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惰性法则》作者:空菊 文案: 你前男友有点碍眼。 容柯的顶流男友跟别人官宣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正准备拒绝给他递名片的男人。 掐了烟,又看了眼名片,是圈内最顶尖的时尚杂志。 容柯收下名片,语气懒散随意:“你想怎么拍?” - 闫致一直以为容柯是个保守的人,没想到拍摄当日,容柯比他想象中大胆许多。 他把这归结为演员的职业素养,直到撞见容柯和男友分手,他才知道容柯的表现只是反常。 见容柯被一顿数落却懒得反驳,闫致“好心”地上前帮腔:“你昨晚表现很棒。” ——指拍摄。 男友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容柯知道闫致又是闲得没事,也懒得澄清:“是你引导得好。” - 过惯了糊逼生活,容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空降热搜,甚至压过了前男友的新剧宣发。 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人是谁,闫致为什么这么捧他? - 闫致×容柯 王子病×懒散挂 - *攻很美很霸道,随心所欲的时尚圈太子爷。 *受很帅很佛系,拍戏当作上班的过气演员。 标签:换攻 轻松 甜文 搞笑 爽文 娱乐圈 时尚圈 HE 第1章 不思进取 万米高空,舷窗外阳光刺眼。 绵延万里的大陆尽头终于出现了碧蓝的海湾,再过不久,航班便将在巴黎降落。 睡了一路的蒋司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从容柯手里拿走剧本,懒洋洋地问:“你的戏份还没杀青?” 思绪被骤然打断,容柯从角色中抽离出来:“快了。” 在剧组待过的人都知道,拍戏最常见的就是等待。 等光、等布景、等场面调度,像容柯这样的小角色,还得等自己的戏份,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组里。 因此即便戏份还未杀青,他也有大把时间陪蒋司来巴黎时装周。 “以后不要再接这种角色。”蒋司随手翻了两下,把剧本扔还给容柯,“我不想我男朋友戏里戏外都在搬砖。” 薄薄的剧本回到容柯手里,手写的注释比台词还多。 对于两人间老生常谈的话题,容柯习以为常地左耳进右耳出,漫不经心地回道:“好。” 十月初的巴黎,冷风中还带着暖意。 大街小巷聚集着为时装周而来的媒体,长枪短炮随处可见,蹭秀的艺人更是遍地都是,仿佛时装周的主角并不是时装,而是需要镜头的明星们。 离CVV的春夏发布会只剩十分钟开场,蒋司的服装还在做着最后的调整。 “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拍vlog从我正面拍!” “热搜词条准备好了吗?” 第一次被高奢品牌邀请来时装周走秀,蒋司和他的团队都是毫无经验。 品牌设计师争分夺秒地处理着服装上的羽毛,发型师见缝插针地打理着不安分的发丝。 狭小的艺人帐篷里拥挤不堪,唯有容柯闲人一个,无论如何也融入不了这繁忙的环境中,索性离开帐篷,来到了外面的秀场后台。 CVV这场春夏大秀分了四个单元,每个单元都邀请了明星艺人来走压轴,蒋司便是其中之一。 在接到邀请之初,他兴冲冲地告诉容柯另外三人有多大牌,跟这些人同场走秀,他的咖位可以甩国内其他当红小生好几条街云云。 容柯对这些不怎么关心,听过便忘了,因此当他来到帐篷外,看到隔壁帐篷上挂着“YZ”的牌子时,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大秀推迟了二十多分钟才开场,台下没有任何人抱怨。 容柯在后台通过屏幕看着台前的情况,必须承认,顶级秀场确实养眼。 模特们鱼贯而出,各个身高腿长,一些容柯无法理解的时尚在这里也变得合理起来。 随着十多套look依次登场,第一单元接近尾声,该蒋司上台了。 他一袭黑衣,面容冷峻,踩着音乐节点走到台前,摆出了定点pose。虽然不是专业模特,但一米八七的身高和帅气的脸庞在一众模特当中也毫不逊色。 台下有不少受邀的国内媒体,都捧场地鼓起了掌。容柯也拿出手机拍起了屏幕,毕竟没有人不想记录自己恋人的高光时刻。 一场大秀约四十分钟,蒋司下台后,容柯的注意力便没那么集中了。 他对时尚不太感冒,看秀的兴致不高,而就在他视线逐渐偏向手机时,周围突然异口同声地“哇”了一声。 再次抬眼看去,台上已来到了第四单元,压轴出场的男人身着白色裤装,上身几近赤裸,只挂着几根设计独特的银色链条。 男人是明显的亚裔长相,但似乎混了许多血统,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五官有北欧的高冷,也有拉美的大气,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张颇具冲击力的脸。 好在这股冲击没有持续太久,镜头只在他脸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接着便径直往下,从喉结到锁骨,再到线条明显的胸腹,最后切换到他的全身。 猿臂蜂腰,体态无可挑剔。 尽管隔着屏幕,容柯还是被小小地惊艳到了。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原来隔壁帐篷的“YZ”是指闫致,一个连不混时尚圈的容柯都知道的时尚icon。 妈妈是传奇超模闫菲,从小混迹各大秀场,被时尚圈教父认作干儿子,时尚敏感度一绝,是不少顶奢品牌的设计顾问,连最近重新流行起来的fetish风都是他带火的。 这么说来,蒋司能跟他同台走秀,确实是“抬咖”了。 刚想到这里,已经下台的蒋司和闫致又重新回到了T台上,跟在众多模特后面走谢幕。 另外两个受邀的明星都是女性,和闫致走在一起也不会让人下意识去对比,但蒋司就有些吃亏了。 他和闫致并排走来,明明两人身高差不多,但闫致的肩宽和臂长让蒋司的比例显得无比虐心,就连身为蒋司男友的容柯都微微蹙眉,不忍移开了视线。 设计师谢幕后,这场春夏大秀正式结束。 后台挤满了闲聊的模特和工作人员,容柯朝着艺人帐篷的方向走去,艰难地在人潮中穿行,而走着走着,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堵墙。 “墙”没穿上衣,皮肤很白,肩上挂着几根眼熟的链条。 容柯略微歪头,瞥了一眼“墙”的侧脸,果然是闫致。 他前进的方向也是艺人帐篷,应是想回去卸妆。 容柯没有多想,正准备收回视线,而这时闫致耳垂上的羽绒耳钉突然滑落,轻飘飘地越过他的肩膀,飞到了容柯面前。 下意识地抬起手来,等反应过来时,耳钉已经正正地落在了容柯的掌心。 捡到东西自然是要还给人家的。 但据容柯所知,闫致没有在国内的圈子待过,甚至没有在国内露过脸,大概率中文说得很烂,甚至不会说中文。 而容柯的英语也不怎么好,一到国外就成了哑巴,因此在动嘴和动手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轻轻碰了碰闫致的肩,把耳钉递了过去。 闫致回过头来,先是看了容柯一眼,接着垂下视线,看了看耳钉,接着又把视线落到了容柯脸上。 之前隔着屏幕,镜头没有停留太久,容柯没能看得仔细。 现在两人离得极近,他才发现闫致的皮肤很细腻,眼睛是浅褐色,浓密的睫毛像是扇子似的,把镜头后的冲击力又放大了数倍。 让容柯莫名联想到了希腊神话里的阿佛洛狄忒。 如果美神有具体的形象,应该就是这种级别的颜值吧? 两人的对视只持续了一瞬间,“阿佛洛狄特”说了一句“merci”,接着从容柯手里拿回了耳钉。 容柯差点忘了这里是法国,闫致说的是他仅能听懂的两句法语之一,谢谢的意思。 他继续把哑巴贯彻到底,跟着人流回到了蒋司的帐篷。 等蒋司卸完妆换回私服时,秀场内已经开始了afterparty。 舞池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结束工作的名模和明星们都放下了包袱肆意狂欢。蒋司格外尽兴,明明他也是第一次来巴黎,却好似已经融入了这里的社交圈。 容柯独自喝了会儿酒觉得没劲,正想先回酒店时,不知去了哪儿的蒋司又回到他身边,把他带到了角落里的吸烟处。 “Jeff跟他男朋友邀请我们去他家。”舞池的背景音乐很大,尽管吸烟处还有其他人,蒋司还是放开了嗓音说话。 ——Jeff是CVV的品牌设计师,开场前在蒋司的帐篷里待了许久。 “什么时候?”容柯问。 “现在。”蒋司说。 “现在?”容柯有些意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是夜里十点多了。 一对gay邀请另一对gay大半夜去家里,除了玩4p,容柯也想不出别的答案。 不等他开口,蒋司应是知道他的抗拒,又说道:“这里是国外,容柯,放开了玩没什么不可以。” 容柯很轻地吐出一口气,拿出烟盒,垂着眼眸道:“你知道我不爱玩这些。” “你不试怎么知道?”蒋司耐着性子说,“我也没试过,但我不介意试一试。” 容柯没有接话,在身上找了圈打火机没找到,问:“有火吗?” 蒋司皱起眉头看着容柯,无声地催促他不要岔开话题。 其实容柯不是没察觉,随着蒋司越来越出名,两人的观念已经出现了偏差。 早些时候,两人聊到娱乐圈的腌臜事都会嗤之以鼻,但渐渐地,蒋司对这些事越来越适应,反倒觉得是容柯没见过世面。 容柯确实没有蒋司放得开,别说4p,连3p他都无法接受,也不知蒋司怎么会如此平常地说出口。 “我不去。”容柯把烟放回烟盒里,直截了当地回绝。 果然,蒋司的脸冷了下来,再开口时已是对人不对事,又绕回了两人老生常谈的话题:“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红起来?” 又开始了。 容柯表情淡淡地把头扭向另一边。 还好四周都是老外,也没人关注两人在聊什么。 “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端着的,低成本网剧怎么了?好歹也是男三,总比你演个农民工强,你是搬砖还没搬够是吗?” 准确来说,容柯手上的角色虽然是农民工,但搬砖的戏份并不多。主要还是带领工友讨薪,后面还会失手打死项目负责人。 在这部律政单元剧里,已经算是比较重要的配角了。 不过容柯也知道,蒋司不满的不只是他接这样的边缘角色,还不满他为了体验生活,真去工地搬砖。 在没戏拍的日子里,容柯会去体验各种各样的职业,观察各行各业的人。但在蒋司看来,这些都毫无意义,与其戏里戏外都在搬砖,还不如多去参加几场饭局。 容柯很清楚两人的想法为什么会越来越不同。 他和蒋司同期出道,如今蒋司已是当红小生,片约不断,甚至还有高奢品牌邀请他来时装周走秀,早已是“不知人间疾苦”,又怎么会理解像容柯这样的闲人,没事的时候喜欢找点事做? 容柯习以为常地放空了一阵,果然惹得蒋司更加不满。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蒋司拧着眉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思进取,我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不思进取? 容柯有些想笑。 不爱出去玩也能给他扣个不思进取的帽子,反正不红就是原罪呗。 他终于看向蒋司,也懒得吵架,语气平平地问:“你是想分手吗?” “我没这么说。”蒋司收敛了几分盛气凌人,“但你一直这样的话,我只会对我们越来越没信心。” 看着蒋司离去的背影,容柯无聊地靠在墙上,开始认真思考他和蒋司的关系。 他忘了他身上没带火机,下意识地掏出了烟盒,然而当他把香烟衔在嘴里,摸了摸空空的裤兜,他这才回过神来,自嘲地轻笑一声,又把烟拿回了手里。 这时,一声清脆的“咔嚓”响起,昏暗的墙角处伸来一条胳膊,好心地把火苗递到了容柯面前。 抽烟的人之间相互借火再正常不过,容柯重新含住烟,一边微微俯身凑近火苗,一边不甚在意地抬起了眼眸。 微弱的火光足以照亮墙角,这一抬眼,差点没把容柯给呛着。 只见好心给他点烟的人,竟然是闫致。 深邃的双眼在闪烁的微光中忽明忽暗,带着几分悠然,似是正在打量容柯。 容柯站直身子,吁出一口烟雾,还算淡定地说道:“Merci.” 谁知闫致回他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不客气。” 第2章 杂志顾问 闫致的烟已经抽完了,收回火机后并没有留下来跟容柯闲聊。 借火一事就像先前还耳钉一样,只是不重要的小插曲,容柯仍然独自留在角落里抽烟,但他本该思考的是他和蒋司的关系,现在却满脑子都是问号—— 闫致为什么要回他中文? 如果是异国他乡偶遇同胞,这样回话也没什么问题。 可闫致之所以能确定容柯是中国人,无非是听到了他和蒋司的对话。 两人的对话并不愉快,甚至还涉及到了隐私,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不是应该假装听不懂吗? 然而闫致非但没有避嫌,还特意在容柯面前秀了一把中文,那感觉就好似在说:你们的八卦真精彩。 鉴于容柯对闫致的了解仅限于百科资料,他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来思考,这位美神为什么会有如此闲情。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闲的。 又或者,他想练习中文了。 “这些黑子没事吧?” 回国的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误,蒋司在私密的贵宾候机室里火大地刷着微博:“拿我和闫致比,有没有搞错?我他妈是演员,走秀又不是我的专业。” 容柯也看到了那条黑热搜,有人把蒋司和闫致并排谢幕的图发出来,并特意用红线标出了两人的身材比例,弄了个#蒋司头身比 虐#的话题。 平心而论,蒋司的身材不算差,只是闫致的比例太过逆天,才把他衬得像个小矮人。 “别看了。”容柯回了一句,继续刷剧组的试镜消息。 蒋司收起手机,看向容柯问:“我跟闫致比谁帅?” 容柯没有犹豫:“你。” 理所应当的回答。 一个是陌生人,一个是自己男友,容柯也不想说真心话,又惹得蒋司不高兴。 蒋司脸色稍缓:“我就知道,我的长相更符合国人审美。” 容柯“嗯”了一声。 “我跟你说了没?”蒋司似乎想到什么,火气彻底平复,“MQ的开年封面定了是我。” 《MQ》是国内外顶尖的时尚杂志,引领着最前沿的时尚潮流,不少明星艺人都以登上MQ的封面为荣。 和其他低门槛的杂志不同,MQ卡人极为严格,光是顶流都还不能登封,需要有亮眼的实绩,以及本人要有较好的时尚sense。 蒋司今年拿下了CVV的亚洲区代言,参演的大片正在国庆档热映,预估票房已超过三十亿,能接到MQ的邀请也算是名副其实。 “挺好的。”容柯真心地说,“这样你四大刊都集齐了。” 四大刊是指以MQ为首的四家时尚杂志,原本容柯是不了解这些名词的,但在蒋司身边待久了难免耳濡目染,知道这是当红小生们的必争之地。 “而且MQ还是开年封。”蒋司心情不错地说,“比普通月份的含金量高多了。” 容柯对于咖位相关的话题不感兴趣,或者说,他对蒋司在意的很多东西都不感兴趣,因此见男友的火气平息后,他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手机上。 蒋司并未察觉,继续问:“你知道MQ在招顾问吗?” “知道。”容柯说。 近年来MQ的销量下滑得厉害,有时尚博主专门分析过MQ中国版的现状——想要本土化却放不下逼格,想要逼格又拿不出有说服力的东西,导致MQ中国版的定位越来越模糊,急得海外的集团总部满世界招聘顾问。 “听说已经确定了,总部会直接派人过来。”蒋司道。 “外国人吗?”容柯漫不经心地问。 “应该吧。”蒋司也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带动销量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流量多上封面,从明年开始MQ卡人应该不会那么严格了。” 容柯没什么想法,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后面的月份只会越来越没含金量,好在开年封……” 蒋司的话还未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暂且停下滔滔不绝的分析,按下了接听键:“庄姐。” 电话那头传来了庄康火急火燎的声音:“你跟柳青出去开房了?” 蒋司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瞥了眼正在看手机的容柯,来到了贵宾室外无人的通道:“就一次。被拍到了?” “拍得一清二楚!”庄康火大地说,“你现在是一线,知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你?” 蒋司烦躁地揉了揉脑后的碎发:“你帮我压下来,不要让容柯知道。” “没那么容易,你这两年走红太快,想挖你黑料的人多得是。”庄康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说,“如果压不下来,我会另外想办法解决。至于容柯那边,你自己处理。” “什么我自己处理?”蒋司皱眉道,“这都解决不了你当什么经纪人?” 当容柯从贵宾室出来,提醒蒋司可以登机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庄康是两人共同的经纪人,容柯很早就被公司放养,跟她也不熟,但他知道至少在蒋司走红之前,是不敢这么跟庄康说话的。 “怎么了?”容柯走到蒋司跟前问。 “没事。”蒋司挂断电话,调整好表情,“你怎么出来了?” “可以登机了。”容柯说。 - 数日后。 星光大厦27楼MQ中国版办公室。 前卫的妆容和时尚的穿搭让陈雯看上去一如既往地自信,但会议室里凝滞的氛围,让她这个主编多少有些汗流浃背。 “这就是你们定的开年封主题。”男人把策划案扔到会议桌上,双眼里毫无情绪,“‘未来科技’,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陈雯硬着头皮开口:“是这样的,蒋司可能会比较适合带科技感的造型,所以……” “所以你们是先定人,再定主题?” 会议室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一群三四十岁的行业精英在年轻男人面前,愣是没一个敢开口。 ——毕竟谁都知道这尊大佛来头不小。 坐在角落的美术总监悄悄往微信群里发消息:帮你们确认过了,新来的顾问不是天使,是‘闫’王。 【美术设计组】 -不是吧!他长得那么天使! -近看真人怎么样? -我早上接咖啡碰到他了,心跳直逼180 -这么夸张? -笑死,隔壁组在说滤镜碎了 【美容组】 -为什么来的是个阎王,工作已经够辛苦了TT -人不能要求太多,人美心善的上司根本不存在 -但有一说一,我还是吃他的颜 -醒醒吧,主编他都敢骂!(来自会议室里的美容总监) 【时装组】 -他穿的衣服是BLCG超季款吗?怎么没见过 -定制款吧,他妈妈可是BLCG设计师的灵感缪斯 -希望他对我们高抬贵手…… 各个部门的微信群里聊得热火朝天,会议室里的人却仍是噤若寒蝉。 闫致后仰靠在椅背上,扫视了一圈低着头的众人,自认语气还算亲切:“有什么想法你们可以提。” 还是陈雯能抗事,说道:“我们评估过,蒋司粉丝的购买力是很强的,让他上,开年刊的销量应该会开个好头。” “什么时候MQ的封面人物要靠粉丝的购买力来定了?”闫致问,“如果这样,那我们直接做明星周边就好,还做什么时尚杂志?” 陈雯好歹在职场打拼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她觉察到闫致是想走内容方向,那么既定的方案肯定是得推翻了,便干脆问道:“您有什么想法?” “这个人撤了。”闫致淡淡扫了眼策划案里蒋司的硬照,“他的脸没有表现力。” 会议室里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陈雯心惊胆战地用眼神警告各位同事,千万别把这话传出去。 闫致慢条斯理地继续:“开年刊我想尝试一下MQ没做过的风格,你们给我找一些有表现力的面孔来,我会挑选合适的封面人物。” 说到这里,闫致突然想到了不久前曾见过的一张脸,又道:“对了,把蒋司男朋友的资料一起找给我。” 会议室里再次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好半晌后才有人摸不着头脑地问:“蒋司是gay?” 另一人也是一脸蒙圈:“他男朋友是谁啊?” 闫致微微挑眉,原来是没公开的吗? 他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不公开? 由于常年待在欧洲,闫致身边的亚洲面孔是相对较少的,甚至让他有些脸盲。 但那张脸足以让他印象深刻,五官的排布和比例都恰到好处,是不掺杂任何修饰的帅气,乍一眼看去,就像看到一个标准的圆一样令人舒适。 唯一的遗憾是那人的眼神太过抽离了,不够有神,也让人捉摸不透。 还耳钉的时候,竟然一句话也懒得和闫致说,就连后面和男友吵架的时候也是懒懒的,就好像压根没有自己的个性和思想一样。 至少当时闫致还是觉得遗憾的,空有外表,缺乏有趣的灵魂,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直到那人俯下身来点烟,透过闪烁的火光抬起眼来,闫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许多无法形容的东西。 像是厚重的故事感,却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闫致对国内娱乐圈的环境不了解,不知道流量忌讳公布恋情。 他只是觉得奇怪,如果他的男朋友长得这么有韵味,他肯定是不介意公开的。 第3章 我说了算 从市中心的写字楼出来时正好是晚高峰时期,不过也就开了二十分钟的车,闫致便抵达了他租住的天玺云湾。 从欧洲空运过来的家具前几日已经到了,陌生的大平层被布置成了闫致熟悉的模样。 他洗过澡,开了一瓶起泡酒,调试好家庭音响后,打开了一部警匪片。 而他才刚看到某个关键人物出场,闫菲的视频通话便打了过来:“儿子,上班好玩吗?” “还行。”闫致按下暂停键,举着手机来到了落地窗边。 “Bruce让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说这话时,闫菲正在衣帽间里挑选今天要出门的衣服,那专注的神情很显然帮Bruce带话只是顺嘴一提。 “你觉得我会有压力吗?”闫致问。 “没有就好。”闫菲取下一条裙子,在身上比划着拉远镜头问,“这件怎么样?” 闫致看了一眼,斜肩设计,中性色调,反季麂皮面料,浓浓的复古摩登感,是适合闫菲的风格。 他问道:“什么场合?” 闫菲弯着眼角说:“跟Bruce去选婚纱。” “挺好的。” 闫致并不知道自己的老爸是谁——可能连闫菲都不知道,但他知道追自己老妈的人可以从凯旋门排到埃菲尔铁塔。 Bruce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闫致并不反对闫菲步入婚姻的殿堂。 “那就这件。”闫菲把选好的衣服放到一边,问闫致道,“这次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闫致还没考虑过回去的问题,随口道:“再说吧,我才刚来。” 闫菲了解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喜欢去尝试。做时尚杂志是件蛮有趣的事,除了待在中国距离太远以外,其他也没什么不好。 她又闲聊了几句,急急忙忙做头发去了。 闫致重新回到沙发上,警匪片继续播放。 主角的搭档遭遇了伏击,身中数枪倒在了血泊中。 导演的镜头语言很美,把战损状态的年轻警察拍得很是悲壮,闫致的情绪也被带入其中,不知何时已放下了酒杯。 这时,邮件提示音突然响起,闫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邮箱,只见是工作助理骆飞发来的人选名单。 微信那边也同时来了消息:我选了十个人,您看符合要求吗? 闫致正要点开附件,手机屏幕上方又弹出了一条消息:蒋司的男友我放在最后了。 白天开会的时候,闫致意识到蒋司并未公开恋情,便没有多说,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骆飞还真把人给他找来了。 点开附件,径直翻到最后,闫致动作一顿,微微眯了眯眼——柳青是谁? 这张脸他也完全没见过。 重新把资料翻了一遍,确定没有自己想要的人,闫致切换到微信,给骆飞拨了个语音过去:“蒋司男友在哪儿?” “最后啊。”骆飞说,“您消息真是灵通,还没爆的料都知道。我找朋友打听过了,他们俩很快就会官宣。” 闫致:“?” 闫致平时不常用中文,但还不至于连话都听错。 CVV大秀那天,蒋司的男友明明是另一个人,而且那人—— 重新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年轻的警察还倒在血泊中。闫致退回简介界面,演员的名字应该叫容柯才对。 “我也不确定您说的‘有表现力’具体是怎样的,我找的这些人时尚圈风评都不错,本身作品质量也过硬。至于柳青的话,资历稍微浅了些,但您的眼光肯定没错。” 错了。 娱乐圈里的爆料真假掺半,骆飞多半是打听错了。 既然人家没有公开,闫致自然也不会多嘴。他回复一句“知道了”,接着挂断语音,看起了其他人的资料。 ——柳青他第一个排除了。 跟资历无关,柳青是选秀出道,有芭蕾背景,硬照看上去气质不错。 但他是属于古典长相,整体偏秀气,不是闫致想要的风格。 其他几人中倒是有符合闫致要求的面孔,但每当他决定放入备选时,一抬眼,看了看电视屏幕里的人,他又觉得还是不够。 最后筛选了半天,都没有闫致想要的感觉,他干脆对着电视拍了一张,给骆飞发了过去。 【闫致:图片.jpg】 【闫致:就他了】 对话框上方显示了好久的“对方正在输入”,半晌后,骆飞发来了小心翼翼的一句: 【骆飞:老大,他是谁啊?[囧]】 【闫致:容柯】 又过了一阵,骆飞应是查到了这人是谁,语气更加小心翼翼: 【骆飞:他可以上我们的开年封吗?[发呆]】 【骆飞:他好像不是很出名的样子……[破涕为笑]】 【闫致:我说了算。】 这次骆飞回得很快。 【骆飞:我马上联系他经纪公司】 骆飞的工作效率很高,在闫致还未到中国时,租房、买车、布置家具都是他一手操办,至少闫致住进来后,还没有感到任何不方便的地方。 联系经纪公司,也就一个电话的事,只是还未等到骆飞的回话,闫致先接到了物业的来电: “闫先生,您的车位是在负二楼,不是负一楼,还麻烦您去挪一下。” 挪车不过分分钟的事,闫致直接穿着家居服下去了。 等把车停在正确的车位上,再坐电梯回到7楼时,骆飞的电话也正好回过来。 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关上,从7楼慢慢运行至6楼。 容柯拖着小型行李箱走进电梯中,无聊地看了看手机,下午给蒋司发的消息果然没有回复。 其实下午原本是蒋司先给容柯发消息的,说MQ有毛病,把他给撤了。 当时容柯正在收拾行李,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等他发消息过去问为什么的时候,蒋司已经不再回复了。 ——他们两人似乎总是这样,聊个天也存在时差。 小区的停车场很敞亮,随处可见豪车,显得容柯的破电车有些格格不入。 天玺云湾是市内私密性最好的高档小区,居住着不少社会名流。 蒋司也是今年收入飙升后才搬进来的,但他工作很忙,还是容柯待在这里的时间居多。 熟门熟路地离开地下车库,容柯一脚油门汇入车流之中。 现在去郊区的影视基地时间刚好,在酒店睡一觉,明天一大早起来就有自己的戏份。 《律政精英》是在政府支持下拍摄的一部律政单元剧,容柯的戏份有八集之多,但大都很零散。 之前拍了他找律师帮忙讨薪的戏份,而今天是拍他发现找律师没用,自己带着榔头去找项目负责人讨说法。 早上六点就起来上妆,一直等到快中午,主角的戏份才拍完。 容柯倒也习以为常,始终保持着待机的状态,因此导演一示意开拍,他立马就进入了角色。 “什么时候给钱?” “真当我们好欺负是吗!” 容柯在工地搬过砖,知道搬一块砖3分钱,一天搬5000块砖,能挣150块钱。 包工头总是压着工钱很迟才发,哪怕容柯搬砖只是为了体验,不是为了赚钱,他也时常因包工头的态度感到火大。 这股火大很好地延续到了戏里,拍摄结束后,演对手戏的老演员跟容柯开玩笑说:“我真怕你那榔头敲到我头上。” “怎么会。”容柯说,“刚才没伤到您吧?” “没,你演得很好,搞得我真感觉欠了你钱似的。” 两人都是不重要的角色,在片场的角落里聊天也无人在意。 不过容柯还是很快发现了今天片场的氛围不太对劲,平时工作人员们都各司其职,今天却三五成群地在聊些什么。 特别是场记的小姑娘,明明平日里少言寡语,现在却眉飞色舞地在跟人开视频。 她手举得很高,显然不是在拍自己。 容柯下意识顺着她摄像头的方向看去—— 闫致? 容柯第一反应是自己看走了眼,但闫致实在太出挑了,尤其在这乱七八糟的片场中,他独自站在那里就好像美神误入了凡间一样。 闫致明显是在找人,他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容柯身上。 他对容柯招了招手。 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魔幻,容柯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不太确定地用食指指向了自己。 闫致点了点头,接着脑袋一偏,示意容柯跟他过去。 片场的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容柯,容柯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跟着闫致来到了摄影棚外的空地。 “你好,我是闫致。”和那天如出一辙字正腔圆的中文。 闫致递了一张名片给容柯,说道:“MQ杂志的顾问。” ……顾问竟然是他吗? 容柯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问:“找我什么事?” 闫致会亲自来找容柯,无非是邀请他拍MQ的开年封面。 昨晚骆飞打来电话,说已经联系到了容柯的经纪人,但对方说容柯对拍杂志不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MQ重新考虑下蒋司。 闫致先是觉得奇怪,上MQ会是很好的曝光机会,容柯也不至于回绝得这么干脆,但想到容柯和蒋司的关系,他一下就明白了。 原定要上封面的人是蒋司,抢自己男友的资源终归是不太好。 所以在正式劝说之前,闫致想先确定自己有没有想错,便问:“你拒绝我是因为你男朋友吗?” 他神色如常,态度坦荡,但容柯却一脸匪夷所思。 容柯根本没有接到经纪人的电话。 他得罪了经纪公司老总,并且一直不肯道歉,所以早在他刚要走红的时候,就被公司雪藏了。任何好的资源都会被公司拦截住,压根不会到他手里。 严格意义上说,今天他在这里拍戏都是违规接活,只是庄康也不想看他饿死,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容柯根本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他只能以他的视角来解读闫致的这句话—— “你拒绝我是因为你男朋友吗?” 难道时装周那天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实际上他并没有跟闫致借火,而是跟他擦枪走火了? ……怎么可能。 第4章 官宣恋情 意识到自己应是遗漏了某些信息,容柯问道:“我拒绝你?” “封面拍摄。”闫致道,“你的经纪人说你不感兴趣。” 尽管仍是云里雾里,但容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应是庄康擅自拒绝了闫致。 不过这不是重点。 “什么封面?”他问道。 “MQ明年的开年封。”闫致微微歪头,打量着容柯,“你的经纪人没告诉你吗?” 容柯微愣。 让他上MQ的开年封?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结合蒋司被撤和闫致的顾问身份,容柯不免产生了奇怪的想法,难道闫致还是八卦判官,听过两人的八卦后想要“伸张正义”,所以把开年封的人选从蒋司换成了容柯? ——这更加天方夜谭。 “你们这种杂志,”原谅容柯极少接触时尚圈,只能以“你们这种”来形容MQ,“卡人不是很严格吗?” “是很严格。”这时候闫致也明白过来容柯并未接到他的邀请,“我一般不会亲自找上门。” 如果换作混时尚圈的新人,能够得到闫致的认可,多半会激动得语无伦次。 但容柯的情绪仍没什么起伏,他就像对武学不感兴趣的人,突然遇到高僧说他骨骼清奇,要教他传世绝学,他也并不会有太大反应。 “我好像不符合你们的选人标准。”容柯说。 任何实绩和title都没有,上开年封只会拉低杂志的档次。 “你符合我的标准就可以了。”闫致道,“现在MQ我说了算。” ……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虽然庄康并没有征求容柯的意见,但其实即便她征求了,容柯同样会拒绝。 一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够格。 退一步来说,就算闫致是想在选人上做出一些改革,容柯也没兴趣当出头鸟,因为他知道他一旦登封,必定会惹来非议。 二是闫致也没说错,容柯多少还是要考虑下蒋司。 两人毕竟是恋人,如果他真抢了蒋司的封面,还不知道他心高气傲的男友会发多大的脾气。 容柯开始组织婉拒的措辞,而就在这时,两个群演从旁边路过,一人看着手机,惊得停在原地,大声说道:“靠,蒋司出柜了!” 另一人急忙凑了过去:“哪儿啊哪儿啊?” “微博啊,都爆了,自己看!” 容柯心头一紧,连忙掏出手机点开了微博。 只见热搜一的话题的确是蒋司,但那几个字连起来容柯无论如何也读不懂。 #蒋司 柳青 官宣恋情# 容柯捏紧了手机,正想点进话题,这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他的鼻尖也钻入了清冽的香水味。 是闫致凑了过来。 和容柯挨得极近,两人的肩膀已经贴上。 容柯的身高有1米83,平视过去,视线中心正好是低着头看他手机的闫致。 兴许是感受到了容柯的注视,闫致抬起眼来,看着容柯解释道:“我的手机没有下载微博。” 言下之意:你的让我看看。 容柯这会儿没心思讨论边界感的问题,任由闫致看着他的手机,点开了热搜一的话题。 原以为又是什么狗仔爆料,没想到是蒋司自己转发了柳青的示爱微博,还附上了一个爱心。 容柯沉默地捏着手机,用力得指尖都已经泛白。 而他身旁的闫致还在用他那字正腔圆的中文,好心地总结着当前的情况:“你的男朋友跟别人官宣了。” 谢谢,不用你提醒。 容柯用拇指往上一扫,退出微博,只见微信那边没有新消息进来。 直到这时,容柯的心脏才彻底往下沉。 蒋司平时很关注自己的舆论,用网上的话说,他是5G冲浪,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热搜爆了。 ——不,他肯定知道,毕竟柳青的微博可是他自己转发的。 但他却没有给容柯任何解释,如果是有什么不得已,他大可以告诉容柯一声,然而微信也好,短信也好,电话也好,手机始终死气沉沉,毫无反应。 容柯突然想到了回国那天,蒋司特地去贵宾室外跟庄康通电话。 故意不让容柯听到……所以那时候就是在讨论这事吗? 容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瞒他的必要,除非,蒋司真和柳青发生了什么。 身旁还杵着一尊看热闹的大佛,容柯也不想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他敛去眼底的波澜,收回原本想拒绝的话,掏出烟盒递了一根烟给闫致,问:“抽吗?” 闫致瞥了眼烟的牌子,接了过去,这次换容柯给闫致点烟。 空地开阔,偶有微风吹过,容柯用手拢着火,当闫致低头靠近时,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 两人同时吐出一口烟雾,容柯的脸朝着另一边,颧骨上的“淤青”颇为明显。 闫致咬着烟,看着那块淤青,从外套中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容柯面前,示意他擦一擦。 直到这时容柯才想起他还没有卸妆,刚在戏里跟人干了一架,脸上应该不怎么好看。 不过至于用手帕擦吗? 回头还得洗,多麻烦。 容柯自认活得没那么精致,直接用脏兮兮的手背抹掉了颧骨上的特效妆容。 “为什么找我拍封面?”吐出去的烟雾被风吹回,容柯微眯着双眼看着闫致,“别说你在时装周对我一见钟情。” 闫致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他突然发现容柯给他的感觉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至少刚才两人都保持着陌生人之间的客气,对话内容也没有超过工作范畴。 但现在容柯就像懒得管社交礼仪了一样,有一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管不顾的随性。 “没有。”闫致扯了扯嘴角,面露遗憾,“如果我对你一见钟情,那我会留下来多抽一根烟。” “嗯。”容柯本就是随口一说,倒也并不意外,“所以呢,为什么?” “昨天我看了你拍的《烈火重案》,你牺牲的那场戏让我印象很深刻。”闫致看了好几遍。 “开年封我想要有轻微的暴力元素,你戏里的样子很符合我心中的暴力美学,如果你能来拍,我会把你拍得很性感。”闫致顿了顿,补充道,“尺度可能会有一点大,但我会尽量把控好。” 《烈火重案》吗…… 容柯不免有些走神。 这部警匪片是他和蒋司的出道作,蒋司在戏中饰演年轻时的主角,容柯饰演主角年轻时牺牲的搭档,两人的戏份都不多。 彼时容柯还是电影学院的大四学生,蒋司是星探在路上挖掘的素人帅哥,两人因戏相识,惺惺相惜,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原本在《烈火重案》中,容柯是更出彩的那个。 最后牺牲时,他仰天靠在废墟中,凸起的喉结沾着点点血迹,有电影博主截下这张剧照,配上文字“能不能让我把他的血舔掉”,在微博被转发了上万次。 虽说这数据是有电影宣发在背后推波助澜,但当时容柯是实打实地赚了一波热度。 可麻烦也随之而来。 经纪公司老总邹玮单独约容柯吃饭,席间表达了想包养他的意思,还动手摸了他的喉结,被容柯狠狠扣了一盘霸王别姬在头上。 而自那之后,容柯便被公司雪藏了。 容柯始终没有告诉过蒋司他被雪藏的真正原因,蒋司一直以为他只是拒绝上公司给他安排的搞笑综艺,才得罪了邹玮。 实际上搞笑综艺已经是邹玮对容柯的报复了,容柯自然不会去。 起初他也不是没想过解约。 但面对天价的违约金,容柯只有选择隐忍,而忍着忍着,他也就慢慢变得佛系了。 曾经的雄心壮志变成了有戏拍就行。 虽然被公司放养,但至少他接的所有角色都是他想演的,倒也无所谓了。 如今五年的合约已过去三年。 这三年之中,起初的一年容柯和蒋司也有过一段单纯快乐的时光,但随着蒋司越来越忙,两人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异地的状态。 就像现在,自己的男友跟别人官宣了,容柯却还不确定他人在哪里。 放在裤兜中的手机仍然毫无反应。 放空的视线突然被一张有杀伤力的脸所占据,闫致歪起脑袋,挡在容柯的面前,问:“你在走神?” 容柯这才回过神来,在垃圾桶上摁灭即将烫着手指烟头,把话题拉回封面上:“你想怎么拍?” 好像听到了尺度大三个字,容柯假装自己并没有走神:“脱光了拍吗?” 闫致微微挑眉,看着容柯说:“你如果有这种想法,我也可以满足。” “行,拍吧。”容柯心不在焉地说,“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闫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容柯好像在打发他走。 不过该聊的确实也聊完了,他便掏出了手机:“加个微信。” 闫致离开后,容柯去洗手池边洗了把脸。 清水冲走了画出来的伤痕,却带不走容柯脸上的阴霾。 距离那条热搜登顶已过去三十分钟,蒋司仍然没有一句交待。 容柯不想主动去找蒋司。 他自认对蒋司已经够包容了,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让步,难道这种时候还要他耐着性子去问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蒋司主动解释吗? 或许的确是解释不清了,蒋司才会如此安静。 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的语音通话提示,在容柯身边,会给他打语音的只有蒋司一人。 他连忙掏出手机,却在看到闫致的头像时,微微一愣。 他不明所以地按下接听键:“喂?” “停车场在哪儿?”手机里响着闫致不慌不忙的声音,“我迷路了。” 容柯:“……” 第5章 我们分手 最后容柯在古装拍摄园区的门口接到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闫致。 园区内正在拍戏,附近游荡的基本都是穿着古装的群演,唯有闫致浑身潮牌,无聊地站在路边,那样子就像古装剧里出现的BUG,无比引人注目。 “你不会问路吗?”容柯走到闫致跟前问。 “问了两个。”闫致说,“给我指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那是因为有两个不同的停车场。” 凭着闫致模糊的记忆,容柯把他带去了正确的停车场。 闫致的车是一辆法拉利SF90,容柯总觉得最近才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把手机给我。”离开前,容柯对闫致摊开了手掌。 这要求多少有些僭越,毕竟两人统共只见过两次,第一次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算起来,也就只比陌生人熟悉一点,而就算是对蒋司,容柯也从来没有提过这种要求。 闫致没有问原因,面容解锁后把手机放到了容柯手里。 “现在国内的导航软件也做得很好。”容柯进入App Store,下载了高德地图,“下次自己看导航。” 闫致低头看着容柯操作,说:“好。” 下载很快完成,容柯把手机递了回去,然而闫致却双手插兜,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你帮我把微博也下载了吧。” 容柯:“……” 他耐着性子,保持礼貌的微笑:“好的,王子殿下。” 闫致饶有兴致地问:“你叫我什么?” 容柯:“王子。”事儿精。 “我中文不是很好,”闫致说,“你好像是在嫌我麻烦。” 这都听得出来? 容柯由衷称赞:“你中文很好。” 闫致失笑。 他中文当然没有不好,容柯这么夸他,无非是变相承认就是在嫌他麻烦。 平日里受惯了追捧,闫致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嫌弃。 不过嘴上嫌归嫌,容柯还是下载好了微博,并用本机号码给闫致注册了一个新号。 把昵称改为闫致的姓名后,容柯道:“头像待会儿你自己换吧。” 要换头像就涉及到打开相册,相册是一个人非常私密的东西,容柯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不过闫致却不是很在意:“你直接帮我换吧,随便挑一张就行。” 容柯手指一动,微博界面跳出了相册的预览图。 操作顺滑的动作在此时突然顿住,只见闫致相册中最新的一张照片竟是容柯在《烈火重案》中出圈的那个画面。 照片拍得很随意,是直接对着电视拍的,显然不是收藏用。 结合闫致刚才邀请的话语,他应该就是看中了这个场景。 第二张照片是俯拍的城市景观图,构图和色调都颇为讲究,一看就有很深的摄影功底。从照片中几座熟悉的建筑来看,多半是闫致在新办公室拍的。 容柯直接用这张照片做了头像,接着把手机还给了闫致:“可以了。” 闫致仍然没有接:“把你的微博关注上。” 这下容柯没再顺着这位“王子殿下”,抬了抬手,示意他把手机收回去:“网友很能扒的,没事别乱关注人。” 闫致接过手机,应了声“好”,接着在搜索栏里找到容柯的账号,问:“52万粉丝,是这个吗?” 容柯眼睁睁地看着闫致点了关注。 “……” 闫致开车如他本人一般张扬,容柯走出老远都能听见引擎的轰鸣。 手机仍是死气沉沉,不过被蒋司晾了这么久,容柯也没了起初想要个解释的心情,反而到了另一个极端——这时候就算蒋司来找他解释,他也懒得听。 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仍是闫致。 【闫致:不回关吗?】 【容柯:开车不要玩手机】 【闫致:等红灯:)】 容柯上微博主要是看资讯,也不会跟闫致在微博上互动。 但想着闫致应该不怎么玩微博,就算互关也没什么影响,他便还是点开新增粉丝中那城市景观头像,点了回关。 热搜那边蒋司仍在热一待着。 容柯点进实时看了看,只见广场上满屏都是祝福,蒋司和柳青的CP粉就跟过大年似的,疯狂地铺着两人的物料。 偶尔见一两个黑子或脱粉回踩的,点开评论区,果然被喷得体无完肤。 【吐了,gay就不要装直男了好吗?我还磕过他跟XX的CP,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 -蒋司哪有装过?少来碰瓷 -你头像已经暴露了,别给你正主招黑,说不定哪天你主子也出柜呢 …… 【这些gay能不能滚出内娱,脏了我的眼睛】 -什么年代了还歧视gay? -亲亲这边建议您自挖双目会比较快呢 …… 舆论风向如此统一,背后没有人组织容柯是不信的。 蒋司和柳青合作过一部民国探案剧,标准的两男一女组合,蒋司饰演富家少爷,柳青饰演法医,外加一名饰演探长的女主角。 虽说这部剧里并没有明显的感情线,但大家都默认富家少爷和女探长才是官方CP。 现在爆出来少爷和法医在一起了,官方CP粉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然而微博上却一片祥和,只能是有人在把控舆论走向。 罢了。 容柯懒得再看,再不回片场就要错过发饭盒的时间了。 下午有几场容柯的戏份,仍是等到很晚才开拍。 容柯的状态不是很好,动不动就忘词,跟他演对手戏的演员都觉得奇怪,直说不是他的正常水平。 等戏拍完时,摄影棚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容柯给导演和其他演员表达歉意后,这才离开摄影棚,掏出了设置成静音的手机。 死了大半天的手机终于活了过来,只见十分钟前有一个未接来电,微信里还有一条未读消息。 【蒋司:宝贝,我刚忙完,给我回个电话】 容柯表情淡淡地看着这一行文字,是刚忙完还是知道再拖下去就更解释不清了? 他自然懒得回电,正想收起手机,但这时蒋司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一直等到通话快要断掉,容柯才不紧不慢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蒋司声音如常,但容柯还是觉察到了刻意隐藏后的紧张:“宝贝,你看微博了吗?” 面前有保姆车经过,容柯等车过去,过了马路后才开口:“你多久没叫过我宝贝了?” 蒋司噎了噎,也没回答,生硬地开始解释:“是公司觉得我该转型了,也不能一直走流量这条路。安排我跟柳青官宣,是希望我以后专心拍电影。” 容柯笑了一声,问:“你是不是又漏记台词了?逻辑好像不是很通顺。” 蒋司还真漏了事先记好的说辞,急急忙忙补充道:“就是我现在不是专注走电影方向吗,但我身上流量的影子还是很重的,公司觉得如果能有个稳定的恋爱对象,就能显得我更沉稳,有助于我去演一些更有深度的角色。” 什么狗屁不通的借口。 容柯的语调毫无波澜:“你有稳定的恋爱对象,蒋司。” “这不是,”蒋司顿了顿,“你没什么名气吗。” 他还在试图把他的借口合理化。 容柯简直气笑了,终于是放弃了心里仅剩的期望——他难道还真指望蒋司有合理的理由? “你们睡过了吗?”容柯直接问道。 “你想多——” “不要把我当傻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蒋司也换上了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就一次。公司压不下来了,干脆让我主动出柜。” 果然如此。 容柯缓缓在路边停下了脚步。 要说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吗?也不是。 蒋司对出轨的男明星总是格外宽容,似乎就已经预示了他自己也会越过那条界限。 “你知道拍戏整天待在一起,就是很容易发生什么。”容柯的沉默让蒋司急切地解释了起来,“偶像剧里男一女一上床都是很正常的事,我也就这一次而已。” “而已?” 蒋司似乎发现了解释只是亡羊补牢,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错了。” 还真是新鲜。容柯自嘲地想。 蒋司还会道歉,说明他也知道这事已经超出了容柯的底线。 “不用说了。”容柯吐出一口气,“我们分手吧。” 热恋期退去后,维持恋爱的更多是惯性。 就像一颗做匀速运动的小球,只要不给它施加外力,它就会一直运动下去。 容柯的这颗小球可以说是惯性非常大了。 他本身对生活和工作都没什么目标,只要没有特别大的事,他都不会想要有什么改变。 ——哪怕他已经隐隐觉察到他和蒋司之间出了问题。 但现在小球遇到了不可抗力,他也没法再保持下去了。 这次陷入沉默的人换成了蒋司。 良久,他开口道:“我现在很忙,等我回去再说。” “没什么好说的。”容柯道,“就这样吧。” “哪有在电话里分手的?”蒋司打断容柯,“你先冷静一阵,我还有事,先挂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容柯有些不确定,是他在提分手,他还被挂电话了? 可真他妈有意思。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容柯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不过他才没走出两步,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条微博消息,提示他互关好友@闫致发微博了。 容柯难免好奇地点进去,只见某个不会用导航、懒得注册微博的“王子殿下”竟不知何时完成了身份认证,头像也从平平无奇的城市景观图换成了他自己的照片——一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自拍。 ……不是让他随便选一张图当头像吗? 闫致发的第一条微博是一段自我介绍视频,很随意地用手机对着自己拍的,内容也很简练:“大家好,我是闫致,我来微博玩了。” 视频里的他穿着宽松的V领衫,锁骨露得恰到好处,隐隐透出一股慵懒的性感。 下面的评论涨得飞快,容柯有些奇怪,去热搜看了一眼,果然,#闫致入驻微博#已经上了文娱榜前十。 再回来点开评论区,只见某人正在跟网友互动。 【我的天,真的是那个闫致吗?】 -是 【原来闫致中文说得这么标准啊】 -当然 【听说MQ把蒋司的开年封撤了吗?】 -是的 -层主:能透露下换成谁了吗/狗头 等等。 容柯的心里倏地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退出去,再点回这一条评论,只见闫致直接把人圈了出来。 -@容柯 简直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容柯忍住想要掐人中的冲动,眼看着自己的微博瞬间涌入了大批吃瓜群众。 而刚刚还说自己有事的蒋司,紧跟着八百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闫致:随便帮我挑一张当头像(挑你觉得帅的) 容柯:风景图 第6章 那叫引导 挂了一次又打进来一次,也不知是谁刚才挂得那么干脆。 容柯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不想再和蒋司来回掰扯,索性把那熟悉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扰人的来电终于消停,然而微博消息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容柯最新一条微博是祝祖国生日快乐,原本只有十来条评论,现在评论区却被蜂拥而至的吃瓜大军所占领。 【给大家科普一下,这是烈火重案里那个喉结男神/彩虹屁】 【内娱竟然还有这种高质量帅哥,是我孤陋寡闻了吗】 【闫致只关注了他一人,求问这是什么瓜】 【靠,我家糊糊被人发现了/流泪】 【这人什么来头,MQ是要大改革了吗/问号】 容柯大致看了看后台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不友好的评论出现。 但他很清楚,这是因为蒋司的粉丝还没有出动的缘故。 退出微博,点开闫致的微信对话框,文字输入到一半又全部删除,容柯直接弹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和耳熟的提示音不同,闫致的语音铃声设置成了Viva La Vida,当音乐响起时,容柯不由一愣,连他都不知道怎么设置语音铃声,这欧洲佬还真是会玩。 “喂?”闫致的声音很快响起,一如往日的悠闲,仿佛刚在微博投下炸弹的人不是他。 “把微博删了吧。”容柯说,“蒋司的粉丝你惹不起。” 毕竟是顶流,粉丝的战斗力不可小觑。蒋司的粉丝又名钢丝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控评都是常规操作,屠广场更是时有发生。 若是闫致初来乍到,评论区就被蒋司的粉丝踏平,多少是不太好看。 闫致就像是没听清:“我惹不起谁?” “蒋司的粉丝。”容柯怕闫致不了解微博的环境,又说,“他们很可怕。” 闫致问:“你觉得我会怕?” 不知道是不是容柯的错觉,闫致这无所谓的语气,他竟听出了整顿内娱的架势。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说:“别怪我没提醒你。” “谢谢。不过我有些好奇,”闫致说,“你是怕你男朋友的粉丝欺负我吗?” 呃。容柯语塞。 他的立场确实有些微妙,闫致把蒋司撤了,他去关心闫致干吗? “我是怕,”他顿了顿,“你牵连我。” 毕竟闫致那么无所顾忌地把他圈出来,他同样会成为钢丝球集火的目标。 “会吗?”闫致一副不理解的口吻,“我以为你男朋友会护着你。” 容柯:“……” 也是,以闫致的视角来看,蒋司怎么会任由自己的粉丝冲了容柯呢? ……不对。 容柯突然反应过来,闫致这不是在挑事吗? 把蒋司架在一个尴尬的位置,若是他放任自己的粉丝辱骂容柯,那必定是“男友失格”;若是他不放任,那只能对闫致的举动表示支持,等于牙被打碎了还得往肚子里咽。 之前容柯总觉得闫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还怕他受欺负。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是被美貌迷惑了,这人完全有能力在内娱生存。 只是他唯一失算的是,容柯已经跟蒋司分手了,所以大概率会被冲得很惨。 罢了。 容柯不甚在意地想,大不了卸载微博就是。 “我们只是达成了口头协议,你就不怕我反悔吗?”他问道。 “既然你答应了,我就不会让你反悔。”闫致说,“而且你经纪人刚联系了我,你又不知道吗?” 容柯还真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似乎让闫致品出了其他东西,他问:“你经纪人不管你的吗?” 容柯自认跟闫致还没有熟到可以聊这种话题,敷衍道:“没。” “她说以后还是不要绕过她联系你。” 闫致转述这句话时,容柯莫名听出了征求同意的意思。 他回道:“都行。” 他不认为这次拍完封面后,他和闫致还有什么需要联系的地方。 挂掉语音通话时,另一条语音请求立马弹了出来,是蒋司。 微信里有二十多条未读消息,第一条是蒋司的质问:你要去拍MQ封面? 后面全是他打过来却没有接通的语音。 容柯这会儿没空搭理他,直接点开他的资料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庄康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 两人一年也联系不了几次,她会主动找容柯也算是个稀罕事。 容柯接起电话:“庄姐。” “闫致找你,你怎么不先联系我?”庄康问。 她的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但那股理所当然还是让容柯不太舒服。 “他不是先联系过你了吗?”容柯说。 他没有说后半句话:你同样也没问过我。 “你不适合上这个封面。”庄康解释了一句,又说,“但闫致要拍你,我们也不可能不让他拍。合同肯定是要走公司的,但目前公司也没有多余的人手,没法给你安排助理,你没问题吧。” 容柯平日里接的私活,是不用给公司分成的。 但拍MQ封面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算作私活,容柯还得按照合同的比例给公司一定分成,却连个助理也没有。 庄康应是也知道有些说不过去,又道:“不过你放心,后续团队的对接都不用你操心,你只用去拍就行了。” 容柯抿了抿嘴唇:“好。” “容柯。”庄康换上了叮嘱的语气,“合约还有不到两年,你安分点,邹总不会为难你。” 容柯语气平平地说:“我很安分。” “你不该接这个封面。”庄康说,“但考虑到你因为蒋司的事心情不好,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容柯有些想笑,不算了还能怎么? 公司是不可能为了他一个容柯去得罪闫致的,否则旗下的艺人可能都没法再上MQ。 说得好像是对他网开一面,实则也是无能为力罢了。 不过庄康还是说到做到,后续的对接完全没有让容柯操心,并且还在合同里约定了许多保障容柯出行的条款。 她的确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只是她选择卖命的对象是公司,而不是容柯。 至于蒋司那边,他还在剧组拍戏,暂时也没法回来。 只是容柯没想到的是,他还真如闫致所说,发了条微博回应MQ换人一事,说是自己档期冲突才取消合作,容柯也是很优秀的演员,两人在烈火重案合作过,私下关系很好,让粉丝不要去打扰云云。 与此同时,他让助理转告容柯,一切等他回去再说,而容柯也懒得理他,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 封面的拍摄地定在一座僻静的小岛,拥有成片的白沙滩,风景秀丽怡人,还未被过度的旅游开发。 容柯就如庄康所说,只带了个人过去,摄影、妆造全都交给了闫致的MQ团队。 “容柯?” 渡轮上,容柯正放空大脑,惬意地吹着海风,闫致突然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头去,只听“咔嚓”一声,被抓拍了一张。 自从拍摄团队一行人集合以来,闫致就始终摆弄着他的哈苏。 渔民、码头、海鸥全都成了他的摄影素材,现在容柯也不例外。 见闫致正专心地回看着照片,容柯又把视线转向了渡轮外。 十月下旬的天气已经转凉,但渡轮一路南下,阳光和煦得恰到好处。 又是一声“容柯”,容柯没有防备地回过头去,又被闫致偷拍了一张。 那感觉就像被熊孩子三番五次地打扰闲暇的心情,容柯忍不住说:“你再拍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闫致从相机上抬起头来,透过墨镜看向容柯问:“什么价钱?” 容柯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想真的要钱。 他正准备把头转回来,只听闫致又说:“或者我也允许你免费偷拍我,这样就扯平了,怎么样?” 谁没事偷拍你啊。容柯心想。 但看着闫致的那张脸,他一想自己也不吃亏,便没多说什么。 “你想要什么感觉?”容柯问,“不经意地回眸,我可以给你演出来,你不用老是抓拍。” “是吗?”闫致明显来了兴趣,“那你趴在栏杆上让我拍一张。” 说是拍一张,结果一个小时的行程,闫致一直在拍容柯。 在甲板,在船尾,在舱内,容柯起初还很专注,到后面也不免逐渐抽离,而闫致似乎就是想要他这个状态,越拍越起劲。 “看这里。”闫致伸长了胳膊,在半空中打着响指,引导着容柯视线的走向。 “多给一点情绪……过了,收敛一点……很好。” 也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直到船快靠岸时,闫致才终于消停。 此时太阳已快落山,船舱被染成了复古色,海平面有金光在闪。 两人在远离其他乘客的后排坐下,闫致把相机递到容柯面前,问:“要看吗?” 容柯凑了过去。 相机的屏幕不大,两人几乎额头抵着额头。 一张张照片在屏幕上划过,不得不说,闫致的确很会拍,把容柯那股抽离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是日常的衣服和老旧的船舱,愣是被闫致拍出了一种时尚大片的感觉。 “拍得不错。”容柯说。 “你可塑性很强。”闫致说,“调教起来很有趣。” “……”容柯默了默,“那叫引导。” “哦,原谅我中文不好。”闫致从相机上抬起视线,看着容柯说,“明天我会好好引导你。” 作者有话说: 容柯:我看你丫中文挺好。 第7章 互相冲撞 未被旅游开发的景点通常都人少清净,几乎见不到其他游客,但与之相应,设施也会极其简陋。 沿着笔直的小路登岛,道路两旁的建筑都有些年头了,墙面斑驳,藤蔓缠绕,昏黄的路灯让人仿佛穿越回九零年代。 岛上几乎见不到年轻人,偶然遇到一个热心阿姨,问他们一行人去哪里,听说是岛上唯一的旅馆后,好心地把他们带了过去。 在这么僻静的地方,旅馆的环境自然谈不上有多好。 号称豪华大床房的房间只有不到二十平,把行李箱摊开放在地上后,房间里便没剩下多少可以立脚的地方。 泛黄的床品也有一股潮味,像是沾染了空气中的湿热,怎样都甩不掉。 策划的妹子提前提醒过,容柯带了一次性睡袋,对这样的环境倒是不怎么在意。 就是不知道隔壁的“王子殿下”能不能习惯。 拍摄团队一行人在码头边的便民食堂用了晚餐,简单确认过明天的拍摄流程后,便各自活动了。 有的人去了海边,有的人在岛上闲逛,闫致似乎提前去了拍摄地踩点,而容柯则是回到房间看起了内容策划。 详细的策划案是他今天早些时候才从庄康手里拿到的。 原来闫致口中“轻微的暴力元素”并非什么血腥的东西,而是指容柯会化上受伤的妆容。 封面的主题是无家可归的美人鱼,届时容柯会穿上定制的鱼尾,腹肌下方的两条人鱼线几乎要全露出来,是稍不注意就会走光的程度。他还会戴上华丽的珍珠首饰,与身上斑驳的伤痕形成鲜明的对比。 光是看概念图,容柯就已经感觉到了这张封面会有多尖锐。 比起兜售华丽和鼓吹商业,闫致想表达的显然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就连对时尚不感兴趣的容柯都能发现,他是想把人们对时尚的关注引向海洋环境。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丢掉他的时尚态度,至少从概念图上看,容柯会被拍得极具美感。 手机突然弹出了微信提示,容柯抽空瞥了一眼,是闫致发来的消息。 【闫致:你房间能洗澡吗】 一起出行的人会这么问,多半是自己房间的淋浴出了问题,比如没有热水之类的,想看看别人的房间是不是也这样。 容柯没有多想,简单回了一个字:【能】 不出半分钟,敲门声响起,闫致肩上挂着毛巾,手上拿着换洗衣物,径直越过开门的容柯走进房里:“我很快就好。” 容柯愣在门边:“你来我这里洗?” “我刚问你了。”闫致说。 中文果然是博大精深,容柯理解的“能”是客观上这个行为是否可以完成,而闫致口中的“能”却是主观上允不允许。 “你自己房间不能洗吗?”容柯问。 “水管的接口很松,水上不去。”闫致道,“老板说明天买条新的来换。” 见闫致已经要走进卫生间,容柯暂且关上房门,叫了一声:“闫致。” 闫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容柯。 容柯故意没有说下文,希望闫致能觉察他的意思,但某人显然毫无想法,一副“然后呢”的表情看着容柯。 容柯放弃了,开口道:“你是gay吧。” 暂且不提搞时尚的男的就没几个直的,容柯第一次见闫致时gay达就嗡嗡作响。 “是。”闫致大方承认,“怎么了?” 还怎么。 两人性向相同,大半夜过来洗澡正常人都会想歪。 当然,以这旅馆的环境,容柯相信闫致房间的淋浴是真有问题,但至少在闫致眼中,容柯还是有夫之夫,难道不该注意点吗? “哦,你放心。”闫致似乎终于明白了容柯的意思,“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说着,他脱掉了身上的短袖,露出线条明显的上身,扶着卫生间的门问:“可以洗了吗?” 容柯:“……”行吧。 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啦的水声,磨砂玻璃上的人影清晰可见。 容柯靠在床头看策划,尽量让注意力不被水声引走,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某知名瓜田正激烈地讨论着与他有关的新瓜—— 【大瓜,MQ在海岛拍封面,有人看到yz进了rk房间】 -看来rk能拿下MQ开年封,果然是和yz有什么 -太明显了,不然他凭什么上 -新来的,rk和yz是谁 -问个问题,他们俩谁在上面 -rk吧,yz偏美型那类 -可靠消息,yz不到十五分钟就出来了 -靠,rk持久力这么差? -那yz图他什么,怎么看都应该是yz在上吧 -不可能,美神不可能十五分钟,还是rk吧 …… 第二天的拍摄要追晨光,团队一行人天还未亮就来到了海边的白沙滩。 国内其他地方的白沙滩都开发成了景区,海滩上乌泱泱的都是人,而这座偏远的小岛逃过了旅游开发的魔爪,海滩上一片纯净,为拍摄提供了绝佳的场地。 容柯在临时搭的帐篷里换上了两米来长的鱼尾,两个化妆师各司其职,一个为他脸上和身上上妆,一个在他腰腹处画上鱼鳞,以便皮肤和鱼尾相接的地方看上去不突兀。 柔软的笔刷在皮肤上游走,弄得容柯有点痒。 就在化妆师不停往下调整鱼尾时,一旁的闫致叫住了她:“这样就可以了。” 化妆师放弃了往下画,容柯却说:“还可以继续。” “你确定?”闫致说,“可能会有‘毛发’钻出来。” 他说得很委婉,用的是毛发这个词。 “我已经处理干净了。”容柯说。 拍照就如同拍戏,既然容柯已经提前知道有这种妆造,那自然会好好准备。 闫致有些意外,扫了一眼容柯那里,好奇问:“你平时也会处理吗?” 两个化妆师不约而同地动作一顿,一副闻到了八卦气息的模样。 容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用眼神对闫致说:你可闭嘴吧你。 化完妆后,造型师拿出了品牌方赞助的珍珠首饰小心翼翼地为容柯戴上,原本俊朗的面容霎时带上了几分柔美。 容柯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不习惯。 这会儿天光已经出现,正是拍摄的好时机,而直到这时所有人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怎么把容柯移动到水里去? 要容柯自己蹦过去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处理好的鱼尾又会弄乱。 答案似乎只剩下一个—— 就在团队商量谁把容柯抬过去时,闫致已经弯下腰,把容柯横抱了起来。 身子倏地腾空,容柯愣了一瞬,下意识单手环住了闫致的肩。 而下一瞬间,两人都表情微妙,容柯低头看去,只见闫致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那一点。 “抱歉。”闫致面露歉意,立马移开手指,“我很少抱人,没注意。” 被擦过的地方微微泛红,容柯别开了视线没有接话。 晨光下的照片只是拍剪影,容柯还算游刃有余,但随着天色越来越亮,摄影师对他表情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多给我一点,不要收着!” 闫致特地请来的知名摄影师脾气不怎么好,起先对容柯还挺客气,但渐渐地也没了耐心。 “你的家被毁了,你就这么无所谓吗?” 容柯努力代入情绪。 “太浮了!再深刻一点!” 容柯逐渐焦虑。 “你到底在想什么?给我投入,投入!妈的,浪费时间。” 容柯确实不习惯戴珍珠首饰,整个人都别扭得不行,无论怎样都无法进入状态。 摄影师暂停了拍摄,去别处抽烟了,闫致趿拉着人字拖走到了浅滩里,在容柯面前蹲下:“还好吗?” “还好。”容柯浅浅拧着眉,他很不喜欢因自己的不专业而浪费别人的时间。 化妆师要来补妆,闫致挥了挥手,让人离开,接着亲自把容柯的鱼尾整理好,再取下他头上的珍珠发夹,重新别在他的耳后,问:“你知道你今天这妆造是什么风格吗?” 容柯说不知道。 他只觉得很别扭。 “现在流行的趋势是性别模糊。”闫致说。 容柯有了点感觉:“中性风?” “可以这么说。”闫致道,“但现在流行的中性风是刻意减少性别特征,来达到分辨不出男女的效果。我想要的不是这样,我想性别元素都保留下来,互相冲撞,达到一种新的平衡。” “如果你本身男性性征不明显,给你戴上这么漂亮的首饰,你的气质只会被首饰压住,彻底变成柔美风。” “但如果你太过tough,没有任何想象空间,这种首饰戴在你身上只会显得突兀。” “你融合得刚刚好。你有标致的五官,漂亮的肌肉,和珍珠首饰达到了我想要的平衡。” “不是谁都可以驾驭这种风格的。”闫致抬手捧起容柯的侧脸,把他拉近自己,两人的鼻尖几乎快要碰上,“相信我,容柯,你完全驾驭得住。” 说完这些话,闫致趿拉着拖鞋回到了岸上,示意化妆师继续补妆。 容柯沉默地坐在水里,回想着刚在闫致眼底看到的那抹信心,不自在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第一次听人解构时尚,原来时尚也并非触不可及,可以用精准的语言表达出来。 知道如何解读后,他也知道该如何表现了。 后续的拍摄无比顺利,封面的美人鱼主题拍完后,容柯又换上了其他服装,拍内页照片。 这次的拍摄有国外的顶奢品牌赞助——毫无疑问,是靠闫致的人脉拿到的,虽然容柯是生平第一次穿高定,但这些衣服就像生在他身上一样,就连起初嫌弃他的摄影师也称赞他表现力一绝。 拍照不比拍戏轻松,一直拍到天色暗了下来,这次的拍摄才算结束。 忙碌了一天的工作人员们去了便民食堂打牌聊天,容柯本身和这些人不熟,卸妆后便直接回了旅馆。 而他才刚冲完澡,就收到了闫致的消息:【去喝酒?】 细细想来,闫致和MQ的人应该也不太熟,估计正和容柯一样,独自待在房间里。 容柯回了一个“去”。 两人在房间门口碰头,闫致换了身衣服,一身清爽,显然他房间的水管已经修好了。 “去哪儿喝?”容柯问。 “海边?”闫致说。 “行。” 两人从旅馆出来,慢悠悠地朝海边走去,只是才没走多久,闫致便摸了下裤兜,说:“等我一下,我忘了带手机,可能有工作消息。” 这会儿后期的人应该已经开始加班了,或许会有些事需要联系闫致。容柯难得没嫌闫致事多,应了声“好。” 小路上无人经过,安静得几乎能听到路灯的电流声。 容柯在路灯下无聊地刷着手机,而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靠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入了漆黑的小巷中。 黑影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容柯几乎立马认了出来,是蒋司。 “你跟闫致睡过了?”蒋司摘下口罩,劈头盖脸地问。 容柯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有人看到闫致昨晚进了你的房间。” - 另一边。 闫致从旅馆里出来,回到两人分别的小路上,却没有见到容柯的身影。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人会去哪儿? 又看了看四周,确实是在这里分别的没错。 闫致站在原地,陷入了自我怀疑:“我又迷路了?” 作者有话说: 没迷路,只是容柯不见了,怀疑自己记错了 第8章 八卦判官 容柯知道狗仔无孔不入,却没想到像他这种糊咖,在如此偏远的海岛,竟然也会有不着四六的绯闻传出去。 劈头盖脸的质问没能让他生气,只觉得好笑:“你就为了问这个,专门从剧组溜出来?” “不然呢?”棒球帽下的双眼压抑着火大,“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鸽了整个剧组。” 容柯更觉得好笑了,嘴角洩出一丝讥诮。 自己出轨的时候就是“忙,有事,回头再说”,以为容柯出轨的时候,倒是不怕得罪剧组了。 “你跟柳青不也睡过了吗?”容柯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根烟,闲散的态度仿佛在聊日常小事,“我跟闫致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毕竟你本来就想玩4p。” “那只是一次失误,一次鬼迷心窍。但你,”蒋司说,“你是在刻意报复我,这性质能一样吗?” 原来出轨还他妈的能分性质。 容柯轻笑了一声,淡淡抽着烟,顺着蒋司的话说:“是,我性质恶劣,所以能分手了吗?” 这三年的时间容柯学到了一件事,维持一段感情的秘诀就是让步。 只要有一方愿意让步,那任何事都不是事。 容柯在感情中是很将就对方的那类人,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让步。出行时间将就蒋司的作息,饭菜口味将就蒋司的喜好。 就算蒋司时常嫌他不红,对他出去打零工颇有微词,他也是听听就过去了。 毕竟两人曾经是真心喜欢过。 但现在容柯不愿意让步了,那两人只剩下唯一的结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小巷里没有路灯,月光安静地洒在容柯的脸上,显得他淡漠又疏离。 蒋司看容柯的眼神里逐渐带上了心寒:“你怎么好意思和我分手啊,容柯?我这些年在你身上投入得还不够多吗?给你介绍偶像剧资源,你不去,带你去时装周见世面,你扫兴。” “你总是这样,对我对你的好视而不见。我是养不起你吗?你非要出去打工。要是被扒出来我们两人脸上都不好看,你还怪我跟柳青官宣,你扪心自问,我敢跟你官宣吗?别人一看,容柯是谁,不是工地搬砖的吗,我该怎么说?” 关于打工这事,蒋司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但容柯还真没法听他的。 被经济公司雪藏后,容柯绕过公司接任何戏都是违反合同,若是公司真要追究,他要赔偿收入数倍的违约金。 所以容柯一年顶多只接一两部戏,多的也不敢接,就怕邹玮拿合同阴他。 但不拍戏的日子他也不能闲着,反正他从大学起就靠打工挣生活费,现在接着打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并且烈火重案的导演文诚曾对容柯说过,做演员要学会观察,所以容柯并不觉得打工是讨生活,反而是观察人生百态的好机会。 他又怎可能因为蒋司说他几句,就放弃自己表演生涯的一部分呢? “还有你的态度也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红完全是因为你情商低?”蒋司还在继续,“邹总那么大度的人,对以前的事早就翻篇了,你去赔个礼道个歉怎么了?只要公司肯给你一两个影视资源,你还怕红不起来吗?” “但你偏不,你觉得道歉没有骨气。我拜托你,你混的可是娱乐圈,骨气是最没用的东西!” 容柯沉默地听了半天,手中的烟也燃到了尽头。 他把烟头扔到垃圾桶里,眼底里毫无波澜:“你说完了吗?” “没有。”容柯的态度越无所谓,蒋司的情绪反而越激动,“你最在乎的果然还是你自己吧,我真感觉不到你有多喜欢我。我跟柳青官宣,你竟然连个电话也不打给我,还要我自己去找你,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男朋友?” 简直越说越离谱。 容柯微微蹙眉,忍不住问:“所以你出了轨,你还觉得我问题更大?” 见容柯终于回应,蒋司稍微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说:“我觉得我们会这样,双方都有问题。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知道我是在乎你的,你会这样报复我我也可以理解,主要还是我先犯错,我跟你道歉,可以吗?” “没必要,蒋司。”容柯说,“就这样,分手吧。” “我不同意。”蒋司动了动眼眸,眼眶开始微微泛红,“我们这么多年感情,难道就因为我一次犯错,就算了吗?” 容柯别过头去,没有接话。 “我知道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蒋司嗓音沙哑地说,“还是说你为了闫致要抛弃我?” “你想想看,他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会看得上你呢?你跟他做的时候肯定也不投入吧,毕竟你总是这样,他不会喜欢你的表现的。” 容柯的耐心终于耗尽,正想让蒋司别胡说下去,而这时拐角处突然传来了啪嗒啪嗒的拖鞋声。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高挑的人影趿拉着人字拖走到了容柯身旁,慵懒的嗓音中带有英伦特有的傲慢腔调:“他昨晚表现很棒。” 原本还情绪饱满的蒋司顿时愣在原地,连眼眶中的水光都跟着收了回去。 好了,容柯心想,八卦判官还真来了。 昨晚两人根本无事发生,哪儿来什么表现很棒? 不过他也知道“判官大人”是来帮忙的,加上他确实不想再和蒋司纠缠下去,便接话道:“是你调教得好。” 闫致原本看着蒋司,闻言扫了一眼身旁的容柯,嘴角带上了些许心照不宣的笑意。 蒋司变脸就跟翻书似的,刚才的柔弱可怜消失不见,再开口时眼里满是攻击性:“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那你们继续。”闫致颇为讲道理地说,“就是提到我的地方,我需要旁听一下。” 蒋司咬了咬后槽牙,显然不敢得罪闫致这尊大佛——或者按照他的话说,这是高情商的表现,他转而看向容柯,恼羞成怒地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了资源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既然如此,你还跟邹总拿什么乔,跟谁睡不是睡?” 刚才听蒋司数落了大半天,容柯都毫无感觉,但听到这话,他的眼神一下冷了下来:“你知道?” 蒋司自知说漏嘴,愣怔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邹玮是想潜规则我,我不同意才被公司雪藏。”生气到极致,容柯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而你什么表示都没有,还想让我去跟邹玮道歉?”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蒋司嘀咕了一句,又说,“但邹总已经翻篇了,你去道个歉,他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够了,蒋司。”容柯做着深呼吸,压抑着奔腾的怒气,“你还真会巴结上司啊,我受教了。” 指尖用力掐进掌心,容柯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不过满腔的愤怒突然被隔着皮肤传来的温热所化解,闫致拉住容柯的手腕,问:“要走吗?” 未等容柯开口,蒋司连忙拉住容柯另一边的手腕,急切道:“别走。” “放手。”容柯已不想再跟蒋司多说,冷眼甩开蒋司的手,跟着闫致一起离开了这条小巷。 一直被闫致拉着走了很久,久到再拉下去已经不合适了,容柯才抽回自己的手腕。 闫致去小卖店买了半打啤酒,两人找了片无人的海滩坐下,闫致拉开易拉罐递给容柯,问:“你还好吗?” 刚走了一阵,现在又吹了一会儿海风,容柯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我没事。” 闫致一边喝酒一边看了看容柯,像是确认他真的没事后,这才闲聊着问:“他怎么会以为我们睡过?” 容柯不答反问:“你听了多久?” “一根烟的时间?”闫致说。 难怪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 容柯吐出一口气,喝了一口啤酒,说:“他看了瓜田里的爆料,有人说你昨晚进了我的房间。” 闫致:“瓜田?” 蒋司是5G冲浪,不仅关注自己的消息,还爱四处吃瓜。 容柯凭着记忆找到蒋司爱去的瓜田论坛,翻出爆料的帖子,把手机递给闫致:“就这个,爆料的应该是你们MQ的。” 闫致拿着容柯的手机往下划拉页面,而划着划着,他竟然笑了一声。 容柯问:“有什么好笑的?” “他们说你不到十五分钟。”闫致吃瓜的样子仿佛这瓜的瓜主不是他。 容柯拿回手机看了看楼里的跟帖,简直是无语到家的程度。 他皱眉道:“扯淡。” “所以你一般多少分钟?”闫致问。 “所以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容柯防下了这冷不丁的问题,不客气地反问,“我脱不脱毛,持不持久,关你什么事?” 尽管MQ顾问是容柯应该巴结的对象,但当闫致没边界感的时候,容柯对他也会没边界感。 闫致眼角噙笑,说:“你甩了渣男,怎么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容柯心说他心情能好吗? 再怎么说也是三年的感情,三年时间喂了狗,谁心情能好? 见容柯一直沉默地灌酒,闫致自顾自地说:“我好像没体会过你这种心情,每次分手都很和平。” “你有被伤过吗?”容柯问。 “没有。”闫致耸了耸肩,拿出了他的人生哲学,“爱情只是调剂,又不是必需品,它能有什么杀伤力?” “……行吧。”这话放在王子殿下身上,似乎也很合理。 容柯原本没想跟闫致聊自己的感情生活,但喝着喝着,随着酒精逐渐上头,他也渐渐打开了话匣: “你知道最滑稽的是什么吗?他一个没有学过表演的人要教我演戏,呵呵。” “他说拍戏最重要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帅气,还专门截图我一场情感爆发的戏,说我表情丑。” “我他妈年年专业第一,需要他来教?” “……” “容柯。”闫致静静地看着脸红红的异常话多的容柯,“你喝醉了。” 酒喝完了,容柯的牢骚也发完了。 他脱力地倒在沙滩上,看着漫天的繁星,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 蒋司有一句话说得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所以就以今天作为跟过去告别的分界线吧…… “容柯?”闫致看着身旁呼吸平稳的人,不确定地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睡着了?” ——分个手而已,至于醉成这样吗? 闫致不理解,离开了容柯身边。 - 这一晚,容柯睡得极不踏实,忽冷忽热,还总感觉身体在往下沉。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半梦半醒地睁开眼来,一张放大了的脸毫无预兆地进入了他的眼帘。 闫致的脸实在耐看,近看之下更具迷惑性…… 等等。 容柯嗖地坐起身,环顾了下四周后,只剩下一脸懵逼。 他和闫致竟然在沙滩上睡了一晚?! 身上盖着闫致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破帆布,兴许是夜里降温的缘故,闫致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显然把他当成了一个暖宝宝。 “闫致?”容柯用力摇了摇身旁的人。 “嗯?”好看的眉头紧紧拧起,闫致一副被打扰了清梦的不爽模样。 不过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后,他从沙子上坐起来,说:“醒了?” “我们怎么睡在这儿?”容柯问。 即便容柯昨晚不小心睡着了,闫致也完全可以把他叫醒。 去找块破帆布给两人当被子是干什么? 王子殿下心血来潮想体验露营吗? 闫致没有回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远处渐亮的天光,说:“醒得刚好。” “什么?”容柯问。 闫致将双手撑在身后,扬了扬下巴,指着远处说:“快看。” 容柯顺着闫致的视线看去,不过转眼之间,墨蓝的海平面下渐渐冒出了金色的半圆。 是日出。 容柯有些愣。 所以闫致陪他在海边躺了一夜,就是想让他看这最新鲜的日出? “心情好些了吗?”闫致问。 容柯抿了抿嘴唇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嗯”了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闫致自己想看日出顺便带他看,总之从闫致的某些举动来看,容柯发觉他似乎是个……难以定义的人。 第9章 闫致作品 回程的渡轮在早八点才有第一班。 