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停止过,你不要。。。跟我讲这种话,不要。。。让”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开枪?为什么是我。。。”江夏声音断断续续,模糊得听不清晰,她靠在纪语桐温暖馨香的怀抱里,如一个凄惶无助的孩子,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崩溃,眼泪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 纪语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双手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不在底下回答什么什么时候更之类的问话了,免得让自己有无意骗人的机会。 主要这几章呢,要投入足够的情感去写,特别是这章有点爆发的感觉。 可是我这几天总是不能进入状态,所以,没法。 这篇文完结后,我大概会封笔一段时间,所以我必须以负责的态度去写,留个好印象嘛。 尽量体谅下吧 90、第 90 章 90、第 90 章 ... 下午一点,翠云机场。 候机大厅里,一个身穿米白色裙子的美丽女郎,不时的抬起手腕看表,或是看着手中的手机,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紧张焦虑之色,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时间一分分的流逝,而她期盼的目光也渐渐黯淡。 不知过了多久,她右手紧攥着的电话突然响起,一抹惊喜之色掠过她秀丽的脸庞,眼睛看向屏幕,却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念头一转,终于按下接听键:“喂?” 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一丝紧张,电话那边的那个人语气却是不疾不徐:“喂,林染小姐吗?” 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林染一下子却想不起来是谁,失落之余,两道秀眉微微蹙起:“你是?” “你向左看。” 林染愕然,下意识侧过身子,却见一个一身白色休闲装扮的女生,面上带着一丝微笑,正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一手举着电话向她示意。 “季未央?”林染表情惊讶,她跟季未央谈不上认识,但一直知道这个人,并且在杨暖苏家里碰见过两次。 “嗨,又见面了。”季未央拖着行李向她走近,大方的打招呼。 林染脸上不自然之色一闪而过,礼貌性的微微一笑:“好巧,你是出差还是?” 季未央眼里流露出一丝伤感之色,然后故作轻松耸了耸肩:“回纽约,你呢?” 林染不答,微微低下头,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机票。季未央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女孩子,心里没由来的起了几分怜惜,她抿了抿唇,忽然道:“如果你是在等人,你。。。还是放弃吧,江夏她不会来了。” “你怎么。。。”林染倏地抬起头,心念一转之间已是明白:“是纪语桐叫你来的吗?” “怎么说呢?”季未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语桐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帮我订了今天的机票,让我立即回美国,并且要我提前来机场,顺便带这句话给你。” 说句心里话,她实在是有些舍不得离开有纪语桐在的这座城市,尽管她知道她爱的一直是江夏,尽管知道她们可能已经和好了,但不知怎么的,总是下不了决心彻底离开,谁知道纪语桐竟然使出了这一招,不走也不行了。 林染的脸色突然有些变了,季未央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担心:“你。。。你没事吧?” “没事。”林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个。。。我见你脸色不大好,我们要不去那边坐坐吧。”季未央说着,接过了林染手中的行李。 林染脸色苍白,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神色茫然,季未央安静的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大厅里催促乘客登机的广播响了好几遍,季未央再也忍不住,突然伸出手,拿过她手里的机票看了看,然后睁大眼睛道:“两点飞巴黎?你这已经要来不及了呀!” “我只是。。。”林染咬了咬唇,侧头看她,脸上露出一个无奈而心酸的笑容:“我一直在对自己说,再多等一会儿,或许她会来,不停的,不停的说服自己。。。” “你怎么那么。。。”季未央想到自己,把“傻”字吞回口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两人沉默相对,各自无言,对周遭的一切恍若不闻不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未央抬起头来,喃喃道:“你走不了啦。” 林染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机票,忽然伸手撕成两半,然后站起身来,甩了甩长发,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没关系,晚上还有一班航班。” “你。。。想清楚了?”季未央也站起身来,眼神仍是担心。 “这么多年了,也是该想清楚了。”林染微微一笑,眼里露出感激的神色:“我想,你也该准备登机了吧,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有机会再见了。” “林染!”季未央望着她柔美的背影,忽然有些着急的连名带姓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林染诧异的转过身来。 季未央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傻傻的跟她对望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巴黎是座很美的城市,我听说,心情不好的人,该多吃些美味的甜点,我想,我也应该去那里,你。。。你介意多个伴吗?” 林染惊愕的望着她,过了好久好久,脸上忽然绽开一抹甜美的笑意:“那你的机票不是浪费了吗?” “就算是浪费,也是学你的。”季未央说完这一句,马上恍然过来,高兴的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咯?” 林染笑而不答,转身继续向前走,季未央呆在原地怔了几秒钟,突然大叫:“喂,等等我!说话要算数哦!”拖起行李箱,连忙追了上去。 在江氏的附楼住了一段时间,江夏的身体已好得差不多,于是跟纪语桐一起搬回了江宅。 所有人都觉得,日子再度回到了正轨,一切都风平浪静。 某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林一枫、康宁、甘明珠以及周星汉一家相约来到江宅看望江夏,顺便大家聚一聚,纪语桐和桂妈小雨等人立即忙碌起来。 客厅里,周韦皓拿着纪语桐给他买的一辆玩具坦克,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不时来传来格格的笑声,周星汉知道江夏喜静,连忙叫杨暖苏:“暖暖,把你儿子带到一边去玩,吵死人了!” “小孩子哪有不吵的,你这人。。。”甘明珠嗔道。 “小周,没关系的。”江夏恹恹的靠在沙发上,摆手阻止他:“随便他在哪里好了,好久没看见他了,还真有点想他。” “听吧,主人都这么说了。”杨暖苏瞟了周星汉一眼,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语桐,看中午弄什么给我们吃。” “暖暖,我跟你一起去。”甘明珠连忙叫住她,然后冲她眨了眨眼睛:“不如这样,我们去把桂妈和小雨叫出来,三姐妹一起动手,弄一桌菜出来,怎样?” “好啊!”杨暖苏大喜,两人一路说笑着往厨房去了。 康宁用手肘撞了撞林一枫:“嘿,明珠最近对下厨很感兴趣,看来你以后有口福了。”林一枫翻了翻白眼:“她哪是对下厨感兴趣,你们面前装装样子罢了。准确的说,她现在是对美食感兴趣,只要看到什么菜色好看,或者好吃,都让我做给她吃,我好好的一天才帅哥,现在已经沦为甘家的大厨了。” “不是吧?为了追到她,你倒真是豁出去了,你不是一直奉行‘君子远庖厨’的圣人之言吗?”康宁十分惊讶,江夏也不由得抿唇微笑。 “此一时,彼一时嘛,等我革命成功,哼哼!到时候再看我怎样扬眉吐气。”林一枫奸笑道。 “好啊,我要去告状,揭下你伪装的面具,让同志永远都需努力。” “你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周星汉将目光从儿子身上收回,忽然冲江夏得意的一笑:“小夏,其实我们今天过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 “是么?”江夏懒懒的应了一声,似乎并没多大兴趣,周星汉却没在意她的表情,仍然是很兴奋:“凯达的股票跌得不成样子,离死不远了。” “你们在里面弄了点小名堂吧,早猜到会这样了。”江夏淡淡一笑。 “真没劲,以为告诉你,你至少会开心一下的。”周星汉摊了摊手,颇有些失望,连准备收购凯达的话题都不想提了。林一枫和康宁对望一眼,却小心翼翼的道:“小夏,你最近身体感觉还好么?” “很好啊。”江夏微微一笑。 林一枫看着她消瘦憔悴的脸庞,还有无精打采的样子,皱眉道:“可是你精神气色看起来很差啊,我看你得去医院检查一下,别有什么隐患。” “我也有同感。”周星汉听他这么说,仔细的看了看江夏:“不过,这是前段时间受伤弄的吧,一下子没有恢复过来,慢慢调养吧,应该没事。” “已经调养了不少时间了,伤口倒是愈合了,人还是瘦得跟猴子似的。”康宁接口道。 “我这段时间已经被语桐逼得去医院检查好几次,没一点儿问题。”江夏摇了摇头:“应该是小周说的那样,需要慢慢调养,不就是瘦点么,语桐和桂妈她们大惊小怪的,天天给我弄补的吃,吃得我都想吐了。” 林一枫一拍大腿:“对哦,我有个朋友专做药材生意的,我这几天去帮你弄点好东西过来,什么冬虫草啊人参的,我看你是需要大补一下。” “林疯子,你别折腾我了,你还是给自己留着吧。”江夏呻吟一声,倒在了沙发里。 厨房里,甘明珠和杨暖苏一边给纪语桐打下手,一边也在讨论这事。 “江夏身体不是已经康复了吗?怎么看着还是病恹恹的,跟以前霸气的样子判若两人,语桐,你没尽到责任哦。”杨暖苏首先打趣道。 “是啊,小夏去我那检查了几次,身体都没问题了啊,可是精神状态却还是这么糟糕,看起来让人担忧。”甘明珠看了纪语桐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不知怎么的却又合上了嘴巴。 “语桐,你要弄点营养的东西给你家恶魔吃啊,她以前啊,虽然让人看着觉得可恶,跟个暴君似的,却比现在的模样好看多了。” 纪语桐手中的动作一顿,脸上勉强浮起一丝笑容,轻轻的道:“是啊,她回来那天,桂妈看到她,心疼得了不得,一直在问怎么突然一下子瘦了许多,脸色怎么那么差,于是鹿茸啊,花胶啊,燕窝啊,这些东西天天轮着来,一直都没断过,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直没起色。。。” “我看她是有心病吧。”甘明珠洗着菜,这句话突然脱口而出。 “砰”的一声脆响,纪语桐手中的盘子一个没拿稳,竟然掉在了地上,几人都吓了一跳,桂妈正在外面布置餐厅,一听到响声,连忙小跑进来,见纪语桐正弯下腰去拣碎片,焦急的道:“桐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拿起她手看了又看,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责怪道:“你这孩子,我说有我和小雨就好了,你非不依,要亲自准备,这要是伤了手可怎么办?” “没事,只是。。。只是一时手滑。。。”纪语桐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喃喃的解释着,那样子,像个孩子似的不知所措。 甘明珠愕然的望着她,心里不由得生出无数疑窦来。 吃完饭,大家都在前面的花园里散步,林一枫跟江夏和周星汉走在最前面,谈准备进军网络游戏市场的事情,周韦皓则抱着一只足球,在碧绿的草坪上踢来踢去,杨暖苏和甘明珠两人正陪他一起玩,周韦皓见自己受到重视,高兴得眉花眼笑,谁想乐极生悲,忽然一脚踢空,圆滚滚的身子一头栽在地上,一连打了几个滚,然后伏在地上,嘴巴一瘪,开始放声大哭,杨暖苏和甘明珠又好笑又心疼,连忙扶起他,百般逗哄。 康宁故意走得很慢,然后跟纪语桐并排而行,两人走了一会儿,那几人都往房子后面去了。 “语桐,你最近好么?”康宁忽然侧过头,轻轻问道。 纪语桐一怔,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很好呀,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问。。。你和小夏最近好么?” 纪语桐目光一黯,顿时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微微垂下眼睑,低声道:“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呢?” 康宁皱眉道:“她总没像以前那样不讲跟讲话吧?” “不,她跟我讲话,也很关心我的起居生活,她很好。” “那为什么。。。”康宁疑惑的看着她,忽然轻轻一叹:“语桐,你知道吗?今天你一看到我们,你表现得很开心,一直在那里笑,但我却有种感觉,你内心并不快乐,你有心事。。。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你可以告诉我,不要闷在心里。” 纪语桐眼圈一红,忽然低声道:“阿宁,谢谢你。” “到底怎么了?你和小夏两人都不对劲。”康宁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焦急之色。 “她。。。她对我很好,只是,只是她睡在二楼她外公的房间,我睡在三楼她原来的房间。”纪语桐咬了咬唇,哽咽着继续道:“真的,能陪着她,能这样子生活,我已经很满足,可是她不肯亲近我,我仍然很伤心。。。” “什么?”康宁惊愕的张大嘴巴,江夏和纪语桐都不是分房睡,而是分楼层睡,这太不可思议了。 纪语桐不出声,侧过头看向远处。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你们住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过了好一会儿,康宁才甩了甩头,然后眼睛紧紧盯着纪语桐,认真的道:“语桐,或许,你该主动点,真的!” “我。。。我没有底气,我。。。我跟季未央,你知道的,我怕她嫌弃我,我怕她哪怕一点点不对的目光,怕她口里讲出任何一句关于那个晚上的话。”纪语桐说着,不由得泪盈于睫。 “没有底气?为什么没有底气,你比她可纯洁多了!”康宁火冒三丈,大声道:“这算什么?冷暴力么?不行!我得去找她谈谈这事。” 她这时义愤填膺,一颗心彻底向弱者倾斜,几乎都忘了,她前段时间还因为这件事讨厌纪语桐。 “阿宁,你不要管,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来解决。”纪语桐一惊,连忙拉住她。 “自己解决?你们谁会先迈出一步?”康宁将她的手甩开,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别管了,我会为你出头的。”说着匆匆走开。 江夏似乎走累了,躺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闭目养神,林一枫和周星汉也凑热闹,围着周韦皓转去了。 康宁转到房子后面,一眼看到她,放缓了脚步走过来,然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江夏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过来,双手枕在脑后,惬意的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过了半天,康宁轻轻唤了一声:“小夏。” “嗯?” “你。。。你还在怪语桐么?” “这话怎讲?” “你怎么能这样冷落她?你不知道你这样会让人很伤心吗!”康宁看着她一脸淡然的样子,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毛了上来。 江夏突然睁开眼睛,侧头望了她一眼,良久,轻声道:“阿宁,你忙么?” 康宁一怔,眉毛微皱:“你什么意思?” “你这段时间管着公司的事,现在还要来管别人床上的事,你不忙么?”江夏悠悠的说完这句,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然后往远处走去。 康宁听了那话,脸刹那之间涨成猪肝色,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看着江夏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握紧双拳,仰天大叫:“气死老娘了,气死老娘了!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阿宁,你怎么了?”甘明珠远远的看见她怪异的举动,好奇的跑了过来。 “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刚挨了枪的人计较,不要跟刚挨了枪的人计较!”康宁不看她,嘴里不停的重复这一句。 “阿宁,阿宁,你怎么了?”甘明珠更觉奇怪,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我没怎么,就是快被江混蛋气死了!老娘现在要发飙,要甩门,要掀桌子,要。。。要开车远远的离开她的地盘!”康宁自我安慰没生效,突然怒气冲天的站起来。 甘明珠一愕,连忙追上去:“阿宁,阿宁!” 夜深了,纪语桐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下午的时候,康宁借口有事,开车提前离开了江宅,甘明珠后来悄悄告诉她,说康宁可能跟江夏发生了争吵。 纪语桐侧过身子,手轻轻抚摩着江夏曾经睡过的枕头,心里又是酸楚难忍,又十分不安,这间房,这张床,有她贪恋的那个人留下的气息,可是,却没有她熟悉的温暖的怀抱,没有那温柔得令人心醉的绵绵情话。 天知道,对于这些,她有多想念,她又想了多久。。。 也许康宁说得对,总要有一个人先来打破僵局的,也许,她该多给自己一点勇气,她是爱她的,不是吗? 纪语桐想了许久,终于起身下了床。 怀着忐忑的心情,手在门上轻扣了许久,正当纪语桐怀疑江夏是不是睡了时,门突然打开了一线。 “语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么?”江夏手撑着门,眼神似乎有些迷离。 “我来看看你。”见她语气温和,纪语桐暂时将满怀的担忧放在了一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涩,那种奇怪的心情,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赶赴与心上人之间第一次的约会。 “哦。”江夏出神的望着她美丽的面孔,低低的应了一句。 “你。。。喝了酒?”纪语桐忽然轻轻嗅了一下,不自禁的皱起了柳眉:“你伤才刚好。。。” “啊?没有!”江夏像是猛然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几丝慌乱的神色,跟着又道:“一点,一点而已。” 纪语桐看着她,直觉她的举止有些异常,见她双手撑着门,一点也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忍不住又轻声道:“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江夏看着她美丽温柔的眼眸,微微一怔,又往房内看了一看,然后做了一个纪语桐连想也没想到的动作,她 “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那大力关门的声音,震得人鼓膜隐隐作痛,门几乎甩到纪语桐的脸上,她睁大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却是一片彻骨的冰凉,整个人成了一座雕塑,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完全失去了行动,思考,语言等一切能力。。。。。。 然而,过了不过一分钟左右,门又被打开了。 江夏双目凝视着她,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柔声道:“进来吧。” 纪语桐咬紧嘴唇,没有说话,可是刚被冰冻住的一颗心,却像是遇上春日的暖阳,正慢慢的解冻,慢慢的融化。。。 91、第 91 章 91、第 91 章 ... 江绍基的房间,亦是书房与卧室相连,却比江夏的房间还要宽大,房内装饰是中式风格,以精致的乌木或紫檀家具为主。 纪语桐在江家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踏入这个领地,她始而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房内古色古香的摆设和布置,然而,越来越浓烈的酒香却一阵阵往她鼻子钻,使得她马上转移了注意力。想起江夏刚才怪异的举动,她眼睛四下扫了一遍,却没看到酒瓶酒杯之类。 难道她刚刚关门,就是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么? 纪语桐柳眉深锁,目光移向江夏身上,江夏走到床边,仰头倒在一团凌乱的被子上,轻轻吐了一口气:“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问我,你呢?”纪语桐站在床边,语气温柔却带着些许责备:“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 “有点睡不着。”江夏微闭着眼眸答道。 纪语桐看了看她,转身去洗手间拿了条干净毛巾,用热水浸泡了,然后拧干,走到江夏面前坐下,俯□去,江夏一动不动,任由她替自己擦拭着脸和脖子,清凉的感觉自皮肤上传来,整个人感觉清醒舒服不少。 “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 “你。。。你能不能。。。”纪语桐咬了咬唇,声音却渐次低下去:“能不能多爱惜自己一些,就算是。。。为了我。。。” 江夏睁开眼睛,呆呆的望着她,却见她眼眶微红,已是珠泪欲滴。 “夏,你为什么。。。”纪语桐一双美眸凝注着她,却是欲言又止。 江夏不忍对视她温柔得令人心碎的眼神,目光略略下移,不知道怎么的,苍白的脸庞上忽然浮起一丝红晕,连呼吸都为之屏住。纪语桐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微微一怔,然后低下头一看,自己也也不禁双颊发烫。 原来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低胸吊带睡裙,大片晶莹滑嫩的肌肤□于外,此时与江夏就近,并且一个坐着,一个躺着,胸口处更是若隐若现,春光乍泄。纪语桐大是尴尬,第一反应就是准备捂住胸口,可是手刚一动,却又停了下来。 难道以她和江夏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害羞成这样么?这么久以来,她不是时时刻刻渴望着跟她如往昔一般亲密么?康宁说得对,总有一个人要先迈出一步的。 这样想着,纪语桐反而拿起江夏的手,轻轻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细细的摩挲着,江夏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空气里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四周温度也在渐渐升高, “夏,我很想你。。。”纪语桐一瞬不瞬的望着江夏,声音低得像叹息。 一抹温柔之色从江夏眼底掠过,可是却转瞬即逝,她定了定神,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将目光移向一边:“晚了,你该回房间休息了。” 房间里美好的氛围立时被她冰冷的声音打破,纪语桐眼神转为惊愕,表情也跟着僵住,江夏双手一撑床,却已坐起身来,她看了她一眼,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一些:“一个人上去怕吗?我送你。” “为什么我不能留在这里?”纪语桐咬了咬唇,美丽的眼睛里波光盈盈:“为什么不要我在这里陪你?” 她此时的神情,看起来是少见的固执,是的,她就是能肯定,江夏心里也在渴望着她,她的眼神骗不了人,所以,她不容她退缩,这是她们重归于好的一个契机。于是,她轻轻伸出手,勾住了江夏的脖颈:“夏,你真的不想我吗?” 她的脸颊轻轻蹭着她的,声音轻柔而甜美,充满了说不出的蛊惑和挑逗,江夏睁大眼睛,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张美得颠倒众生的脸孔,记忆中的纪语桐,似乎鲜少主动,哪怕跟自己已有过肌肤之亲,可是那份羞涩矜持,却一如十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女。 江夏闻着鼻间丝丝幽香,不由得有些意乱情迷,然而,那个晚上,她躺在床上,满身吻痕的画面却又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她浑身躁动沸腾的血液,却又奇迹般的慢慢冷却下来。 “你已经好好久没有抱我了。”纪语桐伏在她肩膀上,声音里满含委屈。 江夏抿着唇不作声,忽然伸手推开她,烦躁的站起身来,好一会儿,才背对着她道:“语桐,我不用谁陪我,你去休息吧。” 纪语桐望着江夏的背影,满腔的热情立即化作冰冷,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你。。。嫌弃我。” 这又苦又涩的声音,让江夏忍不住回过头来,纪语桐心里悲苦,脸上浮起一丝惨淡的笑容,低低的重复道:“夏,你嫌弃我,所以不愿意。。。碰我。” “我没有!”江夏心似乎在被人拉扯着,那丝丝的痛楚感觉让她的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这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 “夏,如果你有什么不满,请你说出来,我不要你装作若无其事,我不要你对我客客气气,你可以打我,骂我,以任何一种方式惩罚我!我不要你折磨自己,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语桐,我需要空间和时间。”江夏默然片刻,低下头道。 “不,你需要把你心中所想跟我讲出来!你需要跟人交流,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大家都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爸爸?”纪语桐干脆豁出去了。 江夏眼神往她身上一扫,声音突然变得毫无温度:“别让我后悔让你留下了,好么?” 纪语桐呆呆的看着她,良久,才木然的点了点头,轻轻的道:“好,你早点休息,我。。。我先上去了。” “嗯。” “早点休息,别再喝酒了,可以么?” “好。” 两人一说一答,语气忽然都变得奇异般的温和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良久,纪语桐深深的看了江夏一眼,终于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的带上了,房间内再度归于平静,连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江夏站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偶,许久,她才走过去,将门反锁上,然后从柜子中拿出一瓶酒,又拿出一盒药扔在了床头。 她抱着酒瓶,往床上一躺,然后灌了一大口,她呆滞的眼神,看着空气中的某个地方,神思忽然有些恍惚,那双眼睛,那双熟悉的带着惊惧和恨意的眼睛,似乎又出现在她周围的某个地方,像往常一样紧紧的盯着她,她再次灌下一口酒,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看着我和语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满意?” 她喘了口气,接着道:“你一天到晚跟着我,连梦里都不放过,到底是想怎样?别跟我说孝顺!别跟我说血缘!别跟我说我的生命是你给的!你不配说这些!”她低吼了几声,眼中忽然淌下泪来,她伸手抹了抹眼泪,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那语气像是在乞求原谅:“我不是向你开枪的,我不是向你开枪的。。。” 她抱紧膝盖,模样看起来脆弱无助,眼泪如泉水一般自眼眶涌出,卧室内只听得见她低低的啜泣声。 “我知道,你恨我,想折磨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夏忽然抬起头来,苍白瘦削的脸上露出一抹倔强之色,她一边颤抖着手,拿起床头那盒药片,一边有些神经质的道:“我不怕你,我不会怕你。。。”手抖抖索索,几颗白色药丸跌落在被子上,她拣起两颗放到嘴里,眼睛却仍然望着被子上剩下的几颗,想了想,又拣起一颗放到嘴里,然后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将药丸送了下去。 “我不怕你。。。你休想影响我的生活。。。”她无力的仰躺在枕头上,喃喃的道:“外公,为什么你不来见我,为什么不帮我。。。”手渐渐无力,酒瓶“咕咚”的一声从床上滚落地下,琥珀色的液体汩汩流出,流在了地板上,江夏恍若未觉,口中仍在说着什么,听起来却是越来越模糊不清,最后,终于没有了任何声音。 这个周末,林一枫在一间他们常去的酒吧要了一个包间,一则让大家一起聚聚,二则想为江夏和康宁缓和下关系。周星汉夫妇最先到,然后就是甘明珠和康宁,大家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江夏才携着纪语桐缓缓到来。 “好啊,我出钱请客,你们这么不给面子,迟到这么久,先来罚一杯。”林一枫看见她们,就大声嚷嚷。 纪语桐看了看江夏,然后笑道:“好啊,不过我一个人喝就行了,你知道她的,现在不能喝酒。” “那是当然,我早给她准备好了果汁了。”林一枫说着,就给纪语桐倒了一杯。 “哎,你倒那么满干什么,语桐可不像你们那么会喝。”杨暖苏见状,立即为好友出头。 “暖暖,没关系的,我迟到了嘛。”纪语桐说着就要端杯,杨暖苏连忙夺下,然后往周星汉的杯子里倒了一半,再递给纪语桐:“喏,可以了。” 周星汉苦笑道:“你除了会欺负你老公,还会干什么?” 甘明珠笑道:“那也得你甘心被欺负。” 纪语桐喝了半杯酒,又道:“你两夫妻一起出来,放心你们家宝贝儿子么?” “没事呢,有保姆带着。” 几人聊着家常,康宁看了看身边沉默不语的江夏,见她仍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心里的气不知不觉消散于无形,突然用手肘撞了撞她:“喂,最近还好么?” 江夏的反应似乎都变得迟钝,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道:“嗯,很好啊。” “那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好像好久没吃顿饱饭了似的,语桐虐待你么?” 江夏笑了笑,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并不作声,林一枫一边冷眼看着她们讲话,心情不禁大好:“嘿,我们来掷骰子怎样,输的人。。。” “输的人等下出去唱个歌。”周星汉接口道。 “不。”林一枫坏笑:“输的人说个有水平的黄色笑话,如果不好笑,再出去唱个歌。” 甘明珠瞟了他一眼:“我知道,这是你林大帅哥的长项。” “哪有?”林一枫的得意的笑容立即敛去,可怜巴巴的望着甘明珠:“那还是唱歌好了。” “行了行了,不用在我面前装纯洁。”甘明珠挥了挥手:“我倒是想听听你们会说些什么,不过,等下说得如果不好笑,你就死定了。” “遵命。” 江夏摆手道:“先声明哈,我和语桐不参加。” “行了,看在你大病初愈,就放过你了。”林一枫爽快的道。 纪语桐拉了拉江夏的手,低声道:“夏,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不啊,这样看着他们玩也很有意思的,我都好久没出来了呢,怎么会无聊。”江夏冲她笑了笑,纪语桐这才放了心。 几人玩了几个回合,包厢里欢笑不断,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这回轮到林一枫输,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笑话:“以前有个男人呢,嫌自己的老婆不会叫床,叫得让人毫无兴致,于是有次跟兄弟喝酒,他讲了他的苦恼,那个兄弟神秘一笑,说他有妙招,此男一听就来了劲,问有什么办法,他的兄弟就拿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了‘room’这个单词,让他回去让老婆叫。” “结果呢,第二天,他打电话给他兄弟,说你那招没特别作用啊,他兄弟问,你老婆怎么叫的?效果不好吗?他说,她叫了一晚上room,听得我越发想睡觉,他兄弟不禁绝倒,说我不是要你们叫那个单词,是拼那个单词啊,r-o-o-m,懂吗?” 周星汉听到这里,纳闷道:“r-o-o-m,有什么特别啊?” “哪是你那种叫法啊,一点起伏都没有。”林一枫白了他一眼:“r-o-o-m,啊~哦~噢~嗯~。” 他扬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胸口,半闭着双眸,将每个字的尾音都拖得特别长,那个样子,那变换着的声音,都给人一种极其□的感觉,这笑话大家倒不觉得怎么样,但他那副模样特别逗人发笑,甘明珠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杨暖苏笑得浑身发软,倒在了周星汉的身上。 康宁好笑之余,不禁瞪了林一枫一眼:“幸好你这辈子不是女人,不然一定是个荡妇中的极品。” “幸好你这辈子也不是男人,不然也必定是种马中的一匹汗血宝马!”林一枫不客气的回敬道。 江夏突然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纪语桐连忙叫她:“夏,你去哪里?” “出去听听歌,你跟她们这里玩玩嘛。”江夏笑道 纪语桐怔了怔,正想跟出去,甘明珠却一把拉住她:“哎呀,不要跟那么紧嘛,让她一个人去呗。”纪语桐只得又坐下来。 一个满脸髯须的歌手坐在一张吧凳上,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沙哑的情歌。江夏径直走向吧台,向酒保招了招手:“一杯苏格兰威士忌。” 酒保将酒递过来,她接过几乎是一饮而尽,又摆摆手:“再来一杯。”这么多个晚上,她都有酒伴着,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呆在那个包厢里,看着他们喝,她已经是忍了又忍,现在也只有酒,能让她稍微好过一些。 不知道喝到第几杯,正觉头脑有些混沌起来,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忽然传进耳内:“一个人这样喝酒,不寂寞吗?” 江夏侧头一看,一个身着黑色短裙、体态窈窕的妙龄女郎已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手握着酒杯,正饶有兴味的望着江夏。 “如果我说我寂寞,那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寂寞么?”江夏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的看了她一眼。 “当然有办法,而且不只一种办法,比如。。。”那女孩脸上漾起一丝妩媚的笑容,拖长了声音,然后伸出手,将江夏的左手放在自己的纤腰上,眼波微微流转:“跟我走,就是其中一种。” “真是好主意。”江夏一仰头,喝光杯中酒,正要说话,身后一个甜美动听的声音忽然打断她:“这位小姐,不好意思,她有伴了,麻烦你让一让,好么?” 那女郎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极美神色却极冷漠的女子正站在她们身后,话是对她说的,眼睛却望着她身旁的江夏,她怔了怔,点点头,知趣的走到一边去了 。 “夏,我们回家,好么?”纪语桐走上前去,轻声道。 江夏点了点头,拿出一叠钱放在吧台上,然后摇摇晃晃的转身往外走,纪语桐连忙上前扶住她。 司机早已在外面等候,一见江夏两人出来,连忙拉开车门,江夏和纪语桐先后坐进那辆黑色迈巴赫的后座。 车子缓缓向前开动,纪语桐想起刚才的情景,心里仍是堵得厉害,林染走了又怎么样?只要江夏愿意,还会有无数个林染出来。