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惹上豪门冷少》 001 不堪的重逢 夜幕将临,城市的喧嚣不但没有沉寂,反而让车水马龙的街道显得愈加拥挤,霓红灯下的夜色绚烂,昭示着一天的精彩才刚刚开始。 J市寸土寸金的地段,装饰华丽的高大建筑在闪烁的灯光下映得五颜六色。闪着金光的‘夜色’两字嵌在楼身,就如一个王者般冷冷地俯瞰着周边的低层建筑。 是的,夜色是J市最大的娱乐场所,一个可以令有钱人挥金如土的地方,也很好的诠释了所谓的纸醉金迷。 “你们几个过来。”一袭火红长裙的容姐,扭着她水蛇般的细腰走了过来。 她是这里的管小姐的妈妈桑,年龄也不过才三十多岁,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抬足间略带着几分风尘味。长得不算绝色,却是有一分让人移不开眼的气韵。 “容姐。”散坐在各处的几个小姐马上围了上去,看着容姐的眼睛都放着亮光。 她们这几个人都是夜色里最好的小姐,个个身材、模样、气质都是顶尖的,要她们坐陪的人不止要一掷千金,身份更是不凡的。这样也造就了她们身价的同时,会更让花钱的人觉得有面子。 容姐的媚眼在眼前这几个漂亮女人身上转了一圈,唇角得意地勾了一下,说:“跟我来吧。” 几个小姐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既然容姐叫她们,就说明今天大捞一笔的时刻到了。 “萧萧,你也过来。”刚走出两步的容姐突然回过头来,目光直直指向还在角落里的一个女孩。 她深棕色的长发披散着,身上穿了件白色的雪纺裙。刘海斜分,眼睛大大的,就是有点瘦小单薄,身上透着股清纯味,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在校的大学生。她听到容姐叫她,脸上怔了一下,显然有些不太确定刚刚听到的。别说是她,就是容姐身后的小姐眼里也闪着不可置信。 “还楞着做什么?”容姐挑了一下她那细细的眉说。 叫萧萧的女子楞了一下,才缓缓从阴暗的角落里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她走去。 容姐看到她的乖顺,什么也没说,便转过身扭着她那俏臀,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跟在她身后的小姐们也趁机打量了萧萧一下,眼中流露出不屑。 一楼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的男女疯狂地扭动着他们的肢体。这几个人的身影只是在楼梯的拐角出现了一下,就引来了无数垂涎的目光。 萧萧的心里很紧张,身子都有些抑不住的发抖。为了怕别人发现她的异样,她只能低垂着头,跟着前面那双七寸高的裸色细跟鞋移动。 这双鞋的主人叫作绿萍,是这里的头牌,长得绝色,平时下巴都抬得高高的,喜欢低睨着其它的小姐。不得不说的是,她发现她的脚真的很好看,细嫩而白皙。就在她出神的时候,那双脚突然停了,她不得不及时煞住脚步,差一点就撞到了绿萍身上。 “衡少,这是我们夜色最好的姑娘了,今儿可是看您的面子。”前面,容姐的声音传来,她这才惊觉已经被领进了包厢里。这里的隔音很好,竟然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吵杂声,可是她却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哟,来新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这时响来,带着低低的笑意,一听就是这里的常客。 萧萧不确定那人指的是不是自己,依然低垂着头不敢抬眼,但仍可以感受到从四处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凌少,你的眼睛真毒。”容姐扬声娇笑着,走到了她的身侧推一下说:“这是新来的潇潇。” “看着挺青涩的,凌少是想换口味吗?”另一个男人调侃着,引起一阵调笑。 “抬起头来让小爷我瞧瞧。”那位被称作凌少的人并不在意,语调容易让人联想到古代公子在妓院的轻挑。 萧萧可以感受到四处投来的目光,感觉自己已经赤luo地站在了这些人面前,她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潇潇。”容姐低声叫着她提醒。 她暗中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来。那是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睛正透过他的金边眼镜盯着她,看起来斯斯文文,只有他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提醒着她刚刚轻挑的话确实是他说出来的。 “长得真不错。”有人在此时吹了一声口哨。 “喂,凌少你到底要不要?我们还等着玩呢。”有人不耐烦的起哄。 “长得是不错。”水晶质地的茶几那端突然传来一个略冷的声音,让她的心颤了一颤。同时包厢内也因为这个声音,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靠,衡你不是要跟我抢吧?”凌少的忍不住爆了粗口,声音里却听不出恼的意味。 她没有听到那个微冷的声音再出现,可是她也不敢侧目朝他的方向去看。她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她怕自己做出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在下一刻崩溃。 茶几的那端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看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踩在白色的地毯上,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头顶的光线。接着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她却只敢盯着那纯白色的西装袖口,上面的铂金钮扣上折射出的光线,刺的她有些眼疼。她穿着不习惯的高跟鞋,趔趔趄趄地被拽了过去,还没有站定,身子就被他粗暴地扔进了沙发里,自己都觉得狼狈不堪。 “衡,温柔点。”凌少轻蹙了下眉。 “少啰嗦,我玩完你玩。”他说着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腰身。她就那样跌进了她的怀里,鼻间闻到一股极淡的清爽茶香,那是一种特制的香水,是让她喜欢又心痛的味道。 “切,绿萍,你家衡少另结新欢了,今晚伺候小爷我如何?”凌少转过头去,那双桃花眼笑的亮晶晶的。 他们这些人都是出来玩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闹的不愉快,更不会伤了感情。 “我的荣幸。”平时看起来高傲的绿萍,娇媚地走了过来,纤细的手搭上他的肩,来回地摩擦着。 这时另外几个小姐也娇笑着分别寻到自己的金主,容姐笑着出了包间,并关上了门,包厢内的男人们便随意地各自玩了起来。 “容姐没有调教你怎么伺候男人吗?”身侧那个略冷的男音又响起来,他的手指用力地扳着萧萧的下巴,拒绝她的忽视。 这次,她终于还是看到了他,眉峰依旧锋利,那双丹凤眼里却透着冷冽的光,英挺的鼻子下,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还是记忆中的那样,高贵而冷漠。比起三年前,也多多少少增添了一些内敛。 萧萧努力地扯动唇角,想给他展露一抹淡然的笑。可是眼前竟然一片氤氲,一滴泪就那样期然地掉了下来,破碎在自己的手背上。 “不是出来卖的吗?难道让我花钱是看你哭的?”他的声音愈加的冷了,却远比不上眼里的冰寒。 萧萧努力地抑止着自己的心痛,眨掉眼中的水汽。挤出一抹谄媚有笑来,右手端起了他面前盛着酒水的杯子,身子靠近他的胳膊,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像个出来卖的。 她看到了他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嫌恶,心里五味俱杂。可是却只能努力保持着这笑容,甚至让它看起来更绚烂些,将手中的酒杯又向前推了几分。 “你是哑巴吗?难道不会说点好听的?”他抬手挥开了她的手,神色中带了些许不耐或者是厌恶。 萧萧淡定地看着那褐色的酒水在透明的杯子里摇晃,有些许洒在了手背上。还好他的动作不太大,除了临近的几人侧目,别人都没有在意。 “衡少,潇潇就是不会说话的,怪我们容姐没有说清楚。”偎在凌少怀里的绿萍这时说了话,那声音有些尖刻。 耳边传来几声唏嘘,钟离衡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讶异,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侧的萧萧。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手紧扣着她的腰身,眸子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那声音里流露着一丝丝的微颤。 萧萧却低垂下眸子,故意忽略着他投放在自己脸上的探究的目光,将手中的酒杯轻放在了桌面上。 “回答我。”见她不说话,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在使力,抓得她生疼。 萧萧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他,唇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她只能这样回应着他,因为她已经不能再开口说话,又该怎么回答他呢? 可是她的笑显然是激怒了钟离衡,让他原本冰冷的眸子里窜起了几簇火焰。 “碰!”的一声,他一脚踹到茶几上,酒杯、拼盘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几声惊吓的尖叫声传来,就连门外的保镖都惊动了。 整个包厢的人都惊愕地看着他,显然是谁也不明白他此刻为何发怒,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的反应她不会意外,他更暴躁、恶劣的行为,她三年前早就领教过。 “潇潇小姐。”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女子抬眸看去,那是一个穿暗红皮夹克的男子,他身材壮硕,国字脸,眉毛浓浓的,样子长得很普通,但是这张脸却是她极为熟悉的。 他的名字叫李泽,是钟离衡的人,确切的说是他贴身保镖。听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二十多年来都未离开过钟离衡的身边。 “走。”钟离洛突然将她拽了起来,大步离开了这间已然混乱的包厢。 地上玻璃的残渣被淌起来,嵌进她的脚面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痛。可是前面拽着她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她几乎是被拖着出了包厢。 “衡少。”李泽叫着,后面响起他快步跟来的声音。 穿过了喧闹的一楼和外面富丽堂皇的大厅,街面的车鸣充斥着她的耳膜。来不及回神,身子就被扔进车子的后座里。 “啊!”脚在座椅下卡了一下,扭到了的脚踝,使她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喊叫。 “不是不能说话吗?嗯?”他阴鸷的眸子狠狠地盯着她,那样子恨不得撕了她一般,让她禁不住颤抖。 “还想骗我?”他的大手有力的掐住她的脖子,眸子里猩红一片。 她害怕地挣扎着,用力地抓着他的双手,张着嘴巴乞求着他能放手,她不能死,不能……可是他的力道却在收紧,一点一点,她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直到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题外话------ 看文的亲如果喜欢,别忘了点击‘放入书架’,多多支持榴哦! 002 撕裂 头胀疼的难受,萧萧吃力地睁开眼睛,渐渐适应了有些刺眼的晨光。天花板上有些眼熟的水晶灯饰让她茫然,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然后坐起身来。 侧目看到了同样挂着水晶吊饰的浅蓝色窗帘,然后是碎花的壁纸,米色的长毛地毯,白色的妆台,上面除了一些熟悉的化妆品瓶子外,还摆着一个没有上色的木雕人偶,人偶的躯线凸凹有致,长发及肩,眉眼飞扬,左颊边漾着若隐若现的梨窝,一切都如记忆中的一样。 她仿佛看到了三年前那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她甜笑着坐在那精致的梳妆台前,手指轻抚着那只木偶。俊雅的男子半倚在门框旁,他的眼睛里溢满宠溺…… 她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泪水顺着她脸颊,流淌过尖细的下巴滴进了衣领里,凉凉的。没想到埋葬的三年的记忆就这样被摊在眼前,这感觉竟比昨晚的重逢更痛。 “怎么了?回到这里难道能比你出去卖还难受?”他的声音突然响在耳畔,她有些惊诧地睁开眼,正看到钟离衡的俊脸近在眼前。 “你是想装作不认识我呢?还是想继续装哑巴?”他修长的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微笑着回望着萧萧,已经完全没有了昨晚暴怒的迹象。 可是这样的他对于萧萧来说更加可怕,她的身子不由向后挪了挪,跟他靠得太近会感到有压迫感。 “说话。”他的双手钳制住她瘦弱的肩头,陷入肩胛的力道提醒着她,他在极力隐忍着暴怒:“我昨晚已经让人检查过了,你的舌头根本没有事,为什么不说话?” 她其实真的很想告诉他为什么,打破他这副咄咄逼人的嘴脸,可是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现声音,只尝到了嘴角的泪水,有些咸涩。 “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跟我说?当初带你走的男人呢,他怎么舍得让你沦落到卖肉的地步?”微凉的指尖拂过她因害怕颤栗的小脸,帅气的男性脸庞笑得如同恶魔。可是她却在他眼里看出了浓烈的恨意。 是的,他竟然恨她?不是她恨钟离衡,而是钟离衡恨她,多么悲哀! 她用力的挣开了他的钳制,从床上跳了下去,脚落地的那一刻猛烈的痛意袭来,才发现自己脚上缠着纱布。然而一股猛力将她甩进床里,他的身子随即覆盖而来:“萧萧,我曾经想像过无数次遇到你的情景,但我绝没想到过是夜色。” 萧萧听了别过头,他盯着她的侧脸,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般的嘲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容姐难道没有教你怎么伺候男人吗?” 萧萧听了脸色变得煞白,羞恼地扬手朝着他的脸打下去,手腕却被他一把捏住。他将她手臂压在头侧,那力道似要将她捏碎般。 “又是为了他吧?”他猜测。 萧萧有些惊诧地回望着他,这表情等于默认。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一个窝囊又无用的废物。”他咒骂着,额角的青筋鼓动。骄傲如他,是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竟输给了他口中的废物。 而她也不能接受他这样侮辱那个男人,那个曾用他的全部生命维护她的男人,况且他钟离衡也不配。可是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更加愤怒地瞪着他,用剧烈的挣扎来表示她的反抗。 “我说他一句你就受不了了,啊?”面对她的反抗他还是怒了,脸上闪过曾经被抛弃的不甘和羞怒,此时此刻她竟然还在维护那个男人? “啊…啊……”她疯狂地推搡着他,却只能发出这些难听的嘶哑声。那一刻她没有别的想法,她可以任他羞辱,但是他不可以这样说季杰。 是的,他骂的那个男人叫做季杰,是萧萧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朋友,一个一直陪伴着她,爱她的男人。三年前他为了她放弃了所有,包括他的尊严。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她结识了眼前的这个叫做钟离衡的男人,他带给她的伤害远远比他想像的要多,而他却永远都不知道。 想到季杰受到的那些伤害,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幕,她突然厌倦了他这种受害者的姿态。于是她躬起了的自己的双腿,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的胯下攻去。 他的目光极跳了一下,身子灵敏地闪开。萧萧顾不得脚痛,趁机朝着房门跑去。他却伸手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拉了回来。 “你就那么贱!”那一声吼叫她听得并不真切,因为伴随它而来的还有一记响亮的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着,左耳在嗡嗡作响。而她的身子已经半陷在柔软的床垫里,口腔里一片腥甜。她伸手用力地抹了一把嘴角,果然看到了刺目的鲜红。 她缓缓地侧过头去,目光很镇定地看着他的暴怒。她太了解他,他此时的恼羞成怒只能说明他内心的胆怯,或者只是恐惧地认知到他真的输给了季杰。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她清楚地看到他的额角凝聚起大团大团暴戾的阴云。 萧萧恐惧地看着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去。他却慢条斯里的扯下了领带,然后是西装外套,裤子、衬衫,她颤抖着身子,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兽性,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她摇着头想要再次冲下床去,他却疯了般地扑上来。他健硕的身子压着她,用力地撕扯起她的衣服:“今天起,我会让你为当初离开我付出代价……” 不!不……她使劲地叫喊着挣扎,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啊…啊……”声。“撕拉!”一声,单薄的丝制睡衣就那样剥离她的身体。 此刻,这个世上没有一种声音能比得上这一声能使她如此绝望。她的四肢被他死死禁锢着,一动都不能动。 他光裸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摩擦着她的唇齿。她终于凝聚起所有的恨和委屈张口,将牙齿狠狠地嵌入他的骨血里。然而,她的心却并没有感到意料中的快意,而是被更深的悲哀与绝望席卷。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他(和谐)已经guan穿了她的身体。 