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创造者》作者:上苍 文案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可以实现愿望的杂货店。 水镜本是杂货店的货品却叛逃了。 只因那俊美店长笑媚勾人:水镜,你是我唯一无法撕碎的东西。 厌恶人类,撕碎美好,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售卖悲剧的店长,爱着的是他所无能为力的东西。 * 叛逃的水镜如同没栓绳的哈士奇,逮哪儿咬哪儿, 拿着店长的金手指一路开挂走向人生巅峰?不可能的,他永远不会去做有助于他人的事情! 店长说,他实现的是他人的愿望! 水镜说,他毁灭的是一个本应该美好的人生。 * “店长,为什么要放任她肆意妄为,摧毁您钟爱的作品。” 店长:“因为,我爱她。” “嘶_酸!” * 【1.男主喜欢悲剧,贩卖黑暗去坠落人类的美好未来。 2.不愿意看男主做这些事情而不断挑衅并且回收男主所售卖之物的女主。 3.一个挑事儿一个等被挑事儿的闹腾夫妻档。】 内容标签: 打脸 甜文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水镜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绝对不会让那个家伙如愿以偿! 立意:可爱 第1章 “我不想死。” 寂静的夜晚从天台跌落的少女了无生息的躺在黑暗的地面之上,一旁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不再亮起,少女的手脚呈现诡异的扭曲的姿态,单薄的粉色衣衫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所浸染。 “救……救……我……”少女已然发不出原本莺啼般好听的声音,“我……不……甘……心……”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女性漆黑的高跟鞋和白皙的双腿出现在少女的已经遍布红色的视野之中。 女性的长发被一只古朴的簪子高高束起,柔和的发尾耷在肩膀处,鲜艳的红唇如同少女红色的血液,她半跪下来,手指戳了一下少女的头顶。 “没救了。”女性的红唇勾起,眉眼中透出古朴魅惑的邪意,“死亡没有回头路,可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有没有想做,又未完成的事?” “我不……想死……”少女的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内出血已经阻挡了她的呼吸。 “不想死就别自杀,自杀了又不想死,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下棋想悔棋也得看阎王爷允许不允许。”女性显然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下去,牛头就想离开这个充满血腥之气的晦气之地。 一只手却陡然抓住了女性的脚踝,女性回头,少女唯一完好的右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紧握,少女最后的执着,留下了女性的脚步,她的双眼逐渐失去了最后的亮光,了无生息。 “算了。”女性伸手摘掉了发簪,长发披散,女性匍匐在了少女的尸体之上,发丝逐渐缠绕上少女的身体,女性一点一点的钻入了少女的身体之中,“谁让你身上沾着那个讨厌的家伙的气息。” 少女的身体逐渐的开始恢复,但是身下的血液依旧恐怖,她伸出手,对着远处路过的人:“对不起,请帮帮我,请帮我叫救护车,请帮帮我……” 附身在少女身上的女性在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后才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此时死亡之时的走马灯在女性的眼中不断的闪过。 少女的名字叫朝暮雪,是现在当地知名房地产大亨朝阳地产的女儿。 朝阳地产的董事朝阳旭生有一儿一女,朝暮雪是姐姐,朝暮阳是弟弟。 当初朝暮雪的母亲嫁给朝阳旭之时,朝阳旭还是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凭借妻子娘家的资产成功的在地产行业发展前期抓住商机一跃而近,拥有现在不菲的成就。 朝暮雪十岁之时,母亲因为肺癌去世,怀念妻子的朝阳旭十年未曾续弦,彼时朝暮雪二十岁,朝暮阳十五岁。 他们家庭也算得和睦,父亲对他们也不差,只是忙于工作姐弟也有体谅之心,但是一切在遇到姜雪之后改变了。 姜雪是朝暮雪的大学同学,住同一个宿舍,因为名字里同样有个雪字倍感亲切,姜雪家境贫寒,土里土气,朝暮雪被朝阳旭所宠爱,零花钱自然是不少的,因为心疼好友,日常接济。 姜雪因着朝暮雪的原因逐渐脱胎换骨,穿了好看的新衣,漂亮的发型,学会了化妆,在短短时间之内从丑小鸭蜕变成了白天鹅。 朝暮雪和姜雪的关系极好,同吃同住,晚上还会挤在宿舍床上同床而眠。 大学毕业后姜雪想要留在这个城市,朝暮雪大方的将姜雪带到了自己家里以解当下没有经济能力租房的燃眉之急。 事情就是在那时发生了变化,朝阳旭在一天醉酒后回到家,走错了房间,进入卫生间却刚好看到了正在洗澡的姜雪,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解释清楚之后朝阳旭也不好意思,偶尔也会顺手照顾姜雪,可是那天姜雪赤身果体的模样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回家的次数逐渐增多,看向姜雪的眼神也开始略有不同。 发现情况不对的朝暮雪立刻帮助姜雪找到了新的居住地,将姜雪带出了家庭,她曾开玩笑说:“你应该不会看上我爸爸了吧?” “不会的,怎么可能。”当时姜雪笑的纯洁无辜,“我把你当姐妹你居然想当我女儿?” “滚滚滚。”姐妹间打闹如常,以为事情是她多虑,姜雪也找到了一份文员的工作暂时在城里安定下来。 但是事情却不像朝暮雪想的那么简单,某天在姜雪租屋中玩闹之时,姜雪手机里居然传来了他父亲的信息,内容略显暧昧,当时朝暮雪心中警铃大作,放下手机,不动声色。 姜雪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朝暮雪,眼中无笑。 那事之后第二个月,朝暮阳突然车祸死亡,姜雪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痛苦不已的朝暮雪,搬到了朝暮雪家中陪伴她。 就在那时,姜雪上了朝阳旭的床。 朝暮雪看到事实之后简直难以相信,姜雪却说只是想安慰难过的叔叔,一时做了错事,会马上离开,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朝阳旭的眼前。 这一次朝暮雪还是信了,弟弟的死亡给父亲的打击极其大,本来弟弟作为父亲培养的继承人突然折损,从亲从理都给了这个家庭重重一击。 因为姜雪的所作所为朝暮雪和姜雪断绝了关系,但是却有一天,姜雪居然堂而皇之的作为父亲的续弦对象,踏进了朝家的大门。 家族需要继承对象,女性的朝暮雪不能承担重任,自己又破了姜雪的处子之身,理应负责,这是朝阳旭给朝暮雪的解释。 朝暮雪此时极其反感姜雪的存在,主动搬出了朝家,本想以此威胁父亲,父亲却一反常态不为所动,只是为她在市中心购买了一套房产供她居住,定时打生活费到账上。 同年,姜雪诞下一子,这时候朝暮雪才明白,父亲坚决娶姜雪的用意,姜雪居然在那一次直接中奖,怀了孩子。 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朝阳旭喜出望外,越发宠爱姜雪,姜雪年轻美貌又懂事听话,肚子还争气,凡事,都多顺着点姜雪的意见。 姜雪以朝暮雪年龄大了需要自立为由断了生活费,朝暮雪自然是不乐意,到本家又哭又闹,姜雪以生孩子体弱为由,在朝阳旭吹枕边风,从此禁止朝暮雪回本家。 朝暮雪怎么可能乐意? 在朝暮雪得知朝阳旭要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姜雪的孩子之时一切爆发了,不容许别侵犯领地的朝暮雪四处寻求帮助,同时也寻找到了母亲的长辈家中打算抵制朝阳旭的动作。 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这个意外就是朝暮雪的自杀。 这简直是…… 太巧了。 先不说朝暮雪有多蠢,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就是在照着姜雪的意志在发展,想要什么来什么,谁死对她有好处就谁死,在朝暮雪的记忆中,还真的是她自己爬上天台跳楼自杀的。 朝阳旭的确是个专情懂得感恩的好男人,十年不娶洁身自好,却最后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女身上翻了船,一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简直就和吃了降智药一般。 绝对! 是那家伙的手笔没跑了! 那个喜欢看别人的丑态,玩弄他人的人生和灵魂与鼓掌之间的三观不正的蛇精病! 但是姜雪从那人手里,到底得到的是什么东西?姜雪有那个资本却换取如此强大的能力吗? 从记忆里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是得她亲自去看看才行。 但是…… “大小姐,您醒了。”坐在朝暮雪床边的宋秘书看到朝暮雪睁开双眼,立刻关心的上前。 朝暮雪醒来了,应该说是附身在朝暮雪身上水镜,醒来了。 身体很疼痛,她伤的不轻,伤到这种程度没三个月想要恢复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庆幸的是朝暮雪在自杀的时候没被直接分尸,不然就断手断脚了。 “宋秘书……”朝暮雪苍白的病容衬托着雪白的病床,脆弱的宛若玻璃娃娃,双眼清亮,平日的骄纵之气全然消失,只剩下一片干净透明,此时那双眼中逐渐泛出晶亮泪光,顺着眼角滑下,看向宋秘书的眼中是挣扎和求助,“宋秘书……宋秘书……” 宋冉被朝暮雪哭的瞬间慌乱,平日的冷静却因为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委屈的光芒被打碎成一片一片,手忙脚乱的安慰。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你等一下我刚才已经叫过医生了,医生马上就过来。” “宋秘书……”少女的脸颊因为难过泛出一抹病态的红色,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是因为自杀后悔了吧,只有在经历生死之后,才知道生命的可贵,宋秘书看着后悔的少女,升起了几分怜爱之心。 “不哭了,乖,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看着凄惨的少女,宋冉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知道了吗?” “对不起……”少女似乎已经哭过了那个劲儿,此时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像个玩偶一般,“对不起,宋秘书……” 第2章 等到第二天,朝暮雪的父亲才姗姗来迟,进门之时就看到自己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仿佛一片羽毛一般,会随风飘走。 见惯了朝暮雪骄纵的模样,这般安静的姿态,让朝阳旭有些恍惚。 “爸爸……”朝暮雪看到了朝暮雪的刹那,眼中迸发出喜悦的光彩,又有些怯生生的,做错了事一般的小心翼翼,“爸爸……我……对不起……” 叹了口气,朝阳旭坐在了朝暮雪的身边,朝暮雪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右手轻轻的挣扎了一下,最后小心翼翼的挪向了朝阳旭的腿边,小指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 “爸爸……”可怜兮兮的模样,最终软化了打算教育一下她的朝阳旭的内心。 自己的秘书说她真心悔过了,恐怕是面临了死亡之后一夜之间就成熟了吧,有些不忍心这个自己捧在手心多年的女孩儿,朝阳旭叹了口气。 “好好养病,有什么事情就和宋冉说,我有点忙,但是会抽出时间来看你的。”朝阳旭看着少女瘦弱的面颊,于心不忍,“不要再做傻事了。” “我错了,爸爸。”软软糯糯的声音,让朝阳旭回想起当年这个孩子娇娇小小的样子,小时候他经常抱着她,还能回忆起女儿身上淡淡的奶香。 什么话都不需要多说,朝暮雪知道,这个时候,示弱比任何东西都要好用。 现在她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然后找到在姜雪手中从那人手里拿到的东西,在没有确定之前,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修行千年的水镜,也无法与那人的东西抗衡。 “你现在要听医生的话,赶快恢复身体。”哪怕在心中翻来覆去,赵旭阳却也找不到能和这个女儿沟通的话,仔细想想,他虽然疼爱女儿,却并没有好好的和女儿交流过。 “爸爸……”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右手轻轻的握住了朝阳旭的小指,就如同孩童时期一般,“我爱您。” 朝阳旭内心最柔软之处骤然被触动,终于面容之上也显露出些许动容。 “小雪,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爸爸并不是想要抛弃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成长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不依靠爸爸也能够很好的生活下去。”朝阳旭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所做的一切,听了姜雪的话手段过于强硬,酿成了这样的后果,“可能是我太操之过急了。” “不是爸爸的错。”朝暮雪的眼中隐隐露出孺慕和理解,“我知道的,不是爸爸的错。” “恩。”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苦心居然能被女儿所理解,心中莫名感动,突然间觉得,这一次自杀,或许真的是让女儿成长的一次机会,朝阳旭半天却只能说这一句话,“好好养病。” 看着朝阳旭离开的背影,朝暮雪的眼神逐渐清冷,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当然不是你的错。” 眼前突然飘过一道透明的灵魂,别人看不到,水镜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老太,帮我个忙,你出去帮我看看那个男人现在什么表情,回来之后这个水果篮烧给你。” 水镜抬头指了指旁边的水果篮,老太笑了一下,露出缺了豁口的牙齿,飘着出去了,估计是在医院里病死不久的老太婆。 “他和之前来这里的那个宋秘书说了几句话。”老太婆说话口齿漏风,水镜听的费劲。 “说了啥?”水镜问道。 “说这事儿没告诉雪儿,让那个秘书也别说。” 不告诉姜雪?怎么可能?恐怕姜雪现在还殷殷期盼着得到她的死讯呢,这么长时间没消息自己没死的事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看什么时候能找过来了。 朝暮雪母亲的死亡应该是和姜雪没关系,但是弟弟朝暮阳死的异常蹊跷,车祸死亡的几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说这里面真的没有姜雪的推波助澜水镜是不信的。 不过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姜雪让自己再死一次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她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换的?寿命?灵魂?后世?到底什么东西可以换两条人命? 现在朝暮雪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可以换的筹码? 现在那个男人恐怕看戏看的起劲,她怎么可能让他得偿所愿?她要让姜雪戏演的不高兴,那人也看的憋屈。 给朝暮雪出口恶气只是顺带,到底还是她自己开心! “你的脸,看起来像恶人的脸一样。”漂浮在水镜病床上方的老太婆满是褶皱的三角眼凝视着水镜。 “那当然,我可是恶鬼。”水镜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透明老太婆摇了摇头,白发垂髫,慈眉善目,看起来也像是个寿终正寝的。 “你不是坏人。” “你赶快死吧。”水镜看了眼老太婆周身,还缠绕着几缕阳气,估摸着还没死透,在医院哪个旮旯角被医生吊着命呢,“等你死透了,就能重回年轻巅峰了,我在这个医院也许还能呆到你死,走之前回来给我看看。” 老太婆满是褶皱的脸笑起来像是个菊花一样,看的水镜别扭的不行。 “我年轻时可漂亮了,不比你这身体差。”老太婆笑容渐淡,看着朝暮雪,摇了摇头,“这孩子,真的可惜了。” “是啊。”水镜伸出自己还能活动的右手,细腻又雪白的皮肤,指如青葱纤细修长,青色血管涌动着的却是已经干涸的生命,“所以才说那家伙是恶趣味。” 宋冉来送饭的时候,朝暮雪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宋冉心中莫名的痒痒的,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朝暮雪翘弯的睫毛。 “宋秘书。”少女清冽如莺啼的俏皮声音,已经没有初醒时的虚弱,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斥着对他到来的喜悦,“你终于来了,我一个人很害怕。” “这段时间我会在这里,朝总让我陪着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说。”宋冉觉得,可能死过一次的人就会有这样的,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感觉吧,和看透了死亡的人在一起,才会更加豁达。 “爸爸还是很关心我的。”朝暮雪眼神低垂,“是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是我不好。” “朝总一直都很关心你。”宋冉说道。 “宋秘书。”朝暮雪侧过头,眼睫忽闪忽闪的,透露出些许不安,“我不是一个乖小孩,所以爸爸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怎么会?”宋冉想到之前朝暮雪的骄纵,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承认。 “我知道的,我之前太任性了,如果,我好好的和爸爸说话,也许我们不会变成这样的。” 朝暮雪垂下双眼,眼神逐渐虚无,声线中透露出小小的委屈,全然的不安。 “我很害怕,我怕爸爸有了新的弟弟之后就不再爱我了。” “朝总一直都是爱你的。”宋冉出声安慰,眼前的少女除去了骄纵之后,原来内在是如此的敏感脆弱吗? “爸爸很厉害,也一直都很努力,我和弟弟一直都做个乖巧的孩子,不给爸爸添麻烦。”朝暮雪的确可以说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了,至少在家庭教师的管教之下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弟弟去世了,爸爸没有了继承人,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资格,但是我也想以自己的能力,为爸爸做点什么。” 宋冉有些动容,作为一个女儿的小心思,宋冉是不会懂的,他只看到了朝暮雪撒泼的外在,却没察觉到她细腻的心思。 “我想要连带弟弟的份,一起帮助爸爸,爸爸和我姐妹好上了,我也只是默默的离开。”事实是如何不重要,只要稍加解释,已经死去的人是不会出来辩解的,“我不是非要爸爸的财产,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守护爸爸和妈妈一起创造的地产神话,想要延续曾经寄托在弟弟身上的期待。” 是这样吗?宋冉内心震惊,在他看来,之前朝暮雪一切让人讨厌的举动都在此时变成了令人心疼的女儿的小小努力。 水镜的做法很简单,自己被姜雪使计下了禁令不能回本家,但是自己又必须能够切实的接触到姜雪,现在的示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正大光明的回到那个家庭。 讽刺的是,姜雪如此努力,目前在家里真正说得上话的人也不是姜雪,而是朝阳旭。 所以说这个女人的眼界到底是太低,哪怕心狠手辣也逃不出夫权的怪圈,至少现在是没有。 现在只要掌握了朝阳旭的性子就相当于掌握了主动权,趁着姜雪还没发现手握实权才是正道之前,就要先击垮那个女人。 已经损了两条人命,她就不信那个女人真的敢把自己的一切都堵在这一世上。 好戏要到此结束了,她要让那女人知道,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 “宋秘书,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可怜兮兮的语调,少女忍不住握住了宋秘书的衣角,“我一个人,很害怕……” 绝对不能让姜雪在自己最脆弱的恢复时期,狠下毒手! 第3章 宋冉跟着朝阳旭已经五年了,他从朝暮雪高中开始看着她到大学毕业,一直以来都认为只是不过是一个不懂人间疾苦被宠坏了的娇小姐而已。 在真正的知道了这位大小姐的内心的小小希望,宋冉止不住的内心柔软,他亲口告诉了朝阳旭她的心意之后,朝阳旭沉默了很久。 “在商场上,我能猜透对手的心思,却没想到却猜不透女儿的小心思。”对女儿幼时丧母心怀愧疚,对她损失了自己一同长大的弟弟,也是十分痛心,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不去考虑自己这个女儿的感受了呢。 “大小姐一直以来虽然闹腾,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也是有在努力的为朝总考虑的。”宋冉脑海中回想起那黑溜溜的瞳孔,小小的被隐藏起来的委屈意外的能触动他的心弦。 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曾经悄悄的用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背,小心翼翼问:“难道我真的让爸爸为难了吗?” 那一瞬间,还没有做爸爸的宋冉,油然被激发出了父爱。 “这段时间,我是做的不太好吧。”朝阳旭不是一个不会反省之人,不论是商场还是家庭,他都是懂得反思的一个人。 “您的新夫人曾经和大小姐是好闺蜜,却没想到变成自己的后母,大小姐心思敏感,恐怕是多想了点。”宋冉记得当时朝暮雪在提到姜雪之时迷惘的双眼,“心性上没办法很快转变,又因为刚刚丧失了弟弟,所以一时之间脑子很糊涂吧。” 桌面上摊着需要审批的文件,朝阳旭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黑色的中性笔在白色的纸面上划出乱糟糟的痕迹:“宋冉,你觉得我是不是做的不好?” “不是的,朝总,在此之前,我和您的想法或许是一样的,但是在真正的接触到真实的大小姐之后,我才知道了很多。”宋冉忍不住的心疼那个躺在病床上,双眼承载着担心,握着他的衣角不希望他离开的孤单眼神,“大小姐只是太过寂寞而已。” 朝阳旭叹了口气,脑子乱哄哄的,这几天他去看过几次这个女儿,她看到他就只是一直说对不起,说自己会很乖巧,但是那双眼睛却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控诉他的无情,哪怕他知道,她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朝总。”宋冉的心,不知不觉得有点偏了,“夫人曾经是大小姐的闺蜜,因着大小姐得到了很多,现在夫人失去了大小姐,可是得到了您和儿子,可是大小姐现在,除了您,就什么都没有了。” 朝阳旭看着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前妻的全家福,变成了现在姜雪的全家福的相框,这还是姜雪亲自过来换的,因为疼爱,朝阳旭没有否认。 拿出了在角落里裸灰的相框,里面妻子温婉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眼。 朝暮雪对恢复身体异常的执着,朝暮雪的身体毕竟还年轻,恢复起来很快,在医生的适当指导之下,朝暮雪已经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恢复运动。 这段时间她抓着宋冉说了很多,凭借着记忆各种美化自己的过去,有些事情如果直接告诉朝阳旭,效果并不会比从宋冉这里传话来的好。 人在传递信息的时候会加上自己的感性,只要宋冉对她有疼惜之感,忍不住替她说话,很信任自己下属的朝阳旭肯定就会被影响。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对乖巧可爱娇滴滴的女孩子有太大的反感,加上朝暮雪之前和之后的落差,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光娇滴滴是没用的,如果没有适当的坚强,娇滴滴不过是花瓶而已。 宋冉在朝暮雪生病之时,看到了她的脆弱,却没想到,她恢复身体的决心和她所呈现出的脆弱呈现反比。 她很努力的锻炼,去做医生嘱托的训练,甚至适当的挑战一下极限,经常会看到她因为过于努力而满头大汗,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疲惫。 “休息一下吧。”宋冉忍不住上前揽住了朝暮雪的手臂,让她能轻微支撑,“过犹不及,还没有完全恢复完毕,如果再伤到就不好了。” “谢谢,宋哥哥。”朝暮雪回到了病房坐下,宋冉清洗了热毛巾给朝暮雪擦了擦汗水。 “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来,身体的恢复没有那么容易的。”宋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接受了朝暮雪宋哥哥的称呼,大概是起了怜爱之心,也逐渐默认了。 “我想快点好起来,这样就不会给宋哥哥和爸爸添麻烦了。”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恢复了有一段时间了,姜雪那面估计纸包不住火了,她至少要确保自己迈开了步子还能跑。 虽然这么说很怂,但是在没做好万全敌对之策之前,她不想正面硬刚。 “别瞎想,怎么会是添麻烦呢?”宋冉坐了下来,将给朝暮雪带的饭打开,浓浓的香气飘散开来,朝暮雪吞了口口水,眼巴巴的望着,宋冉看着朝暮雪期待的小眼神,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宠溺笑意。 “我一直在医院,爸爸就只能一直跑到医院来看我,而且宋哥哥也不能回去工作。” “傻丫头。”宋冉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语气之中的亲昵,“这段时间算是我放假了,也不用多做什么还能照拿工资,求之不得呢。” “真的吗?”朝暮雪亮晶晶的小眼神,仿佛有点小高兴,羞涩的露出了笑容,如同绽开的粉色石竹花,“太好了。” 宋冉脑袋一懵,眼中只剩下了朝暮雪的笑容。 朝暮雪眼中闪过一抹促狭,人类,真好控制。 “宋哥哥,如果我出院了,我该去哪里?”朝暮雪故意说的忐忑不安,手不自然的抓住了身下的白色床单,纠结出一层繁杂的褶皱,“医生说,我再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之后只需要定期检查……” 她在不安,宋冉很清晰的察觉到朝暮雪躲闪的眼神,是啊,出院了去哪儿?去她那个自杀的公寓?还是可以被安排回本家? 恐怕她是想回家的吧,毕竟那里才是她生长地方。 这个问题,宋冉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只能拿起汤勺:“你先养好身体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火候不够,还得加一剂猛料,朝暮雪就吃东西的汤勺,闪过一个念头。 夜晚的医院安静无比,值班的小护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前的文件看的她十分想睡觉,此时突然从过道中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有笔掉落在地面滚动的声音。 小护士疑惑的站起身,发现自己的铅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面上,正在滚动着到了一个病房的门口。 走到了笔的旁边,弯下腰捡起了铅笔,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泣声,吓的小护士汗毛倒竖,一身冷汗,然而又立刻甩了甩脑袋,仔细倾听,发现是从病房里传来的声音。 晚上的病房已经关灯了,这里是一个单人病房,里面住的是富豪的女儿,现在应该在睡觉才对。 小护士悄悄的打开一道门缝,终于挺清楚了里面的声音,少女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间接传来抽泣的声音,压抑的哭声夹杂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语,如果不是非常委屈,是不会哭成这样的。 虽然在晚上这样哭有点恐怖,但是想到白天少女坚强的模样,小护士心中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恐怕还是很疼的吧,可是少女在换药的时候从来没有叫过一次痛,真的是乖巧的少女,当初自杀,恐怕是真的很绝望吧。 听到小护士走了的声音,朝暮雪拉下了被子,脸上哪有一点泪痕。 “谢谢,老太婆。”朝暮雪打了个哈欠,她让老太婆帮忙弄出点小动静,做这么一出戏,明天应该就能传到宋冉的耳朵里,自己回本家的事情就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还能在朝阳旭面前卖一波惨。 “恩。”牙齿漏风的老太婆笑了笑,“我快死了,下次就帮不了你了。” “我也差不多该出院了。”水镜坐起身来,对着老太婆伸出手,“过来我摸摸。” 老太婆弯下腰,靠近了水镜,水镜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老太婆满是褶皱的面容。 “天上的神明啊,愿你引导纯洁的灵魂,指引光明的方向。”水镜放下了手,红唇勾起,露出笑容,眼角透出几分特有的妖冶,“你会投个好胎的。” “谢谢。”老太婆笑的和蔼。 第二天,小护士偷偷的叫走了宋冉。 “怎么了?”宋冉疑惑的询问。 “你们可以多关心一下病人的心理状态,死过一次的人不一定就不会再死了,她需要更多的关心。”小护士思考了一下,咬了咬下唇,“昨天我听到她偷偷的哭,肯定很难受的,为了不让你们担心她一直忍耐着,你们多关心她一分,她的努力就会更有价值。” “她哭了?”宋冉愕然。 小护士轻微点头,宋冉逐渐的感受到内心疼痛,是怜爱和心疼。 第4章 宋冉专门询问了主治医师,得到了朝暮雪身体恢复很好的答案,估计是因为年轻所以身体还没彻底定型,只要多加锻炼保证正确姿势,之后注意后期检查,也的确是可以出院了。 朝暮雪活下来的确是一个奇迹了,能有这样的恢复水准在医生看来也是非常诧异。 “从那么高的楼层摔下来居然还能不留下什么过分的后遗症,虽然我这个做医生的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天不收她。”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离开,留下宋冉,打开手机计算了一下可以出院的时间,准备去看望朝暮雪的脚步转向了另外的方向。 刚刚散了晨会的朝阳旭接到了宋冉的电话,电话那面在请求出院是否可以将朝暮雪带回本家。 “本家佣人比较细心,照料起来也比较方便,而且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对大小姐的心里恢复也有一定的好处。”宋冉心疼那个一直用骄纵来掩饰脆弱的大小姐,越是接触就越是明白,她本质上的单纯。 和姜雪比起来,反而是朝暮雪更加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洁白如雪,他本身对姜雪的感官就无法称之为好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出来趁着好友家中丧事之时爬上好友父亲的床这种事,有手段的女人成为朝总的妻子也并非坏事。 但是当真正的接触到一直正在在痛苦边缘甚至都选择自杀的大小姐之后,宋冉本身的无感转变成为了厌恶。 “她和姜雪现在有点合不来。”朝阳旭又何尝不想将女儿接回来,但是儿子尚未周岁,妻子和女儿又因为自己而关系不好。 “朝总,我说句公道话,可能不是很中听。” 朝阳旭沉默着等待宋冉的继续。 “大小姐从小和您才是真正的亲人,在未来陪伴您的或许是您未来的伴侣,但是在现下真正为您付出更多的人是大小姐不是吗?” “曾经与您同甘共苦的人是您的前任妻子,是大小姐的母亲,如今初来乍到的姜雪所付出的远远不及大小姐,至少在这一年多之内,相比起来,大小姐才是更需要您的关爱的,您只需要陪伴到她自立,而现夫人,需要的是您一辈子的照顾,不缺在这一时。” 朝阳旭并不喜欢听这些话:“宋冉,你的心太偏了,姜雪已经是我的妻子,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 听着突然挂断的电话,宋冉叹了口气,他这番举动是管的太宽了,说到底自己没有资格参与朝总的家事。 转过头打算回病房,却突然看到了双手扶着拐杖,站在他身后的朝暮雪。 宋冉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就要上去搀扶,却被朝暮雪笑着摇头拒绝了:“宋哥哥您放心,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这几步路还是没问题的。” 宋冉有些恍惚,隐约记得当初姜雪生产之后里三层外三层的佣人照顾着,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众人的拥护。 不同的出生,姜雪却比真正的大小姐还要更像凤凰,肆无忌惮的享受着他人的服侍。 “谢谢宋哥哥帮我说话。”虽然结果并没有自己预料之中的能够动摇朝阳旭,至少应该打足了亲情牌,这时候她只需要稍微讨好一下就行,“但是对父亲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人应该是姜雪,一个家庭,只有夫妻和睦,家庭才能和睦,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应当是自己的伴侣,爸爸他做的没有错。” 宋冉听着少女的声音,清亮又温和,少了曾经的咄咄逼人,破开了尖利的外壳露出了其中柔和的内在,少女穿着雪白的病号服,站在干干净净的消毒水的气味之中,哪怕身上狼狈不已,也是令人炫目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听到了护士说这个少女曾经在晚上偷偷的哭泣,恐怕他真的会认为她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坚强女孩。 “不用担心。”宋冉不经意的皱起眉头,“朝总是爱你的。” 朝暮雪心中也是怀疑,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姜雪那面没有得到一点风声?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在她面前露面,难道说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吗? 出院当天在即,朝暮雪没有说任何话,乖巧的打包自己的水杯,也不曾询问,将头发用皮筋束起马尾,干净利落的露出一直被刘海和头发挡住的青春面庞。 朝阳旭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本来就很漂亮的少女此刻抛却了厚重阴沉的外貌,露出了本身青春青涩的本质来。 “终于可以出来了。”少女清亮的眸子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可惜没看到那老太婆死掉,她家人可真是不遗余力的在续命。 死亡对人类来说,真的是这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吗? 朝暮雪没有询问出院之后会被送去哪里,乖巧的坐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不询问,也不好奇,接受父亲对自己的一切抉择。 充当司机的宋冉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方向盘,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后视镜中朝阳旭的面容:“朝总,我们去哪?” “回本家。”朝阳旭的话让朝暮雪诧异的回头看向了他,他自然也看到了自己女儿眼中的惊讶诧异,随即又逐渐的转变为喜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过头,但是侧脸勾起的嘴角和淡粉色的面颊,轻轻握住的手指都在表现出她内心的喜悦。 朝阳旭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真没想到…… 朝暮雪的小动作之下,不可否认的十分诧异,居然能回去了,她以为至少要再斗争几次,这么容易就回去了。 终于可以看到姜雪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姜雪到底从那人手里拿到了什么逆天的道具,居然能改变运势折损阳寿。 朝阳企业是以朝阳旭的名字前两个字取名的,朝暮雪的弟弟朝暮阳名字里也带着阳字,可见朝阳旭对朝暮阳的期待,可惜尚未成年就已经车祸而亡。 姜雪的孩子,被起名为朝阳,直接带着朝阳地产的名称,可见姜雪的孩子已经被确定为朝阳旭的下一任继承人。 朝暮雪抬起头,远远的看到了那个抱着婴孩站在门口殷切期盼着丈夫回来的姜雪。 真正的清晰的看到姜雪,和水镜原本所想象的大相径庭,以为是一个罕见的绝世美女,却实际上相貌平平,精心打理的休闲一次性大卷发和知名品牌的衣着,遮掩她本身样貌上的缺陷,却怎么也无法提高贫乏的气质。 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吸引到房地产大亨的点。 要说对这样的女人身体一见钟情无法忘怀水镜是一百个不信,如果说这其中真的没做什么手脚,那是不可能的。 姜雪怀中抱着的婴孩,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但是水镜察觉到这目光之中的呆滞之色。 这个婴孩,没有灵魂。 灵魂的诞生或转生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不在此时准时出现的婴孩不具备灵魂,这个孩子是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的孩子,现在或许发觉不出来一旦长大就会区分于他人,说得简单点,就是智障。 所以怀孕也是利用道具强行制造的孩子?这女人真的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最后一件就是…… 趴在姜雪后背上那个扭曲的少年的灵魂,难道是朝暮阳? 阳寿未尽的人死亡之后灵魂不会被正确引导,从而失去了自我只剩下本能,这也就是怨灵的由来,显然少年的灵魂扭曲不堪,可想而知,朝暮阳的死亡肯定和姜雪脱不了关系。 这女人,为了荣华富贵,出手可真是相当阔绰。 “姜雪。”朝暮雪的声音清楚的传入了姜雪的耳中。 真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听说也就命悬一线,没想到居然还能活下来?为什么会这样? 姜雪将孩子给了一旁的育儿嫂,有些尴尬的伸手摸了摸头发:“朝暮雪。” 姜雪年岁比朝暮雪要大,两人相互称呼为“大雪”和“小雪”作为闺蜜昵称,现在两人却直呼其名,可见已经撕破脸皮。 “你……”姜雪迟疑片刻,上前来握住了朝暮雪的左手,“你没事吗?对不起我听说你的事情也一直想去看你,但是旭哥说医院病气太重我生产后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没让我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秀恩爱? 朝暮雪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朝阳旭。 “没关系。”朝暮雪虽不淡漠却也绝对不热情,“我现在恢复的挺好的,自杀没成功之后,我也想了很多,也许……是我太过于拘泥和你的闺蜜情谊了,如果你不是我的闺蜜,你是我后妈就不会很抵触了,我会克服的。” 朝阳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对朝暮雪乖巧很是满意。 “夫人,不好意思。”宋冉突然走过来稍微挡开了姜雪,“大小姐的左手也摔断了,您那样的握法会让大小姐不舒服。” 被挡开的姜雪松开了手,此时朝阳旭发现,朝暮雪的手已经被姜雪掐红了,可见用力之大,而自己的女儿,却并未呼痛。 第5章 朝阳旭的本家是一栋小别墅,朝暮雪自从回到本家和姜雪一人一边能够碰面的机会意外的不多,朝暮雪必然是想要多接触的,毕竟她还没找到姜雪手里所拥有的那样东西。 但是姜雪本身似乎出门的需求不大,甚至很多次吃饭都是在房间里度过的,佣人和育儿嫂的帮忙让她几乎不用担心孩子的事情,每天也没有做什么有用的事。 朝暮雪的身体虽然恢复的不错,却还是需要轮椅和拐杖作为辅助,很多次在姜雪面前晃过,她都当做没看到她,让朝暮雪很是疑惑。 只能猜测,恐怕为了让朝暮雪命陨,姜雪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暂时颇有点元气大伤,所以自己这边只要没有什么动作,她就打算维持表面平和。 但是…… 朝暮雪怎么会让她如愿? 姜雪因为生产过后身体不好要做定期检查,作为三好丈夫的朝阳旭自然是尽可能的陪伴,很难得的两人外出,朝暮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查看私人物品的好机会。 朝暮雪推着自己的小轮椅,偷偷摸摸的躲过打扫佣人的视野去了姜雪和朝阳旭的主卧,推开门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刚刚打扫过的味道。 主卧的面积很大,如果要一一看过来还是颇为麻烦的,坐在轮椅上,朝暮雪开始翻找所有可能翻找到的私人物品。 那人是店铺的店长,他所拥有的一切物品都是没有固定形态的,可能是手镯,可能是项链,可能是手把件,甚至可能是一尊佛像,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他所过手的东西。 那人拥有实现他人愿望的力量,只要有足够的物品交换,哪怕是让一个底层人员简简单单的走向人生巅峰,一切都全看许愿之人的想法。 一旦付出了同等条件的要求,那么完成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是一个付出与得到的平衡过程,但是这过程之中会涉及牵连到的其他人,就无法定论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人的恶趣味。 翻看了姜雪的首饰盒,看到的只有看似名贵的珠宝杂物,有被珍藏起来的东西,但是都不没有那人的气息。 奇怪…… 朝暮雪坐在主卧的中间,眼神四处张望,实在是找不到独特的物品。 哪怕是一大堆衣物的衣柜她也很仔细的翻找过了,甚至还翻找了两人的内衣柜。 朝暮雪沉默了很久,眼神定格到了放在角落里的保险柜。 怎么才能打开一个保险柜?朝暮雪思索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开始拨弄着密码盘,试图破解密码。 姜雪身体检查一切正常,坐在副驾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朝阳旭。 “这段时间和小雪相处的还好吗?”朝阳旭一边开车一边询问,妻子和女儿的关系本来就很好,现在如果能恢复如初就更好了。 “朝暮雪对我有很深的误会,想要恢复从前恐怕很难。”姜雪嘴上透露出惋惜,内心却并不这么见得。 她借着朝暮雪变成白天鹅,但是朝暮雪也是曾经见过她丑小鸭的样子,和天生就是公主的朝暮雪比起来,她丝毫没有底气。 所以她想要爬到公主的头上,让他人都知道,看,公主又怎么样,笑到最后才是王。 “小雪自从自杀之后性子变了不少,估计是发现了生命的真谛,你也许可以和试着和小雪谈谈心,你们曾经是姐妹,肯定姐妹情谊还是有的。” 下了车,姜雪有些担心的牵住朝阳旭的手:“如果我和朝暮雪的关系不好,你会不要我吗?” “怎么会。”朝阳旭的眼神温柔了下来,戳了一下姜雪的脑门,“不要每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姜雪还是忐忑不安,这种忐忑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他们哪怕结婚,哪怕再亲昵,朝阳旭都不曾说过爱她。 对她万分的好,甚至听了她的话断绝朝暮雪的生活费,她却始终都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过爱字,这让她万分焦躁。 为什么?是哪里还不够吗? “你在干什么?”还在发呆的姜雪突然听到朝阳旭一声厉呵,抬头一看,发现朝暮雪不知为何出现在她们的卧房里,保险柜已经被打开了,此刻朝暮雪坐在保险柜前面的轮椅上,腿上放着一套厚厚的纸张。 定睛一看,姜雪眼皮一跳,那些是…… 是财产赠与和姓名更替的证件,里面有不少房产已经转移到了姜雪的名下,公司股份和法人变更证明,朝阳旭俨然已经将姜雪作为了半个女主人在对待了。 先不说姜雪是否有这个能耐,这些东西到底是姜雪主动提出的还是朝阳旭主动赠与的,无法言说。 在里面之前购置给朝暮雪的市中心房产也有了产权人变更,从朝暮雪的名下转赠给了姜雪,甚至现在朝暮雪所居住的本家的家宅,也已经有了姜雪的名字。 