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情深意馋 作者:蓝宝 文案: 走投无路之际,只剩一腔孤勇的的阮惜棠偷偷跑去见萧勤。 在奢靡的江景套房内,她红着脸对陌生的英俊男人说:“萧先生,听说我们有婚约。” 萧勤神色冷淡,毫不留情地回绝:“抱歉,我没有兴趣结婚。” 后来被原封不动地回赠这句话,急红了眼的男人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 国民男神被爆与女助理擦出爱火,惹全城热议。 过后再传两人带着宝宝秘密出游,旋即引爆饭圈。 微博瘫痪之前,某位颇有江湖地位的娱记冒死用小号爆料—— 1、男神确实后继有人,但不是女助理所生。 2、女助理背景深厚,本人多次拍到她被限量超跑接送。 3、开车的男人也被拍到,别问是谁,问就是惹不起的大佬。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惜棠,萧勤 ┃ 配角:同系列完结文《信手婚来》《蜜汁青梅》《朝思暮尝》 ┃ 其它:围脖:作者蓝宝 ================== 第1章 “四十八小时酒店偷食,男神连夜大战玩到残?” 扫过港媒惯有的夸张惊爆的标题,阮惜棠眼皮都没动一下,然而看到周刊封面上的偷拍配图,她差点从椅子摔下来。 照片里的两人阮惜棠都认识,一个是正坐在对面的沈则钦,另一个竟然是她自己。 望见她那诧异到几近惊悚的表情,沈则钦不太走心地勾起唇角,那顽劣的神情却像极整天恶作剧的小屁孩:“想好怎么跟杨小姐交代了吗?” 沈则钦口中的“杨小姐”,是他的经纪人杨慧慧。两人看似合作无间,事实上却是水火不容的,他们谁都看不惯对方,那关系差得可能随时散伙。 两个月之前,沈则钦的生活助理因急病请辞。助理走得很急,杨慧慧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就把找来阮惜棠江湖救急。 作为杨慧慧的表妹,阮惜棠自然不被待见。沈则钦起初总不给她好脸色看,也爱在鸡蛋里挑骨头,后来发现她只是心无旁骛地做好分内之事,也从不会向杨慧慧打小报告,才对她有所改观。 闹出这样的桃色绯闻,阮惜棠必定有责任,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就跟正放假休养杨慧慧视频通话。 预产期将近,杨慧慧已经全面停工。得知事由,她锁起眉头,然后上网搜索相关消息:“你有什么打算?” 阮惜棠理所当然地说:“要澄清吧?我怕这种花边新闻会引起粉丝们的不满……” “我问的是你。”知道这丫头压根没考虑到自己,杨慧慧便打断她的话,“你这么淡定,是认为萧勤不会看娱乐版,还是觉得他看到报道也认不出你?” 那头倏地沉默,三两秒后,才有人开口:“要是他真没发现,我主动招认不是很傻吗?” 杨慧慧语带无奈:“你不是想跟他结束吗?我觉得你应该借这个机会试探他的态度,要是很无所谓,那就证明他不在乎你,你可以试着跟他摊牌。” 阮惜棠脑子一抽,竟然问:“要是生气呢?” 杨慧慧倏地笑了,理所当然地说:“那更好,让他跟你结婚。” 结婚?阮惜棠连想都不敢再想,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她还是清醒一点比较好。萧勤即使生气,怕且也只是占有欲作祟,而非在乎或吃醋。 今天沈则钦特别早收工,从片场回来,他就窝在房间蒙头大睡,连外卖都不用点。 阮惜棠落得清闲,捧着那本周刊翻了又翻,最后还是决定给萧勤打电话。 萧勤也许在忙,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那把清冷的男声才透过电波传来:“什么事?” 原本想好的说辞,现在半句都想不起来,她握着手机,颇为艰难地挤出一句问候:“还在忙吗?” 萧勤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而后就没有下文。 阮惜棠有点忐忑,于是生硬地跟他寒暄:“天气预报说霜江降温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结果萧勤不咸不淡地对她说:“我也在新港。” 阮惜棠猛地记起有这回事,萧勤交待过自己的行程,可却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在她苦思着怎么补救时,那男人兴致不明地发出邀请:“过来吗?” 萧勤在新港也有多处房产,司机将她送到御宁湾的别墅,她来过几次,小女佣看见她便高兴地打了声招呼。 阮惜棠礼貌地点头,接着问:“萧先生呢?” 女佣告诉她:“先生在书房。” 阮惜棠被领到三楼的主卧,浴缸事先放好热水,她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希望能恢复点元气应战。 陪着沈则钦在港拍了几天戏,阮惜棠的体力都处在透支状态,缩在被窝里思索着要不要去书房找萧勤,最后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当她神清气爽地醒来时,竟然已是崭新的一天。 双层窗帘遮挡清晨的阳光,睡床微微凌乱,上面残留着丁点余温。 意识到自己睡得比债主早,还起得比债主晚,阮惜棠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从床上弹起来。 脚丫子刚碰到地板,浴室的门被打开了,她下意识抬头,不巧就撞上那双深邃又锐利的黑眸。 即使身穿浴袍,萧勤也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他脚步未停,只看了阮惜棠一眼,便径自走进衣帽间。 刚醒来的阮惜棠有些迟钝,待她反应过来冲进衣帽间,萧勤已经穿着整齐,连最后一颗纽扣都扣好了。 看见她赤脚跑进来,萧勤皱起眉头。 阮惜棠从他手里夺走领带,不等他开口就抢着说:“我帮你。” 这男人比她将近高出一个头,见她踮着脚,也不知道迁就,只是微微仰起脖子。 利索地系好温莎结,阮惜棠顺手替他理了下衣领,十分满意地笑起来:“好了。” “这么殷勤?”萧勤漫不经心地睥着她,两人相差将近十岁,就她那点小心思,他自然看得通透。 阮惜棠还企图掩饰,她垂着眼帘,并不敢看他:“没有啊。” 萧勤没有再说什么,穿戴整齐后,他便率先往楼下走。 阮惜棠拉开餐椅落座时,萧勤的注意力没有因此而转移,女佣端来早点,他仍然专注看着报。 倒上大半杯鲜牛奶,阮惜棠将杯子轻轻推到他手边,他眼也没抬:“你喝。” 他不领情,阮惜棠便默默地喝起来。无意间瞟过被他举起的报纸,她吞咽的动作倏地停住,连眼睛都忘了眨。 察觉到她的视线,萧勤也不问她是否想看,合上报纸就递给了她。 艰难地把牛奶咽下去,阮惜棠才犹犹豫豫地伸手。 大概是觉得她表情怪异,萧勤却突然收回报纸,并将它转向末版。 整版都是充斥着八卦气息的娱乐新闻,排在最显眼位置的,是沈则钦那桃色绯闻的后续。 这片一千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神通广大的狗仔队无孔不入,继酒店前庭那捕风捉影的偷拍照,他们又在录影厂蹲到所谓的实锤。 镜头下的两人并肩坐在角落,沈则钦穿着一身戏服,大概没有留意到有人偷拍,他大大咧咧地将手搭在阮惜棠的椅背,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既闲适又随意。阮惜棠只露了半张脸,由于没有对焦,她的相貌有点模糊,不过能隐隐看出她正旁若无人地跟身旁的男人对视。 萧勤显然已经把她认出,只扫了她一眼,就重新把报纸递向她。 一目十行地略过报道,阮惜棠不得不惊叹娱记的想象力,单凭一张照片,就能脑补出大明星和小助理曲折隐秘又刺激恋爱故事。 真相当然不是报道所写那样耐人寻味。当时两人正为一点小事斗嘴,面对他的嘲讽与讥笑,阮惜棠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媒体居然把她的怒意解读成小女友的娇羞,简直不能更荒谬! 对面的男人一脸淡然,连眉梢也不动一下,阮惜棠莫名来气,将那版面朝上推回他手边:“你会不会祝福我们?” 周遭的气压分明变低,这男人即使不开口,也气势逼人。 阮惜棠很没出息地怂了:“开玩笑的。” 萧勤搁下餐具,用餐巾慢条斯理擦过嘴角,他才开口:“需要帮忙吗?” 阮惜棠只苦思着要怎么萧勤交代,倒没动过让他帮忙的念头。她虽然有点意外,但听后还是很高兴,因为他萧勤貌似不在意那些花边新闻,只觉得她又恬不知耻地求他替自己收拾残局而已,反正她在他眼中已经够麻烦,她不介意多加这一条。 思及此,她的语气不自觉轻快了几分:“不用啊。” 萧勤终于抬眼望向她,发现她脸上带着半遮半掩的笑意,似乎正乐在其中,他的唇微微抿了起来。 阮惜棠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吃过早餐,她就打算离开。正打算请司机载她回去,萧勤则问她:“我要出门,一起吗?” 他的行程向来紧张,阮惜棠倒不敢随便劳驾:“你应该不顺路。” 萧勤拿着钥匙,直接说:“走吧。” 出门出得急忙,阮惜棠上车后才发现忘记拿自己的手表,昨晚泡浴前解下放到盥洗台了。萧勤已经启动车子,她权衡半秒就决定作罢。 车上没有开音响,气氛挺沉闷的,阮惜棠向来不喜欢这种共对无言的状态,于是主动跟他聊天:“下周就是阿姨的生日,你有空回去陪她一起过吗?” 萧勤自然记得母亲的生日,沉默了三两秒,他才说:“看情况。” 得到这个答案,阮惜棠知道这事多半没戏,萧勤做事计划性很强,那天怕且是另有安排,所以才给不了一个确切的答复。 酒店位于道路的对面,阮惜棠指了指临时车位:“前面靠边停车吧,我走过去就可以。” 萧勤“嗯”了一声,随后却调头驶向道路的另一侧,亲自将人送的酒店的旋转门前。 车子停稳以后,阮惜棠一边道谢,一边解开安全带。 就在这时,萧勤的手伸了过来,她不明所以地转头,捻起了她的项链吊坠。 吊坠是个铂金的立体镂空心形,小小的一枚,是她花了几百块买回来的。 这样粗劣的珠宝想必入不了萧勤的眼,而他偏却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直至后方来车鸣起喇叭,才将手收回让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挖新坑啦,来自萧大哥的故事~ 等下有二更~ 第2章 萧勤这番举动让阮惜棠摸不着头脑,正琢磨着他的用意,有把带笑的女声渐传渐近。 “小阮,走得那么急做什么?” 回头看见是李月明,阮惜棠暗觉倒霉,被对方横着眼打量了一番,她仍好脾气地笑着:“早啊。” 李月明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表面乐呵呵,说的话却带刺带骨:“真羡慕你的桃花运,一边跟沈男神片场调情,一边又跟男朋友打得火热,在外出差也要……” 虽然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但其暗含的嘲弄却在她的神情中表露无遗。 若在三两年前,阮惜棠大概会羞耻得无地自容,然而现在,她脸色也不变半分,还懂避重就轻地回应:“娱记乱写的报道,月明姐该不会相信吧?” 李月明用夸张的口吻说:“当然相信,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话音未落,一把男声突然插了进来:“月明姐也是年轻貌美啊。” 大堂的等候区被几株绿意盈盈的植物巧妙地隔开,待沈则钦从沙发站起来,她们才知道他原来一直坐在那儿。 面对着沈则钦,李月明哪敢再说什么是非,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她就借意溜走了。 他们是那种遇敌时一致对外,关起门来就闹内讧的典型,李月明刚消失在转角处,沈则钦就嘲笑她:“一个小跟班而已,怎么不怼回去。” 阮惜棠很无所谓地说:“你都不着急,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今天的报纸,沈则钦也看过了,对于娱记们捕风捉影的把戏,他早已见惯不怪。相比之下,阮惜棠的去向更让他感兴趣:“昨晚去哪鬼混?” 这下阮惜棠倒开始闪躲他的目光:“见朋友。” 沈则钦有意逗她:“只有男朋友才能让你夜不归宿吧。” 阮惜棠没有如常地跟他斗嘴,只是满脸认真地对他说:“我没有男朋友。” “没有就对了。”沈则钦不正经地笑起来,“今晚给你介绍小哥哥。” 阮惜棠以为这家伙又拿自己开玩笑,结果当晚他还真的带着她混进商演现场,明目张胆地坐在观众席看表演。 这是一个高端品牌的新品发布会,主办方请来近期人气爆棚的小鲜肉作嘉宾,他一出场就引起全场女粉丝的欢呼尖叫,场面十分热烈。 揉了揉被高分贝震到的耳朵,沈则钦对身旁的人低语:“他是我学弟,有兴趣认识吗?” 阮惜棠的心思并不在台上,她留心着四周境况:“我们还是回去吧,再被拍到就麻烦了。” 沈则钦毫不在乎:“都说了我不走偶像路线,拍到也不怕掉粉。” 阮惜棠头疼不已,正要劝说,手里却被他塞来一个应援牌:“趁着杨小姐不在,抓紧机会放飞自我吧!” 最终沈则钦自然被粉丝认出,场内娱记不少,收到风声纷纷涌来,不一会儿就堵得水泄不通。 阮惜棠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迫一同入镜,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甚至预想到明天娱乐版将打出“沈则钦携眷高调看秀,当众调情坐实新恋情”之类的标题。 由于场面一度失控,承办方立即加派几组安保人员前来维持秩序,并护送沈则钦提前离开。 回酒店的路上,沈则钦依旧笑嘻嘻的,闹完事都没有试图补救的自觉。 相比之下,阮惜棠就显得十分无奈,想到这未平的风波再度翻起浪花,她的额角就一抽一抽的痛。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番轰动竟不曾引起关注,一连几天,所有的报纸杂志都没有刊登相关消息,就连微博论坛之前热议过的话题,也神迹般消失了。 沈则钦比她还要不可置信,将微博刷了个遍,他终于忍不住问:“你让杨小姐压报道、撤热搜了?” 阮惜棠很清楚,即使她家表姐有这样想法,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收拾这样的烂摊子。至于是谁不声不响地解决了一切,她虽然答案,但又不那么确定。 当然她也懒得深究,只要事情得以解决,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则钦则没有她那么幸运,他在港胡作非为,回到公司就被暂时接管他的庆哥关起门来狠斥了一顿,还勒令他私人时间外出必须提前报备。 这位庆哥是明耀娱乐的艺人总监,也是带杨慧慧入行的师傅。他在圈内人脉甚广,手中优质资源甚多,当初沈则钦能上位,他算得上居功至伟。 沈则钦对庆哥向来敬重有加,被这么一教训,他不仅低头认错,还破天荒地答应为公司的女新人张可琪出演MV男主角。 之所以说破天荒,这倒不是沈则钦不肯提携新人,而是这位张可琪是明耀娱乐某位股东的独女,她进娱乐圈只是玩玩罢了,平日最爱搞特殊、耍脾气,公司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唯独庆哥,在股东的施压下,不得不肩负起这个重任。不巧沈则钦请求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便顺势将这个烫手山芋推了出去。 其实沈则钦性格不差,他年少成名,虽有傲气,但品行还是相当端正的。 阮惜棠觉得他像个大男孩,出道后就顺风顺水的他仍未被磨去棱角,因此为人处世都依然故我,在这浮躁复杂的娱乐圈里,他简直是清流般的存在。 大概碍于她跟杨慧慧的关系,沈则钦很少使唤她。大多的时间,她都是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或是当当跑腿给他拿外卖。 当然,她偶尔也会充当他释放负能量的树洞,全数接收他的抱怨与不满。 譬如现在。 刚从录影棚出来,沈则钦就臭着脸扯着领带,边走边叨念:“这个杨可琪排场真大,拍个MV也找了十几家媒体过来。” 阮惜棠给他递水:“那就让他们拍,反正你这么上镜。” 沈则钦的情绪有点激动:“问题是导演叫了CUT还赖在我身上不起来,那些记者又要借题发挥了!” 阮惜棠笑了:“你是实力派,传绯闻也不在怕的。” “我不挑的吗?”沈则钦十分嫌弃地说,“要当我的绯闻女友,至少也要有你这样的姿色我才能勉强接受。” 阮惜棠啼笑皆非,她提醒:“注意点,当心被别人听见。” 连牢骚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发,沈则钦更加烦躁:“周五晚上还要拍外景,后续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安排,阮惜棠斟酌了下就跟他说:“那晚我有点事,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沈则钦已经爽快地答应:“可以,反正也没你什么事。” 阮惜棠征询他的意见:“到时候我让小玲跟你过去?” “你安排就好。”顿了顿,沈则钦又问她,“上哪儿去?” “一个长辈生日。”阮惜棠告诉他,“去给她贺寿。” 早在半个月前,萧母就向阮惜棠一家发出邀约,请他们到家里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阮惜棠自然乐意参加,奈何她父母碰巧前往异地看望病危的亲戚,于是只得她一人出席。 周四那天,沈则钦虽有通告,但还是很早就让阮惜棠离开,给她充裕的时间做准备。 生日礼物早就挑选好,阮惜棠倒没有别的需要准备。吃过晚饭,她就窝在沙发看小说,正看得兴起,手机突然响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萧勤司机的名字,她有点意外,心中亦困惑不已。 司机很礼貌地向她问好,随后才说:“我现在在您楼下,请问您方便出来一下吗?” 阮惜棠挪到窗台往下瞄了眼,果然看到萧勤常用的商务轿车停靠在路旁的临时车位。 似乎察觉到她的犹豫,司机主动告诉她:“萧先生没有过来,他让我给您送东西。” 想到那条落在别墅的手表,阮惜棠应声:“好的,我马上下来。” 然而司机转交的并不像是自己的东西,她掂量了一下那小巧又华贵的纸袋,不解地望向司机。 司机无法解答她的疑问:“萧先生只让我把东西交到您手里,没有说别的。” 阮惜棠完全猜不到萧勤的用意,回到公寓,她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看看里面放的是什么。 剥开层层包装,阮惜棠终于看到那条躺在珠宝盒的项链。 吊坠镶嵌着的心形钻石熠熠生辉,无论色泽还是净度皆无可挑剔。她下意识捏住自己那枚小小的铂金镂空心形,内心不禁泛起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给宝宝留言吧,宝宝会吐出很多存稿~ 等下有三更~ 第3章 最终那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被丢进了梳妆台的抽屉,连同冒起的莫名情绪,阮惜棠都一并关在里头。 出现在萧家别墅的时候,阮惜棠已经完全调整好情绪,以最完美的状态示人。 萧家自祖辈就移居国外,近年萧勤回国大展拳脚,胞弟萧勉也在霜江结婚定居,因而家中两位长辈便跟随两个儿子在这边生活。 这场生日派对是萧勉跟他的媳妇岑曦一手筹划的,容雅贤不喜欢高调,他们就在家里办了一场小舞会,只请来一些近亲好友和生意伙伴前来参加。 阮惜棠刚走进会场,容雅贤就发现了她的踪影,并招手让她过去。 作为今天的主角,容雅贤的一举一动自然备受关注。看见她热情地接待一个小姑娘,众人都有意无意地朝这边张望。 将悉心准备好的礼物交到寿星手里,阮惜棠诚挚无比地说:“阿姨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真乖。”容雅贤十分高兴,上下打量她一番,不由得皱起眉头,“一段时间不见,又瘦了。” 阮惜棠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我还觉得自己长肉了。” 她们闲聊了几句,有人突然“呀”了一声,声音也拔高几分:“这不就是前些天上了娱乐新闻的姑娘吗?” 这位一根筋的贵妇是容雅贤新结识的牌友,她没什么恶意,只是惊奇罢了。 虽然沈则钦那绯闻被压下去,但之前也有人看过报道。聚在这里的多数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太太,八卦新闻是她们牌桌上的话题,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在场也有跟萧家深交多年的老熟人,眼见场面热闹,也插话进来:“棠棠早被预订了,哪轮到外头的人啊。” 萧家跟阮家的婚约并不是什么秘密,在背后议论的人不少,然而两家一直没有动静,久而久之也就被传不作数了。 如今闹出这样的新闻,这些太太们不仅想考究绯闻是否属实,还更想知道萧家对此的看法与态度。 容雅贤笑了笑,语中虽有惋惜,但话语却又格外得体:“我当然想让棠棠当我的儿媳妇,不过感情这种事可不能勉强,小年轻自有他们的打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掺合了。新时代新作风,现在倡导自由恋爱,老一辈的婚约就是玩笑话,乐一乐就过去了。” 其实这些不仅是场面话,也是容雅贤的心里话。 他们两家的婚约是萧老爷子的意思,订下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没有出生。 容雅贤不是守旧的人,她向来反对这种乱点鸳鸯谱的行为。两人的年龄相差将近十岁,不管是喜好还是习惯都大相径庭,真是怎么看都不合适。更重要的是,他们曾同一屋檐下相处过一段日子,别说萌生爱火,就连最基本的交往都生硬疏离,她虽然很喜欢这姑娘,但也没法强人所难,硬生生将人绑在自己家。 当然,她也没法以婚约为由让萧勤娶这姑娘。她比谁都清楚儿子的性格,若真要逼他,他怕且又得几年不回家了。 “萧太太真是开明!” “谁能做萧太太的儿媳妇真的有福气。” “小勤也是一表人才,听说生意做得很大……” 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阮惜棠脸上的笑容则变得勉强,将要笑不下去的时候,身后突然骚动起来。 伴随着一句“说曹操曹操到”,阮惜棠回头就看见衣冠楚楚的萧勤。 事前不知道萧勤会出现,看着他径直朝这边走来,她脑子一抽,竟反射性想躲避。 这反应让容雅贤觉得有趣,她笑着对大家说:“我家大哥太严肃,这丫头一直很怕他。” 有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开玩笑:“棠棠怕的不是大哥,而是要当大哥的媳妇啊。” 萧勤走近时正好听见这句话,扫了眼低头垂眸的阮惜棠,随后越过她揽住自己母亲的肩:“生日也不忘说我坏话?” 容雅贤脸上堆满笑容,眼角的鱼尾纹褶得很深:“我还以为你赶不及回来。” 萧勤说:“给您一个惊喜。” 第一次见萧勤的几个中年贵妇都带着好奇的目光悄悄观察着他,胆子大点的则走到容雅贤身边探问:“你的大儿子有女朋友了吗?我家侄女……” 趁着大家不注意,阮惜棠借意取香槟,取着取着就溜掉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萧勤眼里,看见她将没入人群,他也不愿多留。 容雅贤真打算把儿子介绍给自己新交的朋友,在他举步之际,她揪住了他的手臂:“上哪儿去?” 面前是一群居心不良的女人,萧勤原本无心应对,但想起刚才的某句话,他竟停住脚步,甚至还若有似无地弯了下唇角:“去陪棠棠。” 众贵妇神色各异,只有容雅贤依旧挂着笑,十分了然地说:“这臭小子,每次给他介绍女孩子就开溜!” 刚从女人堆里抽身,萧勤就被相识或不相识的人拉住寒暄。而在不远处,阮惜棠慢悠悠地走在长长的自助餐桌前,碰到熟人就聊聊天、碰碰杯,惬意又自在。 容雅贤整晚都惦记着阮惜棠,知道是她自己开车过来的,于是就计划着让司机送她回去。 萧勤状似无意地经过,语气也是如常的淡然:“司机要替我送客人去机场,一来一回肯定很晚,让她住下来算了。” 这提议立刻被容雅贤采纳,她忙着送客,因而将这事交由岑曦帮忙张罗。 今晚喝了不少香槟,阮惜棠虽然未醉,但也没法自己驾车。将近凌晨,倦意正浓,萧家让她留宿,她就顺从地答应了,反正又不是没留过。 佣人送来睡衣和换洗的衣服就走了,没过多久,房门又被敲响。 开门看见那个高大英挺的男人,阮惜棠吓了一跳。 其实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并不多,两家的长辈更是连半点端倪都没看出来,若被发现他们暗度陈仓多年,他们明早就可能被押进民政局。 阮惜棠知道他对自己没那个意思,更没可能依照婚约跟自己结婚,正因如此,他们在人前从来都是陌生人的姿态。 萧勤向来不用做什么,只要看到他,阮惜棠就会溜得比兔子还快。 如果说阮惜棠是兔子,那么萧勤就是那位凶狠冷酷的猎人。猎-枪在手,他就是至高无上的主宰者,除了把小猎物控在掌中,心血来潮时还会逗逗她。 看她仍杵在门口,萧勤开口:“不让我进去?” 阮惜棠哪敢不让他进,听了这话,立即侧过身体给他让路。 他的后脚刚迈进房间,阮惜棠已经神经兮兮地关上房门,还落了锁。 萧勤觉得好笑,于是悄无声息地折回去,将人堵在门板前。 转身就撞上他的胸膛,阮惜棠本能将身体后倾,以此拉开两人的距离。 微微颤动的睫毛显露着她的心绪,萧勤目光下移,最终落在她那截白皙修长的脖子上:“项链呢?” 脖子上依旧是那条小小的铂金项链,阮惜棠垂着眸子应答:“在家里。” “怎么不戴?”他追问。 阮惜棠说:“项链那么漂亮,我怕喧宾夺主啊。” 萧勤低低地笑起来,他懒得探究话中真伪,只是借着板门的倚靠将人托起。那双柔软的小手刚攀上肩头,他的唇已落在她的颈窝,亲密地厮磨。 酥麻的感觉随着血脉乱窜,难耐之际,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唇。 低不可闻的嘤咛传来,萧勤才停下来,贴在她耳际说:“没想到你这么上镜。” 这句话印证了她此前的猜想,看来那些花边新闻全是萧勤压下去的。 也许是不满意她的反应,萧勤突然张嘴,略带惩罚意味地咬了她一口。 她吃疼,人也跟着清醒过来:“全是记者乱写的,你不也知道的吗?” 话音刚落,敲门声又一次响起,紧接着,容雅贤的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棠棠,你睡了吗?” 阮惜棠倏地睁大了眼睛,压着音量对他说:“怎么办?” 萧勤依旧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并没有答腔。 当房门再度被敲响,阮惜棠的身体因慌张而绷得很紧,声音则如落叶般抖抖索索的:“你快躲起来啊!” 萧勤懒洋洋地问:“躲哪里?床底下吗?” 这问题还真把阮惜棠难倒了,她可没没胆子让萧勤钻床底。 看她一副将要急哭的样子,萧勤终于将她放下来,往阳台走去之前,还扬手拂下她挽起的长发。 他的身影藏匿于落地门后,阮惜棠才缓缓地打开房门,并用尽毕生的演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阿姨,我正要洗澡。这么晚了,我还以为您已经休息了。” “哪有这么早,刚刚才把客人全送走。”容雅贤步入客房,“今晚太忙,都没时间跟你好好地聊一聊,想着你也没这么早睡,于是就过来找你了。” 两人坐到床尾的贵妃榻上,容雅贤亲昵地拉住她的手,笑盈盈地说:“听说我家棠棠谈恋爱了。” 阮惜棠心里叫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有,阿姨不要相信那些娱乐新闻。” “我当然不信记者们写的东西。”容雅贤说,“我只相信我家棠棠说的话,这里只有我俩,你就老老实实地告诉阿姨,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不知道藏在阳台的人能不能听见,阮惜棠不得不小心回答:“反正我不喜欢沈则钦!” “那别人呢?”容雅贤满目怜爱地看着她,“有的话一定要说出来,阿姨给你把把关,也好给你准备东西。” 阮惜棠脸一红:“阿姨,怎么说得我马上就要出嫁了,我连男朋友都没有!” 容雅贤立马说:“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几个?我们隔壁家有个很年轻的外科医生,长得可帅气了,明天带你去串串门子?” 话匣子打开了,容雅贤就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最终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临走时,她还叮嘱:“要是谈恋爱,一定要跟我说!” 阮惜棠重重地点头,恳切地保证:“一定会!” 容雅贤温柔地向她道晚安,随后才愉快地离开。 关上门房,阮惜棠舒了一口气,接着马上奔向阳台。 夜色已深,那轮弯月亦躲进厚重的云层,徒留下一片浊影。 落地门半开半合,灌进去的晚风将窗纱吹得翻涌起伏,在那漆黑而安静的角落,哪里还有萧勤的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糟糕,勤哥变成蝴蝶飞走了! ** 三更完毕,记得撒花~ 明天双更,一更在中午12点,二更在晚上8点~ 打滚求收藏,也可以加个书签哈~ 第4章 大概是喝了点酒,阮惜棠翌日醒来竟有几分头疼。 在浴室里捣鼓好一阵子,洗漱完毕的她才恢复些许元气,换上干净衣服,她才收拾好东西离开客房。 走到楼梯间,阮惜棠恰好碰见从楼上款款而来的岑曦,她们相识一笑,互相道早安。 萧勉结婚已经有一段日子,对于他的妻子,阮惜棠了解得不多。在她的印象里,岑曦就是那种从容优雅的女子,虽不是系出名门,但身上透着让人着迷的吸引力。当然,岑曦也长得很漂亮、很有女人味,与其相比,她就像一个毛也没长齐的小丫头。 察觉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岑曦也不恼,她好脾气地说:“昨晚睡得不好吗?你的脸色有点差。” 阮惜棠猛地回神,觉得自己像极沉迷美色的痴汉,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可能睡不够。” 岑曦走到她跟前,脚步顿了顿,随后话锋一转:“棠棠,你在这等我一下。” 不过三两分钟,岑曦就重新出现,手里还拿着一条丝巾。 阮惜棠正好奇着,她已经将那丝巾系到自己的脖子上,并说:“这条丝巾买回来就闲置了,我没什么衣服可以搭的,倒跟你这身打扮很匹配。” 认出丝巾的牌子,阮惜棠不太好意思接受。 看出她的心思,岑曦笑道:“收着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况且这种风格只有你们这样的小姑娘才能驾驭,要是系在我这样的老阿姨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般热情让阮惜棠有点不知所措,直至回家对着镜子认真一看,她才明白岑曦的真正用意。 昨晚没有洗头,她就随手扎了清爽的马尾,然而头发撩起,萧勤啃出的吻痕就毫无遮掩地暴露眼前。 身为一个已婚女性,阮惜棠不认为岑曦会觉得这是蚊子咬的,以她的聪慧,只看一眼也许就什么都知道。 阮惜棠直骂自己睡糊涂了,难怪岑曦看自己的眼神总有那么一丁点奇怪,幸好她即使心知肚明,也设法给自己留存颜面,甚至还巧妙地为自己掩饰。 在她掩面反省时,小玲打来电话,她支支吾吾的,好半晌都说不出重点。 阮惜棠想了想,问她:“是不是拍摄出什么问题了?” 听她主动提起,小玲才小小声地探问:“我……今晚能不能不去?” 阮惜棠诧异:“还没拍好?” 小玲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她又说:“张小姐不配合,噢,也不是不配合,而是对拍摄效果不满意。她还发了很大的脾气,除了钦哥,我们都被她骂了一顿。” 光听小玲的语气,阮惜棠就能想象昨晚的场面到底有多混乱。她爽快地接回自己的工作,末了还要请小玲吃饭作答谢。 小玲叹了口气:“不用请我吃饭,以后让我远离张小姐就好。” 掌握到今晚拍摄的时间和地点,阮惜棠提前跟沈则钦沟通某些细节,临近傍晚,司机就开着保姆车接她一同前往拍摄场地。 今天的张可琪依旧作妖,迟到半小时不说,在拍摄过程中也不太专业,普普通通的一个对视镜头,她竟因笑场而NG了五次。 沈则钦显然已经达到忍耐的边缘,趁着中场休息,阮惜棠连忙过去将人拉走,苦口婆心地对他说:“再忍忍,别在这个时候惹怒她,你也不想前功尽弃吧?” 这时张可琪也过来休息,两个小助理替她忙前忙后,可她仍觉得不够。手指往阮惜棠那端一指,她倨傲地开口:“小阮,帮忙去买杯热拿铁,这里的风吹得我手都凉了。” 拍摄地点位于未被完全开发的一片海滩,风景虽好,但却颇为荒凉,就连外卖小哥也不会跑这里来。若想买咖啡,还得开车回市区,运气差点堵堵车,实在是折腾。 沈则钦一听就火大,阮惜棠开口之前,他已经发话:“你让别人去买,她走不开。” 张可琪暗暗意外,昨晚让小玲忙活了一整晚,沈则钦也没说什么,怎么现在只叫阮惜棠买杯咖啡,他就变了脸。 一旁的阮惜棠安安稳稳地坐在椅上,只是歉意地朝她笑笑。 张可琪自然而然地想起不久前的绯闻,抬眼望向阮惜棠那张不输于当红小花的脸,她也开始怀疑,难道他们真的秘密恋爱? 沈则钦的脸色沉下去后就没有好过,感受到他的低气场,张可琪后半场的拍摄便认真起来,最终竟提前了大半个小时结束。 拍摄片花很快在网上曝光,得益于沈则钦的名气,这支单曲获得了不俗的反响,张可琪也成为同期新人中最突出的一位。 为了谢意,张可琪特地请沈则钦到某家极为高端的法国餐厅用餐。或许是察觉沈则钦对她不满,她没有亲自去请,而是找来庆哥替她开口。 沈则钦答应下来,庆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尽在不言中的意味。转头看了眼阮惜棠,庆哥又说:“小阮,你也来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于是乎,这个奇怪的四人组合就一同共进晚餐。 碍于庆哥在场,张可琪不仅谈吐得体,而且举止也很收敛,全然没有平日盛气凌人的样子。直至点餐的时候,她才露出不一样的笑容,并将餐谱推到阮惜棠手边:“小阮,看看喜欢吃什么。这家的法国菜很赞,很多媒体都报道过的。” 法国用餐礼仪是出了名的繁琐,而点餐的更是一门学问,不知不解很容易闹笑话。 庆哥听后立即皱眉,正想说什么,却见阮惜棠已经低头翻起那本只有法文的餐谱。 从开胃菜、主菜,再到甜点,阮惜棠都娴熟地选好,征询过沈则钦的意见,就连他的套餐也定了下来。 张可琪有点意外,而更让她料想不到的是,阮惜棠跟这里的老板和主厨居然认识! 诚如张可琪所言,这家确实是本地首屈一指的法国餐厅。慕名前来的食客很多,她也是亮出父亲的名字才能插队,只等了半个月就等到位置。 张家算是有点声望,作为老板,钱恺自然要有所表示,因而就领着主厨过来寒暄一番。 这样的待遇让张可琪面上有光,她除了赞美餐饮美味,还多次感谢钱恺的优待。 阮惜棠很专注地品尝着自己的甜点,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最终是那位英俊的外籍主厨把她认出来,还激动吐出一口纯正的法语:“阮小姐,好久不见!” 这下连钱恺都注意到那位坐在边角位置、一直低头用餐的女孩子,他的态度要比刚才真诚几分:“棠棠,怎么过来都不告诉我一声?” 阮惜棠礼貌地向他们问好,接着说:“客人这么多,我怕妨碍到钱叔了。” 钱恺再一次环视席间的人,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他笑着问:“小勤没有陪你来?” 阮惜棠唇角微僵,不消半秒又恢复过来:“他忙着呢。” 钱恺识趣,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纠缠,末了只对她说:“下回过来就直接给我打电话,用不着预约那么麻烦。” 他们离开的时候,钱恺准备了几盒精致的甜点给他们带走,还亲自将人送出门。 张可琪即使有礼物在手,也一肚子闷气。上了庆哥的车,她再憋不住:“这个阮惜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庆哥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亦没有起伏:“宣城春棠听说过吧?她是阮怀德的独女。” 张可琪愣了一下,旋即说:“原来如此,不过阮家已经没落了吧!” “跟最风光的时代相比,确实是没落了。”庆哥中肯地评价,“不过烂船也有三斤铁,阮家虽然沉寂多年,但还是不好惹的。” 在全盛时期,出自阮氏茶业的茶叶几近遍布世界各地,其中最出名的,则要数有市无价的宣城春棠。且不说阮氏茶业所占据的市场份额,光是他们家分布多地的万亩茶园,就足以证明其财雄势大。 阮氏茶业的崛起是个神话,而它的没落则是一个谜。 坊间有传,阮氏茶业因盲目扩张而导致资金链断裂,结果被对手乘虚而入;也有人认为,是阮怀德误信奸臣,差点败光家业;而某些隐讳的说法,则是阮家独占好山好水,惹人眼红,被多方权贵有组织、有计划地联手扳倒。 张可琪不以为然:“苟延残喘罢了,阮氏茶业大概只剩一个空壳。前些年有传闻,阮怀德已经把身家都输个清光,还差点把命留在了赌场。” “还有传闻说,他因经济犯罪被判刑,牢底都要坐穿。”庆哥嗤笑一声,“可他现在不是好好地当着董事,仍旧开豪车、住豪宅?” “反正我觉得阮氏已经完了!”张可琪坚持己见,“要不然,阮惜棠怎么会来公司当艺人助理?” 庆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阮惜棠跟杨慧慧是表亲,她给沈则钦当助理,不是迫于生计,而是帮她表姐的忙。她不是哪种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女,那场变故这样都扳不倒阮家,足可以证明他们不简单。” 杨慧慧刚进公司,庆哥就知晓她的背景。正因有阮家这层关系,他对杨慧慧十分照顾,连带她手下的艺人,他也不遗余力地扶助。 事实证明,当初他做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就拿沈则钦这次的绯闻来说,若不是背后有人摆平一切,此时的他肯定愁得食寝难安。 想到这里,他好心提醒:“可可,就算你不喜欢阮惜棠,也不要惹她。” “我哪有!”她立即否认。 庆哥直言:“今晚你三番四次刁难她,不就是想看她出糗吗?” 张可琪用手抠着安全带,没有说话。 在娱乐圈待了二十年,庆哥早已见惯各样勾心斗角的戏码,今晚这种不入流的小招数,简直幼稚得可笑。他告诉张可琪:“我曾在一个晚宴上见过阮惜棠,当时她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阮怀德就她一个女儿,自然对她宠爱有加,说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 她有点不耐烦:“那又怎样!” 庆哥语气淡然地说:“那么娇惯柔弱的小公主能变成如今这样隐忍坚韧,期间经历过什么我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像她这样的人,你斗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萧勉和岑曦小姐姐的故事→《信手婚来》,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专栏翻翻~ 文案: 爱得早,不如爱得刚刚好。 如果婚姻一场豪赌, 岑曦就用仅有的那点运气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赢得一个集专属煮夫、独家导师、贴身保镖、全天候银行于一身的男人。 ** 第二更在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记得收藏评论哦,给棠棠跟勤哥打call 第5章 阮惜棠当然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话题主角,结束这种没意思的应酬,她只想赶紧洗澡睡觉。 刚进家门就看到玄关鞋柜上的男式皮鞋,她有点意外,然而屋内黑漆漆的,于是便站在原地轻唤:“萧勤?” 没有人应声。 当灯光亮起,阮惜棠才看见那个倚在长沙发睡着的萧勤。 大概是不舒适,他微微蹙着眉头,领带也被随意丢到地上,尽管是这种姿态,但也丝毫不损他的气质。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不禁自嘲,真是中了这男人的毒。 萧勤是在她给自己盖被子的时候醒的,他睁眼的瞬间,恰好与她近距离地四目相对。 先挪开视线的是阮惜棠,她虚咳了声,表情有点不自然:“怎么不进卧室?在这里睡很容易着凉。” 萧勤揉了揉额角:“本想等你,没想到睡着了。” 阮惜棠将被子放到一边:“我不知道你在,不然会早点回来。” 萧勤坐起来,淡淡的酒气飘来,他望向她:“去喝酒了?” “只喝了一点。”想了想,阮惜棠又跟他说,“今晚去钱叔的餐厅,他问起你。” 萧勤“嗯”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 看他频频按压额角,阮惜棠猜到他肯定是倦极了:“去洗澡吧,我给你拿睡衣。” 萧勤确实是累,一周七天都大半时间都在飞机度过,即使在头等舱,也没法让他安眠。 阮惜棠从浴室里出来,萧勤已经占据着她大半张床酣睡了。看着剩余的丁点位置,她真想被他踹到床下,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 为了让萧勤睡个好觉,阮惜棠特地把清晨七点的闹钟关掉。 尽管如此,萧勤还是很早被吵醒了,而罪魁祸首是她的手机。 听见以后,阮惜棠自然用最快速度将铃声掐掉,可惜刚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有条手臂环在自己腰间。她有点懵,不明白原本各躺一端的两人,怎么会在睡醒时变得如果亲密。 在她起床之前,萧勤已经伸手替她把手机捞过来,一言不发地塞到她手里。 阮惜棠不打算理会,然而看见来电显示,她又躲到浴室压低音量接听。 原以为沈则钦有什么急事,没想到他竟然问:“上次你带来的烧饼和豆浆是哪家店的?我打算去吃。” 阮惜棠把地址告诉他,说完又觉得不对:“你别去,我给你叫外卖。” 沈则钦是个嘴刁的男人,未免他发脾气,阮惜棠非常仔细地交代要求,挂电话前还不厌其烦地重复:“豆浆三分糖,要冰的;烧饼不加芝麻酱,再撒一把葱花……” 萧勤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此时正半倚着门框看着她。 阮惜棠歉意地对他笑笑,挂掉电话就跟他说:“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萧勤这才走进浴室:“没有,我早醒了。” 看见他将手伸向裤头,阮惜棠丢下一声“哦”,然后飞快地溜了。 今天萧勤似乎特别清闲,洗漱完毕,就穿着睡衣坐在沙发看电视。他没有离开的意思,阮惜棠便问:“在这里吃早餐吗?” 他应声:“好。” 阮惜棠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喝完就把玻璃杯放回茶几,瞥见上面堆放的一叠请柬和邀请函,就顺手拿起来翻看。 里头的邀请很多已经过期,某些比较重要的宴会,萧勤也有出席,而他从未碰见过阮惜棠。 阮惜棠从厨房出来,他仍略有所思地看着那花花绿绿的邀请函。 听见她的脚步声,萧勤抬起头来,随意抽了其中一封递过去:“下周能抽出时间就去吧。” 顿了半秒,他又说:“跟我一起。” 阮惜棠接过来一看,是一场游艇派对,看起来没什么非去不可的原因。她困惑不已,没来得及发问,萧勤已经从沙发起来,径直走向餐桌。 这场游艇派对是顾从嘉发起的,阮惜棠跟他算是比较熟稔,两家也常走动,可她从不知萧勤跟他有什么交情。 事实上,萧勤跟顾从嘉确实没什么交情。他之所以被邀请,是因为顾家看中了他手中的一个地产项目,借此机会来探一探他的态度。 萧勤抵达码头时,顾从嘉亲自相迎。发现落后萧勤半步的阮惜棠,他稍有诧异,随后就立即恢复常态:“勤哥,这边请。” 晴空万里的日子确实适宜出海。 激荡的波浪浮着点点金光,海风拂来,似那镶满碎钻的裙摆在摇曳。 游艇上的多是顾从嘉的狐朋狗友,他们个个精通玩乐,有的在船舱打牌,有的去鸳鸯戏水,还有的直接驶快艇去兜风了。 萧勤喜静,阮惜棠就陪着他去甲板钓鱼。 他们工具还没摆好,顾从嘉已经独自踱了过来。阮惜棠对他点了点头,他便笑着说:“棠棠,难得赏脸啊,我都记不清多久没见你了。” “那是因为你忙。”阮惜棠慢悠悠地说,“前不久我还跟你老婆去逛街,他说你出差将近十天没回家。” 顾从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跟你去逛街,难怪可以刷爆我的卡。” 阮惜棠知道他不是来找自己闲聊的,把钓具准备好,她就以阳光太猛为由躲回船舱,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他们说正事。 顾从嘉给了她一记感谢的目光,她只是笑笑,然后转身走了。 到底是一个圈子的,阮惜棠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熟人。 很多人跟顾从嘉一样,觉得她销声匿迹许久,还有人以为她出国了,却没想到她一直留在这里。 当然,在场也有很多人不认识她。 那些花枝招展的富家千金只会暗自观察,或是跟友伴咬耳朵议论她,而常年在情场打滚的花花公子则没那么被动,在吧台坐了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男人过来搭讪,以及邀她去冲浪。 阮惜棠一概婉拒,等萧勤钓完鱼回来,才随他一同吃午餐。 主厨是从星级酒店请来的,厨艺了得,随便一道菜都能人让大快朵颐。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萧勤只是偶尔接个话,筷子也不常动。 阮惜棠比他更安静,品尝过鲜美无比的深海鱼,她又把餐具伸向那盘阿拉斯加帝王蟹。 帝王蟹体型巨大,钳壮腿长,掰开全是肉。大概是嫌麻烦,又或会影响妆容仪态,愿意碰这盘辣椒螃蟹的人少之又少。 阮惜棠倒不在意这些,戴上一次性手套,她就拿起蟹剪钳夹不紧不慢地开拆。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旁边一男人撞了撞女伴的手肘,笑眯眯地说:“宝贝,给我剥个蟹吧。” 那姑娘做了一手漂亮的水晶甲,上面还是贴着珠子。阮惜棠以为她会拒绝,结果她仅是笑容僵了僵,随后便甜甜地应了声“好”。 为此稍稍分了神,那蟹腿上的尖刺就扎到她的手。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动静不大,却引起了萧勤的注意。 萧勤正说着话,闻声转过头来:“怎么了?” 阮惜棠动了动被扎到的食指:“没事。” 萧勤伸手把手套摘下来,被戳破皮的指腹正渗出血丝。他皱了皱眉,让人取来创口贴,之后从她手中取走工具,干脆利落地替她把蟹肉剥出来。 顾从嘉看见就打趣:“棠棠还是那么喜欢吃螃蟹,以前有阮叔给你剥,以后就是你家老公给你剥了。” 萧勤像没听见一样,而阮惜棠则避重就轻地说:“这螃蟹真做得不错,大家趁热尝尝。” 有一姑娘表示螃蟹不好吃,怎么都不肯尝,顾从嘉一脸惋惜地对她说:“真不识货!哥哥告诉你,你不喜欢吃螃蟹,是因为你没尝过好吃的。这就像感情一样,说不谈恋爱不结婚的人啊,只是没遇到对的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收藏和评论来得更猛烈些吧,明天继续双更,也是中午12点,晚上8点~ ** 感谢送出营养液的小伙伴: 读者“晓敏”,灌溉营养液+22 读者“FL”,灌溉营养液+5 第6章 当阮惜棠把这话转述给顾从嘉口中那位对的人,楚婧乐得像个孩子,嘴上说着酸掉牙,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跟很多商业联姻不同,顾从嘉和楚婧是罕见的门当户对、两情相悦。毕业以后,他们就在长辈们的安排下喜结连理,婚后的日子也过得十分和美。 作为两人的好友,阮惜棠见证着他们相交相爱相许的过程,如果说她对爱情还有什么期待,一定是这对神仙眷侣给的。 嬉笑过后,楚婧突然将话题转到她身上:“听说你那天是跟萧勤一起去的。” 阮惜棠用手支着下巴,轻轻地“嗯”了一声。 楚婧觉得不可思议:“他这样做,是打算公开你们的关系吗?” 阮惜棠否定了她的猜想:“就那种场合,带小三小四去的多得是,就连你老公带的也是公司公关部的小姐姐。况且,萧勤答应帮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他没兴趣结婚,也不会跟我结婚。” “这狗男人真不是东西。”楚婧听一次气一次,她替好姐妹感到不值,说话也没了分寸,“他是不是觉得找个未婚妻当床伴特别带感啊!” 其实阮惜棠也曾被这个问题困扰,甚至还傻里傻气地问过萧勤。 萧勤告诉她,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生理上的需求,除此以外,他不想再惹麻烦。至于为什么选她,一是因为两人有婚约,只要她跟他站同一阵线,那么这婚肯定结不成;二是她确实符合他的审美,她主动送上门,他连物色情人的功夫都省了。 时至今日,阮惜棠仍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 由于过度紧张,她连基本的问好都缺欠,见到萧勤,就红着脸对他说:“萧先生,听说我们有婚约。” 萧勤没有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打量她。 阮惜棠根本不敢抬头,或者说,她根本没脸抬头。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她竟会抛掉自己所有的矜持与骄傲,厚颜无耻地开口去恳求他:“你能不能娶我?” 然而萧勤神色冷淡,毫不留情地回绝:“抱歉,我没有兴趣结婚。” 这个答案让阮惜棠的心瞬间凉透了。将要心死之际,她又听见那男人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养养情人倒是无妨。” 想到因欠赌债被扣在赌场的父亲,以及那些不择手段搞垮吞并阮氏的豺狼猛虎,阮惜棠根本没闲心去琢磨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直至被约到萧勤的公寓,阮惜棠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交易。当那男人将自己拦腰抱起,她浑身发僵,脸色发白,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看她这副样子,萧勤停住一切具有侵略性的动作,重新给她选择机会:“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阮惜棠的眼泪成串成串地流下来,萧勤的瞳孔微微抖了抖,随后温柔地替她抹掉:“你有求于我,我恰好也想从你身上讨点什么,这是公平交易、各取所需。若你觉得委屈、觉得难受、觉得不值得,那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话还没说完,阮惜棠已经拽住衣襟将萧勤往下拉,慌张又笨拙地吻向他的唇。 由于欠下银行巨额贷款,记在阮家人或集团名下的房产全部被查封,她母亲六神无主,终日以泪洗脸。在现实面前,她没资格去委屈、去难受,只要萧勤不认为这是一笔亏本交易,她就谢天谢地了。 最终她还是跟了萧勤,成为他不谈情不说爱的情人。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萧家长辈得知阮氏的危机后,竟为他们安排住所,甚至还出钱出力帮他们渡过难关。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萧勤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她只知道,为了保住阮氏,萧勤肯定费了很多心神,毕竟要将一个即将破产清盘的集团拉回正轨并不是简单事。 虽然楚婧骂萧勤是狗男人,但阮惜棠并不讨厌他,更加不恨他。 平心而论,萧勤对她还是不错的。除了没有给她爱情和名分,他有求必应得像无所不能的孙悟空,但凡是她想要的,他都不吝啬。 那年阮惜棠才二十岁,跟在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身边,一颗芳心不知不觉就沦陷了。 是她贪得无厌,竟想向萧勤索取更多。 萧勤很快察觉她那些无法掩藏的小爱意,他的手段没有多强硬,但足以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心碎绝望。 阮惜棠为此消沉过一段时间,甚至想过抛下所有逃避这个事实。萧勤说过,他们之间的契约是自由的,只要任一方开口就可以终止,可惜她没法想象失去萧勤支撑的阮氏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没有勇气去承担这个后果。她痛定思痛,决心要奋发自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无是处,就连遇到很喜欢的人,也只能跪着仰望他。 不得不说,萧勤是个很好的老师,他不仅将她从公主梦中唤醒,还教她怎么在这充满危诈的成人世界生存。 得到萧勤的默许,阮惜棠开始在幕后接触阮氏的经营运作,偶尔也做点项目或物业的投资。对当她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她才发现这种愉悦和满足是前所未有的。 相比于欠下的巨债,这笔钱不过是杯水车薪,然而这却使她意识到自己也有几分经商头脑的,与其依附着萧勤生存,还不如跟他学习生存之道,趁着尚有他的权势庇佑,就要预先为自己铺设后路。万一两人闹翻了,她即使失去家业,也起码有点储蓄度日。 这个念头让阮惜棠充满冲劲,她重新找到了目标,至于那点无处安放的倾慕,早已掩埋在日复一日的疲于奔命里。 每每想起这些旧事,阮惜棠就很难从那段回忆中抽离,楚婧知道她心情不佳,于是提议:“今晚别回去了,姐姐带你去泡吧。” 阮惜棠压住翻涌起伏的情绪,颇为理智地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我看我还是回去大睡一场吧。” 回到自己住所,阮惜棠更是发觉这个决定正确无比,她刚喝了一杯凉白开,萧勤就来了。 最近他似乎总是往这边跑,阮惜棠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敢多问。 萧勤为阮氏填补了巨大的资金缺口,她家就算变卖所有物业,怕且也不足以偿还这笔债务。作为债主,别说住在这房子,就算是要了这房子也不过分。 看到萧勤那张脸,阮惜棠想起楚婧骂他的那句狗男人,不知怎么就觉得心虚。 她那莫名其妙的表情引起萧勤的注意:“有事?” “没有没有!”阮惜棠回过神来,视线落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是什么?” “蛋糕。”萧勤告诉她,“今晚回家吃饭,临走前岑曦给我的,她说你喜欢吃。” 阮惜棠意外:“你都跟她说了?” 萧勤缓缓停下脚步:“不是你说的吗?” 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得到了答案。 萧勤不算诧异,岑曦机敏聪慧、心细如尘,能看出他跟阮惜棠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奇事。 阮惜棠倒有点无措:“那怎么办?” 萧勤将蛋糕递到她手里,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我还见不得人?” “明明是我见不得人!”阮惜棠的音调瞬间上扬,那眼睛睁得圆滚滚的。 “瞪我做什么?”萧勤仍是一副平静无澜的样子,“我记得我从来没说过要隐瞒我们的关系,是你一直偷偷摸摸,把自己弄得像见不得光似的。” 阮惜棠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了,不敢跟他顶嘴,只能忿忿地鼓着腮帮子,像极那气坏了的小海豚。 萧勤也不哄她,洗过澡就霸占了她的书房处理要急的事务。 忙起来很容易忘记时间,当萧勤回到卧室,阮惜棠已经躺下。他原以为她睡着了,结果刚掀起丝被,她就睁开了眼睛,看上去没有半点睡意。 关了灯,萧勤将人拥进怀里,声音随即低哑了几分:“等我呢?” 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阮惜棠竟打掉他的手,闷闷地说出憋了半个晚上的话:“你就算没有说,但也表达过这样的意思!” 萧勤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还想着这点小事?” 这毫不在乎的态度又让她郁闷了:“才不是小事!” 倦意上涌,萧勤打着哈欠,声音含含糊糊的:“那我明天昭告天下,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就算知道他在搪塞自己,阮惜棠也很认真地拒绝:“别!” 萧勤不解:“这也不行?” 阮惜棠的条理很分明,思路也很清晰:“反正我们迟早要结束,哪天你不要我了,大家可以当没事发生过。要是你昭告天下,那全世界都知道我被抛弃了啊!” 听了这话,萧勤再没有答腔。过了很久,久到身旁的人都已入睡,他才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三个字:“想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小伙伴想看糖里掺着玻璃渣的回忆杀? 今早赶着出门,提前更了,还有一更今晚8点。 看在我这么勤奋,一定要收藏留言哦,么么哒~ ** 感谢读者“小吃货来了”灌溉营养液 +8 第7章 大概是把她的话听到心里去了,没过几天,萧勤就要求她陪同出席一场商业晚宴。 不同于上次的游艇派对,这场晚宴是是商界的年度盛会,受邀请的都是身价不凡的业界大佬,即使是传媒人士,也需要有一定的江湖背景才能进场采访。 萧勤不是无名之辈,且认得阮惜棠的长辈也不在少数,两人要是结伴出席,肯定极惹人注目,若再被记者添油加醋、大做文章,那可真是昭告天下了。 阮惜棠尽管不太情愿,但还是不敢逆萧勤的意。当他派遣司机过来,她便乖乖地接受安排,找相熟的造型师化妆打扮。 到底是正式场合,被戴得一身珠光宝气,阮惜棠也只得接受。 造型师显然对那串红宝石项链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替阮惜棠扶正吊坠的位置,她一脸羡慕地说:“萧先生眼光真好,每次都能挑到漂亮的首饰。阮小姐,您真幸福!” 阮惜棠内心并无多大的起伏。她的生活原本就是被金银财富堆砌起来的,物质根本打动不了她,后来家道中落,更是发觉名牌珠宝全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危急关头卖不了钱更救不了命。 萧勤比约定时间要来得晚,然而他皮囊极好,简单地理了理头发,再换上一身熨贴的西装,就足以把那些当红小鲜肉和帅大叔狠狠压下去。 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男人。 阮惜棠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明明不该再有非分之想,在此时此刻,她又一次管不住自己那颗悸动的心。 按捺已久的情愫,像烈火也无法吹尽的野草,只因一个眼神,就再度有萌芽的迹象。 理智告诉她应该心如止水,可她就是做不到,这更加加深她要逃离萧勤身边的念头。 她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那颗曾经碎过的心,如今已经脆弱不堪,不愿再承受同样的痛楚。 前往酒店的路上,阮惜棠的手机响了,接听以后,萧勤就见她变了脸色,那无暇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的慌张。 萧勤问她:“怎么了?” 阮惜棠竭力控住颤抖的声线:“我表姐在浴室滑倒了,刚被送进医院。” 听后,萧勤直接对司机说:“调头。” 司机立即调头,而阮惜棠则对萧勤说:“靠边停就好,我打车过去,但不能陪你去今晚的宴会了。” 萧勤淡淡地说:“这里禁停,而且也很难打车。” 没有得到萧勤的指令,司机自然一路疾驰,以最快速度赶赴医院。 阮惜棠满心焦虑,车子刚停下,她就像离弦的箭,转眼只剩一个背影。 瞧见她裸露的肩头,萧勤不自觉皱眉眉头,拿起被遗留的披肩下了车。 作为今晚宴会的重要来宾,萧勤受邀致辞,刚走进医院,他就接到主办方的来电。 得知他临时无法出席,主办方并无并爽约的不快,还诚挚地表示理解。 被这通电话耽搁了一下,萧勤已经找不到阮惜棠的踪影,只得到护士站询问。 萧勤出现的时候,阮惜棠正跟表姨一家子在产房外等候。 众人都盼着杨慧慧出来,倒没留意楼梯间的动静,只有她的小表弟发现来客,并告诉她:“找你的。” 回头看见萧勤,阮惜棠感到意外:“你怎么还在这里,晚宴就要开始了!” 萧勤敷衍地“嗯”了一声,同时将披肩搭在她肩头。 即使背对着大家,阮惜棠仍能感受到来自长辈的炽热视线,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他推着萧勤,小小声地说:“你赶紧走吧。” 萧勤充耳不闻,不仅大大方方地迎上那些好奇目光,还从容不迫地向他们问好。 他们自然认识萧勤,即使好奇,也没有多问什么。 阮惜棠企图掩饰:“我们碰巧遇上的,勤哥看我着急就把我送过来了。” 萧勤的表情微微一滞,既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杨慧慧终于生了个六斤多的男孩子,婴儿清脆的哭声传来,大家都一拥而上。 被刚出生的宝宝萌到了,阮惜棠在医院待到很晚都不愿回家,最终是萧勤发话,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们都没有报地址,司机就习惯性地驶往萧勤的住所。 萧勤率先下车,阮惜棠稍稍迟疑了一下,他便重新折回,绕过去替她打开车门。 阮惜棠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男人貌似心情不佳,她一言不发地跟在萧勤身后,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各自沉默。直至换鞋的时候,她才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萧勤循声望去,见她姿势怪异,礼服也不再平整干净,随即看出端倪。他伸手掀起裙摆,被遮挡的擦伤就暴露眼前,渗出的血迹已经凝固,周遭的位置淤肿了一大块。 在他的注视下,阮惜棠感到局促,她率先打破沉默,“在医院摔了一跤。” 萧勤当然知道她是在哪里摔的跤,医院里人来人往,她焦急匆忙,还穿着高跟鞋,稍不注意肯定会跌碰磕伤。 “刚才怎么不说?”萧勤去把医药箱找出来。 “我忘了……”阮惜棠把自己挪到沙发上,眼睛随着他转来转去。 将外用药品都翻出来,萧勤坐到她旁边:“把腿搭上来。” 阮惜棠有不解:“啊?” 萧勤说:“快点,帮你处理伤口。” 阮惜棠这才明白过来,她小心且拘谨地将腿搭到萧勤的大腿上,垂死维持仅有的仪态。 为了方便,萧勤把裙摆提了上去,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就展露人前。其实更亲密的动作他们也有过,然而此刻,阮惜棠却觉得格外的娇涩。 萧勤的动作很轻,不过还是把人弄疼了。见她紧紧地揪住抱枕,眉头皱得似要打结,他问:“很疼?” 阮惜棠点头又摇头,她咬着唇,那模样有点可怜,还有点委屈。 知道她疼,萧勤还是一丝不苟地替她消毒伤口,她好几次想将腿抽回,都被他摁在了。 就在她将要飙出眼泪的时候,萧勤突然问:“孩子是谁的?” 阮惜棠的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出声。直至他停下来看着她,她才回答:“沈则钦的。” 萧勤的反应很平静,但阮惜棠还是从他眼中读出了惊诧,她接着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说出去。” 将棉签扔掉,萧勤才说:“作为孩子的父亲,我认为他有知情权。” 阮惜棠自然向着杨慧慧,她替自家表姐发声:“这件事能够解决就好了呀,我表姐愿意一力承担负起这个责任,不惊动沈则钦也问题不大。再说,他俩都是单身,只是糊里糊涂上错了床,一没有道德束缚,二没有感情羁绊,这样做彼此都可以保持和平,维持原本的生活。” 静静听她说完,萧勤不咸不淡地发问:“这么说来,他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这是两难的选择,谁选谁痛苦好吗?”阮惜棠自顾自地说,“难道让他为了孩子勉强跟表姐结婚吗?就算他愿意,那么公不公开婚讯又是一道难题。要是公开,表姐可能要承受各方各面的非议和压力,沈则钦女粉丝那么多,总有一些是特别疯狂的,她们一时激动给表姐寄刀片怎么办?要是不公开,两人还得偷偷摸摸,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害怕被跟拍,这样没意思,还不如不结。更何况,沈则钦也不一定想要这个孩子,要是他让表姐把孩子打掉不是更糟糕吗?堕胎会折福的!” 不知道是什么让萧勤起了兴致,他竟继续跟她深入探讨:“把孩子生下来,她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阮惜棠语气坚定地说:“反正我们家不会让孩子饿着的!” 萧勤缓缓点头,他的神色有点莫测,一时间难以看出他的态度:“看来你很赞同她的做法。” 阮惜棠正要回答,不料却听见他问:“你也会这样做?”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差点把她砸晕,她整个人懵了:“什……什么?” 萧勤耐心地说明:“面对同样的意外,你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阮惜棠十分后悔,是她大意了,他不应该跟萧勤讨论这个问题,更不应该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于是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表姐她当时喝得很醉,所以才会那样……” “意外就是意料之外,你怎么知道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萧勤执意追问结果,又把话题拉回来。 阮惜棠垂下眼帘,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开口:“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萧勤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并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那你觉得,对于我来说,是偷偷生下来麻烦一点,还是直接打掉麻烦一点?” 被这样步步逼近,阮惜棠根本招架不住。萧勤明知道她无从选择,可仍要刁难她,她恨极了这种进退维谷的处境,反正横竖都是死,干脆就自暴自弃:“既然你担心有意外,那我们就不要继续下去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拒绝回答送命题。 第8章 我们不要继续下去。 这句话在脑海里回荡过无数次,要脱口而出,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 话音落下,客厅瞬间死寂,周遭的空气也像凝固一样。 迎着他沉默的注视,阮惜棠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大有谈不拢就一拍两散的架势。 不知过了多久,萧勤的目光缓缓往下,最终停在她的小腹。 读出他的想法,阮惜棠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肚子,语气不佳地说:“看什么,不许看!” 她难得这样闹,萧勤倒觉得有趣:“你该不是已经怀了吧?” “你才怀了呢!”阮惜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推开他想走。 萧勤将人逮回来,手掌放在她小腹上略带探究地摩挲着:“不是的话,你急什么?” 阮惜棠陷在他怀里,只能转头瞪着他。他也不恼,还一脸正经地下结论:“胖了。” 这下还真的踩到阮惜棠的痛处,毕竟年轻的女孩子没有谁不怕胖的。 她张牙舞爪的,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伤处。 为免造成二度伤害,萧勤把她横抱起来,径直往卧室走,边走还边逗她:“长点肉挺好,不硌手。” 阮惜棠再度炸毛,跟他大概也没有明天了,她连后果都没顾,张嘴就往他的胳臂咬了一口。 这一口并未留力,然而萧勤的肌肉像石头般硬邦邦的,她咬得嘴巴发酸,那男人却连眉头都动一下,看她的眼神像看着傻子一样。 “不脏吗?”他说。 想到他在外面待了整天,还去了一趟医院,阮惜棠连忙松了口。 看着她懊恼的小模样,萧勤微微勾起唇角,原来兔子被逼急了,确实会咬人的。 直至冷静下来,阮惜棠才开始后怕。 冲动果然是魔鬼! 连后路都没铺好,就那么草率地跟萧勤说结束,还使劲地咬了他一口,真是疯了! 她缩在被窝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是夜深。 夜不成眠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不来,睡到日上三竿,阮惜棠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还在睡?” 听筒里传出萧勤的声音,阮惜棠一个激灵,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她忐忑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没想到他只是说:“我的手机落在你那里,赶时间,帮忙送来公司。” 阮惜棠习惯性地答应下来,把车子驶到萧勤公司的时候,她仍然迷迷茫茫的。 之前萧勤给过她一张公司的智能卡,她拿着很久,到今天才派上用场。 用着萧勤专属的电梯和通道,阮惜棠顺利抵达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一个人拿着两台手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找他。 正翻查着他助理的手机号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阮惜棠以为是萧勤,然而走进来的是一个神色匆匆的女人。 看见办公室里面有人,对方显然被吓到了:“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惜棠直接跳过第一个问题,只含糊地告诉她:“我帮忙送东西过来,请问萧勤在哪里?” 大概是忙疯了,对方听见一句帮忙,立即像看到救星似的:“来帮忙的?赶紧赶紧,现在会客室坐着一堆人,东西先给我,你去接待一下。” 瞧她急成那个样,阮惜棠也不好拒绝,反正都来了,帮个忙也是可以的。 接过阮惜棠递来的手机,对方的眼神微微变了,不过她也没时间琢磨,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就匆匆地走了。 在萧勤的办公楼层只有一间会客室,向来只用来招待上宾,如今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客人晾在里头,阮惜棠实在诧异。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以后,里面的四个中年男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发现是个小姑娘,他们又继续谈话。 桌面上放着茶具,水刚好烧开,阮惜棠没什么厉害,恰巧就是泡茶在行。 萧勤赶过来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原本以为听错了,进去一看,果然是她。 终于等到萧勤,正跟阮惜棠探讨着茶经的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态度殷切的跟他问好。 萧勤客套回应,并抬手示意他们落座。他没有坐那个预留的位置,反而拉来一把椅子,随意坐到阮惜棠身边。 阮惜棠给他分了一盏茶,而他则给她拿了个茶盏,示意她也给自己倒一杯。 在坐众人全是人精,看见两人的互动,都心知这姑娘不是斟茶打杂的普通角色,对她的态度亦随即变得恭敬。 阮惜棠全程心无旁骛地给宾客添茶,而萧勤的目光却总是往她身上打转。其实不仅是他,就连其余的四个男人也爱偷偷地瞄着她。 生于茶业世家,阮惜棠自幼深受茶道熏陶。不同于那些花哨浮夸的茶道表演,她享受泡茶过程中的清静空明,从不摆显复杂繁琐的步骤,即使是外行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妙处。 这正是阮家追求的是“大道无形”,茶可以雅俗共赏,不必拘泥于固有的门道,只有悦心悦情,才是品茶的根本。 由于她的存在感太过强烈,有人忍不住发问:“这小姑娘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阮惜棠只是笑笑,生意人说这种话不过是想套套近乎,事实上哪有什么眼熟不眼熟,见面不见面的。 一旁的萧勤却放下茶盏,漫不经心地提点她:“还不快点叫明叔。” 随后他又逐一介绍其他人,阮惜棠如鹦鹉学舌,他怎么教,她就怎么叫人。 待她把人都叫了一遍,萧勤才不显山不露水地挑明她的身份:“她怕是担心这茶泡得不好丢了阮叔的脸,所以故意不吭声的。” 将茶跟阮这个姓氏关联起来,众人立即心领神会。看出萧勤对她的态度,他们之后都是一口一个世侄女地叫她,热情得不得了。 他们一直谈到午饭时间,秘书室已经订好聚餐的酒店,并安排了司机接送。 阮惜棠原以为可以功成身退,萧勤却叫住她:“你也来。” 萧勤的助理已经在外面等候,他似乎有要事汇报,因而她没有跟过去。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萧勤突然看了过来。阮惜棠下意识回忆自己是不是又闯祸了,幸好他很快收回视线,没一会儿黄助理就走来跟她说:“阮小姐,我先带您在办公室坐坐,萧先生得先见一位客人。” 黄助理留下来为她引路,他边走边解释:“我们部门刚来了一位……新同事,她还不熟悉业务,不小心让两个会议和一个接待撞期了。大家都乱套了,还让您帮忙,实在很抱歉。” “小事而已,希望没有给你们添乱。”