头顶上那华丽的水晶灯饰变的恍惚,原来并不是只有第一次,才会有那般撕裂的疼痛…… 003 包养 在中央空调的适中的温度中,她的身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奢华的大床上,钟离衡已经离去,她摊开的四肢有些僵硬。 如果不是还能感到身上的疼痛,她也许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去。过了许久才敢尝试着挪动手脚,直到它们灵活她才吃力地爬了起来。伸手扯下床上的那条白色暗纹床单,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裹住,艰难地向浴室走去。 打开水龙头开关,看着清澈温热的水一点点填满瓷白的浴盆里。她将身上的床单扯下来丢在地上,将整个身子都浸泡了进去。 温热的水真的好舒服,她一点点地清洗着能摸到的每一寸肌肤,直到身上的淤青渐渐变成紫红色,直到水温凉透才恋恋不舍地出来。 出了浴室,她熟稔地走进左侧的衣帽间,从右边的衣柜抽屉里拿了内衣、内裤,又找了一套衣服换上。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拥有一头及腰的长发,本来是黑色的,在夜色却被挑染成了深棕,发梢微卷。斜分的刘海和披散的长发将标准的瓜子脸显得小小的。 她的名字叫作萧萧,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孩。听说送她去的那个女人只说了她姓萧,别的从未提及,而那个女人离开孤儿院后便杳无音信了。 自己虽然早就不记得她,可是却似乎一直在坚信着她会回来,所以小时候的自己总肯求着能不被领养。可是一直到了她18岁离开福利院,那个女人也没有回来过,而她的这种执念也生活的压迫下渐渐模糊。 她挑了件黑色的长款毛衣穿上,高高的领子正好掩住脖子的淤青。泡泡袖的设计,胸前碎钻花纹是她三年前喜欢,下身配了条修身牛仔裤,所有的尺寸都刚刚好。没错,这还是她三年前穿过的衣服,想不到竟然一点都没有变。 她不知道钟离衡为什么还将这些东西留着,难道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想到刚刚那一幕她突然一个颤栗,快步向外走去。只是脚步刚走到客厅,却意外地看到钟离衡竟然还没有离去。 他颀长的身子就半陷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漂亮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起的香烟。头微微垂着,没有打发腊的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眸色。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盯着萧萧的脸看了一会,才将目光调到茶几上,那里放着一张支票:“这里是两百万,你拿着吧。” 萧萧听着扯动了一下唇角,感到了全身的疼痛都在叫嚣着。她很想将那张支票撕碎,然后砸到他的脸上大骂。可是她知道招惹他又只会让自己吃尽苦头,所以她应该学会聪明一点。她或许应该挤出一个谄媚的笑,然后讨好地说:“谢谢衡少的大方。”自尊算什么?这就是个以权、钱压人的世界。 可悲的是她发现这两样自己都做不到,所以她只能低下眸子,转身准备离去。 “你还想回夜色吗?”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跟刚刚强bao她的样子相比,听上去都不知道平静了多少倍。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她知道他既然提到夜色,那么他一定是有话还没有说完。他钟离衡是什么人物?别说是在这J市,就是在祖国的心脏城市,他都可以为所欲为。 “我已经跟夜色的老板打了招呼,你是不可能再回去了。你跑去卖,不就是为了钱嘛,难道两百万还不够?”他嘲弄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那番折磨让她失去了力气,还是这羞辱的话已经听的麻木,她竟然没有再因为这样的话而感到一丝不舒服。以权压人,确实是他的作风。 有些人生来就高贵,就如他钟离衡,祖父与父亲都曾是在京高官,虽然父亲已经过世多年,可是钟离家族的人已根深叶茂地盘踞在了官场各个要职。 外公是海外的华侨,生意遍布了海内、外,他身为独女的母亲继承那一切。他这个天之骄子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简直随处可以呼风唤雨。 而她,卑微的却如他们这些人脚下的泥。是啊,沾到了他们昂贵的皮鞋上都嫌脏的泥。曾经单纯的她是不信命的,也曾妄图超越这种距离,可是三年前的教训告诉她,她应该向这样的命运妥协。 于是她平静地走了过去,拿过他别在上衣口袋上的金笔,在自己的手心里写下了‘不够’两个字,将手掌摊开在他的眼前。 他眯了眯眼睛看清楚后,深吸了一口烟,那神情似在考虑。过了一会,他才将手中那半支烟熄灭在烟灰缸里,低声问:“多少钱够?我都给。” 她听了抬眸子看着他,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笑来,然后漠然转身。他如此大方,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好心,这些钱对他而言不算什么,这不过是他要践踏她自尊的一种方式。在他眼中,她已经与夜色那些女人无异。 “到底要多少?”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似的。 萧萧有些吃痛地蹙眉,跟从前一样,她不理他的时候他总是抓着她的手腕不依不饶。只是从前他是宠溺自己的,从来都不会下这么重的力道。 “如果你不知道要多少?我会一直供给你,每个月要多少都告诉我……”不得不说他的感觉超人敏锐,他猜测出她现在可能的处境,真是煞费苦心。 “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都可以满足你。”他喷出的气息吹拂着头顶的发丝,带来丝丝的凉意。 她仰起头来,看着他那俊毅的五官,仍然是这张脸,她记得三年前他曾经对她说:“萧萧,不管我们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你已是我认定的妻子。”原来那将来只是止于三年前,止于她们分离的那一天,或许是更早。 “卖给我一个人,总比你在夜色里卖给无数个男人要强。”他真狠,总是知道什么样的话能直接捅进她的心脏。 她当然不会忘掉他说让她付出代价的话,所以这包养她也不会单纯的认定只是乖乖待在他身边就好。所以她没有能力承受,慌然地转身朝门边走去。 “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想得到,没有人可以逃得掉。”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冷酷,像是料定了她必然会妥协。 她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住,冰凉而坚硬触感硌得手心疼,她知道她一只要拧一下,她就能逃离他的世界,逃离这种羞辱。也许将来命运会比现在惨烈,但永远都不会这般难堪。 可是此时的她却没勇气打开这道门,因为她的手里还握一条人命,那是她欠那个人的,而这个结只有钟离衡才能解。手无力地从门把上放下来,如蝶断了的翅膀。 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停在了她的身侧,他说:“在家乖乖呆着。”然后她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开了门,大步离去。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她的身子向后趔趄了一下。身侧的门板并没有关紧,楼道里冷冽的风透过门缝吹进来,遍体生寒…… 004 季杰 钟离衡走了,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萧萧一个人,如她的心一般空荡荡的。她知道一般情况下他今天都不会回来,他有他的工作,并且很忙很忙。 所以她便找了一双轻便点的运动鞋,套了件外套出了门,直接打车去了西郊的一家名为‘怡心’的高级疗养院。 这座疗养院建在半山腰上,环境清幽,空气新鲜,更重要的是足够安静,适合那些精神失常的病人静养。 跟看门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她便熟门熟路的进了疗养院的住院大楼,坐电梯直接到了5楼。这里特别说明一下,5楼以上都是贵宾区,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家里特别有钱的,一个人往往有几十个人在伺候。 相比起一般的精神病院,这里的走廊简直是静出奇,偶尔传来一两声失常的尖叫,那也都是因为某个病房的门没有关好,或者是病人不小心跑出了病房,又被及时带了回去。 她的脚步停在一间病房的门前,门牌上写着512季杰。她站在那里,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脸部表情放松一些,然后才打开了这间病房的门。 空旷的的病房里,入目所及都是一片冰冷、疏离的白色。风吹动着冷白色的百叶窗帘,明媚的阳光被铁制的窗棱割据成一条条的投射在地上。 窗台下的墙角里,一个穿着蓝格子病服的男子卷缩正在那里。他的眉眼如画,俊秀的脸上带着有些病态的白皙,半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放轻脚步小心地走了过去,坐到他对面的角落里,学着他的样子双臂抱膝。她安静的看着他,而那个男子他却像没有发现她一样。 他的头颅依在半仰着,空洞的眸子睁着,神情却极为认真。不知道是在看那风中微颤的窗帘,还是看那空气中飞扬的尘粒,她进入不了他的世界,所以只能这般安静地看着他。 有时他会突然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眸子里会带着片刻的迷惑,每当那个时刻她总会恍惚的以为,曾经的那个季杰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那个爱笑的、那个帅气的、那个如阳光一般照耀了她生活二十多年的男子,她只是想想,便会心疼的泪如雨下。 然而他看着她只是蹙蹙眉,就会又转过头去,继续沉迷在他的世界里。仿佛他只生活在他自己的思维里,早已经与这个世界隔绝。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是非常知足的,其实并不敢奢求的太多,只要他一直这般安静也是好的。她一直祈祷着,祈祷着他能将这种安静维持下去。 因为如果他的病情发作,那些医生便会用绳子将他捆住,甚至会用电棍以及各种手段来强制制止他做出自残行为。她再也受不了那地狱一般的日子,看不得那个曾经无比阳光、美好的男孩子受到那样的nue待。 她甚至有些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他,有时都不敢眨动眼睛,她怕这样安静的日子只是她的幻觉。像这样安静的时候,她有时也会很想问问他,问问他的世界。 季杰,你现在世界是不是纯净的,没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肮脏? 季杰,你现在的世界里还有没有萧萧的出现? 季杰,你可还会记得有一个叫萧萧的女孩子,曾让他付出生命般的呵护? 季杰,其实我并不希望你醒来?只要不醒来,你就会忘记那些发生在你身上的事,而这世界上所有的附与你的痛苦,都应该让我来背才对。 伸手抹掉眼中的湿润,她还是对他笑了。季杰,你看,萧萧还是个爱哭鬼对不对?一直对自己说要坚强,不让你在纯净世界里还担心,可是还是那样控制不住自己。 门在这时被人打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女人探出半个身子来,对着她说:“萧萧小姐,老板要见你。” 她看了一眼安静的季杰,无声地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起身随她出去,坐电梯进入这座病房楼的顶层。 她的老板就是出钱为季杰治疗的人,萧萧曾经感激他将季杰从那非人的精神病院里接出来,但是现实中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好心人,他救季杰只是为了利用自己而已。而她明明知道却不得不接受,因为她再也受不了那地狱般的日子,何况他也有办法让她别无选择。 “请进。”那名护士拧开了门把,只留了一条门缝,人便走了。 现在是午后时光,外面的阳光充足,安静光洁的走廊上开着灯。可是从门缝里却透不出一丝光线,让人窥探不到里面的一点秘密。其实她知道里面是阴森森的一片黑暗,因为这是她第二次来,上一次就是指示她去夜色陪酒的那天。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明显是跟钟离衡有关糸。她明明知道,可是却也逃不掉,所以只能鼓起勇气走进去。 “咔嚓!”一声,身后的门锁上了,干净俐落,甚至连转身的机会都不给她。而也她知道,这个人只是不想暴露自己而已。 一室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明明知道他还要利用自己,绝不会这个时候伤害她的,可是这样的环境还是让她感觉压抑而窒息。 “成功了?”他的声音是磁性的。她感到后背贴上来一个温热胸膛,鼻翼间传来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她有些心慌,根本没想到他会靠过来,上次进来时也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没办法回答他,只能胡乱地点着头,根本就忘了这黑漆漆的空间里,也许他根本就看不到。 “好好伺候他,取得他的信任……最好是让他跟以前一样爱你。”他的唇贴在她的耳廓上,温热的气息喷过来,气氛变的诡异而暧昧。 她僵硬地又点了点头,她想这次他肯定感觉到了,因为他的唇就在她的耳垂边,那般若有似无地流连。 他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线慢慢游移,她僵直着身子,心里一阵羞愤,却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他的手指柔软而细腻,身上的古龙香水味淡淡的,气息应该是属于年轻人的。她甚至在恍神的在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他的手竟然探入了她的内衣里,她立刻惊觉地及时扯住了他的手。他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听到他低低地笑了下,似乎透着愉悦。 “回去吧。”说完他便放开了她,转身走到门边。她模糊地看到他的手指在门把上按了一下,“滴!”的一声,门开了。 她不敢多作停留,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黑暗的房间,连回头的胆量都没有。当她靠在通往楼下的电梯里时,才发现到自己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005 他身边的女人 从那间黑漆漆的房间里出来,她没有再去看季杰,便直接打车回了钟离衡的住处。她站在这座名为‘豪庭尊砥’公寓前,仰望着那一座座高入云层的建筑。 三年的时间说来算不得长,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经历了几生一般的身心沧桑,但是这座公寓似乎未见一丝斑旧的痕迹,反而显得愈加光华。 周边的很多事物都已经改变,也愈加繁华,唯一不变的怕是这块地皮依旧贵的令人咋舌。只是区别在于三年前她并不知道它的价值,而今只能望而兴叹。 她初认识钟离衡的时候他就住在这里,公寓是三室二厅的,总面积有200多坪。这样的黄金地段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怕是一辈子都赚不到。可是对于他而言,这里怕是他所有房产里最不起眼的一处。 她以前从不想这些,因为她当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钟离衡对他的爱。或者对于她来说,三年前的那场爱恋是太过纯净的,它未有过物质的衡量,就如童话一般。唇角自嘲的扯了一下,她不想再深究下去,也不想再缅怀什么,因为那场梦早就碎了,伤的她鲜血淋漓。 白色的运动鞋踩在暗红色的人行砖道上,她沿着小区里的绿化线朝着居住的楼房走去。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楼下某处停车位,看到身着白色手工西装的男人正从一辆黑色迈巴赫62里下来。 他的五官深刻,侧面的线条即便是在阳光的照射下都透着些许冷硬。颀长的身姿站在黑色的车旁,一只胳膊随意在地搭在车顶上,白与黑的组合被他如此随意地演绎出极致的冰冷与内敛。 副驾驶座的门随即被打开,亮色的细跟长靴踩在地砖上,下来的女子身材窈窕,身穿一件及膝的红色修身皮衣,她动作自然地撩了一下那头黑亮的及腰长发,头上别着的那只水晶钻饰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两个人隔着车在说什么,并且一直在谈着,都没有离开或先将车门关上的意思。她就那样远远地看着他们,远远的,突然觉得眼中有些酸涩。她甩了甩头,拒绝自己再看下去,毅然地转身离去。 是的,她认识那名女子,即便她是背对着自己,即便她只看到了她长发遮挡的侧脸,她也知道她是李秋瞳。 其实她跟她真的不熟,仅有的几次会面也皆是因为她们都曾不幸的爱上过同一个男人。确切的说,那不幸或许仅仅只属于她萧萧。 因为李秋瞳是一个出身良好、且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也是钟离家族最中意的媳妇人选。只是因为三年前那个叫钟离衡的男人喜欢反叛,所以导致她的婚姻之路坎坷。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回眸,看到那两个人亲密的走进公寓的大门,脚下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差一点跌坐在地上。李秋瞳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吧?而她,又该何去何从?抬头望着明晃晃的太阳,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朝着来时的路返回去。中途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她怔怔地看着那蓝底白色字体,突然想到今早的那场‘欢爱’。 推开那扇透明的玻璃门,她从容淡定地拿着一盒事后药出来。并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瓶水,狠命地将那颗难吞的白色药片冲进胃里。 她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无知女孩,他也不再是那个疼宠着她的王子。