售票厅里坐着稀稀拉拉的岛民和哈欠连天的摄影团队,画面并无突兀之处,但每当有人的视线扫向角落时,都会奇怪为何那里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人。 那人戴着墨镜、口罩、棒球帽,把脸遮得一丝不漏,团队的人起先还小声讨论那人会不会是明星,但毫无头绪,便也作罢。 容柯知道那是蒋司,应是赶着回剧组拍戏。 他就当没看见,和闫致坐在前面,一边刷着微博一边等着返程的渡轮。 售票厅里的座椅是旧时火车站里那种一排排的塑料座椅,坐宽很窄,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并排坐着,肩膀和膝盖都不可避免地挨到了一起。 从后面的角落看去,只能看出亲密无间。 容柯的微博不停地来着新的私信。 【蒋司:离他远点!!!!】 【蒋司:你的目的如果是气我,恭喜你达到了】 容柯和蒋司是互关好友,容柯也没法屏蔽蒋司的私信。 因为若是他拉黑蒋司,就会变成他单方面取关,这样一定会有营销号闻风而动。 蒋司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肆无忌惮地给容柯发着消息。 【蒋司: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蒋司:你不会在时装周的时候就动心思了吧】 【蒋司:就算有闫致给你撑腰又怎么,他混的是时尚圈,你还想去当模特?】 【蒋司:我以后只会越来越红,你等着后悔吧】 原本刚分手的时候容柯还心情不佳,但现在看着蒋司在私信里前言不搭后语地发疯,他的内心再也泛不起任何波澜。 他表情淡淡地看着手机,问身旁的闫致:“有人夸过你身材好吗?” “嗯?”闫致正导着照片,从相机上抬起视线看向容柯,“很多。” “那加我一个。” 容柯不紧不慢地回复私信:【你的比例确实很虐。】 消息发送完成,后方响起了“砰”的一声巨响,包括闫致在内,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后看去。 容柯不看也知道,是蒋司在踹垃圾桶。 他关掉消息提示,懒得再去看私信。 闫致自然也知道那人是谁,随意看了一眼,又看向容柯说:“我等着。” 容柯收起手机,没有跟上:“等什么?” “夸我身材好。”闫致说。 容柯:“……” 他只是随口一说,心里想的是让蒋司有点自知之明,并不是真的想对闫致吹彩虹屁。 谁知闫致这么较真,容柯也知道是自己先去招惹,只好说道:“你身材很棒。” 闫致不满地眉头一挑:“就这?” “不然呢?”容柯说。 他特意用了“棒”这个字眼,比“好”还要好些,已经是很用心了。 然而闫致就像教授一样严格:“具体棒在哪里。” 容柯没辙地呼出一口气,说:“你应该有九头身吧,看上去特别高挑。肌肉的线条很流畅,特别是腹肌的形状很好看。腿很直,小腿的线条收得很紧,就像漫画人物一样。” 一口气说完,身旁的闫教授点了点头,表情很是满意:“你观察得很仔细。” 见把人哄开心了,容柯松了一口气,正想继续刷微博打发时间,这时闫致突然把手机递了过来:“你看这几张图怎么样。” 闫致选了九张昨天在渡轮上拍的照片,有闲散也有紧绷的,有专注也有放空的,每张照片都把容柯的眼神拍得很有故事。 他应是只简单拉了拉曲线,调成了偏复古的色调,就这样原图直出也足以达到大片的标准。 “挺好的。” 容柯说。 “拿去发微博。”闫致收回手机,把九张图片发给了容柯。 容柯没动:“没必要,我微博没几个活粉。” “你不营业哪里来的活粉?”闫致问。 容柯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营业的必要,仍然没动,闫致便把手伸到了他面前:“手机给我。” 这场景之前也出现过,不过是闫致把手机交给容柯。 从礼尚往来的角度来看,容柯要是拒绝,多少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加上他也知道闫致只是拿去发微博,便把手机递了过去,只是叮嘱道:“别配乱七八糟的文案。” “不会。”闫致点开容柯的微博,上传好九张图,接着配上了极其简短的文字。 【@闫致作品,请欣赏。】 容柯原本是看着闫致打字的,想着要是苗头不对就把手机拿回来。 谁知闫致打字速度很快,当容柯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眼看着这条微博发出去,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要发你的作品,用你的微博不行吗?” 还“欣赏”,谁他妈发自己照片让人“欣赏”? “我当然也要发。”闫致把手机还给容柯,打开自己的微博,转发,配上文字:这张脸让我很有创作欲。 又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容柯现在就是后悔,极其后悔给闫致开了微博,还他妈跟他互关了。 后台的消息提示开始疯狂增加。 【/色/色/色宝宝绝色[铁粉]】 【咱们糊糊终于被人发掘了,我好开心呜呜呜[铁粉]】 起先留言的还是容柯仅有的那几个活粉,但渐渐地,大批吃瓜群众再次蜂拥而至。 【歪日,我知道yz看上他什么了,这姿色我也把持不住】 【有一说一,他的时尚感真的很好】 【所以现在MQ选人的标准是硬实力吗?有点期待了】 【但以他的资历还是不够吧,以前登封的人脸往哪儿搁?】 不少人在正常讨论照片,但评论区的画风逐渐走歪。 【这张脸让我很有舔屏欲】 【这张脸让我很有下载欲】 【这张脸让我很有流口水欲】 【这张脸让我很有重新复习烈火重案欲】 …… 全都在copy闫致的句式,再看闫致那边的评论区,用相同句式刷屏的趋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柯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只想静一静。 和容柯不同,闫致饶有兴致地刷着手机:“这也能上热搜?” 容柯点开热搜看了看,只见#创作欲#赫然出现在文娱榜页面,并且还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与此同时,另一条热搜也在悄然上升:蒋司取消点赞。 点进去看了看,不是什么大事,蒋司点赞了容柯的微博,后面取消,但紧跟着又赞上了。 互关好友点赞,微博的右下角会显示出好友头像,容柯回到那条微博看了下,果然有蒋司的头像。 不少人猜测蒋司取消点赞应该是手滑,但容柯知道,点赞才是手滑。 他应是点完之后立马就取消了,但想到网友能扒出来他点赞过,便又硬着头皮赞上了。 私信对话框里的未读消息在不停增长,容柯也懒得看,这会儿他的评论和点赞同样也在疯涨,相比起来,蒋司的发疯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闫致把手机递到容柯面前,只见评论区里出现了一个反复刷屏的新名词—— 容闫永驻。 这么快两人的cp名都有了。 容柯头疼地掐了掐眉心:“意思是说我们俩会长命百岁。” 第10章 你代表我 渡轮抵达码头后,拍摄团队一行人径直去了机场。 蒋司的目的地同样也是机场,团队前脚刚到,他后脚便从出租上下来,灼热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容柯,哪怕隔着墨镜容柯也感觉得到。 不过蒋司向来是走贵宾通道,飞往的城市也和容柯等人不同,因此进入机场大厅后,容柯便没再见到那阴魂不散的身影。 几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 MQ团队在出口处解散,大部分人去了出租车上客点打车,而容柯和闫致等人则是去停车场取车。 机场停车场很大,容柯的车停得靠外,走了好几分钟才走到。 而就在他刚准备上车时,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一抹艳红出现在拐角处,容柯压根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闫致。 闫致显然也看到了容柯,在经过容柯的车前时,他按了一声喇叭,算是打招呼,但在这空旷的停车场里就像加了百万混响似的,震得容柯差点没耳鸣。 “……骚包。” 容柯皱眉吐槽了一句,开上他的电车,跟在闫致后面驶入了机场高速。 高速上车流量很大,限速一百二却连一百也跑不上去。 前方的野马空有八缸引擎,在这车流大军之中愣是无用武之地,只有安安分分地压着速度往前开。 也不知是不是红色特别惹眼的缘故,闫致的车始终出现在容柯的视野中,有时容柯都以为被闫致甩下了,一眨眼,那抹艳红又从别的车前冒了出来。 一直到下了三环,道路才顺畅起来。 只是容柯没想到的是,闫致前进的方向和他出奇地一致,以至于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处,两辆车竟又停到了一起,前后只不过差了一个车身。 是时容柯的手机弹出了微信消息。 【闫致:跟踪我?】 【容柯:我闲的?】 【闫致:开车不要玩手机:)】 【容柯:……等红灯】 路过这个红灯后,闫致明显放慢了车速,时不时还落到容柯后面去,大有“我看你要跟到什么时候”的意思。 ——于是两辆车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驶入了天玺云湾。 直到这时容柯才想起来,难怪觉得这辆SF90有些眼熟,原来是之前曾在地下车库见过。 要说意外吧,其实也不是那么意外,这座小区安保森严,住着不少名流,闫致会选择在这里也在情理之中。 两辆车在负二楼的车位停好,只不过隔了几十米外加几根柱子。 闫致显然比容柯意外:“你也住这里?” “马上就不住了。”容柯说。 两人进入同一单元,分别按下了六楼和七楼。这座小区是一梯一户,容柯当即了然,敢情最近老在楼上放歌剧的家伙是闫致。 “为什么不住?”闫致问。 “这是蒋司租的房子。” 前两天容柯已经找好了新的地方,也收拾好了行李,只是拍摄正好耽误了两天,他没来得及搬家,今天回来只不过是把东西搬走而已。 “你要搬到哪儿?”闫致接着问。 容柯说:“离影视基地近的地方。” 闫致若有所思:“郊区?” “嗯。” “生活好像不是很方便。” “那边便宜。”房租还不到天玺云湾的十分之一。 闫致安静了一瞬,似乎终于意识到容柯不过是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三十六线糊咖,开口道:“所以你公司……”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六楼,打断了闫致的下文。 “我到了。”容柯径直走出了电梯。 闫致没有多问,只道:“过两天记得抽空过来看照片。” 容柯应了声“好”。 新租的小区叫福馨苑,二十多年的老小区了,容柯在这里租下了一居室,房租一个月两千,在他可以负担的范围内。 小区外有许多超市和饭店,吃饭不成问题,虽说交通不怎么方便,但容柯有车,也不会受什么影响。 把行李都收拾好后,容柯去楼下买了些生活用品,又去面馆解决了晚饭,尔后他确认了一件事—— 没有人认识他。 容柯跟着闫致上了两回文娱榜,放在网上似乎是很热闹的事,但放到现实生活中,压根没有多少人关心。 文娱榜毕竟不是主榜,会关注的大多都是年轻人,路上也不是没年轻人多看容柯两眼,但那些目光容柯很熟悉,仅仅是“看到了帅哥”,而非“那帅哥有些眼熟”。 又或者有人觉得容柯眼熟,但没有人会相信明星会出现在大街上。 如此一来,容柯倒是放下心了。 他还有两年的时间不能明目张胆地拍戏,如果许多人都认识他,他也不方便出去打零工,那样怕是真得饿死了。 新的一周,容柯早早出了门,接着在路上堵了两个小时,终于赶在约定时间抵达了MQ的办公室。 主编陈雯亲自把他迎进了会议室内,此时闫致已经在会议桌旁坐着了,手里翻着打印出来的照片,鼻梁上架着一副带有链条金框眼镜,看上去比平时还要精致,并多了几分斯文。 容柯一时竟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真近视,还是戴眼镜仅仅是为了好看。 “好了,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陈雯对容柯说道,“这两张照片我们觉得很适合做封面,以及封面背后的折页。” 陈雯推了两页A4纸到容柯面前,只见一张是他上半身的特写,他躺在白色浅滩里,四周是波光粼粼的水面,而他口中含着一颗带血的珍珠,眉头微皱,双眼微眯,表情令人怜悯。 另一张则是他的全身照,他侧身靠着礁石,硕大的鱼尾将他的身材比例无限拉长,在失真的同时却让他显得像是不入凡间的精灵一样。 容柯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为什么选择这两张照片做封面和折页。 第一张上半身特写并没有暴露鱼尾,乍一眼看去,人们只会关注容柯的脸,然而当他们翻开折页后,震撼感便会扑面而来。 “但是呢,”陈雯顿了顿,继续道,“前两天我们把照片发给你的经纪人,得到的反馈是,你口中含珍珠会有不好的暗示,可能会影响你后续接戏,鱼尾这张有点性别模糊的意思,也会影响到你的形象。” 容柯:“……” 原来如此。 闫致应是提前就预想到经纪人会为难,所以还特地让他本人过来看照片。 “你怎么看?”闫致推了推镜框,问容柯道。 毫无疑问,MQ的审美是在线的,容柯也知道这一组照片很适合做封面和折页。 但问题是,公司不想让他出风头。 如果容柯要跟公司对着干,没准邹玮就会追究他违约接活的事,说不定双方还会对簿公堂,而容柯是没钱打官司的。 并且这一期MQ发刊,容柯的知名度必定会上升,到时候还能不能出去打零工都是问题……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耳旁有个声音在对容柯说,听公司的话,再忍两年就好了。 但一想到这是整个团队的结晶,容柯又犹豫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白白糟蹋别人的辛苦成果。 而且非要说的话,这才是闫致来到MQ后的第一件“作品”吧。 “你代表我就好了。”容柯轻轻呼出一口气,对闫致说,“如果我经纪人找你麻烦,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闫致很轻地翘了翘嘴角:“她不敢找我的麻烦。” ——但她会找我的麻烦。 这句话容柯没有说出口。 在离开MQ的办公室时,容柯隐隐觉得他这决定做得还是太草率了,毕竟他是真有可能饿死。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脑子一热接下这个封面,现在也就不至于这么头疼了。 心情复杂地走到电梯间,有人先于容柯按下了下行键,是闫致跟了过来。 “如果你经纪人为难你,你就找我。”闫致说。 容柯的头疼并未好转:“找你有什么用?” 闫致歪起脑袋,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似是在认真思考:“应该还是会有用。” 容柯并未在意,是时电梯门打开,他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却没想到闫致还跟进了电梯里。 他的目的地是负二楼车库,看样子是本来就要出去。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闫致问。 “休息。”容柯随口说。 马上就是年底,演员休息也很正常。 但容柯自然是不可能休的,他手头本就不宽裕,还交了半年房租,得尽快找点事做才行。 只是临近年底已经没有剧组可以进,打零工的话,容柯也还没有想好职业。 他不想随随便便找活干,以往他选择的职业都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比如酒店前台,让他知道七十多的老爷子还能出来嫖,又比如救助站的食堂员工,让他知道原来有的人宁愿流浪也不愿意回家。 如果可以,容柯还是希望打工能接触到的人越多越好,这样至少对他演戏也会有所帮助。 这时,电梯在某个楼层停下,一个拖着拖车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尽管已是十一月,他却穿着黑色背心,脖颈处有不少汗液渗出。厚厚的外套被他系在腰间,容柯瞥了一眼后背上的文字,原来是送水工。 先前进入这栋写字楼时,容柯就发现这栋楼里有各式各样的公司,××早教、××贸易、××电商、××律师事务所,如果这些公司都要叫水的话,那等于送水工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他们的办公室,观察他们的工作状态。 ……还挺不错。 某个念头在容柯的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他往男人身边靠了靠,语气亲切地问道:“送水很辛苦吧?” 男人显然没想到容柯会向他搭话,愣了愣,说:“还好,不累。” “我看你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容柯说,“你一天能送多少桶?” “要看情况,有的时候叫水的人多,一天都闲不下来。” “这楼里的公司都是你们在送吗?”容柯又问。 “也不是,有的公司人家自己有净饮机,直接接水喝的。” 容柯点了点头,MQ就是这样。 他暗暗下了决心,待会儿去送水站看看,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闫致正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以闫致对容柯的了解,他不是个会随意搭讪的人。 再看那年轻的送水小伙,皮肤黝黑、肌肉鼓鼓,额头上的汗珠似乎又给他增添了几分男人味。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聊天,闫致不由陷入了沉思,怎么分个手口味变化这么大? 第11章 想出名吗 年底的杂志社无比繁忙,但在圣诞节这周,闫致还是抽空回了趟巴黎,去参加闫菲和Bruce的婚礼。 两人的婚礼极其低调,没有对外公布,邀请的宾客都是亲人和密友。 原本“传奇超模结束单身”、“时尚集团大亨迎娶女神”都是爆炸性新闻,但在婚礼这天,外界一片风平浪静,可见两人对保密工作有多重视。 ——毕竟不重视的话,可能会影响Bruce的公司股价。 “在那边还习惯吧?”婚礼后的party,闫菲和Bruce的女儿去跳舞了,Bruce则是和闫致聊了起来,“听说你从小在中国长大。” “是。”闫致小时候是被外婆带大的,一直到十岁才来到闫菲身边,之后还时常回中国度假,所以在那边生活没有任何不习惯。 “这些年中国人的购买力越来越强,但我们的市场规模却在不断萎缩。”Bruce感慨地说,“请一些明星做代言也没什么用。” 他口中的明星就是指蒋司这类。 包括CVV在内的众多奢侈品品牌都是时尚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为了扩大中国市场,集团曾请过不少明星做代言,但收效甚微。 加上中国本土品牌的崛起,一众奢牌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那是因为你们的设计越来越丑,别人不买单也很正常。”闫致说。 Bruce语塞了一瞬。 “不过还是要改变人们对时尚的态度。”闫致又说,“这方面我在努力。” “是,我相信你,你想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Bruce拍了拍闫致的肩,“集团的资源都任由你调动,放手去做吧。” MQ这边积压着不少工作,过完圣诞,闫致便又回到了中国。 时差还未倒过来,本想休息半天,但今早有一场比较重要的选品会,闫致还是顶着缺觉的烦躁来到了大厦上班。 电梯从地下停车场缓缓向上,惯例在一楼停下,只是和往日会涌入许多上班族不同,今天挤进电梯的全是身材魁梧的男人,外加一个身穿蓝色外套的人。 这些男人都戴着耳机,神情严肃,如果闫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便衣警察。 至于穿蓝色外套的人,那人站在门边,背对着角落里的闫致,无论闫致怎么看,那人的身型都无比眼熟,但—— 涌泉送水站? 闫致不禁怀疑了一瞬,是不是自己回了趟欧洲连中文都不认识了,但他反复看了看,那人的确是容柯,并穿着送水站的衣服。 电梯在十楼停下,容柯和便衣都出了电梯,接着在开阔的电梯间里说着什么。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闫致实在觉得奇怪,暂且放下选品会的事,在最后一刻按下了开门键。 此时所有便衣都拐进了走廊中,唯有容柯留在拐角处,探了半个脑袋出去看着便衣的行动。 闫致也不知容柯为何要躲在墙后,总之也放轻了手脚,悄声无息地走到容柯身旁,接着学他的模样探了半个脑袋出去,问:“这是在干什么?” 容柯本就神经紧张,吓了一大跳,回头见是闫致,松了一口气:“你不上班吗?” 这段时间容柯在大厦里送水,来来去去见了不少公司职员,就是还没有碰到过MQ的人。 没想到第一回碰上,就是碰上闫致。 “我上不上班不重要。”闫致说,“重点是你在做什么?” 这会儿容柯也没工夫跟闫致解释,继续探头看走廊的情况:“待会儿再说。” 这一层楼有许多家小公司,少数便衣守在这些公司门口,防止群众出来看热闹,而大部分便衣都聚集在了一扇门前,接下来便是下指令、破门、抓人,走廊顿时变得嘈杂无比,充斥着便衣的呵斥和群众的惊呼。 有人挥舞着小刀突破重围朝电梯间跑了过来,其实楼下也有警察布控,这人跑不到哪儿去,但眼看着他越来越近,容柯还是把闫致按到身后,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伸了只脚出去。 那人被容柯绊倒,飞出去好几米远,立马被追上来的便衣给按住了。 吵闹逐渐归于平静,楼里的围观群众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警察已经把十来个犯罪分子压上了警车。 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和容柯握了握手:“这半个月辛苦你了。” 容柯说:“应该的。” 那人又说:“你可以考虑下来考我们的辅警。” 容柯笑了笑:“再说吧。” 等警车远去后,容柯掏出烟盒拿了根烟出来,只是还未等他抬起手,闫致便把那根烟接了过去,一边用牙齿咬住,一边问:“你们这是在拍电影?” 容柯压根没有给烟的意思,但见闫致已经做好准备,他便还是掏出火机给他点上,接着又给自己点了一根,说:“你哪只眼睛看到导演了?” 闫致的奇怪就未减轻过,他指了指容柯身上的衣服,问:“所以你这是在做什么?” 容柯也没想要隐瞒,吐出一口烟雾说:“送水。” 回想到之前在电梯上见过的一幕,闫致深深地拧起了眉头:“你为了追人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容柯:“?” “所以你追到了吗?”闫致又问。 “谁?” “那个送水工。” “……” 容柯简直想把闫致的脑袋敲开,看看是怎么个脑回路。 他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我是在打工,没有追人。” 闫致显然没有被说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打工?” “体验生活。”容柯说。 闫致安静了下来,抽着烟打量着容柯的表情,似是在判断这话的真实性。 片刻后,他应是想明白了一些事,问:“你没戏拍的时候都在体验生活?” “嗯。”容柯说,“大半年都在。” 闫致点了点头,瞥了眼警车离去的方向,又问:“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这楼上有个制毒窝点。”容柯说,“我去送了两次水就发现了。” 这回答完全超乎闫致的意料,他还以为顶多是造假或者传销之类的,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 “所以刚才拿刀冲过来的人是毒贩?”他问道。 “是,你没发现来的警察特别多吗?”容柯说,“其实我前阵子就举报了,但一直等到掌握了确切的证据警察才来抓人。” 闫致有些难以置信:“那人说这半个月你辛苦了,你一直在配合警方行动?” “就是正常送水。”容柯说,“那些人挺警惕的。” 看着容柯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事,闫致突然发现关于容柯,或许藏在外表下的灵魂更值得了解:“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容柯耸了耸肩,“我就是个送水工而已。”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只要完全代入送水工的角色,就不会露出破绽。 手中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尽,闫致在垃圾桶上灭了烟,问:“你怎么会发现那些人在制毒?应该不会当着你的面吧。” “那当然不会。”容柯说,“我以前演过吸D人员,知道他们大概什么样。而且现在这些制毒的都不爱在小区里了,管闲事的邻居太多,他们就爱在这种看上去正规实际上鱼龙混杂的写字楼里。” 闫致沉默了一瞬,说:“你不拍戏真的可惜了。” “在拍啊,不多而已。”容柯最后抽了一口烟,把烟头摁灭,“你这么闲的吗?我还有事,先走了。” 容柯还得去送水站辞职,毕竟他刚干了举报的事,也不敢继续在这儿工作。 只是他正要转身,闫致突然叫住了他:“容柯。”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闫致。 “你想出名吗?”闫致的表情难得的认真,“我可以捧你。” 有那么一瞬间,容柯差点就要以为闫致是骑着白马的王子,要从经纪公司这座恶魔的城堡里把他解救出来了。 但违约条款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了下来,难道闫致要替他出几百万的违约金吗? 就算闫致要出,容柯也不可能同意。 ——两人非亲非故,闫致图什么? 容柯不会那么天真,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 再者,他相信闫致有资源把他捧成流量明星,但要成为第二个蒋司吗? 容柯不确定。 “捧哪儿,你手心里吗?”容柯插科打诨地敷衍过去,“别瞎操心了,做好你的杂志吧。” - 选品会延迟了将近一个小时,姗姗来迟的顾问还心不在焉。 陈雯把产品图录摊开放在会议桌上,对闫致说:“我们从品牌方送来的样衣中选出了这些搭配,您看还需要调整吗?” 另一边的闫致正在手机上看影评,容柯确实演过一个吸D人员,观众对他的评价是“查他,不像演的”。 所以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没有戏拍? “咳咳。”陈雯清了清嗓子,以引起闫致的注意力,“您看……” 闫致终于舍得放下手机,扫了一眼桌上的图片,简明扼要地说:“碎花不要,蕾丝不要,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会议室里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达成了一项共识:今天闫王心情不好,不宜开会。 “对了。”闫致又说,“让新媒体部门把开年刊的封面提前发布出去。” 作者有话说: 闫致:赶紧让老婆出名 容柯:我谢谢你 第12章 你针对我 辞了送水站的工作,容柯正好可以不用大老远去城里上班了。 难得睡了个懒觉,他去附近的菜市买了些食材,打算煮顿火锅犒劳自己,然而在回程的路上,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今天路上仍然时不时有人看他,但那些目光里都带了些迷惑,打量的时间也比平时要长一些,不再是单纯地“看到了帅哥”,更像是“那帅哥有些眼熟”。 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容柯不由加快了脚步,这时一个女生突然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容柯吗?” 容柯恍惚了一瞬,距离上一次他走在路上被人认出,快有三年了吧? 他别开视线,回了一句“不是”,接着全程低着头回到了小区里。 煮火锅的事暂且放到一边,容柯点开微博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容柯 MQ开年封# 主榜第三。 容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谁他妈干的……” 如果容柯没记错的话,MQ作为每月发刊最晚的杂志,直到当月1号才会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当期封面。 而现在还没到元旦,怎么开年封都提前发出来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主榜就没有平白无故的热搜。 如果一个艺人的词条会出现在主榜,那这词条背后大概率有推手。 正面词条,自己推的;负面词条,对家推的。 一般情况下,能登上MQ的明星是不屑于为了一个封面,就给自己买热搜的。 就拿蒋司来说,即便他登上了MQ的开年封,也不会特意给自己买个热搜,因为以他的咖位,会有些小题大做。 也就是说,专门为封面买热搜的人,只能是除了这张封面,就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业绩—— 就比如容柯。 退一步来说,也有可能是MQ为了新一年的销量,特意买了一条热搜。 但再看这词条的构成,容柯的名字在前,重点一目了然。 容柯不禁有些头疼,他就没见过哪个大咖拍了杂志封面,还要上主榜第三的。 不对,这个词条在今早登顶过,现在是已经降下来了。 心里某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容柯简直想揪着他的衣领问问:您是钱多了没处花吗? 回到关注页面,只见闫致果然转发了MQ的微博,配的文字一如既往地简练:好看么。 容柯点开他的评论区,不出意外又看到他在跟网友互动。 【闫致果然有点东西,为什么有颜的人还有才/哭泣】 -谢谢 【这是在呼吁保护海洋环境吧,竟然还能这么拍】 -没错 【我宣布容柯是我的新老婆了,谁也别跟我抢/彩虹屁】 -? -网友:想啥呢,这是闫致的新老公 -?? 无论是评论区也好,还是广场也好,网友对这次MQ的开年封一致好评,容柯的微博粉丝也开始肉眼可见地增长。 他回到消息页面,本想看看粉丝留言,却见蒋司的对话框里出现了新私信:你针对我? 消息是不久前才发的,容柯实在没明白他针对蒋司什么,便点进去看了看。 【你搬到哪儿去了?】 【我送你的项链你拿走了?】 【气消了就回来,密码还是我们的纪念日】 【……】 【你在搞什么,今天是我新剧宣发,你压我热搜?】 【你针对我?】 对话框太长,容柯还看到了之前蒋司发来的消息。 项链他是真没印象了,但避免蒋司误会,他还是得说清楚。 【项链我回去找找,找到了寄给你】 对话框里立马弹出了蒋司的新回复。 【热搜是闫致帮你买的?】 【搞不搞笑,上个破封面还去热一】 【你以为压了我就脸上有光吗?】 容柯回到热搜页面看了看,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蒋司的词条也在主榜上,是说他为了演好硬汉角色,每天训练非常辛苦。 点进去看,果然是蒋司的腹肌照,评论区里清一色的舔屏言论。 容柯没想再搭理蒋司,但他一点到消息页面,就看到对话框里弹出了新私信。 【你那美人鱼拍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你想拍的吗?】 【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不要为了针对我就去走歪路】 容柯皱起眉头,飞速打下了一堆骂人的话,但想到自己回一句,蒋司要回十句,到时候脏的是自己的眼睛,他还是忍了下来,不再去看微博。 早饭还没吃,肚子早就饿了。 容柯暂且放下手机,开始处理买回来的食材,但他实在很难专心。 他原本没想引起这么多注意,正常来说,拍个封面也不至于上主榜热搜,但某个“热心群众”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目前看来,他是不方便再出去打工了,但要多拍戏的话,公司那边又不好糊弄…… 刚想到这里,容柯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庄康。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容柯在围裙上擦干净手,有些抗拒地接了起来:“庄姐。” “MQ那边怎么会用我否了的照片?”庄康开门见山地问。 “我的意思。”容柯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容柯。”庄康的声音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出风头对你没好处?” “邹总都快把你忘了,你现在是又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容柯没吭声。 “你如果想红,最快的方法是跟邹总道歉,而不是在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庄康语重心长地继续说,“这些年你也背着公司拍了好几部戏,公司都没有追究。但如果你还这样,那就很难说了。” 容柯抿了抿嘴唇,低声道:“至于吗。” “什么?” “一个封面而已,至于吗?” 电话那头的庄康又沉默了一下,说:“我是为你好。” “我也是公司艺人。”容柯语气隐忍,“怎么搞得好像我是仇人一样?” “你当初就不该把那盘菜扣在邹总头上。”庄康冷静地说,“你也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三年了,还不够吗?”容柯深吸了一口气,濒临爆发的边缘,“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要这么惩罚我?” 庄康没再接话,估计也是知道容柯情绪上头,不适合再继续说下去。 容柯自知失态,拿远手机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气,接着再把手机放回耳边,开口时语气已经平复下来:“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你的粉丝给你寄了一些礼物。”庄康说,“我让人送蒋司那儿去了,你们最好再聊一聊。” 容柯的粉丝寥寥无几,会给他寄礼物的就只有微博的那几个铁粉。 如果是其他东西落在了蒋司那儿,容柯宁愿丢了也懒得去拿,但粉丝礼物他是绝对不可能丢的。 很显然庄康也是了解他的性子,故意把东西送到了蒋司那儿。 容柯回复了一句“知道了”,接着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裤兜时,容柯犹豫了一瞬,趁着手上是干净的,他点开了微信。 只见好些拍戏认识的演员都给他发来了消息,有的调侃平时完全看不出来他跟时尚沾边,有的说自己在面试一部奇幻剧问他要不要去,总之所有人都恭喜他登上了这么有含金量的封面。 这么看来,他上MQ的开年封,最不高兴的反而是他身边曾经最亲密的人。 容柯一一回复这些消息,接着点开了闫致的对话框——这是他点开微信的初衷。 他开始组织语言,想问问闫致之前说过的关于捧人的事,但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他愣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要不还是算了吧? 闫致多半也是心血来潮,而且仔细一想,容柯也没有做好准备去跟经纪公司厮杀。 这时,屏幕上方突然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容柯等了一会儿,对话框里果然弹出了新消息。 【闫致:原来容闫永驻是你在上面的意思吗?】 容柯差点想摔手机了。 他噼里啪啦地回复:【这是重点吗??】 【闫致:怎么不是了】 【容柯:你给我买热搜了?】 【闫致:对】 【容柯:……我谢谢你】 【闫致:不客气^_^】 还是算了。容柯坚定了想法。 这位王子殿下也太不靠谱了。 第13章 我想红了 容柯只在热搜上待了不到一天,但他的微博粉丝每天都在增长。 从和闫致互关算起,他已经涨了十万粉,尽管总数仍然不多,但这些粉丝都很活跃,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催他更新动态。 容柯欠缺营业经验,也不知该发些什么好,干脆在跨年这天晚上发了句“新年快乐”,结果不出十分钟便有了上千条评论。 【第一,老公新年快乐/亲亲】 【祝老公新的一年事业蒸蒸日上大红大紫/拜年】 【老公多发点照片,求求了】 评论区里有不少人都在求照片,容柯着实没有存货,于是随便挑了一条回复:没有照片…… 后台立马刷新了一条消息提示: 【闫致:回复@容柯:来我这里,我给你拍】 下一秒,CP粉就跟过大年似的,在这条评论下疯狂刷屏。 对于闫致的骚操作,容柯已经习以为常,他切换到微信,给闫致发了条消息过去。 【容柯:能别在微博上瞎互动吗?】 【闫致:我乐意:)】 【闫致:你元旦怎么过?】 容柯心说难道还真去找你拍照片吗,糊弄道:【工作】 作为一个大闲人,容柯自然是没有工作的。 但他知道在元旦这样的节假日,蒋司八成有活动要出席,因此这天早上他来到了天玺云湾。 物业还留有他的车牌,进入小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熟门熟路地停好车,输入密码进入蒋司家里,当看到玄关处乱七八糟地摆着几双鞋时,容柯当即意识到,可能没有挑对时间。 不过来都来了,也没有走的道理,并且这个时间点蒋司应该还在睡觉,于是容柯放轻了脚步走进客厅,接着就见一个身穿宽大的白衬衫、光着两条腿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是柳青。 他正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一页纸,狐疑地看着容柯:“你是?” 下一秒,他应是认了出来,皱眉道:“容柯?” 容柯自然没有接话,他瞥了眼茶几,只见上面摆放着一些小礼物和信件,应该就是他粉丝寄给他的东西。 不过这时候他也反应过来,柳青手里拿着的那页纸是什么。 “你的粉丝好搞笑啊。”柳青晃了晃手里的信纸,“她们还以为你接了MQ的封面就要走红了呢。” ——他拆了容柯的粉丝来信。 容柯眼色沉了沉,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沙发边。 柳青眉头一挑,还以为容柯要抢信,故意手腕一扭,把信拿远,却不料容柯要拿的是他手中还有些烫的咖啡杯,未等他反应过来,他便被咖啡泼了一脸,接着“嘭”的一声,咖啡杯在他脚边摔了个粉碎。 “我允许你看了吗?”容柯冷声道。 柳青懵了一瞬,随即怒火中烧地站起身:“操!你干什么?!” 卧室门被人打开,蒋司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半梦半醒地寻找着噪声来源,而当他看清容柯时,他的表情立马清醒:“你回来了?” “他拿咖啡泼我!”柳青一副气得想要撕人的模样,“你前任到底怎么回事?说动手就动手,这么没素质!” 蒋司迅速来到沙发边,看了看满地的狼藉,问容柯道:“你泼他了?” 他显然没想得到回答,转头又对柳青说:“你先别气,你今天不是有通告吗?你先走吧,这边我来处理。” “走?”柳青气笑了,把手里的信纸撕了个粉碎,接着往后拢了拢被咖啡打湿的刘海,指着厨房说,“你去给我接杯咖啡,滚烫的,我要泼回来!” 看着地上的碎纸,容柯轻笑了一声,主动走到厨房,拿起还剩下半壶的咖啡,然后一步步折返回来朝柳青走去。 他一句话也没说,但眼神中的冷意犹如寒冬腊月,柳青不由往蒋司身后躲了躲,问:“他要做什么?” “好了,容柯。”蒋司赶忙上前拦下容柯,回头对柳青说,“我代他跟你道歉,你先走,别回头脸上挂了彩影响工作。” 这话成功说服了柳青,他显然也不想跟一个“疯子”硬碰硬,骂了句“晦气”,指着容柯说:“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屋子里终于清净了下来,容柯蹲下身,一点点捡起被撕碎的信纸,而蒋司就站在旁边,自顾自地解释道:“你不是晾了我一个多月吗?昨晚跨年我跟柳青都喝多了,就把他带回来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为了我对他这么狠……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只跟他逢场作戏……” “蒋司。”容柯把信纸装回了信封里,表情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蒋司微微一怔,随即皱起眉头,似是意识到苗头不对。 “我跟闫致是为了气你、我上热搜是为了针对你、我泼柳青也是为了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地球不是围着你转的?” 蒋司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在我这里是nobody,nobody的意思你不懂吗?”容柯说,“你做什么我都不在意,我今天过来就是拿我的东西而已,还有你送我的项链,之前是不小心带走了。” 说到这里,容柯从衣兜中掏出一条项链,随手往地上一扔:“这样你懂了吗?怎么分个手这么费劲。” 容柯拿上茶几上的礼物正准备离开,却听蒋司压抑着怒火,低声说:“是因为闫致吗?” 怒火转瞬间便无法抑制,他猛地放开了音量,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好歹只是肉体出轨,你是肉体和精神双出轨,谁更恶劣?!” 容柯抽了抽嘴角:“你真是没救了。” “我从头到尾都对你一心一意,你呢?见到帅哥就心猿意马,闫致除了身材比我好点,其他哪里比得过我?时尚圈混得再好又怎样?微博粉丝还不是没我十分之一!” 微博粉丝? 容柯蹙起眉头:“有病吧你。” “你就算要为了别人跟我分手,也不可以是闫致。我他妈哪里惹到他了,平白无故撤我封面?CVV也是有病,把我跟他安排在一起走秀,我又不是专业模特,谁他妈走得过他?” 听到这儿,容柯突然明白过来,敢情蒋司对分手的事这么大反应,竟然是因为闫致。 虽然他嘴上逞强,说闫致比不过他,但显然他非常介意被人拿来跟闫致作对比,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当他误以为容柯出轨闫致时,才会如此破防。 也就是说,如果容柯只是单纯跟他分手,他的反应会是“错过我是你的损失”,根本不会这么不甘心。 反倒是误以为又被闫致比了下去,他才会死活不肯放手。 “还有你。”把闫致骂了一通,蒋司又把矛头对准了容柯,“你糊成这样,哪儿来的脸甩我?看看你这些粉丝礼物,什么破玩偶这么寒碜,你还当宝贝似的,可不可笑?” 不得不承认,当蒋司骂闫致时,容柯内心毫无波澜,但他无法忍受蒋司骂他的粉丝。 他握紧了拳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寒碜!一辈子打工的命,活该粉丝也这么穷酸。” 容柯的拳头已经要挥出去了,然而就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氛围。 蒋司没好气地问:“谁啊?” 外面没人接话,但门铃又响了好几声,足以听出门外的人有多烦躁。 容柯突然想起,既然他能听到闫致在楼上放歌剧,说明闫致应该也能听到蒋司在楼下大吵大闹。 他走到玄关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了一脸不爽的闫致。 “吵到你了?”容柯问。 “你到底会不会吵架?”闫致皱眉道,“怎么全是他在嚷嚷。” 容柯:“……”敢情您不爽的点在这里吗? “闫致?”蒋司难以置信地看着穿着睡衣的闫致,问,“你住这里?” 下一瞬间,他猛然看向容柯:“搞了半天你搬他家里去了??” 闫致自然懒得搭理蒋司,看着容柯说:“你说完了吗?我领带找不到了。” “你领带……”容柯想说我怎么知道在哪儿,但他立马明白过来是蒋司的话给了闫致灵感,八卦判官又要出手了,他便改口道,“……昨晚绑你手上了,你去床头找找。” 闫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显然是没想到容柯会接戏接得如此自然,还又加了许多内容。 他说道:“我没找到,你帮我找。” 说这话时,他眉宇间闪过一丝苦恼,像是在责怪自己台词功底不够,没能把这出戏演得更精彩。 “好,容柯,算你狠。”蒋司冷冷地盯着容柯,“我们分手,但我说清楚,是我甩了你,不是你甩了我。” “谁跟你争这个。”终于甩开了这牛皮糖,容柯一刻也不想多留,带上自己粉丝的礼物,啪地关上了大门。 电梯就停在六楼,容柯走到了电梯前,却没有按键,而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熊玩偶。 玩偶没有包装袋,小熊的脸上沾了些咖啡,他拿手擦了擦,没能擦掉。 半晌后,他吐出一口气,抬起视线看着电梯说:“闫致。” 电梯门是镜面材质,闫致也看向了容柯:“嗯?” “我想红了。”容柯说,“你要怎么捧我?” “捧在手心里?”闫致扬了扬唇角,语气不怎么正经,“你觉得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把你含在嘴里。” 容柯挑了挑眉,神情古怪。 “呃。”某人掉线的中文系统终于复位,“我的意思是,不是有句俗话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就是类比而已。” 容柯笑了笑,一早上的坏心情烟消云散。 他按下了电梯按钮,说:“你中文很好。” 电梯门朝两侧打开,容柯正要走进去,却被闫致拉住了胳膊。 “去我那儿吃个早餐?”闫致说,“顺便聊聊工作。” 容柯说“好”。 第14章 约法三章 闫致家是现代法式风格,轻装修,重装饰,整体以橘调为主,看上去明快又张扬。 屋子里地暖开得很足,容柯换上拖鞋,脱下外套,想着闫致准备早餐应该需要一些时间,他便问道:“你家有胶带吗?” 被撕碎的信纸上还沾了咖啡,如果不尽早处理,怕是字迹会越来越模糊。 闫致从电视柜里找出透明胶带递给容柯:“要帮忙吗?” “不用。”容柯说,“你准备早餐就好。” 五分钟后。 坐在地毯上的容柯看着摆在茶几上的一杯咖啡和两片吐司,沉默了一瞬,问:“这就是你所谓的‘早餐’?” 他想象中王子殿下的早餐应当会非常丰盛,健康的碳水和蛋白质必不可少,营养丰富的水果是锦上添花,再不济也应该有一个鸡蛋,结果竟然如此简陋。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你要来。”闫致坐在茶几对面,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 “……是你邀请我上来的,谢谢。” “好拼吗?”闫致转移了话题。 信纸被撕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拼起来颇为费力。 想着信的内容也不是什么机密,比起自己费劲拼半天,还不如让闫致帮忙,容柯便道:“你帮我找找中间缺的这一块。” 两个人拼起来速度快了不少,不出十分钟,信纸便被完全复原。 这是容柯熟识的一个粉丝寄来的手写信,大意是很高兴看到容柯被更多人看见,但自己很快就要去实习,以后没有那么多时间关注容柯了,希望他今后能够越来越好。 闫致没有刻意去看信的内容,但拼的过程中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只言片语,他咬着吐司问:“你还资助粉丝上学?” “就这一个。”容柯把信纸叠起来放回信封里,“她高三毕业没钱上大学,打算出去打工,我让她把书读完,就资助了她第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后面她打工把钱都还给我了,现在应该准备找工作了。” 闫致看着容柯,缓缓咽下口中的食物,说:“你对粉丝这么好?” “没有人就应该平白无故喜欢你,能回馈一点是一点吧。”容柯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闫致问,“所以你为什么心血来潮要捧我?别说你是见义勇为。” 闫致没有接话,在手机上点开一个商品购物页面,推到了容柯面前。 那是顶奢品牌BEJ的珍珠发夹,正是容柯在MQ封面上戴的那个。他之前没做过了解,没想到这发夹竟然要卖二十多万。 “……售罄?” “对,卖光了。”闫致收回手机,又说,“今年MQ一月刊的销量翻了一倍,全年订阅量也增长了20%,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数据。” “原来如此。”容柯当然不会以为这些都是他的功劳,很显然闫致发挥的作用更大。 但闫致似乎并不这么想。 “没有你我也不会迸发这样的灵感。”闫致说,“我相信你有无限的潜力。” 容柯咬了一口吐司,说起了一个现实的问题:“但我经纪公司是不会放过我的。” “解约的事情好说,大不了我去谈。”闫致起身,去拿了纸笔回来,“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合作。” 氛围一下严肃了起来,容柯放下吐司,扯过纸巾擦了擦手和嘴,说:“你说。” “我知道你想拍戏,我可以给你带来曝光,但没法让你带资进组。”闫致转着笔说,“能接到什么样的戏,要看你自己的实力。” “好。”容柯说。 带资进组意味着资源置换,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而容柯只想单纯地拍戏。 闫致的意思显然是不会干涉他,这样再好不过。 “随着你知名度上升,我会给你最好的时尚资源,包括代言、红毯等等,但穿衣打扮这方面你必须听我的,不准质疑我的审美。” “嗯。”容柯自认还没那个实力质疑闫致,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 “如果我们产生分歧怎么办?” “猜拳。” “……合理。” “那分成呢?”容柯又问。 “我不缺钱。” “……哦。” 闫致按下笔尖,开始在白纸上写字: 约法三章 一、在演艺事业上,闫致不干涉容柯的决定。 二、在演艺事业以外的事情上,容柯听从闫致的安排。 三、若双方产生分歧,通过猜拳决定。 写完,闫致又在最后一条补充了几个字:三局两胜。 容柯:“……”严谨。 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姓名后,闫致调转纸张,推到了容柯面前。 直到这时容柯才直观地看到闫致的字体,遒劲有力,笔锋凌厉,比容柯的字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所以这是个假洋鬼子吧? 签名前,容柯指着第二条说:“‘演艺事业以外的事情,是不是太宽泛了?” “会吗?”闫致说,“我都没收你钱了。” 行吧。 连违约条款都没有,容柯签了也不会吃亏。 他在闫致的名字下签上自己的姓名,说:“可以了。” 看着闫致把约法三章贴到了冰箱上,容柯又开始怀疑这人到底靠不靠谱。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他的处境已经不能更坏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好了。”闫致回到客厅,上下打量了一下容柯,说,“先来我衣帽间。” 容柯跟了过去:“干吗?” 闫致从眼花缭乱的衣柜中挑出了一件V领衫,在容柯身上比划了下,说:“换上这件,我给你拍几张,你先拿去微博营业。” 容柯:“……你还记着这事啊。” “当然。”闫致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我做任何工作都不会敷衍。” 看着闫致这么认真,容柯也不好推脱。他双手交叉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摆,正准备脱下来时,却见闫致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动作一顿,问:“你不回避一下吗?” 闫致歪起头来,态度坦坦荡荡:“你现在是我的艺人,有什么可回避的?” 也是。 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容柯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袖,而就在他准备穿上那件V领衫时,闫致突然说了一声“停”。 他停下动作,转过上半身看向闫致,只见闫致的视线正赤果裸地停在自己的腰上。 “露内裤也是一种潮流,但如果你真的想露,最好不要穿白色,会看起来……”闫致看着容柯的腰,似在斟酌用词,“有点色。” 容柯赶紧往上提了提自己宽松的牛仔裤:“我他妈没想露。” 说是拍几张,结果闫致又是拿着他的哈苏拍得停不下来。 容柯已经记不清换了几套衣服,到后面换裤子也懒得避讳闫致了。 临近中午,闫致终于放下了相机,对容柯说:“我要处理会儿照片,你要不先看会儿电视?” 容柯早就拍饿了,看了看时间,说:“我去买菜。” “你做饭?”闫致问。 “不然你做?” 闫致笑了笑,说:“我等你。” 容柯随便做了几个家常菜,等饭菜都端上餐桌时,闫致也差不多选好了九张照片。 这些照片基本都是在客厅和阳台拍的,主打随性和惬意,和上次在渡轮上拍的复古大片完全是不同风格。 闫致一边把照片发给容柯,一边安排道:“V领衫放中间,这张应该是视线焦点。” 容柯也搞不懂为什么这张是焦点,也怕自己弄错,索性把手机递给了闫致:“你来发吧。” 说完,他又补充道:“不要发任何文字,只发照片就可以了。” 闫致比了个“OK”的手势。 营业任务完成,闫致把手机还给了容柯,接着尝了尝面前的小炒黄牛肉。 筷子才刚放进嘴里,他就睁了睁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容柯:“怎么这么好吃?” “我在餐馆学过。”容柯说。 “你是不是打过很多工?”闫致说,“也太有意思了。” 夹菜的手一顿,容柯突然想起,蒋司对他打工的态度是嫌弃,而闫致是觉得有趣。 他不由打开了话匣:“大街上能见到的职业我基本都体验过,送外卖、当保安……哦对,我还学过脱衣舞,蒙着脸跳那种,结果刚跳了两天酒吧就被查了。” “脱衣舞?”闫致的双眼亮了亮,“我要看。” 这位王子殿下说得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让容柯产生了给王子跳脱衣舞是应该的错觉。 “我有病啊?”容柯说,“谁他妈没事跑别人家里跳脱衣舞?” 听到容柯骂人,闫致笑得不行,倒是没再提跳舞这茬。 吃过午饭后,容柯把碗筷一并扔进了洗碗机,接着才拿出手机看微博评论。 结果这一看,他又是两眼一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客厅,问闫致道:“那件V领衫你穿过??” 他就说这衣服总感觉有些眼熟,敢情是闫致入驻微博那天,发自我介绍视频里穿的那件。 这会儿CP粉已经在开香槟了,评论区一眼看去全是两人的代号。 【靠,老公真去找老婆拍照了,太宠我们了呜呜呜】 【我没看错吧,他们是穿情侣衫了吗?】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沙发有点眼熟,老婆第一条视频就是坐这沙发吧】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老公这衣服就是老婆的】 【容闫永驻szd!!!】 “怎么了,你不喜欢我穿过的衣服吗?”闫致说,“下午带你去买新的。” “这是重点吗?”容柯头疼得不行,“敢情你说给我曝光就是带我炒CP?” “我让你在外面做老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闫致的眼神颇为真诚,“你在外面的风评只有十五分钟,你知不知道我做出了多大牺牲?” “谁他妈十五分钟了……”容柯简直想把闫致揪到床上,让他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只有十五分钟。 算了算了,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容柯宽慰自己,闫致的骚操作也不是第一回了,上了贼船也只能跟贼走。 今后和这位事儿精王子相处的时间还很长,一定要学会心平气和。 第15章 我想解约 节后,容柯约了庄康面谈,也没说具体事由,只说随便聊聊未来发展。 庄康显然不觉得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并没有专门抽出时间,只让容柯趁她在办公室的时候去找她就行。 这天上午,容柯回到了经纪公司。 他所签约的这家公司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拥有数千平的办公室。 一楼的架空层里挂满了公司艺人的实绩图,其中最显眼的当属蒋司,什么微博名人话题度TOP1、亚洲最帅男星TOP5、首位被CVV邀请去时装周走秀的男艺人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title占了半面墙。 容柯只瞥了一眼就走进了电梯里,这时电梯外突然来了一大堆人,走在中间的是五个酷酷的女生,如果容柯没认错的话,这是公司力捧的女团,最近人气格外高。 她们的助理、造型师等人一齐挤进电梯里,偏偏最后一个人超载,电梯发出了刺耳的警示音。 那人看向站在门边、正帮他们按着开门键的容柯,说:“你先下来,我们赶着去开会。” 容柯:“……” 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容柯感慨自己的脾气还是太好了。 倒不是他怕事,惹不起这些人,只是觉得教育人是别人父母的事,他也懒得去当人爸妈。 再者,他对娱乐圈里这些风气早就习以为常了。 千百年来,人们努力让阶级消失在表面,但仍有两个地方的阶级概念尤为明显,一个是监狱,一个就是娱乐圈。 来到庄康的办公室时,她正在翻阅一沓厚厚的简历,一眼望去,照片上全是帅哥美女。 想当初,容柯和蒋司也是这样被她看上的。 见容柯进来,她手上动作未停,视线也仍停留在简历上:“找我什么事?” 容柯来到庄康对面坐下,语气平平地开口道:“我想解约。” 翻页的声音停了下来,庄康抬眼看了看容柯,见他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这才把手中的简历放到了一边。 “你跟蒋司聊过了吗?”她问。 最先知道容柯和蒋司恋情的人就是庄康。 她没有要求两人分手,只说这事不能曝光。容柯也一直安安分分,做蒋司的秘密男友。 “我们已经分手了,也不可能再复合。”容柯说。 庄康十指交握,放在嘴边沉吟了片刻,接着去档案柜里翻出一份合同,摊开放到容柯面前,问:“你看过违约条款了吗?” “看过千百遍了。”容柯瞥了一眼,说,“我要解约,就要付五百万违约金。” “所以你确定要解约吗?”庄康后仰靠在椅背上,环抱起双臂看着容柯,“我最近注意到你和闫致的一些互动,你们的情侣衫上了文娱榜热搜,他还关注了你们的CP超话,是吗?” 容柯:“……” 什么时候他们连CP超话都有了? 他表面仍然波澜不惊:“他做什么我管不着。” “是他鼓励你的吧。”庄康说,“容我提醒你一句,这位太子爷是来内娱玩的,你确定要把你的前程跟他绑在一起吗?” “跟他没关系,你知道我很早就想解约。”容柯说,“或者你给我一个我应该留下来的理由。” 庄康用食指敲了敲桌上的合同,问:“这五百万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容柯点开相册,把手机递到了庄康面前。 “这是什……”话还未说完,庄康便猛然蹙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容柯给庄康看的无非是他和蒋司的聊天截图,有两人热恋时期的甜言蜜语,也有最近蒋司在私信里的破口大骂。 ——一旦这些内容曝光,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庄康不会不明白,容柯一直安安分分,一是他性格使然,二是蒋司占了很大因素。 正是考虑到男友的事业,容柯才如此低调,而蒋司也得以平平稳稳发展到今天。 因此当两人的感情出现问题时,庄康第一要务就是让两人和好,并且特意叮嘱过蒋司,要好好把这事解决。 但从这些私信的内容来看,蒋司似乎习惯了容柯对他的包容,压根没想过容柯会转头拿这些聊天记录当作要挟公司的武器。 直到这时,庄康才意识到问题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因为蒋司这根风筝线已经断了。 “这些内容我都有备份,你也不用动什么手脚。”容柯说,“另外我跟他也拍过一些vlog,视频、图文要什么有什么,总之能证明是他出轨柳青。” 庄康把手机还给了容柯,沉默了片刻,说:“你这样也会影响到你自己。” “为了红起来,踩男友上位,这样的舆论风向很好带。” “但也可以坐实蒋司是个渣男。”容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大不了两败俱伤。” 其实这是容柯最不想要的结果。 他见识过舆论是多么容易被操控,无论这场仗他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多多少少都会受到负面影响。 说不定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被人提起,都会带上“蒋司前男友”的标签,而他已经不想再和蒋司扯上任何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至少在庄康面前,他的无所谓还是表演得天衣无缝。 “我知道了。”庄康难得成了无话可说的那一方,“这件事最终还是要邹总决定,他已经提前去了海外过年,等年后再说吧。” 从公司出来,容柯点开微博看了看,闫致竟然还真的关注了两人的CP超话。 并且两分钟前还在浏览。 他发了条微信过去:【你是住在微博了吗?】 闫致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 “聊得怎么样?”闫致问。 “看我经纪人的态度,似乎有戏。”容柯慢悠悠地朝停车场走去,“但我就怕邹玮一直拖,我也不想真的去曝光自己的隐私。” “最好还是各退一步,和平解决。”闫致想了想,说,“后续的就交给我吧。” “你行吗?”容柯忍不住问。 也不知为何,容柯就总觉得这位王子不靠谱。别到头来直接花钱解决,让经纪公司白赚五百万违约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你觉得我不行?” “我是真的没法再拖下去了。”容柯抬头望着天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庄康说邹玮年后才回来,离过年还有那么长时间,我只能闲着……” “谁说你要闲着了?”闫致打断了容柯,“下周SPL有一场高定秀,你跟我一起去看秀。” SPL容柯听说过,也是顶奢品牌之一。 他脚步一顿:“在哪儿?” 闫致说:“巴黎。” 容柯:“……” “上次你去时装周不是偷偷摸摸去的吗?”闫致说,“这次你正大光明跟我去。” 等待解约的这段时间,容柯确实没别的事做。就算不去看秀,他也只能在家里闲着。 他重新迈动双腿:“包机票住宿吗?” 容柯搬去的郊区和机场完全是两个反向,单边路程接近一百公里。 但如果从天玺云湾出发,路程能缩短将近一半,闫致便让容柯提前一晚去他家,两人明早一起去机场。 容柯只带了一个小型的登机箱,简单装了些洗漱用品——因为闫致说穿他的衣服,反观闫致,两个三十寸的大行李箱摊在客厅,当容柯来到他家时,他还没决定要带哪些衣服去。 “不是只去三天吗?”容柯暂且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到一旁,开始收拾扔在沙发上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除了SPL的高定秀,还有一些品牌的早春秀可以看。”闫致又从衣帽间里拿了一堆衣服出来,一些pass掉的扔到沙发上,一些选中的扔到行李箱里,“你不可能穿同样的衣服去两场秀,并且品牌和品牌之间也有讲究,要想穿得出彩,就要多花些心思。” 容柯从不质疑闫致的专业性。 他一边叠衣服,一边问道:“应该也没什么人关注我吧。” 说“没什么人”都是委婉了,其实容柯想说的是“没人”。 “出了酒店,每一秒都是战场,不管有没有人关注,你都必须全副武装。”闫致拿起一个墨镜,自顾自地戴到容柯脸上,接着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墨镜放进行李箱里,“再说,你跟我去看秀,你觉得会没人关注?” 也是。 容柯继续给闫致收拾行李。 最后两个大箱子装得满满当当,容柯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再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可以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 毕竟在楼下住过一段时间,容柯对房子的户型很是熟悉。 他去客卫洗漱好,换上了睡衣,接着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客卧,然而当他推开门时,却见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垫。 正常。 容柯心想,他怎么会指望王子殿下给他铺好床呢? 他回到客厅,问闫致道:“你家的被子和床单放在哪儿?” “嗯?”闫致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处理邮件,他抬头看向容柯,神色如常,“我家只有一床被子。” 容柯:“?” 那你他妈叫我过来? 作者有话说: 容宝一直是0,酷0,不介意谁上谁下 然后他以为闫宝是美0,后面会以为自己要为爱做1,结果闫宝掏出来比他都大 第16章 好奇宝宝 这个时间点大型超市都已关门,就算想买被子也来不及了。难道真的要跟闫致睡一张床? “你在想什么?”闫致歪起脑袋,看着杵在原地的容柯,“你放心,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就算睡一起,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容柯来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看着镜子开始思考一个让他困惑已久的问题—— 闫致到底是0还是1? 从身高来看,闫致将近1米9,简直1到不行,但谁规定个子高的人就不能做0?这不是剥夺了别人躺平享受的权利吗? 再看外貌,闫致美得性别模糊,单看刻板印象,这样的人似乎做0更多。 最后再说性格,闫致有需要人伺候的王子病,似乎很符合娇0的特征。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还是需要深入分析才行。 从闫致的视角来看,如果这是一场“狼0杀”,那柳青绝对是“明0”,摆在明面上的0。 这样蒋司的身份就很明显了,他是“铁1”,板上钉钉的1,由此可以推断出容柯的身份——潜伏的0。 所以闫致是知道容柯是0的,但他还对容柯如此没边界感,容柯只能想到一种符合正常人思维的可能性—— 闫致也是0。 两人是姐妹。 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容柯都没发现的事,CP粉竟然早就发现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容柯的心理负担顿时烟消云散。 怪不得闫致说就算睡一起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两个姐妹盖上被子除了聊天还能做什么呢? 等容柯整理好思绪来到主卧时,闫致已经睡下了,屋子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闫致的睡相很老实,规规矩矩地平躺着,长长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乖巧得像个天使。 ——这不是引人犯罪吗?也太心大了。 容柯摇头叹了叹气,在闫致身边躺下,说了声“晚安”,接着关掉了床头灯。 第二天容柯是被热醒的,某人的乖巧就如昙花一现,明明睡下时是平躺的,现在却手脚都缠在容柯身上。 适时闹铃响起,容柯关掉铃声,推了推闫致的肩:“起床了。” 又推了好几下,闫致才不爽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问:“几点了?” “七点。”容柯说,“收拾收拾出发了。” 正准备翻身下床,容柯的余光突然瞥见闫致的睫毛掉了一根在脸颊上。 想着不过是顺手的事,他抬起胳膊,打算用拇指和食指把那根睫毛夹掉,结果夹了几下,那根睫毛仍沾在闫致脸上。 他干脆改为捧着闫致的侧脸,嘴唇凑近,吹走了那根睫毛。 闫致有点懵:“你做什么?” “你脸上有睫毛。”容柯翻身下床。 “哦。”闫致仍有些莫名其妙,“我还以为你想给我一个早安吻。” 容柯已经准备离开主卧了,想到闫致昨晚那么不设防的模样,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闫致,语重心长地提醒道:“漂亮的男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闫致:“?” 两人的身高只差几厘米,加上身型相仿,闫致的衣服穿在容柯身上并不会不合身。 换上同色系长风衣,戴上墨镜和围巾,尽管两人的脸都没怎么露出来,但光是氛围感就足以引人注目。 和上次去海岛拍封面不同,这次是私人行程,闫致带容柯走的是机场贵宾通道,虽然遇到的人少,但仍有人议论纷纷,猜测两人是谁。 “我还不如就穿我自己的衣服。”容柯将围巾拉至下巴,喝了一口咖啡,“这样还没那么显眼。” 回想起之前和蒋司出行,容柯永远是最低调的那个,简单的白T加长裤,再戴个防疫的蓝色口罩,谁也不会对他过多关注。 “你以为我让你戴墨镜是为了不显眼吗?”闫致咬着精致的糕点问。 “不然呢?”容柯问。 “因为帅。” “……哦。” 飞机落地时是当地时间下午,容柯有些疲,本想到酒店补眠,结果刚进入套房房间,闫致便已经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另一套衣服,对容柯说:“待会儿CVV也有一场秀,你穿这套去。” 衣服是CVV的,有属于品牌的标志性设计元素,银色链条看上去无比张扬。 容柯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问:“那你穿什么?” “我得回家一趟,今晚就不陪你了。”闫致说,“你看完了秀可以四处转转,街上有很多媒体的摄影师,要拍你的话不要拒绝。” 容柯这时候才想起来,欧洲是闫致的大本营,与其说是出差,不如说是回家。 想着要自己一个人行动,容柯有些心里没底:“我真的可以随便转?” 上次来巴黎行程很赶,容柯又得保持低调,就连传说中的塞纳河畔左岸都没去。如果可以,他巴不得来次citywalk,至少也不虚此行。 “当然可以。”闫致说,“就把这里当你的后花园。” 自己家就在巴黎,来这边看秀没有不回家的道理。 Bruce也知道闫致要回来,提前推掉了应酬,在家里安排了一场小型晚宴。 一众身着华服的人坐在长桌边,在Bruce说过祝酒辞后,大家都开始聊起了天。闫致也放下手中的香槟,对身穿高定礼服的闫菲说:“我只是回来吃个饭而已,搞得那么隆重。” “听说BEJ的新珠宝卖得不错,Bruce很高兴。”闫菲说。 “确实不错。”想到这里,闫致掏出手机,给容柯发了条微信过去。 【闫致:进去秀场了吗?】 【容柯:被保安拦住了,说我没有邀请函】 闫致皱了皱眉,立马从餐桌旁站了起来,不过这时对话框里又弹了条新消息出来。 【容柯:后面等了十多分钟,有人把我带进来了】 【闫致:我打过招呼】 【容柯:嗯】 【容柯:图片.jpg】 【容柯:我坐在这里,离T台好近】 闫致重新在餐桌旁坐下,闫菲问:“怎么了?” “没事。”闫致放下了手机,说,“我最近找了个新工作。” 闫菲并不意外:“你又在搞什么?” “艺人经纪人。”闫致的嘴角微微扬起,“怎么样,有意思吧?” “你真是。”闫菲埋怨道,“时尚圈的职业都体验完了,现在又去涉足娱乐圈吗?” “两个圈子也没有差别很大。”闫致说,“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和闫菲聊着天,微信里时不时就会发来新消息。 【容柯:图片.jpg】 【容柯:埃菲尔铁塔,近看这么高】 【容柯:图片.jpg】 【容柯:凯旋门,有点壮观】 【容柯:图片.jpg】 【容柯: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你喝过吗】 用餐期间,闫致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闫菲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你在跟谁聊天?” “一个好奇宝宝。”闫致的眼角噙着笑。 他突然有点后悔没抽时间陪容柯去逛街了。 等晚宴结束后,闫致没有在家里留宿,而是回到了酒店里。 此时夜已深,街上聚集的媒体都已散去,巴黎像是褪去了华丽的衣着,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刷卡,推开套房的门,闫致才刚走进客厅,就见容柯正站在桌子边喝水,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白色内裤。 “你怎么,”他眯了眯眼,视线落在那被白布包裹的浑圆上,“没穿衣服?” “太热了。”容柯说,“看不懂那空调面板怎么操作。” 他喝水喝得急,水珠从他的嘴角滑下,被他胡乱地用手背擦掉。 也不知是不是闫致的错觉,他总觉得容柯和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露半条内裤边都急急忙忙挡上,现在却毫不避讳地穿着内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我有没有让你,”闫致歪起脑袋,打量着那隐藏在布料下的曲线,“不要穿白色?” “白色怎么了?”容柯不明所以,“很土吗?” 不是,是很色。 闫致暂且移开视线,问:“有遇到媒体拍你吗?” “有遇到几个国内的自媒体。”容柯说,“不过他们好像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是瞎拍。” “嗯,明天带你去SPL的高定秀,他们都会知道你是谁。” 容柯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怎么没在家里睡?” 闫致说:“回来陪你。” “倒也不用,我又不像你。”容柯说。 闫致不解:“我怎么了?” “路痴。”以及需要人伺候的王子。 后半句话容柯没说,只道:“我今天在巴黎转了一大圈也没有走丢。”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钱包也没丢。” “但我觉得你的安全意识有待加强。”闫致走到容柯面前,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胸口,“男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容柯听懂了闫致的意思,觉得有些好笑,他用手背随意地拍了下闫致的胸口,说:“跟你不用。” 看着容柯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后,闫致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什么叫跟我不用?” 怎么回事。 好像有点暧昧了。 第17章 容柯蹭秀 容柯还以为SPL的高定秀也需要穿闫致的衣服去,结果品牌方会给看秀的宾客提供衣服,只是需要提前去店里挑选。 出发前,容柯率先穿戴整齐,他拿起闫致的香水——就连穿哪款香王子也要管,习惯性地在手腕处喷了两下,不料这款花香型的香水前调甚浓,一股猛烈的香味直冲鼻腔。 “闫致。”容柯一边将手腕上的香水涂抹在耳后,一边走向正在镜子前整理衣襟的某人。 “嗯?”闫致应了个单音。 “喷多了。”容柯抬起手腕,在闫致的脖子上抹掉了多余的香味。 皮肤的温度加速了气味的挥发,无形的分子在空气中流转。 闫致低头扫了眼容柯的手腕,又看向容柯问:“喷多的香水你都会抹在别人身上吗?” 容柯并未察觉刚才的动作有多逾距,已转身走开:“我一般不会喷多。” SPL的品牌店离秀场不远,与容柯想象中不同,这家店的门面极其朴素,门头挂着不显眼的LOGO,店内面积也不大,站七八个人便会显得拥挤。和一般高大上的奢侈品店相比,更像是只接待高端客户的私人订制店。 脖子上挂着软尺的裁缝亲切地和闫致打着招呼,容柯听不懂法语,但从表情来看,大概是怪闫致来得太晚。 “这场秀对穿衣要求比较高,要符合SPL的调性。”闫致对容柯解释了一句,接着在龙门架上挑起了衣服。 容柯对这些奢牌都不了解,更不清楚SPL是什么调性。 不过很快,当他穿上闫致为他挑选的衣服后,他立马get到了SPL的精髓——骚。 黑色衬衣的版型平平无奇,但面料别出心裁。以胸口和手肘为分界线,上半部分是光滑的丝绸,下半部分却是半透明的黑纱,小臂、腹肌以及后背的腰窝都隐约可见。 黑色直筒裤看似修饰腿型,但和上衣呼应,膝盖往上至腿根的部分都是黑纱,露出了整个绝对领域。 容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蹙眉问:“是不是过于性感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晚吗?”闫致站在容柯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腰上问。 容柯摇了摇头。 “这些品牌的衣服对身材要求很高,一些人怕挑不到合适自己的衣服,很早就会选好。”闫致歪着脑袋,看着镜子里的容柯,“也就说,现在被挑剩下的,都是别人不敢穿的。” 容柯想说万一是别人看不上的呢? 但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性感却不低俗,他还是更倾向于闫致的说法。 “把垫肩取了。”闫致切换成法语,对裁缝说,“他不需要。” 接着,他站到容柯侧后方,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提了提宽松的裤腰,又说:“把臀线收紧一点,他屁股翘。” 容柯并不知道闫致在和裁缝交流着什么,不过看到裁缝示意他把衣服脱下来改,他大概猜到了是王子大人还不满意。 他有些好奇:“这种衣服可以随便改吗?” “不可以。”闫致说,“设计师会不高兴。” 容柯直觉还有下文。 果然—— “但我可以。”闫致微微抬起下巴,“我之前做过SPL的设计顾问。” 容柯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品牌的调性会这么骚了。 改后的衣服果然合身许多,肩线变得自然,腰身也更加贴合。 只是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容柯的错觉,怎么好像变得更性感了? 另一边的闫致也换上了看秀的衣服,和容柯那身是同样的元素设计,虽然黑纱较少,露得不多,但他戴上了一双胶皮手套,S气质满溢,整个人看上去又禁欲又涩琴。 如果他手里再多一条皮鞭,那他在容柯这里将会新增一个外号——“女王陛下”。 一声响指打断了容柯的胡思乱想,闫致奇怪地看着容柯问:“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容柯倒掉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说:“没。” 两人披上同色系长风衣,刚出店门就被街边的媒体逮着拍了半天。 容柯只知道要配合拍照,没把时间放在心上,后面还是闫致拉起他的手腕,带着他往秀场的方向赶,最后赶在开场前坐到了座位上。 这场SPL的高定发布会选址在一座教堂里,抬眼望去,精美的彩绘玻璃让严肃的宗教氛围带上了浓浓的艺术气息。 厚重的音乐响起,模特们踩着节点鱼贯而出,闫致也在容柯耳旁小声讲解了起来。 “不是所有品牌的高级定制都可以叫高定,严格意义上说,只有协会认证的十几家品牌有高定线,SPL就是其中一家。”闫致又提到了其他几个品牌,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顶奢大牌。 “我们在春夏或秋冬时装周看到的那些发布会都是成衣秀,一般每个品牌每年都会举办两场,但高定秀并不是每年都有。像SPL就是时隔五年再次推出高定,所以这次受到的关注度非常高。” 容柯在审美这方面较为迟钝,但看着台上的一套套look,他也感受到了时装和艺术之间的关联。 “这场秀的主题是但丁神曲,采用了空间叙事,很有创意……” 听着听着,容柯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到了闫致身上。 明明教堂里的灯光对着T台,但看着侃侃而谈的闫致,容柯莫名觉得他身上也在发光。 闫致很快注意到了容柯的视线,问:“你看我干什么?” “就觉得你很专业。”容柯说。 “那是当然。”闫致挑眉,“是不是有点崇拜我了?” “……倒也没有。” 发布会结束后,容柯跟随闫致去参加了一场小型晚宴。 晚宴是在一栋私人别墅里举行,邀请的客人不多,似乎都是时尚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闫致给容柯介绍了许多人,什么总监、什么会长,但觥筹交错间容柯一个也没记住,只觉得有些脸盲。 等回到酒店时已是深夜,两人都疲得不行,进套房第一件事便是动作一致地瘫在沙发上。 晚宴上容柯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顾着吃,这会儿肚子都还有些撑。他放空了大脑坐在沙发上消食,这时只听身旁的闫致突然说道:“我昨晚果然应该陪着你。” “嗯?”容柯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闫致正在看微博,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也掏出手机点开微博,随即立马皱起了眉头—— #容柯 蹭秀# 主榜热搜第六。 点进话题页面,只见昨天容柯被CVV保安拦下的画面竟被人拍了下来,说他硬闯CVV秀场,以及他好心配合媒体拍照,却被说见到媒体就上去蹭,凸显存在感。 【主贴:现在的艺人为了红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我找朋友打听过,他根本就没有接到CVV的邀请,自己跑去蹭秀,结果被保安拦着不让进就要硬闯。后面一直在街上乱转,看到有人拍照就硬凑过去】 下面的评论清一色全是嘲讽容柯。 【他这身衣服是CVV97春夏的经典未来战士,早就绝版了,肯定是山寨的,穿着丢不丢人啊】 【不是吧,这都第几个了,怎么内娱糊咖老是喜欢去国外蹭秀?】 【这不是前阵子上MQ开年封的那个吗?我还挺有好感来着,这也太low了】 【靠,我才刚粉上他,怎么这么快就塌房了?】 【有的人被CVV邀请去时装周走秀,有的人没有邀请函硬闯秀场,笑死】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内娱高质量帅哥? 我说有些人吃点好的吧】 【……】 容柯自己的微博主页也被所谓的路人攻占了,全是骂他不要脸的。 他随便点开了一个高赞评论的头像,只见关注了柳青超话。 再点开一个,主页全是柳青。 明白过来这热搜的由来,容柯不由轻笑了一声:“有意思。” 闫致拧着眉头,语气不爽:“你还笑?” “没想到有人这么关注我。”容柯说。 听到这话,闫致也明白过来,眯起双眼问:“你前男友?” “他姘头。”容柯说完,又道,“也不确定是不是他的意思。” 闫致的语气仍然很不爽:“实时里面全在骂你。” 容柯也是第一次被送黑热搜,没有处理经验,想了想说:“我发条微博澄清一下吧。” 闫致没有接话,沉着脸手指不停地操作着手机。 容柯好奇地凑了过去:“你在干吗?” 只见闫致挑了一张刚才在晚宴上的合照,配上文字发了条微博出去:我中文不是很好,谁来告诉我蹭秀是什么意思? 图片上是容柯、闫致和几个老外的合影,容柯这会儿都忘了那几人的身份,问:“他们是谁来着?” 闫致似乎还未消气,在评论里写道:众所周知,我带人看秀不需要邀请函。 “嗯?”发完评论,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容柯,说,“SPL和CVV的CEO,还有时尚集团的董事。” “……哦。”这么重量级吗。 容柯暂时没有去看评论,只是看着闫致皱眉的侧脸,心想他这姐妹似乎比他想象中A啊。 作者有话说: 闫致:是老公,谢谢。 第18章 过来过冬 寻宝综艺拍摄途中,蒋司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让跟拍摄影师别跟过来,接着掏出手机搜索起了节目组给的线索。 “两岸猿声啼不住下一句,谁记得下一句是什么。” 在网页找到答案后,见微信有未读消息,蒋司顺便看了一眼,是庄康。 【庄康:容柯的黑热搜是你让柳青买的?】 【蒋司:?】 点开微博看了看,身为热搜常客的蒋司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的庄康应是看他回了消息,知道他现在有空,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不是我。”蒋司说,“我没让他干这事。” “你最好让你的队友安分一点,不要再干这么蠢的事,免得回头连累你。”庄康说,“另外,我顺便给你说一声,容柯要跟公司解约了。” “解约?”蒋司倏地拧起眉头,“他哪里来的钱付违约金?闫致给的?” “你给的。”庄康冷冷道,“他拿你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找到我要求解约,你知道这些东西曝光意味着什么。” “他不可能曝光。”蒋司说,“我了解他,他不喜欢娱乐圈撕来撕去这一套,就是吓唬你而已。” “你觉得公司敢承担这个风险吗?”庄康反问道,“你口口声声跟我保证他不会跟你分手,然后呢?” “那是因为闫致……”蒋司咬了咬后槽牙,“邹总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让这事闹大,希望平稳解决。”庄康说,“你现在是公司最重要的资产,不能遭受任何危机。这些年容柯本身也没有给公司创造什么价值,邹总的意思是解约了也不可惜。” “不可以。”蒋司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不可以让他解约,庄姐。你相信我,他就是虚张声势而已,他不会把自己卷入舆论中心。” “你的意思是,让公司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去承担遭受重创的风险吗?”庄康的语调毫无变化,“邹总最看重的是公司股价,而不是三年前得罪过他的新人。” “不可以放他走!”蒋司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音量说,“你知道放他走是什么后果,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庄康不疾不徐地开口:“你是在害怕吗?” 蒋司没有回答,顾左右而言他:“我敢肯定他不会曝光,你好歹也是金牌经纪人,怎么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人是会变的,蒋司。”庄康淡淡道,“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还为他打抱不平,找我抗议吗?说公司不给他好的资源。” “怎么,现在你怕他展翅高飞了?” 蒋司抿紧了嘴唇,阴沉着脸没有接话。 “你的想法,我的想法,都不重要。”庄康说,“邹总觉得不值得为这个人冒险,那就是不值得。” “那是邹总不了解他。”蒋司说。 “那也是邹总的决定。”庄康说,“这事就这样了,让柳青少去招惹他,其余的事交给我,不用担心你们被曝光。” 挂掉电话,蒋司捏紧了手机,眼看着#蹭秀是什么意思#这个词条在主榜上不断攀升。 【人家明明是被时尚圈太子爷带去的,现在的营销号是找不到东西发了吗?】 【容柯都跟CVV的CEO共进晚餐了,蒋司有受到过邀请吗?】 【据我所知,上次他去走了个秀就回来了】 【No, he's not invited/狗头】 【说容柯蹭秀绝对是有人在带节奏,太明显了,他可能惹到什么人了】 【会惹到谁,被他挤下MQ开年封的某某吗?/狗头】 【楼上,你直接报身份证得了】 【少乱说哈,司司和容柯合作过烈火重案,私底下是好友,不要给我们家乱扣帽子】 【钢丝球来了,大家散了吧】 “你在这儿做什么?”有人来到了蒋司身边,四处看了看,“找到线索了吗?节目组设置的题也太难了。” 蒋司心里烦得不行,冷冷地问:“你没看热搜吗?” “热搜怎么了?”柳青眉头一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我手机在助理那儿。” “自己看。”蒋司把手机塞到了柳青手里。 两分钟后。 “所以,”柳青深吸了一口气,“他身上那件未来战士是CVV原版。” 之前获得年度艺人大奖,柳青的造型团队想找CVV借这件衣服但被拒绝了,说是柳青的气质撑不起这身衣服的金属质感。 连自己这样的咖位都会被拒绝,所以当助理无意间刷到容柯的街拍时,柳青第一反应便是容柯怎么可能穿上这身衣服?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顾忌着跟拍人员就在附近,蒋司努力压抑着火气,“他跟闫致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是蹭秀?他妈的连机票都买不起,怎么可能去巴黎蹭??” “我怎么知道他跟闫致是什么关系?”柳青也有些火大,“他们不就一起拍了个封面吗?” “他们要是没关系,闫致会为了他把我撤掉?”蒋司说,“我求求你,犯蠢能别带上我行吗?” “两位老师,”有工作人员找了过来,“该往下一个地点移动了,往这边走吧。” “你们设置的什么破环节?”柳青没好气地说,“大冬天的让人在外面走来走去,冷都冷死了好吗?” “呃。”工作人员顿时有些无措,“不好意思,最后的场地是在室内,我们先往前走吧。” - 睡了一觉起来,容柯的邮箱里收到了街拍摄影师发来的返图。 这套图正是他和闫致在SPL门口拍的,两人穿着设计元素相同的衣服,或肩并肩,或背靠背,动作随性自然,默契度一绝,气场强大得仿佛要冲破照片。 容柯挑了几张发到微博上,随便配了一段文字:蹭秀的意思就是一边蹭一边秀。@闫致 本以为隔壁的王子殿下还没睡醒,没想到一刷新就收到了回复。 【闫致:你在欺负我中文不好//@容柯:蹭秀的意思就是一边蹭一边秀。】 还是转发。 又一刷新,下面已多了上百条评论。 除了正常讨论蹭秀事件的评论外,CP粉再次盖起了高楼。 【呜呜呜我就知道老公不是去蹭的,明明是回老婆娘家】 【不说了,容闫永驻就是真的/爱心/爱心/爱心】 【姐妹们,我才发现原来老婆比老公高一丢丢吗?】 【老婆穿高跟鞋了吧】 【看图2,他们的鞋跟一样高诶】 【百度百科不是说两人都185吗,难道信息有误?】 【拜托,这世上最不准确的数据就是百度百科的明星身高】 【我去翻了维基,原来老婆有187,好像是比老公高一点】 【没关系,身高不是最重要的,你们看图3,老婆歪头抵着老公的肩,真的好娇啊】 【但这张老婆的表情很攻诶】 【说起来,老公还没发微博,老婆都先冲了,真的A爆了】 【对对对!我就想说这个,老婆真的太man了,我站老婆是攻一秒】 【加我一秒】 【我有点想逆了(躲锅盖逃走】 【嗑邪教的叉出去哈,美神是不可能十五分钟的】 容柯有些无奈,不知道这些CP粉知道自己嗑的是姐妹会如何? “叩叩”,敲门声响起,闫致拧开门把手,打着打哈欠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起床,带你去逛街。” 容柯掀开被子,大喇喇地穿着内裤下床:“又要街拍吗?” “不。”闫致扫了眼那抹白色,“给你买衣服。” 容柯不想闫致在他身上破费,但闫致说这是投资,并且玩换装游戏玩得乐此不疲,容柯便由他去了。 去巴黎时是两个三十寸的行李箱,回来时却变成了四个。 飞机在跑道平稳降落,地面覆着一层浅浅的白霜,直到这时容柯才知道原来南下的寒流已经抵达了这座城市。 近些年的天气越来越怪,寒冬腊月也有十好几度,原本容柯以为今年会是个暖冬,没想到却下了十年未曾有过的大雪。 刚离开舱门进入廊桥,一阵寒流袭来,容柯瞬间就被冻懵了。 他将双手抄在胸前,缩着肩膀往前走,直到走进航站楼里才缓过来。 趁着等候行李的空挡,容柯掏出手机点开了购物软件。 闫致跟他搭了好几次话他都很敷衍,于是没一会儿,闫致便将脑袋凑了过来:“你在买什么?” “电暖气。”容柯说,“我家没有地暖。” 南方的冬天是魔法攻击,容柯自认还算耐寒,但刚下飞机那一下让他意识到不能小瞧这波寒流。 四周等行李的人越来越多,闫致拉高了围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容柯道:“你过年什么时候回家?” 容柯的视线停留在手机上:“我家就我一个人。” “这样吗。”闫致说,“我也一个人留在这边过年。” ——欧洲没有春节假期,闫菲又有工作,往返二十多个小时去那边待着实在是没必要。 容柯缓缓抬起脑袋看向闫致,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闫致推了推墨镜,“你来我家过冬?” 容柯刚才也想的是这事,但又觉得不太好:“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闫致说,“一个人待着多无聊。” 容柯点了点头,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这下逛购物软件的人换成了闫致。 容柯见他兴致颇高,以为他要准备年货,便问:“你在买什么?” 闫致心情不错地说:“给你买几条漂亮的围裙。” 容柯:“……” 他合理怀疑王子殿下是怕过年点不到外卖,需要一个厨娘。 第19章 很有意思 容柯回家拿了几套换洗衣物,又带上被子和床品,正式窝进了闫致家里,平时除了买菜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有次下楼丢垃圾,偶然遇到之前就脸熟的保洁,那保洁说很久没看到容柯,还以为他已经搬走了,容柯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闫致一直上班上到了除夕前一天,下午六点半准时到家,一进门就抱怨道:“我喜欢工作,但我讨厌上班。” “没有人喜欢上班。”容柯把饭菜端上餐桌,取下围裙道,“快去洗手吃饭。” 闫致一边走进厨房,一边问:“我给你买的围裙还没到吗?” 容柯穿的还是之前闫致助理骆飞买厨房用品时,随便买的围裙。 纯黑色,胸前有一朵太阳花,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你买的围裙能穿吗?”容柯说。 白色蕾丝、白色女仆裙、白黑波点……每件都轻薄到不行,容柯怀疑油点子一溅上去就会烫个洞,这样的围裙能穿着做饭? “怎么不能穿了?”闫致颇为认真地问。 “你见过有人穿情趣内衣做饭?”容柯反问。 “生活就是需要一点情趣。” 容柯想说你跟我搞什么情趣,不过他突然想起之前拍戏认识的女性朋友,就算不出门也会在家里化美美的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闫致的这些“奇思妙想”。 吃过晚饭后,容柯自觉收拾好了厨房,接着踩着点来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这会儿新闻联播刚好播完,央视一套播起了《律政精英》,正是容柯去年在巴黎时装周前后拍的那部律政剧。 他知道这部剧背后有政府支持,但没想到竟然能在央视一套播放。 今晚正好播到他出场的那个单元,镜头一转,一个穿白色背心的小伙儿出现在画面里,他赶紧拍了拍身旁的闫致,说:“快看,是我。” 闫致原本正处理着堆积的邮件,被手下人办的事蠢到皱起眉头,但抬眼看到电视里的容柯后,他眉头一松,暂且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问:“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去年九十月份的样子。”容柯说,“就巴黎时装周遇到你那会儿。” 回想到当初,容柯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原以为他和闫致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想到小半年过去,他竟然会和闫致坐在一张沙发上看电视。 闫致似乎也在想两人的初遇,好奇地问:“你刚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你说第一印象?” “嗯。” “就……”容柯不想说得太直白,没有说“美神”,而是拐了个弯,“阿佛洛狄忒。” 他以为闫致会追问,到时候他再留个悬念,让闫致自己去查,结果没想到闫致只是挑了挑眉,显然是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这么巧?”闫致嘴角微弯,“我回头看到你的时候,你让我想到了阿多尼斯。” 好吧,容柯在希腊神话上的知识储备着实有限,他追问了一句那是谁,闫致让他自己去查。 点开百度搜了搜,答案很快出现——阿佛洛狄忒仰慕的美男子。 容柯捶了下闫致的肩膀,笑道:“这么看得起我啊。” 这时电视里演到了容柯找项目负责人讨薪的剧情,他让闫致快看:“我马上要失手打死他了。” 平日里容柯的情绪大多是内敛的,闫致还很少看到他这么急切地让别人做某事,难免有些好奇:“你以前也会让蒋司看你的戏吗?” 不得不承认,容柯有被扫兴到。 “刚开始会。”他说,“后面就不会了,他根本不支持我接这样的角色。” 电视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年轻小伙从帆布挎包里掏出榔头,狠狠地敲在项目负责人的头上,眼神里有凶狠和疯狂,但更多的是不顾一切的绝望。 “为什么不支持?”闫致不理解,“你不是演得很好吗?” “他觉得太low。”容柯撇了撇嘴角。 直到这里,容柯对自己的表现都还算满意,但一想到后续的戏份,他轻微叹了口气,说:“我拍这场戏的时候就是知道他和柳青官宣的那天,后面我的发挥就不是很好了。” “你现在还会介怀吗?”闫致问。 “我有病啊。”容柯说,“我巴不得他跟他姘头有多远滚多远。” 闫致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不少:“那你之前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容柯没有立马回答,后仰靠到沙发椅背上,有些感慨地说:“他是个很真性情的人,那时候我们都是新人,在片场连休息的椅子都没有,是他跑前跑后给我找来了椅子,还给我买了奶茶。” 闫致沉默了一瞬,说:“这就把你拐到手了?” “他还因为公司不给我资源去找庄康吵架,还是为我做了很多事吧。”容柯说,“我不是跟你说我家只有我一个人吗?” “嗯。”闫致应了一声。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一直给我寄钱,寄到了十八岁。但是自从我考上大学之后他们就消失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养大我的奶奶也去世了,大学那几年我都是一个人在寝室过年,所以……” “如果有人对我好的话,我一定会加倍好回去。” 闫致突然理解容柯为什么会那么珍惜粉丝了。 他又问:“然后呢?” “然后他就火了,成了顶流,人也变了。”容柯说,“他不像当初那么真性情了,会巴结导演和制片人,在外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他的人设。” 闫致挑眉:“那你还跟他交往这么久?” “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矛盾,也不至于分手吧。”容柯说完,看向闫致问,“你是不是没有走心过啊?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只要没有太大的矛盾,也没有外力的话,两人就可以走很远。” “哦。”闫致说,“幸好有外力。” 听到这风凉话,容柯也不生气:“确实,不然以我的性格,是很难提分手的。” “闺蜜”夜话聊完,两集电视剧也正好播完。 闫致继续处理堆积的邮件,容柯则是习惯性地打开了微博,而他刚一点进去,就在发现页面看到了跟自己相关的热搜。 #容柯 从工地拉来的# 有影视剧博主发了《律政精英》里容柯的cut,并评价他的演技:剧组从工地拉来的小伙。 下面已有上千条评论,绝大部分都说压根没认出来。 【莫?这是容柯?】 【这是MQ开年封的美人鱼吗?我擦,这反差太大了】 【他是不是还演过《追冰》啊,里面一个吸D的马仔,当时我就印象深刻】 【靠,我刚去搜了下,他竟然演过那么多角色,我还以为是凭空出来的呢】 【有一说一,他演技真不错,把人打死了我妈说这小伙真可怜】 【瓜田那边扒出来他当年是专业第一考上电影学院的】 【日,宝藏,我粉了】 【他怎么演了这么多小角色,当年烈火重案不是还挺出圈的吗】 【从瓜田看到的,他好像被雪藏了】 【楼上,哪里吃瓜】 【求瓜+1】 瓜田那边的爆料讲得不清不楚,只说容柯得罪了某大佬,被雪藏了三年。 于是网上的风向一下转变成了怜悯容柯,他的微博主页也瞬间涌入了大批事业粉。 他发了一条《律政精英》的剧宣,顺便祝大家新年快乐,而下一秒,闫致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你发微博了?”闫致拿起手机问。 “嗯。”容柯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闫致回他都回得那么快了,“你给我设置了特别关注?” “你现在是我的艺人,”闫致说,“当然要特别关注了。” 也是。 容柯讲究一个礼尚往来,顺手把闫致也设成了特关。 第二天是除夕,闫致订了邻市的温泉酒店,那酒店晚上有烟花秀,两人决定去那里跨年。 然而高速公路的拥堵超出了两人的想象,早上九点出发,三小时过去,竟然连本市的地界都还没出。 容柯被堵得心烦,但闫致却和他正相反,一会儿和后车的人打羽毛球,一会儿去前车蹭火锅,惬意得像是出来郊游一样。 容柯渐渐也被感染,从车上下来和闫致一起围观别人打牌,结果没一会儿便有人认出了他。 “你不是……那谁来着,央视一套的律政精英,对吧?” 别人叫不上来名字也正常,容柯也没想做自我介绍,谁知闫致揽住他的肩,说:“容柯,就是你说的那个谁。” “哦哦对,好像就是叫这名儿。”那人掏出了手机,“可以合影吗?” 也不知怎么传的,不少人听说这里有大明星,都纷纷前来看热闹,于是两人不得不回到了车上。 “看来下次得伪装一下。”闫致苦恼地说,显然是舍不得后车刚架上的烧烤。 容柯刷着微博,也有些头疼:“CP粉已经知道我们一起跨年了。” “是吗?”闫致态度一转,“那倒也不用伪装。” 两人赶在傍晚抵达了温泉酒店,房间是带独立温泉池的豪华双床房,不过说是温泉,其实是设备加热的热水池罢了。 水池位于露台上,是流行的无边设计,坐在池子里往外看,能看到漂亮的城市夜景和江景。 烟花秀在晚上八点开始,容柯先换上泳裤来到了露台上,立马被寒风吹得直打哆嗦,不过他一迈进水池里周身便被温热包围,舒服得他长舒了一口气。 “闫致。”他回头朝房间里道,“烟花秀要开始了。” 虽说两人已经比较熟悉,但还没有熟到互相看鸟的地步,所以泳裤是先后在卫生间里换的。 这边闫致也换好了泳裤,来到容柯身边迈进了水池里,容柯随意瞥了一眼,发现某个地方格外突出。 “你垫东西了吗?”容柯问。 “嗯?”闫致在容柯身边坐下,“什么垫东西。” 容柯扬了扬下巴,指向某个部位。 闫致挑眉:“我有必要垫吗?” “如果没垫,那你这尺寸真是可惜了。”容柯随口道。 闫致怀疑了一瞬间自己的中文,不解地问:“可惜?” “你听过那个网络梗吗?就是问如果你性转的话会做什么,有人说先让哥们儿爽一爽。”容柯笑着说,“如果你是1的话,也可以让我爽一爽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闫致看着把头靠在池边的容柯,一脸的惬意,无论如何也读不出“邀约”的意思。 他用他那字正腔圆的中文问得无比郑重,郑重得甚至带上了译制腔:“你在开玩笑吗?” 如果容柯想爽一爽不是开玩笑的话…… 嗯,那他不介意现在就把容柯扛到床上去。 不过容柯的回答果然不尽如人意。 “当然是开玩笑了。”容柯说,“大家都是姐妹,你凭什么要为我卖力?” 很显然,他的开玩笑指的是“如果你是1”这句。 闫致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确定地问:“你觉得我是0?” 容柯从池边抬起脑袋,看向闫致问:“你不是吗?” 原来如此。 连日来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闫致就说明明他都说很色了,容柯还老是穿着白色内裤在他面前晃悠,敢情不是为了勾引他,而是觉得他是姐妹。 以及现在。 容柯的口嗨也不是邀约,而是自以为幽默地跟姐妹开了个荤玩笑。 这所有可以称得上“福利”的东西,原来都是因为容柯搞错了他的型号。 实在是……很有意思。 “嘭”的一声,五彩的烟花直冲云霄。 “你是怎么发现的?”闫致神色如常地说,“我是。” 作者有话说: 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容柯:真他妈不要脸:) 第20章 拜年有用 “我雷达很准的。”容柯惬意地靠回池边,“你给我的感觉就是。” “那你眼光真好。”闫致点了点头,“一般人看不出来。” 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花朵,点缀着繁华的城市夜景。 夜里温度极低,还飘着轻盈的小雪,但泡在温泉里舒适得恰到好处。 容柯将双手双脚浮在水面,长舒了一口气说:“虽然开车开得腰酸背痛,但来这儿还是值得的。” “你腰酸背痛吗?”闫致从烟花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容柯,“怎么不换我开?” 容柯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而且和闫致住了一段时间,他总觉得这位王子殿下需要人照顾,所以压根没想过让闫致来开。 “也还好。”他说。 “过来。”闫致敞开了双腿,示意容柯坐过去,“我给你按按。” “你还会按摩?”容柯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意外,是好笑。 这就好比连鸡蛋都会煎糊的人给你说今天的午餐他来做。 闫致品出了那一丢丢嘲讽,不满地挑眉:“你当随便什么人我都给他按吗?” 容柯还是移了过去,坐在闫致的两腿中间,礼貌地向前弓着身子:“你要乱按的话还不如不按。” “你这么坐舒服吗?”闫致把容柯按进自己怀里,让两人前胸贴着后背,“放松。” 隔着皮肤传来的温度比水温要烫一些,想着两人也没什么好注意的,容柯便彻底放松下来,靠在闫致身上,任由他胡乱地按着自己的肩膀。 烟花秀还在持续。 后面的烟花更加绚烂,更加璀璨。 从容柯的视角看去,视线下方是闫致曲起的两条长腿,紧实的肌肉和凸起的膝盖比烟花还要引人注目。 “你怎么那么白?”两人的肤色差异明显,容柯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闫致的腿上划了一下。 划过的地方肌肉明显紧绷了一瞬,身后的闫致莫名嗓音沙哑:“别乱碰。” “你还怕痒啊?”容柯觉得好玩,改用三根手指轻划那白皙的皮肤,并不断往下探去。 ——毕竟越往下越痒。 谁知下一秒,“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闫致猛地拽住了容柯的手腕。 “我怕痒。”闫致沉声道,“如果还想当好姐妹就别挠我。” 他的语气颇为严肃,原本容柯说姐妹一词是为了调侃,但现在这词被闫致这么严肃地说出来,容柯总觉得有些别扭。 就好像……随口开的玩笑变成了正经事一样。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别扭。 “……好。”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介意的事,闫致应该就是不喜欢别人挠他,容柯还是老实地看起了烟花。 烟花秀长达半个小时之久,在温水里泡半个小时也基本是极限了。 两人先后去卫生间里冲了澡,接着各自躺上床看起了春节联欢晚会。 之前刚进入房间时,容柯特意把靠窗的、风景更好的那张床让给了闫致,自己则是选择了靠卫生间这边。 他没注意到的是,这间房的电视并没有安装在两张床中间,而是靠他这边,因此当两人看起电视来,他倒是基本正对着电视,但闫致却只能斜着看。 “这酒店布局怎么这样?”闫致躺在靠里的床沿,头也歪向容柯那边。 他那张床正对的是书桌,其实不少酒店都是这样的布局。 容柯见他确实看得不舒服,便掀开了自己的被子:“你要不过来看?” 豪华双床房的单人床也有一米五宽,虽说对于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来说有些挤,但也不是挤不下。 闫致毫不客气,长腿一跨,来到了容柯的被窝里。 “你在国外的时候会看春晚吗?”容柯往床沿让了让,但两人基本还是肩贴着肩,腿贴着腿。 闫致丝毫没有鸠占鹊巢的意识,容柯越往旁边让,他霸占的地盘越多:“不会,有点无聊。” 容柯意识到这床并没有多少让的空间,干脆仍由闫致靠着他:“确实。” 今年的春晚照样没什么新意,叫网梗大集合还差不多。 正好容柯还需要给人拜年,他便渐渐把注意力放到了手机上。 事先编辑好一长串拜年信息,再逐条修改称呼,接着挨个发给对方。 见闫致无所事事地看着自己拜年,容柯问道:“你不给人拜年吗?” “你觉得我有这么闲吗?”闫致反问。 容柯看着懒洋洋靠着自己的闫致,想说你现在明明就很闲。 但转念一想,拜年无非是社交和送祝福——前者的意味还重一些,确实不像是闫致会干的事。 这时,容柯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打电话来的正是他刚拜过年的电影学院的郑老师。 他第一反应是去露台上接,但见外面的雪有越下越大的倾向,而去卫生间接又有些刻意,他便盘起腿来,象征性地背对闫致按下了接听键。 “郑老师,新年快乐。” “小柯,新年快乐,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郑老师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系主任,大学那会儿对容柯照顾有加,烈火重案还是她推荐容柯去的。 “挺好的,您呢?”容柯说。 “我一切都好。”郑老师说,“我最近关注到你的一些情况,你和经纪公司的事和平解决了吗?” 当初容柯很是天真,被公司雪藏后去找老师求助过。只是合同涉及到法律问题,郑老师也没能帮忙上,只让他去跟公司协商。 “正在谈解约的事。”容柯说。 “那就好,是这样的,视讯平台正在筹备国内首档周播剧,我负责选角工作。目前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但我想让你来试一试,你看你有兴趣吗?” 容柯闻言微微一怔。 “嗨,这大过年的找你谈工作,你也别介意。”郑老师继续说,“你也知道国内的影视剧都是先审后播,而周播剧是边审边播,是非常大胆的尝试,也是头上支持的。这部剧的制作班底非常扎实,会先定演员,再分配角色。这些年你拍的戏我多少都有关注过,你的戏路非常宽,我建议你来试一试。” 直到挂掉电话,容柯都还未回过神来。 闫致坐起身凑到容柯背后,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问:“你有戏拍了?” “所以说拜年还是有用的。”容柯转过头来,看着挂在自己肩上的某人,“幸好我刚才给郑老师发了条拜年消息。” “你应该幸好这些年你一直在尝试不同的角色。”闫致说,很显然他听完了两人的通话。 “其实我演的那些角色都不太起眼。”兴奋和喜悦渐渐涌上来,容柯的表情都生动了不少,“我没想到郑老师还在关注我。” “是不起眼,但也很重要。”闫致说,“就说讨薪这个单元,你应该算是主角吧。” 容柯没想到闫致这么捧他的场,用胳膊肘捅了捅闫致,笑着说:“你真会给我抬咖啊。” “你老师给你推荐,是不是就算定下来了?”闫致问。 “还是得去试戏的。”容柯重新躺了下来,“不过我有信心。” “嗯。”闫致跟着躺在容柯身边,“我相信你。” 电视里的节目仍然无聊,该拜的年也拜完了,容柯渐渐有了睡意。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闫致的肩膀上,本想着闭目养神一会儿,待会儿再起来倒数,结果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你看这小狗也会拜年。”闫致刷到了好玩的视频,正想给容柯看看,却见他已经没了反应。 “容柯?”闫致轻轻叫了一声,仍然没有回应。 是时电视里响起了“十、九、八、七……”的倒数,闫致从不觉得跟陌生人一起倒数有什么意义,避免吵到容柯,他干脆直接关掉了电视。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能听到容柯的呼吸声。 不过没几秒后,窗外的烟花秀在零点整再次上演,更加华丽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也让容柯有了醒来的迹象。 “唔,过年了吗?”容柯半梦半醒地问。 “嗯。”闫致说,“新年快乐,容柯。” “新年快乐。”容柯的反应有些慢,他听到闫致叫了他的名字,他也叫了回去,“闫致。” 闫致关掉了房间里的灯,任由烟花的火光来房间里做客。 容柯的侧颜忽明忽暗,安静祥和,毫无防备,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恬淡。闫致看着这张侧脸,一些话自然而然来到了嘴边:“祝你在新的一年事业和感情双丰收。” “原来你会拜年啊。”容柯睁开眼,笑了下,“感情就不用了,事业丰收就可以了。” “不。”闫致说,“感情也要丰收。” 容柯向来讲究礼尚往来,只是这会儿正处于困意中,他也说不出什么花来,干脆把闫致对他的祝福具体化了一下:“那我也祝你新的一年杂志销量猛涨,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大猛1。” ……大猛1? 听到这祝福,已经憋了一晚的笑意实在没憋住,闫致轻笑了一声。 好在容柯说完就睡了过去,肩膀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着。 闫致调整了下睡姿,改为侧躺着揽住容柯的腰,凑到容柯的耳边低声说:“我就是。” 第21章 和平解约 年后,容柯接到了庄康的电话,让他去签解约协议。 事情比容柯想象中顺利许多,只是他按照约定时间来到经纪公司后,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能见到庄康。 期间有不认识他的同事让他帮忙扛设备,也有认识他的后辈找他合影。一直等到快要下班,庄康才出现,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抱歉,刚才临时开了个会。”庄康把解约协议推到了容柯面前,寥寥可数的纸张上隐隐能闻到墨香,似乎才刚打印出来不久。 “没事。”容柯说。 他本身也没别的要紧事做,等这一会儿只会耽误他买菜的时间。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双方和平解约,但容柯不能对外界透露和蒋司交往一事,否则公司将就造成的损失向容柯提起赔偿。 很合理的诉求。 双方心知肚明,只要容柯能重返自由,他也不会没事找事,让自己卷入舆论中心。 容柯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问庄康道:“邹总就这么放过我?” “公司的艺人很多,不懂事的新人也多。你只是其中之一,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庄康说。 容柯自嘲地心想,原来当无名小卒也有无名小卒的好处。 协议一式两份,他拿上自己的那份准备离开,不过这时庄康叫住了他。 “作为你前东家的员工,我不希望以后看到你发展不错。”庄康说,“不过作为我个人,”她顿了顿,“祝你前程似锦。” 容柯知道庄康的行事风格,对事不对人,冰冷的工作机器。 她能说出这种话来,多少带了些真心实意,但容柯还是很难回她一声“谢谢”。 急匆匆去超市买好菜,等容柯再回到小区时已经有些晚了,再过不久闫致就要下班回家。 他在负二楼的车位停好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电梯走,而就在这时,附近突然响起“嘭”的关门声,以及一声“容柯”。 回头看去,只见蒋司从他的车位上走了过来。 容柯当即了然,看样子是蒋司知道他今天去公司签解约协议,专门在这里堵他。 他脚步未停,走到电梯间按下了上行键。 “容柯,我在跟你说话。”蒋司皱着眉头跟了过来。 见实在甩不掉这人,容柯走进电梯里,问:“什么事?” “你跟公司解约了?”蒋司问。 容柯懒得回答,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慢慢变大。 “你是不是觉得有闫致给你撑腰就万事大吉了?”蒋司又说。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六楼——当然,是容柯给蒋司按的楼层——他皱眉提醒道:“你到了。” 蒋司没动,任由电梯门合上,跟着容柯上了七楼。 “你知道吗?其实今天邹总改变主意了,不想轻易放你走。”蒋司跟进了七楼的玄关。 容柯终于拿正眼瞧他:“然后呢?” 兴许是见容柯终于有了回应,蒋司反而不着急了,吊起了容柯胃口:“我看了律政精英,你演得确实还行。” 容柯耐着性子问:“你今天特地在停车场堵我,就是为了夸我一句?” “网上不都在夸你吗?说你是从工地拉来的。”蒋司说,“他们不知道你那是本色出演,根本用不着多少演技。这角色你是可以去体验,但难道以后你每演一个角色都要去体验吗?你演个杀人犯难不成还要去杀人?” 容柯就知道从蒋司嘴里放不出什么好屁来。 “杀人犯为什么不可以去体验?”他懒懒道,“我要杀人的话第一个就捅死你。” 蒋司神情微怔,身子小幅度后仰,明显是被容柯的话给吓到了。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容柯不过是在瞎说,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似在怪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唬住。 “总之你现在讨论度不低,这剧又是在央视播,邹总不注意到你都难。” 容柯看了看时间,耐心逐渐耗尽:“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天下午邹总找闫致谈了条件。” 容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庄康会被临时拉去开会。 “你知道闫致答应了邹总什么吗?”蒋司问。 他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容柯不想配合他嘚瑟,径直走到门前便要开门:“等他回来我会问他。” “他同意把五月的周年刊封面给我。”蒋司三两步上前,斜倚在门边,挑了个绝佳的位置观察容柯的表情。 时尚杂志周年刊的封面是含金量最高的封面,甚至高过金九银十。 难怪蒋司会如此得意,因为他开年封被撤,现在却拿下周年封,可谓是极其漂亮的反击。 不过容柯并没有给出任何情绪,让蒋司想看他反应的企图落了空。 “恭喜你。”容柯淡淡道,“这样你四大刊终于集齐了。” “所以是我的始终是我的。”平淡的反应没能达到蒋司预期,他加重了语气,“你以为有闫致在,你就可以横着走了,结果怎么着,他不还是要向邹总低头?这还是他的领域,他都这么怂,你觉得你拍戏他能帮你什么?” 容柯仍然没什么反应:“一个封面至于让你嘚瑟成这样?” “呵。”蒋司嗤笑了一声,又道,“我听说你要去面视讯的周播剧是吗?告诉你个内幕消息,柳青已经面上了,可以确定进主角团。你真的想跟他待一个剧组?我提醒你一句,你得罪过他,他这人可不怎么友好。” “没事。”容柯语气平平地说,“到时候我请他喝咖啡。” “你以为……”蒋司的笑容倏地卡在脸上,应是明白过来容柯口中的“请喝咖啡”是指“泼在脸上”。 “你少狂,容柯。”蒋司说,“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娱乐圈没那么好混,你不要想得太简单了。” 容柯还赶着回家烧饭,正想让蒋司滚蛋,不过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出来。 闫致穿着一件黑色高领衫,外搭一件纯白羊绒大衣,气场十足地走过来,看了眼蒋司,问容柯道:“家里来客人了?” 未等容柯回话,蒋司便不输气势地迎上前,扬起下巴对闫致说:“闫顾问,合作愉快。” 闫致没理,朝容柯走去:“老婆,今晚吃什么?” 容柯能看到蒋司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他晃了晃手中的口袋:“蟹黄豆腐羹。” 蒋司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容柯:“都分手了你这样气我有意思吗?你明明知道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菜!” “你喜欢吃的菜别人还不能吃了?”容柯和闫致一起进屋,啪地关上了房门,“神经!” 容柯把食材放进厨房,正想问问闫致封面的事,却见闫致跟进厨房,皱眉说:“我不吃那个。” “我没想做那个。”容柯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他开始一边洗菜,一边问闫致,“你把周年刊的封面给他了?” “嗯。”闫致靠在餐桌上,双手环抱在胸前,“邹玮想捞点好处。” 容柯没有接话,仔细清洗着青菜的叶片。 “你不高兴吗?”闫致问。 “没有。”容柯说,“你如果不答应,他会把解约的事往后拖。” “是。”闫致说,“双方各自退一步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而且一张封面而已,在我这里根本不是损失。” 容柯也知道,这事对闫致来说就像打个响指那么简单,也不像蒋司所说是闫致怂,而是在他眼里这就是蝇头小利,根本不值得争。 只不过蒋司还专门跑到家门口来嘚瑟,着实是让容柯有点不爽。 “你如果不喜欢,我也可以把他撤掉。”闫致又说,“解约的事另外再谈就是。” “不用,就这样吧,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复杂。”容柯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觉得有些好笑,看向闫致说,“不过你刚才叫我老婆真的有点man,有姐们儿撑腰就是好。” 闫致抿住嘴唇,压下笑意,说:“那是自然。” “对了。”容柯洗好了菜,拧上了水龙头,“从这周开始天气就逐渐暖和了,我也差不多搬回去了。我把明天的菜也给你做好,你回来直接热热就可以吃。” 搬回去? 闫致陷入了沉思。 如果容柯一走,那他每天回来将不再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 也不再有人陪他工作、陪他看剧、陪他出游。 最重要的是,那满抽屉的围裙还没派上用场就浪费了。 “咳咳。”闫致用拳头捂在嘴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我好像感冒了。” 容柯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转暖的天气:“?” 第22章 惊天大瓜 吃过晚饭,收拾好厨房,容柯穿上了外套。 闫致停下打字的手,从笔记本电脑上抬起脑袋:“你去哪儿?” “你不是嗓子疼吗?”容柯说,“我去给你买药。” “我不吃药。”闫致用食指擦了擦鼻尖,“你再陪我几天就好了。” 如果是轻感冒,容柯也不会吃药。 不过他知道生病和不生病的差异是巨大的,哪怕只是小病小痛也会无限放大孤独感,他便暂且打消了搬回家的念头。 “但我还是得回去一趟,拿些薄衣服过来。”容柯说。 放在这边的衣服全是羽绒服和厚大衣,虽说也不是不可以穿闫致的,但那些衣服一看就很贵,容柯也不想穿着去买菜。 “我跟你一起去。”闫致放下电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容柯莫名其妙:“你跟我去干吗?” “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容柯很清楚王子殿下的好奇心有多旺盛,见闫致已经穿上外套,他便没多说什么,拿上了车钥匙。 这会儿晚高峰还没过去,路上仍有些堵。 容柯开了快有一个半小时才抵达福馨苑,而明明坐一天车去泡温泉都没能让闫致觉得烦躁,现在他却皱着眉头:“你不觉得你住得太偏远了吗?” “没有啊。”容柯说,“这离影视基地近。” 老小区的电梯空间狭小,顶灯里全是细小的虫子。楼道没有贴砖,墙上有许多脏兮兮的脚印,消防栓的门没有封住,里面结满了蜘蛛网。 从进小区起,闫致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当他看到隔壁门口堆满的外卖垃圾时,他终于忍无可忍:“你不如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你那儿的房租我可付不起。”容柯打开了房门,“我家里干净,进来坐吧。” 小小的一居室被容柯收拾得窗明几净,东西不多摆放得井井有条。 他将背包放到床上,打开衣柜拿出了要带走的衣物,闫致斜倚在卧室门框上看他,嘴上始终没闲着:“我不收你房租,还包你生活费,怎么样?” 容柯笑了一声,说:“你是想要厨娘,对吧?” 他自认王子这点小心思他还是能看透的。 闫致用食指挠着脸颊,语气哀戚:“你想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好不容易有个姐妹……” “少给我卖惨啊。”容柯打断闫致,“我房租还没到期呢,之后再说吧。” “那你可以先在我那儿住到你房租到期。”闫致说。 容柯的脑子卡了一瞬,这是什么逻辑? 不应该是他先在福馨苑住到房租到期吗? 他没辙地呼出一口气,把拿出来的衣物装进背包里:“我再陪你一阵吧,不过之后我去拍戏了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闫致的语气轻快了不少,他歪头看着容柯手上的东西,问,“你的内裤怎么全是白色?” “我懒得挑颜色。”容柯拉好背包拉链,看着闫致说,“又色不到你,你干吗那么在意?” “嗯。”闫致点了点头,敛去眼底的深沉,“确实色不到。” 小区里的路错综复杂,正常人走到陌生的路口都会迟疑一下,但闫致不。 即便不认识路,他也会凭着直觉往前走,那自信的模样就连容柯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他记错了路。 又走到一个岔路口,闫致毫不迟疑地往右走去,容柯连忙拉住他的手腕:“你给我过来。” “又走错了吗?”闫致说。 这时,一个女生突然从后面追上来,小心翼翼地问两人道:“请问是闫致和容柯吗?” 虽说容柯戴着黑色口罩,但闫致却是毫无顾忌地把他那张神颜暴露在夜色中。 两人异口异声。 容柯:“不是。” 闫致:“是。” 女生一下变得无比激动,双手握拳放在嘴边:“天呐,真的是容闫永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哦,你是CP粉吗?”闫致问。 容柯赶紧把拉着闫致的手收了回来。 “你们果然是真的吧!”女生压抑着尖叫,眼里冒着星星,“你们一定要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哦不,长长久久!” 闫致笑着说:“谢谢。” 容柯:“……”你谢个头啊? 女生没有多打扰两人,扔下一串祝福后就离开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闫致一把勾住容柯的脖子,问:“她刚才问是不是我们,你干吗要否认?” 容柯头疼:“我还要住这里啊,大哥!” “都说了让你搬我那里去了。” 容柯推开闫致的胳膊,反勒住他的脖子,做出凶狠的模样:“你为了有人给你煮饭不择手段是吧?” “我也不藏了,我就是。” 两人打闹着走出小区,不知道此时CP超话里又过起了年。 【我磕到真的了!!!刚才在小区里碰到yz和rk了!!!老公好酷,不爱说话,但老婆好温柔呜呜呜[图片]】 -靠,这是哪里啊,还能蹲到吗? -只有背影图吗,有没有清晰点的/色/色 【我祝他们早生贵子,老婆说谢谢!!!】 -天啊啊啊啊啊他们是真的! -你没有当面问老公真的十五分钟吗 -楼上,过分了哈 -为什么没有让我碰到TT -我要去操场裸奔一圈庆祝我嗑的CP是真的 - 回程路上,容柯顺便把郑老师发给他的新剧项目介绍也打印了出来。 这部剧叫做《散装家庭》,讲的是几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相依为命的故事。 光看剧名和梗概,或许会觉得这是一部温馨家庭剧,实则不然。这些孤儿都有异能,能飞天遁地,能操纵人心,所以其实是一部奇幻动作剧。 “这个异能不错,读心术。” 回到家里,闫致处理完了手上的工作,也看起了项目介绍。 容柯瞥了一眼,说:“这是主角团的异能,我肯定拿不到。” “你们试镜是怎么试?”闫致问,“会先给你角色的剧本吗?” “这部剧不会。”容柯说,“它是先确定演员,然后再分配角色。试镜的话一般是才艺展示,比如——” 闫致双眼一亮:“跳脱衣舞。” 容柯:“……” “我他妈有病啊,才艺展示跳脱衣舞?” 闫致问:“所以你什么时候跳给我看?” “不是,你是想学还是怎么的?”容柯问,“你要是真心想学,我也不是不可以教你。” 其实要教也不现实,容柯跳的那种脱衣舞需要特制的服装,衣服和裤子都是一撕就坏。 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他怎么教? 适时微信弹出了消息提示,他拿起了手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辛苒:柯子,瓜田那边在爆你的黑料,应该不是真的吧】 ——辛苒就是容柯那位不出门也会化妆的女性朋友,之前拍戏时认识,关系还算不错。 容柯打开了瓜田,划拉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条疑似跟他有关的帖子。 【惊天大瓜,最近小火的某小生曾经当过鸭】 我表哥认识这人,之前在同一个酒吧工作,那个酒吧就是鸭吧,很有名的富婆快乐窟 后面那酒吧被查封了,很多鸭都被抓了,就包括那人 下面的跟帖已有好几百楼,早就通过楼主透露的“封面”、“央视剧”等关键词解码出某小生就是指容柯。 【造谣是犯法的哈】 【楼主表哥怕不是也被抓了?】 【我觉得可信度挺高的,rk不是被雪藏过吗?他去酒吧打工也正常】 【他要是真想卖还会被雪藏?】 【背后的事谁知道】 【不是我说,有看过追冰的吗,他吸D的模样真不像假的】 【我也觉得,我看过我朋友溜冰,那样子一模一样,没溜过的人应该演不出来】 【什么意思,所以rk不仅卖Y还吸D?】 【666,每次娱乐圈这些法制咖都能刷新我的下限】 这已经是一小时前的评论,后面的人越说越玄乎,甚至有人逐帧分析容柯在追冰里的戏份,得出的结论是:他绝对吸过。 兴许是见容柯的表情无比凝重,闫致凑了过来:“你在看什么?” “我想我们需要成立一个工作室。”容柯把手机递给了闫致,“以后可能有很多东西需要澄清。” 闫致看着看着,眉头也拧到了一起:“这些人不知道造谣要负法律责任吗?” “还好瓜田的爆料大多都很假,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后半句话容柯没说——除非有推手。 话音刚落,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两人对看一眼,都觉得奇怪,容柯走到玄关边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是两个民警:“谁是容柯?” 容柯:“我。” “有人举报你吸毒,跟我们走一趟。” 容柯:“……” 没过多久,#容柯 吸毒#爆上热搜。 第23章 官方下场(一更) “拍到了正脸吗?”电话里的声音不停催促。 “放心,拍得一清二楚。”躲在草丛里的狗仔翻看着相机,“我这就把照片给您发过去。” 沙发上的咖啡渍早已被清理干净,柳青交叠着双腿,心情愉悦地晃了晃手机:“拍到容柯被带上警车的画面了。” “就算被带走也不会查出来他吸毒。”蒋司把酒杯递给柳青,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我了解他。” “有没有吸毒重要吗?”柳青端起酒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要有这张图,再让营销号带一波节奏,就算事后他澄清,网上那群傻子也不会相信。” 蒋司抿了一口酒,沉着脸没有接话。 “喂,”柳青伸长了腿,蹬了一下蒋司,“怎么,你还心疼了?” “不是我说,你的手段真的太脏了。”蒋司皱眉道。 “他的地址可是你给我的。”柳青不满道,“你不也希望一把摁死他吗?怎么搞得好像就我是恶人一样。” 一个小时前,柳青发现有人在瓜田爆容柯的黑料,便心生一计,让经纪人安排了一些人混进楼里带节奏。 没过一会儿,楼里的风向便被彻底带偏,从起初围观半真半假的涉黄黑料,变成了讨论容柯到底有没有吸过毒。 等铺垫到位后,接下来就简单了,找一些人举报容柯涉毒,无论真假,警察一定会找上门把人带去检测。 之后安排狗仔拍下容柯被警察带走的画面,再让营销号吹吹风点点火,这事基本就坐实了。 “闫致能猜到这事跟我有关。”蒋司烦躁地把酒杯放到茶几上,“我知道容柯住他那里。” “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外来的,能玩得过我们吗?”柳青轻哼了一声,“打舆论战也是要靠人脉的,他跟哪家公关公司熟?” “我不是怕舆论反转。”蒋司说。 现在容柯吸毒的热搜已经在热一爆了,就算后续澄清,也不会有人敢跟他合作。 简而言之,容柯的事业已经完了,但不带代表闫致就会善罢甘休。 “哦,我知道了,你怕你封面黄了是吧。”柳青嗤笑道,“一个封面,跟搞死容柯,你选哪个?” 蒋司没有回答,但他向柳青透露容柯的住址时,已经表明了他选择后者。 “放心吧,都知道闫致是来内娱玩的,他不可能在中国待太久。”柳青悠然地喝着酒,“大不了等他走了你再上MQ,又不影响什么。” “我要上的可是周年刊。”蒋司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后脑勺,“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微博上的爆字无比刺眼,广场上的言论更是一边倒的批判。 【又一个法制咖落网了,咱们内娱其实是缝纫机小队吧】 【妈的,我才刚粉上容柯,又他妈塌了】 【三天一小塌,五天一大塌,内娱要完】 【他cp呢,之前不是跳得欢吗,还带人去巴黎看秀,笑死】 【闫致怕不是也一起吸了吧】 【别说,你真别说,国外管得可没有我们严,没准是闫致带的呢】 【……】 【我说能不能别这么蠢,被警察带走就刚好被人拍到,明显是有人故意泼脏水】 【这张图的清晰度一看就是专业相机,有人在整容柯】 【听说是有人不想容柯出演视讯的新剧】 【……】 【脑残粉太可怕了,警察都找上门了还洗呢】 【我看容闫永驻应该改名叫至(致)暗时刻(柯)吧2333】 闫致的微博主页涌入了大批“正义”群众,要求闫致自证他没有参与。 而闫致正忙着联系律师,压根懒得鸟,直接发了一张旧图回应,是他抽着雪茄对着镜头竖中指。 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区一片乌烟瘴气,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也有一小群CP粉歪楼歪到了十万八千里。 【我不信老公吸D,等一个官方通报】 【吸了才会有官方通报,还是等澄清吧】 【不是,老婆竖中指真的好A啊……(轻轻】 【我也觉得,我要忍不住逆了】 【老婆是仅剩的内娱活人了吧,谁敢这么回应争议啊】 【这一刻我愿意叫他一声老公】 【……】 【CP粉脑子没事吧,吸毒咖也嗑?】 【官方通报了吗?结果出来之前不信谣不传谣】 闫致找上的律师是CVV等众多外企在国内合作的律所合伙人,一听是大客户有法律服务需求,不顾已近凌晨,亲自带领团队来到了派出所门口和闫致碰头。 “闫先生您放心,如果容先生没有沾染毒品,很快就会出来的。” 闫致看了看时间,容柯已经被带走快两小时了,早已过了毒检的所需时间。只是先前律师没到,他也没法进派出所打听情况。 “他肯定没有吸毒,先去问问为什么会被扣这么久。”闫致迈着长腿往派出所正门走去,“你们发一份律师声明,对造谣的那些言论进行取证,我要挨个告。” 他穿着一袭黑色长风衣,身后跟着数名西装革履的律师,那架势惹得进出派出所门口的人频频侧目。 只是才刚走到门口,还未来得及进去,闫致便倏地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容柯正在大厅里…… 和民警握手。 “上次的事真是谢谢你了,我们后续端掉了一整条制毒贩毒的产业链。” “我也是误打误撞。”容柯说。 “现在网上戾气很重,见风就是雨,国家早就想整治这股风气,就需要你这样的公众人物起带头作用。”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来派出所做毒检就是走个过场,所长认得容柯,压根就不相信他会吸毒,一直夸他,夸得他都有些难为情。 “举报你的人我们会好好教育,你也赶紧澄清,别耽误到你的事业。” 和所长道别后,容柯一转头就看到了风风火火赶来的闫致。 还未等他开口,闫致便大踏步上前,猛地把他拥进了怀里,语气里有责怪,但更多的是担心:“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容柯看了看闫致身后的律师,心想这王子殿下是真能扛事,拍了拍闫致的后背,说:“我没事,和所长聊天呢。” 闫致松开容柯,眉头并未舒展:“你知不知道网上都把你打成法制咖了?” “还没来得及看呢。”容柯说着掏出了手机,但被闫致一把抽走。 “你先别看了,对你心脏不好。”闫致说,“现在我们要想想该怎么澄清。” 跟在身旁的中年律师上前道:“现在需要澄清的是两件事情,一件是涉毒,一件是涉黄。关于涉毒,容先生已经通过毒检,我们直接发布声明就好。但涉黄的事,容先生之前在酒吧工作过吗?我们需要掌握情况,才能更好地应对。” 律师说的很委婉,其实言下之意无非是想确认容柯到底有没有涉黄,如果真有,那还得想第二套方案才行。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跳舞那酒吧被查了吗?” 容柯来到派出所大门外,找律师要了根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 “真是因为涉黄?”闫致也点了一根,但却没心思抽,只是夹在手上。 “是。”容柯咬着烟,笑了一声,“我举报的。” 闫致:“……” “所以您本人并没有涉黄?”站在一旁的律师问。 “没有。”容柯掸了掸烟灰,“我发现那是个卖淫窝点,就配合警方端掉了。当时情况很乱,我也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所以可能有人以为我也是被抓的。” “那就好。”律师点了点头,对跟在身旁的助理说,“情况你都听到了,快去写份声明出来。” 说完,他又问容柯道:“您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您说的这个情况?光是文字声明可能力度不够。” “三好市民的锦旗算吗?”容柯问,“还有当时跟警察的合影。” “那再好不过。”律师的语气一下放松了下来,“不过现在网络舆论一边倒,我们还是得抓几个造谣的出来杀鸡儆猴才行。” 容柯点了点头:“那辛苦您去忙了。” 和律师分别后,容柯上了闫致的车。 红色的野马在夜里飞驰,发出沉闷的轰鸣声,闫致看着前方一言未发,容柯隐隐觉得气氛不对,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想你眼光怎么这么差。”闫致在生气。 容柯:“?” 见容柯没反应过来,闫致又提示了一句:“警察知道你在我这里。” “哦,你说他啊。”这事容柯早就想到了,只有蒋司知道他住闫致家里,幕后黑手是谁可想而知,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对,我确实是瞎了眼了。” “在国内涉毒的丑闻非常严重。”闫致皱眉道,“他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整。” “我知道。”容柯扭头看向窗外。 他心里对蒋司早已没有任何念想,只是唏嘘感慨,这个圈子竟能让人改变如此之大。 “你的解约协议里面还有保密条款,他是笃定你不敢爆料,不然告得你倾家荡产。”闫致的眼底里布满阴云,“说白了,他就是觉得你好欺负。” “嗯。”容柯有些烦闷地打开了车窗。 “你想好怎么报复回去了吗?”闫致问。 “没有。”容柯靠到椅背上,吐出一口气,“我了解他背后的公关团队,跟他打舆论战只会惹来一身腥。至于泼脏水这种手段……我嫌脏。” 容柯不由感慨,有时候人太正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能最好的报复方式,”他想了想,说,“就是比他红吧。” “你会的。”闫致微微皱着眉,认真地看着容柯说,“我一定会让你比他红。” 容柯笑了笑:“还是先度过这次危机吧。” 涉毒不是小事,其实容柯也没把握澄清过后舆论就会偏向他。 等回到家里,他终于做好思想准备点开了微博,但页面却总是加载不出来。 “你能打开微博吗?”他问闫致道。 “不能。”闫致刷新着页面,“是服务器出故障了吗?” “奇怪,这大半夜的怎么崩了。”容柯自嘲地说,“难道是有顶流跟我一样塌房了?” 他正准备先去洗漱,但这时闫致突然大跨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直勾勾地看着手机说:“刷出来了。” 见闫致神情怪异,容柯凑过去看了一眼,接着直接惊呆了。 【@平安××:×月×日,警方接到群众举报,演员容某(男,25岁)涉嫌吸毒,经公安机关核查,容某无违法犯罪记录、无吸毒史,对其进行尿检,结果呈阴性,排除吸毒嫌疑。 另,网上传言容某曾因涉黄被抓,为不实言论。容某曾协助警方打击卖淫窝点,获得三好市民称号,且近期协助警方破获一起重案,获得市局嘉奖。 容某身为公众人物,不忘肩负社会责任,愿广大市民不信谣、不传谣,明辨是非,认清对错,不要将舆论武器指向真正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 难怪微博崩了。容柯愣愣地想。 原来是官方亲自下场给他辟谣了。 作者有话说: 我流娱乐圈,怎么爽怎么来 第24章 止咳糖浆(二更) 微博一时半会儿上不去,容柯去瓜田那边看了看,发现最初爆料的帖子已经被删,顶头公告称论坛会关闭三天整改,期间无法发帖和回帖。 没有可以集中讨论的地方,八卦网友似乎都憋得不行,各大社交平台全在讨论此事,窗外夜深人静,网上却人声鼎沸。 过了一阵,微博终于恢复正常,只见热搜前三全爆,且都跟容柯有关。 #容柯 三好市民# #容柯 协助警方破获重案# #容柯 整顿内娱# 最后一个词条是营销号带起来的,因为容柯是内娱史上唯一被打成法制咖后,官方亲自下场为其背书的艺人。 广场上的舆论风向彻底反转,先前有多少人骂容柯,现在就有多少人支持他。 不,还要更多。 容柯的微博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没几分钟便破了百万,并且还有不断上涨的趋势。 【我就知道我家柯宝没有吸D!造谣的人下跪道歉!!】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还好正义虽迟但到】 【我没有粉错人!我要一辈子粉他!妈妈说这才是正能量艺人!】 【恭喜柯柯晋升为内娱绝不可能塌房艺人top1,没有人反对吧/太开心】 【……】 【这才是真正的高质量帅哥啊,粉了粉了】 【新粉报道】 【新粉报道+10086】 【……】 【所以果然是有人在黑容柯吗?】 【没想到官方亲自下场,白送了一波热度,对家怕不是要气吐血了吧/狗头】 【他这么糊,对家是谁啊?js吗?rk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吧】 【人家现在可不糊了,你见过哪个糊咖能让微博崩成这样】 【还有官方背书,连瓜田都整改,这排面绝对是内娱唯一】 【所以没资本捧又怎么样?人家靠自己照样能行】 评论刷新太快,容柯根本看不过来。 与此同时,他的微信消息也响个不停,不少导演和制片都来询问他档期情况,想跟他达成合作。 郑老师更是急急忙忙地打来电话:“小柯,散装家庭你就不用试戏了,导演想尽快见见你,看你适合哪个角色。” 容柯应下郑老师后,暂且将手机关机了。 世界终于清净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听闫致和律师打着电话,说不用再澄清,容柯又确定这一切正真实地上演着。 “造谣的营销号发了手写道歉信,因为没有给你造成实际损失,这事基本就到此为止了。”闫致挂断电话说。 “嗯,就这样吧。”容柯也知道造谣的成本有多低,加上他塞翁失马,反倒收获了一波热度,就更没法拿那些营销号怎样,“不过今晚蒋司怕是睡不着觉了。”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虽然听不清争吵的具体内容,但那声音很是耳熟,正是蒋司和柳青。 ——蒋司在家。 意识到这一点后,容柯看向闫致,问:“要去看热闹吗?” 闫致立马明白了容柯的意思,兴致盎然地眉尾一挑:“去。” 两人来到六楼的电梯间后,争吵声仍然模糊,但已经能隐约分辨出内容。 “我就说过让你不要搞这些手段,这下你满意了?”蒋司的声音。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地址不是你给我的?”这尖锐的声音是柳青,“还不都怪你不早说他是三好市民!” “他就提过一回,我早他妈忘了。你要不搞这出,哪来这么多事。” “谁知道官方会下场帮他辟谣,他到底什么来头?” “他根本就没背景!”蒋司的语气无比火大,“现在好了,官方成了他的背景,我看你还怎么搞。” 容柯试着录了录音,但只能听到两人的嚷嚷声,便也作罢。 他按响了门铃,屋子里的人声骤然中断,趿拉拖鞋的声音响起,没一会儿后,蒋司阴沉着脸打开了房门:“有事?” “来谢谢你。”容柯微笑着说,“你真是好心人。” ——好心送他上热搜。 蒋司自然听懂了容柯的反讽,咬了咬牙,扔下一句“不用谢”,嘭地关上了房门。 回到楼上洗漱后,容柯躺到了床上,准备入睡,不过这时闫致突然来到他的房间,熟练地掀开被子躺进他的被窝中,说:“我也跟着你上热搜了。” 容柯早已关机,也懒得再开,凑到闫致身旁说:“我看看。” #闫致 吃得好# 点开词条后,广场上的讨论已经超出了CP粉的范畴。 【不是我说,yz吃得也太好了,rk简直是内娱宝藏啊】 【所以yz其实有一双发现宝藏的眼睛吧,把js撤下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我只能说,他们如果是真的话,我祝福】 见闫致要转发夸他撤蒋司的微博,容柯赶紧拦下了他:“今晚已经够乱了,你别再煽风点火。” “好。”闫致听话地收起手机,“那明天再来。” 容柯:“……” “对了,我们得尽快注册工作室。”容柯说,“现在已经有一些导演找上我了,还是有工作室更方便。” “嗯,我来弄吧。”闫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明天你跟我去一趟你前东家,邹玮要见我。” 容柯觉得奇怪:“为什么?” “我把蒋司的CVV亚洲区代言撤了。” 容柯:“……哦。” 夜深了,一晚上的闹剧终于落幕。 容柯用胳膊肘推了推身旁的闫致,问:“你还不回你房间?” “今晚我就睡这了。”闫致说,“庆祝你浴火重生。” ……这是什么逻辑? “回你自己那边去。”容柯又推了推闫致,但见某人毫无反应,他没辙地呼出一口气,说了句“粘人精”,接着关掉了床头灯。 一晚上过去,官方声明仍然沸着。 更多的吃瓜群众涌入了容柯的主页,他的粉丝基本保持着一分钟一万的涨幅。 手机几乎快要被打爆,除了约戏的导演外,还有不少经济公司想签下容柯,更有代言、综艺、访谈等等,工作邀约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容柯暂时没时间谈工作,将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跟着闫致一起来到了他的前经纪公司。 张扬的红色跑车就停在公司门前,进出的员工都议论纷纷,显然是都知道昨晚的大事件。 “这不是闫致跟容柯吗?他们怎么来了。” “容柯已经跟公司解约,不会邹总后悔了吧。” “后悔是肯定的啊,不过应该不是这事。我听说CVV连夜撤了蒋司的所有物料……好像是闫致的意思。” “是吗?我看看……真的诶,一张照片都没有了。” “闫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话语权啊?就算跟CVV的老总关系不错,也不至于一句话就能撤掉亚洲区代言吧。” “对啊,他只是在时尚圈混得开而已,怎么还有实权啊?” “我听说闫致这次来MQ做顾问的原因不简单,好像跟时尚集团还有什么关系。” “MQ又不是时尚集团旗下的,能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如果CVV真因为闫致一句话就把蒋司撤了,说明这位太子爷很不好惹。” “等等,容柯被人搞,闫致撤蒋司代言,这说明了什么?” “得,别瞎猜了,这话传出去工作都不保了。” 会议室里,庄康确保了每个人都手机关机,且身上没有携带其他录音设备后,这才对闫致介绍道:“这位是邹总,邹玮。” 邹玮是个打扮讲究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三件套,胸口别着方巾,如果不是纵欲下垂的嘴角和凸起的肚腩,倒也看得过去。 闫致自然不用做自我介绍,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邹玮说着看了看容柯,语气亲切,“你把小柯也带过来了。” 直到这会儿容柯才知道,原来今天的会面原本没他的事。 “我想你叫我过来应该是想道歉。”闫致扫了眼闷不做声的蒋司,“但决定要不要接受道歉的人,应该是容柯。” 蒋司为什么会被CVV撤掉代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邹玮没再接话,看向身旁的蒋司,扬了扬下巴催促道:“还不快解释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是柳青。”蒋司垂着视线,动了动嘴唇,“都是他的意思。”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邹玮敲了敲桌子,“做事之前不考虑后果吗?!” 蒋司不是没考虑过,只是他以为顶多就掉一个封面,也不算多大的事,相反可以彻底解决掉容柯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头脑一热便答应了配合柳青。 不过现在看来,闫致在时尚圈的话语权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我没想到柳青这么过分。”蒋司抬起视线,看向容柯说,“可能是你之前拿咖啡泼了他,他一直怀恨在心。” “柳青不是我公司的艺人,我也没法让他给个说法。”邹玮接话道,“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一些感情纠葛,但还是希望能和平解决。就像你要解约,我也没有为难你,各自退一步才是最好的,是吧。” 容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蒋司和邹玮一唱一和,心里毫无波澜,只觉得坐在这里是浪费时间。 见容柯没有回应,邹玮又看向闫致说:“关于CVV代言的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闫致看了看腕表,说:“我好像还没有听到道歉。” 邹玮皱起眉头看了蒋司一眼,蒋司这才磨磨蹭蹭地对容柯说:“对不起。” “你没吃饭吗?”闫致冷眼问。 蒋司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提高了音量:“对不起,容柯。看在我们……” “停。”容柯打断了蒋司,“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就这样。” 说完,他站了起来,问闫致道:“可以走了吗?” “好。”闫致说。 “等等。”邹玮连忙叫住了闫致,“CVV的代言就算了,也不用把蒋司拉进黑名单吧?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你听到了。”闫致扬了扬下巴,指着转身离开的容柯,“他不接受道歉。” 等两人离开后,邹玮在会议室里发起了雷霆大火。 “你现在借不到任何高奢品牌的衣服了!以后你出席活动穿优衣库吗?!”他指着蒋司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要搞人就两个一起搞,只搞一个容柯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他背后是闫致吗?!”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蒋司皱着眉头,烦躁地说道,“谁知道他还能干预CVV的运营啊。” “看看你跟柳青干的好事,现在不少导演都在接触容柯,你这是亲手把你旧情人送上一线,妈的猪脑子!” “邹总。”一直旁听的庄康开了口,缓解了会议室里的气氛,“刚才闫致没有提到周年刊封面的事,这是我们白纸黑字签好的协议,他应该不会把蒋司撤掉。” “对。”蒋司抬起了脑袋,“代言他们是甲方,要提前结束合作也没办法。但封面他要毁约的话就得赔违约金,就算真要撤,让他出出血也好。” “流量这条路你是彻底走不通了。”邹玮双手叉着腰,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电视剧你也别拍了,以后就专心拍电影。《梅山弄》马上就要上映了,你能不能转型成功就看这部电影。柳青那边我会去找他们老总,你他妈让他安分点!” - “把蒋司拉进黑名单是什么意思?” 从经纪公司出来,容柯和闫致上了车,朝合作的律所驶去。 注册工作室需要颇多资料,手续繁杂,闫致便把事情交给了律师,这会儿需要两人亲自去签字。 “就是在时尚圈封杀他。”闫致说,“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他以后走红毯不会再有奢牌借给他衣服——除非他自己买。” “这样吗。”容柯想了想,问,“你为了蒋司动用你的人脉,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有一点。”闫菲很快就会知道这事,到时候闫致还得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但不多。” “那就好。”容柯说。 “柳青那边我也打了招呼,时尚集团旗下的品牌都不会跟他有合作。” 容柯点了点头,“啧”了一声,隐隐有些不安:“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在外面当老公了。” “嗯?”闫致挑眉。 “应该你来当老公才对。”容柯说。 他的评判标准很简单,在外是闫致罩着他,所以他觉得他该把老公的位置让出来。 “没事。”闫致翘着嘴角,“我们可以平衡一下。” 容柯很快就知道了闫致所说的平衡是什么意思。 看着律师拿来的一堆待签字文件,容柯疑惑了一瞬:“止咳糖浆工作室?” “为什么叫这个名?” 律师是个年轻姑娘,抿嘴笑着说:“致柯糖浆呀,可甜了呢。” 好吧。 容柯明白过来,又是一个CP名。 只不过和容闫永驻相反,这名字是闫致占左位。 敢情他还没想着让出老公的位置,闫致就已经打上了主意。 离开律师的办公室后,容柯问闫致道:“你是不是一直觉着我在外面占你便宜?” “难道不是吗?”闫致说,“对外你是老公,对内你是老婆,这样才公平。” 容柯心想两姐妹这有什么好争的,不过这次闫致确实为他做了不少事,他便顺着闫致的话说:“是,亲亲老公,满意了吗?” “嗯。”王子殿下点了点头,“还行。” 第25章 只是欣赏 工作室的执照很快下发了下来,庄重严肃的文件上赫然印着止咳糖浆四个大字,容柯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不过多看一会儿还是习惯了,毕竟止咳糖浆也好,容闫永驻也好,这些外在的形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现在起,容柯终于可以自由地拍戏了。 《散装家庭》的导演叫做罗毕,前两年拍出过一部爆款悬疑剧,不少人都在等待他的新作。 他约了容柯在一家私密的茶室见面,时间正好是周末,闫致没有行程安排,便说要跟容柯一起去赴约。 “你不是不干涉我的演艺工作吗?”容柯站在穿衣镜前,任由闫致给他搭配外衣。 “是不干涉。”闫致站在容柯身后,从镜子里看着他说,“我去喝茶。” 想着闫致好歹也算自己半个经纪人,尽管知道他是去凑热闹,容柯还是捎上了他。 对方除了导演罗毕外,还有制片人陈熹和郑老师。 几人在茶室见面后,容柯本想先介绍一下闫致的身份,没想到陈熹主动跟闫致握了握手,说:“广告赞助的事正在推进,多谢你牵线拉桥。” “不谢。”闫致说,“我看这部剧有很多特效,应该需要庞大的资金。” “是的。”陈熹语气热络,“我们就是在寻找优质的合作方。” 陈熹是业内非常出名的金牌制片,体制内出身,难怪能拿下国内首档周播剧。 她提到优质的合作方,说明这部剧招商有一定门槛,一般小品牌还入不了她的法眼。 趁着服务员给几人沏茶的空挡,容柯用眼神问闫致: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闫致用微信回了容柯几个字:让你带资进组。 其实像散装家庭这样的大制作,资方能干预的空间很少。并且广告赞助也算不上资方,只能说有那么点话语权,但不多。 【容柯:少给我装金主爸爸】 【闫致:叫爸爸也可以^_^】 容柯:“……” “小柯。”等服务员离开后,郑老师率先开口,“你帮警察破案那是怎么回事?” 官方通告上刻意模糊了制毒窝点,是因为这事说出来确实危险。 容柯自然也不会说得那么清楚,只道:“就是打工的时候偶遇了一些犯罪分子。” “我听你老师说,这些年你还从事了不少职业?”罗毕接话道。 “是。”容柯点了点头,“拍律政精英之前,我确实去工地搬过砖。” “怪不得观众都说你是从工地拉来的。”陈熹笑着说,“还真是啊。” 寒暄过后,罗毕把一沓资料递给了容柯,说起了正事:“这是散装家庭的几个主要角色,你先看看。” 之前容柯只知道故事梗概,现在翻开详细的人物小传后,他才发现这部剧的设定比他想象中复杂得多。 主角团是五个孤儿,大哥和二姐分别是主脑和副手,已经工作,三哥是叛逆者的定位,不爱听大哥二姐的话,正在上大学,而四弟和五妹是被保护的对象,分别在上初中和小学。 五人的身世藏着一个大秘密,第一季的内容就是五人被发现,遭到某个异能组织的追杀。 “我跟你老师商量了下,你的演技应该没问题,但要进主角团的话,以你现在的积累还是不行。” 罗毕说话既直接又委婉,直白地告诉容柯他咖位不够,但又说得很是体面。 “老大和老三的角色暂定是周凛和柳青,这两人都有一定的粉丝基础,跟角色也比较适配。如果让你替换这两人其中一人,这部剧还没开拍就会撕得腥风血雨,我不希望看到这样。” 周凛也是一线小生,有过几部火剧,和蒋司一个咖位,当一番大男主再适合不过。 至于柳青,他介于一二线之间,演技也还过得去,没道理平白无故被容柯替换掉。 “我们的意思是,你看看这个角色。”郑老师将资料翻到其中一页,说,“这是老三的大学同学,在剧里戏份很重,每集都有出场,是主角团帮手的定位,会是个很讨喜的角色。” 在容柯阅读人物小传的时候,闫致也在看,还未等容柯看完,他便问道:“没有异能吗?” “没有。”罗毕说,“是个普通人角色。” 容柯没有立即接话,又前后翻了翻。 其实这部剧里最讨喜的应该是老三的角色,人物性格鲜明,异能是操控火,初期会很混账,但在最后的大决战里会起到关键性作用。 除此以外,他还有恋爱线,人物成长的弧光也很明显。 如果让容柯选的话,他会倾向于选择老三,但——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导演组选角并不全看演技,而以他的积累确实还不足以拿下这个角色。 但如果只是演一个普通人…… 容柯不觉得他有接下这部剧的必要。 老三的大学同学会给主角团提供很多帮助,但说白了就是工具人,人物不立体,演起来没有任何挑战。 容柯又往后翻了翻,指着剧里的大反派问:“这个角色有定下人选吗?” “你想演反派吗?”罗毕有些意外,“以你的形象,可能还是演正派更为合适。” 容柯知道罗毕是在说他被官方表扬的事,但他不想就这样被固定住形象。 郑老师应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接话道:“这个角色是这样,原本我心里有几个人选,但要么档期不合适,要么不愿意演反派,所以迟迟没定下来。现在是打算让编剧把角色年龄改大一些,这样选择的范围也大一些。” “可以让我试试戏,郑老师。”容柯说,“如果我合适的话,剧本也不用改了。” 郑老师和罗毕都思考了起来,没能立即拿主意。 还是手握大权的制片人陈熹说道:“我看可以,编剧改剧本也要花时间,如果合适,就可以尽快开拍了。” 试戏安排在了两天后,容柯拿到了更具体的剧本,是反派沙亚自残的一段戏。 “你好像很喜欢演有挑战的角色。”吃过晚饭后,闫致坐在沙发上,翻着容柯的剧本,“不过这异能也不错,超速再生,想死都死不了。” “所以他的爱好是自残,一个疯批。”容柯用笔电查看着邮箱,没有专门的经纪人给他处理工作,他也只能自己来。 代言、代言、代言……太多代言邀约,容柯都一一婉拒了。 倒不是嫌这些品牌小,只是他挣钱的欲望不高,比起挣快钱,他更愿意接一些自己想演的角色。 他挑了几个剧本,回复对方考虑考虑,接着问闫致道:“有好几家媒体想采访我,你看我有必要接吗。” “采访?”闫致从剧本上抬起视线,看向容柯。 “其实就是访谈,应该是想问我怎么协助的警方。”容柯说。 “都拒了。”闫致继续翻看剧本,“MQ三月刊会刊登你的独家报道,我已经让人在赶提纲了。” “……啊?”容柯微微一怔。 “你不想上我的杂志?”闫致挑眉问。 “倒也没有。”容柯用食指挠了挠脸颊,“三月刊不是马上都要发刊了吗?” “所以我在让他们紧急调整内容。” 上了封面,接着上专访,闫致的确就如他所说,把能给的都给了容柯。 只是…… 容柯摇头叹气:“你员工的命也是命。” “你没见我最近也一直加班吗?”闫致语气哀怨,“怎么不见你关心我。” “明天给你做松鼠鳜鱼。”容柯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慢慢忙,我先去洗澡了。” 次卫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闫致把剧本放到一边,看起了骆飞发来的采访提纲,而没过多久,他接到了闫菲打来的电话。 “听说你把CVV的亚洲区代言撤了?” 闫致就知道他老妈会来问这事,他拿上烟盒来到了阳台上,权当加班间隙的放松。 “嗯。”他点上烟,吐出一口烟雾,“那人我不喜欢。” “得罪你了吗?” “也没得罪我。” “果然。”闫菲的语气里带上了八卦的意味,“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你是为了别人出头。” 闫致大方承认:“就是MQ开年封的那条美人鱼。” 听到这说法,闫菲一下笑了出来:“我看了那组图,拍得挺好的,那人是谁?” “容柯。”闫致说到这时,开门的声音响起,容柯洗完了澡从次卫里走了出来。 也不知说过多少次,不要穿着内裤在屋里晃悠,某人就是不听。 闫致改为后倚着围栏,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容柯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 “怎么,”闫菲问,“你看上人家了?” 闫致咬着烟,思索了一瞬。 “没有,只是欣赏。”闫致说,“他是个内核非常强大而且有趣的人。” “你能想象他在不拍戏的时候去给警察当卧底吗?” “啧,”闫菲咋舌,“能让你觉得有趣,那可是很高的评价了。” “嗯。”闫致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容柯,只见他去到生活阳台后,打开洗衣机,弯下腰撅着屁股把衣服扔了进去。 “可能除了欣赏还有点别的。”闫致又说。 “什么?”闫菲问。 想日。 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摁在洗衣机上,教育他在家里要穿好衣服。 “没什么。”闫致克制地收回视线,“我很忙,先挂了。” 作者有话说: 闫致:忙着看老婆^^ 第26章 随便聊聊 容柯要洗的衣服不多,单独洗有些浪费,便问了闫致一句:“你还有衣服要洗吗?” 闫致不知在和谁打电话,从阳台回到客厅,说道:“有,我现在去洗澡。” 两人换下来的家居服都是浅色,容柯便扔到洗衣机里一起洗了。 他回到客厅继续看剧本,而没过多久——准确来说是十五分钟以内,也是容柯风评被害的起因——闫致洗完澡出来,浑身上下和容柯一样,只穿了一条白色内裤。 闫致的皮肤很白,肌肉线条清晰,乍一眼看去,就如同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 平角内裤紧紧包裹着“前凸后翘”的部位,随着他迈动长腿走来,布料下的起伏格外惹眼。 圣洁的白色仿佛净化了所有污秽,却让容柯的脑子里起了不该有的杂念。 之前他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闫致说白色很色,现在他似乎get到了。 因为既神圣又下流。 ——对自己的姐妹产生邪念实在是不应该,容柯默默地向神忏悔了一瞬。 “你怎么没穿衣服?”他从起伏上抬起视线,看着闫致问。 “跟你学的。”闫致大喇喇地在容柯身边盘腿坐下,“裸奔确实舒服。” “……这不叫裸奔。” 闫致看向容柯手里的剧本,问:“这角色对你来说有难度吗?” “有,但不多。”容柯说,“他的情绪很外露,没什么内心戏,只要把控好度,不要太浮夸就好。” 闫致突然用手比成一把枪,指着容柯的太阳穴,用他那译制腔装模作样地说:“放我们走,不然我跟你同归于尽。” 这是剧本上老三的台词,是五人的住处被沙亚发现,全剧第一场大场面打斗戏。 容柯立马明白过来,这神经病王子是演上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子里多了一抹疯狂的底色。 “你可以试试,”他转过身子,用自己的眉心迎上闫致的手指,“看你的小火苗能不能让我烧起来。” “piu!”闫致模拟了一声枪响,接着转身逃往卧室,“你被我的火球击中了,必须退到五米开外。” “嗯哼。”容柯将双手抄在胸前,耐心地倒数着,“五、四、三……” 等倒数结束,他动了动脖子,迈着游刃有余的步伐跟到卧室,立马就发现了躲在被子里的闫致。 ——剧本里,老三是躲在一堆杂物后。 “怎么不跑了?”容柯掀开被子,欺身压住闫致,“是被你的兄弟姐妹们抛弃了吗?” “你休想抓住他们。”闫致将右手五指拢起,虚空幻化出一个火球,接着一巴掌拍到容柯身上…… 直接把容柯从床上拍到了床下。 容柯捂住被摔疼的屁股,出戏道:“我不仅有超速再生,身体机能也比你强,你掀不翻我。” “sorry。”闫致重新躺好,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再来一遍。” “我们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再试这段?”话虽如此,容柯还是爬上床,膝盖挤入闫致腿间,把他牢牢压住,“搞得好像在拍GV一样。” 闫致脑袋一歪,好奇道:“你拍过?” 容柯一把掐住闫致的脖子,嘴唇凑到他的脸颊边,用反派沙亚的口吻说:“我拍个毛线啊,嗯?” 说完,他迫使闫致抬起下巴,嘴唇逐渐靠近闫致的唇角,轻轻挑了挑眉,用气声问:“还是你想跟我拍?” 这并不是剧本上有的台词,而是容柯代入沙亚后的即兴发挥。 沙亚的属性就是个疯批,面对秀色可餐的美人王子,自然会作弄一番。 闫致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往下接话——或者说,他被容柯掐着下颌骨,也没法开口说话。 “想跟我拍也可以。”容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眼底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弄疼你我可不管。” ——演到这里,容柯觉得就可以了。 他不指望闫致跟他有来有回,单方面即兴发挥也没意思。 然而就在他已经打住,正要从闫致身上起来时,闫致却突然搂住他的腰,把他摁向自己,让款式相同的两片白布紧密相贴。 “继续啊。”闫致挑衅地看着容柯,“来弄疼我。” 不是,容柯低头看了看两人相贴的部位,心说姐们儿,你这有点太骚了。 他抬起头来,正想发出感慨,谁知闫致再次把他掀翻,倾身压住他说:“怎么,怕了?” “你等等。”容柯发出抗议,“你不是这样的人设,你应该感到害怕才对。” 闫致微眯起眼:“我是导演,我没喊停,不准出戏。” “哈?”容柯不满道,“凭什么你是导演?” “我说是就是。”