阮惜棠猜想萧勤刚看过来的原因,大概是助理跟他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会客室。 转角处似乎有人在探头探脑,看见他们,对方又飞快地闪身缩回去。 阮惜棠认出她这正是在萧勤办公室碰见的女生,而黄助理也发现了她的踪迹,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迟疑了半秒,他说了句“失陪”就走了。 见完客人,萧勤回办公室跟阮惜棠汇合,看见她正窝在沙发捧着手机发笑,就问她:“在看什么?” 将手机举到他面前,阮惜棠笑着说:“你看宝宝多可爱!” 萧勤忽略她的手机,直接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阮惜棠的笑容逐渐凝固,她暗骂自己愚蠢,他们昨晚才为了孩子的话题闹成那样,现在她又主动挑起,实在不智。 幸好萧勤没说什么,也没有追究她昨晚口不择言,看了她几眼,他就收回视线:“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除了她以外,萧勤还叫来黄助理一同前往。 三人共乘一趟电梯,阮惜棠正发着呆,突然听见萧勤发话:“还痛不痛?” “不痛了。”阮惜棠回答,随后还观察了自己膝盖的伤口。 看她把裙摆撩起,萧勤眸色一沉,语气也重了几分:“放下来!” 这样没头没脑的几句话似乎有点惹人遐想,一旁的黄助理抬头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即使摆出一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姿态,也禁不住脑补了一出大戏。 聚餐时讨论的依旧是公事,阮惜棠纯粹当陪衬,一顿饭下来只知道吃。 不得不说,萧勤选的人真是优秀,他的助理不仅做事靠谱,还点得一手好菜。面对满桌合胃口的菜式,她吃得十分满足,自昨晚至今的坏心情都一扫而光。 吃饱了倒有低头服软的觉悟,她瞄了萧勤一眼,趁着他不注意,她悄悄地往他碗里放了仅剩的一块小羊排,那动作充满讨好的意味。 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萧勤的眼睛,别说是他,就连他旁边的助理都看见了。 不过黄助理的反应似乎有点大,他像是见不得别人给他家老板夹菜,当她把小羊排放进萧勤碗里,他貌似有阻止的意思。阮惜棠虽觉得莫名其妙,但没有深究,看见萧勤拿起餐具,她就安心地继续大快朵颐。 黄助理的余光仍然不自觉地瞥向萧勤,看着老板不改色地把小羊排吃下去,他实在庆幸自己及时把话吞回肚子,毕竟这位阮小姐,跟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款男主仍是我的最爱啊哈哈哈哈哈哈~ 继续花式打滚求收藏求评论,爱你萌哟~ ** 感谢浇灌营养液的小伙伴: 读者“彩虹”,灌溉营养液+6 读者“不靠谱的未成年少女”,灌溉营养液+1 读者“小泡泡”,灌溉营养液+1 第9章 午饭后,他们一行人回到公司。 萧勤一路上都是接电话,下车的时候,他看了阮惜棠一眼。阮惜棠硬生生收住准备迈向停车场的腿,只得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这通电话似乎聊得不怎么愉快,萧勤的言辞是一如既往的谦和,然而他的肢体语言已经透露出他的不耐。阮惜棠百无聊赖地观察着他,观察得太入神,最终竟被他发现了。 萧勤说了句“回头再谈”就切断了通话,刚放下手机,他又拨通内线:“黄助理,帮忙那医药箱进来。” 阮惜棠听到医药箱三个字就头皮发麻,没来得及逃,萧勤已经对她说:“过来。” “差不多好了。”阮惜棠逐点逐点挪动着步子,满脸写着不情不愿。 萧勤懒得得跟她废话,长臂一伸就把人拉到自己跟前。 黄助理风风火火地提着医药箱赶来,一走进门,他就有点弄不清楚状况。他不怎么明白,他家老板怎么像个山寨大王似的,恶趣味地把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往自己腿上摁。尽管好奇,但他也不敢多留,把东西放下便又急匆匆地走掉。 阮惜棠闹了个大红脸,她又羞又恼,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说:“都说了不用!” 萧勤一手横在她的腰间,一手撩起她的裙摆:“又流血了。” 阮惜棠连忙低头察看,发现被骗了,她气鼓鼓地说:“无聊!” 萧勤不理她,只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看着这个热衷于消毒上药的男人,阮惜棠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的意。由于药性温和,她没有再经受昨晚的疼痛,而后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干嘛浪费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你不是很忙吗?” 药油的气味渐渐弥漫在办公室,萧勤也不在意,连带膝盖周围也涂上了一层:“原本不忙,就因为一个人的失误,导致公司上下都乱套了。” 阮惜棠点头:“我知道,黄助理说他们部门来了位新同事。” 看她欲言又止,萧勤就说:“想问什么?” 踌躇了一下,阮惜棠才开口:“今早在会议室,你为什么要把我介绍给他们?” 萧勤的动作顿了顿,原以为她好奇后续发展,没想到她想问的是这个。 没有等到他的答案,阮惜棠忍不住追问:“不能告诉我的吗?” 萧勤这才跟她说:“那几位都是实力雄厚的企业家,跟他们多交际,对你有好处。” 得知他为自己拉人脉,阮惜棠低头盯着地板:“我又不懂这些。” 萧勤笑了一下:“上回投资那项目,你不也赚了一笔吗?” “碰巧而已。”阮惜棠不觉得这代表什么。 萧勤的语气颇具深意:“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碰巧的。” 阮惜棠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她试探着问:“所以……?” 萧勤没有回答,却突然对她说:“我把阮氏交还给你怎么样?” 这完全出乎阮惜棠的意料,她颇为震惊:“啊?” “你这反应是什么意思?”萧勤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难道你打算跟着沈则钦,一直给他当助理?娱乐圈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待。” 阮惜棠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可又不好顶撞萧勤,于是就闷闷地不说话。 看出她的态度,萧勤也不逼着她做决定:“你好好考虑吧,你不顾一切地保住阮氏,就不想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 其实阮惜棠还真没有这样的大志。时至今日,阮氏仍然是被觊觎的一块肥肉。那些躲藏的暗处的势力依旧蓄势待发,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就会结集起来,不择手段地牟取利益。她父亲已经退居二线,而她自问没有能力去肩负这个重担,若没有萧勤在背后支撑,阮氏可能熬不过三个月。 想到这里,她叹气:“我不行的。连我爸都陷进了那些人的圈套,我又怎么逃得过?” 萧勤不以为然:“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这个问题还没有定数,外头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经历过刚才的尴尬场面,阮惜棠迅速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从他腿上下来,然后躲得远远的。 敢在这个时候敲门的也是胆大包天的角色,萧勤知道是谁,于是亲自过去开门。当他把人迎进来,阮惜棠已经飞快地奔向他的专属电梯,一声不响地溜了。 自从杨慧慧出院以后,阮惜棠就爱老往她家跑。她家那小家伙确实讨人喜欢,他遗传了沈则钦的优秀基因,浓眉大眼高鼻梁,假以时日,肯定跟他父亲一样迷倒万千少女。 杨慧慧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旺旺,旁人不知何解,而阮惜棠却知道沈则钦是属狗的。 除了萧勤,阮惜棠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半点风声。前些天她陪着沈则钦参加一个节目的录制,回程的路上,他突然转头过来问:“你表姐生了没?” 阮惜棠一脸镇定,甚至还撒了个谎:“早生了,孩子已经两个月。” 沈则钦似乎恍惚了一下,他望向车窗外,语气淡淡然的:“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跟他接触得多,阮惜棠觉得自己也貌似有点演技:“我看你整天跟表姐吵架,还以为你讨厌她,哪会想到你肯给她送礼物。” 沈则钦没解释什么,过了好半晌,他才说:“那就算了。” 也许受到萧勤那几句话的影响,有那么几秒,阮惜棠竟有点于心不忍。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她决定继续混肴视线,努力为杨慧慧打掩护。 旺旺满月那天,阮惜棠的父母从外地赶了回来。 阮惜棠亲自到机场接机,阮树德见了她,第一句就说:“又瘦了!” “真的吗?”阮惜棠听后高兴得原地转了个圈圈,“那实在太好了!” 看着正傻乐的女儿,孙巧巧笑道:“小笨猪,你爸骗你的。” 阮惜棠正想把父母领回家,刚迈开脚步,她母亲就说:“等一等。” “等什么?”阮惜棠困惑的问。 孙巧巧故作神秘:“等人。” 话音刚落,阮树德指着她身后,笑眯眯地说:“哦,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能让勤哥不淡定的人出现了…… 第10章 回头的一瞬,阮惜棠就看到站在几步之遥的男人。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她高兴得忘形,当他向自己张开双臂,她便奔过去扎进他怀里:“聂敬川!” 聂敬川敲她的额头:“哥哥都不叫了?” 阮氏夫妇相视一笑,并没有打扰久别重逢的两人。 直至走出机场,阮惜棠仍觉得不太真实,她像个好奇宝宝,一路上都在向他发问。 “你特地回来看我的吗?”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怎么不给我带手信?” “什么时候走?” “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好多年都不回来?” 聂敬川耐心地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回答到最后一个问题,他的语气多了几分慎重:“我不会像上次那样,这么多年都不回来。” 阮惜棠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聂敬川点头:“爷爷把这边的业务都交给我,也许往后都要在这里扎根了。” “那棠棠一定很开心。”孙巧巧笑道,“她做梦都想要个哥哥呢,你走了以后,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哭着闹着说没有人跟她玩。” 阮惜棠确实是开心,聂敬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也由衷地露出微笑。 其实聂敬川跟阮家并无亲属关系,他生于大富之家,父母在他九岁那年婚变,他跟随母亲离家出走,自从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由于常年郁郁寡欢,她不幸患上精神疾病,在某个普通的清晨,她从三十层的高楼纵身往下跳,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孙巧巧是在电视新闻里得知这个消息,认出死者正是自己的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她悲痛又震惊。此后,她一直为聂敬川提供帮助,后来与他相依为命的外婆离世了,她干脆就收养了这个可怜的男孩。 阮家人丁不旺,阮惜棠自小就没什么玩伴,家里多了一位大哥哥,她是百万个欢喜,总像小尾巴似的围着他打转。 年纪小小就受尽苦痛,聂敬川比普通的孩子要成熟。他不爱笑,眉宇间总带着说不出的抑郁,唯独跟阮惜棠游戏时,才会露出几分稚气。 逐渐地,聂敬川也融入了这个有□□,他对阮惜棠,也似乎比亲兄妹更加亲近。 可惜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并不能维持到最后,在阮家出事那年,他回到了聂家,准确点来说,是被迫回到了聂家。 一直以来,聂家人也很想把聂敬川接回去,到底是长子嫡孙,长辈们都不希望他流落在外。他们明里暗里都找过聂敬川,然而聂敬川态度坚决,一心与他们脱离关系,加上阮家也不是好惹的,因此他们并未如愿。 所有人都无功而返,聂老爷子不得不亲自出马。他清楚这孩子的心结,也知道这孩子的弱点,当年他只带着一份机密文件,就成功让聂敬川低头屈服,顺利把人接回聂家。 那份机密文件,正是多方势力联合吞并阮氏的卑劣大方案。聂敬川之所以妥协,不是害怕失去阮氏这座靠山,而是聂老爷子以闲话家常的语气威胁他,若他再不回去,整个聂氏家族将会与这些势力结盟,不计代价地搞垮阮家。 听后聂敬川自然怒不可遏,聂老爷子驰骋商场大半辈子,最懂得捉摸人心,给了他当头一棒,随后就循循善诱,心平气和地跟他讲条件。 聂老爷子对他说,只要他愿意回家,他们就不会落进下石,这虽然不一定能扭转局势,但起码也给了阮家多一分喘息的机会。 看出聂敬川的动摇,聂老爷子继续诱哄,若他真想帮助阮家,就不应坐以待毙,他无权无势,除了抱团等死就什么都做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到聂家,待他大权在握,才有能力报还这份恩情。 最终聂敬川还是被祖父那三寸不烂之舌打动了,阮树德和孙巧巧都知道他离开的真正原因,只有阮惜棠被蒙在鼓里,她一直以为,他是欢欢喜喜地回去跟家人团聚,纵使再不舍,也只能笑着送他离开。 没过多久,阮氏果然遭到来自多方势力的恶意攻击,就算聂敬川事先提醒过阮树德,但敌暗我明,终究是防不胜防。 抗衡了数月之久,阮氏的资金链开始断裂,银行见形势不对,迟迟都不肯放款。阮树德无计可施,在好友的鼓动下,他竟孤注一掷,将手头上所有动产及不动产拿去豪赌。最终的结果自然惨烈,他不仅输掉全副身家,还欠下大笔赌债,差点命送赌场。 由于消息封锁得比较紧,聂敬川也是后来才得知这件事,他试图动用家族力量去帮助阮家渡过难关,不料却遭到百般阻挠。自那时起,他才真正意识到,权力与地位到底有多么重要。 在这个念头的鞭策下,聂敬川用了短短几年,就把那位劣迹斑斑的生父拉了下来,取而代之。 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聂敬川已经不太想回望,如今回到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阮家夫妇待他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得知他的住所刚装修好,就邀请他到家里暂住。 “会不会不太方便?”对于这个提议,聂敬川并不排斥。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的房间还给你留着呢。”孙巧巧说。 阮树德也附和:“反正棠棠也经常不回来,家里怪冷清的。” 提到阮惜棠,聂敬川便望向她:“棠棠已经交男朋友了吧?” 阮惜棠笑容一僵,幸好她母亲习惯性地抱怨,抢先一步说:“她呀,老不肯正正经经谈恋爱,之前给她介绍男孩子,她老是搪塞我,后来被我说怕了,干脆就不回家。” “是吗?”聂敬川笑道,“前段日子才在报纸上看到她呢。” 阮惜棠小小地吃了一惊:“你居然看娱乐版,还认出我了?” 聂敬川表情严肃地说:“差点不认得了,毕竟棠棠现在更漂亮了。” 阮家夫妇都笑了,只有阮惜棠低着头,脸蛋有点红。 聂敬川很快就在这座城市安顿下来,他住在早已打点好的房子,并没有打扰阮家。 正式到公司任职那天,他邀请了阮家夫妇和阮惜棠过去参观。 事前阮惜棠没有特地了解过聂家的背景,而聂敬川从不摆显自己的家底,走进那座气势恢宏的办公大楼,她才惊觉资本家的世界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聂家最初是靠建筑业发家的,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涉足的行业变得十分多样化,其中专攻的还是一直势头不减的房地产。 据阮惜棠所知,萧勤貌似也很有兴趣在房产行业大展拳脚,前段日子,他才投了北郊的一块地皮,因价格刷新了记录,那地皮还被媒体冠上了“地王”的称号。 难得阮家两位长辈赏脸,聂敬川自然要领着他们四周走走,阮惜棠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欣赏这里独特的装修风格。 萧勤打来电话时,阮树德正说着他对楼价的看法。看见显示屏上的名字,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跟他们拉开些许距离,她才接听。 “在哪里?”他问。 顿了半秒,阮惜棠还是实话实说:“聂世大厦。” 萧勤没有多问,只说:“我过去接你,大约半小时以后到。” 阮惜棠连忙拒绝:“太麻烦了,还是我过去吧,你在哪里?” “我在你的公寓。”萧勤硬邦邦地吩咐,“你马上回来。” 阮惜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她迷惘地拿着手机,聂敬川就问:“怎么,有要紧的事吗?” 她点了点头,而后对父母说:“物业打来电话说,我停在车库的车被人蹭了,我得回去看看。” 阮树德皱眉,“现在?晚饭还没吃呢。” 他们约好要到一家老字号餐馆为聂敬川的就任庆祝,聂敬川倒善解人意,他说:“没关系,下回吃也是一样的。” 阮惜棠满腔歉意,而聂敬川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还叫来司机送她回去。 父母回来以后,阮惜棠经受不住两位长辈的叨念,大多时间都留在家里。她明白萧勤怎么会往她的公寓跑,还未想出个结果,司机已经将车子停在小区楼下。 在电话里头,萧勤的语气貌似不怎么好,她没有耽搁,下车以后就立即奔向电梯。 开门的瞬间,阮惜棠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的。只见沈则钦一身狼狈地跌坐在地板,脸上挂了彩,在旁给他处理伤口的是沉着脸的杨慧慧,两人知道她进来都没有动作,彷佛当她不存在。 走进屋里,阮惜棠才发现这里似乎遭受了一场浩劫。茶几歪扭,沙发移位,原本摆放得整齐的抱枕滚到角落,就连她的小盆栽,也摔到地上四分五裂了。 当萧勤从浴室出来,阮惜棠更加吃惊,她指着他淤青的嘴角:“你……你跟人打架了?” 萧勤做事向来沉稳,即使在年少轻狂的年代,也鲜少用拳头解决问题。 今晚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失控。 其实他也算是受害者,今晚杨慧慧心血来潮过来找阮惜棠,结果阮惜棠不在,她只得客套地跟他寒暄了几句。 就在这几句话的空档,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挥拳。有女士在场,萧勤本能地将她拉到一边,也正因如此,他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混乱之际,杨慧慧撞进了萧勤的怀里,这一幕落入那个男人眼里,他更是急红了眼,粗暴而猛烈地向萧勤发起第二轮攻势。 在杨慧慧歇斯底里的吼叫中,萧勤大概猜到来者是谁,也知道他肯定误会了自己跟杨慧慧的关系。 然而这男人完全丧失理智,不管杨慧慧怎么解释,他也充耳不闻。跟他过了几招,萧勤就没了耐性,他使出了真本事,没两下就把人打趴。 杨慧慧又急又恼,趁着沈则钦被制服,她连忙过去把人摁住,以免他把事情闹大。 萧勤冷冷地看着他,大概被那不屑的眼神刺激到,沈则钦竟再度与他交手。 杨慧慧怒不可遏,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才彻底浇熄了他的气焰。 萧勤的心情被这场闹剧弄得很不爽,看见阮惜棠那惊诧又带点幸灾乐祸的表情,他的脸更是黑得跟锅底似的。 这时沈则钦和杨慧慧倒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阮惜棠没来得及询问事情的缘由,萧勤就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然后将人领到沈则钦面前:“你来告诉他,我到底是谁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表姐:反正不是我的。 棠棠:貌似也不是我的,所以你们还是继续打架吧…… ps.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改到晚上九点,双更的话,看大家的反应而定哈~ pss.感谢如若小伙伴灌溉的营养液哈~ 第11章 阮惜棠觉得萧勤肯定是气疯了,跟他认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动手打人。当然,也没有谁敢跟他动手,他是那种连保镖都不用请的人,单看他那体格,想想都知道他不好惹。 虽然萧勤气疯了,但阮惜棠是清醒的。萧勤是什么身份啊,她哪有资格将他私有化,还大言不惭地说他是自己的男人。当初他给自己的忠告仍犹言在耳,经受过刻骨铭心的教训,她不会再犯傻。 相比于那句无关要紧的解释,阮惜棠更加担心萧勤会不会跟沈则钦追究什么。尽管是沈则钦被揍得惨一些,但萧勤身娇肉贵,挨了一拳也是很要紧的。 那两个男人正怒火中烧,而向来足智多谋的杨慧慧被闹得没了主意,作为唯一的局外人,阮惜棠只好站出来发话:“一场误会而已,就这样算了吧。” 说着,她给杨慧慧打了个眼色:“钦哥明天有个录影,你赶紧带他回去,看看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杨慧慧早就想走了,但沈则钦对着萧勤大打出手,就是那男人没有表示,她起码也要替他道歉。不过看阮惜棠的意思,是希望他们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她不想再添乱,于是使着蛮力把沈则钦拖走了。 将他们送出家门,阮惜棠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立即又要应对另一场风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萧勤散发着的低气压,貌似要比沈则钦在的时候还要强盛。 被萧勤的气场镇住了,阮惜棠觉得双腿像钉在原地,好半晌都迈不出去。 萧勤就那样沉默地看着她,她无端心虚,竟好像真做错了事:“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打你的!” 他嘴角处的淤青还是挺显眼的,阮惜棠不太懂这些,于是问他:“该热敷还是冰敷呀?” “不用敷了。”他坐到沙发上,硬邦邦地说。 “真不敷啊?”阮惜棠也跟着坐下,“钦哥下手还挺重的,肯定没那么快消。这两天你有没有重要的应酬啊?被人看到不好吧?不过也总会被人看到的,就算没有应酬,你也要回公司……” 她的碎碎念似乎没完没了,萧勤那躁意怎么都压不住:“闭嘴。” 阮惜棠也是有脾气的,她好歹也被父母当公主一样宠着惯着,除了萧勤,还真没哪个人能让她这样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大概是被沈则钦的冲动莽撞感染了,她也很想放肆一回,萧勤让她闭嘴,她偏要继续说:“你对我生气也没用,生气又不能让你马上好起来。再说了,你以为只有你是受害者吗?我比你更惨好吗?你们两个大男人打架就打架,为什么要在我这里打呢?差点把房子拆了不说,还把我的花架都打翻了,我跟这些花花草草都是有感情的……” “要不要我做点什么帮你讨回来?”萧勤冷冷地打断了她的絮叨。 阮惜棠瞬间静了音。她如今是投鼠忌器,碍于自家表姐跟沈则钦的关系,就算生他的气也只能作罢。况且她不过在萧勤面前卖卖惨而已,要是萧勤要追究,她还得想办法摆平。 看着萧勤那张紧绷着的脸,阮惜棠不敢再得罪他,只得放软语气对他说:“别生气了好不好?就当是给我面子……” 萧勤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阮惜棠像哄小孩似的:“虽然被他揍了一拳,但你不也没有吃亏吗?我看你下手也不轻啊,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肯定心疼死我表姐了。如果你还不解气,我找个机会帮你报复回来就是了,偷拍他的丑照放到网上怎么样?” 萧勤很嫌弃:“无聊。” “还不满意啊?”阮惜棠讨好地晃着他的手臂,“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你干脆也给我一拳好了!” 萧勤倒是笑了,他摁住她的后颈,稍稍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你是看准我不舍得揍你是吧?” 阮惜棠还真怕他揍自己,即使在床上温存,他也是凶猛得有种被吃拆入腹的感觉,倘若他真要动人揍她,她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时摸不准萧勤的态度,她只能硬着头皮,可怜兮兮地说:“要打就打吧,但我想做个饱死鬼,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我好饿啊!” 中午萧勤跟几家公司的董事餐叙,一桌子的人边吃边聊,最终吃到将近傍晚才散场。他不觉得饿,因而没注意到现在正是晚饭时间,看在她及时赶回来的份上,他爽快地答应:“走吧,去外面吃。” 趁着萧勤进了卧室换衣服,阮惜棠抓紧时间给杨慧慧会发微信,问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阮惜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男人怎么会在我那儿打起来?】 大概已经把沈则钦收服了,杨慧慧会很快回复。 【杨慧慧:都是洗头惹的祸。】 【杨慧慧:我妈又不让我洗头了!我已经三天没洗,再不洗真的会发疯,所以就溜过去你那里解放一下。】 【杨慧慧:我怎么想到萧勤会在你那里,他给我开门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好吗?不过他对我还是挺客气的,还问我要不要进去等你,我当然拒绝啊,正想找个借口溜掉,沈则钦那狗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我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对着萧勤动拳头。】 【阮惜棠:他应该是在楼上冒出来的。我忘了跟你说,上个月他的地址被粉丝爆了出来,那边整天有人蹲守,于是就让我帮他找个私密性好点的小区。我懒得找,于是就把空出来的一套公寓给他避避风头。】 【杨慧慧:你也没跟我说,你跟萧勤同居了。我要是知道他在,就算被逼疯也不去你那里洗头!】 【阮惜棠:我们真没住一起,我也不知道他在。】 【杨慧慧:这个先不管,反正沈则钦以为我大晚上跑来这边跟别的男人幽会,还嚷嚷什么孩子奸-夫,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开始动手。萧勤那边,你得好好安抚,他确实很无辜,莫名其妙就被人揍了。】 阮惜棠立即捉住了重点,她还没把消息发出去,杨慧慧已经解答了她的疑问。 【杨慧慧:对了,沈则钦已经知道孩子是他的。】 换好衣服出来,萧勤就看到阮惜棠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他走过去:“在看什么?” 阮惜棠也不瞒他:“原来沈则钦已经知道孩子是他的。” 萧勤一点都不惊讶:“不然你以为他为了什么这样拼命?” 阮惜棠恍然大悟:“对哦,假如孩子不是他的,他根本管不着。” 萧勤拿过车钥匙:“不是饿了吗?快走吧。” 驶出主干道,萧勤问她:“今晚原本去哪里吃饭?” 上车以后,阮惜棠继续跟杨慧慧发微信,她一路低着头,就连萧勤跟她说话,她也是一心二用地回应着:“甄宝轩。” 萧勤“哦”了一声,接着说:“那就去甄宝轩吧。” 阮惜棠听后差点连手机都握不住,她胡乱编造理由:“别啊,你不能吃海鲜,可能会发炎的,我们还是吃点清淡的好。” “那你想吃什么?”萧勤让她拿主意。 阮惜棠想了又想,最后作了决定:“不如吃法国菜吧。” 这倒不是她有多喜欢吃法国菜,而是他们常去的那家法国餐厅跟甄宝轩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而且萧勤跟老板很熟,他肯定会为他们留一个安静且私密性较好的位置。 上一次来这家餐厅,还是跟沈则钦他们来的。阮惜棠点了一堆新菜式给萧勤尝鲜,萧勤以为她太饿就没有阻止,结果吃不到三分之一,她突然就放下了餐具。 萧勤不解地望向她,只见她一副欲泣未泣的样子,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糟糕了。”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今天也是无名无份的黑户吗? 亲妈:是的。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Tea 20瓶;亦柚 5瓶;不靠谱的未成年少女 1瓶 ** 让我看到你萌的热情好吗?双更在路上啊! 第12章 萧勤也放下餐具,问她:“怎么了?” 阮惜棠真是欲哭无泪:“我的嘴唇麻了。” 她对腰果过敏,厨师大概把它剁碎加在哪道菜里头,她不知道就给吃了。 由于体质的原因,阮惜棠没少受食物过敏带来的痛苦,最严重的一次差点休克,可把阮家夫妇吓得半死。 对于这种症状,阮惜棠已经很有经验了,最先起反应的是唇舌,然后会全身发痒,若处在抵抗力不好的时期,还会出现更加严重的后果。 最近这些年,阮惜棠对饮食都很注意,倒没出什么问题。刚才顾着想事情,倒没仔细品尝那味道,当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得知她的情况,萧勤当机立断把她送往医院,前往的路上,他听见她给相熟的医生打电话:“陆伯伯,我又过敏了……没有,我没有嘴馋,也没有乱吃东西……” 不过短短的十来分钟,密密麻麻的红疹已经爬满皮肤,阮惜棠痒得坐立难安,却又不敢伸手去挠。 幸好吃的量比较少,看诊后她被告知问题不大,拿完药就可以回去。 由于实在痒得厉害,她还是没忍住去弄,萧勤看到她的手很快就成片成片地发红,连忙摁住她的手:“别挠了。” 阮惜棠很委屈:“很痒,真的很痒……” 萧勤牢牢牵着她的手:“忍忍吧。” 他的手劲很大,阮惜棠挣不开,最后像个闹别扭的小女孩,一直被他牵到停车场。 她上了车就开始睡,隐约听见有人说话,才费劲睁开眼睛。 萧勤正等红绿灯,想到她那公寓一片狼籍,他就问:“到我那边去?” 阮惜棠迷迷糊糊地说:“我要回家……” 萧勤顿了顿:“现在?” 思绪慢慢回笼,阮惜棠看看坐在旁边的萧勤,又看看一身狼狈的自己,最终决定:“还是不回了。” 看她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萧勤懒得再问她,径直把人接到自己的住所。 这晚他俩都没有睡好,阮惜棠怎么躺怎么难受,稍稍浅睡很快又惊醒。萧勤自然跟她一样没法睡,她怕他迟早会发火,于是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 结果还没下床就被拉了回来,萧勤似乎很清醒,声音里头没有半点睡意:“去哪里?” “我……我还是去客房睡。”脸颊和颈侧又痒得厉害,阮惜棠下意识去抓。 萧勤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腕,她没稳住身体,整个人随着那股力量撞入他怀里。 她挣扎着爬起来,萧勤的手臂却环在她腰间,并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别闹,赶紧睡。” 阮惜棠说:“这样我们两个都睡不了。” 萧勤不以为然:“怎么睡不了?闭上眼睛。” “哦。”阮惜棠只好听话地闭上眼睛。 两人静静地躺着,怀里的人一直没动,萧勤却知道她没睡。 最终阮惜棠还是没忍下去,刚有点动静,他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还是睡不着?” 阮惜棠蹭了蹭枕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片刻以后,萧勤开口:“上一次过敏,你是怎么睡的?” 回想了好一阵子,阮惜棠才回答:“好像是跟爸爸下棋,下得很累,然后就睡着了。” 萧勤伸手开了床头灯:“那就下棋吧。” 其实阮惜棠不太喜欢下棋。她心思浅,性子急,即使不是跟高手过招,也没有几分胜算。若不想输得太难看,她必须全神贯注布阵,连半步棋都不能松懈。也许就是清楚这点,所以她父亲才会通过下棋分散她的注意力。 萧勤恰好有一副玉石围棋,貌似是一个文化活动开幕式的赠礼,他拿回来就放在柜里没碰过。 太久没下,萧勤对这玩意儿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刚摆好棋盘,坐在对面那小姑娘就用沉乌乌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你能不能让让我?” 怕他不答应,她还强调:“爸爸会让我的!” “让多少?”萧勤问她。 “三十六子!”阮惜棠回答。 萧勤一听就笑了:“那你岂不是稳赢不输吗?” 阮惜棠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不可以吗?” 萧勤做了个让她自便的手势,她立即兴高采烈地往棋盘上摆黑子,而且真摆够三十六子,不多不少。 对于输赢,萧勤并不看重,他下得很随便,几乎都是凭着直觉去走的。 原以为阮惜棠真的稳赢不输,结果她的棋艺竟比初学者还不如,看着她那一步比一步臭的棋,萧勤差点没憋住笑。 萧勤很快占据上风,阮惜棠举棋不定,好不容易摆上了棋盘,她又觉得不对劲,于是悄悄把棋子收回。 余光撇到萧勤正支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小动作,她尴尬地咧开嘴角,狡辩起来却是理直气壮的:“我爸爸也允许我悔棋的!” 萧勤点了点头,一副你高兴就好的样子。 可惜让子和悔棋都未能让阮惜棠赢下这盘棋,眼看就要分出胜负,阮惜棠突然把棋子往棋盒一丢,用手捂住嘴巴打着哈欠:“好困啊,要不我们明天再下吧!” 萧勤忍俊不住,望着那丫头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上,他终于知道她是怎么下棋下得很累,然后就睡着了的。 由于没有被人骚扰,阮惜棠一觉睡到将近中午。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像八爪鱼似的攀附在萧勤身上,她的腿还很不客气地横了过去。 被自己这放肆的举动惊到了,正想着悄咪咪地躺回原处、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萧勤的声音倏地撞进耳中:“醒了?” 小心翼翼将腿放下的同时,阮惜棠抬头望向他:“几点了?” “十一点。”他回答。 阮惜棠眨着眼睛:“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用上班吗?” 萧勤懒洋洋地回应:“不是你说的吗?我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不太好,既然这样,干脆就翘班吧。” 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看上来没有半点攻击性,阮惜棠一时忘形,竟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嘴角:“还好吧,也没有很丑。” 萧勤睨了她一眼:“你看起来不怎么好。” 阮惜棠听后愣了半秒,似是想起了什么,她马上起床,直直朝着浴室奔去。 期间萧勤接到黄助理的来电,这通话持续了二十分钟,待他挂了线,浴室的门依旧紧紧关着。 细听了一阵子,萧勤也没有听到里头传出水声或其他动静,想到阮惜棠昨晚那孱弱模样,他便快步走过去敲门:“阮惜棠?” 一连敲了几次,她才低低地给予回应。 萧勤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又继续敲门:“你在里面做什么?开门!” 这次她没有出声,等了片刻,他用毫无波澜的口吻说道:“是不是想让我撞门?” 她还是不出来,萧勤试着转动门锁,不料她真没上锁,浴室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浴室里灯火通明,阮惜棠抱着膝坐在马桶盖上,脑袋深深地埋在自己腿上,肩头时不时轻抖着。 萧勤走过去,唤她的名字她不应,他便强迫她抬起头来。 只见她满脸泪痕,那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加上那仍未消退的红疹,那样子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见惯大场面的萧勤在这瞬间竟然茫然的,看着她无声啜泣,他有点不知所措,呆滞了很久才说:“你哭什么?” 听到那“哭”字,阮惜棠的眼泪掉得更欢快,萧勤单膝蹲在她跟前,他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落在她的背:“不哭。” 想到自己的丑态正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眼前,阮惜棠终于呜呜地哭出声来,她躲开萧勤的手,试图再度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萧勤偏不让她躲,他捧着她的脸:“看都看过了,不就是那个样吗?” 阮惜棠只觉得以后都没法面对他了,眼中满满都是绝望:“我好丑啊……没有人会喜欢我了……” 看她哭了半晌,萧勤突然说:“你不丑。” 阮惜棠像被摁下了暂停键,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他,可能是哭糊涂了,她竟问:“那你喜欢我吗?” 萧勤将手收回,在她以为他不作理会时,浴室里回荡着他那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是甜文作者,我是亲妈! 好啦,明天双更吧,宝宝只有一个愿望,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留言啊!!! 答应我,给我!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泡泡、Say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彩虹 9瓶;36477774 1瓶。 第13章 【一更】 昨晚又痒又难受,阮惜棠根本心思在意自己的样子,胡乱洗漱一番就算了,连药膏都是萧勤帮她涂的。今早听了萧勤的话,她才好奇自己此时的状态,火速奔进浴室照镜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被自己吓一跳。 镜中的人双眼浮肿,脸上的红疹一片一片,疏疏密密、深深浅浅,像极电影中那些哗众取宠的丑角。 对于阮惜棠来说,萧勤终归是不一样的。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她也希望向他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如今什么丑态都被他看到,他怕且会更反感自己了。她既羞耻又难过,一时情绪失控就哭得停不下来。 听见萧勤说“喜欢”的时候,她像被摔进厚实的云层,整个人都飘飘然的。不过很快,她又从云端坠地,幸福的幻觉通通破灭,只剩下残酷的现实。 看着萧勤那张冷漠的脸,阮惜棠对这个答案的真实性也心中有数了。萧勤之所以说喜欢,大概是被她闹弄得很不耐烦,只要能止住她的哭声,他撒个谎哄哄自己又何妨。 尽管猜到了原因,但阮惜棠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是很烦。”萧勤想也不想就回答。看着她伤心难过,而他束手无策,确实很让人烦透了。 阮惜棠的眼睛暗了暗,果然是这样。萧勤愿意欺骗自己,但她却不可以自欺,这个男人,哪是她能够高攀的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得如此卑微,就连他亲口承认的喜欢,也没法相信。 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把敲碎,她无助地坐在马桶盖上,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 原来那位叫陈科全的孩子没有骗她,眼睛很大很大,装得下高山,装得下大海,装得下蓝天,也装得下整个世界。然而眼睛却又很小很小,遇到了心事,就连两行眼泪,也没法装下。 察觉她的脸色比刚才还是差了几分,萧勤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阮惜棠下意识躲开,她没有去看那只尴尬地悬在半空的手,只是哽咽着说:“我想回家……” 萧勤动了动唇,最终也没劝说什么,依言将她送回了阮家大宅。 阮家夫妇刚刚吃过午饭,看见女儿那模样,都焦虑地围着她打转。 阮树德拉着她坐到沙发:“不是车子被蹭而已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孙巧巧也心疼地说:“药吃过没?昨晚跑去哪里了?生病了居然不回家!” 回到父母的怀抱,阮惜棠再也不需用重重伪装来掩盖自己的脆弱,她埋首与母亲肩头,全身不住轻抖起来。 孙巧巧一肚子的话瞬间滞在唇边,跟丈夫交换了个眼色,她柔声安抚:“怎么了棠棠?是不是很痛?我让陆伯伯过来看看你好不好?” 阮惜棠摇头,眼泪无声滑落,很快沾湿了母亲的衣服。 孙巧巧很清楚女儿的性子,这丫头虽然娇气,但也不至于会因一场小病而哭成这样。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试着探问:“是不是受委屈了?还是有谁欺负你?” 人在某个时刻总会格外的脆弱,这时仅需一根小小的稻草,就足以摧毁那道固若金汤的心理防线。阮惜棠哭得天昏地暗,不管父母问什么,她都只懂得摇头。 心知无法从女儿口中问出个究竟,心乱如麻的阮树德就走出前院透透气,发现阮惜棠的车子不在,他就问管家:“是谁送棠棠回来的?” 管家似乎被问住了,思索了数秒,他才回答:“对方没有下车,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可以调出大门的监控看看他的车牌号码。” 阮树德点了点头,管家就立即去办。很快,一张写有车牌的纸条就交到他手中,看着那串不太陌生的数字组合,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阮惜棠哭累了就回到自己的卧室蒙头大睡,孙巧巧刚出来,就在走廊撞上正要进去的丈夫。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他拉到一边才说:“别去吵她,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回到望向那扇紧闭着的房门,阮树德低声问:“有没有问到是怎么回事?” “没有。”孙巧巧叹气,“她什么都不肯说,只知道哭。昨天出门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不就是一个晚上没回来吗?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你让我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阮树德没有认真听妻子的抱怨,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语气严肃地问:“棠棠跟小勤的关系怎么样?” 孙巧巧还在为女儿的独居生活而忧心忡忡,听了这话,她倒有点摸不着头脑:“哪个小勤?萧家那个吗?” “没错。”阮树德将手中的纸条递过去,“今天应该是小勤送棠棠回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他的车牌号码。” 夫妇二人回到主卧,关上房门,孙巧巧才说:“据我所知,这两个孩子貌似没什么交情。” 沉吟了下,阮树德说:“房子全被查封的时候,你跟棠棠不是在萧家住过一段时间吗?当时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住是住过一段时间。”孙巧巧一副苦思的姿态,“可这么久远的事,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小勤很少在家,就算在家,他跟棠棠也没怎么接触,顶多就是一起吃顿饭而已。他太严肃了,我看棠棠挺怕他的,相比起来,她跟小勉貌似要好一点。” 阮树德分析:“没有发现不等于没有发生,像是今天,你能猜想到是小勤把棠棠送回来的吗?” 孙巧巧的神色凝重起来,有个看似没可能、事实上又很有可能的念头正逐渐生成:“你想说什么?“ 阮树德揉了揉发涨的眉心,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当年发生的事那么糟糕、那么恐怖,我都已经做把命留在赌场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萧家会在危急关头出手相助,不仅将我赎回来,还帮我保住了公司,我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有精力去深究。跟那群人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担心把你跟棠棠牵涉在内。虽然萧家也有可能是冲着利益而来的,但他们的手段起码不是卑劣肮脏的,为了你们母女,就算踩进他们的局,我也认了。” 忆起那年的困境,孙巧巧握住丈夫的手,无声地给他安慰。 吐了口浊气,阮树德继续说:“结果萧家还真的不问回报地帮我们,我好奇过,也困惑过,就是找不到原因。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萧家不牟钱,不牟权,就算我们是世交,他们也不可能慷慨成这个样子。在这施与受的背后,肯定有我们不知道内情,而这个内情,很可能跟棠棠有关。” 孙巧巧一脸不可置信:“你会不会想得太多?我跟雅贤是好姐妹,我们家有难,她有能力帮忙为什么不忙?而且我们也没让她白帮呀,你退下来以后就把大权交到了小勤手里,这样还不算等价交换吗?这还不足以成为他们伸出援手的原因吗?” 阮树德摇头:“小勤接手以后,公司才转亏为盈。换句话来说,小勤接的不是我的位置,而是我的包袱。公司能赚钱,全凭他的本事,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孙巧巧紧紧揪住他的衣袖:“那你打算怎么做?” 斟酌了很久,阮树德才回答:“这只是我的猜想罢了,就算真像所想那样,女儿这么大了,也该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她想瞒着我们,我们就先装作不知。等事情全部弄清楚,并且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再跟她聊聊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仍是可爱的亲妈宝,嘻嘻…… 第二更在今晚十一点左右哈,记得留言哦,冲鸭!!!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23 15瓶;小Tea 10瓶。 ** 文中写到的诗句出自《眼睛》,作者陈科全。 第14章 【二更】 阮惜棠这一病就病了小半个月,她的药吃一次又忘记吃一次,因而反反复复总是无法痊愈。 期间萧勤找过她两次,她病殃殃的,提不起精神跟他通电话。 或许听出她说话都没什么力气,萧勤的声音亦染上了几分担忧:“我过去看看你?” 阮惜棠握着手机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她哑着嗓子说:“不用了。” 那头顿时没了回音,她只能放软态度:“我有点不舒服,想睡觉。” 萧勤“嗯”了一声就挂线,之后再没找过她。 除了萧勤,杨慧慧也要过来探病,不过她没有打招呼,直接带着儿子来报到。 被阮惜棠那憔悴样子吓倒了,趁着只有她俩,杨慧慧咬着她的耳朵说:“你被萧勤家暴了?” 阮惜棠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 将孩子交给表姨,杨慧慧拉着她回卧室,一副要与她详谈的架势。 见她把房门反锁,阮惜棠坐到床尾的软榻:“有话跟我说?” 杨慧慧搬来椅子坐到她跟前,几次欲言又止,她终于说:“沈则钦跟我求婚了。” 情绪低落了这么多天,这个好消息像是连连阴雨后的一缕阳光,温暖又灿烂地落在阮惜棠心房。她露出由衷的微笑,很替自家表姐高兴:“太好了!” 然而杨慧慧的反应并不似阮惜棠那样欢喜热烈,她把心底话说出来:“可我不打算答应他。” 阮惜棠没有立即追问原因,也更没有多作劝说。 杨慧慧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有迷惘与挣扎:“跟他在一起,太累了。棠棠,我宁可一个人把孩子带大,也不想碍于他的身份弄得偷偷摸摸,想到这样的生活,我就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自己也身陷囹圄,阮惜棠给不了她任何主意,安静地听着她诉说这些天来的心路历程,阮惜棠没忍住叹气。 杨慧慧也跟着叹气:“要是没被他发现,那该多好。” 阮惜棠听出了其中的深意,她所说的是没被他发现,而不是没有跟他发生这一切。 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并不排斥这个男人,甚至还倾心于他,她所恨所怨的,不过是他那名声带来的无可奈何。 阮惜棠没有道破她的心思,只问她:“他怎么发现的?” 杨慧慧疲倦地扶着自己的额头:“不是怎么发现,而是他根本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说的话。” 两人糊里糊涂上了床的时候,杨慧慧已经跟男朋友分手,后来发现怀孕,她就刻意营造一个不是单身的假象,借此来掩饰一切。 沈则钦从来没有表现出怀疑的态度,杨慧慧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就连阮惜棠的话,他也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事实上,沈则钦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他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暂时没有办法证明她们正联手欺骗自己。他沉得住气,面对欺瞒干脆将计就计,一边装作毫无疑心,一边却关注着杨慧慧的行踪动态,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所有事情也便水落石出。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沈则钦的人脉已经不仅限于娱乐圈,只要他有意为之,总有办法能验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骨肉。杨慧慧被他那心无城府的模样骗了,由于没有防备,那男人很轻易就得逞,当他把DNA报告送到她手里,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眼下这个身不由己的处境,杨慧慧语重心长地叮嘱她:“棠棠,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千万别像我这样,要是有了孩子,想脱身就难于登天了。” 说完以后,她又自嘲:“不过这又谈何容易呢?我以为自己很小心,不也一样中奖,都是命啊。要百分百的安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做。” 阮惜棠下意识将手覆上自己的小腹,而杨慧慧被她这个动作惊到:“你也中招了吗?” “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阮惜棠触电似的将手收回,光是想象那场景,她就觉得窒息。 这段日子以来,阮惜棠一直心事重重。阮家夫妇看在眼内,心疼女儿又做不了什么,他们只好找来聂敬川,让他帮忙开解一下。 在阮惜棠眼里,聂敬川就是长兄一样的存在,除了父母,她最依赖的人就是他。正因如此,当聂敬川约她出门,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从阮母口中得知,阮惜棠最近心情不佳,把自己闷在家里很多天,聂敬川就带她去了一趟游乐园,领着她玩遍了场内各式各样的刺激项目。 阮惜棠很喜欢这个解压的方式,在半空中疯狂尖叫,甚至放肆落泪,也不会惹人侧目。傍晚从园区出来,她累得脚步虚浮,而心情却是无比放松的。 即使聂敬川不说,阮惜棠也知道他不是心血来潮想来这里的,两人肩并肩走着,她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对他说:“这是我爸妈给你的任务吧?” 聂敬川实话实说:“阿姨说你不开心。” 阮惜棠给他一记大大的笑容:“你看我有不开心吗?” 聂敬川揉了揉她的头发,笑而不语。 眼见瞒不住他,阮惜棠就承认:“好吧,我就是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聂敬川看向她,“说给我听听,没准我可以帮你解决。” 阮惜棠避而不答,只对他说:“虽然有点客套,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我知道你很忙,白白浪费了一天,回去以后肯定要加班。” 聂敬川收下她的谢意,沉默了一下,他说:“要是你真想谢我,可以帮我一个忙。” 阮惜棠点头,爽快地答应:“好啊。” 他挑眉:“你不问是什么忙吗?” “不用问呀,”阮惜棠说,“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聂敬川笑笑,他垂下眼眸,没有人察觉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异色。 阮惜棠很快知道聂敬川要她帮的是什么忙,收到他送来的请柬,她就喃喃地说:“我就猜到,肯定是这种无聊的派对。” 话虽这样说,但阮惜棠还是很积极地做好准备工作,刚选定了礼服,另一封请柬也送到了她手上。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主题,唯一不同的是,这张请柬是萧勤遣人送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我是亲妈宝,嗯! 我已经双更啦,不骗你萌的,你萌也不要骗我,木有留言我会哭得停不下来的!! 第15章 经过一番思量,阮惜棠最终拒绝了萧勤的邀约。 像萧勤这种有钱有势,相貌还出众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女伴,阮惜棠不觉得他对自己有多看重,拒绝起来没有半点负罪感。她唯一顾虑的,是到时候双方在派对现场见面,心思敏锐的聂敬川会不会看出端倪。 充分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阮惜棠才拨通了萧勤的电话。 正如阮惜棠所料,萧勤并没有勉强自己随他一同出席,听她说完缘由,他什么都没说,显然是默许了。原本以为他又要挂线,结果数秒过后,他又问:“跟谁?” 想到当晚会见面,阮惜棠如实相告:“我家的哥哥。” 萧勤似乎很感兴趣:“哥哥?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我妈妈的朋友的儿子。”阮惜棠觉得他肯定很闲,不然怎么会跟她聊这种无关要紧的事。 萧勤没有再追问,略带敷衍地应了声,之后就挂了。 结束通话以后,阮惜棠低着头看着手机发呆,母亲突然过来拍她的肩膀:“在想什么呀?” 阮惜棠猛地回过神来,将手机放到一边,她说:“在想该穿什么衣服。” “哦?”孙巧巧坐到她身边,“你要出门吗?什么时候?跟谁一起?” 自从在父母面前大哭了一场,阮惜棠就觉得他们对自己一万个不放心,不仅旁敲侧击地询问她的感情生活,还十分渴望了解她的行踪。 其实阮惜棠很理解父母的担忧,回想起那天,她确实哭得很失控,借着一个缺口,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与难过通通发泄出来。看到她如此伤心,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暗暗地关注,免得再刺激到自己。 这刻阮惜棠是愧怍的,长这么大还要父母为自己担心,是她不该。她努力露出笑容,用轻松愉悦的口吻说:“聂哥哥让我陪他出席一个派对,就这周六晚上,你要不要一起来?” “原来是跟小川出去呀。”孙巧巧听后稍微舒了口气,“派对只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了解到女儿的动态,孙巧巧就安心地回卧室午休,待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阮惜棠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眉梢眼角那抹抹不掉的忧愁。 周六那天,聂敬川早早就到阮宅来接她,她因打扮而耽搁了几分钟,下楼的时候,他正被母亲请到客厅喝茶吃点心。 听到脚步声,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着提着裙摆走来的女孩,聂敬川绅士地虚扶了她一把,并赞美道:“我家棠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阮惜棠选的是一袭很甜美的珍珠白礼服,加上那清新自然的妆容,全然是乖巧小妹妹的形象。聂敬川也没有穿得很正式,衬她这一身恰好适合,两人站在一起,真是怎么看怎么和谐。 将女儿交给他,孙巧巧十分放心,她笑着说:“今晚好好玩,但不可以喝醉哦。” 阮惜棠立即反驳:“妈妈,我才不会喝醉!” 聂敬川应声:“阿姨放心,我会看着棠棠的。” 孙巧巧点头:“那我就把这丫头交给你了。” 今晚这场派对是城中某位富商为自己跟爱妻的结婚周年纪念发起的,整个会场几乎被芬芳馥郁的玫瑰包围,处处都唯美而浪漫。 进场不久,阮惜棠就在人群中觅到顾从嘉和楚婧的踪影,楚婧也看到了她,于是就拉着丈夫过来。 尽管多年不见,但聂敬川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们,反倒是楚婧,认了很久才不太确定地说:“是不是……聂哥哥?” 聂敬川含笑点头,阮惜棠调侃她:“除了顾从嘉,在她眼里的男人都是一个样的。” 楚婧有点脸红,而顾从嘉骄傲地挺了挺胸:“这当然!” 男人聚在一起总少不了谈公事,阮惜棠和楚婧都觉得无趣,于是就丢下他们去自助餐区找吃的。 来到相对人少的地方,楚婧才压低声跟她说:“听说萧勤也被邀请了。” 阮惜棠很平静:“我知道。” “那你还跟聂哥哥一起来?”楚婧微微诧异。 阮惜棠说:“我已经告诉他了,他不在意的。” 楚婧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姐妹,你还真是……” 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楚婧特地把她拉到角落里才说:“干得漂亮!” 阮惜棠有点莫名其妙,还没应声,楚婧就自顾自地说起来:“你早该这样了,干嘛老吊死在一棵树上?那狗男人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有钱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他凭什么这样委屈你,依你这条件,乐意帮你、甚至娶你的人多着呢,你说对不对?”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聂敬川的方向看,阮惜棠反应过来,连忙说:“别乱讲,人家只把我当妹妹看。” 楚婧提醒她:“拜托,你们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还哥哥妹妹的。我倒觉得聂敬川一直都对你有意思,你看他一回来就带着你招摇过市,明显就是宣告主权啊。你别因为萧勤而看轻自己,我敢保证,聂敬川绝对喜欢你。” 直至派对结束,阮惜棠仍然回想着楚婧的这番话。她一路心不在焉的,连台阶都没有留意,幸好聂敬川及时拉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到。 察觉她老是神游太虚,聂敬川问:“棠棠,你是不是有心事?” 阮惜棠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没有,可能今晚没有吃饱。” 聂敬川笑她:“你整晚都绕着餐区打转,还没吃饱?”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酒店前庭。 司机还没把车子驶来,聂敬川担心她着凉,于是把外套脱下来,正要搭到她的肩头,一个中年男人迎着他们走来,毕恭毕敬地对他身旁的人说:“阮小姐,我是来接您的。” 认出是萧勤的司机,阮惜棠顿时愣在原地,直至聂敬川投来困惑的目光,她才勉强挤出一句话:“那……我就不坐你的车回去了。” 在她举步的瞬间,聂敬川捉住了她的手臂,显然不放心让她跟别人走:“我答应过阿姨,要把你送回去的。” 阮惜棠故作镇定地对他说:“别担心,我认识他。” 聂敬川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在这僵持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低沉的关门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自黑暗中信步而来,他越过阮惜棠,直接向聂敬川伸手作自我介绍:“萧勤。”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一个火力全开的萧大哥~ 虽然今天没有双更,但希望你萌继续给我储备双更的动力,么么哒~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如若 1瓶 第16章 看到萧勤走过来,阮惜棠已经彻底傻掉,当他伸手的时候,不明所以的她还反射性地退后了半步。 所幸萧勤眼尾也没扫她一下,而聂敬川也松开了她,礼貌性地与萧勤握手,貌似没有谁发现她的不妥。 “聂敬川。”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这个男人,心中疑惑万千,脸上并未表现分毫。 跟萧勤从无打过交道,但聂敬川对其并不陌生,早前那块他志在必得的北郊地皮,就是被萧勤收入囊中的。 萧勤微乎其微地扯了扯唇角:“久仰。” 他们一副和善友好的样子,然而阮惜棠却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还没有想到该怎么收场,她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两个男人同时有反应,聂敬川正要递外套,萧勤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先上车,这里风大。” 对于萧勤的话,阮惜棠早已习惯顺从,临走时,她对聂敬川说:“夜宵改天再吃,晚安。” 她去意已决,聂敬川只得说:“好的,晚安。” 萧勤落后她一步,转身之前,他说了句“再见”,语调平缓无奇,聂敬川却觉得格外的刺耳。 为免父母担心,阮惜棠主动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告诉她今晚不回家,随后又给聂敬川发了一条,告知他自己已经向母亲说明情况。其实她的潜台词就是不想他再跟她家人交代,细问起来难免会提起萧勤,到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聂敬川那么聪明,她想他应该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没有等到聂敬川的回复,她倒等来了楚婧的微信。 【楚婧:刚在大堂看到你,你怎么又跟那狗男人走了!】 当消息弹出来,阮惜棠下意识望向萧勤,发现他一直垂眸看着自己,她差点连心脏病都被吓出来。 萧勤伸手夺走她的手机,连看都不看半眼,直接丢到座椅的角落处:“玩够了吗?”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阮惜棠还是因此瑟缩了一下,像极那被长辈责骂的小孩子。 萧勤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把人拉向自己,他问:“躲那么远做什么?” 那力度猛而疾,阮惜棠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扎进了萧勤的胸前。 被这样投怀送抱,萧勤终于微笑,他捏住她的下巴,借着一闪而过的路灯观察着她的脸:“没有留疤。” 想到司机还在前排,阮惜棠并不愿与他这么亲密,然而他不顾不管,她多挣了几下,那男人干脆摁住她亲了过来。 在外面尚且这样,萧勤回到家里就更加放肆。 阮惜棠觉得这男人肯定魔障了,从客厅到浴室折腾了几回,洗完澡被丢到床上,他竟还将她拖回去,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让她瑟瑟发抖的话:“没完呢。” 这一夜特别漫长,阮惜棠倦得手指都抬不起来,即使安稳地睡到中午,她仍是懒洋洋的。 萧勤推门进来时,浴室的门恰好被打开,两人都停住脚步,隔空看着对方。 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仅套着宽大睡袍的阮惜棠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幸好他尚存一丝人性,将干净的衣服放到床尾,他就说:“换好出来吃饭。” 衣服不知道是谁准备的,那风格跟她昨晚的礼服有异曲同工之妙。阮惜棠本就长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配上这样甜美可爱的衣装,就更显得她幼齿。 忆起萧勤昨晚的狂热,她觉得这男人应该就是好这口,以前没发觉,大概是最近才迷上的。 这个念头一直在脑海打转,阮惜棠越想越多,整顿饭下来都在想入非非。 看见她快把脸埋进饭碗,萧勤敲了敲桌子:“吃饭就吃饭,你脸红什么?” 阮惜棠一听就呛到,她捂住嘴巴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双泛起泪光的眼中透着嗔怒。 萧勤被这眼神勾了魂,昨夜她就是用这双春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无声地诱自己沉沦。 双方目光流转,气氛骤然变得暧昧起来。 阮惜棠只能拼命吃菜掩饰自己的尴尬,萧勤仍看着她,望见她颈侧的吻痕,他突兀地笑了一声。 顺着他视线的方向,阮惜棠大概猜到他看到了什么,她没好气地说:“上次在你家,就是因为这个被岑姐姐发现了。” 萧勤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可偏要追问:“哪个?” 阮惜棠鼓了鼓腮帮子,扭过头拒绝回答。 那可爱的耳垂笼着一层粉红,萧勤心情极好,于是不再逗她:“我说过,我不介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大概是太放松,阮惜棠一不小心就把心底话脱口而出:“我介意啊!” 萧勤动作一顿,随即凉飕飕地开口:“看得出来,我昨晚去接你,你吓得脸都白了。” 话刚出口阮惜棠就后悔了,可惜说口的话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她搜肠刮肚也只挤出几个字:“我……没想到你会来。” 萧勤不应声,她又小声地叽咕:“我不也跟你回来了吗?这样还不满意吗?” 听了这话,萧勤的嘴角倒是小幅度地往上扬:“你见我接过谁,难道你还想不给我面子?” 给他面子的下场也很惨烈,今天阮惜棠注定是甩不掉那些儿童不宜的念头了,不管聊什么,总会联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察觉她目光闪躲,萧勤暗觉好笑,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阵子,他才开口:“我前不久投到了聂敬川很想要的一块地皮,明面上我们可以握手寒暄,背地里怕且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你也见识过生意场上的风风雨雨,虽然不知道他对你有什么想法,但凭我跟你的关系,你应该跟他保持距离。” 阮惜棠什么都可以听他的,然而在这件事上,她却保持己见:“我相信他不是这种人。” 萧勤似乎早料到她是这个态度,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想想你父亲吧,他是被最亲近的兄弟朋友出卖的,在此之前,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至亲是这种人?坏人都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你这样感情用事,肯定会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吃得饱,心情好。 亲妈宝:别得瑟,当心是最后的晚餐。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阔天空 10瓶。 第17章 这个话题引起了阮惜棠的不适,虽是忠言,但她并不想听。她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她手里没权,钱也就那么一点点,说不定还是萧勤在背后动了手脚才赚来的,大概没有谁会花费心思时间对付她这种没什么利用价值的小角色。 饭后萧勤要回公司,阮惜棠拒绝了他的接送,在附近逛了一圈才坐计程车回家。 刚进客厅,阮惜棠就被浓烈的烟味呛到,看见父亲正眉头紧锁地陷入沉思,指间还夹着半截未燃尽的香烟,她就快步过去把它摁熄在烟灰缸。 烟灰缸里挤满烟头,烟灰积了厚厚一层,难怪能把屋里熏成这个样子。 看到这番状况,阮惜棠很生气:“爸爸,你怎么又抽烟了!你之前答应过我要戒掉的,现在不但抽了,还抽那么多!” 临近傍晚,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客厅还没有开灯,阮树德背着光陷在宽大的沙发里,被女儿一嚷嚷,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哦,棠棠回来了。” 阮惜棠叉着腰,又急又担心:“陆伯伯说过你不能再抽烟,再这么下去你又得进医院啦!” 听见客厅的声响,孙巧巧快步从二楼下来,看见女儿那么着急,就将她拉到另一端的沙发坐下。 阮树德很平静地说:“没事,偶尔抽一下。” 阮惜棠又抓狂了,孙巧巧却摁住她,低声说:“你昨晚没回家,你爸爸也是担心你……” 听了这话,阮惜棠的气焰立马消退不少,她有点心虚:“昨晚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有点急事不回来。” 看了丈夫一眼,孙巧巧才对女儿说:“总之你不回来,爸爸妈妈就不安心,当父母的都是这样啊。” 阮惜棠的心虚已经转变为愧疚:“我……你们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阮树德却在这时开口:“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她懵了一下,试图装傻:“我跟聂哥哥参加派对呀。” 阮树德看着她,罕见地露出威严之色:“派对结束之后呢?” 看来那场痛哭真引起父母的怀疑了,阮惜棠心里乱成一团,表面上还是装得很镇定:“沈则钦又被粉丝围堵了,我去帮他解围。你们不知道他的女粉有多痴缠,我们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才脱身,我看这么晚就在那边的公寓住下了。” 被父亲目光锐利的审视着,阮惜棠一颗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上,在她快维持不住的时候,她母亲及时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棠棠先回房间换套衣服吧,换好就下来吃饭吧。” 阮惜棠如获大赦,刚脱离父母的视线,她就开始给杨慧慧打电话。 得知事情的缘由,杨慧慧说:“要帮你圆这次谎不难,但以后的呢?虽然沈则钦是个很好的理由,但你总不能一直给他当小助理,就算你肯,你爸妈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他们已经开始发现你有事情隐瞒,肯定会把你看得更紧,你掩饰起来必定没有现在这么容易。” 阮惜棠叹气:“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又能怎样……” 杨慧慧语重心长地劝说:“好好跟萧勤谈一谈吧。