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外标记（穿书）》作者：蝶之灵 文案： 裴绍泽无意中听到一本名叫《意外标记》的小说，醒来时居然穿成了书中的Alpha渣攻裴绍泽，而他穿去书里的那一刻，本书的Omega主角程夏刚好被人算计，信息素失控躺在他的床上。 卧室里充满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 裴绍泽：“……” 标记还是不标记，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 1、ABO娱乐圈。剧情流长篇写累了，写本短篇甜文调整一下状态。 2、主攻，穿书，攻三观很正，腹黑大佬攻×认真努力受。 3、攻比受大8岁，年上互宠，养成系温馨甜文。 4、最近完结文《卡牌密室》《星卡大师》，点进作者专栏就可阅读。 5、谢谢小天使们支持正版订阅，么么哒~ 6、开文第一周天天发红包，欢迎大家追文。日更，10月20号开始，每晚8点不见不散！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绍泽，程夏┃配角：秦羽，林千树等┃其它：蝶之灵，ABO，穿书，娱乐圈 一句话简介：穿进ABO书里怎么办 立意：爱你的人，会支持你实现梦想 vip强推奖章：裴绍泽无意中听到本名叫《意外标记》的小说，醒来时居然穿成书中的Alpha人渣裴绍泽，本书的Omega主角程夏刚好信息素失控，原著人渣不但趁机标记主角，还害主角父母双亡、身败名裂。狗血的剧情和悲惨的结局让裴绍泽大皱眉头，他决定改变书中程夏的命运。裴绍泽为程夏精心挑选剧本，带程夏磨炼演技、参与试镜，一步步走上巅峰，却没料，在培养程夏的过程中，他居然对认真努力的少年动了心，想要守护对方一生。作者文笔细腻流畅，塑造的人物个性鲜明，冷静睿智的裴总、阳光乐观的程夏，两人相处的过程趣味横生、看点十足，裴绍泽给了程夏最宽容的爱，助程夏展翅高飞，他们为了理想一起努力、共同成长。整篇文轻松、温暖，让人读后心情愉悦，是甜文中的佳作。 ================== 第1章 《意外标记》 作者：蝶之灵 2020年10月20日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 【意外标记·第1章 】 清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绿树成荫的山间笼罩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宛若仙境。 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行驶在弯曲的山路上。 前排的司机谨慎地抓着方向盘，坐在后排的男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干净整齐的白衬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修长的手指正在翻阅一份文件。 男人五官英俊，神色冷漠，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就给人一种奇怪的压迫感。车内的空间也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格外安静，司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会打扰到他。 他旁边坐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满脸的青春朝气，穿了件粉色小礼服，脑袋上扎着个丸子头，正拿起手机认真地看小说。 看了片刻，她忽然回头盯着身旁的男人上下打量。 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问道：“怎么了？” 女孩弯起眼睛，笑容灿烂：“哥，这本小说的主角，名字跟你一样，也叫裴绍泽。” 裴绍泽随口接话：“什么小说？” “《意外标记》，是一本ABO文。” “ABO文？”裴绍泽对网文并不感兴趣，只看过公司影视部门经过筛选后提交给他的几部网络剧的剧本，他当然不知道什么是ABO，还以为那是血型。 “咳咳。”裴雪晴不好意思跟哥哥详细说明，便简略解释道：“就是一种来自于国外的设定，在ABO的世界里，人们被分成了三类，Alpha、Beta和Omega，其中，Alpha和Omega的身上都有相应的信息素，可以理解为一种身体激素，可以控制人类的本能。跟你同名的裴绍泽是个Alpha，连身份都跟你一样，也是娱乐公司的老板。” 裴绍泽听得云里雾里。 裴雪晴顿了顿，又轻声吐槽：“不过，书里的裴绍泽太渣了，主角程夏信息素失控后，这个渣把程夏折磨得全身是伤差点死掉。他跟你同名，但性格完全不一样。” “嗯，同名没什么奇怪，我的名字也不算特别。”裴绍泽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低着头继续翻阅文件。 他平时工作很忙，这次回家是因为今天是他三十岁的生日，母亲要给他办生日宴。 手里的文件是下一个影视项目的签约合同，法务部已经反复确认过，交给他终审。距离酒店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所以他才顺便带上这份合同，想在车上把合同看完。 十分钟后，裴绍泽看完了合同，将合同收进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 裴雪晴见哥哥有了空闲，忍不住好奇道：“哥，在娱乐圈，潜规则是不是很常见？如果有一天，一个特别漂亮的明星出现在你的床上，你会顺势潜了他吗？” 裴绍泽面无表情地说：“不会。” “……”裴雪晴无奈耸肩。 哥哥太过正直严肃，就算有人送上门来，他也会无动于衷，他不可能成为《意外标记》小说里的那种渣攻。 这部小说的渣攻裴绍泽，在程夏送上门的第一晚就把程夏吃干抹净，才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狗血至极、虐身虐心的剧情。 原本挺虐的剧情，结果因为渣攻名字跟哥哥一样，她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出戏…… 小说里的渣攻，智商经常不在线，完全没法跟冷静睿智的哥哥相比。 裴绍泽是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 在裴雪晴的记忆中，裴绍泽从没跟人谈过恋爱，哪怕他样貌出众、家财万贯，无数女人想往他身边凑，他也始终油盐不进，私生活自律得可怕，每天都定时起床、定点吃饭，他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工作，其他事都得靠边站。 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又身体不好，裴绍泽接手公司的时候只有22岁，刚刚大学毕业。当时的公司欠下了不少贷款，濒临倒闭，可想而知裴绍泽的压力有多大。 他事事亲力亲为。调查市场、筛选项目、挖掘艺人，甚至为了拉到投资，在饭局跟投资人拼酒喝到胃出血送去医院急救，也因此落下了严重的胃病…… 那段时间，他每天睡眠不足5个小时，一直在连轴转。 经历得多了，也就练成了他遇事冷静、杀伐决断的性格。 在他多年的努力下，裴家打下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挖掘的艺人各个大红大紫，投资的几部电影也都票房大爆，裴绍泽成了业内最有投资眼光的老板。 这些年的历练让裴绍泽愈发成熟，那些小姑娘、小鲜肉在他面前是什么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所以，哪怕他马上要30岁了，他也完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想想也是，明摆着想要巴结他、靠他往上爬的人，有什么必要浪费时间去恋爱？ 如今的裴绍泽功成名就，娱乐圈的流量明星看见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裴总”。可裴雪晴总觉得，哥哥身上少了点人情味，这样的哥哥太过冷漠，就像是行走的工作机器，她特别希望，有个一心一意、真正爱他的人能陪在他的身边。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 裴绍泽的生日宴在当地知名的五星级酒店举行。 裴家的亲戚来了个齐全，公司的艺人也悉数到场，豪门千金们全都盛装打扮想给裴绍泽留下个好印象，整个宴会厅内星光璀璨，送给裴绍泽的礼物已经堆成了山。 看见裴绍泽出场，所有人自觉地给他让开一条通道。 裴绍泽神色平静地带着妹妹来到宴会厅中央，走到母亲面前，给了她一个绅士的拥抱。 裴母温柔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绍泽，生日快乐。你三十岁的生日，妈妈想办得热闹一些，就请了很多熟人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裴绍泽的唇角难得扬起一丝笑容：“当然不会。” 他平时总摆出一脸严肃的模样，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露出这样放松的笑容。 远处几个千金小姐看得心脏砰砰跳，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裴总这颜值，完全可以出道了吧？”“他身价几十个亿，有必要自己出道去演戏吗？” “也是……他一直单身，不知道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儿？” “反正不会是你这种爱八卦的类型！” 生日宴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裴绍泽在母亲的示意下，拿起话筒简单讲了几句话，又亲手切了生日蛋糕。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接下来的自助餐环节，便有人不断地上前给他敬酒。 “裴总生日快乐，事事顺心！”“裴总生日快乐……” 一杯又一杯红酒下肚，裴绍泽的脑袋渐渐感觉到一阵晕眩。他不喜欢这样喧闹的场合，又不好驳母亲的面子，毕竟今天的热闹是为了庆祝他的生日。 坚持到生日宴快要结束的时候，裴绍泽才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沉声道：“待会儿让司机送我妈和小晴回去，你送我到西郊别墅，我要在那边休息两天。” 助理立刻应道：“好的裴总，我马上过来。” 没过多久，助理开车来酒店接他，裴绍泽坐进后排，单手按住了太阳穴。 他的酒量并不差，但今天实在喝了太多，太阳穴一阵突突胀痛，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像是要爆炸一般。 助理从后视镜瞄了他一眼，发现裴总的脸色很是难看，不禁关心道：“裴总，您的头疼病又犯了吗？要不要吃些止痛药？” 裴绍泽声音沙哑：“不用。你专心开车，我先睡一会儿。” 他说罢就拉上了后座的窗帘，关掉车内的灯，靠着座位闭目养神。 助理只好安静地开车。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中，天黑之后的视野能见度不足30米，因此，助理开车时异常小心，车速也尽量放缓。 开了两个小时，车子才来到西郊的别墅。 助理扶着脸色难看的裴绍泽去了卧室，还体贴地给男人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裴绍泽实在头疼得厉害，干脆从床头柜翻出几片安眠药塞进嘴里，这才沉沉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裴绍泽脑海里响起一些奇怪的机械音。 【欢迎来到穿书系统，系统1022号竭诚为您服务】 【玩家账号已激活】 【最近阅读的小说是……抱歉，未检索到该玩家最近三个月内阅读过任何小说】 【记忆检索中……】 【最近有记忆的小说是《意外标记》，作者蝴蝶飞飞】 【小说世界加载中】 【关联角色绑定完成】 【攻略开始】 裴绍泽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只记得生日宴他喝了很多酒，头疼得厉害，回到别墅后因为头疼难以入睡，他就吃了几片安眠药，睡不着的时候吃安眠药，也是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如今莫名惊醒了不说，脑子里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裴绍泽正疑惑，旁边忽然有个温热的身体紧紧地贴了上来，对方修长的手轻轻摸索着抱住了他的腰，两人的皮肤亲密接触，对方明显没穿衣服……他也没穿。 “？？” 裴绍泽立刻开灯，锐利的目光直往身旁射去。 ——床上躺着个少年，被子盖住了身体，露出一张脸和隐约可见的锁骨。 少年皮肤很白，眉眼精致，暖色的灯光投射在他脸上，整张脸带了些学生气的青涩，五官却很帅气，哪怕在帅哥无数的娱乐圈里，他的颜值也能排在上游。 只是此时，少年满脸红晕，正不安地在被窝里动来动去。 想起妹妹今天问起娱乐圈潜规则的事…… 难道真有人爬上他的床，想靠他争取资源？ 裴绍泽迅速按住少年到处乱摸的手，平静地问道：“谁送你来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淡，整个卧室的温度像是被他的声音给降了好几度。 少年抬起头，看清对方是谁后，立刻在被窝里蜷缩起身体，嘴唇微微颤抖着，气息紊乱地说：“裴、裴总……我、我叫程夏，我的Omega信息素好像要失控了……” 程夏？Omega信息素？ 这些词听起来为什么有些耳熟？ 第2章 【意外标记·第2章 】 【欢迎玩家裴绍泽来到《意外标记》小说世界】 【穿书系统任务目标：攻略小说主角，让主角对你的好感度达到100点】 【主角程夏已上线，正处于易感期，不会反抗你对他做的任何事情】 脑海里再次出现机械音提示。 这句话让裴绍泽终于想起Omega、信息素、程夏这些词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 ——小说世界。 今天去酒店的路上，妹妹曾提到她看了本名叫《意外标记》的小说，小说的主角也叫裴绍泽，跟他同名，连身份都差不多，都是娱乐公司的老板。 他对妹妹看的书并不感兴趣，也没有细问，只知道小说是“ABO设定”，书中叫裴绍泽的主角是个Alpha，另一位主角叫程夏。 宿醉后吃了几片安眠药，居然让他穿进了书中世界？ 脑子里的机械音，难道是“玩家指引NPC”？ 裴绍泽迅速冷静下来，在脑海里道：“我很忙，没空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们另外选一个玩家，我要回去。” 系统1022愣了一下，认真解释道：“很抱歉，穿书系统绑定玩家后，被选择的玩家并没有注销账号的权利！你想回到原来的世界，除非你完成这个世界的攻略任务。” 裴绍泽皱了皱眉。 攻略任务？也就是刚才提到的“让程夏对他的好感度达到100点”？ 他耐着性子考虑片刻，才低声道：“好吧。我没看过原著，给我介绍一下设定。” 系统1022立刻积极地说：“没问题！鉴于玩家目前处于新手保护期，没看过原著，系统可开放小说全文供玩家阅读，是否现在查阅？” 面前弹出一个透明的悬浮框，以及一个“图书”的按钮。 裴绍泽点开图书，一目十行地快速扫了一遍小说剧情。 小说《意外标记》是一本ABO设定的虐文，书中主角裴绍泽是个典型的纨绔富二代，娱乐圈知名经纪公司“天璇娱乐”现任总裁，偷偷喜欢着跟他一起长大的Omega林千树。林千树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可惜已跟人订婚，正准备出国读书。 就在这时，程夏出现了。 程夏家境普通，靠自己的努力考上电影学院，被星探发现后签到天璇娱乐，参加公司年会时遇见了老板裴绍泽。由于容貌出众，裴绍泽在年会上多看了程夏一眼。 急功近利的经纪人以为裴总对程夏有意，为了让程夏迅速走红，经纪人自作主张，在宴会结束后给程夏饮料里加了信息素释放剂，将他送到裴总的床上。 裴绍泽在信息素的影响下，强行标记了程夏。 由于他并不喜欢程夏，只当程夏是送上门来的玩物，因此对程夏毫无温柔可言，标记的过程极为粗暴，程夏的身体甚至撕裂流血。 次日，裴绍泽对满身是伤的程夏没有一句关心，冷冰冰地让司机送他去医院。 住院那几天，裴绍泽看都没去看程夏一眼。 经纪人察觉到裴总的不悦，生怕自己饭碗不保，于是将一切罪过都推到程夏身上，说是程夏主动服用信息素释放剂想要勾引裴总，甚至连程夏买药的证据都准备好了。 裴绍泽心里对程夏更加轻蔑。但他不想让自己碰过的Omega再投入别人的怀抱，于是，裴绍泽决定将程夏养在身边当一个宠物。 程夏的梦想是成为优秀的演员，可这场意外的标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被标记后，他对裴绍泽产生了生理上的依赖感，加上经纪人的哄骗和裴绍泽的承诺，涉世未深的程夏被哄得晕晕乎乎，就答应了裴总的要求。 由于程夏长得好看又听话，裴绍泽对程夏渐渐温柔起来。程夏沦陷在这种虚假的温柔里，爱上了裴绍泽，放弃当演员的梦想，安心待在裴总的身边，每天给裴总做菜、煲汤，将裴总的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 这样“温馨”的日子过了三年，林千树学成归国，因为跟未婚夫分手，林千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转而来找裴绍泽这个备胎。 裴绍泽的态度立刻180度大转变，开始疯狂追求心中的“白月光”。 裴、林两人的亲密合影很快就在林千树的设计下被狗仔曝光，程夏看到后终于明白，裴绍泽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林千树。虽然伤心难过，但他不想让自己更加难堪，就收拾行李想搬离裴绍泽在郊区的别墅。 裴绍泽却不肯让程夏离开。习惯了程夏留在身边，裴绍泽舍不得放开这个痴恋着自己的少年。于是，裴绍泽将程夏囚禁了起来。 囚禁期间，程夏每天都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全身到处都是被虐待的痕迹。裴绍泽看着少年眼里渐渐暗淡下去的光芒，心慌之下，手段也更加的变态…… 同一时间，他还跟自以为“真爱”的林千树维持着表面上的情侣关系。 程夏被虐得身受重伤，裴绍泽迫不得已将他送去医院。 住院期间，终于找到机会，在医生的帮助下逃离裴绍泽的监视，躲去了乡下。 但林千树并不会放过他。 林千树察觉到裴绍泽对程夏格外关心，于是想到个彻底毁掉程夏的主意——他将监控拍下的程夏私密视频发给公关团队，花钱让公关团队反过来抹黑程夏。 没过多久，程夏的不雅照传遍全网。那些照片里，程夏的脸清晰无比，每次都很主动地抱着裴绍泽，裴绍泽却总是一脸冷漠和不耐烦。 林千树在网上是“博学多才、温文尔雅”的Omega人设，名校硕士毕业，还创立了自己的服装设计品牌，粉丝多得数不清，秒杀小透明程夏十条街。 看到这些，他的粉丝和他买通的水军立刻涌入程夏的微博疯狂咒骂。 “十八线小透明居然敢勾引老板！”“臭不要脸的小三！”“我们家千树跟裴总青梅竹马，你算什么狗东西！” 网友的谩骂让程夏心如刀绞，干脆删光微博注销了账号。然而黑粉更加激进，人肉他，曝光他的家庭住址，还有人在林千树的示意下给他家里寄不雅照和死老鼠。 程夏的父亲本就有心脏病，打开快递箱看见那些东西，气得当场心梗送去医院抢救。 收到消息的程夏心慌意乱跑去医院，就在这时裴绍泽又打来电话，冷冷地说：“本来就是你先勾引我，我被信息素影响，无法自控才标记了你，那只是一场意外——程夏，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 程夏面色苍白，如坠冰窖。 他穿着单薄的毛衣，站在冬天深夜的走廊里，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冻结。 那天是他22岁生日。 父亲最终没能救回来，死在了手术室。没过两天，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而病逝。 程夏痛苦万分，捧着父母的骨灰盒去墓园祭拜，却看见裴绍泽和林千树手牵着手给去世多年的爷爷扫墓，裴绍泽温柔地给林千树的手上戴了一枚戒指…… 那一刻，程夏终于彻底醒悟。 裴绍泽从没喜欢过他，跟他在一起的这三年，一切温柔都是假象，他不过是裴绍泽泄欲的工具，是裴绍泽养的一条狗！ 自从爱上裴绍泽，程夏放弃了自己的梦想，甚至连累自己的父母先后惨死！ 对他来说，认识裴绍泽，就是一切厄运的开始。 程夏对着父母的遗像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裴绍泽和林千树血债血偿！ 裴、林两人正式官宣在一起后，程夏独自出国，改了个名字，从头开始打拼。 小说的后半段画风突变，成了“程夏复仇记”爽文路线，程夏从毫无名气的小透明成为国际巨星，回国后设计跟裴绍泽重逢。裴绍泽被光芒耀眼的程夏所吸引，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最爱的人其实是程夏，他居然厚着脸皮要跟程夏重修旧好。 程夏故意吊着他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因为程夏很了解裴绍泽——这个Alpha就是犯贱，别人喜欢他的时候他不珍惜，不喜欢他的时候，他恨不得跪舔。 程夏利用裴绍泽的痴情先是搜集证据曝光林千树作品抄袭，让林千树人设崩塌，一手创立的服装公司彻底倒闭，又将裴绍泽私下跟自己告白的消息截图发给林千树，林千树气得开车走神摔下桥，活活淹死在湖里。 紧跟着，程夏又刻意制造了一场意外。 他用Alpha信息素诱导剂让裴绍泽失控，并且假装正当防卫，一刀捅死了裴绍泽。 此时的程夏已经演技一流，在摄像头下差点被Alpha强-暴的惊恐慌乱、逃跑过程中的手足无措，甚至无意中捡到厨房里的水果刀，反手捅死裴绍泽时的震惊，满脸的眼泪，打120救护车时颤抖的声音…… 程夏的演技发挥得极为出色，360度无死角的监控视频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展示他的无助和惊慌，加上程夏早就找好了最出色的律师替自己辩护，准备好了很多对自己有利的物证，连法官都认为：这位Omega属于正当防卫，最终宣判程夏无罪。 裴绍泽成了史上死得最憋屈的Alpha。 程夏在走出法院时戴上了墨镜。 没有人知道，他墨镜下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意。 全文完。 看完全文的裴绍泽：“……………” 这感觉，就如同当头被人泼了一大盆狗血。 小说里同名的裴绍泽几乎没有智商可言，人品也差到极点。 第一次标记程夏可以解释为“信息素的影响无法自控”，可既然决定将人留在身边，就应该负起责任。一边睡程夏，一边在心里想林千树，这不就是精神出轨？等把程夏折腾得身心疲惫、父母双亡、终于心灰意冷远走国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爱上了程夏？ 就这反射弧和智商，公司倒闭了估计他还不知道原因。 裴绍泽看小说时一直眉头紧皱，不知道作者写这本小说是不是为了报复社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为虐而虐的狗血情节？ 程夏遇见裴、林两个人渣，简直是倒了血霉。他经历了深爱之人的玩弄、背叛、囚禁、虐待，被网友误会成小三、遭受全网攻击，裸-照被人四处散播、父母先后气死…… 作者是不是跟一位叫“程夏”的人有仇？让好好一个阳光少年，被折磨得精神崩溃、性情大变，最后甚至黑化回来复仇，亲手宰了渣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 裴绍泽头疼地关掉小说界面，太阳穴突突直跳。 【系统1022：小说阅读完毕，穿书第一天，您目前仍处于新手保护期】 【友情提醒，下一步剧情任务是标记主角程夏】 程夏的身体正在剧烈地发抖，他的信息素不知为何失去了控制，本能地渴望着被Alpha标记，体内奇怪的空虚感让他难受得几乎要发疯。 旁边这位Alpha身上清冷的味道让他沉迷，他忍不住伸出双手，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了Alpha结实的手臂，声音颤抖着道：“我好难受……求你，帮帮我……” 裴绍泽脸色微变。 他来到了小说剧情刚开始的时候，取代了书中的Alpha人渣裴绍泽。 还没黑化的主角就在眼前。 标记还是不标记？这真是个要命的选择。 第3章 【意外标记·第3章 】 按照小说设定，Omega信息素对Alpha的影响让人很难抵抗，裴绍泽顺其自然地标记程夏，这样才能发展后续囚禁、虐心、复仇等狗血剧情。 但如今，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是原著的裴绍泽，而是穿进书中的裴总。 标记？应该是占有对方的意思。 可具体怎么做，原著并没有详细的说明。 裴绍泽对ABO这种设定依旧云里雾里，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Omega男女都可以生育，更不理解“信息素”为什么会让一个人失控？ Omega信息素的推波助澜让裴绍泽第一次体会到自制力濒临崩溃是什么感觉，脑子里有一种冲动在催促着他尽快占有程夏，但他还是强行用理智压下了这种本能。 ——他想到原著中，程夏亲手捅死裴绍泽的那段剧情。 面前的少年看似好欺负，实则敢爱敢恨，极为坚强，小说的主角怎么折腾都死不掉。前期伤他、害他的人，最后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杀光了。 这样的主角能随便标记？？ 再说，裴绍泽很讨厌身体失控的感觉，所谓“信息素影响产生的生理反应”只让他感到无比厌恶。 他不喜欢命运捏在别人的手里，更不喜欢身体被“信息素”所摆布。 什么小说剧情，原著设定，在他眼里都不重要。 既然他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就该由他来掌控。 【系统1022：程夏的信息素数据即将达到峰值，请尽快标记程夏，若不标记，得不到满足的程夏会疯狂弄伤自己】 【系统1022：建议你对他温柔一些，以后攻略起来就简单多了哦】 不标记会疯狂弄伤自己？ 裴绍泽干脆起身，一把掀开了被子。 程夏的身体彻底展现在眼前。 少年全身没有一丝赘肉，双腿又直又长，身材好得可以去做模特。他的皮肤泛起了一层红潮，湿漉漉的眼睛里如同蒙上了雾气。 不愧是小说主角，颜值高、身材好，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的样子确实很诱人。因为信息素失控得不到满足，程夏的双手正在到处乱抓，在身上抓出了不少红痕。 裴绍泽看他一眼，转身从衣柜抽屉里找出两条领带，将程夏的双手迅速绑在床头。 【系统1022：……第一次就玩捆绑，这也太刺激了吧？】 裴绍泽没去理会脑海里聒噪的机械音，转身走进浴室，打开了冷水。 花洒的冷水当头泼下，加上卫生间的门隔绝了程夏的信息素气味，冰凉的水渐渐浇灭了身体的热度，男人深邃的眼眸也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 系统：“………” 把易感期的可爱Omega绑起来，自己去冲冷水澡？ 这位玩家你！没！搞错吧？！ 裴绍泽迅速冲完澡，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凌晨两点，被吵醒的医生迷迷糊糊接起电话，打着呵欠抱怨：“裴总，大半夜吵人睡觉，你最好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医生名叫秦羽，是裴绍泽的发小，喜欢唠叨的Beta男性。 小说里，程夏后来被囚禁虐待、重伤住院，就是在秦羽医生的帮助下从医院逃跑的。程夏父亲被气到心梗送去医院抢救，也是秦羽通知了他。秦羽虽然是裴绍泽的好友，却因为看不惯裴绍泽对程夏的虐待，心疼程夏，暗中帮了程夏很多的忙。 这个人应该信得过。 裴绍泽尽量简短地说：“秦羽，你马上来我的住处，带一盒强效抑制剂。有个Omega正处于易感期，我不想跟他发生关系，明白了吗？” 耳边传来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非常果断。 秦羽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刻拿起床边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吐槽：“我艹 ！进入易感期的Omega爬上你的床，这是想借着你上位吗？” “抓紧时间，他快要失控了。” “好好，我马上过来！” Omega信息素失控是什么后果，作为医生的秦羽自然很清楚。他火急火燎地拿了药箱，顺便带上强效抑制剂，开着车就往裴家飞驰。 裴绍泽拿了件浴袍从浴室出来。 程夏正在床上拼命挣扎，手腕被领带勒出了两道鲜明的淤青。大概是太难受了，他居然用脑袋去撞墙，额头都被撞出了鲜血。 刺目的血迹让裴绍泽眸色一沉。 他大步上前，迅速解开绑住程夏双手的领带，左手将程夏抱进怀里控制住，右手拿过刚带来的干净浴袍，轻轻盖在少年的身上。 察觉到Alpha信息素的靠近，程夏立刻手脚并用地缠住对方，嘴唇凑上来想要索吻，还不小心亲到了裴绍泽的唇角。 唇角处传来的柔软触感让裴绍泽脊背一僵。 他将程夏按回床上，不让对方乱动，右手飞快地用浴袍把程夏裹成一个粽子，还用带子绑了两圈将浴袍固定住，程夏很快就被绑得只露出一颗脑袋。 程夏迷迷糊糊，意识几乎要从脑海中抽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丢到岸上的鱼，快要干涸而亡…… 就在这时，一杯温水递到了唇边。 被喂了水的程夏，快要冒烟的喉咙稍微好过了些，但身体内部还是难受得要命，他很想抱住面前的Alpha，可惜他被裹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没办法挣脱。 裴绍泽用一只手臂和双腿控制住程夏的身体，让包成粽子的程夏完全不能动弹，另一只手端来杯子，慢慢给程夏喂水喝。 Omega易感期出汗太多，很容易虚脱，需要及时补充水分。不知是不是喂的水有些用处，程夏渐渐挣扎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身体依旧在不断地发颤。 想起小说里程夏被暴力标记、身体撕裂的遭遇，裴绍泽不由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少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在他耳边低声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原主又蠢又渣，将好好一个阳光少年折磨得黑化回来报仇，一刀捅死了他。 裴绍泽不想当智商掉线的渣男。 一切剧情，就从今晚开始，彻底改变吧。 …… 片刻后，脑海里再次响起系统1022的声音：“喂喂，你确定不标记他吗？这样做的话，剧情任务无法完成呢！” 裴绍泽淡淡问道：“完不成会怎样？” 系统1022：“会扣分！扣到0分你就要被小说世界抹杀！你现在只有100分，天亮后程夏如果还没被标记，你会被直接扣掉50分！” 系统1022：“这本书叫《意外标记》，后续剧情都是因为这次意外的标记才发生的，不标记怎么继续攻略主角？不标记程夏他对你的好感度要怎么提升？！” 裴绍泽冷道：“你太吵了，脑子里嗡嗡嗡叫得我头疼，能不能给我换个系统？” 系统1022：“？？？？” 我特么还想换个玩家呢！ 完全不理系统指引，第一步任务都完不成，后续任务要怎么办？！ *** 秦羽急匆匆赶来时，就见裴绍泽将一个人用浴袍紧紧包起来，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裴绍泽面无表情地将那人抱在怀里大力控制住，对方在他的控制下没有办法挣扎，病恹恹地垂着头，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屋内浓郁的信息素气味让秦羽即便是Beta都能清晰地闻见。不得不说，这个Omega的信息素纯度太高，很难相信裴绍泽居然把持得住。 秦羽一边手脚麻利地拿药箱，一边调侃道：“这么浓郁的信息素，你都能忍住不标记他，自制力也太牛逼了吧，够在兄弟们面前吹一年的。” 裴绍泽其实一直在强忍，理智早就在崩溃的边缘。见秦羽过来，他立刻放开程夏，沙哑的声音明显压抑着什么：“快给他打抑制剂，我去洗澡。” 说罢就闪电一般消失在秦羽面前。 秦羽：“…………” 看来是憋坏了，刚才冲进浴室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 什么人居然敢勾引裴总？秦羽走到床边，好奇地看了眼包成粽子的家伙——居然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眉清目秀，长得还挺好看。裴绍泽没有标记他，难道是不合胃口？ 秦羽这么想着，从药箱里拿出强效抑制剂，解开浴袍，对准少年手臂上的静脉就扎下去一针——这种强效抑制剂正是为了处理Omega失控的突发情况而专门研制的。 裴绍泽冲完冷水出来时秦羽已经打好了针。他目光扫向床铺，见程夏闭上眼睛安静地睡在被窝里，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裴绍泽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来问：“怎么样，控制住了？” 秦羽起身道：“放心，强效抑制剂作用很快，他已经睡着了。不过，体内的信息素被强行压制，明天他可能会发高烧。退烧药我也带了一盒，他要是高烧不退，明天早、中、晚就各喂他吃一片。” 裴绍泽接过退烧药放在床头柜：“谢了。顺便给我留几支抑制剂，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用半夜三更的麻烦你。” 秦羽留下一盒抑制剂，好奇地盯着程夏看，片刻后才忍不住问：“这个Omega应该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吧？居然用信息素释放剂勾引你……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裴绍泽顺着秦羽的目光，回头看向床上的少年。 睡着的程夏很安静，整张脸异常苍白，额头上有明显的血迹，嘴唇也被牙齿咬破，渗出了一丝鲜血，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裴绍泽的声音不由温和下来：“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他？” 秦羽猜测道：“这种心术不正、想睡老板走捷径的艺人，不如干脆封杀到底？” 裴绍泽淡淡说道：“首先，他只是个毫无名气的新人，不可能知道我的准确行程和今晚的住处；其次，即便他想办法打听到了我的住处，他一个小透明，也不可能瞒过我身边的所有人，忽然出现在我的床上。” 秦羽愣了愣，下意识地点头：“说得也对。要是你的床那么好爬，娱乐圈的Omega艺人早就踏破了你家的门槛。” “……”裴绍泽无视他的玩笑，走到桌旁拿起杯子喝了口冷水，接着说：“程夏的经纪人叫赵文修，在天璇娱乐干了五年，没能带红一个明星。他的表哥刘瑞，前不久刚成为我的司机。我今天去参加宴会，喝了些酒，就是这位司机送我回家的。” 秦羽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经纪人跟司机联手，把Omega艺人往你的床上送？！你床上这个小家伙，难道不是主谋？” 程夏当然不是主谋。 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可能去爬老总的床。 小说原主是有多蠢，才会相信程夏设计了这一切？智商掉线了吗？ 裴绍泽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给通讯录里的助理发去一条语音信息：“我有点私事，明天的行程全部取消。后天早上八点，让经纪人赵文修来天璇总部见我。” 刚想休眠的系统1022蓦地惊醒：“你要干嘛？” 裴绍泽道：“任务目标不是让主角好感度达到100吗？我自有我的方式。” 趁着信息素失控，睡了主角，对主角百般温柔体贴…… 这样或许会让程夏对他的好感度迅速提升。 但裴绍泽认为，真正对一个人好，不只是对他生活上的照顾。 而是支持他，尊重他，帮助他实现理想。 按照原著的设定，裴绍泽现在是26岁，程夏刚满18岁。现实世界中，妹妹裴雪晴跟他的年龄也正好差了8岁。 作为兄长，他习惯了保护妹妹。如今穿进书里，他也不忍心伤害比自己小这么多的青涩少年。与其简单粗暴地占有程夏的身体，不如保护好程夏，带程夏走上正途。 他不想让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年，年纪轻轻就变成老板的禁脔，在并不自愿的情况下被人侵犯和标记。 程夏应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身体上的关系太过脆弱。 心灵上的彼此认同，才是让一个人对你的好感度达到满分的关键。 第4章 【意外标记·第4章 】 穿书的玩家千千万，系统1022带过的大部分玩家都会跟着剧情指引来做任务，这个裴绍泽偏偏要跟它对着干。玩家积分总共才100分，一次被扣掉50分他都能面不改色？ 系统1022忍不住道：“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系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完不成指定任务，玩家积分扣到0分，你会被抹杀。”它强调道：“抹杀，也就意味着，你的个人意识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亡，在原来的世界也不能复活，明白吗？” “明白，扣50分又不是扣光。”裴绍泽平静地说，“我不喜欢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叫，那样会干扰我的思路。没必要的情况下，你可以不出现。” 系统：“…………” 居然嫌弃我！系统1022郁闷地让自己处于休眠状态。 卧室内。 看着男人平静的脸色，秦羽总觉得不太对劲，他跟裴绍泽从小一起长大，对好友的脾气了如指掌。照理说，今晚这种局面裴绍泽不可能忍得住。他刚才推门进来时屋内的信息素浓度已经达到了峰值，裴绍泽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自制力，碰都没碰这个Omega？ 秦羽疑惑地挠了挠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裴绍泽对林千树用情至深，才能在面对其他Omega的诱惑时冷静地把持住自己？ 想到这里，秦羽不由佩服地看向好友：“绍泽，你真的太痴情了。” 裴绍泽：“？” 对上秦羽的目光，他很快就明白过来——秦羽是原著中为数不多知道“裴绍泽暗恋林千树”这件事的，也曾多次劝过裴绍泽，让他不要太过执着。 如今，原著的裴绍泽已经不在了，穿过来的裴总对林千树当然没什么好感，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以为，我是因为林千树，才没碰这个Omega？” 秦羽一脸同情：“不是吗？你对千树的痴心我能理解，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千树又那么优秀，要不是陆林两家早有婚约，你跟千树其实是很让人羡慕的一对。” 裴绍泽皱了皱眉，没说话。 秦羽苦口婆心地唠叨：“但是绍泽，我真的要劝劝你，千树和陆轩如今已经订婚，你就算看在陆轩这位好哥们的面子上，也该放下他了。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Omega找不到，何必对他这么执着？” 裴绍泽点头：“你说得对。” 秦羽：“？？？” 以前劝他很多次，他都摆出一副“我不听”的偏执态度，今天居然听得进劝？秦羽怔怔地看着对方，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林千树跟陆轩既然已经订婚，等他们出国后，我会跟林千树彻底断绝来往，这样也不至于让陆轩为难。”裴绍泽脸色冷漠，声音平淡，不像是开玩笑。 秦羽不敢相信这是裴绍泽会说出来的话，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探了探好友的额头，小声嘀咕：“怎么忽然想通了？” 裴绍泽心道：因为这具身体已经换人了。 原著的裴绍泽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从小养尊处优，想要什么东西父母都会双手捧到他面前。他太容易得到程夏，才会把程夏当成随时都能丢弃的玩物。而他一直得不到林千树，所以才对林千树产生了很深的执念，那其实并不算爱情。 小说里的裴绍泽，其实是个被宠坏了的“巨婴”，连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楚。在察觉到程夏对自己很重要的时候，他不但没有珍爱程夏，反而采用幼稚园小朋友“喜欢谁就欺负谁”的方式，鞭子、道具齐齐上阵，将程夏关在地下室里虐待长达半年之久。 如今的裴绍泽，跟小说里的纨绔子弟完全不同。 父亲临终前将裴家交给他的时候，裴家正处于历史最低谷，他不得不年纪轻轻肩负起整个家族的重任。 整整八年，他才稳固了裴家在娱乐圈的地位。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博来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踏实。他思想成熟，处事冷静，自然不可能像原著的渣攻那样愚蠢，公司被人夺走，最后还被程夏反杀。 裴绍泽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到现实。毕竟现实世界中还有母亲和妹妹需要他照顾，还有偌大的一家公司需要他去管理。但是，想完成任务，让程夏对他的好感度达到100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100好感度，意味着程夏必须对他完全信任。 既然决定放弃“身体攻略”这条路线，那就得从程夏的思想上着手。 林千树作为原著最大反派，手段阴狠毒辣，程夏后期的遭遇大部分都是因为他在暗中作祟。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具体怎么处理这位反派，裴绍泽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他先借着秦羽的劝，顺水推舟，表示自己会彻底放下林千树。 秦羽对好友的决定很是高兴，激动地拍拍裴绍泽的肩膀：“早该这样了！你这几年老是纠结千树订婚的事，整天闷闷不乐，我看在眼里都替你着急。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Omega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说到这里，秦羽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程夏，凑到好友耳边，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个Omega就不错，长得挺好看的，反正是他主动送上门来，不如干脆收了他……” 裴绍泽打断对方：“你先回去吧，今晚麻烦你了。” 秦羽指着床上的程夏：“那他……” “我来照顾。” 秦羽没再多说什么，提着药箱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又听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晚的事，请你帮忙保密。” 秦羽怔了怔，笑着承诺道：“放心吧，我不是多嘴的人。”他给了裴绍泽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走出别墅。 屋内很快安静下来。 裴绍泽闭上眼，脑海里忽然弹出刚才系统精灵给他打开过的菜单。除了代表原著的“书籍”小图标外，菜单里还有几个选项—— 【裴绍泽】 身高：190cm 体重：75kg 年龄：26岁 身份：裴家长子，天璇娱乐现任总裁 玩家积分：100分 任务进度：0% 【程夏】 身高：178cm 体重：60kg 年龄：18岁 身份：电影学院大一新生 好感度：0 人气值：0 经纪人：赵文修 签约公司：天璇娱乐 参演电影：无 参加综艺：无 目前关系：陌生 再打开其他选项，列表里出现了一些熟悉的小说人名—— 【秦羽】好感度：70/目前关系：好友 【秦荣】好感度：70/目前关系：好友 【林千树】好感度：75/目前关系：暗恋对象 【陆轩】好感度：30/目前关系：情敌 【章凡】好感度：60/目前关系：私人助理 【赵文修】好感度：60/目前关系：下属 【刘瑞】好感度：60/目前关系：司机 【？？】 下面的很多问号，都是还未解锁的资料。 裴绍泽冷静地梳理了一下书中的人物关系网。 程夏，本书主角，前期痴心一片，却受尽裴渣的侮辱和虐待；后期黑化，反杀了林、裴两人。所有的剧情都会围绕着他来展开，他自然是裴绍泽需要重点关注的目标。 秦羽、秦荣、陆轩、林千树四人，是跟裴绍泽一起长大的发小。 秦羽是刚才来过的Beta医生，秦荣是他的Alpha哥哥，荣华影视现任总裁，跟裴家来往密切，由于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兄弟两人对裴绍泽的好感度都达到了70点。 陆轩和林千树已经订婚，但因为原著的裴绍泽暗恋林千树，陆轩或许有所察觉，对他的好感度只有30，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弟情谊。 林千树作为发小当中唯一的Omega，感情上明显左右摇摆，他对裴绍泽的好感度居然达到了75分，比秦羽、秦荣这对兄弟还要高，说明他虽然跟陆轩订了婚，但察觉到裴绍泽在暗恋他，心里也放不下裴绍泽，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剩下的助理章凡、经纪人赵文修、司机刘瑞，这些人跟裴绍泽没有利益冲突，都是“下属和上司”的关系，好感度60，刚达到及格分。 裴绍泽关掉系统菜单，走到床边坐下，仔细看向熟睡的主角。 原著描述了很多遍程夏的颜值，但近距离细看，裴绍泽还是觉得程夏真正的气质很难用语言形容清楚。他在娱乐圈混迹八年，见过的帅哥美女无数，很多明星没有灯光滤镜加持其实并不是那么好看，程夏却是那种素颜混在人群里也能瞬间吸引住路人的长相。 他的皮肤很好。眉、眼、鼻、唇都像是造物主认真雕刻而成，现在年纪还小，看起来有些青涩，再长大一些，就是个阳光型的小帅哥。无死角的五官，哪怕被电影院巨幕放大，也看不出什么瑕疵。 程夏的颜值很能打，辨识度也高，容易被观众记住。只要演技加强一些，以裴绍泽看人的眼光，程夏一定能变成娱乐圈的顶流。 原著中，程夏能在国外混出名堂，除了颜值的加成之外，自身的认真努力、在演技上的天赋、吃苦耐劳能屈能伸的性格，这些全都是不可缺少的因素。 当然，最大的因素还是作者给主角开的金手指。 程夏在后期运气一直很好。 他认识了对他帮助极大的外籍导演，给导演当助理学到很多知识；他无意中救下一位Omega富家小姐，跟对方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大小姐为他投资电影，票房大爆，程夏也因此大红大紫；他还遇见在国外进修的知名律师，这位律师也是后来回国帮程夏辩护，让程夏无罪释放的关键人物。 作者给程夏开的“国外历练篇金手指”十分强大。 但是如今，程夏并没有因为父母双亡、心灰意冷而独自出国。 他没有被标记，没有被虐待侮辱，因此，他的性格还保留着小说最初的设定。 他父母健在，家庭幸福。阳光开朗，热心直率。他是个没有任何演戏经验的18岁小透明，电影学院新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好演员。 面前的少年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裴绍泽决定，忽略原著的金手指，从幼苗阶段开始，亲自培养程夏。 他在现实世界捧红过不少明星，何况程夏是个很有潜力的新人。 让程夏大红大紫，星途坦荡？ 不用开那么多金手指，有他在就够了。 第5章 【意外标记·第5章 】 次日早晨，裴绍泽醒来的第一时间，脑海里就响起个毫无情绪的机械音：“新手任务并未完成，玩家积分扣除50分。” 显然，系统1022已经放弃了裴绍泽，声音都不像昨天那么热情了。 裴绍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翻身下床。 被窝里烫得要着火，他伸手摸了摸程夏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裴绍泽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拆开秦羽留下的退烧药，扶起程夏喂他吃了一片。然后又去洗手间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用冷水浸透，敷在程夏的额头物理降温。 退烧药加上额头冷敷，程夏的体温果然降了一些。 同一时间，助理章凡刚起床就看见裴总发来的信息，立刻回复：“好的，裴总。” 行程取消？今天安排了两个不太重要的饭局，取消无所谓。只是章凡有些疑惑，裴总自从接手天璇以来对公司事务极少过问，怎么今天忽然点名要见赵文修？ 裴总居然知道天璇有赵文修这号人？ 虽然心中疑惑，但章凡还是飞快地找到赵文修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客客气气地说：“赵先生您好，我是裴总的助理章凡，裴总说明天早上八点让您到天璇总部见他。前台那边我会提前打好招呼，您到时候直接坐VIP电梯到顶楼，我带您过去。” 赵文修心里“咯噔”一下，舌头差点打结：“裴、裴总要见我？有说是什么事吗？” 章凡好脾气地笑道：“我也不知道，您到时候当面问他吧。” 电话被挂断。 赵文修双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昨晚，他大着胆子给程夏喝了信息素释放剂，送去裴总的别墅。反正裴绍泽这样的富二代潜规则一个小透明再正常不过。他想着，只要裴总标记了程夏，Alpha在彻底占有Omega后会出于本能产生保护欲，到时候再让程夏吹个耳边风，找裴总要点资源岂不是轻而易举？ 只要裴总愿意捧程夏，他这个经纪人也能跟着沾光。 但是今天，裴总忽然点名要见他？还是去天璇总部见面！？ 天璇的人都知道，裴总一年到头很少来公司，这次约在公司见面，赵文修心里也没底，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为免裴总知道这是他的计谋，大发雷霆，赵文修决定将这件事推到程夏的身上，就说是程夏主动的。 没错，就这么办。 赵文修打定主意，急急忙忙去找当司机的刘瑞提前对好说辞。 他不知道，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助理章凡的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小章，尽快将天璇集团所有明星、经纪人的资料发到我的邮箱。” 章凡：“？？？” 裴总今天什么情况，又是找赵文修见面，又是要公司艺人资料？难道这位纨绔少爷忽然有了事业心？章凡心里吐槽着，行动却很麻利，立刻打开电脑将资料发送过去。 裴绍泽担心程夏会高烧反复，干脆将笔记本电脑带进卧室，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边守着程夏，一边仔细查阅公司的资料。 虽然昨晚看完了《意外标记》小说原著，但他对书中的世界了解还不够全面。这本书的主线一直围绕着主角的感情虐来虐去，对公司情况全都一笔带过，最后也只写到天璇集团被人夺权。作者所描述出来的内容，其实只是这个娱乐圈世界的“冰山一角”。 如今，他亲自穿进了书中世界，这个完整世界里的角色远比裴绍泽作为读者看到的要多得多，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而这些，作者并没有写出来。 天璇集团后来是怎么被夺权的，天璇到底有多少明星、经纪人，参与投资了哪些项目，跟哪些电视台有合作关系，给旗下的艺人接了哪些代言——作者全都没说。 原著中，程夏的金手指全开在国外。如今他不想让程夏出国，而是决定将程夏留在国内培养，那么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彻底了解国内娱乐圈的现况。 *** 一整天，裴绍泽都在看资料。 直到天黑的时候，程夏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屋内开着台灯，程夏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灯光下的男人。 橘黄的灯光暖融融地投射下来，洒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穿了件白色浴袍，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硬朗的下颌线条、还有性感的喉结，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览无遗。 此时，男人正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手指轻轻敲击键盘，神色之间颇为严肃。 程夏心脏蓦地一跳——昨晚居然不是梦？！ 然而，程夏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察觉到动静的裴绍泽就忽然朝他看了过来。 撞上男人深邃的眼眸，程夏如同触电一般立刻移开视线，脑海里闪过昨晚失控时八爪鱼一样缠着对方索吻的画面，程夏的脸瞬间涨红，头几乎要垂到胸口。 裴绍泽合上电脑，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低声问道：“醒了？” 程夏：“…………” 有地缝可以钻吗？他该怎么面对这位Alpha老板？ 想起昨晚的事，程夏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 他只记得公司年会来了很多明星，其中有不少是他的偶像，程夏被璀璨的星光闪瞎了眼，身为一个小透明，这样的场合他当然不好意思出风头，就默默站在角落里吃蛋糕。 过了片刻，经纪人忽然在他耳边说：“裴总来了。” 然后，程夏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众星捧月一般走了过来，到舞台上拿起话筒说了几句祝贺的话。程夏跟着大家一起鼓掌，裴总似乎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对方在看谁，就礼貌地朝老板笑了笑。 之后程夏和经纪人一起吃自助，经纪人一直在他耳边叨叨—— “裴总是裴家的长子，虽然接手公司不久，但天璇以后肯定由他说了算。” “裴家人脉很广，据说前不久票房突破50亿的那一部电影，导演就是裴总的表叔。” “要是能得到裴总的青睐，肯定能一飞冲天吧？” 经纪人当时若有所思，程夏也没多想，继续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糕点。 他喜欢甜食，这家酒店的甜品特别好吃，程夏的注意力一直在吃的上面。后来经纪人离开了片刻，回来时给他递了一杯橙汁，程夏将果汁一口喝光，再后来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居然躺在陌生的床上，身边就是裴总…… 想起昨晚缠着裴总“求标记”的模糊片段，程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昨晚到底有没有被标记？ 程夏绷紧身体，在被窝里四处摸索一番——没察觉到明显的不适，身上没发现奇怪的痕迹，更没有被Alpha的信息素所侵占的感觉。 所以……昨晚裴总并没有标记他？ 意识到这一点，程夏心里倏地松了口气，开口道：“裴总，对不起。” 这句话几乎和裴绍泽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还难受吗？” 空气忽然安静。 程夏不好意思说话，低下头在被窝里尴尬地缩着脖子。裴绍泽倒是神色自若地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程夏的额头，低声道：“烧退了。” 他顺手给程夏递去一杯水：“先喝点水，你一天没吃东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程夏愣愣地看着塞进手里的玻璃杯，整个人都懵了。 裴总居然没有骂他？？ 在裴总看来，他应该是厚颜无耻爬到床上用信息素勾引老板的十八线小透明。如此下作的手段正常人都会反感吧？裴总不该大发雷霆吗？还是说，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裴绍泽端着吃的来到卧室时，程夏还握着那杯水发呆，神色很是茫然。 按照原著，裴绍泽昨晚应该标记程夏。如今剧情被裴绍泽修改，程夏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这也符合他的人设。他肯定觉得，自己昨晚信息素失控给裴总添了麻烦，所以才会主动道歉，恳请裴总原谅。 察觉到Alpha来到身边，程夏回过神，垂下头再次重复：“对不起……” 这认真悔过的模样，就像是犯错之后被老师批评的乖学生。 裴绍泽平静地说：“不用道歉，昨晚我让人给你打了抑制剂，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先吃饭，别的事等吃完了再说。” 他给程夏递过去一碗面，看上去简单的食物，实则营养丰富。碗里有一个圆润的荷包蛋，还有很多新鲜的绿色蔬菜以及好几块排骨。 盛面的碗不是常见的外卖餐盒，而是白色的瓷碗。 难道是裴总自己做的？ 程夏立刻否定了这种想法，裴绍泽是天璇老板，怎么会亲手做饭吃？估计是让保姆做的吧。程夏一整天没吃东西，确实很饿，见裴总态度温和，似乎不像生气的样子，便大着胆子端起碗，低着头飞快地吃了起来。 裴绍泽回到沙发上继续整理资料。 卧室里只剩下男人轻按键盘的声音和程夏咀嚼食物的声音。 这样安静的氛围让程夏有些紧张。 程夏迅速吃完面，将碗放在床头柜上，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裴总，昨晚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有人在我的食物里加了信息素释放剂，才会让我的信息素忽然失控……” 裴绍泽抬眼看他：“是赵文修？” 程夏也知道这件事大概率是经纪人干的，问题就在那杯果汁里。但果汁已经被他喝光了，无证可查。二来，赵文修毕竟是他的经纪人，哪怕他说是经纪人干的，裴总也不一定会相信，说不定会认为他跟经纪人早就串通好了。 艺人和经纪人毕竟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船翻了两个人都没好处。 这件事很难解释清楚，关键要看裴总的态度。如果裴总不介意，那一切好说。如果觉得恶心、甚至觉得被冒犯，那他跟经纪人很可能要一起完蛋。 程夏深吸口气，心情忐忑地看向裴绍泽：“我也不确定是谁。” 他没有证据，当然不敢乱说。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裴绍泽顿了顿，又问：“你们电影学院快要期末考试了吧？” 程夏点头：“嗯，下周期末考。” 裴绍泽道：“你先安心准备考试，回去等公司通知。” 程夏愣了愣——等通知？通知他解约吗？ 裴总该不会觉得他手段低级勾引老板，要把他踢出天璇吧？ 面前的Alpha态度深不可测，程夏心里完全没有把握。 他忍不住想，要是裴总真把他踢出天璇，他能不能换一家公司签约？还是说，裴总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整个娱乐圈封杀他，断了他的后路？要是裴总封杀他的话，他以后是不是永远都没机会演戏了？ 刚刚考上电影学院就出了这种事，信息素失控躺在老板床上，他真是百口莫辩，没人会相信他是无辜的，毕竟娱乐圈靠潜规则争取机会的艺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他会立刻声名扫地。 父亲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出病来？！ “等通知”这三个字，就像把他赶去了刑场，刀架在脖子上，只能听天由命…… 程夏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心乱如麻。 却不知，裴绍泽的脑海里，正不断地闪过一行行数字。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2】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3】 裴绍泽挑了挑眉，抬头看向床上的少年。 昨晚还是0点的好感度，今天居然被扣成了负数？ 是自己太过严肃，吓到他了吗？ 第6章 【意外标记·第6章 】 裴绍泽本以为好感度0点已经是最低值了，结果，程夏醒来不到半个小时，对他的好感度居然一口气扣到了负10分…… 由于他没能完成“标记程夏”的任务，他的玩家积分也一次性扣了50分。 昨晚冷静的决定让剧情彻底跑偏。 如果说这是一个攻略游戏，那么，他自己选了一个难度很高的开局。 不跟系统做任务，果然会比较麻烦。 但裴绍泽并不着急，他从地上捡起程夏的衣服，走到床边，低声叮嘱道：“昨晚的事别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毕竟有损你的声誉，明白吗？” 程夏回过神来，轻轻点头：“我明白。” 裴绍泽将衣服递给他：“穿上吧，我送你回去。” 程夏接过衣服，不好意思当着裴总的面穿，毕竟他现在全身赤-裸，太丢人了。 裴绍泽见少年耳朵发红，便转身出门，将卧室留给程夏：“给你半个小时，你可以在浴室洗个澡，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浴巾。半小时后我来接你。” 程夏昨晚出汗太多，加上今天发了一天的高烧，浑身是汗不说，头发都黏成了一团，不洗澡确实很难受。见裴绍泽转身出门，程夏迅速套上浴袍，小心翼翼地跑到卧室门口往外看了看，发现裴总真下了楼，他才松了口气，去浴室里飞快地冲澡。 裴绍泽来到二楼的衣帽间。 这栋别墅是原主18岁生日时母亲送的礼物，位于西郊滨河湖畔，三层高的独栋，装修奢华。整个二楼都被改成了衣帽间，显然原主很注重穿衣打扮。只不过原主的穿衣审美跟裴绍泽差距有点大，衣柜里挂了很多花花绿绿的衣服，鞋子也是各种色彩斑斓的潮鞋…… 裴绍泽皱着眉在衣柜里翻找半天，才找到一套比较顺眼的灰色毛衣和黑色长裤换上，鞋子则选了他平时爱穿的皮鞋。 对着穿衣镜一看，这张脸跟他本人居然一模一样。 或许是生成书中世界的时候，系统直接用他的五官复制了一个裴绍泽？ 这样倒也方便他尽快适应身份。 否则，看着镜子里出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很容易出戏。 裴绍泽换好衣服，拉开窗帘看向窗外——果然跟小说描述的那样，程夏被标记的次日下了一场大雪。他从衣柜里找了件外套穿上，想起程夏衣服单薄，又挑了一件更厚的羽绒服带上。 半小时后，裴绍泽回到卧室，程夏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 少年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发愁。裴绍泽走近一看，只见他坐在床边正拿着手机用微-信跟人聊天，给他发消息的人……是经纪人赵文修。 “程夏你在哪？昨晚年会结束后我找了你很久，没找到你。今天给你打电话你也一直不接，到底出了什么事？看见消息马上回电话给我，给我报个平安。” 赵文修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装成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程夏满脸纠结，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听见脚步声，程夏抬起头来，对上裴绍泽的眼眸后立刻慌乱地收起手机。没想到裴绍泽主动开口问：“赵文修的消息，你打算怎么回复？” 程夏心头一颤，总觉得面前的Alpha深邃的目光似乎看穿了一切。他深吸口气，硬着头皮道：“经纪人问我在哪，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裴绍泽低声建议：“就说在父母家，只要他不提昨晚的事，你也别提。” 程夏正不知怎么回复，听到这里便按裴总的指示回道：“赵哥，很抱歉，手机不小心调成了静音。我在父母家，明天再联系你。” 赵文修有点懵——怎么在父母家？不是把他送去裴总的床上了吗？ 难道是裴总标记完程夏之后把程夏送回家了？ 他也不好直接问，那样会留下“他知道这件事”的证据。 赵文修假装关心程夏，发来一段温和的语音：“没事就好，你先在家休息几天，好好准备学校的期末考试。我帮你争取一些资源，有进展了再联系你。” 程夏心情复杂，回了个“嗯”字。 裴绍泽见他结束对话，便顺手拿起车钥匙，带着程夏来到别墅负一层的车库。 刚要上车，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两个字：千树。 裴绍泽接起电话，声音冷淡：“什么事？” 林千树明显怔了一下，裴绍泽对他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冷硬过，他沉默两秒，才柔声说道：“绍泽，我跟陆轩过几天就要出国，我想今晚请大家一起吃个饭，你能来吗？” 【系统提示：剧情任务，和林千树见面，是/否】 裴绍泽在脑海里问：“不见面的话扣几分？” 【系统提示：扣5分】 裴绍泽干脆地道：“我今晚有事来不了，你们几个玩得开心。” 说罢就挂了电话。 林千树：“…………” 这是裴绍泽第一次干脆利落地挂他电话，还是在他主动邀请的情况下。 林千树有点懵，以为对方按错了，犹豫片刻，又发了条消息给裴绍泽：“绍泽，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听说昨天晚上天璇娱乐那边召开年会，你该不会喝酒太多犯了胃病吧？你在哪，要不我煲点汤给你送过来？” 裴绍泽看着手机里弹出的信息，面无表情。 林千树确实挺有手段，怪不得原著的裴某对他死心塌地，以为他是全世界最温柔、最善良的Omega。但只要带着脑子想一想，就该知道，在已经跟陆轩订婚的情况下，还对另一位Alpha朋友关怀备至，经常给对方私下煲汤送上门，保持这种暧昧的关系…… 这不就是网友们所说的典型“绿茶”吗？ 裴绍泽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林千树的心机在他面前只是青铜水平，根本不够看。 裴绍泽打字回复：“不用麻烦，我不在家。” 林千树：“…………” 【林千树对你的好感度-5】 【拒绝见面任务，玩家积分-5】 系统1022在脑子里幸灾乐祸：“你要在扣分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吗？” 裴绍泽道：“扣50分和扣55分区别不大。暂时不想见他，我还有别的计划。” 系统好奇道：“什么计划？” 裴绍泽没有回答。 程夏发现裴总站在车旁，脸色十分冷淡，便轻声说：“裴总，您应该很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不用麻烦您。” 裴绍泽回过神，拉开副驾的车门：“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 程夏：“……” 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程夏只好乖乖坐进副驾，系好了安全带。 裴绍泽开着车从车库出来时，地面上已经有了厚厚一层积雪。天快黑了，暖色路灯的照射下，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中簌簌飘落，整个世界几乎都要被白雪所覆盖。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程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歪着头欣赏起窗外的雪景。 裴绍泽开了暖气，看他一眼，低声问：“你家住哪？” 程夏急忙打开手机地图。父母的住处离这里十五公里，学校距离十公里，开车都不算远。只是，裴总开了辆价值不菲的豪车，送他回家他不好跟父母解释。送他去学校的话又会引来同学们异样的眼光…… 程夏想了想，跟裴绍泽报出一个地址：“裴总，麻烦您在清塘街附近把我放下吧，我开一下导航。” 清塘小区是程夏父母的住处。裴绍泽没再多问，开着车上了高架。 车内非常安静，为了避免尴尬，程夏一直扭头看窗外，裴绍泽也没说话。 半小时后，车子开到清塘街，裴绍泽靠边停下车。 程夏明显松了口气，回过头礼貌地说：“谢谢裴总。” 他解开安全带，刚准备下车，裴绍泽忽然从后座拿了件羽绒服递给他：“外面下雪，天气很冷，把这件外套带上。” 程夏愣了愣，不敢相信地回头看向对方。 裴绍泽将外套塞进他怀里：“穿上吧。昨晚打了强效抑制剂，你今天才退烧，身体免疫力比较差，冻感冒了会很麻烦。” 男人的神色不容拒绝，程夏只好接过外套穿在身上。 打开车门，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迎面扑来，程夏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黑色外套上似乎还残留着裴绍泽信息素的味道，程夏被Alpha的味道所包裹，一时不太适应。但厚厚的羽绒外套穿上之后，身上渐渐涌起的暖意，让程夏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还是裴总想得周到，这件外套真是“雪中送炭”。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5】 程夏裹紧外套，朝车内的裴绍泽鞠了个躬：“谢谢裴总，给您添麻烦了。” 裴绍泽说：“没事。我还要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别胡思乱想，回去等我电话。” 程夏认真点头：“嗯，裴总再见。” 裴绍泽开着车离开。 程夏目送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心中不由疑惑——昨晚他身体失控，手脚并用缠上去亲裴总，裴总不但没有怪罪他，反而送他回家，还担心他着凉给了他一件外套？ 真不知道裴总是什么想法。 程夏跟天璇签约不久，对这位年轻老板其实并不了解，只听很多人八卦说裴绍泽从小被父母宠坏了，接手公司后什么都不管，整天跟几个富二代好哥们泡吧喝酒。真正管事的人是崔副总，裴绍泽只是个挂名老板，他来公司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程夏一直觉得自己和裴绍泽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什么交集，听见关于他的八卦也不怎么关心。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被人算计，信息素失控躺在了裴总的床上。 按照传言，裴绍泽这样的纨绔子弟，有人免费送上门，不吃白不吃，睡一个没被标记过的Omega又不算吃亏。可事实却是，昨晚裴总根本没有碰他，反而冷静地给他打了抑制剂。 是他的信息素味道不好闻，裴总对他提不起兴趣？ 还是说传言有误，裴绍泽并不是大家所说的那种纨绔子弟？ 程夏站在十字路口，一脸茫然。 正在开车的裴绍泽脑海里再次窜过一些数字——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3】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3】 裴绍泽：“…………” 程夏的思维还挺活跃，不知道又联想了些什么东西，好感度在反复横跳。 片刻之后，原本【-10】的好感度固定在了【10】这个数值。 负数变成了正数？ 看来，程夏这次脑补的结果还不错。 裴绍泽唇角轻扬，忽然觉得，这样的程夏比原著中的纸片人可爱多了。 他并不在意程夏目前对他的印象，很多事他都没说清楚，也难怪程夏会胡思乱想。 对程夏的培养是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过程，一两点的好感度无伤大雅，等程夏真正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好感度的提升将会出现质的飞跃。 他的计划，也是时候展开了。 裴绍泽没去参加林千树组织的饭局，反而在路口掉头，往裴家的方向赶去。 第7章 【意外标记·第7章 】 林千树的心机都用来谈恋爱，对裴绍泽其实没多少威胁。真正对裴绍泽有威胁的人，是后期趁他恋爱脑，不动声色夺走天璇大权的人。 作者虽然对这件事一笔带过，可书中世界的剧情会自动运转，天璇内部肯定存在着什么问题，那人夺走天璇的控制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蓄谋已久。 天璇的最终赢家，是原著中提到过的崔副总——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元老，崔决。 程夏回国后，裴绍泽厚着脸皮疯狂追求程夏，完全不管公司，父亲裴昇也因为病情恶化而住院，崔副总趁机收购股份，将天璇的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后来裴父病逝，公司落到崔决手中，林千树车祸淹死，自己也被程夏一刀捅死——原著的裴绍泽结局真是够惨。 当然，悲惨的结局是他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如今裴绍泽成了原著的渣男，当然得提前做好准备，避免天璇落在外人手里，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保护好程夏。目前父亲依旧是天璇集团的董事长，趁着父亲能说得上话，他有些计划想要施展。 裴绍泽到家时，母亲正在客厅看电视。 见他推门走进大厅，保养得很好的女人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上来：“绍泽，怎么想到今天回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妈妈好给你准备些吃的。” 女人名叫陆蔓晶，是个Omega富家小姐，从小被养在温室里没吃过什么苦，长大后跟裴家联姻，嫁给了父亲裴昇。 父亲将她捧在手心里，她对两个儿子也是溺爱至极。 幼儿园时期，裴绍泽故意欺负一个Beta小朋友，打破人家小孩的脑袋，她不但没教训儿子、反而动用关系，把那位被裴绍泽打成重伤的孩子赶出了幼儿园。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反正在陆蔓晶的眼里，她的儿子永远没错，也正是她毫无原则的溺爱，原著的裴绍泽26岁的年纪思想上却是个巨婴。 裴绍泽是半路穿过来的，对这位“母亲”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既然取代了她儿子的身份，表面上还是得继续维持母子关系。 听见这话，裴绍泽便回道：“妈，我吃过饭了。父亲在不在？” 陆蔓晶声音温柔：“他在楼上书房，你找他有事吗？” 裴绍泽点头：“嗯，妈您继续看电视吧，我跟父亲说点事情。” 他来到二楼书房，敲了敲门。 “进来。”裴昇还以为是妻子来送水果，没想到推门进来的居然是大儿子。裴昇立刻皱起眉毛，满脸不悦：“你来做什么？” 这个儿子玩世不恭，天天跟一群富二代鬼混，一年365天他有300天在外面喝酒，很少回家，也不管公司。裴昇失望透顶，每次看见他都会气得头疼。 裴绍泽走到沙发旁坐下：“我有事想跟父亲商量。” 裴昇不耐烦道：“又是林千树的事？你死了这条心吧！林千树跟陆轩已经订婚，这个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Omega，我可拉不下这张老脸，为了你去求着让陆家退婚！” “……”裴绍泽低声说：“跟林千树无关。” 裴昇瞪着他：“那是什么事？你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在他眼里裴绍泽就是个不孝子，找他从来没好事，难怪他对儿子的态度如此厌烦。 裴绍泽平静地说：“我希望父亲以董事长的身份召集一次股东大会。” “？？”裴昇有些意外地看向儿子：“股东大会？你要做什么？” “我有一些改革方案，需要股东大会投票通过。”裴绍泽依旧冷静地说，“天璇现在的管理制度是十多年前定下的，非常混乱，艺人水平参差不齐，经纪人团队更是鱼龙混杂，时间长了肯定会出问题。” 这是儿子第一次神色严肃地跟他说起公司的事。 裴昇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绍泽将随身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在他面前打开：“我今天整理了一些方案，您可以先看看，如果觉得可行，希望父亲能在股东大会上支持我。” 今天一天，裴绍泽在卧室一边照顾程夏，一边看完公司资料，还顺手写了几个方案出来。由于他在现实世界经营娱乐公司长达八年之久，他一眼就看出目前的天璇娱乐所存在的众多问题，也想到了一些针对性的改革措施。 先搞定董事长，别的不安分的高管可以慢慢再收拾。 裴昇一脸怀疑地看向儿子电脑里的方案，越看越是震惊。 他根本不敢相信，那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儿子居然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么多问题，裴昇皱着眉问：“这份方案，你从哪找来的？” 裴绍泽神色坦然：“我以前不太争气，让您非常失望，您现在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但是，您难道连一次尝试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不希望我走上正途？” 裴昇的心头猛地一跳——以前每次提起公司儿子都是一脸的不耐烦，今天难得这么认真，或许儿子真的长大了、觉悟了？只要他肯将心思放在事业上，裴昇当然是求之不得。 想到这里，裴昇便干脆地说：“好，我就给你这次机会。我会通知所有股东明天上午十点到公司开会，能不能说服他们就看你自己了。” 裴绍泽点了点头，站起身说：“父亲早点休息，我先回公司，还有些资料没看完。” 裴昇睁大眼睛——这么认真，居然回公司加班？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的儿子真的开窍了？！ *** 裴绍泽开车回到公司，坐着专属电梯来到顶楼总裁办。 天璇顶楼的办公室很宽敞，面积将近100平米。除了办公桌、书柜和舒服的沙发之外，旁边还有个小套间，隔出了洗漱室和卧室，可以让人在加班到深夜后直接睡在公司。 裴绍泽坐到办公桌前，在脑海里问：“系统在吗？” 连续两个任务都被他给拒绝，系统已经放养了裴绍泽，正在瞌睡地打盹。听见呼唤后蓦地醒了过来：“在，怎么啦？” 裴绍泽问：“我来了书中世界，原世界的我会怎样？” 系统1022：“原世界的你当然还在昏睡，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平行存在的空间，这里发生的事并不会影响到另一个世界。” 裴绍泽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不管我在这里待多久，原世界的时间还停留在我喝醉的那天晚上？只要我完成任务回去，原世界的我就可以醒过来？” 系统1022：“是的，但你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意外标记》的小说时间线走了五年，所以你在书中世界攻略程夏的最长期限也是五年。如果玩家积分被扣光，或者时间到了还没完成任务，你的意识就会被抹杀，原世界的裴绍泽也就没法醒来了。” 裴绍泽点头：“我明白了，你休息吧。” 五年时间，100好感度，否则，两个世界的他都会彻底死去。 裴绍泽轻轻捏了捏眉心。 这种离奇的事，要不是亲身经历，他真不敢相信会发生在他身上。 当晚，他查资料查到很晚，干脆在公司睡下。 次日早晨，裴绍泽七点准时起床，洗漱完毕后换了身挂在隔壁衣柜里的西装，对着镜子打好领带，下楼去吃早餐。等吃完早餐回公司时，员工们也陆陆续续赶来上班。 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裴绍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男人快步走向电梯。 公司内部的八卦群里，消息立刻被人传开：“裴总好像来公司了！”“卧槽，这么早，才七点半吧？”“你确定没看错？” 有人干脆发来一张裴绍泽的照片：“没看错，就是裴总！” 照片里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英俊的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公司八卦群里顿时炸锅：“他突然来公司干什么？”“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裴总平时很少来公司，今天还穿了一身西装，不太对劲啊……” 赵文修攥着手机，看见八卦群里弹出的大量消息，脊背阵阵发冷。 ——裴总点名要见他，该不会被昨晚的事给气到了吧？ 眼看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赵文修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公司。 助理章凡大清早也被吓得不轻，他七点半来公司，本想提前做些准备，结果走进办公室却迎面撞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瞳。章凡手指一抖，差点扔了咖啡，不敢相信地道：“裴、裴总？您来这么早啊……” 裴绍泽随意地“嗯”了一声。 章凡心里七上八下，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他总觉得今天的裴绍泽气场全开，跟以前很不一样。也不知是不是穿了身西装的缘故，面前的Alpha显得有些威严，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跟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裴绍泽简直判若两人。 章凡忐忑地问道：“您吃过早餐了吗？要不我下楼去买些吃的？” 裴绍泽道：“吃过了。你去监控中心，把前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全部拷过来。” 章凡怔了怔，立刻照办。 过了片刻，他带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将拷好的监控交给裴绍泽。 裴绍泽打开视频，快进播放，大概扫了一遍监控录像。 时间正好到了八点，裴绍泽头也没抬地说：“让赵文修进来。” 章凡出门时，赵文修正在顶楼走廊里不安地等待着，看见他之后立刻凑上前问：“裴总找我到底什么事啊？章助理你就给我透露一下吧。” 章凡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裴总今天不太对劲，你好自为之吧。” 赵文修心里直发悚。 他深吸口气，握了握身侧的拳头，这才调整好表情，走进总裁办公室。 裴绍泽的目光原本投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赵文修进屋后，他忽然抬头扫了对方一眼，用冷淡的语气问道：“你就是赵文修？” 男人眼眸深邃，目光极为平静。 赵文修被他看得心里打鼓，勉强挤出个笑容：“是的，裴总，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裴绍泽将笔记本电脑旋转180度，把监控中赵文修偷偷摸摸给果汁里加药、又跑去送给程夏喝的这一段录像摆在他的面前，淡淡说道：“前天晚上年会结束后，公司有一个Omega信息素忽然失控，莫名出现在我的卧室——是你干的吧？” 赵文修：“…………” 我艹！！他准备的一肚子台词，一句都没来得及说…… 裴绍泽居然直接把监控甩在他脸上？ 第8章 【意外标记·第八章 】 裴绍泽习惯干脆利落地解决问题，能在10分钟内结束的对话，他绝不会拖到15分钟。他不想在赵文修身上浪费时间，所以才直截了当把监控扔给对方。 这件事查起来其实不难。赵文修毕竟不是专业罪犯，反侦察能力没那么强，公司年会现场有监控，可以证实是赵文修将果汁递给了程夏；年会结束后地下车库的监控、以及行车记录仪的录像，都可以证明是他跟司机刘瑞一起将昏迷不醒的程夏抬到了车上。 赵文修看完监控，面如死灰。 本来还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裴总问起，就说是程夏自己送上门的。结果裴绍泽把监控一放，赵文修装不知道的计划彻底泡汤。 赵文修眼珠子一转，想到个补救的办法，急忙辩解道：“裴总，我错了，我不该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将艺人往您床上送！但也不能完全怪我，这都是程夏的主意！” 裴绍泽微微眯眼：“是么？” 赵文修语速飞快地解释道：“程夏一直很爱慕您，他从医院买了信息素释放剂，偷偷交给我，让我把药加在他的果汁里，送他去您的房间……” 裴绍泽不想听他胡扯，直接打断了他：“我昨晚刚查过资料，信息素释放剂是管制药品，必须由Omega和他的伴侣亲自签名才可以购买。私下购买并伪造购买证明，这是违法行为，造成严重后果的还会被判刑——你再说一遍，程夏是从哪家医院买来的释放剂？” 赵文修：“…………” 裴总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赵文修心里更加慌乱，目光闪躲，显然是编不下去了。 裴绍泽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不如去警察局坐坐，让警方亲自介入调查？” 赵文修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未经许可给Omega使用信息素释放剂，强迫Omega在不自愿的情况下被人标记，这确实是违法行为，真捅到警方那里，不但赵文修和刘瑞要被拘留，连他私下购买“信息素释放剂”找的医生同学也会被吊销医师执照。 察觉到裴总动了真格，赵文修脸上瞬间血色全无，他深吸口气，身侧的拳头用力攥紧，声音颤抖着道：“裴、裴总，我真的错了……您不要报警，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想通过这种手段，让您对程夏多一分关注，我也是为了自己带的艺人能拿到更多的资源……” 裴绍泽蹙眉：“为了程夏？你问过他的意见吗？” 赵文修的脸色更加难看：“我……” 裴绍泽沉着脸说：“幸好那晚我朋友过来，及时给程夏打了抑制剂，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看在你是天璇老员工的份上，我可以不惊动警方，送你去坐牢对天璇的声誉也没什么好处。不过……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监控视频我会一直保留，你应该知道后果吧？” 裴绍泽并不想让赵文修真去坐牢，一旦他坐牢，程夏作为受害人会被警方传唤，那么程夏爬到裴总床上的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私下了结，别让影响扩大，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赵文修也明白了裴总的意思，立刻战战兢兢地点头：“谢谢裴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保证不会跟任何人多说一个字！” 他心里刚松一口气，结果裴绍泽话锋一转：“待会儿去财务部结算这个月的薪水，以后不用来上班了。还有，告诉你那位表哥刘瑞，我身边不需要他这样的司机。” 赵文修反应过来裴总要炒他两人鱿鱼，急忙扑过去，双手抓住办公桌边缘，红着眼睛恳求道：“裴总，我在天璇这么多年，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裴绍泽目光冷漠：“回去写辞职信，按正常的离职手续走人。如果今天下班之前收不到你的辞职信，我就让人事部以品行不端的理由辞退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文修：“…………” 裴绍泽居然是认真的。 赵文修几乎要将满嘴的牙给咬碎。 潜规则在圈内再常见不过，哪怕程夏不合他的胃口，他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怎么就偏偏踢到了铁板？！ 【赵文修对你的好感度-100】 裴绍泽：“……” 这么看来，程夏还挺温柔的，好感度一点、两点的扣。 赵文修直接就扣了一百。 打开系统菜单，果然看见列表中的【赵文修】好感度变成-100，目前关系也从【下属】变成了【仇恨】。 裴绍泽并不介意这种变化。 心术不正的人，留在身边，后患无穷，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 赵文修走出办公室时满眼都是血丝，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赶出天璇。他浑浑噩噩地打开电梯的门，差点跟一个人迎面撞上。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清瘦女人，踩着一双高跟鞋，穿了件长款大衣，走路都带风。看见赵文修后，女人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老赵，好久不见。” 赵文修心情抑郁，随口敷衍：“嗯，你复工了啊。” “是啊，来跟老板报到。” 女人名叫周颜，是个雷厉风行的Beta经纪人，跟赵文修同一年进的天璇。她之前带的几个艺人全都不温不火，后来怀孕请产假长达半年之久，赵文修都快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两人在电梯门口简单打了招呼，擦肩而过。 周颜心里很是困惑，她假期结束后已经跟人事部报过到了，裴绍泽这位新老板她接触不多，怎么今天章助理忽然叫她来总裁办？ 周颜走进办公室，微笑着打招呼：“裴总，您找我？” 裴少泽正在看一叠资料，见她进来，便把资料放下，低声问：“周小姐，你之前因为休产假，带的艺人都转交到别的经纪人手里，现在并没有带艺人，对吗？” 周颜怔了怔，没想到裴总居然知道她的情况。对上男人的目光，她立刻点头道：“是的裴总，我前几天刚回来上班，目前还在等艺人部的通知。” “不用等了，我给你安排一个艺人，以后你带他。”裴绍泽将一叠资料推到周颜面前：“他叫程夏，是公司刚签的新人。” 周颜心中惊疑不定，接过资料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裴绍泽道：“天璇最近会有一些变动，你可以先看看程夏的资料，别急着跟他接触，我会安排好让程夏跟着你，明白了吗？” 周颜满脑袋都是问号——给她安排个新人是什么意思？程夏？完全没听过啊！ 但她也不敢公然反对老板的决定，哪怕这个老板是同事们口中的草包，她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裴总。” 她前脚刚离开办公室，后脚经纪人部门主管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助理章凡忙得像是停不下来的陀螺。 裴总今天上午连续约见了六个人。 先是见经纪人赵文修，接着见休完产假回来的经纪人周颜，然后是经纪人部门主管陈露，财务总监刘强，版权部主管朱建安，法务部主管许可欣…… 章凡将这些人带进办公室时大家脸上都很疑惑，毕竟这是裴绍泽第一次“接见”他们这些中层管理。 办公室房门紧闭，也不知裴总跟他们说了些什么。章凡只看见这些人走出办公室时没一个有好脸色——难道裴总大清早心气儿不顺，把公司一群管理叫过去骂了一顿？ 就在章凡疑惑的时候，裴绍泽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时间正好是九点半。 章凡快步迎上去，只听男人低声说道：“小章，你去1号会议室做一下准备，确认投影设备能正常使用，今天上午10点有一场重要会议。” 重要会议？ 章凡急忙接过裴绍泽递给他的门卡：“知道了，裴总。” 裴绍泽转身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裴昇正在办公室泡茶，裴绍泽敲门进屋的那一刻他就将目光投在儿子身上。 儿子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衬衫熨烫得干净整齐，还规规矩矩打好了领带。都说“人靠衣装”，这衣服一换，加上裴绍泽本就长得英俊，总算是有点公司高管的模样了。 裴昇欣慰地道：“看来你这次是认真的？准备好待会儿怎么说了吗？” 裴绍泽神色镇定：“父亲放心，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 会议时间是10点。公司股东9点50分就陆陆续续来到了会议室，一群人神色间都带着疑惑，压低声音讨论：“裴董忽然叫大家开会，是有什么事吗？”“不太清楚啊……” 10点整，全体股东到齐。 会议室的门被准时推开，裴昇带着裴绍泽款步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裴昇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却依旧精神抖擞，大家对裴董当然不陌生。只是，看见跟在他身后的裴绍泽时，众人都吓了一跳—— 今天的裴绍泽人模狗样的，差点没认出来！ 当初，裴绍泽接任天璇CEO后的第一次高管会议上，年轻的Alpha吊儿郎当，半躺在椅子里，会议期间一直在不耐烦地转钢笔，对各部门的汇报也懒得听，汇报到后来他甚至打起了呵欠，公司的股东和高管对他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可是今天，他一身笔挺的西装，走路的姿势挺拔端正，脸色认真严肃，跟以前的裴绍泽简直判若两人！ 等裴昇坐在主位后，裴绍泽很自然地在父亲左手边的空位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 “人到齐了，会议开始吧。”裴昇干脆地说：“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绍泽有些想法要征求大家的意见。他毕竟年轻，提出来的方案可不可行，还需要大家讨论。” 裴董直入正题，说到这里便朝儿子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 裴绍泽起身，将笔记本电脑连上会议室的投影仪。 放大的高清投影屏上，一份风格简洁的幻灯片演示文稿展现在大家面前。 股东们：“？？？” 他居然做了个PPT来演讲！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第9章 【意外标记·第9章 】 也不能怪股东们不相信裴绍泽，毕竟原著的裴绍泽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就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富二代，仗着家里有点钱肆意挥霍，整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读书时还经常跟人打架，考试也从没及格过，典型的负面教材。 裴昇知道儿子“烂泥扶不上墙”，干脆让他放弃高考，送他出国读了个私立大学。裴绍泽22岁毕业回国，被裴昇带着在公司当助理历练了三年。由于诊断出早期胃癌需要做手术，裴昇便提前退休，让25岁的儿子接任了CEO。 儿子没出息，给太多权利很可能把公司败光，所以名义上裴绍泽是天璇总裁，实际上公司大权还掌握在两位副总崔决、杨明巍的手里，重要决议都得副总签字同意。 如今崔副总的夺权计划还没展开，他这个“废物继承人”也是时候站出来了。 裴绍泽目光扫过全场，低声开口道：“大家上午好，我最近仔细分析了天璇集团的管理模式，发现一些不太合理的对方，也想到了一些改革措施，今天在会议上拿出来，跟各位讨论。” 他站在投影屏的侧面按下激光笔，PPT向后翻了一页，出现一张清晰的表格。 “天璇集团的艺人由各自的经纪人直接管理，容易造成艺人出名后跟着经纪人一起离开公司自立门户的现象。经纪人权限过大，对看不顺眼的新人实施打压，也很容易埋没人才。这张图表，统计了最近十年离开天璇的明星和经纪人的情况……” 刚才还一脸质疑的股东们发现裴绍泽声音冷静，说话条理清晰，而且PPT里列出了大量数据。从表格可以很直观地看出来，最近这些年天璇的人才流失有多严重。股东们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抬起头认真听他讲述。 裴绍泽连续列完几张数据，讲清楚公司存在的各种问题后，又打开下一页PPT，干脆利落地说道—— “我建议公司对所有艺人进行分组化、正规化管理，每个小组由一位高管担任组长，对该小组的艺人有绝对的话语权，不需要经过其他高管同意，这样能极大地提高办事效率。” “公司上百位艺人可以分成A、B、C三个组，每组成立专业的经纪人团队。三个小组公平竞争，年终考核也以小组为单位，表现出色的小组管理团队可以得到更多的奖金和分红。有了这样的激励政策，小组之间形成良性竞争，除了重视一线明星外，组内也会加强对新人的培养。任何艺人受到不公正待遇，可以直接向组长反应，避免经纪人一手遮天。” 裴绍泽在台上侃侃而谈，在坐的股东们面面相觑。 这人真是裴绍泽吗？感觉像是被什么厉害的东西附身了一样……他居然能面向在坐股东，冷静地讲述自己的看法，全程都没有低头看一眼稿子？！ 裴绍泽用10分钟时间简单干脆地讲完分组管理的利弊，然后关掉PPT，平静地道：“我说完了，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提出来讨论。” 众人：“……” 现场安静好几秒，会议桌上才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片刻后，坐在对面的崔副总问道：“裴总这个方案，组长拥有最高权限，意思是组长能拍板决定的投资不用经过公司大会表决，甚至可以让财务部直接拨款？” 裴绍泽点头：“是的。千万以下的投资项目由组长直接拍板，其他人没必要干涉。千万以上大IP的投资由公司高管讨论决定。” 这做法相当于“分权而治”，组长能掌握本组艺人的生杀大权，无需他人过问。但他又定了“千万”这个标准，防止组长滥用私权瞎投一通。这样一来既能分组办事、提高公司效率，也能避免组长权限过高，大项目投资失误连累公司亏本。 在明星片酬动不动上千万的娱乐圈，千万投资根本不够看。但是，拍一些不需要大牌明星和特效的现代剧和网剧，千万就足够了。 裴绍泽提出的金额，正好是能让大家接受的数字。 裴昇不敢相信站在那里目光冷静的裴绍泽是他的儿子，他愣了好几秒，才轻轻点头道：“天璇娱乐的规模越来越大，旗下艺人太多，容易连名字都记不全。分组管理的话确实更方便培养艺人，也更容易发现有潜力的好苗子。” 裴董发话，副总杨明巍立刻笑眯眯地附和：“组长权限虽大，但千万以下的小项目投资也不会大到影响公司的利益，我觉得这个方案挺不错的！” 崔决看向裴绍泽，目光深邃：“分组的做法我也赞成。不过，组长由谁来当？” 裴绍泽：“当然由三位高管担任。崔总、杨总分别负责A组和B组，我来负责C组。” 众人：“……” 在场的股东总算明白过来——裴绍泽今天开会的根本目的，就是想控制公司的部分实权。他现在只是挂名老总，没有实权，分组而治是最容易让大家接受的方式。哪怕他投资赔本也不会影响到其他组，摊上这么个草包组长，全组被扣奖金只会让人看笑话。 众人恍然大悟，大家都以为这是裴老爷子的主意，PPT也是裴董让人做的，想分个组让儿子管管，历练一下裴绍泽。 只有裴昇知道，这不是他的主意——这是他儿子自己的主意！ 裴昇心里很高兴，表面上依旧摆出董事长的威严：“大家举手表决吧。” 全票通过。 裴绍泽打开电脑里制作好的Excel表格，里面列出了公司所有艺人的名字。 他看向崔决和杨明巍：“趁大家都在，趁机讨论一下怎么分组。崔总，杨总，两位前辈先挑艺人吧。我刚来公司，一线明星可以少分几个给我，我也怕镇不住他们。” 另外两人巴不得这么做，假装客气几句，下手倒是很快，迅速将公司一线、二线明星挑完，只剩了几个最难搞的留给裴绍泽。 至于刚签的那些小透明两人都不了解，也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全挑完，就让裴绍泽先选。反正天璇签的小透明资质都差不多，就看后续怎么培养。 裴绍泽选了几个看过资料后觉得有潜力的新人，顺手在程夏的后面标了个C。 ——这才是重点。 没有人察觉到，裴绍泽今天铺垫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了上百个名字当中一个叫“程夏”的新人。他将程夏不动声色地分到自己的组，以后，程夏的一切安排就能由他说了算。 他可以给程夏投资合适的项目，帮程夏争取到最好的资源。 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 下午两点半，分组公告和详细名单由秘书处发放到全体员工的邮箱。 天璇内部几乎要大地震。 一些私下建的基友、闺蜜八卦群里，纷纷讨论起这件大事。 被分到C组的经纪人如同被判了死刑：“我的天，裴绍泽居然是C组的主管，我没眼花吧？”“我已经预感到年终奖要被扣光了！”“他怎么忽然想亲自管一个组，以他的本事，管得了吗？”“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是瞎折腾，直接放火点汽油啊！” A组和B组的经纪人幸灾乐祸：“分去C组的都快哭了吧？”“业绩按小组算，我觉得C组就是死亡之组，以后肯定拿不到奖金。”“崔总和杨总的组流量明星很多，资源肯定不用愁。裴总的C组真是太惨了，一大堆的小透明……” 法务部的人各个苦瓜脸，裴绍泽居然让他们重改新人的合同模板，他们接下来估计要加班加到头秃。 同样头疼的还有经纪人部门，全公司的经纪人重新分组，办公室当然也得重新分配。一时间，经纪人们乱成一团，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忙着搬办公室。 程夏对这些一无所知。 他正在学校宿舍里认真看书。 虽然跟天璇签了约，可他毕竟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公司又没给他安排任何通告，他平时还要在学校上课，期末考试可不能挂科。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 程夏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边一个女人声音干脆地说道：“程夏，你好，我是天璇集团经纪人部门的总经理陈露，有件事想要通知你，由于公司内部改革，所有艺人将进行分组化管理，你被分到了C组，请你在1月20日之前，来天璇法务部重新签订补充协议。” 分到C组？重新签协议？ 程夏双眼一亮——裴总没把他赶出公司，只是把他“发配”去了C组？虽然不知道C组是什么情况，但只要还留在天璇，没解约，就有希望！ 程夏兴奋地吸了口气，问道：“重新分组，那我的经纪人还是赵哥吗？” 陈露道：“赵文修已经离职了，经纪人的分配要等组长通知，目前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等确定了，新的经纪人会主动跟你联系。” 程夏点头：“我明白了，谢谢陈总。” 电话挂断后，程夏疑惑地打开微-信—— 今天一直忙着复习，倒是没发现微-信里有一段赵文修发来的语音。 程夏将手机放在耳边，点了播放。 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差点震破程夏的耳膜：“程夏你好样的，居然敢在裴总面前告我的状，让他把我踢出天璇！艹你妈的！你给我等着，以后我绝对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程夏：“？？” 让我在娱乐圈混不下去？瞧把你能耐的！ 程夏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打字怼回去：“你给我果汁里下药，我没骂你，你反倒先骂起我了？要脸吗？用这种下作手段，活该被公司扫地出门！至于我以后混成什么样，就不劳您费心了。像您这样的经纪人，带谁谁倒霉 [微笑][微笑][微笑]” 怼完之后，程夏就干脆利落地把赵文修给拉黑了。 后面的微笑三连表情，杀伤力巨大。 气死他！ 赵文修再想骂人，就会出现“对方不是你的好友，请发送验证”的提示。 程夏的心情极为舒爽。 赵文修私自用信息素释放剂害他差点被陌生Alpha标记，程夏现在提起这个名字都觉得恶心，以后赵文修不在天璇出现，真是再好不过。 从赵文修狗急跳墙的言论可以推测，是裴总把他赶出了天璇。赵文修以为是程夏在裴总面前告了状，就在微-信上破口大骂。 想起那天裴绍泽说“这件事我会查清楚”时的冷静模样，程夏忽然觉得，裴总其实是个很有原则的老板，只处理赵文修，没赶走自己，说明裴总并不想牵连无辜。 看来，之前是自己误会了他！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5】 正在办公室忙碌的裴绍泽，脑海里忽然跳出这条信息。 程夏又开始脑补了？ 大概是收到公司的通知，得知赵文修已经离职，就给裴总加了点好感度。 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C组的组长就是裴绍泽。 裴绍泽的唇角微微扬起。 等考完试再告诉他吧，毕竟小家伙思维很活跃，总是脑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万一胡思乱想，期末考试挂了科就不好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裴总很宠程夏，毕竟8岁的年龄差。 爹系男友，值得拥有：） 第10章 【意外标记·第10章 】 忙着搬办公室的周颜，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虽然C组的同事一片哀嚎，都觉得跟着裴总不会有好果子吃，奖金会被扣光，可周颜却有种直觉——裴绍泽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无能。 她今天第一次见到裴绍泽，Alpha说话时冷静的目光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他的不动声色、雷厉风行，根本不像是一个草包。 周颜收拾好办公桌，坐下来认真翻看裴总给她的程夏的资料。 就在这时，她手机收到条好友验证，写着“我是裴总的助理章凡”。 C组经纪人都收到了这条验证，大家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按下通过。然后，章凡把C组的经纪人全部拉进一个名叫“天璇C组”的微-信群里。 众人进群一看，群主正是裴绍泽。 裴绍泽以前的头像，是一张自拍照，戴着墨镜在海边装酷，还摆出个幼稚的“剪刀手”，裴绍泽十分嫌弃那个头像，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换上，头像只写了“裴”字。 众人看见这“裴”字头像，心情无比复杂。 有人带头问好，其他人纷纷跟上，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一轮“裴总好”的刷屏后，裴绍泽出来说话：“你们好，我是C组的主管裴绍泽，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欢迎大家加入C组。” 众人：“……” 群里忽然安静几秒，显然大家都不太愿意加入C组。 章凡急忙带头发了个鼓掌的表情，其他人也假惺惺地跟着鼓掌。 裴绍泽打字道：“公司忽然分组管理，我知道大家心里都不太情愿。但不论你们私下怎么八卦议论，这个群是办公群，所有聊天记录禁止截屏传播，发给任何亲朋好友都不行。一旦被我知道，请你直接走人，这点规矩还请大家遵守，给予彼此最基本的信任。” 公司办公群不许截屏泄密，这也是应该的，众人纷纷表示明白。 裴绍泽接着说：“C组总共有7个经纪人，12位专职助理，30位艺人，分组的时候尽量让你们之前带的艺人跟你们一起来到了C组，这样更方便安排工作。艺人的具体分配我已经让章助理整理好了名单，待会发到群里，大家看过之后有任何意见可以直接找我反映。” “名单调整限三天时间，三天后会确定下来，统一由经纪人通知自己所带的艺人。不管艺人有什么通告安排，1月20日之前必须抽时间回公司签协议，并且来办公室跟我面谈。” 他说完后顺手发了个红包：“希望跟大家合作愉快。” 众人：“…………” 谁说裴总是个草包？这不是安排得挺像那么回事吗？先把名单整理出来，限时三天调整，确认名单后，给艺人一个月的时间回公司签合同，一个个找他谈话？ 这完全不像过家家、瞎折腾，反而很像要认真管理的样子。 众人拼手速抢红包，纷纷发“谢谢老板”的表情。 周颜手气不错，抢到了最大的红包，她也发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发完之后，又大着胆子给裴绍泽发去条好友验证。 没想到裴总立刻通过了。 周颜不敢乱说话，便谈起了工作：“裴总，您给我的资料我已经详细看过。程夏的形象很不错，人也聪明，确实很值得培养。” 裴绍泽回：“嗯。给你分配的四个艺人都是新人，以后好好带他们。” 四个新人？难道程夏不是特别的吗？ 裴总上午单独把程夏的资料给她，她还以为程夏跟裴总有什么特殊关系。如今看来，也可能是程夏的经纪人正好离职，她手里又没艺人，裴总就顺手把程夏塞给了她？ 老板的态度周颜实在是摸不准，便回道：“知道了裴总，我会努力的！” 裴绍泽没有直说。 之所以选她带程夏，并不是因为她很强，而是因为她正好合适。 公司资料显示她带过几个明星，虽然不温不火，但明星对她的评价都不错。这位Beta女性办事干脆，性格爽利，最重要的是——护短。 她非常维护自己带的艺人，曾经还为了一位艺人跟记者翻过脸。 裴绍泽不需要程夏的经纪人有多厉害、多强势，因为程夏的背后有他，资源可以由他来给。他只希望，当他不在程夏身边的时候，经纪人能照顾好程夏、保护好程夏。 像赵文修那样害程夏的事情永远不要发生，这就够了。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程夏专心应对考试。他的成绩自小就很好，当初艺考的时候是全校最高分进的表演系，在学习上属于天赋型选手。 他跟娱乐公司签约的事，同学们还不知道，毕竟只签了合同，也不好大肆宣扬，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的父母。 考完试后程夏回到家，妈妈江琼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江琼是个舞蹈演员，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像刚过三十，温柔貌美，气质优雅，只是年轻的时候跳舞摔伤了腰，身体不太好，所以早早就从舞蹈团退下来在家休养。 父亲程易铭是一位很传统的电影演员，虽然不太出名，但程夏当演员的梦想就是受了父亲的影响。他从小看父亲的电影长大，觉得父亲演电影就跟换人一样特别有意思，所以他才想自己也去演戏，塑造不同的角色。 江琼招呼程夏来餐厅坐下，柔声问道：“夏夏，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程夏笑容灿烂：“妈您放心，我这次好好复习了，发挥得还不错，就算考不到年级第一，拿奖学金肯定没问题。” 江琼微笑着给儿子夹去一块排骨，程夏刚要吃，程易铭忽然冷冷问道：“你那天穿回来的羽绒服，190cm的尺码，根本不是你的衣服，哪儿来的？” “……”程夏手指一抖，夹起来的排骨顿时掉到桌上。 