不过短短两三年…… 姜雪的名字已经渗透进了朝阳地产和朝阳旭的法律意义中。 之前朝暮雪还一直闹腾,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几乎已经将一半的东西都拱手送人了。 到底是一个骄纵大小姐的视野,太多事情都不清不楚,在亲眼看到之后不可谓不震撼,这女人,真的是想方设法将能抓到手里的都抓到手里,足以见之贪婪。 如果姜雪的脑子再聪明一点,时间再更久一点,恐怕朝阳地产就要改名姜雪地产了。 好一个轻而易举的窃取劳动成果的手段,真是睡个觉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手。 朝阳旭是自愿的?朝暮雪打死都不信,朝阳旭怎么说都是个商人,懂得抓住机遇知道努力的方向,绝对不是个傻子。 “谁让你进来的!”朝阳旭厉声呵斥,怒目而视。 “我想来这里,找一下妈妈的相片。”朝暮雪一点都没有被发现的心虚,或者说她是期待着被发现的结果,“昨晚我梦到妈妈了,我非常的想念她,爸爸一直都会将妈妈的相片当做最珍贵的东西保存起来,可是为什么在这个保险箱里,没有妈妈的照片呢?” 朝阳旭心中一跳,就如朝暮雪所说,在有姜雪之前,妻子的照片和物品他都是小心翼翼的保存,后来为了不让姜雪心里有芥蒂,所以全部收拾起来放进了书房角落。 “你妈妈的照片不在这里。”朝阳旭提到前妻就没办法对这个女儿硬气起来。 “是啊。”朝暮雪失落的垂下头来,碎发轻轻的垂落,少女颓丧的气息和隐约含着泪光的双眼并没能完全隐藏,“现在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写上了姜雪的名字了,妈妈的一切都被替代了。” 姜雪的面色一黑,这时候提到前妻是什么意思?在讽刺她没有资格和前妻相提并论吗? “现在我才是你的后母!”姜雪忍不住出声。 “你说的没错。”朝暮雪合上了所有的文件,“父亲,后母,你们已经是新的家人,我也不打算反对,后母已经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我没有任何怨言。” 姜雪一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这毕竟都是父亲的选择,但是唯独只有一件事情,看在父女的血缘关系上,我想要提一个请求。”没有自艾自怜,没有尖叫吵闹,没有撒泼打滚,那个一直都活力四射的少女此刻静静的坐在轮椅之上。 “你说。”朝阳旭鬼使神差的询问了下去。 “这座房子,唯独这座房子,请不要给后母好吗?这里是母亲和父亲一起选下的地址,是母亲和父亲的第一个努力的战利品,是母亲亲自设计和装修的地方,是母亲为我们准备早晚餐的地方。” 姜雪对这个房子没有任何的贡献,她也不曾和朝阳旭有任何的共同奋斗的曾经。 “这座房子,一半属于父亲,一半属于妈妈,至少……至少……”朝暮雪期盼的移动了轮椅,高高的抬起头,握住了父亲的手,“至少这座房子,能够给我留下对妈妈最后的怀念。” 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内心拥有一个无法撼动的白月光。 尤其是姜雪这个图了财产还妄图爱情的类型。 她能为了坐稳地位而换取他人的生命,那么膈应在两人中间的那个死去的女人就会变成一根吞不下吐不出的尖刺,时时刻刻刺痛着姜雪。 朝阳旭怎么想,对她来说怎么都无所谓。 毕竟那个蠢货在死之前最后的怨气是对着姜雪的,而随心所欲的使用着那人的东西,也只是姜雪而已。 对水镜来说,只要姜雪这个女人不舒服了,她就能高兴地不得了! “我考虑一下。”朝阳旭的不坚定顿时将姜雪心中警铃大作 “旭哥。”姜雪没想到已经划在自己名下的房产居然会被朝暮雪打了主意,焦急的伸手拉住了朝阳旭手臂,“你不是说,这个房子是我和你的吗?旭哥。” 姜雪得到了朝阳旭冷然的一个眼神,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手不自觉的抚摸上了自己的头发。 第6章 朝暮雪时刻注意着姜雪的动作,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没有所做的事情的霸气。 如果能够用足够换取生命的代价,那应该是承担了相当的心理负担,可是姜雪却胆怯懦弱的模样,难道说是扮猪吃老虎? 看起来不像是能够轻易隐藏自己心思的人。 朝暮雪放下手中的文件,操纵着轮椅的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姜雪却突然伸手抓住了朝暮雪的轮椅,朝暮雪心中猛然一跳。 “我送她回房间吧,她右手不是不太好吗?”姜雪讨好一般的看了一眼朝阳旭,“一会儿就回来。” “恩。”朝阳旭点了点头,根本就没有考虑朝暮雪的意愿,轮椅已经被推动,朝暮雪自顾自的放开了双手,靠在轮椅上。 估摸着现在姜雪要露出自己的小虎牙来示威了。 姜雪推着朝暮雪的轮椅,两个人中间的空气莫名沉默,宅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走不了两步路,不知道姜雪心中是否百转千回。 走到了楼梯口,姜雪的步伐似乎有所减慢,朝暮雪看着不断逼近的楼梯,出声提醒:“轮椅的轮子可能会卡在楼梯,这边的地毯稍微有点掀起来,小心一点哦?” 姜雪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稍微将轮椅偏向了内侧。 恩?朝暮雪疑惑,她难道不是想趁机对自己做点什么吗? 不长不短的路程,到了朝暮雪的房门口,一路都很平顺,朝暮雪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靠着头,眯起眼睛。 “你要走了?”回头就看到姜雪转身就要走,居然什么话都没说,朝暮雪心中诧异,“你难道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和你说什么?”姜雪回过头,表情冷漠,眼神却是看向别处,似乎是不太敢看向朝暮雪的脸。 朝暮雪仔细的打量着姜雪,她并不适合作为一个贵太太,哪怕是已经进入了这个家庭,孕育了贵子,她身上的气质,却始终都夹杂着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我们这么多年的闺蜜,事到如今我们之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吗?”朝暮雪的记忆中两人曾经无话不谈,但是在水镜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朝暮雪一个人在说,姜雪在听,两个人的阶级一望便知。 姜雪手紧贴自己的腹部,右手则是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头发,轻轻的覆盖在脑后,眼神游移不定,她现在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以前是我不对。”朝暮雪露出了几分微笑,“一直都是我在说,恐怕让你一直压抑在我的控制之下,你很辛苦吧。” 姜雪微微怔忪:“我……”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后母了,论身份你比我高一辈,论分量财产上也都写了你的名字,现在你在我面前,已经能挺直腰说话了。” 是啊……她现在已经是朝暮雪的后母了,于情于理应该是朝暮雪对她低三下四才对。 “你现在已经成年了……”姜雪逐渐的挺直了腰背,放下了抚摸头发的手,如朝暮雪所想看到的,她终于在她面前露出了爪牙,“这么大的人了天天在家里窝着不出去工作,难道你还想旭哥养你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行?我是他的亲生女儿,难道他还会弃我于不顾吗?”朝暮雪反驳。 吵,快吵起来,只要吵的越厉害,暴露的东西就会越多。 “你已经成年了,旭哥已经不用在对你尽抚养义务,你也应该知道好歹出去独立门户了。”姜雪越说越有底气,情不自禁的抬起了头。 “先不说爸爸会不会不管我,将来爸爸的财产肯定也会有我一份,你能拿到你的那份,我的这份是属于爸爸的,总不能说一分都不给我。” “将来我儿子长大了,一切都是他的,你只是个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难道还想让旭哥的财产改姓了他人不成?” “照你这么说,你生孩子只是为了爸爸的财产,而不是因为爱他吗?” 姜雪猛然愣了一下,立刻气急败坏,脸色通红:“我当然是爱他的!” “那么既然是爱他,财产上有没有你的名字有什么关系?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让爸爸转移财产给你,难道不是因为做贼心虚吗?” “我和旭哥已经是夫妻了,他的东西,必然是我的东西!”姜雪立刻反驳,声音逐渐尖锐。 “法律规定婚前财产是可以规定属于男方的,将来你们两个离婚了,以爸爸的手段,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他的,别说加了你的名字,现在加个名字法律都不承认了!” 这话说的诡辩,但是两人都不是学法的,对这方面只能说一知半解,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姜雪去猜疑了。 “爸爸的一切是属于爸爸和妈妈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将来这一切,肯定是我有一份的。”朝暮雪高高的仰起头,“我已经二十二了,你儿子连周岁都没有,只要我愿意,我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和你的儿子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你……”姜雪的脸红一块白一块,气的不轻。 “你通过我上位,但是公司不只有爸爸一个董事,做得这么大肯定不会是爸爸一言堂,你不过是靠儿子上位,只要爸爸想,他要几个儿子都不是问题!” 姜雪眼前一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满眼的不可置信,脑袋里胡思乱想,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但是怎么想,都有可能是真的。 “旭哥那么爱我,绝对不会这样的。” “爱情的保质期只有三年,不是吗?”朝暮雪眯起眼睛,很享受姜雪此刻混乱的状态,“爸爸那么爱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可如果真的那么专情,你觉得你有插足的机会?” 是啊,自己都有这个机会,为什么别人不会有这个机会呢?这个世界上比她漂亮,比她自信的人多了去了,没准未来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家伙,很自卑。 朝暮雪轻轻的眯起眼睛,此时姜雪刚刚嚣张起来的气焰仅仅被简单的几句话就压制了下去,她的手脚不自觉的贴合,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头发,她一紧张就会做这个动作。 摸头发? 朝暮雪眯起眼睛,注意到了在姜雪头发上别着的一只小卡子。 在朝暮雪的记忆中,这个卡子几乎一直伴随着姜雪,明明现在已经要什么有什么了,这只卡子却一直留在姜雪的头发上,就仿佛是什么不能被放下的东西。 难道说…… 姜雪注意到朝暮雪看着她发卡的视线,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发卡,这个动作太过下意识,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发卡有问题一样。 朝暮雪挑眉,难道说……姜雪的智商,不太高吗? 朝暮雪想过各种各样的问题,性格问题,生活习惯问题,思维方式问题,但是一旦涉及到智商,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姜雪虽然得到了实现愿望的物品,可是她的智商不足以去衡量如何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所以恐怕那两条人命,她是真的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这份代价导致她的自卑和恐惧加深,没有匹配能力的智商思维,会让她变得敏感多疑,比起控制局势更擅长釜底抽薪。 “大雪。”朝暮雪从轮椅上站起身来,只有真正站起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姜雪一直都是畏畏缩缩的,看起来矮了一个头,“你真的爱爸爸吗?” “当然了!”姜雪急着就辩解,“我当然是爱着旭哥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朝暮雪问道。 前前后后姜雪和朝暮雪相处的时间也不到两年,其中还有大半年在生娃:“爱情是否轰轰烈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如果没有儿子,你根本就没办法在这个家庭登堂入室。” 朝暮雪的语气平和,没有什么感情起伏,就仿佛只是在普通的聊聊天罢了。 姜雪的脑袋混乱,回到卧房,没有看到朝阳旭,心中恐慌,转身找到了书房,正在工作的朝阳旭正在轻轻的揉着脑袋,似乎因为工作很疲惫。 “旭哥。”姜雪走上前去,轻轻的抓住了朝阳旭的袖子。 朝阳旭看到自己的妻子担忧的表情,按捺下因为公司运转问题而烦躁的心情,轻轻的安抚了下自己的妻子:“怎么了?” “旭哥爱不爱我?” 朝阳旭诡异的停顿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姜雪的肩膀:“爱。” 但是这诡异的停顿让姜雪心中越发的不安:“有多爱?” “有多爱?怎么说呢,这个没办法计数的吧?” “那真的很爱是吗?和你的前妻比呢?” 听到前妻,朝阳旭的脸色立刻阴沉了点,却还是耐着性子轻轻的安抚着妻子:“你瞎说什么呢,活人怎么能和死去的人比呢?” 姜雪的脸色骤然苍白,活人不能和死人比?也就是说她不可能和朝阳旭的前妻比吗? 难道说朝暮雪说的都是真的?旭哥所爱着的人一直都是前妻,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生育机器而已吗? 第7章 姜雪这几天一直都坐立不安,朝暮雪警告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她已经成年了,自己的孩子却还没有周岁,如果朝暮雪真的对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坏心思的话…… “旭哥,我们在给儿子请个保姆吧?”云雨之后,姜雪躺在床上,伸手握住了朝阳旭的手臂。 “现在的保姆工作能力不行吗?”朝阳旭懒懒散散的问道。 “我就是觉得应该有更多的人保护我们的宝宝,不然再给宝宝请个保镖吧,他太小了。” 朝阳旭眉头皱起:“没有这个必要,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不会有人专门抱走一个孩子的。” “可是,不防外人,总的防内鬼啊。” 本身朝阳旭懒懒散散已经准备睡了,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碌,但是姜雪却一直抓着他的手臂在耳边絮絮叨叨,这样的提议这段时间姜雪陆陆续续提过不少次了,已经开始不耐烦。 “有什么人会绑架一个孩子?你自己说说?”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初小雪和小阳一直都是保姆照顾的,也没说出什么事。” “可是旭哥,如果是内鬼的话怎么办,宝宝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终于朝阳旭忍无可忍翻身起来:“什么内鬼,你说有什么人会绑架他?有人在你耳边风言风语了?” “不是,旭哥,你别生气,我只是太害怕了。”姜雪忍不住上前去抱住朝阳旭的腰,“宝宝是旭哥唯一的儿子,是我和旭哥的爱的结晶个,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会非常痛苦的。” 朝阳旭微微皱眉,却不好再继续斥责,可是又不想在这里听姜雪絮絮叨叨,拉开姜雪按在被褥里。 “睡觉吧,我想起来工作上还有点事情处理,去书房了,晚上就在那面睡了。” 朝阳旭穿好睡衣转身出门,姜雪只能看着,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姜雪一大早起来就迅速的跑到儿子跟前将儿子抱在怀里,一旁的保姆看着也轻松了很多。 姜雪一手拿着手机,一边安慰着儿子,但是抱了一会儿手又累又酸,想将儿子放下来,可是刚放下来儿子就哭闹了起来,只能抱着,一旦放下儿子就立刻哭闹不止,姜雪暴躁的抓了抓头发。 “夫人,我来吧。”经验丰富的保姆将孩子抱过来,刚刚安慰好不哭,姜雪眼见的看到从房间中架着拐杖出来的朝暮雪。 顿时心中一紧,迅速的从保姆手中将孩子夺过来,因为动作过大弄疼了孩子,孩子立刻再度哭闹。 看着对自己如临大敌的姜雪,朝暮雪只是笑笑不做声,自顾自的去厨房要了点吃的又回到了房间,注视这一切的姜雪在朝暮雪回到房间之后才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了,朝阳旭还没有回来,姜雪在客厅坐立不安。 打了电话到朝阳旭的手机,却一直都无人接听。 连续打了三四个电话,姜雪的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可能性。 姜雪又把电话打给了朝阳旭的秘书宋冉,秘书那面倒是很快接了电话。 “旭哥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都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电话一接通,姜雪立刻询问。 “夫人。”宋冉礼貌的称呼了一句,“很抱歉,今□□总有一个很重要的饭局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出于礼貌所以电话静音了,你不要担心。” “饭局?什么饭局?在哪里的饭局?” “这……”宋冉有些迟疑。 “你们真的在饭局吗?宋冉你不能骗我!”姜雪的手不自觉的抓住了沙发上的抱枕,尖锐的指甲甚至撕破了抱枕的边缘。 “是的,夫人,是在饭局。” “有多少人?男的女的?” “……”宋冉沉默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杂乱的包厢,“大概十三四人,男女都有。” “旭哥旁边坐着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宋冉轻轻皱眉:“夫人您放心,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饭局,朝总是在谈生意。” “谈生意?他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忙,什么生意这么忙?马上就要冬天了,难道冬天还要盖房子吗?!”姜雪说话几乎口不择言,“他在哪里?你告诉我,我现在要去见他!” 宋冉吸了口气:“夫人您稍安勿躁,我这边帮您给朝总说一下,稍后会回您电话。” “宋冉?宋冉?”听到那面挂断了电话姜雪气的就将手里的抱枕摔了出去,扫到了茶几上的杯子,掉落在地面上碎了一地,一旁的保姆立刻叫来佣人打扫地面。 姜雪盯着地面上的破碎的玻璃杯,眼中满满的都是惊恐。 终于十分钟之后,姜雪的电话响了起来,姜雪立刻接起了电话:“旭哥。” “是我。”朝阳旭皱着眉头,“我现在正在饭局,你不要捣乱。” “我没有捣乱,我只是很担心旭哥,旭哥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好不好?” 朝阳旭忍不住扯了扯衣领,明明没有领带却让他觉得好像脖颈被束缚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你先睡吧,今晚我回去会去书房的。” “为什么要我先睡?旭哥,我等你回来,旭哥……”姜雪说着说着对面却挂断了电话,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声音,姜雪颓然的放下了手。 到了晚上,整个大厅里就只亮着一盏灯,姜雪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神情恍惚,朝阳旭推门回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酒都醒了一半。 “先生,您辛苦了。”在门口的佣人帮助朝阳旭脱掉了外套,“今晚大小姐帮您专门做了醒酒汤,您是否要喝点呢?” “小雪?”朝阳旭颇有些疑惑,“小雪亲自做的醒酒汤?” “是的,因为知道先生今晚有饭局肯定会喝酒,大小姐说要活动活动身体,就顺带着做了醒酒汤。”佣人看了一眼房间里面正在发呆的姜雪,“当然夫人也是很担心的,一直都在等着您。” “汤给我放在书房吧,我一会儿去喝。” 佣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在路过客厅之时带着几分冷笑,都是做妻子的人了,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一直纠缠着忙碌的丈夫不放,气度真的一言难尽。 “怎么还不睡?”朝阳旭拉起了姜雪,“这么晚了,快去睡吧,我身上都是酒味,要去洗个澡。” “旭哥。”姜雪立刻站起身来,抱住了朝阳旭,仔细的闻着朝阳旭身上的味道,在浓重的酒味中间居然掺杂着一丝香味,“旭哥,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香水味?” “香水?”朝阳旭也被问懵了。 “旭哥,你是不是找了别的女人了?”姜雪焦急的握住了朝阳旭的手臂,“旭哥,旭哥你不要抛下我,旭哥……”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身上哪儿来的香水味?”朝阳旭扯了扯衣服闻了闻,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朝阳旭!”姜雪因为熬夜等人而通红的眼睛又是委屈又是生气,“你如果背叛我,我就……我就……” “你大晚上的闹腾什么!”哪怕是一直都温言软语的朝阳旭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些酒气上涌,“哪有什么香水味。” “夫人。”此时佣人站在了两人身边,“先生身上的味道恐怕是这样东西的味道吧。” 佣人手里拿着几张纸巾,似乎被揉搓过,看起来有些毛毛躁躁的,这是典型的带香味的纸巾:“纸巾带有香味,是先生常去的酒店中的赠送纸巾。” “我什么时候把这个装回来了?”喝酒也是脑子混混沌沌的,没想到身上还装着这样东西,朝阳旭看了一眼姜雪,“这下你信了吗?” 姜雪拿过纸巾闻了闻,的确是这个味道,香气略浓烈。 “纸巾的味道和香水的味道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可能夫人在这方面没有涉猎,才会闹出笑话。”佣人有意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姜雪的面色尴尬不已。 连香水和香精的味道都分辨不出来,这位上任的年轻太太简直和他们这里太过不符了,到底是靠肚子上位,当年前夫人可是一直都有很努力的修炼自身,是一位让人忍不住夸赞的杰出女性。 “你在嘲笑我吗?”姜雪仿佛察觉到了恶意,“你不过是个佣人居然在我面前摆弄手脚?” “当然不是。”佣人低下头,将鄙视之意掩藏起来,“我先去厨房了。” 姜雪气的眼睛都红了,朝阳旭叹了口气:“快去睡吧,我很累了。” “旭哥。”姜雪立刻拉住了朝阳旭,“对不起,旭哥,我……” “快睡吧……”朝阳旭真的很疲惫。 朝暮雪靠在墙上,门轻轻的打开了一道缝隙,将这搞笑的一幕尽收眼底。 不得不说姜雪的大脑构造真的过于简单,说话做事不考虑后果,如果没有那样东西别说是找到朝阳旭这个档次的,就是找个普通人都难。 朝暮雪悄悄的关上了门,拿起手机,轻车熟路的输入了一个未曾被记录入手机的电话号码。 “苏生?”朝暮雪笑道,“是我。” 第8章 “苏生,是我。” “水镜。”对面的男音本身还带着几分睡意朦胧,却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立刻清醒过来,“你到哪儿去了?” 苏生本名苏音笑,是个偏女性化的名字,苏生是水镜给他取的名字,意为死而复生之人。 “我给你手机上发一张照片,你帮我照着照片直接复制出来,要一模一样,快递到我给你的地址。”水镜丝毫不理会对方的问话。 苏生伸手揉了揉因为刚睡着而睡意朦胧的脑袋,从床头摸出了眼镜带好,打开了床头灯。 “具体什么时候要?”苏生披上衣服坐起身来,离开了卧室,去了另外的房间。 “尽快吧,也不是很着急。”朝暮雪靠在床上,说着电话。 “我会尽快的。”苏生听着电话中传来的陌生女性的声音,“我可以去见见你吗?” “你见我做什么?”朝暮雪歪了歪脑袋,似乎并不在乎对方是否过来。 苏生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就是好久不见了,想聚一聚。” “我现在和你又不认识。”朝暮雪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模样。 “现在一个陌生人要给你寄快递了。” “行了行了,你快睡吧。”朝暮雪看了眼墙上的表,“我忘了时间了,这个点儿你应该已经睡了吧。” “恩。”苏生微微垂下双眼,“你把图片发过来再睡。” 苏生看着手机上朝暮雪所传过来的图片,清晰的细节和轮廓仅仅看了一眼苏生就已经有了大致如何制作的轮廓。 然而在看到一同传过来的地址和收货姓名之时,略微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朝暮雪挂断了电话,张开双手躺在了床褥上,勾起唇角逐渐睡去。 这几天姜雪一直都很精神恍惚,朝阳旭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一样,她甚至会抱着孩子去朝阳旭的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 朝阳旭虽然一直都没说什么,内心却已经开始隐隐有些不耐烦。 姜雪这段时间以来似乎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变得极其敏感,面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 她幽幽的眼神在自己工作的时候凝视着自己,对任何进入自己办公室的年轻女下属都抱有敌视的目光,让朝阳旭脸上无光。 自己迎娶了女儿的闺蜜本身就已经成了公司下属之间的饭后谈资,现在妻子似鬼的模样更是让大家在充满了好奇的同时充斥着嘲讽的意味。 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维持的形象从此就摊上了姜雪这么一个污点。 “这是要去哪儿?”今天姜雪一如既往的跟随着自己,发现车子开往了不同的方向。 “我让宋冉预约了医生,打算给你看一下。”朝阳旭自认为是一个负责的丈夫,对妻子的状况不可能不闻不问。 “什么医生?我还没有到定期检查的时间啊?”姜雪敏锐的将孩子抱紧。 “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让医生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朝阳旭伸手企图接过孩子,姜雪却骤然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你要做什么?”姜雪瞪大了眼睛,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的她看起来就像是皮包骨头,颧骨突出在即将落幕的傍晚之下显现出几分诡异,“你觉得我得了精神病?” “适当的心理疏导是对身体有好处的,我偶尔也会去看看心理医生,这并不是就确定精神疾病。” “我不去!”尖锐的女音穿破空间,让正在开车的宋冉差点把方向盘拔下来,魔音灌耳的难受感让那个宋冉都有一瞬间的恍惚,“我不去,你要把我当精神病,你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朝阳旭!你休想!” 因为母亲的不安和加重的动作,孩子哭了起来,整个车内都遍布着吵闹的气氛,朝阳旭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皱:“宋冉,回家,医生那面的预约取消了吧。” “好的,朝总。”宋冉放缓了车速,寻找掉头拐弯的地方。 听到自己不会被送去看心理医生姜雪这才表情平静了下来,开始哄哭闹的孩子,朝阳旭疲惫的闭上了双眼,靠在椅背上假寐。 “爸爸回来了?”一回到家,看到正从厨房里端着盘子出来的朝暮雪,“宋哥哥也一起的?” 宋冉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朝暮雪的左手,换上拖鞋之后立刻上前去接过朝暮雪手中的餐盘。 “大小姐,身体还没有恢复,尽量不要拿重物。”宋冉放下餐盘就将旁边的拐杖拿过来的帮助朝暮雪架好,“医生那面有嘱咐在恢复期间要记得修养。”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是在最小限度的活动了。” 朝阳旭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直烦躁的大脑却因为女儿温和细腻的声音得到了短暂的放松,回过头看到的是姜雪抱着儿子警惕的看着女儿的目光。 朝阳旭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让妻子先回房间换一下衣服,姜雪拉着朝阳旭的手臂不愿意走,朝阳旭叹了口气,带着妻子回卧室。 “我跟着厨房试着想要做点甜点,成品……还可以吧。”朝暮雪的眼神游弋,“不过已经被吃完了。” 宋冉望了一眼厨房,却看到桌面上还有各色各样的小饼干:“这些是做坏不能吃的吗?” “恩。”朝暮雪脸色一红,“按理来说不应该做坏这么多的,因为厨师帮了我不少,但是没想到还是……” 宋冉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嚼了嚼咽下去:“也没有很难吃,是因为糖放多了还是糊了?味道比较苦。” “大概都有吧。” 一旁的佣人笑了:“本身打鸡蛋揉面这些事情都有帮忙,也不知道大小姐是什么天赋按照剂量调味也能有这样的味道。” “我……”朝暮雪移开眼神,有什么办法,她平时也不怎么注意食物的味道,本身对人类的口味掌握的就不是很足够,更别说是调料的剂量了。 “可以慢慢进步的。”宋冉笑了,对着面前的女孩,莫名的觉得暖心。 宋冉看着收拾桌子准备晚餐的家庭,想起以前朝暮阳还活着的时候,姐弟俩在一起虽然经常会闹腾,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家庭的温馨。 现在只剩下朝暮雪一个人了,朝总又生了一个儿子,自己的闺蜜却变成了后母,对朝暮雪来说,恐怕会很难过吧。 所以才会选择自杀,但是自杀之后的朝暮雪,就如同现在这样想通了什么一般,开始学会享受生活,这并非坏事。 本来还想提议要不要给大小姐也请一个私人心理医生,现在看来最好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今晚宋哥哥打算住下来吗?” “是,明□□总约了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在这里见面,作为朝总的秘书也是有点交情,所以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天比较方便招待。” 朝暮雪眨了眨眼睛,看向佣人:“客房去检查一下是不是清扫干净了吧,让那个厨师多准备一份食物,宋哥哥已经是常客了,也不需要我太操心了吧?” “当然。”宋冉笑了。 在这个家庭,已经有一个十分称职的女主人在了,姜夫人的到来,只不过是给这个家庭画蛇添足而已,虽然这么想有点缺乏敬畏,宋冉却也忍不住如此认为。 朝暮雪吃过饭后就一直在房间里不曾出来过,宋冉皱了皱眉头,借着喝水的当口询问了佣人。 “大小姐一般在吃过晚饭之后都会尽量不出门的。”佣人微微沉默了片刻,“或者说一般大小姐都会在夫人不在家的时候才会出门活动。” “为什么?”宋冉皱眉,因为尴尬吗? “夫人似乎不太喜欢大小姐的样子。”佣人也隐约有些疑惑。 “她们本身不是闺蜜吗?”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有如此深的隔阂才对。 “这件事,我就不太清楚了。”佣人摇了摇头,评价先生的家室并不是她们的责任。 “抱歉。”宋冉明白了过来,立刻道歉,抬起头看着楼上紧闭房门的朝暮雪的房间,有些心疼。 朝阳旭叫着宋冉去了书房。 “前两天小雪提到想要把这栋房子加上她的名字。”朝阳旭有些烦躁,“但是姜雪一直不愿意,之前加她的名字不是也是你去办的吗?” 本来办到了一半朝总要求把事情缓一缓,想着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宋冉没有去做。 “这栋房子是您和夫人共同创造的财产,对大小姐来说应该有着特殊的意义,夫人已经拥有的太多了,大小姐的小小心愿,与我私心而言,认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何止是没有问题…… 虽然宋冉一直没敢说,但是他对朝总不少次将财产分配至姜雪名下都有十分的疑惑和不满。 “只是姜雪那面闹的厉害……”朝阳旭揉了揉脑袋。 “恕我直言。”哪怕这时候宋冉也忍不住内心窝火的躁意了,“夫人凭什么这么要求呢?”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一时之间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对不起朝总,是我逾越了。” “不……”朝阳旭眉头皱起,“你说的没错。” 第9章 姜雪最近的状态非常的差,朝暮雪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论在这个家庭的地位朝暮雪怎么可能会比不过一个外来人员? 她自身就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二十年,身旁的佣人最熟悉的到底还是她,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样一手好牌打到烂的。 虽然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直面刺激姜雪,但是最近可是没少在佣人面前耍好感度。 这些人的好感度刷不刷都无所谓,但是同样是被这些佣人服侍着的新任夫人,当然会敏锐的察觉到佣人们对自己的态度。 只要她怀疑的越多,越没有自信,那么……趴在她背后的渴求复仇的朝暮阳的灵魂就有更多的可乘之机。 不管怎么说佣人对这个夫人再不满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到,要说在这么短短时间之内让人消瘦是不可能的,这里面朝暮阳功不可没。 压力、负面情绪、噩梦、多疑,妄想,这些都是能打败一个人的最重要的精神压力。 姜雪是一个胆小粗心且高度自卑的对象,这些情绪只要产生一点点就已经是毁灭性的的打击。 不能怪她。 毕竟是姜雪先做事不地道。 当初朝暮雪被控制着自杀的绝望,可不是只要一点精神压力就能够抵消的。 “大小姐,先生今天预约的朋友正在客厅会面,对方帮您顺便在取了快递,先生让我上来给您,希望您能够当面道谢。” “快递?”朝暮雪愣了一下,是苏生的快递吗,立刻打开了房门接过了快递,“谢谢,你等一下我现在就下去。” 为什么朝阳旭的朋友会帮朝暮雪取快递?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刚好在门口看到快递人员放在门卫那面,听到了小雪的名字,就询问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是小雪的快递。” 朝暮雪拄着拐杖下楼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男性磁性温柔的声音,这个声音过分熟悉。 “小雪受伤在家,估计也没什么事情做,没事就上网网购,平时也看看电影什么的。” “爸爸,干嘛在别人面前说的我闲得慌!”朝暮雪立刻进入客厅,抬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阳光里的男人。 男人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面色温和,带着的眼镜将的他本身的凌厉遮挡,眼角已经有几丝中年人的细纹,却无损对方儒雅知性的气质,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就如同一个刚退伍的老兵,明明看似温柔却难以接近。 “苏……”是苏生,在朝暮雪的记忆里并没有对苏生的着重了解,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人,“苏……苏……” 她该这么叫才好? “好久没见到苏叔叔了,不认识了?”苏生微笑着打趣,看向朝暮雪的眼中全然是一片温柔。 “谢谢苏叔叔帮我取快递,这么巧让你碰到了。”朝暮雪笑嘻嘻的坐在过来,宋冉立刻站起身来想扶朝暮雪,却被一双手抢先了。 苏生伸手轻轻的揽着朝暮雪,手下借给朝暮雪力道,却又不会太过火,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朝暮雪坐在沙发上。 “你这个丫头从小就皮,伤的这么厉害还到处跑,我刚才听你好像是从楼上自己下来的?不小心点吗?” “之前躺床上就是半个残废,现在能自己跑就跑跑,免得到时候我都忘了自己还有双腿。” “朝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个家找个地方安个电梯也不过分吧,如果你放权我可以帮你安一个?”苏生半真半假的调侃。 朝阳旭笑着推脱:“这丫头你让她安分坐电梯也是不行的。” 苏生笑了笑,温声询问:“疼吗?” “不疼。” 没想到苏生居然和朝阳旭认识,这可真的是巧了。 此时姜雪也从楼上下来,看得出来是打扮过了,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她走路时不自觉的佝偻着脖子,让她看起来气势少了几分。 “这是我的妻子,姜雪,姜雪,这是苏总,苏音笑。” 苏生站起身来,微笑着微微弯腰并且伸出手:“您好,夫人。” “你……你好……” 姜雪本身是要和对方握手,却被苏音笑稍微放开了手,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指尖,这让姜雪有些尴尬。 姜雪坐在了朝阳旭的旁边,完全像是一个花瓶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叔叔真是太礼节性了,姜雪原来是我闺蜜,按理来说是比苏叔叔小一辈的,应该是她下握才对。” “这是对女性最基本的尊重。”听到朝暮雪的话,姜雪的脸色明显阴了一度,苏生敏锐的察觉,轻笑着敲了下朝暮雪的脑袋 ,“以后多学学。” “学这个做什么,我将来就打算做点小生意能过日子就行了。” “哈哈哈,朝总是打算将来事业让儿子继承吗?” 突然被问到这么敏感的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不同的面色变化,姜雪更是将尖利的指甲掐入了朝阳旭的肉里。 朝阳旭面不改色,笑着回应:“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负担太重了,我希望她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 “是这样吗?”苏生注意到朝暮雪的眼神,看向那位年轻夫人的时候充满了玩味,大概掌握了情况,“如果朝总没有对小雪寄予厚望,我倒是希望能够把家产让小雪继承呢。” 顿时,姜雪的脸色变得煞白,苏音笑的身份之前朝阳旭就已经告诉过他了,他的身价比起旭哥只高不下,但是一直都是单身也没有孩子。 如果苏音笑真的打算把家产给朝暮雪继承,那么之前朝暮雪说的那些假设就会变成真的了。 “不行!”顿时姜雪直接的插话让朝阳旭眼皮一跳。 “有什么不可以吗?夫人?”苏生仿佛只是探讨的语气,“我不打算结婚也不会有孩子,也没有领养一个培养的打算,我看小雪挺有眼缘,也许这就是命运呢?” “不行,绝对不可以,她凭什么……” “姜雪!”朝阳旭立刻阻止了姜雪继续说下去。 苏生只是微笑,歪着头对着朝暮雪:“带苏叔叔去下卫生间吧。” 恐怕现在需要好好的‘教育’一下这位新任夫人才是朝阳旭最需要的。 “好啊。”朝暮雪笑得开心,宋冉本来想主动请命代替行动不便的大小姐,然而朝总的面色铁青,暂时不好离开。 朝暮雪带着苏生到了没有人的地方,苏生说道:“那个女人的后背上,背负着一条人命。” “不是一条,是两条。”朝暮雪伸手指着自己,苏生愣了一下,露出了些许惋惜之色。 “是啊,小雪也死了啊。”苏生叹息,“那个女人看起来不像是敢于做这种事的对象。” “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朝暮雪笑着说道,“你今天可是占尽了我的便宜啊苏叔叔。” 苏生腼腆的微笑:“当然不敢,只是碍于身份,对不起,水镜。” “你干嘛专门跑过来送个快递?”朝暮雪耸耸肩,“不是让你寄过来就行了嘛?” “我只是觉得应该在水镜触手可及的地方。”苏生看着面前的水镜,“这一次,又年轻了。” “对啊。”水镜对着玻璃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上次是个五十岁的肥胖大妈,讲真那个模样都让我有心理阴影了。” “外表是什么模样并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内在是水镜就足够了。” “我说,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我说了,我和你不可能,我救你的时候你十六岁,如今你都四十四了,我可是一岁都不会涨,我们俩不合适!” 苏生那点小心思水镜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怎么说都是和那个人恋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了,什么是爱情,她水镜不是不懂。 苏生只是微笑,并不回答,油盐不进的模样让水镜想要劝诫也无从下手。 “东西做的不错。”水镜拆开了快递,里面的东西制作的十分精美 ,和原物没有任何的差别。 “是打算用这样东西交换真物吗?” “不是。”水镜笑嘻嘻的将那样与姜雪所带着的发卡一模一样的发饰别在了自己头上,“我要让她自己忍不住扔掉这个东西。” 朝暮雪笑嘻嘻的在苏生的搀扶之下回到客厅,显然客厅内朝阳旭对姜雪的教训应该完毕,然而姜雪刚刚抬起头,看到了朝暮雪之后,脑袋一片轰鸣。 在朝暮雪的头上,居然带着和姜雪一模一样的发卡! “咦?新的发卡?和夫人的一样啊?”宋冉首先发现了朝暮雪的发卡,颇为新奇,“你很喜欢这个款式吗?” 不……不可能……不…… “我觉得的挺好看的,而且我还想要和后妈带一样的发卡,我们以前是闺蜜也经常用一样的东西。”看到姜雪的表情,朝暮雪嘴角挂起隐秘的笑,侧过头亮出自己的发卡,“你看,是不是和后妈的一模一样?我觉得我带着也挺好看的。” 不行……不可以……这个发卡是…… “挺好看的。”宋冉笑着说道。 不行!!! 姜雪听到自己脑袋中被称为理智的弦,断了。 第10章 朝暮雪专门定做了这个发卡,发卡的发饰甚至是从细节上都表现的别无二致。 苏生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细腻的人,只要是朝暮雪所展现出来的,他都可以尽可能的还原。 朝暮雪本身和姜雪身形就颇为相似,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和已经孕育了后代的新手妈妈两个人带着同样的发卡,同样的发型,看着的确就如同回到了当年关系亲密的过去。 “挺有意思的,以前有注意过,却没有细究,但是仔细看来,这个发卡做工的确有考究。”宋冉站起身走到朝暮雪的旁边,贴近了朝暮雪的旁边认真的端详,“不细看是真的看不出来区别。” “我有仔细的查看过大雪的发卡哦,绝对保证做的细节都相同,大雪发卡上的划痕我都让店家给我做的一模一样的。”朝暮雪故意撩了下头发,“我一直都很眼馋大雪的发卡,店家做了很久才做好的。” “是吗?”宋冉笑着说道,“其实你也可以给我说,我认识手工艺品的制作的师傅。” 朝阳旭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小雪在经历过一次自杀之后,比起曾经尖锐的锋芒,现在倒是平易近人了很多。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应该是有不少自己身上的和气才对,他和前妻都不是尖锐的人,对这个女儿估计是太过娇惯,才会变化巨大。 现在这样…… 突然之间,朝阳旭脑袋突然一痛,尚未反应过来,身旁的姜雪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朝暮雪。 “怎么了?”朝阳旭企图站起身询问,但是姜雪却突然迈开了步子直接踩在了茶几上,在朝阳旭震惊的目光之下伸出手直接拽住朝暮雪的头发,“姜雪?” “啊!”朝暮雪突然惨叫一声,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姜雪居然直接越过茶几伸手拽住了她的发卡,发卡别在头发上十分的牢固,姜雪企图用力将发卡扯下来,朝暮雪则是被对方的力道拉扯过去,脑袋不偏不倚的撞在了茶几的桌角上。 该死的…… 虽然知道这该死的女人在看到自己居然带着和她一样的发卡会有精神崩溃的状况,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出这么一手。 先不说朝暮雪的身体尚未恢复完全,就是正常人毫无防备的突然被这么来一下也绝对不能幸免。 朝暮雪的拐杖向着两边倒去,下意识的用自己未受伤的右手为身体的跌落缓冲一下冲击,但是她根本没有摔在地面上,反而是被姜雪给拉了起来,显然发卡没从她的头发上摘下来她是不会善罢甘休。 苏生看着眼前的一幕,本能的想要阻止却因为之前朝暮雪所要求的没有动手。 “她肯定会崩溃的,胆小自卑又敏感,脑袋还不聪明,不知道什么叫做未雨绸缪,一旦当众奔溃就有好戏看了。” “为什么要受这种罪?按照你的性格不应该是直接以牙还牙吗?” 当时的朝暮雪露出的笑容,让苏生透过那张陌生的脸看到了隐藏在这副皮囊之下的水镜的灵魂,那是他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无法去触碰的虚幻。 “该死的。”朝暮雪咬着牙低咒一声,她虽然知道这家伙会爆发却没想到居然用这么大的力道,真特么的疼。 “你在做什么,姜雪,快放手。”朝阳旭立刻上前想要按住姜雪,然而此时的姜雪目眦尽裂,眼中遍布血丝,死死的凝视着她拽着朝暮雪头发的手,显然是一副誓不罢休的姿态。 “大小姐。”宋冉一手拽着姜雪的手臂一手小心翼翼的掐着朝暮雪的发根,“大小姐,疼吗?” “快放手,姜雪,放手!”朝阳旭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的力气也能如此之大,他居然掰不开姜雪攥着朝暮雪头发的手。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带我的东西,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还给我,还给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姜雪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如果不是两个男人在用力控制着她她几乎要直接连着头皮将那卷头发扯下来。 人真的要有自知之明,闹这么一出,她真的是将最后的形象都毁了。 “宋秘书,快用这个。”佣人拿过来了一把剪刀,宋冉看了一眼有些迟疑。 头发对女人是很重要的,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要剪掉朝暮雪的头发。 蠢货! 朝暮雪暗自诅咒一声,斜着目光直接将佣人手中的剪刀抢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裁断了她的头发。 宋冉感觉到手中的力道一松,朝暮雪已经站起身来,但是剪掉头发的她并没有就这样挣脱,而是直接将剪刀狠狠对准姜雪的手臂扎过去。 这一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准头有所区别,只是划伤了姜雪手臂,血液虽然流出却并没有伤得很严重。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朝暮雪的额头也在流血,是刚才摔到了额头划破了皮肤。 被磕这么一下朝暮雪有些头晕,甩了甩脑袋,将乱糟糟的头发直接束起,直接将头发从尾部一刀截断。 姜雪猛然抬头,看到了一脸是血的朝暮雪,突然之间,姜雪仿佛看到了朝暮雪曾经濒死之前的模样,带着强烈怨念的恶鬼又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带着残破的尸体要她进行复仇! “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对不对,朝暮雪你已经死了!”姜雪已经开始疯言疯语。 “快叫医生。”苏生企图将朝暮雪横抱起来去医院,朝暮雪没有拒绝。 姜雪被朝阳旭压着:“宋冉,去找心理医生。” 姜雪手中依旧缠绕着朝暮雪的头发,发卡的尖锐部分已经刺入了掌心,手逐渐的流出血液来。 朝暮雪被苏生抱着消失在了视野范围之内,这才逐渐的冷静下来,察觉到手心一阵阵刺痛,姜雪恍惚着松开了手,看到了手心的发卡,本能的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 还在…… 手上这个,真的只是赝品?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朝阳旭终于忍不住怒意上涌,“你平时闹腾也就算了,你现在当着客人的面揪小雪的头发?你看看你现在疯婆子的样子!” “旭哥……”姜雪开始轻微的颤抖,“旭哥,我……刚才……我……”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朝阳旭气的直喘粗气,坐在沙发上。 姜雪看着自己居然跨上了茶几,桌子上的茶具东倒西歪,在地面上还有摔碎的玻璃碎片,在不远处的地毯上有不少的头发,乱糟糟的和血迹沾染在一起。 这是……她做的吗? “旭哥,你听我说,我刚才,我不知道怎么了……我……”想要解释,却无从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脑子犯浑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只是看到了那样东西,突然就恐慌起来。 被人掌握了不能被掌握的秘密的恐惧感顷刻压倒了她,到最后自己做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必须去看医生,有病治病,你看看你现在和疯婆子有什么区别!”朝阳旭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捏了捏眉间,长叹一口气。 “旭哥,我没有病,我只是……” 然而此时朝阳旭却完全听不下去姜雪去辩解什么了,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痛。 “宋冉,去看看苏总那面需不需要帮助,让佣人处理一下姜雪手上的伤口,不知道小雪下的手重不重。” 这时候其他人才发现此时姜雪的手臂还在流血。 姜雪看着自己的手臂处,伤口血肉外翻,雪白的手臂之上更显伤口狰狞,姜雪心脏有瞬间的停跳,仿佛从这个伤口,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旭哥,我受伤了,我也受伤了。”姜雪忍不住想要对朝阳旭撒撒娇,得到的却是朝阳旭冷淡的回应。 “受伤就去治,你和我说有什么用?不是让你跟宋冉去医院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旭哥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低声细语的安抚她,轻轻的拥抱她让她不要害怕,然后焦急的送她去医院,细心的询问医生状况,治疗过后还会认真的记录注意事项。 这才是她的旭哥,而不是现在这个对她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夫人。”宋冉比起姜雪,更想要去看看朝暮雪,但是到底是朝总的命令,“先到这边来紧急处理一下伤口吧。” 姜雪脑袋轰鸣,无法顺利思考,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寄予厚望的丈夫,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朝阳旭别开了脸,并不想要理会现在狼狈的妻子。 姜雪忍不住抚摸上头发,手指在触碰到发卡之时才能勉强缓和一下心情,不怕,不怕,她还有底牌,她还有更多可以换取的东西,还没有结束。 这只是一次意外,很快就会过去的。 “对了,孩子,我的孩子……我得带他一起,不然他醒来找不到我会哭的。” “保姆会照看好的,你去医院吧。”朝阳旭转身,“一会儿我也会过去。” 姜雪听到这话放松了下来,果然……旭哥不会不管她的,是她想多了,只要过了这阵子就会好了! 第11章 “啊,真的惨。”朝暮雪脑门上贴着新的纱布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是不是这几天我就没办法洗头了?” “为什么要什么都不做?”苏生心疼的看着照样学的侧面,好像这样能看到她的灵魂。 “最好还是不要做什么,如果可以的,我到时候会放朝暮雪的灵魂回来。”到底是还没有尽阳寿的对象,如果可以尽可能的不破坏现在的状况是最好的,“如果顺利的话……” 就是不知道是否能够顺利啊…… “宋冉有没有把姜雪送到这边的医院?”朝暮雪扯了扯头发。 “恩。”苏生看着穿着病号服的朝暮雪,有些心疼,“不过出了点事故。” “怎么了?” “她跑了。” 朝暮雪猛然一愣,跑了?怎么会跑了,跑哪儿去了?? 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姜雪双手捧着发卡,寻着曾经来过一次的方向。 “店长,店长。”姜雪一边跑着,一边询问,“店长,你在哪里?求求你帮帮我。” 姜雪的手臂上缠绕着雪白的绷带,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披散着头发仿佛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周围路过的人都投以好奇的眼神并不着痕迹的躲开。 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疑惑的眼光,姜雪一直努力的向前走。 周围路过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所有的人影都消失不见。 寂静偏僻的阴暗的路程尽头,一扇玻璃门中透出明亮的光线,一眼望过去,黑夜中出现的光明如同通过地狱到达了天堂。 这里是装修富丽堂皇的店铺,就如同某个高级会所一般,姜雪站在玻璃门前,感应到了她的存在玻璃门悄悄的自动打开。 店中传来了一阵清新的空气,如同雨后清晨一般沁人心脾的亲和,姜雪迈开步子踏入店铺,在脚下落地后能够听到水滴滴入清澈湖面的声音,随机在她的脚下荡漾出一阵阵波纹。 她似乎是站在玻璃上,在玻璃的下方是湖底的世界,颜色不一的鱼儿在其中畅游。 店的顶端挂着华贵的水晶灯,被切割艺术展现出的反射被明亮的光芒所照耀,整个空间宛若白昼。 整个空间之中罗列着各式各样的货架,然而货架上的货物相互之间并不贴合,每一个货品都在货架上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一眼望去,整个店铺像是看不到头一般,意识上却觉得,这里并不是一个很广阔的地方。 “姜小姐……不,姜夫人,好久不见,欢迎您的再次光临。” 穿着笔直西装的男人,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浅色边的眼镜,男人的手指甲修理的圆润漂亮,站姿经过了精心培训,衣服上没有多余的褶皱,无一不透露出他良好的服务秉性。 “店长呢?你们店长在哪里?”姜雪本来邋里邋遢的模样走了一路都并未感觉到异常,然而一旦踏进了这里就情不自禁的开始不自然了起来,从远处能够看到一面透亮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就像垃圾一样和这里格格不入。 “请您稍等片刻,店长稍作准备就会出来,在此期间……”西装男人引导着姜雪看向了身后同样工装的女性,女性的头发高高盘起没有任何一丝杂碎和累赘,对方笑容得体却又不过分亲人,“您可以先去里间少做休整。” 姜雪脸色微微泛红,到了这里之前一切的杂乱无章的脑袋似乎都在一瞬间清醒了,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病号服,点了点头。 穿上了休闲柔软的衣物,姜雪走到了茶水间,在看到那个坐在茶桌对面的男性之时,忍不住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 男人和现代所流行的阴柔之美的主流偏好长相明明不同,却在一眼望过去就无法不记住的独特的美感,他的眼角微微上扬,勾勒出几分薄情冷傲和独特的妖异,白色的衬衫将他本身就雪白的肌肤衬托的几乎透明,些许敞开的领口能够窥探到其中优秀的线条。 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面就让人惊艳,再次见面,却依旧无法撇开惊艳之感。 对方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而是开始沏茶,她看到男人好看的手摆弄着赭石色的茶具,空气中逐渐的飘散出淡淡的清香,两个人寂静无声,但是这一刻,姜雪察觉到自己从来都没有如此的心平静气过,空气都宁静了下来。 男人的薄唇形状很好,色泽浅淡均匀,似乎透出几分晶莹,当他为自己的桌前放下新茶之时,靠近自己,让姜雪忍不住去思考,如果自己所嫁之人是他这样的人,恐怕以永生永世的代价也难以换得。 姜雪端起茶杯,茶杯触感细腻,体积虽小却并不烫手,轻轻抿茶,入口略微苦涩,舌尖绕过却余下几分清香。 她不懂茶叶,不懂茶艺,但是此时此刻,她本身繁杂的思绪却有了调理。 “我杀了人,拜托这样东西,能够让我成为旭哥的妻子,而且希望旭哥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换了旭哥的唯一的儿子的命。” 这本来应该是很难以直接说出来的事情,可是却发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好像说什么都不会让他惊讶,她所有的一切情绪都是多余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哪怕是自己最污秽的心思对方都能够泰然处之。 “我换了那个男孩的命之后,我换了一次和他亲密接触的机会,并且换了一个孩子,一切都很顺利,我也成功的让旭哥对我负责,爱上了我。” “我原来没想让小雪丧命的,我和她是最好的闺蜜,但是她的存在妨碍了我和旭哥,我害怕她迟早有一天会夺走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以我也换了她的命。” 姜雪满眼都是疑惑。 “店长,为什么小雪没有死呢?我明明已经用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去换了,为什么她没有死呢?” 男人低垂着眉眼,他的睫毛在姜雪的眼中,宛若孔雀的翎羽,透着几分迤逦。 “世界,绝对不会如你所愿。”男人的声音响起,在空荡荡的空间之中,有浅淡的回音,给他本就清朗的嗓音添上了神秘,“你换取她的性命,她却可以用灵魂作为交易,同样换取其他的可能性。” 灵魂?姜雪一愣。 “难道说,她也对什么东西做了交易?是你们吗?你们也给她给了东西吗?”姜雪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恐惧的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双手抱住了脑袋,“天哪,怎么办,她肯定会让我去死的,怎么办,怎么办,你们这□□商,为什么还要给她!我才是先成为你们的顾客的!” 男人并没有说话,反而是一直站在一旁的西装男开口:“这个世界奇异之处无所不在,本店经营之外并不否认还有其他店家的存在,一切皆有可能,命运给予人类公平的环境,只要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必定会得到相应的后果。” “那为什么她没有死?你的意思是说我付出的不够吗?” 男人靠在了椅背上,颇有些放松的姿态,却美丽的宛若沐浴阳光的天鹅。 “一切都是物品自己的判断。”男人伸出手,将姜雪放在桌子上的发卡推向了姜雪,“它所判断的结果,并不是我们所能够参与的,一切,都只能由您自己掌握。” 姜雪坐在位置上,呆呆的看着男人站起身,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飘然若仙,想仔细端详,却发现早已消失。 是她所提供的东西不够吗?姜雪看着双手,难道她的没下定决心,才会酿成现在这样的后果吗? “世界万物并非一成不变,此时此刻此地,都是在变化的。” 姜雪耳边响起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所说的那句奇怪的话。 “你现在所拥有的,并非未来所拥有的,是否能够掌握住已经所掌握的,比企图去掌握更加困难,如果您准备好了,那么这样东西,将成为您的助力。” 她浑浑噩噩之间,闯入了这家富丽堂皇的店铺,从那个神秘又感性的男人手中,得到了这样禁忌的物品。 直到那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居然唾手可得。 但是男人说的没错,得到不难,难得是如何维持她。 她没有足够的可以一直交换的东西…… 她必须……要在她再无能力交换之前,牢牢抓住她企图抓住的一切。 “店长。”西装男人和正装女人站在男人的面前,“是夫人。” “恩。”男人的眼神如同被暖阳融化的冰山,涓涓水流正在细细流淌,“不知她玩的开心吗?” “姜夫人可真是倒霉,居然被夫人盯上了。”女人忍不住掩唇微笑,眼睛微微弯起,在提到夫人之时,她也会忍不住柔和。 “看起来不像是个脑子清醒的。”西装男人看了一眼姜雪之前所在之处,“这次夫人恐怕会很郁闷吧。” “那和真的是不好了。”女人瞪大了眼睛,“不然想想办法?” 男人伸手抚摸上了无名指上的简朴的戒指,沉思着。 第12章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其实就只是磕破了脑袋,苏生却害怕本身身体尚未恢复,强行住院观察。 这段时间姜雪回到了医院,据说她回到医院的时候神色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现在住在自己的隔壁。 朝阳旭坐在朝暮雪的跟前,看着额头上缠着纱布的女儿,叹了口气。 “天天折腾在医院,希望这次出院之后能安安心心的。” 朝暮雪靠在床边,手中握着苹果,眨了眨眼睛:“宋哥哥,我有些话想要和爸爸说,你可以先去看看大雪吗?” 宋冉看向了朝阳旭,朝阳旭点头示意,才起身离开。 虽然说姜雪这么长时间控制着朝阳旭全部都是因为发卡的功劳,但是发卡所能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器具,而人类是能够随意的活动的。 人类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思维随时随地都会有变故,感情更是无法控制。 朝暮雪非常的相信,那人的东西至少能够让姜雪在交换某样东西的瞬间,朝阳旭是真的爱着姜雪并且非她不可。 但是人类的心,就像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在结束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在之后就无法确认了。 虽然说酿成这样的后果朝阳旭也是受害人,但是作为整个事件中心的这个人,不应该置身事外。 无知也是一种罪恶。 “爸爸。”朝暮雪将苹果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中雪白的盘子上,苹果的艳红色和苍白的餐盘形成了诡异的对比,“你真的喜欢姜雪吗?” 朝阳旭愣了一下。 喜欢吗? 朝阳旭自己也是不明白的。 “那么我这么问吧。”朝暮雪从病床上下来,走到了朝阳旭的身前,半跪了下来,握住了朝阳旭的手,“我和弟弟,和姜雪,是她的分量更重,还是我们?” 朝阳旭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爸爸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但是爸爸也很希望能够有一个妻子,重塑这个家庭。” “重塑了吗?”朝暮雪认真的问道,“你告诉我,重塑了吗?” 现实是大家都看得到的,朝阳旭在看着每天都会过来看病的苏生的时候,都会觉得家丑让他羞愧。 “这件事情,是我缺乏考虑了。”对于姜雪,本来以为只是自己重新结婚而已,但是自己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那是前妻给他的安定的后代。 朝暮阳的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那段时间姜雪温柔体贴的陪伴,让他在痛苦之时仿佛找到了痛苦的藏匿之地。 本来以为自己带来的是一个新的希望,却不想变成了在家庭中安札的□□。 “姜雪还很年轻,因为年轻,所以才会有更加强大的欲求,她还没有足够的阅历去驾驭自己和现实。”朝阳旭经历了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度过了无数难关,却在家庭上,狠狠的翻了跟头。 “爸爸。”朝暮雪盯着朝阳旭的双眼,“你后悔了。” 当朝阳旭开始对这段婚姻抱有怀疑态度的时候,后悔的情绪已经填满了他的内心,这段时间姜雪的不安感想必也给了这个男人不少的心理压力。 现在姜雪这个家伙,没有能力维护还一头热的就换了她根本没有资格得到的东西,所以说,那人所给的东西都是双刃剑,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那个男人,恶劣卑鄙又内心狭隘,恐怕看着这些人类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之中无法自拔的丑态,他只会说自己无聊的生活中总算填了一点乐趣罢了。 “爸爸。”她就是不喜欢看那个男人怡然自得的看客模样,每次都觉得那样故意‘高深莫测’的表情就让人气的牙痒痒,“如果我想要和姜雪对上,你这次能不要插手吗?” 朝阳旭看着面前的女孩,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女儿已经成长到自己无法去掌控的地步了吗? 蜷缩在蛋壳里的幼鸟发觉自己已经长出了成熟的羽翼,迫不及待的就张开双翅企图翱翔天空了吗。 “这件事情,你不用再过多的操心了。”朝阳旭突然伸手揉了揉朝暮雪的脑袋,“爸爸自己酿成的后果,自己会想办法处理,你还是个孩子,不需要去考虑大人的事情。” “从法定年龄上来说,我已经成年了。”朝暮雪伸出手将朝阳旭的手从脑袋上拉下来,“别碰我头发,大人的头不是随便想碰就碰的。” 听到自己女儿说自己是大人,朝阳旭怎么都觉得好笑,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阴霾的心情终于一扫而空,从内心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此时,朝暮雪的小指轻轻的略过朝阳旭的小指,一条红色的细线被从朝阳旭的□□之中拉扯了出来,人类的肉眼是看不到,水镜却能看的清楚。 所谓姻缘,不过一线牵,真正的姻缘的细线,是永远无法被拉出来的,这不过是发卡为了实现姜雪的欲望做出的赝品而已。 水镜手中把玩着红色的细线,缠绕在手上认真端详,不得不说这条姻缘线和真正的姻缘线别无二致,也难怪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这么说来,现在姜雪已经亏了第一次的交换了。”朝阳旭早就已经离开了,坐在水镜旁边的是苏生,“什么交换不交换的,喜欢就去追,想要就努力赚钱买,人类唯一能够真正去交换的只有自己的努力,任何捷径都是不可靠的!” “你能够看到姻缘线吗?”苏生还是第一次从水镜这里听说姻缘线这种事,“就像月老的红线吗?” “这东西,其实是看理解的。”水镜笑着扯了一下苏生根本看不见的红线,“因为我信月老,所以这东西就是红线,但是如果你信丘比特,那现在这东西就是头顶爱心的爱只箭矢。” “这样东西,是天注定的吗?”苏生有些期待的询问。 “不是。”水镜笑着说,“我不是说了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通过努力去争取,而争取到的东西,就是你看不到的,实际上已经真实产生的东西了。” “这样吗?”苏生忍不住轻轻的颤动了小指,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在上面,看到一条缠绕着的属于他的红线,“现在姜雪失去了交换的物品,她交换的东西会返还给她吗?” “怎么可能。”水镜笑的奸邪,“被吃掉的东西还能吐出来不成?” “吃掉?”苏生眼中迷惘,他对那家传说中的店铺并不了解。 “那人所售出的所有物品,都是拥有意识之物,对哦,苏生,你跟了我这么久,恐怕不知道我是什么吧?” 苏生一愣,是什么?不是灵魂吗?他曾经见过几次水镜真正的模样,是一位十分成熟的女性的身体。 “我是镜子。”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自己毕竟也曾经被当做货物售出过,“水做的镜子,所以叫水镜,当年是上仙下凡以水为镜,所以那时的我吸纳了点仙气并且被有能之士做成了镜子,漫长时间之后才形成了神智。” 从她真正的有意识和记忆开始,她就在那人身边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跟随时代的变迁而变化,从长袍衣衫到绅士服,到现在的休闲加身,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场时代发展史。 “为什么离开了呢?”苏生记得水镜曾经说过,她是逃亡的。 “别提,提就生气。” 苏生看到水镜一脸气鼓鼓的表情,只能压下心中好奇不再询问。 水镜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气闷,他们恋爱了几个世纪,水镜只是在偶然之间看着那人的脸,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这么喜欢看我,难道说你喜欢的实际上是反射着你自己的我吗?” 那人只是轻轻地笑着:“谁知道呢,也许有可能呢?” 就这一句话,水镜炸了。 感情这么多年不是喜欢她而是自恋? 一气之下水镜叛逃,逃着逃着,看得多了,就突然发现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一想到过去自己居然因为那一局调侃的话气的找不着北就觉得脸上发臊。 然后这时候却又开始脸皮太薄总觉得什么都没做厚着脸皮回去又太丢人,那该死的家伙也丝毫没有要找她回去的想法,于是水镜不高兴了。 变着法儿的到处搜寻那人售出的东西,各种添乱捣乱,最后抢过东西,直接把东西扔回去,每次她都会杂碎一块玻璃。 砸了那么多次,那男人也是个脑壳不会转的,他难道不会换钢化玻璃吗?! 然后水镜砸上瘾了。 这次的发卡,分量感觉不是很够,不知道如果去砸玻璃,能不能砸的碎。 不过,比起这件事情,水镜已经能够看到那个难看的发卡被抢到自己手里的样子了,就姜雪这个胆儿和这个智商,都不用三个月就能抢过来,现在那东西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苏生在一旁,默默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狞笑的水镜,低头自然的拿过一旁的水果削皮。 朝阳旭打开了门,在其中的自己的妻子偏过头来,面色姣好,此时,却没有了曾经的动情。 第13章 为什么会爱上姜雪?朝阳旭坐在姜雪的病床前面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比起爱,或者说自己对姜雪的情绪更像是责任。 对当年在自己丧失了自己的儿子后脑子不清醒犯下的错事。 自己的女儿看着自己的表情,还能浮现在朝阳旭的脑海中,对自己之前不知为何做出了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异常迷惑,在真正的沉寂下来之后,朝阳旭才发现了自己各种的不正常。 “旭哥。”姜雪坐在病床上,面色红润,手上的伤口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伤害,相比较起来尚未痊愈的朝暮雪倒是更倒霉一点。 “姜雪,这件事情我考虑了一阵了。”朝阳旭沉默了一段时间终于开口说道,“我觉得我做结婚的决定太过草率,我们或许并不适合。” 姜雪看着面前的男人,这是她看上的男人,会给她遮风挡雨的男人,这个男人已经完完全全的是属于自己的了。 但是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在说什么,旭哥,我没有听明白。”姜雪从床上走下来,一步步的靠近了朝阳旭的身边,“我们是相爱的,相爱的人当然可以结婚。” 朝阳旭看着面前面容娇嫩的女性,这个女孩在刚刚毕业之后就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阅历人生。 “我暂时不会提出离婚,但是我们还是需要分开一段时间,相互能够冷静一下找到相处的正确方法,如果到时候无法契合,也许会考虑离婚。” 离婚? 这两个字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为什么离婚?她们不是才刚刚结婚吗? “为什么?旭哥?如果是我和朝暮雪的问题,我很快就能解决的。”姜雪焦急不已,说出来的话让朝阳旭眉头一皱。 “你要解决?你想怎么解决?”的确,小雪和妻子的问题一直都是他头疼的地方,但是考虑离婚也不仅仅是这一个原因,可是姜雪居然说有办法解决。 姜雪愣了一下,恍然之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恍然之间姜雪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旭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我和小雪之间的关系的,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证明是我爱着你的机会。” 看着面前的女孩,朝阳旭到底还是心软了。 听着医院内的小鬼对自己进行全程直播,朝暮雪冷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苏生:“你们男人是不是只要漂亮女生撒撒娇不管怎么样都会软下来的类型?” “撒娇?”苏生认真思考了一下,“要对象了,如果是水镜,哪怕是月亮我都会想要摘给你吧。” 朝暮雪翻了个白眼:“如果是姜雪那样的呢?” “姜雪……”苏生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嘲讽,“姜雪的样貌,是怎么也评判不到好看上的。” “哎?”朝暮雪歪了歪脑袋,“在我看来她挺好看的啊。” “人是可以用衣着发型来修改整体样貌的,但是一旦除去了这些加分项,其实仔细的去观察一个人的五官,就不会觉得有整体的好看了。” 哎?朝暮雪有些好奇,在苏生的眼里的姜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长相。 不过…… 发型和衣服能够修改样貌感觉…… 朝暮雪沉思片刻,露出一抹坏笑。 朝暮雪只对那个人所交换的东西有兴趣,比如她交换的朝阳旭的爱,所以她会夺回来,但是对发型和衣着…… 从朝暮雪的记忆中一开始的姜雪实际上完全是一个丑小鸭的模样,是在遇到了朝暮雪之后才蜕变成为现在这般模样,简直就像是进化了一个物种一般。 所以虽然不能说是她从那人那里交换的东西,但是却和朝暮雪有关。 朝暮雪笑嘻嘻的和医院里的鬼魂商量好了计谋,打算在医院内实行一个短期计划。 姜雪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旭哥会想要和自己离婚,自己明明付出了未来的代价取得旭哥的爱情,难道说未来和旭哥的爱情等值就只有这么一两年左右吗? 姜雪第一次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不平等,也同样的发觉手中的发卡对自己来说比起公平交易更像是高利贷。 她付出了太多的东西得到的幸福却是如此的短暂。 但是这里面却有一个价值是十分划算的。 那就是朝暮阳的性命。 虽然不知道为何朝暮雪的性命没有成功取得,但是那一次重伤也的确是伤及性命。 也就是说也许是自己给的价值不够,只要……再加入一点点砝码,朝暮雪就能够完全消失在旭哥的世界里了。 到时候旭哥的世界中就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现在所有的烦恼都会不复存在了! 只要再一次…… 只要再最后一次…… 姜雪看着手中的发卡,眼中冒出了疯狂的光芒,这是最后一次了,之后她就能够幸福的做她的贵太太了! 抱着发卡进入睡梦之中,姜雪嘴里露出幸福的笑容,在梦境之中是自己和旭哥和和美美的日子。 当第二天姜雪醒来的时候,撩开散乱的头发,却在放下手的时候无数的发丝缠绕在她的手指之上,这一刻姜雪惊呆了。 她手上的断发数量极其多,几乎是一撮撮的数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姜雪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 将头发放在了被褥上,姜雪将信将疑的伸手再次伸手抓了一下头发,却发现成堆成堆的头发居然被自己轻轻的就扯了下来,姜雪惊悚的放声大叫。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护士立刻进来,看到坐在病床上掉了一床的头发的姜雪也是猛然一愣。 “我掉头发了,我为什么掉头发了?”姜雪满眼都是惊恐。 护士也没遇到过这种阵仗,立刻叫了医生来,医生看过之后立刻安排了几项检查,但是都检查不出来异常。 在检查的过程中,姜雪仅仅是移动都能掉头发,最后干脆变成了光秃秃圆滚滚的大脑袋,姜雪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眶红肿,却毫无办法。 看到她这幅模样的朝暮雪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噗嗤的笑出了声来。 第14章 突如其来没了头发,对姜雪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买了很多假发,哪怕是打扮的很好看了却也不好意思去见朝阳旭。 姜雪知道自己的长相实在是不能说是好看范畴,多年来一直靠打扮支撑的颜值无论如何都不能因此瓦解。 医生得出的结论是毛囊损坏恐怕无法再长出新的头发,这对姜雪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看着手中的发卡,她无论如何,都必须重新长出头发。 交换,交换…… 这一次她应该用什么东西来作交换才行。 姜雪躲在病房里不出门,一直在祈求医生想想办法,因为是朝阳旭的妻子,医院都很给面子的研究这个问题。 但是这一周之内,姜雪却突然发现了更加雪上加霜的现象。 她长胖了。 肉眼可见的。 她本身平坦的小腹现在能够看到两层肉拱起,而且她的脸比之前更是圆了一圈,之前的衣服居然都已经完全穿不下了。 发现了这个状况,姜雪无比震惊,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询问过医生,她的药中居然含有激素。 她不知不觉之中胖了起来,失去了宝贵的头发,姜雪眼前一阵阵黑暗,大脑一片空白。 朝暮雪和姜雪其实是可以一起出院的,但是明明受伤更重的朝暮雪却先出院。 理由很简单,因为姜雪要治疗的并不是外伤,而是精神疾病。 不得不说朝阳旭到底还是个狠心的,居然能够真的将姜雪当做了精神病人,因为住在普通的病房所以姜雪一直都没有察觉,实际上来看她的医生和朋友,其中不乏她不曾见过的面孔,都是朝阳旭请来的心理医生。 做了很多的检查里面也有相关的检查,只是姜雪不曾注意过罢了。 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姜雪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 但是这并不是结局,因为那样东西还被紧紧的握在姜雪的手中,是姜雪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根稻草,朝暮雪无论如何都要等待对方亲自断掉。 看到姜雪的现状,朝暮雪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舒爽感,可见朝暮雪对姜雪本身就恨的咬牙切齿。 一个肥胖的光头,作为水镜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丑陋,但是恐怕对于普通的女性来说这几乎已经是毁灭性了。 朝暮雪一直在等待。 直到有一天,姜雪逃离了医院。 朝暮雪从苏生的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终于露出了笑容。 收尾的时候到来了。 姜雪已经隐隐约约发现发生在身上的事情很奇怪了,心中对朝暮雪还活着的这份执念越来越深。 只要解决了朝暮雪自己的一切梦幻的生活都会回来,只要解决了朝暮雪现在的一切都会变好,只要朝暮雪从此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无数的执念不断的在姜雪的脑海中回荡,她回了家。 在看到打开门的父母憔悴的面色之后,姜雪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噗通一声,跪在了父母的面前。 朝暮雪贿赂了在旁边游荡尚未离开的鬼魂,听到了鬼魂所传来的信息,也沉默了。 发卡所交换的东西,必然是有他自己的选择的。 这个发卡尤其喜欢的是灵魂。 朝暮雪是用灵魂换取的攀上高枝的机会,用父母的灵魂,分别换取了朝暮阳和朝暮雪的性命。 人交换了灵魂存活在现代的躯壳是不会死亡的,只是再也没有了后世之说,大概朝暮雪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后世和自己毫无关系,不如孤注一掷的让自己在这一世幸福。 这种想法本身就没有什么错误,至少现在朝暮雪的父母也从农村搬出来,住上了他们不敢想的高级公寓。 朝暮雪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和发卡去交换的了,所以这一次,她提出的是以性命作为交换,换取朝暮雪的死亡。 “愚蠢到这种地步……不。”水镜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应该说执着于自己的梦想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用错了方法,她应该能有一个不错的人生。” 那人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让人能够有什么美好的未来,而是给予对方甜头从而让一个自立根深的好苗子从此堕落在这个世界上。 姜雪本来应该是一个上进又有执着之心,虽然不能说可能有太高的成就,但是也绝对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不错的未来。 “那个人……”水镜的眼神闪烁,“总是喜欢将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他人看。” ——水镜,你是我唯一无法撕碎的东西。 ——我如此爱着你,因为你让我无能为力。 “听起来像是个大反派一样。”苏生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水镜此刻属于朝暮雪的侧脸,当他还是少年之时,爱慕上了这个永远不会再次长大的灵魂,她,却令有其主。 她的主人,拥有着绝对邪恶的内心,厌恶着人类,无法看到他人美好的未来。 “应该说喜好不同。”水镜说着,“有人喜欢喜剧,有人喜欢悲剧,都只是看个人的爱好。” 苏生的眼神略微暗淡,虽然那个人听起来总是在做一些有违常理天理不容的事情,可是真正在否认了他的所作所为之时,水镜却又会用力的去维护他。 “那么,你是喜欢喜剧,还是喜欢悲剧?”苏生问道。 水镜看了一眼苏生,眼神中闪过一抹迟疑。 “我……无所谓喜剧悲剧,因为我无所谓,但是人类说幸福应该有的样子,他没有……” 苏生的内心猛然一痛,这句话已经很明显的表明了水镜的立场。 她并不是为了他人的美好未来而在努力,而纯粹的是因为心疼那人一直追寻黑暗而在企图挽救什么罢了。 她从头到尾,真正去体谅的,只有那个人。 “如果……”苏生突然开口,回过头,“如果,我能够和你一样长生,你会爱我吗?” “苏生,这不是长生的问题。”水镜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杂质和同情隐忍,过分的坦然和干净,就是因为这样的眼神才会让苏生三十年如一日的无法释怀,“我不爱你。” 她干脆又坚定…… 谁也无法动摇。 第15章 姜雪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父母的衣角,眼眶中蓄积着泪水。 “爸妈,你们也希望女儿能够幸福的生活一生对吗?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 姜雪的父亲看着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孩子现在正在他的面前泪水满面,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但是…… “以前你再怎么闹腾也就算了,至少给我们什么出卖灵魂的契约我们也签了,但是你看看你现在拿来的是什么?你居然想要我们的命!?” 姜雪的父母对女儿拿来的契约一直都是抱着女儿是没有安全感才希望用这种幼稚的签约灵魂的方式,寻求安慰。 自己和妻子如此疼爱的女儿,就算是真的要出卖灵魂,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们也同样会愿意付出。 但是现在女儿居然摆出了一张要他们性命的契约。 以前再怎么胡作非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想让他们死? 姜雪用力的摇着头:“爸爸妈妈,你们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但是我还很年轻啊,我还有美好的未来。” 姜雪的父亲气的手都在发抖:“你也知道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无数可能,为什么非要走捷径,去吊死在一个男人身上,你不会努力吗?你不会靠自己吗?” 姜雪突然冷静了下来,幽幽的眼神直愣愣的凝视着父亲,口中说出:“爸爸,你努力了这么多年,连在城里买一套房子都做不到,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认为我可以?” 一瞬间姜雪的父亲气的大脑一懵,他居然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给讽刺了? “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穿,你现在不进不独立还觉得我们对不住你不成?” “爸爸,你得明白,是因为我你们现在才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早早退休,过轻松的日子,如果不是我攀上了朝阳旭,你们以为你们现在还能这么轻松吗?” 眼前一阵阵发黑,没想到自己亲养的女儿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他虽然没出息但是一直保护着家人,事到如今却被女儿嫌弃成这般程度。 “滚,你给我滚出去!” 姜雪也脑子不清醒,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的房子,要滚也是你们滚!” 突然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在了姜雪的脸上,终于父亲忍不住动了手。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自己居然挨巴掌,打她的人还是她的爸爸。 她以为不管出了什么事自己的父母都会站在自己的身边,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动手? 眼泪比之前流的更凶了,姜雪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为了爸妈做了那么多,小时候家里没钱我从来不要钱,同学都有新衣服新鞋子我都是挑着旧的穿,人家上补习班我都只能自己学习,没买过化妆品也不敢和同学一起吃自助餐,我那么辛苦,那么体谅你们,现在只是让你们多帮我一下你居然还打我!” 一旁的母亲听到这句话也是两眼一黑,上前安抚已经怒不可遏的丈夫,丈夫已经气的手都在抽搐,看着自己的女儿,母亲叹了口气把女儿拉了出去。 “妈,妈,爸爸他打我,他居然打我!”被拉出去的姜雪抱着母亲痛哭,如果是平时母亲肯定会心疼安慰,数落父亲的不是,可是这一次…… “雪儿,你爱爸爸妈妈吗?”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此时她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教育这个女儿,是她的失职。 姜雪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疑惑的偏了偏头。 “你爱吗?”母亲继续问道。 “爱。”姜雪当然是爱着自己家人的,不然不会有钱了第一个就是给自己的父母换套房子。 “既然你爱着我们,那你会用你爱的人的性命去换其他的东西吗?如果是,你又怎么能轻易说爱呢?” 母亲的话语中,是悲伤和痛苦,姜雪抬起头,看到了母亲眼中的浓稠复杂的情感。 姜雪张了张嘴:“我……” 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母亲叹了口气,将姜雪给她们的字条拿了出来,放在了姜雪的面前,颤抖着双手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再次抬起头,母亲看着姜雪的眼中,只剩下了母亲特有的温柔。 “妈妈希望你知道,妈妈爱你,爱到可以为你付出性命。” 姜雪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半晌才回过神来,喜出望外,用力的抱着自己的母亲。 “谢谢妈妈,妈妈我爱你!” 母亲回到了家里,看着自己气的眼睛发红的丈夫,走上前去安慰。 “你说我怎么会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她可能只是压力太大了,我会多安慰安慰她的。” 丈夫坐在沙发上,怀疑的问道:“她不会真的要你的性命吧?” 妻子张了张嘴,不好说她有不好的预感。 最后只是平淡的笑了笑,安抚着丈夫,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给他顺顺气:“不会的,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她不会这么做的。” 水镜叹了口气,以前的姜雪是不会,但是在真正被那人的东西诱惑到了以后,姜雪作为一个普通人,已经理所应当的沉迷其中逐渐的丧失了自我。 对不起啊,这对可怜的夫妻。 是她的男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雪带着已经签上了自己母亲名字的纸张,已经等不及回去而是就直接到了无人的角落蹲了下来。 “我……我要交换……用妈妈的命,换……换……”姜雪迟疑了两秒,最后坚定的说,“一条人命,那个人是朝暮……” “找到了!!”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对面传来,姜雪惊恐的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路口指着她的,那个让她拥有了现在的痛苦的女人,“找到她了,快,她在这里!” 姜雪眼眶泛红,握紧手中的契约:“是朝暮雪,我要她死!” 