三年了,他如果喜欢你,肯定不舍得继续委屈你;他如果不喜欢你,你又何苦再留在他身边呢?当年你去求他,最大的目的就是把你爸从赌场救出来,挽救公司和保住茶园都是后话。公司和茶园是很重要,可是你总不能为此继续跟萧勤维持那种关系啊,难道阮氏一天不倒,你就一天不离开他?” 想到阮惜棠这些年受过的委屈,杨慧慧更是说得起劲:“你就是把萧勤想得太重要,就算没有他,我们也一样能把阮氏打理好的。要是真不行,那就把它卖了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半晌都没有回应。 杨慧慧也跟着沉默,犹豫几番,她还是把压在心底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担心茶园会被拆毁重建,也担心姨父承受不住公司易主的重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人父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幸福快乐,你爸妈这么疼你,要是被他们知道真相,这可比让他们失去一切更难接受!” 阮惜棠当然想过这些,正是因为想过,所以当初她做这个决定才会如此义无反顾。 茶园承载了她的美好回忆,而公司则承载了她祖父和父亲的心血,作为阮家的一份子,她必须守住家业。 为免让父母再起疑心,阮惜棠重新当起了沈则钦的小助理,好为自己夜不归宿找理由。 沈则钦脸上的伤已经接近痊愈,化妆师打厚一点粉,就完全看不出痕迹。想到萧勤曾经狠狠地往他那张俊脸招呼,而自己又极不厚道地帮着表姐欺瞒他,阮惜棠就觉得有愧于他。 幸好沈则钦也不是小气的男人,当她向他道歉,他只是笑笑:“是我先动的手,别人还手也是应该的,况且确实是我搞错了。” 不过随后,他又话锋一转:“其实这事你也有责任,若不是你说你没有男朋友,那么我肯定不会你屋里的男人当成你表姐幽会的对象。” 阮惜棠有点尴尬,然而她还是坚持当初的说法:“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男朋友。” 沈则钦扫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学着当日萧勤那口吻说:“你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男人!” 这下阮惜棠连脸都红了,沈则钦不知道是单纯起了玩心,还是有意报复她这段时间的欺瞒,明知道她脸皮薄还故意逗她:“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给人家名分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阮惜棠觉得沈则钦还是挺好相处的,加上他跟杨慧慧的关系,她已经把他当作表姐夫看待,对他并没有之前那么拘谨:“别胡说!” 沈则钦偏要说:“虽然那男人比我差一点,但配你也算是绰绰有余,你就别挑剔了。” 阮惜棠无从辩解,干脆就跑进服装间躲避他的调戏。 录影厂的服装间不算宽敞,数不尽的衣裙堆放其中,走到尽处有个被数排古装长裙遮掩着的小角落,很多人喜欢在那里偷懒,阮惜棠也不例外。 反正沈则钦的拍摄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她就安安心心地坐下来跟楚婧聊微信,刚聊得起劲,那扇虚掩着的门被打开,紧接而来的,是两把熟悉的女声。 阮惜棠率先认出张可琪的声音,她正跟后勤组的一位大姐抱怨衣饰庸俗,那大姐显然有意讨好她,噼里啪啦地好了一堆好听的,不一会儿就把她哄得欢欢喜喜。 被逼听完这一段的阮惜棠有点无奈,正考虑着要不要现身,这时就听见张可琪问:“对了玲姐,听说你老公又得了个很劲爆的新闻。” 玲姐稍微压低了音量,由于服装间不大,她的话还是只字不漏地传到阮惜棠耳中:“劲爆是很劲爆,可发也发不得,有什么用!” 张可琪笑了笑:“既然你老公不敢发,哪他有没有兴趣把照片卖给我?” 玲姐诧异地看着她:“你……知道?” 张可琪慢悠悠地说:“拍的又是沈则钦跟阮惜棠吧?又或者说,只是阮惜棠?” 看她猜得这么准,玲姐不敢再多说,只是悄声劝告:“张小姐,您小声一点,可别让人听见了。” 张可琪嗤笑一声:“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不就是个被包养小-婊-子,我怕她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大哥不出场就全世界都来作妖的一章~ ** 推荐我家芸生的新文《人家鉴》,喜欢的小伙伴可以搜索文名去收藏哦~ 文案: 高冷御姐亲子鉴定师女主X不正经深情痞子狙击手男主 蒋传申本是骑摩托车叼着烟的不羁男人, 却因为赵莱月, 开始留意起橱窗里的红裙子。 想象着她穿上的模样,笔直长发、齐顺刘海, 不自觉,烟烫了嘴,也没发觉。 PS:文案改编自网络。 ---------【女主版文案】-------- “戴上橡胶手套,穿上这身白褂, 摒弃世俗外界的情感,维护人伦社会的公正。 我是基因世界的法官,亲子鉴定师。” ——赵莱月《亲子鉴定手札》 8个亲子鉴定故事, 8场爱情与亲情的较量。 第18章 阮惜棠从未试过如此愤怒,那几个粗鄙的字眼像条毒蛇,此时正凶残地撕咬着她的心。 除了萧勤,阮惜棠还真没忍让过谁。张可琪踩到了她的底线,那她也不屑再跟这女人维护表面和平,她一把拉开遮挡视线的一排衣服,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她们跟前:“查得怎么个清楚,可以跟我说说吗?” 阮惜棠的出现让两人都愣住了。纵使阮家风光不再,她好歹也是被富养多年的豪门千金,此时她气场全开,就这么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足以把人震慑。 玲姐率先反应过来,她脸色发白,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我先出去忙了。” 待玲姐将门关上,张可琪才反应过来,她冷笑一声,讥讽道:“你这人……还真是不要脸!我要是你啊,就巴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免得丢人!” 看着那张吐着恶言恶语的嘴,阮惜棠怒极反笑:“你在背地里搞这么多小动作,我不站出来应战,不就枉费你一番心血了吗?” 张可琪完全没料到阮惜棠竟是这个反应。她以前就没少做这种戳人痛处的事,还在念书的时候,她就把班上一个长相甜美、成绩优秀的女同学逼得转校。 仗着家族的势力,那些被张可琪对付的人只能哑忍,从没有像阮惜棠这样嚣张地跟对抗的。她一时噎住,顿了几秒才奚落对方:“你可醒醒吧,阮家早已不是以前的阮家,一屋子全是条仰人鼻息的狗,你们还把自己当回事了?” 跟了萧勤这么久,阮惜棠别的没学会,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倨傲和强势却跟他如出一辙:“张小姐,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家虽然没什么权势,但绝对不是什么仰人鼻息的狗。请你好好地核实你所得到的消息,可别听风是雨,要是我家因此而声誉受损,那后果怕是你承受不起的。” 张可琪的心莫名地虚了,可挑衅已经发出去,她绝不可以露出怯意:“吓唬我?你以为有萧勤撑腰就跟了不起吗!” 听到那个名字,阮惜棠的瞳孔隐隐缩了一下,不过是半瞬,她就恢复如常:“连照片都没拿到手,你也敢乱说?” 然而这个细小的表情变化还是被张可琪捕捉到了,她立即嚣张起来,得意洋洋地说:“你不用试探我,我确实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我亲眼看见你在萧勤车上,还跟他抱在一起。” “是又怎样?”阮惜棠轻嗤:“你这么气急败坏的,该不是嫉妒吧?” “笑话!”张可琪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猫,顿时露出锋利的爪牙,“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萧勤看上你了,他不过在利用你,借此掌控阮氏而已!” 望见阮惜棠那平静的脸容出现了一丝裂痕,张可琪像被注射兴-奋-剂一样,越说越没了方寸:“你们阮家人都是老古董,霸占荒山野岭种茶叶就算了,还要冥顽不灵地守住那些风水宝地,有商业头脑的人都用来搞基建、建楼盘,留着这么大一块地皮种茶叶的都是傻子!你肯定不知道,当年阮氏差点被搞垮,萧勤也是功不可没,在他那开发案里,你们阮家的茶园早被规划在里头。我知道你跟萧勤有婚约,明知道娶了你就可以得到整个阮氏,可他就是看不上你,宁可多费点心思,也不屑这样做!” 说到这里,张可琪还指着她的鼻子说:“说我嫉妒你?我怎么可能嫉妒你这样的可怜虫!”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可阮惜棠却没有知觉。后来张可琪再做什么、再说了什么,陷入沉思的她已经看不着、听不见。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看到她崩溃的样子,张可琪觉得无趣,伸手推了她一把就走了。 沈则钦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神不守舍地站在台阶边缘,他就过去将人拉下来:“发什么呆,站那儿很危险的!” 他揪住阮惜棠的手腕,竟意外地发现她的手在不自觉地轻抖:“你怎么了?” 阮惜棠将手抽回,沉默了数秒,她突然说:“我有点事,先走了。” 看见她这个样子,沈则钦哪里放心让她独自离开,跟节目组交代了一声,就立即追了上去。结果阮惜棠走得比他预料中还要快,当他走到停车场,她早已没了踪影。 阮惜棠直接冲上了萧勤的办公室,从他那专属电梯出来,几乎按捺不住情绪的她扬声唤了他的名字:“萧勤!” 萧勤正开视频会议,她的声音传进麦克风里,正在发言的参会人员本能停住了。 看着她一脸怒意地走来,萧勤一边对大家说了句“先到这里”,一边将摄像头压下。工作被打扰,他有点不悦地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人:“下次尽量敲门进来。” 阮惜棠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当初你为什么会帮我,我要听真话!” 萧勤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禁皱眉:“你怎么回事?” 阮惜棠完全没有心情再跟他玩这种一问一答的游戏,她直截了当地质问:“你是不是也跟那群人一样,最终目的就是我家的公司和茶园!”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萧勤神色冷淡地应声,“我觉得你应该静静。” 他的态度让阮惜棠更加不安,尽管竭力自控,但她的声音仍是颤抖的:“我家的茶园也是你打算开发动工的地方,是不是真的?”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萧勤心生躁意,态度也变得冷硬起来:“真又怎么,假又怎样?如果我乐意,不管是真是假,都能让它变成现实。”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就明说啊,你想要什么就凭你的本事去拿啊!”得到这个答案,她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明明已经势在必得了,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萧勤默默地看着她流泪,手背上的青筋正突突地暴跳。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配套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一颗小脑袋从里头探了出来,那双睡意朦胧的眼睛正好奇地朝他们那方张望。 阮惜棠认出了那个小女生,那颗心已经痛到麻木,她没有再说半句,多看了萧勤一眼以后,转身就走。 电梯门合上,萧勤才收回视线,随后望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偷懒的汪雯雯:“你再给我添乱,我就不让你躲我这里了。” 汪雯雯没有理会他的警告,只是惊诧地催促:“你怎么还不追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我不追。 亲妈宝:哦。 大哥:还是追吧…… 第19章 【附入v公告】 萧勤恍若未闻,手已经伸向鼠标,然而没过几秒,他又拿起车钥匙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 黄助理进来的时候,办公室只剩汪雯雯,他感到奇怪:“老板呢?还有十五分钟就开高层会议了。” “不开啦不来啦!”汪雯雯手舞足蹈的,情绪有点激动,“都什么时候了,还开会!” 黄助理一听就懵了,想到这丫头近来的丰功伟绩,他就开始腿软:“我的小姑奶奶,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汪雯雯低声狡辩:“你让我没事就自个儿待着,那我就躲进来睡觉了……” “睡觉好啊。”黄助理舒了口气,然而很快,他又察觉不对劲,“你睡觉就睡觉,怎么睡到老板连会都不开了!” 汪雯雯支支吾吾的:“我睡着睡着被吵醒了,好像听到有哭声,没忍住出去瞧瞧……” 黄助理顿住紧张起来:“怎么会有人哭?” 汪雯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喏,你也好奇对不对?所以我出去瞧瞧是人之常情啊!” 黄助理无语望天,他终于明白自家老板为什么会如此慎重地将汪雯雯交给自己看管,这个小丫头看似乖巧无害,实质上却是古灵精怪的小捣蛋,真是让人伤脑筋:“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汪雯雯满意地点头,随后才告诉他:“原来还真有人在哭,就是上次来帮忙的姐姐。” “阮小姐?”猜想到来人是谁,黄助理的表情凝重起来。 汪雯雯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突然叹了口气:“勤哥哥应该跟那姐姐提过我吧?希望她没有误会什么……” 跟了萧勤这么久,黄助理倒了解自己老板,他显然没有汪雯雯那么乐观:“跟阮小姐有关的事都不可以用常理推断,你啊,还是自求多福吧。” 被黄助理一吓唬,汪雯雯就想起萧勤临走时那铁青的脸色,她越想越怂,最终决定向萧勉求救。 电话一接通,她便哭丧着说:“勉哥哥,我好像又闯祸啦……” 萧勉气定神闲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有哪天是不闯祸的?” 汪雯雯竟觉无法反驳。 看在她特地打电话过来的份上,萧勉很给面子的发问:“说吧,又干什么好事了?” 汪雯雯详细地交代了事发经过,末了还焦虑地问他:“要是那姐姐真的误会了,那该怎么办啊?” 萧勉这个时候仍有心情跟她开玩笑:“能怎么办啊?当然是供出你的藏身之所,让凌隽把你逮回去。” 她听后马上惨叫:“我的天,不要啊……” 坏心眼地逗了她一番,萧勉才把焦点放回自家大哥身上:“居然在办公室里藏女人,老大可真会玩。怎么样,那姐姐是不是很漂亮?知道她叫什么吗?看来得找个时机跟爸妈报喜了。” 汪雯雯告诉他:“长得很漂亮,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黄助理唤她阮小姐。我虽然不认识她,但总觉得跟她在别的地方见过面。” 原本还很不正经的萧勉突然安静下来,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添上了几分严肃:“是不是在我跟小曦的婚礼上见过?” 被他这样一提点,汪雯雯就有了印象:“对对付,就是她!” 萧勉已经完全收起玩心,叮嘱汪雯雯暂时不要声张,他就挂了电话。 岑曦进来的时候,萧勉正站在落地窗前发呆,她唤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肩膀冷不防被拍了一下,萧勉才回过神来,转头看见自家老婆,他笑问:“怎么了?” “在想什么?叫你好多声都没应。”发现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岑曦无意间扫了眼,“怎么愁眉苦脸的,该不是凌隽找来了吧?” 萧勉也不瞒她:“凌隽找来算什么,我哥金屋藏娇才是大事。” 岑曦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仅仅是半瞬,萧勉已经察觉。大概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岑曦,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在她转身之际,他眼疾手快将人拉回来:“萧太太,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啊。”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岑曦放弃挣扎,于是如实告诉他:“是棠棠吧?大哥跟她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萧勉睥着她:“你早知道你怎么不说?” 岑曦耸了耸肩:“我以为那姑娘害羞呀。” 接到萧勉来电时,萧勤正驱车前往阮家大宅。 阮惜棠的车就在前面,萧勤不敢跟太贴,要是她为了甩开他而乱踩油门,实在太危险。反正知道她的去向,他干脆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原本想接,但猜到萧勉致电的目的,他又将手机丢到一边,继续开车。 驶到大宅门口,迎接萧勤的是两扇紧紧闭锁的铁艺大门。他给阮惜棠拨电话,如他所料,她并没有接听。 其实她不接也是好的,这场闹剧让萧勤有点措手不及,比起跟她见面解释,他更需要静下来去理顺那些被扰乱的心绪。就在他陷入沉思时,外头有人敲响了他的车窗,他循声望去,只见阮树德在站在车旁,穿着一身便服,貌似是刚才屋里出来的。 待他下车,阮树德对他笑笑,态度是如常的和蔼:“小勤,我想跟你谈一谈。” 萧勤点头,跟着阮树德进门,他几次欲言又止。 知道他想问什么,阮树德主动告诉他:“棠棠不在家,她刚刚才打电话回来说今晚不回来吃饭。” 阮树德并没有骗他,阮惜棠确实去找楚婧了。为了萧勤哭得一塌糊涂,她怎么敢用这副样子面对父母,反正两家住得近,她就过去平复一下情绪。 楚婧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把阮惜棠弄得那么狼狈,她气得跳脚,对萧勤的偏见又加深了几分。她把那狗男人臭骂了一顿,尤觉得不解气,于是就用微博小号给大V投稿,跟广大网民曝光他的恶行。 将近凌晨,阮惜棠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家中。她特意放轻了脚步,没想到父亲还没睡,此时正坐在客厅一个人喝着茶。 “爸爸。”她坐到父亲对面,“这么晚怎么还喝茶,当心睡不着。” 阮树德泡的是今年产的新茶,那茶香和口感虽不同于陈茶,但品尝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听了女儿的话,他放下茶盏:“睡不着也无妨,你陪爸爸聊聊天吧。” “好啊。”阮惜棠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明明说是聊天,然而父女两人都没有开口。他们静静地喝着茶,良久以后,阮树德才说:“棠棠,我打算把阮氏卖了。” 今天所受的刺激实在太大,阮惜棠已经没有什么心力去承受更多,她木然地看着父亲,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为什么?” 看着壶里发大的茶叶,阮树德的眼神平静如水:“盛极必衰,我们阮家得意了这么多年,也该敛敛锋芒了。其实我早该这样做,但真要放弃,我又狠不下心来,不是因为输不起,而是觉得遗憾,遗憾自己风光了大半辈子,却没给我唯一的女儿留下什么东西。”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惜棠吗?”阮树德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们家是因为宣城春棠而享负盛名的,这茶叶帮阮氏开启了一扇通往巅峰的大门,对于我们来说,它代表的是一种信仰,一种精神。你爷爷希望你可以把它传承下来,用自己的一生珍惜它、守护它,所以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阮惜棠低声回应:“我知道。” “可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不过是希望你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当一个被人疼惜的小公主。”即使强压着情绪,阮树德也不免哽住了声音,顿了数秒,他才忍着哭腔把话说下去,“爸爸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有你过得好,就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的底牌突然掀了,真的……可以狗带了 【入v公告】 本文于10月26日中午入v,届时2-3更,感谢大家支持,么么哒~ 第20章 阮惜棠实在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尽管父亲没有道破,但她知道这一切都已经瞒不住了。 自懂事以来, 阮惜棠就没有见过父亲如此悲痛落魄的样子,就算是当年深陷困境,他也是一脸云淡风轻。看着眼泛泪光的爸爸, 她也不禁红了眼眶:“好,我都听你的。” 女儿这么顺从地答应,阮树德还真的松了一口气:“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爸爸说, 在爸爸心里, 没有任何东西比你跟你妈妈更重要。” “我知道。”阮惜棠不敢抬头,怕被父亲看到自己掉眼泪。 阮树德问她:“阮氏原本是留给你的,现在爸爸擅自帮你做了决定, 你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呢?”阮惜棠急急地表明立场, “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只要我们一家人完完整整的,我就很满足了。” 阮树德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想到往后那些未知的日子,他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发问:“不用接手家里的生意,你可以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打算念书吗?还是继续学滑冰?你尽管说, 爸爸给你安排!” 阮惜棠曾经学过一段时间滑冰,还是阮树德请来退役的花样滑冰运动员来教的。她对此很有天分,可是后来她在尝试高难度动作时意外摔倒, 差点伤到了尾椎,最终老师被辞退了,而她也不再被允许学危险系数这么高的运动。 然而现在,阮树德已经无条件妥协,只要女儿能够开心起来,她要登上月球跳舞,他也会想方设法办到。 阮惜棠既不想念书,也不想继续学滑冰:“我还没计划要做什么。” “这样呀……”阮树德沉吟了一下,“那就先休息一阵子吧,还是跟朋友们去个长途旅行散散心?” 阮惜棠摇头:“我哪都不去。” 阮树德微微皱眉,他担心女儿待在家里没有寄托,容易胡思乱想,于是提议:“要不你去小川公司帮忙吧,有他照顾你,爸爸放心。” 想到商场上的明争暗斗,阮惜棠就心有余悸,看出父亲的顾虑,她就说:“我还是先跟着表姐夫吧。” 阮树德愣了一下,而后笑道:“这事还没有准数呢,这一声表姐夫叫早了。不过我家也很久没办喜事了,能成就最好了。对了,这个大明星人怎么样?配不配得上慧慧?” 这片沉郁气氛最终被杨慧慧那曲折又动人的爱情故事所冲淡,听着她眉飞色舞地讲述娱乐圈的趣闻,阮树德第一次觉得屈就自家的宝贝女儿给别人当小助理也是有好处的。 萧勤是在第二天找上门的,大概猜到阮惜棠没睡好,他午饭后才让她出门的。 阮惜棠没有拒绝与他见面,经过一夜的休整,他已经可以冷静地面对这个男人。 是时候做个了断。阮惜棠无数次幻想这一天的场景,然而真的要到来,她又觉得没什么特别,并没有预想的欢喜或伤悲。 萧勤打量了她一番,她化了个淡妆,看起来尚算有精神,唯独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眸,此时似乎少了几分神采。 两人只有眼神交流,在沉默中,萧勤发动了车子。 尽管不知去向,阮惜棠也没有发问,直至看到一片熟悉的景致,她才知道萧勤的目的地是她家的茶园。 这是阮家开垦的第一个茶园,也是她爷爷生在最看重的一个茶园,名为阮茗园。 阮茗园是平地茶园,占地甚广,风光极佳,却因所产的茶叶质量不佳,远没有高山茶那么香气馥郁,滋味浓厚,早已不是主要的产茶基地。 虽然不是种植茶业的好地方,但这片土地却是逐利商人眼中的肥肉,有人想把它打造成度假村,有人打算在这里建造远离尘嚣的高级别墅群,还有人计划搞什么说不出名堂的大工程。阮老爷子对此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就是守住阮茗园,对于他来说,这里就是他那茶业王国的根基,是成就他辉煌人生的风水宝地。 阮惜棠自幼就跟着爷爷在这里识茶和赏茶,他离世后,她也经常独自过来,一待就是大半天。其实她同样希望能够守住家业,守住茶园,不过人生终究有很多无可奈何,既是留不住的东西,只能放手。 这不是萧勤第一次来阮茗园。他走在前头,看门的大叔看到他,立即就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发现阮惜棠也在,他就更高兴,嚷嚷着要领他们去看那片新栽的茶。 萧勤拒绝了大叔的好意,并没有与他同行。 置身与层层苍翠低矮的茶树间,两人并肩眺望着远方,耳边只回响丝丝风声。 最终是萧勤先开了口:“这里是你家惹来横祸的根源。在寸土寸金的北宣,能独占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可能不招人眼红。” 阮惜棠无力地扯了扯唇角,那笑容意味万千:“也包括你。” 萧勤望向她,很认真地说:“不包括我。” 阮惜棠半信半疑:“我们家的茶园已经规划在你的开发案里头了,你还敢说不包括你?” “你说得对,这一块确实曾经被规划在开方案里头。”顿了半秒,萧勤又说,“可是你没有弄清楚一件事,这个开方案根本不是我做的。” “什么?”阮惜棠不太懂。 萧勤告诉她:“那个开发案是你们家某位世交为我构建的美好蓝图。为了说服我加盟,他提出了很多诱人的条件,还承诺会把这里交给我全权开发,而其他人那点分红就够了。” “这样你也不答应?”阮惜棠半信半疑。 面对她的质疑,萧勤的脸瞬间沉下来,不过他最终还是按捺住不悦,耐心地向他解释:“我还没有卑劣到要用这种肮脏手段夺人所爱,加上我们两家的关系,就算不出手相助,但也绝不会落井下石。即使没让我结盟,但他们还是对阮氏下了毒手。你父亲费尽办法打这场硬仗,但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没办法力挽狂澜,最终不仅救不了公司,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阮惜棠凝神静听,他则继续说:“不瞒你说,我当时确实没有插手这件事的打算,跟我们交好的家族那么多,我们总不能哪方有难就有所行动吧。商场如战场,每时每刻都会面对激烈的竞争和残酷的厮杀,大家都是凭本事生存下来的,优胜劣汰,没什么好挣扎的……” 瞧她脸色不好,萧勤倒没说下去。 “你说得对。”阮惜棠苦笑了一下,“这是我们家的事,当初我求你帮忙,其实是我不该。” 萧勤微微抿着唇,沉默过后还是说:“阮叔找过我,他说要把公司和茶园都卖给我……” 阮惜棠突然不想听更多,她打断了萧勤的话:“爸爸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就要了吧。” 萧勤强调:“我没兴趣。” 她低着头:“我们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还给你了。” 萧勤却说:“我觉得之前那样就很好。” 读懂话中的意思,阮惜棠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回忆起张可琪的恶言恶语,再想到父亲那满目心疼,她愤愤不平地说:“你想都别想!” 得到这个回应,萧勤愣了一下,随后似是记起什么,他便解释:“那天在我办公室的是我表弟的女朋友,他俩吵架了,那丫头躲着他,所以跑到我这来。” 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阮惜棠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顿了几秒才挤出一句话:“关我什么事!” 萧勤倒是笑了:“看到了她,你连问都不问就落荒而逃,临走前还瞪了我一眼,你敢说你没有多想?” 阮惜棠确实多想了,在那个瞬间,她无比的怨恨,她恨自己连质问萧勤的立场都没有,更恨自己管不住那颗心,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还要卑微地渴求着他施舍的一丝温情。 被他这样挑明,阮惜棠自然恼羞成怒,她转身就走,不想再让这个男人看自己笑话。 萧勤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到底是她的地盘,这条路她应该也走过上百遍了,他倒不担心她会磕碰摔倒。 阮惜棠很后悔没有开车过来,尽管不愿,她还是要搭乘萧勤的车回到市区。当萧勤给她打开车门,她挣扎了一下,还是弯腰坐进去。 萧勤以为她还在耍小孩子脾气,于是对她说:“既然是一场误会,你也别跟我闹了,至于阮叔那边,我再去跟他聊聊。” 阮惜棠却说:“我们跟你闹,我是认真的!公司可以给你,茶园也可以给你,我再不要那样下去了!” 向来沉稳的萧勤竟被她激到,差点就闯了一个红灯。为免情绪失控,把她送回阮家门口,他才继续这个话题:“为什么?” “我们不适合。你说过的,你不喜欢麻烦,不想谈情说爱,所以宁可养个情人也不愿意结婚。而我呢,其实是一个很难伺候的人,我娇生惯养、脾气不好、学不会察言观色,还特别以自我为中心,要别人惯着我宠着我,若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我也不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虽然我很努力做好,但你肯定还是不满意的吧,毕竟我不解风情、不会讨你欢心,经常给你添麻烦,还惹你生气。你这么有钱,条件又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既然这样,我们也无谓继续屈就。”怕他会觉得理由不充分,阮惜棠又小小声地补充了一点:“而且,我现在也不喜欢你了……” 萧勤看了她好半晌,突然说:“那就结婚吧。” 阮惜棠还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整个人都傻掉了。 看她似乎不再状态,萧勤又说:“你想结婚的话,那就结吧。” 话音落下,车厢就陷入长久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阮惜棠才转头望向他,她的声音很轻,态度却是坚定的:“抱歉,我没有兴趣结婚。” 扶在方向盘的手倏地收紧,萧勤面无表情,但他手背上奋起的青筋,正无声地透露着他此刻正压制着的情绪。 不等萧勤回应,她就解开安全带:“后面的事,你直接跟我爸爸谈吧。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也做不了决定,所以你不用再找我了。” 在她打开车门之际,萧勤伸手摁住了她:“就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 阮惜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坚决起来还是很硬气的:“不可以吗?你说过我们的契约是自由的,只要有一方想终止,就可以终止。” “可以是可以。”萧勤松了手,“可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那晚在我公寓,后面几次我都没戴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继续围观大哥的追妻之路,爱你萌哟~ 晚上继续更哈,看看能不能三更~ 冲鸭! 第21章 第二十一&二十二章 面对萧勤突如其来的求婚, 阮惜棠尚且可以保持镇定,但他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 她差点就崩溃了:“你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萧勤若有似无地弯了弯唇角:“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阮惜棠还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开玩笑。 还记得那个晚上,萧勤像着了魔似的,摁着她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折腾。到了后来, 她已经没了神智,别说他有没有戴套,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快想不起来了。加上萧勤爱干净,完事肯定会抱她去泡澡, 这么一来, 她更是无迹可寻。 一直以来,所有的避孕措施都是萧勤做的,阮惜棠连避孕药都没买过。她对萧勤有一百万个放心, 毕竟他不想结婚, 这方面肯定比自己还要小心。结果他竟然玩这么大, 疯狂起来连套都不带,真是……病的不轻! 幸而很快,阮惜棠就冷静下来。萧勤不是那种只图一时欢愉就不顾后果的人,要是她真的怀孕了,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直觉告诉她, 萧勤并不会做这种莽撞的事, 她死死盯着他,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萧勤一脸无所谓:“信不信随你,反正时间一到, 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阮惜棠气得快要爆炸,当她怒冲冲地从外面走进屋里,阮家夫妇都吓了一跳。 “棠棠,又有谁惹你生气了吗?”阮树德暗暗诧异,女儿出门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一回来就像只炸毛的小猫。 阮惜棠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诶,没有……” 对上父母那好奇的目光,她下意识闪躲:“我回房间睡觉了!” 没走几步,她又停下来,红着脸对父亲说:“爸爸,你赶紧把公司卖给萧勤吧,我……我们不要再拖了!” 阮树德心中了然,孙巧巧却有几分不敢相信,她望向丈夫:“还真是……小勤?” 看着妻子吃惊的表情,阮树德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关上卧室房门,阮惜棠第一时间给杨慧慧打电话。 杨慧慧正给儿子喂奶,好几分钟后才回拨过去,接通的瞬间,阮惜棠急得快要哭出来:“姐,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怀孕的?怎么发现的?” “月经推迟一周就发现了,毕竟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清楚。”听她这样问,杨慧慧暗觉不妙,“你也……” 阮惜棠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得知萧勤这样语出惊人,杨慧慧差点把刚喝下的一口水全喷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前不久杨慧慧才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没想到一转过脸,她就栽了个大跟头。 到底是旁观者,杨慧慧倒比她要沉着:“没准萧勤真的在骗你。即使他真没戴套,也不一定会中奖,说不定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不育货,你别吓唬自己。” 掐算了一下日子,阮惜棠就更加慌张:“如果我没记错,那天真的不是安全期,而且萧勤也不像有那种病啊……” 向来伶牙俐齿的杨慧慧顿时没了声音,她虚咳了一声:“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阮惜棠哭笑不得:“别闹!” 作为过来人,杨慧慧觉得怀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宽心,反正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你乐观点去看待就好了,我们什么大风浪没见过啊,不就是一个孩子!” “不行不行!”阮惜棠还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快疯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杨慧慧提醒她:“重点不是你该怎么办,而是萧勤想做什么。” 阮惜棠很快就知道萧勤想做什么,因为第二天一早,他的司机就打来电话,请她到楼下取点东西。 不想让司机为难,阮惜棠很快下去了,接过对方双手递来的餐盒,她有点不明所以:“这是?” 司机毕恭毕敬地说:“是萧先生让我带来的早餐,请阮小姐食用。若您等下打算出门,尽管吩咐我,我会一直在这里候着您。” 看到女儿拿着餐盒进来,孙巧巧觉得奇怪:“阿姨已经做好早饭,你怎么还叫外卖?” 阮惜棠胡乱地“嗯”了一声,找了个机会,她就拨通了萧勤的手机:“萧先生,你在搞什么?” 接到她的来电,萧勤也不惊讶:“早餐送到了?趁热吃了吧。” 阮惜棠压低声音对他说:“我不需要你给我送早餐,也不用你派司机来接送,你别插手我的生活。” “这可不行。”萧勤拒绝得斩钉截铁的,“你现在很可能怀了我的孩子,我当然得看紧一点,总不能跟你那位表姐夫一样糊里糊涂吧?” 阮惜棠被气笑了:“怀什么孩子,你讹我的吧!” 萧勤没有回应,只是跟她说:“你不配合我,我有理由怀疑你意图不轨,为确保万无一失,必要时我会采取行动。” 他说得像真的一样,阮惜棠的心又乱了,她赶着出门,因而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他废话:“你爱跟就跟吧,也就是这十来二十天的事,我就不相信我会怀孕!” 吃过早餐,阮惜棠就开着自己的座驾出门。萧勤的司机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直至她抵达目的地,他才致电老板汇报她的行踪。 那端的萧勤正在开会,接听这通电话的时候,他把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晾在一边。 司机告诉他:“阮小姐去了影视城。” “好的。”发觉司机欲言又止,萧勤问他,“还有事?” 司机小心翼翼地说:“阮小姐好像不太高兴。” 闻言,萧勤揉了揉眉心,语中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我知道了。” 望见老板眉头深锁,在坐的高层纷纷无声地交换着眼色。从上次高层会议临时改期,再到这次会议中途接电话,这群敏锐的精英已经看出老板的不对劲,他们各有各的猜想,唯独黄助理心明如镜,连脑子都不用动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会议结束后,黄助理撞见在外面游荡的汪雯雯,随即把她拉到角落。 被拽着走的汪雯雯有点忐忑,她第一时间说明:“我刚才躲在楼梯间刷淘宝,绝对没有惹事!” 黄助理直奔主题:“老板跟阮小姐应该闹翻了,你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是想个办法让他们和好如处。” 汪雯雯有点苦恼:“我不会啊……” “你怎么可能不会呢?”黄助理伸手瞧她的额头,“跟男朋友吵架,他要怎么哄你,你才肯消气?” “他啊,从来只会让我生气,哪会哄我!”提到那个混蛋,汪雯雯越想越是难过,最后竟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黄助理吓了一跳,连忙把她领回自己的办公室,要是被老板知道他把这丫头惹哭,那他肯定更没好日子过了。 而事实上,萧勤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整个下午都无心工作,他脑海里回荡的全是阮惜棠说他们不适合的那番言辞,那句“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更是挥之不去。 正心烦意乱着,黄助理敲门进来告诉他:“有位没有预约的陈律师来了,他自称是受了阮树德先生的委托,您要见他吗?” 萧勤敛起思绪,吩咐道:“请他进来。” 陈律师带来的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书》,里面详细列明阮树德将要转让的资产和不动产,加起来是一笔巨大的数额,而阮树德只用了一个象征性的价格出售。 没想到阮树德的动作这么快,萧勤的心情极为复杂,看着协议书上那密密麻麻的字符,他竟有些看不下去。 看他似乎陷入沉思,陈律师轻声开口:“萧先生,您对协议有什么疑问或意见吗?” 萧勤回过神来:“协议先放着吧,我让我的律师团把把关。” 陈律师问他:“你是否对哪些条款不满意?依照阮先生的意思,只要你愿意尽快签订协议,并到工商部门完善相应手续,他还是可以退让的。如果您还有其他要求,不妨跟我说说,我会替您转告阮先生,若您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亲自到访,阮先生很有诚意与您交易。” 萧勤神色漠然地点头,随后让黄助理进来送客。 陈律师觉得莫名其妙,他很不明白,明明是一笔百利无害、占尽便宜的交易,为什么这个买家还不为所动,甚至有几分抗拒的意思。要是有人给他这么一个大便宜,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签订协议。 得知律师已经给萧勤送协议书,身在影视城阮惜棠有种将要尘埃落定的感觉。只要协议一签,手续一办,那么他们家以后的日子就风平浪静了。 刚从录影棚出来,沈则钦就看到阮惜棠坐在角落傻傻地笑。他从未见过那丫头这么轻松愉悦的样子,虽然她看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他却敏感地发觉她藏着很多心事。他不禁好奇,于是过去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阮惜棠故作神秘地招手让他靠近,当他讲耳朵凑过来,她耳语道:“秘密!” 看她笑得那么灿烂,沈则钦也跟着笑起来:“今晚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阮惜棠一眼看穿他的套路:“想让我把表姐请过来?” 被看穿的沈则钦不仅没有半点窘迫,还一派自在地跟她讲条件:“听说你很喜欢肖胧的歌,我认识他家经纪人,到时候给你留两张VIP席的演唱会门票?” 阮惜棠还没表态,一个有点不修篇幅的中年男人就朝着他们走来,他边走边唤:“小沈,你留一下。” 认出对方是业内颇具声望的制作人孔哥,阮惜棠识趣地给他们留空间。她向孔哥点了点头,正想离场,却被他叫住:“小助理,你也留步。” 孔哥为人爽直,也习惯快人快语,他也懒得废话,一开口就直蹦主题:“我们有个新节目,叫《小助理的奇幻旅程》,是一个向观众展示不同的业界精英与其小助理日常的综艺,除了常规化的互动和游戏,还有核心环节互换身份和互换助手,十分有趣。我看你们的相处还是很和谐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当首发嘉宾?” 被邀参加节目,沈则钦早已习以为常,反倒是阮惜棠,她指着自己,惊奇地问:“孔哥,您是邀请我上节目吗?” 孔哥点头,怕他们不了解,他继续细说:“我们打算邀请演艺圈、直播圈、时尚圈和商业界这几个范畴的精英和助理,如果小沈愿意,自然是演艺圈的不二选择,若你档期排不了,那就不勉强了。” 沈则钦没有拒绝,也没有急着答应,他让孔哥把节目的详细资料和预备邀请的嘉宾名单交给庆哥,并承诺会尽快给予回复。 待孔哥离开后,阮惜棠私底下探问沈则钦的意见:“你觉得这个节目怎么样?” 斟酌了一下,沈则钦态度中肯地回应:“孔哥向来是节目口碑的保证,近来他制作的几个综艺节目,全部都是收视冠军。一般来说,只要是孔哥的出品,没有谁会拒绝。至于节目怎么样,我倒觉得挺有趣的,如果划策得好,一定可以爆红。” 阮惜棠点头:“这样呀……” 沈则钦问她:“你有兴趣?” “确实有点。我觉得这个节目挺好玩的,尤其是那个互换身份的环节。”阮惜棠突发奇想,“到时候我当了老板,我就让你站在季风路用吉他弹唱《月亮代表我的心》,要是不唱,扣你一个季度的奖金!” 杨慧慧卧室就对着季风路,只要她把窗户打开,就能看到这男人深情献唱。阮惜棠想想就觉得兴奋,然而旁边的沈则钦扫了她一眼,语带无奈:“玩这么大?我记得我并没有得罪过你,相比起来,你倒比我更像老板,每天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心情不好还闹失踪。” 阮惜棠无力反驳,于是捂着耳朵溜掉了。 晚上阮惜棠约来杨慧慧到沈则钦的公寓吃饭,沈则钦在厨房忙碌,而她们两姐妹就坐在沙发上闲聊。 杨慧慧把孩子也带来了,他刚吃饱睡着,因而她有意压低音量:“他在这里,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阮惜棠理直气壮地说:“难不成就我跟钦哥两个人吃吗?这很奇怪吧?况且我当时只是询问你的意见,又没说一定让你来……” 这下杨慧慧反倒有点尴尬,她虚咳了一声,给出一个听起来很真实实际上很假的原因:“一个人带孩子太累了,也让他感受一下为人父母的不容易才行。” 阮惜棠提起孔哥的邀请,她谨慎地向杨慧慧征询意见:“你说我该参加那个《小助理的奇幻旅程》吗?” 今天傍晚,杨慧慧已经收到庆哥发来的相关资料,了解过节目的立意和安排,她倒觉得这是一个题材新颖、画风有趣的综艺节目。她不反对沈则钦去参加,不过加上阮惜棠,就必须加以考虑了。 想起那份嘉宾名单,杨慧慧告诉她:“每个领域都会请来两组嘉宾,性别是一男一女,而资历是一深一浅。演艺圈这组,另一个受邀的嘉宾是张可琪。” 阮惜棠本能地感到心理厌恶:“怎么会是她?” 杨慧慧并不意外:“孔哥的节目都是大制作,而且收视绝对有保证,只要不出差错,肯定能在节目里圈粉。张可琪这么功利,一定会想法设法得到这个名额。” 阮惜棠点头:“也就是说,要是她出差错,就有千千万万双眼睛看到,还能给她招来黑粉?”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杨慧慧还是劝道:“棠棠,这个人心眼多,心肠坏,你最好远离她,这个节目也别参加了。” 区区一个张可琪,阮惜棠还真的不害怕。 在她看来,张可琪对她有着那么深的敌意,很大可能是因为她抢了对方的风头。倘若她也参加这个节目,张可琪肯定会不痛快,就冲着这点,她绝对不可退出。她固然没有张可琪那手段,不过有本事的人从来都靠实力取胜的,那些旁门左道根本不足以畏惧。 看出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杨慧慧也不作无谓的劝说,只提醒她:“签合约之前,一定要先跟你爸妈商量好,要是他们不同意,你必须退出,听见没有!” 阮惜棠一连说了三个“知道了”,她不觉得父母会反对,如今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找点寄托,参与这个节目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为做好准备,阮惜棠捧着杨慧慧的手机研究这个节目的资料,望见商业界的受邀名单空着,她就问:“商业界怎么没预选名单?” 杨慧慧一边翻着今天报纸的娱乐版,一边为她解惑:“这个领域比较特殊。你也知道,那些纵横商界的成功人士多数是地中海、啤酒肚,咧开嘴笑就一口黄牙,要找个两位既有钱,又符合大众审美,还要有空参加节目的老总真的很难。我想孔哥那边肯定还在物色吧,而且这组的嘉宾想必也是十分重要的赞助商,到时候节目组肯定有所侧重,在拍摄过程中也会尽量迁就他们。” 回忆起以往的惯例,杨慧慧又对她说:“虽然最吸引眼球的可能是演艺圈这组,但是最后的真正赢家一般都是商业界的嘉宾。他们财雄势大,一方面可以砸钱让节目组处处为他们开绿灯,另一方面可以公关替他们控制舆论,轻松做出他们想要的效果。所以呢,你要是真的参与拍摄,一定不可以得罪这些大佬,要不然你的下场很可能就是一剪没了。” 阮惜棠笑嘻嘻地说:“我建议你实名向节目组推荐聂哥哥。” 杨慧慧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主意不错。” 晚饭过后,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阮惜棠早早就溜了。反正已经过来这边,她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于是就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由于萧勤跟沈则钦那场扭打,屋里的东西乱成一团,当晚她又因食物过敏送院,所以一直没有过来收拾清理。 开灯的瞬间,阮惜棠以为入目的还是那片狼藉,结果却让她十分意外,因为里屋已经恢复原状,那被打翻在地的小盆栽,也被抢救了过来,就连移植的新花盆,也是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 到底是谁做的,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望着屋内如旧的摆设,阮惜棠生起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心中微微一动,她走到窗前往下瞧,果然仍看到萧勤的司机驾着车在楼下等待。 再留心细望,她似乎还望见一台隐在黑暗中的车辆,而那台车的轮廓,是她无比熟悉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留言有点给力啊,如果这章还是这么给力,宝宝明天可以双更,嘻嘻……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么么哒~ PSS.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Te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司马小白 2瓶. 第22章 第二十三&二十四章 离开公寓时, 阮惜棠刚走出大堂,萧勤的司机就迎上来。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示意她上那台停在后方的汽车。 阮惜棠知道车里坐的是谁,望见司机正恳切地等待着自己的回应,迟疑了一下还是往那边走。 萧勤是开车过来的, 当副驾的车门被打开,他便看了过去。 晚风吹响了树叶,也拂动了她的长发,萧勤率先收回目光, 语气平缓地说:“上车。” 察觉情况不对, 司机早已识相走开,免得不幸被殃及。 阮惜棠顺从地上了车,萧勤的脸色才稍稍转晴, 可惜那阳光未来得及照及心底, 她开口的第一句又让他雷雨交加。 “你能不能把我公寓的钥匙还给我?”阮惜棠挂着无害的表情, 就连态度都是温和有礼的。 萧勤无名火起,但又不得不忍耐:“没带,也许丢了。” 阮惜棠“哦”了一声,接着说:“那算了,我把门锁给换掉就好。” 萧勤的脸色更臭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再怎么不好, 萧勤也算有恩于阮家, 阮惜棠并不想把关系弄得那么僵,于是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理清所有, 让大家都回到原本的生活。” 将陈律师带来的《股权协议转让书》递过去,萧勤问她:“也包括这个?” 借着微弱的灯光,阮惜棠将协议重头到尾看了一遍:“这已经是我们家能给你的最优条款,足够填补债务有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萧勤冷冷地说:“钱债确实可以清偿,但欠下的人情债,你又打算怎么还?” 阮惜棠被问懵了,只懂呆呆地看着他。 被怒意蒙蔽眼睛,萧勤的话语也有几分尖锐:“退一步来说,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们的公司和茶园,当初你来找我,我所提出的条件也不是这个,若真要不拖不欠,你们不该给我找个女人吗?” 说完以后,萧勤烦躁地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余光不经意扫到坐在副驾上的人,不禁愣住了。 阮惜棠死死咬着唇,盈在眼眶里的泪水几乎要溢出来。 任萧勤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看见阮惜棠掉眼泪,他就难以淡定:“你哭什么?” 那冷硬不耐的态度让阮惜棠更受伤,她反手将协议丢到萧勤身上,压着哭腔说:“反正你就是不放过我,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被你包-养的,想让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 说到这里,她终于哭了出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问:“我就这样让你讨厌吗?” 似乎有只无形的手掌正揪住自己的心脏,萧勤皱着眉回答她:“没有。” 阮惜棠一边抽噎,一边磕磕巴巴地说:“明明就有!你老是凶我欺负我……还不戴套!你想让我丢脸,让我爸爸妈妈丢脸,让全世界都笑话我们家……” 听着她的控诉,萧勤低低地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认命:“我没有。” “你有!”阮惜棠囔道。 知道她没有意会,萧勤解释:“我没有不戴套。” 阮惜棠倏地止住了眼泪:“真的?” 她哭得鼻尖发红,萧勤心疼地捧着她的脸:“你那么坚决地跟我划清界限,我怕你无所顾忌地一走了之,所以才会那样说。” “你骗子!”阮惜棠既是庆幸又是气恼。 萧勤没有反驳,只是低头吻住她的唇。 阮惜棠自然不肯,她使劲挣扎着,手胡乱一摆,竟打翻了他放在杯架上的黑咖啡。 由于闪躲不及,已经放凉的咖啡泼在他裤子的裆-部,湿了好大一块。 他们同时停住所有动作,一时之间,车内只听得见两人低微的呼吸声。 身为罪魁祸首,阮惜棠忐忐忑忑地看了他一眼,给他递去纸巾又不好替他擦:“对不起啊。” 足足沉默了五秒,萧勤才说:“我上去换衣服。” 给萧勤开门的时候,阮惜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若不是咖啡是自己打翻的,她真的觉得这男人是早有预谋的。 进屋以后,萧勤直接走向浴室,没过多久,里头就传来隐隐水声。 经过刚才哭闹,阮惜棠也弄得涕泪交缠,在客卧的卫生间洗了把脸,随后就听见有人唤她。 回到主卧,她听见萧勤说:“帮我拿毛巾。” 想到他什么都没带进去,阮惜棠给他找来换洗的衣服,连同毛巾一起拿给他。 浴室的门只是虚掩着,她敲了敲门,正打算将东西从门缝伸进去,那扇门却突然被从里打开了。毫无心理准备就望见一个赤条条的男人,她尖叫了一声:“流氓!” 萧勤垂着眸子扫了她一眼,接着拿过她手里的浴巾,随意往精瘦的腰间一围,线条优美的人鱼肌被半掩起来:“你过来,我们谈谈。” “先把衣服穿上。”将衣服丢给他以后,阮惜棠就快步走出了卧室。 阮惜棠在露台吹着风发呆,萧勤悄无声息地出现,自后方环住了她的腰。 她挣了一下,萧勤就收紧手臂,彷佛想把她嵌进自己怀里:“为什么?” 阮惜棠不出声,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深深地吸了口气,阮惜棠才回答:“我觉得这样不好。” “是我对你不好?” “还是我哪里做错了?” “反正我觉得很好。” “又不是你被说,你当然没感觉。”阮惜棠委委屈屈地叽咕。 声音虽小,但萧勤还是听见了,他将人转过来,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谁说你了?说你什么?” 想起那天受过的屈辱,阮惜棠又不自觉红了眼眶:“说我是被包养的小-婊-子。” 萧勤顿时煞气缠身,他沉着嘴角,下颚线条绷得很久:“谁说的?” 很少见他这么阴沉可怕的一面,阮惜棠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萧勤这才稍有收敛,看她没有告知的意思,于是就说:“下次碰到这种事,直接找我,别一个人扛着。” 阮惜棠不应声,他又说:“明天跟我回家吧,只要我们把婚结了,所有的揣测和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我不要……”阮惜棠低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萧勤注视着她,好一阵子,他终于退让:“那就先谈谈恋爱吧。” 阮惜棠还是拒绝:“也不要!” 面对着可怜巴巴的她,萧勤发觉自己已经凶不起来:“为什么不要呢?” 阮惜棠说:“我要赚钱,不想谈恋爱。” 一句“我养你”快要滑到唇边,幸好萧勤及时刹住了车,改而说:“我来教你赚钱,你来跟我谈恋爱,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我不喜欢经商,我要跟表姐夫一起上节目。”阮惜棠看了他一眼,小小声地补充,“我也不喜欢你,我要跟小鲜肉谈恋爱……” 大概是被气到了,那晚以后,萧勤就再没找过她。不仅如此,他也没有搭理股权转让一事,陈律师多次上门倾谈,都被拒之门外。 阮惜棠落得清静,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心境也逐渐恢复旧时的乐天开朗。 最近这段时间,阮惜棠都跟在沈则钦身边,得知他确定要参与《小助理的奇幻旅程》,当晚她就跟父母说了这件事。 为了让父母同意,阮惜棠特地请来杨慧慧做说客。她们都准备了万全的准备,就连腹稿也打了好几篇,结果还未派上用场,两位长辈就点头答应。 对此,阮惜棠自然喜出望外,担心父母弄不清楚情况,她跟他们强调:“这是一个真人秀节目,要出镜的!” 杨慧慧也说:“虽然不像拍戏那样有肢体接触,甚至亲密的行为,但所有嘉宾都要在奇幻小屋生活一个月,期间还全程录像的。” 孙巧巧笑道:“我都知道。这种节目我也看过,还挺有趣的。” 阮树德则说:“年轻人就该什么都试试,只要是正当行业,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说到这个,孙巧巧倒有一点顾虑:“哎呀,娱乐圈不是经常有那种潜规则的新闻吗?棠棠上那节目,会不会碰到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听了这话,杨慧慧立即接话:“我的产假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一定亲自照顾棠棠,绝对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阮惜棠也附和:“妈,你别想太多!娱乐圈里的美女那么多,即使要潜规则,也肯定轮不到我。再说了,我又没有野心,也不打算在圈里长期发展,有人想潜我我还不让呢!” 得到女儿的保证,孙巧巧表示放心。 不过这个话题却让阮惜棠想到另一个要点,她问杨慧慧:“你说我的背景会不会太引人注意了?” 杨慧慧点头:“确实有点。不过在公众人物和业界大佬面前,大家的注意力都会被他们吸引,除非你的表现过于出众,否则一般没有人会深扒。” 阮树德翻开自己的通讯录:“还是慎重点比较好,我找人先处理一下吧。” 得到父母的支持,阮惜棠很快签订了合同和保密协议,正式成为《小助理的奇幻旅程》的嘉宾。 怀着兴奋又紧张的心情,阮惜棠终于等到了开机那天。 尽管产假未结束,但杨慧慧还是陪同阮惜棠抵达拍摄场地。她们搭乘沈则钦的保姆车出发,前往的路上,她叮嘱阮惜棠:“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拍摄期间,记得跟大家和平相处。演艺圈那组没什么好说的。直播圈来的是鲸鱼直播的一哥方曜和金沙直播的新晋主播赵丫丫,他们人气很高,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你不要招惹他们就对了。时尚圈来的是彩妆达人米芽和家居博主文少,这两个我认识,米芽是个萌妹子,你有空可以跟她聊聊化妆,至于文少,他是我的高中同学,人不错,我已经嘱托他多点照顾你了。” 阮惜棠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有呢?” 杨慧慧耸了耸肩:“说来奇怪,直至现在为止,商业界的名单还没公布。之前听庆哥说,貌似请来玩具大王的二公子苏基柏和美味餐饮的总经理柳云苇,但今早刷微博,我发现苏基柏刚去了新西兰度假。” 阮惜棠松了一口气:“这个苏基柏我认识,幸好他不来,不然我肯定被他烦死。” 经过二十来分钟的车程,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下车之前,杨慧慧仔细地检查过她的妆容,确保完美无瑕,才跟她说:“走吧!” 不巧张可琪的保姆车就跟在他们后面,阮惜棠一下车,就无可避免地给她打了个照面。 今天张可琪可谓星味十足,她身穿了一条黑色的V领紧身裙,那领口开得有点低,只要稍稍俯身就能看到博人眼球的事业线。脚下还踩着一双恨天高,虽然看起来很有气势,但要走过通往奇妙小屋的鹅卵径道,貌似就不那么容易了。 望见阮惜棠,张可琪不屑地嗤笑了声。 杨慧慧八面玲珑,即使多不待见她,也跟她打了声招呼。 阮惜棠也对她笑,似乎没有把她的嘲弄放在眼内。 张可琪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点郁闷。发现沈则钦朝这边看来,她又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笑得灿烂异常:“钦哥早上好。” 沈则钦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之后就再没看她一眼,只是转过头对杨慧慧说:“你先回去吧,我看着她就行。” 阮惜棠也说:“我可以的,你回去带宝宝吧!” 事实证明,阮惜棠还是过分的自信,杨慧慧一走,她就开始紧张。 沈则钦察觉她的不安,于是对她说:“今天的拍摄内容不多,主要就是互相认识,然后再抽签选个室友,你放松点就好。” 奇幻小屋是一栋五层楼高的洋房,是节目组租借回来作拍摄之用的。这期参与的嘉宾一共十六人,由于只有八个房间,所以他们需要两人共住。 阮惜棠低声告诉他:“不瞒你说,我还真的有点担心,你说我抽中跟张可琪一个房间,会不会每个晚上都做噩梦啊?” “你的运气应该没有这么背。”沈则钦说,“而且在镜头下,她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要是……” 阮惜棠观察着路上的鹅卵石,身旁的人突然没了声音,她好奇地问:“要是什么?” 沈则钦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 “你看什么……”阮惜棠更觉奇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也瞬间消了声。 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黑色的豪车,不难发现,那是唯一能驶进场内的车辆。 司机下车开门,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便从后座出来,他站在原地理了理袖口,抬眸的一刹,视线就跟阮惜棠撞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临时被抓去加班了,本来想写个五千结果只有四千,哭了……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司马小白 2瓶;小小 1瓶; ** 继续送红包哈,全部都送了,留言的小伙伴注意查收,么么哒~ 第23章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隔空对望着, 直至节目组的总监和工作人员出来相迎,萧勤才被簇拥着走进奇幻小屋。举步之前, 他转头看了黄助理一眼。 黄助理立即心领神会,没有半秒怠慢,他就朝着阮惜棠走去, 恭敬地跟她打声招呼,并告诉她:“我和老板也来参加这个节目。” 话音未落,阮惜棠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黄助理见状就不再打扰,跟沈则钦也点了头, 他便进屋找萧勤了。 电话是杨慧慧打来的, 也许是过于意外,她的音量拔高拔高的,就连一旁无心探听的沈则钦也听见:“棠棠, 原来商业界其中一个嘉宾就是萧勤!” 阮惜棠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一脸平静的说:“我知道, 刚才已经碰见他了。” 杨慧慧会顿了顿:“你还好吧?” 阮惜棠回答:“我很好。” 挂了电话,阮惜棠又发现沈则钦正目光怪异地看着自己,猜到他想说什么,她直接保证:“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尽管是第一次参加节目录制, 但阮惜棠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在所有助理里头,她绝对是镜头感最好的一个。正因如此,摄像师在拍摄沈则钦的时候, 总爱将镜头往她那方挪。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后,他们的奇幻管家就出来宣读小屋守则和游戏规则。 虽然《小助理的奇妙幻想》不是正统的竞技类真人秀,但为增添节目效果和营造紧张气氛,节目组特地设置了比拼环节。他们一共分为四组,同一圈子的嘉宾自动组成一组,拍摄结束后,最低分的组别将会受到终极惩罚。 听到惩罚二字,大家都很自觉地露出略为浮夸的惊恐表情,管家露出满意的笑意:“距离结束还远着呢,接下来我们就要进行万众期待的抽签选室友环节。” 大家期不期待阮惜棠不知道,反正她对这个环节不仅不期待,反而还有点畏惧。被告知不会被安排异性同住,她更是苦恼,这样一来,她抽中张可琪的几率就更大了。 当她视死如归般打开抽中的签,一旁的管家忍不住打趣:“小阮别紧张,要是真抽到男生,我们也会安排换房的。” 幸好今天还是有一点儿运气,看着“柳云苇”三个字,她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一举动落在萧勤眼里,怕且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最终阮惜棠就跟商业界的女强人柳云苇同住。柳云苇的手气极好,一抽就抽中了景致最好的大套房,只是楼层抬高,搬起行李比较费劲。 柳云苇的助理是个沉稳的小伙子,无需老板多言,他就已自觉提起那个三十二寸行李箱往楼上走。 当然沈则钦也很自觉,然而在镜头面前,阮惜棠自然不会让他做这种事,要是被他的女粉丝看见,她肯定被DISS得体无完肤。 那边的萧勤刚好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他便要过去帮忙。可惜他还没走近,一个大男孩突然窜了出来,还笑嘻嘻地对她说:“小姐姐,我来帮你。” 萧勤的脚步滞在原地,望着那张青春洋溢的脸,他脑海里只回响着一句话—— 跟小鲜肉谈恋爱。 主动帮忙搬行李的是鲸鱼直播一哥的方曜。他是一个技术流的游戏主播,凭借骚话骚操作俘获大批女粉,也因长着一张俊俏的娃娃脸,就算他开着摄像头发呆,都能稳住人气榜第一位。 阮惜棠有点受宠若惊,她连声道谢,对方回头笑道:“小事而已。” 安排好房间,在小屋的拍摄就告一段落。除了记录嘉宾们的日常生活,节目组还会拍摄他们的工作实况,为观众揭开这几个行业的神秘面纱。 作为人气最高的嘉宾,沈则钦肯定是第一个被跟拍的对象。 沈则钦今天要出外景,从烈日当空拍到月上枝头,直至完成最后一个镜头,他才下场吃那已经凉掉的饭盒,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岗敬业。 节目组以为他们运气好才拍到这么好的素材,但阮惜棠却知道,除非没有通告,否则不管他们哪一天拍,沈则钦的状态都是这样,甚至可能更拼。 观众都是善忘的,要在娱乐圈里稳住脚跟,需要的不仅仅是后台和运气,还有汗水和心血。 阮惜棠虽然不追星,但也为他的坚持和努力而感动,只不过,被问到作为助理是不是也要陪着一起起早摸黑,在片场奋战到天亮,她就十分心虚。因为每到这个时候,沈则钦都会让她先回去,而她当然恭敬不如从命,早早就溜得无影无踪。今天若非要录制节目,她现在可能已经窝在床上,舒舒服服地敷着面膜了。 见她扭扭捏捏不说话,主持人便以为她害羞不承认:“作为沈老师背后的女人,小阮助理真是劳苦功高。难怪你们会传出绯闻,这老板跟助理啊,确实是一种耐人寻味的关系。” 沈则钦正吃着饭,听了这话,他抬手示意暂停一下录制。 待机器都停止运作,他才说:“这段不能播。” 主持人有点为难:“为了增加节目的话题性,我觉得这一段保留比较适合。” 编导也说:“若您不满意这个说法,我们还可以换一个更含糊的表达方式,或者另外给你们多加一场澄清关系的场景。” 他们十分坚持,沈则钦看了阮惜棠一眼,倒没有再劝说,毕竟他做不到的事,肯定会有人办到。 忙碌了一天,回到奇幻小屋已是凌晨。 望见松软舒适的沙发,阮惜棠只想来一个葛优躺,然而瞥到角落处的摄像头,她又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再度进入备战状态。 看出她的意图,沈则钦背着镜头告诉她:“全屋只有浴室和衣帽间没有摄影设备。”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时刻保持仪态。 阮惜棠有点崩溃,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卧室,里头竟是静悄悄的。想到这里都有摄像头,她干脆连灯都不开了,刚踢掉鞋子,暗处倏地响起一把低沉的男声:“上哪去了?”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卧室里几乎没有渗进一丝光线,阮惜棠连人影都看不见,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啊——” 在幽静的深夜里,那高亢的女声绝对是穿透力十分的,萧勤立即上前捂住她的嘴:“是我。” 当时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阮惜棠哪里认得出他的声音,被那熟悉的气息萦绕着,她才知道来者是谁。仍处于惊怕之中,她的声音还是微微抖着的:“你别这么吓唬人行不行!” 萧勤理直气壮地说:“是你不开灯。” 阮惜棠这才想起满屋子的摄像头,连忙将人挣开:“放手啊,要被拍到了!” 萧勤环抱着她,两人双双倒在咫尺的大床上:“那很好啊,让你当一回女主角……” 作者有话要说:天翻地覆的星期一,与醋意翻滚的萧大哥,绝配。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Tea 10瓶;如若 1瓶; 第24章 此主角非彼主角, 在萧勤的调教下,阮惜棠早已不是当初的纯情少女, 自然懂得他话中的深意。 滚烫的气息呼在耳端,阮惜棠整个人都软下来。在一起这么久,她的身体像会认主人似的, 他一靠近,就会本能地臣服。 这个认识让阮惜棠格外恼羞,加上他竟然这种情况下恣意乱来,更是鼓起她奋起反抗的念头。 人在紧张惊恐的情况下特别容易失方寸, 一时没留神, 她屈起的膝盖就重重地撞到萧勤的腿间。 由于没有防备,萧勤结结实实地挨下这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在他松懈之际, 阮惜棠趁机逃离他的魔爪, 发现他好半晌仍维持着那个姿势, 她不由得感到心虚:“你……没事吧?” 萧勤语气不佳:“有事不正合你意?” “我又不是故意的。”阮惜棠撇了撇嘴,十分委屈地喃喃,“让你放手你不放,明明是你自找的,还怪我?” 差点被撞得断子绝孙的萧勤被气笑了:“你还有理了?” 跟他摊牌以后, 阮惜棠在他面前还真没什么不敢说的:“我当然有理了, 你擅闯我的房间,还不顾我的意愿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这样做也是正当防卫!” 萧勤目光阴沉地看着她, 在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胆子反倒大起来:“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你刚才那行为,跟大街上那些看到女孩子就扑上去的色-狼有什么区别?再怎么说,你也是有有头有脸,做这种流氓地痞才会做的事情,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那杀伤力却比破口大骂更强,萧勤不痛快到极点,这段时间因退让和妥协产生的沉郁情绪就此爆发:“闹得差不多就行了,阮氏可以我不要,婚也可以跟你马上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耍耍性子、闹闹脾气是情趣,但要懂得适可而止。” 这字字句句都在指控她正恃宠而骄,阮惜棠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我真的没有跟你闹脾气,我要跟你分手!