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呢喃》作者:茶吟 文案 雨天,白猫,和一身冷漠的黑衣。 是葭音初次见江砚与的场景。 男人唇红齿白,桃花眼勾人的紧,然而漆黑的瞳孔中冷的没有任何情绪。 他垂着头靠在角落,手臂随意的搭在膝盖上,雨丝将他整个人都打湿,却像感受不到一样。 葭音心头一悸,呼吸发紧。 一种想带他回家的冲动忽然冒了出来。 机缘巧合之下,她的冲动,成真了…… 江砚与很快和她住在了一个屋檐下。 葭音之前有两样喜欢。 一是江砚与的眼睛,桃花眼蛊人。 二是江砚与的手,手指修长,骨节泛红。更是好看。 葭音在他面前,越来越像一只被宠坏了的猫。 江砚与只是说:“音音要什么,我都给。” 渐渐的,葭音心里有了别的想法。她好像,更喜欢江砚与的唇。 很适合接吻。 — 而江砚与离开的那天,葭音高烧几日,口中念的都是一个江字。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葭音像是忘了这个人一样,笑容挂在脸上,她眨眼,神情自然:“江砚与是谁?” 后来聚会,角落里的男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葭音表白。 结束后,葭音却猛然坠入一个怀抱。 冷冽好闻的气息钻入鼻腔,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 “音音,不准答应他。” 葭音仰头,眼神有些迷茫:“你是谁?” 她盯着看了两秒,刻意忽略男人微微颤抖地眼睫,恍然大悟:“哦,江砚与啊——” 葭音拽下脖子上的红绳,扔进男人怀中,笑着反问:“怎么,想起你的破观音了?” 别人不知道的是,江砚与当年留给了她两样东西。 一是从未离身的玉观音,二是一千封亲笔写的信。 他明明说过,音音看完一千封信时候,他就回来。 他迟到了。 【小剧场】 葭音喝醉的那个晚上,拽着江砚与的手指不撒手,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听不清的话。 江砚与靠近,侧耳凑到她唇边细细分辨。 葭音懵懂的摸了摸他的耳垂,忽然冒出一句:“亲亲你。” 男人眸色越来越深,终于隐忍不住的笑了。 “老实点,你受不住。” 乖张少女X冷欲败类 后期都市*大提琴手X修复师 甜文、1v1、双向奔赴 男主只是因为个人原因暂住 成年之前无感情、亲热描写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砚与葭音┃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千封情书与玉观音 立意:坚持梦想永不放弃 第1章 《情话呢喃》 2022.01.10 文/茶吟 秋日渐凉,泛黄的树叶随着雨丝簌簌的坠落下来。冷意夹杂潮湿钻入行人伞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偶尔传出抱怨。 这个季节的温度,降得属实有点快。 怀清市第一中学的下课铃声在嘈杂的鸣笛声中钻了出来。 喇叭中的铃声拉着长音,三十秒后,最后一个音节渐渐消失。与此同时,刚刚还是一片寂静的校园瞬间躁动起来。 五颜六色的伞面在视线中拥挤,拦住了飞奔的脚步。 视线往后拉去,白色连衣裙的角摆擦过视线。 葭音只不过是在下课后和同学说了会儿话,这回儿就被堵住,只能跟在前面同学身后一点一点的往外蹭。 终于到了教学楼门口,葭音脚步顿了下,目光落在那细密的雨丝上。 不大,但恼人。 葭音暗叹一口气,从书包中抽出折叠伞。 伞骨咯噔一下撑起,电话传来的震动忽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微弱的声音在背景之中无法忽视。 害怕耽误身后的同学往外走,来不及犹豫,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接通电话。 电话是陈曼婉打来的,应该是掐好了葭音这个时候放学。 葭音喊了一声“妈妈”,听见陈曼婉声音从话筒里传出:“音音,怀清下雨了是吧,你带伞了吗。 ” 葭音回着话:“带伞了,现在已经在往回走了。” 陈曼婉听着放下心来,但还是继续嘱咐道:“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睡觉的时候记得锁好门,不要随便给别人开门。” 多少年之前听过的叮嘱再次冒出,葭音忍不住笑。她打断陈曼婉的话,宽慰:“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陈曼婉声音止住,她无奈的笑笑,但还是很继续说道:“我知道有点啰嗦,但这是你第一次自己在家里,说实话我和你爸爸还真挺不放心。” 葭音的父亲是演奏指挥,常年到处跑,不在家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而葭音母亲陈曼婉也是毕业于于音乐学院,现在在初中里当音乐老师,因为音乐课经常被占的缘故,倒也是莫名的清闲。 这次偏是巧,出差落到了陈曼婉头上,家里便只剩了葭音一人。 葭音闻言,皱了下鼻子,小声嘀咕:“有什么不放心的,实在不行,我还能去灿灿家里住呢。” 余灿灿是葭音最好的朋友,两人之间有一种奇怪的缘分,从小学到现在,就没有分开过。 陈曼婉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这个方案也行。 人实在是太挤了,葭音与前面的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水洼,避开的轻而易举。 “你就放心吧,我真的能照顾好自己。” “行,那有什么事情给爸爸妈妈打电话。”陈曼婉笑笑,最后提醒:“多看看天气预报,怀清这阵子温度变得快,别感冒。” 通话结束,葭音脚步也正好从怀清一中的门口垮了出去。 然而下一秒,脚步便顿在了原地。 蓝黄色的公交车从眼前明晃晃的开走。 而她,没有赶上。 葭音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 没想到雨天挤公交的人更多。人满为患,司机踩油门的速度不见一点拖泥带水,毫不留恋的驶出了视线。 就在葭音思考是等下一班还是走回家的时候,身后蜂拥而至的人群彻底切断了她等公交的念头。穿着校服的人们吵吵嚷嚷,向站台冲去。 算了,不挤了。 葭音眉心轻轻地动了下,似乎是下了决心。 反正爸妈今天不在家,葭音准备悄悄偷个懒。 难得有这么自在的时候,不练琴也没什么吧。 想到这里,少女的唇角忍不住的上扬,但可能是仅存的那点自觉,露出的虎牙很快就被收了回去,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一中的地理位置很好,算是在市中心附近。 就算是走回去也不用很久。 葭音压低伞沿,零碎的曲调从喉咙中溢出来,她踩着红色的砖石,脚步轻快。 余光瞥见左前方一个很浅的水洼。葭音兴致来的突然,她探出脚尖,出其不意的踩了上去。 黑色的亮面皮鞋原本就沾了污渍,这下子更多的水渍飞溅了上去。 葭音浑然不在意,抬眼便看到了前面的公园。 穿过公园就是她家。 葭音踮着脚踏上台阶,钻到公园外缘立着的罗马柱下。 雕琢着精致花纹的罗马柱撑起的凉亭彻成功的阻碍了雨丝的乱舞。 葭音松了一口气,凉亭下面的地面干燥整洁,算的上这雨天之中稀少的“净土”。 几米之外,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公园中央高大的槐树上。 视线随意地向看了下自己的鞋,果然脏的不是很好看。 就连白色的袜口处也晕开一圈水渍,隐约透出肤色。 但还好亮面的皮鞋比较好清理,没有什么大问题,回去擦一擦就行。 好像什么都很正常,但隐约又有那里不对劲。 忽然,她视线一变。 瞬即下意识的俯身握了下自己的脚踝。 空落落的感觉让葭音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不在了。 ——是她的坠子没有了。 带了三年的坠子。 葭音脸上的神情明显的僵硬了。 那还是葭元恺在葭音生日的时候送她的礼物。 她回头看了眼刚刚来时的路,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掉在了哪里。 少女巴掌大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情绪。细眉也跟着皱到了一起。 要说多贵重也不至于,但还是有感情在上面的。 刚刚还非常好的心情随着坠子的丢失而烟消云散。 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去找。 无从下手。 几秒后,葭音慢吞吞的拿出手机,给陈曼婉发了个消息。 【妈,爸爸送我的坠子掉了...】 陈曼婉回的很快:【没事,妈妈回去给你买新的。】 葭音抿唇,觉得自己这种恋旧的人和陈曼婉那种喜新的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一声微弱的叹息,雨伞打了个旋儿,上面没有滑落的水珠一齐被甩了下来,像是散不去的情绪一样。 脚边干燥的地面砸出几点水滴,葭音开始安慰自己:掉了就掉了吧,葭元恺常说物件都是有灵气的,说不定是挡灾了呢。 女孩垂眸又看了眼自己的脚踝,有些不自然。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后迈步子都觉得不对劲了。 而此时,一声猫叫传来,解救了葭音打团的思维。 目光下意识的追随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扬起来的纯白尾巴。一个不大的身体被槐树枝干遮掩了大半。 是只白色的小猫。 公园附近的流浪猫不少,但她最熟悉的还是一只白色的狮子猫。性格好的很,每次见到她都要上来蹭一蹭。 看样子今天又遇见了。 葭音第一反应是它被淋到了。 她敛起情绪,觉得这只猫和自己一样,都有点惨。 毕竟它连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咪咪?”葭音试探的出声。 “......” 两秒之后,出现了一声细小的叫声。 似乎是在回应。 葭音眉眼一弯,心也跟着软了。方才的不愉快淡了些。 传入耳膜的声音很轻很柔,猫咪后腿踩脚的幅度一下又一下,可爱的不行。 只不过,它没有和往常一样凑到自己身边。不知道是在玩什么,这么入迷。 她重新竖起伞,轻手轻脚的靠近那只流体动物。 生怕惊扰了它。 距离一点点缩短,葭音腰也一点点弯了下来。 这槐树不知在这里扎根了多少年,树干粗的要两个人才能抱过来。就连本应该扎进泥土里的根茎也因为长年累月的沉淀而裸露出了地面。 葭音悄悄绕过去,猫一点一点的出现在她视野中,纯色的白没有一根杂毛,略微蓬松着,虽然下雨倒也没有狼狈。 葭音笑了,果然是那只小狮子猫。 她探出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嘴里念念有词。 “今天怎么不理我..” 喉咙中的话还没有说完,音调猛然卡住。 齿间的声音销匿。 ——映入眼帘的,除了白猫,还有一只搭在猫咪下巴上的手... “......” 有人... “喵。”猫叫声将她喊回神,但白猫没有理会葭音,愉快的样子肉眼可见。 那人也没注意葭音,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猫咪雪白的毛发。 狮子猫自顾自的享受着那点舒适,“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气泡一样从喉咙中发出。寂静的雨滴声中,竟然莫名的和谐。 葭音整个人都顿住,目光僵硬的停在了那只清瘦修长的手上。 怎么回事,这树后面怎么还藏了一个人。 她唇角的弧度抿了些,视线下意识的顺着指节往上,随之瞄到了一件黑色卫衣。 可能是察觉到葭音的视线,黑色卫衣的主人忽然转了身子。 姿势还没来的及变,葭音忽的与一双淡漠的眸子对上。 葭音被惊到,雨雾中,眼前人的模样清晰起来。 眼尾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眉骨俊朗。眼睑的弧度很好,衬得瞳仁深邃漆黑,有一种说不出的惊艳。 只不过那双眼睛之中没有一点柔和,打向葭音的视线贯穿着浓浓的疏离。 他凝了葭音一秒,移开的很快。 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兴趣的东西,连一秒的时间都不愿浪费。 场面有些尴尬,甚至有些诡异。 如梦初醒,刚刚竟然被看愣神的葭音嗖的一下直起了腰,稍大的动作幅度让雨伞上面的雨水珠一震。 “不好意思。”葭音主动开口,她咬着字解释:“我没看到这里有人。” 握着雨伞的手在暗处紧紧收拢,嘴角绷得紧直,尴尬从脚底传来,蔓延全身。 在幽静的雨音之中,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又像是初春融化的溪流,还带着点沁人心脾的甜。 男人没有打伞。头顶泛黄茂密的树叶确实当挡了不少雨水,不过时不时从树叶上汇聚之后又坠下来的雨点也更大,砸在雨伞上的声音滴滴答答。 黑色卫衣的布料和冲锋衣类似,褶皱处聚起透不进去的水滴。和他的主人一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禁忌。 那人背靠着枝干,半蹲在地上,脚轻微踮着,一只手抚着猫咪,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膝盖上,骨节修长手指自然的垂落着,还能看到不明显的青色血管,一种极为削瘦冷清之感。 黑色帽檐遮挡了大半个脸庞,从葭音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极白的皮肤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时间仿佛停住,直到男人打破这份冻结。 “没事。”他垂着头,语气没有一点波动,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声音很好听,还带着有磁性的暗哑。随着细密的雨声,彻底沉浸。 作者有话说: 音音:这个男人好像有点冷哦 宝贝们今天喝腊八粥了嘛. 带着江砚与和音音来陪你们过冬啦,整体基调是甜文,希望你们喜欢噢 下一本《俗了月》求个收藏qaq 周词叙见姜执宜是在一个阴天,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坐在秋千上,冷艳明媚。指间夹的是燃着猩红火苗的男士烟。 灰白色烟圈中,少女呛的咳嗽。 烟上留下刺眼的唇印,姜执宜眯眼看向她身边的西装男人,音调上挑:“学不会。” 人走,姜执宜的目光穿了过来,她朝周词叙勾了勾手指,笑得缱绻:“你也想教我吗?” 周词叙起了兴趣,靠近。 他俯身衔过,覆上那道口红印,烟雾薄薄的被吐出,模糊在两人间弥漫,烟灰落下,在一尘不染的裙子上留下烙印。 学着她的样子,他半眯起眼,声音含笑:“不止。” 后来,两人在无数个月夜中,身影交叠,周词叙蹭着姜执宜的脸一遍又一遍的逼问:“爱不爱我。” 姜执宜偷笑,手指抵在他的梨涡,模样乖乖巧巧:“不知道。” “但我想睡你。” 周词叙圈住她吻上,扯着唇角反问:“睡我还是利用我。” 不等答案,他好似不在乎的在她手上套上指环,散漫开口:“你会被我套住。” 姜执宜翻过身撑着床,眉眼弯弯的勾唇提醒:“你说反了。” 姜执宜才不觉得有人能套出她,直到遇见了周词叙。 这个男人很烦,但又甩不掉。 直到他硬生生挡在自己身前,刀子溅出温热的血。 她恍惚听到周词叙的声音。 “姜执宜,不准哭。” 心机女vs痞子男 1v1 第2章 耳边响起的声音仿佛在葭音脑中的那根弦上不痛不痒的敲了一下。 站着的少女默了一秒,脑中后知后觉的又回忆了一遍刚刚男人的脸庞。 被帽檐压住的细碎黑发散在额前,除了冷点外,每一分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就,挺突然的。 葭音眨眼,她看见那双手在猫咪下巴处挠了挠,又移到毛茸茸的脑袋上。劲瘦的手带着骨感,又拍了两下猫咪的后背,示意它可以走了。 白猫被淋着,但它好似在贪念那点温度,一点要离开的意向都没有。 男人也没起身,又惯着它一样从猫耳向后摸着,一直略过尾巴。 猫咪有感应,脑袋一拱一拱的往男人手中钻着,脸贴着掌心蹭来蹭去,撒的一手好娇。 被忽略的葭音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到处留情的渣猫? 往日蹭着她腿要食的猫现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她.. 此时此刻,葭音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按理说,她应该迈着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令人尴尬的地方才对。 但葭音的目光又瞥了一眼那张侧脸,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男人帽檐颜色变深了一块,葭音注视着被雨水打湿的地方,喉咙一阵发紧。 她挪了一下步子,有些犹豫:“你是忘记带伞了吗?” 葭音指了下刚刚的长廊,补充道:“那边可以避一下雨的。” 男人动作一顿,他垂眸移开了手,眼皮抬都没抬,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用。” 细小的雨丝从擦着雨伞的边缘钻进来,冰凉凉的,像是眼前人的声音一样。 是葭音听他说的第二句话。 眼前的人丝毫不关心周围怎么样,像是与世隔绝。 狮子猫往男人黑色膝盖下挪了一点,蜷起自己的身子,眯着眼睛好不悠闲。 她听见一声很轻很淡的笑,似有若无,一种很奇怪熟悉感从心底传来,挠的她心痒。 葭音心底涌上一股很淡的紧张,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她舔了下嘴唇,呼吸都变得沉重。 视线中的手腕能看到突出来的腕骨,葭音目光沉沉的凝在那只极好看的手上,脑子可能是有些迷糊,人忽然冒出一句。 “那要不...” “你要不跟我去躲躲雨?” …… 话音落地,皆是一愣。 葭音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而男人顿了两秒之后,眉头不易察觉的蹙起,说不上是不是被挑起了兴趣,但他的身子却是缓缓地向左转了过来。 抬眼间有些懒散,他顺着那两条细白的小腿向上看去,与眉眼精致的葭音对视住...... 葭音的雨伞大小刚好,顺道挡了男人小半个身子。 她垂着头,看不清眼前飘过的雨丝,但面前人的目光却像是一道利剑,直直的刺着她。 让人瞬间清醒。 完了,说错话了。 脑中像是有电流穿过,吵吵闹闹,提醒着她刚刚的... 葭音目光飘忽。轻咳一声,努力的从尴尬中脱离出来,给自己找着补救的机会 “不是,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眼睫扑闪,觉得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完全是傻了。 她开始庆幸黑色帽檐遮住了男人眉眼,看不清男人眼中的情绪。 然而半蹲在地上的人再次抬了点视线,面庞完全暴露在葭音视野之中。 “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淋雨,会感冒的。”葭音语速有些快,面上铺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我可以..”葭音顿了下:“借你把伞。” 葭音说话的底气越来越不足,百口莫辩。 因为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实在是太丢人了。 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的揪了点裙摆,她目光汇聚,终于与那人对视,试图证明自己刚刚的话没有别的意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蹲在男人腿边的猫却忽然有了动作。 没有丝毫征兆的钻了出去,白色的尾巴在及膝的绿化中消失的很快。 男人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瞥了一眼那只离开的猫。 那种拘束感终于小了点,葭音提着一口气,飞快的想着要不要在趁着这时候离开。 她刚刚的举动完全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 美色误人,不是没有道理。光是看手,就非常的... 男人看猫走了,两只手在身前交错着拍了两下,看样子是要起身。 “......” 葭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恼的又不敢表现出来。 她干脆不说话了,心想着这人估计是要走,那她等他先走也行。 可是,男人起身的动作刚有了个征兆,他动作却忽然停住了。 帽檐完完全全的遮住了男人的眼睛,但葭音还是感觉他在看自己。 只不过,这次视线却不是注视着自己的脸。 她眼中多了点不解,顺着他头侧着的方向,葭音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想起没有坠子掩盖的那块皮肤,葭音左脚迅速向后撤了一步,明显的躲避着什么。 就连眼中的警惕霎时间多了许多。 逃离的理由在脑海里挨个过滤,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冒出口,那人已经起身立在了自己面前。 个子比葭音多出很多,应该有一米八几。葭音平视的视线只能到男人肩膀处。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像在思索着什么。 探究的目光锁在葭音脸上,深邃的桃花眼半垂着,印出淡淡的阴影。 只见他目光又垂了下去… 葭音心里发毛,她伞靠在肩膀上,忍不下去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男人忽然低声一笑。 他站在葭音面前,手忽然移到伞把底端,手指微曲,用指骨向上抬了一下。 不大的伞面立于两人上空。 葭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说了一句。 “好啊。” “......” - 葭音垂着头,手臂有些酸胀。 身边并排走着的男人太高了,她打起伞来一点都不方便。 不但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还要兼顾着两个人。 她抿着唇,余光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眉目间充斥着淡淡的懒散,两人仿佛只是饭后出来散步而已。 但想起男人前后态度的反差,葭音越想越后悔,她不会是遇上坏人了吧。 脚步还在往前走,但两条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 葭音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眉心紧紧的皱到了一起。 “喂。” 男人冷不丁的出口,吓得葭音脚步一顿。 她仰头,欲言又止的等着下文。 “还有多久能到?” 葭音瞳孔放大,像是受到什么惊吓。 “你...你真要跟我回去吗?” 察觉到自己话中的矛盾,她又加了一句。 “我的伞现在就可以借给你的!”她对上男人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水盈盈的,看起来还挺真挚。 “刚刚就是开个玩笑”葭音语塞,说出来的话也不好意思:“而已...” 男人耸拉着的眼皮抬了下,漆黑的瞳孔似笑非笑。 “玩笑?”他念的字正腔圆,似乎是在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 “…….” 她现在能说…是吗? 在几秒飞快的斟酌之后,葭音选择明哲保身:“不是玩笑。” 她咽了下口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用轻快的语气试探道:“不过,哥哥你不会是坏人吧。” 说完,葭音没敢看男人的脸,她错过视线,发现男人大半个身子都在伞外,又不自觉的将雨伞往另一侧移了些。 她听见男人从喉咙中溢出一声轻笑。 葭音刚刚攒起来的勇气瞬间消失了 。 雨还在下,潮湿感从周围缠绕上来。 欲哭无泪。 她就不应该因为一时的美色而呈口舌之快。 这掉了的玉坠不会灾没挡成倒是送了她一路吧。 虽然感觉他不像是坏人,但似乎哪里都不对劲。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上忽然一轻,葭音跟着别头看了过去。 自己那把宇航员的粉色折叠伞竟然被男人拿了过去。 葭音手悬在空中,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男人已经举着伞开始向前走。 葭音下意识的提起脚步跟了上去。 他非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还似乎在嘲笑自己。 两人距离的不是很近,葭音瓮声瓮气:“我家…就在前面,我一会”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让我爸爸,开车送你回去。” “家里有人?” 葭音点头:“嗯,有。” 所以你不要想打什么坏心思,潜台词很明确。 男人没什么反应,葭音也不好暗示的太过。 确实很近,大约五百米,就到了小区门口。 保卫处坐着的那个大爷还是一样的热情,见到葭音后不忘打了个招呼。 “小音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 大爷笑呵呵的,两人之间的熟稔明白的透彻。 葭音眼睛一亮:“孙爷爷!” 身旁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葭音,平静的看着身边的姑娘一个劲儿的和那位孙大爷招呼。 “行,小音再见,赶紧回家吧。” 葭音笑笑,说好。 她转过身,看着旁边的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雨还没停,天也快黑了。” “快回去吧,别再淋到了。” 说完,葭音就像往里面跑。毕竟保安在这里,底气也足了很多。 “哎——” 步子没跑出两米,身后传来一股力量将她拉了回去。 葭音最不喜欢人拽着她书包往后扯了,语气多少有些不善。 “你拽我干嘛啊。” 葭音瞪了男人一眼,与男人的目光对上。 虽然眼中有一种淡笑,但葭音却觉得比寒冰还冷。 很没骨气的,她的气焰灭了… “干嘛…” 男人手臂向她面前推了下,雨伞回到她面前。 “嗯?” “你不用吗?我到家了。” 还是说,真想跟自己回去? 男人嗤笑一声,懒得和葭音废话。 他另一只手直接扯过葭音的袖子,将雨伞直接塞到了她手中。 “以后注意点。”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男人压了下帽檐,身子转的利索。 他的声音与雨融为一体,徐徐传来。 “这次记个教训。” 作者有话说: 葭音:这是坏人 江砚与:我不是 评论还是抽一点小红包! 第3章 葭音望着渐远的背影,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她偏头看向自己右侧。 一点都没有湿。 他打伞的时候,分明是在偏向自己。 …… 视机里的声音清晰传出,葭音百般无聊的看着不断变化的彩色画面。 热闹的综艺声充斥着空荡的房间。 葭音从抽屉里拿出一条新的脚链,系在左脚腕上。 拨弄下吊坠,正正好好的遮住那块深粉色的皮肤。她想起刚刚被人盯着看的时候,眼眸变深。 现在想想也都很不舒服。 葭音捞过前面的遥控器,有下没下的摁着按钮。 一圈下来,什么意思都没有。 葭音仍下遥控器,起身回了卧室。 房间内大提琴的声音传来,也只不过只持续了几分钟。 末了,葭音沉不住气的放下琴弓,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 墙壁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葭音坐在琴凳上愣了一会儿,又猛然惊醒。 回到沙发拿起自己的手机,葭音窝在上面摆弄着手机。 她在组织语言。 今天碰到的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虽然看着挺冷的,但好像也没有什么恶意。 就连伞都是给她打的。 可是,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青年啊。 思来想去,葭音也摸不透刚刚那人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 葭音思索半天,给余灿灿发了条消息。 【我今天碰到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 余灿灿还没有回,电视机里熟悉的前奏让葭音抬起头。 七点了,《新闻联播》准时开始。 葭音不看这些,想也不想的就换了一个频道。 大概因为时间段的问题,基本所有频道都在播放新闻。 葭音本来也没在看,干脆不管了。 她低头继续等着余灿灿的消息,耳边徐徐传来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声音。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 “近日,我市有不法分子流入。抢劫、拐卖等违法事件发生概率大幅度提高。现已有两起独身女性遇害事件,目前还在调查当中……” “怀清民警提醒大家,注意人身安全,妥善保管财物。发现任何异常请及时拨打110报警电话。” 插播结束,葭音才放应过来,刚刚那条新闻是怀清新闻。 她后知后觉的抬眼。 主持人已经在继续报道其他新闻,但电视机最底下还是有一行小字在滚动。她凑上去仔细看,发现发现就是刚刚插播的提醒。 红底白字,看着很严肃。 葭音一口气提在喉咙,莫名联想到今晚遇到的那个男人。 全身上下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站在你面前,压迫与孤漠就会齐刷刷的涌来。 要说是嫌疑人,还真有点像。 葭音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又觉得有些好笑。 手心里的手机发出“滴滴”的提示音,葭音看到了余灿灿回过来的信息。 【在哪?!】 【在楼下公园…】 话没说完,电话铃声就响起,显示屏上写着“灿灿”。 隔着屏幕葭音都能想像出余灿灿那股兴奋的劲儿。 余灿灿有一个外号,号称“雷达探测机”,专门挑帅的下手。 在初中的时候,余灿灿时就有一个专门的小本,上面一板一眼的写着哪个男生好看,哪个男生极为好看。 让葭音无语的是,这个小本的封面上,赫然的写着几个大字。 ——葭音的优质备选男友 呵。 呵呵。 对此,葭音的不理解一直持续到现在。 但用余灿灿的话来说,就是挑猪要尽早,如果葭音这颗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白菜迟早都要被拱,那还不如从娃娃就开始挑起。 …… 葭音把电话放在耳边,听见余灿灿兴奋的声音。 “音音!什么意思,你是想告诉我,你铁树开花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葭音打停余灿灿没说完的话,“只是觉得那个人有点不一样。” 余灿灿默,她顿了两秒,问的轻声:“怎么个不一样” 葭音被问住了,两个小时之前的画面在脑海里再次回放。 男人抬眼撑伞的样子仿佛是加了慢镜头。 葭音眉头轻微凝起,语气有些艰难,费力的找着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就是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话落,葭音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当时她看到那个男人第一眼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吧,如果真的见过,凭那种出色程度怎么可能记不住。 显然,余灿灿也想到了这一点。 “音音,你说实话,你说的不一样,不会是因为长得比别人好看这种不一样吧。” “不是!”葭音据理力争,试图证明。 “要不然,怎么这种老套的搭讪借口都能说出来了。”余灿灿毫不客气的戳穿她。 “跟我说说,这人长什么样子。”余灿灿的正经坚持不了一秒。 葭音:“……” 好端端的话题愣是让余灿灿扯歪了,她打着马虎眼:“就…挺白的,桃花眼,个子很高…” “手也很长很好看。” 余灿灿精准抓到关键词:“停!” “我知道了,你这是手控的DNA动了吧。” 空气忽然安静,只剩电话中细微的电流声刺激着鼓膜。 一秒。 两秒。 三秒。 电话两头安静非常,下文足足空白三秒。 余灿灿叹气,开始下结论:“行,我懂了,葭?手控?音。” 葭音死了那条问余灿灿知不知道这个人的心。脸羞耻的埋进手掌,心里暗自反驳。 不止手好看,脸好像也很好看。 … 月色降临,临睡前葭音又接到了陈曼婉的电话。 陈曼婉也看到了新闻,再次嘱咐葭音要照顾好自己。 “一定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记住了没。” 葭音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声音含糊不清:“知道了,妈妈。” - 葭音并没有把那件事很放在心上。 毕竟很多人这辈子也就只能碰见一次。 而她和昨天那个男人估计也不会再见。 莫名的一阵唏嘘,葭音咬下一块热乎的油条,摇摇头。 她这是在想什么啊,这有什么好唏嘘的。 念头被甩出脑海之后,葭音迈着步子平稳的往怀清一中走去。 时间还早,高一的早自习不是很严。 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里几个“借试卷”的声音明显。 葭音走到自己位子上,和同桌孟以夏打了个招呼,又翻出自第一节 课要用的书。 因为刚升高中没多久的缘故,总觉得好不容易从中考的“苦海”脱离出来,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葭音学习压力也不是很大。 她把自己的素描本拿了出来,压着课本继续画前段阵子没有完成的画。 虽说她一家子都是和音乐相关的,但葭音也挺喜欢画画的。 但也只是业余爱好,非常的不专业。 上次画的是一个动漫人物,葭音趴在桌子上,将最后几笔加上。 收尾成功。 抬眼看了下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一会儿,葭音翻开一页新的,铅笔落下,与米白的画纸碰撞发出唰唰的声音。 她画的很专注,没有注意到孟以夏什么时候靠了过来。 “这是谁呀。” 孟以夏呼吸喷洒到葭音耳畔。 “啊?” 孟以夏用下巴示意了下葭音的画本:“谁啊,还挺帅。” 葭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了自己刚刚的“杰作”上。 浅灰色的线条勾勒出一双眼睛。眼尾挑起,眼睑微微下压。细碎的短发撒在额前,帽子扣在头上,眼神低垂着。 居高临下的感觉跃然纸上。 虽然是在纸上,但眉目还是自带含情。 孟以夏托着自己的下巴:“这是桃花眼?” 她转头看向葭音:“谁啊这是。” 葭音大梦初醒,一把捂住:“动漫里的。” 孟以夏调笑:“拉倒吧,你从来只画女生好吗,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画男生。” 葭音刚刚都没有注意到,要不是孟以夏提醒,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走神画了那人。 孟以夏见状,也不追问了。 她转向窗外,慢悠悠的说了句。 “秋天其实也挺好。” 葭音:“…….” 葭音草草的收起素描本,不好掩饰。 “昨天回家的时候碰见的一个人。还挺帅,就随便一画。” 孟以夏哦了声,她扭开瓶盖喝了口水,眼里含笑道对葭音说。 “你要是想这个帅点的模特,我知道一个现成的。” 葭音没什么兴趣,她转过身子,把孟以夏的侧着的身子掰正:“你还是准备一下等会老杨等会要提问的课文吧。” 她不客气道:“别说背了,你读熟了吗。” “我…”孟以夏被哽了下,她盯着葭音足足看了两三秒,最终痛苦的转回身子。 … 上课的前十分钟,教室里传出嗡嗡的背书声。 葭音昨晚上就已经背完了,她小声念着,巩固了一遍。 “葭音。” 孟以夏叫了一声。 “嗯?” 孟以夏神色认真:“我说认真的。” “高三新转来一个极品,我可以找人介绍给你认识。” “多极品?” 孟以夏手在身边比划了一下,表示道:“超级无敌。” “我哥不是在高三吗,那人和我哥在一个班。” “不过现在还没搞熟悉,再等几天吧,介绍给你认识。” 孟以夏撩了一下自己深棕色的长发,对葭音眨眼。 “到时候,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葭音:“……” - 一中的教学楼有七层。 但七楼不是教学区,类似阁楼,除了堆放杂物之外,偶尔还会有人窝在角落快落灰的桌子山学习。 当然,据说这里还是拉小手的好地方。 葭音一边往上走着,一边纳闷余灿灿怎么要和自己约在这里。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飘散在空中的灰尘。 葭音手里还卷着一沓卷子,在眼前装模作样的挥舞了几下,走完台阶的最后一层,葭音继续寻着余灿灿的身影。 七楼的窗户很少有人打扫,放眼望去上面蒙了一层灰尘。 秋日清晨的眼光从玻璃透进来,干净泠冽。 冷意之中又夹杂着暖黄色的光晕。 葭音环视一圈儿,没有看到余灿灿。 倒是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走廊尽头。 葭音没有出声,她找了个干净点的桌子靠着,等着余灿灿。 “呲——” 带着毛刺的桌腿与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葭音一激灵,立马站直了身子。 她没犹豫的向前走了一步,试图远离。 刚刚的声音没打扰到别人吧。 人家不会是在学习吧。 偷偷的瞄了一眼那个身影,却陡然愣住。 一双桃花眼悠悠的看着自己。 葭音大脑停止转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黑色外套的主人袖子挽在小臂,露出来的皮肤冷白劲瘦。 她看到男人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东西,还没等她分辨出那是什么,那人便已经将手背在了身后。 “你在干什么?” 淡淡的声线在狭长的走廊里回荡。 葭音意识收拢,猛的对上男人戏谑的眼眸。 第4章 距离她十米的地方,男人依着尽头的墙壁。雪白的瓷砖沦为背景。 两条细长笔直的腿随意地交叠在身前。他一只手垂在衣侧,另一只被身子挡住,葭音看不到。 葭音干张了一下嘴,到了嗓子眼的答案又咽了回去。好看的眼睛中多了不解 她看着那人,却是反问道:“那你在这里干嘛?” 你在这里干什么? 问的好。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怀清一中。 他看着,可不像是一个学生。 葭音眉心动了下,迟迟的想出一个不太可能的答案。她迟疑的很,表情都在否定:“你也是一中的学生?” 不、不能吧。 周遭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男人神色淡淡,眉目间染着倦怠。深邃的眼窝像是有摄人心魂的能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葭音。 他右手边就是一扇窗户,金光色的光透过来打在他身上,五官轮廓清晰分明,比昨天清楚地不止一星半点,肤白的仿佛透明。 窗户开了一条缝,风吹鼓男人单薄的衣袖。清晨的阳光很好,往外看就是湛蓝的天空。 走廊里,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飘坠,很轻很透,在他周围转了个弯儿。 葭音与他对视,凝着他漆黑深邃的瞳仁。 心脏忽然有力的跳动一下,葭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安静的胸腔之中,心跳的节奏很快,持续的敲击声感受的一清二楚。 理智还在,葭音悄悄地吸了一口气,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没等到答案,她也没有继续开口。 看出这人的性子阴晴不定,应该是不会搭理她了。 她转身向楼梯口看了一眼,扮出一幅在等人的样子。 余灿灿还没来,没有人能解救她于水火。 再次陷入昨天傍晚的窘迫。 但好在,这次她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在她刚松一口气的时候,耳畔传来平稳的脚步声。 葭音回头便看到那人迈着步子,朝她的方向走来。 迎面而来的突然让葭音不自觉的后退。 手中的试卷被捏出褶皱。细小的响声在两人不断缩短的距离之间传递。 男人的目光随着声源缓缓下滑,最终落在她的手上。 葭音以为他要停下来了。 可是,他的步子没有停顿,与葭音擦肩而过。 一瞬间,葭音听到男人清冽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学习。” “......” 什么? 葭音一下子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她迅速转过身,视线中只剩下男人转角的背影。 空荡荡的走廊仿佛还回荡着这两个字。 葭音反应了两秒,才隐隐约约的明白。 这人是在回复她上一个问题—— “你在这里干什么?” “学习。” “......” 谁信...... 谁会信这话??? 葭音想起刚刚他戏谑的声音,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试卷。 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逗自己。 她向前走了两步,楼梯之下还是一样的喧闹沸腾。 所有人都在享受这短暂的时间。 余灿灿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 扎着单马尾的女孩一见到她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余灿灿踩着台阶蹦到她面前,声音带着激动地兴奋。 “快快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没给葭音说一句话的时间,余灿灿已经拉着她忘桌子旁走。 葭音现在看着这个桌子就想起和刚刚那人的见面场景。 她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易察觉的嫌弃。 “脏。” 余灿灿刚要坐下,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 余灿灿一边擦着凳子一边对葭音说:“李老头又拖堂,我也没办法。” 葭音嗯了声,她一下就猜到是因为拖堂了。 没办法,每一个老师都会觉得自己讲不完试卷,尤其是数学老师。 她戳了下余灿灿手里的东西:“你这拿的是什么啊。” 怎么像个饭盒。 但没想到还真让她猜对了。 “这是我妈让我给你捎的补充营养。”余灿灿朝葭音眨了下眼睛,解释道 :“你爸妈不是不在家嘛,刘阿姨早晨又不做饭,我怕你吃不好,给你拿了点吃的过来。” 她用手试了下,满意的点头:“还是热的,赶紧吃。” 葭音探头看了一眼,小生煎诱人的香味慢慢飘来。 余灿灿说的对,她早晨还真没有吃饭。 她捏了捏余灿灿的脸,嬉皮笑脸:“灿灿,你真好。” 余灿灿吃痛躲开:“快吃吧,等会儿上课了。” 葭音咬了一口,香味冲击味蕾,刚刚的怪异情绪一下子被压到了心底。 “这七楼的味道怎么怪怪的。”葭音吃东西的时间,余灿灿在身后忽然开口。 葭音啊了声,举起自己的生煎:“你说它吗?” “不是这个。” 推了下葭音的手,示意她继续吃。 “我一上来就闻到了,刚刚还以为是我闻错了,但还是有。” 她在葭音身后走了几步,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葭音一边嚼着口中的生煎,一边看着余灿灿。 “我怎么没闻到。” “我鼻子灵你也不是不知道。” 这话说的还挺好笑。葭音觉得有道理,目光也跟着她。 余灿灿在走廊走了一圈儿,最后停在接近尽头的地方,面色神神叨叨:“我知道了,是烟。” “嗯?” 她重复了一遍:“竟然有人敢在学校里抽烟。” 余灿灿不可思议:“这让老程抓住了,那还了得。” 葭音走到那个位置,细细的闻了下。 除了生煎的味道,好像空气中是萦绕了一种尼古丁的味道。很淡,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呛。 葭音猛然想起男人收起来的手,和他手上没看清的东西。 目光扫过窗户开着的那条缝隙,答案若隐若现的浮出水面。 “音音,你想什么呢。” 葭音咽下生煎,摇摇头:“没什么。” 生煎没吃完,葭音悄悄地带进了教室,一下塞进桌洞里。 孟以夏还趴在桌子上补觉,听到铃声也慢悠悠的抬起了头。 她指了指桌子:“刚刚有人把你那个素描本碰掉了,你看看脏没脏。” 葭音看见放在正中间的素描本,翻到了自己早上画的那一页。 画到一半的男人依稀能看出脸庞。 葭音愣神几秒,忽然笑了。 她收起本子,放在最下方。 画里的人,竟然成真了。 只不过,她觉得没错,果然不太像一个...好学生。 - 放学的时候,葭音四处望了几眼。 没有见到那个身影。 在意料之中,可还是有一种不明显的失落。 可能是心里抱着隐隐的期待,葭音没选公交,还是走了回去。 今天没下雨,公园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出现在一起。 她扫过一圈儿也没有昨天那人的身影,就连肥猫都不见了。 她若无其事的回到家里,还是一个人的房间。 刘阿姨已经提前过来做好了饭,桌子上的菜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葭音放下书包,照例和陈曼婉通了电话,又一个人吃完了饭。 十月份的尾巴天黑的很快,葭音整理完今天的试卷之后,外面霓虹已经亮起。 葭音准备先洗个澡再练琴,进了浴室之后才发现洗发水没有了。 翻找之后才发现还真是没有了。 葭音有些郁闷,昨天竟然没发现。 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不到八点。 出去买个洗发水回来还来得及。 穿好衣服又带上钥匙,葭音出了门。 这个时候的晚风还真是凉,尤其是昨晚下过一场雨之后。 葭音裹好衣服,去了最近的便利店。 在货架上看了一圈儿,葭音拿了一瓶滋润修复的洗发水。顺手又捞了一瓶白桃味的汽水。 “这两个,结账。” 葭音把东西放在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币。她低头将纸币的褶皱抚平,准备递给收银的人。 “五十六元整。” 清冽好听的声音字正腔圆,好像在哪里刚刚听到过。 葭音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熟悉的脸。 怎么又是他。 葭音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黑亮的眼睛里充满着不敢置信。 她做梦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情绪来的太快,一时间连递钱的动作都忘记。 男人淡漠着眉眼,单手撑在收银台上。眼里情绪淡的比早晨见得时候更甚。 两人像是从来没遇见过一样。 果然。 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见葭音没有动作,他也没催促,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五十六元整。” “...”葭音回神,应声将手中红色的纸币递过去。 男人抽走薄薄的一张纸,找钱的动作熟练。 葭音扫过骨节分明的手指,视线忍不住的向上看去。 他的衣服没换,还是早晨见过的那件。 纯色的黑色卫衣,唯一的亮色只有帽绳垂尾处的银色金属。 她看了一眼男人胸前,没有工作牌。 没法知道他的名字。 “四十四。” 一沓铺开的纸币送到葭音面前。阻断了她继续探究的视线。 “哦,好。” 便利店只有葭音一个顾客,她不疾不徐的收好钱,抿了下唇,又抬眼问道。 “能给我个袋子吗?” “零点二元一个。” “拿一个吧。” 一张纸币出去,回来的是几枚硬币。 硬币在男人手里颠了几下,归拢一处:“收好。” 这下没有理由继续留下去,葭音走到门口又往后看了一眼。 宽肩窄腰,身形挺拔修长,就连收拾东西的样子都带着一股孤傲的劲儿。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条件不差的大少爷。 可偏偏,十月第三个周的星期四,她在便利店遇到了他。 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 而且,也不像是很有钱。 作者有话说: 江砚与:笑话,说谁没钱。 穷只是吸引你的手段(bushi) 【注:男主成年了成年了成年了!!!做坏事是哒咩的,我会揍他的!】 第5章 葭音做了一个梦,她摔在粗糙的沥青路上。很疼,泪凝在眼眶里差点掉出来。 有一双温热的手摸了摸她的头,梦里的人笑着说了些什么。葭音没没听清,但她不开心的推开那人,自己爬起来转身就跑。 女孩再次摔倒在地的声音传来—— “啊!” 葭音猛地睁开双眼。 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自己的腿。 和梦里的红肿不同。葭音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梦是假的。 但当时的疼倒是挺真的,像是真的经历过一样。 葭音在床上又墨迹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从缓和的被窝爬了出来。 今天是周五,想着明天就能放假,出门的动力仿佛也多了一些了。 葭音拿着外套出门,口袋里的“哗哗”声让她想起昨晚放进口袋的硬币。 一共有四枚。一个黄色的五毛钱,三个银色的一毛钱。 沉甸甸的都在她手中。 葭音想了想,又回到了卧室,老老实实的放在了抽屉里面。 孟以夏今天扎了一道高马尾,一条红色的丝带系在上面,张扬的似夏日骄阳。 葭音见到那抹惹眼的红,夸了一句:“你这个发带还挺好看。” 孟以夏白皙的手指拨弄着发带,扬唇笑:“是吧,我也觉得。” 孟以夏想起什么,问葭音:“今天晚上出不出来吃烧烤。” “不去吧,昨天没睡好,今晚上我就想窝在家里,哪也不去。” 孟以夏轻啧一声,又问道:“那明天呢。” 葭音想了想自己的安排:“明天倒是没有什么事。” 孟以夏笑的灿烂:“那明天出来啊。” “你们不是今天吗?” 孟以夏:“是啊,但又不只是只有今天。” 说完,她直起腰:“明天也有。” 葭音被逗笑了:“你这么想让我出来吗,是不是一想到周末两天都看不到我,就非常舍不得。” 孟以夏非常给面子的没有翻白眼,保持着美女人设。 “其实我是想给你介绍个帅哥。” “?” “这不是看前几天我们小音终于开窍了,我决定帮你一把。” 葭音一头雾水,就看到孟以夏附在了自己耳畔。 “给你找你个人体油画模特,是我的终极目标。” ? ??? 葭音想起自己素描本上的半成品,不可描述的联想到那个人,脸唰一下红了。 她反手捏住孟以夏的胳膊:“你怎么不说我干脆改行算了。” 两人嘻嘻闹闹,葭音动作停顿临时改了主意。 她点点头,笑着说了句:“我想了想也行吧。” “那就先提前谢谢你啊。” ...... 晚上的时候,陈曼婉来了消息 【音音,妈妈周日下午才能回去,这几天你自己在家还适应吗?】 葭音吃了颗草莓,回着消息。 【放心吧,我自己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果盘里的草莓见底,葭音和陈曼婉的聊天也到了结尾。 葭音看着盘子里的最后一颗草莓,眼里忽然亮起一道精光。 ... 二十分钟后。 葭音里面是家居服,外面套着一件棒球服,拿着自己的“皮夹子”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路过楼下玻璃材质的广告牌时,葭音停住了脚步。 她动作一顿一顿的转向暗沉的玻璃,对着上面模糊的身影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又向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道路,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次,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和今晚一样,带着不一样的目的, 察觉的自己思想的不对,葭音清咳了一声。 其实她也没什么想法,只是草莓吃完了,她出来买一点而已。 距离便利店二十米,葭音已经看见了店里亮着的暖黄灯光。 她深呼吸几次,向那个方向走去。 只不过,到了门口葭音才发现,靠近门口的收银台里立着的完全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葭音愣了一秒,走进之后才确定,这里是真的没有。 她四处张望的样子引起了员工的主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寸头青年。 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目光打量着葭音,似是提防。 葭音被看的不好意思,随便走到货架拿了点东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过去结账。 青年又扫了几眼葭音,态度不怎么好的拿过东西。 葭音有些尴尬,付了钱之后准备要走,但又有点不甘心。 她退回几步,扯出一个毫无攻击力的笑容。 “你好,我想问一下,昨天在这里收钱的那个人,还会再来吗?” 青年眉头一皱,在思考葭音说的什么。 葭音手指比划了一下:“就是那个瘦瘦高高,看着有点冷的人。” 可能是葭音描述的还算到位,青年眉头松开。 “哦,你说他啊。” 葭音眼神一亮,还没开口,就听见带着眼镜的青年说道:“不知道,没关注过。” “......” 葭音有些失望,但还是保持着礼貌问起别的:“那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眼镜男扶了下自己的眼镜,嘶了声:“那个面瘫脸叫什么来着,叫...江...” 一颗心随着青年断断续续的话提到了嗓子眼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要呼之欲出。 然而门口顾客进来的很巧,青年的话被打断,他忽然收声,接着眼神变得烦躁。 似乎是故意不想告诉葭音,眼镜男对她身后的人态度就变得非常热情。把葭音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诶诶,不知道,买完东西赶紧走,别在这里挡道。” 葭音看这人实在是不愿意回答,也不好再说什么。 直到眼镜男的嘀咕声传入葭音耳边:“又是一个倒贴的。” 她走出便利店的门,冷风迎面吹来。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三秒后,葭音原路返回。 眼镜男看见葭音又回来了,还以为是她要继续追问。语气也很不善:“我不想告诉你那个冰块脸的事情,你呢,也不要再来耽误我时间。” 葭音一眼都没看他,随手拿了包糖扔到他面前。 “结账。” “态度放尊重一点,别管我干什么,我现在是你的——” “上、帝。” “而且,只有没有素质的人,才会给别人,乱、起、外、号。” 还是这种带着恶意的语气。 说完,葭音扔下一元钱转身就走。 硬是把一块钱甩出了一万块钱的气势。 葭音板直着腰板,心里暗念。 你才是冰块脸,你连那冰块都不如! 不过,葭音完全没因为这人受影响,她不会在乎这种无关紧要的人。 虽然今晚没有见到,但还是有令人开心的地方。 她好像知道他姓什么了。 Jiang 就是不知道是姜还是江。 - 周六晚七点,孟以夏的电话打来。 “小音,位置发给你了,赶紧出来。” 葭音扎了个丸子头,照着孟以夏的地址到了地方。 她以为只有孟以夏和她哥哥还有她三个人,但没想到到了远远不止。 她打眼一眼,足足有六七个人围在一桌。 葭音不认识那些人,听乔景遇温润的声音介绍到。 “这些是我同学,都一个学校的,也不用拘束。” 说完,挨个数着给葭音介绍了一遍。 葭音笑着打完招呼,坐在了孟以夏身边。 旁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你好,我叫尚钧,和夏夏哥哥一个班。”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葭音便凑到一遍和孟以夏说着话。 “人还挺多啊。” 孟以夏给葭音拿了根串,回:“这不是想给你找那个人体模特吗。” 一群男生吵吵嚷嚷,也没管两个小姑娘这边说着什么。 葭音嘴角动了下,也不再纠结这个称呼,她拿起一根面筋漫不经心的扫过全场。 “......” 她压低声音:“你说哪个?” “这也下不去手啊。” 孟以夏听出葭音语气中对她的不信任,手忍不住的敲了一下葭音的发顶。 “你想什么,我还没说完。” 她喝了一口汽水,惋惜道:“人没请来。” “今晚本来是我哥他们班的小聚会,刚转来那个很帅的就在我哥班。”孟以夏瞥了葭音一眼,“本来我跟我哥说的好好的,让他一定要把那人约出来。” “但是你猜怎么着。” “人家眼神都没给一个。” 孟以夏放下手中的筷子,清了清嗓,开始了模仿:“谢谢,不用。” “四个字,短短四个字。我就已经感觉到...” 葭音忍不住笑,其实她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好奇而已。所谓的“人体模特”也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她哪有那个本事画油画。 什么样的人能这么得到孟以夏的认可。 乔景遇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看出孟以夏又在模仿,有些无可奈何:“他可能有事情。再说人刚转来没几天,熟都不熟就请人家吃饭,要我我也不会来。” 孟以夏耸肩:“我以为你们已经混熟了呢,男生不都很容易闹腾在一起吗?” 桌上一个男生笑着插话:“那是一般人,这位可和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多个眼睛还是多个鼻子。” 乔景遇给孟以夏拿了不少东西放在眼前,试图翻页:“到了周一你就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见着。” 作者有话说: 刚刚才发现第三章 忘记发红包辽,这章评论补上吧:D 宝贝们多多留言好不好,不要心疼我的口袋!!! 第6章 结束的时候,乔景遇提出要送葭音回去。 葭音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更何况此时还不到九点,离家又不远,她觉得自己能回去。 乔景遇不愿意,执意要送葭音回去。 葭音叹气,她指了指孟以夏,忍不住的说:“你还是先照顾好夏夏吧。” 刚刚孟以夏喝的那瓶汽水里面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成分含有酒精,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点反应。 孟以夏从来不沾酒,刚刚碰了点酒精现在看起来晕乎乎的。 老老实实的坐在板凳上,目光涣散,一动不动。 乔景遇回身,看见孟以夏脑袋垂的差点凑到剩的烧烤上了。 好像是遇见了天大的麻烦,乔景遇是面上尽显无奈。他一把扶住孟以夏的肩膀,晃了晃。 “醒醒。” “敢晃我?你信不信姑奶奶打爆你的头。” 乔景遇:“......” 葭音:“......” 没想到孟以夏醉酒竟然是这幅模样,她忍着笑,多瞄了几眼。 “我自己真的行的,我家离得很近,十分钟就到了。”她指尖触碰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说:“要是有事马上就联系你。” 乔景遇看了眼散伙的残局,又看了眼孟以夏,眉头纠结的皱起。 “那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葭音说好。 两人说完再见,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葭音抬头望见昏黄的路灯下萦绕着一股淡色烟雾,注视两秒,继续走去。 还没走到转弯的地方,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她。 “葭音——” 葭音回头,没想到又看到乔景遇的身影。 他一边扶着孟以夏一边朝她的方向走来。 葭音向前迎了几步,诧异的问道:“你们怎么又过来了。” 乔景遇扶着意识不清的孟以夏,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我先把你送回去,再把夏夏送回去。” 葭音摆手:“不...” “不什么不!”孟以夏忽然开口,吓了两人一跳。 吼完之后又成了一滩扶不起来的样子。 乔景遇忍俊不禁:“夏夏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别啰嗦吧,走。” 不想多耽误乔景遇,葭音不再推脱。 孟以夏虽然有些醉了,但好在自己还能控制住自己。 路上,除了偶尔蹦出几句话吓到人之外,也没有出格的事情。 乔景遇开玩笑:“小姨回去之后能骂死我。” 十分钟的路,很短。 很巧的是他们走的这条路正好路过那家便利店。 葭音习惯性的向里面看了一眼,被乔景遇注意到。 “要买什么东西吗?” 葭音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她摇头:“不买,随便看看。” 两人说话之间,并没有注意到。 他们错过去的便利店里,走出一个高瘦的身影。 那人沿着台阶向下走,手指拧开一瓶矿泉水,前面传来的声响让他抬了眼。 “你们大点声!我听不见!”一个女孩仰着头朝身旁的男生说着这句话。他的目光没有波动的垂下,然而几秒后又抬起。 另一边一位扎着丸子头的女孩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笑的正开心,隐约传来清脆的笑。 “哐当——” 矿泉水瓶精准的被投进垃圾桶。 像是风吹过不留痕迹,面上也无波无澜。 月色正好,薄雾随风。 不同的脚步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陈曼婉在周日下午准时回来。 阔别将近一周之久的思念涌出。 陈曼婉左摸一下葭音的脸,右揉一下。 葭音赶紧逃开:“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下周吧,现在还不确定。有两场演奏连到一起了。”话到这里,陈曼婉发问:“最近练琴了吗?” 一下子被戳中命脉的葭音:“练了!” 陈曼婉趁机又捏了下葭音的脸,表扬道:“那我们音音真棒。” 葭音笑的脸快僵了,终于找到机会逃出陈曼婉的手掌。 她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飞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角落里立着的琴盒像是一个魔咒,葭音悄悄地将琴谱翻了几页,这也算是自己练过了。 吃过饭后,葭音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无聊的电视剧没有一点代入感。 仿佛还没有陈曼婉电话里的东西有意思。 葭音侧目,见陈曼婉打电话的背影,时不时的传出对话的内容。 “不管看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不会不管阿与的,你放心吧,这边我会照顾的。” “好,你联系到了告诉我。” “……” “那件事情我也不想再说了,你好自为之。” 葭音好奇的探头,陈曼婉说话一向好声好气,可现在她怎么听出了一丝不待见。 那边又说了什么,葭音看见陈曼婉将电话挂了,面色愠怒的走了回来。 葭音递了个橘子过去:“妈,谁的电话啊。” 陈曼婉放下橘子,抿了口水。 几秒后,回答传出。 “故人。” “……” 葭音看陈曼婉脸色不是很好,也没再多问。 - 周一早晨最为煎熬,葭音的起床气被烦人的闹铃勾起。 后劲很大,脸色一早晨都没缓过来。 孟以夏那晚上误喝醉之后,被她妈妈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当然,乔景遇也没能幸免。 孟以夏痛苦的回忆:“真是的,我再也不乱喝东西了。这年头,就连汽水都变心了。” 葭音有气无力的回她:“你那天晚上,真是把我和景遇哥吓得不轻。” 孟以夏抿嘴扮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楚楚可怜的撒着娇:“我错啦小音,看你着没睡醒的样子,赶紧再趴一会儿。” 话音刚落,只见葭音没有任何客气,“唰”的一下趴在了手臂上,整张小脸被埋得死死的,一幅睡着了的样子。第一节 课,尤其是周一的第一节课,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一种睡眼惺忪的模样。 讲台上的政治老师叹了一口气。 “本来就困,上完更困。” 下面一阵笑声。 “都给我打起精神!” 下面乌黑的人头动了动,再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广播里的铃声穿透力极强,但还是没有唤起精神。 上面的政治老师拿起自己的水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下面昏昏欲睡的人。 “你们呀!” 铃声之后,是一个又一个趴在桌子上的身影。 葭音也不例外。她昨晚没有睡好,浑浑噩噩的梦一个接着一个。 今早上起来满身疲惫。 她最近睡眠质量一直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怎么了。 直到班长开始组织。 “大家醒一醒,升旗了升旗了。” 又是一阵哀嚎。 “周一的上午,像是在历劫。”孟以夏开玩笑说。 操场上涌动着乌压压的一片人头。 蓝白色的校服也挺亮眼。 怀清一中对校服的要求不严,只有在活动时才会做硬性要求。 葭音拉上拉链,站在队伍的中间。 孟以夏站在她后面。 升旗的流程和之前一样,最后一个环节就是请优秀代表上台讲话。 但这个环节大家也很了解,空话说十分钟,校长点评十分钟。 还有一分钟的鼓掌时间。 葭音垂眸看着脚下踩着的假草,无聊的出着神。 身后的孟以夏小声的哼着歌,拨弄着发梢。 校长厚润的声音从话筒传出。 “同学们上午好,今天,我们请到的优秀代表可跟之前的不一样。” 他语调都带着笑,有一股很骄傲的感觉:“你们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只可惜,下面的同学已经听过了无数这样的话,他们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校长的激动,他取出手臂夹着的蓝色文件夹,开始念里面没几句话的稿子。 “2012年A省高考状元,总分702分,理综数学全部满分!” “现在就读我校高三五班的——” “江砚与同学!” 一阵哗然。 短短几句话,引起下面无数人窃窃私语。 “A省状元,那为什么还要来我们学校读一遍?” “忘记报志愿了?不能吧,这种天才不应该早就被抢走了吗?用得着人家亲自报?” “胡扯的吧。” “要是让老程知道你在说他胡扯,他能把你一块拉上去。” 校长诶了声,让大家保持安静。 他笑呵呵的带头鼓掌,看向走上主席台的少年。 同样的蓝白色校服,宽肩窄腰,一双遮不住的长腿展现出极好的身材比例。 校长走上前,宽慰道:“江同学就随便说几句就行,鼓励鼓励学弟学妹,分享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 他看着男生不骄不躁,平静沉和的样子,越发满意。 孟以夏在身后尖叫:“小音小音你快看,就是这个,我哥班的那个转校生,就是他。” “没想到还是个高考状元?这是怎么回事。” 但当她看到葭音愣住的表情,好笑的不行。 孟以夏撞了一下葭音的肩膀,问道:“怎么样,够逆天吧。” 葭音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动不动的看着主席台的方向。 孟以夏没想到葭音反应这么大,她视线在台上的人与葭音之间徘徊:“这么喜欢吗?看你都看呆了。” 葭音回头转向孟以夏,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他…” “嗯?” 台上的在此时开口。 声音清冽冷淡,特有的磁性随着话筒的电流传入人海。 “大家好,我是江砚与,高三五班。” “……” 葭音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主席台上的人,他讲了什么葭音不是很记得。 她看见台上的人神情淡漠,有一种在俯视蝼蚁众生的疏离与孤傲。偏偏一个个光环在提醒着众人,他有这个资格。 作者有话说: 就...挺神奇的吧 第7章 一整个上午,全校人讨论的话题都成了刚刚升旗时的热闻。 ——江砚与。 光是回教室的这段路程,葭音耳边听见的就没有别的话题。 “太帅了吧,我已经沦陷了。” “而且学习还那么好,这简直就是上天眷顾啊。” 葭音和孟以夏并排,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红晕。很浅。 “夏夏,你哥说过他为什么会回来复读吗?” “那个江砚与吗?”孟以夏摇头:“不知道,我哥还没和他混熟呢。” “这样啊。”葭音拎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头稍微低了一点。 刚刚校长只是大概的解释,说了一套非常官方的且没用的话。 虽然都知道是幌子,但谁也说不出里面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就在刚刚,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但是又和所有人一样,什么都不多。 他们之间没有多少联系,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偶然的交际。 可此时,葭音却生出一种想要了解他的想法。 江砚与一下子就成了所有人之中的焦点。 接下来几天内,不管葭音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个名字。 虽然没再见过,但时不时的就在心上的那根弦上波动一下。 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让葭音觉得烦躁。 一个周的时间转眼过去,葭元恺终于要回来了。 飞机落地的时间刚好与葭音上课的时间相撞。 陈曼婉自己去接的人,葭音又是一个人回家。 十一月初,天黑的越来越快。 晚霞在天边烧的火红,葭音原本想赶着天黑之前到家,但放学之际却被叫到了办公室。 姓宋的数学老师带着黑框眼镜足足教育了葭音二十分钟,非要问个明白:“这次怎么回事,你的水平可不止这些。” 葭音眉头皱了下,看见保温杯里飘起来的茶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实话了比较好。 要是知道了她是因为心情烦躁不想做,估计脑壳下一秒就会开花。 葭音最会装乖巧了:“好的老师,下次一定考个第一回 来。” 闻言,宋严中总算是笑了,他点点头,痛快道:“那行,这次先给你记着。” 临走,还不忘叮嘱:“我没开玩笑啊,你给我认真点。” 葭音一边往外跑一边说老师再见。 顺便把那张数学试卷狠狠的塞进了书包。 可恶的九十九分。 出来的时候,天色傍晚,眼前笼罩了一层黑灰的幕布。 葭音等了一会儿公交车,也没见着身影。 手腕上的手表露出来,葭音想先回去等葭元恺,最后沉不住气的决定自己往回走。 马路两边的路灯齐刷刷的亮起,象征着夜晚的即将来临。 葭音拐角,习惯性的走了便利店的那条路。 虽然能稍微远一点,但也没什么。 只不过,这条路算是小道,人比较少而已。 暮色完全笼罩的时候,葭音开始觉得有些奇怪。 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 她脚步停住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 葭音慢慢的转回身,心里的不安却没有减少半分。 脚步放缓,虽是向前走着,注意力却全部放到身后。 细小的脚步声窸窸窣窣,又不好确定。 可葭音却不敢再回头,她脚步渐渐加快,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出这里,但又怕打草惊蛇,激怒坏人。 当她确定自己听到了身后也变得明显的脚步声之后,葭音彻底慌了。 刚刚的脑子里的这个那个全部消失,根本来不及思考身后的人会不会追上来,也顾不得其他。 葭音拔腿就跑。 手紧紧的抓着书包带,飞速的向前奔着。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飘渺,前方便利店门口的灯光仿佛成了救星。 呼吸急促,迷糊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十几米远的距离,像是救命稻草,她毫不犹豫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江砚与——” 少女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回荡在黑夜中。 便利店门前的身影回头,葭音用尽最后的力气跑到老便利店台阶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头也跟着低垂。 静谧的夜里,只有女孩明显的喘息声。 葭音害怕身后的人继续跟着她,无助的望向台阶之上的人。 那人漆黑的眼镜与黑夜融为一体,与他身后的亮形成明显的对比。 灰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两人之间,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脑海里的神经。 葭音见到江砚与垂下了手。 “你在叫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暗哑。 葭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语调听着正常了一些。 “江砚与,都让你来接我了,你怎么这么慢啊。” 凌厉的眉峰动了下,江砚与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人,礼貌中带着不解:“我认识…” 葭音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担心他说出其他的话,声音猛然高了一倍。 “哥哥,你说什么呢,你没给我买糖的事我都不生气了,你还在别扭什么啊。” “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说完,葭音踏上台阶,也不管江砚与什么表情,直接站在了他身边。 葭音扯了扯江砚与的衣袖,说道。 “我们回家吧。” “妈妈还在等着呢。” 江砚与:? 说的跟真的一样。 好笑又诧异。 看了一眼身边只到自己肩膀的女孩,察觉到什么,视线扫过她来时的方向。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的男人站在一棵大树后,正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江砚与目光暗了下来。 葭音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就连现在也不敢看一眼到底是谁在跟着她。 满脑子都是江砚与到底会不会帮她。 江砚与要是不帮她怎么办。 他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开口。 恐慌的情绪完全淹没了葭音。 她再次动了一下江砚与的衣角,声音微弱的颤抖。 似是哀求:“江…哥哥…” “回家好不好…” 江砚与视线被拉回。 他侧眸看着身旁的女孩。 动作轻又小心,像是在害怕被扔下。 有点类似刚出生毛还没长全的小动物。 软糯的声音入耳,江砚与眉头蹙起。不适应的 几秒后,江砚与拽住葭音的手腕。 “进来。” “啊?” “不是要糖吗?”江砚与声音清晰:“给你补上。” “……” 葭音被带进了便利店。她才反应过来,江砚与帮了她,顺带圆了她的话。 便利店里空无一人,葭音怔怔的看着江砚与摁灭了手里的烟。 察觉到葭音的目光,江砚与抬眸看来。 “有人在跟你。” 他说的是肯定句。 葭音点点头,杵在原地不知做什么。 “家里有人吗?” “还没回来。” “给家长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 问一句她答一句,一五一十的照做,得知陈曼婉还有十分钟到家之后,算是松了一口气。 手机里的声音在便利店内清楚传开,葭音点头,江砚与在一旁看着葭音。 “还有十分钟。”葭音抬眼望着江砚与,还是和他复数了一遍。 江砚与嗯了声。 他抬步走向货架,又自己往收银台扔了点钱进去,把手中的东西扔给了葭音。 紧接着声音响起:“走,我送你回去。” 葭音接住长条形的东西,发现是一条糖。 他真的给她买糖了。 江砚与抬眼卡了一下葭音,示意:“去门口等我。” 想到什么,他转身看着葭音,补充道:“别走远。” 葭音站在门口的台阶之上,晚风吹动起发丝,心跳还是很明显。发热的脸蛋在慢慢降温。 她看见便利店的灯一盏一盏熄灭,光影在他头顶徘徊,江砚与拿起放在柜台上的矿泉水走出门口。 高挺阔绰的身影靠近她,黑色夹克在黑暗中更为硬朗。 像是保护神。 莫名的心安。 铁帘拉下,便利店打烊。 江砚与看了一眼刚刚树后面的方向,已经没有了蓝色工装服的影子。 “走吧。”他将葭音护在里面。 葭音手里握着那条糖,慢慢的回神。跟在男人身侧。 江砚与走在外面,问葭音:“和上次一样?” 葭音反应过来江砚与说的是地址,说了一声对。 身边的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带着她往前走。 安全感渐渐回拢,葭音悄无声息的向江砚与身边靠了一些。 见江砚与没有说什么,才算松了一口气。 江砚与的声音响起:“以后别走这里。” “嗯?” “不安全。走大路,人多的地方。”他简单的解释。 原本就是因为他才走的这边,但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葭音也不敢了,老老实实的说了好。 江砚与将葭音送到小区门口,示意:“回去吧。” 这个时间陈曼婉应该已经到家了,葭音走了两步想跟他说些什么,又回头。 思绪没有理顺好,霎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冒出口的只有一句干巴巴的“今天谢谢你。” “......” 进入楼道,葭音才低头看了一眼手心的糖。 是那种裹着砂糖的软糖。橘子味的。 葭音不舍得拆,小心翼翼的收起放进口袋。 回到家中,见到了半个月没见到了葭元恺。 “爸爸。” “音音回来了啊,快来让爸爸看看是不是长高了。” 葭音跑到葭元恺身边坐下,想起丢的那条坠子。 “爸爸,你送我的那个平安扣不见了。” 葭元恺看出葭音心情不好,以为是因为这件事。 笑了声:“这有什么,改天爸爸带你去再买一条就好了。” “音音不要因为这些不开心。” 直到吃饭的时候,葭音才说起今天晚上的事情。 陈曼婉与葭元恺对视,又仔仔细细的检查确定葭音没有受伤。 葭音:“我没事,有个好心的哥哥把我送回来的。” 陈曼婉看到过最近的怀清新闻,又对葭元恺说了一遍。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为了葭音的安全,不会再让葭音一个人上学。 原以为自己会做噩梦,但这一晚却是出奇的安稳,枕边放着那条未拆的糖,葭音一夜好梦。 第二日,葭音已经基本缓了过来,除了脸色稍差一点之外,没有任何毛病。有说有笑,毫无二异。 教室里,孟以夏看出来葭音在走神,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看葭音没有反应,孟以夏头钻到她跟前做了个鬼脸。 葭音方才还在想着要怎么谢谢江砚与,就见到孟以夏的脸庞。 被吓了一跳之后葭音反手就要收拾孟以夏。 但前几日的一些话忽然钻入脑海,思量几秒,葭音起了坏心思。 她温和的笑笑,转过头来状似坚定的看着孟以夏,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软腻。 “你还记得吧。”她忽然开口。 “什么?孟以夏疑惑的凝眉,不知道葭音说的是什么。 葭音抿唇,小声凑到孟以夏耳边。 “就是...” “...人体油画。” 作者有话说: 江砚与:啧,有点惹人怜爱 第8章 “你不是骗我的吧。”孟以夏瞳孔放大,明艳的面孔上竟然有了几分呆滞的神情。 脸上的惊讶仿佛在质疑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葭音。 葭音本来还挺坦荡的,就是想逗逗孟以夏,被她这反应搞得多了一点不好意思。 她义正言辞:“我就是突然想试试,新领域。” 没有听见孟以夏的回答,葭音以为自己吓到她了。还在想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其实就是想让乔景遇帮忙约一下江砚与。 昨天没来得及好好说谢谢,昨晚上如果没有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几秒后,眼前冒出一个大拇指,孟以夏已经换了一种倾佩的语气,眼里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葭音,没看出来,你真的是干大事情的人。” ...... “夏夏,你不会真信了吧。”葭音笑的虎牙都露了出来,从来没发现孟以夏还有天然呆的潜质。 孟以夏沉默后点头。语气认真:“我是真信了。” 她舔了下唇,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葭音见好就收:“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不过是真的有点事情找他。” 孟以夏不是个问题多的人,见葭音是认真的,没多问原因。 她说好:“我再去问问乔景遇。” 听见称呼,葭音还有点新奇。孟以夏一直是叫乔景遇哥的。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孟以夏扯动嘴角冷哼了声:“也不算,只不过说起他我就来气,上次出去吃烧烤,结果他因为那瓶破饮料说再也不带我出来了。” “反正先等等吧,等他松动一些我再和他说。” 葭音理解,顺着孟以夏的话说道:“你别说,你那天晚上,确实挺逗的。” 说完,葭音忍不住的笑起来。 孟以夏冷笑几声,表示附和。 几分钟后,她不放心,又说了一遍:“我不是想画画。” 孟以夏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谁知道呢。” - 放学铃声响起,葭音到门口就远远的看到了葭元恺的身影。 他朝葭音招手,笑容和蔼。几条微不可察的皱纹也显得可爱。 葭音跑过去,钻进车里。 葭元恺没有提那件事,但却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不是和我说那个坠子掉了吗,再去配一个吧。” 葭音想起那个挡灾的说法,一丝庆幸从心底升起。 她看了一眼被裤子遮挡住的银链,说好。 首饰店里的东西很多,因为需求比较特殊,葭音一般都是自己选坠子然后配。 还是选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平安扣,一条红绳穿过去简简单单。 暖白色的玉料看着就很适合女孩子。 店员给葭音穿绳的时候说笑道:“要在脚链上穿一个坠子的人还真不多。” 葭音嗯了声,没说为什么。 她不喜欢告诉别人,自己脚踝上有一个胎记。 深红色的皮肤与周围格格不入,很明显。第一眼看,并不怎么好看,就像是完美的一块玉,上面有了黑色的瘢痕。 陈曼婉一直说没什么的,那只是说明音音从出生的时候就被上天眷顾,这才给做了一个标记。说音音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葭音也一直这么觉得,没什么的。直到上了小学。 几岁的孩子没有恶意,说出来的话也最伤人。 被说多了之后葭音也就懒得再解释了,用一个带坠子的脚链遮住。 藏起胎记后,这件事情也渐渐地没人知道。 除了关系很好的,没有几个知道葭音脚踝上有胎记。 回去的路上,葭元恺还在念叨:“最近这段时间我也没什么事,正好多陪陪你。” 葭音眨眨眼,点头说道:“那我这段时间也陪陪爸爸,把练琴的时间也拿出来陪爸爸。” 葭元恺脸色变得很快,秒变严肃。 “那我不陪你,你也别陪我了。” “咱俩该咋地咋地。” 葭音:“......” 两人到家的时候,陈曼婉又在打电话。 语气比上一次更不好。 葭音鲜少见到陈曼婉会这样说话。 “你现在连人都联系不到还来跟我讲苦心?” “这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说。” 葭音一边换鞋一边转过头来问葭元恺:“爸,妈在跟谁打电话啊。” 葭元恺面上难得有些气愤,他扯动嘴角,语气冰冷。 “一个畜生。” 葭音:“......” 就连葭元恺都这么说了,那陈曼婉这个态度也没什么好见怪了。 安静下来,葭音跑到沙发边上做到陈曼婉身边。 陈曼婉眼中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红。 葭音惊了下,然后又望了一眼葭元恺。 葭元恺挤眉弄眼,示意葭音给陈曼婉倒水。 葭音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能把陈曼婉气哭,但还没等她回过头,陈曼婉已经起身了。 “音音。” “嗯?”葭音目光望着陈曼婉。 “想不想要个哥哥。” “????” “啊?” 葭音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目光在陈曼婉和葭元恺指尖来回转换,满眼的不敢置信。 “哥..哥?” “你们是在逗我吗?” 就算是个弟弟,也不可能是个哥哥啊。 葭元恺眼皮也跳了下,他绕过茶几走到陈曼婉旁边,无可奈何的把人摁回了沙发:“不是,你妈不是这个意思。” 陈曼婉安静了一会儿,喝完杯子里的水,才渐渐地缓过来。 葭元恺打破沉默:“先吃饭吧。” ... 能看出陈曼婉一晚上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葭音默默的回房间写完作业,去厨房倒水的时候,葭音隐约听到陈曼婉和葭元恺两人在书房商量什么。 门没关严,声音传出来。 “叫过来,他能同意吗?” “但是你不知道,今天我竟然在便利店门口碰见那孩子了。”陈曼婉的声音压低,葭音被他们的谈话吸引,悄悄地贴上墙壁。 “要是焰焰知道他现在过的这样...”陈曼婉声音又哽咽起来:“我都心疼...” 两人一阵沉默,葭音“听墙角”结束,踮着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但心里却是在想,陈曼婉说的这人到底是谁。 那一阵子很流行许愿星,五彩斑斓、亮晶晶的长条纸折成的五角星被葭音放在玻璃瓶中。 书桌上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葭音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玻璃瓶上。 除了许愿星,里面还躺着几个硬币。 零零散散。 葭音注视了几秒,垂下目光。 在学校里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高一和高三的时间基本错开。 还有半年的时间,高三就要毕业了。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在搞鬼,像是失落,又像是惋惜。 葭音拍拍自己的面颊,继续整理着笔记。 - 凌晨时的小雨来的忽然,第二天清晨,路面湿哒哒的。 葭音到了学校门口,忽然碰上那天见过一面的尚钧。 葭音一开始没有认出他来,还是尚钧主动打的招呼。 看出葭音的愣神之后尚钧笑笑,非常合适的找了个台阶。 他挠了挠头,也有点不好意思:“看来今天光线太充足,小音没有认出我来。”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葭音跟着笑:“哪有啊。” 教学楼的都在一起,两人的方向相同。 葭音发现尚钧说话很有意思,不会冷场又有分寸,虽然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但聊得还算可以。 尚钧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他卷在手里,给葭音比划着什么。 在葭音听见程校长的水杯底整个掉下来的时候,彻底绷不住了。 这也太他妈好笑了吧,已经能想象到老程铁青的脸了。 尚钧把书放了下来,用胳膊夹着,几句话之后,他先到了高三的楼层。 话题戛然而止。 “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葭音点头,和他挥手。 尚钧几步就钻了出去,葭音转身的时候才看见自己脚边掉了一张纸。 她弯腰捡起,展开发现上面写的竟然有尚钧的名字。 是一张打着分数的模拟卷。 “诶。” 她向前跑了两步想拦住尚钧,却发现人已经没影了。 葭音准备过去还给他,别耽误他用。 高三五班是吧。 对,和江砚与是一个班的。 葭音顺着走廊找到高三五班,脚步却忽然停了。 一个微妙的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 黑板上一般都会写这一天的课表,葭音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注意到别人的眼光又不好意思的走了几步。 最后,脸色一横,葭音终于亮起了自己的胆子。 她侧着神偷偷看了眼黑板上的课表,确定第一节 课不是物理。 垂眸看见手上的物理试卷,葭音淡淡的抿唇。 眼一闭,头也不回的跑回自己教室。 直到坐到位子上,葭音还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手中的试卷一下子被藏进桌洞里。 葭音拿起书开始看,孟以夏趴在桌子上醒神,睡眼惺忪的望了下葭音。 见葭音在学习,又毫不犹豫的坠回臂弯中。 葭音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手死死的摁住胸口。 心扑通扑通的直跳,葭音强迫自己读单词,来转移注意力。第一节 课四十五分钟,葭音心思不在这里,心不在焉的。 铃声一响,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 在老师出了门之后,葭音从桌洞里抽出试卷,三步并两步的向楼下跑去。 不知道能不能碰见。葭音有点紧张。 要是碰见了该说什么。其实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谢呢。 要不就直接请他吃顿饭?这样下次见面的理由也想好了。 高三在二楼,葭音顺道五班后门,发现他们还没有下课。 高三拖堂已经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毕竟在这最后的半年里,冲刺抓的是每分每秒。 走廊里静悄悄的,给了她很好的机会。 藏好角度葭音视线从玻璃穿进去,在里面寻找着。 没找到。 嗯?怎么可能。 葭音一边害怕被人发现一边加快着速度。 内心甚至都想开始咆哮。 人呢!! 她辛辛苦苦的跑过来,不会连见不到吧。 目光转了个弯,忽然黏在了角落里最后一排的位子上。 与其他人的桌子不同,他面前的桌子空落落的,没有立成一排的书。只有几张卷子和一支笔。 干净利落。 桌子的主人手指微屈,单臂撑着侧脸,在纸上写着什么。 是江砚与。 葭音注意到他的手,目光移开又忍不住回去多看了几眼。 冷白的手握着黑色的中性病,骨节凸显出来,让她想起刚见到他的时候。 这手...还...还真是好看。 眼神从江砚与手上好好的打量一番,葭音眯起眼睛,感受到了一点心满意足的感觉。 然而,在她再次抬眸时。 却忽然与一道目光撞上。 撑着头的男人...目光隐隐的凝视着她。 仿佛问她在看什么。 作者有话说: 葭音:又是被迷住的一天。 第9章 靠... 救命... 被抓住了... 江砚与放下了手臂,头微微的侧着。 葭音条件反射的想撤回脑袋,却又止住了。 这次他没有漠视自己。 那她是不是也不应该躲来躲去。 否则会显得自己很怂。 更何况那天他还帮自己了,再怎么说,关系也近一点了不是。 葭音克制住那一点点尴尬,觉得自己跑了更是心虚。便定在原地,直勾勾的与江砚与对视。 江砚与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在好奇葭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视线打过来的意味让葭音说不清楚。 别人都在看黑板,只有他,在看玻璃外的葭音。 葭音被他看的发麻,一不做二不休,细白的指尖躲着别人指了指角落里的江砚与。 手心向上,指尖卷曲,葭音朝他勾了勾。 她用口型对他说:“下课出来一下吧。” 尽管动作自然,但在这个场景里就很像是在做坏事。 被指到江砚与眉梢扬了下,顺着葭音的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中性笔在他手上轻松的转了两圈,江砚与像是不理解葭音的意思。 纹丝不动,继续等着葭音的下文。 葭音现在已经清楚江砚与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想看热闹罢了。 幼稚。 葭音手动了动,又试了一遍。 “下课出来。” 她拉长着音调,虽然没有声音,但只有四个字还是非常好辨别的。 那支笔轻轻地晃了两下,停住了。 葭音看见他指尖的黑色中性笔被随手一扔。 下一秒,江砚与直接站了起来。 一中所有年级后门都会开着,教室后面也有空地,可以直接出来。 因为生源不差,所以同学也都比较自觉。很少真的有人逃课。 但江砚与不一样。 他面色坦荡的从后门出来,和上面讲台的讲题声格格不入。 葭音闪过一丝的羞愧,她又没叫他现在出来。 想起江砚与那个状元的头衔,给了葭音一点安慰。 可能人家是都会了,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江砚与不知道葭音低着头在想什么,他带上门,没闹出一丝声响:“怎么了。” 听见他问自己,葭音不自觉的直了直腰板,目光不抬的时候正好到他的肩膀。 “你这样出来没问题吗?”葭音没说自己要干什么,只是眼睛有点为难的看着江砚与。 江砚与侧身看了眼教室内,里面又开始讲新一个大题了。 他唇角扯动了下:“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 “啊...”葭音觉得自己脸在发烧。 她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她没让他不听课啊。 葭音有点恼,好像每次见到他,自己的反应就会变得特别迟钝。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清晰的让人听见。 “我是让你下课出来。”葭音理很直。 江砚与垂眸,神态懒散的看了她一眼,提醒着:“已经下课了。” 葭音:“......” 这话让他说的也没有错。 时间不多,不能在这种问题上纠结。 葭音收起自己的情绪,回去想想昨天他帮自己的样子,觉得这人的爱逗人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她可以先忍忍。 再抬眸时,葭音眼睛亮晶晶的,弯起来的弧度格外讨喜。 “昨天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还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要找我。”葭音认认真真的说。 说完,葭音眉头轻轻地皱到了一起,回味过来,语气迟疑的问江砚与:“我这个话,是不是太假了。” 江砚与唇角很轻的动了下,语调带笑:“你这是在自己想的?” 葭音:“......” 多少是有点气馁,葭音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很能说的,但为什么现在说出来的话像是一只笨企鹅。 “是不是听着太假了。”她问。 “倒也不是,只不过听着像是来给我颁锦旗的。” 江砚与开的玩笑有点冷,葭音干笑了几声表示配合:“你要是真喜欢,我就送你一面。” 没听见江砚与搭话,她转了个话题,忽然问道:“那天,那天你直接把我送回去了,便利店的老板不会说你吗?” 江砚与严重的笑意很淡,姿态也懒懒散散的,他眼尾耸拉着,没怎么有兴致的样子,言简意赅:“没说。” “那就好。”葭音松了一口气,“我原本还在担心你会被扣工资呢。” 说完,葭音又觉得这话不太好。 这么说会不会伤到他。万一人家内心敏感一点,不想提起呢。 葭音不知道再怎么说,给自己台阶下似的念叨了几声:“反正没事就好。” 江砚与:“没什么,谁见了都会帮的。” 话落,葭音脸上的笑淡了一瞬。 他说的这句话好像再撇清关系似的。 吵闹声从教室内传来,是他们下课了。 后门打开,走廊里的人瞬间多了许多。 葭音个子不是很高,挤在高三的人堆显得更加幼态。 有人经过看两眼,还以为是个小妹妹。 江砚与重回正题:“过来是找我的吗?” 葭音摇头:“没找你。” 这话听起来还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在。 江砚与没什么脾气,他注意到葭音手中的试卷,猜测:“来送卷子?” 葭音嗯了声。 江砚与:“找谁?” 葭音看了一眼门内,没看见尚钧的身影。 “尚钧。” 江砚与朝里面望了眼,看样子是准备帮葭音喊人。 “尚钧。” “有人找。”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性,落地的同时,葭音忽然感觉教室里的声音都小了些,视线一下子全集中在了他们这里。 接着,尚钧的身影便从前门走了过来。 看到是葭音和江砚与站在一起,尚钧脸上明显一愣。 葭音瞥了下江砚与,江砚与正好也看着葭音。 片刻的对视后,江砚与移开目光,无波无澜的走回了教室。 尚钧走过来,一边看着教室里的人一边问葭音,好奇:“你们认识?” 葭音点头,又摇摇头。 尚钧一头雾水的时候,葭音又开口了:“算是认识吧。” 下课的时间也就十分钟,和江砚与已经站了有一会儿,现在已经快上课了。 不再多解释,葭音赶紧把卷子还给尚钧。 尚钧抚着胸口说谢谢,还好葭音给送回来了,要不然物理课他就死定了。 “那你下次可别丢了。”葭音打趣:“这次就不收你跑腿费了。” ...... 转身往楼上跑的时候,葭音视线不经意见看到教室里的最后一排。 江砚与已经不在位子上了。 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飞奔回自己的班级,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孟以夏看见葭音面色泛红,诧异:“你出去跑步了?” 葭音笑的神秘:“差不多吧,也算是运动了。” ...... 后来几天葭音又去过便利店几次,没有一次见到江砚与的身影。 碰到过几次眼镜男,葭音进都没进。 还有几次成了一位没见过的女生 葭音实在是忍不住了。 见到里面是个女生,就决定进去问一问。 “你好,请问江砚与什么时候过来啊。” 葭音说出来江砚与名字的时候心里还有点窃喜,自己这下总算知道他名字了。 不会再像之前一样。 然而,得到的回答出乎意料—— “江砚与?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女生回想了下,确定没有这个人。 “怎么可能?”葭音手撑在柜台上,不可置信。 女生补充道:“或者你说的是之前的员工吧,我是前几天刚来工作的,对之前的员工不太清楚。” 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葭音不太愿意去想。 “你确定没有吗?”她又描述了一遍长相,最后得到的答案与刚才还是一样。 葭音失落的走出门店,内疚感将她淹没。 肯定是因为那天晚上擅自离岗,他才会丢了工作的。 葭音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连累了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要是真的需要钱怎么办。 上次问他他明明还在说没事。 骗子。 葭音低着头,眼眶泛红,下巴也埋进了围巾里。 回家的路明明就在眼前,葭音却不想回去。 她在小区门口转了好久,情绪硬是没被消化。 周末小区里的人格外多。 七八岁的小孩子坐在卡通车上,嘴里发出汽车的模拟声,歪歪扭扭的前进。 葭音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脑海里想的却全都是江砚与。 仿佛是一团棉花堵在胸口,呼吸发涩。 晚霞披在天际,葭音冻得手脚冰凉。 她后知后觉的醒神,慢吞吞的往回走。 身后声音嘈杂欢乐,想起第一次和江砚与相见的时候。 他眼神冷的像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可是,葭音就觉得。 他不是这样的。 他明明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算没见过几次,她也能感受到的。 他会在雨天摸摸流浪猫。 会在她害怕时把她护在里面。 还会请她吃糖,耐心的嘱咐她。 他还是A省的高考状元。 这样的人,就算外表再冷,骨子里,也是好的。 她从来没怀疑过。 钥匙插进孔里,“咯噔”一声打开。 “回来啦。”陈曼婉的声音伴随着抽烟机吵闹声传入耳畔。 陈曼婉在做饭。 葭音嗯了声,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她低头换着鞋,没注意到屋里的场景。 今天家里好像格外热闹,客厅还响着电视。葭元恺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应该是有客人来了。 葭音心情不好,但还是要过去打个招呼。 一边解着围巾,一边听葭元恺说。 葭元恺声音爽朗带笑,朝她招手:“音音,看看谁来了。” “你江哥哥,快过来看看还认不认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谁? 江哥哥? 葭音觉得自己头上冒出一串问号。 她对这个称呼条件反射似的皱起了眉头。 印象里根本没有能跟这个称呼挂上钩的人,反倒是有一个姓江的人她倒是比较熟悉。 葭音把缠在脖子上的围巾解开一圈,准备抬头随葭元恺说的准备看看是谁。 暗灰色的沙发上,葭音目光移到葭元恺旁边的人身上。 身形修长,熟悉的面孔却让葭音彻底愣住了。 她红色的围巾半搭在脖子上,还没有完全解下来,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音音,你还能不能认出来?”葭元恺的声音恍若是醒脑丸,把她叫回了神。 “啊?” 她摆头转向葭元恺的方面,姣好的面庞带着呆滞。 葭元恺忍俊不禁:“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小时候可喜欢人家了,一口一个哥哥...” 不用听完后面的话,葭音已经濒临崩溃。 来不及反应,她声音迅速,大声制止:“爸爸!” 葭元恺声音戛然挺住,他看着葭音通红的脸,不清楚为什么葭音反应这么激烈。 但葭音既然说了,应该是有自己的道理。 葭元恺又笑了几声,解围道:“好好好,不说了。” “是爸爸不对,音音是大姑娘了,咱不提之前的事。” 葭音根本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见过江砚与。 甚至说,她现在都不敢相信,出现在自己家的竟然是江砚与。 手里攥着围巾,葭音舌头打结:“我..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说完,步伐不稳的跑回了卧室。 “嘭——” 门关上,葭音握着把手,清楚的感受到心脏在剧烈跳动。 是从未有过的,激烈。 薄薄的一片木板,之外就是葭元恺的说笑声。 葭音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把围巾随手仍在椅子上,坐在床沿上让自己冷静。 她一点一点的理着思绪,眉头紧紧地皱到一起。 哪里出了问题,她怎么可能见过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见过,怎么会不记得他。 葭音想不起来,烦躁的揉了几把头发。 控制不住思绪,葭元恺嘴里蹦出来的“江哥哥”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 循环反复。抛之不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丢死人了。 她怎么可能这么喊啊,会不会是葭元恺瞎说的吧。 葭音瘫倒回床上,脸上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几秒后,像是被拖上岸的鱼,又垂死扑通了下。 不想再见江砚与了。 说不定是磁场不和,所以才会每次碰见他都会这么尴尬。 葭音翻了个身,头枕着手臂,有下没下的揪着身下的床单。 前一个念头刚冒完,另一个声音就否定了。 也不能这么说,江砚与救过她的。 毕竟,救过她是吧。 葭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起来。 换一条思路,说不定,江砚与也早就不记得了呢。 他们见过的面也有挺多次了,还一次都没听他说过,小时候认识。 很大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像是终于找到理由说服自己,葭音情绪平缓了点。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运动服,葭音毫不犹豫的走向衣柜... 在再三斟酌之后,葭音终于翻出一条,淡青的连衣裙。 镜子里的人整理了好久,终于迈出步子走出房门。 葭元恺好像是真的很开心,葭音也没有见过这种画面。 江砚与穿的是纯色白T恤,清隽俊朗。 他靠在灰色的沙发上,偏头注视着葭元恺的眼睛,认真温和。 桃花眼带着浅笑,葭音神情恍惚一瞬。 她还是第一次见江砚与穿白色衣服。 和冷硬的黑色不同,白色不染世俗。就连平时泛冷的棱角都柔和很多。 别说,还真有点像一个邻家大哥哥。 注意到葭音的视线,江砚与掀起眼皮看向她的方向。 葭音与他对视,这次,她不但没有躲,甚至还得寸进尺的打量了几眼。 葭元恺也看了过来,随口说了句:“这条裙子挺好看。” 葭音:“......” 自己的小心思好像一下之间就被点穿。 葭音不看江砚与,目光投向葭元恺,纠正道:“明明是每一条都很好看。” 葭元恺也反应过来,笑声附和:“对,都很好看。” 说完,不忘不能冷落江砚与:“你说是吧,小江。” 江砚与点头:“对,白色的也很好看。” 葭音:!!! 说什么呢!!! 这人在暗示什么呢!!! 葭音第一次见他时就穿的白裙子,但是葭元恺并不知道这些渊源。在他耳中,这只是随口接的一句捧场话。 葭音气不是很顺,暗暗地瞪了江砚与一眼。 她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自顾自的剥起来。 葭元恺对江砚与说:“小江,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我们都支持你。” “嗯,我明白的。” 葭音眼神盯着橘络,一点一点挑着,但耳朵却是竖着在听旁边的消息。 两个人好似打哑谜,葭音根本听不懂。 觉得像少了重要的信息。 她没注意,手中的橘子被扣破了一点。 “嘶。” 葭音声音很小,没有人管她这边的动静。 恰巧,厨房那边,陈曼婉忽然喊葭元恺。 葭元恺起身,对二人说:“我过去帮帮忙。” 话罢,经过的时候还点了点葭音。 意思是别撂下江砚与一个客人。 人走,葭音才好好正眼打量江砚与。 江砚与好整以暇的回看过来。 葭音:“你看什么。” 江砚与手指微抬,不恼,只是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再偷听,耳朵也变成红的。” 葭音眸子瞪圆:“......” 哪有!哪有偷听!! 他们两个就在这里说,这怎么算是偷听。 气势不能弱,葭音语气带凶,反应过来江砚与话中的漏洞,毫不犹豫的反击:“什么叫也,哪有也,你别乱说。” 橘子有点酸,葭音不讨厌酸,但更喜欢甜的橘子。 她嘴唇动了下,垂眸端详着这个酸橘子。 “嗯?”江砚与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单单一个嗯字也是性感。 葭音抬眼,咀嚼着橘瓣。 “眼睛。”江砚与示意。 他看着葭音,丝毫没有因为葭音的话而生气,反倒是问:“在外面受委屈了?” “眼红的跟只兔子呢。” 葭音:“......” 突如其来的揭穿让葭音不知所措。 那个被暂时抛弃的悲伤也缓缓地卷土重来。 她唇瓣微启,很想问是不是我害你丢了工作。 嘴边的话偏偏却说不出口。 江砚与这个人,是很骄傲的。 从那天在主席台上,葭音就看出来了。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复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窝在一个便利店里打工。 更不确定,他愿不愿意将这件事让别人知道。 所以葭音不敢问。 万一江砚与眼尾的笑下一秒就消失。那多亏啊。 她觉得那个冷冰冰的人不好看。 所以,葭音顿住了。 江砚与不知道葭音脑子里想的这么多,只是看着葭音,等她说出口。 葭音像是一个被赶上台的临时替补,不能下,非要说完。 她眼神晃动,脑子里过滤出最近的一个问题,嘴快的毛病体现的淋漓尽致。 葭音问道:“我以前...” “真认识你吗?” “......” 空气沉寂。 江砚与眼中似乎是出现了不符合他的诧异。也没了那么的游刃有余。 他这幅样子让葭音多了莫名的紧张。 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江砚与散漫的看着葭音,鼻腔音拖出一个很长的“嗯——”。 不是肯定的回答,就是那种在思量的语气。葭音知道,他根本就是在闹她。 她忍不住,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撒娇。 “你别卖关子呀,是不是嘛。” 江砚与一顿,又轻笑一声。 他点头颔首,回答:“是啊。” “不过,有人明显已经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说: 以后定个时间,就是晚上八点更。如果没更,那就十一点。就这两个时间哦。 第11章 葭音的表情如遭雷劈。 江砚与唇角扯着很淡的笑,说出来的话给人一种真假参半、捉摸不透的感觉。 葭音头轻轻地低了一点,作出一个费力吞咽的感觉,像是在消化。 半响,她从沉默中走出来,再次确认:“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会是在逗我吧。” 葭音的眼睛很透,每次有了什么情绪,眼睛就会非常灵动。 比如现在。 她正在进行头脑风暴,试图剖析江砚与在想什么。 他要是认真的话,为什么之前一句话都没有透露。 要是假话,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 江砚与将葭音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他隐着笑,面上也起疑。 他问:“怎么个逗你。” 葭音不搭腔,却在心里迅速盘算。 现在基本能确定下来的就是江砚与真的和自己爸妈认识。 而且还不是刚认识的。 这样想,他说的是真话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她眼珠又看了江砚与一眼,那双桃花眼深邃,但凡泛一点笑,就会很蛊惑。 看江砚与这个样子,葭音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心里怀着的那点小希望渐渐破灭。 她好像,斗不过这个人..... 但还是想试探一下。 葭音不掩饰的叹了口气,一副失落的样子。 江砚与也不语,就是倚在沙发上垂眸看着她想要做什么。 葭音装腔作势:“谁知道你记不记得呢,反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一直在吓我。” “那样子...”葭音眼睛转了一圈儿,然后捏着语调,瞥了江砚与一眼:“也不像是认识的吧。” 而且一开始还不想搭理人的样子。葭音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努力的憋在了心里。 江砚与冒出一声哼笑,很淡,似是嘲讽。 葭音差一点就被点着了,她手攒住了裙子,眼睛瞪得滚圆。忍了下来。 不能生气,会着道。 江砚与像是情绪不会波动一样,他错开葭音的视线,脾气很好将葭音面前的空杯子拿了过来,又倒满了水。 “多喝水。” 葭音:“......” 怎么?喝水还能消气吗? 可能是因为在自己家的缘故,也可能是第一次见这么亲和的江砚与。 还有可能是刚刚得知的“小时候”抵消了一点葭音心里的距离感。 她变得真实了许多。 总之,在江砚与说完这三个字之后,葭音像模像样的,冷哼一声。 江砚与被逗笑,他视线向下瞥了一眼,有点无奈。 末了,没有停留,很快的被收回。 葭音没那么敏锐,自然察觉不到。 葭元恺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在叫他们开饭。 葭音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她探头看了一眼,葭元恺和陈曼婉在往外端碟子了。 比她动作快,江砚与已经起身,走了过去。 葭音准备帮忙的动作戛然停住,她注视着江砚与的背影,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江砚与,也就这样吧。 没什么可怕的。 管你冷不冷着一张脸,还是要帮陈曼婉端碟子。 都一样。 厨房不是很大,挤不下那么多人,葭音看江砚与一个一米八几的人过去了,自己也就又做了下来。 只不过,还没等她坐热,葭音的名字就被喊了出来。 “音音,你过来帮忙。” 啊? 不是有江砚与吗? 葭音没法问太多,还是应声说了句来了。 厨房里,陈曼婉和江砚与推扯。葭音的身影出现之后,立马转了态度。 那眼神不用出声葭音都能看出来。 ——你怎么能让客人来帮忙呢。 “......” 葭音无奈走上前。面对着江砚与:“我来吧。” 江砚与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他垂眸看了一眼葭音,眼神含笑。 葭音觉得不太对,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他对陈曼婉开口。 “我来吧,妹妹还小。” 葭音:“....你!” 陈曼婉闻言,也愣了几秒。 但像是回忆到什么,神色忽然柔和下来。 她释然一笑:“好,那就麻烦阿与了。” 江砚与面色坦然,顺着陈曼婉的话对葭音说:“出去洗洗手。” 冷冽的声线多了平常少有的柔和,和刚才的话连在一起,葭音的脸“唰”一下红了。 刚刚的出其不意给了葭音巨大的冲击,她震惊得样子都没收住,就躲开江砚与冲了出去。 背影看起来有点慌不择路。 怎么就叫上...妹妹了呢。 谁准他叫的。 葭音没想到江砚与能说出这种话来。 洗手间的门关上,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水龙头冲刷的声音出现,但怎么也抵消不掉那句话。 妹妹...还...小... 啊—— 葭音双手并拢,接满一捧凉水,葭音低头浸湿了整张脸。 肌肤传来冰凉的触感,与葭音脸上烫人的温度中和。 葭音又往脸上泼了几把凉水,不断揉搓着自己的脸。 镜子中的人皮肤瓷白,在冷白色的灯光之下红晕显得更加明显。 完了。 葭音泄气的想。 今天,一面子里子都不剩了。 第三次变红了。 呜呜呜呜。 葭音手握成拳,在空中挥舞几下。 仿佛能转移自己的尴尬。 葭音盯着自己的脸颊看了几秒,抿唇犹豫。 不会又被他看出来吧。 江砚与的眼还挺尖的。 葭音都没想到他能看出自己眼睛有些红。 时间不能拖太久,最后葭音自欺欺人的出了洗手间。 其他的人早已经洗完手坐在餐桌前等好,只有葭音姗姗到来。 陈曼婉:“洗手怎么这么慢。” 葭音拉长音糊弄过去了。 餐桌是圆形的,这位子不知道怎么做的,剩下的那个位置刚好在江砚与旁边。 葭音步子顿住,停在了原地。 陈曼婉不知道葭音怎么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奇怪。 想到刚刚葭音去洗手间的时间那么长,她隐晦的问道:“音音,是身体不舒服吗?” 葭音目光转向陈曼婉,摇头:“没有,就是...” “外面太冷了,冻得我还没缓过来。” 她干笑几声,遮掩着。 而后不再看江砚与,走到剩余的位子上坐好。 坐下的一瞬间,葭音就感受到一种明显的拘谨束缚了她。 不自在。 心里不断在祈祷,希望这顿饭赶紧平安无事的过去。 幸好,今天也没那么糟,还不至于陷入绝境,饭桌上大家的话都不多。 偶尔也就是一句多吃点。 陈曼婉做的菜很好吃,葭音吃的很开心,再加上她吃东西本来就慢慢,渐渐地的,时间够了也就放开了。 距离她最远的地方有一盘虾,葭音不太能够着。 江砚与在这里,她不想让别人帮忙,便放下了筷子戴上一旁的手套,准备直接起一点身。 好景不长,事情不能高兴的太早。 在葭音没防备时,衣服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筷子。 筷子轻轻滚动,清脆的声音从地面传来。 葭音手还没碰到虾,就被这声音引得回头。 她瞬间成了餐桌的焦点,尴尬的对视... 葭音想弯腰去捡,江砚与便已经附身。 陈曼婉看见江砚与在帮葭音,也就意思的说了句:“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完她给葭音挑了两只比较大的虾,放进了她的碗。 葭音有一点懵,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动了。 看江砚与还没有起来,葭音身子向后仰了一点,想看一下筷子滚到哪里去了。 视线虽然有点受阻挡,但葭音还是看到那双突兀的筷子。 嗯...滚得确实有点远。 ... 江砚与手长的好处终于在此时显示了出来。 筷子一点不费劲的到了江砚与手中。 葭音在家里不喜欢穿袜子,雪白的脚腕与空气接触,那块不喜欢被人见到的胎记也留在外面。 但是,葭音现在完全没有想到这回事,她只是觉得,毛茸茸的兔耳拖鞋,看起来有些幼稚。 要是江砚与质疑道了,肯定会觉得她是个小孩子。 葭音往后缩了缩脚,躲着江砚与的视线。 江砚与应该是没注意,不见多余的动作,他平静的起身,将脏了的筷子放回厨房,又给葭音拿了一双新的。 ——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陈曼婉看到他的动作,给葭音使了一个表情。 葭音默默低头,当看不见。 什么客人啊,她觉得没有客人会这么... 这么... 葭音找不到词语表达。 总之就是...好像比她还自然。 ...... 江砚与把新的筷子递给了葭音,才拿起自己的筷子。 桌子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是葭音确实再也没办法全心全意的品尝面前色香俱全的油焖大虾。 她用筷子戳了戳,余光悄悄地瞄着身边的人。 发现江砚与吃东西都是慢条斯理的。 接着,江砚与也用筷子夹了一只虾。 戴上手套剥着壳。他的手刚刚洗过,碰冷水之后骨节轻微泛红。 葭音眨眼,重新看了两眼。 原来,这手碰冷水之后,还会更好看。 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被注意到,葭音觉得他好像隐隐的看了自己一眼。 心一紧,昨晚上八点档黄金剧的情节与之好似重合。 大胆的念头冒出。 江砚与这虾...不会是给自己的吧。 不会吧。 他已经这么自来熟了吗? 葭音余光再也不敢乱瞟,手放在碗边,腮帮子也塞得鼓鼓的。 就怕下一秒江砚与扔进一只虾来。 那...那她怎么和陈曼婉解释嘛。 不行的。 葭音只要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足够尴尬。 碗里的两只大虾都变得刺眼。 葭音筷子换了一个方向,塞了一口蔬菜。 平心静气的表达着,自己现在,只想吃菜。 几秒后,饭桌上从未出声的江砚与,筷子与碗忽然发出一声极为小声的碰撞声。 ! 警铃大震,葭音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了过去。 正巧对上江砚与的眼神。 不过,似乎是无意,刚刚的声音就像是他的无心之举。 江砚与平稳的别开目光。 然后动作自然的,将嫩白的虾肉,送进了... 自己口中。 葭音:? ..... 得,是她想多了。 不过,江砚与唇角的哂笑...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音音:鲨了你 有没有人能猜到,江砚与是怎么认出葭音的!猜中的baby发红包! 第12章 葭音剥虾很笨,只要是海鲜,都不太顺畅。 一顿饭磨蹭了好久,最后餐桌上只有她一人还在和虾较劲。 看葭音实在太费力,葭元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想自己动手给葭音剥。 而葭音躲过葭元恺的帮助,硬是要自己来,像是要显摆什么。 她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基本都不怎么动筷子,葭音知道这顿饭的时间差不多了,将虾肉随便一弄,直接塞进了嘴里。 葭音腮帮子一股一股,像只仓鼠,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吃完了。” ...... 有陈曼婉和葭元恺在眼前,葭音和江砚与自然不会有过多的交际。 四个人整整齐齐的坐在沙发上,陈曼婉有话不想葭音听到,用了个理由想让葭音先回房。 葭音没有合适的理由留下,闷闷的哦了声。 起身时,她看了一眼江砚与。 他面上无波无澜,还是那副什么都没事的样子。 葭音:“......” 急死她算了。 这些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怎么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葭音回到房间,耳朵却贴在了门上。 外面的声音很小,什么都听不见。 她忍不住又贴了贴,甚至就差冲出房门了。 但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好烦。 葭音重重的坐回床上。 什么事也不想做,心思全在门外,做都做不进去。 指针分秒走着,时间在消耗。 终于,外面的声音大了,应该是聊完了。 葭音嗖的站了起来,一下子来了精神。 只不过,还没有冲出去,就听到了大门关上的声音。 手上的动作顿住,葭音猛地反应过来什么。 她迅速跑出去。 只见陈曼婉和葭元恺站在玄关处,早已没有江砚与的身影。 葭音下意识开口:“爸,妈,江砚与呢。” 葭元恺:“刚走。” “怎么了吗。” “我...”葭音失声,话卡在喉咙里,冒出来的只有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哦,走了啊。” 陈曼婉听到葭音喊出了江砚与的名字,问:“音音,你们认识吗?” 葭音说了不认识。 莫名的,她不想将之前见过江砚与的事情说出来。 不能说,说了就露马脚了。 万一陈曼婉知道,她之前想带陌生人回家,那她岂不是...完了... 好奇心害死葭音。 她决定下次再说。 葭音转眼就将问题扔给了葭元恺:“不过,我爸说我认识。” 葭元恺寻思自己说的也没错啊。 他点头:“你这话说的跟我骗你呢,不信你问你妈,你小时候还挺喜欢人家的呢。” 葭音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跟在陈曼婉身后。 “妈,我爸说的是真的吗?” 陈曼婉心情看起来还行,但又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葭音真的猜不透江砚与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陈曼婉一边往回走一边回着葭音:“确实认识。” “不过你那时候才几岁,忘了也正常。” “这样啊——”葭音继续试探:“那江砚与和我们家什么关系啊,我怎么也不记得这些年有过来往啊。” 陈曼婉眉头微微皱起,一种微妙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 葭音非常安静,等陈曼婉说话。 “你还记得焰焰阿姨吗?”陈曼婉忽然打开话匣,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拉人陷入回忆。 葭音努力回想了一下,隐约有些印象:“是那个和你一起工作的阿姨吗?” “对,是她。” “那是你焰焰阿姨。”陈曼婉继续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上学那会儿就在一个寝室,后来工作又分到了一起。她教美术,我教音乐。” 葭音已经猜出来了:“她是...” 陈曼婉笑笑:“她是你江哥哥的妈妈...” 葭音:“......” 江哥哥...... 葭音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氛围尽数消失。 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现在只要一听到这个称呼,就感觉有一股奇怪的电流从脚底升起。 她拱了拱鼻子,问出了一个小疑问:“那焰焰阿姨现在不在怀清吗?” 话落,葭音敏感的感受到陈曼婉的氛围变了。 她眼眶又隐隐泛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不好的预感从葭音心底浮起。 果然下一秒,陈曼婉很轻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不在了。” 声音很淡、很平静。如果不看陈曼婉的表情,葭音可能以为还有别的意思。 “......” 愣了好久。 葭音从来没有想过,她不知道的哑谜是这样。 而面对答案,她却什么都说不出。 汹涌的沉默将两人淹没。 葭音不知道怎么开口,陈曼婉的情绪也忍着必须不想流露。 沉默半响,陈曼婉渐渐地收拾好情绪,她转过头来对葭音装作很轻松:“所以现在他一个人在怀清,我们要帮焰焰阿姨照顾好他。” “音音你说对不对。” 葭音眼神发直,费力缓过来又使劲点头。 陈曼婉轻轻摁了摁自己眼眶,尽力笑着:“正好他现在和你在一个地方上学,你们也可以互相帮助。” “阿与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葭音很想问陈曼婉,江砚与为什么回来复读,又憋了回去。 “还有就是...”陈曼婉话说道一半,欲言又止。 “嗯?” 陈曼婉又皱着眉头摇头:“先算了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 - 入夜上床。 江砚与淋雨的一幕忽然出现在脑海。 她莫名的想到一句话。 如果他有妈妈,那就不会没人给他打伞了。 葭音翻了个身,心里发酸。 他出去打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葭音没有问陈曼婉江砚与的爸爸为什么不在。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如果关系好的话,就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啧。怎么越想越可怜。 被窝里,葭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好好的一个晚上,她失眠了。 一闭眼就出现江砚与惨兮兮的脸庞。 是... 真的很可怜。 还有上次在学校碰见也是。 他一个人在七楼的走廊,她还见过他抽烟。 这不纯纯一个...抑郁少年。 工作还没了。 唉... 葭音坚定了陈曼婉说的话,以后一定要在学校里多帮帮他。 想着想着,葭音才慢慢睡了过去。 但是第二天早,还是没有逃脱黑眼圈的厄运。 上学的路上,葭音手里拿着一个鸡蛋,覆着眼睛。 葭元恺从车的后视镜中看到葭音的样子,被逗笑了。 “你昨天晚上是去抢劫了吗,眼睛怎么黑成这样了。” 葭音精神不错,就是这黑眼圈看着着实碍眼。 她皮肤本来就白,像是瓷白上沾了墨水一样显眼。 葭音呜咽几声,想说都怪江砚与,但又不忍心。 毕竟江砚与现在在她心里,就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小白花。 她得照顾着。 葭音认栽了。 到了学校,又是一阵轰炸,孟以夏大笑不止,葭音一脸无语的站在她身边。 “小音,你这是,去挖煤沾到眼睛上了吗?” 葭音把书包放下,给孟以夏指了指自己眼睛下面的皮肤。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孟以夏好整以暇的嗯了声。 葭音说:“这是知识的化身,你看着吧,这次的期末考,第一一定是我的。” 孟以夏好奇:“不一直都是你的吗?” 终于到了葭音笑的时候了,甜美的弧度露出可爱的虎牙:“我说的是,全市第一。” 轮到孟以夏不说话了。 她看了眼书上一字没标注的文言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又是星期一,到了升旗的时候。 葭音刻意寻找着江砚与的身影。 想方设法的找了个理由,拉着孟以夏饶了个远路,终于到了高三站队的地方。 孟以夏非常敏觉:“你是不是想找江砚与。” 葭音:“......” “哦——”孟以夏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葭音这次干脆点头,讨好的笑笑:“对,你能帮我找找他吗?” 孟以夏这个人的好处就是,从来不多事。 她不会问葭音为什么要找,也不会问葭音找到了有什么用。 她说:“好。” 这就是葭音特别喜欢孟以夏的一点。 孟以夏认识的人多,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江砚与的班。 “在那边!” 葭音视线望过去,从前扫到后,终于在队伍的末尾找到了江砚与。 和上次一样,穿着蓝白色的校服。 葭音现在已经多了一点抵抗力。 她和孟以夏说让她先去站队,自己一会儿就过去。她有点事情要找江砚与。 孟以夏给她比划了一个OK,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葭音。 葭音望了望四周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才放心跑过去。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可能是自己和江砚与...忽然多了那么一层说不上来的关系。 葭音跑到他们班队伍后面,江砚与就在面前几米的距离。 葭音准备拍一下他。 忽然肩膀被撞了一下。 她身子一斜,身影踉跄。 耳边传来尖锐的、且令人讨厌的声音。 “葭音,你怎么在这里。” 葭音:“......” 葭音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碰见这个人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葭音在这个学校里最讨厌的一个人。 叫刘滋仪。 葭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过她,刘滋仪总是喜欢和葭音争先... 这个东西,不是说成绩上的第一。 而就是表面上的谁先。 比如葭音准备去问一道题目,那么她就一定会抢在葭音前面去问这道题目。 比如葭音买了一样东西,她就会在第二天也去买,并比葭音多买一件。 再比如,葭音和谁关系比较近,她就要努力和那个人变得关系更近,并在葭音面前故意提起。 总之,十分令人不爽。 而她在撞完葭音之后,问了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葭音懒得搭理她。 刘滋仪也不在意。 她的目光,凭空转向了江砚与。 接着,令葭音疑问的一幕出现。 葭音留在原地,就看着刘滋仪迈着步子,走到了江砚与面前,动作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并喊出了一种...亲昵的称呼... “学长——” “......” 作者有话说: 昨天猜中的宝贝都发红包啦,啵唧 第13章 刘滋仪的行为简直是惊呆了葭音。 她愣在原地看着刘滋仪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唇角恰到好处的微笑挑不出任何毛病。 甚至让见到的人都会觉得:她和江砚与,关系匪浅。 就连葭音都恍惚了。 刚刚想上前的冲动尽数消散。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刘滋仪的动作。 江砚与感受到身后有人叫他,人转回身。 垂眸对上刘滋仪的面孔,发现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两人对视,江砚与似乎是确定了刘滋仪在叫自己。 他音调上扬的嗯了声,询问着。 刘滋仪细声说:“学长是这样的,我是咱们学校今年冬令营的高一代表,前几天听程老师说过,您之前参加过梨川市的冬令营...” 葭音听到冬令营这三个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机会原本是打算给她的。 冬令营还有之后的奥赛,对高考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将来选择报送的话也会有优势。 但葭音很清醒,自己之后的路是艺考。 与其占一个机会,还不如让给别人。所以她退出了候选人的队伍。 之后也就再没关注过这件事情。 但没想到的是,最后选出来的代表竟然是刘滋仪。 早知道,就不退出了。 葭音撇撇嘴。 江砚与神色淡淡,刘滋仪说了不少,看样子是想尽可能的表现着自己。 葭音一直盯着江砚与,她看见江砚与头微微低着,修长的脖颈在白色的领口衬托下更加白皙。清冷禁欲的样子有种想让人一探究竟刺激。 怪不得能招蜂引蝶。 他似乎心不在焉,刘滋仪终于说完,见江砚与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 “学长?” 甜美的声音引起周围人不少的注视。 但碍于是在和江砚与说话,也仅止步于窃窃私语。 江砚与散漫的抬眼,重复她刚才的话:“冬令营?” 刘滋仪眼睛亮亮的:“对。想请学长分享一些经验,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江砚与眉眼倦怠,似乎是在回忆这个冬令营。 最后,他侧头,薄唇轻启,吐出几个简单的字:“价值不高,没什么印象。” 刘滋仪:“......” 葭音:“.......” 刘滋仪脸色肉眼可见的羞红了,仿佛没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一个机会竟然换来这么一个评价。 但她更是忽视了,江砚与这种得到过各种奖项,高考都是七百多分的状元,眼界怎么可能和他们在一个水平。 葭音清楚的听到回答,有些狂妄,和他脸上淡然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很是符合他的风格。 江砚与说的仿佛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说完,他便懒懒的转回身。 单手插在口袋中,用脚尖拨弄着脚下的假草。 从身后吹来的风使校服鼓起,他低着头,毫无察觉。 葭音忽然很想笑。 刚刚心里的别扭不见了。 不知道是看见刘滋仪吃瘪,还是看见江砚与这个样子。总之,葭音心情很好。 她愉快的弯起眼睛准备离开。 刘滋仪僵硬的顿在原地,周围的人神色各异,有在嘲笑江砚与装逼,有在看刘滋仪笑话。各怀心思。 葭音觉得,这人孤单形影不是没有道理的。说出来的话还挺气人。 刘滋仪背挺得很直。 她调整着面部的表情,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样啊,那打扰学长了。” “虽然冬令营在学长眼中不算什么,但我们一中也就只有三个名额。既然我代表其中之一,就一定会好好努力。”仿佛知道葭音一定会在她身后,刘滋仪刻意的往后看了一眼。 继续说道:“否则对那些没有得到机会的同学多不公平。” 话中的刺根本没扎着葭音,刘滋仪不知道自己的机会是葭音让出来的。 刘滋仪别了下自己的头发:“那学长再见,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继续找个向您学习。” 而后,刘滋仪与葭音交错而过。 江砚与像是从话中感知到什么,忽然转回身来。 几米之外,扎着马尾的少女迎着光,金黄色的暖阳打在她脸上,能看到微小的细绒。 很有朝气,就是那种十几岁女孩子该有的活力。 一下子就会吸引到别人。 葭音看见江砚与转过头,心情甚好的和他招招手。 她五指张开,动作看起来有些幼稚。唇角的笑容抑制不住。 之后,不管江砚与是什么表情,自己悠闲地转身走了。 江砚与看着葭音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乔景遇姗姗来迟,旁边和他一起的还有尚钧。 尚钧问:“那不是小音吗?” 两人看见的一幕刚好是葭音向江砚与招手,然后走开的一幕。 尚钧的眉头狠狠的皱在一起:“他们两个还真认识?” 乔景遇疑问:“这是什么意思?” 尚钧把上次江砚与帮葭音叫自己出来的那件事重复了一遍:“上次碰巧那天你不在来着。我那天就问小音是不是认识他。” “她那次就没明说。” 乔景遇和江砚与不熟,对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唯一一次的交际还是被孟以夏逼的去请人家吃饭,搞得他现在都拉不下脸来和江砚与说话。 乔景遇没什么反应,对江砚与提不起兴趣:“可能吧,不知道。” 江砚与回身时的视线和乔景遇对上。 乔景遇礼貌的和他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 几人站好队,谁都再没有说话。 只有尚钧会时不时的看江砚与一眼。眼神怪异。 ...... 葭音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开始。 也是,刘滋仪那样的人怎么会甘心白吃这个亏。 下课,葭音去走廊接水。 听到一堆女生围在一起,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葭音认识其中一个,是和刘滋仪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女生,叫灵溪。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葭音一眼都没多看,单纯的盯着自己的水流。 然而,一个熟悉的名字却忽然传入耳。 她听到了江砚与的名字。 葭音平常听到这个名字的次数也不少,但总和这次不一样。 说完江砚与的名字之后,紧接着的又是一阵嬉笑。 直觉告诉她,这个笑声代表的不是友善。 葭音接完水,盖好瓶盖准备离开,但那么几个人故意的挡住了她的路。 “麻烦让一下。”葭音有点烦躁。 “......” 无人响应。 简直把她气笑了,干脆就站在他们旁边看着这几个人想干什么。 灵溪余光注意到葭音停了下来。 说话的声音也故意放开。 “装的呗,这种人看着就十分能装。为什么过来复读谁还没有点数。” 葭音:? 另一个人接话:“不会是因为没钱上不起吧。你看他整天冷着一张脸,说不定你去买个东西,他就会对你赔笑...” 一阵劣质的模仿。 葭音大概猜出来了。 因为上午的事情,这群人现在在这里诋毁江砚与。 葭音属实是被逗笑了。 不知道是谁从哪里知道过这件事,现在竟然也能被搬弄出来嚼舌根。 葭音面无表情,与这种人浪费就是给了他们脸。 灵溪却像是刚看葭音一样:“葭音?不好意思啊,我们刚刚没看到你。” 她拉了身边的一个女生,示意赶紧给葭音让地方。 葭音冷冷的嗯了声,也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想径直离开。 但当她看到迎面而来的刘滋仪时,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刘滋仪脸色惊讶的看了一眼葭音,别头问灵溪:“这是怎么了,聊什么呢?怎么都在这里。” 灵溪回答:“刚刚在说那个江砚与的事情,小仪你知不知道...江砚与这人其实很惨的,根本不像是面上那样。” “也不知道在傲个什么劲儿。” 葭音不信这些话她们是第一次说,更不相信刘滋仪会不知道灵溪说的这些话。 但此时,刘滋仪却摆出了一副不满意的表情:“灵灵,你别这么说。” “我觉得学长人还是挺好的,而且做兼职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啦。” 刘滋仪看了葭音一眼,浅笑:“你说是吧,小音。” 葭音懒得猜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觉得刘滋仪这个人实在是...有病。 她什么都没说,拿着自己的水杯往教室的方向走。 两人一个班,刘滋仪等人也跟在葭音身后。 声音清楚的从后面传来。 没完没了。 “兼职没什么,但如果兼职被开除了的话,那说不定就是人品又问题了。我朋友之前就认识一个这样的,一点都不靠谱。” 葭音脚步猛然止住。 心中最后一根底线被戳破,血液上涌。 葭音向后转回。 她嘴角带着一抹轻笑,一句话也没有说。 根据她对江砚与的了解,江砚与可能不会在乎。但现在她却是忍不了了。 手中的水杯忽然做了一个假动作,向刘滋仪泼了过去。 刘滋仪以为葭音是来真的,惊呼一声,立即向后退步。 灵溪也没想到葭音是这种反应,手臂下意识的挡在了刘滋仪前面。 几人一片狼狈。 结果是一场空,没了面子,灵溪生气的吼葭音:“你干嘛,有病啊!” 葭音笑吟吟的,将杯子重新抱在怀中。 她问:“抱歉啊滋仪,刚刚就是忽然想问问你们说的是什么,没想到吓到你了。” 刘滋仪脸色不好,但碍于现在还有别人在,又不能发火。 葭音:“没想到吓到你们了,也不知道是说什么亏心事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警告,最后彻底凉了下来。厉声道:“少说点话,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聊自己了。” 刘滋仪:“......” 葭音看着刘滋仪的表情,心情大爽,转个身子往回走。 身后再也没有传来那个烦人的声音。 葭音狠狠的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总算是舒服一点儿了。 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欺负了江砚与。 她眯着眼睛轻快的回到教室,并不知道走廊另一头,江砚与看到了一出好戏。 程校长见到江砚与眼神飘走,忍不住叫了声。 江砚与眸光重新聚焦,点头:“嗯,您继续说,我在听。” 程校长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江砚与的肩膀:“七楼给你清出了一个空的教室,你以后可以去那里画画。” 江砚与说好。 程校长是真的很器重江砚与,语重心长:“既然你一定要选这条路,就好好坚持吧。” 话转一锋,程校长又说:“但是,今年的状元,你必须再给我拿回来。” 江砚与又点头。 得到了他的答案,程校长彻底满意了。 “行了,走吧。我也继续去检查了高一的了。” 程校长沿着走廊继续向前走,每过一个门就趴在门玻璃上看一看怎么样。两人背道而驰。 江砚与则是从六楼直接上了七楼。 推开最里面的空教室,里面干净整洁,显然已经被清理好。 江砚与在画板面前坐下,看着手边的颜料,眉头锁起。 半响,纸上终于落下痕迹,只不过没几笔,江砚与就停了下来。 画画心要静,这还是第一次,有些难以进入状态。 刚刚小姑娘维护他的一幕在脑海里慢性播放。 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 一种不熟悉的感觉在脑中冲撞,让人烦躁。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晚上九点,街道正是繁华的时候。 与其相反,一条不起眼的小巷中,静谧夹杂清幽。 偶尔的,传出有几声微弱的猫叫。 尽头的暗处,一个穿着白T的身影慢慢走来。 江砚与穿着一件淡薄的短袖,出现在小巷口。 白猫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像是来了精神,它迈着虚弱的步子向前走了几步。 江砚与低头看了一眼猫,唇线抿直,脸色不是很好看。 猫在男人黑色裤腿处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江砚与抬腿,走到不远处的花圃边,在台阶上直接坐了下来。 他朝白猫做了个招手的动作,猫立马向他跑来。 几天不见,白猫身上脏了许多。 江砚与眼皮一跳,但还是忍耐着。 “别动。”清冷的声音贯入黑夜。 前爪上的伤口清楚的暴露在视野之中。江砚与端详了会儿,无法判断是人为还是意外。 生理盐水浸湿棉签,江砚与固定住猫的前腿,慢慢的擦着上面的血污。 毛本来就长,现在伤口处已经结团,看着有些乱。 江砚与看了一眼猫,猫老老实实的很安顺,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不再犹豫,江砚与拿起放在台阶上的剪刀。 “咔嚓。”一声,毛团落地。 白猫像是刚反应过来,它的耳朵微微一动,原本舔着毛的脑袋忽然停住了。 几秒后,它不可置信的偏头,惊慌的看着地上属于自己的毛。 猫的瞳孔放大,毛都有点炸起来了。 “喵——”一声,声音很大很尖,像是在为自己的毛默哀。 它有些生气的看了一眼江砚与。 江砚与不为所动,冷冷的注视着白猫。 ...... 很没骨气的,它怂了。 它喵喵叫了几声,想舔舔这只被剪了毛的前爪。 江砚与眼疾手快,手指不留情面的将它的脑袋抵住。 用了两分力气,就将小脑袋移了开。 “不可以。” 这猫虽然很喜欢江砚与,但也有一点怕的成分。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它确实没再动,尾巴在地上扫了一圈儿。 咕噜一声,不动了。 江砚与经常碰到这只猫,也会在固定的地方给它放一些吃的。 上次见它还是三天前,没想到今晚再见的时候却受了伤。 他回家从医药箱翻了些东西,准备出来给它处理一下。 血已经凝干,有些难弄。 凉风中,江砚与穿着单薄的家居服,神色专注。 过了一会儿,江砚与拆开一卷崭新的纱布。 将猫的前爪结结实实的缠了一圈儿。 又系了个节。 “好了。”他说。 白猫站起来,两只前爪轻轻地踏了几步,像是在看适应不适应。 它低头,瞄了一眼那个丑陋而笨拙的结,好似不太满意。 “喵——” 猫完好的左爪抬起,过去碰了碰那个纱布,看样子是想弄下来。 江砚与手直接拍了上去,警告道:“老实点。” 猫看着很不情愿,但又没办法,只能妥协。 江砚与起身,将带着的猫粮放在了它眼前。 白猫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江砚与看着它吃完,然后离开。 猫跟着江砚与走了几步,男人感应到停下转身。 他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猫,目光又落在那个节上。 他问:“你想跟我回家?” 白猫眼睛很亮,在光线昏暗的巷子里,透着绿光。 江砚与没有等到它的答复,白猫一声不响,直接钻了出去。 在视野中消失不见。 外面温度不高,江砚与身上的皮肤被冷风侵染的冰冷。 他看起来像没有感觉,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着。 下午完成的画已经发给林萧生,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 林萧生是江砚与的老师,也是许焰的先生。 老先生现在已经年过六十,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不常出门,现在只有江砚与一个学生。 江砚与回不去遂周,只能通过邮件的方式交流。 时间已经很晚,手机提示音忽然响起。 江砚与过去打开邮件,是林萧生的回复。 只有四个字。 ——全神贯注。 林萧生在批评他。 他一直说,通过作品可以看到作画者的心境、品行等等一切。而你想要构造出一幅好的作品,必须用心。 他在指责江砚与不够认真,所以连评价的必要都没有。 江砚与看着那四个字,清冷的面容难得出现一丝难以描述的情绪。 手机屏幕上的光渐渐变暗,手机的主人没有动作,屏幕最后彻底熄灭。 江砚与将手机扔到一边,身子向后仰去。 他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 下午的一幕时不时就会出现在脑海,葭音的假动作有些幼稚,也就能吓吓小女生。 小姑娘估计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不过也还好,总比之前那个摔倒了都会哭个不停的样子强多了。 是长大了些。 江砚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唇角勾起。 房间的灯很暗,半响,他恢复平常,向画室走去。 白天没有做好的事情,就要通过晚上弥补回来。 明亮的白炽灯在黑夜中停留。 房间内没有钟表,时间不得而知。 江砚与坐了很久,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 姿势终于换了。 江砚与仰头转了一圈儿脖子,酸痛的感觉微微好转。 最后,邮件重新发送。 江砚与冲了个澡,毛巾随意地擦了擦黑发。 他套了件黑色夹克,准备出去买早餐。 江砚与头发不长,半干的程度不至于滴水。所以出来的时候也就没管。 清晨的风裹挟昨夜的冷潮,熬了一晚上,头有些不舒服。 他买了两根油条,一袋豆浆。 手揉着太阳穴,往回走。 今早的油条,有些硬,江砚与吃的难受。 “啧。”他面上沾染烦躁。 虽然对吃的不挑剔,但现在心情却是出奇的不好。 手上的油条没再动,哐的一声连塑料袋一起被仍回桌子上。 豆浆有些过分甜了。 江砚与也不喜欢。 最后,他什么都没吃,人躺在沙发上,一直腿搭在上面,另一只腿懒散的撑着地面。 像是觉得不舒服,又试着调整了几次姿势。 一声叹息落地,江砚与妥协似的将手臂盖在眼睛上,什么也没再管,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 - 高三五班,看着最后一排的空座,倒数第二排的同学窃窃私语。 江砚与竟然迟到了?第一节 课的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要是别的课也就算了,这个老师对江砚与的态度可不同。 简直就是把江砚与当做宝贝一样。 唯一一个理综满分选手,就算是上课仅仅坐在这里,上面的物理老师都能吹半天。 虽然... 不是他教出来的。 物理老师正准备按照惯例,吹嘘一下江砚与同学,再利用昨天的卷子为跳板,数落一下那些个不上进的。 他口开到一半,猛然发现——最后一排的位置竟然空了出来。 上面年过半百的老教师明显的愣了。 虽然江砚与有时会在课堂上做自己的事情,但从来没有出现过人逃课的现象。 这还是第一次。 他中指把眼睛往上推了推,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眉头紧锁,带着不敢相信。 下面的同学看见他足足愣了五秒,才确定过来,江砚与确实没来上课。 一时间,事情变得尴尬起来。 老教师咳嗽了声,清清嗓,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今天没了江砚与坐在这里,这课忽然没了第一环节。 怪不适应的。 忽然,下面有人发出一阵爆笑。 接着,一连串的笑声传出,大家平时被这个老师给训惯了,原本已经麻木,现在却忽然见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吃瘪。 一个一个笑的难以自禁。 “都安静!” “人家江砚与不来都能考满分!你们呢!” 他手中的一沓卷在在讲台上重重的敲了几下,最后恨铁不成钢:“一群不争气的东西!” 下面鸦雀无声,偌大的教室中,只有讲台上的人喘息声。 听起来着实被气得不轻。 “你们是在笑谁?笑你们自己吗!” 寂静空当,后门“吱——”的一声开了。 连口气都不带喘的,讲台上的目光瞬间射了过去。 江砚与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后门的人也看向讲台,语气不卑不亢,礼貌的说:“抱歉老师,今早身体不适,来的有些晚了。” 上面的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在听到江砚与身体不适之后立马改了态度。 “这样啊——” “那就回去坐着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压力别太大。” 江砚与:“谢谢老师。” 江砚与坐下之后,台上人气都顺畅了很多,看着下面一颗颗低着的脑袋,他再次吼道。 “更何况人家还回来了!!” “......” 头疼没有一点好转,被困扰了一早晨的江砚与有些烦。 请了个假,江砚与去趟校医室。 校医室只有一个医生,很不凑巧的是,江砚与去的时候,人不在。 他在门口等了十分钟,校医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 江砚与舌尖低着下齿,太阳穴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人还是没有回来,江砚与不想等了。 他沿着操场的路走着,平静着心情。 今天是个阴天,灰蒙蒙的一层铺在头上。 没有阳光的氛围格外压抑。 操场上有上课的班级,吵吵嚷嚷的很热闹。 江砚与远离了一些,这种声音吵得他头疼。 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天不应人心,刚想完就有声音凑到了他耳边。 “江砚与?!” 一个灵动的声音顺着风钻入他的耳中,葭音的脸从操场边的绿色围栏网格后冒了出来。 她声音兴奋,手抓着围栏,刘海被风吹起。 “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个校医室想到我高中时的那个校医,据传,我们那个校医以前是兽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有二更,晚一点更!) 第15章 葭音的面孔意外的出现在眼前。 她笑容灿烂,圆而亮的眼睛仿佛透着光。 江砚与神色恍惚一下。 葭音见江砚与迟迟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在这里啊!” 江砚与回神,视线扫过葭音身后的操场,猜出葭音是在上体育课。 “出来走走。” 葭音没说话,她盯着江砚与脸上的表情,注视了一会儿。 “嗯...”葭音头歪了一点,手指从绿色的网格中探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开心吗?” 江砚与眉头挑了下,问:“为什么这么说。” 葭音手指抽了回去,点在自己脸腮的位置上:“感觉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江砚与有些惊讶,葭音心思细腻的竟然能看出这个。 面前的小姑娘眨眨眼,样子单纯又好骗。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高中生,江砚与看着这幅样子的葭音,刚刚的郁闷消失了一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骗骗她的恶劣心思。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拖着尾音,语调懒散:“还好。” 江砚与故意随口一说,逗着她:“就是忽然想吃糖了。” 葭音的表情愣了一瞬,她眼睛打量着江砚与,似乎是在思考江砚与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砚与看见葭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他脑海里自动补上了葭音的声音:“真的?” 她之前就喜欢这么问。每次遇到什么不相信的事情,就问这么一句,仿佛能增加可信度一样。 但是,这次江砚与猜错了。 葭音收回视线,只撂下一句话:“那你在这里等等。” 说完,葭音跑回操场,她到了一个棕色头发女生身边,说着什么。 之后又跑到了另一个女生身边。 反复几次,葭音才迟迟的跑回来。 再回来时,葭音额头上多了一点亮晶晶的汗。 脸颊也变得红扑扑的。 她手从网格里探出来,到了江砚与眼底。 “给你。” 五指张开,手心里的是一条糖。 那是她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出来的。 江砚与没想到葭音真的找了出来。 他垂眸看着葭音的掌心。不大的手掌纹路却十分清晰。 上面躺着一条未拆封的糖,看着挺甜。 葭音看江砚与没接,以为是他不喜欢吃这种:“你是不喜欢吃软糖吗?” 她又往回望了一眼,操场上好像能问的人都问了一遍。 葭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要不凑合凑合,现在好像只有这个了。其实还挺好吃的。” 葭音睁着眼瞎说,她根本就没吃过这个糖。只不过是看江砚与心情不好想让他开心一下而已。 她眼神瞥了眼包装纸上的文字,抬眸笑着说:“还是草莓味的诶。” “你肯定会喜欢的。” 江砚与:“......” 他哪里像是会喜欢草莓味的人。 但是江砚与没说,然后接住了葭音手心里的草莓软糖。 可能是头太痛了,连带着嗓子也不怎么好,好似有东西卡住了一样。 江砚与垂眸看着手心内粉色的包装,声音带着暗哑:“谢谢。” 葭音观察着江砚与的脸色,然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她问:“那你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江砚与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些。 虽然五官还稚嫩,察言观色和隐藏的能力也不是很好,但却是令人动容。 她没有问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他因为什么不开心,而是很正常的一句,他是不是要回去了。 江砚与嘴角勾出一个笑容,反问:“不然陪你在这里上课?” 葭音真的做出一个思考的样子,她说:“行啊。” “不过,要是你留下了,说不定我一会儿就跑不快了。” “嗯?” 葭音两指比划着自己的眼睛,神态夸张:“因为一直在看你。” 接着,她自己哈哈笑了几声。 只有两人的地方,笑声显得有些突兀。 葭音笑声渐收,也觉得尴尬。 “不...不好笑吗?”葭音很会给自己找台阶,“这是个冷笑话,你听懂了吗?” 江砚与没有波动,听见葭音这么问之后,他沉默几秒。 而后,几声冷淡的笑声传来。 很短。很轻。很假。 江砚与捧场:“挺好笑。” 葭音:“......” 是吗? 葭音彻底被自己尬住。 身后体育老师吹哨,示意集合。打断了这份尴尬。 葭音没办法再继续和江砚与说话,她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江砚与说好,下巴微抬,示意她回去吧。 身后大部分人已经开始站队,葭音不忘嘱咐:“吃糖会心情变好,试试嘛。” 江砚与说好。 葭音赶紧回去集合,孟以夏虽然隔得远,但全程观察。 站好队,她小声问:“江砚与怎么了?” 葭音:“不知道,但我觉得他心情不适很好。” 孟以夏惊讶;“现在你们俩已经这么熟了?” 葭音脱口就想否认,但她忽然注意到,前面的人是刘滋仪。 说到一半的话忽然变了味。 女生的小心思短短几秒便显现了出来。她咬字清晰,故意放大一点声音:“当然啦,我俩的关系...” “好着呢。”葭音着重说出后三个字,仿佛强调着什么。 说完这句话,心底涌出一阵舒爽。 两种奇怪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葭音羞耻中带着过瘾。 就像是小说里的女二忽然多出一个金手指撑腰。 葭音这一刻觉得,江砚与帅炸了。 尽管他不在现场。 葭音不信刘滋仪没看见自己刚刚在干什么。 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孟以夏看的莫名其妙。 “好就好呗,你这表情怎么这么——” “咦...” 孟以夏表示嫌弃。 体育老师要求在下课之前需要围着操场跑两圈。 过段时间就要测长跑。 人群中哀嚎不断。 葭音也是。 不过,此时刘滋仪却脱离了队伍。 孟以夏瞥了一眼,有些不屑:“又是身体不适这个理由,一个月病四次,一次病一周,说的就是她吧。” 葭音无所谓,前面没有了讨厌的人让她更舒服。 ...... 跑步着实让人落泪,兴许是就连灰蒙蒙的天都看不下去了。 一圈刚跑完,天空飘下了细雨。 体育老师临时喊停,像是赦令,说是第二圈不用跑了。 欢呼声接踵而来。 所有人向教室里走,雨很小,所以不用着急。 葭音和孟以夏手挽着手,说起元旦晚会的事情。 孟以夏问葭音要不要参加。 葭音想了想:“再说吧,还没想好。” 两人走回教室,准备着下节课东西。 最后一节课,雨势渐大。 屋内的人时不时看看窗外,有人面布愁云。 没有带伞该怎么回去。 比如孟以夏。 孟以夏小声问葭音:“音音,你带伞了吗?” 葭音一眼便知道,她给孟以夏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说道:“我有伞,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孟以夏松了口气,她给指尖朝下,指了指。 “这样,我先去问问我哥,如果他有伞我就不麻烦你了。” 葭音点头说好。 下课,葭音从桌洞里翻出折叠伞。 她手一摸,却着了个空。 葭音眉头皱起。 “我伞呢,我记得放在里面啊。” 孟以夏也摸了摸自己桌洞:“你也没放在我这里啊,小音,你是不是忘了。” 葭音否定:“不可能,我绝对拿了的,怎么会找不到。” 两人又找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 孟以夏不确定的说:“不会是被人偷走了吧。” 葭音动作一下子顿住。两人对视一秒。 都陷入沉默。 “体育课有谁提前回来吗?” “刘滋仪?” “......” 孟以夏脸色差的要死,教室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靠。” 葭音也有点无语,但没办法,她站起来:“走吧夏夏,你赶紧去看看你哥在不在。” “他们马上就要下课了,去晚了这个你也赶不上。” 孟以夏:“那行,要是乔景遇有伞,就抢过来,我们俩用。” 葭音哭笑不得:“算了吧,我爸就在门口接我,我一会儿赶紧跑出去就行。” - 高三五百门口,两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放学。 铃声一响,孟以夏就趴在了门口寻着乔景遇的身影。 看见目标,她眼睛一亮,高呼着:“哥!哥!” 乔景遇看见孟以夏,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两人闹别扭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和好。 孟以夏像是不记得有矛盾一样,她笑嘻嘻的问:“哥,你有伞吗?” 乔景遇呵呵冷笑几声:“我又有用了呗。” 孟以夏也不跟他扯皮:“赶紧的,有没有,我和小音还等着呢。” 乔景遇把手中的伞递给孟以夏:“有,但是是单人伞。” 孟以夏挑眉:“这不正好,我和小音挤挤够了。” 乔景遇眼皮一跳:“......那我怎么办。” 葭音怎么好意思抢乔景遇的伞。 她摆手:“我不用的,我爸就在门口,你们两个走就行。” 乔景遇自然不会让两个女生淋雨,刚刚只不过是和孟以夏对呛。 他对葭音笑笑:“我开玩笑的,你们两个用就行。” 葭音也不肯,三人即将开始推脱的场面。 后门忽然多出一个人影。 江砚与注视了一会儿,回到位子上拿起什么。 “葭音。” 冷冽的声音在三人的吵闹声中格外显眼。 听到有人叫自己,葭音回头。 “江砚与?” 葭音竟然刚反应过来,江砚与和乔景遇是一个班的。 刚刚脑子实在是被雨伞搞混乱了,一下子竟然没想起来。 江砚与伞送到葭音面前。 葭音看了他手里的伞,又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江砚与语气平静:“嗯,两把。” “那太好了。”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她接过那把黑色的折叠伞,回身对孟以夏摆了摆:“这下你俩就不用担心我了。” 葭音向前走了两步,到江砚与跟前:“你也走吗,我们要不一起?” 江砚与:“不用,我还有点事情,你先走吧。” 葭音哦了声,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不好说什么:“那谢谢你。” “不用谢,就当时还你糖的人情。” 葭音皱了下鼻子,她才不想要江砚与还什么人情。 本来还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把伞还给他,葭音现在不想问了。 下次再说吧。 江砚与的伞是纯黑的,伞骨有些硬,葭音打开的时候废了些力气。 伞很大,安全感十足。 黑色的伞出现在葭元恺面前时,他差点没有认出来。 “音音,这是谁的伞?”葭元恺随口一问。 葭音就把下午的事情直接说了,但没有明说自己的伞是被人拿走的。 听到这是江砚与的伞,葭元恺还有些惊讶。 他叹了口气:“这孩子真好,就是不容易。” 葭音附和了两声。 葭元恺又忽然笑了,他开玩笑说道:“你妈更是心疼,前段阵子还一直想把人家接到我们家来。” “啊?”葭音这倒是没想到。 葭元恺不以为意:“也没什么,你妈就是随便说的。再说这件事,就算是我们愿意,阿与也不一定愿意。” “还是不要插手太多比较好。” 葭音忽然想到前段阵子陈曼婉问自己想不想要一个哥哥,还有那天江砚与走之后陈曼婉说的“下次再说”的那件事,串起来之后骤然明了。 哥哥? 葭音眉心一动,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她侧头,认真严肃的对葭元恺说。 “爸,我不想要哥哥的,你让我妈...” “不要瞎整。” ...... 江砚与淋了一场雨,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湿透了。 那卷糖鬼使神差的被他放在了最里侧,才得以幸免。 江砚与从药箱里翻了两片感冒药。 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 哪里都不舒服。 一整天也没有好转。 他早早地上了床,双眼紧闭,感觉周围有些冷。 第二日早,江砚与睁眼,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冒着阵阵干烟。 浑身乏力,声音嘶哑的说不出话。 不用量也知道,是发烧了..... 上午,葭音趁着下课的时候,准备去还江砚与伞。 然而,最后一个空落落的座位告诉她——江砚与没来。 葭音等到下午,人还是没来。 第二天亦是如此。 第三天的时候,葭音终于觉得不对劲,悄悄地拜托乔景遇问了一下老师,才知道江砚与请了病假。 时间一算,正好是下雨那天。 她神色一晃,不好的念头涌上来。 心越来越慌,葭音实在等不及了。 她找了个角落,电话拨给陈曼婉。 斟酌再三,葭音还是问道。 “妈,你知道...江哥哥家住在哪里吗?” “嗯...就是他生病了,我想去看看他。” . 作者有话说: 音音马上就可以拉着江砚与进家,然后开启美妙的“同居”(bushi) !宝贝们,明天要入v啦,会有大大大肥章,下一章的评论区也全发红包哦,相当于免费请baby们看!v后我也会多多加更的,希望大噶可以不养肥我呜呜呜。 下本写《俗了月》喜欢可以收藏一下呀! 姜执宜第一次来到周家的时候,周词叙就注意到了。 十九岁的少女模样艳的不可方物,那性子却是冷的不行。 周词叙忽然起了玩的念头,心里莫名的想,她哭的时候一定更好看。 用了点小手段,周词叙成功弄哭了姜执宜。 他拇指摁着姜执宜鲜红的唇,声音轻佻沙哑:“你这泪掉得我心疼。” 啜泣的人不留情的咬在了他肩上,牙印带血。 周词叙轻嘶一声,顿两秒后气笑了:“原来属猫的,会咬人。” 姜执宜走的突然,只给他留了一句话:“你怎么当真了,我们难道不是玩玩而已吗。” 周词叙这才知道,他这是把自己玩进去了。 再相见时,姜执宜成了难以攀附的画中人,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走着红毯。 深夜,姜执宜家中的门被敲了个震天响。 周词叙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她:“姜执宜,你还敢回来?” 姜执宜笑了,她一字一顿:“回来继续和你玩啊。” 1v1、 男女主前期都没认真,男主先动心 第16章 这种不安一直在持续, 葭音心里惴惴不安。 陈曼婉原来是想自己也跟着一起过去,葭音其实不太愿意。 她支支吾吾一顿,然后对陈曼婉说是江砚与的同学要过去看他, 自己只是顺道。 这样她去就确实不太方便。两人还没有再讨论,葭音就以要上课为由, 挂了电话。 还剩最后一节课, 葭音过几分钟便看看表, 明显心不在焉。 这种浮躁就连讲台上的老师都注意到了。 练习时间, 老师走到葭音身旁, 附身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葭音脸一热, 想说没有。 老师看葭音面色为难,明显是有心事。再加上葭音平时表现一直比较好,便又问了一遍:“没事的,你和老师说就行。” 葭音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眼睫颤啊颤。 教室里很安静, 走廊有人经过, 发出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声音仿佛把葭音叫醒,她对上身边老师的视线,脸变得很红。 然后, 她细细的压着声音,小声说道:“老师, 我来...” “我身体不舒服,可不可以, 先走一会儿。” 葭音说的艰难, 女老师担心的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嗯, 不太舒服。” 葭音平时不但学习好, 没有什么违纪的现象。毕竟有年级第一的光环,算是所有老师的宠儿。 忽然出来这么一次,都愿意理解。 她看了一眼后门,小声的对葭音说:“那你先回去吧,你班主任那里我去说一声就好。” 也说谎和做了亏心事还有担心江砚与几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葭音的脸色确实不算太好。 她感觉道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揭穿。 这是她今天说的第二次慌。 得到同意,葭音说了一声谢谢老师,然后坐下来开始收拾东西。 老师从讲台里找出了一张备用假条,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并附明情况。 又嘱咐了一边葭音:“走的时候注意安全。” 葭音不动声色的从后门出来。 她埋着头,步伐稳重的走到楼梯口。若是有人看见,一定会觉得她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所有年级都没有下课,走廊一片安静。 葭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不会有人发现。 一秒钟都不再耽搁,葭音放开步子,直直的冲下楼梯。 三步并两步的,在校门口前面刹车。 她将手心里的假条递给门卫,门卫看了一眼葭音,没多说什么。 “走吧。” “谢谢。” 直到走出校门,葭音才感觉到一种真实感。 她真的跑出来了。 真的因为江砚与跑出来了。 葭音隐约发现,江砚与好像越来越能引起自己的情绪变化。 这种感觉很陌生。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葭音来不及深究。 她回想了一遍陈曼婉给的地址,和自己家隔得不远。 但还是想快一点,便放弃了走过去。 她随即招了一辆车,报上那个地址。 “叔叔,麻烦快一点。” 司机开车还算稳。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葭音手握在一起,不知道江砚与现在怎么样了。 他看起来不像是容易生病的人。 这次三天都没来,说不定还挺严重的。越想越担心。 车子在一个小巷前停下,司机的一声“到了”将葭音拉回现实。 葭音付钱下车,穿过小巷就是。 面前的小区看起来貌似还挺不错。 小区的保安让葭音登记后才把她放了进去。 葭音唏嘘,这安保,比自己家的都好。 怪不得江砚与要去打工,在这里租房子,肯定不便宜。 她找到7号楼,庆幸的是,下面的铁门刚好没关严。 拉开大门,葭音坐电梯上了8层。 楼道里面也非常干净,葭音越发觉得。江砚与这生活条件,还是蛮好的。 电梯“叮——”的一声,提示着葭音到了。 刚刚左思右想所忽略掉的紧张在此时全都冒了头。 面前是一扇深褐色的门,在看见这扇门之前,葭音全部的想法都在想快点见到江砚与。 然而,当真正的见到了这扇门,那些被暂时忽略的情绪开始登台。 紧张纠结害怕缠绕在一起,葭音站在门前,久久没有动作。 她淡淡的抿唇,眼睛盯着门铃,像是要看出一个窟窿来着。 没什么的,葭音安慰自己。 都走到这里来了,还能回去不成。 葭音头一低,手指利落的摁了下去。 ...... 江砚与睡得不安稳,恍惚之间听到熟悉的门铃声。 他半阖着眼,没有搭理。 毕竟,除了物业没有人会敲响这道门。而现在物业也不会来。 连身子都懒得翻,江砚与又闭上了眼。 身体的不适让他现在一动也不想动。 过了没多久,铃声再次响起。 江砚与神色恹恹的,发现的确是自己家的门在响。 铃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一次。 江砚与烦躁的掀开被子,踩着拖鞋从床上下来。 “江砚与,你在吗?”一道女生从门外传来。 江砚与一怔,眉心皱起。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葭音的声音。 门铃坚持不懈,扰的人心烦,在下一次响起之前,江砚与打开了门。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门外的人。 淡粉色的卫衣上面是一颗丸子头。那人的面孔与葭音重叠。 江砚与眉头拧的更深:“你怎么来了。” 开门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扩散,葭音便看到江砚与脸色不耐的问自己怎么来了。 她表情僵住,以为自己打扰到江砚与了。 葭音抬眸,动作极轻的看了江砚与一眼。 她声音不大,有点小心:“你...你是不是生病了?” 面前的姑娘抬着眼,视线却不敢直视他:“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需要我的帮助吗?” 眼睫的颤抖暴露了她的情绪。 江砚与眸色暗了些,注意到葭音的脸色,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了:“抱歉,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 他态度放缓:“小感冒。” “没什么事。” 葭音心里想,骗人。 什么小感冒能三天不来上学。 因为江砚与刚刚的道歉,葭音害怕的情绪淡了些。她又注意到江砚与的脸色苍白,好像不是太好。 葭音鼓起勇气,大着胆子问道:“那我能进去?” 她想进去确定江砚与没事。 江砚与意外,眉梢不自觉的挑了下。 他对时间很敏感,就算是恍惚了一天也能察觉到,现在这个时间,葭音应该在学校。 想到刚刚小姑娘垂眸失望的样子,如果拒绝她貌似会变得很不好。 他还是将门又推开了些:“进来吧。” 闻言,葭音眼睛一亮。 变脸之速度惊人。 她从缝隙中钻了进来:“我用换鞋吗?” 江砚与皮笑肉不笑:“你觉得我这里会有女生的拖鞋吗?” 他走到茶几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干裂的唇被水润一圈之后舒服了许多。 江砚与瞥着有些局促的葭音,开玩笑道:“还是你想让我这个病号下去给你买。” 葭音:“......” 她当然不适这个意思。 葭音也知道江砚与是在开玩笑。不过在听到他这里没有女生之后,葭音感受到一种隐秘的开心。 只不过,江砚与现在脸色恐怕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差劲。 所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葭音扯出一个笑容,配合江砚与。 心里却有点苦涩。 江砚与,怎么总是这么惨。 葭音找了个椅子,她把书包放下。 “你这是学会逃课了?”江砚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葭音身形定住,她惊悚的转回头,不敢置信:“你这是说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逃课。” 葭音开始怀疑自己在江砚与心中的形象到底是什么。 江砚与与又喝了一口水,低低的笑了出来。颤音从胸腔中发出来,连带着人都在震动。 很好听。 这件事不好解释,葭音更不会告诉江砚与自己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提前跑出来。 那多丢人。 她没说话,不解释。 江砚与坐在沙发上,让葭音也坐。 葭音靠他近了些,好好的观察着江砚与的这个人,问:“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不用担心。” 生着病的江砚与好像温和了许多,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清润的气息。声线低低沉沉的,有点像醇厚的大提琴音。 和平时的他不太一样。 老实说,葭音更喜欢现在的他。看似没有什么攻击力。 但这个念头只很短暂的出现了一秒,葭音很快就否定了。 算了,要是只有让江砚与生病,他才会成这样,那还是不要了吧。 江砚与没有问葭音为什么要来,也没有问她是从哪里得到的地址,更没有再追问她是不是逃学了。 这让葭音很舒服。 所担心的问题都没有出现。 葭音犹豫半响,问道:“那天你是不是淋雨所以才生病的。” 江砚与回答的很快,他说不是。 速度快到让葭音没办法怀疑他是在撒谎。 “那是怎么回事。” 江砚与随口扯了个理由,一听就很假。 葭音闷闷的哦了声,她拿起桌子上的水,闲着没事的喝了一口。 刚碰到嘴唇,葭音就愣了。 水竟然是凉的。 她诧异的看向江砚与:“水是凉的。” 江砚与碰了碰杯壁,以为葭音不喝凉水,后知后觉:“抱歉,我忘了。” “我去给你弄点热水。” “不是。”葭音跟着江砚与一起站了起来,她语气急切:“我不是这个意思。” 病人怎么能喝凉水,江砚与怎么一点身为病人的自觉都没有。 “你现在这样应该多喝点热水。”葭音试了下江砚与的杯子,果然也是冷的。 葭音彻底着急了,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想也没想,葭音坐了一个很大胆的动作。 ——她绕过茶几,把江砚与摁回了沙发上。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竟然一下子就被她摁回去了。 一是因为江砚与在生病,没什么力气。二也是因为他确实没想到葭音会直接上手,没有防备。 江砚与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原本头就有些不舒服,现在发怔的样子掩都掩饰不住。 葭音丝毫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她得寸进尺的拍了拍江砚与的肩膀:“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烧水。” “嗯?” 江砚与的话没说出口,葭音已经走去厨房的方向。 雨过又天晴,这几天的天气一直很不错。 屋子里面的光很充足,人呆在里面懒洋洋的会很舒服。 江砚与的家干净利索,大部分都是白色的调子。 看着也很舒适。 厨房一目了然,热水壶就在眼前。 葭音刚接好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来吧。” 江砚与出现在了门口。 葭音不满意的皱眉:“你在那里坐着就好了呀。” “烧水我还是会的,不会把你家厨房炸了的。” 明明是一个病人,为什么还不能老实点。 兴许是江砚与生病了的样子比平时柔弱太多,葭音语气强势了许多。 她把江砚与往外推了一点,命令道:“你回去。” “......” 江砚与笑了,冷冽暗哑的声音响起。 他反问:“你推我?” “......” 葭音动作顿住,声音钻入耳。她的手像是刚反应过来,“嗖”的一下松开。 两人站的很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葭音觉得自己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药味。 弥漫在他周围的不止清清冷冷的气息,反而变得更加寡淡。 江砚与的声音难测,猜不透他的语气。 葭音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推疼你了?” 江砚与被彻底气笑了。 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小小一只。但实际上,鬼理一套又一套,绕也能把你绕笑了。 他思绪本来就打不开,现在葭音一来,更是拿不出什么精力。 不过,不管再怎么样,也没有道理让葭音干活。 他伸出手揪住葭音卫衣的帽子。 两人位置一转,葭音轻而易举的被提了出来。 “你去坐着,我来。”江砚与的声音不容置喙。 葭音还想说什么,江砚与抢先一步:“去坐着吧,别让我费心了。” 虽然不是很想,但葭音还是闭嘴了。 不要在这种事情上面争论,听着他的声音已经有掩饰不住的疲倦。 葭音开始后悔。 自己这么突兀的过来,是不是给他添麻烦了。 不但什么都没干,反而吵到她了。 葭音往回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看着厨房里的身影。 烧水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摁下开关等着便好。 而江砚与连这点精神都好像没有,他支撑着大理石台,头低垂着。 像是很累。 葭音不敢打扰他,就呼吸也不自觉的放缓。 “滴——” 水烧开了。 江砚与疲倦的睁开眼,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冲洗一下,又将水倒满。 葭音眼睁睁的看着江砚与的手快碰了上去。 “别!” 但还是晚了一步。 滚烫的杯壁与皮肤接触,痛感沿着神经传来。 江砚与的手下意识收回,他反应像是慢半拍,被烫到之后才嘶了声。 葭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竟然有点笨。 “你手不要了吗!” 江砚与的个子太高,葭音想看看什么情况,却发现自己垫脚都够不到。 手不自觉的攀上了他的袖子:“给我看看。” 很短暂的痛感,现在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一垂眸就看到葭音一脸紧张的表情。 她好像很在乎他。 江砚与听话的探手。 与葭音触碰的一刻,一种很舒服的凉从指尖传来。 太阳穴一跳,奇怪的感觉。 江砚与其实很少生病,甚至说,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能越是这样的人,生病起来就越麻烦。 头痛受凉之后又淋了雨,病来如山倒。 江砚与已经昏沉了三天。 三天过去,葭音是唯一的活力。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而此时,葭音再次发出尖叫。 “江砚与,你手怎么这么热。” 江砚与:“......” 小姑娘除了吵一点之外都挺好。 不等他回答,江砚与就感受到额头上覆上了一丝冰凉。 葭音一手拽着江砚与的袖子,一只手伸高探到他的额头上。 葭音垫着脚,表情看起来纠结且费力。 她的书毫无章法的在江砚与头上翻了几下,最后拽着她的衣袖问道:“你量体温了没,都这么烫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葭音抬眸,对上江砚与深邃的眼神。 “......” 未说出口的话顿住,声音销声匿迹。 两人距离的太紧,葭音甚至能感受到江砚与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小臂上。透过卫衣穿进皮肤。 姿势过于亲密了。 葭音松了手,脚后跟着地,高度拉开。 她不自然地将刚刚触碰到江砚与的那只手臂别到了身后。 江砚与桃花眼眨了几下,瞳仁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浓郁。 “量了。” 他忽然开口,语气一如往常。 像是对刚刚的一切毫不在意。 葭音舔了下唇,既然江砚与都没有什么反应,那自己在这里在意什么。 她接着江砚与的话:“多少度。” 江砚与唇边出现一个很浅的弧度。 他说:“忘了。” 葭音:“......” 葭音今天很硬气,第二次把江砚与摁回了沙发。 “体温计在哪里?”葭音铁着脸问。 江砚与老实回答:“床头柜上。” 葭音想说她去拿,但又考虑到那是江砚与的卧室,她进去不是很好。 江砚与眼尾好像带着笑,他手指了一个方向,对葭音说:“那个。” 意思就是卧室在那边,你去吧。 葭音觉得江砚与今天怪怪的,怎么生个病,人就像是变了一样。 她不放心的问了一遍:“我去?” 江砚与懒散的嗯了声,他扯过身边的一个抱枕,若有所指:“为了没有第三次,我就在这里坐着吧。” 被内涵到的葭音:“......” 她也没干什么吧,不就...把他摁回了沙发上吗。 难道说他还在意这个? 葭音不理解。 理不理解是一回事,要去拿温度计就是另一回事。 江砚与卧室门没关,因为非礼勿视的原则,葭音进门之后除了客厅与厨房,哪里都没有乱看。 推开半掩的门,葭音好像进入了一个更接近江砚与的地方。 葭音眼神不自觉的打量了几眼,像是窥视到了一个原本很远的地方。 江砚与的东西真的很少,虽然是卧室,却没有一点烟火气儿。 葭音唯一看到的属于江砚与的痕迹就是椅背上的一件夹克。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要不是她知道这是江砚与的家,说是他暂住在这里一天她也是相信的。 灰色的床单还有未捋平的褶皱,被子掀到一半儿。她猜江砚与刚起床。 自己敲门的时候,不会吵到他了吧,葭音抿唇。 怪不得当时脸色不太好看。 江砚与也有起床气? ...还挺让人意想不到的。 害怕耽误太久,葭音没再乱看,从床头柜上拿起体温计就走了出去。 江砚与坐在沙发上,看见葭音出来之后掀起眼皮。 “找到了?” “找到了。” 葭音把手头删的体温计递给江砚与。 江砚与收了却没有动静。 半响,看葭音真的没反应过来之后,他叹了口气:“你要不要转过去。” 葭音看了一眼江砚与,又看了一眼他的衣服。 明白了什么,“唰”的一下转了回去。 江砚与轻笑了声,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虽然头有点混沌,但心情倒是不错。 小妹妹挺可爱的,很好逗。 江砚与也不说好了,就看着葭音的背影,想知道她自己会不会转回来。 他没说,葭音还就真的没动。 葭音粉色卫衣后面带着一只帽子,露出一点白皙修长的脖颈。再往上就是有点炸毛的丸子头。 江砚与侧头,找了个角度。 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能见着葭音的侧脸。 葭音还真是听话,只不过她好像也没闲着。 江砚与看见葭音脸腮一鼓一鼓的,玩的正起劲。 体温计发出的提示音把江砚与叫回神。 他面上的笑意收敛。 葭音听到立马回头,动作有些快,江砚与都没有注意到。 葭音尴尬的重新转了回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回早了... 看到了一点不该看的东西。江砚与的皮肤真的很白。还很有料。 葭音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 不能这样... “好了。”这次直到江砚与出声,葭音才回头。 江砚与在看着体温表,眼神无波无澜。 葭音问:“多少度?” 江砚与觑着上面的数字,视线又扫过葭音,没说话。 “多少啊。”葭音又问。 “38。”江砚与语气淡淡,看起来不怎么在意。 这个数字像是一个魔咒,葭音听到之后人忽然傻了。 她表情呆滞,而后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 她跑到江砚与前面,确定了一遍这个数字,没有出错。 葭音更急了:“都这么高了你怎么还这个样子。” 江砚与看起来真的不在乎。 葭音强迫自己冷静,过来一会儿,她严肃的说。 “不行,你要跟我去医院。” 江砚与想也没想,拒了。 他不喜欢医院。 葭音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话。满脸不相信。没想到江砚与这么幼稚。 她又说了几句,但江砚与还是不为所动。 “不行,你这样下去会烧坏的。”葭音拽着江砚与的袖子,想拉人起来。 江砚与不听,葭音也来气了。她把江砚与的手臂往回一扔,撂下狠话。 “今天,你要么跟我去医院,要么跟我回家。” 江砚与:? 作者有话说: 这还用选吗?(现在音音摁下去的人,以后都会被报复回来,邪恶微笑) 感谢大家支持,这章评论全发红包! 第17章 两人对视, 葭音气势汹汹,大有一种不把江砚与拖走不罢休的感觉。 但江砚与似乎在这件事上似乎油盐不进。 他眼角微微耸拉着,笑意全然消失不见。 虽然脸色苍白, 但周围的气场隐约变了。 气氛变得低沉下来。 葭音没有得到回答,她觉得江砚与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冷漠、无情。眼里没有任何有关温和的情绪。 是自己刚刚说的话哪里不对吗?还是语气太过不好。 眼中难免多了一点慌乱。 “江砚与——” 葭音叫了他一声。 江砚与喉咙里面发出一声“嗯?” “你生气了吗?”葭音往后撤了一步, 观察着江砚与的表情。 江砚与侧头看着葭音, 摇了摇:“没有。” 他一幅不配合的样子, 葭音又不能真的把人绑去,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最后, 还是江砚与先开口解围。 “没什么事,吃点药就好了。” 像是为了让葭音放心。他拿起茶几上的要药片, 倒出几个在手上,直接送进了嘴里。 江砚与仰头喝水,白皙的脖颈线条流畅,突出来的喉结滚动。 青色的血管很清楚,画面很性感, 但葭音却没有心思欣赏。 江砚与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问葭音:“怎么回去。” 葭音:“......” 逐客令很明显,他拒绝她了。 江砚与什么都没选,她只能撑嘴强, 其实毫无办法。 葭音沉默着不说话,头也低了下来。 江砚与把体温计收好, 见葭音没有说话,换了个问题:“有人来接还是自己回去?” 葭音感觉到江砚与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只好不情不愿的回答:“自己回去。” 江砚与给拿起手机给葭音叫了一个车, 他走到椅子上单手提起葭音的书包, 出声喊她:“走吧, 我把你送下去。” 鞋柜上面有几个衣架,江砚与挂了一件冲锋衣在上面。 他直接套上,模样不急不迫的等在门口。 时间在流逝。 什么声音都没有。 葭音身子朝江砚与看去。 玄关处的米黄色灯光打在江砚与身上,他原本就苍白的脸有多了一丝黄。黑色的冲锋衣倒是衬得他棱角更为凌厉。 他原本就苍白的脸又多了一丝不健康的黄。 看着更加不好。 江砚与是真的不想要自己呆在这里。 葭音情绪越来越失落,但却是什么都辩驳不了。 她没法照顾他,也劝不动江砚与。 江砚与的手机提示音在两人之间响起。是司机到了。 葭音听见江砚与对司机书他们马上下去 他很轻的叹了一口气,把葭音的白色书包单肩膀的背在了自己身上。 “葭音。” 江砚与叫她。 葭音还是没有动静。 她垂着头,看向地面。 视线里,看到江砚与朝她走来。 叫完名字之后,江砚与一句话都没说。忽然,脑袋一重。 卫衣帽子被扣了上来。 声音接着响起:“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怎么还委屈上了。” 葭音感觉到头顶有一股不重的压力蹭了蹭,好像是江砚与的手在摸她的头,但又好像不是。 她看不到,也不确定。 “不会有事的,明天就会好了。”江砚与安慰葭音 明天就会好了。 好假的谎言。 那么高的烧,怎么可能会好。 就连他现在的声音都带着沙哑,但语气却是很温柔,他在安慰她。 可明明是他自己生病啊。 “回家吧...”江砚与话说道一半,忽然咳嗽了几声。 他迅速的转过头,手抵在唇边,看样子很不好受。 咳嗽声消失,江砚与声音更加沙哑,他半开玩笑道:“行了,脸再皱都皱没了。” 卫衣帽子很大,将周围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在没有目光注视的地方,仿佛可以释放。 心里往外的浮的委屈的难过快要压制不住。 眼眶发热,葭音想哭。 她听到江砚与手机声音再次响起,司机已经等的不耐烦。 “不好意思,麻烦再...” 江砚与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奇怪的微弱声音响起。 他迟钝的低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葭音一抖一抖的脑袋。 很小的啜泣声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 江砚与表情僵了。 喉咙的话也被卡住。 葭音的声音很压制,但还是泄露了出来。 他渐渐地意识到,葭音哭了。 司机暴躁的声音再次传出。 “到底还走不走。” 原本想说出口的答案完全顿住,江砚与回神。没有思考就抱歉的对电话另一头说道。 “不好意思,我这边出了一点事情,先不坐了。” 葭音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只剩冰冷的机械音。 “葭音?” 江砚与轻轻地拽了拽葭音的帽顶,语气犹豫。 啜泣声不断传来,没有回应。 像是一只尖锐的锤子,在心上敲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江砚与很少在意别人的情绪,也很久没有人会在他面前哭。 非要细数,上一个在他面前哭的女生还是被他拒绝之后的事情。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葭音哭了。 被他扣上去的帽子又要被他扯回来。 葭音手忽然抓住自己的帽子,不让江砚与动。 哭声越来越大,江砚与头一次有了慌张的感觉。 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面前未长大的小姑娘又露出稚嫩的一面。 他站在那里,喉咙干涩的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许久,江砚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别哭。”他艰难地发音。 哭声依旧,葭音追两只手拽着帽子,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江砚与无奈的皱起眉头,他双手强制性的摁住葭音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过来朝向自己。 他视线被帽子挡住,看不到葭音的情况,只能尽力安抚。 末了,只化作一句。 “音音...” 低哑的声音喊着叠字,温柔的仿佛在说情话。 更像是隐秘的讲着他的妥协。 听到称呼,葭音竟然真的停住了一瞬。 发现有效果,江砚与又喊了一遍。 “音音不哭。” 葭音:“......” 声音明显的小了,她似乎在克制。 江砚与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一种琢磨不清的心疼。 很不熟悉的感觉。 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江砚与收拾好自己的语气,哄着葭音。 也说不上是哄,只不过出口的是连自己都陌生的态度。 “......” “别哭了。”江砚与弯腰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试探性的递给葭音,示意她擦一擦。 过了一会儿,葭音情绪渐渐平静少许。 江砚与挑眉:“不哭了?” 葭音沉默,半响,才慢吞吞的说了句:“你要是去看病我就不哭了。” 还会讲条件了。 江砚与不再沉默,他喉咙中发出一个嗯的语气词,然后像是在考虑。 最后,江砚与扯了扯她的帽尖,学着葭音的语气,模仿道:“你要是不哭我就去看病。” 葭音狐疑:“真的?” 江砚与笑笑,又问:“帽子要不要摘下来。” 葭音非常执着,偏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真的吗?” 江砚与原本只是想安抚葭音,这会儿还是有些犹豫。 去医院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必要。 但眼看葭音的哭腔又要冒出来。 软糯的声音钻入耳中,鼻音很重。 葭音试图讲道理。 “去医院又不会怎么样,为什么不去呢。” “你这样下去真的会烧坏的。” 葭音觉得,江砚与一定是讨厌医院。 其实这样的人有很多,余灿灿就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吃药。 因为余灿灿小时候住院打了一个周的吊瓶,那个护士技术不好,每次都给她扎出血来。 后来,余灿灿就有了阴影。 江砚与不会是怕打针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可能是在那里失去了妈妈。所以不想再去。 葭音这样想着,又心疼,又担心。 心脏像是被揪了起来,她好想安慰安慰他。 陪着他好起来。 但江砚与似乎不需要有人陪。 又委屈上了,葭音好着急,最后,连称呼都变了。 “哥哥,你不要怕,我陪你去行不行。” 江砚与忽然怔住了。熟悉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眉心不自觉的沉下来,耳边的声音仿佛与记忆中的重合。 “阿与,你不要怕,妈妈没事的。” 你不要怕。 比他小三岁的人在让他别怕。 江砚与心像是被挠了一下,力道有点像那只白猫。 葭音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说道:“去吧,就去这一次。” 江砚与敛眸,桃花眼深邃,漆黑的瞳孔中,情绪浓的像雾一样化不开。 最后,在看到葭音发红的眼眸时,他妥协了。 揉了揉葭音的帽子,江砚与很淡的说了句“好。” 答案像是一个号角,象征着葭音获胜了。 得到答案,葭音先是一愣,又缓缓地升起笑容。 她现在形象有些怪异,大大的帽子扣在头上,鼻子眼睛都红的像是兔子,偏偏嘴角的笑容灿烂。 江砚与眼尾逐渐染上笑意。 葭音发现他在笑自己后,情绪平淡之后羞耻就会涌上来。 刚刚自己应该是很奇怪。 莫名其妙的来了别人家里,莫名其妙的哭,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葭音语气闷闷的,强调着:“刚刚都是因为你,你不能笑我。” 江砚与闻言表示理解,笑意忍住了。 他问:“帽子还不摘吗?” 这个粉色的帽子像是一个壳,葭音就躲在里面。 “......” 葭音把帽子往后一推,扭过头来生气的假装质问江砚与:“不是你给我带上的吗?” 江砚与:“......” 江砚与自知理亏,他收敛了面上的表情。 天色渐暗,屋内只有玄关处的灯是开的。 男人的神情模糊下来。 他走到开关的地方,开了客厅的灯。 然后,葭音看到那个身影停了下来。 他手还搭在开关上,像是在颤抖,江砚与竟然明目张胆的笑了出来。 葭音原本纸巾抵在眼睛处,收拾着眼泪,听到身边的笑声之后变得不可思议。 江砚与在笑话她。 江砚与竟然还在笑话她。 想到这里,葭音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她在沉默后爆发。 “别笑了!” “......” 江砚与闻言转身,眉目俊朗,桃花眼笑的时候像是会给人下蛊,苍白的脸多了红润。 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忽然觉得葭音长大后,好像更有意思了。+ 江砚与食指竖起来,抵在唇中。 “嘘。” 葭音被他唬住:“怎...怎么了?” 江砚与扯动嘴角,神情似严似笑,难以捉摸。 “不可以凶病人。” 作者有话说: 爱哭的音音有糖吃qaq 还是发红包 最近时间不太准,大概27号晚上,会加更 第18章 葭音抽空低头给陈曼婉发着短信, 解释着缘由。 【妈妈,哥哥生病了,我陪他来医院看一看。会晚点回去, 不要担心。】 葭音打完字,又看了一遍。 她总是在陈曼婉眼前总是叫着江砚与哥哥, 但私下又完全不一样。 江砚与也不管, 葭音便一声一声名字的喊着。 陈曼婉回了消息:【你们两个可以吗, 需不需要我过去看一看。】 葭音又回:【不用, 应该会很快。】 大概只是发烧, 葭音目前猜测。 【那行,注意安全。】 - 出租车上, 时不时传来江砚与暗暗咳嗽的声音。 葭音听得出来,他已经很尽力的在克制了。 咳嗽克制不住,来的猛烈时,江砚与身子轻轻地震动,看样子极度人已经极度不适。 他头偏向窗外, 外面的风景直直倒退。 马路两边的灯在窗玻璃上印出一个个晕着的光圈, 夜晚明亮,车水马龙的世界,而葭音眼中只有江砚与。 身上没有带水, 葭音后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砚与手蜷成拳头,抵在唇边。 听见葭音的话, 他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江砚与的声音总是有股清冷的感觉, 在夜里格外好听。 与醇厚的黑夜非常的搭配。 他们去了最近的人民医院, 一顿检查下来, 医生示意两人, 拍片再验血。 葭音拿着江砚与的病例,皱着脸看上面的字。 看不懂... 江砚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能看懂吗?” 葭音:“...” “还行。” 葭音一幅似懂非懂的样子,古灵精怪。 江砚与笑了。 他接过葭音手中的病例,语气好好的问葭音:“报告出来也要等很久,要不要找人来接你回去。” 葭音想也没想。 “不回去。” 两人已经走到化验窗口前,江砚与先在板凳上坐了下来。 他自觉地将外套挽了上去,露出一截小臂。 青筋脉络明显,是属于江砚与的气息。 葭音想要错开视线,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移开,江砚与的视线就意外的对了上来。 “......” 被抓包不是一次两次了,葭音渐渐地想开。 江砚与好奇葭音在看什么,下意识的顺着葭音的视线看过去。 尽头却是自己的手臂。 江砚与眼神疑惑,也不知道小姑娘在发什么呆。 葭音发现江砚与的表情,莫名的尴尬席卷而来。 但江砚与应该是没想那么多,眉头松开之后,又回到了刚开始那个话题。 “今天逃课的事情怎么说。” 逃课这两个字真的是太明显了,就连在给江砚与准备抽血的医生头都稍微抬了一点。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八卦都是人之常情。 逃课这两个字,在什么年纪都有一样的效果。 !!! 风评被害。 葭音一噎,生气了。 “你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我没有逃课。” 江砚与斜睨着眼,一幅不相信葭音说的话的样子。 葭音不得不解释:“我是身体不舒服,所以老师才准许我提前回家。” 她强调:“我是有假条的。” “嗯?” 江砚与挑眉,很快的抓住了重点:“身体不舒服?” “......” 嘴太快了,话一下没有了退路。 她沉默后,补充:“是当时不舒服。” 医生已经在江砚与臂弯处涂抹碘伏,细长的银针慢慢的贴近皮肤。 葭音倒不是很抵触针,只不过,这样看着还是接受不了。 她转了个话题,关心地问江砚与。 “你怕不怕。” 江砚与反问:“你觉得呢。” 葭音犹豫三秒,看了一眼马上就要扎进去的长针。 她瞥见江砚与散漫的表情。 她怎么知道他怕不怕...... 葭音干脆把事情化简,走上前一步,手利落的覆上江砚与的眼睛。 江砚与身子猛然僵住,没反应过来葭音这么做的意思。 她清嗓,放柔了声音:“不用怕,挡住眼睛就好了。” 江砚与愕然:“?” 葭音捂住江砚与的眼睛,自己也别过了头。不去看恐惧的源头。 形成习惯,手甚至不由自主在江砚与身上拍了几下,像是哄小孩一样。 江砚与的睫毛很长,虽看着浓密,摸起来的触感却十分柔软。 男人眼睛眨了几下,长而卷的眼睫毛像是把小刷子,挠的她手心痒痒的。 血很快抽完,江砚与感受得到。 过度的亲密让他感觉不自然。 他空着的手抓住葭音的手腕,示意她拿开。 葭音松了手,卖乖道:“看,这样就不怕了吧。” 江砚与申请正常,嗤笑一声,似乎没把刚刚的事情当一回事. “幼稚。”他嘲道。 葭音也哼一声:“胆小鬼。” 江砚与:“......” 什么和什么啊。 他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化验结果要半个小时。趁着这个时候正好把骗子拍完。 葭音给江砚与说着一些话解闷。 江砚与虽然话不多,但却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他时不时的发出几个音节,表示自己在听。 江砚与忽然问:“冷不冷。” 葭音摇头:“不冷。” 葭音的书包还在椅子上,只不过是在江砚与身旁。 江砚与瞥见那抹白,偏头想着什么:“你不写作业?” “......” 她不知道为什么江砚与对自己学习这件事这么上心。 从“逃课”到作业,简直无微不至的关心。 葭音说了句不用写。 江砚与显然不解:“为什么?” 似乎一个优点终于可以在江砚与面前展开,最隐秘的那个角落张扬着欢喜。 “因为我...都会了。”她眼神飘忽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他们考不过我。” “第一?” 江砚与品味葭音的话,看起来饶有兴趣的样子。 第一两个字取悦到了葭音,她小声的嗯了声。 表现得不好太过,容易不讨人喜欢。 但江砚与自己说出来的就和她没关系了。 但随即葭音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不论各种竞赛,江砚与可是在几十万人中拿到过高考第一 自己这点鸡毛竟然想在在人家面前班门弄斧。 刚刚说的幼稚那两个字似乎映射在自己身上。 江砚与不会嘲笑她吧,葭音胡思乱想着。 但是,完全在意料之外。 江砚与悦耳低沉的笑声阵阵传来。 他侧过头来看着葭音,略微苍白却精致的脸上笑意明显。 他说:“这么棒啊。” “.....” 掉下来一句夸奖。 不是从来没被夸过,可是却和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仿佛从江砚与口中说出来,就好似变了一个味道。 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葭音抬头,江砚与眼角带笑,医院的灯光很白,她仰头看着身边的人,眼睛能描绘出男人眼下的阴影。 天生薄凉的人偏偏生了一双多情的眼。 淡漠的外表一旦温柔起来便容易沉溺。 逃不过,只能躲。 葭音嗯了声,垂眸领下了这句夸奖。 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葭音眼睫颤抖。 但还好他感受不到这些。 时间差不多,江砚与起身走到一旁的机器。 卡放在上面,两张化验表从机器里吐了出来。 江砚与随意地扫了两眼,朝葭音道。 “好了。” ...... 再次回到化验室,医生敲下了定音。 “肺炎。” 葭音愣住。 几秒后,她迟钝且惊慌的反应过来。 “肺炎?!” 