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你乱缠》作者:草率 文案:秦屹×孟漓 还有最后一件事瞒着你 我远比你想象的要更爱你 第一章 轨迹改变角度交错,寂寞城市又再探戈 窗外的风吹进来,将孟漓额前的头发轻轻吹动了一下,他正专心地给画中人的头发上色,画板上也仅仅只画了一个轮廓,转眼看了一下窗外,夜空的颜色让人觉得十分舒服,黑的并不彻底,浸着深蓝与月光。孟漓想将那画中人的头发也添上这样的颜色,画了许久,忘记了左手上还放着一根烟,燃到尽头,烧疼了手指,孟漓皱着眉头将它按进烟灰盒掐灭。 孟漓把白瓷的烟灰盒放回画板边上,里面零零落落地插着几根烟头,孟漓抽得还不够熟练,常常被烟迷了眼睛,也常常被呛到,还要强压下咳意。 孟漓涂了几下画布上那人的头发,便放下了画笔,将画架挪到一旁去。趴在狭窄的窗边,拄着手臂向楼下看。 路灯下站的男人很高,穿了宽松的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大抵是宽松的黑色太过显瘦的缘故,明明是很宽的肩,整个人却一点不显得壮硕。 孟漓在想,他或许真的是瘦了。 路灯亮着苍白的光,照在他的头发上,颜色就像今晚的夜色一般,他时不时会熟练地吐出一串漂亮的烟圈儿。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自路灯下沿着窄窄的路向前走去了,孟漓看了看表,依旧是十一点半左右。 他沿着路向前走的时候,黑色的长衬衫被风吹着,轻轻地飘了飘。 孟漓看不到他了,转身向画架走去,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衬衫,衬衫后摆下露出两条细细的长腿,走路的时候,衬衫也动了动。 孟漓从画架上拿了一支烟点燃,依旧是抽的不够熟练,但是足够漂亮。 那个人的口中,应该也是留着这样的味道,一如从前。 到了晚上,孟漓便迷恋着他,一发不可收拾,也一如从前。 秦屹喜暗,回到家的时候,没有开灯,只管往灰蒙蒙的沙发上一坐,张开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仰过头去闭上眼睛,口腔里漫着烟草的干涩和苦味儿。屋子里的大部分摆设都还套着白色的防尘罩,他一直没有揭下来,只是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卧室和洗手间,便就这样住着,似乎只要不去揭开那些尘封的摆设,便能锁住这房里的一些什么。 他回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没有与谁说,想一个人待着,他怕人扰。平日里喧闹惯了,遇了这样难得的时期,便拖着,竟也拖了一月有余。 这些天来,他就待在西港这边的公寓里,守着没有留下一点温情的房间,从早到晚地处理着公司里的事情,只是不肯去公司露面。到了晚上,一个人去从前常去的酒吧坐一会儿,再一个人走回来。回来的路上有一个拐弯处的路灯与其他的灯不一样,是白色的。他不待见那些昏黄的光,就总是站在白色路灯下,抽上几支烟再回来。 秦屹仰靠在沙发上放了一会儿空,才起身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松松裹了浴巾在腰上,上身的肌肉线条十分清晰,手上用毛巾扑棱着短短的头发,不知道溅出的水星子在黑暗中向哪里迸去。 头发也没有干透,便倒在床上昏昏地睡过去了,大约是喝的几杯龙舌兰起了作用,陷进床里觉着微微地眩晕,便懒得再去想旁的了。 第二天秦屹回了公司,公司里的人知道他回来,一个个比往日里不知道谨慎了多少,秦屹只待在办公室里批文件,新的高层调动本就容易让人心浮躁,他们已比往日多了些谨慎,就不必让他们噤若寒蝉了,往后的工作可以慢慢再去调整。 晚上的时候,约了几个从前常有合作的老总,秦屹刚回国自然要先通通路子,好在国内依旧是老样子,无非是那些个花样儿,能消遣的地方倒是比从前多了许多,不过名头虽然不一样,往上寻摸寻摸,也全都是姓陈的。 秦屹和陈煜是旧识,从陈煜手下只有一家小清吧开始便常去喝酒,交情自然不似那些生意场上的。 “秦总刚回国就上这儿来,也是够给面儿的。”陈煜笑着迎上来,手里玩弄着一串儿钥匙,金属相撞的不大声响在哄闹的音乐声里格外清脆。 陈煜交待了身边的人接着在门口等着,便带着秦屹去了包厢。 “还是以前那些人,不用这么费事。”秦屹坐在沙发上,扯下领带,解了衬衫的两颗扣子。 陈煜接过两杯龙舌兰,递了一杯给秦屹,低声问道:“老规矩?” 秦屹点点头,仰头喝了一口,是他喝惯的味道。 陈煜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向秦屹靠近些,压着声音问道:“你这两年,该不会?” 秦屹口中的酒在舌尖转了一转,方才在车上抽了许多支烟,冰冷的酒精入喉时比往常更刺辣些。 陈煜见他没回答,自顾自地点点头,把酒杯放下,“待会儿给你找个懂事儿的,”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领班小心翼翼地进来,“陈总,秦总这边有客人到了。” 陈煜看了秦屹一眼,秦屹点点头,两人起身出去迎。 陈煜陪着热络地寒暄一通,把一群人送进了包厢。 出来的时候陈煜把包厢门带上,跟门口的领班耳语到:“让值班经理把人都带到我那去。” 陈煜回了自己常坐的包厢,没过一会儿值班经理就带着人进来,码麻将似的齐齐整整排了一排。 陈煜仰在沙发上对着一排俊朗的面孔扫了一圈儿,没说话。 经理堆笑着凑过去:“这都是昨儿新进来的,按照您说的挑的,都是干净的。” 陈煜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明显是一个也没看上,倒没有去为难自家的手下的意思:“挑个高高瘦瘦的的就行,秦屹不一定会吃。” 值班经理面露难色,他早听说以前送给秦屹的人,没一个上得了他的床,今天难得这机会落到自己手里,便存了心思地要领这头一份儿的功劳,不成想废了半天事,自家老板却给了个这么敷衍的结果,自然不太甘心,追问道:“这秦总原来不是养过一个吗?肯定也是好这口儿。” 陈煜斜了他一眼:“怎么?你见过?” 值班经理讪讪地笑:“不是都这么传的吗,秦总在西港那边儿养过一个...” 陈煜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砸,直接把他没说完的话掐了:“我特么的都没见过,以后少攀扯这些有的没的。” 值班经理噤了声,站在一旁不再说什么。 陈煜指了指最靠门边上的一个:“你留下,别的人可以走了。”说完偏过头对着值班经理道:“你也该干嘛干嘛去吧。” 陈煜上下打量了一下,留下来那个小少爷看着高高瘦瘦,挺白的,不过陈煜只是看上了他的安静。 “在这等着,到点儿了我来找你。”陈煜说完便起身出去了。 大约一点多的时候,包厢里气氛渐渐缓下来,陈煜给秦屹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那白白净净的小少爷在门口等着,低头嘱咐了两句:“待会儿他要是不收你,你也别死缠着,只要出了这个门儿,随他去就是了” 那小少爷点点头,一句话也没多说。 陈煜倒是挺满意他这样的态度,寻思着到底是新来的,不比那些个熟门熟路的,贴上人去像个带钩儿的巴蛇一般不撒手。 秦屹出来的时候,身上裹着厚重的烟酒气,衬衣上全是褶子,跟陈煜点了点头,就揽了小少爷的腰进了包厢,里头没剩几个人了,有些人早已经搂了满怀的香艳去了楼上,剩下些也是在等着秦屹先离场罢了。 “呦,秦总今儿看上的不错啊,”秦屹刚进门,调侃声就哄上来。 秦屹搂着小少爷细软的腰靠在门边,托了一下那小少爷的下巴,酒精气儿扑了他满脸,问道:“看样子张总也看上你了,那你今晚打算跟谁走啊?” 小少爷的下巴被他指尖按得白了一块儿,动了动嘴唇,却也没说出什么来。 “得了,赶紧走吧,看这可怜的小模样儿,晚上你可有的疼了。” 秦屹打了一圈儿招呼,揽着小少爷的腰出了包厢。 陈煜还在外头等着,虽说没什么可能,倒也先预备全乎了,把手里的房卡递给了秦屹。 秦屹没自己去接,倒是看了怀里的小少爷一眼,示意他把卡接过来。 陈煜看着那小少爷把卡从手里抽走,抬眼看了秦屹一眼。 “送些酒过来,”秦屹没理会陈煜的眼神,搂了怀里的人往电梯间走去。 进了房间,秦屹倚在墙上,正好按到了开关,屋子里一下子漆黑一片。 那小少爷将手伸到秦屹背后去开灯,让秦屹抬手挡住了。 “别开灯。”声音里是不再掩饰的疲累。 小少爷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身子贴上前,去寻秦屹的唇。 秦屹偏过头,把搂在他腰间的手松开:“直接回去吧,今天给你放假。” 那小少爷在黑暗里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松了手,安安静静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身后响起很有节奏的敲门声,秦屹打开门,接过酒,从桌上拿了一个杯子,站在窗边倒了大半杯。 窗外是已入睡的城市,那些车道纵横交错,偶尔有车经过,秦屹的目光会跟着亮着的车灯直到它混进夜色再也看不见。 秦屹知道自己不该到这儿来,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天在西港守着的房子,不过是个空壳罢了,其实早已无处可回。只能一杯接一杯毫不顾忌地将酒往口里灌,狠得像是一种惩罚。 瓶子空了的时候,秦屹用剩下的一点意识拨了沈立的电话,跟他说了地方,让他开车过来接。 沈立是从他出国前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助理,是为数不多的能让秦屹放心地留下烂摊子给他的人。 沈立已经两年多没有接到这样的电话了,但还是在半个小时之后,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房间,费了些力气把秦屹扶了出去。 沈立把秦屹塞进后座,自己坐在前面犹豫了一会儿,回头问道:“送您去哪儿?” 秦屹侧靠着车门,乱糟糟的头发压在车窗上,手抬起来却没有搭上前座的靠背,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并不清晰地说了两个字:“西港。” 沈立转过头来,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听懂。 “西港那边儿,很久没人住了。”沈立还是轻声说了一句。 秦屹没有出声,低着头,额前的头发垂下来,似乎把所有的阴郁全都挡在了内里,将他严严地裹住。 沈立只好开车带他去西港,路上的时候听到他含含糊糊地唤了两声谁的名字,不清不楚地,沈立却知道他叫的是谁。 沈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又重复了一遍:“孟先生已经不住在西港了。” 第二章 明明已是扑空,再尽全力补中 孟漓趴在窗边看了第四次表的时候,画板边上的烟灰盒里插满了烟头。 他今晚还没有回来。 孟漓看着楼下那盏唯一的苍白路灯灭了,想着它可能是坏了吧,倒坏的很是时候,起身想去把烟灰盒拿去倒掉。 他转过身,看着烟灰盒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回了窗边。 只有那盏白色的路灯灭了,其他的灯还亮着,也足够看清楼下的路。 孟漓苦笑了一下,想要等待的人总是会为自己找理由。 于是就这样一直望着,手臂拄在窗台上,被夜里的冷风吹得冰凉。 直到一辆车从昏黄的路灯下驶过来,那辆车孟漓是认得的。 孟漓转身的时候碰翻了画架,烟灰盒里的烟头和烟灰洒了一地,孟漓从上面迈过去,套了条裤子,从冰箱里拣了些东西装进袋子,向着楼下跑过去。 沈立开着车到了西港公寓的楼下,坐在充满酒精气的车里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没有下车。其实沈立是不知道怎么办,很少有事情是他不知道怎么办的。 但是今晚,是这样。 秦屹所有住处的备用钥匙,沈立都有,唯独西港这一处,没有备用的钥匙。 秦屹的醉倒是完全失去意识的,不会发出声音,甚至不会乱动一下,沈立不知道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钥匙,也没有把握能将他带到楼上去,西港这边的小公寓没有电梯,况且他不是所有人的话都听。 沈立向后看了一眼,秦屹正靠在车窗上睡着,只有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看不清表情。沈立知道自己今天很失职,但是依然遂了他的意,把车开到了这儿来。 沈立对着车前灯微微照亮的一段路想了一会儿,还是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后面打开车门,在他身上翻找钥匙。 钥匙还没有找到,沈立却听到身后响起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大抵是夜里太过寂静,所以即便还有一段距离,却格外的清晰。 沈立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黑暗中正向这边走来,手上的动作一停,对着走来的人问了一句:“孟先生?” “沈特助。”孟漓走到跟前,把手上提的一个袋子递给沈立,淡淡地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我来吧。” 沈立接过袋子,让到一旁,定定地看着孟漓俯身去扶秦屹。 孟漓俯身用手掌捧起秦屹的脸颊,试了试他脸上的温度,眉头紧紧地皱起。 孟漓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想将他扶下车,秦屹却并不肯动,沈立走上前两步,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能伸手帮孟漓一把。 孟漓低低叹了口气,将冰凉的手放到秦屹的颈边,低下头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秦屹,跟我回家。” 秦屹似乎是听到了话,给了些反应,孟漓明显地感觉到刚才全压自己肩上的重量轻了一轻,便就着力气扶他下了车。 孟漓握着他从自己肩上垂下的手臂,想着他究竟是瘦了还是没有把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似乎没有从前那么沉了。 孟漓停下脚步转头对沈立说道:“沈特助,今天能麻烦你一起上楼吗?” 沈立应了一声“好”,然后便锁了车门跟在他们身后上了楼。 孟漓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把秦屹扶到卧室的床上。 沈立在门口的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开关,见孟漓从卧室出来,开口问道:“孟先生,客厅的灯在哪儿?” 孟漓抬手去按了玄关处的灯,没有亮,大抵是太久没有用了。 孟漓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沈特助,你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 沈立迟疑了一下,“方便吗?” “我待会儿就走,不会留太久的。”孟漓接回沈立手里的袋子,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些解酒的冲剂和能煮来明早给他吃的东西。 沈立点点头。 孟漓把东西送到厨房去煮着,顺便烧了些热水。 秦屹睡得很死,孟漓用毛巾给他擦身子的时候,一动也没有动。 孟漓拉开衣柜,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孟漓皱起眉,在卧室里看了一圈儿,才看到床边立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两件面料舒服的衣裳给他换上。 外面响起水开的声音,孟漓给他理好衣服,起身出去拿,沈立已经拿着一杯温水过来。 “兑了些冰箱里的水。”沈立解释道。 孟漓点点头,把水接过来,垂下眼说道:“沈特助,我知道这些事你也能做好...”说了一半却又不知道怎么向下说了,只好作罢。 “孟先生,”沈立顿了一顿,“这些事情只有您能做好。” 孟漓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一紧。 “您和秦总...”沈立其实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如果不问,他怕自己做事出岔子。 “没有,我待会儿就走,也不要告诉他我来过。”孟漓拿着杯子走到床边,“沈特助,里面的客房我刚才简单收拾了一下,你先将就一晚吧,” “好,”沈立应了一句,又问道“那明早秦总问起来...” “你只要说我没来过,他就不会再问了。” 沈立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要问什么,但是职业习惯让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你去歇着吧,今天晚上麻烦你了。”孟漓说道。 沈立点点头,转身去了客房。 孟漓关上房门,走到床边俯身拍了拍秦屹的脸,“秦屹你渴不渴?” 秦屹没吭声。 孟漓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蹲下身在床边的地上坐了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漓起身出了卧室,走之前去看了一下厨房里煮着的东西,已经定好了时间,才放心地离开。 作者有话说:莫要嫌弃短小~~期末激情摸鱼...没想到有人看的,文笔不好,还是随心所欲瞎搞这样子,嘿嘿嘿~ 第三章 直行直过,只差一个眼波 秦屹是被一缕滑到眼上的阳光刺醒的,喉咙间像是燃过干柴,余留下灰烬的干燥。 秦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虽然舌上烟酒的苦涩让人不想张口。 手抓到水杯的时候,秦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然后放回床头柜上,一把掀开被子,连鞋也没穿就出了卧室。 客厅里摆设上的防尘罩都还盖着,白的一点儿人情味儿也没有。 秦屹听到厨房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迈出步子去。 沈立端着解酒茶出来,看见秦屹正站在客厅的正中央。 秦屹的眼神骤然黯淡下去,充斥着红血丝的眼里是来不及掩饰的失落。 “秦总,厨房里还准备了粥,”沈立把解酒茶放在桌上。 秦屹没去动桌上的醒酒茶,“不用了,今天上午还有个会,”转身回了卧室。 沈立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似乎压了一点什么在心里,憋闷着有些不舒服。 沈立去厨房把粥放进冰箱,简单收拾了一下。 秦屹换好衣服出来,西装很齐整,整个人却没什么精神,只让沈立马上载他去公司,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会议上秦屹很少见地发了火,摔了满地的稿纸,把设计部的总监郑慕挂在了台上,秦屹说话本就语速极快,而且丝毫不留情面,把她的策划案打得跟筛子一样。 郑慕是秦屹越级直接提上去的,资历不高,年纪又轻,使唤不动手底下的人,一个人能做的再好也有限。 郑慕站在台上,眼睛红红的,明明忍得很辛苦,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 “周五之前交一份新的。”秦屹甩下一句话就走了,留下整个会议室的人被抽了气一般瘫下去。 沈立递了张纸巾给郑慕,“没事的,你改一下再交上来就行了。” 郑慕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撒气一般重重地把纸扔进了垃圾桶:“我知道我弄得不行,但是也不光是因为我一个人。”说完眼神扫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人,被她扫过的人都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其他人都回去吧。”沈立摆摆手说道。 等人都走了,沈立才开口问道:“他们又给你脸色看了?” 郑慕抱着胳膊看了一眼门口,“那倒没有,就是做不好活儿而已。”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辞职的。” 沈立点点头,“你知道这些事儿只能你来接,秦总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放心上。” 郑慕把地上的资料一张一张捡起来,低着头看着地上,良久才出声问道:“孟老师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沈立帮着她把资料捡起来,低声回了一句,“我觉得孟先生应该快回来了。” 郑慕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闪过一点光,“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沈立苦笑着把资料塞给她:“没有,你们搞艺术的太敏感了,神神叨叨挺吓人的,赶紧回去改吧。” 郑慕被他的话逗笑了,起身抱着资料道了句谢,出了会议室。 沈立看着她走出去,总算安慰完了一个,可那边儿还有一个。 秦屹一下午都没有出办公室,沈立也不能擅自进去,只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闷头工作,守着内线电话,以防他有什么事交代,直到下班时间才接到秦屹的电话,只说让他先回去。 秦屹出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天色也暗下来,整栋楼空荡荡的。 秦屹按下电梯,打算去地下停车场,到了一楼的时候,有人按了电梯。 “秦...秦总”,郑慕站在电梯外面,看到秦屹的时候,表情似乎有些慌张,犹豫了一会儿才进电梯。 “怎么还没回去?”秦屹问道。 “在改策划,有几个稿落在车上,我过去拿一下。”郑慕不敢抬头,眼神盯着电梯的门缝,总共就两层,今天却下降得格外慢。 电梯门开的时候,郑慕马上跟在秦屹后面出了电梯。 “早点回去吧,周一开会之前准备好就行。” “好,秦总再见。” 秦屹点点头。 郑慕的高跟鞋声在身后越走越远。秦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握着钥匙在车边站了一会儿,始终没有按下去,似乎想起了什么。 秦屹回过头,郑慕正拿了一沓文件往回走,秦屹看着她上了电梯,才把钥匙重新放回口袋里,向电梯间走去。 秦屹乘电梯去了一楼,站在公司门口,看见郑慕过了马路,进了对面的那家咖啡厅。 秦屹的手在口袋里紧紧地攥着钥匙,向着咖啡厅走去,他知道在咖啡厅改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转身回去,可是他压不下心里那一点希冀,太想要印证脑子那个几乎没有可能的念头,所以即便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会变成难以放弃的执念。 秦屹透过玻璃向最角落的那个位子看过去,郑慕果然在那儿,但只有她一个人。 远远地看到郑慕闭上眼睛掐了掐眉心,秦屹苦笑了一下。 果然是孟漓手下带出来的人,连小动作都跟他一模一样。 秦屹的手从门把上垂下,掩起眼底的失落,转身从咖啡厅门口离开。 孟漓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笑着放在桌上,“歇会儿吧”。 “孟老师,那好像是秦总。”郑慕歪着头朝对面的马路上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刚才闭了一会儿眼睛,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孟漓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笑道:“没有啊,你是被秦屹逼得太狠了吧。” “奇怪,我刚刚明明还在停车场碰到他,” 孟漓把咖啡递给她:“你别这么紧张,我跟你一块儿改。” 郑慕点点头,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孟漓转头又向外面的马路上看了一眼,那个背影已经不见了。 第四章 浪漫到一起惹绝症 孟漓看了郑慕的策划,其实想法很好,只是内容没有跟上,秦屹应该是看得出来的。可是听郑慕说秦屹发了好一通火气,孟漓有点惊讶,然后笑了笑,说她大概是被秦屹的外表唬着了。在孟漓的记忆里,秦屹从来没有把情绪带到工作上的习惯,他总是理智得可怕。 孟漓的记忆里,大多数的时候,秦屹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凛冽表情。孟漓没怎么见过他应酬时候的样子,有人说他很玩儿得开,孟漓不在意。孟漓只在意他回家的时候是不是累得说不出话,睡觉的时候胃是不是不舒服,第二天起来会不会头疼。 孟漓喜欢听郑慕偶尔提起秦屹,虽然大多数都是抱怨,可是还是想听。 孟漓和郑慕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这街上人最少的时候,郑慕和他道了谢,就先走了。 孟漓喜欢凌晨这个时间,大约跟喜欢秦屹一样多,不知道是因为到了这个时间所以格外想念秦屹,还是因为秦屹所以格外喜欢这个时间。 对面的路上停着几辆车,孟漓却看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车,可能他还是更习惯去找那辆黑色的车。 孟漓以前带着团队在咖啡厅里改稿改到凌晨,秦屹会把车停在对面的马路上接他回家,从来不会在车上等到睡着,却会在副驾驶上放好毛茸茸的毯子,带着睡着的孟漓回家。 不管在外面应酬到多晚,喝了多少,到了凌晨,秦屹也一定会让沈立开车送自己回家,无论醉得有多死,只要孟漓把手放在他颈边,跟他说:“秦屹,跟我回家。”秦屹都会很听话地跟他走。 孟漓才发现原来和秦屹在一起,已经好久好久了,久得快要忘记最开始是什么时候。 那时候孟漓刚毕业进了一家公司工作了没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秦屹盯上的。 第一次见到秦屹的时候,也是凌晨,在一个很暗的咖啡厅里。 秦屹从来不说废话,就连挖人的方式都很直接:“只要你到我这儿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孟漓看着他凛冽的表情,没敢直接说:我想要你。于是退而求其次跟他要了一个小房子,但是后来,那个房子里就多了一个秦屹。 秦屹第一次到孟漓那儿去的时候,也是凌晨,孟漓不确定他那天发了什么疯,像个雕像一样站在窗边看着孟漓画稿画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孟漓牙疼病犯了去拿药,秦屹终于开口问他:“吃什么药?”孟漓说:“我牙疼,”秦屹一把将他拽进怀里,捧着他的脸,用舌头将他的牙舔了个遍,把人吻得七荤八素最后还要问一句:“疼的是哪一颗?” 第一次跟秦屹做爱的时间,也是凌晨,在孟漓要来的那个小房子里。 秦屹在黑暗里疼人的方式温柔得可怕,但是又不肯说一句话,孟漓不敢出声,混着咸咸的湿汗,在他身上狠狠地留下斑驳的咬痕。做完之后孟漓睡不着,每过一会儿,就小声地跟他说一遍:“秦屹,我牙疼。”秦屹会压上他的唇,轻轻舔弄他的牙齿,直到天亮两个人才昏昏地睡着。其实在那之前很久,那颗牙就不疼了。 孟漓想着想着就笑了,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把指尖掐得青白。这样一个秦屹,自己当时是怎么舍得放手的。 孟漓的车向着前方的黑暗里开去,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睡着。 西港的公寓里,秦屹正在给沈立打电话。 “昨天孟漓回来过是不是?” 沈立照着孟漓的话回他没有。 孟漓交代沈立的事情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但是这次孟漓猜错了,秦屹不仅追问,而且追问得一点余地也没留。 “我昨天忘了带西港的钥匙,你是怎么开的门?” 沈立沉默了一会儿,只好承认:“孟先生是回来过。” 秦屹对着电话很久,也没再说出一句,最后挂了电话。 秦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怎么会相信那些事情都是沈立做的,除了孟漓,谁会在乎他早上醒来是不是口渴,是不是胃疼想喝粥,又有谁会细致到把窗帘拉到合适的位置,让他能在早上按时醒来。 秦屹觉得整个家里都是孟漓留下的气息,他去过客厅,去过厨房,去过浴室。可是现在,偏偏每一个地方都没有他,那种汹涌的想念从四面八方的每一角落袭压过来,让秦屹在黑暗里透不过气。 秦屹从家里逃了出去,在黑暗中沿着窄窄的路向前走,他想出去抽几支烟,不知道那盏白色的路灯修好了没有。 秦屹远远地看到那盏苍白的路灯亮着,但是走近的时候才发现灯下已经站了人,有一个人站在那儿,穿着白色的长衬衫,修长的手指上拿着一支烟,每一口都吐出很长的漂亮烟雾。 也许是听到脚步声,孟漓转过头去,秦屹正向他走来,孟漓还没有来得及多看他几眼,已被拉进了温热的怀中。 秦屹贴着孟漓的胸膛重重地喘息,手放在孟漓的背后把他紧紧地按进怀里。 孟漓在他怀里喘不过气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入肺的全是他身上厚重的烟酒气混着古龙水的味道,比香烟更让人上瘾。 孟漓将脸埋进他的肩,沉溺在熟悉的味道里出不来,只能由着自己向他索要更多,“秦屹,我牙疼。” 秦屹抬手托起他的脖颈,薄薄的双唇压下去,缠绵的方式一如从前。 孟漓不想闭上眼睛,他要看着秦屹,尽管秦屹总是没有表情,孟漓还是觉得从前看得太少。 秦屹离开孟漓的唇,手还放在孟漓的颈边,温热地让血液都流淌地更快些。 孟漓听见他说,“阿漓,跟我回家。” 孟漓忍着鼻酸,抓着他的背重重地点头。 作者有话说:嗯,再次没忍住激情更文~~后面可能会甜也可能会虐。 第五章 相依相拥中,交出的心早已失去 秦屹牵了孟漓一路,掌心蓄起湿湿的汗也不肯放开。 秦屹打开门,眉头紧紧地皱起。屋子里一片灰暗,摆设上的灰不多,但是明显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实在不像个家。 孟漓似乎察觉到秦屹的低落,握了握他的手:“没事儿,慢慢收拾。” 秦屹走上前,一个一个的去揭白色的防尘罩。 秦屹从前很少管家里那些琐碎的事情,都是孟漓一个人打理,开始的时候,秦屹倒是提过两次要换大一点的房子,孟漓没同意,房子大了收拾起来麻烦,孟漓不喜欢请人打扫,后来住得久了,秦屹也再没提过了。 孟漓柔和的目光落在秦屹的背上,静静看了一小会儿,才向着卧室走去。 孟漓拿了秦屹的衣服,用了他的杯子,身上留着和他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孟漓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秦屹正在衣柜里翻找另外一个枕头。 孟漓轻轻地伸手搂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背上,声音里满是疲倦:“我有点累了。” 秦屹把手收回来,覆在孟漓的手背上,“睡觉吧。” 秦屹将他搂在怀里,一夜也没有松手。 孟漓很久没有睡过这样长的觉了,这两年睡眠越来越短,也越来越浅,即便是靠着药物睡着了,一夜也会醒来好几遍。秦屹的肩很宽,睡着的时候一整夜都不会乱动一下,孟漓从前总是能窝在他怀里睡得很好。 中间孟漓似乎听到一次手机的震动声,但是只响了短短几秒,背上好像被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了抚,意识便又放心地沉下去了。 孟漓醒来的时候,朦朦胧胧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辨出眼前的是秦屹睡衣的细密纹路,秦屹将他藏在怀里,胸膛将阳光挡得很好。 “醒了?”秦屹似乎醒了有一会儿了。 “嗯,几点了?”孟漓从他怀里抬起头,把他放在自己颈下的手臂拿开。 秦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一点了。” 孟漓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大概电话都被他按掉了。孟漓重新把头埋进他怀里,搂了他的腰,既然这样那不如再赖一会儿。 秦屹用手抚着孟漓单薄的背,手指滑过他的肩胛骨,能感受到清晰的形状,孟漓比从前瘦了很多,这一夜秦屹抱着他,都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硌着,硬生生地疼。 “阿漓,对不起。”秦屹从来没有亏欠过谁,唯独孟漓,孟漓这两年过得只要有一分不好,秦屹就觉得亏欠他十分。现在,已经还不清了。 孟漓没说话,轻轻拽着他腰上的衣服,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回来住吧,” 其实不管他答不答应,秦屹都没有办法再放他走。 孟漓抬起头来看了他一会儿,摸着他的脸笑着说道:“昨晚不是就回来了吗?” 秦屹俯身贴着他的额头吻了一下,才把手机从枕边拿过来。 “怎么了?” “让沈立安排人给你搬东西。” 孟漓以前刚搬到这儿来的时候,不愿意让别人经手,大大小小的画具,画架,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一个人搬,来来回回搬了好多趟也没搬完。后来秦屹知道了,让沈立带人一趟全都搬了过来。 “不用,我住得近,东西也不多。”孟漓把他手机抢下来,看到上面好几个沈立的未接来电。“你还是赶紧给沈特助回电话吧。”说完把手机塞回他手里,就翻身下了床。 秦屹伸手想去抓他回来,孟漓已经下了床向浴室走去。 秦屹给沈立回了个电话,推了晚上的应酬,但是公司里还有些必须处理的事情。 “要去公司啊?”孟漓听到他打电话,从浴室里探出身,手里还拿着杯子。 “嗯,你下午有事吗?” “没有啊,” “跟我一起去,”秦屹站在窗边,从颈后把睡衣拽下来,俯身去拿干净的衬衫,正午炙热的阳光落在他赤裸的肩背上,肌肉的线条十分清晰。 孟漓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秦屹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目光,放下手里的衬衫,朝着他走过去,将孟漓从浴室门后拽出来拉到面前。 孟漓惊了一下,急忙去稳手里的杯子,水洒在地上溅开一小摊水渍。 孟漓身上只穿着一件秦屹的黑色长衬衫,薄薄的衣摆下面露出两条细白的长腿。 秦屹低头看了一眼,抬起头的时候眼神滚烫,一把将孟漓按在门上,将自己的腿抵过去,把他的两条腿分开,抬手沿着孟漓细腻的腿根处向上滑。 “别闹,”孟漓皱着眉用手把秦屹滚烫的手掌拿开,从他怀里挣了出去,杯子里的水又洒了好些出来。 秦屹站在原地看着孟漓进了浴室,身上的滚热消散下去,甚至有一点冰凉从刚才被孟漓扳开的那只手的掌心向上蔓延,扩到心口变成了难以言明的恐惧。 秦屹看着地上那两摊水渍,半晌没有挪动一步。 孟漓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你先去吧,我下午在家收拾收拾。” 秦屹向窗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衬衫,手指不自觉地将衬衫攥出了几个褶儿。 孟漓出来的时候,看见秦屹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身边的气息似乎有些低落。 孟漓走过去握起他的手,“放心吧,我晚上就过去,约了郑慕给她改稿。” 秦屹只是点点头,“好”。 “你昨天跟郑慕发火了?” “她是挺好的,那也不至于非要提她当总监吧。”前一阵子孟漓听郑慕说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按理说他不会这么做的。 秦屹看着窗外没说话,半晌才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孟漓,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我把她提上来,是因为她是你带出来的人,我昨天跟她发火,也是因为她是你带出来的人,明白了吗?” 孟漓愣愣地看着秦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上过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秦屹转身去床上拿起孟漓的手机,密码果然还和以前一样。 秦屹把自己的号码输入了一半,联系人的信息就显示了出来,原来他还留着自己的电话,却一次也没有打过。 秦屹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看到上面显示了一串数字才挂断。 孟漓拿着一条领带过来,熟练地给他打好,理了理他的衣领:“现在做饭来不及了,你出去吃点儿吧,别忘了。” 秦屹低头看着孟漓,小心翼翼地伸手将他环进怀里:“知道了。” 孟漓笑着把他推出房间,送着他下了楼梯才回去。 作者有话说:埋了玻璃渣儿~分手原因还挺复杂的,尤其是阿漓那边,得一步一步来,不过似乎也没有特别虐。 第六章 共你隔着空在秘密通电,朋友亦难以发现 秦屹到办公室的时候,桌上已经累了不少文件,刚打开一个文件夹,就听见门口响了两声敲门声。 秦屹低着头应了一声“进,” 沈立走进来,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一个袋子放在了桌上。 秦屹抬起头,沈立很少办事情这么大胆。 “孟先生打电话跟我交代的,让您吃了饭再工作。”沈立站在桌前,一本正经地道。 秦屹看了一眼沈立,把文件夹放到一边,“知道了,出去吧。” 沈立倾了倾身,出去了。 郑慕怀里握着个文件夹走过来,刚到办公室门口就让沈立拽住了。 “怎么了?” 沈立向里头瞟了一眼:“你待会儿再进去,秦总吃饭呢。” “这都几点了才吃饭,”郑慕看着他,“你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我觉得秦总找你可能是好事儿。”沈立笑着说道。 郑慕还沉浸在会不会被骂的恐慌里:“能有什么好事儿,不挨骂就行了。” 两个人在办公室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沈立向里头看了一眼:“差不多了,进去吧。” 沈立在门口等着她出来,凑过去问道:“怎么样?” “就让我大概讲了一下昨天改的稿。”郑慕笑笑,“反正没挨骂,也就算是好事儿了。”说完就回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秦屹才接到孟漓的电话,说在路上了。 秦屹让他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自己过去接他。 孟漓到了之后刚把车停稳,就听到车窗被敲了两下,孟漓笑着把开关打开,秦屹开了车门坐进来,身上一股子烟味儿。 “你少抽点儿,”孟漓偏过头说道。 “怎么这么晚?”秦屹等得久了,就会不自觉地想抽烟。 孟漓看着他无奈地笑笑:“下班时间路上堵。” 秦屹转身向着孟漓贴过去,孟漓没有躲,抬手搂上他的脖子,将唇迎了上来,眉眼间带着笑意。 秦屹的舌上还留着烟草的苦味儿,孟漓却一如既往地喜欢,缠着他的舌尖尝不够。 直到孟漓的手机响起来,两人才分开,秦屹用手指擦了擦他唇上的水渍。 孟漓咳了两下,把喉咙里蒙上的一层甜欲清了清才接起电话。 孟漓一直听着电话那边儿,从头到尾只“嗯”了几声,就挂了。 “有事吗?”秦屹想问是谁,又不知道合不合适。 “家里打来的。” 这么多年来,秦屹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家里,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秦屹,”孟漓叫了他一声,似乎是有话要说。 孟漓看着他:“我家里,知道咱俩的事儿。” 秦屹点点头,既然孟漓已经跟家里说过,但又没带他回去,秦屹大概也知道是为什么。 孟漓握着他的手:“以后再跟你说。” 秦屹回握住他的手,“好。” 秦屹把他送到咖啡厅门口,跟他说晚上再来接他,自己先回了办公室,上午压的事情太多,还有些没有处理完。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接到了陈煜的电话,说上次他落了钥匙在那边,让他过去拿。 秦屹手头上的文件处理的差不多,看了下时间,正好去一趟回来能去接孟漓,便开车过去了。 陈煜给他留了僻静的座位,让他先坐会儿,自己到吧台拿了两杯酒。 陈煜坐在他对面翘起腿,把酒杯推到他面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我还以为你上回开窍儿了呢,把我的人都带屋去了还特么的自己跑了,秦屹你够可以的。” 陈煜第二天一来就找了那小少爷来问话,本来寻思着要是真瞎猫碰上死耗子,对了秦屹的口儿,就直接把人给他专门留着,没想到秦屹竟然直接打发人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喝了一瓶子酒。 “我待会儿还要开车。”秦屹把他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推回去。 陈煜故意凑到近前,压低声音问道:“秦屹,你在家里藏着一个吧?”以前秦屹不说,陈煜也不问。秦屹做事情向来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家里没出过乱子,外面的事情也不耽误,但是他老在自己这儿要了人又不办事儿,自己还得敲打手底下的人替他瞒着,也怪累的。 “外面是这么传的?”秦屹开口问道。 “养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藏着掖着,还这么来回的折腾我的人。”陈煜觉得他有些谨慎的过分,他们平时什么没见过,就是那些结了婚的,养几个小情儿在外面也算不得什么。 “以后不用你安排人了。”秦屹说道。 “呦,要给扶正啊?”陈煜估计着他也养了挺久了,又一直疼得要命,从来不往出带,以为他要一直藏到底了,“我还以为你一直这么藏着是怕你老爹找你那小宝贝儿麻烦呢。” 秦屹没说话,陈煜只当他是默认了。 “哎,你和你老爹谁手更黑啊?”虽然陈煜现在手底下的场子全是靠单打独斗来的,但是不在各个圈子里都混个熟络也到不了今天,自然知道秦屹这种背后靠着一整个商圈儿的有多少暗地里的手段。 “我。”秦屹淡淡道。 陈煜“啧”了一声,秦屹做事的风格他自然知道,喝了一口酒,“不过最狠的不是你们这些人,”陈煜用手指了指上边儿,似乎意有所指,“你还记得林氏...” “钥匙给我吧。”秦屹现在没什么兴趣听他扯这些,用指节敲了敲桌子, 陈煜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追问,把钥匙掏出来扔给他。 “下星期有个局,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行,”陈煜知道他这就是谢了的意思,带一堆人照顾生意可比他说一句谢实在多了。 秦屹拿了钥匙起身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先甜一会儿再说~~原因其实也算是甜的... 如果老秦不急着去接阿漓的话~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 第七章 月亮总不肯照亮情欲深处那道背影 孟漓从咖啡厅出来的时间和昨天一样。 “辛苦您了,孟老师。”郑慕推开门说道。 孟漓的眼神停在路对面的那辆黑色越野上,车身很高,黑夜里也能看出漆光的亮度,在空荡的马路上格外显眼,孟漓想着秦屹应该坐在里面等了很久了。 “孟老师?”郑慕见他似乎看着路对面出神想着什么,又叫了他一声。 孟漓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郑慕点点头,又道了声谢才走。 孟漓向着那辆车走过去,到车边上的时候,秦屹已经帮他把车门打开。 孟漓笑着坐进去,脸上带着些许疲意。 “睡吧,到了叫你。”秦屹把毯子从后座拿过来递给孟漓。 到家的时候,秦屹把车停下,孟漓还在副驾驶上睡着。 秦屹看了一会儿他睡着的样子,不想吵醒他,又怕他这样睡着不舒服,最后还是下了车,把副驾驶的门打开,孟漓听到响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秦屹俯身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脖子上,轻轻地将他抱出来:“到家了。” 孟漓在他怀里点点头,伸出手去推上车门。 到了门口的时候,秦屹才把他放下来,开了门。 孟漓把灯打开,家里已经收拾得齐齐整整,每一个摆设的位置都和原来一样。 秦屹把他拉进怀里抱了一会儿。 孟漓笑着推开他:“我去洗澡了。” 秦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孟漓背对着浴室的方向躺着,似乎是睡着了。 秦屹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扯过毯子给他盖上。孟漓把毯子向下拽了拽,“有点热。” “我以为你睡着了。”秦屹把手伸进去在他的腰上摸了一把。 孟漓把腿伸过去,试到他两腿之间,果然有个地方正硬生生地隆起。 孟漓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将手伸过去,隔着布料轻轻地按揉起来。 秦屹的手在他腰间愈发地滚烫,沿着腰间向下,在孟漓臀上用了点力气掐了几把。 孟漓觉着他在自己手里愈发硬胀起来,便将手伸进去,褪下他的内裤,上下套弄着。 秦屹贴上去找到他的唇,撬开他的齿缝,舔弄了一会他的牙齿,又去勾缠他湿软的小舌。 秦屹从来不肯开着灯做,孟漓便习惯了在黑暗里摸索他的感觉,他身上每一个纹路,每一个敏感的点,孟漓都记得一清二楚,力气,时间都能把握得很好。 秦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重重喘息着伸手去把住他的手腕,孟漓知道他是想要更快些,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秦屹从喉咙里低低地释出一声,乳白色的体液射在床单上,还有一些淌在孟漓的手指上。 秦屹清理了床上的痕迹,又从床头抽了一张湿巾,细细地将他的手擦干净,然后越过他伸手去拿柜子里的润滑剂。 孟漓握住他的手臂:“下次好不好,我累了。” 秦屹愣了一下,眼神中涌上的失落被掩在黑暗之中,孟漓没有看到。 秦屹把手放下来,搂了他的背:“睡吧。” 孟漓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似乎很快便睡着了。 秦屹看着怀里的人,一种逐渐确定下来的恐惧和无措在他心上蔓延开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屹不知道孟漓究竟睡着了没有。 