糟了，裴总给他的羽绒服那天穿回家后由于被大雪淋湿，他就挂在阳台上晾了起来，次日急着回学校，忘记收了，肯定被父母给看见了。 190cm的尺码，一看就是身材高大的Alpha的衣服。 这可怎么解释？ 总不能直说我被人算计爬到老板床上，老板送我回家的时候顺便给了我一件衣服穿？ 父亲知道真相的话会打断他的腿吧？ 见程夏发愣，程易铭立刻警惕地道：“你怎么会穿一个Alpha的衣服回来？程夏，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Alpha谈恋爱了？” 程夏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您千万别瞎想！” 就在这时，微-信忽然出现一条好友验证，验证消息写着：裴绍泽。 裴总加他好友做什么？ 程夏通过验证，灵机一动，朝父亲解释道：“衣服是一位姓裴的学长的。我在公司开完年会就回了学校，第二天学校社团有活动，我只穿了件毛衣出门，结果下起了大雪，天气太冷，我冻得打喷嚏，学长就把他的羽绒服借给我穿了。” 程夏顿了顿，又补充道：“裴学长有个感情很好的Omega女朋友，我跟那位学姐也认识，他俩只把我当弟弟看，真没别的。” 程易铭一脸怀疑：“是吗？” 程夏目光诚恳：“我怎么敢骗您。” 程易铭严肃地说：“那你现在打电话给这位学长，谢谢他借你羽绒服，改天还他。” 程夏：“……” 有必要这样吗？父子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程易铭目光严厉，似乎在说：你从小就是个戏精，我信你才见鬼。 程夏求助地看向妈妈。 江琼自顾自低头吃起了排骨，一脸“不关我事”的平静神色。 在父亲严肃的目光注视下，程夏只好硬着头皮给裴绍泽发去条语音：“裴哥，谢谢你那天借我的羽绒服，我已经把衣服洗好晾干了，改天回学校就把衣服还你。” 发完后，他立刻眼明手快地按下了【撤回】，这样裴总就不会听到了。 裴绍泽的手速可不一般，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经点了接听。 少年清朗的声音响在耳边—— 裴哥？ 听他这么叫，倒是……挺顺耳的？ 看来给程夏的羽绒服引起误会，程夏很可能被父母怀疑，才会临时编这个借口。裴绍泽配合他演戏，低声回道：“不客气，衣服你有空了再带回学校还我，我不急着穿。” 见微信弹出条语音回复，程夏吓得脸色一变。 完了，裴总发语音，父亲要是让他外放，岂不是瞬间拆穿了他的谎言？ 程易铭一脸“有本事你就放出来”的神色。 程夏只好硬着头皮按下播放键。 让他意外的是，裴绍泽居然帮他圆了谎？ 程易铭听见手机里传来的低沉男音，总算相信了儿子的解释，叮嘱道：“程夏，娱乐圈是个大染缸，Omega在圈内想要出名，是可以走捷径，但你千万别被那些甜言蜜语给骗了，更不要为了红出卖自己，那样会被人瞧不起，知道吗？” 父亲也是关心他，怕他吃亏。程夏立刻承诺道：“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人，我就是想认真演个戏，红不红没那么重要，如果真到了必须出卖自己才能拿到资源的地步，那我宁可不演戏了。以我的成绩，另外找一份工作也不难。” 程易铭的目光总算温和下来：“你能这样想最好。记住，就算你没戏可拍，我跟你妈妈也养得起你。” 江琼终于开口：“好了好了，夏夏已经成年了，你不用天天跟他讲这些大道理。” 程夏立刻附和道：“没错，我知道分寸的！” 程易铭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一家人开始其乐融融地吃晚饭，程夏表面上装无辜——实则心虚极了。 幸好那天晚上裴总并没有标记他，否则，他在父亲面前真的没法抬起头来。 这么一想，裴总其实是很好的一个人。 在他信息素失控的情况下没有占他便宜，反而冷静地给他打抑制剂，留住他的尊严。亲自送他回家，担心他着凉给他羽绒服。之后又干脆利落地处理了经纪人，没有迁怒到他。 外界所说的那些纨绔子弟、泡吧喝酒、不务正业…… 肯定都是谣言吧！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5】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5】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5】 裴绍泽：“…………” 脑海里连续闪过的三条信息，让正在处理公务的裴绍泽不由放下了手边的工作。 打开系统一看—— 程夏对他的好感度已经涨到了30。 少年这脑补一下就“自发涨好感度”的属性实在是太可爱了。 真不介意你多涨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会自我攻略的主角，哈哈哈 裴总表示：省心多了。 第11章 【意外标记·第11章 】 程夏陪父母吃完晚饭，回到卧室关上门，这才飞快地打下一段话发给裴绍泽：“裴总，不好意思，刚才父亲问我那件羽绒服的来历，我就假装是找学长借的。我父亲有心脏病，我不想告诉他那天晚上的事情，您别生气啊！” 程易铭为人正直，原著中他被网友的辱骂和程夏的裸-照气到心梗去世，程夏也因此彻底黑化。看得出父子两人感情很好，程夏担心父亲，编造借口也情有可原， 裴绍泽当然不会生气，打字回道：“没关系。你考完试了？” “嗯，昨天刚考完。” “明天有时间的话回公司签协议，给你安排的新经纪人叫周颜，是个很好相处的Beta女性。”裴绍泽发完这句话，接着说，“还有，我是C组的组长，签完协议后跟经纪人一起到办公室找我，关于你将来的发展方向，我们再好好谈谈。” 这次好感度会扣几点？听见自己是组长，程夏会不会受到惊吓？ 裴绍泽等了片刻…… 脑海里并没有弹出好感度扣除的提示，反而等来程夏的回复：“知道了，谢谢裴总！” 裴绍泽：“？” 不扣了？ 裴绍泽蹙眉在脑海里问：“系统，好感度是怎么计算的？” 正在休眠的系统1022被叫醒，打着呵欠说道：“对你产生信任、感激、爱慕等正面情绪，就会增加好感数值；对你产生恐惧、怀疑、嫉妒、仇恨等负面情绪，就会扣除数值。” 怀疑、恐惧等负面情绪也会扣数据？ 怪不得程夏之前的好感度在反复横跳，裴绍泽总算明白了原因——也就是说，对程夏这样脑洞丰富的家伙，还是尽量把话说明白比较好。 裴绍泽拿起手机，耐心地给程夏发去一段解释：“艺人分组是公司管理层的决定，把你分到C组，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那天晚上的事我已经查清楚是赵文修的诡计，跟你无关，不用放在心上，以后跟着新的经纪人好好努力吧。” 程夏看到这段消息，悬了好几天的心总算彻底放回了肚子里，他激动地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飞快地打字回复：“谢谢裴总，我一定会努力的！！” 两个感叹号。 然后，裴绍泽脑海里又弹出一条——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0】 果然，别让他胡乱脑补，说明白就好了。 裴绍泽心情愉悦地放下手机，用桌上的座机给版权部总监拨去个内线：“朱总监，我要的资料，麻烦你尽快送到我办公室。” 片刻后，戴着眼镜的朱总监抱了一大叠文件夹敲开办公室的门，走到裴绍泽面前，神色严肃地说：“裴总，我让版权组的同事加班，将版权还在公司的小说全部整理好了内容梗概和人物小传，这是整理好的资料，请您过目。” 裴绍泽示意他将资料放在桌上，抬头看向他道：“很好，辛苦你们了。我会仔细看一遍，选出合适的本子，立项之前再跟你们联系。” “好的，裴总您先忙。”朱总监转身离开办公室。 天璇集团的版权部每年都会采购一些适合改编成影视的小说版权，不管拍不拍，先把版权买下来放着，万一某个题材忽然红了，抓紧时间立项拍摄就能狠赚一笔。 想捧一个新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公司已经购买版权的书里选一本合适的，直接投资拍摄。一来版权在天璇，谁演主角由天璇说了算；二来，程夏现在是C组的艺人，裴绍泽想投多少钱、想找谁来导演，不用经过繁琐的会议讨论，自己就能拍板决定。 朱总监办事效率很高，还很细心地做了一份目录，将所有文档分类整理方便老板查看。裴绍泽在心里赞了他一句，根据目录编号开始查阅。 程夏刚满18岁，身上还带着青涩的学生气，这样的新人最适合的当然是青春校园剧的主角。版权部拿来的小说当中校园文有好几篇，裴绍泽迅速看完剧情梗概，剔除了一些不符合程夏人设的、以及剧情狗血虐恋的，最终选定了一部校园文。 程夏现在的演技还有些稚嫩，驾驭不了太复杂的角色，从简单的剧本开始会更加保险。这部校园文没那么多撕心裂肺的虐恋情深，整体上是“欢喜冤家”的轻松搞笑路线，最重要的是，小说主角阳光开朗的性格很符合程夏的人设。 只要拍得好，程夏肯定能小红一把。 裴绍泽将文件夹单独放去一边。 看了太多资料，他有些头疼，便闭上眼睛靠着座椅休息了片刻。 章凡端着咖啡进来的时候裴绍泽正在闭目养神。 裴总这几天一直在公司加班，放在以前章凡根本就不敢想象裴绍泽会这么长时间待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以前的裴绍泽晚上经常跟几个哥们去纸醉金迷的俱乐部High个通宵，然后睡到中午，昼夜颠倒是常态，提起公司的事他就一脸不耐烦。 如今的这个裴绍泽…… 就像换了个人。 不只章凡，公司很多员工，尤其是C组的同事们都有这种感觉。 裴总工作时态度严厉，却又干脆利落，不多说一句废话，安排事情井井有条。这么多经纪人重新分组，他居然在短短一周之内把组内的情况理得清清楚楚。 他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章凡正疑惑，裴绍泽忽然睁开了眼。 男人的眼眸冷漠又深邃，章凡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小小的缩影，那种感觉，就像是对方一眼就将自己看透了一般。 章凡脊背一凉，立刻将咖啡递给他：“裴总，您的咖啡……” “嗯。”裴绍泽端起咖啡，漫不经心地喝了两口，将杯子放回桌上，像是不经意地低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变了很多？” 被看穿心思的章凡心脏发紧，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道：“您确实……变化挺大的，我记得您以前很少来公司，对天璇的事也不太感兴趣。” 裴绍泽淡淡道：“我父亲去年诊断出早期胃癌，虽然做手术保住一条命，但他的身体大不如前，我作为裴家长子，也该负起责任了。” 这是裴绍泽为“换人”找到的最合适的理由，也免得公司的人天天疑神疑鬼。 当然，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父亲还生着病，身为裴家的长子，眼睁睁看着父亲辛苦创下的基业落入别人的手里，太废物了。 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章凡听着他平静的声音，心情复杂地点点头：“裴总，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看您这么快就把C组的事情安排妥当，董事长一定会很欣慰的。” 【章凡对你的好感度+5】 裴绍泽看向章凡，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些：“小章，这几天辛苦你了。明天C组有一个叫程夏的新人会来公司签协议，你去法务部看看，让法务那边把合同的细节跟他解释清楚。签完之后带他来办公室见我。” 章凡立刻点头：“好的裴总，我这就去安排。” 等章凡走后，裴绍泽再一次打开了脑海里的系统菜单。 程夏的好感度变成40，经纪人更换为周颜。 章凡的好感度从一开始的60涨到65，林千树从75扣到70，赵文修的好感度-100。 此外，列表中还出现周颜、崔决、杨明巍、朱建安、许可欣等等新名字——只要这几天跟他有过接触的人，除了父母外，全都出现在了列表当中。 崔副总对他的好感度是0，杨副总是50，都不及格。 朱建安、许可欣两位中层管理，虽然被他逼着加班整理版权资料、重新修改合同，好感度却在60，说明两人对工作认真负责，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 裴绍泽看着列表，若有所思。 好感度会影响配角们对他的态度，好感度高的人，会更容易听他的话，办事也更加用心。必要的时候，他需要提升一些配角的好感度来帮助程夏。毕竟他也不能靠自己一个人让程夏大红大紫。 *** 同一时间，清塘小区居民楼内。 程夏在衣柜里翻来翻去，动静太大，惊动了母亲江琼。 江琼敲开门，疑惑地看向衣柜的方向：“你在翻什么呢？我还以为家里进了只老鼠。” 程夏猫着腰蹲在衣柜旁边，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妈，我那件驼色的羊绒毛衣跑哪去了，怎么找不到啊？” “你是说上个月刚买的那件？”江琼走进卧室，打开衣柜上面的储物格，“我收在这里了，你要穿的话我给你熨一下。” “太好了，我明天穿！” “明天要出门吗？”江琼将毛衣拿下来，温柔地看着他问。 程夏兴奋地解释道：“我明天要去公司签补充协议，还得面见老板，总得给老板留下个好印象吧？现在是冬天，穿一件简单的羊绒毛衣应该不会出错，妈你说呢？” 江琼赞同：“嗯，我再给你挑一条裤子。”她从衣柜里找到条黑色牛仔裤，再拿起驼色毛衣在程夏的身上比划了一下：“不错，这么穿很帅气。” 程夏刚要说话，手机忽然响起。 他接起电话，耳边传来个陌生的女音：“你好，是程夏吗？” “是的。”程夏礼貌地问：“您是？” “我是你的经纪人周颜，你可以叫我颜姐。”周颜的语气相当温和，“实在抱歉，这几天公司内部调整，经纪人部门一直在做工作交接，今天才终于确定下来。裴总已经安排我来带你了，以后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找我。” 比起赵文修的高高在上，周颜温和的声音和利落的说话方式让程夏很是欣赏，他客气地道：“颜姐您好，麻烦问一下，我明天来公司签协议的话是直接去法务部吗？” “你明天到了之后打我电话，我下楼去接你。”周颜顿了顿，又说，“对合同有不满意的地方也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跟法务谈。新版本的合同，有些灵活条款是可以修改的。” 上次签合同是赵文修带他去的，见他一页一页翻看，赵文修一脸的不耐烦：“你只是个新人，公司给新人的合同都是统一模板，有什么好看的？赶紧签了吧！” 如今，周颜的话却让程夏心头微微一暖。 换个经纪人，果然好多了。 程夏认真地说：“谢谢颜姐，我明天上午来公司找您，方便加一下微-信吗？” 周颜道：“当然，我加你吧。记得带上身份证，明天见。” 第12章 【意外标记·第12章 】 次日，程夏订了大清早七点的闹钟，起床飞快地洗漱吃饭，对着镜子仔细整理衣着。 妈妈给他挑的牛仔裤非常合身，上面搭配驼色羊绒毛衣，再套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寒冷的冬天这样的打扮虽然不是特别出彩，但也绝不会出错。 程夏穿好衣服，江琼又找来一条围巾递给他：“这几天降温，把围巾戴上。对了，上班高峰期不好打车……”她扭头朝厨房那边喊道：“老程，要不你开车送儿子过去吧？” 程易铭探出个脑袋：“行啊，反正我也闲着。” 程夏一边戴围巾一边说：“妈，我跟经纪人约的八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不用送……” 程易铭擦干净手从厨房出来，上下打量儿子一眼，严肃地道：“你现在只是个小透明，又没有保姆车，爸爸今天亲自给你当司机。走吧，早点过去，别迟到了。” 程夏只好乖乖跟着他出门。 正俯身换鞋，江琼忽然问：“对了夏夏，羽绒服我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还给学长？” 程夏心头一跳——羽绒服是裴总的，今天他就会见到裴总，但他总不能当着公司那么多人的面给老板还衣服，被人看见了肯定会说闲话。羽绒服得私下还，实在不方便的话，到时候找裴总要个地址，快递过去？想到这里，程夏便说：“妈，您先帮我收好，我问一下学长什么时候要吧。” 江琼目光扫过羽绒服衣领处的特殊商标，这个牌子是国际一线设计师品牌，价值不菲，电影学院的学生中有钱人家的孩子当然不少见，只是，这么贵的衣服随便借给程夏穿，真的只是把程夏“当弟弟看”吗？ 江琼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但她并没有拆穿儿子，默默将羽绒服收好。 程易铭带着儿子开车往天璇大厦赶去。 下雪路滑，他开得慢，到公司时已经八点多了，程夏下车跟父亲挥手再见，旁边正好有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程夏背对着路边，并没有留意到那是裴总的车。 裴绍泽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雪地里的少年。 少年穿了件白色羽绒服配黑色牛仔裤，脸上满是笑意，正朝一辆越野车内的司机挥手。对方放下车窗，叮嘱道：“要是在公司受了委屈，回家一定跟爸爸说！” 程夏笑道：“知道了爸，您回去吧，路上开慢点！” 裴绍泽从摇下的车窗看见了司机的侧脸，中年男人五官硬朗，浓眉大眼，看上去十分严肃——这就是程夏的父亲程易铭？ 原著中的程易铭被活活气死，他很疼爱程夏，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被人糟蹋欺辱，裸-照传遍全网，网友的谩骂信件甚至寄到了家里……自责、愧疚、痛苦，让这位正直的父亲一病不起，也让程夏伤心之下彻底黑化。 如今看着程夏跟父亲道别时灿烂的笑容，裴绍泽更加坚定地想要保护好这个少年。 不只程夏，还有程夏的家人。 他不想让程夏的父亲在愧疚中死去，也不会让程夏的母亲在绝望中病逝。既然知道原著的剧情，那就提前布局，阻止一切不好的事情发生。 裴绍泽收回视线，没有打扰程夏跟父亲道别，开着车从旁边绕过。 同一时间，周颜收到程夏发来的消息，亲自下楼接人。 看见在公司门口等待的少年后，周颜不由怔住——之前裴总给她的资料里有不少程夏的照片，今天第一次近距离看见真人，她觉得程夏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娱乐圈不缺帅哥美女，但程夏给人的感觉很特别，他的帅并不具有攻击性，也没有那种遥不可及的疏离感。少年帅得阳光明朗，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种纯净、灿烂的笑容，能融化人心底的一切隔阂，就像个小太阳，让人觉得温暖又亲切。 第一印象实在太重要了，她看见程夏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子能红！ 怪不得公司的星探会签下程夏，显然是被程夏出色的外貌给吸引了。 程夏也在打量面前的人——身高接近一米七，清瘦，皮肤很白，留着齐耳短发，穿了件及膝的黑色大衣，踩着高筒皮靴，走路时大衣的下摆随风飞舞，英姿飒爽，一看就是那种办事很利落的女性。 见女人打量自己，程夏试探性地问道：“颜姐？” 周颜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笑容：“你好，程夏，很高兴能成为你的经纪人。”她主动伸出手来，程夏也礼貌地跟她握了一下手：“以后还请颜姐多多关照！” “互相关照吧，合作愉快。”周颜收回手，没多废话，带着他走进天璇大厦：“法务部在11楼，我已经跟那边打好招呼了，我们先过去看合同。” 程夏跟在她身后，坐电梯来到11楼的法务部。 章凡在办公室门口等，看见他们便主动迎上前来：“颜姐，这位就是程夏吗？裴总让我来接你们，签完合同再去办公室找他。” 周颜客气地说：“章助理辛苦了。” 程夏被带进办公室。公司内开着暖气，他热得脱掉了羽绒外套，周颜顺手接过他的衣服。程夏朝经纪人姐姐笑了笑，周颜回了个笑容，说：“你好好看合同，不懂的就问我。” 法务部的人很快就将打印好的合同拿过来。 程夏坐在休息区，一页一页认真翻看，周颜并没有催他。 看了片刻，他忽然指向其中一页：“颜姐，分成这里我不太明白……” 周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仔细解释道：“这是裴总让法务改版的合同，分成按不同项目计算，影视剧片酬艺人六成、公司四成。影视剧虽然是公司帮你联系，但拍摄过程非常辛苦，所以你拿大头。其他项目像商演、广告、平面杂志宣传等等，公司出力较多，所以是公司拿六成，你拿四成。等你以后名气起来了，分成比例还可以阶段性提升。” 新版合同并没有把分成定死，而是规定每隔一年签分成补充协议。影视八九、其他四六是新人拿的比例。随着艺人越来越红、名气越来越大，拿到的分成也会相应提高。如果对分成不满意，隔一年就可以跟公司重新谈。这样一来，那些出名的明星就不会因为“待遇不公”而跳槽，新人对天璇也会有更强的归属感。 裴总让法务改过的新版合同，非常灵活，并且人性化，比过去那种一签就八年十年，还规定死了分成的合同好太多了。 程夏认真看完合同：“我没什么意见。” 周颜确认道：“五年起签，时间上也没意见吗？” 程夏摇头：“没有。培养一个艺人总要花时间，五年的周期不算长。” 周颜微笑起来：“没问题那就签字吧。签完后复印身份证，我们再拿合同找裴总签名，他现在是你的最高领导。” *** 周颜带着程夏，跟章凡一起坐VIP电梯直达顶楼。 章凡轻轻敲了敲门，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进。” 程夏深吸口气，跟着经纪人一起走进办公室。 裴绍泽正在办公桌前看资料，听见脚步声后，他抬起头来。 程夏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眸里。 两人隔空对视，程夏不由愣住—— 坐在办公室的Alpha穿着很正式的深灰色西装，白色衬衫的纽扣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还打了标准的温莎结领带。刘海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好看的剑眉。 Alpha的长相本就英俊，这样的发型让他整张脸的线条显得更加锋锐硬朗，少了几分吊儿郎当的纨绔，却多了几分稳重和成熟。再加上一身西装领带的修饰，面前的Alpha浑身都充满了不可侵犯的禁欲气息。 比起第一次见面，今天坐在办公室里的裴绍泽气场太强了，程夏一时不太敢接近。 周颜主动介绍道：“裴总，我把程夏带来了。”她回头看向程夏，“这位就是裴总。”一边用眼神示意程夏去打招呼。 程夏和裴绍泽早就见过面，而且是赤身相对、信息素失控之下非常糟糕的见面。 想起那晚的画面，程夏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乖乖问道：“裴总好。” 见少年绷紧身体如同被老师点名，裴绍泽唇角轻扬，声音难得温和了些：“不用紧张。过来，坐下说。” 程夏只好走过去在沙发坐下。 周颜顺手将合同交给裴总：“程夏的合同，已经签好字了。” 裴绍泽接过去看了眼最后一页的签名。 程夏签的字一笔一划，圆圆滚滚的，还挺端正可爱。 裴绍泽低声问：“对合同条款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 男人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程夏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急忙说道：“没问题，颜姐都跟我详细解释过了。” “那就好。”裴绍泽提起笔，干脆利落地在几份合同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章凡：“去法务那边盖一下公章，公司存档两份，经纪人一份，给程夏留一份。” 章凡殷勤地办事去了。 裴绍泽看向程夏，问道：“天璇对旗下艺人的培养有很多个方向，歌坛、综艺、影视，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 提起正事，程夏立刻认真起来，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当演员。” 裴绍泽问：“为什么？” 程夏很认真地回答：“不怕裴总笑话，当演员是我从小的梦想。我父亲就是一名演员，我是看着他的电影长大的，我也想像他那样演绎不同的角色。当然，我在电影学院只学习了一年，演技方面肯定会比较生疏，但只要公司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认真努力，好好磨练！” 果然，一提起演戏，少年的眼睛都变亮了。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行业。 裴绍泽点了点头，将早就整理好的文件夹递给周颜：“这本书是人气非常高的校园小说，天璇早就拿下了版权，一直没来得及拍摄。你回去让新人们仔细看一遍资料，过段时间等我这边安排好了，再带他们参与试镜。” 老板这是要立项拍摄校园剧的意思？她没理解错吧？！ 周颜心情激动无比，但多年的工作经验还是让她迅速冷静下来，上前一步恭敬地接过文件夹，问道：“裴总，这部校园剧，我们组的新人都有机会吗？” “嗯，我亲自投资的剧，最好由我们组的艺人来演。除非他们表现太差，我才会考虑从外面选人。”裴绍泽看向程夏，平静地说：“程夏，你也回去做一下准备。” 程夏立刻站起身道：“我会的，谢谢裴总！” 公司要投资拍摄校园剧，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回去一定认真钻研，争取拿下个重要的角色！ 第13章 【意外标记·第13章 】 裴绍泽并没有直接内定主角由程夏来演，毕竟程夏目前没有任何影视作品，内定会引起经纪人和其他艺人的质疑。“过犹不及”的道理他很清楚，他现在是公司老板，C组的组长，如果一开始就给人留下“偏心程夏”的印象，对程夏也不是好事。 所以，他才把机会留给所有的新人。 组内新人都可以参与试镜。至于主角由谁来演，凭实力说话。 裴绍泽相信，程夏既然在原著后期成了国际巨星，他在演技上的天赋不可能莫名变差。机会摆在眼前，他肯定知道该怎么争取。 裴绍泽看向周颜，接着说：“我跟后勤部门要了几套艺人公寓，你去领钥匙，让几个新人尽快搬到艺人公寓住。另外，新人们身边还要一个助理，你看着安排吧。” 周颜急忙点头：“裴总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好。”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裴绍泽说了声“进”，章凡带着程夏的合同走进办公室，将文件放在桌上：“裴总，合同已经盖好章了。” 裴绍泽取了一份递给程夏。 程夏立刻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敲门声，两个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人戴着副墨镜，留一头栗色大卷发，穿了身色彩张扬的明黄大衣，涂着正红色唇膏，走路时微扬着下巴，傲气逼人。她身边的女人黑西裤配白衬衫，一头马尾十分干练，手里提了个公文包，面色平静。 裴绍泽抬眼看向两人，低声问：“陈怡君？” 这个角色《意外标记》的原著中并没有提到过，毕竟原著大部分笔墨都放在主角的爱恨纠缠上，对公司的事情全都一笔带过。但陈怡君确实是天璇娱乐的签约艺人。裴绍泽穿进书中之后仔细看过天璇的详细资料，因此一眼就认出了她。 女人摘下墨镜，走到办公桌前，干脆地说：“裴总，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谈谈解约的问题。至于违约金，我会按照合同来赔偿。” 旁边扎着马尾的经纪人将一份合同放在办公桌上，平静地说：“请裴总签个字。” ——陈怡君，一线歌手。唱功扎实，风格百变，能轻松驾驭摇滚、流行等各种曲风，还会自己原创歌曲，吸引了无数粉丝，每首单曲一发布都会空降销量榜前三。她早就提出要解约，也怪不得当初分组的时候崔总和杨总会把这位最难对付的明星分给裴绍泽。 她虽然是个Beta，却因为长相明艳，气场强大，被粉丝们称作“女王”。 裴绍泽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合同还没到期，为什么要提前解约？你是对天璇有什么不满么？” 这段话说得很平静，可陈怡君却有种脊背发冷的感觉，尤其在对上裴绍泽的眼睛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察觉到面前的男人不像传言中那么纨绔，陈怡君立刻笑着解释道：“我认为离开天璇后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我准备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培养一些在音乐上有天赋的新人，自己组建一个团队……裴总该不会想封杀我，让我混不下去吧？” 裴绍泽淡淡道：“那倒不会，你没有做对不起天璇的事，我也不会心胸狭窄到封杀天璇曾经的艺人。不过，是走是留，你先看过这份文件再做决定。” 他将一个文件夹递给旁边的经纪人。 经纪人打开一看，脸色微变：“分成提高到八成，签下偶像歌手的常驻嘉宾？” 偶像歌手，CNTV人气最高的选秀类综艺节目，嘉宾都是歌坛大咖。陈怡君虽出道多年，但还没当做这个综艺的嘉宾。她愣了愣，微微瞪大眼睛看向裴绍泽：“CNTV从没跟天璇合作过，以前的赞助商都是星空传媒吧？” 裴绍泽说：“从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陈怡君很快冷静下来：“裴总，您是认真的？” 裴绍泽点头：“陈小姐是我们天璇人气最高的歌手，天璇也很有诚意想留下你。一是重签合同提高分成比例；二是给你更多的资源倾斜，综艺节目的常住嘉宾只是开胃菜，过完春节马上为你筹备新专辑，下半年再为你举办全国巡回演唱会，纪念你出道八周年，如何？” 陈怡君：“！！！” 二八分成，全国演唱会，这么好的条件？！ 陈怡君不敢相信：“裴总忽然对我这么优待……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裴绍泽说：“天璇在歌坛的影响力越来越小，总得有一两个能拿得出手的歌星。公司最近还签了些新人，其中就有唱歌不错的，以后你也能带带他们。” 陈怡君明白过来——留住她，把她当成一张牌进军歌坛，顺便让她带一下本公司的新人。裴绍泽给她优渥的签约条件，自然也要她帮着公司做事。 她跟天璇解约一是因为分成太低，她觉得自己赚的钱大头都被公司拿了；二是公司对她不够重视，她认为离开天璇自己单独发展会更好。 如今，裴绍泽帮她解决了两个问题，这样好的条件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陈怡君对你的好感度+5】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5】 陈怡君加好感度很正常，程夏又是怎么回事？ 站在旁边看戏也能加好感度吗？ 裴绍泽看向程夏，后者朝他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裴绍泽：“……” 不知道小程夏又在脑补些什么，是觉得老板办事还算可以？ 裴绍泽心情不错，从程夏脸上移开视线，低声问陈怡君：“要不要考虑跟天璇续约？” 陈怡君和经纪人对视一眼，后者立刻识相地说道：“裴总，怡君她想解约也是觉得公司忽略了她，冲动之下想要单飞。既然您亲口承诺要重点培养她，重签合同的事，我们回去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嗯，法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给陈小姐起草了一份全新的合同，你们可以找专业律师从头过一遍合同条款，有问题再来找我。”裴绍泽顿了顿，忽然看向陈怡君：“对了，你最近的那首单曲，MV还没拍摄吧？” 陈怡君愣了愣，没想到裴总对旗下艺人的情况这么了解，她直说道：“是的裴总，我这首新歌已经录好了，但MV还在筹备当中。” 裴绍泽：“你看看公司这些新人的资料，如果有合适的，可以让他们参演。” 不同于电视剧需要演员咖位来带动人气，MV的受众都是陈怡君的粉丝，主角不需要多大名气，好看就足够了。与其去外面找，不如让公司新人露个脸。况且裴绍泽并没有强制将某个新人塞给她，只是让她看看，陈怡君不好当面拒绝，迅速接过裴总递来的资料。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一直安静地待在旁边的两个人。 周颜她之前见过，是天璇的经纪人。另一个少年瞧着很面生，出现在裴总办公室，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吗？ 少年个子不高，目测在178cm左右，这个身高在娱乐圈里算是平均水平，好在他身材修长匀称，整体看上去非常协调。他穿着黑色紧身牛仔裤，显得一双腿又直又长，上身是驼色的羊绒毛衣，简单清爽的装扮，让整个人活力十足，满脸都是青春朝气。 见陈怡君看过来，少年便朝她露出个笑容，陈怡君心头蓦地一跳——小少年的笑容，真是让她这老姐姐的心都要化了！ 她忍不住问：“你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吗？” 程夏点头：“君姐您好，我叫程夏，是您的粉丝，经常听您的歌。” 陈怡君听对方是自己的粉丝，原本70分的第一印象迅速涨到了90分以上，她露出个和善的笑容，问道：“程夏啊，你有没有兴趣拍摄MV？” 程夏一愣：“我？” 陈怡君激动地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我最近正在筹备的单曲MV，男主角还没找到。裴总刚才不是让我从新人里挑吗？我觉得你的形象、气质都特别合适！干脆定你了！” 经纪人在旁边咳嗽，提醒她再看看。陈怡君无视对方的提醒，笑眯眯地看着程夏的眼睛：“MV很短，没有太复杂的情节，你只要露个脸就行。怎么样，愿不愿意？” 程夏看向经纪人周颜，后者也有点懵。 什么情况？ 陈怡君如此随性的吗？只见了一面，就定了程夏演她MV的男主角？ 就在这时，裴绍泽忽然低声叫道：“程夏。” 众人齐齐回头，只见裴总神色平静，看向程夏的目光带了些温和：“MV的拍摄比电视剧要简单，很多歌手的MV都是找新人来拍，你不用有压力。既然是怡君主动邀请你，你就去试一试，好好表现吧。” 程夏受宠若惊，声音都有些发颤：“谢、谢谢裴总！谢谢君姐给我这个机会！” 陈怡君立刻拿出手机：“来，加个好友吧。我这首歌要赶在情人节发布，MV的拍摄时间比较紧张，不出意外的话会定在下周，你回去准备一下，具体细节让两边经纪人联系。” 程夏加了陈怡君，双方经纪人也互加了好友。 陈怡君笑着朝程夏挥挥手，跟裴绍泽道别，转身离开办公室。 程夏握紧合同站在原地，心情好得快要飞上天。 没想到，今天刚见过裴总，就有了出演著名歌星陈怡君新曲MV的机会，裴总还给了他新剧的小说资料，选角的时候他也可以参与试镜。 作为一个新人，程夏感觉自己像是被彩票给砸中了。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5】 裴绍泽看着满脸兴奋的少年，低声说道：“好了，回去尽快准备搬家。天璇的艺人公寓条件很好，以后会有助理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跟父母说清楚，别让他们担心。” 程夏用力点头：“嗯，那我先走了，谢谢裴总！” 少年朝裴绍泽深深鞠了个躬，这才跟着周颜转身离开办公室。 裴绍泽打开系统一看—— 好感度50。 在少年的各种脑补下，好感度总算是过半了。 第14章 【意外标记·第14章 】 从办公室出来后，周颜去后勤领了钥匙，带程夏去天璇安排的艺人公寓熟悉环境。 艺人公寓位于天璇大厦斜对面，小区管理规范，没有门卡根本不让进。公寓楼的地下是很大的停车场，有东、西两个出入口，很难被狗仔队围堵追踪。住在这里，艺人的隐私和安全都能得到足够的保障。 程夏跟经纪人一起乘电梯上楼。 他分配到的房间是3303。60平米的单人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独立卫生间，厨房用具也一应俱全，卧室旁边贴心地设计了一个小衣帽间。会客室有柔软的布艺沙发和玻璃茶几，电视背景墙刷了简单的乳胶漆，挂着台液晶电视，旁边还有一排书架。 公寓的布置简洁又温馨，程夏在屋内转了一圈，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周颜将小区门禁卡和房间钥匙递给他，道：“程夏，你以后就住这儿。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尽快搬过来吧。” 程夏点头：“好的。辛苦颜姐，我下午就回去收拾东西！” “嗯，有事电话联系。” 周颜开车将程夏送回家，程夏到家后就火急火燎地收拾起了行李，父母知道公司给他安排了艺人公寓，也帮着他一起收拾。当晚江琼还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给儿子送别，次日大早，父亲开着车亲自帮程夏搬家。 程夏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箱衣服、洗漱用品和一些跑车模型。 两人将程夏送到公寓楼，程夏兴奋地带着父母进行了“单身公寓一日游”，并且手脚麻利地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跑车模型全部摆在了电视旁边的木架上。 夫妻两人看公寓条件挺好，总算是放下心来。 程易铭来到落地窗前，看着斜对面的那栋大楼，问：“对面就是天璇大厦吗？” 程夏走到父亲身边，笑着说：“没错。我们公司的总部，很气派吧？” 程易铭严肃地说：“天璇确实是实力很强的经纪公司，但是，你签了天璇，并不代表你就能一飞冲天，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努力……” 江琼忍不住打断他：“好了好了，你又开始说教，程夏的耳朵都要长茧了。” 程夏并不烦父亲的各种道理，因为他知道，随着他搬进艺人公寓正式开始演员的生涯，以后见到父母的机会将越来越少。 他深吸口气，调整好表情，笑容灿烂地走过去揽住爸妈的肩膀：“爸妈放心，我会努力的。说不定过段时间你们就能在电视里看见我啦！” 江琼忍不住笑出声：“你可真会说大话，哪有过几天就能在电视看见你的？你只是个新人吧！”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给家里打个电话。” 程夏并没有直说自己将参与陈怡君的MV拍摄，跟父母道别后，他坐在床边发消息给周颜汇报：“颜姐，我已经搬进公寓了。” 周颜很快回复：“好，下午三点到天璇办公室找我。” *** 下午三点，程夏准时出现在周颜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好几个人，瞧着都挺面生，程夏朝几位陌生人礼貌地笑笑，径自走过去跟周颜打招呼：“颜姐。” 周颜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几个年轻人面前说：“你们四位都是天璇同期签约的新人，先互相认识一下吧。” 之前就听说分组后周颜会同时带四个新人，程夏今天第一次见到他们，不由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身边这几位同龄人。 其中一个身高超过185cm的男生长得阳光帅气，但程夏在电影学院见过的帅哥太多，对这种帅气型Alpha没什么感觉。说起长相，程夏认为目前见过的Alpha中裴总才是最帅的。 Alpha的自我介绍将程夏拉回了现实：“大家好，我叫周嘉文，是戏剧学院表演系大三学生。目前演过《为你而来》的男三、《小角落》的男二、《午夜凶铃》的男三……” 他说了一堆剧名，程夏全都没听过，显然都是些没什么水花的网剧。但对于新人来说，从低成本的网剧出道，混个脸熟，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紧跟着又有个清瘦女生站了出来，女生目光冷淡，说话时的声音也透着丝疏离感：“我叫薛零，是电影学院学生，演过《风起沧澜》《侠行天下》两部古装剧的女三。” 第三位是身高175左右的男生，长了张可爱娃娃脸，说话时声音清脆：“我叫齐小天，是电影学院大一学生，演过很多电视剧中主角的少年、童年形象。对了，我是个Omega，今年18岁，前段时间刚跟天璇签约。” 这位是童星出道？怪不得看着有些面熟。 轮到程夏，他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说：“我叫程夏，今年18岁，是电影学院表演系大一的学生，目前还没什么正式的作品，很高兴认识你们。” 他这段话说得坦然，可三人听他“没有作品”时，神色间明显不太热情。 程夏也不介意。娱乐圈就是这样，出名的明星无数人拥护追捧，寂寂无名的小透明只能在最底层混个温饱，没人愿意在小透明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他现在就是个小透明。 颜姐带的这三人跟他其实是竞争关系。同一个经纪人手下，一旦资源分配过来，谁先拿，谁后拿，想要一碗水端平是很难做到的事情。程夏不会傻到跟同组艺人推心置腹当什么“好哥们”，只要做到表面上过得去、别在背后使绊子就行了。 四人自我介绍结束后，周颜便将复印好的资料分发给大家：“这是裴总接下来要投资的校园剧，机会给到了我们C组的全部艺人。对新人来说，能演一部剧的主角或者重要配角，都是极为难得的机会，这些资料你们回去好好看、认真看，最好能做到烂熟于心。” “还有，我给你们选了四位助理，以后你们去片场拍摄、外出安排保姆车、订机票订餐等等，有问题就找助理，助理解决不了的再找我。” 她朝身后的人点点头，四个助理就去艺人身边打招呼。 来到程夏身边的是个Beta小姐姐，25岁左右，笑起来很爽朗：“程夏你好，叫我榕姐就行。我当助理好几年了，以后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包括一日三餐，我也可以去你那里亲自给你做。” 程夏朝她露出个真诚的笑容：“好的，榕姐！” 周颜等助理跟艺人都互相认识了，便拍了一下手，总结道：“接下来一个月，最重要的就是吃透我给你们的这些资料，仔细琢磨重点角色，以最好的状态参加试镜！这次试镜，导演和编剧会亲自过来，每个人机会均等，我希望你们到时候好好表现，争取能拿下合适的角色，明白吗？” 四人齐声道：“明白！” 周颜点了点头：“回去吧，试镜时间定下来之后，我会电话通知你们。” 四人先后离开办公室。 齐小天很热情地主动加三人好友，程夏出于礼貌就加了他。加了齐小天，自然也要加另外两人，不然太尴尬了。于是，表面上大家其乐融融地互相扫码加微信，客套了几句。 走出天璇大厦，其他三人结伴回艺人公寓，程夏想了想，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他来到路口的一家书店。 这家书店装修风格温馨雅致，卖的也是很受年轻人喜欢的小说和漫画。程夏走到柜台，礼貌地问：“您好，请问有《折叠纸》这部小说吗？” 柜台的妹子笑容温和：“有的。前面拐角的热门小说区。” 程夏走过拐角，果然看见“热门小说区”放着一大摞《折叠纸》新书，小说的封面是两位主角一起在教室里玩折纸游戏的画面，穿着校服的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阳光从旁边的窗户透进来，照在两位主角的脸上，温暖的光线，让人忍不住回忆起单纯美好的学生时光。 程夏拿了两本书走到台前，付了款。 一本用来收藏，一本用来看。 周颜给他的资料是裴总给的那份的复印版，其中包括详细的故事大纲和人物小传，足够了解这部校园小说讲了些什么——然而，这资料，一看就是版权部整理给裴总看的。 裴总那么忙，不可能把版权组买下的每部小说都一页一页地翻完，作为老板，他可以只看剧情大纲和人设，来了解哪一本书更值得投资。 但作为演员，光看这些还远远不够。 只有看完小说或者剧本全文，才能更加精确地了解角色的性格和内心，才有可能把这个角色给演活。 目前，剧本改编还没出来，程夏决定先把原著多看几遍。 这个机会很难得，他一定要把握住。 少年抱着两本全新未拆封的书，兴致勃勃地回到公寓，拆了封皮刚打算认真看，结果手机忽然亮起，屏幕中出现一条未读消息—— “小程夏，我是你怡君姐，MV的导演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上午10点我让保姆车过来接你，妆发有设计师帮你弄，衣服也有赞助商提供，你只要把自己带过去就行！明天见！” “……”程夏有点懵。 这么快就要准备拍摄？姐，你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第15章 【意外标记·第十五章 】 收到陈怡君的消息后，程夏并没有急着回复，他先给经纪人周颜打了个电话，想知道经纪人明天怎么安排。 电话一接通，周颜就火急火燎地说：“程夏，我刚想找你。陈怡君的经纪人已经联系过我了，说是明天试妆、定造型，MV要在一周之内拍摄完成。她那边的日程很赶，我们只能尽量配合。你明天有没有问题？” 周颜一边用电脑桌面微信版跟对方经纪人沟通，一边跟程夏打电话。 程夏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没问题，颜姐您安排吧。” 周颜在微信敲下几个字回复“没问题”，紧接着道：“陈怡君人挺好的，主动提出要给你2万的演出费，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咱们要不要这笔钱？” 程夏笑道：“钱就不要了吧？怡君姐肯带我这个新人，我应该感谢她才对，要演出费显得太过小气，还不如友情出演。何况我是她的粉丝，这次相当于跟着她沾光。她要是选别人，我就没这个露脸的机会了。” 周颜欣慰点头：“你能明白就好。明天早点起来，九点半到公司找我。” “好的颜姐，明天见。” 挂断电话之后，程夏又礼貌地给陈怡君回复消息，表达了一下感谢。 *** 此时，天璇集团顶楼办公室。 裴绍泽低声问敲门进来的章凡：“刘导那边怎么说？” 章凡拿过一份合同递给他：“我刚才跟刘导打电话确认过，约到明天上午十一点半，在龙华大厦3楼西餐厅的1号包间跟您面谈。” 裴绍泽点了点头，接过章凡递来的合同仔细翻阅。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如果明天见面后觉得合适，现场就可以把合同交给对方尽快定下来。只有定了导演、编剧，才能确定演员，抓紧时间开机拍摄。 刘导全名刘学毅，是电影学院编导系毕业的新人，目前26岁，在导演中算是比较年轻的。裴绍泽找他一是因为他价格实惠，上部剧已经杀青，时间上很充裕。大牌导演收费贵不说，而且都没档期。 二来，刘学毅最近几年在网络剧领域十分活跃，拍摄了三部低成本青春偶像剧，虽然名气不大，拍的剧也没什么水花，但他拍的剧风格温馨，影视论坛的评分都在8分以上，并不是粗制滥造，他对网剧的质量把关非常严格。 这位导演，是裴绍泽看了上百位导演的资料后才定下来的。 章凡最近跟裴绍泽一起加班，对裴总的敬业无比佩服。每一个导演的资料他都要仔细看，还会在网上看评价，甚至亲自点开他们过去拍摄的代表作品来看导演的风格。 查资料的态度，就跟研究生写毕业论文一样认真。 从草包富二代变成严谨利落的事业型男人，面前的裴绍泽简直像是脱胎换骨。 裴绍泽将合同递给章凡：“去法务盖章，明天上午九点跟司机来滨湖别墅接我，你跟我一起去见刘导。”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助理，温言道：“这几天辛苦了，今天提前下班吧。” 章凡心中一喜：“谢谢裴总！” *** 程夏回到公寓就开始看小说原著，结果太入迷，一直看到了深夜。他放下书，走到落地窗前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斜对面的一扇窗户上—— 天璇大厦33楼。 由于是下班时间，整栋天璇大厦全都熄灯，因此，33楼办公室的灯光便格外显眼。 办公室内的人似乎为了透气，打开了一扇窗户，程夏看见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办公桌前起身去旁边倒了杯水，然后端着杯子来到窗边。 隔着一条街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可光凭身材判断，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裴绍泽，裴总！ 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裴总真是个负责、敬业的好老板。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5】 刚端起杯子准备喝水的裴绍泽：“？” 今天根本没跟程夏见面，甚至完全没有联系。 哪来的好感度？ 这感觉就像是种在花盆里的小幼苗，不用浇水、不用施肥，自己就蹭蹭长高了一样。 程夏就是一棵会自己生长的幼苗。 裴绍泽心情愉快地喝完水，拿出手机给程夏发去条微信：“明天去拍MV吗？” 手机里弹出的消息让程夏吓了一跳，急忙回复：“是的，裴总您知道？” “陈怡君跟我说过。MV的张导跟她合作过很多次。这位导演要求严格，一个镜头拍好几遍是常有的事，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次MV的拍摄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我明白。”程夏回了一句，紧跟着又道：“裴总您早点休息，别太辛苦！” “嗯。你也是，早点睡吧。”裴绍泽正准备下班，发完消息便关上窗户去了地下车库。 程夏看见街对面的办公室熄了灯，这才转身去浴室洗澡。 *** 次日，程夏七点准时起来，洗漱完后随便穿了身干净的衣服，反正怡君姐说赞助商会提供服装，他只要把自己带过去就够了。 助理徐榕榕大清早过来给他送营养早餐，还背着个书包，这书包简直像百宝箱，各种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程夏忍不住感叹：“榕姐，您准备得也太齐全了吧！” 徐榕榕道：“我是你的助理，当然要把你照顾好啊。” 程夏朝她露出个笑容：“姐姐辛苦了。” 小少年嘴甜又礼貌，徐榕榕听他叫姐姐真是特别顺耳。她很庆幸当初助理分配的时候选了程夏，对程夏的态度也愈发温和：“先吃早餐，吃完了我们再去公司找周颜。” 两人来到公司时周颜已经准备好了，叮嘱了程夏一些注意事项，三人便一起下楼到停车场。本来想着陈怡君毕竟是大牌明星，说的十点很可能会迟到。结果陈怡君的保姆车相当准时，十点整就来到了车库。 陈怡君戴了副酷酷的墨镜，放下车窗主动朝程夏招手：“程夏，过来跟我坐一辆车！” 程夏看了经纪人一眼，见周颜没反对，便走过去跟陈怡君一起坐进后排，经纪人和助理上了另一辆车。 陈怡君的保姆车空间十分宽敞，后排能轻松让一个成年人躺着睡觉。陈怡君把车窗帘子拉上，打开灯，然后给程夏递去了一叠资料：“这是MV的剧本，你先看一下。” 程夏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在MV中出演的角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台词。这毕竟是歌曲的MV，又不是短剧，唱歌唱到一半忽然有人冒出来说话反而会很奇怪。没台词是正常的。没台词的表演难度并不比有台词低。 有台词的时候，演员可以通过控制声音大小、抑扬顿挫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厉害的演员甚至能用一两句台词就将观众带进去。可是，没有台词的这种“哑巴剧”，就得全靠动作和眼神了，对程夏来说，这是个不小的挑战。 等程夏看完，陈怡君才直率地说：“这首单曲是我上个月刚录好的，想在情人节当天上架，MV要在一周之内拍完，还得后期制作，所以时间上会比较赶，这几天要辛苦你了。” 程夏理解地说：“我明白，您这首歌讲的是初恋，在情人节上架比较合适。而且今年的情人节和春节前后不超过三天，正是各类音乐网站流量最大的时候。” 陈怡君看向程夏，目光温柔：“寒假要发布新歌的歌手特别多，想要在竞争激烈的寒假档杀出重围没那么容易。让你来演这首歌的MV，并不是随便的决定，那天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适合这首歌。程夏，你可要加油。” 程夏认真点头：“君姐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 陈怡君笑眯眯地拍了拍程夏的肩膀，拿出手机，跟程夏拍了张合影。她本想发朋友圈，写了几句又删掉了，道：“不行，我得保密，到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 很快，保姆车就开到了附近的一所中学。 由于最近放寒假，学生们都回家了，陈怡君干脆借了学校的场馆来拍摄MV。 工作人员已经在现场做好了准备。 陈怡君一下车就拉着程夏去见导演：“这位是张导。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新人，程夏。” 张导专门给歌星拍MV，要求严格，精益求精，听说陈怡君找了个新人他还有些不高兴，结果，少年走过来礼貌地问“张导好”的时候，他忽然双眼一亮—— 阳光温暖的少年，记忆中永远忘不掉的初恋。 这他妈不就是一张适合初恋的脸吗！ 张导激动地拉着程夏往化妆间走：“快快快，定妆发造型，我要拍几个镜头试试。” 被拖着跑的程夏有点懵。 见程夏被拖走，经纪人周颜和助理徐榕榕也一脸紧张地跟了过去。 程夏被导演送去更衣室换衣服。 由于MV拍摄的场景在学校，程夏得换上校服。校服是赞助商提供的，蓝白相间，大部分人穿上会显得很丑的运动服，穿在程夏的身上却跟封面模特似的。身材比例好的人真是穿什么都好看。要是程夏代言这款校服，估计校服能卖到脱销。 导演双眼放光，招呼程夏来化妆镜前坐下，化妆师和造型师立刻开始折腾他的脸和头发，程夏觉得自己快成了试验台上的小白鼠。 化妆师姐姐让他睁眼、闭眼，他都要听话地配合。 一段时间后，妆发和造型终于确定。 简单的黑色短发和碎刘海，没有多余的修饰，让他整个人显得清新自然。程夏本身皮肤就白，涂了粉底也不会有太厚重的妆感。鼻影的修饰让少年的鼻子更加精致立体。化妆师给他挑的口红颜色比他本身的唇色只深了一点，涂上之后很显气色。 偏日常的妆，再配上一头清爽的短发，这完全就是中学时代的校草吧？走进化妆间的陈怡君夸张地叫出声：“啊啊啊真好看！程夏我要当你的头号小迷妹……不，小迷姐！” 周围的人被她浮夸的演技给逗笑。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歌星陈怡君私底下居然是这种脱线的性格。程夏看向她，认真地说道：“君姐，您才是我的偶像，就别拿我打趣了。” 陈怡君笑眯眯地对着程夏拍了几张照片。 张导在旁边兴奋地搓手：“来来来，我们先试着拍几个镜头！” 第16章 【意外标记·第十六章 】 陈怡君的《记忆碎片》这首歌，是她自己作词、作曲、编曲的原创歌曲，主题是初恋，故事发生在中学时代。 在这个世界，大部分具有Alpha和Omega基因的孩子，都是16岁左右的青少年期开始分化，随着腺体发育成熟，身上会出现各具特色的信息素气味。 然而，Beta依旧占人类中70%以上的比例。他们身上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气味，也不会受到发-情期、易感期的困扰。 说起Beta，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平凡。 目前娱乐圈出现的各类影视剧、歌曲，大多数会把焦点放在Alpha和Omega身上——信息素的互相吸引，基因的完美契合，听起来就是无比般配的神仙爱情。 陈怡君这首歌，讲的却是两个Beta的故事。 她自己就是Beta女生，大概是感同身受的缘故，歌词写得很有代入感。 MV的剧本设计也很有意思，陈怡君年少出道，如今已经25岁了，打扮得再像高中生她的粉丝也知道她不是16岁少女。所以，剧本采用了“梦回高中”的形式，让陈怡君穿越去梦境里，这样一来，只要男主是18岁左右的少年，女主即便以成年形象出现也不会显得突兀。 MV之所以推迟到现在才拍，就是因为陈怡君一直没找到合心意的男主，直到那天她在办公室看见程夏，她才有种“双眼一亮”的感觉。 她大胆让程夏这个Omega来反串Beta学长，是因为程夏看上去很阳光，身上并没有Omega的柔弱，清新自然的帅气又不像Alpha那样具有攻击性，非常符合高中时代Beta学长的形象和气质。将来粉丝们要是知道程夏其实是个Omega，反差萌还能吸一波关注和话题度！ 程夏在车上将剧本看了好几遍，对剧情烂熟于心。 故事的女主角非常平凡，在高一那年偷偷喜欢上一位学长，对方也是Beta，但对方是全校Beta中成绩最好的学霸，太过优秀耀眼，女主直到高中毕业也没敢跟他告白。 成年后的女主努力打拼，终于事业有成，创建了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 学校100周年校庆邀请她回去演讲，她重返校园，看见了曾经暗恋过的学长。往事涌上心头，当晚，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仿佛穿越回年少时光，暗恋过的学长离她很近，却又很远。 帅气的少年或是在音乐室弹奏钢琴，或是在树下认真看书，又或者在球场上肆意奔跑，一幅幅画面，清晰得就像昨天。 最后的场景回到了两人相遇的大礼堂，她只来得及伸出手，跟少年轻轻碰触指尖，然后，整个画面就如镜面一样瞬间破碎。她倏然从床上惊醒，听见了催她上班的闹钟。 很简单的一段关于“暗恋”的故事，让人看完后心中不由酸涩。 年少时说不出口的喜欢只能彻底埋在回忆里。程夏虽然没有暗恋过谁，但他觉得怡君姐这首歌一定能引起大量Beta男孩女孩的共鸣。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到处都是“谁分化成了Alpha”“谁又分化成了Omega”的传言，好像没什么人去关注Beta。 然而，一个班40个同学当中其实有30个左右是Beta，比例相当之高。看似平凡的他们，不像Alpha那样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也不像Omega那样受到学校的保护。但他们也会偷偷喜欢一个人，也会因为暗恋没有结果而伤心、难过。 陈怡君作为娱乐圈中人气较高的Beta明星，这首歌不管立意、出发点、还是想要表达的主题，都特别符合Beta少年少女们的心理。 程夏很喜欢陈怡君的这首新歌，也特别期待MV的剧本拍出来会是什么样。 *** 张导招呼程夏来到摄影棚，简单给程夏讲了下今天拍摄的内容：“今天主要是试妆定造型，拍摄也只拍一些简单的室内画面。我想先把男主在音乐室弹钢琴的部分拍完，看天气预报，下午应该会下雪。” 他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边眯起眼睛想象那个场景：“窗外大雪纷飞，安静的音乐室里，帅气的少年旁若无人地弹奏着钢琴，女主从外面经过，看着他的侧影，却不敢出声打扰……到时候，两个机位会从不同的角度把你们拍清楚，后期再剪辑！” 陈怡君在旁边兴奋地围着程夏转：“后期制作一定要将这副画面跟我的歌词结合起来，效果一定一级棒！” 程夏也被两人的情绪所带动，认真问：“张导，我待会是直接坐在那里吗？”他指了指屋内已经摆好的钢琴和凳子。 “没错，这一幕你不用走动，从头到尾坐着弹琴就行。”张导顿了顿，忽然问：“对了，你会不会弹钢琴？来，我看一下你的手。” “会的，我从小就学钢琴。”程夏伸出双手给导演看。 不知是不是从小学琴拉伸了骨节，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近距离看的话真是毫无瑕疵，张导忍不住啧啧赞叹：“这双手真好看，直接把镜头拉近都没问题，不用请手替了！” 弹钢琴这一段要拍大量男主双手的特写，张导最初还有些发愁，要是陈怡君找来的新人手不好看，得另外请一个手模在这一段当替身。 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MV，可张导的要求非常高。不会弹琴的人坐在那里摆拍，被专业人士一看，琴键都是瞎弹一通，太尴尬了。 程夏会弹琴，手又好看，不用请替身真是再好不过。 张导当下就拍板决定：“来，我们先试着拍一段，程夏你注意机位。”他指了指身后的摄影机，“1号机待会儿主要拍你，到时候它会围着你转，你不用管它，表情自然一点，专注弹钢琴就行。” 程夏点点头，走过去在琴凳上坐好，掀开钢琴的盖子，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 张导回到导演位，一声令下：“灯光、摄影、道具准备！” 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做好准备。 程夏心里有些小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工作人员和摄影机，头顶的强光猛地一打，刺眼的光线让他一时有些晕眩。 他深吸口气调整好表情，尽量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钢琴上。 张导朝旁边的摄影师打了个OK的手势：“程夏随便弹一首曲子，1号机就位！” 程夏听到后，双手轻抚过琴键，开始弹奏一首熟悉的钢琴曲。 *** 同一时间，十七中斜对面荣华大厦。 刘学毅坐在VIP包间，眼看时间快要十一点半，约好的人还是没来。 跟他一起的编剧许默然忍不住吐槽：“毅哥，我有个同学是裴绍泽的发小之一，据说前几天他们还每晚去俱乐部打卡，玩到凌晨五点才回去，短短几天，他怎么可能忽然转性？我估计他接管天璇C组是被他老爸给逼的，根本就没想认真干，他投资的剧能靠谱吗？” 刘学毅眉头紧皱：“但我也听到一些传言，说他最近经常加班，工作很认真来着？不管怎么样，既然他亲自找我，还是见面聊聊再说吧。” 话音刚落，外面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Alpha带着助理款步走了进来。 男人身材高大修长，五官英俊，漆黑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不易接近的冷漠，他穿了件灰色大衣，脖子上戴着一条简单的条纹围巾。屋里开了暖气，进屋后他便摘下围巾，脱掉大衣递给身后的助理，然后走到两人的面前，主动伸出手：“刘导，许老师，外面忽然下雪，路口堵车，迟到了两分钟实在抱歉。” 刘学毅急忙站起来跟他握手：“裴总好。” 许默然也是满脸笑容：“没关系，裴总，我们也是刚到。” 裴绍泽道：“坐下聊。”他凑去章凡耳边，低声耳语：“小章，去找服务员点菜，半个小时后再上菜。” 章凡会意，挂好裴总的衣服便转身离开。 裴绍泽坐下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刘导，我看过您之前拍的剧，很欣赏您的风格，所以这次天璇投资的校园剧，我很有诚意想跟您合作。”他将合同推到刘学毅面前，低声说：“这是我让法务整理出来的合同，您可以先看看。除了固定的酬劳之外，导演还可以从这部剧最后的收益中拿到一定比例的分成。” 票房分成通常是电影导演才会有的待遇，网络剧分成？刘学毅觉得这就是裴绍泽给他画的一个大饼——青春题材的网络剧不赔本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赚钱拿分成？别到最后分个几百块钱就搞笑了。 然而，看到合同后面，刘学毅脸色微变：“裴总，您想抓紧拍摄赶在暑期上映？这……暑假档竞争激烈，小投资的网剧要在暑假档跟那些大IP厮杀，不就是……” “不就是自寻死路，对吗？”裴绍泽轻轻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刘学毅，“暑假档确实厮杀激烈，但别忘了，暑假档也是流量最大的时候。我们拍的是校园剧，校园剧的观众大部分是学生，学生放假在家，有大把时间追剧。只要剧拍得好，收视率肯定不会太差。” “这……”刘学毅发现对方神色严肃，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宣发方面，我不想投入太多资金，我们这次启用新人主演，过分宣传会引起反面效果。投资控制在1000万以内，把钱花在刀刃上，仔细打磨剧本，每个镜头的拍摄都做到极致——我相信，一部剧能不能火爆，最关键的还是看质量和口碑。” “……”刘学毅和许默然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裴总的这段话简直是投资方的一股清流，不像很多资方天天喊着找大牌明星、洒几千万的宣传费，某些投资一个亿的剧，演员片酬就能拿走八千万，那还拍个屁！ 质量和口碑，才是一部剧的根本。 面前的Alpha非常年轻，可说话时这种镇定自若的气场还真不是一个纨绔富二代能有的，刘学毅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许默然决定回头骂一顿自己那位损友，瞎传的什么谣言！面前这个裴绍泽像是半夜去酒吧喝酒喝到四五点的人吗？ “刘导，利润分成不是空口承诺，而是我认为这部剧肯定能赚钱。”裴绍泽顿了顿，接着说，“演员方面，等剧本改出来我们再办一次海选，天璇的新人会参与试镜，到时候我们亲自去现场，看谁演技好就定谁。我只给你参考意见，不会强行给你塞人。” “裴总您这么信任我，我一定全力以赴！”刘学毅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被裴绍泽的这番话彻底激起了斗志。他是个没名气的导演，以前每次谈合同投资方都趾高气昂、指手画脚，不顾他的意见往剧里随便塞演员，带资进组的还要改剧本加戏，他只能忍着。 这次，裴总不但给了他很高的酬金，还承诺收益分成，并且让他参与试镜亲自确定演员——这么大的诚意，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样的投资方，才是他心目中最好的投资方爸爸！ 看完合同后，刘学毅发现合同最后一页已经有公章和裴绍泽的签名，他对裴总利落的办事风格更加欣赏，他拿出笔，刚想签下自己的名字，落笔的那一刻忽然反应过来，抬头问道：“对了裴总，这部剧的制片是？” 裴绍泽平静地说：“我亲自当制片人。” 刘学毅和许默然：“…………” 不是，您有这经验吗？ 对上两人质疑的目光，裴绍泽微扬起唇角，道：“放心，我亲自投资的第一部 网剧，要是赔得血本无归，我在公司也抬不起头来——我一定会认真对待这部剧的。” 刘学毅沉默几秒，咬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赌这一次！赢了血赚，输了也不亏。 在刘、许两人看来裴绍泽毫无制片经验。制片人在一部剧中至关重要，不但要协调各方、监督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杀青之后的宣传、送交审核、上映排期等过程，制片人都要跟进。厉害的制片可以让一部剧顺风顺水地上映，裴绍泽行吗？ 刘学毅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Alpha的壳子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捧红了无数明星并且被评为“最有投资眼光老板”的裴总。 监制一部青春校园剧？对裴总来说小菜一碟。 合同签订得很顺利。 章凡让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刘学毅已经签了名。 导演、编剧、制片，三个人相谈甚欢，章凡一脸懵逼。 这、这就定了？ 裴总办事可真够雷厉风行的，这是章凡入行以来见过的签得最快的一次合同。 *** 吃完饭后，裴绍泽并没有直接去车库，而是让电梯停在一楼，径自走出了大厅。 章凡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裴总，不回公司吗？” 裴绍泽看向斜对面的十七中校门，说：“先去探班。” 章凡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对了，陈怡君的MV是在十七中拍摄吧！” “嗯，她昨天特意跟我打过招呼。”裴绍泽走到大厦门口。外面大雪纷飞，他撑起一把黑色的大伞，款步朝对面的十七中走去，一边说，“毕竟陈怡君已经跟天璇签了续约合同，作为老板，我也该对刚续约的艺人表示一下关心。” 探班陈怡君，只是借口，他更想去看看程夏。 第一次面对专业摄像机和严苛的张导，不知道小家伙还适应吗？ 第17章 【意外标记·第十七章 】 裴绍泽赶到拍摄现场的时候刚好十二点半，剧组的人还没来得及吃午饭，他低声嘱咐章凡统计人数订外卖。 经纪人周颜眼尖地发现了他，立刻迎上前道：“裴总，您过来……探班？” 由于C组艺人的重要工作安排必须给裴总汇报，周颜昨天就把程夏要跟陈怡君去拍摄MV的事情汇报给了裴总。裴绍泽忽然出现在这里，她并不奇怪，她想，裴总可能是给陈怡君面子亲自来探班的，毕竟陈怡君是C组最大牌的明星。 裴绍泽知道大家会这么想，也没解释，他看了眼附近忙碌的工作人员，低声问周颜：“已经开始拍摄了吗？” 周颜答道：“是的。今天外面下雪，先拍室内。您要去现场看看？” 裴绍泽“嗯”了声，周颜立刻转身带他去了片场。 张导刚才先试着拍了程夏弹琴的那一幕，由于陈怡君并没有入镜，拍出来的画面两人没有交集，加上刚才只是第一次试拍，并不作数。 看完监控屏中试拍呈现的画面后，张导激动地朝陈怡君招手：“怡君，来来，这次你也入镜，我要从这个角度同时拍到你跟程夏。”他起身走到门外给陈怡君做示范：“你到时候从走廊那边过来，停在这个位置，踮起脚透过窗户往里看，我先带你过一遍。” 陈怡君跟着他走了一遍场，点头道：“明白了！” 张导朝摄影师打了个手势：“准备，这次正式拍摄。” 程夏刚才被刺眼的光线照得有些头晕，强光下很难看清琴键，他全凭记忆在弹琴。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试拍后，他已经适应了片场的强光和摄像机的移动对焦，加上张导人挺亲切的，第一次拍摄的紧张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张导喊了句“开始”，程夏立刻入戏，双手认真地弹奏起钢琴。 随着少年的双手熟练地在黑白琴键上飞舞，柔和的音符渐渐在空中流淌开来。 这首钢琴曲意境很美，仿佛让人看到了冬日里的雪花在轻轻飘落。弹奏钢琴的少年似乎独自一人来到了广阔的雪地里，他在大雪中撑伞漫步，唇边扬起微笑，心中充满了回忆。 少年偶尔轻轻闭上双眼，陶醉在自己弹奏的乐曲中。偶尔又睁眼看向琴键，目光温柔的像是看着自己最心爱的恋人。 十指翻飞，音符流淌。 明明是寒冬腊月、冰天雪地，可刻意放缓节奏的刚琴曲，却又渗透出一种别样的温暖和安宁，就好像远离了城市的纷扰，来到程夏所创造的飞雪飘落的世外桃源。 陈怡君从走廊那边经过，先是被屋内传出的音符吸引，她好奇地扭头一看，发现弹琴的人正是自己年少时暗恋过的Beta学长，陈怡君的双眸猛地瞪大。 惊喜、激动、惴惴不安，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复杂的眼神，情不自禁踮起脚往里看的动作，小心翼翼不敢出声打扰的忐忑…… 2号机位完整地记录了陈怡君的情绪变化。 她出道多年，演技虽然比不上影视圈的一线明星，但这首歌是她自己写的，MV的剧情在她内心也排演了无数遍，很容易入戏。何况今天程夏坐着弹琴的样子跟她想象中一模一样，听着轻柔的音乐、看见坐在钢琴前的少年，陈怡君真的有种心脏小鹿乱撞的感觉。 这无关爱情，只是纯粹的欣赏。 这个耀眼的少年，就跟她写歌时所想的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窗外大雪纷飞，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片场只剩程夏弹奏的音乐在缓慢流淌。 …… 程夏没听见导演喊停，心里疑惑，只好继续弹琴。陈怡君踮起脚目不转睛地看着屋内的程夏，根本没有察觉到裴绍泽是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Alpha当然不需要踮起脚，裴绍泽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灯光下弹琴的程夏。钢琴的旋律很柔和，像是温柔的风拂过耳畔，让裴绍泽的心情也跟着沉静下来。 这段时间他每天加班到深夜，把近年来所有青春题材的影视剧都走马观花地扫了一遍，还将影视论坛评分超过9分的电影也看了个大概。导演、明星，各大电视台的热门综艺，跟天璇合作过的广告商等等，看完的资料在他电脑里几乎要堆积成山。 裴绍泽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累的时候就喝杯咖啡提神。 但是此刻，看着程夏微笑着坐在那里弹奏钢琴，室内的强光打在他脸上，毫无瑕疵的一张脸哪怕摄影机直接怼脸拍也能扛得住镜头。 少年很认真，很专注……也很耀眼。 裴绍泽忽然觉得，自己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意外标记》的原著中从没提过程夏会弹钢琴，更没有描述过程夏弹钢琴是什么样的。但是今天，他亲眼看到了这一副原著中不可能出现的画面。 自从他不顾系统警告强行改变了原著剧情，没被标记和侮辱的程夏似乎也有了自我意识。这个世界在渐渐脱离原著的掌控。 裴绍泽无比庆幸当初的选择。 假如他当时遵从本能占有程夏，程夏就会变成他包养的“情人”，他再给程夏任何资源那都变了味。就如主人养了条狗，给小狗吃骨头，那是一种身居高位的老板对情人的“施舍”。程夏哪怕以后大红大紫，也永远摆脱不了“靠爬老板的床拿资源”的事实。 对本身就天赋突出的程夏来说，那样的开始是不公平的。 原著后期，程夏黑化归来，反杀林、裴两个人渣，演技和人气都达到了巅峰。暴风雨中成长起来的程夏虽然坚不可摧，却也遍体鳞伤。 如今，这棵小幼苗被裴绍泽精心呵护着种在花盆里，没有经历风吹雨打，也没有被摧残折磨，也正因此，他的笑容看上去才会那么的温暖和阳光。 坐在灯光下弹琴的少年，已经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裴绍泽微扬唇角，莫名有种“自己种的幼苗长大了”的欣慰感。 周颜跟着裴总过来探班，现场正在抓紧拍摄，裴绍泽并没有过去打扰，而是站在一个不会引人注意的角落透过窗户往里看。 男人完全无视了旁边的陈怡君。自从站在窗边，他的目光就一直投在屋内弹琴的程夏身上。他刚打着伞从雪里走过来，身上还带着一丝雪花的冰冷气息，但看向程夏时，他的目光却变得很是温和，嘴角甚至扬起了一丝笑意。 周颜印象中，裴绍泽在公司总是摆出一张严肃、冷静的面孔，极少展露笑容。可是今天，裴总看程夏弹琴的时候，居然笑了。 不得不说，裴总笑起来特帅。如果他愿意出道，绝对能迷倒一大片的粉丝……周颜脑补了一下裴绍泽出道去演戏的场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急忙收回思绪。 屋内，程夏已经弹完了整首曲子。音乐一顿，周围的人全部回过神来。 张导急忙喊道：“停！” 摄影、灯光全部关闭，陈怡君也被拉回了现实。程夏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现得不够好，张导才将他弹奏的片段拍了将近4分钟？ 结果张导激动地站起身，用力一拍大腿：“太棒了，这就是我要的画面！”他招呼程夏过来看回放，一边问：“程夏你钢琴多少级了？弹得太好了，我都被你带了进去！” 程夏解释说：“我去年刚考过音协的专业十级。” 榕城音协，这是全国最有权威的音乐评定机构，考过音协十级的证书，就可以去当钢琴老师了，再往上就是演奏家级别。张导竖起大拇指：“厉害！你怎么不去音乐学院？你都考到专业证书了，再磨炼磨炼，可以去开个人音乐会啊！” 程夏笑着说：“父亲本想让我考音乐学院，但我从小就调皮，坐着不动时间长了会浑身不舒服。比起弹琴，我更喜欢演戏，所以艺考就报了电影学院。” “嗯嗯，报电影学院也不错，你演戏很有天赋，刚刚这一段神态、动作都没问题。不过，你的镜头感还得再练练，有几次摄影机过来你正好扭头没拍到脸。”张导目光慈爱地拍了拍程夏的肩膀，感兴趣地问：“对了，刚才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还挺好听。” “叫《雪之幻境》。”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张导和程夏齐齐回头。 只见裴绍泽推门而入，身材高大的Alpha一进屋就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他冒着雪赶来，身上还带了丝冷意，黑色的长大衣下摆被雪淋湿，皮鞋边缘也有雪花的痕迹，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 属于Alpha的强烈压迫感，让他走到哪里都会瞬间成为焦点。 屋内忽而一静，好像被按下了时间暂停键。 周围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这个Alpha是谁，大气都不敢出。 裴绍泽看向程夏：“我说得对吗？” 程夏回过神，急忙点头：“没错，这首曲子叫《雪之幻境》，我想着MV拍摄的内容跟大雪有关，就弹了这首钢琴曲。” 裴绍泽眼含赞赏：“弹得不错。” 陈怡君跟在他身后进来，笑着说：“裴总来探班了啊？忽然觉得好荣幸！” 裴绍泽“嗯”了声，上前一步，礼貌地伸出手：“张导您好。” 张导急忙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笑眯了眼睛：“裴总居然亲自来探班，我们真是受宠若惊，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哈哈哈！” 裴绍泽礼貌地道：“张导客气了。怡君的这首单曲，要赶在情人节上架，时间上比较紧迫，这几天还要辛苦你们。” 他说着就回头找来章凡：“我让章助理帮大家订了餐。天气这么冷，你们忙了一上午，先吃午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拍摄。”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太好了！”“我正好饿了，谢谢裴总！” 很多工作人员都是第一次见到天璇集团这位年轻的老板，外界有不少关于裴绍泽的负面传言，可大家今天亲眼见到他，却觉得……裴总人挺好的啊？关心公司艺人，亲自前来探班，没有摆丝毫老板的架子不说，还体贴地给大家订了餐？ 章凡让外卖员将餐盒拿过来之后，众人对裴绍泽的好感度更是蹭蹭往上涨。 这快餐也太丰盛了吧？ 红烧鸡腿、番茄牛腩、素炒荷兰豆、鱼香肉丝、豆角炒茄子，两荤三素，再加一碗冬瓜排骨汤，一份包括西瓜、圣女果、火龙果和猕猴桃的水果套盒，一杯密封好了可以留着下午再喝的燕麦奶茶，还有一包装了剥好的核桃、花生、杏仁等多种干果的零食袋？ 饥寒交迫的情况下，看见这么丰盛的午饭，大家真是倍感温暖！ 有人小声道：“这一份便当很贵的吧？”“五个菜一个汤，还有水果盒、坚果袋，甚至连奶茶都准备了，裴总好大方啊！”“我突然希望他天天来探班……” 程夏打开饭盒后也惊了一下，他平时叫外卖20多块钱就够吃了，这么贵的便当他可舍不得买。裴总今天来探班光所有工作人员的午饭估计就花了上千块，这就叫“有钱任性”？ 程夏抬起头，忽然对上了裴绍泽的眼睛。 不知为何，程夏莫名有种裴总一直在看他的错觉？ 他急忙赶走这种不靠谱的想法，朝裴绍泽露出个礼貌的笑容：“裴总，您不吃吗？” 裴绍泽走到他面前：“我吃过午饭了。” 程夏“哦”了一句，沉默两秒后才轻声问：“我刚才弹的曲子，裴总也知道？” “小时候学过钢琴，这首曲子我很喜欢。”裴绍泽顿了顿，补充一句，“不过，我没你那么厉害，考到专业十级，我只学到业余六级就荒废了，音乐方面没什么天赋。” “咳，我那是被逼的。”程夏不好意思地笑笑，坦然说道，“小时候太调皮，到处乱跑闯祸，我爸妈为了让我静下心来，赶着我去学钢琴。我爸还亲自开车，每周末定时押送我去找钢琴老师，一学就是十几年……” 押送？想象了一下程易铭将调皮的小程夏抓进车里押去学钢琴的画面，裴绍泽的目光更加温和，看着他道：“你父亲逼你学会一项才艺，也没有坏处。你看，今天就用上了。” “……”程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心里有点紧张，不好意思看裴总的眼睛。更让他疑惑的是，裴总不是来探班陈怡君的吗？怎么跑来跟他聊天？ 第18章 【意外标记·第十八章 】 裴绍泽来剧组探班，已经成了全场的焦点，他走过去跟程夏聊天的画面很快就引起了工作人员们的注意，不少好奇的目光都往这边瞄，大家似乎在猜测裴总和程夏是什么关系，怎么还单独跟程夏聊上了？ 周围探寻的目光让程夏很不自在，便低下头假装整理快餐。 裴绍泽察觉到程夏的为难，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你先吃饭，我去那边看看。” 男人转身离开，程夏这才轻轻呼出口气。 刚才裴总离他很近，他莫名的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不知为何，单独跟这个Alpha相处他总会忍不住紧张，跟别的Alpha待在一起并不会有这种感觉。程夏仔细想了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曾在裴绍泽面前信息素失控，那天晚上什么都没穿躺在裴绍泽床上，缠着对方求标记……见到裴总，当然不好意思。 这件事一想起来就让程夏难堪，他干脆不想了，提着一袋外卖转身出门。 拍摄现场空间有限，张导干脆找学校领导借了一间会议室，让大家进去吃东西，并叮嘱道：“你们到屋里吃，吃完以后记得把垃圾收走！” 程夏进屋，发现经纪人也在，便自觉地坐去周颜旁边，笑着叫了声：“颜姐。” 周颜随口问：“裴总跟你聊什么呢？” 程夏老实交代道：“就聊了两句钢琴的事，裴总说，他也学过钢琴。“ 周颜“哦”了一声，心里很是疑惑——刚才裴总站在窗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程夏，进屋后也主动跟程夏聊天，她还以为裴总对程夏是不一样的。然而，裴总只跟程夏简单聊了两句就转身去找陈怡君了，好像跟程夏聊天只是老板随口关心员工？ 裴总的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周颜干脆放弃猜测，柔声说道：“刚才的这一幕张导挺满意的，但他想精益求精，下午再拍一遍，后期制作的时候也有更多的素材可以剪辑。” 程夏理解地说：“应该的。”他是个新人，也没想着能一遍过。 周围的人都打开了餐盒，屋内飘散着饭菜的香味，程夏确实饿了，便将注意力放在食物上。红烧鸡腿、番茄牛腩、荷兰豆、鱼香肉丝……全是他爱吃的菜！ 程夏吃得津津有味，一脸满足。 *** 门外，裴绍泽撑起一把大伞走入了雪中。 章凡疑惑地跟在裴总身后，裴总吃过午饭不跟剧组的人一起，这很正常，总不能站在旁边看别人吃吧？不过，大雪天的，他撑着伞在学校里散步又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章凡的疑惑，裴绍泽忽然开口问：“你觉得，十七中的景色怎么样？” 章凡急忙回答：“榕城所有的中学里，十七中的绿化排得上前三，尤其是冬天的雪景，连很多大学都比不上。”所以您是雪中漫步、欣赏风景？章凡没敢继续问。 裴绍泽在一片湖前停下脚步，放目远眺。 十七中的环境确实好，校园里有一大片人工湖，冬天的湖面结了层厚厚的冰，鹅毛般的大雪纷纷飘落，湖旁的树木也被积雪彻底覆盖，入眼之处一片雪白，就像置身于童话世界。 如果摄像机从空中拍摄的话，这副画面一定很美，是可以拿来做雪景宣传片的水准。 不过，寒假只有2月份一个月，3月1号就会开学，一旦开学，剧组入驻拍摄会影响到学生们的学习，校方肯定不会同意。趁假期拍完的话，时间上会比较赶……但抓紧进度，也能来得及。 裴绍泽蹙眉沉思，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拍了一段周围的视频，发给了刚加了好友的导演刘学毅：“刘导，《折叠纸》这本小说有很多故事发生在冬天。这是十七中的一处雪景，你看一下。如果我们在十七中实景拍摄，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刘学毅没想到，中午才刚签完合同，下午制片人居然去考察拍摄地点？这裴绍泽是工作狂魔吗？他好奇地点开视频看了一眼，立刻飚手速回道：“太美了！比起用泡沫造假的雪景，实地取景果然好无数倍！只是十七中是重点中学，校长会同意我们进学校拍剧吗？” 裴绍泽道：“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他打完这条消息，又发了一段话：“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头让许老师写个剧情梗概和分集大纲尽快送去备案，这个月定演员，过完春节就开机，刘导这边时间上有没有问题？” 刘学毅和许默然正在候机大厅等待航班起飞，两人是昨天从外地特意飞过来跟裴总面谈的，订了今天的机票回家。他把手机拿给好友看，许默然不由瞪圆眼睛：“过完春节开机，这么着急啊？”刘学毅严肃道：“你就说三天内能不能搞定。交给广电总署备案用的，又不是最终定稿的剧本，写个剧情大纲，对你来说不是很难吧？” 许默然咬了咬牙：“加个班的话当然可以！” 刘学毅回复：“裴总，我跟小许都没问题。不过，春节就开机会不会太赶了？” 裴绍泽道：“错过这个假期，学校一旦开学，我们很难借到场地。” 刘学毅赞同：“也对，那我跟小许这几天就加班把剧情梗概先赶出来，剧本可以一边选演员一边仔细打磨！” 裴绍泽道：“我打算启用无人机从空中拍摄，趁着最近一段时间榕城经常下雪，把剧本中关于冬天的部分全部拍完。然后，全剧组飞亚安市拍夏天的部分，南方现在到处都是绿树鲜花，拍夏季场景也不会违和。” 刘学毅和许默然对视了一眼。 也就是说，这部剧的外景要全部实景拍摄？ 以前刘学毅拍的小成本网剧都是搭个摄影棚来拍，各种美丽的景色其实就是一块画布，主角在绿屏前演戏，说实话，即便后期处理过，看上去还是有种粗制滥造的廉价感。 实景当然好，但也贵啊！ 全剧组飞亚安市，吃、住、行都是钱，借用公共场地还要额外算费用，群众演员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已经不是普通网剧的规格了吧？ 刘学毅忍不住道：“那资金……” 裴绍泽说：“天璇出1000万，我会再拉来至少500万的投资。这部剧宣传、服化道的费用可以省下来，新人片酬也不高，把80%的钱都花在拍摄上，够了吧？” 刘学毅激动得差点摔了手机：“够够够够！” 1500万拍一部青春校园网剧，80%用在拍摄上，这不仅是够，这是绰绰有余啊！别人500万都能拍出来的没道理他们1500万还拍不好！ 裴绍泽道：“辛苦你们这几天加一下班，有问题随时联络。” 刘学毅斗志满满：“好的裴总，我俩回去就收拾行李，到榕城闭关改剧本！” 结束对话后，裴绍泽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想再考察一下十七中的环境。 上次在天璇大会上，他跟股东说，每个小组1000万以下的投资可以由组长直接拍板决定，一旦超过1000万，就得拿到公司大会上讨论。 这段话其实很有门道。组长投资不超过1000万，不代表一部剧的投资就要限制在1000万——因为，组长还可以凭本事从外面拉来投资。 以裴绍泽的人脉，就他那些富二代朋友，拉到几百万的投资并不是难事。何况广告商、赞助商等他还没有接触到的领域，一旦这些领域的门路打开了，以后他想拍什么剧，都不需要经过公司其他高管的同意。而一旦他投资的剧爆火，以后还怕差钱吗？ 估计一大堆赞助商会抢着给他投钱。 章凡总算知道裴总撑着伞逛学校的原因了，他来十七中不仅是探班，还要实地考察下一部校园剧的拍摄场景，一箭双雕，计划缜密，怪不得办事效率这么高！ 此时，办公室内。 程夏已经吃完了午饭，套餐有五个菜，但量少而精，何况18岁的少年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他将菜全部吃完，水果也解决干净，只剩干果袋子和奶茶没有拆封。 程夏手脚麻利地收拾好餐盒，起身想去外面倒垃圾，助理榕姐主动接过垃圾袋，还帮他把奶茶倒进了保温杯里，笑道：“你下午想喝的时候随时找我，喝热的！” 程夏谢了一声，出门去透气。 刚走出门，就看见了远处的裴总。 裴绍泽穿着一身长大衣、打了把黑色大伞，身材挺拔，脚步从容，英俊的男人从茫茫大雪中缓步走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副色彩浓重的水墨画，满满都是冬日的萧条和冷意。 程夏怔怔地看着远处，一时竟移不开视线。 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迎面扑来，程夏忽然想起自己狼狈不堪的那天晚上，裴绍泽送他回家时也下了场大雪，裴绍泽担心他受凉，给了他一件羽绒服。 厚厚的衣服穿在身上时的暖意，似乎一直留在心底。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换成别的Alpha，那天晚上强行标记了他，他该怎么办？又或者，对方用轻蔑的眼神看他，把他当成靠老板上位的心机Omega，让他滚出天璇，他又该如何自处？ 但这些都没有发生。裴绍泽用最温和的方式处理了这件事，没给程夏留下任何阴影。就像一位兄长宽容地原谅了小孩子不小心犯下的错误，并且永不再提。 真是给足了程夏面子和尊严。 裴总看似冷淡，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程夏想到这里的时候，裴绍泽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少年在发呆，裴绍泽脑海里跳过一行“程夏对你的好感度+5”。 小幼苗又自己长高了一寸？ 裴绍泽轻声问：“在想什么？” 程夏回过神，周围正好没人，他脸颊微微发烫，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小声说道：“我在想，您借我的羽绒服我怎么还您？要不直接快递过去？” 裴绍泽点头：“好，我微信发你地址，你改天寄给我吧。” 两人都刻意放轻了声音，就像在说……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 羽绒服，还有那天晚上的同床而眠，确实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 这种说悄悄话的感觉让程夏忽然间心跳如鼓，慌忙转移话题：“裴总这是去哪了？” 裴绍泽道：“考察了一下十七中的环境，这里还挺适合拍摄雪景。” 拍摄雪景？裴总之前说要投资的那部校园剧，里面就有很多冬季雪天的剧情。难道，裴总今天除了探班，还要考察拍摄场地？ 裴绍泽看穿了程夏的想法，点头道：“就是那部校园剧，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程夏立刻认真起来，像是回答老师提问一样乖乖说道：“我回去看了一遍原著，还想再翻至少三遍，仔细研究一下主角的人设和心理变化。” “原著？”裴绍泽微微挑眉。 “嗯，我自己去书店买了本书。”程夏笑得有些腼腆，“光看大纲和人设总觉得不够全面。看完原著之后，我对书里的几个角色，理解更深了一些。” 裴绍泽听程夏这么说，很是欣慰。他本以为程夏会像大部分艺人一样，只看经纪人给的资料，没想到小家伙还挺机灵，自己去买了原著看完了全文。 虽说这原著是裴绍泽根据程夏的特征挑的，不出意外的话，程夏肯定会选上主角。 然而，把蛋糕做好了直接拿给他吃，和让他通过努力、自己获得这个蛋糕，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裴绍泽不想直接给程夏砸资源，他希望程夏能享受“自己去努力、收获成功、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上巅峰”的过程。 这个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每次谈起工作，程夏就很认真，他很欣赏这样认真努力的少年。对上少年清澈的眼眸，裴绍泽温言道：“机会只给准备好的人，回去好好研究，试镜时间应该很快就能定下来。” 程夏用力点头：“嗯，谢谢裴总！” 就在这时，陈怡君刚好走出来，见裴总和程夏正在聊天，她忍不住打趣道：“裴总，你是来给我探班的吗？怎么逮着我们家小程夏聊个不停啊！” 裴绍泽并没有接她的玩笑话，平静地道：“怡君，我今天过来除了探班，其实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陈怡君一脸惊讶：“帮什么忙？” “你能借到十七中的场地拍MV，你跟校长的关系还不错吧？” “嗯，我就是十七中毕业的，现在的校长，当年正好是我班主任。”陈怡君疑惑地看向裴绍泽，“怎么，裴总找我们校长有事吗？” 裴绍泽点了下头：“麻烦你回头跟校长说一声，我这边有一部校园剧也想在十七中拍摄，除了取景，还需要大量的群众演员。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校长能配合我们，到时候找一些年龄合适的学生当群演。费用方面，我会亲自跟校长谈。” 在十七中拍摄电视剧？这对母校来说也是一种宣传，陈怡君立刻答应下来：“没问题，我回头就约时间介绍你们见面，我也觉得我母校风景可美了！” 说完这件事后，裴绍泽便走进摄影棚，跟张导道别：“张导，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张导笑眯眯道：“好的裴总，我代表工作人员谢谢你来关心！” 裴绍泽跟剧组的人客套几句，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程夏，小少年正好也在看他，两个人目光相对，程夏立刻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礼貌地道：“裴总再见。” 裴绍泽朝他点了下头，转身出门。 再见，程夏。下次见面大概就要试镜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惊喜。 第19章 【意外标记·第十九章 】 裴绍泽走后，工作人员们吃饱喝足，继续下午的拍摄工作。 张导要求很高，程夏一整个下午都没休息，好在他从拍摄过程中学到了很多知识，尤其是张导所说的“镜头感”，他一直不太明白要怎么把握，在张导亲自示范几遍后程夏才渐渐找到了感觉。他一边拍摄，一边学习，一整天下来虽然身体疲惫，可心里却非常的充实。 回到公寓后程夏去浴室洗了澡，靠在床上就开始看《折叠纸》这部小说原著。 正看着，手机微信忽然弹出条消息，是裴绍泽发来的：“榕城市滨江区龙湖别墅D-102号，裴绍泽收，电话1897463XXXX，直接寄这个地址就行。” 程夏在手机里设置了一条备忘，专门将裴绍泽的地址和电话保存下来，紧跟着打字回复：“裴总，羽绒服在我家，我回去之后再寄给您行吗？” 裴绍泽：“不急。我平时也用不上那件衣服，你有空再给我。” 程夏回了句“好的”，他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发现斜对面天璇集团33楼的办公室灯光依旧亮着——那是裴总的办公室，今天裴总又在加班，是在忙校园剧的事吗？ 裴总如此看重这部剧，程夏心想，自己一个小透明，总不能连老板的敬业程度都比不上吧？于是他拿了支笔，坐在书桌前，一边看小说原著，一边把重点部分标注下来反复推敲，就像中学上课时做笔记一样认真。 两人一个在办公室里办公，一个在艺人公寓认真看书。 时间渐渐流逝，隔着一条街的两个房间，一直亮着暖色的灯光。 他们互不打扰，却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 裴绍泽今晚加班查的都是备案、审核相关的资料。 ABO世界的影片送审制度跟他所在的世界不一样，他今天总算彻底搞清了流程。 榕城在这个国家算第二大城市，经济繁华，但整个国家的行政中心却在星城，管理所有电视剧、电影的机构也在星城，名叫广电总署。 每部剧在立项拍摄前都要在总署备案。备案需要的材料非常多，如剧情大纲、分集大纲、人物小传、剧本立意、影视改编授权书、剧组主创人员名单、公司营业执照、拍摄许可证、备案登记表等等，裴绍泽按照总署的规定，一项一项地准备资料。 他挑的这部剧是非常清水的校园剧，老少皆宜，题材也积极向上，不但讲述了两位主角互相陪伴的温馨感情线，还有大量关于传统折纸文化的描述，备案那边应该不会被卡。 但保险起见，裴绍泽还是决定过几天跑一趟星城，亲自将资料交到总署。一方面可以催一下总署的办事效率，另外也能顺便探探口风。 架空ABO世界跟现实虽有差别，但影视剧审核、排期的流程却差不多，如果不跟总署打好关系，这部剧拍摄完成后上映日期被总署卡住，裴绍泽就无法实行“暑假利用学生群体的口碑发酵来宣传”的目标。 裴绍泽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迅速写好了一份完整的项目计划书。 章凡最近一直陪他加班，裴绍泽知道给他这样的工作狂魔当助理会很累，便开口说：“小章，最近辛苦你了，下个月我让财务给你涨薪水，这几天你还要陪我出一趟差。” 听到涨薪水的章凡双眼一亮，立刻殷勤地给裴总倒来一杯咖啡：“不辛苦！裴总您要去哪出差？我提前帮您订机票。” 裴绍泽看了眼计划书，估算着时间说道：“26号去星城，待三天；29号飞亚安，待两天，31号回来，机票和酒店你看着订吧。” 章凡急忙记下时间上网去订票。他大概能猜到裴总去这两个地方是做什么——广电总署就在星城，裴总显然是想亲自跑一趟送审；亚安市他今天提过，可以作为校园剧夏天部分剧情的拍摄场地，他这次去显然也是提前考察。 有这么负责的制片人，整个剧组都省心多了！ 帮这样的老板办事，章凡也觉得省心，裴总会把助理需要做的事情一条条说清楚，章凡不用猜测老板的心思，老板让干嘛，他就干嘛，工作起来效率自然高。 裴绍泽今天又一次加班到十点。 不过项目计划书一做出来，后面的工作只需按计划进行，以后就不用熬夜加班了。 写完计划书的裴绍泽走到窗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打开窗户透了透气。 就在这时，他发现隔着一条街的对面公寓，一扇窗户也忽然从内推开。裴绍泽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走到窗边的那个人是程夏。 少年穿了身橙色的睡衣，正站在窗边伸懒腰，似乎是发现了裴绍泽，他伸懒腰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放下胳膊，朝裴绍泽露出个腼腆的笑容。 裴绍泽拿起手机，发消息给他：“程夏？你的公寓正好在33楼？” 程夏回道：“是啊，好巧，我就住裴总办公室对面，我看见您在窗边了！[笑脸]” 裴绍泽道：“暖气太热，我来窗边透透气。” 程夏道：“公寓这边暖气也很热，我坐久了，来窗边活动一下筋骨。” 两人：“……” 所以，他开窗的那一刻，正好看见了程夏。 这样的巧合，让裴绍泽的心情十分愉悦，就连加班几小时的疲惫感也一扫而空。 男人唇角微微弯起，发去一段语音，耐心叮嘱道：“这几天我要去外地出差，你好好跟着陈怡君拍MV，顺便和张导学一学面对镜头时的技巧。你是新人，对周围的人态度尊敬一些，他们就不会太为难你，知道吗？” 程夏按下播放键，耳边响起的声音是成年Alpha特有的低沉性感，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好听。明明是淡淡的陈述句，可程夏却听得心脏一跳——他莫名从裴总这段话中听出了几分关心，是他想多了吗？ 程夏赶走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迅速打字回复：“我知道，我会配合张导拍摄，裴总放心吧，出差顺利！” “嗯，我下班了，晚安。” “裴总晚安！” 对话结束，裴绍泽关灯下楼。 程夏也关上窗户，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继续回到桌旁看书。 *** 次日是周末，天气晴朗。 程夏大清早起来跟着陈怡君的保姆车去拍摄MV。 昨天拍了两段内景，今天的内容全是外景，例如在运动场奔跑、在球场打球等。虽然天气很好，可现在毕竟是冬天，程夏这一幕戏拍下来冻得手脚发麻。 助理榕姐急忙将带来的羽绒服裹在他身上，还贴心地给他准备了暖手宝。周颜看着程夏打球冻红的双手也有些心疼：“要是太冷，我去跟张导说说，让你里面多穿一件毛衣。” 程夏笑着摇头：“没事，这校服刚好合身，再多穿一件，拍出来会很臃肿。” 作为演员，冬天穿短袖拍夏天的戏，夏天裹棉衣拍冬天的戏，这都很常见。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不如趁早放弃算了。整个剧组都在等他，他一个新人有什么资格拖延进度？ 程夏搓了搓双手，又跑去片场。 张导要求严格，打球这场戏拍了五遍才过，陈怡君都看不过去了，忍不住道：“张导，差不多行了吧，别把我们程夏给冻坏啊！” 张导朝程夏招手：“冷吧？快来喝杯热水。” 程夏脸颊冻得红红的，接过保温杯时笑容却很灿烂：“张导，不好意思，我刚才表现不够好，耽误大家了。”看着少年的笑容，工作人员都觉得这个新人实在是太懂事了，对程夏的态度自然也温和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程夏一直跟着剧组拍摄MV。 裴绍泽带着章凡出了一趟差。 两人到星城后去酒店休息一晚，次日大早，裴绍泽就带着刘导和许编剧弄好的资料亲自去了趟广电总署。总署那边的人大概也没想到，天璇的老板会亲自跑这一趟？天璇作为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公司，每年送审的片子都很多，但这位新上任的老板大家还是第一次见。 裴绍泽表现得很有礼貌，主动做东请总署的人吃了顿饭。 他深谙人际交往之道，当年在现实世界，很多事情明面上不好说，也是在饭局上谈的。除了新剧备案之外，他也顺便探了探高层的口风，例如什么题材把控比较严，哪些题材审核比较宽松等等，好为以后的剧做准备。 他还亲自拜访了总署一位高层，这位高管姓秦，是父亲的同学，裴绍泽虽然第一次见对方，但秦叔叔看在裴老爷子的面子上，对亲自登门拜访的裴绍泽也十分关照，承诺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提前给他知会一声，免得某种题材拍出来，却被上头卡住了没法播出。 星城市的工作忙完，两人又飞去亚安市。 去亚安市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位于郊区的“明德私立中学”，裴绍泽在网上查过，这所学校环境很好，是拍校园剧夏季场景的不二之选；再者是“新亚影视城”，全国知名影视基地，规模极大，可以拍摄古装、警匪、战争等多种题材的剧。 去影视城实地考察，也是为以后做准备。 程夏想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戏路必须全面拓展。校园剧只是试水，要是效果好，裴绍泽会让程夏接着尝试不同的题材，到时候就能进驻影视城拍摄了。 章凡跟着裴总连续几天跑下来，发现裴绍泽是一个目标非常明确、并且很有远见的老板。一般人只会下意识地解决当前遇到的问题，单纯办好当前的事。可裴绍泽经常一次行动办完好几件事，甚至把目前还没遇到、但将来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也纳入计划。 短短一周的出差，收获极为丰盛。 由于《意外标记》的原著没有写除了榕城市之外的其他城市，裴绍泽这次出差，除了办事之外，也想对这个ABO世界有一个更加全面的了解。 回到榕城那天，正好是1月底。 一下飞机，他就收到了三条好消息。 一是陈怡君发来的：“裴总，MV已经拍完了，程夏的表现非常出色，目前正在抓紧后期，赶在情人节上架肯定没有问题，给您汇报一声！” 第二条是导演刘学毅发来的：“裴总，试镜用的几段剧本小许已经写好了发到您邮箱。您这边进度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公布试镜时间？” 第三条是广电总署的秦叔叔发来的：“绍泽，你这部剧的备案我让人抓紧审核，已经通过了，许可证20200106号，你可以上总署官网查到。” 裴绍泽顺手回复：“谢谢秦叔。” 他翻开手机日历。 今年春节是2月10日，情人节2月14日，距离过年还有10天时间。 裴绍泽打开跟刘学毅的对话窗口，果断地说：“明天开会，2号宣传，7号正式试镜。” 刘学毅愣了愣：“这么快？” 裴绍泽靠在后排，神色平静。 时间是有些紧，但他相信，程夏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20章 第20-22章 【意外标记·第20章 】 裴绍泽下午回到公司, 立刻找宣传部的人开了个小会。天璇宣传部的人接到开会消息时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裴总的命令似乎就意味着两个字——加班。 版权组和法务组之前忙到头秃的画面他们可是看在眼里。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这次裴总又要在宣传部放一把什么样的火？ 众人心情忐忑地走进会议室, 然而出人意料，这次裴绍泽开会时间非常短，交代的任务也相当轻松：“公司决定对《折叠纸》这部小说立项拍摄网剧，总署那边已经通过了备案。你们回头抓紧时间写几个通稿, 在各大网站发一下宣传。” 宣传部的刘经理问道：“只是在各大网站发宣传稿？需要买头条或者热搜吗？” 裴绍泽果断说：“不用买。试着联系一下原作者, 看看作者愿不愿意加入剧本改编或参加试镜，最好能配合我们转发剧组消息, 让书粉知道这件事就够了。” 刘经理问：“那这次试镜是全国海选, 还是小范围内走个过场？” 裴绍泽将一份计划书递给他：“不海选, 试镜只定六个重要角色。在圈内各大艺人网站发招聘通知，这部剧还需要二十多个跟组演员，欢迎感兴趣的演员加入。” 整个会议在十五分钟内飞快结束, 裴绍泽讲清楚宣传计划, 就让大家按计划干活去了。宣传部的同事们开完会都有点懵，虽然大家很欣赏裴总干脆利落的办事作风，可这部剧的宣传投入……是不是太寒酸了点啊？ 不买热搜，不找各大影视博主吹牛营销, 连刷分的水军都不找？这简直就像发个新闻稿告诉网友们“大家好, 我要拍剧了”, 然后就悄无声息地开始拍剧了？ 宣传部的人很快得出结论：“裴总可能是钱不够！”“公司规定小组投资不超过1000万, 但一部网剧1000万也绰绰有余吧？拿出点宣传费都舍不得吗？”“裴总明显要投一部剧试水，这种一听就会扑街的校园题材也确实没有大力宣传的必要？” 裴绍泽并不着急。 那些试镜上一次热搜、开机上一次热搜、定妆照天天上热搜的剧, 最后扑得一塌糊涂的还少吗？给观众的期待感太多，天天热搜刷屏, 最后拍出来不如人意只会引起反噬。还不如认真拍剧，先把剧集的质量做好，等制作精良的剧上映之后再给大家一个惊喜。 他作为总监制，必须统筹规划所有资金的用途，尽量把钱花在刀刃上。前期宣传费不用砸太多，所谓的宣传，也就是告诉大家一声“我们要拍这部剧”就够了。 安排好宣传，裴绍泽紧跟着走公司流程让财务拨款，次日又和刘学毅、许默然碰面详细聊了聊接下来的计划。 刘学毅自带一个团队，上部剧的服化道、摄影师灯光师都可以直接叫来继续合作，裴绍泽亲自当监制，再找一些打杂跑腿的工作人员，他们这个剧组的班底就算是组建完成了。 今天算是这部剧主创人员碰头会，所以刘学毅一项一项都问得很详细。 “音乐方面，裴总打算怎么弄？直接找几首好听的歌付版权费吗？”大部分低成本网剧都没有自己的原创音乐，挑些适合的歌曲付版权费放在片头、片尾，这样更经济实惠。 “既然走精品路线，还是原创音乐吧。”裴绍泽想了想，又道：“我会跟陈怡君说让她帮忙写一首主题曲，至于剧中的插曲，我们可以找专业的音乐工作室量身定制。” “原创音乐要花不少钱，宣传省下的经费倒是能挪去用。只不过，陈怡君这么大牌的歌手，愿意写网剧的主题歌吗？”给一部十八线新人拍的小网剧写主题曲，对歌坛女王陈怡君来说会不会太“纡尊降贵”了？刘学毅有这样的疑惑倒也正常。 “放心，我会说服陈怡君。” 有裴总保证，刘学毅当然不再怀疑：“那太好了，陈怡君还能带一些粉丝过来！” 裴绍泽点了点头，接着道：“天璇的财务拨款需要时间，投资经费应该会在半个月内到账，到时候正好春节过去。刘导你就选个好日子，正式开机吧。” 半个月内资金到账，这已经是刘学毅经历过的最快的速度了。 刘学毅跟裴绍泽握了握手：“裴总，跟您合作真是爽快！我回去就把上部剧的班底全部叫过来，准备春节后开机，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 *** 此时，程夏正在十七中对面的荣华酒店包间。 花一周时间拍完MV，陈怡君主动请所有工作人员吃饭。她私下为人亲和，从不摆明星架子，对程夏也特别照顾，这几天相处下来，两个人已经很熟了，关系就跟姐弟一样。 饭吃到一半，陈怡君忽然问：“对了程夏，你有微博吗？” 程夏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微博给她看：“这是我的微博小号，但我平时不怎么发博，就是登陆看些新闻、八卦之类。颜姐说要统一帮我们注册新的微博，申请认证。” 周颜听到这里，便解释道：“这是裴总的意思，公司统一帮新人申请微博账号，这个账号要交给经纪人来管理。” 陈怡君对此并不意外：“微博给经纪人管？裴总是怕新人不知分寸，乱发东西，被人扒出来变成黑历史吧？” 周颜道：“是的，毕竟圈内有过这样的先例。” 陈怡君笑眯眯地看向程夏：“新微博申请好了告诉我，我要当你第一个粉丝。” 程夏受宠若惊：“君姐，别开玩笑了，您微博粉丝上千万，忽然关注我不太好吧？” 陈怡君随意地摆摆手：“没关系，我是天璇的签约歌手，关注天璇的新人也很正常。过几天MV一发布，主演肯定会引起注意，到时候，我就跟粉丝们介绍一下，MV里这位帅气的小哥哥是我们公司的新人程夏。你有个微博，我也好圈你。” 周颜心中激动无比，陈怡君肯主动宣传程夏，这真是天上掉了块大馅饼！她急忙拿出手机打开给程夏申请的新微博给陈怡君看：“程夏的微博刚通过认证，这个就是。” 程夏的小号叫“夏日橙”，内容都是他转发的时事新闻、好笑段子。周颜给申请的认证新微博ID就叫“程夏”，认证黄V写着“天璇集团签约艺人”，头像是一张笑容灿烂的正面照，看上去很是阳光帅气。 申请新微博的事一直是经纪人在忙，程夏这几天也没关注，如今凑过去一看，发现自己的微博居然有了粉丝，他不由好奇道：“我微博怎么有粉丝？不是刚注册吗？” 周颜也挺疑惑，她还没来得及给程夏买粉，哪来的野生粉？她顺手点开粉丝一看，熟悉的“裴”字头像以及“天璇集团CEO”一行干脆利落的简介吓了她一大跳。 程夏也是心头一跳：“裴总？” 第一个关注他的，居然是裴总？ 周颜手抖着点进裴字头像，发现裴总不但关注程夏，还关注了天璇C组所有的艺人，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道：“裴总大概是礼貌性关注吧。” 陈怡君凑过来看着周颜的手机屏幕，忍不住吐槽：“裴总居然偷偷关注了所有的艺人。话说，他这个微博怎么删光了，我记得以前他发过很多自拍照来着？”她说罢就看向身旁的经纪人问：“吴姐你也见过的吧，裴总之前的微博，全是到处浪的照片。” 陈怡君的经纪人叫吴昕，整天摆出张面瘫脸，程夏都不敢跟这位姐姐说话。听见陈怡君的话，她面无表情地道：“他删光以前的微博，大概是觉得以前发的那些东西太过丢人。” 众人：“……” 那倒也是，以前裴绍泽的微博全是自拍照，不是在海边浪就是在俱乐部喝酒，跟如今西装革履的裴总形象差异过大。 吴昕继续说：“你们没发现，他就跟换了个灵魂一样，最近忽然变成工作狂魔了吗？” 陈怡君若有所思：“这么一说，他变化确实挺大的。听说他刚出差回来就叫宣传组去开会，前段时间还把法务、版权组给折腾个够呛。” 张导也插话道：“对啊，以前他们都说天璇的新老板裴绍泽很不靠谱，可上次他来探班，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是不是传言有什么误会？” 大家对裴总的讨论程夏并没有插话。 程夏心想，以前的裴绍泽是什么样他没有接触过，也不好评价。他只知道，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裴总——办事干脆果断，认真负责，给人的感觉很踏实、很安心。想起那天晚上隔着一条街跟加班的裴总对视，程夏就觉得，遇到这样敬业的老板，真是天璇艺人们的福气。 就在这时，陈怡君电话忽然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朝大家说了声抱歉，出门去接电话，回来后又凑到经纪人旁边耳语几句，周颜敏锐地看到陈怡君手机来电显示“裴绍泽”，她猜到是裴总的电话，还以为跟MV有关。 没过多久，她手机也接到裴总发来的消息：“2月7号早晨9点天璇大厦17楼《折叠纸》剧组正式试镜，试镜要表演的剧本已经让章凡发你邮箱，通知你带的艺人做好准备。” 周颜立刻打字回复：“好的，裴总，我知道了。” 这顿饭匆匆结束。 陈怡君和经纪人吴昕坐保姆车回了公司，周颜也带着程夏另坐了辆车回公司。路上，程夏轻声问周颜：“颜姐，那个新微博我能自己登陆吗？还是一直由您管理？” 周颜想了想，说：“你的微博当然可以自己登陆。但要记住，别手滑乱点赞，也别发一些负能量的东西，或者对娱乐圈内的八卦做任何评价。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有公众人物的自觉，发微博的时候最好过一过脑子，别给自己惹事，明白吗？” 程夏立刻举手保证：“明白，我绝不乱发，发之前给您过目。” 他只是觉得，裴总关注了他这个账号，他想自己登陆，而不是完全交给周颜。 周颜将微博登录名和密码发给程夏，顺便把裴总发的那条消息也转了过去。 