不,我们连恋爱都没谈过,顶多算是终止契约,解除关系。在这场交易里头,或许你真的吃了亏,但我们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弥补你的损失。对于我们家来说,公司和茶园就是值得费尽所有去守护的东西,可你看不上,我又有什么办法?还是说,你真想让我把自己当成商品明码实价地卖给你?若真要这样,你至少得答应我,再找到下一任情人时,一定要放我走,我虽然欠了你,但也不至于要赔上一辈子吧?” 说到这里,她干脆躺了下来,看他没反应,就抬起小腿蹭了蹭他的后腰:“诶……” 萧勤连头也没回:“你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吗?” 阮惜棠不喜不悲:“我哪会这样想,你不是很久以前就已经表明态度了吗?” 萧勤仍是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他才从床上站起来:“那就结束吧。” 说完,他没有再作停留,果断利落地开门离开。 作为节目组最大的赞助商,萧勤是第二位被跟拍的嘉宾,透过镜头望见金主爸爸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摄影小哥都不禁生畏生寒。 今早萧勤要到高尔夫球场跟几个老总打球,为免泄密,自他进了球场,黄助理就让他们停止拍摄。 他们比约定时间还要早到了半个小时,萧勤换好衣服就支着球杆站在草坪上发呆,黄助理打点好一切就过去八卦:“老板,昨晚一切顺利吧?” 萧勤虽然看起来比较冷漠,但待人还是不错的,黄助理跟了他这么多年,跟他也算处出比较深厚的主雇情谊。 黄助理是他的得力助手,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意会到他的意思。正因如此,他对阮惜棠的感情,黄助理不可能看不出来。 若非对她认了真,他又怎可能在密密麻麻的工作中挤出时间,还花钱倒去贴参加这种投资跟收益完全不成比例的真人秀节目。 虽然花费了时间精力和金钱,但黄助理还是觉得有一丢丢值得,得益于这个节目,他家老板终于有机会把阮小姐哄回来。 面对感情问题,萧勤就是一个不可雕琢的朽木,黄助理心知这点,于是决定推他一把。 他跟柳云苇的助理金跃是室友,他处心积虑探听到柳经理的行踪,得知他们马上要到外地谈合同,三天后才回来,他就立即给萧勤通风报信,示意老板可以趁机行动。 当时萧勤并无表示,直至当晚夜深,黄经理才收到他的指示——关掉阮惜棠房间的摄影设备。 节目组谁都知道萧勤是大财主,他提出一个小小要求,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黄助理还记得当时那工作人员的小眼神,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他原因。他没有回答,临走前叮嘱对方一定要落实,否则可能饭碗不保。 尽管黄助理不知道他们昨晚是怎么过的,但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做来做去也就那码事,只要他家老板在床上卖力一点,说的情话再动听一点,肯定能让阮小姐回心转意的。 黄助理对老板有着十二万分的信心,正等着他捷报,结果却发现他沉着一张脸,半晌都没有说话。无比焦心之际,才听见他发话:“以后跟阮氏有关的消息,通通不用汇报。” 此话一出,黄助理就不淡定了,他向来最懂揣度老板心意,不过此时竟然犯傻:“那……阮小姐的呢?” 萧勤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立即严严实实地闭上了嘴,心里再有困惑,也不敢多问。 作者有话要说:黄助理:老板,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亲妈宝:你老板就不是谈恋爱的料,算了吧。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五月锦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司马小白 4瓶;NeverLand、小笼汤包丫 1瓶。 第25章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萧勤的心情极度不佳, 别说黄助理,就连向来神经大条的汪雯雯, 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远远看到他便绕路走。 公司里人人自危,午饭时间, 编导寻了个机会找到黄助理,一边给他递烟,一边问他:“黄大哥,萧先生好像不太高兴, 您看我们这边是不是应该停止拍摄?” 一个早上都颤颤惊惊的黄助理接过那香烟, 想抽的时候又放下了。萧勤几乎不抽烟,也不喜欢嗅到别人身上的烟味,老板来本就心情不好, 若他再惹人不快, 不是找死么? 编导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财主爸爸不说话。看到黄助理也一脸愁容,他的心也不住往下沉。 快要把那香烟捏坏,黄助理才说:“萧先生没有这方面的指示,你们该怎么拍就怎么拍吧。” “可是……”编导有些为难,“这个状态拍出来, 不仅效果也不好, 还可能会影响萧先生的形象。” 黄助理叹气:“老板也就在乎一个人的看法,至于其他观众,他怕是不会理会。” 编导是个聪明人, 琢磨过这句话,再回想起昨晚莫名其妙地被要求关摄像机,他已经大概猜到萧勤砸这么大笔钱赞助这个节目的原因:“原来萧先生是为情所困,麻烦大哥透露一下,那个人是不是阮小姐?” 昨晚让他们关摄影机,房间里只有阮惜棠一人,编导能猜到也是正常的。不过猜想归猜想,即使他猜对了,黄助理也不能犯了议论老板私生活的大忌。 看出黄助理的顾虑,编导解释:“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的。萧先生这么支持我们节目组,我们当然要帮他一把,不过在此之前,总要把对象弄清楚吧!” 黄助理半信半疑:“你们真有办法撮合他俩?” 编导拍着胸口说:“这当然,之前就有几个大明星因为上了我们的节目而凑到一起,是谁我就不说了。” “真有这么厉害?”黄助理眼中燃起希望。 “我们不是有交换助理和互换角色的环节吗?这两个环节都是不同圈子交叉进行的,一来是为了比拼各位助理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二来则让大家有更多的接触、交流甚至产生不一样的情感反应。我们可以借此给萧先生不一样的刺激,也可以让萧先生多点机会去表现自我,虽然说搭档都是由抽签决定的,但做点暗箱操作也是可以的。”说到这里,编导沉吟了一下,“当然,这也要看萧先生的意愿,我只怕弄巧成拙……” 黄助理斩钉截铁地说:“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什么交换助理角色扮演,通通都让他们凑到一起去!” 编导没有应声,只是笑而不语。 身在片场的阮惜棠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并安排得明明白白,直至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萧勤竟然答应结束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幸福到极致,她竟有点想哭。 并不是萧勤待她不好,而是跟在这男人身边,她没有心安的感觉,总觉得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无法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就像以前,她一颗心陷了进去,萧勤毫无怜惜地破灭她的希望;就像现在,她决心要抽离,却又遭到万般阻挠。 反正在萧勤面前,她从来只能听天由命,偏不巧,萧勤是她的天,也是她的命。 在这场不对等的关系中,她根本看不到将来,既然如此,那就快刀斩乱麻,现在苦痛一时,总好过日后痛苦一世。 恢复自由的阮惜棠如同摆脱牢笼的小鸟,不仅一扫心底阴霾,就连应对工作也特别有精力。 白天跟在沈则钦身边忙前忙后,晚上回到奇幻小屋还要进行日常起居的拍摄,即使经过长时间的工作,她也是神采奕奕的。 住在她对面房间的人是方曜和萧勤,跟柳云苇一样,萧勤不是满世界出差,就是加班到夜深。正因如此,这个楼层变相就只有阮惜棠跟方曜在住。 方曜是个夜猫子,即使助理到楼下休息了,他也未曾下播。今晚他有点饿,于是就泡了两杯杯面,恰好撞见晚归的阮惜棠,于是笑着跟她打招呼:“小姐姐,你回来啦!” 阮惜棠也笑着向他点头,但注意力却被那香喷喷的杯面吸引了。 方曜大方地将其中一杯杯面递过去:“请你吃吧。” 阮惜棠有点错愕,随后笑着自我调侃:“我看上去有这么馋吗?” 方曜摇头:“是我一直坚信,没有谁能抵挡夜深杯面的魅力。” 说着,他指了指阳台的方向,低声说:“我发现那边没有摄像头,我们出去吃吧。” 就这样,两人肩并肩地站在阳台吃起了泡面。 阮惜棠问他:“你怎么泡两杯?” 方曜说:“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吃哪一种口味,懒得纠结就都泡了。” 主播出身的方曜十分健谈,打开了话匣子,他就问阮惜棠:“你看起来软软柔柔、斯斯文文的,怎么会选择做助理呢?是因为喜欢沈老师吗?“ 大概觉得这个说法太暧昧,他立马补充:“我的意思是,你是他的影迷?” 阮惜棠告诉他:“不,我只是个临时工。” 方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你看起来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女孩子,不像一个助理。” “这你也会看?”阮惜棠正吃得欢畅淋漓,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方曜笑了笑:“我看到沈老师想帮你搬行李,但你不让。” “呀,居然被你发现了!” 她笑得很可爱,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方曜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察觉他正目光怪异地看着自己,阮惜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怕是吃得太邋遢。 意识到自己失态,方曜虚咳了一声,随意转换话题:“对了,明天就要互换助理,你做好准备了吗?” 阮惜棠摇摇头,但又说:“应该问题不大。” 方曜问她:“那你想跟谁一组?” 这个问题阮惜棠倒是回答不上来,她没有想跟谁一组,只有不想跟谁一组。正想着那个人,屋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们双双回头,辨认出来者,方曜倒是高兴:“勤哥!” 萧勤开门的动作微微顿住,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阳台站着两个人。虽然对方背着光,但他也能一眼认出阮惜棠,他没什么反应,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就进了房间。 阮惜棠有一瞬失神,而方曜则说:“你别看勤哥老是冷冰冰的样子,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又能干。昨晚我在直播,他回来的时候还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应该是不想打扰到我!” 他一个劲地夸赞萧勤,不过阮惜棠却没有认真听。 这是他们结束后的第一次碰面,对于萧勤的冷漠,阮惜棠一点都不意外。他本来就是高冷薄情的男人,即使曾经狂热,转身离开时也是格外的决绝。 不拖不欠,各自安好,是两人最好的结果。 如今,算是做到了。 为录制节目,柳云苇当晚从外地赶回来,当她轻手轻脚走进房间,阮惜棠还没睡。 阮惜棠正跟楚婧聊微信,自从听说她跟萧勤掰了,楚婧就不断给她物色单身男性,生怕没人填补空窗期她就跑去吃萧勤这回头草。 跟大多数的女强人一样,柳云苇给人很精明很干练的感觉,她似乎连走路都在思考,没有什么精力搭理与工作无关的人和事。看见阮惜棠,她也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就走进浴室。从浴室里出来,她又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披星戴月地开始新一轮工作。 柳云苇睡得晚,但却比阮惜棠醒得早。这些天她在外出差,周末特辑将近开始拍摄才有时间翻一翻相关的流程,翻到后面,她不由得皱起眉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阮惜棠说:“这些游戏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拍摄在八点半准时开始。 这些天来,大家都是各自拍各自的,现在全员聚头,主持人难免又要对着各位精英商业吹捧一下。 贡献大笔赞助的萧勤自然是备受照顾的人。他坐在C位,镜头几乎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不仅如此,主持人还拿出几个信封让他优先抽选新助理。 萧勤全程漠然,直至看见眼前那列一模一样的信封,他才抬起眼眸,朝黄助理那方扫了一眼。 黄助理差点小心脏都跳了出来。这些年来,他对萧勤向来言听计从,如今竟在老板眼皮底下耍花招,他真的有点不淡定。 察觉对方目光闪躲,萧勤顿时心如明镜,虽然暗骂下属多事,但内心却莫名其妙地窃喜。他面上没有表露半分情绪,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他便随意抽了中间的信封。 大家陆陆续续抽取信封,留意到黄助理那坐立不安的状态,编导悄悄向他摆了个“ok”的手势。 黄助理不但没有放松,而且变得更紧张了。他就不该多事,老板丢了媳妇关他什么事,他是老板啊,要什么女人没有,反倒是他,好岗位只有一个,要是丢掉,他上哪里找这样的高薪厚职?然而想到老板待自己不薄,他又觉得不该袖手旁观,况且老板跟阮小姐真的怎么看怎么配! 就在黄助理自我拉扯之际,主持人让大家打开信封,然后认领自己的新助理。 将里面的卡片拿出来,萧勤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黄助理默默地给自己唱了一首凉凉,正想着该怎么给自己找后路,他竟看见跟老板同房的小伙子高高兴兴地走向阮小姐,而他家老板仍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动…… 作者有话要说:黄助理:原来不是阮小姐,我好像没事了! 萧老板:不,你有:) PS.昨天没更新抱歉哈,因为同事休一周的年假,我临时接手她的工作,真是忙得崩掉,更新可能不及时,请见谅。 PSS.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25649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256498 1瓶; 第26章 【一更】 阮惜棠没想到方曜会抽中自己, 看见他举着的卡片,她笑道:“吃过你的泡面就要给你当小跟班了。” 方曜也笑:“这下换你给我泡泡面了。” 他们的对话飘进黄助理耳中, 黄助理暗自心惊,现在的男孩子动作都这么快的吗?跟他比起来,自家那位高冷慢热的老板注定要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黄助理默默为老板叹息时, 米芽走了过来,乐呵呵地对他说:“黄大哥,我抽中你啦!” 黄助理随口应了声“好啊好啊”,几秒过后, 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那表情像被雷劈过一样:“你……我们一组?” 米芽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有点难为地给他肯定的答案:“是啊。” 黄助理最后一丝淡定都消失在风里,作为一个24K钢铁直男, 得知自己将要成为一名化妆师助理, 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一轮交换后, 所有人都跟自己的新队友站在一起。其中最无惊无喜的应是萧勤那组,他抽中的是柳云苇的助理,能把女强人伺候得妥妥帖帖,应付起萧勤应该也是不在话下;而最激动人心的必定是沈则钦那组,他抽的是张可琪的小助理双双, 那姑娘一直都是沈则钦的迷妹, 得知被爱豆抽中,高兴得一边跺脚一边土拨鼠叫。 在节目开拍的第一天,助理们都填写了一张调查表, 当时阮惜棠不知道有什么用,现在倒有点明白。 调查表其中一项内容就是“作为某某的助理,您觉得最难完成的三项岗位职责是什么”,在第一个环节里,节目组就是根据他们的答案,然后在这些天的拍摄录像里截取相应的场景,以此来考验小助理们的应变能力。 大家在这个环节的得分都比较平均,就连觉得所有色号都是红色的黄助理,在关键时刻都没有掉链子。 经过一轮的比拼,场内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主持人宣布进入第二个环节,并向大家说明规则:“接下来我们要玩一个很经典的游戏——谁是卧底!玩法非常简单,我们会随即给大家分发卡片,里头有六个词语是一样的、一个词语是不同的,还有一张卡片是什么都没写的白板,大家要通过彼此的肢体语言和对这词的描述来揪出两位卧底。请各队选出一名队友出征,提醒一句,这场游戏的胜负是跟你们的晚餐挂钩的,获胜的队伍可以大鱼大肉,而落败的队伍就只能咸鱼白菜了!” 在奖励机制的鼓动下,大家的夺胜的渴望随之被激发出来,派代表出来参赛时,也格外的慎重。 方曜让阮惜棠代表队伍出赛,并说:“输了也没事,我还有泡面。” 阮惜棠笑着答应了。其实她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只不过,当她打开信封,小心翼翼地瞄进去的时候,她当即就懵了。 她竟然拿到的是白板。 为了让大家更直接地观察到彼此的面部表情,节目组安排他们围着大圆桌坐下来。阮惜棠恰好在萧勤的对面,只要一抬头,就能望见他那张冷冰冰的脸。 第一个发言的是沈则钦,心知不能说得太明显,沉吟了数秒,他才说:“每个人家里都有。” 说完,他看向柳云苇,柳云苇就说:“样式很多。” 赵丫丫紧接着:“用来穿的。” 黄助理一边点头,一边笑嘻嘻地附和:“我今天就没有穿!” 话音刚落,众人都一脸诧异地望向他,阮惜棠虽然糊里糊涂,但也反应极快,模仿着别人露出憋着笑的了然表情。她沾沾自喜,总觉得自己的演技能瞒过所有人,却不知某人早已将她那一闪而过的茫然尽收眼底。 挨着黄助理的张可琪偏着头对他说:“我今天穿的是黑色。” 看见她穿的短裙,黄助理瞬间呆了。 萧勤微微扯了下唇角,像是随意地目视前方,又似是有目标地望着对面的人:“有人爱穿蕾丝的。” 主持人一听就乐了:“大家都在好好地玩游戏,勤哥您怎么就开车了呢!” 挨着萧勤的文少干脆延续这个势头:“还有情趣款的。” 轮到阮惜棠的时候,大家都发现她的脸有点红,主持人打趣:“你们这群爷们麻烦收敛点,别吓到小姑娘了。” 阮惜棠虚咳了一声,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很贴身的。” 由于卧底的表现太明显,第一轮黄助理就被大家踢出局。当他知晓其他人的词语,他只想咆哮一句——那个我也有穿啊!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下一轮主持人让阮惜棠先开始,阮惜棠已经猜到是什么,于是很利落地说:“这东西最好手洗。” 文少摸了摸下巴:“貌似还有专门的洗涤液。” 萧勤语不惊人死不休:“印着小草莓的也很可爱。” 众人在哄笑,只有阮惜棠勉强地扬着唇角,被头发遮掩着的耳根子都红了。 主持人虽想控场,但自己也绷不住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勤哥您艳福不浅了!” 词语已经暴露,言语的描述已经不再重要,要揪出卧底的破绽,需智商在线以外,还要有一定的洞察能力和推断能力。 在主持人的一声令下,大家都把手指指向自己所怀疑的卧底。 除了萧勤,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票。 阮惜棠那票是张可琪投的,主持人离张可琪最近,于是问她:“张老师,您怎么觉得小阮是卧底呢?” 张可琪说得有理有据的:“在游戏过程中,阮助理的情绪波动最大,要脸红拿到词语就该脸红了,何必等到别人描述完才脸红呢?何况她是最后一个说的,那时候大家应该都知道是什么词了,她能说到点上也是正常的。” 赵丫丫很快被煽动:“对哦,那我也投小阮。” 就在大家都摇摆不定的时候,萧勤开口:“我觉得张可琪是卧底。” 张可琪诧异地指着自己:“我怎么可能是卧底!” “你今天穿的上衣和裙子都是黑色的,我有理由怀疑你所说的跟我们的不一样。”萧勤顿了顿,“我相信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身份,既然我不是卧底,你们就应该跟我站在同一阵线不是吗?” 萧勤身居高位,向来都是发号司令的角色,一开口就特别有信服力。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又觉得张可琪的嫌疑最大,于是纷纷把票投给了她。 在张可琪满脸不甘的状况下,主持人宣布:“张可琪出局,游戏继续!我来告诉大家,两位淘汰的选手里头,有一位是卧底!” 随后又是一轮描述,这回换沈则钦怀疑阮惜棠,他给的理由很简单:“她是我的助理,我知道她心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阮惜棠正想反驳,萧勤却先一步说:“文少很有嫌疑,由始至终,他的描述都在跟风,而且小动作最多,从行为学的角度来说,这是紧张、不自在的表现。” 赵丫丫听得一愣一愣的,而阮惜棠则毫不犹豫地拥护萧勤:“我也觉得文哥是卧底,刚才就他笑得最大声!” 结果这一轮,阮惜棠得了两票,而文少得了四票,文少出局。 当主持人宣布“游戏继续”的时候,场内的沈则钦、柳云苇、赵丫丫、阮惜棠和萧勤都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 赵丫丫有点不可置信,柳云苇陷入沉思,而知悉内情的沈则钦已经明白过来,像是跟萧勤作对,他一开口就咬住阮惜棠:“这轮我还是投小阮。” 众人把目光投向阮惜棠,阮惜棠特别淡定:“其实我觉得柳姐的嫌疑也很大,她一直都没怎么说话,我觉得她在掩饰和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让我们看出端倪!” 赵丫丫看看阮惜棠,又看看柳云苇,就在她将要把手指指向阮惜棠的时候,萧勤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作为一个管理者,确实很擅长表情管理,这票我投给柳经理。” 柳云苇十分傲气,她觉得清者自清,因而只说:“反正我不是卧底!” 赵丫丫得不到一个信服的理由,于是就跟随萧勤和阮惜棠,把票投给了柳云苇。 主持人再一次宣布“游戏继续”,赵丫丫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走到这一步,沈则钦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告诉赵丫丫:“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俩是一伙的。” 结果萧勤冷冷地说:“我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怎么跟她是一伙的?” 这话似是说给赵丫丫听的,但又不似只说给她听,黄助理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老板怎么又作死了呢! 独陷迷局的赵丫丫快哭了:“我看我的智商真不够用了,你们到底谁是卧底啊!” 沈则钦说:“你知道这游戏为什么结束不了吗?是因为你一直跟着萧勤的节奏走,相信我,小阮就是卧底。” “我说过,我没有必要包庇一个卧底。”说完,萧勤将矛头指向沈则钦,“这轮我投沈则钦。” 沈则钦不理萧勤,只对赵丫丫说:“把票投给我,你就得吃萝卜青菜了。” 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阮惜棠也不惜开口鼓动赵丫丫:“丫丫,跟着勤哥有肉吃!” 被淘汰的参赛者在场外看得万分焦急,其实形势已经很明朗,但是赵丫丫却像陷进了萧勤布下的迷阵,怎么也走不出来。大概是由于先入为主,她过分迷信萧勤,以致萧勤说什么,她都觉得格外在理。当然,萧勤也确实有这么一种威严和魅力,能让人情不自禁地顺从。 最终赵丫丫把关键性的一票投给了沈则钦,沈则钦一脸生无可恋,如他所料,主持人果然宣布:“游戏结束,卧底获胜!” 虽然晚餐堪忧,但是大家还是给予阮惜棠友善的掌声。方曜情绪激动,冲过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一旁的萧勤看见,眸色顿时沉下去。 主持人告诉大家:“你们拿到的词语是内裤,黄助理拿到的是秋裤,而小阮的是白板啊!白板都能赢,真的太不容易了!” 阮惜棠被夸得心虚,因而只是笑笑。 赵丫丫傻了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怎么……怎么就输了呢?” 主持人对她说:“你相信勤哥没错,毕竟他确实不是卧底,跟他站同一阵线是明智的。然而你并没有想到,我们精明能干的勤哥啊,居然连平民和卧底都傻傻分不清楚!” 洞悉一切的沈则钦暗自腹诽,就是分得太清楚,所以才输得一败涂地。 真正的卧底不是黄助理,也不是阮惜棠,而是萧勤啊! 作为大家的失败引领者,萧勤自然受到主持人的特别关照。被问到怎么会误信阮惜棠,他仍是面不改色,对着镜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只是觉得脸红的女生不撒谎。”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狗男人,以后穿什么都不会被你看见了! ** 晚上有二更,感谢大家的体谅,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么么哒~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汐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ndy 1瓶; 第27章 【二更】 阮惜棠并没有听清萧勤的回答, 因为方曜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大家都在搞气氛,加上现场那有点吵杂的音效, 她其实同样不知道方曜在说什么。 作为获胜方,阮惜棠得到两张旋转餐厅的自助餐券,就连率先出局的黄助理, 也沾了她的光,万分侥幸地得到同样的奖励。 除了这两组,剩余的人都被要求留在奇幻小屋,亲自制作今天的晚餐。察觉黄助理貌似有点忐忑, 主持人就调侃他:“黄大哥, 若是不忍心抛下自己的老板,您可以把自助餐券转让出去!” 黄助理哈哈地笑了两声,就算他肯让, 他家老板也不肯要。这种跟吃柠檬一样的自助餐, 不吃也罢, 况且他老板缺的不是那张自助餐券,而是陪他共进晚餐的那个人啊! 节目组预告落败者吃的是萝卜青菜,实际上准备的食材也是很丰富的。奇幻小屋的厨房不算大,里面只留下擅长厨艺的人,像张可琪这种娇惯小姐, 自然第一个被“请”了出去。 当然这也正合张可琪的意, 躲开镜头的拍摄,她就用力地甩着自己刚碰过西红柿的手,脸上挂满嫌弃的表情。 陆陆续续有人被“请”出来, 沈则钦和萧勤也不例外,倒不是他们四体不勤,而是因为这两个男人占地方,而且存在感又强,实在很妨碍临时大厨们的发挥。 他们百无聊赖就走到后院透气,摄影小哥扛着摄像机想过去跟拍,沈则钦拍了拍他的肩,言语很温和,态度却是不容人拒绝的:“不用拍了,我们出去歇歇。” 落日西斜,夕照余晖为满园秋色镀上一层烂漫的金光。 已枯黄的树叶被晚风吹落,在半空中飘飘转转,最终跌进尘土。 两个男人站在台阶,似乎都没有交谈的打算,直至沈则钦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萧勤才说:“笑什么?” 沈则钦双手插在口袋里,懒洋洋地眺望远方:“你把胜利拱手相让,结果成全了别人的花前月下,是不是有点好笑?” 被踩中痛处的萧勤没有任何反应,咸蛋黄似的夕阳缓缓下移,他迎着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沈则钦暗叹这男人沉得住气,在生意场上,这或许是极高深的道行,而然在情场里,却绝对是无比致命的缺点。 大概是过于无聊,沈则钦竟起了兴致,于是就撩他说话:“像你这种大忙人,总不会无缘无故跑来参加综艺节目,听说你跟棠棠闹翻了,你是为她而来的吧?” 对方仍是一脸漠然,沈则钦便继续:“来都来了,就该把握机会好好表现。听听你今天过的那些话,什么‘我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亏你说得出来,没有关系你能把她从开始就包庇到结束?” 当沈则钦又想抒发其它看法,萧勤终于开了尊口:“你平时都这么多话的?” 逼得他回应,沈则钦更是起劲,随即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他:“这不叫话多,而是善意的提醒,要不是看在那次误伤你的份上,我怕是不会跟你在这里废话。” 经他这么一说,萧勤也想起那晚的混乱境况。当时的沈则钦哪有什么偶像光环,失去理智的男人就像一条脱缰的疯狗,若不是杨慧慧一记耳光甩过去,他可能也冷静不下来。 知道他在想什么,沈则钦就说:“我用我的亲身经历告诉你,趁着她对你还有一点情分,赶紧把人追回来。你再摆出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后连当舔狗的资格都没有。” 萧勤微微抿着唇,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许浮动。 沈则钦乘胜追击:“她们两姐妹对待感情的态度挺相似的,若觉得委屈,不管多喜欢都会放弃。别人管这种行为叫洒脱,我觉得这分明就是绝情,把人家魂都勾走了就跑掉,你说是不是过分!” 充分地引起了萧勤的共鸣,沈则钦又故弄玄虚:“不过说实在,虽然我没你的条件那么好,但你的处境显然比我严峻多了。” 沉默好半晌,萧勤终于不耻下问:“怎么说?” 沈则钦露出得逞的表情:“你该不是不知道棠棠有多好吧?像她这种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平时就算素着颜穿着便装、安安静静地坐在片场的角落,都有很多导演或制片人跟她搭讪,不是想让她去试镜就是请她当模特。可能她一直跟你在身边,你没觉得她有多矜贵,要是你放她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转,你立马会发现你的情敌多得招呼也招呼不过来,现在跟她搭档那男生就是很好的例子。” 看他锁起了眉头,沈则钦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别的男人都把女朋友惯得作天作地、不可一世,除了自己就没有谁敢接手,你倒好,把人管教得乖巧懂事,一看出得厅堂还上得了床的好媳妇,这样的宝贝,能不迷倒那些狂蜂浪蝶吗?别仗着自己有几分优势就给人家摆谱,外面有的是比你优秀的男人,再说你的优势貌似也不怎么明显,阮家现在是无欲无求了,你那点钱,他们或许还看不上呢。” 听过沈则钦这番话,萧勤整顿饭都如鲠在喉,虽然他的情绪没有外露,但不自觉望向门端的举动足以说明一切。 饭后方曜的助理大东习惯性地打开直播平台,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他惊呼:“曜哥在直播!” 一旁的工作人员解释:“只要不透露节目相关内容,直播是没问题的。” 编导是个聪明人,他趁机说:“反正大家都想看,小陈,电视投屏弄一下。” 小陈很专业,试调了半分钟,方曜的直播间就被投到55英寸的液晶电视屏上。 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弹幕,大家的队形很整齐,清一色都是【曜哥,我兄弟临死前想看看嫂子的脸!】 大家都看不见什么画面,直至小陈把部分弹幕关掉,方曜那略带无奈的俊脸才露出来:“……不要误会,她是我的朋友,大家不要吓到她。” 【曜哥心疼了!】 【你骗谁呢!】 【朋友前面是不是少了个“女”字?】 【只是朋友会约到旋转餐厅吃自助餐?】 【小姐姐的声音很温柔啊,真的不能看脸吗?】 【什么小姐姐,叫嫂子!】 弹幕议论得很欢,方曜叹了口气:“好吧,我确实骗大家了,这位小姐姐是我的临时助理。” 下一秒,弹幕立即疯狂冒出—— 【今天头条:惊!主播一哥被爆恋情,对象疑是新助理】 【大东跟你这么久,你请过人家吃自助餐吗?】 【我看到大东头上一片绿油油!】 【曜哥你骨碟里装着好多好多蟹壳蟹钳啊,我记得你不爱吃海鲜的……】 【说曜哥不爱吃海鲜那位,你真相了!】 【ballball you不要强行狡辩了,连螃蟹都帮人家剥好,还不肯承认关系吗?】 方曜仍在努力澄清:“帮女孩子剥蟹怎么了?我除了玩游戏厉害,剥蟹也值得秀一秀的。” 【啊啊啊啊啊!你终于承认啦!】 方曜回应:“我哪有承认,我在解释呢!” 敲他一副苦恼的样子,阮惜棠就悄声对他说:“随他们吧,我不介意的。” 这时弹幕又在整齐划一地刷【让我看看她的脸,看完就知道是小助理还是小女友了!】 方曜啼笑皆非:“你们的要求有点过分啊。” 弹屏又疯狂增长。 【大东也经常出现在你的直播间啊,同样是助理,小姐姐为什么不行?】 【是啊,你还很喜欢跟大东双双出镜,大秀恩爱呢!】 【来吧曜哥,丑妇终需见家翁,况且我知道嫂子并不丑!】 【给曜哥刷游艇了,要是你不让我见嫂子,我今晚就刷到破产。】 【明日头条:某狂热粉丝欠下巨债,无良主播为赚礼物不择手段?】 方曜被大家逼得没有办法,于是小心翼翼地向阮惜棠征求意见。 阮惜棠倒觉得没什么:“今天我是你的助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呀。” 当她出现在镜头面前,各色弹幕重重叠叠,直播间甚至卡住了,好几秒以后才恢复正常。 【是嫂子,鉴定完毕!】 【小姐姐跳槽吧,我这里缺个贴身助理。】 【难怪曜哥最近开播不准时,原来是跟嫂子过二人世界了!】 【曜哥跟嫂子是怎么认识的?我的狗盆已经准备好,此时正嗷嗷待哺!】 【玩游戏认识的吧?嫂子玩什么位置?想看你们甜蜜双排!】 方曜有点尴尬,他侧过脑袋低声对她说:“不好意思,我的粉丝比较喜欢脑补。” 阮惜棠很淡定,跟沈则钦都传过绯闻,这点弹幕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只要不要被认出就好。 有好几个问题正来来回回地刷着,大有没有答案就刷到天亮的架势,阮惜棠清了清喉咙,开始跟他直播间里的粉丝互动:“不骗你们,我真的只是曜哥的小助理,大东今天有事,所以让我临时顶班。” 方曜也说:“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吃自助餐?是因为我们赢了两张自助餐券,不相信也没关系,以后会证明给大家看,我们说的是实话。我们不是玩游戏认识的,额,小阮,你会玩什么游戏?” 阮惜棠想了想:“《恋与制作人》算不算?” 【小姐姐这么漂亮,居然沦落跟制片人谈恋爱?】 【小姐姐的好友满员了没?加我呀,我每天给你送小心心!】 有人敏感地捕捉到重点—— 【听小姐姐的意思,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之前不是有报道说,曜哥要参加那什么什么的真人秀吗?押一艘游艇,他们现在就在录制节目!】 【好像很好看的样子,能不能先透露会在哪个平台播?我先充好会员!】 编导一边浏览着弹幕,一边满意地点头。这波预热真做得不错,借此摸清了观众的口味,过些天他再放出几段类似的花絮,想必能引起大众的关注。 就在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着直播时,沈则钦则津津有味地看着萧勤那变化莫测的神色,虽然有点不厚道,但他还是停不下来。除了他,编导也总爱往萧勤那方瞟,望见萧勤那紧绷的表情,编导不禁对自己的决定表示赞赏,真是一举两得啊。 身在旋转餐厅食饱餍足的黄助理自然不知道他家老板的内心到底有多天翻地覆,离席之前,他给发了一条短信:“老板,我准备回去,要不要给您带些吃的?” 看完以后,萧勤冷笑着退出对话框,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毕,留言给力明天还是可以继续的,握拳! ** 今天开了个预收新文,叫《我没有这样的前夫》,在宝宝专栏的第一篇,喜欢的小伙伴可以先收藏哦,么么哒~ ** 第28章 第三十&三十一章 良久没有得到老板的回复, 黄助理也不敢擅自拿主意,最终只是两手空空地回到奇幻小屋。 刚下车就撞见正在前院抽烟的编导, 他让米芽先进屋,然后就向编导走去。 编导笑眯眯地看着他:“黄大哥,今晚那顿旋转餐厅的自助餐还满意吧?” 黄助理下意识点点头, 然而很快,他又摇头:“我满意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我老板满意啊。” 踌躇了数秒,编导还是选择把噩耗告诉他:“萧先生的心情貌似不怎么好。” 黄助理觉得头大极了, 今晚他就坐在不远处看着阮小姐跟别的男生一唱一和地直播, 说句心底话,那场面真是格外的和谐,幸好他家老板不在场, 否则肯定怄得想掀桌。 想到这里, 黄助理问他:“你不是要帮忙撮合他们吗, 怎么让阮小姐跟别人一组了?阮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说老板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弄成这样,我是不是该负荆请罪啊?” 编导朝他摆了摆手指:“你这样想就不对了。若萧先生给过指令,叫你务必把他和阮小姐组队而你没做到,你确实该负荆请罪;然而他什么都没说, 阮小姐跟别人一组是正常的, 既然如此,你何罪之有?” “是这样没错。”黄助理挠了挠头:“可是,老板他……心里很想跟阮小姐一组。” “你说到点子上了。”编导抬手示意他听自己说, “萧先生只是心里想,但没有说出来,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心明如镜,更可以假装糊涂。我告诉你,感情绝不可以操之过急,既然萧先生还憋着,那我们就让他好好地看清楚形势,等他察觉形势严峻,自然会开这个口,到时候你就不用无比为难地揣度他的心思,更不用担心他责怪你多管闲事。” 经编导一提点,黄助理醍醐灌顶,对他抱拳致谢以后就高高兴兴地回房间休息。 黄助理睡得安稳,而萧勤却无心睡眠。将近凌晨,他才听见外面有细微的声响,几分钟后,方曜开门进来。 房间里灯火通明,望见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的萧勤,方曜就说:“勤哥,我带了夜宵回来,你要不要吃?” 萧勤没有回答,只问他:“不是去吃自助餐吗,没有吃饱?” “不是。”方曜笑得像个大男孩,他愉悦地对萧勤说,“今晚跟小阮一起打游戏,打得太高兴就没留意时间。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路过一家没打烊的小店,于是就进去吃了。小阮说她很喜欢那家的凉拌小面和抄手,我怕她吃不够,不小心就点多了。” 萧勤往那餐盒的LOGO看了一眼,确实是阮惜棠很喜欢的那家。 上一次跟她去吃是什么时候呢?萧勤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 其实阮惜棠嘴巴很馋,一天到晚总想着吃东西,包里肯定也备着很多小零食。还记得有一年的寒冬,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所有人都缩在被窝里不上街,唯独她,半夜想吃热粥和油条,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觉得好笑,突然起了玩心想逗逗她,于是就板着脸说不去。谁料她竟然“哦”了一声就转身走掉,连娇都不跟自己撒一个,似乎早猜到他不会陪她做这种事。然而当她换好衣服走到车库,发现他已经启动车子在等着她,她又高兴得直奔过来,望向他的小眼神亮晶晶的,像缀着那漫天而至的点点星光。 或许就从那个瞬间,他那颗铁石般的心,也因她一个眼神而失守,没忍住对她动了心、认了真。 可惜这些,阮惜棠通通不知道,她可能还傻乎乎地认为,他花心思、费精力为她做那么多事是出于无聊吧。 当然,这不怪她,要怪只怪当初的他太自负,也太狠心,一出手就把小姑娘的芳心伤了个透。 萧勤的思索越飘越远,最终让他回神的是方曜的声音,那小伙子神色雀跃,但声音却格外的温柔,不想用也知道正跟谁聊语音。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度翻起波澜,无边的烦躁自心底涌起,每分每秒都在疯狂滋长。萧勤不禁在心里低骂这糟心的玩意儿,就知道爱情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不该碰却还是碰了,真是自作自受。现在内忧未除,外患又袭来,他焦灼得想直截了当地将一切压下去,而尚未的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样,简直让人无所适从…… 幸好交换助理这个环节只需持续两天,新的一周到来,一切就回到正常的轨道。 这周的跟拍对象是时尚圈那组,没有拍摄任务,萧勤就让黄助理把行程排得紧凑点。 黄助理不禁琢磨,老板这是要以工作麻痹自己,还是尽快完成手头上的事以抽出时间处理感情问题。不过不管怎么,他照做就是了,在这个非常时刻绝对不容出错。 这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天,黄助理又发现有人貌似想搞事。当看见汪雯雯正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老板办公室门口,他立即过去把那丫头揪到角落,压低声音问:“小祖宗,你又跑来做什么?” 瞧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汪雯雯笑了:“我来找勤哥哥啊,你神经兮兮的做什么?” 黄助理说:“有要紧事才进去,你家勤哥哥心情不好。” 汪雯雯撇了撇嘴:“他还没把阮姐姐哄回来?你不是跟他参加那什么真人秀吗,总该有点成果吧?” “哪有这么容易哄回来!”黄助理若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女生闹起脾气来,真比几十个亿的大项目难搞!” 汪雯雯对他做了个鬼脸,趁他不注意,她就闪身溜进了萧勤的办公室。 萧勤正签着文件,听见门端的动静,他头也没抬:“有空就多跟黄助理学习,不要老是偷懒。” 汪雯雯坐到他面对,笑嘻嘻地说:“阿姨叫你今晚回家吃饭!” 正拿着钢笔的手一顿,萧勤问她:“有没有说什么事?” 其实上周母亲就打来电话让他回家一趟,当时他答应下来,结果忙着忙着又没了一回事。如今她派汪雯雯亲自来请,看来不能再拖。 汪雯雯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想了一会儿,她又说:“不过阿姨跟伯父这两天都好像在商讨事情,你说他们是不是要给你安排相亲?” 萧勤眼皮都不动一下:“小孩子别多事。” 汪雯雯不服气:“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只比阮姐姐小两岁!” 听到这称呼,萧勤终于正眼瞧她:“今晚我跟你一起回家,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萧勉夫妇今天也回大宅吃晚饭,他们买了很多水果过来,还特地给汪雯雯带了她爱吃的提拉米苏。 汪雯雯只吃小半碗米饭就说饱了,然而没过多久,她又拉着岑曦一起去吃饭后甜点。 除了她们,其他人都没有离座,萧勤刚喝完汤,就听见父亲说:“听说老阮要把阮氏卖给你。” 萧勉微微诧异,转头望向自家大哥,看见对方一脸平静,想必不是虚传。 将汤匙放下,萧勤才应声:“是。” 萧明满心困惑:“老阮把茶园看得那么重,以前被人那样对付都不卖,现在你帮他们经营得那么好,每年都有盈利,他怎么会说卖就卖呢?” 容雅贤也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又惹到什么人了?还是遇到什么事情急着要用钱?这是他家的家业啊,没理由这么轻易把它转手的,我看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内情!” 萧勤许久都没有出声,萧明皱了皱眉,继而问他:“儿子啊,你有接手阮氏的打算吗?” “没有。”萧勤想也不想就给出了答案。 萧明似是松了口气:“老阮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把阮氏卖掉的。你有没有跟他谈过?要是他们有困难,你能帮就帮吧,若是太难处理,就回家跟我们商量。即使真要走到那一步,你也得先跟你爷爷商量,可别让他老人家误会了。” 萧勤对他们说:“谈过了,但没什么结果。你跟妈要是有空,就去他们家走一趟吧,你们的话总比我的有分量。” 详谈过后,萧勤独自在露台抽烟,萧勉出去找他的时候,那截烟灰已经积了半指节长,想来是点了烟却就这样放着。 父母都不在,萧勉便开门见山地问:“这事你打算怎么做?” 用力掐熄那未燃尽的香烟,萧勤回答:“先等爸妈跟阮叔那边谈过再说。” 萧勉上前一步,音量也比刚才低:“要是阮叔把你跟棠棠的事都托盘而出呢?” “随他们吧。”萧勤双手撑在铁艺护栏上,“我也不知道怎么跟爸妈交代,阮叔肯说就好,我只担心他不提。” “早知今天,又何必当初!”萧勉也替他着急,“这么多女人不玩,偏要玩自己的未婚妻,你的脑子是不是有坑啊?” 萧勤转过头来,萧勉顿时被那眼神慑住了,原以为他会发火,结果他竟认认真真地说:“不是玩,我认真的。” 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句疑似是告白的情话,萧勉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爬满手臂:“哥,你跟我说这种话有什么用!你应该马上跑到棠棠面前,二话不说就亲下去,她要是挣扎,你就贴在她耳边不停说‘我爱你’。” 萧勤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家胞弟:“你是傻子吗?” “热恋中的男人哪个不是傻子?”萧勉差点吐血,“媳妇都要跑了,你真不打算改变一下自己的作风和态度吗?” 一时情绪激动,萧勉没控制好音量,容雅贤闻声过来,目光在两个儿子之间穿梭:“怎么,你们吵架了?” “没有。”萧勤仍是一副沉稳从容的样子,对上母亲的眼睛,他拍拍她的肩,“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休息。” 萧勉也想走,然而步子还没迈开,他就被人揪住手臂:“走这么快做什么?” 心知逃不掉,萧勉只好搂着母亲的肩,跟她一起进屋。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即使萧勉藏得再好,但容雅贤还是看出他的不对劲:“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聊天气啊,最近天气干燥,你跟爸记得多喝水。”萧勉一本正经地说。 “胡扯!”容雅贤自然不信,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她用陈述的语气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在他迟疑的半秒,容雅贤已经猜到:“跟收购阮氏有关的。” 被母亲再三逼问,萧勉无奈之下只得告诉她:“其实我真的不太清楚,你们还是先找阮叔聊聊,要是聊不出结果,那就……试着跟棠棠谈一谈。” 容雅贤有点意外,愣了片刻才问:“怎么又跟棠棠扯上关系呢?公司的事,她不是不管的吗?” 萧勉没有回答。 沉默间,某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容雅贤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她又喃喃自语:“不可能的呀……” 接到容雅贤来电的时候,阮惜棠正在片场的角落打着盹,听见对方的声音,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猜到她的状态,容雅贤温柔地说:“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阮惜棠连忙说:“没有没有,阿姨找我有事吗?” “没事。”容雅贤说,“你好久没过来找我了,最近是不是很忙?” “不忙。”阮惜棠说完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解释,“我怕打扰到你们……” “傻丫头,你愿意过来,阿姨高兴都来不及。”容雅贤趁机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反正你的萧伯伯和两个哥哥都有事忙,没有人陪我吃饭。” 说到这个份上,阮惜棠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她说了声“好”,容雅贤立刻说:“就这么说定了,把地址发给我,我让司机去接你。” 今天沈则钦这场戏可能要拍到很晚,得知她临时有约,他像旧时那样爽快地放人离开,看她一副舍不得走的模样,他就说:“你帮我叫小玲过来,叫完赶紧走吧。” 在片场耽搁了一下,阮惜棠抵达萧家已经临近傍晚。 容雅贤亲自给她开门,瞧她貌似又比上回消瘦,语气里满满都是心疼:“脸色怎么这么差,工作很辛苦吧?” 阮惜棠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没有呀,你每次都这样说,我都听腻了。” 尽管只得两人吃饭,但容雅贤还是叫阿姨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阮惜棠,看她吃得那么香,容雅贤也觉得胃口好了很多。 也许是太敏感,阮惜棠总觉得容雅贤不是请自己过来吃饭那么简单,有好几次,她都察觉对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 容雅贤确实有话想说,饭后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一边给她剥着橙子,一边对她说:“棠棠,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聊过天了,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想跟阿姨聊聊的?” 阮惜棠终于肯定自己不是多疑,斟酌了三两秒,她才回答:“都是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容雅贤告诉她:“你爸爸打算把阮氏买了,我跟你萧伯伯昨天跟他谈了一下午,都没能改变他的主意。” 阮惜棠对此并不知情,她忐忑起来:“你们……只谈了公司的事?” “对啊,你爸爸只愿意跟我们谈公司的事。”容雅贤把橙肉放到她掌心里,眉头因关切而微微皱起,“棠棠,你能不能告诉阿姨,你们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爸爸看阮氏看得那么重,怎么可能舍得把它卖了,我想你一定知道原因,毕竟在你爸爸心里,比公司更重要的,应该就只有你了。” 被分析得这样通透,阮惜棠半句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她低着头,好一阵子才说:“阿姨,你不要追究原因了,让爸爸把公司卖了吧。” 容雅贤急了:“怎么可以不把事情弄清楚呢?你们要卖掉阮氏本身就不正常,现在还指定把它卖给小勤,更是不正常中的不正常!” 她一直不肯出声,容雅贤等了又等,最终还是试探着问:“是不是小勤对你做了些什么?” 血液似在一秒间全部涌上大脑,阮惜棠整个人发蒙。缓了许久,她才重新有回知觉,巨大的羞耻感铺天盖地而来,她难堪至极,连声音都稳不住:“阿姨你别问了好不好?” 看她这反应,容雅贤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怒不可遏:“我就猜到是那混账东西!你不要怕,我帮你……不,我叫你萧伯伯帮你教训他!” 容雅贤气得血压飙升,转头发现阮惜棠正咬着唇掉着眼泪,她吓了一大跳:“棠棠,你别哭呀,我不问了,也不聊这些不高兴的事了。” 阿姨恰好出来添茶水,容雅贤便叫住她:“帮我给小勤打电话,让他回来,立刻,马上!” 萧勤赶回来的时候,阮惜棠正伏在容雅贤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他嘴角下沉,开口时声音又低又冷:“怎么哭了?” 容雅贤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听见两人的话,阮惜棠瓮声瓮气地说:“阿姨,真的不关他的事。” 容雅贤一个字都不相信,她对萧勤说:“你老实交待,你跟棠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阮惜棠听后就慌了,她睁着一双红肿如兔子的眼睛看着萧勤,眼里满满都是乞求。 萧勤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他坐下来,将装有温水的水杯塞到她手里,而后才对母亲说:“我们谈过恋爱,但现在分了。” 听着他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容雅贤再度火冒三丈,正想咬牙切齿地责备他,阮惜棠却拉着她的衣袖,一边抽噎一边说:“分手是我提的,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容雅贤气冲冲又想开口,萧勤却把那哭成一团的人拉起来,在母亲惊诧又愤怒的注视下,他只说了句“我送她回去”,就带着阮惜棠走出家门。 被萧勤塞进副驾,阮惜棠仍在不自觉地低泣。 萧勤没说什么,只是把整盒纸巾递给她,接着才启动车子。 其实他知道阮惜棠哭什么,女孩子脸皮薄,加上她是被富养出来的,多多少少有点自傲和清高,那种事被捅出来,她怎么可能不觉得难堪。假若他刚才实话实说,她现在大概不止是埋头掉眼泪那么简单了。 明明开了空调,萧勤还是觉得有一股闷气无法驱散,干脆把天窗打开。他正想问她冷不冷,她却动了动唇,轻轻地说了三个字。 风声呼啸擦过耳际,萧勤依然能听清那句几近要被吹散的“谢谢你”。他的心像被什么堵住了,又沉又重,根本无法排解。 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又弄成这狼狈样子,阮惜棠又轻声请求:“你能不能送我回公寓?” 萧勤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拐着方向盘掉头,一直驶到她公寓楼下,他才出声:“到了。” 身旁的人没有动静,萧勤望向她,却意外地发现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他立即紧张起来:“你不舒服吗?” 阮惜棠捂着自己的小腹:“没事,我缓缓就好。” 算了算日子,萧勤倒是明白过来。他知道阮惜棠的痛经史,也见识过她痛着冷汗直冒,甚至昏倒在地的状态,回想起那些场面,他问:“吃过止痛药了吗?” 阮惜棠摇头:“原本不痛的。” 萧勤熄火下车,绕到那边给她打开车门:“我跟你一起上去。” 那坠痛感实在难忍,阮惜棠无法逞强,然而她刚从车里下来,突然就被身旁的男人拦腰抱了起来。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而他伸脚把车门踢上,同时对她说:“抱紧。”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下一章会出现一个温柔的大哥,嘻嘻嘻嘻嘻…… ps.本宝宝已经双更了,掌声在哪里,花花在哪里? 你萌不留言我会哭哒! (留言每满25字有一个积分,一个积分相当于一个晋江币,购买新章可以直接抵扣滴~) 第29章 看着他硬朗刚毅的下颚线条, 阮惜棠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其实她真的很难受,不管身体上, 还是心理上的,此时能有个怀抱让她靠靠,她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抱过她, 萧勤总觉得她轻了很多。大概是痛得厉害,她整张脸都皱着,颊间还有未干的泪痕,看起来怪可怜的。 阮惜棠像只生病的奶猫, 软绵绵地缩在他怀里, 直至他掏出钥匙,自顾自地打开公寓的门,她才睁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想起那晚她向自己要回钥匙, 他不肯还, 明明就带在身上, 偏要告诉她没有。她那眼神应该就是控诉自己是骗子的意思,被她这样看着,他溃不成军,不等她开口,他便主动将钥匙塞回她手里:“还你。” 随后他将阮惜棠抱回卧室, 看她折腾出一身冷汗, 便翻出干净的衣服给她换。 在这个状态下,阮惜棠倒是难为情,她死死压住自己的衣角:“你出去, 我自己换!” 萧勤顿了顿,随后便依言走了。 阮惜棠用尽最后的几分力气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萧勤已经在等着她:“过来吃药。” 药力缓慢起效,虽然阵痛有所减退,但阮惜棠怎么睡都不安稳。 半夜因口渴醒来,迷迷糊糊的,竟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否在梦,直至一只大手盖在自己的额头上,才意识到萧勤并没有离开。 确定她没有发烧,萧勤松了一口气,将被汗水洇湿的头发拨到一边,温声问她:“是不是很热?” 阮惜棠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被子摇着头。 萧勤又去摸她的手,发现并不暖和,于是就拉过被子捂上。 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实在煎熬,她推开萧勤,结果萧勤还真下了床,没过几秒就传来开门再关门的低响。 阮惜棠已经没有力气探究他为什么留下来,现在又是否已经离开,她紧紧闭着眼睛,正挣扎着要不要起来喝水,那个消失了几分钟的男人再度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水。 看着逐点逐点地把水喝完,萧勤问她:“还要吗?” 阮惜棠摇头,接着重新躺下。当萧勤关掉灯,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里,她终于开口:“你怎么还不走啊?” 萧勤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手在她微凉的小腹上轻抚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阮惜棠慢慢清醒过来,她摁住萧勤的手腕,用那低哑的声音对他说:“你这样是不对的。” 萧勤似乎笑了一下,同时将她抱紧了些:“我们好像……从来就没有对过。” 阮惜棠默默地赞同。 他柔肠百结:“反正都错了,那就一直错下去吧。” 萧勤亲吻着她的发端,她偏头闪躲:“可我后悔了。” 闻言,萧勤身体一僵,良久良久,他才闷闷地说了一句:“那也不能回头了。” 一听就知道他想反悔,阮惜棠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你答应过我的!” 萧勤把同样的话还给她:“可我也后悔了。” 阮惜棠挣开他的手,随后从被窝里钻出来,她叉着腰坐在床上,刚刚还像只病猫,现在已经有几分母老虎的架势:“说话不算话,萧勤你这个骗子,你不是男人!” “原来你也会骂人,还有呢?”见识到这一面的阮惜棠,萧勤倒觉得有趣,以前她有所忌惮,在他面前驯服得跟小宠物没什么两样,如今看来,她的小姐脾气不过是一直压着罢了。 被他这样一问,阮惜棠竟然词穷了,只能愤愤地朝他瞪眼。 萧勤拉着她重新躺下,瞧她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他哄着她:“别气,你再激动,等下肚子又痛了。” 阮惜棠还真的有点怕,虽然再度缩进被窝,但却拒绝萧勤的触碰,还把自己挪到床沿。 看着她像毛毛虫一样挪动着身体,萧勤好气又好笑:“不要再靠过去,我离你远点还不成么。” 阮惜棠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尤其是对这种事出尔反尔,她真的生气了,连态度都恶劣起来:“你不能走吗!” 萧勤还真敢应她一句“不能”,猜她大概是气得不肯吭声,他伸手摸摸那颗小脑袋:“你这个状态,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家。” 为了躲避他的骚扰,阮惜棠往被窝里缩了缩:“别碰我!” 这话落入萧勤耳里,不仅没有震慑力,而且还有几分委屈的意味。回想起她在大宅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疼:“为什么不找我?” 阮惜棠知道他在说今晚的事,沉默了片刻,她才说:“我没想到阿姨会问起我和你的事。” 萧勤暗骂自己疏忽大意,在父母问及阮氏出让缘由的时候,他就该有所准备。可惜他被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弄得昏头转向,根本没有察觉母亲将要从阮惜棠这边下手。 顿了顿,她又说:“况且找你也没用……” 不被她信任的萧勤有点挫败:“确实是我的问题。” 阮惜棠倒不是这个意思:“或许阿姨也是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吧。” 冷静下来思量,萧勤倒觉得母亲是有备而来的:“我妈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试探你的,我想应该是小勉跟她说过什么话吧。” 阮惜棠又沉默了。 察觉她快要把自己藏进被窝里,萧勤将她的被子往下拉了点:“安心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有没有好起来,阮惜棠不知道,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几乎睁也睁不开。 即使她精心地化妆遮掩,沈则钦也看出了端倪:“怎么又弄成这样了?” 阮惜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 沈则钦没有半点哄骗的意思:“很明显。” 能让她如此落魄的原因并不多,沈则钦不用问也知道跟萧勤有关。昨晚杨慧慧才跟他说,要是萧勤敢在节目里胡作非为,她就聘请专业的狗仔队曝光这男人的恶行,瞧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还真的跟萧勤有什么血海深仇的样子。 同为男人,其实他多多少少也是站在萧勤那边的。可惜他本来就是戴罪之身,没有资格替萧勤说什么好话,免得连自己也遭殃。 撇开她跟杨慧慧的关系,沈则钦也挺心疼她的:“你还是回去吧,让小玲顶替你比较好。” 阮惜棠想拒绝,结果他说:“你现在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了,被人拍到你这个样子,很容易上热搜的。” 被他一吓唬,阮惜棠立即溜了,毕竟她已经没有多少脸可以丢。 本想没日没夜的睡一觉,结果傍晚就被萧勤的来电吵醒了,半睡半醒的阮惜棠拖着长长的调子“喂”了一声,那头就传来他的声音:“你在哪里?” 她懵懵懂懂的,一张嘴就答非所问:“哦,我在睡觉。” 尽管如此,萧勤还是听懂了:“我过来接你,今晚去我家一趟吧,我妈很担心你。” 阮惜棠顿时没了回应。 萧勤也不催促,等了很久,他才说:“你不过来,她可能会直接去你家找你。就算你不再,她也可以跟你爸妈告状,说我怎么怎么欺负你。” 阮惜棠最怕就是这种场面,相比于惊动父母,她还是选择亲自面对。 其实萧勤没有骗她,昨晚她被萧勤带走后,萧家两位长辈都心神不定。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两个孩子闹成这样,肯定不是一句分手就可以带过的。 今晚萧明提前回家了,为免让阮惜棠不自在,他们都没有提起那个不愉快的话题,只是十分保险地聊着她最近参与的综艺节目。 两位长辈对此还是挺感兴趣的,萧勤手机里存着节目组传来的照片,于是就调出来给大家看。 容雅贤一边看一边满意地点头:“我家棠棠真是上镜,但大哥不行啊,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僵成这个样子,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肉毒杆菌打多了!” 整晚都紧绷着的神经因这句玩笑话而放松了,阮惜棠一下子憋不住,不小心笑出声来。 终于把人逗笑了,容雅贤倒松了一口气,趁着阮惜棠上卫生间的时候,她对儿子说:“我看棠棠也不难哄,你能不能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说点她爱听的话、送点她爱的礼物,总之就按着她的喜好去做啊!” 萧勤微微抿着唇。 容雅贤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打算行动?” 作为母亲,容雅贤自然能看出他对阮惜棠的感情,依他那性子,若非对人家有情,他根本不会流露出紧张和慌乱的情绪。虽然没有得到儿子亲口证实,但她也知道他肯定是在乎的。 然而萧明比她更了解自家的儿子,看着萧勤那郁闷的表情,他断言:“他不是不想行动,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行动。你瞧他那样子,除了会赚钱就一无是处,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容雅贤简直恨铁不成钢:“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给她找个好对象,真是气死人了!” 萧明本想点头,但又有点不忍心:“还是抢救一下吧,到底是亲生的,让棠棠委屈一下好了。” 听着父母的一唱一和,萧勤不禁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毁灭了银河系,否则怎么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战战兢兢地度过一周,转眼又来到小周末。黄助理一直期盼着老板心情变好,然而今天,他发现老板的脸似乎比往常还要黑。 被召见的时候,黄助理那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心脏也有点经受不住,望见老板正皱着眉地翻看着他递交上去的文件,他更是忐忑不已:“老板,是我的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只见萧勤的眉头皱得更深:“很好,这个季度的净利率创了新高。” 黄助理从未听过这么别扭的表扬:“可是……您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萧勤抬眸:“高兴?怎么才算是高兴?” 黄助理竟被问得哑口无言,在老板的注视下,他不得不说:“高兴……就是想找个人庆祝。” 结果萧勤硬邦邦地说:“没空,明天要录节目。” 黄助理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正想冒着被辞退的风险给老板指一条明路,却突然听见他说:“到时候你安排一下。” 说完,他便重新低头翻阅着文件,黄助理傻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按耐不住的雀跃:“我……我马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不是毁灭银河系的人,我才是…… 幸好同事明天就回来上班,不然我可能没命完结。 再次感谢大家的理解和体谅,爱你萌哟~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泡泡 1瓶。 第30章 走出萧勤的办公室, 黄助理立即躲到楼梯间给编导打电话:“马上给萧先生安排一下,拜托拜托, 一定要把事情办得稳稳妥妥、漂漂亮亮!” 编导似乎早猜到这个结果:“没问题,其实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不管萧先生提不提出要求, 我们也会设法让他跟阮小姐一组的。” 黄助理从未如此激进过,他问编导:“有没有那种能让两个人迅速产生化学反应,心动告白牵手接吻一气呵成的策划?老板难得这么有觉悟,如果可以, 直奔本垒就更好了……” 听着那越来越离谱的话, 编导忍不住打断他:“我们这个不是相亲恋爱节目,而且大尺度的内容也过不了审的好吗!” 明知道黄助理已经跟节目组打过招呼,然而到抽签当天, 萧勤竟比之前还要紧张。 打开信封的时候, 萧勤的动作稍稍停顿了半秒, 看见卡片上确实写着阮惜棠的名字,他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的阮惜棠就有点不淡定,当萧勤走到她身边,她咬着牙控诉:“你故意的!” 萧勤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还低声提醒她:“镜头正对着你呢。” 这周的主题是角色互换。规则很简单, 抽签组队后, 让老板和小助理对调身份。成为新老板的嘉宾先要为自己安设一个新的身份,可以是明星、医生、设计师或者其他。在这趟短途旅行中,小助理要把老板伺候得舒舒服服, 若老板不满意,需在繁华大街给路人跳一段肚皮舞或是耍一套螳螂拳。 有了上一周的经验,面对新队友,大家都十分淡定。助理们对新设身份的态度相当一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霸道总裁,阮惜棠原本还没拿定主意,最终也随大流作了这个决定。 黄助理一不小心成了张可琪的老板,在搭乘大巴前来的路上,两人便坐到一起。 张可琪向来看不惯阮惜棠,看到她那么好运能跟萧勤一组,心里不禁嫉妒,说起话来更是带刺带骨。 即使是神经大条的男人,黄助理也能察觉张可琪对阮惜棠的敌意。他有意探问,为显示两人关系疏离,他特地改了称呼:“可我觉得阮……助理人挺好的。” “好?”张可琪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话,察觉对方感兴趣,她就说,“你不知道她那点破事吧?说你可能不相信,她貌似跟你老板有一腿……” 黄助理暗觉诧异,他家老板一向低调,跟私人感情生活有关的消息一向封得很死,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传言流出:“你从哪里听回来的?” “我想知道总会有办法的。”张可琪一边把抚摸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一边语气刻薄地说,“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像她那样的货色,不可能成为你的老板娘。她啊,没那么好命……” 黄助理并无反驳,他脸上不动声色的,下车以后,他故意把行李全交给她带,在她几近要发作之际,还笑眯眯地说:“辛苦你了,小张助理。” 由于在户外取景,这期的拍摄比上周要辛苦。这趟旅程的目的地是邻市的一个村庄,不说生活条件,光是那难行的石阶小路就够让人抓狂。 抵达集中点以后,主持人给大家分发今天中午的粮票,并告诉大家:“请各位好好珍惜,这是节目组给大家准备的唯一一顿饭餐,此后要想吃饭就各凭本事了。” 阮惜棠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玩法,早知道不能保证温饱,今早就多吃两只饺子了。就在她暗暗后悔时,萧勤端来两个餐盒,默默地打开其中一个放到她面前。 别的队伍都在增进感情、培养默契,唯独他俩,整顿饭都在埋头苦吃,害得摄影师都无聊到打起了哈欠。 待镜头挪开,萧勤才把自己的肉夹到她餐盒里,她抬头,而他则说:“我妈让我照顾你。” 看她把肉吃下,他又说:“昨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阮惜棠告诉他:“我在开车。” 萧勤追问:“跟谁出去?” 将筷子放下,阮惜棠义正辞严地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哪有助理这样逼问自己老板的私生活的?黄助理也不会这样吧?” 萧勤微微抿了抿唇,瞬间没了声音。 看着他冷不防被噎了一下,阮惜棠的心情突然好起来。环顾四周那原始又荒凉的环境,她大致可以想象,接下来的拍摄将会有多么曲折困阻。既然是他主动撞上来让她使唤,那她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一下这男人的心愿吧。 作者有话要说:太累,今晚先更半章…… 第31章 虽说是角色互换, 但节目毕竟是节目,不可以当真, 即使成了所谓的老板,大家都不敢胡乱差使这些有头有脸的业界精英。 阮惜棠和萧勤却是异类。 其他人对“助理”都是客客气气的,而阮惜棠则完全没有顾及, 连自己的包包都交给了萧勤,偏偏萧勤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起来并无一丝违和。 午餐尚未消化,节目组就给嘉宾们来了一个小小的热身游戏, 让新上任的小助理以老板的名义, 致电老板通讯记录中第十条的号码借钱,借得越多且越快到账,即可获得优先选择住宿房子的机会。 为激发大家的参与热情, 主持人特地展示了八张风格各异的房子照片。大至豪华别墅, 小至盖瓦平房, 算得上是应有尽有。 