所以她应该学会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将剩下的药塞进外套兜里,她举步朝着对面的公园走去。 初春的公园里,空气中还流动着丝丝的寒意,散步的人也不多,偶尔有年轻的妈妈牵着小孩子从身边走过。她静静地在公园里走了很久,看那些黑绿色的冬青、松树,看那有些灰暗的天空,看那还未化开的水池和偶尔飞过的鸟……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挥了作用,总觉得胃里一阵阵的难受。她选了水池边供人休息的长椅坐下,身后是两棵光秃秃的粗大垂柳,充足的阳光透过树干的间隙照在她的身上,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冷。 她学着季杰的样子手臂环住双膝,将整个身子卷缩,她想这样或许可以暖和一些。但是她却在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走在的白雪皑皑的山上,双腿酸痛,冷得浑身打着哆嗦。仿佛已经走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疲累的恍惚中,她又好想看到了钟离衡,他一身白色衣衫矗立在天地之间。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头顶上,他好像一直都在看着她,向她敞开着的怀抱。 她欣喜地看着他,疯了一般的奔了过去,贪婪着他头顶那缕阳光的温暖,偎进了他温暖的怀里,下一刻身子却突然下沉下去。 她惊恐地叫着,胡乱地想要抓住他的衣袖,他却冷冷地拔开了她的手。身子落地,萧萧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周身都在燃着熊熊大火,却好像溶不掉那些冰一般。 那些火离她越来越近,几乎要烤焦了她的皮肤,可是她还是觉得冷,从里到外彻骨般冰冷,冷得她牙齿打颤,冻得她好像浑身都在痛。 “潇潇……潇潇……”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如此温柔又带着担忧的关切,只有三年前的钟离衡会如此唤她。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看是不是梦中的那个钟离衡回来了。可是她却只看到他站在那个冰窟窿边低睨着她,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里泛着冰冷,比她身下的冰还冷。 她哭喊着让他救她,她痛苦的挣扎着,他却始终没有动过,一直看着她筋疲力尽,撑不住倒下去。周围的火却还蔓延着,一直烧到了她的身上,她却贪恋着那一点点温暖,将整个身子缩进了那团火里…… 而此时的公园里已经燃起了灯,冷风习习,空旷的砖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衡少。”李泽叫住一脸焦急的男子,目光投向长椅上卷缩的人影。 钟离衡的眼睛眯了眯,走近才发现真的是她。大掌撩开她的遮住脸的头发,发现她竟然还在睡着,脸冷得跟冰一样,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该死的女人。”他咒骂一声,心疼地将她揽进怀里。 “李泽,把人都叫回来吧。”他说着起身,将人抱着大步向路边的车走去。 006 你去哪了? 萧萧觉得很累,就好像为了省一站的车费,穿着高跟鞋走了五里路才回到那间出租小屋的感觉。身上也粘粘的,难道是今天的太阳太足,以至于出汗太多而中暑了?不然头为什么这么晕沉呢? 吃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光线昏暗而柔和,目光移向床头柜上,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那盏台灯亮着,橘黄色的光线将那陶制的瓷白都映染成了黄色。 陶瓷台灯!她猛然坐了起来,原来这不是并不是她的出租小屋,而钟离衡的公寓。 “醒了?”一道淡淡的男音从耳侧响起,她转头看到了钟离衡。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条纹衬衫,下身是条黑色西装裤,后背倚靠在阳台的拉门上。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夹着支香烟,白色的烟圈被他优雅地从薄唇里吐出来。 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便低垂下头来准备下床。 “你就不好奇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乍听下仿佛很平静,但她还是听出了一丝隐含的怒意。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思绪也在慢慢回转,她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公园的长椅上来着,怎么会到了他的家? “怎么?想起来了?”他唇角扯了一下,充满嘲讽。她看到他把手中的香烟摁在了门框上,来回碾了一下,燃着的烟头被他蹂在了地上。 她又想了一下,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最后的记忆还是在公园的长椅上,却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难道是他的出去找她了?他看着萧萧现在迷茫的表情非常不满意,眸子里明显地流窜着几簇的火苗。却慢条斯里地站直了身子,缓缓走了过来,那动作像极了个儒雅的贵公子。 高大的身影映在床面上,没有打发腊的刘海遮住了半侧的眼眸,俊脸上在昏暗的光线里阴晦不明,这感觉更让人觉得恐惧。 他的双手撑住床,脸凑近到她的面前,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让她大气都不敢喘。:“怕了?”他唇角噙着笑,可是眼神冰冷的冻人。 萧萧不想面对他此时的阴阳怪气,只觉得浑身难受极了,便想将身子向后抽离,准备下床去。 他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半张脸,强行让她来面对自己:“你就算是卖多了不在乎,也不要在公园那样的地方过夜,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他说这句话的语速很慢,却并不温柔,她却甚至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卖多了?在他眼里,如今的她就是这般不堪的吗?她突然想起了下午看到的那个画面,那对出色男女的身影相携进入这栋公寓的情景。她不宿在公园里,难道她要回来看着他们恩爱吗?看着他的未婚妻挽着他向自己示威?还是等着他羞辱她,嘲笑她三年前的选择是多么愚蠢?她不!她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身子却因为太过用力而差点掉下床去,幸好他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发什么疯?难道我说错了吗?”他将她的身子甩到床上,动作粗暴。 白色的大床柔软异常,她却被摔的一阵头晕眼花。她心里一阵咒骂,想着亏得这个男人在外界形象一直是冷静内敛的,人们却不知他本性残暴,看,总是维持没几分钟就露出本性。 其实她并不知道,经过这三年的沉淀,他已经很少动怒了。用李泽的话说,现在的他已经懂得将心思的隐得极深,从不会轻易牵动情绪,也只有她有本事撩动的了他。 “回答我。”他的脸近在咫尺,头颅遮住了台灯的光线。他额前细碎的头发扫过她的眼,让她不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我回答。”他吼着,迫使她睁开眼睛。 她扯了扯唇,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一个头发凌乱,脸部瘦小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但是面对他的怒意,她还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然而他的怒气却更甚了,他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的衣服,他的唇就那样毫不预警地覆上来,狠狠地吸吮着,狠狠地吻着,啃咬着,很痛,浓浓的血腥味很快充斥着彼此的口腔。她却没有挣扎,任他发泄一般的咬得更凶。 他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停下来,看着她哀戚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迷茫。萧萧在这时回过神来,脸上扬起一抹谄媚的笑。无视自己裸露在外的大半肌肤,伸出两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他探究的眸子慢慢起了变化,床单上黑色的格子线条将他的瞳孔割据成一块块的,她看到他的眸色一寸寸的冷却下去,渐渐凝结。他厌恶地扯开了她的手臂,逃也似的压门而去。 萧萧跌坐在床上,唇角含着得逞的笑意,只到听到巨大的摔门声,才眼里的水光却迷离视线。她从床上爬起来,在换衣间里拿了睡衣冲进浴室。 她洗干净身上再出来的时候,发现李泽竟然坐在客厅里。他依然是那般平静地看着她,一如三年前的那样,没有敬畏也没有鄙视。 他将公寓的钥匙搁在了茶几上,与它摆在一起的还有部乳白色手机。 、萧萧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将东西放下后准备离开,却在出门时突然转身,忍不住对她说了一句:“萧萧小姐,你不该那样对衡少。” 007 钟离衡酒醉 李泽走后,她在厨房里找了半天,就只找到了一些小米和几个鸡蛋,简单做了一点吃的充饥。觉得浑身疲惫的难受,躺在床上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却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开灯看了看表,已是凌晨3点钟。床的另一侧是空的,难道是钟离衡回来了?不对啊,他回来怎么可能敲门? “萧萧小姐。”敲门声又响起来,她终于听清楚那是李泽的喊叫。 胡乱地拢了下头发,她掀开被子下床去开了门,看到李泽架着钟离衡站在卧室门口。他的身子瘫软在李泽肩上,带着浓浓的酒味,显然是喝多了。 “萧萧小姐,衡少喝得多了点。”李泽说着也不问她的意见,就直接架着钟离衡进了房间。他理所当然地将钟离衡放下便走了,连让她阻止的机会都没给。 不过这本来就是他的卧室,她似乎也不能反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床上的钟离衡。 他高大的身子半仰着,将床的一侧都压了下去。壁灯的灯光有点暗,把他白色的衬衫晕成了黄色,上面已经满是褶痕。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上,完全陷在阴暗里,看上去有些颓废的感觉。 她走过去帮他脱了鞋,然后盖上被子,坐在床沿上侧头看着他,指尖悄悄摸着他锋利的眉锋,紧闭的眼眸,为什么又要喝那么多的酒呢?难道现在如日中天的他还需要应酬吗? “唔…唔……”他突然不舒服地呻。吟着,吓了她一跳。可是他却并没有苏醒,只是翻了个身,大手压在身子下面,眉头皱得很紧。她看到他的额角渗出一些细密的汗来,才猛然想起他的胃不好。 依着以前的记忆,她从柜子的医药箱里找到了胃药,却发现是三年前的,应该已经过期了吧,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吃……床上的他又发出一声难受的闷哼,她记得厨房里好像还剩了些小米粥,只好去热了些盛过来。 将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费了好大的劲才他的身子撑起来。但是她没有办法叫他醒来,只好用手拍着他的脸。他的眼皮动了动,眯出一条缝,她将碗压在他的唇上,他倒是真喝了进去。 萧萧把他平放在床上,又找了个盆放在床下,记得以前他喝醉了常常吐的。做完这些她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转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拧了条湿毛巾回来。 拔开他脸上的头发,想要给他擦擦脸的,只是温热的毛巾刚刚碰到他,手腕就被他抓住。她还不及反应就被他翻身压在身下,他的眼皮掀了掀,然后又闭了起来:“萧萧?” 她试着想推开他,可是他的身子太重了,她的力气根本挪不动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挣扎,他双手霸道地环住她的腰,搂得很紧,就像抱着个玩具似的,嘴里还唤着她的名字:“萧萧…萧萧……” 浓浓的烟酒味喷在脸上,让她忍不住蹙眉,怎么喝那么多酒呢?醉得那么厉害。 钟离衡,你让开,你压得我胳膊都麻了。她想喊他,无奈她说不出来,只能推推他的肩。 他却仍然闭着眼睛,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里,继续呢喃着:“萧萧,我想你,你知道吗?我好像想你……”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推着肩的手顿了一下,缓缓地摸上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鼻腔突然有些发酸。想她做什么呢?如果他知道她为了什么回来,会不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突然想要逃开这里,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推着他,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搂得更紧,勒得皮肉都都有些痛了。 “哐珰!”一声,不知道是他的手扫到的,还是身子撞到了柜子,总之她放在床头上的那只碗掉到了地上。虽然她看不到,听声音也知道碎得很彻底。 他听到声音后蹙眉睁开了眼睛,她看到自己的脸映在他迷茫的眸子里,然后一点点放大…放大,直到四目对在一起,他的唇已经轻柔地吻上了她。 他吻得很轻很轻,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睑,如待珍宝一般的吻着,却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流窜全身。 “萧萧,我真的想你……”他呢喃着,让她酸楚莫名。 她情不自禁地环住他的脖颈,闭着眸子送上自己的唇,不知道是想抚慰他还是抚慰自己:钟离,其实我也想你。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萧萧心里一突,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他此刻的表情。他的大手却托住了她的后脑,吻,铺天盖地般袭来,仿佛要将她的心神都吸走一般。 萧萧的头脑停顿,渐渐沉沦在他的火热里,沉沦着,一次又一次,直到疲惫地不知道何时睡去…… 萧萧早上醒来的时候,全身都在酸痛。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还缩在他的怀里,而钟离衡的手依然还搂着她的腰身上,一如多年前无数个早晨醒来时的情景。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本来想趁他没醒悄悄退开的,抬眼却对上了他探究的眸子,原来他就醒了! 他就那样看着她,眼神有点冷,也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似乎在探究着昨晚的chan绵是不是真的?直到看见萧萧醒过来,搂着她的手才缓缓放开。她也有些尴尬地将身子抽出来,用被子裹着上身,气氛有一点点凝滞。 “你可以再躺一会,早饭会有人送过来。”他说着下床,表情有点冷漠地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穿上睡衣下床,却看到了满地的瓷片,只好找了垃圾桶,先将那些碎片收起来。 从换衣间出来的钟离衡却一把将她拽了起来:“这些让钟点工做,你去梳洗。”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钟离钟则蹙了眉:“下午会有人送些衣服过来,晚上要去夜色,记得打扮一下。”他说着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便上班去了。 萧萧听到夜色时却蹙了眉,去夜色干什么?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要为难她,难道是有聚会?就算不是,他也会常去那里消遣吧。只是想到两人重逢的地点是夜色,和那样难堪的场景,她还是有些抵触。可是不管她有多不情愿,自己似乎已经没了说不的权力…… ------题外话------ 报告一声,此文榴今天改成第三人称了,第一人称的视角太小,榴觉得有点吃力! 亲爱滴们情人节快乐,一定要甜甜密密哦! 008 我的女人,你们谁也别动 钟点工来得很快,将早饭摆上桌后便开始收拾屋子。萧萧吃了一些,觉得浑身不舒服,便回房继续去睡了。 下午的时候,钟离衡果然命人送来了许多衣服,都非常的漂亮。她看着那些眼熟的牌子,虽然不知道具体值多少钱,却也知道肯定件件价值不菲。同样的情景,三年前她是他宠爱的女人,而今自己却是他的情妇。她自嘲地笑了笑,让人将衣服都收进了换衣间里。 钟离衡则是晚上回来的,萧萧换了一件黑色的斜肩的及膝裙,配了一套水晶首饰。长发也没有挽,就那样随意披散着。考虑到外面的天气还很冷,外面罩了件桃色的毛呢大衣。 而钟离衡穿的依然是经典的白与黑,他所有的衣服几乎都是这两种颜色,且西装占了百分之九十。可能是外形太过出色的缘故,却从不会让人觉得衣着单调。 他随便在萧萧身上扫两眼,既没有表示满意,也没有表示不满,仍然是那副漠然的样子,就直接带着她出了门。 两人进入夜色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上次在这里见过的,就连小姐也几乎都是熟悉面孔,那些人见到他们进来,盯着萧萧的眸子里透着丝诧异。 钟离衡却谁也没打招呼,带着她直接坐到了最里面的位子。那是空着的,显然是专门为了他而留。 “我说衡,这个妞你还没玩够。”左侧依然是那个戴金边眼镜的凌少,他今天穿着粉色的衬衣,扣子解开两颗,额前一缕碎发遮眼,很有浪荡不羁的感觉。 而身侧陪伴的已经不是绿萍,而是另一个青涩的女孩子。 钟离衡斜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唇角勾了出些许冷意:“少管我的事。”只是那冷是对身边的萧萧的,她可以感觉到。 “切。”凌云讨了个没趣,转过头继续跟他的新欢**。 钟离衡为自己倒了杯酒,也没有看萧萧。倒是进来一名侍者为萧萧送一杯柳橙汁,引得他抬头看了那个年轻的服务生一眼。 “欧阳到底还来不来?”