医生习以为常,他点头说道。 “嗯,先去办理住院吧。” 江砚与波澜不惊的开口:“非要住院吗?” 中年医生看了一眼江砚与,面容不悦。 “现在年轻人,自己身体什么样子没有数吗?”医生的模样极其不赞同:“不住院还想恶化吗?” 江砚与也没想到会发展这么严重,他问:“需要几天?” 医生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扶着眼镜,眼睛盯在电脑屏幕上:“一个周左右。” ...... 两人出了门,葭音才抬头看着江砚与的表情。 江砚与似乎也遇上了难题,他看着病例上的字,情绪鲜少的外露。 葭音现在尤为庆幸自己带江砚与来了医院,否则,结果难料。 她皱着眉,语气不放心:“你不会不住院吧。” 江砚与听到葭音的声音,视线从病例上移开。 他低头对山面前小姑娘狐疑的视线,笑了下:“不会。” 接着,“所以音音现在可以放心的回家了吗?” 天色已经不晚,原本想看完便把葭音送回去,但没想到今天自己根本出不去了。 “嗯......”葭音还是不放心:“我要是回去了,谁照顾你。” 江砚与没想到葭音会这么说,他手搭在葭音卫衣帽子的位置,带着人往前走:“就算你在这里我也不能让你照顾。” 才多大,他要是让葭音照顾才是欺负人。 “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休息,不需要人照顾。” 两人排队缴费后,葭音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但不等结果出来,陈曼婉竟然来了。 江砚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的消息,告诉陈曼婉来接葭音。 住院手续已经办好,江砚与与陈曼婉面对面站着。 “谢谢陈姨,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将肩膀上的白色书包递给葭音,嘱咐:“回去好好学习。” 葭音没说话。 她情绪不高。 后来话又说的什么葭音没听。 最后一眼,是江砚与清冷高挑的背影。 与人流相反,独自消失在拐弯处。 葭音眼眶发涩,书包似乎沾染了一点江砚与的温度,让人惦念。 ...... 回去的路上,陈曼婉时不时叹一口气,模样十分纠结。 她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轻啧一声。 最后,她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阿与病了。”陈曼婉单刀直入,说的是江砚与。 触发关键词,葭音在后座忽然竖起了耳朵,直起腰使劲听着,生怕落下一个字。 “我并不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独自照顾自己的能力。”严厉起来的陈曼婉真的有一番气势,葭音慢慢的猜测到另一头的身份了。 应该是江砚与的父亲。 “说实话,我想替焰焰照顾他,你要明白,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你在乎他。” 葭音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下来。 原来不止她一人会心疼江砚与。 就在她想要怎么才能说服江砚与的时候,葭音听到陈曼婉又开口了。 女声带着震惊,说出口的话犹如坠石:“你要收回房子?” ???! 作者有话说: 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损主意可能是他爹干的唯一正确的事... 明天就把江江带回家!!!!! 然后推一下预收《等眠》 一个暗恋文,喜欢可以收藏一下呀 1.沈惊瓷从来没想过,与陈池驭的开始竟然会是因为一场大冒险而来的——限时恋爱。 高中聚会上,醉意上头的沈惊瓷主动站到陈池驭面前,女声因为紧张而颤抖。 倚在角落的男人动作微顿,眼皮懒散的掀起,视线落在沈惊瓷递过来的酒杯上。 他漫不经心的笑笑,手指扣下沈惊瓷的酒杯:“女孩子晚上少喝酒。” 2.天之骄子陈池驭,行事张扬却无可挑剔,就连在交女朋友这件事上也算得上未出差池。 沈惊瓷觉得,有天赋的人,在哪里都有天赋。 就像是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分寸恰好。 而他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又缱绻的不似赌约。 心动的越来越厉害,渐渐沉溺。 不够圆满的是,沈惊瓷提分手那天,陈池驭指尖的烟灰忽然抖落,他点点头,挑出一抹笑。 “知道了,我也没当真。” 3.再重逢,酒吧内的音乐喝眼前的人一样不合时宜。 陈池驭声音哑的不行,他一手扣着沈惊瓷的酒杯,一手扯住她的手腕。 女孩纤细葱白的无名指上,黑色细圈纹身刺眼。 陈池驭扯了下嘴角,眼尾被酒精逼得泛红:“你明明是喜欢过我的。” “沈惊瓷,我们再赌一次。” 高一的时候,沈惊瓷透明桌垫底下,压着一张答题卡。少年字体苍劲有力,陈池驭这个名字后面,还有三个用铅笔描出来秀娟小楷——沈惊瓷。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心里都有月亮埋藏。她也曾用目光去描绘月亮的身影。 沈惊瓷的喜欢从冬天开始,一晃就是好多年。 第19章 江砚与住进医院的第二天, 陈曼婉便煲了鸡汤去医院看人。 葭元恺和葭音两人从学校回来,发现陈曼婉并不在家。 “爸,我妈呢。”葭音问。 葭元恺:“去看阿与了。” 葭音啊了声, 下意识的接上话:“怎么不带我?” 葭元恺换好鞋把文件放在了客厅茶几上,回过头来看了葭音一眼, 疑问道:“你不是在上学吗?” 葭音:“......” 她小声嘀咕了句:“那就不能等等我吗?” 葭元恺没听见, 他拿着文件上了楼, 有工作要处理。 葭音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偶尔看看门口。 十几分钟后, 门锁响起转动的声音,是陈曼婉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葭音装作在看电视剧的样子, 视线缓缓地移了过去。 “妈,你去医院了吗?” 陈曼婉放下手中的东西,点点头。 葭音不动声色的打听:“.....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陈曼婉皱眉:“烧退了点,但还是要继续观察一会儿。” 葭音哦了声,跑到陈曼婉身边。 “妈妈, 你昨天说的那个...”葭音一顿, 嘴里重复昨天车上听到的话,“什么房子被收回来。” 葭音想了一晚上,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昨天太混乱, 葭音回到家还被葭元恺训了一顿。 因为忘记和葭元恺说她已经提早走了,葭元恺在校门口等了好久, 差点以为葭音又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葭音给陈曼发消息,葭元恺才松了一口气。 下场就是葭音昨晚被关在琴室里加练两个小时。 哪里还好意思问什么房子。 葭元恺现在还在二楼, 下面只有她们两人。 陈曼婉好像也没打算隐瞒。 “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 想着如果阿与愿意的话, 这段时间可以先住我们家。” “啊?他愿意吗?” 说完, 葭音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重点不对,噤了声。 她眼神偷瞄了下陈曼婉。见陈曼婉没有任何存疑,葭音收回视线,补充了句:“还挺突然的。” 陈曼婉走到厨房,开始准备东西葭音在一旁帮着。 “这事现在还说不准,再看看吧。” 清水浸过绿叶,葭音手指拨弄着青菜。 陈曼婉还是没说明白那个房子是怎么回事。 葭音也没再找着合适的机会,这件事情便这样不了了之。 回卧室写了点作业,出来便是开饭的时候。 吃到那道,陈曼婉忽然开口:“这个还不错,明天给阿与送一点。” 明天又是周末,葭音心思一动:“妈,我陪你一起去吧。” 陈曼婉点头,没什么意见:“行啊。” 葭音卖乖:“你明天不是要备教案吗,正好,我可以去陪床。” 陈曼婉笑:“陪床?” “对啊,不然哥哥每天都自己在那边,多孤单。”葭音殷勤的给陈曼婉盛了碗汤。 “她想去就让她去吧,又没什么那。”葭元恺开玩笑:“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 一股热意涌上,葭音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虽然知道葭元恺是随口一说,但葭音还是自己联想到了后半句。 和小时候一样爱粘着他。 她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头埋低,包裹着自己任何心思,不让他们泄露。 周五的晚上总是格外开心。 葭音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漆黑的星空,莫名想到江砚与的眼睛。 余光落在桌角的玻璃瓶中。 几枚硬币还在里里面。 葭音注视了一会儿,抬手起了动作。 她掀开盖子,将里面的硬币拿出一个。 是银色的一毛钱。 葭音把硬币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 忽然直起腰,一只手摊开,白皙的手掌心朝上,另一只捏着硬币的手郑重其事的完成了一个“交接仪式。” 硬币落在另一只手里... 动作有点奇怪,葭音盯着手心看了几秒。 姿势维持了一会儿,她才渐渐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子不太对劲。 手指慢吞吞的摸到自己唇角,明显上扬的弧度…… 面孔骤然僵住。 她这是在干什么...... 对着硬币发呆吗? 这也太傻了吧!!! 葭音像是触电一样,怕人见着似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她背靠在椅背上,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情。 葭音姿势不动,眼睛时不时的眨动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咚咚咚。” 门敲响。 葭音身体猛地挺直,人从回忆里被拉出。 是陈曼婉给葭音送水果。 陈曼婉递给葭音:“下个月市里有个比赛,你爸爸想让你去露个面。” 葭音明白,如果想走更远的路,还需要一位这个领域权威的老师。 她点了点头,宽慰道:“知道,我会好好准备的。” 端着果盘进屋,葭音才发现,自己手心还攥着那枚硬币。 她想了一会儿,拿着硬币去了浴室。 硬币在水流下泛着光泽。 纸巾擦干水滴,葭音放在了枕头下面。 像是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关于那件事,心里有一个猜想,但葭音不敢问出来,也不敢深入去想。 她趴在床上,看着江砚与给她的硬币,心里悄悄地祈祷。 希望事情进展和自己想的能一样。 露水渐重,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葭音睡不着,从衣柜里翻出明天要穿的衣服。 虽然要降温,但葭音还是选了一条裙子。 果然,天气预报说的没错,第二天的温度确实降了很多。 陈曼婉是中午带着葭音过去的。 病房是双人间,江砚与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什么。 这间屋子光线很好,打在江砚与身上,金色的光萦绕在他身边。 有点病态的白藏在蓝白色之内,更加符合他的气质。 葭音走近,才发现江砚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书。还是外国文学。 陈曼婉中午煲的牛腩,江砚与从病床上下来,看到陈曼婉手中的东西,面色有些无奈。 “陈姨,不用这么麻烦的。” 葭音站在窗户边,没插话。 陈曼婉:“不麻烦,你现在病了就应该好好养一样。” 葭音在旁边悄无声息的点头附和。 人都来了也不能再回去,江砚与再三说明:“明天真的不用了,医院也有饭菜。” 闻言,陈曼婉看了一眼时间,笑着避开江砚与的问题,说出来的话滴水不漏:“还好来的早,再晚一些估计你都吃上了。” 江砚与笑笑,撑起病床上的桌子,将饭盒打开:“谢谢陈姨,很好吃。” 有这句话陈曼婉就满意了,陈曼婉发觉到氛围的安静,想到自己在这里可能会让江砚与不自在。便主动说自己有事要先走。 葭音站起来,送陈曼婉出去。 病房外,葭音又确定了一遍:“妈,我留在这里是吧。” “对啊,不是你自己说要留在这里吗?”陈曼婉不放心的看了眼葭音穿着的有点单薄的衣服,给她拉上外套拉链,问道:“穿这些冷不冷。” “不冷。”葭音不自然的把拉链往上提了提。 陈曼婉念叨一句:“下次出来多穿点。” 葭音匆忙的说了声好。 ...... 陈曼婉走了,只剩了葭音一个人在这里。 病房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葭音站在门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最后,她把拉链拉开,脚步迈进房间 江砚与吃东西很斯文,慢条斯理的。 病号服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那股清冷。 察觉到葭音的脚步,江砚与微微的抬头。 又少许惊讶:“没走?” 葭音嗯了声,凑近江砚与:“你感觉怎么样?” 江砚与放下筷子,抿了口旁边的水:“挺好吃的。” 葭音:“......” 谁问你这个了,明明问的是你身体怎么样了。 葭音被噎了下,扯出一个应付人的假笑 “那你就多吃点。” 葭音拿起筷子递给江砚与:“嗯?” 江砚与失笑,接过筷子。 他注意到葭音身上的黑色小裙子,领口处还有一圈白色的蕾丝,他眼睛半眯,迟疑:“不冷?” “......” 葭音彻底无语。 千算万算没想到江砚与和陈曼婉的思维一样。 葭音搬了一个板凳,在旁边坐着,面色严肃的说了一句:“当然不冷。” 江砚与轻轻地笑笑,不再纠结。 安静后,葭音找了一个空当端详着江砚与的脸色。 似乎比昨天好一点了。 凳子有些矮,葭音坐下去之后床沿竟然到胸的位置。 这个高度,她看江砚与都是仰视着的。 葭音觉得不太舒服,她四处张望着病房,想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凳子。 很可惜,视线放眼望去,只有这一个可以坐的。 她便又低下了头,手摸到下面,有个凸起的扣,应该是可以调整高度。 葭音尝试升高凳子,掰了几下,没反应。 是坏了吗? 葭音头低下,想看看这下面的构造。 江砚与吃饭的时候就注意到身边有一颗脑袋不停地转啊转。 过了没多久,余光又瞥见葭音钻下去,江砚与眉头皱起,没忍住。 他别过头看着葭音,想问问葭音在干什么。 恰逢此时。 门忽然开了,打断两人的动作,门口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 “江砚与我吃完啦!” 是一个女声。 葭音动作一顿,低头调凳子的手顿住。 江砚与听见声音,眉心不易察觉的皱了下。 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人,没有说话。 女声丝毫没有察觉出房间有什么不同,还在说着:“你还不去...” 话说道一半,她注意到江砚与桌子上的饭菜。 “咦,你吃饭了啊,还是昨天那个阿姨给你送的吗?” 江砚与嗯了声,话没有多说。 葭音没有抬头,从那个女生的声音响起开始,她的动作就没有再继续。 神色也有些发愣。 直到江砚与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头顶想起。 “还不起来吗?” “......” 葭音听着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头稍微的抬了一点儿。 江砚与从俯视的角度看去,葭音的眼睛睁的圆圆的,黑色的瞳孔像是能滴出水一样。 很纯。 他又问了一遍:“你在干嘛?” 葭音坐直身子,手从床沿划过来,比划到自己面前。 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江砚与,那意思就是“你看这高度对吗?” 江砚与也发现葭音的位置太矮,不禁失笑。 他刚笑了几声,胸口就开始不受控制的震动,咳嗽袭来的突然。 江砚与手遮住唇,脸迅速别向另一边。 葭音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下意识的拍在江砚与的后背,像陈曼婉照顾自己那样拍打着江砚与。 眼前忽然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插在视线之后。 葭音抬眸看去,是刚刚病房门口的那个女生。 她手端着江砚与的水杯,拾壹着:“喝点水吧。” 葭音眉心向下压了下。 咳嗽声渐止,江砚与一回身就看到那个水杯。 他礼貌的接过:“谢谢。” 葭音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蜷缩了下,也收回了搭在江砚与身上的手。 那个女生看起来很积极,嘱咐着:“你现在要多喝水。” 她眼睛盯着江砚与,见江砚与没有动作,催促道:“快喝啊。” 葭音沉默,她不知道这个女生是谁,也不知道江砚与和她是不是很熟。 就连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都不知道。 所以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 葭音往后撤了一步,继续捯饬着自己的板凳。 没听见江砚与怎么说,倒是传来一声闷响,是水杯与桌子的碰撞。 江砚与将水杯放回桌子。 他声音薄凉而疏离,与人拉开距离:“不用。” “是水太凉了吗,我去给你找点热的?”那人像是察觉不到江砚与的冷漠,照样热情。 葭音嘴角向下瞥了下,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我不渴。” 葭音听见江砚与如是说。 床发出轻微的动静,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葭音刚抬头,就看到江砚与半蹲在自己面前。 “你干嘛。”葭音语气不是很好。 她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江砚与觑着葭音:“难不成你想一直这么坐着?” 他半蹲着身体,袖长的手搭在那个扣上,用力的向上掰着。 看来是真的挺紧,江砚与虎口上方的手窝都显了出来。 “咯噔。” 掰上去了,江砚与把座位往上拉了段距离,问葭音:“这个高度可以吗?” 葭音点头,又顿了下,她皱着眉扫了一遍江砚与,表情像是不太满意。 江砚与垂眸估摸高度,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问葭音:“可以吗?” “还行吧。” 那语调,就好比江砚与只是刚刚到及格线一样。 江砚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葭音,惯着她似的嗯了声。 将扣子重新掰回原处,手掌在凳面上摁了几下,确定没问题,才放心。 “可以坐了。” 葭音坐上去,视野舒服了很多。 江砚与面前的饭菜还没有收拾,葭音问:“你吃完了吗?” 男人点头,自觉地将饭盒装好,剩下的饭菜倒进了垃圾桶。 葭音将桌子上的水杯交给江砚与,指挥道:“你自己出去打点热水回来。” 江砚与说好,走出了病房。 葭音准备把床上的这个桌子放下,但她却发现桌子的旁边还站了一个人。 就是刚刚的那个女生。 葭音和她视线向撞,对上一道打量的目光。 她不喜欢这种眼神。 已经越过了界限。 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人刚走,那个女生便率先开口:“你好,我叫岑寒。” “你叫什么?” 葭音回眼,这时候才看清了女生的长相。 女生是很精致的齐耳短发,是和江砚与一样的桃花眼。 这种眼型笑起来很好看,深情且随和。只不过江砚与平常不爱笑,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但眼前的女孩子不一样,笑一直挂在脸上。 她眼睛弯弯,是会很招人喜欢的那种。 这个认知,让葭音感觉很不好。 但还是要回答,她语气淡淡:“葭音。” 岑寒哇了一声:“你的名字很好听诶。是哪个葭?” “蒹葭的葭。” 葭音将折叠桌放下。江砚与的床很整齐,就算是在医院,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 岑寒话有点多,好在没问什么,葭音也不用回答。 直到—— “你是江砚与的妹妹吗?”一个问题砸在眼前。 葭音:“......” 岑寒声音娇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葭音就是不喜欢。 她不想问答。 葭音已经叠起了桌子,岑寒和她站在很近,葭音真的想和这个人说一句,能不能不要站在这里。 从这个女生出现到现在,江砚与和她说的话屈指可数,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两人关系肯定不熟。 葭音倒也不至于非常纠结这个,但就是莫名的不想接近这个女生。 在她不想回答的时候,江砚与回来的正好,他手中拿回来的却不止自己的水杯。 还有一瓶矿泉水。 江砚与在两人之间淡淡的扫了一眼,走上前将矿泉水递给葭音。 “喝水。” 葭音接过水,又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中的矿泉水竟然是温的。 简单的一个动作将三人之间的亲密分的明白。 岑寒见没有自己的,开玩笑道:“这么小气,就不能给我也买一瓶?” 江砚与坐回了床上,替葭音拧开盖子。 “你可以自己买。” 岑寒轻哼一声:“我借你书的时候可不像你这样的。” 葭音一愣,想起自己刚近病房时,江砚与手中的那本书。 原来是她的。 ...... “坐着吧。”江砚与下巴微抬,指着那个凳子对葭音说。 葭音来之前没想到病房会有另一个女生,现在真是怎么坐都觉得气氛怪异。 江砚与将放在一旁柜子的=书拿了过来,还给岑寒。 “谢谢。”语气不温不火没有波澜。 岑寒的脸头一次出现了一丝僵硬。 虽然很不应该,但葭音心底还是出现了一丝很微妙的开心。 江砚与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的床位在那边,抱歉,我想休息了。” 好像彻底的将最后一丝面子撕开。 岑寒走开,仍然笑着说道:“我知道,不就是不想让我打扰你吗?” “谁稀罕和你说话一样。” 岑寒走回了自己的床位,翻阅着江砚与的那本书。 她走之后,葭音终于感觉放松了一些,她小口的喝了点水,也没有问江砚与怎么弄热的。 江砚与垂眸看向葭音:“什么时候回去。” “晚上。” 葭音指了指那个饭盒:“正好再给你送一次饭。” 陈曼婉不在,江砚与的无奈直接显现了出来:“真的不用来送,医院有餐厅的。” 葭音摇头,这件事坚决喝陈曼婉站在统一战线:“那不行,你现在就要好好的补一补。” 可能是江砚与身上的病号服将他的气焰都磨了一半,葭音还得寸进尺给江砚与讲起了道理。 她话说到一半,江砚与忽然问:“作业写完了吗?” “......” 葭音气极,明明是特意来陪他的,怎么还一直问这样的问题。 “你管的也太多了吧。”葭音不满的说道。 江砚与极淡的笑了两声:“那你回家,我就不管你了。” 葭音不搭理,抱着那瓶矿泉水又喝了几口。 说到这里,葭音想起来那个可能,试探的问了句:“你出院是回家吗?” 江砚与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眼神似乎在说葭音讲了一句废话。 “不然呢?” 听到答案葭音有些失落,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有点不甘心,葭音想他是不是还不知道那件事情,但又不能明说。 只不过,岑寒的声音忽然插入。 解了葭音的惑 “江砚与,你要回家吗?” “可我昨天不还听见你电话里说...你房东把你赶出来了?” “......”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补上了,这章评论发点红包。最近要过年比较忙,更新不定时。宝贝们快乐过年哦。 还有就是故事发生背景在一几年,肺炎指的是一般肺炎,不需要隔离也不会传染。啵唧 第20章 岑寒的话像是巨石坠入深海, 引起一阵波涛汹涌。 气氛仿佛忽然僵硬起来。 岑寒丝毫没有感觉到江砚与周遭氛围的变化,嘴里的话没完,她问江砚与。 语气惊讶:“你这么快就找到新房子了?” 葭音是头一次对岑寒的话有想听了欲望, 她视线转移到旁边的岑寒身上,目光紧紧的锁着她。 岑寒注意到葭音看自己的眼神, 渐渐地感觉到气氛的不对。 对视几秒后, 岑寒干笑两声, 手拨将脸侧的短发别到耳后, 语气犹豫。 “我...我听错了?” 房间内有三人, 葭音看着岑寒,岑寒也略显尴尬的看着葭音。 只有江砚与没有动作。 岑寒手捂住了嘴, 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还顺带比划了一个ok:“我不说了。你们聊。” 她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继续看着那本书。 像是扔下一块巨石便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留剩下葭音眉头皱着松不开。 岑寒说的话倒是和自己的猜想对上了,但是在这种时候,从另一人口, 还是用“赶”这个字眼说出来。 葭音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她扯着江砚与的衣角, 将人往窗户那边拉了拉。 声音很小。 葭音装听不明白岑寒的话,借机问:“你和她关系...很熟吗?” 听见葭音这么问之后,江砚与不遮不掩的回答。 “不认识。” 葭音哦了声:“她知道你的名字, 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 “不是,查房听见的。” 江砚与今天好像格外好说话, 葭音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问题答案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江砚与的态度让她十分满意。 话一层接一层, 最后到了那个关键的问题。葭音佯装出一副严肃且认真的表情。 “她...说的是真的吗?”葭音仰着眼睛, 注视着江砚与的一举一动。 问出来的话仿佛小心又谨慎, 害怕戳着江砚与的情绪一样:“你现在, 有什么困难吗?” 江砚与回答的迅速:“没有。” 葭音:“......” 陈曼婉的电话加上岑寒刚刚暴露出口的信息,葭音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 但没想到江砚与否定的这么坚决。 葭音自然不死心:“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我说的。” 江砚与态度和上一句话一模一样:“没有。” 葭音彻底无语。 以前怎么还不知道,这人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 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困难,葭音就算扯破天,也能给江砚与找出一个完美的台阶。 但江砚与明显不需要。 病房开了一点窗户,风从外面吹进来,消毒水的味道偶尔会若隐若现。 江砚与没再跟葭音废话,他垂下来看见葭音身上单薄的裙子,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关上了窗。 话题再次不了了之。 葭音受不了,但又念着江砚与那点非要维持的自尊心。 她选择了暂时性闭嘴。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 葭音尽量去换位思考。 她打量了江砚与几下,觉得其实江砚与这种态度也情有可原。 这么大一个人,房子忽然被人耍手段搞没了,自然不想去麻烦别人。 更何况江砚与是一个,连别人给他送饭,他都觉得不需要的人。 如果江砚与毫无挣扎的同意,那才不是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葭音还是没有放弃心中所想。 江砚与是真的很不怕无聊,窗台上的那盆花,他好像能看上一天。 当然,是如果葭音不说话的话。 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她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她今天说的话,逻辑全无,基本就是在硬拉关系。 江砚与看花葭音就问:“你喜欢花吗?我也挺喜欢。” 江砚与:“一般。” 葭音:“......” 那你看那么久干什么。 葭音又问:“你明天想吃什么饭。” 她来送。 江砚与:“医院的盒饭。” 葭音:“......” 她怎么才发现,江砚与有聊天能冷死人的潜质。 葭音费劲的找着下一个话题的时候,江砚与动了。 江砚与斜侧着身,转回头来看着葭音。 他眼中噙着笑意,若有似无的看着葭音。 瞬间,葭音明了—— 这人又是在逗自己。 葭音看见江砚与这幅态度,脾气小小的上来了。 她打了个直球:“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来我们家住。” 江砚与的眼神像是能看穿一切,他似乎早就看出了葭音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没有说话,葭音隐约能看出他眼中的拒绝。 江砚与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在窗边的样子让葭音想起七楼相遇的那次、 江砚与仿佛把自己划在了一个圈,谁也进不去。 难过感涌了上来,气氛僵持。 但好在,出现了一个声音打断这种难耐的气氛。 “去你家?!” 岑寒的声音很有穿透力。 她心思根本不在书上,两人的对话一直听得清清楚楚。 从女生的直觉来看,二人的关系一定匪浅。 她对于这个病友,确实又一种好感,但是吧,现在多了一个葭音,好像不是很适合...发展感情。 岑寒可不愿意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搞得自己太难看。 只不过,刚刚听到葭音说的“去我家。” 实在把她震惊住了。 这什么关系啊,原来不是兄妹啊。 那这就... 有意思了。 岑寒不加思考的说:“他当然有困难了,没有困难昨天电话里能闹的那么凶?” “葭音,你别听他的。” 说完,岑寒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种男人,就是闷骚。” 葭音:“......” 江砚与:“......” 怎么说呢,葭音对岑寒的敌意好像消失了一点,毕竟,她现在说的话,是真的很中听。 自己好像多了一个帮手。 江砚与眼神缓缓地锁在岑寒身上,岑寒感受到了。 可惜她根本不怕,眼神偏到一边,看的是葭音。 岑寒对葭音说:“葭音,我没说慌,他昨天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我离这么远都能听见。” “好像是什么...他爸...” “岑寒!”江砚与声音忽然严肃的呵斥住了岑寒。 岑寒脖子一缩,有点被江砚与吓到了。 她不情不愿的问:“你这么凶干嘛。” “我说的也是...实话啊。” 江砚与脸色不是很好看,岑寒这个人,性格真的是和她外表一样,古灵精怪。 但又不是很惹人讨厌。 就比如现在,像是害怕江砚与发火,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 没有一点攻击力。 但江砚与似乎不吃这套。 他吐出来的字冰冷,带着警告的意味。 “不该听的,别听。” 岑寒:“行行行,你这么凶干什么。” 葭音才不管江砚与说什么,自己心里已经完全下了定数。 她不由分说的拉起江砚与的袖子,这次直接将人拽到了病房外。 她看到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空静的阳台,就拉人过去。 两人停住,外面的温度比里面低一点。 走廊空气通畅,风在各处汹涌滚动。 葭音刚刚完全是一时脑热。 但现在已经把人拉了出来。 她后知后觉的开始思考,江砚与会不会生气。 自己好像,管的有点多了。 她抬眼,见到的却是江砚与一脸无可奈何。 甚至有点...顺从是怎么回事。 江砚与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扯够了?” 葭音立马松了手,没说话。 江砚与看葭音的情绪不高,问了句:“怎么了?” “我都知道了。”葭音说。 江砚与喉咙里冒出一声:“嗯?” “你没房子的事儿。” 江砚与眉梢动了下,没说话,静静的等着葭音的下文。 葭音捋顺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还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如果哪天自己没有要江砚与的伞,江砚与也就不会生病到住院,更不会引起陈曼婉的那通电话。 也就不会有了现在的问题。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责感增加一倍。 葭音拿出自己最好的态度,放缓了语气:“所以,你觉得,我说的那个提议...怎么样?” 小姑娘不太能遮掩自己的情绪,葭音最后的语气,有点上扬,期待之意快溢出来。 江砚与眸色渐沉,一言不发。 开葭音知道一句话很难打动江砚与,她继续说着。 “也就剩半年了,我觉得你不要浪费时间,在一些...无所谓的事情上。”葭音斟酌着言语,呼吸也变得紧促起来。 这种感觉,好像只有在江砚与面前才会有。 无法克制。 但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心悸的感觉。 江砚与先是笑了笑:“别闹,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葭音听到这话,想也没想的就会问:“怎么不用我操心。” 话落,江砚与原本就不达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他垂眸,脸上的情绪越来愈淡。 葭音一怔,忽然觉得江砚与眼中好像多了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但此时葭音无暇顾及那么多。 两人相顾无言,周围陷入一阵沉默。 半响,江砚与缓缓地开口。 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放了慢动作一般,在葭音脑海中放大盘旋。 她听到了江砚与的话。 ——“抱歉。” 清冷的字节不加任何情感。 仅此而已。 也就到此为止。 - 葭音说的所有话,都好像一场笑话。 相识没多久,从最初的冷淡,到现在的相处,明明觉得,已经亲近了很多。 但今天的两个字,将一切打回原形。 自己在他眼中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后来一个周,葭音都没有再提去医院的事情。 不是责怪江砚与,只是好像不知道,该用什么模式去相处。 算了算日子,江砚与应该快出院了。 葭音最近出神的时间,长了许多。 一旁的手机铃声响的突然,陈曼婉今天回来的格外晚。 葭音接起:“喂,妈,怎么了吗?” 陈曼婉的声音响起:“阿与今天出院,来咱们家住,就在你对面的那个房间。” “我都收拾好了,音音你再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葭音震惊,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什么?!”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更新是因为那个抽奖截止到0点,我怕早发会影响大家的订阅,不是故意迟到,mua - 第21章 葭音觉得自己耳朵可能是出了一点问题。 如坐针毡一样的感觉。 过了几秒, 葭音又瞪着眼睛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 确实是陈曼婉的电话 也确实是陈曼婉说江砚与今天要来自己家。 一切都不是她的幻觉。 时间拉回几分钟前,她按着陈曼婉说的去了自己对面的房间。 那个原本没人住的客房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最简单的灰白色系,离奇的和江砚与家里撞上了。 太魔幻了。 明明几天前, 江砚与还冷着嗓音和葭音说“抱歉。” 而在她和江砚与没有联系的几天后,从另一个人的口中, 葭音得知了...这人马上就要住进自己的对面。 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惊喜少了一半, 反倒是多了不少惊吓。 有点难以消化。葭音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这么迅速的改变了江砚与。 更多的情绪可能在于——为什么自己就不行的这个问题上。 这种不满在葭音脑海中短暂的纠结。 最后夹杂着一丝咸淡的喜悦而在脑海中不断盘旋上升。 空荡荡的房间中, 一想到马上就要多一个人, 葭音便坐立难安。 怎么就...一点准备都没有给她呢。 虽然想象中的时间还有很长, 但是钥匙开门的声音响的突然。 葭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接着,陈曼婉的声音传来。 “音音——” 葭音应声而来。 三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几天不见, 江砚与好像变了一点。 黑色的头发长了些,刘海有些遮住眼睛了。还是那样瘦瘦高高的,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焦点。 葭音站在二楼的楼梯处,江砚与感受到葭音的视线,抬头与她对视。 视线交融的瞬间, 葭音莫名的有一种, 过了很久的感觉。 陈曼婉好笑:“音音你站在哪里干什么,赶紧下来。” “奥。”葭音瞥了一眼江砚与,发现他还是在看着自己。 葭音忽略掉他的视线, 侧身走向楼梯。 葭音从上面走下来之后,三人都坐在了沙发上。 虽然还有地方, 但却正好是江砚与旁边的位置。 葭音没办法,只好坐了过去。 江砚与身上有一种很淡的消毒水味, 沾染了医院的味道。钻入鼻尖, 痒痒的。 陈曼婉今天心情很好, 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笑容。 她开口:“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我们家又多了一个新成员。” 葭音沉默,陈曼婉不亏是老师,葭音有一种自己是小朋友的感觉。 所以她把眼神投向了江砚与。 果然,虽然江砚与面上带着标准化的微笑,但葭音还是觉得江砚与这笑很生硬。 一顿话之后,又扯到老生常谈的东西。 陈曼婉目光落在了葭音身上—— “这段时间阿与就暂时住在我们家。音音,你也多向你哥哥学一学。” 江砚与听到最后一句话,似乎是终于来了点兴趣,不知道在点什么头。 江砚与在陈曼婉面前,身上的气息温和了许多,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至少说出来的语气,不会像之前那样不近人情。 葭音不屑,觉得江砚与竟然还有两幅面孔。 但迫于几人共同注视下的压力,葭音扯出一个微笑,点头。 陈曼婉要带江砚与去看看他的房间,但手机铃声响的其不凑巧。 陈曼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目光转向在沙发上休息的葭元恺。 葭元恺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眼底下的青黑无法忽视。刚刚陈曼婉起身的功夫,葭元恺头已经向后仰着,现在已经属于找着空隙就能休息的地步。 陈曼婉舍不得叫醒葭元恺,这个重任便落在了葭音身上。 其实吧,说心底话,葭音是很高兴江砚与过来的。 但这个的前提是,江砚与那天没有说那两个字。 而现在,葭音觉得自己心里有道坎儿,她还不是很想迈过去。 所以她语气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江砚与说:“跟我来吧。” 可能就像是猫一样,在自己的地盘上,尾巴就爱不受控制的扬起来。 所以葭音一背过身去,脸就板正了起来,努力让自己周围散发出一种,我很不好惹的气势。 陈曼婉已经去了房间里打电话,没看到葭音一人走在前面,冰冷冷的扔下两个字。 “跟上。” 江砚与算的是第一次听葭音这个语气,有点新奇。 他嗯了一声,跟在葭音身后。 身后的压力明显增大,仿佛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灼烧。 这样很没有安全感,葭音走在楼梯上的脚步都有些不对劲了。 葭音加快了脚步,不管身后的人,小跑上了楼梯。 葭音推开那道门,指着里面:“喏,这就是你的房间。” 江砚与随意地扫了一眼,说“好”。 话题就这么结束,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之间一直是葭音说的比较多,现在葭音安静了,江砚与自然也安静了下来。 葭音站在门框边上,江砚与就倚在另一个门框上。 垂眼注视着葭音。 葭音忍不住了,语气不好:“你看我干什么?” 江砚与轻笑一声,移开视线。 面前的人就这样移开了视线,明明是按她的话办了,但情绪没有半点好转。 现在就这么听话了?当时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得到一个好点的答复。 葭音表情摆的很凶,追着江砚与不放:“那你刚刚看我干什么?” 明显的无理取闹,江砚与顿了两秒。似乎是在思索着应该怎么回答。 他动作缓慢地掀起眼皮,视线幽幽的转了回来。 眼中噙着淡淡的笑,垂眸划到葭音领口。 这个角度很危险,葭音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葭音没有换衣服,只是穿了一件睡衣。 她警惕的说道:“你往哪里看呢。” 江砚与唇角扬起弧度,葭音觉得这个弧度仿佛是在嘲笑自己... 她...她... 葭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江砚与眼中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 她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江砚与的手指在自己锁骨中间的位置点了几下,开口提示道:“扣子。” 葭音:“?” 缓缓地,她顺着江砚与的话垂眸。 映入眼帘的,是自己不怎么服帖的睡衣。 葭音眼睛猛然睁大。 扣子,竟然全部系错了?!!! 衣服呈现出一种不对称的上下交错的姿势。 葭音懵了,自己竟然在江砚与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吗!!! 热感上脸,葭音一手捂住最上面多出来的扣子,恼怒的质问江砚与:“你怎么不早说!” 江砚与极为体贴的回道:“怕你生气。” “......” 难道现在她就不生气了吗? 葭音的视线落在了江砚与的身旁 江砚与旁边放了一个箱子,是他的行李。 不能对江砚与动手,还不能对他的箱子动手吗? 葭音出其不意,双手摁在了江砚与的箱子上,一用力,猛地将箱子推了回去。 滑轮滚动,响着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江砚与的行李箱滚进了房间中,并与床碰撞发出厚重的声响。 仿佛出了一点点气,葭音做完一系列动作,头也没回的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而后,她低头看着自己印着一堆兔子的睡衣,头一次怀疑,自己为什么要买这种幼稚的睡衣。 眼不见心不烦。 几分钟后,葭音毫不犹豫的换了一件...没有扣子的睡裙。 ...... 和江砚与住“对门”的一点不好就是,葭音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 明显的犹豫了。 出去不会碰见江砚与吧? 葭音思考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打开了一条缝。 她视线从门缝中透了出去,对面没人。 只不过门还开的。 自己如果快点跑过去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 自从江砚与真的呆在了自己对面。 一种紧张感时不时的围绕着她。 可能是还没有适应的原因。 葭音把门缝开大了些,准备过水无痕的跑出去。 一切都几乎的很好,可意外总是来的忽然。 葭音步子冲了个开头,江砚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 他目光诧异,看着葭音。 葭音腰微微的猫着,姿势多少是有点奇怪。 江砚与挑眉:“这是?” 葭音在纠结一秒后,选在了沉默。 如果现在做出改变,只会显得欲盖拟彰。 还不如... 葭音保持着原动作,一声不响的,冲下了楼梯.... 将身后的人,忽略了个彻底。 - 楼下,陈曼婉在厨房。 葭音挤了进去,着急的问道:“妈,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陈曼婉凝眉:“什么?” “就...就哥哥来我们家的事啊。” “虽然是你俩决定,但我好歹也有知情权吧。” 葭音声音有点委屈。 陈曼婉疑问:“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葭音:“?” “什么时候?” 陈曼婉:“前天啊,吃饭的时候。” 葭音皱起眉头努力回想,陈曼婉说的好像是,想不想要一个学习辅导。 那时候她以为是补课,想到自己数学不算很有优势的原因,葭音说可以。 至于陈曼婉还说了一些什么,因为葭音心情的原因,都没怎么好好听。 没想到... 葭音忍不住了:“你那天说的是江砚与?” 一时着急,连称呼都忽略了。 陈曼婉点头:“对啊,我和阿与沟通好之后,阿与主动提出的,可以给你辅导的。” 主动两个字,自动划上了重点。 “主动?!” 谁信? 反正葭音不信。 作者有话说: 茶吟:抱歉,今天状态不好,写的超级卡。 - 我: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在键盘上撒把米,鸡都比你快!!【指指点点】 不过放心,我已经替你们,狠狠地骂过她了。 第22章 葭音没话说了。 好像确实是自己没有好好听。 忽然多了一个人, 原本的生活不可避免的多了不同。 包括吃饭的时候,葭音都有了和上次不同的感觉。 她眼神扫过葭元恺和陈曼婉,发现两人好像没有半分不习惯。 葭音郁闷, 想起刚刚她左揣右测的问陈曼婉,是怎么把江砚与说同意的。没想到陈曼婉却是说:“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 葭音:“……” 餐桌上, 葭音没怎么说话, 吃完饭便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夜晚, 房间门被敲响, 陈曼婉站在门外。 “妈, 怎么了。” 陈曼婉笑笑:“我能进去吗?” …… 房间内,母女两人相对而坐。 陈曼婉声音温柔:“怎么不开心?” 没瞒住, 陈曼婉看出来葭音今天不自然,她问:“因为阿与吗?” “你不想他来我们家?” 葭音缓慢的点点头,随即又摇头。 “不是的。”葭音声音低低的,有些迷茫。 她怎么可能不开心。 但是,心里就是有点别扭。 陈曼婉不知道那天医院的事, 问道:“和我说说?” 葭音声音闷闷, 小声说:“其实没什么事,可能是…还不太适应吧。” 陈曼婉信以为真,又和葭音聊了几句:“其实不用拘束的, 小时候你还去焰焰阿姨家住过呢。” “可惜,你不记得了。” 葭音抿唇, 她确实不记得了。她甚至都想不起来,之前见过江砚与。 害怕陈曼婉伤心, 葭音出口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兴许明天就好啦。” 陈曼婉摸了摸葭音的头发, 安慰着:“还有一件事就是, 你爸最近工作挺忙的,这不正好阿与来了嘛,以后你爸也就不用接送了。” “啊?” “正好顺路嘛,你们两个一起。” 葭音:“……” 一锤定音的事情,葭音没有话说。 刚刚出口的安慰,现在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竖日清晨,葭音五点便睁开了眼睛。 睡不着。 神经兴奋的阖不上眼。 她抱着一团被子,腿露出来搭在上面。 江砚与现在肯定没醒。 葭音的回笼觉睡不成,心里憋了一股气。 难受的想发泄出来。 她就这样又躺了半个多小时,睡意隐隐的又袭来。 上下眼皮打架,葭音起床气被这美好的睡意给消灭了。 再被叫醒时,已经是陈曼婉的声音。 “音音,音音?” “怎么还没起床,要迟到了。” 葭音睡眼惺忪的被陈曼婉叫了起来。 陈曼婉皱着眉:“七点了七点了,赶紧起来。” 七点两个字在脑中加了着重符号,葭音条件反射的醒了过来。 她声音震惊:“七点了,怎么可能?” 自己刚刚明明就是多眯了一会儿,没想到就睡了过去。 而且还睡得这么死,连闹钟都没有听见。 葭音急急忙忙的起床,洗漱好之后在餐桌上拿了一个三明治,就准备往外冲。 但是她显然好像忘记了什么。 陈曼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一等,你哥还没好呢。” 葭音:? 哥? 触发关键词。 昨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的播放。 哦。 是她忽略了江砚与。 而后,江砚与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出现在葭音视线之中。 他扫了一眼葭音手中咬了一口的三明治,表情淡淡。 葭音也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哪里。想起自己还没有梳好的头发。 表情僵硬了。 完了。丢人了。 手背到了身后,那个三明治被无效果的藏了起来。另一只手迅速的顺了顺头发,葭音稳住语气。 “噢对。” “我不小心给忘了。” 江砚与看样子是已经收拾完毕,手里什么都没拿。 葭音还不太适应这种身份的转变。她对陈曼婉招招手。表示自己要先走了。。 葭音打开门,听见身后江砚与对陈曼婉打了同样的招呼——陈姨再见。 ……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电梯面前。 葭音伸出手指准备按外面的数字一。 思维相撞,做出同一动作的不止她一个人。 指尖触碰到的不是冰凉的金属,而是一种陌生的体温。 葭音瞳孔紧缩。 接着像是受惊一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动作迅速。 江砚与也是一愣,葭音的手抽回。他动作停顿之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摁了回去。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灼烧感从葭音指尖涌上来。 垂在身侧的食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 “叮——” 电梯到了。 两扇门在眼前缓缓的打开。葭音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钻了进去。站在了左侧的角落里。 她这次手指老老实实的不再去动按钮,江砚与摁了关门键。 电梯门很亮,可以完全映照出电梯内的模样。 葭音第一次怀疑这个设计有问题。 就算她站在后面,江砚与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啊。 葭音垂下了头。 呜呜呜,怎么诸事不顺。 经过一系列事情之后,葭音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步子像是乌龟一样慢。 末了,江砚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停住脚步忍不住道:“会迟到的。” 猛的想起还有这一茬,葭音忍不住念道,“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步子加速的突然。 江砚与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明治吃完。” 被他这么一说,葭音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一个三明治。 早晨起来不是很有胃口。 她打算应付了事,随口说了句:“嗯,好,等会儿就吃。” 说着就把举到嘴边的三明治又放了回去。 江砚与:“………” 平常葭元恺带她去上学的时候,葭音就总是这么干。说是悄悄带进去,实际上还不知道去哪了呢? 只不过这个小聪明在今天彻底夭折。 江砚与不吃葭音这套:“现在就吃,不要把东西带进学校。” 葭音沉默。 江砚与配合的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七点十分我们走十五分钟到学校,完全来得及。” “所以你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将这个早餐吃完。” 葭音:…… 你看不出,我是不想吃吗。 江砚与一边往前走,一边低眼注视着葭音。 葭音算是明白了,江砚与哪是看不出来呀,明明就是非逼着自己吃完这个三明治。 “我不想吃。” 葭音说得干脆。现在大有一股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兴许连葭音自己都没有发觉出来,她在江砚与面前好像越来越任性了。 经历了几秒的沉默,江砚与才开口。 葭音以为这人又要威胁自己,或者是给自己下套。 但是出乎意料的都没有。 他声音很耐心。 “音音,听话。” 江砚与的语气听起来太温和了,葭音最受不了他这副样子。 竟然不好意思再说拒绝。 小小的鼻子轻轻的皱了下,而后抬手,三明治送进了嘴里。 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小仓鼠。 在葭音看不到的地方,就连江砚与也不知道自己的眼中什么时候沾染了笑意。 三明治不大,几口就吃完了。 江砚与接过葭音手中的垃圾,示意她扎头发。 葭音看了他一眼,带着点怨念。 葭元恺都没这样过。 但她还是手绕过后颈,想将头发弄起来。 身后白色的书包压了几根发丝。 不小心扯到的时候有些发疼。 葭音轻轻的向上跳了一下,调整姿势,身后书包的重量没有下坠,而是减轻了不少。 葭音回看,是江砚与用手指跳挑着书包带,轻轻向上拎着。 他步伐过得很慢,跟着葭音的节奏走在她身后。 葭音身上的压力减了很多,扎头发也方便不少。 随便绑了一个马尾,手指扯着另一只手腕上的皮套。 “等等。” 葭音听见江砚与的声音。 还没问怎么了,后脖颈处便传来细微的痒意。 男人手指的温度有些低。葭音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很轻的颤栗。 她下意识要咬住自己的嘴唇,脸上浮起一层红晕。 接着手中的马尾又被塞进一缕头发。 原来是这样。 葭音急忙忙的绑好皮筋。不自然的拉开距离。 大约还有五十米的距离就到校门口。 原本已经沉默的氛围被打破。 江砚与问:“还在生气吗?” 葭音一时语塞,脸却转向了江砚与。 两人相顾。 她装作听不懂:“你说什么?” 江砚与:“本来没想的,后来出了些意外。” 葭音听出来了,他是在解释。 在解释为什么对她说了抱歉之后又出现了这种结果。 葭音抬眼扫了一下江砚与,又垂下看着自己的脚步。 几秒,她又看了看江砚与。 这人好像也没那么不可原谅。 心底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面上,葭音只是吱了一声,并未表态。 直到走进校门—— 和上次与尚钧同走时一样,在二楼分离。 江砚与喊住葭音。 “放学等我。” 高一放的比高三早,葭音嗯了声,样子比较高冷。 在她脚步刚要踏上一层台阶,余光忽然瞥见楼下的人。 靠。 是刘滋仪。 刘滋仪看见了葭音,自然也看到了江砚与。 她目光锁在江砚与身上,这让葭音很不舒服。 想到那把可能是被偷走的伞和江砚与生病住院的日子。 一根名叫愤怒的弦被拨了个震天响。 葭音嘴比大脑快。 “哥哥!” 细腻的声音传入耳中,江砚与皱了下眉头。 但还是回了头。 瞬间,一个柔软的触感忽然黏了上来。 葭音双手拽着他的胳膊,眼巴巴的望着他,咬字清晰。 她说—— “哥哥,放学别忘送我回家哦。”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babe们。茶吟今天还行吧!!! 第23章 江砚与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像是有一根很轻的羽毛再心上挠了一下。 少女的嗓音腻的发甜,清晨刚起不久的脸有一种幼态的纯净。 刘海挡在额前,衬得眉眼清丽。 江砚与第一次葭音这样。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而没有得到答案的葭音抓着江砚与的袖子, 来回摆动了几下,表示着催促。 江砚与何等聪明, 他视线轻微一扫, 就见到了楼梯上停住的人。 那个女生的模样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没有印象。 江砚与的视线返回到葭音脸上, 瞳孔清澈的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 小心思也不惹讨厌。 他注视了几秒。 薄唇轻启, 吐出一个好字。 葭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的松开了手。 “那就这样说好了哦。”葭音确定道。 江砚与点头, 说好。 葭音重新和他招手再见。 本来就是擦着线进的学校,再经过这么一墨迹,时间更加紧张。 江砚与看着倒是不着急。 葭音似乎也忘记了。 于是江砚与开口提醒:“先回去吧,这次真的要迟到了。” 葭音点头,但还是说:“好的好的, 我先看着你走。” 江砚与觉得葭音有点幼稚, 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什么心思一猜就知道了。 他干脆顺着她。 ...... 江砚与走了。 葭音的视线一直目送江砚与到教室的后门。 终于确定刘滋仪没有半点可能会接触到江砚与的机会,葭音终于笑眯眯的上了楼梯。 其实她心里以为身后的人会叫住自己,但是这次却猜错了。 刘滋仪不声不响, 只是跟在葭音身后。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两人踩着铃声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全程没有半分交流,这让葭音, 有一丝很微妙的不解。 但并不足以放在心上。 下课,孟以夏拍了拍葭音的肩膀, 问:“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葭音转过头:“嗯?” 孟以夏手指亲切的点到了自己嘴角的位置, 手往下狠狠地一压做了一个苦大仇深的表情:“你的嘴角前几天还是这样的。” “但今天, 就变成...”孟以夏两只手摁着唇角做出一个笑脸, “这样的了。” “啊?”前几天的心情确实不太很好,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葭音一时语塞。 但还好孟以夏也不是真的打算问个原因,她只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下个周五是我哥的生日,你有空吗?” 葭音眼睛一亮:“景遇哥过生日吗?” 孟以夏点头:“原本昨天就想问你的,但是看你心情不太好我也就没说。” “怎么样,来不来。” “肯定来啊。”葭音笑笑。 反正周五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葭音痛快的答应了。 葭音悄悄地问孟以夏,乔景遇喜欢什么礼物,自己总不好空着手。 孟以夏:“不用带的,他不配。” “你来就是很给他面子了。” 葭音:“......” 孟以夏话是这么说,但葭音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带,甚至上课的时候还走了一会儿神,真的再思考应该带什么过去。 葭音没怎么给男生送过礼物,对于这件事情还有些纠结。 但讲台上的进度越来越快,葭音害怕落下知识点,便先将这件事情搁置了。 大不了找个人再问问嘛。 中午葭音都是不回家的,孟以夏也是。 两人会一起去食堂,偶尔也会跟余灿灿一起。 只不过,余灿灿最近去了一个集训,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 今天又是和孟以夏吃饭的一天,两人选了个餐厅的角落坐了下来。 孟以夏一边努力的抽着时间看着自己那本没看完的言情玄幻小说,一遍往嘴里塞着饭。 这就导致了,葭音吃完的时候,孟以夏的饭还剩了一半。 “夏夏。”葭音忍不住开口。 孟以夏回神,看了一眼葭音的餐盘,明了:“马上马上,两分钟。” 说完,孟以夏恋恋不舍的合上了那本书,风卷残云式的干着自己的饭。 葭音目光无聊的随便转着,视线忽然在一个方向上停了下来。 ...... 早上才分别的人没想到又见着了。 葭音定睛一看,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 视线之中,江砚与左手边的位子上,坐的不是刘滋仪是谁。 ...... 葭音的目光像是锁在了两人身上一样。仔细盯着江砚与的一举一动。 心里还在念叨着,江砚与最好别让她再揪着什么把柄。 一个周前,葭音还没有那么讨厌刘滋仪,但是现在,葭音越来越不喜欢她了。 孟以夏吃饭是真的快,大约真的是三分钟,便吃完了。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走吧小音,我吃完了。” 孟以夏抬头,入眼的便是葭音一脸“望夫石”的样子。 孟以夏:? 她随着葭音的视线望去,又转回头,好奇:“你在看谁?” 葭音摇头:“随便看看,走吧。” 好在,在她刚刚观察的三分钟内,江砚与一句话都没有和那个刘滋仪说。 葭音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否则就如了刘滋仪的意。 所以,葭音拉着孟以夏走的利落,当作是没看到一样。 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江砚与才发现身边坐的人是早晨楼梯间的那个女生。 虽说是他从来不记无关紧要的人的模样,但毕竟是早上刚见过,还是能认出来的。 想起葭音的反应,江砚与还是觉得好笑。 饭吃了个差不多,江砚与直接起身离开。 谁承想刘滋仪又跟了上来。 她小步追上江砚与,知道葭音刚刚已经离开,说话也方便不少。 “学长,上次说的竞赛的事情,我回去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还有许多需要进步的空间。” “您有什么比较推荐的吗?” 江砚与眼神中多了些不耐,记忆慢慢的被串联起。 想起来了。 好像是之前升旗的时候见过。 小聪明也是一眼就能看出,不算笨,问的问题分寸也都在。 只不过,江砚与可不是一个你有礼貌他也就会回你同等态度的人。 所以,他连步子都没有放缓,手中的餐盘放下,无波无澜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上次在操场的尴尬之后,刘滋仪仔细想了想,觉得江砚与说的话,也没有什么错。 莫名的,她不想放弃。如果能得到江砚与的认可,不管是在老师还是同学眼中,她都算是争了一口气。 万事开头难,所以,进餐厅时发现江砚与就在眼前后,她大着胆子,坐到了这个位置。 闻言,难堪感再次涌了上来,想到今天早上的画面,她咬了下嘴唇,泛起白色的印子。 “你和葭音,是以前就认识吗?” 听到葭音两个字,江砚与眼神动了一下。 但他们认不认识,不需要和外人解释。 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在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 放学铃声的响起,江砚与十分钟之前刚从画室里出来。 原本是不用回教室的,但想到葭音,还是回教室比较好。 葭音还不知道他的事情,解释起来也会比较麻烦。 可没想到,葭音班级也提前放学了。 他从三楼楼梯下来后,看见的就是葭音趴在后门玻璃上,皱着眉头使劲看的样子。 江砚与沉默。 “葭音。”清冷的声音叫住那颗探头探尾的脑袋。 葭音闻声,转了过来, 她哎了声,她面上带着疑惑和不敢置信:“你又逃课了?” ? 两人各自走了几步,葭音问江砚与:“上次我上体育课的时候也是,怎么你这次又不在。” “......” 江砚与有些无奈,觉得葭音的脑回路多少是有些清奇。 眼前的人现在看他的眼神明晃晃的不信,尽管他已经说了不是。 果然,下一句葭音便开始了:“还说我呢,你才是吧。” 想起上次被江砚与嘲笑了一晚上的“逃课”二字,葭音终于找到了出气的机会。 她义正言辞,劝道:“不行的,你不可以这样。” “虽然按理说,你都会了,但我们也要谦虚是吧。” 葭音洋洋得意,教育完江砚与之后,甚至觉得整个人都升华了。 江砚与扯了下嘴角,一言不发的看着葭音。 ...... 葭音嘴角的笑,渐渐地淡了。 江砚与的眼神,好像不善。 葭音识趣的见好就收,转移着话题:“你还进去吗?收拾收拾我们回家吧。” 江砚与点头:“嗯,正好回家教教你,谦虚的人,都是怎么学数学的。” 嗯??? 江砚与继续:“上次陈姨说的补数学...” 他顿了一下:“我看今晚就很好。” 葭音后悔了,她抱紧自己的书包,认真强调:“我不用的。” 江砚与笑笑,否定葭音的话:“你用的。” 他幽幽的将葭音的话还回去,劝着:“谦虚一点儿。” 葭音:......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恨。 - 两人是走回去的,路上,葭音问:“你吃饭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吗。” 江砚与垂眼看着葭音,想起中午的事情。 但葭音没问,他也不会主动开口。 平日确实都是自己一个人,所以江砚与嗯了声。 单单的一个字,让葭音沉默了会儿。 其实猜到答案了,在听到江砚与亲口说出之后,葭音觉得自己这问题真没劲。 根本就不需要问的,自己就像是在没话找话。 可江砚与想的和葭音却不一样,他以为是葭音看到之后误会了。 小姑娘的心思一向很难猜。 想到那句“抱歉”之后葭音生的闷气,江砚与沉默几秒,琢磨着。 如果又生气了,会很难哄。 令人头疼的那种。 江砚与权衡好,终于下了决定,他语气缓慢,迟疑的开口。 “是要、一起吗?” 作者有话说: 葭音:这种问题你不能主动点吗? 第24章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葭音懵了一瞬间。 江砚与这话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葭音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她问:“你说什么?” 江砚与没重复, 似乎也是觉得这句话,再难说出口。 他沉默。 可葭音也不会轻而易举的空过这个问题。 葭音仰着脸,又问了一遍。 最后, 江砚与妥协。 他简言意骇:“一起?” 葭音一直觉得江砚与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在那种不带冷漠性的时候, 清冷中夹杂着一丝慵懒, 不是那种很沉的低音, 却又很特别。 比自己听过的任何声音都好听。 江砚与说完, 葭音没想到真的是自己听的那样。 心里很高兴。 但葭音觉得自己是一个矜持的女孩子, 所有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觉得说出来的语气尽量平淡,但其实还是能听出一点雀跃。 “好啊。” “那以后我们就一起吃饭。” 葭音想起江砚与一直是独来独往的, 忽然觉得,江砚与是不是也会觉得孤独。 她决定要棒棒江砚与,毕竟这种“情绪”他是肯定不会往外说的! 葭音:“正好景遇哥也和你一个班,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 闻言,江砚与重复了一遍葭音口中的名字:“景遇?” 葭音点头:“嗯, 夏夏的哥哥。” 江砚与:“这是谁?” 葭音:“......” 一时不知道江砚与指的是乔景遇还是孟以夏。 “乔景遇是你同学啊, 你不记得了吗?孟以夏是我同桌。” 葭音想了想,江砚与还没有见过孟以夏。 她说:“等找个机会给你介绍一下。” 过了几秒,葭音忽然想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情况, 她转过头来,惊讶地问江砚与:“你不会...不认识景遇哥吧。” 江砚与眉头细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葭音一口一个景遇哥让他觉得...很怪异。 但葭至于葭音的话,江砚与却无法反驳。 因为, 他真的没有印象。 或者说, 他不会去记一些, 无关紧要的人。 这次轮到葭音沉默了, 没想到江砚与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没听到葭音下文的江砚与,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不认识乔景遇所以她才不说话。 他们很熟吗?为什么自己需要认识这个人。 但这些话不能出口,江砚与静了几秒。 声音响起:“想起来了。” 他的话不带情绪,无波无澜,吐出两个字:“见过。” 葭音松了口气,了然:“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半年了都不认识。” 她开玩笑的说道:“差点我就信了。” “嗯。” 江砚与没再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了一会儿,但倒也很融洽。 只不过,在路过那个熟悉的公园时,貌似久远的记忆忽然钻了上来。 ——雨天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场景。 葭音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她的视线又落到身边的男人身上。 与之前相比,好像变化了很多。 没想到,自己那天的话竟然凑巧的成真了。 要是之前,葭音一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可现在,那个人就和自己走在一起。 ...... 葭音声音冒出:“你还记得吧。” 江砚与没反应过来:“嗯?” 葭音义正言辞,带着控诉对江砚与说道:“就是这里,你骗过我。” 江砚与视线随着葭音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之前的记忆一帧一帧变得清晰。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举着伞站在自己身边,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还说着稀里糊涂的话。 现在想想,还有些好笑。 葭音提起这件事,本来是想和江砚与算算旧账。 然后再给自己找回一个陈旧的面子。 但是,江砚与的反应,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他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葭音不高兴了。 她怎么可能再给江砚与一次嘲笑自己的机会。 葭音像模像样的笑了声:那只猫呢。” “当时你可是对它比对我都好。” “嗯?”江砚与顿了下,思考着葭音的话:“有吗?” “有啊。”葭音现在想起来还是越想越气,她怒斥着江砚与之前的行为:“反正这个事情你要和我道歉。” 江砚与:? 葭音话转一锋:“但你要是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也可以勉强的考虑原谅你。” 话题转变的太快,江砚与微愣,瞬即又反应过来。 绕了一大圈儿,原来小心思是这个。 没有听见江砚与的声音,葭音觉得自己有一种被看穿的小尴尬。 但还好,只要她不承认,那就没有什么能被揭穿。 葭音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唇角还带着一点笑,看起来很乖:“所以你是那次就认出我了吗。” 嘻,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葭音对于这种可以用撒娇来解决的事情,再拿手不过了。 说起来,这个问题已经在心里憋了好久了,终于找到机会问出来了。 江砚与很配合的佯装成一幅思考的样子,低低的声音从喉咙中冒出来。 葭音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是有多想知道这个答案。 江砚与敛眸,视线之中清楚的映出葭音眼中的期待。 “有这么想知道?” “嗯嗯。” 关于江砚与记得她,她却不记得江砚与这件事情,葭音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她很想知道,江砚与是怎么记得她的。 江砚与对上葭音的眼睛,有些无奈。 他说:“脚踝上的胎记,小时候见过。” 葭音愣了一瞬,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脚踝的位置,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你竟然记得这个?” 江砚与笑而不语。 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当年葭音哭的实在是太激烈了,想不记得都难。 深远的记忆被勾出,江砚与想起之前的那个夏天。 有个小姑娘,因为摔了一跤,豆大的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砸,齐肩的短发因为跑起来的步子晃动的一下又一下。 就在所有人以为葭音要扑倒陈曼婉身上的时候... 小姑娘却忽然换了个方向,朝他跑了过来。 场面有些滑稽,笑声混杂。 葭音那时候虽然小,但也会不好意思。 抽抽噎噎的停住了哭声,然后小脸埋在江砚与身后,躲着家长的调侃。 她想拉着江砚与离开那群人只有一点多的地方。 江砚与那个时候也只有十岁多一点,看着比自己更小的葭音,丝毫没有办法。 葭音成功拉走了自己的便宜哥哥,脸上还憋着哭。 换了个地方,周围终于是没人了。 没想到,葭音眼神乱瞟了一圈儿周围,便又开始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哭出来一样。 ...... 江砚与从小话就不多,更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 如果不是许焰带着他来到陈曼婉家里,他可能一直都没有。 葭音古灵精怪的,模样还有点耍赖。 而眼前的情景,让江砚与毫无防备的愣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葭音哭他就在旁边等着。 等着她哭完... 时不时再用纸巾给葭音擦擦脸。 然后继续等... 谁承想,最后是葭音忍不住了。 因为她...哭累了。 江砚与没想到也没见过的是,自己哭累了给自己找台阶下的人。 葭音哭声渐渐收小,然后戳了戳江砚与,小声的对他说:“你哄哄我,我就不哭了。” 说完,像是这句话没有冒出来一样,继续哭了回去。 江砚与:“......” 见葭音哭的费力,鼻头都泛红。江砚与也不忍心。 沉默半响,他如葭音所愿,试探性的说了句。 “别哭了?” 可葭音葭音还不满意,她指点:“你要说,音音别哭了。” 江砚与:“......” 眼看哭声又要开始,江砚与妥协:“音音别哭了。” 竟然真的好使。 原本上升的音调竟然缓缓下降。 ... 哭声停止了。 而后,葭音慢吞吞的等着江砚与过来给她擦眼泪,眼眶红的像只兔子。 那不是江砚与第一次见葭音,但却是第一次知道葭音原来是这么个性子。 好不容易拾完一只花脸猫。 葭音又开始嘟囔了。 “我的腿都磕红了。” 江砚与目光顺过去,没出血。 还好。 但葭音显然不这么觉得:“好疼。” “......” 江砚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毕竟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子。 更何况,他自己就是一个孩子。 葭音还带着很严重的鼻音,时不时抽噎一下。 小姑娘大言不惭。 “呼呼。” 江砚与没懂:“什么?” 葭音:“呼呼就不疼了。” 接着,她看向江砚与,提了个小要求:“你给我呼呼。” 江砚与:? 葭音似乎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她瘪着嘴盯着江砚与。 又回过头朝自己的膝盖做了个呼呼的动作。 是给江砚与做的示范。 “......” 江砚与沉默了好久。 看着葭音的动作,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 他确实不理解,也从来没听过这个东西。 葭音又呼了两下,好像就在问江砚与,你还不会吗? 沉默。 还是沉默。 直到葭音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朝江砚与喊道。 “疼——” 没办法,江砚与俯身。 面上忽然有些困惑。 这个呼呼到底是什么? 他试探性的,学着葭音刚刚的动作,轻轻呼了两口气,然后问葭音:“好了吗?” 葭音却真的点了点头。 还露出一个很甜的笑容。 “好了嗷。” “谢谢哥哥。” 江砚与点了点头。虽然不解,但好在对了。 这件事情在葭音眼里已经翻篇了,她开始自顾自的找别的乐趣。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葭音又拉着江砚与问。 她指着自己脚踝,说:“你看,这里也是红色的。” 江砚与注意到葭音脚踝上的胎记。 深红色的,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皮肤。 有些显眼。 葭音问:“是不是很丑。” 其实江砚与觉得无所谓,又没有人会特意去盯着你。 但说这句话的时候,葭音声音有点委屈:“好多人都说丑。” 尽管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但还是惹小姑娘伤心了。 江砚与的心忽然软了下,不想让葭音难受。 他目光渐沉,盯着那块皮肤看了几眼又移开。 而后他摸了摸葭音的发顶,安慰。 “不丑。” “像蝴蝶。” 作者有话说: 葭音:他在约我噢 江砚与:乔景遇到底是谁。 ----- 茶吟因为起不来床已经被我吃掉了,她的存稿也被我吃完了。 等我消化消化,晚上八点放出来。 第25章 这些都是葭音不记得的。 但江砚与现在回想, 竟然能很容易地在脑中浮现。 葭音得意扬扬“那看来我魅力还挺大,能让你记住我这么久。” 起码比起乔景遇,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葭音的喜悦肉眼可见。 江砚与轻笑一声, 否认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葭音制止。 “不许说。” “反正我就这么以为了。” 江砚与笑笑, 纵容了。 走出几步, 江砚与忽然开口:“很久没看见猫了。” 他是在回答葭音上一句话。 葭音很好的安慰江砚与:“没关系, 虽然猫不在了, 但我还在啊。” “......” 现在进家门时候的心情和早晨出去时完全不一样。 葭元恺不在家, 因为快到元旦,忙的时候再次来临。 陈曼婉也不在家, 是还没有下班。 之前这种情况,都是葭音自己在家,想干什么干什么。 但现在多了一个人,葭音要回房间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点不同。 她背着书包转过身来:“你要干嘛?” “嗯?” 江砚与跟在葭音后面, 不解:“什么干嘛?” 葭音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容易理解歧义, 她解释:“我的意思是,我要回房间了,你呢?” 江砚与:“我也是。” 葭音啊一声, 嘴角动了下。 “回我房间?” 江砚与眼神有些无语,似乎是被葭音给蠢到了:“你觉得这对吗?” 这话说出口就感觉到不对了, 葭音干笑两声:“是不太对。” 江砚与眼睛微眯,像是在审视。 “你脑子里都在想...” 知道江砚与吐不出什么好话, 她没等江砚与把话说完, 就跑到江砚与上面, 踩的楼梯“噔噔”响。 一溜烟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砚与停在楼梯上, 看着葭音像是兔子一样的身影,觉得好笑。 他蔡振步子上楼,也打开了对面的门。 与早晨离开前不同的是,卧室的角落多了画板和各种用品。 原本留在之前的房子里的东西,陈曼婉帮他原封不动的搬了过来。 甚至还给他也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但江砚与拒绝了。 没必要再给别人增添多余的麻烦。 他放下肩上的书包,将角落的东西收拾好。 房间足够大,整理之后看起来非但不显得拥挤,而且井井有序。 收拾完抬头,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江砚与做了一套卷子,闲下来之后,空寂感涌上。 他才想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碰烟了。 身上没有。 江砚与在想要不要出去买。 莫名的,今晚好像很需要这个东西。 ... 但时间正好,陈曼婉上来叫两人吃饭。 到了饭桌上,葭音才发现葭元恺不在。 葭音问:“爸爸呢。” 陈曼婉平静的回答:“临时有事,去爱尔兰了。” 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葭音情绪还是有点低落。 下个月的比赛,葭元恺可能看不到自己上去表演了。 葭音筷子戳了戳碗,嘟囔了一句:“怎么走了也不和我说声。” 陈曼婉明白葭音的小情绪,安慰道:“你爸也是走的太急了,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等明天他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葭音还是没有说话,她问:“那我比赛你会去吗?” 陈曼婉点头:“当然会啊,妈妈就算是请假也会陪你去的。” 说完陈曼婉还加了一句:“小与有时间吗?要是有的话我们一起吧。” 江砚与抬头:“哪天?” 陈曼婉:“一月二日。正好是个星期六。” 江砚与点头:“有时间。” 葭音一句话都没说,就看着陈曼婉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啊?”葭音出声。 陈曼婉转过头问:“怎么了?音音你有什么意见吗?” 葭音:“......” 她现在能说有吗? 江砚与似笑非笑,像是在逗猫。他对她说:“加油。” 葭音:“......” 你还不如不加。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葭音还是非常看重这次比赛的。 尽管是在怀清举行,但参赛选手却远远不止一个市或是一个省的人。 更何况,评委中,有她一直很想学习的孙青莲老师。 葭音写了一些试卷,便钻进了琴房练琴。 松香在琴弦上擦过,葭音试了试音。 颗粒感满意。琴弓缓缓流出。 乐符跳转,曲调扬挫。 葭音练琴一练就是很久。 所以江砚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葭音还没有停。 江砚与住的是客房,没有单独卫浴,所以洗澡什么的需要去走廊头上的浴室。 但因为葭音和陈曼婉的主卧都有独立卫浴,所以走廊上的卫浴也就只有江砚与一人用。 浴室和主卧位置相反,距离客卧更近。 江砚与出来的时候,就听见琴房传出的声音。 他手上拿了一块毛巾擦水,意外的发现曲子很好听。 脚步停在了琴房外。 大提琴声悠扬沉缓,原本心中的那一点烦躁也渐渐消散。 江砚与眉梢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葭音拉琴。 没想到小姑娘还挺厉害。 他倚在墙边,腿微微弯曲,支撑着地面。 耳畔传来里面的不知名的曲子。 好像找到了,比尼古丁还能让人安心的东西。 江砚与不知道听了多久,头发干了个差不多,里面的声音却忽然停住了。 凳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脚步声。 很快,门开了。 葭音出现在眼前。 她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转动几下。 余光中好像有一块阴影。 她侧头,猛然发现竟然是一个人站在这里。 心脏被吓了一跳,葭音屏住呼吸下意识的叫出声。 “啊..” 声音刚冒头,唇上忽然多了一双温热的手。 !!! 声音被堵住了... 她抬眼,后知后觉的人认出,站在自己身边的是江砚与。 葭音懵了。 这人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又为什么要靠她这么近。 葭音瞳孔放大,里面满是诧异。 鼻尖传来冷冽的气味。很清新,刺激着神经末梢。 她浑身都僵硬了,江砚与身上的味道和温度将她包裹,葭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刚刚葭音的声音虽然被及时止住,但还是闹出了一点动静。 陈曼婉主卧门转动的声音响起。 江砚与目光与葭音对视,细微的声音中做出了迅速地判断。 他一手捂着葭音的嘴,另一只手绕过葭音后腰,手掌摁下门把手。 葭音:!!!! 江砚与这是干什么。 心里一片慌乱。 她嘴中发出呜呜的动静,又在江砚与眼神扫过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噤了声。 男人步子向前逼了两步,葭音跟着倒退进房间内。 葭音步子不稳,手抓住了江砚与的衣袖,维持着平衡。 身后发出一阵巨响,葭音后背被抵在了门上。 葭音:????? 江砚与合上门,原本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移开,手指抵在他的唇上,意思是让葭音别说话。 葭音眼睛水蒙蒙的,不知道江砚与想要干什么,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捂在脸上的温度很快消失,江砚与松了手。 他面上毫无惊澜的退了几步,保持回了合适的距离。 葭音两只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像是怕江砚与再碰上来一样。 她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这下子也顾不顾得上江砚与是哥哥还是弟弟了,她很生气!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像是要从喉咙中钻出来一样。 葭音眼眶都红了,江砚与知道自己刚刚行为有些越矩。 道歉的也很干脆,“抱歉。” “没有别的意思。” “只不过被陈姨看见了...”他顿了一下,说道:“会不太好。” 葭音这才注意到,江砚与的样子是刚洗完澡。 黑发未干,碎发随意的垂在额前。 刚刚没有识别出的干净好闻的味道也在现在回忆起来。 是沐浴露的味道。 明明和自己的是一个牌子,但江砚与用出来的好像格外好闻。 上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到膝盖的黑色休闲裤。 虽然家里有暖气,但你穿的,好像确实少了一点吧。 “......” 刚洗完澡... 思及此,葭音便小小的理解了江砚与。 这要是被发现了,还真不好解释。 起码...会很尴尬。 但未等她开口,身后的门就被敲响。 “咚咚咚。” 接着,传来陈曼婉的声音。 “音音,怎么了吗?” “我刚刚听见你的声音了。” 听见自己妈妈的声音,葭音像是受惊一般的转了个身,隔着门瞪大了双眼。 完了,还是引过来了。 江砚与一言不发的看着葭音,似乎在问:怎么解决? “......” 葭音咬牙切齿,大脑飞速运转。 末了,葭音转身对江砚与做了一个不准说话的动作,又捏着嗓子对陈曼婉说:“没事的妈妈,刚刚有一只小飞虫在我旁边飞过,不小心被吓到了。” 陈曼婉:“用不用我进去帮帮你。” 葭音想也没想的就回答:“不用!” 陈曼婉沉默几秒,然后开口:“那好,早点休息。” 葭音:“嗯嗯,知道啦。” 江砚与就在一旁看着葭音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忽然觉得甚是好玩。 过了一会儿,确定陈曼婉的脚步渐行渐远,是真的走远了。 葭音松了半口气,她悄悄地打开一条缝,确定陈曼婉是真的走了。 然后,江砚与看见猫着腰的小姑娘气冲冲的转回身子来。 责怪道:“你吓死我了!” 江砚与好声好气:“抱歉。” “......” 江砚与没有说自己刚刚是在门口听琴,葭音也忘记了这个问题。 她整理着心情,虽然面上很凶,但葭音明白这不是愤怒,而是另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说不清,只能继续凶着罪魁祸首江砚与。 而江砚与桃花眼带着笑,脾气今晚出奇的温和。 白到过分的脖颈处吊着一个黑绳,很显眼。 坠子藏在衣服之下,不知道是什么。 葭音看了一眼又移开,闷闷的说:“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推出去。” “你自己和我妈解释。” 江砚与被逗笑。 “好,那这次谢谢音音。” 作者有话说: 渐渐地开始刺激... 因为我今天的迟到,明天还是双更,但时间不太能保证。 第26章 葭音再次失眠了。 意料之中, 又毫无悬念。 江砚与身上的气味像是挥之不去,一直萦绕在她身边。 再加上那个罪魁祸首和她就只有一墙之隔。 温热的触感灼烧着睡意。 葭音手不小心伸到了枕头之下,碰到那枚已经快忘记的硬币。 冰冷的触感传到手心, 凉凉的。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有些足,盖着被子倒是泛热。 葭音从被子里伸出手, 手指点在脸颊上, 被硬币带凉的手指稍微给脸降了些温度。 闭上眼睛葭音开始数羊。 一只羊... 两只羊... 三只... “咕噜噜——” 肚子响的猝不及防, 葭音饿了。 晚上吃饭因为想着葭元恺, 所以她吃的不多 而现在又睡不着, 深夜勾起食欲。 葭音很想吃东西。 更睡不着了... 思考了大约三秒钟的时间,葭音稍有烦躁的起身, 决定去看看又什么吃的。 已经这么悲惨的夜晚,如果再饿肚子,那岂不是更可怜了。 声音放的很轻,从房间里出来。 除了楼梯处有一盏昏暗的灯之外,上面都是黑漆漆的。 而意外的是, 葭音从一旁的门缝中发现了一到微弱的亮光。 随着光源看去, 是江砚与的房间。 葭音眉尾挑了下,意外的发现江砚与也还没有睡着。 心情忽然好了。 罪魁祸首也没有睡着。 葭音不道德的笑了。 她在江砚与门口站了会儿,然后换了个心情, 慢悠悠的去找吃的。 陈曼婉看来是已经睡了,葭音经过陈曼婉的房间时, 又仔细地放轻了脚步。 下楼后,葭音翻了翻冰箱, 没有能吃的。 就连平时吃够了的小蛋糕都没有。 她不信邪的又翻了翻柜子, 确实是没有。 唯一比较简单的速食就只有几袋子方便面和一包未拆封的挂面。 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因为, 葭音她不会做饭。 叹了口气, 葭音妥协似的从柜子里拿出了拿包鲜虾鱼板味的方便面。 还好,起码有吃的了。 葭音开始烧水。 水蒸气凝成的白色雾气从壶口处钻出来。 把方便面倒进碗里,撒好调料准备就绪,然后无聊的盯着那片水雾发呆。 细小的泡泡在壶内爆炸,用叉子戳了戳面饼,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去多买点零食。 厨房的门是开的,江砚与的声音响起的猝不及防。 “在干吗?” 葭音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江砚与站在门旁。 “你...”葭音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惊悚:“你怎么在这里?” 江砚与举起自己手边的杯子,淡定的解释道:“喝水。” 葭音嗔怒:“上面明明有饮水机。” 江砚与抬手抿了口水,杯子又放下来,对葭音说:“抱歉,我不知道。” “.....” 抱歉... 去你的抱歉... 今天一天,听了江砚与多少句抱歉了。 再加上之前,葭音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你不要和我说抱歉。”葭音没什么好气。 葭音随手推了一下门,想把江砚与挡外面。 那扇门的速度缓缓降低,最后又慢慢的回到了原处。 “......” 葭音悄悄地撇了下嘴角。 水还没有烧开,但看见江砚与手头上的那杯水,葭音忽然也感觉到一股渴意。 可是江砚与堵在门前,位置刚好卡死了门口。 葭音短暂的被困在了厨房内。 “...” 葭音抬眼,冷酷的示意:“让一让。” 江砚与点头侧身,给葭音让出位置,让人钻了出去。 葭音喝完整整一杯水,回过头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现江砚与...意图不明、盯着、自己的面。 她看见江砚与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饿了?” “.....” 葭音摇头否认:“不饿。” 听到答案,江砚与的眼尾动了下,重复一遍葭音的话。 “不饿?” 葭音自然颔首:“真不饿。” 她绝对不会让江砚与发现自己在吃夜宵。 在江砚与面前,葭音还是端了一点架子的。 时间凑巧。 “叮——” 水开了。 江砚与站在自己刚刚处理好的面饼前面,这个位置再次让葭音不满。 ——这人刚刚挡在门口,现在又挡着自己泡面。 碍于礼貌,葭音意思性的问了句:“你要吃吗?” 江砚与:“方便面没营养。” “......” 自己的方便面忽然被贬低,葭音倒地一口凉气。 “你不吃就不吃,我又没逼你。” 干嘛还要欺负一个面! 葭音朝江砚与的方向走了两步,两只手靠上江砚与将人往旁边推了点。 声音严肃:“我要吃东西了,你去边上。” 然而,江砚与的动作却比葭音快了一步,他的手手放在了壶的把手上面。 葭音顿了一秒,然后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江砚与。 小姑娘使劲的皱着眉头,样子极度不解:“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吃怎么还不让我吃。” 江砚与指尖点了两下,声音无惊无澜:“吃这个不好。” 葭音开始怀疑江砚与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不承认所以在报复自己。 她憋了一口气,不怎么开心的说:“那我饿了行不行,我现在就想找点东西吃。” 满满的小脾气,已经是炸了毛的样子。 几秒后,江砚与忽的笑了,在明暗对半的空间内,男人的轮廓被模糊后放大,他与葭音对视,瞳孔中甚至能倒映出葭音的样子。 ... 葭音呼吸一滞,出口的话底气多了不足。 “你笑什么。” 江砚与不答,将泡面碗挪到一旁,远离葭音。 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没什么,别吃这个。” “你是要饿死我吗?!”葭音真的憋不住了,江砚与怎么能这么可恶。 她只是想吃个面。 江砚与转身走到另一边,拉开冰箱的门,笑着安慰她:“我给你弄点别的。” 话音落,葭音的气愤被浇灭一半,她呆呆的看着江砚与,震惊的问:“你要给我做?” 江砚与已经关上了冰箱门,修长的手指裹着一个鸡蛋和一根小葱。 他嗯了一声。 ?! 葭音缓了几秒,犹豫的舔了舔唇,最后又看似带了点不情愿似乎的挪着脚步到了江砚与旁边,她半信半疑:“你要做什么?” 江砚与也发现除了那包挂面什么都没有,他看起来有点无奈:“除了这个貌似也没别的了。” 葭音看着那个挂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方便面,似乎是觉得差不多。 但江砚与显然不这么觉得。 “出去等等,很快。” 江砚与挽起了一点衣袖,葭音又看见了他线条流畅好看的小臂。 第二次了好像。 还真是有点好看。 葭音没有出去,而是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江砚与熟练地开火切葱,顺便瞥了她一眼。 葭音双手交叠,放在锁骨前晃了晃,一副期待的样子。 “关上门比较安全,别把我妈吵醒了。”葭音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但说完,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这怎么说的他俩像是在偷摸做坏事一样。 瞄了江砚与一眼,他没什么反应。 葭音移开视线,暗道还好。 葱下锅,飘在冒着气泡的水上,江砚与背对着葭音,将面扔了进去。 一道声音随着“刺啦”声响起。 “所以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江砚与语调上扬,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葭音。 葭音哽了下,果然,还是被江砚与调侃了。 她随口开了个玩笑:“那你可能被浸猪笼。” “......” 气氛好像僵硬了一秒,江砚与原本打蛋的动作停住了。 这个浸猪笼好像比刚刚的话还危险。 葭音赶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能...” “不是,是我们...” 也不对 又重新改口:“我...” 结果越解释越乱,葭音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她叹了口气。 “算了,沉不了就行了...” 话没说完,江砚与笑了起来,愉悦到胸腔都在低低的震动。 随着笑声,葭音逐渐沉默,恨不得头埋进地下。 “算了,我还是出去等你吧。” 葭音开了门,坐在外面的凳子上。 灯没开,门关上之后便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这样才好。 像是发泄一样,葭音脸不受控制的皱到了一起,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向下垂着,隔空撞击着桌子。 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是不是前段时间八点档黄金剧看多了。 浸猪笼... 猪笼... 笼... 啊啊啊啊啊啊这下是自己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了。 ...... 江砚与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灯光沾染在葭音身上。 葭音的脸慢慢的显露在眼前,江砚与见到的就是小姑娘一脸绝望的表情。 他失笑,但看破不说破。 江砚与将碗放在葭音面前,递给她一双干净的筷子。 “赶紧吃,吃完回去睡觉。” 葭音抬头,嘴唇抿成一条线,眸光幽怨的看着江砚与。 江砚与装作不解:“怎么了?” 葭音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捧着碗移到自己的面前。 她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送。 甜水面与味蕾接触的那一秒,葭音动作微愣。 咸中带甜,清香不腻。 出奇的好吃。 她咬断口中的面,抬头望着江砚与:“你真的会做饭?” “不然你现在吃的什么。” 懊恼短暂的被忘掉一会儿,葭音垂眸看着很有食欲的卖相,又细细的咬了一口。 ! 虽然是低着头,但葭音眼睛还是亮了,充斥着暖意的甜水面进了胃里,整个人都开始放松愉悦。 是真的很好吃。 一百包方便面也比不了的那种。 葭音气消了一半,像只得到了满足的小猫。 还抬头对江砚与眯眼笑了笑。 江砚与在对面坐着,面前还是那杯水。 葭音这才想起来,江砚与是下来喝水的。 吃人嘴短,起码要关心一下。 所以她小声提醒:“要不要你先上去。” “我一会儿吃完了自己可以收拾的。” 江砚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喉咙间冒出声懒洋洋的嗯... “过河拆桥?” 作者有话说: 葭音:这人好讨厌 吃面后的葭音:其实还不错的啦 第27章 葭音拿着筷子的手一抖, 受到了这四个字的惊吓。 这四个字怎么听着像是在控诉她。 她明明是好心,江砚与偏偏要多嘴。 坏死了。 这个人坏死了。 葭音不搭理他,挪着自己的面碗向旁边靠了靠, 试图远离对面不安好心的男人。 她继续小口小口咬着面,但注意力还是分了一半在江砚与身上。 江砚与很安静, 他身上有一种, 从深夜中出来的感觉。 面渐渐见底, 葭音冒出一个稍微不切实际的想法。 江砚与不会是特意下来给自己下面的吧。 “......” 葭音蹙眉, 咬断面偷瞄了眼江砚与。 并试图和江砚与闲聊:“你为什么不睡觉。” 江砚与的水杯剩了最后一口水, 手指在透明玻璃壁上有下没下敲打着。 听见葭音话,他抬眼随口说道:“睡得晚。” 葭音不信:“你一直都睡这么晚?” 江砚与拖了个长音, 似乎是在思考。 葭音被尾音吸引,看着江砚与。 感受到葭音的注视。 半响,他才开口:“不是。” 江砚与反问:“那你怎么不睡觉?” “失眠了?” 葭音悠悠的吞下最后一口面,不承认自己在房间内的焦躁:“没有,我是被饿醒的。” 她吃饱喝足, 放下筷子, 好心提醒江砚与:“睡得太晚身体容易垮” 江砚与失笑,伸臂捞走葭音面前的碗:“赶紧睡去洗漱睡觉。” 葭音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多。 但明天是周六, 又不用早起。 所以葭音满不在乎:“你不也还没睡吗?” 江砚与拿着碗回到厨房,水龙头开着细细的水流, 冲刷着盛甜水面的碗。 他回过头,眼神戏谑:“哥哥已经不是长身体的时候了。” “......” 江砚与这句话, 是在嘲笑她吗? 还是在嫌弃她矮。 大几岁、长得高点...很了不起吗?! 葭音回呛:“你才是小孩, 你自己长身体去吧。” 只有一个碗, 江砚与洗的很快。 葭音说出这话的时候, 江砚与刚好把碗放进橱柜中。 闻言,眉梢挑了一下。 接着,葭音看见男人转过身,迈着步子向葭音走来。 非但如此,他还抬起了手。 葭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两只手臂交叉挡在身前:“你干嘛。” 半开玩笑道:“不可以打人的。” 葭音声音不大,但语调能听出已经在尽力上扬。 假气势。 江砚与没管葭音。 站在葭音面前垂眸淡淡的看着她。 葭音感觉到拘束,身板轻微的向后仰了些,想拉开距离。 骤然,挡在身前的手腕上多了一股压迫。 江砚与的手刚刚才碰过凉水,此时更是带着冰冷的刺激感,而现在,他的手掌就落在了葭音手腕上。 葭音愣了。 江砚与的手掌很大,一手就能握住葭音的两只手腕, 她呆呆的看着江砚与的手带着她的手腕垂下去。 葭音说话都不利索了:“你干...干什么。” 江砚与气定神闲,没管葭音的话。 另一只空着的手忽然比划在葭音的发顶。 他手掌平放,从葭音发顶的高度缓缓向自己的方向比划过来。 直到他的瘦削的锁骨处。 江砚与的声音从葭音头顶上方响起,他语调微挑,裹挟着丝丝笑意。 “你觉得我用?” “......” 直直的一个大问号朝葭音砸过来。 江砚与咬字清楚,不可能有听错的可能。 葭音震惊了。 在听到这句话之前的那点暧昧气氛尽数消失。 她目光定定的看着江砚与,江砚与的手还放在他锁骨的位置。 江砚与垂眸与葭音的目光相撞,葭音眼睛中的情绪显然可见。 喉咙间溢出很轻的笑声,江砚与像是逗弄完了,手掌放在葭音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江砚与向后退了步,笑道:“行了,回去睡觉吧。” 