一般只要纸张主动烧毁,就代表发卡接受了这一次的交易,然而,这次却没有。 第16章 手中的纸被突然从手中抽走,姜雪愣住了,她被笼罩在一个人的阴影之中。 缓缓的抬起头,看到的则是那张她深恶痛绝的脸,此时那张脸上没有平时的无辜,只剩下她并不熟悉的冷漠。 “朝……暮雪。”手指开始不住的颤抖,姜雪是真的害怕着眼前的人。 “你做这种事不会觉得愧疚吗?” 打开的纸张里,写着的,是一份夺取她母亲性命的契约。 “你还给我,你把它还给我!”姜雪尖叫着,冲上前来撕扯朝暮雪的衣服,却被朝暮雪一把推开,直接摔在了地上,头上的假发掉落了下来,惊恐的伸手抓起假发胡乱的堆在头上,那模样狼狈又滑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不如人所愿,才会坚持这么久。”朝暮雪站在姜雪的面前,“不,也不一定,如果没有遇到我也许你的确是幸福的生活,啊,对了,重新介绍一次我自己,我叫做水镜,很高兴见到你。” 水镜?姜雪恍然之间,仿佛想通了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才不顺利的呢?好像是从朝暮雪自杀没成功以后的事情了,但是发卡实现了她要求的一切,为什么朝暮雪失败了? 她一直以为是祭品不够的问题,原来朝暮雪是真的死了,现在在朝暮雪的身体里,不是她,而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来的孤魂野鬼!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发卡它没有背叛我!”姜雪逐渐出现了些许癫狂之色,“那么,我要这个叫做水镜的命?!我用妈妈的命和你做交换!” 执迷……不悟…… 水镜此时也有些不高兴了。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诱惑而已居然真的能将一个人毁灭到这个地步吗。 “我要她的命!我要……” “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允许你取走她的命?”略显低沉的音调,响起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 白色的衬衫,简单的长裤,随性的休闲装扮仿佛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一般,男人略长的头发有些许遮挡住眼睛,他的出现仿佛让万物都以他为主宰。 “店……店长……”姜雪呆滞的看着走来的店长,时间似乎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停止了流动。 “碎世……”水镜喃喃,养着他。 “店长,店长,快点帮帮我,有人,有人破坏了我和你之间的合约。”姜雪找到了救星,狼狈的想要去求助。 “真可怜,比我预想的,还要让我舒适。”碎世低头,看着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嘴角挑起了笑意,他很惬意的享受这一刻收获的腐败的果实。 “什么?”姜雪反应不过来。 “碎世有个坏习惯,他看不得他人好。”水镜低下头,看着现在狼狈的人,“他所挑选之人,往往都是气运斐然,未来必有不错的发展之人,如果你没有坠落在简单的交换所带来的巨大甜头,失去了努力的决心,那么最后的苦果,哪怕是没有我的存在,你也绝对会吃下去。” 未来有不错的发展……姜雪觉得脑子转不过来弯。 碎世喜欢挑选这种前途光明之人,用最大的诱惑去引导他人。 聪明的人相互利用,却逐渐的也会在简单的利益交换之中迷失自我。 这么多年来,碎世发展了太多这样的悲剧,他却仿佛乐此不疲,他深爱着人类最后卑微的丑态,让水镜觉得更加的悲哀。 “你们……认识?”姜雪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是配合在一起在搞我?” 水镜白了一眼:“我和他不是一伙的。” 碎世露出浅浅的笑容,这分笑容对他来说已经隐藏了十足的宠溺了。 “我们不是一伙,但是……” 碎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又到了水镜的身旁,修长的手指勾起了水镜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上去。 水镜没有反抗,或者说没什么好反抗的。 他们是情侣,或者说已经是夫妻,老夫老妻的了没有什么好尴尬的。 他们交换的这个缠绵的吻,让在一旁看到的姜雪的内心,跌落了谷底。 这两个人,是专门来害她的吗?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姜雪带着哭音,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朝暮阳朝暮雪都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将其置于死地?” 姜雪瞪大了眼睛:“他们挡了我的路!”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属于谁的路。”水镜从碎世的怀抱中站出来,“你为了自己无缘无故的破坏了自己的家庭,也失去了自己的家庭,两个不完美却幸福的世界因你而毁灭,你才是真正应该因为贪婪而受到惩罚的人!” 碎世只是淡淡的笑着,这个结局并不是他想要的。 最后两个家庭家破人亡的结局对他来说才应该是happy end。 但是既然其中掺杂了水镜,虽然说不是很理想。 但是无所谓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要受到这种罪。”姜雪的眼神透出了第一丝绝望,接着痛苦的情感就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人类吧,现在连人类都未知的东西,她又有什么力量对抗? 现在她不就是被这两个人耍的团团转吗? 水镜叹了口气:“虽然碎世是诱因,但是放任贪婪的你,又何尝不是悲剧的造就者呢。” 姜雪颓然的坐到了地面,水镜看着,知道她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斗志。 她输了。 “朝暮雪会回来,朝暮阳会附到你的孩子身上,你的父母也会好好活着,至于你,自生自灭吧。” 失去了心灵,失去了美貌,最后的她要经过多长时间的苟延残喘,才能正常的生活下去呢。 这一切,都不管她的事了。 水镜从姜雪的手里,拿过了那只古朴的发卡,狠狠的刮了一眼碎世,转身离开。 第二天早晨,朝暮雪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走下楼。 抬头看着自己苍老了不少的父亲,开口:“爸爸,我遇到女神了。” 第17章 水镜知道,自己是爱着那个看起来清清冷冷,实际上愤世嫉俗的家伙的。 他们的感情经过了时间的考验,最后变成了老夫老妻的模式。 但是水镜却始终都无法释怀,碎世他,除了摘取腐败的果实和与自己的爱之外,对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兴趣的模样。 他好像失去了对外界事物的感触,彻底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起伏的机器。 水镜在努力的寻找办法。 水镜到底还是个害羞的人,自己不远万里离家出走是为了给丈夫求药,让她是没办法说出口的。 所以才会演变成现在这一幕。 “为什么要走?”碎世的眼睛里承载着满溢的脆弱,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拉住了水镜的衣角。 水镜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最爱的男人。 “碎世,你爱我吗?”水镜问道。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抱有这样的感情。” 水镜的眼神微微闪烁:“我也爱你。” 碎世伸手拉住水镜的马尾,轻轻的在上面落下一个吻:“是在我身边觉得无聊了吗?如果你有兴趣,有多少事情,我都可以给你当做游乐设施。” 水镜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手中的发卡直接扔向了店铺的玻璃,脆弱的玻璃应声而碎,无数片玻璃中倒影着水镜的背影,突然之间,水镜的影子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碎世眼巴巴的看着,有些委屈:“为什么她总是会跑?” 一旁的店员看着撒娇表情的店长,不得不说,只有在遇到水镜的时候他们才能勉强看到一次店长这样的表情。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除了她之外别的事情,我并不打算感兴趣。” 碎世懂人性,懂万物,懂得爱情。 水镜在想什么,他知道,也清楚。 想要为爱人做什么的心情,水镜很好的学习了人类。 “看来让她过多的接触人类并不是什么好的做法。” 男女店员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越是接触人类,水镜的思维和人类的就越是相似,但是人类的标准却并不适用于他们。 “要怎么样让她明白呢?” 碎世一边思考着一边离开,留下两个店员面面相觑。 “水镜不像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西装男性伸手摸了摸下巴,“如果我有这样的妻子估计会很头疼。” 工装女性冷冷的刮了他一眼:“所以说你才是万年老处男不懂女人心,水镜知道人类情感的好处想分享给店长的心思,在我看来是十分可爱的了。” “可是这么长期分居两地也不行啊。” “怎么就长期了?我们活了那么长时间,这点时间算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我还是不希望妻子离我太远的。” 女性瞥了一眼男性:“你这话倒是说的没错,我估摸着店长也挺想她的,不然不会每次豆用这种易碎的玻璃天天等着水镜来砸了。” 两个人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分别陷入了沉思。 水镜一个人走在路边,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隐没在人群之中,转过头看到自己在橱窗中的影子。 “真的是狼狈。”明明自己走一个富丽堂皇的杂货店可以回去,为什么偏偏要流落街头? “进来吃顿饭吧?刚好到饭点了,我们这儿什么菜都有。” 清脆的女音伴随着熟悉的气息,水镜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眼神闪亮的女孩儿。 她怎么了? 水镜忍不住问到。 这个女孩笑容可人,平易近人,十分可爱,是水镜最喜欢的类型。 她的眼睛里,没有阴霾。 “好,刚好有点饿了。”然后想起自己没有钱吃饭的本来的大小姐很理所当然的想着,叫苏生来付钱吧。 “这里是菜单,您要点什么?” 水镜扫了一眼,随手瞎指了几个菜,对方笑容满面的接受以后,本来想趁机聊聊天的水镜却只得到对方一个礼节性的笑容,对方就转身进了厨房。 不高兴的水镜脸上表现出十分的不满,看到上来的菜也觉得十分不满意,泄愤般的塞到嘴里,然而却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居然,还挺好吃的? 这时候不是饭点店里的人少,但是有一个服务生正在打扫卫生,女孩出去招揽顾客,但是做饭的活儿似乎是她自己在做。 这个女孩的手艺,居然还挺惊艳的。 “老板,你家东西的味道不错哦。”点的时候水镜没有注意到自己点的什么,上来的时候发现是几道家常菜。 不能说味道有多么顶尖出众,但是意外的有自己独特的风味。 既能够保证菜品本来的大众口感,又似乎因为自己的做法而略有创新。 “您喜欢就好啊,以后记住这个店常来啊,我们家的东西不说好吃的天上地下,也绝对是尽心尽力的为可人准备的食物!” 女孩……哦不,应该说女人,老板娘。 她的年纪看起来其实不大,然而水镜的阅历能看出对方其实已经偏大的年龄。 “这家餐馆是你一个人在开吗?”水镜问道。 “对,我自己做饭,有点忙碌啊,所以才雇了个店员。” 此时那个店员有意无意的看了她一眼,虽然很微弱,水镜却依稀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异样。 那个店员…… 水镜并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干净的颜色,看了一眼已经再次招待顾客的店长,选择了不再多话,借了电话打给了苏生。 苏生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诡异的一幕。 水镜的外貌还是很迷惑人的,看起来高冷禁欲冰清玉洁,聪慧机敏。 苏生却知道在这迷惑人的外表之下其实隐藏着一颗蠢萌的心。 现在的水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凝视着远处的招待顾客的较为年轻的老板娘,老板娘被她看的脸色都已经开始尴尬起来,忍不住束手束脚,不知所措。 而在旁边的店员则是一直注意着水镜的动向,虽然在打扫卫生,可是她总是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眼神,苏生不可能察觉不到。 第18章 苏生坐在水镜的对面,水镜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人:“你尝尝这个老板娘做的菜,味道非常的不错。” 苏生看了一眼老板娘,老板娘显然也听到了水镜说的话,嘴角勾起了笑容,看起来颇为开心。 苏生尝试了几道菜系,之后放下了筷子,对着笑眯眯的水镜认真的看了很久。 “朝暮雪现在的恢复情况很不错,朝阳旭对姜雪似乎彻底死心了,虽然提出了离婚但是也给了她一笔费用。”苏生微微垂下双眼,“他们现在过的很好,不过朝暮雪找过我。” 水镜一愣:“她找你做什么?” “向我打探你的事情。”苏生喝了口水。 “啊,是这样,可惜我没有记忆删除术,不然你就能少受点骚扰了。”水镜随性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每次苏生跑来接触自己都会被记住。 但是个性就是个性,这些被水镜上过身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有记忆,他们的个性都会将水镜当做各种各样不同的个体。 而本身性格就有问题的对象,更是将水镜当做某种可以利用的物品。 “她很喜欢你。”苏生面容上带上了几分温柔,“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对你的存在非常的好奇,满心满眼都是期待,她还称呼你为女神大人。” 听到是这样的结果水镜也不禁微笑,虽然再怎么骄纵,可是心眼却不会坏的女孩,她并不讨厌。 “看到她我就想起当初的我。” 水镜在苏生十几岁的时候帮他度过了难关,不过是水镜想要拿回东西的附带品,苏生却将她当做了救命恩人,一直陪伴到现在。 “你对她如果印象不错可以考虑当做对象来发展看看。”水镜认真的提议道。 “如果她和我一个年龄也许我会考虑的。”毕竟…… 能够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思念同一个人,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才能够理解对方也不一定。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啊,你还很年轻。”水镜不再想要提这个话题,指了指一旁的人,“看到那个老板娘了吗?好看吗?” “样貌来说只能算是一般 。”苏生很理性的回答道。 “她做的食物好吃吗?”又指了指桌上的菜。 “就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颇为不错的了。” “你要求真高。”水镜切了一声,“她的眼神、笑容、事业,看起来都不像是有受到迫害的对象,所以,应该说是相关人吧。” 相关人?是那个人的东西的相关人吗?苏生明白了她的话。 “需要我去调查一下吗?”苏生一直都很努力的修炼自己各方面的能力,就是为了帮助自己曾经一直支持的水镜,至少作为人类他能做到的,都希望为水镜做到。 “不要。”水镜很理所当然的拒绝。 见到水镜这个模样,苏生也是颇为意外:“可是你叫我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我叫你来,是帮我付钱。”水镜眨巴眨巴眼睛,伸手将自己的口袋翻了出来,“我没得钱……” 苏生:“……” 水镜需要吃东西吗?当然不需要,你见过镜子吃东西吗? 不吃东西不代表没有味觉,水镜作为成了精的镜子,水镜当然是拥有人类的五感,但是不代表他有钱。 如果不需要吃喝,人类就算是不需要物质生活也能够活下去,水镜目前就是这种状态。 说的好听,本质上就是身无分文。 碎世同样的店基本上也只是为了娱乐而根本不收取费用,其实碎世也同样是穷的一批。 苏生笑了,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好,这张卡给你,如果你有需要可以直接从里面取钱,如果不够你随时打我电话。” 水镜的接过了那张银行卡,随意的翻看了一下,随手放在了衣服的口袋里,看向了旁边的老板娘。 时间已经逐渐逼近饭点,老板娘已经忙碌了起来,看着已经回到后厨开始做饭的老板娘,对方脸上的平静和忙碌,都无法想象出这是一个曾经接触过的碎世的东西的人所能够露出来的表情。 碎世,绝对不是一个会给人提供幸福的人。 “奇怪。”水镜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真的很奇怪。” 水镜不走,店员看了这边很久,似乎是想要催促,苏生见状,又点了几道菜。 两个人吃一桌子的确是有些太丰盛了,到了最后一桌子菜没动几口,顺手就送给旁边的顾客。 小店里就只有一个店员,到了晚上又来了一个,两个人忙的马不停蹄,但是最开始的店员总是会看向这边,老板娘一直在厨房根本没出来过。 好不容易等到了闲暇之时,店员走了过来:“那个……你们……找老板娘有什么事情吗?” “有什么事?”水镜没有挑明,只是顺着说了一句,等待对方的回答。 “你们是父女吧?”店员一言既出,水镜和苏生同时愣了一下。 苏生也有些懵,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年岁在增大,可是居然已经到了可以做水镜父亲的年龄了吗? 水镜也是有点懵,这哪儿跟哪儿啊? “你们别想老板娘了,她不打算再嫁人的,她现在精神状态也还好,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再考虑恋爱了,这位先生我看您也是个体面人,也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未必非要找一个二婚的。” 店员当然是看得出来苏生本身就不凡的气质和身上昂贵的西服和手表。 水镜这才听明白了,对方看来是将他们误认成为想要和老板娘结缘的。 “为什么不可以?”既然可以顺着话说水镜也不打算戳破,反而是苏生有些不太乐意,“我爸爸可是企业家,年收入千万,难道说还配不上一个饭店老板吗?” 爸爸?苏生听到这句话脑袋更是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这……”对方也没想到苏生身份这么高,“其实也不是说行不行,很多客人都很喜欢老板娘,但是老板娘没有一个看得上的,我跟了老板娘三年了,自然是有点感情的,还是希望老板娘不要太过操心。” “你刚刚说你们老板娘是二婚?她前夫怎么了?” “出车祸,死了,年纪轻轻的,两个人还没有孩子。”店员叹了口气。 “哎?”水镜看了一眼周围,歪了歪脑袋,“你们现在很忙吧?不知道缺不缺店员。” 店员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水镜:“真的不要考虑了,老板娘不会结婚的。” 说的这么斩钉截铁。 水镜眯起眼睛,看来这位店员明摆着是知道点什么。 “我爸爸很喜欢她。”水镜很理所当然的就将苏生卖了出来,苏生的脸色略黑,却依旧是不愿意违逆了水镜的意思,“所以不论如何我想要自己确定一下,你看看可不可以帮帮忙?” 店员看得到水镜的认真,显然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算是能又如何呢,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干苦力的样子。” “我怎么就不像是干苦力的了?”水镜当初可是附身过男人身上搬了三年的砖头呢,“况且你这么极力反对,难道说是有什么隐情吗?如果你直接说出来我们也可以死心了啊?” 店员撇了撇嘴,显得颇为不高兴:“那你自己和老板娘提吧,不过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浪费时间而已。” 苏生看着店员离开,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你每次都说不爱我,可是利用起来倒是毫不手软。” “有什么关系?”水镜调皮的扬起嘴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苏生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去一下厕所,马上回来。” 店面在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两个店员开始收拾桌子,在苏生和水镜面前的食物已经彻底的凉透了。 老板娘走出来,面色已经有了几分疲倦,但是她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是很开心的模样。 “东西很好吃。”虽然后来上来的几乎没怎么吃过,“老板娘,我看你的两个店员很忙碌的样子,偶尔会出错,你也许需要再雇佣一个店员?” 老板娘坐在了苏生和水镜的面前:“你们点了一大堆东西就是为了在我这里做个店员?” “也不是,只是有点事情想要知道,所以需要和老板娘有所交际。”水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老板娘看到之后也只是很简单的笑了笑。 “我们现在不需要更多的店员了,本来就是个比较小的店。” “其实还是挺需要的。”突然之间,后来的店员插了嘴,“老板娘手艺好吃的人多,做饭的又只有你一个人,本来就忙得够呛,我们这边要求也多,结账的也多,真的是忙手忙脚。” 水镜有些意外,这个店员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帮自己说话? “恩……”老板娘想了想,“今晚辛苦了,快回去吧,一会儿我关门就行了。” 店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生,水镜瞬间的就明白了苏生肯定是在去厕所的时候偷偷勾搭了这个小店员,看来是许诺了不少好处。 “好吧。” 店员依依不舍的离开,此时老板娘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听到水镜对着苏生说:“你也走吧。” 这会儿不仅是老板娘甚至是苏生都没反应过来,但是从来不会反抗水镜的苏生当然是不会赖着不走,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老板娘,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虽然我动过筷子,但是没怎么吃,忙了这么久,吃点吧。”水镜对食物的温度并没有太大的要求,凉了也好吃。 老板娘看了一眼几乎没怎么动过的一桌子菜:“店员的事情我会考虑看看,你可以把电话留给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不做店员了。”然而水镜可不是喜欢坐等的人,她本身就是很随性的,附身在他人身上之时要考虑的是附身之人归来后的未来,但是如果是她本人,根本不需要想那么多。 老板娘明显也是一愣:“那你想干什么?” “我要去住你家。” “啥?”老板娘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 “你没听到吗?我说我要住你家,你不是要回家吗?快点收拾收拾。” 其他所有的桌子都收拾完了,就只剩下水镜这一桌。 水镜更是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快点快点,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一直在这里看着你收拾桌子。” 老板娘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着了,她居然真的站起来开始焦急的收拾桌子,当将店铺整理好带着水镜回家的路上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你为什么要去我家?我没说要让你和我一起住啊?”老板娘回过头,捂着自己的钱包,似乎才反应过来,可能要出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水镜指了指自己,“我叫水镜,喝水的水,镜子的镜。” “我叫张丽丽。” “你这个名字真的是大众的让我连记下来的愿望都没有啊?”张丽丽,仿佛是某个曾经的古早片里面的炮灰的名字一样。 “丽丽。”此时,一道男声从两人的侧边传来,水镜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远处的一个瘦高的男人。 男人的样貌并不出色,但是显然温和,他身上的衣服干净没有多余的褶皱,显然照顾的很好,身材略显清瘦。 “亦云。”张丽丽的眼睛亮了一下,立刻走到了亦云的身旁,“你来接我了?” “今天比平时要晚一点,我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被称为亦云的男人警惕的瞥了一眼水镜,“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护犊之色不言而喻,水镜明显感受到了来自于男人身上的敌意。 难道说的是因为这个叫做亦云的男人?也就是说老板娘不会再找不是什么不能言明的理由,而是她现在已经心有所属了? “这个女孩儿说要住到我家里去。” “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张丽丽摇了摇头。 男人走向了水镜:“你好,我叫纪亦云,是张丽丽的朋友。” “不是她男友?”水镜的反问后,明显空气凝结了一瞬,张丽丽和纪亦云的脸上都有些许尴尬。 “不是,我们只是朋友。” “那你为什么大晚上的来找她?”要说真没什么关系水镜是打死也不信的。 “我和丽丽她前夫是好朋友,在友人去世之前拜托我多照顾一下丽丽而已。”纪亦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和水镜解释,但是站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就好像是在看一面奇特的镜子。 他看到的并不是眼前的女人,而是自己,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他不知道为何说不出假话,就仿佛……一旦说出了假话,假话就会变成事实一样。 “不过是朋友而已,你管得到是多。”水镜上前两步直接伸手扯住了张丽丽的手臂,“你不累?你不困?回家啊?给我铺个床,再不济睡沙发都行。” 在知道这个男人和张丽丽没什么太大的必然关系,水镜连敷衍的情绪都没有了。 “你不要太过分,你没看到丽丽不愿意吗?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纪亦云伸手就要将张丽丽拉回来,却直接被水镜用力的拍掉了手。 巴掌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的响亮,水镜的双眼在漆黑的夜晚中折射着月光,明亮如水,她的拒绝就如同深潭之中不见底的神秘之地,让人不敢探究。 “想和我说话?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再来。” 这个男人身上…… 有东西的气息。 是什么东西? 水镜的眼神逐渐阴沉,这牵连的,或许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广。 水镜拉着张丽丽离开,纪亦云却仿佛被定身在原地无法动弹,张丽丽最终,只能顺从了水镜的意。 张丽丽的家是一座标准的电梯公寓,物业看起来也不错,到处都很干净,比较新,似乎是刚住进来不久,没有多少年代的气息。 “这是你丈夫?”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面照片墙,在墙上能看到很多照片,其中出现频率很高的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小胖的男性。 两个人相互依偎很是幸福的样子。 “对。”张丽丽在看向照片的时候,会安静下来,似乎能够回想到当初照照片的模样,“这个房子是我和他一起买的房子,他以前是个厨师,厨艺很好,我的手艺就是他亲自教我的。” 很奇怪…… 这个房子到处都透出平和的气息。 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个家庭如此的安宁,这不符合碎世的风格。 “你没有住的地方吗?为什么非要来我家?”张丽丽依旧是不太高兴的模样。 “不要再啰啰嗦嗦了,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愿意现在都报警了。”水镜丝毫没有自己随便的闯入别人家的罪恶感,而是自顾自的翻看,“你们家里的厨房做的非常的好看,东西好多,是你老公采购的?他是专业厨师吧?” 张丽丽站在水镜的身后,对这个极度自来熟的女性居然生不出多少提防。 普通人在知道自己的事情之后大多不应该是避而不谈吗?为什么这个家伙反而是大说特说。 “是的,我和他是青梅竹马。”张丽丽耸耸肩。 “青梅竹马?家里认识?从小一起长大?相互知道对方的小秘密?”这对水镜来说就仿佛是传说中才有的情侣。 “也不是,只是小学一个班,关系还可以,初高中在一个学校,大学毕业之后相亲相到了,就很有缘分那种。” “啊。”原来是这种情况的青梅竹马,“他是怎么死的。” “是猝死。”张丽丽移开了眼神,似乎是不想回忆这一段过去,“因为我们买了新房也买了车,刚刚结婚各方面花销都很紧迫,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工作,但是没想到……他走的……这么突然……” 张丽丽的眼神中悲痛不是假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有情感奠基。 “你俩的婚姻是不是挺一帆风顺的?” “恩。”张丽丽点了点头,“我和他,一直都没受过什么挫折,可能是上天看我们过的太过平顺,才会给了这么一个巨大的试炼吧。” 水镜像个劫匪一样打开了张丽丽家的每一个柜子翻看,张丽丽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阻止。 平顺的人生戛然而止? 水镜仔细思考了下,这件事情也是可以从一个方向考虑的。 “坐。”水镜坐在了沙发上,让张丽丽坐在了她的对面,张丽丽一头雾水。 “如果困的话我给你铺一下客房……” “坐下,别走,给我老实的坐好。”水镜单手指着对方,命令对方坐好,张丽丽虽然疑惑,但是身体却很老实的坐了下来。 水镜四周看了一眼,这个房子,很干净,干净又平和。 “我需要了解一些事情,你现在必须要保证你对我所说的一切都如实回答,面对着你自己,也能够信服。” 张丽丽从来没想过,自己平和的日子里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奇怪的家伙坐在她的面前,并且要和她对话。 “为什么?”张丽丽不满水镜对自己的指手画脚,更是不高兴自己为什么居然就这么听话的任由对方操纵。 “我怀疑,你丈夫的死的并不是偶然。”水镜手指敲击着桌面,“现在我想要论证这一点,既然要论证,那么就必须有你这个当事人的口供。” 张丽丽的眼睛睁大,瞳孔微缩,因为疲惫而略显困倦的大脑瞬间清醒,奇异的冰凉从内心游走到脚趾,眼前一阵阵的发白,短暂的时间内居然没有明白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打破对这个世界认知,打破你对现在生活的眼界,我不需要你做好准备,而是我要强行说给你听。” 张丽丽抬起头,身体本能的拒绝着什么。 “你在说什么?你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吗?你如果再胡言乱语我就报警了。” “你怕什么?该说的我还没说呢。”水镜看到了张丽丽的眼神,突然间反应过来了,“啊,我明白了,难道说……” 张丽丽恍然回神:“什么?你知道什么?” 水镜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没什么,现在就开始让我们论证吧。” 张丽丽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新的沙发十分的舒适,并没有被使用长过后形成的凹陷。 “这个世界上有一家店,这家店不存在在人类的地盘上,无处不在,在任何一个角落中,某个被选中之人,都可以进入店内挑选一件自己心仪的商品。” “店中的任何物品都不会直接收取费用,所有的费用,都要在最后由购买人自己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作为交换,一旦商品确定交易成功,那么就算是再荒谬的愿望,都会成真。” “这个店面并不会挑选特定的顾客,没有任何特征,只是凭借运气罢了。” “但是商品在从店面带出之后是可以转让的,现在市面上也流通着部分可商品未被收回。” 水镜展开了双手:“但是我可以找到所有和店铺有所接触的人,张丽丽,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商品的信息,不要试图隐瞒,所有的东西,在我面前都是无从隐瞒的,肮脏污秽,都会变成你嘲笑自己的物品。” 水镜是镜子。 干净透彻的镜子。 人站在镜子的面前,一切都会无所遁形,当你凝视镜子中自己的双眼之时,所有只有自己知道的隐晦,都会从镜子那面反应给自己,人类,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你是不是有见过,曾经某样特殊的商品?”水镜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她所能够感受到之时信息,并不是特定的物品。 就像是姜雪将商品大大方方的戴在头上,她也无法辨认一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张丽丽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缩,然而就在此时,一只白皙的手掰开了自己用力的手指。 “你已经在紧张了,你的身体开始躲闪,你的眼神在游弋,甚至是……”水镜的手贴在了对方的胸口,“你的心跳都已经开始加快,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张丽丽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什么。 “证明你在撒谎,不……或者说心虚,你在对我隐瞒什么。”水镜一只手直接抬起了对方的下巴,那双干净的琉璃双眼凝视着张丽丽的瞳孔,“看着我。” 张丽丽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发汗,躲闪,脑海中依稀闪过了几个画面,眼神有一瞬间的虚无。 水镜很满意张丽丽在这一瞬间所产生的动摇。 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水镜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朦胧,万籁俱寂,黑夜是迷惑人的时间,它拥有自己独特的力量。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时间大家都想睡了脑子不太清醒,很多话就很容易不过大脑直接说出来了。 张丽丽忙碌了一天这时候肯定倍儿想睡觉,然后又被自己刺激的一个激灵,现在大脑清醒身体抗议,恐怕她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你不说,就不让你睡觉! 第19章 水镜起身,关了灯。 整个房间瞬间阴暗了下来,只有从窗户边透出来的光线隐约照亮着一小部分空间,并不曲折的走廊此时隐没在黑暗之中,宛若深不见底。 一旦房间暗了下来,张丽丽就开始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起来,胸口闷闷的,看不见的身后仿佛隐藏着一只怪兽,看不见的角落好像藏着某个怨灵。 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水镜的声音变成了唯一让张丽丽不那么恐惧的来源,之前所有的不想听,此时都变成了不得不听。 “让我们先来做一个假设,你的丈夫就是那个从店里带出来商品的人,那么我第一个想要知道的,就是你丈夫的死亡。” 张丽丽吞咽了口口水:“我也没有见到丈夫死亡的时候,据说是在上班的时候突然猝死的,同事们说他就是突然之间身体扭曲僵硬,直挺挺的倒下去,等送到医院人已经过世了。” “你去看过尸体吧,是什么样的?” “我看过,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你有想过让他去死吗?”水镜的问题,过分的突兀,让本身就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张丽丽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会?我为什么会想让他去死?” “你说谎了。”水镜很肯定的说道,“你记得我刚才说什么吗?我说,不要对我说谎。” 张丽丽终于感受到了恐慌,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现在好像变成了她的讨伐会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撕开了。 “我再问一次,你想过让你的丈夫去死吗?” 张丽丽垂下了头,长发遮挡住了双眼,水镜觉得这时候的张丽丽看起来倒是比自己更像一只鬼。 “想过。”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张丽丽肩头都垂了下来,十分无助,“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偶尔会闪过这样的念头,我明明很爱我的丈夫,他饿了我会给他做吃的,他生病了我会寝食难安,他工作赚钱了我也会很开心,我们就如同普通的夫妻一样,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突然之间闪过厌恶他的念头。” 水镜看得到照片中的那个男人。 有点小胖,模样中规中矩甚至是有点丑,但是张丽丽不同。 就如同店员所说,张丽丽到现在都还有很多人忍不住追求,她必然是好看的,好看又有能力,硬要说,两个人从外貌上是不相配的。 “你是在什么时候会突然之间有想要他去死的想法的?” 张丽丽垂眸,思考,片刻之后才回答:“一个人的某个瞬间。” “会持续多久。” “很久。” “什么时候结束?” “……见到他的时候。”张丽丽停顿了一下,“我从网上看到段子,说夫妻吵架吵的面红耳赤要离婚,丈夫出门复印资料后看到妻子爱吃的东西又忍不住打包带回来,所以我一直认为,我们这样是很正常的夫妻状况。” “这件事情你有告诉过你的丈夫吗?” “没有。” 水镜勾起嘴角:“商品是可以交易爱情的,人类的感情很容易操控,你有可能是被交易了爱上了你的丈夫,但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清醒,再次见到他之后又被洗脑。” 张丽丽有些诧异,眼神惊疑。 “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在你和我说话的这段时间,提到你的丈夫你虽然悲痛,却并没有任何泪水,流泪是一个人类的本能,如果没有这样东西,悲伤就不再是悲伤,无论是从表现的,还是内心的。” 张丽丽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她……因为丈夫的死亡,哭过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看着死去的丈夫,回想起丈夫还活着的时候一直在她的眼前,这样的反差会让她悲痛、惋惜,却并不会哭泣。 就像现在…… 她也依旧好好的在过她的生活。 “你在见到他之前,有喜欢的人吗?” 张丽丽的脸颊,泛起了微微的红,然而红色又褪去,变成了苍白,隐没在黑暗中,却还是被水镜看的清清楚楚。 “让我猜猜,你喜欢的是纪亦云?”张丽丽的眼神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也就是说,其实一开始你和纪亦云才先是认识的人,通过纪亦云你的丈夫认识了你,最后却隔开了纪亦云你和他成婚,对吗?” 张丽丽的面色惨白,点了点头。 水镜靠在了沙发上,思索了片刻。 “你丈夫的家庭怎么样?富裕吗?” 张丽丽摇了摇头:“他们家是农村的,没什么钱,住的也是土房子,我是本市的,家里普通,但是也供不起第二套房子。” “但是你们现在的房子很不错。”宽敞明亮也位置也不错,这个地段的房价可不是一个农民家的孩子能供得起的,“是全款吗?” “是的,他很努力,也一直都参加一些美食比赛,获得了不少的奖金,这套房子是全款买下来的,而且也没写我的名字,他去世之后这套房子才属于我的。” 这个男人…… 水镜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在美食方面很有天赋吗?这样的天赋体现在平时上吗?” 张丽丽似乎也不是很确定这个天赋应该如何去界定,于是用了比较保守的说法:“平时,也没有很有创造,但是每次打比赛,他好像都能够绝处逢生……” “哎?”水镜对这件事情颇为感兴趣,“现在你做菜都是从他那里学的吗?学的几成?” “我也不知道,他也没有和我说的太清楚。” 恩…… 水镜勾起了嘴角。 “我们做个假设,如果说这个男人,拥有了商品,那么他从一开始一穷二白的穷小子,通过比赛敛财,但是你要知道,大部分的美食比赛都是有猫腻的,口味各有不同,要说总是能通过比赛获得胜利,可能性也不大。” 张丽丽也承认这个说法:“他总是能够有很好的运气,大家给了他幸运王的调侃的称号。” “他利用了商品确保自己获得奖金的地位,但是他再次教给你的菜品,虽然不能说百分百还原,却也不会太差,但是苏生的说法是‘味道并非上乘’,也就是说并不是值得赢得比赛的菜品。” 张丽丽恍惚之间点了点头。 “他和纪亦云是朋友,通过纪亦云认识了你,你一开始喜欢的人是纪亦云,却不知为何中途转移了目标,我们假设他用了商品,那么你的移情别恋也能够理解,然后他拥有了你,并且结婚买房。” “有这种可能吗?”张丽丽也有些不太确信了。 “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大事,不过再细小的事情也必须是拥有同等去交换的,积少成多造就了你丈夫的暴毙。”水镜觉得自己的推断没有太大的硬伤。 张丽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也无法确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所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细节。”水镜立刻上前,声音迷惑着眼前人,“如果不找到证据,找到商品,你这一辈子都还是会被商品所控制,你也不想这样吧?” 张丽丽很迅速的摇头:“我不想这样。” “不甘心吧?爱上了的男人,却在自己被控制的这段时间同他人喜结连理,你也失去了本应该拥有的青春、初婚、初夜。”水镜笑嘻嘻的靠近对方,“只要你权利辅助我,至少能够挽回点什么,你觉得,好还是不好?” 如同恶魔的细细低语,而她,无法抗拒。 噩梦连连,自从前夫死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不安的夜晚了。 “起来了。” 杂乱无章的梦境中似乎有一个人在耳边叫喊着什么。 “起来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了!” 张丽丽猛然睁开双眼,入目的居然是趴伏在她身上的水镜。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睡意全消,直接从床上翻身起来,把水镜掀翻在了旁边。 “怎么了?这么惊讶?”水镜的头发并没有如同以往一样束起马尾,而是披散在肩头,她身上的几乎没有穿几件衣服,只是随性的穿着内衣遮挡重点部位。 张丽丽一直都很自豪自己的身材,现在却知道什么叫做自叹不如。 水镜的身体就如同艺术家的双手塑造出来的一般,完美的毫无瑕疵。 “怎么样?”水镜一手撩起头发,故意展现自己的身材,“是不是很好看?” 本身镜子就没有形体,她的身体,是碎世一点一点捏出来的,本质上其实就只不过是艺术品而已。 “你今年几岁?” “你猜猜看?”水镜歪了歪脑袋。 张丽丽笑了:“应该年纪还小吧,我已经年龄很大了,肯定比不过你们年轻人。” 张丽丽起身想要下床,却突然被水镜拽了回来,将她压在了床上,双手合十,水镜似乎很喜欢这种强势的姿态。 “急什么?饭点大早上又不开门,为什么不多睡会儿?” 由下而上看着水镜,张丽丽有些惊叹于水镜样貌的独特。 女性不论再怎么豪迈的性格,在本质上都会有女性独特的温柔,可是眼前这位女性却仿佛剔除了那存在于女性骨子里的阴柔,彻彻底底的褪去了那一分羞涩。 “可是你不是叫我起床?”张丽丽虽然被禁锢,却因为同为女性并没有多少防备,只是对于水镜过于自来熟的亲昵有些不太适应。 “我不是打算叫你起床,你刚才嗯嗯啊啊的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所以我才叫你起来。”水镜 松开了手,翻身坐在旁边,“做恶梦了吗?” 张丽丽一愣,伸手轻轻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好像是,我不记得了。” 水镜看着呆愣的张丽丽,笑了:“你以前会做噩梦吗?” “偶尔会。” “记得都是什么样的梦吗?” “都不是很清楚。” “您知道吗?梦境其实是真正的另外一个世界哦?” 张丽丽诧异的开口:“你说什么?真的吗?可是梦里的东西完全没有逻辑啊?” 