有些话,在他醒着的时候,秦屹没有勇气说出口。 秦屹紧闭上眼睛,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开口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道:“阿漓,你还介意那件事是不是?” 怀里的人没有动一下,也没有回答。 等了好久,秦屹才又开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在忍着喉咙里的堵塞感:“阿漓,我不逼你,多久我都可以等,只要你别走。” 孟漓似乎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回答。 秦屹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头发,紧了紧搂着他的手,觉得孟漓好像倾着身向他怀里又近了一近,秦屹才敢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秦屹醒来的时候,看见怀里的孟漓正抬头带着满脸的笑意看着自己。 孟漓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起床吧,我做点饭你吃了再走。” 秦屹愣了一下,才笑着应了一声,起床去换衣服。 后来的每一天,孟漓都还是一样,早上帮他打理好一切,再笑着推他出去上班,晚上的时候去帮郑慕改稿,再坐着秦屹的车回家。 秦屹看得出来每天接他回家的时候,孟漓都很累,也不再跟他要什么,搂着他就睡了。 秦屹不太敢去想他那天晚上究竟有没有听到,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 周一早上的时候,秦屹跟孟漓说晚上有个局,会晚点回来,孟漓点点头算是知道了。正好郑慕的策划已经交了上去,孟漓不用再去帮她改稿,秦屹也不用去接他回家。 上午的时候,孟漓回了原来住的那间公寓,就在他和秦屹住的那一栋的旁边,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整理完。 孟漓看着画布上的人,笑着伸手去抹了抹上面的灰色污渍,上回他下楼去接秦屹的时候跑得太急,画架倒下来的时候,画布上沾了些许烟灰。 孟漓刚要伸手去把画布从画板上撤下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家里的电话。 “陈叔。”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苍老,但是很恭敬:“阿漓,你外公说让你最近有空回来一趟,尽量早些。” 孟漓犹豫了一下,答道:“好,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不要弃!!!这只是个误会! 第八章 今天我俩俱伤得欠救药,原来尚有创伤没法去敷上 秦屹到陈煜那儿的时候,陈煜站在门口刚送走一拨儿人。 两人顺着昏暗的走廊向前去,墙沿下埋着的彩灯只够照亮脚下斑斓的地砖。 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值班经理从身后走过来,对陈煜耳语了两句,似乎是有重要的客人到。 秦屹摆摆手,示意他先去忙,自己先进了包厢。 陈煜想了想还是该给他预备一个以防万一,将身后的值班经理叫过来:“上回那个懂事儿的今天来了吗?” 值班经理面露难色:“他一早儿让人要了。”想了想又道:“有个以前伺候过秦总的,熟门熟路的您看成吗?” “成,我待会儿过不来,到点儿让他过去等着。”陈煜想着以前的也算是稳妥,毕竟以前也从来没出过岔子,临走又交代了一句:“让他安分点儿。” 一点多的时候,秦屹去了趟洗手间,回到包厢的时候,门口等着的小少爷迎上前来:“秦总,陈总交代我在这等您。”说罢已将手环住秦屹的手臂,尖尖的下巴朝秦屹肩上贴。 秦屹把胳膊抽回来,皱了皱眉道:“我没要人,你回去吧。” 包厢门却从里面被推开。 出来的人满面油腻,衬衫的下摆从裤腰里散出来,呼着满口酒气:“我当秦总出来这么长时间干嘛呢,原来是琢磨上今天的吃食了,您这么着急,就先带进来先开心开心呗。”说完瞪了一眼那小少爷,呵斥道:“愣着干嘛呢,赶紧把秦总扶进来。” 那小少爷低着眉凑过来揽了秦屹的胳膊将他扶进去。 刚在沙发上坐下,那小少爷就弯着嘴角,细腿向秦屹腿上攀去,搂着秦屹的脖子往上贴。 “秦总今儿看上的够浪的啊,你俩要不直接在这儿来个全套让咱们开开眼界。” 一阵哄声起来,秦屹扳过那少爷的脑袋,捏着他尖尖的下巴,装作亲热的样子附在他耳边,冷冷道:“老实点儿。” 那小少爷听话地将腿放下来,眯着眼在他耳边笑道:“秦总还是这么专情,真是难得。” 旁人见他们这边儿消停下来,便也不再盯着,又开了一轮酒。 秦屹方才已喝了好几轮,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那小少爷见秦屹盯着自己,笑道:“秦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不如我提醒您一下儿?”小少爷低了低尖尖的下巴,向秦屹贴近,冷不防地低头咬住他的脖根。 秦屹吃了痛,脑子里的昏沉感一下子消去了大半,抬手一把将他推开。 “秦总想起来了吗?”那小少爷倚在沙发上笑了笑,又贴了上来,压低声音道:“我记得您特别喜欢这样。” 秦屹抬手去摸他刚才咬过的地方,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牙印,闭上眼咬了咬牙,没有说话,那晚的事情,他一直记不清,却一直像锥子一样,狠狠地扎在心里,拔不出来。 “不怪秦总不记得,您那晚喝得可比今天还多。”那小少爷笑着递了杯酒给秦屹,凑过来低声道:“您家那位是叫‘阿漓’吧,我听您那晚叫了好多回。” 秦屹听到那个名字,手紧紧地握着酒杯,指尖在酒杯上掐的毫无血色。有些事情就埋在那儿,从前他不敢去问,也不敢去挖,沉默了半晌才哑着嗓子低声问道:“那晚,他来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小少爷笑笑,答道:“您家那位可真是难得,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我还没见过谁捉奸能捉得那么体面的,本来以为起码得被甩一耳光。” 秦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孟漓不会,可是秦屹宁愿他闹一场,也好过他自己忍着。 秦屹向旁边看了一眼,拽着他起身出了包厢,出了门把他甩出去,“管好你的嘴,滚。” 小少爷见秦屹忍着怒气,也没再说什么便走了。 秦屹仰着头闭上眼靠在门框上站了一会儿,给沈立打了电话让他开车过来,然后推开门回包厢去拿外套。 里面的人左拥右抱喝得正酣,有人调笑道:“看来今儿这个是真合了秦总的意,这么早就忍不住要走了。” 秦屹顺着话茬儿招呼了一圈儿便出去了。 秦屹上了车,让沈立先等一会儿再走,然后就坐在后面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没有停下过。 那天晚上的事情,秦屹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记得在那天晚上之前,他和孟漓吵了一架,其实算不上是吵架,他们在一起的五年里,从来没有吵过架。就只是秦屹问他为什么要辞职,孟漓不肯说,仅此而已。 晚上的时候,秦屹觉得憋闷,在局上多喝了几杯,迷迷糊糊的时候颈上被人咬了一口,像极了阿漓,便拉着不肯松手。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家里,身上满是斑驳的吻痕和齿印,轻轻重重,每一个残存的证据都显示着那一夜荒唐到什么地步。 后来沈立说,那晚是孟漓亲自开车去把他接回家的。 但是孟漓平静得像是没有事发生过,甚至像往常一样在他的床头放好了水,做了像平常一样的早饭,然后在吃早饭的时候平静地跟他说了分手。 秦屹连挽留他的力气都没有。 孟漓搬来的时候花了好多天,可是走的时候,只用了一天,房子里所有属于孟漓的东西都悄无声息地被带走了,除了秦屹。 秦屹看着窗外,碾灭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 沈立看出来他今天不太对劲儿,转过头来问道:“秦总,您没事儿吧。”顿了一顿,又问道:“送您去哪儿?” 秦屹看着外面黑暗的天色,犹豫了一会儿才答道:“西港。” 秦屹害怕回去看到他,可是他更害怕不回去,会再也看不到他。 作者有话说:不行,我不说我怕有姐妹弃文...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第九章 仍期望那重伤,或会有转向 秦屹打开门的时候,灯光亮的有些刺眼,似乎所有房间的灯都开着,每一个角落都明亮的无所遁形。 秦屹不喜欢亮光,但现在却觉得安心,因为灯亮着,他就在家。 秦屹打开卧室的门,孟漓正站在一个高高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块抹布转过头来,“回来啦,” 秦屹仰头看着他,灯光落在孟漓的头发上,白蒙蒙的,像一个不真实的梦中人。 “家里的灯上都蓄了不少灰,我刚才都擦了一遍。”孟漓见秦屹看着他,解释道。 秦屹还是一句话不说,眼中带着些迷离的雾气,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醉意,还是别的什么。 孟漓笑着朝他张开手臂:“愣什么呢,抱我下去。” 秦屹走上前去,搂住他细软的腰,将他抱下来,却又揉进怀里不肯撒手。 孟漓笑着把下巴垫在他肩上,“我明天要回趟家,过几天才能回来。” 秦屹低声道:“不许走,”强硬的三个字像是一道命令,说出口却全是哀求。 孟漓抚了抚他的背,轻声安慰道:“我也不想这么快走的,过几天我就回来,” “不行。”秦屹的喉咙里带着些沙哑。 孟漓抬手勾下他的脖子,在他的薄薄的下唇上轻吻了一下:“家里真的有事情,很快就回来。” 秦屹看着他的眼睛,孟漓的眼中带着笑意,一点也不像在说假话。可是秦屹不敢信,两年前他说分手的时候,也平静得像是根本不需要反应的时间,像是第二天就会回来。 “去洗澡吧,”孟漓抬手摸了摸他额前的头发,把他推进了洗手间。 孟漓看着浴室的灯亮起,笑着把板凳搬回客厅,其实他很喜欢这样的秦屹。秦屹白天的时候总是太不苟言笑,认真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讨喜,但是到了这样的晚上,锋利的眼神被酒精延缓,会变得老实又听话,像一只慵懒食困的大型犬。 秦屹出来的时候,卧室的灯已经关了。 秦屹躺在床上,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睡衣的领子,他刚才看过,下面的齿印已经消了许多,但是还是悬着心,毕竟孟漓比他自己还要熟悉他的身体。 孟漓搂着他的腰贴过来,手在他的胸前摸了一下,已经解了他睡衣的一颗扣子。 秦屹愣了一下,轻轻搂住他:“怎么了?” 孟漓的手滑进秦屹的睡衣里,顺着肌肉的线条向下游走,开口的时候嗓子里晕着甜甜的情欲:“你说呢。” 秦屹皱了皱眉,将他的手握住,翻过身吻了他一下:“明天好不好。” 孟漓看着秦屹舔了一下嘴唇,声音中带着些委屈,“明天我要走了。” “我说了,不许走。” 孟漓猛地抬头吻住秦屹的唇,侵略一般地将自己的小舌送进秦屹还残留着酒精气的口腔,相近咫尺的呼吸声中都漾着急促的爱意。 热烫的气息从秦屹的口腔漫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浑身的力气都松软下来。秦屹想要将整个身体都陷入在孟漓的温柔里,在他们曾经做过无数次的床上,要他一遍又一遍。可是他知道不能任由孟漓这样下去,那个现在印着别人齿痕的地方,是属于孟漓的,孟漓不可能不会发现。 秦屹松开孟漓,揉了揉他的头发:“听话,今天真的不行。”转过身背对着孟漓躺下,不想让他发现自己身下的反应。 孟漓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着秦屹的背影问道:“你真的不要我?” 秦屹回过身来,淡淡道:“睡吧,” 孟漓抬手抓过他的手臂,似乎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拽过毯子翻过身去,不肯再理秦屹。 秦屹摸着手臂上浅浅的牙印,心里一阵酸疼。 孟漓生了气也没舍得下重口。 孟漓夜里跟秦屹置着气,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在秦屹的怀里。 孟漓伸手去碰他睡衣的纹路,想着他怎么自己换了这件睡衣,前两天孟漓买回来的时候秦屹说料子太滑,似乎不太喜欢。 昨夜被孟漓解开的那颗扣子还耷拉在一旁,秦屹胸前的皮肤露了一小片在外面,孟漓的目光向上移去,停在了脖跟上露出的一个红点上。 孟漓伸出手去轻轻地将他的衣领向一旁拨开,隐在下面的痕迹一点一点地露出来。 孟漓最清楚那是什么。 秦屹觉得颈边被碰了一碰,皮下隐隐地发疼,便本能地伸出手去,却覆到了孟漓清瘦的手背上。 秦屹心里一惊,睡意一下子散去,睁开眼睛。 孟漓把手抽回来,看着秦屹苦笑了一下:“怪不得你昨天不肯要我。” “不是,”秦屹坐起身来拽住孟漓的手腕,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孟漓:“阿漓你听我说,” 孟漓没有挣扎,眼神看着床上干净的灰色床单,淡淡道:“你说吧。” 秦屹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解释。 在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一个是能说的出口的。 枕头下的手机响起来,秦屹摸出来,是孟漓的。 孟漓看了一眼,接过来按了接听键,脸色凝重起来。 “好,我现在回去。”孟漓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秦屹慌了神,一把钳住孟漓的手腕把他拽进怀里,用全部的力气将他箍紧:“阿漓你别走,真的没有。” 孟漓用力地挣扎着去推他的肩膀和手臂,但是秦屹的力气太大,绷紧的手臂死死地将孟漓锁在怀里,孟漓推了半天也没能推动分毫,只能喘息着松了力气,无奈道:“秦屹你放开我。” 秦屹急急地解释道:“这次真的没有,是我没来得及躲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话的声音,还有抱着孟漓的手臂,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孟漓脊背一僵:“这次?”,眼神骤然灰暗下来,看着被他们弄得一片凌乱的床单,冷冷地问道:“原来还有上一次。” 秦屹紧紧地抱着他不撒手,关于那件事,他也不敢提起半个字。 “什么时候?我不在的时候?”孟漓的声音越来越冷。 秦屹愣了一下,脑子里却乱得已经完全没法思考,半晌才开口道:“你走之前那晚。” 孟漓似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秦屹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 “我,不怎么记得。”秦屹断断续续地回道,“对不起,我以为是你才...我真的不知道是别人...” “是我,” 秦屹的话被孟漓打断,心也突然停了一拍。 “不是别人,是我。”孟漓抬手抚着秦屹的背,肯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秦屹松开紧紧箍着孟漓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那天在外面...” 孟漓从他怀里退出来,“我从外面把你接回来以后,在家里。” 秦屹看着旁边的摆设,还是没有什么记忆。 孟漓翻身下床匆匆忙忙地从衣柜里找出衣服换上,“秦屹你好好想想,实在想不起来我回来跟你解释,家里出了点事情,我现在真的得走了。”说完就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哈哈哈哈老秦以为的酒后乱性其实是阿漓发狠打的分手炮哈哈哈xswl 其实老秦是因为听到阿漓说要分手,就理所当然地想歪了,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 复习啦,11号考完再回来 第十章 沿途红灯再红,无人可挡我路 孟漓从家里出来,才发现今天是个雨天,雨水穿过灰蒙蒙的空气,打在已积了不少泥水的地上,不给人一点落足之地,呼吸里也夹杂着泥土的浊气。 雨水顺着墙根的排水道哗哗地淌在地上,楼道门口已经积了一洼雨水,孟漓一时不知道怎么落脚。 身后的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孟漓转过头,秦屹正急匆匆地追下来,手里拿着一把伞。 秦屹摸着他的头发,把他拥进怀里,很快地抱了一下便松开:“早点回来。” 孟漓点点头,撑起伞,踩着雨水跑到车库把车开出来,天气不好,到A市起码要五个小时。 孟漓开着车上了高速,路上车不多,越来越多的雨点在车窗上溅开,雨刷怎么也刷不干净。 两年前,在孟漓离开秦屹之前,这样的雨天持续了一周还多。就在那些雨天里,孟漓一件一件地安排好了离开前所有的事情,一直没有做的最后一件,是跟秦屹说分手。 孟漓花了好多时间去找一个分手的理由,可是他找不到。从第一眼看见就很想牢牢抓进手心里的人,要怎么样才能找到理由放手。 最后一天,孟漓把辞呈递了上去,秦屹回家问他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跟他生气,就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回答,可孟漓没法回答。 孟漓知道他从家里出去的时候不高兴,可是还是希望他能早一点儿回来,孟漓想和他在家里再多待一会儿。就算他回来的时候再生气,就算他喝得再醉,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肯回来。 可是直到过了十一点,十二点,一点,秦屹还是没有回来。 孟漓等不下去了,给沈立打电话让他去查秦屹的具体地址,就抓了车钥匙跑下楼。 雨水在车窗上一股股淌下去,雨刷都还来不及擦净,就又一片片打在车窗上,车轮底下一路飞溅着浑浊的雨水,最终停在了秦屹常去的那家会所。 孟漓看着手机上沈立发来的房间号,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可是他没有犹豫的时间,不管秦屹现在在哪儿,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孟漓都要马上把他带回家。 门打开的时候,光线从门缝里泄了出来。 孟漓知道,秦屹是不会在开灯的时候做爱的。 孟漓没让自己去看开门的人是谁,他听到秦屹在里面唤“阿漓”。 孟漓走到床边理好他的衣服,将他扶起来,带他回家。 孟漓向来理智又冷静,大概所有仅剩的冲动都留在了跟秦屹有关的事情上。 孟漓开着车,听他叫了一路的“阿漓”,每到一个路口,孟漓就想拐到一条不知名的路,想把他带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永远不用跟他说分手。 那天晚上,孟漓在秦屹送给他的房子里,在他们每一次做爱的床上,想要用尽全部力气和他融在一起,吻尽他口中辛热的津液,把他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吮上深红的吻痕,伏在他身上跟他要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再也没有力气,就在他赤裸结实的肩背上,像第一次做爱的时候那样,用牙齿啃咬他的皮肤,留下斑驳的齿印。孟漓想让那些印记一直留在他身上,让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再也不能去疼别人。 孟漓习惯了在黑暗里去看他的脸,听着他安静的呼吸,把他的轮廓用目光描画了一遍又一遍,秦屹喝醉的时候很听话,孟漓害怕以后他也会听别人的话,一整夜都没敢睡着。 第二天孟漓跟他说分手的时候,秦屹好像没有回过神来,孟漓想这样也好,他知道秦屹不会声嘶力竭地挽留,但是哪怕他只说一句别走,孟漓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得了,可是那样到最后会更麻烦。孟漓只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搬走,不给自己留一点回头的余地。 孟漓开着车下了国道的时候,雨就停了,A市应该是晴天。 孟漓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陈叔正躬着老腰在花园里指点工人修剪园子里的花木,看见孟漓过来便笑着出来迎:“阿漓回来啦。” “陈叔,外公没事吧?” “没事,上午小陈医生来看过了,你大哥也刚到家,”陈叔伸手理了理孟漓的衣服,看了一眼孟漓沾了污渍的鞋子,皱着眉问道:“你从哪儿过来的,路上下雨了?” “嗯,我先进去了。” 陈叔点点头,“去吧。” 孟漓一进门就看见孟澈坐在沙发上,齐齐整整的衬衫领带,连头发都是纹丝不乱,跟自己形成很鲜明的对比,孟漓对着他叫了一声“哥。” 孟澈见他回来,立刻起身走到门口来,看着还在换鞋的孟漓,压低声音道:“你可算回来了,” 孟漓把鞋子放进鞋柜收好:“外公真没事?” “没事,在楼上等你呢,可能就是找个理由把咱俩诳回来。”孟澈顿了顿又低声问道:“姓秦的回来了是不是?” “嗯,”孟漓应了一声,没打算瞒着他。 “外公肯定知道了,你应该想好怎么办了吧。”孟澈知道他向来是很有主意的。 “嗯,”孟漓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作者有话说:其实孟漓没有想好,能想好的都只是对策,对策再完善,都会有一个期限,孟漓不要三年,或者是五年,而是要剩下的所有时间。 期末摸鱼~~ 第十一章 若世界陷进大骗局里面 孟漓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书房里传来,孟漓皱了皱眉,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书房里面一个沙哑又苍老的声音回道。 孟漓静静地走进去,书桌前的老人一只手扶着老花镜,另一只手捧着一本白皮书,眼睛与书拉开远远的距离,看得很费力。 老人只抬头看了一眼孟漓,没有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回来啦,” “嗯,”孟漓走到窗边去把纱帘拉上一半,午后的光太刺眼。 书页上的光线渐缓,老人开口问道:“回Z市了?” “嗯,”孟漓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里面只有一些茶叶留在杯底,转身打算去添上一些热水。 “不用了,”老人抬起头,视线越过孟漓,向门口看了一眼,“门口的也进来吧。” 本来在门后站着偷听的孟澈探出身走进来,心虚地开口道:“您身体不好就不要看书了,医生说您应该静养...” 老人的眼神越过镜片上方盯着孟澈,孟澈被他盯着停了话,只干干地咳了两声,偏过头去紧张地跟孟漓对视了一眼。 老人不紧不慢地把眼镜摘下放在桌上,缓缓开口道:“你们俩,这次又打算把多少人拉下马呀?” 孟漓低着头没说话。 孟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低声道:“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孟漓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孟澈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老人把书重重放在桌上,面露愠怒,用手指着孟澈道:“多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错。”