江夏靠在座位上,轻轻的吁着气,忽然侧过头,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刮,然后望着指间那颗晶莹透明的泪珠,低声道:“你哭了?” 纪语桐咬紧贝齿一声不吭,眼泪却无声坠落。 “我只不过,这样跟别人讲了几句话,你就哭。”江夏脸色红晕,喃喃道:“你呢?你跟季未央上床,你知道我看见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江夏。。。”纪语桐抬起模糊的泪眼望着她,心里像被什么碾轧过一样的痛,这是江夏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直接的提起那个晚上的事。 “我感觉心都碎了,那一刻忽然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我是那么的难受,比死还难受的感觉。”江夏红着眼睛,静静的望着窗外,看着一路闪烁的霓虹:“是不是,除了朋友,所有的人都会离开我,都要背叛我?外公,妈妈,蒋小萌,还有他。。。是不是我注定是个拥有不了一份完美的爱情的孤儿?是不是,我生命里所拥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残缺?” “不,你一直拥有我!”纪语桐哭着嘶声道。 “你甚至把我的钱都还给我了,你宁愿欠季未央的,也不愿意欠我的。”江夏脸上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为什么我爱你,却还要想起这些,为什么我想要原谅自己,想要原谅你,却老是控制不住的想起这些事,我讨厌自己这样,我是个小肚鸡肠,极自私极小心眼的人,是不是?” “不是。。。”纪语桐望着她,泣不成声。 “语桐,你为什么要面对一个这样的我?放我离开,好不好?” “不!”纪语桐惊恐的望着她。 “我想要离开一段时间,真的。。。”江夏喃喃说着,神色说不出的疲惫,她额头轻轻抵着窗户的玻璃,然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更,不好意思。 看到大家在底下吵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希望大家友好沟通,理性交流 不要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接下来我会更快点,估计这文不会超过100章的。 接近尾声,大家要和和气气哈 92、第 92 章 92、第 92 章 ... 清晨醒来,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江夏手扶着脑袋,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心里突然变得有些不安起来,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直到小雨来敲门催促她下去吃早餐,才勉强起来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了楼。 餐厅的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燕窝粥,还有几盘精致小菜,纪语桐将筷子摆好,回身看见她,面上露出一抹微笑:“起来啦,快来吃早餐。” 两人面对面坐下,江夏抬眼看她,却见她双眸微微红肿,知是昨晚哭泣所致,心里不禁一疼,手无意识的拿起羹匙,舀了舀碗里的粥,突然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怎么了?怎么不吃?”纪语桐望着她,脸上勉强堆起一丝笑容。 江夏满心难受,突然垂下眼睑,低声道:“对不起,昨晚,我不是。。。不是故意说那些,我喝多了。” 纪语桐一怔,一阵酸意自心底直涌上眼眶,过了片刻,她摇了摇头:“没关系。” “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受的,我说的都是混帐话,我。。。”江夏神色愧疚,欲言又止。 “不,我更愿意你说出来。”纪语桐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筷子,轻声道:“其实。。。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可是。。。可是我爱你。。。” 她望着江夏,眼里泛起晶莹的泪光:“夏,我爱你,一直都是。。。” “我知道。”江夏放下羹匙,在桌上握紧了她放的手,她闭了闭眼睛,喃喃的重复道:“语桐,我知道的。” “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没有别人。”纪语桐声音哽咽着,反手握紧她的手,像是生怕她会忽然消失不见。 “我也是。”江夏看着她,眼里露出痛苦的神色,突然道:“语桐,让我离开一段时间,好吗?” “不!”纪语桐一怔,尖叫道。 自从昨晚江夏一提这个话头,她心里一直就在恐惧她再次提起,她宁愿那是她一时酒醉在胡言乱语。 “语桐。。。” 纪语桐站起身来,反应异常激烈:“别跟我说提这个,别的我都可以依你,就这点。。。这点我不能答应。”她后退了两步,美丽的脸上忽然露出哀求之色:“夏,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根本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并没有怪你,只是有些念头我没法控制!”江夏也跟着起身,她向她走了几步,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她的手指向一边:“在这里,在你身边,我感觉我自己快要窒息了!我必须离开翠城,离开你一段时间!” 纪语桐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不停的摇着头:“不,你走了之后就不会回来了,你。。。你上次就想离开我跟林染走。。。” “不是你想的那样!”江夏张了张嘴,正要解释,桂妈却被惊动,从客厅那边走了过来,一见这种情景,惊得睁大了眼睛:“怎么了?桐桐,你怎么哭了?” 纪语桐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将头偏向一边,轻声道:“没什么。”顿了顿,又道:“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说着手下意识遮挡住眼睛,快步出了餐厅。 桂妈心疼的看着她的背影,又回过头来看江夏:“大小姐,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老惹桐桐哭啊,你。。。哎!”她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劝江夏才好,江夏却什么也没说,深深的叹了口气,颓然的在椅子上坐下来。 整整一天,纪语桐都没有回江宅,而江夏则独自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连饭菜都是小雨送去房间。桂妈一直尝试着打纪语桐电话,却总是提示关机,到了晚上,她已是着急起来,正在客厅客厅团团转,考虑要不要叫桂伯派人去找之际,江夏却扶着扶梯,从楼上慢慢下来。 “大小姐,这么晚了,语桐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你派几个人去找找她吧。”桂妈看着她,着急的道。 “你别担心,我这就出去找她。”江夏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已向门外走去:“我知道她在哪儿,会把她带回来的。” 桂妈连忙跟着她走出去,不一会儿,只听到庭院里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一辆银蓝色的跑车缓缓朝大门口开去,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漫天的繁星,如钻石一般镶嵌在幽蓝深邃的夜空,光彩闪烁。海浪在一遍又一遍的轻吻着柔软的沙滩。 江夏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沙滩上,目光借着朦胧的灯光四下搜索,海风轻轻扬起了她洁白的衬衫,吹乱了她额间细碎的黑发,忽然,一抹柔美纤弱的背影映入了她的眼帘。江夏远远的望着,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那人一动不动的伫立那里,双手抱肩,似乎不胜海风的凉意,一阵强烈的怜爱之念涌上江夏的心头,一瞬间,她眼里几乎涌出泪来。 呆立片刻,她轻轻的走上前去,犹豫了一下,从后面将那个身影轻轻拥进怀里。纪语桐一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跟着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握紧了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一刹那间,天地间就好像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只有那远处的涛声,是响彻在耳边的唯一的永恒的旋律。 纪语桐头微微后仰,靠在江夏怀里,静静的享受这安静而温馨的一刻。 “那一年,就在这里,你第一次吻了我,你还记得吗?”许久,她轻轻的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少有的愉悦和甜蜜,江夏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心慢慢变得柔软,曼声应道:“嗯。” 纪语桐脸上扬起一丝甜美的笑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天晚上,也是这般情景,也有这么漂亮的星光,你的眼神,看起来那么温柔。。。”她语声一顿,声音渐渐变得有些忧伤:“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楚?每一个细节都这么清楚?好像。。。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我。。。我真想一切重来一遍。” 江夏抱着她,默不作声。 “夏,不要离开我,不要讨厌我。。。”纪语桐转过身来,眼里满是泪光。 江夏摇了摇头,叹气道:“我没有讨厌你,也永远不会那样。” “你有,你有!”纪语桐忽然冲动的抱住她,哭道:“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待我了!” “语桐,我想。。。我需要作心理治疗。”江夏将脸埋在她的肩头,嘶哑着嗓子道。 “什么?”纪语桐离开她的怀抱,愕然的望着她。 江夏看着她,有些吃力的道:“我心里一直有强烈的负罪感,还有恐惧感,我的情绪其实一直很糟糕,我一直在拼命压抑自己,我不想让人担心,但我的生活受了很大影响,这才是我精神状态一直回不到从前的原因。” “你。。。你怎么不早说?”纪语桐眼神中满是焦急之色,想了想,低声道:“是因为你开枪杀了他的事吗?” 江夏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我没有哪天不想起他死时的情景,每天脑袋里都是混乱的,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夏,你不是故意的,那件事不能怪你!”纪语桐望着她,急得已有些语无伦次:“我陪你,我陪你离开这里,我们换个环境,然后。。。然后找个心理医生,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语桐,你不能陪我去。” “为什么?”纪语桐咬了咬唇,喃喃的道:“难道。。。难道你还是。。。” 江夏低下头,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因为。。。因为关于你的事,也是需要治疗的一部分。我。。。现在真的已经没有怪你,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经常。。。经常会想起一些不该想到的事情,我一看到你,就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我没办法控制,可是我爱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真的会崩溃。” “语桐,对不起,爱情现在对我来说,不是能让我好转的良药,而是。。。而是负担。”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纪语桐呆呆的望着她,心像被锋利的刀刃划过,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江夏牵起她冰冷的手,柔声道:“这里风大,我们去车上,好么?” 车厢里一片沉默,难堪的沉默,江夏忍不住打开了音乐,Guns N' Roses有些沙哑的声音便漂浮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Talk to me softly There s something in your eyes Don t hang your head in sorrow 。。。。。。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 give me a whisper and give me a sigh give me a kiss before you tell me goodbye dont you take it so hard now and please dont take it so bad ill still be thinkin of you and the times we had,baby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dont you cry tonight 纪语桐靠在座位上,似乎变成了一副空洞的躯壳,不言不动,眼泪却是控制不住,不停的往下掉。 “我只离开一段时间,我会回来。”江夏忽然低低的开了口,像是在安慰她,又像在安慰自己:“你说过的,我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不管去哪里,我会给你电话,我不会中断我们之间的联系,我一定。。。一定会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你,好吗?” “我说了,我们之间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我做的过分的事情,比你多得多,我一直在伤害你,一直!”江夏提高了声音,激动的道:“如果真要说起来,需要被原谅的那个人永远是我!但我现在的状态,没办法好好跟你过日子,没办法好好经营我们的感情,更没精力去想我们的未来,我每天简直像行尸走肉般的难过,我只要一点时间!我快不能呼吸了!” “我答应你。”纪语桐忽然侧过头来,哽咽着道。 江夏松了口气,脸上现出感激的神色,纪语桐定定的注视着她,轻声道:“但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不会中断联系,而且,要很快好起来。” “嗯,一定。”江夏吁了口气,又道:“我走的那天,你不要去送我,我不想见到离别的场面。” “你可以。。。吻我吗?”纪语桐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goodbye kiss。”她美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乞求之色,让人不忍拒绝,江夏心里像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头却一点点,一点点的向她凑过去,两人的唇相距不过一厘米,彼此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江夏咽了咽口水,忽然道:“语桐,我欠你十年,所以,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你。。。你别伤心。”两颗晶莹的泪水自纪语桐紧闭的眼角沁出,然而,她的脸上,却绽开了一抹迷人的笑容,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了江夏的脸,然后,慢慢靠近,四片唇瓣紧紧的,紧紧的粘在了一起。 几天后,一架飞机稳稳的落在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 机场人声鼎沸,前来接机的人举着牌子,不停的动张西望,江夏推着行李,眼睛在金发碧眼的异族人群里四下搜寻着,忽然一连串兴奋的尖叫声远远传来:“hey!小夏!小夏!这边!”江夏应声望去,左前方一个一头披肩卷发、身材火辣的华裔女孩正朝自己挥手,她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容。 黄糖糖冲上前去,就给了江夏一个大大的热情拥抱,然后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脸上说不出的惊讶:“哇哦,比起上次,你样子改变了好多,翠城在闹饥荒哪?”又看了看,皱起了眉头:“爷爷看着,又该心疼了。” “黄爷爷身体还好吗?”江夏把行李交给她带过来的人,拥住了她的肩膀往外走。 “嗯,身体还好,一直惦记你呢,本来要亲自过来接你的,被我拦住了。等等,你这样子,该不是被语桐甩了吧?”黄糖糖开玩笑着道。 “不是啦。”江夏有些尴尬。 “语桐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好得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她,现在你爸爸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可要好好对她,别辜负了人家。” 江夏勉强笑了笑,并不作声。 “她那么些年在美国,过得真是没一天开心过,说实话,我一点都不赞同爷爷的想法,要你去报什么仇夺什么公司,就算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语桐的安全,但有些事情,也不该做得那样。哎,你跟爷爷一样固执,劝都劝不听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出了机场,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黄糖糖的家位于芝加哥市区北部的富人区,靠近密歇根湖。 一走进那幢漂亮的别墅,黄糖糖就叫:“爷爷,你看谁来了。”一个头发微微花白、面目慈祥的老人快步迎上前来,口里激动的唤着:“小夏,小夏。” 江夏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黄清和,眼泪不自禁的夺眶而出:“黄爷爷。。。”竟然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黄清和放开她,摸着她的脸,眼眶都红了:“好孩子,你怎么。。。怎么瘦成这样了,怎么桂妈都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江夏摇着头,只是哭泣,黄糖糖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正要问怎么了,黄清和已拉起江夏的手,一边往楼上走:“来,跟爷爷去书房,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呢。”又回头叮嘱黄糖糖:“叫他们准备晚餐,我跟小夏等下就下来。” 走到楼上的一间书房里,黄清和把门关上,走到椅子上坐下,表情带着几分严肃的看着江夏:“听说你入了黑帮,跟人火拼死了,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这副模样,又是怎么回事?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江夏走上前去,忽然“扑通”一声在黄清和面前跪了下来:“黄爷爷 ,我杀了他,是我。。。开枪杀了他。。。” “什么?黄清和吃了一惊:“你好好说,是怎么回事?” 江夏一边哭,一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断断续续的讲了一遍,然后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他。。。他总是我的亲生爸爸。” “听到这个消息,又见你这么长时间没打电话过来,我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想不到,你竟然差点。。。哎,要是你有什么事,我怎么有脸去地下见你外公?”黄清和摸着她的脑袋,眼里也不禁滚出泪水,好一会儿,才安慰道:“小夏,朱文翰是自己作恶多端,是该死,爷爷知道你的心情,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不要让自己背上一个杀父的枷锁。。。” 江夏的眼泪一颗颗掉在地板上,泣不成声:“自从。。。自从我伤势稍微痊愈之后,我每天,一睁开眼睛,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全是他,全是他死时的样子,他那样瞪着我,说我杀了他,说我是他的女儿,我。。。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他胸口流血的样子,梦见他说不会让我好过,我每天晚上都要醒来几次,然后就是失眠,这几个月来,我每天晚上都失眠,到后来。。。到后来每天晚上都要喝很多酒,再加上吃安眠药才能睡着。” “什么?你每天晚上吃安眠药?”黄清和听了这些,心里大为震惊。 “是的,我已经连续吃了很久了,而且每次都不得不加重份量,我总是精神恍惚,焦躁易怒,就连白天,都老是出现幻觉,但是。。。”江夏说到这里,又闭上嘴巴,但是什么呢?但是又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绪,面对纪语桐,面对桂妈,她又怎么能发脾气?她又怎么能不尽量表现得正常一点? “怎么会这样?可怜的孩子。”黄清和轻抚着她的头,苍老的面上满是焦虑之色:“这该怎么办好?难怪你整个人都变了样。。。” “黄爷爷,是不是我杀了他,这是对我的惩罚,世上哪有杀自己亲生父亲之人?我。。。我该怎么办?”江夏仰脸望着黄清和,她内心受了好几个月的折磨和煎熬,此时面对着慈祥的疼爱她的长者,所有坚强的伪装全都卸下,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迷茫的需要帮助的孩子,痛苦、恐惧、委屈、负疚、自责等情绪在脸上一览无遗。 “不!当然不是!他做下的事情,死有余辜,何况。。。你是误杀。”黄清和连忙安慰她:“没有什么惩罚不惩罚,你不要这样去想,知道吗?相信爷爷的话,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自己给自己造成压力和负担,我会想办法的,好吗?” 江夏含泪点点头,忽然将脸埋在他的膝盖上,放声痛哭。 夜深了。 黄清和拄着拐杖,从楼上下来,黄糖糖正斜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看见他,连忙坐起身来,将抱枕丢到一边:“爷爷,你怎么还不睡?” 黄清和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下来。 “爷爷,你怎么了?”黄糖糖诧异的道:“小夏呢?” “她休息去了。”黄清和叹了口气,忽然道:“糖糖,爷爷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 “过两天,爷爷想带小夏去德州的农庄住一段时间。” “好啊,反正你呆在这里总说闷,小夏难得过来,就当你带她去度个假吧。”黄糖糖笑道。 “不,不是度假。”黄清和摆了摆手,表情凝重的望着她:“你得给我去找个心理医生,找个最好的心理医生,付他钱,我要把他一起带过去。” 93、第 93 章 93、第 93 章 ... 江氏五十九楼。 康宁从一堆卷宗间抬起头来,然后放下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往宽大的皮椅里一靠,轻轻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自从接替了代理总裁这一职务,每天繁杂的事务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到这个时候,她方才明白,全权负责这么一个大公司的日常运作是多么的不容易,奇怪的是,江夏那时候怎么做到游刃有余的? 她的心里,又不禁多了一丝折服,然后想起江夏离开翠城的事,又有些感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一旦被击垮,竟垮得这么彻底,可是到最后,却还要费力掩饰,来维持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康宁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一边挥动着肩膊,一边眺望着远处一望无垠的碧蓝天空。 随着几声敲门声,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 “康总,这是与卓润集团的合约,请你阅览一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个身着宝蓝色职业套裙的窈窕女子将一份文件递到她桌上,声音甜美动听。 康宁有些无奈的回过头来,她一双温润的眼眸,有些出神的望着眼前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绝美脸庞,叹气道:“你知不知道,每次听你这么叫我,我都有种受酷刑的感觉。” 纪语桐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我现在是你的秘书,一举一动都要遵守公司里的规矩,不然你想我叫你什么?” 康宁叹气:“你非向我要来总裁秘书这个位置,害我不得不把柯灵调去人事部任经理,可算是煞费苦心啊,以后小夏一回来,你就可以常伴左右了。” 一提到江夏,纪语桐的笑容不禁渐渐隐去。 康宁轻轻咳了一声,问道:“她最近怎样?跟你联系了吗?” “前几天给我发了邮件,她现在跟黄爷爷住在德克萨斯州的农庄里,随他们一起去的,还有个很出名的心理医生,是糖糖姐找来的。” “哎,我们也真是蠢,早该知道她不对劲了,小周他们非说是因为伤后恢复得慢的原因,明明身体一查再查都没问题的。”康宁皱起眉头,叹道:“一下子遇到这么多事,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哪能像没事人似的。” “我一点都不想她离开我,可是我更不能看着她在我面前一天一天的萎靡下去。”纪语桐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哀伤与无奈,苦笑道:“我跟她之间,享受过的欢乐很短暂,却又不能共同分担痛苦,你见过哪对恋人这样?” “你们家庭之间的纠葛太复杂了,小夏的性格又太倔傲。”康宁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就别耿耿于怀了,你看,这么多年的朋友,她这次走,跟我们连招呼都没打呢,只每人留了一封邮件,也真亏她做得出来。黄爷爷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视作亲人的长辈,小夏呆在他身边是最好不过,相信她在那里,他们会帮她打开心结的。” “她终究是不能原谅我。”纪语桐黯然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 纪语桐抬头看着她,康宁微微一笑,接着讲下去:“你那时候选择跟季未央去美国,小夏心里其实是很伤心的,朱文翰的死,后来又让她受了极大打击,钻进了一个杀父的死胡同里,所以导致精神恍惚,行为失常,既然思维都不正常了,她想不去介怀你的事,也是很困难的。所以,你就别胡思乱想折磨自己了,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你原不原谅自己。” “阿宁。。。”纪语桐眼眶不禁有些泛红。 “听到我这话,很感动吧。”康宁望着她,嬉皮笑脸的道:“既然感动,要不要有所表示啊?” “你想我怎么表示啊?”纪语桐嫣然一笑。 “嗯,你放心,断断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康宁看了看手表,笑道:“我就今天时间松点,晚上你请我去喝一杯怎样?” 纪语桐神色诧异:“像这种事情,你不是该找林疯子和小周吗?” “别提那两个人!”康宁在椅子上坐下,满脸的没好气:“那时候小夏受伤,他们两个,一个说忙着商业广场的项目,力有不逮,一个说新产品发布会在即,无暇□,让我先把这代理总裁的位置扛下来,这下可好,一扛就是好几个月,再也没办法卸掉了。你看到了,这个位置那么好坐的吗?现在我在这里累死累活,而且刚一接手,思路都没理清,做的决定稍有不慎,就会为公司造成损失,所以我连休息时间都要去想,自己下达的哪一个指令,做的哪一个批示有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可比我逍遥多了,忙完自己的事,一个在家相妻教子,其乐融融,另一个成天春心荡漾,下了班就往长泰医院跑,哼,哪还有空陪我喝酒。” 纪语桐见她满腹牢骚,倒觉好笑:“好啦,你别说得这么可怜了,晚上我请你喝酒,不过不是去酒吧,去附楼顶层喝吧。” “那有什么意思?”康宁瞪大眼睛。 “怎么没意思了?那里环境好,酒更是多得都可以开个酒吧,你大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纪语桐瞟了她一眼。 康宁顿时泄了气,趴在桌上,双手托着腮,又道:“小夏临走时为什么让你去附楼住?” 纪语桐抿了抿唇,轻声道:“可能她怕我一个人住在江宅害怕吧。” “也是,她自己被朱文翰的阴影缠着,自然也会担心你。”康宁想了想,站起身来:“好吧,我们现在就去你那里,聊聊天,喝喝酒。” “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哎呀,就差半个小时了,何况我现在是你老板哎,老板叫你下班,你要违抗么?”康宁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推出了总裁办公室。 总裁专用电梯里,康宁手插在西装裤袋里,眼睛盯着液晶屏上的数字,忽然抿唇一笑,正要说什么,纪语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暖暖。”她满脸笑容接了电话。 “语桐,还没下班吧?等下过我家来吃晚饭。”那边的杨暖苏心情似乎特别好。 “啊?吃晚饭?今晚有什么喜事吗,等等,总不是谁生日我忘记了吧?”纪语桐疑惑的思索着。 “没有啦,是好几天没见你了嘛,皓皓想你了呢,小周也说大家好久没一起聚餐了,所以我特地打了电话给明珠,让她也过来吃饭,至于林疯子和康宁,就由小周去通知啦,你快过来哦!” “不用通知了,阿宁跟我在一起呢,我们就过来。” 挂了电话,纪语桐望着康宁笑:“去不成我那了,暖暖打电话说今晚请大家去他家吃饭,我正好搭你的便车。” 两人径直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康宁那辆白色保时捷。 “语桐,你现在怎么不开车了?”康宁一边将车缓缓开出去,一边道。 “我现在在这边上班,住就住在附楼,你认为我还有必要开车吗?” “哦。”康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反应真迟钝。” “何况,我现在也没车了。”纪语桐望着她,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 “买一辆给你怎样?你想要什么车?我给你买!”康宁一脸豪爽的一挥手。 “谢谢,但是不用了。”纪语桐笑道。 “那倒也是,就算要开车,你也可以开小夏的那车,多拉风。”康宁微微一笑,一边开车一边道:“语桐,下次你能不能把小夏那辆狂暴机器借我用一天?我跟林疯子约了时间去海边飙车,他最近换了辆新车,我没把握,赌了彩头的。” “什么?不要了吧,很危险的。”纪语桐睁大美眸,突然道:“你。。。你们是不是经常这样啊?那她也。。。” “哎呀,这个小意思啦,刺激嘛。”康宁见扯到江夏,连忙将话题扯开:“你最近跟季未央有没有联系啊?” “你。。。”纪语桐看着她,表情微僵,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哦,我真该死!”康宁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立即陪笑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只是前两天和疯子还有小周商量了一下,准备等时机再成熟点,出手收购凯达,算是等小夏回来送她的一份大礼。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会有什么想法?”纪语桐柳眉微蹙,反问道。 “那个,凯达毕竟是季未央家的,她跟你是朋友,不是吗?” “她并不认为自己与凯达还有什么关系,她跟她哥哥已经彻底决裂了。”纪语桐眼睛望着前方,轻声道:“她现在已经在巴黎住下了,跟林染是邻居。” “哇哦,看来有希望哦。”康宁笑道:“你跟她一直有联系吗?” “她一直有发邮件给我。”纪语桐心中有些诧异,侧头看她:“阿宁,你不是一向很讨厌未央的吗?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 “我本来是很讨厌季大小姐没错,但她除了狂妄一点,也没什么别的坏毛病,而且,那天晚上她毕竟是赶来报信了,不然那晚是什么结局还未可知,现在既然我们几个人都完好无缺,还是应当存点感恩之心,不是吗?” 纪语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道:“阿宁,江夏以后回来,你不要在她面前再提起未央的名字。” “你在担心什么?”康宁一边打着方向盘,将车开进栀子路周星汉家的铁门,然后道:“如果回来后,她还耿耿于怀这件事,那么,她就不是那个值得你深爱的江夏,也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江夏。” 她将车停好,斜了纪语桐一眼:“不如我们打个赌好么?” 听她这么一说,纪语桐的心情稍微放松了点,忍不住道:“赌什么?” “要是你们到时候和好如初,所有的事情都既往不咎,你就输了,就赌。。。嗯,就赌就你们给我找个女朋友吧,不过,不能比你逊色很多哦。”康宁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不无遗憾的道:“我知道,找个能跟你比肩的,那是太难为你了。” “你也太抬举我了吧。”纪语桐哭笑不得:“何况找女朋友这事,怎么能委托别人?” “我不管,反正我们已经说好了,不能赖!好了,下车。” 整个晚上,周家一楼的大厅里,都是灯火通明,笑语喧嚷。 一群人吃了晚饭,全都围坐在客厅,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周韦皓赖在纪语桐的怀里不肯离开,纪语桐不时的从果盘里拿龙眼剥给他吃。 康宁看着他,不停的摇头:“小周,怎么得了,你家小胖子还这么小,每次都晓得往最美的那个身边靠,长大了肯定是个色胚,跟他林叔叔一样。” 林一枫不满的道:“喂喂!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我啊!” “妈妈,什么是色胚?”周韦皓口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转头问杨暖苏。 杨暖苏一怔之下,忍不住尖叫:“康宁,你积点德,别教坏我儿子好不好!”周星汉却一个抱枕砸过去,正中康宁的脸上,她不由得“哎哟”一声。 纪语桐摸摸周韦皓的脸,柔声道:“小皓乖,康宁阿姨胡说八道,你不要去记她说的那些话,好不好?” “嗯。”周韦皓乌黑溜圆的大眼睛带着几丝迷惑之色,却仍是点了点头。 甘明珠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们这几个人真是,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话注意点好不好,都一把年纪了,私下底还是没一点正经样!” 林一枫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我们都要而立了,还是小周最幸福,名誉事业尽有,贤妻娇儿在怀,啧啧,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真是,哎,这么些年白过了,凄凉呐。” 他说这话时,满脸羡慕之色,眼睛却一直望着甘明珠,甘明珠装没看见,一边跟纪语桐说笑。 康宁却立即附和:“是啊,我深有同感。” “同感什么?”周星汉看了看他们两个,不客气的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寂寞过吗?一个晚晚当新郎,一个夜夜做新娘,还不满足,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周星汉!” 