水镜笑了,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吗?” “你骗我的?” 水镜突然对面前的女性有了几分好感:“你相信我,就是对自己很诚实,我喜欢诚实的人。” 水镜突然将张丽丽压在了下去,单手单脚压在了张丽丽的身上:“再睡会儿再睡会儿,今天我第一次打工你肯定有的忙了。” 张丽丽被水镜这么一闹早就没有什么睡意了,想要起来,但是莫名的因为水镜的动作而失去了反抗能力。 “张丽丽,我问你,如果你真的是被东西所操纵着跟随了你的丈夫,那么现在你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吗?还是说……”水镜眼神复杂,这个家庭很平和,这份平和到底能维持多久,她也不知道,“你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不要改变呢?” “我当然是想的。”张丽丽开口就说道。 “但是你要明白,如果真的是你丈夫用商品换取的现在的和平的生活,一旦脱离了商品的掌控那么你现在的顺风顺水可能就会断绝,你是要依靠商品继续过这样简单的日子,还是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她肯定是要将碎世的商品重新拿回来,可是她却也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 如果张丽丽希望能够维持这样的生活,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却还是希望能够看到她做出选择。 是选择平和,还是选择自我。 碎世希望看到的是破碎的家庭、毁灭的心灵、痛苦的未来,但是水镜却认为,这样是不对的。 她的爱人,不应该是沉浸在这些污秽之中无法自拔的人。 水镜打工很多次工,但是自己用自己的身体亲自上阵还是第一次。 人类的身体是很神奇的,它会自己调节最好的状态,在生命中是无数的小生命在不断的支撑,和她不一样。 水镜一直都很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是制作出来的东西,她很害怕随时都会碎掉。 “你居然能来打工了?难道说老板娘松口了?”刘雪诧异的看着穿上了围裙的水镜。 张丽丽的两个店员都是女性,分别叫刘雪和许娜,刘雪是跟了张丽丽有一段时间劝阻他们不要做无用功的人,初中肄业现在才成年不久,许娜则是附近职业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兼职。 “从来就没有我水镜办不成的事儿。”水镜手中转着抹布,旋转着飞给了刘雪“去给我洗一洗这个抹布,一股味儿。” “油烟味你还能指望多好闻?”刘雪抓着抹布瞪了一眼,“要洗自己去洗,同样是打工的你凭什么高我一等?” “就凭我以后有可能就是你们老板娘的继女!”水镜故意朝着刘雪呲了呲牙,“你最好多讨好我点,不然以后有你好看的。” 刘雪简直是气的不行,可是她又没什么学历,老板娘看她可怜所以给的工资都要比别人高,她干了这么多年老板娘对她又很好,她不想失去这个工作。 想到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刘雪虽然极其不情愿,却还是去了。 说是来这里工作的水镜,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工作的意思,随意的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捣鼓着有的没的。 “你好歹也干点活啊?”从厨房里出来的张丽丽看着水镜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到底我还给你发着工资呢。” “我要工资干什么?”她又不吃饭,“不干,要干你自己干。” “你自己非要跑过来说打工又不肯干活?”张丽丽简直哭笑不得。 水镜突然伸出手横在了张丽丽的面前,用另一只手撩起袖子:“怎么样,我的胳膊好看吗?” 张丽丽瞥了一下眼前的白皙的手臂:“好看。” “这双手可是被创造出来的艺术品,可不是用来擦桌子洗碗的。”水镜故意小心翼翼的将胳膊用衣服包裹起来,然后娇气的缩回手,“你难道能忍受这双漂亮的手臂就这样沾染上油污吗?” 张丽丽叹了口气,深深的。 “随你便吧。” 水镜心满意足的继续坐回了位置,笑话,她当人的时候是为了吃饱肚子不生病才努力打工,实际上她并不需要这些不是吗? 虽然说张丽丽的丈夫已经去世了,但是张丽丽的身上依旧是弥漫着浓厚的商品才会带来的气运,现在商品肯定是在起着作用的。 她丈夫是她亲手下葬的,并没有带上什么他特别珍惜的什么东西,所以那样东西,现在应该至少是在什么地方。 张丽丽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她都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物品,或者说她的家里太新了,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新的,任何可以被怀疑的地方张丽丽都能够很清晰的说出购买途径。 店里的东西更是简单,或者说是廉价,碎世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如此的廉价。 店面逐渐的开始忙碌起来,许娜上岗看到水镜成功的当了店员眼中一喜,看来苏生应该真的和对方承诺了什么。 苏生也来了,但是人多没地方坐,干脆坐到了对面的咖啡厅,一个人点着咖啡吃着甜点打开手机似乎在认真做着什么。 大概在工作吧? 苏生好像一直都很忙碌的样子。 “是你?”在水镜看着咖啡厅的玻璃发呆之时,身后传来了一声诧异的询问,“你是丽丽的店员?” 恩? 水镜回过头。 那个高瘦的熟悉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是纪亦云。 纪亦云今天不是一个人,身旁还跟着一个样貌美艳的女性,女性的妆容精致底子又很好,可以说是十足的大美女一个。 他们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很新,或者说十分有自己的风格,应该是生活非常好的那一类。 “晚上好,你老婆啊?”水镜上下打量了一下纪亦云身旁的女性,不得不说其实也是身材窈窕,虽然比不得她。 “对。”纪亦云和女人相视一笑,女人轻声询问水镜是谁,“我不太清楚,昨天看到纠缠丽丽的。” 水镜隐约也从这两个人身上感觉到了商品的气息,却不能否认有可能是因为张丽丽的连带效果。 毕竟刘雪和许娜身上也有同样的感觉。 “昨天真的很抱歉,我以为你是什么不好的人。”纪亦云和水镜道歉,水镜却感觉不到什么歉疚之意。 “可是我带张丽丽走的时候你也没阻止不是吗?”如果真的担心怎么会不管不顾? “因为丽丽没有反抗,所以我才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毕竟也是一个女性不是吗?” 哎?水镜意味深长的笑。 “你这么说还挺尊重女性的?” “我只是不喜欢怀疑别人罢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在他身边的漂亮女性眼神中露出几分骄傲,很是骄傲自己的丈夫会是一个出色的人,在纪亦云说完之后甚至有意无意的靠了靠纪亦云的肩膀,颇有些宣布独占欲。 两个人在小饭馆坐下,颇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张丽丽在忙碌之余却忍不住出来露露脸,聊上几句,然后又立刻回去忙碌。 水镜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注意着那对夫妻的动向,直到他们吃完东西付账走人,似乎对这里菜系的价钱已经十分了解。 “他们经常会来这里吗?”水镜看着收拾桌子的刘雪问道。 “老板娘的朋友,和老板娘一直都很好,经常来这里,很正常。” “他们的关系很好?” “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很好的吧?”刘雪似乎也不太清楚,“他和老板娘关系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是那个男的我倒是挺清楚的。” “为什么?” “那个男的是这面十分有名的凤凰男了,你看到她妻子没有?是这区十分有地位的老总的独生女,条件可高了,就是不知道为啥邪门儿了看上了他。” “为什么说邪门儿?” “别看现在那个男人人模狗样的,一开始连饭都吃不起,一直都是老板娘前夫一直接济他住在这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工作。” “只是朋友而已能接济这么长时间?” “哪儿能啊?他和老板娘前夫是同一个村儿的,家里好像是亲戚还是朋友来的,所以才多照顾着点儿。” “哦!穷小子飞上枝头!”水镜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这可有意思了,这俩的人生真的是非常的有意思。 就好像是…… 突然在某个时间段开了挂然后一路飞升。 “张丽丽。”水镜进入了后厨,说道,“你先忙你的事儿,我有点事儿要离开,晚上会晚点回来,记得给我留个门。” “你要去哪儿?” “去会会另一个人。” 水镜看了一眼在对面咖啡厅坐着的苏生,勾起了嘴角。 纪亦云带着自己的妻子散散步消食,回到车边打算离开,妻子却突然指了指远处:“看,那辆车很不错哎?” “恩?是挺不错的,价格也很好看。”纪亦云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高档车,“如果你喜欢,我努力努力换一辆同款的。” “哪有那么容易,那辆车还是挺奢侈了。” 纪亦云当然知道,自己的妻子虽然家庭不错,却还没真的到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钱买一辆车的地步。 “哇哦。”两个人谈论的车突然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从里面钻出了一个脑袋,“看看我发现了谁?” 纪亦云和妻子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丽丽店里的店员吗?” “知道我是店员恐怕连我的名字都没问吧?”水镜笑嘻嘻的趴在车窗上,“我不是什么打工仔,我爸爸想追求张丽丽,让我在里面做卧底的!” 纪亦云的表情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水镜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窥探他一闪而过的情绪,妻子也有些好奇的靠近,微微弯腰想要看清楚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人。 水镜眼神暗示了一下苏生,苏生叹了口气,才从车上下来。 西装革履气质斐然样貌不凡的苏生必然是会引起两人的惊叹,作为女人多多少少会对比自己的伴侣。 但是现在这么看来,纪亦云对比苏生除了年龄上就没有任何的优势了。 “这是我爸爸,怎么样,帅吧?你们张丽丽能让我爸爸追那可真的是攀高枝了!”水镜当然知道苏生的优秀,也颇有些与有荣焉。 纪亦云的面色不太好,作为雄性的本能自然是不太喜欢有比自己更加出色的男性站在自己面前的。 “没想到丽丽居然还有这样的际遇,真的是让人挺羡慕的。”妻子忍不住说了句话,说完之后又想到了什么又挽起纪亦云的手臂,“不过我有我的丈夫了,其他人我还真看不入眼。” 这是什么? 水镜发现了盲点,按照刘雪的话来说纪亦云的妻子怎么都应该是娇滴滴的高傲大小姐,在这份不平等的婚姻里她必然是占据主导权的。 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刚好相反,现在是这位本来应该是大小姐的女性会忍不住去顾虑丈夫的心情,甚至是……带着几分讨好的情绪? 听到妻子的话,纪亦云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这才有耐心开口。 “真的很可惜,自从丽丽的丈夫去世之后,丽丽就不打算再找了,丽丽真的是一个非常痴情的人。” 第20章 “丽丽真的是一个非常痴情的人。”纪亦云如此说着。 靠在车窗上的水镜微微抬起头,企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真意。 他和张丽丽是好朋友,但是在此之前是和张丽丽的前夫是好朋友的。 将好朋友介绍给好朋友最后修成正果,这怎么看都是美事一桩,如果好友没有死去,这几乎是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但是…… “可是故人已去,现在她肯定需要新的生活,一直拘泥于过去,她的人生会变得凄惨的。”水镜指了指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苏生,“我爸爸各方面都很好,样貌也不差,气质也非常好,我相信只要是爸爸愿意任何女人都是不会逃过爸爸的手心的。” 此时,纪亦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水镜查探到对方已经略有不快。 扭头看向此时纪亦云的妻子,水镜笑的人畜无害:“这位大姐姐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人死不能复生,死去的人应该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过的不好,对吧?” 此时精致的女性忍不住看了一眼苏生,不得不说,张丽丽配这个男人真的是太不够格了。 一直以来他们两家虽然关系不错但是她到底还是在张丽丽的面前保留着几分优越感的,如果现在这份优越感被打破,她到底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对,是这样,但是很多事情不能这样急着来,硬要说现在她前夫尸骨未寒,现在就立刻嫁娶她肯定是不乐意的,况且按照这位先生的条件应该能找到很多更好的选择啊。” 这对夫妻怎么回事,好像一个两个都不希望看到张丽丽结婚的模样。 “我觉得挺好,非常好,肯定特别好。”水镜直接拉过了苏生,“你说点什么啊?” 能说什么?不情不愿的就被要求追求别人,先不说没追求上了如果到时候真的追求到了,那该怎么办,现在知道的人就他俩。 但是…… “她很有魅力,我吃到她做的食物也很意外,就好像是刚刚好符合了我的胃口一般,她也年轻也很乐观,她是二婚我也是,我觉得我们两个很相配。” 苏生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儒雅有礼的姿态更是和周围的人划开了界限,这份本身就不同于他人的气质更是将他在人群中直接拔高了不少。 纪亦云夫妇相视一眼,纪亦云这才开口:“不管怎么说我们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功,到底还是要丽丽她自己决定。” “那……”水镜故意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微笑,“如果成功了你也应该会由衷的为她祝福吧?” 他会撒谎吗? 水镜很笃定的认为,自己能够鉴别他人的谎言,所以,在纪亦云笑着说自己会祝福的时候,水镜断定了对方,是说的假话。 张丽丽在和前夫认识之前喜欢的对象是纪亦云。 但是同样比起来其实张丽丽的前夫虽然样貌略差,可是却也很努力的一个人,会喜欢上也应该是没问题的,问题在于…… 对于一个人的喜欢是可以这么容易就移情别恋的吗?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很期待他们未来喜结连理!”水镜这一次的目的已经探寻到,对着两人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了啊。” 苏生回到了驾驶座,开着车离开,留下两个人望着离去的车辆。 “你今天开的应该是最好的车了吧?”水镜问道。 “算是还不错的。”苏生回答。 “比起他们的呢?” “是要好很多。” “很好,这样气势上就压了一头了。” 苏生回想到那对夫妇的表情:“他们两个人中间,并不像是有爱。” “凤凰男要飞上枝头靠的不就是爱吗?至少那个大小姐应该是很喜欢纪亦云的。” 苏生开着车,却没有说话,他太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无数的夜晚,在镜子里的他的模样,他自己都深刻的记得,无法忘怀。 纪亦云有问题,水镜是如此确信的。 晚上回到房间,张丽丽却是笑着拍了拍水镜的肩膀:“不要老往我这里跑了,夫妻吵架什么事情过不去?非要 闹的离家出走,这样两个人都很难受。” “啥?”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水镜一脸懵逼的看着笑的狡黠的张丽丽。 “虽然看你年纪挺小,没想到已经结婚了啊。” “我没结婚。”她和碎世之间是不曾有婚礼,也没有人类的法律的界定,他们是夫妻,是各自认定的夫妻,不需要任何的东西来进行证明。 “好啦好啦知道你现在还在赌气,但是如果一直这样赌气,问题就永远不会解决,有时候需要解决的事情,最好还是要好好的当面谈一下比较好哦。” “当面谈?”水镜愣了一下,“你平时会和你的丈夫当面谈嘛?” “夫妻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相互扶持,但是各自又有各自的缺点,这是无法避免,在做了让对方不高兴的事情之后,要记得相互体谅,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们更加亲密的人了。” 亲密…… 她和碎世是最亲密的人。 “有些事情并不是用语言就能够解决的。”水镜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的已婚女性,“语言是苍白无力的,比起语言,更需要用行动去证明,只有行动了,这才是对对方的负责。” 张丽丽本来是想要开导一下水镜,却被水镜说的哑口无言。 是这样啊,水镜说的没有错误。 甜言蜜语,大家谁都会说,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谁都做得到。 但是只有真正落实到了行动上,夫妻之间才有了价值,这一份价值并不是简简单单用语言就能够解决的。 “就算如此,在需要语言的时候,千万不能吝啬语言啊。”张丽丽戳了戳水镜的脑袋,“没有任何语言和解释,最终会导致猜忌,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猜忌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水镜一愣。 自己有和碎世好好沟通过吗? 语言这种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媒介,他们就算是不说话,也能够了解对方在想什么,他们千百年来的默契,早就已经习惯。 但是…… 真的已经习惯了吗? “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机会好好的和他谈谈。”水镜点点头,决定听取张丽丽的意见,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离家出走的?” “哎呀……”张丽丽在这个时候却突然打了马虎眼,“我怎么知道呢?大概是过来人的直觉吧。” 直觉? 水镜不信。 但是水镜的疑惑在第二天的饭店里,得到了解答。 那个人站在那里,身上的围裙似乎都因为他的气质而沾染上了圣洁,略长的发被一只发卡卡起来,他的背脊挺的笔直,就像是多年练舞的气质者,哪怕是手里拿着抹布也无损他的俊美。 “碎世?”水镜惊呼一声。 碎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在干什么?!”水镜立刻上前抢走了他手中脏兮兮的抹布,伸手就打算去扯他身上的围裙。 然而碎世却直接抓住了水镜的手腕,轻轻的拉扯,水镜止不住向前,碎世在水镜的手心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之后还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水镜的手心。 少有的小小的亲昵让水镜在大脑之中有些恍惚,突然之间耳边刮过一道风,自己被碎世抱着向后退了几步,水镜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到的是苏生怒不可遏的眼神。 啊—— 苏生好像是没见过碎世来着。 “放开她!” 然而碎世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淡然的眼神中甚至都倒影不出苏生的影子,这个人,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但是到底碎世并不喜欢有人过于关心自己的爱人,于是低头,轻轻的捏了捏水镜的手心,似乎是在询问是怎么回事。 “天哪这是什么大戏。”还没有到饭点,店里的没有顾客,张丽丽和刘雪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聊着八卦,“真没想到水镜有这么帅气的老公,我看着都很嫉妒。” “不止如此呢,听说她老公还开了一家很大的店,里面的东西都是高档品,昨天来介绍的两个店员都看着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张丽丽也难得八卦。 “啊……真的是……”刘雪有些心情微妙,难道说老板娘真的要从此直接跨越几个阶级吗?其实如果是苏先生的话,她也是可以的,她年轻又是初婚,哪里不比老板娘好? “我虽然看到了她老公的照片觉得很惊艳,今天看到了本人才知道照片无法表现出他的样貌。” “老板娘,我想拍照。”刘雪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机。 “不行,对方要求说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拍照。”张丽丽立刻阻止了刘雪的动作,“被发现了可是很麻烦的,对方专门警告过我。” “话说,为什么苏先生看起来非常愤怒的样子,苏先生难道不认识水镜的老公吗?”刘雪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苏生单方面散发的□□味。 “不知道啊……”张丽丽脑海中脑补了一出大戏,“难道说是背着父母结婚的?其实一开始苏先生不同意水镜结婚吗?” 第21章 这个人是谁?苏生的本能在恐惧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为什么会恐惧,怎么会恐惧,一切他都未知。 但是当他爱了一生的女人被对方握住了手腕做出了猥琐的事情之后,苏生战胜了本能的恐惧。 但是…… “苏生。”水镜却阻止了他进一步动作,她的手轻轻的握住了他攥紧的拳头,“你不是很想见到他吗?他是碎世。” ——我有伴侣了。 ——我这次其实是离家出走。 ——你说你想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碎世。 苏生的脑海中,一片茫然,自从他成年之后,他开始混迹于这个繁杂的世界之中,就再也没有如此的不知所措过了。 站在面前的男人拥有常人难以比拟的俊美,他明明拥有和人类一样的双眼,但是被他所注视着的时候,却好像是四面八方被观看到,任何的小动作都无所遁形。 据说,水镜的身体是碎世亲手制作的艺术品,但是在真正的见到了这位创作者,苏生才明白真正的艺术品并不是被创作。 而是真正的存在的。 “苏生……”那个人的声音,仿佛天生的就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苏音笑。”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苏生恍然回神。 “是我,很抱歉,刚才是我失礼了。”苏生想要礼节性的握手,却无法伸出手来,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礼仪对这个男人都是亵渎。 那两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是天生契合一样。 原本以为自己在见到这个让自己痛苦一生的情敌之时,他内心的嫉妒和愤怒会无线的蔓延滋生。 水镜说,碎世是一个喜爱黑暗和破败的果实之人,在他的脑海中,有无数关于碎世的一切,但是在真正的见到之时…… 才发现这个人是如此的平和。 平和到,他甚至都无法将他当做是毁灭了自己一生挚爱的那个人。 “你就是苏生。” 那双好看的宛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的眼睛微微眯起,带起意思讥诮。 “是水镜的宠物吗?” 宠物…… 应该愤怒吗?现在应该反驳吗?还是应该说点什么?从来都没有如此的恍然无措过,他完全找不到自己应该说的话语。 “是朋友。”水镜突然出声,“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朋友。” 苏生从那种奇异的情绪中,被水镜的声音唤醒。 “捡回来一条性命的感觉还好吗?”碎世并没有因为水镜的打断而不高兴,但是对于苏生,他天生的蔑视塑造出了一种奇异的排斥感,“你运气不错。” 苏生应该死了…… 在还是少年之时,水镜救下了他,就像救下了朝暮雪一般。 “为什么要不断的取走他人的生命?”苏生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死去的人,会变得有趣吗?” “我没有夺走任何人的生命,夺走它的人,是你们自己。”碎世的语调缓慢悠长,似乎隐含着某种奇特的音调在里面。 就如同深渊之中嘲笑着世人的恶魔一样,强大、邪恶,戏谑的看着这人世间。 “你们一直站在这里做什么?”张丽丽突然之间打断了弥漫在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既然说要打工那就好好打工,不然不付工资。” 只不过是一家很小的店面而已,需要多少人打扫? 但是却连之前一直都不愿意好好干活的水镜都乖巧的拿起了扫把,苏生垂下双眸,转身离开店面,走向了对面的咖啡店。 “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他会过来?”拖着扫把进入了后厨的水镜拉着张丽丽的手,“你知道我是离家出走的是因为他告诉你的吗?” “昨天来的不是他,是一对男女,穿的像个上班族,挺正式的,和我谈话的时候就像是电视剧里在签约合同一样。”张丽丽想起昨天的那个阵势,自己也居然觉得有些好笑。 “啊……”是那两个店员。 “不过你老公的名字叫碎世?有这个姓吗?” “只是方便称呼罢了。” 碎世的店铺没有任何的名称,见过他的人都会随意的取各种各样的名字,灵异便利店,恐怖古董店,愿望实现屋,生命杂货店,各种各样的称呼对店面来说并不重要,只不过是一个指代。 碎世的两个店员没有固定的名字,他们和人类不同,也同样只是一个指代罢了。 店员可以是他们的名字,小蓝小红小黄小黑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名字,不管你叫他什么,只要内心知道是在叫他们,他们就会有所反应。 碎世的名字,是水镜取的。 破碎的世界,这是碎世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将一个完美的未来,完美的家庭,完美的生活打破,碎裂,将他们的世界从此毁灭,这是碎世的恶趣味。 “你不高兴吗?”见到陷入沉默的张丽丽拍了拍水镜的肩膀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夫妻,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他既然来找你那肯定是舍不得你的,有些话说开也好。” 话虽如此…… 但是碎世跑来找她,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他就像是被店面禁足了一样,永远都只呆在那个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空间中。 为什么会出来? 碎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了。 刘雪在饭店中,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碎世,这个人,难道是因为太好看了吗?好看到她完全不敢直视的地步吗? 老板娘说他是水镜的老公…… 不得不承认水镜很漂亮,但是这个老公更是不得了。 所以说未来如果老板娘嫁给了苏先生,这位先生就是老板娘的女婿了?老板娘能承受的过来吗? “那个……”刘雪鼓足了勇气,“抹布不是你这么用的。” 碎世的手微微一动,将抹布提了起来,刘雪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极其奇怪的一幕。 抹布已经用了很久了,虽然她们每次都会洗干净,可是难免上面已经沾染上了不少油污留下来的黑色和黄色的痕迹。 就在被这个男人拿起来的时候,上面所有的脏东西,都如同被剥落的鸡蛋壳一样一点一点的消失,抹布露出了本来雪白的颜色,崭新的就如同未曾使用过一般。 刘雪呆呆的看着碎世手中的抹布,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抹布,目瞪口呆,这是……魔术吗? 扭头看了一下碎世之前仿佛像是绣花一样的随意的蹭了蹭的桌子,上面连被磕碰过的印记都没有了! 她眼花了吗? 碎世垂眸,看着眼前的刚刚成年的女性,眼神幽暗,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水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刘雪一脸呆滞的表情,在看到之前被自己嫌弃的油乎乎的抹布此刻在碎世的手中变得光鲜亮丽,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碎世虽然喜欢黑暗,却不代表喜欢污秽,对于脏东西,碎世还是不能忍的。 本来还想笑,却突然看到了碎世的眼神,水镜内心一个咯噔。 和碎世恋爱了这么多年,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碎世每次在露出这样的探寻眼神之时,基本都是在判定对方是不是拥有可以和自己做交易的资本。 虽然不知道碎世能看到什么,但是水镜一直都在思考,碎世能够看到的,大概是未来。 “看什么看!”水镜突然上前,直接将刘雪推开,没反应过来的刘雪一个踉跄磕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小声的哀嚎了一声。 “你干什么?!”刘雪不高兴的说道,却直接被水镜再次推了回去。 “别靠过来,脏兮兮的。”水镜当然不希望碎世能够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什么可能性。 她现在光是要回收张丽丽这边的东西都已经一头雾水了! 碎世眯起眼睛,想要开口,却被水镜抽掉了手中的抹布扔在了一边,拉扯着又出了门去。 “老板娘!水镜又跑出去了!她这叫做打工吗?!”刘雪气呼呼的就回到后厨想要告状。 “不管他们。”张丽丽耸耸肩,“反正我也没打算给他们工资。” “你不要看到一个人就开始打主意!”水镜将碎世拉出来之后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碎世眼神并未变化:“她没有未来。” 没有未来?是会早逝,还是庸碌一生,所以不会是随时的目标吗? “老板娘说,让我和你谈一下。”水镜抬起头,认真的回应,“我也觉得,我们之间需要沟通一下。” 她和碎世的恋爱,已经太久了,久到几乎已经忘记了时间。 他们之间的恋爱,诞生的也普通,就好像是自然而又随意的。 也因此,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 “我感受到了愤怒。”还没有等水镜找好开头,碎世,却先一次开口,“在看到,苏音笑的时候。” 水镜突然一愣。 “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而我不可以?”碎世微微歪着头,碎发轻轻的挡住双眼,那双瞳孔之中,透彻的冰冷能够冰冻一切,但是水镜却知道,这只是他心情不好而已。 他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纯粹的,只是这样的表现而已。 “可以……什么?” 第22章 “可以什么?”水镜抬起头,看着比她高了很多的那个人。 在这样的街景之中,在这样的光线之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站在除了店面之外的地方。 感觉有些奇特。 “可以被你依靠。” 依靠? 水镜突然之间,读懂了这个晦涩的男人此刻内心的想法。 他说……他在愤怒。 但是他现在的情感,到底是愤怒还是嫉妒,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太长时间的于人类的隔离,让他基本忘记了,什么叫做愤怒了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会这么快告诉你。”水镜笑了,嘴角勾起,带着几分邪气,居然和碎世有几分夫妻相,“这一次,等我找到了可以摔碎你店面的东西之后,我会连着答案一起打碎你的玻璃。” 她……讨厌那家店面。 那里的一切都带着怨念,带着邪气,带着让人不安的黑暗,她不喜欢他一直在那里,就如同她不喜欢他一直看着悲剧一样。 碎世的手,带着独特的柔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面颊。 他的手是冰冷的,不像是活着的生物所特有的体温,哪怕是炎热的夏季,他周身都仿佛凝结着不化的寒霜,但是他的动作,始终是温柔的。 “没关系吗?”水镜问道,“离开那个地方。” 碎世没有说话,在这样月光一般的人身上穿着的干净的围裙显得格外扎眼,水镜伸出手,扯了一下他的围裙额。 “恩。”碎世淡淡的应了,但是这般应下,却并不曾给水镜带来他承认的感官。 晚上逐渐的饭店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水镜曾经也和苏生在这里体会过这家小小的饭店实际上的火热程度,甚至有人愿意在外面排队等待。 在热闹的时候大家沸沸扬扬的,吵闹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今天,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整个空间甚至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不曾响起过几次。 一向不顾及形象的中年男子们在吃的尽兴之时还会撩起上衣暴露肚子,但是这一次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一个一个背脊挺的笔直,举止斯文,狼吞虎咽的姿态完全不在,全部细嚼慢咽。 理由很简单。 因为碎世在这里。 碎世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被人群所淹没的对象,他的存在就如同浩瀚无垠的星空中唯一的那一盏月亮,清冷的光芒照耀着万物,圣洁的让人不敢亵渎。 明明是这般压抑的进餐环境,大家却并没有感觉到厌恶,身体本能的对站在那里的人有着向往和仰望,内心的尊重和敬仰会让他们忍不住顶礼膜拜,却也同样希望能够更多的得到目视他的机会,从而定格在脑海之中。 碎世手中拿着的是格格不入的点餐单,原本已经被油渍和长时间的使用而显得有点脏兮兮的外皮,却在这个人的手中仿佛时间回溯一般重新回到了最完美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很好奇,却没有一个人敢于拿出手机去拍下这一幕,就仿佛拍照是对他的亵渎。 刘雪很难受,这样的氛围比起热热闹闹的小餐馆,更像是在五星饭店一般,不,或者更甚至,静谧的空气如同强大的压力一样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为什么会这样,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刘雪拉着水镜逃也是的出了饭店。 为什么刘雪不受影响? 大概是因为碎世说她没有未来吧。 “大概是大家看到好看的人都会忍不住轻手轻脚吧?”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水镜不能解释,但是大概也能猜到一点。 既然是作为众人内心的黑暗而诞生的他,内心的黑暗越大,就越会被他所吸引。 这份吸引,会被人类当做什么,她却不得而知了。 “你们站在外面做什么?现在不是最忙的时候吗?”熟悉的声音,水镜抬起头,看到的是熟悉的面容。 是纪亦云和他的妻子。 此时旁边一个外卖小哥风风火火的跑过来,然而在推门的瞬间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奇异的气氛身体僵硬了一下,扭头四处看了一下,似乎整理了一下服装,然后小心翼翼的踩着轻盈的步子迈了进去。 “这是怎么了?”纪亦云疑惑走进了门,抬头看向了里面,就在着刹那之间,肉眼可见的纪亦云的身体猛然绷紧了。 恩? 水镜看着纪亦云的侧脸,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碎世所在的方向,眼睛瞪大,眼眶泛红,身体肌肉紧绷,原本抓着他的手的妻子忍不住小声的叫了一声,显然是被抓疼了。 这个表情…… 和其他人的偷偷探寻不同,纪亦云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野生动物。 啊…… 水镜的脑海中突然之间就明白了。 找到了。 那个拥有东西的人。 没想到是他啊。 “怎么了?老公?怎么站在门口发呆?”纪亦云的妻子疑惑万分,伸手扯了扯纪亦云的衣角,纪亦云却突然转过身直接拉着妻子的手快步的离开这里。 水镜显然很兴奋,直接扯掉了身上的围裙扔给了刘雪:“我不干了!” 刘雪抱着围裙,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纪亦云的表情变得十分恐惧,他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脚步十分的快,身后的妻子被拽的踉跄。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走这么快?纪亦云?纪亦云!”被强硬的拉着是极其难受的,本身就娇滴滴的大小姐不乐意的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跟我回去!”纪亦云不耐烦的回过头吼了一句,“再闹信不信我打你?!” 妻子猛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暴虐的丈夫,和平时温柔爱笑的那个人简直是判若两人,妻子完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总是体贴的老公。 “喂。”突然,从妻子的身后传来一阵奇妙的声音,那声音直直的穿过来,直接刺入他的脑海,他的眼前一阵疼痛。 立刻闭上双眼让这一阵奇怪的感觉过去,纪亦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双惨败的双手从妻子的脑后伸出来,仿佛从黑暗中的厉鬼正在出门讨伐他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受到惊吓的纪亦云直接松开了妻子的手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扶住了墙壁站好。 “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妻子完全不知所觉,一双手从耳边出现,捂住了她的双眼,内心的惊恐刚刚出现,大脑却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害怕了。”水镜抱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妻子轻轻的放到地面上,抬起对方的手臂,上面已经被纪亦云抓出了青紫色的痕迹,“真可怜,为什么会遇到你这样的人?” “你……你……你对她做了什么?”原本还以为是鬼的纪亦云在看到眼前的水镜之后才松了口气,但是自己晕过去的妻子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对我的妻子做了什么,你放开她,不然我报警了。”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暂时让她晕过去罢了。”如果让别人知道碎世的事情,碎世很有可能就乘火打劫能毁一个是一个。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了底气的纪亦云立刻上来想要将妻子抱走。 水镜伸手直接将女性打横抱起,明明不算是一个强壮的女性水镜却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同样身高的女性轻轻松松的抱起来。 “把她还给我。”纪亦云发现自己毫无负担的情况下居然也没办法靠近明明抱了一个人活动不便的水镜。 “为什么要跑?”水镜根本不介意对方对自己的怒目而视,“你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吗?为什么要跑的这么快?” 纪亦云的内心一个咯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么你为什么要落荒而逃,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水镜足尖轻点,突然就凑近了纪亦云的面庞前方,双眼凝视着对方的,似乎饶有兴致,两个人中间隔着昏迷的妻子,面于面的距离却很短,就好像……水镜是漂浮在空中一样。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纪亦云企图扯水镜的领子,却被水镜灵活的躲了过去。 水镜突然从纪亦云的眼前消失,出现在了纪亦云的身后,轻轻的靠了一下对方的后背。 “我想和张丽丽结缘,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纪亦云的脸色一变:“丽丽到底是不是要再找完全处于她自己的决定,我什么都不会说。” “不。”水镜却突然之间变得颇为执着,“我想要听到从你口中说出可以,或者,不可以。” “丽丽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不管我说不说都不会影响到她。”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就是想听你说,我想听你说,张丽丽可以再找第二春。” 水镜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了。 张丽丽说,自己暗恋着纪亦云,但是两个人是如此亲密的朋友,纪亦云怎么会不明白? 这里面……必定有猫腻! 第23章 纪亦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和一个刚刚认识的女性在这里讨论张丽丽是不是要重新结婚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说?我需要你的答案,对你来说,张丽丽是不是可以再找第二任?”水镜突然靠近了对方,“是,或者不是?” “你到底想干什么?”纪亦云完全可以听到自己过分紧张的心跳在不断的加速,就好像马上就会从口中直接跳出来一样。 就如同自己绝对不能被窥探的秘密正在被探视一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把我的妻子还给我,否则我现在立刻就报警了!”纪亦云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准备拨打110,水镜看着对方,微笑着,一动不动,就好像在看着他演戏一般。 纪亦云将手机给水镜看,水镜笑了,放开了双手,纪亦云的妻子直接摔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唔……老公?怎么了?我为什么睡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的天哪,你居然直接平底摔,撞到头昏迷了好一会儿。”纪亦云立刻上前去,无微不至的体贴着对方。 妻子怔忪了半天,在之前突然变脸的纪亦云就仿佛不存在一般,现在在她眼前的是存在着满满的担心的丈夫,她最爱的人。 难道说刚才自己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幻觉吗?因为撞到头了所以才会看到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吗? “好了,起来吧,我们今天早点回去,我下厨给你做饭。”纪亦云轻轻的将自己的妻子搀扶起来,然而只有自己知道,他的手现在还在忍不住轻微的颤抖。 有意思。 水镜坐在墙角看着两人搀扶着离开,这个妻子真的是全身心的信任着纪亦云。 明明是一个娇滴滴的富二代大小姐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完全找不到优点的男人还爱的这么死心塌地呢?明明脸也长得不好看。 难道说缘分真的是这么奇怪的事情? 水镜回到了店面,依旧是那样,碎世端着菜单静静的站在角落,没有对水镜的离开有任何的反应,就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在这个店面里依旧和以往一样坐满了人,但是一向喜欢吵吵闹闹的顾客此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安静的进食,这样的场景非常的少见。 水镜扯着一旁的围裙进入了后厨,看到的是张丽丽面带的微笑。 “心情很好?” “恩,没想到你的丈夫这么有魅力,今天来点餐的人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催促,说实话这让我做菜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张丽丽所有的手艺都是和丈夫学到的,她的丈夫…… “张丽丽,你在第一次见到你的丈夫之前,对你丈夫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一个……普通的人。” “那么,你现在还对纪亦云心存幻想吗?”