程夏怔了怔：“2月7号试镜，这么快吗？” 周颜深吸一口气，看向程夏严肃地说：“裴总对这部剧的态度比我想的还要认真，这么着急试镜，很可能是想过完春节就立马开机拍摄。”她顿了顿，又叮嘱道：“程夏，你回去抓紧时间看我给你的资料，要是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你以后的路走起来就顺利多了。” 程夏点头：“颜姐放心，我这几天一直在看资料，到时候该怎么演我心里有数。” 周颜鼓励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加油。” ———— 【意外标记·第二十一章 】 2月2号这天，天璇集团正式官宣《折叠纸》立项拍摄的消息。 宣传部创建了一个“折叠纸剧组”的官微，并且在官微公布了几个重要角色的试镜时间地点、以及其他跟组演员的招聘广告。 程夏大清早打开手机刷微博，就看见首页滑过这条来自“折叠纸剧组”的公告，其中点赞最多的一条，是作者柠檬草的转发。 柠檬草是这几年冒出来的新锐作者，名气不算特别大，但因为写的书风格清新温暖，很擅长人物心理塑造，也有一批固定的粉丝。显然，天璇宣传部那边联系上了原作者，作者同意配合宣传，就转了《折叠纸》要正式拍摄的消息。 这条消息的下面，留言已经有好几千了。 ——全都在骂。 “我的天，我的房子要塌了！” “没有人能演好我心目中的秦年，请不要毁了我的秦年！” “天璇出品？我艹，他们家拍的全是狗血雷剧，哭天喊地虐心虐身真是够了。” “折叠纸这么小清新的剧怎么拍？又要加一堆莫名其妙的第三者吧，恶心。” “宣传说是选新人，新人能演好这么复杂的角色吗，我反正不信。” “作者想钱想疯了吗？这部剧都要卖版权？” 某些书粉实在太凶了。 程夏倒是能理解书粉的感受，他看原著的时候也非常喜欢书中的角色，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想象中的主角都不一样，所以，大家很难接受将心目中喜欢的纸片人具象化，这也是小说改编必须要面临的一个坎。 程夏并不认为自己就很符合小说主角“秦年”的形象，但他有信心演好这个角色。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看书，看了至少五遍，书中每一个场景、每一段对话，他都将自己代入秦年，认真思考如果自己是秦年的话应该怎么表达情绪，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表情？ 甚至在梦里，他还变成了秦年，经历了秦年的一生。 他很喜欢这个角色，所以就算读者们骂得再凶，他也想试试看。 程夏深吸口气打开自己的微博。 让他意外的是，他微博粉丝从昨天的一个涨了好几百个。本以为是颜姐给他买的僵尸粉，结果右上角出现了很多私信，点开一看，全是陈怡君的粉丝。 “我从君姐那边顺藤摸瓜过来的，是天璇新签的小哥哥吗？长得很帅啊！”“君姐粉来打卡，君姐关注了你，你跟她关系应该不错吧？加油！”“小帅哥，我喜欢你的颜，搜了一下好像你还没演过什么剧，看好你哦！” 程夏：“…………” 明星效应有多可怕，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陈怡君不过是顺手关注了他，那些狂热粉们就顺藤摸瓜，摸到他的微博来了。 陈怡君肯关注程夏说明两人关系不错，所以，陈怡君的粉丝对程夏的态度非常的礼貌温和，大部分都表示程夏长得好看，然后说几句鼓励的话。 程夏客气地回了几条私信，打开首页，发现裴总也转发了《折叠纸》的宣传。 想起经纪人说的不要手滑点赞，于是他默默关掉大号的微博，然后用“夏日橙”的小号关注了裴总和“折叠纸网剧官方微博”——小号点赞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接下来的几天，程夏睡觉很不安稳，他总是频繁地梦见书中的主角秦年。 秦年自小家境贫寒，他十岁那年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他每天放学后都会去打工赚钱养活自己，这样贫苦家庭长大的孩子，身上却丝毫没有穷人的寒酸、自卑，哪怕穿着洗到发白的旧衣服，他也坦然自若、阳光乐观，脸上总是带着明朗的笑容。 他有个身体不太好的妹妹叫秦月，他平时不但要打工赚钱、照顾妹妹，还得抽时间学习，在这样困难的条件下，他的成绩在班里依旧名列前茅，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可见他有多努力刻苦。 秦年因为长相帅气，成绩优异，在学校很受同学们的喜欢。他性格偏Alpha，加上分化比较晚，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Omega的特征，大家（包括他自己）都认为他是个Alpha。高一、高二那两年还有不少Omega找他告白，都被他婉拒，因为他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没人想到，高三的时候，18岁的秦年会分化成一个Omega。 书中另一位主角陆枫杨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但这位富二代不像一般校园文里的A那样经常找主角麻烦，由于开学那天他跟几个混混打架，被路过的主角帮了一把，他便跟主角好兄弟相称，处处罩着主角。 陆枫杨学习太差，经常找主角抄作业，主角每次都不让他抄，非要给他讲题。两人相处的模式没有那么多虐恋情深，反而轻松搞笑。 秦年在没分化之前就很喜欢陆枫杨，分化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但陆枫杨这个傻子还天天搭着他的肩膀一口一句好哥们，秦年只好将这种喜欢偷偷藏在心里。 他的家庭背景不允许他跟陆枫杨走到一起。 表面上，秦年性格乐观，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可实际上，他生活上的辛苦艰难、感情上说不出口的爱慕，这一切都掩藏在阳光的笑容之下。甚至陆枫杨跟他说起隔壁班那个漂亮Omega时，他也会笑着附和说：是很漂亮，跟你挺配的。 只有在转身时，他的眼里才会浮起一丝失落和黯然。 这样的主角让人特别心疼。 当然《折叠纸》最后的结局是好的，陆枫杨只是迟钝，并不渣，后来发现了秦年的秘密，喜欢上秦年，甚至被秦年的努力所影响，决定奋发向上、好好学习。 小说的结局两人考上同一所大学，秦年将自己亲手折的纸送给陆枫杨。折纸是他从小最爱玩的游戏，每当心烦意乱、伤心难过的时候，秦年就会拿出一张纸折着玩儿。 陆枫杨将纸拆开，里面用端正的字迹写着一个愿望。 ——我想和陆枫杨考上同一所大学，以后也一直在一起。 少年在阳光下笑容灿烂。 陆枫杨看着这样耀眼的他，终于忍不住，将对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很多Alpha和Omega为主角的小说不是你把我拉进小树林啃一口，就是我把你按在墙上亲……在大量以“标记”为噱头的校园小说中，柠檬草的这本《折叠纸》以秦年的经历作为主线，从头到尾都很清水，非常注重两个主角情感和成长的描写。 两人并没有太激烈的亲热戏，可最后在一起时，却能让读者会心一笑。原著整体风格轻松温暖，中间有些比较虐的剧情，也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虐恋情深，而是让人感觉到鼻子发酸、眼眶湿润的淡淡苦涩。 秦年这个角色很不好把握，表面的阳光乐观，内心的挣扎不安，阳光过头会显得没心没肺，挣扎过度就显得优柔寡断。怎么用眼神、动作来表达情绪，程夏最近琢磨了很久。 连续几天都梦见秦年，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入戏。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2月7号悄然到来。 程夏大清早七点起床洗漱，匆忙吃过早餐，换了身干净毛衣、里面穿了件白衬衫，还拿上一件之前拍MV时赞助商给他的校服，外面套上羽绒服就来到天璇等待。 天璇大门口人头涌动，醒目的位置贴了一张“参加《折叠纸》试镜的演员，请乘坐3号电梯直达17楼”的巨幅海报。 虽然这次试镜不是全国海选，可“天璇制作”这个名号打出去，依旧有不少艺人和小型经纪公司买账，毕竟天璇是娱乐圈一棵大树，能搭上这顺风车，说不定就火了呢？ 参与试镜的人居然排成了长队。 程夏吓了一跳，急忙从侧门进去找经纪人。 周颜在一楼等他们，等周嘉文、薛零、齐小天和程夏全部到齐，她才将四人带去拐角处，低声叮嘱道：“你们几个，待会上去之后先抽签，抽到几号就几号进去。我听章助理传来的消息，今天剧组主创全都在场，连作者也亲自过来了。” 四个新人听到这里，微微瞪大眼睛，心里都有些紧张。 周颜语速飞快地说：“原著作者不参与剧本改编，但会给导演一些意见，最终谁演哪个角色，还是由导演来定。这部剧的导演是刘学毅，你们可能没听过他，他不算特别出名，但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靠走后门之类的就别想了，想要打动他，除非你演技过关。” 她目光扫过面前的四人，干脆地道：“走吧。别太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程夏在身侧握了握拳，乖乖跟在经纪人身后上楼。 天璇17楼已经被整个腾空，专门布置出一个试镜场所，外面的走廊里有两排椅子供人等待，旁边还有好几个空的办公室供人休息。 试镜现场的后门有签到处和抽签盒，程夏跟着经纪人走过去。 抽签处的女生是C组助理，看见他们便笑着说道：“试镜陆枫杨、秦月、赵洛的抽这个盒子，试镜秦年、张晓恒、徐非的抽这边。” 这六个角色，也是《折叠纸》中贯穿始终的主角和重要配角。 颜姐带的周嘉文是Alpha，选了小说中的“陆枫杨”这个角色，他抽到10号。薛零选的是主角的妹妹“秦月”这个角色，抽了26号。齐小天和程夏都选了“秦年”，前者抽到67号，程夏抽到98号，特别靠后。 妹子看见他们的号码便提醒说：“上午是1-50号，下午是50号以后，要不你们两个先回去，下午再过来吧？” 周颜也道：“程夏，齐小天，你们要先回去吗？” 程夏笑着摇头：“不了，我在这里等吧，顺便背背剧本。” 齐小天本想回去，听到这里也说：“那我也在这等结果吧。” ———————— 【意外标记·第二十二章 】 现场所有领到号码牌的人，都按规定将号码牌别在了右侧胸前。 试镜要在一天内结束，所以安排非常紧张，每个人只给5分钟的时间。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给大家发了一张打印好的小贴士，上面写了注意事项—— 1、参加试镜的艺人请先自我介绍，告知剧组你来试镜的角色。导演可能会让你做出包括微笑、大笑、哭泣、伤感、崩溃等各种表情，请配合导演的要求。挑选试镜剧本中的一幕到两幕剧来演出，导演随时都可能打断你，无法承受心理打击可以提前离开。 2、听到工作人员叫号之后，从前门进、从后门出，保持现场安静。叫号三次无响应视为自动放弃。 3、试镜结果将在三天内公布。 这份小贴士应该是宣传部的人做的，没有多余的废话，简单利落。 周颜将四人叫到一个空的办公室：“你们别想太多，进去以后先自我介绍，然后按导演的指示来做。刘导虽然对演技要求严格，人也比较严肃，但是，裴总在场，他对天璇的艺人总会留几分面子，哪怕没演好，也不会当众让你们难堪。” 程夏立刻抓住重点：“裴总今天也在吗？” 周颜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裴总是这部剧的制片人、总监制。” 程夏顿时觉得心里无比踏实——裴总亲自监制，那这部剧肯定不会出问题！ 齐小天忍不住问：“裴总亲自坐镇，那我们天璇的艺人，选上的机会应该比较大吧？” 周颜微微皱眉：“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也不一定，毕竟原作者和导演都在，裴总既然说了公平竞争，就不可能硬塞天璇的艺人给刘导。我听签到处那边的工作人员说，有几个小有名气的明星今天也来了，尤其是秦年、陆枫杨这两个角色，竞争格外激烈。” 她也没想到这些小有名气的明星为什么会来凑热闹，是这些明星觉得天璇出品就一定能红，所以来蹭热度吗？不论什么原因，这次试镜竞争之激烈，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周颜心里很紧张，但表面上还是摆出经纪人的冷静，看向程夏和齐小天：“你们听说过叶明谦吗？” 程夏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很快就想起来：“是不是上半年挺火的那部文艺片《流光易逝》的男主角，他是个Omega吧？” 周颜点头：“没错，他今年20岁，是这几年娱乐圈Omega男演员中崛起速度最快的一位。他今天也来参加试镜，而且他要竞争的角色也是主角秦年。” 程夏心脏微微一颤，这么强的竞争对手，是他根本没想到的。 最初裴总说，这部剧是C组投资，最好让天璇的新人来演，但毕竟不是“内定剧”，只要把试镜的消息放出去了，别人要来裴总也拦不住。 对方经验丰富，并且有不错的人气，自己只是个拍了一部MV还没上映的小透明。 导演会选谁？程夏不确定。 他唯一有底气的是，他对这部剧投入的心血、耗费的精力，绝对比叶明谦多得多，他对秦年这个角色的理解也绝对比刚拿到剧本就跑来试镜的叶明谦要深刻得多。这几天他总是梦见秦年，秦年就像是已经从书中走进了他的心里，他特别想亲自演绎这个人物。 齐小天没这么足的底气，挠了挠头，笑着说：“秦年这个角色竞争那么激烈？要不，我去选秦年的发小那个角色？” 周颜想了想，点头道：“现在换角色还来得及。新人不一定要演主角，有个露脸的机会，演个配角多磨炼演技也不错。”她看向程夏，“程夏你呢？” 程夏神色坚定：“我还是试秦年吧，我准备的也是他的剧本。” *** 9点整，试镜正式开始。 走进试镜现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除了留给演员表现的宽阔空地，另一边齐齐坐了五个人——制片裴绍泽、导演刘学毅、编剧许默然、原作者柠檬草，助理兼现场主持人章凡。 除五人外，侧面还有好几个人，灯光师、摄影师、收音师、场记。摄影机居然布置好了双轨道，开了两个机位同时拍摄，导演和裴总面前还竖着一块监控屏！ 这是试镜吗？这他妈是拍摄现场吧？！ 圈内大部分试镜就如同公司面试，艺人现场表演一些片段，像今天这样直接开摄影机，甚至连灯光、音响都准备好的极为少见。 一些没见过大场面的新人被如此正式的试镜给震到了，尤其是坐在首位的裴绍泽，神色严肃、目光冷漠，很多新人看见他，忍不住心里发抖，脑子懵逼都不知道该怎么演。 刘学毅也很严肃，有的人只演1分钟就被他嫌弃地赶了出来。 外面等待的艺人们，看见一个个进去之后几十秒就滚出来的家伙，心里愈发紧张。 整个试镜现场都被压抑的气氛笼罩，从试镜房间出来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有人甚至在私下吐槽：“不就一部破网剧吗，搞这么正式……” 程夏闭上眼睛在脑子里背剧本。 他心里也有些紧张，但听说试镜现场如此正式，他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裴总对这部剧的重视，也更想在裴总和导演的面前好好表现。紧张渐渐转化成了动力，程夏攥紧拳头，将试镜剧本的台词一字不漏地反复背了好几遍。 很快就轮到了10号周嘉文，他要试的是Alpha主角陆枫杨。 毕竟演过好几部网剧，他比大部分新人要镇定很多，周颜亲自带他进去，本想留下来看看他的表现，裴绍泽却淡淡地道：“经纪人出去吧，把现场留给艺人。” 周颜只好灰溜溜地出门。 片刻后，周嘉文出来了，她急忙上前问：“怎么样？” 周嘉文皱着眉：“不知道，让我回去等通知。” 程夏：“……” 等通知这三个字真是折磨人！ 齐小天凑过来问：“那裴总说什么了吗？” 周嘉文露出个苦笑：“他坐在那里当雕像，严肃得要命，从头到尾神色冷漠，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等我演完了，他才说了一句：回去等通知。” 程夏：“…………” 等通知。这感觉就像被押去刑场的人在等待刽子手的刀会不会落在脖子上。裴总的气场有多强，程夏可以想象。 薛零很快也进去了，出来的时候脸色很冷淡，结果一样：“让我回去等通知。” 周颜无奈扶额。 上午的试镜很快结束，程夏看见了不少帅气的Alpha，都是来竞争陆枫杨这个角色的。下午的时候，现场画风突变，走廊里出现好多美貌的、可爱的、阳光的Omega，因为下午试镜的角色秦年、以及剧中的搞笑担当张晓恒都是Omega。 当然，也有一些Beta来尝试竞争，娱乐圈并没有规定只有Omega才能演Omega，只要外形合适、演得像，Omega去演Alpha也没人会骂，反而觉得能反串的演员非常厉害。 程夏坐在走廊里等，不知过了多久，助理妹子忽然叫道：“97号。” 一个穿着浅蓝色毛衣的男生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他身高将近一米八，身材清瘦匀称，戴了副墨镜遮住半边脸，听见叫号后他摘掉墨镜往试镜的房间走去，程夏一眼就认出，他就是今年非常火的那个Omega明星——叶明谦。 近距离看，他长得真是漂亮，皮肤白得晃眼，一双桃花眼目光流转，温温柔柔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亲近他、保护他，同为Omega的程夏也觉得他很有气质。 似乎察觉到旁边的目光注视，叶明谦微微侧过头，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 程夏朝他礼貌地笑了一下。 虽然对方是对自己威胁巨大的竞争对手，但程夏觉得，试镜本就是公平竞争、各凭本事，自己是新人，叶明谦出道好几年了，要是真的争不过，那也是自己技不如人，总不能怪别人来抢这个角色吧？ 叶明谦也朝程夏笑了笑。 可能都是Omega的缘故，火药味没上午场的Alpha们那么强烈，但微笑也不过是表面形势，秦年的演员只会有一个，最终花落谁家，大家自然要拼尽全力去争取。 *** 屋内，看了一整天群魔乱舞，刘学毅的头都快炸了，他忍不住吐槽：“刚才这位，演着演着居然用屁股对着摄像头，台词功底也不行，忘词了还一脸委屈样，我都不忍心骂他，怕把他给骂哭了！” 直到章凡说：“下一个97号叶明谦，他要试的角色也是秦年。” 刘学毅目光倏地一亮：“叶明谦？这个人演技还不错，裴总知道他吗？上半年那部文艺片《流光易逝》的主角。不过，他气质偏文艺范，跟小说里秦年的形象不是特别契合吧？” 裴绍泽淡淡道：“我知道他。优秀的演员不会让自己的形象趋于模式化，他来试镜秦年这个角色，大概也是想拓展戏路，改变观众对他的固有印象，挑战一下自己的演技。” 刘学毅点头：“也是，那咱们好好看看吧。” 裴绍泽扭头问章凡：“再下一个是谁？” 章凡轻声说：“98号程夏。” 裴绍泽：“……” 程夏你这什么臭手气，抽到下午场的最后一个不说，还跟最强的对手叶明谦前后撞车？ 你的主角光环呢？ 裴绍泽轻轻按了按太阳穴，他倒是不担心程夏会紧张，只是，假如叶明谦表现太过优秀，程夏紧跟着出场，即便表现还不错，也会被瞬间比下去。毕竟程夏是没有演戏经验的新人，演不好的话，很难打动刘学毅这个要求严格的导演。 好在作者也在场。 裴绍泽觉得，原作者心目中的秦年，应该更贴近于程夏所理解的秦年，毕竟程夏这段时间天天抱着原著看了好多遍，而叶明谦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揣摩秦年这个角色。 机会只给准备好的人。 裴绍泽坐直身体，目光扫向前门。 第21章 第23-24章 【意外标记·第二十三章 】 叶明谦在原著中并没有出现过, 裴绍泽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前段时间大量补剧的时候偶然扫过一部淘剧网评分超过9分的电影《流光易逝》，点开看了看, 注意到了这个人。 如刘学毅所说，叶明谦确实演技在线，他在《流光易逝》电影中扮演的角色身世凄惨，哭戏非常多。叶明谦的哭戏演得极好, 不论默默流泪还是崩溃痛哭, 都能瞬间带动观众的情绪。他哭得很漂亮，在镜头下一滴一滴的眼泪会让人忍不住心疼。 能演好哭戏, 这已经是天赋非常强的演员了。以裴绍泽看人的眼光来评判, 这个叶明谦以后会前途无量。由于叶明谦不是天璇的签约艺人, 裴绍泽对他以后的发展也并不关心，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试镜“秦年”这个角色。 前门被推开，叶明谦款步走进来。经纪人并没有跟着他, 显然对他很是放心。 长得好看的Omega走到哪似乎都自带光环, 屋内强烈的灯光照得他皮肤白得晃眼，他今天没化妆，素颜看上去也依旧精致漂亮，能演好电影的人完全扛得住摄影师的高清镜头。 他款步走到场地中间, 朝众人礼貌地打招呼：“裴总、刘导、许老师、柠檬老师, 各位工作人员, 下午好。我叫叶明谦, 我今天来试镜的角色是秦年。” 裴绍泽注意到，周围的人包括导演、编剧甚至原作者, 看见他后都双眼一亮。 比起刚才那些紧张到发抖的新人，叶明谦表现得落落大方, 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刘导立刻坐直身体，严肃地道：“叶明谦，我看过你的戏，你在《流光易逝》中的哭戏演得很好，但《折叠纸》的主角不需要哭戏，反而每天都在笑，你为什么要试这个角色呢？” 叶明谦神色坦然：“如刘导所说，因为演了《流光易逝》，我给观众留下的印象就是个忧郁伤感、很爱掉眼泪的Omega。所以这次，我想试着转型，演个阳光一点的角色。” 刘学毅赞赏地点头：“好，你准备的是哪一幕剧？开始吧。” 叶明谦道：“第三十七幕。” 试镜的要求早就在各大艺人论坛放了出去，所以今天来参加试镜的演员都会提前看剧本，由于最终剧本还没改出来，编剧许老师放的试镜剧本只是大概剧情，细节部分让演员自己去发挥，这样才能看出演员对角色的理解。 叶明谦调整了一下表情，很快就进入角色—— “第三十七幕，医院。 一直以为自己是Alpha的秦年不知为何最近频繁发烧，由于每天放学都要去打工，加上高中课业繁重，他的时间安排得很紧，没空去医院看病，只买了些退烧药来吃。 这天夜里，他回家时忽然晕倒，被妹妹秦月送去医院。医生发现他体内信息素异常，并且在血液中检出微量Omega信息素，证实他分化成了一个Omega。 请根据这一段场景，即兴发挥。” 从描述来看，这幕戏应该有三个人：医生、妹妹、主角秦年。但现场并没有人给他搭戏，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演独角戏。 由于试镜秦年的演员选这幕戏的比较多，现场摆了张长方形桌子，用来临时充当医院里的病床。某些悟性差的演员连这都没能看出来，晕过去送医院的病人居然直接站着演戏？刘导简直无语。 叶明谦看见桌子，很快反应过来，直接躺到桌上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像做了场噩梦，忽然惊醒，如鲤鱼打挺一般猛地坐直身体。他皱着眉用力按住太阳穴，显然很是头疼，然后他环顾四周，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发现这里是医院，他下意识地叫道：“秦月，我怎么了？” 收音设备传来的声音清朗好听。 叶明谦等了大概8秒左右，到妹妹秦月的台词时间过去，他才强做镇定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没事。可能最近太累，加上低血糖，没吃饭才会晕倒，你不用担心。” 这一笑，跟众人印象中以泪洗面的Omega完全不同。 面对妹妹时温和的笑容，一下子就演出了秦年作为兄长在妹妹面前的坚强。叶明谦揉着脑袋想要下床，这时候，医生应该推门进来了，他的目光转移到门口，像是真的在那里看见了一个医生，礼貌地问道：“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会解释血液中检测出了Omega信息素，叶明谦等了几秒，才微微瞪大眼睛：“Omega信息素，怎么可能？我一直都是个Alpha！” 医生还在继续解释。 叶明谦认真听着，眼睛越瞪越大，他不敢相信地从医生手里接过报告单，一行行翻看，在看见Omega信息素数据那一行后，他眸色一凝，目光停在那行数据上，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做梦，喃喃自语道：“真的有Omega信息素？这数据不会出错吧……” 过了片刻，他听完医生的解释，慢慢恢复冷静，笑着说：“好，麻烦医生再给我做一遍详细的检查，我得先跟班主任请假。” 等医生出门，他才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怎么会分化成Omega？这一定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 叶明谦从办公桌跳下来，礼貌地说：“刘导，我演完了。” 刘学毅神色复杂。 说演技，叶明谦真的不错，尤其是眼神转换，将主角听见自己分化成Omega时的震惊、疑惑、直到最后的勉强接受，都表现得惟妙惟肖；没人跟他对戏，他却演出现场有三个人的景象，看妹妹、看医生的角度和目光都不一样；手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对着空气演，也将拿着检查单一行一行看的动作演得极为逼真。 他的台词功底也很棒，演戏时预留了其他人的台词时间，说话时的抑扬顿挫、音量控制，都是很有经验的演员才能够做到的，哪怕是现场收音都不会有太大的瑕疵。 他笑起来很好看，灿烂的笑容也能跟“阳光开朗”的人设对上号，刚才这一段他的表现跟《流光易逝》中哭得很让人心疼的Omega简直判若两人，这样的演员可塑性非常高。 但刘学毅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差了些什么呢？就好像，一张考卷有个学生答得已经很好了，但作为考官，他总觉得应该有人能做得更好。 刘学毅凑到作者柠檬草耳边，轻声问：“老师，你觉得他像秦年吗？” 柠檬草是个Omega女人，三十岁左右，留一头长直发，看上去温婉知性。听刘导在问，她凑过去轻声答道：“下午这么多试镜的演员里，我觉得叶明谦的形象、气质是最出色的一个，辨识度也最高。当然，演技方面我是外行，还是刘导您比较专业，您看呢？” 她只评价叶明谦长得好看，没说叶明谦符不符合秦年。 刘学毅琢磨了片刻，道：“叶明谦，你能再试一下五十六幕戏吗？” 叶明谦笑着点头。 五十六幕是主角秦年的独角戏，而且是无台词表演，难度极大。 已经分化成Omega的秦年察觉到自己对好哥们陆枫杨产生了爱慕情愫，回到家后心情纠结地写日记，演员可即兴发挥。 叶明谦找章凡借来纸笔，坐在桌前开始写东西。 摄像机对着他的侧影来拍摄，刘导从摄像监控屏看着叶明谦放大的侧脸，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真是老天爷赏饭吃，长这样一张脸，即便安静地坐在那都能吸引一大批粉丝。 叶明谦神色认真，写了几笔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皱着眉陷入沉思。情窦初开的少年发现自己喜欢上好哥们陆枫杨，他有些不好意思，弯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又纠结地皱起眉。 无声的表演，光靠表情和眼神，情绪表现也十分到位，连刘学毅都忍不住赞道：“不错不错，可以了。” 叶明谦站起来礼貌地朝大家鞠躬。 综合一整个下午的演员，叶明谦确实是目前为止最出色的一个，但刘学毅并没有直接定下他，一是试镜还没结束，二来，定演员他还得问作者和裴总的意见。 刘学毅看向裴绍泽，后者淡淡地道：“谢谢你的精彩表演，回去等通知。” 叶明谦点头：“好的，辛苦各位老师。” 他转身从后门离开。 现场的人习惯了裴总“等通知”这句话，等后门关上，刘学毅才忍不住问：“裴总，您觉得叶明谦怎么样？下午试镜的人里，他的演技算是数一数二了吧？” 裴绍泽只用一句话评价：“形似而神不似。” 众人：“……” 仔细一想，裴总这句评价还真是一针见血，尤其是原作者柠檬草，她总觉得叶明谦长得是挺好看，赏心悦目的形象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欢。可他不是秦年，不是她写出来的那个秦年。虽然他也在努力往“阳光开朗”的人设上靠拢，但如裴总所说—— 只是形似。 没有演出秦年的那种灵动。 裴绍泽神色镇定：“刘导先别急，再看看吧。叫下一位。” 刘学毅问：“试秦年的还有人吗？” 章凡回答道：“只剩最后一位了，98号，是天璇的新人，程夏。” 刘学毅急忙说：“快叫进来。” 门外，助理喊道：“98号。” 程夏立刻起身走到前门，轻轻将门推开。 屋内确实如上午的人所说的一样——大场面，十分震撼！ 灯光、摄影全都开着，制片、导演、编剧、原作者坐了一排，无形中会给人很大的压力，要是心理素质不够好，被刺眼的灯光一照估计就慌了。 但程夏努力了这么久，临时怯场可不是他的风格！他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款步走向中间空地，朝着五人的方向鞠了个躬：“裴总、刘导、编剧老师、作者老师、还有各位工作人员下午好，我叫程夏，来试镜的角色是秦年，这是我的资料。” 他将经纪人准备的资料双手递给导演刘学毅，资料中包括学历、身高体重爱好等。 刘学毅第一次见程夏，面前的程夏跟刚才的叶明谦完全是两种风格。 叶明谦一张脸精致漂亮，让人第一眼就能惊艳于他的气质。 程夏却是阳光帅气型，身上没有明显的Omega特征，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高倍镜头下的脸一点瑕疵都看不见，妥妥的邻家小帅哥。 真拼颜值的话，两个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刘学毅问道：“你是新人？以前有过什么作品吗？” “刘导，我今年刚签约，目前只拍摄了一部MV，还没播出，并没有参演影视作品的经验。”没经验，但他这话说得并不心虚，神色十分坦然。 刘学毅皱了下眉，心想，纯新人带起来很有难度啊！悟性高的新人教了还能学会，悟性差的话拍起剧来频频NG会耽误全剧组的进度。不过，程夏长得好看，加上他是天璇的艺人，裴总就在旁边坐着，刘学毅怎么也要给裴总几分面子。 想到这里，刘学毅立刻说道：“新人也没关系，你别紧张，我们剧组欢迎新人。”见程夏手里提着个袋子，他不由好奇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自带道具的吗？” 程夏认真地说：“是的刘导，我换一下衣服。” 他将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迅速穿在身上。 ——是一件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 白色毛衣，蓝色校服。这样的程夏，简直像是刚刚放学、从校园里赶到了片场。 现场众人眼神同时一变。 裴绍泽唇角轻扬，看向程夏的目光说不出的柔和。 今天下午来试镜秦年的演员一共有33人。 只有程夏带了校服。 他们大概忘了，秦年真正的身份是一个高中生。 虽说，服装并不是演员试镜的强制要求，但“人靠衣装”，演一个高中生，穿上校服——这就是你对待一个角色的态度。 ****** 【意外标记·第二十四章 】 程夏穿的这套校服，正好是前几天拍完MV后赞助商送给他的，虽然不像原著中描写的那样“洗得发白”，但他觉得，穿上校服表演，会更有代入感。毕竟秦年家里很穷，没有太多像样的衣服，几乎天天穿着校服。 刘学毅看见一身校服的少年，目光立刻温和许多——哪怕演得烂，至少态度足够认真，这样认真努力的新人，比那些紧张忘词、慌乱颤抖的家伙，给人的印象好太多了。 刘学毅温言道：“你准备的是哪一幕戏？” 程夏道：“三十七幕和五十六幕。” 刘导和身旁的编剧对视一眼——正好跟刚才的叶明谦撞了。不过这样也好，最直接的对比，更能看出谁更适合秦年这个角色。 刘学毅点了点头：“好，你调整一下，开始吧。” 裴绍泽坐在最左边，程夏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裴绍泽的眼睛。让程夏意外的是，裴绍泽并不是大家所描述的那样冷漠严肃、气场吓人，反而目光温和地朝程夏点了一下头，像是在鼓励他。 程夏深吸口气，迅速进入状态。 他躺到旁边的办公桌上，闭上眼睛。片刻后，被噩梦惊醒的他猛地坐直了身体，他握住拳头，用力敲了敲脑袋，只觉得头疼得嗡嗡作响。敲了片刻后，他才回过神，疑惑地环顾四周，察觉到自己在医院，他立刻问道：“秦月，我怎么在这？” 秦月：“哥，你昨晚晕过去，我送你来了医院。” 程夏愣了一下，紧跟着露出一脸无所谓的轻松表情，朝妹妹帅气地摆了摆手：“肯定是没吃晚饭的缘故，你不用大惊小怪，哥身体好着呢。” 这时候医生推门进来，程夏立刻坐直身体，笑容灿烂：“医生，我能出院了吧？” 医生严肃地告诉他信息素的事情。 程夏的眼睛渐渐瞪大，然后忽然笑出声：“哈哈哈您一定是看错了！我身体里怎么可能检测出Omega信息素？你们这检测仪是不是出了毛病，或者，隔壁还有一个叫秦年的人，您拿错结果了？” 医生将检查报告递给他看。 程夏迅速伸出手，就像从空中接过了一页纸，然后盯着上面仔细看，还用左手的食指指着数据栏一行一行作对比，在看清自己的身份号和信息素数据后，他终于相信了这个结果，满脸困惑地挠着头，一边小声嘀咕：“18岁才分化，这都行？” 他将检查结果递给妹妹，右手摸了摸后颈腺体的位置：“这么说，我的后颈已经长出了Omega腺体？以后还要经历发情期？靠，太麻烦了。医生，这玩意儿能切掉吗？” 众人：“……” 在台下看的原作者差点笑出声来。 是的，这就是原著中的剧情！秦年是个很可爱的人，心态非常乐观，在知道自己是Omega后，他不像一般的Omega那样兴奋或者难过，他只觉得——好麻烦！ 发情期什么的，太耽误他工作赚钱养妹妹了。 医生也被他的疯言疯语给惊到，忙说：“腺体是Omega体内分泌信息素的重要器官，如果随意切除，会影响你的内分泌系统，甚至影响寿命。” 程夏目光怀疑地在医生身上上下打量，最后，相信了对方的解释，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不能切？好吧，那您给我开个抑制剂，我得回家复习，明天还要考试。”他说着就开始扒拉手背上的输液器，起身下床。 妹妹秦月急忙把他按回去，程夏微微抬头，看向妹妹时笑容温和：“秦月你别瞎担心，多大点事儿，分化成Omega我就不是你哥了？你看，我这表面上还是跟以前一样，身体里多出个Omega腺体，不切开看的话谁能知道？” 在医生和妹妹的严厉要求下，程夏不情不愿地坐回病床：“可我明天还要考试……好好好，听你的，我打电话跟班主任请假行了吧？” 他说罢就拿起口袋里的手机笑嘻嘻地跟班主任说：“老师，我是秦年，咳，我发高烧得住一天院，明天请个假，谢谢老师，我回头补上假条。”然后他又看向医生，严肃道：“医生您尽快把检查结果给我，还有抑制剂也顺便多开几盒，谢谢！” 片刻后，他又说：“秦月，你去吃饭吧，顺便给哥带一份快餐回来。” 医生和妹妹先后出门，病房里安静下来。少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里浮起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疑惑、不敢相信，还有突然分化成Omega的慌乱和茫然。 在别人面前故作轻松的秦年，内心其实很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最终，程夏轻轻呼出口气，嘴角浮起个释然的笑容，自言自语道：“Omega就Omega吧，不告诉他们的话，日子还是照常过，就是打抑制剂麻烦了一点。” 像是终于想通了，他笑眯眯地在病床上躺了下来。 现场，刘学毅激动得双拳紧握，他知道刚才看叶明谦表演的时候为什么觉得不对了——灵动，秦年的那种活泼灵动，叶明谦根本没有演出来！ 从每一个动作、眼神，再到每一句台词，叶明谦演的只是个阳光开朗的秦年。 而程夏演绎的，却是从书中走出来的——活生生的秦年！ 刘学毅看着躺在“病床”上笑眯眯的少年，激动地甚至忘了喊停。 倒是裴绍泽赞赏地点了点头，低声说：“不错，下一幕。” 程夏迅速从“病床”上爬起来，朝大家鞠了个躬，认真地说：“接下来是五十六幕，秦年写日记的场景。” 他随身带的道具包里不但有校服，还有日记本、一支笔和一张高中数学试卷。 程夏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摊开日记本。 他提笔写了几个字，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将写下的内容胡乱划掉，翻了一页重新写。就这样涂涂画画连续好几页后，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停下笔。 少年先是一只手臂撑在桌上，单手撑着脑袋想心事，过了片刻，又不知不觉地换成了趴在桌上发呆的姿势，他整个人像是被抽掉灵魂一样，软软地趴在桌上，从侧面拍摄的这幅画面，呆呆的少年别提有多可爱了！ 刘导紧紧攥住拳头——这就是秦年，表面很酷很帅，私下让人心疼的可爱小家伙！ 程夏发呆十几秒，忽然像触电一样回过神来。 想到自己喜欢陆枫杨，他的耳朵不由微微红了。 摄像机完整地纪录了他的这一系列情绪变化，耳朵红红的少年，迅速坐直身体，拿起桌上的笔，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一行字。 然后，他将日记本上的这一页纸撕了下来。 少年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纸对折、又对折，他十指翻飞，动作没有丝毫卡顿，居然一气呵成地将这一页纸折成一艘非常复杂的小船，摄像机纪录的这段动作如同变魔术一样漂亮。 刘学毅：“…………” 现场折纸？ 秦年就是一个手指特别灵活，能把纸折成各种形状的古灵精怪的少年！ 程夏折好精致的小船后，将小船放在桌上，看了它一眼，笑着用手指戳了戳船身，然后他收起笑容，打开一张卷子，开始专心做题。这次，他没有停笔，神色无比认真，作为学霸，解数学题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现场的人似乎可以联想到，暖色的灯光下，少年运笔如飞，试卷上的空题被一个个填满，刚才发呆的那一段，似乎只是他日常写作业过程中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一幕戏结束，程夏站起来走到桌前，朝大家鞠躬：“我表演完了，谢谢各位老师。” 少年耳朵上的红色渐渐褪去，神情也恢复了正常。 现场众人忍不住鼓掌。 刘学毅严肃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演得很好，你看过原著吧？” 程夏点头：“是的，我买了柠檬草老师的书，看了好几遍。” 旁边忽然响起个温柔的声音：“你会折纸吗？” 是原作者开口了，程夏立刻看向她，礼貌地解释道：“因为秦年喜欢折纸，我这几天在网上搜了些教程，刚学会折他喜欢的那种纸船，别的植物、小动物之类，还不够熟练。” 柠檬草问：“刚才折的纸船能不能给我看看？你在里面写了什么？” 程夏将折好的船递给作者，柠檬草拆开一看—— “我想和陆枫杨考上同一所大学，以后也一直在一起。”后面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这是原著的结局，秦年送给陆枫杨的折纸里的内容。 柠檬草看着这一行小字，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一刻，她忽然有些感动，眼眶都忍不住发热。在得知自己的小说要被改编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很忐忑，很怕天璇找来莫名其妙的人毁掉她笔下最爱的角色。 可是今天，她完全没想到，会有演员如此认真地对待“秦年”这个虚构的人物。 他穿上校服，带上纸笔，甚至带了张高中数学试卷。 他演出了秦年表面上阳光开朗，私下却纠结迷茫的矛盾心理；他活灵活现地表现出秦年平日里的帅气和发呆时的可爱，甚至亲手折了一艘秦年送给陆枫杨的纸船。 他就像从书里走出来的秦年。 认真努力，可爱阳光，让人喜欢又让人心疼。 柠檬草将这艘船折成原状，递回给程夏，声音温柔地说：“谢谢你这么认真地对待秦年，秦年只是我虚构的一个人物——但是今天，你把他演活了。” 现场这么多大佬，她不该说太多，最终定谁也是导演和投资方说了算。可柠檬草真的忍不住，她看着面前的少年，就像看见了自己亲自创造的人物活生生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无比喜欢程夏的表现，她迫切地想让周围的人也认可程夏。 听到原作者的夸奖，程夏受宠若惊地鞠躬：“谢谢柠檬草老师，我很喜欢秦年这个人物，也非常喜欢您的这本小说，很荣幸能参与这次试镜。” 裴绍泽唇角轻扬，看向刘学毅，低声问：“刘导觉得如何？” 刘学毅点头：“很棒。虽然演技有些青涩，可程夏对角色的理解，是目前为止最契合秦年这个人物的，现场演绎也非常生动……怎么说呢，这个新人，很有灵气。” 裴绍泽问：“他是最后一个试镜的，刘导能定下他吗？” 刘学毅皱着眉思考几秒：“那叶明谦……” 裴绍泽淡淡道：“叶明谦如果愿意，可以演男配。秦年这个角色，我建议还是给程夏。我不是偏袒天璇的艺人，程夏刚才的表现刘导也看在眼里——他确实很出色，对么？” 对上裴绍泽平静的眼眸，刘学毅果断点头：“没错，那就定了吧！” 下午场的群魔乱舞看得人头疼，还以为这次选不到合心意的演员。程夏确实是综合表现最好的一个，加上原作者也很喜欢他，刘学毅没有拒绝的理由。 裴绍泽抬头看向程夏，温和地说：“程夏。” 程夏扭头看向裴总，心情忐忑地想，下一句是不是：回去等通知？ 结果裴绍泽忽然站起来，主动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折叠纸》剧组。” 程夏：“？？？！！！” 居然定了？他真的可以演秦年吗？！ 听见裴总的话，程夏整个人都懵了，呆愣的表情十分可爱，裴绍泽的唇角不由微微弯起：“不说声谢谢？” 程夏回过神，立刻跑过去跟裴总握了握手：“谢谢裴总！” 反应过来现场还有其他主创，他又连续鞠躬：“谢谢刘导、谢谢编剧老师、谢谢作者老师，谢谢各位工作人员！” 周围的人都在笑，柠檬草笑得最开心，一脸“亲妈找到了亲儿子”的表情。 裴绍泽握住程夏的手时，才发现少年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整个掌心都是湿的。显然，程夏刚才其实很紧张，只是他准备了很长时间，将原著中的剧情背得滚瓜烂熟，所以外人没看出他的紧张。 小家伙在这种状态下也认真演出，还带了道具过来，裴绍泽心里莫名一软，声音更加温和：“春节之后进组开机，具体时间我会通知你的经纪人。” 程夏认真点头：“好的，那我……” 裴绍泽松开手，抬起下巴看向后门方向：“去吧，回去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 程夏麻利地收拾好带来的道具，朝众人又鞠了个躬，这才转身出门。 裴绍泽看着少年的背影，心想，程夏，今天真是给天璇长脸，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第22章 第25-27章 【意外标记·第二十五章 】 程夏是今天参与试镜的最后一个演员, 他出门后，试镜片场的工作人员便开始收拾东西，一整天的试镜让大家身心疲惫, 裴绍泽主动提议道：“各位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章凡早就订好了附近的餐厅，裴绍泽将剧组主创全部叫过去, 关上门边吃边聊。 秦年这个角色让程夏来演,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毕竟程夏的表现确实是可圈可点, 作者、裴总和导演都非常喜欢他。至于其他角色, 裴绍泽问：“陆枫杨这位主角, 你们觉得谁演比较合适？”他看向作者柠檬草：“柠檬草老师有喜欢的演员吗？” 柠檬草仔细回忆了一下，微笑着摇头：“说实话，上午来试镜的Alpha非常多, 长得倒是一个比一个帅, 但我没有印象特别深的。” 刘学毅也是一样，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看了一眼，苦着脸道：“我给每个演员都打了分，上午场的Alpha比下午场还要乱七八糟, 陆枫杨的人设是有点痞气, 结果, 大部分人都把陆枫杨演成了一个三流小混混！” 裴绍泽心想, 程夏演主角肯定没问题，但谁来跟他搭戏？陆枫杨这个角色如果选不好, 两人配合不够默契演出来会很尴尬。上午场的Alpha，裴绍泽也没有特别钟意的, 昨天试镜的人给他印象最深的只有下午场的叶明谦和程夏。 叶明谦演技确实不错，但他的长相，反串又酷又帅的Alpha太过违和。裴绍泽思索片刻，忽然说：“不行的话就从外面找人。我最近看了不少校园剧，刘导，你前年拍的那部剧《隔壁班的同学》里的Alpha主演，你觉得怎么样？” 刘学毅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两年前拍的小糊剧裴总居然看过。他回忆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裴总是说，申凯？”见裴绍泽点头，刘学毅立刻纠结地皱起眉：“申凯跟我拍剧的时候还是个小透明，他演技确实不错，但这人比较佛系，已经一年多没什么作品了。” 大家显然没想到裴总居然会关注这种十八线小透明。事实上，裴绍泽之所以大海捞针一样看了那么多校园剧，就是为了找个合适的人来跟程夏搭戏。 裴绍泽道：“申凯跟你合作过，再合作的话会比较默契。程夏是个新人，如果跟程夏对手戏最多的主角也找个毫无经验的新人，拍起来频频NG，很可能耽误剧组的进度。” 刘学毅很快明白过来：“裴总的意思是，陆枫杨这个角色选个跟我合作过的有默契的Alpha演员，让他带一下程夏，剧组内部磨合起来就会更加顺利？” 裴绍泽点头：“刘导觉得呢？” 刘学毅仔细一想，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一部剧，戏份最多的两个主角全是毫无合作经验的新人，风险太大了。其中一个跟导演合作过，有一定默契，另一个是新人，这样刘导拍起剧来也会顺畅很多。申凯现在是个小透明，身价不贵，演技过关，仔细一想还真是最合适的。 刘学毅干脆拍板决定：“没问题，回头我联系一下申凯。这家伙最近正好闲着，有剧拍，对他来说估计是天上掉馅饼。” 裴绍泽“嗯”了声，接着说：“叶明谦怎么安排？让他客串演那个Omega校草怎么样？虽然是配角，但男二的戏份也同样重要。” 柠檬草想起叶明谦的美貌，忽然双眼一亮：“裴总指的是《折叠纸》中的徐非？性格斯文，喜欢微笑，是学校很多Alpha的梦中情人，他一开始喜欢秦年，还跟秦年告白过，后来知道秦年是Omega之后，两人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裴绍泽道：“没错，让叶明谦演这个角色，跟程夏的对手戏效果应该不错。” 刘学毅越听越激动：“两个Omega一个美、一个帅，美丽的Omega朝帅气的Omega告白，这个拍出来绝对爆点十足啊！我觉得Alpha可以靠边站了，程夏和叶明谦站在一起，那画面太养眼，这部剧拍出来，说不定会有人站程夏和叶明谦的CP，哈哈。”他兴奋地在本子上写了一笔，忽然手指一顿，“不过，叶明谦人气挺高的，他会愿意演男配吗？” 裴绍泽：“我亲自跟他经纪人谈。” 有裴总这句话，刘学毅顿时放下心来。 面前的裴绍泽给人一种特别可靠的感觉，他说会让陈怡君写主题曲，刘学毅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说要跟叶明谦的经纪人谈，刘学毅就觉得——这事儿肯定稳了。 刘学毅顺口问道：“其他几个配角，裴总有什么想法？” 裴绍泽道：“跟秦年青梅竹马的张晓恒是全剧的搞笑担当，可以让天璇那个童星出道的齐小飞试试，他长了张娃娃脸，搞笑的戏应该能胜任。妹妹秦月这个角色，刘导觉得薛零怎么样？” 刘学毅立刻点头：“我也喜欢薛零这个女孩，气质清冷，很符合妹妹的人设。” 还差一个陆枫杨的死党，裴绍泽道：“今天上午试镜的Alpha当中有个叫周嘉文的表现不错，他拍了很多网剧，经验丰富，至少不会掉链子。” 裴绍泽这话正好说到刘导心里去了，刘学毅忍不住感慨：“裴总，您以前真的没当过制片人吗？我觉得您看人的眼光都有专业导演的水平了。” 裴绍泽平静地说：“这些都是我个人想法，我只给参考意见，具体还是刘导来定。” 刘学毅一拍大腿，干脆地说：“裴总办事爽快，我也不墨迹了，六位重要角色咱们先定下，我回去就联系申凯，搞定他之后再发宣传公告。” 裴绍泽点了点头，看向柠檬草，态度友好：“作者老师，您愿意参与剧本改编吗？秦年、陆枫杨毕竟是您亲自创造的角色，如果您能参与把关的话，我们会非常欢迎。” 柠檬草在桌下攥住手指，轻声道：“可我没有做编剧的经验。” 许默然诚恳地说：“没事，有我呢，咱们可以一起合作！” 裴绍泽承诺道：“编剧署名会加上您的名字，细节方面也有经验丰富的许老师帮忙，您可以把控整体的剧情走向，尽量别让剧情跑偏。怎么样，考虑一下？” 柠檬草立刻答应下来：“好吧！”她笑了笑，看向裴绍泽，目光中满是诚恳：“裴总，说实话，当初天璇叫我过来参加试镜的时候，我没想到你们对待这部剧的态度会这么认真。今天看见程夏的表演，我觉得他就像从书里走出来的秦年。我愿意亲自参与改编，希望大家一起合作，将这部剧给拍好，谢谢裴总给我这个机会。” 裴绍泽很有风度地伸出手：“您客气了，应该说，谢谢您塑造了秦年这么可爱的人物，给程夏亲自演绎他的机会。” 一顿饭定下重要的主角和配角，而且每一个演员跟角色形象都无比契合，裴绍泽作为制片人的眼光、效率和果断，让众人都暗中惊叹。 次日，刘学毅联系上曾经合作过的申凯，被天上的馅饼砸中的申凯激动地发来一大排拥抱的表情：“刘导您居然记得我，我太他妈感动了！” 刘学毅默默想，我倒是差点忘了你，你应该感谢裴总的慧眼。 叶明谦那边，经纪人最初不愿意让他演男二，裴绍泽却冷静地说，偶像剧的男二演好了，收获的粉丝不会比男主少，何况，这个角色的人设非常好，跟主角的对手戏也很多，两个好看的Omega站在一起，绝对有足够的话题度。 加上他给男二开的片酬并不低，经纪人仔细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2月10号是春节，裴绍泽赶在春节前，让定下来的六个主演回天璇签了合同。提前定下来，也免得节后出什么变故。 周颜高兴得简直想下楼去跑圈——她带的四个艺人居然全都选上了！ 程夏选上主角秦年，齐小飞演秦年的发小，薛零演秦年的妹妹，周嘉文演陆枫杨的发小，这几个都是剧中很重要的配角。 要知道，娱乐圈很多新人一开始都是演丫鬟仆役、保镖路人，连一句台词都没有，他们能演重要配角，有大量台词和对手戏不说，片尾还会打出他们的名字！ 这拿出去就是一份阅历，演技和经验也是要慢慢积累的。 几个新人都很高兴，三人纷纷对程夏表示祝贺，跟着经纪人一起去签合同。 程夏在裴总的办公室看见了叶明谦。 叶明谦穿了身好看的白色大衣，程夏朝他笑笑，叶明谦也回了个温柔的笑容。 经纪人叶萍有些不高兴，毕竟主角就是被这个叫程夏的新人给抢走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叶明谦不论名气、演技，都比这新人强得多吧？怎么最后选了程夏？ 叶明谦本人倒不介意角色被抢，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程夏，合作愉快。” 程夏也跟他握握手，笑道：“多多关照。” 叶明谦转身离开，周颜带着四个新人进屋签合同。新人片酬都不高，十万起步，跟上千万片酬的一线明星根本没法比，但对他们这些大学生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新人们开开心心地签字，裴绍泽叮嘱道：“过两天就是春节，你们可以回家过个年，调整一下状态，过完春节后择日开机，具体时间会让经纪人通知你们。” 四人纷纷跟裴总道谢。 签完合同，周颜带着他们转身出门，裴绍泽忽然说：“程夏，你留下。” ****** 【意外标记·第二十六章 】 听见裴绍泽这句话，经纪人和四个新人都愣了一下。 程夏也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他。 裴绍泽道：“关于秦年这个角色，原作者柠檬草，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程夏试镜时很受原作者喜爱的事今天已经有了各种传言，周颜识趣地带着其他三人先撤了，章凡也机智地转身去忙。 办公室里只剩下程夏和裴绍泽。 裴绍泽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过来坐吧。” 程夏走过去坐下，认真问道：“裴总，柠檬草老师说什么了？” 裴绍泽道：“柠檬草答应亲自参与剧本的改编。” 程夏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她对秦年、陆枫杨这些角色最为了解，有她在的话，改出来的剧本肯定很附和人物形象。” 小说改编最忌讳就是魔改，被改得“亲妈都不认识”的那些剧扑街的数不胜数，原作者亲自参与，至少不会乱改一通。剧本有了保障，整部剧的根基才会稳。 裴绍泽看着少年开心的样子，接着说道：“柠檬草很喜欢你的表演，她让你不要有太大压力，书粉如果骂你，她会帮你说话。她跟许老师已经去闭关改稿了，两人合作，会尽快把剧本给改出来，争取早点开机拍摄。”裴绍泽说到这，声音不由自主地温和下来，“这是你出道的第一部 剧，别想太多，先学习一些经验，磨炼演技才最重要。明白吗？” “嗯，我明白。”程夏乖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坐姿端正，如同在听老师讲课。听了一会儿，发现裴总一直在看自己，程夏不由心脏一颤，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裴绍泽目光温柔：“昨天的表现确实很棒，上网找教程学习，现场表演折纸，还带了张数学卷子——我面试过那么多演员，你是我见过的最认真的一个。” 程夏被夸得耳朵发红：“谢谢裴总给我这个机会。” 裴绍泽平静地说：“机会给了所有人，是你自己努力争取到的，不用谢我。” 程夏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暖流，他发现，裴总跟别的老板很不一样。换成大部分老板，要么直接给新人砸资源说“我要捧你”，要么在新人努力争取到资源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金主模样，委婉地表示“没有我，你就没有这种机会，你要学会感恩”。 可裴总却把试镜的结果归功于程夏自己的努力，并且鼓励他多多学习、磨炼演技。 裴总就像是一个温和的大家长，在保护着天璇的这些新人。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2】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2】 …… 连续五条消息刷过，裴绍泽仔细一看，脑海里的好感度数值达到了70分。 70的好感度，已经跟秦羽这位发小对他的好感度一样高了。 裴绍泽唇边不由扬起个笑意，看向程夏，柔声问道：“搬到公寓后，还习惯吗？” 这口吻就像是老板在关心员工，但声音说不出的温柔，程夏一时心跳加速，急忙说：“裴总，公寓的条件很好，日常生活方面还有榕姐照顾，挺习惯的。” 裴绍泽点头：“嗯，新的经纪人怎么样？” 程夏说道：“颜姐办事干脆，比赵文修好太多了。” 提起赵文修，两人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些暧昧的片段——公司年会，赵文修故意在果汁里下药害程夏信息素失控。那天夜里，程夏什么都没穿，躺在裴绍泽的床上抱着他求标记。 想起那晚的自己，程夏的脸颊不由越来越热，在沙发上坐立不安。裴绍泽看着耳朵发红的少年，也有些不太自在，他将目光从少年身上移开，转移话题道：“过年回家多陪陪父母，一旦进组拍摄，你就没时间回家了。” 程夏点头：“我知道……对了，您那件羽绒服，我回家就寄给您。” 裴绍泽：“好，我这几天住滨江那边，可以收到快递。” 办公室内忽然沉默下来，程夏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裴绍泽也不想将关心表现得过于明显，便让程夏先回去。 程夏出门后深深吸了口气——奇怪，为什么跟裴总单独相处的时候心跳就会变快？可能是裴总Alpha的气息太过强烈，对身为Omega的自己产生了影响？ 程夏连续深呼吸，调整好心跳，想着，过年回家顺便去医院再打一针长效抑制剂，免得自己受Alpha的影响。裴总这么忙，开机之后，应该很少会来现场吧？以后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倒是不用担心被影响到没法拍戏。 程夏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后，裴绍泽忽然打电话给刘学毅：“刘导，《折叠纸》这部剧我想亲自当监制，开机之后我会经常来现场看你们拍摄，你不介意吧？” 刘学毅笑道：“当然不介意！有裴总亲自监督，我对整部剧的质量更有信心！” …… 2月9号那天一大早，程夏就回了家。 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好裴绍泽的羽绒服，找了个干净的袋子包好。明天就要过年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九，好在同城快递并没有停运，妈妈还在网上买生鲜送货上门。 程夏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单纯寄衣服过去不太好。 裴绍泽对他这么照顾，还帮了他很多忙，虽然只是老板对旗下艺人的顺手提携，可程夏很清楚，如果没有裴总投资校园剧给C组艺人公平试镜的机会，像他这样的小透明别说是试镜主角了，连试镜男二、男三的机会都很难争取得到。 知恩图报的道理程夏自然懂。如今又是过年，趁着寄羽绒服的机会，寄点小礼物感谢一下裴总也是应该的。 只是，裴绍泽是天璇集团老板，他是天璇的签约艺人，私下给老板送礼物很难把握分寸，送的太贵，老板会觉得你在巴结他拍马屁，送的太便宜，老板也看不上。何况裴家那么有钱，再贵的礼物……能比得上他父母送的豪宅吗？ 程夏觉得，礼物还是重在心意。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裴总当初如果标记了他，那他这辈子都不能在演艺圈抬起头来，不管将来能不能红，他都是靠爬老板的床、出卖身体换取资源的下流艺人，网友们知道后肯定会嘲讽他，他也只能接受嘲讽。 但裴总给他留了足够的尊严，让他能够堂堂正正地当一个演员。 他心里一直很感激，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程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他爱吃甜食，为了满足自己的口味，他高中毕业那年专门去厨师学校报过一个月的烘培班，自认为亲手做的甜品还算好吃。 不知道裴总爱不爱甜食，但自己做的小糕点，过年的时候送给对方尝尝，就不会有太明显的“讨好老板”的意味，二来，也可以当做是一种答谢的方式。 程夏打定主意，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的材料。 见儿子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地做起了糕点，江琼一脸疑惑：“夏夏，你做这么多蛋糕干什么？明天年夜饭的食材，妈妈已经准备好了啊。” 程夏道：“我做一些送人。” 江琼走过去想帮忙，却被程夏笑着送出厨房：“妈，我自己来就行。” 见他在厨房里忙得像个小陀螺，江琼和程易铭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程夏忙了一中午，做了好多种糕点，台面上几乎要放不下。 他不知道裴总的口味，所以做了甜的、咸的、清淡的三种，程夏做的糕点都很小巧，一口吃一个，上面还雕了很多精致漂亮的花纹，这手艺都快比得上五星级酒店厨师了。 程夏留下一部分糕点放在冰箱给爸妈品尝，然后找来一个精美的铁盒，将那些色彩缤纷的糕点一块一块地放进去，里三层、外三层打好包装，这才提着糕点去找快递小哥。 他将羽绒服和糕点一起寄过去，并且在箱子上标注“易碎品、小心轻放”的字样。 寄完后，程夏回到家里，心情有些忐忑。 不知道裴总会不会喜欢他做的糕点，他还写了张贺卡，希望裴总能在过年之前收到。 ****** 【意外标记·第二十七章 】 腊月二十九晚上，裴绍泽回到滨江别墅，物业管家提醒他有一份快递，他想到那是程夏寄的羽绒服，便说：“先放在客厅。” 别墅区的物业服务非常周到，小区物业帮他把快递搬进家门，裴绍泽刚要拆，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秦羽。 他接起电话，就听耳边传来个戏谑的声音：“绍泽，听说你最近变成了工作狂魔，真的假的？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你在蓝苑出现了，你该不会真的浪子回头要当一个好老板吧！” 蓝苑俱乐部是“裴绍泽”以前常去的地方，他跟那几个狐朋狗友经常在那边喝酒喝到半夜。穿进书中后，裴绍泽确实一改往日纨绔子弟的作风，从没去过蓝苑俱乐部。 发小打电话过来他并不意外，他的改变，总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他既然取代了裴绍泽的身份，就不能和过去的朋友完全断绝来往，何况，秦羽的哥哥秦荣，是荣华影视的现任总裁，掌管着全国半数以上的影院，对裴绍泽以后进军电影界也有帮助。 裴绍泽放下裁纸刀，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找我什么事？” 秦羽正色道：“过年之前，几个发小想在一起聚聚，这次是我哥组的饭局，请的都是咱们一起长大的老朋友，不知道你给不给面子？我提前说明，林千树和陆轩也在，你要是不想看见他们，触景伤情，我就帮你推了……” 裴绍泽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触景伤情？“ 秦羽噎了一下，小声嘀咕：“这……上次你说要放下千树，我知道，你只是说给我听的，你暗恋他那么多年，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原著还有林千树这个人。 裴绍泽不悦地皱眉：“蓝苑俱乐部是么？我现在过去。” …… 片刻后，一身黑色大衣的裴绍泽出现在蓝苑俱乐部。 门童认识他，急忙带他往三楼包间走去。只是，今天的裴绍泽，跟以前来蓝苑时满脸笑容的世家公子哥完全不同，反而浑身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冷意？ 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裴绍泽推开门，屋里坐着四个人，正是跟他关系最好的发小——秦荣、秦羽兄弟，林千树这个Omega，还有林千树的未婚夫、裴绍泽的表哥陆轩。 见他出现，秦羽立刻笑眯眯地迎上来：“绍泽来了？” 林千树也站了起来，声音温柔：“绍泽，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什么呢？” 裴绍泽：“忙工作。” 他绕过林千树，走到角落里，坐在同是Alpha的秦荣身边。 荣华影视CEO秦荣，在圈内很有分量，他虽然不接触娱乐圈明星，但全国荣华影城的电影排片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比起纨绔的裴绍泽，秦荣年纪轻轻就接管了秦家的生意，他比裴绍大了三岁，显得很是成熟稳重。 见裴绍泽坐在旁边，秦荣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还真转性了？一段时间不见你，变化大得我差点没敢认。” 裴绍泽平静地说：“我父亲身体不好你们也都知道，我要是再不上进，裴家就要在我的手里败光了。以后生意场上的事，还要几位多多关照，我先敬你们一杯。” 他拿起桌上的一杯白酒，很干脆地一饮而尽。 秦荣拍了拍手：“好，大家一起长大的交情，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裴绍泽没有直说校园剧投资的事，有秦荣这句话，到时候剧组资金紧张，他再找人单独谈就行。他目光扫向林千树，后者对上他的视线，温柔地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种含羞带怯的眼神，要是换成原著中的裴渣，估计魂都要飞了。 裴绍泽不为所动，淡淡道：“千树。” 林千树“嗯”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裴绍泽忽然拿起一杯酒送到他面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但我以前逍遥惯了，办事也没什么分寸，可能让你产生了一些误会，今天，不如当面把话说清楚。” 他看向陆轩，平静地说：“其实，我从没喜欢过千树，只因为千树是我们当中唯一的Omega，我对他多了些关心照顾，让表哥和千树误会，这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林千树：“？？？” 看着裴绍泽目光平静、干脆利落地连续喝下三杯酒，林千树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他不喜欢自己？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秦羽在旁边目瞪口呆——要不要这么狠！自罚三杯是要彻底撇清关系的意思？ 陆轩神色复杂：“你没必要这样。” 裴绍泽干脆地说：“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也不希望他误会我跟千树的关系。再说，千树已经跟你订婚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猜来猜去影响兄弟感情，你觉得呢？” 陆轩微微笑了一下：“既然你亲口说，哥当然信你。” 【陆轩对你的好感度+30】 一开始30的好感度，如今变60，一下子就及格了。 两人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裴绍泽又倒了杯酒，道：“这杯酒，我祝两位白头偕老。等你们回国结婚，我再给你们包一份贺礼。到时候，我会带上我喜欢的人一起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裴绍泽所谓“喜欢的人”，只是故意说给林千树听的。 林千树的脸色异常难看。 以前不管他走到哪，裴绍泽的目光都会紧紧地追随着他。他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所以哪怕跟陆轩订了婚，他对裴绍泽的态度也是若即若离…… 可今天，裴绍泽这段话就像当面扇了他一个耳光。 误会，一切只是误会？开什么玩笑，难道以前那种灼热的目光追随都是假的？只因为他是个Omega，裴绍泽才对他多了几分关心？裴绍泽还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他喜欢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林千树用力攥住拳头，完全不敢相信。 裴绍泽看向他：“怎么，这杯酒，你不肯接？是在怀疑我的诚意？” 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可那一刻，林千树莫名地从裴绍泽眼中看到了一丝冰冷的锐利，那种冷冰冰的目光，就像能看破一切伪装，直接刺进他的心里。 林千树被那种目光看得心脏发抖，下意识地接过酒杯，跟他碰了碰。 裴绍泽将这杯酒一饮而尽，淡淡说道：“两位出国后有什么打算？” 陆轩道：“我去学建筑，考个博士学位再回来。不然老爷子那边总说我不务正业。” 话题渐渐打开。 几个人聊得热闹，但自始至终，裴绍泽再也没看林千树一眼。 周围的气氛虽然跟以前一样，可林千树却觉得身体如坠冰窖——他仿佛成了裴绍泽眼里的笑话！陆轩对他的态度也并不亲热。几个Alpha聊起生意场上的事，他根本听不懂，也插不上一句话，他坐在那里无比尴尬。 几个发小一直聊到凌晨才结束，裴绍泽让司机送自己回别墅。 他坐在后排，面无表情。 参加这次饭局只是为了解决林千树这个麻烦，毕竟林千树是原著的反派Boss，后期跟裴绍泽在一起后，处处和程夏做对，害程夏父母双亡、吃尽苦头。让林千树趁早死心，别来纠缠是最好的办法。 希望这个Omega出国之后安分一点，否则，他不介意用更狠的手段。 裴绍泽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到家时已经十二点，他没吃晚饭就去跟这群发小喝酒，胃里难受得要命。 裴绍泽想找吃的，却发现冰箱里空空荡荡，只好拿起手机皱着眉叫外卖。屏幕一打开，却看见一条未读消息，是程夏发来的：“裴总，羽绒服已经寄去了，我顺便给您寄了些自己做的糕点，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的，做了很多种，您感兴趣就尝尝看吧^_^” 裴绍泽看着最后那个笑脸，脑海里闪过少年阳光灿烂的笑容，心里不由一暖。 他拿起裁纸刀去拆快递。羽绒服包得很仔细，旁边还有个大纸盒，拆开之后是里三层、外三层用泡沫裹起来的铁盒子，裴绍泽三两下划开泡沫包装，将盒子拿了出来。 非常精致的礼品盒，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躺着十六块婴儿拳头大的糕点。 每种糕点一个颜色，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糕点下方贴心地写了标注：“红豆馅”“绿豆馅”“黑芝麻甜味”“白芝麻咸味”“香芋”“紫薯”“水果甜橙”等等。 精致漂亮得让人不忍心吃掉。 裴绍泽：“…………” 真是用心了。 裴绍泽拿起盒子里的贺卡，打开一看，程夏写的新春贺卡，简简单单的两行字：“裴总，感谢这段时间的帮助和照顾，祝您新年快乐，事事顺心！——程夏” 端端正正，一笔一划。 裴绍泽微微一笑，将贺卡收好，拿起盒子里的糕点尝了一口。 软糯的糕点入口即化，香浓的味道轻拂过味蕾，简直是一种享受。裴绍泽平时并不爱甜食，可程夏做的糕点并不算太甜，味道把握得刚刚好。 这是裴绍泽吃过的最好吃、也最好看的糕点。 他连续吃了好几个，每个都是不同口味，可见程夏做出这些小玩意儿费了多少功夫。 空荡荡的胃被渐渐填满，心里也越来越暖。 裴绍泽拿起手机，给程夏发去条消息：“睡了吗？” 已经十二点多，他想着程夏可能睡着了，没想到消息秒回：“没睡，裴总还不休息？” “刚参加一个饭局，才回到家，你寄的东西都收到了。”裴绍泽顿了顿，又打下一行字：“糕点很好吃，谢谢。” 程夏忐忑不安的心情立刻变得愉悦起来，飞快地打字回道：“裴总客气了，您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再给您做！我还会其他口味的，到时候做给您尝尝！” 裴绍泽微微一笑，回了一个字：“好。” 今天去见这几个发小，裴绍泽的心情其实很糟糕，尤其是迫不得已面对林千树这样的Omega，他几乎要在额头写上三个字：不耐烦。 可是，程夏的糕点，却治愈了他一整天的糟糕心情。 少年亲手做的东西很好吃，写的贺卡也很用心。 裴绍泽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在心里轻声说：程夏，这么好的你，值得我用尽全力去保护。 第23章 第28-29章 【意外标记·第二十八章 】 次日一早, 裴绍泽睡醒时，脑海里刷过一条系统提示。 【剧情任务：带程夏回家过年，是/否】。 他皱了皱眉, 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让我带程夏回家过年，什么意思？” 系统解释道：“系统只是按时间来发布任务。本来，你第一步标记了程夏，程夏就是你的情人, 这个时间点, 你趁着过年带他回去见父母也是应该的。由于你新手任务没有完成，剧情已经跑偏了。如果这个任务再完不成, 玩家积分又要被扣除。” 裴绍泽：“扣多少？” 系统：“这个任务是10分。” 裴绍泽：“哦。扣吧。” 系统：“……” 系统似乎已经料到了他的回答, 反正裴绍泽从来都是无视系统的通知, 明明是一部占有主角后培养感情的爱情剧本，硬被他给改成了娱乐圈事业升级流？ 系统：“友情提醒，你的玩家积分只剩35了。” 裴绍泽淡淡问道：“之前的剧情任务让我去见林千树, 我没去, 被扣了5分。昨晚见过了，这5分能加回来么？” 系统纠结片刻，才小声道：“任务没有严格规定完成时间，好像是可以加回来。” 脑子里“叮”的一声, 玩家积分变回了40。 任务分只要不被扣成0分, 那就没事。裴绍泽继续无视系统任务, 起床穿好衣服。刚洗漱完就接到妈妈陆蔓晶的电话, 女人柔声问道：“绍泽，今天就要过年了, 妈妈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饺子，你回来吃年夜饭吧？” 裴绍泽：“好, 我这就回家。” 大年三十，他确实该回去陪这个世界的家人过年。至于带上程夏……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没有任何理由把公司艺人往家里带，何况程夏也要陪自己的父母。 如系统所说，剧情既然已经彻底跑偏了，那就继续偏下去吧，他不喜欢被逼着做事，这个世界的剧情他会亲自掌控。 裴绍泽给司机放了假，亲自开车回去。 把车停在车库时，他看见旁边停着辆非常拉风的红色跑车，不知道是谁的，裴绍泽带着疑惑推开门，就见一个18岁左右的少年正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少年头发染成了红色，打了很多发胶，发丝几乎要冲天而起，耳朵上戴着一排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家里有暖气，他身上只穿了件短袖，胸口印着巨大的品牌LOGO，脖子上还挂了条银色骷髅头金属链。 裴绍泽脸色一沉——这非主流、中二病的打扮，一看就是原著中裴绍泽的弟弟。 原著对弟弟的描写并不多，只说他在一所三流大学读书，成绩烂到没边，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泡吧打游戏，深得兄长的“真传”。有这么一对草包儿子，怪不得原著的最后裴老爷子会病情恶化，含恨而终。 裴绍泽将大衣脱下来随手挂在玄关处，换了双拖鞋走进客厅，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裴绍彦，这次期末考试你挂了几科？” 正在玩游戏的裴绍彦目光盯着电视屏幕，随口答说：“也就五六科吧。” 裴绍泽走到他前方，挡住他的视线，冷道：“再挂科，你就要被学校劝退了。” 被挡住的裴绍彦翻了个白眼，将手柄丢在沙发上，挑了挑眉，一脸不屑：“你不也跟我一样？当年你连三本都考不上，被老爸送出国，我至少还考了个三本！” 以前的裴绍泽确实不争气，但如今换了人，他不会允许亲弟弟就这么废物下去。裴绍泽起身，一把撕住裴绍彦的后衣领：“跟我过来。” 裴绍彦虽然也是个Alpha，可毕竟才18岁，力气跟成年的兄长根本就没法比，被拖进卧室的时候他还一脸懵逼：“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啊！” 裴绍泽将他按在床边坐下，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说：“既然你不爱学习，挂科那么多肯定会被学校劝退，拿这个三本的毕业证也没什么用。过完春节，你干脆跟着我，来给我当助理，学学怎么管理公司。我会停掉你的信用卡，每个月看你表现给你发工资。” 裴绍彦瞪圆了眼睛：“什、什么？！” “车库那辆红色跑车是你的吧？车钥匙我先没收了。”裴绍泽说罢就从桌上拿起一串钥匙，顺手从弟弟钱包里翻出几张信用卡，通通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裴绍彦见他来真的，立刻从床上跳起来：“靠，你凭什么管我！爸妈都不管我……” 裴绍泽厉声打断他：“爸妈不管你，你以为是为什么？！是因为他们已经对你彻底失望、心寒了！你认为，父母对你心寒，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是吗？” 男人的目光锋利如剑，几乎要在弟弟身上刺出好几个洞来。裴绍彦被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脊背一阵发凉。 兄长的这段问话太过犀利，裴绍彦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裴绍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裴绍彦，父亲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你想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裴家不再像以前那样风光，没了父亲的庇护，你还能这么嚣张吗？你已经18岁，也该懂事了！过完春节就来公司上班，没得商量。” 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出门，只留给弟弟一个冷漠的背影。 裴绍彦：“？？？” 被莫名其妙训了一顿的弟弟满脸都是茫然。 裴绍泽坐在餐厅，神色平静地倒了杯水喝下去，压了压心头的火气。 原著中的裴家兄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裴家最后家道中落，公司被崔副总夺权，裴绍泽被程夏一刀捅死，弟弟裴绍彦也没什么好结局。5年后，裴绍彦被崔副总安排的人哄骗炒股赔光家底，甚至被那帮狐朋狗友引诱着染上了毒-瘾，吸食过量毒-品猝死！ 现在的弟弟虽然顽劣，但还来得及调-教。 裴绍泽就不信，他还收拾不了一个18岁的中二少年？ 在书房发呆的裴绍彦并不知道兄长在想什么，他还以为，大哥今天是心情不好在拿他出气。回过神后，裴绍彦立刻来到餐厅，跑到裴绍泽旁边坐下，一脸讨好的笑容：“哥，谁得罪你了啊？我让我几个哥们去揍他一顿！我的卡……” “我替你保管。”裴绍泽皱眉看了眼弟弟乱七八糟的红头发，“吃完午饭跟我去理发店，把你这难看的头发给染回来。还有，耳钉都摘掉，太丑。” 裴绍彦大吼：“你懂不懂时尚！” 被兄长冷冷的一盯，裴绍彦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下来：“有事好好商量嘛……” 这时候，陆蔓晶正好从厨房出来，见两个儿子在餐厅说话，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绍泽回来啦，你爸也到了，我先去给你们煮饺子，晚上还有丰盛的年夜饭，今天妈妈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裴绍彦立刻蹭去妈妈旁边撒娇，想通过妈妈来给裴绍泽施压。裴绍泽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转身去把父亲迎进门，低声道：“爸，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裴昇现在看裴绍泽是怎么看都觉得顺眼，公司最近有很多“裴总变成工作狂”的传言，儿子愿意努力工作，他这当父亲的真是十分欣慰。所以，裴绍泽说有事跟他聊，裴昇立刻同意，带着儿子到了楼上的书房。 裴绍泽的话简单干脆：“我想停掉绍彦的全部信用卡，以后他的生活费由我来给，爸妈别私下给他塞零花钱。还有，过完春节让他来公司给我当助理，那个三流学校不上也罢，反正他上大学以来就没一门课及格过。” 裴昇愣了愣，没想到裴绍泽居然会管教弟弟，以前这对兄弟可是互相打掩护，还经常一起出去玩，他快头疼死了。如今大儿子变好了，还愿意管小儿子，裴昇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这办法不错，绍彦这臭小子被你妈给惯坏了，也该好好管管！” 中午吃饭的时候，裴绍泽宣布了这个决定。 裴绍彦一脸痛苦地看向妈妈：“妈，哥他心情不好，总不能拿我出气啊！我怎么能不去上学呢？给他当助理这像话吗！” 陆蔓晶刚要说话，裴绍泽却看向她，沉声道：“妈，难道您希望绍彦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他18岁了，您再溺爱他，只会害了他！上学？一个学期挂科五六门，天天和狐朋狗友出去鬼混，这就叫上学？” 陆蔓晶纠结地皱眉，对上裴绍泽凌厉的目光，她心头一颤，只好小声道：“绍彦，你哥哥说得也对，你就听你哥的吧。” “……”裴绍彦一脸的生无可恋。 吃过午饭后，裴绍泽押着弟弟去附近的理发店，朝理发师道：“把他这一头杂草染回黑色，顺便修一修。”然后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摆出一副“我看着你剪”的架势。 裴绍彦快哭了。 见身后的理发师拿着剪刀过来，少年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个小时，裴绍彦的红发被染黑，发型修剪成清爽的短碎发，耳钉也被摘了。镜子里的少年五官俊朗，看着还挺帅气。裴绍泽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才像个人样。” 裴绍彦郁闷：“哥，这发型真的太土了啊，我会被人笑的！” 裴绍泽看了他一眼：“没关系，笑你的那帮狐朋狗友，你以后也见不到了。” 裴绍彦：“？？？” 不是，老子的人身自由都要没了吗？！ 裴绍泽带弟弟回家，父母看见被收拾得干净清爽的小儿子，也觉得裴绍泽的做法很有效，裴昇更是全力支持，并保证以后不会私下给裴绍彦一分零花钱。裴绍泽雷厉风行，当场打电话给银行停掉了弟弟所有的信用卡，弟弟站在他身后一脸的欲哭无泪。 直到晚上快吃年夜饭的时候，弟弟还没缓过神来，耷拉着脑袋，一副“我不想活了”的憋屈表情，裴绍泽倒是心情愉悦。他打开手机，发现微信里有很多新春祝福，公司C组的经纪人、艺人几乎都发来了消息，手机快要被祝福词给淹没。 手指往下翻了翻，滑了很久，才翻到跟程夏的聊天记录。 记录停在昨晚关于糕点的话题。奇怪的是，程夏没发节日祝福？在忙什么呢？ 裴绍泽顺手把程夏的聊天记录置顶，这样以后就方便找了。 晚上八点，一家四口围在桌前，这顿年夜饭吃得还算温馨，妈妈准备的饭菜非常丰盛，吃过饭后大家一起坐在客厅里看春晚。 原著虽然是架空ABO世界，但小说源于生活，像春节、情人节之类，小说里的人也会照样过。只是，这个世界的春晚没有裴绍泽熟悉的那些小品歌舞，电视里出现的都是书中世界的明星，其中就有两个天璇的签约艺人，都是崔副总手下的。 裴绍泽看得索然无味，干脆拿出手机给刘导、许编剧和作者柠檬草回祝福消息。 快到凌晨的时候，缓过劲的弟弟跑去院子里放烟花，裴绍泽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随着电视里“5、4、3、2、1”的倒计时，窗外陡然绽开了无数绚丽的烟火。榕城市不禁止烟花燃放，广袤的夜空瞬间被五彩斑斓的烟花所占据，倒是比他原世界的城市还要热闹许多。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叮”的一声，弹出一条微信。 裴绍泽拿起来一看。 “祝裴总和家人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新的一年，各方面都顺顺利利！”后面还带了个新年红包，写着“大吉大利”，打开之后是66.66元——确实够吉利。 裴绍泽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窗外烟花灿烂，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过节的气氛十分浓郁。今天收到了很多人的祝福微-信，可程夏的祝福一到，裴绍泽才觉得这个年过得算是圆满。 守着零点发祝福，程夏在细节上的做法总是让裴绍泽暖心。他打字回复道：“也祝你和家人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程夏给他66.66元，他顺手给程夏发了个红包，塞回去88.88元，礼尚往来。 程夏领了红包，发来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开玩笑道：“裴总，这数字好吉利啊！是祝我新年发大财的意思吗？” 裴绍泽：“嗯，新的一年，祝你事业有成，财源滚滚。” 程夏别提多开心了，又给裴总发去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钟声在城市上空回荡，新的一年，正式开始。 ****** 【意外标记·第二十九章 】 裴绍泽哪怕再工作狂，也不可能大年初一的让大家开机进组，何况，许老师和柠檬草的剧本也没法这么快改出来，其他人都得在家过年。 所以这几天时间，他就把精力放在了“改造弟弟”上。 裴绍彦被逼着在家学习，快要憋出病了。 手机里那些朋友天天约他出去玩，可一来大哥没收了他的车钥匙，停了他全部的信用卡，他根本出不去。二来，大哥还丢给他三部剧本让他看，并且让他写分析笔记？ 分析个毛，他对这些毫无兴趣！ 裴绍彦默默吐槽：“我们高中班主任都没这么严。” 被关了两天后，裴绍彦终于找到出去“放风”的机会——2月12，大年初二，妈妈要回陆家拜年，他也以“我特别想念外公”为由跟着一起去了。 陆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陆蔓晶是陆家这一代唯一的Omega女儿，她的几个哥哥全是Alpha，所以她自小备受家人宠爱，也将这种宠爱转移到了两个儿子身上。 她就像养在温室里的金丝雀，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原著裴绍泽、裴绍彦兄弟两人不学无术，跟自幼被母亲宠坏有很大的关系。 但陆家几个舅舅却一个比一个厉害，陆轩是三舅的独生子，裴绍泽今天回外公家拜年，又一次看见了这位表哥。由于之前就把话说清楚了，陆轩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不过，裴绍彦一头黑发、人模狗样的，乖乖跟在哥哥身后，还穿上规规矩矩的毛衣、牛仔裤和外套，衣服上也没奇怪的花纹，大家差点没敢认。 裴家这对兄弟，看上去简直脱胎换骨啊！ 外公笑眯眯地招呼大家吃饭，饭桌上，老人家突然提起了裴绍泽的婚事：“绍泽，你陆轩表哥都已经订婚了，过完这个年你也27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婚姻大事？” 裴绍泽镇定道：“谢谢外公关心，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这个借口确实是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前天他刚用这句话让林千树死心，今天也可以用这个理由推掉家里安排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相亲。 但陆老爷子精明得很，听到这里追问道：“你不是为了骗我们，胡编的吧？是哪家的Omega，带回来给外公看看。” 裴绍泽面不改色地圆谎：“我跟他在一起不久，刚刚追到，目前还没到见家长的程度。过段时间吧，等我们感情稳定了，我再带他回来。”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 在这个世界，Alpha和Omega只要互相告白在一起，标记几乎是例行程序。而Alpha标记Omega之后就像是盖章认可了对方是自己的伴侣，标记又不是随时可以换着玩儿的，一般只要彼此标记过，家长也很难反对。 刚刚追到是什么意思？裴绍泽难道还会主动去追人？ 陆轩压低声音问：“还没标记？” 裴绍泽：“是的，他很害羞，我怕吓到他。” 陆轩轻笑一声：“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君子？” 裴绍泽严肃地道：“真正喜欢一个人，会尊重对方的想法。他年纪还小，我不想逼得太急把人吓跑，给我们一点时间吧。” 家里的长辈听他这么一说，自然不会再催。 裴绍彦怀疑地看着哥哥——喜欢的人？说得一本正经，真的假的啊？！ 外公这里顺利蒙混过关后，裴绍泽又跟着父母拜访了一些亲友。 过年走亲访友他也不好推脱不去，何况裴家这些亲友在商界说话很有分量，他还能顺便聊聊生意，探听到一些消息。 只是，这样的日子过起来难免觉得枯燥。 大年初三晚上，裴绍泽收到了编剧许老师的消息：“裴总，按您的要求，我跟柠檬草老师这几天加班加点，先把冬季部分的剧本改了出来，给您和刘导都发了一份。” 时间仓促，把剧本全部改好短期内很难做到。但冬天马上就要过去，裴绍泽要求许默然和作者商量着先改冬季部分的剧本。原著作者对小说剧情了如指掌，加上许编剧经验老到，两个人加班赶工好几天，倒还真把冬季部分的剧本给提前改了出来。 裴绍泽说了声辛苦，跟刘导打电话商量很久，终于定下开机时间——2月17，大年初七，年假结束的这天就正式开工。 从9号试镜定演员到17号开机，时间非常的仓促，但没办法，学校那边3月就要开学，他们得抓紧赶工把校内雪景部分给拍完，剩下的外景、内景和夏季剧情，拍摄工作可以放缓一些，多重视细节的把控，片子的质量有裴绍泽亲自把关，肯定差不了。 刘学毅欣然同意，并让摄影、灯光、服化道等所有合作的工作人员做好准备。 定下时间后，裴绍泽将剧组主创拉进一个微信群里。 大家知道17号开机的消息，纷纷订机票准备赶回榕城。程夏的家就在本地，不需要订票，他在群里礼貌地跟裴总、刘导、作者和编剧都打招呼问了声好。柠檬草还给他发来个好友申请，程夏急忙通过，在微信上客气了几句。 就在这时，他又收到裴总发来的消息：“陈怡君的《记忆碎片》MV会在今晚八点准时登录MTV电视台，酷米、乐听、叮当三家音乐平台也会同时上架，记得看。” 程夏愣了愣，有些意外：“全网同步吗？”他记得怡君姐的歌以前都是在酷米音乐播。 裴绍泽道：“酷米音乐本想买下这首歌的版权，给的价格也很高，我没同意。独家版权虽然会被平台重点推广，但全网同步播出，传播的范围会更大，听众也会更多。这次MV拍出来效果很棒，覆盖面积大一些，对你的知名度也有好处。” 程夏心里一暖，总觉得认真说工作的裴总莫名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裴总说什么都对。 裴总的决定那肯定是最好的决定。 全网同步，比平台-独家买断，覆盖面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程夏平时也经常听歌，他知道酷米、乐听、叮当这三家音乐平台几乎瓜分了国内全部的音乐用户。 也就是说，今晚八点，全国喜欢听音乐的观众都可以在自己平时常用的平台上听到陈怡君的新歌，并看到这首歌曲的MV，认识MV中的主演：程夏。 短短的4分钟时间，有多少人会记住他的脸？ 今天是情人节，晚上8点可能很多情侣都在外面吃饭约会。陈怡君的歌并不是温馨的情歌，而是带着淡淡伤感的关于初恋的回忆。 大过年的，这种伤感的歌会不会不太讨喜？ 程夏心里也没底。下一刻，裴绍泽又说道：“你放心，陈怡君自带流量，发新歌肯定会空降各大排行榜前三名。今晚你关注一下自己的微博，陈怡君那边会圈你引流粉丝，你可以适当发条微博，感谢一下怡君姐给你这个机会。” 像是不太放心，他又叮嘱了一句：“发博不要带天璇，只带陈怡君。你后面还有一部剧是天璇投资的，别给人‘天璇要力捧你’的印象，这样容易招黑，还会有人嫉妒你，猜测你是不是有背景或者是被潜规则了，低调一些，明白我的意思吗？” 程夏立刻点头：“我明白，谢谢裴总！” 这些细节本来该由经纪人转达，裴绍泽居然亲自发消息，程夏有些受宠若惊。关掉跟裴绍泽的对话窗口后，经纪人周颜也发来一大堆消息，让他提前写好微博，给她看一眼，等MV发布之后，正好能吸引从陈怡君那边跑过来的粉丝。 程夏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程易铭激动地一拍大腿：“真的吗？儿子，你能上电视了？！”江琼也一脸欣慰：“上次你跟我说，很快就能在电视上看见你，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拍摄了一部MV，我们夏夏太棒了！” 两人都激动不已，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儿子在电视中出现。父母切了盘水果，摆好瓜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等待8点的到来。 程夏表面上装作轻松，心里其实非常紧张。 时钟走到8点。 MTV电视台，主持人笑着说道：“今天是情人节，有一首新歌将在MTV电视台首发，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欣赏陈怡君女神的新歌——记忆碎片！” 第24章 【意外标记·第三十章 】 随着柔和的前奏响起, 陈怡君的新歌《记忆碎片》的旋律渐渐传到耳边。 这首歌是校园歌曲，曲风非常柔和，前奏中采用了大量吉他、口琴等元素, 编曲也由陈怡君亲自担任，音乐节奏舒缓，伴随着纸张翻过的沙沙声响，瞬间就将人带进了那个单纯、青涩的校园时光。 MV中, 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在操场上整齐站好, 学校门口挂了“一百周年庆典”的红色横幅，陈怡君一身利落的西装裙回母校参加庆典, 身后忽然传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响, 她微笑着回头—— 镜头猛地拉近, 她对上了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睛。 程夏记得当初拍摄时，为了呈现出“多年后重逢”的场景，化妆师特意把程夏化得成熟, 还让程夏穿上西装衬衫, 打了领带，发型也尽量接近“白领青年”的形象。不得不说，化妆造型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气场，程易铭和江琼差点没敢认自己的儿子—— 成年版的程夏也太帅了吧！ 摄像机直接怼着脸拍, 正面放大的脸依旧没有任何瑕疵, 五官精致得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画面中, 程夏似乎认出了陈怡君, 朝着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翻开尘封的记忆，在梦里又一次遇见你……” 陈怡君轻柔的嗓音唱出第一句歌词, MV中的画面忽然一转，朦胧的梦境中, 她似乎穿越回了高中时代，再次见到了自己偷偷喜欢过的那个男神。 程夏换上一身高中校服，彼时的他，身上还带着少年的青涩，笑容阳光灿烂。 他在图书馆看书，侧脸的神色无比认真；他在篮球场奔跑，投篮的姿势干净利落；他在自习室做题，偶尔因为某道题不会做而轻轻用钢笔抵着额头思考；他背着书包走在校园的小道上，阳光透过树叶洒满了他的脸…… MV中的画面反复变幻，就像是凌乱的记忆碎片。 陈怡君从走廊经过，听见屋内传来琴音，她踮起脚朝里看去，少年坐在钢琴前，认真地弹奏黑白琴键，镜头渐渐拉近，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像是会魔术一样，在琴键上轻盈地起舞。音符在耳边缓缓流淌，窗外大雪纷飞，整个世界安静得似乎只剩下他钢琴的旋律。 摄影机交错拍摄，程夏弹琴时的侧脸，在高光和滤镜的渲染下，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记得晚自习后星夜的清幽，记得学校门口青涩的守候，记得那年冬天，你弹奏的音符在空中飘散，就像飞雪洒落我心间……” 陈怡君的每句歌词都跟MV的画面完美融合。 拍摄的时候，程夏并不觉得特别，可经过后期的剪辑处理，女神轻柔的歌声再搭配MV里那些唯美的画面，就连程夏都不由自主地被带进了这种温暖却又酸涩的回忆里。 陈怡君清澈的歌声感染力很强，MV的画面处理得也很美，短短几分钟，却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短片，程夏似乎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年少时的怦然心动、情窦初开。以及成年后再次重逢，你我却已走远的无奈和遗憾。 MV的最后，陈怡君在大礼堂再次遇见程夏，她努力伸出手，想要碰触曾经喜欢过的少年，梦里的程夏也伸出手，就在两人的指尖即将相碰的那一刹那，周围的空气像是镜面一样陡然破碎，无数碎片四处飞溅，每一张碎片上都印着程夏的脸。 闹钟突兀地响起，陈怡君猛地坐直了身体，却发现眼角的泪水沾湿了枕头。 歌声戛然而止，梦醒了，屏幕中滑过一行小字—— “献给所有曾经暗恋过一个人的你” 歌放完了，屋里却很安静，爸妈呆呆地看着屏幕，程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出镜，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上无数倍！ 当初拍MV的时候都是分场景来拍，程夏那几天一直跟着张导赶工，只觉得很累，没想到后期剪辑制作、加上一些梦境特效、再配上陈怡君的音乐，效果居然会这么完美。 程夏带着忐忑的心情，轻声问道：“爸，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回过神的程易铭一拍大腿：“好好好，太棒了，这是爸爸看过的最好看的MV！”程夏心想，你平时根本不看MV，这也是你看过的唯一的MV吧。 江琼也双眼湿润，哽咽着道：“夏夏，你在镜头面前真的很帅，妈妈为你骄傲。” 父母看自己的儿子肯定是带有光环滤镜的，但程夏被夸得还是很开心，爸妈的激动也感染了他，他迅速打开手机上网搜了搜评论。 其他三家音乐平台已经同步发售了新歌。 今天情人节发新歌的歌手不多，陈怡君的这首歌一经发布，直接空降单日搜索榜、销量榜第一名，光是酷米这一家音乐平台的销量短短4分钟内就已经超过了六位数，MV的点击率也在飞速增长。 程夏点进MV一看—— 无数条色彩缤纷的弹幕从眼前滑过：“小哥哥好帅，妥妥的校草！”“这是哪个学校请来的？长得真好看。”“君姐眼光不错，这次的MV主角很有气质，笑得我心要化了！” 弹钢琴的那一段弹幕更是疯狂暴涨，整个手机屏几乎都被粉丝们的弹幕给糊住了，程夏放慢弹幕速度、并且把显示率调到50%才能看清。 “啊啊啊手控一本满足！”“这双手真漂亮，好想知道跟他牵手是什么感觉哦~”“小哥哥，可以摸摸你的手吗？”“天生弹钢琴的手，是从音乐学院找的吧？”“我想钻进屏幕里舔舔他的手，我知道我有些变态啊啊！”“ 程夏：“…………” 看见粉丝们热情的留言，程夏轻轻搓了搓手指，脸颊忍不住有些发烫。这都什么虎狼之词？还有人想钻进屏幕舔他的手？别开玩笑了！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弹出经纪人发来的微信：“程夏，你快看微博，陈怡君新歌上热搜了！她还圈了你，你的微博已经爆了！” 程夏急忙打开微博。 热搜第七条#陈怡君新歌#，热搜第十五条#记忆碎片首发#。 点进去都是陈怡君新歌发布的消息，其中最热门的一条来自陈怡君本人微博，她写了很多感谢的话，最后还圈了程夏：“在这里，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新歌MV的主演@程夏，我眼光不错吧？程夏又帅又认真，钢琴那段是他亲自弹的，程夏钢琴专业十级！[牛][啤]” 陈怡君的粉丝疯狂尖叫，纷纷涌入了程夏的微博。 他微博原本只有不到200个粉，结果陈怡君这么一宣传，他的微博短时间内居然多了10万的关注！程夏点开微博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 10万，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粉丝！ 只不过演了个4分钟的MV，陈怡君@了他一次，就多了10万关注？！太可怕了！ 私信那里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350+，根本看不过来。 程夏受宠若惊，急忙按经纪人的吩咐发了条微博：“谢谢大家的关注，谢谢@陈怡君女神给我这个机会，我很喜欢怡君姐的歌，也很荣幸能参与这次MV的录制。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君姐的新歌。[鲜花][鲜花]” 陈怡君的粉丝们立刻激动地留言。 程夏只站在粉丝的角度感谢陈怡君，帮陈怡君做宣传，毕竟MV是歌曲的“附属品”，陈怡君才是主角。作为MV的演员，过分强调自己会喧宾夺主。 陈怡君的粉丝也觉得帮女神宣传的小哥哥特别可爱，纷纷在他微博下面嗷嗷尖叫，还有大量粉丝说要看他弹钢琴。 张导早就猜到MV发布之后会有这种效果，因此，当初程夏弹钢琴的片段他完完整整地录了下来，趁着粉丝们饥-渴难耐，张导干脆在个人微博甩出了程夏弹奏《雪之幻境》的完整版花絮，陈怡君也顺手转发。 这花絮一放，转发量立刻破了六位数！ 花絮没加任何滤镜，也没后期特效，就是朴素的一段视频，程夏坐在钢琴前认认真真地弹完整首曲子，少年或是紧闭双眼陶醉在音乐中，或是微笑着看向面前的黑白琴键，他灵活的双手在琴键上快速飞舞，悦耳的钢琴音符在封闭的音乐室内奏响。 这钢琴弹得也太专业了。 粉丝们重复播放，转发评论，结果张导发的#程夏弹琴花絮#又上了一次热搜！ 情人节当晚，陈怡君这首空降单曲火遍全网，到处都在议论这首歌，各大音乐平台也出现了很多乐评人的专业点评和粉丝们听完歌后的感受。 “我忍不住想起高中时暗恋过的Beta学长，程夏的形象很贴近校园男神，真的是清新自然又帅气的一张脸。” “陈怡君这首歌写得不错，MV也很加分，MV的主角形象、气质演技都在线，听说是天璇的新人，看好他的发展。” “我是Beta女孩，君姐的歌写进我心里了！还有，我要粉上程夏，钢琴弹得好棒！” “……” 一条又一条的评论，让程夏的眼眶不由发热。 4分钟的MV，居然有这么多人记住了他，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这么多人喜爱和关注，第一次体验到微博被留言淹没的惶恐，也第一次发现，在电视中看见自己的时候，那种感觉，比想象中还要好上无数倍。 当演员是他从小的梦想，如今梦想才实现了一小步，他还得继续努力。 就在程夏激动地刷评论的时候，裴绍泽又发来一条消息：“程夏，你吸粉的能力超出我的预期，微博粉丝已经突破30万了。” 程夏急忙回复：“谢谢裴总给我这个机会，还有君姐和张导帮忙宣传！” 裴绍泽冷静地说：“这只是开始，你的路还很长。音乐圈内小火一把，比起在影视圈打出名气还差得太远，保持平常心，准备进组拍摄新剧吧。” 程夏发去个笑脸：“好的裴总！” 他总觉得，裴总有点像他高中班主任，虽然严肃了些，但说的话句句在理。 此时，裴绍泽正开着电脑，电脑里的画面定格在MV中程夏弹琴的那一幕。 裴绍彦端着咖啡来找哥哥说情，想厚着脸皮要点零花钱。结果一推门，就见哥哥注视着电脑屏幕，目光居然有些……奇怪的温柔？ 他把脑袋凑过去一看，一眼就看见了程夏，裴绍彦忍不住道：“这谁啊？” 裴绍泽收回目光，声音平淡：“天璇歌手陈怡君的新歌MV。” 裴绍彦指着电脑里的人：“我是说他，长得挺好看，哥你刚才是在看他吧？” 裴绍泽不悦地皱眉：“给你布置的任务完成了吗？” 裴绍彦立刻摆出一副苦瓜脸：“你怎么跟我高中班主任一样，天天给我布置作业！我都多大了，还要给你写作业……” 裴绍泽道：“一周内完成，要不然，下个月工资扣一半。” 裴绍彦好奇道：“你给我发多少工资？” 裴绍泽想了想，说：“按公司实习生来算，表现好的话，一个月3500。” 裴绍彦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以前一个月三万五都不够花！ 结果裴绍泽补了一句：“表现不好，就给你500吧。” 裴绍彦：“………………” 见弟弟一脸悲愤，裴绍泽心情大悦：“还不去写作业？” 裴绍彦恹恹地转身走了。 裴绍泽这才打开电脑屏幕。 那天拍摄MV的时候，他曾路过琴房，看见了程夏弹琴的那一幕，印象很深。如今再看经过后期处理的MV，加了朦胧的梦境效果之后，安静地坐在钢琴前的少年，周身像是浮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能理解为什么程夏弹琴的花絮放出去后，微博暴涨到30万粉丝。 认真又好看的少年，确实招人喜爱。 裴绍泽颇有种“我种下的小幼苗受到了认可”的欣慰感。 别着急，程夏，30万粉丝算什么？这只是个开始。 第25章 【意外标记·第三十一章 】 陈怡君的新曲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雄踞各大音乐平台榜首, 程夏这位MV主演也跟着沾了点光，在音乐圈内小火一把，个人微博的粉丝慢慢涨到了35万。 但没过两天, 热搜又被圈内两位明星官宣结婚的消息所占据。陈怡君新歌的热度渐渐下降，程夏的关注度也在变少。很多网友只有三天记忆，程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MV刚刚发布的那天他微博下留言突破3000条, 这几天的新增留言正在断崖式下跌。 跑来关注他的80%以上是陈怡君的粉丝, 这些人中的80%又是给陈怡君面子顺手关注的，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喜欢他的颜、或者喜欢他弹钢琴的手才真正记住了他。 这些人的数量估计不到3万, 最多算程夏的“路人粉”, 随时都有可能爬墙。 演员还是应该以好的作品说话, 所以，程夏在经历了这次突如其来的小火爆之后很快就镇定下来，调整好心态, 专心准备接下来的新剧。 倒是程易铭和江琼两个人都积极地注册微博关注了儿子, 看见儿子微博有三十多万粉丝，两人别提多骄傲了，逢人就说“我儿子演了一部MV叫《记忆碎片》，你们快去看”, 以至于程夏走在院子里街坊邻居全都知道他演了MV, 还有小朋友跑来说“程夏哥哥, 你以后要是红了, 一定给我多签几张明信片！”，弄得程夏哭笑不得。 初六这天, 剧组所有主创、演员全部回到了榕城。 《折叠纸》剧组的微信群里，裴绍泽发来一段消息：“明天上午十一点整, 在十七中校内的体育场正式开机，希望所有人准时出席，不要迟到。下午拍摄定妆照，十七中的场地我们只借了12天，时间非常仓促，通告排得很满，还请大家尽量配合剧组的工作。” 刘学毅也出来说道：“副导演明天会把通告安排发给各位艺人。住宿方面，所有人直接住在学生宿舍。裴总说服了校方，直接腾出一层宿舍楼给我们剧组，住在学校就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了，大家抓紧把冬季的剧情拍完。” 许编剧也说道：“明晚第一次剧本围读，作者柠檬草老师也会跟组，剧本方面有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们现场修改。” 演员和经纪人在群里排队发鼓掌的表情。 一条条消息，让众人都感觉到了一丝紧迫。 12天拍完冬季剧情？会不会太赶了？ 程夏看过原著，这本书从秦年、陆枫杨的高一初遇，一直写到高中毕业两个人考上同一所大学，时间跨度是三年。这三年当中，每年冬天都有剧情发生，其中还有一些重点情节是在下雪的天气发生，12天拍得完吗？ 更可怕的是，由于时间跨度的问题，高一的冬天、高三的冬天，秦年和陆枫杨的关系、感情都不一样。也就是说，程夏想要扮演好秦年这个角色，需要频繁在不同的情绪之间切换！ 小说里的人物感情会有个循序渐进、慢慢发展的过程，可拍剧不是按剧情顺序来拍，而是按场景来拍。同一个场景，往往高一的时候两人还互相看不惯，高三的时候就已经互相爱慕了。出色的演员，前一秒哈哈大笑，下一秒导演让你哭，你就得立刻哭出来。 这种情绪上的转换是很难把握的，程夏毕竟是个没多少演戏经验的新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状态。他最大的优势就是通读了几遍原著，心里对秦年的感情转变非常清楚，他只能尽力配合导演和其他的演员，别让自己变成剧组的拖油瓶。 周颜私发消息给他：“程夏，跟你搭戏的Alpha叫申凯，我这几天查了他的资料，他跟刘导合作过一部校园剧，评价还不错，演技也很在线。他毕竟有好几部网剧的经验，拍起来可能比你更容易入戏，到时候你多学着点儿，要是NG的次数多，就主动给人道个歉。” 程夏认真点头：“颜姐我明白，我会好好学的。” 周颜对程夏非常放心，紧跟着又叮嘱了其他三个新人。这次由于她带的四个人都选上了《折叠纸》的主角、配角，她也跟公司打了招呼，决定跟着一起进组。 次日一早，程夏来到公司，公司给他们派了一辆七座的保姆车，程夏、周嘉文、薛零和齐小飞坐上同一辆车，周颜和榕姐带队，提前出发往十七中赶去。 周颜这么早过去，一是将路上堵车的时间也计算在内，开机当天迟到的话给人的印象会很差，她一定要提前过去；二来，她想去十七中踩点，看看周边的环境，顺便帮程夏他们几个收拾一下宿舍，有需要添置的生活用品也让榕姐买过来。 保姆车开到门口时，程夏眼尖地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在公司门口停下。 那是裴总的车。 一个长相帅气的少年从车子后排下来，脸色很难看，眉头紧紧地皱着。保姆车跟裴总的车擦身而过，程夏回头看去，就见章凡急匆匆地从公司跑出来带着那少年进了门。 这人是谁啊？坐裴总的车？ 程夏心里疑惑，但老板的事他也不好多问。 此时，天璇集团人事部，章凡带着裴绍彦去报到。 裴绍泽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人事主管看见“裴绍彦”的名字就知道，面前一脸不情愿的少年是裴总的亲弟弟，裴家那位顽劣不堪的小少爷！ 人事主管表面上维持着公式化的笑容，心里却在吐槽——裴总不但自己变成了工作狂魔，居然还要改造弟弟，把这么小的孩子抓来公司当助理？ 可怜的孩子一脸被押送刑场的委屈表情。想起之前加班加到头秃的法务和版权组，人事部长同情地想，落到裴总的手里，小少爷估计不会有好果子吃。 报完到后，裴绍彦被章凡领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看着一身西装坐在办公桌前的大哥，裴绍彦都快不认识他了，愣了半晌，才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已经报完到了，你先给我发点工资，我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裴绍泽挑眉：“这是你跟老板说话的态度？” 裴绍彦瞪大眼睛：“那我应该怎么说话！” 裴绍泽看了章凡一眼，章凡忍着笑走过去，恭敬地将一份文件递给对方，说：“裴总，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上午十点司机会准时来地下车库接您；中午十二点半，开机之后的第一顿午饭已经按您的吩咐订了餐；今晚的剧本围读，您要参与吗？” 裴绍泽道：“剧本围读我就不去了，有许老师和作者把关，明天几点开机？” 章凡说：“刘导的意思是早上六点开机，看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剧中有几段凌晨雪景的戏可以趁机拍完。” 裴绍泽点头：“好，你回去安排一下，明天上午我也去片场看看。” 章凡转身给裴绍泽倒了杯咖啡：“您的咖啡。” 他汇报完行程安排便离开了办公室，裴绍彦在旁边嗤笑：“伺候你，给你倒咖啡，念念行程安排，当助理不就跟当保姆一样吗？” 裴绍泽盯着弟弟，一字一句地说：“章凡，全国TOP-10重点大学工商管理系硕士毕业，辅修了新闻传媒系双学位，他年薪50万起步，奖金另算——你以为CEO的助理那么好当？” 裴绍彦噎了一下，瞪着眼睛不说话。 裴绍泽道：“助理需要帮助我协调各部门工作，提醒我该办的事项，安排好所有行程，优秀的助理可以让我的指令最快速度传达，并将各部门工作简洁、精确地汇报给我，他是我跟公司其他部门沟通的桥梁。你别说比不上他的精明，就连倒杯咖啡也没他倒的好喝。” 裴绍彦：“………” 所以，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学渣？ 裴绍彦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耷拉着脑袋一脸郁闷。裴绍泽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小弟，接着说：“你待会跟我去剧组，仔细看看一部剧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还有，在剧组，别跟人说你是我弟弟，我给你取了个新名字叫严陌，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新找的助理。” 裴绍彦十二万分的不情愿，但如今他所有的卡都被停了，爸妈已经明确表示不再管他，零花钱掌握在哥哥手里，他总不能身无分文去流落街头吧？对上兄长严肃的目光，他只好僵着脖子点头：“行行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上午九点，周颜带着四个新人在十七中转了一圈，她发现刘导、许编剧这些人也提前到了，便礼貌地过去打招呼。 副导演给了她一张住宿安排表，她带着程夏去看宿舍。 学生宿舍的条件自然没法跟艺人公寓相比，只摆着床和书桌，十分简陋。宿舍原本是四人间，但裴绍泽担心艺人们混住在一起会休息不好，影响拍剧的进度，因此跟校领导争取清出来一层楼，每人住一间房。 