任谁都想住进舒舒服服的大屋子,任谁也不想住那所只有四面清水墙的陋舍,正因如此,大家都开始商讨这通电话该怎么打,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让别人相信来电人不是骗子, 且把钱转到指定的账户里。 幸好节目组不算变态, 在打电话之前,他们允许嘉宾预先翻看这条通讯记录是谁的号码,好让大家根据对方的性格特点来出谋划策, 以降低难度。 阮惜棠的第十条通讯记录是聂敬川,这是两天前的一通电话。 其实这通电话让他们弄得有点不愉快。 聂敬川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得知阮氏将被出售,他便找阮惜棠询问原因,并表示自己可以提供帮助。阮惜棠自然知道他是一番好意,然后这件事让她身心疲惫,没听他说完,她就婉转地拒绝了他的帮助。 对于阮氏,聂敬川同样有着颇为深厚的感情,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可惜阮惜棠的态度很坚决,不管他怎么说,她就是不肯改变主意,他一时情急,就质问了一句“为什么萧勤可以帮你,而我不能?” 这句话无疑踩到阮惜棠的痛处,她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最终胡乱说了个蹩脚的理由就挂了电话。 有那么一瞬间,阮惜棠真想选择弃权,而萧勤的态度也跟她的差不多。 活了三十多年,萧勤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五行里最不缺的就是金,因此他从来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也从未想象过自己也有开口向别人借钱的一天。即使只是游戏,也足以让他心生抗拒。 看到阮惜棠手机的通话记录,萧勤更是觉得这通电话拨不出手,无意间瞥见那将近半小时的通话时长,闷气瞬间在胸腔里乱撞。 萧勤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态,主持人已经宣布游戏开始,别的队组都在争分夺秒地完成任务,也只有阮惜棠跟萧勤没有反应。 最终是阮惜棠先开了口,扫了眼那张印着盖瓦平房的照片,她对萧勤说:“我觉得……住小平房也没什么的。” 然而这话落在萧勤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他脑补的全是阮惜棠害怕聂敬川误会他们关系的心理活动,想起她曾因聂敬川而拒绝过自己的邀约,他整个人开始变酸,拿起手机就把电话拨了出去。 “棠棠?”当那头传来一声温柔的唤声,萧勤的唇角就直直地沉了下去。 通话是外放的,听见聂敬川的声音,阮惜棠不禁泛起几分内疚,人家是真心伸出援手的,而她不仅没有领情,而且连解释都没有半句。 她的表情被萧勤尽收眼底,他心情不佳,那语气自然也不好:“你好,我替阮惜棠向你借两百万,你现在就转到她账户吧。” 这绝对是最直白、最不客气的借钱请求,跟其他组那些求爷爷拜奶奶的态度相比,萧勤简直像个债主。 阮惜棠听后也是无语了,正等着聂敬川把他当骗子骂一顿,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他说:“人民币还是美金?” 萧勤硬邦邦地说:“各要两百万。” 那头稍稍迟疑了一下,萧勉就问:“怎么?没钱?” “钱马上转过去。”聂敬川顿了顿,“能让我跟棠棠说句话吗?” “不能。”萧勤冷冷地回应,说完以后,就倏地切断了通话。 阮惜棠目瞪口呆:“你你你……怎么这样说话!” 将手机塞回她手里,萧勤臭着脸看着她:“钱拿到手就行,你管我怎么说。” 阮惜棠确实很快收到了一笔巨额,跟那些几百几千的金额相比,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公布各组战绩时,主持人也不禁惊叹:“我们的嘉宾组真是卧虎藏龙啊,随便打个电话就能借到这么大一笔钱,实在太让人吃惊!我现在开始怀疑,小阮玩的不是互换角色,而是本色出演。” 站在后排的黄助理悄咪咪地鼓起了手掌,一旁的张可琪发现他的小动作,气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们马上就要住那家破房子了,你还笑得出来!” 张可琪跟黄助理是唯一一组半毛钱都没借回来的,倒不是黄助理的朋友抠门,而是因为张可琪的脾气实在太臭,别人多问两句就不耐烦,最后还来了一句“不就是借个钱吗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结果惹得人家直接挂了线。 黄助理并不跟她撕破脸皮,他没有提到阮惜棠,只是低声对她说:“我替老板高兴。” 最终阮惜棠和萧勤得以入住村庄上最漂亮的洋楼,搬进去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这房子里正躲着一个刚上小学的男孩子。 这个男孩子并不是节目组安排的,他是洋楼主人的儿子。得知这里用作拍摄,管不住好奇心的孩子就一个劲地往这里跑,还眼巴巴地问摄影师:“叔叔您能不能拍拍我?” 摄像师笑着劝他回家写作业,小男孩则说:“今天是星期六,我没有作业要写。” 说着说着,他就熟门熟路地溜进屋里,还差点跟刚从楼梯下来的阮惜棠撞到一起。 阮惜棠向来喜欢孩子,瞧他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她更是想要亲近:“嘿,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漂亮的大姐姐,小男孩显得有点腼腆:“我叫莫莫。” 从房间里出来,萧勤就看到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屁孩正抱着阮惜棠的腰,小小的身躯半趴在她身上索抱。 那男孩长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被他这么一瞧,还真让人难以抗拒。 就在她提着气试图将人抱起的时候,萧勤走了过来,一手把小家伙揪起,他皱着眉说:“小鬼,找你妈妈去吧。” 莫莫并不怕生,瞧见板着脸的萧勤,也能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脖子,乐呵呵地扬声唤道:“爸爸!” 萧勤当场石化。 一旁的工作人员都忍俊不禁,看他傻了眼,有人好心解释:“他正跟阮小姐玩过家家呢。”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我不玩过家家。 亲妈宝:嗯? 勤哥:生一个。 ** 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哦,么么哒~ 第32章 阮惜棠一向觉得萧勤不喜欢小孩子, 望见他那呆若木鸡的模样,她的笑容就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只是, 当莫莫一手抱着萧勤的脖子,转过头再度大大声地唤了一句“妈妈”,她便笑也笑不出来。 这时萧勤已经恢复如常, 垂眼看着怀中的小家伙,他问:“过家家怎么玩?” 莫莫很乐意解答他的问题:“就是你当爸爸,阮姐姐当妈妈,我当小宝宝, 你们要带我去放风筝, 还要给我买棒棒糖!” 阮惜棠被逗笑了:“你确定过家家是这样玩的?” 像是欺负萧勤这个外行人,莫莫用力点头:“就是这样,爸爸, 我们先买棒棒糖!” 莫莫还没哄得萧勤买棒棒糖, 莫莫的保姆已经出现了, 孩子安然无恙,她大大地舒了口气。上前想把孩子抱回来,结果他却紧紧贴在萧勤怀里,那颗小脑袋使劲地摇,似乎还带着一丝哭腔:“我不想回家!不回家!” 犹豫了数秒, 萧勤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保姆很为难,她说:“这位先生,麻烦您把孩子交给我, 他得回家吃药。” 有工作人员笑道:“难怪喊爹叫娘的,原来是不想吃药。” 阮惜棠觉得好玩,将他从萧勤怀里扒出来,试着哄他:“生病要吃药才能好起来,闭上眼睛使劲一吞就没事了。” 莫莫快要掉眼泪:“可是……可是很大一碗,要喝很久很久才喝完。” 意识到他吃的是中药,阮惜棠顿时觉得没法劝了,毕竟她也很怕喝中药,想到那碗又黑又苦的东西,不禁打了个颤。 就在莫莫又想埋起脸当鸵鸟,萧勤十分干脆地把他交还到保姆手上,心知逃跑无望,那串宝贵的男儿泪还是落了下来。 阮惜棠看着就心疼,但又不得不认同萧勤的做法,直至莫莫哭声渐小,萧勤才说:“等你病好了,我给你买棒棒糖。” “你骗人!”莫莫哭得抽抽搭搭的,“没等我好起来,你们就走了!” “走了也可以再回来。”萧勤说,“而且我不骗笨小孩。” 阮惜棠扫了他一眼,察觉以后,他又说:“只骗小姑娘。” 最终萧勤并没有屈服于莫莫的眼泪攻势,不管他怎么哭怎么闹,也坚持把他交给保姆带走。 阮惜棠倒没他那么狠心,临走时还哄他:“不哭了,喝完药再过来玩呗。” 被她扯了扯衣袖,萧勤才跟着说:“等下带你放风筝。” 送走莫莫不久,阮惜棠就接到聂敬川的来电。 手机随意放在桌面上,萧勤下意识看了眼,随后就沉默地把手机递给她。 看了来电显示,阮惜棠一边接听一边往阳台走,并没有察觉那道目送她出去的视线。 早前游戏环节结束,节目组就有专人致电说明所谓的借钱缘由,聂敬川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没忍住要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接通以后,阮惜棠第一句话就问他:“你怎么这么傻,连对方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把那么一大笔钱转过来,假如对方真是坏人怎么办!” 那头安静了几秒:“假如真的是坏人,就要把钱转过去,对方能说出你的名字并拿到你的手机,很可能已经把你挟持住。” 阮惜棠心头一暖,随后又听见他说:“在我看来,没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类似的话,阮惜棠只在父母口中听过,想来聂敬川早就把她看作自家人,而她竟没有将心比心,面对他的好意还一个劲地抗拒。她突然觉得愧疚,千言万语不知怎么开口,不料他却先说了句“对不起”。 “没有没有!”阮惜棠急忙说,“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 知道她着急,聂敬川便说:“我太冲动了,一心只想问个究竟,并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其实我早该想到,阮氏对于你们来说,肯定比对我这个外人更重要,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们肯定不会走到这一步。明知道你们不想说,而我偏要逼问……棠棠,对不起。” 听了他的话,阮惜棠觉得鼻子有点酸:“你不是外人,你是我的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聂敬川良久没有说话。 阮惜棠以为他仍在自责,于是向他解释:“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其实……” 聂敬川却在这时打断她的话:“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支持你们的决定。棠棠,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竭尽所能替你做任何事。所以,就算阮氏转让,又或是不再存在,你也依旧能够像以前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你不生我的气吗?”阮惜棠连声音都不稳。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傻丫头。” 那意思就是,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阮惜棠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你对我这么好,可我什么都不跟你说……” 明明她已经努力压制情绪,但聂敬川还是察觉她在哭:“知道我对你好就不要哭了,我最舍不得让你哭。” 萧勤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躲在没有摄影设备的阁楼梯间掉眼泪。他向来觉得自己对眼泪是免疫的,刚才那孩子哭得再厉害也可以无动于衷,唯独对她,却怎么也淡定不了。 坐在楼梯的阮惜棠将额头抵在双膝间,萧勤用几分蛮力使她抬头,望着她为其他男人哭得通红的眼睛,心里更是乱成一团:“你又在后悔了是不是?” 阮惜棠没有应声,眼泪却掉得更凶。 萧勤只感到挫败:“别人比我对你更好吗?” 她仍然不应声,萧勤猜她是默认的意思:“可你也没有给我机会对你好。” 萧勤从未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他单膝蹲在她跟前,似是放低了三十多年的骄傲与自尊:“看在当年你走投无路而我帮了你一把的份上,能不能给现在也走投无路的我一次机会?” 不得不说,萧勤这话还是挺戳她的心。这些年来,虽然萧勤对她的态度总是忽冷忽热,有时候让她又敬又怕,但她对他的感激却从来没有改变过。当初若不是得益于他的庇佑,她家哪里能够安安稳稳地度过那段危难时期,即使做不了爱侣,她也不想站到他的对立面。 与此同时,她亦从未想过萧勤这种不可一世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诧之际,她连眼睛都忘了眨,就那么傻愣愣地看着他。 用指腹拭擦她眼角的泪花,萧勤吸了口气,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抖:“我们和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我才是对你最好的男人,不接受任何反驳!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33章 午后阳光透过复古琉璃窗渗进, 有几缕落在两人侧脸,光影明灭间, 似有暗涌在无声浮动。 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萧勤附身亲了下去。这瞬间实在太久违,碰到那未干的泪痕, 也觉得是甜。 阮惜棠完全没料到这男人还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当她后知后觉地躲开,早已得逞的萧勤露出满足的表情,那样子像极刚偷了吃的大猫。 为免再被占便宜, 阮惜棠往后仰的同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脸, 只留出一双大眼睛怒视着他。 萧勤被她那没什么震慑力的怒容逗乐,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中带笑:“这么惊讶做什么, 又不是没亲过?” “要是记不起, 那就再来一次?”说着, 他还真的一副有所行动的架势。 担心引起楼下的工作人员的注意,阮惜棠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她躲无可躲,只能一个劲地往后仰。 她那好腰力萧勤见识过的,萧勤跟着凑过去, 直至把人压在身下。 两人姿势暧昧地贴在一起时, 一阵低不可闻的脚步声传进萧勤耳里,他敏锐地探听着四方,回头就看见拿着信封的莫莫正偷偷摸摸地走过来。 本想调皮的莫莫被发现, 只能尴尬地笑笑,看见两人都在地上,他便转着圆滚滚的眼珠子教育他们:“不能在地板上打滚,会把衣服弄脏脏的!” 对上孩子那纯洁的小眼神,阮惜棠羞得想死,她使劲将他推开,他原本还不肯退让,直至她又红了眼眶,他才叹了口气,伸手把自己拉起来。 被这小鬼坏了气氛,萧勤不给他好脸色:“你又来做什么?” 莫莫年纪虽小,但也懂看人脸色,将信封往萧勤手里一塞,他就高高兴兴地挤到阮惜棠身边:“妈妈,我们去放风筝!” 阮惜棠有点头疼:“叫我阮姐姐,我才带你去放风筝。” 莫莫立即改口:“阮姐姐!” 阮惜棠吸了吸鼻子,调整好状态就牵着他的手说:“走吧。” 话音刚落,萧勤就说:“不行。” 这小鬼一来就占据了她所有的注意力,被忽略的萧勤很不满,他也过去牵起她另一只手,同时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新任务来了,我们该准备一下。” 阮惜棠还没气完,回想起上周那个卧底游戏,她更是羞愤:“我弃权!” “怎么突然就发起脾气了?”萧勤难得耐心,语气也是温和的,与刚才跟莫莫说话的态度大相径庭。 阮惜棠的脸说红就红了。 萧勤那么了解她,很快就想到缘由:“哦,你还记着上周那游戏啊。” 不提还好,他一提阮惜棠就抓狂:“你还好意思说!哪有人这样讲话的,什么……蕾丝、小草莓你也说出来!” 萧勤脸上波澜不惊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况且我不这样说,你猜得出来吗?” 阮惜棠的脸更红了:“就算想让我猜到,也不能说得那样……那样具体啊!” 萧勤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怕什么,反正他们又没看过。” 不知怎么地,阮惜棠竟从他话中听出几分骄傲自豪的意味,怄得掐了他一把:“可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不管,你以后离我远点,要是被人发现我们以前的关系,我就打死你!” 到底是小姑娘,凶起来也没有什么狠劲,萧勤只当是听了一句玩笑话。相比于她之前那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他发现他更喜欢她现在这个无所顾忌的状态,说起来有点恶趣味,他还真的挺爱看她气鼓鼓的小模样。 “他们又不知道我说的是你。”萧勤憋着笑说。 阮惜棠扫了他一眼,唇微微抿着。 萧勤细细品读了下,突然发现这话貌似有点歧义,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有很多女人的意思。意识到自己失言,萧勤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除了黄助理和沈则钦知道我们的关系,其他人都不知道。” 阮惜棠气冲冲地说:“还不够吗?” 怕她气得走掉,萧勤紧紧攥住她的手:“若是你真的在意,那我把黄助理掉到海外分公司去吧。至于沈则钦,叫你表姐甩了他就行。” 阮惜棠哭笑不得:“你还真是……” 萧勤接话:“是个重色轻国的昏君?” 莫莫虽然不知道两个大人在说什么,但还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似是在听什么有趣的故事。 直至出现在集合点,阮惜棠仍是不肯搭理萧勤。萧勤理亏,倒没有再招惹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倾听主持人的讲解。 幸好接下来的拍摄并不折腾,大概是体谅嘉宾们奔波了一整天,节目组早早就放他们回去了。 临走前,主持人给每位“霸总”分发了一张心愿卡,凭借这张卡,他们能向助理提出一个要求。 萧勤为此等了一个晚上,可惜他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阮惜棠下达命令。 等到摄影组都收了工,萧勤终于坐不住,半夜三更摸到她房间找她。 萧勤习惯性地打开房门,发现她把门反锁了,他脸都黑了。 第二天碰头,黄助理惊觉入住豪宅的老板,那精神状态竟比屈身于平房的自己还要差。相比之下,走在前方的阮惜棠则是神清气爽,黄助理又不禁脑补了一场大戏。 正琢磨着原因,一通公务电话拨了过来,黄助理听后立即过去请示萧勤。 萧勤有点心不在焉,敷衍性地应答几句就挂了,黄助理害怕他不在状态,还特地提醒:“按梁总的要求,我们得在年底完工。” “嗯。”萧勤没多大的反应,望见他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于是问他,“还有事?”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黄助理自然要在各方各面为老板鞠躬尽瘁。尽管情况有点不妙,他也硬着头皮问:“老板,你昨晚……睡得不好?” 萧勤没有回答。 黄助理提议:“要不我替您跟节目组请个假?明天早上有个大会,提前做点准备比较好。” 萧勤不答反问:“今天的拍摄到几点结束?” 翻看过行程表,黄助理回答:“预计三点半回市区。” 萧勤“嗯”了一声:“那就拍完再走,到时候直接回公司,今晚跟张董的聚会推迟半个小时,其他的不变。” 说完之后,他问:“还有什么要补充?” 黄助理权衡再三,还是选择告诉他:“听张董的意思,今晚他要带着他的女儿一同出席。” 萧勤自然清楚张可琪的背景,得知她将随父出席聚会,他并不惊讶:“那就安排好。” 黄助理告诉他:“可她对阮小姐似乎有点偏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勤哥配有老婆了吗? 第34章 萧勤没留心听, 好一阵子,他才反应过来:“你说谁?” “说的是张小姐, 她跟阮小姐的关系貌似不怎么好。”黄助理正感到奇怪,怎么提到阮小姐的事都没答应,原来是没有听清楚。 “是吗?”萧勤微微蹙眉, 他从未听阮惜棠提过这种事,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她对自己总带着疏离感,若非迫不得已, 她绝对不会主动提及。 黄助理知道老板正等着他细说, 可他却有点难以启齿,他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做起这种搬弄是非的小人之事, 羞耻感还是油然而生:“在跟张小姐相处的过程中, 我不止一次听见她说阮小姐的坏话, 有些话……挺难听的。” “怎么不早点说?”萧勤脸色发沉。 “我……我得先把事情弄清楚。”观察过老板的脸色,黄助理小心翼翼地说,“而且阮小姐好像有意隐瞒,我也不好提。” 萧勤听着就心堵:“她有什么是不瞒我的!” 黄助理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回答这种送命题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 萧勤稍稍敛起怒气:“都说了些什么?” 黄助理欲言又止:“她说……” 萧勤十分急躁:“别支支吾吾的, 我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你照直说就是了。” 黄助理一咬牙:“她说阮小姐假清高、装清纯,只要付得起钱, 什么男人都可以……可以……” 那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面对老板黑如锅底的脸色,黄助理猜他已经意会。 萧勤当然知道那句未完的话是什么,他压着怒气追问:“还有呢?” 黄助理筛选了一遍,好半晌才挑了句可以说出口的:“她说您不会看得上阮小姐,并认定您肯定会把阮小姐甩掉。” 萧勤冷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黄助理目送老板那被低气压笼罩着的背影离开,不禁暗暗心惊。 尽管如此,萧勤在阮惜棠面前也没有显露情绪,前一秒还风雨欲来,看见她的下一秒就天清气朗。 阮惜棠并不知道这段插曲,直至拍摄结束,萧勤也没问过她什么。她如常跟着沈则钦回去,正想上他的保姆车,一只手突然横在车前,阻碍了她开门的动作。 看见萧勤亲自追来,沈则钦便从另一侧上车,上车之前,他看了阮惜棠一眼。 阮惜棠没懂那一眼的意思,回头望见萧勤,她问:“你也要坐我们的车?” 萧勤对她说:“跟我来一下。” 阮惜棠很警觉,他说得不清不楚,她就问:“去哪里?” 萧勤顿了一下:“跟我回去。” 阮惜棠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去。” 说完,她拨开他的手。 看着她打开车门,萧勤也不阻止,只说:“股权转让协议你不要?” 阮惜棠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便弯腰对车里的沈则钦说:“等下你还有安排吗?” 沈则钦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他挥挥手:“你走吧。” 阮惜棠被他那暧昧的眼神弄得有点不自在,瞪了他一眼,她才跟着萧勤离开。 黄助理已经在车旁等待,远远看到阮惜棠走开,他立即殷勤地打开车门。与此同时,他也悄悄地打量着萧勤的脸色,发现老板的嘴角不再下沉,望向阮惜棠的眼神也充满感激。 望见黄助理那略带怪异的眼神,阮惜棠有种不详预感,上车的时候,她突然顿住脚步:“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协议带过来?” “这么重要的事还不值得你走一趟?”萧勤半推半抱地将人塞进车里,不给她后悔的机会,就迅速甩上车门。 黄助理虽然听得糊里糊涂的,但也猜到他家老板又哄骗人家小姑娘了。 为保证节目的拍摄时间,萧勤把半天的工作都压缩到两三个小时完成。一回到公司,早已守在外头的部门经理接二连三地进入办公室找他,阮惜棠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催促,于是就坐在内间等他。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轮,萧勤扬声唤她的名字,听到她的回应,他问:“饿了没有?” 阮惜棠从里面出来,也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协议呢?” 闻言,萧勤放下手中的钢笔:“协议你看过了吗?” 阮惜棠很老实:“没有。” 萧勤对她说:“我认为你应该好好研究一下。” “不需要。”阮惜棠居高临下看着他,“你给不给我?不给我就走了。” 两人隔了好一段距离,萧勤伸手碰不到她,于是就说:“你站这么远,我怎么给?” 看到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式三份的协议,阮惜棠才肯走近,然而看到那干干净净的签名页,她瞬间炸毛:“你又骗我!” 萧勤微微仰视着她,脸不改色地强词夺理:“我有说是已经签章的协议?” 阮惜棠将那页摊在他桌上,一脸被人宠坏的骄纵:“马上签名!” 萧勤趁机搂住她的腰,一使劲就把人摁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她像条泥鳅似的在他怀里乱扭,他笑着逗她:“我签,结婚协议就马上签。” “你做梦!”阮惜棠的耳根不知道是气红还是羞红的。 萧勤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用签?好的。” 阮惜棠掰着他的手指,执意将笔塞给他:“这个要签!” “你来亲亲我。”萧勤的下巴搁在她肩头,“没准我心情一好就签了。” 被他的气息紧紧萦绕,阮惜棠挣不开他的禁锢,只能缩着脖子闪躲:“我不要,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看她气得像条小海豚,萧勤向着她耳际吹气:“棠棠?” 她抿着唇不说话。 萧勤又说:“不理人了?” 她还是沉默。 萧勤怕她哭,叹了口气,他认命般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把最后一份协议签完,萧勤明显感觉到她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他说:“这下满意了?” 阮惜棠仍然觉得不可置信:“你真签了?” “你看着我签的,还能有假?”萧勤将协议合起来,“等下拿给黄助理,他会把后续的手续办妥。” 面对骤然改变态度的萧勤,她感到不解:“……为什么?” 萧勤淡淡然地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原本静如止水的心都被他搅乱了,阮惜棠低着头,随后听见他说:“协议已经签好了,你今晚陪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话已至此,她自然没法拒绝。直至抵达星级酒店,她才知道萧勤的意思不是与他共进晚餐,而是陪他出席一场商业聚会。 萧勤去得晚,被带进包间时,席间几近坐满了人,只留下上席两个位置。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替阮惜棠拉开椅子,待她落座,他才缓缓坐下。 阮惜棠礼貌地向大家点头示意,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她很快就发现了张可琪的踪迹。 张可琪今晚特别漂亮,平时已见惯她光彩照人的样子,然而阮惜棠还是被此时的她惊艳到了。瞥见她那精致艳丽的妆容,若非席间坐着不少商界精英,阮惜棠肯定会以为这是一场相亲派对。 跟在萧勤身边自然特别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刚寒暄了一番,就有人把话题扯到阮惜棠身上,还笑眯眯地说:“这位小姑娘看着眼熟,具体在哪里见过我记不起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见过面。” 坐在他身旁的人则说:“老赵你真是不长记性,她是阮家的千金,前几年在慈善晚会上跳过舞筹款,你当时还说她跳得特别好,眼都不眨就捐了五十万。” 阮惜棠只能笑笑,并没有接话。而坐在她旁边的萧勤,等大家都议论完,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忘了跟大家介绍,她叫惜棠,是我的未婚妻。”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一问:今天的勤哥值得一颗可爱的小糖糖吗? 第35章 第三十八&三十九章 别说席间其他人, 就连阮惜棠也被萧勤的话惊到,明明两人已经划清界线, 连协议他都签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语出惊人。 私底下怎么吵闹都好,在外人面前, 阮惜棠还是很有分寸的。那么多双眼睛等着看他们的热闹,她自然不能反驳什么打萧勤的脸,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 房间寂静一片, 众人各怀心思, 只有萧勤依旧神色自若。他一手搭在阮惜棠的椅背,望向她的眼神溢满了宠溺:“这丫头前些天跟我吵架了,哄了好久才肯陪我过来。瞧, 现在还不给我好脸色。” 不用抬头, 阮惜棠也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都嗖地集中在自己脸上, 她狠狠地了萧勤一眼,结果发现自己这反应更是印证了他的话。 大家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没一会儿就接受这个事实,并纷纷调侃他们。 “你们两个真沉得住气,一直藏着掖着。” “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我想肯定很快了。” “酒席安排好了没?要是没有, 我给你们搞定!” “我们勤哥缺的是几百桌酒席吗?人家缺的是新娘子点头答应啊。” 这群人嘴贫起来就没完没了, 阮惜棠很快招架不住,无奈之下只能放软态度向萧勤求助。 桌底下的手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裤子,萧勤对她笑了笑, 看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才开口:“你们收敛点,她脸皮薄,把她惹恼了,回头遭殃的人还是我。”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萧勤向来清心寡欲,平时应酬基本上不带女人,就连跟在身边打理日常的助理都是男的。好不容易等到他有位红颜知己,还是那种一出场就被他亲自承认的厉害角色,大家即使不闹阮惜棠,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一顿饭下来,众人借着这个名义不断给萧勤灌酒,萧勤心情极好,又难得这么高兴,因而都来者不拒。他酒量不差,可是也经不起他们轮番而来的招呼。 阮惜棠怕他喝醉,最终还没没忍住说了句“别喝了”,结果他还没应声,旁边就有人说:“嫂子心疼了?” 萧勤闻言带笑望了她一眼,她窘迫不已,过后再没管过他。 这群老狐狸都是习惯在喝得分不清是醉是醒的时候谈正事,谈成了最好,谈不成就自动断片,就算说错了什么,也能当做醉后的胡言乱语,根本不需要负什么责任。 阮惜棠静静地坐着当花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喝醉,萧勤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别人提到他的名字,他就懒洋洋地抬抬头,此后又继续把玩着她的手。 萧勤有时候把她的拳头包裹在自己掌心里,有时候又把她的手当成橡皮泥,一掐一捏得玩得很高兴。 就在她不断尝试把手抽回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张洪基突然把话题转到萧勤身上:“……我们这些老古董哪有什么作为,上回也是沾了小勤的光才捞了一笔。” 细听之下,阮惜棠才知道萧勤原来投资过明耀娱乐一部巨片。 这部电影成本高却题材小众,没有财团愿意冒险出资,差点就胎死腹中。后来张洪基找到了萧勤,他本就没什么把握,试着碰碰运气,没想到萧勤还真的答应了。不仅如此,这部电影上映后票房一直飘红,主演们跻身一线,而出品方也赚个盆满钵满。 作为四大娱乐公司之首,明耀娱乐旗下艺人资源竞争激烈,管理高层的明争暗斗也没有一刻消停。张洪基表面上是董事会的富贵闲人,但他的野心却不小。这一仗打得漂亮,张洪基的势力固定了不少,在董事会的话语权也重了几分。 萧家虽然低调,但圈内几乎没有人不知他们根基深厚、财雄势大,尝到了甜头,张洪基自然想继续攀附着这棵大树。他总觉得萧勤对娱乐圈很感兴趣,上一次投资那么成功,他当然要借着这个势头游说萧勤继续砸钱。 为增加成功率,张洪基特地把女儿也带过来,就算生意谈不成,起码也能让这些年轻人结交一下。他原以为他这个眼高于顶的女儿不乐意,没想到她不仅一口答应,还为此盛装出席。 这丫头是什么心思,张洪基再清楚不过,他意外是意外,却十分赞成女儿这个决定。若真被萧勤看上了,别说是她,就连整个张氏家族都会跃上一个台阶。 两人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响,却不料出师未捷身先死,萧勤竟然携眷出席,还直接宣告是其未婚妻的身份。 一顿饭下来,张洪基都在暗暗观察萧勤与阮惜棠的互动,虽然他们举止不亲密,言语交流也很少,但也能看出两人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彷佛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里所想。这样的感情绝不是一朝半夕能达到的,看出萧勤对阮惜棠的态度,他就算动了那种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因此把人给得罪了。 对于张洪基的恭维,萧勤只是礼貌地回应一下:“张叔才是最功不可没的人,若不是您在背后出谋划策,我砸再多的钱也是打水漂。” 听他这样说,张洪基趁机探听他的意思:“最近我又打算搞个大制作,这个剧本也是一等一的好,不知道小勤你有没有兴趣?这部电影是由我家小琪担任女主角的,你别看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她对表演可有天分了!” 说着,他就提醒张可琪:“小琪,给勤哥哥敬杯酒吧。” 张可琪施施然走到萧勤身边,像是有意挑衅,她睥了阮惜棠一眼,随后才举着酒杯甜甜地说:“勤哥哥,以后请多多指教。” 与她父亲相比,张可琪的所思所想就要急进得多,也轻浮得多。她向来自视甚高,从来不把阮惜棠放在眼里,即使萧勤亲口承认两人的关系,她也毫不在意,结了婚尚且能离,更何况是这种口头上说说的未婚妻。 萧勤没有举杯,只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张小姐喜欢拍电影?” “是的。”张可琪笑得更加灿烂,“从小到大,我的理想就是当一名演员。” 阮惜棠还是第一次看见张可琪如此乖巧可人的一面,正腹诽着这女人演技了解,却冷不防听见萧勤说:“我觉得你当演员可惜了,还是做编剧吧,以后你写什么剧本,我投资什么剧本。” 张可琪表情一僵,虽然脸上仍挂着笑,但早已不如刚才的自然:“勤哥哥真是幽默,编剧我可做不来。” 萧勤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张小姐不必自谦,你这么喜欢胡编乱造,绝对胜任有余。” 张洪基何等敏锐,一听萧勤这么说,就猜到他这不省心的女儿肯定闯祸了。想到她最近总是旁敲侧击地探问与阮家有关的往事,再看看今晚突然公开关系的萧勤,他大概能推断出事情的缘由。其实他也不太清楚阮家的情况,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的,他警告过张可琪不要多管闲事,想来她并没有这话放在心上,转过头就胡作非为了。 为免把事情闹大,张洪基赶在张可琪开口前打圆场:“小勤,我这女儿啊,早被我惯坏了,如果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替她向你道歉。要不这样,我自罚三杯!” 结果萧勤似乎不买他的账,他眼都没抬,只冷冷地说:“张叔,钱是赚不完的,管教好子女比做什么都重要。” 直至酒尽人散,阮惜棠仍忘不了张可琪那一刻的反应。 张可琪一向飞扬跋扈,从来只有她欺上压下,如今竟被萧勤当众讥诮,且敢怒不敢言,瞬间被气得脸都绿了。 阮惜棠虽然好奇萧勤这一举动的原因,但噎没有发问,当然他也没有主动解释,于是两人就一路沉默地走出酒店。 萧勤在人前好端端的,怼起人来更是没有半点含糊,身旁只剩阮惜棠,他又脸露醉态,还主动要求她搀扶。 这男人沉得要命,阮惜棠几近要被他压垮,真想把他丢到一边算了。 司机早在前庭等候,看见老板脚步虚浮,连忙过去帮忙,结果却被暗暗瞪了一眼。 阮惜棠自然没有发现萧勤的小动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上车,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之后才对司机说:“先送萧先生,我不着急。” 司机在后视镜悄悄观察过老板的神色,这回他十分谨慎,思量数秒才应声:“萧先生喝醉了从不回大宅,是不是送他回公寓?” 阮惜棠没有多想:“哦,可以。” 车子一开,萧勤就牛皮糖似的黏了过来,阮惜棠以为他坐不稳,于是给他系上安全带。她还没摸索到卡扣,那男人伸手把她摁在怀里,同时让那条碍事的安全带缩回原处。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阮惜棠嫌弃地推着他:“臭死了,离我远点。” 萧勤低低地笑了声。 阮惜棠被他抱着,能够感觉到他的胸膛正微微震动:“松手啊,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萧勤不仅没有松手,还收紧了手臂,他蹭着她的颈窝,声音有点低哑:“你今天……好凶。” “你再这样,我还有更凶的!”阮惜棠没好气地说。 “尽管来,我不怕。”顿了几秒,萧勤又自顾自地笑起来,“该不是想家暴我吧?” 阮惜棠努力掰着他的手:“不要脸,谁跟你是一家人!” “你啊。”萧勤的嘴唇一张一合,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她娇软的耳垂,“今晚不是说了么?大家都听到的。” 阮惜棠动作一顿,安静了三两秒,她说:“你醉了。” “嗯,酒气开始上头了。”萧勤还真赞同地点着脑袋,过后便没了声响。 阮惜棠不知道这男人真醉还是装醉,反正当司机将车子驶到公寓楼下,他就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任她怎么叫唤也不下车。 一旁的司机小心翼翼地开口:“阮小姐,萧先生醉成这样,您要不留下来照顾他?” 她不应声,司机又说:“还是请夫人他们过来?我想夫人应该没那么早休息的。” 阮惜棠哪里舍得让萧家两位长辈奔波,挣扎了一下,她还是说:“我留下来吧。” 司机帮忙把萧勤弄回公寓就离开了,阮惜棠刚兑好蜂蜜水,萧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身,自后方环住她的腰。 阮惜棠将水杯递给他,同时拍打着他的手背:“赶紧喝了!” 萧勤意外的听话,还真拿起水杯一口气喝个清光,他喝得有点急,不小心被呛了一下。 尽管萧勤周身酒气,但阮惜棠却总是觉得这男人是清醒的,近距离端详了他一番,她终于问:“你没有喝醉对不对?” 萧勤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在她读出答案要翻脸的瞬间,他眼疾手快地将人拦腰抱起,径直走向主卧。 阮惜棠那个气啊,能跟在萧勤身边的人都成了精,黄助理就不说了,就连那位看似憨厚老实的司机大叔也是这样!难怪他把萧勤送回公寓,说什么没人照顾,还把萧夫人搬出来,原来都是看着萧勤的脸色办事的! 一时心软又被人算计了,阮惜棠恼得直捶他的胸膛,他倒是开怀,原本凛然的眉眼亦染上几分笑意:“当然醉了,否则怎么借酒装疯。” 将人抱回主卧,想起昨晚苦苦等了她半个晚上,而她竟然安安乐乐地锁上房门睡觉,萧勤俯身就往她颈窝重重咬了一口。 阮惜棠吃疼,想挣扎却被压住手脚,察觉他不怀好意,她整个人紧绷起来:“别啊……” 记得她经期未过,萧勤确实没动什么坏心思。知道她的紧张,他有所收敛,亲了亲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才饶有兴致地问:“在想什么?” 阮惜棠闷闷地说:“农夫与蛇的故事。” 萧勤愣了愣,旋即低笑起来:“我可怜的小农夫。” 阮惜棠别过脸不理他。 心知理亏,萧勤柔声哄了她几句。她不为所动,他就出去抱了几瓶未开封的洋酒和红酒进来,随意抛在床被之上:“等我醉了就不准生气。” 阮惜棠没想到他这么无聊,看他真想把自己灌醉,她连忙把酒夺走:“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萧勤又拿起另一瓶更高度数的洋酒:“你不气了?也不走了?” 她不说话,萧勤便继续开酒。这瓶酒当然也被她抢走,他眼中闪过几分得逞后的小得意:“我拿衣服给你洗澡。” 最终阮惜棠确实留了下来,但并没有与萧勤同眠,她洗完澡就跑到客房,等萧勤处理好未完的公事进来,她已经缩进被窝睡着了。 由于惦记着股权转让协议的事,第二天阮惜棠就跟随萧勤回了公司。 正值上班高峰期,停车场和办公大楼都人来人往的,阮惜棠难免会被人撞见。她不想招人注目,一路上都跟在萧勤身后,脑袋亦埋得低低的。 萧勤却不让她这样闪躲,将她拉到身旁,他大大方方地任由下属好奇地打量:“昨晚我已经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大家很快就会从不同的途径获得这个消息,你躲也没用。” 阮惜棠一听又气了:“凭什么你一个人说了算,我不承认!” “你早晚都会承认的,我不过提前一点宣布而已。”萧勤语气笃定地说,顿了几秒,他话锋一转,“总不能再让某些人说三道四。” 阮惜棠有所意会,想起昨晚在饭局发生的事,她问:“张可琪吗?” 萧勤点头,他望向阮惜棠:“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希望是你主动跟我说,而不是我绕了几个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阮惜棠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萧勤牵过她的手:“你可以更加信任我。” 阮惜棠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投资过他们家的电影。” 言下之意,就是他跟张家有利益往来,说不定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密切关系。 萧勤跟她说:“那是因为我看好那部电影,而不是因为这部电影的出品人是张洪基。” 阮惜棠又说:“你好像也被他们看中了。” 萧勤脚步一顿,阮惜棠奇怪地望向他,却发现他满脸笑意。 “原来是吃醋了。” 阮惜棠倏地睁大了眼睛,连忙否认:“我没有!” 萧勤直至忽略她的话,自然而然地搂过她的腰,边走边说:“昨晚你也看到,我态度很坚定的,你要不要也坚定一下?” 被他絮絮叨叨地劝说了一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阮惜棠的脸颊还是微微发红的。 大清早在这里看到她,黄助理有点意外,刚跟她打了声招呼,她就急匆匆地往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他挠了挠脑袋,有点不解:“老板的办公室就有卫生间啊,哪用走那么远……” 回头望见老板貌似春风满面,黄助理也跟着喜上眉梢,就连日常的行程安排也念得如诗歌朗诵般感情丰富。提到晚上的饭局,他对着萧勤挤眉弄眼:“要不要推了?” “多事。”说虽这样说,但萧勤脸上却无半分怒意。 黄助理脸上毕恭毕敬,语中却带着些许兴奋:“修改行程什么的,我这边是随时候命的。” 就在他打算出去的时后,萧勤把他叫住,并把那几分签好的股权转让协议递给他:“晚点阮家的律师会过来,你跟进一下。” 黄助理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看见萧勤的签名,他顿时傻了眼:“老板,您怎么同意了啊!” 关于阮家的股权转让协议,黄助理还是比较清楚的,前段时间那律师几乎天天找上门来,可老板理都没理,现在不知怎么突然签了…… 萧勤没有解释,只说:“嗯,按流程把它办妥。” 作者有话要说:黄助理:我家老板又要搞事情了! PS.双十一过了,你萌的手还好吗?——来自来双脚码字的阿宝的问候 第36章 在陈律师和黄助理的协助下, 阮树德把手中持有的股权及相关物业全部转移到萧勤名下,此后阮氏正式易主, 公司的历史亦开启了新的篇章。 整个过程处理得非常低调,但某些媒体还是极快地获悉一切。消息曝光后,阮氏的公关部被闻讯而来的记者攻陷, 而阮树德的工作手机响个不停,就连大宅的固定电话,也被挖了出来。 正式离任之前,阮树德安排了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 跟所有在职员工说明情况, 并发表一番平实的离别感言。除此以外,他再没有在大众面前交待过事情缘由,更不曾接受任何一家传媒的采访。 阮家越是想低调, 某些总想搞事情的记者就越是要刨根问底, 为挖掘吸引眼球的新闻爆点, 他们穷追不舍,还不惜日以继夜地守在通往阮家大宅的私家路口。 被记得围堵得最厉害那几天,阮惜棠正好跟随沈则钦在外地拍戏。回来当晚,她下机后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跑,还没驶出机场高速, 她父亲就打来电话, 让她暂时不要回大宅。 阮惜棠当然不肯,她归心似箭,一秒都不想等待, 又怎会不回大宅。 那头的阮树德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在她说“不”前,他便已沉声开口:“棠棠,听话!” 父亲那略带疲倦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阮惜棠顿时没了声音,沉默数秒,她才说:“我知道了。” 沈则钦跟她坐在后座,车厢安静,两人又靠得近,他不多不少也听到他们父女俩的通话。 看见阮惜棠情绪低落地捏住手机,他就说:“那些记者有多闹心你也见识过的,阮叔也是不想你被烦到,况且你没有应对媒体的经验,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你都不知道,很容易让人借此大做文章的。你就乖乖地在公寓里待几天,不要给大家添乱了。” 没过多久,阮惜棠的手机又响起来,她低头看了看,随后就没了动静。 沈则钦好奇瞄了一下,如他所料,确实是萧勤打来的。把手往她面前一伸,他说:“让我接吧,不然他以为你在我这出什么意外,到时候我就不好解释了。” 阮惜棠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自己接听。 被接通的瞬间,两人都很有默契地等着对方开口。 那头安静得仿似空无一人,萧勤等了等,而后还是按捺不住问她:“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阮惜棠很平静:“不用了。” 似乎早料到这个结果,萧勤也不勉强,只说:“那你先不要回大宅,那边有点乱,等我处理好了,你再回去。” 阮惜棠同样答应了萧勤,不过她没有回自己的小公寓,而是去了杨慧慧家。 沈则钦自然高兴,因为他又可以趁机去见杨慧慧和自己的小宝贝。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杨家两位长辈对沈则钦已经没有初时那么排斥。至于杨慧慧,看在他这么照顾阮惜棠的份儿,偶尔也会给他点好脸色看。 虽然这个结果未如自己预期,但沈则钦也没有什么不满,以照顾孩子为由溜进杨慧慧的卧室。他本想跟她一诉相思之苦,而她一心惦记着阮惜棠的事,见了他就问:“棠棠还好吧?” 沈则钦盘着腿坐到厚实的垫子上,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对她说:“好着呢,刚才萧勤给她打电话,她没闹也没哭。” 杨慧慧伸手戳他的额角:“你傻啊,棠棠再伤心,也是自己躲起来掉眼泪,怎么可能跟萧勤哭闹!萧勤不过按照阮家的意愿收购了阮氏,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说不定姨父还得感谢他,若非这样,他的宝贝女儿不知道还要受多久的委屈呢!” 沈则钦耸了耸肩:“可你们家小阮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开心。” “那当然啊!”杨慧慧说得头头是道,“阮氏没了,还要被媒体大做文章,换你你开心得起来?再说,姨父肯定是不愿棠棠牺牲自己来保全家业,所以才忍痛把公司卖了,这样做固然能够让棠棠跟萧勤撇清关系,但对他也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打击,你看到那些吃瓜群众是怎么指指点点的吗?他风光了几十年,一夜之间竟变成旁人眼中的失败者,这落差可不容易接受啊!连我都担心姨父的心理状态,棠棠就更不用说了,她那么孝顺,现在肯定难受得不要不要的……” 沉默了半晌,沈则钦才问:“那萧勤怎么还肯要阮氏,他是傻子吗?” 事实上萧勤并不傻,因为阮氏被收购的消息被萧老爷子得知后,他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当晚就连夜从英国飞奔而至,气冲冲地找萧勤算账。 结果萧勤好些天没有回家,面对怒不可遏的老父亲,萧明也有点发怵:“我让那不肖子立马滚回来!” 今天汪雯雯偷懒没回公司,隐隐听见有争吵的声响,就趿着拖鞋往楼下看个究竟。她刚睡醒,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当看见跟在萧老爷子身后的男人,她不但瞬间清醒,还骇得寒毛都竖了起来。顾不上礼貌不礼貌,她没有半分犹豫,立即逃离现场。 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那个翻天覆地找了她几个月的男人,已经发现了她的踪影。他目露凶光,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像捉小鸡似的把人逮住,那震耳欲聋的大吼彰显着他滔天的怒意:“汪雯雯!” 凌隽一副要吃人的可怖模样,汪雯雯又惊又怕,竟当着长辈们的面,瑟缩着肩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别说萧老爷子,就连把一直把汪雯雯收留在家里的萧明一脸茫然,完全不清楚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雯雯哭声不停,而凌隽的脸越来越黑,萧明正想上前将人拉开,却不料他居然摁住汪雯雯的后颈,恶狠狠地亲了下去。 这下不用问都知道这对小年轻是什么问题了,萧老爷子用拐杖将地板戳得砰砰作响,那灰白的眉毛也因激动而一抖一抖的:“这群狗崽子干的都是什么破事,简直一个比一个混账!” 萧明唯唯诺诺地点头,不停地劝说:“爸您别激动,当心血压……” 萧老爷子的血压早已飙了起来,被小外孙和汪雯雯的事一打岔,他已经等不及找萧勤回来,因而直接问自家儿子:“萧勤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难道他真像网络上说的那样,一直处心积虑吞并阮氏?” 儿子是什么为人,萧明再清楚不过:“我觉得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啊!”萧老爷子追问。 斟酌了好一会儿,萧明才开口:“听说他跟棠棠谈过恋爱……” 萧老爷子从不知道他那仿似没有七情六欲的孙子也会谈恋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想了半晌才说:“是阮家那丫头?” 萧明点头:“没错。” “居然还有这种事?”萧老爷子的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是喜是忧,“那我们不找那臭小子了,先跟阮丫头见个面再说。” 从阮树德口中得知阮惜棠在杨家小住,萧明就带着父亲一同上门拜访。 他们抵达时,阮惜棠正跟小宝宝晒太阳,杨慧慧刚进屋洗奶瓶,因而大片的草坪上只有这一大一小。 远远看到阮惜棠抱着一个软软小小的婴儿,萧老爷子看得眼都直了,他愣在原地,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是我家的吗?” 萧明有扶额的冲动,他虚咳了一声,不得不打破父亲的幻想:“不是,还远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萧老爷子:这群没有情商的狗崽子!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小红包咯,注意查收,么么哒~ 第37章 看见萧老爷子的时候, 阮惜棠以为自己眼花,傻愣愣地看了数秒, 才确实这不是幻觉:“萧爷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老爷子乐呵呵地说:“刚回的。我一直等着你来看望我,结果等到眉毛胡子全都白了, 你这丫头也没来见我一面啊。” 即使知道是玩笑话,但被他这样一说,阮惜棠还真有几分惭愧。 其实萧老爷子待她确实不薄,他对家里的晚辈十分严厉, 唯独对她, 总是宠溺又宽容,还非常喜欢把她带在身边。后来跟萧勤扯上了关系,她总觉得难以面对萧家人, 因而经常找借口躲着他们, 久而久之, 她跟萧老爷子也渐渐疏离了。 当然这不过是她单方面的疏离,萧老爷子对她还是十年如一日的亲昵。他之所以不找她,是觉得孩子已经长大了,应该给她给多的空间去做年轻人该做的事,而不是整天陪着他这个老人家养花逗鸟, 一点朝气都没有。 杨慧慧从屋里出来的时候, 萧老爷子跟阮惜棠已经聊得很高兴了,她觉得招待不周,连忙把长辈们请进屋里, 结果萧老爷子就说:“不进去了,我们这趟过来,是想把棠棠接到家里谈点事。” 阮惜棠早已猜到他们不是单纯找自己闲话家常的,面对诚意拳拳的长辈,她无法拒绝,只能随他们离开。 萧宅附近也有记者蹲守,经过的时候,司机有意加重了油门,车子嗖的一声就过去了。 大概是接到指令,萧勤已经从公司回家,看见被祖父领着进门的阮惜棠,他也不惊诧。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番,他说:“吃过东西了吗?” 虽然阮惜棠点着头,但他还是让阿姨拿了一堆好吃的给她,把她安置好,才对风风火火赶回来的祖父说:“我们到书房谈。” 也只有萧勤跟萧老爷子上了二楼,萧明到院子抽烟,而容雅贤则在客厅陪着她,关切地询问她爸爸妈妈现今的状况。 阮惜棠有点心绪不宁,她不知道萧老爷子会问什么,也不清楚萧勤会跟他说些什么,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说,这话题想必也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良久没有等到她回答,容雅贤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棠棠,你发什么呆呀?蛋糕的油纸都被你吃了!” 阮惜棠连忙住嘴,回过神来,她问:“阿姨,你刚刚说什么了?” 这丫头人在心不在,容雅贤知道问不出什么答案,于是就说:“你是不是想去书房看看?我带你上去吧。” 阮惜棠默默地咬了一口蛋糕,摇了摇头。 容雅贤怜爱地拍拍她的肩:“咋那么怕我家大哥呢?要不是他亲口承认,我真不信你们谈过恋爱呢!” 阮惜棠差点被噎着,她心虚又尴尬,害怕被追问细节,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不知道萧爷爷他们在聊些什么。” “十有八-九是跟你们家有关的。”容雅贤告诉她,“爷爷一回来就大发脾气,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那样激动……” 还没说完,楼上就传来摔东西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是敞着的,萧勤站在书桌前,脚边散落茶杯的碎瓷,他大概没有躲闪,原本干净的衬衣被泼上显眼的茶渍。 容雅贤自然心急如焚,尽管如此,她也没迈进书房,毕竟萧老爷子要教训晚辈,哪里是她能够阻止的。 怒火上头的萧老爷子并没有发现站在走廊的两人,他摔过茶杯又大拍桌子:“你犯的都是什么浑!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你不想帮就直说,这样难为人家很有意思?简直混账至极,你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你的家教都被你丢到哪个角落了!” 容雅贤有点莫名其妙,但阮惜棠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必萧勤是把他们的真实关系说了出来,否则萧老爷子摔的安放在书桌的股权转让协议书,而不是那杯刚被端来的热茶。 萧勤紧紧抿着唇,任他怎么说,也绝不反驳半个字。 看见他仍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萧老爷子更是气得跳脚,操起手里的拐杖就重重向他敲过去。 拐杖敲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十分干脆,第一下阮惜棠还有点懵,当第二下敲过去,她就慌了。 萧勤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明明侧过身体就能闪躲,但他也任由那拐杖结结实实地敲打在自己身上。 萧老爷子的手背青筋暴起,明显没有留半分力气,容雅贤急得攥紧了双手,想找丈夫来劝架才发现他根本是故意跑到外面,眼不见为净。 阮惜棠只觉得触目惊心,眼见萧老爷子真的下了狠手往死里打,她就算不为萧勤,也要为容雅贤向他求情:“爷爷,您不要打了!”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阮惜棠,萧老爷子又往萧勤后背重重地打了两下:“棠棠你受委屈了,我这就给你讨回来!” 阮惜棠急哭了,趁乱把萧勤推开后,她摁住那几近被打折的拐杖不撤手,还十分坚定地挡在萧勤跟前。 萧老爷子哪里舍得让她掉眼泪,狠狠地了萧勤一眼,他指着门端大吼:“还不滚!” 阮惜棠正伏在萧老爷子肩头抽噎,不知道是因为难堪还是心疼,萧勤迈不动脚步,最终还是容雅贤生拉硬拽才把他弄了出去。 看着儿子挨打,容雅贤担忧不已:“你动动手脚试试,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仍惦记着阮惜棠,萧勤并没有把那点小伤放在眼里:“没事,爷爷都那么大年纪了,哪有什么力气。” 容雅贤忍不住责备:“明知道爷爷赶回来就是为了跟你算账的,你就不懂得好好说话吗?现在把他老人家气得动手打人,还把棠棠吓哭了,你很高兴是不是?” 提及阮惜棠,萧勤就躁意翻涌,不顾母亲的阻挠,连药都没上,他就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门被粗暴踢开时,萧勤正准备把茶水泼湿的衣服换下,得知来人是谁,他头也懒得回,继续在衣橱翻找干净的衣服。 凌隽像头暴怒的狮子,一张嘴就吐出脏话,若非对萧勤还有几分忌惮,现在肯定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质问。 萧勤漠然地解开衣扣,耳边伴着凌隽那聒噪的怒吼:“亏我把你当老大,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瞒着我把汪雯雯藏起来,还说什么她一个女孩子能上哪儿,顶多就是去旅游散散心,害得我从北半球找到南半球,从大洋洲又追到北美洲……” 当萧勤把衬衣脱下,望见他后背那交错的红肿痕迹,凌隽顿时失了声,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老大……你被揍了?你居然被揍了?” 凌隽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能用拳头解决的事,他从不会讲道理。只是,像他这样把打架当家常便饭的人,也不怎么有胆子招惹萧勤,如今居然有人把萧勤打得这么伤,实在让他震惊。 “是老头子打的吗?你也太逊了吧,虽然不能还手,但总能躲一躲啊。”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凌隽还伸手戳了戳他的背,结果换来萧勤一记怒视。 萧勤觉得他烦透了,拿起衣服就走出衣帽间。 凌隽立即跟上去,奚落完他就继续刚才的话题:“都怪你把雯雯藏起来,现在她不肯跟我回去了!我不管,你得帮我想办法把事情摆平,不然我天天幽灵一样缠着你!” “随你。”萧勤不为所动。 话音刚落,那扇大开的房门突然被轻轻叩了两下。 他们循声望去,看见站在几米之遥的阮惜棠,萧勤的目光顿时柔和下来,连带对凌隽的态度也温和了几分:“你先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凌隽:本幽灵不出去!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 mandaboom 90瓶。 第38章 第四十二&四十三章 鲜少看到萧勤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刚才立志要当幽灵的凌隽像被下蛊一样,得到指令, 竟然连半句废话也没说,就乖巧且迅速地溜出了卧室。 阮惜棠一脸哭过的痕迹,她有意回避凌隽的目光, 凌隽从她身边经过时,她还是很礼貌地叫了他一声。 凌隽不敢多留,只对她笑了笑,之后就飞快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萧勤仍赤露着上身, 虽然没有被打得皮开肉绽, 但看起来还是有点吓人。 当了二十多年的乖乖女,阮惜棠向来循规蹈矩,别说被父母抽打, 就连被责备的机会也不多。她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大场面, 尽管不是伤在自己身上, 她也觉得触目惊心。 回想起萧老爷子那毫不留情的抽打,阮惜棠后怕极了,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此时似乎又有崩坏的征兆。 刚才被下了狠手教训,萧勤眉头也没皱一下, 从容得如庭中漫步, 但见阮惜棠这副样子,他就再也淡定不了,心里似有把钝刀在割, 简直折磨万分。 每次她掉眼泪,萧勤准拿她没办法,他长臂一伸,二话不说就把人扯进怀里。 他满身是伤,阮惜棠怕给他造成二度伤害,不仅不敢乱动,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能僵直身体被他拥着。 “我没事。”被打得那么惨,萧勤却不见一丝狼狈,说的话依旧能使人轻松信服。 阮惜棠咬着下唇,并没有应声。 萧勤以为她又偷偷地哭泣,稍稍抬起她的下巴,只见她双眼通红,明明没掉半颗眼泪,那模样却更令他心疼:“有爷爷替你出这口气不是很好吗?” 她别过脸:“我又不气你!” “你应该生气的。”萧勤说。 阮惜棠倔强地摇头,一个劲地跟自己钻牛角尖:“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就不该去找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两家以后可能没法再往来了……” 萧勤却无比庆幸,幸好她来找他,更庆幸自己虽然犯浑但起码没有把人拒之门外:“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也会好好的。” “不是我们……”阮惜棠纠正。 知道她想说什么,萧勤的食指抵在她的唇,声音低沉地打断她的话:“是什么都好,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气氛骤然变了,暧昧的气息正无声流转,阮惜棠下意识逃避着他的目光,望见他未被处理的伤痕,她小小声地说:“阿姨很担心你,你还是赶紧上医院看看吧。” 萧勤不以为意:“哪有人会因为这种事上医院的?” 阮惜棠又说:“那就……涂点药油。” 这回萧勤没有拒绝,他对阮惜棠挑了挑眉:“你来?” 阮惜棠推开他:“叫阿姨帮你。” 萧勤往椅背一靠:“那就由他吧。” 最后阮惜棠还是妥协了,看在萧勤照顾过自己那么多次的份上,这回换她为他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大概是她的动作不娴熟,萧勤全身肌肉紧绷,时不时垂眸望向她。她有所察觉,于是停下来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萧勤说,“本身就疼,不关你的事。” 阮惜棠欲言又止,看她一副内疚的模样,萧勤揉了揉她的脑袋,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今晚留下来吃饭?” “不了。”她拒绝,“我有约。” 心知不能操之过急,萧勤也不勉强她。只是,当他看着聂敬川把人接走,他的内心则远没有表明上那么平静。 直至车子驶得不见影踪,萧勤才转身进屋。 萧老爷子正端坐在客厅等他,刚把人暴打了一顿,即使怒气未消,心情也起码舒畅了些许。 “爷爷。”萧勤恭恭敬敬地唤了他一声。 萧老爷子冷哼:“干出这种不知所谓的事,还下套让我陪你演这场苦肉计,你还有脸叫我?” 虽说是演,但萧勤挨的那顿打却没有半点水分。 从长孙口中得知实情,萧老爷子真有打死这混账东西的冲动,事后跟儿子和儿媳提及,才发觉萧勤并没有向他们讲实话。他很快猜到了萧勤的真正意图,难怪这家伙拼命惹怒自己,原来他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刚才阮家那丫头哭得梨花带雨的,萧老爷子就知道萧勤的奸计已经得逞,他气不打一处来,骂起人来也是中气十足:“你就欺负人家心地好、心肠软是吧?若换作是我,你被打死了我还要放鞭炮庆祝呢!” 萧勤默认了自己的罪行。 然而这并不能平息萧老爷子的怒火,他骂得更加起劲:“你这种人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替你安排好婚事,你不但不领情,还捅出这样的烂摊子。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撮合她跟小勉,你一边凉快去吧!” 这样的假设萧勤倒不乐意听:“小勉又不喜欢她这一款。” 萧老爷子一听又火冒三丈:“你不也以为自己不会喜欢阮家那丫头吗?结果呢?还不是栽得彻彻底底!老阮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他们家教出来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你看棠棠,长得好看就不说了,像她这样乖巧,这样懂事的姑娘,你上哪里找?是不是你弟弟随便闪个婚也得了个好老婆,你就觉得贤妻良母满大街都是,就算真被你碰上,就你那情商,别家姑娘肯跟着你才怪!也就阮家那可怜的丫头瞎了眼,看上你这狗崽子!我也是造孽,竟然帮着你这混球去哄骗小姑娘!什么便宜都被你占尽了,你偏要自讨苦吃,不然我的曾孙子都会打酱油了!” 萧勤任着他数落。 像是想到了什么,萧老爷子突然严肃起来:“阮丫头怎么突然跟你闹起来?该不是你逼着人家去打胎吧?” 萧勤的脸一下子全黑了:“您还真不把我当人看了。” 得到这个答案,萧老爷子脸色稍霁,不过很快,他又话锋一转:“我知道你厉害,动点心思就能把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上。这事已经够难看了,你想把阮丫头追回来也好,跟她划清界限也罢,都给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你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影响到棠棠的名声,我就敲断你的腿,谁来求情都没有用,听见没有!” 听懂了祖父的暗示与警告,萧勤顺从地应声:“知道。” 到底是自家的孩子,萧老爷子嘴巴再硬,心也是软的。沉默许久,他终于问:“刚才有没有跟棠棠谈过?问过她的意思没?她对你还像旧时那样吗?” “没问。”萧勤干脆地回答,顿了半秒又说,“不用问。” 萧老爷子被噎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夸奖他自信,还是嘲笑他自负。 不过怎么都好,能皆大欢喜就够了。 大概有谁在背后打点好一切,阮氏易主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而阮惜棠的身份则被捂得严严实实,不仅没有收到记者的骚扰,还能安然无恙地完成节目组的拍摄。 这两周萧勤全程缺席,期间只有黄助理过来露过面,不过很快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午间休息的时候,阮惜棠听见几个工作人员在议论萧勤,来来去去无非是那几个话题,她已经听得有点腻。 一旁的沈则钦留意着她的表情变化,被她发现,他也没有半点窘迫,还大大方方地问她:“昨晚没回家?” 最近沈则钦越来越喜欢管束她,也许是跟杨慧慧的感情突飞猛进,于是开始以她表姐夫的身份自居了。 不过也不怪沈则钦会这样想,因为最近萧勤每天都来报到,不是带她去吃饭就是提前接她回家。助理被拐跑就算了,回去还要面对杨慧慧的声讨,他实在太难了…… 没有得到阮惜棠的回应,他又问:“玩得开心吗?” 他那暧昧的语气让阮惜棠耳根发热:“你乱说些什么,他只是送我回去而已!” 这话听着好像很假,但却是事实。萧勤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自从挨了一顿揍,他就变得奇奇怪怪的,有事没事就来找她。初时说他没法自己上药需要她帮忙,后来则说他家爷爷很想见见她,昨晚更甚,把他那台惹人注目的超跑往录影厂门口一停,就说附近有娱记潜伏催促她赶紧上车。 当然萧勤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也就跟她去吃吃饭、散散步,有时候送送礼物,尽管她全数拒收。 沈则钦三分相信七分怀疑,甚至还说:“进度太慢了,要不还是让你放假吧。我这人最通情达理了,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能够好好关照我这样的孤家寡人。” 阮惜棠啼笑皆非:“你会不会想得有点多。” “不多。”沈则钦十分笃定,“都是时间问题。” “老婆孩子一个都没捞到,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当情感专家?”阮惜棠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趁着她高兴,沈则钦说:“明天你姐带宝宝去那什么葵园玩耍,你也去吧?” 知道他又打自己的主意,阮惜棠没忍住说:“钦哥,你好歹也是风靡万千女性的男神啊,用得着这么卑微吗?” 沈则钦的表情不太自然:“昨晚跟她吵了两句,今天给她打电话,她一个都没听。” 阮惜棠有点无语:“男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管阮惜棠答应不答应,沈则钦也把当天所有的通告推掉,大清早就去敲她家的门,比萧勤还要积极。 杨慧慧看到他自然拉下了脸,当阮惜棠也从车里出来,她才挤出一点笑容,对自家表妹说:“幸好你来陪我,我妈临时失约,突然又不跟我去葵园了!” 接收到沈则钦那恳切目光,阮惜棠只能硬着头皮说:“反正没司机,那就让钦哥开车吧。” 看准杨慧慧会在阮惜棠面前给自己几分薄面,沈则钦就把婴儿车和满满一袋的母婴用品搬到车上,安置好一切,他们便向葵园出发。 杨慧慧拉着她坐后座,车载音响传来悠扬的乐趣,两人没有欣赏,反而借此掩盖她们的交谈声:“你说这家伙是不是过气了,整天都像不用干似的到处乱逛!” 阮惜棠说:“多着呢,不过他觉得你跟宝宝更重要,所以全推了。庆哥原本有点不高兴,知道他要带孩子去玩才放过他的。” “你啊。”杨慧慧横了她一眼,“跟他跟久了,现在只知道向着他。” “才没有。”阮惜棠叫冤,“我向着的明明是你,你难道就不想跟孩子他爸一起玩?” 杨慧慧被噎住了,过后就没说什么。 葵园是新设立的市政公园,昨天起才对外开放,因而前来游玩的市民并不多。 由于是工作日,园内多是退休的大爷大妈,沈则钦见状倒是放心,随便戴了副墨镜就下车了。 小宝宝很喜欢出门,看到蓝天白云,他高兴得手舞足蹈,那双大眼睛转呀转的,十分机灵可爱。 怕孩子饿着,杨慧慧在车上冲奶粉,阮惜棠就在推着宝宝在附近闲逛。 沈则钦半蹲下来把手伸过去,那小家伙一下子就抓住了,咯咯地对着他笑。 “我觉得宝宝越来越像你了。”