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不是江砚与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了。 葭音反拽住江砚与的胳膊,把人拦住:“你是不是嫌我矮。” “没有” 葭音急了:“你有,你就是嫌弃我矮。” 江砚与没想打葭音反应这么大,他好笑的解释:“真没有,刚刚逗你玩呢。” 葭音瞅了一眼江砚与的身高,怨气忽然变得很大:“你长这么高干什么。” 她从上到下把江砚与打量了一遍,又看了一眼自己只到江砚与胸口的个子。 越发不满,其中还夹杂着一点委屈。 “明明是你长身体长过了。” 江砚与微怔,看着葭音的表情,发现葭音貌似认真了。 微微的沉默后,他声音低沉,仿佛有月色流入掺杂其中。 “好,是我长得太过了。” “......” 葭音看着江砚与的眼睛,一言不发。 江砚与试探:“回去睡觉?” 葭音不说话,沉沉闷闷的。 两人僵持几秒,江砚与忽然蹲下了身子,仿佛无奈至极。 动作意外又突兀。 葭音目光跟着他下垂,还是沉默。 江砚与半蹲在葭音面前,模样有点像第一次见时候的样子。 只不过,现在的江砚与与那时候周遭的气场完全不同。 江砚与眉眼带着清淡的笑,低哄似的开着玩笑:“现在不就比你矮了。” 葭音在江砚与眼里就是一个小姑娘,而现在这个小姑娘因为一句玩笑话而伤心了。 其实他也没多想,就单纯地觉得要赶紧哄哄葭音的情绪,让她赶紧回去睡觉。 果然,葭音好了很多。 她先是盯着江砚与看了一会儿,嘴里又顿顿卡卡的蹦出几个字:“啊...你...” 葭音最受不了江砚与这样了。 清清冷冷的,但看着你的样子又过分的温和。 他只要一哄人,葭音的脾气就会烟消云散。 葭音:“你别这样。” 江砚与看了葭音几秒,探究着葭音话中的意思。 最后,看出葭音的真的想让他起来,又顺着葭音的话站起身来。 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有什么事情也不能两人孤男寡女半夜在小厨房里解决。 “赶紧回去睡觉吧。” 葭音小声嘀咕一句:“再不睡,说不定又要病了。” “好。”江砚与没计较。 厨房的灯被摁灭,周围又陷入黑暗。 两人一前一后,江砚与跟在葭音后面。 微黄色的灯在周围萦绕,葭音低头看着台阶。 忽然,葭音脚步顿住了。 江砚与随着葭音停住。 “怎么了?”江砚与刚问出口,就听到葭音“啊——”的一声。 接着,怀中就多了一个温热的触感。 葭音死死地闭着眼睛,往身后的江砚与怀中钻着。 江砚与本来也是低着头,这么猛地被葭音一撞,差点倒下去。 手迅速地抓住旁边的扶手,江砚与稳住身子,问葭音:“怎么了?” 葭音埋着头,身子正对着江砚与。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身后的方向。 江砚与无奈,视线顺着葭音刚刚的方向看去。 他目光怔住。 而怀里的葭音不知道情况,她声音颤抖,模样害怕至极。 “江...江砚与...” “那是什么....” “我好像,看见了...一双...呜呜呜” 江砚与语塞,他先是在葭音背上拍了拍,又往外揪了揪怀里的人。 试图让葭音冒出头来。 但葭音不干。 赖在江砚与怀里不愿意出来。 “葭音...”江砚与喊她。 葭音没有反应。 直到一个不属于他们的,略显突兀的声音响起。 “葭音?” 葭音闻声,蓦地僵住,她听到了什么。 好像是陈曼婉的声音? 而后,便是江砚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陈姨...” 葭音:“......” “啪——” 白炽灯明亮的光纤晕滚到二楼的每一个角落。 葭音手指揪着衣角站在楼梯口。 而陈曼婉穿着睡衣,站在葭音和江砚与的对面。 陈曼婉语气疑惑:“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 葭音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的动静还是把陈曼婉吵醒了。 现在的局面格外尴尬,葭音甚至想掐死刚刚的自己。 方才黑暗之中,葭音隐约看见面前有一只脚,原本胆子就小,看见那只不清楚的脚,猛地被吓了一跳。 而现在,面对着陈曼婉迟疑的脸,葭音宁愿刚刚被吓死。 陈曼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你们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江砚与刚想开口,就被葭音打断。 葭音声音舔了舔嘴唇,艰难的和陈曼婉解释。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模样苦涩:“肚子有点饿,起来找吃的。” 陈曼婉:“那阿与呢。” “......” “我...”江砚与话没说完,葭音又抢了去。 “我把哥哥叫下来的...”葭音声音更小了,她五官皱了一下,然后凑到陈曼婉身边,略微委屈的说道:“我不会做饭...” “家里也没东西吃了...” 理由合情合理,一阵沉默后,陈曼婉信了。 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她看了一眼葭音的肚子,恨铁不成钢:“你想吃东西就半夜把人家叫下来给你做饭?” 葭音讨好似的笑了笑,一点也不反驳。 “真的很饿,不想吃方便面。” 陈曼婉使劲的点了点葭音的头,还要说些什么。 江砚与适时开口:“不是的,陈姨,是我刚好下来喝水。” “音音没有叫我。” 在寡言少话的江砚与和饿令人昏的葭音两人之间看了几眼,陈曼婉抿直了唇。 她严肃说道:“阿与,你不要惯着葭音。” 陈曼婉现在完全信了葭音的那一套说辞。 坚信就是饿了想吃东西的葭音将美梦之中的江砚与残忍的叫了起来,并且让人家下来给她做饭。 葭音点头点头再点头:“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陈曼婉出了一口浊气:“听话一点,别给哥哥找麻烦。” “嗯嗯...”葭音又是点头。她现在只想赶紧翻篇。 但江砚与的声音又在两人之间响起。 “陈姨,不麻烦的。” “而且音音已经很懂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清晨的阳光从干枯的树杈间缠绕, 窗帘昨晚没有拉紧,刺眼的光从玻璃外穿透进来。 床上睡着的人被阳光刺的眯眼,略微烦躁的把被子拉过头顶。 她还翻了个身, 想要躲避掉那几缕阳光。 被子挡的严严实实,葭音腿向上蜷缩着, 埋着脸想继续睡觉。 人迷迷糊糊的。 葭音在被子里闷闷的, 呼吸缓慢幽重, 迟迟的陷入朦胧睡意。 ...... 时间流逝, 恍惚中, 葭音鼻尖的空气忽然清新很多,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被子被一股力量扯走。 葭音试着往回拽, 与那股力量对抗。 然而,换来的却是一句陈曼婉的声音。 ——“太阳都快下山了,怎么还不起床。” 葭音被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 映入眼帘的就是陈曼婉画着完整的妆面,站在葭音面前。 葭音还没睡醒, 半睁开眼看了下陈曼婉, 有气无力的问道:“妈,你去哪儿啊。” 陈曼婉手腕上挎了一个包:“你爸昨天有东西没拿,我去给他寄个快递。” 说道葭元恺, 陈曼婉又说:“你爸上午给你打过电话了,你没接到, 有时间再说吧。” 葭音想起还有这么一茬,大脑清醒了一点。 她嘴里哼哼唧唧:“好困啊。” 陈曼婉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 还有些来气。她坐在葭音床沿, 说道:“音音, 以后不能这样了。” 昨天晚上太晚, 再加上有外人在眼前,陈曼婉也没有多说。 “人家来我们家里,你也不能太...” 葭音没睡醒,陈曼婉的话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她蹭着枕头点点头,也不知道陈曼婉到底说了什么。 陈曼婉也看出葭音衣一幅不清醒的样子,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起身讲完最后一句:“我可能晚点回来,你在家闲着没事,就出去逛逛,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回来。” “别大半夜的还要去闹厨房。” 葭音又小声哼唧了几声。 陈曼婉看了葭音几眼,最后给葭音带上了门。 ... 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自然醒之后,浑身舒畅。 可能是因为昨晚凌晨两点多才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面,葭音现在肚子一点都不饿。 她旁边摸到手机,十一点零三分。 正好开饭。 现在葭音已经适应这个房子里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被子中舒服的余温让葭音不想下地。 她打开通讯录,想给江砚与发一个消息。 列表点开,察觉到有哪里好像不对。 细眉微颦,葭音手指在通讯录之中翻了翻。几秒后,她指尖的动作顿了下,葭音慢慢反应过来。 她好像...还没有江砚与的联系方式。 而且是不管哪一种。 她都没有。 ...... 在这个认知之后,葭音表情僵住了。 她竟然...没有江砚与的联系方式?! 虽然才一个多月,但葭音已经感觉认识了好久。 而现在,即使人已经住在了对面,她都没有江砚与的联系方式都。 一时间,葭音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那种。 她盯着自己的手机沉默几秒。 在短信、QQ、微信之中列表看了个遍,最后终于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们真的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 脚尖落地,葭音下床。 出了自己的卧室门,抬眼就能看到对面那道米色的房门。 葭音抿唇,两步到了江砚与房门口。 细白的手指卷曲抬起,形成了一个敲门的动作。 手快要与门接触的时候,葭音动作停了。 她进去要怎么说 兴师问罪一样的质问江砚与为什么不和她要联系方式? ...... 算了吧。 她是个正常人。 葭音目光深深地看眼江砚与的房门,小巧的鼻子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她回到了卧室。 走的没有留恋。 作业还没写完,葭音从书包里掏出卷子时,不小心顺带了一个本子出来。 弯腰捡起,淡黄色的封面已经起了卷边。 是自己的素描本。 因为前段时间月考,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翻开过了。 葭音随手翻开最新一页,没想到正好是江砚与那一页。 潦草的画痕勾勒出线条,模糊的形成一个人影。 葭音一边看着自己的本子,脑海中一边对应着江砚与的脸。 一般般。 画的不怎么像。 那个时候才是和江砚与的第一次见面,葭音只是凭借着一个大概的印象,要说像,也只有两成像。 葭音左看右看,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试着开始修改。 这幅画,最像的,好像也就是江砚与的手了。 发现不太好改,已经超出了她的水平,葭音干脆又翻了一页新的。 刚刚拿出来的作业本已经被遗忘在一旁,葭音垂着头,头发松散的别在耳后,几缕掉落葭音顺手又绕了回去。 纸上好不容易形成了一个雏形,葭音却气馁。 不行。 画的好丑。 和江砚与一点都不像。 葭音盯着纸面出神。 这时,门敲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咚咚咚——” 江砚与的声音随之而来,他问:“还没起床吗?” “......” 怎么可能。 她是猪吗,现在还不起床。 葭音给江砚与打开房门,态度一般:“怎么了?” 江砚与说道:“十一点半了,不吃饭?” “还好。” 葭音不怎么饿,她问:“吃什么啊。” 江砚与:“陈姨做了两道菜,热一下就好,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葭音眨眨眼:“我想吃什么是你给我做吗?” 江砚与回看葭音,似乎是觉得她在说废话。 男人惜字如金:“点外卖。” 葭音:“......” “那还是算了吧。” 两人下楼,江砚与开口:“下午可以出去逛逛,买点吃的。” 葭音也是这么想的,但这话从江砚与口中出来,她偏偏就不想这么简单。 “你陪我去吗?” “不然呢。” 江砚与给葭音递了双筷子,安排着下午的活动:“你几点有时间。” 葭音下午没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便问江砚与:“我都可以,你呢。” “我也可以。”江砚与思考了一下,“那就下午两点吧,天气比较好。” 葭音说好。 话题结束,两人沉默下来。 相安无事的一顿饭,葭音发现江砚与吃的一点都不多。 明明只有两个菜,都换没有吃完。 葭音迟疑的问:“胃口不好?” “嗯?” 葭音:“你怎么吃这么少。” 江砚与目光垂下,他又看向葭音面前的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半开玩笑:“留给你啊。” 莫名其妙被钓的葭音:“......” - 一点四十,葭音已经在房间内收拾好。 她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了一遍仪容。 外面一件白色的小羊绒外套,因为上次江砚与的直男发言,葭音这次选择裙子的心彻底死了。 里面就是一件同色系的内搭下面搭了一条牛仔裤。 葭音把头发拢到了一起,扎成了一个蓬蓬的丸子。 时间掐的正好,葭音走到江砚与房间门口。 敲门。 她听见江砚与说等一下。 葭音“哦”了声,倚在江砚与房间门口等着。 过了没多久,身后的门忽然开了,葭音身子不稳,身后一只手及时的扶住了她。 “你吓死我了!”葭音转过身来。 “抱歉,现在还有点事情,能等一会儿吗?”江砚与对葭音说。 葭音本来也就没什么事情,她点头:“我等会儿就好了。” 江砚与说好,他转身又回到房间内。 房门没关,葭音原本是想回自己的房间,但是转身的瞬间葭音余光隐隐的看到了江砚与面前好像竖了一个画架。 嗯? 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慢慢的回来了。 门只关了四分之一,和没关差不多。 葭音往里面偷瞄了眼。 结果那真的是一个画架。 画板面前的江砚与正入神。 他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面对着白色的墙壁。神色专注。 葭音一时间怔住了。 下午两点,正是阳光最充足的时候。 屋外是湛蓝的天和透白的云,正如江砚与说的,天气真的很好。 此时,属于冬日下午两点的、灿烂而又柔和的光线洒在地板上。 那些金光色的光沾染在江砚与身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幅难得一见的画。 葭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竟然会画画,又是第一次知道。 这个人身上貌似还有很多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从上次误入江砚与的卧室之后,这是第二次仿佛窥探到江砚与的世界。 她只在江砚与住进来之前进来过一次,那个时候这里就是一间冰冷的客房。 但现在好像已经变化了许多。 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 葭音发现,江砚与是真的很专注,就连她在他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管。 她的胆子也渐渐地放开。 虽然还不敢进江砚与的房间,但葭音却已经钻着脑袋想看看江砚与画的什么。 在无果之后,她又把心思放在了江砚与的手上。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支画笔,手腕微微用力,骨节露出好看的棱角。 葭音脸上一红,手慢吞吞的摸进口袋。 方形的手机握在手心。 葭音悄咪咪的摸了出来,照相机打开,清楚的拍到屋子里面。 光线有些过了,手机里的场景曝光的过度。 反而给江砚与身边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朦胧光晕。 有种不真实之感。 葭音调成静音,手指迅速地按下快门。 画面里,江砚与的模样轻而易举的被定格在这一秒。 如梦初醒,葭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她极快的收起手机,生怕被江砚与看见。 脸开始发烫,像是小时候做了坏事怕被人抓包一样。 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砚与终于画完。 他收拾好东西后才发现葭音站在这里,语气惊讶:“你就站在这里?” 葭音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心里念着的是脸上的余热不知道消没消。 害怕江砚与看出异样,葭音岔开话题:“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画画。” “挺有意思的。” 江砚与从衣柜中拿出一件黑色的棉服,迈出房门,葭音随着他的脚步往外走了两步。 房门关上,葭音听见了江砚与的声音。 他淡淡的嗯了声。 再没有接话,他好像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葭音观着江砚与的表情,识趣的没有再提。 两人打了个车去超市。 路上,江砚与问葭音想吃什么,列个清单。 而葭音早有预料,她献宝似拿出自己的手机,得意扬扬:“我备忘录上都写好了。” 江砚与夸了一句葭音。 “那当然。”葭音收回手机,忽然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好机会。 她假装随意:“江砚与。” “嗯?” “你说要是去超市,我们走散了怎么办。” 江砚与眉头不解的皱了下,他看起来不理解葭音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什么意思。” 葭音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身子转过来对着江砚与:“就是比如超市人很多,把我们挤散了,我找不到你了,你会怎么办。” 江砚与和葭音对视,嘴角微微绷直又松开。还不是很懂。 “我记得路,可以自己回去。” 葭音:“......” 江砚与很容易的发现葭音在听到自己的答案之后,脸色微微变了。 不对? 江砚与改口:“在你是安全的前提下。” 葭音脸色更黑了。 虽然不了解女生的心思,但是葭音的心情还是很好猜的。 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江砚与适时停声。 看着葭音的眼睛,江砚与再次开口:“等你来找?” 事不过三,葭音怒了。 她朝江砚与质问:“你就不能给我点个电话?” 江砚与似乎也意识到葭音想要的答案是什么,皱着的眉头散开。 他顺着葭音的话捋毛:“对,先给你打电话。” 葭音轻哼一声,问他:“那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江砚与:? 不是用手机? 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面上还是选择了沉默。 还好,葭音没有要问江砚与答案的意思。 她自顾自的说道:“那你现在看看,你有我电话吗?” 江砚与:“......” 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江砚与:“那音音能给我吗?” 葭音扯了扯嘴角:“你怎么不早问我要。” 为了不再引起不必要的环节,江砚与道:“下次会早点的。” 葭音:“......” 这还有下次? 最后,葭音还是给了江砚与电话。 她还主动的问了问:“你有QQ或者微信吗?” “有。” 江砚与调出来,递给葭音。 让她自己随便弄。 葭音自然地接过手机,自己添加着。 一分钟后,葭音把手机还给江砚与。 像是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风平浪静。 超市这个时间人不是很多。 江砚与真是会挑时候。 他推了一个车子,跟在葭音身后。 葭音负责在前面选购,江砚与负责在后面过一遍。 她先是选了点能垫饱肚子的素食,以后不用怕半夜想吃东西。 然后又像模像样的走到水果那边,毕竟要先选健康的。 葭音转过头来问江砚与想吃什么。 “都可以。”江砚与答案简单。 葭音发现江砚与虽然不会给你明确的答案,但是他说话很讲究。 如果一般人,说出一个“随便。” 葭音就会不开心。 但是江砚与说出来的是“都可以。” 这就说明,只要是葭音选的,他都喜欢。 所以葭音喜滋滋的去选了。 只要来超市,葭音就会带一盒草莓回去。 想着江砚与,葭音又选了几个橙子。 没想到橙子旁边竟然是榴莲区。 葭音选橙子的动作顿住了。 而江砚与两只手搭在推车上,姿态懒散。 看见葭音转过头来,江砚与抬眼与她对视:“怎么了?” “你想吃...”葭音指着黄色的带刺的水果,说道:“榴莲吗?” “......” 江砚与表情难得出现了意思裂痕。 他眉头皱起,问葭音:“你喜欢吃这个?” 葭音猜出了江砚与的答案。 但是想起江砚与之前逗自己的样子,她现在想逗逗江砚与。 葭音点头:“对啊,你不喜欢吗?” 葭音装出一幅难过的样子:“你要是不喜欢,那就不买了吧。” “虽然喜欢,但也不是一定要吃。” 说完,葭音背过身去继续挑着橙子,但耳朵却是努力的观察着江砚与的动静。 难得,江砚与默了。 他没有说话。 便是默许了葭音的话——不买了。 背着身子的葭音努力憋着笑,她还没见过这样的江砚与。 两人离开水果区后,葭音不动声色摸到自己最喜欢的零食区。 见到货架上的新品,葭音没犹豫的挑了几个顺眼的,她照旧问江砚与想吃什么。 江砚与似乎是对零食没有兴趣。 他摇头,顺便让葭音少吃一点。 葭音面上点头,却依旧闷声不响的干着大事。 一袋又一袋,原本还算是空荡的小推车不知不觉中被填满。 葭音往里面扔一包,江砚与目光就看一眼。 买的有点多,江砚与忍不住开口:“吃太多不好。” 葭音选品的动作一顿,抱着刚刚从货架里拿出来的那包零食,可怜兮兮的看着江砚与。 “这个也不可以嘛?” 她声音脆脆的,但这句话听起来仿佛带了一点委屈。 江砚与语塞。 他想起了刚刚葭音想吃榴莲的模样。 葭音这样子,好像自己什么都不让她买一样。 算了。 不至于扫葭音的兴。 趁着江砚与沉默的空隙,葭音已经把手里的糖扔进了车子里。 江砚与目光落在购物车内,问:“不买点别的?” 葭音想说再去看看别的。 但喉咙中的话忽然顿住了,有个被忽略的事情在江砚与这句话之后冒了出来。 她想起江砚与在便利店兼职的时候。 又想起自己的问题让江砚与丢了那个工作。 葭音浑身都僵硬了。 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浮现,这次来超市的钱谁出。 葭音拿的钱,但是,江砚与会让她出钱吗? 葭音稍微的想了想,觉得答案大概率是否定的。 钱应该是她来出的,但是就怕江砚与要付。 她不想花江砚与的钱。 不想给他添负担。 千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葭音垂眸看着自己购物车中的东西,犹豫了。 买这么东西...一点都不好。 葭音忽然道:“不买了。” 这些东西也不要了。 但不能让江砚与看出破绽。 葭音扬起一个笑脸,问江砚与:“你吃零食吗?” “如果不吃的话,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放回去一点吧。” 明了江砚与不会吃,葭音开始将推车中的零食往回放。 江砚与还没说话,就看到葭音将自己精心挑选的零食一个一个放了回去。 他眸光一沉,凝着葭音的表情。 又不开心了? 葭音动作还在继续,段段时间内,购物车中的东西瞬间少了一半。 眼看着葭音还要继续,江砚与不由得出手了。 他抓住葭音的手腕,问“怎么了。” 葭音摇头:“我吃不完。” 江砚与怎么会信这个理由,明明刚刚葭音选的还很开心。 葭音被江砚与拉住,没了动作。 两人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江砚与将人往自己身后扯了一下,面上尽显无奈。 “吃不完就放着。想买就买。” “等会儿再回去买榴莲。” 江砚与补充完,就走到了货架前。 不等葭音阻止,刚刚被挑出去的零食又一样样被丢回购物车。 “不要这么多的,不用...”葭音上去抓住江砚与的袖子,试图制止。 江砚与记性真好,选回来的一件都没有错。 像是不放心,又顺手从货架上多加了几包。 无视葭音嘴里的不要,江砚与推着车子喊葭音。 “行了。” 葭音:“......” 江砚与怎么油盐不进。 跟着江砚与的步子,再抬眼时,竟然又回到了榴莲前面。 江砚与向后退了一步,对葭音扬了点下巴,示意:“自己选这个。” 葭音:“......” 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对江砚与解释:“其实我没有很喜欢吃榴莲,刚刚就是看你不喜欢,想逗逗你才说要买的。” 江砚与面无表情的站在后面。 男人盛行挺拔,个子高腿长,身上黑色皮质的棉服敞着怀,露出里面同色系的卫衣。 他站在那里,气场极强。 但现在,模样极为好看的人,脸色似乎不太好。 听完葭音的话,江砚与面无表情:“嗯,那就选个小的。” “......” 葭音哭笑:“真的不用。” 江砚与现在已经不信葭音的话,他已经认定了葭音就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所以才不想吃了。 但不管什么,都没必要让葭音因为这点小事纠结。 看见葭音实在磨蹭,江砚与皱着眉上前。 他目光在其中扫过一遍,看好一个大小正好的,江砚与扯过袋子,面无表情的捏住一个榴莲。 又毫不留情的扔进推车里。 ...... 作者有话说: 双更了!!平安生产!! 顺便问一下大家,文名我又想了一个新的,你们选《情话呢喃》or《用情》 第29章 “一共三百七十九元整。”温润的女声响起。 葭音早已把钱准备好, 听见收钱,她急急忙忙的开口。 “我来。” 眼看手就要伸出去,却一把被江砚与抓住。 “你出什么钱?” 葭音:? 她买的东西难道不是应该她出钱吗? 江砚与抓着葭音的手, 控制住了她开钱的动作。 反而自己伸出了手。 江砚与递过去四张红色的钞票。 收银员流利的接过,又找给江砚与钱, 两人交流顺畅。 只有葭音在一旁着急。 她不想花江砚与的钱。 这件事直到走出门口都在纠结。 东西足足有两大袋子, 全在江砚与手里。 更何况里面还有一只榴莲。 葭音想帮江砚与提一袋:“我帮你拿一点吧。” 江砚与很不喜欢那个味道。 “不用。”江砚与手绕开葭音的帮忙, 提醒葭音过马路看车。 葭音话堵在嘴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要自然而又随意。 “要不刚刚的钱我回去给你吧。” 江砚与正好拦了一辆出租, 听见葭音的话,他轻笑一声。 “想什么呢, 怎么用得着你出钱。” 葭音绞尽脑汁,最后开口:“我有钱。” 江砚与给葭音打开后门,两袋子零食都放在后座,又示意葭音上车。 葭音坐了进去,看见江砚与打开前门坐在前面。 她望着江砚与的侧脸, 还是想给江砚与钱。 “嘶。”江砚与给司机报了个地址, 才空出时间转过身看着葭音,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 他眉眼带着一丝很淡的笑意,回问葭音:“我怎么着也算你半个哥哥, 出来给小姑娘买点零食,还能要你掏钱?” 葭音不服气:“那你下次再给我买也行啊, 这次我带的钱。” 江砚与轻嗤一声,懒得搭理葭音, 悠悠的转回身子。 这次的司机是个话痨, 听见两人的话也不知道头尾, 便开始说。 “小姑娘, 哥哥给你买点东西,没什么哟。” “现在你好好学习,以后工作了,再还给哥哥嘞。” “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家人不搞两家人的事情诶。你哥哪能要你的钱。” 司机的口音不知道是哪里的人,说起话来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可葭音沉默。 她才不是江砚与的妹妹。 ...... 周末过得平淡,除了那个榴莲。 陈曼婉也不喜欢吃这个东西,家里原本就只有葭音和葭元恺吃。 但是现在葭元恺不在,就只剩了葭音自己解决。 陈曼婉勒令葭音只许在厨房解决那个黄黄的榴莲。 所以在陈曼婉上楼之后,葭音就被留在厨房里面,目光幽怨的盯着外面的江砚与。 榴莲被打开,江砚与更加嫌弃这个味道。 他站在距离葭音几步远的距离,不太愿意接近。 葭音指着那个吃了两瓣的榴莲,问道:“现在怎么办,你要让我一个人吃了吗?” 江砚与眉心皱了下,自然不会让葭音硬吃:“吃不完就别吃了。” 葭音不想浪费:“你不想试吃一下吗?” 江砚与摇头,毫不犹豫:“不想。” 葭音:“......” 怎么就不想尝试一下呢。 榴莲最后还是没有吃完,陈曼婉不让葭音放进冰箱里,因为这个味道会在里面发酵蔓延。 没办法,只要忍痛割舍。 江砚与给葭音买的第一个榴莲,结局是被丢进了垃圾桶。 - 周一清晨,葭音难得非常精神。 走的时候,葭音心情甚好的和陈曼婉打了个招呼。 陈曼婉还开玩笑的说道:“珍惜你现在的日子吧。毕竟下半年就没法睡这么晚了。” 确实,只有高一上半年的时间比较宽裕,过了这个适应期,下半年就开始收紧。 还有晚自习要上。 至于身边的江砚与... 葭音不满的看了一眼:“你为什么不上晚自习。” 江砚与明明身为高三的一份子,而高三又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虽然害怕学生压力过大,晚自习请假也容易请下来,但大多数人还是很少请假。 就连乔景遇也是,上次下雨将孟以夏送回家之后,他又回到了学校里。 最后的关头,所有人都在咬着牙冲刺。 除了江砚与。 只有自己身边这个人,在搞特殊。 江砚与垂眸看着葭音。 葭音语气不满:“我都要上了你怎么还不上。” 江砚与沉默后缓缓开口:“因为我会了。” 他低低的看着葭音,语气不疾不徐:“晚自习对我是浪费时间。” 葭音:“......” 好像也是,这个人又不是第一次高考了。 而且他看起来把握很大。 葭音沉默。 好想问问江砚与,为什么要来怀清复读。 “你为什么...”话好不容易说到一半,葭音又不敢了。 “嗯?” 葭音飞快的考虑了一下,算了算了,还是不要问了。 万一江砚与不喜欢,那岂不是要尴尬一整天。 葭音:“没什么。” 江砚与不信。 “说就好。” 葭音现在真的不想说了,现在什么都不说又会显得很刻意。 灵机一动,她说道:“你为什么昨天不吃榴莲。” 江砚与:“......” “你知不知道我昨晚上做梦都是那个被残忍丢掉的榴莲。” “......” “江砚与。” “你心真狠。” 葭音怪罪道 江砚与:“......” 发现江砚与沉默后,葭音快乐了。 她笑眯眯的往前走着,忽然听到江砚与说道。 “没大没小。” “以后叫哥哥。” “......” 时间过得很快,和江砚与一起上下学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按钮。 好像感觉没有多久,但又是一周快过去。 周五就是乔景遇的生日,孟以夏特意提醒葭音。 葭音:“放心吧,有时间的。” 孟以夏:“那就好,那等周五放学我们一起走,直接过去。” 葭音说好。 今天晚上葭音要去给乔景遇买礼物。 江砚与照旧我行我素的不上晚自习。葭音去找他的时候,里面的物理老师正在布置任务。 江砚与淡定的从后门出来,上面的老师仿佛也习以为常。 葭音主动开口:“我要去一趟商场。” 江砚与点头:“要买什么?” 葭音准备给乔景遇买件卫衣。 纯色的,不太会出错那种。 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较好送。 但毕竟是给学长买东西,这个人还是江砚与的同学。江砚与陪着去,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呃...”葭音很尊重江砚与的意见,她问:“我去买件衣服,你可以先回家。” 江砚与以为葭音是要逛街。 他对这些东西一向感不感兴趣,但是葭音要去。 江砚与无所谓道:“不用,陪你一起。” 两人出了校门口,江砚与问:“打车吗?” 葭音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砚与问完后自己做了决定,买东西已经很累了,不能再累着走过去。 ...... 商场门口,葭音已经做好了自我疏导。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买一件礼物而已。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步子迈进商场。 江砚与做的只不过是陪着葭音。 可能是他模样太过于鲜艳,周围不少目光都聚在了江砚与和葭音身上。 葭音被看得实在不自然,忍不住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江砚与从来都是漠视周围,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他目光扫过葭音遮脸的动作又离开。 楼梯到了三楼,是女装部分,结果葭音并没有抬步下电梯的意思。 “不看吗?”江砚与问。 葭音:“不...” “嗯?” 楼梯慢慢上了一层,这下到了四楼。 葭音抿着唇,看了江砚与一眼。 江砚与似乎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葭音的意思。 葭音小声的说:“不是给我买?” 话说着,葭音已经带着江砚与走了下来。 琳琅满目的男装,橱柜中款式各尽。 江砚与自然发现葭音的目的不是女装。 他嗯了声,随口问了句:“给叔叔买?” “......” 江砚与不问还好,这个问题一出口,场面就变得微妙起来。 葭音说什么都不方便,但是又不能说谎。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江砚与眼皮掀起,他眸光深了些,他盯着葭音,渐渐地品出这件事情的不一般。 原本也没想多问,但现在江砚与倒想问问了。 “那给谁买?” “......” 不能不答。 两人从电梯口移开,走到了另一个空地。 江砚与喉咙中冒出一个语气词,催促着葭音的答案。 “.......” 葭音垂着头,莫名的心虚。 在江砚与的注视下,她小声道:“同学生日礼物。” 江砚与眉头凝起又松开,脑海中浮现刚刚葭音遮脸的一幕。 几秒后,他忽的一笑。 江砚与喊着葭音的全名,语气微挑。 “葭音。” “你不会早恋吧。”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我没有!”葭音想也不想就否认, “你不要瞎说。” 她怎么可能早恋。 江砚与眼睛微眯,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缠绕在耳边的声音微沉,葭音被他看的恼怒:“景遇哥周五过生日,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 葭音抬眼看着江砚与,瞳孔眼白黑白分明。 听到熟悉的名字, 江砚与想了下, 记起是自己的同学:“所以你是给乔景遇买?” “......” “嗯。” 江砚与扫视了一遍周围的商场:“你送东西送这种?” 周围人不少, 有中年夫妻结伴而行, 有面带浅粉的女生看着自己男朋友换着新衣。 她和江砚与背着书包站在这里, 有点格格不入。 葭音气馁,她真的想不出别的, 江砚与质疑自己,便反问:“那你说送什么。” “我问你你又没说,我只好自己想了。” 江砚与:“.....” 仔细回想,好像是前天,葭音确实随口一问过这个问题。 江砚与从来没有送过这些东西, 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你直接问他想要什么不是更好吗” 葭音看了下江砚与, 发现江砚与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她干笑两声,觉得这话是从江砚与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正常。 她还是自己想吧。 可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时间, 自己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礼物却被江砚与给否决了。 “......” 再看江砚与,一点歉意都没有。 江砚与:“别送这个。” 葭音也不是非要送这个, 既然江砚与这么说了,她顺水推舟:“那你说吧, 我听听。” “......” 江砚与眉心微微向下压着, 垂眸时眼睫留下一片阴翳。 葭音觉得江砚与好像答不出来。 她轻轻地凑到江砚与跟前, 小声试探着:“都来了买就买吧, 礼物而已,也没什么的。” 说完,葭音手拽上江砚与连帽卫衣的帽绳,笑着说:“这样好不好,我再送你一个,就当做...” “周三礼物。” 周三礼物? 这是什么东西。 江砚与眼皮禁不住的跳动一下,目光怀疑的看向葭音:“什么?” 葭音花里胡哨的在对江砚与眨了下眼:“就是...周三送的礼物嘛。” 正好上次江砚与去超市付得钱,这次要是能换个方式还给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少来。”江砚与嗤笑。 “换个,我带你去买。” “啊?”葭音有点不敢相信,江砚与这么快就想出送什么了? “你没骗我吧。”葭音小心,生怕着了江砚与的道。 江砚与不解释,手直接放在葭音卫衣后面帽子的位置,推着葭音往电梯的方向走。 他笑笑:“不骗小孩。” “......” 仿佛是看出葭音的不相信,江砚与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他要什么。” 江砚与嘴里出来的话总是会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听着,葭音选择了相信江砚与。 两人踩上下楼的电梯,江砚与的手才收回。 葭音后知后觉注意到身后的那股力量。 冬天的一幅穿的很厚,虽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却有一种知觉被放大的神奇。 葭音刻意去忽视。 她转移注意力:“那我们去哪里。” 江砚与:“去楼下。” 葭音乖乖的点了点头。 过了几秒,葭音察觉到不对劲:“楼下?” 楼下是一个大型的超市。 去超市? 江砚与点头:“不坑你。” 他在让葭音放心,但葭音现在可是一点心都放不下。 江砚与带着葭音往里走,负一层的超市很大,什么都有。 区类划分的很清楚。 左拐右拐,江砚与带着葭音穿过所有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面前是琳琅满目的参考书。 各式各样。 食谱、育儿、童话、还有...各种初高中生复习资料。 “......” 葭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砚与看了一眼葭音,自己走到复习资料那栏,然后扫视着。 “江...” 很短的时间,短到葭音连名字都没有说完,就见江砚与捡了一本紫色封面的资料。 很厚。 葭音看了一眼。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 葭音脸上出现了无语的表情。 江砚与回视葭音,似乎看出葭音的不满。 穿着粉色卫衣的小姑娘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嘴角向外扯了一点弧度。 江砚与点头,又弯腰拾了一本。 这次是蓝色的封面。 同样的标题。 他抬眸看着葭音:“够了。” 葭音:“......” 江砚与手里掂着两本书,朝葭音的方向走过来。 “送这个?”葭音完全不理解江砚与的脑回路。 江砚与:“他现在高三,这个不是应该的吗?” “.....” 虽然江砚与说的没错,但是也没有生日礼物送这个的吧。 葭音僵硬,她语气委婉:“这个好像不太好。” “哪里不好。” “虽然可以,但是...” 也没有这么干的吧。 但江砚与却不这么想,他问:“你就是非要送衣服吗?” “不是...”葭音实在不知道怎么和江砚与沟通了:“你也不能这样啊...” 江砚与的声音偏冷,此时此刻,她偏偏听出一股凉飕飕的感觉。 葭音想着,要不今天就先这样,明天自己再想办法出来买。 稳住江砚与再说。 细眉在一瞬间松开。 葭音扬起脸来看着江砚与:“这个也行,那就这样吧。” 江砚与与葭音对视几秒。 葭音被他看的不自在,他眼神中好似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 片刻后,江砚与带着那两本格格不入的五三去结账。 葭音跟在江砚与身后,心里暗暗腹诽。 那两本书不轻,江砚与“体贴”的给葭音拿着。 ...... 到家,江砚与将两本书递还给葭音。 葭音回房间的前一秒,江砚与喊住她。 “周五是吧。” 葭音没听懂,两秒后反应过来江砚与说的是乔景遇的生日。 她点头。 接着,江砚与说道:“好,我和你一起。” 葭音:??? “你和我?”她声音没收住,手指在两人之间摆动。 江砚与神情淡淡:“有什么问题吗?” “呃...”一时之间,葭音竟然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毕竟江砚与和乔景遇是同班同学。 自己也没有理由拦着不让他去。 可是好奇怪,他们也不熟吧。 葭音犹豫的问道:“景遇哥知道这事吗?” 江砚与忽然开口:“你为什么叫他景遇哥。” 葭音:“不然我叫他什么。” 江砚与垂睨着葭音,一言不发。 葭音这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江砚与眉头皱了一下,然后问葭音:“那你叫我什么。” 葭音:“......” 江砚与:“在我面前就没大没小?” 而且江砚与还比乔景遇大了将近一岁。 葭音忽然被噎住。 江砚与怎么有点咄咄逼人。 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嗯?”江砚与眼角带笑的问着葭音。 葭音装傻的冒出一个语气词,不知道怎么解释。 时间恰好,陈曼婉忽然出现。 看见二人站在房间门口,以为两人是在交流,她笑着问道:“你们两个站在这里说什么呢。” 葭音侧身,手里还抱着两本书,被陈曼婉看在眼里。 陈曼婉挑眉有些惊讶:“你们这是去买资料了?” 江砚与和葭音回来的比平常晚了一会儿她刚刚也没有问,现在便随口问了一句。 “嗯...”葭音没有说这是江砚与给人家挑的生日礼物。 估计就算是陈曼婉也理解不了这种...不走常路的想法。 陈曼婉准备去卧室拿东西,想起上次江砚与给葭音补习的事情,开口道:“音音你有什么不会的就问哥哥啊,你们两个人多交流。” 刚刚的话题被陈曼婉的一句话拉倒峰值,葭音瞬间感到羞耻起来。 陈曼婉已经没了身影,但江砚与还是在。 葭音低头了一会儿,咬了下下唇,抬头问江砚与。 “你不会是要我叫你...哥哥吧。” 江砚与很轻的笑了声,他细细回想,想起那个雨天。 葭音声音调笑,但还是能听出紧张。 那时候她满肚子心思的问自己:“哥哥你不会是坏人吧。” 后来... 葭音在便利店门外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哥哥没给她买糖。 谁承想,转眼之后,面前的人胆子忽然就大了许多。 江砚与打量着葭音。 而后,不留情面的吐出几个字:“不行吗?” 葭音:“......” 她莫名的不想:“我要是不呢。” 江砚与舌尖划过唇内,无所谓的说:“没什么。” 葭音气还没有松一口,就听见江砚与冷清的声线。 “下次有事别找我。” “江砚与没法护着你。” “......” 虽然一下子想不到自己会求江砚与帮什么忙,但听到这话,葭音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但葭音怎么可能马上低头:“我叫了你就护着?” 她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话。 江砚与拖着长音嗯了声,佯装思考。 末了,他笑。 “江砚与不一定,但是哥哥一定会护着你。” 葭音呼吸紧缩了一刹那。心脏有一瞬间被击中。 跳动的声音回响在胸腔。 “......” 她撞进江砚与深邃噙笑的目光之中,像是被微凉的海浪包裹,携着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葭音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缩进。 指甲陷入细嫩的掌心,传来疼痛的刺激感。 她让自己回神。 葭音脸发烫,她不想被人看出,拿出了一股恶狠狠地架势。 “谁用你护着!” “我才不叫。”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周五放学, 孟以夏收拾好东西和葭音到了高三门口。 正好是放学吃饭的时间,教室里的人渐渐地空起来。 后门乔景遇和几个男生走出来,大部分都眼熟, 上次晚上吃烧烤的好像也是这些人。 一堆人请了个假,面带笑容说说笑笑。 人基本走空。 可还是没有江砚与的身影。 葭音探头看了看, 目光寻找着。 孟以夏挽着葭音的手臂问道:“音音不走吗, 你还要等谁吗。” “啊...”葭音语塞, 江砚与到底来不来。 她从后门又多看了几眼, 教室角落的那个位置空空的, 江砚与不见踪迹。 葭音犹豫一会儿,别过头对身边的孟以夏说:“夏夏, 要不你们先过去,地址发给我,我一会儿就到” “嗯?”孟以夏随着往教室里看了一眼,猜测的问葭音:“你是要找江砚与吗?” 葭音点头:“对。” 孟以夏干脆道:“那我也在这边陪你呗。” “让他们先过去点菜,点完了时间应该正好。” 说完, 孟以夏撒手向前跑了两步, 拍了下乔景遇的肩膀。 葭音离的远,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不一会儿, 就见到孟以夏回过头来对葭音笑了下。 孟以夏又跑回葭音身边:“江砚与要和我们一起是吧。” 葭音模棱两可的点头。 “我哥说他应该一会儿就回来,别着急。” “他去哪了?”葭音问。 孟以夏指了指自己, 一幅你在问我的疑问表情:“这我就不知道了。等等就好。” “......” 葭音看向前面,果然, 乔景遇他们没有走, 站在楼梯拐角处等着葭音。 她偷偷地给江砚与发了一个短信。 【人呢!】 江砚与怎么好意思让这么多人等着他。 葭音气愤的发完消息, 手机还没有收起来, 眼前便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有预感的抬头,就看到刚刚她还在寻找的人江就立在自己眼前。 “你怎么才来。”葭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抱怨。 江砚与察觉后一怔,声音带着歉意:“来晚了。” 孟以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松了手,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 葭音表情不悦:“你去干嘛了。” “下次不会了好不好。”江砚与现在似乎格外有耐心,葭音将其归为理亏。 葭音瞥了眼江砚与,注视几秒后,葭音闷闷的嗯了声。 “走吧。” 江砚与没有告诉自己他去干嘛了,葭音凝着眉头想了想。。 孟以夏手指放下自己下巴处,盯着前面走着的两个人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接着,她从两人身边若无其事的经过两人,尽量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走到前面乔景遇身边。 乔景遇看见孟以夏,转回身看见江砚与来了。 他对孟以夏笑笑:“走啊,一会儿想吃什么。” 孟以夏列了一大堆,最后才假模假样的说:“那当然要寿星说了算呀。” - 七个人在饭店点了一个单独的包间。 关上门男生便闹了起来。 葭音不知道江砚与怎么和乔景遇说的,反正四个男生勾肩搭背说闹的时候,江砚与就静静地坐在葭音旁,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推了推江砚与,眼神询问着江砚与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嗯?”江砚与像是看不懂一样。 他面前是葭音的碗筷,江砚与慢条斯理的用烫水在碗筷上冲洗一般。 又推回葭音面前。 葭音:“......” 但乔景遇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葭音实在忍不住。 “嘶。” 江砚与闻声转头,觉得有趣:“你嘶什么。” “......” 葭音凑近,小声说:“你不过去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油盐不进啊,这个人情商怎么这么低!葭音着急的想。 江砚与垂眸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葭音压着声音有点像是一个灰色的小仓鼠。 他眼底泛起很淡的笑意。空出一根手指将葭音的头摁了回去。 “坐好点。” 葭音不听,逆反心理激了起来直接给江砚与做出一个鬼脸。 孟以夏在旁边看的清楚。 她差点笑出声。 又赶忙将面前的水送进嘴里。 孟以夏出声指挥:“点菜吧点菜吧,饿死了。” 乔景遇直接将菜单推给孟以夏:“想吃什么就点,你和小音先点。” 孟以夏把菜单挪到中间,问葭音想吃什么。 因为是别人的生日,葭音不想挑太多,就看着说了几个皆宜的素菜。 “好了。” 孟以夏看了葭音一眼,暗戳戳的点了句:“那江砚与呢。” 葭音这才想起来,她转身望向旁边的人,话还未等出口,江砚与便先说:“不用,我都可以。” 和葭音想的一样,葭音一幅我就知道的样子。 孟以夏拿回菜单,一点都不客气,洋洋洒洒点了不少。 乔景遇倒没什么一件,只不过淡定的去了孟以夏点的牛酒酿丸子。 孟以夏:? “这个没事的!为什么给我去掉!” 乔景遇笑的发冷:“不行,别想让我冒一丁点这个险。” 孟以夏愤愤不平:“我不吃葭音也想吃啊。” 莫名其妙被点到的葭音:“......” “小音你说是不是!” 两头为难,就在葭音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江砚与出声了。“葭音也不吃。” 孟以夏愣住,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江砚与。 她敢怒不敢言。 虽然自己不是很想吃,但江砚与忽然替自己做决定后葭音便不愿意了:“我想吃。” 江砚与气定神闲的瞥了葭音一眼。 “你不想。” 葭音不服气:“为什么。” 江砚与反问葭音:“忘了你昨天晚上胃不舒服的时候了?” 前天吃的东西有点杂,冷热交替,胃就有点不舒服,葭音无精打采了一天。 “今天没有不舒服。”葭音嘀咕。 江砚与忽略葭音的嘟囔,手指敲了敲盛着温水的玻璃杯:“那个不好消化,想吃改天给你做。” 葭音迅速抓住了关键信息。 改天给她做? 这么说就是江砚与亲自给她做? 葭音想到上次半夜的那碗甜水面,虽然很简单,但现在还能回味出当时的满足。 “真的吗?” “不然呢。” 话落,葭音笑了。 毕竟和一个不知道水平怎么样而且随时都可以点单的厨师来说,葭音必然更想尝尝江砚与的水平。 她笑得很甜,对江砚与的态度也没有了杠杠的那种语气。 葭音忽的来了一句:“哥哥真好。那你看明天怎么样。” 明天正好是元旦,新的一年的一月一日。 江砚与被这个称呼怔了下。他被气笑:“现在知道叫哥哥了?” 葭音很没有骨气的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暗暗保证只叫这一次,为江砚与的酒酿丸子低一次头。 “行不行?” 江砚与问:“胃舒服点了吗?” 葭音点头:“舒服舒服,今天一点都不难受了。” 听到葭音没事,算了下明天应该没什么问题,江砚与点头同意:“明天给你做。” “但我有一个要求。”他话转一锋,眉眼带笑的看着葭音。 江砚与还从来没有对她提过要求,葭音没太有底气,她语气迟疑,表情谨慎:“我不干坏事的。” “想什么呢。”江砚与请嗤。 “周日的比赛中拿个第一回 来?” 葭音反应慢了半拍,原来是这个事情。 比赛定在一月二日,这个周葭音一直泡在琴房,要不是乔景遇今天过生日,那她又会泡在琴房的一晚上。 知道江砚与是在鼓励自己,葭音笑笑。 “嗯...行吧。” 她趁机讨价还价:“但我要是第一,你要给我做两次。” ...... 屋内热火朝天,只有角落里的两人窃窃私语说的入神。 当然,一共就只有七个人的地方,葭音和江砚与的互动当然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只不过,没有人明着问出口而已。 尚钧碰了下乔景遇的肩膀,开玩笑似的问道:“江砚与和小音...到底是什么关系。” 过了这个生日就十八,乔景遇给自己开了瓶啤酒。 抬头瞥了一眼葭音脸上的笑,语气波澜不惊:“不清楚,表兄妹?” “江砚与没具体说,只是说过来照顾葭音,葭音妈妈不放心。” 尚钧皱起眉头,不太理解。 点菜这件事情只是夜晚的开始而已。 孟以夏性子很好,再加上有乔景遇的关系,很快融入进去打成一片。 葭音倚着椅背,咬着可乐的吸管,弯着笑眼看向前面的人。 乔景遇他们已经嗨了起来。 在属于高中的最后时光里,这个生日像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所有人都在抒发着属于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 场面好笑又感动。 孟以夏拿起自己那杯像是白酒的雪碧,举起来:“祝你们都——金榜题名!!” “哥,你可要好好考哦,别给我...丢脸。” 乔景遇敲了下孟以夏的头:“喝雪碧怎么也能像是喝大了。” 轰笑声不断。 包间里热闹非凡。彩带碎屑掉在地板上,白色的奶油被抹了一点在脸上。 原本和前面人说着话的孟以夏忽然转过身来。 指尖上碰着一点白色的奶油朝葭音袭来。 葭音还没有反应过来,鼻尖上已经被点。 愣了一会儿,接着就是一阵大笑。 全包厢里,只有江砚与脸上没有奶油。 貌似也没有人敢将奶油碰在他脸上。 葭音看向江砚与,江砚与面上无波无澜,看样子没有一点兴趣。 “你笑笑啊。” “嗯?” “哪里好笑。” 但看到葭音鼻子上的奶油,眼尾倒是染了笑意。 葭音羞恼:“你别笑。” 江砚与不客气的评价:“花脸猫。” 葭音真想上去弄他一脸,可惜又不敢。 现在就像是一直张牙舞爪但没有半点威慑力的奶猫。 江砚与唇角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他抽了一张纸巾,擦过葭音的鼻尖。 又嗤了声。 “......” 骤的,葭音心动了一秒。 她下意识的别回头,错开江砚与的视线。 耳边热闹的声音渐渐浮于表面,她意识中放大的却是江砚与方才那个亲近的动作。 呼吸紊乱了。 葭音糟糕的想。 - 结束,乔景遇一行人准备去KTV再玩一会儿。 葭音想到马上就要比赛,便拒绝了,说要先回去。 而至于江砚与挑选的那个礼物,葭音放在包里最后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偏偏江砚与在后面看着她,就像是非要她送出去一样。 见葭音步伐迟疑,江砚与还笑着问:“怎么不去送礼物。” 葭音:“......” 她此时觉得,江砚与笑得...让人很害怕。 葭音咬着牙,走到乔景遇面前。 “......” “景遇哥,这个是...”葭音发现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还难说出口。 江砚与实在是太狡猾了。 这几天上下学就连回家两人都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再出去买一份礼物。 乔景遇脾气很好,看葭音有些为难,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困难:“怎么了?” 葭音眼一闭心一横,将手中的五三送了出去。 “祝景遇哥生日快乐,前途似锦...” 乔景遇低头便看到葭音手上的书,一向温和的面庞竟然也出现了几丝裂痕。 “这...” 葭音干笑两声:“景遇哥,这个就当现在的生日礼物,等你考完,我再送你一份...” 乔景遇看着葭音也是哭笑不得,他接过来,硬生生将喉咙中那句“我已经有了”咽了下去。 “好,那也谢谢小音。” 葭音点头,迫不及待的想赶紧离开这里。 刚转身,却又被叫住。 乔景遇拿出一个类似红包的东西,递给葭音:“小音,你把这个还给江砚与,刚刚我没找到时间,原本打算明天给他的。” “你们来我已经很开心了,这个不用。” 葭音疑惑地接过,她打开,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一沓红色的钞票。 “......” - 天黑的发亮,浓郁的黑像是要将人吸进去,只有几颗暗淡的星点缀在上面。 葭音和江砚与并排走着,心里却十分踏实。 关于刚刚那个红包的问题,葭音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描述。 还是第一次看见过生日直接包一个大红包送过去。 葭音艰难的开口:“你以前也是这么送人礼物的吗?” 江砚与摇头。 “不是?” 江砚与语气淡漠:“没送过。” 葭音纳闷了:“那你这次怎么送这个。” 江砚与沉默。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觉得送东西竟然是个这么麻烦的事情。 此前,他才懒得搞这么麻烦又没有用的东西。 而这次破例也只不过是替葭音送而已。 麻烦,乔景遇没要。 他还要用别的东西补上。 不知江砚与内心在想什么的葭音脚下踢着一个小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呢。” 葭音想到今晚乔景遇过得生日,虽然很被触动,但她觉得江砚与肯定不喜欢这种形式。 还要想想怎么给江砚与过。 葭音抬眸看着江砚与:“江砚与,你的生日是哪天啊。” 作者有话说: 有奖竞猜江砚与生日是哪一天。答对者奖励一个茶吟の激情kiss(还有一个大红包) 第32章 万籁俱寂, 萧瑟感夹杂着树枝的摇晃。 江砚与垂头的动作伴随着风的呼啸声,一同朝葭音涌过来。 两人对视,路段的光线不好, 周围昏暗,她看不清江砚与的脸。 没有听见那道的声音, 葭音又问了一遍。 “你不会是忘记了吧。”她半开玩笑的说道。 话毕, 江砚与的答案没有也落入耳中, 面前反而多了只手。 江砚与将葭音的围巾往上提了提, 遮住葭音半张脸。 他声线与身后的黑色融为一体, 缥缈感听的不真切:“我不过生日。” 葭音愣了一瞬。 不过生日? “为什么不过。” 江砚与很轻的声音传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怎么过得这么无趣。”葭音不满。 陈曼婉和葭元恺不过生日她能理解,但江砚与还不到二十, 怎么就和四五十一样。 江砚与好像是第一次听这种话,他被逗笑:“行,我无趣。” 葭音撇嘴,下意识的接了句:“你这样以后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直到话出,才觉得有点不对。 江砚与也沉默了两秒, 他悠悠的转过头, 目光落在葭音身上,打量着什么。 “.....”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葭音,低下头回避着。 江砚与眼神微眯, 轻嘶一声。 他语气凉凉的:“你想的倒还真是不少啊。” 葭音:“......” 她梗着脖子抬头,理不直气壮的回嘴:“怎么了啊, 我说的也没什么错啊,难不成你不打算找女朋友啊。” 不知怎么的, 葭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心里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好像, 她所期望的答案, 是无法说出口而又不切实际的。 她将下巴埋进围巾,没再说话。 眼前没有征兆的陷入黑暗。 一片朦胧的黑色,是围巾的颜色。 江砚与又扯了下葭音的围巾,这次直接挡住了葭音整张脸:“皱着脸怎么了?” “......” 葭音手一下将围巾放下来,下巴压着。 她微恼的转向江砚与,对上的是男人一双噙着笑的眼睛。 “现在就开始管我的事情了?”他语气带着玩味,看向葭音的眼神就是在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谁惜管你。”葭音理好围巾,瞥了江砚与一眼:“以后你找不到女朋友,我就嘲笑你。” 仿佛听到什么新鲜事,悦耳的笑声从左耳传来,闯进闭塞的黑夜,不断回响。 “行,嘲笑就嘲笑吧,音音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江砚与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也许只是随口一说,也许又是在逗葭音。 便利店的光隐约在眼前亮起,熟悉的小路让她让葭音回神。 阴差阳错,今晚的路线竟然是那天遇到危险的路段。 葭音抬头看见前面,便利店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模糊的看不清轮廓,只有成团的灰白色烟雾围绕在视线之中。 这种熟悉感好像将她拉回几个周之前。 好像江砚与。 那晚江砚与穿着的也是黑色。 不过之前那个冷清到让人不敢接近的人现在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 甚至会亲近的和自己说一些玩笑话。 有些难以置信。 缘分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未拆封的橘子软糖到现在葭音也舍得动。 特意记住保质期放在干燥的柜子深处。 太奇怪了。 有一个不敢去想的可能偶尔会冒出。 葭音余光偷偷而又忍不住的看了看身边的人,在每次意识到,自己和江砚与的关系,与其他人又那么些不同之后,窃喜就会涌上来。 “看什么?” 声音忽然冒出来,打断葭音的悄悄。 被人抓包的葭音,有了一丝丝的尴尬。 江砚与问葭音:“看什么,真想着以后怎么嘲笑我?” “......” 江砚与记性很好,还明显的有点记仇。 葭音真想知道江砚与是什么星座。 她稍稍想了下,询问:“你不会是天蝎吧。” 江砚与出其不意:“你猜。” “......” “江砚与,你好幼稚。”葭音毫不犹豫的批评道。 江砚与无所谓:“还好吧,毕竟我是个无趣的人。” 他若有所指:“这不是在努力融入你?” 葭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江砚与的笑点和她好像一直都不一样。 葭音心中忽然划过一个不怎么确定的可能:“你不会不知道自己什么星座吧。” 江砚与:“?” 葭音嘴角微微的扯着,看着他的表情耐人寻味。像是他真的很什么一样。 “......” “我倒也不至于这么落伍。” 虽然对这些没有兴趣,但很久之间他被朋友拉着看过。 当时贺祁忱笑得很欢:“江砚与,这星座还真有点像哈。” “这上面说摩羯都闷骚。” 后来结果是江砚与把那本破星座书扔进了垃圾桶。 贺祁忱气的不行:“你这家伙脾气真臭,那是她给我的。” 是那家伙的女朋友。 江砚与不屑,只是吐出几个字:“坑蒙拐骗。” 葭音清脆的声音又响起:“所以你生日是哪天嘛,我帮你看看。” 回神,江砚与侧脸瞥见旁边的便利店,问葭音:“别看了,早上不是说要买糖吗?” “进去买。” 葭音眼睛一亮,想起了这件事。 她有一点轻微的低血糖,身上一般会备着几块巧克力。馋的时候还能磨时间。 但江砚与并不知道这个原因,他只是以为葭音喜欢吃糖。 被人记得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葭音进去买了几块黑巧克力。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上化开,葭音才反应过来。 话题刚刚又被江砚与绕开了。 一个生日而已,江砚与怎么就是不说。 葭音将拆开的那块巧克力剩下的分了一半给江砚与。 江砚与对甜的东西无感,葭音就说了一句:“这个是苦的。” “你尝尝。”葭音直接将巧克力送到了江砚与嘴边。 江砚与眉头一动。 在葭音注视着的目光下,低头含住了那块巧克力。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手指上,葭音抽回手,有些不自然的蹭了蹭。 江砚与没注意到。 他尝着那块巧克力,如葭音所说的一样。 泛苦,浓郁的味道冲着整个口腔。 葭音问:“怎么样?” 江砚与舌尖低着那块巧克力,滑到齿尖咬碎。 “还可以。” 葭音出口的语气有点炫耀:“是吧,这个巧克力我吃了好久了。” 葭音趁机问:“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生日了吧。” 江砚与咀嚼的动作顿住。 他发现葭音现在的眼神仿佛就在说:“吃了我的巧克力就要说哦。” 毕竟吃人嘴短。 江砚与被气笑:“你还挺会。” 葭音脸一红,不说话。 黑巧彻底化完,只余下一股淡淡的苦涩。 “一月一。” 江砚与忽然报出一个日子,很特别。 一月一这个日子连算都不用,元旦谁都不会忘记。 就是明天。 葭音一愣,迅速转头问江砚与:“真的假的。” 江砚与似笑非笑,葭音看的心慌。 “明天?” 葭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江砚与的表情看不出真伪:“你不会又是在逗我吧。” 江砚与将刚刚买的水塞到葭音手里,示意葭音漱口。 “假的。”就在葭音快要信了的时候,两个字打破氛围。 低缓的声音掺杂着一股安抚情绪的意味。 江砚与手在葭音头上揉了一下:“被吓到了?” 葭音刚刚确实是被吓到了,她慢慢回神。 看见江砚与的笑意迟疑地出口:“假的吗?” 被江砚与一弄声音都有点委屈了:“就一个生日有什么不能说的嘛。” 她自己扭开水,不去看江砚与。 自己又往旁边靠了下,躲开江砚与的手。 江砚与叹了口气:“你比赛完就告诉你。” “为什么是比赛完。”葭音不理解。 江砚与:“这不是想着,要找点什么激励你吗?” “我还等着,音音拿一个第一回 来,让我开开眼。” 什么开眼,他拿的第一比谁都多。 葭音半信半疑:“真的吗。” 江砚与点头:“比完就告诉你。” “走吧,赶紧回家,不早了。” 葭音虽然心里还有点别扭,但也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回到家中,陈曼婉已经在等着了。 她看了眼葭音,站起身走过来:“你爸刚刚打电话回来,说是和孙青莲老师联系过了,比赛完你应该可以和她见一面。” 话意明显。 葭音点头:“好,知道了。” “那我收拾一下就去练琴。” 上楼的时候,葭音回头看了一眼江砚与。 他没有跟上来。 身形高长的人站在客厅中,不知和陈曼婉在说什么。 - 琴声悠悠扬扬的传出,葭音尽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彻底投入后,葭音拉到很晚,最后忽略了时间。 今晚状态总的说不是很满意,在又有几个音拉错之后,葭音皱着眉头停下。 半响,葭音放下琴弓,将琴收好起身。 十点半了。 葭音回到卧室,打算明天再练。 把握还是有的,只要不出意外,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这是她等了好久的机会,不能错过。 闭上眼睛,睡意阑珊。 ——“一月一。” 猛地睁开眼睛,江砚与说出那句话的语气还能清晰回荡在脑海。 虽然江砚与说是假的,但葭音还是不放心。 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不到十一点,江砚与应该没睡。 葭音翻过身,双肘撑着床铺拿过一旁的手机。 翻到江砚与的名字,打字的手指又停住。 人都在对面了还用什么手机。 这样想着,葭音从床上走了下来。 动作轻手轻脚,声音几乎于没有,她磨蹭到江砚与门口。 果然,门缝中透露出江砚与房间亮着的光。 葭音轻轻地敲了敲门。 用手机给江砚与发了个:【开门,是我。】 不知道到江砚与看没看见,但没多久,门确实是开了。 江砚与看到是葭音,眉头动了:“怎么了?” 葭音注视两秒,不语。 忽然,她手靠上江砚与的胳膊,趁江砚与不备,将人往里一推。 自己从门缝与框之中钻了进去。 江砚与没克制住,一脸诧异。 葭音坦然:“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她坐在江砚与床沿,有点蛮横:“你也别想睡觉。”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葭音眼神佯装随意的飘到江砚与房间里最充实的那个角落。 画纸上的蝴蝶刚具雏形, 却已然有了翩翩起舞之势,他应该是在画画。 葭音双手撑在床沿处,眼神无辜的看着江砚与。 江砚与没听懂:“什么说清楚。” 葭音耍乖:“你就告诉我嘛, 到底是不是明天。” 可能是没想到葭音对这么问题这么执着,江砚与寡淡的面庞上出现了一秒的愣神。 “你不告诉我, 我都睡不着啦。”葭音仰脸眯笑, 古灵精怪。 趁江砚与没说话的空档, 葭音又搭了一个新的台阶:“你再不说, 我就要去问我妈了。” 当然, 葭音也是随便一说,她也不确定陈曼婉知不知道江砚与的生日。 男人站在距离葭音三步远的距离之外, 眼中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两人对视,空气中安静了几秒,江砚与不明所以。 他声音沉下来,头微微向左测了一点,似乎是觉得葭音的话有些新奇:“你这是在威胁我?” 一点都没有这个意思的葭音:“......” 面前的人抬步向她走来, 他脸上无波澜, 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葭音是恍惚了的。 思绪飘走。 江砚与要是生气会做出什么举动。 她好像还没见过。 眨眼, 江砚与已经走到葭音眼前。两人位置靠门,白炽灯往周围扩散的光在男人身后停住。 高大的身影挡住一片光, 葭音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葭音目光缓慢上移,与江砚与相撞。 他眼廓完美, 眼尾上扬的弧度正好, 睫毛很好看, 浓密似鸦羽, 但却没有一点阴柔感。 江砚与面孔在面前渐渐放大,葭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江砚与这是要干嘛! 在江砚与停下之前,葭音身子向后仰去。 江砚与动作停住时,两人之间的距离足足拉开了不少。 他敛眸看向葭音,注视几秒。 一种压迫感朝葭音涌过来。 “你...” 葭音觉得要不还是不要挑战了江砚与的底线了。 她自己扯了下嘴角,在江砚与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嗖一下钻了出来。站到一旁。 江砚与还继续维持着刚刚的动作,葭音现在将一切尽收眼里。 姿势有点奇怪,葭音甚至已经要替江砚与尴尬了。 但江砚与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伸出手—— 拿走了刚刚放在葭音身边的一件白色衬衣。 接着,江砚与抬眸瞥向葭音。 “躲什么?” 语气中含着不解与轻笑。 葭音:“......” 虽然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葭音还是品出了一种...江砚与在说她自作多情的感觉。 尴尬的原来是她自己。 “咳。”葭音挑开话题:“你怎么还穿衬衫啊。” 江砚与又看了葭音一眼,眉梢轻挑。 “嗯?” “难道不穿吗” “......” 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没见过江砚与穿衬衫,所以才问问。 ...仅此而已。 但气势上不能输给江砚与。 江砚与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个衣架,将那件白色衬衫规整好挂了起来。 葭音故意坐会原来的位置,这下还更随意一些。 她歪头看着江砚与的动作。 还挺像模像样。 “我还没见过这种”葭音重新说了一遍。 “嗯?”江砚与转回身,他身上不管穿着什么都有一种削薄感。 “那种?”他问。 葭音觉得他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穿什么都很好看。 想到刚刚江砚与的故意和自己的惊慌形成的鲜明对比。 葭音想努力扳回一城,她寻思着这句话的漏洞,然后蹩脚的说了句。 “我还没有见过,不穿衣服的男人。” “......” 葭音平时这种不是很不敏锐的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僵凝。 江砚与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葭音品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都说晚上容易冲动,无边的夜色朝人涌来,宣示着莫名的安全与胆量。 葭音也不例外。 原本就是江砚与一句话的事情,但现在他在这打马虎眼。 还有点来气,葭音觉得自己不能怂。 所以她学着江砚与刚刚的语气。 “嗯?” “看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 “我没见过。” 和江砚与在一起久了,学的也有个五成像。 神经兴奋,葭音来了江砚与的房间之后,不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更加精神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看着江砚与。 “不过你放心,我是一个...非常...”葭音说两个字就一顿,“非常,懂得尊重的人。” 葭音语气天真:“所以江哥哥,不管你穿什么,我都支持你的。” 她手攥成拳在身前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表示:“穿衣自由。” 所以...不穿也是。 江砚与听葭音东扯西扯说了不少,乱糟糟的没有逻辑。 有用的倒没怎么有,但是他却看出了一点儿。 这小姑娘,尾巴快翘上天了。 江砚与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 更像是暴风雨前来的平静。 沉默之外还是沉默,葭音咽了下口水。 她知道自己刚将的话很突兀,听起来还有那么少许的...欠揍。 但这一切,和江砚与也脱不了关系。 如果不是他一直不说重点,两人才不用浪费这么多心思。 葭音见好就收,不给他留自己把柄的机会。 “好啦,我错啦。” “刚刚我是乱说的。” “时候也不早,是不是困了。” 葭音站了起来,模样乖巧老实:“我们就聊完那一个问题,我马上回去好不好。” 她摆摆手,保证着:“绝对不打扰你。” 绕了一晚上,又回到这个无聊的话题。 江砚与实在是被气笑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来,就是来找事的吧。” 葭音不乐意的回怼:“这怎么算是找事呢。” “江砚与,你别乱给我戴帽子。” 江砚与忽的笑了下,危险的意味充满浑身。 “葭音,谁教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往男人屋子里跑的。” 葭音愣了一瞬。 江砚与语调很沉,还带着一点轻屑。 突如其来的冷漠让葭音猝不及防。 不太适应江砚与这种语气,江砚与现在的样子,让葭音以为他是生气了。 葭音看了江砚与一会儿,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轻咬着下唇,只不过是很短的时间,眼睛里就像是蒙了一层晕开的水雾。 她又抬眸确定了眼江砚与的表情,而后垂下。 不说话了。 两人相对而站着,陷入一种奇怪的模式。 葭音心里想着怎么解围。 “反应过来了?” 江砚与的声音从耳边冒出。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她抬眼。 发现江砚与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江砚与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时候,冷漠感消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以后长点记性,女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怕。” 江砚与绕过葭音,走到黑灰色的木桌旁。 拉开抽屉拿出了什么。 隔着一张床,江砚与直接朝葭音扔了过来。 身子前倾,葭音伸出双手下意识的去接,硬硬的触感从却从指缝中擦过。 掉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她目光定下,发现是一盒牛奶。 “是一月一。” 葭音想找的答案得到。 江砚与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许无奈:“满意了?” 葭音拿起牛奶的动作稍顿。 所以他之前说的不是假的,也不是玩笑话。 他的生日真的是明天。 可能是葭音心里已经有过这个预感的原因,在听到答案之后竟然也没有很震惊。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房间里的钟表。 十一点十分。 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就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如果今天晚上她没有这么执着,就会错过江砚与的生日。 葭音脱口而出,还带着一丝不明显的责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江砚与语气很平淡,是真的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好说的。” “喝完牛奶赶紧睡觉。”江砚与朝葭音扯了下嘴角,不再继续上一个话题。 白衣黑裤,光是站在哪里就像是从画中出来的。 他声音沉下来,拂过葭音的耳畔:“真的不过生日。” “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 葭音怎么可能会只此罢休。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江砚与平静的脸上的时候,却什么话说不出来了。 喉咙中有东西堵住。 脑海中之前想的一切,都在江砚与毫无惊澜的眼神中,散了。 为什么不过? 她问过了。 答案就是没必要。 如梦初醒。 “愣什么呢。”见葭音没有动作,江砚与走过来。 他拿过葭音的牛奶,手指拨开吸管的塑料纸,正准的插进圆孔的那层铝箔纸又还给葭音:“睡觉吧。” 葭音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江砚与带出了房门,到了自己卧室门口。 他声音放柔:“还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说。” “葭音,好好休息。” ...... 床头柜上有一个木质的闹钟。 葭音很喜欢听时钟走起来的那种“滴答”感。 会让她感觉很安心。 而现在,这个滴答声环绕在耳边,葭音觉得十分烦躁。 这个声音,在提醒着她,距离江砚与的生日,越来越近。 她却什么都没准备。 葭音猛地坐了起来。 她烦躁的靠在床头上。 怎么可能睡得着。 牛奶也根本没用 江砚与... 江砚与怎么能这样。 手捞过旁边的闹钟,秒针不停的走着,十一点四十。 刚听到答案时的震惊和无措已经被时间消化完, 冷静过后,葭音下床翻动柜子。 只找出一个香薰蜡烛...... 葭音拿起,赤着脚走回门口。 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条缝,对面已经归为寂静。 黑漆漆是江砚与已经关了灯。 他休息了。 “......” 休息了,就是没法再找的意思。 乱糟糟的情绪像是整理不好的毛线团。 在她还存着,十二点一到,就冲过去争做祝他第一个生日快乐的时候。 也许江砚与早就猜到了。 之前明明像是不会睡觉的人,在跨年和自己生日的时候竟然睡得这么早。 葭音手握着那个蜡烛怔了两秒。 然后像是妥协一样,气馁的扔到一旁。 葭音拿起手机想转移注意力,空间里动态很多。 有人在和自己喜欢的人跨年,有人在熬夜看晚会。 看到孟以夏发的图片,是乔景遇顶着生日帽,被人围在餐桌起哄的一张单人照 洋溢着欢乐。 葭音看了量买哦,给她点下一个赞。 手指刚要划过去,动作又停住。 两指想屏幕两端滑动,照片被放大,葭音竟然看到了江砚与的身影。 照片中一个空的玻璃杯映出一个影子。 很模糊,但葭音还是认出来了。 她是在太了解江砚与了。 手松开,照片回到原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接踵而来。 就好比,拍卖场上,一件你最喜欢的东西摆在台中央。 与其他的喧嚣沸腾相比,它无人问津。 灯光打在的地方光芒四射,而只有你能看到它的好。 你很着急,可毫无办法。 江砚与明明和乔景遇关系也好不到那里去,还是陪了葭音去吃饭。 这些都不重要,葭音难过的是。 没人记得江砚与的生日。 起码怀清没有。 蜡烛从床上滚落,发出沉闷的响声。 葭音顺着门缓缓蹲下,眼眶干涩,棉花堵在胸口。 呼吸困难。 很多事情在黑暗中回放。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没有人给他撑伞的时候开始。 到后来一次次很巧的遇见他孤单形影在各种地方出现。 想起江砚与发烧的时候,没有人照顾。 就连后来,这个人机缘巧合之下住进了自己家中,葭音想到的都是。 很开心,因为可以经常见到。 即使第一天表面生气,她其实真的很开心的。 “轰——” 声音打破寂静,葭音下意识的抬头。 窗帘拉的很紧,外面的光影只能在淡色的窗帘上闪过一个影子。 是烟花的声音。 元旦将来临。 新的一年,开始了。 2013始初,在这个特别的夜晚,开始了。 手撑在地上,葭音起身想走去窗边。 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手机。 膝盖不小心碰到床沿,厚重的疼痛感传来,无暇顾及,她急急忙忙的解锁吗,从通讯录中找到江砚与。 ——“生日快乐。” 空白的历史记录上,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出现在最顶端。 恰好卡在00:00上。 看起来竟然有一种单薄无力感。 葭音抿唇,又打出几个字。 像是不满意,葭音又删掉重新组织语言。 删删减减,最后眼一闭,点了发送。 ——“希望你,心想事成,每天都要开心。” 几个字,耗尽了葭音所有力气。 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瘫倒在床沿。 头枕着手臂上,手机微弱的亮光在黑暗中显得暗淡。 过了一会儿,葭音拾起手机,消息界面上没有任何回复。 应该是睡了。 外面的烟花还在继续,葭音掀开窗帘。 绚烂灿丽的烟火,升到最高点后绽开。 视线跟着然后后的星点烟火垂落。 持续了大概三分钟,吵闹归为平静。 恍惚中,葭音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应该是,有点喜欢江砚与。 所以才会那么希望江砚与开心。 低头间,新一轮的烟火又升起,葭音干脆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希望江砚与,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希望江砚与身边能一直有人陪,永远都会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希望他多开心一点。 与此同时,另一间漆黑的卧室中。 也有人站在窗边,静静地看完一场烟火。 他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江砚与目光锁在手机屏幕上看了几眼,他神情晦涩难分。 外面的月色洒进来,照在人身上。 隐约之中,看到江砚与的嘴唇动了下。 空旷的房间,没有人听到。 他说的是,你也是。 - 太阳升起,艳阳高照,难得的好日子。 仿佛是为了庆祝这个象征着新开始的起点。 闹钟还没有响,不知梦见了什么,葭音很软睁开双眼,头离开枕头,向上仰了两公分。 姿势稍微停顿两秒。 葭音又重重的落灰柔软的枕头中。 早了。 她合上眼睛,无奈。 一晚上全在做梦起起伏伏,昏昏沉沉。 现在醒了,意识也清醒的不像话。 没有再睡觉的心思,葭音拿起手机。 刚解锁,一条条信息蹦出眼前。 葭音打眼一看,多是余灿灿的。 大概轰炸了十多条。 【新年快乐,我的宝贝!】 见葭音没有回,气氛便开始变了。 【人呢?睡着了?】 【我好不容易摸出手机,你给我睡着了?】 【是谁把你的心拐走了。】 【葭音你很行,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连串看下来,葭音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羞愧。 “......” 之前跨年的时候,葭音都会在十二点,给好朋友们发信息。 大家彼此祝福。 只不过今年有点特殊,对她很重要的比赛就在一月二号,葭音这几天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对元旦也就忽略了不少。 她昨晚的情绪很混乱。 在江砚与没有给她会消息后,葭音便像是逃避似的,没有再看手机。 现在倒好了,余灿灿生气了。 葭音面带尴尬的开始回消息。 【我错了 哭GIF.】 【昨晚给忘了。】 【新年快乐!我的灿灿。】 余灿灿的冬令营还没有结束,大概还有一个周。 可能是元旦老师管的松了些,余灿灿成功拿到手机竟然秒回葭音的消息。 【哟,醒的还挺早。】 下一秒,电话直接打来。 接起后,余灿灿的声音响起:“你怎么醒这么早。” 葭音还没有看时间,她瞥了一眼,发现才六点五十。 葭音还没有准备好和余灿灿说江砚与的事情,她回答:“明天比赛,今天在准备一下。” 余灿灿信以为真:“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葭音笑笑:“应该...差不多?” 余灿灿性子大大咧咧,昨晚上葭音没回消息的事情也和快过去了。 两人东扯扯西唠唠,快到结束的时候,余灿灿忽然来了一句。 “葭音,你不会是失恋了吧。” 葭音:????? 余灿灿的声音带着试探:“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葭音大脑短路了一下,两人从小在一起长大,果然,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她舌头打了个结:“没...没有啊。” 余灿灿沉默:“真的吗?” “真的。” ...... 电话挂断,葭音呼出一口浊气。 还是等余灿灿回来,再和她说这件事吧。 手机上的消息诶个回了一遍,葭音不好意思的解释了昨晚没有回消息的事情。 最后停留在那个生日祝福的消息记录上。 江砚与还是没有回。 下床换衣洗漱。 七点一刻,葭音出现在冰箱前。 上次去少超市买的东西早就吃了个干净。 陈曼婉迟迟的下楼开始做早饭。 没想到却看见了葭音的身影。 “音音,你干什么呢?” 葭音往陈曼婉身后看了一眼,没有江砚与的身影算是放下心来。 她向前小跑凑过去:“妈——” 陈曼婉眉头跟着葭音甜腻的语气皱了一下:“大清早的,怎么了?” 葭音:“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元旦?” “当然...不止。”葭音有点着急的说:“今天是江砚与的生日。” 陈曼婉愣了一瞬,接着她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完了我给忘了。” 江砚与的生日很好记,许焰生产的那天,陈曼婉还去陪她来着。 当时她还调笑着说道:“这个日子好啊。” 没想到,这么好记的日子,大家都没记住。 葭音脸上的笑容僵了很短暂的一秒,又恢复正常。 “那我们今天,怎么给哥哥过生日。” “出去吃还是在家里。”葭音问的小心,还有暗含的期待。 陈曼婉思索试的想了下,还没有说出口,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陈姨早上好。” 葭音目光跟了过去,江砚与出现在视线之中。 “......” 作者有话说: 我真棒,站起来了 第34章 葭音看了一秒, 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而江砚与看到葭音的眼神,眉梢动了下。 不想让江砚与听见谈话的内容,趁陈曼婉还没有开口, 葭音已经转移了话题:“妈,我们早晨吃什么。” “......” 开饭前, 葭音拿出自己的手机, 随意的看了几眼。 葭音拉下消息栏, 只是几秒, 表情便滞了下。 江砚与竟然....还是没有回她的消息。 餐桌是圆形的, 两人位置靠近。 葭音轻笑了下。 余灿灿说错了,她才不是行。 行的是江砚与。 江砚与, 真行。 消息栏里空落落的,葭音却闷了一堆气。 陈曼婉和江砚与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葭音生闷气的关掉手机,咬了一口面包。 “在生昨晚的气?” 熟悉的声音愈来愈近。 江砚与放下一杯牛奶在她身边,又坐下。 葭音身子一僵, 而后恢复自然。 “没有啊。”葭音故作轻松, 甚至还笑了笑:“我生什么气。” 江砚与目光落在葭音脸庞上停留。 葭音难以忽视。 面包咬完,葭音放下别过头看着江砚与。 江砚与眼睛黑白分明,葭音甚至看见江砚与眼中的自己。 她想凶江砚与, 但又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不太好。 克制后出口的语调有点生硬:“你看什么。” 江砚与靠在椅子后背上, 迎着葭音的目光,唇角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声音低沉舒缓, 清晨还有不明显的暗哑, 带着像是在与相重力吸引般的磁性。 “谢谢音音。” “我看到了。” 话落, 江砚与眼尾弯起:“我很开心。” 葭音:“.....” 江砚与就是这样, 平时淡漠清冷,浑身上下散发着勿近的气场。 如果他愿意稍微温和一点,你就能溺死在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里。 他没有选择用短信回一条“谢谢”。而是面对面说出来。 葭音瞳孔紧缩,在江砚与的注视下,稍略慌张的移开了视线。 沉默弥漫 ,又觉得自己心跳声有点明显。 陈曼婉端着她的藕粉走出来,看了一眼气氛怪异的两人。 落座后,陈曼婉朝江砚与笑:“阿与生日快乐。” 她声音略显歉意:“都是我不好,竟然给忙忘了。” 江砚与看了葭音一眼,葭音正低着头啃着自己的面包。 他回着陈曼婉礼貌的笑:“谢谢陈姨,不碍事,只是一个日子而已,没什么好记的。” 葭音咀嚼的动作顿了下。 陈曼婉不赞同:“这不行,今天又是元旦又是你的生日,不能草率。” 江砚与抿了口牛奶,笑而不语。 葭音觉得差不多了,给江砚与解围。 “妈,下午我出去买点东西。那个礼服拿到了吗?” “都准备好了,今天不用太紧张,调整好状态。” 葭音点点头。 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葭音目前还有点不敢直视江砚与的眼睛。 有种害怕被人看穿的感觉,她有意无意的错开江砚与的视线。 仿佛之前的相处模式被打破,她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 好在今天还是比较充实,做着最后一天的准备工作,沉浸在琴房中不用露面。 也没有再提给江砚与过生日的事情。 下午葭音准备好自己出去。 江砚与在他的房间里,她关门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 陈曼婉问用不用一起,葭音摆手:“不用,很快就回来。” 她背着自己的书包,钻进出租车里。 想了一个上午,也没想出送江砚与什么东西比较好。 她先去了蛋糕店,橱柜中的蛋糕各种各样,葭音皱着眉头,一一比对着。 这个比给自己挑蛋糕还困难。 店员看葭音实在是困难,主动过来询问。 葭音想了想:“最好的...是哪种?” 可能是背着书包的葭音和她刚刚出口的话反差有点大,店员愣了一秒后忍俊不禁。 “只有奶油有区别,其他的选自己喜欢的就好了。” 葭音有尴尬了一秒,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傻。 她点点头,继续看着样式。 可能是看葭音太纠结,店员提醒道:“如果没有喜欢的,是可以定制的。” 葭音转头:“我没有照片,只描述可以吗?” “可以的。” 原本是担心没有参照成品出来容易翻车,但看了一圈儿却是没有很喜欢的。 如果她都不喜欢,江砚与就更不会喜欢了。 在思路变了之后,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看到了那场烟花。 新年伊始,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迎接。 不知道江砚与到底有没有看到,但她也很想送给江砚与一场只属于他的烟花。 葭音脱口而出:“可以做一个...有烟火的蛋糕吗?” ...... 出来后,葭音嘴里哼着小曲,心情很好。 只要不翻车,应该没有问题。 她过了个马路,走到对面的商场。 想起江砚与给乔景遇挑的五三,葭音恨不得给他也选几本。又忍了下来。 葭音是真的没怎么送过男生礼物,除了乔景遇,上次还是给八岁远房表弟送的奥特曼。 她坐在公共木椅上,面色为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葭音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商场里人来人往,不少人从葭音面前经过。 一对母子从葭音面前经过。 小男孩拉着自己妈妈努力的想往一个方向去,嘴里还嚷嚷着:“妈妈妈妈,我想买一个。” 女人声音无奈:“家里都有多少了你还买。” “不行。” 小男孩不愿意:“一个,就最后一个。” 闻言,葭音的视线随着小男孩的脚步移过去。 果然是玩具区。 女人也跟着小男孩过去:“别人都喜欢枪机甲,你怎么这么喜欢娃娃,去买个别的玩具不好吗?” “不要不要,我就要那个兔子。” 葭音:“......” 她抬眼,这才发现小男孩是要去选的是...毛绒玩具。 女人最后拗不过男孩,两人还是在货架前比较选那个比较好。 葭音看着一只灰色的兔子被抱下,男孩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足以看出有多喜欢。 “......” 葭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喜欢毛绒玩具的小男生。 兴许是被他的笑容感染,在他们走后,葭音也起身过去了。 面前是琳琅漫步的玩具,葭音看着喜欢,抱起一只长耳兔。 好软,毛的质感非常好,摸起来非常舒服。 葭音低头,下巴靠在长耳兔头顶。 她忽然觉得,送这个也不是不行。 万一江砚与喜欢呢。 想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 葭音恋恋不舍的将长耳兔放了回去,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货架边上的一只狗。 她回头。 那只毛绒小狗是白色的,但身上却有黑色的部分。 两只耳朵是黑的不奇怪,鼻子是黑的也不奇怪。 有些好笑的是,他的一只眼周围也是黑的。 与此同时,还有一边的肚子黑了一块。 葭音眉头一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只小狗,越看越想笑。 有点呆呆地可爱。 葭音看了眼标签,发现上面写的竟然是“害羞小狗”。 “......” 真的忍不住了,葭音虎牙漏了出来,笑得越来越开心。 小狗的眼睛不大,只有黑黑的一个点,两只耳朵耸拉着。 手拨弄了下耳朵,不长的耳朵被挑起来。 一点都看不出,哪里害羞。 一瞬间,葭音就做了决定。 就是这个了。 这只小狗,很合她眼缘。 或许,江砚与也会很喜欢。 她没说出口的私心是。 她希望,看见这只小狗的时候,江砚与就会笑。 带着她的“害羞小狗”,葭音心满意足的去结账。 吊防盗扣被拆除前:“四百八十元。” 嗯??? 葭音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它...吗?” 好看的姐姐点头:“是的。” 葭音:“......” 自己刚刚没有看价格,没想到看着不怎么大的小狗,竟然有点...小贵。 “您还要吗?” 葭音干笑了一下,从书包里又拿出几张钞票:“要的。” “......” 书包里放不下,葭音两只手抱着小狗往回走的。 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小狗翻过来,拍了一下它的黑色尾巴以示鼓励。 “花了我这么多钱,你可要努力逗江砚与开心。” 小狗那条黑色的小短尾巴动了一下,像是在表示附和。 - 进门,葭音手垂在身侧,试图用身子挡住。 巧的是陈曼婉不在一楼,葭音快速的跑回自己的卧室。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终于回到自己的安全区,葭音将小狗放到了自己床头。 又忍不住笑了。 她拍了拍小狗的头:“晚上在送你到他那里哦。你要好好表现。” 时间像是被放了慢动作,葭音时不时就看看自己的手机,期待着晚上的到来。 直到晚上八点,电话终于姗姗来迟。 葭音惊呼:“妈我下去一趟!” 配送员在楼下等着。盒子不是透明的,葭音也看不到里面的蛋糕究竟怎么样。 系好的蝴蝶结又不能被拆开。 葭音决定随缘,将蛋糕拿上放在桌子上。 三人原来早就应该吃饭,一直是葭音拖着时间,找借口再等等。 现在蛋糕终于到了,葭音高兴地喊江砚与:“江砚与!” 蛋糕盒子很显眼,一眼就能看见。 江砚与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下。 陈曼婉开玩笑的说:“我就知道你下午跑去订蛋糕了。” 葭音微微有些害羞。 陈曼婉晚上自己做了很多菜,桌子上几乎已经摆满,是三人吃不完的程度。 葭音问:“先拆蛋糕还是先吃饭。” 江砚与开口:“先吃饭吧。” 陈曼婉一直在让江砚与多吃,江砚与最后实在忍不住笑了:“陈姨,真的够了。” 葭音看了下江砚与的碗,觉得差不多了:“我们拆蛋糕吧,都吃的差不多了。” 面对未知,期待和忐忑混在了一起。 葭音看向身边的江砚与:“你...你自己来拆。” 江砚与不知道葭音在紧张些什么,好笑道:“你紧张什么?” 葭音才不想让江砚与看出自己很在乎,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将江砚与推到前面:“我哪有紧张。” “你快拆。” 江砚与弯腰,修长的手指扯住蝴蝶结的一端,轻微用力,礼带散开。 葭音不禁觉得神奇,就连这个动作江砚与做起来都有种矜贵的感觉。 她忽然怀疑,江砚与真的会喜欢自己买的那只“害羞小狗”吗? 但下一秒,里面的蛋糕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说不上来是淡蓝色还是浅灰色的底调,金色的点缀围在蛋糕周围与四周。 蛋糕上面的图案是很淡的星空,唯独一朵烟花在上方绽放。 画的很好,好到葭音很难挑出毛病。 葭音暗自观察着江砚与的表情,生怕江砚与觉得不喜欢。 “怎么样?” 江砚与注视了几秒,而后看向葭音:“很漂亮。” 葭音把一些话憋了回去,然后调笑着:“点蜡烛许愿。” 灯忽然被关上,葭音将店家送的那根不一样的“圆筒”蜡烛插在上面。 没有见过这种,葭音还研究了两秒。 然而,在点燃的那一秒,葭音却愣了。 真的就像是,一筒缩小版的烟花,燃烧出来的不是火苗,而是伴随着“呲啦”声的火花。 在周围一片黑暗的状态下,正好照亮了下面的星空蛋糕。 烟花像是成真了一样。 葭音来不及犹豫和矜持,她拽着江砚与的衣摆,激动地催促道。 “你快许愿啊,你快许愿。” 江砚与微怔,在葭音的催促声下,不太适应的闭上眼睛。 火苗还没有灭,江砚与脸上倒映出忽明忽暗的阴影。 葭音躲在黑暗中,明目张胆的注视着江砚与的侧脸。 心跳声,振聋发聩。 葭音再一次心道。 江砚与,永远快乐。 ...... 陈曼婉都夸葭音选的蛋糕不错。 葭音笑了两声:“我也觉得。” 上楼后,她转头问江砚与:“你许愿了吗?” 江砚与:“你不是让我许了吗?” “我不让你许你就不许了?” “嗯...”江砚与似是在思考,他笑笑:“也许吧。” 葭音抿唇,念道:“你等等。” “我有个东西给你。” “嗯?” 葭音磨磨蹭蹭的将那只小狗带了出来,放在身后却忽然没有勇气拿出来。 好像是有一点幼稚。 江砚与看着葭音的动作,一眼就注意到身后有东西。 他调侃:“还有礼物?” “......” 早晚都要给,葭音深呼一口气,猛地将小狗从背后拿出。 “这个给你...” 在江砚与移下视线时,她的手下意识的慌了下。 葭音盯着江砚与的脸,紧张的问。 “你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江砚与必须喜欢小狗!!! 江江的生日这么好记,都没有人记得,可怜虫。不过还好,以后就有音音记啦。 第35章 江砚与看见了葭音手上的那只小狗。 “......” 小狗垂着头, 看起来呆呆颓颓的。 应该是第一次收到这种东西,江砚与的表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葭音舌尖划过下唇, 眼神从江砚与脸上移开落到自己手上。 玩偶太软了,立不起来, 头耸拉着。 葭音手捏住玩具的耳朵, 将它头抬起来。 江砚与是真的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迟迟不见反应。 葭音手往江砚与面前一送, 拉起他的手往里面一塞, 玩偶直接到了江砚与手里。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再送你别的。” 东西到了江砚与手里, 葭音两只手握在一起,有些不自然。 玩偶贴在手心的触感有些奇怪,江砚与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下。 而后渐渐地反应过来,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 江砚与两只手握住了玩具的颈部,抬眼看向葭音:“为什么是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她又不知道江砚与喜欢什么。 葭音开了个玩笑:“你也要五三吗?” 江砚与目光很深, 并没有跟着葭音这个笑话勾唇。看样子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最后, 还是葭音笑容挂不住,别了下自己耳边的头发。 她声音很小:“我就是觉得,这个挺可爱的。” 说着, 手指还伸过去扯了下小狗的尾巴,问道:“你不觉得吗?” 江砚与自己看了半响, 在葭音期翼的眼神下,最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葭音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落地, 也不管江砚与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了。 葭音拍了拍小狗的头, 开心的说:“那以后, 它陪着你。” 江砚与眉头又凝了下, 最后只是说了一个嗯字 回到卧室,江砚与将那只小狗放到了床头边。 确实很软,有点立不住。眼看就要倒下,伸手又给它扶回去。 江砚与带着新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手摁着玩具的头,表情不理解。 葭音为什么会说自己需要它的陪伴。 他看起来需要吗? 对视许久,终于结束。 这个家伙和房间的摆设布置并不是很搭。 江砚与思考了一会儿,在想着要不要把这个玩偶放进柜子里。 手刚要动作,脑海中冒出葭音刚亮晶晶的眼睛,又硬生生的停住了。 算了,放在这里也不碍事。 万一哪天,葭音进来没有看见。估计又要生气。 不久,手机忽然震动。 是葭音的消息。 【你喜欢看烟花吗?】 江砚与想起昨天晚上的烟火,绚丽夺目,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感觉。 话还没有回复,界面又冒出了一条。 【那个蛋糕好吃吗?】 