水镜想了想,“不,我换个说法,你现在还喜欢纪亦云吗?” 张丽丽炒菜的手有了停顿,表情有些许变化,突然之间水镜似乎发现了什么。 张丽丽的家里,很干净,干净的没有任何一个外人存在的气息。 死去的丈夫的痕迹一点都没有被留下来,除了那一片照片墙,在这整个生活的空间之内,丈夫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难道说……你现在居然在和纪亦云偷情吗?”水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留着丈夫的照片但是却不保留丈夫生活的痕迹,这是为了顾及纪亦云的想法,但是又不能让这个家庭有任何纪亦云存在的痕迹,为了纪亦云的生活。 大晚上的,纪亦云怎么会在乎张丽丽有没有回家,还专门跑出来找她? 如果他们没有猫腻那才奇了怪了! 张丽丽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锅铲,做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唇角不自觉的抿紧,一副被戳中了心事的模样。 “喂喂喂,你这么做难道不会心虚吗?” 张丽丽不说话。 “难道说你一直不愿意结婚是因为现在还在做纪亦云的地下情人?” “是又怎么样!”张丽丽突然暴躁了起来,“难道不可以吗?这是我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可以做?” 张丽丽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或者说内心有些大条,不然也不会允许一个刚刚见面就非要住在她家里的人真的入侵自己的家里。 但是一旦提到了这件事情,张丽丽所表现出来的暴躁,显然这是她内心不能触及的地方。 她在生气。 因为她也明白自己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 “让我们再一次进行一次推测吧。”水镜终于找到了其中的共同点,“我已经差不多有些厌烦你们中间这些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了。” “让我大胆的猜测一下,你说你喜欢纪亦云,恐怕纪亦云也喜欢你吧,你们之间本身就已经互通了感情。” “我记得你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家庭环境,很穷吧?毕竟你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丈夫凭借本事赚回来的,也就是说你在其中没有出一分力不是吗?” “没有钱要怎么办呢?于是一直帮助着纪亦云的你死去的丈夫就成为了纪亦云的目标,纪亦云首先介绍你和你丈夫认识,之后成功的恋爱,并且结婚,然后利用了商品的力量换取了你丈夫的成功。” “让我再大胆一点,纪亦云作为你俩的红娘肯定是有不少的好处,然后借此机会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并且通过商品获得了婚姻、金钱和未来。” “然后就是,丈夫的死亡。” “让我大胆的猜测一下,是不是你和纪亦云在你们婚姻存续之间还是有私交?偷偷摸摸的,背着你的丈夫。” 张丽丽的手在不断的颤抖,水镜从身后扶住了她撒盐的手:“如果菜做的太咸了,客人会不满的,就算碎世在,也不能让你的菜变得美味啊。” “老板娘?菜还没好吗?”刘雪从出餐口探出头来催促,张丽丽吓了一跳,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出去!” 突然被凶了的刘雪灰溜溜的钻出去,无缘无故被训斥让她有些难过,张丽丽将菜装盘,放入了出餐口。 没有人能在她的面前说谎,因为没有人会愿意对自己说谎。 在自己的面前没有否认内心和行为上一直以来的污秽的行为,张丽丽这个人,对自己是十分的坦诚。 明明不是一个复杂的人却做出了这么复杂的事情,她的行动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就像是被分裂的两个个体一样。 张丽丽表现的不为所动,手下依旧马不停蹄的开始新的菜,她的动作很快且熟练,完全不像是一个女性会有的体力。 她一直都很努力的在过好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纪亦云恐怕也不会是现在这般田地。 “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张丽丽垂眸,明明是隐藏在内心深处几乎都要留出恶心的脓水的伤口,却在水镜面前就能够毫无芥蒂的说出,这样奇怪的感受她并不讨厌。 “你认为很恶心吗?” “对,很恶心,我明明知道亦云的妻子是无辜的,但是却又一直做着伤害亦云妻子的事情,我和她的关系很好,我还会专门去套近乎,就为了能够和亦云能够有多一点时间的接触,她对我很好,我知道她也很喜欢我,她越是这样单纯,我就越是能够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阴暗和邪恶。” 这个女人,倒是意外的有自知之明。 但是这样的自知之明对一个做坏事的人来说恐怕才是真正的煎熬。 “我一开始对你讲的这些,你并没有任何怀疑的就相信了,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的接受程度,也就是说其实你知道商品的存在,对吗?” “碎世……那个男人就是店铺的老板吗?” “你可以称呼他为店长。”水镜颇有些自私的希望碎世这个称呼只能从自己的口中被说出来。 “果然是啊,既然他知道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来当做商品,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如果问他有用的话她当然是早就问了啊! 可是该死的碎世什么都不好偏偏在保密这方面做的简直是完美无缺,她根本就无从下手! “你看,你们同样是最亲密的伴侣,在自己的隐私上也依旧不会给对方参透的机会。” “我们那是不同的,不要把我们的爱情说的像是人类一样,我和你有本质上的不同,谢谢!” 天知道水镜是一点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不能从碎世的口中挖掘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是十分有挫败感的一件事。 “你既然知道商品的存在,那么,就直接告诉我吧。”水镜站在张丽丽的身侧,伸出手,“还是说商品就在你的身上?” 张丽丽没有回答,还是自顾自的炒菜装盘,然后放入送餐口,就宛若水镜这个大活人并不存在在她的视野中一样。 “你要明白,反抗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别的好处,甚至是只要我愿意,我会让你比现在难受更多倍!” 第24章 张丽丽始终是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做着客人的晚餐,水镜站在旁边,被对方当做空气人一样看待。 她是不打算回答了吗? 水镜挑眉。 人类总是会有各种各样对自己隐瞒的方法来隐藏自身的脆弱,但是脆弱这种东西并不是依靠隐瞒就能够成功被掩藏起来的。 碎世靠在墙壁上,低头翻看手中的菜单。 “无聊吗?”水镜出现在了碎世的旁边,两个人的身高差不算很大,倒是看起来有些兄妹的感觉。 “有点。”碎世并不是喜欢安静的个性,对于喜欢悲剧的人来说安静并不是一个凄惨的结局,没有奔溃也没有绝望,从纪亦云这里培育出来的绝望的果实在品尝起来的时候绝对不会带着美味的味道。 “你看起来也不高兴,因为现在的状态并不是你喜欢的状态吗?” “是的。”碎世微微偏过头,透过厚重的墙壁看到了在里面正在做饭的张丽丽,“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状况。” 现在状况是,平和,宁静,甚至是已经到了一个稳定的程度。 纪亦云并不是姜雪那样的蠢货,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要到什么程度才是最平衡的状态。 拥有了娇媚可人又多金的妻子,对自己的朴素情人又能够亲密接触,并且对方不介意自己的妻子还能守身如玉。 现在几乎是完美的平衡,再多一分容易出事,再少一分则又不美。 纪亦云的掌握了这其中的平衡之后一切都变得微妙了,事情不会再朝着碎世所希望的悲剧的方向发展,在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又什么大的波动。 所以在水镜进入张丽丽家里的时候才会有那种奇异的违和感,这样的违和感才最终导致了空间形成了极度压抑的状态。 “既然你并不喜欢这样的状况,那么就把那样东西告诉我如何?”水镜侧过头,挑衅的看着对方,“反正暂时就这样了不是吗?” 碎世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谁知道呢?” 水镜看到碎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肯定还没有放弃果实可能腐败的结果,他期待着让他心悦的悲剧的诞生。 水镜莫名的有些恼火,转身就出了小饭店,走向了对面的咖啡店。 “你的心情不好。”苏生一如既往的带着淡淡的笑容坐在她的对面。 “是,说实在的我真的不理解这些人在想什么,怎么会有人做小三做的这么心甘情愿?还有一个蠢货能这么容易的就被骗的团团转?” 苏生给了的水镜一杯咖啡:“人的内心是永远不可能满足于现状的。” “怎么说?”听到苏生的提醒水镜立刻就有了兴趣,“难道说你有什么高招?” “有句话,叫做不破不立。”苏生认真的给水镜出主意,“不如干脆一通到底,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打破平衡,推动事情的发展。” “可是如果事情朝着碎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了那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白费了?”她当初为了让姜雪一个人承担苦果而不是拉一群人下水可是费劲了心思,如果现在自己居然不是阻止而是去推动不就是和自己所希望的相互违背吗? “有些人只有在真正的看到了绝望,才会诞生希望,人类的心思是如此的复杂多变的,这是一次赌博,如果赌赢了,那就是你的胜利,如果输了……在你做了这么长的事情中,失败的次数多一次而已。” 水镜呆呆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苏生,脑海中转悠了很多个可能性。 她不了解人类,但是同样是人类的苏生这么说了…… “那就赌一把。” 碎世站在饭店的墙边,眼神看向墙壁,所有人都好奇碎世到底是在看什么,碎世却知道,自己在透过墙壁,看着那个和自己妻子谈笑风生的男人。 他的妻子在外界玩耍的时间内,交过的朋友数不胜数。 但是唯独只有这一个人,在妻子的生命中存留了将近三十年,甚至还有可能更久。 作为爱着水镜的人,他当然知道苏生对水镜的爱意。 但是人类毕竟是人类,短短不过百年的寿命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任何的威胁,可是不知为何,这个称不上威胁的苏生却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拔出。 最后,碎世承认了,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信任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店面关门的时候水镜拉着张丽丽的手臂对碎世做了一个鬼脸,显然一如既往的不打算和碎世回去。 同样的苏生也从咖啡店里缓慢的走出来,打了个哈切去寻找自己的车。 碎世一个人站在路边,虽然会引得路人忍不住的投放目光,自己真正想要被注意的那个人,却早就已经距离自己千米之远了。 那就是碎世吗? 苏生一边开车脑海中忍不住有些走神。 和想象中的一样,是一个非常有存在感的,站在他的身边,都会忍不住心生敬畏。 那就是……陪伴着水镜,并且会一直陪伴着水镜的那个人吗? “碎世……”苏生忍不住喃喃自语,叫出了那个让他非常不舒服的男性的名字。 “你不要随意的叫这个名字。”突然之间,从本来空无一人的后座传来了陌生的声音,苏生吓的本能的踩刹车,一种闹鬼了的焦虑感立刻涌上心头,差点没直接抛下方向盘夺门而出。 自从知道了水镜的存在苏生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 在全神贯注开车的时候突然身后出现这么一个家伙光是吓都要吓死了不是吗? “你慌了。”那人的声音平静,苏生发现自己无法操纵车子的前进了,但是车子依旧十分平稳的在向前,“人类的生命是极其脆弱的,如果你此时慌了,一旦发生了车祸,恐怕下一秒我看到的,就是死人了。” 是…… 碎世…… 苏生抬眼,看到了后视镜中的那个人,他的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微微低垂着的双眼似乎是察觉到了苏生的视线,缓缓的抬起眼神来。 “呼……”苏生这才松了口气,“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还是会害怕的。” 苏生再次握住了方向盘,自己才逐渐的掌握了车辆的控制权,一时之间空气中寂静无声。 “我猜到你可能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苏生将车停在了路边上,无人的小道阴暗幽静,只有车辆的灯光洒在漆黑的地面上,照亮一小片光芒。 “我曾经疑惑过,水镜说你们的关系很好。”不敢去看后视镜,如果看过去,会让他心生胆怯,“如果你们关系很好,为什么你会允许她这么长时间不回到你的身边,我在看不到她的每一秒,都不曾觉得安定。” 表明心迹…… 苏生连自己都忍不住赞叹自己的大胆。 可是这份感情,虽然说出来肯定会遭到对方的强烈排斥,他也忍不住去诉说,这份在内心压抑了三十多年的感情,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理解。 “她喜欢做的事情,很多……” 碎世和她在一起太久了,久到几乎看不到时间的轨迹。 “她……喜欢看花开。” 她总是一个人坐在外面的草地上,日日夜夜的等待着花苞开放的那一刻,当美丽的花朵绽放色彩,散发着香气,她亲眼目睹了花朵最美丽的那一刻,水镜都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但是…… “店,不能存在活物。” 活着的东西,无法在店里生存。 在这里,只有死亡和悲剧。 他的每一样的商品,都是一个悲剧的诞生,因为强烈的怨气而无法超生,才会变成那般模样。 然后寻找替代者。 让他再一次感受曾经的绝望,进行超脱。 旧的鬼魂去了,新的鬼魂却不断涌入,循环往复。 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看门人而已。 “她很喜欢活着的东西。”苏生想到曾经的水镜就忍不住微笑,“她曾经寄托我过一只小狗,我看着那只可爱的杂毛小狗从小长到大,有灵性,有亮晶晶的眼睛,就会忍不住微笑,看着它老去,然后消逝在我的生命之中,不会悲伤,因为它鲜活的存在过。” 碎世微微垂眸:“她第一次带给我活的生物,我没有接纳。” 也不会接纳,在这里,所有的活物都只能拥有短暂的生命,很迅速的被无数的冤魂汲取生气,最后悲哀的死去。 这就是他的责任,被赋予的,悲哀的责任。 但是…… 水镜诞生在怨气之中。 却向往着鲜活的生命,她看向努力或者的人们的时候,眼中的期待是如此的明显。 “那就让她在生命中徜徉吧。” 碎世想要看到他最爱的人,总是露出温和的微笑。 所以他放开了他一直紧握的手,让这个人,去投入她最爱的一切中去。 “你代表着死亡,她却向往着生命,你们本质上就是天理不容,既然如此……”苏生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他在恐惧,却更是在期待,“为什么不让她……” 第25章 人类,总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欲望的。 在这样的欲望中间,人会有短暂的满足,在满足之中,才逐渐的会有更加幸福的事情诞生,但是同样的,不满足之人所诞生的则是空虚和无聊。 苏生说,不破不立。 所以…… 水镜拉着张丽丽的手:“你真的满足吗?现在的状况。” 张丽丽在被水镜知道了内心的污秽之后,一切都变得平静了下来,她不再忐忑不安,也不再偶尔会露出可爱的眼神,而是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冷漠的人。 “我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张丽丽的眼神,虚无空洞,“现在我有赖以生存的生活技巧,还能为将来独身一人的未来而存款,最爱的人虽然不完全属于我,却也不是完全不属于我不是吗?” 她已经得到了一切。 得到了她所希望的生活。 她已经开始习惯,在爱人的身边有一个别的女人,那个女人只是爱人的妹妹而已。 “你在自欺欺人什么?”水镜的双手伸出,捧住了水镜的脸颊,手心逐渐靠后捂住了她的双耳,“现实是,你什么都没有得到不是吗?你甘心吗?” 被水镜捂住了双耳,张丽丽仿佛沉浸在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一望无际的海洋广阔无垠,但是自己却被海水向着深处拉去。 她的耳朵,能够听到水的声音,深海之中静谧的只有自己的存在。 她甘心吗? 在深海之中,有一个人这样问道。 甘心?甘心什么? 静静的躺在深海之中,身体在不断的下沉,四面而来的水的压力让她几乎无法很好的呼吸。 这个世界不就是不会让你甘心的世界吗?世界上的一切都不会照着任何人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万物并没有他独特的规律,人类都不过只是地球上的一片寄生虫而已。 无关紧要的寄生虫,世界怎么会管你到底是如何思考的呢? “所以,这样就足够了吗?”那道声音不依不饶的询问着,“明明同样是寄生虫而已,凭什么,只有他人能够坐享齐人之美?” 这句话,让本身任由自己下坠的张丽丽身体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她睁开双眼,漆黑的世界中,她的眼前却浮现出了纪亦云的面容。 他总是那样温柔,在她的家里,在她的床上。 他会拥抱着她呢喃的诉说着爱意,会拥有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细密私语。 可是那个人,总是会在缠绵过后,在他们最后一个吻后,穿上衣服,离开她为了他精心维护的小小家庭,去奔赴…… 奔赴…… 奔赴向另一个女人的床上。 “不甘心对吗?他拥有了你还不满足,还要拥有其他人。”水镜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她的耳边回荡,“他是你的世界,你却也是自己的世界,你的世界难道无法困住他吗?” 当幻想到他在她的床上的时候,不会不开心吗? 属于你的温柔却光明正大的被另外一个女人占有,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呢? 不可能的! 水镜斩钉截铁的告诉张丽丽:“张丽丽,你被一个不值得人洗脑了,他不值得你去思念,不值得你去嫉妒,不值得你去在意,不值得你为他做任何事情,他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公平可言的,可是张丽丽,你和他,本来应该是公平的!” 张丽丽恍然间抬起头,看到了水镜在她的面前,那双如同镜子一般透亮的双眸中倒影出自己狼狈的模样。 “张丽丽,你被骗了,你被一个人渣,欺骗了。” 张丽丽眼睛睁大,眼角泛红,眼球不自觉的转动,她的精神状态因为水镜的暗示进入了极度不安定之中。 水镜松开了双手,轻轻的握住了对方的手,引导着对方走向了卧室,伸手盖住了对方的双眼。 “你很累了,身心俱疲,你需要休息,你需要好好的睡一觉,当你睡醒之后,一切都再是问题,你会……重新找到自己。” 水镜伸出手将被子从张丽丽的身下抽出来,柔软的被褥笼罩在张丽丽的身上,她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刚好抓住了柔软的被角,忍不住抓住掖了掖,睡相是少有的满足。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水镜穿上了自己的鞋,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 在一个人的时候,人能本能的撑起所有,但是一旦有一个另外一个人,给了他方向,给了他安全感,给了他一个可以努力的道路,哪怕他不会迅速的转变自我,也会动摇。 单纯不执著,这就是人类最可爱的地方。 可是人类的欲望,无穷无尽,也同样的色彩斑斓。 纪亦云静静的睡着,身旁的妻子翻了个身,一种奇异的毛骨悚然的感觉骤然侵袭而来,妻子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到在床边居然有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真直视着她。 心脏被惊吓的骤停,下意识的就要放声尖叫,嘴却突然被堵住了,接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塞到了嘴里,很大,惊恐的妻子想要将那软绵绵的东西吐出来,可是那东西却迅速的融化在了嘴里。 她的舌尖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甜味,并不讨厌,也不排斥,相反还十分的好吃,似乎是淡淡的草莓味。 难道是什么甜的毒药吗? 妻子的嘴被捂住,想要去抓住丈夫的手被那个人扣住,无法发出声音,身体也因为过分的恐惧而无法挣扎,妻子一瞬间觉得自己要完了。 “怎么样,好吃吗?草莓味的棉花糖。”此时,一道熟悉的带着几分香甜气味的女音从耳边响起,“别怕,是我,你见过我的。” 此时窗外的月光隐隐约约透露过来,从月光之中看到的是晚上见过的那个奇怪的女性,她高高束起的马尾安静的垂下来,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十分的友善。 “看清楚了吗?不害怕了吗?”感觉到了身下的妻子挣扎的力道消失了,水镜试探性的放开了自己钳制住她手臂的手,“我慢慢的放开了哦?千万别叫哦?我不想让你丈夫知道我来了。” 妻子点点头,水镜这才完全放松了对对方的钳制。 水镜坐在床上,侧着身子对对方微笑:“是不是吓了一跳?你都出了一身冷汗了。” 水镜的手指轻轻的擦了擦妻子因为恐惧而分泌的细密的汗液,动作温柔到自己的丈夫都不曾这样对待过自己。 这个夜晚突如其来闯入这里的陌生人的手指的温度异常的温暖。 “对不起啊,我没想吓着你的。” 妻子这才坐起身,因为褪去了恐惧身上的汗液此时被被褥外面的空气吹了一下,有些微凉,自己放在床头的单外衣被披在了她的身上,笼罩了入侵的寒气。 妻子缓缓抬起头,感受到了这份简单却又温情的温度,放下了内心最后的防备,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被水镜用一只手指挡住。 疑惑的抬头,水镜则是指了指纪亦云,拉着妻子的手缓缓的走下了床铺,带领着她走向厨房。 “怎么了?”突然,纪亦云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声,本来没有做什么的妻子却突然一阵心虚,伸手就将水镜给摁了下去,不让躺在床上的纪亦云从黑暗中注意到水镜的存在。 “我有点口渴,去喝点水上个厕所就回来了,你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纪亦云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再次睡去。 好久妻子都没敢有大动作,直到一分钟后纪亦云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松了口气。 妻子低头一看,看到了水镜坐在地面上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她的样子。 妻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到底做了什么,有些气恼,却被水镜轻轻的捏了捏手心,所有的气恼一哄而散,无奈的带着水镜去了厨房。 这个房子很大,妻子到底是个千金大小姐,有钱的父亲出手自然阔绰,房子的格局很好,各个房间的私密新也很棒,装修也十分时尚。 纪亦云和妻子结婚不久,房子还很新,厨房是极其干净的,干净到现在就能直接躺下睡着的程度。 “你们是完全没做过饭吗?”一点油烟气息都没有,在厨房的油盐酱醋几乎没有被打开过。 “我不会做饭。”妻子嘟嘟嘴。 “那纪亦云总该做饭吧?” “我舍不得让他做饭。” 水镜愣了一下,看着对方,感慨道:“纪亦云到底是什么福气居然有这个能耐碰到你这样的好人。” “那当然,他能认识我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妻子高傲的抬起头,很自豪的模样,伸手从冰箱里取出了饮料,给了水镜一瓶。 饮料带着几分凉意,打开后喝下去沁人心脾,本身还有几分睡意的妻子此时也彻底清醒了。 “你怎么会半夜出现在我家?你从哪儿进来的,这个小区的安保明明很好的啊?”妻子的一连三问。 水镜思考了一下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是人类。”最终决定实话实说,“也许你不信,但是真的不是。” 妻子当然是不信的,勾起嘴角伸手就抓住了水镜的手:“你难道说你是能够穿墙的不成?如果能穿墙我肯定碰不到……” 就在妻子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妻子的手突然就从水镜的手中穿了过去,妻子本能的将手向前挥了一下,却发现从水镜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妻子:“……” “先别急着害怕,你相信我,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恶意。”光明的室内,敞亮的电灯,能够清晰说话沟通的对象,无害的笑容,妻子的恐慌还没来得及到来,就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太好了,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对吗?”水镜高高的举起手,表示自己的确没有有害之地,但是妻子还是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和水镜拉开了距离。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天哪……” 还是在害怕啊……的确是会害怕的,毕竟没有人喜欢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世界观破碎了。 “我在做梦吗?”妻子伸手扯了下自己的头发,很疼,是十分清晰的痛觉,这种痛觉绝对不是假的。 难道说是真的? “你……你想干嘛?我没做过亏心事,我不怕你……”虽然说这强硬的话,妻子的双腿却已经因为害怕而颤抖个不停了。 “你说得对,你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完全不需要害怕任何东西。”水镜企图证明自己的无害,“我不是冤魂,也不是恶鬼,这个房子也没死过人,周围也没有发生命案,我也没有什么愿望要实现。” 妻子立刻问道:“那你突然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纪亦云的?” 妻子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对亦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水镜在知道妻子的反应之后也是一愣,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得多,她的强韧居然被纪亦云这只恶毒的狐狸给啃了,真的是太浪费了。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纪亦云的原因?”水镜在此之前,想要确定一件事,“在我看来纪亦云没有任何可以吸引你的地方,要长相没长相,身材还瘦的像个麻杆,而且好像自己也没什么本事?家境也很差,他的衣服都是你买的吧?这就证明他还不能照顾着自己,更别说照顾你了,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水镜的灵魂发问,真的是让妻子也无法回答。 她并没有思考过这类的问题,她和纪亦云就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所以为什么呢?我很好奇。”没有人会在镜子的面前,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还说着谎话。 “他追求我,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没了?”水镜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简单的答案。 “不然呢?”妻子提到了纪亦云,似乎也放松了下来,靠在旁边的灶台上,“我其实,很少有人追的,我长得很漂亮对吧?” “是的,虽然没我好看。” 妻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对方,但是作为女性的本能也知道自己是配不上水镜的。 “而且我身材也不错。” 水镜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胸。 妻子抽了抽嘴角:“我性格好家境也好,按理来说应该很多人追的,可是大家都认为我要求很高所以就不追了,可是亦云不一样,他爱我所以不愿意放弃我,哪怕再困难他也不曾畏惧。” 哦?水镜挑眉。 “一开始我其实也是不喜欢他的,可是他很执着,对我也很上心也很好,所以……” “是爱吗?”水镜突然出现在了妻子的面前,妻子吓的要倒退,却被水镜拉住了,“你不是说你很漂亮身材好吗?这样带出去给其他人看会非常的有面子吧?你不是说你性格好吗?性格好就能容忍他的怪脾气了吧?你说你家境好?他是个穷鬼当然是希望你能帮衬他了不是吗?” “你瞎说!”妻子本能的不满。 “为什么是瞎说?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他看上你看上的也是这些条件不是吗?”水镜笑了,“你为什么要生气,这些条件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啊,他如果图你这些不就是图你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生气?” 是这样啊…… 因为全部都是属于妻子的东西,为什么妻子会生气? “因为在你内心你是不承认的,你对这些浮华的外物并不有实感,你希望真正喜欢的是你,而不是这些东西。” 人类,是很容易被引导的东西,他们拥有自己的逻辑,却又会被另外一个逻辑所迷惑,他们虽然固守自我,但是一旦被触及了底线,自我都是放屁。 她喜欢正在在感情和迷惑之中的人类。 “那么,你愿意接受喜欢着你这些条件的他吗?” 妻子愣住了:“他喜欢这些,也是喜欢我,至少他对我很好。” “能给我说说他对你的好吗?”水镜问道,“至少能够让我心悦臣服的那种?” 这个世界上,恋爱怎么会需要理由? 根本是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的。 水镜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这么问了,这不过是诱导而已。 诱导妻子对自己和纪亦云的爱情产生迷惑。 “他……他会做饭给我吃。” “但是你平时不都是舍不得然后没让他做饭吗?” “他会洗衣服……” “放进洗衣机的那种洗衣服?” “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陪伴我。” “你们住在一起,他不陪伴你陪伴谁?” 水镜,一层一层的否定了她所说的一切,把那些细微的小事,都化解成为理所应当、本应如此、举手之劳。 纪亦云对她的所有好,妻子恍然之间仿佛反应过来什么。 “看。”水镜摊开双手,歪着脑袋,笑的像个小恶魔一样,“他所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微不足道而已,任何人都有可能为你做得到的事情,更何况,他还图你什么!” 第26章 人的内心总是敏感不安的,因为他们过于短暂的生命不能承受背叛带来的疼痛,人类脆弱的身体里同样承装着脆弱的灵魂。 为什么玻璃会如此美丽?不就是因为它透亮且脆弱吗?水镜为此而着迷。 “你……你……”妻子着急的想要辩驳,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水镜说的话,居然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 如果这位妻子真的是全身心的爱着自己的丈夫,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是顾虑的问题,她现在在顾虑,到底是因为在内心深处还是对自己的对丈夫的感情抱有怀疑。 毕竟,每一样都是小事,每一样都是轻而易举,难就难在持之以恒。 任何一件小事在乘以数量之后都会被扩展成为巨大,如果说纪亦云真的能对这个人在这些小事上讨好一辈子,这也不失为一种爱情的表达方式。 所以……这对夫妻,现在看起来甜甜蜜蜜,实际上并不是完美无缺的。 他们中间,有一道身份的裂痕无法填补。 “我……”妻子心中的怀疑感情无法消除,想着想着,落寞的垂下了头,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或者说,她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只要埋下了种子 ,哪怕一点点,人类心头的怀疑之血都会将它浇灌到长大。 “话已至此,我打算离开了。”水镜转过身,并不打算走门,而是打算从窗户上跳下去。 “你……等等,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不值得。”水镜眯起眼睛,不打算说透,而是给了一个小小的提示,“为了你,也为了另外一个可怜的人。” “你叫做水镜对吗?”妻子伸手就想拉住水镜的衣服,却被水镜躲开了。 “我不打算知道你的名字。”水镜笑嘻嘻的说道,“毕竟你不会理解,和一个恶灵交换名字会有什么样的结局的。” 这句话只是吓唬人,但是妻子真的被吓唬到了,她踉跄后退了两步,这一次没有再阻止水镜的离开。 ———— 张丽丽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看旁边的表。 坐起身来,发愣了好一会儿,觉得,有点奇怪。 身体好像很轻松,像是什么一直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压力被释放了一般,她从来都没觉得身体有这样的轻松过。 明明是日常的洗漱,可是今天的张丽丽居然有心情化个妆,看着镜子里精致的自己,张丽丽有些恍惚。 因为天天在后厨也没有好好的打理过,可是以前的她也是一个喜欢化着精致妆容踩着高跟鞋的上班族。 按时去店里开门,打工的刘雪早早的就来到了店里打扫卫生,张丽丽四周看了一圈,水镜又没有来。 “天天说要到我这里来打工,但是该找到人的时候就找不到人。” 刘雪撇了撇嘴:“她不在那才是帮忙了,不干活还净给我添麻烦。” 张丽丽笑了,刘雪看着今天仿佛比以前要更加靓丽了许多的老板娘,喃喃说:“老板娘,你今天好像特别好看。” “我平时难道不好看吗?”张丽丽问道。 “不……不是……”刘雪立刻矢口否认,张丽丽笑着坐在了店门口,等待来往的顾客上门。 刘雪看着老板娘的背影,总觉得,好像今天的老板娘看起来比平时要更加可爱了。 “老板娘,今天做的菜特别好吃啊!”到了饭点,吃饭的顾客忍不住大声对着厨房吆喝。 “怎么?平时做的难道难吃到你们了?”老板娘忙碌的手并没有停下,倒是大着嗓子和外面的顾客对话,双方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昨天那个看着就让人不敢说话的小伙子怎么没来啊?” “你们大老爷们儿还想着人家小男孩吗?”水镜没来,碎世当然也不会跑来专门当服务生。 “有什么事吗?”突然之间,在吵闹的声音中夹杂了一道冰凉的仿佛带着冷气的声音,众人的喧闹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碎世推开了门,很熟悉的上前去将围裙带上,偏头看向刘雪:“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刘雪反应了半天,这才把手中的菜单递给对方:“点……点菜……” 张丽丽探出头来,看到了画风和其他人就明显不同的碎世:“来了?” “恩。”碎世点点头。 张丽丽看了一眼因为碎世在的缘故所有大老爷们都忍不住正襟危坐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笑了一声:“碎世,你和我进来打下下手吧,我挺忙的。” 碎世点了点头,放下了菜单,转身进入了厨房。 终于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齐齐吐了口气。 真的是太难受了。 碎世盯着张丽丽的动作,看了一会儿,张丽丽将蔬菜递给碎世:“洗一下。” 然而在张丽丽没有看到之时,蔬菜上所有的脏污都已经自行脱落,完全消失不见,干净的蔬菜比平时的颜色要更加的鲜艳靓丽。 “你洗菜真的是天赋异禀。”张丽丽拿过蔬菜掰开,“你是怎么做到不掰开蔬菜里面也能干干净净的?” “你变了。”并没有理会张丽丽的调侃,碎世看着仿佛焕发新生一般的张丽丽,水镜做的吗?她什么时候掌握了这么一项技能了? “我哪里变了?”张丽丽说着说着自己笑了,今天她笑的次数比过去一周笑的都要多,“也是,感觉现在我从来没有过的放松,这感觉就和快死之前回光返照一样。” “你脸上,没有死相。”碎世说道。 “你……你是不是神?能看出来我会不会死?” 碎世没有承认,但是也同样的没有否认。 张丽丽在心中感慨这对夫妻的不寻常。 “不过,昨晚她和我说了很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都记不清了,只是现在觉得心里很舒服,大概是因为将很多不能说的话说出来,就轻松了很多吧。” 就仿佛……自己做的错误的事情被谅解了一般,一直伴随着自己的强烈的不安感在昨夜逐渐的消失,最终现在的自己,是无比的轻松,有很多一直无法释怀的事情,变得好像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是吗?”碎世隐约能猜到水镜对她做了什么。 也猜到了水镜想要做什么。 “你知道你的丈夫,为什么会死亡吗?” 张丽丽的手突然停顿了下来,僵硬的回头,看着面前的碎世:“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老公难道不是因为积劳成疾猝死的吗?” 碎世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个答案没有什么预料之外。 “我曾经将商品出售给纪亦云,但是纪亦云将商品,借给了你的丈夫。” 碎世的语调平缓又宁静,周围嘈杂的厨房的声音都被消失在空间中,张丽丽只能听到碎世的声音。 张丽丽的丈夫并不是什么杰出的厨师,甚至是连努力的厨师都算不上,他只不过是一个中考没考上高中最后干脆去技术学院学了厨师的学渣而已。 虽然有点手艺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有多么突出,在勉强活得下去的时候接济了纪亦云,当时纪亦云将商品借给了她丈夫,并且告知了用法。 “你的丈夫用透支寿命的方法换取了成功和天赋,所以才会有你现在的生活。” 他的每一次厨艺的爆发都是在和商品作为交换而得到的成功,获得的奖金也同样是,甚至是…… “纪亦云将你介绍给你的丈夫后,你的丈夫通过商品获得了与你恋爱结婚的资格。” 张丽丽的眼睛骤然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这是真的吗? “但是商品的交换并不会给你准确值,你丈夫的不聪颖最终导致寿命的强行终结,最后的结果就是猝死。” 然后张丽丽通过猝死的丈夫得到了现在这样一比巨大的遗产。 但是虽然人已经死了,实际上的效益还在,她依旧是爱她的丈夫,内心却也同样记得对纪亦云的爱。 “你的灵魂被一分为二,至少你现在保持着和丈夫的婚姻关系就不算毁灭了契约,而纪亦云则是利用你原本的心思加上……商品的辅助,可以得到你。” “你说……什么?”张丽丽听到脑海中骤然的轰鸣。 “人类是拥有道德观的动物,你对做这种事情毫无心理抵触,这就是他用最少的寿命获得的最大的成果。” 从头到尾,纪亦云对张丽丽丈夫,都是在利用。 纪亦云并不愿意将所有的寿命完全压在这其中,所以利用了张丽丽的丈夫,先是通过张丽丽的丈夫牵线了现在的妻子,在心生暧昧之时又不愿意放弃到嘴的鸭子,于是为了两全干脆就便宜了那胖子。 最终胖子的毫无节制到猝死的结局,纪亦云则是通过两次无关紧要的小的交换,获得了现在两个女人的身体和完善的生活。 “不可能……”张丽丽本来以为自己听到这件事情会歇斯底里的否认,甚至是咒骂,可是大概是心态的转变,现在的她居然只有错愕,而没有失去控制。 “你觉得,我会说谎吗?”碎世的反问,让张丽丽无法反驳。 第27章 这个世界上,有神。 她的丈夫曾经是如此的信任她,所以给她了展现了真正的神迹。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个巨大的世界里还有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各种各样的神奇的现实。 张丽丽在听到水镜说自己是来找商品的时候并不惊讶,这样强力的东西,肯定是有人觊觎的,不管水镜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 但是…… 当真正的神明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内心的怀疑之心,却无法抑制。 “我不相信,为什么,我怎么可能相信?” 她要怎么才能相信自己的丈夫和自己最爱的人都利用了自己,得到了她的人,并且得到了她的心,这不可能。 爱上他们应该是她自己的选择。 “信与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碎世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本来不想多此一举,但是水镜最近和张丽丽走的太近了。 这个人生都已经被控制起来的女人,不应该和水镜有更多的联系。 张丽丽有些神游天外,做饭的时候虽然肌肉习惯性记忆味道并没有偏差很大,但是客人多多少少也尝出了异样。 刘雪发现了老板娘前后的不一致,内心虽然奇怪却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对她来说只要能拿到工资一切都无所谓。 迷迷糊糊的到了最后,张丽丽坐在了自己空荡荡的店面中,门已经关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却不知道为什么留在这里。 她的手艺和让食物好吃的小技巧全部都是丈夫亲自教导的,当初胖胖的丈夫在现在回忆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真的是因为被改动了感情才会爱上自己的丈夫的吗? 如今,她应该如何验证? 张丽丽拿着手机,鬼使神差的随意的登入了一个论坛,将自己的事情详细的发在了论坛上,呆呆的看着等待着陌生人的回复。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真正的完全对这些事情不带有感情的人,能够抓住一些自己不曾发现的细节。 她的帖子,意外的回复的人挺多。 几十个回复,大家都有认真的回答,然而全部看下来,张丽丽对自己产生的第一个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是非常的爱自己的丈夫,那么就应该会对前情人断绝关系,真正的爱是自私的。 如果自己真正的爱着丈夫,就不会和纪亦云有感情吗? ——你们都跟着回帖是不是傻?楼主死了丈夫然后心甘情愿当人家小三这种人还能谈感情? 小三? ——第一次见到当小三当的这么清新脱俗的,果然能当小三的人都是不要脸的吗?用爱包装的小三就能摆脱小三的称号了吗?恶心至极。 是啊…… 张丽丽依稀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当了小三的。 但是没办法啊,自己是那样的爱着纪亦云,纪亦云也同样的爱着自己不是吗?现在是她的丈夫去世了,他们的关系是在去世之后才发生的,为什么会被批评? ——那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图那女的有钱结的婚,图人家财产还不知道伏低做小还在外面养小三,这样的男人居然还能占用公众资源!天理难容啊! 亦云他,只是因为生活太过困难…… 看着看着,张丽丽却已经逐渐的没有办法再去辩驳。 回到帖子内容,张丽丽自己认真的将其中的信息看过一遍,突然发现哪怕是自己也不能够理解作为帖子中的那个人的所作所为,自己的道德观价值观似乎只要到了自己的丈夫和情人身上,都会变得不一样 。 她一直以为是正常的事情,其实是不正常的吗? 张丽丽连续几天的寝食难安,水镜和碎世都没有再来,张丽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中,突然之间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她得到了丈夫辛辛苦苦赚来的一切,并且得到了丈夫赖以生存的手艺,现在的一切都非常的美好。 这个家庭除了她的丈夫之外不需要第二个男主人,但是她需要一个身体和心灵的慰藉,所以她和纪亦云成为了情人。 在她看来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就算是自己和纪亦云成为了情人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取代纪亦云妻子的地位。 