阮惜棠也跟着笑起来。 刚下车的杨慧慧听见,立即说:“也像我啊!” 沈则钦将他从婴儿车里抱出来,杨慧慧本想推,阮惜棠抢先一步,并悄声对她说:“跟上去呀!” 杨慧慧想了想,随后还是跟了上去,他们一边逛一边逗着孩子,隔了一段距离,阮惜棠也能听见宝宝清脆爽朗的笑声。 成片成片的向日葵向阳而生,微风拂过,似有无数的笑脸在点头问好。 杨慧慧他们在小径道跟孩子玩闹拍照,而阮惜棠坐在草坪享受着这宁静的一刻,正发着呆,萧勤就拨来了电话。 “中午一起吃饭吧。”他习惯开门见山,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看着那株迎风招摇的花王,阮惜棠慢悠悠地说:“不了。” “吃的是螃蟹,一个朋友特地给我留的。”萧勤引诱。 阮惜棠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恨极萧勤太懂捉她的软肋。 萧勤继续说:“全是膏满黄肥的大闸蟹,错过了就得等明年。” “不去不去。”阮惜棠努力稳住自己的立场,“我跟表姐他们出去玩了!” “哦。”萧勤说,“别人一家子乐享天伦,你留在哪里碍手碍脚做什么?还是跟我去螃蟹吧,在哪里?定位发我。” 最终阮惜棠还是被萧勤劝走了,萧勤把她带到一家临江的私房菜,坐下不久热腾腾的大闸蟹已经被端出来。 期间萧勤没怎么吃东西,不是接电话就是给阮惜棠剥蟹,看她吃得那么滋味,他突然说:“以后都让我给你剥蟹吧。” 冷不防听见这话,阮惜棠一下子被蟹钳的倒刺扎到,她幽怨地看向萧勤,无声地责怪他语出惊人。 萧勤心疼,放下蟹盖凑过去:“有没有流血?让我瞧瞧。” 阮惜棠信以为真,微微把下唇嘟起,不料那男人只扫一眼就亲了过来。 他的亲吻一如既往的急切,阮惜棠反射性地推开他,一时没留意,那干净整洁的衬衣立即留下油兮兮的印子。 萧勤毫不在意,还笑着对她说:“亲了下就不疼。” 阮惜棠怒目圆瞪,脸蛋红扑扑的,惹得萧勤又想亲过去。 螃蟹寒凉,萧勤特地让厨房煮来姜茶,阮惜棠嫌辣不肯喝,他什么事都顺着她,唯独这事很坚持:“不行,一定要喝。” 阮惜棠事事都斗不过他,这时倒得意地跟他做了个鬼脸:“就不喝!” 萧勤是说一不二的人,不管在公司还是家里,大多时候都是他说了算。最近阮惜棠整天跟他唱反调,他也不恼,只是耐心地跟她讲道理:“是我妈让你喝的。我告诉她你喜欢吃螃蟹,她说螃蟹性寒不能多吃,吃完还得喝姜茶暖暖身体。长这么大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上回你痛经那么厉害,这个月还想再来一遍?”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阮惜棠觉得好笑:“是阿姨让你背的稿子吗?” “是她的碎碎念。”萧勤面无表情地说。那天他不经意透露了今天的安排,母亲就在他耳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若是旧时,他早就溜之大吉,然而那天他却听得认真,甚至还记了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留心观察,萧勤发现她虽爱跟自己叫板,但对他家的长辈却格外的尊敬。正因如此,每当说服不了她,他就会轮番把长辈搬出来,非常奏效。 当然,大前提必须与阮氏和婚事无关。萧勤知道这是两人的禁区,在未完全把她哄回来之前,他不会再轻易跨越,免得前功尽弃。 结果阮惜棠还是喝光了满满的一碗姜茶,萧勤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今晚来我家继续喝?” 阮惜棠摇头且摆手,卷着舌头含含糊糊地说:“太辣了!” 满足地吃了一顿螃蟹,阮惜棠便回公寓美美地睡了个午觉。这一觉睡得沉,醒来天已经擦黑,正思索着晚餐吃什么,被丢到沙发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这短短的半小时,竟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几百条未读消息、几千个微博新粉丝,还有上万人在艾特了她。 还没来得及打开细看,手机又震动起来。这回是杨慧慧打来的,阮惜棠连忙接听,刚接通就听见她说:“谢天谢地,你终于不是失联状态了!” 阮惜棠有点不好意思:“刚刚睡得比较沉,手机也放在外面。” 杨慧慧不再废话,她态度严肃地说:“棠棠你听着,我们今早在葵园暴露了行踪,你跟沈则钦传过绯闻,现在大家都以为那孩子是你俩的。你马上卸载微博贴吧之类的软件,工作手机也调成飞行模式,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理,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别人都说我媳妇当妈妈了,然而爸爸却不是我:) 第39章 阮惜棠并未意识到事态严重,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而是感到滑稽:“不是吧?那些人怎么老把我跟钦哥绑在一起!上次乱写我们的地下恋情就算了, 这回又传我跟他有孩子,再过些日子是不是又得说我们要离婚了?” 杨慧慧的心情烦躁又焦虑,听了这话, 她倒有点哭笑不得:“别开玩笑了,这事不是闹着玩的。那张照片把你拍得很清晰,你千万不要乱跑,手机也别玩了, 关掉继续睡觉吧。要是走得开, 我晚一点过去陪你。” 留在屋里不乱跑是没问题的,然而手机却不能不玩,通话结束后, 阮惜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博, 翻找出那张所谓的实锤照片。 实锤照片就附在最多人艾特她的那条微博里, 照片中的沈则钦右膝点地蹲在婴儿车跟前,手轻轻地抚摸着宝宝的小脸蛋,而阮惜棠则双手扶着手推柄,身体微微前倾,正用一种温柔和熙的目光注视着他俩。 这张照片最初是出现在一位摄影爱好者的微博。他几乎不留意娱乐圈动态, 因此并没有认出沈则钦, 他之所以拍下这张照片,不过是觉得这双俊男美女太过耀眼,于是就把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摄入镜头。 当然, 这位摄影师在内容也算是小有名气,微博发出以后,也引来不少人关注。 初时大家只是觉得人有相似,加上照片中的男人戴着墨镜,并不完全能辨认出样子。直至照片被转到沈则钦的粉丝群,经过一众女友粉和妈妈粉的全方位鉴别,最终得以证实相中人正是沈则钦。 顷刻之间,粉丝群里就炸开了锅。 由开始至今,不过用了大半个小时发酵,事态就已出现失控的迹象。 “沈则钦一家三口”、“沈则钦小助理”、“沈则钦孩子”等关键词已冲上热搜,后面还跟着一个红底白字的“爆”。除此以外,“沈则钦葵园”、“沈则钦孩子正面照”、“沈则钦隐婚”等相关内容的热度也逐渐攀升。 阮惜棠满怀好奇地点开一个跟自己相关的热搜内容,单看微博正文内容还好,拉到评论区的时候,她就坐不住了! 满屏都是无比阴狠的诅咒和不堪入目的谩骂,不仅是她,就连她的家人亦收到牵连,全被那粗言秽语伤得体无完肤。 阮惜棠气得浑身发抖,当她咬着牙打开私信,更是吓得把手机都摔到了地板。 私信的对话框里全是恐怖血腥的图片,有血肉模糊的车祸现场,也有小动物被虐杀后的惨状,下方还附有极为恶毒的诅咒。 毫无下限的网络暴力正摧毁阮惜棠的心理防线,她逐渐陷入无尽的惊慌与恐惧中。 屋里的窗帘被关得严严实实的,阮惜棠抱着膝缩在沙发一角,正努力稳住情绪,清脆的门铃声却在此时响起。 阮惜棠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后,从门眼看清外面的人,她立即把门打开,带着哭腔喊了声“哥哥”就一头扎进他怀里。 感受到怀里的人正不住地轻抖,聂敬川拍着她的肩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在。” 刚才还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阮惜棠揪住他的衣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我好怕,他们都在骂我,还让我去死……” 聂敬川浑身散发着可怖的怒意,但声音确实无比的宠溺:“不怕的,有哥哥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她哭得直抽噎,聂敬川替她顺着背,心疼万分却又故作轻松地说:“这么多年不见,你依旧是我熟悉的小哭包。” 被父母宠着惯着,阮惜棠确实有几分娇气。被聂敬川说得不好意思,她用力地擦了一把眼泪,试图收起自己的眼泪。 聂敬川领着她进屋,把餐盒放在桌面,他说:“先去洗把脸吧,我给你带了薯角、披萨、烤鸡和珍珠奶茶,都是你爱吃的垃圾食品。” 家里管得严,阮家的长辈并不允许阮惜棠吃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以前她没什么零用钱,每当想吃都得缠着聂敬川带她去。聂敬川也算是有原则且意志坚定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总是会让她得逞。 阮惜棠显然也回忆起旧事。读书的时候,她真觉得那些垃圾食品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后来她有了钱、再不需要聂敬川偷偷带她去吃的时候,她却觉得一切都变了味,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份期盼与满足。 当他给自己递来一杯插好吸管的珍珠奶茶,阮惜棠意外地重拾了往事那份不可言喻的欢喜,终于破涕为笑。喝了满满一口,她才问:“你怎么来了?” 聂敬川戴上手套,动作娴熟地给她撕着烤鸡:“慧慧托我过来的。她猜到你肯定忍不住看那些评论私信,所以让我陪陪你。她还说,现在他们正努力封锁消息和控制评论,如果能平息,就尽量不让阮叔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得更多。” “可真了解我!”阮惜棠感慨,随后又说,“希望爸爸妈妈都没看到吧,键盘侠的杀伤力实在可怕!” 他把鸡腿塞到阮惜棠手里:“你才知道?为什么不听话呢?” 阮惜棠狠狠地咬住鸡腿,泄愤似的用力咀嚼:“我想知道网友们会说什么啊,我一直不明白表姐为什么迟迟不肯答应钦哥,现在终于理解了。” 聂敬川微微抿着唇,并不打算说什么。看到阮惜棠的手机在反扣在地板,他便弯下腰去捡,捡起来才发现手机屏幕已经摔碎。 “是我摔坏的。”阮惜棠告诉他,“里面有很恐怖的图片!” “明天我给你带一台新的过来。”听她这样说,聂敬川就问她拿了密码解锁。 望见屏幕那几张让人不适的图片,他的下颚绷得极紧,声音也没有半点温度:“把你微博的账号密码给可以吗?让我来处理。” “可以啊,反正我也不敢再登录这个微博号了。”阮惜棠答应得很爽快,但很快又说,“不行哦,你得问问表姐,这是她给我的号,应该是专门用来跟沈则钦粉丝互动的。” 聂敬川点头:“好的。” 提到杨慧慧,阮惜棠又问:“我姐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很匆忙,我没来得及完全弄清楚状态,她已经挂了。” 聂敬川说:“她也没有跟我细说,据我所知,由于跟沈则钦的意见不合,公关那边没法展开工作,所以直至现在也没有发布官方的消息。” “哦,应该是钦哥坚持说出实情,而公司,又或者是我表姐不同意。”反正都被骂了,阮惜棠倒不在意官方要怎么交代这件事,只担心她家表姐跟沈则钦会不会起争执。 聂敬川点头:“听慧慧的意思,大概是打算发文澄清你跟沈则钦的关系,至于那孩子,就说他是你们任一方的亲戚,反正能撇清他们的父子关系就行。” 依照她对沈则钦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妥协。不能主动公开已经够难为他了,如今证据确凿还要他撒谎,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这场风波不容易摆平,难怪她家表姐要托聂敬川来看顾自己,现在她想必焦头烂额,不仅要面对公司的压力,还要好好地处理她跟沈则钦的分歧,不然的话,那声表姐夫怕是永远叫不上了。 担心阮惜棠多想,聂敬川早早就哄她去睡觉,她乖巧得很,洗漱后还真的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聂敬川没有进她的卧室,就连关灯,也是站在走廊将手探进去摸开门。对上她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睛,他笑了笑:“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阮惜棠眼巴巴地看着他:“你明天还会来吗?” “来。”聂敬川回答。 得到他的承诺,阮惜棠便安心地闭上眼睛,甜甜地跟他说了句“晚安”。 待她睡下,聂敬川也没有立即离开。他坐在沙发翻阅着她的微博,这时已经有数不清的粉丝加入战场,虽然有些粉丝能保持理智,但绝大多数都是失控的,看着满屏辱骂,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难以接受。 在他浏览着一篇后援会会长所写的脱粉血书时,门铃倏地响起。对方似乎没有什么耐心,那铃声一下接一下,十分紧密。 担心阮惜棠被吵醒,聂敬川便快步过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萧勤,他没有半点惊诧,还用寻常的语气对他说:“哦,是你。” 尽管没想到开门的人是他,但萧勤也会出奇的平静,沉默了数秒,他才开口:“她呢?” 聂敬川若有似无地扯了下唇角:“刚睡。”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这又是为什么?! 亲妈宝:可能是你……得罪了慧慧表姐? 第40章 两人皆是寥寥数语, 对彼此的态度更是疏离得过分。 聂敬川站在门边,虽然未曾下逐客令, 但也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 向来出入自如的萧勤还是头一回被人堵在门外,他似乎存心跟聂敬川顽抗到底,明知道对方有意阻挠, 他偏偏不肯离开。 最终打破他们僵持的是萧勤那嗡嗡震动的手机,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迈步走向楼道窗前接听:“处理得怎么样?” 那头的黄助理诚惶诚恐地说:“微博已经瘫痪了一个多小时,我们这边没法操作。在此之前, 有博主贴了您开车接阮小姐的照片, 您跟车牌都没有入镜,但阮小姐被拍得清清楚楚。他还说沈则钦孩子的母亲另有其人,且阮小姐背景深厚, 不过倒没把您爆出来。网友们早把这条微博截了屏, 知道我们在删帖撤热搜屏蔽关键词, 他们就一个劲地在粉丝群、后援会等组织私下传播。我刚弄了个粉丝号混进群里,竟发现他们正人肉阮小姐!” 萧勤越是愤怒,语气就越是沉稳平静:“查到发微博的人是谁?” 黄助理罕见地结巴起来:“暂时还……还没有。微博瘫痪之前,我翻过他的微博。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一个娱记的小号, 里面有很多没有指名道姓的八卦新闻, 还有一些吐槽行业内幕的内容。” 良久没有得到老板的回应,黄助理的心咯噔一下沉下去。 也不怪黄助理这么紧张,因为这件事处理得这么不及时, 大部分原因都在他身上。今天他了半天假带孩子上医院,沈则钦刚上热搜时,他正压着哭闹不止的儿子打点滴,顾着忙前忙后,竟忘记交代其他人跟进,甚至连萧勤也没有知会一声。待他回头想起,这消息早就衍生出十几个虚虚实实的版本,不巧萧勤又有饭局在偏远郊区的私人农庄,即使马不停蹄赶回来,也是为时已晚。 如今他已经动用所有人脉和资源去补救,无奈沈则钦的粉丝群体过于庞大,言行偏激且失智,因而情况并不乐观。 与此同时,仍守在门口的聂敬川也得到类似的消息。 他的秘书给他发来一张微博截图—— 【@打了洞洞:对于今天的热搜,我只说三点: 1、男神确实后继有人,但不是女助理所生。 2、女助理背景深厚,本人多次拍到她被限量超跑接送。 3、开车的男人也被拍到,别问是谁,问就是惹不起的大佬。】 配图是阮惜棠上车时的偷拍照,拍摄者显然是老手,该拍得全部入镜,不该拍的没有显露半分,看似清清楚楚,却又扑朔迷离,十分耐人寻味。 聂敬川有点出神地盯着照片里的那张脸,直至萧勤向他走来,他才收起手机。 萧勤直接问他:“你留在这里?” 聂敬川点头。 “等她醒来,请让她联系我。”说完这句话,萧勤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算得上是一张照片引起的疯狂,当初被爆出沈则钦与小助理的地下恋情,粉丝们就已十分不满,事后新闻全被压下,才稍有平息。而今爱豆不仅心有所属,还瞒骗着大家结婚生子,简直伤透女友粉和老婆粉的玻璃心,爱与恨不过一线之差,她们声讨沈则钦的同时,更多的是向小助理发难。 微博在凌晨时分恢复正常,网友们毫不惊讶地发现,与小助理相关的热搜已经撤得差不多,而最先揭秘她身份背景的微博账号,也因传播失实信息而被封号。 如此一来,大众更加相信小助理的背景深厚。 面对层出不穷的猜想与揣测,某些一心只向着沈则钦的死忠粉没忍住发声—— 【姐妹们,划重点:男神确实后继有人,但不是女助理所生。】 【管那小助理做什么?她不跟姐姐抢男人就行了!】 【那么,男神真有有孩子了吗?到底是哪个狐狸精这么不要脸!】 就在大众的注意力将要把转移之际,粉丝群里的人肉小分队高调发声,一时之间,粉丝群、微博、贴吧、论坛等地都被相关内容刷屏。 【先放一张陈年旧照,照片是从某家大集团的官网翻到的。站在C位的是大名鼎鼎的阮树德,也就是前段时间一直挂在头条那阮氏的前任董事长。站在他右边的是他的独女阮惜棠,大家有没有觉得阮大小姐很眼熟呢?没错,她就是你们口中骂着诅咒着的小助理!】 【这女的长得不错吧?可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是整出来的,我手里掌握着她整容的证据,有兴趣的可以私我。听说她有意进娱乐圈发展,想走捷径就蹭沈男神的热度,沈男神非常恶心她,只是碍于对方的势力强忍罢了。】 【别以为阮树德的女儿就高高在上,其实跟她睡过的男人数也数不过来。阮氏没落已经是公认的事实,阮树德能在董事会待那么久,也多亏他有一个特别能“干”的女儿。这次的热搜也是阮家人在背后搞的鬼,阮氏被收购,他们狗急跳墙就想出这种烂招数,黑红也是红,就算被骂也打响了自己的名声,日后开播卖三无面膜也不错啊!】 【再说说收购了阮氏的萧勤,传闻阮树德有意献上自己的睡美人女儿,可惜萧勤看不上,还雷厉风行地从他们手里夺走阮氏。有人说开车那大佬就是萧勤,简直就是笑话!要是阮惜棠跟他真有一腿,阮氏就不会被吞并,你见过这种谋自家的权、夺自家的位的男朋友吗?】 【最后再爆一件事,明耀娱乐一直不发声明,是因为沈则钦不满意通稿。听说他跟他的经纪人已经彻底闹翻,据可靠情报,某金牌经纪正向沈则钦伸出橄榄枝,沈则钦将在明年初离巢。】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长篇大论,无一不是围绕沈则钦的绯闻和阮氏易主开展的。 作为两件大事的女主角,阮惜棠受关注的程度已经超过沈则钦。她的个人信息不断被挖出来,某些居心不良的媒体借机大做文章,以此吸引流量。 看到一堆无中生有的言论,萧勤那么冷静自持的人也气得摔了鼠标,黄助理在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等老板稍稍平复了情绪,才小心翼翼汇报:“这些贴子发在出后的十分钟内肯定会被处理掉的。” 萧勤烦躁地扯着自己的领带:“马上出一份声明,我不管你怎么写,反正得让所有人闭嘴!” 黄助理不敢怠慢,立马打开文档撰稿,刚敲出半行字,一条热点新闻在弹窗推送,扫过那标题,他差点心肌梗塞。 作者有话要说: 黄助理:老板,让我剖腹谢罪吧!! 第41章 黄助理突然双目瞪圆, 双手顿在键盘,萧勤就知道肯定又有状况。 事已至此, 他不觉得还能坏到什么地步,没想到凑近屏幕一看,果真还有更糟糕的。 弹窗内的标题标红加粗, 就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散发着八卦的气息—— “阮氏千金惨遭起底,聂世集团连夜发声:诽谤者法院见!” 作为第一个站出来发表声明的官方微博,聂世官微立即接待了数以万计的吃瓜观光团。 某些有点见识的网友留意到律师声明落款处是陈修龙飞凤舞的签名,纷纷在评论区热议起来。 【陈修是阮家的御用律师啊, 看来阮家已经出手。】 【您的好友陈修大律师已上线, 各位键盘侠请自求多福。】 【妖魔鬼怪速速散退,否则牢饭伺候!】 律师声明一出,网友们的言辞虽有所收敛, 但那恶意的揣测依旧没有停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然阮氏换了主, 但阮家还没死透呢!】 【奇了怪了,阮家和明耀娱乐都拒绝回应,聂世集团居然肯蹚这浑水,想拉关系还是蹭热度呢?】 【楼上的你有所不知,聂世集团的太子爷跟阮家关系密切, 几个月前某G姓富商的结婚周年纪念派对, 跟太子爷一同出席的就是阮家小姐。有图有真相!】 【阮某人好手段,在两个了不得的男人之间左右逢源!群里说她被千人骑万人睡我还觉得可笑,现在看到聂敬川跳出来, 我突然就相信了!】 【各路护花使者还有五秒到达战场,别看人家长得清纯,实际是个水性杨花的集邮女!】 公关部李部长风风火火赶来,看到的正是老板那平静得可怕的脸。在这行干了二十多年,他什么风浪都见过,唯独萧勤此刻的反应,竟让他暗暗心惊。 黄助理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边跟他使眼色,一边说:“老板正要发声明。” “现在还没发对吗?”李部长松了口气,他态度恳切地跟自家老板说,“阮小姐已经是舆论的中心,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帮她转移大众的视线,而不是让大家继续从她身上挖掘话题。” 萧勤不出声,李部长又说:“我知道你看到聂世的声明肯定沉不住气,就算这样,也得忍下去。你看过网络平台上的评论也知道,这个时候发声不仅解除不了问题,还会给阮小姐造成更大更深的伤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先发声谁肯定成为众矢之的,这就是我要求你按兵不动,让我们静静在背后控评删帖的原因。我想聂世那边的团队也是这样处理的,大概是聂敬川冲动了,听不进别人的劝告才会在这种风头火势站出来当箭靶。” 经李部长一提点,黄助理也明白过来:“聂世代表阮小姐抢在明耀娱乐前头发表声明已经很愚笨了,若我们也在这个时候插一脚,帮不了阮小姐之余,还会让她面临更糟糕的局面。” 这些利害关系萧勤都懂,可懂是一回事,能不能在关键时刻权衡利弊又是另一回事了。如今他只理解聂敬川那股冲动,若不是被对方抢在前头,说什么他都不会坐视不管。 聂敬川这番举动虽然未以大局为重,但却占尽先机,能够连夜替阮惜棠发声,大众想必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人交情非同寻常。萧勤心知自己的处境无比被动,除非甩出两本结婚证,否则加追任何公告都意义不大。既然如此,他就没必要添乱,让事态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越是临近爆发的边缘,萧勤就越是沉稳自持,他对李部长说:“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做。把带头造谣的人全部记录下来,明天交给法务跟进,不用发律师函警告,直接起诉。若是人手不够、资金不足,不用经人事和财务,直接找我。” 李部长面露惊诧,而站在萧勤身边的黄助理早已见惯不怪。他可以预料,只要老板一天抱不得美人归,他们就难有安稳平静的小日子。 从深夜到黎明,位于中央商务区的某座办公楼一直灯火通明。 萧勤彻夜未眠,黄助理自觉地给他磨了一杯咖啡,他没心情喝,只抿了半口就推到旁边。 时钟内的秒针一圈一圈地转,外头的天色也一点一点地亮起来。萧勤颇为焦虑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关注着事态的同时,又禁不住怀疑聂敬川会不会把自己的话转告阮惜棠。 一直苦等到八点,萧勤终于按捺不住,就算把人吵醒,也要听听她的声音。她的私人手机和工作手机都打不通,他心绪不宁,拿起车钥匙就往电梯走去。 接到阮惜棠的来电,萧勤正在前往她公寓的路上。那蓝牙耳机昨晚被他丢到了一边,他一时找不着,于是靠边停了车才接听。 “你找我?” 当她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萧勤才有种黑夜破晓的感觉。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扶着方向盘,安静了数秒,他才应声:“我还有十分钟到。” 阮惜棠长长地“啊”了一声:“别来了,我得出门。” 萧勤一听就眉头紧锁:“你出什么门?谁跟你出门?聂敬川吗?” 阮惜棠避而不答,只说:“总之你别来。” 萧勤那么了解她,自然一听就懂:“留在屋里等我,你要上哪里我都带你去。” 一路飞驰到公寓楼下,萧勤下了车就直奔阮惜棠的公寓。其实他还真怕这丫头跟自己对着干,一声不吭地溜出去,幸好她在关键时刻很听话,此时正乖乖地给他开门。 屋里显然只剩下她,萧勤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姐今早进医院了,哥哥不让我出门,于是就替我去医院了解情况。”阮惜棠坐立不安,“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昨晚肯定熬了一晚夜,没准又跟钦哥吵架了。我必须去看看她,也要跟大家好好谈一谈,总不能为了顾及我而放弃优选方案吧!” 萧勤答应让她出门,就一定不会食言。他虽然觉得阮惜棠留在家里比较好,但见她铁了心要上医院,于是就领着她下楼。 刚才走得太急,萧勤并未留意到在外蹲守的记者。当然,那群记者也非常不起眼,他们不仅把相机和录音笔藏到包里,还懂得分散站位,若非留心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正聚集着这么多记者。 寻觅到目标,记者们一哄而上。萧勤本能把她护在身后,同时冷着脸开口:“麻烦让让,我们赶时间。” 没有人愿意让路,回应他们的,是一下下的快门声,以及一个比一个尖锐的问题。 “萧先生,您怎么会跟阮小姐一同出门呢?” “两位是否男女朋友?是否正秘密同居?” “阮小姐,请问您跟沈则钦是什么关系?昨天被拍到的小婴儿,是你们的孩子吗?” “对于昨晚聂世发表的声明,两位有什么看法呢?” “请问聂先生跟您是什么关系呢?听说两位已经交往数月之久,如今是否有公开打算?” “有人指萧先生手段卑劣,横刀夺爱,对此您有什么回应呢?” 原本萧勤不打算理会任何问题,然而此际,他竟停住脚步,望着那个提问的记者怼回去:“夺爱就夺爱,有谁不服?” 众人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伸长手臂将录音笔往他那边高举。 “您这是承认跟阮小姐的关系吗?” “听说您设计牟取了阮家家业,请问真有这回事吗?” “阮小姐,您在意萧先生吞并阮氏一事么?” “令尊令堂有没有阻止两位交往?” 阮惜棠的脸色不太好看,萧勤则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她的手:“都是一家人,哪需要分得这么清楚。” 想象力无比丰富的记者顿时悟出千百种意思,他们提问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家人的意思是两位准备结婚了?” “两位都家底深厚的人,请问有没有签订婚前协议?” “收购阮氏是您的商业策略么?这跟你们的联姻有没有直接关系?” 萧勤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应:“等婚期定下来,我们自然会告知各位媒体朋友,多谢关心。” 一直沉默的阮惜棠终于忍不住开口:“谁答应跟你结婚啊!” 刚才还一片热闹的场面瞬间冷凝下来,记者们面面相觑,根本没想到阮惜棠会否认两人的关系。 他们静候着主角们的回应,只见萧勤面不改色,继而笑着对众人说:“听见没有,阮小姐还看不上我呢。” 阮惜棠瞪了他一眼,他则继续说:“这样吧,你们谁能让她点头答应,我就送谁一个婚礼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emmmm,勤哥今天的表现可以打多少分? 第42章 萧勤这种大人物, 敢当着摄影机和录音笔作出承诺,就肯定不会食言。 任谁都知道, 萧、阮两家联姻绝对是城中盛事,届时必定备受关注。大多豪门家族的保密措施做得很足,别说做追踪报道, 就连混进现场也难于登天,若想拿到独家,简直跟中彩票一样困难。 一时之间,在场的记者各怀鬼胎, 都怕被同行夺去这个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 各家媒体纷纷大出奇招, 当吃瓜群众兴致勃勃地追看这部年度大戏,看到的全是跟昨晚大相径庭的剧情走向。 几个小时之前,事件女主角还受尽千夫所指, 随便开点一条新闻都是通篇的冷嘲热讽。他们不过是睡了一觉, 醒来以后就变成“阮氏千金恋情曝光, 神秘男友霸气救场”之类的画风,媒体不仅无脑地吹了一波彩虹屁,说他俩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还自发组织了什么转发送祝福的活动,火速将#萧勤阮惜棠#的话题送上热搜。 像是按下快进键, 看戏的人都糊里糊涂的, 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没过多久,有路人把今早偷录的视频片段贴出来,旋即引爆了事件的第二个高-潮。 【压五毛钱, 那男人是阮家请来演的。】 【看到有人说萧勤是托儿我就笑了,麻烦你们查查他的背景,像他这样的人,谁请得动他?演的还不是那种“一百万拿去你给我立马滚蛋”的剧情,而是当众被拒绝就差没跪下求原谅的戏码?】 【我觉得是真爱,你看到那男的全程都在护着她,1分44秒之后记者就开始拥挤,他一直用身体帮她把人挡住啊!后面他牵住她的手,两人同时转头对视的瞬间戳到我了,看到他们的眼神没?好甜好甜啊啊啊啊啊!】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最后求婚成功了吗?一人血书求拒绝啊,小姐妹千万要稳住,不能就这样便宜这些臭男人!】 【刚补习完昨晚落下的知识点,感觉这个萧勤不是什么好人,一看就那种骗财骗色的渣滓。他肯定是带着目的接近阮惜棠,公司到手又舍不得温香软玉,所以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呵,男人!】 【只有我一个人欣赏小助理的颜吗?实不相瞒,当初她跟沈则钦的绯闻我是一百个相信的,不说别的,要是有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天天照顾我,我不恋爱才怪!那些躲在屏幕后面的键盘侠,你们就是红眼病嫉妒人家,人家肤白貌美大长腿,家里还有钱,有男人追着跑很正常啊,可偏偏就被你们恶意揣测成什么千骑万睡交际花。我就想问一句,你们的良心真的不会疼吗?】 【八卦什么的太多了,我跟大家说点不一样的吧。听说某公司的法务部今早全员出动,现在正火力全开,向昨天带阮惜棠节奏的喷子追究责任。别以为是聂世那种看着吓人的律师函,喷子们,你们即将收到的可是立案通知书啊!现在回想真是后怕啊,我这人平时最贱惯了,幸好昨晚没加入战场,不然第一个中招的可能就是我!】 网友们议论得热火朝天,而黄助理等人的手机则响个不停,来电的全是闻讯而来的媒体,他们都表示能为萧勤求爱出谋划策。不出半天,数百份求婚方案和活动策划就堆满了邮箱,某些主动一点的传媒,已经在主页和头条为他高调投放爱的宣言。 局外人尚且这样疯狂,作为当局者的阮惜棠更是昏头转向。她被萧勤带偏了,他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居然还拒婚拒得那么起劲!当时她就该趁机澄清跟萧勤的关系,现在好了,大家已经自觉地将他们定位成离结婚只有一步之遥的小情侣,真是闹心透了…… 这一路阮惜棠非常郁闷,她低着头静静地坐着。直至萧勤将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她才发现抵达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他的公司。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与不满,萧勤主动告诉她:“有记者跟着我们,要是上了医院,你表姐他们的行踪会暴露。” 阮惜棠接受了这个解释。外面到处都是记者,她不想再被围攻堵截,于是就跟着萧勤回了办公室。 她原本打算在这里躲躲风头就走,然而萧勤却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吩咐过黄助理张罗早餐,他就强行把人摁在自己腿上,长臂往她腰间一箍,她就没有半点退路。 阮惜棠还未他刚才的胡言乱语而生气,正想发作,萧勤却先一步捧住她的脸。 两人靠得极近,她甚至能在萧勤眼里看到自己。他稍稍动了动,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心正乱跳着,他的指腹已经轻轻抚在她眼底。 摩挲着那片微微浮肿地方,萧勤语中难掩心疼:“昨晚偷偷哭了很久?” 其实阮惜棠并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但听见他的声音,却怎么也坚强不起来,一开口就哽咽:“哭了又怎样,反正跟你没关系。” 看见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萧勤心都要碎了:“是我不好。” 想起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指责与咒骂,阮惜棠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懂得咬着唇掉眼泪。 萧勤由着她发泄出来,衬衫很快被洇湿,他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好半晌才声音低哑地说:“等我们结了婚,就没有谁乱说话了。” 正哭得忘我的阮惜棠倏地停了下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给我添乱!” 萧勤用袖子擦掉她挂在腮边的泪痕,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爱我,我也爱你,结婚有哪里不对的吗?” 听到某三个字,阮惜棠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说是没说,但我知道。”萧勤碰了碰她粉嫩嫩的耳垂,“你看看你,耳根子都红了。” 她没来得及反驳,萧勤已经堵住她的唇,不同于以往的急躁与凶狠,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表面上胸有成竹,内心却带有几分忐忑与紧张。 被他摁在腿上亲吻的阮惜棠迷失在那温柔迷阵,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她已经捧着酸奶机械式地吸起来。 萧勤有急事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黄助理敲门进来,看见她坐在老板宽敞的办公椅上,茫然得像个迷路的小女孩,就忍不住过去问:“阮小姐,是早餐不合胃口吗?” 听到他的声音,阮惜棠才知道有人进来了。发现吸管已经被自己咬得变形,她连忙松了口:“谢谢,我喜欢的。” 黄助理问:“还要给你多拿一瓶吗?” 阮惜棠摇头,继而问:“他呢?” 其实萧勤说过他去做什么,甚至帮她把包子的油纸撕掉、将酸奶的吸管插好才风风火火地出去的。只不过她正天外神游,并没有留心他所说的话。 “老板在会客。”黄助理回答。 在某些事情上,阮惜棠还是很敏感的,察觉黄助理的目光稍有闪躲,她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是我爸爸?” 黄助理犹豫了下还是选择点头:“还有聂先生。” 她垂下眼帘,黄助理那样懂得看脸色的人也琢磨不透这小姑娘在想什么。 过来之前,萧勤没有给出明确指令,不过依黄助理对自家老板的了解,想必是不希望阮惜棠插手的。若是她要求前往会议室,他就头疼了,毕竟在这非常时刻是容不得有半点差错的。 然而阮惜棠是出乎他意料的安静,不仅没有找他们的意思,甚至连问都没问。 跟阮惜棠接触的机会并不算多,但黄助理却觉得这个女孩子很知进退,也很识事务。为顾全大局,她没有冲动,更没有任性,心知有人会替自己做最好的选择,就尽量不添乱。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明显,阮惜棠有点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于是主动开口化解尴尬:“他们不知道要谈多久,要不我帮你买几本杂志解解闷?” 阮惜棠说:“我坐着发呆就好,你有事忙就去忙吧,不用陪我。” 黄助理笑笑:“我不忙。” 阮惜棠不信:“可你看起来很累,像整晚都没睡。” “确实是整晚都没睡,老板也是。”黄助理不放过半点替萧勤说好话的机会,“他已经好些天没好好休息过了,昨天中午为了挤出时间陪你去江边吃蟹,他应是把前天的行程压缩,在外地谈完合同就马不停蹄地搭夜机回来。昨晚你被网友恶意中伤,他又通宵达旦地守在电脑前,还气得摔了鼠标。阮小姐,老板他丢了几十亿的生意都像没事一样,唯独碰上你的事,他总是淡定不下来。” 反正话已经说开,黄助理干脆一次说个够:“其实老板在背后替你做了很多事,也替你们家做了很多事。就拿这次的事件来说,闹得这么凶不全是沈则钦粉丝的功劳,还有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在推波助澜。你父亲为人过于刚直,处事也不得圆滑,旧时应该得罪过不少人,如今逮着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那些人并不好对付,你们躲得过明枪,而那些防不胜防的暗箭,全都是老板替你们挡的。” 过后黄助理还说了很长的一番话,阮惜棠听着听着就陷入了沉思。 萧勤回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越过他望见落后两步的父亲和聂敬川,阮惜棠就从办公椅站起来,急切地向他走去:“爸爸!” 到底是见惯风浪的人,阮树德神色自若,说话也是从容的:“没事了,爸爸带你回家。” 闻言,萧勤看着她,似乎欲言又止。 阮惜棠迎着他的目光,没等到他开口,就听见父亲说:“跟勤哥哥说再见吧。” 萧勤彻底地沉默下来。 多看了他一眼,阮惜棠依言与他道别:“勤哥哥再见。” 为躲过记者的追踪,阮惜棠搭乘聂敬川的车回去,而阮树德则跟司机则迟十分钟才从地下停车场出来。 阮惜棠一路都揣着千百个疑问,见聂敬川正专心驾车,她又不好意思发问。 最终是聂敬川先开了口,在等候交通信号灯时,他转头望向阮惜棠:“你好像有话想说。” 阮惜棠问:“你跟爸爸找萧勤做什么?” 斟酌过措辞,聂敬川才回答:“昨晚的报道让阮叔很生气,尤其是那些跟萧勤扯上关系的内容。今早又看到你们被拍,听到他跟记者说的那些话,阮叔更是火大,于是就找他算账。巧姨怕他们会起冲突,就让我跟来看着点,免得再生枝节。” 阮惜棠可以想象父亲当时有多震怒。为了不让自己受委屈,他连守了几十年的家业都可以不要,如今她被辱骂诋毁,还跟萧勤脱不了关系,无论如何他都会迁怒到对方身上。 想到这里,她没忍住叹了口气:“那他们谈得怎么样。” 聂敬川告诉她:“萧勤说想娶你,还要把阮氏和他家的股权作聘礼。他应该早有准备,协议合同一样不差,若是阮叔点头,律师可能马上会冲进来办手续。” 阮惜棠分不清此时的滋味是苦是甜,她揪着安全带,故作镇定地问:“爸爸怎么说?” 聂敬川如实相告:“阮叔当然拒绝了,他说他不卖女儿,还让他以后不要再找你。幸好那协议不在他手边,不然肯定往萧勤脸上砸。萧勤也够耐心的,足足跟阮叔周旋了两个小时也不肯放弃,奈何阮叔对他已经存有很深的偏见,不管他怎么说,也不为所动。”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我太难了……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么么哒~ 第43章 阮惜棠微微抿着唇, 并没有接话。 直至回到阮宅,车厢里仍是悄无声息的。聂敬川把车停好, 解开中控锁之前,他揉了揉阮惜棠的脑袋:“阮叔已经帮你出气了,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这话带有几分玩笑成分, 但阮惜棠却认真地回答:“也不全是他的责任,主要问题在于我。是我太大意,在外面也不知道注意点,被人拍了照都发现。” “不要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聂敬川开解她, “慧慧跟沈则钦的事, 早晚都会被爆出来,就看是用什么方式呈现在大众眼前罢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你也是受害者, 就是因为萧勤的关系, 你才会被人借题发挥, 平白无故惹来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阮惜棠是个护短的人,即使是聂敬川,也不让他说萧勤的不好:“按你这个说法,他也算是受害者,骂他的人也不少啊。” 聂敬川一脸不赞同:“可他们说得没错, 难道萧勤不是骗财骗色的渣滓?说他渣滓, 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经受过被污蔑的委屈与苦闷,阮惜棠知道那滋味实在折磨,下意识为萧勤平反:“不是网上谣传那样的, 是我主动求他帮我……” 尽管早猜到实情,但听她亲口说出,聂敬川的心情还是无比复杂。他努力装出如无其事的样子,然而眼底的心疼根本无处可藏。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阮惜棠虽然还是觉得难堪,但那感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或许是受过更尖锐、更恶劣的侮辱,相比之下,她跟萧勤的过往似乎也显得不值一提。 两人各怀心事,最终是聂敬川打破了沉默,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无奈一笑:“都怪我没本事。” 她见不得萧勤被冤枉,更见不得聂敬川自责与内疚:“不要这样说,不管是我还是爸妈他们,都没有怪你。你千万不要把这个包袱背在身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用不着耿耿于怀。” 可是聂敬川仍不释怀:“要是我当时有权有势,你就不用找萧勤。” “说起来有点傻,其实我并不后悔当时的选择。萧勤这个人啊,虽然有很坏很混蛋的时候,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起码让我知道什么是爱不能言的卑微、什么是求而不得的煎熬……”阮惜棠低着头,说着说着,眼眶竟红了一圈。 话已至此,聂敬川已经完全懂得她的意思。无力感从指间蔓延至心房,原本尚有千言万语,如今只能费尽力气说出一句:“我明白了。” 暴露了自己的小女孩心事,阮惜棠倒有点脸红,飞快地拭擦了一下眼角,她故作轻松地说:“人生啊,总要有点不一样的经历,真没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 说着,她打开车门:“我们进屋吧,妈妈肯定等急了。” 聂敬川的唇角勉强上扬,尽管有点力不从心,但他还是努力露出微笑:“我就不进去了,公司还有事要处理。你帮我跟巧姨说一声,我改天再来看她。” 听见他说有公事要忙,阮惜棠没有多想,跟她挥手道别就径直往屋里走。 进门以后,阮惜棠才知道等着自己回家的还有萧家的两位长辈。 一看到她,容雅娴就把人拉到自己跟前,十分怜惜地握着她的手:“你这孩子,肯定是犯小人了,好像整天都碰上这些闹心的事,真没一刻安宁。” 阮惜棠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她说:“阿姨,我不会在意网上那些言论,你们也不要看了,反正没几句是真的。” 孙巧巧对女儿说:“看到网络上的流言,你的容阿姨和萧伯伯大清早就过来了,不等到你回来,他们还不肯走呢。” 就算不是萧勤的关系,萧家的长辈一直都对自己很好,阮惜棠很感动,深深搂过容雅娴的肩:“我真的真的没事,不要为我担心好吗?” 容雅娴心疼极了:“你这孩子……” 看到那些恶意伤人的流言蜚语,容雅娴是不相信的,然而三人成虎,她渐渐也开始有所怀疑。 若真是普通的感情原因,阮家的态度应该不会那么强硬,为了让孩子们彻底分开,竟不惜放弃家业。 容雅娴虽然相信儿子的为人,但事实摆在眼前,阮氏确实并他吞并了,她不得不怀疑他确实是心怀不轨地接近阮惜棠的。 当她把那个不太可能的猜想说出来,家里的男人全部陷入沉默,在她以为自己猜对了的时候,她那位从来不开玩笑的公公竟告知自己另一番真相。她先是震惊,再试震怒,最后则全数演变成满腔的心疼。 面对这个懂事的丫头,容雅娴是无比愧疚的:“那家伙太不像话了,等他回来,我肯定跟你萧伯伯一起教训他!” 纸到底是包不住火的,虽然她没有明说,但阮惜棠知道他们都清楚事情真相了。听了这话,她轻声劝说:“阿姨,你跟萧伯伯就不要再教训他了。我爸爸已经批评过他,我想他肯定知错了。” 其实萧勤承受的压力不比自己少,她虽然成为舆论中心,但背后却有极其坚实的后盾,即使身心疲惫地回到家,也得到温暖的安慰与支持。 反观萧勤,在外面要面对枪林弹雨,回到家还要受到长辈们的斥责,那处境似乎更加糟糕。他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期间也很努力补救,她并不忍心看他这么凄惨。 这时萧明却开口了,他斩钉截铁地是:“不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还不好好管教他,日后我怎么面对你们!” 最终萧勤的下场是怎么样,阮惜棠不知道,反正一连两天,他也没有出现,甚至连手机都是静悄悄的。 网络上关于她的谣言已经被处理掉,她闲来无事,刷了大半个晚上的微博,结果没找到什么不良言语,反而让她看见那些媒体替萧勤示爱的小视频。 不得不说,那些小视频都做得挺有心思的,美工按着她和萧勤的样子做成Q版人设,通过短短三分钟,就为她绘画了一幅温馨有爱的婚姻蓝图。 那日萧勤把自己护在怀里的情景骤然浮现眼前,掌心似乎还存着他的余温,她支着下巴盯发着呆,心里那头小鹿正撞个不停。 拨出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阮惜棠有那么一点紧张。由于没有打过腹稿,当萧勤的声音传来,她也懵懂地学着他“嗯”了一声。 萧勤不知道是不是被骂傻了,随后又是同样的音节:“嗯?” 不知道是急是恼,她竟恶人先告状:“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那头安静了半秒,随即传来一声低笑。 在她懊恼无比的时候,她听见萧勤说:“我过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阮爸爸:你敢来,我就掏出我的四十米长刀伺候你! 第44章 阮惜棠只是心血来潮想听听他的声音, 同样又好奇他现在的状况,所以才给他打电话的。当他说要过来找自己, 她不容置喙地说:“不准来!” 原本隔着手机都能传递内心喜悦的男人倏地沉默下来,尤是他这样经得住风浪的男人,也无法受得了她带来的大起大落。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强硬, 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往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阮惜棠连忙解释:“就是……我爸爸还在生你的气,要是看到你,他可能会发脾气的。” 听了这话, 萧勤才应声:“不怕。” 阮惜棠则表示:“可我怕, 要是你们吵起来,还不是我来收拾残局!” 萧勤说:“我哪敢跟阮叔吵架?” 阮惜棠竟然无法反驳,仔细回想, 她还真没见过萧勤跟自己家里人吵架, 甚至连顶嘴都不曾。 那头已经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萧勤想必将要出发。这男人决定了的事向来很少变数,她一方面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另一方面又有那么一点点想见他,于是就说:“那……那你偷偷地来,不要被人发现哦。” 萧勤再次沉默。 阮惜棠知道他又不高兴了。不过也是,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 平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那高贵的头颅几乎没有跟谁低过, 更别说做这种有失身份的偷摸之事。 结果萧勤还是来了,而且是按照她的意思,偷偷摸摸地来了。他把车子停在通向阮宅的私家路旁,那里有颗参天大树作遮挡,即使有人在露台看过来,也不会发现什么。 接到他的电话,阮惜棠小心翼翼地出了门,远远望见倚在车旁的男人,她的脚步就开始迈不动。 萧勤也在这时看到她,将手机往口袋一放,继而大步流星地走来。 他肯定刚才公司赶过来,大半夜仍是衣冠楚楚的,路灯打在他脸上,那倨傲冷清的五官随之添了几分柔和。阮惜棠站在原地注视着他,表面上是矜持的,但内心却有些许澎湃。 今晨起风,傍晚还下过阵雨,空气中夹杂着尚未褪去的潮湿气息。 看她衣衫单薄,只在睡裙里披上长外套就出来了,萧勤的眉头蹙得老高,二话不说就把人往车里塞。 阮惜棠以为他要把自己带去那里,拽着车门不肯松手:“去哪里?我不去!” 萧勤也由着她误会,还故意说:“你大半夜跑出来,难道不是跟我私奔?” 捕捉到他唇边的笑意,阮惜棠发现自己被耍了,她恼羞地往他肩膀捶去,不料却听见他发出低低的一声闷哼。 想到萧家两位长辈说过的话,又忆起萧老爷子那用来打人的拐杖,阮惜棠紧张起来,一时情急竟想扒他的衣服:“你又挨揍了是不是?那天阿姨跟萧伯伯都很生气,还说要一起教训你!” 萧勤算是明白过来了:“所以,你只是想看看我有没有被打个半死?” 碰到他结实的胸膛,阮惜棠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收回。她有点尴尬,低着头说:“是啊,不然你以为的是什么?” “我以为你想我了。”萧勤靠近她,一呼一吸地打在她耳际,“告诉我,你想过没有?” 阮惜棠顾左右而言他:“你先告诉我,你萧伯伯他们有没有打你?” “没有,我又不是三岁大的孩子,哪能说打就打?”瞧她一脸怀疑,萧勤作势解开衣扣,“不信你来看看。” 阮惜棠别开脸:“我不看!” 萧勤存心逗她,硬是将她的脸转回来。怕把人给惹毛,他也不敢太过分,没过一会就跟她说:“放心吧,他们没动手,而我也没事。最近有点忙,一时没注意,肩周炎就发作了。” 不知道为何,阮惜棠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地方出了错。然而萧勤没有给她细想的机会,他紧接着说:“听说沈则钦打算在明天早上召开记者招待会。”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阮惜棠微微诧异,今晚她才跟自家表姐聊过,但她听到的版本是,明耀娱乐打算将这场闹剧冷处理,除了两天前那份避重就轻的声明,他们就不会再作任何回应。 萧勤笑了笑:“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所以才告诉你的。” 阮惜棠暗暗心惊,其实沈则钦一直不赞同杨慧慧和公司的做法,他私底下另有安排也极有可能:“我得马上告诉表姐才行!” 说完她就想走,萧勤却不让,在她开门之前,他已经把人拉了回来,牢牢地扣在怀里:“跟你说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没有什么表示的吗?” 她还没应声,萧勤便恬不知耻地提出了要求:“我不贪心,你随便亲我一下就好。” “我不要!”阮惜棠想也不想就拒绝他。 “不要也得要,我的账有这么好赖的吗?” 萧勤说着说着就亲了过去,她洗过澡不久,脸上干干净净的,身上还留着沐浴乳那清新甜美的香气。他有点心猿意马,箍紧她的手臂就开始作乱,唇舌密密在那纤细优美的天鹅颈上流连,一时没控制好力度,竟把她弄疼了。 被耍过流氓的阮惜棠那脸蛋红扑扑的,她不满地控诉:“我从来没有赖过你的账,反倒是你,已经终止交易还强买强卖!” 萧勤很不要脸地接受了这条罪状,似是想到什么,他又说:“这回我们明码标价好了,你先听我的条件,听完以后再考虑答不答应我的要求。” 那笃定的口吻让阮惜棠泛起不祥预感:“你说说看。” 似是要吊她的胃口,萧勤慢吞吞地开口:“先说要求吧,反正你家里现在乱成一团糟,你拿个户口本应该很容易……”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是明明白白的,阮惜棠瞪了他一眼,嗔道:“奸商!不要脸!我不答应!” 萧勤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别拒绝得那么早,我还没说交换条件呢。” 阮惜棠等着他的条件,他明知道她心痒,却坏心眼地等她开口要求才肯说:“如果你答应,我就让节目组把卧底游戏那段给剪了。” 阮惜棠瞬间炸毛,想到萧勤所说的蕾丝小草莓,她就想伸出爪子抓他的脸! 她跟萧勤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知道他们关系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当初她就是仗着大家都不清楚她跟萧勤的关系,所以才置之不理,如今演变成这样,还真是非处理不可了! 作为罪魁祸首,这男人居然没有半点内疚,反而还憋着笑看自己热闹,阮惜棠羞怒得不行,插着腰斥骂他:“你你你……还是人不是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哦,我确实不是人。 第45章 其实萧勤很怕她哭, 也很怕她难过,每每这个时刻, 他绝对会束手无策。现在看到她张牙舞爪,还能中气十足地骂人,他担忧了两日的心才完全放下。 跟她吵了一会儿嘴, 萧勤半是哄骗半是逼迫地要她认同自己是童叟无欺的正当商人,才肯答应把那段内容剪掉。 未免夜长梦多,也怕萧勤这个大忙人不重视,阮惜棠特地叮嘱:“这很重要的, 你一定要记得, 要尽快……不,明天就去!” 萧勤摸着下巴,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明天怕是不行, 最近都忙着将功补过, 要不让黄助理帮忙跟进?” 阮惜棠巴不得节目组全员失忆, 又怎会乐意劳烦其他人,再将这件事重新翻起。他瞪着萧勤,可惜凶起来像只没有爪牙的小奶猫:“不好不行不可以!我要你去!” 萧勤带笑看着她,不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男人无赖起来真的很不要脸, 不过她有求于人, 只得放软态度,扯着他的衣袖说:“你去好不好?” 这回萧勤终于爽快地答应:“好。” 尽管了结一桩心事,但阮惜棠还是折腾到很晚才睡。送走萧勤以后, 她第一时间致电杨慧慧。 听闻沈则钦有私下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打算,杨慧慧先是震怒,冷静下来,是深深的疲倦。 阮惜棠不知道能提供什么帮助,正想提议由她跟沈则钦谈一谈,不料却听见自家表姐说:“算了,随他的意吧。” 听出她语中的无奈,阮惜棠还想争取一下。 杨慧慧似是下定决心,叹了口气,她才说:“棠棠,为了这件事,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没被发现的时候,我一个人担惊受怕倒能撑过去,现在把你也牵连进来,我真的……” 这些天来,杨慧慧也是受尽煎熬。虽然所有的辱骂与诅咒都转嫁到阮惜棠身上,但她所承受的压力则要被直接炮轰大得多,她真希望被拍到的人是自己,被指骂的人也是自己。 孩子被曝光后,沈则钦的态度一直很明确,那就是向粉丝交待实情。 以利为重的公司自然不赞同,高层看准阮惜棠可以混肴视听,且能制造一波话题转移焦点,他们纷纷主张推她出去当挡箭牌,等热度有消退的迹象才发表声明,向大众交待这一切纯属误会。 双方立场极端,高层不会跟沈则钦这颗摇钱树对着干,他们只会对杨慧慧施加压力。在这行打滚了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事态严峻,虽然知道怎样处理才是最佳选择,但偏偏事情又跟自己及阮惜棠有关,即使再通透,也难免陷入两难的境地。 在公司及大环境的势力面前,杨慧慧跟沈则钦的对抗是微不足道的。就算有萧勤出手,也未必能斗得过精通娱乐圈规则与套路的行业巨头,除非下定决心跟公司决裂,否则不可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沈则钦的合同才刚续签,若在这个时候跟公司对抗,要付出代价实在太大。光看这场闹战就知道大多粉丝是持抵触态度的,假如公司还为此把他雪藏,那么他的演艺生涯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不忍心看她左右为难,庆哥主动请缨接手了这件棘手无比的麻烦事。沈则钦并不知情,当声明挂上明耀娱乐的官微,他误以为是杨慧慧意思,于是大清早找她吵了一架,结果还把人吵进了医院。 虽然误会最终得以消除,但两人似乎有了芥蒂,就连召开记者招待会,沈则钦也不跟她商量。 想到这里,杨慧慧更是心灰意冷,只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匆匆地切断通话。 阮惜棠辗转到半夜才入眠,第二天醒来像做贼一样,整个人都没精没神的。 孙巧巧将早餐往她跟前一推,瞧她没反应,便敲了敲她的脑门:“你这丫头,怎么大清早就发呆?” 她下手不重,但阮惜棠还是揉了揉被敲的地方,同时告诉母亲:“我在想事情。” “哦。”孙巧巧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猜到她想歪了,阮惜棠解释:“在想表姐的事。” 孙巧巧忍不住叹息:“慧慧这孩子也是坎坷,跟谁生孩子不好,偏要跟一个大明星。你阿姨跟姨父今早约了沈则钦见面,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打算跟他断绝往来。” 刚喝下牛奶的阮惜棠差点呛到,她满脸不可置信:“什么叫断绝往来?就是不让沈则钦看宝宝吗?这也不人道了吧!” 在这个问题上,孙巧巧却赞同他们的做法:“岂止不让他看宝宝,就连慧慧也不能跟他接触!你也看到那些粉丝有多疯狂,辱骂诅咒就算了,居然还扬言报复,整天说什么寄刀片泼硫酸,哪个当父母的受得了!换作是我,我也不同意你跟这种危险人物在一起,至于孩子,他想要就给他,他不要我们就自己养!” 阮惜棠感到难过:“真的要棒打鸳鸯吗?其实钦哥很好,为了不让表姐和宝宝受委屈,他宁可放弃更好的发展也要给他们一个名分。他那么努力争取,而我们不仅不支持,还要拆散人家,这也太惨了吧!” 孙巧巧摇头:“他们家只有慧慧一个孩子,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男人没了可以再找,要是女儿出什么意外,你让你阿姨跟姨父怎么活?” 虽然长辈们的想法过度保守,但涉及到人身安全,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毕竟谁都没法保证,哪天出门会不会有人守在楼下冷不防就给她什么报复。 阮惜棠被堵得无言以对,连早餐都没胃口吃了。 瞧她一副惆怅的模样,孙巧巧就说:“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要管也是先管好自己的事。” 阮惜棠理直气壮地说:“我哪有什么事,好着呢!” 孙巧巧慢悠悠地说:“没事?那你昨晚偷偷摸摸跑出去是为了什么?” 听了这话,阮惜棠急忙回头探看。 知道她顾虑什么,孙巧巧便告诉她:“你爸约了陈叔打高尔夫,早出门了。” 阮惜棠这才松了口气,对上母亲的视线,她的表情开始不自然:“你都知道啊?” “昨晚我到楼下喝水,正巧就看到你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孙巧巧用陈述的语气问她,“去见萧勤了吧?” 阮惜棠默认,咬了咬唇,她问:“你有没有跟爸爸说?” “要是我说了,今天你爸爸还能这么高兴去打球?”孙巧巧又敲她的脑门,“你啊,跟慧慧一样,都是没法让人省心。我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正正经经谈个恋爱结个婚有那么难吗?非得要弄得惊天动地的,还弄出这么多流言蜚语!最近你爸的血压不断飙高,老陆已经过来两回了,不管你跟小勤是怎么一回事,也给我收敛点。” 阮惜棠乖乖受训,母亲说什么,她都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 对于女儿的态度与觉悟,孙巧巧尚算满意,讲完道理,她又说:“萧老爷子准备回英国了,他约我们下周到家里吃饭,你想不想去?” 刚被训完话,阮惜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母亲的态度:“我该去吗?你们打算去吗?” “去肯定要去,这顿饭可不是单纯替萧老爷子饯行。你跟小勤把事情弄得这么难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得收拾残局啊,要是这顿饭不好好吃,那么我们两家以后可能都不用来往了。”说到这里,孙巧巧顿了一下,“至于你,也没说什么该不该去的,反正不影响,就看你的意愿了。” 给女儿抛下这道难题,孙巧巧就施施然地离席,而阮惜棠咬着杯沿,独自坐在椅上纠结。 且不论去还是不去,先给长辈准备礼物肯定没错。阮惜棠知道萧老爷子是特地回来替自己家撑腰的,即使不能给他什么回报,至少也有表示自己的一点心意。 逛街购物楚婧就最在行了,阮惜棠一找她,她就开着自己心爱的小跑车来接人。 本地多家走高端路线的复合型商场都是楚家名下的,大小姐一出巡,商场的经理自然亲自接待。认出阮惜棠,他立即请示:“要不要清场?” 阮惜棠倒没想过弄出这么大的阵势,在楚婧点头之前,她抢先说:“不用不用,那些人只在网上叫嚣,若真的碰上,也未必认得出我。” 楚婧顺了她的意,不过逛街之前,还是让经理加强安保工作。 工作日的人流量并不大,她们悠悠然地在各家奢侈品牌店内穿梭。这趟出行目的是阮惜棠买礼物,不过楚婧倒比她积极,她还两手空空,而楚大小姐已经开始疯狂刷卡。 看见她买了两个同样的新款包包,阮惜棠问:“买这么多,又想刷爆顾从嘉的卡?” 楚婧将其中一个包往她怀里一塞:“这个是送给你的。你看这包的颜色多喜气,我俩背上以后,肯定可以吓跑那些小人!” 阮惜棠有点不解:“我犯小人是毋庸置疑,但你犯小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唉!”楚婧签完单据,凑在阮惜棠的耳端说,“我怀疑那家伙在外面养小三!” “不会吧?”阮惜棠诧异,“你不要胡思乱想,要是伤到彼此的感情就不好了。” 楚婧告诉她:“老太太一直催我们要孩子,期初两年嘉哥跟我是同一阵线的,可不久之前,他突然就成了叛军,三番四次给我做思想工作,还说想我生个鼠宝宝!我的天我当然不愿意啊,我还是个宝宝呢,为什么突然就要当妈妈!这件事没谈拢,他对我就冷淡了很多,上周没有一天回家吃饭,我醒来他已经回公司,我睡觉他又没回来,今早替他把篮子里的脏衣服拿去洗,我还隐隐嗅到香水味!” 阮惜棠自然站在好姐妹这边:“太过分了吧!” “可不是!”楚婧气得咬牙切齿,随后语重心长地对她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追你的时候把你当宝,把你娶回家以后就把你当草!棠棠,你结婚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别像我这样,傻乎乎就被人骗了。要不是那么早就吊死在顾从嘉这棵破树上,我绝对有大把青春可以挥霍,哪会像现在这样被逼着生孩子!” 楚婧越说越是委屈,一时失控,竟捂着脸哭了起来。 阮惜棠不知道该怎么开解她,只能陪着她前往商场的贵宾室,让她尽情地释放情绪。 这些负面情绪想必累积了很久,楚婧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爆发起来还真是难以收拾。 桌面上的抽纸已经用光两盒,阮惜棠像她的树洞,静静地听她声讨这个男人。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楚婧正狼狈地拭擦着满脸的涕泪,不等她们应声,外面的人已经推门而进。 楚婧有点生气,但看见来人,她倒是意外:“堂叔?” “听说你们两个丫头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楚忠的话是对堂侄女说的,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往阮惜棠身上瞟,“小婧怎么哭了?是不是跟从嘉吵架了?” 跟堂叔的关系并不密切,楚婧不想跟他交待什么,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于是就以洗脸为由躲进卫生间平复心情。 楚婧一走开,楚忠就走到她的位置,十分熟络地跟阮惜棠倾谈:“棠棠,平时很少看你过来这边,是打算买什么东西吗?” 阮惜棠对楚婧这位堂叔没什么印象,她不知道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叫得这么亲热。虽然困惑满怀,但她还是保持礼貌,客套地与他聊天:“想给长辈买点礼物。” “送给长辈的礼物?”楚忠立即说,“我刚得一套上好的十头茶具,应该很适合。我等下让人取来给你。” “先谢过楚叔叔,可我不能收,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他的热情让阮惜棠暗觉不妥,虽然她跟楚婧是好朋友,但他也不至于一出手就给自己送厚礼。 正如她所料,楚忠的一下句就说明了来意:“不破费,其实我有个小忙想请你帮一下的。” 阮惜棠根本摸不着头脑:“我哪有本事能帮您的忙?” “你有的。”楚忠脸上带笑,语中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戾气,“我希望你帮忙求个情,让萧勤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样的小喽啰就好。” 阮惜棠有点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对方继续说:“我承认我确实对阮氏意图不轨,但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他还有必要这么顽固地秋后算账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表示要收网,暂时顾不上风花雪月了……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么么哒~ PSS.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x761024 10瓶;莫叽里呱啦 3瓶. 第46章 从卫生间出来, 楚婧就看到阮惜棠正呆滞地端坐在椅子上。张望过四周,她问:“我堂叔走了?” “走了, 刚走。”阮惜棠仍未完全从刚才那场谈话中抽离,回想起楚忠临走前说的那番话,她又不自觉陷入那沉思。 楚婧觉得奇怪, 不明白堂叔怎么说是来看自己,结果不等她出来就走掉。 放在手边的咖啡已经凉了,楚婧哭得口干舌燥,一口气把它喝完又继续吐槽顾从嘉。 她一个人说得起劲, 自顾自地说了好几分钟, 才发现阮惜棠似乎有点不对劲:“棠棠,你怎么不说话?” 端详过她的神色,楚婧又说:“哦, 你也不高兴对不对?肯定是想到萧勤那混蛋了, 我就说吧,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样狗!” 楚婧那骂人金句逗笑了阮惜棠,笑完以后,她骤然添了几分感慨。她想到沈则钦,至今为止, 网络上依旧风平浪静, 没有传出半点与他有关的消息,想必是被杨家的长辈说服了。 顾从嘉是在楚婧情绪最激动的时候出现的,一看到他, 楚婧就像只小刺猬,站起来语气尖锐地问:“你来做什么?” 稍微向阮惜棠点了点头,他才对楚婧说:“堂叔说你哭了,让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楚婧冷笑一声:“堂叔让你来你才来,没有人提醒你,你看也不用看我半眼!” 顾从嘉皱眉:“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气?” 楚婧听着就火大,“我难过了这么久,在你眼里居然是好端端的?顾从嘉我告诉你,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顾从嘉很平静,“怎么不好你得明说,不要老跟我猜这些哑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哭闹才有糖吃这招已经不管用。” 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跟前,楚婧质问,“所以你就是觉得我无理取闹?”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从嘉耐着性子说,“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体谅我,公司的事已经让我伤透脑筋,回到家里,我想简单一点,轻松一点,而不是一直琢磨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惹你不高兴。” 楚婧怒极反笑:“给你那么大的压力、那么大的负担,真是抱歉!不过你放心,从今天起,你再也不用琢磨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惹我不高兴了!” 说完,她拽起阮惜棠往外走,顾从嘉眼疾手快地揪住她的小臂:“你上哪去?” “关你什么事!”楚婧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尽管去花天酒地、风流快活,以后再不会有人管你!” 顾从嘉终于动怒:“你在乱说些什么?先跟我回家!” “不回!”楚婧用力甩开他的手,“以后都不回!” 他正要发作,阮惜棠却暗暗对他摇了摇头,无声地示意不要跟气在头上的楚婧硬碰硬。 阮惜棠没敢让楚婧开车,正准备发动车子就听见她说:“今晚我能不能跟你睡啊?” 楚婧只在顾从嘉面前故作强硬,一离了他,她又恢复那脆弱的模样,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哭出来。 阮惜棠自然不会拒绝她,未免父母多问,于是就把她带回自己的小公寓。 楚婧的手机响了很多遍,阮惜棠猜到是顾从嘉打来的。趁着楚婧没留意,她偷偷给顾从嘉发了条微信,免得他担心。 结婚前楚婧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婚后她也愿为心爱的男人洗手作汤羹,尝过她的厨艺,阮惜棠不由惊叹:“天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妻良母了?” “顾从嘉很挑剔的,做得不好吃他可不收货!”楚婧一脸小骄傲,想到那男人,她用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米饭,“再也不给他做饭了!” 阮惜棠本想当一回和事老,结果却被楚婧看出意图,并出言警告:“别替他说好话,不然绝交!” 此话一出,阮惜棠只得乖乖闭嘴。 大哭过一场,楚婧累极了,吃过晚饭就打算洗澡睡觉。 阮惜棠去给她拿睡衣,没想到一打开衣橱,一条黑色的男士内裤就从边缘掉到地上。 原本正闲聊着的两人同时沉默。 阮惜棠尴尬极了,飞快将它捡起收好,而一旁的楚婧已经笑起来:“原来这里是你跟萧勤幽会的地方啊。” 被她这么一笑,阮惜棠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巧主卧那床就是我们颠鸾倒凤的地方,你还睡不睡?” 楚婧轻佻地给她一记媚眼:“当然要睡。” 接到顾从嘉来电,楚婧早已关机睡觉。阮惜棠走到露台接听,不等对方发问,她便说:“放心吧,她很好,现在已经睡觉了。” “我就知道,她才不会那么笨委屈自己。”顾从嘉笑了笑,接着问,“你方便下来一趟吗?我就在你楼下。” 阮惜棠下去以后,顾从嘉在车里拿出一盒蛋糕交给她:“本来是给你们当夜宵的。” 那蛋糕还是热的,看出他诚心求和,阮惜棠就把楚婧下午的哭诉告诉他,末了还说:“你真的不可以抽点时间陪陪小婧吗?你整天在外面应酬,忙起来又对她不闻不问,这样子她很没有安全感的。听说你们还施加压力让她生孩子,你们是不是觉得怀胎十月很简单,怎么都不顾顾她的意愿和感受呢?虽然我没什么立场跟你说这些,但也希望你把我的话能听进去。” 顾从嘉态度恳切,倒不像是忽悠人:“我没有逼她生孩子,也不是故意忽略她,只是最近有点状况,我实在抽不出时间。”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说:“这状况倒跟你有关系。” 阮惜棠微微吃惊:“怎么又跟我扯上关系?” 顾从嘉倚靠着车身,转瞬就从一个情深款款的追妻痴汉变成唯利是图的冷漠商人:“萧勤正准备把有份陷害打压你们家的人一网打尽,他请我帮忙,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所以我答应了。” 阮惜棠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肯定不知道吧?”顾从嘉对她说,“我看过前几天那段小视频,你拒绝萧勤拒绝得可坚决了,当时我就在想,你要是知道事情真相,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得想撞墙。” 她望向顾从嘉:“我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萧勤一直在做那种歼敌一万、自损三千的蠢事来替你们家讨回公道。”