林一枫涨红了脸,跟康宁两人同时咬牙切齿的喊出了他的名字,然后飞身扑过去,就是一顿拳头,周星汉忍不住大叫:“救命啊!小白脸发威啦!” “你嘴巴是越来越缺德了!”康宁气没处出,从纪语桐怀里抢过周韦皓,在他脸上一顿乱揉:“叫你爸爸乱说话!气死我了!” 周韦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只朝纪语桐伸:“语桐阿姨,我要语桐阿姨,呜。。。” 客厅里顿时一团混乱,杨暖苏大叫:“康宁你混蛋!”甘明珠和纪语桐连忙从康宁手里抢过周韦皓,两人好一阵哄,周韦皓才止住哭。 那边周星汉和林一枫也同时休战,周星汉一边喘气,一边笑道:“瞧这股凶狠劲,比以前能耐了嘛,明珠,我看你就从了他算了,人家今天是因为你在,所以才这么发威呢。” “关我什么事!”甘明珠朝他翻了个白眼。 “因为有心上人在,才不甘心受辱嘛,瞧他揍我,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周星汉说完这话,林一枫又作势朝他挥了挥拳头。 甘明珠望了望四周,故意扯开话题:“不知道小夏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大家都在,就少了她一个,怪不习惯的。” 说完这话,马上察觉自己失言,连忙去看纪语桐,果见她脸上的笑容已变得有些勉强,甘明珠不觉歉然:“语桐,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周星汉马上打断了她:“要是你从了林疯子,再来个婚礼,我想小夏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这个喜讯还会有助于她的治疗呢,自从小皓出生后,我们这群人里面,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大喜事发生了,倒霉烦心的事却是一件连一件。” 这话一说完,大家眼睛都是一亮,杨暖苏看了看纪语桐,然后一把抱住周星汉,开心的道:“这真是个好办法!老公,你怎么不早说啊!” 周星汉愣了愣,似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说出这话,只是傻傻的笑,于是除了周韦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的望向甘明珠。 甘明珠被他们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往沙发里缩了缩:“干嘛?全都 这样看着我干嘛?感觉好诡异啊。” 纪语桐定定的望着她,星眸里闪烁着一丝异样的神采,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明珠,拜托了。” 94、第 94 章 94、第 94 章 ... 不久后某天,当林一枫在离宫的包厢里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颗钻戒,一脸虔诚的仰望着满脸红晕的甘大院长时,于是便出现了以下的对话。 “你的情史太丰富,我都不知道我是你第几个女朋友。”甘明珠瘪着嘴。 “可是你是我第一个为之求婚的女朋友,明珠,我是真心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早点牵住你的手,求你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个能永远伴随在你身边,爱你,照顾你的机会。”林一枫眼里满是迫切之色。 沉默了片刻。 “我没想过要这么快答应你的。” “我知道。” “都是他们不好!一个个都疯了,天天轮流在我耳边念经,还找各种机会让我们见面,我实在没办法忍受了!” “是是是!都是他们不好!”林一枫没义气的附和。 “他们。。。其实就是拿小夏作幌子!他们根本就是想帮你!”甘明珠语气很有点儿气愤,只一夜之间,她便孤立无援了。 “没错,他们绝对是在拿小夏作借口,其实他们只是想喝我们的喜酒了。” “你!” 林一枫见她面有嗔色,连忙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她,甘明珠轻轻哼了一声,决定不跟他计较,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道:“你说。。。你说小夏真会回来吗?” “当然,我们结婚她都不回来的话,我会恨她一辈子!” “那她跟语桐。。。会像以前一样好吗?” “当然会!她一听到我们的喜讯,肯定会很高兴的,什么阴影都会没了,再一回来,看到我们幸福的样子,肯定会羡慕嫉妒得要死,这么一受刺激,跟语桐自然就好了。”林一枫跪得双膝发酸,嘴里还不忘开玩笑,说着,他伸手握住了甘明珠白嫩纤细的小手,神色转为认真:“明珠,你知道我最爱你哪一点吗?你总是那么善良,体贴,在自己幸福的时候,还会去想身边的人是否幸福。” 甘明珠看着他深情的眼眸,鼻子不禁有些微微发酸。 “明珠,嫁给我好吗?”林一枫将她的手按到自己宽厚的胸膛上,柔声道:“求你,别让我久等了,你没感觉到我的心跳得多快吗?” “嗯。”甘明珠眼里含着泪水,终于点了点头。 林一枫听了这话,还没来得及高兴,“答应喽!”突听门外一声欢呼,门被推开了,周星汉两口子,康宁,纪语桐一窝蜂涌进来,几个人手一扬,一大片粉红色深红色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撒在了林一枫和甘明珠头上。 “你们。。。你们。。。”甘明珠顶着一头的玫瑰花瓣,愕然的看着眼前又跳又叫的几个人,回过神来之后,心下不禁又羞又气。 林一枫站起身来,得意的笑:“好啦,大家都听见啦,准老婆,你再反悔可都不行了。” 康宁用手捂着胸口,面作深情状,学着林一枫的声音道:“珠珠,难道你都没感觉到我的心跳得有多快吗?哦,我有冠心病,你得给我治治。” 杨暖苏推了她一把,笑骂道:“这话从你口里讲出来,恶心死了!” 纪语桐却走上前,轻轻的抱住甘明珠,感激的道:“明珠,谢谢你。” 甘明珠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被她听到,喉咙微微哽住,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语桐,你跟小夏以后一定也会幸福的。” “嗯。”纪语桐眼里噙着喜悦的泪水,轻轻点了点头。 在众人的推波助澜下,林一枫和甘明珠婚礼的日子在求婚当天便敲定,这样的速度可谓是神速。 晚上,纪语桐便急不可待的准备发邮件告诉江夏这个消息,甘明珠连忙阻止了她,然后亲自打了个电话给黄糖糖,请黄糖糖将这事转达给江夏。 “你提都不要去提这件事,不要显得自己多急切的想要见她,而是让她感觉到你的体贴,觉得什么事也没有她的治疗更重要,而且,你一直很耐心的在等她,这样,她会更想见你。”挂了电话,甘明珠冲纪语桐眨眨眼。 “对,老婆高招。”林一枫立即拍马屁。 康宁斜了他一眼:“你称呼改变得挺快挺自然的啊。” “嘿嘿,那是。” 纪语桐仍是面有忧色:“可是,她真的会回来吗?我问了黄爷爷,他说她精神状况只是比之前有了些起色,但并没完全好转的。” “不管好没好,我的人生大事,她敢不回来,我拆了她!”甘大院长杏眼圆睁。 于是,经过大家的几番讨论,连婚礼的细节也一一商议好了,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三个月后,林一枫和甘明珠的婚礼在翠城某教堂如期举行。 比起周星汉和杨暖苏结婚时名流云集的盛况,他们的婚礼显得低调许多,只请了部分亲友,以及一些关系亲密的同事。 从婚礼的前一天开始,所有人都在关心着江夏会不会回来这个问题,尤其是纪语桐,因为这个,她甚至推却了给甘明珠当伴娘的机会,因为她怕到时自己的注意力不能集中在婚礼上。 然而,直到下午二点半,婚礼进行曲准时响起,穿着一袭华贵婚纱,美丽如公主的甘明珠挽着自己父亲的胳膊缓缓走入教堂时,还没看见江夏的影子,纪语桐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那种希望落空的感觉,让她一双灿烂的星眸变得无比黯然。 坐在她身边的杨暖苏察觉到她的异常,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我没事。”纪语桐轻声道。 “你看小皓,今天看起来神气活现的,像个小绅士。”杨暖苏指着站着林一枫身边,穿着跟新郎一样的白色礼服的周韦皓,想要引纪语桐发笑。 “是的,他今天抢了林一枫不少风头。”纪语桐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欢快的乐声停止了,甘明珠的父亲将女儿的手交给林一枫,一对新人牵着手,面朝着神甫。 神甫打开圣经,开始诵念祷告,全场一片肃静,只听得见他庄严的声音。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教堂门口,伴随着她的,还有不合时宜的急促的喘息声。 离门口近的人,忍不住回头去望。 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微黑的脸庞上泛起一阵红潮,像是刚经过一阵急跑,这都没什么希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她那身打扮,简单的白T恤,一条破了好几个洞的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肩上背着一个帆布包,最要命的是,脚下还踩着一双人字拖。 这可是婚礼现场哎!所有看见的人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眼神无比惊愕,就差没发出声音来。 气氛变得有些怪异,惹得前排的人也有了感应,杨暖苏朝后看了看,眼里露出一丝惊喜之色,喃喃的道:“语桐,小周,又有人过来抢风头了,而且还抢得很彻底。” 林一枫和甘明珠这对新人同时回过头来,看见江夏,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会心一笑,又转头面向神甫,接着完成剩下的仪式。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江夏倒是神态自若,一双神采奕奕的细长眸子四下一扫,然后慢慢的走到前面纪语桐他们所坐的那一排位置,杨暖苏见她过来,连忙知趣的挪动了一下座位,江夏便挨着纪语桐旁边坐下,纪语桐仍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江夏,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周星汉侧过头,在江夏耳边低低的笑:“我还以为谁这么大胆,过来抢亲了呢。” 江夏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一只细腻柔滑的小手却伸过来,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再也舍不得分开。 晚上的婚宴设在翠城一家白金五星级酒店,众人从教堂出来,便依次上车赶往酒店,江夏松开纪语桐的手,上前跟新郎新娘耳语几句,却回转身来,上了那辆早等候在教堂外面的黑色迈巴赫。 纪语桐跟着坐进车里,汽车便缓缓开动。 “夏,不去酒店参加他们的婚宴了吗?我们回哪?”她眼里闪耀着欣喜,仍然感觉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幻。 “我们?”江夏侧过头,诧异的看着她:“我们当然是各回各家了。” “各回各家?”纪语桐一愕,满心的喜悦顿时被击得粉碎,连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先送我回家,我再让司机送你回你在樱花路的家。”江夏似乎累极,说完这一句,将包扔到一边,闭上眼睛竟睡起觉来。 纪语桐望着她,像是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回到白鹤道的江宅,司机将门打开,江夏看也没有看纪语桐一眼,拿了包就跳下车。 “纪小姐,你。。。”司机看着车内呆呆坐着的纪语桐,正要请示,纪语桐突然咬了咬牙,跟着下了车。 桂妈早接了电话,得知江夏要回来,高兴得不得了,正在一楼大厅指挥阿蓝和小雨两个忙这忙那,江夏一走进去,她连忙迎上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夏扔下一句:“桂妈,我现在还不饿,你们晚点准备晚饭。”说着拥抱了她一下,背着背包上去了。 “大小姐,大小姐。。。”桂妈赶着叫了两声,江夏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楼梯拐弯处。 桂妈无奈,回转身来,一眼便看到纪语桐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进来。 “桐桐,你也回来了,是你去接的大小姐吗?”桂妈又绽放出满脸笑容来。 “桂妈,我跟小夏有点事要谈,等下再下来跟你说。”纪语桐说完这句,从她身边快步走过去,也匆匆上楼去了。 桂妈一头雾水,在后面纳闷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又吵架了?”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摇摇头,往厨房看汤去了。 江夏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把包往椅子上一扔,然后找出两件衣服,进了浴室,纪语桐推门进来,浴室的门刚好“砰”的一声关上。 纪语桐呆了一呆,只好在外面等着她,她这时又急又气,眼泪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明白,为什么江夏前段时间跟她发邮件时还好好,一回来,却又变得比走之前还要陌生。 她在房间里不停的来回走动,心里七上八下的,像被什么堵住一样的难受,忍了又忍,才没有去砸门。 约莫等半个小时的样子,门终于打开,江夏换上了一身睡衣走了出来。 “江夏,你这是什么意思?”纪语桐冲上前去拦住了她。 江夏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看样子准备从她身边绕开,纪语桐却咬了咬唇,再度拦在了眼前。 “什么意思?”江夏挑了挑眉,忽然将脖子上的毛巾往旁边大力一甩,然后一把将她推在墙上,双手轻轻卡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道:“意思就是,你下次再敢跟别人滚到床上去,你就永远也别想我再看你一眼了!” 纪语桐樱唇微张,眼泪忽然滚滚而落,她知道,江夏说出这句话来,意思便是原谅了她了。她一瞬不瞬的望着江夏的脸,目光有震惊,有喜悦,还有一丝丝的不敢相信,直到江夏唇角渐渐扬起一抹微笑,她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双手握成拳头,粉拳便雨点般的落在她身上,她一边捶打着她,一边哭道:“你吓死我了,你刚才吓死我了。” 江夏松开手,微笑着看着她,一动也不动,任由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纪语桐的拳头落下时,越来越轻,到最后终于伸手搂住了她的脖颈。 “语桐,前几天晚上,我每晚都梦到你,我知道我是想你了。”江夏轻轻嗅着她的淡淡的好闻的发香,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 纪语桐抱紧她,抽抽噎噎的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一下子让人像是进了地狱,一下子却又让人感觉是到了天堂。” “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江夏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温柔的哄着她,纪语桐仍是是轻轻抽泣着,过了好久,才红着眼睛抬起头来,江夏望着她的眼睛,微笑道:“几个月没见,觉得我有什么变化么?” 纪语桐皱了皱鼻子,轻声道:“还是很瘦,只是比前段时间稍微好了点,精神也好了很多,但是皮肤变黑了,还变得。。。变得。。。” “变得跟以前一样凶了。” 江夏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牵着她走向床边。 “语桐,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讲,但是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我现在很累,需要睡几个小时,等下你叫我起来吃饭好不好?”江夏说着,往床上一倒,脸上浮现起一丝疲倦之色。 纪语桐连忙点头,伸手给她掖好被子,柔声道:“你累了就先睡一会儿,我等下叫你。” “医生有给我用催眠法治疗,不知道是不是这原因,我现在的睡眠很好,累了就想睡觉。”江夏牵过她的手,闭上眼睛喃喃道:“可是,我有好多好话想跟你说呢。。。” “等醒来再说好了,我们会有很多很多时间。”纪语桐眼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在她身边躺下来,伸手轻轻将她搂进了怀里。 “是的,我们以后有很多很多时间。”熟悉的幽幽香味瞬间将江夏包围,一丝久违的幸福感觉从心底涌上来,她面上带着一丝微笑,不过一会儿,便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纪语桐久久的凝视着她的脸,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个每天心心念念着,为之担忧为之心痛的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在她额间印下轻轻一吻,口里发出低低的幸福的叹息:“夏,你终于回来了。”  首发,:未知数 244042238  95、第 95 章 95、第 95 章 ...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九点多。 江夏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双清澈的笑意盈盈的眸子就近在眼前。 “睡醒了?”纪语桐趴在她身前,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细碎的头发,江夏怔了怔,一手撑起身子:“什么时间了?你不是一直在这里这么看着我吧?” “我已经有十多年没像这样好好看过你了。” 纪语桐的声音里有着些许委屈,更多的却是欢悦,江夏的喉咙忽然哽住,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真傻。” 纪语桐美眸里瞬间蕴满了泪水,一言不发,挨上前依偎在她的怀里,喃喃道:“夏,在那边呆了几个月,你现在感觉怎样了?我好担心你。” 江夏不答,却低下头细细打量着她,她似乎这个时候注意到她秀美皓颈上戴着一条漂亮的珍珠项链,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又看了看她身上酒红色的小礼服,忍不住道:“明珠的婚礼,你倒是盛装出席。” “谁像你,那么晚才急匆匆的赶来,连婚宴都不去参加。” “航班因故延迟了,婚宴参不参加都无所谓了,我累得很,反正一结束,他们就去欧洲度蜜月了,我才不留在那里替他们善后。”江夏放下项链,手指轻轻划过她美丽的脸庞:“这身打扮很美,很诱人。” 纪语桐感觉到她目光的炽热,脸颊不由得开始发烫,一颗心也“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她定了定神,低声道:“我们该下去吃晚餐了,小雨已经上来叫过一次,我见你睡得正香,就跟她说再晚点下去的。” 江夏看着她有些慌乱的样子,唇边绽开一抹笑意:“你可真会煞风景。”说着凑近她耳边,吻了吻她圆润的耳垂:“反正你说了晚点下去的,那我们来个餐前甜点怎么样?” “什么?”纪语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被她压在了身下,跟着一双火热的嘴唇已贴了上来,堵住了她的樱唇,她心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缓缓闭上眼睛,顺从的搂住了她的脖颈。 或许是许久没有这样亲热过,两人心里都是迫切而激动,彼此之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体的颤栗。江夏就像久旱之人甫逢甘霖一样,在纪语桐柔软甜美的唇瓣间又吸又磨,又舔又咬,灵舌长驱直入,几近饥渴的吮吸着她口里芳香的汁液,引得纪语桐紧紧攀住她,喉间不断的发出模糊的呻吟。 一吻结束,两人都是气喘吁吁,脸若飞霞。 “夏。。。”纪语桐被她吻得意乱情迷,喘息着低低的轻唤她的名字。 江夏趴在纪语桐耳边,低喃道:“想我吗?” “想你,是我一生中做得最多的事情,伴随着我的呼吸,每一天,每一个时辰。。。从来没有中断过。。。”纪语桐想起在美国那十年的时光,纵然此刻满心欢悦,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江夏心中一疼,吻去她脸颊的泪水,低声道:“对不起。” “你就是。。。喜欢明知故问,你故意惹我伤心,我。。。我每天都在盼望你回来,每天都度日如年。。。”纪语桐哽咽道。 江夏一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轻叹道:“你真的冤枉我了,我当然知道我想我,其实,我刚才的意思,只是想问你,身体有没有想我?”说到最后一句,她的手已轻轻下滑,探进了纪语桐的裙摆。 “纪语桐眼泪未干,又羞又恼的叫道:“江夏,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讨厌更可恨的人了!唔。。。” 话未落音,嘴唇再度被堵上。 房间里气氛暧昧而火热,夜晚的疯狂终于拉开了序幕。 没有了衣物的束缚,两具□光滑的身体紧密纠缠在一起,纪语桐丝缎般柔滑的长发散落在枕间,柳眉微微蹙起,一双美眸似闭非闭,面上露出欢愉与痛苦交织的神色,那模样,风情万种,勾人心魄,她的牙齿不时的紧咬下唇,却仍是情难自禁,一声声绵长的呻吟自喉间逸出。 □来势迅猛,在血管里疯狂的燃烧,沸腾,江夏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那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渴望,让她的动作稍嫌粗鲁,此时此刻,她只想与身下这柔美的身躯融为一体。 “夏,轻点。。。”纪语桐微微抽气,寂寞已久的身体,有些不堪承受那一波比一波更为激烈的快感的刺激,还有那伴随着的轻微疼痛感,忍不住轻声恳求。 这类似于呻吟的一句,听起来柔媚入骨,婉转动人,简直让人体酥骨软,一丝歉然之色在江夏眼里一闪而过,跟着又被满满的的欲望淹没得没了踪影。纪语桐蹙起双眉,一手攀附住江夏的身体,一手紧紧的揪住洁白的床单,最初的不适感渐渐过去,舒畅甘美的强烈快感不断向她涌来,她情不自禁的弓起身子,那消魂蚀骨的呻吟,不知道何时已转变为低低的呐喊。 不知道过了多久,汹涌的浪潮渐渐褪去,两个人从极度欢乐的颠峰跌落下来,房间里的喘息声也渐渐平静。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但是却是第一次有一种水乳交融、身心合一的甜蜜感觉。以往亲热的时候,总是各自怀揣着心事,带着爱恨交织的情绪。这一刻,纪语桐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她跟江夏两颗心的距离,比她们身体的距离还要近,她知道,那些不愉快的日子确实已经成了过往了。 因为极至的快乐,她的身体瘫软得像一滩水,江夏从身后抱着她,眼神温柔而眷恋,手不停轻轻抚摩着她的身体,嘴里喃喃的诉说着自己的歉意,突然低下头,细细密密的亲吻雨点般的落在她柔滑细嫩的背上,然后顺着她的脊椎,一路舔吻而上。 她充满爱意的体贴举动,让纪语桐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夏,我爱你。”她勉强挣扎着,转过身紧紧抱住了她,在她的脸上不停的亲吻着。 江夏不由自主的回应着她,唇间却尝到咸涩的味道。“怎么了?”她身子微微后退,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你原谅我了吗?”纪语桐抬起朦胧的泪眼,一脸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那天在酒吧里,你说,所有人都会离开你,都会背叛你,我听了真的好心痛。” “每个人都会做错事情,我也做错了很多事,我让你痛苦了十年,还。。。还差点死掉。”江夏每每想起这个,就不由自主的后怕。 “可是。。。那是不同的,你上次也差点死了,但那是不一样的。”纪语桐身体忽然忍不住微微颤抖,在这种时刻,她第一次有勇气去讲那天晚上的事情:“你看到我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自己马上死了。夏,如果我说,我从头至尾想的都是你,你信吗?这是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扑簌簌的落下来,仰起那张精致甜美的脸庞,楚楚可怜的看着江夏。 江夏抚摩着她的脸,轻声道:“我信,我知道你爱我,一直都知道,可是就是因为你爱我,这种行为才不可原谅。” 纪语桐心里一震,脸色一下子白了,眼神也变得慌乱而恐惧。 江夏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又继续道:“但也是因为你爱我,才可以原谅。” 这两句话听似有点矛盾,细想想,却确实是如此。纪语桐一颗悬挂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这件事,以后不再提了,好不好?” “嗯。”纪语桐靠近她,轻轻吻了吻她的唇,正要退开,江夏却意犹未尽,如影随形的跟上来,深深吻住了她,舌头随之撬开她的贝齿,跟她香软湿滑的小舌纠缠在了一起。 “我爱你。”结束这令人几乎要窒息的一吻,江夏在她耳边轻轻的道。 “我也是。” “让我再爱你一遍好不好?” “。。。。。。” 说是晚餐,吃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深夜了。 江夏与纪语桐十指相扣,终于下了楼,纪语桐只觉自己浑身酥软无力,连走路都费劲,江夏也没比她好多少,却不时望着她偷笑,惹得纪语桐满面嗔色。 让两人惊讶的是,桂妈还守在那里,并没有去睡,一见到她两,连忙道:“大小姐,桐桐,你们终于下来了。” 纪语桐一看到她,大是尴尬,连忙松开了手。江夏也是一愣,却神态自若的走过去,笑道:“语桐不是让你们先去睡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哎,你没吃晚饭,我哪放心。”桂妈嗔道:“你啊,就是不爱惜自己身子,前阵子说去哪里视察子公司了,回来就瘦成这个样子,害我着急得不得了,你这样,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和。。。”说到这里,硬生生的把江夏的母亲省略了,有些不自然的道:“我去把饭菜端出来,我还炖了花旗参乌鸡汤呢。” 说着,一路小跑去厨房,把饭菜一样样端上桌,纪语桐连忙跟过去帮忙。 “桂妈,你去睡好不好?”江夏看着满桌的佳肴,伸手搂住桂妈的肩膀:“你这么晚了不睡,我也不安心呢,我答应你,以后按时吃饭,凡是你炖的汤,我都尽量喝掉。” “真的?”桂妈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江夏平时可不是这么好说话,今天看起来竟有一副乖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真的。”江夏满脸真诚,然后推了推她:“去吧,你还不休息,我可要生气了。” “好吧。”桂妈只得转身准备回房,走了两步,又对纪语桐招了招手:“桐桐,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句话。” 纪语桐连忙跟着她走到客厅,桂妈低声道:“你替我看着大小姐啊,一定让她把那碗汤喝了。” “嗯。”纪语桐连忙答应。 “你今天是不是又跟大小姐吵架了啊?”桂妈想了想,又八卦了一句。 纪语桐一愕,又有些好笑,只得道:“是,不过我们又好了。” “好了就好,我也看出来了,都拉着手下来的呢,我真怕你们又跟小时候一样呢。好了,你这就去吃饭吧,你也得把你那份汤喝了啊。”说着,桂妈终于放了心回房去了。 纪语桐又好笑,又有些感动,回到餐厅,却见江夏已经坐在那里大口喝汤了。 “这次很自觉嘛,平常要你喝这些,就跟受罪似的。”纪语桐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来,然后拿起了筷子。 “没办法,我现在照镜子,也觉得自己以前比现在这模样顺眼多了,所以啊,我要快速增肥。”江夏一口气把汤喝完,然后端起饭碗,刚夹了一个大虾球放进口里,又把筷子伸向另一盘清蒸石斑。 “好饿!”她嚷嚷着。 “活该,谁叫你这么晚。。。”纪语桐话说完一半,又住了口。 江夏眼里带着一丝笑意,暧昧的看着她,却见她脸上红潮尚未褪去,看起来眼波如醉,媚态横生,简直美艳不可方物,调笑的话便没有出口,痴痴的看了她半晌,叹道:“你怎会这么迷人,哎,我真怀疑我以前是不是脑袋坏了,怎么舍得跟你分开十年,又怎么会有成全你和别人的念头,真是不应该,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应该,我就该让你呆在我身边,然后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只能是我的人,我也必须是你的。” 这句话听在耳里,明明是无比受用,纪语桐口里却道:“江大总裁美女见得多了,身边秘书个个都是美女,还有美女不离不弃守着,甚至在酒吧,随时都有美女上来搭讪,我这样的,也稀松平常得很。” 本来是句玩笑的话,可是说得后面,她心里却是真的酸溜溜起来,语气都不大对劲了。 “奇怪,明明吃的是清蒸石斑,又不是西湖醋鱼,怎么会这么酸?”江夏笑道。 纪语桐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鸡肉,却抿着唇不说话,江夏看着她,收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十年前你看到的那幕,是我串通了林染演戏的,我跟她最亲密的一次,就是你看到的那次,至于秘书和别的,那可是没有的事,我心里爱的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你在美国那十年爱上别的人,组建了家庭,我可能会找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人过一辈子,但你没有,所以我注定身心都无法背叛你。” “我一直想听你说这些话,我不想从康宁口里听到,想你亲自告诉我,这样,我才能真正安心。”纪语桐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可是我。。。” “说了你那事不许提了,其实你什么都蒙在鼓里,对你很不公平,你无论做出什么,都是情有可原。”江夏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纪语桐沉默了一会儿,眼里忽然噙满泪水:“夏,你很多事都没告诉我。” “什么?”江夏有些诧异。 “我后来跟糖糖姐通电话,她告诉了我所有事,你做噩梦,整夜失眠,酗酒,吃安眠药。” “她是个大嘴巴。”江夏微微皱了皱眉。 纪语桐望着江夏,伤心的摇头:“我不喜欢这样子,我不喜欢你可以为我做很多事,但我却不能为你分担一点痛苦,不能给你任何帮助。你都那个样子了,却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哪怕就是逼不得已要告诉我,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夏,我是你最亲密的人啊,是最爱你的人啊,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对我?为什么我要从别人口里知道这些?我多希望,在你无助痛苦的时候,是我陪在你身边同你一起承担啊。” “那个时候,我只是在赌气。”江夏忽然侧过头,轻声道。 纪语桐放下筷子,静静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在我很焦虑很压抑很恐惧的时候,我对你的情绪也被放大了,那个时候,我还在气你要离开我,气你和季未央之间那一幕,我一想到,就很痛苦,也很暴躁,可是我又不忍心对你发脾气。”江夏眼睛望着空中某个地方,轻轻叹息:“其实,在我失眠的时候,在我害怕的时候,我很想你在身边的,我想抱着你,闻着你身上的香味入睡,但是,我不能说服我自己。” “你真的是个很残忍的人,对别人是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纪语桐眼里水雾迷蒙,哽咽着道:“你就是在惩罚我。” 江夏往椅子上一靠,忽然轻轻一笑:“糖糖姐给我找的那个心理医生,说 我得了抑郁症,我当时想,这个东西也有遗传么?我妈不就是因为这个自杀了吗?” 纪语桐一惊,瞪大双眼看着她,颤声道:“那。。。那现在怎样?” “就是朱文翰的事情弄的,不过这个枷锁我现在也在慢慢卸下了。”江夏微微仰起头,低沉着声音道:“我在德州的农庄住的这几个月,除了跟黄爷爷骑马打猎,放牧,就是跟那个心理医生聊天,散步的时候,闲坐的时候,吃东西的时候。那个心理医生是个女的,很有一套,我对着她,居然很有倾诉欲,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一遍,包括我外公的事,我妈妈的事,朱文翰的事,还有跟你的事。”说着,看了纪语桐一眼:“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我从小没有得到足够的爱,心理不健全,所以也不懂怎么去爱人,她说我不尊重你,她还说,因为我父母的结合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利益,所以,我内心深处一直在引以为戒,并且变得很极端,容不得自己的爱情有一丁点瑕疵。” “我后来想想,也是的,蒋小萌的事我就做得很绝情。我一直我行我素,什么都以自己的想法为主,很少去考虑他人的心情,我觉得这样做是应该的,那么,我就会这样去做。我觉得不告诉你真相是为你好,当然,加上一点私心,我就这么做了,我选择以另外一种方式伤害了你,直到你自杀我都还没醒悟过来。现在想来,我真的很混蛋,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却从来没真正站你的立场上去考虑过你的感受,我真的不配说爱你。” “原来,我早该去看心理医生了。”江夏自嘲的一笑,认真的道:“语桐,经过这几个月,我才明白,其实我才需要你的原谅。” “不,我没有怪你。”纪语桐红着眼睛,轻轻的摇头:“我曾经很恨你,但知道你爱我,我就什么都不怪你了。” 江夏眼眶微微湿润,坐起身子,拉住了她的手。 “那你。。。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我是说,你的睡眠那些。。。”纪语桐担忧的看着她。 “她给我催眠治疗,加上那里的环境我很喜欢,又有黄爷爷每天开导我,带我四处散心,没多久其实就能睡得安稳了,人也渐渐觉得有精神,精神一好,自然渐渐就消除心魔了。不过黄爷爷还不放心,让我还回美国去。” “还回美国?”纪语桐不由得站起身来,眼里满是着急之色。 “一个月回一次而已,他要确信我好起来了,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江夏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走到她面前,双手执起她的手。 纪语桐这才放下心来,才刚回来,浓情蜜意一个晚上,又要离开,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舍不得我么?”江夏微笑。 “嗯,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纪语桐走上前,双手圈住了她的腰。 “那些痛苦的,不愉快的过往,从今天起我们全都抛下。”江夏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许下承诺:“我们以后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这句话甚至比“我爱你”三字还令人安心,纪语桐心中无限喜悦,含泪点点头,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两人紧紧的,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96、第 96 章 96、第 96 章 ... 暖暖的阳光悄无声息的泻入窗内,啾啾的鸟鸣不时在耳畔响起,听起来说不出的欢快。江夏睁开眼睛,感受着清晨特有的蓬勃生机,瞬间只觉得四肢百骸也充满了新生的活力,心情顿时万分明媚,一抹浅淡的笑意慢慢的爬上唇角。 怀里的人仍在熟睡,长长的睫毛羽毛一般垂落着,覆盖在眼睑上,光滑细腻的肌肤透着婴儿般的淡淡粉色,江夏看了看她,手忍不住轻轻抚上眼前让她为之深深沉醉的绝美脸庞,指间柔滑如丝缎般的质感让她情不自禁轻叹出声,然后俯□去,深深吻住那两片玫瑰花瓣般嫣红的唇瓣,由浅入深,轻吻慢吮,灵巧的舌头也轻车熟路的探入,抵住那两排贝齿,像数数一样,调皮的用舌头一颗颗舔舐着。 “唔。。。”