周嘉文、齐小飞看见这居住条件脸色明显不太好看。薛零一直没什么表情，程夏倒是很开心地将自己带来的行李迅速搬进宿舍，笑着说：“住宿舍，感觉就像是回到高中一样！” 这样的环境会更容易入戏。 而且，吃住都在学校，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即便拍剧到深夜，也不用担心演员们赶路的安全问题。程夏觉得，裴总找校方借宿舍的考虑确实很周到，十七中是榕城市的重点中学，裴总能从十七中校长那里借来场地和宿舍，背后肯定没少费口舌。 转眼到了十点半，剧组的人全部到齐，裴绍泽的车也开进了学校。 这次开机仪式相当正式，操场上拉起一张巨大的横幅，红色横幅上写着“网络剧《折叠纸》开机仪式”的字样，下面的小字写了出品人、制片人、导演、作者等剧组主创的名字。 主席台上还放了麦克风，以及一台被红布遮盖起来的摄影机。 天璇宣传部请了很多媒体记者过来，现场人潮涌动，到处都是摄像机，程夏穿着羽绒服站在人堆里，心情有些紧张，直到时间走到十点五十，工作人员才将他们带进现场，在第一排依次坐下。 十一点整，宣传部的主持妹子走上台，拿起话筒，微笑着说：“欢迎各位媒体朋友来到校园网络剧《折叠纸》的开机仪式现场！下面，有请《折叠纸》网络剧的出品方，同时也是该剧的制片人——天璇集团CEO，裴绍泽先生讲话！”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程夏也在认真鼓掌。 裴绍泽款步走上大舞台。男人穿了身全新的西装，打着整齐的条纹领带，一米九的身高，走路时姿势挺拔，冷静的目光扫过全场，如同王者巡视领地一样气势逼人。 程夏坐在台下，仰起头看着他，只觉得今天的裴总格外的帅气。 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程夏朝裴总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那眼神里居然含着满满的敬佩和仰慕，就像是小粉丝坐在台下看偶像一样，双眼清澈又明亮。 裴绍泽微微笑了一下，拿起话筒开始讲话。 第26章 【意外标记·第三十二章 】 “各位来宾, 大家上午好。今天是2022年2月17日正月初七，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网络剧《折叠纸》的开机仪式。” 麦克风将裴绍泽的声音放大，安静的会场, 只有他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边—— “《折叠纸》是由天璇集团投资出品，并由我亲自担任制片人的一部校园题材网剧，原著小说在网上有着很高的人气，讲述的是几位少年在高中时代共同成长的心路历程……” “这次投资拍摄《折叠纸》是天璇集团进军网络剧市场的一次试探。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刘学毅导演、许默然编剧老师以及原作者柠檬草老师加入剧组, 在拍摄的过程中, 我们会尽量做到精益求精，拒绝粗制滥造, 力求拍摄出一部网剧精品, 将最真实、最美好的学生时代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裴绍泽的讲话如同行云流水, 没有一丝一毫的卡顿。 成年Alpha的声线本就低沉好听，讲话干脆利落，给人的观感特别好。不像很多领导讲话时对着稿子念一堆假大空的台词, 裴绍泽手里没拿演讲稿, 他拿着话筒，目光平视前方的记者，语速流畅，咬字清晰, 简单介绍了小说、剧组的情况, 几乎没有一句废话。 裴绍彦站在台下, 目光呆滞。 ——这人真是他哥？ 那个天天不务正业, 就知道约几个哥们去度假飙车、喝酒泡吧的亲哥？ 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变得这么稳重了？面对如此多的媒体记者，毫不怯场, 还能不带演讲稿，流畅无比地连续讲了5分钟？ 裴绍彦在台下的震撼无法形容。以前他学习差, 就会安慰自己说“怕什么，大哥比我还差”，他在学校跟那些朋友鬼混的时候也会想，大哥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自己成绩差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裴家兜底。天塌下来，上面还有个哥哥。 可是今天，看着在台上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裴绍泽，裴绍彦忽然觉得，自己相比起来真是太差劲了。换成自己站在台上，最多说一句“祝剧组开机顺利”，别的完全不会。 裴绍泽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再也不是父亲提起来就会头痛的纨绔子弟了。 裴绍彦心情复杂地皱着眉，脑子里乱七八糟。 “最后，预祝《折叠纸》网剧拍摄的过程一切顺利，也祝在场所有的来宾，新的一年万事如意，谢谢！” 裴绍泽干脆地结束讲话，将话筒交回给主持人。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尤其是那些经验丰富的媒体记者，大家参加过那么多的开机仪式，听过那么多制片方、出品方领导讲话，不得不说，裴总今天的讲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还将几个重点都说得清清楚楚。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风度，这位天璇新任的CEO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 台下，程夏鼓掌鼓得特别起劲儿！ 他觉得裴总是他见过的最好的老板，站在台上就能瞬间稳住全场，讲话时又风度翩翩，程夏心里甚至有些骄傲——能签到天璇，遇到这么好的老板，真是自己莫大的幸运。 裴绍泽走下主席台，正好坐在程夏旁边的空位上。 程夏看他一眼，主动微笑着打招呼：“裴总。” 裴绍泽凑过来低声问：“我昨晚临时写的稿子，听着怎么样？没什么疏漏吧？” 程夏在台下竖起大拇指：“没有，讲得特别好。” 裴绍泽“嗯”了声，将目光放在主席台上。 接下来是导演讲话、作者讲话，开机仪式井然有序地进行着，等一轮讲话结束后，刘导主动介绍了这部剧的重要角色，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说：“下面，有请饰演我们主角秦年的新人演员——程夏！” 裴绍泽鼓励地看向程夏：“去吧。” 程夏站起来，从侧面走上主席台，来到刘导的左手边，朝台下礼貌地鞠躬。 “有请饰演主角陆枫杨的青年演员——申凯！” 申凯走过去站在导演的右手边，两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互相还不熟，分别站在导演的两边也避免尴尬。 申凯身高188cm，程夏是178cm，身高差和外形看上去都挺相配，但因为两人没有任何的互动，台下的记者也只好拍了他们一些正面照作为通稿素材。 接着，妹妹、发小等重要配角也依次上台站好。 主持人激动地说：“有请裴总、刘导、柠檬草老师、许老师和几位主演共同揭镜！” 裴绍泽再次被请上台，他看了眼现场，走过去站在刘导旁边，正好和程夏并肩站在一起。众人的手同时伸出去，抓住了遮盖相机的红布。 这么多人站在一起，略显拥挤，裴绍泽的手本想去抓红布，结果不经意间握住了程夏的手指，男人的大手将程夏的手指轻轻包裹住，程夏如同触电一样缩了一下，耳朵有些发红。裴绍泽察觉到不对，立刻礼貌地将手松开，往旁边挪了挪。 他低声道：“抱歉。” 程夏知道他是无心的，毕竟这么多人快要挤不下了。可忽然加速的心跳却让程夏不敢看裴总的眼睛，只小声说了句：“没关系。” 旁边，刘学毅激动地喊道：“三、二、一”！ 程夏心跳如鼓，脑子里嗡嗡作响。周围的人同时将红布给掀开，程夏这才迅速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站在裴总旁边笑容灿烂地跟大家拍了张合影。 现场掌声雷动，开机仪式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了。 如果是现实中的开机仪式，剧组还得全体上香，裴绍泽前几天查了资料，发现ABO世界剧组开机并没有“烧香拜佛”这个环节，他便入乡随俗把这部分给去掉了。 至于本该有的采访，裴绍泽让宣传部提前跟媒体打好招呼，剧组下午要赶进度，每个演员只有10分钟的采访时间，并且让媒体记者对新人尽量温和一些。 今天请来的都是跟天璇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媒体，自然会给天璇这个面子。 开机结束后的采访，记者们果然都很温和。 程夏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记者，心里很紧张，可是，想到裴总刚才在台上的泰然自若、冷静沉稳，他也忽然有了底气——制片人这么稳，他当主演的，可不能给剧组和裴总丢脸！ 程夏深吸口气，迅速调整好心态。 记者问道：“第一次演网络剧，对自己的演技有没有信心？” 程夏坦然说道：“我确实没太多演戏经验，但我相信演技是可以磨炼的，我很喜欢秦年这个角色，也非常喜欢《折叠纸》这部小说，我会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剧本当中，演绎好秦年的人生……” 记者道：“你对秦年这个角色是怎么理解的呢？” 程夏根据看过的原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回答问题时态度认真，目光诚恳，一点也看不出敷衍，记者们对他的第一印象都不错，也就没为难他。 程夏回答完问题，便被经纪人带去吃午饭。 午饭是裴绍泽提前让章凡订的快餐，又订了那家很贵的便当，开机的第一顿饭他想让大家吃好一些。工作人员们看见这么丰盛的便当，纷纷感动地表示：“这待遇也太好了！” 大家吃饱喝足，干劲十足。 片场开始忙碌起来，刘学毅指导灯光、摄影等做准备，下午要公布定妆照，程夏、申凯、周嘉文等演员吃过午饭就被副导演叫去了化妆间。 所谓化妆间，其实是学校教室临时改造的。 给程夏化妆的是个Beta小姑娘，她发现程夏皮肤特别好，长得也帅，就尽量往清新自然上化，没有上浓妆，眼影、唇膏等都是淡色，画完后觉得效果还不错。 校服的赞助商裴绍泽找了给陈怡君拍MV的那家，今天已经按照剧组主演们的尺码送了好几套衣服过来。深蓝色为底色，加白色的点缀，程夏换上校服后毫无违和感，就像是从高中校园走出来的少年。 化妆师妹子激动地说：“程夏，我看过你演的MV，特别帅，加油！” 程夏朝她笑笑：“谢谢，我会的。” 下午两点，几位做好造型的主演一个个走进摄影棚，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种姿势。程夏没想到的是——裴总居然也在。 他还以为裴总这样日理万机的老板，参加完开机仪式就会走了。 程夏注意到，裴总的身边跟着个少年。那少年浓眉大眼，长得很帅气，身高超过一米八，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裴总对他的态度不算温和也不算严厉，只吩咐他去倒水。 少年转身倒了杯水过来，眼神有些古怪。 裴绍泽没理他，抬头看了眼镜头下的程夏，朝摄影师道：“多拍几张正面照，宣传部的同事还在等，下午要发通稿，时间比较赶，辛苦你们了。” 摄影师笑着说：“裴总放心，我一定把程夏拍得特别帅！” 裴绍泽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程夏。 被裴总深邃的眼眸注视着，程夏心里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他脑子有些乱，忍不住想起刚才揭开镜头布的时候，手指被男人轻轻握住的那一幕…… 摄影师喊道：“程夏笑容再大一些，露出牙齿，很好！”“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下巴，太棒了！”“来，换个动作，侧身把脸转过来。” 摄影师忽然无奈地停下：“程夏，你看我的镜头，别老看裴总，我才是摄影师啊！” 程夏：“…………” 裴绍泽：“……” 摄影师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让程夏的耳朵瞬间红透，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怎么就飘去了裴总那边，可能是裴总坐在摄影师旁边，存在感太强的缘故？ 裴绍泽发现程夏有些紧张，便起身道：“你们先拍，我去看看刘导那里有没有问题。” 男人起身离开，程夏心底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投入到拍摄当中。 门外，裴绍彦屁颠屁颠地跟过来，轻声在哥哥耳边问：“屋里那个人叫程夏对吧，我看了剧组主演的资料，他是个Omega？我怎么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裴绍泽皱眉：“我让你跟着学习怎么监督一部剧，不是让你来八卦剧组演员。” 裴绍彦小声嘀咕：“真的面熟，肯定在哪见过。” 裴绍泽转身朝刘导那边走去：“跟来。” 裴绍彦挠着头仔细一想，倏地，他双眼一亮——前天晚上推开哥哥房间的时候，哥哥的电脑屏幕正好暂停在一幅画面上，当时，哥哥看向画面的目光非常的温柔。 画面中，少年坐在钢琴前，白皙的手指轻放在琴键上。由于屏幕被暂停，少年微笑的模样便定格在那里，他微微低着头，对着钢琴微笑的模样，朦胧又美好。 可惜裴绍彦只看了一眼，裴绍泽就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屏幕。问他这个人是谁，他也没有回答，反而把自己赶出了门。 裴绍彦越想越觉得不对，哥哥这做法明显是欲盖弥彰啊！ 他迅速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搜程夏的名字，顺利摸去程夏的微博，然后看见程夏发的“谢谢@陈怡君女神给我这机会”。 没错！当时哥哥说了，那是天璇签约歌手陈怡君的新歌。 裴绍彦手脚麻利地搜到新歌，点开歌曲MV。 4分钟的MV，程夏出镜的次数很多，或是微笑，或是低头思考，又或者在球场奔跑，阳光温暖的高中学霸形象深入人心，加上梦境特效的渲染，真的怎么看都很好看，尤其是弹钢琴的那一幕，怪不得哥哥昨晚特意暂停了看。 想起去外公家拜年的时候裴绍泽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年纪还小，我还没标记他，不想逼他太急”——裴绍彦的双眼倏地一亮。 18岁的Omega确实算年纪还小，不这么早标记也说得过去。 大哥喜欢的人应该就是他吧？怪不得看他演的MV时，目光那么柔和，还不肯告诉这个人是谁，刚才甚至特意去摄影棚里看他拍定妆照，说不定，大哥花上千万投资这部网剧，就是为了捧心上人程夏？ 裴绍彦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简直可以当侦探了！ 第27章 第33-34章 【意外标记·第三十三章 】 裴绍泽来到刘导旁边, 等了片刻，裴绍彦才磨磨蹭蹭地跟过来，他凑到哥哥的耳边, 笑眯眯的放轻声音说：“哥，我终于明白了。” 裴绍泽蹙眉：“明白什么了？” 裴绍彦笑得意味深长，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兄长：“你眼光不错。” 裴绍泽：“？” 正好刘学毅回过头来好奇地看向面前这位陌生的少年，裴绍泽无视弟弟的笑容, 给刘导介绍道：“刘导, 这是我新找的助理，姓严, 您叫他小严就行。以后就让他在剧组帮忙, 刘导有什么吩咐都可以让他去做。实习生, 跟着学些东西。” 刘导点头：“哦，小严对吧，你这几天就跟着我学学怎么拍戏。”投资人往剧组塞演员的他见得多了, 塞个小助理是什么情况？刘导一头雾水, 但他直觉这个小助理跟裴总关系匪浅，所以对小助理的态度也十分和善。 裴绍彦跑去刘导旁边站好，看着刘导前方的小屏幕，好奇极了：“刘导, 这是什么？” 刘学毅笑着解释：“监控屏, 摄影师拍出来的画面会实时显示在这里, 如果是多台摄像机同时拍摄, 还可以分出好几个屏幕，能直观地看出拍摄效果好不好。” 裴绍彦恍然大悟：“哦, 明白，很高级！” 第一次来剧组的家伙, 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裴绍泽心想，让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跟着剧组学习一部剧的拍摄过程，总好过放他回学校和那群狐朋狗友天天鬼混。 就在这时，宣传部的负责人急匆匆地走过来，拿着台笔记本电脑，朝裴绍泽道：“裴总、刘导，定妆照已经修好了，两位要不要看看？” 负责这部剧宣传的同事今天也被裴绍泽叫来了现场，大家紧急赶工，将几位主演的照片给P了一下，做成六幅海报。 裴绍泽和导演在旁边坐下，一起看向电脑屏幕。 精修过的照片比摄影师直接拍出来的效果还要好，每个人的脸都毫无瑕疵，主角配角共六人，六张海报全部换上蓝白相间、小清新风格的背景，旁边写着统一的深蓝色小字，整体色调跟演员们穿的校服保持一致。 其中，程夏的定妆照选了一张正面照。照片里的少年站在黑板前，手里拿了本高中数学教材，笑容灿烂，满脸的青春朝气几乎要溢出屏幕。 裴绍泽看着程夏的定妆照，眼里浮起微不可查的笑意，点头说：“很不错。” 刘导也赞道：“这海报的风格跟我们校园剧很契合啊，我也觉得不错。” 裴绍泽回头看向宣传部的妹子：“把这些照片交给今天来的媒体记者，准备在各大网站发通稿。”对方立即点头：“好的裴总，没问题的话我这就去发。” 裴绍彦仔细看着六幅海报中程夏的那一张，忍不住小声嘀咕：“程夏长得真好看，脸上挑不出一点毛病，我见过的Omega也不少，他的气质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裴绍泽扭头看向弟弟，微微挑眉：“你喜欢这种类型？” 裴绍彦的求生欲瞬间爆棚，立刻保证：“不不，我喜欢那种温温柔柔小鸟依人型，程夏这种阳光型的Omega不是我的菜！不过，他确实很帅，喜欢他的人，眼光真不错。” 裴绍泽：“？？” 弟弟是不是受了刺激，笑得奇奇怪怪，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 裴绍泽没理他，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过了半小时，折叠纸剧组开机的消息传遍全网。 宣传部按照裴总的指示并没有买热搜，毕竟裴总给他们的经费很有限，大家就在各大网站发了发通稿——非常“佛系”的宣传，似乎只为告诉网友：这部剧要开机了。 但《折叠纸》的小说原著毕竟有一定的热度，作者柠檬草转发官博之后，在书粉当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她微博下的留言很快破万，有一半人表示“房子塌了，毁我原著”，另一半读者认为“主演的颜值看着还行，可以期待一下。” 柠檬草主动出来表态：“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经进组了，会亲自参与剧本的改编。几个主演都很认真，我们会努力给大家呈现一部优秀的影视作品。” 作者这么一说，书粉们立刻欢欣鼓舞。柠檬草亲自进组，至少不会把小说魔改得乱七八糟，剧情方面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只不过程夏是个毫无作品的新人，申凯也没什么知名度，大家最担心的是两个十八线小透明的演技能不能演好书中的双主角？ 不管怎样，柠檬草亲自担任编剧的消息安慰了书粉，大部分书粉比较理智，哪怕质疑，也是在柠檬草微博下发出疑问，没人爬去骂程夏、申凯这些演员。 程夏前几天小火一把，也收获了一些看过MV后喜欢他颜值的粉丝，看见开机消息，这些散在的路人粉急忙给程夏留言鼓励：“夏夏弹钢琴好专业，期待你的新剧！”“我觉得你的形象挺符合秦年的，加油，看好你哦！” 还有些可爱的书粉跑来鼓励他：“恭喜你拿下秦年这个角色，秦年是我心里的白月光，一定要好好演啊，超级期待！”“长得不错，加油加油！” 程夏拍完定妆照，打开手机一看，大部分书粉和路人对他的态度还算温和。当然，极个别冲过来就开始骂脏话甚至人身攻击的，很可能是黑粉，完全可以无视。 正好这时，剧组群里弹出裴总发来的消息：“剧组官博的开机通告，各位艺人烦请转发一下，配合宣传。网友们的争议不用放在心上，这部剧虽然启用大量新人演员，但几位主创会认真把好关，争取拍出一部精品。” 裴总这句话就像给整个剧组吃了颗定心丸。 程夏立刻积极地转发微博：“恭喜剧组开机！我也是《折叠纸》的书粉，原著看了很多遍，非常喜欢秦年，我一定会努力扮演好秦年这个角色的！[加油][加油]” 其他演员也跟着转发。 申凯有几部网剧基础在，粉丝比程夏多一些，转发之后有不少人留言表示祝贺。 整个剧组人气最高的其实是叶明谦，他的微博有四百多万粉丝，是程夏的十几倍。之前演《流光易逝》这部文艺片的时候他靠令人心疼的哭戏吸引了无数亲妈粉，也正因此，他的粉丝非常死忠，听说偶像有新剧拍了，粉丝们一片欢庆。 至于他演男二没演男主这件事，底下很多粉丝在科普《折叠纸》的小说剧情，大家也知道这部书的男主是阳光开朗小帅哥，男二则是斯文清俊的Omega男神，大家也觉得叶明谦的气质演男二更合适，所以没什么可质疑的。 评论区一片和谐。 裴绍泽扫了眼几个艺人微博下的留言，目前来看，宣传算是达到了效果，他本意也只想告诉大家这部剧开机了，后续的宣传，他会在整部剧拍完之后再跟上。 关掉手机，裴绍泽来到拍摄片场。 刘导拍网剧经验丰富，今天下午的两幕戏他安排的都是程夏、申凯在雪地里的单人戏。程夏和申凯毕竟刚认识，直接演对手戏会很容易NG。主演之间需要时间磨合，所以，前面几天刘学毅将单人戏全部提上来，先让两个主演找找感觉。 两幕戏都很简单，台词非常少，因此拍摄的过程也非常顺利。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裴绍泽看着在片场进入状态后笑容灿烂的程夏，这才放下心来，带着章凡和弟弟回了公司。 这段时间，他让弟弟跟他同吃同住，方便他管教。 晚上回到别墅后，裴绍彦蹭到哥哥旁边，小声道：“哥，明天是我一哥们的生日，早就说好要一起过的，你看能不能给我网开一面，让我去参加个生日聚会？” 裴绍泽平静地问：“你跟那些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没少花钱吧？” 裴绍彦一脸骄傲：“那是！每次出去玩，都是我掏钱，一次花个几千很正常。” 裴绍泽道：“你现在发微信给他们，就说自己遇到点麻烦，急用钱，找他们借个两万。如果他们肯借给你，明天我就让你去参加同学聚会。” 裴绍彦皱着眉：“借钱？多丢人……”对上哥哥冷静的目光，他只好飞快地打字编了几条微信，群发给平时玩得好的死党。 很快就有人回复：“彦哥，最近手头紧，没那么多钱啊，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卡被我爸给冻结了，拿不出现金，要不你问问阿成？” 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回过来，裴绍彦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裴绍泽平静地道：“你当他们是好哥们，他们却只当你是买单的提款机。绍彦，真正的朋友，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绝对会义不容辞的帮你。他们平时恭维你、捧着你，一口一个彦哥叫得亲热，是因为你管他们吃喝玩乐，舍得给他们撒钱。一旦你遇到麻烦，这群所谓的‘朋友’，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帮你，你现在看清楚了？” 就是这群人，原著后期引诱弟弟染上毒瘾，裴绍泽对这帮狐朋狗友没有一丁点好感，自然希望弟弟离他们越远越好，他想尽早让裴绍彦看清楚这群“兄弟”的真面目。 裴绍彦恼羞成怒：“说不定他们只是手头紧，没钱呢！” 裴绍泽道：“去一次KTV就能花上万的人，拿不出两万，你信吗？” “……”裴绍彦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大哥说得对，他们只是不想帮忙，因为他们心里并没有真把他当朋友，只是每次出去玩拉上他，有人买单而已。他就是个冤大头，给这帮人刷卡、买单的蠢货！一旦有一天他没钱了，这帮人抛弃他，会比丢掉一片烂菜叶还要果断！ 裴绍泽将版权部挑出来的三部剧本丢给弟弟：“这几天先把我给你的剧本看完，再找市面上同类题材的剧，仔细看看市场评价，给我写一份分析汇报。” 裴绍彦苦着脸：“汇报材料我不会写……” 裴绍泽给了他一份模板：“照着写，不会的自己查。” 裴绍彦垂头丧气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看材料，这样的日子真是比高三还要难过。高三班主任对他都是“放养式管理”，如今这亲哥居然坐在旁边亲自盯着他写作业！ 宽敞的书房，一张大办公桌，两台电脑。 兄弟两人面对面办公，裴绍彦偶尔抬头偷偷观察对面的兄长，发现大哥始终神色严肃，不知道在看什么资料，工作态度相当认真。比起以往那个整天玩世不恭的哥哥，这样认真工作的兄长确实更有魅力。 可能是裴绍泽过于认真的缘故，裴绍彦不敢打扰对方，只好将注意力放在电脑里的剧本上。看了一段后，发现这剧本写得还不错，他渐渐看得投入。 屋内安静下来，只剩两人敲击鼠标的声音。 直到晚上十一点，裴绍泽才揉了揉太阳穴，停下手里的工作，起身来到弟弟身边，问道：“怎么样，你觉得这部剧本有没有火的潜力？” 裴绍彦抬起头道：“故事挺好看的，应该能火吧？” 裴绍泽：“等你看完三部剧本，我会重新问你。” 裴绍彦疑惑地挠头：“是挺好看的，我看完三部之后会有不同的结论吗？” 裴绍泽：“不会，你只会觉得，三部剧本都挺好看。” 裴绍彦一脸茫然。 下一刻又听裴绍泽道：“好看的剧本很多，但好看不一定就会火。如果有一天，你成了手握大权的投资人，你面前摆着同样好看的三部剧，资金却只允许你投其中的一部，怎么选出最合适的一部，这才是关键。” 裴绍彦似乎听进去了，认真地看着哥哥。 裴绍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难得温和下来：“调查市场上同类题材的片子，看网友评价，摸清楚观众的喜好，这只是第一步。我让你做的，也是最基础的市场分析调研，这是决定你是否投资一部剧的关键因素，明白了吗？” 裴绍彦认真点头：“大概明白，只是……我还不太会。” 裴绍泽道：“不会就问我。你已经长大了，等你对这个圈子足够了解，我会让你当独立制片人，如果你有投资眼光，赚个几亿都没问题。自己赚的钱，花着更安心，你说呢？” 虽然哥哥也是一副“教育的口吻”，可奇怪的是，裴绍彦并不觉得反感。比起老师、父亲那些“你的人生该怎样怎样”的大道理，裴绍泽以实际出发的教育方式，让裴绍彦不得不服——毕竟零花钱捏在大哥手里，不听话就没饭吃！ 在这种半强迫、半自愿的情况下，裴绍彦开始投入到兄长安排的工作当中。 裴绍泽对弟弟的改变很满意。 这孩子不笨，只不过环境对他的影响太大，远离那些狐朋狗友，跟着自己慢慢学，裴绍泽相信，弟弟一定会慢慢纠正过来，变成让裴家骄傲的儿子。 ****** 【意外标记·第三十四章 】 次日一大早，裴绍泽就带着弟弟来到了片场。 今天果然下雪了，刘学毅趁着下雪，想将程夏、申凯在凌晨雪景的单人戏份给拍完。他跟申凯有过合作，所以先拍申凯的部分，让程夏在旁边看。 申凯这个演员，是个比较“佛系”的新人。 大部分娱乐圈的新人都会想着多争取一些资源，尽快红起来。申凯却是那种不太主动的懒蛋，经纪人让他干嘛他就干嘛，没资源的时候他就在家画画，他以前是学美术的，并不是专业电影学院毕业，后来被星探发现，签了经纪人工作室，走上演戏这条路。 好在申凯在演技上天赋不错，跟刘学毅有合作经验，凌晨的戏拍得很顺利。 程夏在旁边认真看，也觉得申凯演得挺好，跟他理解中的陆枫杨形象很是符合。周颜轻声叮嘱道：“申凯今年20岁，已经拍过三部网剧了，你多跟人学着点儿，我觉得他的戏挺好的，以后你跟他演对手戏的时候，可别被他彻底压住了。” 对手戏，两个人的气场如果不在同一频段，一方彻底压制住另一方就会很不好看。申凯本身就是个身材高大的Alpha，程夏以后要跟他演对手戏，压力其实很大。所以趁导演拍申凯的部分，程夏也在旁边认真观摩。 申凯拍完后轮到程夏，他友好地朝程夏笑笑：“别紧张啊，加油！” 天才蒙蒙亮，程夏今天要拍的片段，是主角秦年一个人背着书包来上学，走到校门口却发现自己忘记带老师昨天发的卷子。下着大雪，天寒地冻，他在校门口踟蹰片刻，在回家取卷子和进学校接受老师批评之间犹豫了几秒，最终决定跑回家取卷子。 寒冷的冬天，秦年穿得很单薄。他家里条件不好，鞋子、毛衣都已经很旧了，校服也洗得有些发白，但他还是最早来到学校，并且回去拿回了填满的数学试卷。 这一幕主要是表现秦年对待学习的认真态度。 程夏为了演好这幕戏，今天穿的衣服也不多，他只在里面穿了件毛衣，套上校服，鞋子也让道具组的老师故意弄旧。 开始拍摄之前周颜担心他着凉，给他套上一件羽绒服。等申凯的部分拍完，刘导说：“下一幕，程夏。” 程夏立刻脱掉羽绒服，背上书包跑去拍摄场地。 刘导跟程夏简单交代了一下待会儿的走位，程夏记清楚之后走了一遍，没问了题，刘学毅便摆摆手：“摄影灯光道具准备，第十七幕，开始！” 场记拿着板子从机位前方走过，上面写着“《折叠纸》第十七幕”的字样。 灯光一打，拍摄开始。 程夏按照导演的吩咐从远处小跑过来，地上到处都是积雪，他脚下一滑，不小心摔了一跤，雪花涂了满脸，他急忙抓着旁边的树爬起来，飞快地擦掉脸上的雪花。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糟了，我好像没带卷子……” 然后程夏开始翻书包，刘导忽然喊：“Cut！” 程夏停下动作，刘学毅走过去：“程夏，你刚才太紧绷了，还没进入状态。注意表情，摔倒爬起来的时候，眼神要带上一丝懊恼，表现自然一些。还有，这件校服昨天刚洗过，你担心会弄脏，整理衣服时的动作小心一点。” 程夏认真地听着，点点头：“我明白了。” 化妆师急忙上前给他补妆，将他脸上的雪花擦干净。 刘学毅回到座位上：“准备，开始！” 灯光摄影从头再来，程夏回到原位，将刚才的动作重新做了一遍。 程夏跑过来，脚下一滑…… 刘学毅：“Cut！你这脚下一滑，滑得太刻意了，摇摇晃晃就像假摔碰瓷的。” 程夏红着脸道：“对不起对不起，重来一遍吧。” 第三遍，程夏整理书包的时候，发现拉不开拉链，低着头翻了半天，自己笑场了：“不好意思，这书包拉链有点问题……” 道具组的人急忙上前帮他弄拉链。 第四遍…… 第五遍…… 可能是大清早刚睡醒，时间太早了，程夏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连续NG。 远处。 裴绍彦跟哥哥一起站在片场外围，看着程夏一遍一遍在雪地里奔跑、摔倒，裴绍泽神色平静，倒是裴绍彦忍不住吐槽：“程夏这也太辛苦了吧？他都摔好几次了，刘导是不是要求太苛刻了，这都不给过啊！” 裴绍泽平静地说：“也不怪刘导，程夏确实不够放松，大清早的起来拍戏，他可能有些紧张。不过，对一个新人来说，他做得已经很好了。” 周围也有人笑声议论：“这个新人挺能吃苦，拍了这么多遍，也没一点怨气。”“新人嘛，不放低姿态，难道还耍大牌不演了？”“我觉得他好认真啊，每次都是真跑、真摔，不知道这么摔下去，膝盖会不会受伤……” 裴绍泽听到这里微微蹙眉。 裴绍彦小声问：“看他那么摔来摔去的，你不心疼么？” 裴绍泽没有回话。 心疼？配合导演的要求，这是演员的工作，也是作为专业演员必须具备的职业素养。别说是在雪地里摔跤，那些武打戏，暴雨中提着剑反复NG，吊着威亚拍一整天，全身淋个湿透；还有大夏天穿着羽绒服，在30度的天气下拍冬季的戏，热得快要中暑…… 想当一个优秀的演员，哪有那么容易？ 在雪地里摔来摔去，这是程夏必须要经历的磨炼，裴绍泽不会上前去打断。 程夏的工作，他不想干扰。只是，如弟弟所说……确实有些心疼。 裴绍泽沉默了片刻，转身朝校门外走去。 虽然程夏是新人，磨炼磨炼是应该的，但也不能把小幼苗给练坏了。 裴绍彦立刻跟上哥哥，只见他走进一家刚开门的百货超市，去货架上找了一圈，翻到一对护膝、一双保暖的棉袜、还有一对暖手宝，走到柜台前付了账。紧跟着又出门找了一家店，买了件保暖的羊绒背心，尺寸一看就是程夏穿的。 买完东西回学校时，刚才的那一幕已经拍完了，程夏正在跟工作人员鞠躬道谢：“不好意思，辛苦各位老师了。”由于他频频NG，剧组的摄影、灯光、道具老师们也陪他在雪地里站了半个多小时，程夏礼貌地朝大家道谢，大家的心情自然会好过许多。 刘学毅笑着招手：“快过来，冻坏了吧！” 程夏的脸冻得发红，笑容却很灿烂：“没事的刘导，我还忍得住。” 就在这时，裴绍泽忽然走过来，他身后跟着昨天见过的那个高大少年，程夏跟对方四目相对，少年朝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程夏不认识对方，神色有些疑惑。 没想到对方主动自我介绍：“程哥，你好，我是裴总新找的助理，叫我小严就行。” 程夏礼貌地笑笑：“你好。”他看向裴绍泽，对上后者的眼睛，裴总的目光似乎有些复杂？程夏怔了怔，礼貌地打招呼：“裴总来了。” 裴绍泽问：“刘导，程夏这幕戏拍完了吗？” 刘学毅点头：“完了，效果很棒，辛苦程夏了！先去休息吧，叫周嘉文和齐小飞过来，把校门口的戏全部拍完！” 工作人员去叫人，程夏看见助理在附近拿着羽绒服等他，他本想去找榕姐，结果裴绍泽忽然说：“程夏，你跟我来一下。” 程夏疑惑地跟上裴总，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裴绍泽将一对暖手宝拿出来塞进他手里：“冻坏了吧？” 程夏手心一暖，一时愣住：“裴总？” 裴绍泽又将一个包装袋递给他：“你是新人，没什么经验，以后拍这种需要跌倒、摔跤的戏，可以戴上护膝，外表看不出来的。还有，今天穿太少，原著中的秦年虽然衣服单薄，可毛衣里面加件保暖羊绒背心，并不会影响拍剧的形象。”他看向程夏的眼睛，温言道：“别太死脑筋。认真拍戏没错，但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程夏：“…………” 记得小时候每次出门玩，爸爸都会这样叮嘱他很多东西。 可如今，这些叮嘱的话由裴绍泽的嘴里说出来，程夏却忍不住心跳加速，耳根也有些发红。被一个年长的Alpha关心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他红着脸接过裴绍泽递来的东西，小声道：“谢谢裴总……榕姐给我准备了，我，我刚才拍戏的时候，其实有戴上护膝，膝盖并没有摔疼。” 裴绍泽：“……” 看来自己的做法很多余？ 裴绍泽皱了皱眉，似乎不太高兴。 程夏急忙补充：“但护膝这种东西很容易用坏，我明天就换上裴总给的这对。” 裴绍彦在旁边很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你俩谈恋爱就谈恋爱吧，这种羞涩别扭的样子是什么情况啊？大哥也真是的，这时候就应该把程夏紧紧地抱在怀里，说，宝贝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还他妈送暖手宝！ 暖手宝哪有Alpha的手暖？大哥你会不会谈恋爱啊？ 程夏总觉得旁边那个少年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裴总，您公司那边不忙吗？这么早就来片场探班？” 裴绍泽解释道：“公司那边有章凡在，小事他会帮忙处理。我最近都会待在剧组，别忘了我是这部剧的制片人、总监制，我得监督整部剧的拍摄进程。” 程夏微微瞪大眼睛：“这么说，裴总接下来，会天天待在片场吗？” 裴绍泽点头：“嗯。” 程夏也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高兴。 紧张的是，这个Alpha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可能会影响他的状态。高兴的是，每天都能看见裴总了……等等，看见裴总有什么好高兴的？ 程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抬起头时，发现裴总身后的那个小严，一直冲自己笑。 咧嘴笑，奇奇怪怪的。 程夏更疑惑了，他轻咳一声，道：“裴总，那我先去找经纪人，下午还有我的戏，我得多背背剧本。谢谢您买的这些东西。” 裴绍泽目光温和：“嗯，去吧。” 直到程夏出门后，裴绍彦才忍不住轻笑出声，心想，以后自己还是不当电灯泡了，要不然，大哥在这里装正直的老板，程夏也不好意思投入大哥的怀抱。 第28章 【意外标记·第三十五章 】 程夏从休息室出来, 助理榕姐急忙将羽绒服披在他身上，见程夏手里拿着一对白色的暖手宝，明显不是她之前准备的, 榕姐不由疑惑道：“程夏，你这暖手宝哪来的？” “……”程夏不好意思说是裴总送的，就随便编了个借口：“我前几天网购了一些东西，地址写的是公司, 忘记拿了, 裴总今天在门卫看见，顺便给我带了过来。” 这样也能解释刚才裴绍泽叫他进去, 他出门的时候为什么手里提着个袋子。 当然, 程夏也觉得自己编的借口特别烂, 好在榕姐并没有多想，笑着说道：“哦，刘导叫你呢, 校门口的戏已经拍完了, 转战下一个场景。” 提起工作，程夏的神色立即严肃起来：“好的，我这就过去！” 他跟着榕姐来到操场的时候，剧组已经在那里布好了景。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 由于假期没有学生的缘故, 白茫茫的操场上连一个脚印都看不见, 周围干枯的树木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整个世界纯白一片，干净得纤尘不染, 程夏站在操场边，都不忍心踩上去破坏这样的美景。 刘导正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操场边观望, 他的身边还站着许编剧和柠檬草老师。程夏走过去时，就听刘导问道：“你们觉得能行吗？” 许默然纠结地皱起眉：“这一幕戏对演员的要求有点高，程夏和叶明谦认识不久，拍对手戏，默契不够的话很容易频频NG吧。” 刘学毅抬起头眺望着远处，片刻后，他才叹息道：“这样的大雪天很难遇到，今天的雪景实在太美了，拍出来的效果一定很震撼。唉，不知道过几天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天气。” 柠檬草柔声说：“刘导，不如问问演员们的意见。” “嗯，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们了。”刘导说到这里，回过头，对上程夏的眼睛，他急忙朝程夏招手：“程夏，你过来。” 程夏快步小跑过去：“刘导。” 刘学毅问：“你能跟叶明谦演对手戏吗？有一幕徐非给秦年告白的戏，今天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合适了，纯天然的雪景，拍出来又真实又唯美。” 程夏认真道：“刘导，我可以试试。” 刘学毅心下一喜，拍了拍程夏的肩膀：“太好了，咱们先试试！你看过原著，应该知道秦年只是单纯把徐非当朋友，对徐非很是保护、照顾，徐非喜欢上秦年，跟秦年告白的时候，秦年已经知道自己分化成了Omega。” 程夏点点头：“嗯，陆枫杨总说，隔壁班的徐非是全校Omega中最好看的一个，秦年喜欢陆枫杨，结果，陆枫杨看上的徐非却跟他告白了，他的心情非常复杂，这一幕戏我要演出他的情绪变化。” 秦年偷偷喜欢着陆枫杨，陆枫杨喜欢徐非的颜值，结果徐非忽然跟秦年告白，更悲催的是，此时的秦年刚得知自己分化成了Omega。 戏剧化的发展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想要表现出这种复杂的情绪转换，并不容易。但刘导看过程夏试镜时的表演，对程夏很有信心，所以将程夏和叶明谦的对手戏给提了上来，想趁这难得的大雪天将这一幕关键戏份给拍完。 柠檬草在旁边微笑着鼓励道：“程夏，加油，我相信你能接住叶明谦的戏。” 整个剧组，叶明谦人气最高——粉丝超过400万。演技也最好——参演的文艺电影评分超过9.5分，他的哭戏让无数人心碎。 跟这位大神对戏，程夏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但导演既然提出要求，他也不能退缩，当场便答应下来。 片刻后，叶明谦被叫到片场，刘学毅低声跟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让叶明谦和程夏两个人去旁边的角落里背剧本。 开机之后全剧组进行过一次剧本围读，两人对剧本都很熟悉，但没有正式对过戏。 叶明谦看上去很放松，眼里带着一丝笑意。程夏有些紧张，声音干涩，明显是放不开。 忽然，叶明谦凑过来，贴着他的耳朵，用蛊惑人心的暧昧语调轻柔地说道：“程夏，我喜欢你。” 程夏心头猛地一跳，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说什么？” 叶明谦退回原位，看着他道：“别紧张，开个玩笑。我是个Omega，又不会像Alpha那样标记你。放松一点，你不觉得今天的天气很冷吗？” 程夏下意识地接话：“是挺冷的……” 叶明谦的桃花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所以，我们尽量少拍几遍就把这幕戏给过了吧，我可不想站在大雪天里跟你告白七八次，冻成个冰棍。” 程夏被他逗得笑起来：“也对，这幕戏你的台词挺多的。要是频频NG的话，你就得一直重复说‘我喜欢你’，太尴尬了。” 叶明谦收起剧本，认真地说：“台词我背得差不多了，我们脱稿对一遍吧。” 程夏眼尖地发现叶明谦的剧本上勾勾画画、标了很多笔记，心里对这位Omega演员也十分佩服。叶明谦能这么快红起来是有道理的，他是全剧组人气最高的一个，却在专心钻研剧本，而不是耍大牌，给新人甩脸色。程夏对他的好感一下子提升了很多。 程夏剧本上同样标了笔记，两人看到彼此的剧本，相视一笑，放下剧本开始对戏。 “秦年，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徐非？” 两个人记忆力都很好，剧本背得滚瓜烂熟，顺顺利利将台词给念完。 念完后，程夏忽然好奇道：“我记得试镜那天，你看上去比我高，怎么今天……” 叶明谦凑过来轻声说：“我的真实身高是177厘米，比你还矮了1厘米。试镜那天，为了让自己气场强一些，我穿了双内增高的运动鞋。” 程夏微微瞪大眼睛：“内增高的鞋？” 叶明谦给他传授经验：“是的，尤其跟一些高得过分的演员对戏的时候，导演不但让我穿增高鞋，还给我脚下垫一块砖。没办法，圈内Alpha普遍185以上。” 程夏点头赞同：“还有一米九几的，长得太高了，看他都要仰视。” 叶明谦轻笑出声：“一米九几的，你是说裴总这样的吗？” 程夏环顾四周，正好对上不远处裴绍泽的视线。他心脏微微一跳，急忙避重就轻地敷衍过去：“不只裴总，圈内超过一米九的Alpha演员也挺多的，真不知道他们的基因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高。” 叶明谦笑道：“不都说Alpha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 程夏下意识地摇头反对：“我觉得裴总就很冷静睿智，还很有原则，Alpha各种各样的都有，也不能一概而论吧。” …… 远处，裴绍泽看着叶明谦和程夏聊天的画面，心里倍感欣慰。他很担心程夏会被叶明谦给压制，毕竟程夏比起叶明谦来说名气差得太远。没想到，两个Omega相处得还算融洽，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这一幕戏他很感兴趣，干脆走到刘导旁边坐下想亲自看看。 很快，副导演叫道：“明谦，程夏，准备了。” 两人并肩从角落里走过来。 刘导上前亲自教了他们待会儿怎么走位，两人都表示明白。 剧组各部门就位，拍摄便正式开始。 大雪天，清晨。 程夏背着书包来学校，走进校门不久，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秦年，动等一下！”他回过头，发现“校草”徐非正站在那里朝他微笑。 程夏朝对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徐非，你也来这么早？” 叶明谦款步上前，在距离程夏半米的位置停下，他忽然从书包里拿出条格子围巾，目光温柔地看着程夏说：“最近降温，我买了条围巾给你，就当是圣诞节礼物吧，谢谢你之前作文大赛帮我查的资料。” 程夏慌忙摆手：“不用不用，老同学了，这么客气干嘛！” 叶明谦的声音温柔极了：“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他说罢，便将围巾展开，仔细地围在程夏的脖子上，道：“你戴着挺好看的。” 程夏无奈地拨弄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笑着说：“那就谢谢了。” 两人并肩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聊最近考试的事情。他俩都是学霸，只不过一个文科、一个理科。走到操场附近时，叶明谦忽然停下脚步，看向操场上壮观的雪景，轻声道：“下雪了，这里的景色真漂亮。” 两台摄影机在旁边一路跟拍，刘导坐在监控仪前，激动地攥住了拳头—— 太美了！ 帅气的“秦年”和漂亮的“徐非”站在一起，周围大雪纷飞，整个世界如冰雕玉琢，虽然观众都知道两人是Omega，可这两个人站在一起，那画面就是赏心悦目！ 两人并肩站了几秒，叶明谦忽然轻声说道：“秦年，你有喜欢的人吗？” 程夏看原著看了很多遍，秦年这个名字，早已深入人心。一声“秦年”，仿佛他也变成了秦年，他知道自己分化成Omega，知道自己喜欢上好哥们陆枫杨，叶明谦的这句话勾起了他无数的回忆，他微微愣了愣，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故作轻松地说：“喜欢的人？没有，我每天忙着写作业，哪有时间想这些。”说话时的声音却因为心虚而渐渐变弱。 叶明谦说：“我喜欢上一个人，喜欢他很久了。中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像阳光一样温暖，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特别开心。”叶明谦回头看向程夏，程夏立刻接住他的戏，好奇地问道：“被你喜欢这么多年，那哥们也太好运了吧，谁啊？” 叶明谦的眼神温柔极了，他直直看着程夏的眼睛，认真地说：“是你啊。” 程夏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着叶明谦，在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后，程夏的眼眸渐渐瞪大，脸上猛地浮起一丝红晕：“你、你别开玩笑。” 叶明谦盯着他：“不是玩笑。我喜欢你，是认真的。” 程夏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忽然被一个Omega告白，对方还是全校Alpha的梦中情人，而他前几天刚刚分化成一个Omega，这算什么奇葩剧情？ 他愣神三秒，然后如同被雷劈一样猛地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开始喜欢我的，但我……我只把你当……” 叶明谦的眼神暗了下来：“只当朋友？” 程夏抓了抓头发，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徐非，你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Alpha。对、对不起……我从没想过跟你在一起……” “试试都不行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不行。” 叶明谦的眼里渐渐浮起泪光。 程夏咬了咬牙，身侧的手指用力地攥紧。 片刻后，他才下定决心，低下头说：“抱歉，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程夏转过身，脸上的神色无比复杂，像是落荒而逃一样快步走远。 站在雪里的叶明谦，强忍着眼泪看向程夏离开的方向。他走得很急，身影很快就融入到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中。摄像机渐渐拉远，雪地里只剩下满眼泪光的少年单薄的背影。 一幕戏结束，刘学毅并没有喊停，而是凑在监控屏前仔细看回放。 叶明谦能这么快入戏，甚至说哭就哭，这并不稀奇，毕竟叶明谦的演技和哭戏都受到了圈内导演们的广泛认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程夏居然接得上！ 从头到尾台词一句不差，情绪、动作的表现也非常到位。他将那种复杂、纠结的神态演绎得活灵活现——震惊，怀疑，手足无措，最终落荒而逃！ 两人一动一静，雪中告白的这幕戏，完全超出了刘导的预料！ 连续看了三遍回放之后，刘学毅才低声问：“裴总觉得怎么样？” 裴绍泽点头：“不错。但还能精益求精，再补拍一些细节。” 刘学毅也这么想，他站起来走到两个演员的面前，低声叮嘱几句，让两人再演一遍。程夏和叶明谦对视一眼，从头开始。 这次的完成度比刚才还要好，程夏在几个动作上的细节变得更有灵气了，叶明谦最后掉眼泪的画面也很让人心疼。 第三遍的时候，刘学毅忍不住一拍大腿：“太棒了，这幕戏过！”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惊讶。 表白戏是最难拍的，别人盯着你的眼睛说我喜欢你，很容易笑场，不NG个七八次都不好意思说这是表白戏。 但今天，程夏和叶明谦的对戏格外顺利，居然三遍过了！尤其，程夏作为一个新人，能跟上叶明谦的节奏，跟叶明谦演得有来有回，这是导演、编剧和作者完全没想到的。 柠檬草看着程夏的方向，神色间很是感动，她轻声道：“那天剧本围读的时候，我看见程夏剧本上写了满满当当的笔记，他特别认真，每天都在研究秦年这个角色，台词也背得滚瓜烂熟。所以，只要有人带他，他入戏就会很快，他已经将自己当作秦年了。” 许编剧也一脸赞赏：“这孩子演戏很有天赋啊，还肯用功吃苦，将来肯定能红！” 刘学看向裴绍泽：“裴总怎么看？” 然而，裴绍泽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程夏身上。 本以为会卡很久的戏，三遍过，程夏很开心，正跟叶明谦站在那聊天。他手里抓着裴绍泽送的暖手宝，身上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脸颊冻得有些发红，眼里却满是笑意。 自己养的幼苗被这么多人夸赞，裴绍泽当然心情愉悦。这种心态，大概跟家长听见隔壁邻居夸自家孩子时的心态一样？ 裴绍泽淡淡地“嗯”了声，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程夏这个新人，确实不错，趁着今天是难得的大雪天，可以多拍一些他跟叶明谦的对手戏。” 刘学毅也是这么想的，立刻让副导演去准备。 裴绍泽在片场待了一天。 这一天，剧组进度飞快，程夏和叶明谦一旦形成默契，后面的戏也越拍越顺。本以为今天要拍到深夜，结果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就结束收工了，程夏和叶明谦的对手戏完成度惊人，整个剧组都欢欣鼓舞。 裴绍泽也带着跟屁虫弟弟提前回了家。 路上，裴绍彦一直在刷手机，裴绍泽还以为他是无聊看新闻，结果一进家门，裴绍彦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道：“哥，拍戏的过程中如果遇到演员生日，是不是剧组会帮演员庆祝啊？” 裴绍泽点头：“当然。这种情况，演员不会请假回家过，肯定在剧组过生日。” 裴绍彦若有所思：“我今天查了剧组所有主角和重要配角演员的生日，发现程夏的生日是3月21号，热情活力的白羊座！现在已经是2月下旬了，距离他生日不远了哦。” 裴绍泽：“……？” 对上哥哥疑惑的目光，裴绍彦嘿嘿笑道：“你是制片人，今天程夏表现那么好，跟叶明谦这样演技牛逼的人对戏也丝毫不带怕的！导演、编剧、作者都在夸他，当制片人的不该奖励一下他吗？何况是生日！趁生日这个机会送点礼物什么的，理所当然啊！” 裴绍泽沉默片刻，点了一下头：“也是……他的生日，我该好好准备一下。” 原著中的裴渣，从来没有陪程夏过过一次生日。似乎每一年程夏生日，那个从不将程夏放在心上的人都会因为各种理由而错过。 这次不会了，裴绍泽想，程夏在剧组的19岁生日，他会亲自陪程夏度过。 就给程夏一份温暖的回忆吧。 第29章 【意外标记·第三十六章 】 转眼间, 《折叠纸》剧组开机已经一周了。 刘学毅按照通告的安排，将几位演员在冬天的单人戏份全部完成，由于程夏和叶明谦配合默契, 他将原著中秦年、徐非两人的对手戏也抓紧时间拍完。 这天是周末，又开始下雪。 刘学毅大清早就将程夏和申凯叫到旁边，耐心叮嘱道：“你们俩现在也互相熟悉了吧？今天主要拍秦年和陆枫杨的对手戏，你们不要紧张, 先去旁边对对台词, 做一下准备。” 两人来到安静的角落里，拿着剧本开始对台词。 程夏对申凯这个Alpha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这几天基本都是分开拍戏, 接触不多, 申凯对他的态度还算友好，两人见面也会互相打招呼，随口聊个几句。 但说熟悉？他俩还真的不算熟。 申凯穿了身校服, 外面套着黑色羽绒服, 他比程夏高出半个头，由于他要演绎的陆枫杨一开始的设定是个“不学无术的顽劣学渣”，他的头发也被造型师给弄得有些非主流，栗色的发丝打着发胶, 看上去很酷, 实际上挺二的。 程夏演的秦年则是门门功课考第一的三好学生, 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 形象反差挺大，加上互相不熟, 大眼瞪小眼，脸色都有些尴尬起来。 还好刘导在旁边调节气氛：“来来, 先把前三幕的台词给对一对，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秦年，你就是陆枫杨，开始吧。” 程夏和申凯对视一眼，开始照着剧本对词。 他俩今天要拍的对手戏总共有四幕，前三幕是文戏，出场人物不多，两人只需要做好表情动作，念念台词就行。而且刘导为了照顾他们，今天挑的对手戏都是两人关系还处于朋友阶段的，程夏也不需要一上来就表现出偷偷喜欢对方的那种复杂情绪。 朋友阶段，当然比爱慕对方要好演许多。 两人在刘学毅的指导下对完台词，眼神、动作等表现不够细致的地方，刘学毅也手把手地教他们，程夏渐渐投入到角色当中，跟申凯对戏也越来越顺。 对完戏之后，刘导去旁边看现场布置，程夏目光环顾四周，他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裴总，却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程夏心里有些疑惑，裴总前几天每天都来片场监督，今天怎么没出现，是出什么事了吗？ “程夏。”耳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程夏回过头，对上申凯率直的笑容：“待会儿，我会尽量接你的戏，你不用顾虑太多，放开了演。” 程夏每天剧本不离手，走到哪都在背剧本，他的认真全剧组的人都看在眼里，加上前几天他跟叶明谦的对手戏演得特别顺，今天跟程夏演对手戏，申凯的压力其实更大。程夏是新人，NG还可以说是经验不足。他怎么说也演了几部网剧，要是比不上程夏，那多丢人？ 程夏听到他的话后，认真地点点头，说：“好，我们都放开了演。今天上午的戏我们俩只需要演出好哥们的感觉，刚才听刘导讲了一遍，也不算特别难。” 申凯主动打开手机：“既然演的是朋友，不如先交个朋友吧？” 面前的Alpha目光坦荡，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表情酷酷的，似乎已经进入了“陆枫杨”的角色。程夏也干脆地拿出手机跟他加了好友，圈内人际关系复杂，跟申凯的这次合作也算有缘，单纯加个好友，程夏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加了好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程夏这才知道申凯以前是学美术的，并不是电影学院科班出身，他不由佩服道：“你不是科班的，演技还这么好，太厉害了！” 申凯笑着摸鼻子：“哪好了，上部剧很多人骂我，说我把一个富二代演成了乡巴佬。” 程夏道：“黑粉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你上部剧我看了，确实演得不错……” 聊了几分钟，两人关系亲近了些，对戏也不像之前那么尴尬了。 片刻后，刘导那边的拍摄场地已经准备就绪，今天有大量妹妹、发小等配角的戏份，薛零、齐小飞这些新人表现也很好，一个小时过了四幕，进度喜人。 刘导心情不错，叫来程夏和申凯。 化妆师立刻上前帮他们整理妆容、发型，两人也脱掉了保暖的羽绒服。 雪下得很大，转眼间他们头发上就落了一层雪花。 随着刘导一声“开始”，程夏在摄影机对准自己的时候很快就进入了“秦年”的角色，他看向申凯，笑容自然：“枫杨，你怎么在这？”毕竟只把对方当朋友，演起来不算难。 程夏的台词功底让刘导刮目相看。 这新人实在太认真了，台词不知道私下背了多少遍，极少出现“忘词”这种NG方式，那些长篇大论的台词到了他的嘴里说出来总是很流畅，明显是背后下过苦功的。 反倒是演了几部网剧的申凯一时没跟上。 申凯朝导演这边鞠躬：“对不起，忘词了，程夏这枫杨叫得我愣了一下！” 程夏笑着说：“枫杨枫杨，多叫几遍你就会习惯。” 申凯点头：“嗯，重新来吧。” 重新开拍，程夏的台词依旧很顺，表情动作也到位，刘导刚才教他的那些，他显然已经记住了。面前的少年笑容明朗，叫“枫杨”的时候特别顺口，渐渐的，申凯也被带了进去，两个人配合越来越默契，第一幕戏三遍过，后面的第二幕、第三幕戏，甚至一遍过关。 刘学毅激动地朝许默然道：“我还以为程夏和叶明谦、申凯磨合起来需要很长时间，NG个十次八次都很正常，没想到他们的默契度这么高！” 许默然道：“几个新人都很认真，台词也背得熟，希望后面的感情戏也能拍顺吧。” 演朋友和演恋人，完全是两种感觉。别看程夏和申凯今天的对手戏拍得顺，到后面剧情进展到互相喜欢之后，那种情窦初开的心动，能不能演好才是关键。 刘导仔细想了想，道：“重点还是今晚的群戏，待会儿跟他们说一下。” 中午的时候，裴绍泽还没来剧组。 工作人员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小声议论：“裴总今天怎么没来？他连续来了一星期，今天忽然不在，反倒不太习惯！”“不知道，他毕竟是天璇的老板，应该挺忙的吧，也不可能天天盯着片场。” 程夏听到他们的议论，心里也很疑惑。正好刘导有事找他，让他过去一起吃饭，程夏坐在刘导旁边扒拉了几口米饭，假装不经意地随口问道：“刘导，今天裴总不来吗？” 刘学毅一边吃菜一边解释：“裴总今天大清早的飞机去亚安。明德中学那边已经谈好了条件，他这次去就是确认档期，把合同给定下来。咱们这部剧，涉及雪景的部分都在十七中拍完，所有春、夏、秋天的戏，还有室内剧情，都在那亚安那边拍。” 程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裴总考虑得确实很周到。亚安我还没去过，听说那边一年四季都是鲜花绿树，风景特别好。” 刘学毅感慨道：“嗯，全剧组飞亚安，吃穿用度可都是钱啊！裴总这几天应该不会来片场了，除了到亚安出差，他还要去多拉点投资。剧组经费虽然够用，但多拿些钱，手头也能宽裕一些，可以用在后期的特效、音乐上面。” 许编剧也道：“裴总对这部剧真的很上心。程夏，他昨天还夸你呢，说你是个特别有天赋的新人，看了这几天的拍摄进度之后，他对你非常满意，也很放心你的表现。” 听别人嘴里说出裴总对他私下的赞赏，程夏的脸颊微微发热，心跳也忍不住变快。他很开心，就跟学生时代努力考进班里前几名，得到家长赞赏时的心情差不多。 这种喜悦表现在了眼神里，少年的眼睛特别明亮，满眼都是笑意：“谢谢刘导，谢谢许老师，我是个新人，还得跟着各位老师多多学习。” 刘学毅特别喜欢认真努力的程夏，目光慈爱地拍拍他的肩膀：“这几天的拍摄进度很顺利，程夏，你的功劳绝对是第一位的。今晚有一幕比较复杂的群戏，你下午好好做准备，争取顺利拍完。” 程夏昨晚就拿到了通告，今天白天的戏相对简单，全是些对话，他跟申凯对好台词，熟悉了对方的节奏之后拍起来确实很顺。 但晚上的群戏涉及到大量的动作。陆枫杨放晚自习后在一个小巷里跟几位混混打架，秦年路过时看见他，发现他以一敌五，渐渐体力不支，就上前去帮忙。这一幕戏的出场人物除了秦年、陆枫杨两个主角，还有五个演混混的群众演员。 程夏第一次拍动作戏，没太多信心，刘导看出他的顾虑，道：“下午会有指导动作的老师亲自教你这场戏该怎么拍，你跟申凯要配合群众演员一起演练，你跟着好好学。” 程夏点头：“知道了刘导。”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叮”的一声，是一条微信。 程夏打开一看，居然是裴绍泽发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条两边种满高大树木的绿荫小道，翠绿的树冠互相交融，像是在头顶搭建成了纯天然的绿色大伞。天气很晴朗，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碎片，幽静的走廊，美得像是一幅色彩清新的动漫风景画。 裴绍泽紧跟着发来一句：“亚安这边风景不错，无意中发现的约会圣地。” 程夏心头一跳——约会圣地？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就见他道：“大结局你给陆枫杨送纸船的戏，可以在这里拍。” 程夏：“…………” 果然是工作狂，看见风景这么好的地方，只想着拍剧、取景。 程夏回复：“裴总在亚安？那边的天气看着真好。” 裴绍泽：“嗯，亚安最近都是晴天，阳光很好，气温28度左右，可以穿短袖。” 程夏顺手发去两张今早拍下的雪景：“榕城又下大雪了，比前几天还要壮观。” 同一时间，两个人相隔着大半个国家，一边是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另一边却是银装素裹、满目苍凉。微信上发给彼此的照片就像是两个世界，这种感觉很微妙。 现实中由于父亲去世太早，裴绍泽忙于工作，每天都在连轴转，每次出差都是来去匆匆，根本没心情去欣赏路上的风景。可是今天，他看见那些风景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程夏，便下意识地拍了一张照片分享给小程夏。 他想，程夏看见这么美的景色一定会很开心。这部剧的大结局拿这副场景去拍，拍出来的效果绝对满分，也不枉费程夏练了那么久的折纸。 裴绍泽顺手点进程夏的朋友圈。 今天早晨，程夏发了一条朋友圈，写道：“我昨晚在门前堆的雪人，结果今早起来一看，胖了一整圈。雪太大，眼睛鼻子都被埋了……” 照片里的雪人确实胖乎乎的，眼睛、鼻子全都看不见了，脑袋上顶着块黑色的毛巾当头发，脖子上还围了条奇怪的红领巾，绑得歪歪扭扭。 ……还挺可爱。 裴绍泽看着这雪人，眼里浮起一丝笑意，顺手点了个赞，回道：“童心未泯。” 程夏收到后耳根一热，忽然有种小时候“调皮捣蛋被家长抓包”的尴尬。 ——童心未泯，这是说他“幼稚”的意思吗？ 昨天下午六点半剧组就收工了，门前有厚厚的积雪，洁白干净，程夏闲着无聊，就手痒堆了个雪人来玩，没想到裴总居然会看到他的朋友圈。程夏顺手点进裴绍泽的朋友圈，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以前的也全部删光了。 他只好在自己的朋友圈回复裴总：“报告老板，我没偷懒，堆雪人是昨天收工之后才堆的，我这就去背剧本^_^” 弹出的回复，让裴绍泽唇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裴绍彦正跟哥哥一起吃饭，见哥哥拿出手机发了两条消息后忽然轻笑起来，他平时严肃惯了，即便是笑，也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哈哈大笑露出夸张的表情，哥哥的笑容只是扬起唇角而已，可就是这种淡淡的笑意，让原本冷漠、严肃的男人，忽然间变得温暖了许多。 裴绍彦心想，他肯定跟程夏发消息呢，陷入恋爱的人果然会变温柔。 加了程夏同时还加了裴总的人不超过五个，双方共同的好友才能看见这条留言。周颜正好有两人好友，看见朋友圈出现提示后，她好奇地点进去——裴总的留言是给程夏的。 裴绍泽自从来天璇正式上班，一个月来，从没发过一条朋友圈，没回过一条朋友圈消息，她还以为裴总根本不看朋友圈的，结果裴绍泽忽然回复了程夏？ 周颜疑惑地皱皱眉，或许只是正好看见就顺手回复了吧？简单的四个字，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她不知道的是，裴绍泽刚才专门点进程夏的朋友圈看了看最近消息。至于其他人的朋友圈、日常动态，他根本没兴趣去关注。 第30章 第37-38章 【意外标记·第三十七章 】 夜幕降临, 准备了一整个下午的群戏终于开始拍摄。 陆枫杨在初中时代就是校霸，高一那年他转学到三中，初中揍过的几个人正好在隔壁读职校。这天, 他因为英语单词听写全错，被老师留下来背单词，很晚才回家。秦年由于今天做值日，也是很晚回家。 陆枫杨在学校附近的小巷被几个人堵住, 对方见他落单, 想揍他一顿，做完值日离开学校的秦年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在陆枫杨快要被打废的时候仗义勇为, 出手相助。 这是原著中两位主角从陌生人变成朋友的契机, 这幕戏非常关键。 刘导将两位主演叫过去，耐心叮嘱道：“记住下午老师教你们的动作和流程，你们放开了打, 群众演员都会配合, 只要动作做到位，到时候交给我们后期去处理。尤其是程夏，我知道你平时肯定很少跟人打架，这一幕打戏不要太僵硬。” 程夏认真点头：“刘导放心, 我小时候经常跟人打架。老师教的动作我已经记熟了, 待会儿我会尽量自然一点。” 申凯怀疑地看他：“是吗？你还会打架？” 程夏笑着揉了揉手腕：“我小时候打Alpha的胜率有八九开, 他们都打不过我。后来分化成了Omega, 父亲管得严，16岁以后就没动过手了。” 申凯抱拳作揖：“佩服、佩服, 请受不爱打架的Alpha一拜。” 刘导见他们有说有笑，不像上午那么尴尬, 心里也松了口气，招招手说：“开工！” 夜间，灯光一打，幽深狭窄的小巷近在眼前。 申凯单肩背着书包，一边哼歌一边往前走。忽然，旁边蹿出几个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脚步一停，眼睛微微眯起，声音戏谑：“怎么，劫财还是劫色啊？” 一个痞子嘴里叼着棒棒糖，坏笑道：“这不是陆枫杨吗，怎么一个人？你那帮小弟呢？不陪你写作业了？” 申凯迅速入戏，挑眉道：“你谁？” 旁边戴眼镜的男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冷道：“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我头上缝的三针可是拜你所赐。今天，咱们先好好算一笔旧账。” 几人迅速围过来，申凯意识到不妙，将书包猛地朝后一甩，一书包砸到身后小混混的脸上，紧跟着长腿一扫，将旁边一个人给踹翻在地。 这一系列动作下午都仔细核对过，而且是慢动作表演，群众演员也很配合，申凯发挥得还算流畅自然。 一打五，小巷内战况激烈。 程夏走到路口，看见小巷里的场景后停下脚步，微微皱了皱眉。忽然，小巷内的Alpha抬起头，跟程夏四目相对。摄像机立刻拉近，拍到两人的微表情。 申凯看见程夏身上的校服，认出是校友，急忙呵道：“别他妈管闲事！” 程夏笑了一下，做出一个“您请自便”的动作，转身走了。 申凯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离开得这么干脆。就在这时，旁边的男生手里拿了根棍子直往他头上敲，申凯回过神，反手去夺对方武器，但另一个人忽然抱住他的腰，他的动作慢了半拍，只避开头部要害，那棍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肩膀上！ 申凯呲的一声，疼得倒抽了一口气，他以一敌五，即便气势凶悍、手脚利落，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落入下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申凯眼里戾气更胜，他像发疯的野兽一样疯狂反击，但很快他就被对方五人联手放倒，堵在角落里。 就在这时，小巷路口的灯光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少年身高腿长，款步走到Alpha面前。 走近之后大家才看清——这不就是刚才那个人吗？只不过，他脱掉了校服，放下了书包，手里还拿着根棍子。漫天雪花飞舞，洒落在少年的身上，他目光平静地扫了周围一眼。 众人同时一愣，只见少年脸上露出个笑容，手中棍子猛地一甩，干脆利落将旁边的一个Alpha给揍翻在地！然后，他劈手夺过眼镜男手中的武器，丢给陆枫杨，抬了抬下巴：“接着！” 一打五变成了二打五。 刘学毅坐在台下看着程夏的表演，简直想要拍手叫好！ 他一直担心程夏这个Omega拍武戏会不会放不开？毕竟大部分Omega都比较温柔，不爱动手。没想到程夏动起手来这么干脆利落，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就跟专业打戏演员一样！ 旁边，柠檬草也一脸亲妈的微笑，目光温柔：“程夏他一个Omega，打架怎么这么厉害？这动作也太利落了，后期倍速处理之后，肯定会帅翻全场！” 刘学毅神色复杂：“他说小时候很爱打架，看来是真的……” 居然是个战斗力爆表的Omega，程夏以后的戏路，真是前途无限啊！ *** 裴绍泽的行程安排依旧很紧，除了跟亚安的私立高中领导见面，谈好借用场地的费用、时间之外，他还找了一个当地旅游局的人，四处转了转，挑选一些适合拍剧的景点。 刘导最近太忙，所以裴绍泽想在剧组来到亚安之前把场地全部搞定。 裴绍彦跟着哥哥跑了一天，发现哥哥办事效率惊人，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最多的问题。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佩服这样的兄长。 晚饭过后，两人回到酒店。 裴绍泽这次出差没带上章凡，只带了弟弟，想让弟弟跟着多多历练。好在弟弟最近这段时间懂事了许多，不再提那帮朋友，晚上也会认真查资料。两人回酒店后就在桌上面对面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裴绍泽以身作则，裴绍彦只能跟着哥哥一起开电脑办公。 不知过了多久，裴绍泽的电话突兀地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周颜，怎么了？” 听到对方声音后，裴绍泽眉头猛地一皱：“你说什么？” 裴绍彦疑惑地看向哥哥，发现哥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裴绍泽霍然起身，眸色深沉：“他没事吧？……还犹豫什么，马上送医院！” 这声厉呵吓得裴绍彦立刻坐直身体，竖起了耳朵。 裴绍泽将手机夹在耳边，转身回到桌旁，俯身飞快地将衣服丢进行李箱里，沉着脸朝电话那边说：“群众演员从哪找的，今天晚上这幕戏的道具是谁在负责，刀子是谁带进来的，仔细给我查，一定追查到底，明天之前给我答复！” 他的动作如同按下快进键，三两下就将行李箱给收拾完毕。 裴绍泽直起身，“砰”的一声扣上行李箱，声音冰冷又严厉：“你把电话给刘导……刘导，是我，让剧组的人守口如瓶，别把这件事闹大，先送程夏去滨江私立医院。” 他直接挂掉电话，看了弟弟一眼：“收拾东西，去机场。” 裴绍彦从没见过哥哥的脸色这么难看，那种压抑着怒火的冰冷目光，让裴绍彦的脊背窜过一阵凉意，他急忙转身收拾东西，飞快地跟上哥哥的脚步。 裴绍泽让酒店安排专车送他们去机场。 路上，裴绍泽给章凡拨了个电话：“帮我改签今晚的机票。” 章凡愣了愣：“裴总，您去亚安的行程安排不是三天吗，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 裴绍泽眉头紧皱：“还没办完，过几天再来。马上改签今晚飞榕城的机票。” 章凡听他的声音不太对，急忙说：“明白，我这就帮你办！” 片刻后，手机弹出机票改签成功的消息。原本订在三天后回榕城，结果改签到今晚十点的航班，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裴绍彦小声在耳边问：“哥，程夏出事了吗？” 裴绍泽只低声说了一个字：“嗯。”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冷静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会紧张。可是刚才，听见周颜在电话里声音颤抖着说：“裴总，程夏拍戏的时候受伤了！道具组那边的刀子出了问题，不知道谁手忙脚乱把真刀带了进去，程夏被捅了一刀……” 那一刻，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眼前甚至有一瞬的晕眩。 程夏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一旦程夏出事，他就完不成任务，会被穿书系统抹杀——然而，他最先想到的根本不是这些，他甚至忘记了这些设定，脑子里出现程夏全身是血、面色苍白的模样，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用力地揪了起来再用绳子狠狠地勒紧！ 他在那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从来没有过的心慌、心痛，如巨浪一般冲击着他的脑海。 他捧在手心里爱护着的小幼苗居然被捅了一刀？拍个校园剧都能受伤，剧组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他只不过离开了一天，就出这种状况？！ 他真是强忍着一口怒气，恨不得将道具组的那群人给生吞活剥了。 把真刀带进拍摄现场，你们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裴绍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气场强得让裴绍彦大气都不敢出…… 以前他也见过哥哥生气，可以前的哥哥生气的时候，或是暴跳如雷、或是借酒消愁，他从没见过哥哥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发，眸色狠戾冰冷，仿佛被触到了逆鳞的猛兽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裴绍彦心里也着急，看哥哥的脸色，程夏这次出事还挺严重的。他这几天在剧组也跟人混熟了，加了几个人的微信，其中就包括程夏的助理姐姐徐榕榕。裴绍彦手指飞快地打字给对方发消息：“榕姐，我跟裴总在一块儿，程夏出什么事了？片场到底什么情况？” 徐榕榕很快回复：“今天晚上拍打斗戏的时候，被人不小心用刀给捅伤了，导演快气疯了，正在查刀子的来源。我跟周颜先送他去医院，待会儿聊。” 裴绍彦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在心底大骂：操！道具组的人是他妈瞎啊？居然能让演员被刀子给捅伤？！ 电视剧中的刀、枪都是假的，尤其那种“一刀捅进人身体里”的戏，用的都是带弹簧的伸缩刀，看上去捅了进去，实际上是弹簧缩了回去。 程夏被人捅伤，绝对是道具组的问题！ 裴绍泽也知道这幕戏，他看过剧本，陆枫杨雪夜跟人混战，秦年路过时救下陆枫杨，两人从“听说过彼此”变成正式相识，成为朋友，这个雪夜也是整个故事真正的开端。 裴绍泽在现实中见过的群戏太多，武侠剧上百人提着剑混战都没出过问题，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一幕戏程夏居然会受伤？！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心急如焚”。 一想到程夏被刀所伤，他就坐立难安。或许是他对程夏投注了太多的心血，将程夏当成是幼苗耐心培养，所以在听见程夏受伤的这一刻，他才会又心疼、又愤怒，就像是接到班主任电话说“你家孩子在学校跟人打架，被人打伤”的家长的心情一样？ 裴绍泽将这种陌生的焦虑心情理解为“家长心态”。 他皱着眉给秦羽打了个电话：“秦羽，半小时内会有人送程夏到滨江私立医院，你帮忙照顾一下。他受了刀伤，具体伤势我也不清楚，你看过之后立刻给我回个电话。” 秦羽愣了愣：“程夏？这名字好耳熟……对了，是不是上次在你床上那个……” 裴绍泽打断他：“是。” 秦羽神色古怪，片刻后才说：“我知道了，我今晚夜班，现在就去急诊那边看看。” 挂了电话后，裴绍泽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丝毫好转。 裴绍彦吞了吞口水，小声安慰道：“哥，你也别太担心啊，现在是冬天，程夏穿得厚，刀伤应该不会刺得太深的……” 裴绍泽没有回答。 他没记错的话，这一幕戏的小混混拿出来的水果刀本来是去捅陆枫杨，秦年帮忙挡了一下，按照剧情，这把刀应该刺中秦年的肩膀。 但周颜刚才在电话里那么紧张，刀子刺中的显然不是肩膀。如果群众演员不小心手滑，或者程夏走位失误，刀子再往下，那里就是心脏…… 裴绍泽越想越揪心，他紧紧攥住拳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他发现，一向冷静的自己，在这一刻居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心慌。 ****** 【意外标记·第三十八章 】 车子很快开到了机场，秦羽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裴绍泽雷厉风行地带着弟弟直接走头等舱通道过了安检，坐上回榕城的航班。 凌晨12点半，航班到达榕城机场，收到章凡通知的司机早就在机场等候，裴绍泽把行李箱往车上一扔，直说道：“去滨江私立医院。” 司机的车开得飞快，走绕城高速，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开到了医院门口。 裴绍泽没拿行李，直接下车，大步流星地朝住院部走去。 裴绍彦犹豫了片刻，决定在门口等兄长下来，他不能再跟过去当电灯泡了。 秦羽今晚值夜班，正昏昏欲睡，忽然，电话响起，耳边传来裴绍泽低沉的声音：“程夏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明显的不安和焦虑。 秦羽瞬间瞌睡全无，急忙起身一边穿白大衣一边从办公室跑出来，道：“我刚才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程夏他没什么事，伤口在肩膀的下方，只是皮肉伤，没伤到心肺，我把他安排在住院部十楼的3号病房。” 裴绍泽蓦地松了口气：“我刚在飞机上，手机没信号。我去看看他。” 秦羽一愣：“什么？飞机上？你该不会连夜赶回来医院看他吧？” 裴绍泽没有回答。 秦羽来到3号病房门口时，裴绍泽已经走进了病房，显然，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电梯附近。他从机场赶过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冷意，眉头微微皱着，脸色很不好看。 秦羽站在门口，想推门，却又将手缩了回来。 程夏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屋内昏暗的光线下，病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看着很让人心疼，裴绍泽坐在床边，看见程夏安静睡着的模样，目光渐渐温柔下来。 两个小时的航班，他在飞机上如坐针毡，脑子里乱糟糟的，虽然理智告诉他程夏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 大概是自己过于在乎程夏这位主角，护短的“家长心态”一时有些失控。 程夏睡得并不安稳，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程夏迷迷糊糊醒来，对上Alpha温柔的眼眸后，他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裴、裴总？您不是在亚安出差吗？”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裴绍泽立刻将他按回病床上，低哑的嗓音非常温柔：“躺好，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 Alpha的手指修长有力，程夏被按住，完全没力气反抗，真实的力度和手指的触感让程夏总算清醒过来，少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真的是裴总？” “听说你出事了，我改签航班，回来看看。”裴绍泽目光温和，将程夏的露在外面微凉的双手轻轻放进被窝里：“没事就好。” 程夏怔怔地看着面前的Alpha，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肩膀处传来的尖锐痛感让他痛到麻木，喷涌而出的鲜血吓得申凯大叫一声，周围的经纪人、助理、导演全都涌了上来，现场乱成一团…… 程夏知道自己被人捅了一刀，但一来他不是学医的，没法判断自己的伤势是轻是重；二来，他也没遇到过这样的突发事件，现场的混乱让他更加着急，周围人惊慌的眼神，让他以为自己的伤势特别严重！ 在大雪中拍戏，连续拍了几个小时，他本就冻得全身快要失去知觉，这一紧张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医院，有个姓秦的医生很温和地告诉他：伤口并不深，已经处理过了，让他留院观察。 程夏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裴总居然会因为这件事，连夜改签机票，从最南方的亚安，赶回最北方的榕城…… 时钟显示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裴绍泽星夜兼程出现在自己面前，看着Alpha被雪淋湿的头发，程夏的眼眶微微一热，低下头，一脸自责地小声说道：“裴总，谢谢您这么晚还赶回来看我……对不起，我知道您正在出差，给您添麻烦了……” 见少年一脸“做错事”的内疚神色，裴绍泽的心顿时一软。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程夏的脑袋，温言说道：“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错。拍戏的过程中出现意外，谁都不会提前料到，今天的事归根结底是道具组的责任，我会查清楚，你安心在医院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他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哄小孩儿一样。 程夏的脸微微发红，垂下眼睫，不敢看裴绍泽的眼睛。 Alpha的动作过于亲密了，程夏从小到大，受了委屈的时候，只有父亲才会这样摸摸他的头，哄他说，程夏不要难过，凡事都有爸爸在。 可如今，年长自己很多岁的Alpha男性，像幼时的父亲一样亲昵地安抚他。 Alpha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程夏的一切委屈、紧张、害怕，全都被这个动作给抚平、治愈了。程夏一时心跳加速，来自裴绍泽掌心的温暖，让他心慌，却又让他心底忍不住的贪恋。 面前的Alpha信息素味道，明明是很禁欲的木香，身上还夹杂了冬日的冰雪冷意，可莫名的，程夏却觉得待在他的身边特别的温暖和安心。 裴绍泽摸了摸程夏的头，表示安慰。 在他看来，这只是“家长安慰孩子”的做法，他想，程夏今天不但身体受了伤，精神上被吓得不轻，而且自己受伤会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程夏显然很内疚、很自责。裴绍泽觉得，自己作为“幼苗监护人”，安慰一下幼苗也是应该的。 他并没有把程夏当做“可以恋爱的成年人”来看待，在他眼里，程夏只是个单纯的小孩儿，年纪这么小，还需要他呵护着成长。 所以他这个动作做起来很自然。 屋里很安静，被摸了摸头发的程夏，脸颊越来越红。 裴绍泽察觉到这一点，轻轻蹙眉：“你的脸色不太对，是发烧了吗？” 他伸出手，将手背贴在程夏的额头上试探温度。 程夏如同触电一样往后缩了缩，这下连耳朵都红了，声音也在发颤：“裴、裴总……” 难道高中生理课老师没有教过您，作为一个Alpha，不要近距离碰触Omega的身体吗？ 第31章 【意外标记·第三十九章 】 在ABO世界, 分化后的Alpha和Omega通常会出于礼貌减少近距离的身体接触。娱乐圈中的Omega演员会长期注射“抑制剂”，同样，Alpha如果跟Omega演对手戏, 也会使用“信息素掩盖剂”来遮挡自己身上的信息素气味。 程夏和申凯一起拍戏这么多天，两人没有过身体接触，申凯也很礼貌地使用了“信息素掩盖剂”，所以, 程夏跟他演对手戏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然而, 裴绍泽从来不知道用“信息素遮盖剂”这种东西，他就像一个行走的荷尔蒙, 不管走到哪里, 大家都能瞬间分辨出——这位成年男性是个强大的Alpha。 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还特别好闻, 清冷的木香，带着淡淡的禁欲气息，一旦空气中全是这种信息素的味道, 被笼罩的Omega简直要忍不住腿软。 程夏现在就全身发软。 整个病房里全是裴总信息素的味道, 冷淡、疏离、神秘，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程夏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失去控制，这个Alpha离他太近了，对他产生的影响根本难以忽略。他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想起初遇的那个夜晚, 信息素失控的他似乎将初吻给了裴总……不对, 只是抱住对方亲了亲嘴角, 那算初吻吗？ 程夏心乱如麻, 干脆缩进被窝里，把自己埋起来, 只露出一颗脑袋，颤声道：“裴、裴总, 您先回去休息吧，谢谢您来看我，我已经没事了。” 虽然极力保持着镇定，可少年的声音却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裴绍泽听着程夏微微颤抖的声音，更加担心。他仔细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没觉得烫，便收回手，温言问道：“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程夏心想，我全身都不舒服，原因就是您离我太近，被您的信息素给熏的。 来自成年Alpha的诱惑让程夏快要把持不住。 裴绍泽见他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不安的目光四处闪躲，显然是很不舒服。额头虽然不烫，一张脸却红得像煮熟了一样，裴绍泽干脆地起身：“我去找医生。” 他走到门口，正好隔着玻璃窗对上秦羽的眼睛。 裴绍泽怔了一下，拉开门，压低声音问：“秦羽，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羽看了眼屋里的少年，将门关上，带裴绍泽到旁边的走廊，似笑非笑道：“你那天晚上没碰他，给他打抑制剂，原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让他先喜欢上你，再心甘情愿地被你标记？”秦羽一脸欣慰地拍拍好友的肩膀，“想不到，你还是个谈恋爱的高手。” 裴绍泽不悦地皱起眉：“胡说什么？” 秦羽耸了耸肩，语带戏谑：“你上次跟陆轩和千树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难道你说的不是程夏？这段时间接近过你的Omega，好像只有程夏吧？” 裴绍泽沉默下来。 秦羽是为数不多知道那天晚上事情的人，当时，程夏信息素失控被送到他的别墅，他紧急叫秦羽带抑制剂过来帮忙，过年之前兄弟聚会的时候，为了让林千树死心，他又编造了“我有喜欢的人”的借口。秦羽会联想到程夏身上，也很正常。 这时候再解释说“我只是编借口骗林千树”，一来，秦羽不信，二来，万一让林千树知道了，反而后患无穷。还不如将计就计，让秦羽继续误会。 只是委屈了程夏，要先当一下挡箭牌。 想到这里，裴绍泽便淡淡说道：“随你怎么想吧。” 这句话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秦羽自然认为自己猜的对，好友那天晚上没标记程夏，却被程夏的信息素勾得动了心，所以才彻底放下林千树，开始追求程夏。他一直不赞成裴绍泽对林千树的执念，好友愿意放下林千树喜欢上别人，真是太好了！ 秦羽眯起眼睛，赞赏道：“我早就说程夏也挺可爱的。虽然你当时没标记他，但不着急，我赞成你的做法。贸然标记对Omega来说是一种伤害，还是在他真正喜欢你之后，你再占有他也不迟，身心交融，比单方面的强迫好太多了。” 这家伙果然跟原著设定的一样，特喜欢念叨。裴绍泽随口“嗯”了句，迅速转移话题：“你去病房看一下吧，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发炎，他的情绪有些不对。” 秦羽点点头，和裴绍泽一起转身走进病房。 程夏并不认识秦羽，那晚信息素失控后，他意识模糊，只记得一个医生给他注射了抑制剂，对方的容貌他没有看清。 裴绍泽走到床边，轻轻将程夏扶起来，在他腰后面垫了一个枕头，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叫秦羽，让他来帮你看看吧。” 程夏刚才舒服多了，只要裴总离开这个病房，他就能缓过来。如今裴绍泽再次靠近，程夏全身被Alpha的信息素笼罩，心跳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加快。 尤其裴绍泽扶他坐起身的时候，用的还是“半抱着他”的姿势…… 他刚才就靠在裴总的怀里。 程夏耳朵又是一红，垂下头道：“谢谢秦医生。” 秦羽神色温和，笑眯眯地说：“不客气。绍泽的朋友也是我朋友嘛。” 他上前一步，先用电子测温计测量了一下程夏的体温，36度5，体温正常。紧跟着又拿出听诊器听了下心率。 等等，这心率也太快了吧？！ 秦羽疑惑地抬头看向程夏，发现少年红红的耳朵尖后，他总算是明白过来，心跳这么快，不是心率失调，而是因为裴绍泽离得太近，小家伙紧张呢。 秦羽不由轻笑出声：“保险起见，我还是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程夏此时已经换上了病号服，医生要检查伤口，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低着头说了声：“好的。” 秦羽解开他领口的三颗纽扣，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锁骨下方大概5公分的位置，缠着白色的医用绷带，此时，绷带渗出了一团鲜红的血迹。 看见血迹的裴绍泽瞳孔微微一缩。 那感觉，就像是心脏深处被带着刺的藤条给用力地扎了一下，然后，整颗心都被这种带刺的藤条给紧紧地缠绕住，强烈的心疼感涌上脑海，让人难以忽略。 秦羽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绷带。 10公分左右的伤口，连缝了五针，黑色的缝线跟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上去触目惊心，也格外的刺眼。 伤口并没有裂开，也没发炎化脓的迹象，只是有些渗血。 秦羽也没想到之前已经止住血的伤口会又一次渗血，急忙起身道：“不算严重，换药重新包扎一下就行，我去推治疗车，稍等一下。”他急匆匆地转身出门。 裴绍泽这才来到床边坐下。 男人的眼里满是心疼和怜惜，他伸出右手想碰一下程夏的伤口，又担心自己的手上有细菌会造成伤口感染，手在空中微微一僵，迅速转移方向，轻放在少年低垂着的头顶，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低声问道：“伤口还疼吗？” 被摸头的程夏红着脸说：“不疼……” 裴绍泽心想，被捅的那一刻，一定很疼吧？虽然没有伤及心肺，只停留在表层，但看着这长达10公分的刀伤，裴绍泽心底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程夏怎么会在拍剧的时候被人捅伤？而且从刀伤的角度和深度来看，对方下手可不轻！要知道，程夏当时还穿着羊绒毛衣和保暖背心，如果只是单纯拍戏的力度，应该连毛衣都刺不穿才对。 想到暗处还有个对程夏充满了恶意的人，裴绍泽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他迅速收起身上的锐气，轻轻握住程夏苍白的手指，沉声道：“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个公道。你先在医院养好身体，剧组那边，我跟刘导协商，让他先拍其他人的戏份，你的戏后期再补也一样。” 程夏点点头，没有挣开对方的手。 开机仪式那天裴总无意中握住他的手，程夏慌忙缩了回去，可是这次，裴总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程夏都舍不得放开。 Alpha的手指修长有力，比他大了一圈，能将他的手整个包裹住，暖暖的。 那种暖意像是透过接触的皮肤，顺着毛细血管一直渗透到了心底。 被捅伤的那一刻，程夏心里其实很慌，他长这么大虽然也跟人打过架，但从没到“动刀子”的程度，何况是见血。到底是失误，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程夏不敢确定，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查。但是现在，听裴绍泽说“我会查清楚”，程夏忽然松了口气，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裴总言出必行，他的保证从来都不是嘴上的空谈。只要裴总出面，程夏相信事情很快就会解决。自己需要做的，只是安心在医院里等待结果。这个Alpha就是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做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 他的信息素真好闻，态度也这么的温柔，办事还干脆利落……程夏觉得，除了父亲之外，裴总就是全世界最好的Alpha了。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 【……】 脑海里连续刷出的提示让裴绍泽微微一怔。 自从好感度达到70，这段时间不管他对程夏多么关心照顾，数值就再也没涨过。不知为何，今天会连续刷10条消息，好感度一口气涨到了80分。 裴绍泽有些不太适应。脑子里刷过的系统提示让他忽然想起程夏只是书中主角，自己接近程夏、照顾程夏，最终目的是为了好感度达到100，完成任务回到原来的世界。 他差点忘了这个设定。 尤其是今天看见程夏受伤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任务，而是下意识的心疼、紧张和在意——怎么会如此不理智？ 裴绍泽皱了皱眉，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才会如此焦虑。 就在这时，脑海里又一次刷过系统提示——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达到80优秀分，可选择奖励：A、延长任务时间5年；B、私人账户获得1亿资金；C、系统自动为您挑选一部将在明年大红大紫的电影剧本】 好感度达到某个阶段，居然还有奖励？ 裴绍泽有些意外，再次看向脑海中的提示框。 奖励三选一。1亿的资金虽然能做很多事，但以裴绍泽的投资眼光后期不可能缺钱，至于剧本，他可以亲自挑。看来看去，还是A选项最合适。 裴绍泽在脑海里确认道：“延长任务时间，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延长么？” 系统1022冒出来说：“是的。我必须提醒你，好感度越往上，越难增涨，你应该也察觉到了，说不定从98到100要好几年时间呢，100的好感度可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裴绍泽果断做出决定：“好，我选A。” 系统给他加了5年，加上原本就有的5年，就是10年了。 裴绍泽原本的计划是5年内带程夏在娱乐圈起飞，帮程夏投资影视剧，让程夏成为一线巨星，并且让程夏完全信任他，达到100点好感度，这样他就能回去。 当时他对程夏还没任何感情，只把程夏当做是书中的主角，就像玩游戏遇到的攻略NPC，一个会说话的纸片人。 然而现在，光是看程夏受伤他就忍不住的心疼，又怎么舍得丢下程夏不管？ 可能是相处的时间长了，程夏在裴绍泽眼里，已经不再是原著中的那个“纸片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可爱少年。他阳光乐观、认真努力，他会弹钢琴，会为了争取机会看好几遍原著、找教程学会折纸；他试镜时活灵活现的演绎让原作者和导演拍案叫好；他还会做好吃的甜品，在春节之前亲手做了十六种不同造型、不同口味的甜品寄给自己。 这样的程夏，怎么能跟原著的纸片人画上等号呢？ 裴绍泽一开始想要保护程夏，只是为了做任务。 但现在，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守护好这个人。 加5年时间对他来说影响不大，系统说了，原世界的时间是暂停的，他回去之后还是喝醉酒的那个夜晚。所以，能在这里多待几年，就可以多保护程夏几年。在离开之前，他会带着程夏攀上顶峰，让程夏变成再也没人敢欺负的娱乐圈一线影帝。 想到这里，裴绍泽不由伸出手指，轻轻将程夏的头发弄整齐。 程夏低着头不敢看裴总的眼睛，心跳快得离谱。 屋内很安静，过了片刻，程夏忽然轻声问：“裴总，冒昧地问一句，您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吗？我毕竟是个Omega，我怕您深夜来看我，对方知道了，有可能产生误会……” 裴绍泽怔了一下。 这感觉就像是小孩子拉着他问，大哥哥你谈过恋爱吗？让他一时哭笑不得。 然而程夏问得很认真，显然有这方面的顾虑。 裴绍泽耐心地回答：“我没什么男女朋友，也没人管我的私事，你别胡思乱想。我来看你，除了因为我是制片人，需要对剧组演员的安全负责之外，还有……” 程夏抬头看向他，眼睛亮亮的：“还有什么？” 裴绍泽坦然说道：“担心你。” 男人目光温柔，如同家长在看受伤的崽崽。 程夏却迅速低下头去。 成年Alpha对成年Omega说，我连夜飞回来看你，是因为担心你。 还用再解释吗？就差直接告白了吧？！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砰砰跳动的声响，在安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程夏的脑袋嗡嗡作响，被Alpha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全身都控制不住地发热，那一刻，他甚至冒出一种奇怪的冲动——他想扑到裴总的怀里，紧紧地抱住这个温柔又可靠的Alpha，然后跟全世界宣布：裴总是我的，你们不要抢！ 这种念头吓了程夏一跳。 他更加不好意思，羞涩地低下头，几乎要把脑袋埋到胸口去。 裴绍泽还以为小家伙内疚了，才会这样低垂着头。以前，他批评妹妹的时候，小妹就会因为内疚而低着头不说话。 两人对A/O的关系理解显然出现了偏差。 秦羽回到病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画面——裴绍泽坐在床边轻轻握着程夏的手，目光温柔，满眼都是心疼。程夏的脑袋垂得很低，耳朵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 Alpha温柔地注视着病床上的Omega，Omega害羞脸红。 啧啧，太养眼了，这一幕拍出来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AO偶像剧现场。 第32章 第40-41章 【意外标记·第四十章 】 秦羽推着治疗车进屋, 来到程夏床边：“绍泽，我给程夏换药。”裴绍泽立刻起身让开位置，一脸担心地看着程夏。 程夏抬头朝秦羽笑了笑, 似乎不太好意思。 秦羽对上少年清澈的眼眸，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他拿出消毒棉签帮程夏的伤口消了毒，手脚麻利地换上干净纱布，柔声安慰道：“别担心, 你这伤口并不深, 我给你用的是皮肤科专用的缝合线，痊愈之后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疤。” 程夏并不在意“留不留疤”这个问题, 锁骨下方的伤就算夏天穿短袖也看不见。但秦羽这位Beta医生温和的态度, 还是让程夏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抬头看着对方，认真地说：“谢谢秦医生，这次麻烦您了。” 乖巧懂事的Omega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秦羽心里对程夏的好感蹭蹭往上涨, 甚至觉得程夏才是裴绍泽的良配，说不定裴绍泽最近收了心、开始认真工作，就是被程夏给影响的呢？果然，遇到对的人, 纨绔子弟也能改邪归正、浪子回头！ 裴绍泽一看秦羽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误会了。裴绍泽不打算解释, 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 等秦羽换完药, 他便走到床边朝程夏说：“你今天受了惊吓，先好好睡一觉。善后工作我会处理好, 安心休息，别胡思乱想, 知道吗？” 程夏乖乖“嗯”了声，看着裴绍泽说：“裴总，您快回去休息吧，已经两点了，您从亚安赶飞机回来肯定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少年关心的话语让裴绍泽心头微暖，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帮程夏盖好被子：“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就找秦医生，他今晚夜班。” 程夏点头：“裴总晚安。” 裴绍泽顺手关灯，跟秦羽一起出门。 秦羽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程夏挺好的，你既然喜欢他，就好好珍惜吧。” 裴绍泽没有直接回答：“谢谢，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跟我客气什么！”秦羽笑了一声，又接着说，“对了，程夏的伤确实不算严重，你没必要太担心，快回去睡吧。” “嗯，我明天再来看他。医院这边就拜托你了。” 裴绍泽转身下楼，在电梯口正好碰见急匆匆赶回来的周颜，两人差点撞上，周颜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裴、裴总？您不是在亚安吗……” “我改签机票回来的。”裴绍泽皱了皱眉，沉声问，“当时到底什么情况？” 周颜也是惊魂未定，程夏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秦医生说伤势不严重，她才稍微放下心来，去24小时便利店帮程夏买了些日用品回来。 对上裴绍泽锋利的目光，周颜脊背一颤，迅速整理好思路，解释道：“这幕戏按照原本的安排，秦年会帮陆枫杨挡刀，这也是他们两个从陌生人变成好哥们的关键契机。一开始拍摄很顺利，就在七个人混战的时候，其中一个群演误伤了程夏。” “误伤？”裴绍泽目光冷锐，“你们查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就是误伤？” “呃……刘导查到刀子的来源，那把刀是剧组前几天买回来切水果用的，因为跟道具组准备的刀具有些像，群演拿刀的时候不小心给拿错了。那位群演是个大学生，假期没回家想打打零工赚些钱，跟程夏根本不认识，应该没有故意伤害程夏的理由吧？”周颜这段话说得很忐忑，尤其被裴总凌厉的目光注视，她感觉自己如同犯罪嫌疑人在面对警察的质问。 “知道了，我会去剧组确认。”裴绍泽没有多说什么，看向周颜，低声叮嘱道，“照顾好程夏，这种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是，裴总，我一定吸取教训！”周颜急忙保证。 “去吧，辛苦了。”裴绍泽朝她点点头，转身往医院门口的停车场走去。 误伤？裴绍泽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剧组买来切水果的刀，和道具组准备拍戏的刀具，怎么可能混淆？还恰好被群演给拿错了？如果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出这种疏忽，那些拍武打戏的演员够死上几十次的。 裴绍泽深吸口气，快步走向车子。 拉开车门时，裴绍彦正在后排刷手机，见哥哥坐上车，他急忙担心地问道：“哥，程夏没什么事吧？” 裴绍泽道：“还好，伤势不重。” 裴绍彦松了口气：“我刚用手机刷遍了昨天的所有娱乐新闻，没有任何网站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剧组那边瞒住了，目前还没有媒体记者知道程夏受伤。” 裴绍泽冷道：“是我让刘导保密的，一旦事情闹大，那些记者狗仔涌到医院会打扰程夏休息。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最好秘密处理。”他朝前排司机道：“钟叔，去十七中。” 新司机是章凡帮裴绍泽找来的，姓钟，四十五岁，人很老实本分，不该问的一句都不问。听见这话，便回了声：“好的，裴总。” 裴绍彦愣住：“哥，去十七中？你今晚不睡觉了？” 裴绍泽脸色冰冷：“刘导那边查了半天，说是误伤，我不信，我要亲自去看看。” 十七中距离滨江私立医院并不算远，何况凌晨时分街道上没几辆车，钟叔将车速开到最高，不出10分钟就到了。 兄弟两人下车走进学校的时候，正是凌晨两点十分。 学校里灯火通明，显然，晚上拍戏时出这种事，大家都不敢睡。尤其是刘学毅，之前接到裴总电话后他就坐立难安，一直在等裴总回来。 裴绍彦跟上哥哥，一边小声嘀咕：“拍戏怎么会有人把真刀带进片场？哥你觉不觉得这件事不太简单，程夏是不是有什么仇人？” 裴绍泽皱着眉思考，片刻后他才道：“到现场再说吧。” 两人来到片场时，刘导、许编剧、作者、还有道具灯光摄影等一群工作人员还没有散开，现场保持着原样，几个群众演员神色惶恐，刘学毅看见裴绍泽就快步迎上前来：“裴总，真是对不起，剧组出了这种事，让您连夜赶回来。” 裴绍泽的目光扫向几个群众演员：“谁刺伤的程夏？” 刘学毅指了指蹲在那里抽烟的红发青年，裴绍泽看了过去，青年对上Alpha锋利的目光，脊背一阵发凉，急忙摆摆手说：“不关我的事啊，刀子可是道具组给我的！下午演练的时候没出过问题，我怎么知道正式拍戏的时候，居然变成了真刀！” 裴绍泽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小声答：“周、周鹏。” 裴绍泽没再理他，低声朝刘学毅问：“拍摄的原片有存档吗？” 刘学毅点头：“有的，裴总您要亲自看？” “嗯，去旁边的会议室，大屏幕放给我看。”裴绍泽目光扫向群众演员，“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如果真是我们道具组的失误，我会给各位精神补偿费，请几位稍等一下。” 刘导带着工作人员和裴总来到剧组常用的会议室，把机子连上了投影屏。 裴绍泽坐在首位，脸色严肃，目光冷得像是要结冰。Alpha强大的气场震住了现场所有人，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投影屏开始播放夜间拍摄的那一幕群戏。 画面中，程夏和申凯背靠着背，联手对付周围的五个混混，程夏的打戏利落又帅气，一脚横扫将旁边的混混扫倒在地，紧接着转身去挡侧面那人的攻击，申凯也很配合，一幕戏拍得行云流水。 现场战况激烈，摄像机记录到，其中一个混混摔倒在地后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刀。 由于剧本需要拍刀具特写，这一幕正好被2号摄像机拍了下来。 裴绍泽按下暂停，将画面放大，定格在那把刀具上，沉声问：“道具组，这把刀跟你们做的道具长得一样是吗？” 道具组主管战战兢兢地说：“是、是的裴总，因为这幕戏中混混使用的是水果刀，所以我们做的道具就参考了水果刀的形状，尽量做得像，观众们看起来才不会出戏……” 此时，桌面上摆着两把刀，一把是道具组做的假刀，一把是伤了程夏的真刀。从外观上看，两把刀确实非常的接近。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裴绍泽忽然拿起其中一把刀，猛地扎向自己的手背！ 现场所有人都吓得呼吸一窒—— 然而，锋锐的刀在接触到他手背时，自动缩了回去，手背丝毫无损。裴绍泽将道具刀“啪”的一声扔在桌上，挑眉问：“我都能分清哪一把是真刀，你们专门做道具的，真刀和假刀都分不清吗？” 道具组的组长脊背一抖，急忙颤声解释：“晚上拍戏之前，我确实检查过道具，刀子并没有问题，检查过后我才把道具放在了群演可以拿到的位置……” 裴绍泽冷道：“既然你确定检查过，那一定是拍戏之前，有人趁混乱把刀给换掉了。” 这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工作人员失误弄错刀具，和有人故意换掉刀具，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换掉刀具，这可是谋杀！ 这事儿可就太严重了。 刘学毅的脸色黑如锅底。裴绍泽继续播放影片，将程夏受伤的那一幕慢镜头回放。 屏幕中，有人一刀捅向程夏，程夏的胸口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刺目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白色毛衣，程夏微微瞪大眼睛，他察觉到自己受伤，右手急忙按住胸口，剧烈的痛楚让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眼中满是慌乱，脸色苍白得吓人…… 裴绍泽亲眼看着这一幕，心脏泛起的丝丝疼痛，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真的太心疼了。恨不能回到昨天，把少年拉进自己的怀里好好的保护起来。 会议室的人明显察觉到裴总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坐在那里的Alpha就像是一块朝四周散发着寒气的冰雕，大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会激怒裴总。 裴绍泽忽然道：“注意看这个人的动作。” 他忍耐着心疼，将刚才的那一幕又慢镜头回放了一遍。 刘学毅这时候也看出不对：“这群演的动作，跟动作导演教的有偏差吧？” 动作导演回过神，急忙点头：“对，我当时教的动作，他应该往右侧挥刀，去砍距离他最近的申凯，到时候程夏会侧身去挡，然后，这把刀应该伤到程夏的手臂才对。” 裴绍泽暂停画面，用鼠标在画面上标出一条弧线：“他没有朝右侧挥刀，而是朝斜上方挥刀，这根本不是去捅申凯，而是想——划掉程夏的脸。” 众人看着裴绍泽用鼠标画出的挥刀轨迹——刀锋最终的落点，确实是程夏的脸。 现场的空气如同被瞬间抽离，工作人员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脸。一旦脸被毁，那程夏以后的戏路可就全完了，别说是演男主角，脸上有刀疤的演员很难拿到合适的角色，也不可能再有信心走这条路。 裴绍泽紧紧地捏住了拳头，他简直无法想象，万一程夏昨天不小心被划烂了脸……小少年刚走上这条路，那么认真努力地想要演好戏，结果被人恶意毁容，他该有多伤心、多难过？！一想到这里，裴绍泽就恨不得把周鹏这个罪魁祸首抓过来狠狠地暴打一顿！ 幸亏程夏从小跟人打架，实战经验非常丰富，从拍摄到的画面看，当时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不对，用手臂下意识地挡了一下，那刀子没有刺中他的脸，偏离几公分，刺到锁骨下方。也正是这关键的一挡，让刀锋的力度减弱，没有造成重伤。 刘学毅满脸心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他妈的！