她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真的没有必要再过多的折腾,自己和情人的妻子关系也很好,一切都非常的好…… 但是这是不对的,任何人都看的出来是不对的,这是病态的。 在她沉默之时,突然门被敲响了,张丽丽猛然从自己的思索之中回过神来,恍惚了片刻,这才起身去开门。 但是手在门把上却突然停留,现在这个时间,天色漆黑的夜晚,会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以前的自己也许会在今晚享受一场灵与肉的慰藉,感受男人特有的气味并且体会做女人的快乐,但是今天、现在,脑海中却回想到的全部都是帖子里的语言。 张丽丽靠在了门上,叹了口气。 门还在一直敲,外面的人好像是完全不打算放弃一样,张丽丽侧过头,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丽丽,生气了吗?对不起这段时间有点忙碌,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看你。” 他知道自己在。 在这一刻张丽丽的内心是充斥着喜悦的,至少他是在意自己的,是真正的知道自己在的,他们之间…… 突然之间张丽丽清醒了过来,背靠的门上冰冷的温度如同在嘲笑她的幼稚与无知。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自己还会产生这样完全不自知的感情? 她从小一直都是好学生,德智体美不能说全面发展,也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她现在正在做着不该做的事情,并以此为甜蜜,在刚刚的那一刻,她甚至产生不了任何的愧疚心理。 “亦云。”张丽丽开了开口,“你在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在你的心中,被放在了什么地方呢?” 突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纪亦云的语气明显冰冷了不少,“有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张丽丽内心猛然一冷,他的语气突然的变化,就如同被撕破了面具的小丑,小丑的脸上,实际上并不带有笑容。 “你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觉得愧对你的妻子吗?” 纪亦云没有了声息,张丽丽内心忐忑不安,缓缓的从门上移开,打开了猫眼,小心翼翼的看向外面,然而对上的是纪亦云冰冷的眼神。 那种眼神是她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冰冷、阴霾、不满,负面的情绪充斥了他的双眼。 纪亦云没有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直到确定对方已经不在门口,张丽丽终于放轻松坐了下来。 然而突然之间又觉得不对,立刻站起了身来,找出了家里的笔记本,用最规整的字迹在上面卸下了无数的点点滴滴。 “我在网上发了帖子,记得去手机的历史记录去看看。 我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不对的事情,为什么不对,帖子里说的都是真的。 小三是不对的,是被唾弃的,是破坏他人家庭的存在,我和纪亦云在一起,就是与理不容的。 我被控制了感情,如果当我再次看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心中还是理所当然的爱着纪亦云毫无心理芥蒂的话,碎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明明都已经写了下来,内心却还是无法安心。 如果到时候连字迹都消失了怎么办? 如果到时候连记忆都消失了怎么办? 如果…… 张丽丽睁着眼睛不敢睡觉,害怕一觉醒来现在这难得的清醒的一刻全部被抹消,自己又变成了那个一无所知的笨蛋。 水镜看到了。 张丽丽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但是经过现在这么一闹腾,水镜居然对张丽丽的好感度暴增。 如果不是因为遇上了两个被商品蒙蔽了双眼的渣男,恐怕现在这个优秀的女性应该有一段不错的生活。 她虽然对纪亦云心有遗憾,但是会更加珍惜自己已经得到的生活,会努力的经营自己的小家庭,将纪亦云完全当做青春时期的美好回忆,而不是被控制着变成了一个破坏人家庭的小三吧。 如果没有商品,纪亦云应该也不可能遇到富二代妻子,性格也未必会这样扭曲。 碎世的目的是创造悲剧,但是悲剧的本身是人类内心中本身所存在的恶意吧。 偶尔水镜会觉得自己和碎世是相配的,碎世嘴上说不喜欢人类,他所做的一切又都与人类息息相关,他和她本质上应该是一类吧。 碎世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水镜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的异样感,就是已经诞生的悲剧。 在这一片平和和温馨之下却早就已经是支零破碎的灵魂和残破不堪的现实,现在维持的表面的平和在有心人眼里则是如同讽刺一般的存在。 恐怕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们都如同看戏一般的看待这三个悲剧一样的角色。 碎世…… 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将悲剧,带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里。 第28章 仔细想想张丽丽这个女孩,硬要说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就是长得好看又能吃苦,其他没什么优点普普通通,但是在现在社会这样的优点恐怕已经是十分上乘的了。 能被纪亦云那种货色盯上的确没什么好奇怪的。 漂亮认真的老板娘对自己一心一意且愿意伏低做小是多少猥琐男人的梦想? “不过……”水镜看着已经逐渐的趴在桌子上不安的睡着,她的手还牢牢的抓着笔,眉头皱起,“你倒是真的无辜。” 水镜将困倦的张丽丽轻而易举的就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坐在旁边。 商品这种东西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改变人类的思维,让人类成为商品的仆人。 所以真的有办法解脱吗? 水镜回到客厅,拿起桌面上的本子,上面满满的书写的,都是张丽丽的绝望。 水镜想了想,学着张丽丽的仔细在本子的最底下写下了几个字:“要让他的妻子也知道,不能再让这个人,去祸害他人了。” 张丽丽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坐起身,突然觉得内心空落落的,身体也很疲惫,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忘记了一样。 去了客厅,看到了桌面上的本子,张丽丽低下头,很长时间。 谭香收到了张丽丽的短信,上面说想要和她一起出去逛街。 谭香平时也会和张丽丽一起出门,两个女性也算得上是闺蜜,所以谭香一直都不曾怀疑过自己的丈夫有没有可能和张丽丽有一腿。 至少丈夫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正眼的看过张丽丽一眼。 谭香很理所当然的同意了,她平时又不用上班,家业有爸爸和丈夫打理就行了,她只需要做一个全职太太负责美美美就足够了。 隔天谭香穿的美美的去了约定的地方,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张丽丽。 张丽丽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谭香却又说不上来。 “这么早就来了?”谭香将自己的小包包放在对面,很自然的坐了下来,看到张丽丽桌前的茶饮已经微凉,这才问道。 “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呆着不踏实,就早早的等你了。” “你可以早点说啊?早点说我就早点来了嘛。”谭香笑着,“今天我们去哪儿玩儿?难得你有空,是没衣服穿了吗?我推荐你啊?” 张丽丽看着谭香,谭香娇俏的面容真的是让人无法不喜欢。 “最近亦云很忙吗?感觉都没怎么陪你的样子。”张丽丽问道。 “他忙啊,爸爸有很多工作都交给他来做了 。” “现在不是叔叔还是一把手吗?会有很多工作给亦云吗?” “但是亦云对公司不太熟悉,所以需要多用点功夫。” “他已经熟悉了很久了吧。”张丽丽抬起头,“其实亦云他应该不是很适合这方面的工作,他的出生并没有给他这个格局。” 谭香听到这句话立刻就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亦云呢?他不是你的朋友吗?况且你还挡着我的面说?” 张丽丽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默了片刻:“香香,你爱亦云吗?” “当然爱。” “有多爱?” “这我怎么能说的出来,爱不是各有各的不同吗?” 张丽丽垂下双眼:“那么,如果你不爱他,你会和他解除婚约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再这样说话我可就不高兴了!” “那么我这么问吧,如果亦云根本不爱你,你会和他离婚吗?” 谭香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他凭什么不爱我?我这么优秀,怎么会有人不爱我?!” 张丽丽听到谭香的回答,先是愣了下,之后仿佛明白了什么。 哪怕也许是被控制的情感,谭香自出生以来的高傲已经深入骨髓,绝对不会因为纪亦云而卑微,这才是纪亦云虽然敢私下里胡作非为,却不敢在她面前露出半点马脚的原因吧。 “谭香,我们做个一天的约定,好吗?”张丽丽认真的凝视着谭香的双眼,谭香是一个高傲的人,她答应的事情并不会食言。 “为什么?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拜托你答应我。” 谭香看到了,张丽丽不同于平时的艰难的神色,她现在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也许一会儿她要说的事情就是和她不开心有关。 既然是姐妹,她当然会帮助张丽丽的。 “好。”谭香耐下了性子,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你说,我听着。” 张丽丽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想了想。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所谓的很多善意的谎言,可是她不这么认为,人应该有理由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如果不让自己知道,那么其他人的内心在思考些什么,想做什么,都是不公平的。 那样会从一开始就直接断绝了当事人的选择权,不过是其他人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 所以至少在此之前,她应该要好好的将事情,告诉本来应该知道的人才行。 张丽丽倒抽一口气,睁开双眼,缓缓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道来。 谭香听的一愣一愣的,张丽丽告诉她的事情就仿佛是在听故事一样,还是个玄幻的故事。 这个故事牛鬼蛇神的完全不像是发生在这个世界的事情,其中最可怕的是,她的爱人,她的丈夫,居然和她的闺蜜,有一腿! “你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太好?不然我给你预约一个心理医生?”谭香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她的手指都因为这件事情是真的这个可能性的假设给打击的难以控制。 “香香,如果说让我去看精神科医生能够让你相信的话,我会给你一份我十分正常的精神报告。” 谭香呆呆的坐在位置上,难以置信,缓缓的,她的眼眶泛起了红色:“你怎么能?你怎么敢?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我也将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张丽丽终于忍不住了,手越过桌子抓住了谭香的肩膀,“你难道以为我不是吗?你知道我现在知道我的精神是被控制的时候我的心里感觉吗?你知道我的丈夫原来是因为贪得无厌而猝死时的心情吗?你知道我原来根本不喜欢我的丈夫只是因为被控制所以才和他结婚的震惊吗?” 谭香坐在位置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张丽丽,她本来应是崩溃的,可是看到张丽丽比她还要更加崩溃的样子,谭香突然没有办法暴躁起来。 “我本来应该是有一个很好的未来的,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丧偶的小三!你到底只是一个受害人可是我却变成了一个加害者,我是真心和你做朋友的,我却在发现问题之前,一直都认为我不曾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不……不是,丽丽你冷静一下……”谭香张了张嘴,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谭香伸手拉住张丽丽的手就结账离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寂静的角落中。 “我不求你理解我,我不求你原谅我,我知道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就算是被控制了那也是我做的,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谭香看着因为自责和愧疚蹲在地面上仿佛卸下了全部的力气就只剩下了绝望的好友。 平时她总是看起来很精神,她做老板娘的时候总是神采奕奕的,现在看上却却仿佛在短短的时间之内直接老了十岁。 “我无法原谅自己。”张丽丽喃喃说道,“在之后我会离开这座城市,卖掉房子和店铺去一个你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再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谭香现在脑子有点懵。 她在一天之内仿佛就失去了两个最亲密的人,但是她却完全没有立场去说什么安慰的话。 “有可能是别人忽悠你的呢?”谭香拒绝了接受现实,而是蹲下来,和张丽丽平视,“也许这是你的错觉呢?其实不是这样的……” “纪亦云他很忙碌,经常会出差或者加班到夜不归宿,在每次不在家的时候,他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我家里度过的。” 谭香听过之后猛然愣住:“别……别说了,让我消化消化。” “香香。”突然之间,张丽丽直接抓住了谭香的衣服,“他不值得,他不值得你爱他,他也不值得得到你,他更不值得拥有现在的人生,请你无论如何相信我的话,千万,千万不要把叔叔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交给那个小人!” 谭香香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自己的丈夫居然一直背着自己去闺蜜的家里睡觉? 自己的闺蜜居然被控制了? “香香,你知道有什么东西,是被纪亦云好好的珍藏起来的吗?那东西应该就是商品,曾经在我家里有一个保险柜,是我丈夫买的,我一直都很相信丈夫所以也从来不曾问过那个保险柜里放着的是什么。” “之后我找人打开了保险柜,里面却空无一物,可是我丈夫一直都很珍贵的保管,里面必然有什么东西,我怀疑,已经被他拿走了。” 第29章 谭香不信,但是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她不信。 因为上一次水镜的出现让她对鬼神之事已经有了信任,再加上水镜的话,在谭香的心里扔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几天她一直缠着的纪亦云要他证明他是爱他的,但是纪亦云却始终是证明不出来,她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是…… 也就是这段日子,纪亦云一次都没有出差过。 他明明非常的忙碌。 忙碌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出差。 谭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干脆直接开着车冲向了公司,很少见的爸爸居然在办公室。 “香香啊。”谭父此时正在接待客人,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室,“你自己先进去玩儿会啊,电脑密码也没有改。” 谭香一撇嘴,自顾自的就进去了。 她虽然并不是很懂得公司管理的事情,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曾经有一段时间父亲也试图让自己掌管公司的部分事宜,却被她太过贪玩而放弃了。 但是的该记得的事情她是记得的。 偷偷的登陆了爸爸的微信找到了人事要了员工半年内的全勤资料表,凭借着自己手机中的聊天记录,一次一次的对比上面的请假信息。 虽然的确是有几次纪亦云是在出差,但是有相当多的时间并没有出差也没有加班,而是正常的上下班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有和自己报备去了哪里,难道说真的纪亦云去了张丽丽的家里? “香香,你先听我说,一旦你查到了蛛丝马迹千万不能够让他知道,你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证明他并没有用商品控制你,如果纪亦云知道你排斥他的外遇,他一旦用商品控制了你的思维,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既然你说你已经被控制了,那为什么现在又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了?你真的不是在故意挑拨我和亦云之间的感情吗?” 张丽丽当时的表情,她还清晰的记得,那是挣扎和痛苦,对自己的强行的自责和对本能的抵抗。 “因为我的家庭、我的教育,不允许我去做这样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想起当时张丽丽的表情她就生气不起来。 她说的话是真的,她的自责和挣扎也是真的,她的直觉是这么告诉她的。 现在看到了表格,谭香对事情的真相有了几分确信。 “你在看什么?”此时谭父送走了客人回到了休息室,看到了谭香在电脑桌面上显示的表格,“请假表?” “爸爸。”谭香沉吟片刻,“亦云他好像背叛我了。” 谭父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坐在了谭香的面前:“我的丫头终于长大了,开始知道事情了。” 听到谭父这么说谭香也没反应过来。 “这小子的确在外面养着女人,我知道,是那个叫张丽丽的吧。” “你说什么呢?爸爸?”谭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难道是她的爸爸说出来的话吗? “男人嘛,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压力的,你性子又娇惯,亦云他又不能对你发火,把气在别人身上撒撒也没什么,你不用太过介意。” 谭香傻眼了,呆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爸爸,你很早就知道亦云他有外遇了吗?” 谭父笑了:“臭丫头,你老爸是谁,还能有你老爸不知道的事情吗?” 谭香傻傻的看了半天,突然之间就明白了,她的爸爸,是不是也被纪亦云精神控制了? “爸爸,你觉得香香一直都很爱闹事吗?”想到自己最爱的父亲被居然被控制了,谭香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阵刺痛,这种感觉比在知道自己的丈夫外遇了还要更加的让她生气。 “怎么会?我们香香乖巧可爱。”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纪亦云和我在一起压力大?他不喜欢做饭、不喜欢洗衣服、不喜欢干家务,这些我们都直接请了阿姨来干,他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操心,如果他不想要我甚至都会迁就他,他想要我就给他,我什么事情都是顺着他来的,为什么我会变成闹事?” 谭香简直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的爸爸亲口说出来的话。 “而且爸爸,那是你的女婿,你亲女儿的丈夫,无论如何他才是外人,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你最亲的人应该是我啊,你应该绝对不允许他外遇,如果他外遇了就要打断他的腿的那种啊!为什么爸爸现在反而一副十分理解他的样子!” 说着说着谭香忍不住哭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最爱的爸爸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是在做绝对不能做的事情啊,他在伤害你最爱的女儿啊,为什么爸爸你会觉得这是能理解的啊!爸爸,现在你的女儿,我超级超级超级超级的难受呜哇哇哇啊……” 谭香哭的声音很大,丝毫不顾及外面的人是不是能听见,委屈的不行。 她今天早上高高兴兴的打扮想要和闺蜜去逛街却被告知自己的丈夫出轨了闺蜜,自己的爸爸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还隐瞒自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谭父也愣住了,看着哭的极其伤心的女儿,异常的痛心,立刻上去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女儿,却不知道应该从何安慰。 对啊,他的妻子早早就去世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应该是他的女儿才对。 女婿如果不行了换一个就行了,可是女儿就只有这一个啊,为什么到头来他居然会体谅他的女婿而忘记了顾忌自己女儿的感受呢? 将女儿抱在怀里,女儿的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胸,谭父的脑海中不断的纠缠着各种各样的思维,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想法极其不对劲。 难道是因为自己也一直养着很多情人所以对这样的事情麻木了吗? 可是如果是自己能够忍受这种事情,那也应该是放任自己的女儿去追求爱而不是让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去捣乱女儿的心情才对! “乖乖,不哭了,不哭了,爸爸知道错了,爸爸这就去惩罚那个臭小子。” 张丽丽警告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谭香立刻抬起头来:“不,爸爸,你不能打草惊蛇,你现在应该一点一点的把给纪亦云的权利收回来!绝对不能让那个该死的家伙分的一分一毫,到时候我就离婚,爸爸你放心,我一定给爸爸找一个绝对值得的继承人的。” 谭父震惊于女儿居然会开始想这些事情,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自己一直天真纯洁无忧无虑的女儿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垃圾玩意儿成长了起来,作为一个父亲真的是自己的失职。 谭父以‘一次性给太多任务似乎接受起来有点困难,所以暂时放缓一下步调从最底层做起,打下扎实的基础’为理由,一点点的收回权利。 虽然纪亦云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多想而是觉得这应该是老丈人给他的考验。 而在这期间,谭香开始打起了商品的主意。 张丽丽说既然是有商品,那肯定是有保存的地方的,可是家里并没有任何地方有可以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 她虽然知道有商品的存在,可是却完全无法分辨出来到底商品是哪一件。 因为只知道‘商品’两个字,但是在房子里的所有的东西包括装修都可以被称之为商品,到底要怎么才能区分? 谭香询问了张丽丽,张丽丽却也同样没有见过商品的真相,两个女人在一起,偷偷的商量了一下。 纪亦云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特别的疲惫,老丈人给他的工作又多又杂又看不出什么技术,却有非常的耗费精神,回到家妻子机会各种横眉竖眼找自己的麻烦,他又忍不住怀念张丽丽的温柔。 和妻子以加班住在公司为借口去找了张丽丽。 当听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张丽丽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是却忍耐着浑身不断涌起的鸡皮疙瘩,打开了门。 “丽丽。”看到温柔可人的张丽丽纪亦云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上前就抱住了张丽丽,温软在怀,纪亦云仿佛找到了休憩的港湾。 强忍着直接推开的冲动,张丽丽拍了拍对方后肩,和平时一样,温言软语:“累了吧,去沙发上坐一下,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丽丽做的饭最好吃了。”纪亦云撒娇道。 张丽丽莞尔一笑,转身的瞬间笑意全部消失,伸手掏出了手机,发送了几条信息。 屁股还没坐稳,此时妻子的电话宛若夺命连环call的响了起来,虽然想要不接,但是自己的好丈夫人设不能崩塌。 “你去哪儿了!”此时妻子暴躁又尖利的娇气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你不是说你在公司加班吗?为什么我来找你你不在?” “你怎么跑到公司去了?”被吓的立刻翻身坐起,这是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我担心你加班晚上吃不好特地叫阿姨做了好饭亲自给你送过来,可是你呢?!” 第30章 张丽丽在电话那面四声竭力的控诉,纪亦云则是立刻翻身起来,穿好鞋子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冲了出去,走之前甚至连门都没有关。 因为害怕门的声音会传到电话对面的谭香那里去,这已经是很常见的做法了。 张丽丽将拿出来的食材再度放回冰箱,看着冰箱内塞的满满当当的食材,却没有什么做饭的欲望。 站在了门厅,望着没有被关紧的虚掩着的门,张丽丽自嘲的笑了。 她真的是一个愚蠢的女人。 纪亦云虽然被谭香‘突如其来’的好心给刺激的略显慌乱,但是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带上了那一副温柔的嗓音,他的眼神却十分冰冷。 “亲爱的,我只是在外面吃晚饭,你等我我马上就回去,刚刚点的食物我已经退了,外面所有的食物都比不上亲爱的为我专门准备食物的心意。” 依旧是熟悉的甜言蜜语,谭香却没有一如既往的瞬间就柔和下来,相反表现的更加焦虑:“要吃你自己吃去,外面的饭肯定最好吃,我要回去了,辛苦我白跑一趟,最讨厌你了!” 听到对面挂断了电话,纪亦云的面色一沉。 他最近是真的十分的忙碌,老丈人那面给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要放松一下却被真正的祖宗给逮了个正着。 本身谭香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极其易变的古怪个性,她做什么事情,在想什么事情都完全无迹可寻。 但是架不住纪亦云会哄。 张丽丽的店面本身就距离公司很近,所以在谭香突然奇想想要来接他的时候还能一起去张丽丽的饭馆吃个饭。 张丽丽为了方便上班所以家里买的房子也比较靠近这块方位,要在短时间内回去也并不是难事。 虽然谭香很敏感多疑,但是很傻,往往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了,相当的好控制。 他当初也是看重了她这一点。 本来以为这一次只要好好哄一下就能够让她开心,但是纪亦云去了公司却发现人不在,立刻开车回家却发现大门紧闭,他想要打开大门,里面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接着从房间里传来了十分清晰的砸东西的声音。 光是隔着门纪亦云就能够想象出此刻谭香的暴躁情绪,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纪亦云有些头疼。 明明还不到大姨妈的时候为什么脾气会突然暴躁起来。 接着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是翻箱倒柜的声音,很嘈杂,突然之间纪亦云眉眼一跳。 立刻用身体砸向门。 试了几次才将门露出了一个人能进入的门缝,眼前的一片狼藉让纪亦云无法相信这居然是自己的妻子做的事情。 妻子虽然能闹腾但是也从来不会做破坏力如此夸张的程度。 她几乎是将所有能够储存东西的地方全部都拉了出来,翻箱倒柜的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这样的感知顿时让纪亦云敏感了起来。 迅速的冲到了房间里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居然将床垫都直接用菜刀划开了来。 “你在做什么?!”内心一阵紧张的,上前就伸手夺走了听到自己声音发愣了的妻子手中的菜刀扔到一边,“你疯了吗?” “你紧张什么!?”谭香用力想要将对方推开,“这些都睡我买的东西,我想怎么样怎么样,我不喜欢这个装修风格了,我要换一个,不行吗?” 纪亦云抱着谭香不撒手:“你要换装修风格我没有意见,你让装修工人来弄不行吗?” “怎么不行了?我自己的东西我难道还没有处置权了?行啊你纪亦云,现在你都有胆子质疑我的地位了吗?!” 纪亦云的面色一僵,又很快的柔软下来,抱着谭香亲吻她的额头:“好了好了,对不起我的公主殿下,是我错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问问你要不要来的,这一次是我不好。” 谭香听着耳边熟悉的温柔的话语,眼神低垂,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纪亦云以为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再接再厉:“家里的东西都是公主殿下的,我们尊贵的小公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就是很害怕小公主伤害到了自己,如果到时候再累着我们小公主,那这些罪大恶极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 谭香虽然蠢笨但是对一切异常的有掌控欲,纪亦云一直顺着对方的意思实际上是在引导向自己所方便的方向。 “所以公主殿下,我们好好的讨论一下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然后我去执行怎么样?” 谭香突然之间,在暗中偷偷的笑了。 她虽然因为纪亦云的出轨而痛苦,却没想到平时这么控制自己的人居然这么容易就可以被控制了。 但是想到这一点谭香又忍不住心情不太舒爽。 这么说的话平时自己不是太容易就被对方忽悠了吗? “好,你说的!”谭香一咬牙,总算是给了纪亦云好脸色,“你去给我搬个凳子过来。” 纪亦云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将椅子搬了进来,纪亦云如同女王一样高贵的坐在她的王座上,伸手指着床头柜:“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床头柜里的是一些证件,平时是锁起来的,纪亦云拿了钥匙打开,并且将整个柜子都取出来放在了谭香面前。 谭香似乎毫无兴趣的从里面取出了几本证件随意的翻看了一下。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谭香为了这一次的‘爆发’等待了很久的时间,因为张丽丽说,按照纪亦云的本身一穷二白的性格,对他来说除了自己的家里没有任何地方会更加的安全。 所以张丽丽猜测现在商品肯定是在他们共同的家里,并且他能够安然的放在家里却不忌惮谭香的存在,这件东西就极有可能是一件很朴素到不起眼的小物件。 这样东西绝对不会是他们结婚之后所拥有的东西,必然是之前,也就是说…… “这个,撕了。”谭香似乎是很无所谓的挑选了一个,上面是纪亦云考取的证件。 这些证件在成为谭香的丈夫之前虽然也同样没有,但是是后面被带回来的,对谭香来说也是从外面而来的未知物品。 “好。”纪亦云虽然疑惑,但是我好不容易焦躁的公主殿下安静下来,这些东西虽然可惜但是现在网络发达,网上都可以查看到到时候再继续补办就行。 看着那样东西一点点的被剪刀剪碎,谭香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接下来,那个。” 随着谭香要求破坏的东西原来越多,纪亦云隐约的发现了什么规律,这些东西全部都是自己的,并且是的谭香不知道来历的东西。 “香香,为什么要把我的东西全部弄坏呢?”纪亦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害怕如果再这么下去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东西真的会被发现。 “你是我的,你的过去也应该是我的,这些我没有参与过的东西都是过去,都是不要的东西!”这话虽然奇怪,但是在谭香说出来却居然没有一点违和感,“不过都是身外之物而已不要就不要了,你想要我会给你更好的!” 听到对方的话,纪亦云不再说什么,而是招办。 但是见到自己能够破坏的东西越来越少,谭香也有些慌了。 难道说张丽丽所说的商品并不在这里面?不然为什么破坏了这么久没有一样东西能够让纪亦云露出担忧的表情? “满意了吗?”纪亦云看到谭香平静了下来,这才上去轻轻的抱住了谭香,“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恩。”谭香满心满眼的都是怀疑,却依旧小鸟依人的靠在了纪亦云的怀里,“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理取闹?” 听到谭香的声音,纪亦云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怎么会呢?在生气的时候破坏点什么的确是非常解压的,如果自己破坏不解压那我就给你破坏,只要能让小公主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谭香眯起眼睛,拥抱住了纪亦云:“真的吗?亦云?”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那就太好了。”谭香从纪亦云的怀里抬起头,“我刚才想过了,其实抹消你过去的东西挺好的,你又不是什么富贵家庭出生,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不如干脆就借着这次机会和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所以,我们继续吧!” 纪亦云的面色终于僵硬了起来。 “现在整个房子已经很乱了,天色也这么晚了,我们的小公主如果不早早睡觉明天早上会有黑眼圈的。” 恩?谭香发现了几分异样之处。 “我会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根本没有什么睡不饱一说!”谭香铁了心要将这件事情进行到底。 “你看看房间,已经乱七八糟的了,没有再破坏的必要了,今晚我们去酒店睡一晚好不好?”眼看着谭香露出不乐意的表情,纪亦云轻轻的撒娇,“明天我还要上班呢,亲爱的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第31章 有猫腻,谭香虽然不聪明但是也绝对不蠢,对发这么遮遮掩掩证明再继续找下去其中肯定会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谭香气鼓鼓的瞪着面前的人一副如果你敢忤逆我就绝对不能让你好看的样子。 “我真的没有。”纪亦云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相信我好不好?” 纪亦云一如既往的喜欢用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对付自己,谭香也知道她非常的吃这一套,但是…… “当一个男人对你不忠的时候,就应该放弃了,他的不忠代表着他对你的不满,而不满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而是会不断的累积和积累,直到他不在需要你的时候,瞬间爆发。” 谭香是高傲的,她的生活从来不会允许她的自尊被另外一个人所践踏。 她的父亲精心养育,她的母亲细心教导,这一切都不是用来给一个男人来践踏的。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就如同张丽丽所说的,一定要找到那样东西,否则将来的自己很可能就会被控制。 当时张丽丽看着她的眼神中,并没有同情,而是真正的劝解,看到了那些明明白白的铁证,鲜血淋漓的现实已经摆放在她的面前。 “你不找,是吧?”谭香直接推开了对方,“我找!” 纪亦云不知道谭香到底要找什么,但是在看到谭香这般几乎要掘地三尺的模样,突然之间纪亦云仿佛明白过来了什么。 “你做什么?!”突然谭香的手直接被纪亦云拽了起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成年男性,手腕一痛,抬头却对上了纪亦云冷然的双眼。 “你在找什么东西?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他的声音不同以往的温柔,仿佛是世界上最冰冷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放开我,你放手!”谭香很疼,手腕被攥的钻心的疼痛,“纪亦云你个混蛋你想做什么?!”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平时总是不听话也就算了,怎么你现在居然还要更加过分吗?”纪亦云拉着谭香,抽出了皮带直接用力将谭香的双手绑住。 谭香怕了,她连挣扎都被控制的死死,声音不由的带上了恐慌:“纪亦云,亦云,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纪亦云从撕碎的衣服中撕出了一个细条,将谭香绑在了椅子上。 谭香从来不知道原来纪亦云的力气这么大,平时他一直都隐藏着自己。 做完这一切,谭香已经泣不成声,纪亦云却没有以往的心疼的表情,而是平静的坐在了谭香的对面,冰冷的眼神凝视着她,仿佛在窥探着她内心的想法。 谭香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平时纪亦云的温和的外表欺骗了她。 “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你现在是在犯法,你知道吗?如果让爸爸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会坐牢的。” 谭香紧张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看到纪亦云平静的一笑。 “怎么会呢?老丈人只会以为这是我们的夫妻情趣,你的性格老丈人不是最清楚的吗?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纪亦云眼神冰冷,正对着已经被牢牢绑死的谭香,“你真的是个任性的女孩,居然还妄图控制我的过去?你真的以为你有这个资格吗?” 谭香被吓的一愣一愣的,打嗝说不出话。 “我的东西是你能随便碰的?人都是有禁忌,平时我宠着你也就算了,但是你怎么会真的愚蠢到以为我会无条件宠着你呢?” 纪亦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蔑视的目光扫了一眼谭香,走向了他们未曾搜索过的地方,从一个从来不曾被注意过的角落里轻轻的扣了一下墙面,此时墙面居然被打开来,纪亦云从里面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谭香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笔记本,但是记忆中却根本不记得这个不起眼的笔记本平时都是放在哪里的,看起来就只是一个黑色封皮的会议记事本一样。 “一次一次的,给我找麻烦,我都忍了,毕竟人的寿命,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不是吗?”纪亦云打开了笔记本,从谭香的角度能够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几页,不知道内容是什么,纪亦云却翻开了新的一页,笔轻轻的在上面停留,似乎在思考。 “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无数的人就算是瘫痪了也会努力的想要活下去,这就是执念,谁愿意放弃自己的寿命呢?” 他在说什么?谭香已经听不太懂。 “我真的不希望将寿命浪费在可以自己努力的事情上去,值不值得,我现在有些无法考虑。” 纪亦云的语气平静,这样的平静倒是给了谭香更大的心里压迫感,她在害怕,在恐惧,在不知所措。 纪亦云的笔在笔记本上面停留,但是又似乎在思考,很多次不知道是否下笔。 “你现在的表情,很好。”纪亦云抬起头,笑道,“害怕、恐慌、服从,如果你一直都是这样就好了,如果……一直都是……” 纪亦云眯起眼睛,低下了头,似乎是决定了什么,握住了笔。 “不准写,我不准你写,纪亦云,你是个混蛋,你是个大混蛋!!!”过于恐慌的谭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吼什么。 听到谭香这样的说法,纪亦云眉头一皱,抬起头,眼神冰冷的停留在谭香的身上。 咚咚咚—— 两个人突然安静了一下。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门在被敲响,一直敲,从平稳变得急躁。 “救命!”谭香瞬间反应过来,“救命……唔……” 纪亦云将一旁的碎布塞到了谭香的嘴里,谭香只能瞪着大大的眼睛呜呜咽咽无法发出大声。 纪亦云将笔记本拿在手中,轻轻的走向了门边,打开了猫眼看向外面。 张丽丽的表情平静,一只手似乎提着什么,一只手在敲门。 纪亦云眼神中划过一丝怀疑,将笔记本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打开了门。 “丽丽?”纪亦云的表情依旧柔和,“你怎么来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的,就是突然有点想和你们吃饭了。”张丽丽提起手中的东西,是一大堆的饭盒。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张丽丽还故意暧昧的看了对方一眼,仿佛是因为他们今晚被打断的约会希望继续。 纪亦云笑了:“对不起啊,今天我和香香吵架了,香香把房子弄的一塌糊涂实在是不方便让你看,你的东西给我吧,谢谢你啊。” 客套话,这是纪亦云每次在的谭香面前才会对张丽丽说的话。 “我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是香香在闹脾气吗?” 纪亦云的眼神突然闪烁,似乎在思考,片刻之后才说:“算了,来都来了,你亲自做的东西不让你吃也的确是不太好。” 张丽丽暧昧的笑:“这就让我进去了?不怕发生什么?” “怎么会?”纪亦云打开了大门,“你不是和香香是好朋友吗?” 张丽丽端着食物走了进去,整个房子入目的脏乱完全出乎预料,这完全不是能待客的房间,瞬间张丽丽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来是真的不太适合待客呢,算了我先回去了。” “为什么要急着回去?”纪亦云的双手从她的身后握住了她的肩膀,“来都来了,坐一下再走?” 张丽丽听到了从房间的深处传来的声音,偏过头去,看到了被绑在了椅子上的谭香,谭香的眼神全都是求助,张丽丽瞬间反映了过来,直接将手中的食物砸向了身后的男人。 可是纪亦云早有防备,用力推了一下张丽丽,张丽丽哪能是纪亦云的对手,突然被摔在了地上的同时腹部被纪亦云狠狠的踢了一脚。 瞬间就失去了行动力。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纪亦云看了两人一眼,关上了门,“我很好奇,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纪亦云……”忍耐着疼痛,张丽丽捂着肚子努力的挤压出几个字,“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纪亦云听了,笑了,“你以为没有我,你会有现在的生活吗?” 张丽丽瞬间睁大了眼睛:“难道……我丈夫……也是你……” “我给他商品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这样东西,是用寿命去换取的。”纪亦云蹲下了,“他也是自己蠢,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光得到不付出的事情呢?” 是他杀的…… 不……是他误导着杀的。 “你让我和丈夫结婚……” “也是我的算计啊。”