不过一小会,纪语桐便被唇齿间传来的酥麻感觉弄醒,美眸似睁非睁之间,已迷迷糊糊开始回应那个打扰了她睡眠的始作俑者,待到意识渐渐清醒,江夏早已深入领地,与她激烈纠缠在一起。 口内氧气似乎被掠夺一空,直到纪语桐感觉快要窒息,手在江夏的肩膀上微作推拒,江夏才结束这一吻,退开身去。两人脸颊都变作绯红之色,眼波朦胧的望着彼此,急促的喘息着。 “早安。”江夏细长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终于出声。 “你。。。你扰人美梦。”纪语呼吸仍是紊乱,她揉了揉眼睛,心里有甜蜜,却也有一丝无奈,微微嘟起樱唇控诉。 “谁叫你长这这么一张引人犯罪的脸,反正已经扰了,不如就扰得更彻底一点吧。”江夏说着,头便往下探去。 “不要!”纪语桐一声尖叫,连忙紧紧抱住她,声音软软的道:“你。。。你昨晚那么折腾,现在不要好不好?” 江夏微微一笑,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喃道:“这种感觉真好,已经许久没感受过了。” 纪语桐脸上绽开一丝甜美的笑容,双手自她光洁的背脊缓缓上滑,捧住她的脸庞,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与倦意:“夏,我好累,你不走开,抱着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可是我睡不着了呢,要我陪睡有什么好处?”江夏笑着逗她。 纪语桐微微仰起头,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又继续吻着她的眉眼,她的鼻子,江夏感觉她的粉润柔软的唇瓣移至了自己的唇间,有些得意的闭上眼睛,接着下唇却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她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眸,发出“咝”的一声,纪语桐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轻轻一笑,然后闭上双眸,缓缓凑上前去,伸出粉嫩的小舌,安抚似的轻轻舔舐着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然后有些羞涩的将丁香小舌探入了江夏口里,微微蠕动,轻轻旋转,江夏鼻子里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手不由自主的顺着她完美诱人的曲线上下抚摩揉搓。 两人唇齿交缠,将这一吻演绎得温柔而缠绵,且说不出的消魂,喉咙里都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呻吟,纪语桐在她的双重攻势下本已情动,哪禁得住再听到自己和她同时发出的这种暧昧致命的声音,瞬间美眸春意荡漾,玉颊红似火烧。 “夏。。。”她身子微颤,紧紧的抱住江夏,口里呢喃着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宝贝。”江夏感觉到她的邀请,目光变得更是炽烈,伸手向后拉住下滑的被子,盖过了两人的头顶。 屋内顿时再次变得春意盎然。 起床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江夏和纪语桐并排站在盥洗间里,两人一边刷牙,一边不时看着镜子中满嘴白色牙膏泡沫的对方,这种情景曾发生无数次,两人眼神相触,心里同时涌上一种小小的幸福感。 江夏只觉手臂有些酸软,用牙刷都有些不自然,但她心情极好,脸上一直带着一丝暖暖的笑容,纪语桐也在笑,可是望向江夏时,甜蜜的笑容里却有丝嗔色。 出房间的时候,纪语桐看也不看江夏伸过来的手,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哎,你怎么能这样?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是吧?”江夏快步走到前面,伸出双手拦住了她,脸上满是委屈之色:“明明是你邀请我的。” “你还说!”纪语桐脸涨得通红,伸手推了她一把。 “怎么了嘛?晚些起来又没什么大不了。”江夏顺势一拉,将她搂在了怀中,伸手抚了抚她乌黑柔滑的秀发:“别气了啊,嗯?” “昨晚那样,今天又这么晚起床,就算桂妈不会觉得什么,阿蓝和小雨怎么想啊!”纪语桐伏在她怀里,又羞又气:“小雨上来两次叫吃饭,说不定。。。”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的,她们上来了,也未必听到什么。”江夏安慰着她,又满脸无所谓的道:“就算她们知道什么,让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呗。” “你脸皮厚,我。。。我可。。。”纪语桐说到这里,却又顿住,心下仍是越想越气,又捶了她一拳:“你还害我挑衣服都要挑那么久,可恶!” “喂,你这么说可不公平,我身上也有。”江夏说着,把T恤往下一拉:“哪,连胸口也有。” “你。。。”纪语桐看着她这一举动,顿时无语。 “你床上床下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变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不就是不好意思下去吃饭吗,把气全出我身上了,哎,可怜的我。”江夏说着,故意作出有些轻佻的样子,抬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不过啊,这羞涩嗔怒的模样,真是迷死人了。” 见她又要发怒,这才不慌不忙的道:“乖,下去吧,吃完中饭,上来收拾点东西,我带你去海边别墅小住几天。” 海边别墅?纪语桐眼睛掠过一丝惊喜之色,怔怔的看着江夏。 “带你去重温我们的过去。”江夏唇角上扬,吻了吻她的秀发,轻声道:“我们去过段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时光,好不好?” “嗯。”纪语桐想起初恋的时光,鼻子一酸,突然变得像只小猫般温顺,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江夏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两人一起走下楼去。 吃中饭的时候,江夏指着身边的位置,叫道:“桂妈,过来坐嘛,我早说过了,以后跟我们一起上桌吃饭。” “可是我只是个。。。”桂妈红润微胖的脸上露出忸怩的神色,迟疑着不肯过去。 纪语桐却走过去硬是将她拉了过来,笑道:“就坐我旁边好了,桂妈,这么多年来,你细心照顾我和小夏两个,我们已经把你当作家里的长辈,哪有长辈一边站着,不上桌吃饭的道理。” 桂妈听她口气,跟江夏突然像是亲密得像一个人了似的,倒又是惊喜,又有些困惑,眼睛不由得望向江夏,江夏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只是笑着道:“来,饿了吧,吃饭。” “大小姐这几天心情似乎很好,这么多年来,很少见你这么开心过。”桂妈看着江夏一脸绚烂的笑容,心里无比喜悦。 纪语桐低着头吃饭,听到她前面一句,心里像是被蜜水浸润过,眉梢眼角都是甜蜜的笑意,忍不住抬起头来跟江夏对望一眼。 “是吗?”江夏微微有些尴尬。 “是啊,精神也好了很多,只是还要胖点就好。哎,前几个月哪,看着就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似的,叫人焦心得不得了。”桂妈想起那阵子江夏的状况,仍觉揪心。 “没事,那阵子公司事多,所以晚上失眠导致的,现在已经好了。”江夏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怕她再提,又转移话题道:“桂妈,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我想把这所房子卖了。” “啊?卖了?”桂妈一惊,纪语桐神色也变得讶异,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 桂妈定了定神,面上却仍有一丝惊慌之色:“为什么要卖了?” “这房子接二连三死人,不吉利!”江夏说这句话时,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纪语桐看着她,知道她母亲和朱文翰的死,都给她带来极大的阴影,虽然她现在精神恢复了些,可能这房子却仍是让她感到压抑,所以她有卖掉的念头。 “可是。。。这是老爷留下来的房子啊。”桂妈喃喃的道。 “房子又不是什么代代相传的宝物,住得不舒服就得换,我会在别处再购置一所房子,外公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我到时候搬走就是。”江夏碰触上纪语桐温柔脉脉的目光,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微微牵动嘴角,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示意她不必担心。 “那我们。。。我们怎么。。。”桂妈有些担心的看着江夏。 “你们?你们当然是随我和语桐一起搬去新的地方了。”江夏停住筷子,不由得微笑。 桂妈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纪语桐也望着她笑道:“你放心,我们去哪,你就去哪,我还想天天吃到你做的饭菜呢。” “你的厨艺现在都青出于蓝了,桐桐,你是故意在逗我开心呢。”桂妈慈祥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好了好了,别互相夸了,吃饭吧,语桐,吃完饭我们还有事呢。”江夏忍不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纪语桐和桂妈相视一笑,重新低下头吃饭。 吃过中餐,江夏和纪语桐上楼拿了些衣服物品,便驱车直往海边别墅。 一进大厅,感觉窗明几净,所有的摆设都如原来一般,并没有动过分毫,大厅中央仍摆着那抬漆黑的三脚钢琴,玻璃墙边仍是米白色沙发,巨大的茶几,往另一个方向望,可以看得见半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 纪语桐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昨天,第一次江夏带她来到这里的那次,胸口一下子涌上一股酸楚的感觉,一时说不出话来。 “很干净吧,这里我提前叫人过来打扫过了,而且,冰箱里的食物都准备好了。”江夏有些得意的笑:“这十年时光,屋里有些东西我换过了,比如沙发,但是是按原样换的,你看不出来吧。”说着在她额上吻了吻:“你在这里等着,我把东西放上去。”于是提了袋子上楼。 将东西在主卧室放好,衣服挂好,下了楼,却见纪语桐正坐在沙发上,正呆呆的望着玻璃墙外的海景出神,她不由得轻轻咳嗽一声,双手掀起琴盖,在那架钢琴前坐了下来,纪语桐回过头来。 江夏一笑:“想听什么?” 纪语桐一句话脱口而出:“卡农吧。” 江夏皱了皱眉:“这个都听烂了。” 纪语桐怔了怔,意识到这是她们两曾经的对话,先是咬唇一笑,接着眸中就氲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江夏修长的十指已在黑白琴键之间跳跃,一串串熟悉动人的旋律流泻而出,她许久未碰过钢琴,所以神情看起来异常认真。 一首曲子弹完,她长长的吁了口气,侧头去看纪语桐,却见她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泪水,不由得怔住:“宝贝。。。” 纪语桐放开手中的抱枕,慢慢朝她走过去,江夏轻轻放下琴盖,站起身来,纪语桐已扑在她怀里,泣不成声。 “宝贝,你怎么了?”江夏抱起她,让她坐在琴盖上,抬起她的下巴,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想起以前的事伤感了么?” “夏,我好想你,那个时候,我好想好想你。”纪语桐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哽咽着道:“曾经。。。好久好久,我不敢碰钢琴,不敢听到我们两曾经弹过的曲子。。。一听到,我心里就疼得厉害,牵动五脏六腑的那种难受。。。” 江夏看着她,嘴巴微张,心中却一阵揪痛,她一手圈住她纤腰,一手不停的轻抚着她的背,眼泪也掉了下来:“宝贝,以前,对不起。。。” “那天。。。看到你中枪,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不想活了,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一定会跟你去。夏,所以,这次无论你对我说什么,请你守信用,请你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再也。。。不要像十年前一样,我太爱你,我再也承受不起你给我的任何伤痛,我再不能承受起另一个那样的十年,不,哪怕是十个月,十天。。。”她松开江夏,泪眼婆娑的望着她。 “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再也不会了。”江夏拿起她的左手放到嘴边,轻轻吻着她手上的伤痕,眼里露出深深的痛苦自责之色:“如果。。。你那次有什么事,你认为我能一个人活下去吗?语桐,语桐。。。我至今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对你那么忍心?对自己那么忍心?我又怎么会那么愚蠢。。。”她说着说着,渐渐的低下头去,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滴落。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不要你自责,我只要,你对我们的将来负责。”纪语桐双手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道:“夏,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卖掉房子?你是不是心里仍是。。。” “我已经没事了。”江夏望着她担忧的目光,摇了摇头:“那所房子确实让我觉得压抑,死的三个人,有两个对我造成了很深的伤害,但我要卖掉房子并不是因为这个。那里,不仅有我的阴影,也有你的。语桐,你别告诉我你每次路过你曾经住的那间房,你不会想起那天晚上朱文翰对你施暴的事情?你也别告诉我,你住在那里,想起朱文翰的模样,你不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去美国之后,为什么要你搬到江氏附楼去,就是考虑到这个。” 纪语桐沉默了片刻,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我知道。”江夏点了点头,眼神忽然变得冰冷:“把你救出来后,阿宁曾经告诉我,朱文翰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当时我伤重,后来又陷于崩溃,精神一落千丈,没来得及去想这件事。去了美国,我才想到,你待在朱文翰身边几天,他绝对不可能没对你有点举动,一想到这个,我就无比心痛,对他的恨意又抵过了自责。” “他是没有对我做什么,因为。。。因为我告诉他我已经跟你。。。跟你。。。”纪语桐急急忙忙解释。 “但他确实意图□你,是吧?”江夏咬了咬牙,尽 量放低声音:“我就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好!” 纪语桐垂下眼睑,不说话,江夏眼里怒意渐渐消散,声音变得平稳:“所以,我不想让你呆在那所房子,不想让你呆在那个有阴影的地方,不想你呆在那个。。。那个人呆过的地方。你从一出生,就没有了父母,然后被他带来那所房子,可是,那所房子从来不是你的家,也不是我的!家是什么?是温暖的避风港,是充满爱意的地方,可是那里是什么?是冰冷的炼狱!那所房子与我们无关,语桐,现在,我要给你一个家。” “家?”纪语听到这个字眼,心里一震,眼里突然泛起了新的泪花。 “是的,家,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家!我要你做我们家的女主人。”江夏前一秒钟还冰冰的细长眸子,忽然溢满了似水的柔情,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纪语桐:“宝贝,你愿意吗?” “夏,江夏。。。”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幸福感充盈了纪语桐的身心,泪水瞬间决堤,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不停的呼唤着江夏的名字,扑上去搂住了她的脖颈,高兴得又哭又笑:“夏,我爱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江夏红着眼眶,在她耳边一字字的许下了自己的诺言,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97、第 97 章 97、第 97 章 ... 天空不知何时堆满了乌云,随着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外面竟然下起雨来,几棵小树在密集的风雨里摇晃不已。 屋内的哭泣声早已停止,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温馨,纪语桐坐在琴盖上,主动与江夏相拥相吻,伸舌一点点舔去她脸上的泪痕,她温柔的举动,以及充满爱意的眼神让江夏激动之下,欲~望的火苗再度点燃。她一边狂热的回吻着纪语桐,双手已在她身上不停游走。 “夏,不。。。”纪语桐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意图,忍不住轻声劝阻。 江夏却又迂回的吻到她嘴唇,湿润的舌头沿着她漂亮的唇形细细的描绘一会儿,突然长驱直入,伸入她口中一阵搅动,然后卷住她粉嫩的小舌开始大力吸吮,纪语桐不由自主捧着她的脸颊,热情的回应着她,便再也无力出声,江夏的双手却自她背后的衣摆里滑进去,轻而易举解下了她的内衣扣子。 纪语桐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随着江夏的手不停的扬起,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江夏眷恋的爱抚着她洁白如凝脂般的肌肤,嘴唇含住她圆润小巧的耳垂逗弄了一会儿,一路向下,细细的亲吻着她修长的脖颈,在精致的锁骨间徘徊流连,鼻间全是如兰似麝的幽幽香气,口里全是甘甜诱人的可口滋味,她心里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前。 纪语桐身子微微后仰,长发在空中飘扬,额上香汗微沁,她双手抱住她的头颅,葱白玉指深入她的散乱的发丝中,美眸微微张开,望着三面玻璃墙外不算太阴暗的天空,以及风雨中的海景,心里终究是有一些心虚,喘息着道:“夏,我们去。。。楼上卧室里。。。” “外面看不见,我。。。喜欢这里。”江夏勉强抬起头来,气息不稳的说了这一句,又低下头去,舌尖在她胸前嫣红的蓓~蕾处慢慢绕了几圈,然后猛的一下吮住,右手同时握住另一边的口口揉捏着。 “嗯。。。”纪语桐柳眉微蹙,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语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要听你叫出来。”江夏喘着气,双颊绯红,眼睛火辣辣的看着她,透着一股野性。 “夏。。。”纪语桐清澈的目光因情~欲而变得有些迷离,心中涌上来的满满的渴望,还有这个地点带来的尴尬,却仍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想对我说什么吗?”江夏双颊绯红,充满期待的望着她。 “。。。。。。” “比如。。。宝贝,你现在在想什么?”江夏的手一直往下,探向她的双腿之前,轻轻拨动一下,纪语桐咬住下唇,双腿不由自主的夹紧,身体绷得像一根弦,口里却发出一声更为难耐的呻~吟,江夏眼里带着诱哄之色,呼吸更为急促:“乖,我要你告诉我。。。”说着手又轻轻的动了几下:“我还要你叫出来。。。” 纪语桐抱紧她,双腿将她的手夹得更紧,身体轻微的颤栗着,终于低声喘息着道:“夏,我想。。。想你要我。。。”她原本甜美的声音此时充满了压抑的渴望,变得有些沙哑扭曲,听在耳里,却是分外的性感。 江夏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吻了吻她的唇,然后一路向下,在她的细润如脂的肌肤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点点痕迹,然后俯□,分开她的双腿,将脸深置于她的双腿间,纪语桐脸上露出愉悦而痛苦的复杂神色,一手向后撑住琴盖,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忍不住叫出声来:“夏。。。” 这一声,带着完完全全的迫切和催促,江夏仰头看她,眼神充满诱惑,挑逗似的舔了舔了唇边的液~体,纪语桐大羞,满面红霞,身体的反应却像是在期待她再一次的靠近,江夏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渴望,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然后深深吻了下去。 “嗯。。。啊。。。”纪语桐半躺在琴盖上,在这强烈的刺激下,发出一阵断断续续消魂的喘息和呻吟,手指不由自主的紧紧揪住江夏的头发。 江夏不住的舔咬着她娇嫩的花~芯,然后深深的吮吸,纪语桐的身体像有阵阵电流经过,带来一波波妙不可言的快感,她浑身战栗着,修长的玉腿紧紧圈住江夏的脑袋,情不自禁扭动着身体迎合着江夏,似是渴望更多,江夏忽然用用手指分开那两片粉嫩的口口,灵舌自狭长的缝隙中挤了进去,开始在里面搅动,旋转。 “啊!”纪语桐声音里带着呜咽,轻轻的喊了一声,身体深处似有一股股暖~流奔涌而出,抓住江夏头发的手紧了又松,然后双手向后撑去,上半身几乎完完全全躺在了那台三脚钢琴上,滚烫的身体,冰冷的琴盖,一接触之下,却又是一种奇异的刺激。 “夏,我爱你。。。啊。。。”纪语桐美眸紧闭,乌黑如丝的长发在空中飞扬,肌肤泛阵阵红潮,樱唇一张一合,脸上的表情混合着痛苦和满足之色,漆黑锃亮的琴盖,与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绝美身体互相映衬,变成一幅刺激的、香艳无边的奇异而完美画面。 房间里的呻吟声,喘息声,呐喊声越来越亢奋,越来越肆无忌惮。 随着纪语桐一声高亢的呐喊,身体深处大量爱~液涌出,她香汗淋漓,布满红潮的身体瘫软下来,在那漆黑的光可鉴人的琴盖上美丽的妖娆的绽放,江夏深深的喘息着,拉起她抱入怀里,轻轻吻着她,抚摩着她的身体,然后将她一把抱起,走向那边的沙发。 她把纪语桐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飞快的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下,露出线条迷人的刚柔并济的完美身材,然后压在纪语桐身上,与她滚烫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感受着她身体一阵阵轻微的抽搐。 纪语桐呼吸急促,无力的圈住她的颈项,眸子里水波荡漾,喃喃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夏,我的江夏。。。” “是的,我是你的。”江夏轻轻一笑:“语桐,我爱你。” “你好可恶,把人家变得好。。。好放荡。。。”纪语桐兀自沉浸在刚才的美妙感觉里,四肢不由自主的跟江夏紧紧交缠,恨不得与她身体合二为一,口里却低低的抱怨着。 “我喜欢你这样子,但是只能在我面前这个样子。”江夏说着,吻住了她的香唇,纪语桐美眸微闭,轻启贝齿,迎接她的进入,先是跟她唇舌互相嬉弄一番,然后含住她灵活的舌头,辗转吮~吸,渐渐变得不满足于此,加重了吮吻的力量,江夏的舌头被她吸得有些发麻,心里早就蠢蠢欲动,双手探向她柔软丰盈的胸口,身躯随之不停的起伏,在她双腿之间轻轻摩擦着。 “你。。。”纪语桐倒抽一口气,松开了她,脸色潮红,兀自迷蒙的美眸带着些嗔色看着江夏。 “我怎么了?”江夏一边轻轻喘气,一边无辜的道:“刚才还只完成一半,你就。。。所以现在当然要继续。”口里这样说着,手底下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激烈。 “嗯。。。你。。。不要。”纪语桐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又咬住嘴唇,微微摇头。 “你不想了吗?” 江夏嘴唇找出她耳后的敏感点,百般挑弄。 “我们。。。去楼上,不要再在这里。。。”纪语桐抱住她的头,几乎在恳求她,她心里有些无奈,身上这人,天生是她的冤家对头,是她命里的克星。 “我喜欢这里,这里是我们的二人世界,我就要跟你在这里,在钢琴上,沙发上,床上,厨房里,餐厅,浴室,游泳池。。。在任何一个地方。”江夏每说一个地点,就要停顿一小下,轻轻舔一下她的耳廓,那种感觉,就像一只漂亮的蝴蝶,在她耳边扑闪着彩色的翅膀,那种酥痒的感觉,从耳间一直蔓延到心里。 她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边,低低的略带磁性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性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话里的内容,更是让纪语桐又是羞涩,又忍不住心跳加速,身体的温度瞬间骤然升高。 江夏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手已一路往下,探向她最柔软的地方,那里仍是一片温热潮湿。 “难道你不想吗?” “嗯。。。”纪语桐轻哼一声,忍不住恼羞成怒:“你这个淫~魔。。。” 江夏低低的笑:“那我还真是不要辜负你这个词了。”说着嘴唇封住她的,手指却已缓缓进入她的身体深处,开始轻轻抽~动。 大厅里很快又响起了一阵阵愉悦的让人神魂颠倒的呻吟。 外面天色越来越晦暗,狂风暴雨仍在继续,而屋内的狂风骤雨,却才刚刚拉开序幕。。。 三天,整整三天,江夏和纪语桐两人呆在海边别墅里,没有向外踏出一步。两人似乎为了弥补十多年来刻骨的相思之苦,每天腻在一起,除了吃饭,休息,就是□,不停的□,而且就像江夏说的那样,这幢房子的每一个地方,都能成为她们亲热的场所,纪语桐开始不习惯,却不得已要顺着江夏,渐渐在江夏的带领和诱惑下,一点点抛去羞涩和矜持,一次次在各种不同场所迷失在□的海洋,然后被江夏带入快乐的天堂。 三天之后,两人下楼来,都觉得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江夏浑身就像散了架似的,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只休息一小会儿,又忍不住起身向厨房那边走去,她双手抱肩,轻轻倚在门边,看着那道柔美曼妙的忙碌的身影,脸上绽开一丝甜蜜的笑容,然后缓缓靠近,双手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纪语桐正切着番茄,顺手拿起一片送到她嘴边,江夏张口咬下,顺便舔了下她纤白如玉的手指,纪语桐连忙缩手,轻笑一声:“你真是个无赖。” “我怎么无赖了?”江夏右手伸进她的衣摆,轻轻抚摩着她光滑平坦的小腹。 纪语桐心里立生警觉,想起昨天在厨房里发生的荒唐的一幕,往边上退开一步,皱了皱挺俏的鼻子,软软的道:“夏,今天你放过我吧。。。” “你放心,我一点儿力气都没了,连头都昏昏的,长这么大,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纵欲过度了。。。”江夏抚额道。 纪语桐又好气又好笑:“活该,自作自受。” “我还没说完呢,明白了什么叫纵欲过度,总算不枉此生了。”江夏看着她,抿唇而笑。 “我目前还真是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人。。。”纪语桐放下菜刀转过身来,又是笑,又是无奈。 “宝贝,让我抱抱。”江夏再度抱住她,有些委屈的道:“这不能怪我,别人都说,情人的体香就是春药啊,我天天闻着春药,那可怎么办,何况,你还那么热情,叫得又那么动听。。。”说到这里,将头埋进她发丝里,深深呼吸着那特有的清香。 “江夏,你去死!”纪大美女美眸带嗔,脸色由白转红,开始恼羞成怒。 “语桐,我都好久没有跟你亲热过了。”江夏声音柔柔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她肩头,纪语桐眼里那一丝羞恼的神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说。”纪语桐将脸埋在她怀里,想起这几天自己的疯狂和放纵,耳根都在发热:“你让我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 “可是你很喜欢啊,很快乐啊。”江夏在她耳畔低低的笑。 纪语桐白了她一眼,不想理她,轻轻巧巧的转移了话题:“奇怪,你那一群狐朋狗党这几天居然没有打电话过来。” “他们一个个精得跟鬼似的,怎么会不识趣的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江夏把玩着她柔顺的长发,懒懒的道:“不过算下时间,也快按耐不住了。” “夏,我们冰箱里的食物不够了。” “我们等下出去采购,也该出去见下天日了。哎哟,说起食物,我肚子真饿了。。。” “那你出去,我要做菜了。” “我在这里陪着你,看着你。” “不要!”纪语桐一口拒绝,伸手推着她:“去啦,你在这里,我肯定发挥不好。”她可不要她在这里捣乱,兼动手动脚。 “好啦好啦,我出去就是,可是总要给点糖吧,”江夏将脸伸到纪语桐跟前,纪语桐无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纪语桐简简单单的做了三菜一汤,然后很快端上餐桌。 江夏闻着那扑鼻的菜香,早已是食指大动,跟纪语桐面对面坐下,便迫不及待的抓起了筷子。 说是吃饭,还不如说是喂饭来得更恰当,两个人温柔脉脉的看着对方,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再偶尔交换一个甜蜜的笑容。 若是康宁等看见这情景,必定会大呼恶心,并且觉得不可思议。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将一顿饭吃完,两人一起收拾了一下,便十指相扣,往附近的超市走去。 经过前两天暴风雨的洗礼,外面早已是风和日丽,碧空万里。 纪语桐沐浴在和煦的阳光里,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只觉自己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一片晴朗,连步伐都随之轻快起来,江夏看着她灿烂的笑靥,眼里露出温柔的神色,将手紧了紧,牵着她往前走去。 因为不是周末,超市里的人并不多,江夏一手推着推车,漫无目的的走着,看见什么想买的,就伸手拿下来往推车里扔,纪语桐从侧边搂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语桐,这样走不好走的,来,我牵你好了。”江夏侧过头,轻轻的哄着她。 “不嘛,就要这样走。”纪语桐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少见撒娇之色,微微嘟起缨唇,那样子,像极了十年前那个纯情的少女,江夏的心瞬间沉沦,此刻若不是在超市里,她一定会冲动的上前吻住眼前那粉嘟嘟的嘴唇,可是现在。。。 江夏微微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好啦,随你,你想怎样就怎样。”笑着正要往前走,回头之间,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忽然映入她眼帘。 纪语桐察觉到江夏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与她们相隔五六步的地方,站着一个长相甜美妩媚的少妇,手里还牵着一个脸圆 圆的,笑容可笑的小女孩。 “蒋小萌。。。”江夏舌头在口里转了转,终于叫出声来。 “夏。。。江夏。。。”蒋小萌看着江夏,又看了看她身旁那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似乎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手下意识在裙子上摩挲了一下。 江夏怔了怔,缓缓走过去,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你女儿吗?” 蒋小萌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对那小女孩道:“晓璐,快叫阿姨。” “阿姨好。”那小女孩只有四五岁,一边怯怯的叫着阿姨,一边往自己妈妈怀里缩,纪语桐俯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道:“你叫晓璐啊,真乖。” 江夏看着蒋小萌,笑道:“我们好多年没有见了,没想到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我见过你,在杂志上,还有。。。电视里。”蒋小萌垂下睫毛,仿佛有些不敢正视她的目光,呐呐的道。 江夏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片刻,轻声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么?你先生。。。是那个杜以康么?” “不是,我没有跟他在一起。”蒋小萌抬起头来看着江夏,心里却弥漫着一股辛酸,眼眼眶都有些湿润,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慌张的去看一边的纪语桐,却见纪语桐已经牵着晓璐,走到一边看货架上的东西去了。她这才放下心来,接着道:“大学的时候,我认识了现在的先生,毕业之后就结了婚,他。。。他在这附近开了一家海鲜酒店。” 江夏心中一时感慨万千,茫然的点了点头:“哦,这样啊。” 蒋小萌说完这些,又低下头去:“我没有跟杜以康在一起,我后来一直在找你,你换了号码。。。我去过尚雍,也去过你家大门口,但我又不敢去找你。。。” “萌萌,当年,我对不起你。。。”江夏心口微哽,终于把这句在心中深埋了几年的话讲了出来。 “不,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可是。。。可是真正失去了,却。。。”蒋小萌极力逼住眼里的泪水,目光再次移向不远处的纪语桐,喃喃的道:“但我知道,不管怎样,你都会过得很好很好,我一直都知道的。。。”说到最后,声音里还是带了一丝鼻音。 江夏沉默无言,许久,手伸向蒋小萌:“把你的手机给我。”蒋小萌有些疑惑,却仍是递给了她,江夏手指在上面点了一阵,拨通了自己的私人号码,然后递给她:“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就打我这个电话。” “我。。。我没有什么。。。” “比如说孩子的事情。”江夏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打断了她,蒋小萌跟她对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好了,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联系。”江夏勉强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然后朝纪语桐身边走去。 蒋小萌望着她们渐渐消失的背影,攥紧手中的电话,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自眼眶滴落下来。 回到家里,江夏将一些水果拿去洗了洗,然后用果盘装好摆到茶几上,这才走过来,双手抱住纪语桐,两人一起在沙发上倒下来。 “在想什么,嗯?回来的时候都不说话。”江夏把纪语桐拉到自己的身上,轻轻抚摩着她绸缎般光滑的发丝。 “今天遇到初恋情人,心里很激动吧,说那么久,都说了些什么?”纪语桐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有些闷闷的。 “跟她说了对不起,把电话号码留给她了。说实话,我真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但也仅仅是有愧疚感而已。”江夏对她的小心思有点无奈,又有点甜蜜,最后特别强调了一句。 “可是。。。可是我看她明显对你余情未了。” “不是余情未了吧,我毕竟是她的初恋,她初中时就跟我在一起了,而且,她曾经也确实是全心全意的爱过我,所以,总有点特殊的感情。”江夏想起跟蒋小萌那一段青涩美好却又决绝的恋情,轻轻叹了口气。 纪语桐沉默不言,许久才道:“那你对她呢,也有特殊的感情吗?” “我说了,觉得对不起她。”江夏有些好笑,忍不住开玩笑道:“乖,不要这么小心眼好不好,我跟她早没什么了,再说,你不是也有个初恋情人韩延清吗?” “韩延清不是我的初恋,你才是!”纪语桐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眼眶里忽然盈满泪水:“江夏,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我就。。。”