这是想毁了程夏？” 裴绍泽凌厉的目光扫向副导演：“这个周鹏什么来历，查过了吗？” 副导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嘴唇直打哆嗦：“我、我在附近发传单找的，五个群演都是职校的学生，假期没回家，赚点零花钱，周鹏说他根本不认识程夏……” “不认识？持刀故意伤人，这可是刑事案件！”裴绍泽将桌上的凶器用密封袋给存好，目光扫过全场，厉声道：“证据我会交给警方处理。通知所有工作人员，程夏受伤的事谁要是跟外人泄露一个字，立刻给我滚出剧组！！” Alpha的这声厉呵让现场众人都心头一跳。 大家第一次见裴总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 【意外标记·第四十一章 】 工作人员们离开会议室，裴绍泽眉头紧皱。 程夏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父母这些年来本本分分过日子，没得罪过谁，程夏出道不久，在圈内也没跟人结过仇，是谁这么恨程夏？ 如果是原著后期，第一嫌疑人肯定是林千树。但现在剧情不一样了，裴绍泽已经跟林千树划清界限，林千树和陆轩也没有分手，何况，林千树很大可能都不知道程夏的存在。 还有谁？ 裴绍泽脑子里迅速搜索跟程夏相关的人，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故事最开始，给程夏注射信息素释放剂把程夏送到老板床上，结果，老板不但没标记程夏，反而将他赶出了天璇。 赵文修。 见哥哥脸色阴沉，裴绍彦不由小声问道：“哥，谁想害程夏，你心里有怀疑对象吗？” 裴绍泽轻轻闭了闭眼，声音透出一丝沙哑：“是我的疏忽。本以为，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只要不留在身边，就不会对程夏产生威胁。没想到，阴沟里的老鼠还能兴风作浪。” 听到这话，裴绍彦立刻竖起耳朵：“你知道是谁干的？” 裴绍泽点头：“嗯，程夏的第一个经纪人赵文修。除了他，我想不到谁对程夏有这么大的恨意，居然想毁掉程夏的前程！” 片刻后，导演将周鹏带到会议室。 裴绍泽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对方：“程夏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捅伤他？” 那周鹏一看就不是正经学生，红色的头发冲天而起，耳朵上还戴着闪闪发亮的两排耳钉，跟社会上不入流的小混混似的，倒是很符合这一幕戏陆枫杨被混混包围的形象。裴绍彦发现，以前的自己似乎也是这种造型，他不由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周鹏一脸委屈地道：“我不是说了吗，真的不关我事啊！你们道具组给我的刀，我下午演练的时候，那把刀每次刺出去都会自动回弹，有弹簧，伤不了人。导演让我用力刺，那样拍出来才逼真，所以我就用力刺出去了，谁能想到拍戏的时候刀子变成了真刀！” 裴绍泽平静地看他演。 直到他说完，裴绍泽才道：“导演让你去划程夏的脸了？” “……”周鹏心下一惊，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慌。 裴绍泽在娱乐圈打拼多年，什么样的戏精没见过？天天跟各路影帝、影后打交道，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不是一个小混混就能骗过的。刘导判断是“误伤”，是因为刘导根本不知道程夏会有这样的仇人，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带刀进组故意刺伤演员。 但裴绍泽清楚他背后是谁。 裴绍泽直接问道：“赵文修给了你多少钱？” 周鹏这下连手指都开始哆嗦：“什、什么啊？你说的人我根本不认识！” 裴绍泽平静地道：“你太天真了，持刀故意伤人是要判刑的。赵文修是不是跟你说，只要划掉程夏的脸，然后把责任推给道具组就行了？这你也信？” 周鹏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道具组反复确认过刀子没问题，互相都有人证，现场只有你能偷偷换掉这把刀。刀上有你的指纹，我们还拍到了你刺伤程夏的全部录像，警方很容易查到你收授巨款的纪录，你如果咬死不供出幕后主谋，那你就是元凶，足够把牢底坐穿。” 裴绍泽这段话说得平静极了。可越是平静，就越让人心惊胆战，仿佛他说的就是事实，根本无法改变。 周鹏吓得双腿一软，瞪大眼睛：“坐、坐牢？” 小混混估计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对上裴绍泽冰冷的目光，那感觉就像是猎物被猎人给盯上了一样，周鹏立刻哆嗦着交代道：“我、我不是主谋，我只是收钱帮人办事！赵文修给了我十、十万，说是让我划掉一个演员的脸，他会想办法把责任推给道具组，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我也是一时贪财……” 裴绍泽站起身：“跟我去警察局，好好交代清楚。” 周鹏吞了吞口水，面如死灰。 裴绍泽来到榕城警队，将证据交了上去。 除了现场的凶器和录像，他还将赵文修之前给程夏饮料里下药、将昏迷的程夏抬上车、购买信息素释放剂并伪造程夏购买纪录等等一系列证据全部交给警方，再加上周鹏的证词，赵文修怀恨在心、蓄意报复，买通群众演员混进剧组想毁了程夏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警方从来没办过这么轻松的案子，报案人直接把凶手押送上门，还提交了一系列的证据，顺藤摸瓜一查，很快就能查到幕后元凶。 凌晨三点，警车的鸣笛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赵文修在睡梦中，听见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他烦躁地起身，还以为是邻居有什么事，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两个警察严肃地站在门前。 手机里弹出一条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我给你留活路，你偏要来碰我的底线。放心，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数罪并罚，让你在监狱里多蹲个几年，好好反省反省！裴绍泽。” 赵文修：“…………” 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半，裴绍泽站在滨江别墅窗前，毫无睡意。 警方查到赵文修跟程夏的聊天记录，其中就有一条：“我会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本以为只是愤怒之下的威胁，没想到这个人阴险狡诈、本性不改，居然用这种手段买通一个混混，带刀去剧组想要毁了程夏！ 原著中赵文修戏份不多，“裴绍泽”标记程夏后将程夏养在身边当宠物，程夏不当演员了，赵文修自然会去带别的明星，自那以后就没在程夏面前出现过。 可是，裴绍泽改变了剧情，没标记程夏，还将赵文修赶出天璇，也因此留下了隐患。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蝴蝶效应”。 他每改一次剧情周围的人物都有可能受到影响，或是变好、或是变坏。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彻底脱离了原著的掌控，裴绍泽之前太有信心了，觉得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还经营娱乐公司多年，带程夏起飞岂不是易如反掌？ 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 以后他得更小心、谨慎，程夏身边的人必须彻查清楚，程夏每次进组拍戏所有的工作人员也要查清底细，再也不能出这种意外了…… 外面又开始下雪。整个城市都被鹅毛大雪所笼罩，回想起昨夜的惊心动魄，裴绍泽依旧没法平静下来——就差那么几厘米！如果当时程夏没有下意识地去挡刀，他会被瞬间划烂整张脸，在侧脸上留下一条长达10公分的深深的刀疤。 裴绍泽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心如刀绞。 正是因为他擅自改变了剧情，还忽略了赵文修报复的可能性，在剧组拍摄最关键的武打戏时，跑去南亚出差……他太大意了。 裴绍泽的心底忍不住的自责。 他一夜没睡，次日大清早就让钟叔送他去了医院。 程夏已经醒了，也听经纪人周颜说了昨晚的事。他完全没想到，裴总居然雷厉风行，连夜赶回十七中现场调查，还一口气查出幕后主使，将帮凶和证据一起送去了警局。 是赵文修。 程夏其实隐隐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敢相信，这个人对自己的恨意居然疯狂到了如此地步，明明一开始就是赵文修给Omega艺人注射释放剂，是赵文修自己犯错在先才被裴总赶出天璇。但有些人，就是喜欢把自己的错误，怪到别人的身上。 周颜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赵文修跟你发生过什么矛盾，但是……裴总已经查明真相，赵文修也被抓了，程夏你别多想，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裴总也顾及程夏的面子，没有将程夏信息素失控爬到老板床上这件事公之于众，警方那边显然是保密处理了。 程夏心情复杂。 外面传来敲门声，周颜说了声“进来”，裴绍泽推门进屋，对上程夏清澈的眼眸。 两人视线相对的那一刻，程夏的眼眶蓦地一热，鼻子酸酸的。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Alpha？！ 对他关心照顾、尊重体贴，在他出事的时候连夜改签飞机回来，甚至为了查清真相，一整夜都没有休息，次日一大早，又赶来医院看他…… 程夏在被窝里轻轻攥住手指。 要不是周颜在场，他真的很想扑过去抱住面前的Alpha，说一声—— 谢谢裴总。能认识你，我真的好幸运。 第33章 【意外标记·第四十二章 】 自从裴总推开门的那一刻, 周颜就觉得自己的存在似乎变成了多余。裴总和程夏四目相对，她夹在中间如坐针毡，周颜干脆找借口主动溜了：“裴总, 程夏，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买点早餐。” 周颜路过裴总身边，裴绍泽这才看向她, 低声道：“昨晚守了程夏一夜, 辛苦了。事情已经解决，你买完早餐就先回去休息, 换个人来照顾程夏吧。” 周颜急忙点头：“好的裴总, 我让榕姐过来照顾。” 她离开后, 裴绍泽才径自走到程夏病床前，见程夏的脸色好转许多，不像昨天刚见时那么苍白, 他终于放下心来, 坐在程夏了床边。 程夏轻声关心道：“裴总，您昨晚是不是没睡啊？” Alpha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熬夜之后的下巴上有零星冒出来的胡茬，刚才说话时的声音透着浓重的沙哑, 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显然喉咙十分干涩。他真是太拼了, 为了查清真相连夜改签机票赶回榕城不说, 还一整夜不睡觉去警局提交证据。 满身疲惫的Alpha让程夏微微有些心疼，急忙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 递到裴绍泽的面前，认真说：“先喝杯水吧, 这是颜姐刚刚给我倒的，用的新杯子，我没喝过。” 裴绍泽不由弯起嘴角：“你是病人，我来看你，怎么反倒是你给我递水喝？” 程夏耳根一红，固执地把水杯塞到裴绍泽手里：“声音都哑了，先喝点水润润喉。” 裴绍泽没有拒绝，他忙了一整夜，确实喉咙发干，程夏递给他的水温度刚刚好，他接过来连续喝了好几口。昨晚在寒风中忙碌一整夜，身体几乎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如今，温水入喉，四肢百骸渐渐变暖，心里也似乎暖了起来。 他将一杯水喝光，这才把杯子放回床头柜，看向程夏，像是家长一样温言问道：“伤口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程夏笑容灿烂：“好多了，伤口也不疼。秦医生今天早上来看过，他说，再休息两天，拆了线我就可以出院了。” 裴绍泽这下彻底放了心：“那就好。” 他沉默片刻，忽然低声开口：“伤你的人是谁，周颜已经跟你说了吧？” 昨晚整个剧组闹得鸡飞狗跳，最终裴绍泽问出小混混背后的主使，将小混混送去警队的时候大家都看在眼里，刘导肯定已经通知了周颜，程夏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但赵文修的作案动机裴绍泽只跟警察说了，剧组的人只知道小混混是受了程夏前经纪人赵文修的指使，具体为什么，大家依旧一头雾水。众人猜测，很可能是赵文修跟程夏相处不好，裴总将赵文修赶出天璇，赵文修怀恨在心，所以才报复程夏。 至于程夏曾爬到老板床上的事，目前依旧没公开。 听见对方的问话，程夏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找到已经拉黑的赵文修，给裴绍泽看了看之前的聊天纪录，猜测道：“可能是我当时骂了他，还把他拉黑，赵文修才想报复我吧。” 裴绍泽眸色一沉：“这件事不怪你，是我没处理好。当时把赵文修赶出天璇的时候我就该想到，像他这样手段低劣、心术不正的人，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在背后阴你。这次疏于防范，差点让他得逞……昨晚是不是吓坏了？” 程夏急忙摇头：“没关系，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对上少年轻松的笑容，裴绍泽不由伸手轻轻摸了摸程夏的脑袋，道：“你是吉人自有天相，还好昨晚虚惊一场，放心，以后剧组的人我会严格把关，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程夏被摸得脸颊一阵滚烫。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裴总这样温柔的抚摸了，Alpha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发丝，那种温柔的触感，让程夏像是被顺毛了一样享受。 这跟小时候被父亲摸头的感觉完全不同，父亲让程夏信任和依赖，可裴总却让他心跳如鼓、呼吸急促，甚至想更加亲近对方、独占对方……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 昨晚探望时好感度一口气涨到80，今天居然又涨了5点，达到了85。 察觉到少年坐在床上十分乖顺，裴绍泽心里微微一软，收回了手，接着说道：“对了，因为我跟警方提交了赵文修的一系列作案证据，包括他当初给你果汁里下药、联合司机将你送到车上的监控视频，今天下午，警察可能会来医院找你问话，到时候你配合一下。” 程夏怔了怔：“上次的事，裴总也想追责吗？” 裴绍泽神色果决：“当然要追责到底。我昨晚咨询过律师，这次持刀伤人由于你受的是轻伤，赵文修的判刑不会太重。如果把之前他非法购买信息素释放剂，偷偷给你下药、强迫你被陌生Alpha标记这些都加上去，律师就可以让他在监狱里多蹲好几年。” 不同于刚才的温和，提到赵文修时，裴绍泽的目光明显变得冷锐：“这种阴沟里的老鼠留着也是后患无穷，说不定哪天又冒出来咬你一口。” 程夏赞同道：“裴总说得对，他自己做错事，就该负起责任，在牢里蹲着才能老实一点。您放心，我一定会配合警方调查，到时候如果开庭需要我作证，我也可以出面。” 裴绍泽听到这话，目光也缓和下来：“考虑到你的声誉，这个案子不会公开审理。” 毕竟一个Omega爬到Alpha的床上，即便Alpha没有标记他，也会引人猜忌、怀疑，何况裴绍泽投资的网剧程夏就是主演，别人很容易联想到，程夏是不是跟裴总有一腿、或者被裴总给潜规则了，裴总才砸钱给他投网剧？ 裴绍泽不想让程夏的一切努力都带上“潜规则”三个字，更不希望网友们拿有色眼镜看他。ABO世界里涉及到Omega被标记的案子可以不公开审判，这样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程夏感受到裴总的周到，心里暖洋洋的。 被一个成年Alpha关心爱护的感觉居然这么好，他以前觉得Alpha大部分都很讨厌，仗着自己身高体力的优势，欺负Omega、甚至瞧不起Omega的数不胜数，像裴总这样尊重Omega想法的简直是Alpha届的一股清流，是稀有动物！ 绝不能把裴总让给别人。 程夏心里琢磨着，裴总现在就差告白了，可能是因为裴总的性格比较内敛，像“我喜欢你”这种太过直白的话，裴总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关系，找个合适的时机，自己跟他说也是一样的。到时候，如果裴总不好意思标记他，那他就主动一点标记裴总？ 程夏心头小鹿乱撞，已经想到标记那一步了…… 裴绍泽却一本正经地把程夏当小孩看，发现程夏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脸颊微红，眼睛亮亮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微微一笑，耐心叮嘱道：“剧组那边，我跟刘导说过了，十七中的场地借到2月27号，还剩五天，前三天先把其他人的戏拍完，你养好伤，最后两天集中补拍你的戏份。” 程夏仔细回忆了一下剧本，说道：“剩下的好像都是我跟申凯的对手戏？我个人的戏还有跟叶明谦的对手戏之前就已经拍完了。” 也幸亏程夏跟叶明谦配合默契，刘导将他俩在冬天的对手戏提前拍完，只剩程夏和申凯的戏份。但剩下的几幕都涉及到秦年对陆枫杨的情绪转变，比较难把握。 程夏有些担心：“两天的时间够吗？我记得，剩下的戏，秦年已经喜欢上了陆枫杨，我怕到时候跟申凯配合不好，情绪不到位会耽误剧组进度。” 剧组借场地只借了十来天，本就时间紧迫，结果主演程夏出了这种事，简直是雪上加霜。万一到时候程夏和申凯配合不来，演不出偷偷爱慕对方的“暗恋”感觉，最关键的部分拍不好，那真是功亏一篑，整个剧都会留下遗憾。 裴绍泽思考片刻，建议道：“新人演员没法入戏的时候可以用联想的方式，比如，演哭戏，你就联想自己现实中遇到过的特别委屈的事，想着想着就哭出来了。演情侣，你就把对方想象成你喜欢的人的样子，情绪、动作，自然而然就能演好。” 他说到这里，又问道：“对了，你有喜欢过谁吗？” 原著中没提程夏高中时代有没有暗恋对象，只知道程夏后期爱裴绍泽爱得很深，恨也恨得刻骨。如今程夏就在面前，裴绍泽也想了解一下自己养的小幼苗的感情史。 程夏听到这问题，耳根瞬间红透，低下头说：“有、有的。” 裴绍泽如同老父亲听见孩子说喜欢上一个人，心情颇为复杂，一方面觉得程夏长大了，居然会喜欢别人了？另一方面又觉得，我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不能随便被猪给拱了。 他挑了挑眉：“哦？是谁，能告诉我吗？” 程夏：“………………” 裴总一定是故意的，逗他玩呢！ 程夏面红耳赤：“裴、裴总……” 裴绍泽轻咳一声：“好吧，这是你的私事，我不问了。既然有喜欢的人，你到时候演对手戏，可以尽量把申凯联想成喜欢的对象，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演出秦年暗恋陆枫杨的情绪，并不算难。” 程夏点了点头：“嗯。” 意思就是，演戏时，把“暗恋的人”想象成裴总就对了。 第34章 【意外标记·第四十三章 】 程夏这次的伤确实不算严重, 关键时刻的一挡，让刀子刺偏了几公分，在秦羽的精心照料下, 伤口渐渐痊愈。三天后，程夏拆掉纱布，顺利出院。周颜坐着保姆车亲自来接他，直接将他带回了十七中的拍摄现场。 程夏一回到剧组, 众人都围上来嘘寒问暖：“程夏你伤好了吗？”“没事吧？” 刘导、柠檬草、许编剧都心疼坏了, 拉着程夏关心很久。程夏倒是一脸轻松，笑容灿烂地说：“真没事儿, 不用担心, 我马上就能拍戏！”“谢谢老师关心, 已经痊愈了！” 一整个下午，到处都是问候的声音。程夏心里暖洋洋的，他很喜欢《折叠纸》剧组, 之前的意外只是其中一段小插曲, 并不会影响他投入工作的热情。 申凯走到程夏面前，神色懊恼地说：“没事吧？那天也怪我，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群演的刀刺偏了，要是帮你挡一下就好了……” 程夏摆摆手：“不关你的事, 用不着内疚。再说, 我就受了点小伤, 也不会留疤。” 申凯的神色这才轻松了些：“没事就好。你不在的这几天, 其他人的戏份已经全部拍完，就剩我俩的对手戏了, 明天早上八点开工。” 程夏认真道：“后面的戏，我得演出‘暗恋你’的感觉, 到时候我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你，你可别当真啊！只是演戏，演完了咱们还是朋友。” 申凯爽朗地笑道：“放心，我分得清戏和现实。” Alpha和Omega演恋爱对手戏不小心擦出火花的例子有很多，程夏这么说，也是提前给申凯敲了敲警钟，显然他对申凯没什么想法，不想让申凯误会。 话说开了，演戏的时候才能更加投入。 次日一早，道具组提前开工布置好了现场。 自从程夏出事之后，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态度特别认真积极，生怕裴总一生气就把他们踢出剧组，刘导对这几天的拍摄进度非常满意。 为了等程夏出院，最后两天专门留着拍双主角的对手戏，时间非常紧迫，所以开拍之前刘导专门把程夏和申凯叫过去叮嘱：“剧本你们应该很熟了，这时候，秦年已经知道自己分化成了Omega，并且喜欢上了陆枫杨……程夏，你的表情、眼神一定要做到位，那种情窦初开暗恋一个人的感觉，能不能演好，关键就在你，申凯配合就行了。” 程夏点头：“我明白的刘导，试试看吧。” 八点准时拍摄。 第一幕戏是某次期中考试后，秦年考了全班第一名，陆枫杨考了全班倒数第一，两人拿着成绩单在雪地里散步，陆枫杨一脸无所谓地开玩笑道：“好歹我俩都是第一，这不是挺般配的吗？” 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让秦年不由脸红，陆枫杨的重点在“都是第一”，秦年的重点却放在“挺般配”三个字上。一路上，秦年心跳如鼓，陆枫杨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进去。 直到两人走到教学楼下，秦年才回过神，严肃地看着陆枫杨：“考了倒数第一你还这么得意，你能不能长点心？明年就要高考，你就没想过努力一下考上一所好大学？” 陆枫杨笑着挠头：“没事儿，我要是考不上，到时候我爸会送我出国。” 秦年愣愣地看着他，陆枫杨是富二代，一旦出国读书，两人以后就再也没法见面了，秦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调整好表情，笑着说：“家里有钱就是好，成绩不好也能有别的退路，不像我，要是考不上好学校，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 陆枫杨神色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平时那么忙，成绩还这么好，其实我挺佩服的，你可别嫌弃我这个学渣啊……” 上课铃响起，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学楼。 这幕戏，关键还是秦年的情绪表现要到位。 随着刘导一声令下，拍摄正式开始。 第一遍，走到半路，申凯在雪地里滑了一下，差点摔倒，NG重来。 第二遍，两人说到一半同时忘词，NG。 第三遍，关键时刻程夏看向陆枫杨的眼神丝毫没有暗恋的感觉，反而像在看空气。 刘学毅忍不住喊停：“停停停，程夏，你的眼神飘到哪里去了？这都越过陆枫杨的头顶，看向远处的天空了吗？” 现场一阵哄笑，程夏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刘导，我再找找感觉。” 第四遍，程夏看向申凯的时候忍不住笑场了。 申凯玩笑道：“我长得很好笑吗？” 程夏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没法进入状态。” 他真的不喜欢申凯，演朋友倒还好，暗恋根本没法入戏。看见申凯这张脸，他控制住自己不笑场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演出“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裴总说，尽量把对方联想成自己喜欢的人，程夏开始拍摄后就努力把申凯联想成裴总，可是一看见申凯的脸，一听见申凯的声音，他就瞬间出戏。 面前的Alpha根本不是裴总，差得太远了。 程夏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毕竟还是个新人，共情能力也没影帝影后那么厉害，面对申凯这张脸，演感情戏真的好难。 柠檬草见程夏频频NG，便走过来柔声说道：“程夏，你之前的单人戏表现得特别好，就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秦年。但是感情戏确实不对劲……我知道，你毕竟不是秦年，没办法忽然爱上陆枫杨，要是不能入戏，就先调整一下吧，尽量让自己投入到剧情当中。” 刘学毅也走过来说：“这样，程夏可能是离开剧组好几天，刚回来一时没法适应。先休息10分钟，程夏，你去旁边单独找找感觉。” 演员也是看状态的，程夏离开了好几天，一时找不到感觉这很正常，所以大家也没有责怪他，给他时间，让他好好的调整一下。 就在这时，片场另一边忽然有人让开了一条通路。 穿着黑色大衣的英俊Alpha款步走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程夏心头蓦地一跳，刚才一直找不到的感觉瞬间涌上了脑海！ 喜欢一个人，看见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担心对方会厌烦，只能努力地克制。心头小鹿乱撞，脸上却要故作平静。明明喜欢得要命，却不敢表露出分毫…… 正如小说里秦年偷偷喜欢上陆枫杨时一样。 暗恋的感觉一下子就找到了。 程夏慌忙移开视线。 周围的人都在恭敬地打招呼：“裴总。”“裴总来了！” 裴绍泽嗯了一声，径自走到程夏的面前，温言问道：“身体都养好了？” 程夏乖乖点头：“嗯，医生检查过，伤口已经愈合了。” 裴绍泽看向刘导：“怎么样，程夏刚回来，拍摄还顺利吗？” 刘学毅苦着脸抓头发：“不太顺，剩下的全是感情戏，申凯这边倒是问题不大，但程夏一直找不到感觉，可能是他俩好几天不见，状态一时没法调整过来。” 裴绍泽看向程夏：“找不到感觉吗？” 程夏不好意思地笑笑，强忍着失速的心跳，认真地说：“刚才是没找到，现在……有点眉目了，要不，我再试试？” 刘学毅忙说：“好，给你们几分钟调整，待会儿重新来！” 程夏利用5分钟的时间迅速整理思绪。 裴绍泽就在旁边看着他，光是男人温和的目光就让程夏心头乱跳，再想到裴总深夜来医院探视时，轻轻抚摸他脑袋的那一幕，程夏更是脸颊忍不住的发烫。 5分钟后，灯光摄影到位，重新开拍。 申凯入戏倒是很快，毕竟这时候陆枫杨还没喜欢上秦年，只把秦年当好哥们看，他嬉皮笑脸地甩了甩手里的成绩单，看向程夏道：“好歹我俩都是第一，这不是挺般配的吗？” 程夏走在申凯旁边，想起裴总柔声说“我担心你”时的表情，他心头微微一颤，耳根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他低着头，脑袋里乱七八糟不知道想什么，明显有些走神。 这种胡思乱想、微微走神的情绪，正好跟剧里的秦年完美契合。 申凯在旁边唠叨了半天，程夏终于回过神来，脑子里立刻浮起背了好几天的剧本台词，脸虽然还红着，眼神却故作正经，看向身旁的人道：“考了倒数第一，你还这么得意，你能不能长点心？明年就要高考了，你就没想过努力一下，考一所好大学吗？” 台词对上了，申凯立刻跟着往后说。 两人边走边聊，程夏表面上假装平静，可那种情窦初开的爱慕眼神却骗不了人。 申凯不知不觉走到了他的前面，程夏看着前方Alpha高大的背影，想起心里偷偷爱慕着的裴总，痴痴的目光忽然变得格外的柔软，那种单纯的喜欢一个人的眼神，真是看得人心跳都要加速，尤其是原作者柠檬草，恨不得上前去把这个可爱的秦年揉进怀里。 程夏的一切微表情，都被摄像头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刘学毅激动地直拍大腿：“太好了，就是这种感觉！” 程夏也是个神人，刚才还在频频NG，一直都没法入戏，空洞的眼神到处乱飘，看向申凯的时候还会忍不住笑场。可是现在，他就像忽然换了个人一样，瞬间就进入状态。 大概这就是天赋吧？！ 刘导心里啧啧赞叹，完全不知道，程夏的脑袋里塞满了裴总的身影。 导演、编剧、原作者，对这一幕都特别满意。 刘导兴奋地说：“程夏，继续保持，咱们再来一遍，你的情绪转换再多一些细节！” 程夏看向刘导这边，不经意间对上裴绍泽的目光，后者鼓励地朝他点点头。 再次开始拍摄的程夏表现趋近于完美。 脸红、害羞、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暗恋，被他演绎得活灵活现！ 这次终于过了。 后面的戏拍得也很顺畅，程夏似乎是完全入了戏，申凯被他那种爱慕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忍不住小声道：“哎哎，辛亏你提前说了只是演戏，不然我都要误会了啊。” 不远处，裴绍泽看着程夏红着脸和申凯说话，微微皱了皱眉。 他心底闪过一丝不悦。 虽然知道现在只是拍戏，可看着程夏用爱慕的眼神痴痴地望向申凯，少年的脸颊微微发红、目光清澈柔软，就仿佛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全是申凯。 太入戏了，足够以假乱真。 裴绍泽沉默片刻，想起那天问程夏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时，程夏红着脸说“有的。” 难道是申凯？两人在拍戏的过程中培养出了感情？ 原著中根本没申凯这号人，但自从他改变剧情，把程夏带进娱乐圈演戏，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程夏心思单纯，又太投入于“秦年”这个角色，万一真的把持不住喜欢上申凯呢？ 要知道，演员在演戏时对戏里的角色动心的情况，在现实中也多得数不清！ 裴绍泽眯起眼睛，看向申凯——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申凯怎么能配得上程夏？不行，程夏还小，在娱乐圈想要成名，太早谈恋爱绝对是不理智的做法，他可不能让程夏一时迷茫毁掉大好前程。 想到这里，裴绍泽便上前一步，低声道：“拍完戏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完全是一副领导找员工谈话的语气。程夏愣了一下，立刻点头：“好的，裴总。” 一天的戏顺利拍完，程夏找了个空闲时间找到裴绍泽：“裴总，您找我要说什么？” 应该不会这么快告白的，裴总毕竟是个比较严肃的人，就算真的告白也不可能选在片场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找他，大概率是工作上的事情。 程夏心头砰砰乱跳，不好意思看对方的眼睛。 裴绍泽将他单独带到一边，声音温和下来，用长辈的语气说道：“程夏，你年纪还小，正是打拼事业的大好时机，以你的天赋和努力，不出几年就能变成一线明星。所以，不要着急谈恋爱，感情上的绯闻，对你只会产生负面影响，明白我的意思吗？” 程夏的脸微微一红：“明、明白。” 裴总真是体贴，生怕两人的恋爱曝光后媒体记者胡编乱写，对他的事业产生影响，这也是最理智的考虑。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如果这时候让记者知道他和老板是恋爱关系，确实会影响他的名声，会让人觉得他在靠金主上位。 所以，裴总才如此克制，暂时不准备告白是吗？ 程夏沉默了几秒，看向裴绍泽的眼神柔软而清澈，他认真地说：“裴总放心，我会把这份感情，好好珍藏在心里的。” 裴绍泽：“……？？？” 等等，跟你说半天，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去呢！ 第35章 【意外标记·第四十四章 】 裴绍泽此时的心情, 就像家长在教育孩子“不要早恋”。 他的话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娱乐圈哪有明星年纪轻轻就宣布恋情的？何况程夏才18岁，一旦跟人恋爱, 不管结局是在一起还是分手，对程夏个人的发展都只会产生负面影响。 可是，程夏却说，要把这份感情好好珍藏在心里…… 藏在心里？他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藏在心里！ 裴绍泽皱着眉看了眼远处的申凯。 申凯正嘻嘻哈哈跟经纪人聊天, 蓦地对上裴总的目光, 他脊背一凉，总觉得裴总刚才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的锋锐, 还隐隐含着一丝不爽。申凯一头雾水, 心想, 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让老板不满意了？今天拍戏不是挺顺的吗？ 他挠挠头，朝裴总露出个友善的微笑。 裴绍泽沉着脸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刘导兴冲冲地跑过来, 搓搓手说：“裴总, 今天拍的戏我从头过了一遍，效果很不错。明天还剩最后三幕戏，拍完就能顺利收工了！” 裴绍泽点了一下头，看向刘导时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明天拍戏结束后大家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多带些换洗衣服, 后天的航班飞亚安。通知大家, 后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 记好时间，都别迟到。” 刘学毅急忙道谢：“辛苦裴总, 我这就通知下去。” 刘导转身走开，工作人员忙着收拾各种道具, 裴绍泽和程夏所在的位置离片场有几十米远，没人经过，耳边似乎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裴绍泽沉默了片刻，才轻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程夏，你是个很有天赋的新人，这部剧对你来说只是开始，我希望你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事业上，好吗？” 程夏微微一愣，这话什么意思？精力放在事业上？ 对了，裴总就是个事业心很强的Alpha，他肯定希望自己喜欢的Omega也是个有上进心的演员，而不是傻白甜恋爱脑。自己不能给裴总留下“程夏是个恋爱脑”的印象，应该加倍努力，让裴总觉得程夏是个特别有理想、有追求、有上进心的演员。 这样裴总才会觉得自己没有喜欢错人？ 果然，优秀的Alpha对喜欢的Omega要求也很高啊！ 程夏恍然大悟，认真点头：“裴总，我知道该怎么做，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看着少年坚定的目光，裴绍泽心想……他大概是懂了？自己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家长，有些话不好说得太过直白。裴绍泽点到即止，目光也温和了许多：“以后的路还长，只要你认真努力，一定会有所回报。” 程夏觉得，裴总这语气有点像高中教导主任，但他还是很喜欢听裴总跟他说这些。来自Alpha的温和忠告，让程夏的整颗心都暖了起来。Alpha对他的爱护全都藏在这些细节里，比起“我喜欢你”的简单告白，这种对他生活上、事业上的关心，才更加让人沉迷。 程夏微红着脸道：“裴总，谢谢您跟我说这些，我明白您的意思。” 裴绍泽确认：“真明白了？” 程夏点头如捣蒜：“嗯嗯，我会努力上进的！” 裴绍泽放下心。 周颜路过的时候就见裴总把程夏叫去旁边低声说话，Alpha脸色严肃，目光却很温和，程夏点头如捣蒜，乖顺的模样就像是学生在听老师训话…… 裴总比程夏高出将近一个头，一身黑色大衣，成熟稳重，程夏却是一身蓝白校服，各方面都差异很大的两个人，可莫名的，站在一起时，却让人觉得那副画面非常的和谐？ 周颜愣了一下，然后她就对上了裴总的目光。 裴绍泽朝她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周颜这才回过神，快步走到程夏旁边问道：“裴总单独叫你说话，出什么事了吗？” 程夏笑道：“没事，他就鼓励了我几句，让我好好演戏。”裴总对自己的特殊关爱，程夏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连经纪人姐姐也不想告诉。 “哦，是这样。”周颜疑惑地看了眼不远处裴总的背影，收回目光，朝程夏道：“对了，我刚收到刘导通知，明天拍摄完成后大家要撤出十七中，集体转战亚安。明晚我会送你回到艺人公寓，你收拾一下行李。亚安那边气温超过28度，记得多带夏天的衣服。” 程夏兴奋的双眼发亮：“颜姐，我还没去过亚安市呢！” 周颜道：“这次去亚安可不是旅游，没时间出去玩儿。”她顿了顿，又微笑起来，“不过，等剧组杀青之后，我可以跟裴总申请几天假期，带你们几个四处转一转。” 程夏急忙点头：“太好了！” 由于十七中的拍摄进入收尾阶段，剧组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是热情高涨，最后一天的拍摄进行得尤为顺利，程夏和申凯的戏份全部拍完，晚上的时候，演员们就被保姆车送回了各自的住处，工作人员留下来清理场地。 裴绍泽当晚也回了趟家，找来行李箱拿上几套换洗衣服。 裴绍彦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忍不住走到卧室门口，疑惑地问：“哥，你也要跟去亚安市？你该不会想全程跟组，直到这部剧彻底拍完吧？” 裴绍泽一边往行李箱装东西，一边淡淡说道：“我是制片人，同时还是总监制，跟组不是应该的吗？你也一起去。” 裴绍彦立刻苦着脸：“不是吧？要在亚安待两个月啊？！” 裴绍泽抬头看他：“不想要薪水的话，你可以不去。” 裴绍彦一脸讨好的笑容：“嘿嘿，大哥说什么都对，我当然要跟着大哥学习。” 裴绍泽用下巴指了指门口：“还不去收拾东西？” 裴绍彦灰溜溜地转身去收拾行李。裴绍泽刚将行李箱装好，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是程夏发来的：“裴总，我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您这次一起去吗？” 裴绍泽顺手回复：“嗯，明天机场见。” 程夏心头一喜——太好了，裴总也一起去，这样他就能天天看见喜欢的人。 ** 次日中午，程夏跟着经纪人来到机场。 过了安检来到登机口，发现周围全是剧组工作人员，程夏礼貌地跟大家打招呼，他目光环顾四周，在人群里搜索裴总，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十二点左右，众人开始排队登机，程夏心里不禁焦急起来——裴总还没到，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他站在队伍里向后观望，过了片刻，拐角处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男人穿着熟悉的黑色大衣，里面搭配浅灰纯色毛衣，戴的大墨镜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线条硬朗的下颌，一双大长腿迈步时从容稳健，真是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觉得特别帅。 程夏双眼一亮，然后就听队伍后方不少人开始打招呼：“裴总。” 刘学毅正好坐在旁边等裴绍泽，看见他后便起身，关心地问道：“裴总怎么来这么晚，我刚还怕您赶不及，想给您打电话来着。” 裴绍泽解释道：“今天开学，路过市区的时候，在一所小学门口堵车堵了十几分钟。” 刘学毅恍然大悟：“对对，今天3月1号了！我们来机场的路上也堵了一会儿，都是家长在送孩子的……” 程夏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只是堵车，他没出什么事。 裴绍泽抬起头，对上来自前方的程夏的视线，隔着墨镜，他也能看清少年脸上担心的神色，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年朝他露出个笑容。 阳光般的笑容，让裴绍泽原本因为堵车而烦闷的心情瞬间好转。他摘下墨镜，朝程夏点了一下头，快步走到登机口，跟刘导一起从VIP通道上了飞机，程夏紧跟在他的身后。 很快，整个剧组的人都登上飞机。 这趟飞机分头等舱和普通舱，头等舱座位只有8个，裴绍泽是老板，毋庸置疑坐头等舱，裴绍彦名义上是助理实际身份是裴家小少爷，章凡就将他的座位跟裴总订在一起。 给刘导、许编剧、柠檬草老师也订了头等舱的机票，还剩三个头等舱座位，章凡自然按照咖位，分配给了主演程夏、申凯以及名气最大的叶明谦。这样一来，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头等舱就那么8个座位，工作人员总不能去跟裴总抢位置吧？ 然而偏偏，程夏和申凯的座位安排在一起。 其实章凡的安排并没有问题，导演和许编剧是好哥们；裴总和裴小弟坐一起方便交流；叶明谦和作者柠檬草都是Omega，挨着坐；剩下的程夏和申凯作为本剧的双主角，坐在一起不正好能聊聊剧本吗？ 他没想到老板会介意。 裴绍泽看见这个座位安排就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他现在看见程夏和申凯在一起就不高兴，总觉得申凯根本配不上程夏。 申凯身材高大，主动帮程夏接行李箱，笑着说：“来来，我帮你放。” 程夏很自然地将自己的行李箱递给他：“谢了。” 申凯看了一下机票：“我座位靠窗，你靠过道，需要换吗？” 程夏摇头：“无所谓，我坐哪都一样的。” 两个人相视微笑，依次在座位坐下，申凯还帮程夏找安全带的另一头，那副互帮互助的和谐画面碍眼得很，裴绍泽心底的不悦更加明显。 裴绍彦看了哥哥一眼，嘴角扬起个轻笑，转身走了过去。 程夏坐下来刚要系安全带，忽然，一个满脸笑容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眯起眼睛道：“程夏哥，能不能商量件事情，咱们换个位置啊。” 程夏一愣：“换位子？” 他记得这个人，是裴总的私人助理小严。 小严激动地伸出手，朝申凯道：“凯哥，很荣幸见到您，我是您的粉丝，您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帅啊！我看过好多您演的网剧，骑摩托车的那段真是太酷了，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申凯：“……？” 莫名遇到个野生粉丝，一直都是小透明的申凯简直受宠若惊。 偏偏裴绍彦笑容灿烂目光诚恳，完全不像说谎。 申凯被一连串的彩虹屁给拍晕了，哈哈笑道：“是吗，我骑车的剧你也看过啊！” 裴绍彦道：“那可不，在我们同学中可流行了。” 程夏愣愣地看着小严，心想，裴总的助理这么豪放的吗，直接在飞机上认起了偶像？见裴绍彦跟申凯聊得热络，他只好站起来：“好吧，小严你坐这，跟你偶像好好聊。” 裴绍彦抱拳：“谢谢程夏哥，来来，凯哥我们先加个微信。” 申凯忙着拿手机跟裴绍彦扫码加好友。 裴绍泽：“………” 这个戏精，说的跟真的一样。裴绍泽想，将来弟弟要是不上道，实在不懂怎么投资电影的话，让他考虑出道去演戏，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片刻后，程夏走了过来，跟裴绍泽目光相对。 程夏微微笑了笑，垂下眼睛，耳朵尖有些发红：“裴、裴总，小严说要跟我换位置，那我……坐您旁边？” 裴绍泽的心情莫名变得愉悦：“好，你坐里面吧。” 程夏到里面坐下，认真系好安全带。 飞机开始广播安全事项，紧跟着滑出了跑道。 等飞行平稳后，空姐给大家送来午餐，程夏想伸手去拿，裴绍泽主动帮他接了过来，体贴地放在座椅小桌上，还帮他拿了饮料。 程夏笑了笑，小声说：“谢谢裴总。” 每次从Alpha手中接过吃的喝的，他都觉得心里特别暖。 裴总很会照顾人，被裴总照顾的感觉真好。 飞机餐当然不会太丰盛，但能吃饱。众人吃过饭，正好是午休时间，机舱里变得格外安静，头顶的灯被关闭，靠窗坐的人也放下了遮阳板。 光线昏暗的机舱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旁边，刘导他们都睡着了。 没过多久，程夏也开始犯困。 他的脑袋不知不觉的就去寻找枕头。 裴绍泽：“……” 少年把脑袋靠过来的那一刻，裴绍泽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以前也有很多人想往他的身边蹭，但他讨厌那些想要攀附他、靠他争取资源的明星，所以裴绍泽不管什么场合，都会跟人保持距离。 理智在告诉他这时候应该推开程夏，可是，侧过头，看程夏睡得那么香，他伸手想要推的动作，却变成了轻柔地捧起程夏的脑袋，调整自己的坐姿，让对方靠得更舒服些。 少年柔软的发丝滑过裴绍泽颈侧，裴绍泽心底深处像是被猫爪轻轻的挠了一下。 程夏迷迷糊糊的，察觉到这个枕头很舒服，嘴角不由微微弯起。 他笑得很甜，像是做了个很美好的梦。 裴绍泽见少年乖乖的靠着自己睡觉，心里也莫名的一软。 奇怪的是，这样的亲昵接触，他似乎并不反感？ 第36章 【意外标记·第四十五章 】 飞机在空中航行了2个小时, 机舱内的灯才忽地亮了起来，耳边传来空姐温柔的声音：“各位乘客，我们的飞机即将到达亚安国际机场……” 程夏以前坐飞机的时候就是从起飞一直睡到落地。被广播吵醒后,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很快就惊讶地发现——他居然靠在裴总的肩膀上？！ Alpha独特的信息素气味飘到鼻间，他沉溺在这种味道中，做了一路的美梦, 想起梦境里的内容, 程夏的脸猛然涨得通红，迅速挪开脑袋, 用只有两人听见的音量, 轻声说道：“裴总, 对、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裴绍泽神色平静：“没事。” 程夏红着脸不再说话，心头砰砰一阵乱跳。他睡着了, 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可裴总是清醒的，没有推开他，是不是证明，裴总并不介意他的靠近？ 程夏的目光不经意间看见裴总静静放在腿上的双手, 成年Alpha的双手很好看, 修长有力、骨节均匀, 想起被这双手温柔抚摸时的画面, 程夏心跳得更快了，他特别想牵一下裴总的手, 要是跟这双手十指相扣，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裴绍泽察觉到少年目光下移, 垂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他随口关心道：“怎么了？” 程夏触电一般缩回视线：“没、没什么。” 自己真是太不矜持了，每次跟裴总在一起，总是忍不住心猿意马，想牵手、想拥抱……想跟他更亲密，甚至想彻底标记他、占有他，让他唯独属于自己一个人。 大概这就是Omega喜欢上一个Alpha时的反应？ 身边的Alpha明明一脸禁欲气息，身上的信息素也透着清冷和疏离，可程夏就是喜欢这样的裴总。不知道自己标记裴总的话，他的脸上还会是这种冷静的表情吗？好想看他按捺不住、彻底失控的样子…… 程夏脸红红的，脑补了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裴绍泽发现程夏脸红，回过头低声问：“不舒服吗？” 程夏随口搪塞道：“嗯，可能是飞机降落颠簸得厉害，我有点头晕。” 裴绍泽想了想，叫来空姐，低声耳语几句，片刻后，空姐送来了一盘薄荷糖，裴绍泽拿了一颗递给程夏：“吃一颗薄荷糖，会好受些。” 程夏心虚地剥开糖塞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充满了口腔，他以前不喜欢吃薄荷糖，总觉得吃这东西喉咙会很凉，可是今天，裴总给他的糖却像是掺着蜜一样，甜丝丝的味道一直渗进了心里。 程夏小声说：“谢谢。” 裴绍泽声音温柔地问道：“头晕好些了吗？” 程夏立刻点头：“嗯嗯，好多了。” 为免打扰到周围的人，两人说话时音量都放得很低，就像在说悄悄话。程夏听着耳边近距离的低沉声线，心头小鹿乱撞。裴绍泽也觉得这种气氛有些微妙，自从程夏靠在他的肩膀上乖乖睡了一路，他的心就很难平静下来，原本空落、冰冷的心底，像是填充了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莫名变得充实了很多。 下午三点整，飞机降落在亚安机场。 裴绍泽早就安排好了接机车辆，剧组工作人员有统一的大巴车接送，几位主演和剧组主创安排的是商务车。在机场出口，大家按照事先的安排依次按车牌号上车，这时候就不好换座位了，因为艺人是和经纪人、助理坐一辆车的。 裴绍彦走到哥哥身边，叫了声：“裴总。”他朝程夏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程夏也朝他笑了笑，心想，裴总的这个小助理还挺有意思的，居然在飞机上认偶像，也不怕裴总责怪？ 裴绍泽看向程夏，低声道：“去找周颜，跟经纪人回酒店。” 程夏点头：“嗯，裴总再见。” 两人道别后，裴绍泽找到来接他的黑色轿车，裴绍彦也坐进了车子后排。 接机的车辆列成长队缓缓开出机场，裴绍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跟经纪人一起坐进商务车的程夏，笑眯眯地问：“哥，我今天表现怎么样啊？” 裴绍泽蹙眉：“什么表现？” “……”裴绍彦一脸的委屈：“你可不能过河拆桥，我这么努力帮你，你不打算给我涨点工资吗？一个月三千五真的不够花唉，况且第一个月的工资你都没给我发呢！” 可怜兮兮讨要薪水的家伙，比起当初那个一头红毛、两耳钻石的非主流顺眼多了。 裴绍泽嘴角轻扬：“财务部会在每个月1号固定给员工发薪水，你看看自己的工资卡。” 当初办入职手续的时候章凡顺便帮小少爷办了张储蓄卡，提交给公司财务部作为工资卡，裴绍彦听到这里，立刻打开手机。刚才在飞机上没信号，如今恢复通讯，他果然看见手机跳出一条短信：“您尾号2057的储蓄卡汇入金额3500元，备注：2月份薪水。” 真是奇怪，以前父亲给他的黑卡他随便刷，都不需要关心卡里有多少钱，可是现在，看着自己名下的卡里获得3500元的薪水，心情莫名的有些雀跃。 这好像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赚钱？ 裴绍彦心情复杂地收起了手机。 裴绍泽问：“拿工资的感觉怎么样？” 裴绍彦小声吐槽：“太少了吧，都不够我吃两顿海鲜……” 裴绍泽淡淡道：“想要更多，就凭本事去争取。天璇高管的年薪都是50万起步，你如果能做到高管的位子，薪水自然会涨。要是有一天，你坐到我这个位子，别说是几十万，公司几十亿资金都可以由你来支配，你可以让公司市值翻倍，也能让公司赔得倾家荡产。你敢吗？” 裴绍彦低下头不说话了。 他不敢，他也没那个本事挑起大梁。 裴绍泽拍拍弟弟的肩膀：“你还小，不要总想着怎么花钱，先想想怎么赚钱吧。” 裴绍彦认真点头：“嗯。”他打算把这3500先存起来，反正跟着哥哥吃、住都不用掏钱，他最近也没什么想买的东西。 车内安静几秒，裴绍泽忽然问：“刚才在飞机上，你为什么忽然换去跟申凯坐？” 裴绍彦差点吐血：“靠，我换位置为了谁，你心里没点数啊！” 裴绍泽当时确实没看懂裴绍彦的骚操作，莫名其妙跑去跟申凯套近乎还拍了一连串的彩虹屁，说自己是申凯的粉丝？他还以为裴绍彦忽然戏精上身，脑抽了。 不管弟弟为什么这样做，把程夏换到他身边，结果是好的。 裴绍泽决定奖励一下弟弟：“如果你认真工作，我可以考虑给你加薪。下个月开始你就不再是实习生了，作为天璇的正式员工，薪水可以涨到5000，年终还会有奖金分红。” 裴绍彦立刻喜笑颜开：“谢谢裴总！” 虽然5000似乎也不太够花的样子，但比3500好听多了。 被口头承诺涨薪水的弟弟一路上心情愉快，裴绍泽看他在那里傻笑，发现这弟弟其实很是单纯，怪不得原著后期会轻易被人骗。他的本性其实不坏，只是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被带坏了。如今愿意跟着兄长认真学习，裴绍泽的心里甚是欣慰。 两个小时后，车队来到了郊区。 明德私立中学是全寄宿制学校，位于亚安市郊区，周围风景很好，都快比得上旅游景区了。学校位于半山腰上，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删减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由于3月份已经开学，学生宿舍人满为患，他们也不可能占用学生的学习资源。裴绍泽便把剧组安排在距离学校只有5分钟步行路程的一家酒店。至于拍摄取景，则选用了学校一处闲置的学院楼。 剧组这次要在南亚待两个月时间，拍完剩下的全部戏份。包括教室、图书馆、体育馆、秦年的家、陆枫杨的家等内景，以及春、夏季的外景。可以说，十七中拍摄的部分只占整个剧情的不到10%，剩下的都要在亚安完成。裴绍泽原本没必要一直跟组，可上次程夏被刺的事发生后，他就不放心将程夏丢下。 公司的事，小事有经纪人和中层管理，大事可以通过章助理找他，有电脑和网络，远程办公也非常方便。实在需要他亲自出面的时候，他可以订机票当天飞回去。 酒店的条件都比十七中的宿舍好了太多，工作人员安排的是双人间，几位演员都住单人间。大家按照提前分配好的房间放下行李，然后剧组群里就弹出一条刘导发来的消息：“@全体成员大家收拾好行李到三楼餐厅集合，一起吃晚饭，今晚裴总请客！” 群里立刻排队刷起了表情包：“谢谢老板！” 中午的飞机餐只管饱，并不好吃。晚上有裴总请吃大餐，众人自然高兴。 裴绍泽将酒店三楼直接包下来，工作人员按分配好的桌子坐下，剧组主创和主演正好坐一桌，因此，程夏、申凯、叶明谦三人也很荣幸地跟裴总坐在了一张桌上。 裴绍彦作为助理，积极地帮大家安排座位：“刘导，来来来，快坐！”“凯哥，您坐这边吧！”“柠檬草老师好，快来入座……” 小助理端茶倒水，殷勤极了。 他假装不经意地将裴绍泽和程夏的座位安排在一起，想着，自己今晚可以多加一只鸡腿。 8个人依次落座，程夏左手边是裴总，右手边是叶明谦。 亚安市濒临大海，海鲜非常丰富，裴绍泽订这次团餐也是想在正式开拍之前犒劳一下大家，众人见桌上渐渐的摆满了龙虾、螃蟹、扇贝、鲍鱼……都快要流下口水！ 尤其是很多工作人员，家在北方，平时吃海鲜贵得要死，也没这么新鲜，看着满满一桌的海鲜，众人心满意足，纷纷在私下议论着：“裴总真是我见过最负责、最大方的制片人了！”“对啊，我以前在某剧组，说是投资几个亿，吃得还没这次好，制片人从头到尾就露过两三次面……”“据说这是裴总上任之后投资的第一个项目，他比较重视吧，居然亲自跟组！” 食物最容易收买人心，这顿海鲜大餐让大家对裴绍泽的好感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1号主桌上，裴绍泽主动朝服务员道：“开一瓶红酒。” 明天才正式拍摄，今晚喝点酒无伤大雅，何况只是度数很低的红酒。 服务员正在给人倒酒，其他人的高脚杯倒了七分满，刚要给程夏倒，裴绍泽忽然凑过去，低声朝服务员说：“他不喝酒，给他倒一杯橙汁。” 程夏：“？？” 少年眼巴巴地看着裴总，似乎在说，我能喝的，给我倒点酒。 裴绍泽淡淡道：“你年纪还小，喝饮料吧。要是喝醉了，明天拍戏胡说八道怎么办。” 程夏：“……” 桌上一阵哄笑。 程夏面红耳赤，从小到大，只有父亲会这样管他，老是叮嘱他饭桌上不要喝太多酒。结果今天，裴总也开始管他了？可奇怪的是，被裴总管着……他居然觉得有点儿开心。 柠檬草温柔地道：“没错，我们程夏才18岁，刚成年，酒还是少沾比较好。” 裴绍泽看了弟弟一眼：“小严也是，跟程夏一样喝饮料吧。” 裴绍彦：“……”我了个去，老子在酒吧能一口气干掉一打啤酒，你居然让我喝饮料？！行吧，陪程夏喝，免得程夏一个人喝饮料会尴尬，我懂了。 裴绍彦看了程夏一眼，神色复杂地举起装满橙汁的高脚杯。 刘学毅哈哈笑道：“来，我先敬大家一杯，希望我们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一切顺利！” 众人举杯相碰。 桌上渐渐变得热闹起来，程夏开始手脚麻利地吃海鲜。 他很喜欢吃海鲜，只是榕城那边的海鲜比较贵，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跟家人一起去吃个几次。如今，看见满桌的螃蟹、龙虾，程夏双眼发亮，戴上一次性手套就开始剥着吃。 片刻后，他发现裴总不吃螃蟹，只拿筷子夹些菜和小虾吃。 可能是嫌麻烦？ 程夏想了想，迅速剥好了一只肉很多的大螃蟹腿，轻轻放在了裴总的盘子里。 周围的人都在自顾自的吃东西，没有人发现程夏的这个小动作。 裴绍泽吃着吃着，盘子里忽然多出了一条剥好的蟹腿，扭头一看，正好对上程夏清澈的眼睛，少年朝他露出个腼腆的笑容，小声说：“裴总，这螃蟹很新鲜，您尝尝看。” 裴绍泽：“……” 这个小吃货，剥海鲜的时候，手指灵活极了。 转眼间他又剥了只大虾放过来。 裴绍泽的唇角轻轻扬起，柔声说道：“谢谢。” 他平时不爱吃海鲜，总觉得戴着手套剥半天，最后就那么一丁点肉，太麻烦了。今天订海鲜大餐主要是犒劳整个剧组，没想到，程夏居然贴心的给他剥了只螃蟹。 裴绍泽夹起蟹肉，蘸上酱料放入口中。 又鲜又嫩，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蟹肉。 第37章 【意外标记·第四十六章 】 吃过晚饭后, 众人各自返回酒店，裴绍彦分别找程夏、叶明谦这些主演加了好友，他是裴总的私人助理, 裴总到哪都带着他足以看出两人关系匪浅，他主动加好友，大家自然会给他面子。 程夏加了他后把备注改成“小严”，顺手点进朋友圈一看, 以前的朋友圈都被删干净了, 最近几条全是“在酒店工作中[照片]”“老板安排的工作完成了30%[加油.jpg]！”“跟老板去亚安出差[照片]”。 这朋友圈，完全一副积极向上、认真努力好助理的模样。 裴绍彦其实是故意发给爸妈和哥哥看的。程夏看过之后, 不禁对小严心生好感, 小助理真是勤勤恳恳, 不但会端茶倒水，还这么卖力工作，怪不得他能跟在裴总身边。以裴总的高要求, 助理没点本事肯定会被炒鱿鱼。程夏心想, 这个小严应该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所以才会年纪轻轻被裴总破格录用？ 饭后，众人坐电梯回房，主演们都住16楼, 裴绍泽住顶层20楼。电梯到16楼时, 程夏跟着经纪人出门, 回头微笑着道：“裴总再见。”其他人也纷纷跟裴绍泽道别。 裴绍泽“嗯”了声：“明天就要开始拍摄, 大家回去早些休息。” 电梯门关闭，裴绍彦叹了口气, 语气酸溜溜的：“唉，单身真可怜, 没人给我剥螃蟹……” 裴绍泽挑眉看他：“胡说什么呢？” “过年的时候外公催你找对象，妈也说要给你介绍合适的Omega，你当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我还以为你编了个借口骗他们呢，没想到是真的！”裴绍彦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哥，你不想让大家知道你跟程夏的关系，是怕别人会戴上有色眼镜去看他，这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对吧？” 裴绍泽：“……” 一个谎需要更多的谎去圆。秦羽误会了，他没解释。弟弟误会了，他也不想解释。这个弟弟嘴巴根本管不住，他要是说清楚自己跟程夏不是那种关系，不出三天，爸爸妈妈、外公爷爷就全都知道了，又开始给他塞相亲对象。 让弟弟继续误会才是最好的选择。 裴绍泽淡淡道：“你既然明白，就少说几句，别被人看出来。” 裴绍彦一脸“我懂”的表情，笑眯眯道：“放心吧，我一定替你保密！其实我也觉得你们俩特别配，今天他还主动帮你剥螃蟹，这样的Omega真是太贴心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回去见父母？” “我心里有数。”裴绍泽神色平静：“你有那时间操心我的私事，不如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裴绍彦垮下脸：“哦，知道了……” 回到酒店后，程夏坐在床边主动给父亲拨了视频通话，让爸妈看一下房间的环境：“爸，妈，我已经到亚安入住酒店了，这次在亚安拍戏，要待两个月左右，拍完了才回榕城。” 江琼满脸笑容：“夏夏，你们剧组的住宿条件看着还不错，这是单人间吗？“ “是的，演员都住单人间。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出去给你们拍几张风景照吧，据说明德私立中学的环境可美了！亚安这边平均气温超过28度，大家都在穿短袖……” 这么多年第一次出远门，父母肯定不放心，程夏主动给他们看看周边环境，也好打消二老的顾虑。 果然，这次视频通话过后，程易铭和江琼对程夏放心多了。 程易铭又开始老生常谈地叮嘱：“你拍戏期间要注意打好抑制剂，跟Alpha不要离得太近。新人很容易投入到角色当中，有的人拍完戏都走不出来，你可千万别喜欢上跟你演对手戏的Alpha，不要随便跟圈内人谈恋爱，听见没？” 程夏忍不住笑出声——父亲这叮嘱的语气、还有台词，几乎跟裴总一样。但是，被父亲念叨，和被裴总念叨，感觉却完全不同。 程易铭见儿子笑，不由瞪眼：“你笑什么，爸爸也是担心你！” 程夏急忙点头：“我知道。爸，您的这些话，已经有人叮嘱过我好几遍了。我不会跟剧组的演员谈恋爱的，演戏和现实我分得很清楚，您就放心吧。” 程易铭这才松口气：“嗯，你分得清就好。” 程夏有些心虚，迅速转移话题聊了些家常，这才挂掉电话。 他只跟父亲说“我不会跟剧组的演员谈恋爱”，却没说“我只想跟裴总谈恋爱”。 结束通话后，程夏闲着无聊，顺手下载了些折纸教程，把酒店留言本上的纸撕下来几张开始练习。 之前在十七中的戏份并不涉及折纸，但来到亚安之后，剧情就得全面展开拍摄。秦年在剧中经常用简单的一张纸折出各种各样的造型，青蛙、纸鹤、纸船、甚至是复杂的纸塔，他不练熟的话，总不能让导演慢动作拍完了再后期加工，那样会显得很假。 既然拿到秦年这个角色，他就该对这个角色负责。 程夏一直研究到十一点才睡。 他的作息一直很规律，次日订了六点五十的闹钟起床，醒来时推开窗一看，目光所及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树，如同置身于山林之间。这里的雨林风光，跟榕城的冰天雪地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程夏兴奋地拍下几张照片，然后就洗漱完毕跑下楼去。 七点左右，天刚蒙蒙亮。 刘导说道具组要在室内布置场景，今天的拍摄，演员上午九点左右到学校就行，眼看时间还早，程夏干脆换了套运动服去楼下背剧本。 外面空气清新，程夏拿着剧本下楼时，发现自己的决定非常的明智。 酒店位于半山腰上，周围很安静，绿化比公园还要漂亮。酒店下面有游泳池、篮球场、羽毛球场，还有一条很长的健身跑道。程夏沿着跑道一路向前，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广场。 前方就是一整片花坛，种满了红、白、蓝三种颜色的不知名鲜花，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味，花坛的旁边是喷泉，还摆放了很多石凳，石凳擦得非常干净，程夏挑了一个石凳坐下来，开始背剧本。 早晨清新的空气有助于提升记忆力，剧本他早就看过很多遍，背台词也越来越顺。 忽然，前方传来了脚步声，程夏抬起头，意外地撞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居然是裴总？ Alpha穿了身干脆利落的黑色运动装，脚上踩着运动鞋，这样的装扮，跟平时西装革履的裴总很不一样，运动短袖露出了双臂，结实的手臂肌肉恰到好处，由于上身只穿了贴身短袖，能依稀看出腹肌的痕迹，一双腿在运动裤的包裹下又直又长，高大健硕的Alpha简直荷尔蒙爆棚。 如果说，穿衬衫打领带的裴总是“禁欲版男神”，那么，穿着运动装的Alpha就将“性感”这个词展现得淋漓尽致。何况，裴总今天又没有注射“信息素掩盖剂”，由于跑步，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愈发明显，清冷的木香味，瞬间压住了空气里的全部花香，将程夏彻底地笼罩起来。 程夏差点流鼻血，急忙低下头去。 裴绍泽有早上起来跑步的习惯，作为一个工作狂，如果不锻炼好身体，根本就支撑不住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在穿进书中世界后依旧没有改变，何况亚安这边的早晨空气非常清新，出来呼吸些新鲜空气，能让一整天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两人就这样在酒店下面的花坛意外相遇。 裴绍泽看见前方的少年，放慢脚步走了过去：“程夏？你这么早跑出来做什么？” 程夏低着头解释：“待在屋里太闷，下楼呼吸些新鲜空气。刘导说今天上午9点开始拍摄，现在才7点。我想再背几遍剧本，加深一下印象。” 他手里果然拿着剧本，上面写了很多标注。 裴绍泽看着认真的少年，心想，不错，知道上进了，剧本不离身是优秀演员的职业素养。他欣慰地点点头，道：“早晨的记忆力确实比较好，那你继续背剧本吧，我去那边跑步。” 程夏忽然站了起来，小声道：“能一起吗？” 裴绍泽疑惑回头：“嗯？” 程夏眼睛亮亮的抬头看向他：“我也想跑跑步，活动一下筋骨，能跟裴总一起吗？” 裴绍泽微微弯起嘴角：“好，跟上吧。” 程夏立刻将剧本折起来塞进口袋里，快步跟在裴绍泽的身侧。 跑道有一米五宽，足以让两人并肩前行。 Alpha身高腿长，加上常年锻炼，跑步时脸不红心不跳，脚步十分的稳健。程夏跟在他身边跑了几十米就有些吃力，裴绍泽察觉到小家伙跟不上，便体贴地放慢脚步等他。 两人并肩沿着跑道，一直跑去了酒店后面的树林。 郊区地广人稀，酒店的占地面积极广，跑了这么久才来到酒店后门。 裴绍泽见他喘气脸红的样子，心里一软，道：“休息一下吧，待会儿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程夏点点头，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不得不说，裴总的体力实在是太好了，跑这么远都不带喘气的。程夏跟着他跑，确实有些吃力，好在程夏平时也经常运动，休息1分钟就缓了过来，站起来伸了伸胳膊，笑着说：“裴总要带我去哪？” 裴绍泽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走在前面，带程夏离开了酒店。 酒店外面是一段柏油山路，早晨没有车辆经过，两人沿着山路并肩跑了大约500米左右，程夏意外地发现前方出现一片熟悉的景观，他微微瞪大眼睛：“这里，是不是裴总之前发给我的那张照片所在地啊？”为了确认，他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眼前的景象和照片完全重合。 当时裴总出差来亚安，说是发现了一处“约会圣地”，随手拍照分享给了程夏。 裴绍泽点头：“是的。这片绿荫小道，是我当初来酒店考察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这座酒店位置很偏，但周边有非常多的风景，可以拿来取景拍摄。你觉得怎么样？” 宽约三米的绿茵小道，两旁的树木彼此交融，如同天然的绿色大伞，阳光碎片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真正置身于其间，会发现这里的美比照片上看到的景象更加令人震撼。由于阳光照射角度不同的原因，树叶才会彼此交融，形成这样纯粹、唯美的自然风光。 果然是约会圣地，特别适合情侣手牵着手散步。 程夏干脆走进绿荫小道，裴绍泽也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往前走了几步，程夏看着头顶的天然绿伞，激动地道：“这里就是您说的可以拍摄《折叠纸》大结局的地方吗？这也太好看了，网剧的最后一幕在这里拍，简直是完美结局！” 看着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裴绍泽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闪了一下。 清晨的阳光碎片正好投在程夏的脸上，少年仰起头，双眼注视着他，脸上盛满笑意，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像是一下子看进了他的心里。 轻风吹过，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空气里暗香浮动。 山间的清晨，安静得像是只剩下他们两人。 两人目光相对，程夏眼里满满的都是裴绍泽，裴绍泽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温和下来。 裴绍泽想，程夏对待一部网剧如此认真，大清早起来背剧本，在拍摄大结局的地方兴奋到双眼发亮，显然是真的热爱演员这个行业。他很期待小少年蜕变成影帝站在万众瞩目的大舞台上的那一天。这样闪亮的人，就该站在聚光灯下接受赞美和掌声。 程夏却在想，大清早并肩跑了一路，裴总还带他来到“约会圣地”亲自观赏这里的美景，虽然没有明着告白，但四舍五入，他们算是第一次约会吧？裴总安排的约会还挺浪漫的！ 作者有话要说： 裴总：？？？ 这是脑电波完全不同步，还能奇怪相处、继续往下聊的两个人：） 第38章 【意外标记·第四十七章 】 两人在绿荫下各自想着心事, 忽然，程夏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 是经纪人周颜打来的电话，他急忙接通：“喂，颜姐？” 周颜的声音透着几分焦急：“程夏，你去哪了？我刚到你房间敲门, 里面没人应, 你不在屋里？” 程夏解释道：“我下楼去背了会儿剧本，颜姐找我有事吗？” 自从上次程夏被人刺伤住院, 周颜每天都心惊胆战, 她总有种奇怪的直觉, 裴总对程夏似乎格外关注，她生怕程夏磕磕碰碰受了伤很难对裴总交代。大清早来找程夏，屋里没人, 她真是吓了一跳。 听程夏说在楼下背剧本, 周颜才微微松口气，说：“没什么事，就是想叫你去吃早餐。酒店的早餐在二楼自助餐厅，时间从七点半到八点半, 你现在过来吗？” 程夏询问的目光看向裴绍泽, 见裴总点头, 程夏这才说道：“好的颜姐, 那我现在回来。” 挂掉电话后，程夏笑着问：“裴总要去吃早餐吗？” 裴绍泽：“嗯, 我们也该回去了。”两人并肩回到酒店，在大堂入口处, 裴绍泽停下脚步，凑到程夏耳边低声说：“我回房换身衣服，你先去餐厅吧。” 程夏知道裴总的顾虑，他们两个要是一起去餐厅吃饭，被人看见了难免会多想。程夏理解地点了点头，朝裴绍泽说：“好的，裴总再见。” 两人在大堂分开乘坐不同的电梯，裴绍泽回了房间，程夏先去二楼吃饭。 刷卡进门时裴绍彦刚刚起来，正在洗脸。看见哥哥，他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水迹，扭头问道：“哥，你大清早的去哪了，我起来的时候你就不在啊？” 裴绍泽道：“出去跑步。” 他绕过弟弟走进内屋的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将一身运动服换下，穿上了西裤和衬衣。 南亚这边气候炎热，他带的衬衫都是偏日常的短袖，今天不用参加正式会议，所以没系领带。等他出门时，裴绍彦已经洗漱完毕，正拿着个瓶子往身上喷东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淡的古龙水味道，裴绍泽看了弟弟一眼，随口道：“你小小年纪，出个门还要往身上喷香水？” “香水？”裴绍彦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兄长：“这是信息素掩盖剂。”他确认地将瓶子翻过来，再次看了眼上面的商标，道，“哥，我买的虽然是新款，你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裴绍泽疑惑地蹙眉：“信息素掩盖剂？” 陌生的词汇，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从弟弟手中接过瓶子，瓶子的造型很像男士香水，但瓶身上却标注着“短效Alpha信息素掩盖剂”的字样，还有详细的使用说明——成年Alpha可在沐浴后朝身上喷洒，掩盖效果维持24小时？ 这什么鬼东西？原著中根本没有提到过。 裴绍泽低下头看着瓶子沉思。《意外标记》的原著剧情从裴绍泽标记程夏展开，整部小说都在写裴渣怎么欺负程夏、虐待程夏，程夏又是怎么步步为营黑化反杀……信息素掩盖剂原著中没有人用过，因此作者也从未提及，弟弟为什么要用这个？ 它比香水好用？ 裴绍彦见大哥皱眉思考，不由凑过来小声道：“咱们剧组有三个omega，柠檬草老师已经结婚了，不会受其他Alpha的影响。叶明谦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程夏不是还没被你标记过吗？我虽然是弟弟，但我也是个Alpha啊！出于礼貌，我得喷点掩盖剂，免得程夏对我的靠近产生厌恶的情绪。” 裴绍泽记了起来，在ABO世界中，Alpha和Omega都会有所谓的“信息素”，他一开始把“信息素”理解为一种体内激素，就跟肾上腺素、雌激素、雄激素之类的差不多，用于调控身体的内分泌系统，而且，信息素应该会影响人类的性-冲-动，当初程夏信息素失控求他标记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至于信息素气味，他就理解成了一种纯天然的体味，每个人的味道不一样。 程夏身上的味道是甜橙味，就跟夏天的橙汁一样，甜而不腻，闻着很是沁人心脾。当然，他也只在程夏信息素失控的那一晚闻到过，在秦羽给程夏打了抑制剂后，程夏身上就没有这种明显的味道了。 至于自己，裴绍泽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种奇怪的木香味，他不喜欢身上有味道，但也不嫌弃，很快就适应下来。只是，他从来没想过，这种味道还需要掩盖的吗？ 裴绍泽沉默了一下，问道：“我的信息素也会对Omega产生影响？” 这一本正经的问题让裴绍彦差点脚下一滑：“哥，你别开玩笑了，你这S级的信息素，Omega不被你迷晕才怪！” 裴绍泽眉头皱得更紧，S级信息素，信息素还分等级？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裴绍彦一脸焕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你这是想散发个人魅力，让程夏对你更加沉迷对不对？反正叶明谦一直躲着你走，你不用担心影响到他。程夏是你的恋人，恋人之间没必要用信息素遮盖剂，程夏肯定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裴绍泽：“…………” 叶明谦在躲着他走吗？ 裴绍泽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叶明谦当初去天璇签合同的时候就站在离他三米以外的地方，一切条件都让经纪人谈，叶明谦只在签字的时候靠近了一下，很快又微笑着退回去。进组之后，裴绍泽出现的地方似乎就没见过叶明谦。 他还以为叶明谦是跟他不熟，才从不找他说话。如今看来，居然是他的信息素对Omega影响太大了，叶明谦担心受影响才刻意躲避的吗？ 见哥哥神色复杂，裴绍彦疑惑地挠头：“哥？” 裴绍泽回过神，淡淡道：“你这个东西借我用一下。” 裴绍彦愣住：“你也要用吗？” 裴绍泽神色平静：“嗯，毕竟我接下来要跟组，剧组有Omega在，我不能影响他们拍戏。” 这个理由也能说得通，裴绍彦并没有怀疑，爽快地将瓶子再次递给哥哥。只见哥哥拿了喷雾转身去浴室，朝身上四处喷了喷，转身出门时那种强烈的信息素气味果然被遮盖了 裴绍泽似乎有点明白过来，程夏前几天每次跟他独处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脸红，那不是发烧、也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被他强烈的信息素给熏的。 裴绍泽：“……” 想明白这一点的裴绍泽心里微微有些尴尬，他确实没意识到，纯天然的Alpha体香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把小程夏给熏得头疼。还好现在他知道了。以后，每天都像喷香水一样按时喷洒信息素遮盖剂，小少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不会再脸红了吧？ *** 程夏来到二楼餐厅，一眼就看见了经纪人和其他三个同组的新人。 这次《折叠纸》剧组要在酒店住两个月，裴绍泽让章凡用折扣价订下了酒店的自助早餐，早餐非常丰盛，鸡蛋、牛奶、各类糕点和水果一应俱全。现在的时间正好是七点半，自助餐厅里坐满了人，除了各位熟悉的演员，还有不少工作人员。 程夏端了个盘子拿吃的，一路礼貌地跟大家打招呼，然后走过去跟经纪人坐在一桌。 周颜见他坐下，急忙继续刚才的话题：“程夏，我刚跟大家说呢，你们几个的微博注册之后就没发过什么消息，粉丝很容易流失。这几天正好转战南亚，可以顺手拍一些风景发微博，另外，我还会拍一些你们在剧组的日常照，让宣传的同事精修一下发在微博上，保持一定的曝光度。” 明星当然需要维持曝光，要是长时间销声匿迹，之前积累的粉丝很容易忘了你。程夏当初帮陈怡君拍摄MV，微博粉丝当天就突破了30万，后来MV广泛传播，粉丝量缓慢增加，目前已经是39万快要达到40万的水平，但除了感谢陈怡君、以及祝贺剧组开机的两条微博之外，程夏的个人微博主页空空如也。 听周颜这么说，他便乖乖点头道：“好的颜姐，我手机里有一些风景照，今天就抽空发上去。对了，咱们剧组的住处不能曝光吧？那我不能发酒店的照片？” 周颜道：“嗯，拍摄期间不让探班，我们入驻明德私立中学也是保密的，酒店地址最好不要曝光。” 程夏手机里目前只有酒店的照片，他想着，待会出门拍些风景照再说。 直到吃完早餐快要出门的时候，裴绍泽才带着助理小严一起来到自助餐厅。他显然洗过澡，并且换了身西裤衬衫，早晨那种穿着运动服时荷尔蒙爆棚的性感，已经被清冷、禁欲的气质所取代。 见到他的人都礼貌地上前问候：“裴总早！” 裴绍泽朝大家点头，目光似是不经意间看向程夏。 程夏忽然察觉到——裴总身上的信息素气味怎么没有了？！ 虽然那种气味总是让他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脑袋里忍不住的浮想联翩，可是，忽然没有了，程夏身体上舒服了许多，心里却有些奇怪的空落。 信息素气味消失，只有一个解释——他使用了信息素掩盖剂。 裴总平时从来不用的，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用了？ 一般Alpha的信息素只会对Omega产生影响，柠檬草老师已婚，整个剧组会受他信息素影响的只有叶明谦和程夏两个人，叶明谦极少跟裴总接触，难道……他是为了自己？ 程夏怔了怔，抬头看向裴绍泽，对上裴总温和的目光。 周颜道：“裴总，您慢慢吃，我先带他们回去收拾一下，准备去片场了。” 裴绍泽点头：“嗯，去吧。” 他用目光示意程夏跟上经纪人，程夏只好朝他笑了笑，转身跟着经纪人离开。 回到宿舍后，程夏冲完澡换了身衣服。 刚换完衣服出门，就见手机里弹出一条信息，是裴绍泽发来的：“抱歉，之前没想到我的信息素会对你产生影响。我已经使用了信息素遮盖剂，以后跟我在一起，你不用太紧张。” 裴绍泽的重点是“你不用太紧张”，程夏的重点却放在了“以后跟我在一起”。 程夏心里一暖，立刻回复：“好的。”后面加了个害羞脸红的表情。 他想，可能是裴总今早跟他一起跑步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会让Omega不太自在，所以才会主动遮掩。裴总特意强调“以后跟我在一起不用太紧张”，明显是想让他放下心里的戒备。 毕竟Alpha的信息素过于霸道，程夏天天闻这种信息素也有些受不住。如今，裴绍泽主动喷遮盖剂去除了这种影响，以后相处起来，程夏也可以更加轻松自在。 裴总可真是个贴心又绅士的Alpha。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 【……】 连续五条消息在脑海里滑过，裴绍泽发现，程夏对他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90分。 小少年脑补着脑补着，居然一路将好感度从-30脑补到了正90？ 真是太让人省心了。 裴绍泽本以为，自己起码要花几年时间将程夏培养成娱乐圈巨星，才能让程夏对自己完全信任，产生百分之百的好感度。如今看来，他不需要做太多，程夏自己脑补，就已经把任务完成了90%。 小幼苗很自觉地蹭蹭往上涨，根本就拦不住。 距离100好感度只差最后的10分。 系统说，好感度越高就越难增涨，从98到100说不定要好几年时间，达到90，只能说明程夏现在已经非常欣赏他、信任他，但还没到完全信任的程度。 或许，以后还需要一些契机，才能让程夏全身心地信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裴总明白了信息素遮盖剂的用法，对ABO世界的理解更进一步：） 第39章 【意外标记·第四十八章 】 程夏八点半跟经纪人来到了片场。 明德私立中学的风景果然名不虚传, 到处都是绿树鲜花，一栋栋教学楼矗立在云雾缭绕的山间，看上去不像学校, 反而像一处度假山庄。裴绍泽联系校方腾出了一栋闲置的大楼，位于学校体育场后方，大楼内的很多空房间可以直接改成室内场景，如教室、图书馆、礼堂、主角家中卧室等等。 道具组和场景设计师今天一大早就过来布置现场, 先搭建出来的是全剧中戏份最多的教室, 还在隔壁搭了几个化妆间和更衣室出来。 程夏跟着经纪人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做完造型便来到拍摄片场。 教室里摆了四排共计40个座位, 秦年的座位位于第三排最右边靠窗的位置。 高一这年, 期中考试结束后, 班里忽然来了个转学生，名叫陆枫杨，老师将陆枫杨安排在最后一排。 秦年和陆枫杨座位离得远, 并没有说过话。那次雪夜陆枫杨跟混混打架被秦年路过救下之后, 两人渐渐熟悉起来。恰好班里每次考完试都要重新调整座位，班主任把陆枫杨的座位调到了程夏的隔壁，两个人意外地成了同桌。 雪夜的戏在十七中就已经拍完，十七中那边时间不够用, 室内戏份全部留到亚安来拍摄。所以今天, 程夏和申凯要延续雪夜混战之后的剧情。 既然是雪夜后的剧情, 两人得继续穿冬天的衣服。 程夏校服里面穿了羊毛衫, 将近30度的气温，穿上羊毛衫热得要命, 还好教室里有空调，程夏走进开了空调的教室, 刘导急忙朝他招手：“程夏，来来来。” 申凯此时正站在刘导旁边，看见程夏后，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刘导指着旁边一群学生打扮的演员说：“这些是副导演从亚安电影学院找来的跟组演员，之后两个月的拍摄，他们会全程跟组，扮演你们的同学和家人，先认识一下吧。” 群演拍完一两幕戏就不用再出现了，而“跟组演员”虽然戏份不重，却要经常在主角的身边晃，例如主角的同学、老师、家人等，换人容易造成穿帮。 校园剧大场面不多，所以跟组演员只有几十位。 程夏主动朝大家打过招呼，其中一个可爱的Beta女生走上前来，小声说道：“程夏，我看过你演的《记忆碎片》MV，没想到有机会跟你一起拍戏，真的太开心了！”还有个Beta男生对程夏表示友好：“我是亚安电影学院大三的学生，来跟组混口饭吃，嘿嘿，多多关照。” 面前有很多跟他年龄相近的电影学院学生，其中不乏高颜值的帅哥美女，但他们从没有演主角、重要配角的机会，只能在各个剧组跑跑龙套、混口饭吃，这才是电影学院的真实现状。 相比起来，程夏觉得自己真是运气太好了，18岁就能演主角，裴总就是他一切好运的来源。 似乎有心电感应一样，他刚想到裴总，裴绍泽就款步走进了教室。 今天喷了信息素掩盖剂的裴总不像平日里那么气势逼人，收敛了信息素的Alpha，似乎变得温和了许多，而且他没打领带，穿着也比较日常和随意。 跟组演员们看见他，精神同时一震——男人身高腿长，容貌英俊，比年轻的申凯更有味道，那种走到哪里都处变不惊的从容和冷静，即便身上的信息素被遮掩，也是气场十足，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在众人或是惊艳或是疑惑的目光中，刘导主动介绍：“这是裴总，咱们的制片人、总监制。” 制片人？跟组演员都没想到，制片人的颜值居然不输明星。大部分剧组的制片人长相都很普通、甚至有很多是油腻的中年大叔，裴总简直是制片人界的清流。 裴绍泽走到众人面前，朝大家点头打招呼。 这批人的底细他已经查过，年轻的都是亚安电影学院的学生，演陆枫杨父母的两位是圈内经常演主角父母的老演员，来历都没问题。 见程夏校服里面还穿着毛衣，裴绍泽温言问道：“穿这么厚，热不热？” 程夏摇头：“还好，屋里有空调，能受得住。” 裴绍泽看向众人，平静地叮嘱道：“因为今天是接着拍冬天的戏，室内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外面却是30度的大晴天，拍完之后你们适应几分钟再出门去换衣服，忽冷忽热的容易感冒。” 男人的目光扫过大家，似乎在关心所有人，可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目光又落回到了程夏的身上。其他人没有察觉到这个细节，程夏察觉到了，他心里暖暖的，看向男人的眼睛，说：“谢谢裴总关心。” 其他演员也跟着附和：“谢谢裴总关心。” 裴绍泽“嗯”了声，移开视线往刘导旁边走去。 刘导见他只穿着西裤和短袖，忍不住提醒：“裴总，您别光顾着关心演员啊，自己反倒感冒了！空调开这么低，您也不带件外套？” 穿着短袖坐在开低温的空调房里确实有点冷，裴绍泽见周围的编剧、摄影师都穿着外套，便回头看向身后的弟弟：“小严，回酒店把我那件黑色的外套拿过来。” 裴绍彦自己也冻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听到这话急忙说了声“知道了裴总”就转身小跑出去。 很快，道具组就位，拍摄开始。 今天是剧组开机以来第一次拍“班级群戏”，刘导想让跟组演员和主角培养一下默契。这幕戏的内容是月考结束后班里调整座位，班主任公布新的座位表，陆枫杨正好调到了秦年旁边，两人意外成了同桌。 刘导先试拍，让所有人根据剧本走位、对台词，跟组演员很快就按照自己领到的角色坐在座位上，高一七班的40个学生整整齐齐在教室里坐好。 这也是程夏拍戏以来第一次遇到超过40人的大场面。 他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人一多，场面就容易混乱，试拍的时候有几个跟组演员忘记自己领到的角色名字，班主任点名的时候没有喊到，或者换座位时不小心撞上同学，还有紧紧张张撞翻别人桌上笔盒的…… 教室里乱糟糟一团，等大家都熟悉了角色名字和自己该走的位置，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裴绍彦拿着外套走进来，发现哥哥手臂都冻得僵硬，他忍不住凑去哥哥耳边：“你干嘛不出去待一会儿，这里冻死了啊！”裴绍泽淡淡地道：“没事。” 他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只是开了个空调，总不至于冻感冒吧。 裴绍泽穿上外套，继续盯着片场。 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今天现场人太多，他还是担心程夏会出事，至少要盯个几幕戏，确认所有人对程夏都没有恶意，他才能放心。 刘学毅见惯了群戏的混乱场面，耐心地指导刚来的跟组演员怎么走位，渐渐的，大家熟悉了剧情，试拍的时候没出乱子，刘学毅这才摆摆手：“好了，接下来正式拍摄，大家注意自己的位置，还有，熟悉一遍台词，别再忘词了！” 灯光一打，正式开拍。 扮演班主任的中年女性走上讲台：“同学们，这次月考，我们班的成绩还不错，均分名列全年级第三名。秦年同学，又考了全年级第一名！”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程夏，程夏立刻入戏，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从电影学院请来的跟组演员很专业，台词功底都不错，程夏、申凯两个人今天的状态也很好，刘导预留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来拍这幕戏，接近十一点半的时候，最后一遍，全员发挥完美，刘学毅兴奋地拍手：“很好，大家辛苦，这一幕过了！” 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看着周围穿着校服的“同学”、讲台上的老师、黑板上的公式，听大家一直喊他“秦年”，程夏仿佛也回到了《折叠纸》所描述的高中时代。刘导说“过了”的那一刻，他有些恍惚，这才从秦年的身份中解脱出来。 午饭直接在教室里吃盒饭，吃完继续拍。 今天一天都是班级群戏，跟组演员只要有一个出错这幕戏就得重拍，台词反反复复念十多遍，他的脸到后面快要不会做表情了。程夏忍不住想，那些战争、警匪类的题材，群戏更难拍，不但场面大、人数多，还要动刀动枪，很可能一幕戏卡个好几天。 当演员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但他乐在其中。 裴绍泽坐在刘导旁边一天，见程夏反反复复将一幕戏来回演绎，明明很累了，可刘导一喊“开始”，他就立刻满血复活、笑容灿烂。 果然是个活力四射的家伙，这么喜欢演戏。 裴绍泽开始考虑，下一部戏该给程夏选什么题材？校园剧作为出道作品，只为让程夏在娱乐圈混个脸熟，打响名气。下一部，就该提升演技，从偶像派渐渐往实力派过渡。 警匪题材怎么样？ 冷静睿智的成年警察程夏肯定撑不起来，毕竟年纪和阅历放在那里。但是，刚工作的刑警队实习生，或者热血正义的警校学生，这种角色程夏应该能驾驭。而且，制服会让一个人更加精神帅气，想象一下程夏穿着警服的样子，肯定好看。 裴绍泽仔细思考着程夏的职业规划，想着想着，脑袋忽然有些昏沉。 或许是跟了一整天的群戏，太累了？ 正好刘导决定收工，裴绍泽便起身先回了酒店。 当晚回去后，裴绍泽就开始不断地打喷嚏，他冲了个热水澡，换上浴袍坐在办公桌前，想看看天璇版权库买下来的小说还有哪些适合程夏的。结果才看了几页，眼前的字就像是有了重影，他皱着眉按住太阳穴，头部传来剧烈的胀痛，像是脑袋内部的血管开始一根根充血、即将爆裂一样。 裴绍泽头痛难忍，干脆关掉电脑。 裴绍彦见哥哥情况不太对，急忙问道：“哥，你该不会感冒了吧，怎么一直打喷嚏啊！” 裴绍泽皱眉：“可能是空调房温度太低，吹得头疼。” 他还是高估了这具身体的素质，今天全剧组演员都穿着冬装，所以空调房温度开得跟冬天差不多，他只让裴绍彦拿了一件薄外套，坐了一天，还真给冻感冒了。 果然不能盲目自信。 裴绍泽扶着脑袋站了起来，哑声道：“我去睡一觉。” 裴绍彦走过来摸了摸哥哥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他急忙转身道：“我去楼下给你买点药吧！” 见哥哥走路时脚下有些不稳，裴绍彦立刻伸手扶着哥哥去卧室躺下。 出门买药的时候，他仔细一想，决定拿出手机给程夏发消息：“程夏，裴总生病了，还有点发烧。我想下楼去买药，你知道药店在哪里吗？” 这句话说得很有技术含量，表面上是询问药店的位置，实际却是在告知程夏，你男朋友病了，你是他恋人，要不要来看看他？人生病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喜欢的人在身边照顾！ 程夏居然领会了裴绍彦的意思，问道：“他严重不严重？我能来看看吗？” 弟弟和程夏的聊天倒是在同一个频道上。 裴绍彦道：“他有些发烧，还一直打喷嚏。今天在片场待了一天，估计是穿太少给冻感冒的。” 看吧，我哥对你多关心，一整天为了你待在片场，自己都给冻生病了！ 程夏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想，裴总为了看我演戏，都冻感冒了，我能不去照顾吗？ 虽然酒店人多口杂，万一被看见的话影响不好，可是，一想到那个冷静强大的男人，此时正因为生病而无助地躺在床上，程夏就心疼得要命。 他的裴总生病了，他恨不得飞到对方身边去。 被看见？没关系，戴上口罩帽子谁认识？他又不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程夏急忙起身换衣服，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我这就过来！裴总住哪个房间？” 裴绍彦：“20楼，2001房，我在呢，你来我给你开门。” 于是，在弟弟和程夏奇怪的同频道交流之下，程夏出现了在20楼裴绍泽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裴绍彦频道：我哥跟程夏在谈恋爱。 程夏的频道：我跟裴总在谈恋爱。 裴绍泽频道：……？我明明在养崽？ 第40章 【意外标记·第四十九章 】 这座酒店位于山间, 距离市中心要2个小时的车程，交通并不便利，因此, 酒店的门口就有超市和药店，为住客提供必备的生活用品。程夏穿了身黑色短袖、戴上口罩和鸭舌帽，下楼去药店买了感冒药、退烧药和电子体温计，这才坐着电梯来到20楼。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钟, 电梯里没有遇到熟人。 程夏松了口气, 在20楼01号房间的门口按响了门铃。 很快，裴绍彦就出来开门。他探出脑袋, 左右环顾, 看见走廊里并没有人, 这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朝程夏说：“程夏哥，麻烦你先照顾一下裴总啊, 我家里有点急事, 出门去接个电话！”潜台词是：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俩慢慢聊。 程夏心想，小严作为助理，居然在裴总生病的时候找借口出门接电话, 看来, 小严已经知道他跟裴总的关系了, 所以才想让他跟裴总单独相处？还是说, 这本就是裴总的意思？ 理解之后，程夏立刻朝小严笑了笑, 点头说：“你去忙吧，放心, 我会照顾好他的。” 两人的交流依旧毫无障碍。 裴绍彦转身溜之大吉，那速度简直像被关押很久的犯人要出去防风。反正大哥平时身体那么好，小小的感冒应该没什么问题，把大哥交给程夏他真是一万个放心。 程夏走进屋里。 裴总住的是套间，有两个卧室和一个小书房，此时，书房的桌上并排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都是关机状态；一间卧室的床上堆了几件衣服，一看就是小严的风格，他转身走向另一间卧室。 裴绍泽果然躺在床上。 男人穿着件白色浴袍，眉头紧皱，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一向强硬的裴总，生病的时候居然是这副模样，程夏有些心疼，立刻倒了杯温水来到床边，伸手把对方扶起来：“裴总，喝杯水吧。” 头痛欲裂的裴绍泽察觉到有人在扶他，挣扎着睁开了眼。 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熟悉？裴绍泽眯起眼睛看了很久，才发现，坐在床边的人有点像程夏。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皱着眉用力按住太阳穴，可片刻后，眼前的人影更加清晰——确实是程夏。 少年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清澈的眼里满是心疼：“裴总？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裴绍泽恢复了些许意识，挣扎着坐起身：“程夏？” 程夏点头：“嗯嗯。” 裴绍泽眉头紧皱：“你怎么在这？小严呢？” 程夏小声解释：“小严他家里有点急事，出门接电话去了，我来照顾您。” 裴绍泽一听就明白过来——这个弟弟，大概是以为他跟程夏真的在谈恋爱，所以把程夏喊过来照顾他。裴绍泽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说话的时候声音都透着沙哑：“我没事。今天在空调房吹了一天的冷风，有些感冒而已，你不用担心。” 程夏认真地说：“生病了就不要逞强，先喝杯水，把退烧药吃了。” 裴绍泽：“？” 第一次听见程夏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裴绍泽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是下属对老板的语气，也没有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反而是平辈之间的叮嘱，还带着一丝“你怎么不听话”的责怪。 裴绍泽有点茫然，在他看来程夏就像是他养的小孩，乖乖听他的话，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往前走，他习惯了程夏用崇拜的目光看他，称呼也带上“您”，十分尊敬。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是自己感冒发烧、脑子产生幻觉了吗？ 程夏见裴总忽然不说话，伸出手轻轻探了探裴绍泽额头的温度，察觉到很烫，他又拿出刚才在药店买来的电子测温计测了一下准确的体温。 38度5，确实烧得厉害。但以程夏曾经生病发烧的经验来判断，这个体温只要意识还是清醒的，应该不用送医院，退烧药和物理降温可以搞定。 程夏柔声道：“先吃药好不好？” 他将药片喂进裴绍泽的嘴里，然后扶着裴绍泽把温水递到唇边。 裴绍泽小时候很少生病，长大以后又独立惯了，每次生病都会自己扛过去，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近距离地照顾。他心里怪怪的，但还是配合地吃下药片。 程夏起身去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用冷水浸透，拧干水，然后走回床边，将冷毛巾贴在裴绍泽的额头上，扶着裴绍泽睡下：“裴总，你躺下吧，好好休息。” 裴绍泽僵硬地被他扶着躺平，然后就见程夏坐在床边，轻轻帮他整理头发。 他发着烧，全身血液像是要沸腾一样热得难受，程夏的手将冷毛巾放在额头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燥热的夏日里忽然喝到了一杯清甜可口的冰镇橙汁，让人通体舒畅。 裴绍泽轻轻闭了闭眼，哑声道：“谢谢，麻烦你了。” 程夏笑着说：“客气什么，我上次信息素失控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裴绍泽想起，当时程夏信息素失控，注射强效抑制剂后也经历了一整天的发烧，他就是这样照顾程夏的。他曾经耐心照顾程夏，如今他生病了，程夏也会耐心地照顾他？ 这就是他种下幼苗之后的收获？ 裴绍泽是个很要强的人，并不喜欢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现实中每次生病都是自己大半夜起来喝水吃药。他从未想过，被人照顾是这种感觉。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躺在那里，程夏就会忙前忙后，帮他倒水，过几分钟就换一次冷敷的毛巾，还给他整理好衣服、头发、被子，贴心极了。 裴绍泽身体难受得厉害，心里却莫名变得柔软。 程夏帮他换了好多次冷敷毛巾，体温略有下降，可能是退烧药起了些作用。程夏微微松了口气，柔声问道：“你好点了吗？” 裴绍泽“嗯”了一声，他觉得身体轻松多了，昏沉的脑子也渐渐恢复清醒。 这次感冒本来就不算严重，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吹了一整天的冷风才着凉的。既然好了许多，裴绍泽便主动说道：“你回去吧，我好多了。” 程夏沉默片刻，小声道：“不行，万一你半夜又发烧呢？我记得有一次我淋雨感冒，本来烧都退了，结果半夜忽然高烧反复，被我爸送去了医院。所以，不能大意。” 程夏说得也有道理，发烧反复还挺常见的，裴绍泽以前就经历过。他一时没法反驳，便改口道：“半夜如果病情反复，还有小严在，你不用担心。” 程夏拿出手机给小严拨了个语音，很快接通。他轻声问道：“小严，你忙完了吗？今晚能不能照顾裴总……”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十分焦急：“程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里出大事儿了！我哥被送去医院急诊室抢救，就在亚安市人民医院，医生说要家属签字，爸妈都不在，我得过去看看！裴总这边，能不能先拜托你照顾一下？谢谢啊！” 电话被挂断。 裴绍泽：“…………”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他也不好告诉程夏，这个趁机溜走的小混蛋是自己的亲弟弟，裴绍彦这混小子肯定会跑去网吧打游戏了，最近这段时间被兄长管得太严，估计是憋坏了。 程夏听到这里，便回头看向裴绍泽：“小严家里出了急事，他哥送去医院抢救，他得去看看。” 裴绍泽：“……” 他哥就在这！ 裴绍泽头疼地按住太阳穴，下一刻就听程夏声音轻柔地说：“要不，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吧。你放心，明天早上，我早一点起来回房间，不会有人发现的。” 少年眼眸清澈、目光柔软，脸上写满了担心。 裴绍泽理智上知道自己用不着留下程夏照顾，可感情上，他忽然有些贪恋这种“被人关心”的温暖，不知不觉地点了头。 程夏立刻笑了起来。 少年脸上纯粹的笑容，让裴绍泽心头微微一跳，男人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平静地说：“其实没必要大惊小怪，我这烧已经退了，真的不用担心。” 程夏认真道：“万一晚上病情反复，身边没有人在，发高烧容易出事，我留下也放心一些。” 裴绍泽无奈：“好吧。” 程夏心里有些好笑，裴总怎么这么别扭？别的Alpha生病，恨不得把Omega留在身边，甚至还有些脸皮厚的Alpha会趁机撒娇占便宜，裴总却一本正经，非要让他走？难道是自尊心太强，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程夏轻轻握了一下裴绍泽的手，轻声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裴绍泽：“？？” 他的手因为发烧的缘故有些烫，程夏的手却是凉的，被握的那一刻裴绍泽精神一震，不知为何，心跳像是停顿了半拍，回过神的时候，程夏已经迅速倒了杯水送到他的手边。 裴绍泽喝下水，干涩的喉咙好过了许多。 屋内渐渐安静下来，程夏一直用担心的目光看着他。 裴绍泽被看得心里很不自在，干脆闭目养神。 可能是感冒导致脑袋有些昏沉，这一闭上眼睛，他居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是半夜，他看见程夏坐在床边，正拿着冷毛巾帮他敷额头，两个人目光相对，程夏笑了笑说：“你又开始发烧，体温38度，应该能控制。” 裴绍泽想要起身，却被程夏轻轻按回去：“别乱动，我去给你倒水。” 裴绍泽只觉得喉咙像是火烧一样，又干又痒，就在这时，一杯水递到唇边。裴绍泽一口气将整杯水都喝光，神智也清醒了些，他皱着眉低声问：“几点了？” 程夏说：“三点半。放心睡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裴绍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或许是生病让人的情绪变得感性，脑子也不像平时那么冷静？半夜难受得醒来的时候，程夏在床边守着他，在他喉咙干涩时恰到好处的给他递来一杯水……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整颗心都变得柔软下来。 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以前生病都是自己爬起来找水喝，今天程夏体贴地将水送到他床边，原本发烧难受的脑袋，因为有毛巾冷敷的缘故，也清清凉凉的特别舒服。 裴绍泽忍不住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程夏的头：“这么晚还不睡，你不困吗？” 程夏笑着说：“不困，我得醒着照顾你。” 裴绍泽掀开一半被子，哑声说：“你明天还要拍戏，不能熬夜。快上来睡会儿。” 他这话说得很自然，程夏听到后，耳根却微微一红。 Alpha邀请一个Omega“上来睡会儿”，真的太要命了。 裴绍泽并没有察觉到少年的羞涩和脸红，他只是觉得，程夏留下来照顾他这么久，这都凌晨三点半了还不睡觉，明天拍戏的时候没精神，说不定会被导演骂。至少要睡几个小时。 见程夏没有反应，裴绍泽道：“睡吧，别熬夜了，我要是半夜再发烧难受我就叫你。” 程夏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睡在大床另一半的位置，顺手关掉了床头的台灯。 很快，身边的裴绍泽呼吸均匀，又一次沉睡过去，感冒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困意也比平时要多。程夏却睁着眼睛根本睡不好，过了片刻，他轻轻在被窝里摸索着找到裴绍泽的手，偷偷握住对方的手指。 发现裴绍泽没有拒绝，程夏胆子更大了些，往旁边挪了挪。 裴绍泽睡梦中感觉到一个身体轻轻贴了过来，那身体清凉柔软，贴着他让他觉得特别的舒服，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对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被抱住的程夏满脸通红，脑袋埋在Alpha胸口，睫毛轻颤着闭上了眼睛。 父亲说，让他离那些Alpha远一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离裴绍泽更近一点。 被裴总抱着睡，程夏心里甜甜的。他在裴绍泽的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第41章 【意外标记·第五十章 】 裴绍泽是被一场奇怪的梦给惊醒的。 梦里的画面朦朦胧胧, 他像是闻见了一种清新、自然的甜橙香味在空气里四处飘散，如同炎热的酷暑放在他面前的一杯冰镇橙汁，他毫不犹豫地喝掉了这杯清爽的果汁, 只觉得身心愉悦、通体舒畅。 醒来的时候身上出了一层的热汗，衣服黏糊糊的很是难受。裴绍泽镇定地起身想去浴室冲澡，却意外发现——身边居然多了个人？ 他拉开床头的台灯，定睛一看。 是程夏？ 少年双眸紧闭, 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团阴影, 脑袋枕着他胸前，呼吸均匀。 裴绍泽的心脏猛地漏跳了半拍, 他不由自主地将这张脸和梦境里的人联系在一起, 然后又瞬间回过神来, 对自己匪夷所思的联想感到无比诧异。 程夏年纪还这么小，他怎么能把“少儿不宜”的事情跟程夏联系在一起？ 这是对少年的一种亵渎。 可能是感冒发烧脑子有些糊涂？裴绍泽皱着眉起身。程夏本就因为担心裴总，睡得很轻, 他这一起身, 程夏也跟着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关心道：“裴总，你不舒服吗？” 裴绍泽：“……” 程夏伸手碰了碰裴绍泽的额头, 想试试对方是不是又发烧了。 裴绍泽身体一僵, 迅速翻身下床, 低声说：“你继续睡, 我去洗个澡。” 男人的声音透着奇怪的沙哑，程夏以为他感冒还没好, 担心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很快，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程夏总不好去浴室找裴总，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裴绍泽在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强行压住体内翻涌的念头，他对着镜子呼出口气，擦干水迹出门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看着坐在床上一脸担心的程夏，裴绍泽不太自在地轻咳一声，低声说道：“抱歉，昨天发烧，脑子不太清醒，我怎么留你在这儿了？” 程夏解释道：“小严家里出了点急事，赶不回来，是我主动留下的，我担心你半夜发烧没人照顾。” 裴绍泽仔细一想，依稀记起了这些零碎的片段。 发烧真的会让人智商降低，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让程夏留宿在他房间。 老板让艺人留宿，这算什么事儿！万一被人知道了，对程夏的名声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昨晚生病脑子不太灵光，程夏跑来照顾他，给他喂水、帮他冷敷，他一时贪恋这种被关心的温柔，迷糊之下做出了极其不理智的决定。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裴绍泽只好想办法补救：“趁着天还没亮，你先回去吧，不能让人知道。”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转身飞快地穿好衣服，走到程夏身边：“我送你。” 程夏穿着牛仔裤和黑色短袖，裴总让他上来睡，他自然没好意思脱掉衣服。此时听裴总这么一说，程夏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翻身下床，将帽子和口罩戴好。 裴绍泽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大外套，套在程夏的身上，将程夏的脑袋也遮了个严严实实：“走吧，这样就算被人看见，也没人能认出你。” 程夏：“……” 裴总躲狗仔看来是很有经验。 男人此时声音平静，显然已经恢复了理智，程夏乖乖跟着他一起出门。由于程夏整个脑袋都被挡住，看不清路，裴绍泽便轻轻搂着程夏的肩膀，带他来到走廊尽头按下电梯。 凌晨五点半，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电梯也是空的。裴绍泽走进电梯刚想按下16楼，结果，又有人走了进来，程夏吓得心脏差点停跳，然后，他就听耳边响起个熟悉的声音：“裴总？您这么早就起来了……” 刘学毅看见裴绍泽怀里的人，立刻停下问话。 对方穿了一身黑，还套着件大外套，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裴绍泽的手搂着对方的肩膀，这一看就关系匪浅。凌晨五点半裴总亲自送人下楼，还用问是怎么回事吗？ 刘学毅干笑一声：“咳，真巧。” 许默然轻轻捅了捅好友的腰，示意他别乱说话。刘学毅急忙转移话题：“我跟小许想去看看日出，剧里不是有一幕戏要拍日出吗？我们打算去后山踩个点。” 怪不得这两人天没亮就起来。 程夏紧张得要死，身体快要僵成雕像，裴绍泽倒是神色平静，淡淡地道：“这是我助理给我找来的人，你们就当没看见吧。” 刘学毅和许默然一脸“我懂”的表情：“明白明白。” 16楼是剧组演员的住处，裴绍泽自然不能带程夏去16楼。他干脆按下了10楼，这低声在程夏耳边说：“我带你去10楼的桑拿房放松一下，待会再让小严送你回家，好吗？” 程夏配合地点了点头。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10楼，裴绍泽当着刘学毅和许默然的面，打横将程夏抱了起来，径自往10楼的桑拿中心走去。电梯门关上，刘学毅和许默然面面相觑。直到电梯快要停在一楼的时候，两人才猛地回过神。刘学毅才小声道：“看不出来，裴总平时冷冷淡淡的，私生活还挺……挺丰富？” 许默然道：“他虽然是工作狂，但成年人，总有生理需要的嘛，能理解。” 两人压根没往程夏身上联想，还以为是小严助理给裴总找来解闷的人。 裴绍泽抱着程夏，走路时步伐稳健。身体腾空的紧张感让程夏心跳如鼓，脸更是红得快要滴血。被Alpha毫不费力地横抱起来，大概这就是Omega和Alpha体能上的区别吧？ 裴绍泽在桑拿中心的门口转了个弯，走到楼梯口。 程夏颤声道：“放、放我下来吧。” 裴绍泽这才放下了他，低声在他耳边说：“没事，我刚才演了一出戏，刘导肯定以为我只是随便找人解闷，不会联想到你的身上。为免再遇见熟人，我们走楼梯。” 程夏点点头，跟在裴总的身后往上爬楼梯。 