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孟漓急忙上前抚着老人的脊背帮他顺气,孟澈也开口道歉:“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出去倒水。 老人摆了摆手,孟漓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口道:“您别生气了,是我们的错。” 孟澈端着热水回来,老人接过茶杯,“你出去吧,我有事和阿漓说。” 孟澈看了孟漓一眼,眼神里带着些担忧,但也只能先出去。 老人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一直觉得你比阿澈要冷静,”抚着心口歇了一阵才接着说:“阿澈他当时是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所以敢胡来,但你肯定是能想到的。” 孟漓低着头,坦然承认:“我知道。” “知道你还,”老人的呼吸又急促起来,“真的就为了那个姓秦的小子?” 孟漓抬手抚着老人的背,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老人才缓过来,开口问道:“我听说姓秦的那个小子回来了?” 孟漓点头应道:“嗯。” “回Z市去见他了?” 老人叹了口气,眼神似乎望着窗边的纱帘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先在家住几天吧。” 孟漓点点头,也不再解释什么。 “行了,先出去吧。” 孟漓起身安静地走出了书房。 陈煜接到秦屹电话的时候,还在自家会所楼上的套房里,搂着个香软的玉人儿睡得正香。顶着昨夜折腾得乱糟糟的头发,从床沿垂下手去摸起手机,闭上眼睛把手机随手拍在耳边,“喂~” 秦屹的声音在电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让你昨晚安排的那个人,在你那儿等我,我待会儿过去。” 陈煜呼出长长一口怨气,“秦老板,您找乐子晚上再来成吗?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呢。” “我有事问他,” 陈煜想了一下,“行吧,知道了。” 秦屹到会所的时候,直接乘电梯去了三楼的清吧。 陈煜正在吧台边熟练地摇着酒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酒吧里格外响亮,昨晚那个小少爷坐在吧台边上托着尖尖的下巴看着他调酒,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甚至等得有些无聊。 陈煜见秦屹从门口过来,说道:“人我给你叫过来了,你自己问吧。” 在秦屹来之前陈煜就已经先问过那小少爷,不过也猜到他肯定是被封过口的,自己问不出来什么。 秦屹走过去坐在一个离吧台稍远的位置,那小少爷便很识趣地跟了过去。 秦屹让他把那天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那小少爷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秦屹听完才松了一口气,孟漓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如果那晚是他们俩,而且是在家里,孟漓又为什么要说分手。 秦屹摆了摆手,让那小少爷先回去了。 陈煜端着一杯酒过来,“那小东西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 陈煜看了秦屹一眼,眉头紧紧拧着,根本不像是没有麻烦的样子,刚想说什么,秦屹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起来,陈煜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秦屹起身去接电话,是孟漓打来的。 孟漓的声音似乎有些低落,“秦屹,我可能得在家多待几天才能回去。” “待几天?” “最多一个星期。” 秦屹垂下眼,片刻才道:“阿漓,我能不能去找你?” 孟漓似乎有些为难,安慰道:“我会尽量早点的,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秦屹也不再坚持,应了声“好”,等孟漓挂了电话,才转身回到座位上。 秦屹见陈煜一直盯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怎么了?” 陈煜弯着食指在鼻尖上蹭了蹭,似乎在想要不要说,最终还是开口问道:“那个...你家里养的人,该不会是叫孟漓吧?” “你认识?” “艹,”陈煜听了他的话,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没忍住爆了句粗口,然后沾着酒在桌上写了一遍孟漓的名字,压低声音道:“是这个孟漓吗?” “是,”秦屹点头道。 “卧槽,你们...这么会玩儿吗?你俩谁包养谁啊?” “什么意思?” 陈煜愣了愣,才一脸惊讶地问道:“你养人之前不会没事先调查过吧?”见秦屹没说话,想了想又点点头道:“也是,他要是瞒你你也查不出来。” 秦屹不是不够谨慎,而是第一次见到孟漓的时候,他还是别的公司的小实习生,挖到自己公司之后就连着工作了五年,也一直都住在一起,不管孟漓有没有瞒着他什么,秦屹都没有理由去查他。 秦屹皱着眉开口问道:“你知道什么?” 陈煜倒吸一口冷气,原来秦屹真的没查过,“说孟漓可能都不知道,但是孟澈你总知道吧?是你养的,呸,是你家里那位的大哥。” 秦屹当然知道,Z市里只要在商圈里混的,手下的公司无论大小,没有谁是不知道的,两年之前,孟澈主查Z市所有公司的财税。 “那你也知道孟澈的外公是谁吧,顶上边儿的来了都得恭敬地叫声‘陈老’。” 秦屹点点头,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是听说过的。 陈煜看着秦屹叹道:“秦屹你眼光够刁的啊,听说陈老把孟漓护得特小心,一般人都不知道。”喝了口酒又道:“还有一件事儿,我上回想跟你说来着,我听说两年前林氏被查抄的那件事儿,就是孟澈查的。” 秦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而后目光落到陈煜在桌上写的那个名字,秦屹现在大概猜到,孟漓跟他说分手,应该是与这件事有关。 作者有话说:虽然有点突然,但是这个其实前面有比较隐蔽的~伏笔 啊,阿漓和老秦就只打了个电话,不开心了,要马上让阿漓回家呜呜呜~~ 第十二章 即使间,整个约会情调幽暗似地下城,还是算温馨 两年前,秦屹曾经从林氏那边接手过一个项目,第一期是林氏自己做的,第二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会由秦屹这边来做。 然而签了约没多久,林氏就突然被查,秦屹这边因为还没有开始落实,项目也就不了了之,损失虽然有一些,也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后来秦屹才知道那个项目是有问题的,如果当时林氏没有这么早被查,那么秦屹这边不光损失会更大,只怕秦屹自己的篓子也会被捅开。 现在想来,应该是孟漓提前知道了林氏这个项目有问题的事情,所以赶在秦屹接手之前让孟澈先把林氏查了。 这些是放在明面儿上能看到的事情,秦屹觉得后面一定还牵扯到了别的事情,从陈煜那儿出来之后,便打电话让沈立着手去查。 晚上的时候,孟澈找了个借口从家里出去了一趟,其实只是因为又把老爷子惹生气了,想暂时出去躲一躲,直到十二点多才回到家。 屋里没有开灯,孟澈准备上楼的时候才发现窗边似乎有一个单薄的模糊身影,转过头辨认了半天才开口问道:“阿漓?” 孟漓似乎方才一直看着窗外在想什么,听到孟澈叫他才转过头来淡淡回道:“哥,” 孟澈向他身边走去,窗边的一阵风吹过来,孟澈都觉得身上有些嗖嗖的凉意,“怎么还不睡?” 孟漓弯起嘴角,有点勉强地跟他笑了一下,“睡不着,” 孟澈走到他身边,看到他脸上骨骼的棱角在昏暗中似乎格外清晰,眼角带着疲意,脸色也很憔悴,担忧地问道:“回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好一点吗?” 孟漓笑了笑:“秦屹回来之后就好多了,”说完又抿了抿嘴唇问道,“哥,你房里还有酒吗?” 孟澈叹了口气:“别喝酒了,你之前不是喝了也没什么用,我知道陈叔的药箱里有药,我去给你拿。”转身上了楼梯。 过了一会儿孟澈拿着药瓶下来,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水,一起递给孟漓。 孟漓笑着接过,轻声道:“谢谢哥。” 孟澈看着他拧开药瓶,一下子倒了七八颗出来,皱起眉道:“你现在怎么吃这么多?”伸手把孟漓手心里的药抓走两颗放回药瓶里:“就这些,不能再吃了。” 孟漓点点头,“好。” 孟澈看着他把药吃了,“上楼吧,这边儿怪冷的。”说完搂着孟漓把他带上了楼。 孟漓回到房间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秦屹打来的,就给他回了过去,“刚才没在房间,怎么了?” “你出来,我在大门口等你。” 孟漓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急忙打开房门跑下了楼,在黑夜里穿过花园里窄窄的近路,脚下没留意也不知道踩断了几颗花枝,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口,打开门便看见秦屹站在车边。 孟漓跑过去扑进他温热的胸膛,声音里还带着没有平复的喘息:“你怎么来了?” 秦屹用手臂搂着怀里清瘦的人,将那些想要问的话都吞回去,轻声回答:“想见你就来了。” 孟漓将头埋进他的颈窝,把他身上的味道嗅进胸腔里,才觉得心里被慢慢地填满,像一只鱼回到了熟悉的深海。 好一会儿孟漓才抬起头看着秦屹,弯着眼睛笑:“不是跟你说了过几天就回去,你着什么急啊?” 秦屹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刚才急着扑过来的不知道是谁。” 孟漓笑着松开手,看着秦屹略带疲意的眼睛,“这么晚了开车过来多累啊。” 秦屹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孟漓肩上,看着他身后问道:“你是从花园过来的吗?” “是,”孟漓回头看了一眼,拉起秦屹的手向着花园走过去。 秦屹压低声音问道:“不会吵醒家里的人吗?” “没事儿,外公和陈叔住在二楼,听不到的。”孟漓拉着秦屹进了门,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花园深处走去。 黑夜里只能看到花丛里的花开得正满,却辨不出颜色,孟漓拉着他走在花园里,小心翼翼地挡开侧伸出来的花枝,踩着鹅卵石走到小路尽头,脸上浮起笑意,回头小声说道:“秦屹咱俩好像在偷情。” 秦屹停下脚步,把他拉到不远的墙角处,靠着墙把他捞进怀里,低头吻住他凉凉的唇,把温热的气息渡进他口中,孟漓仰头把秦屹探进来的舌含进嘴里,唇舌交缠的水渍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秦屹将手探进他腰间,在他细软的腰上掐了一把,要继续向下摸去的时候被孟漓的手抓住。 孟漓舔了舔嘴唇,喘息着小声道:“差不多行了。” 秦屹贴在他耳边吹着滚热的气息:“不是说要偷情吗?” 孟漓把手指嵌进他的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着说道:“带我出去睡吧。” 秦屹点点头,“好。” 孟漓坐在副驾驶,看着边上的路灯一个一个移过,渐渐地觉得眼前模糊起来,脑中也越发地想要向下沉,大概是刚才吃的那几片药起了药效。 孟漓偏过头看着秦屹的侧脸,想着要是早知道他过来就不吃了。 秦屹抬手揉了揉孟漓的头发,柔声道:“困了就睡吧,到了我叫你。” 孟漓摇了摇头,费力地睁了两下眼睛:“不行。” “别逞强,我本来就是想来看看你,等回家再说。” 孟漓转过头,想把眼神移到窗外,却只能看到玻璃上映着的秦屹的侧脸,小声说道:“我没那么想。” 秦屹看着前面笑了笑:“行了赶紧睡吧。” 车窗上秦屹的侧脸越来越模糊,没一会儿孟漓就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第十三章 以俩心相亲 一对小情人 早上的时候,如同每个早晨一样,一缕阳光落在秦屹的眼睛上,眼前一下子明亮起来,将沉睡的神经唤醒。 秦屹睁开眼,孟漓正站在窗边,将拉开的窗帘系好,回头笑道:“醒啦。” 秦屹坐起身来,看着孟漓整理窗帘的背影,眼底浮起笑意,明明是在酒店里,房间里除了一些毫无特点的摆设,再没有别的,偏偏他在的时候,像极了家里的感觉。 孟漓回到床上,靠进秦屹怀里,抬起手臂去摸秦屹的下巴:“没睡醒吧?但是外公起得早,我得早点回去。” “嗯,待会儿就送你回去。” 孟漓把手放进秦屹的手心里,摸着他的手指淡淡道:“再说,你来不是还有事情要问我吗?”顿了顿又说道:“林氏的事情,你都查得差不多了吧。” 秦屹握着他的手,点点头道:“嗯,” 其实林氏被抄之后的事情不难查,短短几个月,一连几十个官员先后落马,连街头巷尾的茶余谈资都会每天更新一拨儿。只是当时秦屹已经不在国内,所以才不知道。 “平时的话,查个公司其实没什么,也不会去深究背后有哪些人勾结着。”孟漓淡淡道,“不过当时上边儿换届,缺个借口清人,林氏的事情成了引子之后,局面就控制不住了。” 陈老知道之后第一次对孟漓发火,从前告诫了他们兄弟俩无数遍,官场上的事情太复杂,不怕暗斗,更怕明争,多少人都在等着趁乱排除异己,查出来的究竟是真是假更无从得知,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结果他们还是明知故犯。 秦屹抚着孟漓的头发,让他向自己这边靠了靠,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孟漓本不应该与这些事情有牵扯,也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当时我们已经签了约,不能再等了,”孟漓皱着眉头接着道:“我当时没跟外公说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他正在气头上,我只能暂时跟你分开一段时间,等他消了气,就算知道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秦屹握紧他的手:“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漓抬起头,看着秦屹笑道:“因为以后要带你去见外公啊,所以你什么都不能知道,我可以做错事情,但是你不能。” 孟漓笑得很暖,暖得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受过多少辛苦,秦屹看着他一阵心疼,“阿漓,以后有事情不许再瞒着我。” 孟漓靠在他肩上点点头:“嗯。” 孟漓想要的其实很简单,能每天在家里跟秦屹一起醒来,仅此而已。 秦屹松开孟漓,向床边挪了挪:“把脚伸过来给我看看,” 孟漓诧异着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两只脚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有几道很醒目的红痕,上面似乎有被划破的地方,已经结了薄薄的痂,覆着一层黄色的痕迹,应该是昨晚秦屹给他消了毒。 “可能是昨天晚上在花园里划的。”孟漓昨晚都没察觉,现在才觉得有些痛痒。 秦屹从柜子上拿了棉签和碘酒,倒出来轻轻地给他擦上。 孟漓看着他低头的样子,不自觉地弯起嘴角笑。 “笑什么,不疼是吧?”秦屹抬起头,看见他笑就更觉得无奈,什么事都自己忍着,还一副不怕疼的样子。 孟漓摇摇头,笑着跟他抬杠:“不疼啊。” 秦屹都想在他脚上狠狠掐一把,又实在下不了手。只能无奈地把手上用过的棉签重重地扔进垃圾桶。 孟漓见他不高兴,笑着去搂他的脖子。 秦屹用手把着他的脚:“别乱动,还没干。” 手机在枕边响起来,孟漓摸过来看,是孟澈打来的。 “喂,哥。” 孟澈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那个...我刚才跟外公说,你出去帮我送东西了,你晚点回来也行。” 孟漓反应了一下,小声回道:“谢谢哥。” “行,那我挂了。” 秦屹看着孟漓问道:“怎么了?要现在送你回去吗?” 孟漓摇摇头,“不用了,我哥说让我晚点回去,”说完又看着秦屹咬了咬嘴唇,“秦屹,咱俩昨天晚上在花园里...好像让我哥看见了。” 秦屹想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孟漓的头发,开口道:“没事,偷情被发现可以私奔。” 孟漓笑着用脚轻轻踹了一下秦屹的胳膊:“少来,过一阵儿你跟我回家认罪。” 秦屹把他的脚捞回来,指尖沿着小腿向上滑去:“那你先把情偷完。” 孟漓觉得腿上一阵酥痒,心里被他撩拨的一阵乱跳:“你昨天不是说回家再做?” 秦屹翻身上了床,将孟漓压在身下,在他耳边吻了一下,柔声道:“你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孟漓弯起眼睛笑,家里这块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去把窗帘拉上吧,”孟漓拍了拍秦屹的肩膀。 秦屹起身去把窗帘解开,窗帘很厚实,将阳光挡得很好,回来将孟漓抱起来,“一起洗吧。” 孟漓勾着他的肩膀,手指拨开他的领口,那个红印已经没有了,孟漓抬手将秦屹的下巴拨过来,看着他道:“秦屹,下回你要是再让别人在你身上留什么东西,你就不用回家了。” 秦屹偏过头看着孟漓的眼睛,认真道:“阿漓,你放心,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作者有话说:不好的地方考完再修吧~~ 嗷~对了,你们看到哪里觉得不好告诉我来改~考完撩!!! 第十四章 沉睡的凶猛在苏醒,完全为你现形 作者有话说:加了车车~ 浴室没有开灯,眼睛适应了昏暗之后也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脸庞。 秦屹将孟漓放进浴缸里,一只手握着浴缸的边缘,感觉到白瓷的冰凉正被掌心的热量迅速地吞下去,如同脑中的理智在孟漓炽热的眼神中蹦窜着燃烧殆尽。 “阿漓,我怕我会弄疼你。”秦屹的清醒只够留下这一句话的余地。 孟漓把他放在浴缸边上的手扳下来,握着他的手腕放进口中。 尖锐的疼痛从秦屹手腕上的皮肤直漫至整个手臂。 孟漓用舌尖将微腥的血渍舔拭干净,抬头弯起眼睛看着秦屹笑道:“不用怕了,还给我吧。” 那抹笑意撞进秦屹的眼中,烧掉了最后一点清醒,秦屹俯身直接撬开他的齿缝,如同嗜血的饿兽般吮去他舌尖上最后一丝血腥气,将他身上的衣服褪下来扔出昏暗的浴室。 深刻的掌纹在身后重重摩挲过孟漓细腻的腰背,引起一阵阵酥麻的颤栗,孟漓揉着他的背,将他的衣服也全部褪去。 秦屹顺着他的下巴和脖颈一路啃噬下去,狂乱的毫无章法,时轻时重,整个手掌抓紧了所能触到的每一寸肌肤,几乎要将孟漓揉碎。 那些力道重重地落在孟漓的腰背上,再丝毫不少地淌进心里,孟漓甚至想要再疼一些,于是将指尖死死地陷进秦屹的背里,划出长长的红痕。 乳尖上的痛感直窜心口,孟漓整个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腿已经被扳开,穴口将秦屹沾着乳液的手指吞入,急切地收缩着将它裹进温软的甬道深处,秦屹的动作很急,连续地加了两根手指,每一下都直打在熟悉的敏感点。 孟漓仰着脖颈,在吟声之间颤着声音唤他的名字,“秦屹...”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秦屹已经挺着下身将硬物撞了进去,湿湿的手指紧紧嵌进孟漓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夹杂着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积攒的疯狂,酣畅的疼痛和饱满的情欲混进急促的撞击之中,爱液顺着腿缝流下淌过脚踝,短促的低吟声从喉间窜出又流进对方的唇齿。 直到孟漓感觉到秦屹快要射出,用手死死地搂着他的背不肯让他离开。 秦屹的手掌用力按住他的肩撑起身来,离开他的身体,乳白的液体喷射出来,顺着浴缸壁黏黏地滑在孟漓的腿上。 秦屹才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俯身将头埋在孟漓的颈窝,重重地喘息,搂着孟漓的手臂还在颤抖。 良久,秦屹带着哽咽,闷闷地说出一句:“阿漓,我好想你。” 孟漓在昏暗中用手抚着他的头发:“我刚才好想留住你的。” “不行。” 孟漓托起他的脸,看着他黑色的眼眸,“我还想要你。”说完已将唇覆了上去。 秦屹把他打横抱起来,送回了床上,两个人交缠着压进软软的被子里,秦屹低下头轻柔地吻过他身上的每一寸,进入的方式也温柔了许多。 孟漓只是缠着他不肯放,想把他箍在自己身边,让他一直一直留在自己的身体里不要离开。 直到呼吸的力气只够轻轻缭绕在对方的鼻尖,孟漓才侧身贴在他胸膛上,静静地听他心跳的声音。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秦屹弯起嘴角微微地笑。 秦屹低头沙哑着声音问道:“笑什么?” “你骗我。”孟漓对上他黑色的眸子,眼中依旧带着笑意。 “什么时候骗你了?” “一点儿也不疼。” 秦屹抬手在他赤裸的肩背上轻轻抚过一遍,那里应该马上会布满大片的淤青,他却偏要嘴硬说不疼。 孟漓将脸埋回他怀里,软软的头发抵着秦屹的锁骨,孟漓知道秦屹可能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将他给的疼痛都甘之如饴。 秦屹起身抱着他去清理,打开浴室的灯,孟漓身上的痕迹比想象的还要重,应该是刚才在浴缸里磕的,秦屹用手指去碰的时候,孟漓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地缩了一下,秦屹皱起眉:“阿漓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漓趴在浴缸边上,眨着眼睛笑:“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疼,你别这么紧张。” 秦屹停下来看着他,眼中满是懊悔和心疼。 孟漓听他不说话了,转过头来试探着问道:“秦屹?” “以后开着灯做。” 孟漓怔怔地看了秦屹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趴在浴缸边上笑,“秦屹,家里咖啡机坏了。” 秦屹小心地帮他清理着,“我回去再买一个。” “买个跟原来一样的吧。” 清理完之后秦屹把他抱回卧室,将窗帘拉开,自己才去洗澡。 秦屹出来的时候用毛巾扑棱着头发,坐在床边道:“阿漓你过一阵回来上班吧。” 孟漓贴上来环着他的腰,失望道:“秦屹你真是越来越小气了,一个咖啡机就想让我回去。” 秦屹回过头,“你想要什么都行。” 孟漓从身后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还藏着什么没给我?” 秦屹笑着反手把他捞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贴在他颈边道:“都给你了。” 