江砚与微怔,两句话联系起来,将葭音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他忍不住低笑,然后回复。 【喜欢。】 【很好吃。】 另一头,葭音眼神锁着屏幕。 几秒后,她忽然笑了。 手机被扔到一遍,葭音呈大字型倒在床上。 笑容越来越大,过一会儿,她重新摸到手机,再次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几眼。 江砚与说,他、很、喜、欢。 葭音半垂着的腿开心的晃了下。 值了! 仰面朝上,盯着屏幕指尖犹豫。 【那以后我也...】 字打了几个,又不满意的删掉。 不行,不能这么说。 在葭音为难的时间,屏幕中又蹦出一条消息。 江砚与:【好好休息,比赛加油。】 是在给她加油。 想起自己答应过,要拿第一回 来,葭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对,还要去练琴。 葭音准备的曲子是巴赫的《Cello Suite No.1 Prelude》 很经典,所以更是不能出错。 - 竖日,乐馆内。 下一个上台的就是葭音。 珠光白的礼服尾摆很大,微微拖地。 葭音自己提着尾摆,任陈曼婉给自己整理着妆容。 “好好发挥。” “放心吧。” 江砚与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在后台。 葭音没问,猜测应该是在台下。 轮到她上场,葭音迈出步子的同时忽然感到一种紧张。 是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想要做好的那种。 不管是因为评委之中有她一直很想学习的孙青莲老师,还是因为—— 台下坐的江砚与。 第一次看她表演的,江砚与。 葭音做了几个深呼吸,垂眸进入状态。 琴的尾柱与地面形成一个角度,弓毛与炫相贴。 指腹摁在指板,音符缓缓流出。 舞台周围暗下来,光打在葭音身上,珠光礼服衬的她肌肤如雪。 葭音神态专注,身子小幅度的摇摆。 乐律抑扬顿挫的敲打着耳鼓膜。 她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子。 挽起来的头发有一缕悄悄垂落,观众席江砚与眸光闪了下。 放在膝上的手忽然缩了下。 刚刚有一瞬间,突然很想将替葭音拾起那缕青发。 醇厚优雅的琴声充斥着整个乐馆,而台上的葭音像是被光环包围。 所有事物都沦为她的背景板。 一曲渐毕,意犹未尽。 台上的人终于优雅抬头致谢。 站起的那一刻,葭音目光扫向台下。 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起。 穿过层层陌生面孔,葭音那眼恰好对上坐在中间的江砚与和陈曼婉。 眼神有一瞬间的模糊,江砚与今天好像穿的是西装。 但舞台不是给她思考的时间,谢礼后葭音下台。 白色的裙摆在身后铺开,表演结束。 很成功,陈曼婉也是松了一口气。 比赛还没有结束,陈曼婉转头看向江砚与。 她笑着问:“阿与,去吗?” 江砚与点头。 接着,男人抱起身边的花束,款款走下台阶。 葭音还在后台。 这套礼服不太方便,她准备换下来。 在起身去找自己储物柜的瞬间,葭音忽然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 江砚与怀里抱着一捧花,身着西装,朝葭音走来。 葭音面色惊讶。 与之相反,江砚与这次眉眼带笑。 “你怎么来了?”葭音盯着江砚与的西装。 江砚与手中的花递向葭音,他停顿一秒,应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开口。 头顶微黄的灯光照射,清冷的声音显得温和。 江砚与开嗓。 “恭喜音音,表演顺利。” 男人一身很正式的西装,这种风格忽然让葭音愣了一瞬。 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外面是硬挺的西装,就连下面也是笔直的西装裤和皮鞋。 原来的那点少年气这下全被冲淡,棱角展露,气场将葭音包围。 一瞬间,葭音忽然红了脸。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两人的高度差让江砚与微垂眸,葭音穿的是半露肩的礼服,细腻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现在两人站在一起,与方才在台上相比,看的可谓是一清二楚。 江砚与微微错开视线。 单纯地反问葭音:“不好吗?” 葭音不知道如何回答,目光留在了那束很大的花上。 金黄色象征着希望与活力的向日葵间插着几多纯洁的百合。 之前表演结束后,陈曼婉和葭元恺也会给她送花。 但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江砚与送。 很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看到江砚与这身行头。 见葭音没有接,江砚与问道:“不喜欢吗?” 他手往后收了几分,打量着这捧有些素净的花。 葭音却以为江砚与要收回,醒神一样的从江砚与手中抢过来。 “这是我的。”语气有些可爱的蛮横。 手中一空,有些突然。 江砚与觑了眼葭音,忽的笑了。 “你...”葭音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花,不再理会江砚与。 一黑一白站在一起,格外引人注意。 刚刚表演完的选手下台,看到葭音对面的男人和手里的花,怔了下。 后台就只有三人,葭音忽然听到一句很小声的:“有男朋友就是好。” “......” 葭音动作顿住,声音不大不小,清楚的传入耳中。 既然她听见了,江砚与肯定也能听到。 那个女生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但葭音却尴尬了起来。 可江砚与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他气定神闲的问葭音:“要去换衣服吗?” 葭音才想起刚刚自己的目的,她将怀里的花暂时放在桌子上,自己手提着侧摆,向旁边迈了一步。 “对。” 葭音刚准备过去,就感觉身后一轻。 回头看,发现竟是江砚与俯身提起了她的裙摆。 男人穿着西装,侧脸完美的轮廓映入眼帘,手里偏偏提着自己的裙摆。 她滞住。 江砚与自然的直起身,回看葭音,吐出来的字尽数敲在她身上。 “今天就以音音为大。” - 江砚与在外面等着,屋内是孙青莲陈曼婉还有葭音。 孙青莲打量葭音一圈儿,面带笑容。 应该是对葭音很满意。 她语气温和的问葭音:“可以再给我拉一首别的曲子吗?” 葭音眯起眼,模样招人喜欢:“可以的。” 屋子的隔音不是很好。 门外,江砚与倚着墙壁,眉头皱起的听着屋内的曲子。 和台上的不一样,这支曲子,混着说不清楚的忧伤。 而后音调又上扬,情绪转折。 江砚与听的入神,忽然想起很多之前的东西。 今天的自己很不对劲,心里总有一股躁动,江砚与敏锐的抵触 他开始思考,是为什么。 曲子不长,很快结束。 归回寂静,江砚与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门开,耳边蹦出一个清脆的声音。 “哥哥?” 江砚与回神,看到面前的两人。 葭音脸上洋溢着笑的看着自己。 小姑娘一直都很会耍乖,只有陈曼婉在的时候,才舍得叫自己哥哥。 他向前靠了一步,看着歪着脑袋兴致很好的葭音,将烦躁压下。 心里不禁轻嗤。 小屁孩。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车上只有葭音和江砚与两个人,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束花。 陈曼婉和孙青莲还在一起商量着事情,便让他们两个先回来。 回家的路程有点远,时间比之前长了很多。 葭音因为心情很好, 闲着没事侧过身摆弄着向日葵的花瓣。 江砚与余光瞥见葭音的动作,唇角勾出一抹很淡的笑。 葭音爱不释手的碰了下百合白嫩的花瓣, 脸上的笑容有点收不住。 贝齿轻咬了下嘴唇, 葭音努力将笑容收了回去。 “江砚与..” 葭音喊了一声江砚与。 身旁人别过头, 看着葭音。 “怎么了?” 葭音语气是掩不住的兴奋:“你觉得...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她脸颊上铺了一层很粉的红, 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充足。 江砚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很棒。” 听到这句话, 葭音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一下。 她的尾巴就差翘到天上了,神采飞扬:“那当然, 第一能不棒吗?” 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斗胜了的猫,踩着自己的爪子威风走来。 江砚与忍不住笑,接上葭音的话:“对。” 葭音轻哼,唇角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 对江砚与的话很满意:“我就说吧,不会让你丢人。” 不管是比赛之前的话, 还是江砚与生日之前, 她在心里暗许下的要将奖杯送给他做礼物的承诺。 她都做到了。 葭音眼睛转了两圈,稍作思考,然后矜持的对江砚与说道:“行吧。” “看你今天表现还不错的样子, 我决定送你一个礼物。” 葭音放在身侧的手像是鼓起一样的攒成拳头,花束遮住。紧张被藏起来。 江砚与闻言, 转过头来看着葭音,嘴里重复着葭音所言:“礼物?” 可能是昨天刚被葭音送完一只奇奇怪怪的礼物, 现在又听到这两个词感觉有说不出来的微妙。 葭音自然也明白, 但嘴上不能示弱。 她声音傲娇:“你到底要不要。” 在原地看了葭音半会儿, 江砚与噙着笑, 点头:“要。” 葭音后背重新落回靠背,听到江砚与的答案之后一言不发的拿起手机。 江砚与饶有兴趣的看着葭音。 葭音低着头,手指微动。 不一会儿,她转头看向江砚与,手机举到身旁。 指尖在屏幕上敲点:“看手机。” 与此同时,江砚与的手机声响。 葭音的信息发送过来。 江砚与垂眸,点开屏幕。 屏幕上出现几个字。 【奖励你一个愿望,可以找我兑换。】 江砚与读了一遍句子后,又仔细看了几眼。 葭音时时刻刻观察着男人的表情,接着就看到他忽的笑了出来。 江砚与目光继续盯着屏幕,手指却抵在了唇角。 笑音愈来愈大,葭音听的有点恼羞,她试图制止:“别笑了。” 江砚与顺从的点头,但似乎没有控住住,身子被笑声震的颤抖。 葭音后悔了,自己就不应该因为江砚与可能不喜欢那只小狗才想着再补偿他一个。 不应该心软的! 来不及不理会江砚与,打开手机想赶紧删除那条信息。 删除后才想起来,江砚与那边还是能看见。 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江砚与还是在笑。 一瞬间,葭音根本顾不得那么多。 她下意识的凑了过去,膝盖搭座椅上,身子微起,想堵住江砚与的嘴。 江砚与抵在唇边的手刚放下,唇上忽然碰到一丝柔软。 他微怔,察觉是葭音的手。 紧接着,耳边传来葭音凶狠的声音:“再笑我就憋死你。” “......” 原本淡下去的笑意重新席卷而来,眼尾因为充而泛红 ,勾人心魂。 但此时葭音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种美色。 她声音生气:“你怎么还笑啊。” 又不可能真的憋死江砚与,手心感受到江砚与的喷洒出来的热意。 后知后觉的不自然。 距离太近了。 葭音毫无征兆的松了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愿意泄露出自己的异样。 “不给了!” 明白葭音说的是什么,江砚与好笑的问:“为什么不给了。” 葭音双手环抱在胸前,头偏向窗外:“就是不给了。” “不想给。” 江砚与虽然知道葭音是因为自己杠杠的反应,但还是忍着笑说道:“那我很想要怎么办。” 葭音将中间的花抱到自己腿上,理着刚刚被碰掉的那朵百合瓣。 “我管你。”葭音开始蛮不讲理:“你爱怎么办怎么办。” “没机会了。” 谁让江砚与笑。 江砚与佯装沉思:“那我和你换好不好。” 葭音沉默。 也许是江砚与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实在忽略不掉,葭音不得不问:“怎么换?” “你想要什么,哥哥能给就给。” 声音一点一点从后面朝她涌来,葭音眸光闪了一下:“......” 这句话,从江砚与口中说出来,可真是听不出一点诚心。 别人都是就算做不到,也会说一些什么好听的话,哄着你。 但江砚与似乎是一点都没有这个自觉。 葭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江砚与不知道是没有觉得自己的话不对,还是就是这么想的,是一点改口的意思都没有。 “......” 算了,江砚与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错了。 葭音自我疏导之后,选择了原谅。 “那我考虑考虑。”葭音没回头,小声说道。 江砚与:“那你好好考虑?” “嗯好。”葭音故作冷淡,心里想的却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毕竟从江砚与那里扣出一个愿望,不简单。 司机是一个喜欢干净的人,车很干净。干净的玻璃清楚的映出外面的飞速倒流的景物。 一片荒芜中,只有街角的绿化带吸引着人的视线。 外面阳光很好,眼前忽然划过一道画面。 江砚与手中握着笔,满是阳光的屋内,画板上那只蝴蝶跃然纸上。 葭音只是将画画当做一个很小的兴趣,闲着无聊的时候才会动几笔解馋,但在看到江砚与坐在画板前之后,她忽然很想去好好学习一下。 明明是一个理科思维的人,然而画出来的东西却美得不可描述。 有灵魂注入之内。 就在那一瞬间,葭音想法确定。 她回头,捕捉到男人漆黑的瞳仁。 “江砚与,我要你教我画画。” 葭音拿起身边的水晶奖杯,放到江砚与手中。 不计前嫌的将这个送给了他。 葭音模样笑吟吟的:“是我要你,不是我求你哦。” 作者有话说: 江砚与:你今天怎么这么短(模样嫌弃) 第37章 “这里不能这样, 重了。” “太生硬,笔落的轻一点。” “葭音,你这里...” 身后的话还在继续, 耳边被话语循环环绕,就好比坐在了教室里, 讲台上站着一位她最不喜欢的老师不断讲着她听不懂的题。 葭音忽然后悔了。她刚刚是脑子抽了会想让江砚与教自己画画。 江砚与看着纸上图案, 眉头蹙起。 脚步移动, 人到了葭音右侧。 江砚与手指点在画纸上, 确切的给葭音指出问题。 “你不觉得, 很奇怪吗?” 葭音握着笔的手一顿,终于忍不住了。 在江砚与下一句话蹦出来之前, 葭音开口了。 “停!” “......” 江砚与动作停住,侧头看向葭音。 “嗯?” 看着江砚与什么都不懂得眼神,葭音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 她带着气将笔扔到一边,压着声音:“我不学了。” 闻言,江砚与眉梢微挑, 他目光凝着葭音带着气意的面庞上, 疑惑:“怎么了?” 葭音将板凳往挪向旁边,与江砚与扯开一段距离。 用肢体语言透露着:不想和你说话。 葭音:“不怎么了,就是不想学了。” 江砚与:“刚刚不是还想吗?” 葭音觑视江砚与:“你也知道是刚刚?” 话说到这种程度, 江砚与再怎么着也能听出葭音的不对劲。 他已经开始习惯思考自己刚刚哪里不对。 好一会儿之后,江砚与幽幽开口:“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吗。” 葭音摇头, 语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没有啊。” 江砚与舌尖划过齿关,如果刚才还不是很确定, 那现在倒是非常的确定了。 他从画板看到葭音, 试探开口:“我们改天再学?” “不学了不学了。”葭音气势汹汹:“反正我也学不好, 你别教了。” 不用想就知道是气话, 江砚与噤声,开始打量葭音。 脑袋里在回放刚刚的所有画面,一帧一帧寻找是哪里出了问题。 葭音会因为什么生气... 小姑娘会在意的,无非只有那么几个选项。 江砚与稍微思考,喊了声葭音的名字:“累了?” 葭音沉默。 那就不是。 “觉不喜欢这个?” 葭音还是不语。 那就也不是。 又是过了半响,江砚与眉心下压,语气迟疑:“我刚刚...凶你了吗?” “......” 他目光紧紧地锁在葭音身上,模样费解。 刚刚还纹丝不动的葭音好像动了一下,然后才别过头来瞪了下江砚与。 她一言不发的转过身,错开江砚与的视线。背影挺得很直。 答案是对了,但江砚与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在原地回忆了好一会儿,愣是不觉得自己凶过葭音。 葭音的思维,和他一直是不一样的。所以江砚与尝试站在葭音的角度去看这件事情。 结果还是失败,理解无果。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现在如果不做点什么,一旦葭音出了这个门,后续将会更麻烦。 正如江砚与所想,葭音已经起身,转身就要向门口过去。 江砚与就坐在床沿,搭在地上的腿反应迅速的向前一伸,拦住了葭音的路。 “再商量商量?”江砚与手撑在身侧,身子微微后仰,有些好笑的问道。 葭音被江砚与挡住,耳边听见江砚与含笑的声音,忍不住踹了江砚与一脚,不算用力,就是空长威风。 “不要。”她说的干脆。 江砚与唇角勾起:“再试一次?” “要不白得了你一个奖励多不好。”江砚与视线又飘到储物架的中间,水晶奖杯周五空无一物。 葭音沉默,明明知道江砚与这些话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但她忽然感到一丝难过。 江砚与对自己的语气,永远都是像在对待一个爱闹脾气的妹妹。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江砚与见葭音沉默,以为是同意的意思。 他朝葭音笑:“走吧,这次我们换一个学。” 再回神的时候,葭音已经被江砚与拉回原地。 江砚与将刚刚的那页纸扯走,崭新的白色在眼前铺开。 “喜欢猫吗?” 葭音点头。 “行。”江砚与将笔重新放回葭音手里,冷冽的声线随着江砚与手心的温度传开:“这次我们画只猫。” 手上接触到的干燥而又带着烫意的温度让葭音一愣,江砚与的掌心贴着葭音。 他自然开口:“我带着你画。” “不会再凶你。” 话从耳边飘过,但与江砚与的动作相比,却完全不值一提。 葭音身子缓缓僵住,余光不敢相信的看向江砚与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江砚与的手掌和葭音比起来很大,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能将她全部包裹住。 在江砚与的控制下摆出不同的动作,两人的距离极度亲密。 用了好一会儿,葭音才慢慢的从震惊中走出。 在意识到这是真的之后,她不敢动了。 就像是一动,就会惊扰什么。 梦里都没敢有的画面。 但江砚与却仿佛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他神情专注,所有目光都在纸上。 纸上的轮廓已经能看到雏形,原本在葭音手下很奇怪的东西到了江砚与手中却变得却异常的流畅。 葭音尽量克制着自己,不想让自己暴露出太多不自然。 可江砚与还是注意到了葭音的心不在焉。 他停手,问葭音:“还不开心?” 葭音逞强道:“你画的太慢了。” “这样啊。”江砚与信以为真,落笔的速度真的快了不少。 说完葭音就后悔了,刚刚就应该说快了。 江砚与的掌心温度很高,烫的葭音脸有点发红。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纸上,也许是自己的生硬对江砚与根本就不值一提。他画的还是很轻松,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眼前就出现了一直白色的猫。 很简单。 最后一笔落下,江砚与松手,他坦然的看向葭音:“很可爱。” 然而,没有主语的话很容易想偏。 是在说猫还是在说人。 他说这话就像是讲这幅画是葭音自己画的一样。 葭音随意的看了两眼,目光错开不和江砚与对视。 “你画的真快。”她随口说道。 葭音现在满脑子都是混乱,已经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 肌肤上的触感与温度时时刻刻在脑海中叫嚣。 “不是你嫌我慢?”江砚与觉得葭音有点奇怪。 葭音抿唇,不知道怎么接。 两人相处的模式十分自然,不会刻意去等葭音的下文,江砚与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废旧画纸。 时间很短,但葭音终于敢偷偷看江砚与一眼。 他的高度一下子矮了好多,葭音无意中看到江砚与脖子上挂着的那根黑绳。 想起上次在琴房外也见过一次。 他好像一直待在身上。 但从来都不知道江砚与脖子上挂的什么东西。 坠子藏在衣服下,江砚与起身后,又回到了葭音不好看到的位置。 自己的脸颊温度还没有降下去。那些难以启齿的心思总是担心暴露。 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江砚与的气味,葭音不敢再呆下去。 她目光扫过那张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想带走。 “这个我就带走了。”葭音自己动手将那幅画取了下来。问江砚与:“你没有意见吧。” 江砚与半开玩笑:“我哪里敢有。” - 画纸很大,在葭音桌子上铺开占了一半。 葭音目光沉沉的注视着那副画,心跳的却越来越快。 手指顺着铅色的轮廓慢慢描绘着,手上隐约还能感受方才乱人心弦的温度。 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情绪都甩出去。 没什么的,不至于不至于。 不就碰了一下吗,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葭音端详了一会儿,思绪慢慢飘到另一个角落,她开始想为什么从自己手里出来的就和从江砚与手里出来的不一样。 从桌角的一叠书籍中找到了自己的素描本。 葭音重新翻开上次没有画完的那一页。 刚要下笔,又记起什么。。 葭音放下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里面有江砚与唯一一张照片。 ——上次卧室内,她偷拍的那张。 江砚与一直没有发现。 像个笨蛋。 三样东西摆在一起,葭音手放在腿上微低着头看,她忽然挽起一半袖子,像是要干一番什么大事业。 自己这只手刚刚占了江砚与的光,她的水平应该有所长进。 如是想着,葭音已经开始动笔。 照片上的人渐渐浮现在纸面上。 不知道是多练总会进步,还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总之,葭音觉得刚刚画完的这张比之前好太多了。 甚至有一种越看越像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回到学校, 一切都如常。 葭音和江砚与依旧回在二楼楼梯口挥手再见。两人在学校依旧没有多少交集——除了中午有时一起吃饭。 已经是最后一个周,期末马上来临。 孟以夏枕着脑袋,有些难受:“好烦啊, 感觉什么都没复习好。” 葭音翻着书,将最后一个重点划完, 然后和孟以夏一起趴在了桌子上。 “感觉才刚上高中没多久呢。”葭音感叹, “半年马上就要结束了。” 孟以夏听到也跟着假装哭哭啼啼:“就是, 下半年就要上晚自习了, 我再也不能抢到门口的炸串了。 ” 没想到孟以夏竟然伤心的是这个, 葭音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推了推孟以夏:“行啦,快点起来复习。再不复习, 别说炸串了,你假期都没了。” 一句惊醒梦中人,孟以夏费力的爬起来,哭丧着脸继续刷题。 所有节奏都在这周被加快,即使葭音没有那么紧张, 但也不由得跟着身边的人陷入匆忙。 与之格格不入的, 只有江砚与。 ...... 葭音心里不平衡:“你去复习。” 江砚与前面摆着电脑,听见葭音的话掀起眼皮从电脑后看过来。 葭音语气不对,江砚与问:“怎么了?” 葭音放下手中的书, 跑到江砚与身旁:“你干什么呢。” 邮件写好,江砚与摁下Enter键, 发送完毕。 他合上电脑,好好的转过来看着葭音:“复习累了?” 葭音不愿意, 皱着脸:“你为什么不复习。” “你还在这里玩电脑。” “这也不让?” 葭音哭丧着脸回到自己的位置, 拿起旁边的书盖在脸上。 整个人瘫倒在椅子背上。 封面上的几个大字写的显眼——《物理习题册》 江砚与挑眉:“又遇上不会的了?” 还有两天就是期末, 葭音已经到了一个疲倦期。 她死死地皱着眉, 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最后终于憋出一句话。 “江砚与,你去给我考吧。” “......” 江砚与挑眉。 他起身走到葭音身边,饶有兴趣的拿起葭音脸上的练习册,随手翻了几页,轻笑道。 “我怎么记着你学习挺好的。” 一听江砚与在怀疑自己的能力,葭音“嗖”的一下坐了起来。 “当然,我是第一好嘛。” 江砚与戏谑:“那还找人去考试?” “......” 葭音黏着嗓音,委屈的说:“那不一样嘛...” 在江砚与的眼神注视下,葭音哼哼唧唧的开口:“我好困,我这几天背书背的脑袋疼,现在一看题,就好像在眼皮子上飘一样。” “困了?” 葭音看起来确实有点蔫儿,无精打采的。 葭音摇摇头,叹口气,认命似的继续刷题。 时间确实已经不早,已经快晚上十点。 江砚与对葭音说:“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学。” 葭音摇头:“不要,我这里还没复习完。” 原本葭音来是问江砚与题的,没想到就顺便在这边复习了起来。 不过不得不承认,江砚与讲题确实很好,思路简单易懂,除了偶尔有些跳步,简直无可挑剔。 “还有哪里不懂的吗?”江砚与问。 葭音书放回桌子上,开始埋头苦干:“等我有不会得再问你吧。” 江砚与说好,又给葭音头上的灯调亮了些,也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床头翻着。 屋子内很静,只有沙沙的翻书声与纸笔接触的柔软声音。 时间流逝着,江砚与看疲惫后仰在床头上,闭目养神。 在一个很平常的夜晚,他竟然感觉到了出奇的惬意,是已经很久都未有过得感觉。 过了半响,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弱,江砚与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不同。 他睁眼,看向葭音的方向。 果不其然,屋子内比刚才更为安静是因为唯一的声音制造者也松了笔,此时头倒在手臂上阖着眼睛没有一点声响。 “......” 江砚与失笑,没想到葭音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白亮的灯光照在细腻白净的皮肤上,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江砚与坐着看了一会儿,才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他下床走到葭音身旁,视线落在写到一半的物理题上。 黑色的中性笔在纸上划出了几趟乱痕。 看来是真的困了。 他伸手想要叫醒葭音,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忽然停住。 葭音耳垂后有一颗小痣,颜色有些浅,很可爱。 江砚与莫名的怔住,这种陌生感让他本能的抵触。 玻璃窗上映出两人的影子。男人仿佛看了很久。 很短的时间,脑海中划过很多画面。有些捕捉不完。 两眉蹙起,江砚与出手,迟疑地推了推葭音。 “醒一醒,我们回房再睡。”他开口道。 少女身子随着他的力道晃了晃,但并没有醒来的征兆。 江砚与无奈,又喊了一声:“音音?” 葭音不是很安稳的眉头动了下。 想到刚刚葭音说的:“‘我好困,这几天背书背的脑袋疼……’” 江砚与动作再次停住。 还是别叫醒了。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 没有江砚与的声音吵闹,葭音又恢复了原本踏实的样子。 像是一只没睡醒的奶猫,软绵绵的窝里蹭着。 似乎是觉得新奇,江砚与坐在床边又看了会儿。 墙壁上的钟不断的走着,葭音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已经快十一点。 这次是真的不早了。 在叫醒葭音和直接送葭音回去两个选项中犹豫了几秒。 最后看着葭音的睡颜,江砚与心里动摇。 直接抱回去算了,反正也只有这么一点。 吵醒后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睡着。 一只手握住葭音两只细白的手腕,将人往上抬了一点。手臂靠近脖颈,有一只手从腿弯之下穿过。轻而易举的揽入怀中。 人真的到了自己怀中只有,江砚与才感觉到片刻后悔。 夜色汹涌,自己刚刚是怎么想的。 想要把葭音放下,但怀中的小姑娘似乎是有感应,不安稳的弄出了一点声音。 似乎是真的很不舒服。 江砚与唇抿成直线,敛眸思考着。 片刻的思量之后,他皱起眉头向对面走去。 怀里还抱着葭音。 在葭音落回柔软的被褥之后,江砚与单手给葭音脱了鞋,又将被子盖到她身上。 动作极轻的替葭音关上房间的门。 也许应该庆幸,两人的举动没有第三人看见。 江砚与回到卧室。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开始回想自己刚刚的举动是不是疯了。 他竟然抱了葭音。 还是在葭音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莫名的轻嘲,明天葭音起来,不知道又要怎么生气了。 江砚与觉得自己好像是魔怔了。 那次出租车内,温软的触感重新闯入脑海中,继续打乱平静。 “......” 江砚与沉默,一向薄情寡欲的人,今晚心里有一团无名火在乱窜。 书桌上方明亮的灯还亮着,似乎在照着隐秘角落之中那点不愿去想的龌龊心思。 手指想都没想到就摁掉开关。 从柜子里取出毛巾衣物,门再次开启,江砚与身影消失在房间内。 两间房间一个比一个静,只不过,江砚与不知道的是。 他从关上葭音的房门起,床上的人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葭音的表情已经不能简单形容。 先是克制,又慢慢的放开。 周遭一片黑暗,黑色就是最好的保护色,葭音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刚刚...江砚与竟然抱了她。 还是..公主抱!!!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那种感觉比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还令人兴奋。 刚刚葭音确实睡了,在江砚与没叫醒之后,葭音的意识就已经开始变得清晰朦胧。 她隐约能感受到江砚与的目光在注视自己,但潜意识告诉她,江砚与很安全,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但没想到,江砚与竟然会抱自己回来。 在她脱离凳子的那一刻,葭音猛地一下清醒了。 而现在,江砚与走之后,她终于克制不住。 手心里狠狠地拽住被角,又怕闹出动静后,被人听到。 心里好像有一个名叫“江砚与”的烟花炸开,带着星火坠入角落。 喧嚣声鼎沸,她在沉沦。 避无可避。 ..... 江砚与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回到房间。 上床前一秒,江砚与忽然看到书桌上葭音的习题册。 刚刚忘记还给她了。 江砚与拿起,顺手翻了几页。 清秀小楷在眼前展开,葭音的字看起来很舒服。 没有一丝睡意的夜晚,江砚与忽然找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他从笔筒里翻出了一支笔,在葭音没有批改的那一页停下。 他靠着床头,在错题前面标上几个解题点。 做得还行,错的不是很多。 连江砚与自己都不知道眼尾什么时候染了笑。 似乎想到了刚刚葭音做题时的样子。 练习册合上。 今晚是不能还了,只有明日再说。 ...... 第二日,葭音丝毫没有提到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就连自己怎么回到房间的都没有问。 她不开口,江砚与自然不会主动去说。 吃过饭,葭音看了眼时间,非要去洗个刘海,说很快就好。 陈曼婉来气:“马上迟到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葭音声音飘来:“妈,你帮我收拾一下吧。” 陈曼婉无奈,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不说了。 “陈姨,我去吧。” “正好她昨天的练习册还在我这里。” 陈曼婉也忙着上班,就说了声好,还不忘再念叨葭音几句。 江砚与拿着葭音忘记的那本练习册,走进了她的房间。 东西都在书桌上,很好找。 江砚与估摸着将葭音用到的东西都装好,余光忽然看到角落里的一个素描本。 不清楚是否需要,江砚与便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纸张快速略过,停到了最新一张。 铅笔线条让江砚与愣了一下。 纸上轮廓熟悉,清楚落入江砚与眼中。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末尾加了一段,大家刷新后可以再看一下结尾! 第39章 原本要翻过去的纸张被手指挡住, 江砚与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 画的说不上多像,但江砚与还是能看出,上面的人是自己。 他的目光锁在那副画上, 愣了。 葭音为什么要画这个。 手指继续往前翻了一页。 前一张线条更潦草了些,是个半成品。 已经清楚这个本子是葭音做什么的, 虽然应该放下, 但江砚与还是下意识的继续翻着。 原来葭音自己画的画是这样的。 前面几张依然如此。 然后江砚与看到葭音画的第一幅自己。 是初次遇见的那一天。 比起后来那几张, 这一张画的并不是很像。 如果不是之前的铺垫, 江砚与甚至都不会觉得这是自己。 他目光深邃, 身子站的笔直,侧着身子光影模糊了神情, 让人看不清楚。 身后的门忽然打开,葭音出现在门口。 “我好啦,可以走...” 话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葭音看见江砚与手上拿着的东西。 音调猛然上扬,葭音心停了一下。 “江砚与!”她大声喊道。 来不及思考, 葭音冲过去一把将本子夺了回来, 留下抬起眸子的江砚与。 “你干嘛啊。”不知道江砚与看没看到,葭音生气的抢先开口:“你怎么乱翻我东西。” “我...” “你什么你。”葭音不敢听江砚与的话,打断之后手忙脚乱的将本子随意往书包一塞, 警告道:“下次不准翻我东西!” 心脏跳的很快,葭音掩饰住自己的惊慌失措, 心里想的全部都是江砚与到底有没有看到。 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两人沉默着走出房门。 陈曼婉看了眼葭音,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怎么洗了个头就不开心了。” “没什么。”葭音语气闷闷的。 “......” 气氛可是说是有点凝重。 葭音垂着头, 旁边跟的江砚与。 “抱歉。”江砚与主动打破僵硬。 “刚刚不该随便动你东西。”江砚与解释了一遍理由, 又继续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葭音唇角抿直, 因为过度用力反而露出白色的印子。 许久,很小的声音冒出:“真的吗?” 真的没看到吗。 江砚与面不改色:“真的。” 又是沉默。 葭音也不知道江砚与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好像除了相信,并没有别的办法。 最后,在思考之后,葭音假装恢复了平静:“其实里面也没什么。” “只不过一个好久没用的本子。” 江砚与垂眸看见葭音发顶上的一个小璇儿。 他声音波澜不惊,没有揭穿:“嗯。” ...... 葭音上午的状态很不好,孟以夏都看出来了。 应该是熬夜复习,孟以夏眼圈底下还有一圈儿很淡的乌黑。 “小音你怎么了?”她打了个哈欠,用手掩住,“别太紧张,考完我们出来玩。” 葭音心不在焉的点头,就算再怎么控制,上课的时候早晨那一幕也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脑海中。 她有些恼的锤了锤自己的头,垂眸便看见书包里的那个素描本。 “......” 葭音脸一热,烦躁的从书包中拿出来塞进桌洞的最里面。 上午最后一节是物理课,葭音把做完的练习册拿了出来。 想起昨晚上的题还没有批改,葭音拿出答案准备对照一下。 但没想到翻开之后,意外看到不属于自己的蓝色字迹。 手上动作顿住,手指移到练习册上,葭音瞪大眼睛。 这是江砚与的字? 每一个错题旁边,都写了清楚的错因和思路。 体贴的有些不可思议。 孟以夏原本就是随意往这边瞟了一眼,结果看到的就是葭音一脸震惊。 她悄悄地凑过来,看到葭音练习册上刚劲有力十分好看的字迹,了然:“江砚与真好,我哥那家伙就从来不会对我这样。” 葭音愣愣的转过头看着孟以夏,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孟以夏又瞅了两眼,发现葭音的书上连步骤都有了。 她表示羡慕:“我能看看咱们大神的思路吗?” 葭音将书推到中间,两人目光全都盯在上面。 孟以夏叹了口气,又推开:“算了,你还是别让我羡慕了。” 先前的情绪在看到江砚与的字迹后,渐渐演变成不知所措。 直到中午—— 餐厅内,葭音还是选在了门口的座位。 自从两人约定好后,就一直坐在这附近了,江砚与会比较好找。 果然,在葭音吃到一半的时候,江砚与端着餐盘坐了下来。 孟以夏已经见怪不怪,她向后看了眼,没见到自己那个好哥哥,倒是看见了尚钧。 尚钧坐在了葭音对面,和一群人打了个招呼。 葭音朝他笑笑,还没说话,就听到孟以夏问:“我哥呢。” 尚钧下巴扬起,指了个方向:“你哥在哪买饭呢,等会吧。” “那个阿姨看你哥好看,非要多给点。慢点也能理解。” 孟以夏:“......” 尚钧开着玩笑,乔景遇走过来了。 手里端着一盘满满的红烧肉。 孟以夏故意捏着语气:“你这肉怎么来的?” 乔景遇一脸奇怪,觉得孟以夏说的是废话:“当然是买的啊。” 三人哄笑,只有乔景遇一脸懵。 还有没什么表情的江砚与。 葭音和江砚与的气氛还有些怪异,但想到江砚与给自己整理的错题,葭音又觉得自己这样也不太好。。 她主动开口,有点没话找话:“你多吃点。” 江砚与不解的看过来,葭音眯眼一笑,继续低头吃饭。 “......” 高一的时间比高三的时间提前,葭音和孟以夏吃完饭后就先走了。 还剩一天期末,多少是有点紧张的。 而后,三个男人撑三角形坐在一起。 江砚与吃的不多,动作也快。 吃完准备走的时候,旁边两人还在说笑。 江砚与起身,尚钧忽然叫住他:“砚与,放假我们准备去谭山寺玩一玩,会叫上小音,你来吗?” 江砚垂视着尚钧:“谭山寺?” 尚钧:“听说那里求愿还挺灵的,正好我们也能求一求。” 江砚与神色淡淡,一幅没有兴趣的样子:“我不信这些。” 尚钧和乔景遇对视一眼,无奈耸了下肩。 “没事,就和你说一声。”乔景遇解围。 江砚与忽然觉得有点烦躁,他语气一般:“和我说什么?” 尚钧一愣,忽然笑了声:“也是,原本想着你算是葭音半个哥哥,现在没事了。” 江砚与莫名的觉得这话有点刺耳。 他低头与尚钧眼睛对上,发现尚钧也含笑的看着自己。 “......” 移开目光,江砚与绕过尚钧走出餐厅。 刚刚的话仿佛是在提醒他。 半个妹妹? 这算是个什么形容。 - 葭音比江砚与先考完,虽然江砚与比葭音晚考一个周,但却像个没事人。 她自然也不会为江砚与担心。 走出考场,葭音见到江砚与后兴奋地搭上江砚与的手臂往上跳着。 “我考完了!!!” 江砚与勾起唇角,笑了笑。 葭音不知足,她手又搭上了江砚与肩膀。晃了晃江砚与。 “!!!我考完了!!!放假了!!!” 江砚与被葭音往后推了一点距离,眼尾的笑无奈。 “这么开心?” 葭音狠狠地点头:“开心!” 题也不是很难,葭音非常满足。 这个学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过了今天,葭音正式进入假期。就只有江砚与自己还要上下学。 葭音每次目送他出门,脸上的笑都会止不住。 “哥哥再见——” “好好学习哦。” 江砚与孤身一人回到家之后,葭音又会准时的在门口等着他。 他人刚从门外进来,就听到葭音“关心”的声音。 “回来啦,今天学的怎么样?” “哥哥累不累——” 江砚与:“......” 葭音坐在沙发电视前,笑眯眯的看着江砚与:“明天就要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 “......” 沙发上的人自顾自的说的:“没事,我相信你。” 葭音还有些可惜,在家送江砚与上学这种美好的事情,好像也只能经历这一次了。 江砚与:“......” 陈曼婉放的更早,她闻声从厨房中走出,瞥了眼葭音:“好玩是吧,过两天你就没这个好日子了。” 葭音不满的抿嘴,这个寒假她就要跟着孙教授开始学习。 江砚与眼睁睁的看着葭音蔫了。 他轻笑:“没事,好好学。” 刚刚的话被还给了葭音:“我相信你。” “......” 江砚与考完回家的时候,葭音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忍不住多看了进门的江砚与几眼。 心里暗暗记住这最后一次。 问也不用问,他肯定考的很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脸色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 葭音犹豫了,江砚与不会是考砸了吧。 不能吧。 她试探的开口:“怎么了?题难...吗。” 江砚与换好鞋,走到沙发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葭音。 葭音仰头看着江砚与,还以为自己犯什么错事了。 “怎么了啊,你看我干什么。” 江砚与忽然往葭音怀里扔了个东西,她下意识的接住。 葭音低头一看,是一本没读过的外国童话。 “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随手翻了两页,葭音抬眸看向江砚与:“你考试我还有奖励?” 江砚与的神情又恢复到了以往那样,看不出半点异常。 葭音甚至都怀疑自己刚刚看错了。 “不是我。”江砚与道。 “嗯?” 江砚与眼尾含着半分若有似无的笑,好看的唇型动了下,没什么感情的吐出两个字:“尚钧。” 嗯? 尚钧给的? 葭音低头又看了看这本书,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给我这个干什么?” 江砚与撑在沙发上的手有节奏的轻点着:“我怎么知道?” 正准备发消息问问地时候,尚钧的电话“心有灵犀”的打来。 铃声在屋内响的清楚,来电显示清楚写着“尚钧”两个字。 江砚与同时看见。 气氛凝住。 葭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见她没有动作,江砚与声音从她上方响起。 “接啊。” 第40章 电话接通, 尚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怎么样,收到我给你的东西了吗?” 江砚与就站在自己身边,压迫感层层而来, 葭音忍不住小了声音。 “收到了...” 尚钧那头笑了两声。 而葭音却不是很有心思去听他说的什么,余光尽瞄在身旁的江砚与身上。 “你喜欢吗?”那边好像是问了这么一句。 “......” 葭音感觉到不对。她仰脸望着江砚与, 手机还放在耳边。 手机声音不小, 一字一句清楚传入江砚与耳中。 他唇角勾着一抹很淡的笑, 若有所指的看着葭音。 这怎么回答, 葭音轻微感觉到旁边人的气场冷了几分。 在她语塞时, 江砚与给葭音做了个口型,似是询问:“喜欢?” 感觉被威胁到的葭音:“......” 她垂眸, 努力忽视江砚与的视线。 “你给我那个干什么。”葭音躲开了那个送字。 尚钧温和的笑着:“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挺有意思的,想送给你。” 葭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对了,明天出来玩吗?”尚钧拐了话题。 “夏夏也出来,正好趁成绩还没下来, 好好放松一下。” 话说的滴水不漏, 就连孟以夏都扯出来了。 葭音:“去哪里玩啊。要不你们去..吧。” 她不想去了。 尚钧很体贴:“去谭山寺,你有兴趣吗?” “或者我们也可以换个地方。”尚钧思考了一会儿,带着笑意半开玩笑:“这次应该是高考前的唯一一次了, 真的不聚聚?” 都说道这份上了,再拒绝似乎就成了葭音的不是。 尽管不是什么大事, 但却因为江砚与,这件事情变得不一样。 “那...”葭音迟疑地很, 大脑快速运转之后, 一个极好的主意钻了出来:“那我问问江砚与去不去!” “他去的话我们就一起。” 江砚与的名字忽然被点到, 他诧异的挑了下眉。 葭音那头却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通话。 接着, 话题迅速扯到了江砚与身上,葭音理直气壮的问:“你去不去?” “我?” “对啊,刚刚不是说了吗?”葭音回忆着尚钧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出来:“高考前、唯一一次。” “你去吗?”葭音盯着江砚与的眼睛,澄澈透亮的眼睛露着几分神采。 “我为什么要去。” 葭音眨眨眼,似乎是觉得江砚与有些奇怪。 刚刚他的样子,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你不去?” 江砚与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尚钧和你很熟?” 回想了下,两人也就见过那么几次,刚要说不是很熟,江砚与自顾自的开了口:“我想起来了。” 他语气清冽,就好似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之前你还来高三找过尚钧是吧。”江砚与在找那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强调着什么。 “......”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葭音自己都快忘了。 再说,那次还是为了...去见他。 当然,葭音不会在江砚与面前说。 而江砚与的表情却像是认定了什么,他声音如同夹着冰渣,冷的瘆人。 “葭音,你行啊。” “我...” “不去。” 江砚与打断葭音的话,利落转身。背影还透出一股冷劲儿。 只留葭音一人在身后懵。 ...... 江砚与说是不去,葭音又觉得这人就是在憋气。 一下午都没有回自己消息。 晚上陈曼婉身体不舒服早早地下了餐桌,葭音视线不动声色的向江砚与的方向瞥着。 江砚与光明正大的捉住了葭音的视线。 “干什么?” 葭音:“......” 一下午不说话,现在倒是不装了啊。 葭音微微生闷气,但又不得不开口。 她现在还没有给尚钧回复。 尚钧给她发的消息,葭音只能当做假装看不见。 “你真的不去?”葭音其实也纳闷,江砚与这个性子,人家还能记着他。 “你就这么想去?”他反问。 这好像是江砚与第一次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葭音竟然觉得有一点新奇。 她瞥着江砚与,缓缓地、犹豫地,挤出一个:“嗯...?” 语气词在江砚与眼中就是肯定的意思。 他沉默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沉沉的目光打在葭音身上。 江砚与的神色晦涩,让人看不懂。 “葭音。” 男人喊了她一声。声音透着寒,一股严肃感涌上心头。 “嗯。” 葭音下意识的回答,腰板挺直。 而后,他一字一句,清楚说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 “?” 葭音眉头皱起,头一下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对视中,葭音忽然想到想记起很久之前,与现在很像的一幕。 江砚与不会是在怀疑她恋爱吧。 …! 电话铃声响的很巧,江砚与桌面上的手机发出微微的震动声。 葭音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江砚与视线移开,接着抬眸对上葭音“偷看”的目光。 她只不过是随便一看,现在倒是多了一点尴尬。 “我...我没偷看。” 说着,葭音已经低下了头,挑了一口白米饭送进自己的口中。 余光存着江砚与的身影,他忽然站了起来。 葭音问:“你去哪儿?” 江砚与敛眸看了葭音一眼:“我出去转转。” “哦。” - 外门开启,铃声停止。 江砚与垂眸看着颜色变暗的号码,点了回拨。 冰凉的机械声“滴滴”响了几声,对面接起。 江砚与直入正题:“什么事儿?” 那头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江砚与,你知道我是谁啊。” 没什么感情的嗯了声,他见过一次尚钧的号码,碰巧记住了,而已。 一句话之后,江砚与没再开口。 尚钧这个人,没想到还有点自来熟的感觉。就算江砚与不说话,他自己也可以喋喋不休。 江砚与两眉蹙起,神色有了一丝厌烦。 听这头一点没声,尚钧终于说出重点:“砚与,明天不出来?” 江砚与不含一点耐心:“没兴趣。” 尚钧笑笑:“就知道你没有兴趣,其实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说。” 他抢在江砚与前面开口:“就是吧...想找你帮个忙。” 江砚与神色变得不耐,他摁下电梯,空旷的密闭电梯间中,四面涌来的都是尚钧的声音。 “明天你能让小音出来趟吗?”尚钧语气有点莫名气的顿,“我一直觉得...小音挺可爱的。” “但现在她年纪还小嘛,我知道。”他着急的补充。 “也没想什么别的,就是想...像个哥哥一样,照顾照顾她。” 一番话落,电梯他已经到了一层。 江砚与垂在身侧的手机终于静了声音。 又走了几步,手机里又传出几声。 “喂?喂。你...人还在吗?” 江砚与举起手机,面无表情的回答:“电梯信号不好,你刚刚说什么?” “......” 尚钧沉默了一瞬,估计是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之后,竟然一句都没有进江砚与的耳朵? 江砚与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平淡温和:“明天我们去,你直接把地点发我手机吧。” “还有什么事吗?先挂了吧。” “......” 电话挂的忽然。 江砚与心中的烦躁有些压不住。 便利店中拿了盒烟,久违的烈感呛着喉咙。 江砚与出来穿的很少,连外套都没有穿。 晚上的温度很低,猩火的红色在指尖燃着。灰白色的烟圈盘旋上升着。 手指冻得有点发麻,江砚与眉心舒展不开,思考着什么。 半响,终于回神。 尚钧说的也不是不对。 太小了。 就应该和个妹妹一样。 他真是冻出病了。 路灯下烟头散落一地,人走风继续,什么也不剩。 - 江砚与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 屋内的热气和体温上的冰冷迅速碰撞。 他手指蜷缩了下,却不是因为这个。 一楼没有葭音的身影,江砚与眸光闪了下,神色淡淡的上楼。 门把手向下转动的声音也不大,但身后的门几乎同一时间传出动静。 “江砚与,你回来了啊。” 葭音冒出一个脑袋。 “你去哪里了?” 她又打量了一圈儿江砚与,自然发现男人半露在外面的锁骨透着一种诡异的红。 有点...好看。 “......” 葭音从门内出来,靠江砚与进了一点儿。 一股很淡的烟草味道混杂着冷气在鼻息之间滚动着。 葭音心思跳动了下,江砚与出去,抽烟了? 江砚与看了葭音一眼,就错开了视线。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江砚与开口:“明天带你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说完,人已经进了房间。 葭音想了一下刚刚的话,懂了。 她回房,心里想的却是,江砚与果然心情不好。 但,葭音唇角却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 自己做的,没错!!! ...... 江砚与低头嗅了下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有一股烟味。 许久不抽,忽然有些受不了。 手扯着领口,手臂向下动作。衣服从上面脱掉。 江砚与换了一件新的。 脏衣服顺手先搭在了椅背上。 别过身时,余光忽然瞥见不对劲。 干净物少的桌子上,多了两件东西。 江砚与靠近,眼神聚焦。 ——是一条橘子味的糖和一张纸条。 “不要不开心[笑脸],我们不去就好啦。” “这个会让你变开心,不信就试一下。” 第41章 目光锁在那张纸条上, 江砚与看了一会儿,板正的小楷落在眼底,他忍不住又读了一遍。 纸条上的最后, 是一个被涂掉的黑印。 江砚与捏着纸条的手反了过来,转身对在灯光之下, 多笔黑色笔印之下, 隐约露出一个痕迹。 莫名的, 江砚与很想知道这是个什么, 虽然最大的可能就是只是一个错别字。 但他还是想知道。 纸条凑近眼睛, 努力辨别着。 片刻后,似乎看了出来一点。 …… 江砚与又看了一遍, 觉得哪里不对劲。 上面是一个笑脸,这个江砚与懂。 那下面这个是什么。 真是一个爱心?? …… 他侧坐在椅子上,手指摩挲着纸条,在净白的地方轻轻的蹭着。 背着光的脸庞,看不透神情。 不久, 他找了一个本子, 将纸条夹在里面,放进了抽屉里。 橘子糖拨开,是个软糖, 外面裹着一层白色砂糖。 江砚与眉头皱起,甜度在口中化开, 混杂着橘子的清香味。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他不爱吃糖,但现在,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 谭山寺台阶下, 江砚与带着葭音与尚钧和孟以夏汇合。 乔景遇不在, 葭音便多问了一嘴。 孟以夏钻出来解释:“哎呀, 我哥有事,今天我们玩就好啦。” 说着,已经拉着葭音的胳膊拐了过去。 江砚与和葭音错开。 “诶…” 葭音看了身边的孟以夏一眼,总觉得怪怪的。 就感觉格外积极。笑的还怪怪的。 两个男生走在后面。 尚钧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江砚与没有听见,但好像还是有点尴尬。 两人沉默无言,江砚与也没有说话。 台阶一步一步走着,葭音在高处忽然回头。 ”江砚与!” 清脆的声音从眼前传来,江砚与下意识的抬眸,对上那双。澄澈灵动的眼睛。 眼前有风吹过,葭音正对着风,发丝在微扬。 江砚与目光定了几秒,葭音的模样清清楚楚刻进眼底。 像是风铃与水滴轻撞,葭音开口:“江砚与,我们到了!” 她眼里仿佛只有江砚与,就连这么一句没什么意思的话,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江砚与。 尚钧跟着葭音的声音看向身边的人,直觉让他不舒服的皱起了眉。 而江砚与却是对葭音笑笑,声音很轻。 “嗯,到了。” 谭山寺人不多,最多的就是学生来求学业。 故而只有几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学生。 葭音往后退了几步,到了江砚与身旁。 “你可要好好求一求,要不今天就白来了。” 葭音絮絮叨叨,终于想到了身边还有一位高三学子。 她转过头对尚钧也笑了下。 “你也是!你们都加油!” 谁生谁熟一看便知。 葭音自己先钻进正厅,面前是肃静慈祥的金色大佛。 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葭音没管剩下的人,自己认真的在蒲团上跪下。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认真的许愿。 葭音不知道谭山寺出名的是求学。 身后的人也是看的有点懵。 葭音这是急什么。 一分钟后,葭音睁开眼,朝佛像磕了个头,缓缓起身。 孟以夏原本想提醒葭音,看到葭音一脸笑容后又咽了回去。 万一人家,求的就是学呢。 谁说高一,不能求。 …… 尚钧原来想的是约葭音出来之后,可以多说一说。 但事情发展的与想象之中的不一样。 葭音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直跟在江砚与身边。 就像是一下子亲近了很多。 江砚与自然也感觉到了。 他问:“你不去和你朋友多玩玩?” 葭音眼睛眯成月牙,笑的很甜:“其实也不差这一次。” 但江砚与昨天心情不好,葭音清楚的很。 尚钧和孟以夏尝试过几次插话,但都不是很成功。 葭音会用最好的态度和他们聊笑完,目光就会又回到江砚与身上。 尚钧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也识趣的保持着场面话。 渐渐的,四人分成了两队。 孟以夏看上了那个卖糖人的,非要过去买。 葭音便和江砚与随便逛着。 每一个寺庙的门口都会有一个卖那种祈愿牌的。 谭山寺也不例外。 葭音的目光瞥了几下,又淡淡的收回。 江砚与捕捉到葭音的目光:“想试试?” 葭音眉头皱了一下,透出隐隐的纠结。 “这个…都是骗人的吧。” 江砚与好笑,确实是。 但面上还是哄着葭音。 “想玩就玩。” 葭音就是害怕被江砚与说幼稚,才被掩饰着。 在听到江砚与支持后,葭音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 “这个怎么卖。” “二十一次。” “……” 葭音看了江砚与一眼,而江砚与已经将一张二十元递了过去。 换了一个薄薄的木牌,上面系着几根彩色的布条。 还有一个不怎么响的小铃铛。 “写完之后系过去就行,挂的高点。容易灵。” 明明只是一个心理作用,但既然卖了,那该说的还是说完了的。 葭音点头之后,拿起旁边的笔开始想着要写什么。 注意到江砚与还在旁边,葭音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江砚与笑了声:“我出的钱还不能看看你写什么?” 葭音瞪他,毫不留情:“不能!” 江砚与慢悠悠的转身,散漫的声音传来:“小气。” “……” 葭音懒得理江砚与,手握成拳在江砚与身后挥了下。 那个卖牌子的大叔摊前就这么两个人,百无聊赖的看着两人,见到葭音的动作之后,闲事情不够大一样开口。 “哟,小姑娘拳头不够用力哦。” “使劲点,往他身上揍。” 葭音点动作全都被这个大叔戳穿,江砚与自然猜出了葭音刚刚的小动作。 他侧头往身后的葭音身上瞥了眼,眼神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葭音:“……” 江砚与转回身之后,葭音恶狠狠的看了大叔一眼。 心里微气:你这样生意能好就怪了。 手中的笔轻轻晃了几下,葭音想好了。 仿佛是在防备江砚与。 她的手还不放心的遮着。 牌子不大,很快写完。 葭音喊了下江砚与:“好了。” 江砚与转身,葭音再次警告:“不准看。” 男人轻笑一声,似是轻嘲。 他真的没看,男人身高腿长,轻而易举的挂在了很高的地方。 铃铛晃出了很小的声音。 江砚与看了一眼高度:“满意吗?” 葭音点点头,语气拿捏的正好。 “还行吧。” “不告诉我写的什么?” “才不告诉。” 江砚与配合的笑了两声,声音低沉悦耳。 葭音原本正仰着头看上面的牌子。 被江砚与的笑声吸引,顺着看了过去。 微微凸起的喉结在视线中出现。 葭音愣了一秒。 江砚与毫无预兆的垂眸,两人的视线忽然对上。 “……” 葭音猛然顿住。 两人目光胶着相缠。 头顶是树杈之间洒进来的淡光。 葭音觉得,自己的脸,红了。 !!! 动作迅速的不行。 心跳的有点快,目光还没有彻底属于自己,刚刚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重复。 “你…” 在江砚与开口说完之前,葭音打断:“我要吃糖人!” …… 老爷爷做的糖人很形象,葭音要了一只小猫的样式。 过程中,她聚精会神的盯着。 但江砚与总是是不是的吐出一个字,明显是有话说的样子。 可葭音想到自己刚刚的样子,害怕江砚与说出什么话,她打断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在糖人做好之后,江砚与抢先接了过来。 “……” 东西一下子到了江砚与手里,这下她不得不看着面前的人了。 “给我。” 她语气生硬。 江砚与置之不理。 他反问:“现在能听我说句话了?” 葭音看着不怎么情愿,但还是说了:“说吧。” 江砚与手指到葭音的头顶:“你头发上有东西落在上面了。” “……” 在葭音回神之前,江砚与已经动手将那根细线拿下来了。 她看见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自己发上的白线,沉默了。 “……” 她舔了下下唇,干涩的开口:“哦,你早说啊。” 藏在衣袖下的手指悄悄用力,葭音尴尬的扣起了手。 然而,下一秒,唇上忽然抵上了一个微硬的东西。 江砚与唇角带笑,手指捏着糖人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送到了她的唇前。 “张嘴。” 葭音神情有点愣,跟着张开了嘴。 猫的耳朵进了嘴里,淡淡的甜渐渐化开。 江砚与伸手握住葭音的手腕,将木棍塞入她自己手里。 “也不知道你都在想什么。” 江砚与噙笑开口。 - 余灿灿终于回了怀清,葭音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们上午散的很快,仿佛不是很尽兴。 但江砚与却不这么认为。 再说,别人怎么想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葭音不知道江砚与心里想的。她收拾了一下,和陈曼婉说自己今天晚上不回来吃了。 陈曼婉知道是余灿灿回来了,自然同意。 所以江砚与下楼的时候,就只听到了这一句话,接着,他见到葭音穿着很好看的一条裙子,走出了门。 陈曼婉甩了甩受伤的水,刷完中午剩下的碗,走出来。 她看见后面站着的江砚与,问道:“小与怎么了?” “陈姨。”江砚与向前走了几步,说出自己的目的,“我一个朋友来了遂周,我去见一见。” 陈曼婉一愣,然后点头。 她笑笑:“去吧去吧,晚上回来吃饭吗?” 江砚与想了想,笑着说:“不了。” - 奶茶店里,葭音和余灿灿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 余灿灿眼中假含着泪,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音音,你不知道,我在里面...过得有多苦...呜呜呜。” 葭音看着余灿灿脸上圆润的那一圈儿肉,陷入沉默。 余灿灿见葭音不信,也不装了。她笑嘻嘻的开口:“我就知道你不信,看来离开了我也没傻。” 葭音点头:“就像是你那个封闭管理,没想到还能把你养胖了。” 闻言,余灿灿佯装要去捏葭音,两人嬉闹成一团。 半响后终于停止,余灿灿靠在后面沙发的椅背上,眼神斜睨着葭音,语气不容置喙:“好了,现在该你说说那个事情了。” 葭音一愣:“什么事。” 余灿灿身子忽然往前一探,怒视葭音:“你还跟我装傻,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听出来了好嘛,赶紧说。” 葭音眼睛上瞟,与余灿灿对视。 两人之间不用遮掩,她张了张嘴,组织着语言。 最后,在余灿灿的注视下,葭音慢慢的凑了上去。 “你记得...之前那个江砚与吧。”葭音手比划了一下,“就是之前上过主席台的那个...” ...... 街角的另一个方向,幽静的咖啡店里,江砚与和贺祁忱面对面坐着。 贺祁忱从桌子上推给江砚与一个文件袋。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外面搭着一件外套。皮肤和江砚与是一种不分上下的白,只不过面庞看着比江砚与温和几分。 有一种斯文冷傲之感。 他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举止矜贵:“这个是林老师让我带给你的,我没看,不知道是什么。” 江砚与直接拿过来,手指拆开线圈,从里面拿出几张A4纸上。 密密麻麻的英文,视线一扫而过。 贺祁忱视线不在纸上,反而是将江砚与打量了一圈儿。 半响,他轻笑一声:“你看起来,过得好像还不错。” 江砚与似笑非笑的回敬:“你不也是。” 接着,他补充道:“洛觅周不在,我看你过得也挺好。” 贺祁忱:“......” 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之后,贺祁忱眸光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冷冷的扯了下唇角,轻嘲一声。 江砚与已经收了起来,贺祁忱问:“怎么了?” “没什么,问我出不出国。” 贺祁忱挑眉:“出国?林老师还是谁?” 江砚与语气淡淡:“老师。” 贺祁忱问:“你这是怎么想的。不去?” “不去。”江砚与想到没想,回答的很快。 贺祁忱看着江砚与的眼睛,噙着一抹笑:“我有时想不明白,你这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和你爸抗衡?”贺祁忱摇头,不解:“可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几个月前,面前的人拿了最好的成绩,却忽然放弃。 谁都没有联系,一声不吭的来了怀清。 后来两人联系过几次,江砚与都没有多说,贺祁忱自然也不多问。 而现在,看江砚与这个样子,他也就把话说出来了。 江砚与收好东西,抬眸看着眼前的人,吐出几个字:“他改了志愿。” 贺祁忱一怔,眉头皱起“他不知道你是为了...” “不知道。”江砚与打断贺祁忱的话,“他忘了。” 忘了。 ...... 贺祁忱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但江砚与却一脸无所谓,像是已经看淡了。 贺祁忱呼出一口郁气,抿了一口咖啡。 两人静静地坐着,江砚与手指在桌子的边缘上敲着,飘忽的视线中忽然闯进了什么。 眼睛忽然眯起,江砚与定下视线,看向马路对面的落地窗后。 熟悉的背影,中午刚见过得裙子再次出现在视线之中。 再确定了一次,结果一样。 是葭音。 ... 贺祁忱注意到江砚与的眼神。 他跟着江砚与的目光看去,随口问道:“看谁呢。” 江砚与视线被他的声音拉回,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贺祁忱自顾自的别头,端详着。 他的目光在江砚与和对面之间徘徊着,忽然冒出一句。 “江砚与,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江砚与:“......” 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固,江砚与的眸光,仿佛变暗了。 贺祁忱只不过是随口开一个玩笑,但在这之后,他敏锐的察觉到,江砚与的反应...不对。 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 他与江砚与了解甚深,不会看错。 “......” 贺祁忱眉头皱了一下。 他视线锁着江砚与,又重新看了一眼对面奶茶店角落说笑的那两个小姑娘。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不敢置信:“不会吧,我说中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手机震动, 江砚与收到一条语音。 他点开,出来的却不是贺祁忱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一秒就能分辨出, 那是葭音的声音。 根本不用怀疑。 贺祁忱在干什么? 江砚与皱起眉头。 只不过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葭音的字句撞入耳中。 “好像是有一点...” “一点什么?” 是一个不认识的声音。 沉寂几秒, 葭音的再次开口。 “一点喜欢。” 握着手机的手狠狠一抖, 仿佛是误闯入一个从没见过的角落。 江砚与不小心点了重新播放。 语音重放。 ——“好像是有一点...” ——“喜欢” 江砚与眸色变暗, 简单的字词却变得有些难以理解。 他停在路灯下, 垂眸看着那个语音条。 什么喜欢, 喜欢什么。 看样子贺祁忱还没有上飞机,江砚与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 贺祁忱接的很快, 他声音含笑,就像是知道江砚与一定会打过来一样。 “什么意思。”没有弯弯绕绕,江砚与开门见山。 贺祁忱反问:“听不懂吗?” 他轻嘶一声:“我看你也不想和我说,就自己过去看了看。” “没想到,还听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贺祁忱听着江砚与这边的沉默, 猜到江砚与的表情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江砚与阴沉的警告:“贺祁忱。” 而贺祁忱不在意, 反正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屏幕,他敛了笑意:“江砚与,你什么时候, 这么怂了。” “不就比你小几岁吗,大不了等她成年呗。” “人一小姑娘都说得出口, 你怎么就...” 难以出口,贺祁忱噤声。 江砚与死死地握着手机, 因为过度用力指骨泛白, 青筋隐隐外露。 他声音与之前相比, 低哑的不行。 “贺祁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贺祁忱打断江砚与的话,“我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样。” 不要和他一样,失去之后,才知道还有东西,比无能为力更为痛苦。 “......” 江砚与喉咙里像是有东西卡主,他一字一句,似乎格外艰难。 “不可以的。” 不可以的。 不是不可能,是不可以。 贺祁忱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是觉得,人家父母对你好,你这么做,不应该是吧。” 他继续说道:“但是,万一他们不反对呢。” “江砚与,你不可以替所有人做决定。就像没有人可以给你做决定一样。” 贺祁忱半开玩笑,缓解着气氛:“你既然觉得人家对你好,怎么不问问那个女孩子想要什么。大不了,你倒插门呗。” “......” 哪有这么简单,江砚与心中轻嘲。 刚刚听的话很不真切,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江砚与沉默半响,缓缓开口:“还有什么,发过来。” 贺祁忱又笑:“给你干什么,万一妹妹发现了,以后怪我怎么办。” “......” 江砚与冷笑:“谁你妹妹。” 下一秒,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江砚与倚在路灯下面,目光放在手机上。 不久,一个录音文件传了过来。 机场候机的贺祁忱看着与江砚与的聊天框,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愧疚感。 未经小妹妹的允许,录了个音。 就以后再道歉吧。 贺祁忱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笑了下。 如果需要的话。 - 冷风在身旁拂过,江砚与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音量被调的很小,几十秒的对话江砚与听到了一遍又一遍。 “你喜欢江砚与吧...我也能理解。毕竟人长得好看嘛。” 小姑娘的音量的压得很小:“什么呀,你怎么这么肤浅。” “不止长得好看!哪里都好!!” “他喜欢你吗?” 那道声音变得失落:“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虽然我不想当他妹妹。” 语音到此为止。 江砚与手指距屏幕很近,微不可查的颤抖。 身后的暮色越来越深,江砚与站了很久。 男人淹没在黑暗中,神色晦涩难分。 许久,屏幕中钻出一个画面,葭音来电话了。 江砚与眸色变深,犹豫几秒后,接听放到耳边。 “怎么了?”他问。 “江砚与,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好晚了。” 江砚与沉默几秒,声音暗哑:“有点事情,还要一段时间。” 葭音哦了声:“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 一瞬间内,江砚与脑海中想了很多。他低头看时间,想到什么。 最后,他站在路边,叫了一辆车。 师傅问:“去哪里?” “谭山寺。” 一天之内来到两次,原来就没什么人的地方一览无遗。 还没有关门,江砚与站在正厅门口看见里面庄严慈祥的佛。 除了佛祖,没有人知道葭音许的什么愿。 但总有会留下痕迹的角落。 他转身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抬头是满眼的木牌。 那个卖东西的人应该是已经回家,江砚与可以肆无忌惮。 一模一样的许愿望牌之下,江砚与抬手触碰翻找着。 寻着记忆中的位置,江砚与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他仰着头,将上面的小字一一扫过。 第一行: “江砚与,永远开心,所愿皆成。” 第二行: “希望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江砚与手指捏着很薄的布条,固定着木牌。 忽然,他手上用了点力气,葭音的牌子猛然被拽掉,稳稳地落到冰凉的手中。 他死牢牢地看着上面的字,心中有一个角落,暗暗发痛。 他眼尾发红,像是要落下泪来。 所有的字都硬生生的将江砚与最不愿意看的角落清开重雾。 月色很淡,江砚与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有什么东西,在这个晚上,变了。 - 江砚与回到家里的时候,真的已经很晚了。 门一响,葭音目光就寻了过去。 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他眸光微抬,忽然与葭音对上。 葭音一愣。 江砚与今晚上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你...你怎么了。”葭音眼皮跳了下。 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江砚与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葭音感受到莫名的紧张。 “你...你看我干嘛啊。” 但江砚与没有回答,他一步一步走到葭音面前,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无形的压迫感传来,室外的冷气裹挟着葭音。 属于江砚与的身上好闻的气息若隐若现。 “葭音。” 江砚与喊了一声。 她下意识的应声。 冷冽无波澜的声线响起,客厅中,江砚与明目张胆的问出口。 “葭音,你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葭音:你 江砚与:太好了! 茶吟:更好了!结婚完结啦!! 第43章 葭音愣了一瞬, 她呆滞的开口:“什么要什么?” 江砚与沉默着,目光紧紧地锁着她,像是要看穿什么。 葭音不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 江砚与身上的危险让她不知所措。 然而—— 身后忽然传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你们怎么了?” 陈曼婉疑惑的站在楼梯拐角。 葭音的目光应声望去。 在对视中,葭音察觉到可能是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不是很融洽, 容易让人误会。 一时沉默, 葭音求助似的看了眼江砚与, 但男人仿佛置身事外, 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江砚与是要在自己脸上看出朵花儿吗? “……” 身边的人靠不住, 葭音不得不自己找借口:“没干嘛,不想和他说话而已。” 声音有点紧张, 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一切关于江砚与的事情,葭音总会紧张。 而她声音中透露出的那几分生硬,真的像是两人在吵架。 葭音向餐厅的方向走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开。 陈曼婉应该是信以为真, 顺着葭音的话往下说:“闹什么小脾气呢, 兄妹两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葭音刚刚把一个草莓送进嘴里,听到陈曼婉的话差点呛到自己。 “什么兄妹!” 她想也没想的就反驳,声音一下子没有控制好。 看到陈曼婉眉头皱了一下之后, 葭音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她小声掩饰道:“反正我不是他妹妹。” 陈曼婉以为两人还在闹矛盾, 有些无奈。 但江砚与反而被这句话刺到了一下。 他终于有了动作,身子转过, 对陈曼婉开口。 “嗯, 不是兄妹。” 葭音没想到江砚与也是这么说。 江砚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在和自己生气? 心底涌出一股不安, 今晚的江砚与很奇怪。葭音捉摸不透。 陈曼婉同样不明白, 只不过江砚与的这句话,更像是两人在吵架了。 她刚要开口劝和,江砚与的声音再次在三人之间响起。 “但不影响。”他语调很平静,甚至极为认真,“我会照顾她的。” 刚刚提着的心霎那间重重的跳了一下。 江砚与的眉眼随着他的声音一起映入脑中,葭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今晚不对劲。 陈曼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她温和的笑笑。 “阿与,你不要惯着音音。” 江砚与唇角抿开很淡的一个弧度,很轻的摇了摇头。 他眸光看向葭音,葭音站在冰箱前,唇上沾染了一点嫩粉色的草莓汁。 但模样呆呆地,显得莫名可爱。 怎么能不惯着。 他会把所有他能给的,都给葭音。 - 陈曼婉象征性的说了葭音几句,最后,葭音端着那盘草莓,敲开了江砚与的房门。 门一开,葭音兴师问罪的凶着语气:“江砚与,你怎么回事。” 江砚与看了她几秒,给葭音侧了一点身子,让人进来了。 葭音挑眉,江砚与今天,还挺主动。 果然有问题。 她坐在书桌上的椅子上,草莓放在两人中间。 “你今天怎么了?”葭音问。 这次的草莓很甜,她往江砚与手边送了一个,又开始自己吃。 江砚与瞥了一眼葭音微微鼓起的腮帮,一声不响的接过葭音手中的草莓蒂。 刚刚葭音递给来的草莓还在手中,江砚与忽然抬起了手。 ...那颗草莓被送到了葭音唇边。 鲜艳的莓红色与小姑娘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 草莓映入眼帘,葭音愣了一瞬。 什么意思? “嗯?”葭音咀嚼的动作都挺住了。 而江砚与,他神色认真,似乎没有觉得半点不对。 “你干什么?”葭音问了句。 江砚与头向侧边歪了一点,问:“你不吃草莓吗?” “吃啊。” “所以...” “……” 江砚与手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 示意葭音吃草莓。 并且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两人再次对视几秒,葭音发现,江砚与是认真的。 她硬着头皮,垂了一点头。 嘴唇触碰到冰凉的草莓,她又顿了下。 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喷洒在江砚与的手上,尽管江砚与没有反应,葭音却感受到了不好意思。 她僵硬的含住那个草莓,动作有些机械。 江砚与直接将草莓蒂扯走,动作自然。 两人距离拉开,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但江砚与却又拿起了一颗草莓。 “!!!” 差点以为他又要来一次,葭音刚准备出声阻止,就看到江砚与将盘子中的草莓一个个摘下蒂叶。 绿色尽被他握在了手中。 葭音:“......” 手中的草莓蒂被丢进垃圾桶,塑料袋闹出声音。 他找了个湿纸巾擦手。 草莓全被处理好,葭音头一次有这种对待。 江砚与竟然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方便。 在她不知有何反应的时候,江砚与又问了一遍。 “观音佛祖面前,是不是不会撒谎。”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葭音没听懂。 但江砚与似乎没有想要她回答的意思。 两人陷入一种奇怪的境地。 葭音目光描绘着江砚与的脸庞,拐了个话题。 “你下午去哪里啦。” 江砚与回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见了个朋友。” 葭音想了下,江砚与大概呆在怀清快半年了,他和朋友应该也很久没见。 人现在是这幅样子,葭音忽然猜到了一种可能。 江砚与不会是,想家了吧。 如此想着,江砚与奇怪的情绪,好像解释通了。 她绞尽脑汁,磕磕绊绊的开口。 “那...没事,又不是不能见了。” “实在不行...你就把我当成你朋友。” 葭音舔了下唇,拍了拍江砚与的肩膀,似是鼓励。 江砚与皱眉,他侧脸看了下葭音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白嫩纤细的手指,脑海中不可控制的闪出贺祁忱的话。 ——“十六不是什么都不懂,两年的时间,或许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不是非要现在谈。 又不是要谁一秒决定。 心动而已,不至于万恶不赦。 葭音两个字,在躲避不开之后,就变成了一个魔咒,时时刻刻的环绕耳边。 江砚与喉咙紧了一秒,生硬的别开目光。 葭音拍了拍江砚与,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慰着:“没事没事。” “这也是你的家。” - 余灿灿回去睡了一会儿,晚上葭音接到余灿灿的电话。 人刚从牢笼中解放出来,恢复活力的速度简直不能再快。 在余灿灿的死缠烂打之下,葭音不得不把之前偷拍江砚与的那张图片发了过去。 她盯着手机,心里默数。 果不其然,下一秒,葭音便收到了余灿灿的语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手,这个脸!!!好适合接吻嗷。】 语调太过高昂,葭音被吓了一跳。 然而,语音中的内容更是惊悚。 来不及反应,葭音下意识的想挡住。连锁屏都不记得,直接拽过枕头死死地压在了手机上面。 可就算是这样,声音还是非常又穿透力。 完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语音中的主人公就在隔壁,对自己家房子的隔音也不是那么有信心。 葭音头直接抵在了枕头上。 默念着江砚与应该没看见。 明明只有几秒钟,但却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那种漫长。 直到最后,“接吻”二字传入耳中,葭音脸“嗖”的一下红了。 什么接吻,什么东西啊。 偌大的房间中,安静的诡异。 葭音姿势一动不动,手背靠着面颊,努力的降着温。 在不断地深呼吸中,燥感终于渐渐下降。 床上的人稍微的动了动,手慢慢的摸进枕头底下,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一堆没有点开的语音,葭音这次很有先见之明的调低了声音。 葭音愤怒的回余灿灿。 【你疯了!!!】 余灿灿:【我没有。倒是你,承认吧。】 后面跟着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包。 葭音:“......” 葭音跳过了那一堆没有点开的语音,往上划了划,手指忍不住的又点开了那张照片。 虽然已经看过千百遍,但与之前的关注点不同。 ...... 江砚与的唇型,的确很好看。 适合接吻。 - 竖日,葭音从房间出来突然看到一个行李箱。 嗯? 伸懒腰的手举到一半儿,葭音不解的走过去看了看。 是陈曼婉的箱子。 房间的门半掩着,葭音直接进了去。 “妈,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陈曼婉在翻东西,听到葭音的声音,她转头看过来。 “醒了啊。” “我回一趟老家,有点事情,没什么大事儿。” 事发突然,葭音啊了声:“又是我自己在家吗?” “不是还有你哥吗?你俩关好门,晚上不要出门。” 她哥... 这话,葭音觉得好奇怪。 “刘阿姨会过来做饭,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之前自己都能在家,现在更不是什么问题,葭音也不觉得怎么了:“那你什么时候走。” 陈曼婉回答:“不着急,下午再走。” 葭元恺估计要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葭音想起一件事来:“那我明天自己去孙老师那里吗?” “嗯...”陈曼婉想起这件事,有些无奈的对葭音说:“是的,我已经和孙教授说好了,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葭音说好。 出来正好碰见江砚与。 江砚与眼底围了一圈青色,像是没休息好。 他看了一眼行李箱,问:“怎么了。” “没事,我妈回老家一趟,这下子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江砚与点头:“好。”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眨眼间,就变成了—— 江砚与送葭音去“上学。” 葭音无奈,再三强调:“我可以自己去的。” 大提琴背在江砚与身上,男人身形挺拔修长,矜贵冷淡的气息扑面而来。 葭音不确定的问:“那个地方还挺远的,你来回很麻烦的。” 江砚与换好鞋,取下衣架上的围巾,缠在葭音脖子上。 葭音也很配合,老老实实的让江砚与动弹。 “我不回来,直接在那边等你。” “啊?” 那可是要三个小时呢。 但江砚与很淡定:“嗯,走吧。” 他身上还背着黑色的琴包,色调莫名和谐。 ...... 江砚与真的在琴房门口,等了葭音三个小时。 不得不承认,孙青莲教授很厉害。 葭音精神高度绷紧,一点注意力都能不敢分散。 严师高徒,孙青莲话虽然不是很重,但葭音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三个小时过去,葭音手指泛酸。 踏出门口的那一刻,足足的呼出一口浊气。 江砚与正坐在门口,葭音一出门就看到。 男人后仰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一条腿懒散的向前伸着,极白的皮肤与纯黑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 像是感应到葭音的目光,江砚与睁眼,与葭音对上。 可能是第一次练完琴有人在等自己。 可能是江砚与朝她看过来的眼神太温柔。 刚刚憋着的羞愧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 她声音委屈又小声,鼻头也发酸。 “江砚与——” “我手疼...” 作者有话说: 抽几个宝贝发点红包,最近应该都挺肥,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44章 干燥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葭音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下。 她有些僵硬,眼神无措,落在哪里感觉都不合适。 目光飘到旁边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 一辆车都没来。 等的时间确实有点长,手指忽然被捏了一下, 江砚与随口问:“着急了?” 葭音身子一颤, 缓缓地转向江砚与。 原本垂着眸的江砚与抬起眼, 没有半分异常。 两人对视, 他问:“怎么了?” 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 谁也想不到,江砚与正在给葭音揉着手。 就连葭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还不舒服?” 葭音立马摇头:“不是。” 江砚与嗯了声吗, 松开,手掌在她面前摊开。 葭音被这个动作怔了下。 “要...要什么。”葭音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说话都不太利索。 她面色发红,灵动的黑色眼眸中透着几分小心。 像是误入的鹿,怕有什么陷阱。 江砚与眼中染着很淡的笑。他薄唇微启。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另一只手。” “......” 在江砚与的注视之下, 葭音将自己的左手, 迟疑地递了过去。 和江砚与的手相反,葭音的手很小。 两人手叠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葭音的手就十分好看,但如果和江砚与相比, 葭音还是觉得江砚与更胜一筹。 就连不易察觉的指甲都是饱满干净。 他动作很轻,神态认真。 指腹微微用力, 在葭音细嫩的皮肤上轻揉着。 目光像是会发烫,葭音受不住江砚与这个样子, 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动作太过突兀, 江砚与微怔。 葭音支吾开口解释, 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 时间正好, 公交车缓缓驶来,正确无误的停在了站牌前。 像是见到了救星,葭音抬手指道:“车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顾不得江砚与的反应,葭音自己先跑上了车。 然而—— 她没有零钱。 司机提醒一句:“公交卡也可以。” “......” 她也没有公交卡。 但还好,她有江砚与。 江砚与从后面上来,直接往箱子里扔了一张黄色的钞票。 司机看了眼,皱眉:“不找的。” 江砚与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诶...你... ”葭音话没说完,就被江砚与带着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琴也到了江砚与手里:“先坐下。” “......” 葭音转过头,诧异的问江砚与:“你为什么要给二十啊。” 江砚与将琴靠在自己身上,收拾好,答案简单利索:“没有零钱。” 他声音还有点无奈:“你也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 “......” 确实,原本两人是准备做出租的,可葭音忽然跑到了出租车上。 二十... 多花了十六... 因为美色... 葭音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美色误人。 “手...” 一听到那个字,葭音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刚刚的灼烧感。 葭音头快速的向玻璃的方向一歪,打断:“我睡了。” “你看着站,别过了。” 江砚与噤声,说了声好。 葭音闭上眼睛,头直接倚在了玻璃。 所以她没看见,江砚与眼中明显温柔的笑意。 葭音侧了一下头,躲避着身旁若有似无的目光。 但江砚与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两人靠在一起,中间还有一把琴,不禁显得拥挤起来。 她忍不住回想刚才江砚与没说完的话。 江砚与是要继续给她揉手吗? 如果放在之前,葭音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回有这么一幕。 但事实是,真的发生了。 她有点难捱。 心很痒,被触动。 像是在被他很好的珍惜和重视着。 司机开得很稳,这条路的站点不多,很少停下。 葭音脑袋里想的乱七八糟。 从江砚与说出那句:“手给我。” 到后来他侧头问自己:“好些了吗?” 后来,各种各样的场景混在一起,睡意竟然真的来袭。 外面的光很暖,又不至于刺眼。 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意识越来越模糊。 似乎又过了一会儿,葭音呼吸越来越轻,除了偶尔感觉到颠簸一下之后,没有任何想要睁开眼的冲动。 突然,葭音在朦胧中感受到一个很轻的力度。 一只从后面绕过,头被拨弄了一下,玻璃的硬感消失。 变得舒服很多。 属于江砚与身上冷冽好闻的薄荷味道围绕了过来。 有什么东西在垫着自己。 葭音想要睁开眼睛看了看,但没有半点力气。 睁不开眼的感觉让她眉头凝在了一起。 那个人感受到葭音的不安稳,手掌在葭音身上拍了两下,有一种在哄小孩的感觉。 好像知道是江砚与。 葭音没有再想睁开眼睛的意思。 安全感涌来,葭音没有松开,陷入浅眠中。 ...... 手机铃声响的猝不及防,葭音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葭音直起腰来,目光投向自己的手机。 还没有到站,公交车真的很慢。 江砚与还在身旁,他眼神清明,和葭音刚醒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舒展的眉宇刻着清冷,桃花眼眼尾稍弯,淡淡的上扬。葭音的目光正好对上江砚与的唇上。 一些不可描述的话又钻了出来。 刚睡醒的脑袋忘记了反应。 江砚与以为葭音还没有醒,提醒道:“电话。” “......” 葭音慌忙低头,小幅度的咽了一下口水。 连看都没有看,就接起了电话。 余灿灿的声音。 葭音害怕余灿灿说出什么不能听的话,葭音率先开口。 “灿灿我现在在车上,等我回家给你打。” 余灿灿很聪明,很快就揣摩到时机不对。 她懂事的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葭音视线忽然看到江砚与骨节上的红印。 刚刚睡觉时的场景忽然冒出。 葭音没多想,直接抓住了江砚与的手。 “你用自己的手给我垫着?” 江砚与不在意,手抽了出来。 “没事。” 葭音心疼,自己睡了少说也有半个小时,江砚与手肯定被玻璃硌的不舒服。 “你是不是...”葭音想骂江砚与傻,但又强行憋了回去。 “......” “疼吗?”葭音无奈,轻声问。 江砚与是真的没有多少感觉。 听到葭音这么问,一时觉得新奇又好笑。 他看着葭音心疼的神情,开玩笑道:“要不你也给我揉揉?” “……” 下一秒,葭音扔开了江砚与的手。 干净利落。 — 又是十分钟的路程,终于到了离家最近的一个站点。 坐的时间太久,腰不是很舒服。 葭音手后撑着腰,锤了两下,试图缓解。 忽然,似乎是注意到江砚与落在自己身后的眼神。 葭音受惊,不等男人说一句话,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不用你给我揉!” 声落,江砚与愣了一下,看着葭音的反应,他不留情的嗤笑一声。 像是在嘲笑。 葭音脸红了,自己好像是有一点自作多情。 “烦死啦!”她逃避似的往前跑了几步,狠狠的瞅了江砚与一眼。 但江砚与不知道是被她的哪个动作惹笑了,笑声更加明显。 “……” 好讨厌。 …… 闭着的房间的被敲响。 葭音躺在床上,不想管门外的人。 江砚与等了几秒,从门外开口。 “琴放在我房间?” 忽然反应过这件事,葭音慢吞吞的下床。 门只开了一个缝,江砚与看到了一只手从里面探了出来。 小脾气很明显。 “给我吧。”她的声音闷闷的,一幅不想看江砚与的样子。 外面很安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葭音晃了晃手指,示意江砚与。 又是几秒,还是什么都没有。 人呢。 江砚与不会走了吧,葭音手低了些。 眼睛慢慢的从门后露出半只。 高大的阴影立在空旷之中,江砚与精准的捕捉住做小动作的葭音。 一眼就闯进含笑的眸子。 那双极好看的眼睛眸光潋滟,像是柔和的春光将你溺在里面。 “……” “肯出来了?”江砚与低沉的声音响起。 “什…” 声音戛然而止,手里被塞入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葭音一看,是一条软糖。 和之前她给江砚与的是一个牌子。 不是附近能买到的,葭音也不知道江砚与是从哪里弄的。 江砚与的声音紧跟其后:“这样能少烦一点吗?” 葭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砚与说的是什么 烦死啦。 那可以少烦一点吗。 …… 葭音已经描述不了自己的心动。 只是觉得,江砚与为什么这么好。 “琴给你放在琴房了,等会儿出来吃晚饭。”江砚与改口道,“今天刘阿姨不来,我做饭。” “你做饭?!”葭音抓住了关键词,吃惊。 江砚与笑笑:“怎么了,不信我?” 想到上次他给自己做的那碗面,葭音实在没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只不过,有些忽然。 还没有试过。 门缝不知不觉中已全然打开,江砚与摸了下葭音有些呆滞的发顶。 …… 楼下的厨房时不时传来一点声音。 葭音站在楼梯的位置,探头看着下面。 不但如此,电话中还激情和余灿灿汇报。 “对,他现在在做饭。” 余灿灿笑的放肆:“你们怎么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啊。” “你瞎说什么呢。” 余灿灿的发言越来越危险。 “那你们今晚会喝酒吗?你直接把他灌醉…”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葭音打断,她愤怒喊余灿灿名字。 “余灿灿,你信不信我揍你啊。” 余灿灿嬉笑:“我还没说干什么呢。” “你可以上去表白嘛。” “……” 表什么白,葭音气势汹汹的挂了余灿灿的电话。 她准备下去看了一眼,江砚与却没在厨房。 葭音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疑问:“厨房不用看着嘛?” 江砚与摇头:“不用,煲的汤,等会再做别的。” 葭音看江砚与似乎不太精神,迟疑:“你是困了吗?” 江砚与侧头看过来,轻笑一下:“头有点不舒服,我眯一会儿,二十分钟叫我可以吗?” 葭音连忙点头,保证道:“你放心,厨房我也能看着。” “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不用,这里就行就好。” 葭音保持安静,在江砚与闭上眼睛之后,她盯着那张侧颜看了一会儿,慢慢的移到了江砚与旁边的位置。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边的人好似真的睡着了。 这几天江砚与眼底一直有着青色。 葭音竟然没有注意到。 他身体好像有点不好。 葭音自责,自己还是不够关心江砚与。 下午还凶了他一小下。 葭音从旁边拿了个毯子。 动作很轻的给江砚与盖上。 只不过,屋内的暖气很足,根本不需要这个。 可葭音不觉得,像是一定要照顾好江砚与一样。 她细心的掖好了每一个角落。 动作结束,葭音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看了江砚与好一会儿。 男人皮肤有点病态的白,眼下的乌青在闭着眼睛的时候更为明显。 削瘦的棱角分明,睡着眉头也不安稳的凝在一起。看起来有点怏怏的。 葭音唇线抿直,心里酸涩难受。 江砚与虽然面上从来什么都不说,但他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好 。 就连上次朋友过来,都没有很开心。 她的思绪陷入一个循环,越来越觉得心疼。 葭音手指碰上江砚与的蹙在一起的眉,轻轻的抚了两下。想解开这个结。 忽然,她很小的开口,语气像江砚与哄自己那样。 “没事的,还有我陪着你。” 要再对他好一点。 想全部弥补给江砚与。 葭音有些着魔,情绪在很小宣泄口流出。 空荡的房间中,葭音的声音一吹就散。 “音音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声音很小, 落地便消失。 心中有一个角落轰然落地,如释重负般。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羞以见人。 虽然, 只是在没有人的地方,那份喜欢才敢出口。 葭音抿唇, 慢慢的靠江砚与近了一点。 和他做了个一样的姿势, 呼吸放轻, 葭音仰在靠背上。 江砚与手随意的搭在身侧。 葭音侧头看了一眼, 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手慢慢靠到了他的旁边。 之前没好意思仔细看, 现在江砚与闭着眼睛。 葭音彻底可以为所欲为。 两只手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一大一小。 葭音觉得神奇, 自己的手指跟着张开,又细细的看了看。 他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明显,骨节一个个突出,形状好看。虎口微微凹陷,骨感而青劲。 想到下午的一幕, 葭音红了脸。 在空气中静止两秒, 女孩小心翼翼的碰了下江砚与的手。 她伸出小手指,动作缓慢又犹豫。 最后,轻轻地勾住了江砚与手指。 真实的触感来临, 从接触的皮肤传来微妙的颤栗。 像是触电一般,葭音克制的收回了手。 她幅度极大的站了起身, 毫无征兆。 沙发上闭着眼睛的男人俊美的如同一幅画,葭音呼吸不稳的逃到了厨房。 透明的门在客厅之间隔绝, 葭音眸子泛红, 垂眼看向自己的手。 如果有一天, 她真的可以, 光明正大的牵住江砚与的手多好。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拥有偷来的时间。 葭音失神。 所以她不会知道,沙发上的男人睁开的黑眸中。 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睡着的样子。 他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头微侧,瞳孔中映出那道纤细的背影。 ...... 厨房内,又细小的咕噜声。 不知道是什么汤很香。 葭音努力的调整好情绪,她透过身后的玻璃,看到江砚与还闭着眼睛,放下心来。 原本想让江砚与再多睡一会儿。 但自己实在不确定这个汤要熬到什么时候。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 葭音迈出步子走回江砚与的身边。 没有办法的喊了一声江砚与。 沙发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凝在了一起。 刚刚短暂的一切仿佛都忘记,葭音声音正常:“是不是还没有休息好。” 江砚与调整了姿势,看向葭音。 他的目光很深。 有那么一瞬间,葭音似乎在里面看到了很多情绪。 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葭音再想辨别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任何东西。 江砚与笑笑:“没事。” “我去厨房看看,一会儿就好。” 不知道怎么了,葭音跟着江砚与走到了厨房。 看着江砚与熟练的调火,开始准备别的东西。 发现葭音在自己身后,他回答:“这里油烟大,出去等着。” 刚刚还不觉得什么,在人醒了之后,反而觉得别扭。 总有一种江砚与看穿所有的感觉。 葭音手指不自觉的绞住衣角。 