右侧那人问着,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将钟离衡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说话的人叫李明城,是J市的某机关领导。若不是今晚为从小的好哥们欧阳庭接风,这样的场合他是不会来的,作为一名公务人员,且是从A市突陷来的**,他确实不且在这种混杂的地方出现。 “快到了吧。”钟离衡看了眼表说着,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站起身朝着包厢外面走去。 钟离衡出去后,这里的气氛让萧萧感觉到很不自在,尤其是那些人不时瞟过来的探究眼光,仿佛她是什么稀有动物似的,非要在她身上看出点什么。她掩饰性地端起面前的柳橙汁喝了一口。 这时包厢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灰色针织衫和休闲裤的男人走了进来,衣着有点英伦风,却理了个平头,肤色出偏黑,长得十分帅气。进来后,目光在包厢里绕了一圈,眉头跟着皱起来,身上的气息变得有点凌厉。 “欧阳。”李明城首先看到他招呼了一声。 他的目光落在李明诚身上,唇角勾了一下,脸上的线条才柔和一些,便朝这边径自走过来。 “你不是昨天就回来的吗?怎么这会才到。”凌云对他说,在女人身上撩拨的手却没闲着。 “怎么弄这么多人来?”他问着坐到了钟离衡的位置,跟萧萧靠得有些近,搁在腿上的手动一下怕是就能碰到她,他却跟没发现似的。 “这不是凌少的主意嘛,你难得来J市。”李明诚回答着,表情却点烦燥,很明显的表示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欧阳庭听了也向左斜睨了凌云一眼。 “你不是喜欢热闹嘛。”凌云耸耸肩,显然不以为意。 萧萧听着他们的谈话,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趁着搁柳橙汁的杯子,身子稍稍向旁边挪了挪,没想到却引来了欧阳庭的侧目。 “哟嗬,来这里的女人也有纯情的啦。”他饶有兴味地盯着萧萧的脸,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般。 他本来没多注意身边的女人,毕竟在这里出现的能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觉得她比别人安静了些。但萧萧这一躲倒是让他正眼瞧了她一下,是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说不上哪里不同,似乎就是青涩了一点,那张柔美的小脸在灯光下,看得出来并没有特意画妆,反而自有一股如莲的清雅。不过夜色的小姐自来比别的地方讲究气质什么的,左右不过是个出来买的。 “欧阳,她是衡带来的。”李明诚说。衡一般是不会专门带个女人出来的,他说这话只是给欧阳提个醒。 “衡带来的怎么了?看不上本少爷?”他说着伸出胳膊,硬是将萧萧揽了过来。 萧萧反感地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他,只能用眼睛瞪着他。 “不认识我?”他蹙眉问着,好像他是什么大人物似的。不过就算是大人物,萧萧也真是不认识的。 萧萧很诚实地冲他点了点头,指了指他搂着自己手臂,示意他放开她。 面对她如此不给面,欧阳庭倒也没恼。只戏谑地笑着说:“叫声好哥哥来听听,我就看在衡的面子上放了你,怎么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萧萧气得瞪了他一眼,目光却看向门口,盼着钟离衡能快点进来。 “欧阳少爷,你这不明摆着为难萧萧吗?这里谁不知道她是个哑巴。”绿萍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萧萧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或者一直都在。 “哑巴?”欧阳庭捏着她的下巴,笑得更加灿烂了:“那就是叫不出来了,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萧萧还没弄明白他什么意思呢,就被他堵住了唇。她有些气恼地推着他,可是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却更用力,感觉到那湿滑的舌尖伸进了嘴里,她死咬着牙关。 他倒是不着急,舌一遍遍扫过她的贝齿,如此流连着,让萧萧感到一阵恶心,使了全力才将他推开。欧阳庭没有防备,还真被推的向后趔趄了一下,身子半陷在沙发的另一端。 萧萧气喘吁吁的看着他,眼里有些恼意,手背狠狠擦了一下唇。 “欧阳,你丫行情也太次了,连个卖的女人都嫌弃。”凌云此时晒笑。 欧阳庭转头看了凌云一眼,却笑的有点冷意冻人,出口也是毫不留情的话:“你还不是一直都在捡衡剩下的。” “你说什么?”没想到凌云的反应更激烈,他霍然站了起来,手中的杯子大力砸到了地上,碎片迸的到处都是,吓得他身边的女人跳开了老远。 “我说什么你自己不清楚?”欧阳庭看着他的眼里满是不屑。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却没有人要劝,坐着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李明诚偷偷给萧萧一个眼色,示意她趁机偷偷躲出去。 “欧阳庭,你有本事你就在这上了她。”凌云叫着板,可怜萧萧刚起身就欧阳庭一把拎了回来。 “MD,老子今天就做给你看看。”他一边骂着一边将萧萧推倒在沙发上,动手就要撕她的衣裳。 萧萧这下真吓坏了,一个劲的挣扎,可是欧阳庭的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挣脱不掉。包厢里变得混乱起来,周围站了许多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救她。 “刺啦!”一声,她觉得胸口一凉,长裙的斜肩布料竟被扯开了个口子。她急得发出啊啊的声音,眼睛都急红了。 “欧阳……”李明诚看这架势真要出事,刚想开口劝,就看到一个人影掠了过来。 他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砰!”的一声,欧阳庭的身子栽了下去,而钟离衡一脸阴沉地站在沙发前。他却看也没看被打的欧阳庭一眼,直接把萧萧拽了起来,将西装外套扔在她身上,动作极其粗暴。 “钟离衡。”欧阳庭这时爬了起来,捂着半张脸。看清打自己的正是自己的好兄弟时,那眼神变的杀气腾腾。吼道:“不就是个女人嘛!又不是没玩过。” “衡,欧阳才回来……”李明诚看到钟离衡愈加沉下去的脸色就预感到不妙,本来想劝的话却被他的眼神一下子给堵了回来。 那眼神极其的冷,扫过包厢里吓的噤声的人,身子都不由往后缩了缩,然后落在凌云和欧阳庭身上:“我的女人,以后你们谁也别动。” ------题外话------ 求收藏啦,亲爱滴们如果喜欢一定要放入书架,给榴多多留言哦,群么``````` 009 闹出这样的事,钟离衡自然没有再留下来,拉着萧萧就离开了。 二月里的夜风还是很冷,萧萧的外套在进夜色的时就脱了,现在披着钟离衡的外套冻得有些发抖。他却始终没有看她,就像上次一样拽着她来到停车场,然后粗暴地把她塞进了车里。她还没有坐稳,脖子就被再次被他用力的掐住。 车厢里的光线很暗,良好的隔音设施也将外面的喧嚣完全隔离开来,所以静的出奇。他大手覆盖着她颈间的力道卡的她有点喘不上气,是那种恨不得撕了她的气息,却没有再加大力,。萧萧也没有反抗,尽管喉间很痛,呼吸困难,她脸上却有一种特别的倔强神情。 仿佛过了许久之后,他终于还是放开了她,萧萧俯着身子咳嗽了两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还没来得及放松,下一秒腰身就被他禁禁搂住,反应不及下惊呼已经被他全然地吞没时嘴里。 这个吻根本没有技巧可言,撞击的她唇齿都痛了。他却毫无所觉一般,只狠狠地在她唇瓣上辗转碾过,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直到彼此的口腔间溢满血腥,他才将舌顶进她的嘴里,狂扫着,吸吮着,纠缠着,他的吻狂猛而霸道,不给人留有一丝喘息的余地……直到彼此都窒息般才推开了他,粗重的喘息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带着某种挫败。 萧萧趴在座椅上,外套早就滑了下去,微露的胸部起伏着,在霓虹的折射的光线下别具魅惑。钟离衡隐在阴暗里的眸子暗沉了一下,然后别过头去,按下了手机键,叫道:“李泽,上来。” “是。”应声从手机里传来。 站在车身不远处的人影转过身,缓缓朝这边走来,萧萧赶紧将钟离衡的外套穿上,一只手拢着领口。 李泽上了车,发动引擎问:“衡少,去哪?” 钟离衡看了狼狈的萧萧一眼,说:“先回公寓。” 李泽没有再出声,将车子后倒,平稳地开出了停车场。 中途他的手机又响起来,钟离衡看了一眼就挂断了,并没有接。萧萧一直低垂着头,气氛凝滞地回到豪庭尊砥。 萧萧赶紧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了身家居服。而钟离衡一直坐在客厅里吸烟,有些神思恍惚。看到她出来后就将烟灭了,起身回到卧房里去洗漱。 萧萧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子,看到表针已经指向了晚20:00,便走进了厨房。幸好冰箱里今天已经屯满了菜,拿了几棵青菜开始忙碌起来。 钟离衡换了衣服出来时并没有看到萧萧,然后就听到了厨房里传来声响,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油爆葱花的味道。萧萧身上穿着绿色的碎花围裙正在冒着热气的锅前忙碌,长发松散的半拢在脑后,侧面的额头上一层的细汗,皮肤在灯光下照的莹亮。 他闪了下神,记得以前他胃口不好,喝点酒就很少吃东西,所以每次从外面应酬回来,她都是这样的打扮,总会从厨房里端一碗小米粥,或煮一点面条给他暖胃。他不肯吃,她总是会嘟着嘴假装生气不理他,非要他将整碗面吃掉才肯罢休。 那时的时光总是特别的幸福,她就像个小妻子一样忙碌地穿梭在这所屋子里。他以为那就是他的家了,拥有了这一辈子的幸福,是的,当时他真的觉得很幸福…… 萧萧关了火转过身来,目光正好与他撞上,那柔和的目光让她怔了一下。还来不及捕捉,就被一股冰冷覆盖,让她忍不住顫了一下。 “做好就端上来,饿死了。”他恶声恶气地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萧萧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气闷。她有说给他做饭吗?回头看了那一大锅面,自己好像真的给他下了……有些无力地拿了两只碗,萧萧认命地将两碗热乎乎的面端上餐桌。 钟离衡这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萧萧走过来叫他的时候,看到电视放着一张大照片。女的是李秋瞳,男的竟然是那个夜色里戴金边眼镜的男人,大标题写着“A市李、凌即将联姻”。播音员的滔滔不绝她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在想李秋瞳不是钟离衡的未婚妻吗?怎么又跟别人联姻?再偷瞧了钟离衡一眼,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可以吃了?”他转过头来问着,放下手中的摇控器。 萧萧点点头,他便走到了与客厅相连的餐桌旁。 依然是白菜清汤的面,钟离衡却觉得清淡的口味不错,胃口似乎不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真是难得的平静,房间里除了电视的声音,就只有筷子碰碗的声响。只是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阵门铃声打破了。 两人对望一眼,还是萧萧放下筷子去开了门,钟离衡却皱起了眉,想不出谁能找到这里来,因为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那些人都很少亲自登门,何况是找到自己这橦将近三年不曾入住的房子。 这时萧萧已经把门打开了,看到竟然是李秋瞳站在门口。显然她看到自己也有点吃惊,诧异从她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然后便转变成了浓烈的恨意。 “我找衡。”李秋瞳说着,毫不客气地迈进屋里,将萧萧来不及让开的身子撞了一下。 萧萧脚步趔趄了一下,对于她这种野蛮行为很是无奈,蹙着眉去将门好。 钟离衡转头看到李秋瞳进来,脸色立刻沉下来:“你来干什么?” “你不接我电话的,我当然只有找来了。”李秋瞳说着坐下来,样子有点委屈。 “什么事?”钟离衡神情淡漠,甚至有点不耐。 李秋瞳却看了关好门走进来的萧萧一眼,有点欲言又止。 萧萧接触到她的目光,便很识趣地转身回了卧室,将门关得紧紧的,他们的事她根本没兴趣知道。 李秋瞳看着她很自然进了主卧,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跺着脚喊道:“衡,你怎么又跟她在一起了?”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钟离衡将碗重重搁在桌上,声音有些尖锐。 李秋瞳吓得噤了下声,看着那只碗在桌上打了个转,眼圈都红了,那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来若是为了告诉我,你即将跟凌云订婚的消息,那我恭喜你,你可以走了。”说完将又夹了口面放进嘴里,却觉得突然变了味道。 “你知道了?”李秋瞳惊诧地叫。 “凌、李两家联姻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为这事,爷爷还特地打过电话来教训他,抱怨他不好好珍惜李秋瞳。可是爷爷哪里知道,在他眼中这个识大体、又体面的最佳孙媳人选,在他眼中早就倒足了胃口。 “衡,不是我自愿的,是爸非要逼我。”她上前来着急地解释。 “哦,谁能逼得了你李大小姐?”他故作惊讶,眼中无不讽刺。想当年为了跟得到钟离家的认可,她可是使尽了手段。 “衡,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只要你说娶我,我爸就不会让我嫁给凌云了。”她扯着他的袖子,满含希冀地看着他。 钟离家才一直是他们李家的第一联姻人选,而自己从小就认定了钟离衡的。 “我也早就说过了,我不会娶你。”他厌烦地挥开她的手,没有一丝犹豫。 “那你会娶谁?里面那个女人吗?别说她的身份,难道你忘了她三年前为了另一个男人抛弃了你——”她声音变得尖刻起来。 “滚!”她的话没说完,钟离衡就冷冷地吐出这个字截断了她,额角凝聚起大团大团的阴云。 他这阴戾的样子,看得李秋瞳心里也一阵发怵。心里更委屈了,捂着脸便跑了出去。 钟离衡放在桌子上的手攥得‘咯咯’作响,脸更是阴沉的可怕…… 010 自杀 一阵摔门声响过后,公寓里陷入一片寂静。萧萧过了很久才从房间里出来,客厅的空气有些凝滞。电视里的财经新闻已经换成的娱乐爆料,就连主扬人诙谐、轻松的口吻都显得单调。 钟离衡仍然坐在餐桌的椅子上,脸色一点也不好,手边那碗面已经糊了,他却没有动的意思。萧萧走过去准备把碗收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的劲还是那么大,萧萧忍不住蹙紧了眉看着他,李秋瞳订婚又不是自己错,难道他还要牵怒自己? “你三年前为什么离开我?真的是因为季杰?”他问得很平静,也没有去看她,或许是不敢看。因为这是嵌在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每碰触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有多痛。 萧萧却低下眸子,沉默着,无言地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掰开他的手,尽管勒得皮肉极痛,她还在吃着力。同样的,三年前的事也是她心里的痛,季杰更是,每每提及她都会忍不住恨他。 “说话。”他低吼着突然站起来,萧萧和他靠得太近,脚跟下意识的向后退一点,腰却抵到了桌子上。 然而这紧张的气氛却并没有持续下去,就被那娱乐主持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现在播报一条刚刚收到的消息,星尚大厦顶层刚刚解救下一名企图自杀的女子,经有关人士透露,该女子正是即将与凌氏联姻的李家千金李秋瞳小姐……” 宽大的电视屏幕上,灯光阑珊的夜色下,李秋瞳站在某栋大厦的顶楼边沿,吵杂的人声从电视机里传来,她镜头前放大的表情异常恍惚。 “李小姐的情神状况不太好,嘴里一直在喊着一个叫衡的人,据有关人士猜测,李小姐多年来一直跟‘若雅鞋业’公司的总裁钟离衡先生关糸匪浅……”娱乐主持的声音异常兴奋,名人的**可是热点,也是他们乐此不疲的原因。 钟离衡的眉皱了起来,走到客厅用摇控器换了一个台。是社会新闻,但那画面仍然是李秋瞳的那条新闻。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又响起来,来电显示是李明诚。 “衡,秋瞳出事了。”刚刚按下接听间就传来李明诚的声音,略带了点焦急。 “已经知道了。”钟离衡应了一声,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目光扫了萧萧一眼,她也正关注着电视。 “秋瞳这次真是疯了?刚才老爷子打电话来,肺都气炸了。”李明诚说。 钟离衡蹙眉:“她疯不疯跟我没关糸。”这是他们李家的事,为什么每次总要扯上他?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要不是因为你,我堂妹至于这样嘛。”李明诚不平地说。 “她犯神经,我有什么办法。”钟离衡轻哼着便要挂断电话。关于李秋瞳的问题,他们已经争论了很多年了,现在都懒得多说。 “别,衡,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李明诚似乎是预料到他的动作,急急地开口:“我现在在医院…看秋瞳那样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钟离衡漫不经心地问着,转过头去又看了电视一眼,李秋瞳的摇头晃脑的样子,看上去跟喝醉了似的,又哭又笑,但是……她刚刚离开自己家没多久,这里离星尚大厦最起码有20多分钟的路程,她哪来时间喝酒?如果是单纯的喝醉?李明诚应该不会特意提醒他!想到这,他的心不由地沉了下去。 “我刚刚截了一条消息,说半小时前秋瞳是从你的住处出去的,还有照片为证……。”李明诚说的比较隐晦,但是可以令聪明的钟离衡品出味来。 “医院的人都可靠吗?”若是真跟他猜测的一样,这事怕是不会只牵累到自己这么简单。 “安排在凌的医院,应该没问题吧,就是秋瞳的情绪比较亢奋,检验结果还没出来……”他虽然这样说,但是似乎已经肯定李秋瞳是磕了某种药物的。 “那好,忙完海星见。告诉凌,让他处理完了也过来。”他说完挂了电话,眉却皱的很紧。 李秋瞳是李家的掌上明珠,人虽然难缠了点,但是他也敢肯定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何况家教甚严。他马上想到这件事是背后有人操作,不然电视台不可能这么快播出来,且不怕得罪李、凌,钟离三家。想必李明诚也意识到了,所以才会给自己打电话。 