闫致霸道起来根本不管容柯抗议,“现在继续。” 他掐住容柯的下巴,嘴唇径直覆了过来。 容柯从没见过如此有侵略性的闫致,他眼看着两人的鼻尖越来越近,大脑突然卡壳,瞳孔开始地震,然而就在两人的嘴唇只差分毫就要碰上时,闫致突然停下动作,略微退后开来,看着吓得不轻的容柯,勾着唇角说:“你没接住我的戏。” “我操。”容柯心脏差点没骤停,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哪有你这样胡来的?” 他刚才竟然真以为闫致要吻他,不得不说,这王子殿下的演技还挺像样的。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闫致说,“我还不能即兴发挥了吗?” “好,你给我等着。”容柯莫名觉得有些丢脸,“下次穿上衣服再陪你演。” 不是容柯不够专业,而是两人都只穿着内裤,实在是影响他发挥。 闫致向来没心没肺,脑子里压根没边界感的概念,容柯都习惯了。 但他不能这样,毕竟他要是也像闫致这样没边界感,那…… 两姐妹就有些暧昧了。 “行了行了。”容柯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闫致,“我回房间了。” 两天后的试戏很顺利,容柯成功拿下了沙亚的角色。 他即将参演散装家庭的消息不胫而走,又引发了网上一小波舆论。 主角团的阵容也确定了下来,周凛和柳青饰演老大和老三,辛苒拿下了老二的角色,另外两个新人小演员饰演老四和老五。 定妆照是单独拍的,容柯也没遇上柳青,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两人免不了要演对手戏。 只要柳青足够专业,能好好把戏份拍完,容柯也不介意跟他待一个剧组。 在进组前一天,容柯去了一趟MQ的办公室接受采访。 他是随闫致一起踩着上班时间点来的,一来便去了化妆间做造型,不知道他短暂的露面在MQ工作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闫王的cp来办公室了!!!】 【见到真人了,原来开年封真不是p出来的,他本人好帅】 【你们没发现吗,他那件BLCG的大衣闫王穿过】 【我合理怀疑他们已经同居了】 【别怀疑了,就是同居了,他们用的同一款香水】 在摄影棚里拍了几组照片后,容柯来到了闫致的办公室。 之前他曾在闫致的相册里看到一张城市景观图,现在证实了他的猜想,果然是从闫致办公室里看出去的风景。 闫致靠在办公椅椅背上,双腿随意地交叠着,按下了录音笔:“我开始了,我们随意一点。” 容柯点了点头:“好。” “你在拍摄烈火重案后,被前经纪公司雪藏,是因为什么?”闫致问。 “……”容柯沉默了一瞬,“不是,一上来就这么劲爆?” “随便聊聊。”闫致说,“不一定写进稿子里。” 容柯不信。 “换一个问题。”他说,“你少挑事。” 闫致没应,抬起右手,握成了拳头。 容柯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开始猜拳,三局两胜,容柯赢了。 “好吧。”闫致看着提纲,不情不愿地问下一个问题,“你在追冰里的角色深入人心,甚至让人误以为你有吸毒史,你是如何演绎得如此逼真呢?” “我从事过许多职业,曾经在酒吧打工时,见过真正的吸毒者是怎样……” 访谈逐渐进入正轨,容柯分享了他许多经历。 虽说闫致偶尔会问一些跳脱的问题,比如演员拍激情戏时会不会假戏真做等等,容柯每次都能把话题拉回来。 一个小时的访谈一晃而过,接近尾声时,闫致又开始偏离提纲:“你接下来有开启一段新恋情的打算吗?” “什么叫新恋情,这不是默认我刚结束旧恋情吗?”容柯说,“你这种访谈方式,采访对象的底裤都藏不住。” “现在真是随便聊。”闫致关掉了录音笔,“不会写进稿子里。” 见闫致已经没有在录音,容柯也放松了下来,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说:“没有,不想谈了。” “为什么?”闫致问。 “没意思。” 闫致将手肘搭在扶手上,指尖撑着侧脸:“那你有理想型吗?” “没有。”容柯左右晃着椅子,想了想,说,“非要说的话,外表过得去,对我好,不要欺骗就行了。” ……不要欺骗? 闫致挑了挑眉,莫名有些心虚。 他略微坐直身子,十指交握搭在腿上,没头没尾地问道:“如果有一个0,我是说如果,他一直以为自己是0,结果后来发现其实更喜欢做1,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 “你说0变1吗?”容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聊着聊着,突然跳到了型号的话题。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闫致应该是在暗示他。 没错,一定是暗示。 跨年那夜容柯开了个荤玩笑,或许闫致由此打开了思路,希望容柯能0变1,让自己爽一爽。 不然他为什么要聊起感情的话题呢? 刚才容柯也说了,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这不刚好“姐妹”之间互相帮助吗? 容柯开始思考,如果对象是闫致的话,他似乎也不介意牺牲自己,让好姐们儿爽一爽。 ……就是做1有点累啊。 而且容柯也没做过1,不确定能不能让闫致爽到。 深思熟虑的结果,容柯说:“还是以后再说吧。” 闫致:“?” 作者有话说: 闫致:关于0变1的可能性……(为以后露出真面目做准备) 容柯:(一定是在暗示我) 第27章 良心不安 MQ三月刊发刊即脱销,因为不少人对容柯感到好奇,而全网只能在MQ上找到他的独家专访。 容柯手里有闫致给他的一本,他带去了片场,想着无事时可以打发时间。 而事实证明他的确需要打发时间。 今天这场戏是反派沙亚发现了主角团的藏身地,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这会儿导演罗毕正在给柳青导戏,让他不要觉得尴尬,等后期加上特效,他那些招式就不会显得中二。 但柳青就是无论如何也放不开,已经耽搁了大家好些时间。 坐在容柯左手边的周凛似乎也等得无聊,主动跟容柯搭话道:“我看了你的专访,你的经历好丰富。” 周凛现在是带妆的状态,额头上有触目惊心的伤口,但依然掩盖不住他俊朗的面容。 他和蒋司一同上过亚洲最帅男星的榜单,具体排第几容柯没怎么关注,只记得当时两家粉丝撕得很厉害。 “因为没戏拍,得找点事做。”容柯说。 “你现在应该不愁没戏拍了吧。”周凛说,“我听说好几个扫黑本子都想找你演缉毒警。” “嗯。”容柯没说他都已经拒绝了,因为他不想炒官方给他的热度。 见容柯没接话,周凛恰当地转移了话题:“你手上戴的这个戒指,”他扬了扬下巴,指着杂志上的图片,“我想买,但已经没货了。” 容柯低头看了一眼,那是采访那天闫致给他搭配的饰品,一个藤蔓造型的戒指,也是BEJ的。 他从不关注奢侈品的销量,自然不知道又一个货被他给带没了。 “是吗。”容柯附和道。 “你之前和柳青合作过吗?”周凛又换了个话题,“他其实演技还不错的,但没有特效的情况下耍招式,确实是有些尴尬。” 容柯不由想到了某位王子,如果换他来演,他一定不会觉得尴尬。 “容柯。”周凛突然叫了一声,打断了容柯的思绪,“你是不是不喜欢聊天啊?” “啊?”容柯一愣。 “看你冷冷的,你平时也是这样吗?”周凛缓解尴尬似的笑了笑,“还是就觉得我烦。” “没有。”容柯心说他只是对刚才那几个话题没兴趣而已。 “你放心啦,柯子很好相处的。”坐在容柯右手边的辛苒接话道,“他只是一进片场就会代入角色,所以现在坐在我们中间的不是容柯,是沙亚,你觉得他会心平气和跟你聊天吗?” “怎么不会?”周凛越过容柯,看向辛苒说,“我跟沙亚是竹马,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而已,我在他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嚯,还搞相爱相杀这一套吗?”辛苒调侃了一句,继续刷手机去了。 “不过,”周凛继续对容柯说,“你很符合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容柯问。 “MQ开年封的美人鱼。”周凛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不是,哥们儿,”容柯有些哭笑不得,“我真不高冷。” 柳青的表现仍没让罗毕满意,他便让柳青下去休息,先拍后面周凛和容柯的对手戏。 两人补好妆进入布景中,在罗毕喊“开始”后立即入戏。 “沙亚,我知道你接到的命令是抓活口。”周凛用手里的刀对准自己的脖子,“你再过来我就刺下去了。” “什么?墨镜对你的读心术已经没用了吗?”容柯懒洋洋地摘下墨镜,随手扔到一边,“所以你们的能力果然是在进化的。” ——在第一季末尾,老大的读心术将进化成精神控制,而沙亚最后也是被老大控制,自己走进了熔炉中。 两人的戏份只拍了两遍就过了,罗毕又把柳青和群演叫了回去,继续拍老二对付沙亚手下的戏份。 容柯回到了休息椅旁,而这时他突然发现他的椅子上有不少污渍,好好放着的杂志也掉到了地上。 “柯子。”辛苒小声对容柯说,“刚才柳青助理绊了一跤,把咖啡撒你椅子上了。” 一旁的周凛看了眼这里的情况,对容柯说:“要不你坐我这儿吧,我让助理再去找一把椅子。” 在片场,纸壳、台阶、道具箱……可以坐的地方有很多,但专门给艺人坐的休息椅可不多。 容柯没应,抬起视线看向了柳青的助理,只见那人正坐在柳青的休息椅上,优哉游哉地玩着手机。 容柯三两步走到那人面前,踹了一脚椅子腿:“起来。” 那人显然没想到容柯会直接找上他,惊慌中又带着防备:“干吗啊?” 兴许是抬头看人的姿势有些卑微,又或许容柯冰冷的眼神实在吓人,那人压根不知道容柯要做什么,总之先站了起来。 容柯直接抽走了柳青的椅子,那人慌了,赶忙拽住:“你干什么?” “不放吗?”容柯问。 这会儿那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自知理亏,松了手,嘴上却没闲着:“不就是弄脏了你的椅子吗,至于吗。” 容柯没理,回去换掉了那被弄脏的椅子。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辛苒八卦地凑过来问:“你跟柳青有过节吗?睚眦必报可不像你。” 容柯心平气和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周凛看着满片场找椅子的柳青助理,再看容柯时眼神里带上了浓浓的兴味:“没看出来啊,你这么有脾气。” 结果可想而知,柳青下来发了好大的火。 他没指名道姓骂容柯,却一直在数落助理,连张椅子都保不住。 助理一边挨骂,一边嘟囔:“谁知道他那么大牌啊,连我们的椅子都敢抢。” “有的人就是没逼数啊,你第一次见吗?” 片场的工作人员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然而作为事件另一主角的容柯却情绪极其稳定,就像压根没听见柳青的嚷嚷。 眼看着柳青有越骂越生气的趋势,而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片场。 蒋司打着探班柳青的名义,带着他的团队送来了下午茶。 片场的硝烟瞬间散去,看好戏的那群人都开始羡慕柳青有这样一个好男友,而柳青的脸色立马开朗起来,和蒋司秀起了恩爱。 至少刚才,容柯的内心都毫无波澜。 现在么……多了一丝恶心。 他拿上烟盒来到了摄影棚外抽烟,而他才刚把烟点上,有人就跟了出来。 “听说你刚才给柳青下马威了?”蒋司也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问。 容柯默默咬着烟,在心里做了个算数。 一根华子二块五,才刚抽一口,为了蒋司浪费不值得。 “怎么,你心疼了?”他随口问道。 “没,我知道他爱耍大牌,肯定是他先招惹你。”蒋司说。 容柯懒得再回话,加快了抽烟的速度。 “你怎么会选沙亚这个角色?”蒋司又问,“根本没多少戏份,第一季就会下线。” 容柯奇怪地睨了蒋司一眼,反问道:“我们很熟吗?” 蒋司噎了一瞬,说:“我们就不能重新做朋友吗?” 这一定是容柯今年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他忍着心痛,摁灭还剩半根的华子:“我不缺朋友。” “容柯。”蒋司连忙叫住转身就走的容柯,“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容柯连脚步都没停一下,正好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是闫致发来的微信。 【闫致:不想再点外卖了:(】 王子殿下点的外卖最低都在五百以上,每每他把图片发给容柯,容柯都觉得肉疼。 想着也快半个月没回去了,容柯便回复道:【今晚回去给你做饭】 【闫致:好^^】 【闫致:等你】 【闫致:要喂饱我哦,亲亲老公】 容柯太阳穴一跳,噼里啪啦地回复。 【容柯:少给我说荤话】 容柯签的合同有严格的拍摄时间——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待遇——所以晚上一般不会拍到太晚。 收工后,周凛提出请大家去唱歌,而容柯趁没人注意直接溜走了。 等回到天玺云湾时,跑腿小哥送来的食材也刚好到。 此时已是夜里九点多了,容柯马不停蹄地穿上围裙开始做饭,而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闫致跟来了厨房,像个粘人精似的在容柯周围打转:“拍戏辛苦吗?” “柳青有没有为难你?” “第一集 什么时候上线?” “停。”容柯扬了扬下巴,指着餐桌道,“想早点吃饭就去那边坐好。” 闫致便老实坐下了。 容柯做的都是闫致爱吃的菜,可见今天王子大人心情不错,竟然主动收拾起了厨房。 两人随便找了一部肥皂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而没过多久,闫致突然看着手机,问容柯道:“今天蒋司去你剧组了?” 看样子是刷到了相关消息。 “去跟柳青秀恩爱。”容柯想着两人作秀的样子不禁一阵反胃。 “他单独找你了吗?”闫致问。 不得不说,某人的敏感度还挺高的。 “这你都猜到了。”容柯懒懒地说。 “他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找你麻烦?”闫致皱起了眉头,“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这有什么好说的。”容柯莫名其妙地说,“别搞得好像我背着你去见我前男友似的。” “所以他找你到底什么事?” “没事,说了一堆废话。”容柯真不觉得有什么汇报的必要,他不想闫致再追问下去,去医药箱里拿出一块膏药,接着趴到闫致的膝盖上,说,“我今天吊了威亚,腰有点疼,你帮我贴块膏药。” 闫致眉一挑,把追问的话咽了回去。 为了方便贴膏药,容柯不仅把衣服掀了起来,还把裤子拉了下去,露出了一小截屁股蛋子。 闫致抿了抿嘴唇,有些良心不安,犹豫地开口道:“其实……” 等等。 如果老实交代自己是1的事实,那以后再也不可能看到这副香艳的画面了。 但如果不交代,以后被发现的话…… 后果可能更惨。 闫致的内心天人交战了起来,而久久没等到下文,容柯回头看向闫致问:“其实什么?” “其实,”闫致顿了顿,大手抚上容柯的后腰,“我按摩的功夫不错,要不先给你按按?” 第28章 绯闻男友 跨年那夜,闫致给容柯按过肩膀,毫无技法可言。 尽管知道闫致是好意,体谅他工作辛苦,容柯还是拒绝道:“你那技术还是免了吧。” “技术不好不是更要练吗?”闫致用掌心按揉着容柯腰窝的位置,“等我技术练好了,享受的可是你。” 腰上的肌肉到底不比肩膀紧张,按摩的效果也更加明显。 想着闫致说得确实有道理,容柯便放松下来,开始指挥闫致的动作:“右边一点……再用点力……” 皮肤与皮肤的摩擦带起一片火热,像是暖贴一样让人舒适。 容柯将侧脸枕在手背上,舒服地闭着眼:“嗯……就是那里……” “这里吗?”闫致的手掌不断往下。 腰疼的辐射是很广的,尾椎骨附近同样需要被照顾。 一天的疲惫被彻底拂去,容柯完全放空了大脑,感受着王子殿下的服务,然而就在这时,他隐隐感到了不对劲。 ——闫致的手好像太往下了。 如果他没感觉错,有几根手指似乎越过了裤腰那条线。 舒适令人大脑迟钝,大约有三秒钟的时间,容柯在想是不是他的裤子跑回了腰上,妨碍到了闫致的动作,所以闫致正在整理。 但当一根手指翻越高山,接近秘谷时,容柯猛地惊醒,如鲤鱼打挺般从闫致的膝盖上蹭了起来。 “你干什么?”容柯跪坐在沙发上,双手提着自己的裤子,难以置信地蹬着闫致。 “帮你放松啊。”闫致无辜地眨了眨眼。 对于闫致竟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理由,容柯更加难以置信地问:“哪有捅人屁X让人放松的??” “释放的‘放’,难道不是放松的‘放’吗?”闫致认真地问。 好吧。 释放的确可以让人放松,闫致说得也有道理。 等等,妈的被绕进去了。 “你这假洋鬼子少给我玩文字游戏。”容柯火大跨下沙发,穿上拖鞋,“你再这样我他妈揍你了!” “……假洋鬼子?”好新鲜的称呼。 看着容柯消失在次卧的背影,闫致摸着下巴,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从刚才的试探来看,坦白果然等于找死。 所以还是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吧。 说是要揍人,其实容柯只是吓唬闫致。 比起生气,他心里更多的是疑惑,难道闫致是在暗示他自己想被捅吗? 毕竟刚才那感觉就好似在说:你再不捅我,我可先捅你了…… 操,什么乱七八糟的。 容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而就在他好不容易要进入梦乡时,有人摸黑来到他的卧室,钻进了他的被窝中。 “闫致?”容柯半梦半醒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你来干吗?” “给你道歉。”闫致说,“刚才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了。” 呵,王子还会道歉,多新鲜。 容柯不自觉地松开了拳头:“下次不准这样了。” “嗯。”闫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还不走?”容柯问。 “不是不生我气了吗?”闫致的语气颇为失落,“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屋子里光线微弱,所有东西都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除了闫致那近在咫尺的脸。 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着,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看得容柯颇为自责。 容柯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对着闫致这张脸,怕是只有神仙才能狠下心吧? 再说,王子殿下都道歉了,他还计较什么呢? “随便你。”容柯翻了个身背对闫致,“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你要真饥渴,我带你去找男人。” “……”闫致默了默,“好。” 第二天的戏份是容柯和柳青的对手戏,正是他和闫致排过的那场。 作为主角团的火力输出,老三必须拖住沙亚,让其他人先走,但这时候他的异能还没完全觉醒,所以几乎是单方面被虐。 这场戏容柯需要光着上身,因为被老三的火球击中,他的衣服早已被烧光了。 漂亮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小麦色的肌肤上涂上了血浆和碳灰,看上去暴力又野性。 就连辛苒都忍不住调侃:“老三怎么不把你裤子也烧了。” 容柯说:“那你得问导演。” 随着罗毕喊下开始,容柯一秒入戏,就像玩捉迷藏似的,游刃有余地在小巷中游走。 “藏好了吗?要开始捉人喽。” 走过一个垃圾桶,容柯一脚踢上去,道具组的人立马拉动丝线,视觉效果便是沙亚把垃圾桶踹飞了二十米远。 又走到一堆杂物面前,容柯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藏哪儿了呢,怎么找不到了。” 他继续往前走,躲在杂物后的柳青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瞬间,容柯猛地掀开杂物,兴奋地说道:“嗒哒,找到了!” 柳青一惊,想要逃开,却被容柯掐住脖子摁到了杂物上。 “怎么不跑了呢?”容柯说着熟悉的台词,“是被你的兄弟姐妹们抛弃了吗?” “你休想抓住他们!”柳青拢起右手,想要幻化出火球,但这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 之前和闫致排戏时,容柯多多少少带着玩耍的心思,就算闫致擅自修改人设,他也会配合闫致玩下去。 但现在不同,对于老三的反抗,沙亚只会越来越兴奋。 容柯已经完全代入角色,狠狠地掐着柳青的脖子,同时即兴发挥地用拇指撬开了他的嘴唇:“说啊,他们往哪儿走了?” 疯狂的表情和中气十足的台词让片场所有人都专注地看着容柯,不,此时已经是沙亚了,就连罗毕也屏气凝神,期待着容柯接下来的发挥。 然而就在这时,柳青突然扭开脸,嫌恶地“呸”了几声:“你搞什么啊,你手指那么脏,放我嘴里?” 柳青并非科班出身,念台词与平常说话无异,现在一开口更是让所有人瞬间出戏,罗毕也不得不喊了一声“卡”。 “怎么了?”罗毕从镜头后抬起视线问。 “他手上全是灰,也太恶心了。”柳青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对罗毕抗议道,“剧本上根本没有这段吧?” 助理连忙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柳青就在原地漱起了口,罗毕耐着性子说:“沙亚的人设就是这样,撬开你的嘴也不奇怪。” 见导演肯定了容柯的演法,柳青瞪着容柯,压低音量道:“你夹带私货是吧?” 容柯别开视线,无语地呼出一口气,又看向柳青道:“你有没有想过,把手放你嘴里我也很恶心。” 他也是演上头了,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他都有些恶心想吐。 “你!”柳青想要摔掉手中的水瓶,但见不少人正看着这边,他把水瓶塞回助理手里,扭头就走,“我有点反胃,需要休息一会儿。” 柳青回了摄影棚外的保姆车,而现在并没有其他人的戏份要拍,连带着整个剧组都不得不停摆。 罗毕宣布休息十五分钟,容柯去补了个妆,准备待会儿继续开拍,然而十五分钟后,柳青并没有回到片场。 助理导演去了保姆车那边叫人,但得到的回复是,柳青不舒服,还需要再缓一缓。 这下罗毕也有些火大,开始在片场细数柳青的不是。 容柯无聊地坐在休息椅上,有些好奇以柳青的咖位到底能让剧组等他多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只是还未得到答案,一辆豪华餐车的出现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闫致来探班了!” “靠,五星自助!” 片场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容柯跟着来到摄影棚外,只见闫致找来的餐车在路边搭起了长桌,桌上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 容柯:“……”他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呢。 在人群中找到那抹高挑的身影,容柯走到闫致跟前问:“你怎么来了?” 此时闫致正在发餐盘,他递了一张给容柯,说:“让你吃好点。” “那你也不用请全剧组吃自助吧。”容柯小声嘀咕,莫名有些心疼。 休息时间正好延长,没有人还记得柳青罢演的事,都围着餐桌夹起了自己爱吃的菜。 保姆车里的柳青隐隐觉得奇怪,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过去:【导演那边什么反应?】 正在抢龙虾的助理拍了一张照片,回复道:【闫致来探班了,你要吃什么?】 柳青啪地摔掉了手中的水瓶。 自助餐的阵仗在影视基地着实罕见,不少人都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起了现场照片。 不多时,容柯便在文娱榜上看到了闫致来探班的热搜,广场上许多人都讨论起了他和闫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俩不是cp粉yy的吗?敢情是真的啊】 【昨天js才刚去探班,今天yz就去,根据我多年混瓜田的经验,这背后肯定有事】 【瓜田吃到的旧瓜,两个太子已经同居了,用的同一款香水】 【两个太子?谁啊】 【yz和rk啊,rk有官方撑腰,还不是太子吗】 【所以yz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去探班的啊,这算官宣吗】 容柯随便看了一会儿,关上了手机专心啃牛排,但见闫致一直在打字,他便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而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噎死。 【@闫致:绯闻男友的身份//@XX:yz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去探班的啊】 要抢手机已经来不及了,容柯捶着胸口,堪堪把牛排咽下去,对闫致道:“你能不能别骚了,我什么时候成你绯闻男友了?” 无论CP粉怎么编排,谁会用公开的、正式的账号认证绯闻男友啊? 又是绯闻,又是亲自认证,所以这到底还是不是绯闻? “那不然,”闫致歪起脑袋,认真思索了一瞬,“绯闻老公?” 说完,他埋头继续打字。 眼看着闫致开始编辑微博,容柯眼疾手快地抢走了他的手机。 他毫不怀疑,闫致真会把男友改成老公。 “算了算了,别改了,就男友,我是你绯闻男友。”容柯心有余悸地说,“你下次骚操作提前告诉我一声。” ——他好抢手机。 闫致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好。” 作者有话说: 闫致:已读但不听。 第29章 装过头了 散装家庭拍摄到第四集 的时候,第一集在视讯平台上线了。 上线当天,微博好不热闹。 一是蒋司主演的电影《梅花弄》在院线上映,热搜上是铺天盖地的宣传;二是《散装家庭》片尾的演职员名单按照出场顺序排序,周凛和辛苒排第一和第二,而容柯竟然排在第三,把柳青挤到了第四,广场上全是柳青粉丝的骂声。 除此以外,第一集 仅露面半分钟的沙亚讨论度也颇高,不少影视剧博主转发了沙亚自残的cut,评论区高度统一:莫?这又是容柯? #容柯 疯批ver#短暂地登上了文娱榜前三,只是他没有找团队继续推广,所以待的时间并不长。 不过主榜上有另一条关于容柯的热搜。 沙亚经常墨镜不离身,那墨镜是SPL的,正是这部剧的赞助商之一。 在第一集 末尾,沙亚打听到了主角团的行踪,他用中指按住墨镜中间,缓缓下拉到鼻梁,露出了一个痞帅痞帅的笑容。 SPL官方把这一小段cut用作了广告片,结果被疯狂转发,不出三小时,同款墨镜全网售罄。 在微博上搜索容柯相关内容,能看到不少剧粉在期待沙亚的正式出场,但也有大批柳青粉丝在对容柯疯狂开炮。 “我听说这是导演的意思。” 拍摄完当天的戏份,容柯从摄影棚出来时,碰到了正好也收工的周凛。 最近两人的对手戏不断增多,聊天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容柯没听懂周凛的话,问:“什么?” “番位。”周凛压低声音说,“你排在柳青上面。” 容柯大概能猜到,因为在几个主演之中,罗毕最不满意的就是柳青。 但柳青并没有做过特别过火的事,加之拍戏的进度也不能耽搁,所以罗毕对柳青仅仅是不满,也并没有要把人换掉。 “你觉得我该感谢导演吗?”容柯自嘲地笑了笑,双手插兜继续往前走。 “他的粉丝确实不太好惹。”周凛跟上容柯的步伐,抬起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待会儿去喝酒?” 不等容柯回话,周凛又说:“上次唱歌你就鸽了我,再鸽我说不过去了啊。” 想着晚上确实没事,容柯便应了一声“好”。 容柯自己开车,周凛坐保姆车,两人分头回了酒店。 卸了妆,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容柯在约定时间来到了酒店楼下,却只见到了周凛一人。 “其他人呢?”容柯问。 “什么其他人?”周凛带着容柯往前走,“就你跟我。” 容柯脚步一顿。 余光瞥到周凛手里的车钥匙,他又问:“去哪儿喝?” “我朋友开的酒吧。”周凛走到停在酒店门外的车前,示意容柯上车,“在四环边上,开车很快就到了。” 容柯停下脚步,突然不想去了。 要是回市里,他还不如回去看看某位王子,跟周凛去喝什么酒? 但周凛都把车开出来了,这时候他也不好再说不去。 等等,去也可以。 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绝佳的念头,容柯重新迈动双腿,上了周凛的副驾驶座。 “一看你就没有当明星的经验。”周凛从后座拿出一个棒球帽,戴在容柯头上,“别以为没人认识你。” 容柯一手压紧帽檐,一手给闫致发起了消息。 【容柯:在干吗】 【闫致:筹备五月刊的封面】 那不就是蒋司那期吗? 容柯继续打字。 【容柯:有空吗】 【容柯:出来喝酒】 【闫致:地址】 晚上车不多,周凛开了半个多小时便到了四环边上的那家酒吧。 尽管闫致的距离更近,但市区里四处都是红灯,过来的时间比容柯二人要晚一些。 “我介绍下,这是周凛。”容柯把闫致领到卡座,又对周凛说,“这是闫致。” 除了容柯外,两人都有些意外。 酒吧里人声嘈杂,闫致偏起脑袋,凑到容柯耳边问:“你叫我出来喝酒还有别人?” 容柯也凑到闫致耳边说:“给你介绍朋友。” “你好。”周凛主动站起来跟闫致握了握手,接着问容柯道,“你们真的在交往吗?我还以为是绯闻来着。” 闫致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不是绯闻”,但容柯已经回答道:“没有,只是好哥们。” “是吗。”周凛笑了笑,招呼闫致坐下,给他开了瓶啤酒。 “他在散装家庭里演的是老大。”容柯对闫致说,“他的异能就是读心术,你喜欢的那个。” 闫致喝了一口啤酒,隐隐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对劲。 “你不是觉得我那美人鱼拍得不错吗?”容柯又对周凛说,“就是他策划的。” “嗯,我知道。”周凛和闫致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惑。 “我这哥们儿之前都在欧洲混,去年底才回国。”容柯继续道,“在这边他虽然经常去参加时尚活动,但社交圈还是挺窄的。” “是吗。”周凛举起酒瓶,和闫致碰了下,说,“以后都是朋友了。” 闫致“嗯”了一声。 “他现在单身。”容柯又对周凛说了一句。 这下在座的两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时周凛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说:“我先去跟我朋友打个招呼,待会儿再过来。” 容柯点了点头:“行。” 等周凛离开后,容柯用胳膊肘碰了碰闫致,问:“怎么样?” 闫致很轻地蹙着眉,说:“什么怎么样。” “我天天跟他拍戏,觉得他人还不错,挺热情的,很好相处。”容柯说。 卡座里灯光昏暗,也不知是不是容柯的错觉,他总觉得闫致的脸似乎有些黑。 “所以,”闫致啪地把酒瓶放到茶几上,“你不是给我介绍朋友,其实是给我介绍男人。” “之前聊天他透露过他是gay,也是单身。”容柯解释道,“你最近不是有点寂寞吗,多认识点朋友也好,万一看上眼了呢。” “你……”闫致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太阳穴跳得厉害。 他喝了一口啤酒缓了缓,问:“他为什么要跟你透露他是单身?” “随便聊到的。”容柯说。 “是随便聊到,还是在暗示你?”闫致问。 “暗示?”容柯一头雾水,“暗示我什么?” “暗示你可以去他房间。”闫致说。 容柯觉得好笑,用手背拍了下闫致的胸口:“你想什么呢,他人很好,没那么多心眼儿。” 闫致想说你能看出来什么?我他妈那么多心眼儿你一个都没看出来。 不过他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道:“你看男人的眼光有问题。” “你先跟他聊聊吧。”容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当认识朋友也行。” 周凛回到卡座时,能明显感到闫致兴致不高,容柯说十句,他才漫不经心地回一句。 容柯似乎是觉得这样不行,得让闫致主动聊起来,便声称去一下洗手间,把卡座留给了两人。 这下闫致终于拿正眼看向了周凛,问道:“你在追容柯?” 直白得不留余地。 原本周凛是没有这个意思的,不过他觉得当下的情况实在有趣,便饶有兴致地转着手里的酒杯,反问道:“怎么,不可以?” “不可以。”闫致沉声道,“你动他,我动你。” 无须闫致多加解释,周凛也能明白这两个“动”的含义。 一个是追求,一个是在时尚圈封杀。 周凛后仰靠到沙发椅背上,岔开了话题:“他不是说你中文不好吗,我看你中文挺好的啊。” “说明我的意思表达到位了。”闫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说起来,”周凛倾身向前,手肘撑在膝盖上,“我听说蒋司掉了不少时尚资源,是你的意思吗?” “你知道就好。”闫致说。 “明白了。”周凛点了点头,“所以蒋司也在追容柯?” 闫致挑了挑眉,心想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人根本没容柯说的那么单纯。 他也倾身向前,直视着周凛说:“你可以去问问蒋司。” 周凛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想惹上这尊大佛。 他笑了笑,用酒杯碰了碰闫致的酒杯,缓解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过我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介绍我们两个?”周凛说,“我看起来没那么0吧?” 闫致别开视线,退后开来:“他的脑回路就是这么奇怪。” “还有你对他既然那么有占有欲,为什么不把人追到手?”周凛又问,“连你都追不到吗?” 闫致没有回答,或者说,他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适时容柯回到了卡座,问两人道:“在聊什么?” 周凛勾着嘴角,意有所指:“恋爱话题。” “是吗?”容柯有些意外地看向闫致,“你还会跟人聊这个话题啊。” 闫致心生烦躁,问:“你们要喝到什么时候?” 王子殿下不高兴了。 容柯不禁觉得奇怪,介绍个朋友而已,真的会让闫致如此反感吗? “要不今天就到这吧。”容柯没能想到答案,但还是对周凛说道。 “行。”周凛站了起来,“那我们回剧组?” 容柯正要说“好”,但见闫致表情不对,便说:“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还有点事。” - 闫致开来酒吧的是他的法拉利,叫代驾也没法坐两个人。 容柯叫了辆车,路上也不方便聊天,直到回到家里后,他才找着机会问闫致:“你生我气了?” “没。”闫致脱掉外套,去开了瓶红酒。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跟我闹别扭。”容柯靠到餐桌上,双手环抱看着闫致,“说,什么事。” “我不喜欢那个人。”闫致拉开椅子,在餐桌旁坐下。 “我知道了。”容柯呼出一口气,“是我不好,应该先跟你打声招呼。” “不是因为这个。”闫致说,“以后都不要再给我介绍。” “为什么?”容柯实在不解。 换位思考下,如果有人要给他介绍男朋友,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因为我眼光很高。”闫致将红酒一饮而尽,回到了自己卧室中。 ——其实并不是。 闫致非常清楚他为什么烦躁。 他希望所有人都看到容柯这颗明珠,但却不喜欢有人觊觎他的宝贝。 是的,他忽然意识到,他觉得容柯是专属于他的宝贝。 但容柯会给他介绍男朋友,只说明了一件事: 容柯,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妈的。 装0装过头了。 第30章 你别骗我 洗漱好后,容柯来到主卧门边敲了敲门,毫无反应。 他拧开门把手,探了半个身子进去,问:“睡了吗?”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闫致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看似已经睡着,但眉头却轻轻皱着。 容柯来到床边钻进被窝,用手撑着侧脸,戳了戳闫致的脸颊:“还生气吗?” 闫致没反应,但睫毛微微颤了颤,说明他正醒着。 “别气了,都不好看了。”容柯说。 王子殿下果然是在乎自己颜值的,他舒展眉头,掀起眼皮看向容柯:“你来干吗?” “哄你开心。”容柯看着闫致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但肯定是我不好。” 闫致沉默了一瞬,问:“你以前对蒋司也会这样吗?” “哪样?” “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就来哄。” 其实闫致并没有对容柯生气,他更多的是烦闷。但容柯似乎总是这样好脾气,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对他无条件包容。 他很难不想到一件事,蒋司也曾享受过这种待遇。 “男朋友当然要哄了。”容柯说。 他口中的男朋友并非特指蒋司,而是指恋人这一身份。 “我不是你男朋友。”闫致皱了皱眉。 “你是我绯闻男友,一样的。”容柯插科打诨了一句,但见氛围不对,便从侧躺改为仰躺,看着天花板呼出一口气,说,“你是陪我从低谷中走出来的人,你比男朋友重要。” 房间里倏地安静了下来。 一会儿后,被子摩擦的声音响起,这次换闫致改为侧躺,平静地看着容柯的侧脸。 “你说要哄我开心。” “嗯,是。”容柯能感到闫致的心情似乎好些了,便趁热打铁地问,“要怎么样你才开心?” “这周末给你做红烧排骨?” “还是陪你去逛街?” 容柯正想着王子殿下喜欢的事情,而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突然被阴影笼罩,闫致的脸出现在了他的上方。 一切发生得很快。 心里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但身体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于是容柯正在说话的嘴就这么被闫致的嘴唇给堵住了。 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核弹爆炸,容柯猛地瞪大双眼想要推开闫致,但灵巧的舌尖钻入他的口腔,一阵阵痒意直抵指尖,化解了他下意识想要把人推开的劲头。 自己有多久没接过吻了?容柯有些懵地想。 不对,这不是重点。 唇齿间填满了甜腻的气息,酥麻的电流燃起一片火热。 容柯直愣愣地看着闫致,能清楚地看到那因接吻而轻颤的眼睫。 所以这他妈是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情况? 在容柯嘴里肆意搜刮一番后,闫致满意地退了开来,说了一声“晚安”,接着神色如常地关掉了床头灯。 卧室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容柯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仍有些懵地问:“这就完了?” 没一句解释? “啪”的一声,床头灯再次打开,闫致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尾:“所以你想要继续。” 容柯:“啊?” 闫致拿起手机,不疾不徐地点开了跑腿软件:“我买套子和润滑剂。橙子味的喜欢吗?” 容柯:“!” “不了不了!”容柯赶紧按住闫致的手,跨过闫致的身子去关掉了床头灯,“晚安。” 屋子里重新归于黑暗,容柯一头雾水地躺在闫致身边,心想他是不是该回自己的房间睡? 但两人刚刚接了吻,而且还是舌吻,他现在转身就走,是不是太不考虑姐们儿的面子了? 等等,这是关键吗?关键是这姐们儿为什么要吻他啊! 容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给闫致想了无数种理由,最终都指向一个结果:闫致果然想被他上。 后半夜,容柯总算进入了浅眠,但还没睡多久,他的闹铃便响了。 ——今天还得赶回剧组,他得早点起床才行。 顶着一头鸡窝和两只黑眼圈来到厨房,容柯和往常一样穿上围裙,开始准备早餐。 他不在的日子,冰箱里果然空空如也,也只能简单做个鸡蛋面了。 烧水,等水开。 锅里的气泡扑腾而上,容柯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了最近流行的好友养老。 两个不结婚的好朋友结伴养老,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家庭。 所以如果闫致是看上了他的厨艺,想跟他一起过下去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水开了,容柯把面条放了进去。 是时主卧门打开,闫致懒洋洋地趿拉着拖鞋来到了厨房:“起这么早?” 容柯不由绷紧了后背:“下面给你吃。” 说完,他心中警铃大作,赶忙纠正道:“我是说,煮面给你吃。” 闫致轻笑了一声,来到容柯身后,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擦过他的小腹,在他耳后轻声道:“你这里给我吃,我也吃。” “哐当”一声,漏勺掉进了水里。 容柯有些不确定,闫致这是在撩他? 他不由想象了下——他想每个正常gay都会这样——闫致含他的画面,只感觉血气上涌,鼻血差点没喷出来。 美神撩人真的太要命了。 “闫致。”容柯用筷子夹起漏勺,语气还算淡定,“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亲我?” “你说要哄我开心。”闫致后倚在厨房台面,看着容柯道。 “是。”容柯迎上闫致的视线,“所以为什么亲我你就开心?” “你就当我是饥渴吧。”闫致转身去了餐边柜,拿出了磨豆机开始磨咖啡豆。 “我不是给你介绍男人了吗?”容柯伸长了脖子,看着闫致问。 “我看不上。”闫致去净饮机边接了一壶95度的热水,冲了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容柯。 “你看不上也不至于……”对我下手吧。 容柯关上火,举起咖啡杯,把后半句话淹没在了咖啡里。 “昨天我仔细想了想,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在一起。”闫致说。 “不是,”容柯面露诧异,“你还真有这打算啊?” “你觉得我不行吗?”闫致歪起脑袋反问。 容柯摸着良心说,闫致的长相和身材都无可挑剔,除了偶尔有点神经质以外,相处起来也很舒服。 但问题是,容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这样吧。”见容柯不回答,闫致举起了拳头,“如果我赢了,我们就试一试。” ……啊? 这么儿戏果然是王子殿下的风格。 兴许是习惯使然,又或者是想着要划三下才能出结果,容柯暂且稀里糊涂地举起了拳头。 “石头、剪刀、布。” 容柯是剪刀,闫致是拳头,闫致胜。 其实非要说的话,跟闫致在一起还是蛮有意思的,因为闫致本身是个天马行空的人,让容柯的生活多了不少乐趣。 第二把,容柯是拳头,闫致是剪刀,容柯胜。 但有趣不代表心动,加上两人还撞了型号,有必要试着开始吗? 第三把开始前,闫致放下了拳头,问容柯道:“你出什么?” 容柯说:“布。” 闫致盯着他看了一阵,说:“你别骗我。” 容柯想了想,“嗯”了一声。 两人同时出了出来,容柯是布,闫致是剪刀。 闫致心情不错地扬起嘴角,上前一步吻了下容柯的侧脸,说:“我送你去剧组。” 容柯回头看了一眼锅里,面都泡成浆糊了,就跟他的脑子一样。 他垂下脑袋揉了揉眉心,心想刚明明想的是出拳头,怎么手就是不听使唤呢。 罢了。 容柯放弃了挣扎,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试着做闫致老公。 实在不行……以后再说。 - 今天要拍的戏份里有不少动作戏,容柯专注于打打杀杀,心里倒是没那么乱了。 不过在休息的间隙,辛苒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他道:“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 “有吗?”容柯自认他已经掩饰得很好了。 “你刚才在发呆。”辛苒拧开了保温杯,就差手里抓把瓜子了,“说吧,什么事让你心烦?” “也不算心烦。”容柯靠在休息椅上,将双手枕在脑后,“我有一个朋友——是真的朋友,不是我自己。他吧,有点寂寞,你说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给他排解寂寞?” “你是说哪种寂寞?”辛苒喝了一口银耳羹,问,“心灵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呃,”容柯说,“都有?” 其实后者更多一些。 他没有明说,但辛苒却解读出来了似的,神神秘秘地靠了过来,压低声音说:“让ta玩玩具啊,比男人好玩多了。” 容柯微微一愣:“啊?” 辛苒掏出手机,在微信上分享了一个链接给容柯,说:“看在姐妹的份上我才分享给你的,别告诉别人啊。” 容柯点开链接后直接震惊了。 是情趣用品商城。 他就像打开新世界大门似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各种各样的玩具。 “慢慢挑吧。”辛苒说,“我闺蜜过生日,我才送了ta一个仿真的呢。” 仿真? 容柯点开该类别看了一眼,啧,太不文雅了。 他想象了一下,给王子殿下的应该要可爱的才行。 狐狸尾巴……嗯,不错,放进购物车。 小型按摩棒……也不错,王子可以在办公室玩。 容柯下单了一大堆东西,接着直接填了天玺云湾的地址。 东西来得比他想象中快一些,也就第二天的傍晚,他就收到了物流消息,说东西已经送达。 此时容柯正在跟周凛等人吃烧烤,他特意来到店门外,在电话和消息之间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点开了微信。 【容柯:我给你买了点东西】 不行,意思没有表达到位。 容柯把东西两个字删除,换成了“礼物”。 【容柯:物业管家已经放门口了】 【容柯:你拆开看看】 【容柯:希望你能够喜欢】 【闫致:?】 其实容柯还是有些心里没底,就怕和介绍周凛一样,莫名其妙就冒犯到了闫致。 不过两分钟后,闫致回复过来的消息让他松了一口气。 【闫致:谢谢,我很喜欢:)】 还好,容柯心想,看样子合了王子殿下的心意。 说不定王子用着用着,突然就对他没兴趣了呢。 这时,闫致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闫致:我今晚就用】 【闫致:好用的话,等你回来一起用】 容柯想了想,他还没用过这些玩意儿,确实有些好奇,便回道:【也行】 第31章 真的红了 跳X、口X、X塞、锁X环……闫致看着快递盒里的小玩具,又看了眼容柯给他发来的消息。 【容柯:我给你买了点礼物】 有意思。闫致心想。 虽然划拳赢了——在容柯的纵容下,但其实闫致故意避开了最核心的问题:他们俩到底谁上谁下。 还记得跨年那夜,容柯曾开玩笑说他不做1可惜,以及日常的相处中,容柯对他无比包容,所以闫致并不觉得这是问题。 就算到了床上他想在上面,容柯大概率也不会反对。 更别说他之前还铺垫过0变1的话题,那时候容柯也没什么反应。 不过现在情况有点棘手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演得太像,还是容柯对他过于信任,他是0这一观念似乎已经在容柯的心里根深蒂固,导致容柯压根就没想过他也可以做1。 ——否则也不会给他买这些玩具。 如果到时候他真把容柯给上了,倒还有些不好解释了…… 当然,前提是容柯愿意跟他滚床单。 至少从目前容柯表现出来的状态看,他并没有把闫致提出的“试一试”当真,所以划拳才放水得那么严重。 现在更是给他寄来礼物,这不明摆着想让他自给自足吗? 闫致给容柯回复了一句“我很喜欢”,还不忘加了个“:)”。 他承认这个笑容有一丝嘲讽的意思,嘲讽某人跟个笨蛋似的,还不知这些玩具会用在谁身上。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事马虎不得,稍不注意就会露馅。 【闫致:我今晚就用】——还是得装一装。 【闫致:好用的话,等你回来一起用】——先骗上床再说。 容柯的消息很快回复过来。 【容柯:也行】 ……这就答应了? 闫致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要不现在就开车过去把人日了吧。 但理智告诉他不行,会把人吓跑。 之前容柯曾说谈恋爱这事是靠惯性维持的,闫致沉思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最好是文火慢炖、温水慢煮,让容柯对他产生惯性后再吃干抹净也不迟。 - 今早闫致的办公室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蒋司,一个是庄康。 蒋司戴着口罩和墨镜,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仿佛只是旁观者。但见闫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摘下口罩打断庄康道:“你跟他说这么多有用吗?他明摆着是要搞我。” 五月的周年刊定下了蒋司上封面,但闫致并没承诺封面上只有蒋司一人。 这一点邹玮和庄康心里都有预期,毕竟周年刊含金量很重,之前也有过群封的情况,所以只要蒋司能在其中,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闫致决定此次周年刊为双人封——至此都还没什么问题,但他邀请的另一个人,是赵丹。 赵丹就是蒋司和柳青出演的那部民国探案剧里的女主角,也是蒋司曾经,或者说死去的官配。 如果两人一起登封,那对蒋司和柳青的CP粉来说将是巨大的打击,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蒋司会被骂得有多惨。 “你确定赵丹她同意跟我拍双人封吗?”蒋司皱问,“你别拿个策划糊弄我。” “她同意。”闫致靠在椅背上,双腿悠闲地交叠着,“MQ的周年封,多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同意?” 赵丹自然是看不惯蒋司和柳青的,毕竟两人官宣,搞得她像傻子一样。 现在闫致给她提供绝佳的报复机会,她怎么会不同意? “所以你们联起手来整我是吗?”蒋司说完,看向庄康问,“他这样没有违反协议吗?” “没有。”庄康要比蒋司淡定许多,应是已经预见这事的结果,“协议上没有约定单人封。” “为什么不约定?”蒋司发起火来,“你当经纪人就是这么当的吗?” 庄康沉默了一瞬,说:“因为以你的咖位,要MQ周年刊的单人封还有些不够格。” 经纪公司一楼挂了不少蒋司的title,但平心而论,这些title全部加起来也没多少含金量。 糊弄粉丝和外行还行,拿来和闫致谈判,根本算不上什么筹码。 “你……”蒋司深吸了一口气,顾忌着还有外人在,压抑着火气道,“你到底站在哪边?” 庄康说:“我只是陈述事实。” 闫致敲了敲桌子,不想再浪费时间,对蒋司道:“如果你不愿意跟赵丹上双人封,也可以退出拍摄。” “我凭什么?”蒋司说,“你开年封就把我撤了,他妈的周年封还要搞我??” “那你上吧。”闫致淡淡道,“拍摄就安排在这周末。” “你不觉得你这样太阴险了吗?”蒋司嘭地捶了下办公桌,“你到底要搞我到什么时候!” “蒋司。”庄康皱起眉头,劝了一声。 “你说阴险。”闫致左右转着转椅,“你们造谣容柯吸毒的时候,怎么不反思下自己?” “我都说了那是柳青!”蒋司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是他搞的事,你老针对我做什么?” 就凭你是容柯前男友,在我这里已经是死刑了。 这句话闫致没有说出口。 “上不上封面你自己决定。”闫致道,“赵丹今年年初拿下了视后,做她的单人封也没问题。” 蒋司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给出回答,但第二天闫致就接到了庄康的来电,说公司决定放弃五月刊的封面。 她还想谈谈有没有其他月份的可能,闫致自然不会同意。 接下来几天,闫致亲自带队去外地拍摄封面,而容柯临近杀青,戏份越来越多,两人几乎没有聊天的时间。 散装家庭第三集 在视讯平台上线,沙亚正式出场,#容柯 杀疯了#的词条蹿升至文娱榜第一,讨论度一度碾压了主角团。 与此同时,另一条热搜也在主榜上悄然上升。 #蒋司 演技# 梅花弄是蒋司第一部 当一番主角的电影,改编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一起连环杀人案。 蒋司饰演的是一名侦探,是他舒适区里的角色,并不需要多大突破,但电影和电视剧到底不同,大银幕能放大所有细节。 【该说不说,看js演电影好别扭……】 【剧本我给四星,js演技扣三星】 【js还是回去演电视剧吧,电影不适合你】 【他本身就是演电影出身的哈,现在只是回归了而已,不懂别瞎哔哔】 【路人,还是偶像剧适合他,负责帅就行了,演电影真的不行,一点表情都没有,直接找AI演不就完了】 【台词功底也差,跟老戏骨一对比,完全被碾压】 【这电影现在回本了吗,上映一个星期了还没破一亿】 【歪个题,他和rk在同一部电影出道,怎么演技差这么多】 【rk是科班出身啊,还肯钻研角色,这电影换他来演肯定好得多】 【放屁,js好歹还有票房号召力,rk算个吊】 【……】 容柯也是无语,人在酒店坐,锅从天上来。 他什么都没做,也能在蒋司的词条下挨骂。 他切换回微信,正想问闫致几点的航班回来,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谁啊?”容柯问了一声,没反应。 他心头一动,该不会某人提前回来,专门来找他给他送惊喜了吧? 兴冲冲地打开房门,当看清门外的人后,容柯脸一垮,作势就要关门。 “等等。”蒋司挤进容柯的房间中,“我有事找你。” “你姘头在楼上。”容柯握着门把手,一副撵人走的模样。 “我真有事找你。”蒋司说着摘下口罩,“你先把门关上,你也不想跟我传绯闻吧?” 好吧。 剧组里人多眼杂,容柯也不想有人跑去楼上告状,给柳青说你老公在楼下跟容柯纠缠不清。 “什么事?”容柯关上门问。 “你看到热搜了吗?”蒋司问。 “哪一条?” “夸你演技的。”蒋司微微皱眉,耷拉着肩膀,语气失落地说,“还有骂我演技毁了电影的。” “所以?” “我现在才发现,你是对的,演戏不是帅就完事。” 容柯简直莫名其妙,敢情蒋司大晚上跑来剧组酒店找他,就是聊这事? “别说你想我教你演戏。” “没,我就是……想跟你聊聊。”蒋司坐到床尾,一脸地心事重重,“闫致耍手段,让我周年刊封面黄了,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容柯无所谓地问。 “你能不能去劝劝他,别再针对我了?”蒋司语气哀切,“我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你那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不是。”容柯回得毫不犹豫,反倒让蒋司噎了一瞬。 “你知道吗,我最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蒋司继续说,“梅花弄大概率是要让资方亏钱了,闫致还一直搞我,这不是让我走投无路吗?”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好像得抑郁症了。” 听到这里,容柯算是明白过来了。 蒋司想转型拍电影,但出师不利,想保住流量的道路,但闫致卡着他的脖子,让他颇为难受,所以他这是来找容柯求情了。 容柯走到阳台边,拉开了玻璃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蒋司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你不是抑郁了吗?”容柯说,“跳吧,跳下去一了百了。” 不是容柯不尊重抑郁患者,而是他很清楚蒋司才不可能抑郁。 果然,蒋司见求情没用,收起了他那副哀哀戚戚的模样,皱眉看着容柯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哪样?”容柯问。 “你以前明明对我很心软的。” 那是因为心软的对象换成了别人。 刚想到这里,容柯的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闫致发来的消息。 【闫致:图片.jpg】 【闫致:到家了】 点开图片,这哪里是“到家了”,明明是“在泡澡”。 图片里的闫致正坐在浴缸里,两条长腿又长又白,毛巾搭在小腹处,挡住了重点部位,但毛巾上方放着一个粉红色的小东西,正是容柯给他买的按X棒。 所以闫致是正在用这个东西吗? 还实时通知容柯一声。 这也太骚了吧。 容柯不由深刻怀疑自己,他真的能满足闫致吗? 这时,对话框里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闫致:你什么时候回来?】 无论怎么看,容柯都觉得这是盘丝洞的邀请。 他非常肯定自己一回去就会被榨干。 但堂堂美神都发这种图给他了,他要是还无动于衷,也太不给面子了。 “容柯?”蒋司的声音打断了容柯的思绪。 “你还有别的事吗?”容柯摁灭手机,“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蒋司:“?” “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容柯没理,穿上外套准备走人。 “你要去哪儿吗?”蒋司问,“这附近狗仔很多,你现在红了,最好小心点。” 容柯已经在这里拍了快两个月的戏,平时经常连帽子也不戴,素面朝天地出去买东西,也不见有狗仔要拍他。 他把蒋司推出了门外:“你赶紧滚,我还有事。” 蒋司没有跟着容柯离开酒店,显然是去楼上找柳青了。 容柯拿着车钥匙快步朝停车场走去,然而才没走几步,他便听到有人大吼了一声:“是容柯!!!” 他吓得脚步一顿,接着就见一大堆女生朝他冲了过来,而那些女生手里拿着的明明是另一个男明星的应援物,如果容柯没记错的话,那人的戏今天正好举办开机大典。 还未等容柯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这些来应援的粉丝大多都带着专业相机,闪光灯噼里啪啦地响起,差点没把容柯给闪瞎。 “啊啊啊!容柯好帅!” “天呐!!!捡到大便宜了!竟然碰到了容柯!” 容柯完全应付不过来,他低下脑袋,看到那男明星的海报掉到了地上,便提醒道:“你们东西掉了。” 他想着趁人捡东西时,或许可以突破重围,结果有人为了拍他,直接一脚踩了上去。 容柯:“……”你们都是假粉吧。 容柯被夹在人群中寸步难行,不过就在这时,周凛应是在楼上听到了动静,赶下来制止住了这些粉丝。 能见到周凛,这些人同样激动,现场一片混乱,但好在周凛有经验,安抚好粉丝把容柯拉回了酒店里。 “你现在真的红了,容柯。”周凛说,“下次别这样乱跑了。” 容柯仍有些心有余悸,不过比起自己红了这个事实,他更在意的是,这还怎么回去宠幸,哦不,陪伴王子殿下? 第32章 强人所难 从容柯回复【今晚回去】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这大晚上的不应该堵车,但容柯却还没有回来。 所以是怎么回事。 闫致站在落地窗边沉思,是自己发的照片不够骚吗? 他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给容柯发了条消息过去:【还没到吗】 下一秒,微信提示音在房门外响起,闫致觉得奇怪,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接着就见容柯正站在门外。 其实容柯二十分钟前就到了。 他在酒店里一直等到楼下的粉丝散去后,去找周凛借了棒球帽,偷偷摸摸地溜到停车场,开车回到了天玺云湾。 这一路上他都没耽搁,挑了时间最短的路线、下车后马不停蹄地进入电梯,但就是从电梯出来后,他的步子迈不动了。 眼前的房门就如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而直到这时容柯仍不确定,他真的要跟闫致越过姐妹的界线吗? 还没想明白,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吓了容柯一大跳。 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设置成静音,但为时已晚,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闫致穿着浴袍出现在门后,两人就这么对上了眼。 “我刚到。”容柯赶紧说。 他看着闫致大敞的胸口,滚了滚喉结,咽下了一口唾沫。 闫致二话不说,揪住容柯的衣领把他拽进了屋里。 盘丝洞的妖精比容柯想象中还要饥渴,他甚至来不及分享自己被别家粉丝围追堵截的事,灼热的吻便压了下来。 口中的空气被不留余地地攫夺,唇舌无处可躲。 容柯不得不撑住闫致的胸膛:“你先等等,闫致……” 话语被唾液融合的声音包裹住,沾上了一股湿热和粘腻,连带着闫致二字都变得情瑟起来。 “等什么?”闫致克制地停了下来,重重咬了下容柯的下嘴唇。 “我觉得,”容柯做了个深呼吸,暂且推开了闫致,“我们应该先坦诚相待。” 闫致立马解开了浴袍腰带。 容柯心里一惊,赶紧按住闫致的手:“我是说精神上!” 哦,闫致明白过来,是要聊一聊了。 闫致把红酒和酒杯拿到了阳台,容柯已经坐在休闲椅上,指间夹上了一根烟。 阳台面朝小区中庭,这个时间点已鲜少有人家亮着灯,唯有月亮静谧地洒落着光辉。 “要聊什么?”闫致给两人倒好酒,拿过容柯的烟盒和火机,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容柯没有立马接话,用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后,语气深沉地开口道:“你知道我把你当姐妹吧。” 闫致微不可察地挑起一侧眉头,心中隐隐不安,咬着烟“嗯”了一声。 “姐妹比男人重要。”容柯弹了弹烟灰,“虽然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想让我做你男人,但我也不想因为这种事失去你。” 听到这话,闫致放下心来。 容柯说不想失去他,那不就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意思吗? 嗯,无论今天能不能做到最后,总之可以先把小玩具的顺序规划一下了。 闫致曲起长腿,将双脚踩在椅子边缘,悠悠地喝着红酒:“然后呢?” “你不是个随便的人,我也不是。”和闫致的悠然不同,容柯凝重地看着远方,“如果我们真越过了那条线,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闫致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然而容柯话锋一转:“所以我们必须认真考虑,到底要不要越过那条线。” 闫致“啪”地放下酒杯,丝毫不带犹豫:“要。” 容柯:“……” 刚才容柯在门外踟躇了二十分钟都能没下定决心,闫致倒好,回答起来这么随性。 容柯突然想到了之前他说他会跳脱衣舞,闫致直接来了一句“我要看”,那感觉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王子殿下想要什么,那就要,压根不会考虑其他,总之要就是要,目的性极强。 看样子想让闫致打消念头是不可能的了,容柯没辙地呼出一口气,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说:“那行吧,我会试着做你老公。” 闫致安静了一瞬,重新拿起酒杯,放到嘴边说:“其实……” 他的声音被酒杯笼罩着,听不太真切,容柯问:“其实什么?” 看着那双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双眼,良知总算在最后一刻被唤醒。 闫致抿了一口红酒,决定和容柯一样坦诚相待:“其实我也可以做老公。” 好吧。 只能算半坦诚。 闫致没有说假话,他一直是1,自然可以做老公,但他也很清楚,这话说出来只会给容柯造成他也要“为爱做1”的错觉,而不会意识到他之前的行为有问题。 这样也好,闫致心想。 若是容柯直接答应,那就万事大吉,他装0的事也就不会暴露了。 而以他对容柯的了解,容柯大概率会答应…… “你想什么呢。”容柯好笑地说,“你连家务都不会做,怎么可能做1啊。” 闫致微微耸起眉头,一副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表情,看着容柯问:“这之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做1很累的,都是体力活。”容柯大度地说,“这种体力活就交给我吧,你安心做你的王子就好。” “……”感动,但没有必要。 闫致默了默,问:“你以前做过1吗?” “没有,但你想啊,腰得一直动,那多累。”容柯说,“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容柯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若闫致还要争当1,那就有些奇怪了。 他在心里盘算,反正他已经试过坦白,是容柯自己听不懂,那后面发生什么都怪不得他了。 “好。”闫致扫了一眼容柯的酒杯,问,“你还要继续喝吗?” 不喝就可以做正事了。 容柯自然听懂了闫致的暗示,语气变得迟疑起来:“虽然我会努力,但你也得给我时间。” “多久?”闫致问,“五分钟够吗?” 容柯:“……”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从接吻开始,一步一步慢慢来。” “好。”闫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容柯面前,跨坐到他的腿上,一边捧起他的脸颊,一边弓着后背咬住了他的嘴唇。 烟酒的气息萦绕在唇齿间,因柔软的触感多了一丝香甜。 容柯不得不仰起下巴,配合地打开了牙关,从未觉得他抽过的烟和喝过的酒竟让他如此上头。 好一会儿后,闫致退后开来,两人的唇间牵出了一根银线。 他眼色深沉,声音隐忍:“可以下一步了吗?” 容柯微愣:“这么快?” “我已经很有耐心了。” 容柯稀里糊涂地跟着闫致来到了主卧,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两人很快便实际意义上的“坦诚相待”。 虽说容柯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那是长在人身上的玩意儿吗? 美神看上去无比圣洁柔美,怎么衣着下藏着如此凶悍的野兽呢。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心在此时有萎靡的迹象,容柯从粘腻的亲吻中抽离,对闫致道:“要不今天先这样吧。” 他还是更想要慢慢来,先花一段时间习惯接吻,然后再进行更亲密的接触,这样他也更能适应闫致从姐妹到老婆的转变。 闫致也不强求,只说:“弄出来行吗?” 容柯低头看了看两人正在状态的东西——大脑自动屏蔽闫致比他大这个事实,说道:“也行。” 说完,容柯便想要翻身压住闫致,结果闫致直接把他摁在了床上。 容柯隐隐觉得不对劲,闫致怎么那么喜欢在上面,是喜欢脐橙吗? 嗯,以后可以试试。 互相抚摸对方的东西时,容柯终于对闫致的尺寸有了更具体的概念。 直径大概是拇指和中指圈成圈,顶头的部分还要更粗一些。 容柯享受着闫致对他的抚弄,快感中分神地想到,幸好闫致不做1,那不然得多恐怖。 "把玩具用上吗?"闫致从床头拿过了两颗跳蛋,凑到容柯耳边轻声说,"我试过了,很舒服。" 两颗粉红的跳蛋连在一根线上,容柯的脑子里不由出现了两颗东西分别埋在他和闫致体内,中间有一根白线相连的画面,只觉得血气上涌,肿胀的东西又硬了几分。 "好。"他哑着嗓子说。 跳蛋只有拇指粗细,碰到褶皱时稍有阻力,但轻轻一推便整颗埋了进去。 闫致打开了跳蛋的开关,一边低头轻咬容柯的乳首,一边圈住前方套弄了起来。 "你等等,闫致……"猛烈的震动带来了如火山爆发般的快感,容柯不由紧紧掐住了闫致的肩膀,"你怎么不放进去?"闫致没回话,吮吸得更加用力。 这时候容柯已经顾不上闫致了,他从没有用过这种电动的玩意儿,好久没被碰过的禁忌之地突然被这样强烈地刺激,只感觉快感的堆积就像排山倒海一样,顷刻间便把他送到了顶峰。 这一瞬间,闫致懵了,容柯也懵了。 容柯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想一定是他太久没做,加上从来没用过这种“高科技”玩意儿,所以才一不小心稀里糊涂地释放了出来。 但即便如此,事实仍然难以置信。 “你不是……”闫致眼神复杂,欲言又止地看着容柯,“至少能坚持十五分钟吗?” 别说十五分钟了,刚才这一下怕是十五秒都够呛。 容柯也有些恍惚,看着闫致小腹上的东西,不确定地问道:“这真的是我的吗?” 闫致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轻轻说道:“不然呢?” 容柯只感觉一道惊雷从天上劈下,他不得不直面一个血淋淋的现实——他在闫致面前连十五秒都没坚持到。 这简直比cp粉说他没有十五分钟还要难受。 这可是他做1的“出道秀”,怎么会这样? “没事。”闫致见容柯被打击得仿佛失去了人生信心,不得不用谎言安慰道,“我之前也试了,确实是很难坚持。” “是吗?”容柯看向闫致,“你坚持了多久?” 呃。 闫致知道此时多说一秒都不行,只能咬牙往下编:“我……十秒吧。” “我不信。”容柯恍惚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除非你现在放进去,我想看你十秒S出来。” 闫致:“……”我他妈。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见闫致沉默,容柯伤心地背过了身子:“你果然是在骗我。” 他的背影实在太过落寞,搞得闫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闫致很清楚这时候千万不能打击容柯作为男人的雄风,于是他拍了拍那朵伤心蘑菇,轻声安抚道:“没事的,大家都是好姐妹,我不会笑话你的。” 作者有话说: 闫致:我还没开始我老婆就结束了:) 第33章 内娱活人 小腹上沾着容柯的东西,像是米糊上凝结的那层膜,量大且粘稠。 闫致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等回来时,容柯正安详地平躺在床上,就如死尸一样。 换位思考下,若是闫致有这种表现,多半也会有想死的心情。 他掀开被子上床,轻声问了一句:“睡了吗?” 容柯保持着双手搭在腹部的姿势,眼也未睁,只有嘴唇动了动:“死了。” 闫致笑了一声,在容柯身边躺下,搂住他的腰说:“你好浓。” 此处容柯已进入贤者模式,无论闫致是在调情还是在嘲讽,他内心都毫无波澜。 “闫致。”容柯睁开眼,平静地说道,“你觉得我们俩真的合适吗?”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呢。” 闫致从容柯身上收回了手,枕在颈后说:“一次而已。” “我不介意做你的过渡。”容柯侧过脑袋,看着闫致说,“你还是多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选择吧。” 闫致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说了声“好”。 他不疾不徐地关上床头灯:“我不急。” - 散装家庭最后一集几乎全是打斗戏,主角团轮番上阵与沙亚对抗,老大和老三的能力将迎来真正的觉醒。 在前半集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老三会激发潜能,幻化出可以吞噬一切的火龙卷,而老大会用意念控制沙亚走进龙卷中,到时候伤害的速度大于他再生的速度,沙亚最终会灰飞烟灭。 第一季的预算基本都花在这最后一集,尽管大部分场景都是靠特效完成,但罗毕仍然要求演员的表演精益求精。 容柯的戏份提前一天杀青,收到了罗毕亲自给他的花束和红包,不过他没有立马离开剧组,而是等到第二天全剧组杀青时,和其他人一起参加了杀青仪式。 仪式举办的地点就在平日拍摄的摄影棚外,工作人员花大半个晚上的时间搭出了一个小型舞台。 舞台下方用围栏圈出了一块空地,当容柯和周凛等人来到空地时,围栏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剧粉。 “周凛!” “周凛看这边!” “周凛我们爱你!” 容柯跟着周凛回过头去,只见围栏外有不少人正拿着周凛的物料,举着手机拍这边。 他不由感慨了一句:“你粉丝真多。” 周凛朝着自己的粉丝挥了挥手,略微扬了扬下巴,说:“你看那边。” 容柯顺着周凛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另一边的粉丝声势更加浩大。 “柳青宝宝!你今天好美!” “青青!青青!我太喜欢你演的老三了!” 和周凛只是隔空招手不同,柳青走到了围栏边,和粉丝签名合影,一时间惹得尖叫连连。 辛苒看了看时间,小声对容柯抱怨道:“他当是他的粉丝见面会吗?” 容柯也有些好奇:“他粉丝怎么这么多?” “都是工作室安排的。”周凛将双手抱在胸前说,“像你没有工作室,这外面就基本上没有你的粉丝来给你撑场。你看你是不是也差不多把工作室组建起来?” “对啊,柯子。”辛苒说,“我看你微博粉丝有三百多万了,也没有团队管理一下。” 老实说,容柯每天从酒店来剧组拍戏——偶尔是从闫致家里过来,他的感觉仍像是上班一样,除了时不时被人认出来以外,和之前也没有太大区别。 虽说周凛和辛苒总是调侃他红了,但容柯自己却没什么实感。 当初官方带给他的热度已经逐渐散去,现在网上讨论得最多的是他饰演的沙亚这个角色,但奇幻剧到底不是全民剧,受众有限,容柯能感到自己有了些知名度,但并不像一线演员那样,走在路上谁都认识。 “以后再说吧。”容柯说。 柳青并没有在粉丝那边待太久,排面做足后,他回到了舞台正前方。 主持人念起了开场致辞,感谢所有参与者的辛勤工作,而后导演和演员等人依次上台发言,分享这段时间以来的感想和感悟。 容柯也上去讲了两句,不过说得很简单。 “散装家庭剧组是我待的时间最长的剧组,短短三个月一晃而过,实在是很舍不得离开。感谢罗导给我这个机会,也感谢所有人的付出,谢谢。” 从舞台下来时,容柯和其他人一样,需要沿着围栏绕回中间。 然而在经过一截围栏时,他突然听到围栏外有人在叫他。 “容柯。” 容柯脚步一顿,循声看去,只见围栏外正是柳青粉丝的地盘。 “你好丑啊。”出声的人见容柯看了过来,像是生怕容柯走了似的,飞快地说道,“你长成这样怎么好意思做演员?演技烂到看都看不下去,你还跟柳青争番位,你争得过吗?” 那人的手里正举着手机,一看就是在拍容柯的反应。 若是容柯走过去跟他发生争执,那今天的热搜怕是会很热闹了。 容柯置若罔闻,脚步未停,表情也毫无变化,径直走回了演员的区域。 而他才刚找了个较空的地方站着,身旁便响起了柳青的声音:“你舍不得离开也得离开了。” 容柯淡淡瞥了柳青一眼,没有接话。 “罗导已经在跟我们几个主演协调第二季的拍摄档期,可惜你已经下线了。” 散装家庭在视讯平台的热度节节攀升,好评如潮,每个主演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哺。 据容柯所知,周凛接到了名导邀约,辛苒拿下了高端化妆品代言,而柳青近期的资源也相当好,甚至有超过蒋司的意思。 至于容柯,他的邮箱里也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工作邀约,但正如柳青所说,散装家庭第二季的确没他什么事。 “不可惜。”容柯说,“我已经拍过瘾了。” “呵,你就装吧。”柳青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台上暗示导演自己想复活。” 容柯:“……” 他刚才那句“舍不得离开”只是当下的感想,没想到竟然能被柳青解读成这样。 “我有些时候真可怜你。”容柯说。 柳青皱了皱眉:“我用你可怜?” “这么美好的世界,在你眼里只有肮脏的一面。”容柯摇了摇头,“果然是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你!”柳青正要发作,堪堪忍了下来,“你就嚣张吧,我看你还能走多远。” 仪式末尾,所有人都到舞台上合影。 周凛是一番大男主,和导演站在中间。容柯原本站在周凛身旁,但调整来调整去,不知怎么柳青就插到了他和周凛之间,硬是把他挤到了旁边去。 看着柳青热络地和周凛聊着天,一副完全不知把容柯挤走了的模样,容柯无语地撇了撇嘴角,索性去另一边跟辛苒站到了一起。 合影结束后,大家都散了开来。 容柯和相熟的工作人员单独合了影,正要准备离开,但这时周凛突然叫住了他。 “你先别走。”周凛揽住容柯的肩,把他带到背景板前,“我们也单独合影一张。” 周凛的助理给两人拍了张照,周凛看过后,又问容柯道:“你看这张照片行吗?” 照片里的两人都抱着花束,周凛搭着容柯的肩,两人看着关系很好的模样。 “挺好的。”容柯说。 “ok,我待会儿发微博,如果有cp粉舞到你面前,你别大惊小怪。” 容柯一愣:“cp粉?” “沙亚和老大的cp粉啊。”周凛助理接话道,“你不知道吗?” 容柯确实没注意过,他点开微博看了看,好家伙,原来不止有『沙亚×老大』的组合,还有『沙亚×老三』的组合——让他颇为反胃,而算上容闫永驻,所有cp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容柯是大总攻。 心里突然舒服多了。 “我们cp超话什么时候有的?”容柯问。 如果他没记错,现在视讯平台才播到第四集 ,那时候沙亚和老大的过往还没有展开。 “你溜出酒店那天。”周凛说,“你不是戴我棒球帽走的吗?被人拍到了。” 容柯:“……”这么恐怖? “所以我说了,”周凛拍了拍容柯的肩,“你以后得注意点。” 之前和蒋司在一起的时候,容柯就知道这个圈子不好混,但直到最近他才有了深刻体会。 任何细枝末节都会被无限放大,招来的可能是无关紧要的揣测,但也可能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就像柳青粉丝对他的辱骂。 想着一张合影也不至于被过度解读,结果周凛发出去的九宫格里,其他八张都是多人合影,唯独第九张是他和容柯的单独照。 cp粉果然开心得不行,而周凛背后的团队似乎也有意在推,因此容柯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周凛的“结婚照”上了文娱榜热搜。 ……真是防不胜防。 回程路上,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容柯给周凛发了条消息过去。 【容柯:结婚照是不是过分了,兄弟】 【周凛:哈哈哈哈】 【周凛:cp粉干的】 【周凛:我可给你打过招呼了】 好吧。 周凛还算有良心,至少提前给容柯说了一声。 容柯放下了手机,准备专心等红灯,不过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条提示,是特殊关注发了一条微博。 他心头一动,该不会某人又作妖了吧? 赶紧点进微博一看,只见闫致发了九张照片,全是他和容柯去巴黎看秀时拍的双人照。 配的文字一如既往的精练:清库存。 容柯:“……” 评论区里的cp粉异常激动。 【这才是结婚照!哪有结婚照只拍一张的!】 【老婆这是吃醋了吧?我没理解错吧?】 【容闫永驻才是官配!其他人别来沾边】 真是一个二个都让他头疼。 是时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是周凛又发来了消息。 【周凛:你家那位犯规了啊】 【周凛:我们都是暗戳戳的来】 【周凛:哪有正主亲自下场的?】 【周凛:他哪怕让工作室发图都行】 或许正如周凛所说,内娱的正常操作应该是就算想要发图,也该由工作室来发,但问题是—— 闫致是正常人吗? 【容柯:你习惯就好】 【周凛:你家那位应该是内娱仅剩的活人了吧】 【周凛:他这样你都不管管?】 容柯心想我怎么管。 他这样当然是只有宠着了。 第34章 家有娇妻 闫致发了微博,却没找容柯兴师问罪,这感觉颇为微妙。 就好比老婆抓住了老公在外面偷吃,大张旗鼓地收拾了狐狸精后,却没给老公一个眼神。 难道老婆真这么大度吗? 别人家的不知道,总之王子殿下绝不可能,这是在等容柯自己交代呢。 现在时间还早,容柯打算先回一趟福馨园。在郊区买菜普遍比市区要便宜一两块,正好可以在这边买完菜再回家。 容柯给闫致发消息:【晚上想吃什么?】 对话框里立马弹出了回复:【围裙】 容柯失笑。 和默契的人相处起来就是舒服,哪怕他只发了一句日常的问话,闫致也能读出他想要哄人的意思,并且毫不拖泥带水地提出了他的诉求——要容柯穿他买的围裙。 容柯自然不会穿,继续发消息:【换一个】 【闫致:戴狐狸尾巴穿围裙】 容柯:“……” 【容柯:那是给你买的】 【闫致:我不听.gif】 刚好走到了海鲜区,容柯问闫致:【蒜蓉粉丝蒸扇贝吃吗】 【闫致:吃】 把大包小包的食材放到车上,再来到自己租下的一居室,容柯取下棒球帽和口罩,开始收拾行李。 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放在闫致家的衣服已经不够穿,也是时候把所有东西都搬到天玺云湾了。 只不过在开始收拾之前,容柯隐隐觉得不对劲,家里似乎干净过头了。 地板一尘不染,就连茶几玻璃也亮得反光。 容柯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这里的卫生了,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干净才对。 暂且把疑问放到一边,容柯来到了卫生间收拾洗漱用品。漱口杯里没有牙刷,但他明明记得他没有拿走,因为闫致那边有新的。 心中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直到打开衣柜门时,容柯彻底惊到了。 只见他所有衣服都按颜色排序挂着,黑色的短袖和黑色的外套挂在一起,但容柯的习惯根本不是这样,他都是短袖跟短袖挂一起,外套跟外套挂一起。 ——有人进了他的屋子。 得出这个结论时,一股惊悚感油然而生。 这时,门口突然想起开锁的声音,有人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容柯,你终于回来了!” 容柯返回客厅,看着走进来的三十左右的女性,愣愣地问:“你是?” “我是李姐的女儿,你可以叫我李二妹。”那人笑着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帮你把屋子收拾干净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李姐是容柯的房东。 容柯太过震惊,以至于无法理解当前的情况。 “嗨,是这样的。”见容柯一副吃惊的模样,李二妹解释道,“我跟我妈看律政精英的时候,她说你是我们家的租客,我开始还不信呢!后来社区群里有人说看到你来过咱们小区,这不就确定了吗!” 容柯语塞:“不是,你……” “我跟你说,我跟我打麻将那群姐妹都可喜欢你了呢!”李二妹朝容柯走了过来,“你跟我合个影,再帮我签几个名,我房租给你打折!” 容柯总算弄清了眼当前的情况,他避开李二妹准备合影的动作,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这个嘛……”李二妹眼神闪躲了一瞬,容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竟在阳台窗户边看到了一个家用摄像头。 他大踏步走到阳台,扯过那个摄像头,难以置信地问:“你在我家安装摄像头?” “这不是,你老不回来嘛。”李二妹窘迫地说,“我可不是为了偷拍你啊,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而已。” 