江砚与看了一眼站着的葭音,神情无奈。 他抽出手从冰箱中拿出草莓,清洗之后递到葭音手中。 “出去吃,马上就好。” “......” 被照顾的面面俱到的葭音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坐在了外面的位置,老老实实的等着葭音。 她走了回儿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门开的声音响起。 江砚与手里端着两个菜放在了桌子上。 葭音连忙起身去帮忙。 “怎么没吃草莓。”江砚与手中的东西放下,目光落在了葭音面前一动没动的草莓上。 “......” 一时间有些尴尬,葭音不好意思说自己忘记了。 她干涩的解释:“先吃饭吧,要不没肚子尝你做的饭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扯动嘴唇笑笑。 葭音靠近桌子,边说道:“你都做的什么啊。” 一道水煮肉片,一道紫甘蓝,一道葭音叫不上名的菜,但卖相很小。 还有白嫩的鸡汤。 葭音都不知道江砚与什么时候去买的菜,但入口的味道十分好。 眼中忍不住多了几分惊讶。 江砚与看的真切,好笑的问:“怎么样,还行吗?” 葭音不吝啬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扬道。 “我觉得以后都不用刘阿姨了,有你在我就不会饿死。” 江砚与失声笑笑。 葭音吃着吃着才发现,江砚与没怎么动筷子。 她口中还塞着肉片,有些辣,但食欲更好。 “你吃就好,我不饿。” 葭音顿了下,想到刚刚江砚与的样子,担心道。 “江砚与,你是不是不生病了,要不要去看看吧。” 江砚与又给葭音盛了一碗汤。 他拒绝:“没事,可能就是没睡好,不要紧。” 葭音记得上次江砚与生病了也是这么说的,不禁有些来气。 她放下自己的筷子:“那我也不饿。” 江砚与眼皮一跳,看见葭音赌气的样子。 只不过,如果先咽下那口水煮肉片,气势可能会更好。 葭音好像也意识到,她嘶了一声,头扭向一边。 “不吃了吗?”江砚与语气忽然带了一种失落,“做的还挺认真的。” “没想到你不喜欢。” “......” 葭音生气的怒视江砚与,这个人怎么还学会这招了。 “江砚与!” “嗯?” 江砚与好脾气的应声,眼神中带着笑意。 在两人的对视下,是江砚与率先认输。 “再吃一点?我陪你吃。” 葭音不满意:“什么叫你陪我吃,吃饭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能因为你比我那那么几岁就不顾自己的身体。” 江砚与没想到葭音说教起来这么有意思。 没忍住,江砚与笑了出来。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唇角的弧度,在葭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 “好。”江砚与应。 葭音被咽了下,碗里的米饭狠狠地被戳了一下,怒极。 - 吃完饭后,葭音不客气的将碗里的草莓全部吃完。 一个都没有给那个臭男人留。 可能是晚上又吃辣又吃凉,肚子不是很舒服。 睡前,葭音最后一次踏进厕所。 她手捂着自己肚子,面色痛苦。 等会儿出去一定要找点药了。 葭音难受的想,再也不随便的吃东西了。 厕所的灯不知道怎么了,忽然闪了一下。 葭音抬头看去,眉心下压。 原本胆子就小,葭音不禁想起了之前听余灿灿讲过的洗手间杀人案。 .“......” 头顶的灯仿佛有感应,又闪了一下。 “......” 尽管是在自己家里,但氛围还是变得奇怪了。 葭音怂了。 就连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迅速的收拾了一下,冲出了门外。 毕竟在卧室,何况葭音晚上还没有洗澡。 吃完药后,她不死心的又试了一遍自己的灯。 灯光亮起,葭音在外面注视了几秒。 平安无事,和平时一样。 刚刚应该是故障。 葭音开着灯等了一会儿,终于确定没有事之后,才决定去洗澡。 睡衣昨天沾上了牛奶,忘记洗了,葭音随便翻出一个宽松的T恤,拿着便进了浴室。 浴室内的水淅淅沥沥,葭音肚子也好了许多,整个人心情都在飞扬。 她嘴里哼着低低的调子,好不自在。 突然,周遭的光线全部消失 “啊—” 葭音被吓到,动作猛然停住。 然而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光亮再次恢复。 只不过头顶还有着呲呲响着的声音。 “......” 葭音害怕了,虽然知道没有什么,但还是不可控制的开始收尾。 头发上的泡沫没有洗干净,葭音顾不得调水温,草草的冲干。 又闪了一下,葭音尽量的保持着镇定,随意的套上衣服之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被窝。 那个灯竟然自己灭了。 葭音一时间也不太想过去。 身上的水滴没怎么擦干,葭音胡乱的拱了拱,拿出手机才看到江砚与的消息。 【怎么了吗,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 【开门。】 【我进了?】 还有几个电话,只不过葭音都没有接到。 不知道江砚与进没进来,葭音还是给江砚与回了个消息。 【没事没事,就是浴室的灯坏了,我已经洗完了。】 过了一会儿,江砚与又敲响门。 葭音露出一双眼睛:“进来——” 江砚与推门进入,看了床上的葭音一眼,目光又移到浴室。 “灯坏了?” “嗯,一直闪。” 江砚与:“我进去看看。” 葭音忽然想到刚刚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还在里面。 !!! 葭音尖声制止:“不行!!” 江砚与脚步顿住,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他喉结好像动了一下,改口道:“明天我再给你修,你先睡吧。” 葭音点头,发现江砚与的目光不在这边,又出声:“好。” ...... 半夜,微弱的刺痛感从小腹中传来,葭音慢慢的睁开眼睛。 肚子越来越不舒服。 葭音有些烦躁。那个药怎么没用。 无奈,葭音起身。 慢吞吞的往下磨蹭。 自己的厕所是不想用了,葭音只好去外面的。 身上只套了那件T恤,江砚与应该已经睡了,想着没什么事,葭音便直接出去了。 打开外面的灯,葭音步子沉重的垂头走着。 她耸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摁着自己的肚子。 好像还有一种黏腻的感觉。 今晚怎么这么倒霉。 只不过,步子忽然顿住,垂下来的视线中,忽然多了一双灰色的拖鞋。 ...... 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葭音僵硬了一秒。 怎么会有人。 在是坏人和江砚与这两个选项中愣了瞬。 葭音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尖叫。 “啊————” “!!!!”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声音的穿透力很强, 虚弱的身体也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爆发力。 江砚与眉头情不自禁的皱起。 下一秒,葭音反应过来,她猛地捂住江砚与的眼睛, 崩溃的威胁道:“不许看!!” 江砚与一动不动,微微的愣了一下。 脑海中后知后觉的映出女孩身上单薄的T恤, 还有... 他喉结上下动了下, 微不可查。 他唇角抿直, 江砚与任葭音捂着眼睛, 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葭音怎么也没想到江砚与大半夜会从楼下上来。 他是出去见鬼了吗!! 葭音愤怒的责怪江砚与, 有些不讲道理:“你干嘛啊!” “......”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江砚与在这种时候选择了闭嘴。 葭音肚子像是有东西在下坠, 又被锥子重重的碾过。 无时无刻的不提醒着葭音她现在没功夫在这里和江砚与纠结。 还不等葭音让他闭眼,江砚与已经主动开口:“闭眼了。” “......” 被抢话的葭音气势仍然不弱:“不准看!” “不看。” 葭音半信半疑,手指开了一个缝隙,往后挪了一点,确定江砚与是真的没有睁开眼睛。 那就好。 葭音迅速的松了手, 然后冲进了江砚与身后的卫生间内。 ...... 明亮而稳定的光线给了葭音出奇的安全感。第一次觉得有灯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只不过, 还没有等她松口气,葭音忽然意识到什么。 和晚上的肚子疼不一样。 突兀的红色在告诉她,是例假来了。 “......” 在认清这个事实之后, 葭音面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 她卧室中的卫生间中一向都放着备用的卫生巾,就是以防这种时间不准的情况。 但, 谁能想到。 在那个灯坏掉的、倒霉的今天,葭音不准时的例假来了。 疼痛一阵接着一阵, 可这不是让葭音头疼的。葭音欲哭无泪的是, 她现在不但来例假了, 还没有穿裤子。 空大大的T恤是白色的, 葭音把身后的衣服往前一拽,衣摆的地方有一块很淡的粉色,晕成不规则的形状。 不清楚江砚与刚刚看见了多少,在目前这种情况变得更差的时候,就连方才面临过得尴尬都不算什么了。 但是,如果江砚与不在外面的话,葭音算了一下,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冲回卧室,再换好衣服来厕所。 抱着那么一丝的侥幸,葭音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江砚与的名字。 “江砚与...” “我在。” 声音应的很快,就像是在特意的守着她。 “......” 葭音绷不住了。 在什么啊! 你不回去你站在外面干什么啊! 葭音心梗,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痛苦的撑住自己的脑袋,就连小腹的疼痛仿佛都可以被忘记。 江砚与没有等到葭音的下文,又问道:“你怎么了吗?” 葭音不想和他说话,只想让江砚与回去。 她不高兴的开口:“没事,你先回去吧。” 门外背着身的江砚与沉默了几秒。说了声好。 葭音在里面仔细的听着步子,江砚与应该是走了。 她动作极快,抽出厚厚的卫生纸垫上,磨磨蹭蹭的开了门。 外面确实没有人,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灯,葭音拽着自己的衣摆,不管不顾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敢耽误,葭音在衣柜中翻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套很久没穿的长袖的睡衣睡裤。 虽然是在自己的房间,但刚刚被看到的那种没有安全感还是围绕着,葭音囫囵吞枣的穿好,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葭音鼓着勇气去黑暗的浴室中翻了一圈儿。 然而,手却摸了一场空。 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葭音不死心的又找了找。 只可惜,结局一样,无果。 葭音安慰的告诉自己不要慌,她在自己卧室翻了一个圈儿,竟然一个卫生巾都没有看到。 在觉得不可思议之际,葭音忽然想起一个事情。 前阵子陈曼婉不知道在哪里看了个新闻,说是卫生巾不要囤货,正好家里剩下的不多,大部分还都是拆过封的,陈曼婉好像就一起给扔了。 说着要去买,但又因为一些事情耽误。 没想到... 葭音打了个寒颤,当时自己并没有把这个当个事,但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成了导火索。 她不得不到陈曼婉的卧室又找了一遍,一样的结果。 !!! 怎么可以这样!! 葭音崩溃的想要哭了,小腹的不舒服感让她不知所措。 陈曼婉不在,她总不能和江砚与说吧。 葭音看了一眼那道笔者的房门,一下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24h便利店和自己家离的并不是很远。 但因为之前的经历,葭音不敢自己出门。 第一天量应该不是很多,如果硬撑的话... 就算是可以撑过去,还是不免觉得委屈。 她眼眶泛起红色,步伐不适的走回刚刚逃离出来的厕所。 为什么今天这么倒霉啊。 浴室的灯坏了,肚子也着凉了。半夜来例假没好好穿衣服的样子还被江砚与撞见,最后,就连一个卫生巾都找不到。 葭音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的反思自己。 难道就是因为说了一句喜欢江砚与,没有控制好自己不该有的喜欢,所以现在遭报应了吗。 是上天在警告她吗。 为什么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尴尬的丢人。 葭音努力控制着眼眶中的酸涩,手揉了揉眼角。 “葭音。” 身后传来的声音与头顶明亮的主灯一起亮起,葭音回头看见了江砚与。 衣服已经穿好了,葭音表情还是有些惊慌。 江砚与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他声音无奈,重复道。 “音音,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是我吵到你了吗...”葭音第一反应有些犹豫。她已经很小声了。 “没有。”他回答。 江砚与看到葭音换了一身睡衣,又注意到葭音赤着的脚,脸色变了下。 “为什么不穿鞋。” “啊...”刚刚来陈曼婉的房间,为了不弄出声音,葭音没有穿鞋。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奇怪起来,葭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但现在再说没事又显得很奇怪。 她这才发现,江砚与身上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和晚上吃饭时候的好像不一样。 葭音垂眸,指甲陷入掌心。 江砚与注意到葭音的小动作,皱起眉头。 他走到葭音的身边,略显强硬的握起葭音的手腕,掰开葭音的手掌心。 葭音手指蜷缩了下,微微颤抖。 江砚与神色晦暗,一言不发。他忽然打抱起葭音,一步一步走回她的卧室。 葭音惊呼一声,手下意识的攀上江砚与的肩膀。 柔软舒适的毛衣料子擦过脸颊,葭音懵了一瞬。 但很快,葭音就被江砚与放到了床上。 他居高临下,开灯给葭音找到拖鞋穿上。 “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怎么了?” 像是在克制,他有极好的耐心和细心,声音温柔。 现在这个时候葭音竟然还能神游,在听到话之后,葭音脑海中想的竟然是江砚与是出去了吗?为什么穿着这么一身。 他刚刚抱了自己,应该没有弄脏他的衣服。 江砚与看葭音没有反应,自己把葭音上下看了一圈儿,打量完毕,又问:“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他眼神低沉,像是染着化不开的浓墨。 “......” 葭音回神,嘴唇动了下,小声而又不自然的开口:“身体不舒服。” 江砚与提了一口气,但又忍着不能急。 不能吓着葭音,也不能凶。 “哪里不舒服,告诉哥哥。” 葭音现在真的觉得江砚与就是一个大哥哥,他这这句非常有安全感的话说出之后,葭音的情绪一下子忍不住了。 “江砚与...” 葭音憋着哭腔,难过的说:“我肚子疼。” 江砚与一顿,目光看向葭音的肚子。 “我去给你买药。” 话刚落地就被葭音拉住,她咬着唇摇头,眼里的泪摇摇欲坠。 声音细弱蚊鸣,羞耻感让泪坠个不停:“不是...” 江砚与脸色僵了一下,葭音的举动被连成一连串,他明白过来什么。 他稳着声音,声音似乎有些不确定:“不需要买药的那种吗...” ...... 房子中灯火通明,葭音手里拿着手机坐在里厕所上。 江砚与走的时候问,需不需要把电视打开,葭音问为什么,江砚与说是怕她害怕。 葭音只是怕黑,还不至于不敢一个人呆在葭音。 距离江砚与出去已经有一会儿了,葭音看了眼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有些担心。 葭音刚刚死咬着牙和江砚与描述完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但他似乎不怎么懂。 最后,葭音说了几个关键词,和他讲买差不多的就行,反正是个卫生巾就可以撑过一晚,没什么好挑的。 大不了明天自己去。 但江砚与从愣住到平静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他很认真的告诉葭音,没事的。只不过是一件,和买东西一样的、很小的事情。 又过了十分钟,江砚与还没有回来,葭音忍不住打了个电话。 她声音闷闷的:“你怎么还没回来。” “马上就回去,别着急。” 葭音也不是着急,只不过她现在困在厕所中,除了干等着什么都不能做,刚刚尴尬的景象时不时的就浮现在脑海中。 脚趾抓地也不过如此。 她嗯了声,不再多说。 而另一头的江砚与,孤身一人站在货架前,他回忆着葭音刚刚的描述。 夜用,纯棉,还有385mm。 在五颜六色的包装上扫了一圈儿,江砚与放弃了这家店。 店员看了眼要走的江砚与,忍不住插话道:“给女朋友买卫生巾?你拿那个蓝的就行。” 江砚与扫了一眼她指的那个“425mm”,眉心动了下。 “她要的不是这个。” 店员:“......” 好像是懒得和江砚与这种一根筋的人废话,她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着自己的电视。 在第三店中,江砚与终于找到了葭音所要的那款。 这次的老板很热心,她上前,和江砚与熟练的唠着嗑。 看江砚与只拿了一包,摇头。 “小伙子,你只买这一包吗?家里还有日用的吗?” 江砚与不太懂:“那应该买几包。” “你再拿个日用,再拿个护垫,还有这个,也拿一个。”阿姨摆手:“我不会骗你的,你放心吧,回去你女朋友肯定夸你。” 江砚与原来持有怀疑的动作在听到最后一句话之后消散了一大半。 “好。” “那就拿这些...结账吧。” ...... 开门的声音传来,垂着头的葭音一下子挺起了腰。 “给你挂在把手上?” 葭音说好。 几分钟后,葭音慢慢的走出来,手上还拎着江砚与买的一大堆卫生巾。 她面上带着不自然的红:“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啊。” 江砚与愣了一下。 他咳了声,不自然:“不对吗?” “也不是...就是...”葭音不知道怎么解释,江砚与买回了大概十包,就... 葭音和江砚与面对面站着,为了缓解今晚各种奇怪的尴尬,葭音随口问了句。 “你怎么从楼下上来,吓死我了。” 江砚与眸色深了些,他没有否认:“出去了趟,有点事情。” 葭音震惊,半夜出去? 江砚与看时间不早,对葭音笑笑:“你先睡觉,下次再和你说。” “......” “那好吧。”葭音抬头看了江砚与一眼:“晚安。” 江砚与摸了摸葭音的头,噙着笑说道:“以后不要哭,有我在。” 他会永远做葭音的依仗。 不管结局如何。 ...... 作者有话说: 江砚与内心:她不是应该夸我吗?阿姨骗人? 第47章 一切都收拾完, 葭音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将近三点。 可能是太累了,虽然小腹还在隐隐作痛, 但还是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葭音睡得不安稳,梦里的东西千奇百怪, 好像有一个抡着锤子的大妖怪在追着他。 她跑啊跑啊, 最后在那个黑色铁锤快要抡到自己身上之前, 她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葭音倏地醒了。 睁眼看见的就是熟悉的吊灯, 被照亮的淡粉色的墙壁映入眼帘。 有些奇怪的是, 葭音余光好像瞥见一个身影。 她睡眼惺忪的转头,想要看个清楚。 然而, 在看到江砚与坐在自己床边之后,瞬间清醒了。 倒吸一口凉气,葭音下意识的将被子提上来蒙住自己。 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江砚与。 “你怎么在这里!” 葭音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藏在被子里的手偷偷的掐了自己一下,痛感来临。 这都是真的。 ...... 江砚与目光淡淡的瞥了眼葭音, 些许无奈。 他自己主动地将葭音的被子往上又塞了几下, 严严实实,然后才开口。 “你刚刚一直在喊。” 葭音:? 江砚与:“我以为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葭音想起自己刚刚做的梦,有点发懵。 她是没有说梦话的毛病的, 如果江砚与说的是真的... 好像自己错怪江砚与了,葭音有点不好意思。 她嗫嚅的解释:“我...我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 葭音脸上出现一抹尴尬的颜色。 “我梦见...有人在...”葭音说道一半就无法出口了, 因为这个实在是太傻了。 她连忙改口:“我忘了...反正是噩梦...” 江砚与笑笑,隔着被子很轻的拍哄着。 “好了, 噩梦没了, 继续睡吧。” 继续睡这几个字眼钻入耳中, 葭音忽然反应过来, 卧室里是开得灯的。 窗帘拉的严实,看不到外面的天。 “几点了。”葭音问。 江砚与回答:“才四点多,继续睡。” 才四点多,这么说她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江砚与以为葭音是害怕,他眉头皱了一下,犹豫道。 “如果你害怕,我可以在这里陪你。” 葭音身子怔住,江砚与刚刚说什么,陪? 嗯???!! 像是觉得有不妥,江砚与缓缓地改口道。 “算了,我就自隔壁开着门,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 “我在。” 江砚与又看了一眼盖好被子的葭音,探身关上了灯。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还没有适应的葭音什么都看不到了。 只有身边传来细小的窸窣声。 他刚刚说,他在。 葭音没有多想,凭着本能抓住了江砚与的手腕。 准确无误。 葭音凭着直觉望向江砚与在的地方。 江砚与被绊住脚步,低沉懒散的声音朝葭音问去。 “嗯?怎么了。” 为自己的行为冲动有一丝丝的后悔,但葭音没有松手。 她想让江砚与留下来陪自己。 想多和他相处一会儿。 而且,让葭音及其确定的是,江砚与绝对不会伤害她。 所以才敢这么做。 抿着的唇松开,葭音轻轻地晃了晃江砚与的胳膊。 像是奶猫撒娇,漆黑的卧室中,响起一道软糯的声音。 “我怕。” ...... 葭音紧紧地闭着眼睛,生怕自己露出一点不自然。 尽管是在夜里。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被可以拉长。 葭音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边存在的那道气场极强,不可忽视的气息。 江砚与就在那身边,葭音睡不着了。 在葭音说完怕之后,江砚与如她所料的留下了。 除去刚开始的开心,葭音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 江砚与也需要睡觉。 但他现在坐在这里,他怎么休息。 下午的时候还想着要好好对江砚与,怎么又这样了。 在葭音想着的时候,眼上忽然覆上一只大掌。 江砚与的声音透着清明,仿佛毫无睡意:“怎么还不睡。” 葭音顿了顿,慢慢的吐出自己的想法。 “要不...你回去吧,你在这里陪我,你自己没有办法休息。” 江砚与不是坐在葭音床沿,而是搬了个椅子,守在葭音身边。 在黑暗中适应之后,便如同有光亮一样。 他一直没有闭眼睛,所以自然也看到了葭音所有的小动作。 有他在这里,葭音根本睡不着。 在发现葭音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之后,江砚与叹了一口气。 “音音。” 江砚与不留情面的戳穿了试图用赶快闭眼蒙混过关的葭音。 “我还是回去吧。” 江砚与觉得葭音就像是一个小朋友,如果周围有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力,她就会想玩。 被逮着的葭音尴尬的睁开了眼睛。 即使睡不着,也是像让江砚与陪在自己身边的。但是,葭音更不舍得让江砚与不睡觉的在这里陪着自己。 所以她说:“好,你也赶快回去睡觉吧。”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用,听完这句话后,江砚与从这话里,听出了别的滋味。 “不需要我陪你了吗?” “害怕怎么办” 她的语气为什么没有一点犹豫,刚刚拽住他袖子的人是谁。 江砚与姿势不动,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上边,淡淡的开口。 葭音:“......” 这人怎么回事,自己说要回去的,现在又反过来怪她。 葭音模棱两可:“我其实也是可以的。” 江砚与沉默几秒,忽略了这句话:“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在,你睡不着,我走的话...”他停顿,若有所指的说:“你会害怕。” “音音一害怕,哥哥也跟着睡不着。 ” “......” “...”葭音懵了,江砚与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那他到底想不想回去。 “那...那怎么办。” 葭音摸不透江砚与。 “总不能我们一起睡吧。”她不满的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江砚与是不是听到了,黑暗中,葭音能感受到江砚与目光瞥了过来。 虽然看的不真切。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一声轻笑分辨不出情绪。 在葭音看不到的位置,他眉眼染着笑,但他声线却是压着的。 “胆子这么大?” 葭音自顾自的摇摇头,没管江砚与能不能看见。 她又听见江砚与说:“如果睡不着的话,就起来做题吧。” “反正你作业也没写,这样你也不会被噩梦缠着,我也不用担心音音了。” 最后,江砚与下结论:“一举三得。” 好一个一举三得。 葭音闭上了眼睛。 “我睡着了。” 她毫无感情的说。 然后,就是一动不动、老老实实闭着眼睛装睡。 江砚与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很淡。 葭音可能是被江砚与的假严肃震慑到了,真的老老实实的没有再说话。 不过一会儿,静谧的房间中,便隐约听到少女平缓而均匀的呼吸。 江砚与侧眸注视这葭音的侧脸,很久后,江砚与收回视线。 起身离开了葭音的房间。 ...... 葭音再次睁开眼,已经快中午了。 时间太久了,有点不舒服。 葭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下的床单,只有一点点已经暗下来的红色。 她叹了口气,慢慢下床进了卫生间。 白天里面光线还比较充足,葭音收拾好,出来将床单扯了下来。 她找出自己昨天弄脏的衣服还有没洗的那套睡衣,一起抱进了洗衣间。 江砚与又是在自己做饭,葭音下来闹出声音,他恰好回头。 男人见到的就是葭音抱着洗衣筐站在客厅的身影。 对视中透露这一丝尴尬. 江砚与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他眨了眨眼,问葭音:“要洗衣服?” 葭音点头。 江砚与还洗着菜,皱着眉问:“不是不能碰凉水吗。” 葭音好笑:“你从哪里听得。” 按理说,江砚与是不会了解这些的。 听到葭音的话,江砚与愣了一瞬,短到人很难发现。 他用着很平常的语气。 “常识。” “......”葭音哦了声,和江砚与讨论这种话题,貌似不太对。 她辩解:“我用洗衣机,没事的。” 江砚与嘴唇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吞下,他点头。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告诉我。” 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反常,葭音反应了一秒,脸瞬间通红。 江砚与帮她洗吗? ... “不用了!”葭音说的迅速,钻进了洗衣间。 江砚与没有回头,他垂眸处理着手上的虾。 如果细看,会发现,男人脸上又一丝不可多见的不自然。 过了好久,江砚与又拿出手机,点开收藏夹,再次浏览着里面的条例。 ——“女生来例假的十大禁忌” 虾可以,螃蟹不可以。 又确定了一遍之后,江砚与板着脸,盘子里的虾全部被倒入油锅。 ...... 还好这些大点的件都可以用洗衣机洗,葭音站在机前,捂着自己的脸。 她是真的不能想象江砚与给自己洗衣服的样子。 羞死了。 缓了一会儿后,她在里面洗好内衣,又等着洗完一轮衣服。 最后将床单放进去,才抱着衣服一起出来晒好。 江砚与已经做完了饭,而且已经等了葭音一会儿。 他带着手套,面前摆了一小碗的虾肉。 葭音走过来后,小碗直接出现在了眼前。 她惊讶的看着满满一晚虾肉:“你给我剥的?” 江砚与擦擦手,面色不改:“嗯。” 想起江砚与第一次来的时候,葭音还因为一只虾和他生过短暂的闷气,没想到,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白嫩的虾肉格外诱人,葭音说了声谢谢,送了一口虾肉到口中。 ... 鲜嫩美味。 呜呜呜,为什么做的比陈曼婉还好吃。 葭音眼里差点冒出激动的泪花。 她转头盯着江砚与,眼神惊喜:“你是经常做饭嘛!为什么这么好吃。” “还好。” 他自己住的时候会简单的做点,但不会做这种麻烦的。 葭音真心实意:“江砚与,我觉得你很有做饭的天赋 。” 第一次被人这么说,江砚与回:“是吗?” “真的!”葭音指着这个虾,一点一点的开始夸赞。 在得知江砚与是第一次做虾之后,葭音更震惊了。 “那你怎么会做的。” 江砚与平静,看着葭音的目光带着点惋惜,他道出一个事实:“有菜谱。” 仿佛有菜谱就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 “对了,上午出去买了个灯管,一会儿给你换上。”他岔开话题。 !! “你真的会?!” 葭音惊讶与江砚与这个人在各个方面的天赋,不禁随口的感慨了一句:“真厉害,以后谁能嫁给你真是太幸运了。” 脱口而出后,葭音筷子顿了下。 江砚与原本看着葭音的眸子跟着的沉了下。 而后,他不动声色的笑问:“是吗?” “......” 葭音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她突然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 但看着江砚与脸上毫不知情 ,罪恶感涌上。 就算不可能是自己,江砚与这么好的人也是值得最好的。 她开始觉得自己狭隘,唇角努力的勾起,挤出了一抹笑。 她开玩笑道。 “对啊,你看你,什么都会,长的也算不错。” “起码能打个...八十分吧。” 八十分? 江砚与被葭音惹笑,他挑了下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八十分。” 葭音嘟嘴:“你还想要一百分嘛?” 未免不要脸了点。 当然,后面一句话葭音没有说出来。 江砚与好奇:“为什么不行。” 葭音又咬了一口虾,轻哼,对江砚与的话置之不理。 原本可以打一百分的虾忽然没有那么好吃了。 葭音索然无味的喝了一口碗里的汤。 今天做的竟然是红枣莲子羹。 江砚与是因为自己才做的吗? 藏在各个角落的酸涩涌出,葭音压着那股名为嫉妒的情绪。 那二十分扣在哪里? 大概是扣在娶的人不是她吧。 回神后,葭音忽然发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是江砚与的。 她侧头一看,就看到江砚与在盯着自己面前吃了一半的那碗虾。 越想越气,一想到江砚与以后会给别人做虾做汤洗衣服,葭音就觉得不舒服。 她狠狠地瞅了江砚与一眼,手挡在碗的沿边,自己往边上挪了一点。 护食的意思明显。 江砚与:...... - 男人踩着一个凳子,因为个子高的原因,轻而易举的就够到了上面的灯。 他还真的会。 起码动作很熟练。 江砚与扭上灯罩,让葭音试试看看。 葭音重新拉回电闸,摁下开关。 “啪。” ... 没有动静。 葭音顿了两秒,又试了一遍,但结果还是一样。 江砚与还是踩在凳子上。 葭音慢慢的回头与他对视,两人眼神传递着信息。 江砚与淡定且不以为意:“我再看看。” 葭音:“......” 她看着江砚与又来了一遍大体一样的步骤,十分钟过去。 江砚与这次自己下了凳子,试了一下。 明亮的白光出现,好了。 江砚与看向葭音,重复道:“好了。” 葭音:“......” 她皱起眉,江砚与怎么像是在... 葭音面无表情的意思道:“你真棒。” “......” 余灿灿下午出现在了葭音家门口。 葭音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便侧身要让她进来。 可余灿灿面色有点不自然。 葭音看她支支吾吾,便问:“怎么了?你这副样子搞得我还怪紧张的。” 余灿灿忽然往葭音怀里塞了个东西,匆忙的说:“你自己看吧。” 接着,她说:“不管我的事哈,你别生气。” “嗯?”葭音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那个粉色信封,一脸懵。 她拿起来,觉得这粉色有点过度了。 眉头皱起,开玩笑道:“余灿灿,你这样子不会是暗恋我吧。” 余灿灿:“......” “醒醒吧葭音。”余灿灿无语,但她走的很快,“我先走了,等会联系。” 说完,余灿灿毫不留恋的跑了。 “......” 什么东西神神叨叨。 葭音站在门口,好奇的准备直接拆开。 是一个深粉色的信封,上面还写着“葭音收”。 搞得像是情书一样。 她撕开胶,从里面抽出一个彩色折起来的纸。 葭音拿在手中,刚准备关上门,身后忽然又想起余灿灿喊她的声音。 “葭音!找个没人的地方看啊!!” 葭音被吓了一跳。 她跟着声音转头,余灿灿的身影又消失了。 跑的真快。 “......” 再回头时,面前忽然多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江砚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有点一言难尽。 葭音想起刚刚余灿灿的话,联想到自己怀中的粉色信封。 浑身一僵。 江砚与...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葭音想也不想的就解释:“不是,这不是情书!” 江砚与神色莫测,嗯了声。 他手上端着一杯水,缓缓地走向另一边的沙发,视线也从葭音身上绕开。 他怎么一副不信的样子,葭音急了。 她拉上门就去追江砚与。 “江砚与,我没早恋!” 因为之前的经历,葭音对这件事情有点敏感。 她有些生气。 “江砚与,你能不能不要乱想!” 气死她了。 他这个眼神!给谁看呢。 怎么像是抓包一样。 江砚与看和葭音激烈的反应,微微一怔。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不对,江砚与眼神闪了下,开口说些什么。 “抱歉。” 江砚与声线偏冷,把手边的橘子递给葭音,态度似乎还算诚恳。 葭音狠狠地哼了一声,她接过那个橘子,另一只手指夹着信封,恶狠的拨开那个橘子皮。 手指动作晃动,信封随着一起。 而后,开口处的边缘忽然掉出一个东西。 “啪嗒。”一声,两人视线投去。 一个和信封同色系的、心形的、折纸,忽然出现在两人视野之中。 “......” “......”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客厅中只有电视吵闹的声音. 葭音和江砚与并坐在一起, 气氛微妙。 面前的茶几上是刚刚余灿灿给的粉色信封。 少女皱着眉头面色凝重,搭在腿上的手不自然的放着。 她姿势一动不动,说实话, 这是葭音第一次收到这种东西。 忽然,她听到江砚与的轻笑了一声。 侧头看过去, 江砚与后仰在靠背上, 神色散漫的看着葭音。 被他看的发憷, 葭音蠕动了下嘴唇, 莫名的没有底气。 真的像是被家长抓包。 葭音舔了下唇, 干涩的解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江砚与不在意的哦了声,眼尾带着笑意。 “音音不知道, 那我更不知道了。” “......” 葭音的目光从江砚与身上移开,觉得周遭的气息有点冷。 她伸出手,拿起了茶几上那封自己还没有看过的...信,想要打开。 一道不可忽视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上。 葭音动作一顿。 她眼睛眨了下,身子微微一侧, 不得已的将某道目光彻底挡住。 又是一声嗤笑。 很轻, 似乎带着不屑。 “......” 葭音红着脸,手指加快,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薄薄的纸。 万一是余灿灿玩她的... 万一呢, 毕竟自己还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纸张的背面洇出不明显的字迹,葭音视线迅速的扫过, 刚刚还抱着的侥幸瞬间熄灭。 手指触电,她“嗖”的一下将纸合上。 江砚与就在身后, 她要怎么解释。 “这个别忘了。”在她懵懂之际, 江砚与开口。 葭音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 被江砚与吓了一跳。 她垂眸就是刚刚桌子掉出来的那个粉色的折纸。 江砚与瞥了一眼葭音手里的东西, 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缓缓地将折纸塞进了她手中。 低沉的声音嘱咐道:“拿好。” “......” 手中的东西仿佛有千担重,葭音有些崩溃。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封信就是烫手的山芋,葭音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跟余灿灿问清楚。 手机好像落在楼上了:“我上去问问。” 江砚与嗯了声,没什么反应。 只不过,他搭着的腿也没有动弹分毫。 男人腿长,正好抵在茶几前,挡住了去路。 葭音:“你让一下。” 江砚与眼中带着疑惑:“你为什么要走这边。” 葭音理所当然:“这边近啊。” 只有一个人的距离就能出去,葭音第一反应就是就近。 江砚与敛眸:“可是哥哥现在有点事情需要思考,不想动。” 葭音一口气噎住。 她站着身,盯着江砚与看了几秒,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起。 几秒后,葭音眼中的情绪渐浓。 “江砚与。”她喊了一声。 葭音语气顿了下,字句缓缓吐出:“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 葭音半开玩笑,语出惊人不死不休。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也太大胆了些。 但此时,葭音却极为认真的盯着江砚与的神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垂在身侧的手蜷缩的握在了一起。 空气中有一丝的停顿,江砚与在沉默一秒之后,慢慢的抬头。 她与江砚与对视在一起,目光交织。 江砚与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而后又笑了。 他问:“葭音,你想听到什么?” 声音随着寂静坠落。 他在问她想听到什么。 每一个字眼都透着宠溺。混着不真切感。 她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吗? 一瞬间的失神,葭音短暂的思考。 江砚与的眸色深邃,看不到底,也摸不透。 刚刚存着试探的心思,在江砚与的声音中变得难捱。 她如果想的是呢。又能怎么样呢。 忽然,葭音似乎看到了明显的笑意。 葭音回神。 江砚与一言不发的让开了腿,示意葭音可以出去。 可葭音却站着没动,她佯装着挑逗,重复道。 “江砚与,你要是吃醋了,我就把这个给你。” 葭音想要答案的主动权,所以她手中的信封伸了出去。 有一个不能说的,掩埋于心底的直觉,等着验证。 “嗯?” 江砚与眼底看到就在自己眼前的那个刺眼的粉色。 他不禁皱了下眉头。 带着一点嫌弃。 在葭音纠结是不是太过大胆容易露馅而想要收手的时候,江砚与动了。 ——他抽走了葭音手中的信封。 葭音没猜到这茬,手上根本没有用多少力气。 转眼间,东西已经落在了江砚与手中,葭音瞪大了眼睛。 “你干嘛!” 江砚与跟着葭音的声音起身,他笑笑。 散漫的吐出两个字。 “没收。” “???” 薄薄的东西在江砚与手上颠了颠。 男人舌尖低着齿内,滑了一圈儿。目光在葭音和信封之间徘徊。 他意有所指:“葭音,能耐了。” “学会讲条件了。” 葭音一口气提在嗓子中,原本就打算逗逗江砚与,谁知道这个人耍无赖,竟然直接抢过去了。 她伸手就要去抢。 发现抢不到之后,葭音幽怨的看着他。 “江砚与你什么意思。”葭音生闷气,不高兴地说。 江砚与神色淡淡:“你现在还小,这些东西,我给你收着。” 他说的听不出一点旁的味道,就像是真的为葭音好一样。 葭音被震惊了。 江砚与竟然能这么厚颜无耻。 男人看出葭音的不满,他好脾气的补充道:“会还给你的,不用着急。” “......” 她在意的是这个吗。 混蛋啊,她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 ...... 门外传来江砚与的声音。 “出来吃饭。” 葭音恶狠狠的回复:“不吃!” 一听到江砚与的声音就来气,她锤了两下床,表示发泄。 江砚与沉默了一会儿。两人都安静下来。 时间过去,在葭音差点以为这个人走了的时候,江砚与开口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为另一个男人和我生气吗?”他声线沉下来,带着微不可察的冷意。 ???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 葭音没来得及反驳,微弱的脚步声入耳,再然后,就是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 “......” 江砚与这是,走了? 葭音愣了一秒。 她迟疑的走到门口,耳朵靠在门上听了听。 外面没有一点动静。 葭音眉心皱起。 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点门缝,怕是和上次一样,江砚与就在门口等着自己。 但这次不一样,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江砚与是真的走了。 同时,对面的房门管的严实,回想起男人方才的语气,是从未有的江砚与。 葭音好看的眉皱在了一起,纳闷。 自己还没有生气怎么就轮到江砚与生气了呢。 心里那团小火苗开始扩大。 江砚与有什么资格生气!!! 是他抢了自己的东西!!还骗人! 冠冕堂皇的败类。 不理就不理,葭音学着江砚与的样子,狠狠地关上了门。 她坐回椅子上,面前摆着的是余灿灿发来的短信。 【那个...我一个朋友让我给你带的,就是李原。我也是才知道他这个心思,他人还不错....】 【我知道你喜欢江砚与,但是...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余灿灿底气的不足,在下面一条才是重点。 【好吧我承认,是因为李原在竞赛上帮过我,我欠他一个人情。但!我都说过了他还是要给你。我实在拒绝不了,就想着给就给吧,大不了我替你拒绝。】 【最后,我能问问收到情书是什么感觉吗???! 顶锅盖脸】 葭音满脸黑线,一时不想和余灿灿说话。 更何况葭音根本没看完就落到了江砚与手里。 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然而餐桌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五分钟后,葭音忽然觉得自己态度是不是有点不好。 她开始反思自己,江砚与只是来叫自己吃饭而已。 十分钟后,葭音觉得江砚与生气好像也没错,毕竟他一直对自己很好。 如果是陈曼婉和葭元恺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更生气。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了。 十三分钟后,葭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去和江砚与主动说一句话, 又是一分钟,葭音想着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就算江砚与厚颜无耻,但他做的饭还是很好吃的。 更重要的是,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而她是个好孩子。 嗯,就是这样。 葭音站起来了,她走到门口。 手碰到冰凉的金属把手。 “咚咚咚——” 同一刻,门被敲响,葭音动作顿住。 江砚与站在门外,声音清冽,言简意赅:“吃饭,要凉了。” “......” 作者有话说: 葭·自我攻略·音 江·别扭但要主动求和·砚与 总结:天生一对 下一章应该挺肥的嘿嘿嘿,你们猜猜是什么。 第49章 葭音十分矜持的咬着一只小猪包。 餐桌上太过安静, 葭音想到刚才一幕—— 江砚与敲完门后,葭音手没控制住,直接摁下了门把手。 门虽然没开, 但外面的人话是清楚的看见了。 人就在门后这个事实已经认定,葭音没办法遮掩。 打开门后, 就是久久的对视。 之前在房间里想的东西在一瞬间消失, 面子有点挂不住。所以, 现在也尽是沉默。 似乎是觉得江砚与已经主动过一次, 葭音便也想着给个台阶。 “你还会做小猪包啊。”她语调正常,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聊着家常便事。 江砚与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冷静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波澜。 他陈述事实:“不会。” 葭音:“......” 而后,江砚与抬眼看了下葭音的唇边,意味不明。 “但我会买。” “......” 葭音低头皱了下鼻子:“哦。” 小猪包明黄色的耳朵被咬掉,剩了一个鼻子看起来不怎么样,一共四个, 葭音吃掉了两个。 她别扭了一小下, 然后好心的推给江砚与。 “你吃吧。”葭音说。 再不吃就没有了。 江砚与没动,在葭音的注视下,他慢悠悠的开口:“我不喜欢吃这个。” “不喜欢吃买它干嘛。”葭音诧异, 这种可爱的东西不是江砚与闲着没事会买的啊。 江砚与喉结滚动,放下筷子。 “因为..”他一字一句, 尤为清晰:“和某些人很像。” “......” 葭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江砚与是在说自己。 !!! 她瞋目, 江砚与却已经错开视线。 无语! 葭音生气的拽回了盘子, 两只小猪包乖乖巧巧的呆在瓷白色盘子中。 很无辜。 鸡不应该给黄鼠狼拜年, 真是白费好心。 葭音一生气,准备全吃了。但送到唇边,江砚与刚刚的话又开始徘徊。 … 和她长的一样。 …… 江砚与就是这么想她的吗。 她怎么好意思开口。 葭音忽然没了胃口。 沉默下来,手也从唇边移开。 江砚与吃东西的样子非常好看,慢条斯理。 像个没事人一样。 心中一直没灭的那团小火苗蹭蹭上涨。终于,葭音忍不住了。 江砚与没设防备,肩膀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量,再反应过来时,唇上碰到一种冰凉的触感。 江砚与一愣,视线中出现了小猪包的身影。 “……” 葭音洋洋得意,她看到江砚与诧异的神情和他口中极其违和的小猪包。 画面百年难得一遇,葭音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才像猪。”她回呛。 少女清脆悦耳的笑声宛若银铃,江砚与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失神。 葭音笑的太开心,但江砚与没多说什么,他咬下小猪包,垂眸看了几眼。 几秒后,手指在猪包侧面摁了下。出现了一个凹陷。 其实没错。 确实像。 …… 葭音气出了,事情便算是过去了。 七点,葭音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直瞄着江砚与的方向。 江砚与已经坐在那里十多分钟了,除了盯着手机,姿势就没有变过。 手机里有什么,葭音纳闷,他之前可没有这么喜欢看手机,里面不会藏了什么秘密吧...... 甚至,葭音脑补了几出江砚与有喜欢的人的场景。 思绪之外,江砚与忽然站起身来。 葭音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了?” 江砚与看了葭音一会儿,神色晦涩难懂,葭音还以为自己干什么了。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黑色夹克外套,搭在了手臂上。 “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葭音下意识的开口,她身子随着江砚与的方向转动。 江砚与站在玄关处,微黄色的光打在他身上,里面白色的内搭一同被晕染。 他声音有蛊惑人心的感觉,很让人安心。 江砚与朝她笑了笑:“在家等我,怕就把灯打开,别担心。” 葭音看着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嘴上还是说了声好。 —— 小摊的位置有点偏,后面就是一个闪着亮灯的宾馆牌子,整个街角透着廉价的气息。 但偏偏,这个小巷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故怜巷。 江砚与眉头皱起,周围烧烤喝酒各种嘈杂的声音,烟雾缭绕,回头一看,宾馆的小门口前有几对衣着暴露的女人,形形色色的人出出入入,他厌烦的移开了视线。 可能是他一身清冽的味道与周围格格不入,引得不少人多看了几眼。 江砚与熟视无睹,目光环视一圈儿,不知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江砚与忽然转身,目光射向了几个坐在烧烤边上的男生。眼神探究。 他们三五成群,脚边上还堆着一堆喝完的啤酒罐。 声音从嘈杂的背景音中传来,江砚与慢慢听清楚。 “浩哥,那女的怎么还没来,李原那小子不会是骗我们吧。” 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江砚与见到了发言的那个浩哥。 “不可能,他不敢。但那个丫头就说不准了。”那个所谓的浩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着什么,吐出来的语气也猥琐了许多。“不过,就算今晚不出来,爷也迟早也能弄出来。” 话落,一阵哄笑,一人接话道:“浩哥牛逼。” “不过,光是看那照片里的腿...”话到一半,那人嘿笑了几声,没有下文。 有人不知情,问道:“黄二,什么照片。” 那头黄毛正对着江砚与,江砚与见到了他脸上令人作呕的表情:“等浩哥给你看看。那腿...” 属于男生之间的“咦——”发出,笑声越来越放肆。 江砚与眼眸变暗,记忆中忽然出现前几天的一个夜晚,小姑娘惊慌失措捂住他眼睛的样子。 葭音其实很容易害羞。 周围的声音变成背景音。 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青筋爆出,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而面前的人丝毫不知江砚与的靠近... ... “嘭——” 哗然,尖锐的声音响起。 绿色的啤酒瓶在寸短的黑色发丝上碎裂。 声音吸引了别人的注意,一瞬间,空气好像凝住了。 鲜红的血顺着玻璃碴缓缓下坠。独特的味道混着油烟钻入鼻尖。 短短几秒时间,快的像是幻觉。 黄二反应的最快,在那个浩哥转头之前,他已经拍下桌子站了起来。 “你他妈谁啊,想死吗!” 一句话,唤回在场所有人的心思。 像是活了一样,吼叫和质问朝江砚与砸来。 浩哥慢慢的转回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头上留着血,死死的盯着江砚与。 他站起来,看上下打量江砚与,似乎是觉得江砚与这个身板不像是个能打架的。嘴咧开笑了下,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宛若便饭。 “小子,皮痒了?”舌尖扫过腮帮,方浩压着声音:“想干嘛啊。” 他伸手就要推搡江砚与。 然而,忽然被一道有力的手掌抓住。 江砚与桃花眼含着笑,他眼神危险,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是一滩死物。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地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神色极其厌恶的拍在了横肉肥硕的男人脸上。 薄唇扯出了一个很淡的笑,江砚与声音冰凉。 他用气音吐出几个字。 “就你?”眼神轻蔑,如同对着垃圾:“配吗?” 方浩神色猛然一变,他面目狰狞,有的地方血已经凝成块,看着格外瘆人。 下一秒,拳头挥舞,烧烤摊倒地,周围人已经司空见惯,他们躲避到周围,没有一人愿意掺和这场烂摊子。 江砚与手臂挡住,屈膝狠狠地揣在方浩肚子上。 撞击声、闷哼声,混杂着各种声音。 忽然,身后有金属声从地面拖过,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声音戛然而止。 是落幕的象征。 ... 夜里凉意充斥着角落,伴随着兴奋者的欢愉。 手机铃声响起,葭音百无聊赖的接起,是余灿灿。 她好笑:“又怎么啦,下午的事情我还没...” “葭音别去,千万别去!”余灿灿声音颤抖而混乱。 葭音没听懂,她从沙发上直起腰,眉头皱起:“灿灿,你在说什么?” “我...去哪里啊。” 余灿灿拉回一点镇定,她声音带上了哭腔:“你没去是吧,没去就好,没去就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葭音彻底懵了,听到余灿灿的哭声,她先安慰道:“你别慌,慢慢说,怎么了?” “我在家里呢,哪里都没去。” 闻言,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确定葭音安全之后,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喊道:“音音,对不起,李原...李原骗了我,那个根本不是他给你写的。” “嗯?” “是...是一个叫方浩的人。李原被他威胁了,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李原刚刚才给我打电话。”余灿灿的话还是不怎么通顺,但葭音抓住了什么。 “等等,方浩是谁?信里有什么?” 葭音根本没有看,所以余灿灿说的,她一概不知。 “我也不清楚,但李原刚刚跟我说,他手里好像有你的照片...希望你过去,见他一面。” 葭音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儿,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更不信有什么照片。 她不在意的笑笑:“哎呀没事啦,我又没拍什么十八禁,他能有什么照片” 余灿灿想了想,好像是。她渐渐平静,但还是嘱咐道:“没事就好,李原那王八蛋我再也不会和他说话了。” “不过音音,小心一点也没什么的。这人是个混混,谁知道逼急了能做出什么。” 葭音嗯了声。 电话刚挂掉,葭音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江砚与怎么还没有回来。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葭音随意的瞥了眼来电显示。 动作忽然怔住。 上面赫然映出几个人人皆知的数字。 ——“110” - 葭音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情到的警察局。 接到警察电话在听到里面有江砚与的名字后,脑子就乱成了一锅粥。 她脚步不稳,一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面对着一群穿制服的人,葭音眼神慌张。 “警察...警察叔叔,你好..我是江砚与的家属。” 警察看了一眼葭音,眉头皱起:“家长呢,你是他什么关系?” 葭音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她支支吾吾的解释:“家长出差了,不在家...” “你是他妹妹?给家长打个电话,让他们现在过来。” 葭音应得很快:“好,我马上打,但我现在能看看...他吗?” 警察看葭音是个小姑娘,又红了眼,迟疑一秒后,同意了。 “笔录已经做完了,你过去吧。” “他通讯录只有你一个人,我们就给你打了。” “赶紧通知大人过来。” “好,那他有事吗?” 警察轻笑了声:“你或许该问问被他打的那些人,有没有事。” 警察走的时候,葭音听到他的声音:“看着挺老实的一个小伙子,没想到还真能打。” 葭音:“......” 江砚与头往后仰着,靠着墙壁。 他走的时候身上的那件白色内搭染了脏,还粘着不知道是谁的血。 葭音没敢多看,泪却一下子流下来了。 江砚与像是有感应,男人忽然睁开眼。 葭音站的有点远,江砚与似乎是看到了她滴落的泪,他神情淡漠,眉头皱了下。 “你怎么来了?” 江砚与的声音没收住,有点陌生,葭音原本压抑着的泪忽然控制不住了。 豆大的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葭音忽然蹲下身,不肯上前一步。 江砚与心忽然痛了一下,他忍着身上的酸痛,朝葭音抬手:“音音,过来。” 许久,葭音流泪流的脱力,她咬着唇,抬头看了江砚与一眼。 江砚与脸色苍白,温和的朝她笑笑,又重复了一遍:“音音,到我身边。” 他补充道:“我没事的。” 葭音抿唇,一点一点的蹭到江砚与身边。 两人对视。 葭音一言不发,眼眶里的泪聚在一起,看着江砚与的眼神模糊。 江砚与声音又恢复了温柔。 “哭什么?”他问。 葭音哽咽着:“你这是干什么?” 江砚与动了下,身上的骨架像是要散了一样,哪里都痛,刺痛过后就是麻木。 他眉头拧了一下,很快的恢复正常。 不易察觉。 葭音生气的重复,鼻音沉闷,哭腔明显:“江砚与,你想干嘛呀。” 江砚与僵硬的拽住了葭音手腕,拉她到了身边坐下。 他用不上多少力气,还是葭音依着他,没有多挣扎。 “不碍事的,别担心。”江砚与无奈,又重复道。 葭音哪里信江砚与的话,她气得要死,执着的又问了一遍。 “江砚与,你有什么理由,和我说。” 葭音知道,江砚与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动怒的人。 她看见江砚与唇角的青,又见到他骨节破皮的地方,心脏剧烈收缩。 葭音发抓住江砚与的手,那双原本最好看的手,有些看不出样子。 她声音很小颤抖,显得无力:“我可以陪着你的。” 她可以的。 江砚与怔了下,挑花眼潋滟。眼中的情绪浓的化不开,道不明。 “哪有什么理由,不能让音音受委屈。” 话音入耳,葭音懵懂。 她注视着江砚与的眼睛,些许疑惑:“什么意思?” 江砚与很轻的笑了下。 “葭音,你记不记得,我问过你想要什么。”他看到自己有些脏的手和葭音雪白的皓腕,眉心拧起,江砚与撤出自己的手,不愿染脏葭音,他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不过,我现在想清楚了。” 他语调有些艰难,但却很认真。字字句句清楚的回荡在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 “音音要什么,我都会给。” 不管是人,还是其他。 他都给葭音。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葭音一怔, 江砚与的话在耳边回荡。 抬眸正好撞进江砚与木瓜膏中,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周围有明显的红色血丝。 葭音瞳孔一缩,想起什么。 她抓起江砚与的手, 担心的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说完,葭音动作停顿, 手一下子松开。 她垂眸, 江砚与手骨上的红突兀的映在眼中。 葭音唇线抿直, 在看到那些细小的伤口时, 所有声音全部消失。 怎么可能没有受伤。 她不敢触碰的松手, 心脏仿佛被穿透好多小孔,被浸泡在盐水中, 很疼。 一时之间,葭音不知道要说什么。 忽然,葭音低声问。 “江砚与,你是因为我吗。” 她声音颤抖,心底有个声音, 压制着不敢冒出。 葭音垂着头, 看不到江砚与的眼睛。 原本周围就极其安静,在葭音安静下来之后,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这种陌生而严肃的地方内, 时间过得变得很慢。 就在葭音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 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嗯。” “......” 江砚与承认了。 没有一点犹豫。 葭音在听到声音之后猛然抬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砚与。 江砚与的眉眼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温柔, 葭音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 江砚与开口补充:“葭音, 我和你, 想的一样。” 想的一样, 葭音有一瞬间怀疑过,是什么想的一样。 但江砚与今晚很不同,他用指腹蹭了蹭葭音的手心,收敛起眼中的笑,好看的面庞棱角分明。 “葭音,我给你一次机会。”江砚与忽然说道,低沉的嗓音磁性的性感。 “在你十九岁之前,都可以反悔。” 这句话的冲击有点大,葭音愣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 江砚与看着葭音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很愉悦的笑声从他胸腔中钻出,白色的t恤随着他的幅度浅浅的震动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一个事实——江砚与很开心。 葭音整个人像是踩在云彩上,软软呼呼的。 她有些迷糊,那个看似不可能的想法愈演愈烈。 江砚与今晚说的话,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她不敢确定的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好像是,在极为平常的一天,你忽然得到了从未可能得到的宝藏。 葭音回神,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佯装着轻巧的语气,在密切的距离中试探。 葭音抬脸朝江砚与笑了下,不太自然:“江砚与,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话出口,葭音感觉到自己在颤抖。 江砚与头后仰靠在墙壁上,侧头回看葭音。 他凝了葭音几秒,顺着葭音的话点了头,他平静而又自然,像是在说着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嗯,我喜欢你。” 他重复:“葭音,我也喜欢你。” 呼吸猛然止住,脸上装出来的笑容不见,葭音呆呆傻傻的僵住了。 江砚与太直接了,直接到,葭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葭音鬼使神差:“江砚与,你...你别骗我。” 颤抖已经克制不住:“哪种喜欢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脸上烧成了一团火,葭音舌头打结。 她手忽然碰到了江砚与的额头,语气不顺,不知所措:“江砚与,你以后还是不要和别人打架了,你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江砚与失笑,握住葭音的手腕制止了她。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葭音,你没有听出来吗。” “我说的是,我也喜欢你。” “和你一样的那种。” 葭音倒吸一口凉气,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知道我喜欢你?” 话落,葭音尴尬的遮住了嘴,只不过为时已晚,马脚露出的无法收拾。 江砚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葭音刹那间恍然大悟。 他早就知道了。 尽管江砚与没有承认,但葭音突然很确定。 事情忽然变得紧促起来,突然而来、如从天降的喜悦,让葭音无所适从。 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葭音不知道。 她蠕动了下唇瓣,却没有声音发出。 大脑一片空白,在江砚与那种无法道明的目光的注视下,葭音潦草的开口。 “为什么是十九。” 葭音说出口才发现,江砚与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上。 江砚与说的是十九,还有三年。 如果他喜欢她,如果所谓的机会是在一起... 那为什么是十九。 明明十八...她就成年了。 江砚与轻声一笑:“音音,这便宜,我实在不能占你太多。” 不然他良心过不去。 “所以,如果十九岁之前,你有任何想反悔的意思,我都会同意。”江砚与似乎是考虑了很久。 说出来的话一气呵成。 葭音咽了下口水,发现了江砚与话中的关键:“那十九岁以后呢...” 江砚与话转一锋,声音也沉了下来。 “如果十九岁你还没有改变...”江砚与盯住葭音,唇角勾出一抹很淡的笑,“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所以葭音,你既然动了这个心思,就要做好一辈子套住我的准备。” 葭音:“......” “套..套住你..?” “嗯,套住我。” 葭音想问,江砚与是不是,搞反了。 但江砚与说完,又愉悦的笑了。 葭音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目光接触到江砚与那一秒,心跳怦然加速。 忽然,身边的笑声转为剧烈的咳嗽。 葭音猛然回神,自己到底在干嘛。两人还在警察局,还不知道江砚与伤在哪里。 她急的站起了身子,手顺上江砚与的后背。 才刚碰上,葭音突然听到江砚与咳嗽中的一声抽气。 她手停在半空,反应过来什么:“江砚与,你怎么了。” 江砚与脸色又白了几分。 葭音心一慌,手忙脚乱起来。 江砚与摇头,安慰葭音:“没事..” 话到一半,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两人对话。 葭音随着第一反应的回头,门被打开。 ... ——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那人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板正的黑色眼睛。大概四十岁的样子,面上一丝不苟。 葭音眼神疑惑,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警察局里的人。 陌生的环境,江砚与现在情况未知。来着是善是恶尚未分清。 想也没想,葭音向前挪了一步,暗自挡住了身后的江砚与。 她清嗓,叫了一声身后的警察,模样乖巧,老老实实的问他们还有多久能出去。 答案出乎所料:“现在就可以走了。” “啊?”葭音吃惊,她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警察点头。 没等她再开口,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向前迈了一步。 他目光透过葭音看向了她身后的人。 葭音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着,她听到。 ——“阿与。” 那人在叫江砚与。 “......” 葭音很拘束,她坐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中。 不是因为车,而是因为...车内的氛围。 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后面是葭音和江砚与。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那个中年男人开口叫了江砚与之后,葭音愣住了。 她回头看江砚与,而江砚与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像是不认识一样。 而之后,男人便对他们说,可以出去了。 葭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的,只知道,他们现在平安无事的走出了警察局。 也算很好的结果。 现在,她偷偷瞄了一眼江砚与,车子里没有一点声音,气氛很闷。江砚与面上仿佛蒙了一层冰霜。 他察觉到葭音在看他,江砚与目光回过来,用口型示意葭音:“别担心。” 有他在身边,葭音安心了许多,她点点头,低头却悄悄地给陈曼婉发消息。 陈曼婉回的很快:“那是阿与家里的人,没事的。” 车子慢慢减速,葭音抬头。 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停在了市人民医院门口。 她愣了一下,如大梦初醒。 车内灯光亮起,照在江砚与苍白的唇上,脸上还有一点很暗的擦伤。 气氛被打破,驾驶座上的人从后视镜中看向江砚与。“阿与,下车吧。” 那人刚说完,江砚与忽然开口:“先回家。” 他语气不容置喙:“送葭音回去。” 已经十二点多,江砚与转头对葭音的声音放柔,嘱咐道:“很晚了,你回去睡觉。” “不要!”葭音想也没想的就拒绝,江砚与受了伤,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回去睡觉。 葭音很着急,她手已经搭在了车门上,强调:“江砚与,我不困。” 江砚与想出口劝,一下子就被葭音看穿。 前面有人,葭音不好意思说太多,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江砚与。 江砚与看了葭音几秒,眼神无奈,最后在沉默中败阵。 “好,那你困了就说,别硬撑。” 葭音使劲点头。 那个西装男真的有点本事,三人在这种时段进来,不但没有挂急诊,还有专人检查。 就算葭音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轻易的就出来了,是因为这个男人,她不知道是谁的人。 江砚与让葭音在外面等着。 葭音想跟进去,却被江砚与扯住手腕。 他眉尾上扬,江砚与噙着一抹笑,语调散漫。 “进去要脱衣服的。” “......” 葭音刚刚还想继续挣扎的话语突然全部卡在喉咙中。 ...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江砚与好笑的摸了摸葭音的发:“等等我,别担心。” 葭音羞着脸,推开江砚与的手,嗔怒又小声:“不要脸。” 江砚与又笑了,他今晚怎么这么爱笑! 他深深地看了葭音一眼,进了内室。 门关上,葭音捂着自己的脸,不由得的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猛然发现,江砚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事的,让她不要担心。 明明是他受伤,反倒是江砚与在安慰她。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苦涩中带着甘甜。 割舍不掉。 不过,葭音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都感觉不顺畅。 她走到门边,想听一些什么,但却什么都听不到。 走廊上偶尔经过几个人,他们目光落到了行为“诡异”的葭音身上。 葭音有点尴尬,她摁着自己坐了回去,手机却忽然震动。 点开屏幕,才发现是陈曼婉的。 【阿与怎么样,你们回家了吗,我大概明天晚上回去。】 葭音想起来自己刚刚忘记给陈曼婉回复了。 她打字:【在医院了,妈妈,那个人是谁啊。】 平静之后,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葭音心中徘徊。 像是不安,又好似害怕。 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下一秒,陈曼婉回。 【阿与家的律师,他爸爸现在抽不出身,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们会处理好。】 葭音怔了一秒,自己什么都没有和陈曼婉说,但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全部知道了。 甚至,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葭音出神的时候,那道黄色的门不知不觉的开了。 她望过去,见到了江砚与的身影。 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本能迎了上去。 “怎么样。”葭音急切的问, 慌乱见,葭音发现江砚与方才的内搭换了,外面的夹克还是一样的,现在成了一身黑。 他手落在葭音拉链上,给她往下滑的拉链拉个严实。 恰好,一股清新干净的洗手液味钻入鼻尖。 江砚与这是在里面换衣收拾了一番?葭音纳闷的想。 葭音抬头瞥着江砚与,江砚与也垂眸回应。 话到喉咙中又想到周围还站了很多人。 医生站在那个什么律师身后。 她摇头:“检查完了吗?” “再去拍一个片就行。”江砚与道。 身后两道目光直接而不可忽视,葭音抿了下唇,点头哦了声。 她准备回去坐着,再等一会儿,但不知道江砚与想到了什么,他喊住葭音。 “别等了,和我一起。” ...... 在等待的过程中,葭音不止一次的感叹:有钱真好。 速度快的不止一星半点。 出片后,葭音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总归花了很久。 但江砚与出来的时候,看不出任何异样,她也就听了他的话:无事。 只不过回去的路上,气氛丝毫没有缓和,什么声音也没有。 直到下车—— “阿与,好好想想。” 葭音下车的动作停顿一秒,接着,他毫不犹豫的下车。 开到一半的车门被全部打开,江砚与握住葭音的手腕:“走吧。” 他声音平静,对车内的话熟视无睹。 葭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本能的好奇心驱使着葭音看向那个男人。 倏地,两人目光对上。 ...那个人在看着她。 目光很深,看不透。 葭音来不及多想,江砚与已经拉着她的手向前走。 身后鸣笛声响起,空荡的夜里,短暂的刺耳。 她忍耐着好奇心,又回头就看了一眼。 那辆黑色的车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江砚与敏锐的察觉,他手上加了一点力气,摁住葭音白嫩的皮肤:“看什么?” 人走之后,现在只剩了他们两个,葭音自在了不少。 她先是问道:“你真的没事了吗?” 江砚与抬起手,晃了晃手上半透明的袋子。 “这不是拿药了。” 葭音眉头皱起,原本没有注意到,袋子里的药怎么这么多,各种都有。 看着揪心,她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么多,江砚与你还说没事。” 静下来之后,葭音的思路清醒了很多,她忍着害怕,问:“你是和方浩打架了吗?” 江砚与嗯了声,不看样子不以为然。 联系余灿灿说的话,不用多问葭音也猜出了是因为什么。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余灿灿所说的那个照片:“是什么照片啊。” 葭音真的不知道,她平时拍照不多,更不会让不认识的人拍。 在葭音看不到的地方,江砚与的眸色暗了下。 唇角忽然绷直,半响,江砚与沉着声音:“没有照片。” “没有吗?”葭音也不知道,只当是消息有误了。 “嗯,别多想,没事。”江砚与又说:“以后小心一些。” 葭音重重的点头。 小心一点,不要再让江砚与受伤。 忽然,江砚与偏头看向她。 “有我好看吗?” 忽然的一句话,葭音愣在了原地。 什么? 江砚与的手还牵着葭音,他带着葭音的手,忽然上移。 葭音的手碰上了江砚与微凉的肌肤,毫无征兆,瞳孔紧缩。 他好看的桃花眼噙着笑,在夜里却又透着几分凌厉,短发有些乱,偏偏晃住了葭音的眼。 到处都泛着凉意的夜里,葭音听到江砚与的笑意。 “音音看我。” ...... 葭音隔着江砚与三步远的位置,狭小的电梯间内显得拥挤。 随着数字的上升,她感觉自己手指发热,触碰到的那些皮肤似是在燃烧。 “叮——” 电梯门的打开像是一道救命符,葭音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江砚与很体贴的给葭音让开了路,他如愿的看到葭音在门前停住。 没带钥匙。 葭音尴尬了,出来的太着急,忘记了。 她僵住,一点一单感觉到身后人的慢慢靠近。 钥匙插进空中,江砚与气定神闲的看了葭音一眼。 仿佛早已料到。 门咔嚓一声打开,葭音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她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江砚与不要脸,羞耻的是自己。 迈开腿就要迅速的逃跑,然而下一秒,手腕再次准确的被江砚与捉住。 与之前的还是同一只。 葭音像是受惊的小鹿,带着颤意。 门猛然关上,属于江砚与的清冽味道擦过鼻尖,还夹杂着说不明的消毒水的冷感。 两人位置旋转,葭音意识到什么,眼睛瞪得滚圆。 —— 江砚与暧昧的握着她的手,将她摁在了门上。 ...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时间静止, 葭音忘了动作。 江砚与和葭音之间隔了一个身子的位置,不远不近。虽姿势暧昧氛围倒没有。 甚至,江砚与身上的那种气定神闲, 透着几分礼貌的感觉。 葭音手腕扭了两下,挣脱无果。 江砚与另一只手特意的撑到了葭音身后, 桎梏似的圈出一个狭小的空间。 他眼尾上扬, 似笑非笑。 “怎么了?” 江砚与明知故问, 顺带着松了握着葭音的手。 葭音:“......” 江砚与盯着葭音看了一会儿, 眼神越来越柔和, 他垂眸笑出来,他俯下身, 善意的提醒:“下次记得拿钥匙。” 男人靠在葭音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下来。 葭音不好意思的侧过头躲避。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江砚与在...干什么。 “要套住我...”几个熟悉的字忽然钻入脑海,葭音缓缓地消化着。 江砚与明明说的是,要她套住他, 现在的状态怎么反过来了。 不可以, 她才不要被江砚与拿捏。 思及此,葭音头往回一转。 但目光在碰上江砚与的那一刻,人又想怂了。 她躲闪一刻, 又迅速绷直了身子。 江砚与看出葭音有话要说,沉出一个“嗯?” 心一横, 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葭音语气严肃:“江砚与,你这个动作, 很危险。” 江砚与表情一愣, 深邃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思索。 半响, 他问:“你危险还是谁危险?” 葭音:“.......” 未免太看不起人, 葭音憋屈的发狠:“当然是你。” 说完,葭音空出来的两只手搭在了江砚与腰处,手掌清楚的感受到了男人劲瘦的腰身。 活了十几年从来没这么刺激过,想收回手又克制住。 她用了点力,想颠倒两人之间的位置,以为可以和江砚与一样,来个出其不意。 然而,眼前的人一动未动,她两只手的力气全都压在江砚与身上,却一点作用都没起。 江砚与感受到葭音的小动作,诧异的低头。 “......” 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葭音讪笑了几声。 尴尬的失败后,她开始为自己的找借口:“我要是说...我刚刚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伤,你信吗...” 江砚与眉梢一松,意味深长的看着葭音,似乎在说:你觉得我信吗? 葭音干笑着,她动作一顿一顿的收回手。 “放...放错了。” 已经收回来的指腹摩挲了几下,葭音低下了头。 莫名的,两人陷入了一种沉默。 “我...我...”欲哭无泪,葭音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现在简直就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想搬动江砚与?真是蜉蝣撼大树,自不量力。 懊恼时,垂着的手被人握住上移,葭音忽的感受到了夹克冷硬的触感。 属于江砚与的声音也从头顶传来:“有什么不好意思。” 接着,葭音跟着江砚与的力度旋转... 江砚与看似真诚:“你是想这样吗?” 这下如葭音所愿,江砚与...被摁在了门上... 而江砚与一脸坦然,他问:“你想怎么样?” 葭音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江砚与话太容易引起歧义:“什么怎么了。” 江砚与没说话,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葭音。 “......” 葭音瞪着江砚与,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挤出来。 “江、砚、与。”葭音实在忍不住,砸了他胳膊一下。 手落,江砚与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眼中闪过一丝不适。 葭音倏地清醒,旖旎的气氛消失,葭音连忙问道:“怎么了,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 几秒后,江砚与表情恢复如常。 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眼皮一跳,迅速制止葭音想脱他衣服的手,表情无奈:“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动作...不太好。” ...... 江砚与靠在门上,葭音倾身,手还搭在江砚与衣服上。 很是怪异。 她一下子松手,向后退了两步。 “不是...”葭音皱眉:“我就是想看看你伤怎么样了。” 江砚与舌尖抵着齿内划过,他笑笑:“和你开玩笑。” 说完,他头侧了一下,略带迟疑:“你真的要看吗?” 葭音观察了江砚与几秒,他眼中含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不放心的多问了句:“真的没事吗?” 江砚与点头:“真的,你要是想看,我也没什么意见。” 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葭音使劲的摇了摇头。 “不了。”时间不早,葭音主动的说:“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望了眼江砚与:“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 江砚与说好。 “葭音” 他靠在门上,有股散漫的劲儿,他朝她笑:“晚安。” ...... 江砚与房间的窗帘拉上,他嫌恶的脱掉身上的衣服,不客气的直接扔到了垃圾桶。 看装不下,眼不见心不烦的连带外套一起扔到了角落。 身上的伤多不见血,只有后背大片的乌青看着比较骇人。 小臂伤有几道被啤酒瓶随便划处的小血痕。 有一道比较深,但好在不用缝针,上面缠着纱布。 他走到桌子前,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已经褶皱的照片。 郁郁葱葱的树荫下,穿着裙子的少女抱着书看着斜方,笑的灿烂,金黄色的日光下,皮肤白的仿佛能掐出水。 他想了想,似乎是在想怎么处理。 最后,江砚与稍略烦躁,照片被放进了抽屉中。 手机震动,在桌子上发出声音。 扫了一眼:【方浩伤的不轻,他的意思是不会和解,后续可能有些麻烦。】 江砚与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烦躁更甚。 和解?谁说他要和解了。 他舌抵着腮,冷笑一声。江砚与捏了捏自己的指节,眼中的情绪愈发冷漠。 根本就是打轻了。 ... 伤口不能碰水,而江砚与却直接拆了纱布迈进浴室。 洗完澡后,他肩膀上搭着一块毛巾,从塑料袋中摆出一堆药。 随便看了几眼说明书,江砚与拿出一瓶喷雾,手越过肩膀朝后面喷了几下。 袋子里还剩了一堆看不懂的药膏。 江砚与眉头皱了下,干脆不管了。 刚刚被葭音摁在门上,撞到了伤,现在还有点痛。 四点。 江砚与毫无睡意,他干脆坐在了角落的画板前,脑海中闪出刚刚出现的那张照片。 很久没有画过这种,手有点生,但却出奇的清醒。 弯弯的一道月亮挂在枝头,浅薄的云层穿过尖芽。 一片寂静中,只有灯光还在亮着。 他眼眸越来越深,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种寂静。 门被敲响。 他顿住。 有规律的敲门声伴随声音,传入耳:“江砚与,你没睡吧...” “我看到你灯亮的了。”葭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清:“你上好药了吗...” “我帮你吧..” 作者有话说: 我是懒狗,我有罪 第52章 “怎么还没睡?”江砚与眉头拧在一起。 葭音嗫嚅的小声:“睡不着, 我听到声音,发现你也没睡,所以...” 所以她过来了。 桌子上的药实在是太明显, 葭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语气试探:“我帮你?” 江砚与语塞, 头一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目相对, 葭音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强撑着面子, 手搅到了一起。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江砚与才终于有了反应。 “你确定?” 葭音借了个胆子点了点头。 江砚与作罢, 不同意的话这件事情可能没完了,表情尽是无奈。 桌子上的东西被他勾着手指提到了葭音面前:“这些。” “......” 葭音扭开药膏的盖子, 发现竟然没有打开。 她抬脸,葭音幽幽的盯着江砚与,意思是:你看,我就知道你不行。 “哪里有伤?”葭音问。 江砚与想了下,把手臂上袖子挽上一点儿, 先开口:“不会害怕?” 葭音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的手搭上江砚与的衣袖,动作很轻的挽了上去。 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一点一点暴露在眼前,葭音呼吸不由得放轻。 江砚与根本不在意伤口, 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葭音。 在葭音眼眶浮红的那一刻,他柔声开口:“别哭。” 闻言, 葭音下意识的吸住了鼻子,克制住上涌的酸涩。 伤口看样子是碰到了水, 周围泛白, 看着浮肿。 没有很深的, 但却是很多个小伤口。足够葭音心疼。 江砚与叹了一口气:“不好看, 别看了。” 葭音却执拗的不放手,她抓住江砚与的手腕,动作很轻,像是害怕弄疼了她。 江砚与说不疼,葭音不信。 她紧紧地抿着唇,嘴角绷直。 用棉签在伤口处一点一点的涂抹,她问:“还有吗?” 江砚与照样不承认。 她目光落到了江砚与身上,一言不发。 江砚与好笑:“真要我脱衣服?这样不好吧。” 葭音咬着唇:“你自己上好了吗?或者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找个人来帮你。” “......” 找人来帮?江砚与看着葭音认真的眼神,抓住了重点,他声音微冷:“找谁?” “尚钧?还是乔景遇?” 葭音白了江砚与一眼:“我找门口保安孙爷爷...” 江砚与:“......” 沉默半响,他无奈开口:“我真的没事,这个喷雾,用过了。” 江砚与手指点在上面,作势要掀开衣摆给葭音看看。 他露出小腹的一个角,再次询问:“真要看?” 葭音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入眼的是江砚与刺眼的腰身,仿佛还有一点腹肌的沦廓。 不是很清楚,但看着... “算了!”葭音脸唰的变红,她短暂的想了一下,念着江砚与的清白,眼疾手快的给他拉住。 “不用了...”葭音磕磕绊绊,似乎是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弱,还不忘警告江砚与:“但你要是敢骗我,就完了。” 江砚与被逗笑,好奇谦虚的问:“怎么就完了,你要怎么收拾我。” 葭音哪有什么办法,只不过是胡说的罢了,但江砚与偏偏问了... 她表情微不可察的顿了一秒,在江砚与的笑眼中,葭音硬生生的憋出几个字。 “你要是敢..”下一句还没想好,葭音飞速的在脑海中盘算着,忽然,出现了余灿灿看霸总小说时,念出来的句子。 “我就把你绑起来,让你再也出不了这个门...” “...去打架。” “.....” “?” 江砚与眼皮跳了一下,好看的眉也跟着皱在一起。 葭音说的每一个字都被放大咀嚼,味道变得不一样。 “你说什么?”江砚与半眯起眼,低音调透着危险。 一晚上温温和和的人忽然变了个样子,葭音瑟缩了一下。 她保持着沉默。 但男人并不打算结束。 “葭音。”江砚与喊她的名字。 葭音装傻:“嗯?” 那道目光在她面上打量着,葭音努力的去忽视,她系好袋子,放到了一旁。 她不知所措的岔开话题:“你也睡不着吗?” 江砚与平静的问:“你觉得现在这个时间,是聊天的时候吗?” 葭音不用看时间也心里有数,只不过,今晚的神经处于高度兴奋。 像是喝了十杯咖啡加五杯红茶,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不辩解,委屈的咂了咂嘴:“我睡不着。” “江砚与,我睡不着。” “你就算是让我回去,我也睡不着的。”葭音看了看江砚与,口中振振有词:“我看你也睡不着,要不我们聊聊天?” “......” 江砚与气笑了:“半夜四点,你来和我聊天?” “我今晚说的话,你是一点没放在心上是吧。”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 “......”葭音愣了。 才不是,她就是放在心上了,才想和江砚与聊天啊。 他不是喜欢自己吗?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葭音脸上出现了懵懂的表情。 黑透亮圆的眼睛尾有一个小小的泪沟,看着分外无辜。 江砚与注视着,心里有一个角落逐渐陷落,软得一塌糊涂。 他手指戳了下葭音的脸颊,问:“葭音,真不懂假不懂?” “再不老实睡觉,我就先把你绑起来。” “你.....”葭音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从江砚与口中说的。 江砚与打断:“还想聊天?” 不知道怎么了,葭音听到这句话时,莫名的联想到了余灿灿曾经开过的小黄腔。 她极力摇头:“不是。” “我只不过是觉得,今天挺特别的。” 江砚与配合:“怎么特别。” 葭音单纯的说:“第一次进警察局。” 说不定还是唯一一次。 没想到,这种事情也是和江砚与一起的。 “......” 可能是这个冷笑话太过冷了,没有人给捧场,葭音干笑了两声。 她揉了下自己的脸:“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葭音直起身,明明是应该往外走,但步子还是磨磨蹭蹭的。 江砚与看出葭音的心思:“真睡不着?” 下一秒,葭音利落转身,朝江砚与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她编出一个借口:“我房间晚上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东西,现在还有点味道。不想回去。” “有客房。”这个借口太没有说服力,江砚与三个字堵住。 葭音睁着眼说瞎话:“我认床,睡那边没有安全感。” 言下之意,睡不着。 “所以你今晚就是不想睡了?”江砚与反问,语气严肃。 葭音心一动,想给台阶说要不他们去客厅看一会儿电视。 她现在就是很想和江砚与黏在一起。 她眼中出现了一丝凝重,仿佛在权衡。 但没想到,他说出来的话完全出人意料,江砚与道:“你在这边睡,我出去。” “嗯...”葭音刚想答应,就发现不对。 “什么?!” 江砚与瞥了一眼葭音:“你回去拿一套床单。” 葭音还没反应过来。 但江砚与觉得再耽误外面直接天亮了,他不多言,说了句算了。 男人直接走到柜子前,他从里面找出一套新的床单。 他床上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枕边的那只毛绒玩具。 葭音刚注意到,但江砚与也没有忘。 他长臂捞过,塞进了葭音怀中,熟练迅速的换好。 都是灰色的,区别几乎没有。 但葭音却觉得眼前的一幕好似错觉。 接着,不等葭音说一句话,江砚与已经抱着换下来的床单站在一旁。 “好了,你睡这里。” 明明自己房间什么问题都没有,她只不过是看两人都睡不着,所以才想来个通宵的。 但现在,房间真正的主人被挤了出去,葭音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江砚与无所谓,他和葭音说:“我去客房。” 葭音连忙摆手:“算了,我去客房吧。” 江砚与脸上出现了疑惑地表情:“你不是没有安全感吗?” “......”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葭音开始尴尬的咬牙。 江砚与顿了一会儿,笑笑:“不逗你了,赶紧睡吧。” “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明天再说。” ...... 江砚与还帮葭音把门关上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房间仿佛是她的一样。 葭音自然不好意思。 她站在地上,扭扭捏捏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谁能想到,本意是帮人家上药之后,竟然把江砚与顺便的赶出了房外。 “......” 她也是不想这样的好吗... 站在原地足足两秒,葭音终于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向了那张灰色的床。 ... 说不出什么心情,葭音躺在了上面。 床单和被套枕套等等都是新的,但房间是江砚与的房间。 葭音仿佛还能感受到和江砚与一样的那股气息包围着她。 很好闻,葭音忍不住的多吸了两口。 被子拉的很往上,葭音轻又小心翼翼的把脸埋在了被子中。 完了,更睡不着了。 葭音唇角勾出了一个弧度。 真的好喜欢江砚与。 很喜欢很喜欢。 虽然未来还有很久,但这一刻,葭音忽然好确定—— 她想永远都和江砚与在一起。 她思考了很多,很多很多,从今晚到以后,天马行空。 全都是和江砚与在一起的场景。 不知不觉中,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 另一头的客房,江砚与后背不舒服,便站在窗边。 他面色少许凝重,看着短信上的字。 【阿与,方浩家里有一点关系,现在方浩还在医院,从目前来看,他们不会松口。其中有一个叫黄二的人现在在警察局作证,一口咬定是你主动挑事。】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动手。这些事情搞清楚,我比较好着手。】 江砚与冷笑,在医院就好,不然白浪费时间。 【看他欠揍,没有理由。】 放下手机,揉了揉手腕。 举着手机的胳膊隐隐作痛,刚刚给葭音看的是左臂,而右臂才是伤的严重的那只。 方浩啤酒瓶抡下来的时候,他本能的用胳膊挡了一下,正好砸到了肘关节和前侧的位置。 不过还好,外套是夹克,黑色的,就算血流浸湿了内搭,外面也看不出来。 伤口缝了两针,除了闷痛感时不时还右一点麻。 原以为是冲击太大,缓一会儿就好了。但刚刚画画的时候,感觉明显不对。 而现在,这种不好的感觉愈演愈烈。 江砚与皱起了眉。 像是一团雾缠在心头,很烦躁。 - 兴许是江砚与的床实在是太舒服了,葭音一觉睡到十点。 葭音一睁开眼,大脑便自动定位在江砚与的卧室。 随着白天的到来,葭音彻底清醒。 在阳光的照射下,羞耻慢慢涌上。 葭音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有点不敢回忆的下了床。 趁着没人,葭音打量了一圈儿。 除了那点做贼心虚,还有一种...刺激... 江砚与的房间很空,装饰很少,所以自己送的那只玩偶就很明显。 葭音弯起眼睛,戳了戳小狗的肚子。 自顾自的:“早安,江砚与。” 她随便走了走,对江砚与的那一堆书和本子没有兴趣。 就在她觉得无趣的时候,角落中的东西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画板上为什么蒙着一层白布。 葭音好奇,第一反应竟然在想这是不是江砚与的秘密。 江砚与会有什么秘密。 葭音很想知道。 他好似把什么东西都埋在心里,葭音很想了解更多。 可偷看别人的秘密是不对的。 内心一顿挣扎,最后,在想到江砚与之前看过自己素描本之后,她下定了决心。 虽然江砚与之前说没看到,但大不了,她也给他看看不就得了。 一换一,也可以吧... 这样想着,负罪感好像轻了不少。 葭音伸出两根罪恶的手指,悄悄地掀开了。 ...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都没人给我评论了,你们是不是不爱我惹(浅哭一下) 好吧是因为我有一大丢的懒,但把懒狗培养成勤奋吟是不是也很有成就感!! 第53章 唯一的一层遮拦被扯下,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葭音愣了下,上面的为什么会是自己。 葭音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在江砚与床上睡觉实在是太美了,不会现在还没有醒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又捏了下脸。 “嘶。” 会疼, 是真的。 窗帘被拉的很紧, 米灰色的帘子差点和差点和那个布融为一体。 葭音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画, 脑海中有太多的东西在涌动。 盯着看了一会儿, 她回神,发现虽然上面的人确实是自己, 但场景她不知道的。 灰色的线条轻描淡抹的勾勒出绿荫的操场,长凳上坐着的的是葭音。 她弯着笑眼侧脸看着身边的人,似乎是在说话。 但,画面到此为止。 葭音丝毫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时候,更不记得, 这个场景之中, 她身边站着的是谁。 就在葭音思考这是不是江砚与自己想象的时候,门忽然被敲醒了。 家里只有两个人,不用想都知道外面站着的是谁。 心跳在一瞬间跳到了极速, 来不及多想,葭音直接将掉在布丢回了画板, 自己踮着脚尖像一只没了尾巴的小兔子一样钻回了床。 床微微发出一点声音,葭音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回了床上, 呼吸也不自觉的放轻。 她侧躺着, 紧紧地闭上眼睛。 江砚与的声音还在外面响着, 他又敲了敲门。 葭音装死到底, 一动不动。 江砚与喊得声音放大,敲门的动作也大了。 “葭音,太阳都已经照屁股了,你怎么还不起床。” 葭音:“......” 被子中的心跳还是很大声,葭音脸抬了一点,渐渐地反应过来。 其实她可以装作已经醒了的。 反正江砚与也不会进来。 葭音呼了一口浊气,揉揉自己的脸,装出一副睡意。 她半撑起身子,仿佛是自己刚睡醒,声音糯糯的。 “啊...怎么了啊。” 话落,就听见江砚与开口:“醒了?” 葭音问:“有什么事吗?” 江砚与沉默两秒,缓缓地问:“睡得舒服吗?” “......” 葭音反应过来这是人家的房间,自己这话怎么有点反客为主。 她连忙改口:“我醒了,你进来就行。” 几秒后,门把手下压,江砚与从外面进来。 葭音已经坐了起来,她抬头看着江砚与。 “刚醒?”江砚与问。 葭音撒谎的点头。 “睡得怎么样。” 葭音回答:“还好。” 气氛有点尴尬。 江砚与看了葭音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他言简意赅:“以后睡不着,不要乱往别人的房间跑。” “.....”他是在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葭音微怒:“什么呀,你在说什么。” 江砚与嘴唇动了下,似乎是有点纠结。 半响,江砚与想到什么,他转回身的语调有点阴凉:“你之前没有这样吧。” 忽然,葭音明白了什么,她眼神变得狡黠,朝江砚与的方向蹭了蹭,撒着娇:“江砚与,怎么了嘛,你又不是别人。” 江砚与眉梢一动,不知道怎么了,葭音竟然觉得他耳朵有点泛红。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的,严严实实,一点问题都没有,更是放心下来。 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甚,她装作糊涂的逗弄江砚与:“之前有没有...我忘了..” 忘了两个字仿佛沾上了魔法,江砚与在眉眼像是带了一层冰。目光深邃的盯着葭音。 ...... 葭音被他看的发怵,吞了一下口水,狗腿的改口。 “当然没有!” 江砚与沉默。 葭音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不知轻重的玩笑。 还想说些什么补救,但为时已晚。 他手指点在了葭音眉目中心。 男人站着比她高很多,葭音的表情呆住。 江砚与手指微凉,指腹干燥。葭音被刺激的打了个激灵。 江砚与手指顺着葭音的额头下滑,小姑娘鼻梁的弧度很好看,最后,江砚与的手指停在她小巧的鼻尖上。 “......” 而后,葭音听到他的声音,谈吐清晰,一字一句。 “如果你敢,我就把你...”江砚与顿了一下,夹着一丝轻笑:“腿打断。” 葭音耳朵滚烫,可能因为不是第一次,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面上应该看不出多少变化。 她微哼一声,侧开脸躲过江砚与的触感,穿着拖鞋下床。 她看到江砚与走到衣柜前,翻出几件衣服。 “你要出去吗?” 江砚与嗯了声:“饭做好了,现在不想吃的话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 葭音没什么意见,虽然想问问江砚与要去哪里,但自己好像也不应该管这么多。 猛然,葭音想到什么:“你今早不上药了吗?” 江砚与看了葭音两秒,最后点头。 嗯? 他点头干什么。 江砚与自觉地将袖子挽了上去,拿出药来递给葭音。 动作自然。 袋子已经到了她眼前,江砚与也已经坐在了床上,仿佛就在等她动手一样。 葭音有点懵,脑袋上冒出了几个问号,自己什么时候说要给他上了。 “我...” 