想到李明诚截的那条新闻,要是真播出去,而医院证明李秋瞳服食了某种亢奋药品的话,这事连累的怕是就不止是他了,怕是整个钟离和李家都会被牵扯进来。 事怕似乎比想像中棘手,他转过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发现萧萧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倒是厨房里有细微的声响传出来。 钟离衡去换了衣服出来,萧萧正将那两碗没怎么动过的面倒掉。他的目光在面上停顿了一下,才移到她的脸上:“这些让钟点工做就好了。” 萧萧点了点头,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继续收拾着。 钟离衡看着她正想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又响起来,他只好一边接着一边向外走。 “衡,结果出来了,秋瞳她——。”李明诚的声音从那头急急传来。 “见面再说。”钟离衡却快速截断了他的话。他虽然是在凌的医院,但也难防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还是小心一点好。 “好。”忙晕的李明诚仿佛这时才意识到。 钟离衡快步出了门,而李泽还在车上待命未归,两人三十分钟后抵达他指定海星商务会馆。 这间会馆名义上的钟离衡的,实际有一半股份有李明诚的份。这里有间房是专门给他们自己预留的,所以没有比哪里比这更让他们觉得放心。 钟离衡进去的时候,李明诚已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品着红酒,神色倒没什么异常,跟那天在夜色看到的不耐神色完全不同。 “检验结果出来了?”钟离衡走过来问着。 “嗯,量不大,看来下套的人也怕出事。”李明诚眼神暗暗的,像在沉思。 “看来是有人要蠢蠢欲动了。”钟离衡将后背靠在沙发上,让肢体放松,脸部的线条却愈加冷硬。 李明诚点点头,正想说话,就见李泽推了餐车进来,将几盘热菜摆到钟离衡面前。 “还没吃?”李明诚诧异。 “嗯。”钟离衡应着拿起筷子,突然想起了萧萧那碗没怎么动的面来,便对李泽说:“挑几样送去公寓吧。” “是。”李泽应着出去了。 “你认真的?”李明诚却用意外的眼光盯着钟离衡,他这么问自然是猜到这菜是送给谁的。 别说他大惊小怪,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他可从来没见钟离衡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就连堂妹死缠烂打了这么多年,他也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现在这情景还真是让人稀奇。 钟离衡却不理他,继续吃着饭。他跟萧萧从前的事,现在身边这群朋友都不清楚,他也不想解释。 011 一根绳上的蚂蚱 “欧阳可还气着呢。”李明诚不死心地继续试探。 钟离衡跟萧萧在夜色第一次重逢的那次,李明诚并不在场。只是听说他为了陪酒的女人发了顿脾气,让圈里常混的几个着实意外了一把。 今天又见他为了个女人连欧阳庭都打了,那可是他们关糸最铁的弟兄了。打了之后不但没道歉,看那架势跟要决裂似的,他再笨也嗅出了些不寻常的味道。 钟离衡意外的没有吭气,无视李明诚探究的目光继续埋头吃饭。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不值得,她根本不配他为她这样对待自己最好的兄弟,这样做他自己都鄙视自己,但是他控制不了。 “她不会就是三年前那个女人吧——”李明诚的话没问完,就被钟离衡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李明诚这下却心里有底了,果然是那个女人。三年前,他还在A市呢,只听追来的李秋瞳嚷嚷说钟离衡在J市跟一个女的好上了,后来又听说那女人失踪。直到两年前自己调职过来,他也没听钟离衡提起过,还以为早忘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啊?”像钟离衡这种人,他一直以为他就是没心没肺的,可是看他这反常的样子,他实在好奇当年的事,和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份量。 “滚!”钟离衡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觉得他们李家人真是倒足了胃口。 “滚可以,你先透露点内幕。”李明诚摸着鼻子笑得有点无赖。虽说钟离衡现在沉稳了多了,可是他也是从小看惯了钟离衡暴怒的,才不会被他那张脸吓住。 钟离衡狠狠地瞪着他,磨着牙说:“你要再敢提一个字,我剁了你。” “衡最近的火气真旺啊。”凌云含着笑走进来,一点也不像烦事缠身的样子。 “解决了?”李明诚看到他眼睛一亮,随即正了正脸色。 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家的事,就暂时不惹钟离衡了。自己和云凌一直不对盘,可从来没这么希望见到凌云过。 “明诚,丫也就是求小爷我的时候,眼神才这么热烈。”凌云说着坐下来,嘴角含着笑,一点也不在意。 他跟钟离衡、李明诚、欧阳庭都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除了自己,这三个人都是从小在军属院里长大的。钟离衡倒还好,李明诚就有点看不上他商家出身的意思,而欧阳庭是直接跟他不对脾气。 云凌呢,论权势虽说跟他们家没法比,可那也是医学世家,A市的多家私人医院都是他家的,像J市这种地方省市也有N家,同样也是众星拱月的环境里长大的。在他看来李家是高干怎么了?还不是靠他们这些商人拿钱养着。跟许多高干家族一样,李家根基再深,也需要‘资本’维持。当然,那所谓的资本并不单指钱财。 那欧阳庭是跟他直接不对盘,家里比李家有权的多,是家里唯一的嫡糸男孙,难免娇惯些。只是太叛逆,既不从政也没从商,应该是这群高干里的稀有类别。在外国待了几年,听说还跟黑道沾了关糸,快三十的男人了仍然一事无成,凌云心里自然也是看不上的。 “我可没求你,这事要是传出去,跌份儿的可不止我们李家。”李明诚说着,没一点求人的自觉。 凌、李两家现在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凌云想不管也不行,再说还有钟离衡的因素呢,不能让他李家全揽下来,典型的狐狸本质。 凌云这次来J市是开医院的,跟这边部门的关糸还要靠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嘛。 “我说你们李家的基因怎么这么奇怪,聪明的比油还滑,笨的比猪还笨。”他要真娶了李秋瞳,真是该头疼了。 李明诚自然知道他在骂堂妹李秋瞳像猪,本来想说笨还看不上你呢(潜台词是人家爱的是钟离衡)!但转念又想到在夜色他跟欧阳庭掐起来的情景,张了张嘴也就忍住了。现在够乱的啦,他还指着凌云呢,就忍了吧。 “你要是好奇,你们医院下季度可以开这个课题。” 凌云耸了耸肩,不想再跟他耍嘴皮子。他对李家才一点都不好奇,从前看到李秋瞳粘在钟离衡身边就倒尽了胃口。若不是A市的医院出了点状况,爸爸让他稳住李家,他才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先找出幕后的人吧。”钟离衡回归正题。 这次闹的动静不小,虽然报道的是J市省台,没准这会全国都知道了。那些娱乐记者又无孔不入,他们这几个人在A市的后台背景怕是没一天就会被曝光个干净。 这时李明诚的电话响了,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只说了句:“告诉你们台长,让他准备好早点退休吧。”便挂了。 钟离衡跟凌云有点诧异地看着他,了解李明诚的人都知道,他虽然狡诈,但鲜少会放这种狠话。 李明诚分别看了两人一眼,什么也没话,点了支烟抽起来,有点烦燥。 012 绿萍 钟离衡走后,萧萧把厨房收拾了下就回了房。胃里仍然空空的,却再也不想吃东西。卧在也床上不久便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很多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早。 她平摊着身子在偌大的床上,看着明晃晃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在钟离衡的公寓里醒来。身侧的位置空空的,钟离衡竟然一夜未归。 其实他回不回来她也没有资格过问,调了下情绪起床,简单的洗漱完,在客厅里看到了桌上冷掉的饭菜,想来是昨晚送过来的,也没有特别在意。打开电视,各个频道的新闻已经没有了李秋瞳的痕迹,看来这件事平熄的很快。 像她那样家庭出身的就是好,天大的事都会有人来擅后。不过她倒真没想到,像李秋瞳这样骄傲的人竟然也会来自杀这一套。不管是真的假的,这件事上过新闻,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太平静。 “萧小姐,早饭我放在桌子上了,你要不趁热吃点?”钟点工李娟声音从身边响起,她才回过神来,竟然不知道她是来的。 萧萧看了一眼与客厅相通的餐桌,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和一些烧饼、油条,几碟小酱菜。要说这早饭可比她过去三年的随便一顿都丰盛,可是却觉得胃里沉甸甸的,仍然没有一点食欲。 “萧小姐?不合胃口?”李娟又问。 她三十多岁,一脸的朴素样貌,在这里定时打扫将近三年了,也就是这几天才见到萧萧。对于这个新主顾她还摸不清脾性,所以显得有点小心翼翼。 萧萧对她笑了笑,便走到餐桌上去吃饭。李娟则开始忙碌起来,从厨房到卧室都是她跪在地板上擦地的身影。 萧萧勉强喝了点粥,走回来的时候路过杂志架。发现上面还是三年前的杂志,崭新的封面没有一点老旧的痕迹,位置都好像是自己走时的样子。正在出神的时候,客厅的座机便响了起来,她抓起话筒才想起来这是钟离衡的电话。 “萧萧?”话筒那边传来钟离衡不太确定的声音,她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是他,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告诉对方钟离衡不在。 手指在话筒上轻敲了两下,表示是她。 “为什么不接电话?”钟离衡却低吼起来,带着一点烦燥。 萧萧被吼的莫名其妙,她不在已经接电话了吗?而且接的蛮快的啊,他吼什么? 这时李娟正拿着抹布过来,看到萧萧蹙眉抓着话筒,便扔了抹布,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接过话筒。正听到钟离衡严厉的声音:“说话。” “衡少。”她恭敬地叫了声。 萧萧不会说话,自己掺在这里虽然不妥,但是如果她不说话,两个人怕是也没办法沟通。 钟离衡听到保姆的声音,手不自觉地揉了揉酸痛的额角,他竟然又忘了萧萧不会说话,有点无力地说:“告诉她把手机开机。”然后就挂了电话。 萧萧站在旁边自然是听到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手机昨晚出门的时候放在大衣兜了,而她被钟离衡拖离夜色的时候根本没有拿出来。 犹豫了一下,她去衣帽间换了套外出服,对李娟指了指门表示外出,就出了‘豪庭尊砥’。 到夜色的时候大概是10点钟左右,这里还没有正式营业。外面的停车场里只有寥寥几辆名车在那里,应该是留宿的客人还没有离去。作为本市最大的销金窟,这里的高楼层都是可与酒店媲美的豪华套房。 萧萧站在门口仰望了一下夜色的楼层,就见一个穿服务生衣着的男人正走出来,就是昨晚给她送上柳橙汁的那个侍着,看到她时脸上闪过意外神色。 “萧萧。”他叫着她。 萧萧对他笑了一下,严格说起来他才是自己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他叫方文格,是季杰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应该说是很熟悉。 “你来拿衣服吗?”意外之后,他猜测。 萧萧点点头。 “跟我来。”他招呼着领她进去。 萧萧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见方文格来回地跑了两、三趟,才带了两个人过来,其中一个拿的就是她那件桃色毛呢大衣。 她在认领的文件上签了字,那人才将大衣双手递给她,并提醒地说:“萧小姐,今早你的手机响了很久。” 萧萧向他点了点,打发两人离去。她将手机从大衣兜里拿出来,发现已经没电了。想来应该是钟离衡打的电话,也只有他知道这个号码。 “你又跟他在一起了?”方文格看着她问。 萧萧握着电话的手一颤,上面的指环配饰撞到机身,发出很轻微的声响。她的目光落在指环镶嵌的碎钻上,无声地点了下头。 “如果季杰醒过来怎么办?”方文格的声音很低,垂在身侧的手攥了一下。 萧萧这几年的处境有多难他不是不懂,可是面对季杰曾经为她付出的那些,如果结局仍是这样,他不免为曾经的好朋友感到悲哀。 大厅里很静,柜台的两个前台女孩不知在偷偷议论着什么,不时传来低低的笑声,保安笔挺的站在远处。她听到方文格的话却没有出声,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方文格想说什么她都清楚,但是此时她没有办法解释。 “答-答-答——”高跟鞋踩踏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急促地响起来,他们看到一个绿色身影从电梯里冲出来,直奔着大门而去。 只是人还没有碰到旋转的门边,就被后面追来的三、四个男人拽住,其中一个人甚至粗暴地扯着她的头发,毫无怜惜之意。两个前台吓得缩了缩身子,保安权当没看到。凄厉的叫声响起来,那个女人拼命的挣脱,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女人全身都在抖着,抓着方文格的衣袖,犹如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救救我,救救我。”她央求着抬起头来,发丝凌乱,漂亮的半边脸颊肿的很高,唇角上还流着一条干涩的血线。衣襟破裂,露出的细白脖颈上也是伤痕。可是这个人他们都认识,竟然会是绿萍。 萧萧惊讶地瞪大了眼,方格也是。绿萍可是夜色里的头牌,目前会所里最有价值的一棵摇钱树,怎么会允许被打成这样? 013 又遇欧阳庭 那些人将他们围了起来,却没有动,只任绿萍就那样扯着方文格的袖子发抖,仿佛料定了方文格不敢多管闲事,毕竟他只是这里一个服务生而已。 “叮!”的一声,贵宾电梯的门打开。 出来的男人穿着件灰色毛衣,休闲裤,牛皮短靴,大衣微敞着,一身的贵族英伦风。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跟钟离衡不欢而散的欧阳庭。他被打的脸颊已经看不出痕迹,只是左边的唇角上有点青紫。欧阳庭的目光本来定在绿萍身上,却慢慢转向了萧萧。 她今天的打扮跟昨晚完全不同,白色毛衣,裸色休闲裤,外套是件半新不旧的棉服,脖子上的围巾与裤子同色,这身打扮显得她年纪更小了,那股清纯味也更浓。 “哟嗬,真是冤家路窄。”他眼前一亮,笑得却有点让人觉得阴恻恻。 萧萧没想到会再遇上他,也紧张的后退了一步。李文格见状扯开绿萍的手,挡在了萧萧面前。 “一个bao子,居然有这么男人愿意为你强出头,功夫不错吧。”欧阳庭上、下扫着她,从头至尾都没看李文格一眼,半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话说着,那四个男人已经会意,缓缓抬步朝着他们聚集而来。 李文格害怕地吞了下口水,他知道动手自己沾不到便宜,便好声好气地说:“欧阳少爷,萧萧年小不懂事,如果有得罪的地方——”他话没说完,左脸就被人打一拳,身子栽倒在沙发上。 “啊!”吓得绿萍尖叫着跳开。 其中一个保镖的皮鞋随即踩在他的脸上,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沾在白色的沙发上,口吻鄙夷:“就凭你,也配跟我们少爷这么说话。” 萧萧有些慌了,她想让人放开他,可是却说不出话。她一手拉着那人的衣袖,一边看着欧阳庭。那保镖知道她是主子的目标,倒没有再动手。 “他都替你做到这个份上了,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该为他牺牲一下?”欧阳庭的唇轻勾了一下,看她的眼神就像在菜市场看到的一棵绿油油的白菜。 “萧萧,快走。”李文格趁人松懈,伸腿踹倒了那个踩着他的保镖,接着撞开了两个人,推了萧萧一把。 只是萧萧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见一个黑色的物体从半空中飞过来,直接砸到了李文格的脸上。萧萧的一只胳膊被人拽住,她醒过神时只看到李文格被两个保镖死死地按在地上,旁边是一只黑色的手机躺在地上,他口腔里的血流在地板上许多,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还逃吗?”欧阳庭问,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加大。 萧萧的视线从李文格的身上收回来,迎上欧阳庭的目光,她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 欧阳庭也不想跟她耗下去,拽着她的胳膊直接朝电梯走去。她趔趄着又回头看了李文格一眼,目光掠过躲在沙发旁的绿萍,期望着她可以打给钟离衡求助,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帮自己。 “放心,只你要让爷儿爽了,我就放过那小子。”萧萧被推进贵宾专用电梯,背抵着冰凉的金属,她看到欧阳庭的手指按了下键。 电梯徐徐上升,萧萧的心跳如鼓般敲着。欧阳庭看着她越来越煞白的脸色不由嗤笑,那表情竟跟跟钟离衡如出一辙,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萧萧慌张的都没注意到几楼,就被欧阳庭扯了出去,直接被扔进一间套房里。她从地上那张长毛地毯上狼狈地爬起来时,刚好看到欧阳庭落了锁。 房间里很乱,酒瓶、台灯横七坚八地倒着,茶几上的物品却零零落落地撒在地上,其间甚至还有绿色的碎布料,显然是绿萍身上,可见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多么激烈。 见他走进来,萧萧害怕向后退去,直到背抵上墙角,退无可退。想到绿萍的样子,她惊恐地盯着他。 欧阳庭却没有上前,只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摸出烟盒抽了根雪茄点燃,好心情似的看着她,那眼神好似在逗弄老鼠的猫。 萧萧强迫自己镇定了下,看到她的依靠的墙角一侧是个小桌几,上面放了个记事笔记本,上面别了支金笔,看上去跟钟离衡那支有点相似。她深吸了口气,抽出钢笔在那本子上写了几个字,走过去递给他。 欧阳庭眯着眼睛看了眼,很秀气的字:看在钟离的面子,能不能放过我? “你是衡什么人?我凭什么卖你这个面子?”他轻吐着白色的烟雾,斜睨着她,一副不肯买帐的样子。 萧萧怔了一下,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听口吻他应该跟钟离衡相熟已久,何况在J市好像还没有人不给钟离衡面子。 “你以为衡会为了你跟我再次翻脸吗?”