这他妈有区别吗? 容柯气到失语,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人红了竟能遇上这种奇葩事。 “好了,你家的房子我不租了,叫你妈把押金退给我。”容柯把所有衣服一股脑地塞进背包里,背上就走。 “哎,你签的合同可是一年呢,现在退租可违约了。”李二妹急急忙忙跟上容柯的步伐。 “还是你想让我报警吗?”容柯冷声问。 他本来也有退租的打算,已经做好了损失押金的准备,但现在他绝不愿两千押金就这样打水漂。 “好好好,退给你。”李二妹小跑着跟在容柯身边,“你倒是跟我合个影再走啊,我真是你的影迷呢!” 一直到出了小区,容柯才把人甩掉。 他心有余悸地坐进车里,觉得周凛和辛苒说得很对,他真是不能再乱跑了。 启动汽车,挂上前进挡,容柯一脚油门下去,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地方。随着街景不断倒退,他渐渐平复了下来,而郑老师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小柯,你接下来有工作安排吗?” “暂时还没定。”容柯用车载蓝牙接着电话,“有什么事吗,郑老师。” 可供挑选的剧本多了,容柯反而更加谨慎。 昨天他才刚拒了一部大制作双男主权谋剧,这种剧通常是走卖腐的路子,演员很容易爆红,但容柯并不想跟蒋司一样走流量的路子。 奈何除电视剧外,容柯接到的电影剧本并不多,角色也都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定下后续的工作。 “是这样的,你知道《茶社》这部话剧每年暑假都会在全国巡演吧?”郑老师说,“剧院有个常驻演员要去国外进修,拉皮条的张麻子这个角色空缺了出来,你要不要来试试?” “我记得你们班毕业演出排的就是茶社,你应该很熟悉吧?” 何止熟悉,容柯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里面的台词。 茶社是一部经典话剧,创作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以茶社为背景,揭示了近半个世纪中国社会的乱象。 这么多年过去,这部话剧仍在国内外上演,早已成为当代经典作品。 若是容柯去参加巡演,好处是可以跟话剧院的一众老前辈切磋演技,但坏处也显而易见,接下来两个月他大概率会在热搜上销声匿迹。 ——好吧,这不叫坏处。 容柯巴不得低调一点。 回到天玺云湾后,容柯赶在六点半前做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他刚把所有饭菜都端上桌,闫致便准时下班回家,不过就和他预想的一样,某位王子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围裙呢?”闫致在餐桌边坐下,皱眉看着容柯问。 容柯取下身上的黑色围裙,说:“这不就是?”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闫致环抱着双手,一副不好糊弄的模样,“你今天难道不该穿给我看吗?” 容柯也是冤枉得不行,周凛拉着他炒cp,凭什么他要回家挨罚? “你找周凛去。”容柯在闫致对面坐下,“让他穿给你看。” 闫致吐出一口气,点到即止地收起那副兴师问罪的口吻,换上语重心长的语气说:“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业务需求,但你要搞清楚正宫是谁。” 容柯觉得闫致计较的模样有些好笑,哄道:“是你,好宝贝,行了吗?” “嗯。”闫致看上去像是满意了,而等他吃了一口蒜蓉粉丝,脸上的不爽彻底消失不见,“今天这粉丝做得真不错。” ——还真是好哄。 容柯的心情也不错,好不容易结束工作后回家,还听到了闫致对他的夸赞,这大概、或许、应该就是家有娇妻的感觉了吧? 当1的感觉还真不赖。 他得更加努力工作才行,争取配得上家里这位美神。 “对了。”吃饱喝足后,两人躺在沙发上消食时,闫致提起了一件正事,“视讯打算打造一款针对演员的综艺,叫《演员的夏天》,SPL是赞助商,我帮你报名了。” “嗯?”容柯从椅背上抬起脑袋,看向身旁的闫致,“你让我去参加综艺?” “SPL正在寻找新的代言人,我想直接让你去,但你现在知名度不太够。”闫致说。 SPL是比CVV更有历史的顶级奢牌,之前容柯跟闫致去巴黎看高定秀时也了解过,这家在国外的代言人都是顶级明星,让容柯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品牌和明星之间应该相辅相成,没道理品牌沦为明星的垫脚石。 “我差得有点远。”容柯实话实说。 “所以这个综艺是很好的踏板。”闫致说,“SPL会签下人气度高的演员,就算拿不到代言人的title,也可以拿下品牌挚友。” “嗯……”原来闫致已经把路都给容柯铺好了,容柯多问了一句,“它叫‘演员的夏天’,是在暑期档上吗?” “对。”闫致问,“怎么了?” “我刚答应了郑老师七八月去参加话剧巡演。”容柯说。 “话剧?”闫致歪起脑袋,“什么样的?” 容柯大概描述了下,闫致听完后点了点头,总结道:“所以你没法去录这个综艺。” “嗯。”容柯不想隐瞒,又说道,“而且我也不想去。” 他还是想尽量少的出现在公众视野,免得大家对他形成固定印象,看到他的角色后觉得出戏。 闫致沉默了下来,脑袋枕在椅背上想了想,说:“但我还是很想你拿下SPL的代言。” “也不着急现在吧。”容柯说完,指了指冰箱上的约法三章,“再说你不是不干涉我演艺事业吗?” 约法三章似乎给了闫致提示,他又举起了拳头:“那猜拳。” 容柯没辙地呼出一口气,配合地举起了拳头。 前两局一胜一负,在开始第三把前,容柯心头一动,问道:“你出什么?” 闫致说:“剪刀。” 容柯说:“那我出拳头了啊。” ——上次闫致就是靠这么问赢下容柯的。 但和容柯上次直接答应不骗人不同,闫致的回答却是:“随便你。” 这并不是承诺,反而有一种“输了别怪我”的任性。 考虑到王子殿下的性格,容柯觉得闫致大概率会改为出布。 所以要不他也改成出剪刀? 耍心眼实在不适合容柯,在出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呢? 输就输,大不了下来再重新商量就是。 反正闫致很好哄,应该不至于跟他生气。 “石头、剪刀、布——” 容柯愣愣地看着闫致的剪刀和自己的拳头,说:“你还真出剪刀啊。” “嗯。”闫致懒洋洋地说,“勉强让你赢一回。” 第35章 我真没有 说不感动是假的。 容柯了解闫致的性子,凡事都把满足自己放在首位,所以他能让容柯赢下猜拳,无疑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心里的柔软在不断蔓延,容柯抬起胳膊,亲昵地揉了揉闫致的肩膀,正想说明天再做些好吃的给他,却听闫致突然说:“所以你是不是可以穿围裙了?” 容柯:“……” 嘴角的柔和瞬间消失,感动的心情烟消云散。 容柯闭了闭眼,缓缓做了个深呼吸:“这是你的执念吗?” “你知道那些围裙已经买了很久了。”闫致说,“等明年款式过时不是浪费了吗?你不是个浪费的人。” 容柯的额头冒起青筋:“情趣内衣哪有什么款式过时!” “这你就不懂了。”闫致说,“虽然有一些经典款是永不过时,但人们的审美终究是在变化的。万一到明年我就不喜欢我买的这些款式了呢?” 怎么还说得头头是道的? “所以并不是衣服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容柯说。 “不。”闫致眼神真挚,“是你的问题。” “你不肯穿。” 容柯无语地呼出一口气,也知道以正常人的思维根本不可能说赢这神经病王子,便放弃了抵抗:“行了,我去穿。” “等等。”闫致双眼一亮,“你把狐狸尾巴也戴上。” 容柯挥了挥拳头:“你少他妈得寸进尺啊。” 其实容柯大可就在家居服外套上情趣围裙,但他能够想象闫致会有多生气,到时候还得他去哄。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不如早早了却闫致的执念,免得他总是纠缠。 容柯拿上围裙去了卫生间洗澡,哗啦啦的水声在玻璃门后响起,比闫致常听的歌剧还要悦耳。 闫致悠闲地翻看着微信群的未读消息,而这时闫菲的视频通话突然弹了出来。 想着若容柯出来的时机不对,闫菲可能会看到“不健康”的画面,闫致便拿着手机来到了阳台上。 “今天不忙?”闫致问。 “忙也要抽空看看你啊。”画面里的闫菲正坐在车的副驾驶座上,车窗外是不停倒退的街景,“听说你最近很活跃?又是投资电视剧,又是投资综艺,是为了捧你的美人鱼吗?” 集团旗下每个品牌的动向都会报告给Bruce,这之中自然包括在闫致授意下做出的决策,闫菲会知道也不奇怪。 “你知道不是。”闫致淡淡扫了一眼卫生间紧闭的门,继续说,“这些年中国本土品牌的崛起离不开营销手段,如果我们还不活跃起来,这边的市场份额只会越来越少。” 闫菲思索着说:“第二季度的营业额好像是比第一季度提高了不少。” “所以光靠杂志是不够的,要提升品牌关注度,还是要从各方面入手才行。” 闫菲点了点头,不再聊这事,说道:“对了,RBW邀请我去走秀,我答应了,过两天你来机场接我。” 闫致:“……” RBW是中国本土的新兴品牌,在国际上有很高的关注度。 “Bruce知道吗?”闫致问,“你要来给他的竞争品牌走秀。” “他是他,我是我,我的事业为什么要跟他捆绑在一起?”闫菲说,“中国人当然要给中国品牌撑腰了。” “……”闫致又默了默,“所以我就是汉奸对吧?” 闫菲笑得不行,说:“工作嘛,就是为了开心,看你自己的想法咯。” 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闫致只看了一眼,扔下一句“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接着便挂断了视频通话。 容柯磨磨蹭蹭地从卫生间里出来,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衣不蔽体的女仆围裙。 上半身是两根背带,稍微调整下倒是能遮住两颗粉红,但若隐若现更能引人遐想。下半身的白布几乎只有两个巴掌大,刚好能遮住腿根,但两侧胯骨都覆盖不了,任谁看了都能理解设计师的理念:多一厘米都算多。 “怎么不过来?”闫致坐到沙发上问。 容柯倚着门框没动,两颊微红,双膝紧闭,闫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脑袋一歪,看着容柯身后问:“你还戴了狐狸尾巴?” 容柯含糊地“嗯”了一声。 反正围裙他都穿了,也不介意再牺牲一点。 闫致几乎立马往前倾了倾身,作势要站起来,不过他很快忍下冲动,咬了咬后槽牙,眼色深沉地说:“过来。” 容柯没动:“你过来吧。” “我一动,那玩意儿就摩擦得厉害,太要命了。” 闫致的喉结滚了滚,问:“你连这都不行吗?” 男人就怕刺激。 容柯不想让闫致觉得他很逊,便一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朝闫致走了过去。 闫致的眼神无比露骨,毫不掩饰他的y望,容柯自认还算很稳,但奈何小容柯并不配合,等他走到沙发边时,巴掌大的白布已经“飘”了起来。 闫致嘴边的笑意更甚,容柯破罐子破摔地俯身吻住了闫致的嘴唇。 两人自然而然地倒在沙发上,老实说,容柯还挺喜欢跟闫致接吻的。 闫致做事总是做到极致,就连亲吻也一样,不莽撞也不拘谨,恰到好处地顾及着每个角落。 没过多久,碍事的衣物皆已褪去,两人开始互相照顾彼此的火热,容柯觉得铺垫已经到位,也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他直奔那处秘谷,而就在这时,闫致突然加重了“照顾”的动作,另一手倏地扯掉了他的狐狸尾巴。 容柯只感觉眼前一片眩晕,等回过神时,他又给闫致熬了一锅“白粥”。 耳旁响起了闫致带着笑意的声音:“你怎么这么敏感?” 容柯顿时一口火气提到胸口:“你在搞什么?老子做1的尊严都被你搞没了!” 还好今天时间正常,不然容柯怕是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了。 闫致笑得不行,咬住容柯的嘴唇,把他的抗议悉数堵了回去。 又过了一阵,闫致也完事了。 容柯总算找着机会说话,不满道:“你真的有在认真跟我试吗?” 闫致无辜地眨眼:“我哪里不认真了。” “我怀疑你有一种扭曲的心理,觉得好姐妹没资格上你。”容柯严肃地分析道,“不然怎么这么不配合?” “我真没有。”闫致语气委屈,“我刚扯尾巴只是为了好玩。” 你都快把老子玩死了。 容柯深吸了一口气,道:“算了,我们以后也别做了,这1我当不了。” 闫致的眼底闪过一抹亮色:“我可以当。” “你丫闭嘴!”容柯用手指着闫致道,“别再让我听到1这个数字。” 遭了,闫致抿紧了嘴唇,玩过头了。 他试探地开口:“……一言为定?” 容柯:“闫致!!” 接下来两天,家里的伙食水准直线下降,无论闫致怎么抗议,容柯就只给他做土豆丝加青菜豆腐汤。 好在闫菲的航班今天就要抵达,容柯总算收起摆了两天的黑脸。 从机场停车场出来,容柯全副武装地戴好了棒球帽、墨镜和口罩,见闫致大喇喇地把口罩拉到了下巴,他赶紧给他拉了上去。 “我说了现在粉丝很可怕的。”容柯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福馨苑那房东在屋子里装摄像头,你敢信?” 好在他红起来后就没再那边住过,所以也没被拍到什么。 闫致调整好口罩,看着对面的人行道,说:“那两个人是不是在看我们?” 容柯顺着闫致的视线看去,只见对面的两人正狐疑地看着他们,似乎在确认什么。 下一秒,其中一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另一人也紧紧跟上,显然是想过来搭话。 容柯立马收回视线,正想让闫致快走,而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闫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猛地拉住他开始狂奔起来。 由于势头太猛,帽子差点没被吹走。 身后响起了两个人的高喊:“果然是容柯和闫致!” 容柯一脸懵圈地跟着闫致疯跑,心想这不是主动暴露吗? 穿过绿化带,又绕过几根柱子后,跟在后面的那两人消失不见。 见周围没人,容柯拉下口罩喘气:“你跑什么跑?” 闫致说:“我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一马当先。” 容柯的额头冒起青筋:“你够了啊。” 闫致收起不正经的语气,说:“先练习一下,以后你在机场被人围堵,就这么跑。” 闫菲很少来国内出席活动,更没有粉丝团接机,所以并没有走贵宾通道。 接机大厅里人山人海,容柯和闫致没进去,远远地躲在了马路对面的柱子后。 今天出门的穿搭是容柯定的,两人都穿着极其朴素的格子衬衫——都是容柯的,所以找地方隐蔽起来后,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闫致接到了闫菲的电话,说已经拿完行李出来。 他去大厅门口接到了闫菲和她的助理,接着把人带到了容柯所在的地方。这会儿周围都是相聚的人,都忙着聊天,更没人注意到他们。 见着容柯,闫菲热情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说道:“你好,我是闫致的妈妈。” 她的身高有一米八,穿上高跟长靴,两条大长腿仿佛要长出天际,整个人看着比容柯和闫致都高。 容柯说:“我知道,很小就认识您了。” 一行人朝着容柯停车的地方走去,闫菲搭着容柯的肩走在前,而闫致和助理则是跟身后。 “闫致还从来没有把他的男朋友介绍给我过,你是第一个。”闫菲对容柯说。 “是吗。”容柯心想那是因为介绍起来没负担,毕竟做不成情侣还可以做朋友。 “听说你刚拍完一部电视剧,现在正在休息是吗?”闫菲问。 “对,这些天都待在家里,如果您想要四处走走,我可以陪您。” “你别老是您啊您的,我听着别扭。”闫菲说,“叫我菲姐或者菲比。” 容柯觉得不太好,悄悄侧过脸,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闫致。 闫致扬了扬下巴,示意没事。 “那菲……姐?”容柯改了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来安排。” “难得回国,我最想吃的是家常菜。”闫菲说,“听说你很会做饭,有你这儿媳我真是太幸运了。” “嗯?”容柯脚步一顿,“儿媳?” 第36章 他是1啊 “儿婿,女婿的婿。”闫致揽住容柯的后腰,带着他往前走,“我妈中文不太好。” 从小在中国出生长大的闫菲:“?” 四人上了车,容柯充当司机,存在感较低的助理坐在副驾驶,而闫致和闫菲则是坐在后排。 电车丝滑地驶入机场高速,车里无比安静。容柯不禁奇怪,母子俩这么久没见,怎么也不聊聊天,而就在他打开电台音乐时,后排闫致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提示。 闫致只低头看了一眼,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微信里躺着闫菲发来的新消息:【儿婿?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闫致没打算回,懒懒地摁灭手机,继续看向道路前方,而闫菲见他没反应,立马身体前倾,作势要与容柯搭话。 脑海中的警报瞬间拉响,闫致连忙拿起手机回复微信。 【闫致:你儿子太美】 【闫致:他没发现我是top】 闫菲耸起眉头,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模样。 她也将手机调成静音给闫致回消息。 【闫菲: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闫致:我觉得在了】 【闫菲:他觉得呢?】 【闫致:他正努力尝试跟我在一起】 【闫致:约等于在了:)】 闫菲对着车顶翻了个白眼,继续打字:【所以你们上下怎么解决?】 闫致不慌不忙地回复:【总会解决】 【闫菲:我可最讨厌男人骗人了,你小子尽快跟人家坦白】 【闫致:我会慢慢铺垫】 其实闫致也觉得只能看不能吃,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但老实坦白绝对是找死,所以…… 想到这里,他点开骆飞的微信对话框,问道:【你有微博小号吗?】 - RBW举办的年中活动并非成衣发布会,而是回馈VIP客户的答谢晚宴。 晚宴开始前的环节是历年经典款式展示,走秀的人除了专业模特外,还有愿意上台的RBW客户,而闫菲则是两者皆占。 她先去酒店倒了下时差,接着径直去了晚宴会场做妆造,闫致和容柯属于“家属”,也在受邀之列,但比闫菲去得要晚一些。 晚宴较为正式,RBW要求客户都正装出席。 闫致和容柯难得穿上了黑色西装,不过款式稍有不同。 闫致是一身款式简洁的小礼服,搭配黑色领结;容柯则是衣摆及臀的燕尾服加白色领结。 两人往穿衣镜前一站,皆是肩宽腰窄腿长,容柯调整好领结便没打算多照,结果硬是被闫致拉着拍了好多合照。 晚宴会场就在市中心,不过二三十分钟的车程。 两人从闫致骚包的法拉利上下来,立马惹得驻守在街边的媒体一阵狂拍。 算起来,这还是容柯第一次跟闫致在国内公开出席活动,他已经能想象今晚容闫永驻的cp超话里会有多热闹。 在指定的餐桌位置落座后,不少人——准确来说是不少年轻富婆,都来找容柯合影。 有人手机正开着视讯平台,对容柯说:“我等着八点更新第五集 ,真的太喜欢你演的沙亚了。” 容柯礼貌地回道:“谢谢。” 另一人问:“沙亚和老大以前是好朋友吗?” 容柯没有剧透:“看第五集 就会知道了。” 又是一个人说:“这感觉好神奇,沙亚就在我面前。” “对呀,我都不知道容柯要来呢,我姐妹羡慕死我了,说早知道买光RBW的店。” 这些影迷比那房东有教养得多,尽管离容柯也很近,却丝毫没有让人不适之感。 等晚宴前的走秀环节开始后,她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竟然没有人找我合影。”闫致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头歪向容柯那边说。 “她们不是都跟你打招呼了吗?”容柯说。 “但我明显是背景板。”闫致耸了耸肩,“不小心在照片里出镜,还会被P掉的那种。” 容柯笑了起来:“怎么,美神心里有落差?” “不。”闫致转头看向容柯,“看你被人喜欢我也很高兴。” 四周突然热闹了起来,会场里响起了不绝于耳的掌声和口哨声。 容柯抬头看去,只见闫菲穿着深V礼服,压轴走了出来。 鲜少有人知道闫菲会来走秀,所以这位传奇超模的出场无异于这场晚宴最大的惊喜,不少人都站起来鼓掌表示敬意。 和近些年流行的干瘦驼背的模特不同,闫菲始终保持着健康的身材,裙摆下交替出现的两条大长腿绝对算不上细,甚至有些壮硕,但透着一股力量之美。 她的台步也不同于如今常见的机械摆动,甩手之随性,扭胯之大,气势十足,谁与争锋的霸气扑面而来。 容柯也不由自主地起身鼓掌,对闫致说:“真羡慕你。” “嗯?”闫致也鼓着掌,“羡慕什么?” 容柯没再接话。 在品牌创始人致辞后,晚宴正式开始,端着银盘的侍者们鱼贯而出,在圆桌上摆上精美的菜肴。 许多客人把晚宴的实况发到了社交媒体上,包括偶遇容柯、闫菲惊艳出场等等,加上RBW有意推广,很快这场晚宴便占据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容柯点开微博,毫不意外地看到闫菲出现在主榜高位,而他和闫致的名字也挂在热搜上。 不过今晚的热闹事显然不止“RBW答谢晚宴”和“散装家庭第五集 播出”这两件。 《演员的夏天》这个综艺营销得厉害,最近总能看到谁谁谁报名、谁谁谁落选的消息,一个不确定的名单几乎溜遍了内娱所有流量粉丝。 而就在沙亚因第五集 的悲惨身世跃升至文娱榜首位时,柳青突然发了条微博,官宣参加《演员的夏天》的录制,讨论度一下盖过了RBW和散装家庭的热闹。 容柯把手机递到闫致面前,说:“柳青要参加演员的夏天。” “看到了。”闫致说,“SPL的人告诉我是文诚指名让他上。” 这个综艺邀请了四名在演艺圈有名有姓的导演作为评委,文诚便是其中之一。他也是烈火重案的导演,容柯还受过他的指导。 容柯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打趣道:“看来你话语权还不够啊。” “他另有路子,我也没办法。”闫致耸了耸肩,“不过他的粉丝和蒋司的粉丝吵起来了。” 容柯好奇地去广场看了一眼,原来两人的唯粉在撕咖位,柳青的粉丝说散装家庭和梅花弄就是分界线,一个飞升,一个坠机,自此柳青跻身一线流量,而蒋司找不准自己的定位,只会越来越糊。 而蒋司的粉丝自然不同意,两家粉丝的战斗力都很强,在广场撕得天昏地暗。 容柯嫌眼睛脏,退出了两人的广场,无聊地点开了闫致的微博。 不久前,闫致上传了两人的合影,评论区里都在发喜糖,还祝贺容柯见到了丈母娘。 不过排在首位的并非高赞评论,它点赞数不多,回复的楼层却有好几百条,显然是楼中楼把它顶了上去。 【@落坨翔子:yz和rk已经注册工作室了,名字叫致柯糖浆,这才是官配,你们都站反了】 下面的回复吵得厉害,有人让磕邪教的滚出去,但也有人去查了工商信息,发现闫致和容柯的工作室的确叫这名。 【所以其实闫致是老公吗?我怎么接受良好呢】 【我也觉得!!我终于可以大声说出来了!!】 【不是吧不是吧,容柯在我这里是大总攻啊,怎么会这样】 【姐妹们不要慌哈,这可能是老公为了哄老婆,故意让老婆在前面,我们一定要高举容闫永驻的大旗不倒!】 【……】 【@落坨翔子:都说你们站反了怎么还自我催眠呢】 评论区的这坨翔一直在带节奏,不少cp粉都已经开始动摇。 容柯皱了皱眉,神情凝重地对闫致说:“你看你微博评论了吗?这个落坨翔子应该是柳青或者蒋司的人,一直在分裂我们的cp粉。” “嗯?”闫致看着自己的手机,“她们发现止咳糖浆了吗?” 说完,他点开微信,给骆飞发了条消息过去:【继续】 好在站止咳糖浆的人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宣扬,毕竟容闫永驻出现得更早,也得到了cp粉的认证,那才是名义上的官配。 容柯暂且退出闫致的微博,打算去cp超话逛逛,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微信提示。 【周凛:我才发现你跟闫致的cp名怎么叫容闫永驻啊】 他应是刷到了闫菲的词条,只要点进去就能看到关联的闫致的微博。 【容柯:不可以吗?】 周凛接连发来了三条消息。 【周凛:他是1啊】 【周凛:1不是占左位吗】 【周凛:还是我记错了】 容柯觉得好笑,开始打字:他不是…… 打到一半,对话框里又弹出了几条新消息。 【周凛:我突然想起来】 【周凛:你介绍我跟他认识】 【周凛:你该不会以为他是0吧】 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打字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容柯忽然回想起闫致对周凛莫名的敌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闫菲的那声“儿媳”突然在耳边响起,容柯心头一跳,删掉那几个字,问道:【你怎么看出来他是1?】 【周凛:他一看就是啊】 周围的声音逐渐远去,容柯的心脏沉了下来。 回顾过往的种种,他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视觉错位图。 乍一看,画面中间有一个高脚杯,容柯便一直坚信他看到的就是高脚杯。直到有人提醒他,高脚杯的线条其实是两张倒着的侧脸,他看出那两张人脸后,就再也看不到最初的高脚杯了。就像现在,被周凛这么一点,他突然觉得越看闫致越像1。 一开始,容柯是因为闫致的长相和他没有边界感的性格断定他是0。 但容柯百分百肯定,或者说相信这件事,是因为闫致亲口承认了自己是0。 一些蛛丝马迹渐渐浮出水面,为什么闫致总是喜欢压着他接吻?为什么闫致那么想看他戴狐狸尾巴?为什么闫致就是不让他碰他后面? 之前容柯肯戴狐狸尾巴,纯粹是觉得自己本身就是0,戴一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仔细一琢磨,哪有1戴着尾巴上人的? 而且最最根本的,也是他选择性忽视的问题——闫致比他大。 换位思考下,他若是有闫致那个尺寸,真的甘愿当0吗? 更多的细节开始浮现在容柯的脑海,闫致帮他回怼蹭秀的谣言、带着律师来派出所接他、当着蒋司的面叫他老婆…… 这些举动都让容柯的心里一闪而过闫致很man的念头。 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因为容柯太过坚信闫致是姐们儿了。 所以。 如果闫致不是姐们儿的话…… 毫无戒备地穿着内裤在屋子里晃悠、任由闫致跟自己挤一张床、看在姐妹的份上愿意做闫致的过渡……容柯细思极恐,这他妈的不是白送吗? 难怪闫致在巴黎的时候让他注意安全,敢情是要他注意他那条色狼?! 容柯捏紧了手机,头顶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一句“你是1吗”已经到了嘴边,但理智让他堪堪咽了回去。 如果直接问,闫致大概率会像跨年夜那样,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就是0。 对于容柯的那些疑问,诸如为什么对围裙那么执着之类的,他也完全可以找理由敷衍过去。 再者,话又说回来,或许两张人脸才是错位,实际上图片里就是一个红酒杯呢? 容柯也不想莽撞地下结论,冤枉了闫致。 闫致应是感受到了容柯炙热的视线,转头看向他问:“怎么了?” 容柯拿出了最好的演技,瞬间恢复如常:“没什么。” 第37章 胜利曙光 当侍者端上甜点时,晚宴会场内许多人都开始四处走动。 没有参加入场环节的闫菲自然成了社交焦点,身边爱慕者络绎不绝,闫致也被拉过去一起去应酬,而容柯则是待在自己座位上,吃着蓬松柔软的舒芙蕾。 由于手机没有搭梯子,无法去外网搜索闫致的绯闻,容柯在国内的社交平台上搜了搜,但愣是没有找到疑似闫致前任的人。 见这条路走不通,他索性换了一个方向入手,开始放大各种可疑的细节。 还记得刚才提到柳青和蒋司的间谍时,闫致的反应颇为平淡,很不对劲,于是容柯重新打开微博,找到落坨翔子的账号点了进去。 账号的ip地址就在本市,发的微博都是日常感想,诸如天气好坏、电影观后感之类。 以容柯常年混迹微博的经验来看,这绝对不一个追星号。 继续往下翻,这人竟然点赞每期MQ的封面,甚至包括容柯的美人鱼,所以几乎可以排除他是柳蒋二人派来的间谍。 一个大胆的念头油然而生,这人难不成是闫致的小号? 但从他的遣词造句和图片拍摄水准来看,这个可能性也基本可以排除。 等等。 这人的相册中有不少街景图,正是MQ办公室所在的星光大厦附近。 真相似乎已经昭然若揭——这人是MQ的员工。 容柯默默收起手机,又挖了一勺舒芙蕾咬进嘴里,远远地看着觥筹交错间的闫致。 他身形高挑,肩背挺阔,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傲贵之气,容柯不禁怀疑自己,他到底是怎么看出闫致是0的? 难道是被cp粉带偏了吗? 那些粉丝没有见过闫致真人,光看脸会看错倒是不奇怪,但他和闫致朝夕相处,怎么会没发现这王八羔子的真实属性? 精致的陶瓷碗已经见底,但容柯仍用勺子挖着,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每天贡献福利也就算了,他怎么稀里糊涂上了闫致的当,答应跟他试一试? 看来他的脾气果然还是太好了。 这世上的1难道就没一个好东西吗? 哦不,周凛是好人,他把周凛排除在外。 “吃好了吗?”闫致端着酒杯回到了容柯身旁,“菲姐说差不多可以走了。” “嗯。”尽管心里波涛汹涌,容柯仍神色如常地擦了擦嘴角,“走吧。” 从会场出来后,容柯和闫致把闫菲送回了酒店。 母子俩许久未见,有不少话说,闫致把闫菲送上了楼,而容柯则是等候在路边。 “你们很配。”电梯里,闫菲已有些醉意,变成了妥妥的话痨,“同系列的衣服穿在你们身上就像情侣装似的,这种感觉可不好找。要知道我之前跟一个男演员拍杂志……” 闫菲唠叨了半天,电梯终于抵达了楼层。 “行了菲姐,你这些光荣事迹我听过无数遍了。”闫致把闫菲送到房间里,想着容柯还等在楼下,简单说了几句便要离开。 不过这时,闫菲突然叫住了他,说道:“对了,你赶紧跟容柯坦白啊,别到头来把人气跑了。” “不会的。”闫致挥了挥手,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我有我的节奏。” 等两人回到天玺云湾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闫致松开领结,正要去卧室换上家居服,但容柯却径直走向餐厅,问道:“喝一杯?” 睡前小酌并非两人的日常习惯,闫致脱下外套,走到客厅沙发坐下,问道:“你想喝酒?” “我今天有一些感想。”容柯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不疾不徐地倒上红酒。 “感想?”闫致问。 容柯递了一杯红酒给闫致,在他身旁坐下,说道:“我跟你说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爸妈了。” 他的语气平淡轻柔,如涓涓细流,一下就让两人间的氛围变得走心起来。 “嗯。”闫致应道,“怎么了?” “我很羡慕你有菲姐那样的妈妈。”容柯长出一口气,眉宇间略带几分惆怅。 “不用羡慕。”闫致说,“你也可以做我们的家人。” “是,我今天就是想通了这件事。”容柯看向闫致,眼神坚定且温柔,“我想做你的家人。” 之前容柯演律政精英里的搬砖小伙时,有一段小伙父母来看守所探望他的戏份。 那种对父母的愧疚、对自己的悔恨以及想要重归家庭的渴望,是非常复杂的一种情绪。 容柯连那种难度的亲情戏都能信手拈来,现在更是不在话下。 “是吗?”闫致有些意外,在茶几上放下酒杯,“菲姐也一定会很高兴。” “嗯。”容柯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就是我们成为家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互相了解?” “互相了解?”闫致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们还不够了解吗?” “你了解我,但我还不够了解你啊。”容柯盘腿面对闫致,语气自然,“你的前男友都是什么样的?我想看看我跟前辈们的差距。” 闫致默了默:“……前辈?” “我第一次做1,也想做到最好。”容柯坦诚地说,“我想知道你跟前男友是怎么相处的,这样我才能改进自己,不是吗?” 闫致重新拿起酒杯,缓缓抿了一口红酒,说:“你没必要知道,我之前并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恋情。” 这一句容柯相信不是假话,毕竟闫致曾说过,爱情对他来说只是调剂。 但—— 这并不是重点。 “感情不深刻,但人你总记得吧。”容柯说,“你有照片让我看看吗?” 闫致没动,歪着脑袋反问:“你手机里有蒋司的照片吗?” 容柯立马明白了闫致的意思,是说没人会在手机里存前任的照片。 他很快想到了化解的招数:“网上有。” 谁知闫致的防线比他想象中还要严密,只见闫致耸了耸肩,遗憾地说:“可惜我过去交往的都不是公众人物,不然就给你看了。” 容柯:“……” 妈的,还挺能装。 闫致应是不想容柯继续问下去,打开了电视。 “第五集 我们还没看。”他点开视讯平台,打开散装家庭,“看网上说这一集沙亚的身世很惨。” 话题转换得无比自然。 “是的。”容柯丝毫不急,悠然地喝着红酒,“他从小和老大相依为命,但最后两人还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说起来,你觉得周凛这个人怎么样?” 画面上老大正好出场,容柯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周凛?”闫致看了一眼容柯,继续看向电视,“演技还行。” “我是说你对他的初印象。”容柯说,“他这人完全没有架子,很好相处,但你好像很抗拒跟他认识。是为什么呢?” 杯子里的红酒已经见底,闫致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开始倒酒,问:“你还要吗?” “我不用了。”话题又被岔开,容柯只好顺着闫致的话说,“你也少喝点。” 闫致只倒了小半杯,就在容柯以为他不会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时,谁知他竟开口道:“他没有长在我的审美点上,第一眼我就不喜欢。而且,你给我介绍男友难道不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吗?你这样擅自做主让我很尴尬。” 容柯:“……” 好吧,这一点他确实理亏。 主动的攻势一下变得被动起来。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你,你却把我介绍给别人。”闫致的表情和语气都越来越走心,“你是一颗蒙尘的明珠,只有我发现了你,想把你据为己有,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容柯:“……”理解不了一点。 “型号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的内心。”闫致把手覆在容柯的手背上,“我遵从自己的内心奔向你,你有没有很感动?” 容柯:“……”我感动回姥姥家了。 ——他姥姥已经死了,现在住的地方是坟墓。 “所以,”容柯不得不发起更猛烈的进攻,“你决定为爱做0是吗?” “嗯?”闫致的脑子转得很快,立马避开了容柯的陷阱,纠正道,“是如果你嫌累的话,我不介意为爱做1。” 这演技,这反应,容柯都想给他颁发一座奥斯卡了。 见某人的防线实在太过坚固,容柯将手中的红酒一口闷,接着扯开领结,猛地把闫致压到了沙发扶手上。 “你知道吗?”容柯在闫致的耳边低语道,“看你穿西装的一瞬间我就in了。” 闫致迷惑了一瞬,明明容柯一路都很淡定来着。 “我希望你穿着西装进入我。”容柯的嘴唇擦过闫致的侧脸,眼含波光地看着他,“可惜你也是0,没有经验。” 容柯的眼神里满是压抑隐忍的y望,火热的呼气喷在闫致嘴边,莫名烧得他嗓子干哑得不行。 “我……”闫致差点就把“其实是1”说出口了,但好在名为理智的小人把守在嘴边,把那四个字赶了回去。 不能打乱节奏,闫致提醒自己,文火慢炖的奥义就是慢,一旦心急,到嘴边的鸭子很可能就飞了。 “你怎么?”容柯用食指点了点闫致的嘴唇,“想说什么就说。” “我们可以慢慢磨合。”闫致嘴上说得正经,双手却摸上了圆翘的“馒头”。 容柯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表情却未变,用气声问:“怎么磨?谁磨谁?” “要不,”闫致一副做出多大牺牲的模样,“今晚就我磨你?” 你在想屁吃。容柯心说。 “今天你也累了,我也不忍心折磨你。”容柯坐起身来,瞥了一眼那有苏醒迹象的猛兽,表情淡淡地说道,“你说我是明珠,你在我眼里同样是宝贝,是要捧在手心里疼惜的,我不会让你受累。” 闫致抿了抿嘴唇,心说你也不必疼惜我…… “今天就这样,我们先去洗澡吧。”容柯站起身来,解开了衬衫纽扣,“待会儿回来继续看散装家庭。” “……回来就看电视?”闫致问。 “不然呢?”容柯反问了一句,又换上走心的语气说道,“其实我觉得撞号根本不是问题,你知道我不在乎上下,只要你明确告诉我你想当1。” 说完,容柯转身去了次卫,留下闫致独自在客厅陷入了沉思。 怎么回事。 他好像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了。 第38章 飞升成仙 第二天是周日,闫菲会来家里吃饭,容柯提前在手机上下单好了食材,等跑腿小哥一到,便在厨房里“大剁特剁”了起来。 往常这时候闫致在还睡觉,但“咚咚咚”的声音穿透力实在太强,没过一会儿,他便打着哈欠来到了厨房,从背后抱住容柯,懒懒地挂在他身上问:“在剁肉?” “剁辣椒。”容柯抬高菜刀,猛地把案板上的鱼头劈成两半,说,“现在在处理鱼头。” 血淋淋的鱼头以诡异的姿势竖在案板上,阳光正好的屋内莫名生出了一股阴森之感。 闫致松开容柯,后退开来,避开死鱼的眼睛问:“今天的菜这么血腥吗?” “菲姐说想吃辣一点。”容柯回头冲闫致微微一笑,“你就委屈一下。” “嗯。”闫致说,“也不要太辣,你知道我不太能吃辣。” 等闫致离开厨房后,容柯又抓了一大把小米辣。 闫菲比约定时间来得早一些,她穿着复古的无袖马甲和喇叭裤,尽管是来自己儿子家里,她也打扮得光鲜靓丽。 把带来的红酒拿给闫致后,她兴冲冲地来到厨房里,问容柯道:“我可以帮忙吗?” 其实容柯一个人完全能搞定所有菜,他正想让闫菲去客厅休息,却听闫菲又说:“我真的好爱做饭,但平时几乎没什么机会。” “那你帮我腌一下鸡肉可以吗?”容柯把切好的鸡肉放进透明的碗里,“我告诉你放哪些东西。” “没问题!”闫菲摩拳擦掌地说。 容柯给闫菲拿了两只塑料手套,接着让她一一放进去料酒、生抽、淀粉等东西。 闫菲显然会做饭,量都把控得很好,不需要容柯过于费心。 两人闲闲地聊着天,从各自的工作聊到世界的格局,最后话题自然而然地来到了闫致身上。 “你们在一起有半年了吗?”闫菲已经腌好了鸡肉,开始准备水煮肉片的配菜。 “住在一起快半年了。”容柯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客厅里的闫致,见他正专心地看着怀里的电脑,便问闫菲道,“闫致告诉我他是1,是真的吗?” ——虽说当着家长的面聊这种事不太好,但闫菲本来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长,容柯也不觉得有什么。 “嗯?他对你坦白了吗?”闫菲动作不停地切着莴笋,连头也没抬一下,“我不怎么干涉他的感情生活,但我没搞错的话,他一直都是top。” 容柯保持着嘴角的微笑,心里已经把某个王八羔子四分五裂。 “你也是top吗?”闫菲随意地问,“其实我觉得这不是问题。” “确实不是。”容柯附和了一句,关切地问道,“你很能吃辣吗?” 最后端上餐桌的剁椒鱼头、辣子鸡、水煮肉片……每道菜都红得令人胆战心惊。 闫致举着筷子,愣是没敢动,问容柯道:“不是说不要太辣吗?” 容柯神情自然地夹了一块肉片到他碗里:“按照菲姐口味做的。” “我今天来做客,难道不该依我吗?”闫菲一副食指大动的模样,“你饿一天也没关系。” 闫致:“……” 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与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会制造和使用工具。 闫致去净饮机边接了一杯凉水,用来涮肉,又开了一罐冰可乐,用来消火,虽说吃起来仍有些艰难,但也不至于饿着自己。 饭桌氛围其乐融融。 “我之前问闫致是不是喜欢你,他还不承认。”闫菲笑着说,“结果你们都已经在一起了。” “他就是这样口是心非。”容柯笑了笑,“说是让我做top,其实他心里打着算盘呢。” 听到这话,闫致夹菜的动作一顿。 ——什么情况? 他偷偷瞄了容柯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语气自然,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看到你们好,我也很高兴。”闫菲说,“我还以为你们撞号的事很难解决呢。” “不会的。”容柯说,“我本来就是bottom,他是top,我们不存在撞号。” “咳咳——” 安静吃饭的闫致猛地呛了一口可乐,瞳孔地震地看向容柯。 怎么回事。 他怎么感觉背地里好像有情况发生,而他完全不知道。 容柯淡定地递了一张纸巾给闫致,说:“擦擦。” 人有没有生气,一般是能看出来的。 或沉默,或爱答不理,或阴阳怪气,总之一定会跟平日不同。 但容柯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淡,并未抽离,也没有流露出让闫致自己体会的意思,就和往常的氛围一样,只是普通地聊着天。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闫致不禁怀疑他穿越到了平行时空,在这个时空里,他已经对容柯坦白自己是1,而容柯对这件事接受良好。 不,他还是更愿意相信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氛围都是容柯演出来的。 毕竟这股不对劲的感觉,从昨晚开始就有了。 “所以我们很配。”闫致头铁地接话,想看看容柯的反应,“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跟我这么契合的人。” “我也是。”容柯笑着给闫致夹了一筷子的菜,“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有趣的人。” 他表情无异,动作亲昵,但闫致看着碗里致死量的辣椒,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完了。 闫菲下午约了老友逛街,吃过午饭后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宽敞的屋子重新变回二人世界,刚才温馨的氛围瞬间消失不见。 容柯没什么表情地收拾起了餐桌,闫致就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边,问:“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容柯把食物残渣倒进水池,简单冲一冲后,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只是我跟她说,你告诉我你是1,她没什么反应。” 闫致安静了一瞬,主动倒上洗碗粉,合上了洗碗机的盖子。 “原来你会用洗碗机啊。”容柯倚着厨房台面,哂笑着说,“我还以为王子殿下什么都不会呢。” “以后洗碗的事就交给我吧。”闫致眨了眨眼,“你只用做饭就可以了。” ——前提是容柯还愿意做的话。 容柯没什么表示,洗干净抹布,拿上火机和烟盒来到了阳台。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烟灰缸,靠着阳台围栏,看着中庭一言不发。 “你是怎么知道的?”闫致跟到阳台问。 他没有点烟,或者说,他觉得现在的氛围不适合他抽烟,会显得他态度不端正。 “应该我先问你。”容柯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睨了闫致一眼,“你给我装0是什么意思?” “我提醒过你要注意安全。”闫致一脸诚恳地说,“是你先入为主觉得我是姐妹。” 容柯微眯起眼:“跨年那夜是谁说自己是0?” “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还愿意跟我住一起吗?”闫致抿了抿嘴唇,神伤地看着容柯,“你知道我在这边没有朋友,好不容易有一个聊得来的人,我不想就这样失去你。” 他睫毛浓密,眼神深邃,看容柯的目光里仿佛有水波在闪动。 容柯突然想到了之前有过的念头,只有神仙才能对闫致狠下心。 ——呵,他今天怕是可以升仙了。 “你觉得你这样说就能糊弄过去?”容柯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一回想到之前的种种,只想穿越回去打醒自己,“我他妈天天穿内裤在你面前晃悠,你好意思就这么看着?” 闫致默了默,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容柯挑眉:“你还想说假话?” “真话就是,”闫致坦诚道,“我好意思。” 容柯自认是个情绪稳定的人,现在也一口火气提到胸口:“你……” “你想想看,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很多次,不要穿白色内裤走来走去?”闫致继续道,“这说明我是有良心的,只是你总是不听,我才只有让自己适应。” 容柯:“?” “你还有良心?” “我也试过坦白。”闫致又说,“我告诉过你,我可以做老公。” 容柯气结:“我他妈以为你是要为爱做1!” “结果不是都一样吗?”闫致认真地问。 “所以,”容柯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你没问题。” “不不不,是我的错。”闫致认错倒是很快,“我必须跟你道歉。” “一开始只是因为有趣,但这就像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去就没法回头了。你不知道你每天穿着白色内裤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这就好比恶魔在你耳边低语,‘继续装,解锁更多福利吧!’,你觉得正常人能抵御吗?” 这也算道歉? 容柯闭眼:“你是正常人吗?” “嗯?”闫致歪头,显然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我不是吗?” “闫致。”容柯吐出一口郁结之气,“你有无数机会跟我坦白,但你的选择是等我自己发现。” “我没想让你发现。”闫致实诚地说。 容柯觉得他需要吸氧。 不然快被闫致气死。 “我知道你不喜欢骗人,我真的错了。”闫致耷拉着脑袋,总算说了句人话,“对不起。” 可惜这时的容柯已然升仙,道歉对他来说毫无感觉,他只“呵”了一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好?” 闫致露出苦恼的神情:“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老实说,容柯还没想好。 他抽着烟,没有接话,开始思考满清十大酷刑,然而闫致思考的方向却和他完全不同:“我给你口出来。” 手一抖,烟灰撒到围栏上,容柯淡淡拂去,仍没有接话。 “或者你把我绑到床头,你可以为所欲为。”闫致看着容柯,“眼罩、领带、皮鞭……你想怎么样都随你。” 飞升成仙的道路陡然出现障碍,容柯的耳边也出现了恶魔低语:你真的要当神仙吗?快乐就离你远去了! 不过也就一瞬间,容柯便一巴掌把恶魔扇飞。 闫致这些算什么惩罚? 明明他也一样占便宜!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闫致。”容柯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我要是再让你上我的床,我他妈跟你姓!” “所以,”闫致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我们上床的时候你会叫爸爸?” 作者有话说: 容柯:……你死了 第39章 重新追你 有人说,沉默是一种修行,比任何语言都有力量。 闫致说,沉默是一种折磨,比任何武器都有杀伤力。 距离容柯放下狠话已经过去两小时了,期间闫致无数次试图跟容柯搭话,但容柯就像开启了免打扰模式似的,对闫致的示好一概视而不见。 洗完衣服之后擦窗户,擦完窗户之后拖地,容柯的免打扰模式还是保洁版本,家里越来越干净,但闫致却越来越心慌。 他见容柯实在是哄不好,只好在网上搜索如何哄老婆开心,结果显示第一条:上缴私房钱。 这倒不是问题,但容柯物欲不高,闫致估计就算他把所有银行卡拿出来,容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第二条:甜言蜜语。 闫致朝容柯走去:“亲亲老婆……” 一记眼刀杀过来,闫致立马噤声。 看样子甜言蜜语也行不通。 第三条:体恤辛苦。 闫致想了想,又对容柯说:“打扫卫生很累,让我给你按摩吧。” “咚”的一声,容柯用拖把重重杵了下地面,面无表情地看着闫致,哪怕一言不发也能用眼神传达杀人的意思。 闫致突然想起自己的前科,曾两次借按摩之名行揩油之事,怪不得容柯的反应比听到甜言蜜语还大。 他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心虚道:“我是说真按摩。” 容柯仍旧没应,继续拖地,他拖得无比用力,锃亮的地砖被反复摩擦,闫致只感觉那就是自己的皮,也不知在容柯心里被扒掉了几层。 他咽了咽唾沫,说道:“宝贝,你别拖了,我害怕。” 容柯拖完最后一下,表情淡淡地回生活阳台洗拖把去了。 其实容柯做家务不为别的,只是想找个事让自己专注下来思考,奈何闫致总是打扰他,他才用眼神警告闫致:别招惹我。 容柯在思考要不要从这里搬出去,搬的理由自然是不想再便宜闫致这王八蛋,但他内心也很迟疑,因为重新去外面找房子,可能又会遇上福馨苑那样的房东。 一回想起发现摄像头的那一瞬间,他到现在都觉得不寒而栗。 随着家里越来越干净,容柯内心的天平也逐渐倾向于不搬,但他又觉得气不过。 他只好安慰自己,反正很快他就要去外地巡演,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并且天玺云湾房租贵,他就当是从房租上把便宜占回来。 “宝贝,”闫致跟到生活阳台,第无数次跟容柯搭话,“你还在生气吗?” 容柯不是个喜欢生闷气的人,考虑清楚搬不搬的问题后,他终于有工夫搭理闫致:“你很闲吗?” “再多工作都没有你重要。”闫致说。 容柯的内心毫无波澜,他挂好拖把后,朝自己的卧室走去:“给你说一声,晚上我要出去喝酒。” “喝酒?”闫致问,“跟谁?” “周凛。”容柯说。 闫致大跨步上前,挡住容柯的去路,皱眉问:“你为什么要跟他去喝酒?” “跟你有关系吗?”容柯扔下一句,绕过闫致往前走去。 “你等等。”闫致拉住容柯的手腕,“为什么跟我没有关系,你的意思是要分手吗?” 容柯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闫致顿时一副受伤得不行的表情:“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狠心?”容柯觉得好笑,用食指戳着闫致的胸膛说,“你扪心自问,谁才是混蛋。” “我是。”闫致立马承认,握住容柯戳他的手说,“那我晚上跟你一起去。” “我单独约的他。”容柯嗖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那总需要有人付钱吧。”闫致咬牙说,“我请你们喝酒。” 容柯一琢磨,觉得还不错:“也行。” 周凛在结束散装家庭的拍摄后,又接下了一部大制作的上星剧,最近正处于准备阶段,倒也不忙,于是欣然答应了容柯喝酒的邀约。 两人约的地方仍是之前的那个酒吧,不过这次容柯全副武装,帽子、墨镜、口罩样样不落,连周凛都调侃他,终于有了当明星的自觉。 在卡座落座后,周凛翻看着酒水单,兴致盎然地问:“所以今天我们所有消费都闫总买单?” “是。”闫致说,“喝高兴就好。” 周凛扫了眼坐在对面的两人,敏锐地觉察到氛围不怎么对劲。 他点好了酒,等侍者离开后问:“怎么,你们在闹别扭?” “没。”容柯悠然地吃着果盘,视线看着楼下的表演。 而闫致只是看了一眼容柯的侧脸,没有接话。 周凛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用手指了下容柯,又指向闫致,好笑地说:“所以你果然以为他是0。” 容柯没什么反应,但闫致却挑了挑眉,死亡视线射向周凛:原来是你小子。 “抱歉。”周凛用手捂住嘴唇憋笑,“让我笑一会儿。” 侍者端上来了三人点好的酒,然而卡座的气氛却始终冷冷的,周凛喝着酒,不满地说:“你们什么情况啊,把我叫出来喝酒,就是看你们闹别扭?” 容柯也觉得不太好,用酒杯跟周凛碰了碰,聊起了工作:“你最近在忙什么?” “背剧本咯,下个剧文戏比较多。”周凛说,“你呢?好像没见你有什么工作。” “我这马上要去演茶社,整个七八月都会比较忙。”容柯说。 “话剧?”周凛有些意外,“你刚有点人气不趁热打铁吗?我看近期的热度指数,你的人气值已经超过主角团了,散装家庭才播到第五集 ,你的人气只会越来越高。” “演话剧可以跟很多老前辈切磋,这种机会可不多。” 周凛笑了笑:“你是真喜欢演戏。” 两人聊着工作上的事,闫致一直插不上嘴,不过没多久后,容柯去了卫生间,周凛一副“终于等到了”的表情,身体前倾,凑近闫致问:“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闫致说。 “是吗?”周凛笑着说,“没什么情况那我可追他了啊。” 他的语气很是吊儿郎当,也听不出真假,闫致很轻地挑了挑眉尾,说:“你没机会,他叫你出来喝酒只是为了让我不爽。” “嗯,有道理。”周凛叫来了侍者,“那我必须帮帮他,让你更加不爽。” 周凛点了一瓶白兰地,一万两千八。 他本想看闫致肉疼的表情,谁知闫致抬手叫住侍者,说:“再来两瓶,待会儿他带回去。” 周凛诧异道:“这么大方?” 闫致一改刚才的高冷,身体前倾凑近周凛,压低声音说:“你帮我说好话,以后时尚集团的品牌考虑代言人,我第一个推荐你。” 周凛双眼一亮,立马握住闫致的手:“谢谢老板!” 等容柯回来时,他明显感到氛围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你之前跟闫致去巴黎看秀,是第一次看秀吗?” “SPL赞助散装家庭是闫致牵线的吧?” “你不去演员的夏天可惜了,浪费了闫致的好意。” 周凛的话说来说去都围绕着闫致,而闫致搭话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开年封选容柯是因为他很有表现力。” “他独特的经历成就了现在的他,这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有些人天生就注定成为巨星,说的就是容柯。” “你们在干吗?”容柯无语地打断两人,“搁这儿给我唱双簧呢?” 周凛一秒破功,笑了起来:“我说你们就和好吧,一个0,一个1,这不刚好合适嘛。” 容柯不想给周凛控诉闫致装0的事,一是会显得自己很蠢,二是他也不想在外面说闫致的坏话。 ——无论如何,闫致之于他还是特殊的,哪怕他是个黑心的王八羔子。 所以周凛了解的情况仅仅是他看错了闫致的型号,会觉得不是大事也不奇怪。 “今天就到这吧。”容柯没有多说,戴好帽子和口罩,往楼下走去,“我去叫车。” 临近午夜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大多都三五成群,也没有人去关注路人。 看着容柯站在路边等车,周凛在阴影处搭着闫致的肩,说:“哥们儿,其实容柯是个很简单的人,拍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别人对他好,他一定会好回去,这样的人你要是错过了,那真有点可惜了。” “我知道。”闫致也看着容柯,微微蹙着眉头。 这时,容柯叫的车到了,他回头看向闫致,偏了偏脑袋,不耐地示意他赶紧过来。 “你看他还不忘叫你,我觉得有戏。”周凛拍了拍闫致的肩,“只要你态度端正,追到他应该不是难事。” ……追人吗?触及到闫致的知识盲区了。 他沉思着走向了容柯,而容柯则是看了看周凛,秉着敌人的朋友同样是敌人的原则,默默把周凛排除在了“好1”的范围之外。 两人一路无言。 容柯开着车窗,吹着初夏的夜风,好不惬意。 他向来不是个内耗的人,虽说他不会这么快原谅闫致,但也不会一直把负面情绪搁在心里。 闫致没再试着搭话,容柯也很平静——或者说,闫致闭嘴对容柯来说就是最好的灭火器,两人相安无事地回到家里,容柯径直朝次卧走去,而这时闫致突然叫住了他。 “容柯。” 不是老婆,不是宝贝,是正经地称呼名字。 但凡闫致叫的不是名字,而是花里胡哨的昵称,容柯也不会停下脚步。 “干吗?”容柯回头看向闫致。 “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你讨厌骗人,但我还一直骗你。” “你知道就好。”容柯继续朝次卧走去,然而闫致却凭着腿长,先一步挡在了次卧前。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闫致问。 “是。”容柯淡淡道,“可以让开了吗?” 生气的人一般不会承认自己正在生气,会说自己生气的,大多已经过了最气的时候。 容柯这会儿心里自然还是有气,但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懒得搭理闫致。 “我知道了。”闫致呼出一口气,胡乱地揉了揉后脑,眼里有难得的认真,“我会重新追你。” 容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轻飘飘地说:“随便你。” 第40章 极致高调 茶社的首场巡演就在本市,排练的时间很是充分。 排练地点在市中心的话剧院,从天玺云湾出发大概半个小时车程。 怕早高峰遇上堵车,容柯早早起了床,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某个不爱早起的王子殿下竟比他起得还早。 西厨中岛边,闫致摆弄着餐盘里的三明治,抬头看了容柯一眼:“醒了?” 他没有穿上衣,只穿着一条睡裤,背脊的肌肉一直延伸到腰窝下方,挺翘的臀部无比惹眼,裤腰就像是挂在腰间一般。 清晨的阳光透过环景玻璃照进屋内,洒落在闫致身上,让他周身覆上了一层柔光滤镜,显得白皙的皮肤无比晃眼。 乍一眼看去,容柯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男菩萨。 养眼确实养眼,但容柯心如止水,因为另一边的厨房台面简直是史诗级灾难。 他走到闫致身边,看着餐盘里卖相不佳的三明治,说:“不会做别做了。” “你总得让我尝试。”闫致拿起一块三明治,递到容柯嘴边,“尝尝。” 往常容柯会直接用嘴叼过来,但今天他只是用手接过,反应平平地说:“投机取巧的讨好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他咬着三明治去了客厅,拿来了纸笔和印泥,接着一把扯下了冰箱上贴着的约法三章。 “你要真有诚意,我们重新聊聊这个。” 虽说这个合约的作用并不大,但事关两人的地位,必须好好理一理。 “你想改?”闫致问。 三明治味道还行——严格意义上说,很少有人能把三明治做得难吃,容柯三两口啃完,擦干净指尖的碎屑,转着笔说:“第一条没问题。” 他在白纸上写下“新约法三章”几个字,正想把旧三章第一条的内容誊抄过来,但见两人字迹差距明显,他便把白纸调转方向,推到闫致面前:“我来说,你来写。” 不得不承认,闫致的字更好看。 闫致拿起了笔,却没有动:“先聊好再写。” “第一条,在演艺事业上,闫致不干涉容柯的决定。”容柯复述了一遍。 “没问题。”闫致转着笔,“我猜你想改第二条。” 容柯继续说:“第二条,在演艺事业以外的事情上,闫致听从容柯的安排。” 闫致默了默,说:“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演艺事业你做主,其他事情你也做主。” “没的商量。”容柯将双手抄在胸前,靠在椅背上说。 “我不能答应。”闫致语气沉重,“这分明是丧权辱国条约。” “丧权辱国的由来是资本主义强国侵略我大中华,现在只是报应到你这洋鬼子身上而已。” 闫致:“?” “我是假的。”闫致字正腔圆地说,“我中文很好。” 容柯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快写。” “你怎么还奴役我。”闫致委屈巴巴地写下第一个条款,但迟迟没写第二条,“演艺事业以外的事情,要不定个范围?” 容柯晃了晃手里的旧三章:“当初签这个的时候你怎么不定呢?”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闫致一本正经地说,“工作上,演艺事业听你的,其他事情听我的,生活上全听你的,怎么样?” 容柯下意识觉得还行,但他立马警醒,他怎么又被闫致套进去了? “你搞清楚,我们现在只有工作关系,没有生活上的事。” 闫致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把第二条写了上去:“那第三条还保留吗?” 这是闫致唯一的希望了,如果连猜拳的机会都不给,那才是真正的丧权辱国条约。 “我没你那么没良心。”容柯说,“第三条保留。”——即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闫致扬起了唇角,看着容柯说:“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容柯直接别开了视线。 新的合约写好后,容柯拿过来检查了一遍。 简而言之,新合约可以概括为闫致一切都听容柯的,若两人产生分歧,通过猜拳决定。 容柯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摁上了拇指印,而闫致在按拇指印的时候突然把纸张调整了下角度,等容柯把新合约贴在冰箱上时,才发现两人的指印形成了一个鲜红的爱心。 容柯:“……”罢了。 “我接下来会很忙,以后晚饭你都自己解决。”容柯说。 “好。”闫致兴致勃勃地说,“等你休假的时候,我会用我的厨艺惊艳你。” 容柯扫了一眼灾难般的厨房,已经预见到他会有多头疼:“你先把这里收拾了再说。” 接下来的日子,容柯每天都早出晚归。 茶社的剧本并不是一成不变,每年的演出都会有细微的调整。前辈演员们都很敬业,在这里没有主角和配角之分,每个人的目标都是把这出戏剧演好。有时就算排演起来已经很顺了,大家还是会想有没有更好的呈现方式。 容柯饰演的张麻子是个汉奸,表面上干着给太君送姑娘的勾当,实际上会把茶社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日本人。 他的妆造比他的实际年龄老个十岁,梳着标准的汉奸头,学太君留着八字胡。 他特意拍下这造型发给了闫致,本想惹闫致嫌弃,谁知某人比他想象中还要重口味。 【闫致:你这样我也喜欢^_^】 【容柯::)】 第一场演出当天是周末,闫致没有其他工作安排。 但容柯千叮咛万嘱咐,让闫致千万别来看演出,因为他不希望有人认出他和闫致,从而模糊了话剧的焦点。 毕竟所有人辛苦排练这么久,若两人的话题喧宾夺主,只会是对其他演员的不尊重。 演出准点开始,稍后出场的容柯站在幕布后看了看台下座无虚席的观众,只感觉紧张得快要呼吸不畅。 演话剧不似拍戏,演错了还能NG。这段时间的辛苦到底有没有白费,就全看接下来的几十分钟了。 “别紧张。”有前辈拍了拍容柯的肩,“一回生二回熟,多上场几次就好了。” 容柯点了点头,是时场景转换,灯光暗了下来,他按照排练过无数次的那样,走到了自己该出现的位置。 …… “你们这些人想干什么!”张麻子被一群农民围了起来,“我背后可是有皇军撑腰的!我看谁敢动我!” 这是容柯最后一句台词,说完之后,他便被乱棍打死了。 几十分钟一晃而过,等下台后,容柯才发现演起来他根本顾不上紧张,甚至连观众的脸都看不见。 上台谢幕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容柯也彻底放松了下来。他和其他演员互相说着辛苦,等大合照结束后,他回到了后台卸妆。 这会儿饰演茶社老板的徐宏也正在卸妆,老演员没有助理,都自己动手,徐宏一边擦着脸一边跟容柯闲聊道:“我孙女昨天看了第七集 ,要死要活让我问你沙亚最后有没有加入主角团。” “没有。”容柯笑着说,“还挂了。” “要不要告诉您孙女,您自己决定。” “你这家伙。”徐宏瞪了容柯一眼,“还不如不告诉我。” “那可是您要问的。”和老前辈们相处愉快,容柯说话也比较随意。 “说起来,你要不要考入我们话剧院?”徐宏说到这里,应是觉得这提议不怎么样,又说,“算了,你现在越来越有名气,还是当明星好挣钱。” “您这说的,万一我不想挣钱呢?” “那就是你脑子进水了。” 容柯笑了笑,没再接话。 话剧到底不比其他活动,安保不仅不严格,演员和观众还是走同一个出口。 容柯离开时,外面的观众基本已经散去,但仍有眼尖的人认出了他,跟到他身边问:“你是容柯吗?” 容柯戴着口罩没有回答,只是礼貌地躬了躬身。 好在那观众不是个难缠的人,见容柯不想被打扰,也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加油,我看好你!” 容柯回了一句“谢谢”。 等回到车里后,容柯掏出手机看了看,很奇怪,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排练的这些日子,尽管他无法及时看手机,但某个话痨王子总是习惯跟他分享日常。 出席活动要告知,去外地出差要报备,就连炒了盘鸡蛋也要发来求夸夸,然而在容柯这么重要的首演的日子,他却没有任何表示。 ——难道是在忙吗? 容柯点开微博看了看,没见闫致有什么动态,倒是他悄声无息地上了热搜后排,因为不少刚看完演出的观众才知道张麻子是他演的。 【什么???原来我离rk这么近!我疯了(痛苦扭曲)】 【醉了,要早知道是rk我就去求签名了TT】 【我就说rk最近怎么销声匿迹了,原来是演话剧去了啊】 【这造型真的是一言难尽,还好我家kk长得帅】 讨论的人不多,毕竟看话剧的人是少数。 容柯随便看了一会儿,又点回了微信,但闫致还是没发来消息。 ——这是追人的态度吗? 容柯不禁奇怪,竟然连他演出结束都没任何表示。 这确实不像闫致的风格。 刚想到这里,手机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提示,是特殊关注发了微博。 容柯第一反应便是闫致或许是在微博上公开祝贺了。 他已经做好了目睹骚操作的心理准备,谁知点进微博后,他差点没晕厥。 【闫致:追人我是认真的。[图片]】 闫致在胳膊上纹了两个漂亮的艺术字母,但凡有眼睛的都能认出是R和K。 再结合他的配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在追容柯。 容柯简直两眼一黑到习以为常的地步。 所以这人安静了一下午,敢情是纹身去了? 再说追个人而已,至于这么高调吗! 容柯头疼地掐了掐眉心,正想让闫致安分点,但这时微博消息页面里突然弹出了两条新私信。 是蒋司。 自从上次在剧组酒店让人离开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打过交道了。 容柯仍然没有搭理蒋司的意思,只是他正好停留在这页面,所以看清了蒋司发的是什么。 【蒋司:闫致追你是什么意思】 【蒋司: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算起来,容柯和蒋司已经分手大半年了,也是时候把某件事说清楚了。 他点开对话框,不疾不徐地打字: 【我从来没有出轨过,满意了吗?】 第41章 玩去吧你 微博的热闹已经持续好一阵了,#闫致 示爱#的词条赫然挂在热搜第一,后面还跟着一个深红的爆字。 事实证明网友的本体就是吃瓜群众,哪有热闹往哪儿凑。点开闫致的微博评论,可以看到各种成分的热心网友,而这些网友在同一评论区这么和谐还是头一回。 【呜呜呜我不管,这就是官宣】 【老婆真的好飒,竟然高调示爱】 ——光明正大占领前排的容闫永驻cp粉。 【yz是老公吧,都A到我面前了】 【我坦白,我逆了】 ——悄悄冒头的致柯糖浆cp粉。 【玛德,难道我的cp要be了吗】 【rk没有回复,我还抱有一丝希望】 【我只嗑角色,伤害不了我,呵呵】 ——嗑容柯或沙亚跟别人的cp粉。 【我家柯柯就是那么优秀】 【yz的话我准了,是他让柯宝翻红】 ——容柯的事业粉。 【可恶,我失恋了】 【rk我能接受,没有委屈我们美神】 ——闫致的颜粉。 【这哥太勇了,这就是太子爷的实力吗】 【纹身2333尊重祝福】 【好奇rk会有什么反应】 【还好我担不会干这种事,不然我心脏病吓出来】 ——路人。 蒋司烦躁地翻着闫致的评论区,脑子就像一团乱麻似的。 回想起来,他确实没有在容柯和闫致不知情的情况下,目睹过两人有任何亲密举动。 如果容柯说的是真的,他从来没有出轨过闫致,那么两人当着蒋司的面勾肩搭背,就是演给他看的了。 而他竟然相信了。 也就是说,容柯和他分手这么久,并没有找新欢,甚至连闫致都需要煞费苦心地追求,是不是说明容柯的心里…… 刚想到这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蒋司不耐地接起电话:“什么事?” “演员的夏天打算安排一名助演嘉宾,我给你争取到了。”柳青说。 “争取?”蒋司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言下之意很明白,他上这个综艺还需要争取? “不然呢。”柳青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讥讽,“我没记错,有人刚被全网群嘲演技。要不是我,节目组根本不会考虑邀请你。” 梅花弄让资方血亏,蒋司的影视资源一落千丈,现在手上只有两个都市剧本子可供挑选。 若是接了,他等同于倒退回两年前的水平;若是不接,又没有好的电影剧本给他演。 本来这段时间他就心烦得不行,偏偏柳青还在他的雷区——演技二字上蹦迪。 “呵。”蒋司轻笑了一声,问,“所以节目组邀请你是因为你的演技吗?” “你别给脸不要脸,蒋司。”柳青听懂了蒋司的潜台词,声音沉了下来,“要不是带cp上综艺能带来流量,你以为我愿意带你玩?” “怎么,人才刚红,这就开始飘了?”要是放到以前,柳青绝不会这么跟蒋司说话,蒋司的语气也变得阴狠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曝光我们的狗仔就是你找的?我没跟你计较,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柳青沉默了一瞬,冷冷问道:“什么意思,你想拆伙是吗?” 之前柳青找狗仔偷拍容柯被警车带走的画面,当时蒋司没注意,后面才意识到那个狗仔就是当初曝光他和柳青开房的那个。 他不是没想过找柳青算账,但想着两人已经在一条船上,加上他也没那个时间,所以一直没提这事。 结果柳青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导演文诚,还在闫致的封杀下,上了SPL赞助的节目,这手段连蒋司都叹为观止。 他简直想抽当初的自己,怎么会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放弃容柯? 明明容柯更有潜力,更能反哺他…… “行了,别说了,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蒋司说,“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等等。”柳青叫住了蒋司,“别怪我没提醒你,人红是一瞬间的事,糊也是一瞬间的事。给你上节目的机会你不要,回头你要是越来越糊,别怪我先跟你拆伙。” 说完,柳青直接挂断了电话,没给蒋司提醒回去的机会。 “我他妈才该提醒你。”蒋司满脸戾气地说,“二线的时候就耍大牌,现在红了还得了。” 点开微博,再点开容柯的私信对话框,蒋司收起戾气,忐忑地发了一句话过去:【你最近在忙什么?】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容柯都没有回复。 - 被蒋司一打岔,容柯放弃了在微信上质问闫致,直接开车回到了天玺云湾。 到家时正值吃晚饭的时候,容柯刚打开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不过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玄关地板上摆放着的一大束玫瑰。 闫致闻声而至,抱起玫瑰递到容柯面前:“祝贺你首演顺利结束。” 他穿着背心和围裙——正经围裙,胳膊上新鲜泛红的花体字母清晰可见。 容柯头疼得太阳穴狂跳:“这种场合,别人一般都送郁金香或者马蹄莲。” “我知道。”闫致说得理所当然,“可我不是别人。” “是是是,你还不是一般人。”容柯懒得再多说,接过闫致手中的玫瑰,放回了他的卧室里。 屋子里飘着的香气是奶酪的味道,容柯换上家居服来到餐厅,发现餐桌上摆放着两盘卖相绝佳的意大利面,配色讲究、摆盘精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闫致之手。 “你找酒店厨师来做的?”容柯相信闫致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来。 “怎么会,是我亲手做的。”闫致说,“有没有惊艳到你?” 确实有。 容柯不禁怀疑,难道闫致真是天才吗?好像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能做到极致。 拿起叉子,尝了一口面,再默默把叉子放下。 很好,容柯确定闫致不是天才了,心里瞬间平衡了不少。 “是不是有点咸?”坐在餐桌对面的闫致扬了扬下巴,指着一旁的水杯,“给你准备了白水。” 容柯狂喝了一大口,也懒得评价闫致的厨艺,放下水杯说起了正事:“你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好看吗?”闫致转过身子,把侧肩露给容柯看,“下午去纹的,字体是我亲自设计的。” 字体确实很漂亮,但问题是,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名字纹在自己身上? 容柯以为这至少是二十年前的潮流,跟闫致这时尚icon的身份完全不沾边。 只是话说回来,闫致都把他名字纹在身上了,他也实在很难说出难听的话。 “好看。”他斟酌着开口,尽量不伤着闫致,“但我没觉得感动。” “你觉得我纹身是为了让你感动?”闫致问。 容柯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不然呢?”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追你我是认真的,因为你好像并没有认真对待这事。” 这段时间容柯都把重心放在工作上,确实是冷落了闫致。 ——当然,他还没有原谅闫致,本身也不会对他有多热情。 然而闫致竟然因此就去纹身,让容柯莫名联想到了那种熊孩子,得不到关注就开始搞事,恨不得别人眼里全都是他。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很会搞事,现在容柯的微博和微信都快炸了,所有人都好奇一件事:他到底会不会接受闫致的追求。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原因。”闫致优雅地吃着意大利面,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纹上你的名字,一是表达对你的重视,二是提醒自己不能松懈,你并不好追。” 他吃东西的模样太过自然,以至于容柯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他拿起叉子,又尝了一口意大利面,结果再次被咸得直冲天灵盖,不得不赶紧喝了口水,遣散嘴里的味道。 现在他可以确定要么两人吃的不是同一锅,要么就是某人在硬撑。 “不好吃吗?”闫致注意到了容柯的动作,直直地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里带着被认可的渴望,搞得容柯都不好意思说难吃二字。 “你有没有想过纹身是一辈子的事?”容柯没有回答,把话题拉了回来,“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在一起后又分开了,你看着这个纹身不尴尬吗?” 情侣冲动之下纹了纹身,后悔的例子比比皆是。 更别说闫致还让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事,这不是给自己留下笑柄吗? “我也说假如,假如我们有一天真的分开了,那一定不会是你的问题,而是我做得不够好。”闫致认真地看着容柯,“我不会觉得尴尬,只会每天看着纹身想你。” 容柯:“……” 该死,这人说情话这么要命的吗? 容柯稳了稳心神,也和闫致一样,优雅地吃起了意大利面:“你追人的方式好傻。” 傻中透着一股清澈和真诚,比心机的讨好更有杀伤力。 “凡事都有第一次。”闫致看着容柯开始进食,扬起了嘴角,“你总得给我机会试错,就像我的厨艺,总有一天会惊艳到你。” 容柯都惊艳到味觉失灵了,竟生出了这意大利面还行的错觉。 他三下五除二把所有面塞进嘴里,再囫囵吞下,用纸巾擦了擦嘴,认真地考虑了起来: “就算在一起,谁也不能保证不分开。如果我们成为情侣,始终会面临分开的风险,但如果我们维持原样,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你装0的事在我这里就过去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分道扬镳,你觉得呢?” “不。”闫致不可能满足于朋友身份,除了情感需求,他还有生理上的需求,自然是想睡老婆的。 但这话他也知道说出来容柯会生气,于是他字斟句酌,换了个符合中式含蓄的说法:“我们不能只做朋友,我还想听你叫爸爸呢。” 容柯:“……” 好不容易走心的容柯咬牙微笑:“你就等着吧。” 三天后,闫致收到了容柯专门为他定制的硅胶娃娃。 内含发声芯片,用的葫芦娃配音,捅一下屁×会叫一声“爸爸”。 附带厂家替容柯手写的纸条:玩去吧你。 第42章 抑制不住 第二场巡演在另一座城市,容柯随剧团提前一晚抵达。 在酒店房间放好行李后,他估摸着闫致也该发来消息了,结果不出五分钟,他的手机便弹出了微信提示。 【闫致:到了吗】 【容柯:到了】 下一秒,闫致拨了个视频通话过来,原本容柯正准备去洗澡,这下也只能放下换洗衣物,按下了接听键。 “那边天气怎么样?”画面里的闫致正坐在沙发上,电视背景音是容柯熟悉的台词,如果没猜错,他正在看散装家庭第八集 。 “比我们那儿热。”容柯将摄像头对准自己汗淋淋的脖子,“我身上全是汗。” 喉结被拉扯出平时不常有的模样,粘稠的汗液仿佛加快了荷尔蒙的挥发。 闫致的脑海中开始堆积黄色废料,可惜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容柯的脸重新出现,问:“你在看散装家庭?” “嗯。”闫致把镜头拉远,让身旁的人也入镜,“和我们的儿子一起看。” 仿真的硅胶娃娃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闫致为他搭配的衣服,看上去颇有家庭和睦之感。 闫致揽住娃娃的肩膀,对着容柯说:“叫爸爸。” 说完,他用力往下按了按,那娃娃的屁股颇为灵敏,一怼到沙发上,便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爸爸”,叫得容柯头皮发麻。 “你闲得没事是吧?”容柯满头黑线地问。 “你不在,没人陪我看剧。”闫致说,“这个娃娃我很喜欢。” 容柯突然发现闫致也是个内核强大的人,哪怕他突发奇想给他定制了个硅胶娃娃,他的精神状况也极其稳定,甚至还能以他自己的方式把这游戏继续玩下去。 “你慢慢看。”容柯说,“我挂了,去洗澡了。” “好。”闫致说,“明天演出加油。” 有了第一次经验,第二场演出容柯不再紧张。 只是今天台下的观众明显更年轻,占据前排的都是二十左右的学生,当容柯出场时,台下响起了不小的骚动,惹得台上不少演员都有些疑惑。 还好骚动时间不长,演员们都很专业,没有受到台下的影响。 直到演出结束上台谢幕时,容柯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容柯!看这边!”“容柯!你最棒!”“容柯!我们支持你!” 有十来二十个人占据了前排一角,每个人手里都举着容柯的灯牌。 虽说这些灯牌只有手机大小,不会太过显眼,但容柯看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心头一跳。 谢幕结束后,演员们从幕布后离开。 容柯原本也跟着其他演员朝后台走去,奈何台下的叫声太过激烈,他还是调转脚步,走向了为他而来的那群人。 “容柯过来了!!” “嘘。”容柯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们安静。 他走到台下,接过油漆笔开始签名,问道:“你们从哪儿过来的?” “我从××!”“我从○○!”“我从△△!” “辛苦了,跑这么远。”容柯一一签完名,又满足了他们合影的要求,这才说道,“下次还是别这样了,其他演员都是我的前辈,他们比我演得好多了。” “我们知道不能打扰别人!”有个小男生说道,“所以我们谢幕才叫你呢!” 容柯无奈地说:“你们的声音真是大。” “那当然了!”另一个女生说,“应援我们是专业的!” 很显然,他们并没有理解到容柯的意思。 容柯很感谢这些粉丝专门为他来这里,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你们的机票钱攒着出去玩不好吗?反正演完话剧我还是会回去拍戏,你们照样能在电视上看到我。” “可是电视上根本不够看啊。”又一个人说,“你能多接一些活动吗?我们想多看看你!” “我尽量吧。”容柯说,“好了,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终于安抚好了粉丝,容柯回到了后台卸妆。 这时候大部分演员都已经离开,化妆间里只剩下两三个同事。 有前辈调侃容柯:“你那些粉丝真是吓我们一跳。” “抱歉抱歉。”容柯双手合十,做出赔罪模样,“我待会儿上网说一声,让他们别来剧场应援。” “就是嘛。”另一个前辈越过容柯,拍了拍他的肩,“这些粉丝年纪小,你要好好引导才行。” 剩余的三两个同事先后离开了,化妆间里很快只剩下了容柯一人。 他只卸下了头套和胡子,想着剩下的回酒店再弄,而就在这时,剧场的工作人员敲了敲化妆间的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对容柯说:“容老师,有朋友找你。” 容柯收拾着背包,奇怪道:“朋友?” “一个帅哥。”那人说。 容柯很快地回忆了一下,他在这座城市应该是没有朋友的。 他看了眼手机,见闫致已经有大半天没发来消息,于是合理怀疑工作人员口中的“帅哥”很可能是闫致。 “不用拦他,让他进来吧。”容柯说。 工作人员离开后,没过一会儿,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进了化妆间。 这会儿容柯已经收拾好背包正准备往外走,而一看到进来的人,他立马停下了脚步,无语地问:“你来做什么?” “我听说你在这里巡演。”蒋司取下口罩,有些拘谨地说,“我刚好在附近有工作。” “所以我问你来做什么?”容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来看你的演出,你确实演得很好。”蒋司说。 看样子是没事了。 容柯绕过蒋司走出了化妆间,而蒋司连忙戴上口罩跟上。 “我看微博,闫致在追你吗?”蒋司问。 容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不关你的事。” “所以你之前假装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我。”蒋司说。 容柯白了蒋司一眼:“你能不能别自作多情?” “不然你为什么要跟他假装情侣?”蒋司问,“除了气我,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第一次来这剧院,容柯对路不是很熟悉。 他懒得再搭理蒋司,按照指示牌往出口走去,而蒋司就像牛皮糖似的,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我最近很倒霉,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我也是后面才知道,曝光我和柳青的狗仔其实就是柳青找的,我被他算计了。” “你待会儿应该有空吧,能跟我吃个饭吗?” 