两人从10楼爬到16楼，在楼梯间，程夏脱下了裴总罩住他的外套递给对方，红着脸看向裴绍泽：“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然，刚才碰见刘导，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大半夜去20楼……” 少年的头发因为刚刚罩着外套的原因很是凌乱。裴绍泽轻轻帮他理了一下头发，说道：“别怕，有风言风语我会帮你摆平，你安心拍戏，快回去补个觉吧。” 程夏担心地问：“你的感冒好彻底了吗？” “嗯，小感冒而已，昨晚发烧不太清醒，现在已经没事了。”裴绍泽顿了顿，又温柔地揉了揉小少年的脑袋：“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程夏脸一红：“别老说这种见外的话。我走了，裴总再见！” 裴绍泽：“？？” 小家伙怎么又在脸红？ 是自己的信息素掩盖剂失效了给熏的吗？ 裴绍泽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手臂，确实，掩盖剂的作用时间只有24小时，昨天早上喷的，现在差不多要失效了，能依稀闻见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信息素什么的真麻烦，他决定回头再多喷一点。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裴绍彦这个臭小子给抓回来。裴绍泽脸色一沉，转身走向8楼的娱乐中心。 酒店的8楼有一个网咖，供客人24小时免费喝咖啡和上网，还有台球室、乒乓球室等娱乐场所。裴绍泽径自走进网咖，果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家伙正激动地敲键盘。 他走到弟弟旁边，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对方。 裴绍彦刚跟队友打完Boss，忽然察觉到身旁的气压有些不对，他猛地扭头，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男人冷冷地开口道：“你哥不是在医院抢救吗？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玩网游？” 裴绍彦：“…………” 被大哥拎起来的那一刻，裴绍彦欲哭无泪：“我错了，我错了！”他先急着认错，可转念一想，又猛地反应过来：“等等，我没错吧？我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嘛！” 裴绍泽淡淡道：“我看你是给自己创造机会，偷空跑来打游戏。” 裴绍彦干笑：“一箭双雕不是挺好……” 裴绍泽将他拎回了房间，看着弟弟明显的黑眼圈，裴绍泽最终没忍心责怪。毕竟站在裴绍彦的角度看，哥哥生病，把哥哥的恋人叫来照顾，也确实是好心。误会越来越深，似乎有些解释不清。裴绍泽轻叹口气，道：“通宵玩游戏，瞧瞧你这鬼样子，快去洗个澡睡觉。” 裴绍彦试探性地问道：“哥，你感冒好了？” 裴绍泽嗯了声：“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昨晚发了一次烧，已经好了。”虽然不是大病，可想到昨晚程夏细心体贴的照顾，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柔软。 裴绍彦转身去补眠。 裴绍泽昨晚其实也没睡好，那个模糊的梦让他像是置身于火海，身体烫得厉害，所以他也打算再补个觉。他顺手给程夏发了条消息：“没记错的话，今天上午十点才开机，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程夏立刻回复：“嗯，我正准备睡，你也好好休息。”后面带一个笑脸表情包。 裴绍泽唇角轻扬，发了个“好梦”的表情，在床上躺下。 可能是睡眠不足的缘故，这次睡得还算安稳。 裴绍泽是被一通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他起来一看，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来电显示里的名字是“许思彤”，他很快就想起来——许思彤也是天璇的经纪人，以前跟周颜一个部门，分组的时候分到了C组，她是天璇比较厉害的经纪人之一，放在C组，应该是业务能力最强的一个。 当初分组的时候，崔副总和杨副总给裴绍泽留的一线明星有两位，其中一个是歌坛天后陈怡君，另一个就是许思彤手下的男性Omega演员，叫舒越。 裴绍泽跟许、舒两人只见过一面，因为签合同的那段时间舒越正在剧组拍戏，脱不开身，在裴绍泽的强制要求下，他才跟导演请了一天假飞回榕城，上午签完合同，下午就飞回了剧组。 这个舒越不像陈怡君那样跳出来嚷嚷着解约，裴绍泽也没太关注他，毕竟他正在拍摄一部大制作的电影，拍完之后下一步怎么规划，到时候可以再跟他的经纪人聊。 经纪人忽然打来电话，肯定不是简单的事情。 裴绍泽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许思彤的声音透着焦急：“裴总，您能不能帮我劝劝舒越，他非要退圈，我怎么说他都不听！” 退圈？裴绍泽皱眉：“他不是正在影视城拍一部科幻片吗？为什么要退圈。” 许思彤纠结片刻，才小声道：“他一直在跟人秘密恋爱，藏得太深，我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地下Alpha男友！前几天剧组杀青宴他才告诉我，两个月前他跟男友做的时候，男友一时控制不住，标记了他。” 标记了？也就是说，他跟男友真做到了最后一步。可双方都是成年人，做了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脚踩N条船的人品问题，哪怕被爆出地下恋情，也没到退圈的程度吧？ 裴绍泽沉着脸：“是不是他男朋友拿什么把柄要挟他？” 许思彤道：“那倒不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男友是个外科医生，很爱他。他想退圈的原因只有一个，被男友标记之后，他忘记吃避孕药，意外怀孕了。” 裴绍泽：“……？？？” 怀……孕？！ 裴绍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沉默两秒，才问：“舒越，他不是男的吗？” 许思彤也被问得愣住了，电话那边沉默两秒，她才小声道：“可舒越是个Omega啊？” 裴绍泽：“？？？” 许思彤：“？？？”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许思彤回过神来，正色道：“裴总，这事儿咱们怎么处理？舒越他铁了心要退圈息影，我们是直接放他走，还是暂时保密，让他生完孩子休息半年再复出呢？” 裴绍泽的瞳孔微微一缩：“……孩子？” 许思彤无奈道：“他说，这个孩子是他和爱人的结晶，他一定要留下。” 裴绍泽头疼地按住太阳穴：“你让我想想。” 他挂掉电话，起身来到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输入“Omega、怀孕”的检索词，看着网页上弹出的上千万条检索结果，裴绍泽……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裴绍泽：ABO的世界这么可怕的吗？ 他的世界观终于要刷新了：） - PS：本书不写生子情节，单纯让老裴和小夏谈一场甜甜的恋爱，明天见！ 第42章 【意外标记·第五十一章 】 裴绍泽穿进书里的第一时间就看了《意外标记》小说原著, 原著中从没提到过任何Omega怀孕的事，他也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男性怀孕”这种离奇的设定？！ 他一直以为Alpha和Omega的区别就像是现实中同志圈的1号和0号，前者是攻, 后者是受，身上的味道也就是信息素不太一样，可以互相分辨、彼此吸引。 他这段时间对程夏的态度，就像对待同性晚辈、小孩儿, 在他眼里程夏就是个性格活泼、认真努力的小少年, 两人即便有些身体接触，他也从来没有想歪过。 可如今, 经纪人居然告诉他, Omega男明星怀孕了？ 既然别的Omega男明星能怀孕, 程夏是不是也能怀孕？那他昨晚还让程夏跟他一起睡？ 裴绍泽越想越是头痛。 他发现这个世界的规则远远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他所认为的Alpha等于1号、Omega等于0号、信息素等于体味，似乎都是错的, 有一些隐藏的设定他根本没有解锁。 裴绍泽皱着眉在网上翻资料, 越翻越是惊讶。这个世界不但有Omega男性，居然还有Alpha女性，查来查去，最终查到的“ABO生理科普”让裴绍泽头皮发麻。 Alpha男女、Beta男女、Omega男女, 严格来说, 这个世界其实有六种性别, 所有的Alpha自身都不能怀孕、但可以让Beta或Omega怀孕；Beta的生育率比较低, 人数却占人类中的绝大部分；Omega是最稀少、并且生育率最高的物种，尤其是被Alpha彻底标记之后, 不吃避孕药很容易怀上孩子。 裴绍泽：“………………” 这么说，程夏还是个能怀孕生宝宝的稀有物种？！ 裴绍泽穿进书中世界的第一晚就见过程夏, 当时程夏没穿衣服，他有的程夏也有，光看外表明明是个跟他一样的男性。男性为什么会怀孕？到底怎么怀的？这里不是都市世界，而是科幻或玄幻世界吗？ 裴绍泽耐着性子把生理科普给看完，然后他终于懂了——Omega男性外表看上去确实是男生没错，可内核不一样，他们的体内还有个神奇的空间，Alpha在标记时必须在Omega深处成结…… 听上去有些复杂。 裴绍泽看得脑仁疼，扶着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消化这些忽然涌入脑海的奇怪知识。 裴绍彦起床的时候就发现大哥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查阅资料，神色无比严肃，漆黑的眼眸更加幽深，眼里还带着一丝茫然，裴绍彦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发现大哥打开的是一份文件。 ——走进科学：Alpha彻底标记Omega的详细过程。 裴绍彦双眼一亮，大哥这是终于忍不住想标记程夏了啊！这都开始复习高中生理课了。果然，昨晚自己离开把照顾大哥的时间留给程夏是很正确的决定。人在生病的时候最容易放下心里的防备，程夏体贴温柔地照顾大哥，大哥心里一软，说不定感情就会蹭蹭升温。 看来，这部剧结束后他俩就能完成标记。不过，以大哥的性子应该暂时不会让程夏要孩子，毕竟程夏才18岁，前途无量，在演艺圈的事业也刚刚开始。可能过个几年，等程夏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再要宝宝也不迟，到时候，会有个小宝宝叫他叔叔吗？ 裴绍彦已经开始脑补带着小侄子去游乐场玩耍的场景。 裴绍泽很快就发现，弟弟站在旁边笑得十分诡异，他顺着弟弟的目光看向笔记本电脑…… 完了，这下误会更深，根本解释不清，弟弟肯定以为他想标记程夏才查这些东西的。裴绍泽揉着太阳穴，低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生理知识。” 裴绍彦笑道：“我懂。”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哥，你要片子吗？我硬盘里有很多动画片，比这种文字科普更详细、更生动。” 裴绍泽脸色僵硬：“……不用了，谢谢。” 他不想继续这个奇怪的话题，头疼地关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道：“我有事出去一趟，要是剧组的人问起，你就说，公司那边遇到点麻烦需要我出面解决。” “知道了。”裴绍彦挠挠头，“那我下午干嘛？去片场吗？” “嗯，你去片场看看，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吃过午饭后，裴绍泽给许思彤打了个电话，问道：“舒越现在在哪？” 许思彤道：“裴总，我跟他都在亚安国际酒店。” 舒越之前正好在亚安市影视城拍摄一部科幻片，昨天晚上剧组杀青，他在杀青宴结束后跟经纪人坦白了自己的秘密，涉及到“退圈”这么严重的事，许思彤不好自作主张，就急着打电话给老板征求意见。 裴绍泽想了想，道：“我正好在亚安，你跟他说，我现在过来跟他面谈。” 许思彤心下一喜，急忙站起身：“裴总，那我叫上舒越，在酒店三楼的咖啡厅等您。” “好，我这边开车过去估计要一小时。”裴绍泽低头看了下腕表，“下午两点半咖啡厅见。” 亚安国际酒店位于影视城附近，剧组入驻影视城拍戏时大牌明星都会选择住在这家五星级酒店。裴绍泽让司机加快车速，来到酒店门口时，发现门口围满了记者。 “许姐，舒越怀孕了这是真的吗？！” “《星际航线》会成为他的最后一部电影作品吗？” “请问许小姐，标记舒越的Alpha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透露一下？” 许思彤正焦头烂额被记者团团包围，忽然，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扒开记者群走过来，他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在场记者，淡淡地说道：“关于舒越的事，我们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各位先请回吧。” 他说罢便护着许思彤飞快地冲出了记者包围圈。 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板，这样的场面他见过太多了。记者们看见陌生的Alpha都愣了愣，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裴总，您是天璇的裴总吗？”“裴总请问你有什么想对舒越说的……” 裴绍泽皱着眉让保安将酒店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音。 两人并肩往电梯间走去。 许思彤惊魂未定，直到裴绍泽问：“怎么回事？”她才回过神，解释道：“舒越去医院检查出怀孕的报告单，不知道为什么在网上曝光了，我刚才本想出门接您，结果被记者围住。我也没想到，娱记知道舒越怀孕后，这么快就冲到酒店。” 裴绍泽听对方很自然地说一个男人“怀孕”，还是很不适应。 但问题摆在面前，总要想办法解决。他皱了皱眉，问道：“舒越呢？” 许思彤带着裴绍泽来到了三楼的咖啡厅。 前方的雅座上坐着个容貌清隽的男人，男人25岁上下，皮肤白皙，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T恤和浅咖色的长裤，搭配干净的皮鞋，身材修长匀称，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很有气质。 裴绍泽实在没法把这样的男性跟“怀孕”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他的目光忍不住扫向对方的腹部，那里十分平坦，根本没有鼓起来的迹象，这，几个月后会鼓起来吗？裴绍泽疑惑极了。 许思彤带着裴绍泽走过去，舒越礼貌地点头打招呼：“裴总。” 裴绍泽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沉默片刻，才试探性地问道：“你……真怀孕了？” 舒越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是的。我男朋友标记了我，我忘记吃药，没过多久又进剧组拍戏，上个月才查出来的。我想把这部戏拍完，就没跟许姐说。您应该知道，Omega怀孕之后不能再高强度工作，而且他已经跟我求婚了，我想结婚生子，淡出娱乐圈。” 裴绍泽：“……” 我应该知道吗？我真不知道！ 以前在娱乐圈是有女明星怀孕生子暂时退圈，可到了这个世界，男明星居然也怀孕生子要退圈了？ 裴绍泽神色复杂，沉默几秒，才正色道：“以你的天赋，加上天璇给你的资源，你可以有更高的成就，现在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舒越摇头：“裴总，您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裴绍泽摇头。 舒越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地说：“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其实可以为了他放弃一些东西。演员确实是我很喜欢的一份事业，可如果，这份事业让我和我爱人一整年都见不到几次面、聚少离多，甚至让我以后很难照顾我们的孩子，那我宁愿放弃。”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这些年赚的钱，应该够花了，而且我未婚夫是外科医生，收入也不低。现在，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把我们的孩子养大。违约金我会按照合同赔付，你们不用再劝我了。” 裴绍泽听着他温柔却冷静的话，沉默了很久。 这些年裴绍泽的脑子里确实只有事业。在他看来，男人事业心强是应该的，赚了钱才能养家糊口，现实中他努力打拼，将裴家的公司经营成娱乐圈巨头，捧红了无数明星。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也一门心思经营事业，想让程夏变成大红大紫的一线明星。 可人的一生，并不只是事业。还有感情。 他没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有为了心爱的人放弃什么的经验。但舒越的话却让他心头猛然一震，他忍不住想到了程夏——将来的某一天，如果程夏也有了心爱的人，被恋人标记、怀孕，程夏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会不会也像舒越一样退圈？ 一想到程夏会为了某个Alpha放弃这一切，裴绍泽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不行，他决不能让程夏被那些Alpha标记，他得保护好程夏。 裴绍泽深吸口气，看向面前的Omega男明星，道：“我尊重你的个人选择，按法律程序解约吧。如果将来后悔了，想要复出，你可以再回天璇找我们。” 舒越微笑着道：“谢谢裴总。” 许思彤一脸惊讶，她还以为裴总会帮忙劝劝自家艺人，结果裴总来了直接干脆解约？ 从咖啡厅出来后她忍不住道：“裴总，就这么放他走吗？” 裴绍泽淡淡说道：“既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用勉强留住他。天璇有潜力的新人多得是，走了一个舒越，还会有别的。” 许思彤仔细一想，明白了裴绍泽的意思：“好吧，那我带他回公司找法务。” 裴绍泽点头：“嗯，记者那边你们选个时间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外面胡乱猜测影响到舒越的名声。舒越这几年也给天璇赚了不少钱，不要为难他，好聚好散吧。” 许思彤：“明白。” 回去的路上，裴绍泽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Omega在被Alpha标记之后会怀孕，程夏显然也一样，表面看上去是个男性，内核还是有所区别。他之前一直把程夏当成是“同性晚辈”来对待，做事也没个分寸，例如摸摸程夏的脑袋，抱着程夏出门，还让程夏跟他一起睡之类的。 在程夏看来，他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变态？ 怪不得程夏会脸红。 这根本不是信息素的原因，而是他的行为已经完全越界了。 裴绍泽耳根发热，心里升起一丝尴尬——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跟程夏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这说出去，所有人都会认为程夏已经是他的人了。大家肯定会想歪，觉得他已经把程夏那什么了。 是不是该给程夏道个歉？ 但这种事真不好开口。总不能说，我不知道你一个男的还能怀孕，是我大意了，不好意思。 程夏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吧？ 整个世界，大概只有他这个外来者才不知道男性Omega可以生育这种“常识”。 误会越来越深，解释也会越抹越黑。 裴绍泽无奈地按住额头。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看来只能将错就错，慢慢地纠正身边人的误会。当了这么多年老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让他“手足无措”的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裴总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对程夏摸摸抱抱的，其实很变态，哈哈哈！ 可怜的裴总：） 第43章 【意外标记·第五十二章 】 裴绍泽回到片场的时候程夏正在拍戏。裴绍彦跟在导演旁边打杂, 看见哥哥，急忙跑过来问：“哥，公司出什么事了, 严重吗？” 裴绍泽一边走一边说：“一个Omega男演员怀孕要退圈，我去跟他聊了聊。” 裴绍彦对“怀孕”这件事果然接受良好，很镇定地“哦”了声，指向远处正在拍摄的片场道：“程夏跟申凯拍对手戏, 刚才申凯忘词, NG了几回，刘导让他俩重新对台词呢。不过, 这一幕戏比较暧昧啊。” 裴绍泽眉头一挑：“暧昧？” “我刚看了程夏哥的剧本, 秦年这时候已经喜欢上了陆枫杨, 趁着陆枫杨睡着，偷偷亲了下对方的嘴，所以他待会儿要亲申凯, 导演说这一幕得亲下去, 没法拍借位。”裴绍彦凑过来，压低声音，“哥，我刚才听许编剧和柠檬草老师讨论后面的剧本, 好像还要加一些吻戏呢。” “……”裴绍泽心底闪过强烈的不悦, 走去刘导旁边看向片场。 程夏正好抬起头, 两个人目光相对。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程夏所做的事, 裴绍泽有些尴尬，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倒是程夏似乎不介意的样子, 朝他露出个腼腆的笑容。 裴绍泽故作镇定地坐了下来。 正好这时候刘导喊了声“开始”，程夏和申凯立刻进入角色。 今天要拍摄的是周末秦年和陆枫杨一起去公园散步的场景, 刘导选了校园里一处风景很好的地方布置了一下，伪造成公园的模样。 申凯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噜噜地灌下半瓶，搂住程夏的肩膀道：“秦年，你这次又考全年级第一，你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学公式你怎么听一遍就懂啊？” 程夏认真道：“其实你也很聪明，只要用心，一定能进步。你的心思没放在学业上而已。” …… 两人的台词对得很流利，可裴绍泽的目光却放在了申凯的手上。 那只手，轻轻搭着程夏的肩膀，用“半搂住对方”的亲昵姿势带着程夏一起往前走。程夏一边聊天，一边侧过头看他，唇角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神里的喜欢怎么藏都藏不住。 两人并肩前行的画面，看上去非常温馨。 原著里的陆枫杨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知道秦年是个Omega，所以整天摆出“哥俩好”的态度搂着对方的肩膀，申凯将剧中的角色演绎得活灵活现，非常符合人设。然而，程夏看向他时那种爱慕的眼神，还有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的笑容，却让裴绍泽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这种“我养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态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刘学毅发现裴总的不悦，忍不住小声问：“裴总，刚才那一幕您觉得拍得不好吗？” 裴绍泽回过神，语气冷淡：“还行。” 刘学毅丝毫没看出裴总的不爽点在哪里，还在那啧啧称赞：“我觉得特别棒，裴总您有没有发现，申凯和程夏越来越有CP感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特别般配啊！” 般配？裴绍泽一点都不觉得他俩般配。 柠檬草老师微笑着说：“没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陆枫杨和秦年，他们两个都挺入戏，虽然剧情还没到告白的阶段，可那种彼此关心、互相在意的暧昧真的快要溢出屏幕了。” 许编剧哈哈笑道：“要不是他俩在演戏，我都要误会程夏真的喜欢上了申凯！” 裴绍泽脑子里“嗡”的一声，后面夸了些什么他并没有听清，他只将重点放在“程夏真的喜欢上申凯”这句话上。他忍不住联想起前段时间程夏跟他说，有喜欢的人，并且会将这个人珍藏在心里…… 裴绍泽愈发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即将被人夺走一样。 他看申凯极其不顺眼，就这黄毛小子，凭什么抢走程夏？ 刘学毅拍了一下手，朝那边喊道：“申凯，程夏，非常棒。继续下一幕。” 灯光、摄影准备完毕，下一幕开拍。 申凯和程夏转到了旁边的场景，这里是一棵树以及一个木制座椅，申凯走累了坐下来，懒洋洋地躺在座椅上，双手交叠在脑后，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天空：“有点累，休息一下吧。” 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他的脸上，申凯的颜值算是比较高的，这个角度拍过去确实很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睡着了，程夏轻声叫道：“枫杨？” 对方没有回应。 程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忽然泛红，微微俯身，朝着申凯亲了下去…… 裴绍泽厉声喊道：“停！” 程夏动作一顿，刘导也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他：“裴总？怎么了？” 裴绍泽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很厌恶刚才的这副画面，他不想看见程夏去亲吻别人，在程夏亲向陆枫杨的那一刻他心里像是一根针在扎一样，下意识地就喊了停。 如今，导演、编剧、演员、工作人员全都回头看向他，大家眼神里透着迷茫，似乎在想，裴总为什么忽然喊停，这不是拍得挺顺利吗？ 裴绍泽回过神，严肃地看向作者和许编剧：“你们一开始给我的剧本大纲，好像没有这一幕戏吧？” 柠檬草笑着说：“大纲确实没详细写，但我跟许老师这几天商量了一下，觉得程夏和申凯很有CP感，加一幕偷亲对方的戏，会让观众们觉得更加甜蜜。” 许编剧也附和道：“是啊，毕竟咱们是校园爱情主题的剧，秦年一直暗恋陆枫杨，看见陆枫杨睡着之后偷偷亲一下，裴总您不觉得这样的秦年挺可爱，挺让人春心萌动的吗？” 但这样的秦年让我家程夏来演，我不乐意。 裴绍泽皱眉道：“折叠纸这部剧的主题是成长，不用靠吻戏来吸引观众，加亲热戏份会很突兀，秦年是喜欢陆枫杨没错，但他知道自己跟陆枫杨不会有结果，所以一直将这种感情藏在心里。大庭广众之下偷亲，你们觉得这符合人设吗？” 柠檬草心想，哪里不符合了，正因为偷偷喜欢、才想要亲近对方啊？裴总您谈过恋爱吗？ 许编剧也一脸懵逼，他遇到的制片人大部分都会为了收视率、话题度等考虑，主动要求他加各种亲热戏，尺度更大的都有。裴总这是什么情况，反倒认为加亲热戏很突兀？ 坐在刘导旁边的男人目光平静、脸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裴绍泽毕竟是掏钱的金主爸爸。制片人对剧本不满意让编剧从头改稿连续改七八遍的都很常见，裴总之前一直没有干涉过剧本的创作，这已经很难得了，如今他提出意见，导演和编剧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 刘学毅立刻反应过来，笑道：“裴总，您是觉得，我们这部剧清水到底比较好吗？” 裴绍泽淡淡说道：“没错。我当初选这部剧本，就是因为这部剧表达的主题积极向上，两位主角的成长经历让人触动，而不是他们亲亲抱抱、腻歪谈恋爱的剧情有多好。那些以恋爱为主题的校园剧网上一搜一大把，吻戏、床-戏观众们都看腻了，何必要落入俗套？加太多吻戏只会让人觉得油腻。” 众人一听，都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咱们《折叠纸》既然主打成长线，当然要拍得清新脱俗，要拍成校园网剧中的一股清流啊！ 许默然惭愧地低下头：“裴总说得对，加吻戏确实破坏了这部剧整体上的清新唯美。” 刘学毅一拍大腿：“没错！咱们在榕城的时候花费大价钱启用无人机拍摄了很多壮观的雪景，来到亚安又拍了这么多漂亮的风景，整部剧的基调就是清新、自然的校园风，原本是清淡的开胃菜，加太多吻戏反倒会变成油腻的红烧肉！” 裴绍泽除了是制片人，还担纲了这部剧的总监制。 总监制需要把关一部剧的整体方向，在剧本跑偏的时候及时纠正，他提出的理由大家无法反驳。裴绍泽目光扫过周围，平静地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后面的吻戏也全删了吧。” 许编剧小声问道：“那，大结局的也要删吗？” 裴绍泽想了想，说：“大结局改成拥抱，绿荫小道风景秀丽，两个人轻轻抱一下就挺好的。” 众人：“…………” 这大概是所有网剧中最清水的一部了。 两个主角拍二十多集的戏最后只来个拥抱？不过以裴绍泽的原理来说，这样“清新脱俗”的剧说不定反倒能火。毕竟暧昧戏四处泛滥，观众们天天吃红烧肉，偶尔来一盘清淡小菜，反而会让人眼前一亮？ 不远处，程夏听着剧组几位主创的对话，耳根不由微微泛红。 裴总是不想看见他亲吻别的Alpha吗？所以才让编剧把后面的吻戏都删掉了。 事实上程夏心里也很别扭，对着申凯的这张脸他真是下不了口，拼命把对方联想成自己喜欢的人，才能找到一点感觉。要是真让他跟申凯亲密接吻，他心里也觉得恶心。 倒不是讨厌申凯这个人，申凯人挺好的，对他也很是照顾。他就是心理上有洁癖，在喜欢了裴总之后，跟别的Alpha做亲密的事情他会恶心，一想到对方的嘴碰到自己嘴，程夏就全身寒毛倒立。 裴总简单几句话就让编剧删光吻戏，真是太好了…… 这个Alpha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保护着他，让程夏心里暖流涌动。 由于裴绍泽忽然提出异议，许编剧只好现场改戏，程夏低头偷亲申凯的这一幕改成了程夏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申凯。这样从侧面拍出来，效果还真的挺唯美。 刘学毅十分满意，提前让剧组收工。 晚饭时间，大家一起回酒店吃饭，由于周围人太多，程夏只笑着朝裴绍泽打了个招呼，就去跟经纪人姐姐一起坐了。坐下吃饭的时候，程夏才偷偷给裴绍泽发消息：“谢谢裴总。” 裴绍泽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说谢谢，疑惑地问：“谢什么？” 程夏的理解却是，我们都这种关系了，有什么好谢的。 谢什么？谢什么。两个人的理解又出现了偏差。 程夏还能继续往下聊：“裴总身体好些了吗？晚上不要大意，睡前最好再吃一片感冒药。” 来自程夏的关心让裴绍泽原本烦闷的心情好过了许多，顺手回复：“嗯，我知道。” 就在这时，裴绍彦打饭回来，他强忍着笑，凑到哥哥耳边说：“哥，你真是太牛逼了，明明是自己吃醋，不想看程夏亲别人才删吻戏，结果找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借口，听得我一愣一愣的，编剧导演作者全都被你说服了，牛啊！” 裴绍泽轻轻挑眉：“胡扯什么，这部剧确实是精品小清新风格，加太多吻戏，那跟市场上以亲热戏作为噱头的粗制滥造网剧又有什么区别？” 裴绍彦耸肩：“道理是这么讲没错——但你敢发誓，你真的没吃醋么？” 裴绍泽：“……” 发誓这种幼稚的做法，他当然不可能发誓。 裴绍彦幸灾乐祸道：“你刚才看申凯的眼神明明就是看情敌，吃醋没什么不好承认啊，要是我喜欢的Omega去亲别人，我也会嫉妒到发疯的。” 裴绍泽沉着脸没有回话。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法反驳弟弟的话。 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是吃醋吗？ 不对，他把程夏当成需要呵护的晚辈，照理说，他不该对程夏的私人感情过多干涉。可为什么，他就是无法忍受程夏跟别的男人过于亲密呢？ 起初他以为这是一种“老父亲心态”，就像大部分父亲并不希望孩子年纪轻轻谈恋爱影响到事业，看见孩子跟同龄人亲密，父亲当然会不高兴，觉得自己养大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他对程夏真的只是这种长辈照拂晚辈的心态吗？ 如果站在程夏面前的不是申凯，而是个非常优秀的、有能力给程夏幸福的Alpha，对方家里有钱有权、长得也帅，愿意一辈子保护、照顾程夏……他就能同意让程夏跟着那个Alpha离开吗？ 裴绍泽想象了一下，发现自己依旧接受不了程夏跟别人走。 任何Alpha亲吻程夏、拥抱程夏、标记程夏…… 他都没法接受。 在他心里，再好的Alpha都配不上他的小幼苗。 这样认真努力、活泼可爱、贴心温暖的少年，怎么能被别的Alpha带走？哪怕程夏是个Omega男性，可以被标记甚至可以怀孕，那也不代表，程夏就必须跟别的Alpha在一起。 裴绍泽头痛欲裂。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养幼苗养久了，居然对幼苗产生了奇怪的“独占欲”。 程夏要是知道的话，会被他这样的“变态大叔”吓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程夏不会吓跑的，哈哈哈，他对你也有独占欲啊老裴！ 裴总世界观已刷新√ 慢慢开窍中√ 第44章 【意外标记·第五十三章 】 意识到自己对程夏产生了占有欲, 裴绍泽心里非常矛盾。 他一方面觉得不该干涉程夏的私事，毕竟他是个“外来者”，既然一开始没有标记程夏, 选择事业攻略路线，就不该在感情上跟程夏有过多的牵扯。可另一方面，他又发现自己很难控制这种独占心理，今天程夏去亲吻申凯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喊停, 因为他根本无法忍受程夏和别的Alpha太过亲密。 裴绍泽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回到酒店后他就倒了杯冷水，一边喝一边思考对策。等彻底冷静下来, 他才给助理章凡发去条消息：“帮我查查申凯这个Alpha, 包括家庭背景和感情史, 越详细越好。” 章凡很快就把资料发到裴绍泽的邮箱。 申凯，22岁，Alpha父亲是银行高管, Omega爸爸是美术老师, 他是两个男人生下来的孩子。裴绍泽现在已经能勉强接受“男性生子”的设定了，鼠标顿了顿，继续往后翻。 由于中学时成绩太差，申凯最后考去了美术学院。学校跟综艺节目合作办画展, 他在节目上露了脸, 被星探发现颜值出色, 这才签到经纪人工作室正式出道。如刘导所说, 他是个很“佛系”的演员，事业心不强, 沉迷画画无法自拔。他出道之前曾有过两段公开恋情，最后都以分手告终, 目前是单身。 裴绍泽关掉资料，走到窗边陷入了沉思。 他不会允许程夏和申凯在一起，即便程夏因此责怪他干涉恋爱自由，这个“恶人”他也当定了。程夏才18岁，懵懵懂懂，万一两人在一起又分手，对程夏的伤害肯定很大，他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到程夏。 不管怎么看，申凯都不是良配。裴绍泽决定将程夏的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当天晚上舒越在微博发表了声明，洋洋洒洒上千字，写清楚了他跟男友从恋爱一路走到今天的艰辛，最后来了句“我决定离开娱乐圈，跟爱人一起过平静的生活，谢谢大家这些年的支持”。看完他的声明后大部分理智粉表示理解。也有小部分跳出来骂，说他脑子进水，还有对他男友上人身攻击的…… 舒越退圈的消息很快就被顶上热搜。 程夏这几天按经纪人的吩咐，闲下来就发一些风景照或片场花絮到微博上，刚发完微博，就看见首页出现了一条舒越的退圈声明，是裴总转发的，并且留下一句话评论：“天璇尊重你的个人选择，祝好。” 程夏一愣，顺手给裴总点了个赞。 裴绍泽刚发完博，就见没几个粉丝的微博多了条点赞……是程夏。 他立刻逮住小家伙，给程夏发去条微信：“你在刷微博？” 程夏秒回信息：“颜姐让我闲下来就发发照片，刚好刷到你转发的消息，嘿嘿，顺手点赞。” 裴绍泽问道：“舒越退圈的事，你怎么看？” 程夏仔细想了想，才斟酌着措辞，认真回答：“我虽然觉得很可惜，但也能够理解，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有些人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也有些人只想跟家人在一起过安稳平静的生活。舒越应该很爱他的Alpha，才想回归家庭。这是他的个人选择，别人也不好评判。” “换成是你呢？”裴绍泽忽然问。 “啊？我？”程夏一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也是Omega，如果有一天你像舒越一样怀孕，你会退圈吗？”裴绍泽的问题很直接。 “……”程夏顿时满脸通红，我们连手都没有正式牵过，怎么就问到怀孕这个话题了呢？难道裴总很喜欢小孩吗？可是，自己现在才18岁，现在就要孩子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不过，想到有个小宝宝跟在屁股后面叫裴总爸爸，程夏又觉得心里软软的。 长得像裴总的小宝宝一定超可爱吧？到时候裴总会是什么表情呢？会温柔地抱着孩子哄，还是严肃地板着脸教育孩子？不论如何，裴绍泽肯定是个好父亲。 在程夏开始脑补两人的小孩叫什么名字的时候，裴绍泽才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太过突兀，他急忙撤回消息，尴尬地发去一句话：“算了，当我没问，你别多想。” “裴总，您很喜欢小孩子吗？”程夏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问题。 “……还好。”裴绍泽也察觉到问题似乎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他急忙踩下刹车，严肃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才18岁，事业刚刚起步。恋爱结婚生子，考虑这些还太早。Omega又不是生育工具，也该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不要浪费你的天赋。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程夏脸上露出个笑容，对话框里也发去个笑脸：“你能尊重我的想法，我真的很开心！” 裴绍泽总觉得程夏的回复有点奇奇怪怪。当然，他自己也怪怪的，哪家老板会限制员工什么时候恋爱结婚呢？想到这里，裴绍泽不由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干涉太多了？” 程夏心想，你这样管着我说明你在乎啊！别的Omega明星即便退圈，你也是一句云淡风轻的“祝好”，可对于我，你却一直关心我的梦想、事业，不就因为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吗？ 程夏回复道：“不会啊，我愿意听裴总的话^_^” 这么乖吗？裴绍泽看着他最后的笑脸符号，悬起来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他想，程夏毕竟是个有主见的人，而且愿意听自己的话，应该不至于被申凯带偏。 裴绍泽确认道：“你真的愿意听我安排？” 程夏秒回：“嗯，我相信裴总是为了我好！” 裴绍泽心里一暖，被小家伙信任的感觉还不赖，他弯起唇角飞快地打字：“如今，舒越退圈，天璇的Omega一哥位置空了下来，对你而言是最好的机会。你跟申凯只是拍戏遇见，拍完这部戏就要各走各的，以后没必要联系太多，专注于自己的前程，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之前还担心自己太捧程夏会引起其他人的嫉妒，舒越退圈这个契机反而给了他光明正大的机会。C组的Omega一哥退位让贤，老板捧另一位有天赋的Omega新人，不就成了理所当然？ 程夏双眼一亮，急忙发去个点头的表情：“我明白的裴总！舒越离开后，原本属于他的资源，很多就会闲置下来，我会努力争取的！。” 裴绍泽：“嗯。你现在只是新人，想在圈内站稳脚跟，还需要时间和作品来证明。加油吧。” 程夏急忙发去一排“我要努力上进”的表情包。 他的表情包都是各种小动物，看着怪可爱的。裴绍泽结束对话，心情莫名变好了许多。 这才是正确的思路。让程夏听他的话，努力上进，别的杂事都放在一边。至于申凯，他相信，只要拍完了这部剧，两人不再有交集，程夏自然会慢慢放下。 *** 由于编剧删掉了所有吻戏，剧情变得相当清水，接下来的拍摄比预期中顺利许多。 剧组按照通告一天天完成任务，很快就到了3月中旬。 3月14号这天，裴绍彦积极地提醒：“哥，程夏的生日是下周六，3月21号，别忘了哦！” 裴绍泽当然记得小程夏的生日，随口嗯了一句。 3月15号这天裴绍彦又开始提醒：“哥，程夏生日是……” 裴绍泽挑眉：“你是智能闹钟吗？每天都要提醒一遍？” 裴绍彦挠着头笑：“我这不是怕你太忙给忘了吗！程夏的生日你打算怎么安排啊？” 程夏很快要过19岁生日，裴绍泽想着办得稍微隆重些，毕竟这是小家伙正式踏入娱乐圈的第一次生日，而且出门在外、没有父母亲朋的陪伴，作为新人也不会收到粉丝送的礼物…… 办得太寒酸可就委屈程夏了。 没关系，有他在，他会让程夏开开心心地迈入十九岁。 裴绍泽提前一周联系好酒店，找了专业办婚庆和各种宴会的公司来设计现场，敲定了生日宴当天的方案，程夏喜欢橙色，他想用橙色的气球拼出“19岁生日快乐”的字样。 现场交给专业设计师，裴绍泽开始准备生日礼物。 程夏虽然是Omega，但本质上还是个男孩子，自然不能送首饰、包包之类偏女性的东西；现实中有一次妹妹过生日，裴绍泽给买了辆跑车，车子是男女老少都可以送的礼物，但是目前以他跟程夏的关系，老板直接给明星送跑车这简直像在昭告天下“我要包养他”。 衣服鞋子这些都太私密，感觉像是情人之间才会送的…… 送什么呢？ 太贵重的东西会让人怀疑老板的动机，太便宜的又拿不出手。 裴绍泽决定问一下弟弟，毕竟弟弟跟程夏是同龄人，应该比较懂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喜欢什么。于是，裴绍泽故作镇定地道：“裴绍彦，你觉得我给程夏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裴绍彦嘿嘿笑：“这你就问对人了！我有个富二代哥们追Omega，先是送了辆豪车，接着送了套房子，然后就把Omega带到房子里标记……” 裴绍泽皱眉：“打住，送这些，别人肯定误会我要包养程夏。” 裴绍彦苦着脸挠头：“那怎么办？既要低调不让人看出你跟程夏在谈恋爱，又要让程夏喜欢，你这难度有点高啊！要不，你自己做一个？” 这句话原本是开玩笑，但裴绍泽却找到了思路。 花钱买，以他的经济实力上百万的贵重礼物都能随便买得起，但是，给程夏砸钱，一来容易让人误会他对程夏有不良企图，二来又显得没什么诚意。 裴绍泽忽然想起，原著中有一段剧情，程夏很喜欢各种车子模型，搬去郊区的别墅时，将那些从小收集的模型也带了过去…… 如今剧情改变，程夏没去郊区别墅跟裴绍泽同居，而是搬到了天璇的艺人公寓。但不变的是，程夏搬家时也带了很多车子模型，这是经纪人周颜告诉他的。当初程夏搬完家后裴绍泽假装关心艺人，让周颜汇报一下搬家的情况，周颜就顺口说了句：“程夏还带了好多车辆模型，摆了满满一书架。” 看来程夏特别喜欢积木拼成的车子。 裴绍泽在网上搜了搜，这个世界有一家专门做积木拼接的公司，跟现实中的“乐高积木”差不多，可以用各种精密的零件拼出不同的跑车，一些高级的跑车拼起来很难，但拼完之后可以真的行驶，发动机、转速表、方向盘……那些精致的小部件就像是按比例缩小的真实部件一样。 喜欢机械类的玩具，这似乎是男孩子的天性。 裴绍泽小时候也玩过这种拼接积木，亲自拼出一辆车会很有成就感。 送这种精致的小玩意，程夏一定会喜欢。 想到这里，裴绍泽立刻在网上下单了最新款的限量版跑车模型，车身颜色正好是橙色，价格在2万元左右，作为公开送出去的生日礼物，这个价格不算特别贵，限量版很有纪念意义，也能拿得出手。 而且，生日先送车子模型，等年底的时候，如果程夏的影视剧成绩出色，他再以“年终奖”的名义送程夏一辆同款的真车，这款跑车的价格在500万左右，到时候，程夏可以将小车模型放在书架上收藏，真车就开着玩儿，岂不是两全其美？ *** 接下来的几天，裴总很少来片场，程夏疑惑之下问小严：“裴总这几天怎么不来了？” 裴绍彦神秘兮兮地说：“他在忙呢。” 程夏还以为裴总在忙公司的事情。完全没想到，平时严肃冷淡的Alpha，此时正在酒店房间里一块一块的拼接模型零件，用心地给他准备两人认识以来第一个生日礼物。 第45章 【意外标记·第五十四章 】 裴绍泽已经很久没玩过这种积木拼接游戏了, 印象中上次玩还是8岁生日时父亲给他送的礼物，一个超级大的哈利波特魔法城堡积木模型，由几千个零件组成, 年幼的他按照说明书将那些零件一块块拼在一起，花了一整个暑假才拼好。 童年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如今再拿起这些精致的小零件，裴绍泽发现, 自己的双手似乎还没有孩童时代灵活。毕竟他是成年人了, 一双大手拿着这些小玩意儿耐心拼凑，一不小心还会拼错。 给程夏买的这辆车模, 在拼接积木中并不算特别复杂, 只有一千个左右的零件, 但想一块块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组装成一辆小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裴绍泽待在酒店, 连续拼了三天才终于将它完成。 然后, 裴绍泽将包装盒原封不动地套回去，并用丝带打了个好看的结。从外观上看，这就像他刚从店里买回来的原始版模型积木，没有人知道, 里面的车子已经被他亲手组装好了。 只有程夏打开礼物的时候, 才会发现这一点, 也能感受到他的用心。 裴绍泽准备好礼物, 转眼间到了3月20号。 这天下午裴绍泽去片场观摩，经纪人周颜看见他急忙走过来问：“裴总, 程夏明天过生日，要不要订个蛋糕, 大家一起帮他庆祝一下？” 裴绍泽淡淡说道：“嗯，是该庆祝，蛋糕我已经订好了。” 周颜：“……？” 裴总对天璇的艺人如此关心，居然记得程夏的生日吗？这么好的老板真是太少见了。周颜懵了两秒，紧跟着又问：“那，我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她本来已经下单了明天的生日蛋糕，现在看来可以退掉了。 裴绍泽道：“你想办法通知全剧组，明天晚上收工之后到酒店3楼给程夏过生日。大家不需要准备什么，酒店就有现成的自助餐，到时候一起吃个蛋糕，就当是给程夏庆生。” 周颜点点头，立刻跑去通知剧组其他人员。 晚饭时间，刘导也问裴绍泽：“裴总，听说明天是程夏的生日，咱们是不是该给他准备点礼物？唉，这几天拍戏太忙了，我都没顾上。” 裴绍泽道：“没关系，我可以代表剧组给程夏送点小礼品，我来准备吧。” 刘学毅这才放下心：“那就麻烦裴总了！” 程夏是3月21日凌晨出生的白羊座，阳光乐观、直率热情的性格倒是很符合白羊座的特质，凌晨的时候他手机里弹出两条消息，来自【三口之家】微信群：“祝儿子生日快乐！”“夏夏生快，新的一岁事事顺心！”父母每人还私发了一个520块钱的转账红包当做生日礼物。 程夏这几天忙着背剧本，快要把自己和“秦年”这个角色融合在一起，早就忘了日期，看见信息后，他才想起来今天是3月21号，过了今天他就19岁了。 程夏收下红包，回复：“谢谢爸妈！” 程易铭问：“你在剧组怎么过生日啊？” 江琼担心道：“出门在外，是不是没人陪你过？” 程夏发了个笑脸过去：“不用担心，生日每年都有，我们剧组这几天正在赶进度，明天的通稿排得很满，过不过都无所谓，我自己都差点忘了！” 程易铭想了想，道：“也是，工作要紧。那你什么时候回榕城，我跟你妈再你补上礼物。” 过了片刻，手机又弹出经纪人周颜的信息：“程夏生日快乐。”她也发了个红包过来，程夏顺手收下，回道：“谢谢颜姐。” 周颜本想告诉程夏裴总准备了生日宴，但想着，既然是给程夏的惊喜，那还是等今天的拍摄完成之后再告诉他吧，免得他一整天分心。 手机安静下来。 裴绍泽并没有发祝福消息，程夏等了一会儿，心里稍微有些失落，但很快他就自我安慰——裴总每天那么忙，不记得他的生日很正常，毕竟他自己都快忙忘了。裴总生日是11月23号，射手座的第一天。程夏心想，要是裴总忘了他的生日，到时候他就帮裴总过生日吧！ 程夏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这么一想心里也就释然了，钻进被窝里睡了个好觉。 次日大早，他拿着通告来到片场。今天要拍摄的全是他跟申凯的对手戏，台词都巨长，好在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NG一般都控制在5次以内，拍摄过程还算顺利。 程夏也不可能到处嚷嚷“今天是我生日”，他表现得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其他人似乎也不太清楚，他觉得无所谓，毕竟他只是个小透明，老老实实演戏就行，难道还想所有人祝他生日快乐吗？ 直到晚上快收工的时候，裴绍泽才忽然起身，说道：“各位辛苦了。今天，是我们程夏19岁的生日，我准备了生日晚宴，大家尽快收拾东西去酒店3楼宴会厅，我们给程夏庆祝一下生日。”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耳边不断传来工作人员“程夏生日快乐”的祝福。 程夏整个人都懵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裴总居然早有准备？ 这种又惊又喜的感觉，大概就像随手抽了个奖，结果被特等奖砸中了吧？程夏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男人，裴绍泽的目光说不出的柔和，他走到程夏面前，强忍住揉揉小家伙脑袋的冲动，低声道：“19岁了，生日快乐。” 程夏耳根一红，眼眶忍不住发热：“谢谢……没想到你会记得……” 裴绍泽温言道：“当然记得。这是你在剧组过的第一个生日，走吧，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程夏点点头，乖乖跟在裴总身后来到酒店3楼。 一到宴会厅现场，不仅是程夏，全剧组的人都呆住了——这现场布置得也太浪漫了吧？直接拿来求婚、办婚礼都够了！屋顶的各种彩色飘带将气氛渲染得格外温馨，餐桌上摆满了今天刚摘的鲜花，大舞台的背景用橙色的气球拼出一行“程夏生日快乐”的字符。 程夏的心脏砰砰直跳，脸颊更是热得快要着火。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珍惜、宠爱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头晕目眩。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如此正式的生日宴会。 以前最多买个蛋糕，和爸妈围着餐桌吃顿晚饭，他就觉得够幸福了。可是今天，如此豪华的生日宴会待遇，让程夏一时间如同置身于梦境。 裴绍泽见少年激动的样子，心头一软，柔声在他耳边说：“走吧，今天你是主角。” ——事实上，这整个世界，你也是主角。 程夏回过神来，跟着裴绍泽走进宴会厅。 今晚的生日宴是自助餐形势，大厅两侧空出了两排餐饮区，各种热菜、凉菜、海鲜一应俱全，还有大量糕点、甜品，水果和饮料也非常丰盛。工作人员看见这么多美食都双眼发亮，深深觉得《折叠纸》剧组的伙食直接把网剧的伙食标准提升了一个档次。 而裴总给程夏准备的生日宴，这简直是明星待遇了，最近不过生日的演员都忍不住有些羡慕。 *** 晚上七点半，生日宴正式开始。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裴绍泽走上舞台，拿起话筒朗声说道：“今天，是我们程夏19岁生日，很高兴能跟大家在《折叠纸》剧组相遇。我作为制片人，代表整个剧组，给程夏准备了这一场生日晚宴，希望程夏在新的一岁，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也希望，我们的《折叠纸》这部剧能顺利拍完、顺利上映！” 程夏站在台下热情地鼓掌。 裴总，你祝我心想事成，你可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裴绍泽微微一笑，神色变得十分温柔：“程夏，过来。” 程夏走过去跟他面对面站着，裴绍泽伸出手，将金灿灿的生日王冠道具戴在了程夏的头上。 屋顶的灯光非常柔和，看着面前的Alpha微笑时英俊的模样，程夏心跳越来越快，周围的掌声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他的眼里、心里，仿佛只剩下裴绍泽一个人。 裴绍泽朝身后打了个手势，裴绍彦立刻积极地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抬上来，裴绍泽捧着礼盒递给程夏：“这是我代表剧组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程夏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盒子。 这不是他最爱的积木模型吗？！他从小就喜欢这种拼积木游戏，光是车子模型就收藏了十几辆，快能办“车展”了。裴总给他的这款，从包装图案来看，正是积木公司最新发售的橙色跑车限量款？ 程夏在官网发售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它，只是，2万的价格让目前收入并不高的他有些犹豫，放在购物车里一直没下定决心。 没想到裴总居然知道他的爱好…… 程夏双手颤抖着接过礼盒：“谢、谢谢裴总！” 周围掌声雷动，程夏却眼眶发酸。 ——裴总，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彻底沦陷了怎么办？ 头顶光影交错，对上少年因为感动而愈发明亮的眼睛，裴绍泽微微一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柔声问道：“19岁了，又长大一点。礼物喜欢吗？” 程夏红着脸点头：“特别喜欢！” 裴绍泽道：“那就好。切蛋糕吧。” 裴绍彦积极地当工具人，飞快地把早就订好的蛋糕给推了上来。 三层的水果蛋糕，造型非常精美，让人都不忍心去切开它。周颜一看这蛋糕就忍不住心生惭愧，真是对比产生差距，她订的只是个普通的巧克力慕斯蛋糕，裴总这明显是私人订制啊！蛋糕以“橙子”为主题，最上面的一层还用橙色果酱写了“程夏生日快乐”，19根蜡烛整齐有序地排列着。 裴绍泽走到台下，让程夏站在舞台C位。 周围的灯全部熄灭，蛋糕上的蜡烛蹭的一下燃烧起来。随着生日歌的前奏响起，现场所有人都开始一起哼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裴绍泽也在唱。 男人目光温柔，低沉的声音混在人群中，可程夏就是清清楚楚地记住了他的声音。 生日歌唱完，刘导激动地说：“程夏，许个愿再吹蜡烛啊！”“许愿许愿！” 程夏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他的神色无比虔诚，认真地对着生日蛋糕许下了一个愿望。 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跟裴绍泽相伴到老、恩爱一生。 程夏一口气吹灭蜡烛，周围恢复灯光，程夏从工具人裴绍彦手里接过刀子，切开了生日蛋糕。 三层的蛋糕不太好切，他只切了第一层，裴绍泽走上台帮他一起把下面两层也切完。 现场再次响起掌声，程夏热情地给大家分生日蛋糕，剧组其他人也跟着沾光，吃了一顿极其丰盛的自助晚餐。程夏今晚确实是全场的主角，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跟他说“生日快乐”，来自整个剧组的善意和祝福，让他心里暖洋洋的。 他今天真的太开心了，这是他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由于次日还有通告，大家不能闹得太晚，加上裴总在场，往脸上涂蛋糕这种环节就省略了，周颜迅速抓拍了几张照片，让程夏回头在微博晒一晒。 晚上10点左右，大家返回酒店。 程夏将礼物盒放在床上，拆开包装，然后就猛地愣住了…… 拼好的？为什么是拼好的啊？！ 他买过很多次积木，每次买回来都是碎片，需要按说明慢慢拼。商家根本没出售过拼好的模型？一种念头在脑海里浮现，程夏双手一颤，急忙拿起手机问道：“裴总，车模是拼好的吗？” 裴绍泽淡定回复：“我拼的。” 程夏：“…………” 裴绍泽：“你最近不是忙吗？晚上还要背剧本，没时间拼这些零件，我就帮你拼好了，你可以直接拿去玩儿。以后闲下来想自己拼的话，拆了重拼就行。” 程夏轻轻摸了摸放在礼物盒里的完整的车模，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看它小，这可有1000多个零件呢，耐心去拼也要好几天的时间！ 居然是裴总亲自拼的？ 想到男人坐在桌前认真拼积木的样子，程夏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这辆车的每块小零件都是裴总一点一点亲自拼上去的，他送自己的礼物如此的特别，程夏的心就像是泡在了甜甜蜜糖罐里一样——这么用心的礼物，谁不喜欢呢？ 程夏擦了擦眼睛，回道：“谢谢，这份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拆了？裴总亲自拼的车怎么能拆掉？他要用透明罩子装好，供起来收藏一辈子。 第46章 【意外标记·第五十五章 】 就在程夏发完微信之后, 裴绍泽的脑海中闪过熟悉的提示——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5】 【由于主角对你的好感度达到95，你可以选择奖励：A：增加任务时间十年；B、获得5亿投资金额；C、系统帮你筛选出一部可以拿下最佳电影奖的剧本。】 裴绍泽皱眉问：“和当初80好感度的奖励选项差不多？” 系统道：“数值增加了！80好感度的时候任务延长五年，投资金额只有一个亿。” 裴绍泽当然记得当初的奖励, 他当时不缺钱也不想系统帮他挑剧本，就选了A选项。如今，数值增加好几倍，5亿资金或者可以获奖的剧本？他思考片刻, 还是决定选A。 ——钱可以慢慢赚, 剧本可以用心挑，唯有时间是再多金钱也买不来的。 他发现自己的想法正在渐渐改变。 如果是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他肯定会选B或者C, 因为他的目标是尽快把程夏的好感度刷到100点, 回到原来的世界，他并不想在这里多待，直接获得资金和剧本当然更加快捷。 可不知为何, 跟程夏相处得久了, 他居然有些放不下这里，更舍不得程夏。一想到自己离开后程夏再也没有人保护、照顾，他的心就像是被虫蚁啃食一样不得安宁。 裴绍泽问道：“选了A奖励，加上之前的任务时间, 我能在这个世界停留20年, 对么？” 系统：“对的！” 裴绍泽：“如果程夏对我的好感度达到100了呢？我就必须回去？” 系统：“任务要求是,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达到100, 你才能回去，请仔细阅读理解哦！” 裴绍泽仔细琢磨这句话——在规定的任务时间内, 程夏好感度达到100，是他回到原世界的前置条件。他被抹杀的情况只有两种, 一种是玩家积分被扣成0，一种是时间到了好感度还没法达到100。 只要任务时间还在，即便好感度达到了100，他也不是一定要回去。 这就如同，玩游戏的时候某个副本有时间限制，你提前将Boss解决掉了，但时间没到，你可以选择离开副本，也能继续留在副本里看风景——任务时间才是影响他是否离开这个世界的关键！只要时间还有剩余，哪怕达到了100的好感度，他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陪伴程夏？ 想明白这一点，裴绍泽心里忽地松了口气，他无比庆幸上次隐藏奖励的时候选了时间。 系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裴绍泽疑惑道：“今天是程夏的生日，你不准备发布任务？” 系统：“我刚想说来着。按照原剧情，今天的任务是跟程夏一起度过难忘的生日，并且赠送一份让他喜欢的礼物。我还以为你又要拒绝，结果你居然提前完成了。” 第一次完成任务的裴绍泽：“……” 看来，系统已经将他和“从不做任务的奇怪玩家”划上了等号。 系统：“不过，接下来的剧情任务我估计你又要拒绝。” 裴绍泽：“说来听听？” 系统：“生日当晚，跟程夏一起泡温泉。” “……”裴绍泽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他要是现在邀请程夏泡温泉，程夏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变态。裴绍泽道：“算了，这次扣几分？” 系统：“完成生日宴任务加10分，完不成温泉任务扣15分，你的玩家积分是35分。” 裴绍泽淡淡“嗯”了声，系统开始打呵欠：“那我睡了哦。” 脑子里安静下来。 裴绍泽仔细一想，发现这次穿书世界的系统任务，全是跟程夏培养感情用的，例如，标记程夏、带程夏回家过年、给程夏过生日、和程夏泡温泉等等。 然而，他一开始选择了事业攻略路线，跟系统的任务线背道而驰。 奇怪的是，他明明选错了攻略方向，结果，程夏的好感度居然也涨到了95分——这都多亏小少年的努力脑补。就仿佛，他在花盆里种了棵幼苗，浇错了水、施错了肥，结果，小幼苗不但没有枯萎，反而努力地蹭蹭长高了？ 一想到努力脑补加好感度的程夏，裴绍泽心头就微微一软。 已经95分，距离满分还远吗？他现在一点都不心急，只想陪着程夏慢慢长大。 片刻后，裴绍泽拿起手机，看见首页出现程夏发的微博：“在折叠纸剧组的第一个生日，特别开心，谢谢大家的各种祝福和礼物！” 下面是九张生日宴现场的照片，有程夏戴着“生日快乐”王冠许愿吹蜡烛的，还有生日蛋糕的完整版、现场的环境、美食等等，这些显然是周颜拍了发给他的。 程夏发了个九宫格，最中间一张是裴绍泽送的生日礼物，没拆包装的车模。他虽然没有单独圈裴绍泽表示感谢，但他把裴总送的礼物放在了九宫格图片最中间的位置，足以表达他的重视。 裴绍泽给程夏发去挑微信：“看你许愿那么认真，许的什么愿？”许愿那张照片是从侧面拍的，程夏双手合十，神色无比虔诚。裴绍泽不由好奇，小少年还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心愿吗？他可以帮忙吗？ 程夏发来个脸红的表情：“心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裴绍泽弯了弯唇角：“好吧，早点睡。明天还要拍戏，别熬太晚。” “嗯，裴总晚安！” 程夏洗完澡，躺在被窝里刷了会儿微博，微博下面增加了几百条留言，大部分在祝程夏生日快乐，也有粉丝认出了礼物，激动地道：“这是GC公司最新发布的橙色限量版车模吗？谁送的，好有心啊！”“小哥哥弹钢琴的手那么灵活，拼这些零件肯定轻而易举吧！”“拼完了记得发上来哦。” 程夏心想，不用我拼，我家Alpha已经帮我拼好了。 他当然不敢发拼好的图上去，没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拼完上千块零件。所以，自己偷着乐就行，没必要公然秀恩爱。 程夏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橙色的小车，带着笑容闭上眼睛。 他的梦里，生日宴的现场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浪漫的婚礼现场。裴总给他戴生日王冠的场景，也变成了给他手上戴结婚戒指。台下有司仪在问：“程夏先生，你愿意跟裴绍泽先生结为夫夫……”司仪话还没说完，程夏就急吼吼地道：“我愿意我愿意！” 裴绍泽：“……” 台下哄堂大笑。程夏红着脸恨不得钻进地缝。然后，裴绍泽忽然抬起他的下巴，温柔地吻了过来。 程夏：“……” 早上起来的时候程夏整张脸红扑扑的，去洗手间拼命冲冷水才让自己冷静了些。 他从小就思维活跃，脑洞多得停不下来，总是做各种奇怪的梦。如今居然将生日宴联想成了婚礼，梦见跟裴总结婚的场景，再这样下去，他估计要梦见两个人的孩子上幼儿园了。 裴总性格内敛，平日里也比较冷静和严肃，对他的宠爱全都藏在各种细节里。作为一个Omega，他不能太过奔放，那样会把裴总给吓跑！ 而昨晚，或许是因为系统发布了奇怪的“温泉任务”，裴绍泽也做了个相关的梦。梦里是一片没有边境的温泉水池，浓浓的白雾笼罩着周围，朦朦胧胧，如同仙境。 直到最后，他才看清了另一个人的脸——是程夏。 早上醒来后，裴绍泽去洗手间冲了很久的冷水澡，脸色有些难看。 他怎么会梦见自己跟程夏…… 程夏才19岁，青涩懵懂的年纪。可他心理上已经是30岁的成年人了，居然对小自己那么多的少年抱有如此邪恶的念头，他这做法和衣冠禽兽有什么区别？ 不但对自己养的幼苗产生了奇怪的独占欲，不能忍受其他的Alpha接近程夏，还在梦里对程夏做出那种事，裴绍泽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不理智了。 他是不是应该跟程夏分开一段时间，先冷静一下？ 正好这天上午，陈怡君发来信息：“裴总，偶像歌手的综艺，下个月要开始录制了，谢谢您给我争取到的机会！您说的电视剧主题曲具体要求确定了吗？我想趁这段时间闲着，提前写好。” 裴绍泽道：“我回榕城跟你面谈。” 他让章凡订了当天的机票飞回榕城。 路过片场的时候，见程夏在拍戏，裴绍泽主动走上前去。 昨晚的梦让两人都很不好意思，程夏想起婚礼的一幕，耳尖不由泛红；裴绍泽想起温泉里发生的事，也忍不住脸颊发热。 相对沉默片刻后，裴绍泽才开口：“我回榕城有些事要忙，你在剧组照顾好自己。” 程夏愣了愣，抬头看他：“裴总这次去多久啊？” 裴绍泽被那种清澈的眼眸看得心头一跳，急忙移开视线：“……不太确定，可能会比较久。我要跟陈怡君敲定这部剧的主题曲，还有几家视频播放平台也得提前联系，不然排片会赶不及。” 程夏认真点头：“我明白了，您去忙吧！您放心，剧组这边不会有问题的。” 好感度已经达到95，不着急冲到100，剧组这边的拍摄越来越顺利，裴绍泽确实没必要天天跟组。他会影响程夏，每次程夏看见他都脸红，而程夏也会影响到他，万一再做这种梦，确实挺难为情。 说不定这是奇怪的信息素在作祟，暂时分开段时间冷静一下吧。 *** 回到榕城后，裴绍泽恢复了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 他最快速度跟陈怡君敲定主题曲，还找到一家专业的音乐工作室给这部剧制作配乐，同时，他又和国内几家视频平台见面聊了聊初步的播放意向，还找了厉害的特效、剪辑工作室商定这部剧的后期制作。 程夏也是干劲十足，剧本背得滚瓜烂熟，接下来的拍摄中连NG次数都少了很多。 转眼一个月过去，折叠纸的拍摄渐渐进入尾声。 收尾阶段有很多秦年折纸的戏，刘导本打算给程夏几天时间适应。结果拍第一幕的时候，看见少年双手灵活、不出10秒时间就折出了一只可爱的纸兔子，刘导不由大跌眼镜：“程夏，你专门学过吗？” 程夏笑着说：“嗯，我下了一些教程，每天晚上闲下来都会拿酒店的留言本练练。” 他房间的留言本已经被他拆开折完了，又找前台要了好几本。 刘学毅忍不住感慨，如今的年轻人越来越浮躁，很多新人只想一飞冲天、一炮而红……像程夏这样认真揣摩角色、刻苦研究剧情的新人越来越少了。哪个导演不喜欢这样的演员呢？ 由于拍摄太过顺利，5月中旬，折叠纸剧组就迎来了大结局的最后一幕戏。 裴绍泽也从榕城飞了回来。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很忙，高强度的工作是他所熟悉的生活节奏。可是，每到晚上独自睡下，他总觉得心底空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一角。梦见程夏的次数越来越多。本以为是信息素的影响，分开冷静一下就好了，结果分开之后依旧没法将脑海里的那个小少年彻底地放下。 总是忍不住想着他，念着他。 担心他在剧组有没有吃好、睡好？担心他拍戏能不能找到状态？会不会被导演批评？ 梦的内容越来越丰富，早上起来要冲很久的冷水澡，才能平息心底那种邪恶的冲动。再冷静的人也没法控制自己的梦，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境，似乎在警示着什么。 裴绍泽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一个人。 只要不工作，安静下来，他的脑子里就会有个可爱的影子在晃来晃去。 这一个多月的分别，不但没有让他冷静地跟程夏保持好距离，反而让裴绍泽在反反复复的梦境和思念中，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他对程夏，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包容爱护，也不是种树人对小幼苗的保护照顾，更不是所谓的“不想看儿子谈恋爱的老父亲心态”——长辈不会在梦里那样对待晚辈，种树人不会天天思念幼苗，老父亲也不可能让儿子一辈子都不谈恋爱吧？ 他对程夏的心态，归根结底，其实是一种很强烈的占有欲。 ——是一个成年男人，对喜爱之人的占有欲。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开窍的裴总：） 第47章 【意外标记·第五十六章 】 5月21日这天, 裴绍泽返回了剧组。 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裴绍泽刚要朝程夏走过去，程夏正好回过头来。 少年先是微微瞪大眼睛, 对上他的目光后，立刻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穿越茫茫人海，一下子看进了他的心底。 裴绍泽心头一软, 立刻大步流星地走到程夏面前。 程夏主动问道：“裴总回来了！” 裴绍泽目光温和：“听说剧组要提前完工？” 程夏点头：“嗯, 最近的拍摄进度比较顺利，本来计划月底才拍完, 结果提前一周完成了任务。” 今天正好要拍摄大结局, 拍完之后就举办杀青宴, 这也是裴绍泽赶回剧组的原因。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做好了准备，那边副导演在喊：“程夏，快开始了！” 程夏笑着朝裴绍泽道：“那我去片场了？” 裴绍泽点头：“嗯, 去吧。” 程夏来到林荫道旁边, 跟申凯对了对台词，紧跟着又现场折好了一艘小船，塞在口袋里作为道具。刘导那边朝两人挥手：“好了吗？准备开始！” 现场的摄像机开始工作，程夏和申凯并肩走向林荫道。 今天的天气很好, 晴空万里, 头顶的树冠遮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只剩一些碎片洒落在两人身上, 清风拂动，光影斑驳, 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并肩走在一起, 这一幕场景被摄像机记录下来，美得就像是一幅清新自然的风景画。 在走到绿荫小道中间的时候，两人相视微笑片刻，程夏才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早就折好的纸船递给对方：“我有个礼物送给你，希望你以后一帆风顺。” 申凯接过纸船，发现里面似乎有字，他好奇之下拆开，看见里面用隽永的字迹，整整齐齐地写了一行字：我想和陆枫杨考上同一所大学，永远在一起——秦年。 申凯双手微微发颤，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少年的笑容温暖又明亮，眼里满满的全是他，他终于忍不住伸出双臂，用力地将程夏抱进了怀里。程夏也伸出双臂，轻轻回抱住了他。 良久后，刘导才喊道：“卡！” 大结局效果很棒，只是为免有些遗憾，要不是裴总非要清水到底，这里应该有一场吻戏。 裴绍泽别说是吻戏，刚才看见申凯用那种眼神看程夏，看程夏全心全意地望着申凯还回抱住对方，他心里的不爽已经达到了巅峰，要是真来吻戏，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去耐心直接打断拍摄。 好在导演喊停后两人就分开了。 裴绍泽站起身，淡淡道：“辛苦两位，晚上杀青宴，依旧是酒店3楼。”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太好了！”“终于杀青啦，恭喜恭喜！” 从2月中旬到5月中旬，历时近三个月，这部剧总算拍摄完成。虽然中途发生了程夏被刺伤的意外，但整体上来说进度还算顺利。 当晚的杀青宴气氛高涨，刘导上台激动地讲了几句话，紧跟着就被大家轮番敬酒，他直接喝断片了，拉着裴绍泽的手反复念叨：“裴总，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制片人，哈哈哈，以后有机会还要合作啊！” 最后还是许编剧把刘导给拖走的。 申凯也喝了些酒，笑眯眯地拉着程夏说话：“程夏，以哥的眼光看，你以后肯定能火。我拍了那么多网剧，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敬业的Omega演员……” 程夏被夸得不好意思，忙说：“你演技也很厉害，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裴绍泽今天滴酒未沾，看见两个人凑在一起聊天，他眸色微微一冷——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有机会在一起的。程夏，从今天开始，忘了申凯，有我在你身边就够了。 裴绍泽走过去将程夏挡在身后，淡淡道：“申凯，这次在《折叠纸》剧组的表现很优秀，加油吧。” 申凯愣了愣，没想到裴总会忽然冒出来跟他说话，他立刻酒醒了七分，急忙站起身，恭敬地道：“谢谢裴总给我这次机会。” 裴绍泽看向程夏，目光温和：“跟我过来。” 程夏懂事地跟了上去。 周围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喝了酒，整个会场乱哄哄的一团，倒是没多少人关注两人。裴绍泽带着程夏来到楼梯间，顺手关上门。对上少年的眼睛，他的目光渐渐温柔下来：“吃饱了吗？” 程夏笑容灿烂：“您叫我过来，只是为了问我吃没吃饱吗？” 裴绍泽的唇角轻轻扬起，很自然地伸出手，亲昵地摸了摸程夏的脑袋：“当然还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刚刚杀青一部剧，你会不会觉得很累？如果让你继续去拍下一部剧，身体吃得消吗？” 程夏急忙说：“没事，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我喜欢拍戏，闲下来反倒会无聊。” 裴绍泽道：“好。回榕城之后你再跟周颜一起到我办公室，详细聊聊以后的安排。至于现在……” 程夏疑惑：“现在怎么？” 裴绍泽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说：“回去睡觉吧。” 程夏：“……” 唉，裴总真是比爸爸还要严格，连作息都要管的吗？不过，也快晚上十一点了，程夏只好听话地点点头：“那我去睡了，裴总也早点回去休息！” 看着少年的背影，裴绍泽想，以后就没申凯什么事儿了，在你身边的Alpha只能是我。 *** 次日下午，剧组返回榕城。 章凡并不知道老板和程夏的关系，订头等舱机票的时候依旧把程夏和申凯的座位订在了一起。这次，裴绍泽主动给弟弟使了个眼色，裴绍彦立刻积极地跑过去道：“嘿，程夏哥，咱们再换一下座位行不行？我还有些话想跟凯哥聊聊。” 程夏无奈起身：“好吧，你跟你偶像慢慢聊。” 裴绍彦坐在申凯旁边吹起了彩虹屁，两个人相谈甚欢，程夏则来到了裴总身边的座位。 程夏似乎是养成了习惯，飞机一起飞就困得打盹，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个不停，还歪到窗户那边去，轻轻撞了一下遮阳板，程夏有点懵，睁开眼睛看了遮阳板一眼，然后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为免他不小心再次撞到遮阳板，裴绍泽干脆将程夏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少年睡梦中找到了枕头，果然安静下来，抱着裴绍泽的胳膊，满足地睡着了。 想来也是奇妙，上次大家一起飞亚安的时候，程夏主动靠过来的那一刻裴绍泽的身体还有些僵硬，很不习惯那样的亲密。可是这次，他却主动将程夏楼进了怀里。 少年安安静静地靠着他，抱着他的胳膊睡觉，这让他心里格外的满足。 此时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一只信任他、依赖他的小猫，窝在他的怀里乖乖睡觉，他伸出手，轻轻摸一摸小猫的脑袋，会连心底深处都变得柔软而温暖。 可爱的小家伙毫无防备地靠着自己，真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程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路，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地。 他发现自己不但靠着裴总的肩膀，还双手抱住裴总的胳膊，这明显是得寸进尺把裴总当成了人体抱枕。程夏的耳根瞬间红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对不起裴总，我又……又睡着了。” 你也知道是“又”？ 不过，习惯就好。 裴绍泽强忍笑意，柔声说：“没关系。” 如果你愿意，以后每次坐飞机，我都给你当枕头。 *** 次日上午，程夏跟着经纪人一起来到裴总的办公室。 裴绍泽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打了很正式的领带，严肃又禁欲的样子，真是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很帅，程夏心跳如鼓，在经纪人身后低着头轻声叫道：“裴总。” 裴绍泽招手：“过来坐。” 两人过去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章助理将两份文件夹分别递给周颜和程夏。 裴绍泽道：“程夏刚拍完一部戏，照理说，不用急着拍下一部。但是，现在正好有个不错的机会摆在眼前。舒越前段时间退圈的事你们都知道吧？有一部剧，本来要找舒越当男主，双方都谈得快要签合同了，结果舒越忽然查出怀孕，退圈揍人，剧组没办法，只能另外找人顶替他的角色。” 周颜心脏一颤：“您想让程夏去顶替舒越的角色？” 以舒越退圈之前的人气，敢找到他的剧组班底绝对差不了，说不定是圈内一线！周颜急忙翻开文件夹，映入眼帘的就是“导演朱正”四个大字，她眉心一跳：“朱导的班底？我记得朱导的剧评价一向很高，听说他特别严厉，不管多大牌的明星，说骂就骂，之前还把人骂哭过……” 裴绍泽平静地点头：“是的。” 程夏也听过这位导演，忍不住好奇地翻开文件夹，看起了剧组资料。 片刻后，裴绍泽才看向程夏，温言问道：“怎么样，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吗？” 程夏抬头道：“裴总，舒越要演的角色，是男主角法医吗？” 裴绍泽：“嗯，这部剧的主角是一位法医系教授，舒越气质斯文，贴合人设，片方才找上他。” 周颜皱了皱眉，小声道：“可是，我们程夏的人气比不上舒越，制片方能同意让程夏一个新人去演主角吗？而且，程夏的形象，似乎也不符合那种温文尔雅的法医系教授吧……” 裴绍泽淡淡道：“我没说让程夏去演法医。” 程夏双眼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裴总想让我演剧中的男配，年轻热血的实习刑警？” 裴绍泽点头：“原本确定跟舒越搭戏的Alpha男配，是圈内的二线演员周盛，在舒越退圈后他也直接拒演了。或许他认为，没有舒越在，这部剧肯定会糊。” 程夏：“……” 周盛这个人程夏也听说过，是圈内最近几年窜红的偶像明星，人气很高，但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一直在努力往实力派转型。他当初签下这部剧，或许就是冲着能跟舒越这样的“一哥”搭戏去的，想蹭一些“一哥”的热度，提升自己在圈内的人气地位。 如今舒越走了，他懒得给名气不如他的Omega做男配，所以毫不犹豫跟剧组解约。这种做法虽然势力了些，但也情有可原。不过，程夏觉得挺可惜的，这部剧的剧情真的很好。 程夏有些担心：“但这部剧的实习警察是个Alpha，我来反串的话，导演会愿意吗？” 裴绍泽道：“舒越退圈后，剧组跟周盛扯皮又浪费了一个多月时间，目前，原定的两位主演都跑了，剧组没办法，决定公开试镜，重新选角色。导演愿不愿意，当然要看你的表现。” 裴绍泽本想自己找一部悬疑题材的剧给程夏拍，没想到舒越退圈后，他查来查去，居然发现了这部宝藏剧本。剧中的主角法医气质太过斯文清冷，程夏无法驾驭，可戏份同样重的年轻刑警却很适合程夏的形象。让程夏反串Alpha，可以拓宽程夏的戏路，话题度也非常爆。 程夏的长相本就是阳光帅气，身上没有太多Omega的柔软，阳光开朗的少年穿上警队制服、佩戴枪支的样子，一定会帅爆全场！ Omega演员如果能反串好一个Alpha角色，那么，程夏以后就会前途无量，不愁没剧组找他。 现在的关键在于，程夏能不能说服导演。 裴绍泽平静地道：“程夏，你当初能说服刘导和折叠纸的原作者，我相信，你也同样可以让朱导对你刮目相看。怎么样，试试吗？” 程夏用力握住拳头——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可以退缩？朱导确实有些恐怖，经常把演员骂哭，但是，严厉的导演对演员的演技提升也会有很大的帮助。圈内有几个Omega演员能真正做到反串Alpha的？这样的角色，演好了，绝对能让他过足戏瘾。 程夏深吸口气，认真地说：“裴总，我愿意试试！” 裴绍泽目光温和地看向少年。 别怕，尽管去尝试吧，我会在你的身边保驾护航，陪着你一起走上巅峰。 第48章 【意外标记·第五十七章 】 程夏也知道, 想要拿下实习刑警这个角色，比“秦年”要难得多，《折叠纸》虽是天璇投资, 但总归是一部校园网剧，娱乐圈稍微有点咖位的明星都不会来演这种青春偶像网剧。 但《消失的痕迹》不一样，这部剧的主创是圈内非常有威望的悬疑剧制作班底，朱导之前拍摄的几部悬疑剧口碑都非常好, 在喜欢悬疑剧的观众们心中, 朱导就是品质的保证。 这部《消失的痕迹》因为有一些血-腥、暴-力情节，电视台无法过审, 也是走网剧路线。一线明星不会为了小众刑侦剧的主角挤破头, 但对二线、三线明星来说, 这种剧就是从偶像派往实力派过渡的最佳跳板。可想而知，到时候的试镜现场，肯定是人山人海, 竞争激烈。 周颜心里完全没底, 她咬了咬牙，忐忑地问道：“裴总，程夏这次不是和Omega演员竞争，而是跟无数Alpha演员竞争……他没有太大的优势吧？” 裴绍泽心道, 我就是他的优势。 当然, 这话不能直说, 裴绍泽镇定地道：“朱正这个导演作风正派, 很有主见，他看演员不会管对方的名气、地位, 只看演员符不符合他心目中的角色形象。之前拍的《刑侦档案》三部曲就启用过新演员，效果还不错, 所以，我们程夏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再说，多参与试镜，对程夏也有好处。能选上是意外之喜，选不上，就当是一次历练。” 周颜立刻点头：“裴总说得是，那我回去就好好准备。” 裴绍泽嗯了声，将安排表递给她：“6月1号试镜，参与试镜的演员要提前发邮件报名，你回去做一份程夏的个人介绍文档，发到他们剧组的邮箱。” 周颜迅速接过安排表，带着程夏离开了办公室。 她心里很是疑惑，其实程夏的第一部 剧还没有播出，目前依旧是个“小透明”，裴总让程夏试镜第二部剧会不会太急了？估计是为了让程夏丰富阅历？不管怎样，裴总的安排还是得听，周颜回头就开始准备资料，四处打探消息，并叮嘱程夏认真看剧本。 程夏回家后就开始看剧本。 这是已经修改好的最终剧本，剧组本来想找舒越演男一号林奇，所以将剧本发给了舒越的经纪人，眼看就要签合同了，结果舒越退圈，经纪人许思彤一边忙着跟剧组道歉，一边将这件事汇报给了裴绍泽，也正因此，裴绍泽才无意中发现这个宝藏剧组，想让程夏去试试剧里的男二。 剧本他已经看过了，有大火的潜力。如果拍得好，甚至能变成悬疑剧中的标杆之作。 《消失的痕迹》这部剧的主线围绕着一起灭门悬案展开。 刚刚毕业在警队实习的年轻刑警许子阳，周末这天为了庆祝生日，回叔叔家吃晚饭，叔叔让他今晚住下，他却因为警校的好哥们叫他聚会而半夜出门。结果当晚，叔父一家四口全被杀害，惨遭灭门，案发现场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许子阳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了车祸，是叔叔将他抚养长大，他极为悔恨、自责，想亲自抓到凶手，但他只是个实习刑警，出于“亲属避嫌”原则，警队当然不会让他参与案件调查。许子阳只好暗中调查线索，也正因此，他跟住在叔叔家对门的法医系教授林奇产生了交集。 阳光正直、冲动热血的警校学生许子阳，和斯文清隽、冷静睿智的30岁法医系教授林奇，两位主角的互动非常有趣，主线案件也特别烧脑，最终的线索居然跟林奇养的一只猫联系在一起。杀光一家人的高智商凶犯就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一直在暗中盯着两人…… 程夏看得毛骨悚然——编剧老师太牛逼了，这部剧最终的凶手让观众大跌眼镜。“凶手在身边”的设定，也会让整部剧的气氛变得格外恐怖。高智商凶手抹去了现场的一切痕迹，没有任何证据的两人，又该怎样找出真凶？ 许子阳的人设非常鲜明，他有着年轻警察的冲动热血，却怀揣一颗“真相永不缺席”的赤子之心，叔叔一家惨死对他的打击极为沉重，但他还是以最快速度振作起来，积极地配合法医主角调查案件。 程夏特别喜欢许子阳这个角色。整部剧的氛围阴森恐怖，是一部没有任何感情戏的悬疑剧，所以，他演的是个Alpha还是Omega其实无关紧要，他只要将年轻警察正义凌然、阳光热血的个性演好就够了。 程夏反复看了几遍剧本，仔细揣摩角色的心理。 就在这时，裴绍泽忽然发消息过来：“剧本看得怎么样？” 程夏拿起手机，认真回复：“已经看完了，我很喜欢许子阳这个角色，但是……我没有太大的信心能演好他，感觉自己演不出那种警校学生的气质？” 裴绍泽道：“不要急着质疑自己，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程夏疑惑：“去哪？” 裴绍泽：“警校。” 程夏：“…………” 演什么角色，首先要了解他的生活环境！演一个刚毕业不久的警校学生，去警校观摩一下，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裴总果然睿智！ 程夏兴奋地飞快打字：“太好了，我一直不知道警校学生该怎么演，身边也没有这样的朋友，去警校看看，应该能找到很多灵感！” 裴绍泽发来一句语音：“嗯，快十二点了，先睡觉吧。明早九点楼下等我，我来接你。”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低沉男音，程夏心情愉悦地钻进了被窝里，闭上眼睛又听了好几遍——让喜欢的Alpha的声音伴着他入眠，真是再幸福不过的一件事了。 *** 次日一早，裴绍泽让钟叔把车停在艺人公寓地下车库，顺手给程夏发去一条消息：“到负一楼。” 5月的榕城天气已经变热，程夏穿着牛仔裤和短袖白T，戴了口罩和帽子，坐电梯来到负一层，一眼就看见了裴总的那辆黑色轿车。 裴绍泽打开车门：“上来吧。” 程夏快步走过去坐进后排，裴绍泽就将前排司机位的隔音挡板放了下来，顺手拉上后排的窗帘。 后排的空间十分宽敞，可是，只坐着他跟裴总两个人，而且窗帘一拉，车里显得格外的安静，温暖的灯光洒下来，气氛相当的暧昧。虽然裴总现在会礼貌性地喷上Alpha信息素遮盖剂，可是，跟Alpha男性单独待在密闭的空间里，程夏还是会忍不住的紧张。 对上Alpha漆黑的眼眸，程夏心头忽地一跳，忍不住小声问：“就我们两个去吗？” 裴绍泽眉尾轻挑：“又不是逛街，你还想多叫几个人吗？” 程夏脸一红：“不不，我听裴总安排。” 裴绍泽的唇角微微扬起，声音也温和下来：“警校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我找了一个发小帮忙，才允许我带上你私下观摩。今天先去看看警校学生的训练日常，帮你找一找演戏的灵感。” 程夏认真点头：“嗯，谢谢裴总。” 钟叔发动了车子，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出艺人公寓，汇入了街道上的车流之中。 由于窗帘拉着，程夏看不到窗外的景象，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飘到了裴绍泽的身上。座位前方有个小桌板，可以放笔记本电脑，此时，裴绍泽的电脑就开着，男人轻靠着椅背，神色从容，双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像是在处理什么文件。 认真办公的Alpha怎么看都很帅，程夏不敢出声打扰，就偷偷看他。裴绍泽察觉到身旁少年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便主动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尝试Alpha警察这样的角色吗？” 程夏想了想，问道：“是想让我拓宽戏路？” 裴绍泽点了点头，严肃地说：“Omega男演员想要爬到顶峰，大部分会像舒越这样，将一种风格演绎到极致，观众们一想起他，都知道他是个气质斯文的Omega。但是，我不希望你走这种单一的路线，真正优秀的演员，应该胜任各种不同的角色，磨炼好演技，让观众忽略你是个Omega，深刻地记住你所塑造的经典角色。这样，你以后的发展前景才会更加广阔。” 听着他温和的声音，程夏的心脏像是被一股暖流所包围。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为他的梦想和事业操这么多的心，裴绍泽简直是神仙Alpha！ 发现少年眼眸清澈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像是湖面一样甚至有自己的投影。 裴绍泽心里一软，目光变得更加温和：“你作为新人，确实经验不足，但你的天赋和努力是很多人比不上的。相信自己，好吗？” 程夏用力点头：“嗯！” 昨晚看完剧本后他心里对自己也有些质疑，毕竟他是个新人啊，刚演完的剧还没有播，也不知道反响如何，他怎么去跟那么多的二三线演员竞争一个Alpha实习警察的角色？别人听见了都会笑掉大牙吧！ 可如今，裴绍泽的一番话，让程夏的心底忽然充满了力量。 不管最后能不能选上，他的Alpha都会陪着他走这一段路，他不是一个人在努力！ ***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警校，裴绍泽带着程夏走进警校大门。 面前庄严肃穆的大门让程夏心里有些紧张，裴绍泽看出他的不安，轻轻用手揽住他的肩膀，低声在耳边道：“别担心，我已经联系好了警校的教官，我们先去训练场看看。” 来到训练场后，果然有个教官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说：“您是裴总吧？秦羽跟我说过了，没想到，你们拍个剧这么认真，还要来实地考察啊！” 裴绍泽礼貌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林教官你好。”紧跟着将程夏带到面前：“这就是我说的程夏，一个非常出色的新人演员，他要演一位刚毕业的警校生的角色，我带他来参观一下。” 林教官道：“没问题，你们跟我来吧。” 皮肤晒得黝黑，笑容却很灿烂的年轻Beta教官担任起了导游，带着两人在警校里转了一圈，给他们介绍了警校生的日常。 程夏好奇又兴奋地看着周围。 不同于普通学校到处都是打打闹闹的学生、牵手散步的情侣，警校的氛围十分严谨，所有的学生都穿着制服，走路时的姿态挺拔端正，目不斜视。常年训练养成的那种正义凌然的气质，就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样。都是同龄人，程夏看着他们，忍不住自惭形秽，走路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教官带他们在学校转了一圈后，来到一间射击训练室，程夏双眼发亮地看着一排黑色枪械，裴绍泽凑到教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林教官立刻笑着走过来：“程夏，想试试吗？” 程夏一愣，受宠若惊地道：“我不会啊！我没碰过枪……” 教官哈哈笑起来：“不怕，这枪没有实弹，装的都是训练弹，给学生练习用的。来，试试看。” 他走到程夏的身后，给程夏很简单示范了一遍射击的动作，程夏毕竟第一次握枪，手指并不稳，一发子弹直接偏离靶心，砰的一声，也不知打去了哪里。 程夏有点懵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0环”，小声问：“我明明打中了啊？” 教官在旁边笑得停不下来：“这孩子太可爱了，怎么瞄的，瞄到隔壁的靶子去了！” 程夏：“……” 他打中的是隔壁的靶子吗？ 裴绍泽唇角轻扬，从程夏手里接过枪，微微眯起眼——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正中靶心。 居然打了个9.8环。 程夏一脸的不敢相信，教官也愣住了：“裴总，你居然会玩儿枪吗？” 裴绍泽淡淡道：“业余爱好，压力大的时候，我经常去射击馆练习。” 那是他在现实世界的爱好之一，身边没有合心意的人陪伴，也不想跟圈内想靠他上位的明星有过多的纠葛，裴绍泽单身多年，不知何时爱上了“射击”这种运动，工作心烦的时候，他喜欢去射击馆打上几个小时，用来放松解压。 几年下来，他不管是持枪的手势，还是射击的准度，都快达到专业水平了。 程夏一脸佩服地看着裴绍泽。 裴绍泽很喜欢小少年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自己，那样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心软。裴绍泽放下枪，凑到程夏耳边说：“警校管理严格，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感兴趣的话，有空带你去射击馆，我亲自教你？” 第49章 【意外标记·第五十八章 】 从射击训练室出来后, 林教练详细跟程夏讲述了警校学生的日常，程夏一边听一边记笔记，快到十二点, 裴绍泽还带着程夏顺路去学生饭堂吃了顿简易的午餐。 周围全是警校学生，程夏坐在人群里，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裴绍泽察觉到少年的局促，低声宽慰道：“不用担心, 如果你真的选上许子阳这个角色, 剧组有专业的顾问会指导你动作上的细节。” 程夏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裴总, 你觉得我的身高问题大吗？叶明谦跟我说, 他上回参加秦年试镜的时候穿了双增高鞋, 我到时候要不要穿呢？” 对上少年认真的眼眸，裴绍泽不由一笑：“没必要。这部剧里，许子阳跟林奇的对手戏最多, 林教授肯定会找一个Omega演员, 你只要别比他矮太多就行。” 看来，小家伙对自己的身高并不是很有信心。 事实上，程夏光着脚的净身高有178cm，随便穿双平底鞋就到180cm了, 在Omega当中已经算相当高的, 甚至能跟一些Alpha相比。只是, 裴绍泽的净身高有190cm, 两人站在一起身高差有些明显而已。之前拍折叠纸的时候，程夏和申凯站在一起, 身高差就没有太过明显。 裴绍泽接着说：“你这个高度虽然不算优势，但也不算劣势, 大部分角色都能演。” 听了裴总的话，程夏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吃过午饭，两人一起返回公司。 路上，程夏打开手机认真看起了剧本，裴绍泽靠在座位上休息，手机忽然弹出消息，是秦羽发来的：“听我同学说，你今天带程夏去警校观摩，只是为了让程夏找一找演警察的灵感？” 裴绍泽找的这位林教练正是秦羽的高中同学，关系特铁，所以才愿意帮他这个忙。裴绍泽打字回复：“是的，程夏要参加一部悬疑剧的试镜，我想让他多做一些准备，这次竞争还挺激烈。” 秦羽发来一排捂嘴笑的表情：“我真是搞不懂你。富二代养情人哪有像你这样养的？裴家那么有钱，真想让他演什么角色，砸钱投一部剧不就行了？何必搞这么麻烦！” 裴绍泽打下一行字：“我不是在包养情人。” 秦羽不会理解他对程夏的重视和珍惜，砸钱确实很简单，但他更想让程夏享受努力获得角色的这个过程。他希望，程夏能挺直腰板跟人说，这个角色是自己争取到的，而不是金主砸钱让他带资进组的。 对于一个热爱演戏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更让人开心的了。 裴绍泽相信，以程夏的个性即便这次试镜没有选上，他也不会太过沮丧，反而会因为自己学到了很多知识而兴奋，然后再提起干劲，为下一次试镜而努力。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朝气蓬勃、积极乐观的少年。 秦羽收到消息后忍不住回了句：“看来你是想带着小家伙一起上进？我操，我都快被你感动了！” 裴绍泽回了个“嗯”字。 秦羽一直误会他跟程夏是情侣关系，如今不用解释了——因为，他也想让误会变成真的。 只是程夏不到20岁，他不想贸然表现出自己强烈的独占欲吓到对方。反正，接下来的日子程夏身边只会有他，可以让程夏慢慢适应他的存在。 裴绍泽转移话题问：“榕城哪有比较好的射击馆，推荐一下。” 秦羽的私生活非常丰富，圈内好友都叫他“榕城万事通”，遇到问题找他总没错。果然，下一刻秦羽就发来一个地址：“这家射击馆我以前常去，不过要办会员，你可以报我的名字说是我介绍的。怎么突然想去玩射击？” 裴绍泽发去一句话：“没什么，就是想去放松一下。” 原著中的裴绍泽确实不爱玩枪，但现实中的裴绍泽很喜欢射击，他也不想多做解释。看得出程夏很喜欢枪械，只是今天林教练在场，小家伙不好意思多练，裴绍泽才想下午再带程夏去射击馆看看。 裴绍泽打开挡板，朝司机道：“钟叔，去榕城南郊平江路口的射击馆。” 司机应了一声，在路口调转方向。 程夏正在看剧本，听到这里后心头一跳：“裴总，今天下午就要去吗？” 裴绍泽淡淡道：“嗯，因为明天开始，你得去参加一个培训班，可能会没时间。” 程夏好奇极了：“培训班？哪方面的啊？” 裴绍泽说：“天璇针对所有新人办了一期提升演技的培训班，请了些圈内很有名望的老戏骨过来给你们现场教学。这件事我早就让章凡去安排了，最近才联系好几个老师的档期。” 程夏的双眼倏然一亮：“演技培训班？太好了！”他觉得自己的演技确实应该接受一些专业的指导，之前拍的折叠纸毕竟是校园剧，秦年这个角色也不算特别难塑造，可许子阳这个年轻刑警程夏确实没把握，能学习一些专业知识来充实自己，他试镜的时候也能更有信心。 程夏兴奋地道：“这个培训班，简直是及时雨，我正好需要！” 裴绍泽心道，表面是针对所有新人的集中培训，其实，根本目的就在于你，希望你能从中有所收获。看着少年开心的样子，裴绍泽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道：“明天开始，好好上课。今天先带你去射击馆放松一下。” 程夏用力点头：“嗯嗯，我刚才其实挺想多打几枪，结果，第一枪直接打到隔壁的靶子去了，林教练在旁边笑话我，我就没好意思再拿枪了……” 说到这里程夏忍不住耳根泛红，他真是太菜了，拿着枪瞄靶心，居然能瞄去隔壁？！幸好手里不是真枪，否则，要是遇到罪犯分子挟持了他的队友，他估计会一枪先把队友给崩了。 裴绍泽看着他因为不好意思而红红的耳朵尖，心底忽地一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温言道：“别怕，我不会笑话你，待会儿慢慢教你。” 程夏被揉得愣了一下，虽然有隔音挡板前排司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被男人亲密摸头的动作还是让程夏控制不住的心头悸动，急忙移开视线，端正地坐好。 正好这时候车子停了下来，钟叔喊道：“裴总，到了，我先找车位停车，您跟程夏直接上去吧！” *** 秦羽推荐的这家射击俱乐部比较高端，位于郊区，旁边就是高尔夫球场，风景特别好。 俱乐部总共有三层楼，是会员制，裴绍泽带着程夏进门时，前台接待看出他是新客，便微笑着问“有没有会员推荐”，裴绍泽报了秦羽的名字，然后办了张至尊VIP会员卡。 三楼是针对VIP的包间，不用担心被人打扰。裴绍泽带着程夏来到三楼的射击训练室，有一位扎着马尾、英姿飒爽的女教练主动上前问：“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俱乐部吧？请问需要教练指导吗？” 裴绍泽平静地说：“不用，我以前在其他俱乐部练过几年，手法还算熟。” 女教练微笑起来：“好的，我们俱乐部的枪有好几种型号，为免伤到客人，弹匣里安装的全是练习弹，安全方面不用担心。子弹数量不限，时间也没有限制，您可以随意。” 裴绍泽朝她点点头，教练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程夏这才好奇地观察起四周，玻璃窗的那边是电子靶，这边是两个射击窗口，还有一排枪械，包括几种精致小巧的手-枪，还有长型步-枪，旁边一个柜子摆着弹匣，上面有标注子-弹口径和对应枪型。 距离射击窗口两米左右的位置摆着柔软的沙发和一个玻璃茶几，旁边有咖啡机、果汁机，还摆了些水果和零食可以自由取用。 程夏很喜欢这里，温馨安静，没人打扰。 他想，之前在林荫小道算是第一次约会，今天应该算第二次吗？ 裴绍泽走到枪架旁边，给程夏介绍：“这几种枪型号不一样，后坐力也不同，你是初学者，先试试最小的手-枪吧。”他拿起一把枪，手指灵活地咔咔几下，熟练地将一盒弹匣装进去，递给程夏。 程夏跃跃欲试，立刻从裴绍泽手里接过枪。 今天上午林教练教了他持枪的姿势和基本的动作，程夏有样学样，在窗口前站好，裴绍泽走过去跟他并肩站着，低声道：“试试瞄准。” 程夏眯起眼睛瞄准，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结果，电子计数板上出现的却是——5环。 至少这次没射去旁边的靶子，有了少许进步。 程夏再接再厉连发好几枪，结果都是在五环、六环徘徊，他忍不住道：“怎么都没上过七环，可是我明明瞄准了靶心啊？” 裴绍泽微微一笑，走到少年身后，俯身看着电子靶，右手轻轻抬起了程夏的手臂：“你的手重心太低，这样，再抬高一些。” ALpha跟自己距离很近，呼吸仿佛都喷在耳边，程夏的心脏砰砰直跳。 直到右手忽然一暖，程夏才回过神——裴绍泽的右手覆盖在他的右手上，握着他的手来到准确的高度，由于他站姿不够端正，裴绍泽的左手正扶着他的腰。 也就是说，此刻，裴绍泽将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程夏本就比裴绍泽矮了一个头，这样的姿势，让他的脑袋刚好挨到男人的下巴，身体被男人抱在怀里，往前是玻璃窗，往后就是裴绍泽结实有力的胸膛——无处可躲，也无法挣扎。 完完全全被对方给圈住了…… 程夏的整张脸烫得快要烧起来，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彻底笼罩了他，他从没跟任何Alpha如此亲近过，耳边的低沉嗓音和温热呼吸，让他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绍泽忽然柔声问：“学会了吗？” 程夏只听到最后这句话，刚才裴绍泽讲了些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他全身发软，要不是尚存着一丝理智，他几乎要软倒在Alpha的怀里。 程夏深吸口气让自己恢复了一点冷静，声音微微发颤：“没、没学会。” 裴绍泽倒也不嫌这学生太笨，继续耐心地指导他：“看向靶心的时候，视线要跟子弹射出去的角度平齐，这样弹道轨迹才不容易偏离。集中精神，不要想自己会射中第几环……” 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格外好听。 程夏红着耳朵点头：“嗯。” 裴绍泽修长的手继续覆盖在少年手上，微笑着说：“来，我教你试一次。扣动扳机的时候不要犹豫，要快、狠、准，像我这样。” 他的手指猛地一屈，程夏的手也被他带动着扣住了扳机。 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干脆枪响，电子计数器很快就弹出数据——9环。 有裴绍泽帮忙，命中率果然瞬间提升。 程夏虽然心跳得厉害，却又很喜欢这样跟他相处的机会，忍不住小声道：“能再教我一次吗？” 裴绍泽当然乐意：“好。” 这次裴绍泽依旧握着程夏的手设计，9.2环，比刚才还好。 程夏厚着脸皮：“再、再试试？” 裴绍泽平时很讨厌教一遍还学不会的人，可是，程夏不一样，在他心里，程夏是唯一特别的存在，哪怕就这样教程夏八遍、十遍，教一整个下午，他都不会失去耐心。 第三遍，裴绍泽轻轻握着程夏的手，又射出一发子弹，依旧是9环以内。 程夏察觉到，裴绍泽似乎并不介意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他大着胆子稍微往后靠了靠，身体自然地靠在裴绍泽的怀里，裴绍泽还以为程夏在找角度，便轻轻扶了一下他的腰。 程夏毕竟不是笨蛋，裴绍泽握着他的手连教了三遍，角度、姿势都手把手的教，等裴绍泽放开他的手之后，程夏学着刚才的样子，眯起眼睛一枪射出去—— 9环！ 程夏激动地回头：“太好了我也射中九……” 裴绍泽刚要低头去说些注意事项，程夏这猛一回头，裴绍泽的嘴唇正好结结实实地亲到了程夏的唇上。 裴绍泽：“……” 真不是故意的。 程夏：“…………” 他居然主动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总一直在无意识的撩程夏。 裴绍泽：……我明明很正直地在教他练枪！ 第50章 【意外标记·第五十九章 】 察觉到自己亲到了程夏, 裴绍泽的脊背顿时有些僵硬，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乌龙，他只是想凑过去帮程夏调整一下持枪的角度, 哪知道程夏会忽然回过头来？自己又凑巧亲到了少年的嘴唇上？ 从程夏的角度来看，更像是他故意凑过去索吻。 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忽然回头，对不起这只是巧合？ 程夏能信吗？ 裴绍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时候不管怎么解释, 都像是在捉弄程夏，把程夏当傻子。可如果将错就错的亲下去, 会不会太突兀了把小家伙给吓跑？ 两人以“嘴对嘴”的姿势大眼瞪小眼地僵在原地, 像是一部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 屋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程夏的脸越来越红——裴总为什么亲到他之后就不动了呢？难道想让他更主动一些吗？ 裴绍泽却忽然产生一个念头——对程夏的占有欲让他这段时间饱受煎熬。不如趁这个机会, 试探一下程夏的态度？如果程夏讨厌他，或者因为惊慌失措而想要逃跑，他就找借口说自己被信息素影响, 一时失控, 请程夏原谅，再慢慢修补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万一程夏不讨厌呢？他就可以继续潜移默化，让程夏彻底习惯他的存在。 …… 鼻间充斥着Alpha温热的呼吸，就在程夏准备主动的那一刻, 裴绍泽原本扶着程夏腰部的左手猛一用力, 将程夏整个人带进了怀里。 另一只手则轻轻扣住程夏的后脑勺, 在程夏反应过来之前, 忽然加深了亲吻。 程夏的眼眸微微瞪大，Alpha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大脑如同短路一样瞬间一片空白。虽然他曾脑补过很多次两个人亲密的场景，可真的来了, 程夏还是忍不住紧张。 他睫毛一颤，轻轻闭上了眼睛，顺从地承受Alpha的亲吻。 察觉到少年并没有激烈反抗，裴绍泽吻得愈发温柔。 ……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绍泽才满足地放开程夏。 少年青涩、阳光的味道让人着迷。若不是担心把程夏给吓跑，他还想吻得更久一些。 对上少年蒙上一层雾气的湿润眼眸，裴绍泽轻轻摸了摸程夏的头发，柔声说道：“对不起，刚才一时没控制住……你会讨厌吗？” 程夏的脑袋还有些不太清楚，听见裴绍泽的话后，他一时愣了愣。裴总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喜欢的人，他都已经想到两人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了，怎么可能讨厌对方的亲近？ 程夏总算理智归位。他敏锐地发现裴总的耳朵似乎有些红，可能是刚才的亲吻让Alpha有些不好意思？居然在吻过之后询问Omega讨不讨厌，这样的裴总真是太可爱了！ 程夏脸上立刻露出个腼腆的笑容，小声道：“不讨厌。” 对上少年的笑容，裴绍泽心底蔓延开一片柔软——居然不讨厌他吗？是不是说明，少年心里并不排斥他的靠近，哪怕是刚才这样亲密的动作？ 裴绍泽试探地问道：“那我可以，再亲你一次吗？” 程夏：“……” 他脑袋“轰”的一声差点炸了。 这么绅士的Alpha，他真是没见过！亲之前还要征求对方的意见？裴总也太礼貌了吧！程夏在心里疯狂点头，我可以，我可以！你就算现在标记我都可以！ 但表面上他也不好太过奔放。程夏抬头看了裴绍泽一眼，然后就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句。 裴绍泽心跳如鼓。 这样闭着眼睛、仰起脸，乖乖等待自己亲吻的小家伙，真是让他心动极了。 他用右手轻轻抬起程夏的下巴，又一次吻了下去…… 射击训练室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了。 整个下午，程夏都没有心思再练枪，裴绍泽也没心思再教他练枪。两人接了吻之后，关系忽然变得微妙起来。裴绍泽不太擅长肉麻的告白，但他会用行动告诉程夏，他对程夏的喜欢和珍视。在他看来，少年既然接受了他的吻，那应该算是……不排斥他的靠近，愿意跟他交往的，对吧？ 晚上是不是应该一起约个会？ 裴绍泽仔细想了想，决定今晚带程夏一起吃饭，就当是正式约会，确认关系。 他根本不知道，在程夏看来，这已经是第三次约会了。 *** 下午五点半左右，裴绍泽和程夏一起走出射击训练室。 程夏整张脸都是红的。裴绍泽只是耳朵有些发红，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 钟叔的心里忍不住偷笑，老板跟人谈恋爱真是纯情，都这么久了还没标记程夏，两个人就像是小蜗牛在伸出触角小心翼翼地互相试探，唉，他这个过来人看着都着急！ 不过，从两人的表现来看，今天下午的进展应该挺顺利？果然，练枪这种活动特别容易培养感情。 裴绍泽拉开车门让程夏先上车，自己这才跟着坐进后排，朝司机道：“钟叔，去东湖餐厅。” 钟叔早就察觉到老板对程夏不一样，那天深夜他在机场接到老板的时候，老板难看的脸色和焦急的眼神吓了他一大跳，一路踩油门飙车到医院，这才知道是程夏受伤住院。裴总对程夏的关心，几乎要写在脸上，跟他距离近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东湖餐厅是榕城出了名的约会圣地，看来裴总是要带程夏去约会了。 钟叔欣慰地笑笑，迅速启动车子开去东湖餐厅。 裴绍泽所认为的“第一次约会”和程夏眼里的“第三次约会”，选择的地方非常浪漫。 东湖餐厅建在一片清澈的湖上，环境极好，一个个房间就像是一片片漂浮在湖中的叶子，裴绍泽带着程夏选了个视野最好的包间，点了些精致可口的小菜。 想起当初在南亚吃海鲜时程夏帮自己剥螃蟹的经历，裴绍泽也体贴地帮程夏夹菜，还帮程夏剔掉了鱼刺，将鲜嫩的鱼肉放进对方碗里，目光温和：“多吃一些，中午在警校食堂，我看你就没吃饱。” 