顾从嘉摸出一盒烟,本想点燃,想到有女士在旁又收了起来继续说,“这件事他肯定苦心积虑很久了,除去小部分隐藏得极深的势力,他通通都挖好了陷阱等人家跳。不得不说,他的手段很高明,也很懂得借力打力,但凭他一己之力去对抗几大家族还是有难度的。现在绝对不是收网的绝佳时机,但你被人指着鼻子骂,他就算拼个你死我活都要给点颜色那帮人看看。你可能不懂,他这回不仅是替你出气,还在赌身家,如果不幸被反扑,倾家荡产都是轻的了。” 发觉她的脸色不好看,顾从嘉就说:“你也不用太担心,萧勤做事很稳,他敢放手一搏,就证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他背后肯定还有盟友支撑,否则很难保证资金链不断裂。至于盟友是谁,你应该心中有数。” 楚忠来求助的时候,阮惜棠就猜到了些许,听过顾从嘉的话,她对此就更加清晰明了。慢慢地消化完这巨大的信息量,她才问:“他什么时候找你的?” “还记得我们一起出海那次吗?我们就在游艇上谈拢的。”顾从嘉为人坦荡,从不掩饰自己谋利的心思,“我们顾家三代都是生意人,做什么都是利字当头,当年阮叔身陷赌场是因为我在背后推波助澜。萧勤查到我是同谋,并没有对付我,而是让我把其他势力供出来再逐个击破。我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答应他的,说实在的,我不认为他能够弄出什么花样,然而事实证明我猜错了。你若想知道当年还有谁在暗地里害过你们家,就好好留意一下最近的股价,看看那支股票跌得最惨。” 阮惜棠的心情相当复杂,一方面是因为顾从嘉,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萧勤。 一直以来,萧勤都没有过多地彰显自己对阮氏的用心,正因如此,她总觉得他只是随便砸点钱维持一下账面,能给她一个交代就算了。 她从来没想过,又或者说,是想也不敢想,萧勤居然这么早就在背后布下一张大网,不是求名,也不是求利,只为替他们斩草除根,断绝所有后患。 明明付出了这么多,萧勤却只字不提。 就像顾从嘉所言,这男人做事太稳,还不到最后的胜利,他绝不会透露半句。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这男人,太闷骚了…… 第47章 阮惜棠突然发觉自己并不了解萧勤, 他所想所做的事,对于她而言, 都是一个谜。 毫不意外地,这晚她又失眠了。 最近受到的冲击和经受的意外实在太大,且接二连三地袭来, 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最终支撑不住病倒了。 阮惜棠好几年没有发过高烧,她头痛欲裂,嗓子冒烟, 整个人像被架在炉火上炙烤。她难受得很, 当护士过来打点滴,明明不怎么疼,那眼泪竟毫无预兆地飙了出来。 这场病来得凶猛, 短短几天, 阮惜棠就显瘦了一圈。她在家里养病, 知晓自己不受欢迎的萧勤不好登门,于是就让黄助理帮忙送药膳过去。 孙巧巧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阮树德得知后就阴阳怪气地说:“那小子是什么意思?” 未免女儿尴尬,孙巧巧暗暗扯了扯他的衣服,他浑然未经, 还继续说:“是觉得我们不懂得照顾自家孩子吗?” 客厅的气氛有点凝滞, 孙巧巧只得出来打圆场:“可能是老爷子他们让人准备的,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 伴随着父母的讨论声,阮惜棠已经打开保温瓶盖, 静静地开吃。 去萧宅吃饭那天,阮惜棠仍未完全康复。在母亲的叮嘱下,她穿得十分暖实,甚至连衣服都是高领的。病去如抽丝,她的脸色微微发青,原本仅有的一点婴儿肥消失不见,衬得她那双眼睛更大更圆了。 这回不止是容雅娴,就连萧明也说她:“棠棠,你怎么这样憔悴呀?” 阮惜棠刚想回答就喉咙发痒,还没吐出一个字,就已剧烈地咳嗽起来。 孙巧巧一边替她顺着气,一边对他们说:“这丫头病了好几天,吃不饱,睡不好,整个人都脱形了。” 萧家夫妇对视一眼,自然而然地想到是萧勤害的,他们愧疚极了,却又不知怎么补偿这个可怜的孩子。 萧老爷子年事已高,这趟离开,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国。大家聚在客厅聊天,他有些许惆怅:“其实我也不想那么快飞回英国,可惜这里又没什么事情值得我留下。” 容雅娴笑着说:“留下来哪需要什么理由,爱留就留呀,反正您的爱驱肯定有人帮忙照料。” 萧明也附和:“对啊,干脆就别回去了。” 萧老爷子是经营马场起家的,这盘生意早已交由萧勉接手,但他依旧不减对马场的热爱,每天都雷打不动地豢养的小马。 一提到它们,萧老爷子就高兴,他力邀阮树德携眷出游,到他们新开发的马场走走。察觉阮惜棠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又对她说:“棠棠要是过来,我就送你一头最漂亮最温纯的小母马。” 阮树德虽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多少答应的意思,孙巧巧看出丈夫的心思,于是不着痕迹地把话题绕回去。 不知是开玩笑还是给他们施加压力,萧老爷子说:“等家里办喜事的时候,我再回来也不迟。” 还不到晚饭时间,萧明跟阮树德下棋,孙巧巧则随容雅娴到厨房帮忙,顺便给正在生病的女儿熬点米粥。 阮惜棠正看着电视,萧老爷子就笑眯眯地对她说:“棠棠,你跟我来一下。” 萧老爷子把她带到书房,发现她有些拘谨,他便俏皮鬼马地说:“阮丫头,你可别因为小勤而跟我们生分了。要知道,就那家伙混蛋而已,跟我们都没关系!” 阮惜棠被他逗乐了,浅浅地露出笑容:“我知道,萧爷爷最好了。” 萧老爷子也露出笑容,然而很快,他的眉梢眼角就染上一丝忧愁:“可惜啊,还欠一点缘分,不然你就是我的孙媳妇了。” 说到这个话题,阮惜棠就不出声了。 这段日子,萧老爷子憋了一肚子的话,此时不吐不快:“当初跟你爷爷订下婚约,虽然是闹着玩的,但我俩都真心希望由此成为一家人。倒不是那些功利的原因,而是彼此都相信对方的人品与修养,能教育出优秀的孩子。可惜你家爷爷倒是看漏了眼,而我也该自省,竟然教出这一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阮惜棠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一如她那摇曳不定的心绪。 “听说小勤明里暗里地缠着你,你尽管告诉爷爷,你到底愿不愿意再给他机会。如果你下定决心跟他一刀两断,那爷爷帮你出面摆平他!”说到这里,萧老爷子十分认真的端详着她的神色,“当然,假如你还有一丝半点不舍得,我还是劝你好好考虑。” 阮惜棠不应声,他就继续说:“事先声明,这绝对不是给你施加压力。爷爷虽然是个老古董,但也很尊重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意见,也就是不想把我们老一辈的意愿强加在你跟小勤身上,所以我们才没有刻意撮合你们,更没有下死命令要求你们必须结婚。你们看得上对方自然最好,但觉得不适合也无谓勉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总要心甘情愿的。我以前是这样对待这个婚约,现在同样如此,所以你不需要有负担,想做什么选择都好,我肯定第一个支持你。” 萧老爷子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人,虽然知道那个犯糊涂的长孙处境艰难,但想到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就觉得应该给他一点教训,不然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后悔二字是怎么写的。 想是这样想,不过察觉阮惜棠的犹豫,萧老爷子的内心却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还真被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说中了,难怪他总是一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姿态,原来阮家丫头果然对他情有独钟! 在萧老爷子殷切的注视下,阮惜棠最终只挤出一句:“让我想想。” 萧老爷子连连点头:“好好想,不急,就算急也是别人着急。” 阮惜棠莫名地躁红了脸:“爷爷,我怎么觉得您在笑话我呢!” “没有没有,你看错了!”这柳暗花明让萧老爷子心情舒爽,虽说跟着自家那不解风情的狗崽子是委屈了阮惜棠,但她能给自己当孙媳妇,也不失为一桩值得高兴的大喜之事。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阮惜棠突然没头没脑地说:“爷爷,我想跟您去英国,不知道可不可以?” 萧老爷子喜出望外:“可以,当然可以!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可不要逗我这个老头子哦。” 阮惜棠点头:“我是认真的。” 他有点好奇:“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可能一时兴起想养匹小母马吧。”阮惜棠故作轻松地说。而事实上,她的内心的包袱是沉重的。 由于沈则钦的绯闻,阮惜棠经受了一场无妄之灾,随后再因萧勤向媒体所说的几句话,她更是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她不喜欢出这样的风头,也不爱被人评头论足,离开一下躲躲风头是很好的选择。 当然,顾从嘉透露的实情也对阮惜棠产生极大的影响。她早知生意场上险恶横生,却想不打这些险象竟源于相交甚密的亲朋密友。直至现在,她也觉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就连与她情同姐妹的楚婧,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萧老爷子没有再追问原因,他只说:“出去散散心也好。雯雯也随我一起回去,到时候你们两个丫头就有伴儿了。” 萧勤是在开饭前几分钟出现的,容雅娴以为他赶不回来,看到他倒是惊讶:“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行程有变,所以回来了。”萧勤轻描淡写地回应,空出来的餐椅有几把,而他偏偏坐到阮惜棠旁边。 晚饭吃得差不多,萧老爷子就对大家说:“阮丫头打算跟我去英国逛一逛,她的签证还没弄,我迟几天再走。” 最先有反应的人是孙巧巧,她望向女儿:“棠棠?” 阮惜棠微微笑着:“我好像很久没有放过假,想去别的地方走走。” 孙巧巧接着说:“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 这时阮树德开口了,他说:“好好玩,不要给萧爷爷添麻烦。” 萧老爷子乐呵呵的:“尽情麻烦好了,我最喜欢麻烦。” 萧明也说:“老阮你总是这么见外,我爸不怕麻烦,就担心棠棠嫌那乡下地方无聊。” 期间萧老爷子一直暗暗地观察着自家长孙的反应,如他所料,这家伙虽然看起来泰然自若,但他眼中的阴霾却难以掩藏。他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同时也想替阮惜棠吃一口恶气,于是故意说:“棠棠怎么会无聊,到时候我给她介绍一群小伙子,全是中英混血的,可帅气了!” 这话自然引来阮树德的附和:“棠棠,如果看到喜欢的,一定要告诉爸爸,我跟你妈妈立即飞回去给你把关!” 席间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大家围绕阮惜棠出游的话题聊开了,唯独萧勤,由始至终都没有发布过半句言论。 直至道别之际,萧勤才开口:“我想跟棠棠说几句话。” 当着萧老爷子他们的面,阮树德对萧勤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显露,看了女儿一眼,他才对萧勤说:“那就麻烦你送棠棠回家。” 车子一路飞驰,阮惜棠整个人绷得很紧。察觉她的紧张,满腔沉郁无处释放的萧勤才减下车速,最终在人迹稀少的沿江路旁停了下来。 车厢内只有亮着信号灯发出的嘀嗒声,一下一下,有如两人错落的心跳。 阮惜棠无意识地望着江面的点点渔火,正要出神,萧勤那低沉且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你老婆准备丢下你跑路了…… 第48章 其实原因有很多, 想必他也心中有数,阮惜棠不答反问:“现在这种状况, 难道你不觉得我应该离开一阵子?” “不觉得。”萧勤声音冷硬,显然处于盛怒之中,“没有我解决不了的状况。” 阮惜棠被噎了一下, 还真是无法反驳。 萧勤双手扶着方向盘,手背的青筋因用力而奋起:“去旅行去散心去做什么都行,为什么一定要选现在?” 说到这里,他望向阮惜棠, 一字一顿地说:“你在逃避。” 她沉默以对。 在这种关键时刻, 萧勤巴不得每分每秒都把她绑在身边,她的心本来是摇摆不定,若不在她情意未退时好好把握, 日后再想收复失地就难于登天了。 思及此, 萧勤更是焦心:“难道你觉得就这样一走了之, 那结果会比留下来平心静气地解决问题更好?” 阮惜棠终于开口:“可能是。” 萧勤额角突突地跳:“你故意气我的吧。” “我没有气你。”阮惜棠告诉他,“你说得对,我就是在逃避。自从家里出了事,我就有过无数次逃避的念头。我想摆脱那个唯利是图的圈子,想远离那个没有多少人情味的城市, 还想把你完完全全地从我的人生里剔除。” “你肯定又觉得我在说气话, 可我没有。”她弯了下唇角,可那笑容却有几分苦涩的味道,“我不否认对你的感情, 可惜这心动与倾慕来得不是时候,早就被你糟蹋掉了。即使我现在还喜欢你,也不可能回到旧时那样简单与纯粹,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横着理不清的是非对错,且不说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就算是我爸妈都不可能轻易接受我跟你的关系。尤其是我爸爸,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打心底不赞同我当年的做法,卖女求荣这个罪名,应该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吧。只要一看到你,爸爸肯定会想起这件事,我不想让他难受,更不想让他内疚。” 这下换萧勤沉默了。 阮惜棠放空目光:“你给我点时间吧,现在我的心很乱很乱,不仅仅因为你,还有其他原因。” 不管是什么因由,归根到底还是跟他的问题。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泛上心头,他的怒气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恼:“对不起……” “别这样说,你对我很好。”阮惜棠说这番话,并不是想他愧疚,而是希望她体谅自己的处境。 萧勤自嘲:“好又有什么用,现在怕是什么都留不住你了。” 这男人罕见地露出一丝沮丧,阮惜棠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想到顾从嘉所说那番震撼无比的内情,她突然好奇萧勤会不会以此作为底牌:“那你还想用什么东西留住我?” 萧勤良久没有说话,就在她几乎坐不住的时候,他才开口:“早点回来,我等你。”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出发飞往英国那天,萧勤并没有来送机。 阮惜棠内心不喜不悲,跟父母道别后就平静地办理相关登机手续,反倒是汪雯雯,安检之前还要一步三回头,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焦急男子。 萧老爷子没忍住训她:“好好看路,你老是回头看什么?” 汪雯雯撇了撇嘴,低声跟萧老爷子说:“我在看勤哥哥有没有来。” “他来做什么?”萧老爷子颇有深意地说,“反正他都改变不了人家的决定,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争取给自己加点分。” 汪雯雯是个自来熟,登机以后,她就跟坐在邻座的阮惜棠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 两个年龄相仿、且都受完情伤的女孩子十分投契,听着她咬牙切齿地痛骂萧勤那位出身显赫、相貌堂堂的表弟,阮惜棠就觉得有趣:“其实跟这种男孩子谈恋爱也挺好的,起码每天都多姿多彩,绝不会无聊。” “当然不无聊,因为每时每刻都有被他气死的可能!”汪雯雯想起凌隽就炸毛,“真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他那样人面兽心、奸诈狡猾、狂妄自大的男人,明明有着血缘关系,但他身上根本没有半点勤哥哥和勉哥哥的优点!” 提到萧勤,汪雯雯顺势对她说:“我觉得跟勤哥哥这种男人谈恋爱更好,他为人正直,成熟稳重,还会照顾人。最重要的是他用情专一,除了你,他身边好像就没有过其他女人,还不知道你们谈恋爱的时候,容阿姨还一度担心他的性取向有问题呢!” 汪雯雯所说的话像被下了诅咒,他们才在英国待了一周,一段跟萧勤有关的桃色绯闻就通过网络传了个遍。 刷到这条微博,汪雯雯差点把手机都摔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阮惜棠的表情,暗自斟酌很久才说:“这肯定是个误会!” 其实这条热搜的女主角是张可琪,有娱记拍到她跟神秘男子出入星级酒店,一般女明星必定涉嫌被潜,而她的话题则是被爆神秘男友,楼下还成片的恭喜与祝福,实在和谐得不像话。 张可琪的后台比较硬,她父亲舍得砸钱,新专辑刚上市就疯狂买榜买热搜,她近期的曝光率还是很足的。 对于她的绯闻,自然也有不少好事者关注。不知是哪个知名博主先说照片中的男人很像前段时间公开求婚的萧勤,没过多久,大家就纷纷把他跟张可琪组成CP,还明目张胆地拿阮惜棠跟张可琪作比较。 只不过,这热搜占据榜单不足两小时就被火速撤下,而发布及转发相关消息的微博和公众号都被判定传播失实消息而被处理,恢复平静之快,仿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阮惜棠没有被这条热搜影响心情,她跟汪雯雯在马场待了一天,回到大宅已是黄昏。 萧、汪两家是邻居,萧老爷子每天都带着阮惜棠到隔壁家蹭饭。汪雯雯的母亲是个爱热闹的人,她做得菜也很好吃,阮惜棠每顿都吃得心满意足。 期间萧勤给她打过三通电话,她不是在骑马就是在吃饭,因此并没有接听。她大概猜到萧勤想跟自己说什么,但考虑到两地的时差,因此并没有回拨。 除了萧勤,还有很多人给她汇报跟热搜相关的事。她的闺蜜好友都在声讨萧勤,而见惯这些炒作套路的杨慧慧则给她分析背后的运营手法,她各回复了一个表情,之后就拿衣服就洗澡。 正准备走进浴室的时候,阮惜棠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拉开窗帘一看,汪雯雯正趴在窗台,笑嘻嘻地说:“有你的电话!” 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汪雯雯作势把手机抛过去:“接着吧,某人等不及了!” 阮惜棠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也没问是谁,就说:“不接了,让他打给我吧。” 还不到一分钟,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就震动起来,阮惜棠放下衣服过去接听。 “棠棠。” 当萧勤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她的心莫名颠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睡?” 萧勤告诉她:“心里不踏实,所以睡不着。” 阮惜棠只是轻轻地应了声,没有接话。 他又说:“雯雯说你看过那条热搜。” 她“嗯”了一声,语气十分平静:“我知道不是真的,你不用特地跟我解释。” 沉默了三两秒,萧勤才问:“你有没有生气?” 阮惜棠缓缓开口:“我不生气。” “为什么不生气呢?”萧勤问,“他们还拿你跟张可琪作比较呢。” 她回忆着网络上的评论:“我知道啊。他们说的是事实,我确实不够她长好看,胸没她大,腿也没她长。” 萧勤低笑了一声,语中偷着几分得逞后的得意:“还说没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我不生气。 勤哥:求求你生气吧!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aya 1个; 读者“莫叽里呱啦”,灌溉营养液+1 第49章 阮惜棠被气笑了, 可一时之间又想不打言辞反驳他这个无聊的说法。 听见她的笑声,不论出于什么原因, 萧勤也觉得心情愉悦。 两人有默契地安静下来,即使相隔千里,在这刻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阮惜棠正冒出他可能搁下手机走开了的念头, 他的声音随即撞进耳际:“你什么时候回来?” “迟点。”阮惜棠含糊地说。 萧勤顿时没了言语,过了很久,他才说:“那乡下地方有什么好待,就爷爷待得下去, 你一个年轻女孩子, 应该有活力一点。” 阮惜棠这个时候倒是伶牙俐齿:“你不也经常待在你那些偏远庄园里,一待就是三两个月。” 他顿了顿:“那不一样。” 她立即说:“就是一样!”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萧勤无原则地退让,随后又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 “听说凌隽追着雯雯过去了, 你不要跟他走太近, 他会把你带坏的。去马场玩耍也要注意安全,我不在,你最好喂喂马糖就可以了,不要乱骑马,很危险的……” 阮惜棠嗯嗯啊啊地敷衍着他, 全然是幼时被父母亲教育的态度。 远在国内的萧勤根本拿她没办法, 跟她聊了好一会天,他又不甘心地问:“你真的不需要我解释吗?” “不用。表姐跟我说了,这是张可琪团队搞的鬼。她的新电影两周后上映, 需要话题炒作,你跟我是这期最火的焦点,不管扯上谁都事半功倍,加上她有专业推手在背后控评,那效果绝对是让人满意的。可惜,她的团队策划得那么好,结果被你耍横手截了。” 阮惜棠并没有告诉他,其实她知道引发绯闻的照片里,那个跟张可琪出入酒店的男人并不是萧勤。不得不说,被拍者确实跟萧勤有几分相似,加上拍摄者很有技巧地隐去他大半张脸,要忽悠网友很容易。而她跟萧勤在一起这么久,关了灯尚且能认得他,又怎么看不出照片里的男主角另有其人。 她说得有条有理,萧勤不得不接受她并无吃醋生气的事实,再跟她东拉西扯地聊了半晌,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线。 旅行确实是个散心减压的好方法,远离那个喧嚣浮躁的繁华闹市,阮惜棠再不用面对别人的冷眼与嘲笑,也不需担心落进谁的圈套陷阱里。 身在异国他乡,她不过是个身无长物的小姑娘,除了一脸真挚的笑容,她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旁人生起贪念。撇开那些庸俗的身外之物,她自在得像那逃离囚笼的小鸟,小半个月过去了,仍是没有半点归心。 最高兴阮惜棠高兴的,莫过于能在这里陪伴汪雯雯度过今年的生日。 汪雯雯是个很有仪式感的女孩子,生日前一周,她就开始筹备自己那个简答而隆重的小派对。 阮惜棠也有份为她的派对而奔走,反倒是凌隽,明明想追回人家,却迟迟未有表示。 这场派对就在汪家的院子办的,萧老爷子也被邀请过去凑热闹。场内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他没有觉得格格不入,反而跟大家打成一片,乐得像个老顽童。 说上虽说着要给阮惜棠介绍帅气的英国小伙子,但看见她被汪雯雯的朋友们疯狂搭讪,萧老爷子还是很着急的。 舞曲响起的时候,场内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别说那群爱玩的男男女女,就连他这个老头子也不自觉地跟随音乐摇摆起来。 为不喧宾夺主,阮惜棠今晚的打扮很随意,尽管如此,她这张漂亮的东方面孔仍是吸引了全场男士的目光。 阮惜棠毕业以后就没有去过DISCO,她本想静静地坐在场外看热闹,结果那些热情的英国小伙轮番过来邀请,于是便下场疯一疯。 音响里传出的是一首充满英伦气息的摇滚舞曲,牵她进场的小帅哥领着她跟随节奏摇摆,还频频向她大抛媚眼。 阮惜棠很快进入状态。她身材高挑,那双被包裹在高腰牛仔裤的长腿又细又直,小背心的下摆被束起,衬得那截纤腰盈盈一握。罩在外面的开襟薄衬衣偶尔因她舞动而滑落,白皙圆滑的肩头时隐时现,而那起伏迷人的胸线更是香-艳动人。 不少男士都雀跃地吹起了口哨,就连在远处喝着闷酒的凌隽也微微眯起了眼睛,没忍住跟一旁的萧老爷子说:“难怪老大不肯放手。” 作为最先发现宝藏的先知者,萧老爷子一脸骄傲:“这当然,也不看看是谁选的。” 凌隽没有跟他斗嘴。 瞧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外孙一眼,萧老爷子顺带劝告:“你也加把劲吧,我看雯雯也抢手得很,再不努力,你媳妇就被抢走了。” 这场派对到凌晨以后才结束,汪雯雯玩得很高兴,最后竟被度数极低的灌醉了。送客和收拾的任务都是汪家长辈完成的,而凌隽则趁乱把抱着阮惜棠大唱爱歌的小醉猫带走,末了还请阮惜棠跟她父母交待一声。 今晚阮惜棠也是玩疯了,与其说是跳舞,还不如说是自我释放。她很久没有这样旁若无人地放肆一场,跳到筋疲力尽的瞬间,她甚至有种回到大学时期的错觉。 那段无忧无虑的年月太美好,即使远逝多时,也历久常新。 尽职尽责地向汪母告知汪雯雯的去向,阮惜棠才拖着一双微微打颤的腿回到萧宅。 萧老爷子没有熬夜的习惯,十点来钟的时候,他已经静悄悄地离场。他贴心地嘱托用人为阮惜棠留了灯,当她夜深归来,屋里也是灯火通明的。 神经依旧处于亢-奋状态,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节奏极强的音乐,阮惜棠走起路来也像踩着舞步。她仍沉浸在自我世界之中,当毫无预兆地被人拽进乌漆漆的卧室,她吓得魂飞魄散,几乎站也站不稳。 落进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她顿时被紧紧箍在双臂之间,不容有半点反抗。 这男人似是凭空出现的,他语气缱绻,偏偏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还扭吗?”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她不生气我生气,拖进小黑屋大刑伺候!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aya 1个; 第50章 置身于幽暗沉静的空间, 阮惜棠更觉自己心跳如雷,她有点不可置信, 明知道来者何人,那语气还是带着一丝不确定:“萧勤?” 萧勤没有应答,此际他满脑都是她毫无约束地扭腰摆臂的画面, 见惯她安静乖巧的姿态,一时间竟被她青春飞扬的样子惹得挪不开眼。 刚开始准备生日派对的时候,汪雯雯就已经通知了萧勤,萧勤虽没给她明确的答复, 但却吩咐黄助理帮忙安排打点。 黄助理半点都不敢怠慢, 一方面调整老板的行程,另一方面为他订机票买礼物,甚至连穿着的衣裤都想替他准备。原本万事俱备, 可惜天公不作美, 一场雷暴雨让机场瘫痪, 他所搭乘的航班足足延误了半天。 下机已是繁星满天,萧勤赶到回来恰好撞见提前离场的祖父,只打了声招呼就想到隔壁找人。然而步子还没迈出,他就被叫住,让他不要去打扰小年轻们玩乐。 萧勤在卧室的露台就能看到汪雯雯家那院子的境况, 他从不觉得他跟阮惜棠存有什么问题, 但当望见她跟那群年龄相仿的男生忘我共舞,他就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的差距,是这辈子都无法拉近的。 意识到这一点, 萧勤还真没有心情加入他们的派对。哪个年轻女孩子不是贪玩爱闹的,反正她过来也是放松散心的,既然她那么高兴,就无谓扫兴打扰。 不过很快,萧勤又发觉楼下的人玩得越开心,自己就越郁闷。他那样沉得住气,在短短的两小时,也差点无法忍耐。 阮惜棠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反而等来落在耳鬓间的厮磨与亲吻。每条神经都处于活跃状态,她似是那热血冲动的十八岁少女,转过身就攀着他的肩索吻。 萧勤略显意外,但他也只是愣了愣,随后便热烈地给予回应。 两人的呼吸交错凌乱,萧勤从不知她也有这样澎湃汹涌的情感需要释放,也许是压抑得太久,爆发起来是格外的凶猛。若是他们没有一个混账的开始,这一天想必不会来来得那么迟。 浅薄的酒气萦绕在鼻息,萧勤貌似因此而染上微醺之感。阮惜棠今晚比他还要急切,他尚且有一丝迟疑,而她则喘着气说:“不怕……” 萧勤抵着她的额头:“醉了?” 阮惜棠不仅没醉,而且无比的清醒,现在的她就是处于叛逆期的任性孩子,明知道不该,还是义无反顾地放纵。她没有给萧勤犹豫的机会,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那剧烈跳动的心房上,同时勾住他的脖子亲了过去。 这晚折腾得极狠,阮惜棠有种将要散架的错觉,第二天醒来,她就软绵绵地赖在床上,根本不愿意起来。 萧勤比她醒得早,不过他同样赖在床上,唯一的动作,是紧紧将她扣在胸前。 阮惜棠嘤咛了几声,由于过度疲倦,没过多久又重新入睡。 正陷入黑甜的梦境,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唤,茫茫然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萧勤那张放大的俊脸。 两人四目相对着,直至外头再度传来声响,她才迟钝地发问:“是不是有人叫我?” 萧勤将她的脑袋压回自己怀里:“别管他,继续睡吧。” 阮惜棠不是没礼貌的人,她挣扎着爬起来,胡乱地套上睡裙,就去拉开窗帘探看。 楼下站在一个身穿白衬衣牛仔裤的英国男孩,他手里拿着一束不知名的小花,察觉有动静,便抬头仰望。看见她探出的脑袋,他兴奋地朝她挥手,差点把娇弱的花朵都摇掉。 辨认了好一会儿,阮惜棠才记他正是昨晚将自己拉去跳舞的男孩,对于他的出现,她深感意外,尽管如此,她还是微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 得到她的回应,那男孩更是欢喜得手舞足蹈,仰着脖子嚷嚷了大串大串的英语,最后却吐出了一句蹩脚的中文:“你可以跟我约会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阮惜棠就被人掐着腰挪到了一边。刚稳住脚跟,她就看到萧勤正站在自己刚才那位置,向着那个满怀希望的男孩子泼冷水:“She already has a beloved man.”(她已经有心爱的男人。) 说完,萧勤就干脆利落地关上窗户,连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转身发现阮惜棠瞪着自己,他还先发制人:“衣服也不穿好。” 阮惜棠赤脚踩在地板,全身上下就罩着轻薄宽松的睡裙,在长发的遮挡下,脖子和肩头的吻痕若隐若现。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到底有多容易引起男人的兽-欲,不知者无畏,她还气鼓鼓地控诉他:“你把我的追求者吓跑了!” “追什么追,当我死了吗?”萧勤捡起睡袍披在她身上,态度很平静。 阮惜棠看了他半晌才开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昨晚的事,我只当作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萧勤咬着牙重复她说得云淡风轻的四个字。 她点点头:“我们以前也这样的不是吗?反正已经有过那么多次,昨晚那回也不算什么。” “所以你把我当成什么?”萧勤盯着她,“炮-友?还是一夜情的对象?” 阮惜棠咬了咬唇:“什么都好,反正就不是男女朋友。” 萧勤的脸色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沉下去,垂在身侧的手正逐点握成拳头,手背奋起的青筋似乎正突突地跳。 这男人满脸阴郁的模样让阮惜棠暗暗心惊,在他发作之前,她就闪身躲进了浴室,甚至还利索无比地上了锁。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这报应让我措手不及。 好像很久没有呼唤各位潜水的小伙伴了,来冒一下泡呗,明天给你萌双更吧~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ay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阔天空 10瓶;小泡泡 3瓶; 第51章 第五十六章&五十七章 顺风顺水度过三十余年的人生, 萧勤还是第一次尝尽这种大起大落的滋味。 明明昨晚还形势大好,她不仅主动索吻, 还温顺乖巧地任人为所欲为,以致萧勤一度认为两人的关系另有转机。今早醒来,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日夜盼待的美梦就此成真, 这种失而复得的实在让他欣喜若狂,他紧紧抱着仍在沉睡的女孩,就那样偷偷地傻笑了一个上午。 结果阮惜棠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给了自己当头一棒,萧勤不知该怪这丫头铁石心肠, 还是怨自己作孽太深。 从浴室里出来, 阮惜棠看见那浑身散发着低压的男人正站在露台抽烟,她有意放轻脚步,趁着他不注意, 就做贼似的溜出房间。 得知萧勤已经回家, 萧老爷子不打算再去汪家蹭饭, 他让阿姨做了几道孩子们爱吃的菜。想起阮惜棠喜欢水果沙拉,又急匆匆走进厨房让人准备,刚打点好,他就发现她正慌慌张张地往楼下走。 对上萧老爷子那充满探究的目光,阮惜棠尴尬地笑笑:“萧爷爷, 早上好。” “不早咯。”萧老爷子中气十足, 那胡子一翘一翘的,“我还打算让阿姨叫你起床吃午饭呢!” 阮惜棠有点不好意思:“今天起床起得太晚了……” “没事没事,昨晚睡得还好吧?”萧老爷子探问。 今早起床, 萧老爷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自家长孙的卧室瞧瞧,看见里面空无一人,床铺也整齐无比,便知道那家伙肯定不顾他的警告,悄悄潜进客房留宿。 得知这个事实,他还真想冲进去把那混账东西揪出来打一顿,但考虑到阮惜棠的面子,他只能忍下这口气,留待日后再找萧勤算账。 单从萧老爷子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肯定知道自己睡到日上三竿的原因,阮惜棠有点脸红,只含糊地应了声:“嗯。” 萧勤是在用午餐的时候下楼的,他无视萧老爷子那充满责备意味的目光,坐下来就默默地吃饭。 原以为奸计得逞的狗崽子肯定心情大悦,但见他胃口欠佳,全程都没有跟阮惜棠说过半句话,萧老爷子就暗觉不妥。 阮惜棠也是全程没跟身旁的男人交流,正以为他要沉默到底,不料他突然夹来一块鸡肉:“吃点肉。” 萧老爷子顿时松了口气,虽然他整天数落萧勤,但见两人不对劲,他又比谁都着急。 大概由于昨晚消耗过多体力,阮惜棠倒吃得比平时要多。她一边咀嚼着鸡肉,一边思索着要不要吃避孕药,其实这几天都不是危险期,昨晚动情不已当然无畏无惧,现在冷静下来细想,又觉得心里不踏实。 思来想去,阮惜棠还是觉得保险一点比较稳妥,正苦恼着怎么找药房,汪雯雯就过来找她一起出去玩。 阮惜棠答应得非常爽快,在她回房间换衣服的空档,萧勤皱着眉问汪雯雯:“怎么不跟凌隽去?” 汪雯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妈妈不让我跟傻子玩!” 萧勤无语望天。 汪雯雯趁机找他要说法:“黄助理说你会来我的生日派对,最后为什么没来!” 顾着生闷气,萧勤这才记起要给这丫头送生日礼物。他也不邀功,将小盒子递到她手里就说:“黄助理给你挑的,看看喜不喜欢。” 汪雯雯高兴得像个孩子,连礼物都没拆,就连声说喜欢。 把人哄得欢欢喜喜,萧勤才说:“她可能还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如果有人对她有意思,你就告诉那男人,她已经有未婚夫。” 汪雯雯没有立马答应,反而笑话他:“今早我也听见Jason的喊话,他肯定被迷倒了,勤哥哥,你要加油呀!” 萧勤根本不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觊觎阮惜棠,心情无疑更郁闷了,他懒得再听,丢下她径直往楼上走。 阮惜棠拿起手袋正准备出发,萧勤恰好从外面进来,两人对视一眼,是他先开的口:“上哪去?我送你们?” “去逛街。”阮惜棠边说边察看着他的神色,“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让雯雯开车吧。” 萧勤没有勉强:“好。” 经过今早那场不太愉快的谈话,阮惜棠觉得有点难面对他。其实她并没有恶意,更没有存着报复他的心理,两人走到这个地步,要后退没有退路,要前进却甚是艰难,与其这样还不如原地踏步。 而萧勤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回想起当时他那强压着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阮惜棠不自觉怀疑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太荒谬。 最终萧勤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阮惜棠朝他摆摆手,之后就跟随汪雯雯一同出门了。 汪雯雯想去看新上映的动画片,阮惜棠恰好也有兴趣,两人一拍即合,便兴高采烈地朝电影院出发。 阮惜棠在路上询问附近哪里有药房,汪雯雯关切地问:“你不舒服吗?要不我找医生帮你看看?” 原因有点难以启齿,阮惜棠并没有说实话:“我有点头疼,可能昨晚有点着凉。我吃点感冒药就好,不用找医生,让萧爷爷担心就不好了。” 汪雯雯明白她的顾虑,因为自己也很怕看医生,于是就把她带到附近的药房。 阮惜棠早有准备,在汪雯雯下车之前,她就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第一次买这种药,阮惜棠有点难为情,幸好药房里只有一个中年阿姨,得知她的需求,便给她推荐了副作用最小一款。她多要了一盒感冒药,将药盒放进包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经过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阮惜棠立即把药吃了。看着剩余的药片,想把它们丢掉,又担心再有用处,挣扎片刻,她还是把药留下来,免得又要经历一次买药的尴尬。 两个女孩连晚饭都没有回来吃,萧老爷子觉得没什么,反倒是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总是坐立不安,还频频往门外看。 没眼看这两只狗崽子,萧老爷子吃过晚饭就回房间休息,临走之前,还好心叮嘱:“你俩的脾气收一收,有事没事都板着脸,谁爱看啊!” 被忠告的对象显然更偏向萧勤,他微微抿着唇,捏着整晚也没动静的手机,内心泛起躁意。 凌隽斜斜地倚在长沙发上,等得无聊,就踢了踢正独自发呆的萧勤:“老大,你就不能管一管你家那位?你不在就算了,你来了为什么还要跟雯雯一起玩?” “你怎么不管管?”萧勤一动不动,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满。 “我管得着吗!”凌隽嚷起来。 萧勤默默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告诉他自己同样管不着。 凌隽抓了一把头发:“谈恋爱怎么就这么难!不谈算了,反正又不会死……” 萧勤打断他的话:“那就回去睡觉。” 正叽叽歪歪的凌隽瞬间没了声音,好一会儿,他才说:“还是再谈一下吧。” 她们临时兴起去看了一场音乐会,到家已经很晚。阮惜棠吃过药就感到不适,但见汪雯雯的兴致那么好,就打起精神陪她听完。 萧勤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碰到她发凉的手背,他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想:“你不舒服?” 隐隐听见声音,凌隽缓缓睁开睡眼:“哦,回来了。” 萧勤把人揪起来,果断下了逐客令:“还不快点过去?” 待他离开,萧勤的注意力重新放回阮惜棠身上:“嘴唇都白了,是哪里不舒服?” 阮惜棠不知道避孕药的副作用这么大,她现在头晕又犯恶心,然而面对着萧勤,她只说:“我没事,可能有点累。” 在她洗澡的时候,萧勤给汪雯雯打了个电话,询问她们今天的去向。 汪雯雯正烦着凌隽的纠缠,此时倒有理由躲开那个烦人的家伙,因而回答起来也特别详细。 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萧勤追问:“还有呢?你有没有带她去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她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这才意识到萧勤是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的,汪雯雯连忙说:“没有没有!我们今晚吃的是规矩得不能再规矩的中餐,棠棠说自己好像感冒了,我也不敢带她去吃奇怪的东西。” 说到这里,汪雯雯又补充:“今天我还带她去买药呢!” 萧勤的视线落到被她随手放在飘窗上的手袋,迟疑了数秒,他还是决定打开她的手袋。 在暗格翻出避孕药,萧勤一点也不意外。拆开药盒看着被抠掉的药格,那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他头一回发现自己迷上的,竟是个不省心且气死人不偿命的丫头片子。 阮惜棠在浴室待了很久,洗了一个热水澡,浑身都暖洋洋的,好像已经没那么难受。把门打开,她就望见萧勤正脸色铁青地盯着自己,手里握着微微变形的药盒。 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阮惜棠有点不高兴,然而见到萧勤那巴不得掐死自己的架势,她旋即怂了,连质问他怎么可以乱翻自己东西的勇气都没有。 她知道萧勤这回是真的生气,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连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这样沉默的对峙让阮惜棠经受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才说:“我只是以防万一……” “你爱怎样就怎样。”萧勤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将药盒往她手里一塞,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阮惜棠真的慌了,她不怕萧勤对着自己发火,却怕他走掉了就不会回来。 阮惜棠忐忐忑忑地缩进了被窝,结果睡得朦朦胧胧之际,另一半床又沉了下去。 萧勤显然不想吵醒她,他的动作很轻,但她还是不安分地翻了个身。她睡得浅,身体微微弓着,眉头一直蹙起,额头还布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烧得正盛的怒火逐渐被满腔焦虑所掩盖,替她掖好被子,萧勤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阳台打电话。 其实阮惜棠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她知道萧勤给自己擦汗,帮自己盖被子,现在还语气急切地说着话。她听得不算清楚,时不时有三两个关键词跃进耳里,拼凑起来大概就是请教怎么缓解避孕药的副作用。 往后他再说了什么,阮惜棠已经听不到。她的脑袋越来越沉,迷糊之际,她隐约知道有人给自己喂热水,还笨手笨脚地做了很多事。 不适感最终在一觉醒来后散退,阮惜棠睁开眼睛张望四周,没有发现萧勤的踪影。若非看到床头柜放着的水杯,她或许会怀疑昨晚被悉心照料,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即使八点钟就下了楼,阮惜棠也是全屋最迟起床的人。她在院子里找到萧老爷子,扫了圈仍是没有看到想见的人,脸上难免露出一丝失望。 萧老爷子自然捕捉到她异样的情绪,他一边逗着鸟,一边对她说:“是不是找小勤?他大清早就出门跑步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阮惜棠闷闷地“哦”了一声。 萧老爷子问:“他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你别怕,爷爷真的可以帮你揍他!” “不是的。”阮惜棠叹了口气,“是我惹他生气。” 萧老爷子一听就乐了:“这很好啊,平时只有他气别人就没有别人气他,你就让他感受一下生气的滋味吧,否则他不知道这口气到底有多难忍。” 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吃过早餐,萧老爷子就去隔壁牵来一条可爱又阳光的拉布拉多陪她玩。 萧勤晨跑回来,远远就看见台阶上坐在一人一狗,此时正姿势一致地发着呆。 他尚未步近,汪雯雯家的狗已经嗅到熟悉的气息,一边欢快地摆着尾巴,一边吠着跑到他脚边打转。 阮惜棠闻声抬头,冷不防撞上萧勤的目光。他刚跑完步,头发稍乱,衣服也有点歪,但那气场却不减一毫。她的心也被迎面而来的微风吹乱,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条活跃的拉布拉多仍旧绕着萧勤打转,偶尔用脑袋蹭他的裤脚,似乎要借此引起他的注意。 萧勤始终没有搭理这黏人的小家伙,绕过它走向傻愣愣地坐在台阶的阮惜棠,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最后还是朝她伸手:“起来。” 阮惜棠将手搭过去,刚碰到那宽厚温暖的手掌,就被他使力拉了起来。她悄悄地打量过他,发现他的脸色没有好转,便没有挣开他的手,由着他把自己牵进屋里。 跟在后面的小布很失望,汪汪地吠了几声,就掉头往自己窝里跑,不愿留在这里当一条格格不入的单身狗。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再气勤哥,再气他就爆血管了……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默 5瓶。 第52章 阮惜棠频频回望跑掉的拉布拉多, 眼见它将要奔出大门,她晃了晃萧勤的手:“狗狗……” 萧勤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停住脚步唤道:“波比!” 那条拉布拉多闻声跑过来,十分热情地绕在两人身侧打转。 阮惜棠一手被他牵着,一手摸着波比的脑袋:“你还知道它的名字呀?” 萧勤回了她一记“这不是很正常吗”的眼神。 “萧爷爷就没法把它们对上号。”阮惜棠告诉他。 萧勤这才应声:“他懒得认, 把全部都叫托尼崽。” 托尼是一条母狗,阮惜棠经常看见它趴在草坪上晒太阳,十分惬意。她问萧勤:“你不常回来,为什么他们还认得你呢?” 萧勤回答:“给过它们肉吃就记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 阮惜棠总觉得他这话好像颇有深意, 正琢磨着,就被他带到餐桌一起用餐。 阮惜棠已经吃饱了,但见阿姨刚端出来的鲜榨橙汁, 她就没忍住动了手。 距离杯子还有短短的几厘米, 萧勤的手臂突然横了过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截走,不等她出声,他已经一口气喝掉半杯。 她怨念满满,而那男人只是淡淡然地说:“你别喝生冷的东西,喝了又闹肚子疼。” “才没有。”阮惜棠小声反驳。 萧勤“哦”了一声:“我记错了, 是头疼。” “也没有!”她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没有?”慢条斯理地喝完剩下的橙汁, 萧勤才说,“昨晚你自己说的。” 昨晚昏昏沉沉的,阮惜棠还真不记得自己有说没说, 想着想着,还真想起自己缩在萧勤怀里撒娇说头好疼的场面。其实这些她也不是没有印象,只不过这片段有点模糊,一时间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如今得到他的确认,想必是有发生过的。 波比趴在餐桌底下,时不时用脑袋轻轻蹭着阮惜棠的小腿,并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她顿时爱心泛滥,把萧勤仅剩的肉包子掰开,将肉馅都给波比,然后把包子外皮放回他的盘子。 看着她笑盈盈地波比喂食,萧勤突然觉得自己貌似连狗都不如,原本郁闷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波比的世界很简单,谁给它吃的,谁就是它的好朋友。它对阮惜棠摇着尾巴,随后咬着她的裙角,疯狂示意她随它到外面玩。 萧老爷子被波比的吠叫以及女孩子的笑声引了过来,发现萧勤正臭正脸静坐,他便如常地挖苦:“波比都比你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萧勤微微抿着唇,片刻以后,他才说:“您只管说风凉话,她人若是跑了,就别找我要孙媳妇。” “你这小子!”萧老爷子被气笑了,“没本事就不要搞那么多花样啊,有婚不好好结,现在说这些话算什么,吓唬我吗?你给我听着,我不吃你这套,想追人就好好地追,我不会再帮你。” 萧老爷子是出了名的口硬心软,在这边跟萧勤夸下海口,转过头又悄悄出去找阮惜棠,一边逗着狗一边叹气。 阮惜棠肯定会询问他烦恼些什么,她一开口,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今天有没有上网?前段时间跟小勤传过绯闻那姑娘,现在又有新闻了。” 将手机摸出来,阮惜棠第一时间打开热搜:“又出什么新闻,该不会跟我有关系吧?” 榜单顶头的话题是#张可琪十宗罪#,后面还跟着一个“沸”字。 阮惜棠一目数行地扫过去,里面没有提到自己,却有理有据地揭露了张可琪耍大牌、压新人、私生活混乱等罪状,而最让大众关注的,是她被扒出有份参与多年前某场被镇压下来的校园暴力。 使事件激化的重要原因是被欺凌的女生通过媒体发声,声泪俱下地控诉张可琪是如何心肠歹毒、手段阴险,不仅令她身心受创,还仗势凌人比她们一家远走他方。 经过媒体的报道与舆论的发酵,这起事件逐渐从娱乐八卦转变成社会新闻。一夜之间,张可琪的名声急促堕底,任张家有再多的资源再好的人脉,也难敌千千万万的民愤。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阮惜棠机械式地退出微博,连波比在她跟前打滚都没有理会。 萧老爷子对她说:“那家伙混蛋是混蛋,不过他对你的事倒上心得很,除了这些大张旗鼓的举动,我想他肯定还做了很多我们瞧不见听不着的事。听黄助理说,你来英国这段日子,他每天都忙得没完没了,我不是想替他歌功颂德,而是希望你帮忙劝说一下,一定要让他注意身体,我可不想在头条看到他英年早逝的新闻。” 阮惜棠撇下波比走到书房的时候,萧勤正面对着落地窗通电话。 大概是遇到棘手的事,他的音量不大,但语气却格外的凌厉。她莫名感到亚历山大,这样不可忤逆的男人,自己是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权威的。 转身看到杵在门外的人,萧勤只说了句“迟点谈”,就利索地挂了线。 浑身的戾气并不能在刹那间收住,当他走到自己跟前,阮惜棠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萧勤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她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说:“你是不是又瞒了我什么事情?” 萧勤没有在意她话中的“又”字,只是回答:“没有。” 阮惜棠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如果不是你,张可琪为什么又上热搜了?” “上热搜了?”萧勤的态度并无半点惊诧,“那很好,她应该很喜欢。” “你又花时间费心思去教训人家了?”阮惜棠插着腰说,“别做这些无谓事情了,忙完就多点休息,当心熬坏身体,爷爷他很担心你的!” 萧勤默默听着,待她说完,他才问:“那你呢?” 阮惜棠还有未说完的长篇大论,听了他的话,她就装傻:“我怎么了?” “你也会担心吗?”萧勤执意要问出答案。 阮惜棠避而不答,随即把话题绕回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张可琪的事是怎么爆出来的!” 萧勤神色淡然,声音没有半点起伏,那态度不过是说着稀疏平常的小事,而不是影响旁人一生的重击:“就是上回在微博说你背景深厚的老娱记,看他那么喜欢爆料,我就随便给了他一个对象,限他在两个月内再出个大新闻,要是不够劲爆,我就新账旧账都找他一块儿算。” 作者有话要说:人不如狗的勤哥:今天值得加一分吗? 第53章 萧勤做事向来有度, 如今竟把张可琪逼到这个地步,想必真被她惹毛了。 正感慨着, 阮惜棠不由得为自己担忧起来。不过是借他闹了点花边,张可琪就落得这种下场,而她还把人气得说不出话, 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真不知他打算怎么收拾自己。 望见她那变幻莫测的表情,萧勤猜到她脑子里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主动说:“我没有找人污蔑她、中伤她,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她尝尝隐私被挖出来的滋味。” 阮惜棠问他:“那我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萧勤反应不过来:“什么?” 阮惜棠“我好像一直在惹你生气,你准备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萧勤看了她半晌,终于说:“我哪敢动你, 现在什么事不是你说了算的?” 那冷硬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阮惜棠真切地感受他的束手无策, 本该给他一点安慰或鼓励,结果开口却有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我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呀。讲道理,我对你还算不错吧?” “确实不错。”萧勤一本正经地说,“起码还没被你气死。” 阮惜棠忍不住笑出来,这男人满脸严肃说着负气话的模样还真可爱, 跟他吵了一会儿嘴, 她才回客房补眠。 度假无非就是吃吃玩玩睡睡,阮惜棠毫无压力低浪费着大好青春,把窗帘一拉, 就心安理得地在大白天呼呼大睡。 当然她昨晚也没有休息好,大概是她的体质不适合那款避孕药,那副作用实在让她难受。如今往床上一躺,她马上进入状态,在下个瞬间貌似就会睡着。 介乎于半睡半醒之间,房门被轻轻地打开了,阮惜棠知道是谁,于是继续闭着眼睛。直至那人也躺了下来,她才抱紧被子,不满地动了动身。 在她面前,萧勤向来都是得寸进尺的,不仅与她同床共枕,还有意无意地动手动脚,惹得她想装睡也装不了。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开了口:“诶,你别靠那么近啊……” 目的达成的萧勤心情大好,他没有远离,反而把人黏得更紧:“天气冷,靠近一点暖和。” 她说:“我有被子,我不冷。” “那就别盖被子了。”说着,萧勤作势掀掉她的被子。 阮惜棠气鼓鼓的,于是故意埋汰他:“你怎么这么无聊,赶紧去忙你的事,不要总是熬夜,本来就不年轻,当心未老先衰,熬成了老头子。” 这话还真是戳心,萧勤不久以前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如今被直白地道出,他不禁惆怅地长叹了一声。 待他安静下来,阮惜棠便重新酝酿睡意,快要睡觉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已经老了。” 略带沮丧的话从他这样硬气的男人口中说出,阮惜棠微微惊讶:“怎么突然这样说?” “这是事实。”萧勤一手枕在脑袋下面,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羡慕过什么人,自从见过你在雯雯家跳舞,我居然发现自己开始羡慕那些二十来岁的小男生。也许他们没有钱、没有权,甚至连一件像样点的礼物都买不起,可他们有的是青春,有的是时间,他们所拥有的东西,是我倾尽所有都换不来的。” 阮惜棠没想到他竟在意自己的无心之言,感受到他的失意,她便试图补救:“也不是说年纪大就一无是处。有的人喜欢年轻活力的小鲜肉,也有人喜欢成熟稳重的老腊肉啊,现在的女孩子都很注重内涵,外貌年级不是最重要,人品和才华才是……” 他打算她的话:“你也说过想跟小鲜肉谈恋爱。” 阮惜棠心里想着开解他,但嘴上却说:“两者不冲突呀,我就是喜欢小鲜肉那一类女孩子。” 萧勤不说话了。 阮惜棠翻身面对他,望见他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脸上并无一丝神采,于是伸手戳了戳他。 萧勤没有反应。 阮惜棠向来心软,瞧他这副样子,那泛滥的爱心又驱使她说:“其实……其实我也有一点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 身旁的男人立即转过头来,她用手指比划了下:“就这么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将那两根晃动的指头捏在掌心,萧勤随即连人带被地拥住了她:“只有这么一点点并没关系,不过你得答应我,明天必须比今天多一点点。我明白你的顾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你总不能让我等太久,因为我已经等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同事又休假了,而我又加班了,不要嫌弃短小君哦,不然我跟勤哥一样哭哭脸…… 明天争取多更点,努力在这两周内完结,握拳! 第54章 阮惜棠安静地被他抱着, 原以为他不急于得到自己的回应,后来却发现他因倦透而睡着了。 其实萧勤不算是那种工作至上的男人。相反地, 他很注重生活质量,尤其是刚与他厮混的时候,他简直就是个富贵闲人, 生意就挑着谈一点,态度还相当佛系,即使在谈判桌上,也没有商人固有的锱铢必较和笑里藏刀, 遇上合眼缘的合作伙伴, 根本谈都不用谈,直接就能敲定合作。 不知道从何时起,萧勤就变得锋芒毕露, 行事亦雷厉风行起来。他开始醉心工作, 加班成为习惯, 跟她见面的机会也逐渐减少,偶尔被召见,也是直奔主题。以前她找不到原因,而现在,她心里大概也有了答案。 想到这里, 阮惜棠轻轻地仰起头, 默默地注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好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他,他确实是憔悴了不少,眼底有浅浅的乌青, 下巴冒出一丁点儿的胡茬,尽管如此,他还是如旧的英气逼人。 就在阮惜棠想伸手摸摸他的时候,被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发出闷闷地嗡鸣声。她急忙将手收回,大概是太累,他并没有转醒的迹象。 手机仍在震动,阮惜棠伸长手臂将它捞了过来,望见来电显示,她感到意外。 竟然聂敬川打来的。 阮惜棠正想把他叫醒,结果手机因过久未有人接听而安静了下来。 脑海中有千百个念头闪过,她正陷入沉思,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回是黄助理打来的,阮惜棠直接叫醒他,并将手机递过去:“黄助理找你。” 萧勤的眼神有几分茫然,听见黄助理三个字,他才顿然清醒,就着这个姿势接听起来。 两人靠得极近,黄助理的话只字不漏地落入阮惜棠耳里:“老板,张家好像跟楚忠结盟了。” 萧勤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接着说:“我在忙。” 黄助理显然愣住,三两秒后,他才毫无条理地应答:“哦……好的,那……我先挂了。” 切断通话以后,萧勤直接把手机关掉,随手将它一扔,接着重新把阮惜棠拥紧:“别理他,睡吧。” 阮惜棠执意从他怀里挣出来,此时正锲而不舍地蠕动着身体。 萧勤被她扭得有点受不了,咬着牙警告她:“你够了啊。” 闻言,阮惜棠才稍稍安分下来。 萧勤如愿地抱着她,心满意足之际,他又低声说:“你知道去药房,怎么就不懂得顺便买买其他东西呢?” 阮惜棠提起手肘狠狠撞过去:“我为什么要买,买了不就等于还有下次吗!” “下次肯定有下次。”萧勤沉沉地笑了声,突然不怀好意地说,“看来你过来这边也是对的,山高皇帝远,想怎么玩都行。” 阮惜棠横了他一眼:“那你问过我了吗?” 萧勤翻身把人压住,不等她反应,就给了她一个细密绵长的深吻。她只来得及呜呜地叫了两声,随后就迷失在他掀起的惊涛骇浪中。 两人分开时,阮惜棠的唇瓣红彤彤的,那双大眼盈着秋水,全然是一副亟待蹂-躏的样子。 萧勤抵着她的额头,声线染上些许不一样的情绪:“还要问吗?” 她红着脸控诉:“你犯规,还欺负人!” “我就没守过什么规则。”萧勤在她唇上啄了下,“至于欺负你,那也是因为爱你。” 阮惜棠一脸嫌弃地推着他,但语中带着难以掩藏的欢喜:“恶心死了,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黄助理啊。”萧勤一副无辜的样子,“正巧我也觉得恶心,既然是这样,那我以后就不说了,你知道就好。” 听他这样说,阮惜棠也不知道从哪儿来这么厚的脸皮,竟然着急地抗议:“不能不说,再恶心也要说!” 萧勤没有笑话她,他的声音似是带着蛊惑,逐点逐点低下去:“嫁给我吧,我天天跟你说。” 阮惜棠的头脑难得这么清醒:“谁会为了两句甜言蜜语就把自己嫁出去的!” “我不止两句甜言蜜语吧?”萧勤说得理直气壮,“起码也有五句。” 阮惜棠被他逗乐了,甚至还很给面子地附和他:“那很了不起。” 萧勤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她的肯定,他玩着她的手指,突然又不甘心地问:“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拖着吗?我觉得我们耽搁得够久了,马上结婚也不过分。” “你是不是傻?”阮惜棠戳了戳他的胸膛,“当初那么渴望过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被你盼到了,怎么不好好珍惜!难得我也跟你一样想通了,反正谈情说爱这么麻烦,那就顺其自然,就算以后相看两厌,也不会闹分手闹离婚,更不用担心有人跟你分-身家。” 这话说得头头是道,但萧勤却觉得刺耳无比:“你故意气我的吧?” 阮惜棠耸了耸肩:“说没有你肯定不信,那就当作故意吧。” 萧勤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百因必有果,他的报应就是这个早已有恃无恐的丫头。他总觉得自己是个不见得光的奸-夫,堂正磊落地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想到会因一个女人沦落至此。 阮惜棠自然不知萧勤心中所想,被萧老爷子宠着惯着,又有汪雯雯陪她四处游玩,那心情好得没话说。 直至签证将要超出有效期限,阮惜棠才恋恋不舍地踏上归途。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萧勤竟亲自到机场接机,一不小心,居然跟同到机场接机的阮家夫妇打了个照面。 双方都是见过场面的人,萧勤礼貌地跟他们问好,而他们也客套地回应,除了气氛有点怪异之外,其余的一切还好。 阮树德显然不想他把女儿接走,因而率先说:“我家棠棠今天回来,你也来接人吗?” 萧勤很淡定地说:“我也是来接她的。” 阮树德板着脸,还真有几分老丈人不爽新女婿的架势。 孙巧巧只得站出来打圆场:“那丫头肯定没跟你说我们也来接机,只不好意思,让你白走一趟。” “没关系。”萧勤没有半点不快,“要不我们一起吃顿饭,算是欢迎棠棠回家?” 阮树德想也不想就说:“下回吧,阿姨在家里已经准备好饭菜候着了。” 阮惜棠拉着行李出来,一眼就看到自家父母和萧勤。她最怕就是出现这种境况,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真有种打车回家的冲动。 一直留意着出口的孙巧巧率先发现了阮惜棠的踪影,她高兴地挥着手:“棠棠,这边!” 面对这没有硝烟的修罗场,阮惜棠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她只看了萧勤一眼,然后唤道:“爸爸妈妈。” 她左手一个行李箱,右手又是一个行李箱,上面还推着大包小包,孙巧巧就说:“怎么带那么东西回来,不沉吗?” 阮惜棠告诉她:“萧爷爷非得让我拿,其实多是给你跟爸爸的礼物。” 萧勤最懂得把握机会,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他说:“我来拿。” 看见女儿没有抗拒的意思,阮树德想说什么也只能作罢。 当然,不管萧勤怎么殷勤,也只能将人送到停车场。 在父亲面前,阮惜棠几乎全程都没跟萧勤交流过,临别之际,她仅是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朝他摆了摆手。 萧勤的情绪不露于脸,发现阮惜棠那小动作,他的唇微乎其微地扯了下,随后也稍稍向他摆手。 回家的路上,阮家夫妇都说个不停。 刚才在机场,孙巧巧不好意思说,如今萧勤不在场,她就放心直言:“出去的时候明明说好待一阵子,结果一去就去了几个月,你再不回来,我跟你爸爸就要跑去英国向萧老爷子要人了。” 阮惜棠晃着母亲的手,乐呵呵地跟她开玩笑:“我不在也很好啊,你跟爸爸二十多年都没有过二人世界,这几个月就过个够吧。” 孙巧巧敲了敲她的脑袋:“调皮!” 阮树德没有答话,他没有告诉女儿,其实她不在的这几个月,家里并不太平。 杨慧慧跟沈则钦的事就不用说了,这对苦命鸳鸯被大众和媒体弄得鸡犬不宁,害得家里人也跟着受罪。萧勤捅出来的烂摊子也让人头疼,虽然他动用一切力量遏制流言,但还是有些不怕死的记者想继续深挖,实在惹人反感。而更闹心的问题,是源于早已易主的阮氏。 自从把阮氏以象征性的价格卖给了萧勤,阮树德就没有再过问公司一切大小事务。当有老员工登门拜访,控诉萧勤冷血无情地裁掉大批人员,他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渐渐地,一些多年没有联系的朋友及合作伙伴也相继找到了他,也不说实事,只是莫名其妙地与他怀缅过去、诉说旧情。他初时还云里雾里的,后来经过多番追查,才知道萧勤竟在暗地里动了手脚,企图把有份害过阮氏的人一网打尽,而那些被裁掉的老员工,多是曾经勾结外人,害阮氏背腹受敌的罪魁祸首。 得知事情真相,阮树德确实有几分动容。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这样做,不仅把相当一部分的势力得罪了,还有可能被这股力量反噬,最终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他不知道萧勤是哪来的勇气敢做这种事,虽然干得漂亮,但也过于冒险,并不值得赞扬。 当然,不得不承认,阮树德对萧勤还是相当赏识的。可是赏识归赏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既往不咎,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如何躲过老丈人的监视,急,在线等! 第55章 第六十&六十一章 离开这几个月, 关于她跟萧勤的传闻已经逐渐消退。不知这是因为大家贪心厌旧早被其他焦点所吸引,还是由于萧勤在背后出手压制,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也乐得见到这样的结果。 日子慢慢回到正轨,阮惜棠的社交活动也恢复如常。期间受到不少闺蜜好友的邀约, 她去了几回,还在一场聚会上重遇了多年不见的旧知己。 而最让人高兴的,是她捐建的希望小学已经落成并投入使用。作为捐赠人,她有幸被邀请到当地出席老师和孩子为自己筹备的感恩活动。 这所希望小学位于临省的一个偏远山区。由于当地山路崎岖, 土地贫瘠, 经济发展不起来,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只能到城里打工,守在山里的多是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那里的生存环境实在有些许恶劣, 阮惜棠去过几次, 看着脸黄肌瘦的小孩子, 她就感到心疼。 阮惜棠不敢跟父母说这件事,倒不是因为他们不支持公益事业,而是她所去的地方偏僻又落后,要攀登陡峭的泥泞小路不说,时不时还会发生较为严重的自然灾害, 上回前往就撞上泥石流, 差点就没命了。 就算是这样,阮惜棠依旧毅然前往。她想好外出的理由,再偷偷订好往返机票, 由始至终只向杨慧慧透露过真实行程。 吸收过前几次的教训,阮惜棠携带的行李只有一个大背包,里头除了换洗的衣物,剩下的全是文具和书籍。迎着凛冽的西北风,她还是走得十分艰难,前来接她的方老师想帮忙背,但她拒绝了,毕竟方老师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实在不好意思。 抵达学校的时候,阮惜棠包裹在运动鞋里的双脚已经冒出了水泡,甚至磨破了皮,疼得一瘸一拐,但看见那群早在校门口等候的孩子,她又觉得这条路再难行也是小意思而已。 阮惜棠早前也被邀请参加学校的落成仪式,可惜当时人在国外,并没有赶回来出席。原本打算往后再找机会过来看看,没想到老师和孩子这么热情,非要当面表示感谢,还别出心裁地为自己准备节目。 说起来,这所学校得以建成,最大的功臣并不是她,而是萧勤。若非萧勤有意栽培,还放手让她接触生意和投资项目,像她这种毕业不久、只靠着父母养活的米虫,根本没办法独力捐赠这么大一笔钱。 正想着萧勤,这男人还真的打来了电话。 山里的信号不好,刚整理好行装的阮惜棠从学校宿舍里出来,走到相对空旷的地方,萧勤的声音才断断续续传来。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如常冷淡,但隐隐间,似乎有透着几分着急,“为什么关机?” 犹豫着要不要给他说实话,那群刚下课的孩子都热情地朝她奔来,围着她吱吱喳喳地唤“阮姐姐”。 呼呼的风声夹着孩子们的叫唤,萧勤的语气倏地严肃起来:“你又跑到山里了?” 这下还真的瞒不住了,阮惜棠的心莫名抖了一下:“是……是啊。” 萧勤气得说不出话来。 上回遭遇的泥石流,不仅吓得阮家夫妇魂飞魄散,还让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的萧勤慌张失措。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胆大妄为,曾跟死神擦肩也不知后怕,如今居然又跑到那地方玩命。 信号又开始断续,阮惜棠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扯着嗓子嚷了几句,就懒得再说,自顾自地切断了通话。 回国以后,阮惜棠跟他的联系倒不算频繁,父母都不太喜欢他们继续往来,尤其是自家父亲,管束得特别严.每当她不回家过夜,他就问长问短,确定她不是跟萧勤幽会,才勉勉强强地放她出去。 尽管如此,萧勤还是见针插缝地想法子跟她见面。他有的时候会让容雅娴把她请到家里,有的时候则突然出现在她参加的聚会,还有的时候,也会冒险来阮宅找她。 阮惜棠心情好才会见见他,而每次见面,他总会被气得暴跳如雷。她也不哄他,就像他当初不哄自己一样,结果相隔数天,他又神奇地消了气,继续来她这里找气受。 就像现在。 虽然那场泥石流确实很吓人,但阮惜棠还是觉得这样倒霉的事不会再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欣赏过孩子们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稚气表演,又陪着大家高高兴兴地在新教室里上课,一整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也不感到疲倦。 傍晚时分起了风,没过一阵子就开始下雨,雨点淅淅沥沥的,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光洁的窗户,印下歪扭的雨印子。 自从新校建成,孩子们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将他们安顿好,方老师才带着阮惜棠去澡堂,并为她准备了两壶热水。 等方老师忙完,阮惜棠才问有没有创可贴。 得知她的脚磨起水泡,还陪着孩子蹦蹦跳跳了一个下午,方老师不由得感慨:“阮小姐您人真好,捐钱建了学校,还爬山涉水来跟孩子见面,我跟孩子们都很感激你。” 被夸得有点脸红,阮惜棠说:“这没什么,我只是忙了点小忙。” 阮家的长辈都乐善好施,阮惜棠在他们的熏陶下,也十分热衷于慈善活动。不过她参加的多是慈善拍卖、慈善舞会一类,接触到这个希望工程项目,全因一位曾在这里当村官的老同学。 第一次受邀来这里,阮惜棠震撼不已。她自幼过惯锦衣玉食的生活,面对这片荒凉又萧索的村庄,简直没法想象这里的村民是怎么过日子的。 而事实上,这里的日子并不是那么难过。