二十几年的兄弟感情,他居然为了个女人跟他动手,想想就不爽,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萧萧看着他,那淡定的神色并没有因为钟离衡有一丝的变化,果然是同类人,可见昨晚钟离衡因为自己给他的难堪,他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在她无比紧张的时候,欧阳庭却突然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走到吧台旁将上面的盛了半瓶酒水的瓶子拿过,‘哐’的一声搁在茶几上。 “看衡的面子,你把剩下的酒喝了,咱们两清。”欧阳庭说着坐下来,双腿优雅地交叠着看她。 萧萧瞪着里面那半瓶褐色的酒水,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她只有以前跟钟离衡恋爱的时候,偶尔被他灌一点酒,除此之外从来没有喝过。这洋酒的度数不知道怎样?喝下去依她那点酒量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里。 “怎么?没有诚意?”欧阳庭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萧萧的目光扫过吧台,那里有一只空的高脚杯。她走过去,向他扬了扬询问。 “你确定?”欧阳庭看到那个杯子乐了,笑的有点诡异。 萧萧向他点了点,将木塞打开,酒水缓缓倒入杯中。她现在唯一想的是拖时间,她希望绿萍能良心发现,也希望李文格能想办法,更希望钟离衡能神通地知道她被困在这里,虽然一切希望渺茫。 ------题外话------ 把前面欧阳庭的身份稍微改了一下,具体修改如下内容,看过前文的亲亲瞅一眼就好(原文复制来,包涵一下): 欧阳庭家里甚至比李家有权的多,更是家里唯一的嫡糸男孙,难免娇惯些。只是太叛逆,既不从政也没从商,应该是这群三代高干家庭里的稀有人类。在外国待了几年,听说还跟黑道沾了关糸,快三十的男人了仍然一事无成,凌云心里自然也是看不上的。 014 原来是她 浓烈的酒味让她微皱着眉,酒水辛辣灼喉,她只喝了两口就觉得整个食道都烧起来似的,被呛的连连咳嗽,巴掌大的小脸涨的通红。 “快点,难道让本少等你一晚上吗?”欧阳庭气定神闲地催促。 萧萧抬着头看了他一眼,又缓缓举起酒杯,闭眼狠狠灌了一口,却又被呛了一口。 欧阳庭盯着她,剧烈的咳嗽让她的小身板微颤,脸上却透出点倔强。他承认她模样是长的还不错,却也不应该足以令钟离衡失控,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探究的目光移到她经过酒水润泽的红唇,饱满丰泽的犹如娇嫩的绽放花瓣,不由让他喉间轻滚了一下,身体竟渐渐燥热起来。 他稳了稳心神,抬腕看了一眼镶钻的手表:“快点,我再给你五分钟,不然你别想再走出这个房门。” 萧萧一直紧张着地关注着他,此时见他看自己的眸子变化,心里也隐隐地不安。听他这样说,也不敢再耽误下去,想着最起码要先保证走出这间房再说。 她放下酒杯,举起酒瓶仰头就灌,可是这酒水她实在喝不惯,又被呛的一通咳嗽,酒水喷在衣服上,沾了一大片的酒渍。但她不敢担耽,还是将整瓶酒连喝带洒地喝完,将酒瓶放下便朝着门口奔去。 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急,还是酒精这么快就发作了,她眼前事物已经变得有影影绰绰,甩着头想要保持一丝清醒,终于将手搭上门把,却使劲连推了两次都没有打开。 “那么着急做什么。”欧阳庭的大手覆上她的。 萧萧惊觉地抽回自己的手,戒备地盯着他,想要看清一些他此是的表情,可是眼前的他帅气的脸已经变成了双影,根本聚焦不到一起。 “我是说你喝完了可以离开,却没有说什么时候离开。”他看着她迷了双眸,眼睛里闪着得逞的笑意。 萧萧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使力地想要撞开他,却被他一把扯进怀里,紧紧地禁锢住。 “我会让衡看看,你这样的女人是不值得他跟我动手的。”手指轻捏了下她的脸蛋,没有化妆品的味道,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弹性十足。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也不是香水的味道,更像是长期使用同一种洗漱用品留下来的,他不可抑止的恍惚了下。 萧萧的大脑已经接近停顿,没有办法思考,但还是知道自己要挣脱,使了很大的劲才推了他一下,自己却跌在地上。手机从衣兜里溜出来,发现一阵摩擦的声响。 她迷迷糊糊地去拾,心里想着要给钟离衡打电话,他会来救她的,一定会来。也不管手机屏是黑的,也忘了它早就没电,却一直急切地按着上面的键。 而欧阳庭站在那里,目光盯着机身那个有点眼熟的配饰怔住了。那是个指环,铂金的,镶了一圈细碎的钻。很普通的一只戒指,他却肯定自己见过。 那应该是在大约三年前的时候,他去英国前夕来找过钟离衡一次。自己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他下了飞机在钟离衡的公寓里按了很久门铃都没有回应,最后是找人强行撬开的。 那天的夕阳西斜,客厅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他进去的时候客厅的地上酒瓶东倒西歪,整个屋子里都是呛人的烟雾。而钟离衡坐在沙发下的角落里,看到他时目光空洞。 他真的震憾住了,因为在他印象中的钟离衡虽然脾气暴燥,却一直是意气风发的,甚至在外界眼中是个任何时候都能作到细节精致优雅男人。 可是那一天,他醉倒在地上,满身邋遢,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钟离衡,他趴在沙发扶手上呢喃着一个女人名字,手里紧握着这样一个指环,对他说他的女人丢了。 他永远忘不了钟离衡那天的样子,他说这话时在笑着,可是眼中却漾着晶莹的泪。那样一个骄傲、冷酷的男人,他竟然哭了。 可是后来他才听说,那个女人不是丢了,而是跟另一个男人走了。 三年过去了,钟离衡早恢复了以前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却没有想到,原来她就是那个女人,怪不得钟离衡昨晚的反应那么大,他终于明白了钟离衡。 “真没想到。”他咬着牙去夺她的手机,瞪着她的眼睛猩红。这么久过去了,钟离衡居然还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跟自己翻脸。 萧萧虽然意志已经不太清楚,但仍是死命地抓着那只手机。她食指伸进了指环里,说什么也不松开。 “就凭你也配戴它。”他用力扳着她的手指,可是抠的她手指流血了就是不松开。僵持了半天,她都没有松手。他发狠地推开她,萧萧的头撞到鞋柜上,血从额角上流下来,她痛得五官扭曲,还是没有丝毫松手。 欧阳庭看到她那个可怜的样子,仿佛手里护着最重要的东西,心里涌起一阵烦燥。大力将门打开,粗暴地提着她扔了出去,吼道:“滚。” 萧萧身子跌在走廊上的地上,膝盖和手肘着地,被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灼痛。她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再动,仿佛失去了意识。 “萧萧。”李文格叫着挣扎。 那些保镖见她是被主子扔出来的,也没有再为难他,李文格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 李文格闻到她满身的酒味,衣着却没有太多不妥,顿时松了口气。欧阳庭的房门已经关了,那些保镖目不斜视地站得笔直,李文格扶起她朝电梯走去。 到大厅的时候绿萍还在,她见两人下来,立刻站了起来,有些迟疑地看着他们。 李文格没有理她,带着萧萧往外走。绿萍或许是出于歉意,快步走过去帮忙搀着萧萧。李文格本来生气她连累了他们,看她那狼狈的样子也就没有吭声。 两人出了夜色的大门,街上的出租车看到他们三人的样子都不敢停,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题外话------ 求收藏,看文的亲亲最有爱了,收藏后顺便给榴留个印子,榴会很感动哦╭(╯3╰)╮ 015 误会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两人搀着已不醒人事的萧萧上了车,去了李文格的家。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方便照顾她,所以绿萍就留了下来。 萧萧醒过来时候只感到口渴又头晕,胃里一阵阵的翻搅着。还没弄清自己在哪里,就下意识地要找洗手间,幸好绿萍一直守着她,扶着她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了一番。 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她从冲洗马桶的水声抬起头来,头脑也清醒了些,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的是绿萍。她仍然穿着那件被撕破的绿裙子,不过外面罩了件男式外套,半边脸上虽然青青紫紫的,但能看出来伤口是处理过了。 “这是李文格的家。”绿萍对她解释说。脸上虽然有伤,可是退去平时的妆容,脸上的肌肤很干净,她看起来跟萧萧差不多年纪。 萧萧似乎有点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出去买东西了,应该一会回来。”萧萧只在夜色待过几天,且除了钟离衡那晚,根本就没有出过台。所以她们并不熟,当初见她被钟离衡带走,绿萍也不是没眼红过。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绿萍此时看着她目光倒是很坦然。 这时防盗门的声音响起来,绿萍转过身子,萧萧也从洗手间里出来,两人正看到李文格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醒了?”他看到萧萧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边招呼着一边拿着东西奔向厨房。 萧萧跟绿萍对望了一眼,先后到客厅坐下。李文格在厨房里弄出一阵声响,最后端了个碗出来递给递给萧萧说:“蜂蜜水,喝了会减轻酒后头痛。”、 回来后绿萍一直在照顾她,跟他说萧萧只是额头和手上受了点伤,就是被灌醉了,他才稍稍放了心。 萧萧笑着接过来,水有些烫,她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目光却落在李文格的脸上,他半边脸还肿着,嘴角破损,鼻梁上还贴着胶布,这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果然只要跟自己沾到关糸的人都倒霉,就连朋友的朋友都躲不开,心里不免升起一丝愧疚。 “杯子是干净的,你要喝水自己倒就可以了。”李文格转过头来招呼着绿萍。 “哟,这待遇差太远了吧。虽说萧萧醉酒难受,我可也是伤员呢。”绿萍一改往日的高傲,话虽不饶人,脸上却没有半分为难的意思。 “今天的事没赶你出去就不错了。”李文格轻哼,显然对绿萍也有所改观。 “你敢赶我,这三更半夜的,我出了事老板也饶不了你。”绿萍瞪着他说,口气沾了平时神气。 “还老板饶不了我?今天出事的时候,我怎么没见老板出来。”李文格嚷嚷着,萧萧觉得不妥在桌子下踢了他一下,提醒他别这么口无遮拦。 可是已经晚了,绿萍的眸子低垂下去,扬起的唇角也有点涩涩的。是啊,她在夜色混得再好,在别人眼里也就是个出来卖的,遇到得罪不起的人物,老板也是任她被人捏扁搓圆,死活不伦。 萧萧这时瞄了下客厅里的表,时针已经指向11点,再转头看了看窗外,竟是是漆黑的一片,惊得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了?”李文格和绿萍都吓了一跳。 萧萧看了眼表,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 “都这么晚了,你还要走?”李文格不赞同地看着她。 萧萧点了点头,她这么晚不回去,钟离衡怕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了。 李文格知道她是要回钟离衡那里,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睛瞪着她,气得啰嗦着骂道:“你出事的时候他妈的在哪了?”更恨自己无力,他们得罪不起那些含着金汤匙的少爷们。 萧萧冲他笑了笑,也颇无奈。 李文格知道季杰的情况,萧萧这么做也是不得已,想到她能坚持三年已经很不容易,不由有些心酸。便将那些牢骚的话咽了回去,送她下楼。 萧萧在街边拦了辆车,幸好去‘豪庭尊砥’的路都是繁华的地段,李文格也比较放心。绿萍则递给她一个纸条,让她到了给她发个短信报平安。她将那号码郑重地放进兜里,告别了两人。 晚上的车辆少了很多,车子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豪庭尊砥’。这几天天气降温,她从开着空调的车里下里,只觉得冷风直往衣服里灌。头虽然有些痛,也有点沉,被这么一吹倒清醒了不少。 她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楼层玻璃,心里暗松了口气。拢了拢衣服直奔八楼,掏出钥匙来开了门。进门摸索着按了墙上的灯光按钮,顺手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准备换鞋,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屏住呼吸,从鞋柜下缓缓抬起头,意外地看到钟离衡竟然在家。他多半个身子卧在沙发里,手中夹着一根烟,可能是太久没吸的原顾,上面带着一大截的烟灰,此时正眯着那双狭长的眼睛瞧着她。 “舍得回来了?” 她心漏跳了一拍,稳了稳下心神才把鞋换下来,却被他盯的有点头皮发麻,一时不敢上前。 “过来。”他看着她简短地命令。 萧萧没有办法,只好缓缓走上前去,站定在茶几边上。 “手机呢?”他看着她问。 萧萧的手在兜里踌躇了下,还是把手机拿出来递过去。 钟离衡接过手机瞟了一眼,就将它扔在茶几上。没有看她,脸上的表情却阴恻恻的。 萧萧看他没有什么话说,转身准备去房里换衣服,却被他拽着手甩进了沙发里,半边身子压过来:“怎么,伺候完了欧阳,没精力应付我了是不是?” 萧萧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提到欧阳庭,难道是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 “是不是玩的太激烈了?”他的手撕开她额上的纱布,她疼的低喘。 萧萧的手抵着他的胸,委屈地摇头。 “这些你怎么解释?”钟离衡抽出她压在身下的一叠东西,还没看得及看清,就被他扬扬洒洒地扔了一地。 萧萧看到茶几下的地毯上铺满了五寸大小的照片,背面的她看不见,正面露出来的内容都是在欧阳庭拉着她,搂抱着她的连拍,甚至还有她被扔出房门的照片,而且还有显示拍摄时间。主角只有他们两个,没有绿萍,没有李文格,更没有那些保镖。 她急切地冲钟离衡摇头,想要解释却发不出声来,只是红着眼睛看着他。 “我说过的,让你乖乖待在我身边的。”他轻咬着她的唇,眸子瞪的猩红。 两人贴的那么样近,萧萧看着他的眼里的冷意,突然就那样的笑了。原来不管过了多久,他都从不曾信她。三年前他宠她是不会,如今更不会。 然而她的笑看在钟离衡眼中便是默认,甚至是嘲笑和挑衅的,羞怒和妒意再次燃尽了他的理智,便只剩下肆虐…… ------题外话------ 继续求收藏啦,看文的亲亲别忘了喜欢就点放入书架哦,榴码字会更有动力╭(╯3╰)╮ 016 曾经的幸福 萧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客厅里,灯光依然亮如白昼,布置精致的客厅里却已是一片狼藉。茶几被撞开斜斜横在中间,地毯上依然散落着那些照片和水杯破碎的玻璃碴子,而最狼狈的便是她。 萧萧几乎是未着寸缕地蜷缩在这片狼藉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上更是布满触目惊心的痕迹。可想而知,这里不久前曾经历过怎样的一场风暴。 她有些摇晃地站起来,表情呆滞而麻木,光着脚淌过地上的碎玻璃都不觉得痛,直到踢到沙发脚下的手机,空洞的眸子里才有了一点焦距。她将它捡起来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一步步艰难地走向卧室。 房间的灯并没有开,萧萧在黑暗中爬上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闭着眼睛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因为她只觉得冷,冻得牙齿上、下打颤。 睡的迷迷糊糊,她好像看到钟离衡回来了,他穿着她熟悉纯白休闲服,宠溺的吻着她的额头,清爽的茶香水味里夹带着淡淡的刮胡水味:“小懒虫,起床了。” 她嫌吵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含糊地说:“别吵我,要上班就快走,不然一会要迟到了。” 他却笑着拉下她的被子,强迫她坐起来,她耍赖地将后背的重量靠在他放在床上的手臂上,他顺势揽着她的肩:“快起床,我难得休息,今天陪你出去玩。” “啊!”萧萧听了,迷离的双眼清醒了一秒,就哀嚎着将身子倒向柔软的被褥:“你不早说,那我昨晚就有理由不跟佳宁逛街到半夜了!”她也难得休班好不好,就是计划今天睡一天的。 “快起啦,下次可别说我没抽时间陪你。”他低低地笑着,大手放在她腰间轻轻按摩着。 “可不可以不出去啊。”她趴在床上还是没有动,慵懒地眯着眼睛,像只餍足的小猫。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在别的地方补偿我。”他说着,按摩的手掌却不规矩探进她的睡衣下摆。 “不可以。”她惊叫着跳起来,却被他翻身压回床上,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炙热地纠缠在一起。 “你别——”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他堵在了唇齿之间。她下意识地闭着嘴巴,他也不着急,湿滑的舌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她的唇线,到最后反而是她受不住地低吟出声。他的舌趁机溜进她的嘴里,邀她与他一起缠绵。 钟离衡一向是霸道的,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势,所以面对他的时候,就算是想要她的时候都不容拒绝,却很少这般这般温柔,如晨光一般让人沉醉。 当他趴在她的锁间低喘的时候,萧萧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撩了起来,上半身已经接近全裸了。小脸不由得涨的通红。他却在她耳边低低地坏笑着,舔着她敏感的耳朵,好不欢愉。 “你别,不是要出去吗?”她有点气恼地说着,手抵上他的胸膛推搡。 “我改主意了。”他把她的手压在床上,手掌摊开与她相握着,整个身子都覆上来。 “可不可以不要改?”他这样折腾下去,她今天是休息不成了。 “说可以。”他半威胁半诱哄地咬着她的唇,在萧萧还没弄明白这三个字时,一个凉凉的东西被套在无名指上。 