终于找到出口,容柯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然而就在他刚走出剧院大门时,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拽住,熟悉的香水味钻入鼻尖,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闫致拉到了身后。 “你找谁跟你吃饭?”闫致看着蒋司,语气里是浓浓的火药味。 他一手拉着容柯,一手拿着花束,看样子容柯猜得没错,闫致安静了大半天,果然是跑来给他惊喜了。 “你也在。”蒋司扫兴地看了闫致一眼,又问容柯道,“你跟他有约了吗?” 容柯和闫致异口同声:“关你屁事。” 蒋司噎了一瞬,很是通情达理地对容柯说:“你今天的演出很精彩,既然你跟他有约我就不打扰了,我们改天再约。” 扔下这句,不等容柯回话他便离开了,留了一个颇为潇洒的背影。 “他为什么在这儿?”闫致皱眉问。 “不知道。”容柯耸了耸肩,拿过闫致手里的花束,“脑子有病吧。” 这理由显然没什么说服力,闫致继续问:“他刚才去后台找你了吗?” “是啊。”容柯说,“难不成还是我找的他?” “可恶。”闫致暗暗嘀咕,“他竟然能找到后台在哪里。” 容柯:“……” 敢情闫致等在门口,而没有去后台,是因为这位路痴王子压根找不到后台在哪里。 “话说你来做什么?”容柯问,“给你买的娃娃不好玩吗?” 插科打诨没能把话题带过去,闫致仍然脸色不佳:“我要是不来,他就把你截走了。” “怎么可能。”容柯扯了扯嘴角,“你当我这么没原则吗?” 闫致对容柯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道:“他是不是知道我们没在一起,所以想把你追回去?” 其实容柯也有这感觉,但他并没有深想,因为确实有点反胃。 “但他怎么就确定我们没在一起?”闫致说,“万一我那微博只是发来玩的呢。” “哦,你说这个啊。”容柯用食指挠了挠脸颊,“我告诉他的。” “什么?”闫致眯了眯眼,脸色一沉,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哎,不是,老被误会出轨也很不爽啊。”容柯赶紧跟上闫致的步伐,“他来问我,我就告诉他了。” 闫致没停,仗着腿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容柯不得不小跑两步拦在闫致面前,问:“你要走哪儿去?出口在你背后。” 闫致没走对方向,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停车场。 见他终于停下,容柯也是无奈,抱怨道:“到底是你追我,还是我追你啊?脾气这么大。” 说完,他拽住闫致的手腕,打算把他带往正确的方向,谁知闫致反手一扣,把他拉向自己,接着另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灼热的嘴唇覆上了他的。 光天化日之下,容柯直接懵了。 他下意识想要推开闫致,但按着他后脑的大手很用力,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周围应该是没人的。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后,容柯的防线也彻底瓦解。 闫致吻得很用力,少了一丝缠绵,多了几分疯狂。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以“非姐妹”的身份接吻,感觉和之前有很大不同。 容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闫致这么有侵略性,每个动作都透露着浓浓的占有欲。 他晕乎乎地想,之前闫致也是这样接吻的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相同的是熟悉的气息,不同的是抑制不住的心跳。 周围远远地响起了脚步声,闫致这才松开了容柯。 刚才的黑脸全然不见,他心情不错地回答着容柯的问题:“是我追你。” 有陌生人来到了停车场,这下闫致倒是知道正确的路了,径直朝剧院大门口走去,留下容柯在原地懊恼。 该死的蒋司。 打乱他的节奏。 作者有话说: 容柯:我也有节奏,谢谢。 第43章 滚去开房 闫致没有带行李箱,只背了个SPL的斜跨背包。 两人随便找了家当地特色菜馆解决晚饭后,回到了剧团住宿的五星级酒店里。 “我们进酒店后就分开。”容柯压低了帽檐,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四周,“你去前台开房,我回我的房间。” 晚上七八点正是人们吃完晚饭的时候,除了容柯和闫致外,剧团其他同事也有可能在此时回来。 而容柯不想被人撞见。 闫致应了声“好”,跟在容柯身后进了酒店。 然而他并未按照容柯所说去前台,而是径直跟着容柯走向了电梯。 一直到走进电梯,转身按键时,容柯才发现闫致仍跟在他身后。 他莫名其妙地问:“不是让你去开房吗?” 容柯的房间是大床房,足够睡两个人,但以两人目前的关系,不可能同床共枕,何况容柯还发过“毒誓”,不会让闫致上他的床。 “待会儿再开吧。”闫致悠悠地双手插兜,“我先去你那儿坐坐。” 电梯已经上行,不可能再让闫致出去。 容柯想着就算闫致先去开房,同样也会来房间找他,于是没多说什么,把闫致带到了他的房间里。 走廊尽头的房间带两面落地窗,空间宽敞,窗边还有按摩浴缸,可在泡澡时尽享城市夜景。 容柯打开电视,把散装家庭第八集 投屏到电视上,问闫致道:“苏打水?” 闫致在床尾坐下,说:“好。” 容柯从冰箱里拿出两罐苏打水,扔了一罐给闫致,接着坐到椅子上打开了微博。 下午来看他的粉丝果然将签名和合照发到了微博上,现在他的超话里已经有人在组织抢下一场演出的门票,据最新的情况来看,门票已被抢光,不少人在联系黄牛。 “你下午跟你的粉丝好像聊了很久。”闫致也正在看微博。 “别人千里迢迢过来,不能敷衍。”容柯退出超话,开始编辑文字。 不一会儿后,容柯编辑好了博文,不过在发出去之前,他倒向闫致身边,把手机举到他面前问:“你觉得这样发ok吗?” 【谢谢各位粉丝朋友来看我的演出,但我不需要应援,也请各位不要购买黄牛票】 “‘不需要应援’改成‘不要组织应援活动’吧。”闫致说。 容柯单手手肘撑着床,重新编辑文字:“你果然是个假洋鬼子。” 经闫致的润色后,发出去的微博婉转了许多: 【请各位不要在剧院组织应援活动,更不要助长黄牛之风,让其他观众朋友难以买到票】 微博一发出去,后台的消息提示蹭蹭上涨。 闫致的手机也弹出了特关提示,他顺手点开容柯的微博看了看,而下一秒,他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容柯抬头看向闫致问。 “看你微博底下的热评。”闫致说。 容柯还以为自己的微博引起了非议,谁知他点开评论区,差点没原地去世。 【柯柯,这是你和闫致吗[图片]】 图片非常模糊且歪斜,应是手机匆忙拍下的。 背景很难辨认,没有建筑物出镜,但层主在楼中楼补充了一句:这是剧院停车场。 图片中,两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正搂在一起接吻,虽然看不清脸,但通过身高、氛围感、地点等信息,不难辨认出正是容柯和闫致。 评论区里只有极少数人在响应容柯的呼吁,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莫?闫致已经追到容柯了吗? 还有一部分疯了的致柯糖浆cp粉:yz按着rk的脑袋!yz绝对是老公! 以及还在死撑的容闫永驻cp粉:美神是女王受,他占主导是应该的/融化 闫致把苏打水放到桌子上,双手放大图片,说:“怎么这么不清晰。” 容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还想要多清晰!” 他盘腿坐在床上,焦虑地抖着腿:“这还怎么澄清?就说你今天压根没来这边吧,或者我就直接不认。” 自言自语了半天,却没见闫致接话,容柯抬起脑袋,发现闫致正在操作手机,他心里一惊,问:“你在做什么?” “发微博。”闫致收起手机,重新在床边坐下,“可以了。” ——已经澄清了吗? 容柯狐疑地点开闫致的微博,结果接下来一整个灵魂出窍。 【@闫致:是//@××:柯柯,这是你和闫致吗[图片]】 “你是个毛线啊!!”容柯忍不住咆哮道。 要问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一定是帮闫致开通了微博。 “你难道要欺骗你的粉丝吗?”闫致无辜地说,“你明明说过你最讨厌欺骗。” 容柯的血压直逼一百五:“你他妈天天装0骗我,现在倒心疼我的粉丝了?” “那都是之前的事了。”闫致的语气颇为认真,“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为爱做人了。” 容柯怕被闫致气死,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结果一点开热搜,见#闫致和容柯接吻#在热一爆着,他嗖地在床上摔掉手机:“我他妈不想再上热搜了!!!” 闫致淡定安慰:“没关系,早晚的事而已。” 容柯自认是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就连被蒋司劈腿,他也能独自消化情绪。 偏偏遇上闫致后他屡屡破功,今天他算是看透了,这神经病王子就是来克他的。 “你说得对,早晚的事。”容柯平静下来,在床上盘腿坐好,“你过来。” 闫致身子歪斜,靠近了容柯。 “把脸凑过来。”容柯说。 “嗯?”闫致没动,“干什么?” “亲你。” 闫致直接爬上床,把脸凑到了容柯面前。 下一秒,容柯眼神一变,猛地抡起了拳头,谁知闫致早有准备,在容柯出拳的一瞬间,他如猛兽扑食般把容柯压到床上,不带喘气地说:“家暴是不好的行为。” 很显然,在把脸凑过来之前,他就知道容柯要揍他。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容柯恶狠狠地瞪着闫致,动了动被压住的手腕,“放开我。” “不放。”闫致说,“你太凶了。” 谁他妈凶啊? 容柯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就像被掐住后颈的猫一样,再凶也没有任何攻击力。 反倒是闫致,直接武力压制,还好意思说容柯凶。 “你压疼我了。”容柯松了力气,皱眉道。 这下闫致才退后开来,问:“哪儿疼?” 容柯没理,活动着手腕,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闫致站起身,去桌边喝了一口苏打水,接着说:“今天我找你还有一件正事,演员的夏天需要一名助演嘉宾,节目组想邀请你。” 话题一下子跳到工作上,容柯没法再赶闫致走,问:“什么助演嘉宾?” “就是飞行嘉宾。”闫致在椅子上坐下,收起了方才打闹时的不正经,“加入其中一队,和另一队PK演技,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容柯说:“我不是很想上综艺。” “我知道。”闫致说,“但飞行嘉宾只需要出现一期,我主要是想让你拍那一期的中插广告,为后面代言SPL做铺垫。” 容柯没有接话,思考了起来。 以飞行嘉宾的身份上综艺,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唯一膈应的,大概就是柳青也在这个节目上。 不过散装家庭几个月的拍摄他都忍下来了,再忍一忍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要是很难做决定,”闫致说,“我们可以按照老规矩。” 其实容柯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他不介意跟闫致玩玩猜拳,于是举起了右手:“行。” 第一把,容柯输了。 在第二把开始之前,闫致说:“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你想跟大导演合作,还是要提高自己的身价才行。” 容柯问:“你出什么?” 闫致说:“拳头。” 第二把,容柯出了剪刀,又是闫致胜。 虽说新的约法三章里,两人之间所有的事都归容柯管,但实际上,他还是会和闫致商量着来。如果闫致的想法没问题,他便会听闫致的。 尽管闫致刚刚才把他气个半死,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 闫致松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感情用事。” 被工作上的事一打岔,容柯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将双手撑在身后,对闫致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闫致坐在椅子上没动,幽幽说道:“开房好麻烦啊。” 呵,男人。 刚才见闫致转移话题,容柯就知道某人想赖在他这不走。他没什么表示,语气平平地说:“就是下楼而已,不麻烦吧。” “我们现在还在热搜上待着,我被人认出来多不好。” 容柯看了一眼手机,说:“九点多了,这会儿人应该不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闫致说,“如果我被人认出来,我们的讨论度又会上去,热搜排名又会上升。” 容柯有些无奈地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接着看向闫致说:“你就直说吧,是不是想睡我这里。” 见容柯态度松动,闫致直白地说道:“是。” “可是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容柯说。 “特殊情况特殊应对。”闫致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谅你也不敢。”容柯说完,举起了右手,“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就让你留下来。” 老规矩,闫致自然不会有异议。 两局过去,两人各自一胜一负。 在第三把开始前,这下换闫致问:“你出什么?” 容柯晃了晃右手,说:“拳头。” 闫致说:“好。” “石头、剪刀、布——” 闫致出了布,而容柯出的是剪刀,容柯胜。 “行了,滚去开房。”容柯懒懒地侧躺下,玩起了手机。 闫致还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布问:“你不是出拳头吗?” “我又没说我不改。”容柯悠悠道。 闫致看着容柯,眼里满是震惊、不理解、难以置信,他动了动嘴唇,说:“你怎么可以骗人?”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敢情他刚才说“开房好麻烦”的时候,容柯就已经演上了。 演的还是之前心软的自己。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容柯身心舒畅地说,“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第44章 白马王子 闫致的态度还算端正,被容柯赶出房间后,就自己去开房了。 容柯的微博消息就没消停过,网上的吃瓜群众总是热衷于八卦,加上散装家庭正在播出,容柯隐隐有爆红的趋势,因此几乎全网都关注着他的私生活。 他看了眼自己的超话,没人再提黄牛和应援的事,便退出微博,远离了网上的喧嚣。 只是微信那边还有不少朋友给他发来了消息,他也不好无视。 【辛苒:恭喜呀】 【辛苒:闫致不错】 容柯无奈回复: 【容柯:不是这样的】 【容柯:是个意外】 【周凛:恭喜23333】 【周凛:[红包]】 【周凛:婚礼我要坐主桌】 容柯面无表情地收下红包:【:)】 见没回复的消息实在太多,容柯疲于应酬,干脆在朋友圈统一回复:是个意外。 结果没过一会儿,闫致给他发来微博截图,他这条朋友圈也被搬到了微博上。 行吧,退网算了。 正准备关灯睡觉,闫致又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他裸着上身的自拍,并配着一条文字消息:【不过来吗?】 他应是刚洗完澡,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发梢还沾染着些许水汽。 下巴略微扬着,喉结和锁骨的形状清晰可见,手臂和胸口的肌肉线条都是容柯熟悉的模样。 美神下凡诱惑人跟犯规无异。 容柯动摇了一秒,但仅仅是一秒,他便心如止水地回道:【大晚上的别发骚】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容柯参与的那期《演员的夏天》录制时间是下一周的周日。 前一天,容柯在别的城市参加完演出,当晚便马不停蹄地飞回来,只睡了后半夜,第二天一早便来到了视讯大楼拍中插广告。 这个周末闫致在外地出席时尚活动,没能赶回来陪容柯拍广告,不过他把MQ资历最深的造型师派了过来,并且SPL那边对这条中插也颇为重视,因此早上的拍摄非常顺利。 中午容柯就在视讯的休息室里解决了午餐,这时候其他嘉宾也陆续到来,大家都是简单打个招呼,互相寒暄几句便去做妆造,而秦随做完妆造后,又来到了容柯的休息室里。 “哥,我去打听了,你跟我们是一队。” 容柯看了已经播出的几期节目,知道秦随是其中一队的队长,而柳青是另一队的队长。 原本这两人都差不多,介于一二线之间,但这个夏天随着散装家庭的播出,柳青已赫然跻身一线,压了秦随一头。 “多多关照。”容柯的发型师还在替他整理发型,他不好乱动,只能看着镜子里的秦随说道。 “我想关照也没用。”秦随撇了撇嘴角,“隔壁是皇族,今天他老公还来了,这期我们铁输。” “皇族?”容柯问。 “柳大少爷啊。”秦随似乎对这事颇有怨念,喋喋不休地说,“导演组就是偏心他们,连主持人都是柳青好友,还比什么比?” “肯定是最近散装家庭大火,导演组想蹭这一波热度。” “本来听说你参加我们这队,我还以为这期稳了呢,结果他们那队的助演是蒋司,这不明摆着要炒他们的cp话题嘛。” 容柯知道这种对抗性质的综艺,输赢都是有安排的。 输和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够抓马、够吸睛、够有话题度。 不过他也是才知道,原来蒋司也被邀请来了,他需要忍的并不是一个,而是一双。 “你跟我吐槽这么多,不怕我转头告诉柳青?”容柯打趣道。 “不会的。”秦随坚定地看着容柯,“你是官方钦点的人,我相信你的人品,肯定不会跟隔壁那样的人是朋友。” 容柯笑了笑:“你也太心大了。” “我听说,”秦随拉了拉椅子,靠近容柯,“他上这个综艺是文导推荐的,大家都在传他跟文导有一腿。” “是吗。”容柯对柳青的八卦丝毫不感兴趣,秦随爱说,他便听着,只是这时助理导演来敲了敲门,提醒他们两人可以上台了。 “好了,哥。”秦随哥俩好似的圈住容柯的肩,带着他往外走,“待会儿我尽量罩着你,但咱们输了也别怪我。” 录影棚里一切都已经就位,舞台下是严阵以待的节目组和坐在评委席后的四位导演。 导演后方是呈阶梯状的观众席,一眼扫去,大概有一两百人,但舞台上的灯光亮起后,那边便看不太清了。 开场环节是AB两队的互动,没有轮到助演嘉宾出场。 容柯等候在舞台边,而蒋司就在他的身旁。 台上热火朝天地做着小游戏,蒋司也没闲着,对容柯说道:“你今天很好看。” 今天容柯的妆造主打一个清爽,简单的白衬衣和牛仔裤呈现出最日常的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角色的影子。 反观台上的柳青,最近的妆造都往大学生靠,因为他在散装家庭中饰演的老三就是大学生。 对于蒋司的夸赞,容柯自然不会回应,蒋司又说:“本来我没时间来录这节目,但听说你要来,我还是推掉了其他工作。” 容柯仍然没有反应,蒋司略微靠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别以为没人关注我们这边,如果你不想‘容柯无视蒋司’的话题上热搜,最好还是跟我互动一下。” 容柯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蒋司,认认真真打量了他一番,神色无异地说:“你最近怎么变丑了。” 他的语气很自然,就像普通的寒暄一样,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蒋司脸色微变。 “可能是瘦了。”蒋司很快调整好,继续说,“我看到了你和闫致的接吻照,三天没有睡好。” “是吗?”容柯露出关心的表情,“那回头我给你寄一打,你多看看练习练习脱敏吧。” 蒋司:“……” 终于让蒋司闭嘴,容柯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舞台上。 这时候双方的小游戏已经结束,主持人开始为助演嘉宾的出场营造氛围。 “他是娱乐圈唯一由官方背书的艺人,他是打击罪恶势力的‘三好市民’,他是……” 听到这介绍,容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给节目组打过招呼,不要炒官方给他的热度。毕竟这事已经过去小半年,反复提起只会引人反感,并且官方下场只是想替他辟谣,而不是让他翻红,老是借官方的热度,只会显得他很有心机,给人想红想疯了的印象。 而这主持人就像专门跟容柯对着干似的,他不让提什么偏提什么。 回想起秦随说主持人是柳青好友,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让我们掌声欢迎容柯!” 台下响起了激烈的掌声和尖叫声,容柯小跑着上台,给台下的人打了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演员容柯。” 按照容柯拿到的台本,这时候主持人会对他做个简单的访谈,问他最近在忙什么,然而主持人却什么也没说,直接念起了蒋司的介绍词:“接下来这位可是重量级嘉宾了,他曾几度获得年度话题艺人,同时也是今天我们场上某一位的家属,他就是……” 蒋司很快也来到了台上,自觉地站到了柳青身旁。 “各位导演,各位观众,下午好,我是蒋司。” “能请到你真是不容易啊,蒋司。”主持人说道,“听说柳青游说了好久,你才同意来当助演嘉宾。” “是的,因为我觉得我的演技还有欠缺,不敢来这里献丑。”蒋司的回答很是得体,“但柳青说我应该挑战自己,直面自己的缺点,这样才能进步。” “可以提吗?”主持人笑着说,“之前网上许多人嘲笑你的演技,看样子这反而成了你的动力啊。” “是的。”蒋司双手合十,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还请各位导演多多指正。” 容柯在旁边听了半天算是发现了,蒋司这是找机会回应了前段时间网上的争议,并且还表现出了谦虚接受批评的态度。 “看吧。”秦随假借调整衣领,捂住领夹麦克风,对容柯说道,“今天就是这两口子的主场。” “嗯。”容柯很轻地应了一声,倒也不是很在意。 反正他早就做好了忍一忍的准备,已经当那两人是透明人,所以无论那两人做什么,都恶心不到他。 而且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拍中插广告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配合节目流程,走个过场就行。 然而事实证明,容柯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恶心的人总会有各种方法来恶心他。 “接下来我们给两个助演嘉宾安排了暖身环节,他们将从这两个桶里抽取题目,来一段即兴表演。” 这是台本上有的环节,容柯知道桶里都是跟动物相关的题目。 只是他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分两个桶? 蒋司先抽,抽到的是“等主人回家的狗狗”。 他抽完后,主持人把另一个桶递给了容柯,容柯随手一抽,打开一看,题目竟然是“公鸡下蛋”。 “公鸡怎么会下蛋呢,那不就变成公鸡中的战斗机了吗?”主持人打趣了一句,台下响起了零散的笑声。 “公鸡肯定是不好演的,我们就降低难度演母鸡吧。”主持人又对容柯说,“我知道你是专业演员,母鸡下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台上,包括台下的氛围都颇为微妙。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题目不太对劲,但节目录制中,也没有人轻易打断,都在观察着容柯的反应。 ——或者说,容柯本人不表态,其他人也很难开口说什么。 容柯确实正在思考该怎么应对。 对他来说演母鸡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主持人明显在整他,他若真演了,绝对会被人说是傻帽。 他开始思考,有没有可能他大大方方地演完这个场景,把劣势扭转为优势? 不太可能。 主持人把控着台上的氛围,就算他正经表演,这人也完全可以把节奏带偏。 所以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拒演。 容柯不得不开始衡量,以他的“咖位”能不能干拒演这种事? 他立马意识到,如果他的咖位大到能够中断节目录制、耽误大家的时间而不遭受非议,这主持人本身就不敢这样对他。 说到底,还是娱乐圈的底层逻辑——他还不够红,所以柳青这群人才敢踩在他的头上。 容柯的心里想了很多,但表面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仍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他正想先赔个罪,说这题目太难,找个温和的方式给自己台阶下,而就在这时,观众席上突然走来了一个人。 台下很暗,直到那人走上舞台时,神经紧绷的容柯才看清——是闫致。 他身上还穿着出席活动的衣服,显然是下了飞机直接就赶了过来。 闫致径直走到主持人面前,一把拿走他手里的话筒,问:“你怎么不下蛋?” 主持人直接懵了,呆愣地没有接话。 闫致把话筒塞回主持人手里,打开容柯那桶题目看了看,母猪产仔、王八过河……全都是莫名其妙的题目。 再看蒋司那桶都很正常,吃饱喝足的熊猫、被吓到的猫咪等等。 闫致把两桶题目换了下方位,接着像领导似的,下令道:“行了,重新抽。”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还是柳青先反应过来,看向节目组质问道:“什么情况?” 这时候观众席也响起了议论声,不少人都回过神来,说这题目安排有问题。 节目组总导演走上台来,看了看两边的题目,问主持人道:“这题谁出的?” 主持人“呃”了半天没接话,这时导演席那边的文诚不耐地开口道:“行了,换一批题目重新抽,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些大导在娱乐圈混迹多年,自然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来了?”趁节目组换题的空挡,容柯跟闫致闲聊了起来。 他能看到台下有许多观众在拍他们,所以尽量贴着闫致站,用闫致的后脑勺挡住了他的脸。 “我难道不该来吗?”闫致冷冷瞥了眼舞台另一边的柳青,语气中还带着火气。 容柯的心态倒还好,说:“没事的,我能解决。” “他们这么对你,你还给他们好脸色吗?”闫致显然不满容柯刚才的表现,“我要是不来,你还真要演母鸡下蛋?” “没有。”容柯哭笑不得地说,“我没打算演,只是想好好说,免得别人说我耍大牌。” “这么过分的事你就没必要好好说了。”闫致道,“下来我给SPL打声招呼,让那个主持人给你道歉。” 判官还是那个判官,对于看不惯的事总是会挺身而出。 容柯笑了笑,呼出一口气,认真地看着闫致说:“谢谢。” 刚才在台上孤立无援的情况,让容柯回想到了之前的那三年,他好像都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 但在和闫致认识后,这种情况再也没发生过了。 无论闫致把他的生活闹得多么鸡飞狗跳,至少在他需要的时候,闫致总是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就像……骑着白马的王子一样。 第45章 十五分钟 重新抽取题目后,容柯要表演的是发现猎物的狮子。他十指着地,身子前压,做出谨慎观察猎物的模样。 他没有刻意表演猫科动物的特征,因为他的重点并不是狮子而是捕猎。他只是目光冷静地看着不存在的猎物,俨然是一头随时准备发起进攻的猛兽。 小试牛刀的表演结束后,台下的观众配合地鼓了鼓掌。 接下来换蒋司上场,他要表演的仍是等主人回家的狗狗,但和容柯的表演方式不同,他只是站着撒娇卖萌,事实证明他的策略很正确,惹得观众席尖叫连连。 暖身环节的小插曲很快过去,AB两队拿到了正式的竞演题目。 第一道题是双人表演,两人被困于孤岛,只剩下最后一块干粮,两队要分别排演出完整的场景。 准备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容柯这队的人都让他上,因为这题显然是为柳青和蒋司准备的,而刚才的暖身环节,他们都认为容柯比蒋司演得好。 “哥,我跟你搭配。”秦随主动请缨,“我们怎么演?” 容柯看了眼正在商量的柳青和蒋司,对秦随说:“你就本色出演。” 秦随问:“我什么本色?” 容柯拍了拍秦随的肩:“没有心机的小伙子。” 同队的人都笑了起来,打趣道:“队长,你看别人也觉得你是傻大个。” “什么傻大个。”秦随呵斥了一声,“我明明是傻白甜。” 柳青和蒋司先准备好,他们要演的是一对情侣。 秦随在容柯身旁小声嘀咕道:“我就知道他们要演情侣吵架,回头肯定弄个热搜,说他们吵架,结果只是节目效果。” 容柯也毫不意外:“先看看他们怎么演。” “还有吃的吗?”柳青没精打采地坐在岸边,双眼无神地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就这最后一块干粮。”蒋司把没有实物的干粮放到两人中间,说,“你吃了吧。” 柳青说:“好。” 在柳青伸手去拿时,蒋司突然说道:“你都没有一点犹豫吗?” “犹豫什么?”柳青反问道,“我一直说要省着吃,是你说很快会有人发现我们。” “我那是不想让你饿着,你呢?最后一块干粮了,说吃就吃。” “……” 接下来,两人围绕着谁更自私的话题吵了起来,演得无比投入。 柳青的演技容柯知道,演个吵架不在话下,但蒋司让他有些意外。 以他对蒋司的了解,蒋司应该没法演得如此真情实感,除非……他本身就对柳青有怨念。 “行,那就都饿死吧!”最后蒋司把干粮扔到了海中,这一幕就此结束。 换容柯和秦随上场时,他们没有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但两三句话就让观众知晓了他们的关系。 “哥,最后一块干粮了,你吃了吧。” “你吃。少说话,节省体力。” “不。”秦随看向容柯,眼里带着伤感和决绝,“我从小到大身体就不好,就算吃了也坚持不了多久。等我死了,你就把我吃了吧,说不定能坚持到救援来。” “傻孩子,说什么呢。”容柯站起身来,揉了揉秦随的脑袋,“快吃,我去找找还有没有食物。” 说完,容柯朝身后的雨林走去,但他并没有像他所说去找食物,而是找了一块大石头,悄悄往秦随的身后走去。 意识到他的意图后,观众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过这时秦随突然转过脑袋,说:“哥!救援来了!” 容柯瞬间在身后扔掉石头,走回秦随身边:“哪儿呢?” “你看!就在那边!”在容柯眺望海平面的时候,秦随眼神一变,从裤兜中掏出了一根绳子。 他后退一步,悄声无息地抬起手来准备套住容柯的脖子,然而容柯突然兴奋地说道:“救援真的来了!” 秦随立马收回手,当看到靠近的救援船时,他也兴奋了起来:“真是救援船!” 两兄弟别有深意地对看了一眼,接着朝救援船而去…… 两队都表演结束后,到了导师点评的环节。 一位走温和路线的导演不痛不痒地说道:“柳青这组演得比较真情实感,秦随这组的故事更加完整。” 又一位导演说:“两队是不同的风格,都演得不错。” 另一位导演看了看文诚,说:“容柯和蒋司演过你的烈火重案,你熟,要不你来?” “好。”文诚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看向柳青说,“你们这吵架,为什么发生在孤岛上?” 柳青回答道:“因为是由最后一块干粮引发的矛盾,所以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情侣之间谁为谁让步的问题……” “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情侣之间的问题吗?”文诚慢条斯理地打断柳青。 柳青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起来:“是生存的问题。” “秦随这一组,在面临生存的挑战下,他们的核心矛盾是谁吃谁,非常残酷,但很切题。”文诚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说,“你们俩的吵架让我觉得很可笑,都快饿死了还有力气吵架吗?” 观众席上响起了哄笑声。 柳青有些难堪,蒋司站出来接话道:“老师说的是。” “你们这吵架发生在晚饭的时候也一样,谁吃最后一块肉,为什么一定要在孤岛上?”文诚说,“既然是‘孤岛’‘最后的干粮’,那肯定要根据这个场景来剖析人物最根本的需求,就是生存。” “秦随和容柯找准了矛盾的核心,还放大了矛盾,制造了两层反转。”文诚说着看向两人,“是谁想到这么演的?” 秦随说道:“是容柯。” “之前我就看出你的底子很扎实。”文诚将视线落到了容柯身上,“下来我们可以聊聊我的新项目。” “哇,文导。”其他三个导演纷纷开口,“你这太不厚道了吧?谁不知道容柯最近炙手可热?” 文诚微微一笑:“先下手为强。” 之后的环节两队又竞演了其他题目,不知为何,柳青的状态变得很差,加上这边有容柯坐镇,于是最后顺理成章地是秦随这队赢了。 节目录制结束后,柳青悄悄地来到了文诚的休息室。 他拘谨地站在门边,说:“老师,您找我。” 文诚用方巾擦着金框眼镜,淡淡道:“滚过来。” 柳青咽了咽唾沫,心里发慌地来到了文诚身边。 文诚不紧不慢地戴好眼镜,接着猛地一脚踹在柳青身上,当即把他踹得摔到了地上。 “给容柯的题是你让人换的?”文诚问。 “老师,我错了。”柳青瑟瑟发抖地忍着身上的疼痛。 “你知道我最讨厌拿工作当儿戏的人。”文诚居高临下地看着柳青说,“你针对谁我不关心,但今天的录制,因为你,耽误了我二十分钟时间。” “……是闫致。”柳青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是他干扰了录制。” “是你蠢。”文诚说,“你只要安安分分,我说过会捧你就会捧你。你想要SPL的代言,也不是完全没机会。但如果你还是把心思花在犯蠢上,我会让你滚出我的视线。” 柳青瑟缩地低着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老师。” “你今天的表现太差,让我很失望。”文诚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转过去,我还要再踹一脚。” “老师……”柳青哀求道,“能别这样吗?踹着真的很疼……” 文诚挑了挑眉,竖起食指和中指,毫不心软地说道:“现在是两下。” 柳青咬了咬牙,只好背了过去。 从文诚的休息室出来,柳青每走一步身上都抽着疼,但他也只能装作没事人似的,跟过往的熟人打招呼。 来到卫生间,他本想看看自己的身上有没有出血,却不料在卫生间里碰上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容柯也是没想到能碰上柳青,他自然连眼神也懒得给,但也不知柳青发什么疯,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跟文导聊他的新戏了吗?”柳青问。 容柯慢悠悠地把擦手纸扔进垃圾桶里:“跟你有关系?” “我就是提醒你,他的大腿可不好抱。”柳青阴沉沉地说。 “哦,怪不得你后半场一直心不在焉,是怕我抢走你的大腿?”容柯发现柳青的脸色奇差无比,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刚被他批评了?” “关你屁事。”柳青语气不善地说。 容柯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往外走:“你说得对,关我屁事。” “也是,”柳青看着容柯的背影说,“你的大腿跟个舔狗似的,难怪你这么嚣张。” 容柯停下推开门的动作,反应了一瞬,才明白柳青所说的舔狗是指闫致。 “他不是很厉害吗,还封杀蒋司的时尚资源,怎么不连我也一起封杀了?”柳青嗤笑着说,“这节目可是SPL赞助的,是他不想吗?” 容柯转身看向柳青,说:“把你的大腿抱好吧,他今天好像对你不是很满意。” 这句话显然戳到了柳青的痛处,他沉下脸道:“我倒要看看闫致还能舔你多久。” 容柯不喜欢别人说闫致的坏话。 虽然他经常吐槽闫致事儿精、神经病,但不代表别人可以当着他的面骂闫致。 “有件事你搞错了。”容柯说,“他不是我的大腿,更不是我的舔狗。” 转身拉开卫生间门,容柯侧过脸对柳青说:“是男朋友。” 扔下这句,容柯离开了卫生间。 他和柳青不是一类人,闫致更不是文诚,所以这事根本就没什么好比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刺激柳青,谁让柳青说闫致的坏话? 某个毫不知情的王子殿下正等在拐角处,见容柯走来,生人勿进的高冷表情一下变得柔和起来。 容柯莫名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心理,他觉得闫致挨骂是因为他,并且柳青还骂得那么难听,更是让他有些愧疚。 趁着周围没人,容柯问闫致道:“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闫致说完,才问,“什么事?” 身边有人经过,容柯没有回答,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闫致也没问,安静地跟在容柯身旁,直到来到了地下车库,容柯确认这里没人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可以给我口出来。” “嗯?”闫致脚步一顿,连忙跟上容柯的步伐,“你说什么?” “之前的事就过去吧。”容柯走到了那辆骚包的法拉利前,“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你能把我口出来我们就在一起。” ——其实时间多久,谁给谁口,对容柯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只是想找个由头让之前的事过去,他甚至觉得跟闫致互口也不错。 “十五分钟?”闫致挑起眉梢,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兴奋,脱口而出道,“哪需要这么久,十五秒就够了。” 寂静。 乱葬岗似的寂静。 “呃,宝贝,”闫致心底一慌,“我的意思是……” 容柯平静地朝闫致伸出手:“我来开车吧。” 闫致摸不准容柯什么意思,犹豫地应了声“好”,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下一秒,容柯一气呵成地上车锁门,猛踩油门,喷了闫致一脸的车尾气。 第46章 阿弥陀佛 闫致打车回到了天玺云湾,当他走进自家玄关时,屋子里一片漆黑。 他知道容柯已经回来了,因为车钥匙就扔在鞋柜上。 继续往前走,用智能音箱打开客厅的灯,当屋子里亮堂起来后,闫致倏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容柯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白色内裤,而自从暴露之后,闫致再也没见过这幅画面。 他似乎刚洗过澡,发梢沾染着水汽,胸口比平时更红一些,应是被热水反复冲刷过。 闫致仍然摸不准容柯的意思,朝着沙发走去:“老婆?” 容柯不咸不淡地操作着手机:“十五分钟,开始计时了。” 陷阱。 绝对是陷阱。 闫致非常清楚,一旦他老实巴交地走过去,那后果绝对是他今晚会欲火焚身、欲罢不能、欲壑难填,最后又只能独守空闺,靠冲冷水澡解决。 于是犹豫一秒后,他老实巴交地走过去了。 “先等等。”容柯制止住闫致低头的动作,从身后拿出之前买的毛绒手铐,“防止你作弊,把这个戴上 。” “……”闫致默了默,“过分了,宝贝。” “你爱咬不咬。”容柯作势要起身。 “行行行。”闫致如自首一般伸出双手手腕,“可以了吗?” “嗯。”容柯把闫致的双手拷在他的身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扶手上,“开始吧。” 先前回家洗澡的时候,容柯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暗示。 闫致的脸的确非常养眼,很容易让人上头,但问题是,他还长了一张嘴。 若是被他的美色迷惑,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他气死。 所以容柯提醒自己,小试牛刀地口也好,真枪实弹地干也好,千万不能投入。 只要不投入,他就能保持心平气和,这样假洋鬼子的那些“言语攻击”对他来说就不痛不痒了。 话虽如此,当看到闫致的脑袋上下起伏时,容柯还是不由得血气上涌。 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观察闫致的脸,高挺的眉骨和鼻梁构成了赏心悦目的线条,厚薄适中的嘴唇因唾液变得更加红润。 浓密的睫毛时不时掀起,查看容柯的反应,本就魅惑的双眼又多了一层媚色。 这样下去不行。 容柯不再往下看,把后脑勺枕在沙发扶手上,冲着天花板小声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闫致很快发现“粉红冰棍”的状态不太对劲,他欺身上前,压住容柯问:“你在念叨什么呢?” “念咒。”容柯从天花板收回视线,看向闫致说,“可以增加持久buff。” 闫致挑眉:“还有这种东西?” 容柯平心定气地说:“我还可以继续念下去。” “你闭嘴。”闫致吻住了容柯的嘴唇。 不是,容柯心想,这人竟然叫他闭嘴,没搞错吧? 闫致的吻很热,口腔里满是容柯的味道。 就在容柯被吻得意乱情迷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及时把他从投入的边缘拉了回来。 “你继续。”容柯坐起身,调整好语气,接下了周凛打来的电话,并点开了功放,“喂?” 他没注意到闫致抗议地看了他的手机一眼,只觉得某人埋头后似乎比刚才更加“用功”。 “你在干什么呢?”周凛问道。 自从散装家庭杀青后,他还很少联系容柯。 所以容柯也有些好奇,周凛大晚上的找他做什么。 “准备睡觉了。”容柯低头看了闫致一眼,问,“有事吗?” “我这边正直播呢。”周凛说,“粉丝希望我跟你连线,耽误你几分钟没事吧。” 被重重咬了一口,容柯的表情有些扭曲。 他知道闫致在抗议,但他实在很难推辞。 他刚说自己“准备睡觉”,本意是想避免周凛叫他出去喝酒,结果这恰恰说明他在家没事,并且现在不过夜里十点多,也没到打扰人休息的时候。 如果周凛没在直播都还好,他随便找个理由挂了也没事。 但那么多人正听着两人打电话,周凛都说了只耽误几分钟,要是容柯还不给面子,那就有些奇怪了。 说不定他一挂电话,转头就有人在瓜田传他和周凛不和。 “嗯,没事。”容柯只得无视了闫致的抗议,结果换来了更加要命的折磨。 “这周不是播散装家庭第九集 吗?”周凛没有发现容柯的异样,继续说,“有个地方你可以杀我,但是你心软了。” “是……”容柯大概明白了周凛为什么找他连线。 第九集 的内容对『沙亚×老大』的cp粉来说无异于官方撒糖,所以想也知道,周凛的直播间里一定有不少粉丝希望两人互动。 而周凛的意思也很明白:兄弟,配合我炒一炒。 如果放在之前,容柯倒也不是很介意,但此时此刻,他的命根子还在别人手里,哦不,嘴里,他也不敢乱说话。 并且更重要的是,闫致曾公开表示过在追他,他不想,也不能跟其他人暧昧不清。 “从沙亚的角度来说,”容柯有些坚持不住了,不得不抓住闫致后脑勺的碎发,让他慢些,“首先老大是他曾经的兄弟,就像亲人一样,他不可能随随便便杀掉;其次他接到的组织命令是抓活口,毕竟还要带回去研究,就更不可能下杀手了。” 容柯把重点放到了“亲人”和“组织命令”上,隔绝了一切暧昧的可能。 “你分析得这么认真啊。”周凛打趣了一句,把严肃的讨论氛围又拉了回来,“但他对老大确实还是心软的,对吧。” “我觉得不算心软吧。”容柯的回答显然让闫致很满意,节奏又变得悠然且舒适起来,“沙亚绝对不是个有怜悯心的人,我刚说他不会随随便便杀掉老大,不是因为念旧情,而是老大对他来说是个重要的人,就算要杀,也要杀得有仪式感、有意义。” 周凛:“……” “就好比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一下子杀掉就没意思了。” 容柯说完,他的屏幕上方弹出了两条微信消息。 【周凛:死直男】 【周凛:/白眼】 【容柯::)】 容柯心说我他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能好好跟你连线都不错了。 “粉丝问我们之后有没有可能再合作。”周凛换了个话题。 “也不是没机会。”容柯说。 “那行吧,就不耽误你睡觉了。”周凛说,“回头再联系。” 在周凛挂掉电话后没多久,容柯设置的计时器便响了起来。 十五分钟过去了,但他并没有出来。 闫致直起身,说:“不算,被人干扰了。” 他正想据理力争一下,不料容柯竟关掉计时器,淡淡附和道:“确实。” 说完,容柯拿过茶几上的钥匙,解开了闫致的手铐:“重来。” - 容柯释放后,给闫致也踩出来了。 闫致去了卫生间洗澡,而容柯则是拿着烟灰缸来到了阳台上。 微信里又收到了周凛发来的抱怨。 【周凛:[剪辑视频]cp粉都说我们的cpbe了/裂开】 【容柯:恭喜^_^】 【周凛:你变了/白眼/白眼】 【周凛:你真的跟闫致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这死gay还挺敏锐的。 容柯一手抽着烟,一手不紧不慢地打字。 【容柯:红包我都收了】 【周凛:我还以为你收来玩的】 【周凛:那行吧,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周凛:不招惹有夫之夫】 【周凛:/再见】 容柯在烟灰缸里弹掉烟灰,正想收起手机,不过又一个人给他发来了消息。 【文诚:这是我正在筹备的新电影,希望你能来试镜男一号。】 【文诚:[文件]】 容柯点开看了看,是一部商战题材的电影,主要讲述的是两大家族之间的爱恨情仇。 投资阵容非常强大,不仅有圈内top出品公司,甚至还有外国资本的影子。 从导演的知名度、制作班底等情况来看,这绝对是容柯接到的最重量级的本子。 【容柯:好的文导,我先看看,尽快给您回复】 闫致洗好了澡,也来到了阳台上。 他在另一边的休闲椅坐下,扫了眼容柯的手机屏幕,问:“在看什么?” “文诚让我去试镜他的新电影。”容柯说,“我正在考虑去不去。” 私心来说,文诚是优秀的商业片导演,也是容柯出道作的导演,但这故事容柯并不是很感兴趣。 演这样的电影,赚钱自然不是问题,只是容柯手头已经宽裕了,也不像之前那样需要维持生计。 “去吧。”闫致摆弄着手机说,“不出意外你就是男一号。” 容柯觉得这话有些奇怪,看向闫致问:“你这么肯定?” “这电影是时尚集团投的。”闫致说,“我在中间牵了个头,所以文诚会考虑我推荐的人选。” 容柯哑然:“时尚集团……就是CVV、SPL那些品牌的控股公司?” “是。”闫致从手机上抬起头,看着容柯说,“我总算让你带资进组了。” “你……”容柯抿了抿嘴唇,心情有些复杂,“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我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了。” “不全是为你,我也有我的工作。”闫致说,“如果你觉得感动,下次换你给我口出来。” 说完,他又不正经地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止十五分钟。” 那你真了不起。 容柯撇了撇嘴角,暂且把这事放到了一边。 过了十点,手机会自动进入勿扰模式,所以直到这时容柯才发现他的特关又发了一条微博。 ——怪不得刚才闫致在摆弄手机,应该又是去微博作妖了。 容柯早已习以为常,然而当看到闫致发的微博后,他还是太阳穴狂跳,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阿弥陀佛”才平静下来。 【闫致:我老婆。[图片]】 图片是容柯在家里的生活照,之前没有在网上发过。 这会儿正好是散装家庭的剧迷讨论沙亚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容柯点开评论区,不出意外,果然一片乌烟瘴气。 【好吧,容闫永驻是假的,我要退网了,再见】 【我真是无语了,能不能别来蹭啊】 【不是大哥,你追到人了吗就你老婆,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美神怎么变舔狗了,我裂开了】 【……】 “你看别人怎么骂你了吗?”容柯说。 “看到了。”闫致无所谓地说,“我只是通知他们。” 头疼。 容柯已经很久没更新微博了,但见闫致被骂得这么惨,他还是动了动手指,编辑起了文字。 【容柯:他总是学不会低调,请大家多多包涵。[菩萨抽烟.jpg]//@闫致:我老婆。】 作者有话说: 容柯的隐藏属性:宠夫狂魔 第47章 人山人海 昏暗的房间内,文诚收起手机,看着忿忿瞪着自己的人,问:“怎么那副表情?” 问完,才意识到对方没法出声,他用遥控器停下玩具,上前解开了沾满唾液的口枷。 “为什么您的新电影要他来演?”柳青愤愤不平地看着文诚,“您不是答应捧我吗?” “你的形象不合适。”文诚懒懒地靠在床头,用食指勾起柳青的下巴,“我会另外给你寻找本子。” “到底哪里不合适?”柳青直起身子,想要据理力争,却见镜片后的双眼冷了下来,立马瑟缩地倒了回去,“我是说,哪里不合适呢……” “你好像总是搞不清楚状况。”文诚的手慢慢掐住柳青的脖子,接着猛地用力往上一提,“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解释。” “我错了,老师……”柳青流着泪哀求,心里却骂着文诚暴力狂。 散装家庭还有一集就要完结,已预定是今年最火的爆剧。 柳青搭上了这趟东风,也想要往电影方向转型,但他不像蒋司那样有资源的积累,只能剑走偏锋,傍上了文诚这条大腿。 但就如他提醒容柯的那样,这个暴力狂非常难伺候。 “你的形象偏年轻,不够成熟,没有故事感。”见柳青态度端正,文诚收回了手,“《风起云涌》的男一号应该是隐忍、不露锋芒,看似唯唯诺诺,实则卧薪尝胆。” “我知道了,老师。”柳青做出乖巧的模样,“我确实不适合。” “对了,”文诚话锋一转,“你男朋友的经纪公司也在为他争取这个角色。” “蒋司?”柳青皱起眉头,面露嫌弃,“这电影怎么可能给他演?”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又没维持住乖巧人设,柳青缩了缩肩膀,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他演技那么差,给他演不是浪费了吗……” 文诚轻轻呼出一口气,无奈的模样让柳青心底发慌。 他倾身上前,用力揪住柳青后脑的头发,迫使他抬起下巴:“你连小狗都不会演,还想当我电影的男主角?” “我会乖的,老师……”柳青带着哭腔说。 “你还是欠收拾。”文诚猛地推开柳青,“给你找本子的事先缓一缓。” 柳青又在心里骂了文诚祖宗十八代,表面还是一副讨好的模样:“好的,老师,听您的。” “蒋司的演技确实不行,但他身上还有商业价值。”文诚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我是生意人,不是艺术家,只要符合商业利益,让他来演也未尝不可。” “可是《风起云涌》不是时尚集团投的吗?”柳青小心翼翼地问,“闫致不会赞成让蒋司来演吧。” “你要知道我的电影不缺投资,如果选用蒋司,投资阵容也会有所变化。”文诚说,“所以,到底选谁,决定权在我手里。” - 大清早,厨房里久违地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 闫致睡眼惺忪地来到厨房,就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从背后搂住容柯的腰,懒洋洋地挂在他身上继续补眠。 “你干吗啊?”身上多了个大型挂件,容柯连路也没法好好走。 “我怕我在做梦。”闫致嘀咕道,“好久没吃你做的早餐了。” “别在这碍手碍脚。”容柯抗议道,“快去洗漱。” 闫致没动,就像充电似的,嘴里倒数完“三、二、一”,这才趿拉着拖鞋去了卫生间。 早餐终于不再是干巴巴的三明治,撒上葱花的番茄鸡蛋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闫致食指大动,问:“晚上可以点菜吗?” 容柯看了看时间,说:“我还有十五分钟出门。” ——他即将去下一个城市巡演,直到这周末结束才会回来。 闫致的好心情立马被毁了个大半,严肃地皱着眉问:“我想你怎么办?” “让工作填满你。”容柯冷漠地说道,突然想到另一个事,问,“你这顾问的聘期是多久?” “一年。”闫致学着容柯的语气说,“到时候我会回欧洲,你只能让玩具填满你。” 听出了报复的意味,容柯扯了扯嘴角,说道:“幼稚。” 容柯不是个容易对恋爱上头的人,所以就算和闫致确认了关系,他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 但某个幼稚鬼王子显然不喜欢他这状态,就连他拎着行李箱出门也不来送一下。 不过也就离家五分钟的时间,容柯便收到了闫致发来的消息。 【闫致:想你了:(】 【闫致:我讨厌上班】 容柯失笑,他不会说肉麻的情话,只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容柯:[亲亲.jpg]】 一发完,他自己都肉麻得不行,赶紧按灭了手机。 - 来剧院蹲守容柯的粉丝越来越多,特别是这一周,散装家庭第十集 播出,沙亚死在了火龙卷里,也让他的人气跟主角团彻底产生了断层。 各大平台指数容柯的名字都跃居第一,不少营销号都在分析,只要容柯后续资源跟上,基本已跻身一线。 原本茶社的演员们都是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出,而现在剧院也不得不开辟特殊通道,并加强了安保。 只是这样也抵挡不住容柯粉丝的热情。 “出来了!出来了!” “容柯!戴墨镜那个是容柯吗!” “啊!容柯朝我招手了!” “容柯你就是天选沙亚!” “沙亚第二季能复活吗?” “容柯你的老公呢!” 容柯迅速穿越人群上了面包车,粉丝还跟着面包车跑了好远。 已经先上车的徐宏心有余悸地对容柯说道:“我孙女要是在这里,估计也这么疯。” “她看第十集 了吗?”容柯问。 “看了呀,非说不相信沙亚下线了。”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这时另一个前辈突然说道:“咱们机票要不改签一下,别跟大明星一起,老是这么吵,我心脏可受不了。” 容柯自然听出了抱怨的意思,毕竟最近几场演出都因他的粉丝而有些混乱。 “我改签吧。”他主动说道。 “你改什么改,你不是着急回去吗?”徐宏对那前辈说道,“要改你自己改。” 一行人还是按照原计划飞回了出发的城市,尽管容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能会遇上来接机的粉丝,但当他取完行李出来,看到接机大厅里的人山人海时,他还是一整个惊到了。 “啊啊啊!容柯!容柯!” 激烈的尖叫声仿佛要掀翻屋顶,维持秩序的保安就如飘在洪水中的树叶,别说拦住洪流,能不随波逐流就不错了。 “我就说该改签!” 一部分同事退回了行李大厅里等人潮散去,而徐宏和容柯走得近,当他们想往回走时已经来不及了,被冲上来的粉丝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容柯,沙亚会复活吗?” 容柯被问得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一边护着年纪大的徐宏往前走,一边尽可能地回答粉丝的问题:“我拿到的剧本是已经死了。” “那第二季会复活吗?”好几个粉丝异口同声地问。 “这个我不清楚。”容柯实话实说。 “沙亚人气这么高,导演应该会复活的吧!” 有人把手机举到了容柯鼻子跟前,他不得不往后仰了仰,躲过那个手机,耐心地说道:“大家别这么跟着,很危险,容易踩到。” 然而并没有人听他的劝导,又有人问:“容柯,你平时跟周凛联系多吗?” 很显然这是不死心的cp粉,容柯直截了当地回道:“不多。” “他为什么要跟周凛联系多啊?”另一人不满地说道,“人家男朋友是闫致,你们瞎嗑什么呢?” “我嗑什么关你屁事,你是住在海边吗?” 眼看着两边有吵起来的趋势,容柯连忙说道:“行了,别吵架。” 闫致毕竟是“正宫”,大部分粉丝都很关心这事,于是又有人问:“容柯,闫致没来接你吗?” “他工作忙。”容柯说。 马上就是金九银十,MQ还要举办时尚之夜活动,闫致忙得连视频都没空给容柯打。 “之前闫致被骂,你站出来官宣,是不是心疼他啊?” 问题越来越私人,容柯不想再回答,眼看着出口就在前方,他加快了步伐,而这时他身后突然吵闹了起来。 “你挤什么呢你?” “这人有病吧,没看前面有人吗?” 容柯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手拿专业相机的男生仗着人高马大硬挤到了他身边。哪怕周围骂声一片,他也置若罔闻,死命地对着容柯按快门。 “别挤。”容柯皱眉道,“注意安全。” 容柯突然发现,虽然这里都是他的粉丝,但他的话几乎没什么分量。 被相机男挤过的人都非常不爽,想把这人给挤出去,但相机男显然很有经验,就像在容柯身边扎根了似的,无论别人怎么挤,他就是不出去。 人群推搡得厉害,这时相机男一个不稳,长长的镜头打到了徐宏的脑袋,饶是容柯再好的脾气,也不由一口气提到胸口,猛地推了那人一把,质问道:“你拍什么拍?!” 吼完,他看向徐宏问:“徐老师,你没事吧?” 徐宏捂着脑袋:“没事没事,我们赶紧走吧。” 容柯也正有此意,谁知相机男突然发难:“他们都在挤,你推我干什么?” 不等容柯说话,其他人都义愤填膺地说道:“明明是你先挤啊!”“就是,你不先挤谁挤你。” 相机男指着一个女生说:“刚才那一下是不是你挤的?就是你挤我胳膊我才打到别人!” 那女生莫名被针对,说道:“那是因为后面在挤我啊。” 更后面的人说道:“大家都在挤,怪谁啊。” “就是啊。”相机男又把矛头对准了容柯,“各个都在挤,你凭什么怪我?”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们这些代拍能不能滚远点!” “我就拍怎么了?”相机男大有舌战群雄的架势,“你们可以拍我就不能拍?一群双标婊!” 容柯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大吼了一声:“够了!”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容柯。 尽管知道有不少手机正拍着,容柯还是没好脸地冲那人说道:“再拍相机给你砸了!” 第48章 继续前行 从机场到天玺云湾,短短一个小时,舆论比容柯想象中发酵得还要快。 往常出差回家,他会第一时间收好行李箱,但今天看了眼微博热搜,他实在没心情收拾,便把行李箱扔在了玄关。 #容柯 耍大牌# 毫不意外的热搜。 #容柯 愤怒调节障碍# 看到这个词条,容柯都气笑了。 他自认是个脾气很好且情绪稳定的人,但凡跟他接触过,都不可能觉得他愤怒调节障碍。 看来想黑他的人也是煞费苦心,好不容易等到他露出“破绽”,便揪着这事大做文章。 广场被大批营销号占领,发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视频]容柯在机场冲粉丝发火,扬言要砸掉对方相机】 【[视频]容柯刚凭借散装家庭一剧爆红,今日却被曝在机场耍大牌,这事你怎么看?】 【[视频]不愧是话剧演员,台词功底深厚,骂人也中气十足/狗头,这下粉丝该伤心了吧】 所有营销号发的视频都只有“再拍相机给你砸了”那句,完全没有前因后果。 容柯往下一刷新,99+的微博里有少数人发出了完整视频,但由于这些粉丝都形单影只,没有领头的主心骨,因此广场仍被水军搅得乌烟瘴气。 【人红就飘,铁律】 【谁说rk是内娱绝不会塌房的明星来着,赔我精神损失费】 【好歹是个公众人物,这么发火也太败路人缘了】 【在这么多粉丝面前耍大牌真的有点蠢到极致】 【真路人,最看不惯这些明星,靠粉丝吃饭,还不对自己的衣食父母感恩戴德】 【……】 这么多营销号和水军出动,容柯隐隐感到想黑他的不是一家两家。 对方明显训练有素,而容柯这边却是一团散沙,尽管有不少粉丝在替他澄清那是代拍,但在对方铺天盖地的攻势下,零散的粉丝也没法强有力地反击。 容柯知道他应该立马发微博澄清,引导粉丝回击,但三番五次创建博文,他又都放弃了。 这时,屋子里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容柯有些奇怪,走到可视门铃边看了看,发现竟然是住他楼下的那位。 “有事?”容柯朝着屏幕问。 “我看到微博了。”蒋司说,“你先开门,我们聊聊。” 看蒋司一副有事告知的模样,容柯还是调整好心情,把门开了一条小缝,问:“聊什么?” “你被黑这么惨,都不组织反黑吗?”蒋司问。 容柯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你这是来打探敌情?” 蒋司被噎了一瞬,说:“看你状态还好,我就放心了。” 其实容柯的状态完全没有他表现得那样若无其事。 他见蒋司又是说一堆废话,正准备关门,却听蒋司又说道:“你不要小瞧这次的事,你最近人气暴涨,眼红你的人多得是。这次明显是多家一起防爆,想把你摁死,你不好好应对就完了。” 容柯心里多少有这感觉,但他不觉得有必要跟蒋司商量。 “所以呢?”容柯倚在门边,问,“你也在这些人里面?” “怎么会。”蒋司连忙说,“我可以把我的公关团队借给你,只要你需要。” 容柯打量着蒋司的表情,岔开了话题:“我有个疑问。” “你说。”蒋司说。 “你现在是想把我追回去还是怎么?”容柯直白地问道,“不然我无法理解黄鼠狼给鸡拜年是什么意思。” 蒋司有些窘迫地摸了摸后颈:“我确实后悔了,也不奢求你回到我身边,我只想弥补当初对你的伤害。” “别。”容柯赶紧说,“我要谢谢你的伤害,不然我也没法遇上白马王子。” 他故意用了个膈应人的说法,果然见蒋司的表情微微僵住。 “所以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的白马王子还没回来吗?”蒋司沉着脸说,“先到你身边的可是我。” 很显然,他看了容柯的机场视频,知道容柯说闫致忙,所以才敢上楼来敲门。 “他马上就到家,你最好赶紧滚。” 容柯话音刚落,电梯“叮”的一声响起,闫致的身影出现在了轿厢里。 他本就脸色不佳,在看到蒋司时,四周的空气更是冷了好几度。 “行,我滚。”蒋司换上了一副不在意的口吻,“你可别后悔。” 只是他的游刃有余没能维持一秒,闫致便大跨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不耐地把他推进了电梯里:“要滚就赶紧滚。” 重新回到六楼,蒋司脸色阴沉地整理好衣领,拨下了柳青的电话。 “你那边安排水军了吗?”蒋司问,“我这边准备上了。” “你现在才上?”柳青觉得好笑,“你想争取文导新电影的男一,不是应该冲在最前面吗?” “那也没你急迫。”蒋司说,“马上就是千华电视剧大赏,他的人气甩你好几条街,最想踩死他的不是你?” “行了,你要上就上,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柳青说,“不过我提醒你,他这事很容易反转,你别把偷鸡不成蚀把米。” - 关上房门,把污浊的空气隔绝在外,闫致雷厉风行地拿出手机,说:“我已经联系好公关团队,待会儿你先澄清……” 话还未说完,容柯突然撞进了他的胸膛。 “不急。”容柯抱着闫致的腰,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先让我抱会儿。” 熟悉的气息令人安心,头顶的阴霾被扫去大半。 “没事。”闫致放轻了声音,拍了拍容柯的后背,“有我在。” “嗯。”充电完成后,容柯松开闫致,坐到了沙发上。 但他并没有如闫致所说开始编辑微博,而是靠在沙发椅背上,双眼放空地看着天花板。 觉察到他情绪不对,闫致来到他身旁坐下,问:“怎么了?” “我在想……”容柯说,“我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没有立即澄清也是这个原因。 粉丝的事在前几个星期就隐隐有预兆,只不过今天爆发了而已。 他要澄清自己没有耍大牌很容易,但他想做的不只是澄清,而是希望某些粉丝也能听他的呼吁。 只是他也知道这是徒劳。 随着人气增加,他必定会面临隐私被侵犯的情况。当初房东装监控的事还历历在目,今天又被一大群人围着问东问西,相比起来,他甚至更愿意像以前那样,一边打工一边拍戏,至少没现在这么烦恼。 “你不想拍戏了吗?”闫致问。 “不是。”容柯呼出一口气,“就是有些迷茫。” “刚才郑老师打电话给我,让我最后两场巡演不用参加了,我好像给剧团添了不少麻烦。” “我知道了。”闫致思索着说,“你不喜欢现在的舆论环境。” “嗯。”容柯说,“当初没有曝光蒋司出轨,也是我不想被卷入舆论之中。” “是我这半吊子经纪人不合格。”闫致抬起胳膊,绕过容柯的后脑勺,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以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怪你自己干吗?”容柯觉得好笑,“今天让我发火的又不是你。” “但你的广场已经沦陷了,如果我提前组织好团队……” “那也有可能有其他情况发生。”容柯打断闫致,懒洋洋地倒在他的大腿上,“没事的,只要有戏拍,我也不是很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闫致低头看着容柯,柔软在眼底化开:“你怎么回事,还反过来安慰我?” “因为你看上去比我焦虑。”容柯抬手,捏了捏闫致的脸,“我真没事,你还陪在我身边不是吗?” 两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人扛事,见闫致陷入自责之中,容柯也只好把烦恼抛到一边,先安抚好自家这位。 兴许是他的淡定足够有感染力,闫致也渐渐平复下来,分析道:“其实今天这事很好澄清,很多人发了完整的视频,只要是正常人都会知道这事不怪你。” “嗯。”容柯说,“就是打舆论战很心累。” ——哪怕明眼人都清楚事情经过,也总有为黑而黑的人故意带节奏。 “只要能花钱解决都不是事。”闫致说,“你先发微博澄清没有耍大牌,我会让公关团队跟上。我们先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再商量之后的事。” “好。” 有人在身边的感觉到底不一样,容柯重新点开了微博,正打算编辑文字,却见热门微博上有一个让他意外的词条。 #容柯 资助粉丝上学# 【XX: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容柯绝不是会对粉丝耍大牌的人。四年前,如果不是容柯资助,我差点没能上大学……】 是送容柯小熊玩偶的那个粉丝。 她在微博里po出了当年容柯给她的回信,以及两人之间的转账记录,详细记录了容柯资助她上学的经过。 这条微博就像王炸一样,原本毫无组织的粉丝都来这条微博下集合,没一会儿便把词条顶上了热搜前排。 然而容柯的关注点并不是舆论有没有反转。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追星了,但容柯对我的影响很大。我现在是一名支教老师,希望我也能给别人带去帮助,同时希望善良的人被善待。】 他反复看着这条微博,被迷雾笼罩的前路豁然清晰了起来。 “闫致。”容柯抬头看向刚打完电话的闫致,“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继续前进。” “嗯?”闫致重新坐回容柯身边,“你刚才不是说有点迷茫吗?” “我不能辜负支持我的人。”容柯说,“我要是停下来,那不是让黑我的人如愿了吗?” 第49章 不眠之夜 等容柯洗完澡回来的时候,网上的舆论已不再是一边倒。 围观的真路人逐渐占领了广场,大家讨论的重点也从明星耍大牌转移到了容柯新发的那条微博上—— 【希望大家多关注我的作品,而不是我本人】 尽管评论区仍有不友好的言论出现,但大部分粉丝都很理智,开始自发地呼吁注重艺人隐私。 而周凛转发容柯的微博,又把今晚这场热闹推向了新高潮。 【周凛:支持[拳头]//@容柯:希望……】 容柯点开评论区看了看,全是粉丝控评,没什么内容。 不过广场上有人在聊这事,说周凛和容柯拍过戏,肯定了解他的人品,而周凛身为一线,竟然愿意为容柯站台,说明容柯的人品没问题。 又有人说容柯被官方钦点过,人品当然没问题。 还有人在缅怀刚死去的『沙亚×老大』cp,总之广场上好不热闹。 闫致一直在客厅打电话,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闲下来的容柯暂时没别的事做,干脆给周凛发去了消息: 【容柯:兄弟,你真勇/大拇指】 【容柯:这种热闹都敢凑】 某个5G冲浪的人立马回复。 【周凛:因为舆论明显要反转了】 【周凛:我这是看准时机蹭热度】 这热度蹭得着实有效,周凛也跟着上了热搜。 不过客观上讲,他这么做也的确是在为容柯站台,于是容柯决定恢复周凛“好1”的身份。 【容柯:谢了】 【容柯:回头遇到好0我再给你介绍】 消息发出去,容柯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说“再”? 差点忘了他曾把某个装0的人介绍给周凛。 看着卧室外闫致忙碌的身影,容柯不由庆幸,幸好这“姐妹”不是真姐妹。 不过周凛显然并不想领情。 【周凛:不,我的心里只有事业】 【周凛:与其等你给我介绍假0】 【周凛:不如让你老公安排我上MQ封面/坏笑】 【容柯:……你还真是有上进心:)】 另一边的闫致终于打完电话,来到了容柯的卧室中。 他在床边坐下,说:“我安排了律所发律师函。” 容柯有些意外:“发给谁?” 很快,容柯便知道了答案。 在方才的闹剧中,有一批人造谣容柯砸坏了粉丝的相机,闫致让律所进行了证据保全,并在律师函中声明将以造谣诽谤起诉其中带头的两人。 好巧不巧,这两人分别是蒋司和柳青有名的大粉。 原本今晚的热闹已经接近尾声,没想到这律师函一出,微博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靠,我今晚睡不着了,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浅浅分析一波,rk怼代拍根本不是事,竟然被全网黑,背后没有推手我是不信的。所以答案显而易见了……】 【js和rk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我记得js专门发微博说过来着】 【都是假象,rk抢了js的开年封,两人关系能好吗】 【那另一位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233】 【今年的电视剧大赏散装家庭绝对会拿奖拿到手软,但最佳男配只有一个,还不懂rk为什么被针对吗/狗头】 【u1s1,rk太勇了,竟然敢正面刚,谁不知道那两家粉丝是疯狗】 【牛的,公开点名对家,什么时候我担也能这样】 【撕起来吧,这热闹我爱看/狗头】 【今晚不睡了,等js和lq的回应,粉丝行为正主买单】 【……】 容柯也是没想到,闫致竟然会公开向蒋司和柳青下战帖,大有把所有事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架势。 尽管知道这两人绝不敢正面回应——毕竟一个劈腿一个当三,容柯还是无奈地说道:“你又把我卷进舆论中心了。” 正主不敢回应,不代表粉丝好惹。 容柯看了一眼,律所发的律师函下果然被两家粉丝控评,都在说大粉的行为不代表明星本人的意思,还有人阴谋论,说容柯这是为了转移火力。 “最好一次性解决。”闫致抬腿上床,倚在床头说,“不仅是这两人,要让其他人都知道你不好惹。” 这也是个办法,容柯心想。 只要打赢今晚这场舆论战,那以后应该没人敢轻易黑他了。 不过看着神色自如地躺在旁边的闫致,容柯挑眉问:“我允许你上我的床了吗?” 闫致不满地皱眉:“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为什么不可以?” 容柯说:“没有人可以不洗澡上我的床。” “好的,老婆。”闫致偏过脑袋,吻了吻容柯的侧脸,“等我。” 微博上的热闹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容柯大概能猜到在律师函发出去后,蒋司那边会忙得焦头烂额,只是他没想到庄康竟然会给他打来电话。 “打扰你休息了吗?”庄康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情绪。 “还好。”容柯问,“什么事?” “瓜田那边的爆料是你安排的吗?”庄康问。 容柯不明所以:“什么爆料?” “你自己看吧。”庄康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我们之间有保密协议。” 容柯从耳边拿下手机,打开瓜田看了看,只见一个标题吸睛的爆料帖盖起了高楼。 【年度抓马大戏!三个当红小生的情仇纠葛】 事情是这样的,小a和小b同期出道,一个是科班出身,一个是素人帅哥,两人谈了多年地下恋情,后小b出轨小c,并跟小c官宣 ps: 小a之前一直很糊,今年出演了一部爆剧,人气飙升 小b最近转型电影失败 小c和小a出演同一部爆剧,从二线跻身一线 以上,欢迎吃瓜。 帖子里的线索指向性太过明显,没过多久便有人解码出小a、小b和小c分别是容柯、蒋司和柳青。 这瓜无疑是重磅炸弹,有人把瓜搬去微博,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这背后明显有人在公关,广场上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热搜上愣是连影子也见不到。 容柯大概能猜到,是闫致在搞事。 这明显是对蒋司和柳青的警告,就算有保密协议,也不代表两人就可以高枕无忧。 “不是我爆的。”容柯语气平平地说,“可能是什么正义之士吧。” ——应该叫八卦判官才对。 “不管是谁,只要你曝光手里的证据,我们这边就会提告。”庄康说,“相反,发帖的人拿不出实质性证据,我们也会告他造谣。” 容柯太了解这些门道了。 其实娱乐圈里有许多真料在传,但这些料很少能坐实,就是因为没法轻易拿出证据。 就算有人目睹某个演员进入导演的房间,他基本能笃定这就是潜规则,但只要他没有亲眼看见两人上床——事实上没人能看见,但凡他把这事传出去,都能告他诽谤。 庄康也是这个意思,只要拿不出证据,就告发帖人诽谤,而证据都在容柯手里,一旦泄露,他就会面临巨额违约金的赔偿。 ——这笔违约金相当于蒋司的退休金,容柯自然不可能白白送钱。 “所以,”容柯没那么容易被唬住,淡然自若地问道,“你是希望我爆还是不爆?” “我希望这事到此为止。”庄康吐出一口气,语气略显疲惫,“你的警告我们收到了,我向你保证蒋司不会再去招惹你,至于柳青那边我们也会去沟通,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私生活被曝光吧。”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我也不介意。”容柯说,“希望你的保证能作数。” - 刚挂断电话,等候在一旁的蒋司便问道:“他怎么说?” “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容柯了,没那么容易拿捏。”庄康微微皱眉,冷眼看着蒋司,“我要说多少遍,我是你的经纪人,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和我商量?” “我本来是想帮他来着。”蒋司烦躁地说道,“谁让他不领情。” 蒋司的打算是在容柯那边刷一波好感度,说不定闫致就能解除对他的封杀。 谁知容柯根本不接受他的好意,既然如此,就算是为了文诚的新电影,他也必须上去踩一脚。 原本以为那两口子是体面人,不会玩内娱那套,不料他们竟点名他和柳青的大粉,还在瓜田暗戳戳放料,搞得两人舆论缠身。 偏偏这事还只能压,不能澄清,因为一澄清,反倒会让更多人知道。 “柳青那边怎么说?”庄康问。 “没联系上。”蒋司说,“他手机在文诚手里,说他不方便接电话。” “你接下来一段时间低调一点,好好准备文导新电影的试镜。”庄康冷冷道,“邹总已经对你很不满了,如果这角色没拿下来,公司会考虑把资源往其他人身上倾斜。” “别,庄姐!”时隔许久,蒋司又恭敬地叫起了这称呼,“我会努力的,公司不能放弃我。” - 瓜田的爆料因“违反论坛规定”被删除了,容柯一点也不意外。 可笑的是,原本微博上带节奏说他耍大牌的营销号,纷纷开始呼吁注重艺人隐私,就连吃瓜群众都看不下去了,说容柯在机场被围追堵截没人care,蒋司和柳青的八卦刚被挖出来,倒知道保护隐私了,双标得不要太明显。 不过对方的公关手段着实了得,一个小明星睡粉的料凭空爆出,一下就模糊了公众的焦点。 容柯事件的热度逐渐散去,临近午夜,一晚上的闹剧终于迎来了尾声。 闫致洗过澡后,只着睡裤来到了容柯的房间里,只是他刚要上床,便被容柯制止住了:“我没允许你上来。” ——其实重点不是闫致有没有洗澡,而是容柯曾发过毒誓,再让闫致上他的床,就跟闫致姓。 “你知道我可以把你扛到我的床上,”闫致没了耐心,压到容柯身上,吻了吻他的嘴唇,“就不要这么麻烦了好吗?” 饶是美色当前,容柯也无动于衷:“那你倒是扛。” 闫致撇了撇嘴角,没辙地准备起身,不过他突然又压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容柯,叫了一声:“爸爸。” 容柯:“?” “这样可以了吗?”闫致问,“跟我姓你也不吃亏。” 原来如此。 对于某人的脑回路,容柯甘拜下风。 “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容柯的坐怀不乱也只能维持到这里了,他翻身跨坐在闫致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乖儿子,爸爸今晚就让你高兴高兴。” 一个星期没见,浓烈的思念都融进了灼热的吻里。 起先是容柯占据主导,他的节奏完全不似他表现得那样强势,反而温吞缱绻,细水长流,于是没过多久闫致便受不了了,三下五除二丢开两人的衣物,让奏鸣曲的节奏瞬间变得激昂起来。 脑中时而嗡鸣,时而眩晕,容柯就像是身上绑着提线的钢琴家,看似他在演奏,实则一举一动都被闫致的手指掌控。 “闫致,”他彻底丢掉了主导,只得放低了姿态,“别乱碰。” “叫我什么?”闫致吻着容柯的耳垂问。 手指仍在作乱,丝毫没有老实的意思,容柯咬了咬牙,压下心底的痒意:“……乖儿子。” “呵。”闫致很轻地笑了笑,老实乖巧地回道,“好的。” 容柯胸口的樱桃非常敏感,光是手指揉搓就红得不行,被闫致含进嘴里后更是肿胀了一圈。 难耐的快感直击下腹,压抑的呻吟从嘴角拽出。 容柯不想被闫致牵着鼻子走,分神地念起了他的"持久咒",然而当手指扩宽他的秘处,温热的口腔包裹他的火热时,他的大脑彻底宕机,周身卷入了快感的洪流。 "闫致……"容柯哑声道,"别用手指了,我想你进来。" 明明刚才还急不可耐,现在倒变得磨人起来。 "现在还不行。"闫致引导着容柯的手往下,"会伤着你。" 沉睡的猛兽已然苏醒,尽管已见过许多次,但真准备接纳时,容柯还是不由心惊。 手指耐心地扩充到了四根,顶端终于试探地顶了进来。容柯皱起眉头,忍不住抱怨:"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闫致好笑地堵住容柯的嘴唇:"忍一忍。"快感渐渐被疼痛取代,容柯开始挠人:"你先给我出去。" "不要。"闫致浅浅地抽插着,"你里面好舒服。" "我他妈不舒服啊……操!" 一个猛进,容柯差点没疼得眼冒金星。不过也就这一下,逃离的快感悉数回归,甚至掀起了更猛烈的洪流。 "不是……你到底会不会做爱?"容柯又要忍不住骂脏话了,"一上来就横冲直撞,老子肺都要被你顶出来了。" -﹣当然,爽也是真的爽,只是容柯怕自己迈不过十五分钟这道坎。 空气安静了下来,闫致微眯起双眼,看着容柯问:"你说什么?" "呃,"容柯一个嘴快,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咽了咽唾沫,说,"我是说,让你慢点,小心弟滑。" "滑不了。"闫致又凶猛地撞了一下,"今晚它就不出来了。" 刚才的顶撞只是开胃小菜,这之后闫致的节奏就没慢下来过。 容柯试过挠,试过咬,结果只换来了变本加厉的折腾,最后他也只能在嘴上逞强:"你再这样……爸爸不爱你了……" 闫致俯身在容柯的耳后低声说:"爸爸给我操就行。" 容柯脸红骂道:"混账东西……" 夜还很长,王子的快乐仍在持续。至于被榨干的某人…… 容柯分神地想到,看来得约法四章--夜晚运动不得超过一小时。 第50章 时尚之夜 容柯口嗨了一句“小心弟滑”,没想到闫致说到做到,这弟真就一晚上都没出来。 清早的闹铃煞风景地响起,被困乏的容柯一把按掉。 他试着翻了个身,但骨头就像散架了似的,动哪儿哪儿疼。难以启齿的部位更是火烧火燎,像是吃了十斤的朝天椒。 身旁的人也听到了闹铃的动静,无意地靠向容柯,半个身子都压到了他身上。 安静的睡颜仿佛天使一般,和昨晚的魔鬼判若两人。 一看到某人睡得香甜,容柯就气得牙痒,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说:“醒醒。” 浓密的睫毛动了动,闫致睁开眼来,眸子里的混沌逐渐变得清晰。 当看清容柯时,他露出了一个晃眼的笑容,嗓音里带有清晨特有的沙哑:“老婆。” 美神的笑容实在太过美好,搞得容柯差点又被迷惑。 他别开视线,看着天花板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闫致凑上前,吻了吻容柯的侧脸,说,“早安吻。” 要不还是不商量了吧。 容柯的脑子里忽地闪过这个念头。 老公长成这样,他还图什么呢? 做起来是累了一点,但爽也是真的爽啊。 不,不,不。 理智把容柯拉了回来。 这种不克制的爽法,怕是会短寿。 “我们这样不太健康,影响睡眠。”容柯说,“我想了两个方案,你听一听。” “一是限制次数和时间。” “二是不限制,但你一次我一次,我们换着来,我会更温柔。” “限制次数和时间我觉得不太现实,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二个方案。” 说完,容柯侧过脸,看着闫致问:“你觉得呢?” 闫致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你一次我一次是什么意思?” “就是下一次我上你。”容柯语气平平地说,“我可以为爱做1。” 闫致沉默了一瞬,问:“我昨晚表现不好吗?” “不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克制。”容柯说,“好在我今天没工作,不然我怎么出门?” “我明白了。”闫致说,“你要出门的前一晚我会克制一点。” “不行。”容柯断然拒绝。 接下来他不用去外地巡演,又暂时懒得接其他工作,岂不是天天在家被闫致折腾? “我还是觉得下一次我上你更好。”容柯语重心长地说,“你应该好好感受下我的节奏。” “十五秒?”闫致问。 容柯抽了抽嘴角:“欠揍是吧?” “我已经感受过了。”闫致翻身压着容柯,语气中带着歉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下次我一定温柔一点。” 哎,有这么个磨人的男朋友,容柯实在很难飞升成仙。 他心软道:“行吧,你下次别那么‘横冲直撞’了。” “好。”闫致应了一声,吻住容柯的嘴唇,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容柯隐隐觉得苗头不对,问:“你干吗?” 闫致说:“重头再来。” 容柯心里一惊:“我说的下次不是现在!” 闫致已读乱回:“套子只剩一个了,我速战速决。” 容柯一口气提到胸口:“你他妈的……” 闫致发现了一条规律,在做的时候,老婆比平时更爱说脏话。 - 夏天的尾巴,容柯是在家里过的。 他还是更适应以前闲散的生活节奏,不想世界都被工作填满。每天养养花、看看剧、钻研钻研菜谱,过得好不惬意。 网上有不少人都关注着他的动向,但饶是最专业的狗仔,也没法追踪他的行踪。 因为容柯基本上就没怎么出过门。 有时是懒得出,有时是被闫致折腾得没法出,总之在这八九月交替绿叶日渐变黄的时间里,他过了一段清净又安稳的日子。 散装家庭的余温一直带到了演员的夏天,柳青在节目中拿下了最佳人气演员,一时间,他将代言SPL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围绕他和蒋司的风波并未过去,有胆大的博主去做了街头采访,主题是流量明星的真实路人缘如何,结果这两口子光荣地垫底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圈内边缘人士纷纷发声,说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爱耍大牌。 