她“我就”了半天,却想不出什么威胁之词,眼泪却流得越来越凶。 江夏吓了一跳,连忙捧住她的脸,心疼的道:“我开玩笑的啊,你怎么哭了啊。” “我不要听到这样的玩笑,我跟他根本没什么!” “好了,以后再不说了。”江夏慌忙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着急的道:“我。。。我只是突然想到韩延清了,因为我前几天已偷偷托了人,大概他现在已经被释放了。” “什么?”纪语桐止住泪水,呆呆的看着她:“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放了他,你以前不是。。。不是。。。” “其实也不为什么,只是觉得现在对人应该做到宽容点。”江夏淡淡的道。 “你是因为我吗?”纪语桐看着她,声音微微哽咽。 江夏笑了笑:“因为现在自己很幸福,所以不想别人过得太惨吧。”纪语桐抱住她,感激的道:“夏,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要说谢谢吗?” 纪语桐窝在江夏怀里,忽然喃喃道:“夏,你才是我的初恋。。。”江夏双手圈紧她,轻轻一笑:“我知道,你初吻都被我抢了,你还咬了我一口狠的呢。” “蒋小萌对你来说,毕竟是不同的。。。” 江夏一愕,忍不住低头看她:“宝贝,你怎么了?” “没什么。。。”纪语桐摇摇头,眼里又沁出泪水:“我只是,只是很嫉妒,一直很嫉妒,我嫉妒蒋小萌是你的初恋,我嫉妒林染陪了你最美好的十年,我嫉妒,嫉妒一切跟你好过的女孩子,甚至是萧洋,我懊恼没有早点爱上你。。。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就是。。。就是。。。” 江夏侧过身子,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然后望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再也没有别的人了,只有你,我只有你一个女人,永远。。。” 纪语桐咬着唇,眼眶红红的看着她。 “你才是我的最爱,是我愿意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不许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嗯。”纪语桐终于点了点头,江夏长长的吁了口气,低头小心翼翼的吻去她腮边的泪水,两人相视片刻,同时慢慢的闭上眼睛,四片红唇如磁石相吸般缓缓靠近,然后便牢牢的粘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似乎有点过于激情了,不晓得会不会因被举报而被锁啊 写完这章露骨的,以后写船戏我就会点到即止了 所以,这算给你们的一次 性 福利吧 至于正推反推问题,右边有个关于这个的话题,那么就少数服从多数吧 该死的JJ,抽得很让人烦躁啊,等好了我再继续发文吧 98、第 98 章 98、第 98 章 ... 三个多月的时间里,纪语桐和江夏去美国找心理医生复诊两次,其他的日子就全呆在海边的别墅,两人每天腻在一起,甜蜜得无以复加。生活里一些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在她们的心里,也变成了莫大的乐趣和情调。她们经常会一起去超市购物,然后大包小包提回家,大多数时间是纪语桐负责下厨,江夏负责收拾,可是有时候江夏兴致来了,也会做几个拿手菜,或者煎个牛排,而每每这个时候,纪语桐的食欲就会变得特别好。 这段时光,美好幸福得如同得新婚燕尔。 两人都很庆幸,在过去了十多年之后,又找回了那种热恋中的感觉。她们基本上不愿意出去,那幢别墅,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一整个世界,哪怕只是相拥相偎,躺在沙发上看个肥皂剧,心里也很满足。当然,有时候若醒得早,纪语桐也会缠着江夏,让她起来陪自己去沙滩上看日出,又或者,晚上一起出来,手牵着手在月光下散散步,当某天晚上,江夏背着她一步步从海边回到家里的时候,她趴在她背上,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想法,哪儿也不去,就这样,就在这里,两个人,过一辈子。 可是,第二天,康宁的电话就很煞风景打了过来,然后就是每天一个堪比夺命追魂的电话,催逼江夏回江氏主持大局。 康宁之所以突然这样,是有原因的,她对季未白恨之入骨,在一接任代理总裁的职位之后,仗着江氏的种种优势,就毫不留情的对凯达进行了一系列的打击,必要的时候,甚至不惜自己公司的一些不关痛痒的利益,她对林一枫和周星汉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只要让季未白付出惨重代价就行。 三人也早就商量好,在江夏身体完全康复后,给她送一份大礼。 于是凯达便遭受了有史以来的一个严冬,首先是资金短缺,周转不灵,季未白本来就焦头烂额,接着关于公司内部种种不利的流言被人散播出去,并且一步一步被证实,股票也因此大跌,江氏偏偏在这个时候与他恶斗,更是雪上加霜,公司生意大受影响,订单迅速减少,内部员工也是人心惶惶,许多高级员工开始另谋出路。 倒霉事一件接一件,凯达这座大厦早已呈倾颓之势,此时更是败如山倒。而康宁此时则趁机公开宣布要收购江氏,这消息一传出去,许多凯达的股东迫不及待的找上江氏,恨不能快点将手里的股份脱手,以便卖个好点的价钱,康宁自然是来者不拒,于是在江夏和纪语桐如胶似漆,而林一枫和甘明珠这段日子里,她跟周星汉两人齐心协力,完成了对凯达的收购计划。 这件大事一完成,加上她已知道江夏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便再也坐不住,也顾不得打扰不打扰,电话一打再打,一催再催,一心想把这个总裁的担子卸掉好恢复自由身。 半夜时分,卧室里仍亮着朦胧的淡紫色的灯光。江夏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却见纪语桐侧躺在她身边,左手撑着头,一双美眸波光流转,正脉脉含情的望着她。 “怎么还没睡?”江夏微微一怔,脸上残留的一点倦意消失,然后侧过身,伸手揉了揉她黑瀑布般的长发。 “睡不着。”纪语桐将头埋进她怀里,轻声道:“我喜欢这种半夜醒来的感觉,睁开眼睛就看到你,然后听着外面遥远的海浪声,还有耳边你轻轻的呼吸声,就如梦幻一般,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江夏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明晚就听不到海浪声了。” “你打算明天回公司?”纪语桐抬头看她。 “嗯,阿宁一天一个电话已经改为一天两个了,她烦人的本事很厉害的,我知道我不回去她不会罢休。” “那就回去吧。”纪语桐能想象得到康宁跳脚的样子,也不由得莞尔。 “这么爽快?”江夏似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她:“你昨晚还说想跟我就这么在海边过完这一辈子的。” “想想而已啊,江氏是你的责任,那么多员工都靠着你生活呢,我可不能那么自私。”纪语桐眨了眨眼睛:“但我有一个条件。” 江夏略一思索,笑道:“你想恢复你秘书的职位是吧?” 纪语桐柳眉微挑:“你不愿意么?” “我哪敢,有这样集美貌与能力于一身的秘书,是我前生修来的福气。”江夏眼中带着笑意,懒洋洋的道。 “哼,言不由衷。” “句句真心。”江夏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眼睛却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语桐,你必须要相信一点,以后,不管我是在你视线以内,还是视线以外,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永远也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其他人,不管那个人是否比你年轻,优秀,甚至是更漂亮,我爱的是你,我说了,我欠你十年,要把自己的一辈子还给你。所以,你想在江氏做我的秘书也好,你想像暖暖一样呆在家里过得清闲自在的日子也好,又或者是,你想像明珠一样,有自己另外的一份事业也好,都随便你,但你一定要信任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 “只是那十年留给你的阴影,无论我给予你什么承诺,总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么?”江夏松开她,手指抚上她的脸,目光里满是体谅,柔声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纪语桐抬眼望她,轻声叹息:“因为。。。因为你实在太过于优秀,太过于引人注目,在人群中,你永远都是光芒万丈的那个,我。。。我。。。” 江夏不禁哑然:“难道你忘了自己有多少人喜欢么?该担心的应该是我吧。” “不管有多少人喜欢,可是在你面前,总是心甘情愿的卑微着,可能。。。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纪语桐语气中带着一些些委屈。 江夏心里涌上一丝酸楚,柔声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不要你在我面前卑微,以后我们家什么事都你说了算,好不好?” 她说的“我们家”三个字是那么自然,纪语桐心里暖暖的,唇角重新绽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来,却又嗔道:“好啦,不说这些了,明天都要去公司,睡吧。” 江夏看了看时间:“嗯,是该睡了。”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伸手熄了灯,纪语桐依偎进她怀里,双手抱着她,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江氏大楼五十八层。 江夏躺在办公桌后的宽大皮椅上,微微闭着眼睛,开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高阶主管会议,又花了两个多小时听康宁汇报了这段时间公司的运作状况,她已是有点困乏,纪语桐立即泡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她接过来喝了两口,放到一边,忍不住一伸手,将纪语桐拉坐在自己膝盖上。 “等等等等。”纪语桐回过看她,似笑非笑的道:“江总裁,你以前难道也是这样,动不动就把秘书拉坐在自己怀里?” “胡说八道。”江夏一边笑,一边上下打量着她:“果然是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今早忘了跟你说了,第一次你来我公司时,穿着那一身浅蓝色的职业装,就把我迷死了。” “神经病!”纪语桐推了推她,轻声道:“放开我啦。” “不放。”江夏看着她梨涡浅笑的样子,反而圈紧她的纤腰,脸上露出耍赖的表情,忽然凑近前去,吻上了她的双唇,纪语桐的抗议之语就这样被她扼杀在喉咙里,双手也从她肩上移开,勾住了她的脖颈。 两人唇舌交缠,呼吸交融,渐渐沉浸在柔情蜜意当中,吻得难解难分,江夏的双手情不自禁的上移,按住她的头,使得她们的亲吻更加深密合深入。两人缠绵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分开。 纪语桐鼻尖轻触着她的,凝脂般的肌肤上泛起一抹晕红,她呼吸紊乱,心脏兀自“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好容易定了定神,垂下长睫,低声道:“好了,这总够了吧,这是办公室呢,你正经点好不好?” “还不够。”江夏喘息未定,含糊应着,嘴唇却仍是在她的上下游移,亲吻着她发烫的脸颊和精致的下巴,纪语桐心中刚刚升起热情未褪,被她温柔细腻的亲吻逗引得再次心动,深深呼吸了一下,忍不住再度抱紧了她。 “乖,这才对嘛,这里又没有别人,我的地方你怕什么。”江夏不禁低笑,刚待跟她嘴唇相接,一阵敲门声却传入耳内。 两人听到这声音,都是一愣,纪语桐迫不及待的从她身上离开,然后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还不忘狠狠瞪了江夏一眼。 江夏不禁苦笑,只得自认倒霉。 康宁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只见江夏坐在那里,眼睛望着面前的白金笔记本电脑屏幕,纪语桐却远远的站在,像在收拾什么东西,她歪头看了看她们的脸色,忽然嘿嘿一笑:“我这个时候进来,没打扰你们吧?” “神经病。”江夏头也不抬,把纪语桐骂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抛给了康宁。 “你骂我?”康宁指着自己的鼻子,走过来跳到她的桌子上坐下,十分鄙夷的看着她:“我还没开口骂人呢,我在这里任劳任怨,你在那里逍遥快活,一句嘉奖没有都算了,还好意思骂我!哼,把自己留下的这么一大摊子给我收拾,还把我的秘书都拐跑,还有林疯子,度个蜜月度这么久,也前几天在回来。你倒是说说,天底下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吗?!” 纪语桐在那边听到,忍不住插嘴笑道:“就是因为是好朋友,所以他们深知你能力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一个人也能应付得过来,这才放心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呀。至于少我这个秘书,又算不了什么,秘书部那么多人,你康总随便钦点几个过来都行。” “啧啧,看看,瞧瞧,现在开始帮着说话了,也不知道前阵子某人对你横眉冷对的时候,是谁在你背后挺你,是谁在关心你,安慰你,现在过河拆桥了是吧?”康宁瞪着眼,心理极度不平衡。 纪语桐脸一红,立即闭上嘴巴,江夏叫道:“哎,哎!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哼!”康宁双手握成拳在她办公桌上重重的捶了几拳,气道:“昨天林疯子在我面前秀完恩爱,今天你们又来!我已经快受不了啦!一个个幸福是吧,甜蜜是吧!就剩我落了单,还把事情全推给我做!你们这群天杀的没良心的人!” 纪语桐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刺激,不禁愕然。 “我不管!”康宁一脸没好气,突然转头看向纪语桐:“语桐,做人要讲信用啊,我们打过赌,要你们破镜重圆,你就得替我找个女朋友,哼哼,现在该实现你的承诺了吧?” “我。。。我。。。”纪语桐张口结舌,眼里满是无辜之色:“我可没答应啊,你眼光那么高,我哪能轻易许下你这事。” “什么?!我要求哪里高啦?”康宁指着她,几乎跳起来:“你又不准备承认了是吧,啊?你们现在幸福了,就不管人家凄不凄凉了是吧?” 纪语桐哭笑不得,只得走过来,一双美眸可怜兮兮的望着江夏:“夏,这事我可做不来,我不管,你帮她去找一个。” “别理她。”江夏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对她投去一个温柔的眼神,然后淡淡的抛下一句:“阿宁,听说前阵子你老是往五十楼跑,是不是啊?” 江氏五十楼是人事部所在,康宁闻言先是一怔,然后老脸没来由的一红:“你怎么知道?” 江夏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康宁想了想,突然咬牙切齿的道:“小周嘴巴这么多这么碎,真不是个男人!我去人事部关他什么事?!我。。。我去找柯灵,是因为公事好不好!” 江夏看着纪语桐,眼神诧异:“honey,难道我刚刚讲了她是因为私事所以才去五十楼的吗?难道我提了柯灵的名字吗?” “honey,你什么都没讲。”纪语桐倚在她身边,手下意识的抚了抚她的头颈,眼睛望着康宁,不由得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是某人自己心虚。” “你们。。。你们。。。”康宁脸涨得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宁,既然自己有目标了,就要积极点,谈恋爱你最擅长,我没有什么可教你的,就只有一句话,柯灵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对她。”江夏看着她,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你!算了,不想跟你说!”康宁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哎,等等。” “又怎么了?”康宁回过头来。 江夏收敛了笑容,神色突然正经起来:“有件事想交给你去做。” 康宁诧异道:“什么?” 江夏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轻声道:“我想把凯达的子公司一个个拆解出售,但凯美就并入江氏地产,你到时和小周两个去商量一下,把整个凯美那部分折合成现金看是多少,到时候你负责把这笔钱转送给季未央。” 这话一出,康宁和纪语桐两人都呆住,康宁望了望纪语桐,又望望江夏,好一会儿,才笑道:“好吧,你把这种好事让我去做,我当然乐意,虽然我不喜欢季未央,但她不比季未白,好歹还是个人。”说着向后挥了挥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康宁出去了,宽阔的办公室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 纪语桐咬着唇,眼神明显有些忐忑,搭在江夏脖颈间的手也似乎变得僵硬,良久,她轻声道:“为什么?” 江夏侧头看她:“你在怕什么?” 纪语桐不答,只是望着她的眼睛,江夏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怕我有心病,所以从来都不敢在我面前提起她,是不是?”说着,她转动了一下椅子,然后把纪语桐轻轻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你想什么。”她看着她,唇边忽然扬起一抹笑意来:“季未央对你一直都很好,而且,她还向我通风报信过,算是救了我的命,别的不说,这两件事我该感激她,这笔钱,就算是给她和小染的贺礼。” “贺 礼?”纪语桐有些惊讶。 “她们两个现在正式在一起了。” “是吗?”纪语桐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那太好了!” “你以后可以跟她做朋友,可以邀请她来我们家玩,或者,哪天有机会去巴黎,你也可以去看看她们。” 纪语桐脸上笑容未去,听到这话又是一怔,“语桐,我一直知道你的心。”江夏看着她,认真的道:“我不介意她,自卑的人才介意。” “可是。。。可是。。。” “可是你了解我,你知道在某些方面,我一向都很小气,是吧?所以你才有那么多顾虑。”江夏望着她的眼睛,叹气道:“我知道我不好,我自私,霸道,又小气,可是再小气的人,总会有那么一两次大方的时候的。” “江夏!”纪语桐再也忍不住,扑到她怀里抱紧她,眼泪如泉水般汹涌而出,她哽咽着道:“江夏,我爱你。。。” 江夏抱紧她,眼睛望着玻璃墙外的蓝色天空,喃喃的道:“语桐,一切不幸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有宽容,谅解,友情,还有爱。。。”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千万不要抽啊 99、第 99 章 99、第 99 章 ... “语桐,晚上你们都去小周家吃饭吗?”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江夏合上手里的笔记本,对旁边的纪语桐道。 “是啊,暖暖之前打电话来说的就是这个啊。”纪语桐皱了皱鼻子,看着她笑:“什么我们?你不去吗,真是的!” 江夏哦了一声,似是若有所思:“既然这样,我现在先出去办点事,晚上到小周家跟你汇合好了,等下你让我的司机送你过去。” 纪语桐眼神诧异:“你要去干什么?你今天的行程表里可没什么要紧事啊。” 江夏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想去西郊的墓园里看看。” 纪语桐一怔,还未说话,江夏眼睛看向一边,声音低沉:“你知道的,当时我在医院,他的丧事是小周处理的,后来。。。我也没去过,这会儿我想去看看,毕竟。。。毕竟。。。” “可是你。。。”纪语桐目光里带着一丝忧色。 “我已经没事了。”江夏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放心,好吗?” “那。。。我陪你去。”纪语桐点点头,轻声道。 “不,你不用去。”江夏蹙起眉头,正色道:“我永远都不愿意你面对他,无论是那个活着的他,还是那个死了的他,你不用为我这样,我去那是没办法。”她叹了口气,然后有些烦躁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玻璃墙边,双手插进西装裤袋里,纪语桐望着她修长的背影,忽然走上前去,手自她臂间穿过,轻轻圈住了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背上。 江夏呆呆的望着底下细小如蚂蚁般的人群和车流,忽然闭了闭眼睛,低声道:“ 我。。。真希望自己不是他的女儿,我宁愿自己是个孤儿,是个有名有实的孤儿,而不是,过着孤儿的日子,名义上却还有个让我背负着耻辱和仇恨的父亲。” 她的话说得很慢,可是声音中却充满了深深的痛苦和无奈,纪语桐一颗心像是被揪住一样,一阵一阵的发疼,她的双手,不自觉的将她抱得更紧,许久,才轻声道:“至少,他还是做对了一件事。” 江夏一怔,慢慢转过身来,不解的看着她。 纪语桐眼眶微微湿润,伸手轻轻抚摩着她的脸:“夏,起码,他让我有机会认识了你,爱上了你,最终还拥有了你。不管曾经受过多少伤害,但我知道,以后我们会很幸福,这就够了。” 江夏看着她,一阵酸意涌上鼻腔,喉咙似被哽住,纪语桐将脸埋进她脖颈间,低声道:“夏,我爱你,因为爱你,现在我可以原谅一切,所以,有些念头你也必须放下,他是他,你是你,而且,你所做的一切,是可以弥补他的罪孽的。” 江夏心中一热,忍不住伸出手抱紧她,她闭上眼睛,轻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哽声道:“语桐,我也爱你。” “那,让我陪你一起去墓园。” “不。”江夏红着眼睛,语气却很坚定。 “我不去看他,我去看你的妈妈,还有你外公,还有我爸爸妈妈。” 江夏一怔,纪语桐身子微微后仰,凝视着她的脸庞,目光里带着一丝期待之色:“夏,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不该以新的身份,和我一起去看下我爸爸妈妈么?” 江夏眼里噙着泪水,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夕阳渐渐西沉,天边的彩霞如锦缎般斑斓绚烂。 江夏将大束的白菊恭恭敬敬的放在纪思成和温若雅的墓前,然后陪着纪语桐一起跪下。 纪语桐看着照片中父母灿烂的笑靥,眼中突然蓄满了泪水,江夏侧头看她,默不作声,只是伸出手跟她十指相扣。 许久,两人才站起来,江夏摸了摸她的长发,柔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下那边。”纪语桐点点头:“好。” 周星汉为朱文翰选择墓地时,考虑到终究是一家人的关系,所以朱文翰的墓跟江绍基和江芷汀的隔得很近,所以自然离纪思成夫妇的墓也并不算太远。 按照周星汉所说的地点,江夏终于找到了朱文翰的墓,可是走到近前,一阵低低的呜咽声突然传入耳内,她睁大眼睛望去,不禁怔住,墓前竟然还跪着一个女人,并且,那个女人旁边,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那个女人这时也感觉到有人过来,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也正侧过头来看,跟江夏恰好碰了个正面。 那是一张楚楚动人的少妇的脸,江夏一见之下,立即脱口而出:“梅莎!” 梅莎看着她,却是无比惊慌,连忙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是这里?”江夏狐疑看着她。 “我到处打听,才知道这里,我这阵子几乎天天都来。。。”梅莎似乎有些怕她,讲话畏畏缩缩的。 江夏眼里掠过一抹惊讶之色,然后目光转到了那个小男孩身上,那小男孩看起来白白净净,眼睛大大的,长得十分可爱,但是,他一见江夏望他,就怯生似的一边往梅莎身后躲,一边轻声叫:“妈妈,妈妈。。。” 梅莎连忙一把抱起他,轻声哄道:“乖乖不怕,这是。。。这是。。。”她讲了两个这是,却不知道怎么来介绍江夏,只得又闭上了嘴巴。 江夏看着小男孩那与自己相似的鼻子和嘴巴,又扭头看看墓碑上朱文翰的照片,心情一时杂乱已极,良久,她看了梅莎一眼:“你现在还好么?日子过得怎样?” “他。。。。他已经不在了,我跟儿子也没有了依靠。”梅莎也看了看朱文翰的照片,抹了抹眼睛,然后低下了头:“我已经把车卖了,他以前还给了我一些钱,我准备把这些钱都存起来,然后再去找个工作,以后供这孩子生活和念书。。。” “哦。”江夏眼神复杂,过了片刻,又道:“你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么?” “没有了,原来住的地方太大了,我们母子两住不了那么大的地方,所以换了个小的。” “你现在住在哪里?” 梅莎抬起头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把地址说了出来。 江夏用心记诵了,点头道:“过两天我会叫人给你们送一笔钱过去,我相信只要不过度挥霍,那笔钱足够你们母子生活一辈子。所以,车还是去买辆新的,房子也可以换回大的,更不必去找什么工作,你只要用心把他照顾好就是了。” 梅莎表情惊讶,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她早就知道朱文翰和江夏父女关系极差,而江夏第一次来找她时,那种杀气腾腾的样子还记忆犹新,所以听到江夏说出这句话,她仿佛有点不知所措,许久,面上的惊讶才转为感激之色,由衷的道:“谢。。。谢谢你。” 江夏望着她怀里的小男孩,低声道:“以后,你可以让他知道,这里躺着的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爸爸,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不要在他面前乱说别的话,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江家的人,明白么?” “可是。。。”梅莎望她,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可是!”江夏脸色一沉,眼神变得锋利:“在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与我有血缘关系,你最好记得这一点。” 梅莎情不自禁后退一步,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江夏静静的注视了她几秒钟,再转头看向朱文翰的墓,出神了片刻,再也不看她们母子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梅莎抱着孩子,看着她沿着旁边的道路一直往坡下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晚霞的余光中,那颗一直以来不安着焦虑着的心,却突然安定下来。 “妈妈。”小男孩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了?你怎么又在哭又在笑?”伸手去抹她脸上的泪水。 梅莎握住儿子的手,不停的亲吻着,一迭声道:“妈妈不哭,妈妈是高兴,妈妈再也不用为你的将来担心了。”说着,她转过身,去看朱文翰的照片,喃喃道:“你也不用担心了。” 司机按照江夏的指示,径直将车往栀子路的方向开。 纪语桐坐在车里,有些担心的看着旁边的江夏:“夏,你怎么了?下来的时候神色就不大对劲。” 江夏手轻轻抚着膝盖,侧头望她:“我刚碰见梅莎了。” “梅莎,就是阿宁说的那个。。。那个。。。”纪语桐惊讶的看着她。 “是的。”江夏语声微涩,长叹了一口气:“她还带着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是。。。是朱文翰的儿子。” “什么?” “阿宁没跟你说过么?”江夏苦笑。 纪语桐回过神来:“那。。。那他是你的亲弟弟。。。” 还没等她说完,江夏立即摆手:“不!我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夏。。。” 江夏神色疲倦,仰靠在座位上:“除了你,还有阿宁那几个,我再也没有别的亲人。”说着,她轻声道:“语桐,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 纪语桐依言过来,跨坐在她身上,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额头与她的相抵,片刻,终于忍不住又道:“夏,他毕竟还是你的。。。” “不,不要跟我说这种话!”江夏抱住她,几乎有些暴躁的道:“我知道他们日子过得不太理想,我可以给他们钱,可以让他们物质上过得优裕。但是,我永远也无法去跟他们建立感情!语桐,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们!” “好,我不说了。”纪语桐柔声道:“夏,你别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很气愤,为什么他做的事情,永远都需要我来承担来背负一些东西!他害死妈妈,我要承担那种伤心,还有承担那种失去母亲的生活,他害死你爸爸妈妈,我要承担那种愧疚,还要承受你的恨意,甚至差点因此失去你,他在外面有女人,生了孩子,我还要来承担他们的生活!就连他死,我都要承担一个杀父的罪名!因为他,我几乎没过几天好日子,我一直活在自责和羞愧里面,我本来不想管那女人和她的孩子的,我从不认为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何况他们就算没有我帮助,也不至于会过得太差,可是我居然会不安!我居然会去关心他们过的日子怎样!” “因为你不像他。”纪语桐捧住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深深一吻,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夏,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你看起来很冷漠,其实心是善良的,就是因为这样,你当时才会救我,保护我,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坚强善良的你,所以,不要气愤了,好不好?” 江夏痛苦的道:“他带给我的,只有数不尽的阴影和耻辱。。。” “那些都过去了啊。”纪语桐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抱住她的头,突然俏皮的一笑,转移了话题:“傻瓜,告诉我,之前你在我爸爸妈妈的墓前跪了那么久,你在对岳父岳母说些什么啊?” 江夏仍是有些闷闷的,良久,才轻声道:“我跟他们说,我可能不会是他们最满意的那个人,但是,我会努力做对你最好的那个人。” “不,你错了。”纪语桐再度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夏,你一定会是爸爸妈妈最满意的那个人,你一直这样保护我,他们会知道的,而且,爸爸妈妈很爱我,他们也会爱我所爱的那个人,知道吗?” “嗯。” 纪语桐看着她难得一见的乖顺的样子,心下生出无限的爱怜来,忍不住伸手抱紧了她的头。 “宝贝,这世界上有你,真好。”江夏将脸埋在她柔软的胸口,缓缓的闭上眼睛,心情突然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纪语桐脸上绽开一丝甜蜜的笑意,低头吻了吻江夏的头发,却感觉汽车已渐渐放慢速度,她眼睛不由得往窗外望去,只见车子不知何时已驶入周家宅邸的大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没有番外 写到头了就直接结了,现在在写的就等于是番外 特地告知一声哈 100、第 100 章 100、第 100 章 ... 周家一楼的客厅里,此时热闹非凡,林一枫跟甘明珠两口子依偎在一起,正饶有兴致的给杨暖苏讲着蜜月旅游时期在欧洲的种种见闻趣事,康宁窝在沙发里,手托着下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跟周星汉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斗口,周韦皓选了个安全的位置,离他们一群人远远的,端着一盘新鲜诱人的草莓,坐在一块毛茸茸的垫子上,正吃得不亦乐乎。 江夏牵着纪语桐一走进来,满室的欢声笑语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她们射来,周韦皓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一转,立即发出一声欢呼:“语桐阿姨!”将草莓放下,伸着小手一路欢快的小跑过去,可是跑到近前,他似乎才注意到纪语桐旁边还有个江夏,于是停住脚步,目光带着些畏怯的看看江夏,一时竟犹豫起来,不知到底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好了。 在座所有人都明白他的心思,“哈哈!”康宁第一个忍不住放声大笑,“皓皓,过阿姨这来。”纪语桐连忙放开江夏的手,走上前去一把抱起了他,江夏神色略显不满,跟在她后面,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小夏,听说你最近日子过得很舒服啊,跟我们同时在度蜜月,是不是啊?”林一枫冲江夏眨眨眼睛。 “舒服!你们最近都舒服!”康宁语气里满是酸味,拿了一颗红提扔进口里,气愤愤的道:“就老娘最不舒服!” 周星汉看着她,连忙道:“哎哎,你可别这样说啊,我这几个月可一直守在公司里,跟你同甘共苦呢。” “阿宁啊,你不舒服什么啊?像往常一样,晚上往酒吧里一走,带个人回去就舒服了。”林一枫笑得不怀好意。 “滚!”康宁大怒,摘下一颗提子用力朝他脸上扔去:“瞧你个小人得志的样子,也不知道当初追老婆时谁在帮你出力,全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 “多谢。”林一枫一张嘴,竟然把那颗提子接到口里,嚼了几下咽下去,这才道:“哎哟,我还不是为你好吗,这样刺激刺激你,估计你就想收心了。” “刺激你个头!” 周星汉一直坐观虎斗,这时瞟了林一枫一眼,冷不防道:“阿宁才懒得去酒吧,以前去猎艳,那是因为都有你陪同,现在就算找到个漂亮的一夜情对象,都不能像往常一样跟你的作下比较,或者两人赌个彩头,那有什么意思!” “去死!”林一枫大叫一声,一张俊脸涨成紫色,立即扭头去看甘明珠的反应,果见她神情已变得冰冷,他连忙伸手拉住她:“明珠,听我说,根本不是这样的,周猛男见不得我们比他们更幸福,在挑拨啊,在使离间计啊,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懒得理你们这群神经病!”甘明珠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然后向纪语桐那边走过去。 纪语桐抱着周韦皓坐在膝盖上,拿纸巾替他擦着嘴巴上的草莓汁,似乎对那边的事充耳不闻,只是笑着对杨暖苏道:“小皓又重了好些。” “你看看他,嘴巴一天到晚没停过,不长胖才怪。”杨暖苏叹道。 “胖胖的才更逗人喜欢。”纪语桐笑道。 “阿姨。”周韦皓搂着她的脖子,粉嘟嘟的嘴巴微微翘起:“你上次说带我去看有机器人的电影,现在好久了,都还没有带我去。” “啊?”他一提醒,纪语桐才想起确实是有个这事,脸上不由得露出歉意的表情:“对不起,小皓,阿姨前阵子忙,不记得了。” 杨暖苏道:“他在家里天天念叨着这事呢,因为这个,我带他去看了一次电影,可他还是记着你许下的那句话,后来只要他一提起,我就用话岔开,但下次他还会继续提。真不明白,怎么记得这么牢。” 甘明珠挨着纪语桐的另一边坐下,插嘴道:“小孩子的记性可好了,所以啊,你们可别轻易许下承诺,说好了可就要做到。” 周韦皓瘪着嘴巴,神色极是失望,低下头道:“语桐阿姨说话不算数,老师说,说话不算数就不乖。” 纪语桐一怔,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阿姨说话算数,过阵子,阿姨和江夏阿姨带你去看机器人的电影,再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好哦!”周韦皓听了这话,脸色立即欢欣起来,可是高兴还不到两秒,他漆黑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看了看江夏,又有些迟疑起来。 江夏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好什么好!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坐人家身上,还老是要抱抱,还不快给我下来!” 周韦皓被她一吓,眼睛眨巴两下,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纪语桐连忙双手护着他脸,嗔道:“夏,你别凶他好不好?