她心里一动,想要看个究竟,他却一动也不动地压着她,霸道而坚持看着她说:“说可以。” 萧萧看着他的样子,已经证实了几分,不由娇嗔低垂下眸子,眉目含笑。 “萧萧,我爱你,我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你愿意吗?”他郑重地看着她,不容许她有一丝的逃避。 “我当然愿意,钟离——”话音刚落,他的吻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不需要她说得太多,只要这三个字足矣。他紧紧地抱着她,抱得那样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体里,自此再不分离。 她承受不住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也趁机看到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铂金的,周围镶了一圈碎钻,这还是前几天她看偶像剧时看到的戒指样式。当时他刚下班进门,就看到她对着电视哭得稀里哗啦,电视上正是历经艰难后的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的场面。 他看着点着她哭得红红的鼻头,一劲的笑她小傻瓜。她却赌气地指着境头前那枚放大的戒指说,谁要拿个一模一样的戒指来跟她求婚,她一准答应。 他当时看着她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拿着这样的戒指向她求婚了,心里冒着甜蜜的泡泡,自己傻笑起来。 “萧萧,你又走神了。”钟离衡的抗议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正对上他控拆的眼神。 “从哪弄来的?”她举着手指笑问他,根本不把他不悦的脸色看在眼里。 “这样的便宜货,随便哪里都能弄到,要多少有多少。”他轻哼。 “喂!”她嘟着嘴,警告地瞪着他。 “好好好,我家老婆不敛财,喜欢就好,能让我老婆高兴,就是千金也卖不到的是不是?”他抱着她轻哄,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含着满满的笑意。 “谁是你老婆。”她素净的小脸绷不住了,却还嘴硬着。 “当然是你,戒指都戴上了不准耍赖。”他的头抵着她的额头,唇从她的鼻尖滑到唇上,又是一个深吻…… ------题外话------ 求收藏,求留言,亲们,今天此文首推中,请多多支持哦,群么么~ 017 鬼迷心窍 钟离衡从公寓里出来,开车去了海星商务会所。李明诚和凌云最近很忙,所以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一进门经理就看出他脸色不好,马上巴结地找了两个女孩进去。 钟离衡绷着一张俊脸倒了酒,无意识地轻晃着酒杯,却没有喝的意思。那两个女孩坐的离他稍远些,开始还在为能伺候这样出色的男人而欣喜,但现在却被他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冻得不敢贸然贴近。 正在两个女孩交换着眼神踌躇的时候,欧阳庭打开了房间的门。他扫了那两个不安的女孩一眼,才看向钟离衡。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望了一眼,欧阳庭缓缓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钟离衡不说话,欧阳庭伸手拿过红酒,为自己倒了一杯。干净的手指托起高脚杯,却并没有看向钟离衡,只开口解释:“我没有碰她。” 钟离衡晃着酒水的手顿了一下,他知道欧阳庭这是在向自己解释。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将酒杯搁在桌上,站起身来便向门口走。 “值得吗?”手握上门把的时候,欧阳庭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味道。 钟离衡没有回头,大步离去。 黑色的迈巴赫俐落的驶出停车场,滑入霓虹的车道上。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吹得他眼睛生痛。脑子里却全是萧萧从前的样子,她高兴时眉目飞扬的样子,她待人接物时脸上透出的暖意,她恼羞时气红的双颊,她娇嗔时的媚眼如丝,她赌气时微撅起的小嘴,她的安静时的静如初子,她的一颦一笑都蜂涌般而来,挡都挡不住…… 钟离衡这一路都开得很快,驶进社区的时候甚至撞到了还未完全升起的自动拦车杆,却并没有减速。直到车子快到楼下,才听到‘吱’的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拖的很长,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他身子朝前倾了一下,挺直的背又重重撞回椅背上,头脑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追来的保安看清了车牌号,也不敢上前来询问,就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他将手肘搭在车窗上,抬头望了一眼居住的楼层,清冷的灯光从客厅里照出来,那微弱的光亮看上去犹为寂寥。习惯地伸手从仪表台上抽了支烟点燃,指尖碰到了CD机的播放键,音乐随即缓缓响起,男歌手低沉而伤感的声音流淌出来: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 这麽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因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这一切也不再重要 …… 《鬼迷心窍》李宗盛 他深吸了口烟,隐在昏暗中的面部线条仍习惯性地紧绷着。他其实知道欧阳庭并没有真的动萧萧,在他那天那样明确的表明后,他相信欧阳庭不会轻易碰她。只是当他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他仍然克制不住自己心底涌起的那抓狂般的愤怒。 也许从知道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离开自己起,他的心里就嵌入了一根刺。又是跟她在那样难堪的地方重逢,他不得不承认这刺得他麻木的心更痛了。而今晚他并没有彻底得到她,因为她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而他看着她身上被自己弄出的伤痕,竟悲哀地发现自己仍是心疼的,所以他几乎是仓皇地逃出了家门。 但他没想到欧阳庭会找来,而且是专程来向他解释。那是个做事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他的强势与我行我素比自己更甚,但是他现在却向自己解释了,因为他们是发小,是最好的兄弟。用两家长辈的话来说,他们之间是从爷爷那辈就培养的兄弟感情,所以比亲兄弟还亲。 徐徐地将烟雾吐出,他也无数次地想问自己,值得吗? 这时手机的短信铃声响起来,他点开手机,是银行的转帐通知。他给萧萧的那两百万支票已经转到了另一个陌生的户头里。他抿着唇把烟狠狠地碾灭掉,像是突然下了决心般拔了钥匙下车。 电梯直达居住的楼层,他开门的动作有点急切的果断,仿佛唯恐自己后悔一般。准备好的话就要冲口而出,然而定眼看去,狼藉的客厅里却并没有萧萧。 照片依然如明信片般错落在各处,却从纯白地毯的那堆碎玻璃上淌出一道刺目的鲜红,一直婉延到昏暗的走廊,应该是主卧的方向。 他突然心里一慌,快步进了卧室,手有些抖地按了房间的灯,看到萧萧好好的躺在床上,他才不自觉地舒出了口气。缓步上前,听着她呼出的均匀呼吸,心里突然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伸手大力地扯开被子,双目紧闭,头深深地埋在胸前,整个身子几乎是卷缩成了一团,形成一个自我疗伤的姿态。他的动作那么大,她竟然都没有醒,交叠在下巴处的手掌里仿佛攥着什么。 “别装了,给我醒过来。”有些不耐地推了推她,却摸到了一片烫手的炙热,他这才意识到她发烧了,体温高的吓人。 “萧萧,萧萧。”他连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应,钟离衡手忙脚乱地给她重新盖上被子,摸出手机就按了凌云的电话。 “喂。”凌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显示,接电话的声音有些点含糊不清。 “派个医生到我这儿来。”他直截了当地说。 “现在?”凌云的声音有点诧异,便随即又想到什么,促狭地问:“不会是你生病了吧?” 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凌云敢断定绝不会是他。但是还有什么人物能让他这样半夜三更的亲自给自己打电话呢?难道又是那个女人? “给你半小时。”钟离衡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给了时限就挂断了。 “怎么还是这副德行。”云凌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咕哝着,也没有耽误,又往外打了一个电话,交待了几句。 “凌少,怎么还不睡?”身畔的女伴被吵醒了,有些撒娇地偎过来。 “没事,宝贝儿睡吧。”他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自己却下床来穿衣服。 女人看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睡意一下子就没了,从床上坐起来,表情有点不安。 “我有事,你继续睡。”凌云把身上收拾妥当,便转身出了酒店的房门。 ------题外话------ 再次呼吁收藏,看文的亲请收藏+留言,多多支持榴哦,群么一个! 018 监视 有了老板的关照,医院的效率特别快,不到半个小时几名医护人员就到了。只是当钟离衡看到站在这群人后的凌云时,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 “我只是来带路。”凌云笑得一脸无辜地挤进来,目光好奇地四处扫描。 他来J市这么久,这是第二次踏进这里,上次来是钟离衡跟萧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她昏迷中为萧萧检查了下舌。当时他就注意到了这里的不同,钟离衡的房产很多,却没有一处装饰的这么……似乎是有点温馨的味道。确切的说其它地方更像是杂志上的样板间,根本没一点人气,所以显得这里格外生动。自这个女人住进来后,他似乎也没回过他常住的地方。 钟离衡知道他无聊的好奇心过盛,也庆幸在他来之前,自己已经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掉了,不怕他看出什么,只对着那几个医护人员说:“病人在卧室。” 医生很慎重地为萧萧检查了一遍,烧得非常严重,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医生处理了下她手指和额上的伤,尤其是脚上的伤,脚心里嵌了几块细碎的玻璃,血都已经凝固,沾在床单和被子上一些。 护士给她挂水的时候,却发现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直不松开,这让准备下针的护士非常为难。 萧萧微蹙着眉,钟离衡费了好大的劲才哄着让她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心却再也不松开。手机暴露在他的眼中,与链子相连的另一头是什么不言而喻,心的某处仿佛瞬间被触动。 “衡少。”护士叫着,已经准备下针,他却杵在那里不动,给她造成了不便 钟离衡这才回过神来,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几个医护人员便又开始忙碌起来,他盯着萧萧那只握紧手,走到另一侧,有较劲似的使劲想扳开她。可是她的手却攥得更紧,整个五官都揪在一起,看得出来极痛,眉宇间却仍有一股固执的倔强流露。 一如那个他们初在一起的夏天,他偶然知道她在私下准备联考。他给申请了本市的大学,也声明负责她的全部支出,却被她毫不犹豫的回绝,那时便仿佛隐隐是这种固执的神色。 她宁愿那样白天辛苦的工作积攒学费,晚上抽时间看书,也不愿意依靠他。记得有很多次他好不容易抽出空来跟她约会,却发现她竟然忙到没有时间陪自己。也或者她强打精神陪自己,却在看电影,或者回家的路上睡着,每当那个时候他都心疼,也想不通她为什么就跟自己分的那样清。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看不到你再这样辛苦不行吗?”他在她多次在车上迷迷糊糊地醒来后,终于忍无可忍。多少女人巴着他呢,他求着她花他的钱,依靠他,她却不愿意。 “钟离,我知道你有钱,但是请不要剥夺我自力更生的能力好吗?”她说这话时有点祈求的味道,眼中却始终带着那份坚持。 那时他并不知道她心里是害怕的,害怕两人的之间悬殊,她怕自己对他过于依附而失去生存的能力。 在一起后,她多数是牵就他的,这件事却没有半分退让。他至今记得那个神情,是何等的骄傲。可是人变起来真的好可怕,才短短三年而已…… “衡少,这些是这位小姐的药,服用方法说明书都有。”医生的话从身侧传来,床头柜上摆了几盒进口的药。 钟离衡看到护士已经挂好了水,几个医务人员正在收拾医具。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这番折腾一直持续到了黎明破晓,他将几个医护人员送走后,发现凌去居然还卧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钟离衡用脚踢了踢他,无视他不满的抗议,硬是将人赶出了家门,这才安静了下来。 回房看到萧萧依然在晕迷,探着额头虽然还热,但应该已经无大碍了,就在另一侧躺了下来。闭着眼睛没有多久,床头的手机又响起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自己特助的电话号码。 他在负责B市开发市场的事,还有一个源材源合作案,如果没有重要的急事,他是不会这么早给他打电话的。便按了接听键:“喂。”声音里透着些许疲惫。 “衡少,钟总听说您并没有过来,认为我们对这次的合作非常没有诚意,根本没有见我们,就已经订了下午的飞机票回美国。”特别助理的声音有点急,看来是尽了力,却仍没有能挽留住这个大客户。 钟离衡看了一眼表,时针指向8点,坐起身来;“让人给我订最快的机票,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去浴室洗漱,出来时已经换了套笔挺的深色西装,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看了萧萧一眼,有点迟疑。恰巧这时保姆李娟正开门进来,手上还提着满满的蔬菜、水果和早饭。看到他这身打扮问:“衡少要出门?” 钟离衡点头:“我去B市几天,萧小姐病了,好好照顾她。”吩咐完也没有听她答应,错身走开。 萧萧醒来后又挂了两天的水,身体才渐渐好起来。却一直都没有再见到钟离衡,她也没有主动问。李娟倒是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萧萧不是娇惯的小姐,自然对于李娟而言也很好伺候,所以在钟离衡不在的日子里,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一周。 萧萧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总闷在公寓里也有些无聊。更重要的是心里惦记着许久没有去看季杰了,便换了衣服想出去。 李娟却急忙从厨房里奔了出来,急忙叫住她:“萧小姐。” 萧萧拧住门把的回头,不解地看着她。 “萧小姐是要出去吗?那你等我一下。”李娟一边说着边解着身上围裙,然后走到玄关处去换鞋。 萧萧不解地盯着她,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衡少说…萧小姐的身体还没有康复,你出门的时候让我陪着点。”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李娟有点手足无措地解释。 萧萧听了,一下子便明白了,钟离衡这是嘱咐了李娟来监视自己吗?心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生痛生痛的。 “萧小姐?”李娟见她不动,只好叫了一声。 恰巧这时萧萧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竟然是绿萍发的短信,不免有些意外。上次她回来后并没来得及给她报平安,还是第二天李娟收拾衣物的时候给她捡回来的那张号码纸,她这才给她发了信息。 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她没想到绿萍还会跟自己联糸,并且还要约她在附近的咖啡馆里见面。不过这样也好,她不可能带着李娟去看季杰,也只好去赴绿萍的约了。 打定主意,她率先出了门,李娟一直跟在她后面。 019 冤家路窄 豪庭尊砥的社区本来就在最繁华的地段,秉承着闹中取静的设计。两人出了社区也没有打车,步行没多久就到了绿萍指定的那间咖啡屋。 午后的时光里,咖啡屋里的人很多,却都散坐在各处低谈着,形成一种清幽、闲适的氛围。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绿萍,她化了很精致的装,穿着件性感的抹胸裙,外套搭在手边的空位子上,俨然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绿萍老远朝她朝了朝手,笑着看她走近。 萧萧坐定,李娟则在门口找了地方,并没有进来。她虽然老实,也在几家大户人家做过的,有些规矩懂得很。 “衡少可真宝贝你。”绿萍透过明净的玻璃看着李娟说,眉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 萧萧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唇角异常的苦涩。 “你为什么总心事忡忡的?”绿萍盯着她侧脸问。 被一个有钱又帅气的男人看上,能这样短期之内定下来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像她在夜色里每天陪笑着,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晚上伺候的是谁,又担心着那些客人看上新来的,自己的身价随时掉下去。 绿萍在夜色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有些事看得很通透。去那里玩的都是有钱有势的,都图个新鲜。自己只要出了一次台,再经过几个人的手,就会沦落到下个阶段,到时只怕上层包厢的门都碰不到。 萧萧仍是对她笑了一下,并不想跟她谈论这个问题。正想问她叫自己出来做什么,这时服务生上前来,她顺手指了指菜单上的香芋奶茶,先将服务生打发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难得有朋友,只是想找你出来坐坐。”