在这里停留的几天,阮惜棠的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她很享受这里简单无华的生活,这里的村民虽不富足,但他们所拥有的淳朴真诚,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城市人买不起的无价之宝。 这个地方成了阮惜棠逃避现实、安然自处的小角落,她终于可以暂别烦嚣都市,也逃离带给自己无数困扰的萧勤。她爱上了这里的太平自在,当时手里恰好有一笔盈余资金,听说这里的孩子长年累月都在一间漏水的平房念书,就在老同学的指引下把钱捐给了青基会。 方老师则说:“这怎么算是小忙呢?之前也有很多人说过要捐钱给我们建学校,可是他们都只是说说而已,过来走了一圈再做了个采访就没了下文。不像您,说到做到,上回那场泥石流差点害您没命,您也不怕,今天又千里迢迢来见我们。” 提起那场泥石流,她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当日险象横生的情景。 还记得那时候也像今晚一样下着雨,不过雨势要比此时大得多,外面雷电交加,处于高处,每道闪电亦似在头顶擦过。老平房的屋顶被狂风吹得啪啪作响,雨水从缺缝哗啦啦的流下,没过一会儿就装满水桶。 歇斯底里的呼喊声传来的时候,没见过场面的阮惜棠是懵的。幸好方老师极有经验,她迅速判定出逃生路径,领带大家爬向与泥石流成垂直方向一边的山坡。 那一晚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和惊心动魄,幸好这场灾害不算严重,从开始到结束只有半个来小时,除了几个撤离不及时的村民受了伤,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 萧勤是翌日中午赶到的,看着跟难民无异的阮惜棠,他整个人都绷得很紧,也不问她有没有受伤,直接把人拎走。 由于这场泥石流尚有二度倾泄的可能,通往山上的路全被封了。阮惜棠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反正她也不敢问,这男人来势汹汹,那架势貌似想打人,还是少惹微妙。 方老师也记得这个似是从天而降的男人,她好奇地问:“您的男朋友怎么没陪您过来?” 听见她的声音,阮惜棠便从回忆中抽离,她只是笑笑,并没有答话。 当阮惜棠洗漱完毕,这场雨仍未有停歇的意思,夜深风重,回到宿舍,她就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棉被里。 那扇小木门被敲响的时候,阮惜棠正躺在床上发抖。她以为是方老师,于是抵着寒意跑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男人,她惊诧不已,连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来了?” 萧勤的鞋子满是泥泞,几乎不能辨认出原来的颜色,衣裤自然也被横风横雨打湿,那件价值不菲的羊绒大衣被勾上荆棘枯叶,再也不复旧时的干净平整。他整个人散着潮湿的寒气,而内心那股团火则快要爆发,站在原地看了她半晌,他才开口:“过来看看。” 阮惜棠不知是急是恼,听他说得那么轻巧,她的情绪就有点激动:“过来看看?这么大雨你还上山,要是滑了脚,分分钟没命啊!” “你也知道这是玩命?”萧勤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即使怒意压顶也保持冷静,“你一声不吭跑来这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会担心你?” 阮惜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她咬着唇,最后只能低低地说了一句:“不要告诉我爸妈。” 萧勤的脸色不见好转,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打破这片安静的是方老师,是她透过窗户发现在外面张望的男人,认出是阮惜棠的男朋友,于是就将他领到这边来。大雨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她便去厨房给他烧开水,好让他换衣洗漱。 大概是察觉气氛不对,方老师放下两个水壶就急匆匆地走了。 屋里又剩下他俩,这回是阮惜棠先开的口:“先把衣服换下来吧,不然会着凉。” 在阮惜棠的印象中,这个男人的手掌一直都是温热的。接过大衣不经意碰到他的指腹,她不禁皱眉,连忙从澡堂搬来装有小半冷水的脸盆,然后把热水兑进去。 看着她忙前忙后,萧勤的火气才稍微降下,当被催促洗手泡脚,他才慢慢踱步过去。 山上的气温很低,面盆里的水很快就不冒烟了。阮惜棠让他把脚挪开,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往里头倒进热水。 从被窝里钻出来,阮惜棠没来得及穿袜子,此时她的脚丫子也被冻得红彤彤的。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着,萧勤说:“一起泡。” 阮惜棠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微微发僵的脚指头,并没有拒绝。 试探过水温,萧勤将让她脚放到下面,而他的脚面大半都露在外面,泡起来并无什么意义。 阮惜棠发现了这点,原本打算让他一个人泡,结果却被他制止:“别乱动,水都溢出来了。” 两人肩并肩坐着,呼啸的风声,雨点落檐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尤为显耳。 害他担惊受怕,还连夜冒雨过来,阮惜棠于心有愧,挣扎了片刻,还是讨好地握住他的手。萧勤板着脸扫了她一眼,她像只受惊的小鸟,连忙将手收回:“我就……想知道你的手暖和没有。” 萧勤反握住她的手,使了几分劲儿将其包裹在掌中。 阮惜棠的手渐渐被捂得出汗,想让萧勤松开,不料被瞪了一眼,只好作罢。她想他应该在生气,怕是不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但干坐着情况又不会好转,于是就硬着头皮问他:“你怎么找来的。” “上山就一条路。”萧勤敷衍地回答。他没有告诉阮惜棠,这条让自己步步惊心的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每踏一步泥泞,他脑海就会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光是想到自己将会在废墟碎土中把她的尸体挖出来,他就已经受不住。 她动用那笔钱去捐建学校,萧勤是知情的,就连她几次上山,他也是清楚的。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遇上泥石流。 从新闻得知这场自然灾害,萧勤有几秒是不懂得反应的。回过神来,他才后知后觉要给阮惜棠联系,当手机不断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惶恐而惊慌铺天盖地袭来,那种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 事后他们都没有再提过这场意外,萧勤不提,是因为不愿回想,也不愿勾起她的恐慌回忆。而他一直觉得,她也跟自己一样心有余悸,往后再也不踏足半步。 没想到她居然是个不怕死的丫头,在她的大无畏面前,萧勤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小男人。 遥想当年,他出海遇过飓风,爬山遇过雪崩,就连搭乘的飞机遇险紧急迫降,他亦是以最平常、最坦然的心态去面对。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一切都变了样,以前他自有刀枪不入的盔甲,然而现在,早已变成软肋满身。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各位小伙伴,让你萌久等咯,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补偿哈~ 马上就会甜起来,嘻嘻嘻嘻嘻嘻嘻…… 第56章 当天晚上, 萧勤就发烧了。 起初阮惜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湿冷的天气寒气逼人, 她本能地追逐着温暖的地方,于是一个劲地往萧勤怀里缩。 大冷天确实需要有人可以依偎,她正庆幸着萧勤的出现, 突然察觉他的呼吸似乎比平时要沉重,试探性地摸摸他的额头,竟然是烫手的! 萧勤热衷运动,作息有律, 不怎么抽烟喝酒, 因此他的身体很好,跟他在一起这么久,阮惜棠还是第一次撞上他发烧。 她生病的时候, 萧勤懂得怎么照顾她, 现在换他生病, 她就手忙脚乱,尤其在这偏远的山区,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萧勤睡得不沉,被晃几下就醒了,他捉住那只扰人清梦的手, 低声发号施令:“别动, 快睡。” 阮惜棠哪里还有睡意,她拍着萧勤的脸,语中透着焦虑:“你发烧了!” “我知道。”萧勤说得十分平静, 似乎正生着病的人不是自己。 听见细碎的声响,他微微掀动眼皮,看见阮惜棠正瑟缩着肩膀穿衣服,不自觉蹙起眉头:“快回来,等下你也着凉就麻烦了。” 阮惜棠没有理他,下床倒了杯温水回来,递给他的同时说:“你有没有带药过来?我换了个背包,忘记了放备用的药。” “我也没有。”萧勤说,“不碍事。” “你躺着吧,我去教室找找那药箱里有没有退烧药。”察觉萧勤有阻止的意思,她便将人推回床上,再用棉被紧紧地包裹起来。 萧勤无奈,只得说:“把我的衣服也披上,半夜的风很猛的。” “知道了。”阮惜棠随手将大衣一套,然后急匆匆地开门出去了。 结果还真被阮惜棠找到了退烧药,不过是一个来回,她的脸已经被吹得发红,尽管如此,她的表情仍是愉悦的:“快来吃药!” 萧勤慢条斯理地起身,也不伸手去接。 阮惜棠看了他一眼:“还要让我喂你吃药?” 萧勤反过来问她:“那你喂不喂?” 阮惜棠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把药片抠出来,她捻着递到他嘴边:“小朋友,张嘴。” 看他把药咽下去,阮惜棠就问:“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你以为这是仙丹吗?”萧勤想笑,结果就咳嗽起来。 阮惜棠连忙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等他平复下来,她问:“今晚淋很久的雨了?” 萧勤告诉她:“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雨,这里经常发生滑坡和泥石流,计程车司机不肯上来,才开到山脚就让我下车。” 刚才咳嗽得厉害,萧勤的声音有几分沙哑,虽没有刻意卖弄,但听着也让人觉得可怜。 阮惜棠心疼归心疼,但还是忍不住说他:“你是不是傻!” 说着,她又摸了下萧勤的额头,还是一样的烫手。 萧勤安慰她:“小毛病,不要大惊小怪。” 阮惜棠从不觉得发烧是小毛病,小时候发烧,她爸妈可紧张了,连保姆都不用,两个人轮流照顾她,等她退烧了才肯休息。 药效起得很慢,萧勤整个人都在发烫,阮惜棠想给他扭条毛巾冷敷一下,而他却环抱着她,低声说:“不用,抱着你就够了。” 其实萧勤也不是不难受,他只是舍不得让她大冷天把手泡进水里罢了。 阮惜棠没有挣开他:“抱着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冰块。” “谁说没有?”萧勤贴着她的脸,哑着嗓子呢喃,“我这样掏心掏肺对你,你也不答应嫁给我,我的心都凉了。” 阮惜棠原本就于心不忍,听他这样说,更是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我怎么答应啊,是你先拒绝我的……” “我后悔了,我答应。”萧勤立即表态。 阮惜棠沉默。 萧勤知道她心肠软,耳根子更软,于是乘胜追击:“如果没有人反对,你是不是就愿意答应?” 她咬着唇,仍是不出声。 将她的身体扳过来,萧勤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是逼你,我只想知道你的心意。”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阮惜棠被他看得脸红耳赤,颊间那抹红霞比他这个高烧未退的男人还是深。 “可我想听你亲口承认。”萧勤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迫切却又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阮惜棠推了他一把:“我愿意啊!” 萧勤捧着她的脸:“看着我,再说一遍。” 阮惜棠叽咕:“你这人……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嗯?”萧勤满心期待地看着她。 深深地吸了口气,阮惜棠才认真地告诉他:“我愿意。” 说完以后,她连脖子根都红了。 萧勤将她扯入怀中,竟兴奋得手也轻抖起来:“真是烧坏脑袋都值得了。” “不准乱说话!”阮惜棠想捂住他的嘴,却被他箍得动弹不得。 萧勤在她耳际吹气:“好。” 阮惜棠因发痒而微微闪躲,声音也跟着颠了下:“我才不要嫁给傻子呢。” 萧勤的唇角一直上扬着,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动听。 阮惜棠就是最好的特效药,明明头痛欲裂、嗓子快要冒烟,有她在身边,萧勤就不记得难受。 退烧药有安眠功效,萧勤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已经九点多。 睁开眼睛就看见那粗糙的清水墙面,萧勤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直至回想起阮惜棠昨晚答应过的事,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房间里静悄悄的,萧勤躺在床上回味着当时的情景,笑得像个痴汉。 枕边人早已不知所踪,棉被上面铺着大衣,大概是阮惜棠担心他不够暖和所以盖上去的。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自觉把衣服穿好,才到外面找她。 追寻着人声,萧勤终于在操场觅到她的踪迹。 阮惜棠正陪着孩子们坐在一棵老树前写生,她也算是半个行家,画起来还真的像模像样的。她微微歪着脑袋,以无名指压着画纸,动作娴熟地划动着画笔。几缕阳光从树桠的缝隙洒下,轻柔地打在她的侧脸,越发显得她清纯恬静。 虽不是画中人,却胜似画中人。 有个坐不住的男孩子丢下画笔跑过去围观,阮惜棠温声细语地说了句话,他就露出一副害羞的样子,随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天马行空地画画。 阮惜棠是在伸懒腰的时候发现萧勤的,她正活动着脑袋,瞥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她竟忘记把头转过来。 萧勤笑着向她走来,她才问:“你醒来很久了?” “嗯。”萧勤点头。 阮惜棠又问:“那你吃早餐了吗?” 萧勤摇头。 听见阮惜棠的声音,孩子们都转头望过来,看见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眼中藏不住好奇。 萧勤垂下眼眸欣赏着她的画作,正打算点评几句,却听见她说:“你蹲下来。” 这个指令让萧勤摸不着头脑,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单膝点地蹲在她跟前。她的举动实在有点放肆,眼看着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凑过来,他摁住她的肩,颇为犹豫地制止了她的靠近:“别这样,孩子们看着呢。” 阮惜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亲你?不要想得这么美行吗?” 说完,她就挥开萧勤的手,将自己的额头贴到他的额头上。 经过的一夜的休息,萧勤的烧尚未完全消退,不过那体温已经没有做完那么吓人。她稍稍松了口气:“我带你去吃早餐,吃完我们就回去。” 坐在她旁边的小女生听见,用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她:“阮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快走?昨晚下雨没看到萤火虫,我们今晚再去看好不好?” 这话引起大家的关注,那堆孩子一拥而上,转眼间就把阮惜棠团团围着。 孩子们稚嫩的恳求声让阮惜棠很为难,但想到萧勤,她还是决定硬着心肠拒绝。还没组织好语言,一旁的男人已经替她开口:“好。” 伴着孩子们的欢呼,阮惜棠意外又不解地望向他,他站起来,随后将手递向她:“不是带我去吃早餐?走吧。” 多得方老师出面控场,萧勤才能突出重围,将阮惜棠从孩子手里夺走。他发现她很喜欢小朋友,也很有孩子缘,就那样静静地坐着,那群小家伙也愿意黏在她身边。 阮惜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前往饭堂的路上,她边走边问:“为什么不走?你不是觉得这里危险吗?而且你还病着呢,方老师告诉我,这里没有医院,连小诊所都没有,原本有个退休的医生也外出探亲,要看病只能去镇上……” “话真多。”萧勤拉开大衣,然后把她裹在自己怀里。 阮惜棠恍若未闻,还越说越是起劲:“你好歹也是个身子金贵的有钱人,请爱惜自己的生命健康好不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萧爷爷还有你爸爸妈妈交待!” 萧勤打趣她,“就知道跟别人交待,那你呢,你但不担心我?” 阮惜棠有点不好意思,悄无声息地将手窜进去,用力掐了他一把。 萧勤由衷地笑起来,他将阮惜棠作乱的手抽出来,然后紧紧地牵着:“你听过爱情天梯的故事吗?我们干脆也学学他们,留在这个远离世俗的地方安安静静白头到老算了。其实这里挺好的,蓝天白云,鸟语花香,是个避世隐居的好选择。以后我们就生一群孩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闲时还能来这里教教学生。就算有山洪石流,好歹能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阮惜棠耐心地听他说完,长久的沉默后,她突然说:“不好。” 闻言,萧勤的目光暗了暗,下一秒却听见她说:“我不要你死,我只要我们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我终于等到了,我太高兴了,我决定给大家送红包!!! 亲妈宝:朋友,容我提醒一句,你们的关系还没合法呢。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么么哒 PSS.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心 2瓶;莫叽里呱啦 1瓶~ 第57章 萧勤以前觉得爱情是个麻烦的玩意儿, 时至今天,他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能让人在半瞬之间从谷底到天堂游走一趟的, 也许就只有这东西了。 尽管如此,他依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甚至还十分享受这前所未有的刺激。 所谓玩的就是心跳,想必是这种感觉。 吃过早餐,萧勤在阮惜棠的监督下吃了第二次药。在她的认知里,高烧不算大病但也容不得轻视, 她每次发烧, 就算不吊点滴,也至少要打针,哪里是随便吃颗退烧药可以解决的事。 显然萧勤就没有把发烧当一回事, 由于他的坚持, 阮惜棠还是如孩子所愿, 留下来陪他们看萤火虫。 到底是身体底子好,萧勤虽然还有点低烧,但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晚上他自然要跟随大家一起上山,然而还没出发,便遭到阮惜棠的阻止。 萧勤觉得她无理, 而她则说:“你还病着, 不要到外面吹风。” “外面不冷。”萧勤拥着她往外走,“我的手还比你的暖和。” “糊弄谁呢?你发着烧,体温当然比我的高。”他去意已决, 阮惜棠知道说服不了,只好作罢。 这群孩子们整天在山间活动,这一带早已溜达得很熟。在方老师的带领下,几个高年级的大男孩在前面引路,其他人在后面跟着,十分有秩序。 不同于遍地霓虹的繁华闹市,小山区的夜晚宁静得让人心碎。 月色之下,树影摇曳,荧火飞舞。 耳边回荡着孩子纯净的笑声,怀里依偎着的是自己心爱的人,这样美妙的时刻,即使往后再有大好时光,也无法忘怀。 有个小女孩在下山的时候闹别扭,方老师哄了很久也无果。阮惜棠还没有动静,萧勤已经走了过去,长臂一伸就把她抱起来,他神色依旧,但语气却添了几分温柔:“不哭,叔叔带你回去。” 小女孩顿时停住哭声,大颗的眼泪欲坠未坠,安静数秒,她终于伸手回抱萧勤的脖子,奶猫似的黏在他身上。 还没回到学校,小女孩已经伏在萧勤肩头睡着了,她的小嘴微微张着,小滩口水聚在那件价值不菲的羊绒大衣上。 萧勤并未在意,望见孩子天真可爱的睡容,不由得掀起唇角。 把孩子送回宿舍,萧勤才重新牵起阮惜棠的手,两人慢慢往回走,突然听见她笑了一声。 “笑什么?”萧勤困惑。 阮惜棠故弄玄虚:“我不告诉你。” “嗯?”萧勤勾起她的腰,垂眼看着她。 阮惜棠这才告诉他:“就想象着你带女儿的情景,很好奇会不会把人惯到爬到你头顶上撒野。” “会啊。”萧勤扫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看你就知道了。” 阮惜棠嗔他:“说的是女儿!” 萧勤凑在她耳边说:“那今晚……叫爸爸?” “你变态!”她的脸瞬间炸红,一抬手就朝他胸膛捶过去。 萧勤似乎不以为耻,甚至还头头是道地劝说:“不变态哪来女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最终阮惜棠也没让他得逞,一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二是不愿在学校这种教书育人的地方干这种没皮没脸的事。再说了,山里的气温很低,没有暖气供应,穿着衣服都要靠萧勤这个火炉取暖,脱衣服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明天就要离开,这一路又要颠簸半天,她早早就关灯睡觉了。 回程的事务都是萧勤安排好的,前来接机的是黄助理。看见老板春风满面地牵着阮惜棠走来,他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一方面为老板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将要到来的好日子而雀跃。 黄助理甚至连老板都没管,直接接过阮惜棠的背包,十分殷勤地说:“阮小姐,我帮您拿。” 趁着黄助理不注意,阮惜棠悄悄问萧勤:“黄助理怎么了?” 萧勤心知肚明,对着阮惜棠,他只说:“不用理他。” 望着黄助理的背影,阮惜棠觉得他仿佛走路都带风,看他这么意气风发,不由得问:“你给他涨工资了?” 萧勤笑了笑:“可能碰上比涨工资更值得高兴吧。” 外出这几天,萧勤已经堆积了不少要事等着处理。黄助理自作主张直奔公司,察觉路向的萧勤虽皱了下眉,但没有阻止。 阮惜棠正翻看着跟孩子们的合照,拐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她问萧勤:“为什么来公司?就算不送我回家,你也应该去看医生啊。” 黄助理忍不住回头,迎上萧勤那不喜不怒的视线,他立马转回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萧勤确实没想过看医生,可他又抵不过阮惜棠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惊动了阮家御用的陆医生。 陆丰一眼就认出萧勤,倒不是前段时间那些花边新闻的功劳,而是上回阮惜棠食物过敏,这个男人当时的反应,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于是乎,当天晚上,阮树德就接到一通贺喜的电话,还问他什么时候请喝喜酒。 阮树德一头雾水,而陆丰则笑道:“老阮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个时候还装糊涂,你家棠棠已经把人领到我这里来了!听你的语气,应该是不太满意自家准女婿吧?可我觉得那小伙子挺不错的,长得一表人才不说,对棠棠也在意得很,上回棠棠过敏,他可紧张了,临走前还问了一大堆问题,应该是害怕再犯同样的错误吧……” 虽然被没有指名道姓,但阮树德也知道这男人是谁。他坐在客厅等了一个晚上,将近凌晨,才等到女儿回来。 客厅里只留有一盏小灯,阮惜棠以为大家都睡了,脚步倒比往常要轻。就在她即将穿过客厅之际,后方突然传来声音:“你这几天上哪去了?” 声音是熟悉的,但阮惜棠还是被吓了大跳,回头望见陷在沙发里的父亲,她拍着胸口说:“爸爸,你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做什么!” “这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阮树德朝她走去,视线先在她身上扫了一圈,随后落在她的背包,“好几天不回家,连电话也没有一通,你到底在做什么?” “出门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怎么又问!”阮惜棠打着哈哈,随后意图溜走,“我好累,先上去洗澡睡觉了。” 可惜她刚迈出脚步,阮树德就低喝:“站住!” 阮惜棠硬生生停了下来,本想撒个娇混过去,不料父亲今晚却不吃她这套,那表情严肃得让人生畏:“你老实告诉我,这几天你是不是跟萧勤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爸! 阮爸爸:谁是你爸?滚!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超级漂亮 10瓶; ** 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 第58章 面对几乎压不住情绪的父亲, 阮惜棠一咬牙就承认了:“是的。” 虽然心里早有答案,但听见女儿亲口承认, 阮树德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棠棠啊,你怎么犯这样的糊涂呢?爸爸已经帮你把人挡回来,你以后就别跟他接触了。这小子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们还是远离为妙。” 听着父亲苦口婆心的劝说,阮惜棠哪敢跟他坦白, 她已经下定决心嫁给那个坏男人了。 无意间瞥到她鞋子上的黄泥, 阮树德眼尾一跳,表情越发凝重:“萧勤带你到山上去了?” 为了给萧勤洗脱罪名,阮惜棠连忙老实交代:“是我自己偷偷去的, 跟他没关系, 他只是来找我, 那晚还下雨了,他发了两天的高烧……” “找到你还不马上把人带回来?”阮树德吹胡子瞪眼的,“他多大的人了,你不懂事就算了,怎么还由着你乱来, 简直胡闹!” 阮惜棠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说得越多, 错得越多,明明想帮萧勤拉点印象分,结果适得其反, 不幸地让他罪加一等。 正苦思着怎么摆脱这个困境,她又听见自家父亲说:“看来我还得好好跟他谈一谈,应该是我上回说得太客气,他没明白我的意思,这次我必须说得直白点,不然他又借机装傻。” “不要啊爸爸……”阮惜棠拉住父亲,满带哀求地晃着他的手臂。 阮树德恨铁不成钢,既不满又焦心地提醒她:“棠棠,你忘了他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吗?” 阮惜棠垂下眼眸,沉默数秒,她就说:“那以后换我欺负他好了。” “你啊!”阮树德顿时语塞,真不知该说女儿自信,还是笑她天真。 “爸爸,你别找他麻烦可以吗?”尽管萧勤犯过浑,但他对自己的心意,阮惜棠还是放在眼里的。她不强求父亲马上接受萧勤,但却希望父亲能够给他一个机会,能让他好好地表现自己。 到底是被自己娇惯了二十多年的掌上明珠,阮树德哪里舍得逆她的意,他很快就心软,他冷哼了一声,却没有拒绝。 “爸爸,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阮惜棠抱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地晃。 阮树德努力绷紧脸,没有应声。 阮惜棠又说:“给他一次机会呀?就当是给面子萧爷爷、萧伯伯,还有容阿姨?” 仍是得不到父亲的回应,阮惜棠死皮赖脸地说:“唔,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 阮树德终于憋不住,瞧了阮惜棠一眼,他便开口:“爸爸只给你面子,那就先放他一马……” 不停他说完,阮惜棠就扑到他身上,笑嘻嘻地说:“谢谢爸爸!” 狠话还没搁下,但见女儿这么高兴,阮树德无奈一笑,最后只说:“时间不早了,回房间休息吧。” 其实阮树德知道萧勤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不过萧勤做得不过分,而阮惜棠又爱理不理的,所以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萧勤的影响力还是那么大,手段又那么高,居然这么轻易又使自家女儿沉沦。 当然,要怪只怪自己掉以轻心,没有及时制止这不该发生的一切。 当丈夫又一次翻身,孙巧巧再也忍不住,她掀开被子做起来,没好气地说:,“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到书房里待着!” 得知妻子还没入睡,阮树德立即拉住她说悄悄话:“你知道棠棠又跟萧勤那家伙混在一起吗?你说那家伙的脸皮怎么那么厚,明知道我都不待见他,他还阴魂不散的!” “你管他脸皮厚不厚,人家又不是追你。”孙巧巧早知道两个孩子的明来暗往,她不算惊讶,但萧勤的恒心和毅力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可他在追我的女儿!”阮树德像只抓狂的兔斯基。 “女儿都没说什么,你就不要瞎搅和了,赶紧睡吧!”说完,孙巧巧地重新躺下,她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他,一副不想再跟他废话的状态。 只要想到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娇花将要被人偷走了,阮树德整个人都不好了。敲破脑袋也没法理解女儿为什么会吃萧勤这棵回头草,在无数次辗转后,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肯定是接触的男人太少了。 一定是这样! 这个结论让阮树德动了别样心思,周末恰好有个小聚会,他就领着女儿一同出席。 阮惜棠不怎么喜欢去这种颇为无聊的老式派对,但想到自己跟萧勤旧情复燃的事惹得父亲不快,只要父亲一开口,她就必须无条件答应,免得再使他郁闷。 直至抵达酒店,阮惜棠才知道今晚办的不是什么派对,而是跟汪家几口一起吃饭。 阮树德跟汪国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他们关系很铁,当初阮氏被疯狂打压,汪国也有份出手相助。如今阮氏易主,而汪国也将生意交给独子搭理,两人落得清闲,于是整天操心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破事,提到各自尚未婚配的孩子,他们一拍即合。 一进包间,阮惜棠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察觉汪子麟的脸色似乎有点不佳,她就知道对方也跟自己一样,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骗来一场带有相亲性质的饭局。 不满归不满,但在阮树德面前,汪子麟还是十分礼貌,对待阮惜棠也是客气得很。 其实他俩算是比较熟悉了,阮惜棠跟他还做过半年的同学,后来他转校了,两人才少了联系。 尽管尚未成家,但汪子麟的感情生活却过得极其精彩。阮惜棠早听说过他的风-流韵事,对他向来敬而远之,平时偶然遇见,也只是客套地寒暄几句,从未曾像两家长辈那样深交。 汪子麟也算是深藏不露的人,在长辈面前,他塑造的是工作至上、不近女色的好形象。阮树德听好友夸奖几句,自然信以为真,于是就迫不及待想撮合这双小辈。 这顿饭吃得一言难尽,阮惜棠正尴尬着,汪子麟突然对她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汪国听后喜出望外,立即附和:“去吧去吧,待在这里怪无聊的,干脆到外面走走,然后看场电影什么的。” 阮惜棠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拎了出去。 汪子麟自然清楚阮惜棠对自己完全没有意思,他意在逃离那个气氛怪异的空间,离开两位老父亲的视线,他们都自在了许多。 整晚下来,阮惜棠没怎么说过话,汪子麟就主动撩她:“外面有传,萧勤为了你们家,差不多把这里的几个家族都得罪了。他做到这个份儿,阮叔貌似不为所动,甚至还不太满意他这个准女婿啊。” 阮惜棠只能尴尬地扯了下唇角,他家父亲虽然没有再提过萧勤,但他搞出这些小动作,那态度、那立场显然没有变改。想到那渺渺的前路,以及父亲那难解的心结,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汪子麟一边摸出烟盒,一边慢悠悠地对她说:“给你安排相亲饭就算了,偏偏还要选在他们举办年会的酒店,看来阮叔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好让他知道你的事情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也在?”阮惜棠有点错愕。 “刚才他在另一端的走廊经过。”汪子麟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难怪你这么淡定,原来是没看到他。” 她脸上已经露出意外的表情。 汪子麟笑了笑,随即告诉她:“他可看到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哦,我是不是死定了? 第59章 他们两家吃饭的包间在二楼, 若非突然被汪子麟拉出来瞎逛,阮惜棠大概不会撞见正在首层贵宾宴会厅办年会的萧勤。 阮惜棠完全没想到萧勤在这里, 她急匆匆地回头,结果张望了半天也一无所获,不禁怀疑:“你该不是逗我玩吧?” 刚把香烟点燃的汪子麟深深地吸了一口, 将眼圈吐出,他才应声:“你又不是我的妞,我逗你做什么?人家早走远了,应该是气得没眼看。” 阮惜棠瞪了他一眼, 而他则笑着说:“他从宴客厅后面进去的, 你去找到肯定能找到。顶多我替你打个掩护,就说我俩去约会,那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溜掉, 我也能够找我的小美人花前月下。” 两人商量好说辞, 着急赶往下半场的汪子麟就迫不及待地走了。阮惜棠没有立即找萧勤,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才举步往宴客厅走去。 后门没有服务员引路,阮惜棠进去以后,很快就淹没在一片陌生人海之中。 场内气氛十分热烈,原来刚才结束了一个精彩的压轴节目, 而现在进行的则是最激动人心的抽奖环节。 虽然手里没哟抽奖券, 但阮惜棠还是饶有兴致地陪同众人等待大奖的揭晓。萧勤向来大方,那礼物和奖金都丰厚得很,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态度, 中奖的概率也非常的高。 特等大奖最终被公关部的一个小姑娘抽到,当主持人请她上台,她开心得抱着麦克风大叫了一声。 高亢的女声通过音响传到每个人耳里,她的喜悦感染了场内的同事,大家也跟着起哄。 等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主持人问她:“突然得了一笔横财,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台下有个喊买车买房买飞机,反正千奇百怪的答案都有,结果那小姑娘说:“我想谢谢老板!” 大家再度起哄,结果萧勤被请到台上,亲自为她颁奖。 那小姑娘兴奋得满脸通红,接过巨型支票,她情不自禁地对着麦克风嚷道:“老板你好帅,我想给你生猴子!” 下一秒,阮惜棠的耳膜被震得发痒,她忍不住用手揉了揉,抬眼就看到大屏幕上映着那小姑娘扑过去抱住萧勤的场面。 主持人顾着暖场也跟着起哄,直至看到黄助理拼命给她使的眼色,她才以玩笑的口吻说:“小妹妹请克制点,再不松手人事就给你发警告信了。” 萧勤脸上的笑容有点无奈,但他还是很绅士地顾及女孩子的颜面,没有把她推开。 或许是太激动,小姑娘差点被地上的线路绊倒,站稳脚跟,她转头对萧勤说了句话,由于没有拿麦克风,阮惜棠听不见她说什么。不知道萧勤回应了什么,前排的人倏地起哄,呼声之大,几十个人也能造出几百人之势。 阮惜棠从来不信什么心有灵犀,但当站在焦点处的萧勤,能在人群中一眼觅到藏身于暗角的自己,她又不得不相信这妙不可言的情感。 最后一个大奖颁发以后,剩下的时间是留给大家自由狂欢的。跟黄助理交待了几句,萧勤就径直向阮惜棠走去,期间不断有人回望,他也不顾不管,眼里只有一个人。 阮惜棠不想成为被围观的对象,在萧勤过来之前,她便借着地理优势转身闪躲。刚走出宴会厅不远,手臂就被人自后方拽住,还没稳住身体,她便落入那熟悉的怀抱。 “跑什么。”萧勤低沉的声音磨进她耳中,也许是痒,她习惯性地缩了下脖子。他觉得有趣,稍稍俯首,轻柔的亲吻便落在她耳端。 “嗯……”阮惜棠低呼一声,逃不过他的骚扰,她就说,“快松开,等下被人看到,你这个当老板的就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哪有这东西。”萧勤直言,“你见过哪个有形象的老板,会连夜把整个部门的员工回来加班,为的只是区区一条绯闻?你又见过哪个有形象的老板,诚意十足地当着传媒的面向人求婚,结果惨遭拒绝,到现在婚事也没有下文的?” 听着他那委屈得理直气壮的口吻,阮惜棠忍不住发笑:“知道了,天底下最可怜的老板就是你。” “这还不算。”萧勤将她的身体扳过来,“你今晚在这里做什么?” 瞧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阮惜棠莫名心虚,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来这里当然是吃饭啊。” 他眉梢一挑:“跟谁?” “我爸那老朋友的儿子。”阮惜棠说得含糊,连姓甚名谁也没交代,“说了你也不认识。” 有少部分人开始离场,阮惜棠见状,立即把萧勤拉到一边,免得让他的下属发现他们的踪迹。 萧勤显然不太愿意配合,他是受够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在她家父母面前就算了,这里是他的主场,他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 这男人强势起来还真让人没办法,眼看着那群从宴会厅出来的男女越走越近,阮惜棠急了,小声地对他说:“我们快走吧,等下他们又要起哄了!” 萧勤不为所动,他把人搂紧:“我不怕。” 阮惜棠扯着他的衣袖:“我怕……” 瞧她急红了脸,萧勤偏要逗她:“害羞?” “是啊!”她怎么说也是害大家通宵加班的罪人,撇开跟萧勤的关系不说,也不好意思面对他的下属。经历过前段时间的风波,她想他们肯定对作为绯闻女主角的自己充满好奇,若不赶紧离开,可能会引起骚动。 萧勤气定神闲地跟她谈起条件:“那去哪儿?” “随你喜欢。”阮惜棠半秒都不愿再停留,只管把人哄走再说。 司机早已在酒店前庭等候,坐在萧勤的座驾,阮惜棠顿时有种错上贼船的感觉。 转头察觉萧勤正对着自己露出怪异的笑容,她捶了那男人一记,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萧勤说,“就是高兴。” 阮惜棠撇了撇嘴:“你当然高兴啊,有小姑娘对你投怀送抱,还扬言要跟你生孩子。” 萧勤愣了半秒,旋即笑得更欢。 原本专心驾车的司机也因萧勤的笑声转移了注意力,跟了这个不苟言笑的老板这么多年,鲜少看到他像今晚这样喜形于色。 阮惜棠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解地瞧了他一眼,而他则凑过去说:“你吃醋了?” 她刹那瞪圆了眼睛,萧勤继续说:“我就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若非有司机在场,脸皮极薄的阮惜棠可能已经伸出爪子去挠他的脸了:“所以当时你是故意的?” 萧勤虚咳一声,极力表示自己是清白的:“怎么可能是故意的,我当时不知道你过来。” 阮惜棠冷哼:“你还狡辩!” 萧勤抚着自己的额头,竟一本正经地向她解释:“我还能怎样?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推开吧?那姑娘刚毕业进公司,我怎么也要顾及一下她的面子,不然她以后怎么在公司混下去?况且我也没回抱她,算起来,我不仅没占到便宜,还吃了亏。” “就你这大猪蹄子,人家姑娘才吃亏呢!”其实阮惜棠只是开开玩笑罢了,倒没有责怪和不满的意思。 闻言,萧勤那大猪蹄子就伸了过来,阮惜棠把他的手打掉,想起他们下台时众人的起哄,不禁好奇当时的状况:“最后那姑娘跟你说什么了?” 萧勤说:“她穿了高跟鞋差点摔倒,问我可不可以牵她下去。” 阮惜棠追问:“那你怎么说?” 萧勤告诉她:“我说,我的手是用来牵女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这只大猪蹄子,还是勉为其难接收一下吧…… 第60章 阮惜棠第一反应就是他在山上开的那个“叫爸爸”的流氓玩笑, 她羞红了脸,伸手往他腰间狠狠地掐下去。 毫无防备的萧勤倒吸一凉气, 于是引来司机第二次侧目。 “找打是不是?”萧勤咬着牙在她耳边说。其实他并没有往那方面想,他只是听过阮惜棠设想自己带女儿的情景,之后就总会幻想这一天的到来, 想着想着开始有点走火入魔了。 被警告的阮惜棠顿时不敢造次,发现司机正往他住所的方向走,她低声说:“我等下还要回去……” 萧勤随口应声:“那早点送你走。” 阮惜棠将信将疑,结果还真的没走成。 刚进家门, 萧勤就迫不及待地把你压在门后亲吻, 同时伸手去剥她的大衣。 玄关只亮着一盏小灯,但足以看清阮惜棠一身讲究的衣着。那袭优雅的小香风连衣裙显出她妙曼的身材,两条长腿被裹在菲薄的黑色丝袜里, 脖子上有一串精致项链, 而且还不是自己给她送的。萧勤自然不满, 上下打量她一番,他说:“哦,穿得这么漂亮去相亲。” “谁说是相亲的!”阮惜棠小声辩驳,“是爸爸让我穿得漂亮点的……” “不是相亲那是什么?”萧勤掐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使力,“难道是战友聚会?” 这回萧勤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 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错落的喘息打破了黑夜的幽深宁静, 地板上投着一道交缠的倒影,纵情忘我。 清晨下起小雨,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阮惜棠茫然转醒。她稍稍动了一下,身旁那男人的手臂就霸道地绕过来,颇具占有意味地把她圈在怀里。尽管如此,她还是执意翻了个身,沉默地背对着萧勤。 萧勤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半晌得不到她的回应,他问:“生气了?” 阮惜棠不应声,而萧勤有的是让她开口的办法,当他的手开始作乱,她终于不能装作哑巴:“你答应送我回家的。” “是啊。”萧勤低笑着,心情愉悦地跟她玩起文字游戏,“我说早点送,就是今天一早送你回家的意思。” 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阮惜棠气鼓鼓的,连骂他的话都不肯说了。 吃饱餍足的男人心情极好,温声细语地哄了她半天,最后还说:“起床吧,我这就去你家负荆请罪。” 昨晚她被弄哭了几次,眼睛微微发肿,萧勤怜爱地亲了下去,声音有点含糊:“看到你这副样子,你说阮叔会不会把我打个半死?”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眉梢眼角,阮惜棠无处可躲,担心他会失控,她连忙把人抵住,红着脸控诉:“什么负荆请罪,你明明就是去扬武耀威的!” 萧勤笑而不语,他承认他昨晚确实是故意不让阮惜棠回去的。当然,他只是一时间咽不下这口气,倒没想过真要跟未来岳父对着干。 他亲自把阮惜棠送回家,阮树德看到他,自然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恼,还态度谦卑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昨晚在酒店撞见棠棠,就把带到我们公司年会现场玩,玩得太晚就没送她回来,让你们担心,实在抱歉。” 阮树德自然知道女儿的去向,她前脚刚走,他就被告知是萧勤把人拐跑了,而萧勤大概也清楚这点,应此放心将她留住,直至今早才把人送回来。 这番说辞冠冕堂皇,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阮树德尽量按住情绪,免得让她难堪。 一旁的孙巧巧出来打圆场:“阿姨刚准备好早餐,先吃点东西再说。小勤,你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小勤自然不会拒绝,然而阮树德对他还是有几分抵触,丢下一句“我约了人打球”,就径自出门了。 阮树德确实约了聂敬川打高尔夫,被萧勤他们耽搁一下,他便迟到了几分钟。 聂敬川没有在意他迟到的原因,直至他频频失误,才关切地询问:“阮叔,您是不是有心事?” 球杆刚被挥起又放下,阮树德站了一会儿,最终摘下手套,走到太阳伞下休息。 见状,聂敬川随他下场,并让人端来热茶和餐点。 阮树德望向他:“小川,有烟么?” “您不能抽烟。”聂敬川笑了一下,补充道,“棠棠说的。” 听他提起女儿,阮树德不由得叹气。 聂敬川大概有了方向:“看来您又在为棠棠的事情而操心。” 阮树德没有否认,沉默片刻,他突然问:“你觉得我应该赞同她跟萧勤的婚事吗?” 一时失神,聂敬川竟被热茶烫到了嘴,丝丝疼意蔓延,他良久才找回状态:“这要看棠棠的意思,她怎么说?” “她哪需要说什么,意愿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阮树德越想越觉得气恼,音量也跟着拔高,“你说这小子到底给什么迷药我闺女吃?干的事那么混账,棠棠怎么还离不开他,换作是我,早把他踹到天边去!” 这个时候聂敬川倒不好表态,他只是笑笑,并没有应声。 阮树德却很想听听他的意见,于是追问:“以棠棠兄长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你会赞成吗?” 斟酌片刻,聂敬川才回答:“我尊重棠棠的选择,正如您所说,他干的事那么混账,棠棠也愿意原谅他,想必他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阮树德向来心明如镜,又怎会听不懂聂敬川言下之意:“你所指的,是萧勤为阮氏跟城东那几大家族对抗的事?” 聂敬川说:“若撇开之前那个错误决定,他对棠棠算是没法挑剔了。” 阮树德隐隐明白过来:“他找过你?你也有份跟你一起对抗那些家族财团?” 聂敬川没有跟谁提过这件事,连阮惜棠也没有说,不过阮树德猜到了,于是就告诉他:“这个局萧勤已经布下很久了,其实现在的时机还不算成熟,他那么着急收网,是不愿棠棠再受非议。那些粉丝网友都是被人当枪使的,要想真正杜绝一切,就必须向源头的幕后主使下手。萧勤孤掷一注跟他们硬拼,可真是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虽说换我我也愿意这样做,但我好歹也受过你们的恩惠,而他,除了对棠棠的喜爱,就这也找不到非这样做不可的原因了。” 闻言,阮树德微微抿着唇,似陷入了沉思。 聂敬川也不邀功,他又说:“相比于萧勤,我所贡献的简直微不足道。为了阮氏,他也算是费尽心神,我那么看不惯他也要给他一个服字,您说棠棠怎能不为他倾心?” 还有一件事,聂敬川跟谁也没说。从阮惜棠口中得知两人过往的实情,他当晚就在拳馆约见了萧勤,狠狠地将他揍了一顿。 萧勤显然是任由他处置的,这男人身手极好,当他猛而疾地向那张欠扁的脸挥拳,竟被萧勤轻松躲过。他以为萧勤想退缩,结果却听见对方说:“别打脸,她看到会担心。” 这话倒是提醒了他,随后他都是看准了才下手,丝毫不给萧勤在她面前博取同情的机会。 最后两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躺在擂台上,他是累的,而萧勤大概是痛的。 当萧勤态度恳切地请求自己帮助时,聂敬川十分意外,像他这种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也有 低下高贵头颅的一天。 同为男人,聂敬川了解放下骄傲、放下尊严去求一个不被自己待见的人有多难,为了她,萧勤却甘之如饴。这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他也就认了,虽然不甘,但也应放手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小伙伴留言问聂哥哥对棠棠是什么态度,我想这章应该够明显了吧…… PS.故事已经在收尾了,大概还有三几章就完结,更新频率先定个隔日更哈,不过明天周日会更新滴~ PSS.给上章留言的小伙伴送红包哦,注意查收,么么哒~ PSSS.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心 2瓶 (我今天话真多……) 第61章 聂敬川的一番话, 让阮树德不得不重新审视女儿跟萧勤这段关系。他承认,自从得知萧勤的所作所为, 他就一直看这个后辈不顺眼,即使以前曾赞赏有加,现在也只剩挑剔。 虽说萧勤做得不厚道, 但他总是知道悬崖勒马,发现自己动心以后,就开始竭尽全力地补救。对于这点,阮树德亦必须正视, 这场仗有多难打, 他比谁都清楚,而萧勤能为女儿走到这一步,确实是难得。 最重要的是, 那丫头如今怕是非君不嫁了。阮树德觉得聂敬川说得很对, 不管女儿怎么选, 都必须尊重她的意愿。当初他出面插手两人的关系,不惜放弃阮氏也要远离萧勤,为的是让女儿开心;而今释怀旧事,重新接纳萧勤,为的同样是她将来的幸福。 既是殊途同归, 貌似也没有必要再耽搁这双小年轻, 如此一想,阮树德便轻松通透了许多。 跟聂敬川道别后,阮树德就急匆匆地回了家。发现客厅里只有孙巧巧在, 他一边张望,一边问:“孩子呢?” 孙巧巧告诉他:“哦,小勤带她出去玩了。” 尽管做好了心理建设,但阮树德还是不满这个把自家女儿拐跑的男人:“怎么又出去了?昨晚不是出去过了吗?” 孙巧巧心里直骂他不解风情、吃古不化,脸上去未曾表露半分,还一本正经地说:“人家在谈恋爱啊,不出去玩难道待在家里下蛋吗?” 被妻子这么一说,阮树德又闹别扭了:“谈什么恋爱,我还没同意呢!” “算了吧。”孙巧巧扫了他一眼,“瞧你这样子,多半是想通了才回来的。” 这几十年的夫妻还真不是白做的,被看破的阮树德虚咳了一声,继而问她:“你怎么看?” 孙巧巧耸了耸肩:“我还能怎么看?女儿喜欢,就由她吧,她想嫁给乞丐,我也得支持啊。” “你这么说也没错。”阮树德摸着下巴,沉吟了下又忍不住说,“棠棠太心软,就该再磨磨他,现在太便宜那小子了。” 想起今天跟他们吃早餐的情形,孙巧巧笑着说:“ 我看小勤已经被磨得没有脾气了,现在在他眼里,就只有你的宝贝女儿。” “算他识货。”阮树德也露出一点笑意,“迟点找个时间,约老萧他们吃顿便饭吧。” 孙巧巧则说:“约饭倒不着急,你先把你的态度告诉棠棠就好。不然那丫头肯定又胡思乱想,要抚慰男朋友的心灵,还得照顾你这位老父亲的情绪。” 与此同时,被阮家夫妇议论着的两人正悠悠然地牵着手逛着商场。 今天阮惜棠的心情尚算不错,她买了不少东西,本想付钱,结果都抢不过萧勤,也只能随他。 萧勤手里提着一堆购物袋,虽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显然有点心不在焉。当阮惜棠又一次从试衣间出来,他正发着呆,直至她提着裙摆朝自己走来,才下意识应声:“好看。” “我说的是这裙子太薄,冬天穿应该不够暖和。”阮惜棠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膛,“你在想什么啊?” 这裙子是长款,很修身,料子确实有点薄,在灯光照耀下,藏在黑纱里的长腿若隐若现,十分勾人。穿在她身上的衣裙,萧勤没有那件是不觉得好看的,虽然有点小性感,但年轻女孩子都爱这些,难得她喜欢,于是就说:“买下来吧,等天没那么冷的时候穿。” 听了他的话,阮惜棠便高高兴兴地让店员开单。萧勤早在柜台前等候,没过一会儿,他手里又多了一个购物袋。 离开品牌旗舰店,阮惜棠挽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萧勤如实相告:“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爸妈快速接受我。” 阮惜棠好奇:“那你想到了吗?” 萧勤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阮惜棠最怕这种意味不明的笑容,跟萧勤对视数秒,她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你……你昨晚又偷偷不戴套了?” “又什么又,我一次都没有过。”萧勤想敲她的脑袋,结果发现自己一手被她挽着,另一只手提着好些购物袋,最终只能作罢,“要是我真用这招,你早就变成萧太太了。” 这个称呼让阮惜棠有点脸红,她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鞋尖,而后听见他说:“爷爷早就警告过我,不能耍手段走捷径。当然,就算他不说,我也不会这样做。我们的事已经够瞩目了,随便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倒不怕被人说,可即便说,也要让他们用艳羡的语气说,而不是拿捏着什么未婚先孕、买大送小的点去大做文章。我已经委屈过你一次,这一回,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你风风光光地成为我的新娘。” 听完以后,阮惜棠的脸更红了:“诶,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别想这么远好吗?爸爸妈妈都没同意我们在一起呢!再说,我也没有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跟容阿姨和萧伯伯见过面,他们喜不喜欢我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着她面若桃花的模样,萧勤没忍住亲了一口:“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要是再不努力把你娶回去,迟点怕且进不了家门。” 阮惜棠娇羞地看了看他:“那……那你究竟想到办法没有?” 萧勤不正经地跟她开着玩笑:“办法多着呢,你觉得先斩后奏怎么样?等下我就让黄助理帮忙拟稿,明天就把我们的婚讯刊登在各大报刊杂志、微博论坛的头条。到时候传媒全军出动,你爸爸肯定被追着采访,你趁乱把户口本偷出来,然后我俩就去民政局办手续。”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明明十划还没有一撇,他却兴奋得像事成一样:“到时候一定要把我们的结婚证挂在官博置顶,当时有份造谣的娱乐微博号,必须强制让他们转发,否则一律追究法律责任!” 阮惜棠啼笑皆非:“你这是什么破招啊!你平时也是这样做策划和方案的吗?点子差成这样,公司不倒闭也是奇迹!” 萧勤叹气:“你可别说,这事可比那些上亿的投资项目棘手。赚钱容易花钱难,想砸点钱办一场婚礼吧,结果拖拉至今也没拿到岳父岳母的通行证。”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老丈人再不点头同意婚事,我想我得请大师做法开运了……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蒲公英的卷卷10瓶 第62章 两人在外面逛了一整天, 吃过晚饭,萧勤又哄她跟自己回家。 这回阮惜棠可不听他的鬼话, 不管他说什么,都坚定地拒绝。 萧勤表示失望,甚至还苦巴巴地问她:“如果必须让你作决定, 你会选择跟你爸妈对抗,还是选择跟我分开?” 阮惜棠从未想过他居然会做这种设想,她觉得好笑:“别闹,其实我爸妈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 他们只是气你让我受委屈, 倒不会绝情到棒打鸳鸯的地步。” 然而这样的安慰并未能使萧勤宽心,他抿着唇,半晌都没有应声。 萧勤状态不佳是有目共睹的, 其中感受最深的莫过于黄助理。上午才提醒过老板中午约了合作方餐聚, 他心不在焉地应好, 结果转过头就忘得一干二净,害得黄助理只能急急忙忙地请来其他高管前来替代。 除餐聚失约以外,黄助理还陆陆续续地见证了自家老板开会神游、合同错签、谈判失误、邀约撞期等一系列迷之行为。皇帝尚且过不了美人关,而他家老板,想必也是摆脱不了阮小姐布下的魔障啊…… 不过黄助理却感到奇怪, 这回老板虽然失常, 但却没有跟阮小姐吵架。他们不但和和美美的,阮小姐还经常偷偷地摸到公司来,有一回他拿着份超级紧急的文件找老板, 不料竟撞见两人在办公室内调情。他吓个半死,幸好老板心情好,签过名就把文件还给他,简直和颜悦色到极致。 虽说有点无聊,但黄助理每天都会忍不住琢磨老板跟阮小姐的状态,发现她竟有三天没来过公司的时候,他也不自觉焦虑起来。 直至在老板办公室重新看到她,黄助理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是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今天阮惜棠是悄悄跑过来的,被送报告进来的黄助理撞见,她还笑眯眯地打趣:“怎么跟见了鬼似的,该不是你家老板正在做什么不见得光的事情吧?” 黄助理差点就举起三根指头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阮惜棠笑而不语。 黄助理告诉她:“老板正在会客,大概五点半结束。” “我知道呀。”阮惜棠仍是一派好心情,她看着黄助理,“我特地早点来找你的。”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头皮发麻,连声音也不太利索:“找……找我?” 阮惜棠点头,看出他紧张,她就说:“你别怕,我只想问问他这周四有什么安排。” “啊?哦!”黄助理立即翻出手里查看日程,“暂时有三个会议,一场签约仪式,中午约了泰亿总经理吃饭,晚上也有两个饭局,不过还没确定去哪个……” 阮惜棠诧异:“行程这么满?怎么感觉他平时都挺闲的。” 黄助理想说又不敢说,踌躇数秒还是忍不住开口:“那是老板特地挤出时间陪您的。”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把他们压榨的厉害,阮惜棠有点不好意思:“那实在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黄助理连连摆手,“只要您跟老板好好的,我们都有好日子过。话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实不相瞒,大家都等着过年的时候收到大红包呢!” 阮惜棠微微脸红,跟他多扯了几句,才问:“那天晚上的时候,能不能帮忙空出来?” 黄助理不解:“可以的,其实您跟老板说不是更快吗?反正您说什么他都肯听。” “嗯……”阮惜棠说,“我的意思是,悄悄地空出来,尽量不让他察觉有什么不一样。” 这事倒不算难办,即使难办,黄助理也得想方设法办妥。起初他倒不知道那天有什么特别,后来盯着日历看了半晌,终于发现周四正是老板的生日。 萧勤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像他这样要风得风的天之骄子,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根本不需要特定什么时间来欢腾庆贺。 这天他如常在文山会海中度过,临近傍晚,他就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黄助理恰好在旁,萧勤便挪开话筒问:“今晚跟谁餐聚?” “今晚没安排。”黄助理毕恭毕敬地回答。 萧勤微微皱眉,正想发问,他听见母亲的声音隐隐传来:“跟谁约好都给我推了,今晚必须回家吃饭,就这样!” 最终萧勤早早就离开公司,回到家中,他才发现特别人齐,连萧勉和岑曦都在。 萧勉对他点头,而岑曦已经送上礼物:“大哥,生日快乐。” “谢谢。”萧勤微微笑了一下,表情算不上惊喜。 其实萧勤并没有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就算他记不起,一堆银行、保险公司等机构都会发来祝福短信提醒自己。 吃饭之前,萧勤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收信箱,生日祝福确实很多,偏偏就没有自己想收到的一条。握着安静得出奇的手机,他骤觉兴趣缺缺,将有满席佳肴也没什么食欲。 当他又一次将视线投向手机屏幕,坐在旁边的萧勉笑道:“老大,你怎么总盯着手机,今晚有紧急会议吗?” 萧勤收回视线,没有应声。 容雅娴看了小儿子一眼,萧勉立即对着嘴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萧勉还没将手放下,门铃就响了,阿姨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餐,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开门。这时他又不顾母亲的警告,不太正经地说:“老大,快去开门,说不定是你的生日礼物送上门了。” 萧勤长腿一伸,不重不轻地踢了他一脚:“就你话多。” 萧勉笑意不减:“真不去开门吗?” 萧勤缓缓抬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随后密着脚步朝门口走去。 虽然已经猜到来者是谁,但看到笑靥如花的阮惜棠,萧勤还是惊喜得说不出话。 他们一起已经三年有余,碍于不同的缘由,阮惜棠从未跟他共度生日。他以前觉得无所谓,如今回望,却是满满的遗憾。思及此,他的心绪不由得澎湃了几分,正想伸手牵她,冷不防听见一声重重的虚咳。 只怪阮惜棠过分迷人,只要她在场,萧勤眼里就剩她一人。直至听见那声虚咳,他才发现阮家夫妇正站在门侧的石柱旁,说显眼不算显然,但说隐蔽,也绝不是隐蔽。 此时的萧勤是真真切切地感到意外,愣了几秒,他才想起要跟长辈们打招呼。 阮树德脸上没什么笑容,而孙巧巧的神色倒是和善可亲,她对萧勤说:“听说你今天生日,我们就过来蹭顿饭吃。” 萧勤连忙把他们迎进屋里,望见大家的反应,他再迟钝也可以看出自己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容雅娴亲昵地把阮惜棠拉到身边,咬着她的耳朵说悄悄话:“那家伙以为你把他的生日给忘了,你再不来,他就怄得要打人了。” 阮惜棠窃笑,而后才说:“蛋糕太难做了,折腾了半天都没成功,所以就耽搁了。” “你可别告诉他。”容雅娴说,“不然他又要得意了。” 察觉到她们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萧勤知道自己肯定是话题主角。他被阮惜棠的眼神勾得心痒,但在长辈面前,又不得造次,因此整晚都特别克制。 这顿饭自然吃得宾主尽欢,阮树德愿意赴宴,就意味着两家正式恢复邦交,即使没有明说,但也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对萧勤所犯的错已经有释怀的迹象。 对于萧勤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难得高兴,萧明就开了瓶珍藏的茅台,原本打算小饮助兴,结果他跟阮树德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望见喝得脸红耳赤的丈夫,容雅娴懒得理会,把残局交给萧勤收拾,就领着孙巧巧他们到客厅吃水果。 阮惜棠本来也打算跟过去,起身前接收到萧勤的一记目光,她随即不动,低声对母亲说:“我留下来看着爸爸。” 孙巧巧猜到她的心思,却没有道破:“那好。” 阮树德醉后不忘数落萧勤,对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过后又开始给人家灌酒。 萧勤自知理亏,别说是酒,就算是□□,他也得义无反顾地喝下去。虽说好酒不上头,但这么高的度数这样牛饮,倒是没多少人受得了,又一瓶茅台见底时,他的眼神开始迷离,握着酒杯的手也轻抖起来。 尚有几分清明的萧明不但没有阻止,还帮着阮树德劝酒,最终还是阮惜棠看不下去,伸手想夺走萧勤的酒杯:“不许喝!” 借着几分酒意,萧勤按住她的手腕,话却是跟对面的长辈说的:“怎么不喝,阮叔还没答应把你嫁给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勤哥:我不能醉,我还要拆我的生日礼物! PS.下章完结,如果周四不更,就周五更哦~ PSS.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叽里呱啦 2瓶; 第63章 为阮惜棠, 甚至为阮家所做的,萧勤已经做得非常足够, 阮树德始终不肯松口,怕且也是意不平而气不顺。 萧勤显然清楚这点,若想抱得美人归, 当务之急就是让未来岳父解开心中郁结。只要能让他高兴,别说喝几杯酒,喝个三天三夜也无妨。 阮树德嫌女儿在场喝得不尽兴,于是把她哄走。席间只剩三个男人, 没过多久, 他们就喝得烂醉如泥。 阮惜棠不懂这喝酒的乐趣,她只知道,萧勤跟她家父亲喝着喝着竟开始勾肩搭背, 还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 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事后阮惜棠问萧勤, 萧勤却表示自己喝醉了,已经记不起听过什么、说过什么。 望见他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阮惜棠自然不信,只是。不管她怎么追问,这家伙就是不说, 本想使点手段诱哄他, 结果没问出究竟,却赔了夫人又折兵。 尽管萧勤不肯透露,但阮惜棠还是能猜到大概, 毕竟能让他这么高兴的事,貌似也只有那么几件。 如她所料,萧勤在开春之初就向她求婚。 那天并不是什么特别日子,两人如常地腻在一起。 吃过晚饭,他们挤在沙发上看老到掉牙的旧电影,阮惜棠看得津津有味,而萧勤似在发呆,直至耳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他才后知后觉地伸手替她擦掉眼泪。 阮惜棠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选了一部悲剧收场的片子,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历尽艰辛终于走到一起,可惜天意弄人,在他们结婚前夕,女主角竟因车祸离世,最终天人永隔。沉浸在伤感的世界中,她一时间难以抽离,投进萧勤那温暖的怀里,感触良多的她哭得更厉害了。 萧勤静静地抱着她,等她哭够了,才把温水送到她嘴边,既心疼又觉得好笑:“小哭包!” 阮惜棠咕噜咕噜地喝掉大半杯,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她声音沙哑地问:“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乱讲。”萧勤皱着眉低斥,即使是假设,他也觉得心慌。 阮惜棠却不依不饶的:“要是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像影片中的男主角那样,终身不娶?” “不会。”萧勤望向她,语气温柔且有力量,“我不会让你死。” 阮惜棠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听见他这样说,只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陪你走过每一个路口,走过每一个春秋,直到我们人生的终点。”萧勤与她十指紧扣,态度虔诚坚定,“就算有大风大浪、危险困阻,我都会挡在你前头。” 迎上他那炽热的目光,阮惜棠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萧勤在她手背轻轻一吻:“陪着我走,你愿意吗?” 阮惜棠笑中有泪:“我愿意。” 听见那三个字,萧勤良久没有动弹。他的眼睛微微发红,再开口时,声音不可抑止地轻抖着:“是我想要的愿意吗?” 阮惜棠没有回应,她勾着萧勤的脖子,用真挚而深情的亲吻给了他答案。 没有谁清楚萧勤是怎样求婚成功的,大家所知晓的,是他们那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婚礼。 萧勤曾经承诺,哪家媒体能让他求婚成功,就送对方一个婚礼独家。最终他全凭自己的本事抱得美人归,独家是没有了,但他却邀请一众媒体前来观礼,以此向全世界宣告阮惜棠在他心中的地位。 婚礼设宴在萧勤名下的玫瑰庄园,场内处处鲜花簇拥,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赏脸出席的贵宾多如牛毛,除了富商名流以外,久久未在大众面前露面的沈则钦也在今天现身。 发现沈则钦的踪影,传媒记者自然蜂拥而上,无数镜头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拍。 沈则钦穿着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装,消瘦了几分,却丝毫不减他的俊朗。他没有回避记者们的镜头,当被接二连三地提问,他只是微笑,并不打算回应。 他们知道没法从沈则钦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拍够照片以后,就纷纷转移目标,继续挖掘其他婚礼爆点。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记者不愿放弃。他们暗中观察着沈则钦的一举一动,直至发现他抱起一个苦恼不停的小宝宝,随即拿着长-枪-短-炮飞快地拍。 沈则钦只是把孩子的脸藏在怀里,倒没有阻止记者们拍摄,大概察觉他不算抵触,有人举起录音笔问他:“沈老师,这是您的孩子吗?” “是啊。”沈则钦大方承认。 这句话像打开了机关一样,话音刚落,聚集过来的记者开始此起彼伏地提问。 “沈老师,传闻您跟阮小姐有过一段情,这孩子跟她真的没关系?” “今天您到场,是以什么身份出席的?旧情人吗?” “您最近没有活跃在荧幕前,是在养情伤吗?” “有知情人士透露,您曾经拒绝了好几部制作精良的大片,请问您有息影的打算吗?” …… 两男争一女这种戏码永远是大众最喜闻乐见的戏码,尽管阮惜棠已经嫁作人-妻,但他们还是自娱自乐地脑补出一出好戏,并希望从沈则钦身上觅到一丝证据。 沈则钦十分有耐心地听着他们的问题,等所有人都停止发问,他才开口:“第一,不是阮小姐,而是萧太太。第二,今天我是以萧太太表姐夫的身份出席。第三,我不需要养情伤,只是忙着带孩子。至于其他问题,你们可以约我的经纪人兼太太去做专访,这里不是我主场,就不方便向大家透露更多。抱歉,也非常感谢大家的配合。” 这边的记者炸开了锅,而聚在新娘休息室的长辈则格外的沉静。 化妆师已经替阮惜棠上好了妆,知道她眼浅,杨慧慧特地吩咐要用防水的眼线笔。孙巧巧握着女儿的手,突然感慨起来,竟然比她还要早地红了眼眶。 妻女眼红红地对望着,阮树德一个大男人也觉得鼻尖发酸,他展开双臂拥着她们,明明笑着,声音却有点哽咽:“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就不要掉眼泪了。” 时光匆匆而逝,二十多载岁月转瞬即过。女儿蹒跚学步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然而现在,她已亭亭玉立,还将成为别人的妻。即使深信她嫁得好夫婿,阮树德也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他的掌上明珠,往后就要交给别人照顾疼惜了。 最终这个深沉如山的男人还是压不住起伏翻涌的情绪,他微微仰着脸,不愿让她们看见自己盈满眼眶的热泪。 聂敬川没有多留,轻轻将门带上,他就走向会场,肩负起迎宾的责任。 期间也有记者向聂敬川提问,他风度极好,不管被问什么刁钻怪异的问题,也得体回应。 当被问到阮惜棠被全网恶言攻击时,他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她发声,如今她却跟萧勤喜结连理,有没有有种为别人做嫁衣裳的不甘,他眼中带笑,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是她的娘家人。” 在宾客们的欢呼和掌声中,那个曾被他记挂的小妹妹披着纯白的嫁衣出现了。他站在宾客席的外围,远远地看着她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傻气,真觉得这个可爱纯良的姑娘值得这世界所有的最美好。 她是举世难觅珍宝,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甘心为她上天入地的齐天大圣,是能够让她美梦成真的阿拉丁神灯。 惟愿她永远活在浪漫的童话,往后余生,平安喜乐。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