真是的,你没见他多怕你吗!” 周韦皓强忍住眼泪,仰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纪语桐:“语桐阿姨,我不是大人,我才只有四岁半。。。” 甘明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摸着他的脸道:“对,小皓是小孩子,可以要抱抱的,别理你江夏阿姨。” 纪语桐伸手拉了拉江夏:“夏,你对小孩子能不能态度好点,来,你跟他好好说说,说会带他去看电影,去游乐园玩。。。” “我才不会去那些地方。”江夏翻了翻白眼。 “是谁说过以后都要听我的啊?现在就开始反悔了是吧?嗯?”纪语桐微微抬起下巴,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我。。。”江夏突然失语。 “夏。。。”纪语桐拉了拉她的衣角,又开始施展软功:“说嘛,哄哄他啊,他都被你吓得要哭了。” 江夏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妥协,无奈的看着周韦皓:“小子,我会带你去看机器人的电影,熊猫的电影,还会带你去游乐园玩,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但是你现在若是敢哭,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还会结结实实打你一顿屁股,听到了没?” “你这人!”纪语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低下头,柔声道:“小皓听到了没?江夏阿姨答应带你去玩哦,来,把眼泪擦了,你不用怕她,有语桐阿姨在,不会让她欺负你的,知道了没?” 周韦皓揉了揉眼睛,神色怯怯的,突然说了一句谁也没想到的话:“江夏阿姨怕语桐阿姨。” 江夏一愕,康宁在那边听到,突然一声怪笑:“小夏,听到了没?啧啧,现在你心里的那点事,小孩子都可以看得出来。” 林一枫也笑道:“语桐,照眼前的情形看来,你终于是有了出头之日了,以后可别心软,狠狠的欺压她,把她当奴隶使唤,受了那么多年折磨,先别管什么爱不爱,疼不疼,出顿气再说。” 江夏望着周韦皓,也觉得好笑,却仍是瞪眼道:“胖小子在这里胡说八道,想找打是吧?” 纪语桐亲了亲周韦皓,笑道:“小皓说错了,是语桐阿姨怕江夏阿姨。” “语桐现在不得了,懂得以退为进了。”周星汉道。 杨暖苏却伸手指挥儿子:“小皓,你讲话让你江夏阿姨脸上挂不住了,快去,把你那盘草莓拿过来给你江夏阿姨吃。” 周韦皓显然不明白妈妈前句话的意思,却仍然是有些笨拙的从纪语桐身上跳下来,端过那盘草莓,依言递到江夏面前。 江夏看了看草莓,又看了看他那张胖嘟嘟的粉脸,故意道:“小胖子,你把又大又红的草莓全选完了,就剩下这些给我啊?” “没有。”周韦皓瞪大眼睛辩解着,手指着草莓,神色极是认真:“你看,这些都是又大又红的,而且,都很甜甜,阿姨你吃,我没有骗人。” 江夏笑了笑,不忍再拂逆他的心意,拿起一个送到纪语桐嘴边,又自己吃了一个,康宁凑过来,也拈了一个放在嘴里,然后故意皱起眉头:“好酸!小胖子你还说不骗人!” 周韦皓看着她微微扭曲的脸,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了几下,忍不住回头向纪语桐求助:“没有,语桐阿姨,小皓没骗人。” “哼!快过来!把你的脸给我捏几下,这事就这么算了!”康宁看起来怒气未消。 “我不!”周韦皓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用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飞快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往纪语桐怀里一退,可是那个盘子却随着他的手一松,“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草莓顿时滚了一地。 “康宁!”杨暖苏先是发出一声怒吼,再发出一声惨叫:“我的地板哟!” 晚餐的时候,一群人逸兴飞扬,胃口大开。 江夏和纪语桐再次走到了一起,大家都替她们高兴,借着恭喜之名,起哄着灌她们的酒,江夏酒量好一些,所以一个人几乎全挡了,林一枫大概是新婚心情好,却是每个人的敬酒来者不拒,喝得脸红红的,喝了几轮,他忽然道:“阿宁,小周,等下散了,大家一起去我家里看看啊,我前两天搬了新居,嘿嘿。” “什么,新居?”康宁停下筷子,惊讶的望着他。 “是啊,新居,既然新婚,当然要所漂亮的新居啦!”林一枫望了望甘明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等等,我那个时候劝你买所房子新婚住,你说不用,还说明珠也不计较,就住原来的房子挺好,现在怎么又来个新居啊?”周星汉也十分诧异,只有江夏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其实你当时劝我买的时候,我的新房都已经装修好了,这事明珠是知道的。”林一枫极是得意:“小周,我的房子离你这不远哦,就在蔷薇道上。” “蔷薇路?”周星汉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就是你在那里的一个中心位置砸了大钱买了一块地皮,声言要精心打造的顶级豪宅区?这不是两三年年前的事了吗?” “没错。” 康宁先是一怔,接着突然激动起来:“好你个林疯子啊!原来是那里,当时我说那里位置好,环境佳,我当时也很动心,还跟你说了几次,要你留一幢给我,可是你每次都支支吾吾,说都被人出大价钱定下了,不好反悔了,结果你却给自己偷偷留了一套!” “哎,阿宁。”林一枫无辜的道:“我当时是真想全部卖掉的啊,可是。。。可是最后突然舍不得了,所以留了一幢。” 康宁气愤不已,转头对江夏道:“小夏,你说林疯子还是个人吗?!这么不够朋友,我第一次发现他这么自私的嘴脸!” “好了好了,他新婚嘛,你就别跟他计较了,等下我们去看看。”江夏笑着打圆场。 于是,吃过晚饭,几个人各自开了车,浩浩荡荡跟在林一枫的车后面,向蔷薇路奔驰而去。 林一枫说得没错,他家离周星汉的家不远,只隔了一条路。虽然这时天色已暗,可是车子鱼贯开入一道银色的大门,却仍然能借着灯光,看清楚花园里漂亮的喷泉,和其间点缀的一些花木,下了车,众人只觉得一阵带着草木幽香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眼睛向前望去,一幢两层欧式风格的豪宅便矗立在眼前。 “各位请。”林一枫搂着甘明珠,做了个请的姿势:“可惜是晚上,看得不是很清楚,明天白天来我家做客吧,我和老婆亲自下厨招待你们,到时候你们会发现,我精心打造的爱巢真是美得可以让公主入住了。” 康宁轻哼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客厅并不特别大,却给人一种十分温馨舒适的感觉,暗红色的木质地板,米白色的沙发,纯白色的羊毛地毯,装修摆设,并不繁复,却感觉每一个细节都很用心,坐在沙发上,前后看看,透过两扇玻璃墙,可以看见外面的草地,还有游泳池,更觉视野开阔。 杨暖苏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捶周星汉的背:“老公,你当时为什么不买这里啊!” 周星汉苦笑道:“拜托,我们结婚在前面,他买下这块地建房子是后面的事了好不好?” 纪语桐也拉着江夏的手道,赞叹道:“他家真漂亮!”江夏笑而不语。 林一枫笑道:“走吧,去楼上看看吧。” 江夏这时却接口:“是啊,赶快去楼上看看吧,等下下来,我还要请你们去我家呢?” “你家?”除了林一枫夫妇,几个人神色惊愕,不约而同的开口。 “是啊。”江夏指了指左边:“我跟林疯子现在是邻居哦,我跟语桐的房子在隔壁呢。” 纪语桐美眸一亮:“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的家在隔壁。”江夏望着她的眼睛,微笑着道。 “你说要给我一个新家,就是这里吗?这么说,我跟明珠是邻居了?”纪语桐又惊又喜,说到这里,目光望向甘明珠,却见甘明珠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她大喜过望,扑上去抱住了江夏,在她脸上连吻几下:“夏,你真好!” “这。。。这是怎么个情况?”康宁受了一个又一个刺激,手扶着额头,已是晕晕欲倒。 林一枫咳了一声,这才悠悠的道:“是这样的,其实这块地本来就是小夏看中的,当时就出钱要我买下,目的都已偏离赚钱这档子事了,只是专为翠城的名流,打造一个不一样的住宅区域,你没看到吗,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样大搞绿化,很多人都舍不得的。所以当时,房子数量有限,却不知道多少人抢着求着要。。。” “可是后来,她还是留了两幢。”康宁冷冷的接口。 “是的。”林一枫点点头:“语桐回翠城后,她就开始着手装修房子,前阵子我结婚,她自然就送了这幢给我作为新婚礼物。” “夏,你。。。”纪语桐望着江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周星汉夫妇虽然惊讶,却是没什么意见,康宁却转过身来:“小夏,有这种好事,你怎么没想到我呢?他结婚,你就送是吧?我是不稀罕房子,可是我也想跟你们住一起啊,你们。。。你们两个。。。” 江夏摇头道:“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阿宁你不要生气,我家就是你家,你随时过来住都可以啊!” “哼!”康宁气稍微消了点,斜着眼睛道:“我明天就去找你们两隔壁的人,出双倍价钱买他们的房子。” “你要不要这样啊?”林一枫吓了一跳:“做事别这么冲动啊,买这里的人都不缺钱,人家看中的是环境好,位置优越,适合自己居住,不会卖的。” “好啦,别生气了。”江夏走过去,拉着她的往楼上走:“走,我们去看看疯子的洞房。” 参观完了林一枫的新家,一群人又去了隔壁江夏和纪语桐的家,他们两家相邻的围墙上居然有一道门是互通的,过去非常方便。 房子的格调,布局大体上跟林一枫家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二楼江夏和纪语桐的卧室外面,居然有个椭圆形的游泳池。纪语桐极是兴奋,摸摸这里,看看那里,杨暖苏看着她,眼眶忽然有点湿润,多久了呢?十多年了,她再也没有看见纪语桐这么开心的样子。只是因为江夏,只是在江夏身边,她脸上的笑容才会这般明媚动人,为什么,自己以前就那么做呢,为什么总要劝她离开能带给她真正快乐的人呢? 他们几个下楼的时候,杨暖苏故意拉了一下纪语桐的手,两人走在后面,纪语桐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道:“暖暖,怎么了?” “语桐,对不起。” “好好的为什么说对不起?”纪语桐微微蹙起柳眉。 “以前老是劝你离开她,真的很对不起,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跟她在一起,才会真正幸福。”杨暖苏红着眼睛,语声微微哽咽:“在我心里,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和姐妹,可是,哪怕是小周劝我,我心里总是对江夏有偏见,对两个女生的爱情有偏见,我从来没有想过,其实劝你离开江夏,和别人劝我离开小周的意义是一样的,那怎么可能做到。。。语桐,很对不起。。。” “没事的,都过去了。”纪语桐沉默片刻,轻声道:“我能理解你的不理解,而且,我也不是没想过离开她,可是,爱上一个人了,那是没办法的,让我庆幸的是,她心里终究是一直有我的,我们并没有真正错过。” “语桐,还有十年前的那次撒谎。。。”杨暖苏泪眼模糊的看着她。 “这个,你以前就说过,我当时说,我不怪你。”纪语桐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暖暖,其实我撒谎了,那毕竟是江夏第一次离开我的诱因,你无法理解,当时年少无助的我,被心爱着的信赖着的人抛弃,然后一个人背井离乡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我心中是有芥蒂的。那十年里,我不跟你跟联系,除了因为小周是她的好朋友,还因为这件事。。。。。那时候,我恨着江夏,却也并不是完全不怪你,暖暖,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杨暖苏看着她,呆了一会儿,摇头道:“没关系,我确实是做错了。” “暖暖。。。”纪语桐握着她手,喉咙也被堵住。 “语桐,你现在很幸福吗?” “嗯,很幸福,而且,这辈子从来没觉得像现在这么安心过。”纪语桐哽咽着道,是的,初恋的时候,有这么幸福过,却没这么安心过,那时候,还有朱文翰的阴霾,还有寄人篱下的自卑和心酸,可是现在,她是真正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那就好。。。”杨暖苏含着泪水,衷心的道:“语桐,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两个好朋友的心结,至此总算全部打开,此时心里全是满满的幸福与感动,纪语桐脸上泪水未干,却又绽放出绚烂的笑容来,她伸出双手,与杨暖苏相拥:“暖暖,谢谢你。” 夜深了,客人都散了,纪语桐兀自站在客厅的中央发着呆。 江夏因多喝了点酒,脸上也带着一抹红晕,她侧躺在沙发上,看着纪语桐高兴得像个孩子,心中也十分喜悦。 “夏,这。。。真的是我们的家吗?我有自己的家了吗?” “当然,房子都在你的名下。” “我们。。。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吗?” “嗯啊。” “可是。。。可是没有换洗的衣服。” “傻瓜。”江夏脸上不禁扬起一抹笑容:“你看自己家的房子,都跟看别人的房子一样,你都不看衣柜的吗,里面好多漂亮衣服呢,全部是我给你买的。” 纪语桐扑到她怀里,捏着她的脸,笑道:“很用心嘛。” “有什么奖励没有?” 纪语桐左手撑着头,笑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江夏歪着头想了想:“等下说。” 纪语桐摸了摸她的脸:“喝那么多,脸好烫。”江夏微微一笑,抓过她的手,一根一根的细细亲吻着她葱白的手指,火热的目光却定定的望着她。 虽然在一起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可是被她这么看着,纪语桐仍是不自禁的心跳加速,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声道:“我回来之后,你就装修这房子了么?” “确切的说,是我跟你在离宫共度一晚之后。”江夏想起那个晚上,心里仍然有一丝心痛:“如果过了十年之久,身体都没被人碰过,那你心里,就更加不会有人走进过,既然我所做的一切,都并没使你移情,过上我想让你过的生活,你身心最终都在我这里停留,那么,我再没有任何理由再次推开你。” 纪语桐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你那个时候,就很有把握,就算我知道了我爸爸妈妈的事,也会跟你在一起么?” “没有把握,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可是房子还是想装修的。”江夏苦笑着道。 纪语桐闭了闭眼睛,任由她亲吻着自己的手,过了一会儿,又道:“阿宁走之前跟你鬼鬼祟祟的说了些什么?” “她说,我离开你十年,让你至今还没有足够的安全感,给个房子有什么用,一个婚戒都比房子实际。” 纪语桐心里突突的跳,忍不住抬眼望她,两人深情对视良久,纪语桐舔了舔嘴唇,终于忍不住轻声道:“那。。。那你怎么说?” “我什么也没有对她说。”江夏放开她的手,撑起身子,摸索着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取出一枚式样独特的铂金戒指,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可是我现在想对你说,桐桐,嫁给我,好不好?” 纪语桐看着她,手慢慢捂住嘴巴,幸福的眼泪突然汹涌而出。 “上面没有钻石,我已经送了你很多钻石。”江夏眼中也涌出泪珠,语声微微哽咽着:“但你会很喜欢,因为这戒指上面刻了我的名字,而我的那一枚刻了你的,对了,我没有准备花,可是,这房子周围有很多花,这样,是不是一点都不浪漫?” 纪语桐不停的摇头,眼泪不可遏制的越流越凶,竟然说不出话来。 “语桐,你愿意吗?” 纪语桐抹了抹泪,脸上露出欣悦的笑容,深深呼吸了一下,终于道:“我。。。我愿意。” 江夏将戒指小心翼翼的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低声道:“过几天,我们找个地方去注册结婚,从此以后,谁也再也不可以不要谁了。” 纪语桐高兴得又是流泪,又是笑,忽然捧住她的脸颊,主动的吻住了她的唇。两人躺在沙发上,手指缠入对方的发丝里,激烈的纠缠着,深深的拥吻着,她们的口里,甚至带着彼此泪水的苦涩,可是她们的心里,此刻却流淌着前所未有的幸福和甜蜜。 结束这缠绵悱恻的一吻,江夏脸颊绯红,看着纪语桐,喘息着道:“语桐,我要的奖励,就是,我们今晚一起共浴,好不好?” 纪语桐仍沉浸在那种让人眩晕的幸福感里,她双手软软的抱住她的头,注视着她的美眸里波光朦胧,好一会儿,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凑上前去,在她耳边轻轻咬了一下,声音甜美而又充满蛊惑:“那么,现在抱我上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啊,老删除我文下的评,晕 101、第 101 章 101、第 101 章 ... 暖暖的阳光透过二楼游泳池边的玻璃门洒进了卧室,纪语桐侧躺在枕头上,星眸紧闭,唇角微翘,一张如同精雕细琢过的绝美脸庞上,透着淡淡的诱人的粉色,江夏自背后搂着她的腰,呼吸均匀,也犹在梦乡。 缠绵缱绻了一个晚上,两人都十分疲倦,所以睡得格外香甜。阳光照着她们的脸,美丽的依然年轻的脸,这画面宁静而又美好。 “叮铃铃。。。”随着一阵清脆而又急促的闹钟铃声响起,床上的两人同时被惊醒,“真是讨厌!”江夏嘟囔了一声,似乎很不满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她紧皱着眉头,睁开朦胧的双眼四下看了看,找到了这刺耳的声音的来源,然后啪的一声按掉。 “语桐,你什么时候调了闹钟的?”她回身躺下,呢喃了一句,再度抱紧纪语桐,语气里那丝不满,随着她眼皮的再度阖上而消失于无形。 纪语桐转过身来,星眸微启,甜美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的性感:“趁你不注意的时候。” “唔。”江夏也不知有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似是又进入了睡眠状态。 “夏,起来啦。”纪语桐想起自己调闹钟的初衷,离她更近一些,轻轻推了推她:“我们该去公司了。” 江夏闭着眼睛,没有一丁点反应。 纪语桐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轻轻哄道:“夏,起来去上班了。” “上班?上什么班?”江夏闭着眼睛,声音软软的没有力气,丝毫也没有起床的意思,可是脸上却露出几分享受的表情。 “江总,你在海边呆了几个月,心都野了是吧?”纪语桐无奈的看着她,拉长了声音:“我可是听说,某人以前啊,每天八点之前必定会准时出现在公司,以至于全公司上下都从来没人敢轻易迟到,现在江氏是不是要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嗯?” “公司?”江夏眼睛睁开一线,脑袋似乎清醒了点,突然抚了抚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哦,我不要去公司。” “你现在怎么变得跟个赖皮的小孩似的了。”纪语桐捏了捏她的耳朵,轻笑道。 “总之我不想去,我现在不爱江氏爱桐桐。”江夏懒洋洋的伸着腰。 “哼,那以前呢?” “以前,以前也爱你,可是重心放在江氏上面。”江夏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秀发,微笑着道:“正因为这样,所以现在才要补偿你啊。” “别说得这么好听,哼。”纪语桐白了她一眼,酸酸的道:“谁知道你那时候爱的是谁。” 江夏看着她一脸醋意的可爱样子,凑上去就要亲她,纪语桐侧身躲开,嗔道:“你不起床,我可要起了,我拿着江氏的薪水呢。”说着,她坐起身来便要去拿衣服,被子却松松的从香肩处滑下来,胸前传来微微的凉意,纪语桐连忙伸手将被子拉上,目光却下意识回转去看江夏,果见她正托着下巴,正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眼前的春色。 “看什么看,不许看!”纪语桐大羞,伸手去遮她眼睛,江夏却伸手将她一拉,她整个人便扑在了江夏身上。 “宝贝,为什么我们两都这么亲密了,你还这么容易害羞呢。”江夏双手捧住她发烫的脸颊,叹道。 “我也不知道。”纪语桐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或许是你的眼睛太亮,好象能看到人的心里去,每次被你这么看着,我就会心跳加速。” 江夏微微一笑,低声道:“其实我也是,每次看到你,都是像第一次吻你时那么心动,那种情不自禁的心动。。。”说着,她手缓缓向后移,将她乌黑的长发掠向耳后:“宝贝,你怎么可以这么吸引我?” “那你怎么可以一改往日的吝啬,突然讲出这么动听的情话来?你让我忽然都不想动了,就只想呆在你身边。。。”纪语桐心中充满感动,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低低的呢喃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满载着温柔,静静的注视她几秒钟,长长的睫毛忽然覆盖下来,美丽的脸庞慢慢向江夏靠近。 两人嘴唇相距不过数寸,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一般,轻轻的扑打着对方的脸颊,带来微微的酥痒的感觉,江夏微微一笑,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一双细长的眸子却缓缓合上,四片唇瓣便如磁石般紧紧的粘在了一起。 纪语桐温软湿润的丁香小舌,从江夏的唇瓣间探了进去,温柔的舔砥着,轻轻的吮吸着,江夏只觉满口甘甜,一时身子飘飘然如在云端,双手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她,热情的回应着。 这个火热的吻持续了许久,两人才缓缓分开。 纪语桐脸颊绯红,眼波流荡,江夏轻轻喘着气,炽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我还要亲亲。” “要迟到了。”纪语桐笑着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不管。” “迟到了康宁他们到时候会笑你。” “我今天放你一天假,你不用和我一起去公司。” 纪语桐一怔,不解的望着她,江夏笑道:“你去江宅,让桂妈他们搬过来,旁边的房子是给他们住的,你作下安排好了。” “嗯,这个事情是很重要。”纪语桐点了点头,美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要亲亲?” “嗯。” 纪语桐掠了掠头发,俯□去,一连串的吻落在她鼻尖,脸颊,下巴等处,江夏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 “还要吗?”纪语桐望着她,唇边似笑非笑,眼神妩媚如丝,那慵懒的语调,为她甜美的声音无形中增添了几分性感。 “嗯嗯。” 纪语桐的身体慢慢滑了下去,缩进了被子中,江夏眉心微微一皱,右手忽然伸到一边,抓紧了白色的床单。 鸡蛋,牛奶,烤面包片,早餐是江夏弄的,非常简单。 江夏和纪语桐对面而座,两人脸上带着一丝愉悦满足的神情,吃得十分香甜。纪语桐将一片香脆的烤面包片送到江夏嘴边,忽然道:“夏,昨天晚上阿宁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虽然你那样对她说了,我看她心里还是不高兴的。” “我知道啊。”江夏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道。 “你既然早想要把这房子留给自己,为什么不替她也考虑一下,留两幢干什么,我看她真的是很想跟你们住一起。” 江夏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却道:“我叫人订了机票,明天我们飞美国去注册。” “这么快?”纪语桐诧异。 “你嫌快吗?我可是迫不及待呢。”江夏不满的轻哼。 纪语桐忍不住好笑:“我不是这意思啦,你才刚回公司嘛。” “公司哪有我的终生大事重要,宝贝,你想去哪里度蜜月?” 纪语桐一怔,睁大眼睛:“度蜜月?你现在有时间跟我度蜜月吗?” “嘿嘿,我们走着瞧好了。”江夏一口气喝完杯中牛奶,又看了看手表:“好了,我先走了,回江宅记得把我的车开过来。” “等下,我送你下去。”纪语桐说着,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下楼,司机早已把江夏的那辆专座开了过来,停在了坪里。 “宝贝,我走了。”江夏看了看恭恭敬敬站在车边的司机,忍住了要吻纪语桐的冲动,只捏了捏她的手。 “嗯。”纪语桐温柔的看着她,一句话脱口而出:“早点回家,我等你吃晚饭。” 江夏心中似有一股暖流经过,心里酸酸软软的,突然说不出话来,片刻,点点头,转身上了车。 汽车从漂亮的花园中缓缓开了出去,江夏坐在座位上,频频回头,纪语桐仍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去。家?回家?江夏想起她刚才的话,原来被人期待,被人等待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幸福的却带着傻气的笑容来。 星期三,康宁在江氏大楼前的停车场跟周星汉碰了个正着。“早。”周星汉微黑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跟她打招呼。 “早。”康宁却是无精打采的。 两人并排向大楼走,周星汉诧异道:“怎么?昨晚没睡好吗?” “哼!” 周星汉眼珠一转:“还在为小夏和林疯子做邻居的事生气呢?” “换作是你,你会生气吗?”康宁没好气的道:“在这件事上,他们两有把我当朋友吗?” “嗯,这事是过分了点,明知道你怕寂寞,还把你一个人丢下。” “何止是过分,他们两个简直不是人!”康宁越想越气愤:“我还叫人去查了他们旁边那两幢房子的户主,看能不能高价买下,结果一边说不会卖,另一边的房子,守了一天,没看到有人出来,气死我了。” 周星汉愕然:“不是吧?你这么在意这个事?” “不在意了,现在一点都不在意了!人家不想跟我住到一处,我何必巴巴的赶着,不就是个破房子吗?”康宁高昂起头颅,走进了大门。 一进入大楼,立即有三三两两的员工向他们问好。 “康总早,周总好。” “你早。”康宁一路走过去,只觉得好些人的眼神和笑容,看起来让人觉得怪怪的,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走进电梯,她立即摸了摸脸,侧头问周星汉:“我脸上没什么东西吧?”又对着金属墙壁左照右照:“发型应该没问题啊。” 周星汉看了看她:“没有啊。” “我的着装没什么问题吧?”康宁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剪裁精致的白色西装:“总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吧?” “没有啊,怎么了?”周星汉莫名其妙。 “哦,这就好。”康宁吁了口气,奇怪的道:“怎么刚才好些员工看着我,眼神里都透着一丝古怪啊。” “你想着小夏和疯子的事,气得出现幻觉了吧。”周星汉打趣。 “哼。” 电梯在五十七楼停下,康宁和周星汉同时出去。还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的秘书迎上来:“康总,您是来拿东西的吗?” “拿东西?拿什么东西?”康宁皱了皱眉。 “您应该有些东西要拿去五十八楼吧?” “拿什么?五十八楼?什么意思啊?”康宁更觉奇怪。 那秘书看着她,也显得十分惊讶:“康总,今天一大早林经理代江总在公司内部发出公告,说江总因私人原因要离开一阵,所以再度任命您为江氏的代理总裁,为期一年,您不知道吗?” “什么?!”这个消息就像一个突如其来的炸弹,把康宁震晕在当地,过了好几十秒钟,她才回过神来,圆瞪着眼睛,刚准备咆哮,一见到秘书那张盈满笑意的脸庞,又生生忍住,咬牙道:“林经理呢?” “哦,他现在在五十八楼。” 康宁立即转身,大踏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五十八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康宁暴跳如雷。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的。”林一枫把江夏告诉他的话原原本本的向康宁讲了一遍,脸上换上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她说,她跟语桐十年之后好不容易再次走到了一起,既然准备结婚,她这个时候必须多花点时间陪她,所以这一年要辛苦你一下,她说她知道你会体谅她。” “体谅?体谅她个头!这种好事就想到我了!”康宁气得大骂:“一年,居然是一年!” 林一枫聪明的不作声,康宁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忽然横了他一眼,不无酸意的道:“她为什么不辛苦你啊?她跟你感情那么好,她连新房都为你提前准备好了。” 林一枫笑嘻嘻的:“嘿嘿,小夏知人善任,知道我管理能力不如你,所以,我管好我的研发部就好了。” “滚!” 康宁怒气未消,林一枫却不怕死的又加了一句:“再说我刚新婚,工作之余,要多花时间陪老婆,小夏也很体谅的。我们几个人中,现在不就你没家室的牵挂,最闲了么,所以这个担子交给你是最合适的。” “去死!该死的江夏!”康宁勃然大怒,气得端起江夏桌上那盆新放上去的绿色植物就要往地上砸去。 “哎,你可别啊!”林一枫后退两步,连忙伸手阻止:“这个可是语桐买来放在这的,你把它砸了,让语桐情何以堪啊?她可没得罪你。” 康宁一愣,不情不愿的放下,仍是气不过,忽然又抓起桌上江夏常用的那支金笔,还没开扔,林一枫又笑道:“那也是语桐买的哦,你不知道吗,她几乎把小夏办公室的所有东西换了个新。” 康宁气无可出,放下笔,指着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怒吼道:“这个总不是她买的把?!”正要一脚踢去,几声敲门声突然传进耳内。 “进来。”林一枫笑着叫了声,康宁也连忙收回脚。 “康总,林总。”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柯灵秀美的脸庞出现在两人面前。 康宁一怔,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柯灵,你。。。”林一枫不等柯灵开口,连忙道:“柯灵,四十一楼都交接好了吗?” “交接好了,所以特地来向康总报到。”柯灵微笑着看着康宁。 “很好,你先出去吧,我跟康总有点事情要谈。” 一等柯灵出去,康宁便迫不及待的道:“死疯子,这是怎么回事?你跟小夏唱的是哪出啊?她怎么。。。” “这次的人事调动是小夏亲自安排的。”林一枫打断她的话,慢悠悠的道:“小夏特地把她再度安排上来做总裁秘书,就是为了安你的心啊,这样你才会全部心神都放在公司里嘛。” “你们。。。”康宁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是咬牙。 林一枫望着她,语气暧昧的道:“这样朝夕相对,才有机会培养感情,相互了解嘛。好了,我先不打扰你了,我下去了。” 康宁没好气的挥挥手:“滚吧!快滚!” 林一枫转过身走了几步,抿了抿唇,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来:“哦,还有件事情忘了说了。”说着,他伸手从裤袋里摸出一串闪闪发光的钥匙来,高举着向后挥了两挥:“小夏说,如果一年之内你追上柯灵的话,她旁边的那幢房子就送你,所以,你要努力哦!” 这句话一落音,身后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林一枫心下奇怪,正准备回头去看,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突然传入他的耳内:“啊!该死的天杀的江夏!” 就在康宁和林一枫在办公室对话的同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往机场的方向奔驰。纪语桐坐在江夏怀里,听着她说的关于对康宁和柯灵的工作安排,只是抿着唇笑:“你这人真是太狡猾了。” “我还不是为了多些时间陪你,这样阿宁才会乖乖的呆在公司主持大局而不来烦我嘛。”江夏一脸无辜。 “嗯,一年的时间,真好。”纪语桐满心喜悦,搂住她的脖颈,在她脸上奖励似的亲了亲:“夏,我爱死你了。” “宝贝,这一年的时间,交由你安排,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纪语桐柳眉微蹙,歪着头想了想:“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 “嗯。” “你什么都听我的?” “对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要让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被宠爱的人。”江夏深情的望着她,语气异常认真。 “好吧。”纪语桐坐起身子,双颊梨涡浅现,将手伸出来:“现在,把你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交给我,护照,钱包,所有的东西,从现在开始,你身上不许有一分钱,不许带一张卡,也不许用手机,可以么?” “可是可以,但。。。为什么?”江夏奇怪的道。 纪语桐给了她一个妩媚的眼神,然后靠近她耳边,低低的笑:“也不许问为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检查 102、第 102 章 102、第 102 章 ... 五点半,下班时间。纪语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起身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途中跟几位同事擦身而过,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像往常一样乘电梯直接来到公司的地下车库。 外面仍然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路面湿漉漉的,一辆红色的汽车随着车流慢慢往前移动。纪语桐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专注的望着前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边渐渐漾开一抹甜美的笑意。 远处的天空仍是阴沉沉的,这个城市的气候四季分明,不像翠城一年到头气候宜人。可是这样阴冷的天气,她竟是分外想念自己那个温馨的小窝,还有那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简直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去。 这种迫切的心情,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可是每天都有着同样的期待,这又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呵。 回到家里,一打开房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书房的那扇门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纪语桐忍不住笑着摇摇头,那人又在玩游戏,她脱下外套,放下包,然后走了进去。 虽然天气很冷,可是室内暖气充足,江夏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外面披了件灰色的针织开衫。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的在键盘上跳动着,听到脚步声,目光也舍不得移开,口里却道:“回来了?外面很冷吧?” 纪语桐走过来,倚在她椅子的扶手上,江夏飞快的伸手在她手背上摸了一下,嗯,不冷,于是继续转过头玩游戏。 纪语桐伸手把音响的声音关小,然后靠在她身上,双手松松的圈着她的脖子,不满的道:“你现在玩游戏上瘾,老婆都不理了是吧?” “哪有?我把饭菜弄好了呢,热在那里,你先去吃,我马上就来。” “不去。” “乖啦,我只要几分钟,几分钟就好。” 纪语桐美眸眨了眨,忽然靠近她,唇瓣在她耳垂处轻轻拂过,江夏触痒不禁,忍不住微微侧头,轻笑道:“语桐别闹。” 别闹么?