尽管粉丝极力洗地,但有人放出了柳青拍寻宝综艺时呵斥工作人员的视频,这下蒋司的粉丝嚷嚷着要求两人解绑,而柳青的粉丝也开始反踩蒋司,两边斗得好不热闹。 这些事情容柯都懒得关心,比起看那两人的热闹,他还是更在意今晚MQ举办的活动——时尚之夜。 在闫致担任中国版MQ的顾问后,这本杂志已经出了好几张被国内外时尚媒体集体称赞的封面,在其他版本的MQ面前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 因此今年的时尚之夜格外热闹,不仅有众多大牌赞助,还有许多退隐江湖的明星前来撑场。 酒店的卫生间里,容柯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犹豫一番后,还是向闫大指导提出了异议。 “Dresscode不是复古吗?为什么我要在浴缸里拍……” 白衬衣被沾湿后变得无比透明,若隐若现的效果比果着上身更加涩气。 若不是知道这是在拍出发照,容柯还以为他这是要拍GV。 “你身上的松紧背带是SPL99春夏的经典款式,它的特点就是紧贴你身体的线条,沾水拍有什么问题?”闫大指导问道。 对,还他妈的有背带,更加色了…… 容柯合理怀疑,某人是在以公谋私。 在时尚相关的事情上,容柯在闫致面前向来没什么话语权。 他还是配合地拍好了出发照,不过当看到闫致为他准备的衣服时,他又迟疑了:“这外套里面不穿衣服的吗?” “不穿,这是SPL的经典廓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闫致撕扯着黑色胶带,又说,“不过我会在你的rt上贴两个十字。”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容柯顿时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道:“不行!太骚了!!” “宝贝。”闫致无奈地说,“今晚是时尚之夜,大家都会放得很开。” 闫致给出的着装要求,除了复古以外,还有“好玩”。 拒绝仙女裙和西装,怎么好玩怎么来,微博上已经有其他明星po了出发照,甚至有人把自己扮成了一个收音机。 “我不干。”容柯仍然不同意,不过还是妥协了一步,“顶多这胶带我晚上回来贴给你看。” 闫致一挑眉,觉得这提议不错:“也行。” “还有这西装也太透风了。”容柯见闫致松了口,又说,“我在里面加个背心吧。” 这下闫致危险地眯起了眼:“你敢。” 好吧。 容柯也知道质疑闫致的审美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于是还是穿着这骚包的西装出发了。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一起出席活动,但严格意义上说,这还是他们确认关系后的头一回。 时尚之夜的场地是在一座由废弃工厂改成的主题公园里,朴素的水泥地和老旧的厂房带有浓浓的年代感,而鱼贯走过的明星为这里增添了不少时尚气息。 其他明星都是独自走过长长的红毯,唯有容柯是和主办方MQ的顾问一起走,他的特殊性不言而喻。 两人穿着同系列的SPL西装,十指相扣,步调一致,走过了一片密集的闪光灯。 负责直播的自媒体部门员工在直播间里说道:“我们家‘闫王’还是低调了,他这身造型不算出彩,很显然是不想抢了自家夫人的风头。” 另一人说:“可问题是今晚是咱们的主场诶,闫王也太爱了吧。” “容柯都好久没出现在公众场合了,说明他不喜欢热闹,但他还是来给闫王撑场,到底谁更爱?” 直播间评论刷屏:kdl 微博那边也有不少吃瓜群众在围观这场时尚盛事,到容柯和闫致出场时,两人的cp超话排名飙升至了实时第一。 【rk终于出现了呜呜呜!】 【我又活过来了,致柯糖浆赛高!】 【虽然容闫永驻已死,但致柯糖浆我也可以】 【你们不觉得rk做老婆更好磕吗?老公天天在外面骚断腿,想想都知道老婆会有多头疼】 【u1s1,今天老婆的造型更骚,老婆的腹肌借我添添】 【说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所以当初那十五分钟是美神吗】 【怎么可能啦,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呢,应该是有别的事吧】 【希望老婆多多拍戏,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 走过开头的红毯后,容柯便和闫致暂时分开了,因为今晚时尚圈来了诸多大拿,闫致应酬颇多。 进入晚宴会场,在安排好的座位入座后,容柯本想找熟人聊天打发时间,不料许多陌生人都来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得不应酬起来。 ——穿着真空的西装,他总有种在跟人裸聊的感觉。 等周围好不容易清净下来的时候,闫致也回来了。 他在容柯身旁坐下,看着某个方向,凑到容柯的耳边低声说:“柳青来了。” 容柯挑了挑眉,顺着闫致视线的方向看去:“你还真把他钓来了。” 今晚的时尚之夜,闫致邀请了许多娱乐圈明星,其中就包括了蒋司和柳青。 蒋司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是鸿门宴,根本就不敢冒头,而柳青似乎不想放过任何曝光的机会,竟然真来到了闫致的地盘。 不过想想也是,他明知演员的夏天是SPL赞助的,还敢去参加,就说明他本身也没怎么把闫致放在眼里。 “还有更有意思的。”闫致说,“他穿的是SPL的衣服。” 容柯有些意外:“SPL会借他衣服吗?” “当然不会。”闫致说,“我去问了,柳青确实找过SPL,但SPL找了个借口推辞了。” “所以他衣服是从哪儿来的?”容柯问。 “SPL还在查。”闫致说完,觉得好笑,“不过你看微博。” 容柯掏出手机看了看,只见文娱榜第一果然是柳青穿SPL出席时尚之夜。 不得不说,他的品味还行,挑的衣服是SPL致敬初代设计师的经典款,在今夜一众的大牌明星中也颇为亮眼。 只是他家大粉发的微博在容柯看来实在尴尬。 “……今晚柳青穿的这件SPL在时尚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穿过同系列衣服的明星有……,感谢SPL选择柳青……” 乍一看,还以为这是柳青和SPL的官方合作。 于是没过多久,柳青的超话里又有人开始传他即将代言SPL。 兴许是这消息传得有模有样,就连不少营销号都开始分析,说柳青拿下了《演员的夏天》的人气演员,代言SPL俨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粉丝们都开始狂欢,纷纷等着SPL官方认领。 只不过短短一小时后,柳青的超话彻底安静了。 因为SPL认领了容柯的图,同时还宣布了另一则消息: 【SPL官方账号:SPL很荣幸地宣布,容柯成为SPL中国区代言人。他是多面的演员,也是正能量的化身。SPL将和容柯一起,给各位带去更多的惊喜。】 第51章 事业规划 “你他妈是傻子吗?”电话里,蒋司的讥诮格外刺耳,“我一收到邀请函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你竟然还真去了?” 在SPL官宣新代言人后,各路乐子人把柳青打成了内娱第一笑话,现在他的微博已经没法看了。 他本就心烦得不行,偏偏蒋司还来找存在感,若不是有事要问,他根本不会接这个电话。 “闫致到底是哪路神仙?”柳青无视掉蒋司的嘲讽,耐着性子问。 “不清楚。”蒋司说,“他能撤我CVV代言,说明他话语权很大。我都知道避风头,也就你跟个傻帽似的,跟他对着干。” “他不就是闫菲儿子吗?”柳青实在不理解,“就算在时尚圈混得再开,怎么可能连品牌运营都能插手?” “我已经找欧洲的朋友去打听了,他肯定不止‘混得开’那么简单。”蒋司说到这里,好笑地问,“你那衣服是怎么回事?我听说SPL根本没借衣服给你。” “我自己买的!”柳青不耐地说,“我从来就没说过我会代言SPL。”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就别装了。”蒋司说,“知道你想捞个大使或者挚友,没你的引导,你的粉丝会这么传?” 柳青确实是这个意思,所以一直放任粉丝传他会代言SPL的事。 而他去找SPL借衣服,对接的部门主管对他无比客气,他也压根没想过还能被SPL“背刺”。 “你那边公关正忙着吧?”蒋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吻,“友情提示,你要是澄清衣服是自己买的,那你这‘内娱小丑’基本就坐实了。还不如甩锅工作人员,说中间对接出了问题。” “我知道。”柳青烦躁地说,“不用你操心。” “还有,”蒋司又说,“等这阵风波过去,我们找时间解绑了。跟你营业了一年,越来越糊,我看你是天煞扫把星吧。” “哈。”柳青也是气笑了,“怎么,你现在后悔甩了容柯了?” “早他妈后悔了。”蒋司扔下这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柳青气得啪地摔掉了手机。 他来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任由水龙头哗啦啦地放着水,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把这次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 公关团队那边的想法和蒋司一样,提出可以甩锅工作人员。 但问题是,SPL那边很容易查到这件衣服是柳青从vip客户那里买来的,甚至那位vip客户自己也可以发声,因此根本就没法用“中间环节”糊弄过去。 ——压根没对接过,哪来中间环节出问题? 此刻公司高层都在开会商量这事,柳青原本也在线上会议中,但突然被要求回避,这给他传递了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如果这事没法好好解决,公司可能要放弃他了。 “妈的。”柳青一拳砸到镜子上,指节处立马渗出了鲜血。 卫生间外有人敲了敲门,助理探了个脑袋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哥,文导让你接电话。” “没空!”柳青发泄似的吼了一声,但很快冷静下来,冲干净手上的血迹,包着毛巾回到了客厅。 手机被摔在沙发上完好无损,并没有如柳青所愿,能断掉外界的联系。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未接来电,而当他看到“死变态”三个字时,不由生理性地感到后背发冷。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拨回去,铃声突然响起,柳青吓得一个手抖,差点没拿稳手机。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下通话键,尽量掩盖住声音里的紧张:“老师……”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买东西。”文诚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一件衣服三百万,比我还会买。” 柳青心说不是你让我刷你的卡吗?每次都被折腾得那么惨,买点东西做补偿怎么了。 不过他嘴上还是唯唯诺诺地说:“我买这衣服是为了工作需要。” “穿出去献丑是吗?”文诚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 柳青还从来没有见过文诚生气。 虽然他经常因为表现不好被文诚批评,但文诚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连声音里蕴含着怒气。 这时候公司高管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被文诚抛弃,那柳青才是任何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师,你听我解释……” “来我面前解释。” “可是我明天还有通告……” “今晚零点之前我要见到你。” 柳青死死捏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内心挣扎半天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对助理道:“明天的通告我不去了,公司要是找我就说我在散心。” “呃。”助理隐隐觉得不妥,“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这么做可能不太好吧。” “我用你教我做事?”柳青冷眼道。 助理不再多说什么:“好的,哥。” - 接下SPL的代言后,容柯比之前要忙了一些。 拍摄SPL广告短片、拍摄SPL赞助的时尚杂志封面、去SPL总部出席活动……整个九月,他都在履行代言人的职责。 等忙完的时候,已是国庆假期,这段时间坐太多飞机,他完全不想出门,因此闫致也取消了旅行计划,两人就窝在家里享受这独处的时光。 闫致的厨艺比之前进步了不少,说到底只是掌握不好咸淡,多下厨几次之后,已经可以做得像模像样。 不过厨房还是一如既往的灾难。 吃过晚饭后,容柯给闫致收拾好了烂摊子,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消食。 电视里播放着散装家庭,不是从视讯平台找的,而是电视台向视讯购买了版权,现在各大台都争先恐后地播着。 容柯偶然刷到了一条跟闫致相关的消息,懒洋洋地倒在他的腿上,问:“你的聘期是不是快结束了?” 算起来,闫致已经来中国一年了,如果不延长聘期,他将结束在MQ的顾问工作。 “是。”闫致用手指搅弄着容柯的头发,“我差不多该换个工作了。” 和容柯之前体验生活一样,闫致也是个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人,不会在一个职位上坐太久。 MQ的顾问本就是他心血来潮当的,自然不会一直当下去。 “你会回欧洲吗?”容柯问。 私心来说,他当然是不希望闫致回去的,但若是闫致有自己的事业规划,他也不会干预。 “怎么会?”闫致认真地看着容柯,“我舍不得把你交给Jack和Lily。” 容柯:“……” Jack是仿真阳X,Lily是跳蛋。 这些小玩具都有自己的英文名。 闫致取的。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容柯问。 “先做好你的经纪人。”闫致说,“管理公司团队也蛮有趣的。” 现在容柯的工作团队已经组建了起来,再也不会出现之前那样无端被黑的情况。 至于热衷于黑他的那两位—— 蒋司已经很久没冒头了,似乎想把低调二字贯彻到底。 而柳青在代言事件后就消失了,听说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按照他粉丝的说法,他是要打算沉淀一段时间,等千华电视剧大赏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总之,最让容柯膈应的两人都不见了,他莫名觉得工作环境都舒适了许多。 刚想到这里,闫致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提示,他看了看,对容柯说:“该营业了。” 容柯懒懒地躺在闫致腿上没动:“又要做什么?” “上周拍的广告图发过来了,需要你发条宣传微博。”闫致说。 想着工作的事闫致绝不会乱来,容柯便把手机递了过去:“你自己发。” 不过还是不放心,他又补充了一句:“SPL有给文案吧?你别添油加醋。” “当然不会。”闫致很快发完微博,把手机递到了容柯面前,“你看我乱发了吗?” 一条正正经经的宣传图文,完全跟作妖不沾边。 容柯笑了笑,说:“你越来越有经纪人的样子了。” “那是。”闫致低头吻了吻容柯,说,“我去洗澡,今晚我们跟Thomas玩。” ——Thomas是锁X环。 容柯忍不住翻白眼,明明是两个人的运动,每次一加上小玩具,他就总觉得是在玩3劈。 容柯也打算去洗澡,不过就在他准备拿换洗衣物时,他突然收到了周凛发来的消息。 【周凛:我在跟人打赌,那条评论不是你发的】 【周凛:应该不是吧?】 容柯不解:【什么评论?】 【周凛:你刚发那条微博啊】 容柯的心里忽地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赶忙点开那条宣传微博的评论区看了看,只见热一的评论竟是他自己: 【容柯:老公眼光真好/开心】 容柯:“……” 一口老血涌上来又咽了回去。 “闫致!!!” 主卧的卫生间里响着心情不错的哼曲声,容柯正想冲进去找人算账,不料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看到来电显示,容柯立马收起打闹的心思,来到了阳台上。 “徐老师?”容柯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找你聊聊。”徐宏说,“我看你最近好像没有接戏,是还在挑剧本吗?” “是。”容柯没说他有点懒散,不想接太多工作,问道,“剧团的演出都还顺利吧?” “顺利,顺利。”徐宏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在拍电影,叫姜华,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在筹备一部犯罪题材的电影,故事是围绕火车上发生的一起劫案,他打算用一镜到底拍完,这个对演员的表演功底要求非常高,你有没有兴趣去试一试?” 姜华的名字容柯确实听说过,很有才华的一个导演,喜欢拍小众题材的片子,在导演圈内风评不错,就是作品都叫好不叫座。 他经常有一些奇思妙想,就比如徐宏所说的——用一镜到底拍完一整部电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容柯一听便很有兴趣。 “可以聊一聊。”容柯说,“这电影准备什么时候开拍?”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也就下个月。”徐宏说,“这片子不是什么大制作,也拍不了多久。” 下个月的话…… 跟文诚的电影冲突了。 容柯想了想,说:“我先看看我的工作安排,回头跟您联系,徐老师。”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能忽略了一个情节点,闫菲和Bruce结婚是没有对外公开的 很多人都不知道闫致是真太子(连容宝也不知道 以为他就是认识的人多,混得开,仅此而已 第52章 商业价值 闫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没在卧室和客厅找到容柯,又转了一圈,才发现他在阳台上抽烟。 按理来说,Thomas正等着两人宠幸,容柯不应该在阳台才对。 闫致用毛巾擦着发梢上的水珠,来到休闲椅上坐下,问:“在看什么?” “故事大纲。”容柯看得太过投入,以至于手中的香烟不知不觉烧完也毫无察觉,他在烟灰缸中摁灭烟头,说,“我接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本子。” “什么类型?”闫致问。 容柯大致复述了一遍徐宏的话,又说:“一镜到底要求演员NG次数少,拍起来难度很大,我有点想尝试。” “想去就去。”闫致不甚在意地擦着头发,“什么时候开拍?” “下个月。”容柯说到这里,不出意外地看到闫致动作一顿,“跟文导的新电影冲突了。” “确实。”闫致放下了毛巾。 “文导那边现在什么进度?”容柯问。 上个月中旬,容柯抽空去试了一次镜。他的角色前期是忍辱负重的私生子,后期是叱咤风云的商业精英,难度不大,当时文诚对他的表现也比较满意。 只不过文诚的意思是,这部戏人物众多,选角工作繁重,想等所有角色都定下后再走合同,所以并没有给容柯准信。 容柯也不是什么职场小白,知道文诚之所以这么说,要么是他没达到文诚的标准,要么就是文诚还在考虑其他选择。 “还在选角。”闫致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时尚集团投资的事基本已经敲定,你就是第一人选。” 第一次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而是因为背后的势力被选为第一人选,容柯的心情颇有些微妙。 他重新点了一根烟,犹豫地开口道:“或许他可以考虑下其他人选。” “你不想拍。”闫致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也拿过烟盒点了一根烟。 “我知道文导很能扛票房,他也是我和蒋司出道作的导演,我没道理拒绝。”容柯说,“如果不是徐老师找我,我也就去拍了。” 闫致没有接话,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火车大劫案,你想,两个小时的电影就讲两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多有意思?而且从大纲来看,这是个很精彩的故事,我感觉不去拍有些可惜。” 容柯说完,见闫致仍没表态,便问道:“你觉得呢?” “确实可惜。”闫致应和了一句,话锋一转,“但文诚的电影你不去拍更可惜。” “这是时尚集团第一次接触电影赛道,你会获得很高的关注度。而且电影里会出现许多奢牌的影子,只要你接下这部电影,你在时尚圈的地位就不是那些流量明星可比的了。” “我没有想跟他们比。”看出闫致的坚持,容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后颈。 “我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你。”闫致说,“这也是我们携手的初衷不是吗?” 容柯还记得他在蒋司家受了气,出来后对闫致说他想红了。而后来闫致就如他承诺的那样,把最好的都给了容柯。 其实容柯对现在的状态已经很满意了,但很显然闫致对他还有更高的期待。 他一边不想让闫致失望,一边又抗拒把工作重心放到商业价值上。 “要不就老规矩吧。”容柯提议道。 “好。”闫致说。 两人都摁灭了没怎么抽过的烟,接着像以往一样,用猜拳解决分歧。 前两局两人一胜一负,到第三把时,闫致开口道:“你出什么?” 两人之间,默认是想赢的人才会问这句。 而当有一方表明自己想赢的意愿后,另一方一般会自愿输掉,这是两人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 然而这次容柯并没有回答,只说:“别问,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公平地决出胜负,谁知闫致却说:“我出布,你出什么随你。” 容柯:“……”你他妈作弊。 “石头、剪刀、布——” 闫致说到做到,出了布,而容柯脑子里想的是出剪刀,结果自己的手却不听话地握成了拳头。 ……好吧。 他果然还是不想让闫致失望,毕竟是闫致陪他走过了当初的低谷。 “我就知道你爱我。”闫致心情不错地扬起了嘴角。 “我想赚钱而已。”容柯违心地说了一句,又说,“你赶紧催催文诚,他再不签合同我就进其他组了。” - 容柯给徐宏回了个电话,婉拒了姜华电影的邀约。 他怕对方误会他是看不上小成本制作,特意把原因解释得很清楚——他已经答应了另一边,实在不好推脱。 徐宏也表示理解,只说确实很可惜。 在闫致催过之后,文诚那边终于有了反应,但并不是签合同,而是约容柯单独吃饭。 是的,不带闫致这个经纪人,单独和容柯吃饭。 容柯隐隐觉得奇怪,难免想到了关于文诚的一些传言。 但他拍烈火重案时和文诚接触过,知道文诚很有原则,不会主动去招惹演员,更何况他现在是资方钦点的男一号,文诚就更不可能对他做什么,于是还是应下了单独吃饭的邀约。 约定地点是在一家中餐馆,包间私密性良好,和大堂隔开来,不会受到外人打扰。 当容柯准时抵达包间时,文诚已经到了,只不过和约定的“单独吃饭”不同,包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消失许久的蒋司。 容柯的脚步停在门边,看向文诚问:“文导,这是……” “今天是叙旧局。”文诚说,“过来坐吧。” 蒋司没有接话,摆弄着餐具,明显是故意避着容柯的视线。 容柯不明所以,但还是来到了文诚身旁坐下。 他摘下棒球帽和口罩,文诚看着他动作,问:“红了的感觉是不是跟之前很不一样?” “也还好。”机场那事过去后,容柯极其注重隐私,进出机场都是走vip通道,也没再出现过被人围追堵截的情况,“我现在乔装的功夫不错,走在路上也不会被人认出来。” 文诚笑了笑,是时服务员进来上菜,三人都安静了下来。 容柯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亲亲老公:他找你什么事?】 ——某人自己改的备注。 【容柯:不知道】 【容柯:蒋司也在】 【亲亲老公:?】 【亲亲老公:哦,我知道了】 你怎么就知道了? 容柯还想继续问,但这时菜已上齐,他也不好再搞手机。 “之前拍烈火重案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俩都大有前途。”文诚不喜喝酒,抿了一口荞麦茶,说,“容柯是晚了一点,但厚积薄发,现在也是不得了。” “文导您夸张了。”容柯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蒋司,自觉接过话茬,没让文诚的话落在地上,“虽然之前受您指导的时间不长,但对我的帮助很大。” 严格意义上说,容柯在烈火重案中就只有三天的戏份,当时连文诚的联系方式都没加。 不过他这也不是奉承话,文诚让他学会观察,确实对他帮助很大。 “你呢?”文诚转头看向蒋司,“这些年还是拍了不少戏,有没有什么心得?” 蒋司始终很拘谨,谦虚道:“我一直没什么进步。” “那是因为你没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专业能力上。”文诚批评了一句,又说,“不过现在还不晚,只要你肯潜下心来,我还是可以带一带你。” 容柯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说起来,今天他和文诚要聊的是他的新电影,这和蒋司有什么关系? 脑海中隐隐浮现一个念头,只见文诚又转过来,对容柯说:“我很希望你们能再度合体,毕竟你们本身也是同一部电影出道。” 果然。 容柯就说铺垫这么多是干吗,敢情是想让两人一起出演风起云涌。 不得不说,文诚确实是合格的商业片导演,如今容柯跻身一线,蒋司还留有热度,如果两人能出演同一部电影,那话题度自然少不了。 容柯没有接话,默默吃着菜。 文诚似乎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又说:“我略微知道你们之间的一些事,所以闫致要求这部电影用了你,就不能用蒋司,我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这倒是在容柯的认知之外。 他不知道闫致还在背后提过这种要求,不过要让他表态,他也会是这个意思。 “大家都在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文诚说到这里,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看了看消息,挑眉道,“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聊。” 文诚离开包间后,容柯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他一边吃着菜,一边问蒋司:“你还真想跟我演一个电影?” “我可以,这电影我争取了很久,还专门上了表演课,连文导都说我有进步。”蒋司也一改刚才的拘谨,迫切地说,“男一肯定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能演个男二我就知足了。” “你确定?”容柯觉得好笑,“你之前不是说打死都不会演男二吗?还说男二只配给男一提鞋。” 蒋司抿了抿嘴唇:“之前是我太飘了。” 容柯吃到了一个好吃的肉丸,又多吃了几个,蒋司见他不说话,又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省自己,我干过太多混账事,沦落到今天只能怪我自己。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珍惜你,如果——” “打住。”容柯抬起手来,打断了蒋司的下文,“我还想好好吃饭,别让我反胃。” 蒋司识相地没再提感情话题,说道:“这部电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能不能翻身就全指望它了。” “是吗。”容柯悠悠喝着热汤,“跟我有什么关系?” 蒋司看着容柯,表情很是纠结。 不过犹豫半晌后,他还是一咬牙,咚的一声在容柯面前跪了下来:“邹总一直在想办法为我争取,但文导还是不愿意放弃时尚集团那边的投资。在这事上只有闫致松口才行,但他肯定是看你的意思,所以……” 容柯也理清了今天这饭局是怎么回事。 文诚迟迟没有定下角色,不是对他不满意,而是希望把蒋司也带上,让他来演男二。 这样这部电影绝对有超高的话题度,但问题是,闫致提了前提条件,有容柯就无蒋司,所以他才把容柯单独约出来,想从容柯身上入手。 “你先起来。”容柯表情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蒋司,“被文导看到多难看。”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蒋司说,“今天文导带我过来就是让我跟你赔罪的,被他看见不丢人。” 容柯简直乐了,放下筷子问:“我记得柳青傍上了文导的大腿,你这角色不会是他给你争取来的吧?” “怎么可能?”蒋司立马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我跟他从来都只是为了营业,他不可能为我争取什么。而且他跟文导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文导想选我做男二,是因为看到了我的进步,跟他没关系。” “是看到了你进步,还是你背后的商业价值?”容柯重新拿起了筷子,“行了,赶紧起来,我看着膈应。” “你原谅我了吗?”蒋司总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我知道我以前混账,我一定会尽量补偿你,给你提鞋我也愿意。” “别。”容柯不冷不热地说,“我不需要。” 第53章 闫王卸任 “文诚怎么说?” 回程路上正好遇上晚高峰,马力强劲的跑车憋屈地跟在车流中,无所事事的容柯时不时拿起手机。 他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微信,说:“还没回。” 当文诚打完电话,回包间问两人聊得如何时,容柯没有表态,东拉西扯地聊起了曾经拍烈火重案的日子。 他没有明确表示拒绝,似乎让蒋司误以为有戏,后续的饭局中很是殷勤,而文诚也一直暗暗助力,谈电影的商业模式云云,但直到饭局结束,容柯也没说到底让不让蒋司来演男二。 他当然是不可能让蒋司来演的。 暂且不说他压根不想看到这人,就说这部戏是闫致拉来的投资,他怎么可能让蒋司受益? 只是体面人做体面事,容柯没有当面拒绝,一是不想让文诚尴尬,二是怕蒋司持续纠缠,因此等到上了闫致的车,他才给文诚发去消息,说还是那个意思,有他没蒋司,有蒋司没他。 “不用担心。”闫致克制地踩着油门,紧紧跟着前车,“他不会为了蒋司放弃你。” “我一点也不担心。”容柯说。 其实这不是担不担心的问题,而是容柯压根就无所谓。 即便文诚选了蒋司,他也不觉得吃亏,因为这样他便有时间参演姜华的电影。 “不过蒋司真跟你下跪了吗?”闫致似乎还不怎么相信,“难以想象。” “因为真的山穷水尽了吧。”容柯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无语,“演不了这部电影,他应该只能回去演网剧了。” 网剧当然也有好的制作,但据容柯所知,好本子都在周凛手里,蒋司的资源一落千丈,如果不能靠文诚这部电影翻身,等待他的就只有糊穿地心了。 刚想到这里,容柯的微信里收到了文诚的回复。 【文诚:我知道了。】 【文诚:合作愉快/握手】 - 闫致的聘期结束了。 尽管MQ总部强烈要求他留下来继续任职,甚至开出了年薪翻倍的条件,但闫致无动于衷,毫不留恋地对外宣布了他的新身份——容柯的专属经纪人。 或者叫家庭煮夫更为合适。 上班的最后一天,MQ办公室为闫致准备了一个小型的离职派对。 明明是分别的日子,前来凑热闹的容柯却发现整个办公室都洋溢着喜悦的氛围。 “祝闫王夫夫无往不利所向披靡!”主编陈雯带头拧开了礼炮,宽敞的会议室里接连响起“砰砰”声,五颜六色的彩纸漫天飘扬。 之前容柯就听说过闫致的外号,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当着闫致的面也敢这么叫,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怪不得今天MQ的人这么开心,敢情是不想再受闫王的压榨。 “你们这外号是不是喊得太顺口了?”闫致搂着容柯的腰,对一众员工说道。 “这是爱称。”陈雯假装抹了抹眼泪,“老实说,你走了我们还是很不舍的。” “对呀,搞不好我们的封面又要被骂成翔了。” “我去拜访客户,人家一听闫王要卸任了,都不乐意投广告了。” “嗐,咱们也别泄气,反正闫王还在国内,随时可以找他嘛。” “就是。”陈雯接话道,“闫大,我们要是遇到困难,还能去找你吧?” 闫致很轻地点了点头:“不要太频繁。” 容柯突然发现,闫致在MQ的人面前还挺高冷的,一副不可冒犯的领导模样。 也不知这些人要是知道闫致经常粘着他说不想上班,会不会大跌眼镜。 合过影,切过蛋糕后,会议室里的人都吃着蛋糕,三三两两地聊了起来。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来到容柯身边,把pad递到了他面前,说:“文导那边的合同发过来了。” 小伙子叫骆飞,之前是闫致的助理,不过闫致在卸任后,把他挖到了止咳糖浆工作室来,现在是容柯的执行经纪。 容柯在跟他接触的第一天,就发现他是曝光致柯糖浆的“那坨翔”,不过容柯也没有生气,反倒觉得有些亲切。 “像片酬、拍摄时间等比较重要的信息我都用荧光笔勾出来了,您有空的时候看看。”骆飞说,“我还抄送了一份给法务,他们那边也会审核。” 容柯点了点头,说:“好。” 另一边的闫致见两人在聊正事,凑了过来问:“怎么了?” “合同快走完了。”容柯说,“我差不多又要进组了。” “嗯。”闫致说,“我最近没别的工作,可以去剧组陪你。” “哪有家属陪着拍戏的?”容柯好笑地说,“你就在家等我就好。” “谁说我是以家属身份去剧组?”闫致挑了挑眉,“你再看看文诚那边发来的合同。” 骆飞提醒道:“老大是服装指导。” 容柯:“……”好吧。 他已经可以想象剧组的日常会有多鸡飞狗跳了。 不过在进风起云涌的剧组之前,容柯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活动要参加。 ——千华电视剧大赏。 散装家庭作为今年最热门的爆剧,普遍被各界看好,而周凛和容柯更是最佳男主和最佳男配的热门人选。 出席活动的衣服自然是由闫致作主,像这样正式的活动,嘉宾们的服装都会比较严肃,因此闫致在SPL里挑了一件中规中矩——仅仅是相较SPL其他衣服来说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较长的衣摆和宽阔的裤腿仍隐隐透着这品牌的不安分。 由于是剧组的集体活动,闫致把容柯送到酒店后就离开了。 尽管他只是在酒店门口露了一面,但仍有不少媒体追着他采访,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说打算吗?”闫致摁下车窗,亲切地回道,“最重要的应该是结婚了。” 当容柯在商务车上刷到实时热门视频时,他的太阳穴狂跳了十分钟不止。 “你家这位怎么嘴上没个把门啊?”身旁的周凛也刷到了这个视频,乐得不行,“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红包我可是给过的啊。”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容柯头疼地说,“你少听他瞎说。” “谁不知道他为了让你带资进组,专门拉来了时尚集团的投资?”周凛煞有介事地批判道,“你要是还不以身相许,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啊,兄弟。” “感情的事少拿金钱来衡量。”容柯暂且剥夺周凛的好1身份,转移话题道,“说话今天柳青不来吗?” 剧组的主要人员都上了商务车,再过不久就要抵达现场,然而容柯却没有见到柳青的身影。 如果他没记错,柳青的粉丝都等着他在千华电视剧大赏现身,他若不来,那粉丝对他的失望可想而知。 “他不会来了。”前排的辛苒转过头来说,“你们没听说吗?他得罪了经纪公司,好像是公司安排的活动他没有出席。” “这事儿我知道,就是代言风波之后对吧?”一听到八卦,周凛兴冲冲地接话道,“听说他那衣服是自己买的,我要是他我也没脸露面了。” SPL很快就查到了柳青的衣服是从哪儿来的,虽然官方没有发声,但衣服来源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柳青的粉丝都觉得丢脸,就连他死忠的站姐也宣布脱粉。 一部分粉丝还在死撑,而电视剧大赏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只是现在看来,这仅剩的粉丝怕是也会跑得差不多了。 “不仅如此,我还听到了一个传言。”辛苒神神秘秘地靠了过来,压低声音说,“他没有出席活动,是伺候金主去了,但现在金主也抛弃他了。” “他金主谁啊?”周凛问完,说了一个爱好包养情人的大佬,“这不是他刚出道时傍的大腿吗?早都没在一起了吧。” “不是啦,那个都是过去式了。”辛苒说,“新的我也不知道。” 容柯发现他果然还是不够八卦,原来柳青早就有被包养的前科,并且圈子里还有不少人知道。 非要说的话,蒋司跟他捆绑都还可以理解,毕竟有营业需求,但文诚确实不怎么挑啊…… 无论如何,好歹是自己新戏的导演,容柯没有参与八卦。 不过他不参与,不代表他就是透明人。 “哎,对了。”周凛看向容柯,说,“我之前一直没机会问你,瓜田爆料你和蒋司有过一段,是真的吗?” 容柯学着闫致已读乱回:“散装家庭第二季什么时候开拍?” “现在有点麻烦了。”辛苒说,“剧粉都想让老三下线,罗导跟编剧在改剧本,还不知道后面什么走向呢。” “哦对,说起这事,”周凛被成功带偏,顺着辛苒的话说,“我看罗导的意思,好像是想复活沙亚,他跟你联系过了吗?” 复活沙亚吗? 容柯在心里“嘶”了一声,他好像不是很想被复活。 倒不是不想再拍电视剧,只是他已经从这个角色毕业,对他来说,继续塑造这个角色已经失去挑战。 “我就知道你一点也没有事业心!”周凛应是看出了容柯的想法,恨铁不成钢地说,“以你现在的咖位,片酬绝对随便提,怎么送上门的钱你都不挣?” 容柯好笑地说:“挣钱又不是我工作的目的。” “算了,我达不到你这个境界。”周凛看了眼出现在前方的红毯,调整好心情说,“好了,下车吧,今晚将是我们的主场!” 第54章 真实身份 千华奖是介于专业评审和大众喜爱之间的综合性电视剧大奖,在华语圈有很高的认可度。 散装家庭剧组的位置被安排在舞台下方正中间,似乎已经预示了即将迎来的大丰收。 主持人说完开场辞后,第一个表演是某古装剧的片尾曲,大厅内的灯光聚集到了舞台上,被摄像机紧盯着的演员们终于找到了机会聊天。 “哥!”隔壁剧组的秦随和别人换了下座位,来到了容柯身边,“我猜最佳男配肯定是你。” 今晚容柯已经听过无数次类似的话,对于一些不熟的人,他都客气地寒暄过去,但秦随和他一起录过演员的夏天,算是有几分交情,他便打趣地说:“如果不是你负责?” “我负责。”秦随拍了拍胸膛,“如果不是我请你吃大餐,如果是,那就你请我。” “喂。”一旁的周凛歪着上半身靠了过来,对秦随说,“你怎么不说最佳男主肯定是我?” “就你?”秦随面露嫌弃,“如果是你我直播吃翔。” 容柯:“……”大可不必。 周凛乐了:“那可是你说的啊,我等着你直播。” 秦随一脸晦气地坐回了原座位,容柯觉得不对劲,问周凛道:“他跟你有过节?” “那小孩儿脑子有坑。”周凛靠回椅背上,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压根没惹他,他就看我不爽。” 以容柯对周凛的了解,他为人八面玲珑,在圈子里人缘很好,照理来说,不应该惹到秦随这没什么心机的傻小子才对。 他正想继续问,是时歌曲演唱结束,主持人重新上台,宣布即将颁发最佳男配角奖项。 不少摄像机都对准了容柯,他只得作罢,露出了职业微笑。 当负责颁奖的两位前辈念出容柯的名字时,台下没有人感到惊讶。 四周的人开始鼓掌祝贺,容柯一边站起身点头致意,一边扣好西装来到了舞台上。 千华奖的奖杯是一只掌心开出鲜花的手掌,寓意前途无限。容柯接过奖杯,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页纸,接着念起了上面事先准备好的获奖感言。 “在这里,我必须感谢陪伴我走过低谷的……” 一开始,容柯压根懒得准备获奖感言,想着就算获奖,多说几句“谢谢”也就够了。 但闫致不同意,非要给他写小作文,也就是他手中的这页纸。 “……谢谢。”念完最后一行,容柯作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任务完成了。” 获奖感言中“含闫量”过重,任谁也能听出容柯的话外音:这是家里那位的要求。 台下响起了哄笑声,主持人见气氛不错,趁机问容柯道:“刚才闫致也来了会场,听说二位好事将近了是吗?” 容柯不喜欢被问隐私,但还是微微一笑,说道:“嗯,快了。” 台上又开始了其他表演,容柯回到座位后,周凛靠过来问:“你不是说那是闫致瞎说的吗?” 刚才容柯确实觉得是闫致瞎说,但兴许是台上氛围使然,他突然又觉得如果能跟闫致迈入下一阶段,似乎也还不错。 “先别说我了。”容柯把话题拉了回来,“我知道秦随,他不会无缘无故跟人结梁子。” “嗐,我都说了是那小子脑子有坑。”周凛越过容柯,瞥了眼另一边的秦随,解释道,“之前我跟他合作过一部戏,杀青那晚大家去聚餐,他喝多了我把他送回了房间。结果第二天他找上我,说他菊花火辣辣,一定是我对他做了什么,我他妈满头问号。” 意料之外的展开。 容柯差点没跟上:“他那儿怎么会……” “那晚吃的龙虾,非常辣,他自己菊花娇嫩,怪我头上。”周凛愤愤不平地说,“他也不想想,我这么彪悍一猛1,真对他做什么他还能下得来床?” 容柯乐得不行:“秦随应该是1吧?他要真误会你动了他,那肯定对你恨得牙痒。” 周凛奇怪地问:“你哪只眼睛见他是1了?” “直觉啊。”容柯说。 “你连你自己老公的型号都认不清,就别跟我提直觉了。”周凛拍了拍容柯的肩,“你是没见秦随那小子喝醉了抱着我叫哥,要不是我那晚定力好……” 两人聊着聊着,到了颁发最佳男主角的环节。 很遗憾,秦随的希望落了空,周凛在一众掌声中走到了台上。 “首先,我要感谢……”套模板的获奖感言说完后,周凛突然把目光对准了散装家庭隔壁的剧组,“刚才上台之前,有人跟我说,如果我能拿下最佳男主角他就扮女装,我现在拿到了,你是不是该遵守下承诺?” 好事的众人顺着周凛的视线看去,周凛索性点名道:“嗯?秦随。” 秦随就坐在不远处,容柯能清楚地看到那傻小子气得面红耳赤。 不过扮女装总比吃翔好,或许他应该感谢下周凛的“仁慈”。 散装家庭拿下了今年的最佳电视剧奖,剧组包下了附近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办起了庆功宴。 容柯是今晚的主角之一,按理来说不该提前离场,但闫致不停在微信给他发各种自拍美图——美丽的涩图,容柯实在心痒,便趁所有人不注意直接溜掉了。 打车回到天玺云湾,容柯快步走回了自家的单元楼。 但怪异的是,他按下电梯上行键后,电梯却始终停在六楼不动。 又等了两分钟,电梯仍旧没动静,想着七楼也不难爬,容柯便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走了上去。 在路过六楼时,电梯间的动静颇大,容柯停下来看了一眼,只见电梯果然被占用着——蒋司正在搬家。 好巧不巧,此时蒋司正站在楼梯通道门边指挥工人搬沙发,见到容柯,他神情一顿,随即走进通道里,递了一根烟给容柯:“恭喜,最佳男配。” 容柯没接,问:“你这是要搬走?” 蒋司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把手中的烟含进嘴里,反问道:“你把我后路都断了,我还有钱住这里吗?” ——他指的是容柯不准他参演风起云涌一事。 回想起来,蒋司在跻身一线、收入飙升之后搬进了天玺云湾,当时他还雄心壮志地跟容柯说过,以后要把这套房子买下来。 但两年过去,最终是他惨淡搬离,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这里房租贵,换个地方没什么不好。”容柯说。 “是,太贵了。”蒋司抽着烟,没什么表情地说,“你也珍惜住这里的日子吧。” 虽然蒋司一副“都过去了,不想再回首”的态度,但他话里仍然带着刺,可见他并非像他表现得那样豁达。 “我会珍惜。”容柯扔下这句,正准备离开,然而蒋司接下来的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我有点好奇,”蒋司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闫致真实身份的?一开始吗?” 话题来得太过突然,容柯毫无戒备地反问道:“什么真实身份?” 真不知道和装蒜的反应是不同的,对话的场景也会有微妙的区别。 很显然,容柯的反应不是演的,在得出这个结论后,蒋司那原本死气沉沉的表情忽地变得生动起来:“不是吧,你不知道?” 容柯没有接话,只是很轻地皱起了眉头。 而他的沉默也证实了他确实不知道蒋司在说什么。 蒋司“哈”地笑了一声,语气一下兴奋起来:“他老妈跟时尚集团的老总秘密结婚了,他是时尚集团的继承人之一,这事你不知道吗?” 容柯心下诧异,却面不改色地问:“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蒋司心情不错地踩灭烟头,双手插兜,悠悠说道,“你以为他来中国是为了当MQ的顾问吗?我告诉你,不是。是时尚集团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受到本土品牌的冲击,销售额连年下降,他来是为了挽回这事。” “杂志只是介入点而已,因为要改变人们的消费习惯,得先改变人们的思维模式。他在任的这一年,CVV、BEJ、SPL这些牌子都卖得非常好,你以为只是巧合吗?” “他还让SPL赞助散装家庭和演员的夏天,现在又让时尚集团投资风起云涌,你什么时候见过奢牌搞过这些事?说白了,都是为了打广告而已。” “我最先感到怀疑,是他撤我CVV代言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在时尚圈混得开,压根没想过他竟然还能干预品牌的运营。后面柳青那事我基本肯定了——顺带一提,他最近没出现是被文导关起来了——闫致肯定有别的身份或者后台,所以我找欧洲的朋友打听了下,果然,他竟然是时尚集团的太子爷。” 其实听到这里时,容柯都不觉得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从不会干涉闫致的事业,即便真如蒋司所说,闫致担任MQ顾问有别的目的,他也不觉得两人有什么冲突。 “你到底想说什么?”容柯问。 “你还没发现吗?”蒋司勾着嘴角说,“你是他在他老子面前挣表现的工具啊。” “他需要一个崭新的面孔,培养成中国本土的时尚icon——或者叫带货达人更加合适。事实证明他眼光不错,挑中了你,而你也没让他失望,第一次上MQ开年封,就让BEJ的新系列珠宝卖到脱销。现在更是代言了SPL,你知道SPL的销售额涨了多少吗?” 容柯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蒋司要表达的意思是,闫致利用了他。 老实说,虽然从蒋司嘴里得知这些信息让人很不爽,但容柯还没有蠢到会相信蒋司的挑拨。 “那不是好事吗?”容柯整理好心情,淡淡说道,“说明我带货能力不错。” “嗯,是,不错。”蒋司像是在欣赏容柯嘴硬似的,好笑地说道,“当我打听到这消息时,第一反应是你早就知道,所以傍上了闫致的大腿。但一想觉得不对,你不是这样的人,正好碰到你,就说问问,结果你竟然完全不知道。” “所以我想你应该也没发现,风起云涌其实是时尚集团的大型广告片吧?闫致肯定没告诉你,不然你绝对不会演。” 好吧。 这句话成功戳到了容柯。 因为他,确实,没发现。 作者有话说: 闫致:跪搓衣板预定 第55章 说你爱我 此时此刻,无论容柯有多想回家收拾闫致,他也不会在蒋司面前表现出来。 他一如既往地情绪稳定,语气平平地说:“谢谢你的告知,原来我已经不用工作,直接当太子妃就可以了。” 刺痛前男友的最佳方式——现任比你更好。 蒋司不是拿闫致的身份说事吗?容柯就如他的愿。 果然,蒋司沉下脸,说:“你还不明白吗?他是看你有利用价值才哄得你团团转,怎么可能真领你回家?” “你好像有点孤陋寡闻。”容柯站在台阶上,看蒋司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我们已经订婚了。” 听到这话,蒋司顿时哑口无言,得意洋洋的表情僵在脸上,似乎终于意识到想要挑拨两人的自己有多像个小丑。 “婚礼不会邀请你,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容柯迈动双腿,继续上楼,“祝你前程似锦,蒋司。” 扔下这句“祝福”,容柯回过头来,立马收起了岁月静好的笑容。 订婚?订个屁! 闫致从来都没有求过婚,只在采访里提了一句想结婚,而容柯还傻傻地在颁奖典礼上做出了回应。 他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惯着这位王子殿下了? 哦不,要不是蒋司告知,他都不知道家里这位不是王子,是太子。 走到自家门前,容柯用指纹开了锁。他刚走进玄关,闫致便从客厅走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拿奖,老婆。”闫致穿着睡袍,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俨然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庆祝活动。 容柯任由闫致握紧他的双手亲吻他,片刻后,他隐隐发觉不对,退后开来,看着套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问:“这是什么?” “婚戒。”闫致晃了晃自己的左手,“本来想求婚的时候再拿出来,现在看可以跳过这一步骤了。” 呵。跳过。 容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下意识想把戒指摘下来。但当右手碰到戒指时,他犹豫了一下,觉得他跟闫致之间的事,也没必要迁怒一枚小小的戒指,便还是放任这枚银环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不得不说,这戒指的手感还挺好。 容柯转了转戒指,敛去眼底的冷光,神色如常地把挎包塞到闫致怀里,说:“奖杯在里面,送给你了。” 趁着闫致开包的空挡,容柯来到阳台上,拨通了骆飞的电话。 “老板?”骆飞秒接。 “翔子,问你个事。”容柯站在围栏边,眼色沉静地看着中庭,“风起云涌的合同走到哪儿了?” “法务那边刚审核完盖好章。”骆飞说,“明天就可以寄回去了。” “先不急。”容柯说。 三言两语说完,当容柯挂掉电话时,闫致正好来到了阳台上。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劲,问容柯道:“我们来阳台做什么?” “蒋司搬走了。”容柯转过身,倚着围栏看向闫致。 “那不是挺好的吗?”闫致微微歪起头,不理解容柯为何会是这副反应。 “刚才我碰到他,他告诉了我一件事。”容柯顿了顿,选择打出一记直球,“你来中国好像不只是为了担任MQ顾问这么简单。” 毫无预兆的话题明显让闫致感到意外,他挑了挑眉,明明刚刚还是一只等待老婆亲亲的大型犬,现在却变成了正正经经的闫王。 “他都知道些什么?”闫致问。 “难道不应该是你告诉我,你瞒了我些什么吗?” “我没想瞒你。”大型犬回归,闫致走到容柯面前,搂住他的后腰,“无论怎样,你先别生气好吗?” 他语气诚恳,目光真挚,深邃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容柯,搞得容柯差点又没能飞升成仙。 不过戴上戒指已经是容柯最后的宽容了。 他用食指戳着闫致大敞的胸口,不近人情地说:“给你五分钟解释。” 闫致问:“你想听什么?” 一般情况下,真想解释的人已经开始解释了,而闫致却还在试探容柯到底知道多少。 很好。 容柯冷下脸来扭头就走,闫致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拦下容柯说:“一开始找上你确实是有我的打算。” 容柯没理,径直朝卧室走去。 “你的脸完全符合我的审美,你的履历干净得就像白纸一样,我想我可以打造出一个时尚新星。” 说到这里,某人还不忘自卖自夸一下:“事实证明我成功了。” 容柯走进卧室,从抽屉中拿出了Jessie——一副毛绒手铐,面无表情地扔到了床上:“自己拷上。” “老婆。”闫致纠结地皱眉,“你知道我讨厌玩控S。” 容柯将双手抄在胸前:“那以后什么都别玩了。” 闫致还是老实巴交地把双手拷在了身后。 睡袍因他的动作敞得更开,结实的胸腹肌肉全都暴露在了灯光下。 容柯扫了一眼,无动于衷地问:“你是想把我打造成时尚新星,还是带货达人?” 这时候闫致也听出了一些苗头,说:“所以蒋司告诉你我在利用你?”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从头开始解释。” “我可以先问一下,你知道菲姐跟谁结婚了吗?”闫致盘腿坐在床上,终于拿出了坦白的态度。 “知道。”容柯说。 闫致呼出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蒋司从哪儿打听来的,但这是菲姐的隐私,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 容柯想了解的并不是闫菲的八卦,问:“你来是为了时尚集团吗?” “是。”闫致说,“但顾问工作我也在好好做。” “所以你跟我创办工作室,也是别有目的?” “你和前公司解约,本身就需要工作室,而我需要告诉别人是致柯糖浆,这算别有目的吗?”闫致问。 容柯抽了抽嘴角:“你给我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闫致说,“一开始接触你确实是为了工作,但喜欢上你后,我很确定,比起工作你更重要。” 只要闫致好好说话,容柯还是很难狠下心。他眉宇间的褶皱松了些,说:“但你没有告诉我你真正的工作是什么。” “因为跟谁结婚是菲姐的事,要不要告诉你应该她来决定。”闫致说,“虽然我没有跟你说清楚,但这并不影响我把最好的都给你。” “这不是重点,闫致。”容柯呼了一口气,在床沿坐下,“你说过你不干涉我的演艺事业。” “是。”闫致说,“我没有干涉。” “但你怂恿我拍风起云涌。” 情侣之间有隐私很正常,容柯的重点并不是闫菲跟谁结了婚、闫致又是哪个集团的太子。 他在意的是,他为了闫致放弃了自己喜欢的本子,而闫致却没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生意。 倒不是说生意不好。 像SPL赞助电视剧和综艺,以及容柯代言SPL都是生意,但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生意,不像风起云涌那样,容柯以为自己要拍的是一部电影,实际上是一则广告。 “文诚很有票房号召力,你拍他的电影不会吃亏。”闫致说。 容柯没再往深了说,而是问道:“时尚集团对风起云涌的预期是怎样的?” 闫致问:“预期?” “简而言之,就是金主希望文诚怎么拍。”容柯说,“是不是要求整部电影都充斥着各种名牌?” “这是必须的。”闫致说,“我挑中文诚这部电影,就是因为它适合植入高奢品牌。” 果然如此。 容柯说:“所以就和我想的一样,你家的品牌会出现在电影的各个角落。” 闫致似乎终于理解了容柯的点在哪里,微微皱眉说:“你觉得我在怂恿你帮时尚集团打广告。” “如果你事先告诉我,你需要我为时尚集团拍宣传片,我不会不同意。而不是仗着……”容柯顿了顿,继续道,“仗着我对你的爱,把我诓来拍这部片子。” 卧室中安静了一秒。 闫致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容柯反问:“你难道不是在诓我吗?” “我没有诓你,让你接这部片子是有多方面考虑,但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你认为我在怂恿你、为了利益诓骗你,但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就算你不想接,我也会以你为主,因为我知道你接风起云涌是为了我。”闫致说,“我没听错的话,你刚说你爱我。” 容柯心里还有气,自然不会再说。他站起身,留闫致在卧室中:“我去洗澡,你好好反省吧。” “我已经深刻反省了。”闫致从身后抬起胳膊,把容柯揽进怀中,“你不想我们的感情掺杂利益——实际上并没有。” “不是,”容柯看了眼一旁的Jessie,瞪着闫致问,“你没把手拷上?” “是你不检查。”闫致把容柯压在身下,眼巴巴地看着他问,“以后我什么事都跟你沟通,你今天拿奖,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真的要吵架吗?” “谁跟你吵架了?”容柯莫名其妙,“我在跟你讲道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事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闫致吻上容柯的嘴唇,“所以我们可以开始庆祝了吗?” 容柯的头脑还很理智,但奈何兄弟不争气。 他挣扎了几秒,觉得亲热和算账似乎并不冲突,便说:“你把手铐拷上,我们就开始庆祝。” “好。”闫致乖乖地应了一声。 下一秒,只听“咔嚓”两声,容柯低头看着自己被拷在一起的双手,一口气猛地冲到了头顶。 “闫致!!!” 结束时已是深夜,账没算成,被控得死去活来的反倒是容柯。 他累得连手指也不想动,满肚子的气也早已被闫致撞得烟消云散。 他如被榨干的木乃伊般安详地躺在床上,而闫致还在亲吻着他的锁骨,隐隐有继续后半场的迹象。 这样下去不行。 “闫致。”容柯叫了一声。 “嗯?”闫致抬起头来。 无论看多少遍,容柯对闫致的那张脸都看不厌。 他抬起右手,勾着闫致后脑勺的发丝说:“以后你让我拍什么广告都行,但风起云涌我不想拍了。” 闫致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你还在生气。” “不是。”容柯平静地说道,“广告是广告,电影是电影,我不想搅在一起。” 闫致没有接话。 “风起云涌是一部纯粹的商业片,就算换周凛来拍也一样,时尚集团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容柯见闫致没反应,索性抬起了另一只手,“或者我们老规矩,猜拳。” “不用了。”闫致握住容柯的拳头,吻了吻上面的戒指,“都依你。” 第56章 已经离了 夜已深,不适合聊工作。 疲惫是最好的催眠剂,就在容柯闭上双眼,半只脚已然迈入梦境时,卧室里突然响起了扰人的电话铃声。 他的手机开了勿扰模式,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闫致。他翻了个身,微微皱起眉头以表达被吵醒的不满。 闫致按下接听键,没有打开扬声器,但在这安静的夜里,容柯仍能听清电话那头传来了骆飞的声音。 “老大,不好了,你上热搜了。” 闫致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灯。 他先一步点开了微博,容柯靠过去看了看,只见#闫致 打压本土品牌#的词条赫然在热搜高位。 “你惹到哪个本土品牌了吗?”容柯问。 “看起来不像。”闫致很快浏览完页面,把手机递到了容柯面前,“像你前男友干的好事。” 大批营销号曝光了闫致的真实身份——时尚集团的隐藏太子爷。 但如果光是这一点,还不足以引起民愤。 【闫致的妈妈闫菲已经跟时尚集团的董事长Bruce结婚,闫致来中国是为了挽救集团连年下跌的市场份额】 【闫致担任MQ顾问后,大力推崇外国品牌,打压本土品牌,你还愿意为他贡献营业额吗?】 【身在曹营心在汉,闫致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不知道能否获得Bruce青睐?】 容柯隐隐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营销号评论区看了看,只见闫致已经被打上了“汉奸”的标签。 【外部势力的渗透原来是方方面面的,6】 【抵制奢牌,从我做起】 【民族品牌之所以难发展起来,就是有些人崇洋媚外,外国的屎都是香的】 【闫致就是个汉奸,没人反对吧?】 营销号下只有寥寥几十条评论也能上热搜,背后肯定有人在搞事。 若真是本土品牌联合起来抵制闫致,那声势必定更加浩大,不会搞得像草台班子似的,给人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所以综合来看,这确实很像蒋司的“垂死挣扎”。 “你打压过本土品牌吗?”容柯问。 “没有。”闫致说,“但确实没扶持过。” 他切换回通话界面,一边安排骆飞进行公关,一边披着睡袍来到了阳台上。 容柯跟了过去,见闫致沉默地抽着烟,他也点了一根,安抚道:“没事,这种黑热搜团队应付得来。” 应该说,他们被黑过太多次,应付起来早已是得心应手。 “重点不是我。”闫致微微蹙眉,“菲姐不喜欢被别人议论隐私。” 容柯知道闫致的生父是不详的,闫菲一个单身女性带着儿子在时尚圈打拼,不难想象曾经遭受过多少非议。 “这事不一定会传到外网。”容柯说。 闫致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雾:“蒋司肯定是找国外的人打听的,说明这事已经小范围传开了。” 容柯想了想,斟酌着说:“好像被人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对方是时尚集团的总裁,两人结婚也不至于招致非议。 “没那么简单。”闫致说,“时尚集团是上市公司,高层的任何举动都会影响到股价。菲姐有自己的事业,不想待在家里,但她出去工作,稍不注意就会影响到时尚集团——毕竟和Bruce结婚,她会受到更多关注,所以她才不希望公开这事。” 容柯明白过来了,于私,闫菲讨厌被别人议论隐私;于公,她不想自己的事业跟时尚集团捆绑。 因此这事公开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还记得之前她来出席RBW的活动吗?”闫致又说。 容柯点了点头:“记得。” “她来是想支持中国的本土品牌,但如果顶着Bruce夫人的头衔,她不可能这么随心所欲。” “那她一开始,”容柯顿了顿,“为什么要和Bruce结婚?” 听起来,和这样的高管结婚就等于束缚自由,似乎不太像闫菲会做的事。 “因为他们相爱。”闫致说,“爱情可以让人付出一切。” 听到这话,容柯不禁觉得好笑,悠悠抽着烟,反问道:“之前谁说爱情是调剂品来着?” “那是我年少无知。”闫致煞有介事地说,“爱情是必需品,你更是。” “好了,先解决眼前的事吧。”容柯打断了闫致肉麻的情话,“你要不要通知菲姐一声?” 闫致低头看了一眼微信对话框,说:“已经跟她说了,让她和Bruce准备好宣布这事。” “不过你的工作会受到影响。”容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民族情绪是容易被调动的,即便今天我们应付过去,以后你的任何举动也都有可能被放大,甚至被恶意解读。” “我可以不做这个工作。”闫致歪起脑袋看向容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不会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继承时尚集团吧?” 以容柯有限的对于豪门的认知来看,他和蒋司想的一样——闫致致力于推广时尚集团的品牌,是为了在Bruce面前挣表现。 “难道不是吗?”他问道。 “不。”闫致说,“Bruce是一个很好的uncle,我只是在帮他的忙而已,这并不是我自己的事业。” 容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你不用帮着家里做事吗?” “宝贝。”闫致摁灭烟头,无奈地说道,“菲姐是菲姐,Bruce是Bruce,我是我,我们是一个大家庭,但也是独立的个体。你也知道,我不会做一个工作做太久,所以我这段时间忙的事,都只是友情协助而已。” 容柯突然发现他和闫致的思维模式不太一样。 很显然,闫致有很强烈的个体意识,在他眼中,闫菲也是一个受尊重的个体,所以他不倾向于把闫菲的私事告诉容柯。 同样,他也不觉得他是Bruce的依附,他的工作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甚至优先级低于生活,因此他没告知容柯自己工作的主要目的,一是有闫菲隐私的原因,二是他觉得不重要,而不是有意欺瞒。 “所以你,”容柯也抽完最后一口烟,问,“做我经纪人也不会做太久?” “不。”闫致竖起左手,用手背朝向容柯,晃了晃手指上的戒指,“这是我终生的事业。” 在跟上闫致的脑回路后,先前被撞散的气现在是彻底消散了。 容柯仿佛看到原本靠着惯性向前滑动的小球装上了小马达,正吭哧吭哧地向前行进着。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顺着闫致的话说:“这也是我终生的事业。” 一个是拍戏,一个就是……闫致。 氛围正好之时,闫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容柯说:“是文诚。” 说完,他接起电话,点开了扬声器:“文导。” “闫总。”文诚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直入主题地说,“风起云涌似乎陷入了一些争议,你那边有关注到吗?” 风起云涌的争议? 容柯有些奇怪,点开微博看了看,这才发现闫致被黑连带着这部电影也被骂了。 【所以文诚就是汉奸的走狗咯?收时尚集团的钱,帮外部势力渗透】 【他本来就是个只认钱的人,这事还有人不知道吗】 【太恶心了,被资本喂屎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一般来说,电影背后的投资方是不那么引人注意的,除非有人刻意带话题。 容柯立马意识到,敢情蒋司连文诚也一起狙了,这不明摆着是想埋了这部电影吗? “我接受时尚集团的投资,是出于商业角度的考虑。”文诚继续说,“如果电影还没开拍,口碑就跌成这样,于我们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 文诚不清楚蒋司找过容柯,所以很显然他没想到是蒋司在背后捣鬼。 “我知道。”闫致说。 “这个争议希望你那边好好解决。”文诚的语气仍然很客气,“因为要是让我解决的话,那肯定是直接更换投资阵容最方便。” 文诚的电影一直不缺投资,也难怪他能如此硬气。 “好。”闫致应道,“你放心,我正在处理。” 等闫致挂掉电话,容柯头疼地揉了揉后颈:“事情好像变复杂了。” 原本换角的事再正常不过,也不会影响双方合作,但被蒋司这么一搅合,好像投资也得重新商量了。 “还好。”闫致思索道,“如果实在不适合投资,不合作就是。” “但负面影响还是存在的。”容柯说,“包括菲姐那边,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 是时闫致的手机突然响起微信提示音,他看了一眼,说:“她说她在微博回应这事了。” “直接公开她已经结婚的事吗?”容柯随口问了一句,点开了微博。 然而下一秒,他直接沉默了。 【闫菲:结过,已离,勿cue】 容柯:“……” 闫致:“……” 容柯首先想到的是为了公关,闫菲并没有说实话。 但从这句话来看,似乎也不像是公关团队精心准备的文字。 他看向身旁和他同样沉默的闫致,问:“你知道这事吗?” 闫致那从容的表情下是尽量隐藏的懵逼:“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妈发微博告诉我的。” 作者有话说: 容柯:看戏.jpg ps设定国外大股东结婚不需要披露 第57章 真是亲妈 这边已是夜深人静,巴黎那边才刚刚入夜。 闫致从懵逼中缓过劲来,给闫菲拨了个视频过去,视频很快接通,只见背景已不是Bruce家的豪宅,而是闫菲自己的公寓。 “你跟Bruce离婚了?”闫致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一方面他又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亲妈离婚竟然不告诉他。 “嗯哼。”闫菲穿着吊带睡裙,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惬意地窝在沙发里。简单两个单音不仅做出了肯定回答,还表明她心情不错。 闫致头疼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闫菲说,“我们都觉得不太适合。” “……”闫致默了默,“你离婚你不告诉我。” 一旁的容柯看了闫致一眼,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地心想:报应。 “离婚是什么大事吗?”闫菲不甚在意地说,“只是办个手续而已,比我拿驾照还要简单。” 闫致深吸了一口气,一副想说什么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容柯在画面外乐得不行,用口型对闫致说:easy,独立的个体。 见两人都不当回事,闫致隐隐觉得这样不行,不能让容柯被闫菲带偏。 他开始试图跟闫菲讲道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他故意用了文绉绉的说法来表示他很严肃,谁知闫菲反而笑了起来:“你怎么回国待久了,说话这么搞笑?” ……搞笑。 “妈。”平日里闫致都叫菲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闫菲,“离婚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不该慎重考虑吗?” “我考虑了啊,我确实不适合结婚。”闫菲终于认真了些,“而且我也不需要对谁负责,想离就离咯,还需要多慎重?” “你考虑过Bruce的心情吗?”闫致语气沉重地说,“他那么爱你,我不相信他已经变心了。” 其实容柯也有些好奇,像闫菲这样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结婚,既然她选择结婚,那说明她和那位Bruce的感情相当好。 刚才闫致说两人结婚不到一年,这保质期似乎有些短过头了。 母子俩的对话被突然出现在画面中的中年男人所打断,男人穿着睡袍,举止从容优雅,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中可见少许银发,透出一股沉稳的气质。 他来到闫菲身边坐下,揽过她的肩膀说了一句法语,容柯听不懂,但他如果没认错的话,这人就是…… 时尚集团的总裁Bruce。 “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Bruce出现在画面中,揽着闫菲说。 “他在问我们离婚的事。”闫菲靠在Bruce怀里,用法语回道。 看着手机里两人浓情蜜意的闫致:“……”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闫致皱眉闭眼,额头隐隐冒起青筋。 这时候容柯也明白过来,原来闫菲只是和Bruce离了婚,但两人并没有分手。 “是离了,我们回归到谈恋爱的状态。”闫菲举着红酒杯说,“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在享受不同状态下的爱情。” “什么状态?”闫致问,“前夫前妻play吗?” “宝贝,爱情不是靠一纸证明来保障的,两人需要探索最舒服的相处方式。”闫菲说,“结婚之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多,反而不利于爱情保鲜。像现在这样,他来我家里约会,这种感觉就很好,甚至比以前更有激情。” 说到这里,闫菲转头用法语对Bruce说:“亲爱的,我爱你。” Bruce笑着回应:“我也爱你。” 闫致一副受不了了的模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行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好。” 说完,闫致挂掉视频,看向身旁的容柯,皱着眉头说:“原来是这种感觉。” “什么?”容柯问。 “被人隐瞒。”闫致说,“虽然菲姐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在意,但我确实很不爽。” 容柯挑了挑眉,哟呵,王子殿下这是在反省自己? “我工作的事没有详细告诉你,是我觉得不重要。”闫致说,“但风起云涌牵扯到了你,我确实不该隐瞒。”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骗我,这事就翻篇吧。”容柯转身朝屋里走去,“不过我也从菲姐身上学到了一件事。” “什么?”闫致跟上容柯的步伐。 “原来谈恋爱的终点并不是结婚。”容柯摘下手上的戒指,朝着闫致晃了晃,“这些都是虚无的形式,重要的还是两个人的相处。” 闫致看着被塞回手里的戒指,咬牙切齿地给闫菲发了条消息过去: 【闫致:您真是亲妈:)】 - 打压本土品牌的事很好澄清。 闫致发了出席RBW活动的照片,虽说他的本意只是陪同闫菲出席,但至少可以说明他没有刻意打压。 加上闫菲亲自声明已经离婚,这样闫致打压本土品牌的动机也就站不住脚了。 ——他已经不是时尚集团的继承人,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在公关团队的运作下,到第二天中午,这件事的热度已然散去,但文诚那边的风评却还没有扭转。 原以为抓到了“汉奸”的吃瓜群众就像不尽兴似的,既然针对闫致已师出无名,他们便把矛头对准了风起云涌。 无论如何,文诚接受了时尚集团的投资是事实。 放在其他时候,这或许根本不是事,但在民族情绪被激起的风口浪尖,若是文诚还不表态,那“汉奸”的帽子就会扣到他头上了。 解约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文诚公开发声,和时尚集团合作只是因为对方旗下的品牌有助于营造主角的生活环境,希望大家不要恶意解读。但事已至此,他也会考虑群众的呼声,选择和时尚集团解约。 那段时间,时尚集团的股价受到了一定影响,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一是投资电影本就不是集团的主营业务,二是双方和平解约后,在网上高举民族旗帜的那批人也找不到继续黑下去的理由了。 与此同时,容柯辞演也成了理所应当。 就算他不提,文诚在接洽其他资方后,也会应对方的要求,重新考虑主角的人选。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周之内,当容柯和闫致终于整理完手头的事后,容柯接到了徐宏的电话,问他还有没有兴趣来火车大劫案试镜,说是姜华试拍了三天,不是很满意,想对角色重新进行调整。 容柯自然有兴趣。 试镜这天,闫致没别的工作,索性陪容柯来到了市话剧院的排练室。 此时已有其他演员在试戏,容柯多少还是有些特殊待遇,在徐宏的安排下,他没有等多久,很快便被叫进了排练室中。 “容柯。”姜华看着闫致帮忙递过去的资料,脸上并没有太多表示,“徐老可是强烈给我推荐你。” “都跟你说了他肯定能行。”徐宏就坐在姜华旁边,戳着桌子说,“你要摒弃你的偏见,不是越有流量的人就越没演技。” “那谁蒋什么不就是吗?”姜华说,“在我这里红不等于实力。” “人家容柯就是又红又有实力,怎么的,你还看不惯啊?” 姜华大约四十上下,在年长的徐宏面前也是个后生仔,不敢多说什么。 他让助理给容柯递了两页的试镜剧本过去,说:“给你几分钟准备一下,需要的话,你可以去外面找个人跟你搭戏。” 剧本上的内容是主角警察跟反派A对话,主角身份暴露,遭到反派A及其手下追杀。 反派A:你做这生意能捞几个钱? 主角(吃着瓜子,表面松懈,实则警觉):不图财,图个乐 反派A:难怪(拿出一把枪拍在桌面上)跟我玩是吧? 主角(发现是自己藏起来的配枪,心下一惊):您这是什么意思? 反派A(用枪指着主角的眉心):送你去西天的意思 接下来是一场争夺手枪的打戏,需要两人先设计一下。 容柯在走廊上张望了一下,本来已经看到了认识的演员,但闫致却用手比成枪,指着容柯的眉心说:“是这么指吗?” “别闹。”容柯拍开闫致的手,想去跟那演员打招呼。 然而闫致却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用“枪”顶着他的下巴说:“说了送你去西天,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呢?” 别说,这台词还挺符合剧本上的场景。 容柯突然想起在拍散装家庭之前,他和闫致就试过沙亚和老三的戏,而这反派A也没多少内心戏,让闫致来配合也未尝不可。 ——至少和其他人比起人,没有谁比闫致跟他更熟悉。 “唰,我现在抢走了你手里的枪。”容柯扭了下闫致的手腕,假装枪已到他手里,接着指着闫致“啪啪”就是两枪,“你现在要躲,然后叫你的手下来追杀我。” 接下来的追逐戏才是重头戏,因为姜华想要的是一镜到底,容柯必须在宽敞的排练室中体现出狭窄的火车通道才行。 准备得差不多后,容柯和闫致回到了排练室中。 前面的几句文戏走得很顺利,姜华也不觉得徐宏推荐的人会连这种戏份也演不好。不过当打戏开始后,姜华变得专注起来,因为容柯和闫致的动作设计非常娴熟,就好像……两人经常有肢体接触一样。 有些时候,两个不熟的演员设计动作,会因为不了解对方的臂长、动作习惯等等,而产生卡顿的情况。 但容柯和闫致非常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抬手,双方都能很好地接住。 后面的追逐容柯也表现得很好,该跨就跨,该滚就滚,明明现场什么也没有,愣是让姜华看出了容柯跑过了几节车厢。 “好吧,徐老。”试戏结束后,姜华对徐宏说,“我收起我的偏见,你推荐的人确实不错。” 说完,姜华走到闫致面前问:“你也是演员?” 姜华应该不怎么关注微博,不知道闫致是谁,更不知道他和容柯的关系。 “他不是。”容柯接话道,“他是我经纪人。”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角色。”姜华对闫致说,“你的眼神很有戏,如果你没接受过专业指导,我只能说你是天生的演员。” 容柯:“?” 闫致怔了怔,不确定地指向自己:“我?” “没错。”姜华说,“你有兴趣来吗?” 从话剧院出来,闫致的那股兴奋劲还没过去。 他问容柯道:“我刚才表现得很好吗?” “……还行。”容柯客观地评价道,“和你装0比起来,属于是正常发挥。” “原来我这么有天赋。”闫致摸着下巴说。 “可不是吗。”容柯心情复杂地说,“跟我装了那么久,我都没发现。” “他说我是天生的演员。”闫致还沉浸在姜华的夸奖中,“我是不是可以开拓下新的事业?” 容柯幽幽地瞥了闫致一眼:“别说你想来抢我的饭碗。” “还真不好说。”闫致认真地思考起来,“万一以后我抢了你的影帝怎么办?” 容柯抽了抽嘴角:“……”疯了吧。 第58章 有趣极了 火车大劫案的正式片名叫做《快车》,主线是一伙劫匪企图抢劫火车上的富商,而副线非常之多,有绑匪、毒贩、走私者等等,警方的势力也分了好几拨,不到角色亮明身份,没有人敢肯定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一些演员已经提前进组,容柯也不敢耽误,在拿到角色当天就回家收拾起了行李。 “电饭锅要带吗?”闫致拿着厨房的电饭锅来到卧室问容柯,“我听说有些剧组的伙食很差。” “不用。”容柯收拾着衣物,“片场没地方给你做饭。” 没一会儿后,闫致又拿着睡袋来到了容柯卧室,问:“这个要拿吗?我们会不会在片场过夜?” 容柯的额头冒起黑线:“我们只是去拍戏,不是与世隔绝,能拿点正常的东西吗?” “明白了。”闫致点了点头,片刻后,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套子带几盒?” 容柯:“……” “一盒吧,拍戏很累,不一定有精力做。就算用完了,还可以去便利店买。” “便利店不一定有橙子口味。”闫致深思熟虑地说,“我拿三盒。” 容柯收拾完行李后,去闫致那边看了看,只见行李箱里装的是:钓具、飞盘、Jack、Lily、Thomas…… 他压下额头冒起的青筋:“我们是去工作。” “工作外也要享受生活。”闫致说,“我的戏份应该不多,你就当我是去郊游。” “你跟Jack去郊游吗?”容柯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倒回床上,头疼地说,“重新装!” 容柯这边已经可以出发,闫致却还在磨蹭地收拾行李。 知道还要等好一会儿,容柯干脆拿出手机,无所事事地刷起了微博。 最近娱乐圈的大事件无非是文诚的新电影更换了投资方,而容柯没想到的是,文诚竟然这么快就选定了主角的新人选——蒋司。 【爆蒋司将出演文诚的新电影《风起云涌》,据说蒋司的演技有很大提升,得到了文诚的赞赏,你期待这部电影吗?】 【风起云涌的主题是卧薪尝胆,非常符合蒋司这半年来的心境,他是否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采访视频]】 这些官号下的评论区都已被蒋司的粉丝占领,什么“司司潜力无限未来影帝人选”、“皇天不负有心人,苦尽甘来终有时”、“老天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等等……看得容柯脚趾抠地。 某个立场中立的营销号分析了文诚为何会选中蒋司,大意是风起云涌的投资方换成了××影业,而蒋司老板邹玮的老婆在××影业担任高管,所以一切都是生意,跟蒋司的演技无关。 如今蒋司资源下滑,风起云涌将是蒋司最后的翻身机会,如果他还不争气,大概率会就此一糊到底。 评论区有不少蒋司的粉丝在喷,但这博主很刚,喷的人直接拉黑,因此能看到不少路人的评论。 【原来蒋司还没糊啊/问号】 【说起来柳青去哪儿了,这两口子怎么一个消失,一个苟延残喘,是我错过了什么吗】 【瓜田吃来的瓜,这两人本身就是假的,等再过一阵子蒋司就会官宣分手了】 【所以柳青是彻底糊了吗】 【我预感蒋司也不久了】 闫致终于收拾好了行李箱,见容柯正专心地刷着手机,便坐到他身旁问:“在看什么?” “风起云涌的男一号定了是蒋司。”容柯说。 “是吗?”闫致有些意外,“文诚他怎么……” “他应该不知道之前狙风起云涌的人就是蒋司。”容柯的眼底浮起一抹兴味,“有没有觉得……” 闫致挑眉接话:“有趣极了。”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忙着手头上的事情,完全顾不上处理蒋司这跳梁小丑。 没想到他竟然还敢接下文诚的新电影,真可谓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容柯点开通讯录,翻出骆飞的电话号码,说:“翔子,交给你一个任务。” - 《快车》的所有戏份都在影视基地内搭建的摄影棚拍摄,宽敞的空间里,数节火车静置于铁轨上,车厢内是真实还原的场景,车厢外是方便后期制作的蓝幕。 和其他影视剧拍摄不同,姜华直接跳过了剧本围读这一环节,说是剧本随时在改,就算读了也没有太大意义。 容柯原本已将手上的剧本记得滚瓜烂熟,谁知开拍第一天,姜华便另外给了他两张纸,说:“今天按照这个拍。” 两页纸上是全新的台词和场景,容柯有些懵地问:“这上面说我把配枪藏了起来,藏在哪里呢?” 姜华指了指火车,说:“那么大的地方,你自己去找咯。” 容柯不太确定地问:“我是即兴发挥吗?” “你现在就是警察,不是演一个警察。”姜华说,“这不叫即兴发挥,而是用你的思维来想,警察面临危机该怎么做。” 容柯:“……” 早知道派出所所长让他去当辅警,他就去了。 “你要不藏在椅子下面。”一起听姜华讲戏的闫致提议道。 “可以是可以。”姜华说,“但也不要小看劫匪的智商,他们是知道车上有条子的,所以会搜得很仔细。如果枪被他们发现,那容柯的戏份就到此为止了。” 不是,我是主角吧…… 容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在这部电影中,不是编剧设计怎么让角色活下去,而是演员自己。 