视线忽然落在江砚与手臂上,一道道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说道一半的话忽然停住。 江砚与看着葭音:“怎么了?” 葭音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她摇摇头,老老实实的说:“我给你上药。” 江砚与的皮肤很白,青色的血管看着就很明显,现在上面多了很多划痕,虽然已经没有昨天的血迹,但还是不怎么好。 葭音自然是不信江砚与身上只有这些伤的,但他不说,葭音也不能怎么样。 抹完,葭音低声说了句:“你看我给你抹的多好,你自己弄的时候不能比我差。” 不放心,葭音又加了一句:“不然我都瞧不起你。” 江砚与失笑:“好,我知道了。” 他在葭音的后脑勺上揉了几把:“嗯,我知道了。” 两人像是守着那点心照不宣的秘密。 江砚与不想让葭音知道,葭音也就顺着他。 低沉带着暗哑的声音传入左耳。 “谢谢音音。” 葭音现在还不饿,她去洗了个澡。 而江砚与在自己房间内把床整理好。 右手休息了一个晚上好了许多,不过刚起床的时候有明显的麻木。 江砚与摁下心中的烦躁,准备处理完事情再去看看。 江砚与转身,向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余光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敏锐的回头,看到角落昨晚被隐藏的地方露出一个角。 眼神一动,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做好的东西不会出错,更不会记错。 东西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掉下来...除非—— 答案已经明了,但好像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江砚与忽然伸手扯下了布,他看着那幅没画完的画,唇角勾出一抹很淡的笑。 笑着的少女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的。 江砚与桃花眼上挑,目光潋滟,仿佛含着一抹春光。 ...... 车内,江砚与坐在后座,前面的徐律师再次问道。 “阿与,前面就是咖啡店..” “不用。”江砚与打断:“在这里说就好。” 徐康叹了一口气,江砚与也算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从江砚与父亲年轻时两人就在一起,后来便在江砚与的父亲江开诚公司处理法务。 只不过,江砚与这些年的性子愈发孤僻了,和家里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尤其是在去年志愿的问题上,爆发尤为严重。 他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什么都没法说。 家务事难断,更何况是重组家庭。 从两个周前,他就到怀清了,只不过江砚与一直推辞,两人基本没有见过。 唯一一次,也是凌晨他恰好给江砚与发消息,没想到江砚与没睡,也只有那次给他回了消息。 空无人烟的街角中,江砚与穿着一身灰色的毛衣,模样变得有些不认识。 他笑笑:“阿与,好久不见。” 那次他们聊得时间不长,但他能感受到,江砚与变了不少。 就好像...裹在最外面的那层冰...化了一点儿。 他重新给了江砚与一把钥匙:“还是之前的那套房子,那段时间你生病,你爸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陈曼婉,怀清这边根本没有人照顾你。” 江砚与没说话。 “我知道你记得,她和你妈妈关系要好,我也知道你是顾着她们之前的情分。” 一旦搬出死去的许焰,江砚与就会露出软肋。 他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在他妈妈生前给予过最多帮助的人。更无法看着那个对他全是善意的陈姨,忆起之前许焰在出租屋发烧晕倒一上午,眼眶泛红的样子。 那是谁都不愿提起的痛苦。 徐康从回忆中拉出:“阿与,你爸希望你回去,如果你是不喜欢他给你安排,你也可以自己选择。” “你爸已经有点后悔了。” 江砚与嘴角扯动了一点,当做没听到,没继续这个话题:“方浩在学校里干的混事不少,联系一下,全部算一算。” “再者方浩家里做了点小生意,也开始查下。” 徐康思索了一会儿:“不难,能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但是你要这么做,是不是要和你爸说点什么。” 又回来了。江砚与眉眼间带着些少见的烦躁。 但徐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他,毕竟是谁的人大家心知肚明。 末了,他回:“知道了。” 一切谈完,徐康和蔼的换了一个语气,仿佛就像是一个长辈。 “阿与,你今年打算怎么办?再来一次高考还是通过林老先生那里...你爸爸那边觉得,如果可以,或许你可以出国,这样你说不定可以两头一起。” “国外他给你联系了一个老师,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再说吧。”江砚与语气冷淡。 徐康话音戛然而止,热情渐渐退却,他叹了一口气:“你爸爸和你弟弟都很想你。” 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江砚与忽然嗤笑一声,他语气嘲讽,气氛终于到达冰点。 “徐叔,你说这话,不会觉得心虚吗?” ......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葭音一个人吃完了午饭, 江砚与做出来的分量正好,她一个人吃刚刚好。 她窝在沙发上看着陈曼婉发过来的航班消息。 晚上八点半回来。 葭音算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一月下旬,快要过年, 葭元恺过两天也就回来了。 一家人终于在昔年的末尾好好团聚。 不过今年还有一个江砚与。 和之前都不一样! 去超市都能感觉到浓浓的年味儿,氛围看着很好,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光是想想, 就已经感觉到快乐, 反正闲着没事, 葭音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家里只有两个人, 江砚与又是非常讲究的那种,基本没什么好收拾的。 半个小时后, 葭音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没干,就又上次孙青莲上节课教的东西好好消化了一遍。 但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静不下来。 又试了一遍,竟然会拉出错音,发现拉不下去, 葭音有点烦躁的放下琴弓, 手摸上自己的心口。 她在想江砚与。 葭音其实心里一直有一种揣揣不安的感觉。 就算江砚与一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陈曼婉也和她说没事,可以解决。 她什么后续都不知道, 所以只能配合着江砚与,也跟着作出一副什么都不担心的样子。 既然不能站在他身前, 就不要还让他有顾虑的回头。 葭音抿起唇,自己拿出手机, 在浏览器上输入。 ——打架受伤都要注意些什么。 葭音摁下了搜索键。 没想到, 第一条果断弹出的竟然是劝诫不要打架。 葭音读了一遍, 看着上面的那个极为官方的警告, 忽然有点想笑。 想了下,葭音在当前页面截了一个图,发给江砚与。 时间过了一分钟,葭音忽然反应过来这个行为有点不妥。 她赶紧摁了撤回。 而后,她等了一会儿,江砚与那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葭音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但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失落。 百无聊赖,葭音换了首轻松点的曲子。 而在医院的男人,盯着手中的手机看了一会儿。 直到面前的医生开口。 “你这个是压迫到了神经,我给你开点药回去,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话转一锋,医生看了看江砚与之前的病例:“因为你之前有过旧伤,我建议最近少用右手,先好好养一样,以免牵扯出旧伤复发。” 江砚与点头:“好。” 医生又看了看江砚与那道缝了两针的伤口,皱起了眉头:“你这个伤口倒是要好好注意一点,沾水了?” “嗯,不小心沾了。” “这个你也注意一点,我看可能会留疤。” 江砚与不在意,但还是说:“好,我会注意的。” 想到后背的淤血,江砚与不禁觉得有点麻烦:“医生,再给我开一些不用涂抹的药吧。” ..... 门咔哒一声打开,江砚与回到家,听到的就是葭音的琴声。 轻快悦耳的声音从二楼缓缓淌下,江砚与眉眼一松。 他走上楼,把带回来的药放回了房间,又倚在了门框边上听着那首曲子。 只不过可惜的是,曲子刚好结束。 江砚与感觉葭音可能要出来了,便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仿佛心有灵犀,下一秒,女孩就出现在门口。 她仿佛真的有感应,撞入了江砚与目光之中。 葭音脚步停住:“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江砚与唇角勾出一个弧度,笑:“看到你撤回了条消息,以为是在想我回来。” “......” 没想到他还是注意到了,但应该没有看到那张截图。 葭音舔了下唇,随口说道:“我发错了。” “发错了?”江砚与目光打量着葭音,咀嚼着这两个字。 葭音仿佛被揭穿,她转移话题:“江砚与,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 江砚与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臂,说道:“本来不疼了,但看到音音的截图后,又觉得有点疼。” “......” 倏尔,葭音反应过来,江砚与明明什么都看到了。 她语气不满:“你看到了怎么还装。” 江砚与笑笑,看着葭音的目光越发温柔。 他问:“撤回什么?” 葭音听得来气:她才不要说自己是担心他。 她反问:“你看到了怎么不回我。” 江砚与一愣,又是低声笑了笑:“那是我错了?” 葭音微哼一声。 江砚与忍着笑,最后无可奈何,像是只能惯着葭音:“好了,不逗你了。” “以后不会了。” 江砚与倾口而出一句承诺。 葭音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她微微的顿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懂了。 她不确定的问:“不会打架了吗?” 江砚与点头。 过了一会儿,葭音开口的有些艰难。 “那说好了。”有一种复杂的情感,葭音看似不在意的补充了一句:“为了谁都不行。” 不可以再为别人受伤。 就算是她也不可以。 江砚与目光深邃,许久后,他问:“那有人欺负音音怎么办。” 葭音开了个玩笑:“那我就揍回去。” 江砚与瞥了眼葭音的小身板,细胳膊细腿的,一掐就断。 葭音很执拗,江砚与看出葭音的不放心,他应下来:“不会骗你。” ...... “嗯...”佳音放心不下,总是想看看江砚与的伤:“你的伤没问题吗?” 江砚与哭笑不得,他嘶了声,捏了捏葭音的脸:“我又不是瓷娃娃,哪有那么脆弱。” 葭音蠕动了下嘴唇,想说什么。 她忘不了在警察局见到江砚与的那一刻:男人周遭的冷意寒到了冰点,低垂着的眉眼充斥着不耐烦,还有身上白色衣服沾染的血迹。 江砚与身上仿佛有一层看不透的东西笼罩着,尽管皮上是笑着的,但永远流动着冷漠的血。 葭音感觉得到。但那只是刚开始的时候。 凭私心来说,从葭音认识到自己喜欢江砚与的那一刻,或者是察觉到自己会心疼他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都是江砚与。 只不过,她总是觉得他身上还有很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而这件事情,葭音仿佛看到了江砚与更为真实的一面,也接触到了江砚与真正生活的冰山一角。 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葭音想的越来越远,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 江砚与自然发现,他不满的打断:“想什么呢,我还在你面前。” 葭音眼神慢悠悠的聚焦,便听到江砚与说。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进去换一件衣服。” “好。”葭音不知道江砚与要干什么。 她眼神跟着江砚与过了房门。 但江砚与却习惯性的反手关上房门。 留下葭音一个人对着房门上的条纹。 回神,葭音恍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人家都说进去换衣服了,自己这是在干嘛。 葭音稍微的回想了一下,江砚与刚刚的衣服似乎是干净的,为什么要换。 可惜还没有想出个结果,江砚与就已经出来了。 他的衣服只有那么几个颜色,黑白灰,就连白色都是少之又少。 葭音问:“你就不能换个颜色吗?” 江砚与一怔,低头看了几眼自己的衣服:“怎么了吗?” 也不是怎么了,葭音挠挠头:“感觉你穿别的也会很好看。” “喜欢刚才那件?”江砚与觉得都差不多,反正是件衣服,只不过刚刚那件沾上了消毒水的味道,她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想看看你穿别的色。”葭音解释。 江砚与了然:“行,下次给你看。” 说完,江砚与队葭音说:“来。” 嗯? 葭音跟着江砚与下楼,走到跟前才发现,茶几上放了一个慕斯蛋糕。 葭音有点惊奇:“你给我买的?” 江砚与点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淡橙色包装,一圈丝绸系成的蝴蝶结。想起葭音上次明明已经吃饱了,还是想吃这家的蛋糕。 那个就差流出眼泪的样子实在是让江砚与印象深刻。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忽然碰上了一个缠着爸爸要买糖葫芦的小女孩,咿呀不清的抱着中年男人的腿。 他莫名的联想到了葭音。 ...... 真的有点像。 这样想着,江砚与看葭音的目光不禁带了一点好笑。 但葭音却不知道江砚与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后动作很轻的打开了包装,极为珍惜。 但想到江砚与还在身边,葭音有点不好意思。 她一边拆着一边忍着开心的问江砚与:“你怎么想起给我带这个。” 江砚与逗葭音,偏偏语气正经:“这不是上次有人非要叫我哥哥,不给你买,岂不是白赚了你那句哥哥?”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葭音猛然想起什么。 ——前几天,在葭音来例假的时候。 江砚与在看到那天晚上可怜兮兮的葭音之后,算是好心,带着她出去玩了一天。 兴许是第一次被照顾的这么好,算是无微不至的程度,就连陈曼婉都没有这样过。 葭音那天的心情真的很好,她发现了江砚与什么都不懂,但却一直在悄悄搜索着的浏览记录。 那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渐渐冲淡了尴尬和小腹的不舒服。 玩的越来越开心。 而且,吃的也不少。 江砚与皱着眉头,看到葭音摸着肚子的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江砚与提出走回家... 帮葭音消食。 只不过路上,葭音又不知轻重的想吃路边卖的拉丝冰淇凌。 她怀着心虚的看了一眼江砚与,厚着脸皮的让江砚与去给她买冰淇淋。 她很快的移开了目光,心里还抱着侥幸,江砚与应该没那么多讲究吧。 毕竟看他记录,应该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江。 然而,葭音低估了江砚与的智商,也高估了自己的那点小演技。 江砚与毫不客气的拽走了葭音,连一句废话都没有说。 葭音满头问号。 接着,她对上江砚与的冷笑。 “葭音,玩谁呢?” “......” 事情暴露的葭音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自知理亏,可生理期奇怪的情绪又让她觉得不爽。 所以,葭音手指理所当然的换了一个方向,指向了一个排着很长的队的蛋糕店。 口味怎么样不确定,但葭音听说很久了。 这家店一般都是学生来,价格不贵,而且包装和小蛋糕都很精美。 所以,即使是口味算不上那么出挑,也备受欢迎。 尤其是...受女孩子的欢迎。 扫一眼外面排着的那个长队,基本上都是长高中或者大学的男孩子。 属于这个年纪的浪漫。 葭音幽幽的看着江砚与:“我也要。” 江砚与眉头拧起:“你不是吃饱了吗?” 他的语气其实很正常,但葭音却觉得不爽。 她恶狠狠的点头:“怎么了,哥哥是嫌弃我能吃?” 下一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葭音看到江砚与眼皮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江砚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忽然的一句哥哥让他没控制住表情。 他垂眸看见葭音带着挑衅的眼神,又念起那晚葭音可怜兮兮掉泪的样子,还想着百度上说的例假时间容易情绪不稳定。 所以,江砚与选择了好声好气的劝说。 “今天还能吃完吗?”已经晚上了,江砚与看了眼长队,又想起葭音说“撑死了”的样子,思索道:“明天来给你买好不好。” 恃宠而骄,更何况是葭音这种从小到大从都被捧在手掌心的。 只要知道江砚与对自己好,就会情不自禁的翘一点尾巴。 她开始撒娇:“不要,要不吃冰淇凌,要不吃这个。” 江砚与也没有觉得不耐烦,他垂眸看着葭音圆而亮的杏眼,语气放软:“撑坏肚子不好,你晚上会睡不着。” 葭音很任性。 他看了一眼那个长的要死的队伍,有点头疼。 “真要买?” 葭音点头:“哥哥,我想吃。” 江砚与:“......” 葭音现在就是把自己放在了小孩子的位置上,一口一个哥哥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能是这两个字太过稀缺,软糯的声音放低了他的防线。 最后,还是江砚与妥协:“那我给你打个车,你先去回去,我在这里排。” 夜里凉,江砚与不想让葭音站那么久。 等车的过程中,江砚与已经自己走到了队伍末尾。 葭音怀着小女生的心思,从都到位扫了一眼队伍。 然后她暗自确定,江砚与是这里面最帅的。 更开心了。 但这个开心只维持了一会儿,葭音就慢慢的醒过来,自己对这样对江砚与,好像不太好。 江砚与以为葭音是着急,安慰:“我买完也打车回去,很快。” 葭音出现了一点愧疚,江砚与不想让自己在外面等,就给她打了个车。 但她却让江砚与排长队买一个吃不下的蛋糕。。 一对比,愧疚越甚。 女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只要见到你的态度,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天的结束,是葭音排到一半,车来了,葭音拉着江砚与的手说不要了,我们回家吧。 葭音其实也没有很想吃,之后江砚与问葭音还吃不吃,葭音一想到江砚与要排那么长的队,便说不用了。 还悄悄地给江砚与说了句模糊不清的对不起。 也不知道江砚与听没听见。 当然,这些都过去了。 葭音用小叉子往口中送了一口。 瞅了一下身边的江砚与。 江砚与温和的笑笑,问葭音:“这个好吃吗?” 其实和评价中的一样,味道没有那么好,但因为是江砚与买回来的,但葭音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好吃。” 江砚与不喜欢吃甜的,但葭音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你要尝尝吗?” 本以为江砚与会拒绝,没想到他却点了头。 “好啊。” “嗯...”葭音条件发射的应了下来,之后才反应过来,江砚与说的是什么,音调忽然变了个腔调:“嗯..?” 江砚与问:“怎么喂。” 葭音目光有点呆滞。 直到江砚与目光落在了她手上的那个叉子。 “......”葭音目光一颤,她动作迅速的收起了自己的叉子:“你不会想和我用一个吧。” 这不就是...间接接吻了吗。 抓到葭音眼神惊恐地目光,江砚与忽然笑了。 他眯起眼,反过来打探着葭音:“你想什么呢。” 说完,随手敲了下葭音的脑门。 江砚与问:“你不会再去给我拿一个?” 葭音:“......” 仿佛在为自己的不纯洁羞愧,葭音闷闷的哦了声。 这次江砚与坐在里面,没有人挡她路。 葭音站起身,准备去厨房拿一个叉子。 手腕却忽然被人捉住。 下一秒,葭音跌落回沙发里。 失重的感觉让她有点懵。 江砚与的声音钻入耳中,语调上挑:“你怎么这么乖。” 嗯??? 葭音莫名其妙被夸了,又愣了一瞬。 她转头看着江砚与,对上江砚与潋滟的桃花眼还有上扬的眉梢,葭音老老实实的问:“你干嘛?” 江砚与觉得葭音好乖,乖得可爱:“信了?” “啊?”葭音思考了几秒江砚与的话,以为江砚与觉得麻烦不想吃了,她解释:“不是,我没有不想给你蛋糕吃。” 只不过用一个叉子是不是太亲密了。 但看着江砚与的脸,葭音觉得也不是不行,她声音很小的开口:“那你用我的?”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葭音把手里的叉子递了出去。 其实叉子她也没怎么用,牙齿碰着蛋糕就咬走了,就算是用一个的话,应该也没什么的。 江砚与看到眼前的塑料叉子,小小的一个,握在葭音手里。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理解成了这个意思。 江砚与眼神顿了下后,忽然有一种罪恶感。 真的太小了。 稍微一逗,都会有罪恶感的那种。 眼中的笑意收敛,江砚与正经的想到什么。 他忽然问葭音:“胆子怎么这么大?” 葭音一脸懵懂,怎么又扯到胆子上了。 江砚与修长的手指拿下了葭音手里的叉子,声音沉了下来:“一点防备都没有。” 葭音不知道江砚与在想些什么,不解的问:“怎么了,你又不是别人。” 闻言,江砚与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着葭音刚刚的话。 两人的距离很近,江砚与能看到葭音卷而翘密的眼睫,和细腻的碰皮肤。 就像是被淡淡的雾遮住的小月亮。 皎洁而又惹人喜欢。 他眼神闪了下,实现稍微错开。 葭音鼻子跟着一皱,手忽然碰了上来。 江砚与身子一僵,喉结上下滚动。 葭音甜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想什么呢,眉头都锁在一起了。” 江砚与恍惚,感受到葭音在轻轻地抚着。 她说:“你又不是别人。” 江砚与下意识的反问:“为什么不是别人。” 葭音没想到江砚与会这么问,葭音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回答:“你是江砚与啊。” 似乎就是要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葭音看到了江砚与眼底浮现了与他不符合的困惑。 “江砚与又怎么了?” 他又不是一个好人。 葭音动作停住,觉得江砚与有点奇怪。 她好笑:“你不会是真的傻了吧。”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是她喜欢的江砚与啊。 江砚与似乎陷入了一段回忆,半响后,他握住葭音的手腕,将葭音的手移了下来。 他的声线很轻,还有一点暗哑。 “就这么相信我?” 葭音看出他的情绪有点不对,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些陌生人。她猜测是和原生家庭有关。 葭音不知道怎么帮助江砚与,现在只能声音放柔,多带些哄人的意味。 “对啊,就是很相信江砚与,不管什么时候,都永远相信江砚与。” 葭音言笑晏晏,眼眸中仿佛有光。 江砚与盯着面前的葭音,她微微低着头,眼睛向上看,就像是小猫咪刚探出脑袋,带着好奇在打探。 忽然被逗笑。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但他并不排斥。 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心上轻轻的扫了扫。 有点发痒,却又要想要更多的刺激来止渴。 江砚与忽然呢喃一句。 “音音。” 葭音勾唇,笑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她回:“我在呢。” 江砚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第一次被无条件选择的感觉。 他低了一点头,鼻尖忽然与葭音蹭上。 很短暂的一瞬。 短到葭音还没有反应过来,江砚与就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正常。 葭音一怔,后知后觉的发现江砚与刚刚做了什么。 手一下子捂住了鼻子,葭音瞪大眼睛质问江砚与:“你干嘛!” 江砚与拖了个长腔后,看着葭音的眼睛笑的很愉悦:“想好好看看我未来的女朋友。” “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晚上九点, 陈曼婉正好到家。 几天不见,她看着有些疲劳。 葭音乖巧的靠陈曼婉近了一点:“妈妈,舅舅他们怎么样了。” 葭音的舅舅在老家, 受了工伤,大男人倒还是好说, 碰巧的是, 葭音舅妈又要做一场小手术。 陈曼婉过去了一个多周, 把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了个差不多。 又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 陈曼婉揉了揉眉心, 累的不是很想说话:“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江砚与从厨房端出最后一个盘子:“可以吃饭了。” 葭音应了声, 拉着陈曼婉的手:“吃个饭再休息吧。” 陈曼婉原本就没什么胃口,但因为是江砚与做的,陈曼婉还是说了好。 江砚与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都是比较清淡的。 陈曼婉笑笑:“阿与,手艺不错啊。” 江砚与:“一般, 葭音不委屈就行。” “什么啊。”葭音恼羞的想去打江砚与, 到了半空中又硬生生的止住。 葭音跟着笑,氛围很温馨,但当葭音目光掠过江砚与的那一刻, 脑海中涌上热浪。 温热的呼吸仿佛又离自己很近, 她笑容僵了下, 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 江砚与轻易的捕捉到。 两人都是一脸平静,只不过, 江砚与眼中含了一点很淡的笑。 三人围成一圈儿, 葭音手肘一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男人。 接着, 葭音感受到江砚与的目光转过来, 她动作一顿。 原本还在努力的忽视身边那道极为强烈的存在感,但现在,功亏一篑。 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片风平浪静。 葭音转移注意力,给陈曼婉夹了个菜。 陈曼婉吃的不多,勺子在碗里搅动,一口一口的喝着汤。 “妈,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她推了两只虾饺过去,“光喝汤不行的。” 陈曼婉开口:“你爸大概年底才能回来,前几天又去法国了。” 葭音见怪不怪,嘟囔了一句:“反正过年能回来就行。” “不过你爸给你做了一把新的琴,从法国运回来了。” 葭音忽然想到什么,有点激动:“是之前我试过的那个妈?” “对,过几天有人送过来。” 心情忽然变好,葭音唇角扬起了点弧度。 “好啊,那我就原谅一下他这么晚才回来吧。” 陈曼婉又吃了几口,最后道:“你们两个先吃,我回去休息休息。” 看着她脸色实在不太好,葭音也没过多的说些什么。 此时又只剩了她和江砚与。 人走,江砚与有了动作:“吃点这个,别只吃菜。” “已经很瘦了,鱼肉也不长胖。” 碗里多了块鱼肉,葭音脸发热。 江砚与的语气太过自然,让葭音有一种,自己多想都是一种罪过。 她平静的点点头,宛若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啦。”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过冷淡,葭音想了两秒,觉得自己应该回点什么。 她来回看了一圈儿,最后给江砚与弄了个虾滑。 “那你也多吃点。” 江砚与很给面子的直接送进了口中,几秒后,葭音忽然听到江砚与评价。 “嗯,很嫩。” “.....” 这两个字让葭音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一些别的。 江砚与评价的似乎...不是虾滑。 等等! 葭音划出去的思想猛然停住,她狠狠的质问自己,她到底在想什么! 看到江砚与那幅不知情的单纯样子,葭音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反思反思。 所以她不说话了。 江砚与吃了几口,余光瞥见葭音的脑袋都快埋进碗里了,低的不行。 以他对葭音的了解,江砚与稍微思考。 没想出来.. 桌子下,江砚与用腿碰了下葭音。 幅度不大,力度也很轻。 但葭音清楚的感觉到,身子倏地怔住。 触碰到的地方像是有一阵电流,麻嗖嗖的传上来。 江砚与用气音叫了声葭音。 她嗖的回头。 “想什么呢?”江砚与好笑:“还因为下午的事情生气?” 不提还好,一提葭音就来气了。 “你还说!” 占完便宜就不认,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真来气。 桌子下,江砚与换了个姿势,他伸开腿,膝盖微屈。 不小心抵到了葭音的小腿上。 江砚与没察觉,男人侧目看着她,神情极为认真。 而葭音极为敏感,她不自在的向后缩起腿。 这样的小动作,总让她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葭音摇头:“我没生气,就是下次...你别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江砚与眉心动了下,被葭音的话说的愣了一下。 葭音看着江砚与愣神的样子,葭音恶从胆生。 “呃.” 江砚与没有防备,忽然闷哼一声。 ... 葭音踹了他小腿一脚。 江砚与:“......” 人已经跑了,江砚与缓缓地回头。 看着葭音像是兔子的身影,江砚与手指捻了捻。 力气小的没什么感觉。 就是想抓住。 - 两天后,江砚与的手臂好了很多,再过几天就可以去拆线了。 这几天手好了很多,上次没画完的画最近也可以继续完成。 葭音仿佛是看出了江砚与右臂偶尔不灵活,她不说,但做什么事情都在避着他。 那件事情也没了下文,葭音问过一嘴,陈曼婉不愿多答,只是说处理好了。 三天后,江砚与陪着葭音去孙青莲那里学琴。 路上,葭音肉眼可见的开心。 昨天到的琴葭音练了一晚上。 江砚与扬了下眉:“这么开心。” 葭音狠狠的点了点头,她解释道:“上一把琴还是刚上初中的时候我爸送我的,这把是按着之前我试过一把声音很好听的琴定制的。” 葭音眯了一下眼,信誓坦坦:“以后我一定天天练琴。” 江砚与笑了一下,顺着葭音的话:“行,好好练。” 想起上次葭音获得的奖杯还放在江砚与房间中,他说:“说不定以后还要单独整理一面墙留给我们音音放奖杯。” 临近过年出租称价钱涨的很猛,反正时间也很够,葭音就提出两人做公交过去。 公交车站有点远,穿过一条没有人烟的小巷。 葭音转过脸朝着江砚与笑:“江砚与,你别教我数学了,我还是想跟你学画画。” 江砚与嗯了声,尾音上扬。 葭音贼兮兮的:“作为交换,我可以教你拉琴。”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江砚与:“教我?” 葭音挺直腰:“对啊,不行吗。” 江砚与有了点兴趣:“行啊,那以后就跟音音学了?” 葭音忽然有一种江砚与要跟自己混的感觉。 她笑的乐不可支:“行啊,以后我罩着你。” “江砚与,我带着你哦。”葭音重复。 而此时的小巷口,一辆黑色的车缓缓掉头,稳稳地停好。 江砚与刚应完葭音,笑容还没收起,看到什么,眼神忽然顿了下。 他手掌包裹住了葭音的手腕。 葭音被江砚与的动作弄的一愣,问:“怎么啦。” “没事。” 江砚与拉着葭音的手,准备当做看不到一样的绕过去。 只不过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劲。 江砚与反应的比葭音快很多。 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来不及反应。 江砚与不清楚是什么,下意识的将葭音护在了怀里。 电光火石之间,葭音已经被搂紧。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去死吧——” 同时,伴随入耳的,还有江砚与痛苦的闷哼。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好像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在一瞬间, 葭音愣了几秒。 原本安静的小巷忽然变得喧嚣,脑海中不断有东西在上涌。 她好像听到了撞击的声音。 葭音缓缓地抬头,耳边的声音变得缥缈。 一双大掌忽然覆了上来, 还未看清的实现变成一团黑。 江砚与把葭音摁在了胸前,安抚性的拍了两下。 他看向身后已经颤抖的人, 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地上是裂成两半的红砖, 他手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伤人的武器。 是那天的黄二。 他眼睛通红, 发指眦裂。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对上了江砚与的眼睛, 面色发黄, 看向江砚与的眼睛仿佛要与他同归于尽。 接着,黄二发狂似的又冲了过来。 江砚与唇角抿直, 眼中没有一丝惧色。 他一手将葭音护在怀中,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那只我成拳头朝他们袭过来的手。 两人交锋,江砚与眼中无波无澜,宛若一滩死水。 劲瘦的手上露出青筋足以看出用力,周遭的氛围冷的骇人。 葭音再怎么样也感受到了不对。 心跳加速, 仿佛要从嗓子眼钻出来。 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江砚与有没有事,但无果。 江砚与将她的脑袋捂得严严实实,感受到她在动后, 又加了两分力气。 属于江砚与的心跳声从鼓膜中传来,劲而有力。葭音强迫着自己心安下来。 可是根本不可能。 忽然, 她被牵扯着一动,葭音听见一道痛苦的喘息。 江砚与抬腿直接踹在了黄二胸口。 那个黄毛骨瘦如柴, 力道和江砚与根本无法相比。 如不是偷袭, 根本伤不到他们。 黄二被踹出一米的距离, 撞在小巷破旧的墙壁上。 江砚与松开了葭音, 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确定人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之后,目光看向背在他身后琴。 黑色的琴包上用白线绣着“葭音”两个字。 刚刚他下意识的歪了一下身子,葭音喜欢这个琴,不能坏。 还好,琴也没事。 之后,江砚与目光才射向地上的那个人。 黄二知道自己打不过江砚与,头吊儿郎当的歪向了一旁。 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咳嗽了两声,黄二语气不屑:“浩哥进去了,你满意了?” “江砚与,你他妈的算哪个孙子。” “你根本不知道,浩哥对我们有多好。我初中辍学,要不是浩哥,我爸早就把我揍死了。”他喃喃着,不知是说给是谁听。 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落泪:“而现在,你,你害了他。”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愤恨,阴森森的调子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你这种人,就应该和我一起下地狱。” 葭音皱起眉头,移了一步从江砚与身后站了出来。 她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江砚与有没有受伤,最后在看到黄二那满脸不屑地样子彻底怒了:“你给我闭嘴!” “你是哪根葱啊有脸在这里说话,你那个浩哥就算是进去也是活该好吗,关江砚与什么事情。”葭音想到之前江砚与之前受的伤应该也和这些人有关,心头涌上一股愤恨。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就赶紧去.....”话音戛然而止,葭音忽然看到了裂在地上的那块砖头。 ... 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葭音手指不由自主的攥在一起,拳头握的死死的。 她齿关颤抖,从未感觉如此愤怒。 地上的人打量了一遍葭音,冷笑:“长的还是个样儿,怎么,这么在乎?” 黄二扶着墙,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靠着身后的墙支撑。 他面色不屑,朝旁边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 他吹了个不响的口哨,调笑着轻蔑:“你俩什么关系?睡出来的?” “怎么样...” 污言秽语让葭音气血上涌,见不得江砚与委屈,葭音握住江砚与的手不让他上前,自己直接就像扇过去。 只不过,黄二等的就是这一刻。 藏在口袋里的瑞士军刀在一瞬间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黄二放声大笑,像是疯了一样。 他手指一动,锋利的刀刃向葭音刺了过去。 “江砚与,你不是在乎吗?我就弄死她试试。” 江砚与原以为他只不过是垂死之鱼,无关紧要。葭音出气便是。 没想到黄二还有这一出,瞳孔猛烈紧缩。 他伸手就拦了过去,只不过还是慢了一步。 葭音用手挡的那一刻,刀锋划过手背,细小圆滚的血珠一下子掉了出来。 她被扯回江砚与怀中。 黄二仿佛要与他们同归于尽,手腕转了个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江砚与刺了过来。 江砚与一丝力气都没有剩,手搭上黄二的手腕,折的利落。 ... 刀子掉落,黄二再次跌倒在地。 江砚与抓住葭音的手:“我看看。” 刚刚发生的太快,葭音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时,她脸色也有些不好,葭音摇头:“我没事。” “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自己逞强...逞过了... 江砚与极为好看的五官此时像是覆了一层冰霜。 他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葭音手上的那个伤口。 小姑娘的皮肤一直很白,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指腹上有一点很薄的茧子,没有一点瑕疵。 伤口不深,细细长长的一道划在手背上,红白对比明显。 葭音觉得江砚与情绪有点不对,想直接用手擦掉。 “不疼的,一点都不疼的。” “你别担心。” 说着,葭音抬起另一只手,要擦掉血迹。 忽然,江砚与开口。 “音音,抱歉。” 他声音沙哑,夹杂着明显的颤抖。 是他太过大意,才让葭音受伤。 如果刚刚没让她上前。 男人低垂着眼眸,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一身傲骨仿佛轰然崩塌。 江砚与仿佛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 明明刚刚还不是这个样子。葭音的心嗖的痛了一下。 她连忙开口:“江砚与,我没事,我不是瓷娃娃,没这么脆弱的。” 原以为自己的冲动给江砚与带来麻烦了,但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反应。 下一秒,手上忽然多了一抹温热柔软的触感。 葭音整个人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江砚与。 男人低下了头,微凉的嘴唇落在了鲜红的、摇摇欲坠的血珠上。 态度虔诚,像是在弥补着什么。 葭音眼睛睁得滚圆,嗓子里仿佛被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舌尖灵巧的勾掉血迹,江砚与视线锁着那道伤口。 葭音不可抑止的颤抖,伤口麻嗖嗖的同感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电流。 江砚与在上面落了一个很轻的吻。 “音音,抱歉。” 他重复呢喃着, 葭音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嘴唇动了一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砚与嘴唇上占着一滴她的血。 桃花眼幽黑,像个妖精。 “轰”的一下,葭音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 - 一辆黑色的车上,葭音坐在后座中,手被身旁的降压与牢牢地握住。 葭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停在小巷门口的那辆车会是江砚与爸爸的车。 司机还是上次的那个男人。 刚刚,车上忽然下来一个男人,开口就是让他们上车。 而后,就成了现在这幅场景。 葭音想说自己不用去医院,这个伤口根本不至于。 但江砚与仿佛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葭音无奈,止住了想开口的心。 她手指动了动,试图引起江砚与的注意。 江砚与感知到,抬头对上葭音的眼睛。 葭音笑笑,用口型表示:“我没事。” 江砚与嘴唇扯动了下,笑不达眼底。 - 医院中,江砚与守在葭音身边,语气艰难。 “医生,麻烦轻一点。” 医生是个男人,瞥了江砚与一眼:“这伤口不大,没事,好的很快。” 葭音附和:“你看我就说,没事吧。” 江砚与充耳不闻,看了一眼葭音在消毒的手。 站起身:“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葭音点头:“好啊,我在这里等你。” 外面—— 江砚与站在了外面那个男人的面前。 若是观察的仔细,就会发现,这两张脸的眉眼,存着几分相似。 江开诚开口:“黄二跑了。” “我知道”江砚与不屑的扯了下嘴角:“跑不了的。” 江开诚没什么意见,他笑笑,沉声问道。 “阿与,什么时候回家。” “......” 江砚与忽然很想抽烟,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抽过。 他散漫的靠在墙边,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好笑:“为什么回去?” “你是我儿子。”他说的没有犹豫。 江砚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我以为你会有十成把握再来找我。” 江开诚:“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身上有一种久经沙场,胜券在握的感觉,声音中气十足。 “不过,我现在有了。” 江砚与眼神一顿:“什么意思。” 江开诚看了一眼闭着的门,说道:“她被欺负了。” “阿与,你好像没有保护好她。” 江砚与瞳孔一缩,心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右臂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但那心脏好像被人撕裂。 窒息感传来,像是回到从前。 他眼底浮现痛苦。 而江开诚的声音传入耳:“那个巷子是死胡同,你想怎么告他,凭着那道血都不流了的伤口吗?” “还是再把人打一顿,打残了,把自己也赔进去。” “如果这样能让你长大,在看到你们动手的时候,我就会下车帮你了。”江开诚摇头,不赞同:“太幼稚了。” 不得不说,江开诚很会拿捏人心。在沉默之中,他再次开口:“但我有证据。” 他唇角的笑很淡,似乎早就知道了结局。 他望着江砚与,问:“怎么样阿与,要不要试一试。”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葭音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手掌, 薄薄的一层绷带。 她笑着对医生说了声谢谢,发现江砚与还没有回来,葭音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打开门, 外面没有江砚与的身影。 葭音奇怪,江砚与去哪里了。 她在附近找了一圈儿, 没有见到。 葭音低头想给江砚与发个消息, 但发现自己的手好像不怎么的灵敏。 动作有点慢。 她用食指点开锁屏, 找到江砚与。 只不过, 信息打到一半, 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音音。” 应声看去,葭音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她松了一口气, 朝江砚与的方向跑过去,身后还背着琴,有些笨重。 见状,江砚与脚步加快了一点,同样朝着葭音过来, 嗓音微沉:“我来拿吧。” “不用, 我可以..” 不由分说的,江砚与已经伸手。 而在指尖碰到琴包的那一刻忽然顿住。 手指动了下,男人背着神, 傍晚的夕阳从旁边的窗户中透进来。 暖黄色的光打在葭音发梢上,光影参半, 周围有细小的毛絮飘下,静谧的像是一幅画。 江砚与垂眸注视着葭音, 光照不到的地方, 江砚与眼底的情绪浓的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 他不动声色的换了一只手。 左手接过葭音的琴包, 转背到了自己身上。 声音平静如水, 拾起葭音的手注视着:“还疼吗?” “本来就不疼。”葭音强调道。 葭音反问江砚与:“那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记得当时她好像听到了撞击声,但江砚与把她捂得严实,听得不是很真切。 耳边萦绕的,都是江砚与的心跳声。 她目光紧紧地锁着江砚与的表情,看的仔细。 江砚与笑的一脸自然:“没有,怎么现在还在担心我。” 葭音质疑:“真的吗?” “我没事,倒是你这个手,留疤了怎么办。” 葭音好笑:“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疤痕体质。” 说道这里,葭音忽然想到江砚与手臂上的细小伤口,她来了一句:“江砚与,你也不能留疤。” 江砚与不以为意:“我们又不一样,这些无所谓。” 虽然都说男人身上多一条疤无所谓,但葭音不舍得。 害怕江砚与的样子不会好好擦药,葭音忍不住多说了一嘴。 “江砚与,你要是有疤,我就不要你了。” 似乎是没想到葭音会这么说,江砚与愣了一下,眉梢情不自禁的上扬了一下。 原本棱角分明不带感情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意味。 他重复着葭音的话:“不要我了?” 葭音无语。 她耳朵有点热的瞪了一眼江砚与。 脚步停下,葭音看了看自己的抱着白色纱布的手掌,举到了江砚与面前,问:“你要是再胡说,我就用这个熊掌揍你。” 江砚与目光转移到葭音的手上,似乎是真的觉得有趣,眼底的冰融化,泛出点点笑意。 好听的声音环绕在身旁。 他唇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弧度,揽住葭音的手。 重复着葭音刚刚的话:“熊掌?” 似乎是在思考,他食指点了点葭音露出来的指尖。 “有这么可爱的熊掌吗?” “......” 莫名其妙的被撩到了,葭音目瞪口呆。 江砚与怎么已经会说这种话了。 这下不止耳朵红了,手指也红了。 不过还好,江砚与总算是笑了。 只不过,还没等葭音松一口气,江砚与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音音。” “嗯?”她下意识的回应。 江砚与看着葭音的手,语气极为认真。 他说:“不可以再受伤了。” 葭音想让他放心:“知道啦。” 她开玩笑道:“等周一我去谭山寺求个平安福好不好,我觉得还真的有点灵。” 说着,葭音心底其实有点心虚。不过虽然心虚,但还是觉得真的灵。 葭音瞥了一眼江砚与,心满意足的感觉无法言语。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到了江砚与,他眼底滑过一道情绪。 胸口前温热的触感让他记忆起,那块从未摘下过的玉。 小姑娘在自己面前眉眼弯弯。仿佛永远都是这么有灵气。 恍惚间,江砚与回想到第一次重新遇见的时候。 她好像一直都没变。 但那个在自己面前哭过鼻子的娇气包,也慢慢的长大了。 他忽然心底升起一丝不确定的怀疑,如果自己走了,葭音会不会忘记他。 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心脏被拉扯,不愿多想,江砚与用力的压下眼底的痛苦。 他手指动了下,缓缓地抬起。 指腹触碰到熟悉的绳子,玉坠被摘了下来。 有一种落空感和陌生感朝江砚与涌过来。 在葭音诧异的眼神中,江砚与唇角勾起弧度呆在了葭音脖子上。 葭音跟着江砚与的动作垂眸。 一块色泽极好的白玉映入眼帘。 黑色的绳子玉白色羽绒服形成鲜明对比,葭音一下子想到之前在江砚与脖子上见过数次的黑绳。 就是这个。 只是之前,从来没有见江砚与露出来过。 而现在,江砚与把这个带在了她脖子上算怎么回事? 葭音莫名的慌了:“江砚与,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砚与眼底无波无澜,却很温柔:“这个开过光,可以保护音音。” 什么东西会寸步不离,这个玉坠明明是江砚与的护身符。 她怎么可以要。 葭音想也不想的就要摘下来。 江砚与一眼看穿葭音的心思。他手摁住葭音的手,控制住她的动作。 语气温柔却又不乏强势:“带着。” 葭音着急:“不行的,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江砚与拉开葭音外套的拉链,白色的玉观音被塞进了葭音衣服里面。 他熨帖的给葭音重新整理好衣服,注视葭音的眼睛,薄唇轻启。 葭音本能的愣住,江砚与的面庞在眼前重新放大。 她听见江砚与的声音,冷冽的声线一字一句吐出:“我不需要什么护身符。” “但音音必须平安。” 他瞳孔中映出葭音的身影,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医院的人来来往往,嘈杂的声音成为两人的背景。 太阳在后山一点一点的下落,金黄色的光晕在夹角下移。 他每一句话都砸在葭音的心上。 男人的眉骨即为好看,背着光有很淡的阴影,衬得气质突众。 江砚与目光没有闪任何一下,直直的定在葭音眸中。 他哑声:“葭音就是我的护身符。” ...... 江砚与叫了个车,葭音十分懂事的没有问江砚与刚才他去了哪里,也没有问江砚与那些人是谁。 葭音偷偷地瞥了江砚与一眼,他脸色很差,而此时,仿佛陷入了沉思。 他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葭音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怪异。 就算葭音不问,那几个无法忽视的问题也避免不了的。 为什么那辆车可以刚好的停在小巷门口。 江砚与出去之后去哪里了,为什么脸色更差了。 手掌半握成拳,葭音更小心的打量着江砚与。 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心底好像有一点失落。 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要是往常...一定可以发现的。 回到家,陈曼婉问:“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下午去练琴的话,一般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葭音面露尴尬:“妈,我今天没去...” “嗯?”陈曼婉回看葭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葭音缓缓举起自己的手,白色的纱布刺眼。 陈曼婉吓了一跳,放下手上的东西就朝葭音走来:“怎么了这是?” 江砚与在葭音前开口:“陈姨抱歉,我没有看好葭音。 “让她受伤了。” 听见江砚与这么说,葭音不同意了。 她摆着自己厚重的手摇头:“不是的妈妈,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了,然后去医院包扎了一下。” 陈曼婉抬起葭音的手看着,听到已经去医院看过几字抬眼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葭音讪笑:“哪有怎么回事啊。” “一点都不严重好吗,几天就好了。” 陈曼婉看向江砚与,在得到江砚与的肯定之后,陈曼婉松了口。 葭音随便找了个借口,拽住江砚与的手就要上楼。 她好像感受到了江砚与一瞬间的僵硬。 短的让葭音以为这是她的错觉。 二楼,葭音再次确定了两件事。 “江砚与你不许骗我,你没受伤吧。” “没有。” “那这个...真的给我了?” “嗯,不过音音要保存好,不可以给别人,也不可以弄丢。” “他只能是你的。” ...... 葭音不知道的是,江砚与在她进房间之后,在外面站了好久。 右臂传来阵阵刺痛。 他沉默的回到房间,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没有画完的画。 他走过去,试图提笔继续。 落下的线条歪歪扭扭,像是有千万斤重量压在上面。 “啪嗒——” 清脆的一声音,笔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江砚与注视着那张画纸,嘴唇抿的泛白,他立着身,修长笔直的身影似乎有些脆弱。 半响,江砚与弯腰捡起地上的笔,他攥在了手心。 耳边回荡起医生清楚的话。 “这条胳膊如果还想要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养着,一切重的东西都不要碰,不能劳累,多用左手。” “画画?如果你能拿稳笔的画。” “你原本就又旧伤,还是比较建议去你之前的主治医生那里看一看。” 江砚与呼出一口浊气,坐在了床头。 他合着眼睛,思绪很乱,整理不过来。 意识慢慢模糊,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 江开诚在许焰死后的第二年,和另一个很有钱的女人结婚了。 带着江砚与一起过去了。 第三年,那个女人给江开诚生了一个儿子,跟那个女人姓,叫李绛。 名字同江开诚的姓同音。 李绛比江砚与小很多,江砚与不是很喜欢小孩。 在许焰因为意外流产后得了抑郁在出租屋因病郁郁而终后,江砚与就很抵触这些事情。 但江开诚新的人生,他无法说什么。 巧的是,李绛似乎也不喜欢他。江砚与不在乎,反正再过个几年,他就会搬出那个家。 直到有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那天是许焰的忌日,江砚与头一次和江开诚明着争吵。 江砚与头一次把怨恨带在了表面。 “她是怎么死的你不记得了吗!”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在那天带着李绛去游乐园,而忘记为他生孩子去世的许焰。 在沉默中忍耐许久的矛盾一下子爆发。 江开诚知道自己理亏,便好声好气的哄着李绛回了家。 准备和江砚与一起去墓地。 江砚与看到回来的李绛站在门口,他手里还抱着江开诚给他买的最新模型。一切都是为了弥补这次小小的变卦。门边的男孩小小的年纪还无法隐藏眼中的情绪。 江砚与轻而易举看出来,他眼中和江开诚新妻子一样的东西。 说实话,江砚与不理解,他对自己的恶意从何而生。 可是他不在意。 他也不需要。 江砚与回了房间,把脖子上的玉坠摘了下来放在床边。 准备换身衣服再去看许焰。 没想到的是,出来后,原本放玉坠的床头柜上面空空如也。 他脸色变了。 记忆不会错,找遍周围也没有。 有人进了他的房间。 江砚与步履匆匆的走出卧室,谁拿走了他的东西。 楼下没有人,他转身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哥——” 随声望去,江砚与抬头,见到李绛站在三楼。 小孩个子不高,只有一个脑袋露在扶手外面。 看着江砚与,李绛笑了。 “哥哥,我很想去游乐园的。” 江砚与皱起眉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为什么要和我抢爸爸呢。”李绛的语气变得阴森,他问江砚与:“为什么爸爸不能带我去游乐园呢。” 江砚与一言不发,冷声开口:“是你拿了我的东西?” 李绛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忽的笑了。 稚嫩的脸庞露出天真的表情。 他手伸出来,白玉坠子晃在半空中。 江砚与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什么意思。” 李绛问:“这是哥哥的吗?” 江砚与没有回答。 上面的人自问自答着:“那就还给哥哥吧。” 下一秒,李绛松了手。 ...... 江砚与跟本不用反应,整个人朝着玉坠掉落的方向扑了过去。 那一刻,江砚与脑海中一片空白,似乎已经到了人的极限。 身子重重的落在楼梯的台阶上,江砚与唇齿之间溢出痛苦的□□。 玉坠从指尖擦落,碰在了地板上面。 疼痛从身体的四面八方传来。 右臂垫在身侧,杠在楼梯边沿,痛感格外清晰。 骨头,像是断了。 一瞬间,身体像是动不了了一样。 但他物无暇顾及。 江砚与倒在台阶上,手指慢慢的勾过黑色的细绳。 还好,没碎。 李绛的声音宛如一个小恶魔:“对不起啊哥哥,不小心掉下去了。不过好像没有碎呢。” 那是许焰去世之后,江砚与第一次没有去看她。 手臂骨折,肋骨也差点断掉。 可惜的是,观音还是裂了。 ..... 江砚与不安稳的皱着眉头,那种动不了的疼痛仿佛又席卷而来。 醒过来手摸到胸前,才发现玉坠已经被自己送了出去。 而葭音坐在桌前,手中摩挲着那块玉。 忽然,葭音眼睛咪了一下,她把玉凑近眼前。 手指抚了一下,上面竟然真的有一道裂痕。 呼吸停止就在一瞬间。 她不会把江砚与的玉坠弄坏了吧。 葭音慌了。 她足足的盯着那个裂缝看了十分钟,样子快要哭出来一样。 偏偏陈曼婉此时敲门。 葭音赶紧吧坠子带回了脖子上,给陈曼婉开了门。 “妈妈,怎么了?” “来看看你的手。” 陈曼婉看了一遍葭音的药,脸色不太好。 “你和阿与怎么回事。受伤都到一块了。” 陈曼婉叹了口气,问:“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葭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陈曼婉全部都看在眼底。 最后,她也不问了:“算了,没事就好,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就告诉我。” 葭音撒娇的笑了笑,抱着陈曼婉的腰:“妈妈你真好。” 陈曼婉好笑的拍掉葭音的手:“别给我来这套,这双手你可要好好的保护着,你要记住,这可是你的底牌。” “知道啦,不耽误我拉琴了。” 里面的人还在说些什么,江砚与身影晃了一下。 呼吸都变得难捱。 江开诚好像说得对,太幼稚了。 连葭音都保护不了。 那颗心脏仿佛被一千根针扎在上面,痛不欲生。 ——“阿与,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的情况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很可能,高考也受到影响。” ——“我希望你出国,不是逼你按照我的想法生活,而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我已经给你联系好学校和老师,在养伤的这段时间,不会但耽误任何事情。” ——“那个老师...你会喜欢的。是你妈妈之前很敬佩的顾老。他现在在法国,我和他说了你的情况,他很欢迎你过去。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金融比画画更适合你。而且,只要这样,我就会把那行车记录仪中黄二伤人的证据交给你,你可以彻底的把他送进去。也不会再有人伤害葭音。” ——“阿与,别冲动,几年而已,之后我便不会在牵绊你。她现在太小,来得及的。” 江砚与转身回到了房间。 太乱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乱了的。 他应该是做错了,要不怎么会这样。 原本是想看着他的小姑娘长大的。 眼眶有点发酸,江砚与闭上了眼睛。 ——“江砚与,你要是有疤,我就不要你了。” 葭音的说这句话的样子历历在目。 要是她手上留疤了,一定会生气吧。 呼吸变得紧促,忽然,门被敲响。 “江砚与...” 是葭音。 葭音进来,小声的说了句:“江砚与...” “你给我的坠子...好像坏了...”葭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消失。 江砚与一顿,葭音仿佛陷入自责,头埋的很低。 意识到葭音说的是什么,江砚与了然:“不是你弄的。” “是我弄的。” 葭音抬头:“什么?” 江砚与没有接话,视线凝在葭音脸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葭音不太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江砚与忽然问她。 “音音,你...” 话忽然说不出口,喉咙中仿佛有东西堵住。 江砚与眉头动了一下,葭音摸着鼻子的手上纱布刺眼。 葭音目光澄澈的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不能让他的小姑娘受伤了,还一声不吭的受委屈。 只不过,几年的时间,真的来得及吗? 他怕葭音忘了他。 作者有话说: 还是爱你们!晚安!我也困困惹 第58章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拆线结痂, 偶尔传来的痒意说明新肉悄悄的长着。 江砚与下决定的那天,是收到照片的那一天。 底片根本没有删,不一样的是, 上面锋利的刀子划成了两半。 正好分割了照片上小姑娘的笑容。 江砚与皱起眉,手上黏腻的触感让他反应过来。 是红油漆。 这件事不会结束的, 江砚与不怕, 他自己没什么的。 但葭音的生活不能被扰乱, 谁都不可以。 音音上学的时候, 不想让她思考的是前面黑色的巷子中会不会有坏人。 在学校笑的时候, 不能让她顾虑的是会不会被恶意偷拍。 她去练琴的时候,不能让她担心, 自己最喜欢的琴会不会被人砸坏。 黄二以故意伤害罪和之前跟着方浩犯下的种种不法行为,一起送了进去。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回到正轨。 除了江砚与。 江开诚催了他很多遍,让他尽快开始治疗。 毕竟这种旧伤加新疾,拖得时间越久,能完全恢复的概率便越小。 江开诚就算不支持江砚与画画, 但也不想让自己儿子成一个残废。 但江砚与拒绝了。 “再等等。” “等什么?你难不成想高考完再走?” 江砚与摇头:“二月中旬吧。” 江开诚不愿意:“这里的医疗设施不够好。” “我知道, 再等等。”江砚与思考了一下,吐出几个字:“十五号吧。” 江开诚对江砚与有愧,又想弥补父子二人之间的感情, 拗不过江砚与,便同意了。 他叫了一部分团队来怀清, 硬生生要给江砚与拖半个多月。 …… 葭音很乖,什么都不多问。 有时候江砚与会有一种很想吻她的冲动。 但对上葭音澄澈的眼睛, 又什么都做不了。 三年而已, 只要三年, 他就会回来。 那时候葭音应该已经长大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没良心的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她才十六岁。 其实也挺好,她不会被打扰,会有大好的青春。 他好像在反复的自我疏导中释怀。 又会在漆黑的夜中忽然醒来,然后靠着和葭音卧室最近的那道墙壁感受心脏传来的闷痛清醒至天明。 江砚与逐渐发现,时间根本不够用。 距离他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 而葭音脸上每一天都挂着笑,拉着江砚与干这干那。 江砚与什么都顺着葭音。 余下的时间,他就陪着葭音练琴或者自己呆在房间中。 他又开始抽烟了,在没有葭音的时候。 几次,江砚与都想重新画完那幅只有葭音的画,但无果。 不够流畅的线条似乎在嚣张的冲着他笑。 完不成了。 怎么努力也没办法的。 他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收拾着东西,口中含着葭音之前送过来的糖。 甘甜在齿间化开。 江砚与面前摆着的是葭音给他写过的纸条。 从左看到右,似乎要把葭音的每一个字都印在脑海中。 她写字很好看,是那种很乖的好看。 葭音写字有一个小习惯,最后一笔喜欢加重。 和江砚与恰恰相反。 江砚与写字流畅,连笔却不潦草。字迹有力,但唯独最后一笔,越来越淡,有种飘逸之感。 看了半响,手指在着桌面上描着什么。 时间过了很久,江砚与从书桌上拿下一张纸。 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笔,黑色的透明壳子晃了几下。 纯白纸面上出现黑色的字迹。 右臂写字不是很舒服,手臂折起来的角度很难受。 江砚与写完葭音两个字,凳子往后挪了些。 调整好角度,江砚与重新落笔。 天与地相接的那一处出现了第一缕光线。直至窗外泛起鱼肚白,江砚与终于停了动作。 纸上的字满满的,江砚与指腹忽然抹过最后一个字。 未干的墨拖出一条尾巴。 和平时的字不同,莫名的,江砚与心血来潮,就是想学学葭音的字。 正好没有睡意,没想到一下子写出了点东西。 江砚与把纸张理顺好,忽然觉得,留下点东西也挺好,省的葭音什么都不记得。 只不过,手臂传来的迟钝的麻木感传来,让他不得不停了笔。 江砚与抽空去了趟谭山寺,没告诉葭音。 他站在佛祖面前,看着眼前佛光笼罩的金像,一向淡漠无波澜的眼眸中,竟然出现了一丝困惑的表情。 真的会灵吗? 他不信神,不信鬼,就连从不离身的观音,都只是因为,那是许焰留给他的。 也仅此而已。 可是,葭音说过,谭山寺很灵。 在一缕缕灰白色、缥缈的香火中,江砚与忽地轻笑一声。 像是妥协,又像是心甘情愿。 他膝盖缓缓弯曲,单膝跪在拜垫上,接着,另一只膝盖以同样的姿势折了成了九十度。 不信鬼神又如何,他信葭音就够了。 葭音就是他的观音,是唯一的指引。 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暮色,看不到尽头。佛像前的烛光映在江砚与眼底,除去浓墨之后,似乎有一丝笑意。 醇厚的钟声在静谧而空挡的寺院中传来阵阵回音,江砚与将系着木牌的红绳垫着脚尖挂在了最高处。 闲着没事的摊主看了几眼江砚与,嘶了声:“小伙子,我是不是见过你?” 江砚与抬眸,没有否认的点头。 摊主动了动自己很宽的袖子,笑道:“这次来许什么愿?上次的成真了?” 江砚与微怔,有一瞬间的出神。 沉默之时,身后吵闹的声音响起,是在问走远的摊主多少钱,摊主连忙应声。 他对江砚与说了句:“先不说了,我过去了啊。” 而后,灰袍从他眼前擦过,只剩江砚与一人。 江砚与没动,他嘴唇不明显的开合了下,声音还没有落地就散掉。 树下有只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似乎听到一句呢喃。 这次许的什么愿? ——“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 2013年的2月9日,是除夕。 葭元恺也在过年前成功赶了回来,客厅中的声音有点吵闹,春晚很热闹。 陈曼婉特意做了几道大骨头,说要给江砚与补一补。 其乐融融。 江砚与唇角勾着很淡的笑,这种身处暖意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饭后陈曼婉和葭元恺去收拾了一下厨房,葭音凑到江砚与耳边,戳了戳他的胳膊,开玩笑道。 “怎么样,骨头补好了吗?” 江砚与发出一声轻笑,他瞥了一眼葭音,桃花眼因为愉悦潋滟。 他问葭音:“你要不要试试?” 葭音吸了一口凉气:“你也不怕闪着舌头!” 即将十二点,电视机中传出兴奋的倒计时。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正式来临。 陈曼婉他么熬不住,已经回去睡了。 葭音跟着主持人一起喊着:“五、四、三、二、一!!!!!!” “江砚与!!过年好呀!!” 江砚与被葭音感染,喉咙中溢出几声笑。 他俯身凑到葭音耳边,声音带着磁性。 “音音,要永远快乐。” 不止是现在。 葭音拉着江砚与去了窗台边,硕大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砸在黑夜中炸开。 远处路灯连成一片灯带,在烟花的衬托下,显得黯淡许多。 葭音看着烟花,眼里很亮。 她转过来看着江砚与:“江砚与,烟花好好看。” 可惜他们家不放这些。 “你很喜欢这个?” 葭音点头:“嗯,喜欢。” “只不过似乎美的有点不真切,仿佛转瞬就即逝” 江砚与没接话。 忽然,葭音感觉到自己手心多了一个东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低头一看,是一个红金色的长方形东西。 “这是什么。” 江砚与:“去谭山寺给你求的平安福。” 葭音反过来看了看,有点呆滞:“不是说我给你去求吗?” 江砚与笑笑,无所谓:“都一样,先给音音。” 葭音有点不好意思:“江砚与,你对我这么好,要是你哪天走了,我多不习惯。” 江砚与眼神顿了下,葭音没有察觉,忽然想起来,问道:“对了,你准备报哪个大学啊?” 他还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个呢,不知道会不会留在怀清。 怀清也有全国前几的大学,但江砚与的水平,自然有更好的选择。 她抬脸注视着江砚与。 江砚与笑了笑,揉揉葭音的脑袋:“定了再告诉你。” - 葭音发现,江砚与好像成了一个宅男,如果自己不喊,他就会一直呆在房间中。 像是要长毛了一样。 在她半夜出来喝水见到江砚与房间灯还是亮着的时候,葭音真的忍不住了。 他到底在房间里面干什么,心里想着是大半夜,不好敲门,硬生生的忍到了白天。 一大早,葭音换了一身运动服,准备拉江砚与出去动动。 在她手指扣起准备敲门的一瞬间,门开了。 “......” 江砚与站在门口,略微诧异的看着葭音。 “你这是...?” 葭音干咳了声,作出一副凶巴巴地样子。 “江砚与!你是蘑菇吗天天呆在房间里。” 江砚与愣了下,见葭音略微生气的脸庞,忍俊不禁。 “这不是已经换好衣服,准备陪你出来了。” “我们心有灵犀?”江砚与开玩笑。 葭音上下打量了一遍,微微消了点气。 她语气有点勉为其难:“好吧,那给你这个补偿的机会。” 两人去了纠结一顿,最后去了游乐园。 只不过没想到,今天游乐园人格外多。 葭音拉着江砚与把所有除了“刺激项目”之外的游戏都玩了个遍。 最后,停在了旋转木马旁边。 葭音饱满白皙的额头上出现了一点细细密密的汗。 她看着不远处的海盗船,脸上露出了一点纠结。 “江砚与,我有点想玩那个诶。” 还不等江砚与开口,葭音自己否定了:“还是算了,我不敢。” 她现在处于很兴奋的状态,上一个想法很快忘掉。 葭音又要再玩一遍旋转木马,但她自己玩好像不是很过瘾,看着江砚与极为平静沉稳的样子,动了想拉他一起的心思。 葭音朝他勾手,语气傲娇,有点像翘起尾巴的猫:“你陪我玩。” 江砚与没动,原以为还要费些嘴皮子功夫,但出人意料,江砚与直接说了声好。 他又买了两张票,朝葭音走来。 葭音是一个粉白色的木马,而江砚与坐在蓝粉色的旋转木马上。 两人画面竟是出奇的和谐。 一圈之后,葭音觉得有点像做梦。 才反应过来要拿手机记录下来。 江砚与人高臂长,更适合拍照。手机被塞到他手里。 江砚与听话的举起手,给两人拍了一张照片。还脾气很好的勾起了嘴唇。 葭音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惊奇:“江砚与,你今天怎么回事?” 江砚与目光锁在葭音身上,看了几秒。 在葭音退步猜测之前,他缓缓开口:“你过来,我告诉你。” 葭音眉头皱了一下,嘟囔了句:“怎么神神叨叨。” 虽然觉得奇怪,但她还是很听话的凑了过去。 两人距离拉进,葭音目光怀疑的看着江砚与。 “你要干……” “唔…!” 声音戛然而止,唇上多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柔软触感,夹杂着丝丝凉意。 葭音瞳孔紧缩,似乎没想到这种可能。她手条件反射的收紧,狠狠地抓死旋转木马的竖杆。 江砚与睁着眼睛,她亦是如此。 葭音见到他浓密卷翘的睫毛,很清晰。她甚至在男人眼底看到了一丝近乎痴迷的东西。但又很脆弱。 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属于江砚与的冷冽钻入唇齿,不断刺激着大脑。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砚与已经撤开动作。 他指腹抚了抚葭音的唇角,眼神温和,语调很轻。 “音音,我喜欢你。” 他又重复了几遍,唇角弧度有几分苦涩:“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别忘了他。 2013年的2月14日,江砚与有些卑鄙的想。 这样,起码有一个瞬间,葭音可以永远记住他。 作者有话说: 无虐,下章直接重逢,放心!! 写最近这几章听的是《忽而今夏》和《耿》我真的想哭 第59章 床头的害羞小狗没有了。 江砚与也不在了。 她连江砚与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葭音向后退了一步, 泪忽然掉了下来。 大脑一片空白,像是生锈一样的转不过来,心口被一团浸湿了的棉花堵住, 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卧室灰白的纱帘被风吹起, 角落只剩下灰尘, 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桌子上只剩了几本书, 床单已经换了新的, 一丝褶皱都没有。 葭音站在原地, 两只腿有千斤重,像是灌了铅。 整个房间空落落的, 安静的只有葭音自己的呼吸声。 她忍着鼻尖的酸涩,艰难的走到房间中央。 试图再次找到江砚与生活过的痕迹,桌子上有几本叠放在桌角的书,是她的各种练习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里 。 葭音拿起, 慢慢的翻开... 是江砚与的字迹, 所有重点和错因标的清清楚楚。 和之前被他辅导的时候都不一样,这是最后一次了。 想到这里,葭音再也控制不住, 豆大的泪砸在了纸上,晕开了黑色的墨。 她手指死死地抓着书页, 脊柱仿佛被压弯,嘴唇咬的发白, 葭音手握成拳, 抵在心口的位置。 她蹲了下来, 零碎的啜泣溢出唇齿, 回荡在一个人都没有的房间中。 大脑哭的缺氧,葭音害怕自己的声音被陈曼婉听到,手扶着身边的身子不稳的站了起来。 她身影晃了一下,怀中的东西没有抱稳,忽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葭音低头看去,是一个白色的信封。 有一秒的愣神,她弯腰捡起。 东西在手心中看了几秒,葭音选择了拆开。 江砚与的字出现在眼前。 “音音,展信佳: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什么都知道了。我猜音音又在哭,很抱歉,这次不能给你擦眼泪了。 在遇见你之前,我的所有的规划都刻板而无趣,但现在,我所愿皆是在你身边。上次你问我志愿准备报哪里的时候,如果可以留下来,我会留在怀清,留在你身边,没有第二选择。可当我跳出这个圈,再来审视自己,我开始后悔,我承认我害怕了,我不应该把任何负面的东西带到你身上。有一次,我看到你练习册上随便写了一句:爱是不是不开口才珍贵。我去听过那首歌,不需要两分钟我就可以告诉你,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把你最喜欢的烟花带回你身边,你可不可以,再看看我。 江砚与” 葭音眼眶干涩,凝在眼眶的最后一滴泪掉下,正好砸在了最后的那个“我”字上。 江砚与,怎么可以这样。 葭音像是被困在了笼中的小兽,笼中一丝光都没有,连冲撞的机会都没有,就只剩呜咽。 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葭音关上了门,在床上躺了一天。 陈曼婉知道葭音心情不会好,她敲了敲门问葭音吃不吃饭,里面传来一声很弱的回应。 不吃了。 陈曼婉没有勉强,拉住了葭元恺要开门的手。 她摇头示意:“让她缓缓。” ...... 葭音躺在床上,蜷缩在一个角落。 她被子拉的很高,堆在脖子底下。 枕头上有干掉的泪痕,下面是信封的一角。还有一张照片。 是昨天江砚与拍的。 她好迟钝,江砚与昨天传了深蓝色的卫衣,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葭音紧紧地闭着眼睛。手指揪着被角。尽管是闭着眼睛,还是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头很晕,动一下就疼。 葭音意识沉迷,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模糊,葭音闹钟最后的画面,是昨天旋转木马上的场景。 江砚与微凉的唇贴了上来。 他说,他喜欢她。 很喜欢。 葭音忽然迟钝的想起,昨天,是情人节。 ...... 葭音生病了,陈曼婉担心葭音一天不吃东西,在晚上没有人回应之后,终于强制性的开了门。 少女的房间没有一点暖意,刺骨的风大咧咧的从窗外吹进来。 陈曼婉心一颤,摸上葭音的脑袋。 温度高的烫手,当晚就进了急诊。 小姑娘本来体质就不是很好,情绪波动又太大,高烧不退三天。 陈曼婉心疼的眼眶泛红,寸步不离。 余灿灿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葭音,原本准备好的话,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葭音的情况在第四天的中午好转,清醒的时间长了很多,也不像是之前醒过来就发呆不说话的样子。 陈曼婉小心的问:“音音...你感觉怎么样。” 葭音很慢的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思考。半响,她视线转向陈曼婉,语气一字一句:“妈妈,我没事。” 陈曼婉心一阵绞痛,葭音从小到大没有这样。 但她现在只能强撑着笑容,摸着葭音的脑袋:“没事的就好,音音乖。” “......”葭音被某个字眼刺了一下。 记忆深处忽然涌出什么——“音音好乖。” 她喉咙中冒出一声压抑的□□,神色痛苦。 陈曼婉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怎么了音音?” 葭音摇头:“没事妈妈,就是头还有点不舒服。” 陈曼婉松了一口气:“你发烧太久,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就会好了。” “发烧?”葭音重复了一句,仿佛刚反应过来。 她笑笑:“对不起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陈曼婉摸了摸葭音的额头,看着葭音瘦了一圈儿的脸,什么都说不出了。 一天后,葭音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已经有说有笑。 回到家的第二天,葭音身体基本好完全,谈笑之间也没了病态。 让陈曼婉感觉不对的是,葭音一句话都没有提江砚与。 就像是忘了这个人一样。 她不说,陈曼婉也不提。 生活倒也是正常,和之前没有江砚与一样。 但陈曼婉心里还是担心。 直到—— 葭音签收了一个快递。 葭音去练琴了,陈曼婉代签。 葭音回来后,正好听到陈曼婉的话。 “这个是遂周寄过来的?是阿与吗?” “那要给音音吗?会不会再刺激到她。” “不给是不是不太好?还是等等再给。” 葭音:“......”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微微的愣了一会儿。 忽然,她上前,出声道:“爸妈,给我吧。” 陈曼婉和葭元恺可能是太过专注,身后的人出声才发现葭音站在后面。 他们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音音,我们不是...” 葭音笑笑:“我知道。” ... 葭音的卧室再次关上,经过上次的教训,葭音现在已经不会忘记窗户。 她已经能把自己照顾好。 也会很乖,很乖的好好生活。 桌子上是一个方形的盒子,外壳有点破旧。 葭音看了好久,在她手指快要接触上的时候,又猛地停住。 手指在颤抖,葭音努力的克制住心跳和呼吸,小刀划开。 盒子很轻,葭音拿出里面东西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七个颜色的信封,像是彩虹一样,散落在手上。 葭音动作停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心脏在看到有关江砚与留下的痕迹后,重重的跳动了一下。 仿佛在咆哮。 葭音眼睫颤了几下,从束封从抽出来最上面的一封。 还是江砚与写的信。 只不过,这个上面只有一句话。 【音音,如果你愿意,当你看完所有的信,我就回到你身边。】 【观音别丢,好好带着。】 空荡的信纸,右下角有一个小标记。 1/1000 葭音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艰难的重新读了一遍,一共就只有那么一行字,葭音却独独看了三遍。 她确定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泪再次掉下来。 三年是吗。 三年。 葭音隔着衣服,死死地握住了胸口的那个玉坠。 心上扎了一根刺,原本已经麻木。但现在这根刺,忽然转了转,涌出的却是一种割舍不掉的苦涩的甜。 葭音按照彩虹的颜色,每一天都拆一封信。 生活好像有了新的期待。 江砚与的信会在每个周一送过来,那是葭音最喜欢的一天。 时间慢慢的过去,生活恢复平静。 葭音在分文理科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选了理科。 余灿灿问为什么,葭音开玩笑:“想当个理科状元,听起来是不是很酷。” 除了葭音收到的快递,江砚与的痕迹几乎消失在她生活中。 但好在,这些也足够慰藉,起码好过没有。 那个刘滋仪也选了理科,和葭音一个班。 七月,出了高考成绩。 尚钧和乔景遇考的都不错。尚钧留在了怀清,几人偶尔还会聚聚。 高中生活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热烈,葭音的生活别练琴和学习挤满。 她还收养了那只小白猫,在江砚与离开后的正好一年。 也许是缘分,在同一个公园,葭音一眼就认出了它。 她给小猫取了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守信。 余灿灿笑话她,说她像是魔怔了。 葭音置之不理,转身去取了自己的快递。 又是一年,学校有一个报送名额。 葭音因为成绩优异被叫到了办公室。 她礼貌的拒绝:“不用了老师,我艺考。” 出来的时候正好撞到动作奇怪的刘滋仪,葭音根本不屑看她一眼。 反正快要结束,葭音干脆直接说了出来。 “这个名额我没要,你有没事就去争,别用些偷摸手段恶心人。” 刘滋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堵得哑口无言。 艺考那天,葭音收到了一个特别的礼物。 是一个水晶球,里面是一直粉黄色的旋转木马,粉色的底座上有一个音符,葭音指腹抹过,忽然感觉,这个音符好像一个J 零碎的星点从上面飘下来,伴随着清脆的音乐。 像是下雪了。 葭音看到了里面的卡片,正面是法语。 她翻开了背面—— “马到成功。” 只有四个中文,字迹也有些陌生,却和自己的有些相似 她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谁。 两年的时间,葭音第一次知道,江砚与在法国。 她盯着那个水晶球,看到凌晨两点。 ...... 又是毕业季。 怀清理科状元:葭音。 总分七百二十一。 更让人惊讶的是,竟然是一位,艺术生。 在葭元恺和陈曼婉准备庆祝时,葭音忽然说了一句话。 “我要留在怀清。” “......” 留在怀清是什么概念,是明明分数够了,却要主动放弃最好的音乐学院。 两人说什么也不同意,但葭音却非常坚定。 “我可以的,不管在哪里,我都可以拿到第一名的奖杯。” 葭元恺极为不赞同:“你以为你的对手是谁?是你高中的几百人?还是怀清的几万人?” 争吵过后,葭音还是选择了怀清大学的音乐系。 开学,身边同学无不惊讶,一个又一个的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葭音笑而不语,她只是想和某个人做一样的选择而已。 可是,江砚与食言了。 他离开的第三年,葭音没有等到他。 更可笑的是,她等到了一个交换名额。 最好的音乐学院,很多人的梦寐以求。 今年的冬天真的很冷,陈曼婉和葭元恺知道后,态度强硬的要葭音必须去。 一年而已。 九月份,还有半年。 在陈曼婉和葭元恺的压力下,葭音把自己关在房里,摸了摸守信的脑袋,声音沉闷带着颤音。 “你个骗子。” 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江砚与的信了。最近一次,还是在四个月前,她刚开学的时候。 江砚与用的信纸很奇怪,是唯一一个,上面写了一句话。 【做你想做的,我在。】 她好想江砚与。 真的好想,快要压抑不住那种。 她甚至已经快忘记,江砚与的声音了。 葭音把守信搂在怀中,脸迈进它雪白的毛。小猫感应到主人的悲伤,舔了舔葭音的手指,似是安慰。 六月,葭音手里拿着表格,坐在树荫下,等了一下午的消息。 只要他来一句话,她就可以留在怀清,好好的等着他。 她再等最后三个小时。 可是没有。 在葭音放弃的那一刻,戏剧化的,漆黑的手机屏幕,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葭音起身的动作一顿, 眼睛看向手机的时候亮了一下。 号码没有来电显示,葭音心跟着重重一跳。 但显示的是怀清。 葭音呼吸放轻,忍着情绪, 放到了耳边。 “喂...”开口的音腔带着颤抖。 透过话筒,她听到对面那个人的存在。 微弱的电流声中夹杂着呼吸。 葭音喉咙中冒出几个字。 “是你吗...”她问。 很轻, 不知道对面的人听没听到。 时间明明只过了两秒, 葭音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终于, 她听到了对面的声音。 “小音, 是我。” “......” 听到声音的一刻, 葭音恍惚了瞬。 很短的时间内,葭音甚至想过, 江砚与是不是又变声了。 “你现在在学校吗?我换号码了和你说一下。”尚钧的声音太过温柔,和江砚与的没有半点相似。 不是江砚与。 葭音闷闷的“嗯”了声,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也跟着破灭,情绪有些难以控制。 尚钧在那头问:“听说你要去美国交换?好久没见了要不要出来聚聚。” 她像是一条鱼,在被浪花冲到沙滩上后, 拼命地想游回海里。她拼尽全力, 在快要窒息的之后终于见到了水面,才发现,只是暂时的搁浅。 葭音坐在空无一人的长凳上, 顾不顾旁人的哭了出来。 尚钧听到葭音的哭声,说道一半的话忽然止住。 心一紧, 他问道:“怎么了小音。” 葭音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手指死死地抓着手机, 骨节处泛白印。 那些许久的沉默终于在这一刻全部宣泄出口, 直到把自己哭累了。 周围一片静谧, 一个人都没有。 脱力一样, 葭音声音渐小。 她失神的靠在椅子上,手上的申请表轻飘飘的飘到了一旁。 脑子里又根绷了很久的弦终于在这通没有悬念的电话中,彻底断裂。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提醒着葭音,尚钧还没挂。 “小音。”他的声音将葭音的意识唤回。 葭音反应了一瞬,慢慢的接起来。 她现在已经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没事。” “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 尚钧和葭音的学校离得很近,就在隔壁。两人这些年也有些联系。 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刚想拒绝,就听到尚钧说:“我现在刚好在你们学校,你在哪里?” 拒绝的话不是很好说出口,葭音看了一眼时间,搪塞到道:“不好意思学长,我现在有点事情,可能不太方便。” 尚钧却在笑:“你要送交换申请吗?正好我也在文礼楼,我可以等等你。” “......” 已经是最后一天,葭音忽看着已经脏掉的申请表,忽然迷茫了。 她应该怎么办。 好久,葭音才听到手机铃声。 “音音,交上去了吗?”陈曼婉的声音传来:“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接,没问题吧。” 葭音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见她这幅样子,陈曼婉就知道了,她声音沉了下来:“葭音,这件事情没商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如果阿与回来,他愿意看到你这幅样子吗?” 葭音颤了下,陈曼婉她们果然知道,只不过三个人,谁都没有摆到明面上。 “音音,如果他回来了,你还会去美国吗?” 葭音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掀起波澜。 几秒的走神,陈曼婉的话她没有听清。 回过神,入耳的就是一声叹息,陈曼婉说:“果然,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陈曼婉不再多说,下了最后一个命令:“葭音,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纵容你,就连你大学要留在怀清我都同意了,但这件事情,没有商量。” 陈曼婉从来没有对葭音说过什么重话。 僵持许久,葭音松口了。 “我知道了妈妈,申请表脏了,我再去印一份。”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葭音心上划刀子。 有风吹过,提醒着葭音,要往前走。 ...... 葭音从办公室出来,没想到正好碰到了尚均。 见到尚钧迎上来,葭音没什么力气的笑了笑:“抱歉学长,我今天真的不是很舒服。” 尚钧把手中的水递给葭音:“小音,我知道你现在状态不好,但我们都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尚钧:“回宿舍吗?走吧我送你回去。” 葭音沉默的跟着往外走,尚钧的心情好像还不错,他时不时的说些什么:“之前的号码已经不用了,你存一下我现在的吧。” “好。” 葭音头很痛,不是很想说话。 直到宿舍楼底,葭音才开口:“学长那我先上去了。” 尚钧忽然叫住葭音,他唇角带着一抹笑:“换了一个新的号码,感觉竟然不错。或许你也可以试一试新的事物。” 他也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些什么。 葭音忽然发现,她守着的这个秘密,是人人皆知。 她喜欢江砚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小音,我们学校有一个名额,我可以直接去美国读研。” 葭音眸光闪了一下,尚钧的话外之音就在眼前,她想起余灿灿之前开过的玩笑。尚钧喜欢她。 “我想和你一起..” “学长。”葭音平静的打断他的话,淡笑着:“我一个人可以的。” 尚钧笑僵了一下:“我...” 葭音头侧了一下,语调轻柔,模样却极为认真。 “学长,我这个人,真的很犟,我想再等一等。” 除了江砚与,她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 刚到美国的时候,葭音会觉得不习惯。 有一次,几个同学一起出去吃饭,看着面前的虾,葭音情绪忽然就上来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个人发了脾气。 那天下了雪,漫天的白色,环顾四周,只有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再过一个月,就四年了。 除了几张已经几乎掉色的照片和已经停了一年的信,葭音没有任何江砚与的消息。 余灿灿问她:“音音,要是江砚与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 葭音当时回答的肯定:“不会的,他不会喜欢别人的。” 可是那已经是一年前了。 那时候葭音觉得江砚与不会骗她。 可现在又过了一年。 葭音忘记带围巾了,她脸埋在臂弯上,累了很久的人在找喘息的机会。 冰凉的雪花落在了女孩后颈凸起的脊椎骨上,犹如快要破碎的蝴蝶。 不知过了多久,葭音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 她缓缓的抬头,一个纯黑色的伞出现在了自己头顶上方。 顺着黑色笔直的杆看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发女生。 葭音愣了一下,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 那个黑发女生朝葭音笑了笑:“用我扶你起来吗?” 虽然不认识,但葭音还是礼貌的回了一个笑。 看出她腿有点麻,黑发女生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扶着葭音的手臂。 “谢谢。”葭音道了声:“你是中国人吗?” 黑色短发的女生笑了笑,盯着葭音看了一会儿,忽然凑过来:“你不记得啦?” 这话有点奇怪,葭音微怔,闻言后不禁多打量了一会儿身边的人,好像确实是有几分眼熟。 “你是....” “我是岑寒啊。” 葭音:“......” 熟悉的名字从尘封许久的记忆中挣脱锁链,葭音目光又看向身边的女生。 她笑得很灿烂,葭音想起来了。 “你...”葭音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如果她记得没错,她之前对岑寒的态度,好像也说不上多好。 但身边的人脸上没有一点隔阂,她忽然往葭音手中塞了一个纸袋。 葭音下意识的垂眸,温热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这是什么?” 岑寒:“刚刚买了点板栗,没想到正好在这里碰见你了,就当做是见面礼吧。” 葭音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搞的有点不知所措。 “我也在这里读书,是不是很巧?” “你也在这里?” 异国他乡,就算之前关系没有多好,但今天岑寒的举动,葭音对她也说不上不喜欢。 岑寒问了句你住在哪里? 葭音想了下,报了一个大概的范围,岑寒笑了下:“可惜不和你住在一起,不过没事,我们还能一起走一段路。” 葭音一句话都没来的及说,就被岑寒拐着走了一段路。 伞很大,两个人完全够用。 岑寒这个人话不少,就算葭音没说几句,她也能全部自己接上不冷场。 岑寒说几句,葭音就跟着回。过了没多久,路才走了不远,两人之间的氛围就被刚刚好了很多。 分开的时候,岑寒和葭音互换了联系方式,把伞塞到了葭音手里。 “你不用吗?” 岑寒指了指身后的公寓:“我已经到了!你用吧,路上小心一点。” 葭音看了眼她身后的公寓,笑着朝她挥手:“那再见。” 岑寒给葭音做了一个飞吻的姿势:“再见哦音音,我发现你真的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你!” “......?” 葭音脸上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岑寒已经跑远了。 ...... 忘记问什么时候还给她伞了。 回到自己的公寓,怀中的板栗已经凉了不少,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葭音眉头皱了一点,放在鼻前闻了闻。 忽然发现自己这种行为不太好,人家刚刚还说喜欢她,葭音心中产生了一股歉意。 自己可能是真的想多了,说不定真的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板栗的香味还在勾引着她,葭音默默念了一声抱歉,把金黄饱满的板栗送入了口中。 只不过是一瞬间,葭音就对岑寒的印象又提了两个好感度。 这个板栗,好甜,很好吃。 仿佛是能听到她的心声,岑寒的消息从手机蹦出。 是个语音。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只不过突然看到了怀清人,有点激动。” 岑寒的声音带着一点不好意思。 果然如她所想,葭音却松了一口气,她回:“没有,我也很开心。以后可以一起出来玩。” 角落的很大的黑伞还在滴水,葭音看了一眼,联想到岑寒,不禁笑了下。 好像很少见女孩子用这样的伞。 ... 后来的半年,岑寒经常来找葭音,两人关系也拉进了不少。 真正变好的一次,是葭音不小心被一辆摩托车撞倒,膝盖流血不止,脑袋也被震了下,最后清醒的意识,葭音拨给了最近通话的人。 是岑寒把她送到了医院。 激烈的疼痛让葭音思维一片混沌,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像靠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冷冽好闻的味道分不清是皂角还是古龙水。 “音音,没事的没事的。” “我在,别害怕。” 葭音好像听到了模糊的声音,她分不清是哪个方向传来,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撞到了脑袋有幻听,不过这声音好像在颤抖。 她费尽了睁了一点眼睛,只看到一点模糊的凸起。 葭音太痛了,兴许是这个怀抱太像江砚与,委屈一下子全冒了上来。 她忽然咬了上去。 像是在泄气。 “呃..”一声闷哼从喉咙间溢出,被葭音咬了的那个地方上下滚动了下。 葭音咂咂嘴,忍不住又磨了磨。这个声音好像也有点像江砚与。 葭音没了力气,彻底瘫在这个怀中,眼前连色彩都分不清了。 她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这梦还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葭音醒过来的时候, 身边只有岑寒一个人。 岑寒见葭音眼皮动了,一下子凑上来,小声的问:“音音你醒啦, 感觉怎么样。” 葭音头动了一下就不敢了,大脑神经传来的不适猛地让她皱起了眉头。 岑寒连忙阻止:“诶诶诶, 你别动, 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 先别乱动。” 安抚好葭音, 岑寒用勺子弄了点水给葭音润了润唇。 她有些生气的开口:“没抓到那个撞你的人, 那块治安一向不怎么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破监控还坏了。” 葭音心里不在这里, 她眼神打量完房间,想起那个怀抱。 她蠕动了下嘴唇,哑着嗓子问。 “岑寒,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像个小鸟一样的人忽然停住了。 她看向葭音,葭音也望着她。 岑寒:“我送你来的呀。” 葭音想摇头, 又记起自己不能动, 她说:“我好像看到,有个人抱我进来的。” 岑寒给葭音整理了一下被子,哦了声:“那是医生。” “医生?”葭音皱起了眉毛, 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但岑寒却又点了点头,葭音看见她的眼神好像有点说不出来的东西。 岑寒已经打好腹稿:“送你来医院的时候, 你腿也不能走,意识也不太清醒, 医院推床有点紧张, 就有个好心的医生, 把你抱过来了。” 葭音:“......” 葭音脸上过头一次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她一句话没说, 但眼神却在问岑寒,是认真的吗? 偏偏岑寒在使劲点头,一口咬定自己说的没错。 说实在的,葭音以为,那个人是江砚与。 所以她才会那样的。 但岑寒却说,不是。 葭音开始怀疑,可她想不通岑寒骗自己的理由。 葭音欲言又止:“那我...我...?” 岑寒瞥了一眼葭音,手在她身上拍了拍,示意放心:“人家好心抱你,你还想咬上去,还好那个医生身手敏捷,躲开了。” “放心,你没干什么。” 葭音:“......” 没有吗? 她再次看了岑寒一眼,岑寒的表情及其确定,葭音甚至不得不相信。 自己是撞到了脑子,产生了幻觉。 ...... 她慢吞吞的哦了声,羞愧的冒出一句:“那我用不用和那个医生,道个歉。” 葭音没看到岑寒目光闪了一下,她自己想了会儿,又听到岑寒说:“好啦好啦,别想那么多,你现在重要的是要好好休息。” “嗯...好,那我再休息一会儿。” ...... 葭音闭上眼睛,岑寒松了一口气,她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真的不进去看看了?”岑寒带上门,小声问。 男人缓缓抬眼,露出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在医院明亮的白炽灯下,高挺的鼻梁晕出一圈很淡的阴影。 他神色极淡,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什么情绪。 在听到岑寒的声音后,薄唇轻启,江砚与吐出几个字。 “谢谢。” 岑寒笑笑:“客气什么。” 江砚与没说什么,他透过白色门中间的透明看向躺在床中央的少女,平静无澜的眸子似乎涌出了无法压制的情绪。 他在哪里站着,岑寒一言不发的旁边看着。 这些年来,江砚与好像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他心上有一道门,除了葭音,谁也进不去。 半响,江砚与回身,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岑寒。 一个保温桶,还有一张卡。 岑寒接过保温桶,却没收那张卡,她气笑了:“江砚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谢谢你。” 岑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知道江砚与这人就干巴巴地这样,她绝对会把这张卡甩到他脸上。 “我不用,我我说了,我也很喜欢音音。” 就算最开始是因为江砚与才伸出的伞,但在相处中,她是真的把葭音当朋友。 江砚与似乎是在思考,最后男人手指握着那张卡,收回了口袋。 “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找我。” 江砚与就是这样,一点人情都不想欠别人的。 岑寒笑笑;“本来就是你先帮我的,要不是你借给我钱,我估计连医院都出不了。” 男人声线低沉,比几年前成熟了不少,他说:“我先走了,照顾好她。” 岑寒叹了一口气:“好,注意安全。” ...... 岑寒提着江砚与送过来的保温桶,进了病房。 她眼神刚抬起,就看到葭音睁着的眼睛。 岑寒:“......” 葭音眼神无辜,对岑寒开口:“我刚刚好像看到江砚与了。” 她声音极其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个事实。 岑寒僵了一瞬,后背下意识的挺得笔直。 “江砚与?”她否定:“没有啊,我刚刚就在门外。” 葭音目光紧紧地盯着岑寒,又重复了一遍。 “岑寒,我好像看到他了。” 岑寒唇边笑的有些累,她走到葭音身边。 保温桶放到一旁,回复道:“音音你看错了吧,刚刚外面那个是抱你进来的医生。别说,你这么一提好像和江砚与还真有点像。” 顿了两秒,岑寒补充道:“不过,我都好多年没见过江砚与了,样子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医生帅。” “医生?”葭音跟着喃喃。 岑寒点头。 “我认错了吗?” 岑寒打断:“我都说了你别想那么多,你看,脑袋瓜不好使了吧。” 她岔开话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葭音小幅度的看了一眼那个保温桶,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岑寒小心翼翼的给葭音扶起来,枕头垫在她身后,葭音无助的曲起腿。 膝盖还有伤,白色的纱布活动不便,轻微的刺痛让葭音清醒。 岑寒在一旁给葭音盛粥。 空挡的病房中,她忽然听到葭音的一声呢喃。 “我好想他啊。” “岑寒,我快要忍不住了。” 想到,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就执念一样的追上去。 想到,枕头可能都比她熟悉照片上的那个男人的脸庞。 想到不止一次的梦到那个人,她几近哭着去求他说一句话。 她不想忘记江砚与的声音。 可是,梦无声。 梦中的人,也是看不清脸。 岑寒转过身,就看到葭音一颗又一颗掉下来的泪。 女孩穿着白色的病服,小小的坐在床上,快要破碎一样。 “岑寒,我觉得我快疯了。”葭音哽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如果不回来了怎么办啊。” “我要怎么办。” 葭音咬字很轻,每一个字都让岑寒的眼睛湿几分,她放下手中的碗抱住葭音,一个一个拍着她的后背:“不会的不会的。” “会回来的,他肯定会的。” “真的吗...”葭音语气彷徨,像是掉进了一个四周皆是黑暗的洞,她撞了个头破血流,最后只能摸索着等待。 岑寒心疼的摸着葭音的头发,声音轻的像是怕惊扰了葭音。 “真的。” “音音现在乖乖吃饭,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葭音呜咽几声,喉咙中溢出“嗯...”,她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感受到怀里人慢慢恢复平静。 岑寒把粥端到她面前。 葭音自己接过,两只手用力的捧好。 在岑寒的注视下,葭音慢吞吞的抿了一口。 色泽嫩黄色的荷叶粥散发着诱人的米香。 接触到味蕾那一刻,葭音忽然愣了。 岑寒以为不好吃:“怎么了,不好吃吗?” 葭音眼睛很慢的眨了一下,她迟钝的咀嚼着。 一口很小的粥,葭音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吞下去。 在岑寒紧张的目光下,葭音忽然仰起脸。 两人目光相撞,葭音什么都没说,她手指有点颤抖,埋下头又尝了一遍。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葭音视线,已经退下的热潮重新涌上来。 在岑寒下一次问出口前,葭音自己开口:“好喝的。” 岑寒害怕葭音不舒服,听到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多喝一点,这里还有几道小菜,要不要也吃一点。” 葭音点了点头:“好。” 她眼眶泛红,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着菜。 岑寒在一边看着,忽然觉得葭音吃的是不是有点多。 但葭音的动作一下接着一下,根本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眼看桌子上的饭餐就要少了大半,岑寒试图提醒:“音音,晚上吃这么多不好消化,你少吃一点。” 葭音只是仰脸笑笑,亮晶晶的眼看不清是不是泪:“我饿了。” 岑寒无言。 眼睁睁的看着葭音吃完所有。 ...... 果然,葭音半夜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原本头就不舒服,葭音趴在床头向下空着脑袋,对着垃圾桶吐个不停。 人像是要晕厥过去,看着揪心的不行。 岑寒急忙叫了医生。 医生皱着眉,呵斥。 岑寒在一旁支支吾吾的听着教训。 只有葭音,头埋在床底,眼泪掉个不停。 岑寒手足无措的哄着。 手上又插了新的针管,葭音紧紧地闭着眼睛,面色苍白。 虽然只是一天,人仿佛却瘦了几斤,脆弱到风一吹,就会散。 岑寒以为葭音睡了,因为一些事情出了房门。 所以她没看到葭音枕头上湿透的一大片痕迹。 葭音微微的侧了一点脸,逃避着。 岑寒刚刚气的不轻,问葭音为什么要这样。 葭音蹭了蹭枕头,没有说话。 她不会认错的。 就算眼睛会看错,但埋在基因中的味蕾不会。 江砚与为什么不肯见见她。 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想见他。 ..... 因为那件事情,岑寒让葭音换了一个公寓。 条件比之前的都要好,但偏偏价格一样。 岑寒支支吾吾的说是她朋友不用的房子。 葭音心里了然。她什么都没说,搬了进去。 有时半夜惊醒,葭音看着熟悉的摆设,会在想。 江砚与有没有住过这里。 她拼命地找着有关那人的蛛丝马迹,试图麻痹自己。 剩下的半年,葭音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练琴。 她像是一个陀螺,要把自己填满。 有一天葭音偶然见到一句话—— 在见不到的日子里,只要他平安就好。 岑寒再也没有见葭音提起江砚与,她一切都正常。 可就是太正常了,才显得不正常。 但她无法问出口,只能悄悄地把那个人送过来的一件又一件东西送到葭音面前。 葭音每次都是笑笑,然后很认真的说声谢谢。 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半年后,葭音交换结束,回国。 余灿灿第一个就要给葭音接风洗尘。 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已经是葭音回来半个月了。 前一天,葭音再三强调:“不要叫太多人,叫这夏夏和景遇哥几个熟悉的人就行。” 余灿灿一口一个答应,但却是说一套做另一套。 顺便,余灿灿还对葭音挤眉弄眼:“有一个很帅的小学弟,要不要一起叫过来。” 葭音无语,拒绝的毫不留情:“不要。” “我又不认识。” “这怎么了?交个朋友又没有什么坏处。”余灿灿撇嘴。 葭音看出余灿灿的不满,捏了捏她脸安慰:“好啦,别不开心,你陪着我不就好了。” 余灿灿轻哼一声。 她现在是对江砚与越来越不满意。 从最开始的约定三年,到葭音为他放弃国内最好的音乐学校。 到现在,是江砚与离开的第五年。 葭音已经等了他五年。 余灿灿不明白,他还要让葭音等多久。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想给江砚与几拳的那种。 ...... 竖日,葭音没想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场。 更没想到,余灿灿还是叫了那个学弟。 她狠狠地瞅了余灿灿一眼,迎着笑脸,一顿饭也算相安无事。 但,这件事没完,一群人吃完饭又去了KTV。 余灿灿戳了戳葭音,直直的对上葭音的眼神:“你给我主动一点。” “我告诉你,不要给我在一棵树上吊死。” 葭音想逃。 下一首歌是《绅士》 踏着这首歌的节奏,忽然,一直坐在最角落的小学弟朝葭音走了过来。 葭音有一瞬不好的预感。 小学弟长着一张标准的奶狗脸,他乖乖巧巧的喊了一声:“学姐。” 葭音:“......” 接着,这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学弟不知道从哪里变成一封信来,双手递到了葭音面前。 “学姐...”他声音紧张的有点颤抖。 葭音想要制止已经开不及,学弟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 葭音原本随意搭着的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 而KTV氛围正好,有男声唱道。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葭音:“......” - 江砚与踏进KTV正门时,消息再次传来。 手机“叮”一声。 男人单手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垂眸看了眼。 【紧急,再不来葭音要被撬走了。】 江砚与脚步一顿,周遭气氛嗖的冷了下来。 他盯着那个“撬”,眉头拧在了一起。 第62章 包间里的音乐不知道被谁调小, 话音落下后,安静的连呼吸都能听清。 而葭音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虽然基本都是比较熟悉的朋友,但葭音还是感到了一种尴尬。 出于礼貌她站了起来。 学弟看起来很紧张, 白皙的额头上出现了几滴汗珠。 “学姐...”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葭音听出了紧张, 他自我介绍:“我叫孙鹏扬, 机电大一。”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学姐捡到过我的校园卡。” 今天开心, 在刚刚的饭局上, 葭音喝了一点小酒,原本脑袋就晕乎乎的, 在听到面前人说的话后,葭音想了下,但是没有印象。 她无暇顾及,除了江砚与之外的人的点滴。 “虽然有些突兀,但我还是想说, 我喜欢学姐, 希望学姐可以允许我追求你。” 话毕,空间陷入沉默。 在葭音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敲响。孙鹏扬回头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红玫瑰。 是来送花的人。 他订的。 葭音只见到了一个向艳红色的影子,便猜到了是什么。 在男人落手转身的时候, 她有些发愁的用手抵住了额头,顺了下自己的刘海。 孙鹏扬走了两步自己打开门, 道了声谢后接过花束。 葭音没有接的信被他插进了玫瑰的旁边。 转手递到了葭音面前。 几个人起哄, 房间内吵吵闹闹。 只有乔景遇坐在角落中, 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忽然, 他视线扫到了门外。乔景遇神色一变,接着,他轻笑一声恢复了平常。 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束硕大的玫瑰花上,是谁送进来的,不曾得知。 只有乔景遇门口立着的那个暗色身影,眼角染上了笑。 视线拉回,面前是孟以夏目瞪口呆的等着那束玫瑰,似乎哇了声。 乔景遇:“......” 他默了瞬。 毕竟是自己妹妹,虽然有病了点,但是罪不至死。 想到此,乔景遇探身伸手,拉住了孟以夏的手腕。 孟以夏忽然被扯出人群,一脸疑惑地看着乔景遇。 “你拉我干什么。” 乔景遇言简意赅:“别多事。” 省的某人和好后...殃及无辜。 孟以夏:“......” 而葭音忽然出声,打断:“抱歉学弟。” 起哄声渐渐平息,葭音的话分外清晰,她又重复了一遍:“抱歉。” “谢谢你的喜欢。”葭音面上平静的不像是被告白,“我们并没有多少接触,你其实也不了解我。” “所以,我可能没有办法答应你。” 不留情面的话说完了,葭音又冲他笑笑,“但学弟以后需要学姐帮忙,学姐一定全力帮忙。” 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定位。 再无任何可以拉进的可能。 葭音酒量不是很好,在加上吵闹过后,头有点痛。 剩下来的场子有点尴尬,葭音瞥了一眼余灿灿,意思是她自己叫来的人,自己处理。 “我先去一趟洗手间,你们玩。” 说完,葭音出了房门。 嘈杂隔绝于身后。 外面的空气比包间内的清醒了很多,不知道怎么的,葭音像是找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冰冷的水干净的冲刷着葭音的手,她双手靠在一起,接了一小捧水,葭音扑在了脸上。 她垂着头,手指抵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了揉。 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是,其实她不喜欢被人表白,不喜欢听别人说喜欢她。 之前也有过不少人试图追求葭音,不管是高中大学还是国外。 她人长得好看,又有特长加分,在学校里很惹眼。 但葭音从来都是拒绝。 如果内心的想法会公之于众,估计不少人会觉得她装。 可她真的不想。 她甚至在想,如果当年没有那封所谓的“情书”。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江砚与不会为了她出去打架,不会被人记恨上,手臂也不会受伤。 更不会...离开。 但没有如果。 而葭音唯一接受的,也只有江砚与三年之中,收到的一千封、反反复复甚至能背下来的信。 葭音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 脸色不是很好,葭音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口红,想补一下气色。 但涂在唇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颜色不太合适。 正红色。太艳了。 葭音一般只有演出的时候才会用。 葭音皮肤几乎没有瑕疵,人又白,就算是不带妆,这个颜色也没有多少违和。 反而想到了一个词——娇艳欲滴。 她走出洗手间,也不是很想回去,有些累了。 可是这是给她办的...葭音脸上出现了一丝纠结。 葭音脑子里想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走廊旁边竖着的阴影。 她擦过,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后背毫无防备的与一个温热的胸膛贴在了一起,葭音瞳孔缩了下,手肘下意识就要向后撞。 她剧烈的挣扎着,坚硬的肘骨毫不留情的给了身后的人一下。 一声很轻的闷哼从喉咙中溢出。 熟悉的声音像是一根针,扎入葭音已经麻木许久的心脏。 她动作停住。 血液在一瞬间倒流,大脑当场宕机。 有一双手环在葭音腰间,在她没了动作之后,手臂收紧,颈窝感受到温热的气息。 葭音不敢回头,人僵住。 前面是五颜六色的流光灯,有些晃眼。 葭音眨了下眼睛,脚下踩着的是重合的影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静止。 低沉的嗓音从时间的缝隙中流出,淌入葭音耳畔。 “音音,不准答应他。” 葭音听到了。 下一秒,腰被环的更紧了一些,仿佛要把她嵌在身体中。 身后的人似乎咬紧齿关,哑了的声音含带几分狠意。 江砚与重复一遍。 “葭音,不准答应。”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葭音忘记自己是怎么坐在车上的 像是一场梦。 她好像听见有个声音说“跟我走。”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场景。 几年不见, 朝思暮想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葭音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明明有好多话想说,但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论在在记忆中辗转思念多少次, 都不及一句打破时空的“音音”。 她愣愣的坐在副驾驶上,细柳眉不自觉的皱到了一起。 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遮住了光。 葭音像是刚回神, 安全距离被打破, 习惯让她她往后一缩。 江砚与动作微顿, 察觉到葭音的退却, 他侧头瞧见葭音耸拉着的眼睛。 江砚与心口一窒,他开口柔声道:“音音, 安全带。” 葭音迟钝了嗯了声,目光看向江砚与的手。 “咔哒”一声,安全带系好,江砚与看了葭音一眼,撤开身子。 车子里的空间不大, 昏暗暖黄色的顶灯笼罩着狭小的空间, 暗流涌动,沉默的寂静无声。 葭音不自然的揪起了衣角。 气氛疏离的生涩,无人开口的分秒中, 葭音悄悄地握起了手。 指尖陷入掌心,葭音怀疑着此时的真实性。 她不由得放轻呼吸, 掩藏着自己的颤抖。 余光瞥见江砚与搭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不敢多看, 听到江砚与问:“住宿舍吗?” 他问一句, 葭音就跟着回答一句:“嗯, 住在宿舍。” 江砚与抬手关了顶灯, 看样子是要发动。 周围的景物慢吞吞的倒流,像是葭音此时的脑袋一样,抓不住任何东西。 葭音恍然之间发现,江砚与都没有问自己在哪个学校。 葭音第一次主动说话,她小声的问:“你认识路吗?” 江砚与嗯了一声,“认识。” 这个意思就是,他知道自己在哪里上学。 葭音默了。 想到在美国,江砚与好像也是这样。 虽然从不出现,但会在她需要的时候,不露面的帮助的。 尽管岑寒从来都没有承认,可葭音不傻。 那么好的房子为什么那么便宜,为什么自己每次生病都能碰上最好的医生。 今天说想吃这个,明天岑寒就会送过来。 凭白无故的好运,都是江砚与给的。 江砚与身上是一件纯黑色的衬衫,袖口挽到了小臂中央。 露出冷白的皮肤和流畅的线条。 银色的手表在闯入葭音的视线,表盘上的齿轮泛出金属光泽。 葭音看的有一瞬晃神。 忽然,有一个问题破开层层生涩钻到葭音脑海最上方。 今晚分开之后,什么时候能再见。 在再一个五年的恐惧之下,葭音忽然开口。 “宿舍有门禁。” 闻言,江砚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还不到十点。 “几点门禁。” 葭音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九点。” 江砚与:“......” 没有在国内上过大学,但江砚与似乎也觉得这个时间有点不合理,他顺着葭音的话重复了一遍。 “九点?” 葭音偏过头,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掩饰着什么。 树影闪过,葭音嗯了声。 回答着江砚与的问题。 意思就是,回不了宿舍了。 车速缓缓变慢,目的地忽然消失。 江砚与似乎在思考去哪里。 葭音心跳加快,像是小时候,撒了一个极其不合理的谎,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陈曼婉不要发现。 但结局是,陈曼婉每次都能识破,葭音的侥幸会落空。 可这次葭音不想被识破。 她重新开口,为自己的破绽打着补丁。 “今晚本来打算在外面住一个晚上。”葭音努力的解释。 垂在腿上的手握的越来越紧,圈而翘的眼睫轻轻地在颤抖,像是蝴蝶在颤。 然而手背上猛然落下的温热让葭音愣了一瞬。 江砚与的手覆住了她的手:“别用力。” 葭音回神,猛然松了手上施加的力气。 江砚与瞥了一眼葭音手上的红印,眉心动了下。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地揉着葭音的手,不知是不是想抚平那些红痕。 葭音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要不把她送回家吧。 回家的路比较长,还可以多待一会儿。 第一个音还没有咬下,江砚与先开口:“有地方去吗?” 葭音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纠结之 “如果没有,可以去我那里。” 沉静磁性的声线犹如醇厚的大提琴,划开深谙的海面,把葭音从纠牢笼中解救出来。 “......好。” 得到答案,线条流畅而凌厉的越野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拐了方向。 车子越来越快,比之前更甚。 在话出口之后,葭音的心跳不断没有平缓反而跳的更加剧烈。 她像是踩在了云端,不断沉沦。 葭音把窗户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风争相拥挤的扑进来,试图用干燥的微凉的风抚平情绪的褶皱。 江砚与注意到葭音的动作,她头发被吹起,青丝柔顺。发尾有点乱。 酸涩的心脏忽然涌出一股暖流,逐渐翻滚成惊涛骇浪。 葭音用手摸了摸吹乱的头发。她呼出一口浊气,重新跌回椅背上。 难以言喻的感觉。 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有惴惴不安的惶恐,还有更多的,是觉得这是一场梦。 葭音幻想过很多次,和江砚与见面之后,他们会不会重重的抱在一起,像电视剧里面一样,互诉衷肠。虽然肉麻,但确实是很童话的那种。 但现实是,两人平静的坐在车内,在去江砚与家里的路上。 葭音忍不住的想看江砚与。 回想起刚才在KTV,江砚与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包,遮住面前的光。 这些年不见,江砚与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男人眉眼之间更加成熟,十八九岁时的青涩已经全然褪去,棱角更加清晰,好像是瘦了,高挑的撑着衣服。 不过,眼中并没有任何笑意,气质凛然,使人不敢轻易靠近。 葭音乱七八糟的想着,车却忽然停了。 江砚与提醒:“到了。” 葭音抬眸,面前是一幢高层公寓,在怀清最繁华的路段。 江砚与利落的下车,从车前绕到副驾驶外。 葭音这边的车门被打开,江砚与手伸了出来。 “......” 葭音迟疑的将手放在了江砚与宽厚的大掌上。下了车。 还是不知道说什么,脚踩在地上的那一刻,葭音终于感觉到俩年一种踏实感。 刹时,葭音猛然想起了那个被自己遗忘的。 “完了!”葭音停住步子。 江砚与转头问:“怎么了?” 葭音一脸不妙:“我...我忘记告诉他们我走了。” 余灿灿要去洗手间找不到她,不得疯了。 葭音手指从江砚与掌心中脱离,急忙的打开自己的手机。 然而,页面干干净净,一条消息都没有。 想象中的电话信息轰炸根本没有。 嗯?不会没有人发现吧。 在葭音觉得诧异之际,江砚与出口平静:“他们知道,不用担心。” “嗯?”葭音疑惑地看向江砚与,“什么意思?” 话出,葭音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江砚与为什么会出现在KTV,为什么这么巧的在洗手间门口等到了自己。 还有为什么知道有人跟她表白的这件事。 眼底的疑惑慢慢转化为不可置信。 葭音眉心下压,头侧了一点,她轻轻问:“有人告诉你?” 江砚与眼神渐深,没有否认。 “乔景遇。” 熟悉的名字让葭音想当然的联系到一起。 怪不得乔景遇对这次聚会推推拖拖,总是找什么借口吗,在几天之前才说可以了,自己有时间。 怪不得乔景遇对她欲言又止,葭音还以为是两人一年不见,有话要说。 葭音问:“所以你们早就联系了?” 江砚与嗯了声。 乔景遇大学是在外地上的,从实习后才回到怀清。 这个时间...葭音眨了下眼睛:“你什么时候回到怀清的。” 江砚与凝视着葭音的面庞,回答:“一年。” “一年?”葭音喃喃了一句。 也就是...她去美国的时候。 她等了那么久,都是杳无音讯。 而江砚与,这个说三年就回来的人,非但迟到了,还... 还在她走后,回来了。 葭音难以描述自己现在的感觉。 然而到嘴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你知道我一年前去的美国吗?” 在她的目光下,江砚与点了点头。 葭音觉得,她问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凌迟自己。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挑梁小丑。 每一个字吐出来的都分外艰难:“是刚知道的,还是...” 声音越来越轻,葭音难以启齿。 “音音。”江砚与似乎无奈,缱绻的声线与夜色融为一体。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要去美国了,但还是...”葭音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执着的要知道答案。 她所坚持的,好像都在这个晚上,这个重逢的晚上,破碎了。 她忽然变得很荒诞,第三年江砚与没有回来的时候,葭音还在心里为他辩解。 没关系,江砚与的处境可能也很糟糕。 所以就算他没回来,葭音也没有怪他。 因为她一直觉得,江砚与一定和她一样。 思念着对方。 可是... 葭音侧过了脸,拼命地隐忍着,不能让眼泪掉下来。 “音音...”葭音红着的眼眶刺痛了江砚与的眼睛,他想上前搂住葭音,但葭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宛如江砚与是什么洪水猛兽。 “江砚与...”葭音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手背很快的抬起,摸了一下眼睛。 “我讨厌你。” 她生意很细很小,像是幼猫的轻哼,但刺的江砚与生疼。 江砚与呼吸在一瞬间停止,软糯的声音是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扎进了江砚与的心脏。 一向冷清淡漠的眼睛中,头次有了慌张的样子。 怀清前两天连续下了两次的雨,空气中沾染着潮湿。 伤口好像又开始发作,如同跗骨之蛆,呼吸不顺,疼的要忍不了了。 “音音..你不能讨厌我。”江砚与哑了声音。 葭音吸了吸鼻子,很难看的笑了下。 自己这五年的难耐,就像是一场笑话。 地上的小水洼,泛着路灯倒映出来的影子。流出涟漪。 两人刚从停车场出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葭音手指蜷缩了下,缓慢的抬起。 初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的连衣裙。 她轻而易举的勾到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黑色绳结。 葭音扯了下来,嘴唇抿的发白,手中的玉还带着她的体温,在江砚与晦涩难分的眼神中,她轻笑了一声。 “江砚与...” “这个还给你。” 说完,葭音把手中的东西准确无误的砸到了江砚与的手中。 眼见江砚与握住了,葭音像是没了力气,最后一根手指也松开了黑色的挂绳。 “音音。” 江砚与的脸色又难看几分,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试图抓住葭音的手。 “不是的,我没有想让你难过。” 有风吹过,将单薄的裙摆带走。 葭音只觉得头更疼了。 葭音有个头疼的毛病,在吹风和劳累后大概率会发作。 不过不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葭音觉得自己现在没有办法面对江砚与,她需要在自己口不择言前,冷静一会儿。 葭音开口:“江砚与,我冷静一会儿好不好,我想回去睡一觉。” 她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像是一个孤魂,一吹就散。 这种要抓不住的感觉让江砚与心悸。 他无力又慌乱。 葭音心不在焉,旁边就是一个水洼,脚下不稳,葭音身子倒了下去。 惊呼都没来得及出口,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 江砚与的呼吸密密麻麻的落在耳畔,带着急切。 “音音,不要走。” “我给你解释。” “别走好不好。” 葭音又掉了一滴泪,她发现自己好没骨气,只要江砚与靠上来,她就不舍得分开。 可是她好难受。 五年来的委屈都变成了一滴又一滴的泪,溢个没完。 她没有力气了,像是一根浮萍,靠在江砚与身上。 微弱的啜泣哭的江砚与喉咙沙哑,疼痛难忍。 看着葭音抿着唇倔强的样子,江砚与心一下接着一下的疼。 路上全是坑坑洼洼,隔着十几米一个路灯,昏暗的地方看不清水,稍有不慎就溅到腿上。 江砚与摸到葭音冰凉的手臂,可能是情绪起伏太大,她额头上有了细密的汗珠。 江砚与看的揪心,不能让在外面继续耽搁了,不然葭音会感冒。 腰上的力气忽然一松,江砚与毫无征兆的蹲下了身。 男人半蹲在她面前,笔直的背稍稍弓了些,他开口道。 “音音,上来。” “我背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天降核酸于斯人也,太突然了。我尽力了这章也挺肥的吧...明天双更,更不了你们来揍我。 这章评论发点红包,啾咪 第64章 很久很久之前, 江砚与也背过葭音一次。 是一个下雪天。 葭音买了一双白色的鞋,外表是毛绒绒的,看着很好看, 但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 她鞋子不少,陈曼婉在这方面管的也不严, 一般是葭音喜欢就好。 那双鞋子配裙子非常好看, 所以葭音买下了。 买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所以, 在第一次穿出去的时候就遇到了问题。 雪花如柳絮, 轻飘的从湛蓝色的天空坠下。 冬天的地面干燥,葭音走的时候还算顺利。 然而两个小时后, 抬眼间却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葭音踩了一脚雪,白而柔软的外表渐渐被打湿,在雪中穿行后,这双鞋就算是废了。 葭音愉悦的心情一扫而空,她还没有喜欢够。 后来是江砚与蹲在她身前, 背了葭音一路。 只为了不沾脏葭音的鞋子。 画面和眼前重叠, 只不过中间隔了五年。 葭音眼神闪了一下,有个地方被触动到。 沉默半响,葭音忽然伸手在江砚与肩膀上锤了一下。 软糯的声音带着黏糊劲儿, 葭音不满的质疑:“江砚与,你行吗?” 她可比之前重了不少。 背着身的男人闻言回过头, 看着葭音的眼神有点诧异。 他蓦的笑了下,眼尾多了一点笑意:“试一试, 反正不会摔着你。” 葭音嘟了下嘴, 看样子不是很满意。 在江砚与的有一次蛊惑下, 葭音才有了动作。 她把所有的力气压在了江砚与身上, 人呈一个大字型,纤细的手臂环住江砚与的脖子。 人靠在了他背上。 江砚与手臂穿过葭音的腿弯,像是哄小孩一样:“音音,抱好了吗?” 葭音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埋在了江砚与的颈窝。 她闷声闷气的开口:“好了。” 一声很轻的笑,随后,高度缓缓升起,江砚与衬衫的面料微凉,葭音似乎感受到了他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 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一层不自然的微红。葭音忍不住的蹭了蹭。 和之前真的变化了不少。 肩膀比之前宽了,力气也比之前重了。 背着自己似乎刚刚好。 葭音垂着的腿晃了两下,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江砚与身上的味道很特别,说不上是烟草还是薄荷,冷淡又清冽,很干净。 她忍不住又嗅了两下。 葭音觉得自己的的动作很小,殊不知被江砚与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稳稳地向前走着,避开水洼。 察觉到葭音的小动作后,不由得笑了。 背上的人很轻很小,就像是一直在打瞌睡的很乖的小猫。 忽然,背上的人开口出声,葭音一只手勾着江砚与的脖颈作为支撑,另一只手摸上了江砚与的耳垂。 她声音变得很严肃:“江砚与,如果你解释不好,我就不会理你了。” “这就是你最后一次背我。”葭音威胁着。 葭音晕乎乎的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特别脆弱,随便说一句话都会酸了鼻子。 而后,她听到江砚与嗯了声。 男人揽着她的腿,向上颠了两下。 “不会是最后一次。” 葭音轻哼一声,像是对答案还比较满意,安安稳稳的重新埋进了江砚与颈窝中。 江砚与一步一步,转眼间就到了电梯门口。 已经没有污水了,葭音抬头看了眼。 “你放我下来吧。” 江砚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音音,摁电梯,十六层。” 葭音听江砚与的话摁了电梯,电梯门在两人之间打开,江砚与迈腿进了电梯。 葭音啊了声,问:“你不放我下来吗?” “不想放。” 葭音顿了一瞬。 电梯里一个人都没有,但葭音并没有因此感觉到自然。 声音从齿间挤出来:“你干嘛呀。” 江砚与一脸坦然,他顺着声音的方向侧过头。 两人的视线在极近的距离中交融,葭音被江砚与看的顿了一下。 她想往后拉开一点距离,但没想到江砚与却向前进了一寸。 他额头贴了上来,靠着葭音的脸蹭了蹭。 眷念溢满整个空间,葭音干巴巴地眨了眨眼,心忽然软了。 江砚与是想她的,她感觉到了。 电梯开始上升,葭音撇开与江砚与对视的目光,她侧头歪在江砚与肩膀上,心情一下子愉悦了不少。 腿闲着没事的又晃动了几下,唇角忍不住的出现了一个很淡的弧度。 电梯开,江砚与背着葭音走出电梯。 走到拐角,葭音忍不住的凑到江砚与耳边,奖励的说:“暂时喜欢你一秒。” 江砚与脚步顿了一下,听完葭音的话反应了两秒。 他胸腔轻轻地震动,愉悦的笑声。 两人站在门口,江砚与吐出一串数字。 “980603” “音音开门。” 密码是她的生日,心上像是有根羽毛在挠痒痒,她手撑着江砚与的肩膀,直起身来。 “放我下来,你自己开。” 见江砚与没有动作,葭音小小的挣扎了一下。 她有点不好意思。 江砚与似乎还不怎么舍得,过了几秒才松手。 他解了门锁,葭音跟在他身后。 江砚与给葭音让出一个位置,弯腰打开了鞋柜。 葭音看着他取出一双女士拖鞋。 很嫩的粉色,上面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江砚与摆在了她面前,说:“穿这个。” 葭音忽然愣了,脑中划过几个想法,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江砚与把帽子放好,回头才发现葭音没有动。 他垂眸看了一眼:“不喜欢这个吗,不换也可以。” 葭音抬眸看向他,嗫嚅了下,表情不是很好。 她眉头皱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咽下。 葭音往旁边走了一步,最后小声的说:“不想换。” 江砚与点头说好。 他对葭音说随便逛,不用拘束。 葭音哦了声,坐到了最近的沙发上。 她穿了一双白色的皮鞋,一条细细带环绕在脚踝上。 她垂眸看了一眼,绑带正好环绕在胎记上。 五厘米的跟踩在灰白调的大理石地面上,碰撞出清脆的声音,清楚的回荡在房间中。 她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一板一眼的坐在沙发上,腿斜放着,背挺直。 在江砚与去厨房的这个空隙,她打量着房间。 江砚与的品味没怎么变,和之前一样。 灰白为主,简洁大方。 目光所致的每一个角落都一尘不染,没有一丝凌乱的痕迹。 葭音试图寻找江砚与这些年的蛛丝马迹,但无果,什么都看不出来。 江砚与端着一杯蜂蜜水从厨房走出来。 葭音说了句谢谢。 手碰到杯壁,温度正好。 应该是该兑好的温度,靠近杯口的位置还有一层薄雾。 葭音抿了一口,情绪变得很快,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感觉到江砚与一直在看她,葭音放下杯子,别过头问江砚与:“你看什么?” 江砚与好笑的问葭音:“坐的这么僵硬干什么?” 葭音摆在膝盖的手动了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江砚与问:“哪里不习惯吗?” 葭音摇头:“没有。” 她岔开话题,表情一丝不苟,在两人之间找到重点:“你解释吧。” 江砚与眉眼敛了笑,两人之间的氛围僵了不少。 他斟酌着自己应该怎么开口。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葭音看着面前的杯子,又在听不到江砚与的声音后,恐慌别一点一点的放大。 她有些承受不住的开口:“江砚与,你不会是骗我吧。” “没有。” 江砚与眼眸深邃,葭音看不透。 葭音两只手搅在一起,主动开口:“如果不知道怎么说,那我来问。” “可以。” 葭音调整了一下姿势,手心出了冷汗,她再次警告道:“不准说谎。” 江砚与:“不说谎。” 葭音先问了个简单的,秘密的窥探他这些年的行踪:“你这些年,一直在法国吗?” “三年半在法国,有半年在英国。” 第五年在怀清。 葭音自己在心里补充上,她继续问:“你来看过我是吗?美国的时候。” 江砚与嗯了声,没有否认。 和她想的一样。 前两个问题是过渡。葭音手松开,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清甜在舌尖化开,葭音问出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骗我。” 他明明说看完一千封信就回来的,他迟到了。 葭音把每一封信都保存的很好,她小心翼翼的看完,又仔仔细细的读完每一个字。 信纸很脆弱,有了折痕之后就更不好保存。 葭音想多看几遍江砚与的字,又害怕纸面破损。 其中有一封信,江砚与说了一句:“音音,我想娶你。”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封,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都起了细小的毛边。 葭音害怕保存不住,再也不敢轻易翻开。 只有在思念至极的时候,才会很轻很轻的翻开。 可思念无声,期盼也落空。 问完,像是一个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落地。 面对呼之欲出的答案,葭音眼睛扇动几下,她有些口干舌燥,杯中的水被她喝尽。 大脑生锈的等着答案。 江砚与沉默几秒,低沉的嗓音吐出回答。 “抱歉,我以为可以回来的。”江砚与尽量让每一个字看起来都云淡风轻。 “我以为三年我可以把所有学分修完,然后回来见你。”江砚与眉心不自觉的拧在一起,“但身体出了点问题,耽误了时间。” 葭音打断:“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可以告诉我一下。” 然而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江砚与看到葭音的手紧紧地握住被子,力气仿佛要捏碎。 江砚与皱起眉探过手拿走葭音的杯子:“小心受伤。” 葭音盯着江砚与,非要等出一个答案。 江砚与哑了声音。 “我联系过你。” 他说道,男人似乎陷入不好的回忆,眼底露出很淡的痛苦。 江砚与重复了一遍,“我联系过你。” 他和江开诚达成过协议,三年之内不会和葭音联系。因为那时江开诚害怕江砚与动摇,他还是想抓住这个儿子的。 而第三年,李绛即将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江开诚越来越分不出精力管他。 对他的控制也淡了许多。 江砚与的生活忙得不可开交。 他应江开诚的意思修的金融,还拿出一半时间学了修复。 时间被填充满,逐渐冲淡对江开诚的所有感情。 好也是,坏也罢。 他只想回到葭音身边。 但治疗手臂耽误了太多时间,江砚与的计划不得不延后。 国外联系不到葭音,所以他努力的挤压着时间,回了怀清一趟。 是葭音高考完的八月。 葭音的地址没有变,敲门的时候,江砚与脸上带着笑。 他在想他的小姑娘应该长大了不少,难得感觉到了紧张。 出现在面前的是陈曼婉,江砚与勾出一抹笑,叫了声陈姨。 然而,陈曼婉脸上没有出现曾经的那种笑容,而是愣住了。 像是没有想到他会回来。准确的来说,更像是不想他回来。 江砚与一向准确的预感响起了警铃,轨迹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变了。 他是下午两点到的怀清,在怀清一连几个阴雨天之间,那天的阳光最好。 只不过,他只在怀清的土地上,停留只有十二个小时。 九个小时在机场,两个小时在路上,还有一个小时,在听陈曼婉讲葭音的这些年。 凌晨两点的飞机,目的地法国。 机场的夜晚也是一样,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又消失于人海。 江砚与坐在过道旁,出神了好久。 陈曼婉的话像是一道魔咒,循环播放。 “阿与,音音因为你放弃了A大,最好的音乐学院。” “我知道你也不想她因为你在怀清驻足,我和她爸爸打听过,往年大二的时候,系里会有一个出国交换的名额。以葭音的条件,我们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可你是她唯一的变数。” “我们培养了她这么多年,音音也努力了这么多年。她从六岁的时候就对我说,梦想是站在最高领奖台上,成为最厉害的大提琴手。” “可是...”陈曼婉没有说后面的话,可江砚与心里清楚。 可是他牵制了她的脚步。 只因为他在信中说,他会选择留在怀清。 所以葭音做了一样的选择。 江砚与从来没有后悔过,但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他后悔了。 他不应该企图让葭音回头看他。 他把她从一只鸟,变成了一只被人牵着线的风筝。再也无法心无旁骛的去追求她自己的梦。 他做错了。 身上的愧疚把他压弯了脊柱,江砚与后悔了。 他可以一辈子站在葭音身后,成为她的依靠。但不能这样。 陈曼婉说,害怕葭音因为他再放弃一次。 江砚与本来就觉得自己愧对陈曼婉,所以在陈曼婉眼睛泛红的对他说“阿与,算我求你了。”的时候,他妥协了。 陈曼婉和江开诚不一样,他没有颜面拒绝。 即是代价可能是,失去葭音。 陈曼婉说:“阿与,只要一年,等葭音出国后,你再出现在她面前可以吗。” 一年而已,可能和已经分开的三年相比,很短。 听着也没有那么过分。 陈曼婉说她对两个人在一起没有意见,只不过害怕葭音的未来再出现问题。 未来两个字,太重了。 江砚与觉得他要喘不上气来了。 江砚与胸口发闷,而葭音更是眼眶红了。 “江砚与,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了。”葭音冷笑的质问江砚与、 她笑了两声,越笑眼圈越红,眼泪跟着掉下来。 江砚与喊葭音:“音音。” 好像说太多话都无用,他只有一声一声的喊葭音的名字,像是这些年的思念,呢喃不断。 “音音,我想你。”他从不屑与遮掩,思念和爱都是承认的大大方方。 葭音泪不停的滚落,江砚与环住葭音。 葭音下巴抵在江砚与锁骨上,泪打湿衬衫。 江砚与手掌桎梏着葭音的后脑勺,手掌微微用力。 仿佛松了手,人就会消失。 葭音真的发了狠,她手攥成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江砚与后背。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不停的质问,带着哭腔。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葭音的力气渐渐消耗完毕,断断续续的窝在江砚与怀中呜咽。 江砚与在葭音发顶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轻吻。 “音音别哭了。” 她一哭,他心就疼。 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江砚与锁骨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葭音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咬在上面。 江砚与本能的僵了一下,又妥协的放松。 他感觉到葭音的虎牙仿佛穿破了皮肉,心口却涌上满足,缺失的地方似乎被这种极端的方式填上。 他的手掌覆在葭音的发上,一下一下的抚顺着。 江砚与左肩感受到一阵湿濡。 葭音发泄了完了,无力的松开。 她垂着眸,一言不发。 江砚与又开口:“我在法国又住了一年,直到你大一结束。” “我不敢回来,我会忍不住的去见你。” “我会忍不住的让你离那些学弟远一点,我会忍不住的告诉你,葭音,我爱你。” 可是他不可以,他不敢那葭音更好的未来去赌。 所以他在葭音离开的前夕回国,而后亲自目送葭音离开。 换他留下来等葭音。 那段时间他偏执的想,是不是只有被留在原地,换葭音抛下他一次,才能弥补葭音的苦。 他自己在怀清等了一年,布置好和葭音以后的家。 如果葭音愿意原谅他的话。 江砚与捧起葭音的脸,凝视着葭音红肿的眼睛。 他问:“所以音音,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原谅江砚与,然后把他留在身边。” 就像是五年前,他也是这样说的。 他要她抓住他,永远不要松手。 葭音记起当时她的喜悦,十六岁的少女暗自发誓,要永远都抓住喜欢的人的手。 她手臂环在江砚与的腰上,望着眼前人的眉眼。 她在他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下一秒,葭音忽然圈住了江砚与的脖颈,她起身的迅速,力气不受控制的磕在了江砚与的唇上。葭音狠狠地不留情的咬在了上面。 江砚与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葭音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他们从未想过要分开,他们在时间的每一个缝隙都拼命相爱。 江砚与握住葭音的肩膀,分开一点距离。 男人忽的笑了,桃花眼潋滟,泛着春光。嘴唇破了一个小口,凝出鲜红的血珠。 反而更加摄人心魂。 “音音,确定了吗。”他问。 没有后悔的余地的。 他永远不会放手。 葭音蠕动了下嘴唇,眼睛因为眼泪而像是一汪甘泉。 江砚与没有再给葭音开口的机会,动作狠厉的吻了上去。 呼吸真正的交缠,男人的手掌揽住葭音纤细的腰身。 在她唇齿之间肆无忌惮的掠夺着。江砚与舌尖勾出葭音,交缠在一起。 没有所谓的循序渐进,江砚与没有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属于江砚与血液的腥甜晕开,葭音试探而生疏的舔了一下。 像是被鼓舞,江砚与手掌箍的她有些发疼。 细小的水声在静谧的空间响起,还夹杂着吞咽的响动。 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断掉。 她感受到他唇齿之间的清淡的薄荷味,只不过细弱的凉意无法抵抗身上的热火。 呼吸烫的她发热,舌尖扫过上颚痒意难耐,在葭音最后一丝底线之下,江砚与撤退了。 葭音闭着眼感知被全数放大,她失了力气,手若无筋骨的交叉搭叠,全完的攀附着江砚与。 江砚与轻柔了些,轻轻地吸吮着她的唇瓣,做着安抚,酥麻感遍布全身。 葭音阖着的眼睫像是飞舞的蝴蝶,扇动着。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江砚与动作渐小,他垂眸看到葭音的样子。 她的唇沾上了他的血,眼眸又暗了几分。 吻上了葭音的闭着的眼睛。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前,江砚与嗓音暗哑。 “音音,睁开眼。” 作者有话说: 他们有三个机位的吻,茶吟也保住了自己的脑袋。 第65章 葭音轻微的颤抖着, 在江砚与声音响起之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现在葭音整个人都蒙着一层粉色,她眼中凝着一圈雾气, 对上江砚与含笑的眼睛。 脑海中仿佛炸开了一朵烟花,心跳还未平息。 热潮褪去后, 葭音逐渐清醒了一点。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江砚与的腿上, 两人的距离很近。 被忽略掉的羞耻渐渐涌上来, 葭音眼神躲开, 手指却不自觉的抓住了江砚与的衬衫。 可惜江砚与不放过她, 他声线暗哑,一声又一声的喊着葭音的名字。 葭音被他喊得更加羞耻, 脸埋在江砚与胸前,像一只缩起尾巴的兔子。 江砚与看到葭音的样子忍不住笑,葭音额头抵在江砚与的胸口,感受到他震动的幅度。 “音音,看看我。”她听见男人好听的声音。 不止如此, 江砚与搭在她腰上的手勾了勾, 蛊惑着。 葭音羞着脸不情愿的抬头:“看什么。” 江砚与额头与葭音相抵一起,他语调缱绻的,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葭音的名字。 他也不说什么, 就这样不断的叫着她。 葭音脸红的忍不住,手掌堵住江砚与的唇:“不准喊了” 江砚与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眼神带笑,垂眸看向葭音的手。 即使与目光没有真正的接触, 手掌也像是触碰到了电流。 忽然, 葭音猛地一顿, 神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 “你做什么?”葭音问。 江砚与的鼻尖蹭着她的手心, 在葭音手掌收回后,人又顺着压了下来。 “音音..音音...”他嗓音缱绻。 江砚与唇角的弧度压不下来,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又顺着小巧的鼻梁吻到鼻尖。 密密麻麻。 最后停留。 一向清冷禁欲的人变成了这个样子,葭音有点应付不过来。 她向后躲着,结结巴巴的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呀。”声音绵软甘甜,带着撒娇。 江砚与轻笑一声,抽出一只手摁在了自己唇角,“这里。” 极为性感的唇型扬着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江砚与修长的手指下摁在那里。 他说“这里被音音磕的疼。” 葭音:“......” 她想起刚刚的甜腥味,顿顿卡卡的说不清楚:“你...你..” “我不是故意的。” 江砚与点头,弧度扩大,一只手圈着葭音:“我知道,但是好疼。” 指腹擦过,沾上一抹很淡的红,垂眸复述道:“还出血了。” 江砚与垂眸对上葭音的眼睛。 葭音觉得有点理亏,存着补偿的心思,抬脸看向他:“那你想怎么办。” 她手臂还勾在江砚与脖子上,声音听起来柔柔弱弱。 江砚与眼睛的笑意越来越浓,他轻啧一声,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厚颜无耻。 周围弥漫着黏腻的粉红泡泡。葭音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更何况面前的人是江砚与,抵抗不住。 她手指下意识的勾了勾。 是在自己极其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有的小动作,表示着催促。 在与葭音对视几秒后,宛若大提琴一样的醇厚嗓音缓缓流出。 “音音再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很甜。” 很甜... 葭音想到自己喝的那杯蜂蜜水,脸红的更甚。 她从江砚与腿上移开,如梦初醒,葭音手脚无措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因为葭音没有换鞋,刚才的姿势比较怪异。 连衣裙也压出了一堆褶皱。 江砚与低低的笑了两声,也跟着帮葭音整理。 视线滑到葭音瘦白光洁的脚背,虽然鞋跟不高,但他还是问了句。 “怎么不想换鞋,这个累不累。” 说到这里,葭音正好被他提醒到了。 唇上还沾染着江砚与清冽的呼吸,阵阵发烫。 葭音咳了声,声音与刚刚有些不同。 她莫名其妙的说:“不喜欢穿别人的。” 江砚与眉心一愣,他在玄关和葭音之前打量了几下,答案浮出水面。 江砚与不解男女之事,但对于葭音,他可以一点一点的去学习。 在葭音开口之前,江砚与主动解释:“是给你买的,没有别人。” 江砚与起身走到玄关,弯腰拿起那双嫩粉色的毛绒兔子拖鞋,回到葭音身边。 葭音顺着江砚与的手低头:“给我准备的?” 她半信半疑,盯着江砚与的眼睛,似乎在考量话中的可信性。 江砚与自然地点头,他蹲下身,一只手肘撑在膝上。 他虽然带着笑,但神情却极为认真。 “准备好久了,就是不知道,音音现在穿几码的鞋子。” “如果不合适,下次陪音音一起去挑。” 江砚与手指触碰上高跟鞋的绑带,他轻轻地端详了下,便知道怎么解开。 手指修长灵活,葭音脚踝一轻,绑带松开。 江砚与手指微凉,从来没有人碰过她的脚踝。 就连陈曼婉也没有过。 江砚与可以说是第一个。 她控制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接着就要往后逃。 江砚与眉梢一挑,手指维持着半弧的动作,他有些诧异的侧目。 在葭音泛红的耳朵下,江砚与露出一丝笑意。 “这么敏...” 葭音瞠目,动作极快。她猛地堵住江砚与的唇,嗔怒:“闭嘴!” 笑意渐渐扩大,江砚与又重新低下了头。 葭音面红耳赤,但力气比不过江砚与。 江砚与为葭音脱下鞋,又替她重新穿鞋。 葭音不忍直视的侧看脸,下一瞬,葭音踩进了柔软的触底。 她回神,见到那只粉色的兔子。 愣了几秒,葭音开口:“大了。” 江砚与看了眼,手指在葭音的胎记上摁了下,道:“是有点大了。” 他又说了句不过:“记住了,以后不会买错了。” 葭音鼻头一酸。她踩了踩,很舒服,是女孩子会喜欢的:“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忘了。” 回到怀清的这一年,江砚与一直是这样的。 他准备了好多,准备着葭音的回来。 看葭音又要哭鼻子,江砚与拨弄了一下兔子耳朵:“再哭耳朵也变长。” 葭音今晚接受的信息已经很多,说实话,她还没有完全消化。 对于消失的这五年,两人都有些避而不谈。 葭音扯着嗓子,拽住江砚与的手。 情绪激动后太阳穴像是有一个小锥子在钻,虽然不是不能忍,但就是有了人撑腰。 “江砚与,我头疼。” 江砚与顿住,熟悉的语调像是回到了之前。 在练琴回家的路上,葭音经常也这么勤奋的跟江砚与撒娇。 江砚与哑了嗓,他望着葭音依旧澄澈的眼睛,忽的笑了。 “我给你揉。” ...... 江砚与的公寓虽然地方不小,但东西却不是很多。 好不容易给葭音找出一点感冒药,江砚与害怕葭音生病,看着她皱眉喝了下去。 对于今晚上葭音谁在哪里的问题。 他把葭音带到了次卧门口,又停了脚步。 他眼中似乎有了点纠结,忽然改口:“我的房间大一些,今晚你住在我那里把。” 葭音嗅出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里面藏东西了?” “没有。” 葭音奇怪:“没有你为什么不让我进。” 江砚与脸上出现一种说不透的情绪。 她自己摁下把手,直接要走进去。 江砚与只是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阻拦。 葭音还在想江砚与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下一秒便顿住。 与冷淡的灰白色系完全不同,这间屋子温柔了不止一星半点。 奶油色的基调,花纹精巧,白色的地毯铺满每一处,墙边一个很大的衣橱,床帐曼曼,香薰和月亮灯摆在角落。 床头摆着一只很大的米白色兔子,兔子垂着耳朵,像是在等什么人。 温馨却又梦幻。 门口的少女仿佛被施加了定身咒,她好似在冰河世纪中找到了桃花源,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事物。 江砚与出声打断:“不喜欢的话,可以去我的房间。” 缺席太长时间,江砚与只能凭着猜测去准备。 葭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在听到江砚与的声音之后,她缓慢的回头。 “这是...怎么回事。” 江砚与眼底划过一丝很淡的情绪,走到了床头的那只兔子前,回看葭音。 “你不是觉得那些颜色太没有温度了吗?” 所以他给葭音装修了一间属于她的颜色。 暖洋洋的,再也不是只有黑白灰。 江砚与拍了拍那只兔子的头,低喃了一句:“你等到你的主人了。” “她原谅我了。” 从美国的热板栗到医院的荷叶粥。 从玄关准备好的兔子拖鞋到他房子中属于她的房间。 从第一面的雨伞到五年的玉坠。 从十六岁到二十岁。 葭音忽然明白—— 江砚与已经等了她好多好多年。 被困住的人,不止是她,还有江砚与。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玩。 他永远在她身后,做她的靠山。 再也忍不住,葭音毫不顾忌的扑倒了江砚与怀里。 眼睛已经干涩,有想流泪的冲动后就开始发疼。 江砚与知道葭音在想什么。 他轻声哄着:“哭什么。” “你知道的,你一哭,比什么都让我心疼。” 葭音也不想在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只要所有的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就好了。 江砚与看葭音被冷风吹过,又是哭了一晚上,手掌在她背后拍了几下。 “乖,别哭了。” 葭音点头,但有点不受控制的。 她抱着江砚与劲瘦的腰,偷偷地在江砚与衬衫上擦了擦眼泪鼻涕。 动作很小,然而下一秒就听到。 “葭音,你在干什么。” 葭音:“......” 江砚与声音一秒严肃,他手指抬起葭音下巴,看到满脸泪痕的葭音。 江砚与莫名的笑了。 他蹭了下葭音的鼻尖,评价道。 “像个小可怜。” - 江砚与让葭音去洗澡。 葭音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形象,裙子褶皱,一脸哭过的痕迹,头发也被泪浸湿。 形象真的不怎么好。 不洗澡是肯定睡不了的。 但问题是,葭音没有衣服。 她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 江砚与找出了一件自己的T恤:“先穿这个吧。” “你的衣服洗完我给你烘干,明早就可以穿。” 葭音点了点头,接过衣服后却欲言又止。 她蠕动了下嘴唇,不是很能说出口。 葭音陷入了无比尴尬的且纠结的场景。 江砚与看着葭音,两人的思绪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起。 江砚与舌尖抵着齿内划过,声音似乎还算正常:“我下去给你买。” “啊?” 葭音抬头,墙壁上挂着的钟已经到了十二点。 “现在吗?” 江砚与点头。 葭音脸更红了,让江砚与出去买... 好像也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 但目前,并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 江砚与安慰:“很快,你先去洗,回来我挂在门口。” 葭音瓮声瓮气的说了声好。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一股尴尬。 江砚与揉了揉她的头,仿佛是为了让她不要那么尴尬,他补充道。 “正好我也要买点东西,顺路。” 今晚的多巴胺分泌太多,葭音脑回路一下子没收住,她想起她舍友说过的什么,男朋友半夜出去取外卖,实际是.. 和江砚与的话莫名重合,葭音脑子一僵,忽然冒出一句。 “我明天还有课。” 江砚与没听懂:“嗯?” 葭音半天憋出一句... “今晚不行...的。”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不行的, 什么不行的。 江砚与愣了几秒,在葭音支支吾吾的眼神中,他跟着重复了一遍。 “什么不行?” 葭音尴尬的不上不下, 陷入两难。 沉默半响,江砚与眉梢一动, 似乎是终于搞明。 他低眼, 看着葭音的眼神有些惊讶。 葭音脚趾狠狠地抓在了地板上, 摆了摆手, 先发制人:“你听错了。” 江砚与若有所思的的点了点头, 问:“那明晚行吗?” 葭音脸红的像是被烤熟了,眼神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她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行。” 江砚与眉眼带笑,步步紧逼:“那什么时候可以。” 葭音嘴唇抿的泛着白色。 她往后退,打算装死到底。 江砚与一把将人勾过来,尾音上扬的嗯了一声,他用凑到葭音耳边, 语气十分礼貌:“音音, 什么时候可以。” 葭音忍着想尖叫的冲动,手抵在两人之间,靠着江砚与的胸膛。 她惊恐:“不可以, 什么时候都不可以!” 话落,江砚与啊了声, 有些遗憾:“这样的吗。” 葭音:“......” 终于忍无可忍,葭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颇有听不到就没发生的意思。 “江砚与!” 江砚与低低的笑着, 探手扯住葭音的手臂, 将蹲着的人扯了起来。 他安抚着炸了毛的猫:“开玩笑, 不动你。” 葭音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砚与, 声音却忽然卡在喉咙中—— 因为江砚与捏了捏她耳垂。 “有点红。” “......” 葭音再次僵住,人就像是煮熟了的虾。她躲开自己捂住耳垂。 江砚与松手作罢,不在逗她。 走到玄关穿上外套。 回看葭音:“马上回来。” 葭音点头。 人走之后,她才发现,江砚与每次出门,都喜欢和她说一句这样的话。 “很快就回来,不要害怕。” 之前也是。 她害怕就会给江砚与打电话。 葭音没有马上进浴室。 她坐在沙发上,翻出了自己的手机。 在一个小时前,余灿灿终于给她发了消息。 余灿灿:【音音,你怎么样了......】 葭音原本想直接给余灿灿回电话,但手指突然止住,葭音返回微信界面,给余灿灿发消息。 【没事,不用担心我。】 【你们都回宿舍了吗?】 余灿灿:【所以江砚与真的回来了???】 葭音回了一个嗯。 余灿灿回了几个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葭音打字道:【见面说,不用担心我。】 【今天晚上玩的不是很好,下次再请你们。】 余灿灿发了一个摇头的表情,本来就是她拉个一个学弟。 但谁能想到,江砚与会在今天出现。 余灿灿:【下次我请你们。】 ...... 葭音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温热的水从花洒中淅淅沥沥的淋下来,缓解了一天的疲惫。 雾气氤氲,葭音放松。 但是人一放松,脑子里就会想的乱七八糟。 她冲着身上的泡沫,心不在焉。 自己刚刚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现在就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丢人,越想越尴尬。 葭音加快了速度,但江砚与还没有回来。 她出不去。 葭音套上了江砚与的衬衫,有点不自然的拉了拉衣角。 她拉开柜子,想找吹风机干头发。 柜子翻完都没有见到一个吹风机的影子。 毛巾披在肩上,发尾的水珠不安稳的透过衣服,显出里面的肤色。 找不到,葭音皱起了眉头。 头本来就不舒服,所以葭音还是想吹一下头发。 还好手机也拿进来了,葭音解锁后才发现江砚与还没有给自己留联系方式。 想问江砚与吹风机在哪里的念头落空,葭音用毛巾包起头发。 她垂眸看着手机,一个本能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尝试着回忆曾经的那个号码。 186... 随着本能,记忆的阀门被极渐渐打开。 后面的数字得心应手。 *****389 葭音愣了一下,她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还能记住。 葭音摁下了那个拨打的按钮,手臂缓缓的抬起,放到了自己耳边。 冰冷而又机械的声音响起,葭音忽然很紧张。 “嘟——嘟——” 一声一声,葭音的心也跟着提起。 快到末尾,就在葭音以为这个号码没有人接,会是空号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喂。” 血液倒流,时间暂停。 江砚与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耳边。 男人听到这头的沉默,试探的问了一句:“音音?” 葭音啊了声,暴露了自己。 江砚与笑了声:“真的是你。怎么了。” 葭音有些无措,还没有做好准备,她顺着开口:“吹风机在哪里,我没有找到。” 江砚与默了一秒:“吹风机之前坏了,你等一下,我重新买一个。” “要不不用了吧。”已经很晚了,葭音不想让江砚与继续麻烦。 用毛巾擦干也不是不行。 江砚与却道:“很快。” ...... 葭音站在半身镜前,镜子里的人套着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T恤到大腿,好歹遮住了。 但... 她试着弯了点腰,但发现似乎没有多大差别。 葭音皱眉垂眸,似乎不太满意。 有点平...... 在意识到自己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后,她使劲的摇了摇头。 她!在!想!什!么! 逃避现实,葭音弯腰用清水又洗了几把脸。 冷静后,她拿了一块新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 她在走神,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江砚与今晚说的话。 他回来过,但是因为她...江砚与又走了。 葭音有点不敢回想后面的话。 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葭音感到了难过。 他们之间蹉跎的时间,没想到是因为她。 她喜欢江砚与,就像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但也正是这一点,变成了两人之间的阻碍。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葭音没有走神没有注意到外界环境的变化,江砚与的敲门声拉回她的思绪。 江砚与的声音响起:“东西放在外面,你开门拿一下。” 葭音眼神聚拢,连忙应声:“好,来了。” 她开了一条门缝,江砚与不在,东西挂在门把手上。 上面是一个吹风机,包装还没有拆。葭音放在一边,先拿出最下面的衣服。 几秒。 脸又红了。 是一套。 ...... 葭音没敢多看,她草草的摸到一圈儿花边,好像带蕾丝的,但摸着很舒服。 “......” 不知道怎么说,不过不得不承认,江砚与的眼光,似乎还可以。 葭音出来,见到江砚与站在落地窗前。 听到声响,他回过头。 “怎么不吹头发?” 葭音手下意识的攀上头发,指尖触碰到是湿润的头发。 浴室雾气如热潮,葭音迟钝的行动着。 她转身,要回到原来的地方,手腕却忽然被人拉住。 葭音听到有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江砚与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江砚与的动作很轻,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轻而易举的拨弄着她的头发。 葭音从镜子中看到男人的模样。 他眉心不知道为什么轻轻地皱到了一起。 葭音开口:“你皱着眉干什么,怎么看着不情不愿的,” 江砚与笑笑:“怎么会。” “只不过是第一次,怕弄疼你。” 葭音咂咂嘴:“这个怎么会弄疼。” 江砚与一点一点的吹着,动作轻柔,很耐心:“好,知道了。” 温热的风缓缓吹来,很舒服。 葭音逐渐放松,她问出自己的疑问:“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嗯,好像是长了点。” 葭音接着问:“那你现在是多高。” 江砚与思索:“不知道,很久没量了。” 葭音啊了一声,有些失望,她手绕过江砚与的手臂,在自己头顶的位置向后比划着。 “你肯定是高了,我刚看到你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江砚与笑了声:“要不你自己量量。” 葭音忽然来了兴趣,长发渐渐蓬松,已经干了一大半。 葭音干脆直接摁住江砚与的手:“不吹了不吹了,我们去量身高。” 江砚与好笑:“你怎么这么激动。” 葭音也不知道,大概是分开了这么多年,有关他的什么都想重新开始了解。 ...... “你挺直了吗?” “嗯。” “可是这样我够不到诶。” 江砚与:“......” 葭音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去找了一个板凳,踩在上面。 手摁住刻度,葭音撤开身子,凑到尺子边看那个刻度。 葭音念出了那个数字:“一米...八七...” 她垂眸看着江砚与:“你真的长高了,大概两厘米。” 江砚与扶着她的腰从凳子上下来,江砚与扫了一眼葭音手中的尺子。 “是吗。” 葭音点了点头。 她开口想说些什么,音还未落,她忽然打了一个哈欠。 两人之间原本旖旎的氛围忽然打断,葭音控制不住,手倒是反应迅速的遮住自己半张脸。 江砚与跟着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 他眼中噙着笑,葭音忍不住的锤了他一下。 “你笑什么。” 江砚与摇头:“该睡觉了。” 时间确实不早,葭音眼皮在打颤。 只不过,心里有些不舍得,就算是很短的时间,葭音也不舍得和江砚与分开。 江砚与看穿葭音的心思,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睡醒了我也在。” “真的吗?”葭音有些不确定。 江砚与点头:“真的。” 葭音对江砚与说完今天晚上的最后一句话:“那明天见,江砚与。” “明天见。” 葭音觉得,她最喜欢的就是,明天见这三个字了。 包含着无限的期待与希望。 还有对彼此的思念。 屋内的灯熄灭,葭音躺在柔软的床上,窗帘只拉了一层纱帘,外面万家灯火明,葭音忽然很心安。 此心安处是吾乡。 江砚与回来了。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终于得以心安。 ...... 葭音好像回到了去美国那天,怀清机场人来人往。 陈曼婉和葭元恺在她身后送着。 安检前,她最后一次回头,与他们招手告别。 然而这次,在从来没有多注意的角落后,葭音好像捕捉到了一个影子。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身材高挑。 他的脸慢慢变得清晰。 是江砚与。 但她已经过了安检,眼睁睁的与江砚与越来越远。 她想跑回去,却看到江砚与在对他笑。 他口型说着什么。 葭音被什么拦住,但挣扎猛烈,忽然,她顿住了。 他说的是—— “我永远在你身后。” 所以你可以永远往前走,不用回头,不用为任何人放慢脚步。 江砚与,永远会跟着葭音的脚步。 葭音一下子惊醒,她手撑着床。 惊惶的慢慢抬起头,之间触碰到了冰冷的泪。 不是梦,那个被蒙上灰尘的早晨,葭音想起来了。 她慌乱的跑下床,跌跌撞撞的走到江砚与房间门口。 手抬起做出要敲门的动作,又硬生生的止住。 像是生了锈的机器,葭音失了全部的力气。 捂着嘴蹲坐在了地上。无助又无措。 江砚与就在里面,她好想进去,抱抱他。 夜晚像是猛兽,张着血盆大口朝她张牙舞爪。 但是不能吵醒他。 不可以。 葭音害怕是一场梦,吵醒了,江砚与就不见了。 葭音抓住了自己的手臂,指甲划出红痕。 在葭音哭的浑身发抖,头脑缺氧的时候,面前忽然传来声响。 葭音满脸泪痕的抬头,江砚与垂眸。 他蹲下身来,捧起葭音的脸,指腹抹掉泪,他皱着眉:“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葭音呆呆的看着眼前,像是从天而降的珍宝。 她忍不住,呜咽声溢出。 葭音顺着江砚与的手臂,猛地扑倒他怀中。 “江砚与...江砚与...” 她极端不安的惶恐的呢喃着:“江砚与...” 她声音打颤。手指死死地揪着江砚与衣服。 “怎...” 一个音节从唇间脱落,忽然撞上柔软。 冷咸的泪滑入唇齿,江砚与愣了几秒,反应过来。 葭音紧紧地闭着眼睛,泪珠还挂在眼睫。 江砚与眼神动了下,感受到她身上的冰凉。 一只手寻到葭音的腿弯,另一只手揽过她削薄的肩脊。轻拍几下。 他起身把葭音抱在怀中,低头与她继续接吻。 两人气息纠缠,葭音靠在他怀里。 几步的距离,葭音落入柔软的床。 那种踏实感让葭音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迷茫的看着身前的人。 江砚与什么都没说,在她眼上落下一吻,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又贴上了葭音的唇。 吻密密麻麻,葭音蜷缩起手指。 她经不住的往后躲,但没有退路。 江砚与吻得很温柔,他吻掉了她的泪。 告诉她:“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许久, 江砚与终于感受到怀中的人渐渐平息,她呼吸不平,胸口上下起伏。 江砚与眼眸深邃, 眼底压着化不开的情绪。 他轻轻地蹭了蹭葭音哭红的鼻子,哄着:“哭什么。” 葭音揪着江砚与胸前的衣服, 不断地搅着。极度不安的样子。 江砚与握住她的手:“嗯?怎么了, 和我说说。” 葭音唔了声, 手臂勾住江砚与的, 又拉进了些, 脑袋埋进江砚与的颈窝。像是小猫一样在蹭着。 “不想和你分开。”葭音声音很低的念了一句。 江砚与心口一窒,修长宽大的手指穿过葭音的指缝, 两人十指相扣。 他哑了声音,一遍又一遍,丝毫没有不耐烦确认着:“不会分开。” 葭音忍不住的贴着他:“真的吗?” “真的。” 葭音不说话了,她听着江砚与有节奏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很有安全感。 江砚与看葭音情绪好了些, 把人又往上抱了抱, 拿了个枕头枕在葭音下面。 “睡吧,我在这里。” 葭音眨了眨眼:“我们一起吗?” 江砚与反问:“不是你来找的我吗?” 确实是,葭音轻哼了声, 似乎不愿意承认。 但身子很诚实的靠江砚与又近了些。 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她闭上眼睛, 江砚与给她抹去眼角泛出来的泪花。 手刚收回来,就看到葭音忽然睁开了眼睛。 江砚与动作顿住, 两人对视。 “又怎么了。” 葭音从被子中伸出了一只手, 握成拳, 只有小拇指竖了起来。 “拉钩。” 江砚与觉得幼稚, 但是幼稚的人是葭音。 他无奈失笑:“行,拉钩。” 葭音还非要拉着江砚与盖章。 “葭音,该睡了。” “好吧。” 葭音钻到了江砚与怀中,江砚与手臂搭过她的腰。 明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天。 ...... 早晨七点,葭音费尽了睁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的看向身边,位置是空的。 心在一瞬间提了起来。 但眼前的环境,昭示着这不是一场梦。 葭音揉了揉眼,发现身边有一张纸条,是江砚与留下的。 她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江砚与的字也变了一点。 甚至和她有几分相似。 她想下去看看,但昨天实在是费了太多力气,眼睛也肿了起来。 一二节没有课,九点半到校就好,葭音觉得自己还能再眯一会儿。 她闭上了眼睛,杯子拉的严严实实。上有干净的皂角香。 两秒后,葭音又睁开眼,眼神瞄向一边的抱枕。 像是做贼一样,葭音把江砚与的枕头拽到了自己被中。 她抱着,又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有点兴奋,葭音睡不着了。 她窝在被子中,再次的睁开眼。 打量着周围。 房间空落落的,东西摆放的很少。 只不过,在瞥到另一边的床头柜时,她愣住了。 熟悉的玩偶打开记忆的阀门,葭音看到了那只小狗。 葭音神色变了一瞬,她撑起身,手臂捞过了套着透明防尘袋的玩偶。 与记忆中相比,小狗好像旧了不少。 葭音左翻右复的看了几眼,最后确定,真的是当年她送的那只。 江砚与是一直保存下来了吗? 出神之时,房门打开。 江砚与走进来。 看到葭音坐了起来,他问:“睡够了?” 葭音被声音吸引,抬起头:“嗯?” 江砚与很快的看见了葭音手里的东西,他头侧了一下,反问:“你抱着我的小狗做什么?” 他的先发制人,把葭音震惊住了。 “这是我买的。”葭音强调。 “是你买的送我的。”江砚与解释。 葭音:“......” 江砚与:“这个不能给你。” 葭音瞪大了眼睛,虽然本来就是送给江砚与的,但听到江砚与说不给自己后,第一反应就是质问:“为什么不给我。” 江砚与从葭音的怀中取出,拍了拍小狗的脑袋:“但是他的主人可以给你。” 一秒钟的时间,葭音身后的气焰灭了。 她神情看着呆呆地。 “啊?” 江砚与好笑:“啊什么。” “我是你的还不够吗。” 葭音干咳了一声,移开视线。 江砚与弯腰,好看的面孔忽然在自己面前放大,葭音猝不及防。 她瞳孔中倒映着江砚与,面前的男人唇角勾着弧度,眼中的笑意明显。 下一秒,葭音感觉到自己唇角一软,很短暂,江砚与已经退开。 “早安音音。” “我爱你。” 葭音大脑卡顿一下,忽然想到什么。 她不上不下、驴唇不对马嘴的问:“我眼睛是不是肿了。” 江砚与看也没看,点头说了声:“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尖叫,葭音像是被踩了尾巴,往枕头里躲着。 江砚与眉心动了下:“怎么了。” 葭音埋在枕头里不肯出来,她声音从枕头中传出来闷闷的:“不准看不准看。” 肯定丑死了,第一个早晨怎么能这样。 但江砚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不准看!” “好,不看。”江砚与答应的爽快。 声音沉寂,像是真的没有人了,葭音懊恼的从抬起头,转向身后。 刚刚的位置确实没人。 她松了一口气,但睡意已经全然消失。 葭音一下趴在床上,却又觉得心里好像有点失落。 算了。 葭音准备起来找点东西消肿。 但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不一样,葭音朝窗户的方向瞥头,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 江砚与把小狗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在那里一声不响的看着葭音。 葭音:“......” 在很短的时间,葭音甚至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最后,做出的只有把枕头砸向江砚与。 “你不是走了吗!”葭音幽怨的盯着葭音。 江砚与颔首:“走到了这里。” “......” 葭音愤愤不平:“江砚与,你这个人怎么坏。” 而且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砚与气笑了,他把葭音扔过来的枕头随手抛回床上,高大的身影三两步靠近,气势朝葭音压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葭音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抱起另一个枕头,挡在自己身前,防备着。 只不过这些小动作在江砚与眼中都是乜有丝毫震慑力的小动作。 他一只手就能抓住葭音毫无缚鸡之力的皓腕,单膝跪在床沿。 江砚与在下一步动作之前,开口:“音音,过来。” 葭音当然是挣扎和拒绝。 “我不要,宁死不屈。”她腰板挺得很直。 江砚与笑得更甚:“行,那我过来。” 另一只膝盖也搭上床沿,他覆身下来,把葭音控制在身下。 江砚与摸了摸她有些肿胀的眼皮:“又不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笑道:“不过下次就要音音过来了。” 葭音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意思,忽然感觉到自己锁骨一痛。 震惊之余,葭音不敢置信的低头。 她看到乌黑的短发,很迟钝的痛。 “你...你...” 葭音话都说不利索,除了一个你字,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砚与退开,不怎么正经的在葭音锁骨上抹了抹。 “好了,收了一点利息。” 一个晚上脸红的次数太多,葭音虽然承受力已经强了不少,但现在还是有点受不住。 “你...你别咬我。”吐出来的字有些颤,葭音讨价还价。 江砚与给葭音整理好另领口,葭音穿着他的衣服本来就大,松松垮垮。 江砚与嗯了声,尾音拖长声音暗哑,他问:“昨晚的音音好像更可爱。” 葭音自然想到了昨晚自己说了什么。 “......” 江砚与适可为止:“好了,起来收拾收,饭做好了。” 葭音问:“我的衣服呢。” 江砚与从衣柜中拿出来:“已经熨好了。” 葭音从被子中起来,又整理了一遍衣服。 谁知走到门口的江砚与忽然回头,葭音猛地抬头,生怕江砚与又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江砚与只说了一句话,他看了一眼两个枕头,问:“下次别抱枕头,我也不是不给。” 他也不是不给她抱。 在一次次突破中,葭音甚至觉得,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葭音面无表情:“哦。” ...... 葭音喝了一口粥,果然和那次在医院的味道一样。 她抿了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江砚与看出异样:“不想吃还是不合口味。” “不是。” 葭音不想再把气氛弄得很僵,她一句话带过:“还是有点不真实。” 江砚与看葭音脸都要埋进碗里了,捏了一下葭音的后颈。 “现在感觉真实了?” 葭音白了江砚与一眼,不说话。 江砚与主动开口:“课多吗?” “不是很多,这几周还好。” 江砚与问:“那下课有什么安排。” 最近是没什么事情,果断时间有场演出:“好像没有。” “那要不要我去接你。” 葭音看了江砚与一眼:“你不忙吗?” “还好。” 葭音又问:“你现在...做什么...” 江砚与看葭音不太好意思问的样子,擦完手揉了揉葭音的脑袋:“晚上带你去看看。” 葭音来了兴趣:“好啊,那我给你打电话。” 两人吃完饭就出了门,葭音停在江砚与的车前看了一会儿。 眉头微微皱起,江砚与注意到葭音的样子:“看什么呢。” 葭音拍了拍大越野的车头,问:“这个车很帅。” 江砚与好笑:“上车。” 葭音赶紧跑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又忍不住的感叹了几句:“没想到你买了个这种的车。” “不喜欢吗。” “这倒不是。”葭音反而觉得很酷,和江砚与这个斯文禁欲感形成的反差,显得更帅了。 车开得很稳,葭音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江砚与察觉:“睡吧,到了叫你。” 葭音说了句好。 但葭音还有一个事情要说:“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忘给我了。” 江砚与眼底泛起疑惑:“什么?” 玉坠啊... 但葭音没说出口,毕竟是自己一气之下还回去的... 她话憋在心里,成了一个心事,但可能是昨晚太累了,葭音还是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葭音被叫醒了。 “音音醒醒,到了。” 葭音睁开眼,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她揉揉眼:“到了啊。” “嗯。” “那你不要忘记来接我。” 江砚与说好。 葭音下车前,亲了下江砚与的左脸。 她想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学校小树林里的情侣总是黏在一起了,真的不够。 余灿灿和葭音一个学校,但两人不是一个专业。 余灿灿时间抓的正好,在葭音下课的时候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 “葭音!” 葭音明白的点头:“我知道啦,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 葭音出校找了个火锅店的角落周围吵吵闹闹,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快说,江砚与怎么回来了。” 葭音给她夹了一筷子羊肉:“就是回来了啊。” 眼看余灿灿要急的站起来了,葭音连忙改口:“其实就是...之前也不算是他的错,都解释清楚了。” 余灿灿嗯了声,颇有霸总的感觉。 葭音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解释着,半个小时候,菜没动多少,但事情倒是说完了。 余灿灿抿了口果汁,消化着:“所以他不是故意的。” 葭音点头:“所以你不要对他有意见...好不好?” 葭音知道余灿灿对江砚与憋了一肚子火,但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解释清楚就好了。 “那你现在就打算这么原谅他?” “嗯...”葭音看了眼余灿灿,“要不然呢。” 余灿灿恨铁不成钢:“当然是,让他对你愧疚、内疚、忏悔、不停对你好!” 葭音被余灿灿的话逗笑:“可他对我已经很好了。” 余灿灿摇头:“我不管,你等了他这么多年,最后不会便宜别人吧。” “不可能。”葭音下意识的回答。 她戳了戳旁边的麻酱,重复了一句,很坚定:“不会的。” 葭音下午还有课,两人抓紧时间赶了回去。 葭音有点心不在焉,她摆弄着手机,停留在昨晚上的那个通话记录。 葭音换过一次号码,微信也换了,□□号现在也不怎么用。 她打开微信,抱着试试的可能,搜索了江砚与的手机号。 一个灰色的圆圈在屏幕中转了转后,蹦出一个微信。 名字叫【JY】 应该是她的名字,葭音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点弧度。 她又看到上面的头像,第一眼没看出来。 仔细端详,发现好像是烟花。 但又不是全景,是正在坠落的一簇亮光。 周围似乎还有雪花。 葭音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 她揉了揉额角,用力回想。 顺便翻着自己的相册。 两分钟后,葭音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想起来了。 是她刚搬进新公寓的那几天,那段时间岑寒和她几乎都住在一起,方便照顾她。 葭音快要好的时候,岑寒很兴奋的对葭音说:“外面有烟花,快来看。” 葭音惊讶,竟然真的有。 漆黑的夜还飘着小雪,很美。 带着光的精灵坠落人间,升起无限希望。 而现在,葭音点开了江砚与的头像,两根手指划动,照片一下子放大。 果不其然,葭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路灯,就在她公寓下。 一个念头理所应当的冒出。 那场烟花,会不会是江砚与为她放的。 答案似乎都不需要多问,因为葭音想不到,会有谁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放了那么一场盛大而烟花。 除非是有人,故意而为。 葭音手一抖,不小心点了添加。 面前出现了申请信息,葭音有点紧张。 想了半会儿,葭音输入了几个字。 而后才颤巍巍的点了发送。 发完消息,葭音准备收起书,老老实实的听会儿课。 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消息来了。 【您已成功添加JY为好友。】 这么快? 葭音看到最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 下一秒,信息就过来了。 【JY:办会员卡?】 葭音看了一遍自己的微信,应该没什么问题,名字头像不暴露信息,朋友圈也是三天可见。 她抓住旁边的笔,给江砚与回消息。 【是的先生,现在我们店举办店庆活动,充值八百元可以办一千元的的会员卡。】 【JY:什么店?】 葭音:“......” 完了,忘记说是什么店了。 葭音飞快思索,连忙补充:【是健身房。】 江砚与这人,应该会健身吧。 她猜得没错,江砚与恢复。 【JY:冲三千算多少。】 葭音震惊,没想到江砚与这么好骗。 她皱起眉头,隐隐觉得不对,但做戏就要做全套:【冲三千的话可以给您一个优惠,给您办一个三千五百元的优惠。】 【JY:八百多加两百,三千多加五百?】 葭音:“......” 好像是不对。 【那给您算三千八,这已经是资深会员的待遇了。】 葭音手指晃着那根笔,想着江砚与下面会怎么说。 谁承想,江砚与直接转账三千。 【JY:办。】 葭音:“......” 江砚与防备心这么低吗。 不收白不收,葭音点了转账。 她回了一个【好的,等会儿给您会员信息。】 江砚与没有再回,葭音喜滋滋的赚了三千。 下课,葭音拨通江砚与的电话,江砚与清冽的声音响起:“我在你学校门口。” “你已经到了?!” “嗯,不着急。”江砚与笑笑。 但葭音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校门。 葭音拉开车门,气喘吁吁的坐了上去。 江砚与给葭音递了一瓶水:“跑这么急干什么?” 葭音喝了几口:“怕你着急。” 江砚与单手抵在车窗边,噙着一抹笑。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你这幅样子我还以为你要...” 他一字一顿,带着笑意:“畏、罪、潜、逃。” 葭音转过头:“?” 江砚与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三千可以立案了。” “......”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葭音蓦地反应过来:“你知道是我!” 江砚与笑得愉悦, 桃花眼泛着细碎的光。 葭音还是很震惊:“你怎么知道是我。” 江砚与好笑,她质疑:“还会有别人吗。” 葭音感到一阵挫败:“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 摆弄了一会儿手机,怎么也没看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葭音虚心请教:“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嘛。” 江砚与拗不过葭音,最后松口说出了原因:“你微信号忘记改了。” “.......” 葭音回看自己微信:【JY0603***】 真是...不打自招。 葭音耸拉着眼睛, 不满的说:“你就知道逗我。” 江砚与不承认:“不是你先骗我的?” 她把三千块钱给江砚与转回去了。 “还给我干什么?”江砚与看了一眼后, 直接退还。 他随口说了句:“反正都是你的。” “这样也好, 以后你也不敢跑了。” 葭音还没来得及感动, 就江砚与打的算盘。 她暗自腹诽:江砚与真的是只老狐狸, 越来越会算计了。 ...... 江砚与穿过吵闹的市区,带着葭音在一个复式庭院前停了下来。 葭音侧着头, 眼里带好奇:“这是哪里?” 江砚与解开安全带:“早上不是要来看看?” 男人走到副驾驶把葭音替葭音打开车门,顺势握住了葭音的手。 葭音依在江砚与身边,打量着四周。 庄重秀丽的中式风格,边上还长着两片小竹林。幽静的漂亮。 “江砚与,如果你不告诉我, 我绝对猜不到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江砚与带着葭音从正门进去:“嗯?你可以问我。” 葭音笑嘻嘻的:“是不是我问什么你都会说。” 见到江砚与点头, 她开玩笑:“那你除了我还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江砚与瞥了葭音一眼,无波无澜的反问:“你觉得呢。” 葭音明知道答案还要听江砚与说:“我怎么知道,我不会读心术。” 舌尖抵过上颚, 细碎的笑声从江砚与胸腔中溢出:“只喜欢过一个。” “有多喜欢。”葭音追问。 “嗯...”江砚与佯装思索了一下:“一天二十四小时,喜欢的都是你。” “那好吧。”葭音跟着笑:“我真羡慕她。” ... 她随着江砚与上了二楼, 一楼就像是会客厅,看不出一丝痕迹。 二楼里面, 江砚与推开了一扇门,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工具台。 另一边存放着各种葭音不知道的材料。 但她还看到一个翡翠手镯还有很漂亮的一条蓝宝石项链。很扎眼。 只不过, 这两样极为漂亮的首饰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 就是有残缺。 手镯裂成了两半,项链最大的那颗蓝宝石碎了一个角。 葭音缓缓地猜到什么,她转身找到身后人的眼睛:“你能把它们修复好?” 江砚与很轻的点了下头。 葭音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她好奇的在工作室中转了一圈儿。 拉着江砚与问这个问那个。 “这是什么?” “吊魔机。” “这个是蜡吗?” “抛光蜡。” “那你是不是很厉害。” “没有音音厉害。” 莫名其妙被夸了的葭音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你别给我贫嘴。” 江砚与看着葭音不好意思的样子,笑意越来也浓。 “闭眼。”江砚与忽然开口。 葭音皱了下鼻子,忍不住摸了摸:“你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虽然嘴上说着,葭音还是闭上了眼睛。 迎着光,葭音隐约的感受到面前有一道阴影。 江砚与身上清冽的味道将她包裹。 很快,她听见一句:“可以睁眼了。” 葭音低头,看到了熟悉的观音。 她微微惊讶,早晨试探江砚与的时候,葭音以为他不准备给自己了,毕竟这个玉坠对他的重要性葭音是知道的。 “你怎么又给我了。” 她看着胸前的玉坠,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同。 抚摸过千百遍的裂痕在指尖消失。 葭音敏锐的发现了。 葭音猛地抬头:“你...你把裂痕...” “修好了。”江砚与接上葭音的话。 修好了? 葭音语塞,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修好了?”她又重复一遍。 “嗯。” 葭音呆呆地看着玉坠,平静的海面翻起波涛巨浪。 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葭音不怎么确定的问:“江砚与,你不是因为这个才...” “已经准备很久了。”江砚与避开葭音的问题,只是说不重要。 江砚与抓住葭音的手,迫着她抬头。 葭音眼中情绪复杂,紧紧地抿着唇。 她似乎在为江砚与委屈,他身上好像背负了太多,没有真正的为自己而活过。 “眼怎么又红了,音音像只小兔子。”江砚与指腹摁在她的眼尾。 “那江砚与,你把这个给我了,你怎么办。”葭音细声问。 这是他妈妈给他留下的,如果之前是因为他不在她身边,可是现在江砚与已经回来了。 葭音想还给他。只要人在她身边就很好了。 江砚与眼神温柔,他的吻落在葭音眼角。 “我不需要观音。” “音音就是我的观音。” - 葭音在江砚与工作室窝了一下午。 她非要看着江砚与怎么把那个镯子重新接起来。 乐此不疲。 直到陈曼婉的电话打了过来。 葭音动作一顿,与江砚与对视,轻松地气氛豁然被打破。 葭音迟疑:“我接吗?” “接,有什么不接的。”总不能躲着。 葭音吸了一口气,电话举到耳边:“喂,妈妈。” “音音。”陈曼婉的声音一如当年,温婉成熟。 两人开始交流,葭音回应着:“嗯...对,我在学校。” 葭音抓着江砚与的手指,把玩着。转移着紧张。 江砚与指甲干净饱满,很好看,摸着也舒服。 她有点爱不释手。 江砚与听不到电话里在说什么,只是垂眸看着葭音的动作。 葭音的握着他手指的动作忽然一顿:“啊...啊?” 江砚与抬头看她。 “是...我们是在一起。”葭音看向江砚与,眼神有些欲言又止:“我问问他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江砚与轻声问:“怎么了。” 葭音蠕动了下唇,说出来的有些艰难。 “我妈想让我们回去一趟。” 怕江砚与不喜欢,她做口型提醒:“你不想就不用答应。” 江砚与顿了下,却是道了声好。 葭音捂着听筒,移开了些,问江砚与:“真的吗,如果你还没准备好,不用勉强的。” 江砚与笑笑:“没有,准备好了。” 葭音与他对视两秒,才确定了江砚与没有说谎。 “他说好,那我们一起回去。” “......” 葭音挂了电话,一下子圈住江砚与的脖颈:“你不紧张吗?” 江砚与手放在葭音腰后,以防她掉下去。 “这个有什么好紧张的。” 葭音捧住江砚与的脸,虽然紧张,但确实也有开心。 她喊江砚与的名字,带着藏不住的愉悦。 “你要跟我回去见妈妈了。” 江砚与不知道被哪个字眼触动了,他嗓音温柔缱绻:“嗯,跟你回去见妈妈。” “我有点开心。” 江砚与劲瘦的手掌环住葭音,渐渐收紧:“我也是。” ...... 但在回去的路上,葭音又开始紧张了。 江砚与看着葭音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手,忍不住好笑:“就算紧张也应该是我紧张。” 葭音碎碎念:“你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我就是很紧张。” “要是我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江砚与看了葭音一眼,拖了个长腔:“这样啊...” 葭音心跟着一提,忽然听到江砚与带笑的声音。 “那跟我私奔好不好。” 车内音响氛围正好,熟悉的男声到了尾声,有人唱道。 “有一天晚上,梦一场。你白发苍苍,说带我流浪。” “我还是没犹豫,就随你去天堂。” 沿途风景不断变化,葭音看着身边的男人,忽然释然。 “好啊,我跟你走。” 葭音又重复了一遍:“江砚与,那我就跟你私奔。” 反正总归是要在一起的。 说好再也不分开。 ...... 是葭元恺给他们两个开得门,江砚与把手中提着的不少东西递了过去:“叔叔。” 葭元恺:“阿与,你们回来了啊。” 他接过东西放在一边,在两人身后关上门。 几人的关系像是亲近又陌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曼婉从厨房走出来,见到人也跟着笑:“回家还拿什么东西。” 江砚与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没什么贵重的,陈姨不嫌弃就好。” 白猫听到声音忽然钻出来,葭音脸上一喜,蹲下身来。 守信一直养在家里,越来越圆润。 “信信!”她摸着小猫的脑袋,守信蹭着葭音的手掌,喉咙中咕噜咕噜的。 江砚与看了几眼那只有点胖的猫,半眯着眼:“这是...” 葭音很激动:“就是当年那只!我把它养起来了。” “它很乖。” 江砚与一愣,也蹲下神来摸了摸白猫的头。 信信好像记得江砚与,前爪抬起,搭着了江砚与手上,气质金贵,蓝黄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江砚与忽然笑了:“它好像还记得我。” 葭音骄傲:“它可聪明了。” 两人没说两句,听到陈曼婉的声音:“音音阿与,来吃饭。” 两人起身,找到位置坐下。 陈曼婉做了一大桌子菜,她先解释了一句:“音音他爸过几天又要出去,这就想着趁这个时间先聚一聚。” 葭音抬头呼出一起气:“这样啊,我说怎么这么急。” 陈曼婉瞪了一眼葭音:“你以为我们要做什么。” 葭音吐了下舌头,埋头吃饭不敢吱声。 陈曼婉看着葭音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她放下筷子开口。 “其实这次把你们叫回来,说什么你们也能猜到。” 葭音筷子一顿,听见陈曼婉继续开口:“之前的事情,我确实有错,你们可能不支持,但我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江砚与静静地听着,他主动点头颔首:“我明白的陈姨,没有怪过你们。” 葭音看了一眼江砚与,也点了一下头,很轻。 陈曼婉笑笑:“谢谢你们,阿与是好孩子我们都知道,我和你爸爸从来没有反对过你们的意思。” 前面所有的话忽然不重要了,葭音在这一刻松了口气。 陈曼婉给江砚与夹了一点菜,语气苦涩:“你们现在还在一起,我们很开心,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如果再碰到什么困难,就要你们携手去解决了。” 葭音忽然被陈曼婉的话说的很想哭:“妈,你说这些干嘛啊。” 陈曼婉好笑:“怎么了这是,我不说了。” “但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 葭元恺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桃木盒子,递给江砚与。 “阿与,这个给你,上次听人说这个买不到,东西应该还不错。” 是一块墨锭,品质一看就知道很好。 “一家人”这三个字,在心底划过重重的波澜,江砚与声音哑了:“谢谢叔叔...” 葭元恺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所有的不好和分离,都过去了。 往后,只有盛大的阳光和灿烂的余晖。 ...... 饭后成了两人的时光,葭音带着江砚与重新看之前的房间,她指着江砚与之前的房间:“这个房间你走后就没人住过了,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勉勉强强再还给你吧。” 江砚与看着熟悉的房间,像是回到了以前。 葭音自顾自的说:“我的房间也没变。” 她推开门,给江砚与看。 东西规整的摆放在各个位置。 只不过因为葭音上了大学,和之前相比,空旷了不少。 葭音拉他进房间,走了两步,指着摆柜上的奖杯,小声说:“江砚与,这些都是你走之后我拿回来的。” 江砚与眉心微皱,看着房间中的每一角落,想抓住所有他错过的、葭音的成长。 “其实你走之后,我也有好好照顾自己。”葭音眼眶泛红,强颜欢笑的说完整句话:“我是不是,没有让你失望。” “没有。” “音音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葭音揉了揉眼睛,破涕为笑。 她带着江砚与重新走过一遍来时的路,从怀清一中到公园边到那家还开着的便利店。 葭音停住脚步,让江砚与等一下。 里面的店员早已是陌生的面孔,葭音有些感慨。 出来后,江砚与问:“买什么了?” 葭音眉眼弯弯,手忽然从背后伸出来:“这个给你。” 江砚与垂眸,葭音手心展开,一条橘子软糖出现在眼前。 女孩清甜的嗓音响起:“江砚与,欢迎回来。” 欢迎回到怀清。 欢迎回到她身边。 欢迎回到心动的地方。 她剥出一块橙黄色的糖,送进江砚与口中。 “甜吗?” “甜。” 葭音环抱住他,轻声道:“以后我们的生活会比这个更甜。” 江砚与唇角的弧度上扬,他相信葭音说的话:“好。” 一个吻落在葭音额头,缱绻郑重。 葭音挽着他回家,就像是一二年遇见的那个秋冬。 “江砚与,我们如果没有遇见,会怎么样。” 葭音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问:“你身边会是别人吗?” 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影子也黏在一起。 “不会。”江砚与回答的干脆。 “为什么。” “因为从来都是你。” 从十八岁遇见的那天起,他就是为她而活。 永远不会有别人。 葭音握紧江砚与的手:“我也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