纪语桐俏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俯下头去,吻住她颈部搏动的血管,辗转轻吮,江夏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双手一哆嗦,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来,纪语桐抬起笑意盈盈的眸子望着她,然后伸舌轻轻舔了一下她的双唇,江夏被她挑逗得性起,凑上去就想吻她,纪语桐却往后一躲,让她扑了个空,然后又上前,若有似无的在她唇上碰了一下,江夏再度上前,纪语桐却又躲开,如此反复几次,江夏按耐不住起身,急得想要抓住她,纪语桐却咯咯一笑,如滑鳅般灵活避开,然后快速退出门外,只听她得意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我要吃饭去啦!你慢慢玩。。。” “等下再跟你算帐!”江夏恨得牙痒痒的,终究是停下没有追出去,可是回头一看电脑屏幕,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谁把我杀了?杀之不武啊!” 纪语桐乖乖的坐在小餐厅里,等着江夏把菜一盘盘端到桌上。很家常的菜,芹菜牛肉丝,红烧鸡块,还有一盘绿莹莹的菠菜,外加一碗冬瓜排骨汤,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江夏替她盛好饭放到面前,笑道:“老婆请用膳。” 纪语桐脸上笑意盎然,夹了一根菠菜放到口里,江夏又夹了一筷子牛肉丝放到她碗里。 “你做的菜是越来越有水准,越来越好吃了。”纪语桐夸赞道。 “那是当然。”江夏抬起头,得意洋洋的道:“我这么聪明的人,做什么事都容易上手,炒菜算得了什么。” 纪语桐见她不可一世的模样,皱了皱鼻子,忍不住打击她:“也不知道是谁哦,第一次炒菠菜,叶子全炒得黄黄的,简直是惨不忍睹。” “那是刚开始。。。”江夏一时语塞,想了想,又道:“哼,你还不是也照样吃得很开心,都不准我扔掉。” 纪语桐微微一笑,低下头继续吃饭,过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夏,这样的日子对于你而言,是不是太平淡了些?你真心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江夏一怔,不由得停下了筷子。 从翠城飞美国,注册结婚,然后,在一家依山面海的乡村小教堂里进行了婚礼,婚礼低调得不能再低调,来的人只有闻讯赶来的黄糖糖姐妹,还有刚认识的几个热情的当地人。纪语桐说,她梦想中的婚礼,就是这样的,不需要多华丽,在一个陌生的美丽的地方,有几个陌生而友好的人见证。 举行完婚礼,她们去了希腊,在雅典和圣托里尼岛度过了一段浪漫的难忘的时光,依着江夏的想法,怎样也要把欧洲游览个遍,反正时间尽有,可是纪语桐却执意回来,但是,却不是回翠城,而是与翠城隔着千里之遥的另一个大都市。 在找了个两居室的舒服小窝后,纪语桐凭着自己闪闪发光的文凭,还有过往的工作经验,很快在一家知名外企谋求了一个令人羡慕的位置,并且在公司里混得风声水起。而江夏,则按着她的要求,每天呆在家里,成了闲人一名。 江夏为了圆纪语桐养自己的梦想,出奇的听话,她不用手机,跟林一枫等人的交流只依靠电子邮件,她身上也没有一分钱,每天在纪语桐那里拿零花钱用。一开始,她每天只是出去打打球,健身房里健健身,或者在家里看电视,上网,看书,可是后来见纪语桐每天下班回家,还要给她做饭吃,便开始专心研究菜谱,时间一久,竟也研究出些心得来,厨艺大大进步,于是不顾纪语桐的反对,把一日三餐包了,并且对于下厨这件事,乐在其中,后来呢,她又迷上玩网络游戏。 因为这两样爱好,她出门的时间也比以前少了,每天宅在家里。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年。 “平淡吗?”江夏重复着她的话,笑着摇头:“我不觉得平淡,因为有你在身边。” 纪语桐鼻子酸酸的,江夏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桐桐,我每天都过得很快乐,真的,这是我生命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喜欢这样这样的生活。。。”她望了望自己,皱眉道:“就是现在每天被你养着,比起以前还要胖了。” “不胖,一点都不胖,可是又变得像原来那么白了,而且每天精神饱满,我喜欢看到你这种状态。”纪语桐看着她,目光里柔情似水。 “是啊,现在真的成了小白脸了。”江夏笑着,拿过碗给她盛汤:“来,多喝点汤,你可别哭鼻子啊,我如果讲真话你就哭鼻子,我以后只好撒谎了。” 纪语桐忍住鼻腔里的酸意,笑着伸手将碗接过来。 晚上,江夏侧躺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个新拍的电视剧,一见纪语桐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起身将一杯热热的红茶递到她手里,又继续在沙发上躺下。 纪语桐接过红茶喝了一口,在她身旁躺下,江夏自然而然伸手环住了她。 “夏,告诉我,你今天一天做了些什么?” “嗯,上午出去了一趟,买了几本书回来,又买了菜,下午就一直呆在家里,回了疯子和阿宁的邮件,”温香软玉在怀,江夏不由得有些分神,眼睛虽仍然看着电视屏幕,脸庞却不知不觉靠近纪语桐耳背处,深深的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 “他们又给你写邮件了吗?说了什么?”纪语桐自她怀里转过身来。 “阿宁说她昨天带柯灵回去见了她爸爸妈妈,以女朋友的身份。” “啊?”纪语桐一怔:“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胆了?你不是说以前她爸爸怀疑她跟林沁的关系时,她死不承认吗?” “我也不知道她啊。”江夏目光移到她脸上,笑道:“可能是因为又大了几岁的缘故吧,胆子也跟着壮了些。” “那她爸爸岂不是雷霆震怒?” “当然。”江夏想到康南天那强势的性格,都替康宁头痛:“不过这事得慢慢来,康伯伯总会想明白的,儿女大了,很多事也由不得他作主了。” “嗯。那林一枫呢,说了什么?” 江夏抚摩着她的长发,微微一笑:“疯子说他和明珠已经在为要孩子作准备了。” “孩子?”纪语桐一怔:“这么快?” “是啊,他们年纪都不小了,该有个孩子了。” 纪语桐沉默一下,忽然道:“夏,你喜欢小孩吗?” 江夏想了想,笑道:“本来没有特别的感觉的,可是后来看看周家的小胖子,也挺可爱的,小周每次提起他,都是一副特别自豪的样子,哎,他们一家真的是很幸福很圆满了。” “你一说到他,我还真有点想他了。”纪语桐想起电话里周韦皓在电话里,奶声奶气说想她的语调,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想他们了吗?”江夏抬起她精致的下巴,轻声问。 “嗯,夏,马上就要过年了,等过了年,我们就回去吧。” “你不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吗?你舍得回去?”江夏一边调侃着她,一边已情不自禁将手伸进了她的睡袍里面,轻而易举的攥住了她胸前的柔软。 “我。。。享受每一个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纪语桐在她带有魔力的双手的爱抚下,气息有些不稳,身体渐渐酥软,一双清澈迷人的眼眸里,迅速燃烧起一丝□来。 “是吗?那我们现在就来好好享受一下吧。”江夏双手不停的在她身上点火,嘴唇贴近她的耳根,低低的笑:“白天挑逗我,现在该是咱们算帐的时候了。”说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除夕夜,外面竟飘起了雪花,室内却是温暖如春,纪语桐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小小的家里,竟很有过年的氛围,两人有说有笑的吃完饭,也没有往日看电视喝茶的兴致,相拥相偎,站在窗前看雪花飞舞。 他们的这个小公寓位于江边,可以将两岸江景尽收眼里,只见江边早已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可是却仍是游人如织。 纪语桐看见下雪,本就兴奋,一见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忍不住道:“夏,外面下雪还这么多人,不如我们也出去凑凑热闹吧?” “不。”江夏摇摇头:“会冷着的,乖,我们呆在这里,他们去江边,等下是准备放烟花的,我们在这个位置最好观赏了。” “好,那我们就等着看。”纪语桐回眸笑道:“我们可以对着烟花许愿的。” “傻丫头。”江夏笑她。 过了十几分钟,随着“嘭”的一声响,第一束艳丽的焰火果然直冲天空,在深远的夜色里化作漫天的烟花,天女散花一样将点点的灿烂撒向人间,江边的人群纷纷抬头,开始欢呼雀跃。 跟着第二束,第三束。。。成千上百束的焰火升上天空,天空被染得五颜六色,而底下群情激动,也爆发出一次更比一次更比一次热烈的欢呼,这是属于节日的狂欢。 纪语桐仰头望着七彩的天空,满面虔诚,闭上眼睛许下自己的心愿,江夏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过新年的热闹,她从背后紧紧抱着纪语桐,也被所有人的欢乐感染,兴奋得脸颊发红。 纪语桐许完愿,回过头来,目光亮晶晶的望着她,忽然道:“夏,我想要个孩子。” “这就是你的心愿吗?你。。。想要个孩子?”江夏一呆,笑容渐渐僵在了脸上。 纪语桐连忙摇头:“不,我的心愿是我们可以永远像此刻这么幸福下去,但是我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要个孩子的想法。” 江夏看了她半晌,轻轻摇摇头,有些失落的道:“语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想要个孩子,我。。。” “不!”纪语桐急忙打断她,有些急切的道:“夏,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只是想为你生个孩子。” “为我生个孩子?”江夏看着她,蹙紧眉头:“你的意思是。。。” “是的。”纪语桐上前抱住她,脸颊跟她的相贴,在她耳边柔声道:“我想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夏,你说好不好?” 103、第 103 章 103、第 103 章 ... 回翠城的第一天,康宁就带着柯灵跑到江家来蹭饭吃。她们两人早几个月前已搬入江夏隔壁的房子,与江夏和林一枫比邻而居。因为搬了新家,又开始了新恋情,康宁心情似乎特别好,对于江夏离开一年把江氏整个甩给她这事,并没有发出一声怨言,反而是一进门,就笑得一脸灿然的跟她们打招呼:“哟,小夏,一年不见,简直神采焕然,远胜往昔,有了爱情的滋润果然是不同的么?” “你是在讲你自己吗?”江夏坐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睛,看了看康宁,又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一脸羞涩的柯灵,她两人今天都穿得很随意,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扮,好似情侣款,这幅画面着实让人赏心悦目,江夏越看,越觉得两人相配,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欣悦的笑容。 “江总。”柯灵放开康宁牵着她的手,小声的叫了她一声,神情仍是有几分拘谨。 江夏不由得打趣她:“小灵,以后私下底不要这么叫我,就跟着阿宁叫吧,我们都算是一家人了。” 柯灵被她这么一说,脸色微微发红,好在纪语桐亲自端了茶过来放在她两面前,热情的招呼着她们,让她的尴尬化解了几分。 “语桐,今天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康宁冲她嚷嚷。 纪语桐抿唇而笑:“放心,桂妈知道你来,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菜。”说着倚着江夏,在沙发的扶手上坐下。 江夏看着康宁,微笑道:“阿宁,你现在也有了归宿了,公司在你的管理下更是稳步发展,正是事业爱情双得意,难怪你看起来满面春风,我看啊,你如果想要继续保持这么好的状态,还是得管着公司才行。” “哎!你可别来这一套!”康宁连忙伸手,一脸戒备的样子:“我是知道你,现在佳人在侧,天天呆在温柔乡里舍不得出来了,恨不得把公司全推给我,就这么逍遥快活下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趁早收了你这心,你要把我逼急了,我也会玩失踪的,哼哼!” 纪语桐伏在江夏肩上,见她认真的样子,禁不住莞尔:“听说你最近把你老爸气得不轻啊?” “别提了,前几天还吵了一架。”康宁一提起这个,哭笑不得:“你知道老头气得神智不清之下,跟我说了句什么吗,他说,你要是执意这样,你以后别想分到我一分钱遗产!我听了这话差点没晕倒在地。” “哈哈!”江夏忍不住大笑,几乎被一口茶水呛到。 “他这辈子最喜欢拿钱来威胁人,他以为我还在读高中吗?我真想对他说,你要是别管我的感情问题,我给你钱,行不行?” 柯灵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目光里却有一丝责备之色:“你爸爸年纪大了,你要让着他,不跟他吵才是。” 康宁睁大眼睛无辜的道:“我还不够让着他啊?我这辈子最忍让的人就是他和小夏了。” “喂!”江夏不满的道:“别什么话都带上我啊,我什么时候要你忍让了?” 柯灵微微嘟嘴:“反正跟他正面顶撞争吵,就是你的不对。” “好好,我以后坚决不跟他正面交锋,坚决采取怀柔政策,行不行?”康宁笑笑,看着她的眼神无比温柔。 “啧啧。”江夏摇摇头:“果然野马套上缰绳了,难得这么听话。” “什么叫野?人家从来都安分守纪,人家天生惧内。”康宁故意作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江夏作呕吐状:“真受不了你。” 康宁嘿嘿一笑,想起某事,脸上回复正经之状:“对了,说到钱,我得跟你说说,我前阵子去了巴黎几天,凯美的那笔钱,我已替你转交给季未央了。” 江夏一怔,随即淡淡的道:“嗯,她们在那边生活得怎样?”纪语桐揽着她的肩,美眸也一眨不眨的望着康宁。 康宁看着她两人,嘴唇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几秒后又转为笑颜:“挺好的啊,巴黎是个适合居住的城市。” 江夏颔首,不再接着这个话题,站起身来,望餐厅方向看了看:“好了,饭菜应该差不多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边吃边聊。” 这顿晚餐一吃,就吃了两个多小时,江夏为了庆祝康宁找到真爱,慷慨的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佳酿与之分享,彼此频频劝酒,外加揶揄对方,纪语桐和柯灵却是浅尝辄止,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天,并且越说越投机,从生活到工作,从服装到发型,无一不说,餐厅内不时传来她们欢快的笑声。 吃完饭,江夏已喝得脸色红晕,上楼洗澡去了,康宁还不忘冲她挥手:“这几天给我早点回公司来哈。” 纪语桐一直将她们两送到房前的草坪里,康宁牵着柯灵的手,一边走一边得意的笑:“小夏是不是很久没喝酒了?那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哈哈。” “嗯,这一年来没怎么喝过酒,倒是跟着我喝茶喝得比较多。” “啧啧,你们两真不浪漫,晚上对酌几杯,多有情调。” 柯灵冲纪语桐笑道:“好了,语桐,别送我们了,就这么几步。” “对啊,你这是要把我送到我们家里去不成?”康宁挥了挥手,往后退了两步。 “等等!”纪语桐忽然叫道。 “怎么?”康宁诧异:“舍不得我们走?要留我们过夜吗?” 纪语桐看了柯灵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来:“你之前说到季未央和林染,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江夏说?” 康宁一愣,装傻的道:“嘿嘿,没有什么啦。” 纪语桐不作声,眼睛却不相信似的望着她,康宁神色略显无奈,只得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小染挺可怜的,但是。。。但突然又觉得没必要说。” “可怜?”纪语桐咬了咬唇,不解的看着她。 “我当时趁着季未央不在,也这么问她,问她过得怎么样。”康宁叹了口气,眼神黯然:“她当时笑了笑,说还行,过了一会儿,又轻声说了一句,如果不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跟一个爱自己的好人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纪语桐突然怔住。 楼上的卧室,亮着浅紫色的灯光,淡而柔媚的光线将整个房间的氛围衬托得浪漫而温馨。江夏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纪语桐默默进了浴室,洗了澡,换了白色的睡袍出来,挨着她躺下。 空气里只听得见江夏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纪语桐轻声问:“夏,不舒服吗?” “嗯,倒也不难受,只是头有点晕晕的。”江夏闭着眼睛回答。 “叫你不要喝了,偏不听。”纪语桐柔声埋怨着,伸出手,轻轻的给她按着太阳穴。 纪语桐给她按了一会儿,忽然道:“夏。。。” “嗯?” 半天没听到声音,江夏睁开眼睛侧头看她,却见她眼里珠泪莹然,忍不住诧异的道:“怎么了?” “夏,我。。。我是不是很自私?”纪语桐低声抽泣着。 江夏伸臂将她揽进怀里,皱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心里。。。知道林染还是爱你的吧?所以,之前你才没有向阿宁详细问她们的状况。” 江夏一愣,抿了抿唇,突然沉默下来。 “她。。。她毕竟陪了你十年,而我一回来就。。。我能理解她的痛苦,可是我这么爱你,比爱自己的生命还要爱你,我只能这么自私,这么吝啬。。。我只想你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江夏痛苦的摇摇头:“不,是我太自私。”她低下头,轻轻吻去纪语桐眼角的泪水,低声道:“我很后悔,我的心一直在你这里,注定要辜负她,所以,我根本就不应该让她陪在我身边那么多年。现在,我唯一能做的是好好爱你,永远。。。永远不要再因为我自己做的错事,而让你来背负自责与愧疚。” “夏。。。”纪语桐喉咙哽咽着,轻轻唤了她一声,江夏紧紧抱住她。 “夏,让我为你生个孩子吧,好吗?”纪语桐含着眼泪,仰头看她。 江夏的表情微微凝固,松开了她,片刻,蹙眉道:“我以为这个问题我们过年时已经谈过了。” 纪语桐固执的看着她:“可是我就想要像你的孩子。” “如果你喜欢小孩,你可以生一个你的孩子,我一定会待她如同己出。” “夏,可是。。。”纪语桐还想再劝她,江夏却有些烦躁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你。。。你生气了?”纪语桐从背后揽住她腰,轻声问。 江夏不语,许久,才低沉着声音道:“我怎么能答应你生我的孩子?我怎么能让你生他的孙子?”她闭了闭眼睛,眼角忽然沁出泪水:“语桐,有你爱我,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可是。。。可是我的血液都是罪恶的,我不想要谁来延续。。。” “夏。。。”纪语桐心中一疼,脸紧紧贴着她的背,双手不由自主的将她抱得更紧。 在家里只闲了一天,江夏去了公司,再次接管了江氏,纪语桐则暂时呆在家里,每天忙着一些琐事。 这天,甘明珠打电话约她和杨暖苏两人前往离宫喝茶,于是她让司机送她前往,刚在停车场下车,就碰上了驱车前来的杨暖苏。 杨暖苏看了看她那辆尊贵霸气的迈巴赫,笑:“江恶魔很疼你嘛,这么舒服的专驾现在都给你了,自己天天开车去公司。” 纪语桐掠了掠头发,浅浅一笑:“她不喜欢我开车,说翠城现在车越来越多,去哪里让司机送比较放心,哪是疼我,说白了就是不相信我的开车技术啊。” “得得,少在我面前晒幸福。”杨暖苏给了她一个白眼,又道:“我不管啊,下次约着逛街,我是不开车去的,你来接我,我得沾沾光。” 纪语桐笑,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甘明珠早在上面等着了,纪语桐和杨暖苏走进去,分别在靠窗在的软座上坐下。纪语桐回翠城后,还是第一次和甘明珠相见,甘明珠上下打量她,只见她穿着一条的Moschino的印花短裙,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微微卷曲,白净的瓜子脸上脂粉不施,双颊还带着两个浅浅的迷人的梨窝,整个人优雅又不失甜美,美得让人怦然心动,甘明珠看了她半天,忍不住叹道:“语桐,你还让不让我们活啊?” “哎,我已经习惯于活在她的光环下了。”杨暖苏跟着叹气,接口道:“你说美就美吧,她妈妈本来就是个大美女,基因问题羡慕不来,可是她自从跟江恶魔重归于好后,越发光彩照人,我现在都不愿意跟她上街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放过我吧,别动不动拿我取笑。”纪语桐双手作投降状,笑着求饶。 杨暖苏将一块精致的点心放进口里,然后道:“明珠,你为什么要请她的客,她这么不够朋友,结个婚跑那么远,还不请我们去,该她请才是。” “对哦。”甘明珠立即附和。 “不就是个婚礼吗?现在我们在一起,天天都是婚礼。”纪语桐笑道:“你们要是喜欢,天天找我请客都行。” “那就说定了啊。不过今天的这顿,那是不用请了,自家地盘。”甘明珠眼睛眨了眨,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语桐,我够朋友吧?特地选在这里请你喝茶。” 杨暖苏奇怪的道:“啊?在这里喝茶跟够朋友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可大了。”甘明珠悠悠的道:“你不知道的,这个地方对语桐可是意义非凡。” 纪语桐想起自己跟江夏在这里度过的第一夜,脸上不禁飞起了两朵红霞,忍不住嗔道:“明珠,你嫁了林一枫之后,嘴巴也变得跟他一样了。”杨暖苏听着她两的对话,兀自一头雾水。 “好好,不笑你了。”甘明珠见她羞窘的样子,笑着止住了这个话头:“我听疯子说,小夏被你养了一年,现在白白胖胖的,比受伤之前还精神了。” 纪语桐喝了一口茶,笑道:“其实这一年,是她在照顾我,并且无论我说什么,她都百依百随的,我经常开玩笑说,突然一下子从打入冷宫的妃子变成了女王,自己都有点适应不过来。” “她早就该这样对你了。”杨暖苏插口道。 纪语桐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又道:“明珠,你们不是说想要孩子吗?有了动静没有?” 甘明珠摇头道:“这个问题要下个月才能回答你。” 纪语桐手握着茶杯,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甘明珠笑道:“怎么叹气?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想生个孩子。” “啊?”甘明珠和杨暖苏同时出声。 “我跟她都是孤儿,没有别的亲人,现在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很幸福很满足,但我总想着,若是能有个孩子,家里热闹些,也许会更好。”纪语桐轻声说着,眼里满是憧憬之色:“我想生个她的孩子。” “很好啊。”甘明珠立即道:“你们这么优秀的基因,不生个孩子的确是浪费了,语桐,这样你跟我岂不是有可能同时怀孕?太好了!”想到同时怀孕这一点,她表情立即变得兴奋起来。 杨暖苏也道:“对哦,反正现在要个孩子也很简单。” 纪语桐脸上笑容渐渐隐去,无奈的道:“可是她不同意。” “为什么?” “她其实骨子里也是喜欢小孩的,虽然平时她老对小皓板个脸,但心里还是很疼他,可是她不愿意我生她的孩子,因为她始终对她爸爸做过的事情耿耿于怀,对于他们的血缘关系有着心结。”纪语桐想起江夏在自己耳边低沉着声音说“我的血液都是罪恶的”,就忍不住阵阵心痛。 甘明珠怔了怔,叹道:“她何必这样,人也死了,一切的罪过也掩盖了。” “她别的都听我的,就这件事固执异常。” 杨暖苏道:“那你们就生个你的孩子吧。” “不。”纪语桐摇摇头,轻声道:“我只想生个她的孩子,生个长相性格像她的小江夏,而且我也不想要她一直因为朱文翰的事情而自卑,哎,可是我都没有办法说服她。” “其实,你不必说服她的,我们可以来个先斩 104、第 104 章 104、第 104 章 ...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这个小小的圈子里喜讯不断,继康宁和柯灵国外登记结婚之后,甘明珠和纪语桐先后怀孕。 在确认纪语桐怀有身孕后,江夏工作的热情大减,不但自己份内的一些事情推给康宁,平日里的一些重要应酬也是能推则推,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纪语桐身上,美其名曰陪她安胎,端茶递水,捶背捏肩,无所不至,她还亲自设计图样,然后花重金把二楼的另一个房间打造成了一个漂亮的婴儿房。 而康宁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大为兴奋,每次和柯灵一上街,一看到一些漂亮的婴儿衣服啊,可爱的玩具啊,也不管是她们到时候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总之一律要买下来,然后分别送给纪语桐和甘明珠,那些东西,几乎能堆满一屋子,以至于所有人都笑她们两得了购物癖。 六月份,甘明珠顺利诞下了一个男婴,林一枫笑得合不拢嘴,给儿子取名叫作林子潇,每天一下班,就陪护在妻子和儿子身边,细心呵护照顾。而江夏也开始紧张起来,急忙提前将纪语桐安排住进长泰医院的豪华产房。 又过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最紧张的那天,江夏守在产房外面的客厅里,坐卧不宁,康宁和柯灵两人望着门,也是一脸关心之色,杨暖苏依偎着周星汉,看着江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想到甘明珠和纪语桐两人暗里进行的勾当,紧张之余,又觉好笑。 虽然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但仍然能隐约听到纪语桐痛苦的喊叫声,江夏越听,越觉凄惨,心都揪成了一团,她脸色苍白,手握成拳,心里忍不住生出无限悔意,喃喃的道:“好好的生什么孩子,我当时不答应她就好了。。。我干嘛要答应她。。。” 康宁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不由自主的握紧柯灵的手,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忽然侧头看着她,坚定的道:“小灵,我们以后不要孩子,怎样都不要孩子!就我们两人就好了,好不好?” “我也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柯灵微微一笑。 “不是暂时,以后也不要有这想法,生孩子,既要受这么大的罪,而且还会把我们把对彼此的关心和爱意分出去。”康宁睁圆眼睛,脸上满是坚决:“反正她们的孩子也跟我们的孩子差不多。” “啧啧。”杨暖苏和周星汉听不下去了:“你这想法可真是自私啊,大家要都你们这样想,人类也要濒临灭绝了。” “绝了才好呢,没有人类这些毒瘤,地球会更美丽。” 几人被纪语桐叫得揪心之余,只觉得时间变得特别漫长。康宁实在是受不了,只得跟杨暖苏夫妇闲扯几句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的啼哭声,产房的门被打开,江夏心一下子吊得老高,箭一般的冲上前去,焦急的道:“医生,怎样?” 那医生看似也长吁了一口气,笑道:“江总放心,纪小姐母子平安。” 江夏脸上刚绽开一丝笑容,又马上怔住:“母子?” “对啊,一个七斤多重的胖小子。” 生的是儿子?江夏眼里掠过一丝失望,可是不过几秒钟,又兴高采烈起来,儿子也很好,只要是语桐生的,她都喜欢。她急急忙忙的冲到房间里,里面一个护士正抱着孩子,另一个护士也早将房间收拾干净。 江夏先不去看孩子,而是直冲到纪语桐床前,双手握住她的手,颤抖着声音道:“语桐,你感觉怎样?” 纪语桐躺在床上,神色憔悴,脸色雪白,可是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容,微微摇头:“夏,我很好。” 康宁和柯灵等人早已经涌进来,杨暖苏从护士手里接过那全身被包得严实,只剩下小脸在外的婴儿,康宁伸着手,连忙叫:“给我抱,给我抱!” “等着,让我先看看。” 康宁没法跟她抢,只得和柯灵两人紧挨在她旁边,仔细打量着那孩子。 柯灵看着眼前那张皱巴巴、红通通的脸,就像看见了新大陆似的,新奇的道:“呀,原来新生的小孩子是这样的啊。” “咦!”康宁叫:“我怎么越看,越觉得长得跟小夏很像啊,你看这额头,这眼睛,这鼻子,天啊!不是有这么神奇吧?” “胡说八道!”周星汉一边说,一边用手拨开她脑袋去看,康宁摸着发疼的脑袋,怒道:“周猛男,难道你没点自知之明吗,你轻点好不好?”杨暖苏咬着下唇不作声,暗中肚子都笑痛。 江夏听着她们的话,一时有些愕然,摇了摇头,也只当康宁在胡说,腾出一只手,理了理纪语桐额前凌乱的发丝,纪语桐美丽苍白的脸上却立即布满惊喜之色,连忙用眼神示意江夏:“夏,你去把孩子抱给我看看,好不好?” “好。”江夏听话的起身,满怀喜悦的从杨暖苏手里接过孩子。 康宁跟着她,仍是嚷嚷的叫:“小夏,你看啊,语桐怎么能生出跟你这么像的孩子来,你看,这宽额头,挺鼻子,眼睛也是细长的。” 柯灵研究了好久,这时也诧异的道:“确实挺像的。”周星汉看了半天,这时也不得不说了一句:“是。。。有那么一点儿像。” 江夏被她们说得也奇怪起来,低头仔细看那孩子,杨暖苏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你们这几个笨蛋,本来就是她亲生的孩子,当然像了。” “什么?”江夏和康宁同时出声,两双眼睛直望着她。 周星汉也睁大眼睛:“老婆,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亲生?” 杨暖苏看着她们一个个傻愣愣的样子,只笑得直不起腰,过了片刻,这才一边笑,一边将甘明珠和纪语桐两人瞒天过海的计划说了出来,众人听完,一个个都呆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江夏抱着那婴儿,表情完全僵住,目光不由自主的去看纪语桐,纪语桐迎着她询问的目光,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夏,对不起,可是。。。可是我真的想为你生一个孩子。”江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孩子,眼睛睁得老大,这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亲生的孩子?这这这。。。一时之间,她心里竟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杨暖苏仍然在笑,康宁这时回过神来,看着江夏那副不知所措,一脸茫然的样子,想到她被甘明珠和纪语桐算计,突然之间有了这么一个儿子,也忍不住觉得好笑起来,她上前搭着她的肩:“嘿,小夏,你怎么这副模样啊,好歹也要表现一下你初为人母的喜悦吧?你这个样子,也太对不住语桐了。” “母你个。。。”江夏刚要发作,周星汉也忙道:“小夏,你不能这个样子啊,虽然说语桐是骗了你,但人家只是因为太爱你,一心想生个小恶魔出来,你今天若因为这个发脾气,我也不会站你这边的。” “没错!”杨暖苏立即附和。 发脾气?江夏苦笑,怀里抱着的小生命是语桐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痛苦生下来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血肉,他是那么柔弱,以至于她在接过来的那一刹那,心里就充满了怜惜和感动,小心翼翼的不敢轻易动一下,而她心爱的女人,此时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柔情脉脉的,怯怯的看着她,她的额上,还残留着历经痛苦时的汗水,她又怎么可能发脾气? 江夏的眼睛里,翻滚着晶莹的浪花,她抱着孩子,缓缓的走到床边,在纪语桐身旁坐下,然后将孩子放在她身边让她看。 “夏。。。”纪语桐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语桐,辛苦你了。”江夏握紧她的手,两串泪珠自脸颊滚落,纪语桐总算放了心,她眼圈微红,轻声道:“夏,你高不高兴?” “嗯。”江夏点点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很像你,他真的很像你。。。”纪语桐看着孩子,高兴得哭了起来:“我本来还担心不会很像你的。。。夏,我好开心!” 原本充满欢乐的房间,因为她们两之间的这一幕沉默下来,周星汉和杨暖苏夫妇很有默契依偎在一起,两人对望一眼,心口暖暖的,康宁和柯灵十指紧扣,眼眶都有些湿润。 “哎!”过了许久,康宁吸了吸鼻子,忽然大声道:“哭什么哭,这么大的喜事有什么好哭的,真受不了你们!肉麻兮兮的!” “对啊!”周星汉道:“小夏,你准备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啊?说出来,让我们帮你参考下啊。” 江夏抹了抹眼泪,这才回过头来,展颜道:“名字早已经想好了几个,但前几天我们两人才确定下来。” “叫什么?”杨暖苏笑着问。 “江楚煦。” 康宁一怔:“小夏,你钱是太多了么?我不介意帮你花啊。” 江夏不解的望着她:“啊?” “不然你为什么连给儿子取名都要叫储蓄啊?” 江夏瞬间绿了脸,刚要破口大骂,看了看身边的孩子,又生怕吓到他,生生忍下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房间里忽然爆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三年过去。 天空瓦蓝瓦蓝的,阳光分外明媚,江家新宅前的草坪里,摆着一张白色的藤椅,江夏翘着二郎腿懒懒的躺在上面,这暖洋洋的阳光,还有花园里夹杂着青草鲜花香味的清新空气,都让她身心舒泰,说不出的惬意,她伸出手从旁边一张精致的小桌子上端起一杯花茶抿了一口,然后半闭着眼眸,轻轻吐气道:“偷得浮生半日闲,真好。。。” 离她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个身着小小的白色T恤,浅蓝色短裤小男孩正追逐着一只足球,欢快的跑着,踢着,那小男孩模样俊俏,长得相当惹人喜爱,清秀而略带英挺的眉毛,高高的鼻梁,长长的睫毛下有着一双细长的神采奕奕的眸子,一头黑玉般的细碎头发,柔柔的洒在他略显宽阔的额头上,将他的肌肤衬得越发晶莹白皙,怎么看怎么像江夏。 小雨跟在他身后,一边小跑着,一边叫:“小少爷,跑慢点,当心摔。” 江楚煦可不管她的话,一个拐弯,又一路将球往江夏身边踢去,许是玩了半天,抬头见江夏正拿着一小块巧克力黑白慕丝在吃,忍不住叫道:“妈妈,我也要吃!”加快了脚步,没跑几步,却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 小雨大惊,叫了一声:“小少爷!”连忙跑过去,伸手就要扶起他,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却突然传入耳中:“不许扶!”小雨听到这熟悉而威严的声音,立即停住手里的动作,她抬头看了看江夏,迟疑着道:“大小姐,这。。。这。。。” 江夏将半块蛋糕放入盘中,一双眼眸平静无波的凝注着几米外的儿子,淡淡的道:“自己爬起来。” 江楚煦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见没人扶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妈妈,我。。。我疼,哇。。。” 小雨看着他,又是不忍,又是焦急,急着直搓双手:“大小姐,小少爷可能是擦破皮了,你让我扶他起来吧。” “我说了不许。”江夏皱了皱眉。 江楚煦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更是委屈,忍不住哭得更大声,把正在房子里的纪语桐都惊动,两人连忙闻声赶了出来,一看到草坪上的情景,纪语桐忍不住叫道:“煦儿,怎么了?”桂妈更是心疼得叫:“哎哟,我的小少爷哟,小雨,你愣在那干什么呀!” 两人快步走近,江夏手抚了抚额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你们两这是做什么啊,只是摔了一下而已。” 江楚煦如同看见救星,哭着得更伤心了:“妈咪,奶奶!” 江夏微眯着眼睛,忽然站起身来,提高声音斩钉截铁的道:“今天谁去扶他就是跟我过不去!”江夏的性子,所有人都知道,平时在家里还都很好说话,可一旦认了真,就说话算话,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纪语桐和桂妈被她这突然的一声吓到,一时竟真的没人再敢去扶。 江夏目光一转,看着江楚煦,眼神变得严厉:“自己摔倒,自己爬起来,不许再哭,否则我就揍你!最讨厌动不动就哭的小孩了。”说着,扫了桂妈和纪语桐一眼:“我们回屋,小雨把我留下的东西收拾好。” 说着竟不再看地下的儿子一眼,将手背在身后,转身就走,江楚煦被她这么一说,竟然不敢再哭,只是轻轻抽泣。纪语桐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蹲下来柔声哄道:“煦儿,不哭了,自己起来,妈咪和奶奶做了很多好吃的,起来我们去吃。” 