程夏今天被吻了，还被Alpha这样体贴的照顾，心底更加甜蜜，好感度又开始蹭蹭上涨。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2】 95变成97，看来系统说得没错，好感度越高就越难增涨。 不过裴绍泽一点都不着急，不管程夏对他的好感度是多少，他现在只想陪在程夏的身边，守护好他的少年。难得遇到这样合他心意的人，如果不珍惜，他怕自己会后悔一生。 温馨的晚饭吃了很久，东湖餐厅的菜口味偏甜，连着心里也充满了甜蜜。 饭后，裴绍泽带着程夏去湖边散步。 东湖位于郊区，周围都是高尔夫球场、温泉山庄，空气都比市区要清新很多。饭后，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街道两旁路灯亮起，暖色的灯光照在围绕东湖一圈的走廊上。 轻风飘过，湖面上波光粼粼，迎面而来的风吹动着两个人的发丝，程夏忍不住想，要是能跟裴总正式结婚，或许，他可以攒点钱在东湖附近买一套房子，以后每天吃完晚饭就来湖边散步，等两个人老了的时候，还可以来湖边钓钓鱼？ 两人并肩在湖边散步，周围安静极了。 程夏走在裴绍泽的身边，正在胡乱脑补，忽然，手被裴绍泽轻轻的握住。 男人修长的手指从他指缝中穿过，正是“十指相扣”的亲昵握法。 程夏的心脏差点从胸膛里蹦出来。 裴绍泽很自然地牵着程夏的手往前走，少年的手从小就练习钢琴，白皙修长，漂亮得可以去拍手模广告，将这样的手握住掌心里，裴绍泽的整颗心都变得柔软下来，恨不得牵着程夏再也不放开。 程夏脸颊发热。比起下午的亲吻来说，这样单纯的牵手，反而显得更加温馨。 他乖乖跟在裴绍泽的身边，任凭对方牵着走路。 两人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沿着湖边走了一圈之后，裴绍泽才忽然说道：“程夏，你的第一部 剧还没有播出，第二部剧现在也没确定，让人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对你并没有好处。所以……” 他停下脚步，看向程夏的目光温柔极了：“得委屈你一段时间。先不对外宣布，好吗？” 程夏认真点头：“我明白，我不介意！”你不是早就教育过我要以事业为重，不能太恋爱脑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吗？道理我都懂！被老板包养说出去毕竟不太好听，不对外宣布自然是最好的。 对上少年亮亮的眼眸，裴绍泽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明白就好。” 下一刻，程夏忽然扑进裴绍泽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裴绍泽被扑得愣了一下，只见少年将脑袋埋在他胸口，双手抱着他的腰，抱得很紧。裴绍泽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程夏小声说道：“你没把我当成是包养的情人，反而尊重我的想法，看重我的事业。其实，你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这些我都知道的……” 裴绍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是今天才因为意外接吻而确认关系吗？ 裴绍泽心里有些疑惑，他忽然发现，程夏的想法跟他好像不太同步？但整体上来说，这也不算坏事，他说的话小家伙能听懂、能理解，这就行了。 裴绍泽弯起嘴角，轻轻回抱住怀里的少年，柔声说道：“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会有谁欺负你。我就是你的后盾，知道吗？” 程夏用力点头：“嗯嗯，知道！” 两人在湖边拥抱了片刻，眼看天全黑了，裴绍泽这才放开程夏，道：“该回去了。” 裴绍泽让钟叔送程夏回艺人公寓。 坐在车子后排的时候两人也一直牵着手，程夏发现，裴总似乎很喜欢他的手？将他的手握住，一根一根手指的轻轻把玩，这种亲昵的动作让程夏有些脸红，结果裴绍泽忽然说：“你钢琴弹得那么好，有没有想过在音乐方面发展？比如，以后参加一些音乐类的综艺？” 是他想多了，裴总在很正直地研究他的手指？ 程夏说道：“综艺节目我可能不太擅长？我还是更喜欢演戏。” 裴绍泽点头：“也是，专注一个方向，先提升演技，站稳脚跟再说吧。” 两人又聊了聊新剧试镜的话题，时间过得很快，车子开进艺人公寓的地下车库，裴绍泽道：“回去早点睡吧，明天联系经纪人，去参加培训班。” 程夏“嗯”了一声，开门下车。 他两条腿已经下了车，上半身却忽然凑过来，飞快地在裴绍泽脸颊上亲了一下：“裴哥晚安！” 裴绍泽：“…………” 回过神的时候，小少年已经风一样跑走了。 裴绍泽摸了摸自己被亲得湿漉漉的脸颊，心底忽然像是小时候吃了蜜一样甜。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他这些年专注于事业，变成一个工作狂，从来没遇到过像程夏这样的人。这个阳光可爱的小家伙，总是让他心底忍不住发软，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照顾。 只不过…… 总觉得哪里不对？ 本以为程夏会讨厌他，抗拒他，把他当成个变态大叔躲得远远的。在吻下去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程夏讨厌的话他就道个歉，慢慢修复两人的关系。毕竟他吻程夏，只是想趁机试探一下程夏的态度。 结果，小少年居然接受得毫无障碍？ 第二次吻的时候害羞地闭上眼，在湖边扑到他怀里拥抱他，分开的时候还主动亲了他的脸？甚至改了称呼，不叫裴总，而叫裴哥？ 这感觉就如同他刚启动车子，结果程夏一脚油门，把车子开到了终点附近。 不愧是程夏，主角的脑回路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裴绍泽忍不住轻扬起唇角。 少年刚才那一吻，落在脸颊，却像是吻在了他的心尖。 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倒了大霉才会被穿书系统选中，如今看来，他是运气太好才被选中的——上天知道他孤独多年，感情太过空白，才会将这么可爱的程夏送到他的身边。 第51章 【意外标记·第六十章 】 当天晚上回到艺人公寓后, 程夏果然接到经纪人周颜打来的电话：“程夏，告诉你个好消息，天璇最近开了个培训班, 专门针对新人，我帮你报了名！” 她今天看见通知的时候心里很疑惑，这个培训班时间上也太巧了吧？正好赶在程夏试镜之前？要不是培训班针对天璇的全部艺人，她都要误以为这是裴总专门给程夏开的了。 通知一下来, 经纪人们就积极地帮自家艺人报名, 周颜也眼明手快地帮自己带的四个新人报了名。 程夏今天下午就听裴总提到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 他立刻问道：“颜姐, 培训什么时候开始？” “从5月23号到29号, 你6月1号参加试镜，正好赶得上。明天下午跟我一起去班上报到吧。”她说着又给程夏发了份课程安排表，道：“先看一下课程安排, 这次培训班请的老师全都是圈内的老戏骨, 老前辈们亲自讲课，对新人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程夏道：“谢谢颜姐，我明天下午两点来公司找你。” 挂断电话后，程夏打开课程表看了一眼——除了基础的礼仪培训, 剩下的全是演技相关的课程。哭戏特别厉害的蔡芸老师居然也会给他们授课, 蔡老师是程夏父亲的偶像, 程夏很小的时候就看着她的电影、电视剧长大,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听前辈当面讲课。 程夏激动地课程表保存下来。 然后, 他打开跟裴绍泽的聊天窗口，换上当初裴绍泽发给他的绿茵小道照片作为聊天背景——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很值得纪念。紧接着，程夏又顺手把备注从“裴总”改成了“裴哥”，这样会亲切一些。 设置好一切后，程夏给裴绍泽发去条消息：“到家了吗？” 裴绍泽回：“刚进屋。”他正在门口换鞋，看见消息后便穿着拖鞋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打字道：“你刚才忽然袭击，趁我不注意亲了我一下？” 程夏大着胆子道：“你今天也是趁我不注意亲我，我这叫学以致用[害羞]” 想到下午亲吻少年的美好经历，裴绍泽不由弯起唇角，发去了一条温和的语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以后可以继续‘学以致用’。” Alpha的声音低沉性感，程夏把手机凑在耳边听完，脸颊一阵滚烫，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刚才经纪人通知了我培训的事，这次培训班居然能请到蔡芸老师，好厉害！” 说起工作，裴绍泽立刻严肃下来：“你毕竟才大一，经验又很欠缺，演技方面还有些稚嫩。这次好好学，希望这周的培训能对你有所帮助。” 程夏认真点头：“我明白。折叠纸只是部校园剧，秦年的情绪变化也没那么激烈，但是许子阳不一样，我想拿下许子阳这个角色，会比秦年困难很多吧。” 他顿了顿，紧跟着发去一条保证：“裴哥放心，我会努力的[加油][加油]！” 裴绍泽的目光定格在“裴哥”这个称呼上，眼底不由浮起了一丝笑意——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弟弟妹妹都是直接叫他“哥”，工作上遇到的人，都会尊敬地称他为“裴总”。 裴哥，程夏是唯一这样叫他的，听起来特别亲切顺耳。他喜欢这种感觉，被程夏影响着，好像自己的内心也注入了一些阳光和活力，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 裴绍泽用一个月亮表情和“早点睡”结束了对话。 程夏这天晚上又做了个很美的梦。 上次的梦境，生日会变成婚礼现场，裴绍泽给他戴上结婚戒指，当时他跟裴绍泽还没正式在一起，两人连手都没有牵过。如今，接了吻，牵了手，总算确认关系，程夏的梦境自然也会更进一步—— 他梦见自己被裴绍泽标记了。 过程还挺详细。 醒来的时候，程夏的整张脸都红得快要滴血，急忙跑去浴室里冲冷水澡。要是裴总知道他这么会脑补，还做奇奇怪怪的梦，肯定觉得他这个Omega一点都不矜持，说不定还会笑话他脸皮厚…… 下午两点半，调整好心态的程夏准时来到经纪人办公室。 周颜带的四个新人都到齐了，她目光扫过四人，耐心叮嘱道：“这一周的培训是封闭式的，你们吃住都在荣华酒店，公司给你们请来的老师将在酒店三楼的会议厅给大家上课，每天的课程都排得很满，可能会比较辛苦。但机会难得，大家一定要认真学。” 四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周颜道：“带上几件换洗衣服，跟我去报到吧。” 来到荣华酒店后，现场果然有很多天璇的艺人，大部分是新人。这次培训班，是天璇娱乐公司花钱组织的，只针对自家艺人，A组和B组那边的新人也可以来参加。看见程夏他们后，也有其他组的新人友好地过来跟他们交换微信，程夏也礼貌地加了几个好友。 艺人们酒店房间安排在同一层楼，程夏放好行李休息片刻，就去了三楼的会议厅。 当天晚上有个开班仪式，裴绍泽也亲自过来，在讲台上简单说了几句话。裴总的讲话风格还是那样干脆利落、清晰鲜明，程夏坐在台下，听得特别认真——这个Alpha是他的，真是太让他骄傲了。 两人的目光隔着人海相对，程夏立刻朝裴哥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裴绍泽也微微一笑，道：“好了，道理不用我多说，演技是演员的立身之本，希望大家珍惜公司安排的这次机会，在接下来的一周用心学习。” 台下掌声雷动，程夏鼓掌鼓得可用劲儿了，双手啪啪作响。 现场人太多，裴绍泽也不好单独跟程夏说话，只在微信发了句：“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 程夏回道：“放心吧！” 次日一大早，八点开始就安排了礼仪相关课程，公司请来了专业礼仪团队，教大家走红毯、面对记者采访时的姿态，挺胸收腹、挺拔端正这些都是基本的，被记者采访时，眼神往哪放、怎样礼貌微笑，也是身为艺人需要掌握的技巧。 两节课下来，程夏已经学会了怎么走出两米八的气场。 但他最期待的还是下午蔡老师的哭戏培训课。 90分钟的课程，蔡老师专门讲了演员如何驾驭哭戏，怎么做到不用眼药水的情况下默不作声的掉泪？如何哽咽着抽泣而不崩表情，怎样撕心裂肺的哭喊带动观众情绪，如何崩溃大哭彻底释放自己…… 循序渐进的哭戏教程，让现场的新人目瞪口呆。 真不愧是老戏骨，说哭就能哭！ 她在台上讲着讲着，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控制情绪的水平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到后面跟大家演绎奔溃大哭的戏时，现场的新人被带得眼眶湿润，程夏也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这就是厉害的演员的感染力。 叶明谦的哭戏在新一代中已经算是很强的，可跟这位60岁的老前辈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程夏更别说了，如果前辈站在他面前跟他对戏，肯定会把他秒成渣。 自己还是太弱，经验欠缺，情绪管理也没法做到收放自如。他需要提升的空间还很大。 下课后，程夏主动去找蔡芸老师提问题：“老师，如果我要演一场回到家中发现至亲之人全部死光的戏，我该怎么控制情绪呢？从惊讶、不敢相信，到相信之后崩溃大哭，再冷静下来打电话报警？我觉得这样的情绪转变太激烈了，很难把握。” 蔡芸看向面前认真的少年，这孩子目光澄澈，一脸的求知若渴，刚才她讲课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少年全程都听得特别认真，她最喜欢这样有上进心的新人。 蔡芸微笑着教了程夏一些技巧：“如果不能尽快入戏，你可以试着用用联想法。想象一个场景，你看见的是你自己的父母倒在血泊之中，你会是什么反应？多想一想，情绪就来了。” 程夏若有所思：“嗯，那老师您后期演戏的时候，也是这样联想吗？” 蔡芸道：“等你真正学会了入戏，其实根本不用联想——你要扮演谁，你就是谁。” 你要演谁，你就是谁？ 达到这样的程度挺难的，但程夏听完这堂课后，还是觉得豁然开朗，他朝前辈露出个真诚的笑容，道：“谢谢老师，我大概找到思路了！我从小就看您的剧，特别喜欢您！” 少年的眼睛明亮纯净，看向她时的崇拜，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蔡芸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过很多人说这样的话。但我知道，你并不是恭维。加油吧。” …… 接下来的几天，程夏一直在认真听课，他成了提问最多的学生，每次下课后都找老前辈问问题，这样认真的态度也让一些新人看不惯他，暗中出言讽刺，有人认为他是在故意出风头，也有人觉得他想在老前辈那里刷存在感…… 对这些私下的议论，程夏一概不理，自顾自地听课记笔记。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就跟裴绍泽汇报一下今天的收获，裴绍泽也会跟他聊聊，帮他答疑解惑，一个星期的培训虽然不能让他的演技突飞猛进，可对程夏而言，这次培训确实是收获良多。 怎样通过细微的表情和小动作来展示角色内心的挣扎？ 怎样演绎大哭、大笑、怒吼、痛恨等激烈的情绪？ 老前辈们带着宝贵的经验给他们上课，就像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具体能学会多少，就看个人的悟性。 程夏之前对怎么演绎“许子阳”这个警察角色毫无概念，可是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清晰的想法。 许子阳是个阳光热血、正气凌然的实习刑警，刚毕业的他还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案件，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也一直坚信真理不会缺席、真凶不会漏网。 可叔叔一家的灭门惨案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警方的调查屡屡陷入泥沼，眼看就要变成抓不到凶手的悬案，他心理上、信念上所遭受的冲击可想而知。 演阳光热血的实习生对程夏而言不是难事。然而，演出那种警察才有的正气凌然、亲人死亡却抓不到凶手的崩溃、矛盾心理，这对程夏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 这部剧的开端，许子阳回家后亲眼目睹叔叔一家四口惨死，他从震惊、痛苦、崩溃，到迅速冷静下来保护好现场打电话报警，这种激烈的情绪转变，想要演好并不容易。 试镜要求演员演出这幕戏，程夏在脑海中经过反复的推敲，终于决定了该怎么演。 5月29号培训班结业，程夏回到公寓，按照脑子里模拟的场景演练了好几遍。 接下来的30号、31号两天，他从早到晚就在公寓模拟练习，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动作和表情，闭上眼睛默念剧本台词，他就像个小疯子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大声痛哭、一会儿哈哈大笑，不顾形象地彻底释放自己，找到最准确的感觉…… 在演练了很多遍之后，他心里也渐渐有了底气。 31号这天晚上，裴绍泽发来消息：“明天就要去试镜，有信心吗？” 程夏迅速回复：“有的！我这几天练习好多遍，知道自己该怎么演，多亏蔡老师教会我的哭戏技巧，我觉得，我在试镜现场应该也能哭得出来。” 裴绍泽道：“很好。明天下午，我陪你去吧。” 程夏愣了愣：“你这么忙不用陪我，颜姐陪我去就行了。” 裴绍泽道：“我不是以老板的身份跟你去，而是以男朋友的身份，陪你去。还拒绝么？” 程夏：“…………” 没法拒绝！ 这句话让程夏的整颗心都暖了起来。就像参加重要的面试时，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可心里还是会紧张。如果男朋友陪在身边，他心里就会莫名的多一分底气！ 裴绍泽接着道：“不要想太多。选得上，我当然会为你高兴，选不上的话，咱们还有别的剧可以拍。放松心态，好好表现自己，我相信你可以。” 如果说程夏之前只有七成的信心，裴绍泽这段温和的鼓励，让他的信心瞬间暴涨到了九成。 他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能让男朋友失望！ 第52章 【意外标记·第六十一章 】 次日下午, 程夏跟着经纪人周颜来到试镜现场。 这次试镜安排在榕城酒店三楼的会议室，现场人山人海，其中还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最近颇有话题度的流量明星。周颜心里有些紧张, 她带着程夏去签到处签到领了号码牌，这才找了个休息室坐下。 周颜刚要叮嘱程夏待会儿不要紧张，忽然，有个身材高大的Alpha推门而入, 周颜瞪大眼睛, 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裴……裴总？您怎么来了！” 裴绍泽淡淡道：“我今天正好在这家酒店谈事情，顺路过来看看情况。”他目光投向程夏, 声音温和：“准备得怎么样了？” 程夏笑着挠挠头：“还可以吧。” 裴绍泽道：“我托人调查过, 今天来参加试镜的Alpha演员有几个人气比较高。第一个是刘宇飞, 演过刑侦剧，但他哭戏不好，演许子阳这个角色并没有优势。” “第二个章辰, 粉丝上千万的流量小生, 应该是想从偶像派往实力派转变，才想将这部剧作为跳板，他同时在谈的还有一部古装大制作权谋剧，所以, 他对这部刑侦网剧不会百分百地用心和投入。” “第三个是跟朱导有过合作的男演员刘兆旋, 走硬汉风, 多次参演枪战、警匪类网络电影, 演技也不错，但他的年龄已经快30岁了, 身上缺一些刚毕业学生的阳光青涩……” 周颜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裴总的渠道和人脉明显比她这个小经纪人强得多，功课做得也太全面了, 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这么多小道消息，把程夏的对手全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程夏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裴总会专门去查对他有威胁的对手…… 裴绍泽说完后，又看向程夏，温和地道：“你今天的对手都很强。所以，不论输赢，演出自己心目中的许子阳，给导演留下深刻的印象，你就已经算成功了。” 程夏点头：“我明白，谢谢裴……总。” 本来想叫“裴哥”，察觉到经纪人在场，程夏急忙改口，差点咬到舌头。 裴绍泽听出了他的口误，唇角轻轻扬起个弧度，给程夏递去一瓶矿泉水：“坐下来喝点水，整理一下思路，什么都别想，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许子阳。” 程夏接过矿泉水坐去角落里，裴绍泽给周颜打了个“别打扰他”的手势，周颜干脆出门去等待叫号，把空间留给了裴绍泽和程夏。 等她走后，裴绍泽才坐到程夏身边，温柔地揉了揉程夏的脑袋：“紧张吗？” 程夏笑着摇头：“有你在，我一点都不紧张了。” 刚才在试镜现场跟几个高人气流量明星擦肩而过，程夏心里确实十分忐忑，总觉得自己资历太浅没法跟这些出名演员相比。可现在，裴绍泽将他的对手挨个分析了一遍——知己知彼，他反倒不紧张了。 比起那些出名演员，他没有偶像包袱，可以放开了演。而且他这样的小透明试镜被淘汰没人会说什么，那些粉丝上千万的演员试镜被刷下去，心里肯定比他难受得多。 所以，他有什么好怕？ 裴绍泽轻轻握住程夏的手，说道：“不用担心，朱导是个很有原则的导演，不管其他演员人气多高，只要你今天的表现足够优秀，给他留下印象，哪怕这次选不上，以后他的剧你也有机会再去争取。” 程夏的手被Alpha整个包在掌心里，暖洋洋的感觉顺着皮肤一直传递到了心间。这种关键时刻，男朋友陪着就是不一样，他忽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就在这时，周颜敲门进来：“程夏，已经76号了，很快轮到你，先准备吧。” 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迅速分开。 程夏起身跟上周颜，走到门口后，他又回头看向裴绍泽。 裴绍泽朝他点点头，鼓励道：“去吧。”本想跟过去看看情况，又怕自己在场的话反而影响程夏的发挥，裴绍泽改口道：“我在这里等你们，试镜完了一起吃个饭。” 程夏笑容灿烂：“嗯！” 裴绍泽叮嘱周颜：“周颜你也跟去看看，跟朱导打声招呼。” *** 此时，试镜现场。 一位Alpha演员双手用力摇晃着空气，假装这里有个死人，一边摇一边痛哭失声：“二叔，二叔！” 朱导沉着脸打断他：“可以了，谢谢你参与这次试镜。” 年轻演员愣了一下，红着脸朝朱导鞠了个躬，转身匆忙出门，大概也觉得自己没演好。 旁边，戴着眼镜的编剧忍不住大骂：“操，这他妈是刑侦剧，他一个当警察的进去破坏现场，胡乱摇晃死者的尸体，专业素养都被狗吃了吗？真是什么人都能跑来试镜？” 副导演无奈道：“哭戏演得也很假，擦了半天眼睛，结果眼角都没红。” 朱导只留下一句评价：“过于浮夸。” 看了一整天乱七八糟的表演，朱导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副导演凑过去问：“老朱，你觉得之前那个刘宇飞怎么样？” 朱正皱眉：“他的表现激烈有余，细节太差了。” 编剧道：“章辰我感觉就是来试水的，没怎么认真准备，剧本都不是很熟。要不，还是考虑一下刘兆旋吧？他跟咱么有过合作经验，演技方面也过得去。” 朱正转了转手里的圆珠笔，冷静地说道：“刘兆旋的演技是可以，但他长相太过硬朗，演经验老道的刑警队长没有问题，演这种刚毕业的青涩实习刑警，气质上还是差了些……再看看吧。” 副导演道：“下一位，77号。” 外面响起敲门声。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利落女性带了个少年走了进来，她来到朱导面前，礼貌地说：“朱导您好，我是天璇的经纪人，这位是我们天璇娱乐的签约艺人，程夏。” 她双手将程夏的资料递给导演，接着后退两步，微笑着问：“我们程夏虽然是个新人，但他很认真地准备了这次试镜。待会儿的表现有哪些不足之处，还请各位老师批评指正，我回去也好让他多多学习。” 经纪人的态度非常谦虚，给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副导演凑到朱正耳边轻声说：“这个程夏，裴总今天上午跟我打过招呼，说舒越退圈，他很抱歉给我们剧组添了麻烦，就让天璇另外派了个新人来参加试镜。程夏刚拍完一部校园剧《折叠纸》，会在暑期上映。也就是说，在我们的片子上映之前，程夏至少不是个毫无作品的小透明。” 朱导点了下头表示明白，然后就开始翻经纪人递过来的资料。 试镜的演员太多，他不可能把每一个人的资料都提前记住，大多是到了现场再看。翻开第一页，他就看见程夏的性别那里写着“Omega男性”，朱正抬头看向程夏：“你是来试林奇这个角色的吗？” 剧中的Omega法医林奇斯文儒雅、冷静睿智，最终能破案，也是靠他发现的很多细微线索。程夏不管年纪还是形象，都跟“林教“授”差太远了吧？舒越退圈，已经给剧组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裴总居然叫这么一个新人过来试镜，是在敷衍他们剧组？ 朱正不悦地皱了皱眉。 程夏上前一步，礼貌地回答道：“朱导，我是来试镜许子阳的。” 众人：“…………” 现场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朱正还以为自己幻听，沉默几秒，才确认道：“你一个Omega，来试镜许子阳这个刑警？” 程夏认真地说：“是的。我认为，演员就该多多尝试不同的角色，才能在演技上不断提升、有所突破。我很喜欢许子阳的人设，也会努力去表现他的性格和心理，希望朱导能给我这次机会，让我试试看，哪里表现得不好，也请朱导多多指正。” 他说罢，还礼貌地朝导演席鞠了个躬。 朱正发现面前的少年还挺有趣，一个Omega居然来试Alpha刑警这样难演的角色。圈内也有喜欢反串的演员，之前有个性格比较妖孽的Alpha去反串Omega，还吸了一大波粉，他不介意演员的身份甚至性别，只要能演出他心目中的角色，那就是好演员。 何况，程夏的外形阳光帅气，眼神清澈明亮，跟许子阳这种刚毕业的学生气质还算符合。 朱正点了一下头：“好，你开始吧。演第七幕。” 第七幕，也就是许子阳聚会回家，发现叔叔一家四口惨死在家中的场景。 程夏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调整好情绪，然后就退回门口的位置开始表演。 他先做了个“拿钥匙开门”的动作，打开门后，一边在玄关处换拖鞋，一边朝屋里叫道：“二叔，我回来了！”这细节比那些直接冲进门的演员强多了。朱正坐直身体，认真看向程夏。 程夏目光环顾四周，似乎有些疑惑大中午的为什么没人回应。他俯身，将换下来的鞋子放进旁边的鞋柜——现场没有任何道具，但他的动作却能让人一眼看明白他在做什么。 放好鞋子，程夏穿着拖鞋进屋，很快就察觉到不对—— 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程夏吸了吸鼻子，眉头微皱，脚步立刻加快，三两步跑到卧室门口。 屋内的血腥场景让他的瞳孔陡然紧缩，程夏不敢相信地瞪着床上血淋淋的尸体，他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声音也开始发抖：“二叔，二婶！” 他想走进去查看屋内的情况，可是，往前迈了一步后，他似乎意识到这里是凶杀案现场，身为一个警校毕业生，他现在没有手套、脚套，也没有任何检测设备，贸然闯入有可能破坏现场的证据！ 他伸出去的脚立刻缩回来，扭头看向对面两个卧室。 卧室的门都开着，堂弟的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死状惨烈。再往旁边卧室看，堂妹躺在血泊中，地面上被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显然她当时挣扎着想要往外爬，结果被凶手残忍地砍成了两半。 程夏通过目光的上下、左右移动和眼神的变化，表现出许子阳发现亲人惨死时的惊骇。 “小默，小芸？” “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不是还好好在吃饭吗！！” 程夏忽然大吼了一声，他伸出拳头用力捶自己的脑袋，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然而，片刻后，他睁开眼，闭上，再睁眼——周围还是一片血腥，这个世界上跟他最亲的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程夏睚眦欲裂，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呼吸急促，眼睛瞬间泛红，他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攥成拳，慢慢地退出案发现场。然后蹲在门口，全身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少年的眼泪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一样不断地往下掉，泪水转眼间就糊了满脸，他也顾不上擦，泪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很快就沾湿了他的衣领。 他似乎回过神来，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几乎要握不住，然后点开通讯录，拨了个号码：“队、队长，我是许子阳，滨江区人民路17号东府嘉园小区，7栋，1单元，301号房间，发生了一起命案，我就在现场，请尽快出警……” “……死者有四个人，一对45岁的中年夫妻，还有一儿一女，全家被灭门……” 少年的声音一直在颤抖、哽咽，却把地址和现场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在跟队长反复确认地址后，他才挂断手机，抱着头开始痛哭，那种压抑的哭声，就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哀鸣，明明没有大吼大叫，却让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痛苦、绝望和愤怒。 朱导目不转睛地盯着蹲在那里哭的少年，他握住圆珠笔的指尖微微用力，差点把笔捏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夏才停下哭声，伸出手胡乱擦干净眼泪。 警队的同事们快要到了，他不能在大家面前丢脸，他还要跟同事们一起抓住这个变态的凶手，给惨死的叔叔一家讨回公道！ 少年哭得通红的眼睛里浮起了一丝坚定，他迅速擦干净眼泪，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转身打开门，尽量冷静地说：“刘队，这里就是命案现场。” 第53章 【意外标记·第六十二章 】 第七幕戏到这里就结束了, 现场的很多人却没法立刻从剧情中抽离。 程夏刚才哭得太过真情实感，那种压抑的哭泣比大吼大叫更加令人动容。站在角落里的周颜眼眶已经湿了，她甚至不敢相信刚才那个演戏时张力十足的少年就是她带的新人程夏！ 难道是为期一周的封闭式培训让他有了如此大的进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悟性”和“天赋”, 同样是参加培训，程夏一听就懂，能迅速学以致用，比同期的新人真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周颜深吸口气, 神色复杂地看向中间的少年。 程夏调整片刻才从剧情中解脱出来, 转身朝朱导鞠了个躬：“我表演完了，谢谢各位老师。” 朱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少年刚才演戏太过投入, 把他也给带了进去。在无道具、无场景的情况下, 对着空气演, 能演出这种空间感、层次感，真是太不容易了，何况还是个新人。 从进场时的走位、到每一处细节的表现, 再到最后感染力极强的哭戏和强行压制情绪的颤声收尾, 这个年轻人可真是让人惊喜。 朱导刚才脸色并不好看，还以为舒越退圈放了剧组鸽子后，裴绍泽随便派了个天璇的Omega演员来敷衍他，没想到, 裴总派来的新人居然会这么强！ 朱导看向程夏, 态度温和了许多：“程夏, 能告诉我, 你刚才哭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吗？” 程夏眼泪没有擦干净，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想到了自己的亲人, 如果有一天，我回家之后, 发现我的爸爸妈妈躺在血泊之中，被人分尸，那我一定会很崩溃……” 朱正和副导演、编剧交换了一个眼神。 通过联想来找情绪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然而，能做到这一点的演员却不多。有的人联想过度，会在表演时失控，脑子懵逼忘了台词的也很常见。能在联想场景找到感觉的同时，清楚地记住自己要演绎的内容，将联想和角色相融合，这才是最难的。 但是程夏做到了。 看了一整天乱七八糟的鬼哭狼嚎，朱导的脑袋快要被那些Alpha给吼到麻木，程夏的演绎就像是一股清流，那种无声的、压抑的痛哭，才是朱正最想要的效果。 朱正开玩笑道：“你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先把眼泪擦干净吧，不然你待会儿出门了，别人还以为你是被我骂哭的呢。” 副导演和编剧都笑出声来，程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周颜急忙上前给他递去一张纸巾，程夏擦掉了眼泪，眼睛红红的少年笑起来却很阳光可爱。朱正几乎不敢相信，一个Omega反串Alpha实习警察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他欣慰地点点头，说：“先回去吧，我们讨论一下，有结果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程夏朝他们鞠躬：“谢谢朱导，谢谢各位老师。” 他跟着周颜转身出门。 周颜把他带回休息室门口，竖起大拇指：“程夏，你刚才真的太厉害了。”作为经纪人，她心里真是无比骄傲。不管这次程夏能不能选上，以程夏的年龄和天赋，以后绝对前途无量。程夏或许会成为她带过的最有人气的一位明星。 被经纪人夸奖的程夏腼腆地笑笑，说：“颜姐，我发挥得其实不算完美。” 周颜拍了拍他的肩：“不用谦虚，你真的很棒。先进屋休息，我去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利害的演员。” 程夏点点头，推门进去。 休息室内，裴绍泽正在沙发上等他，见他眼睛红红的，眼角似乎还有泪光，裴绍泽心头一软，立刻走上前问：“这是怎么了？刚刚哭过？” 程夏吸了吸鼻子：“演了场哭戏。”可能是刚才太过投入，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最亲的亲人，一家四口全被虐杀，亲眼看见血淋淋的尸体，许子阳真的太惨了。 裴绍泽伸出手，温柔地帮他把眼角的泪痕擦干净，轻轻把小少年抱进怀里：“没事的，你不是许子阳，你的家人也没有被杀害……你现在是程夏，别胡思乱想。” 程夏将脸埋在裴绍泽怀里，紧紧地抱住对方，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演戏时太过投入一时没法冷静下来，这很正常，裴绍泽抱着怀里的少年耐心安慰。 Alpha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程夏的脑袋，就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这样温柔的动作让程夏的心情渐渐的平静下来，察觉到自己用眼泪弄湿了男人的衬衣，程夏不好意思地后退半步，离开他的怀抱：“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有些失控，我……” 裴绍泽目光温柔：“没关系。那些老戏骨演完一场哭戏，都要调整很久才能恢复冷静。你是个新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程夏的脸上总算恢复了笑容：“嗯，不多想了。” 裴绍泽揉揉他的头：“试镜已经结束，不论结果好坏，在我眼里，你都是最优秀的。” 这句话让程夏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也彻底变得明朗愉悦。反正裴哥觉得他很厉害就行了，要是导演不喜欢他的表现，也没关系，至少裴哥是认可他的。 两人正在温情对视，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周颜进屋时程夏正坐在沙发上喝水，裴绍泽站在一边，程夏发红的眼睛已经好了很多，眼里满是笑意：“颜姐，外面怎么样，试镜结束了吗？” 周颜道：“还有10多个，都是没什么名气的新人。” 裴绍泽道：“今天不一定能出结果，他们回去还要讨论，先去楼上吃个饭吧。” 他带程夏和周颜乘电梯来到五楼，找到包间进屋坐下。 饭吃了没多久，他的手机忽然响起，裴绍泽接了电话：“喂……朱导？”他目光看向程夏和周颜，两人立刻竖起耳朵认真听。 裴绍泽微微扬起嘴角，道：“怎么样，我们家程夏今天的表现，朱导还满意吗？” 朱正严肃道：“我确实没想到一个新人会这么优秀，裴总，这程夏其实是你藏起来的宝贝，想在舒越退圈后，让他取代舒越‘天璇一哥’的地位吧？” 裴绍泽道：“你可以这么认为。”不只是天璇一哥，我家程夏会成为娱乐圈人气最高的Omega演员。 朱导说：“我们商量过后决定让程夏演许子阳。片酬方面，是跟他经纪人谈还是直接跟裴总谈？” 裴绍泽道：“朱导如果方便的话，明天我们约时间，见个面再聊。” 听到这句话，程夏和周颜的眼神同时亮了。裴绍泽挂断电话后，周颜不敢相信的颤声问道：“裴、裴总，这意思是……我们程夏，选上了吗？！” 裴绍泽点头：“是的，朱导亲自来的电话。” 周颜如同抽中几百万彩票，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咋得头晕目眩。 程夏也高兴地攥住拳头。为了演好许子阳，他在公寓里疯疯癫癫反复练习，不知道崩溃地哭了多少次，今天早上的时候眼睛还有些浮肿，他用冰毛巾冷敷才让自己恢复状态。虽然嘴上说着选不上也无所谓、就当是一次历练，可是，努力了这么久，谁又想真正落选呢？ 何况，裴绍泽为了他这次试镜也付出了很多，带他去警校找感觉，去射击馆练枪，还给他安排培训班，让他学习老前辈们的经验…… 如今，他选上了。 他在竞争激烈的试镜中给导演留下了最好的印象，他没有辜负他所爱的人，也没有辜负自己！ 程夏的激动无以言表，要不是碍于经纪人在场，他真想扑进裴绍泽的怀里狠狠地抱抱对方。 吃过晚饭后，裴绍泽让司机开车送两人回去。 周颜家离得比较近，先下了车，裴绍泽紧跟着把程夏送回艺人公寓。 后排只剩两人，程夏终于忍不住扑进裴绍泽怀里。 被主动抱住的裴绍泽唇角轻扬，摸了摸小少年的头发，问：“怎么，是想谢我？” 程夏小声道：“这次我能选上，你帮了我很多忙。” “应该的。”裴绍泽柔声问，“片酬方面，你有心理价位吗？” 程夏想了想，说：“《折叠纸》剧组给的片酬是十几万，这次我演男配，差不多就行了吧。” 裴绍泽点头：“那我就替你做主了。” *** 次日，裴绍泽带上经纪人周颜，约了朱导的班底在餐厅面谈。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朱导干脆地开口道：“裴总，程夏的片酬怎么算？” 副导演在旁边笑眯眯地说：“裴总应该知道，舒越退圈的事给我们剧组产生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我们公开试镜重新找角色，又花了不少钱，经费确实比较紧张。程夏演的是男二，给他的片酬您看25万够吗？这部剧总共也就12集，一集2万，对新人来说算不错了吧。” 周颜不敢发表意见，她觉得对一个没有作品上映的新人来说，这个片酬确实可以接受。 裴绍泽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岔开话题道：“舒越忽然宣布退圈，让你们措手不及，这也是我们天璇没有协调好，天璇也有责任。如果你们剧组经费紧张的话，我可以增加投资。” 朱导和副导对视一眼，一脸惊讶。 裴绍泽紧跟着问：“这部剧的出品方是谁？投资多少？” 朱导立刻说：“林华影业投资1000万，还有几家小型影视公司共同投资，加起来有500万。” 裴绍泽：“也就是说，目前剧组可调动的资金是1500万？” 副导演无奈地叹了口气：“没那么多，前期宣传花掉一些，加上这次公开试镜也花了不少钱。” 裴绍泽点头：“那我再以天璇的名义投资1000万，应该够了吧？” 几人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彩蛋砸中，看向裴绍泽的眼神都变了——这位老板简直是个散财童子！ 裴绍泽道：“具体事项，我跟林华影业的老板再聊聊，到时候，他们那边派个总监制过来，我来当制片人，合作出品这部剧，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家公司资金不够，找其他公司追加投资，共同出品的例子在圈内多不胜数。林华影业在业内是个小型投资公司，只投资网剧，能跟天璇这样的大公司合作，他们老板没有拒绝的理由。 朱导一向严肃的面孔也显得有些激动：“12集的剧，投资2500万，平均下来一集都有200万，当然是绰绰有余了！”刑侦剧一集200万的制作费用，业内人士听了估计会吓到——你就是真从医院买尸体，也花不掉这么多钱啊！何况请的还不是片酬很高的一线演员！ 裴绍泽解释道：“经费充足一些，可以用在音乐和后期制作上。合适的音乐渲染能瞬间提升整部剧的氛围。我们可以找最专业的音乐工作室全程量身定制。后期配音、道具处理方面，也做得精细一些。比如这部剧中的尸体、还有很多的线索，做得细致，观众们看着才不至于穿帮。” 朱正整个人都亢奋了，之前被舒越退圈的打击已经荡然无存，他甚至觉得，如果按裴总所说的做成精品，他这部剧甚至可以拿去参与年终评奖！ 副导演激动地说：“裴总说得是，经费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哈哈哈！”他笑得快要合不拢嘴，没想到随便吃顿饭，居然1000万到手，裴总真的是散财童子吧？ 裴绍泽话锋一转：“经费充裕了，艺人的片酬方面，也可以适当提高一点。毕竟拍摄刑侦剧，比一般的都市、校园剧都要辛苦，我看剧本中，还有很多暴雨之类烘托气氛的场景？” 朱导立刻悟了：“那当然！程夏虽然是二番，但在剧里的戏份非常重要，整部剧都是围绕许子阳叔叔一家的灭门惨案展开，所以，他的片酬应该跟男主一样，男主的片酬我们也会提高一些。” 管财务的副导演飞快在心里算了个账：“88万怎么样？数字吉利！” 周颜坐在旁边心惊胆战，裴总的操作她似懂非懂，但最后的结果是，她家程夏的片酬从25万直接翻到了88万！这已经不是新人的待遇了。 万一暑假播出的《折叠纸》口碑爆了，以《消失的痕迹》片酬为准，程夏以后的身价还会再翻倍，到达百万俱乐部近在眼前，甚至可以进军千万级俱乐部！ 当晚，看到初版合同的程夏使劲儿揉眼睛。 88万？这么高？！ 他父亲演了一辈子电影，最高的一部电影片酬也就20万。 他才19岁，刚刚出道，简直不敢相信。 程夏猜到这其中肯定有裴绍泽在推波助澜，他飞快地拿过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我88万的片酬是怎么回事啊？我还是新人，这待遇太高了吧？[惊恐.jpg]” 裴绍泽回复：“你的名气，确实拿不到这么高的片酬。但你的演技，配得上这个片酬。” 程夏：“……” 裴绍泽：“何况，在《消失的痕迹》上映之前，《折叠纸》会先上映，到时候你就不是新人了。我给你争取的这个片酬在合理范围内，没必要不好意思，明天来公司签合同吧。” 听他这么一解释，程夏心里舒服多了，嘿嘿笑道：“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谢谢裴哥！” 裴绍泽生日是11月23号，到时候《消失的痕迹》肯定杀青了，他的片酬应该也能全部到手。他的生日裴哥准备的礼物那么用心，等裴哥过生日，他也一定用自己赚的钱，好好准备一份难忘的生日礼物。 第54章 【意外标记·第六十三章 】 程夏次日去天璇法务部签合同, 周颜全程陪在身边，在法务部盖完章后，周颜带着程夏来到顶楼的总裁办找裴总确认签字。 裴绍泽接过合同扫了一眼, 干脆地签下名，看向程夏问：“这次的片酬还满意吗？” 程夏点头：“我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钱，还以为二十万就差不多了……”毕竟是一部总共12集的网剧，以他现在的名气和身价88万确实有点高。 裴绍泽道：“目前, 圈内身价最高的Omega演员片酬5000万, 你年纪还小，资历也不够, 88万对你来说只是开始。有了成绩, 以后的片酬会慢慢涨起来的。” 周颜听得心脏一颤, 裴总这话意思很明显，他要把程夏培养成片酬超过千万的圈内一线？舒越退圈后天璇内部的Omega演员都会暗中争“一哥”的位置，看来, 裴总最中意的就是程夏。她这算是运气太好捡了个宝, 以后也能跟着程夏沾光。 从办公室出来后周颜就开始安排手头上的工作，她决定亲自陪程夏进组拍摄《消失的痕迹》。 ** 次日，程夏接到《折叠纸》剧组通知，让几位主演去配音室重新配台词。现场收音的杂音太大, 效果肯定不如后期配的那么清晰。 程夏来到录音棚, 花了两天时间, 刚忙完折叠纸这边的配音, 他又被拉进“消失的痕迹剧组群”，朱导说道：“@全体成员, 欢迎大家加入消失的痕迹剧组，我是导演朱正。” 演员们开始排队发“朱导好”。 程夏一眼就看见群成员里有个“裴”字头像, 他立刻私戳过去：“裴哥，你怎么也在剧组群？” 裴绍泽道：“他们让我当制片人。”倒没直说自己追加投资1000万，就是怕小少年在剧组受委屈。 程夏发来个拥抱表情：“太好了！这次你也要跟组吗？” “这次我没法像《折叠纸》那样全程跟组，因为《折叠纸》已经进入后期制作阶段，剪辑、配音、配乐我都得盯着，完成后还要送审，最近会很忙。”他顿了顿，紧跟着发去一句：“但我只要有空，就会去剧组看你。” 程夏体谅地说：“没关系，你工作忙就不要来回跑了。颜姐这次会跟我过去，没问题的。” 剧组群里，副导演冒出来道：“大家好，我们决定在本周六也就是6月6日开机，剧组会给大家统一订飞亚安的机票，5号中午12点半的航班，大家注意安排好行程。” 能这么快开机，显然是之前就跟影视城联系好了档期，只不过两位主演解约的事情拖慢了剧组的进度，如今演员确定下来，朱导自然是要抓紧时间拍完。 6月6，这数字听着就吉利。 程夏收拾好行李，5号那天跟着经纪人去机场。这几天忙得就跟陀螺一样停不下来，但他喜欢这种忙碌又充实的感觉。本以为裴总今天不会跟着去亚安，结果，上飞机后不久，就见一个熟悉的Alpha走了过来，周围的人都在礼貌地打招呼：“裴总好！” 自从裴绍泽出现，程夏的目光就一直放在ALpha的身上移不开了。 裴绍泽径自走到他旁边，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剧务订票的时候裴绍泽就打过招呼，把他和程夏的位置安排在一起。他是天璇老板，跟自家艺人坐一起合情合理。 程夏担心被人看出两人的关系，没敢做任何亲密动作，只轻声问了句：“裴总好”。 直到飞机起飞，机舱内的灯全部熄灭，裴绍泽忽然在座位下轻轻握住程夏的手，十指相扣。程夏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对方。公共场合，这种“偷情”一样的紧张感，让程夏心脏砰砰乱跳。 过了片刻，发现少年睁着眼睛不睡觉，裴绍泽不由凑过去，在耳边低声问：“困吗？困就睡一会儿，我给你当枕头。” 想起前两次枕着裴总睡的经历，程夏脸微微一红：“不困。” 裴绍泽却笑了一下，主动伸手揽住少年的肩膀，让他靠进自己的怀里。 头等舱的座位之间都有布帘，帘子一拉，没人看见他们在做什么。程夏靠在Alpha怀里心猿意马，渐渐的，脑子也有些发热。飞机在空中平稳飞行，他的心跳却一点都不稳定，整颗心都被一种幸福感所包围——就好像，拥有了这个Alpha，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两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直到飞机落地，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分开。 住宿安排在影视城附近的“亚安国际酒店”，由于裴绍泽追加了投资，剧组如今财大气粗，演员、主创人员全住五星级酒店也能消费得起。 剧务给大家安排的房间在同一层楼。 众人回房放好行李，裴绍泽打开电脑开始办公。《折叠纸》的后期剪辑制作已经完成了80%，今天剪辑工作室把做好的前几集最终版发给他过目。一部剧顺利拍完只是第一步，后期剪辑太差毁剧的例子也有很多，他必须亲自把关。 就在这时，程夏发了条微信过来：“裴哥是住701房间吗？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往拐角那边去了。” 手机放在桌面上，裴绍泽看见弹出的消息后顺手回复：“没错，701。” 过了片刻，外面响起门铃声。 裴绍泽还以为是酒店的服务生，起身去开门，结果门一打开，就见程夏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精致的小盒子。裴绍泽意外地看着他，请他进屋：“怎么忽然来找我？” 程夏道：“我想着，你回房间后肯定会开电脑加班。这次酒店离机场近，现在才三点半，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万一你饿了怎么办？我给你带了些糕点过来，先垫垫肚子。” 他打开铁盒，里面果然躺着很多婴儿拳头大的精致糕点，都是真空包装保鲜的。糕点上的花纹看上去很是眼熟，裴绍泽想起过年时程夏寄的糕点，便开口问：“是你自己做的吗？” 程夏点头：“嗯，我昨天抽空回了趟家收拾一些东西，就顺便在家做了些糕点，真空包装可以保鲜三天。裴哥你先吃几块，就当是下午茶吧。” 没想到，他在这边忙着加班，程夏居然会贴心地送好吃的给他。 裴绍泽心里一暖，将铁盒放在旁边，带着程夏到座位上坐下：“告诉你个好消息，折叠纸这部剧的前几集，工作室那边刚刚发给我了，你想看看吗？” 程夏听到后立刻兴奋起来：“想看！是已经完成配音、配乐的吗？” “嗯，这是第五版，前面的几版有些瑕疵，被我打回去重做。这个版本我觉得还可以，你先看第一集 ，不满意的话再改。”裴绍泽说着就按下播放键，将第一集的画面放大。 程夏坐在桌前认真地看了起来。 阳光、树林、校园小道、操场……随着镜头的推移，清新自然的画面，将整个故事锁定在了一所风景秀美的高中。 程夏看见自己背着书包出场，当时拍的时候不觉得自己表现多好，可经过后期处理，加上画面整体调色后变得明亮了许多，从校门口走出来的男主角，颜值真的是提升了一个高度。 程夏目不转睛地看完了第一集 。 裴绍泽问：“怎么样？” 程夏认真地评价说：“这是我看过的最舒服的校园剧，不管画面、色调，镜头转换，还有摄像机近距离拍摄的面部特写，都挑不出毛病！” 并不是他对自己的作品有滤镜，而是裴绍泽把关之下做出来的最终版，确实很棒。 程夏站了起来，看向裴绍泽的眼神亮亮的：“裴哥你真的太厉害了，完全看不出来你以前没有监制过电视剧！这部剧的水准，别说是网剧，都能秒杀一大批上星剧吧！” 裴绍泽被他一脸崇拜地看着，不由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程夏的头，道：“我要做，当然会做精品，既然你觉得不错，我就按这个风格让他们抓紧时间剪辑完送审，争取在暑假上映。” 程夏心里特别期待，不知道网友们会怎么评价这部作品？ 他笑容满面地双手捧起带来的铁盒，递给裴绍泽：“裴哥，辛苦了，先吃点东西。” 裴绍泽随手拆开一个红豆馅的糕点放进嘴里。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程夏做糕点的手艺确实出类拔萃，唇齿间充满了甜而不腻清香，裴绍泽吃了一块后，胃里舒服多了，他又拿起来一块拆开，看向程夏：“你也吃一块。” 程夏双手捧着盒子，没空闲的手拿，裴绍泽干脆将糕点递到少年的嘴巴：“张嘴。” 这是要喂他吃的意思吗？ 程夏耳根一红，乖乖张开嘴，裴绍泽就将糕点轻轻送进他的口中。程夏本想咬糕点，结果牙齿不小心咬了一下裴绍泽的手指，急忙红着脸缩回去。 指尖被咬传来的酥麻像是电流一样传遍全身，裴绍泽的心脏微微一荡…… 少年吃东西时脸颊鼓鼓的，嘴唇红润，格外可爱。 裴绍泽目不转睛地盯着程夏看，程夏被看得脸颊发热，急忙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那糕点本来就是很小一块，他不出半分钟就嚼完咽了下去。吃完后，程夏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边的糕点碎末，刚要开口说话，裴绍泽的眸色却忽地加深，一把将他拉进怀里，狠狠地吻住了他。 “唔……” 程夏被吻得猝不及防。 裴绍泽的吻来势汹汹，他甚至有种裴绍泽把他当成糕点，要将他吃下去的错觉…… 程夏全身发软，双手紧紧地抓着裴绍泽的手臂来支撑自己。被当成食物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心跳快得几乎要无法控制，连眼睛都模糊了，嘴唇甚至被裴绍泽亲得红肿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想到今晚还有饭局，裴绍泽这才放过程夏。看着他双眼湿润的模样，裴绍泽将手放在他的脸侧，用拇指轻轻摩擦着小少年发烫的脸颊，低声道：“你比点心好吃多了。” 程夏：“…………” 这什么奇怪的台词？裴总还用很认真的语气说出来？ 程夏害羞得满脸通红。他本来是担心裴总会饿，单纯送糕点给裴总吃，结果演变成裴总抱着他亲了半天？这感觉就像是他主动送上门来，邀请Alpha品尝一样。 程夏端着铁盒的手微微发抖，盒子差点就掉下去，裴绍泽眼明手快，单手接住盒子，放去旁边，低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身上的甜橙味，非常好闻。” 橙味是程夏信息素的味道，他个人觉得，这味道就像是香香甜甜的橙子，不如那些清新、淡雅的Omega信息素有特色。没想到，裴绍泽居然直说他的信息素好闻？ 程夏抬起头看着他：“你真觉得好闻吗？” 裴绍泽目光温柔：“当然，甜而不腻，就像夏天的冰镇橙汁。”前段时间还没确认关系的时候，裴绍泽做梦还经常梦见自己被一大堆香香甜甜的橙子包围，他在梦里吃了很多橙子，后来仔细一想，这应该就是程夏的信息素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的缘故。 刚才程夏吃掉的糕点正好是橙子馅儿的。 所以，亲吻程夏的时候，嘴里也全是香香甜甜的橙子味，跟程夏本人的信息素非常的接近，裴绍泽喜欢极了，要不是顾及今晚还有全剧组的饭局，他真想抱着程夏再亲半个小时。 程夏的嘴唇明显被亲得有些红肿，裴绍泽伸出手，动作温柔地擦了擦他的嘴唇：“抱歉，刚才一时失控……你嘴巴有些肿，我帮你敷一敷？” 程夏尴尬地点点头。 裴绍泽找出一包湿巾，轻轻擦拭程夏滚烫的嘴巴。 屋内的温度越来越热了，被Alpha反复擦拭嘴唇的程夏，脑子有点懵——他忽然发现裴总谈恋爱之后真的好会撩啊，他简直要被撩到腿软！ 偏偏这Alpha还一脸正直，仿佛这样做只为了帮程夏的嘴巴消肿？ 程夏回过神时裴绍泽已经收回手，打量着他，声音低低的：“好多了，别人应该看不出来。” 程夏小声道：“下次，不要亲这么久。” 裴绍泽：“……好，我会注意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第55章 【意外标记·第六十四掌】 裴绍泽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火, 把小少年的嘴都给亲肿了，可能是一周没见的原因，这几天一直梦到程夏, 将程夏抱进怀里的那一刻，他的冷静、理性全都不翼而飞。 这种失控的感觉有些陌生，裴绍泽将手放在唇边，不太自在地轻咳一声, 转移话题道：“先把这些点心吃掉吧, 拆封之后不好保存。” 程夏点点头，两人坐在桌前, 将程夏带来的点心一块块吃完。 裴绍泽又给程夏放了两集剪辑好的《折叠纸》, 时间很快走到傍晚六点, 两人手机同时响起，是剧组群里弹出的消息：“@全体成员大家下楼吃晚饭了，今晚朱导请客！” 两人对视一眼, 裴绍泽起身道：“我先出门看看, 没问题你再回房。” 被人撞到Omega演员进老板房间也不太好，裴绍泽出门侦查了一下，这才朝屋里的程夏招招手，程夏迅速出门溜回自己的房间, 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先后下楼吃饭。 *** 次日一早, 整个剧组来到了亚安影视城。 这是程夏第一次来影视城, 他在路上碰见好几个剧组, 有拍古装剧的、还有拍枪战片的，整个影视城面积非常大, 有各种各样风格的建筑。作为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每年有无数优秀的影片在这里诞生。程夏的心情兴奋极了, 跟着朱导来到拍摄场地。 裴绍泽和林华影业的老板分别上台讲话，宣传海报也打上“天璇娱乐+林华影业共同出品”的字样。程夏这时候才知道，裴总后来又追加了1000万投资——如果他选不上许子阳这个角色，裴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不熟的剧组投钱，追加投资明显是因为他。 开机仪式结束后，演员们被叫去接受记者采访。 台下的记者人头涌动，话筒几乎要怼到脸上，程夏吓了一跳，没想到今天来的记者会这么多。朱导确实名气太高了，这次《消失的痕迹》剧组受到的关注度简直甩了《折叠纸》剧组十条街。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将话筒往前递—— “程夏，你一个没有作品的新人是怎么拿到许子阳这个角色的？” “是不是天璇给剧组追加投资，强行将你塞进了剧组？” “你一个Omega为什么要演Alpha警察，这是为了故意炒作吗？” “你对自己有信心吗？这么复杂的角色你能演好吗？” 这次的记者，裴绍泽没有提前打点过，所以提的问题都相当尖锐。 程夏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记者的围攻，明显有些慌乱，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拿起话筒，认真地回答道：“天璇确实追加了投资，但并不是为了砸钱帮我抢角色，更不是强行把我塞给剧组。而是，在我试镜拿下这个角色之后，公司为了让这部剧拍摄更加顺利，才追加的投资。” 有记者立刻嘲讽道：“你的意思是，你在跟无数Alpha演员的竞争当中，靠实力拿下了角色？那些Alpha演员都不如你一个Omega适合演许子阳？” 程夏看向那位戴眼镜的男性记者，反问道：“我凭实力拿下角色为什么不可以？这位记者朋友是对Omega有偏见，认为Omega演员就应该给Alpha让位吗？” 现场：“……” 这句反问一针见血，让找茬的记者瞬间闭了嘴。 周颜本想上前去维护，没料程夏平时看着挺阳光可爱，面对记者的时候居然如此牙尖嘴利。 远处，裴绍泽看着这一幕，微微皱起眉头。 他很想将程夏护在身后，不让程夏遭受任何的质疑。但是，雏鹰想要飞到高空，也必须学会自己面对寒流。他不可能一辈子跟在程夏的身边形影不离。随着程夏渐渐出名，遇到的状况会越来越多——不友好的记者、泼脏水的媒体、披着马甲人身攻击的黑粉和水军，这些对他不利的舆论，他得学会自己去处理。 看着被记者围攻的少年，虽然会有些心疼，但裴绍泽知道，自己不能将程夏养成一个只会依赖他的傻白甜小孩，而是要让程夏变成能独当一面、真正获得媒体和粉丝认可的超级巨星。 任何一个超级明星，都要学会独自面对媒体的技巧。 采访在不太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朱导的脸色很难看。 消失的痕迹这部剧从一开始就很不顺利，当初为了拉投资跑遍大大小小十几家公司，好不容易拿到钱，选好演员，结果两位主演又出了幺蛾子，先后解约。如今选了程夏这个Omega来反串演出，没什么名气的程夏，受到媒体的质疑也很正常。 朱正沉着脸道：“现在解释再多，他们也不会信。只有等正片出来了，他们才会知道我选程夏有多明智！看过程夏的哭戏，他们所有人，都应该为今天的质疑和偏见道歉！” 裴绍泽忽然问：“朱导相信自己的眼光吗？” 朱正愣了一下，点头道：“当然。” 裴绍泽平静地说：“我也相信，我们家程夏，不会让你失望。” 朱正：“……” 回过头，发现裴总始终神色镇定，目光却一直投在远处接受采访的程夏身上。 朱正忍不住轻轻一笑，道：“小家伙看着挺乖的，结果居然是装成小猫的老虎，爪子利着呢！也好，我不喜欢心理脆弱被记者骂两句就哭鼻子的演员，程夏战斗力很强，应该不会因为几句质疑的声音而影响接下来的状态。” 裴绍泽心想，我家程夏能不强吗？他在原著精心布局，一刀捅死裴渣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确实平时乖得像是小猫，需要战斗的时候，他会立刻伸出老虎锋利的爪子。 裴绍泽最喜欢的也是这一点，遇到事情，不会害怕、退缩，而是想办法去解决。程夏的心态一直很好，否则，原著那种虐法，换成一般人早就精神崩溃了。 见程夏朝这边走过来，朱导主动上前安慰道：“那些娱记，唯恐天下不乱，看你是新人好欺负，才问各种刁钻的问题，你不用放在心上。” 程夏笑容灿烂：“没关系朱导，我会用事实证明他们的质疑毫无道理，您选我，就是因为我合适！” 朱正心头一软，伸手拍拍程夏的肩膀：“很好，去做造型吧，待会儿拍定妆照。” 程夏被经纪人带到影视城的独立化妆间。 这次给程夏化妆的是一位非常温柔的Omega姐姐，因为程夏才19岁，气质略显青涩，要扮演的许子阳是22岁的警校毕业生，她就将程夏化得稍微成熟了一点。 造型师再将衣服拿过来给程夏换上。 程夏穿了一身蓝色的警服，戴上帽子，还拿了把道具枪别在腰间。 站在镜子前的他，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让人差点没敢认！ 裴绍泽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穿了一身制服的程夏，正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帽檐。制服确实很容易提升人的颜值，穿上制服后，程夏似乎瞬间褪去了学生时代的稚嫩，身上出现了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阳光帅气，甚至还透着几分刑警的精明干练和英姿飒爽！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灿烂的笑容，让人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在镜子里见到了裴绍泽，程夏立刻转过身，朝着裴绍泽敬了个礼。 这是当时裴绍泽带他去警校的时候林教练教的，程夏学习能力很强，敬礼的姿势相当标准。 裴绍泽心头一动——这样一打扮，确实很帅，完全看不出他是个Omega，形象方面也没有任何的违和感。面前的少年，就像是刚刚从警校走出来的，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和希望的实习刑警！ 挺拔干练、神采奕奕、英姿勃发的警察，跟平时青涩可爱的阳光少年判若两人。 程夏的可塑性真的太高了，演什么、像什么。 周颜跟着裴总一起进来，看见程夏的新造型后，她立刻激动得拿出手机，对着程夏正面、侧面猛拍了好几张照片。 见裴哥的眸光深沉地盯着自己，程夏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认真问道：“裴总，颜姐，你们觉得我这造型像许子阳吗？” 他的身材修长、匀称，没有一丝赘肉，笔直的双腿被剪裁合适的制服裤子紧紧的包裹着，黑色皮带束在腰间，让腰部显得格外清瘦，脚上踩着纤尘不染的皮鞋，整套衣服也熨烫得整整齐齐。 年轻帅气的刑警形象，着实令人惊艳。 周围有很多人，裴绍泽也不方便做出太亲密的动作，他走到程夏面前，目光温柔地打量了一番自家小少年，这才赞赏地点点头，低声说：“非常帅，很符合许子阳的人设。” 周颜也在旁边夸奖：“程夏穿制服确实好看，这次定妆照放出去，肯定又能吸一波颜粉！” 程夏被夸得不好意思，但两人的夸奖确实让他多了几分自信。 片刻后，副导演叫他去摄影棚拍定妆照。 程夏要扮演的角色是个警察，动作不能太奇怪，他按摄影师的指导，拍了几张表情严肃的照片，还拿出腰间的玩具枪，做出几个射击的动作，又按要求对着镜头微笑…… 拍了整整半个小时，摄影师才满意了，将照片交给后期。 负责后期P图的妹子挑花了眼睛，觉得哪一张都好看。裴绍泽走过去看了眼电脑里的照片，淡淡说道：“用这张吧，带笑容的正面照……另外，把程夏的照片全部发给我，公司宣传用。” 妹子毫无怀疑，将照片打包发给了裴绍泽的邮箱。 宣传用？当然用不了这么多，裴绍泽是想将程夏穿警服的照片收藏起来当作纪念。 *** 当天晚上，《消失的痕迹》开机仪式的宣传在各大网站铺天盖地的发布。 由于朱导拍摄的好几部悬疑剧口碑都特别好，“侦查笔记系列”更是高居悬疑爱好者必看排行榜前三的精品，这部剧立项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不少网友和媒体的关注。 后来舒越退圈不演了，剧组迫于无奈公开试镜也掀起不小风浪，网友们对最终定下的角色都十分期待，今天宣传海报一出来，网上的评论立刻开始两级分化—— 林教授的扮演者是一位30岁的演员，形象、气质比较符合，加上资历放在那里，没太多人质疑。 可许子阳的扮演者居然是个毫无名气的新人？ 很多颜粉表示：“这个新人很帅啊！”“他的颜值还挺符合的！” 但大部分剧粉都在发出质疑：“朱导也要为钱低头？这明显是天璇砸钱强行塞进来的吧！” “听说他只演过一部校园剧，就这水平还敢演许子阳，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他肯定会毁了这部剧，他能演好许子阳，我直播倒立吃键盘！”“就是个花瓶，娱乐圈漂亮的新人还少吗？真不知道朱导为什么会选他，这就是资本的压力？”“唉，好失望！” 由于网上出现大量质疑的声音，#程夏扮演许子阳#的话题居然被刷上热搜前十。 程夏的微博又一次涌入大量关注，粉丝数突破百万，但大部分都在质疑他，只有极少数当初看过程夏演MV的路人粉表示可以期待一下，等剧拍完上映了再说。 程夏被网友们骂上热搜。 他坐在床上，看着手机里刷出来的大量负面评论，心里有些困惑。他知道，他现在解释也没有用，网友们不会信的，尤其是那些愤怒的键盘侠，就像他挖了对方祖坟一样，对他充满了强烈的恶意，仿佛要让他立刻自裁谢罪才能平息怒火。 简直莫名其妙，朱导选他，自然是因为他演得好啊！不等剧上映就开喷，你们都开了天眼了吗？ 程夏没有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和质疑，只转发了剧组微博：“恭喜《消失的剧组》开机，6月6号这么吉利的日子，希望接下来的拍摄也一切顺利。我会努力演好许子阳的！[加油][加油]!” 跑来骂人的网友们：“？？？” 骂了半天都骂上热搜了，一个眼神都不给的吗？还在这加油、加油？ 程夏笑着想，你们尽管骂，我又不会掉一块肉。 等剧拍出来了，欢迎你们黑转粉，谢谢！ 第56章 【意外标记·第六十五章 】 周颜焦头烂额地刷微博, 评论区一片乌烟瘴气和阴谋论，她犹豫片刻，决定找裴总咨询一下意见：“裴总, 程夏被骂上热搜，现在有很多人怀疑是裴总您包养了程夏，要捧他，才砸钱把他硬塞进朱导的剧组。您看, 咱们要不要公关一下？” 裴绍泽当然看见了热搜话题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 这个问题不好直接解释, 因为裴绍泽确实想捧程夏，两人也确实在谈恋爱。但是, 程夏采访时说得没错——许子阳这个角色并不是花钱砸出来的, 而是程夏自己拿下的。不能因为天璇追加了投资, 就否定程夏的一切努力和实力。 娱乐圈的粉黑都是三天热度，不理就能过去。 裴绍泽平静地说：“冷处理吧。我现在花钱撤掉热搜，反倒会坐实我包养程夏的推论。让网友们去骂、去猜, 他们质疑得越厉害, 到时候拍出来的剧正式上映，程夏凭演技征服观众，那些黑粉就无话可说了，理智的路人也会更喜欢程夏。” 周颜愣了愣：“您的意思是任由舆论发散, 咱不管不问吗？” 裴绍泽：“嗯。这种捕风捉影的猜测, 不出三天就会被新的八卦压下去, 没必要特意澄清。程夏的心理承受力也没那么脆弱, 你看他新发的微博，还在给自己加油, 根本没给那些黑粉眼神。” “……”这倒是，她刚刚刷程夏的微博, 程夏看上去丝毫没受影响。最新的微博下面留言已经破万，很多人骂他“脸皮厚”，程夏一概不理。周颜纠结的心情总算放松下来：“我明白了裴总，就让这件事的热度自然的降下去吧，我也相信程夏会证明自己。” 网上对程夏的评价已经低至谷底，等剧上映后口碑反弹，黑粉带节奏没带成，反而会成为免费帮剧组宣传的水军，而程夏也可以打一次漂亮的翻身仗，一举成名。 周颜在心底默默祈祷，程夏，我们都对你很有信心，接下来就看你了。 *** 次日一早，程夏准时来到拍摄地点。 剧组的人都知道程夏昨晚被骂上热搜，有的人在暗中看好戏，除了少数几位见过程夏演技的之外，其他人确实不太理解朱导为什么会选一个新人，甚至剧组内部都有一些质疑的声音。 然而程夏笑容满面，活力十足，一路上跟工作人员礼貌问好，完全不像是心情低落的样子。 大家都很疑惑——这新人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根本不知道热搜的事？ 副导演担心他受影响，一路跟到化妆间安慰：“程夏，网上很多键盘侠就是以骂人为乐，不骂不舒服似的！你不用介意他们的说法，我跟朱导都觉得你特别适合许子阳这个角色。” 程夏笑道：“谢谢副导演。您别担心，这件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少年神情坦率，不像是装出来的，副导演这才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之前碰到的新人演员，很多受不了网友的攻击，拍戏时走神，甚至偷偷躲起来哭，程夏这样乐观的反倒少见。 周颜进来的时候就见程夏和副导演有说有笑，气氛挺轻松，看来程夏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做完妆发造型后，周颜带着程夏来到片场。 影视城有好几栋楼可以用来拍警匪片，今天剧组就在其中一栋大楼门口换上了“龙华市城西区公安分局”的字样——龙华市就是这部剧案件发生的地点。 现场已经做好了布置，灯光摄影全部到位，朱导朝程夏招手：“程夏过来，先跟老刘对一遍剧本。” 程夏走到扮演刘队的演员面前，恭敬地道：“前辈，您好。” 刘宇航，45岁Alpha男性，在剧中扮演的是刑警大队的队长，程夏的直属上司。他样貌普通，在娱乐圈没多少名气，但演技很厉害，所以经常在各大剧组客串这种重要的配角。 见程夏过来，他笑着点了根烟，说：“直接叫刘队吧，没必要一口一个前辈这么客气。” 他姓刘，演的队长也正好姓刘，程夏便按他的意思叫刘队。 两人拿着剧本仔细对了几遍，刘宇航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非常厉害，剧本背得滚瓜烂熟，一字不差，他对这个认真的新人印象好了很多，不由自主地带着程夏开始入戏。 某些地方程夏做得不对，刘宇航也会耐心教。 有前辈带着，程夏很快就投入到角色当中。 片刻后，副导演过来喊他们：“准备得怎么样？群演已经就位了。” 刘宇航掐灭烟头，爽朗一笑：“我没问题，程夏呢？” 程夏认真地说：“我也没问题，待会儿我会尽量跟上刘队的。” 副导演将他们带到片场，朱导喊了声：“各组准备，第一幕，开始！” 程夏单独出现在镜头当中。 第一幕，演的是他独自一人来警队报到的场景。刚毕业的警校生穿着干净的白T和牛仔裤，站在庄严肃穆的公安分局门口，抬头看向楼上的徽章，脸上露出个略显激动的笑容，然后，他快步顺着楼梯跑了上去，在跑到门口的时候微微停下脚步，深吸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忐忑地走进大楼。 一场没有台词的独角戏，程夏的完成度还算可以。 朱导看了看回放，朝程夏说：“再来一遍，跑的时候注意脚下，脚步不要太匆忙！” 程夏回到原位，重新开始爬台阶。 朱正又道：“周围没人，就你一个，激动的情绪可以放开一些。” 程夏又回来重新跑。 朱导对每个镜头要求都很严格，程夏来来回回跑了五遍，这一幕戏才给过。 由于来回奔跑，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周颜急忙让助理去帮他擦汗，榕姐笑着问道：“来来回回的跑了五遍，累坏了吧？快喝口水。” 程夏接过她递来的水喝了一小口，笑着说：“没事，我不累。” 第二幕戏转到室内，程夏在门口遇到队长，双腿迅速并在一起立正站好：“刘队您好，我是许子阳，警员编号73508，前来报到！” 面对上级时的许子阳，神色严肃，一脸正义，敬礼的姿势非常标准。 朱导喊了声过，把程夏叫来问：“不错。程夏你这敬礼，是专门学过吗？” “是的，我之前去了一次警校，教练教我的。”程夏将目光投向坐在导演旁边的裴绍泽，后者朝他点了点头，眼含赞赏，程夏便朝裴绍泽笑了一下表示谢意，若不是裴绍泽带他去警校，他确实没那么快找到警校毕业生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幕戏拍得都很顺利。 程夏入戏很快，仿佛自己成了刚从警校毕业的许子阳，第一天来警队报到的他对刑警队满是好奇，对未来的职业生涯也充满信心，他觉得，自己将来肯定能跟着队长破悬案、抓凶犯，因此，他大部分时间都面带笑容——年轻人的笑容灿烂明亮，全身上下满是青春朝气。 在领到队长亲自递给他的警服时，程夏站姿端正，神色严肃地从对方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衣服，手指温柔又虔诚地摸过警服笔挺的衣领，最终停留在肩膀的警徽上面，目光凝重。 这个细节朱导特别喜欢。尤其是程夏看警服的眼神，包含着激动、喜悦，像是看见了期盼已久的宝贝。不敢弄脏它，因此带着几分小心谨慎，非常符合警校毕业生第一次拿到正式制服时的心态。 编剧不可能把摸鼻子、挠头的动作都写到剧本上面，演员很多时候需要自己临场发挥，这些眼神、动作上的细节，就是一个演员的“灵气”。 有灵气的演员不需要导演手把手教，自己就能领悟该怎么演。 程夏无疑是天赋、灵气都在线的新人，而且肯下功夫，台词背得滚瓜烂熟，朱导本以为今天要教程夏很久才能投入角色，没想到，程夏第一天的表现远超他的预期。 看着朱导眼中的欣赏，裴绍泽不由问道：“朱导，我们程夏的表现，还可以吧？” 朱导笑着点头：“确实不错，他的表演很注意细节。” “接下来，我没太多时间跟组，程夏就拜托朱导了。”裴绍泽看向朱导，神色严肃：“今天的几幕戏不需要爆发力，对程夏来说还算好驾驭。我看了剧本，后面有一些情绪激烈的戏，程夏没有经验，表现如果不好，到时候还请朱导多指导一下他。您毕竟是专业导演，对演戏方面的理解肯定比程夏强得多。” 朱正听懂了裴绍泽的意思——这是要让他给程夏多传授经验，让程夏在剧中的表现更完美，也能顺便提升程夏的演技。导演和演员是“互相成就”的关系。裴总让朱正给程夏当老师，朱正也很喜欢有天赋还肯努力的新人，便欣然接受下来：“放心吧，这么好的苗子，我当然愿意带一带。” 裴绍泽点头：“嗯，我明天就回榕城，剧组这边我会派一个助理前来跟进。朱导要是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 制片人本来就没几个会全程待在片场，裴绍泽最近确实很忙，他打算把裴绍彦塞到剧组去学习，顺便看顾程夏。裴绍彦知道程夏对哥哥的重要，万一程夏出什么状况，也能及时告知他。 这个剧组的群演裴绍泽查过，背景没问题。加上经纪人和弟弟都在剧组，他对程夏的安全也能放心。 *** 当天晚上，裴绍泽收拾好行李，给程夏发消息：“你房间有人吗？我过来跟你说几句话。” 程夏急忙回复：“没人。等我出门侦查一下，走廊没人的话你再过来。” 程夏打开门，左右环顾，发现走廊里没一个人影，这才给裴绍泽发消息：“安全，可以出动！” 裴绍泽的房间和程夏就隔着一个拐角。 不出半分钟，程夏便看见了裴绍泽的身影，他急忙把裴绍泽拉进屋，迅速关上门。 见小家伙就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裴绍泽不由轻咳一声：“我们这样，算不算地下恋情？” 程夏点头：“算吧？你来我这里，我去侦查。我到你房间的时候，你不也要出门侦查？” 确实，他们两个都在为对方考虑，担心被人发现引来麻烦。 裴绍泽想，等有一天程夏功成名就，演技和实力都得到大众的认可，他会向全世界宣布——程夏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爱的人，也是他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现在，两人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的见面。 裴绍泽拉着程夏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明天早晨七点的航班回榕城，五点半我就要去机场，不想大清早吵醒你，所以才过来跟你说一声。” 程夏怔了怔：“这么快就要回去吗？” 裴绍泽：“嗯，折叠纸的后期制作马上要完工，我得抓紧送审、排期，跟视频网站谈分成模式，接下来我会很忙，可能没多少时间来剧组看你。” 程夏体谅地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去忙吧，我也会认真拍这部剧。我们一起努力，是为了让将来变得更好，我都懂的！” 裴绍泽伸出手揉揉他的头：“明白就好。我也是希望你的努力能得到认可，折叠纸是你的第一部 作品，播放平台我得仔细选一选。” 少年忽然抱住裴绍泽的腰，把脑袋埋在男人的怀里，小声道：“让我抱一下。” 他在裴绍泽面前确实像只乖顺的猫，昨天怼记者的小老虎利爪已经完全收了起来。 裴绍泽的心瞬间软成一片，紧紧将少年回抱住，声音温柔到了极致：“这是在……撒娇？” 程夏红着脸，小声说：“不行吗？你都要走了，接下来好长时间见不到你，我就想多抱一会儿。” 裴绍泽：“……” 怎么会有这么直率可爱的小家伙？ 裴绍泽干脆抬起程夏的下巴，凑过去低声道：“不如，多亲一会儿？” 程夏：“……” 温柔的吻落下来的时候，程夏轻颤着闭上眼睛，张开嘴开始羞涩地回应。 虽然昨天被亲到嘴唇红肿，他让裴绍泽以后注意收敛一点，可是今天，裴绍泽马上要离开剧组，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就放任Alpha多亲一会儿吧。 他也想多跟裴哥多亲密一会儿。 两人在房间缠绵许久，程夏也大着胆子主动回吻了一次。 裴绍泽被少年青涩的吻挑逗得头晕目眩，脊背僵硬，差点就把持不住…… 考虑到程夏明天还要拍戏，两人才强行找回理智。 屋内温度不断升高，两人分开后，嘴唇都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心跳快得离谱。 裴绍泽深吸口气冷静下来，轻轻用拇指擦了擦程夏的唇，低声道：“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程夏认真地叮嘱：“你也是。不要太辛苦，不要加班熬夜。还有，出去应酬别喝太多酒！喝酒多了很伤胃的，你到时候就借口说刚吃了头孢类的感冒药，他们就不会再给你敬酒了。” 裴绍泽轻笑着点头：“好，我记下了。” 被小家伙关心的感觉，真暖。 第57章 【意外标记·第六十六章 】 裴绍彦大半夜忽然接到哥哥电话, 让他次日上午的航班飞亚安，裴绍彦一脸莫名其妙，小声抱怨：“你不是让我在家看资料, 尽快写完剧本分析吗？我正查资料呢干嘛去亚安。” 裴绍泽道：“我有事回榕城，你过来跟着朱导学习。” 裴绍彦立刻明白过来，笑嘻嘻地纠正：“不对，应该是帮你照顾程夏, 顺便跟朱导学习。” “……”裴绍泽眉头微蹙, 没在细节上跟弟弟扯皮，干脆地说道：“明天上午10点起飞, 12点半到亚安, 机票章助理已经帮你订好了。你第一次自己出远门, 注意安全。” 裴绍彦耸肩：“我都十八岁了，丢不掉，放心吧！” 裴绍泽低声叮嘱：“到影视城后, 给我发定位。” 裴绍彦立刻苦着脸：“不是吧哥？你还怕我偷偷跑出去玩儿啊, 兄弟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裴绍泽道：“你现在是我助理，完成老板安排的工作后，及时汇报是你的职责。” 裴绍彦：“……” 他确实想趁机溜出去玩一下午，晚上再去剧组报到, 看来, 哥哥对他了如指掌, 他就算一个人去亚安也跑不掉了。裴绍彦唉声叹气一阵, 道：“知道了，裴总。” 裴绍泽这才收回手机。 让弟弟一个人出差他其实不太放心, 所以他安排了人同一趟航班暗中保护。但裴绍彦已经十八岁成年了，也该慢慢懂事起来, 这次他不在身边盯着，希望弟弟能稍微上进一些。 *** 次日，裴绍晴大清早飞回榕城，航班落地后，裴绍彦又坐这趟飞机去了亚安。 午饭时间，程夏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他跑过来，他疑惑之下定睛一看——这不是裴总的助理小严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影视城？ 裴绍彦一路狂奔，来到程夏面前后，才气喘吁吁地道：“程夏哥，好久不见，嘿嘿。” 程夏：“？？” 一脸讨好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程夏朝他点点头，问：“你怎么在这啊？裴总不是今天回榕城了吗？” 裴绍彦小声吐槽：“就是因为他回去了，才把我派过来给你当保镖的。” 程夏没听清，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裴绍彦回过神，笑着答道：“咳，是这样的，裴总他很忙，要回去处理《折叠纸》这部剧的送审和排片，这次《消失的痕迹》不是天璇集团和林华影业联合出品的吗？咱们天璇不能没有人在场，所以，裴总让我过来替他，跟林华的人一起当监制。” 程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了。” 裴绍彦急忙摆手：“不辛苦，我名义上是副监制，实际上，裴总想让我跟着林华那边的监制、还有朱导，多学习学习，嘿嘿，我一点经验都没有，就是借机来学习的。”他拿出手机调转了摄像头，站在程夏身边，道：“程夏哥，来拍个合影，给裴总汇报一下我到了。” 听说照片要发给裴总，程夏立刻对着摄像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裴绍彦按下拍摄键，将照片顺手发给哥哥：“我身边这位，足以证明我到了剧组吧？” 裴绍泽无视照片里扮鬼脸的弟弟，将目光放在程夏上面。小少年的状态看上去很好，神采奕奕的，裴绍泽唇角一弯，顺手将照片保存下来，回道：“算你听话，快去找朱导报到。” 裴绍彦这才收起手机，朝程夏说：“我先去找导演报到了，程夏哥再见！” 少年提着个行李箱急匆匆地转身跑走。 程夏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比起章助理的认真严谨，这个小严助理做事怎么如此跳脱？当初在飞机上跟申凯换座位就很奇怪，今天也是，走路如同被狼追一般？ 程夏拿出手机给裴绍泽发微信：“裴哥，你那个助理，小严，刚刚来剧组报到了。” 裴绍泽回复：“我知道。他要是在剧组捣乱，你随时告诉我。” 程夏疑惑：“捣乱？” 裴绍泽也不想瞒着程夏，干脆说道：“实话告诉你，这个家伙是我亲弟弟，叫裴绍彦，他在学校太皮了管不住，我才给他取了个严陌的名字，把他拎到公司亲自管教。” 程夏：“…………” 居然是亲弟弟吗？！怪不得裴哥以前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小严。 知道小严的真实身份后，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表现，程夏总算能想通了——飞机上跟申凯换座位；裴总生病那次假装有事离开，给两人腾出一晚上相处的时间。 原来，弟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程夏能跟裴绍泽单独相处？ 真是个用心良苦的好弟弟。 程夏忍不住感慨：“你弟弟真懂事啊。” 裴绍泽：“懂事？” 他哪里懂事了？！ 程夏发去一个笑脸：“放心吧，我会帮你看着弟弟的。” 裴绍泽道：“嗯。朱导是业内出名的悬疑剧导演，林华影业那边派来的监制，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前辈，我想让他跟着多学一些东西，希望他别闯祸。” 程夏说：“剧组这么多人呢，我想小严也不会没分寸乱来。有什么事我会及时跟你说的。” 裴绍泽这才放下心。 *** 裴绍彦去朱导那里报到，说自己是裴总派来学习的。 天璇官方派来的人，剧组自然不能怠慢，朱导耐心地给他安排工作，让他给林华影业的徐监制帮忙。 林华的徐监制是一位35岁左右办事利落的Beta女性，裴绍彦一口一个“徐姐姐”叫得可甜了，很快就跟徐姐混了个脸熟，端茶倒水的十分殷勤，徐姐挺喜欢这个小家伙，教了他当监制的不少知识。 当然，每次程夏拍戏的时候，裴绍彦表面上坐在导演旁边当监制，实际上却会拿出手机，认真地帮程夏拍一些现场花絮照片，晚上回到酒店，他还会将今天拍摄的照片进行一番精修处理，制作成带音乐的小视频发给哥哥。 裴绍泽：“……我是让你去当狗仔队的吗？” 裴绍彦理直气壮：“我在学习摄影技巧啊，这是今天跟朱导学的镜头处理方法，不好看吗？” 裴绍泽哭笑不得。 或许真是朱导教的，弟弟的摄影技术有了质的飞跃。 裴绍泽虽然人在榕城，却每天都能看到程夏的拍摄进度，包括程夏今天换了什么造型、穿了什么衣服，都有“前线狗仔”裴绍彦同学为他实时报道…… 裴绍泽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个弟弟如果肯把这聪明劲儿花在研究剧本上，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 几天下来，程夏和裴绍彦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裴绍彦是裴绍泽的亲弟弟，仔细看的话眉眼之间还有三份相似，程夏越看越觉得弟弟很帅很可爱。他是独生子，一直想有个弟弟妹妹，干脆就把裴绍彦当亲弟弟看了，对裴绍彦也颇为关照，助理买来什么零食、好吃的，他也会主动拿给裴绍彦吃。 程夏19岁，裴绍彦18岁，两人年纪相仿，没有代沟，交流起来一直在同一个频道上。裴绍彦喜欢的歌手，程夏都知道，甚至裴绍彦最爱玩的网游程夏也都玩过，共同话题真是太多了。 没过几天，裴绍彦就把程夏的爱好打听得一清二楚。闲下来的时候他还跑去附近的超市，买一大堆程夏爱吃的零食回来。为了程夏在剧组混个好人缘，他还会多买几箱零食，分给剧组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们特别喜欢这位“严陌”小帅哥。 每次看见他都有好吃的，谁不喜欢？剧组的伙食都因为裴绍彦的存在而提升了一个档次。 就连导演，拍戏的时候手边也摆了一堆的花生瓜子。 程夏见他买这么多，忍不住心疼他的钱包，私下问道：“小彦，你的零花钱够吗？这些水果零食虽然不贵，可天天买，也要不少钱吧？” 裴绍彦恨不能当场流下一串眼泪，苦着脸唉声叹气：“唉，我太难了！我现在一个月5000的工资，也就勉强够花吧。如今裴总不在，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你一个新人不是容易被欺负吗？”他神秘兮兮地凑到程夏耳边，道，“我查了影视圈论坛，很多人说，在剧组跟工作人员打好关系拍戏才会顺利。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多买零食水果，他们天天吃着你买的零食，就不会为难你。” 这些饼干、瓜子之类的零食一天也就百来块钱，加起来一个月不超过五千。 对明星来说不算什么，在裴总眼里更是不值一提，可是，裴绍彦现在很可怜，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裴总这个当哥哥的又特别严格，要是裴绍彦把大部分钱拿去买零食，他自己不就没钱花了？ 这种事本该经纪人或者助理去做，没想到裴绍彦反倒考虑得如此周到。 程夏想到这里，便说：“这样吧，你买零食也是为我考虑，以后你花的钱我都给你报销。” 裴绍彦双眼一亮，嘴上却说：“这不好吧？” 程夏笑道：“不用客气，应该的，我自己也有收入，怎么能让弟弟花钱。” 裴绍彦一愣：“弟弟？” 程夏凑过去小声道：“你哥都跟我说了——你是裴绍彦，他的亲弟弟。” 裴绍彦笑着挠头：“这样啊，哈哈哈，那咱们就不用互相演了。我私下叫你嫂子吗？你是男生，叫嫂子是不是有点奇怪……” 程夏脸红道：“叫哥就行。” 裴绍彦神秘兮兮地问：“他什么时候带你回家见爸妈？我妈天天问我，你哥喜欢的人是谁啊，长什么样啊，我都快烦死了！我哥让我先保密，你俩的事，我连爸妈都没敢说。” 程夏道：“不着急，他也是为我考虑。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去拜访伯父伯母的。” 裴绍彦笑眯眯地点头：“我哥这个人以前很欠收拾，经常去外面玩通宵，遇到你之后，他性情大变，整天脑子里除了工作，就是你。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你。上次你受伤他都急疯了，大半夜拉着我跑去机场，一路上脸色黑如锅底，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在乎一个人” 程夏认真点头：“我知道。” 裴绍彦紧跟着说：“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也可以问我啊！” 程夏好奇道：“他以前，有谈过恋爱吗？” 裴绍彦立刻摇头：“没有，这个我敢保证。他虽然喜欢跟那群朋友出去玩，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去私房菜馆喝酒，我哥私生活方面挺有原则的，他觉得那些俱乐部的少爷都不太干净，所以从不在外面乱来。你应该是他的第一个，嘿嘿嘿。” 程夏红着脸想，你哥确实很有原则，到现在都没标记我，连临时标记都没有。 大部分Alpha和Omega确认关系后都会忍不住走到最后一步，互相标记。 原来，裴哥只是没经验，才不好意思吗？ Alpha的基因里带有征服欲，生理需要也比Beta和Omega要强烈，很多Alpha成年后，会找一些炮友解决生理问题，在没遇到想要厮守一生的爱人之前，Alpha们在网上找临时伴侣也十分常见。 如今的时代已经非常开放，婚前并不需要守身如玉，离婚之后再婚的人也有不少。程夏其实一点都不介意裴绍泽的过去——他完全没想到，弟弟居然说，裴绍泽从来没有过临时伴侣？ 所以，裴哥只是没经验，担心标记的时候伤到他，才没有着急占有他吗？ 裴哥真的太温柔了。 程夏心想，将来等时机合适的时候，自己也可以主动一点。 如果裴绍泽不会的话，程夏可以教他，毕竟高中时代Omega的生理课是单独上的，老师讲解得非常详细，程夏的理论知识当时还考了100分…… 虽然也没有实战经验，但，Omega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肯定比Alpha要清楚得多。 程夏觉得，自己教一下裴哥，标记的过程应该能顺利很多？ 越想越脸红的程夏，暗暗下定了决心——现在才6月份，裴哥的生日是11月份，如果裴哥真的因为不好意思、并且太过尊重他，长达半年都忍着不标记他的话，到时候，他就把自己打包送上门，教一下裴绍泽该怎么标记一个Omega。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程夏：我裴哥没经验，不好意思标记我，生理课也不好好学，我只能教他了。 裴绍泽：…………？ 第58章 【意外标记·第六十七章 】 裴绍泽约了国内第一视频播放平台负责采购片源的陈总, 谈《折叠纸》的上映时间和购买模式。 这位陈总就是个笑面虎，先用“裴总真是年轻有为”之类的赞美词把裴绍泽从头到脚夸了一通，然后才一本正经地说：“裴总, 《折叠纸》这部剧，300万买断怎么样？我们小熊TV是国内视频用户最多的平台，会员好几个亿，日活也稳定在一亿左右, 这部剧上我们平台, 曝光率自然不用多说。” 裴绍泽喝了口茶，神色平静地道：“300万买断？我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可不好跟剧组交代。” 陈总笑眯眯道：“这部剧不是什么名气很大的IP剧, 演员也都是小透明新人, 我给的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很公道了，我去年买回来播的几部新人网剧，没一部超过200万的, 看在天璇的面子上我才加了价。裴总就当是花钱为新演员宣传嘛, 平台大一些，对演员的名气也有好处。” 裴绍泽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对方：“300万买断的话，陈总打算怎么推荐？” 对方想了想说：“当然是分类推。我们平台有校园剧专场, 等剧上映, 就将它放在分类推最醒目的位置上。哈哈, 天璇的剧, 咱们肯定不会怠慢的。” 裴绍泽唇角轻轻一扬，站起身道：“陈总, 那就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这是直接拒绝的意思？陈总心底嗤笑，一部毫无名气的新人演的破网剧, 还想要什么高价？暑期档竞争激烈，大IP的剧都要争破头，圈内一线明星的剧多得快要排不过来，你这部小制作的剧能有多少播放量？能引来多少关注？300万买回来说不定都要赔本，真是自不量力。 陈总看上去笑容满面，心里在想什么，裴绍泽一清二楚，也懒得再跟他多谈。 这几天见了好几家视频播放平台的采购主管，他们表面上碍于裴绍泽天璇总裁的身份，客客气气，实际上，对《折叠纸》这部剧都很不看好。暑假档竞争激烈，花高价买下一部没有出名演员的校园剧，确实会有赔本的风险，裴绍泽倒也能理解那些主管保守的思路。 今年的暑假档有好几部大制作古装剧、仙侠剧，校园题材也有一部影帝加盟的虐恋情深剧。在各大平台看来，《折叠纸》想要杀出重围，几乎不可能。 但裴绍泽对自己挑剧本的眼光有信心，对程夏的表现也有信心。 这是程夏的出道之作，也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担纲制片人的作品。程夏为这部作品耗费了极大的心血，别说原著看了五遍、剧本背了十几遍，光是练折纸的技巧就用废掉上千张纸…… 他怎么能让程夏失望？ 晚上到家后，裴绍泽坐在办公桌前，轻轻揉着太阳穴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哪怕他对这部剧信心十足，但播放平台也有自身的评估标准，毫无名气的新人演的剧确实拿不到好价格，也不可能有平台愿意花费超过千万去买这种“小透明网剧”的独播权。 靠买断，他投资的1000万不可能赚得回来。还如冒险一把，尝试“分账”的模式。 现实中的很多网络电影都是走“票房分账”模式，平台和制片方谈好分成的比例，网友们购买观看，网络电影的票价都很便宜，2块到10块钱之间，片子口碑好的话，很多人愿意花这点零花钱去买来看，最终的票房收入由平台和制片方按照约定分成。 但票房分账有个很大的缺点——万一这部剧起不来，很可能会扑穿地心，连百万买断价都拿不到。毕竟现在网上有那么多免费剧可以看，谁会为一部网剧花钱？ 除非剧情好看到能吸引观众们心甘情愿地掏钱包。 裴绍泽深思熟虑过后，决定去找灵狐TV的老板谈一谈。 灵狐是国内第四大视频播放平台，注册用户数刚突破一个亿，跟前三名有不小的差距，因此除了“全平台同步播放”的那种大IP剧给他们分了一杯羹之外，独家播放的IP剧，他们是一部都没抢到。这样的平台会更重视新剧的推荐，万一有一部火了呢？不但能提升平台名气，还可以帮平台引流用户。 打定主意后，裴绍泽就让章凡去约平台负责人。 凑巧，灵狐TV负责片源采购的刘总，最近几天来榕城开会，章凡传达了裴绍泽的意思后，对方很爽快地答应在次日见面。 裴绍泽带上章凡，刘总也带了个助理，四人在一家安静的私房菜馆吃饭。 刘总笑着说：“裴总找我，是不是为了《折叠纸》这部剧？我听说，你们这部剧已经过审了，目前正在找播放平台。”圈内人的消息果然灵通，估计裴绍泽连续跟三大平台谈崩的事也有很多人知道。 裴绍泽直言道：“刘总猜得没错，我之前跟几家谈，都没谈成，并不是我心高气傲接受不了低价买断，而是我认为，这部剧确实有大火的潜力，几百万买断太亏了。” 刘总：“……” 这位裴总还挺有意思，年纪轻轻，第一次担任制片人，请的是毫无名气的演员，导演也是拍三流网剧的新晋导演……他哪来的自信？！ 不过，裴绍泽自信的眼神还是感染了刘总，他感兴趣地道：“那您觉得价格多少合适？” 裴绍泽道：“我想试试票房分账的模式。” 对方的眼眸倏地瞪大，显然没想到他还会有这种骚操作。 裴绍泽平静地说：“我知道票房分账一般是针对网络电影，几块钱买一部，两个小时就能看完。网络剧的观众很少愿意花钱追剧，我们可以把价格定得低一些，薄利多销。《折叠纸》这部剧总共20集，前面10集免费播出，后面一集0.5元，加起来也就5元钱。真正喜欢这部剧的应该愿意花这点零花钱来支持。” 刘总神色凝重：“可如果这部剧播出后口碑不能打，到时候花钱买剧的观众只有十来万，最后收回来的钱不到一百万块，您会赔得很惨，甚至成为圈内的笑柄啊！” 裴绍泽轻笑了一下：“我这部剧投了1000万，但没有一家平台会冒险花1000万来买断一部毫无名气的校园网剧。分账的话，风险大部分由我来承担，您只需要提供平台。卖得好，我们双方共赢。卖得不好，您亏损也不多，毕竟您不用花一分钱买这部剧，只需要在首页给几天的推荐位。” 刘总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见对方神色有些松动，裴绍泽继续说：“朱导的作品《消失的痕迹》，也是我们天璇出品的，目前正在亚安影视城拍摄，刘总应该听说过吧？” 刘总双眼一亮：“朱导的刑侦剧口碑一向很好啊，我个人也很喜欢看！” “如果《折叠纸》这部剧我们双方合作愉快，那么，《消失的痕迹》到时候也可以优先考虑在灵狐TV独家播放。”裴绍泽顿了顿，认真地看向对方的眼睛：“刘总难道不想找一位长期合作的制片方吗？” 刘总：“……” 分账模式，平台方确实不需要承担太大风险，这就如同你开了一家店铺，某品牌方把货物摆在其中一处货架上面卖，卖得好，超市分的钱就多，卖不好，也是厂家自负盈亏。 再加上《消失的痕迹》优先考虑在他们平台播出，这部戏可是开机当天主演就被骂上热搜的剧，而且还是Omega演员反串Alpha警察，话题度有多热门可想而知，到时候绝对会吸引一大批围观群众！ 哪怕是为了抢下朱导这部戏的独播权，他也愿意顺带试试《折叠纸》。 刘总笑眯了眼睛：“那具体分账的比例，裴总有什么想法？” 裴绍泽道：“第一部 合作剧，为表示诚意，平台6成，我们拿4成，到时候请刘导多给一些推荐。下一部剧，等制作完成了我们再谈吧。” 四六分，平台占大头，倒是勉强可以接受。 刘总仔细想了想，干脆地点头道：“很高兴跟裴总合作，以后你们的剧，也要优先考虑给我啊！” 裴绍泽：“那是自然。具体合同，就让双方法务谈吧。”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从餐厅出来后，裴绍泽让钟叔送他回公司，路上，章凡忍不住问道：“裴总，《消失的痕迹》这部剧到时候也要给他们吗？朱导的剧，以前都是在小熊TV播的。” 裴绍泽唇角轻扬：“你在圈内混这么久，记住——没有盖章签字的事情，一概不要信。” 章凡：“……” 果然，谈判桌上提出的诱饵，不一定真喂到对方嘴里。 章凡很佩服裴总的精明，他有种预感，《折叠纸》这部剧一定会爆，说不定连灵狐TV也会跟着沾光，如果下一部剧紧跟着在这家平台播出，裴总就有了谈判的资本，可以拿到极好的条件。 当晚回家后，裴绍泽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去浴室冲完澡，来到办公桌前，看法务给他的初版合同。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裴绍彦发来的一张合影：“哥，我在跟程夏吃晚饭，嘿嘿！” 桌上摆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黑乎乎的烤串。 裴绍泽皱了一下眉：“你别把程夏带坏了，大晚上吃这些不健康的烧烤。” 裴绍彦一脸无辜：“程夏哥想吃烧烤，是他带我来的好不好！” 裴绍泽：“……” 小少年这么爱吃烧烤吗？ 裴绍泽看着照片里低头吃烤串的程夏，越看越觉得可爱，发去一行字：“既然是程夏爱吃，那就允许你陪着他吃一会儿。” 裴绍彦：“大型双标现场！！程夏做什么你都夸，我做什么你都骂是不是！” 裴绍泽：“好像是。” 裴绍彦气坏了，丢下手机不想再认这个亲哥，他决定以后跟着程夏混。 裴绍泽笑了一下，发消息给程夏：“在外面吃饭么？” 程夏放下手里的肉串，摘掉手套，迅速回道：“今天拍完剧比较早，我们去附近的烧烤店吃晚饭。天天在剧组吃盒饭有些腻了，经纪人姐姐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 桌上确实有四双碗筷，程夏的经纪人和助理显然也在场。 只是，这家店的环境看着不是特别好，属于那种市民们常去的路边摊。裴绍泽担心道：“不要吃太多，小心回去肚子不舒服，让经纪人给你买些治腹泻的药，以防万一。”他以前肠胃不好，吃烧烤很容易胃疼，所以烧烤这种东西他从来不碰。 程夏倒是很开心地说：“没事的裴哥，这家店网上评价不错，剧组有工作人员昨天也来过了。这种路边摊，我从小吃到大，百毒不侵！”后面还发了好几张美食照片。 看他活力满满的样子，裴绍泽也不忍心打击他，便说：“好吧。你先吃，回去再聊。” 晚上十点多，程夏才回到酒店。 他冲完澡，然后反锁上房门，坐在床边给裴绍泽发去视频通话。 片刻后，手机里出现Alpha熟悉的面孔，裴哥这几天可能是天天加班，身后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他的眉眼间透着一丝疲惫，程夏立刻心疼起来：“你是不是没睡好啊？” 手机屏幕中出现的少年，头发湿漉漉的，一双眼睛清澈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裴绍泽对上他关心的眼眸，一整天的疲惫感瞬间消失，唇角轻轻扬起，说：“我有听你的话，每天都按时睡觉。” 程夏微微蹙眉：“你头发都长了，是不是从亚安回去之后，忙得都没时间剪头发？” 裴绍泽拿起手机当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流海：“长了吗？” 两人正在视频，他这么拿手机照镜子，一张脸忽然放大在屏幕中，连眼睫毛都清晰可见。程夏的心脏猛地一跳，近距离看，这个Alpha真是太帅了，眼镜也好好看，真想扑过去亲他一下…… 程夏脸颊发热，小声道：“是长了一点，有空去剪剪吧。” 头发长长了一点点，这样的细节都能看得出来，可见小少年对他有多关心。 裴绍泽心里一暖，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看着少年温言说道：“好，我听你的，明天就去剪。” 程夏担心地问：“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是不是《折叠纸》的播放平台谈得不太顺啊？” 裴绍泽调转镜头将电脑里的合同给程夏看：“一开始确实不太顺，三大平台都谈崩了。好在今天终于确定了合作方，这部剧会在灵狐TV独家播出，7月10号开始，每天播两集。到时候正好放暑假，会有很多学生追剧。放心吧，我会安排好。” 程夏无比相信裴哥的决策，裴哥选灵狐，那灵狐肯定是最好的。 跟其他平台谈崩，裴哥显然也耗费了不少精力，看他为了这部剧劳心费神，程夏恨不能立刻飞到他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他。 程夏认真地说：“裴哥，这些事我都帮不上忙，这几天真的辛苦你了。” 跟那些人周旋、谈判，确实挺辛苦。但是，为了你的梦想，为了你将来站在最大的舞台上，接受无数人的赞美和掌声，辛苦一点又算什么？ 我就想护着你登上最高的王座。 裴绍泽柔声说：“别担心，我不累。你的第一部 作品很快就要上映，我们一起期待吧。” 第59章 【意外标记·第六十八章 】 距离7月10日《折叠纸》正式上映还有一段时间, 程夏心中满是期待，但官方宣传还没出来，他担心会有什么变动, 连父母都没敢提前说。 接下来的几天，程夏继续专心跟《消失的剧组》拍戏。朱导的要求非常严格，每个镜头都要反反复复拍摄好几遍，程夏也在这样不断打磨的过程中学会了很多表情管理上的技巧和细节。 由于裴绍彦每天给剧组的工作人员买零食, 程夏在剧组的人缘很好, 整部剧中他年纪最小，跟他演对手戏的全是前辈, 不会故意为难他一个新人。何况程夏自己也很努力, 剧本背得滚瓜烂熟, 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礼貌地请教导演，NG的次数也少，朱导非常喜欢他, 把他当成徒弟教。 6月底的时候, 灵狐TV和折叠纸剧组第一次联合宣传，发布了“折叠纸定档7月10日在灵狐TV独家播出”的海报。海报一经发布，小说原著粉顿时激动的奔走相告，原作者柠檬草老师也配合宣传了一波。但小说粉的数量必定有限, 这一波宣传并没有在圈内掀起什么水花。 另外三大平台负责采购的副总知道这条消息, 都在暗中看笑话——眼高于顶的裴绍泽居然选了流量比较低的灵狐TV作为播放平台？对一部毫无名气的网剧来说,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啊！ 他到底哪来的信心和底气？ 在下个月暑假档电视剧的激烈厮杀中, 裴绍泽肯定会变成“赔绍泽”，赔得连底裤都不剩！ *** 天璇集团, 副总办公室内。 看到这条消息的崔决，嘴角不由扬起个笑容, 漫不经心地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砸1000万去投一部网剧，还选了灵狐这个流量低的平台，肯定收不回成本。他当初非要天璇分组，三个小组自负盈亏，要是年终的股东大会上他们C组的财报过于难看，我倒是很好奇，他到时候怎么跟股东们交代。” 财务部副总监脸上快要笑出一朵花来：“崔总，咱们的仙侠剧《镜花水月》也是7月10号上映，跟他们校园剧撞到了同一天。《镜花水月》的演员阵容全是一线影帝影后，当天的播放量，肯定会把他们《折叠纸》给秒成渣吧。” 崔决端起一杯茶，一边喝一边道：“裴绍泽毕竟还年轻，他以为投资人是那么容易当的？他是裴董的长子，裴董惯着他胡来罢了。年轻人，总要摔几个跟头才能吸取教训。” 男人说话时一副长辈谈论晚辈的温和语气，可眸中闪过的锐利之色却瞒不过身边的心腹。 崔决是天璇的三大元老，当年跟着裴昇一起创建天璇集团，他一直认为，天璇能这么快在业内站稳脚跟，全都仰仗他年轻时的独到眼光。天璇目前的一线明星几乎都是他挖掘出来的。另一位副总杨明巍就是个老好人，只会管人事、内政。公司的业务拓展、还有明星培养，全都是他崔决一手操办！ 没有他崔决就没有今天的天璇。 裴绍泽凭什么接任天璇老板？就凭他身上流着裴昇的血？ 以前的裴绍泽风评很差，天天跟一群富二代鬼混，崔决一直没把裴绍泽这个继承人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在裴董宣布退位，并将集团交到儿子手里的时候，崔决就准备夺权了，他行事低调，暗中转移资产，裴绍泽那段时间根本不来公司，也不知道他的小动作。 后来不知为何，裴绍泽像是忽然换了个人，跑来公司开股东大会，还提出什么“分组计划”，虽然大家都在说裴绍泽变得认真上进，但崔决依旧不认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富二代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如他所说，年轻人，多摔几个跟头，就知道这一行不好混了。 他只管坐在旁边看戏，C组今年砸2000万投两部剧，年终的财报就是天璇的年度大戏。他很乐意看见股东们对裴绍泽失去信任，这样他才好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 顶楼总裁办。 裴绍泽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了眼微博，问道：“宣传海报公布之后，C组的同事们都怎么说？”由于小组年终奖利益挂钩，其他经纪人也在关注裴总投的这一部剧。 章凡作为助理同时也是裴绍泽的“眼睛”和“耳朵”，一直帮裴总盯着公司内部的动向。听老板这么问，他立刻回答道：“大家都认为我们这次排期太倒霉，《折叠纸》正好跟崔副总去年投的大IP仙侠剧撞车，《镜花水月》由天璇Alpha一哥赵星河搭档缤纷影业Omega一姐林若溪，俊男美女AO虐恋，光特效就花了上千万，播放平台是小熊TV独家主推，《折叠纸》的流量跟他们根本没法比，很可能被秒成渣……” 裴绍泽淡淡道：“不是倒霉，这是我故意安排的。” 章凡微微瞪大眼睛：“是您故意挑了7月10号这个日子吗？” 裴绍泽神色平静：“嗯，同一天上映，一开始的流量当然会涌向他们的仙侠剧，我们的剧不会受到太多关注。但是，他们那部剧是超前点播模式，一集2块钱，集数达到60集，又长又虐。在他们开始虐心虐肺让观众们难过的时候，我们的剧正好渐入佳境，可以治愈被仙侠剧虐哭的观众，大家一看，才五毛钱一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章凡下意识地答道：“要是我看了一部虐剧，心里难受，肯定会找温馨可爱的甜剧来调整一下心情。”说到这里，他忽然明白了裴绍泽的思路：“裴总，您选择同期上映，这是想利用那部仙侠虐剧，反向助推咱们的《折叠纸》吗？” 裴绍泽眼中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宣传，并不是只靠砸钱就有效的。还要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同行的衬托。” 有句话叫：全靠同行衬托。 裴绍泽为了《折叠纸》的排期，将各大平台同期的剧全都研究了一遍——7月10号，是他经过好几天的推算之后才确定的最佳日期。灵狐TV这边，虽然平台的规模只排在全国第四，但小平台也有好处，很多事情比较好商量，包括排期这件事，他们就听取了裴绍泽的意见。 裴绍泽看向章凡，问道：“崔副总那边，有什么动作么？” 章凡说：“崔副总很重视《镜花水月》这部剧，砸了很多宣传费下去，今天热搜就是#镜花水月定档7月10号小熊TV#，这部剧有赵星河、林若溪两位流量明星，加上前期的卖力宣传，收视率肯定不会差。” 谢谢崔副总的卖力宣传。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大批被他们仙侠剧虐哭的观众来找温馨甜剧治愈受伤的心灵。折叠纸正好可以借着他们的东风小火一把，到时候找些段子手，剪视频到处散播，宣传费都省了。 至于崔副总在原著后期夺权，还害死了裴绍彦这些事，如今裴绍泽坐镇天璇，当然不会允许公司落入他人的手中。自己的弟弟，他也会保护好。 他相信，这个老狐狸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 7月2号这天，《折叠纸》官博放出了时长1分钟的宣传短片。 裴绍泽找的剪辑公司很厉害，短短1分钟的宣传片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还展示出了折叠纸这部剧清新、自然、唯美的拍摄画风。 小说读者群争相转发，很多在观望的路人也留言表示：“太美了吧，风景都比得上动漫了！”“光看预告，制作很精良啊！”“我被雪景震撼到了，无人机空中拍摄的吗？好壮观！” 也有很多网友表示质疑：“可能是把全剧的精华都剪到这1分钟里了吧？” “预告不能作数，两个新人的演技我不太相信，还是看正片再说吧。” 程夏配合剧组宣传，亲自转发微博：“7月10号晚上8点，我在灵狐TV等大家，不见不散！[加油][加油]” 发完微博后，很多期待这部剧的路人粉表示会守点观看，但也有一些前段时间因为他演许子阳而黑他的路人和水军留言冷嘲热讽：“好的，一定去看，看你怎么翻车。” “这部剧的角色你是怎么拿到的啊？刚出道就演主角，果然背景不简单呢！” “毕竟程夏是能反串Alpha警察的Omega，可不是最厉害的吗？” “话说消失的痕迹还没拍完？遇到这种资本塞进来的演员，朱导估计每天都在掉头发吧。” “12集的剧拍了一个月，可不是某些人演技太差了，朱导没办法，只能手把手的教啊。” 这些嘲讽的评论，程夏一概没给眼神。 他收起微博，将自己的剧要上映的好消息告知爸妈。程夏的父母比过年还要激动，提前买了好几斤的花生瓜子，下载了灵狐TV，准备以后就抱着电视投屏追儿子的剧了。 7月7日，距离折叠纸上映还剩最后三天。 