孟漓抬手去摸他湿漉漉的头发:“行,部里那帮人肯定没少惹你生气。”下了床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递给秦屹:“送我回去吧。” 秦屹点点头,“好”。 孟漓坐在车上,看着秦屹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腕上被咬破的地方周围红了一片。 秦屹把车停在离门口稍远的路口,“我要出三天差,等我回来过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孟漓把他的手拿过来,摸了一下他的手腕,秦屹把手抽回去,拉下袖口盖上,“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回去吧。” 秦屹看着孟漓下了车,身影消失在路口的拐弯处,才按下耳机接了个电话,没有掉头,直接把车开到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孟澈坐在二楼,桌上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拇指摸着下巴歪头向楼下看,一辆黑色越野停在门口,车门打开之后,秦屹从车上下来,朝着门口走近。 二楼只坐了孟澈一个人,位置也很好找。 孟澈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随意地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秦屹在对面坐下来,开口调侃道:“秦总脸色不太好啊,昨儿晚上没睡好吧。” 服务生将一杯咖啡放在桌上,秦屹端起泯了一口,又放回桌上,杯底落在桌上,发出一声不大的轻响,秦屹缓缓抬眼看着孟澈道:“孟局好手段。” 孟澈只当是听了句夸奖,笑了一下:“阿漓怎么跟你说的。” 秦屹向后靠了靠,淡淡道:“阿漓说上边缺个借口清人,”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是孟局缺个借口让上边清人吧。” 孟澈偏头看着旁边笑了一下,转回头来问道:“你是不是以为阿漓护着我?”孟澈轻轻搅着杯里的咖啡,“其实阿漓是真的看不出来。” “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阿漓会看不出来?” 孟澈看着秦屹笑道:“姓秦的,你还不够了解阿漓,阿漓打小就擅长骗人,所以被他骗过的人都觉得他做事冷静,心思缜密,包括你,还有外公。” 秦屹看着孟澈,示意他接着说。 “这么跟你说吧,小时候我俩玩儿猜硬币,阿漓喜欢带字儿的那面,每次都会把全部赌注都放在上面,从来没有赢过我,但是他下回还这么干,他喜欢上什么东西,就会偏执到底,绝不会怀疑对错。” 秦屹捏着杯柄,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不会怀疑我,因为我是他哥哥,就像他相信你绝不可能骗他一样。” 秦屹摸着手腕,看着孟澈的眼神锋利起来,“我本来就不会骗阿漓。” 孟澈深深吸了一口气,再轻轻叹出,“这次算我欠你们的,有要我帮忙的说一声。” “有,”秦屹认真道:“三天之后,我要见陈老。” 孟澈皱起眉:“老头子我搞不定的。” 秦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用,你只要帮我说一声就行,绕过阿漓,别让他知道。” “你有把握吗?”孟澈最知道外公的手段和脾气,不然上次也不必大费周章地非要把阿漓拉进来当挡箭牌。 秦屹点点头,“伦敦那边的项目谈成之后,我会切断国内所有非正常渠道。” 孟澈闭上眼睛点头:“姓秦的你可以,你把刚才那句话跟老头子再说一遍,阿漓就归你了。” 秦屹看了一下手表,站起身:“我先走了,还要赶飞机。” 第十五章 太放不开你的爱,太熟悉你的关怀 晚上的时候,孟澈依旧又是深夜才到家,路过孟漓房间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门缝里果然有灯光露出来。 孟澈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听到孟漓应了一声便推门进去。 孟漓正坐在床上手里翻着一本书,面色看着依旧没什么精神,但是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我看见你屋里灯还亮着,”孟澈看了看他床头的钟,已过了一点,“还是睡不着吗?” 孟漓向边上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嗯。” 孟澈在他身旁坐下,“要不我再去陈叔那给你拿点药?” “不用了,我不想吃了。” “你这样一下子停药会有反应的。”孟澈皱眉道。 “没事,忍过这几天就好了。”孟漓对着孟澈笑了笑。 孟澈见他笑得轻快,又无意间瞥见他脖子上的红痕,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就那么中意那个姓秦的?” 孟漓低下头去看书,清楚地“嗯”了一声。 “那你打算怎么跟外公说?”孟澈看了他一眼,试探道。 “过两天就说,外公不会为难他的。”孟漓似乎早已有了打算。 孟澈点点头,又嘱咐了两句让他早点睡,不舒服的话别硬撑,然后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孟澈赶着早饭点儿下了楼,陈老的起居都有极其严格的时间,孟澈每次回来都得订了闹钟提醒着,一点儿不敢误,下来的时候陈老已经坐在桌前看着报纸。 “阿漓呢?”孟澈在餐厅张望了一圈,也没看见孟漓。 “阿漓好像还没醒。”陈叔让人把早饭端上来,回道。 孟澈看了一眼陈老,陈老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开口道:“不用去叫了,让他再睡会儿。” 孟澈想起昨晚他跟自己说的话,起身道:“我去看看。”说完便上了楼。 孟澈敲了几下门,没人应,便直接推门进去,快步走到床前。 孟澈用手把被子向下拉了一点,看见孟漓整个人都蜷在被子里,紧皱着眉,似乎是浑身发冷,但额上又沁着细密的汗珠,鬓边的汗直向下淌,苍白的嘴唇也紧合着。 “阿漓,”孟澈伸手去摸他的脸和脖子,温度烫的吓人,手收回来的时候沾满了湿汗。 孟澈在楼上高声叫了陈叔,让他马上给医生打电话,家里顿时忙乱了起来。 医生来得很快,刚进门就被陈叔催着上了楼。 孟澈本来打算把医生拽到一旁跟他说阿漓吃药的事情,但是陈老一直亲自盯着,孟澈没找到时机。 “他平时有吃安定类的药物吗?”医生问道。 孟澈心一沉,又不能不说实话,“阿漓...之前一直有在吃安定,最近打算戒了。” “戒断反应引起的高热,我开些轻效的药替换,退了烧之后让他适应一段时间再慢慢减少药量。” 孟澈点点头,等医生打完退烧的点滴,转身准备送医生出去,刚走出一步就被陈老厉声叫住,“你留下,” 孟澈只好示意陈叔去送,自己把门关上,等着陈老发问。 “阿漓什么开始吃药的?” “我知道的时候开始,就一年多了。” “你早就知道还由着他胡来!”陈老指着孟澈,手指微微地发颤。 孟澈不知道怎么答,毕竟归根结底也都是自己的错。 孟漓似乎被惊醒了一下,从被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孟澈急忙走过去坐在床边,“阿漓你渴了?” 孟漓微微点了点头。 孟澈将他扶起一些,拿过床头的水杯,一点一点喂他喝。 孟漓只喝了两口便闭上唇,皱着眉不肯再喝了,躺下去侧着身蜷缩在被子里,还是不住地流汗。 孟澈抬手去帮他擦汗,孟漓紧闭着眼,用温热的嘴唇蹭了蹭孟澈的手背,发出一声呢喃:“秦屹...我冷。” 孟澈的手一下子愣住,抬头去看陈老,只看到一个严肃的侧脸。 “让姓秦的那小子过来,”陈老甩下一句话,出了房间。 孟澈把被子给他盖好,出去倒水的时候,给秦屹打了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伦敦,刚下飞机,怎么了?” “那算了,没事了。”孟澈也估计到秦屹肯定来不了。 “是阿漓有什么事吗?” “他发烧了,刚才医生来过,开了点药,现在睡着了。” 秦屹想了一下:“我打个单子发给你,等他醒了你再让他给我打电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孟澈收到秦屹的单子,该准备的事情一项一项罗列得比财务报表还清楚精确,有一些孟澈以前从来不知道,还有些家里没有的东西得让人马上出去买。 孟澈倒了些温水,又按照秦屹给的单子兑了一点儿盐,端到楼上去,孟漓倒是勉强着喝了不少。 到了下午孟漓才昏昏沉沉地醒来,看见孟澈拿着电脑坐在床边办公。 “醒啦,好点没有?”孟澈把床头的水递给他,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孟漓点点头,接过喝了一口,尝到熟悉的咸味儿,转头问道:“哥,秦屹来了吗?” “没有。”孟澈答道。 孟漓摸了摸身下的绒毯,眼神中带着些怀疑。 “真没有,毯子是我让人放的,我给他打电话了。”孟澈把他手里的杯子接回来,“看不出来姓秦的还挺会照顾人的,” 孟漓躺下去,眼里带着笑。 孟澈调侃道:“怪不得你老惦记着回去,你在那边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干?” 孟漓摇头,“他就只会做这些。” 孟澈把手机递给他,“姓秦的让你给他回电话。” 孟漓点开看了一下时间,“算了,他现在应该在忙,晚上再说吧。” 陈叔拿着药过来,“刚才问过医生了,他说治牙疼的药可以一起吃。” 孟漓诧异道:“牙疼的药?” 孟澈接过药瓶拧开,“不是你刚才睡着的时候说牙疼的吗?”倒出两颗药递过去。 孟漓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脸上又烧起来,“没有,我牙不疼,不用了。” 孟澈拿着药一头雾水,“不疼你叫唤什么?” 孟漓把他的手推回去,“真不疼。” 孟澈又劝了几句,孟漓还是不肯吃。 “那我问问秦屹你平时吃什么药。”孟澈说完拿起手机就拨了电话。 孟漓伸手去抢他的手机,孟澈站起身离开床边对着电话跟秦屹说了状况,然后把手机递给孟漓。 孟漓红着脸接过电话。 秦屹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好点没有?” 孟漓低着头“嗯”了一声。 “牙疼等我回去。” 孟漓咬了咬嘴唇,“知道了。” 第十六章 渴望爱的人,全部爱得很英勇 秦屹下飞机之前一直在整理电脑上的文件,突然觉得脑中有些眩晕,还伴着微痛的耳鸣,秦屹将电脑合上,按了按太阳穴。短短两天的会议,却耗费了大量的心神。直到听到拉下遮光板的提示,秦屹才发觉飞机已经要降落了,偏过头时看到机翼在霞光之上滑过饱满的云层,是孟漓最爱看的那种景象,孟漓总爱选靠窗的位置,一路上什么也不做,只盯着外面看,秦屹通常会一直处理工作,孟漓见了特别好看的云,才会叫他向外看一看。 秦屹看着窗外,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意。 秦屹直接将机票订到了A市,沈立早已经开车等在机场,下了飞机就直奔陈老的住处。 孟漓收拾了一些要带回去的药,又将陈叔给的干果放进袋子里,在屋里看了一圈儿,想着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 孟澈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推门进来,看孟漓已经换好了衣服,说道:“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你这才刚好一点儿。” “我得回去收拾一下家里。”其实孟漓只是昨晚给秦屹打了电话,知道他今天会到家。 孟澈把他手上的袋子拿下来,白了他一眼,“姓秦的没有你活不了了是吧?” 孟漓没答他,笑着又去收拾别的。 孟澈把袋子放下,“阿漓你先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孟漓转过头来,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有事要说,便拉了两把椅子出来,让他一起坐下。 孟澈打开手里的文件夹看了一眼又合上,想了一下才开口道:“本来这件事姓秦的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现在你有必要知道,因为有些变动。” 孟漓看着他手里的文件,皱了皱眉,秦屹以前从来没有瞒过他什么事情。 “上次我私下见过他,他说这次回来之后会切断公司所有非正常渠道,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孟漓点点头,“知道。” “我本来是觉得这样已经做得够干净了,外公那边也可以交代得过去。” 孟漓皱了皱眉,“外公的意思呢?” 孟澈把文件夹递给孟漓,“待会儿姓秦的过来,外公让我把这个给他。” 孟漓翻开文件夹,标题很醒目:个人股权放弃声明 孟澈急急地解释:“其实这样根本没必要,因为不可能再有人去查的,就算查了我也兜得住,但是外公的态度太强硬,我劝不动,待会儿姓秦的就过来了,要不你再去跟外公说说。” 孟漓把文件夹合上递回去,里面的条款已经不必细看。 “不用了,你直接给他吧。”孟漓淡淡道,说完便又起身去收拾东西。 孟澈看着他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那么大一个跨国企业,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知道,你给他吧。”孟漓似乎还是没当一回事儿。 孟澈把文件夹怼到他怀里,“他要是不签你怎么办?” 孟漓把文件夹接住,还给孟澈,笑道:“不签外公肯定不让我跟他走,那我也不能非得缠着他。” 孟澈拿着文件都觉得烫手,孟漓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孟澈都开始怀疑那个为了别人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大半夜跑出去跟人过夜的是不是他。 孟漓向楼下看了一眼:“他来了,你赶紧过去吧。”说完就把孟澈推出了房间,直接关上了门。 孟澈走到客厅,看见陈叔正带了秦屹进会客室,孟澈打开文件又看了一眼,才走过去。 孟澈猜到肯定是外公交代陈叔过来跟着的,所以也没法跟秦屹事先打个招呼,不过就算提前让他知道,也没有什么用。 孟澈轻咳了两声,坐到秦屹对面,“你上回的计划,我跟外公说了。” 秦屹看着他手里的文件,大概也猜到没那么简单。 孟澈正色道:“我不跟你绕弯子了,外公的意思是要做的干净彻底,所以光从现在开始切断渠道,还不够。”孟澈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秦屹打开文件,向后翻了翻,把每一页都扫了一遍。 孟澈盯着他,秦屹似乎看得挺认真,但是速度又很快,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秦屹翻到最后一页,抬起头问道:“有笔吗?” 孟澈还没答,陈叔已经将笔递了过去。 秦屹拿过笔就签了字,把签好的文件递给孟澈。 “不是,姓秦的,你不想想再签吗?”孟澈拿着文件,比刚才还烫手。 秦屹开口回道:“不用了,文件做得挺详细的,没什么要改的。”起身拂了拂袖口,“阿漓在吗?” 陈叔从孟澈手里把文件收走,回秦屹道:“阿漓在楼上,跟我来吧。” 秦屹跟孟澈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跟着陈叔出了会客室。 孟漓的房间敞着门,秦屹刚到门口便看到他背对着门口在整理书架上的东西。 孟漓转过头来,目光跳过秦屹,对着陈叔笑道:“您给的干果我带回去,等我吃完再回来拿行吗?” 陈叔闻言笑出几道深深的皱纹:“你想什么时候回来拿都行,那你们聊,我先去先生那边儿了。” 孟漓笑笑,应道“好。” 等陈叔转身从门口走出去了,孟漓才去看秦屹,“进来,把门关上。” 秦屹带上门,走到他身边,孟漓伸手搂了他的腰, 贴近他怀里,什么也没说。 秦屹觉得他又瘦了些,想抱紧一些又不敢下力气,“好些了吗?” “好了。” “牙还疼吗?” 孟漓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里噙着笑意:“疼。” 秦屹低头吻住他,温柔地去揉拭他的唇,孟漓却似乎格外心急些,张口用舌去勾舔秦屹的牙齿,却又不再向内,好像只是暗示一下什么而已,秦屹弯起嘴角笑了一下,才伸出舌去滑过他的牙齿,托着他的脑后向更深处交缠而去。 孟漓好久没有尝过他这样久的吻了,直到舌根酸疼才肯停下,贴在他肩上,悄悄在口中卷了一下舌,满足地笑。 作者有话说: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会被夺走的~~(日常疯言疯语) 第十七章 天空闪过灿烂花火,和你不再为爱奔波 孟漓将收拾好的东西递给秦屹,“你先去车上等我,我再去跟外公说一声。” “好。”秦屹接过东西,先下了楼。 孟漓拿着外公给的东西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孟澈抱着胳膊倚在门口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 孟漓将手上的袋子不露痕迹地向后放了放。 “外公怎么说?”孟澈没有留意他手上的小动作,直接开口问道。 “让我下次回家带上他一起。” 孟澈笑了一下,“姓秦的确实够狠的,”很快又皱起鼻子,“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签?” 孟漓笑笑:“我就赌一把。” “少蒙我,我还不知道你?你是不是提前跟他商量好了?”孟澈虽然知道时间上来不及,但是如果是孟漓的话,提前想到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孟漓的手在身后将袋子握得更紧些,敛起脸上的笑容,低下眼淡淡道:“他会签的,我就是太清楚他会这样,之前才一定要跟他分手。” 孟澈似乎没有听得太明白。 孟漓抬眼看着孟澈,认真道:“他可以为了我什么都不要,可是我不能让他什么都没有。” 孟澈看着门框细想了一会儿,才对孟漓点点头,“去吧。”接着又嘱咐道:“医生开的药你接着吃,别再一下子停了。” 孟漓坐到车上,将手上的袋子放在后座,“走吧。” 秦屹发动车子,缓缓开出停车道,“你的车我让沈立先开回去了。” 孟漓点点头,“过会儿我来开,你刚下飞机不能开太久。” “行,那你先睡会儿。” 孟漓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已掉了痂的痕迹上,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窗外,路边的商店牌一个一个地移过去,似乎是每一趟路途上都没有什么差别的景象,但是现在却格外让人心安。 那些商店牌一个一个隐进变暗的天色里,后来四周又亮起了一闪一闪的霓虹灯,直到最后车子驶进熟悉的街道,停在那盏熟悉的白色路灯下。 秦屹睡得不沉,车才刚刚停下便醒了过来。 孟漓没有下车,静静地看了前面好一会儿才偏过头去握秦屹的手,“到家了”。 秦屹将他的手指扣进指缝里,“嗯”。 孟漓用拇指摸着他的指节,笑道:“走吧。” 晚饭很简单,孟漓做了几个以前两个人常吃的菜,秦屹挽着袖子在边上帮忙。 秦屹不挑食,喜欢的菜式也都是最普通的,孟漓以前觉得就是因为他太好糊弄,所以自己的厨艺才一直没有什么长进。 秦屹收拾碗筷的时候,孟漓将带回来的东西收拾了,在药盒里翻了两下,好像有一瓶药忘记带了。 孟漓走到厨房门口,“车钥匙你放哪儿了,我落了点东西在车上。” 秦屹正在水龙头下冲着手里的碗,没有转身,“落什么东西了?” 孟漓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回道:“药,前两天医生开的。” 秦屹关了水龙头把碗摆进橱柜里,走到客厅,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孟漓,“是这个吗?” 孟漓看着他手里的药,站在原地半晌,没有伸手去接,那瓶药是用来做替换的轻效安定。 “阿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秦屹紧紧攥着那瓶药,质问的语气很冰冷,看着孟漓的眼神里却全是心疼。如果孟澈没有嘱咐他一句,秦屹还是不会知道。 秦屹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孟漓是怎么过的。但是秦屹清楚孟漓不在的这两年,自己是怎么过的。秦屹不敢想象,如果在那七百多个日夜里,每一天从入夜到天明,他都不能入眠,那他所经受的离别,要比自己多上多少倍。 孟漓抬眼对上他的眼神,颤着声音道:“对不起。” 秦屹走上前将他拥进怀里,贴着他的侧脸道,“阿漓我没有怪你,但是你不能老是一个人把所有事都藏起来解决,你这样我很害怕。” 孟漓用手抓着他腰上的衣服,“秦屹我确实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好。”秦屹抚着他的脑后柔声道。 秦屹没有再追问,接过孟漓手上的东西接着整理,让他先去洗澡。 秦屹努力地想要去维持一种平静,可是在两个人之间埋着没有解决的事情的时候,那种平静只会让人更加无措,不管是孟漓,还是秦屹自己。 秦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的灯关着,孟漓坐在床上,似乎在看着窗外的什么。 秦屹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外面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秦屹上了床,坐到他身边,将他拉进怀里。 孟漓靠了秦屹一会儿,低声道:“其实你应该怪我的,我一直都在瞒你。” 秦屹搂着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不管应该还是不应该,秦屹都没有办法怪他。 孟漓紧紧地拉着秦屹的手,“我一直以为,好的东西应该藏起来,才能留得住。我知道我早就应该跟外公说,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只想藏起来。” 秦屹抚着他还没有干透的头发,“我知道,” “我也知道我应该告诉你家里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因为你已经看过我所有的样子了,我觉得这就足够了。” “阿漓,我不在乎这些,”秦屹将他向怀里又紧了紧,“我只在乎你瞒着我,一个人去解决所有的麻烦,那你让我怎么办?” 孟漓抬起头,看着秦屹说道:“如果两年前我就告诉你,你是不是就像今天一样,什么都不要了?” 秦屹看着他,没有回答。 “你可以把你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可是秦屹,我不要你有的那些东西,我只要你。” 秦屹看着孟漓的眼睛,孟漓的眼中总是盛着最绚烂的景象,他最喜欢世间那些颜色鲜明,风格迥异的东西,秦屹知道自己是无趣又灰暗的,所以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秦屹,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瞒着你。”孟漓拉着他躺下去,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道:“我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作者有话说:老秦其实很好养活,阿漓要的也不多... 