小雨望着江夏的背影,忍不住轻轻的说了一句:“纪小姐,小少爷他刚刚说疼,只怕哪里擦破了皮。” “什么?”桂妈一惊。 “煦儿,你哪里疼?”纪语桐焦急的问,这时再也顾不得什么,俯□就要抱起他,谁知道江楚煦忽然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脸上露出一丝倔强之色:“妈咪,我自己爬起来,不用你抱。” 纪语桐一怔,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只见江楚煦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双手撑地,硬是有些费力的慢慢的爬了起来,纪语桐连忙蹲下去看他,果然见他膝盖上擦破了一小块,正往外渗着血丝。 “煦儿!”她惊叫,连忙一把将他抱起,飞快的向房子走去。 一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的江夏看到他们母子,眉头一皱,锋利的眼神立即扫过去,江楚煦看着她,马上聪明的道:“我自己爬起来的,妈咪没有帮我。” 江夏一愣,低下头去继续看书,唇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桂妈一迭声叫:“阿蓝,快拿药来,快点!小少爷膝盖擦破皮了。” “出这么一点血算得了什么,大惊小怪。”江夏瞄了江楚煦的膝盖一眼,轻描淡写的接了这一句,又道:“煦儿,痛吗?” 江楚煦望着她,不敢说痛,只摇了摇头,江夏满意的笑,手机忽然响起,她一边接电话,一边上楼去了。 纪语桐咬了咬唇,冲着她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铁石心肠。” 阿蓝迅速将药拿来,纪语桐和桂妈小心翼翼替江楚煦的伤口清洗消毒,然后撒上消炎粉,再用纱布扎好固定,这才放了心,她抚着儿子的头,想着他刚才倔强的样子,跟江夏小时候有得一拼,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怜爱之色。 江楚煦望着她,忽然搂住她的脖颈,小小声的道:“妈咪,我爱你。” 纪语桐一呆,亲了亲他可爱的小脸蛋,眼眶微微湿润:“妈咪也爱你,妈咪最爱煦儿了。”听她没提江夏,想了想,又道:“妈妈不让大家扶煦儿起来,煦儿不爱妈妈了吗?” “不,我也爱妈妈。”江楚煦摇摇头,认真的道:“妈妈以前说,让我做个小男子汉,不可以轻易流眼泪,是我今天没有听妈妈的话,我错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大让纪语意外,她惊喜的看着他,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一边亲吻着他,一边不停的道:“好儿子,乖儿子。。。” 晚上,纪语桐坐在床边,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将他们的对话一五一十转述给江夏听,然后喃喃的道:“我一直知道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他还是时不时要给我一些惊喜。夏,他太像你了,长相,性格,全都像极了。。。。。。” 江夏从书中抬起头:“又被感动了?” “嗯。”纪语桐点点头,甜甜的笑道:“他带给我的幸福不亚于你给我的,我真是。。。真是不知道要怎样疼爱他才好。” “你已经够疼他了,比疼我还要疼了。”江夏酸酸的道。 纪语桐知道她说的是事实,脸色歉然,江夏起身跪在床上,接过毛巾替她擦头发,纪语桐轻声道:“明天去日本?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 “去几天?一定要亲自去吗?” “有个很重要的合约要签,必须亲自去,顺便去考察下分公司的情况,大概会呆三四天吧。” “今年你变得好忙,把我都冷落到一边了。”纪语桐微微不满。 “到底是谁先冷落谁啊?”江夏苦笑:“我在家里没地位,没人重视,我才努力在工作上找成就感好不好?”她微微一笑,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先别说这个,你都快两周没跟我好好亲热过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出墙了。” 纪语桐侧过头,美眸一瞪:“你敢!” 江夏哼哼,泄气道:“我还真不敢。” “夏。。。”纪语桐抓着她替自己擦头发的手,声音放软:“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江夏将毛巾扔到一边,双手捧起她的脸,笑道:“真的?不去陪那小子了?” “小雨在给他讲故事听呢。” 江夏目光痴痴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美丽的脸庞:“老婆,你生了孩子之后好像变得更迷人了,嗯。。。”她脑海里费力的搜索着贴切的形容词,过了好久,才蹦出一句:“简直。。。简直风情万种。” “是吗?”纪语桐心中大是受用,眸光流转,笑容妩媚:“撒谎鼻子是要变长的。” “我不撒谎的。” 这句话一说完,两片炽热而渴切的唇瓣已贴上来,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宽大的床上。确实是许久没有好好亲热了,纪语桐在她热情似火的攻势下,很快被挑拨起欲望,一种想要弥补的念头,也令得她心中柔情大作,忍不住把江夏抱得更紧。 两人肌肤相贴,甜唾交融,吻得越来越是激烈,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忽然传入耳内,跟着便听到一个清亮的童声:“妈妈,妈咪!” 纪语桐心里一震,慌不迭的将江夏推开,然后坐起身来,迅速理了理头发和衣裳,挑下床去将门打开,江夏兀自喘着气,看着门边那小小的身影,只气得牙痒痒的。 “煦儿,怎么了?”纪语桐抿了抿微微红肿的唇瓣,蹲□来。 江楚煦有些怯然的望了江夏一眼,然后轻轻道:“妈咪,我想睡觉了,你可不可以陪我?” “当然可以,你先回自己房里,妈咪马上就过来,好不好?”纪语桐摸了摸他的小脸,微笑道。 江楚煦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还不忘对江夏说了一句:“妈妈晚安。”然后抱着他手里的小汽车回房了。 纪语桐回头看了气鼓鼓的江夏一眼,再度回到床上,还未开口,江夏已摆手道:“去吧去吧!” “夏。。。”纪语桐只好抱着她,展开柔情攻势哄她:“乖嘛,等下等儿子睡了,我再过来陪你,好不好?” 江夏叹了口气:“去吧。” “那不许生气?” “嗯。”江夏闷闷的道。 纪语桐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亲,这才出去了。 等安抚好江楚煦睡下,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纪语桐回到房里,借着暗淡的灯光一看,江夏紧闭着眼,呼吸均匀,已经是睡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她明天清早就要出发,不忍惊动她,轻轻在她唇上吻了吻,然后关了灯,搂着她睡了。 某日,甘明珠带着林子潇,杨暖苏携着周韦皓,一起来江宅作客。周韦皓这时候已快过八岁的生日,俨然就成了三个男孩间的小大哥,在客厅里坐不到片刻,带着两个弟弟一溜烟的跑到草坪上玩耍,屋内不时传来他们欢快的笑声。 小雨将热气腾腾的奶茶摆着茶几上,又将桂妈精心制作的糕点一一端上来。 杨暖苏一边喝茶,一边道:“最近都好久没看见江恶魔了啊。” 纪语桐无奈的道:“又跟林疯子跑纽约去了。” 甘明珠摇头道:“他们最近都忙得很。” 杨暖苏笑:“你现在一天到晚陪着小煦,都没时间分给她了吧。” “别提了。”纪语桐苦笑道:“我现在为这个也很烦恼呢,她现在在家的时间很少,偶尔有点空闲,因为有儿子,我也没办法一心一意陪她。” 自从江楚煦一出生,纪语桐便将大部分精力放在这个宝贝疙瘩身上,不时的向杨暖苏请教育儿经,她舍不得将儿子交给桂妈或者小雨等人带,连江夏说要再请个保姆看视她也不许,自己不辞辛苦,全天候照顾着儿子的饮食起居。这样一来,就势必冷落了江夏,江夏一开始倒也没意见,可是江楚煦被纪语桐一手带大,跟妈咪亲热粘乎得很,晚上不要别人,总要纪语桐陪着,这样一来,两人就连亲热的时间都没有,偶尔亲热一次,不是大半夜,就是早上。纪语桐对江楚煦疼爱已极,简直是百依百顺,所以只能委屈江夏,江夏失宠之下,也是无可奈何,加上江氏帝国日渐壮大,公司上下都是雄心壮志,大有在全球开始新一轮的扩张之势,于是她也将身心投入其中,最近都是早出晚归,甚至经常飞到国外,可是这样,纪语桐心里却又不是滋味起来。 甘明珠知道她的心事,不禁开起玩笑:“语桐,你现在爱儿如命,冷落别人,小心她哪天出轨。” “那倒不会,只是虽然没很多时间陪她,我还是希望她多呆在家里,我能经常看见她。”纪语桐叹道:“可是我现在都感觉到,她的心完全不在家里了,变成了个工作狂。” 杨暖苏道:“好办啊,你再生个女儿就好了。” “什么?”甘明珠一怔:“你这不是出馊主意吗?还生个女儿,那更别奢望有什么二人空间了。” “哎哟,你们是太爱彼此了,所以你应该生个女儿去让她操心嘛。”杨暖苏道:“前阵子小周跟我商量,说也想要个女儿呢。” 纪语桐愕然:“生个女儿让她操心?” “是啊,你生个自己的孩子嘛。”杨暖苏道:“最好生个女儿,那时你生小煦的时候,江恶魔一听是儿子,我看她还挺失望的呢。” “是吗?”纪语桐第一次听她说这个,倒是一怔,想了想,也是,江夏早就跟她说想要个女儿的。 “你要是生个长得像你的女儿,那绝对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美人啊。” 甘明珠似是明白了她的想法,接着笑道:“小夏这么爱你,所以肯定也会很爱这个孩子,因为小煦是男孩子,她不愿意去过分宠爱,可是生个女孩,那就完全不同了,她一定会像你疼小煦一样来疼她的,这心不就收回来了吗?” “没错!”杨暖苏拍掌道。 纪语桐想了想,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笑道:“听起来,倒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哦。” 作者有话要说:最多还有两章 很有可能就一章了 105、第 105 章 105、第 105 章 ... 四年后,翠云机场。 晚上七点多钟,一个身着米色休闲西装、步履匆匆的女子在几个保镖的前呼后拥下,穿过漫长的通道,然后出了机场大厅。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早已停在外面,走在前面的那个身着深色西装的男子连忙上去打开车门,那女子坐进去之前,还不忘叮嘱一句:“叫他们小心点,别碰坏了我的东西。” “是,江总,您放心。” 汽车上了机场高速,一路往市中心的方向驰骋,江夏望了望窗外碧蓝的天空,嘴觉不自觉的微微扬起,拿出手机拨通纪语桐的电话:“喂。” 话筒里立即传来纪语桐甜美清悦的声音:“夏,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今天不忙吗?” 江夏抿着唇笑:“宝贝,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你。。。你不是在。。。”纪语桐听着她得意的语气,隐隐觉得不对劲:“你总不会告诉我你现在在翠城吧?” “答对了!回来给你奖励。” 纪语桐又惊又喜:“你不是说这次的事很重要,可能要多呆几天吗?” “嘿嘿,我太想我们家小公主了,所以提前将所有事情处理完,然后就马上赶回来了。” 纪语桐轻哼一声:“就想她吗?你现在眼里只有她了,我和煦儿现在都是可有可无了是吧?” “没有啦,也想你们。”江夏连忙笑着安抚,可是下一句却又急不可待的问:“她呢?叫她跟我说说话,我给她买了好多东西呢。” 前面一句明显的敷衍,让纪语桐大为吃醋,她轻轻皱了皱鼻子:“不知道。” “不知道?”江夏怔了一怔,立即哄道:“宝贝,我也想你啦,真的。” 纪语桐语气仍是不快:“今天阿宁一从公司回来,又抱去她家了。” “什么?!” 该死的康宁,每次趁自己不在家就把女儿给霸占了,江夏暗中直咬牙,匆匆说了几句,挂了电话,然后对前面的司机道:“等下直接将车开去康总家里。” 电视里正放着某个经典动画片,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坐在沙发上,头发如丝缎般乌黑柔滑,眉眼像画出来一般精致漂亮,小巧玲珑的鼻子下面,有着一双红润微翘的嘴唇,皮肤雪白雪白的,看起来粉雕玉琢,极是精灵可爱,而她现在的待遇就好比公主,康宁抱她坐在膝盖上,正将一颗蓝莓喂进她嘴里,柯灵则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纸巾,时刻准备擦她嘴边的果渍,两人看着她的目光里都充满了说不出的宠溺之色,脸上则是满满的幸福与喜悦。 这小女孩名叫江又晴,正是纪语桐生下的第二个孩子,也是江夏口里的小公主,更是大家的宠儿。 她这时靠在康宁怀里,一边享受着可口的水果,一边看着电视里那只傻猫被那只老鼠耍得团团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时发出“咯咯”的甜笑,惹得康宁不时的亲吻着她粉嫩的脸颊, 江夏一走进客厅,就看见这幅温馨欢乐的画面,心里不禁泛上一丝酸意,鼻子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哼。 江又晴感觉到有人进来,注意力从电视上收回,侧头一看,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呼:“妈妈!”从康宁膝盖上跳下去,向着江夏扑过去,急得康宁连忙叫:“晴晴,慢点跑。” 江夏早已蹲□来,迫不及待的接住女儿,然后一把抱起,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左亲右亲,喃喃道:“可想死我了。” 康宁走过来,诧异的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夏抱着江又晴,白了她一眼:“你恨不得我长期在外面才好,是吧?” “哈哈,你可别吃醋。”康宁大笑,得意的道:“晴晴现在可喜欢在我这里玩了,是不是啊,晴晴?” 江又晴不明白两个大人之间的较劲,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是啊。” 江夏不理康宁那得意的嘴脸,转头问女儿:“宝贝儿,告诉妈妈,你今天做了些什么?” “嗯。”江又晴歪着头想了想,掰着小手指道:“上午妈咪带我和哥哥去子潇哥哥家玩,后来妈咪和漂亮妈妈带我们去逛街,再后来,干妈就把我带这里来了,她不肯带哥哥和子潇哥哥过来,她说男孩子调皮难管。”然后指了指身上粉蓝色的漂亮小洋裙:“这个是漂亮妈妈今天买给我的,妈妈,我很喜欢这裙子,是不是很好看?” 她口里的干妈是康宁,这个头衔被康宁一个人霸占了,而漂亮妈妈,则是指柯灵,柯灵听着她的话,想到这个妈妈那个妈妈,亏得她还能讲得这么清楚,忍不住站在一边抿着唇笑。 江夏上下打量了她几下,连声道:“好看,好看,妈妈今天也给你买了漂亮衣服和玩具,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江又晴眼睛一亮,拍手道:“好啊!妈妈,那我们回家吧!” 江夏更不说话,抱着她转身就走,康宁和柯灵在后面赶着叫:“就走啊?坐下喝杯茶,吃点东西再走啊!” “不了。”江夏归心似箭,哪还愿意坐下来喝茶吃东西,一路脚步不停的往花园的侧边去了。 几大箱东西,大到漂亮裙子,可爱的T恤,各种毛绒玩具,芭比娃娃,小到各式各样的精美的小发夹,小手链,小巧的饰品,一应俱全,江又晴兴奋的看看这个,试试那个,开心得不得了,不住的叫:“哥哥你看这个,漂不漂亮?哥哥你看那个。。。”江楚煦也盯着眼睛瞧,脸色却越来越失望,怎么全是女孩子的东西? 纪语桐一边替整理礼物,一边摇着头笑:“你哪有时间去买这些东西?你准备回来开杂货店吗?” 江夏看着女儿兴奋得小脸发红的样子,心里十分高兴,也不理会她的调侃,终于,礼物全都弄出来整理完毕,纪语桐的是一套时装,一个精巧的白金手镯,江楚煦的是一个飞机模型,其他所有的东西,全是买给江又晴的。江楚煦本来以为没自己的份了,看到飞机模型,倒是意外之喜,马上拿到一边,坐沙发上搬弄去了。 纪语桐可不满了,趁着两个孩子都在忙活,忍不住道:“哎,你也太偏心了吧?平时偏心也就算了,买个礼物也这样!” 江夏争辩道:“什么偏心?晴晴比他小几岁哎,本来就该多疼小的啊。” “是吗?”纪语桐忿忿的道:“煦儿这么小的时候也没见对他这样啊,要不是有我,他就跟一个野人一样。” 江夏一本正经的道:“养男孩子本来就该像养野人一样养,养女孩子就得像养公主一样。” “是吗?我瞧你小时候也跟野人似的。” 纪语桐这句话一出口,便悔之不迭,本来是调侃她,就一时没在意说到她伤口处了,正想说句什么话转到别处,却见江夏眼睛望着江又晴,脸上笑容仍是如常,满不在乎的道:“要是我外公晚走几年,我也会跟个公主一样。” 纪语桐放了心,自从有了这两个孩子之后,江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对于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越来越是释然,前尘往事在她心里种下的种种阴影,应该是真的彻底烟消云散了。纪语桐想着,脸上绽开一抹温柔的笑容,对她伸出手:“刚坐了这么久飞机,累了吧?先上去洗个澡,我已经叫桂妈弄好你爱吃的东西了。” “嗯。”江夏站起身来,又看了看两个孩子,这才牵着她的手,一起缓缓上了楼梯。 夜深了,江夏还没回房,纪语桐看了一会儿电视,又看了一回书,忍不住再次看了看时间,终于失去了耐心,披了件外衣,然后走出去,轻轻打开了江又晴的房门。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柔和的灯光,那张粉色的并不太大的床上,江夏侧躺在上面,早已经沉入甜蜜的梦乡,而美丽可爱的小小又晴,却靠在床上,捧着一本漫画书在看。纪语桐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形,忍不住道:“晴晴,房间里灯光这么暗,怎么能看书?会把眼睛弄坏的,赶快把书放下。” “嘘!”江又晴将手指放在唇边,对母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纪语桐走近,才悄悄的道:“我怕灯光太亮,妈妈睡得不好,所以调暗的。” 纪语桐还未说话,江又晴却仰着小脸,得意的轻声道:“妈咪,妈妈本来要讲故事哄我睡觉,结果我讲故事给她听,然后把她哄睡着了。”她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的望着纪语桐,倒像是自己把江夏哄睡着了,要向母亲讨夸奖似的。 “是吗?”纪语桐看着睡得正香的江夏,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沉吟了一下,小声对江又晴道:“晴晴今晚去妈咪房里睡好不好?” “为什么?我想跟妈妈呆一起。”江又晴一脸迷惑。 “因为。。。”纪语桐想了想,正头疼该怎么找个合适的理由,江又晴又嘟着小嘴道:“我也想跟哥哥呆一起,他今晚弄那个飞机,我跟他讲话,他都不理我。” 纪语桐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好,那你今晚去跟哥哥睡,他如果不理你,妈咪帮你教训他。” 说着,她伸手将江又晴抱起来走进江楚煦房里,对着儿子叮嘱了几句,替他们兄妹将被子盖好,哄着他们睡着,然后关了灯,这才返回江又晴的房里,脱了外衣,在江夏身边侧身躺下,跟她正面相对。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煦儿出生后,你那种觉得自己受了冷落的心情了,我想我现在的感受,比你只怕要强烈几倍。”纪语桐伸手轻抚着江夏细碎的头发,嘴角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你看着晴儿的目光是那么专注,你对她是那么百依百顺,去哪里都尽量带着她,去哪里都惦记着她,真的好得让我嫉妒,夏,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好得让我心里有时候都不是滋味,可是我现在,却又是那么幸福。。。我所有的幸福,都是你给的。。。” 她静静的注视着江夏安详熟睡的脸庞,心里涌上无限的温柔,挨近她,在她唇上印下深深一吻,然后手搭她在腰上,喃喃的道:“夏,从明天开始,我要以你为中心,我要把你的心拉回来,我要你的眼睛,像以前那样看着我,我不会再让你感觉有了孩子,我就没那么在乎你了,也不要你让我有这样的感觉。。。” 这句话还未落音,一个懒懒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那要看你表现了。” 纪语桐看着眼前那个睁着一只眼,闭着一眼睛的人,呆了几秒钟才呐呐的道:“你。。。你没睡着?” “本来睡着了,结果被你亲醒了。”江夏舒展了一□子,笑道。 “你。。。”纪语桐想起刚才那些带着浓浓醋意的话被她听见,脸不禁微微一红。 江夏可不管她羞不羞,望着她的眼睛,带着威胁的口气道:“刚才那些话算不算数?” “嗯。”纪语桐咬了咬唇,不满的低声道:“以后。。。以后不许让我太过吃醋,不许把我丢在一边,我。。。我。。。”想到这江夏这阵子亲热话都没说过几句,竟真的委屈起来,连眼圈儿都有些红了,勾住她的脖颈,把头埋在她怀里。江夏一下子有些怔愣,然后一种久违的喜悦涌上心头,心中情绪漫溢,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柔声道:“你现在知道我的感受了吗?” “夏,我那么爱煦儿,是。。。是因为他太过像你。” “我知道,我对晴晴的心理是一样的。”江夏轻抚着她的长发,低声道:“去我们自己房里,好吗?” “嗯。” 江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下了床,然后将纪语桐抱起,笑道:“今晚是个久违的美好的晚上,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 还有一章 106、第 106 章 106、第 106 章 ... 翌日,四家人照例在江夏家里聚餐,林一枫夫妇带着爱子林子潇,康宁携着柯灵,周星汉夫妇带着周韦皓周韦轩两兄弟,周韦皓已长成了十岁左右的大小子,遗传了父亲的好基因,长得比同龄人都高大,只是皮肤却是白净,不似周星汉小时候那样,而周韦轩是他们新添的幼子,跟江又晴差不多大,由于几家就江又晴这么一个小女孩,所以不但备受大人宠爱,几个哥哥也十分疼她,每回见着她,都变法争相着讨好。 林子潇今天带来一只红色的玩具贵宾犬,一进屋就兴冲冲的叫:“晴晴,你看我今天给你带来什么礼物了。”江又晴放下手里的娃娃跑过来,看着他手里的那个毛茸茸的漂亮的小东西,几乎尖叫出声:“哇,好可爱的小狗狗啊。”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只小狗侧过头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江又晴只觉得手心一阵湿湿的痒痒的感觉,不由得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哈哈,真好玩。” “你喜欢吗?”林子潇一脸紧张的望着她。 “喜欢,我最喜欢狗狗了。” 林子潇大喜,将手上的小狗递过去:“这是妈妈买给我的,我特地抱来送给你的,你能抱得起它吗?” “啊?”江又晴皱了皱眉,摇头道:“这可不可以,妈咪说,别人喜欢的东西,不能随便拿。” “我一看见它,就想把它送给你的。”林子潇一听她这么说,马上就急了:“再说我也不是别人,我是你哥哥。” 江又晴看着那只小狗,心里实在是很喜欢,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正要去抱过那只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美丽的小脸上又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可是。。。可是不知道妈咪同不同意,我以前跟哥哥经过宠物店,也看见很可爱的小狗,妈咪说我还很小,等我大了再养。”说着,转过头去,眼巴巴的望着纪语桐,眼里流露出一丝乞求之色。 林子潇也望着纪语桐,口里叫道:“阿姨。。。” 几个大人早已注意到这一幕,纪语桐跟身边的江夏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微笑道:“好,我答应你养了。” 两个孩子听到这话,立即高兴得眉开眼笑,两人蹲下,一起研究那只小狗去了,周韦轩也跟过去凑热闹,三只小脑袋便凑在了一起,周韦皓站在他们旁边,将手里的一盒动画片碟悄悄放到身后,只觉自己这件礼物再也拿不出手,心下却大是懊恼,江楚煦则望了那三人一眼,微微仰起下巴,不屑的道:“我最讨厌小狗了,哼!”说着走过去,挨着纪语桐坐下。 林一枫远远的看着儿子,大是得意,冲周星汉道:“看见了没?我儿子就是会讨女孩子欢心。” “是啊,像他老子。”周星汉白了他一眼。 林一枫也不以为意,笑容愈见灿烂:“我看啊,晴晴以后就给我们家做媳妇算了,你家那两个是抢不过我儿子的,嘿嘿,数量多有什么用。哎,真好,又晴长得这么像语桐,这么漂亮可爱,有这样的媳妇,我真是做梦都能笑出来,我们林家向来都是俊男美女组合,到时候生出来的孙子,不知道多可爱呢。” “喂!”康宁越听越是别扭,再也忍不住了:“你也未免想得太远了太美了吧,我女儿才这么大,你就想着什么生孙子的事,你脑袋有毛病啊!” “就是!”杨暖苏不服气的道:“你儿子长得好,我儿子也不赖是吧!到底是作谁的媳妇,还不一定呢!” 甘明珠平时不参与他们的争论,这时却也忍不住开玩笑道:“问题是你家皓皓比晴晴大这么多,老牛吃嫩草太说不过去了吧。” “去死!”周星汉道:“大六七岁最好了,你懂什么。” “喂喂,不许凶我老婆,没点男人该有的风度。”林一枫鄙夷的道。 纪语桐则是哭笑不得:“怎么自从又晴出生后,总是在为这个话题争执啊,我女儿还小,别这么早就打她主意行不行?” 柯灵附和道:“就是说啊,他们一个个都疯了。” 江夏笑了笑,对着周韦皓和林子潇一招手:“你们几个人给我过来。”几个人一向敬畏江夏,一听这话立即过来,在江夏面前并排站定,江又晴仍在那边逗那只小狗,似乎这边的事与自己无关,江夏看着面前一高一矮两个小子,笑道:“两个小子说说,是不是很喜欢我家晴晴?” “是!”林子潇和周韦皓一前一后出声。 “以后长大了想不想娶她?” “夏。。。”纪语桐睁大美眸,劝阻道:“孩子们还小,可别跟他们开这样的玩笑。”周星汉和林一枫两对夫妇则八只眼睛都望着各自的儿子,像在看什么比赛似的,紧张的等着他们的回答。 “想!”林子潇俊脸一扬,答应得十分响亮,周韦皓毕竟比他大了几岁,已知道害羞,迟疑了许久,才红着脸轻轻说了一句:“想。” 林一枫哈哈大笑:“好儿子!答得好!”周星汉则摇了摇头,叹气道:“不像个男子汉,扭捏什么啊!” 杨暖苏辩道:“我们儿子脸嫩嘛,毕竟他这个时候已经知道男女有别了,你以为还是童言无忌的年纪啊。” 江夏也是忍俊不禁:“想娶我家小公主,首先可要过我这一关才行。” 林一枫连忙教儿子讨好:“潇潇,过两年妹妹也来你那学校读书了,你跟江阿姨说,以后在学校里,一定会好好保护妹妹,不让她受别人欺负。” “嗯。”林子潇答应一声,正准备说话,一边挨着纪语桐一直未出声的江楚煦听了这话,却冷不防冒出一句:“我自己的妹妹,我可以保护,不用别的人保护她!” “啊?”大家都是一怔,目光齐刷刷的望着他。 江楚煦大胆迎上众人的目光,冷冷的重复道:“我也跟着韦皓哥哥在武馆习武,我一个人就可以保护妹妹!” 江夏微微眯着眼睛,望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的绽开一抹喜悦的笑容,纪语桐眉梢眼角更是笑意盎然,伸手悄悄握紧了江夏的手,林一枫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神色淡漠,性格长相酷肖江夏的小子,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起了一种强烈的危险感,他转过目光,看了看江夏,又看了看纪语桐,想起她们之间似海的深情,还有那爱恨纠缠的十年,越想越不对劲,突然道:“他们。。。他们以后不会来一出兄妹恋吧?”要是那样,自己的儿子面对的可是个劲敌啊,劲敌啊。。。。。。 江夏愣了一下,立即道:“呸!不许胡说!” 康宁一怔之下,却高兴的道:“这样也未尝不可。” 周星汉愕然:“这样不是乱伦吗,林疯子就爱胡说。” “怎么是乱伦?又没有血缘关系。”柯灵道。 “不许再说这个话题了!”江夏皱了皱眉,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发生!一个妈生下来的,荒唐!” 晚上睡觉前,江夏想起白天大家的谈话,忍不住对纪语桐道:“你说白天林疯子讲的话,有没有可能发生啊?” “什么话?”纪语桐掠了掠头发,在她身边躺下。 “他说煦儿和晴晴的事啊。” “哎呀,你白天还说人家胡说,那么认真,自己晚上也神经兮兮了。”纪语桐在她脸上吻了吻,笑道:“不会的啦,就算会,我觉得也没有关系啊,我跟阿宁的想法一样。” “那怎么行!他们在我心里就是真正的兄妹啊!” “好好好,是兄妹,别想那么长远,好不好?怎么突然这么杞人忧天起来,还这么小一个个呢。”纪语桐拿起她的手贴在脸上,禁不住好笑。 “可是万一。。。” “别可是了。。。”纪语桐伸手拉下自己的睡裙,整个人钻到她怀里,突然,房间里再也没有了讲话的声音。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江又晴三岁的生日,那天江又晴收礼物收得手发软,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停过,晚上,江夏走到她房里,她还在拆礼品盒子,抬头看见江夏,立即欢叫:“妈妈,快过来帮我拆礼物。” 江夏走过去,挨着她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细软的长发,轻声道:“宝贝儿,今天生日过得开心吗?” “开心极了。”江又晴一听问到这个,美丽的小脸上立即露出甜甜的笑容。 “那你对着蜡烛许愿时,许了什么心愿啊?” “韦皓哥哥说,许的心愿不能告诉人,否则就不会实现。”江又晴认真的道。 江夏轻轻一笑:“你可以告诉妈妈,妈妈会帮你实现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江又晴望着江夏,轻声道:“今天你不在的时候,Candy阿姨打电话过来,说想请妈咪和我,还有哥哥一起去美国和太爷爷一起过感恩节,她说会亲手做感恩节大餐,到时候会有很多好吃的,烤火鸡,各种各样的布丁,还有碎肉馅饼,我和哥哥好想过去,妈咪已经答应我们了,可是。。。可是她说你可能不会过去,妈妈,我也想你过去。” 江夏一听,微觉为难,快到年下的时候公司事情特别多,而且一去美国,绝对不是过一个感恩节那么简单,黄爷爷每次一见自己一家,都舍不得放人,说不定会硬留着过圣诞都不一样,因此犹豫着,一时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就是我的生日愿望,你会帮我实现吗?”江又晴望着她,眼神中充满期待:“太爷爷今天在电话里说,他好想妈妈,妈咪,还有我和哥哥哦,妈妈你不想太爷爷和Candy阿姨吗?不想感恩节大餐吗?太爷爷说感恩节是全家团聚的节日,他说我们是一家人。。。。” 江夏听着她软软的甜甜的声音,想到黄爷爷已是一把年纪,只想这些后辈看,心骤然软了下来,点头道:“好,我答应了。” “真的?”江又晴差点高兴得跳起来,站起来扑到她怀里:“妈妈真好!我好开心!我要去告诉妈咪和哥哥。” 江夏抱着她,感受到她雀跃的心情,嘴角也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来,心里却有些无奈的想,这下子可又得逃跑一次了,逃跑之前要好好计划一番,公司的有些事情也得提前作下处理,希望阿宁到时候心态平衡才好,不过,还有什么比跟家人在一起团聚要重要呢,所以,只能委屈阿宁再接管公司一段时间了,大不了以后再想法补偿她好了。 想到这里,她嘴觉的笑容渐渐的扩大,情不自禁将怀里的小可人儿抱得更紧。 十一月二十三日,一架私人自翠城直飞北美洲。 江楚煦和江又晴面对面坐着,一个兀自抱着自己的那只红色贵宾犬逗着,另一个聚精会神的摆弄一辆玩具坦克,江夏和纪语桐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依偎着。江夏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忽然道:“语桐,你猜阿宁现在在干嘛?” 纪语桐轻轻一笑:“我猜她肯定是在你那总裁办公室,跳着脚骂你是混蛋。” “岂止!我猜还会拍桌子,摔文件。。。再把林疯子和小周叫过来,想把代理总裁的重担推出去。” 两个人想像着康宁此时的样子,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会心的笑容,那边的江楚煦抬起头来,看着妹妹手上的一条小小的崭新的珍珠手链,微微一愕,突然将坦克推到一边,轻声道:“晴晴,你手上的手链今天戴上的?” “嗯,是啊,早上就戴了,你没发现吗?”江又晴将食物喂进小狗口里,也抬起头来看着哥哥。 “谁送的?” “韦皓哥哥。” 江楚煦眉头微皱,声音里已带着一丝不快:“那我送你的那条银手链呢?” “收着的。” 江楚煦抿着唇,将脸扭向一边,不再说话,江又晴似乎感觉到哥哥的情绪,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哥哥,你生气了吗?” “没有。”江楚煦咬了咬唇,沉默了几秒,又扭过脸来,大声道:“为什么你不戴我送你的手链你不戴,比你这条漂亮多了!你有没有眼光啊!” “哥哥,我。。。”江又晴被他莫名其妙一吼,一时有些发懵。 “我不喜欢别人送你的东西。”江楚煦还不解气,望了望那条狗,还有她手腕上那条手链:“不喜欢这小狗,不喜欢这手链!” “你不喜欢,我就不戴好了,你帮我取下来。”江又晴有点怯怯的望着他,将一只晶莹如玉的小手伸到他面前:“可是,这条小狗,你能不能喜欢它,它很可爱,很乖的。” “哼。”江楚煦见她这么听话,唇边漫上一丝笑容,笑容尚未漾开,却又极力咬住唇,不让人发现自己喜悦的情绪。 “哥哥,其实,我很想戴你送的手链的,可是。。。可是我怕把它戴旧了,舍不得,你看,我把它带着身边好好收着呢。”江又晴说着,从旁边的桌上拿过自己一个小小的粉色的背包,然后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正躺着一条银光闪闪的精致手链。 “你看,哥哥,这是你送的呀。”江又晴给他看了,又道:“你别生气了,你给我戴上好不好?” 江楚煦不接她的话,从座位上跳下,将那条小狗抱在怀里,突然道:“其实这条小狗真的很乖很可爱的。” “是吗?”江又晴一听这话,脸上立即绽开甜甜的笑容,雪白的玉颊上现出两个浅浅的迷人的小酒窝来:“哥哥也这么觉得了吗?那你会喜欢它吧?” “嗯。”江楚煦摸了摸小狗的头,然后转身道:“来,我给你戴上手链吧。” 江夏和纪语桐冷眼旁观这一幕,然后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飞机在空中飞了几个小时,江楚煦和江又晴都累了,江夏和纪语桐一人一个,将他们两抱到卧室里的床上,然后替他们盖好被子,等两人睡得熟了,才又出来坐下。 江夏想起刚才的情景,越想越担心,侧过头,忧心忡忡的道:“宝贝,你说他们两个以后会不会真的那样 啊?” “又来了。”纪语桐抚住额头。 “你说。。。” “我不是说了,那样也没关系吗。” “怎么会没关系?他们都是你生的啊!不行,我不能允许这事情发生,必须防患于未然!”江夏眉心紧皱。 纪语桐摇了摇头,起身跨坐在她身上,左手搭在她肩上,右手轻抚着她的眉心:“夏,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们两说清楚我们的关系?还有他们干妈和漂亮妈妈的关系?” 江夏一愣,立即道:“起码得等他们两过了十八岁后。” “嗯。”纪语桐见成功转移话题,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没过几十秒,江夏仰起头,又道:“宝贝,你说他们。。。” 纪语桐眼里笑意褪去,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只有用一种办法才能让她停止纠缠这个话题了,当下不再犹豫,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俯下头去,如樱花般柔软甜美的双唇便紧紧的,温柔的贴上了江夏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讲句圣诞快乐! 最近有点事情,所以一直没更文,没想到凑巧在今天完结,也不知道是否草率了些。 这篇文,有些地方是认真写过的,也有些地方,是敷衍写过的,一篇文,如果拖久了,就会失去当初写的时候的激情,所以写得是好是坏,我自己也不知道了,只希望还能对得住大家。 如果有手误的地方,改天有空再来修改。 另外,我准备封笔一段时间,这时间是多长我自己暂时也不知道,先跟各位打声招呼,不管怎样,我想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在期待我的小说的。 我几篇文,都还算是以圆满结局收场,其实真的想写一篇悲剧结尾的,悲剧更有震撼心灵的力量,也更现实点,但想想大家也说得对,现实已经这么残酷了,为什么不在小说里多带点美好给大家呢,所以每回都把那念头压下去了。 我是真的希望,在这个浮躁的很多人都相信爱情已死的社会,你们有些人还能够怀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的想法,还会相信世界上真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爱情。 最后,再次祝大家圣诞节快乐,祝福大家都能拥有这样的爱情!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