绿萍有点欲言又止。 萧萧看出她有事,心里猜测是不是跟李文格有关?想到钟离衡以前对付季杰的手段,她不禁有些隐隐的不安,掏出手机急着打字。 这时身边有人经过,鼻翼间闻到一股淡雅的女用香水味,仿佛夹杂着郁金香的幽香,很是好闻。 “哟,这还真是物以类聚。”郁金香的主人突然伫足,似笑非笑地瞟了绿萍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回到萧萧的脸上。 萧萧陡然抬头,发现竟然是李秋瞳。她穿着灰色修身的裙装,喇叭红的打底裤,外罩白色的韩式风衣,脚上一双高跟短靴,一副都市丽人的妆扮。这时距离她的自杀事件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完全没受到影响的样子。 “李小姐。”绿萍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安。 “萧小姐,没想到你跟夜色的头牌这么熟。”李秋瞳说着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看都没看绿萍,仿佛眼中只有萧萧。 绿萍听了脸色变得煞白,但也没有多说话,只跟着缓缓坐下来。 萧萧微蹙着眉,视线与她碰了一下,然后端起桌上的清水轻啜了口。她知道李秋瞳针对的是自己,因为钟离衡她对自己一向是敌视的,但因为这样牵累绿萍总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李秋瞳看到她如此镇定的模样,心里就无端涌起一股邪火。明明低贱的很,却总装出一副名门闺秀的样子,好像永远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无非就是仗着钟离衡在乎。 “既然你现在在衡身边,就应该注意点,不要再跟这些不入流的人来往,钟离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也知道,劝你注意点影响。”李秋瞳强压着心底的火气,可是出口的话还是很尖刻。 萧萧不会说话,绿萍搁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得握紧着,紧得有点微微的颤:“李小姐,请你放尊重点好吗?”她眼中的鄙夷绿萍见的多了,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只是任人被人当面羞辱,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其实绿萍也有些心虚,因为前几天凌云带她去开房时,在酒店大厅很不幸的碰到过这个女人。前段日子的新闻闹的沸沸扬扬的,她自然知道她是凌云的未婚妻(虽然还未正式订婚)。 可诡异的是那天凌少看到她,竟表现的没有一点被当场抓奸的感觉,反而当着李秋瞳的面很坦然地拿了房卡,带着她上了电梯。而李秋瞳好像也并不在意,尽管如此,她现在看到李秋瞳还是很不安。 “你一个勾引别人未婚夫的女人,还是个出来卖的bao子,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李秋瞳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扬高,引得四处的客人都朝她们好奇地探了探头。 话音刚落,一股清凉就迎面浇来,水从她精致的面容上淌下来,滴滴嗒嗒地滴在衣服上。 萧萧搁下手中的杯子,拽起呆楞住的绿萍便向外走。李秋瞳也是过了将近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沷了水。这时服务生已经端了奶茶过来,遇到这突发的状况,正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 “姓萧的,你给我站住。”李秋瞳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气极败坏地叫着她,顺手抄起服务生盘子上那杯滚烫的奶茶就扔了过去。 萧萧只听到咖啡厅里传来一阵惊呼,等她反应过来时那杯奶茶已经朝这边飞了过来。李秋瞳的力道小了点,正砸在后面的绿萍小腿上,接着是“哐当”一声,精细的白瓷碎裂在光滑的地面。滚烫的液体从绿萍黑色的裤袜上淌下来,她痛呼了一声。 这时不知哪桌窜出一对男女围了上来,男的拿着相机朝着李秋瞳和她一阵猛拍,女人一边翻着随身的本子一边迎上去:“李小姐,我是XX报的记者。听说您对于跟凌、李联姻的这门婚事很不满,是不是因为凌先生的私生活问题呢?” 这一采访更多客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进门的客人也被堵在那里,一时忘了就座,场面有点混乱。李秋瞳也被弄得有点措手不及,只管用手挡着自己的脸。 “萧小姐,你没事吧?”李娟看到里面的情景不对,已经挤了进来。 萧萧朝她摇了摇头,蹲下身去看绿萍,她已经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先离开这吧。”李娟说,萧萧看了绿萍一眼,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走。 绿萍点点头,她也觉得应该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萧萧拿了钱给李娟,示意她去结帐。自己搀着绿萍缓慢地朝着咖啡厅外走,也幸好那两个记者一直围着李秋瞳绕,并不关注她们这两个小人物。 临出门时还能听到那记者的问:“李小姐这样对那位小姐,是因为凌先生的关糸吗?” 从凌、李两家表示联姻,李秋瞳又闹了出了自杀的新闻,所以迟迟都没敲定订婚宴的日期,让各界不免都有多番猜测。 ------题外话------ 呜,首推最后一天,再次真诚求收,亲们喜欢一定要点放入书架哦,多多支持榴,多给榴点码字的动力吧↖(^ω^)↗。 020 经手人 还好绿萍烫得不算严重,她们从咖啡厅出来直接打车去了医院,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萧萧本来是要走的,绿萍却拉住了她,嗫嚅了半天才说:“萧萧,你能不能陪我去下妇产科?” 萧萧有点意外地看着她。 “我本来是今天预约做个小手术的……”绿萍低着头,偷睨了不远处的李娟一眼。 萧萧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但还是有点不敢肯定地看向她的小腹。 绿萍手下意识地摸着肚子,显得更加局促。但是这个动作已经证实了萧萧的猜测,她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这种事在夜色虽不常见,却应该也不新鲜吧,绿萍理应该容姐解决才对。 “我有点怕……”绿萍说,容姐知道了是会给她善后,但少不了一顿臭骂、奚落,她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萧萧无奈,拿出手机按着字:“你想好了?” 绿萍向她点点头。 萧萧只好陪她去了妇产科,李娟跟在身边忙前忙后的,直到她进了手术室。萧萧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空气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觉得胸口闷闷的。她便起身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扇窗户是半敞着的,外面有新鲜的空气流通过来。她深吸了口气才觉得好一点。目光朝楼下望了望,发现院子里的草地已经泛青,想着天气原来已经逐渐变暖了。 这时拐角的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转头瞥了一眼,是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走下来。簇拥着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他身形高大,站在这群人中分外引人注目,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小护士偷看了他一眼,都红着脸走开。 当她看清那人不笑也眉目微扬的桃花眼时,也有些诧异,竟然是凌云。此时他走在那些人前面,同样穿着医院的白大褂,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一边走一边与身边的医生交待着什么,身边还有人拿本子做着记录。那表情十分严谨,倒是完全没有平时那花花公子的浪荡模样。 凌云突然脚步微顿,似乎也发现了她。两人四目相接,萧萧只得礼貌地向他颔了下首。却没想到他跟身边的人交待了句什么,那些人就都散开了,而他直直向自己走了过来。 “嗨,好巧。”他笑着同她打着招呼,使得原本微扬的桃花眼更加飞扬起来,俊美有点眩目。 萧萧只得含蓄的颔首,虽然她觉得在医院里说好巧有点怪怪的。 “怎么到妇产科来了?搞出人命也没那么快吧?”凌云的目光她身上上、下打量着,有点轻浮。 萧萧不由蹙眉,也没回答他。 这时候绿萍被一个护士搀着从手术室里出来,她趁机走过去,没想到凌云也跟了过来。 “凌少。”绿萍看到他也有意外,虽然在这里见面有点难堪,但她还是勉强笑了笑。 凌云眼中先闪过一抹意外,目光有点玩味地在萧萧和绿萍又来回扫了一下,然后定在绿萍身上问:“真搞出人命了?衡经手的,所以让他现在的女人给善后?” 萧萧皱起眉,有些烦感。 “凌少。”不依地跺了下脚,有些娇嗔。既没否认他的话,也没承认他的话。 她刚进夜色的时候,碰到钟离衡去玩过几次,他们那一群人里都奉承他,就让她坐到了他身边,他倒也没有说什么。这样一天二去的就传言钟离衡看上了她,加上她本身长得出色,身价也跟着上涨起来,但是还没有人冒然让她出台,怕得罪了钟离衡。女人总是有些虚荣,被误会跟一个这么出色又钱又势的男人,唬唬人,撑个腰都可以有许多方便。 她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抬起头来有些谦意地看着萧萧说:“你别介意。” 萧萧扯了一下唇,谁经手的又有什么关糸,反正没人会要这个孩子,不过是自己不小心自认倒霉罢了。至于是不是钟离衡,她深吸了口气,故意忽略掉。 “怕什么,你这最起码也要一个多月,谁不知道一个月前你在夜色还打着衡的标签。”凌云倒是非要给钟离衡扣上这顶帽子不可似的,显然有点故意。 萧萧突然觉得有闷,跟一个**工作的女人,讨论她打掉的孩子父亲是谁,凌大少爷是不是太无聊了? 绿萍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接下话。 “告诉住院部,给这位小姐安排间最好的病房。” “是,凌少。”那小护士应着就要去办,却被绿萍急忙拉住,转头对他说:“凌少,我这不用住院的。” “放心,又不用你出医药费。”凌云大方地说。 “凌少,我真不用住院。何况……我晚上还有事呢?”绿萍嗫嚅地看着他,一点没有晚上在夜色陪酒时那老练的模样,倒也别样楚楚可怜。 “那好吧,又不是让你陪小爷我良宵春度,今儿我就不勉强了。”凌少的食指轻挑地在她唇上点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萧萧,我们走吧。”绿萍尴尬又不安地对她说。 萧萧点点头,搀着她进了另一侧的电梯,恰巧这时李娟拿了一堆单据上来,三人就这样下了楼。站在医院门口准备打车回去的时候,一辆标志为BMQ的红色限量版座驾陡然地停在了她们脚边,吓了她们一跳。 车窗徐徐而下,露出凌云那张花花公子的脸。此时他已经脱掉了那件白色大褂,穿着件银灰色的开领毛衫,嘴角噙笑:“上来吧,我送你们。” “凌少,换车了?”绿萍诧异地看着他,谁都知道他出入都张扬地开一辆兰博基尼。 “送去保养了。上来吧,我送你们。”凌云再次说。 “不用了凌少,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绿萍本来以为他只是客气,没想他是当真的,所以显得有点局促。 凌云眉头微蹙:“怎么?嫌弃我的座驾?”倒有点不悦的味道。 “哪能呢,我是怕凌少去不惯我住的地方。”绿萍陪笑着。 “那样说我还真去不可了,上车。”凌云招呼。 绿萍无奈地看了萧萧一眼,萧萧心里也不太情愿,她并不想跟钟离衡身边的人有过多的牵扯,尤其是这个凌云让她有点烦感。可是想到绿萍现在不太方便,也就跟她上了车。 事实证明,凌云是真的来不惯。绿萍住的地方是一座快拆迁的旧式居民楼,拐进去的时候道路窄小,路面都是垃圾和积水,街上都是自行车和步行的人熙熙攘攘的来往着,简直寸步难行。他倒没表现出什么不耐,还好不时的跟绿萍开着一些黄色玩笑。 萧萧看着外面的景况,却有些恍神。她记的三年前钟离衡第一次送她的时候,好像跟外面的情景有些像。那时她住的环境跟这里差不多,租住的是间小平房,她还记得在路上他那越皱越紧的眉头,一边开一边咕哝着:“J市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 J市虽不是祖国的心脏,却也是国家的一线城市。可怜他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是不会理解的。她和他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呢?可怜自己过了三年才想明白,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萧萧,想什么呢?”绿萍叫着她。 021 归来 萧萧回神,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小区里。她赶忙下车,跟李娟搀着她进了3号单元的312户,凌云自然是不会跟进来的。 “唉哟,停手停手,你这个疯婆子听到没,停下来,怎么这么作孽。”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妇女的叫嚷声,同时一个不明物体呈抛物线状飞了过来,最后后软软地落在了地上。 萧萧首先看到的是满屋子飘着的白色羽毛,这才注意到落在地上的原来是个沙发抱枕。边沿好像是脱了线,里面有白色的羽毛露出来。而客厅里,一个中年妇女揪着个另一个女人的头发,被揪的女人蓬头垢面的,手里还拽着另一个抱枕,同样的被撕了个洞,羽毛正随着她的动作抖落出来。 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被扯着头发也不觉得痛般,脸上挂着痴傻的笑,正玩得很起劲的样子,显然精神有点失常。 “婶婶,放开她。”绿萍叫着。 “唉哟,你终于舍得死回来了。”中年妇女看到绿萍终于松开了手,却没表出一点被捉住的窘态,反而有点理直气壮的意思。 “婶婶,不好意思啊。”绿萍陪笑着。 “一句不好意思就行了,我都跟你说了晚上你哥的女朋友过来我要去买菜的,你看这都几点了。”她眼中根本没有看到绿萍受伤,只有一脸的不耐烦。 “婶婶,我今天的确是有点事耽误了。不然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忙了一天也累了,不如请哥的女朋友下馆子吧,这样也省得你再忙活了。”绿萍从包里抽出几张红钞塞进她手里。 “也只能这样了,不然真想累死我。”那中年妇女不客气地收起来,眼睛仿佛这会才看到萧萧她们,问;“你朋友?”那眼神分明鄙夷,明确表露着绿萍认识的人都跟她一样货色。 “我自己招呼就好了。”绿萍说,对萧萧抱歉地笑笑。 “我才懒得管。”那中年妇女说着理了理衣服,打开门扬长而去。 萧萧则先把绿萍搀到了沙发上坐好。 “我妈。”绿萍看着那个正歪着头,用手往外掏羽毛的女人向她介绍,声音虽然酸涩,又解释:“我请的保姆这几天有事,就拜托了婶婶帮忙看着,她那人一向如此,你别介意。” 萧萧勾了下唇,点了点头。 在绿萍家里坐了一会,她和李娟帮绿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打车回到豪庭尊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打开门,发现客厅的灯竟是亮着的。她意外地怔了一下,才看到了卧在沙发里的钟离衡。 他穿着套深蓝色西装,后背依附在沙发背上,双脚随意的搭在了茶几上。本来正在闭目假寐,听到声音骤然睁开了眼睛,眸子亮如曜石,却有带着暗沉,很矛盾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却觉得他似乎清瘦了点。 她看着他的时候,钟离衡自然也看着她。依然的眉目清秀,似乎自重逢起,她脸上的表情总是这般清清淡淡,波澜不惊,少了记忆中的灵动。 “衡少回来了。”李娟见两人神色莫名地对望着,也不说话,只好出口打破这份沉默。她一边扬笑说着,一边给萧萧从鞋柜里拿了拖鞋。 萧萧收回目光,弯腰去换鞋,目光掠过柜子旁放着一个精巧的男用行李箱。怪不得一周都没有出现,原来是出差了。 “衡少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你稍等,我这就准备。”李娟换了鞋,识趣地退进了厨房里。 “去哪了?”钟离衡看着她慢吞吞地动作,好像并不想进来似的。 “去看个朋友。”萧萧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给他看。 “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他啪地一声甩在茶几上份报纸,大标题印着李秋瞳在咖啡厅因吃醋,与娱乐场所三陪女争执类的语句,还附有几张照片,其中有张就是绿萍被烫,她在一侧搀扶的画面。 绿萍的正脸完全暴露,一副瘦小可欺,楚楚可怜的模样。而作为陪衬的她只拍了个侧身,但熟人仍可以认出来是她。这显然是份还没发行的样刊,日期印的是明天的。此时连她都不禁开始感叹,钟离衡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不过转念想到事关李秋瞳,他截下这条消息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钟离衡见她只是盯着报纸不说话,那沉淀的模样让他心里又窜上来一股无名火:“你下次不要再跟这种女人见面了。” 他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李明诚的电话,让他帮忙找这份报社的人交涉。上次的新闻曝光,他们恩威并施地给J市的各大媒体施压,弄得那电视台台长差点提前退休,他们以为这个警告已经足够了,却没想到这家报社还敢冒头。而钟离衡意外地在这堆照片里发现了萧萧,她竟然跟绿萍那种女人来往,这点令他非常的不爽。 萧萧嘲弄地勾了下唇,什么叫这种女人?他的口气简直跟李秋瞳一模一样。绿萍的职业的确让人鄙视,可是想到她今天打掉的那个孩子……她突然很想问问他,如果他知道今天绿萍打掉了一个很可能是他的孩子,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突然有些辛酸,也懒得跟他争辨了,转身就往主卧走。 “我说让你离她远一点,到底听到没?”手腕被紧紧他抓住,他只是着急,不想她牵扯在里面。 “衡少,海参没有了,做个苦瓜鳝鱼汤行吗?”李娟站在厨门口,有些突兀地开口,显然是来解围的。 钟离衡转头微皱眉着,脸上透出一丝不悦。 萧萧则趁机挣开他的手,快步进了主卧室,门碰地一声关上了。 钟离衡横了李娟一眼,她吓得哆嗦了一下,逃也似的回了厨房。 ------题外话------ 呜~榴今天特别悲催,居然接到编辑通知让整改简介~所以把第一个片段删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