好像到了这里,才终于有了点感觉~ 阿漓如果认真说情话,真的一套又一套~ 第十八章 早上秦屹是被孟漓叫醒的,比平常的时间都要早一些。 孟漓身上沐浴露的清爽味道,连带着整个人闯进了秦屹的怀里。 秦屹将怀里的人搂住,闭着眼睛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怎么这么早起?” “不是你让我回公司上班的吗?”孟漓在他怀里笑。 秦屹睁开眼睛,皱了皱眉。 孟漓翻身把床头柜上的文件袋拿过来,盖在他脸上:“还给你。” 秦屹打开看,是那份股权放弃声明。 孟漓看着他笑道:“我小的时候,外公就教我骗人来着,” 秦屹把文件袋放回床头,又闭上眼睛去把孟漓搂回怀里:“再睡会儿。” 孟漓贴在他怀里,也不想出来,“那咱俩路上买早饭吧,正好我想喝咖啡。” 秦屹点点头,“咖啡机买了,估计今天就到。” 两个人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床,秦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孟漓在换衬衫,秦屹站在门口看了好半天。 “你看着我干什么?过来换衣服。”孟漓穿了白色的衬衫,领口露着清晰的锁骨,下摆还没有理进西裤里。 秦屹从前每天都会看到他穿衬衫,大概是隔了许久没有见过,所以今天还是觉得特别。 秦屹看着他回道:“在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孟漓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 其实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孟漓问过他,秦屹只说是在一次很大的公开招标会,秦屹坐在底下听到孟漓在台上讲稿,然后觉得他讲得挺不错的,所以想把他挖到自己手下。 “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感觉?”孟漓笑着问道。 秦屹看着他的眼睛,径直朝他走过去,猝不及防地低头将他吻住。 孟漓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用手握着他的手臂,似乎有些被他吓到了。 秦屹啃咬着他的唇,用手掌去揉捏他的腰,另一只手将他扣好的衬衫解开,沿着他的下巴和脖颈一路吻下去,在他清晰的锁骨上贪婪地啃噬。 “你轻点。”孟漓肩上吃了一点痛,又怕他留下印记让公司里的人瞧见。 秦屹从他颈间抬起头来,看着孟漓的眼神里,情欲浓得散不去,“就是这种感觉。” 孟漓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秦总这么可怕。” “现在知道了,后悔吗?” 孟漓仰起脸在他唇上又吻了一下,“不后悔。” 秦屹七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孟漓还只是一个实习生,但是在会议上讲稿的时候一点儿没有怯场,反而格外地从容冷静,每一个小动作都恰到好处地抓住了秦屹所有的神经,秦屹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和衬衫领口微露的锁骨,第一次在开会的时候走了神。 秦屹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沉不住气,当天晚上散了会,就开着车跟了他一路,把车停在孟漓家楼下等到深夜,本来以为他不会再出来了,却还是在凌晨等到他趿拉着拖鞋出去买咖啡,于是莽撞地装作在咖啡厅偶遇的样子,借着昏暗的灯光掩饰快要跳出来的心,故作深沉地递了名片,问他愿不愿意跳槽。在他提出要一套房子的时候,急不可耐地把腰间的钥匙串儿直接拽下来给他挑。 房子送出去之后,秦屹还是找不到借口去见他,只能每天晚上都去楼下等着,孟漓总是在那个时间下来买咖啡,但是秦屹又不知道怎么搭话。不知道孟漓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总之后来有一天,孟漓走过来敲了敲秦屹的车窗,问秦屹说:“秦总你要不要上来坐会儿?” 秦屹去了楼上之后,才看到餐厅里放着一个咖啡机。 孟漓没有跟他说话,就只是坐在窗边画稿,在那几个小时里,秦屹看着他将一张又一张的白纸画满,心思也不可遏止地发散出去,在脑海里一张一张地摹画了和他在一起之后的每一天,和好多年。 秦屹不知道要怎么开始那些比孟漓纸上的画稿还要复杂的未来,所以只能一小时接一小时地去想,直到他起身说牙疼,秦屹的目光落到他微动的唇上,便鬼使神差地吻了下去,也不知道他疼的是哪一颗,只能贪心地全部舔弄一遍,睁开眼睛看到他眼中薄薄的一层水雾,和满眼的欢欣,那时候秦屹想,这样的开始,也许他也挺喜欢的。 这样一开始,就是五年,或许以后还会有五十年。 秦屹抬手将他被自己弄乱的衬衫理好,“你以后在外面少穿白衬衫,” 孟漓觉得他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那我穿什么上班?粉的?还是绿的?” 秦屹被他噎了一下,没有回答,转身去拿自己的黑衬衫换上,好一会儿才说道,“算了。” 孟漓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看到他换好的时候,眼中浮起笑意,大概懂他是什么意思了。 路过公寓外面拐角处的那家咖啡店的时候,孟漓下去买了两杯咖啡,他和秦屹都喜欢最简单的美式,而且也是最便宜的。 孟漓把咖啡递给秦屹,“其实好像没有公司,咱俩也能过得挺好的。” 秦屹喝了一口咖啡,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像是。” 孟漓握着杯子沉思了一会儿,“不行,那我以前熬夜做的那些稿不就白费了。” 秦屹点点头:“也是。”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孟漓,“你先拿着,我待会儿喝,沈立安排的九点开会,要迟到了。” 孟漓接过咖啡,把他杯子里的也喝了一口,“走吧。” 作者有话说:搞糖使人快乐,那么比搞糖更快乐的事情是什么呢~~ 第十九章 你我生而平凡,生命漫长也短暂 早会开的很快,只有秦屹一个人例行公事地听各部门汇报了一下各项目进度,孟漓说以前都认识,也没什么必要再跟他们正式介绍一遍,只让秦屹口头上说了一声他回来的事情,就忙着安排自己手下的工作去了。 秦屹开完会就回了办公室处理工作,直到中午才打电话问了沈立,沈立回他说孟总监在第三会议室。 秦屹在会议室外面的饮水机接了杯水,进去的时候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整个部门的目光都看向门口。 孟漓坐在最前面的位子,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左边的郑慕接着说。 郑慕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秦屹,才接着往下讲。 秦屹把杯子放在孟漓手边,坐在他身旁,用余光看着他转着笔的手,看起来好像认真地在听郑慕讲项目的收尾工作。 等郑慕说完,孟漓才把话筒挪过来,向前倾了倾身,偏头看着秦屹补上一句:“秦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屹手上拿着他刚才转的笔,轻摆了一下,示意他直接散会。 孟漓把自己面前的文件递给郑慕,让她一起拿回去。 等人都出去了,孟漓才把他手上的笔拿回来别进口袋,“没话说你进来干什么?” “等你吃饭。” 孟漓笑了一下,回道:“难得你能记得吃饭,”孟漓忙了一上午,倒确实觉得有些饿了,“走吧,正好想吃玉子烧。” 楼下有家小的日料屋,从前他们常去。 孟漓爱吃玉子烧,秦屹不太喜欢,觉得太甜,秦屹常吃的山药秋葵饭,孟漓也不怎么喜欢,觉得太黏。 中午的时候人很多,刚打开门就一阵嘈杂声涌进耳朵。 老板正忙,只探个头出来笑着指了指后面,示意他们直接进去。 老板是个挺有趣的人,明明五官十分俊朗,偏喜欢在头上围一个白色毛巾。有一回孟漓吃饭的时候说他这样打扮还挺有意思的,秦屹那顿饭都吃得有点儿闷。 “你订好了?”孟漓本来还以为要等一会儿了。 “嗯,”秦屹用手臂将孟漓和旁边擦身过去的人隔开,轻揽着他往里边的隔间走。 位置也还是最角落的那个隔间,孟漓一坐下来就划着手机回消息。 一个围着围裙的小姑娘走过来,笑盈盈地问:“二位吃什么?” 秦屹以前没有见过她,想着应该是新来的,“一份玉子烧,一份山药秋葵饭,再加一个寿喜锅。” 孟漓刚对着手机发完一段语音,转过头来对着姑娘笑了笑,似乎是很熟识的样子。 姑娘笑着重复了一遍,便掀开帘子回了后厨。 大约是中午人太多,许久也没有上菜,不过两个人手头上都忙着事情,倒也没有觉得很慢。 “久等了,”还是刚才那个姑娘端着菜进来,“玉子烧和山药秋葵饭,寿喜锅还要等一会儿。” 秦屹皱了下眉,把自己面前的玉子烧和对面的山药秋葵饭换了个位置。 姑娘诧异道:“诶?孟先生您今天点的不是山药秋葵啊?” 孟漓抬头冲她笑了笑:“嗯,寿喜锅不着急,你快去忙吧。” 孟漓回过头的时候,秦屹正看着他。 孟漓盛了一勺秦屹面前的饭放进嘴里,嚼也没嚼便咽下去,摇了摇头,“吃了这么多回了,还是一点儿也不好吃。”接着又低头自顾自地说道:“我还是吃玉子烧吧。” 秦屹伸出手去把他手上的玉子烧拽过来,没有什么表情,一口接一口地把玉子烧吃掉。 孟漓看着他吃完,把手边的水递过去给他。 姑娘端着寿喜锅过来,觉得气氛好像有点奇怪,一时没敢放下托盘。 秦屹抬起头接过姑娘手上的寿喜锅放在桌上,开口问道:“他来吃过多少次山药秋葵?” 姑娘想了一下:“额...我刚来这没多久,孟先生就总是来了,每个周五晚上都来,得有两年了吧。” “不用算了,你欠我一百零五份玉子烧。”孟漓抬手从寿喜锅里捞出一颗饱满的蘑菇,吹了一下放进嘴里吃掉,才抬起头跟姑娘说:“下回他来你就给他上玉子烧,上满一百零五次才准他点别的。” 姑娘看了一眼秦屹,茫然地点点头,“好,那...我先出去了。” “嗯,谢谢。”孟漓笑了一下,目送着姑娘出去,才转过身,把桌上的醋瓶递给秦屹:“我觉得你现在肯定不想蘸鸡蛋。” 秦屹后来吃的不多,一份寿喜锅孟漓吃了一大半。 到了下午的时候,孟漓又给他订了一份饭上去,嘱咐沈立提醒他吃了。 下班之后,秦屹坐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孟漓也没有过来,电话也没接,发的信息也没回。 秦屹下了车刚准备上楼去找,回头看到孟漓从电梯口出来正朝这边走过来。 秦屹等着他走近,才觉着他看起好像有些不悦。 “怎么了?”秦屹看着他问道。 “今天我开,”孟漓没答他的话,从车后方绕过去坐进驾驶座,让秦屹去副驾驶。 秦屹刚把车门关上,孟漓就启动了车子。 “阿漓?” “没事儿,就是新项目定稿的事情。”孟漓看着前方说道。 秦屹皱了皱眉,他以前很少为这种事情不开心。 “你晚上有事吗?”孟漓问道。 “没有,以后应该都没有了。” 孟漓笑着回道:“行,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额可能我还没有熟悉这个新界面,上回发的搞没了... 第二十章 车子一路行过熟悉的街道,经过拐角那家咖啡店,停在了家里的车库。 “下车吧。”孟漓解开安全带,看着秦屹说道。 “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 孟漓笑了一下,“先下车。” 秦屹下了车,打开后座去拿公文包的时候被孟漓握住了手。 “先放那儿吧,待会儿回来拿。”孟漓拉着秦屹向前走,路过了家门口,接着走了一段路,拐进了旁边那一栋楼的楼道。 楼道里面的构造并没有什么不同,两个人沿着窄窄的楼梯向上走,秦屹抬头看着孟漓的背影,弯起嘴角笑了笑,将孟漓的手握得更紧些。七年前孟漓第一次带他去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那时候秦屹还不能牵他的手。 到了五楼左侧的门口,孟漓将他的手松开,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钥匙放在锁口上,又停了手。 孟漓放下握着钥匙的手,转过身来,在昏暗的楼道里抬眼看着秦屹,“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件事?” 秦屹犹疑了一下,这样的语气,是孟漓担忧着什么的时候才会有的,秦屹看着孟漓并不清晰的眉眼,答道,“好。” 孟漓轻握住秦屹的手腕,看着秦屹的眼睛,“为什么,这两年你从来没有找过我?” 孟漓在分手之前,想过很多种办法,如何躲过秦屹的寻找,甚至想过万一被他找到,要怎么跟他解释,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分手之后,不到一个星期,秦屹就去了伦敦,再也没有回来过。 秦屹一时语塞,皱着眉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你不是不想见我的对不对?”孟漓追问道,心里却早已有了确定的答案。 秦屹抬手将他紧紧拥进怀里,解释道:“不是,阿漓,我想见你,每一天都很想见你。” 孟漓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轻声问道:“秦屹你在怕什么?” 秦屹紧紧握着孟漓的手臂,没有回答。 孟漓推开他,转身用钥匙开了门。 门被推开的时候,微微流出些亚麻油的味道,秦屹看着里面,愣在了门口。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画室,正对面的墙上挂满了油画,四周墙边也立着大大小小的画框,每一幅都是深深浅浅的黑白色,画中人只有一个,都是秦屹。 “你怕我不够爱你。”孟漓在背后轻声说道,像是说给自己听。 秦屹转过身,眼睛微微有些发红,“阿漓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我自己。” 孟漓关上门将他拉进房间里,走到画架跟前,上面还没有画完,只有铅笔打的底稿和添了一点的黑色,秦屹认得出,是楼下的那盏路灯下,在抽烟的自己。 孟漓用手抹了抹上面的灰色污痕,“那晚你喝醉了,我急着下去接你,弄倒了画架,这里就脏了一点。” 秦屹看着那幅画,想要将它刻在脑子里,可是眼中已经看不大清,良久才开口:“我以为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不敢回来见你,”顿了顿又道:“我也怕你已经忘了我,怕你身边有了更好的人。” 从见到孟漓的第一面起,秦屹就觉得自己疯魔了一般,想见他,更想把他留在身边,可是除了跟着他,守着他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得了孟漓的应许之后,秦屹才发现自己描摹的那些未来,其实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喜欢那些遥不可及的,独树一帜的,大胆而有张力的。秦屹知道自己有多单调又灰暗,那些他都给不了,甚至连陪着他去做,都做不到。 “阿漓,你知道,我很无趣,你想要的那些我都给不了,你走之后,我甚至觉得那五年,像是我偷来的。”秦屹看着那幅画,压着嗓子说道。 孟漓其实以前有察觉到秦屹的落寞,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把一切都摊开给他看,日子久了他总会知道,却没有想到,分开得太突然,那一点疏离就生生地被留在了那儿。 孟漓轻轻叹了口气,“还有个东西要给你看。”转身进了卧室,拿了两个文件袋出来。“这是两个初稿,今天部里就是因为到底定哪一个才有了分歧,你来看看,喜欢哪一个?” 秦屹打开文件袋,将两个都细细看了一遍,第一个风格很明显,是孟漓惯有的手法,配色大胆却不浓烈,所有元素调和得刚刚好。 第二个是黑灰色调,像是融进了千万个深浅不一的黑夜。 孟漓看着他紧皱着眉,开口道:“两个都是我做的,你只说喜欢哪一个。” 秦屹想了一下,把第一个装进袋子里,放在一旁,把第二个递给孟漓,“这个。” 孟漓看着手里的文件袋,垂眼微微地笑,“我就知道。”说完抬手搂住秦屹的脖子,看着他的脸笑道:“秦屹你个大傻子。” 秦屹有些茫然,“怎么了?” 孟漓贴着他的侧脸,看着手上的文件袋,在他耳边柔声开口道:“以前,我觉得所有颜色都好看,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这世上最好看的,是黑色。” 孟漓看到秦屹的那天,秦屹穿着黑色的衬衫,身影隐在一片黑暗里,孟漓听到他说,“你想要什么都行。”抬头的时候对上了他黑色的眼眸,几乎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我想要你。” “这两年睡不着的时候我都在画画,除了想你早点回来之外,其实也没有很难熬。”孟漓向后退了退,才发现秦屹的眼角是湿的。 孟漓笑着用手指抹了抹,“这次真的没有什么瞒着你了。” “对不起,我早该来找你的。”秦屹低着头看他,黑色的眼眸中含着些许泪意和无法言明的深情。 孟漓看着他笑出来,“只要你肯回来就好了,”接着又看着文件袋说道:“今天部里有人不同意我用第二个,我偏要用,你同不同意?” “同意,”秦屹把孟漓手上的文件袋拿下来,低头将他吻住。 孟漓很主动地将舌伸进去搅弄着,似乎要独占了秦屹口腔中的每一处,秦屹抚着他的脸庞,将他的舌送进更深处,更想将自己都给了他去。 作者有话说:不知道这块儿咋写了这么长~居然有一章的字数... 第二十一章 依旧甜这亚子 孟漓松开秦屹,转身去拆画框,笑道:“本来其实没想让你看这些,但是以后咱俩万一要是吵架了,我怕你又乱想。” “没有万一。” 孟漓脸上的笑意更深,“别的东西我都搬差不多了,画架和画具我一个人不好搬,你帮我一起搬回去,这些画就放着吧。” 秦屹在屋内看了一圈,“都搬回去吧。” “家里没地方放,”孟漓听出他的心思,又小声添了一句:“我在家里看你就行了。” 秦屹侧过脸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把手上的画框递给孟漓,“你拿这个。”说完自己一个人端着画架走了出去。 孟漓拿了画具跟在他身后锁了门,“你饿不饿?” 秦屹已经下了几节楼梯,回道:“有点,晚上想吃什么?” 孟漓看着他的背影拐下楼梯,“我今天下午给你订饭的时候还要了一份玉子烧,待会儿回去给你热热。” 楼梯下方“咚”地一声响。 孟漓扒着栏杆向下看了一眼,笑道:“你别把我画架磕坏了,” 秦屹堪堪稳住手上的画架,“没事。” 到了家里孟漓把画架收在不常用的客房里,出去的时候,客厅的灯亮着,但没看到秦屹。厨房里似乎有些动静,孟漓走到门口,看见秦屹正从冰箱里往外拿东西。 孟漓倚在门框上笑,“秦屹你至于吗,为了躲一份玉子烧还自己下厨了。” 秦屹从冷冻层里拿出一袋排骨放进冷水里化着,“就是想给你炖点汤,玉子烧你拿来热,待会儿我吃。” 孟漓把墙上挂着的围裙拿下来围上,去接他手里的东西,“我没买,刚才骗你的。” 秦屹转过身来把他的围裙解了,顺带在他腰上虚虚地一握,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瘦了多少?” 孟漓愣了一下,回道:“不知道,没量过。” “体重涨回来之前不用你进厨房了。” “好啊,”孟漓把围裙系在他腰上,搂着他的腰贴了一会儿才抬眼道,“我知道玉子烧对你来说不好吃,但是你欠了我两年的,你一份也不能少。” 秦屹低下头用鼻尖蹭他的脖子:“一份也不会少的。” 孟漓松了手,退到门口抱着胳膊看他一个人忙活。 孟漓以前嫌他麻烦,不太让他下厨,觉着他做个饭跟做报表似的,非得照着菜谱上的步骤一步一步来,加点儿调料还要先量一下多少克。不过现在倒乐意看着他不慌不忙地慢慢准备,毕竟这样才是秦屹。 秦屹做的饭还是挺好吃的,毕竟每一步都拿捏的很精准,孟漓也比平时吃得多些,甚至一边喝着汤,一边想着要不然以后都把做饭的活儿赖给他算了,反正他也不会反抗。 秦屹看他眼底藏着笑意直出神,用筷子敲了敲碗边,“想什么呢,” 孟漓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没事儿。”想想还是算了,他应该还是吃惯了自己做的菜的。 晚上秦屹洗完澡出来,看见孟漓裹着浴袍站在窗边,指间燃着一支黑色细烟。 秦屹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揽住他的腰,湿湿的头发蹭着他的耳朵,“药吃了吗?” 孟漓转过身,向后靠了靠,浅浅吸了一口,对着秦屹的脸庞吐出一缕迷离的烟雾。 那缕烟雾在秦屹眼前缭绕着散去,余留下一些甜香,孟漓低下头,额前的头发轻轻垂下一绺,嘴角漾着好看的笑,“没有。” 秦屹将他手上的烟拿下来,深深吸了一口,“不吃药想做什么?” 孟漓笑着将手探进他的浴袍里摸着他的胸膛,缓缓抬眼道:“你问我吃没吃药,想做什么?” 秦屹把烟放进烟灰盒里按灭,将他打横抱起,放进被子里,摸着他的头发,“衣裳也没换。” 孟漓抬手去摸床边的开关,笑道:“给你省事儿,” 秦屹握住他的手腕按在床上,“开着灯做。” 孟漓轻轻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秦屹已经低头将他吻住,唇舌交缠着,孟漓只能将话连同他带着烟味儿的津液一起吞下去。 秦屹轻轻拽了一下浴衣的带子,抬手将浴衣拨开,白色的灯光落在孟漓的身上,显得更加白皙,秦屹俯身吻在他胸前的红点上。 孟漓抬手去抚他的头发,“你轻点儿,” 上回秦屹吃得狠了,孟漓穿衣服的时候会无意间蹭到,疼了好几天。 秦屹没再用牙齿去咬,只轻轻用舌勾舔着,撩拨的孟漓心上一阵酥痒,接着又顺着心口一路向下吻去。 不知道为什么,孟漓总觉得他今天的吻,有些不太一样,却一时感觉不出哪里不一样。 秦屹今天格外有耐心,将孟漓身上细细吻过一遍,又用手掌摩挲着他最敏感的腿跟,孟漓剧烈地颤栗了一下,反射性地向中间合紧了腿,秦屹将他的腿轻轻扳开,埋下头去将他红涨着的硬物含进口中,一边手上继续摩挲着他的腿跟,一边上下吞吐着。 孟漓手上抓紧了床单,忍着腿间难耐的刺激,紧咬着唇从鼻腔里哼出声。 秦屹将他的性器向喉间深深送去,用舌头沿着上面的纹路舔弄,孟漓经不住他这样挑逗,很快便到了快感,哑着嗓子急急地叫他的名字,“秦屹...放开...” 秦屹却仿似没听见般,埋着头加快了抽送的动作,直到孟漓颤着身子射在他口中,秦屹将口中的粘液吞下,再一点一点地将他的性器舔舐干净。 孟漓含着泪水,惊诧着低头去看他,秦屹没有抬头,只伸手去拿边上的润滑剂。 “秦屹?”孟漓擦了一下眼上的泪渍,“你看着我,” 孟漓坐起身,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才明白究竟少了点什么,秦屹的眼神,是清醒的,一点儿情欲也没有,刚才那些吻,连力道都是一样的。 孟漓将手探进他的浴袍里向下试去。 秦屹脊背一僵,伸手把孟漓的手攥住,“阿漓...” 孟漓看着他眼中藏不住的无奈,心疼地俯下身搂着他的头护在胸前,抚着他的背,“没事,我们关灯。” 秦屹蹭着他的锁骨摇头,哑着嗓子道:“不行,我答应了你的。”语气很坚决。 孟漓皱着眉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头发,安慰道:“好,不关。”他清楚秦屹有多倔强,尤其是在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上。 孟漓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按着秦屹的肩将他推倒下去。 秦屹惊诧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孟漓已经飞快地解了秦屹的浴袍,将他腰上浴衣带子抽下来,系在他的眼睛上,俯身贴在他耳边柔声道,“我自己来。”是秦屹无法拒绝的语气。 秦屹的眼前罩入了一片黑暗,才终于得了些心安,下身在孟漓湿滑的口腔中很快有了反应,然后又费力地挤进了似乎还没有扩张好的甬道内,剧烈起伏着的胸膛被孟漓温热的手掌抵住。 