纪亦云耸耸肩,“毕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单纯,可爱,又善良还努力,没有娇滴滴的脾气,简直就是恋爱的不二人选。” 张丽丽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着嘴唇吐出两个字:“恶魔。” “我怎么会是恶魔呢?你不是也在我身下躺的开开心心吗?我给了你富裕的生活,给了你生活的技巧,给了你身体和心灵的慰藉,我应该是你的天使不是吗?” 张丽丽咬牙不说话,纪亦云无奈的站起身。 “香香,我不明白,我哪里做错了,你非要这么排斥我。”纪亦云觉得自己,简直是委屈极了,为什么自己尽心尽力去服侍的人,却要讨厌自己,“我那样为你努力,为你工作,为你做饭,为你学习,为你伏低做小,宠爱你,为什么你却要和这个女人一起,合谋起来要陷害我呢?” 纪亦云张开双手:“难道你们不应该是对我感激涕零,一生相许吗?” 张丽丽面前想要站起来,但是腹部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她,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谭香站在远处,不断的用眼神暗示着张丽丽,张丽丽注意到了,看到了在纪亦云身后的那个黑色的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她见过。 曾经她的丈夫用这个笔记本记录过东西,据说是为了记录比较大笔的账目。 现在在纪亦云的手中。 难道是…… 张丽丽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了一下疼痛。 “我不希望做小三,你的妻子也不愿意做什么正宫夫人,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这是这个时代的错啊。”纪亦云感慨道,“曾经都是一夫多妻的,为什么到了这个时代就要修改了呢?有能力的人多照顾几个女人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吗?况且……我爱你们啊,因为我爱你们,所以我做的一切不应该是被原谅的吗?” “你不要妄想了!”张丽丽冷笑着,“你这种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真可悲!” 纪亦云眯起眼睛,走向了张丽丽:“但是你无法反抗我不是吗?” 张丽丽眼球震颤,的确是,哪怕是她再怎么抗拒,也无法摆脱控制,她现在只是靠一口气撑着,她的理智,正在因为纪亦云的接近而逐渐的消散。 看到张丽丽的表情,纪亦云笑了:“为什么要抵抗,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就在纪亦云低下头,想要吻张丽丽的瞬间,张丽丽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狠狠的打了纪亦云一巴掌,在对方歪过头去怔忪的瞬间迈开步子想要去够放在门口台子上的黑色笔记本。 纪亦云伸出脚勾住了张丽丽的双腿,张丽丽立刻摔了下去,及时撑住自己,但是双手却被地面上摔碎的东西刺破,献血顿时流了出来。 “哎。”纪亦云叹了口气,“你看你们两个都这么不听话,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慢慢解决非要去闹这个脾气呢? 纪亦云伸手去拿笔记本:“虽然代价有点高,但是我还是很爱你们的,为了你们能够和睦相处,付出一点……也就付出一点吧。” “你说什么?”在寂静的空间之中,突然出现了第四个人的声音,这个声音略显陌生,却也有点耳熟。 在纪亦云的视野中,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将黑色的笔记本拿走,手的主人微微歪过头对着他微笑:“什么付出不付出的?又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随意使用呢?” 纪亦云缓缓抬头,看到了水镜带笑的面容:“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东西,现在我要收走了。” 第32章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东西,现在,我要收走了。” 水镜的手中,黑色的笔记本非常显眼,水镜微笑着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哇哦,看来你拥有这个东西的期间还真的是使用过不少次呢?而且不仅仅是你和你所谓的朋友的笔记,这些各种不同的笔记,看来你在不同的人身上也做过相当多的实验吧。” 记忆与的确是一个聪明人。 和愚蠢的姜雪只会利用不同,他相当清楚应该怎么用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利益。 他从得到了商品之后就已经开始算计将来可能的人生,为了能够成功的规划未来可以说是做了相当多的功课。 从密密麻麻的笔记上就能够看出纪亦云的用心。 “其实我不讨厌你这样的人,当一个人有目标有梦想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在为了自己努力,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水镜?”纪亦云眯起眼神,向着水镜伸出了手,“你把笔记本还给我。” “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说是还给你?”水镜歪着脑袋笑了,“难道说你在拿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给碎世给钱了?” 店内的商品全部都是不需要钱的,碎世并不需要人类的货币。 “你快点还给我!”纪亦云从来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冲上前去就想要从水镜的手里将笔记本拿回来。 然而他却并没有如愿,他居然直接从水镜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水镜笑着拿着笔记本向前了两步,伸出手挥了挥笔记本,“如果不服气的话你尽管再扑一次啊!” 纪亦云怒吼着冲上前去,直接抓住了水镜的手臂,但是这一次依旧和上次一样直接穿了过去。 现在的水镜完全没有真正的形体,而是虚拟的,无法被触碰的灵魂而已。 “你连碰到我的能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从我手里拿到我的东西?” 水镜笑着,看到纪亦云狼狈又愤怒的丑态。 纪亦云是个聪明的人,符合碎世一向偏爱的人的形象。 脑袋聪明,懂得运筹,善用自身,将来必然是会有大好前程。 但是这样的人,越是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就越是容易陷入商品的诱惑之中,他不出所料的被商品迷惑了。 将他聪明智慧全部都应用到以商品为核心的意图中去。 “你明明可以有大好的前程,为什么非要走捷径呢?” 一旦尝到了甜头,恐怕他就已经不再希望去努力了吧,毕竟成功是需要运气的,任何的运气都比不上必然会实现的现实。 看着纪亦云的样子,水镜突然开始怀疑起碎世的真正用心。 碎世是真的喜欢看到悲剧吗? 还是因为他看到的,就只有悲剧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来针对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阻碍我的生活?”自己的两个女人居然会背叛自己,纪亦云能够想到的其中的失算之处就只有水镜了。 原本一切都很平静,自从水镜出现之后才发生了变化。 短短的时间之内,他的家庭,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给破坏了! “商品并不会给你带来幸福,人类如果不通过自己的双手实现愿望,那么一切都只是泡沫,总有一天会走向灭亡。”水镜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现在,还有可以反悔的机会。”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还没有走向真正灭亡的结局。 虽然已经腐烂了的生活,在表面上却还是光鲜亮丽。 只要纪亦云可以和他所控制的这两个人划清界限,只要他能够重新的找到曾经的赤子之心,他现在的年龄、身体、时间,都还可以给予他足够的重新奋斗的机会。 水镜重新化为了实体,手指轻轻的戳了戳纪亦云的脑门:“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将手中的笔记本拿开,高高的举起,认真的看着纪亦云。 “一旦我松手,你就会面临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从我的手中夺回笔记本,第二个选择就是就此打住,重回人生,和需要道歉的人道歉,洗刷你的罪孽,重新做人。” 这是水镜所希望看到的结局。 希望看到的不同的结局。 每一次,都是失败的结局,每一次她都只能控制在一个人的悲剧之上,但是,就算只有一个人的悲剧,那也是悲剧。 她不希望她的所爱之人,一直所能够看到的就只有这样的过去。 “所以,现在你给我一个选择吧。” 水镜的手放了下来,后退了两步,然而自己还没后退的时候,纪亦云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直接将水镜拉扯住伸长了手就要去抓水镜的笔记本。 她的眼中。 充满了失望。 这一次,他虽然碰到了水镜,却没有碰到笔记本。 “你骗我!!!”纪亦云发现自己被骗了,怒吼着。 “我从来都不会骗人,我说,我给你一个选择。”水镜将举着黑色笔记本的手放了下来,满心满眼的,只有失望之色,“却不代表,我会给你的选择一个结果。” “喂?110吗?我这里有一个人疯了,一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打坏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把他的妻子绑了起来,你们快过来,我害怕他会伤害我们。” 在两人争斗之时,张丽丽已经悄悄的摸向了谭香所在的方向,解开了谭香的束缚。 谭香害怕的抱住张丽丽,两个人却并没有逃走。 她们虽然害怕,却知道这里有另外一个人,他们看不到却真真存在的人,不,或者说是灵魂。 只要她在,他们就是安全的。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眼中的恐惧经久不散,听到了这通报警电话的纪亦云,已经明白了,他大势已去。 转身就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想要逃离,却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 “害怕吗?”水镜站在原地问道,“当你无法逃离一个地方的时候,会害怕吗?当你绑着你的妻子,让她无能为力的时候,你知道她有多害怕吗?” 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无需挽救。 那不如,干脆直接送入地狱。 水镜走到了两个女人的身后,虽然她们看不到她,却听得到她所说的话。 “你们,恨他吗?” 张丽丽落泪了。 无声的泪水。 纪亦云坐在门边,双眼无神的看着在房间里的两个女人。 “恨。”张丽丽缓缓的开口,“因为我爱他,所以恨他。” 警察来的很快,纪亦云被带走了,两个女人被警察安慰着。 水镜站在嘈杂的人群中,有无数的人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却并不妨碍她的孤独。 “碎世。”哪怕是他并没有在自己的眼前,水镜也知道他在自己的身边。 他穿着休闲的人气儿十足的衣服,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已经不可能再正常的回归现实了。”碎世的声音,清冷、平淡,“他的一生,已经不再有光明。” 水镜叹了口气,有些埋怨的回过头:“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最后都是你赢了呢?” “商品,是有自己的灵性。”碎世的声音,宛若从遥远的天际飘散而来,“他们会自己选择合适的宿主,并不是我选择了他们,而是他们被商品选择了。” 水镜愣了一下。 以前的碎世从来不会和自己说这些。 她一直都是看着他,不理解他,一直一直都在做自己所希望做的事情。 虽然很可笑…… 她一直在企图引起他的注意,让他知道,她才是最重要的。 “你会伤心吗?”水镜问道,“还是会开心呢?” 碎世的表情淡漠,事不关己一般:“不会。” 水镜对碎世依旧是如此冷冰冰的回答非常的不高兴,伸手就将笔记本举起来:“我这次力争用这个笔记本打碎你所有的店铺玻璃!” “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个商品拥有者吗?”碎世垂下了双眼,即便如此,他内心的目光也依旧定格在水镜的身上。 “是的!”水镜冷笑,“绝对不会让你开开心心的得逞!” 碎世看着笔记本,封锁在上面的灵魂,已经心满意足的消失了,接下来被锁进去的,是纪亦云的灵魂。 开开心心的不是他,得逞的也不是他。 但是,混迹在人群中的水镜,很开心的样子。 他放任她在外面游荡,是因为想要看她的笑容。 他却忍不住想要将她带回家,是因为他不允许除了自己之外,有任何人觊觎着这个人。 “回来吧。”碎世说道,“不要再随意的游荡了。” “凭什么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不管,我就要,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去找下一个商品!” “那么……”碎世抬起眼睛,张开双手,白色的他仿佛立刻就会羽化成仙一般,“来找我吧。” “什么?”水镜一愣,“找你做什么。” “我不曾说过,也不曾告诉你过。”碎世一步步的走向了水镜,张开双手拥抱了眼前这个他最爱的人,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呢喃,“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强大的商品的那个人,是我。” 第33章 碎世说,他拥有商品。 水镜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做拥有商品,所有的商品不应该都是碎世的吗? 但是当水镜恍惚之间回过神来之时,突然明白了碎世的意思。 “不可能。”水镜扑向了碎世,抓着对方的双手,“你逗我玩儿。” 碎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水镜的发丝:“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可是这么多年,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你对什么东西情有独钟……” 等等…… 水镜突然反应过来 大隐隐于市,碎世作为店长自然是会精心照料所有的商品,在这些商品之中,也许就有碎世的商品也不一定。 “为什么?”水镜简直不敢相信,“你明明知道所有的商品最后所能够带来的都是悲剧,你为什么还要使用它呢?!” 碎世并没有回话,而是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 “我要回去!”水镜听过之后愤怒的拉住碎世的手,“现在,立刻,马上,赶快把商品指认给我,我一定要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水镜不高兴。 两位店员看到水镜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碎世又惹着她了。 “水镜回来了吗?”两位店员微笑以待,“很久没见你回来了,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做啊?” 水镜这次回来真的不是什么心情愉悦。 她可以说是有相当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到过这个地方来了。 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的,十分精彩。 虽然这么说有些尴尬,但是她真的在这段时间之内乐不思蜀了。 “喂!”水镜上前就抓住了男店员的领子,“我记得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在吧,老老实实的给我说清楚,碎世他到底用了什么商品?!” 男店员老老实实的举起手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难道不是比我先到店里的吗?” “啊……”男店员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我的记忆中,反而是你先来的呢。” “恩?”水镜愣了一下,瞪了一眼旁边的女店员。 女店员立刻举起双手:“我也是在您来了以后才来的。” 两个店员肯定不会说假话,毕竟这可是他们老板娘,说假话老板会生气的! “可是我记忆里……难道我记错了?”水镜开始怀疑起来。 “算了,不找你们麻烦。”水镜迈开步子走到了店铺内,四周环视了一下到处的商品。 “店长……”两个店员担忧的看了一眼碎世,碎世只是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 店长的心情很好,两个店员相视一眼。 哪怕现在水镜一脸的要搞事的表情店长的心情还是非常的好? 水镜现在是真的想要搞事,她看着整面整面的柜台,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一眼望不到边的商品走廊,一咬牙。 水镜拿起了最近的一处商品,面对着碎世:“你现在最好赶快告诉我你的商品到底是哪一个,如果你不说我现在就立刻摔碎手里这个该死的商品!” 碎世只是淡淡的微笑,不发一语。 “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什么都不说可不要觉得我只是随便说着玩儿玩儿的!”水镜示威的举高了手中的商品,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碎世显然不打算屈服,他只是微笑的看着水镜,似乎无论水镜做了什么他都可以原谅一般。 “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我的话……”那为什么还要藏着这么一个秘密不告诉他,她们不应该是最亲密的伴侣吗?! 但是这句话水镜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说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将吵架变成了撒娇一般。 一旦变成了撒娇的场面自己好不容易严肃起来的气氛肯定会在瞬间奔溃瓦解,毕竟…… 水镜从来都没有在和碎世在一起的时候严肃过,因为对于水镜来说,和碎世在一起的时间,是永远不会生气争吵的时间。 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水镜并没有放弃,而是再一次的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商品,这一次她没有迟疑,而是毫不犹豫的摔在了地面上。 摔在地面上的是一个明显很容易碎裂的陶罐,但是陶罐在地面上并没有碎裂,而是如同橡胶制品一样完完整整的躺在地上。 这里是碎世的店铺,在店铺内拥有保护一切商品的结界,只要在这里,商品就永远不会损坏。 但是…… “你是不是觉得不会坏就不会有问题?你高兴的太早了!”水镜说着就将原本在一旁的摆件全部推到了地上。 本身琳琅满目赏心悦目的商品瞬间就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了地面上,水镜就仿佛一个过分调皮的熊孩子一样恨不得将所有陈列的商品全部扔到地面上一般。 “店长……”两个店员的确是有些担心,虽然说这些东西不会损坏,但是却会有不能相容或者相克的状况,本身封印在里面的灵魂一旦出来,就需要店长去一一制服。 这一定会耗费相当大的心力,肯定会非常的疲惫,难道说店长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嘛? 碎世站在远处,看着水镜一股脑儿的将所有的东西乱扔一气,但是他的笑容始终都未曾变化。 水镜本来就是如此的,充满了生气,总是会做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哪怕是跑到外面野着不回来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不管水镜做了什么,碎世都不会阻止。 “到时候我们辛苦点收拾收拾就好了,既然水镜想这么做就让她做呗,反正我们闲了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干干活儿了。”一旁的女店员轻轻的戳了戳男店员的手臂,偷偷摸摸的在男店员的耳边说着。 男店员叹了口气:“就算是不愿意也得愿意啊,毕竟真正的店长现在别说是不愿意了,简直是乐见其成了。” “你也不想想水镜有多长时间没回来过了,小别胜新婚,现在店长肯定是高兴,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店长露出如此惬意的笑容了。” 男店员看了一眼碎世,碎世却丝毫没有插入他们悄悄话的意思,平时无聊之时,店长也会看一眼他们,现在却…… 第34章 水镜诞生的时候,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 水镜曾经询问过碎世:人类的长相会随着父母,那她的长相是随了谁? 碎世说:大概是曾经让你拥有灵魂的那位仙人吧。 看着满地的狼藉,自己摔碎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的满满的,水镜看着,才从暴躁之中清醒过来,虽然满地狼藉,但是没有一样东西是损坏的。 在注意到这个事实之后水镜居然忍不住松了口气,就算是做坏事,水镜也没有做坏事的心境。 她是碎世一手培养起来的,或者说,她是碎世的孩子也未可知。 她所存在的记忆里,全部都只有碎世,碎世,碎世,一直以来,都只有他。 那时候的碎世就是水镜的全部。 水镜依赖着碎世,碎世也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边,那时候的水镜不知道什么叫做时间,但是仔细想象,那段时间他们光是喝茶都有可能度过数个岁月吧。 直到,水镜无意间看到了第一个客人。 那时候的水镜对他们的世界中居然出现了一个从未曾见过的个体,十分的好奇,那是人类。 当时的碎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人类是什么?她这么问着。 人类是一种短暂又复杂的生物。 和我们不一样吗? 我们,不如人类那样精彩。 人类很精彩吗? 水镜是从那时候开始了解人类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的第一个转机,是一个很奇特的人类。 他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他能够随时随地找到这里的入口 。 水镜从那个人身上,学到了很多自己从来都未曾接触过的事情。 水镜喜欢碎世吗? 喜欢是什么? 喜欢就是想要永远和对方在一起啊。 我和碎世本来就要一直都在一起的啊? ——那就是喜欢。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水镜开始疯狂的迷恋去了解喜欢的定义。 那个奇特的人类似乎对水镜探索感情十分的支持,他总是会带来各种各样的书籍给她阅读,教她去欣赏乐曲,给她带来好看的服侍,讲好听的故事。 听着外面的世界的精彩,水镜第一次明白了碎世的意思。 那时候的水镜沉迷在了这些色彩斑斓的文学之中,她知道了很多,学会了很多,因为很少有娱乐的水镜彻底的沉迷在了这些花花世界里。 那段时间,水镜没有再好好的去找过碎世。 她每天,每天,每天都在期盼着那个人的到来。 碎世的改变是两位店员告诉她的。 碎世变得沉默了,变得不再笑了,总是一个人坐在店铺里,他的长袍,似乎都因为长时间的静止,而落上了尘世间的尘埃。 碎世从未……如此的寂寞过。 水镜当时就理解了,寂寞的含义,当时也明白了,自己对碎世的重要,也……知道了自己对碎世的感情。 “我喜欢你。”当时的水镜冲过去拥抱着碎世的后背,“是人类中那种喜欢的喜欢!” 那是水镜第一次见到碎世露出那样怔忪的神情,碎世好像总是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了解,他掌控着万物。 但是知晓一切的他,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你不高兴吗?”水镜歪着脑袋,以为自己做出了最能够表达自己心情的举动,但是好像碎世并不开心? 碎世也从那天开始,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开始为她讲解很多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要比那个经常来告诉她一切的人要更加多的事情,从人类的演变,到战争。 他们勾心斗角,他们之间存在着黑暗的世界,人类的内心,丰富的污秽也展现在她的面前。 水镜听到了一个,和那个人口中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人类的美好依旧存在,但是人类的邪恶,却是美好无法掩盖的一切。 是从那时候开始,水镜开始对人类这个物种充满了无数的好奇,对生命的存在有了浓厚的兴趣。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水镜了解到了什么是悲剧。 水镜才知道,她所看到的每一个来到店里的人,最后凄惨的下场。 他们确定了关系。 他们变成了真正的情侣。 他们之间的时间在不断的流动。 他们之间的爱意在逐渐的浓厚。 唯独每一次来到店里的人,都会带来一个新的悲剧的故事 。 你看着这些悲剧,不觉得惋惜吗?当时来到店里的,是一个已经暮年的老头,他用商品获得了辉煌的二十年,后半生却几乎都是在为这二十年付账,老头在临死之前,坐在了他们的店门口。 不会有人管他,店员不会,碎世更不会。 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人生,怪不得别人。当时的水镜对这个孤独的老头并没有任何好感,毕竟事情都是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就不应该后悔。 但是如果没有这家店,也许我们的未来就会有变化,是你们塑造了悲剧。 怎么能怪我们呢?水镜明明十分不屑。 当习惯了一件事情之后,这件事情就会变得正常,当你习惯了悲剧,悲剧发生在你身上之时,恐怕…… 这句话,老头说的断断续续的。 到最后,他断了气,也没有将这句话说完。 他的灵魂被商品收纳,她却失去了最后了解到这句话的结尾。 老头的尸体很快就消失在了店门口。 大概会出现在哪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然后被当做无人认领的尸体被处理掉吧,毕竟得到了悲剧结尾的人无外乎是这样。 人类是如此的脆弱。 但是言语却是强大到恐怖。 老头的话始终是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回荡,从一开始的有点好奇,到最后的焦心。 水镜一直在思考老头最后的话到底是什么。 悲剧…… 如果悲剧发生在了她身上的话。 是从那时候开始,水镜开始了漫无止境的焦虑。 她学会了恐惧,学会了害怕 。 她和碎世的顺利的恋爱,顺利的生活,顺利的一切中,悲剧这个词好像距离他们很远,又随时随地在他们的生活中发生。 水镜终于有一天,承受不住了这份漫长的恐慌,逃离了店铺。 她不希望碎世再继续了。 不希望看到悲剧不断的发生,不希望让她最爱的人去习惯悲剧,去陷入悲剧。 她在外面游荡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长。 但是自己曾经因为那个奇特的人类和碎世分离的短短的十年,都已经影响到了碎世太多。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水镜学会了每一次回收了商品都回来狠狠的打碎的碎世店面的一块玻璃。 似乎是有效果的。 偶尔店员会出来看她,告诉她碎世会经常望着玻璃发呆,会偶尔突发奇想让店员将玻璃换成更加容易碎裂的材质,在店铺的杂物间里到处都存放着易碎的玻璃,甚至在碎世想起来的时候还会去多敲敲玻璃,让它们更容易碎裂。 水镜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效的。 大概是有了这样的心里放松,水镜滞留在外面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虽然他做的很努力,用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是最后的悲剧,都仅仅是只能降到最低。 商品的灵魂更替,似乎是不可逆的,当商品被带出店面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定下来了。 水镜无法分辨商品到底是什么,而那些刚刚走出店面的人,无一例外不会让她知道商品是什么。 她有她的规则,那是碎世给她制定的规则。 无论如何干涉,也绝对不能夺走人类的阳寿。 她曾经问过碎世为什么。 碎世的回答很简单。 因为她并不是活着的人,一旦夺得了阳寿,他们就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而活着是他们最不需要的东西。 ‘活着’所带来的极大的负担并不是她们能够承受得起,在‘活着’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都有可能会变质。 对水镜来说,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但是唯独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能存在任何可能性。 他们必须是相爱的。 水镜是如此坚信的,也因此从来都没有跨越过碎世所规定的那条线。 水镜也希望能够从碎世的身边,消失悲剧的选项,直到…… 她听到了自己万万不敢想到的事。 碎世居然拥有自己的商品! 这些商品中,每一个都存在着怨念的灵魂,他们悲剧而生,悲剧而留,悲剧而去,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东西。 他们是邪恶的,是可怕的,是绝对不能被触碰的东西。 他们是……绝对会带来悲剧的东西。 水镜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奔溃的,她绝对不行,绝对不允许,绝对…… “给我出来!”水镜胸口的疼痛让她无法稳定下来,疯狂的开启了下一轮继续的扫荡,“给我出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绝对不会!” 水镜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自己想一直看着的最爱的那个人。 她害怕…… 她害怕只要稍微不注意,就看到了碎世,变成了悲剧中,那个痛苦的主角。 给我出来……绝对……不行…… 第35章 水镜又逃跑了。 店员不知道水镜去了哪里,只是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相互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恼。 “是收拾还是不收拾?” “总觉得收拾起来水镜回来看了不高兴,可是不收拾就这么放着可能会出问题。” “额,这里是刚开张吗?”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客人,两位店员相互看了一眼,立刻展开笑容迎上去。 “您好欢迎您的到来,这里是我们今天的特色——被破坏的店面,您作为今天第一个到来的客人我们会允许您在其中挑选您所适宜的一样商品带走。” 刚刚进来的人疑惑的看了看周围,不受控制的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水镜不想呆在那个压抑的地方,因为她知道她无论是怎么打砸自己都无法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要碎世不说,那么她就不可能知道,碎世就是这样牢牢的掌控着她。 水镜曾经很理所当然的以为,碎世掌控着她是必然,如今才真正的知道自己在面对事情的时候,离开了碎世的支持之后居然是如此的无力。 怎么办。 水镜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至少她和碎世的时间应该还有很多,他们一直一直都存活着,如果碎世消失了,那么自己也不可能继续存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是相连的,所以只要放在胸口,水镜就知道自己和碎世会一直存留着。 “不能急,不能急,这么长时间我们都过来了,一旦急躁了,也许会坏事。”水镜坐在夜晚灯火通明的不夜城的路边,看着繁华城市中来来往往的人群,第一次没有被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象所吸引,脑海中一直闪烁的就只有碎世的模样。 碎世说,自己拥有属于他的商品,可是碎世需要实现什么愿望呢? 人类的愿望总是各种各样的,但是无外乎都出自于同一个概念:向上。 美貌向上、金钱向上、权利向上、未来向上、生活向上……一切的一切都是希望能够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并且拥有着极大的执念,所以才会放弃脚踏实地沉溺在商品给予的便利之中无法自拔。 但是碎世需要的是什么呢?水镜一直认为她是了解碎世的,但是在真正的思考下来,水镜却对自己的了解产生了怀疑。 碎世所拥有的美貌不能说是无与伦比,但是他在人群中绝对会是最特殊的一个也是最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那一个。 碎世需要权势吗?在店面中唯一的权势就只有的店长和店员了,在只有四个人的小小世界里上下级全部都是毫无意义的。 碎世需要成就吗?只有人类才需要,他们在漫长的时光之中,总是会拥有各种各样的选择和可能性,只要他们愿意做的事情他们能够花费无数的时间去研究,毕竟人类是因为生命太过于短暂,才会忍不住想要寻求捷径。 水镜无论如何思考都无法理解碎世到底是拥有什么样的愿望才会动用到好商品,她所知道的就是拥有商品的任何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思考着思考着水镜开始恐惧,难道说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碎世的悲剧早就已经开始了吗? 无数的恐慌蔓延在心口,水镜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自己越是猜测,就越是恐慌。 “这位漂亮的大姐姐为什么这么晚的时间一直坐在路边啊?”突然,一个好听的男音打断了水镜的思考,水镜的眼前逐渐清晰,一张好看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她只记得自己从店铺里跑了出来,但是店铺的门口从来都不会开在固定的地方,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恩,我是对面店里的工作人员,在这里看着你很久了,大姐姐好像很苦恼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我可以给大姐姐分忧的?” 水镜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只能被叫做少年,穿着独特剪裁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就乖巧可爱。 他所指着的店铺,水镜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少年的身份,估计少年是这家店的牛郎。 “很抱歉,我没有钱可以给你,你就算是找上我我也不会有给你带来什么营业额的。” 水镜站起身,伸手撩了下自己的马尾,打算离开。 “只是暂时进来坐一下,在外面坐也是坐,在这里坐不也是坐吗?”少年伸手拉住了水镜的手,似乎有些亲昵的却又不会过于冲突,除了拉手之外什么动作都没有再继续,“如果有什么烦恼我可以听大姐姐说,有些事情也许说着说着就突然有新的感受了呢?” 水镜看着认真的少年,对方的眼睛很漂亮也很清澈,长相也不错但是大概还没有完全成熟而显得有些阴柔,是十分符合现在审美的类型。 水镜张开了双手:“你看看我的身体。” 少年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只是听到水镜的话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水镜。 水镜的衣服十分的贴身,突出了她本来就十分优秀的身材,极致的简洁之下则是十分凸显水镜的本身的特色,原本少年只是觉得水镜长得好看,在认真端详之后居然感觉有些色气。 少年的脸忍不住微微的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大姐姐,很好看……恩……” 水镜眨了眨眼:“我没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你看着我的时候,你觉得我身上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钱的东西吗?” 少年听罢一愣。 水镜的衣服极其贴身,但是极其贴身的意思也就是代表着没有任何的口袋,没有口袋水镜应该用什么来装东西?别说是装东西了甚至是连手机都没有。 也没有钥匙…… 少年突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我一无所有,身无长物,你就算是招揽我也没有什么能拿到的。”水镜明显看到了眼前少年略微失望的目光,但是此时他又很尴尬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甩手就走。 水镜也不想让对方为难,转身打算离开,但是手却被对方勾住。 回过头,少年的表情也有些尴尬,似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下意识的抓住眼前这个人。 水镜叹了口气,认真查看了一下,少年的身上并没有‘商品’的气息,如果放在平时是水镜绝对不会过多交流的对象但是在今天…… “你身上有手机吗?借我用一下。”虽然这次出来并不想联系苏生,但是看到眼前的少年水镜依稀想到了曾经的苏生,当初的苏生也是一脸茫然的抓住她的手臂。 那时候的苏生无亲无故,一切又都只是刚刚好转,他将全身心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却最终得到了要分开的消息,在她离开的时候,少年也是这样抓着她的手。 明明说好了要分离,在真正分离到来的时候少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伸出手。 突然有点想念苏生,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其实多多少少也是有点依赖苏生的吧。 在接过手机拨出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的时候,水镜忍不住在想,如果让苏生知道自己是依赖他的,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毕竟他一直都很希望她能够依赖着自己。 电话响了很久,这不符合苏生的习惯,苏生总是会将这个号码一直都带在身边,无论是什么情况下都会立刻接起来,从来没有一次水镜会等的时间如此的长。 “喂,您好。”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女性的声音,水镜没有听过,苏生是不可能将电话给别人接的,水镜忍不住看了一下手机,上面的确是自己输入的正确号码。 “这是苏生……苏音笑的电话号码吗?”水镜眯起眼睛,难道说苏生出什么事情了? “您好女士,您是我所接到的第一个拨打这个电话的人,请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总的秘书,蒋晓倩。” 秘书?水镜皱眉,却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事情。 “在前段时间苏总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晕倒在一家咖啡店中,之后就立刻被送往了医院,但是到现在苏总都没有清醒的状况。” 苏生……进医院了? “因为苏总无亲无故,又很紧密这个手机号码,所以我想您也许是苏总很重要的相处对象,请问您知道苏总有没有其他可以代表他的人能够来一下医院吗?” 水镜挂掉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站在原地完全无法思考。 怎么会这样?当碎世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之后,自己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人现在居然已经在医院生死不明? 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医生居然说如果不能醒来可能一辈子就会这样,变成一个植物人。 可是苏生怎么能变成植物人?苏生一直都很努力的生活奋斗,终于成为了人上人,他未来的生命中是要好好享受努力得来的结果的,而不是当做一个植物人被在病床上被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肆意践踏。 水镜将手机还给了少年,少年在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一阵风吹来,再次睁开眼睛之时,水镜已经消失不见。 第36章 小伙伴们可以忽略这片了哈 “苏生!”水镜来到了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静的躺在床上的苏生,苏生的双眼紧闭,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生气,身上带着医疗器械,死气沉沉,完全没有每次水镜所见到时候那样的清醒。 “这是怎么回事?” 水镜认真的查看对方,甚至企图进入苏生的身体去查看内里的灵魂,却被一道熟悉的禁制挡了回来。 水镜对这下这道禁制的主人是何其熟悉,仅仅是碰到她就已经知道下这道禁制的人是谁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水镜看着苏生,有些无措。 坐在苏生旁边,医生推门进来查看了一下苏生的状况,又推门出去离开,水镜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医生看不到水镜,因为现在的水镜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终于到了深夜,水镜走到了窗前,打开了窗户,在窗户被打开的刹那,连接到的并不是外面,而是杂货店店铺。 “碎世。”地面上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此刻碎世一如既往的坐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水镜坐在了碎世的对面。 碎世一如既往的,圣洁的纯白色,他的瞳孔特殊,却无法用语言去形容那种幽幽的感觉,此刻他的双眼凝视着水镜,似乎在等待水镜斥责。 “你吃醋了吗?”水镜并不打算斥责碎世,除了碎世隐瞒了他拥有商品这件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碎世低垂着双眼,并不看向她:“你生气了吗?” 水镜摇了摇头:“我不会生气,碎世,你应该明白,除了与你有关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一切对我来说并无所谓。” 碎世没有说话,而是偏过头去。 “碎世!”水镜直接掀开了阻挡在两人中间的桌子,爬到了碎世的身边,伸出手捧住了碎世的脸颊,“你听我说,你看着我,我现在要说的,你都一词一句的记清楚了!” “我是因为你才离开了这里,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什么是快乐!” 所有的人,都是悲剧,但是悲剧之人,是不会快乐的,沉浸在悲剧中就会被悲伤所感染,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看到碎世那样的结局。 “我知道,我喜欢这些缤纷世界里的生机勃勃,但是那对我来说就只是游戏一般,只要你不愿意,我可以再也不踏入那面的世界!” 毕竟,只要有碎世她的一切就可以缤纷多彩。 她可以依旧做那个什么都不明白的蠢丫头一直在碎世的旁边,看着碎世接待的各种各样不同的人,一起讨论新来的人是不是长得足够好看。 “你封印苏生,无所谓,苏生本来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就算在这时候死去了,他也赚到了!” 那个大男孩,她虽然一直都很喜欢,却不代表她会为了那个大男孩和碎世闹翻,毕竟对他们漫长的生命来说人类短暂的百年不过就只是眨眼瞬间,他们吵架的时间延续下去甚至都可以过不知道多少个百年,这是水镜不愿意看到的。 后面的剧情我忘了,大概就是说这个店里面的东西其实是为了主角收集起来的好像,一切最终都会没有,不过我把当初写出来的发出来吧,也没什么继续写下去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