这就好比进入了一个游戏世界,为了不game over,角色必须想尽办法走到最后,这种感觉不像在饰演一个角色,而是成为了这个角色,代入感不是一般的强。 “我好好想想。”容柯说。 最后他把配枪藏在了壁挂的工具箱里,当劫匪搜到那里时,他竟真的无比紧张,飘忽的眼神和滚动的喉结都出自下意识的反应,完全没有演技的痕迹。 “咔!”姜华喊了一声,“很好,一遍过。” 又拍了几场后,容柯发现姜华也不是全任凭演员自我发挥,他还是会把控剧情的走向,比如一个劫匪随手杀了一个妇人,他立马打断道:“那是卧底的缉毒警,你杀了副线没法拍了。” 别说劫匪,就连那妇人都不知道自己是缉毒警。 得知这事时,容柯震惊得不行,敢情电影还能这么拍? “说不定你最后压根不是警察。” 等灯光布置的时候,闫致和容柯闲聊了起来,而姜华就坐在旁边,接话道:“你这提议不错,最后可以再搞个反转。” 不过刚说完,他看了看容柯,又说:“还是算了,容柯已经知道了,那就没意思了。” 容柯心说你这剧本到底是演给观众看的,还是演员看的…… 他没敢吱声,看着闫致问:“你到底演什么角色?” 戏已经拍了好几天了,闫致的角色都还没有出场。 “他演大企业的继承人,是绑匪的目标。”姜华说,“等主线拍得差不多了,我们再进他那条副线。” 容柯回想了一下他拿到的最初版剧本,问:“这个角色不是个小女孩吗?” “他更合适啊,本色出演嘛。”姜华说,“我已经摸过你们的底了,这角色非他莫属。” “或者还可以这样。”闫致思索着说,“绑匪以为我是继承人,费尽心思绑架了我,结果我压根不是,让他们傻眼。” “这不就是你的真实经历吗?”姜华双眼一亮,来了兴趣,“就这么干,你先别告诉那几个绑匪,我好拍他们傻眼的样子,哈哈!” 容柯:“……” 几天后,闫致的戏份也终于开拍。 他的角色难度不大,就是一优雅的高岭之花,几乎不与人搭话。渐渐地,姜华觉得这角色有些浪费,便让闫致自己设计,而直到这时,容柯才清晰地认识到他的男朋友有多神经病。 “你们确定要绑架我吗?”闫致被带到了货车车厢中,面对一众绑匪,他慢悠悠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枪。 各个绑匪惊得立马将手枪上膛,谁知闫致却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说:“我死了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监视器后的姜华笑得不行,容柯却有些莫名其妙:“他一个生意人怎么会有枪?” “他把你藏在工具箱里的配枪拿走了,哈哈哈,人才。” “……”容柯默了默,“那我不是死翘翘了吗?” “所以我觉得你接下来需要去营救他。”姜华说,“不错,就这么干。” 容柯发现了,姜华的口头禅是“就这么干”,只要演员有奇思妙想,他都会加进剧本里去。 最初拿到的剧本早已面目全非,连容柯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演什么。 而整个片场中,最能跟姜华共脑的人就是闫致,也不知是不是搞艺术的人都这么天马行空,有时容柯都觉得闫致的提议太过无厘头,谁知姜华却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就这么干!” 最后容柯还是去营救闫致了,并且莫名其妙地,闫致就跟上了他。一会儿去吸引劫匪的注意力,一会儿去扰乱毒贩的计划。 偏偏劫匪和毒贩想杀他时,绑匪为了拿到钱还不得不保护他,一场闹剧比最初的剧本精彩了好几倍。 又是一个拍摄日的下午,到了揭露闫致并非继承人的时刻,容柯在一旁熟悉台词,却听闫致和姜华说:“如果我是外星人,会怎么样?” 好了,容柯心想,这二位又要开始头脑风暴了。 “如果你是外星人,你是不是可以变成其他形态?”姜华问。 “比如我可以是液体,从缝隙中溜到另一节车厢去。” “哈哈哈,你脑洞真大。” 容柯生怕姜华说出那句口头禅,赶忙打断两人道:“姜导,您如果真拍外星人,那我就不演了。” 不等姜华接话,闫致便一脸严肃地说道:“宝贝,做演员要勇于尝试各种题材,不能让自己一直待在舒适圈里。” 有姜华在,容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但他瞪闫致的眼神,意思很明白: 你他妈还指导起来了,下一步怕不是要进军导演界? 第59章 借刀杀人 快车的计划拍摄时长为一个月,原本容柯的戏份都已经杀青,谁知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剧组,又被姜华叫回去重拍出场的戏份。 其他人的角色也一直在调整,以至于又过了两周,谁也不知道电影拍到了什么进度。 今晚收工早,姜华叫了几个主演去酒店附近的烧烤摊吃夜宵,一张矮桌旁围了七八个人,好不热闹。 “今天我想走心一下。”姜华举起啤酒杯,跟所有人碰了碰,“感谢各位这么支持我的工作,我也知道我的戏不好拍。” “哪里的话,姜导,跟你合作别提多欢乐。”一个饰演劫匪的演员说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这应该是我待过的最轻松的剧组了。” “我也很想跟大家继续相处下去。”姜华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酒杯说,“但咱们这电影吧,本身预算就低,后期还需要用特效把长镜头串连起来,也是不小的开销。今天制片提醒我,我们的项目已经超支了,所以……” 容柯和闫致停下撸串的动作,看向姜华,其他人也都纷纷等待着他的下文。 “今天这顿就当是杀青宴,明天咱们不用拍了。” 容柯差点没被嘴里的食物噎着。 下午那会儿姜华还告诉他明天重拍结尾戏份,结果现在又说电影杀青,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是吧? 看了看其他人,都是差不多的反应,看样子这里不止容柯一个正常人。 “那咱们这电影是拍完了还是没拍完?”一个人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素材已经够了,后期可以拼出一部完整的电影。”姜华说,“不过精不精彩另说,可能大家的一些奇思妙想只能舍弃了。” “所以明天真的直接散伙?”另一个人还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咱们这剧组也太穷了吧,多拍一天都不行吗?”‘ “或者去拉拉投资呢?”又一个人说,“我们的主角是容柯,应该还是有老板愿意投钱的吧。”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地商量如何把电影拍下去时,闫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问姜华道:“还差多少钱?” 众人瞬间安静,一齐看向闫致。 “可能……三百万?”姜华竖起三根手指,看闫致的眼神中带了点希冀,“你能拉来投资吗?” 说完,他应是觉得不妥,又说:“可咱们这电影也不方便植入那些奢侈品啊。” “不用植入。”闫致说,“三百万我出了。” 矮桌上顿时吵闹起来,其他演员都一副看救世主的表情,把酒杯怼到了闫致面前:“哥!你就是大哥!” 容柯觉得好笑,这算什么,太子爷勇闯娱乐圈吗? 剧组钱不够就自掏腰包,估计姜华也是没想到试镜那天他随口一提,竟然请来了一尊大佛。 是时容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离开吵闹的饭桌,来到街边安静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老板,”电话那头传来了骆飞的声音,“你让我整理的东西我都整理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先发给我看看。”容柯说。 挂掉电话,容柯点开了骆飞给他发来的PDF文件。 文件里记录了所有在“汉奸事件”中对文诚发难的营销号,并且挖出了这些营销号背后合作的公关团队。 诸如某个营销号,时不时就会发布一些对蒋司对家不利的内容,背后必定是收了蒋司的钱。 除此以外,骆飞还潜入了水军群,摸清了之前的“汉奸事件”到底是谁在带节奏。 洋洋洒洒的分析都指向了一点——之前风起云涌被推上风口浪尖,是蒋司在背后捣鬼。 文件非常详细,不愧骆飞调查了那么久。 毕竟这些东西若是站不住脚,那容柯“借刀杀人”的计划就得落空了。 他给骆飞回去消息:【可以,发到文导的邮箱吧】 等再回到饭桌时,姜华和闫致连投资细节都谈好了。 明明只是来演个小角色,莫名其妙当上了编剧,现在还成了投资人,容柯突然发现,闫致比他还喜欢体验各种职业。 看着自家美神手拿啤酒杯,颇有江湖气息地跟姜华称兄道弟…… 嗯,容柯心想,他开心就好。 第二天,容柯还是按照原计划,重拍结尾的戏份。 影片结尾,劫匪死伤一半,毒贩全都下线,绑匪全部被抓。 之前容柯已经拍过两个版本的结尾,一个是他和其他警察一起,押着劫匪和绑匪走下火车,一个是他看着其他警察押走罪犯,而自己坐在车窗边抽烟。 今天要拍的版本和前两个都不同,是他和闫致在火车站台道别。 姜华先拍了其他警察和罪犯远去的场景,接着拉回镜头,对准了容柯和闫致。 容柯点了一根烟,说:“你小子命真大。” 他的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整个人的状态也松懈到不行。 “多亏了警官你,不然我已经死了无数回了。”闫致看着容柯手中的香烟,问,“能给我一根吗?” 容柯摸出了烟盒,结果盒子里一根烟也没有了——这属于状况外。 但他没有停下表演,直接把手中的烟递了过去:“不介意的话一起抽?” “好。”闫致用食指和中指接过,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接着还给了容柯,“幸好这趟列车上有那么多警察,不然还不知道有多灾难。” “因为我们接到消息,会有人抢劫这趟列车。”容柯悠悠抽着烟,“只能说幸好提前部署吧。” 站台上的风很大,吹得手中的烟烧得飞快。 容柯又把烟递了过去,但这次闫致没有接,而是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容柯:“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联系。” 说完,闫致拎上行李箱,转身走进了人潮中。 容柯也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但他看了看手中的名片,突然发现不太对劲。 名片的底纹是一条锦鲤,就和那帮劫匪纹在耳后的文身一模一样…… 松散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容柯倏地停下脚步,一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浮现在了脑海中。 闫致总是能化险为夷,到底是他保护有方,还是那些匪徒压根没下死手? 那群绑匪费尽心思却绑错了人,到底是搞错了消息,还是这身份本就是闫致伪装的? 以及闫致拿走了他藏起来的配枪,到底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一股不寒而栗从脚底涌上头顶,容柯赶紧转身追寻闫致的身影,但此时闫致已经…… 走出画外,到姜华身边去了。 “ok,很好!”姜华看着镜头中一脸懵逼的容柯,问,“这个结尾怎么样?” 容柯渐渐缓过劲来,朝着姜华走去:“所以这个版本中闫致是那群劫匪的BOSS?” “没错!”姜华打了个响指,兴冲冲地说道,“他跟你抽烟的时候不是还在套你的话吗?为什么这趟列车上有那么多警察,是因为有人提前走漏了风声。” “是。”闫致说,“套到话后我就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两人表演时的台词是事先对好的,容柯完全没意识到闫致是在套话。 直到闫致拿出了那张名片——这在薄薄的两页剧本上没有,容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也就是说,他和那群绑匪一样,被闫致摆了一道。 “我要是没发现这名片有问题呢?”容柯压下额头的青筋问。 “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发现。”闫致说。 “就算没发现,重新再拍一条就是。”姜华大喇喇地说,“我也不是非得瞒着你这剧情。” 容柯心说我怎么觉着您乐在其中呢? “不过你刚才表现挺好,从松懈到神经紧绷,眼神的转变完全演了出来。”姜华又说。 容柯抽了抽嘴角:“因为那不是演的。” “无论如何,”姜华带头鼓起了掌,“我们祝贺容柯杀青!” 之前容柯已经杀青过一次了,他非常清楚,如果姜华又有什么奇思妙想,绝对会把他抓回来重拍。 而姜华明显也是这个意思,虽然嘴上祝贺容柯杀青,却连捧花也没有安排。 回酒店路上,闫致开着车,容柯坐在副驾驶座,回想着刚才拍的戏份,问:“你是劫匪BOSS这个想法,是你想的,还是姜导想的?” “我。”闫致看着道路前方,问,“怎么了?” 尽管心里有些酸——男朋友太优秀也挺打击人的,容柯还是说道:“或许你真的可以试试导演或者编剧。” 还以为那张美人鱼封面已经足够凸显闫致的能力,没想到这段时间来看,他远比容柯想象中还要有才华。 “可以。”闫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导一个人妻play吧,让Jack做辅助。你是孤独的人妻,只能在家用Jack安慰自己,偶然被我这个快递员撞见,我决定抚慰你孤独的心灵。” 容柯:“……你他妈闭嘴。” 酒店离摄影棚不远,开车十分钟便到。 就在闫致刚停好车,两人准备下车时,容柯突然接到了骆飞打来的电话:“老板,快看热搜!” 容柯停下了开车门的动作,另一边的闫致也跟着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骆飞让我们看热搜。”容柯挂掉电话,点开了微博,只见#蒋司 出轨#的词条赫然在热一爆着。 某个著名的狗仔曝光了蒋司和某人的聊天记录,从两人的对话不难看出,蒋司明明有男朋友,却还在跟这人调情。 【蒋司:他今晚不在,你什么时候过来】 【马赛克:你急什么/白眼】 十八张截图里全是类似的对话,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蒋司是在偷腥。 那狗仔并没有刻意引导,但结合之前瓜田的爆料,评论区里已有不少人猜到,蒋司的男朋友是容柯,而他出轨的对象是柳青。 从那马赛克的口吻来看,也确实很像柳青。 “这是什么意思?”闫致问,“柳青拉着蒋司一起陪葬吗?” “我看不像。”容柯摇了摇头,“可能是文诚的意思。” 第60章 爸爸养你 “无法接通。” 庄康的办公室里,蒋司啃着拇指指甲,焦躁地打着电话。 然而无论拨打多少次,听筒里都只传来冷冰冰的提示音。 “如果真是柳青爆料,”和蒋司的焦躁不同,庄康一如既往地冷静,“他应该不会接你电话。” “他怎么可能爆料!”蒋司崩溃地大吼了一声,“他以为打个马赛克别人就不知道是他吗?” “你朝我吼也没用。”庄康冷冷道,“不如搞清楚柳青为什么这么做。” “他一定是想拉我陪葬。”蒋司烦躁得抖起了腿,“自己糊了就看不得我翻身,早知道让他也签个保密协议就好了!” 见这么猜测下去毫无意义,庄康问道:“柳青一直没有出现,是还在文导身边吗?” “我怎么知道。”蒋司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又理智地分析道,“但如果他已经被文导甩了,应该会去傍其他大腿才对。” “所以假设他还待在文导身边,他没理由拉你陪葬。”庄康说,“你是文导选定的男一号, 他曝光你出轨的事,就是在跟文导作对。” 听到这话,蒋司一下冷静了下来:“不是没这个可能。” “他之前跟我吐槽过,如果他做错事会被文诚关禁闭。假如他一直与世隔绝,不知道我已经是风起云涌的男一,后面他拿到手机,知道了这事,很可能冲动之下就报复我跟文诚。” “如果是这样,文导应该会解决这事。”庄康说。 “对,有道理。” 蒋司点了点头,刚放松下来,却听庄康话锋一转:“但邹总那边接到了文导的电话,说是要把你换掉。” “什么?”蒋司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能!” 他赶忙翻出文诚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这次电话很快接通。 “喂?”电话那头响起了文诚慵懒的声音。 “文导,就是……”蒋司压根没有组织好语言,电话接通后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是想说网上的舆论吧。”文诚笑了笑,像知心长辈似的,说,“舆论就是这样的,发酵起来很快。” “不是,我是想问,”蒋司顿了顿,硬着头皮继续,“您知道这些是我和柳青的对话吗?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他发给狗仔的……” “知道啊。”文诚的语气很轻松,“他就是这样不乖,我也没办法。” 蒋司愣住了:“……什么?”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文诚都说柳青不乖了,还这么无底线地纵容? “说起来,”文诚收起了笑意,说,“狗仔啊,营销号啊,这些东西你应该也挺熟悉吧?”和善的语气陡然淡了几分,“不然你也拿不到风起云涌的男主。” 不等蒋司反应过来,文诚又恢复了最初的和善,安抚道:“好啦,这次没机会,下次合作也是一样的。你还是多多提升自己,对你未来有帮助。” “不是,文导……”蒋司还想说些什么——尽管他脑子很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文诚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蒋司愣怔地看着手机,自言自语地说。 “知道什么?”庄康问。 “知道是我搞砸了他和时尚集团的合作。” 庄康冷淡的表情下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惋惜。 她见过太多艺人,自以为是地耍小聪明结果反噬到自己身上。她不是没提醒过蒋司,专注提升自己,不要总是关注别人,然而蒋司不听,结果就如她所料——蒋司的演艺生涯也到此为止了。 “你跟公司的经纪约还有半年到期。”庄康收起惋惜,公事公办地说,“邹总不打算续约,你尽早做好打算吧。” 另一边。 文诚挂断电话后,看着身旁的漂亮废物,说:“为你量身打造的剧本已经在写了。” 柳青双眼麻木地点了点头:“好的。” - 容柯和闫致讨论了半天,也不确定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柳青主动拉蒋司下水?还是文诚牺牲了柳青? 无论如何,从网上的舆论来看,蒋司基本可以告别娱乐圈了。 【又塌一个,我他妈再也不追星了/再见】 【所以瓜田的爆料是真的,js和rk交往过,震惊我全家】 【心疼rk,怎么遇上这么个渣男】 【擦,烈火重案里我还磕过他们两个,没想是真的,为什么结局这么虐心】 【建议渣男和小三打包滚出娱乐圈】 【我没记错的话,js和lq官宣是去年十月,紧跟着js的开年封就掉了,是yz在给rk出头吗】 【后面js还被撤了CVV代言,一定是yz在替老婆出气!】 【靠,这么一说致柯糖浆更好磕了】 【致柯糖浆yyds】 【……】 “结果我还是被卷进这事了。”容柯有些感慨地说。 只不过这时候蒋司和柳青已经处于退圈的边缘,也没法再像以前那样给他泼脏水了。 只能说,这事曝光的时机非常合适,但凡早一些,容柯都有可能会惹来一身腥。 “恶人自有恶人磨。”闫致说,“柳青给你省了几百万的违约金。” “确实。”容柯点了点头。 其实报复蒋司和柳青的最佳方式就是曝光他俩一个渣男一个小三。奈何容柯为了跟前公司解约,不得不签了保密协议,这才让这两人蹦跶了这么久。 或许善良的人的确会被老天善待,这事最终还是得以曝光,容柯终于不用再被这两人膈应了。 是时手机又响起了微信提示,容柯点开看了看,发现已经堆积了好多未读消息。 [散装家庭通敌群]——通敌是指私联沙亚。 【周凛:你竟然这么惨,哥他妈心疼你】 【辛苒:怪不得当初拍戏的时候柳青那么针对你,我说呢】 【周凛:你是怎么跟柳青待一个剧组的啊?要说敬业我只佩服你】 【辛苒:[拍了拍周凛]你记不记得蒋司还来探过班?】 【周凛:靠!太贱了吧!@容柯 你是怎么忍过去的?】 【辛苒:不过第二天闫致就来了,男友力max,我看好他们俩】 【周凛:我也,红包我都给了好吗】 【容柯:都过去了】 [致柯糖浆工作室群] 【落坨翔子:!】 【落坨翔子: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凡夫俗子:微博的瓜吗】 【睁眼瞎子:都吃过了,心疼我家老板】 【落坨翔子:不是,闫王来MQ第一天,就说要找蒋司男友拍封面!】 【落坨翔子:我给他找来了柳青,他不满意,我还奇怪来着】 【落坨翔子:原来他一开始要找的就是容老板!】 【炎黄孙子:讨厌,害我莫名其妙感动了一下】 【父慈孝子:每日感慨,咱家两个老板太甜了】 【落坨翔子:这不是重点!】 【落坨翔子:重点是那时候蒋司和柳青还没有官宣!】 【落坨翔子:也就是说】 【落坨翔子:闫王一老早就盯上人家老婆了!】 【纨绔弟子:翔哥,这是大群,老板看得见】 [落坨翔子撤回N条消息] …… 另一边的闫致正好也在看手机,慢悠悠地发了一条消息:【你有意见?】 【落坨翔子:致柯糖浆万岁\( ^▽^ )/ 】 - 临近年底,在容柯杀青八次后,《快车》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杀青。 直到看到熟悉的场景被一一拆除,所有被姜华忽悠过的演员才敢确认,这部戏是真的拍完了。 杀青宴这晚,容柯心情不错,喝得有些多。他晕乎乎地被闫致捎回了家,本来都已经被抱到了床上,但他又执着地爬起来,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看邮件。 “巧克力代言……可以继续洽谈。” 闫致走到书桌旁,奇怪地看着容柯问:“你不是不想接代言吗?” “你懂什么。”容柯嗔怪地说,“我得努力挣钱,你不知道我家那口子有多败家。” “我败家?”闫致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指着自己,觉得有些好笑。 “他买衣服从来不看价格,买回来穿两次就不穿了。姜华一哭穷,他就白送三百万,他以为他很有钱吗?”容柯嘀嘀咕咕地抱怨,“现在还没别的工作,只能靠我养家糊口,我也只能挣快钱了。” “宝贝。”闫致哭笑不得地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三百万是可以回本的?” 讨论到严肃的话题,容柯稍微清醒了些,他正襟危坐,环抱起双手,算起了账:“除开院线分成、宣发费用等等,这片子的票房要到两千万才能回本,你觉得它能有两千万吗?我怎么觉着影院肯排片都不错了。” “你这么没信心?”闫致问。 “主要是我压根不知道我拍了一部什么电影。”容柯沉重地摇了摇头,“我应该对姜导强硬一点的,不该任由他胡来。这片子我本来就没要多少片酬,你还倒贴三百万,等于我们这几个月全白干。如果以后我们都这样工作,那很快就会坐吃山空了。” “应该不会吧。”闫致歪起脑袋,想了想自己的银行卡余额,觉得就算容柯不工作,两人也不至于坐吃山空。 “没事的。”容柯站起身来,拍了拍闫致的肩,“我会努力工作养你,你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 闫致失笑,搂住容柯的后腰说:“我对姜导有信心。” “你是外行,你不懂。”容柯担心地说,“他的风格太怪诞了,就算让我去拉票房,片子本身不合观众口味,观众也不会买账。” “你就那么确定不合观众口味?”闫致说,“成片都还没出来呢,你的担心过早了。” 容柯摇了摇头:“不知道最后剪出来会是什么样。” “说到这个,”闫致说,“明天我会去跟姜导开会,讨论后期制作的问题。” 容柯的脑子有些卡顿:“什么?” 闫致这是要跟完一整部电影的制作? 容柯突然想到自己去酒吧打工那会儿,对任何工作都感到好奇,还专门去学了脱衣舞…… 这么看,闫致简直和他是一类人,对新鲜事物都很有兴趣。 “那我也去。”容柯立马说,“不能再让姜导放飞了。” “宝贝。”闫致一脸为难地说,“我是以最大投资人的身份去的。” 言下之意:这后面已经没你什么事了。 “你……”容柯竖起食指,指着闫致,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来。 “算了。”他气鼓鼓地走到床边,一头栽了上去,“爸爸不养你了。” 第61章 营业能力 每到年底,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榜单出炉,什么某某指数排行、年度话题艺人、最受欢迎cp等等……容柯几乎将这些榜单上了个遍。 明明这段时间他不是待剧组就是待家里,压根没出去抛头露面,却又始终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比某些努力营业的明星还要更受关注。 巧克力的代言容柯最终还是没有考虑,倒不是他找了其他赚钱的法子,只是他改变了心态,觉得养儿子这种事,富有富的养法,穷有穷的养法,只要饿不死都问题不大。 散装家庭的导演罗毕正式给容柯发来了邀约,让他在第二季中继续饰演沙亚,不过容柯婉拒了。 得知这事时,周凛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批判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讨厌?” 容柯不解:“我怎么了?” “你就是小时候班里压根不学习还总考第一的那种人。”周凛忿忿道,“我比你有事业心多了,怎么还没你红?” “呃,”容柯看了眼正在给他按摩的闫致,说,“或许你找个cp稳定下来吧。” 周凛“嘶”了一声:“有道理。” 容柯并没有推掉所有工作邀请,在年前他还是接了最后一个工作——参加视讯平台的跨年晚会。 近些年来,视讯的跨年晚会搞得越来越像样,收视率甚至压过了各大电视台。它仗着财大气粗,几乎包圆了当年最红的明星,并且节目形式别出心裁,不落俗套,已渐渐被人们看作是春晚的预热。 容柯的节目是跟周凛和辛苒合唱散装家庭的片尾曲,三人都不是专业歌手,所以节目的亮点主要在舞美上,三人在演唱中途会插入一段打斗,而最近这段时间容柯都在跟两人排练。 闫致手上的事情也多,隔三差五就跟姜华碰头,讨论《快车》后续的一系列问题。 就连跨年晚会当晚,直播已经开始二十分钟,他才姗姗来迟,避着镜头坐到了容柯身边。 “饭吃得怎么样了?”容柯用手挡着嘴唇,凑到闫致耳旁问。 虚拟偶像正在台上跳舞,场内荧光棒挥舞,摄像机时不时捕捉观众的反应。 “今天来了几个业内比较资深的人,说你还没有经过电影市场的检验,不确定能带动多少票房,所以建议快车避开几个热门档期,不然可能成为其他影片的牺牲品。” 容柯点了点头,快车是他主演的第一部 电影,他到底有多少票房号召力,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未知数。 他问:“姜导是什么意思?” “我建议他先把片子送去沙港参加电影节。”闫致说,“在内地从审批到上映,至少得等到下半年,先送去沙港就不用等那么久。小范围点映可以先积攒一波口碑,如果能捞个奖项,也有助于内地的排片。” 听着闫致侃侃而谈之后的计划,容柯不由感慨:“你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 他其实很能理解周凛的感受,因为闫致就是小时候班里惹人嫉妒的那种学生。你以为他只是长得好看,没想到他还有艺术天赋,你以为他只会搞艺术,没想到他学习成绩还很好。 怎么会有这种人? 哦,是自己老公,那没事了。 “当然了。”闫致说,“不爱你我也不会干你,都是一个道理。” 是时镜头扫了过来,悬空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两人交头接耳的画面,吓得容柯出了一身冷汗。 他保持着微笑,咬牙切齿地对闫致说:“你给我闭嘴。” 闫致笑着朝镜头的方向摆了摆手。 晚会进行到一个小时的时候,工作人员把容柯三人叫到了后台做准备。 散装家庭的节目预计是今晚的第一个爆点,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当三人从升降台出现时,场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放眼望去,四周的观众席上满是疯狂挥舞的荧光棒。 虽然三人都不怎么会唱歌,但预先录好的伴奏带开得很大声,所以演唱效果还不赖。 到中途打斗开始时,容柯戴上了沙亚标志性的墨镜,又把场内的气氛推向了新高潮。 视讯不愧财大气粗,舞美特效做得极其逼真,比如辛苒用风刀切断容柯的胳膊时,先是3D投影的风刀袭向容柯,接着半空中出现了沙亚的半身像,以及断臂的特效效果。 场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主角三人的呼吸声。 观众都静静地看着那截断臂和大屏幕上的容柯,只见容柯扭了扭脖子,动了动肩膀,在特效断臂消失的一瞬间,他猛地抬起本应被切断的手臂,表示沙亚的超速再生已经完成。 ——但凡视讯的舞美没有跟上,这段表演都会看起来中二。 观众席上再次尖叫起来,然而打斗还没有结束。 辛苒逐渐败下阵来,而周凛的异能是精神控制,用舞美特效不好表现,只能靠两人的演技来呈现。 沙亚掐住了老大的脖子,只需要用力一捏,老大的身体就会瘫软下去。 他和老大的精神控制做着抵抗,一边想要用力,一边手却不听使唤,然而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沙亚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起来,因为老大放弃了使用精神控制。 “你杀了我吧。”周凛悲戚地看着容柯,念着剧里的台词。 “呵。”没有了抵抗,容柯反而收了手,“那多没劲。” 剧里的经典场面被还原,场馆内的尖叫几乎快要掀翻屋顶。 闫致斜后方的秦随“啪啪啪”地鼓着掌,高喊道:“不愧是我容哥!天选沙亚!!” 表演结束后,容柯和辛苒回到了座位上,但周凛并没有回来,因为再过不久,他还有另一个节目——和秦随跳国风双人舞。 秦随也是个耿直小伙,说直播就直播,在周凛拿下视帝的第二天,他就扮上了古风女装,那假睫毛一粘,口红一画,我见犹怜的模样让直播间人数直线飙升。 只是他一口开画风就歪了,评论区纷纷让他闭嘴,周凛甚至亲自打电话过来,让他乖乖闭嘴五分钟,就带他去吃人均五千的米其林。 秦随的粉丝一听,刷屏道:不可能,我崽没那么容易被收买。 结果秦随却说:“这可是你说的啊。” 然后乖乖闭嘴了五分钟。 两人的cp超话炸开了,这也就是不久前的事,因此视讯的编导想到了请两人来跳双人舞。 当这个消息传出来时,秦随的粉丝也觉得不可能,自家傻儿子明显肢体不协调,怎么会去跳舞呢? 秦随助理悄悄透露:因为视讯开出了无法拒绝的价钱。 起初容柯也觉得视讯的编导异想天开,但看着台上的两个古风美男配合默契,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他也不由感慨——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节目结束后,两人都换回西装,回到了座位上。 容柯不由调侃周凛:“你的业务能力真让我惊叹。” “那是。”周凛说,“你要是有哥这上进心,早就火到国外去了。” “他有屁的业务能力。”斜后方的秦随接话道,“老师都说了转身的时候要手拿着发带,你刚才又忘了,你那发带差点飞进我嘴里。” “你都多大了,秦随。”周凛回过头去说,“别总是一口一个老师行吗?跟小学生似的。” “你才小学生!你全家都是小学生!”秦随一点就炸,噼里啪啦地说,“一个动作要教十遍才会,亏你还是偶像出身!” 容柯诧异道:“你是偶像出身?” “我就只是当了一年练习生而已。”周凛解释了一句,又对秦随说,“你这么喜欢挖哥历史,怕不是暗恋哥?” 秦随立马露出震惊的表情:“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这时镜头扫了过来,容柯赶紧用胳膊肘顶了顶周凛,提醒道:“微笑。” 这两人瞬间都换上了职业假笑。 另一边的闫致笑得不行:“你们演员都这么会演?” 镜头还未离开,容柯微笑着说:“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半个演员?” “我从来不演。”闫致揽过容柯的肩,在他的侧脸吧唧亲了一口,“我都来真的。” 大屏幕记录下了容柯懵逼的瞬间,场内的尖叫声几乎盖过了主持人念流程词的声音。 容柯简直想揍人了,等镜头离开后,他掐着闫致的大腿说:“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兄弟,你是这个。”一旁的周凛伸了个大拇指过来,“虽然我业务能力还行,但营业能力真比不过你们。” “你也够了。”容柯说,“你少招惹秦随,免得回头营销号说你们不和。” “不会。”周凛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我逗他玩呢。” 晚会进程过半,微博上频繁出现了相关热搜。 散装家庭的剧情还原和周秦二人的双人舞就不说了,就连闫致心血来潮亲了容柯一口,也赫然在文娱榜高位。 容柯只能安慰自己,家里这位就这德性,还能怎么样呢? 他点开工作群,正想给大家发去新年红包,而就在这时,骆飞突然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老板,咱们工作邮箱收到了一封很奇怪的邮件】 【[邮件截图]】 【这人说是你妈】 容柯愣住了,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 第62章 互不打扰 结束工作回家已是深夜。 来不及换上拖鞋,容柯光着脚来到卧室,忽然想起笔记本电脑放在沙发上,他又急急忙忙转身,差点没撞到门框上。 “慢一点,宝贝,不着急。”闫致先一步拿到电脑,放在腿上打开了工作室邮箱。 容柯说了一声“我不急”,但却火急火燎地在闫致身旁坐下,拿过电脑抱在了自己怀里。 刚才在路上已经用手机浏览了无数遍,现在用电脑打开,容柯仍读得非常仔细—— 请看到这封邮件的人帮我转告容柯,我是他的妈妈金秋岚。 我的手机号是:×××…… 附件是一张用手机拍摄的老旧照片,照片一角因反光完全看不清,但还是能看出背景是一个种满桃树的山坡。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站在桃树下,言笑晏晏地看着镜头,怀里抱着一个安静睡觉的奶娃娃。 容柯看了一阵,暂且缩小页面,接着点开了存有他中二时期回忆的QQ空间——他曾将他爸妈的结婚照拍下来传到了空间里。 两张照片分屏显示,无论怎么看,照片上的女人都是同一人。 但怕自己看走眼,容柯还是问闫致道:“你帮我看看,这是一个人吗?” “是。”闫致说,“你妈妈是叫金秋岚吗?” 容柯的脑子有些乱,神情复杂地“嗯”了一声。 “邮件里有她的电话号码。”闫致提醒道。 容柯早就注意到了那一串数字。 他掏出手机,但没有打电话,而是通过微信搜索找到了一个微信账号。 头像看着是一家超市,昵称叫做“久久超市”,也证实了这一点。 未知的一切猛然撕开了一角,原本早已泯灭的好奇心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是超市? 这又是哪里的超市? “我加她了。”容柯说。 他想着这大晚上的对方可能已经睡了,并且就算添加好友也不会暴露自己是谁,谁知对方立马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并发来了一条消息:【是容柯吗】 容柯一下子愣住了,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四个字就是金秋岚——也就是他妈妈发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压抑住拇指的颤抖,缓缓地敲下“是”字发了过去。 下一秒,视频通话请求毫无预兆地弹了出来,手里的手机顿时变得无比烫手,容柯一抬手,直接扔到了闫致怀里:“我不接。” “那我帮你挂掉。”闫致说。 “不……”容柯按住闫致的胳膊,“你帮我接。” 视频很快接通,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 她烫着一头卷发,穿着厚厚的家居服,气质和桃树下的女人判若两人,但从五官还是能分辨出,她就是那个叫做金秋岚的女人。 “你是?”金秋岚凑近了屏幕,看着闫致问。 “我是容柯的男朋友。”闫致说。 “容柯呢?”金秋岚问。 闫致偏过脑袋,看了容柯一眼,说:“他在旁边。” 就在旁边,却不肯出镜,回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金秋岚的眼里明显闪过了一丝尴尬:“他不愿意见我吗?” 其实容柯倒没有不愿意见,事实上,他一直在闫致身旁看着屏幕。 他打量着金秋岚的衣着,猜想她的生活水平,听着她那不标准的普通话,推测她生活在哪个地区。 他就像一个暗中的观察者,观察着他好奇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人。 “他还没准备好。”见容柯不吭声,闫致替他回了一句。 “这样啊。”金秋岚点了点头,说,“我在电视上看到他,也吓了一大跳。” 听两人聊了几句,容柯的紧张也消散了些。他仍没出镜,问道:“我爸呢?” “这个,”金秋岚欲言又止地说,“说来话长。” 容柯大概也能猜到,如果没有“说来话长”的故事,这两人不会从他的世界中消失。 他对闫致说:“你问她愿意过来见一面吗。” 其实他大可直接问金秋岚,但这话题展开来说,涉及到商量不少细节,他还是没准备好和金秋岚你来我往地聊天。 “我可以过去。”不等闫致转述,金秋岚便主动接话,“你们是在哪里?” - 洗漱好后,容柯平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闫致知道他睡不着,索性开着床头灯,陪他聊天:“你以前从没见过她吗?” “在我记忆中没有。”容柯看着天花板说,“我奶奶说我爸妈出去打工了,没时间回来。起初几年还有消息,但后面就彻底失联了。奇怪的是,他们还在给我奶奶打钱,一直打到了我十八岁。” 说到这里,容柯转头看着闫致说:“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他们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呢?就连我奶奶葬礼他们都没回来,我实在是想不通。” “她明早飞过来,你很快就能当面问她了。”闫致说。 “我跟你说过我为什么当演员吗?”容柯问。 “说过。”闫致道,“你说小时候很羡慕电视里的人能打怪兽,能当英雄。” “是,这是初衷。”容柯看着天花板,呼出了一口气,“后面是希望我爸妈能看到我,但被雪藏那三年,我已经放弃这事了。” 未曾想,在他完全放弃后,老天爷却还记着他老早许下的愿望。 “他们看到你了。”闫致抬起胳膊,把容柯揽进了怀里。 “不过,”容柯说,“我妈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样,我总记得她很漂亮,但她看起来好像……很普通。” “照片上是很漂亮,她也年纪也大了。”闫致说。 容柯“嗯”了一声:“我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 “明天你就能看到真人了。”闫致说,“要给你弄个门帘吗?” “门帘?” “你可以躲起来。” 听出了调侃的意味,容柯用胳膊肘捅了捅闫致,翻身道:“睡你的吧。” - 这一晚容柯毫不意外地失眠了。 大清早爬起来后,他不停地刷着航班信息,全程盯着金秋岚乘坐的航班从起飞到降落。 金秋岚生活在一座沿海城市,飞来大约要三小时。骆飞在机场接到人,把她带到了容柯定好的饭店,而当她走进包间时,容柯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容柯不仅没让饭店装门帘,甚至还没有带闫致来。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和黑色长裤,发型没有特意打理,就和日常一样,刘海软趴趴地搭在额头。 反观金秋岚,她描了眼线,画了口红,头顶戴着亮色的发箍,一头卷发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可见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在见到容柯的一瞬间,金秋岚便情绪上涌,眨着双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容柯,你……” 似乎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陌生,她哽咽着开口,说的却是“你好”。 “你好。”容柯也心绪翻涌,但他表面隐藏得很好,“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金秋岚在容柯对面坐下,眼神有些闪躲地说,“有人陪我来的。” 趁金秋岚看菜单的间隙,容柯又打量起了她。 兴许是视频角度的问题,昨晚的金秋岚看着有些发福,但真人看着还好。 尽管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但还是能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 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金戒指,像是婚戒,又不像,右手上戴着一个翡翠手镯,看水种一般般,不是名贵货。 ——容柯倒不是在打量金秋岚的家底,他只是真的很好奇这些年他妈妈过得如何。 “我选好了。”金秋岚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了容柯的视线。 她也打量起了容柯,有些拘谨地说:“你比电视上看着还要帅。” 容柯叫来服务员点好了菜,又等服务员离开后,他才问:“你是在电视上看到我的吗?” “其实前阵子我就听说了有个演员叫容柯,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直到昨晚看视讯的跨年晚会直播,我一下就认出了你。” “然后你就找到了我工作室的邮箱。”容柯接话道。 “不是我。”金秋岚顿了顿,带着几分小心地说,“是我女儿,你妹妹。” 容柯神情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又问:“我爸呢?” “你爸他……”金秋岚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水,说,“当年我跟你爸爸去沿海开了家饭馆,本来生意还挺好的。结果有一天,隔壁饭店煤气爆炸,你爸当场就没了。” 容柯的表情瞬间凝住:“什么?” 金秋岚摇了摇头:“那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那后来呢?”容柯紧跟着问,“奶奶知道这事吗?为什么你从来没回来过?” 金秋岚的眼神又有些闪躲,是时服务员开始上菜,包厢里暂时安静了下来。 看着来来去去的服务员,容柯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金秋岚心里还有他这个儿子,不可能不回去看他。 至少昨晚之前他都还抱有一丝希望,或许不是他爸妈不要他了,只是两人出了意外。但看着视频里好好的金秋岚,以及此时此刻她的闪躲,容柯都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他就是被抛弃了。 “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也实话告诉你吧。”等菜上齐后,金秋岚终于开口,“当时对面烟草店的老板帮我了很多,还表示不介意我结过婚。我一个人太辛苦,又不想回到大山里,就跟他在一起了。” “他当时还单身未婚,他家本来就反对他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没敢说我还生过一个儿子……” “后来我也不是没想过悄悄回去看你,但我没法跟你奶奶交代……” 原来如此。 容柯语气平平地接话:“所以你干脆就不回来了。” “是这样的。”金秋岚很是难为情地说,“我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我也没指望你认我,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堵在心里的大石头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沉闷地落进水里,却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或许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当容柯得知真相时,他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 心里那翻看多年的照片就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烧成了一堆灰烬,却也了却了容柯的一桩心事。 容柯问:“你现在在开一家超市吗?” “对,生活还过得去吧,你妹妹也上大学了。”见容柯没有责难,金秋岚松了口气,问,“你奶奶还好吗?” “她已经走了。”容柯说。 “啊……”金秋岚微愣。 “所以就算你回来找我,也不需要给她交代。”容柯自嘲似的笑了笑,又说,“那你老公现在知道你有个儿子吗?” “知道,你妹妹上大学后,我还是跟他坦白了。”金秋岚说,“今天就是他陪我来的。” 容柯有些好奇:“我妹妹长什么样?” 金秋岚打开手机相册,给容柯分享起了她的生活。 两人就像初见的陌生人一样,聊着一些日常的生活小事,只不过大多都是金秋岚在说。 她对容柯的生活也感到好奇,但容柯的分享欲不高,她便没有多问,只是在这顿饭结束时,她还是眼含希冀地看着容柯,问:“你待会儿还有事吗?” “有,我很忙。”容柯说,“我让助理给你订了酒店,你和叔叔可以在这边玩两天。” “嗯,好……”金秋岚说,“那以后我们……” 容柯估计金秋岚想问,以后还能不能联系。 他客气又疏离地说:“以后我们还是互不打扰吧。” 金秋岚愣了愣,随即释然地说:“也是,我本来也不应该来打扰你。” 其实元旦假期容柯并没有安排工作,在送走金秋岚后,他回到了天玺云湾,刚一走进玄关,闫致便迎上来问:“聊得怎么样?” “知道我为什么被抛弃了。”容柯栽进闫致怀里,搂住他的腰说,“让人无语的原因。” 他静静地抱着闫致,简单说了说金秋岚那边的事,尽管他的语气有些疲惫,但他知道闫致能看出来他没事。 “就因为她两头都不敢说?”闫致也有些诧异。 “是,就离谱。”容柯靠着闫致的肩膀,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不过也好,‘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我一直觉得我没有来处,现在终于可以把这事放下了。” “嗯。”闫致揉了揉容柯的后脑勺。 “不过……”容柯抬起脑袋,看着闫致说,“我想有个家了。” 原本容柯对家是没有执念的,但看着金秋岚一张张地翻着她丈夫和女儿的照片,容柯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想要和闫致组建家庭的念头。 尽管闫菲说得没错,爱情不需要婚姻来保鲜,但见过金秋岚后,容柯改变了想法,他渴望和闫致进入下一个阶段。 闫致郑重地看着容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容柯相信他和闫致之间的默契,所以在三天后,当闫致告诉他,要带他去一个神秘的地方时,容柯心想:就是了,闫致要跟他求婚了。 然而一小时后,容柯看着眼前的房管局,头顶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怎么样,惊喜吗?”闫致晃了晃手里的房产证,“我把天玺云湾的房子买下来了,上面写了我们两个的名字。” 他笑得无比灿烂:“我们有家了,宝贝。” 容柯:“……” 也行吧。 第63章 祖宗保佑 金秋岚两口子第二天就坐飞机离开了,容柯没有去送,不过给他们买了公务舱机票,也算是尽到了地主之谊。 飞机起飞前,金秋岚给容柯发来了一条消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面,希望你生活美满,事业顺利,天天开心。如果你想去看你爸爸的话,他的地址是:×市×路×号北山公墓】 容柯出神地看着这条消息,有很多话想问,也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简单地回道:【好】 节后,容柯的第一个工作是给SPL拍新春大片,照片将刊登在MQ杂志的内页上,所以拍摄部分的工作由MQ全权负责。 这天一大早,容柯和闫致来到了熟悉的MQ办公室。 SPL的造型团队把容柯带去了化妆间,而闫致原本只是陪他来拍摄,却被主编陈雯拉去开策划会,说是临近过年,员工都懒散得不行,急需闫王去治一治。 容柯换上了一套版型周正的深红色西装,刚拿到手时,他还以为SPL终于出了正常款式,谁知造型师又给了他一件大红色的紧身纱衣,让他搭在里面。 犹豫一秒后,容柯还是穿上了。毕竟骚就是SPL的调性,要是内里搭白衬衣,那才显得奇怪。 开始拍摄时,闫致开完会过来了。 他站在摄影师身旁,时不时引导容柯的视线,但开拍不过十分钟,所有人都发现了容柯的状态不对劲。 “容老师,你要尽量动起来。”摄影师委婉地提醒道,“我按下快门之后,你就可以换个动作了,不要一直维持一个pose不变。” “抱歉。”容柯说,“我们继续吧。” 容柯不是不会拍,只是摄影师对他太客气,几乎不怎么给指示,摄影棚里只剩下快门的声音,而拍着拍着,容柯就容易走神。 又拍了几分钟,容柯的状态还是不对,闫致便作主道:“先休息一下吧。” 说完,他对容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过来。 两人来到了办公室外的楼梯间,这里鲜有人经过,但MQ的员工偶尔会来这里抽烟。 确认楼道中没人后,闫致才问容柯道:“你今天怎么了?老是走神不太像你。” “我也不知道。”容柯不喜欢耽误工作进度,有些自责地皱着眉头,“就是闪光灯一闪,我就总是想起……” 顿了顿,他继续道:“想起我爸客死他乡,在那边连个家人也没有。” 闫致呼出一口气,把容柯揽进怀中:“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放下。” “你说我奶奶是不是已经猜到我爸出事了?还是她一直抱着希望,觉得他好好地生活在某个地方?” 已经无法获得答案的事情最让人遗憾,这几天容柯总是在想,如果人死后会去往另一个世界,那他奶奶和他爸在那个世界有没有相见? “你可以告诉她。”闫致说,“明天我们去扫墓吧。” “好。”容柯从闫致的肩膀上抬起脑袋,略微后退开来,看着闫致问,“或者你愿意陪我去见我爸吗?” 就算金秋岚不提,容柯也会问,毕竟他妈这边的事是了了,但他爸那边却满是遗憾。 “当然。”闫致说,“但今天你先好好工作。” 容柯点了点头。 闫致吻了吻他的额头:“好了,回去吧。” 隔着防火门瞅到这一幕的某MQ员工赶紧拿着烟回到了办公室。 [MQ摸鱼小分队] 【我的天呐,我刚看到闫王在楼梯间安慰老婆,他怎么可能这么温柔!一定是假象!】 【他老婆咋了,为什么要安慰/吃瓜】 【听说隔壁拍摄不太顺利,rk不在状态】 【有听到闫王怎么安慰的吗?很难想象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没听到,但两口子真的好腻歪,闫王搂着rk,还亲他的额头,我差点以为我看错了】 【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建议一棍子打死】 【你去,我是不敢】 【隔壁实时同步过来的消息,闫王老婆状态在线了】 【靠,我也想要有老公安慰我,亲亲我,鼓励我,不想工作了TT】 【天天都不想工作】 【天天不想工作+1】 再次回到摄影棚,容柯专注了不少。 倒不是就这么几分钟,他已经放下了他爸的事,而是这次闫致开始不停给他指示,调整他的眼神和动作,他也没有心思再去想工作以外的事。 最后拍摄结束时,摄影师连连感谢闫致,某个摸鱼群也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闫王一指导拍摄,rk状态就对了,两人绝配我说累了】 【这么看rk真的很依赖闫王啊,之前嗑容闫永驻的人咋想的】 【这跟依赖有什么关系?谁说攻就不能依赖别人了?】 【……】 拍摄花絮被人上传到了致柯糖浆的超话里,热度一举超过了最近风头正盛的周秦cp。 周凛给容柯发去消息:【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给其他cp一点活路?】 容柯没能及时回复,因为收到消息时,他正在前往北山公墓的路上。 北山公墓位于离大海不远的地方,墓园内很安静,只能听到零散的鸟叫声和海水拍击岩石的声音。 在墓园管理处问到了容超墓碑所在的位置后,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当容柯看到那一角已长满青苔的墓碑时,他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金秋岚应该很少来给她的前夫扫墓,隔壁墓碑前多多少少都放有鲜花或贡品,唯有容超的墓前什么也没有,就连墓碑上的照片也布满了灰尘。 容柯一言不发地擦干净照片,又盯着照片看了半晌,回头问闫致道:“你看我跟他长得像吗?” “像。”闫致歪着脑袋仔细打量,“都很有表现力。” 伤感的氛围被闫致一句话打破,容柯失笑:“怎么,你还想找他拍杂志啊?” “如果我早出生二十年,”闫致思索着说,“也不是没可能。” “你少打我爸主意啊。”容柯警告道,“他不适合你们那些基佬的圈子。” “你们基佬?”闫致挑眉,从背后勾住容柯的脖子,“你在说谁?” “好了,别闹了。”容柯拍开闫致的胳膊,“我得给我爸烧钱了。” 也不知道这些年金秋岚来过几次,容柯估摸着他爸在下面应该是过得不太宽裕。 他买了厚厚一沓天地银行的纸币,每一张都是以“亿”为单位。 “老哥,委屈你了,今后不会再让你过苦日子了。”容柯在铁皮桶里烧着纸钱,“你多买些吃的穿的,也别忘了去找奶奶,她应该一直在找你。” “他们隔了那么远,能找到吗?”闫致也学着容柯,把一沓纸钱扔进桶里,结果他扔得太多,桶里一下冒起了好大的黑烟。 “咳咳,烧钱不是这么烧的,要一点一点来。”容柯皱眉退开,“烧太快说明你没诚意。” “这是误解。”闫致乖乖地放缓了烧钱的速度,问,“你有想过带你爸回家吗?” 容柯动作一顿:“回家?” “中国的习俗里好像没有规定在哪里去世就必须葬在哪里吧?”闫致说,“为什么不把你爸带回你奶奶身边呢?那样他们肯定能相见。” “对,我怎么没想到。”容柯开始思考这事的可能性,“金秋岚应该不会反对。” “嗯,这样以后你看他也方便。” 不仅方便,容柯也可以彻底放下这事了。 他心情不错地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我给你找的这个儿媳妇不错吧?” “是儿婿。”闫致纠正道,“女婿的婿。” 迁墓的手续并不复杂,偏偏这段时间就没有哪天适合动土,容柯本人倒是无所谓,但北山公墓的办事人员无比迷信,非要劝容柯一定要看黄历,千万不要盲目动容超的骨灰盒。 好在过一阵后还是出现了良辰吉日,容柯赶在过年前把容超的墓迁到了他奶奶的墓旁,终于彻底了却了这桩心事。 “清明我再来看你们,你们记得保佑我事业顺利。”离开前,容柯对着两人的墓碑拜了拜。 闫致感到奇怪:“保佑人不是菩萨的工作吗?” “家里去世的长辈也可以。”容柯说,“你这洋鬼子还需要多学习。” “迷信的东西我不是很感兴趣。”闫致说。 话音刚落,闫致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提示。 他点开看了看,下一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姜导说快车入围沙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了。” “我就说吧!”容柯乐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是有点玄学的。” 闫致仍不太相信,但摆在面前的事实不得不让他折服:“你提名了最佳男主角。” “是吗?”容柯有些意外,“说明他们认可了姜导那怪诞的风格,不然也不会认可我的演技。” “确实。”闫致说,“这样也不用担心后续的排片了。” “那当然。”容柯心情不错地说,“沙港电影节什么档次?那些评委单拎出来,各个都是成就等身的大拿,光是入围和提名就已经很不错了。” “嗯。”闫致看着手机屏幕,又说,“对了,我还提名了最佳新人演员。” 容柯:“?” 那些评委没事吧? 第64章 世界颠了 《快车》的成片初剪好后,容柯去为人物重新配了音,所以他知道电影的走向。 最终姜华还是采用了闫致是劫匪BOSS那个版本,整部影片多线发展又互相交织,全程紧张刺激血浆乱飞,是一部令人血脉偾张的犯罪题材影片。 容柯不是没想过,这片子符合沙港电影节的调性,说不定真能捞到奖项,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就连闫致都能获得提名。 ——这让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员该怎么想? 快车入围沙港电影节成了这个新年最有讨论度的话题。 容柯提名最佳男主,都还不足以成为吸睛的标题,而闫致跨界当演员,并且第一部 作品就获得沙港电影节提名,这让人们对这部影片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出发前往沙港时,容柯和闫致如往常般走机场vip通道。 负责带路的地勤人员知道是两人,一边把两人带往廊桥,一边好奇地问道:“你们是去参加沙港电影节吗?” “是。”刚从休息室出来,容柯没带墨镜和口罩,看上去毫无距离感。 “我们全家都是您的影迷,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冲击主流大奖。”地勤说完,又看了看闫致说,“就是没想到闫先生也有演戏天赋。” 可不是吗。容柯在心里说了一句。 “他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那是因为他太优秀。”闫致揽过容柯的肩,对地勤说,“我也不能落后。” “真羡慕二位。”地勤把两人引到了登机口,说,“祝你们拿奖,我会去影院支持你们的!” “你觉得我能拿奖吗?”闫致小声问容柯道。 “不好说。”容柯的心情颇为微妙。 他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拉扯,一个是生活上的他,当然希望自己男友拿奖,一个是工作上的他,一想到闫致玩票性质地参演个电影就能提名这种级别的奖项,说不酸是假的。 “不过,”容柯又说,“下午的媒体采访,你回答问题要谨慎些。沙港的媒体就喜欢取一些夸张的标题,什么打脸之类的。” “好。”闫致说,“我尽量不说话,不要抢了姜导的风头。” 航班抵达沙港后,两人马不停蹄地来到酒店做妆造,连午饭也来不及吃,便跟姜华一起接受了沙港媒体的采访。 酒店二楼的咖啡厅里,多家媒体围成了半圆,相机对准了坐在长桌后的三人。 姜华坐在中间,容柯和闫致分别坐在左右,三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三四家不同媒体的话筒。 “请问姜导此次凭借快车这部影片入围沙港电影节,有什么感想?”有记者问道。 “还是挺感慨的吧。”姜华举着话筒说,“我的风格比较小众,没想到能获得主流奖项的认可。” “听说这部影片在构思上闫致也出了不少主意,是这样吗?” “对,闫致是一个非常天马行空的人,有特别多奇思妙想。”姜华毫不吝啬对闫致的夸赞,“在拍摄途中,我们经常头脑风暴,一聊就是一小时。后面在后期制作上,他也提了不少建设性意见,可以说这部影片有他一半功劳。” 有些事姜华不好说得太明白,但容柯知道。 在决定冲击沙港电影节后,闫致翻看了所有历年获奖影片,摸清了这个电影节的调性。后期姜华在选择素材时,也听取了闫致的意见,最终才呈现出了一部既符合姜华自己的标准,又符合沙港电影节获奖标准的影片。 闫致并不是靠着天赋“恃才行凶”,他做事一定会做到极致,用周凛的话来形容,他就是小时候班上既聪明还用功的那种学生。 记者继续提问:“那对于今晚,姜导有什么样的期待?” “期待当然是能拿奖,但拿不到奖也没关系,能够入围已经很开心了。” 姜华应是知道沙港的媒体喜欢搞事,所以回答得很是含糊。 快车提名了最佳影片等好几个奖项,记者想问的明显是他预期拿几个奖,但他却假装没有听懂。 记者问得更加直白:“你有信心拿下最佳影片吗?” “这个不好说。”姜华道,“其他影片也很优秀。” 记者见问不出什么来,又把目光对准了容柯:“是什么契机让你跟姜导合作呢?” 容柯的回答也秉着谨慎的理念:“一个前辈推荐的。” “跟姜导合作,和跟其他导演合作,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不同的是比较自由,可以不按照剧本拍。” “具体来说呢?” 容柯简单举了个例子,而没过一会儿,果然有记者问到了最核心的问题:“你有信心拿下今晚的最佳男主角吗?” “没有。”容柯说。 他确实没有,毕竟跟他一起角逐最佳男主的都是影帝。 退一步来说,就算有,他也会说没有,因为他不希望明天在沙港头条看到自己被打脸的标题。 这下记者又看向了闫致:“这次跟姜导合作,你有什么感想吗?” “拍电影比我想象中好玩。”闫致说。 “那你以后会进军电影界?” “不一定。” 闫致的回答都很简短,他用行动表明,他的确不想抢风头。 眼看着采访快到时间,有记者抓紧提问:“你有信心获得最佳新人演员吗?” 容柯不由心想,还好他跟闫致打过招呼,回答问题要谨慎。 众所周知,沙港电影节的最佳新人演员倾向于给年轻演员,业内都默认提名人选中谁年纪小谁拿奖。 好巧不巧,这次提名人选中有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演员,被业界一致认为是热门拿奖人选。 虽说在闫致问容柯他能不能拿奖时,容柯回答的是“不好说”,但实际上按照沙港电影节的惯例,闫致拿奖的几率很小。 ——除非那些评委都发癫了。 闫致凑近话筒,回答得仍然很简短:“有。”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猛然间响起,容柯心里一惊,但表面仍保持着职业微笑。 他看了闫致一眼,适时闫致正好也在看他,那表情仿佛在说:老婆,看我多谨慎,只回答了一个字。 容柯:“……” 一小时的采访结束,几乎所有媒体报道的重点都是:闫致有信心拿下最佳新人演员。 说是不抢风头,结果闫致仅凭一个字就成为了这场采访的焦点。 “我让你谨慎不是让你少说话。”黑色商务车缓缓朝红毯驶去,容柯头疼地看着微博热搜,只见一众吃瓜群众正在讨论闫致能不能拿奖,而大家的结论都很一致:闫致大概率会被打脸。 “没事,有信心是好事。”姜华接话道,“他本来就是跨界演戏,就算没拿到奖,媒体也不会说得太难听。” “但是沙港媒体的嘴很毒。”容柯担心道。 “你们都觉得我是陪跑吗?”闫致问。 “按照沙港的惯例,拿奖的应该是那个十三岁的小演员。”姜华说。 “每年都按照惯例多不好玩?”闫致说,“我要是评委,我就颁给我自己。” 有些时候容柯真佩服闫致,从不内耗,凡事主打一个好玩。 “算了。”容柯呼出一口气,“不管拿不拿奖,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电影应该不会亏本了。” “嗯……也不好说。”姜华道,“后面闫致又追加了几次投资,咱们的票房得到八千万才能回本了。国内审查尺度严格,可能得删减一些戏份,到时候口碑如何……” 姜华自顾自地分析着电影的市场,而容柯则是嗖地看向闫致,用眼神质问:追加投资? 是时商务车在红毯前停下,闫致打开车门道:“宝贝,该走红毯了。” 沙港电影节的红毯设置有拍照和互动环节,容柯始终保持着得体的职业微笑,配合媒体摆pose、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一直到走红毯结束,在主会场内的指定座位坐下后,他才找着机会小声问闫致:“你还追加了投资?” “小钱,不多。”闫致说。 从姜华透露的回本金额来看,闫致口中的“小钱”应该在八位数。 天玺云湾的房子才刚花了两千万,容柯简直想揪着闫致的衣领咆哮:你这个败家爷们! 考虑到会场内四处都是摄影机,他堪堪忍下揍人的冲动,专注地看起了台上的表演。 最佳新人演员的颁奖环节很靠前,第一个演唱表演结束后,主持人便邀请出了颁奖嘉宾。 除了闫致和那位小演员外,还有两人提名了这个奖项,都是容柯不认识的演员。 在嘉宾念出提名人选后,大屏幕上出现了四人的实时镜头,此时微博上的讨论也变得无比激烈。 【妈呀,看直播好紧张,好像我就在现场】 【许愿yz拿到最佳新人,我可太喜欢看乐子了】 【还是觉得不太可能,yz有27了,打不过那13的】 【沙港评奖是看年龄吗?不会这么离谱吧】 【这是惯例,有什么离谱的,每个奖都有每个奖的规矩,入乡随俗而已】 容柯随意瞥了一眼,心里想的和这些吃瓜网友差不多。 因此当他听到颁奖嘉宾念出闫致的名字时,他有些懵,心想提名还要念两次? 直到闫致靠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姜华激动地站起来跟闫致拥抱,闫致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到台上…… 容柯终于反应过来,闫致这是……拿奖了? 不会吧。容柯心想。 “感谢。”闫致从嘉宾手中接过奖杯,通过音响放大的声音在会场内响起,“其实我说我有信心得奖,不是真有信心,而是必须拿这个奖。” 嘉宾问:“此话怎讲?” 容柯渐渐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地想,闫致拿演员奖,这世界是颠了吗? “我需要一个有仪式感的舞台去完成一件事。”闫致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银色戒指,朝着容柯所在的方向问道,“你愿意跟我一起过下半生吗?” 会场内响起了不绝于耳的尖叫声,容柯还有些愣,不是,闫致该说的不是获奖感言吗? 尖叫声渐渐转变成了“答应他!”,容柯看着周围起哄的各个同行,心想颠了,这世界彻底颠了。 第65章 婚礼进度(完结章上) 沙港电影节的官方直播频道被卡得无法进入,各大社交媒体的热门话题全是同一个:容柯答应了吗? 在一片起哄声中,不知是谁递了个话筒到容柯手里,他在所有人的目光站起身,把话筒递到嘴边,缓缓开口道—— “如果待会儿我有机会单独上台,再回答可以吗?” - 庆功宴结束时已是深夜。 回到酒店房间,容柯拉松领结倒在大床上,举着电影节的奖杯在灯光下打量:“这里写的为什么是最佳新人演员?” “因为那是我的。”闫致从容柯手中抽走奖杯,又另外递了一个给他,“你的在这里。” “202×沙港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容柯举着奖杯笑了,“我拿到了。” 今夜的焦点注定属于容柯和闫致。 颁发最佳男主角奖的嘉宾给大家开了个玩笑,说今晚听不到容柯的回复了,而就在大家都感到遗憾时,他转而念出了容柯的名字。 会场内再次疯狂起来,有人尖叫,有人落泪,容柯反倒是最平静的那个,他走到台上接过奖杯,就像普通聊天一样,对闫致说道:“亲爱的,可以准备婚礼了。”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没拿到怎么办?”闫致倒在容柯身旁,和他一起享受着狂欢的余韵。 快车无疑是今晚最大的赢家,包揽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剧本等几大奖项,身为导演的姜华比订婚的容柯和闫致还要兴奋,在返回酒店时已醉得不省人事。 容柯稍微要好一些,但脑子也有些晕,他只感觉身子轻飘飘的,柔软的大床就像云朵似的托着他在空中飘荡。 “当时没想那么多。”容柯偏过脑袋,看着身旁的闫致说,“我就觉得凭什么你都有信心,我就不能有。” 头脑一热不像是容柯的风格,但实际上在四周的起哄声中,他远没有他表现得那样平静。 既然闫致都不怕打脸,对沙港媒体夸下海口,他又何必这么端着? 他就是想拿奖,想在众人瞩目的舞台上答应求婚,想要还给闫致对等的待遇…… 还好结局够圆满,没有让这场求婚留下遗憾。 “其实就算没拿到也不影响。”闫致握住容柯戴着戒指的手,“我们该结婚还是会结。” “不,你那么优秀,我不能输给你。”容柯翻身压住闫致,滚烫的嘴唇覆住了他的,“你老婆现在是影帝,有没有很开心?” “开心。”闫致笑着搂住容柯的腰,“让我看看睡影帝的感觉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缠绵的热吻逐渐加深,然而就在这时,两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容柯已将所有的群消息都设置成免打扰,照理来说他和闫致的手机不应该同时响起才对。 他有些奇怪地拿过手机看了看,发现原来是周凛拉了个新群。 [婚礼筹备小组] 【周凛:/礼花/礼花/礼花】 【周凛:@容柯 婚礼安排在什么时候】 【周凛:@闫致 要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容柯本没想回复,谁知闫致却饶有兴致地和周凛聊了起来。 【闫致:中式是怎样的?】 【周凛:[视频]】 【闫致:服装挺有意思】 【周凛:你应该可以找品牌为你们量身打造吧?】 【闫致:可以】 【周凛:大概要弄多大的规模?】 【闫致:全娱乐圈都邀请】 【周凛:!】 看到这里,容柯心里一惊,连忙抢过闫致手里的手机说:“你敢这么搞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闫致问:“为什么不可以?” “这得花多少钱?”容柯撤回闫致在群里发的消息,回复“随便请几个人就可以了”,又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没必要铺张浪费。” “宝贝,我不缺钱。”闫致说。 “婚后钱的事我做主。”容柯不容置喙地说,“你忘了新约法三章怎么约定的了吗?” 闫致撇了撇嘴角,说:“好吧。” 被周凛一打岔——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被闫致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容柯的酒意清醒了不少。 他顺手翻了翻微博,发现之前崩得厉害的微博已经恢复正常,毫不意外,热搜前十里有五个都跟他和闫致相关。 #容柯 影帝# #闫致 最佳新人演员[问号]# #姜华 这是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个夜晚# #容柯说可以准备婚礼了# …… 容柯和闫致的微博评论里全是祝贺,广场上也好不热闹。 【我被yz的求婚感动哭了……rk也好争气!】 【从没见过售后这么好的cp,此生不悔入坑致柯糖浆】 【我嗑上他俩的时候,真没想到这原来是一对励志夫夫,怎么还能双双拿奖啊】 【老母亲太感动了,rk终于获得了认可呜呜呜呜】 【yz才让我吃惊,没想到他还会演戏,别不是给评委塞钱了吧】 【等快车上映的时候我第一个冲】 【快车什么时候上映,等不及了】 【……】 随便看了一会儿,容柯切换回微信,发现原本只有三人的婚礼筹备小组,不知何时竟变成了近百人的大群。 【辛苒:时间提前告诉我,我好空出档期】 【秦随:@容柯 容哥你为什么不回复我消息/大哭】 ——不是容柯不回复,是祝贺的人实在太多,他回复不过来。 【周凛:人家跟老公浓情蜜意的,哪有功夫搭理你】 【秦随:@周凛 我理你了吗?】 【周凛:那你别艾特我】 【秦随:我之前又没艾特你!】 【落坨翔子:弱弱问一句,所以现在婚礼是什么进度?】 闫致半躺在床头,懒洋洋地回复消息: 【闫致:没有进度】 【闫致:拉你们进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 【闫致:婚礼不会邀请你们:)】 容柯又是心里一惊,赶忙靠过去勒住闫致的脖子:“你在干吗!” “是你说随便请几个人。”闫致颇为委屈地看着容柯,“那我们工作室的员工、MQ的前同事、圈子里的朋友都没法请了,我只是告诉他们一声,我们的婚礼没他们的事,因为好多人都在问我,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容柯两眼一黑到晕眩的程度:“你丫……” 算了算了。 容柯早就该想到,闫致怎么会乖乖听他的话呢? 他咽下一口老血,看着群里满屏幕的【?】,不得不回复道: 【容柯:不是,他多打了一个字】 【容柯:婚礼会邀请你们所有人:)】 看着容柯发出的消息,闫致轻声笑了笑,把容柯揽进怀里,在他脸上啵唧亲了一口:“老婆你真好。” “事先说好。”容柯一脸严肃地说,“婚礼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钱,我们平分。” 闫致说:“好。” “预算就两百万,你出一百,我出一百。”容柯又说。 闫致挑眉:“两百万?” 这已经是容柯能给出的极限了。 他不像周凛那么拼命,一年倒头都在工作,去年一年他只挣了小几百万,而拿出一百来举办婚礼,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非常奢侈了。 要知道,就算已经年入百万,他买的新车也不过十万出头。 过惯了苦日子,容柯实在很难像闫致那样大手大脚。 “我知道了。”闫致乖巧地点了点头,“就两百万。” 第66章 中国传统(完结章下) 容柯接了一部新戏,从沙港回来后就进了剧组,转了一百万给闫致,几乎没怎么管过婚礼的事。 倒不是他想当甩手掌柜,只是闫致三天两头就改变主意,前一天还说要把他爸和奶奶的牌位请出来,搞一个中式婚礼,第二天就说中式主题不好玩,要搞一个cosplay派对。 起初一段时间,容柯还在拍戏的间隙抽空跟闫致商量,后面渐渐也跟不上他的思路,索性随他去了。 不过上了闫致那么多次当,这次容柯很谨慎,对婚礼的预算咬死不放。 他定了下每个宾客人均三千的费用标准,骆飞负责监督,最后闫致邀请了六七百人左右,勉强将预算控制在了两百万。 考虑到能收回礼金,实际支出应该不会这么多,容柯对这安排还算感到满意。 婚礼定在五一假期,地点在东南亚的一座小岛。 虽说地方有些远,但闫致不仅拉了赞助,还邀请了媒体,俨然把这场婚礼打造成了娱乐圈的盛事,因此若非实在有事,大部分客人都愿意来凑这个热闹。 婚礼仪式安排在中午,和普通婚礼只有新人走红毯不同,闫致和容柯的婚礼就连客人都被要求走红毯——当然,没有人不愿意,所有客人都盛装出席,走红毯的排场不逊于任何一场时尚活动。 宴会厅外是源源不断抵达的客人和扎堆聚集的媒体,快门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好不热闹,然而休息室里的容柯却隐隐感到不安:“这婚礼真的只花两百万?” “真的。”一旁的骆飞接话道,“我们在红毯边投放了鲜花和酒水的广告,视讯还购买了红毯的转播权,完全可以cover掉其余的支出。” 容柯无奈地呼出了一口气,问闫致道:“你到底是在结婚还是在做生意?” 另一边的闫致正站在穿衣镜前整理着领结,SPL为两人量身定制的西装衬得他英气逼人,本就好看的五官经过简单修饰显得更加精致。 “当然是结婚。”闫致走回容柯身旁,“你不希望花费太多,我希望我们的婚礼越盛大越好,现在两全其美,不是挺好吗?” 也是。 两人的想法都得到了满足,容柯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是时周凛敲了敲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两位男模,该你们上场了。” 在通往宴会厅的五十米红毯上,容柯挽着闫致一点点向前走去。 快门声密集得几乎快要听不清婚礼进行曲,闫致还有闲心跟两旁的媒体招手,而容柯光是保持端庄的走路姿势就花了不少力气。 好在媒体的镜头止步于宴会厅门口,再往里,就属于私人的空间了。 容柯和闫致在客人的欢呼声中走到了台上,趁着担任司仪的周凛活跃气氛的空挡,容柯小声问闫致道:“你不是说要举办一个传统婚礼吗?” 如果容柯没记错的话,闫致最终还是决定采用传统方式。 他原以为两人会穿汉服或者唐装,结果SPL送来了两套西装;他原以为婚宴会场会有传统元素,结果放眼望去,台下的餐桌甚至不是圆桌,而是条桌,带有浓浓的西式风格。 这叫哪门子传统? “相信我,是传统。”闫致微微偏过头,在容柯耳旁说。 “你是不是把现代婚礼和传统婚礼搞混了?”容柯忍不住问。 现在大家结婚都是中西混着来,容柯合理怀疑,假洋鬼子误以为这就是中国传统。 “没有。”闫致言简意赅地说。 容柯仍有些疑问,不过周凛开始叫两人念宣誓誓词,他便暂且把疑问放到了一边。 “在这个神圣的时刻,我郑重宣誓,我将永远爱闫致/容柯,并对他保持忠诚。我们将共同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和挑战,愿我们的爱情至死不渝。” 无论婚礼的形式如何、密集的闪光灯容柯适不适应,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仪式让戒指有了实质性的意义,两人亲吻对方后,闫致在容柯的耳旁低声说:“以后不许再摘下来了。” 容柯微笑应道:“好。” 中午的仪式结束后,接下来便是持续开到晚上的露天派对。 客人们都换上了泳装,有的去玩海上项目,有的去海滩晒太阳,好不惬意。 容柯和闫致远离了人群,来到了另一片安静的海滩,牵着手在阳光下散步。 “结婚累吗?”闫致问。 “不累。”容柯看着脚下柔软的沙滩,“可能你比较累。” 毕竟婚礼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闫致一手操办。 “我也不累。”闫致抬起容柯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我们可以每年都结一次。” “……别了。”容柯看向闫致,说,“我新戏很快就要杀青了,我们去欧洲看菲姐吧,顺便去度个蜜月。” 闫菲工作繁忙,上个月抽空回了趟中国,一家人已经聚过了,所以这次海岛婚礼她并没有来参加。 “过一阵子吧。”闫致说,“现在不太方便。” “不方便?”容柯不解,“她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她,是我。”闫致说,“我没钱。” 容柯倏地停下脚步,两人之间无比安静,只剩下了海风吹过的声音。 容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确定地问:“没钱?” “嗯。”闫致老实地说,“结婚都花光了。” 容柯:“……” 他缓了缓,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不是说赞助可以cover掉婚礼的支出吗?” “是可以。”闫致说,“但婚礼是婚礼,还有其他支出。” 容柯短暂地受到了冲击。 他回想了一下,他和闫致的约定的确是婚礼预算两百万,他相信在这件事上,闫致并没有违反约定。 那除了婚礼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花钱? 无论容柯怎么想,都不至于到把钱花光的程度。 他安抚好突突跳的心脏,问闫致道:“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五百万。”闫致说。 还好。容柯松了一口气。 他的新戏片酬上千万了,就算扣了个税,也足以覆盖这个支出。 等等—— 只花了五百万,怎么可能连去欧洲度蜜月的钱都没有了? 果然,只听闫致又说:“……美刀。” 容柯感觉他心脏不太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你他妈是把这座岛买下来了吗?结个婚花五百万美金。” “嗯?你怎么知道?”闫致说,“我把这座岛买下来送给你了,以后我们可以随时来这里度假。” 容柯:“……” 闫致并不是什么亿万富翁,结婚前容柯了解过他的资产,也就几千万人民币的程度。 所以他并没有说假话,他真为结婚花光了他所有的钱。 “你……”容柯气得两眼眩晕,“结个婚至于这样吗?” “当然至于。”闫致说得理所当然,“我专门了解过中国的传统,男人结婚娶老婆就是要掏光家产的。” 原来这就是这洋鬼子心目中的传统??? “你他妈了解的哪门子传统……”容柯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所以你现在是穷光蛋了。” “也不全是。”闫致说,“我有我的安排。” 一个月后。 MQ办公室内。 容柯和闫致坐在长沙发上,一人帅气潇洒,一人高冷美艳,明明两人穿着同系列的衣服,却穿出了不同的风格。 “感谢二位接受MQ的采访。”陈雯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身旁是打光的助理和负责抓拍两人互动的摄影师。 “应该的。”闫致说。 “首先祝贺两位,快车的票房突破30亿大关。” 容柯微微颔首:“谢谢。” 快车自五一上映以来,票房一路走高,创下了最快破30亿的记录。 有人分析,这不仅是因为快车在沙港获奖,还因为闫致在五一搞了个超级婚礼,给电影赚足了关注度。影片本身质量过硬,加上宣传到位,也难怪能有如此成绩。 而闫致作为影片的最大投资人,当初投的钱早已回本。 不仅如此,以他现在的身家,再买十座海岛都不成问题。 “我听说这部电影曾陷入资金困难,是闫致给姜导投了不少钱,是这样吗?” “是。”闫致说,“这部电影很有意思,我不希望它难产。” “你真的很有眼光。”陈雯称赞道,“当初应该也不会想到快车会这么成功吧。” 闫致看了身旁的容柯一眼,说:“我一向很有眼光。” “不过快车好像没有冲击国际大奖的计划。”陈雯又说。 “国际大奖对艺术性要求很高。”容柯委婉地说。 其实快车就是沙港电影节的“定制影片”,能获得今天这样的成功已经很不错了。 姜华应该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并没有其他冲奖的计划。 “那容柯你接下来会有这方面的打算吗?”陈雯问,“你年纪轻轻就拿下沙港影帝,未来应该还有很大潜力。” “嗯……”容柯思索着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陈雯说。 “真话就是随缘。”容柯耸了耸肩,“我现在并没有太多打算。” “你知道你的粉丝都让你向周凛学习吗?”陈雯笑着说,“让你结了婚也不要丢了事业。” 容柯笑了笑:“那倒不会。” “那闫致之后有什么打算?”陈雯又问。 “随缘。”闫致学着容柯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吧,并不意外。”陈雯说着看了看手里的提纲,又问,“二位已经结婚一个月了,有感觉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吧。”容柯看了看闫致,“你觉得有吗?” “有。”闫致说,“我感觉更爱你了。” 容柯保持着微笑:“……”少说骚话。 “说起来,”陈雯继续提问,“你们一开始是怎么喜欢上对方的呢?” “我当然是靠我的魅力。”闫致说。 容柯瞥了闫致一眼:你明明是靠你的演技。 不过他还是正经回答道:“闫致很能提供情绪价值,你跟他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无聊。当初我处于低谷时期,也是他陪我走出来的,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闫致上扬着嘴角,说:“我爱上他是没有理由的,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还好不是直播,容柯打断了采访,对闫致说:“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怎么不认真了?”闫致问。 “来之前就说了,不要搞肉麻那一套。” “我就是越来越爱你,哪里肉麻了?” 容柯看向陈雯问:“你不觉得他肉麻吗?” 陈雯无辜躺枪,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她好歹是主编,脑子转得很快,反问容柯道:“你不喜欢他肉麻吗?” “喜欢。”容柯眨了眨眼,“我是怕你不适应。” 闫致揽过容柯的肩:“你管别人干吗。” 看着那两口子你侬我侬地打情骂俏,陈雯在工作群里发消息:【我再也不要采访闫王两口子了/微笑】 【为什么?】 【闫王不好好配合吗?】 【容柯应该很好相处吧】 【陈雯:不是,是他们俩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恩爱/裂开】 “陈主编?”容柯见陈雯在搞手机,提醒了一声,“要继续吗?” “好。”陈雯看着采访提纲上的问题,硬着头皮提问,“那二位有什么保持恩爱的秘诀吗?” 容柯想了想,说:“好像没有秘诀。” “确实没有。”闫致看着容柯说,“跟对的人在一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