孟漓跨坐在他身上,晃着腰将他送进自己的身体的最深处,一下一下撞击着体内敏感的那一点,眼下很快又染了盈盈的水光,短促急切的吟声从喉咙里不住地窜出。 孟漓从前不太习惯这样的姿势,他更喜欢贴着秦屹,最大程度地与他肌肤相亲,不喜欢自上而下的距离感,不过每次这样做,秦屹都能很快到达快感。 秦屹射出来的时候,孟漓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子一下子软下去,趴在他身上,用下巴压着他的胸膛,哑着嗓子软软地叫他的名字。 秦屹将眼上的带子拽下来,紧紧地搂住他护在怀里。 孟漓缓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秦屹,皱着鼻子道:“秦屹,我腰酸,” 秦屹摸了摸他的头发,哄着他道:“先洗澡,待会儿给你揉。” 孟漓抬起头,笑着用下巴在他胸膛上点了点。 秦屹起身小心地抱着他去清理。 孟漓趴在浴缸边上,好像有些要睡着了。 秦屹开口叫了他一声“阿漓,”似乎有话要说。 孟漓没有睁开眼,开口懒懒地轻声道:“我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为什么,你不用解释什么,我们慢慢来就好。” 秦屹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擦着他的背,“嗯。” 孟漓弯着嘴角笑,“不过你待会儿要多给我揉一会儿腰。” 作者有话说:有甜香的那个烟的牌子是黑魔鬼 我写完这章之后...有个朋友跟我说他在我身后站了十分钟...我崩溃了...以后搞黄色都有阴影了 第二十二章 你我生而平凡,生命漫长也短暂 早上孟漓醒来的时候,觉着腰上比昨夜更酸软了,秦屹不在卧室里,孟漓隐隐地听见他在客厅里打电话,说的什么听不太清,只觉得似乎是挺冷淡的调子。 孟漓起身,刚趿上拖鞋,就看见秦屹从门口进来。 “吵醒你了?” 孟漓看着他笑,“没有。” 秦屹走到床边揽了孟漓的腰,“还酸吗?” 孟漓的脚从拖鞋上拿开,退回床上翻身趴下去,“再给我揉会儿。” 秦屹揉着他的腰,力气不轻不重刚刚好,“咖啡在外面煮着了。” 孟漓点头,“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秦屹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接了个电话。” 孟漓听得出,若是个无关紧要的电话,他不该是这个语气,转过头来看着秦屹,秦屹正低着头,孟漓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阿漓,这两天要是有人找你,你不用管。” 孟漓看着他垂下的短发,“什么事儿?” “家里的事,让我回去。” 孟漓皱了眉,秦屹跟家里不和的事情孟漓是知道的,往年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是孟漓一个人回外公那,留秦屹一个人在家里,孟漓心里放不下,就总是找各种借口早些回来陪他。 孟漓估计着这次应该不是平常的事情,想了想还是确认了一遍,“真不回去吗?” “先不回。” 孟漓点点头,心里觉得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秦屹按揉得很舒服,孟漓贪了一会儿懒才坐起身,把着秦屹的胳膊去穿鞋,腰上比刚才舒服了许多。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秦屹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两个人吃得都不多,喝了些咖啡就一起去上班。 两人在公司还是各忙各的,即便有时候秦屹得了不长不短的空闲,也只在办公室合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孟漓工作的时候向来不喜欢让他过去,只有到了饭点儿才叫他一起吃饭。 一连几天,孟漓都觉着秦屹心里埋着事情,但也没有追问,也没有像秦屹所说的,有什么人来找自己,但孟漓知道总会有事情要发生,暗自想着倒不如早些出现早些解决了。 那天中午到了休息的时间,孟漓提了袋子进来,秦屹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知道是他,只有他进来不敲门。 “今天就在你这吃吧,待会儿还有活儿,吃完我就回去。”孟漓把饭放他桌上,拖了个椅子过来坐着。 秦屹开了饭盒,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笑着把桌上的文件向边上推了推,把饭盒挪过来。 “笑什么,明天就给你订玉子烧。”孟漓看了他一眼,把筷子拆了递给他。 秦屹接过筷子,笑道:“好。” 才吃了几口,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秦屹伸手按了免提,是沈特助打来的,说有一个自称是高秘书的人要见秦总,没有提前预约。 孟漓知道沈立是有分寸的,没有预约的会见他一般不会打电话进来请示,对方的身份应该是比较棘手。 秦屹皱着眉,似乎很是不悦。 孟漓在秦屹之前开了口:“不是急事的话,让他等二十分钟。” “是,”沈立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孟漓把自己饭盒里的秋葵挑出来夹给秦屹:“先吃饭。” 秦屹点点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看着孟漓道:“以后沈立的工资你来发,反正他听你的。” “要是这么说,你的工资也得让我发。”孟漓笑着看他,将手腕上的衬衫扣子解开,向上卷了卷。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了桌上的盒子,等味道散了散,秦屹才给沈立打了电话,让他带人进来。 孟漓起身要走,秦屹拽住他,让他留下来一起听。 门被敲了两下,沈立带着人进来。 那位高秘书约有五十岁上下,并不很像是个做文职的人,举手投足间反而带着一股子商界摸爬滚打出来的圆滑气。许是辈分为长的原因,见了秦屹也并没有过分拘礼,只是微微向着秦屹点了点头。眼神落在孟漓身上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高秘书在沙发上坐下,眉头拧着,聚着些许焦灼,没有多寒暄,便开口说明了来意:“我今天是来给您传个话,秦董说您可以不去见他,但是遗嘱相关的手续,希望您能配合办理,我今天也带了律师过来。” 秦屹似乎早已了解了事态,只是淡淡地道:“不必了,放弃财产继承的文件几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高秘书面露难色,刚想要再劝一劝,秦屹已经先开了口,“晚上我会自己去见他的,您先回去吧。” 高秘书听了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连连应了几声,似乎松了一口气,似乎能说动秦屹见他父亲一面,是比遗产继承还可以拿去交差的事情,也没有介意秦屹下的逐客令。而后再次确认了一遍,得了秦屹肯定的回答之后,便不再多留,起身往外走了。 秦屹将他送出去,关了门之后被孟漓拉住了手。 秦屹握着他的手,开口道:“我妈去世之后,我就没再回去过,”顿了一顿又道:“晚上跟我一起过去吧,有些事情早该跟你说的。”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孟漓抬头看着他,秦屹的话听起来很平静,神情却黯然。 “不光是为了你,有些事情他也得知道。”说到“他”的时候,秦屹的语气冷钝钝地凌厉下来。 “好,”孟漓点点头,握着秦屹的手紧了紧。 秦屹松开手靠过来,搂了他的肩,“放心吧,没有别的事,就几句话,说完就回家。” “嗯。”孟漓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地面,渐渐凝得坚定。 作者有话说:解一下老秦的心结,然后甜一甜就要完结了。 第二十三章 孟漓回去之后,秦屹开了办公室的百叶窗,一阵闷热的雾气扑过来,让人透不过气。空气中的浑浊还没有蓄满,等蓄到黄灰色能漫到人眼前的时候,就该有一场遏制不住的大雨了。 这样的过程像极了一场逐步崩溃的忍耐,秦屹最明白不过,就像他母亲死的那一夜。 秦屹在窗边接到了第十一个跟秦父有关的电话,前十个都是从家里打来的,这一次是医院。 秦屹想,有些话在医院里说,再合适不过了,挂了电话之后就叫上孟漓,一起提前离开了公司。 去医院的路上稍稍有些堵,孟漓握着方向盘,偏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秦屹,秦屹似乎并没有着急,只是看着前面黄蒙蒙的玻璃,平静地在想事情。 刚下车,就看到高秘书带着人焦急地等在门口,直接引着秦屹和孟漓去了vip病房。 秦屹推开房门,白色的灯光反射在四面的白色墙壁上,冷得让人生怖,秦屹没有去看病床上的人,也没有理会病床边站着的女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长长的灯管,握紧了孟漓的手。 秦屹拉着孟漓走过去,病床上那人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虽然带着氧气罩,面上没有一丝血色,遍布着皱纹与暗斑,但是五官与秦屹有七八分相像,孟漓没法再看第二眼,这样的一张脸,让他心生恐惧。 秦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被子向里掖了掖。孟漓站在秦屹身后,看了一眼床边站着的女人,年岁并不很轻,却也并不是能与病床上的人相配的年纪,身份应该很好猜。 秦屹抬头问她:“他现在能听见吗?” “能,”女人局促地转过身,“那我先出去了。” “你也留下来听听吧。” 女人愣了一下,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 秦屹又抬头看了一眼,才对着病床上的人开口说道:“你还记得我妈走的那晚,你在哪儿吗?” 床边的女人脸色突然变的煞白,抓紧了床头靠背的一角看着秦屹的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害怕。 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一片白雾急促地打在氧气罩上。 “那天晚上,她一醒来就让我带她去见你,她说如果不是梦见你叫她,她可能就醒不过来了。”秦屹平静地说着,像是在说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别人的故事。 秦屹转过头看了一眼床边站着的女人,那女人的被他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寒颤。 “赵医生,那天晚上是你值班吧?” 女人颤了颤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秦屹忘不了那天晚上,推着轮椅在值班室门外看见的一幕,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母亲坐在轮椅上虚弱地说了一句:“小屹,推我回去吧,里面的灯太亮了。”那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屹的手在床边攥紧,“你现在知道医院的灯有多亮了么,你们俩干的龌龊事她在门外看得一清二楚。” 孟漓看着秦屹握紧的手,心里狠狠地一疼,想抓了他的手马上带他离开这里。 “现在你可以相信了,她真的是自杀的。” 秦屹说完这一句,起身握着孟漓的手,走出了病房。 监测仪的声音从身后追压上来,像一连串刺耳的鸣笛,狭窄的走廊里很快响起了杂乱匆忙的脚步声。 秦屹没有回头,扣紧了孟漓的手,拉着他穿过白色的人群,逃离身后的混乱。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倾泻着大雨,雨水拍在灰色的泥板地上,掀起满地的灰尘。 孟漓的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是郑慕打来的,问他能不能回来一趟,稿子上很多地方没确认好,她不敢动手改。 孟漓让她留到明天再说,现在他做不了别的事情,只想带秦屹回家。 秦屹将孟漓拉到近旁,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头顶上,护着他跑到停车场,把车开了出来。 车刚刚驶出医院所在的那条街,秦屹的手机就亮起来,沈立说英国那边把视频会议时间改到了下午五点。 秦屹皱着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四点了。 “得回公司,”秦屹淡淡地说了一句,将车拐回了中心城区的主干道。 孟漓看着他的侧脸,心头被一种无力感死死地拉扯着,孟漓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秦屹现在的心情,他丝毫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车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多停留,就回了办公室。 稿子改完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窗外的雨还没停,反而越下越大,办公室里已经有些抱怨的声音,扰的孟漓更加心烦意乱。 手机上发来一条信息,秦屹说在地下停车场等他,让他结束之后就过来。 地下停车场的车已经不多,秦屹倚在车旁,一根接一根地抽了不知道多少支烟。 看到孟漓走过来的时候,秦屹将手上的烟掐灭了,走上前去将他拉进了怀里。 烟草的味道将两个人裹住,孟漓的耳边敲着他沉重的呼吸声。 秦屹将头埋在孟漓的颈窝里,哑着嗓子闷闷地说道,“阿漓,谢谢你。” 孟漓抚着他的头发,轻声问道:“谢什么?” 秦屹抬起头来,将手放在孟漓的颈边,“那天晚上,来带我回去。” “秦屹,”孟漓看着他的眼睛,想将自己眼中的坚定传递给他,“就算那天我没有去接你,你也不会对不起我。” 孟漓记得那天晚上他叫了多少遍“阿漓,”直到孟漓带他回了家,将他抱紧了,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他才安静下来。孟漓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秦屹肯定是能认出自己的。 “别乱想,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孟漓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他的鼻尖,缓缓地贴上他的唇,没有心急,也没有欲望,就只是一种缓慢的亲密,想让他心安而已。 电梯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估计是公司里某个部门加班的同事刚刚出来,应该马上就会拐过来,秦屹偏过头向拐角处看了一眼,皱着眉松了手。 孟漓见他眉间的阴郁还没有散去,抬手将他的脸扳回来,“别管别人。”说完又将唇贴了上去。 好一会儿孟漓才将他松开,秦屹向后看了一眼,那一群人挤在电梯间的拐角处,没有人敢露头,大概是挤不下很多人,只有郑慕露了半个身子出来。 “你的人,”秦屹低头看着他说道。 孟漓认命地点点头,“你先上车等我,我过去说一声。” 孟漓走到跟前,郑慕尴尬地笑笑,“孟老师。” “怎么还没回去?”孟漓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人,是新来的五六个实习生,都低头憋着笑。 “下大雨,他们不好回去,我开车送送。”郑慕故作镇定地解释道。 “你一次也送不了这么多人,”孟漓皱着眉想了想,看着边上的两个女生说道:“你俩跟我走吧,剩下的让郑总监送你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孟漓走。 孟漓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后面平时常备着的毯子,抱枕放到副驾驶上铺好,跟前面的秦屹说:“你睡会儿,我先送他们回去。”然后让后面的两个女生坐到后座。 秦屹明白孟漓的意思,只能换到副驾驶,一路上抱着枕头装睡。 两个女生坐在后面,连气都不敢喘,孟漓从前镜里看见她们局促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们聊天,想缓和一下气氛,不过也只是孟漓问一句,她们小心翼翼地轻声答一句而已。 孟漓偏头看了一眼秦屹,开口说道:“没事儿,他没睡着,就是心情不太好。” 两个女生将信将疑地向秦屹看了一眼。 秦屹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后座的两人“噗嗤”笑了出来,气氛才算是没那么僵了。 “刚才的事儿,别往外说。”孟漓淡淡嘱咐道。 后面两人连连点头。 秦屹闭着眼,开口道:“你不跟郑慕那边也说一声。” “郑慕自己有分寸的。”孟漓觉着这种事应该不用特意去敲打她了。 孟漓从镜子里看见她俩对视着偷笑,开口问道:“笑什么?” 一个女生笑着答道:“慕慕姐现在高兴坏了,” “为什么?” 那个女生憋着笑看手机上的消息,“她说她搞到真的了。” 孟漓轻轻咳了一声,耳朵上带了一点红意。 秦屹似乎没有听懂,睁开眼看了孟漓一眼,“什么意思?” 孟漓没转头看他,只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你接着睡吧。” 只有后面两个女生嗤嗤地笑。 等到把两个女生送了回去,孟漓才带他回了家。孟漓回去之后,秦屹开了办公室的百叶窗,一阵闷热的雾气扑过来,让人透不过气。空气中的浑浊还没有蓄满,等蓄到黄灰色能漫到人眼前的时候,就该有一场遏制不住的大雨了。 这样的过程像极了一场逐步崩溃的忍耐,秦屹最明白不过,就像他母亲死的那一夜。 秦屹在窗边接到了第十一个跟秦父有关的电话,前十个都是从家里打来的,这一次是医院。 秦屹想,有些话在医院里说,再合适不过了,挂了电话之后就叫上孟漓,一起提前离开了公司。 去医院的路上稍稍有些堵,孟漓握着方向盘,偏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秦屹,秦屹似乎并没有着急,只是看着前面黄蒙蒙的玻璃,平静地在想事情。 刚下车,就看到高秘书带着人焦急地等在门口,直接引着秦屹和孟漓去了vip病房。 秦屹推开房门,白色的灯光反射在四面的白色墙壁上,冷得让人生怖,秦屹没有去看病床上的人,也没有理会病床边站着的女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长长的灯管,握紧了孟漓的手。 秦屹拉着孟漓走过去,病床上那人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虽然带着氧气罩,面上没有一丝血色,遍布着皱纹与暗斑,但是五官与秦屹有七八分相像,孟漓没法再看第二眼,这样的一张脸,让他心生恐惧。 秦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被子向里掖了掖。孟漓站在秦屹身后,看了一眼床边站着的女人,年岁并不很轻,却也并不是能与病床上的人相配的年纪,身份应该很好猜。 秦屹抬头问她:“他现在能听见吗?” “能,”女人局促地转过身,“那我先出去了。” “你也留下来听听吧。” 女人愣了一下,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 秦屹又抬头看了一眼,才对着病床上的人开口说道:“你还记得我妈走的那晚,你在哪儿吗?” 床边的女人脸色突然变的煞白,抓紧了床头靠背的一角看着秦屹的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害怕。 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一片白雾急促地打在氧气罩上。 “那天晚上,她一醒来就让我带她去见你,她说如果不是梦见你叫她,她可能就醒不过来了。”秦屹平静地说着,像是在说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别人的故事。 秦屹转过头看了一眼床边站着的女人,那女人的被他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寒颤。 “赵医生,那天晚上是你值班吧?” 女人颤了颤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秦屹忘不了那天晚上,推着轮椅在值班室门外看见的一幕,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母亲坐在轮椅上虚弱地说了一句:“小屹,推我回去吧,里面的灯太亮了。”那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屹的手在床边攥紧,“你现在知道医院的灯有多亮了么,你们俩干的龌龊事她在门外看得一清二楚。” 孟漓看着秦屹握紧的手,心里狠狠地一疼,想抓了他的手马上带他离开这里。 “现在你可以相信了,她真的是自杀的。” 秦屹说完这一句,起身握着孟漓的手,走出了病房。 监测仪的声音从身后追压上来,像一连串刺耳的鸣笛,狭窄的走廊里很快响起了杂乱匆忙的脚步声。 秦屹没有回头,扣紧了孟漓的手,拉着他穿过白色的人群,逃离身后的混乱。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倾泻着大雨,雨水拍在灰色的泥板地上,掀起满地的灰尘。 孟漓的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是郑慕打来的,问他能不能回来一趟,稿子上很多地方没确认好,她不敢动手改。 孟漓让她留到明天再说,现在他做不了别的事情,只想带秦屹回家。 秦屹将孟漓拉到近旁,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头顶上,护着他跑到停车场,把车开了出来。 车刚刚驶出医院所在的那条街,秦屹的手机就亮起来,沈立说英国那边把视频会议时间改到了下午五点。 秦屹皱着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四点了。 “得回公司,”秦屹淡淡地说了一句,将车拐回了中心城区的主干道。 孟漓看着他的侧脸,心头被一种无力感死死地拉扯着,孟漓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秦屹现在的心情,他丝毫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车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多停留,就回了办公室。 稿子改完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窗外的雨还没停,反而越下越大,办公室里已经有些抱怨的声音,扰的孟漓更加心烦意乱。 手机上发来一条信息,秦屹说在地下停车场等他,让他结束之后就过来。 地下停车场的车已经不多,秦屹倚在车旁,一根接一根地抽了不知道多少支烟。 看到孟漓走过来的时候,秦屹将手上的烟掐灭了,走上前去将他拉进了怀里。 烟草的味道将两个人裹住,孟漓的耳边敲着他沉重的呼吸声。 秦屹将头埋在孟漓的颈窝里,哑着嗓子闷闷地说道,“阿漓,谢谢你。” 孟漓抚着他的头发,轻声问道:“谢什么?” 秦屹抬起头来,将手放在孟漓的颈边,“那天晚上,来带我回去。” “秦屹,”孟漓看着他的眼睛,想将自己眼中的坚定传递给他,“就算那天我没有去接你,你也不会对不起我。” 孟漓记得那天晚上他叫了多少遍“阿漓,”直到孟漓带他回了家,将他抱紧了,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他才安静下来。孟漓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秦屹肯定是能认出自己的。 “别乱想,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孟漓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他的鼻尖,缓缓地贴上他的唇,没有心急,也没有欲望,就只是一种缓慢的亲密,想让他心安而已。 电梯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估计是公司里某个部门加班的同事刚刚出来,应该马上就会拐过来,秦屹偏过头向拐角处看了一眼,皱着眉松了手。 孟漓见他眉间的阴郁还没有散去,抬手将他的脸扳回来,“别管别人。”说完又将唇贴了上去。 好一会儿孟漓才将他松开,秦屹向后看了一眼,那一群人挤在电梯间的拐角处,没有人敢露头,大概是挤不下很多人,只有郑慕露了半个身子出来。 “你的人,”秦屹低头看着他说道。 孟漓认命地点点头,“你先上车等我,我过去说一声。” 孟漓走到跟前,郑慕尴尬地笑笑,“孟老师。” “怎么还没回去?”孟漓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人,是新来的五六个实习生,都低头憋着笑。 “下大雨,他们不好回去,我开车送送。”郑慕故作镇定地解释道。 “你一次也送不了这么多人,”孟漓皱着眉想了想,看着边上的两个女生说道:“你俩跟我走吧,剩下的让郑总监送你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孟漓走。 孟漓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后面平时常备着的毯子,抱枕放到副驾驶上铺好,跟前面的秦屹说:“你睡会儿,我先送他们回去。”然后让后面的两个女生坐到后座。 秦屹明白孟漓的意思,只能换到副驾驶,一路上抱着枕头装睡。 两个女生坐在后面,连气都不敢喘,孟漓从前镜里看见她们局促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们聊天,想缓和一下气氛,不过也只是孟漓问一句,她们小心翼翼地轻声答一句而已。 孟漓偏头看了一眼秦屹,开口说道:“没事儿,他没睡着,就是心情不太好。” 两个女生将信将疑地向秦屹看了一眼。 秦屹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后座的两人“噗嗤”笑了出来,气氛才算是没那么僵了。 “刚才的事儿,别往外说。”孟漓淡淡嘱咐道。 后面两人连连点头。 秦屹闭着眼,开口道:“你不跟郑慕那边也说一声。” “郑慕自己有分寸的。”孟漓觉着这种事应该不用特意去敲打她了。 孟漓从镜子里看见她俩对视着偷笑,开口问道:“笑什么?” 一个女生笑着答道:“慕慕姐现在高兴坏了,” “为什么?” 那个女生憋着笑看手机上的消息,“她说她搞到真的了。” 孟漓轻轻咳了一声,耳朵上带了一点红意。 秦屹似乎没有听懂,睁开眼看了孟漓一眼,“什么意思?” 孟漓没转头看他,只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你接着睡吧。” 只有后面两个女生嗤嗤地笑。 等到把两个女生送了回去,孟漓才带他回了家。 第二十四章 慢慢地回忆 新项目刚刚开始,两个人每天甚至没有什么时间见面,和以前一起做项目的时候都一样,一大早起来开会,加班加到深夜,每天仅有的能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抱着彼此睡并不很长的一觉。 某一天的早晨接到了秦父去世的消息,秦屹也只是很冷静地处理了相关的后事。孟漓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就嘱咐沈立把他的工作排满,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昏天黑地地忙了两个星期,才终于能歇一口气,到了周五晚上,孟漓的工作结束的早,就在秦屹办公室里等着他下班去吃玉子烧。 秦屹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孟漓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屹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收拾了,才走过去轻轻拍了他的胳膊:“阿漓,” 孟漓的睫毛动了一动,又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迷蒙的眼中带着一点笑意,问道,“秦总终于下班了?” 秦屹摸了摸他的脸,见他满眼的疲累,“累了就直接回家吧,明天再过来吃。” 孟漓摇摇头,“我不累。”拉着秦屹的手坐起身,“走吧。” 到了店里才发现常坐的隔间已经坐了人,本来以为到了晚上店里的人应该不是很多,秦屹忙起来也就没有抽出空去订座位。 孟漓倒不是很介意,只在隔间边上挑了个座位,拉着秦屹坐下。 店里的小姑娘见他们过来,连菜单也没拿就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问道:“还是两份玉子烧,一份寿喜锅?” 孟漓笑着跟她点头。 小姑娘用笔在本子上点了点,对着秦屹眨了眨眼:“还差九十份了哦,”说完就转身去了后厨。 秦屹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些水,装作没有看见孟漓略带得意的笑。 隔壁包间里的说话声不大,刚才被另外一桌的喧闹声掩盖着,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点儿,等到喧闹的那一桌结帐走了,里面说话声就真切了些。 孟漓抬头看了秦屹一眼,发现秦屹也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大约也是听出来了。 里面的声音两人是很熟悉的,一个是郑慕,另一个是沈立。 郑慕质问道:“你早就知道孟老师和秦总的事还不告诉我?”,话语间倒也并不是认真地生气。 “你知道我不能说的,再说秦总和孟先生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沈立无奈道。 “行了行了,什么事也指望不上你” 停了一会儿郑慕又问道:“不过你为什么总叫‘孟先生’,别的部门的人不是都叫‘孟总监’吗?” 孟漓听到这句话,心里才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立就一直叫‘孟先生’了,叫得久了也就习惯了。 沈立轻笑了一下,“你知道秦总在家里怎么叫孟先生的吗?” 郑慕的声音里是耐不住的好奇:“怎么叫的?” “阿漓。” “我的天!”。 秦屹手上正掰开一双筷子,清脆地响了一声木头断开的声音。 孟漓眼里噙着笑,把他手上的筷子抢过来,再晚一会儿怕是就断成几节了。 沈立好像想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们设计部叫人的方式好像都比较亲密是吧?她们不是都叫你慕慕?” 郑慕回道:“嗯,好像以前一直就是这样。” 沈立又道:“孟先生刚来的时候还不是总监,年纪又比我们都轻,那时候整个设计部的人都叫他‘阿漓’,但是秦总好像不知道,他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叫‘阿漓’,后来有一回我叫的时候,被秦总听见了,” “秦总生气了?” “那倒没有,就是不太开心,后来我就一直叫‘孟先生’了。” 郑慕似乎有些不解,“那整个部不是还都这么叫吗?他也没法让别人都改了啊,” “我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部里也都叫全名了,孟先生当了总监之后,大家才改叫‘孟总监’。” 秦屹低着头拿过孟漓手边的另外一双筷子,拆开又是清脆的一声响。 孟漓看着秦屹难得一副坐不稳的样子,笑得停不下来,觉着这顿饭肯定是吃不下去了,就起身去要了饭盒过来打包带走。 孟漓坐在车上,笑着对秦屹道:“他们还不知道秦总到底有多幼稚。” 秦屹只是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说道:“刚才沈立说了好几次‘阿漓’,” 孟漓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我可没听见。” 其实后来是孟漓自己跟部里的人打了招呼,让他们直接叫名字的,因为实在受不住秦屹磨人的方式。 那时候他们在一起还不是太久,秦屹也只是隔几天才去西港一次,也从来不过夜。 有一天,一直到了凌晨,秦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孟漓大概猜到他想要什么,但是直到画纸上的画都已经和心思一样乱了,还是等不到他开口说一句话。 孟漓只好先骗他说牙疼,要了他一个吻,然后靠着墙壁,交交缠缠吻到了浴室去,衣裳都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了,秦屹才呼着热气在孟漓耳边开口跟他说:“阿漓,我想要你。” 其实那一夜更多的是生疏和紧张,孟漓能感受到的欢欣大部分都来自于那个人是秦屹,和几乎没有停过的吻。 第二天醒来之后,秦屹将孟漓箍在怀里,用手轻抚过他身上的每一处皮肤,从耳垂到腿跟再到脚踝,一处也不肯放过,惹得孟漓笑得在他怀里直发颤,秦屹在他身上试探一遍之后,摸准了他最怕痒的地方,一边撩拨着,一边跟他说:“你现在是我的了,不许再让别人叫‘阿漓’。” 开始孟漓只是假意答应下来,后来秦屹发现他没有照做,连行李都没有拿,就直接搬到了西港。一直这样磨了好多个早上,孟漓实在受不了每天被他这样闹醒,只能跟整个部的同事一个一个打招呼,再后来,公司里就只有秦屹一个人能叫‘阿漓。’ 作者有话说:大概下章要完结惹~ 第二十五章 长路辗转离合悲欢,生命漫长也短暂 秦屹躺在床上,手心隔着薄薄一层衣裳贴着孟漓的脊背,想着孟漓刚才说得不清不楚的一句话,想了一会儿,后来甚至不太记得他刚才到底是说了一句话还是没说,孟漓倒是已经一如往常地窝在他怀里睡得很香。 今晚秦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孟漓安静地平躺在最里侧,闭上眼好像睡着了,但是又没有关灯,秦屹看着他格外规矩的睡姿,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秦屹知道他从来只喜欢侧身蜷着睡,不窝在什么里面根本不可能睡得好。 秦屹坐在床上故意咳了一声,床上的人紧闭着眼,一点儿反应也没给,秦屹扭头看了他一眼,弯起嘴角笑。这样大的动静,换作往常,就算不出声也要凑过来抱一抱。 秦屹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装睡,向里挪了挪,凑到他跟前去,刚揽了他的腰想将他翻过来藏进怀里,孟漓已经半睁了眼推开他向后退去。 秦屹伸手挡在他的外侧,“再往后就掉下去了。” 孟漓的脊背依旧死死地贴着床板,用手抓着床边,垂了眼故作困懒道:“我睡了。” 秦屹拄着手臂起身,在他面前贴下去细细地看他的脸,这样明显的装睡,根本就是没肯好好装,不是撩拨是什么。 秦屹翻身躺回去,把手臂伸到他颈下,斜睨了他一眼道:“过来吧,让你好好睡觉。” 孟漓还是没说话,也没有凑过来。 秦屹抬了抬垫在他颈下的手臂,孟漓顺着力气向床内偏了偏脸,秦屹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孟漓倒是没有再抓着床板不放,却也没有放松下来舒舒服服地窝进去。 秦屹笑着用手将他箍紧,孟漓的腰背上感受到了力气,立刻睁开眼想退回去,但已经死死地被秦屹锁在怀里了。 “你说了好好睡觉的,”孟漓瞪着秦屹,带着一点怒意道,但也明知道逃不出去,手上便顺势掐了一下秦屹的腰。 秦屹没在意腰上的钝钝的一疼,问道:“沈立今天说了几次阿漓?”说着手上已经从孟漓身后伸了进去。 “别碰...”话还没说完,孟漓已经在秦屹耳边“啊”地叫出声,从他怀里使劲向外挣。 秦屹笑着箍紧了他,手指抵着那一小块尾骨,不老实地又向上拨动了几下。 “秦屹你,你别,别弄了,”孟漓脸上控制不住地漾着笑,一边躲着一边抬头去跟秦屹讨饶。 秦屹接着手上的动作,笑着问道:“到底叫了几次?” 孟漓笑得喘不过气,脑子都转不起来,更没法去数到底说了几次,只能蹬着腿没轻没重地去踹秦屹,“几次都,都够了,放开!” “我觉得没够。” 孟漓知道讨不到好,也不肯再求饶,强硬着去踢他:“秦屹你,放开我!”也叫不出什么坏词儿来。 秦屹见他挣扎了许久,估计力气也耗了许多,才停了手,任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捶打自己,却也还是不肯松手,手掌放在他臀瓣上,孟漓打他一下,秦屹便捏一下还回去。 等到他歇了一会儿,秦屹才拨开他的臀缝,手指向里面探去,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样要不要?” “不要,” 秦屹又轻轻向里按了按,感觉到他的穴口紧紧缩了一下又张开些,笑道:“真不要?” 孟漓偏过脸不看他,“我腰疼。” 秦屹翻身压上去,拨过他的下巴先将他吻得七荤八素,才开口道:“你躺着就行。”说完便将他的睡衣睡裤一起褪了,用手将他的腿扳开些。 离上次做已经过了好多天,秦屹抽送了一会儿手指,就听到孟漓轻轻地忍着哼,惹得秦屹也一阵心急,脱了衣服将他的腿抬起来,倒了许多润滑剂,挺着身将自己的下体送了进去。 孟漓一边喘着气吟出声,一边又在心里对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样被他折叠一通,明天腰不疼也要腿疼,只能用手心紧按着他腿上的皮肤,很快起了湿湿的汗。 好一会儿秦屹才用双手将他搂着坐起来,开合着腿将自己送进他身体的深处。孟漓将腿缠在他腰上,按着他的脑后低头去吻他,指间的头发毫无章法地被揉乱,满屋子都漫着低吟声水渍声,轻的在唇齿间,重的在双腿间。 孟漓低头捧着秦屹的脸,贪婪地用灼灼的目光燎他一遍,想着果然开着灯做就是更容易走火,心里还是想要他想要得不行,那种渴望不仅来势汹汹而且声势浩大,既占领了从前的每一天,又会蔓延至往后的所有时间和地点,可是孟漓丝毫都不觉得害怕,而且要任其滋长膨胀下去,要让它庞大到无以复加,将一整个秦屹,和他往后的一生都牢牢地裹住,永远地将他占为己有。 秦屹看着孟漓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意一点都不复杂,秦屹抱着他倒在床上,俯身将他吻住,一个吻不够回答,还有很多很多个,一天不够,还有很多很多天。 等到身上的热量退散而去,孟漓就把自己赖给秦屹,等他清理完,像往常一样窝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睡觉。 快要睡着的时候,孟漓梦见秦屹吻了自己额头一下,好像还说了一句,“阿漓,我爱你。” 孟漓大约只剩下几根很细的神经还醒着,没有空间去想别的,浅浅回了一句,“那给你减一份玉子烧好了。” 作者有话说:之前想了几个情节做结尾,最后一个也没用上(但是还会写出来,可能会是26章也可能是番外,其实也没差),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一个结尾,但是老秦和阿漓应该也不想要大起大落了,在家里待着其实挺好的。 那么就这样结束啦,肯定有很多不好的地方,等过一阵子再修文,谢谢大家看到这里mua~ 第二十六章 这回真的完结了 清晨,窗外的天色虽已渐亮,秦屹醒来的时候,整个屋子还沉浸在微蓝的阴影里,四肢的知觉慢慢恢复过来,手臂和胸膛都触着怀里温软的身躯,转眼看到窗帘上蒙蒙的一片白色,是往常让人退缩无措的那种光亮,现在却觉得心安。 秦屹低头看了一会儿孟漓安静的睡颜,轻轻地将手臂从他身上拿开,小心地下了床将身边的被子堆在孟漓身侧,走到窗边站了一会儿,那光亮穿透细密的纹理,在米色的窗帘上爬满,似乎有什么在其中酝酿而生。 孟漓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整个人搂着软软的一团被子呼着温吞的热气,动了动手脚,觉得浑身都酸软着,心里却漾着快要溢出来的欢喜,依稀记得昨夜做了个美梦。伸了个懒腰,循着咖啡的香气趿拉着拖鞋出去找秦屹。 秦屹没在客厅,也没在厨房,孟漓推开客房的门,还是没有,心里涌上来一点儿失落,门也不想关便转身回了卧室去拿手机,想给他打电话。 手机旁边放着孟漓随身的一串钥匙,孟漓记得昨天好像是放在客厅的桌上来着,不知道怎么被他拿到了这里来,在手上拨弄了两下才发现少了一把钥匙,是画室的。 孟漓转头看向窗边,又在客厅里看了一圈,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会儿才发现,上回搬回来的画架不在屋里。 孟漓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丝莫名的希冀,门也没锁就下了楼,外面亮得刺眼,盛夏的阳光毫不遮掩地炙烤着地面,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进了隔壁楼道的时候,孟漓的背上已沁了细密的汗。 孟漓将手搭在门把上,轻轻一按便开了门,里面的冷气窜出来,喷在身上一阵清凉。 秦屹背对着门口,站在画架前,身上的白色衬衫在阳光下似乎映的有些透明。左手托着调色盘,正低头用一支画笔在蘸色调和,似乎没有听到开门声。 孟漓看着他笔下的画,一时间晃了神,大片的浅蓝底色上覆盖着舒卷的云海,饱满云朵的边缘染着一层绯红,茜色霞光丝丝缕缕,竟比窗外盛夏的烈阳还要明媚耀眼,光影和透视感把握得极好,层次分明到近处的笔触已经不必细看。 秦屹转身去换画具的时候看到了孟漓,见他愣愣地站在门口,放下调色盘向他伸了手,“过来。” 秦屹伸出的手指上沾着一星半点的绯红,如滚烫的火星一般跳进了孟漓的眼中。孟漓走上前去,到了他身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次从伦敦回来的时候在飞机上看到的,想画给你看看。”秦屹将画笔放进水中,换了刮刀。“好久没画了,不怎么好。” “我以为你不会再画画了。”孟漓看着他开口道。 秦屹的手一滞,转过头来看着孟漓,眼神中带着些许惊讶。 “其实整个部都能猜出来你会画,”孟漓笑道,“别的老板只会模棱两可地说这里不好看,那里不行,只有你会把要改的地方列得清清楚楚发到邮箱,条条都在点子上。” 秦屹握着笔,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涌上来,不知道是欣喜还是落寞。其实这一幅已经是今天画的第六幅,许久没有画,握到笔的时候实在生疏,前几幅都只能作废,大概只因为是画给孟漓,才能不厌其烦地画下来。秦屹知道自己画不好,这一点自刚开始学画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被提醒着。秦屹对此坦然接受,大概因为教他作画的人,是他的母亲,说他画不好的人,也是他的母亲。 “那你不问我...”秦屹迟疑着说道。 “我觉得不用问,”孟漓看着秦屹,笑道:“反正你会什么不会什么,我都得要着。” 秦屹的眼底浮起笑意,又重新放下了画笔,“这儿有没有别的椅子?”秦屹想让他坐身边,但是好像只有一个椅子。 “没有,就一个,”孟漓之前都是一个人在这儿画画,要不就是在卧室里,也不需要两把椅子。“坐地上吧,地毯挺干净的,躺着也行。”说完已经拉着秦屹坐下去。 孟漓仰过身躺下去,歪着头去拉秦屹的衣角,“胳膊借我垫一下。” 秦屹在他身侧躺下,将手臂伸过去,为了不碰翻脚边的画架,微微弯起些腿。 孟漓偏过头去看秦屹的侧脸,笑着说道:“其实吧,我之前一直怀疑你第一眼看上的到底是我,还是我的稿。” “稿子开头好像挺好的,后面我就没听了。”秦屹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他当时讲的什么了。 孟漓转过头,对着天花板,眉眼间全是笑意。 秦屹向他身边挪的近些,“我也以为你是为了房子才答应跳槽的。” “为什么?” “房子一到手,就躲着我。”其实要了房子之后,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孟漓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别的意思,除了工作之外,秦屹几乎没有机会见到他,秦屹一度以为他对自己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孟漓笑出来,“我真跟你要房子会挑西港吗?我是怕咱俩不合适,想先等一段时间再说。” 秦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可能不合适?” 孟漓侧过身,搂了他的腰,看着他的脸笑道:“当时还真的觉得一点儿也不合适。” 秦屹的手还放在他的发间,“嗯?” “你老跟人冷着脸,批评人又直接,做事情太着急。但是我就不愿意得罪人,做事之前想得又多。” 秦屹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你看,你敢直接来挖我跳槽,还天天来我楼下等着,我就只敢在背地里看你。当时真的挺害怕的,如果以后发现不合适,咱俩就得不欢而散。” “那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 孟漓抬眼看着他,“你就在我楼下等着,我怎么能不下去?”其实孟漓不敢开始,又不忍心他失望,就还是天天地去买咖啡,拖得久了,却越来越害怕他有一天再也不来了,反正也要路过他停车的地方,有一天就忍不住多走了两步。结果一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那时候我就想,就算以后没有结果,或者大动干戈地闹一场,我也认了。” 秦屹搂着他,有些心酸,又有些想笑,他那么谨慎一个人,竟然会为了自己这样想。 “不过后来我发现,也没有我想得那么差,起码你特别好养活,在家里的时候,也没什么脾气,开心不开心都写在脸上。”孟漓觉得养他比养宠物都省事儿。 如果不是低下头的时候看到孟漓满脸的笑意,秦屹会觉得孟漓说得这些都是在安慰自己而已。因为身边不止一个人,甚至包括很多年的朋友和同事,都抱怨过自己脾气太硬,性格古怪,不好接近。秦屹也不知道到了孟漓眼里怎么就是另一副形容了。 秦屹搂了他一会儿,才拉起他的手坐起身,“回家吧,一早上就跑过来,饿了吧?” “有点,你吃了吗?” “没有,想不想吃玉子烧?” 孟漓惊诧道:“你不会去学了吧?” “嗯,你不是爱吃吗?” 孟漓看着他笑,“那你以后得自己做自己吃了。” 秦屹在他头上胡乱抚了一把,转过身去收拾画具。 孟漓见他指尖上还留着那一点亮晶晶的绯红,不由得又晃了一下神,想着好像黑色也是分两种的,一种是缺少光,一种是吸收所有色光。 秦屹收拾完才去拉了孟漓的手,“走吧。” 孟漓用拇指在他指尖上蹭了蹭,果然颜料已经干了,蹭不掉。 孟漓笑着握住他的手,跟他回家等着他做饭吃。 作者有话说:这回真的完结了,谢谢小可爱们,虽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我以后慢慢改。 爱你们!!!评论收藏点赞投喂的都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