官博和平台微博又联动发宣传，这次的宣传片剪辑了一些程夏和申凯的对手戏，简简单单的几个镜头，或是并肩散步、或是微笑对视，画风之唯美，让原著粉的期待值瞬间被拉满！ 裴绍泽让宣传部花了些钱，重点瞄准“校园剧推荐”的一些微博大V，这些大V粉丝众多，而且关注他们的粉大部分是真正愿意追剧的，可以说是“精准定位客户群”，推荐效果立竿见影。 果然，几轮转发下来，折叠纸的热度渐渐上去了，虽然跟大规模砸钱买热搜的暑假档IP剧没法比，但是，在喜欢校园剧的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了灵狐TV今年暑假会有这么一部剧。 这也是《折叠纸》电视剧第一次被原著读者之外的网友所关注。 这部分网友，有些好奇之下买小说看，觉得小说剧情不错，就开始期待电视剧。也有一些被申凯、程夏的颜值和宣传片中唯美的画风所吸引，打开灵狐TV，顺手把即将播出的《折叠纸》加了关注。 7月9日，距离上映只剩1天。 灵狐TV关注了《折叠纸》这部剧的会员数，只有可怜巴巴的10万。 而同时，《镜花水月》由于砸热搜宣传，加上一线流量明星自带粉丝，同样是明天播，人家的关注度已经超过了500万，这数据一对比，真是……太虐心了。 折叠纸整部剧买下来才5块钱，10万观众，即便全买，最后的收入也才50万啊！ 刘总哭丧着脸给裴绍泽发消息：“裴总，你要不要再投点钱宣传？眼看明天剧就要播了，这10万的关注度，即便在我们平台也扑得不忍心看啊……” 裴绍泽却很冷静：“不急。明天开播后视频网站首页大封推，还能涨一些热度。而且，很多追剧的观众不一定会点关注按钮，只是到时间后打开视频看剧，这部分人不能忽略。” 刘总发来一排苦笑的表情：“我实话跟你说，灵狐TV首页的大封推效果也很有限。你投了1000万，得做好回不了本的准备。不过，你还年轻嘛，第一部 剧能顺利播出就已经很不错了，不少年轻的投资人花钱投的剧最后因为各种原因胎死腹中，都没法上映呢！” 裴绍泽：“……” 刘总已经开始安慰他了，觉得这部剧要糊定了。 隔壁还没开播就500万关注，折叠纸只有10万关注，数据确实没法比。 但他们似乎忘了，大部分“超前点播”的暑假档IP剧，只是“会员可以花钱，提前看大结局”，养肥党和不介意推迟一周看的大规模“免费党”，依旧可以不花钱去看。然而《折叠纸》是分账模式，在合同规定的半年保护期内，你想看到这部剧，就必须去灵狐TV花钱买。 这个世界的版权保护做得很好，根本没有盗版视频的网站。那就意味着一旦《折叠纸》口碑起来了，接下来的半年时间，会不断有喜欢校园剧的人来灵狐TV买这部剧，5块钱，买20集，并不贵，真正喜欢的人也花得起这点钱。 这是个长线收益的过程。 拼刚开播的几天？当然拼不过，那些IP剧投资上亿，请的都是圈内顶尖明星。 可是比长期呢？裴绍泽坚信，这部剧不但能帮程夏打响名气，也会让他和灵狐TV赚得盆钵满体。 第60章 【意外标记·第六十九章 】 7月10日, 灵狐TV首页流量最好的位置出现了“温馨治愈校园网剧《折叠纸》，7月10日起每晚8点，灵狐TV独家放映”的海报。 这张海报是天璇宣传部按照裴绍泽的要求做完, 给裴总过目之后才确定下来的。 画面中，少年背着书包站在雪地里，伸出右手去接空中的雪花，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周围的一切建筑, 宛如冰雪童话世界。海报上的少年笑容明亮灿烂, 落到他手心里的雪并没有融化，摄像机抓拍到的这一幕, 被宣传部的同事截取出来, 后期制作成了巨幅海报。 程夏的五官本就精致, 手指又特别修长好看，这一幕镜头正好用特写的方式拍到了他的脸和手，能让路人第一眼就留下深刻的印象——周围的大雪簌簌飘落, 天寒地冻的冬季, 少年伸手接雪花时灿烂的笑容，似乎让整个画面瞬间变暖了。 裴绍泽对海报很满意，对宣传部的工作人员提出表扬：“很好。挑选剧中风景唯美的场景多做几张海报，程夏单人、申凯单人, 还有两人同时出镜的, 做完给我过目。” 宣传部的妹子立刻开始加班。 一张又一张海报发到了裴绍泽的邮箱, 他精心筛选出几张, 交给灵狐TV那边负责这部剧的刘总，道：“刘总, 麻烦按我标的顺序，每天换一张首页封推的海报。” 刘总愣了愣：“一天一换？？” 裴绍泽：“嗯, 一张图会让观众审美疲劳，每天换一张，路人好奇点进来的概率会增加。” 刘总发来一排大拇指：“你可真是用心。希望像你说的一样，这部剧后劲十足吧！” 灵狐TV官博的大封推换上程夏接雪花的海报，折叠纸剧组的官微也同时跟进转发。 程夏微博下面有无数颜粉激动地尖叫：“小哥哥太帅啦！”“雪景的衬托之下，皮肤真是好得挑不出瑕疵啊。”“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手，手控一本满足！” 作者柠檬草转发海报之后，原著粉那边的评论也渐渐好转：“我觉得他挺符合秦年的形象？”“资深书粉表示，这样的秦年我可以！”“颜值确实不错啊，手很好看！” 一时间，#程夏的手# 还被人创建了微博话题。 裴绍泽的宣传目标果然达到，他家小少年的手确实特别好看，他有时候都忍不住想细细亲吻程夏的每一根手指。只是，那样亲密的动作，对一向理智、冷静的裴绍泽来说，有些过于出格。 申凯的粉丝不太高兴，《折叠纸》马上要播了，居然只放程夏的单人海报，他的粉丝在微博下表示疑惑，也有一些路人故意装粉挑事儿，说剧组是不是只想捧程夏，让程夏踩着申凯当垫脚石？ 这些水军的质疑，很快就被剧组放出的另一张海报打脸。 官博放的是申凯的单人海报，他所扮演的陆枫杨，栗色的头发几乎要冲天而起，笑容痞帅痞帅的，一看就是个不良少年，但由于颜值很能打，这样坏坏的少年也很吸引人的眼球。 书粉开始疯狂尖叫：“这是书里走出来的陆枫杨和秦年吗！”“陆哥跟年年，真的太配了！”“这一看就是中二病还没好的陆枫杨，哈哈哈。” 毕竟这部剧是双主角，裴绍泽不能太厚此薄彼，只捧程夏会引起观众们的反感。第一天，灵狐TV挂的海报是程夏单人，官博放的是申凯单人，第二天会反过来。以后每天都换海报，尽量做到两个人出镜差不多，一碗水端平。 裴绍泽提前找好的推剧大V又转发了一轮海报，灵狐TV那边，《折叠纸》的关注量从10万涨到20万，翻了一倍，虽然距离收回成本还远远不够，但宣传的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同一时间，裴绍彦在剧组卖力宣传：“我夏哥的新剧今晚要播，灵狐TV，大家记得看啊！”“姐姐，吃零食吗？帮忙转发朋友圈哦！”“哥，要不要瓜子？帮转朋友圈啊谢谢！” 裴绍彦加了全剧组工作人员的微信好友，让大家帮转朋友圈宣传。程夏被弟弟的积极给感动到了，给裴绍彦发消息道：“小彦，辛苦了，不用这么卖力帮我的……” 裴绍彦笑道：“我没我哥那么有本事，只能朋友圈转发，多一个观众多一次点击，积少成多嘛！” 程夏心里暖暖的，觉得弟弟真的很懂事，他给弟弟转账过去一个888元的大红包，道：“要是这部剧上映效果好，我再给你包个更大的。” 裴绍彦双眼冒光：“……谢谢夏哥！”抠门的亲哥一毛钱都不会多给他，程夏一个红包就是888，对比鲜明，以后跟着谁混一目了然！ 8点整，很多人都捧着手机、iPad或者打开电视中的灵狐TV客户端，开始看《折叠纸》。 程夏的父母桌上摆满了瓜子，激动得双手都在发抖。 裴绍泽独自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顺着首页的推荐海报点进了播放间，目前的关注是25万，播放间的活跃度还不错，有不少书粉过来留言催剧。 第一集 、第二集在8点整的时候刷了出来。 这部剧裴绍泽已经看过很多遍，修改、送审，剧情他都能背下来。可是今天，他还是坐在电脑前守着时间追剧——这也是他也有生以来第一次追剧。 他家小少年的第一部 剧，意义重大，他愿意当一个观众，给程夏贡献一次点击量。 程夏的心情激动又忐忑，第一集 当时在裴总房间看过，如今跟无数网友一起看，感觉很不一样，因为跟网友一起看的时候会出现“弹幕”，他可以看到网友们的实时评价。 弹幕区渐渐刷出很多字，大部分是书粉，也有一些没看过原著只看校园剧的观众进来打卡。 镜头推移，鹅毛大雪让整个世界变得白茫茫一片，程夏背着书包出现在画面中，雪太厚了，他慢吞吞地走向学校门口，因为穿得单薄，他有些冷，在校门口搓了搓手，他的手都冻得发红，鞋子也被雪淋湿，校服还有些破旧，但他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 家境贫寒，却一直努力上进，阳光乐观的秦年，真的从书里走了出来！ 弹幕区的白字忽然爆涨，很多人表示：“秦年好帅啊！”“这个新人叫程夏是吗？笑起来真好看！”“我们秦年555，纸片人变成真的了，很符合我的想象！” 还有人在讨论：“这雪景是哪里，南方人表示美呆了。”“想去看雪，有没有人组团看雪！” 第一集 是介绍一些关键角色和秦年的身世，将秦年的人设给立住，剧情没什么波折，弹幕区大家都在刷屏，组团看雪的人排成了长队，程夏被网友们逗得忍俊不禁，也批了个马甲发弹幕：“组团看雪+1！” 第一集 末尾，陆枫杨出场。他是高一开学一段时间后忽然转学过来的，班里有很多这位转学生的传说，大家只知道他家庭背景比较神秘。 秦年和陆枫杨第一次见面，目光相对的那一刻，第一集 完。 观众们意犹未尽，嗷嗷叫着继续去看第二集 。 第二集 ，陆枫杨和秦年交集也不多，学校开始月考，秦年在考场上神色认真，手中的笔飞快地解题，偶尔会用钢笔抵着额头思索一番，再下笔去写答案——当初为了拍这幕戏，程夏还专门练了练字，卷子上的字迹写得端端正正，那些数学公式都是他亲自写的。拍摄NG多少次，他就写废了多少卷子。 镜头近距离拍到了他写数学公式的细节，这一幕果然广受好评：“居然不是乱写乱画，他真的在解题啊卧槽！”“高一学生表示，卷子上的这道题有点难，他解题的步骤完全正确。”“暂停看题目的就我一个吗？”“拜学霸，保佑我明年每一门都不挂科！”“他的字好端正，好好看呀！” 细节，确实会让观众更有代入感。 折叠纸的细节做到了极致，吃饭就真吃，考场写题要真写，摔倒也全是真摔，而不是模模糊糊地拍个样子，这样的真实感一下子就勾起了观众们对高中时代的回忆，第二集 的弹幕也明显变多。 程夏自身学习成绩不差，为了演好秦年，他在拍摄现场做了很多高一试卷，现场写卷子对他来说不难。然而，跟认真写数学卷子的秦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陆枫杨在考场上睡觉。 监考老师皱着眉把他叫醒，他就开始无聊地转钢笔玩，时而抓头发苦思冥想，时而对着数学题目发呆，时而又拿起橡皮，四个面写上ABCD扔橡皮来决定选择题的答案。 这一幕剧拍得很有技巧，秦年和陆枫杨交替出现，考场上的紧张感被陆枫杨这个逗逼破坏，学霸和学渣对比真的太鲜明了，弹幕区无数人拜学霸的同时，也有人忍不住说：“陆枫杨就是考场上的我啊！”“投橡皮从来投不对答案的倒霉蛋，哈哈！”“我记得他这次数学考了5分，秦年150分！” 弹幕区十分欢乐。 月考结束不久，成绩出来了，秦年全年级第一，陆枫杨倒数第一。 这天，英语老师将陆枫杨留下来背单词，秦年正好值日。 天黑之后陆枫杨走出校门，在小巷被几个混混围住。对方要跟他清算旧账，5个人将陆枫杨渐渐包围起来，陆枫杨双眼一眯，将书包猛地朝后一甩，单腿一个利落的横扫，放倒侧面的混混，同时，右手如风一般倏然探出，一拳揍得前面那人鼻血横流—— 这一场打戏拍得非常精彩，拳拳到肉，一点也不输于武打类的电影！ 就在战况焦灼，陆枫杨渐渐落入下风被人围住的时候，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小巷尽头的光影下。 陆枫杨认出这是他同班同学，冷喝一声：“别他妈多管闲事！” 秦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没看过原著的观众一脸问号：“？？？”“这就走了？！”“不管你家Alpha了吗？” 片刻后，秦年居然再次出现在小巷尽头，他脱掉校服，手里拿了根棍子，目光平静地走过去，在混混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棍子敲在对方的小腿上，干脆利落地把人给揍翻在地！紧跟着，他单手猛地伸出去，一把夺过眼镜男手里的武器，丢给陆枫杨：“接着。” 观众们：“卧槽，学霸打架这么凶吗！”“啊啊这动作也太帅了！”“夏夏帅爆，我吹爆，我要当程夏的粉你们别拦我！”“Omega英雄救A？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紧张激烈的小巷拉锯战，秦年和陆枫杨2V5，就在两人联手占据上风的时候，忽然，一个配角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刀，猛地捅向陆枫杨—— 第二集 在这里戛然而止。 观众们：“靠，能不能再播一集！”“卡在这，疯了，编剧差评！”“为什么卡这里！” 正看得紧张，结果断了，这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真是跟心脏被猫爪子挠一样，很多观众纷纷按下“关注”“开播提醒”的按钮，后台，折叠纸的关注量开始蹭蹭往上涨。 同一时间，隔壁小熊TV《镜花水月》弹幕区。 Alpha一哥赵星河和Omega女神林若溪的粉丝，都在疯狂刷弹幕吹两个人的颜值，光是前面两集，就收获了数百万条弹幕。 当晚24点，圈内专门做数据的平台公布了“今日剧集播放量排名”。 占据第一的，是龙猫TV的一部现代职场剧《投资精英》，今晚正好迎来大结局，而明天接档这部剧的，依旧是由圈内一线明星主演的大IP职场奋斗剧。 小熊TV刚开播的仙侠剧《镜花水月》，首播当日，以2个亿的播放量冲到第二。 梦幻视频暑假主推的IP星际科幻剧《基因计划》以8千万的播放量排第三。 …… 前几名神仙打架，全是大IP剧，汇聚了圈内粉丝极多的影帝影后。 裴绍泽往下拉了很久，才在排名第11的位置找到了可怜巴巴的《折叠纸》。 刘总哭丧着脸发来消息：“[截图] 裴总你看了今日流量统计了吧？咱们灵狐暑假推的几部剧，《折叠纸》成绩是最差的，首播当日播放量都没破百万。” 首播都破不了百万，这绝对是糊透了。 裴绍泽很镇定：“前面几家明显在刷数据，水分很多，我没投入经费去刷数据。所以，我们这个数据是实打实的一集30万的播放量。” 他在圈内混了多年，数据真假还是看得出来，暑期档竞争激烈，前几名刷数据拼个你死我活也很正常，没关系，折叠纸是偷偷发育、后期再出来控场的黑马，不急着加入厮杀的队伍。 至少今天播出的两集评价都很高，程夏在剧中的表现非常出色，申凯演技也不掉链子。 裴绍泽道：“刘总，等明天第三集 和第四集播完，给我统计一下留存率。” 次日晚上8点，无数守着看剧的观众，纷纷打开《折叠纸》第三集 。 秦年居然受伤了！ 这一幕戏当初程夏被刺伤后，后期重新补拍，最终按剧本拍了程夏被划伤手臂的镜头。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可裴绍泽想起当初的惊险一幕，心脏还是一阵刺痛。他快速跳过第三集 程夏受伤被陆枫杨带回家照顾的剧情，点开第四集看了眼评价。 晚上24点，刘总准时发来消息：“裴总，折叠纸的观众留存率居然达到了80%，太厉害了！” 裴绍泽唇角轻扬。 留存率，才是评价一部剧“粘性”的关键。 很多剧虽然名气大，可观众点进第一集 ，扫一眼觉得不好看，就直接弃剧了。昨天，《折叠纸》前两集播出后，觉得不好看的观众，自然不会再等到今天继续点开第三集。而后台数据表明，有高达80%的观众，追到了第三集。 还有一些养肥等完结的不算在留存率当中，折叠纸真正的观众留存率很可能逼近90%。 100个人点进来，有90个人愿意看下去……这说明什么？ 刘总激动得打字时手指都在发抖：“假设，我们这部剧将来火爆，点进来的观众有一个亿的话，80%的留存率，就有8000万的人会看下去！看到后面付费的哪怕按一半算，至少也能有4000万人吧？” “是的。”比起刘总的激动，裴绍泽显得很镇定：“所以我说，不要急，好戏还在后头。” 如此高的留存率，甚至超出了裴绍泽的预期。以裴绍泽的推测来看，这部剧，不但后劲十足，还很有可能在完结后飞升，成为暑假档最强的黑马！ 第61章 【意外标记·第七十章 】 暑假档的厮杀在7月中旬正式开始, 国内的各大视频播放平台、影视论坛都在关注成绩。 《镜花水月》在播出第三天后顺利占据播放量第一名，紧随其后的是职场剧《投资精英》和科幻大IP剧《基因计划》，几部剧的主演都是一线演员, 自带热度。 当然，几个亿的播放量，很多是重复点击刷出来的，圈内人都心知肚明。 但总比《折叠纸》可怜巴巴不到一千万的播放量好看太多了。 同样是天璇出品的剧, 《折叠纸》在排行榜都排到了十名开外, 这可是天璇投资的剧中成绩最差的一部，几家视频平台跟裴绍泽谈崩的副总们也在看笑话, 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裴总第一次投资, 果然变成了“赔总”, 惨啊！ 第一周时间很快过去，各大视频网站争先恐后地开启“会员超前点播”。 这些IP剧大部分长度超过40集，采用日播2集、或者周播4集的更新方式, 如果你愿意花钱去“超前点播”, 那你可以比别人提前多看几集，一集通常2块钱。 《镜花水月》开启超前点播的时候剧情正好卡在两位主角互生好感的阶段，明星粉为了支持偶像当然愿意花钱，但是, 还有一大批追剧的群众并不混粉圈, 也不懂刷数据、刷点击, 他们只是闲着无聊看剧打发时间, 充了会员还要花钱点播？大家自然是不乐意的。 超前点播的付费率其实并不乐观，裴绍泽从弹幕数和官方显示的点击量估算, 排前三的这几部剧观众付费率低于30%，一大批养肥党、完结党并不乐意花钱去提前看。想看后面的, 等两周不就好了？ 《折叠纸》这边，同样播到第十集 ，剧情却卡得相当精妙—— 裴绍泽让剪辑把剧情正好卡在“秦年昏迷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分化成Omega”这个关键的节点！ 程夏这一幕戏演得特别出彩，当初试镜的时候他就是靠这幕戏打动了导演和原作者。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Alpha的少年，忽然知道体内出现了Omega信息素，他一开始笑嘻嘻地跟医生开玩笑，以为是医生搞错了，看到检查报告单后，少年的眼眸微微瞪大，表面上无所谓，内心却很纠结、挣扎，在医生和妹妹出门后，垂下眼睫发呆的秦年，让人特别心疼。 随后，灵狐TV公布了《折叠纸》后面剧集的观看方式。 居然不是会员超前点播，而是——票房分账，类似于网络电影的买断模式。 也就是说，想看后面的剧，必须花钱买，只要买下来，这个ID登录灵狐TV就可以随时看剧。如果真要养肥，那就得等半年后过了“影视版权保护期”，才能免费观看。 等半年，这跟等两周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超前点播是花钱提前看，不花钱过两周再看。 可是《折叠纸》不一样——你不花钱，根本看不到后续！ 发现裴绍泽这边的“骚操作”之后，其他几家视频平台快要笑死，他们觉得裴总这次票房分账能分个100万就算他牛逼，私下还把裴绍泽出人意料的分账模式作为饭后笑料。 折叠纸官博和灵狐TV官博同时被负面评论淹没，这些水军统一口径，都在骂：“想钱想疯了！”“破网剧还要人花钱买？”“谁花钱谁傻逼！” 裴绍泽看着大量的负面评论，神色镇定——谁雇的水军，他心知肚明。 次日晚，第十一集 、十二集放出来之后，大家惊讶地发现，一集才收5毛钱！ 5毛？！路边买个包子都要一块，在物价膨胀的年代，按“毛”计算的东西真是太少见了，简直像跳楼价大甩卖，定价这么低，可以看出剧组有多心酸。 于是，很多观众产生了这样的心理—— “才5毛，要不要买来看看？价格还挺良心的。” “这部剧真的好可爱啊，秦年让人心疼，买吧，支持一下新人！” “不买看不到，网上也没盗版。先观望一阵，看买完的人的评价再决定。” “买了之后可以把账号借给同学看，买完整部剧也才花5块钱，很划算啊！” 当晚，程夏在电脑前坐立不安。 他自己花钱订阅这部剧，算是为剧组贡献了一份微薄的力量。他周围的亲朋好友当然也愿意花钱支持——可是，网友们愿意为这部剧花钱吗？哪怕一集只要5毛钱？ 万一付费率太低，裴哥亏损的话，公司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了第十一集 。 弹幕果然比前面免费的几集少了很多，但网友们挺可爱的，纷纷打卡说：“我也是有5毛钱的土豪了！”“花了5毛的来打卡！”“这么可爱的秦年值得我花5毛……” 一时间，“5毛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话题在评论区居然火了！ 光看留言数程夏都吓了一跳，第十一集 最高的一栋楼，留言破千，全是看过之后留评的网友，其中甚至有黑粉留言：“我花5毛来看程夏翻车，他怎么还不翻车。” 程夏：“？？” 那你也是黑得很像真爱粉了，居然愿意为我花5毛。 大部分看过剧的都留言表示：“好看，明天继续买！”“两集才1块，看风景都值这个票价。”“剧情不注水，轻松搞笑，网剧能拍成这样确实很精良。”“秦年又帅又可爱又让人心疼，啊啊啊，我要吹爆程夏！”“申凯演技也不错啊，陆枫杨太逗逼了，好想钻进去打他！” 灵狐TV根据裴绍泽的建议修改了打分制度，其中有一项是购买之后的用户评分，以免对手雇大规模的水军去刷低星，而这种评分制度也在今天表现出了优势——没买的路人，无法对这部剧打分，买过的观众有超过95%的人打下了五星的评分，剩下5%比较挑剔的观众也打出了四星！ 还在观望的人发现，买了的人都打五星？那肯定好看啊，我也去买！ 于是，购买率开始缓慢地提升…… 次日一大早，刘总给裴绍泽打来电话，激动得语无伦次：“裴总，我们《折叠纸》的付费率很厉害！第一集 到第十集的用户留存率是80%，而留下来的用户，付费率高达70%！不到24小时付费用户70%，后台的数据还一直在增涨！” 裴绍泽道：“不错，再等等，后面还有转机。” 刘总愣了一下：“等什么？” 裴绍泽道：“等《镜花水月》那边开始大虐的时候，我再宣传折叠纸有多甜。” 刘总：“…………” 居然把对手的节奏也算计进去，他第一次发现——裴绍泽年纪轻轻的，手段很是老辣啊！ 开播第九天。 由于暑假档大家都在抢流量，《镜花水月》是每周二到周六播2集，周一、周日停更，也就是每周播10集，持续6周，到8月下旬暑假快结束才完结。 这部剧主打的就是虐心路线，两位主角一开始只甜蜜了十集，刚刚互诉心意、甜甜蜜蜜双修完毕，然后，男主被设计陷害，走火入魔杀掉了女主师父，同时，女主也在恶毒女配的设计下，误会当年是男主的父亲灭她全族，才害她流离失所被师父收养。 两人从恩爱情侣瞬间变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女主崩溃痛哭，捅了男主一刀，将无辜的男主推进无尽深渊…… 观众们快被虐疯了，两位主演毕竟是一线明星，演技还算在线，在剧里哭得撕心裂肺，追剧的观众们也跟着哭，有些泪点低的哭完之后睡不着觉，就去找别的剧看。 被虐了，当然要找治愈的剧。同期的这些，什么职场、科幻、武侠破案的，好像都不够治愈，倒是灵狐TV有一部折叠纸，据说是温馨可爱的甜剧？ 大家搜折叠纸，发现官博很认真，每天都换一张海报，海报上的小哥哥很帅啊！ 就在这时，微博忽然出现了大量观众评论：“5毛钱买不了吃亏，温馨校园剧《折叠纸》，真是暑假档的一股清流。”“我也在追，秦年太可爱了，@程夏这位新人演技很棒，我要从今起当程夏的姐姐粉。”“折叠纸制作精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狗血剧情，轻松可爱，贴近生活，看完之后心里暖暖的。” 这些并不是裴绍泽买的水军，而是网友自发的感悟。 对比产生差距，大家忽然发现，那些你杀我全家、我捅你师父的狗血虐恋剧真的是看腻了，看个剧都要苦大仇深，误会来误会去的，看得人脑仁疼。 看部可爱的甜剧它不香吗？为什么要去找罪受！ 镜花水月因为剧情拖沓，播放量开始渐渐下滑，去除水军刷的数据后，其实并不好看。 7月20日的播放量排行榜上，一直位列第一的《镜花水月》因为剧情出现BUG、片场道具穿帮、特效尴尬等负面评论被骂上热搜，崔决虽然迅速花钱撤掉了热搜，但“片酬都给了明星，拍摄粗制滥造，剧情老套为虐而虐”的负面评论却怎么也压不住。 哪怕他让水军疯狂刷五星，可还有大量观众无情地打出了一星、二星评分，都在说：“太狗血了，女主就跟智商掉线一样！”“烦死傻白甜，误会又不解释，因为一个误会捅爱人一刀这他妈也叫爱？” 而同时，《投资精英》这部职场剧，其中一位主演出现私生活方面的丑闻，导致整个剧组受到牵连；《基因计划》设定不够严谨，被一些较真的学霸网友们点名炮轰。 ……同行太会衬托了。 7月21日，口碑一直不错的《折叠纸》迎来大结局。 网友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不是刚开播吗，怎么火速播完了？！”“这部剧的宣发其实很牛逼啊，知道有很多养肥党、完结党，想尽快播完冲一波完结效应？”“我怎么有种奇怪的预感，暑假档神仙打架，最后是我们小折纸坐收渔利？” 裴绍泽确实是这样想的，网络播放很多人喜欢养肥，最后一口气看完。《折叠纸》不是那种剧情波澜起伏的虐剧，也不是需要拖时间提热度的大IP剧，而是一部温馨治愈的短篇校园剧，只有尽快播完，评分上来了，才能吸引大批的完结党来买剧。 在观众们被仙侠剧虐得心烦、看职场剧套路看得油腻、又因为科幻片特效滑铁卢而剧荒的时候。 折叠纸恰到好处地完结了。 完结评分蹭蹭往上涨，追连载的观众没有修改五星评价，后面来的观众也都打出五星、四星的高分，以至于《折叠纸》居然在完结当天，一口气冲上了“暑期档电视剧评分榜第一名”！ 这“弯道超车”的骚操作又一次惊呆了其他剧组！ 别的剧都在为了话题度慢吞吞地播，《折叠纸》因为剧情比较短，提前完结，蹿到评分榜第一名，完结评分9.5分，虽然目前的评分人数只有5000多人，可这全是购买后的评分，真金白银的评测，比那些可以免费看的剧刷出来的分含金量要高得多！ 崔决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妙。 大结局当天，《折叠纸》的播放量冲进前五名，之前跟裴绍泽谈崩的三家平台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部剧的评分真的太高了，9.5的评分，完全就是“年度佳作”的水准！ 评分高，自然会吸引新的观众抱着好奇心来看。 而这部剧的“观众留存率”确实很强，整部剧节奏明快，风格温馨，没有任何雷点，看了前面免费的十集，大部分都会喜欢上程夏演绎的帅气可爱的秦年、或者申凯扮演的又痞又中二的陆枫杨，然后一路追到最后，为秦年的认真努力而心疼，为高中时代的青涩暗恋心酸，为两人的共同成长欣慰。 秦年在剧中折纸的画面，被一位微博大V剪辑，制作成一段轻松欢快的视频：“跟着秦年学折纸，不得不说@程夏太6了，我看这部剧学会了折纸，玫瑰花、小动物、纸飞机、纸船、纸塔！” 视频中，少年的双手像是变魔术一样灵活无比。白皙修长的指尖飞快地翻折纸张，很快就完成一个个可爱的折纸作品。折叠纸官博配合宣传，紧跟放出一段程夏在片场折纸的花絮：“我们程夏现场折的，不是快镜头哦，他真的会折纸 @程夏” 没换校服、没化妆的程夏，只穿了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坐在凳子上认真折纸，素颜的少年对着镜头打招呼，手里拿着刚折好的纸兔子，笑容灿烂阳光。 ——真是一下子击中了观众的心脏！ 一时间，#秦年折纸# 的话题被刷上热搜！ 由于博主@了秦年的扮演者程夏，程夏的微博粉丝瞬间暴涨到300万，程夏打开微博看着那可怕的新增粉丝数，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颜姐，我数错了一个零吗？” 周颜激动地抱住这个小可爱：“你没数错，程夏你真的红了！” 裴绍泽看着程夏微博的数据，唇角轻轻扬起。 那位微博大V是他安排的，剪辑也是让宣传这边提前做好的，趁着《折叠纸》完结的这一波热度，他将剧中把折纸玩出花样的小少年送上了热搜。 程夏当初为了学习折纸下了很大一番苦功，如今将这些片段剪出来，观众们能更加感受到这个新人的努力和用心，加上剧组放出来的程夏现场折纸的花絮，少年的双手灵活翻转，飞快地将白纸折成各种形状，短短几十秒的花絮被争相转发，吸粉能力一流！ 紧跟着，又有A站粉丝破百万的UP主，剪辑了一部“《折叠纸》风景一览”的视频，将剧中的雪景、林荫小道、花坛公园、山间小路等等风光，全部剪出来，做成一部“旅游宣传片”，还将每一处的景点跟现实景点对应。 这部剪辑视频短期内播放量破百万，被顶上A站首页十大热门，又带动了一批观众闻讯去灵狐TV看《折叠纸》的风景到底有多美。然后，毫不意外的，跑来看风景的观众被制作精良的网剧吸引，一集一集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看到第十一集 的时候，发现一集才5毛，立刻冲钱买了起来。 …… 买买买。 局面渐渐变得无法控制。 折叠纸完结后，势如破竹，热度没降不说，反而每天都在上升！ 完结第一天#秦年折纸#喜提微博热搜；完结第二天A站UP主剪辑的旅游视频被到处转发吸引了一大波流量；完结第三天，一对新婚AO夫夫在“折叠纸大结局拍摄地的婚纱照”在微博引发大量关注，甚至不少人决定去林荫道打卡拍照，秦年和陆枫杨拥抱微笑的林荫道成了网红约会圣地。 第四天，微信一个公众号发布的“小清新网剧《折叠纸》，带你回味校园时光”，这篇文章写得很有技巧，大概介绍了整部剧的萌点，还放了几张特别美的剧照。 一时间，“快去看”“我看过，真好看”“虽然是新人但演技都在线”“难得一见的优质网剧”“这部剧我可以打五星，看得出剧组的用心”“折叠纸拍得很有诚意，希望别的剧组也能这样用心做剧”…… 朋友圈开始出现大量看过的网友自发写下的好评。 水军再可怕，也比不上“自来水”。 砸再多的钱宣传，也比不上口碑起来之后，朋友圈的疯狂安利。 在9.5的高评分和网友们的自发宣传之下，完结第五天的《折叠纸》，居然超过了前三部IP剧，以出乎预料的黑马之姿，强势逆袭，一口气冲到暑假档播放排行榜上的——第一名！ 第62章 【意外标记·第七十一章 】 统计结果公布的那一刻, 不但路人们大跌眼镜，其他平台的老板和各大IP剧的投资人、演员们，也感到万分不可思议！ 一部20集的校园网剧, 立项之后毫无水花，拍摄期间没上过一次热搜，两位主演更是听都没听过的十八线小透明……怎么可能反超群星云集的大IP剧，拿下暑期档的第一名？ 很多人在猜测：“这数据是刷的吧？”“肯定是刷的, 完结20集从头到尾点一遍就是20的播放量, 找水军刷个几十遍，播放量不就上去了？” 其他剧的粉丝都在酸, 甚至有人公然跑去官博骂：“你们刷数据刷过头了吧！” 裴绍泽并没有请水军刷数据。当天《折叠纸》能达到上亿播放量, 肯定有不少观众看完之后觉得好看, 从头重温，或者有人买断之后把账号借给亲戚朋友，这部分播放量, 确实是重复计算了的。 但不能忽略的是, 《折叠纸》的新增播放量也相当可观。 刘总简直想抱着裴绍泽大哭一场，他当初买下这部剧其实也面临着极大的压力，他只是负责片源采购的副总，万一这部剧赔了, 他不好跟公司管理层交代。可是如今, 折叠纸的成绩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完结后短短五天, 后台付费金额居然达到了三千万！ 三千万啊！很多网络电影播一个假期也就这点钱，折叠纸完结5天就做到了！ 数据部的同事把记录拿给他看的时候, 他简直不敢相信，当场就给裴绍泽打了电话：“裴总, 咱们的折叠纸真的太厉害了，目前有六百多万观众买了后面的10集，后台到账高达3000万！” 按照分成比例，裴绍泽已经收回了投资成本，并且能净赚200万。 第一次投资能收回成本并且赚钱的投资人，在圈内并不多见，大部分投资人试水的第一部 剧都会赔得底裤都不剩。刘总激动地想，他的第一感觉果然是对的，当初和裴绍泽谈的时候，他就是被男人那种冷静、自信的目光所折服，才冒险签下了“票房分账”这种史无前例的销售模式。 本以为裴绍泽也会激动，没想到电话那边的男人依旧语气平静：“我查过数据，今天暑假的流量同比去年增长10%左右，等《镜花水月》《投资精英》《基因计划》这三部IP剧播完，还会有大量观众流向我们《折叠纸》，这部剧的收益还能翻个几倍。” 还能翻几倍？刘总听得眉开眼笑：“裴总，这几天网上到处都在骂我们刷数据，今晚，灵狐TV官博会甩出后台付费率打他们的脸，哈哈哈，就等着看好戏吧！我估计当初没买你这部剧的平台都要气死了，你不知道，这几天咱们灵狐TV新注册的用户数，每天都能增加好几十万，全是折叠纸引流过来的！” 刘总恨不得扑过去抱住裴绍泽的大腿——也正因为这部剧，他的年终奖估计也能翻倍！ 灵狐TV作为国内第四大播放平台，一直在焦头烂额跟前三家抢用户，他们平台起步晚，背后的资本实力也没前三家那么雄厚，抢大制作的IP剧经常抢不到。没想到，一部毫无名气的网络校园剧，短短20集的小甜饼，居然会有这么可怕的影响力！ 很多人注册“灵狐TV”就是为了来买《折叠纸》，毕竟是独家播放的买断制，你想看，只能来灵狐TV买。也正因此，灵狐TV这几天的日活用户居然超过了第三平台，直逼第二平台龙猫TV！ 灵狐的高管们简直要惊掉眼珠子——黑马，他们算是体验到可怕的黑马效应了！ *** 当晚，《折叠纸》完结第五日，灵狐TV发布一张海报：“庆贺《折叠纸》付费超过3500万！” 刘总打电话后的短短几个小时内，又多了500万付费，灵狐宣传部的同事刚做好“超过3000万”的海报，老板一个紧急电话，激动地说：“3500万了，快把海报改掉！” 宣传部加班P图，晚上8点准时放出新版海报。 其他平台：“…………” 假的吧？！这么快就收回了成本？ 相比起来，他们几部剧超前点播的付费虽然也有千万级别，但他们投资可都是上亿啊！而且，《折叠纸》最近几天的势头很猛，拿下当日播放量第一名后，好像没有掉下来的意思…… 居然稳稳占住了第一的宝座！ 这太可怕了，很多网友都是跟风，看见排行榜第一名会忍不住好奇点进去，而只要《折叠纸》能留住点进去的观众，这部分观众又会转化成付费用户，甚至因此而加入灵狐TV的长期会员…… 几大平台都感受到了强悍的威胁。 崔决的脸色极为难看，从7月10日首播，经历20多天的厮杀，他们《镜花水月》虽然有些□□，却一直稳稳占据暑假档第一名。没想到，8月6日，折叠纸完结5天之后，居然会一口气将他们反超！ 一部投资1000万的校园网络剧，反超了一部投资好几个亿的仙侠大IP剧？！ 两个毫无名气的十八线小透明新人主演，近期的关注度居然反超了圈内一线影帝影后？！ 用户留存率80%，付费率超过70%，一条条刷新网剧纪录的亮眼数据就像是巴掌一样狠狠扇向他的脸！ 显然，这部剧是撞了狗屎运，遇到了一大批帮忙宣传的自来水网友。类似的黑马爆款，往年也曾出现过，口碑一旦上去了，神都挡不住！ 崔决气得咬牙，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打了个电话，低声道：“必须给我摁住《折叠纸》的势头，不能让裴绍泽坐收渔利。从他们的演员着手，给我找黑料！” *** 同一时间，裴绍泽正在看灵狐TV发来的数据分析表，70%的付费率，跟其他几家超前点播的数据相比真的是傲视群雄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程夏发的视频通话请求。 裴绍泽合上笔记本电脑，接起通话，面前果然出现了让他心心念念小少年。 程夏看上去很开心，满脸灿烂的笑容：“裴哥，我刚看见灵狐TV发的海报了，我们这部剧的购买量已经达到3500万，你是不是能收回成本了啊？”他关心的不是自己火没火，而是他的裴哥会不会亏钱。 裴绍泽心里一暖，唇角不由轻轻扬起：“3500万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半年时间，还会有持续性的收入，这部剧是长线口碑剧，最后的利润，肯定超出你的想象。” “真好，我们C组的人都能跟着老板沾光！”程夏笑眯眯地问道：“对了，你最近还是那么忙吗？” “嗯。趁现在口碑大火，做一些后续宣传……怎么了？” 程夏小声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 裴绍泽的心脏微微一颤，少年这种直率的表达，真是一下子戳中了他心底的柔软。 “从你6月8号回榕城，到今天8月7号，我们已经有整整62天没见面了。”程夏看向视屏里的男人，认真地说，“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说到这里，他似乎不好意思起来，脸颊微微一红。 “我明天就来剧组看你。”裴绍泽声音低沉：“我也想你。” “……”这四个字，用Alpha低沉、性感的声音说出来，简直要让人耳朵怀孕。想起梦境里的那些片段，程夏的脸烫得快要着火，急忙转移话题问：“你这样突然飞亚安，不耽误工作吗？” “不耽误。我联系那边的媒体记者，对你做一次采访，当宣传用。”裴绍泽目光温和，“时间不早了，先去睡吧，明天就可以见到我。” “嗯，裴哥晚安。”程夏舍不得关掉视频，想等裴绍泽先按掉，裴绍泽却在等程夏先按。两人说过晚安后，都没按掉结束通话的按键，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裴绍泽低笑出声：“你先关吧。” 程夏有些脸红：“明天见！”他迅速关掉通话，钻进被窝里，想到明天裴哥会来看他，他心里就甜甜的，胡思乱想了很久才闭上眼睛睡下。 裴绍泽订了次日十点半的航班，也早早地睡下了。 梦里，一大堆圆滚滚的橙子往他怀里钻，周围被香香甜甜的橙子味所包裹，裴绍泽心情极好，次日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他对着镜子刮了刮胡子，整理好自己，这才让钟叔送他去机场。 来到影视城的时候朱导正在拍剧。这一幕戏，演的是许子阳和林教授终于从一只猫的身上找到了线索，程夏怀里抱着只小花猫，正在开心地撸猫。 最先发现裴绍泽的是裴绍彦，对上大哥的目光，他立刻站起来大声喊道：“裴总来了！” 周围的人回头看见裴绍泽，纷纷打招呼：“裴总！”“裴总好久不见！” 裴绍泽朝他们点头，一路向程夏走去。程夏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眸，两人隔着人群对视，明明只是分开了两个月，可那种刻骨的想念，却像是分开了很久、很久…… 程夏恨不能立刻扑到男人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对方。 然而周围人太多了，他只能礼貌地喊一声：“裴总……” 裴绍泽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本想轻轻揉一下小少年的脑袋，最终却将手放在了他怀里的猫上，温柔地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看着程夏说：“这只猫哪来的？很可爱。”跟你一样可爱。 程夏笑着说：“是朱导养的猫，带来拍戏，这只猫现在可是全剧组的团宠。” 小花猫被裴绍泽摸得很舒服，在程夏的怀里“喵”了一声。 裴绍泽看向朱导：“朱导的猫？” 朱导一本正经地说：“这部剧很多线索都跟猫有关，我担心随便找只猫不配合拍戏，就把我们家斑点给带过来了。”周围的人都在笑：“斑点的演技特别好，哈哈哈，猫中影帝！”“朱导一凶它，它可听话了，还会主动看镜头！” 程夏也笑着道：“是啊，它镜头感可好了，对不对啊影帝？” 怀里的小猫像是在赞同，又“喵”的叫了声。 程夏抱着猫的画面特别温馨，小少年看来还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见剧组氛围融洽，裴绍泽也放心了很多。 至少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程夏跟剧组的人相处得很好，还有只可爱的宠物陪着程夏。 他看向裴绍彦，问：“跟着朱导和徐监制学习得怎么样？”裴绍彦急忙立正站好：“我学到了很多知识，知道了监制一部剧要干些什么，朱导和徐姐都很照顾我！” 林华影业的徐姐说道：“裴总，你这个小助理很聪明，一教就会。” 裴绍泽欣慰地点头：“那就好。我这段时间不在，大家辛苦了，今晚请大家吃饭。” 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 裴绍泽订了亚安国际酒店的自助大厅，全剧组随便吃。 饭局上，朱导主动说道：“裴总，我看了《折叠纸》，程夏在剧中的表现确实很出色，这部剧成绩很好，可以说是年度黑马。你选灵狐TV，还史无前例开启网络剧买断分账的模式，果然很有远见。” 徐监制夸道：“这部剧我也看了，确实是暑假档中最精致的片子。20集，不注水不拖沓，节奏特别舒服，裴总第一次当监制，能做出这么精良的剧，我当了这么多年监制真是自愧不如。” 裴绍泽想，那是因为他在另一个世界有很多年的经验。 周围的人出于真心也好、拍马屁也好，都在夸裴总有眼光、《折叠纸》拍得好，程夏心里与有荣焉，觉得自己喜欢的Alpha真的是太优秀了…… 裴绍泽回头，对上程夏“小迷弟”一样的眼神，心里不由一软。 好久不见，小程夏居然瘦了些，看来这部剧他拍得很是辛苦。12集的短剧拍摄这么长时间才进入尾声，可见朱导有多么严格，一个镜头反反复复拍很多遍，程夏在剧里的戏份那么多，肯定累得不轻。 是该好好犒劳一下他了。 裴绍泽看向朱正：“朱导，我想跟剧组借用程夏一天。明天安排了媒体采访，配合《折叠纸》宣传，您看，剧组的通告能不能改一下，给程夏请一天假？” 朱导想了想，点头道：“没问题，明天先把反派和林教授的对手戏拍完，程夏的部分后天再拍。这部剧也快要杀青了，不急在一时。” 裴绍泽客气道：“谢谢朱导。” 他看向程夏，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程夏，明天跟我去见今日娱乐的记者。” 程夏认真点头：“好的裴总！” 裴绍彦：“……” 又被大哥和程夏喂了一嘴的狗粮。 第63章 【意外标记·第七十二章 】 裴绍泽刷卡进门, 来到窗边，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视野非常开阔，可以俯瞰周围繁华的夜景。远处有一栋公寓楼, 高度跟这栋酒店相差不多，公寓楼的侧面窗户正好对着酒店这一排客房的窗户，如果有超远焦距的专业摄像机，完全可以拍到酒店房间内的影像。 亚安国际酒店距离亚安影视城很近, 每年有大量剧组入住, 所以，附近的几个小区经常有狗仔潜伏。裴绍泽查了前几年的新闻——两年前, 有个剧组在这家酒店出过事, 一位Alpha男演员有商定好婚期的固定女友, 结果在拍戏时跟一个Omega女配擦枪走火，在酒店做，还被狗仔拍到。视频公布后两人被骂上热搜, 正牌女友是富家千金, 在娱乐圈封杀他们，那两人从此身败名裂，再也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 自这件事发生后，酒店方意识到客人的隐私可能遭到泄露, 加强了安保, 大门口守得严严实实, 一个狗仔都不会放进来, 所有客房也换上了全新的遮光窗帘，窗帘一拉, 什么都拍不到。 后来的剧组入住酒店的时候，导演也会交代：“人在屋里, 一定要拉上窗帘！” 影视城附近狗仔多如牛毛，不得不防。 前几次程夏过来的时候裴绍泽都会提前拉窗帘，但今天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站在落地窗前倒了杯咖啡慢慢喝着——崔决什么时候动手？《折叠纸》已经势不可挡，再不想办法，年终的公司财报上，裴绍泽投资1000万赚了几个亿的成绩，可是会让股东们大跌眼镜。 崔副总的地位就要受到动摇了。 裴绍泽唇角轻扬，拿出手机给程夏发微信：“今晚先别见面，明早8点楼下等你，早点睡。” 程夏一向听裴绍泽的话，收到消息后立刻回道：“好的，裴哥晚安。” 次日早，程夏下楼的时候，看见经纪人周颜和裴绍彦都在楼下大厅里等待。程夏倒也没多想，外出工作带上经纪人和助理很正常。裴绍彦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道：“我不知道我哥是什么脑回路，说要带你去见记者，让我也跟着学习！我还要学习记者怎么采访吗？” 程夏笑着说：“你哥让你跟着，自然有他的理由，你就当出去散心吧。” 很宽敞的商务车，裴绍彦和裴绍泽坐中间一排，程夏和经纪人坐在最后，钟叔开车。 程夏看见钟叔后不由一愣，没想到裴哥这次居然把自己的司机也带过来了，他心里隐隐察觉到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下一刻，手机忽然弹出条微信，是裴绍泽发的：“今天有经纪人和助理在，我们注意一下，不要太过亲密。晚上等我消息，到我房间再详聊，好吗？” 程夏回复：“好的裴哥。” 就在这时，钟叔忽然一个急刹车，低声道：“裴总，有人跟踪。” 这话一出，程夏和周颜立刻精神紧绷。 裴绍泽神色平静：“不用管他们，继续开。” 裴绍彦警觉地竖起耳朵：“操，该不会是狗仔吧！”他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街道上车水马龙，根本看不出哪辆车是狗仔的车，裴绍彦不由佩服道：“钟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钟叔笑呵呵道：“我以前给明星开过车，被跟踪还是能看出来的。既然裴总说不用躲，那我就继续开了啊！” 裴绍泽道：“嗯，带着他们多溜一圈，到华翔大厦停车场。” 程夏心里直打鼓，可看着裴绍泽神色平静的样子，他也就不怕了，总觉得裴哥好像对这些早有预料似的，要不然怎么会把钟叔这位私人司机也给带过来呢？ 车子绕了一大圈后，停在华翔大厦的车库。 裴绍泽、裴绍彦先下车，程夏和经纪人后面下来，四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厦。 约好的记者果然在办公室等待。“今日娱乐”总部位于亚安市，是圈内非常出名的一家网站，以发布明星们的日常、采访和影视剧、音乐评论为主，有很多知名评论员和记者，流量十分可观。由于《折叠纸》的火爆，他们主动邀请程夏接受专访，裴绍泽便答应下来。 采访间布置得很温馨，沙发也是特别可爱的画风，负责采访的妹子给裴总几人倒了茶，然后就跟程夏核对采访的问题，看他有没有什么避讳。 程夏认真看过之后，假装问经纪人：“私人感情方面的问题，我要回答吗？”其实他是在问裴总的意见。果然，下一刻就听裴绍泽道：“如实回答吧。” “如实”两个字微微加重，程夏立刻听懂了，笑着点点头。 采访正式开始，记者先对《折叠纸》的出色成绩表示祝贺，紧跟着问了很多拍剧相关的问题，例如程夏是怎么看待秦年这个角色、作为新人拍戏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困难、跟剧组成员相处如何等等。 关于剧的问题问完后，记者又八卦道：“程夏，网上有很多你的粉丝，对你的感情状况也非常好奇，你有没有谈过恋爱，方便说吗？” 程夏认真答道：“我年纪还小，应该把重心放在事业上，恋爱的事并不着急。”这个回答很有技巧，他没有说谎，但从提问者的角度来看，就很像是否认谈恋爱。 记者果然理解成“他年纪还小没谈过恋爱”，于是接着问：“那你有喜欢的理想型Alpha吗？” 程夏歪着头思考片刻，笑容腼腆：“我喜欢成熟稳重，年龄比我大的Alpha，感觉在这样的Alpha身边会特别有安全感。” 记者表示赞同：“嗯嗯，年纪大一些的Alpha确实会比较照顾人呢！再问一个问题，你最喜欢的Alpha演员和Omega演员分别是谁呢？” 程夏坦然道：“最喜欢的Alpha演员是刘恒宇前辈，我很小的时候就看他的剧。Omega最喜欢蔡芸老师，她的哭戏特别厉害。” 裴绍泽：“……” 刚才记者问最喜欢的Alpha演员时，他还担心程夏会下意识地说出申凯的名字，结果，程夏似乎已经忘记了申凯？仔细一想，自从《折叠纸》杀青后，两人的微博没有过任何互动，程夏私下也没提起过申凯的名字，倒是叫裴哥叫得很勤，有空就给他发微信。 难道是他误会了？当初程夏喜欢的人根本不是申凯？而是……他吗？ 裴绍泽心头突地一跳，一时不太敢相信。 采访结束后，裴绍泽主动请吃饭，今日娱乐的记者、老板，一行人开了两辆车去当地知名私房菜馆，边吃边聊，一个下午很快过去，程夏根本没有和裴绍泽单独相处的机会。一大堆人跟在身边，他和裴绍泽连对视都很少。 晚上回到酒店后，裴绍泽也没跟他一起上去，而是去找朱导商量事情。 程夏跟经纪人一起上的楼。 外人面前需要避嫌，一整天下来两人连一句悄悄话都没能说，程夏倒也不介意，裴绍泽已经发消息给他了，让他晚上回去再聊，他没必要太过粘人。 回屋之后，他就一边刷网上评论，一边等裴绍泽的微信。 一直到九点多，手机才亮了：“过来吧，我看了走廊没人，今天穿的那件衣服别换掉。” 程夏立刻起身拿上了门卡，偷偷摸摸出门，走过拐角后果然看见裴绍泽的门开着，他迅速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猛地抱进怀里，按在了墙上。 程夏：“……” 这是壁咚吗？ 被按住的程夏吓了一跳，后背紧贴着墙壁，前方是身材高大的Alpha，熟悉的木香味让他感到安心，他没有挣扎，抬头看向对方，小声叫道：“裴哥……” 裴绍泽被这声软软的“裴哥”叫得心脏发颤，抬起程夏的下巴，热情地吻住了少年。 程夏颤抖着闭上眼，张开嘴青涩地回应对方。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么久没见，裴绍泽也很想念程夏。梦里那么多橙子往他的怀里钻，如今，活生生的小橙子就在面前，这让他怎么忍得住？ 裴绍泽把程夏抱在怀里吻了很久。 程夏脸颊通红，心跳快得几乎要失去控制。直到程夏因为呼吸不畅而轻轻推剧的时候，裴绍泽才放开了怀里的少年，声音沙哑地道：“冷落你一整天，你不生气吧？” 程夏被吻得脸颊发烫，喘着气摇头：“当、当然不会，有狗仔跟着，你这样做也是为我考虑。” 裴绍泽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过来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程夏跟着裴绍泽坐在床边，发现落地窗严严实实地拉着窗帘，这让他安心很多。 裴绍泽给他递来一杯水，道：“关于公司高层争权夺利这些事，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但不告诉你的话，我怕你会胡思乱想。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也不该对你有所隐瞒。” 程夏心里暖暖的，心爱的人愿意把他的事告诉自己，这也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最讨厌电视剧里那种互相瞒来瞒去、猜来猜去造成误会的，有什么话说开不好吗？ 裴绍泽坐在程夏身边，低声说道：“我是天璇集团第一继承人，父亲去年生病退位之后，将CEO的位置交给我，由于我年轻、资历浅，加上过去的我天天只顾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公司内部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服我，尤其是跟我父亲一起创业的元老。” 程夏认真听到这里，不由问道：“元老？你是指崔副总吗？” 裴绍泽点了下头，接着说：“我后来建议天璇分组管理，一方面是想亲自管一个组，自己有权利做一些投资。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崔决在A组为所欲为，轻敌大意之下露出马脚。目前，我正在搜集扳倒他的证据。我们《折叠纸》成绩好得出乎预料，他不可能坐视不管，近期一定会动手。” 程夏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他会怎么对付你？” 裴绍泽的眸中闪过一丝锋利，冷冷地说：“我第一部 投资的剧，眼看就要赚得盆钵满体，他当然不会高兴。我们这部剧本身没有黑点，想毁掉一部评价很好的剧，只能从演员身上下功夫。试想，一部剧的主演，人品出现重大污点，观众们还愿意花钱去买剧吗？” 程夏的心脏蓦地一紧，他的脊背寒毛直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变得冰凉，心底升起一种很不详的预感：“我们那次年会的事情，会不会被爆出来啊……” 察觉到少年的紧张，裴绍泽轻轻握住少年的手，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提前给你打预防针，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程夏用力咬牙——那件事毕竟不太光彩，Omega演员信息素失控，全身光-裸躺在老板床上，别人会怎么想他？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甚至献出自己身体的Omega？用身体作为交易手段，释放信息素勾引老板的十八线小透明，还要脸吗？ 这样的人演的剧，谁愿意花钱去买？这样人品低劣的演员又怎么配得上《折叠纸》里那个阳光可爱的秦年？观众们知道后，肯定会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虽然他跟裴总是清白的，当初根本没有发生过关系，但网友们能信吗？ 见少年微微颤抖，裴绍泽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柔声说：“别怕，我早有准备。你愿意相信我吗？” 程夏回过神，点点头：“当然相信。” 裴绍泽道：“赵文修的案子一直没有开庭。” 程夏怔了怔，抬头看向他：“难道是裴哥你？” 裴绍泽点头：“我让律师多找些证据，才将开庭时间延期到了8月中旬。” 程夏：“……” 裴绍泽道：“不出意外，崔决很快就会放出你的黑料，到处抹黑你的声誉，他会让网友认为你是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利用身体勾引老板的心机Omega，这样的人设跟秦年的性格大相径庭，喜欢秦年的网友肯定会疯狂地涌入微博骂你。然而，赵文修的案子一开庭，事情就会出现反转，法庭会还你一个清白——没有什么证据，是比律师提交给法院的证据更有说服力。” 程夏双眼蓦地一亮：“对啊！我到现在都没有被标记，到时候我会亲自出庭。而且，当初赵文修害我的时候买的信息素释放剂，还有他找人捅伤我的那些证据，法官也一定会采纳的，这么多证据，我相信网友们会明白真相。”他激动地回握住裴绍泽的手，“裴哥，你早就料到会有人拿这件事抹黑我吗？” 裴绍泽轻叹口气：“公司年会那天，你被送到我床上的事，知道的人肯定不止赵文修一个，这就像是埋在我们之间的隐藏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出来，害得你身败名裂，所以，我不得不提前准备好应对的方式，一次性解决你的这个心结。折叠纸试镜的时候，为什么要有两台摄像机，你现在明白了吗？因为我要备份试镜记录，还原试镜现场，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秦年这个角色的。” 他目光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程夏，从始至终，你跟我之间都是光明正大，没有任何肮脏的交易。所以，不要难过，更不要害怕，今天的一切成绩，都是你努力得到的。” 程夏鼻子发酸，用力抱住了面前的Alpha。 他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裴哥居然为他做了这么多……甚至在很早很早以前，他还没有爱上对方的时候，裴哥就做好了保护他的准备。试镜为什么要两台摄影机同时录像，他居然现在才明白。 只有录像，才能在他遭受质疑的时候，还他清白！ 这一根埋在他心底的刺，必须连根拔除，否则他在圈内就永远抬不起头来。 见少年眼眶湿润，裴绍泽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我还有个问题，你能如实告诉我吗？” 程夏点点头：“嗯，你问。” 裴绍泽皱了一下眉：“当初你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要把他珍藏在心底……那个人是？” 程夏笑容腼腆：“就是你啊。” 少年的眼睛明亮澄澈，眼里满满的都是裴绍泽。他看着面前的Alpha，一字一句地说：“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 第64章 【意外标记·第七十三章 】 听到程夏直率的告白, 裴绍泽心脏外面那层坚硬冰冷的壳，像是被程夏轻轻地剥开，少年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到他了心底深处最柔软的位置, 还在那里轻轻地挠了挠。 心底深处又酥又麻，全身像被电流扫过一样，连脊背的毛孔都舒服地张开了。 被喜欢的人告白居然是这种感觉吗？ 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这真是裴绍泽听过的最好听的一句话了。 裴绍泽伸出双手，将少年轻轻抱到自己的腿上, 单手搂住他的腰, 然后抬起程夏的下巴，温柔地吻住了程夏的双唇。 程夏整个身体悬空, 臀部就坐在Alpha结实的大腿上, 这样的姿势让他心跳失速, 淡淡的红潮从脸颊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被吻得全身战栗，程夏急忙伸出手，紧张地攀住裴绍泽的肩膀以免自己掉下去。 裴绍泽的吻特别的温柔, 细致、温暖, 如同在亲吻心尖上的宝贝，几乎要将程夏给吻融化了。程夏喘着气羞涩回应：“唔……裴……裴哥……嗯……”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裴绍泽跟平时那个沉稳、冷静的裴总判若两人。程夏被亲得晕晕乎乎，脑子里有些疑惑——自己刚才说的话哪里不对吗？裴哥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在暗恋他吗？ 迷迷糊糊地被吻了十来分钟, 程夏才感觉到腰部的手微微一松。他抬起头, Alpha正专注地看着他, 漆黑的眼眸里盛满温柔, 拇指轻轻轻擦过他湿漉漉的唇角：“原来，你心里的人, 一直是我。” 程夏疑惑地点头：“对啊。” 裴绍泽这才明白，自己前段时间严重掉队, 没跟上程夏的思路，吃醋吃得莫名其妙。 其实，小少年心里一直都只有他。他真是迟钝，好感度超过90已经能说明程夏对他的喜欢，他还固执地把“好感度”和“信任值”划上等号。看来，从程夏受伤他深夜去探视的时候起，程夏就已经对他动了心，所以好感度才会飞快地增涨。 裴绍泽绅士地亲了亲少年的额头，低声道：“我也喜欢你。”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告白，还是很直接地说出“喜欢”，裴绍泽的表达不是很自然，程夏却听得双眼发亮，立刻开心地抱住裴绍泽，把脸埋进Alpha怀里。 听着Alpha胸口传来的“咚咚”心跳声，程夏真是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一向冷淡的裴哥，居然亲口跟他说喜欢！虽然他知道裴哥对他一向宠爱，可亲口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1】 这次一口气加到了99点，还差1点就满值了。 裴绍泽揉了揉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心想，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宝贝。 只是，少年坐在他腿上，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把持不住，裴绍泽深吸口气压下体内的冲动，放开程夏，凑去程夏耳边，低声说：“现在，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程夏认真地听了片刻，笑着点头：“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次日早，程夏被周颜的一通电话叫醒：“程夏，你快看微博！” 程夏心想：果然来了，对面的行动真是神速。 他急忙爬起来打开微博，看见首页飘着一个热门话题—— “#劲爆八卦# 某个新人Omega演员为了上位，故意注射信息素释放剂让自己进入发-情期，勾引老板用身体换取资源，手段之下作，令人咋舌！” 爆料的博主一看就是小号，只有几百个水军关注。 小透明博主的爆料居然能在短期内进入今日热搜话题榜，显然，这件事的背后有专业推手。 博主爆料都是一条条爆，一开始还遮遮掩掩用“某Omega新人”，后来又指出“最近特别火的那位”，第三条料的时候就差直接说名字了：“第一部 作品就演校园剧主角，用发-情的手段勾引金主果然管用，可怜某位Alpha老板信息素失控，不得不沾上这样一个心机O。” 故意注射释放剂勾引老板，这下作的手段跟Alpha趁着发-情期强上Omega有什么区别？ 点进热搜的很多围观群众都被恶心到了，尤其是Omega们：“简直是Omega中的败类！”“天呐，利用发-情期勾引老板，太贱了，要是所有Omega都这么做，岂不是乱套！”“把身体当商品，丢人。” 还有一些人好奇地问：“这是谁啊？” 由于博主的指向性太过明显，评论区很快就猜了出来：“姓程吧？” “还猜什么，程夏，折叠纸的那位！” “近期最火的Omega演员就是他，出道第一部 作品直接演主角，我当时也觉得奇怪。” “看不出来，他演的秦年那么阳光可爱，本人却是这种心机O？” “吐了，我们认真努力勤奋可爱的秦年居然是这种人演的！” 周颜看着评论区里带节奏的网友，脸色有些难看。 幸好裴总提醒过她不管出什么事都按兵不动，她深吸口气，跟程夏道：“裴总说了咱们先不反击，让对面上证据。这次裴总会亲自出面帮你，你别担心，好好拍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如果裴绍泽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忽然看到这些泼向自己的脏水，程夏肯定会担惊受怕，可经过昨晚之后，他现在十分平静，甚至有些想笑，裴哥早就料到了这些，让爆料更猛烈吧！ 你们爆得越多，到时候裴哥打你们脸就越狠。 程夏登录微博发了条消息：“大家早安，我准备去拍戏了。[加油][加油]” 对外界的风言风语，他依旧没给眼神。 微博不少粉丝留言：“夏夏，他们说的Omega是你吗？”“没证据胡说八道，我相信程夏！”“我觉得，能演活秦年的演员不会是这种人。”“程夏演技那么好，没必要出卖身体换资源，能欣赏他演技的导演多得是，这肯定是竞争对手不服我们折叠纸冲到第一，故意抹黑。” 由于《折叠纸》的火爆，这几天很多人被程夏所演绎的秦年所吸引，关注他，成了他的粉丝，所以这次程夏遭到质疑后有很多粉丝替他发声。 当然黑粉也很多，不少人幸灾乐祸：“程夏果然翻车了！”“我就说他一个Omega怎么能拿到许子阳这个警察角色，又是靠爬谁的床换来的？”“Omega在这方面有先天优势，身体柔软，被人上了也不会太难受，反正不怀孕的话他可以不断用身体换资源。多爬几个老板的床，什么都有了！” 这部分人说得特别难听，程夏大概翻了翻评论，就将微博关掉。 同一时间，程易铭起床后打开儿子微博，想看看粉丝们对儿子的夸奖。这几天翻儿子微博成了他的日常，每每看见粉丝说喜欢程夏，他就特别为儿子骄傲。 结果今天刚打开微博，就被上万条评论给惊呆了，点进去一看，他气得手脚发抖，急忙去找江琼：“儿子被人泼脏水，有人说他拿到秦年这个角色是因为爬老板的床勾引老板！”江琼吓得摔了一只碗，急忙擦擦手接过手机，两人顺着评论点进话题，看见那位博主的爆料，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程易铭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他疑惑地接起来：“喂？你是？” 对方的声音低沉好听，而且很有礼貌：“程叔叔好，我是裴绍泽，天璇集团现任总裁。” 裴绍泽，就是网上说的儿子爬床去勾引的那位裴总！ 程易铭脸色一变，冷声道：“裴总，找我什么事？” 裴绍泽问：“您有看到微博上的话题么？” 程易铭沉着脸说：“看到了！他们说，我儿子爬到了你床上，求着你给资源！” 裴绍泽道：“没有这回事。由于我们《折叠纸》成绩太好，竞争对手眼红，故意泼脏水抹黑程夏。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家艺人，还程夏一个清白。接下来，不管微博上放出什么爆料，您都不要理会，很多爆料都是竞争对手故意虚构。您是程夏的父亲，应该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程易铭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我当然相信我儿子了，他绝不是这种人！” 裴绍泽温言道：“那就好。接下来的几天，叔叔阿姨最好不要刷微博，免得被那些水军给气坏。我让导游带两位出去散散心，过几天等事情解决了，您再上微博看结果。” 程易铭笑起来：“裴总，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放心了。散心什么的没必要啊！” 裴绍泽道：“折叠纸的成绩很好，这是公司对程夏的奖励。我安排了旅行社，会有私人导游带两位去度假，你们玩得开心，多发些照片给他，他也能安心待在剧组拍戏。” 程夏担心爸妈知道这件事会多想，给爸爸打去电话。结果电话那边声音嘈杂，甚至传来“XX航班旅客开始登机”的广播，显然是在机场。 程夏愣了愣：“爸，你们在机场干嘛啊？” 程易铭笑呵呵地道：“你们裴总让我俩去海边度假，马上就要登机了。我们今天就去亚安市，到了之后去剧组给你探班啊！” 程夏：“…………” 江琼抢过电话：“你们裴总人很好，还专门打电话安慰我们两口，让我们不要多想，说他会保护好天璇的艺人，不让你受委屈。” 程易铭低声道：“儿子，爸爸相信你！娱乐圈粉粉黑黑爸爸见过太多了，只要你自己没做这种丢人的事情，他们就算怎么黑你都没用！” 程夏心里一暖，点头道：“爸妈，我知道，你们放心吧。” 挂掉电话后，程夏心里暖洋洋的，裴哥居然如此细心，连他的父母都考虑到了，这样的Alpha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真是抱着裴哥这辈子都不松手。 事实上，裴绍泽是担心原著剧情会重演。原著中程夏的父亲就是程夏被网友大规模黑的时候气得心梗发作，抢救无效去世。程易铭有心脏病，这次的水军虽然没给家里寄死老鼠，但裴绍泽不想承担哪怕一丁点的风险，更不想让程夏失去从小最敬爱的父亲。 接下来的爆料会越来越可怕，提前把二老送去旅游，也是对二老的一种保护。 果然，当天下午，那位博主就爆出了“猛料”。 是一段短视频——地下车库里，程夏被拖到一辆黑色私家车上，紧跟着，裴绍泽也上了车。这段监控视频跟裴绍泽当初查到的不一样，更像是从另一个角度路过的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中，裴绍泽和程夏的脸都能依稀辨认。 紧跟着是医院的单据，“信息素释放剂”购买者签名栏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字：程夏。 这几乎已经是铁证了！ 70%的网友开始相信程夏服用释放剂勾引老板，甚至将此事戏称为“Omega释放剂丑闻”。 接下来，爆料微博还放出次日晚裴绍泽开车离开滨湖别墅区的监控，驾驶座上，裴绍泽面色严肃，副驾驶位坐着程夏。裴绍泽的车在程夏家所在的路口放下了他，程夏身上穿着裴绍泽的羽绒服。 这一夜发生了什么，网友们自然可以脑补。 一整天过去，网上#劲爆八卦#的话题已经被大量围观群众刷上热搜第一，同时，#程夏注射释放剂# #释放剂丑闻# #折叠纸主演人品问题#等等话题也被带进了热搜前二十。 铺天盖地的骂声瞬间淹没了程夏的微博。 原本相信程夏的粉丝在一条又一条的铁证面前也渐渐开始动摇：“我真的不想相信你是这样的人，你能演出那么可爱的秦年，怎么会是这种人！”“程夏笑容很阳光，如果他是这种心机O，我真是瞎了眼。”“娱乐圈新闻三天内必有反转，坐等后续。”“夏夏快解释，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天过去，程夏没有任何解释。 第二天，爆料微博又放出一段视频：“某程姓Omega演员拍戏期间还不忘往老板的房间跑，真是饥渴难耐。这是8月7日某老板飞亚安探班，夜间拍到的视频”。 视频里，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的少年，戴着低低的鸭舌帽走进了房间。裴绍泽正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听到脚步声后，他转身看向对方，然后一把将对方拉进怀里，低头像是在亲吻对方的耳朵。 紧跟着，窗帘被裴绍泽修长的手拉上，里面在做些什么，大家依旧可以脑补。 那件T恤和鸭舌帽，都是程夏之前在微博上晒过的照片里，他在剧组的时候经常穿的衣服。 粉丝们：“…………” 在脱粉边缘试探的人越来越多。 舆论几乎一面倒，甚至灵狐TV《折叠纸》的评论区，也有很多购买过的观众把五星评价改成一星，原本高达9.5的评分瞬间回落到6.5，网上出现大规模“抵制污点演员”“抵制折叠纸”的水军。 然而，让网友们疑惑的是—— 灵狐TV按兵不动，首页依旧挂着《折叠纸》的海报。 折叠纸官博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折叠纸的导演、编剧、原作者，还有绯闻事件的两位主角，全都安安静静，仿佛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 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记者们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不应该吧，一句反驳都没有吗？ 是因为事实如此，程夏被当头一棒给打懵了？ 还是说，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程夏背后的团队，在不动声色地酝酿一次更加猛烈的反击？ 第65章 【意外标记·第七十四章 】 在程夏被黑的第三天, 裴绍泽忽然转发了一条微博——是榕城市人民法院的开庭信息，关于“赵文修购买信息素释放剂陷害Omega艺人并指示群众演员刺伤程夏一案将于8月9日下午14:30公开审理”。 之前吃瓜看戏的网友都涌向程夏微博，这几天程夏的微博已经被各种骂声所淹没, 倒是没几个人关注裴绍泽，毕竟裴绍泽是天璇老板，这件事关键还是程夏勾引老板在先。 裴绍泽转发之后，程夏紧跟着转发了他的微博, 并写下一句：“我会亲自出庭。” 众人顺着程夏的微博点进去, 这才发现事件的另一位主角。 裴总的微博非常简洁，头像是个“裴”字, 个人介绍写着“天璇集团CEO”, 他从不发日常, 微博只有寥寥几条信息，全是机械式转发《折叠纸》的官方宣传。 原本这个案子裴绍泽想秘密审理，为程夏留些颜面, 可如今程夏的事已经全网曝光, 保密不再必要，程夏被黑这么惨，裴绍泽在征求了程夏的意见后，决定让法院公开审判, 正好当着所有网友的面还程夏一个清白。他跟剧组请了假, 带程夏回到榕城为开庭做准备。 这条开庭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 吃瓜群众们都看愣了：“怎么回事？赵文修谁啊？”“好像是程夏的前经纪人……”“开庭？卧槽, 别的明星被骂，最多发个律师函警告, 程夏这怎么直接开庭了！” 也有学法律的人士分析：“开庭，说明这个案子很早就提交到了法院。法院那边程序繁琐, 不是说你今天告别人，明天就能开庭的。”“光看一句话案件描述，这个案子挺复杂，检方搜集好证据起码要几个月，也就是说，几个月前赵文修就被抓了？” 一直在摇摆的程夏粉丝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程夏这几天一直没做任何回应，并不是他被骂懵了或者是心虚了，而是在准备开庭作证。程夏背后的团队真能沉得住气，自家艺人被连续三天骂上热搜，居然到现在才出手？而一出手就雷厉风行——居然直接放了法院开庭公告！ 发律师函警告，这种洗白手段大家都看腻了。每个明星出事几乎都要发律师函，可信度越来越低。但开庭不一样，这个世界的法律还是相对公正的，何况从简单的开庭信息，大家惊讶地发现了“购买释放剂陷害”“指示人刺伤”等字眼，这些字眼太过触目惊心！ 难道程夏是被陷害的？被刺伤又是什么情况？ 虽然大量水军依旧在骂，可很多围观的路人却冷静下来，打算明天看看开庭的结果。 公开审理不但意味着群众可以在得到允许后去法庭现场旁观，同时，这个时代公开审理的重大案件还会在网上同步直播，裴绍泽转发的微博就有直播链接。 法院平时公开审理的案子没有多少人关注，可这次，案子还没开庭，就有上百万吃瓜群众涌入直播间，在下午两点半准时开庭的时候直播间的人数甚至超过了500万！ 精神萎靡不振、一脸胡茬的赵文修被押送到审判席。 程夏坐在原告这边的位置，他的身边坐着裴绍泽、经纪人，还有几个证人。 裴绍泽找来的律师非常厉害，扎着马尾辫的女性Omega律师说话声音干脆利落，拿起激光笔打开整理好的资料夹，将赵文修的罪状一条条罗列出来—— “20XX年12月28日，天璇集团公司年会，赵文修为了让自己带的艺人迅速上位坐收红利，私下购买信息素释放剂，偷偷加入艺人的饮料中，并联合当司机的表弟刘瑞，将昏迷的Omega艺人送到车里。” “向法庭提交的相关证据如下—— 1、信息素释放剂的购买单据，通过鉴定科字迹对比分析，签名页的字迹，和程夏当初跟天璇签约时合同上的字迹相似率100%，为复印版签名； 2、赵文修和榕城医院信息素专科医生刘雪绒商量购买信息素释放剂的聊天记录截图，以及刘雪绒医生从药房拿走信息素释放剂的监控记录；赵文修与刘雪绒为情侣关系的证明材料； 3、公司晚宴现场，赵文修私下将释放剂投入果汁，并将果汁递给程夏喝的视频；地下车库，昏迷的程夏被抬上车的监控录像； 4、赵文修与司机刘瑞从滨江别墅区偷偷离开的监控录像……” 一条条证据罗列出来，围观群众简直大跌眼镜！ 这证据也太完善了吧？从作案动机、到作案手段、到事后逃跑的录像，完完整整地呈现了赵文修当晚陷害程夏的详细过程，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有几个申请来到现场的程夏粉丝，听到这里都瞪圆了眼睛，程夏的前经纪人居然这么混账！视频里，程夏显然已经昏迷过去了，被两个人抬上车，真的太惨了…… 法官采纳了检方提交的证据。 程夏被请到原告位置，律师开始询问当事人：“你在法庭上的一切证词都将承担法律责任。我现在问你，赵文修购买信息素释放剂，有没有跟你提前打过招呼？你对他的计划是否知情？” 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围观群众和网络直播间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程夏的答复。 程夏今天穿的就是狗仔偷拍的视频里那件干净的白色T恤，他神色平静，目光坦然，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完全不知情。” 现场倒抽一口凉气。 看直播的网友们也在论坛盖起了高楼：“不是吧，程夏真是被陷害的？”也有人提出怀疑：“说不定他跟经纪人联手，出事了推经纪人出来挡刀？” 律师强调道：“也就是说，赵文修隐瞒你，私自在你的饮料中加入了释放剂？” 程夏点头：“是的。” 律师：“你确定没有指示他这样做，事先赵文修也没跟你进行过任何沟通？” 程夏神色认真：“我确定。跟天璇签约后，我跟赵文修只见过三次面，他从来没有提到过释放剂的事。晚宴当天，他只告诉我去公司年会见见世面。” 律师：“当晚醒来后，是什么情况？” 程夏皱着眉道：“醒来的时候，我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我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不对劲，当时全身发热，意识模糊，但能看清面前的Alpha是裴总。” 律师很直接地问：“裴绍泽有趁机标记你吗？” 现场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法官敲了敲锤子：“肃静。” 程夏看向坐在台下的男人。 今天的裴绍泽穿了身灰色的西装，打着领带，坐在那里神色严肃，一副英俊、禁欲的模样。想起当初裴绍泽对自己的尊重和照顾，程夏心里一暖，说道：“他没有标记我，找来医生给我打了一针抑制剂。” 实时关注这件事，在论坛和微博盖楼的围观群众都要惊呆了：“卧槽，这惊天大逆转啊！”“真没标记？有这种经得住诱惑的Alpha吗，我不太信。”“坐在第一排穿西装的那个人就是裴总，你们有没有发现裴总很帅啊！”“关注点虽然偏了，但裴总真的帅……” 崔决也在看直播，他沉着脸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这个案子恰好在今天审理，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似的！而且，裴绍泽没碰程夏？这怎么可能？！天天出入俱乐部的纨绔子弟，Omega白送到面前居然不碰？ 律师将裴总请了上来：“请问裴绍泽先生，发现自己卧室出现Omega之后，你做了些什么？” 直播镜头正好扫过裴绍泽的脸。 成年Alpha的五官极为英俊，他站在证人席上神色严肃，目光冷静，镇定得就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开会。他的声音低沉平淡，清晰地说道：“我发现事情不对，就用浴巾裹住程夏，给我医生朋友打了个电话，让医生带抑制剂过来控制场面。” 律师：“您没有标记他？” 裴绍泽沉声说：“没有。” 律师：“大部分Alpha都无法抵抗Omega信息素的强烈吸引力，何况是发-情期的Omega送上门来，您当时为什么没有动摇呢？” 裴绍泽淡淡道：“我跟程夏之前并不认识，贸然标记一个失控的Omega跟强-奸-犯有什么区别？公司艺人出现在我床上，不管是他自己主动，还是被人陷害，身为公司负责人，我必须将这件事彻查清楚。如果随便送一个Omega到我床上我就要标记，那天璇岂不是乱套了。” 围观群众：“…………” 这位老板三观好正啊！ 论坛上无数迷弟迷妹开始大赞裴总：“如果真是这样，那裴总确实是让人有安全感的老板！”“裴总太帅了，我是Omega，如果我在失控的情况下遇到这样绅士的Alpha，我会特别特别感激他！”“他说得很对，随便标记一个陌生的Omega，这跟强-奸有什么区别？！” 裴绍泽说话时目光平静，声音也非常沉稳，他是个有原则的Alpha，不是那种饥不择食、见到一个Omega就扑上去的野兽。 这样冷静、睿智的年轻总裁形象，瞬间吸粉无数，直播间里很多网友都竖起了大拇指，尤其是Omega网友对裴绍泽特别有好感，法庭审理还没结束，裴绍泽的个人微博倒是蹭蹭涨了上百万粉。 秦羽也被请来作证，他私下愤愤表示：“裴绍泽你他妈又欠我人情！” 但好兄弟亲自开了口，秦羽也不得不抛头露面去当证人。 他证实了程夏和裴绍泽的说法：“我来到现场的时候，程夏被浴巾裹了起来，我检查过，程夏没有被标记，连临时标记都没有。我用抑制剂控制住了他的信息素，这是我当初给程夏注射抑制剂的证明。” 抑制剂和释放剂都属于管制药品，不能乱拿，秦羽提交给法庭的抑制剂处方单据和程夏出事的那天正好对得上。而秦羽提着药箱来到裴绍泽所在小区，门卫监控也有录像能作证。 出于职业操守，医生在“Omega是否被标记”这种问题上，是不能开出虚假证明的。 有医生的证词，程夏没有被标记过的事实，大家终于相信了！ 之后，裴绍泽查清真相、开除了心术不正的经纪人赵文修，当时，两人在办公室的对话，裴绍泽留下了完整的录音，赵文修就是想赖都赖不掉。 赵文修被辞退后怀恨在心，买通群众演员在剧组刺伤程夏—— 程夏被刺的片段有剧组的录像，看着录像里程夏胸口满是鲜血，震惊地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不论是现场的粉丝还是直播间的观众，都忍不住升起恻隐之心：“程夏真的好惨啊！”“天，折叠纸的这一幕打戏居然出过事，程夏还受伤住院，太可怜了！”“好吓人，要不是程夏躲掉那一刀，他就被毁容了！” 程夏被刺伤这部分案情证据更加充足，拍戏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都亲眼目睹，事后，裴绍泽连夜赶回片场，凌晨三点将凶犯押送去警局，凶器、笔录一应俱全，赵文修买通的红发青年在警局早就招供，连赵文修打给他10万块钱的纪录都被警方给查了出来。 到此为止，真相大白！ 赵文修被关了几个月，心理防线早已崩溃，一条条铁证如山，视频、录音、聊天记录…… 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赵文修泪流满面，当场认罪，请求法院从轻判决！ 法庭当天下午就宣读了判决书——赵文修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串通他提供信息素释放剂的医生被吊销医师执照，并且终生不能从事医疗相关行业。跟他合伙送程夏上车的司机被判有期徒刑一年；拿刀捅伤程夏的红发青年因为认错态度良好、主动供出幕后主使并上交钱款，只判了半年。 宣判结束后，程夏跟着经纪人和裴总离开法庭。 外面阳光很好，程夏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嘴角扬起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真好，害他的人都罪有应得，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洗清了冤屈。 裴绍泽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原著中，程夏走出法庭，是后期黑化归来利用精湛的演技“正当防卫”一刀捅死裴绍泽，在厉害的好友律师辩护下，最终无罪释放。 这一次走出法庭，他不需要承担任何罪责，法庭还了他一个清白。 从此，程夏会有不一样的人生，而裴绍泽也会在他的身边保驾护航。 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一拥而上，话筒几乎要怼到裴绍泽和程夏脸上：“裴总，你当时真的没有标记程夏吗？”“裴总您跟程夏是什么关系？”“前几天放出来的视频又是怎么回事，程夏为什么会深夜到你房里！”“视频中您好像抱着程夏亲吻，请问两位真的没有在恋爱吗？” 叽叽喳喳的记者吵得人头疼，裴绍泽淡淡打断他们：“那些胡乱爆料的微博博主，我已经让律师截图留证，很快就会起诉他们。关于那段视频，我会亲自澄清，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护着程夏一路上了保姆车，车子扬长而去。 众人好奇地打开微博，发现裴绍泽发出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程夏穿着那件熟悉的白色T恤，面带笑容走到裴绍泽面前，裴绍泽一把将他拉到身侧，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紧跟着顺手拉上了窗帘。 从远处狗仔的角度看，裴绍泽似乎在亲吻程夏耳朵，还拉窗帘，欲盖弥彰。 但从屋内的角度看……这可真是热闹啊！ 朱导、编剧、徐监制以及该剧的其他几位主演，当时全都在场，几个人花生瓜子的摆了一桌，围坐成一团，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裴绍泽发视频的同时写了一段解释：“8月7日晚，剧组主创在我房间吃宵夜，顺便商量《消失的痕迹》杀青宴的事。不知道拍摄视频的人是怎么看出我跟程夏单独约会的？对于近期部分博主捏造事实、扩散不当言论，对我公司艺人程夏所造成的名誉损失，天璇娱乐将追责到底。” 发完视频后，他又放了一张律师函出来。 网友们：“裴总牛逼！”“裴总真是游刃有余啊，这件事很像竞争对手要故意搞臭程夏，结果被裴总套路了，反将一军！”“这一届狗仔太菜了，拍视频说人约会，结果人家是全剧组都在场！” 这时候放律师函很有威慑力，毕竟赵文修已经被判刑，裴总真要追究，造谣的一个都跑不掉！ 之前爆料的博主飞快地删光了微博注销了账号。 崔决：“……”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是裴绍泽故意下的套，狗仔队踏进了裴绍泽的圈套！ 裴绍泽根本没和程夏约会，是他妈全剧组在聚会？！ 桌子上摆的花生、瓜子，简直就是对崔决赤裸的嘲讽。 崔决气得捏断了一只圆珠笔。 #程夏案判决# 很快被刷到热搜第一，没看现场直播的群众也陆续知道了法庭审判的过程。 这过程跌宕起伏，宛如一部狗血悬疑剧，而裴绍泽冷静地掌控全场，提交的证据一条接一条，网友们看得大跌眼镜，尤其是之前骂程夏的脸被打得太疼了！ 居然是心术不正的经纪人偷偷把艺人往老板床上送，老板没标记，炒了他鱿鱼，结果他怀恨在心买通人去捅程夏一刀，差点把程夏给毁容？！ 程夏遇到这种经纪人真是倒了血霉，太惨了。 很多人不好意思地跑去给程夏留言：“对不起，程夏是受害者，给程夏道歉。” 也有人在怀疑赵文修是不是天璇为了保护程夏推出来的替罪羊？ 然而，法院紧跟着公布了案件审理的详细时间——赵文修被抓、程夏被刺伤，是今年3月份的事，程夏黑料被爆这都8月份了。即便是推个替罪羊出来，那也不至于提前半年把赵文修给抓进去坐牢吧？ 只能说明，赵文修真的是个王八蛋，真的犯事儿了才被抓进去的！ 而且程夏确实没被标记过，Omega被标记后身上会有Alpha信息素，当天去现场的人都证明程夏身上只有Omega香香甜甜的橙子味信息素，并没有混杂任何Alpha的气息。 程夏是清白的！ 微博上排队道歉的人越来越多，程夏的粉丝从300万一路爆涨到1000万。 折叠纸评论区，那些把五星改成一星的人纷纷又改了回来，并且在朋友圈自发卖起安利。之前因为误会，随波逐流骂程夏的网友，也有些良心发现，跑来灵狐TV买剧补偿。 出于这件事的影响，《折叠纸》的评分慢慢回到9分以上，销售量在当天一口气翻了一倍多，达到了8000万！ 灵狐TV的刘总简直要高兴疯了，这几天程夏被黑得那么惨，他每天都提心吊胆做噩梦，结果裴绍泽却不动如山，冷静地说“不用急，等等”，结果等到现在…… 裴总牛逼，大获全胜！ 不但让程夏清清白白走出法庭，还带动了《折叠纸》的销量暴涨和一大波好评！ 紧接着，《折叠纸》官博按照裴绍泽的安排，放出了试镜现场的录像。 试镜当天，穿着校服的程夏，知道自己分化成Omega时，情绪转变特别符合秦年的人设，趴在桌上发呆时又无比可爱，最后亲自撕下作业本上的纸，折的纸船上写了一行字：“陆枫杨，我想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永远在一起。” 原作者看到纸船，眼含泪光：“谢谢你这么认真地对待秦年，你把秦年演活了。” 无数观众听到这句话，直接泪奔。 网友们纷纷跑来给程夏留言：“你是这么认真、努力又优秀的演员，之前误会你真的很抱歉，以后会关注你的每一部剧，从今天开始做你的橙子粉！” “谢谢你这么温柔地对待秦年，书粉特别感动，去重温折叠纸了。” “我就说，程夏这么有天赋的演员不需要出卖身体换资源。姐姐果然没有看错你，加油！” 前几天微博上到处都是辱骂的声音，今天真相大白后，网友们的道歉、安慰、鼓励，让程夏心里的阴霾终于彻底散开，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 他拿出手机给裴绍泽发去条微信：“裴哥，我知道说谢谢太见外，但还是很想感谢你！自从遇见你的那天，你尊重我的意愿，没有标记我。到后来，你的鼓励、支持、宽容、爱护……跟你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在心里。这次要不是你运筹帷幄，事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澄清。认识裴哥，真的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了！”后面还发了好几个可爱的笑脸。 裴绍泽看着手机弹出的信息，唇角微微扬起。 原著的程夏，最不幸的事就是遇见裴渣。 可是今天，程夏却跟他说，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他。 他改变了整本书的剧情，也改变了程夏的人生。 他何尝不是幸运的？能遇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少年，让他整颗心都变得温暖而柔软。 裴绍泽拿起手机，回了一条消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光明正大地去演你喜欢的角色。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第66章 【意外标记·第七十五章 】 都说“造谣一张嘴, 辟谣跑断腿”，哪怕程夏的案子开庭直播有数百万人观看，法院也公布了宣判的结果, 可还是有些人阴谋论，或者假装看不见、听不见，对程夏各种冷嘲热讽。 程夏并不在意这小部分人。不可能所有人都接受他、相信他，再厉害的明星都会有黑粉, 何况他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人？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公道。 被全网黑了三天, 最后能有这么多人接受解释回来给他留言道歉，甚至带动《折叠纸》的销量, 程夏已经非常满足了。至于以后, 他的身上会不会留下污点, 会不会有人揪着这件事不放？他完全不介意——他问心无愧，喜欢他的粉丝能相信他，这就够了。 当晚, 程夏转发剧组试镜视频, 并发布声明：“我从小就想当演员，《折叠纸》是我第一部 作品，很高兴能得到导演和作者的认可。拿到秦年这个角色，我问心无愧, 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比心][比心]” 这条微博发布后, 粉丝们立刻积极留言, 刘导、许编剧、作者柠檬草等人相继转发微博力挺程夏, 裴绍泽也转发微博并附带评论：“谣言止于智者。” 很多网友跑来裴绍泽微博下留言：“裴总嘲讽人总是这么直接。”“裴总的意思是，还信谣言的人就太蠢了！”“裴总什么时候出道？颜值这么高不出道好浪费啊。”“裴总快出道, 天璇一哥就是你了。” 裴绍泽：“……？” 为什么他的微博会涌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网友，嚷嚷着要他出道。 裴绍泽不知道的是, 今天由于他在庭审现场亲自露面并且冷静说出“贸然标记一个失控的Omega跟强-奸-犯有什么区别”这句话，无数网友被他的气场和颜值所折服，关注他的微博，成了他的迷弟迷妹。 天璇的新老板如此年轻英俊，并且亲自出面维护天璇的艺人！ 真的是又A又帅！帅到让Omega们腿软！ 留言中甚至出现一些搞笑的花痴：“裴总求标记，我给你生猴子。”“裴总，我是个Beta，你能看我一眼吗？”“裴总喜欢什么样的Omega，我按照你的喜好改，整容也可以哒。”“哈哈哈，裴总的微博被Omega们攻陷了，裴总已经成了粉丝最多的网红总裁。” 裴绍泽：“…………” 这可不是他的本意，他习惯了身居幕后，不喜欢跟网友们插科打诨。何况，他已经有了程夏，别的Omega他都懒得再看一眼。 *** 案件宣判，加上《折叠纸》试镜现场视频公布，网友们终于相信程夏是个有天赋并且努力上进的新人，而他之所以被恶意抹黑，肯定是因为《折叠纸》成绩太好，竞争对手想要搞臭他。 网友们出于同情，纷纷涌入灵狐TV买剧。 这部校园剧制作精良，剧情轻松好看，看过的人大部分都会打五星评价，好评越来越多，购买量节节攀升，连带同剧组的申凯、叶明谦等演员也跟着沾光，粉丝疯狂上涨！ 到8月10日，网上已经没有人再骂程夏，倒是讨论《折叠纸》销量的越来越多。 在竞争激烈的暑期档，由于同行其他几部剧滑铁卢，原本最不起眼的《折叠纸》杀出重围、一骑绝尘，连续一周稳稳占据播放量、购买量的双冠军宝座！ 灵狐TV的老板亲自约见裴绍泽，想商量下一部剧《消失的痕迹》的独播权，被裴绍泽以“这部剧还没有杀青”婉拒。 当初他跟灵狐TV谈合作，给对方的分成比例很高，那时候没有人愿意相信他，都认为《折叠纸》会亏本，还开出过300万买断的低价。如今《折叠纸》的成绩摆在那里，之前跟他谈崩的三大平台，肯定会抛出更好的条件，求着跟他合作。这次是他占据主动权，没必要着急。 庭审结束后，裴绍泽跟程夏一起回了亚安影视城。 消失的痕迹剧情拍摄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今天要拍的是雨中追逐戏，刑警许子阳和法医林奇经过详细调查之后最终锁定凶手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的一位租客。许子阳一路追踪，结果对方察觉到他的跟踪，利用熟悉的地形给他设置了不少阻碍，溜得无影无踪。 大雨，场景快速转换，台词虽然不多，却有大量动作戏。很多工作人员以为程夏经历了微博大规模的嘲讽辱骂，又刚刚庭审完回来，很可能会心情低落，拍不好这幕戏。 没想到程夏入戏很快。在看到凶手骑着自行车离开小巷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陡然一变，那种恨不得将对方抓过来撕成碎片的痛恨目光，一瞬间就找到了许子阳面对杀死亲人全家的凶手时的感觉！ 程夏压了压帽檐，飞快地追上去。 剧组借了消防车在旁边架起水管泼水，制造了一场瓢泼大雨。 暴雨倾盆而下，朦胧的雨雾能见度只有十多米，程夏却像猎人盯着猎物一样，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前方那个黑色的身影，他完全不顾身上的衣服被大雨浇透，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快步跟上。 然而，一根掉落的竹竿打破了雨巷的寂静，程夏迅速闪身躲到晾衣杆后面。 那个全身黑衣的人回头看向身后，嘴角扬起个恶劣的笑容。 凶手就像遛狗一样在地形复杂的小巷里不断穿梭。许子阳冒着大雨一路追踪，连续追过几个胡同之后，却发现自己跟丢了对方，许子阳懊恼地一拳砸向墙壁，手背上甚至渗出一丝血迹。 今天，叔叔一家四口被杀害已经一个月整，他跟林教授查到了怀疑的对象，却没有证据。 没有任何证据！ 痛恨、自责、沮丧，还有强烈的无力感，让年纪轻轻的许子阳心灵遭受着剧烈的冲击，他靠在小巷冰冷的墙壁上，狼狈地擦着脸上的水迹，也不知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无台词的表演难度很高。 第一次拍摄，程夏走位失误，差点被道具组的竹竿砸到，NG重来。 第二回 ，他一边追逐、一边注意路线，但没有顾及到表情，又NG了一次。 第三回 、第四回…… 一遍遍重来，程夏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裴绍泽坐在旁边，忍不住的心疼。当演员并不是容易的事，可是，看程夏被淋成落汤鸡，在暴雨中一遍又一遍的奔跑，他真恨不得冲上去将程夏抱进怀里。 助理拿了件很厚的外套，每次程夏NG回来都会把外套披在程夏身上，给他暖手宝、还有热水。虽然今天亚安的气温有28度，但被暴雨这么淋还是受不了，程夏冷得全身发抖，身体也渐渐的有些僵硬。 一旦身体僵硬，动作就会很不自然。 朱导喊了声：“程夏，休息10分钟，刚才这一遍表现还不错，细节还得再完善一下。” 程夏笑着点头：“好的朱导！” 他从来不怕苦也不喊累，导演让他怎么演他就怎么演，一段跑步的戏反反复复拍十遍他也不会不耐烦，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感慨——这个新人真的太努力了，没有一丝一毫明星的架子和Omega的娇气，剧本几乎不离手，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标注，一闲下来就坐在旁边背剧本，手机都很少玩。 这样认真努力、勤奋刻苦的少年，怎么会是那种低贱的、为了上位用身体去勾引老板的人呢？只要是跟程夏合作过的演员，或者剧组工作人员，都会相信程夏的人品。 第五遍。 程夏冒着暴雨追逐凶手，这次的表现堪称完美，尤其是最后一幕，被凶手逃掉的懊恼、痛苦、自责、无助，年轻的刑警靠在冰冷的墙上狼狈地用手擦脸，一下又一下，脸上的雨水却怎么也擦不净，朱导知道，程夏眼里正不断地涌出热泪。 雨水和眼泪混在一起，摄像机近距离怼脸拍也丝毫没有破绽。 朱导深吸口气，大声道：“很好，过！” 洒水车关掉，暴雨戛然而止，程夏靠在墙上，深呼吸调整情绪。 他太入戏了，每次想到许子阳的至亲全家被杀却苦苦找不到凶手，他心里就特别难过。今天这幕戏他仿佛化身为许子阳，眼睁睁看着凶手从眼前溜走，那种崩溃的情绪让他感同身受…… 裴绍泽走到程夏面前，少年全身湿透，也正因此，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的身体线条。 没有一丝赘肉的清瘦腰身，用一只手臂就能轻松抱住。 修长笔直的双腿，被湿透的裤子包裹着，透着青涩又性感的诱惑。 少年白皙的皮肤泛着被水淋过的湿润光泽，头发湿漉漉地耷拉下来，没有擦干净的雨水顺着脸颊流进脖颈，滑过精致漂亮的锁骨，滑入衣服深处。 周围的人都在忙着整理工具，裴绍泽心头一跳，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过外套，将程夏迅速地裹了起来，声音透出一丝沙哑：“你全身都湿透了，快去换衣服，小心着凉。” 程夏吸了吸鼻子：“嗯。” 助理榕姐拿来干净的衣服，带着程夏去了试衣间。 裴绍泽轻轻捏了捏拳头，这才压制住刚才莫名升起的冲动——全身湿透的程夏，让裴绍泽忽然很想把他抱进怀里，热情地拥抱他、占有他、用身体温暖他…… 这种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裴绍泽迅速找回了理智。 他总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太正常，尤其是看见程夏微博上很多人留言说：“夏夏是我的梦中情O，昨晚又梦见夏夏了。”“看完折叠纸后好喜欢程夏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Omega！”“可恨我不是Alpha，不然我就要跟你们抢程夏了！”“不不，程夏是我的，你们靠边站。” 这样的评论越来越多，裴绍泽对程夏的占有欲也变得愈发强烈。 程夏是他的。 哪怕有一天程夏会有数千万的粉丝，但离开镁光灯和镜头之后，程夏必须只属于他一个人。 今天，全身湿透的程夏，身上那种青涩的性感，简直勾人得要命。裴绍泽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朱导身边：“朱导，杀青宴我请客吧，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 由于程夏回到剧组后表现特别出彩，丝毫没有受丑闻事件的影响，后面的几幕戏拍摄也异常顺利。8月15日，《消失的痕迹》正式杀青。 剧组拍了张合影，照片里程夏穿着刚才拍戏时的警服，笑容灿烂。照片发布后立刻引来无数粉丝的夸赞：“我夏夏穿警服居然毫无违和感！”“帅爆了，期待你的新剧！” 短短12集的剧，拍了两个月，可见朱导这是以“电影画质”作为标准来拍的，每一帧画面都要做到完美。 杀青宴当天正好是朱导的生日，这部剧拍得很艰辛，如今总算完工，全剧组的人都很兴奋，拿着蛋糕到处乱涂。程夏的脸上被涂了不少奶油，倒是没人敢来涂裴绍泽——毕竟裴总坐在那里太过威严，陌生人都不敢靠近。 看着满脸奶油的小少年，裴绍泽忍着笑说：“怎么涂成这样？” 程夏有些不好意思，眨眨眼说：“我回去再洗吧，不然他们还要涂！” 杀青宴现场闹到很晚，十一点才散伙。 程夏急急忙忙回房洗脸，看见镜子里满脸奶油的自己，他忍不住想，裴哥刚才肯定是在笑话他吧？ 他飞快地洗完脸，去浴室冲完澡，换上干净的睡衣。 同一时间，裴绍泽也在浴室冲澡。 很奇怪，他脑子里总是出现程夏的影子，时而是那天被雨淋湿后青涩性感的程夏，时而又是满脸笑容阳光可爱的程夏……脑子里的画面来来回回闪现，身体的反应也渐渐有些失控。 裴绍泽将花洒开关旋转到冷水那边。 然而，冰冷的水当头浇下，还是无法压制住这种念头。 他很少失控，记得人生中第一次差点失控，还是刚穿进书中世界，被信息素给影响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杀青宴喝了两杯酒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屋内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烈。那是属于他身上的木香味，就像被束缚很久的野兽，忽然冲破了牢笼一样，疯狂地向四周发散…… 男人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双眼渐渐浮起了血丝。 胸膛的肌肉微微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浴室里的温度也像是忽然升高了一样，心跳剧烈得濒临失控的边缘，身体反应也强烈得几乎要将他逼疯。 裴绍泽将花洒的冷水开到了最大。 他根本不知道，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饿极了的野兽，疯狂地渴望着能找到自己的猎物。 片刻后，门忽然“滴”的一声开了。 进来的是裴绍彦，他有大哥房间的门卡。 本来是有事想跟哥哥商量，结果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攻击性Alpha信息素让他同为Alpha都差点腿软，裴绍彦急忙冲到浴室门口：“我靠，哥，你是不是易感期啊？这信息素是要把人熏晕吗？！” 裴绍泽：“…………” Alpha也有易感期？ 第67章 【意外标记·第七十六章 】 程夏洗完澡后躺在床上, 抱着手机刷起了微博。 还没看完评论，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裴绍彦发来的语音通话。 程夏疑惑地接通：“小彦？” 裴绍彦的声音气急败坏：“你快来看看我哥吧, 我真的服了他！” 程夏紧张地坐起身：“你哥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杀青宴喝了酒不舒服？” 裴绍彦哭笑不得：“他易感期了！” 程夏：“…………” 裴哥难道不清楚自己的易感期是什么时候吗？没提前准备Alpha抑制剂？这个Alpha别看工作能力很强，遇到任何事都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生活上却是马马虎虎，居然连自己的易感期都不记得。 这可是高中生理课上老师反复强调过的。 Omega每年一次的发-情热需要注射长效抑制剂来控制, Alpha的易感期也是同样。如果不提前准备抑制剂, Alpha万一在公众场合忽然进入易感期，那简直就是失去理智的暴走野兽, 会疯狂攻击周围路过的所有没被标记过的Omega, 十分吓人, 搞不好还会被警察抓去强行注射镇静剂，并且拘留教育。 裴哥一定是最近太忙，一时大意了？ 程夏一边飞快地换衣服, 一边担心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啊？小彦你有带Alpha抑制剂吗。” 裴绍彦很想吐血：“我只带了信息素掩盖剂, 根本不管用啊！你快点过来帮忙吧，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他要把房子给拆了！” 程夏：“……” 无法想象冷静睿智的裴绍泽发疯拆房子的场面。 程夏穿上鞋出门。他打开门，左右环顾, 确认走廊没人, 这才飞快地溜到裴绍泽的房间门口按响了门铃。裴绍彦早就在门口等着, 程夏刚敲门, 他就立刻打开门让程夏进屋，苦着脸说：“我也是没办法才叫你的, 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叫救护车，还是……你帮他？” 程夏心想, 打120救护车把裴绍泽强行押送去医院，虽然也可以解决问题，但是，救护车开到哪里都是“哇呜哇呜”的鸣笛声，要是真叫辆车开进酒店把裴绍泽给抬去医院，估计明天一大早，“天璇娱乐总裁易感期失控被120送往医院急救”的消息，就会登上社会新闻头条。 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程夏轻咳一声，道：“叫救护车还是算了吧，你哥毕竟是天璇老板，传出去影响不好。” 裴绍彦看向程夏：“你愿意……” 程夏红着脸点了一下头：“我帮他解决。” 两人现在是情侣关系，帮自己的Alpha度过易感期，合情合理。 裴绍彦笑眯眯地道：“那太好了！我先撤，你们这边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程夏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毕竟我生理课考试满分，比裴哥这个不好好学习的Alpha强多了。 *** 裴绍彦转身离开，程夏这才循着信息素的味道来到浴室，轻轻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如排山倒海的巨浪一般，差点让程夏瞬间腿软！ Alpha的信息素太过强烈，浓郁的味道密密麻麻地包裹住程夏，渗入每一个毛孔，很快就将程夏完全吞没，程夏立刻伸手扶住旁边的洗手台，这才让自己站稳。 而位于信息素释放中心的Alpha，此时正在疯狂地冲冷水，头顶的花洒已经开到了最大，冰凉的水敲在他的身上，他的整个身体都因为冷水的拍打而变得僵硬、紧绷。 高大修长的Alpha，将自己最性感的一面，完完全全展现在程夏眼前。 成年男性结实的胸膛肌理分明，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让人心跳不已，还有…… 程夏看到了不该看的，脸颊瞬间红透。 裴绍泽结实的胸膛正剧烈起伏着，察觉到有人走进浴室，他以为是弟弟裴绍彦，便沙哑着声音道：“绍彦，快给秦医生打电话……” 程夏走到他面前，轻声说：“裴哥，是我。” 裴绍泽回过头。 Alpha双眸赤红，显然是到了崩溃的边缘，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清瘦的身影，身上淡淡的橙子味沁人心脾，少年的眼睛担心地看着他，对上那双让人魂牵梦绕的眼睛，裴绍泽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两根电线接触之后火花四溅所造成的短路。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出于本能地将程夏拉进怀里，按在墙上凶狠地吻住。 “唔……”程夏脑袋磕到墙壁，撞得眼冒金星。 他本想伸手去关花洒，结果被裴绍泽这么一按，手还没来得及够得着花洒的开关，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他的双手被裴绍泽用力按在墙上，根本无法反抗。 裴绍泽已经失去了理智，亲吻也变得毫无章法。 粗鲁的吻就像是饿疯的野兽在啃噬猎物，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灼热的呼吸喷在鼻间，双唇重重地含住少年柔软的嘴唇，几乎要将程夏整个吞吃入腹。 程夏被吻得全身发软，嘴唇很快就被咬得肿了起来。 被浓烈的Alpha信息素所包裹，程夏头晕目眩，脑子里一片空白。头顶的凉水淋得他衣服又一次湿了，可他丝毫不觉得冷，Alpha喷在鼻间的灼热呼吸，让他的整张脸都快要燃烧起来。 程夏颤声叫道：“裴、裴哥……唔……” 裴绍泽没有回应，依旧按着他疯狂啃咬。 空气里忽然传来了血腥味，程夏的嘴巴居然被裴绍泽给咬破了。 或许是血腥味的刺激，让裴绍泽恢复了一点神智。 他忽然停下来，红着眼睛看向面前的少年。 发现自己居然咬破了程夏的嘴唇，强烈的自责感涌上脑海，裴绍泽硬是忍住将面前的人凶狠侵占的冲动，哑着声音道：“程夏，你怎么在这？” 程夏被拉回了理智，轻声道：“你易感期了，我来帮你。” 裴绍泽皱着眉放开程夏：“快出去，我情况不对，会伤到你……” 程夏的心顿时软成了一团。 这个Alpha到现在还在逞强，甚至担心伤到自己，居然让自己离开？ Alpha在易感期如果不注射抑制剂、或者标记Omega，会被信息素逼疯的！ 程夏飞快地关掉花洒，眼睛清亮地看着裴绍泽，柔声说道：“裴哥，你是我男朋友，我们互相喜欢，所以，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 裴绍泽知道自己全身都不对劲，那种野兽般凶狠的冲动在不断碾压着他的理智。 可是，他刚刚把程夏咬出血，如果放任自己在这时候继续下去，他真的不能保证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他怕自己失去理智，太过蛮横粗暴，把程夏给弄成重伤。 他怎么舍得让程夏受伤？ 裴绍泽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撑着浴室墙壁的手紧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声音也沙哑到了极致：“我不想伤到你……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叫医生来……” 程夏眼睛转了转，很快就明白了裴哥的顾虑。 Alpha在易感期确实会比较疯狂，有弄伤Omega、甚至让Omega身后撕裂的风险，裴绍泽到现在还用残存的理智克制住自己，担心自己会伤害到对方。 程夏心里顿时注入了一丝暖流——他是真的很爱我吧？所以哪怕在易感期也不想乱来，怕伤到我。这样克制的Alpha，真的是全世界都难得一见的宝藏。 裴绍泽快要失控，程夏还是有理智的，他摸了摸自己后颈的腺体位置，轻声说道：“裴哥，你可以给我个临时标记，那样会好受很多……别怕伤到我，咬这里没事的。” 这都已经手把手的教了，裴哥也该学会了吧？ 程夏微微侧过头，红着耳朵，将白皙修长的颈部展现在裴绍泽面前。 裴绍泽的眸色瞬间变深。 少年的颈部非常漂亮，白皙的皮肤微微紧绷，后颈部位的皮肤下有一个隐藏的腺体，这里就是释放Omega信息素的重要位置，也是Omega身上最脆弱、最敏感的器官。 裴绍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摸了摸程夏的后颈。 少年果然像是害羞一样缩了缩脖子，却很快红着脸将颈部往裴绍泽嘴边凑了凑：“咬这里就好……” 裴绍泽颤抖着吻向少年的后颈，用牙齿慢慢地刺穿皮肤。 “唔……” 程夏的身体倏然紧绷。 牙齿刺穿腺体，他的全身像是通电一样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这种感觉真令人羞耻，可想到身后的人是他的裴哥，程夏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程夏用双手撑住洗手台面，闭上眼睛默默地承受。 裴绍泽发现，尝到程夏腺体的滋味后全身果然舒服多了，就像是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就像在沙漠里饥渴了很久的旅客终于发现了满是水源的绿洲…… 出乎意料的清甜、美味。 他抱紧程夏，用力地咬下去—— 腺体被彻底刺破，Alpha的信息素凶猛地涌了过来，程夏全身发软，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他用双手紧紧地抓着洗手台边缘，才保持自己不至于丢脸地滑落到地上。 浓烈的木香味疯狂灌入腺体，顺着血液缓缓流遍Omega的全身，整个身体都像是染上了裴绍泽的信息素味道，程夏的睫毛剧烈颤抖，感受着这种从未体验过的信息素融合。 那一刻，仿佛他们的灵魂都融合在了一起。 后颈被咬出一排清晰鲜明的牙印，皮肤也有些出血。 脆弱的腺体被彻底贯穿，怀里的Omega一直在抖个不停，裴绍泽通红的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 屋内的信息素气味比刚才淡了很多，裴绍泽的理智也终于回到脑海。 由于濒临失控的Alpha信息素终于得到了宣泄的途径，裴绍泽渐渐冷静下来，他低下头仔细看向怀里的少年——刚才没个分寸，居然将程夏的皮肤给咬破，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裴绍泽心疼极了，急忙将颤抖的少年横抱起来，顺手拿了条干爽的毛巾擦掉彼此身上的冷水。他将程夏一路抱回卧室。担心程夏会感冒，急忙扯过一条被子盖在程夏的身上。 被临时标记的程夏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看上去有些脆弱。 裴绍泽将程夏搂进怀里，吻了吻少年的额头，柔声问道：“后颈出血了，还疼吗？” 程夏慢慢回过神，将脸埋进裴绍泽怀里，小声说：“不疼。” 裴绍泽：“……” 他现在才明白易感期是什么情况，Alpha会被信息素冲昏头脑，做出一些野兽一样疯狂的事情。辛亏程夏来了，否则，他真不知道失控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丑事来。 裴绍泽心有余悸。 上次听说Omega会怀孕后，他专门查了Omega的生理知识，知道了Omega体内还有个神秘的空间，可以生育子嗣。但是，Alpha有易感期……他真没注意！他还以为Alpha只是信息素会对Omega有影响，用遮盖剂喷雾掩饰一下信息素就好了。 没想到，易感期如此凶猛，差点就让他酿成大错。 裴绍泽深吸口气，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看着程夏被咬破的嘴唇，裴绍泽心疼地凑过去吻了吻程夏的唇，柔声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他决定把高中生理课从头到尾补习一遍。 程夏被亲得很舒服，伸手抱住了裴绍泽的腰，说：“没事的，裴哥第一次没经验，我能理解。” 裴绍泽：“……” 咳咳，确实没经验，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咬的时候力度要轻一点，至少不能咬出血。 程夏抱紧了他，依赖地靠在他怀里，眼睛亮亮的，小声说道：“我现在，全身都是裴哥的味道……你标记了我，临时标记也是一种盖章的方式。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少年明亮的眼眸让裴绍泽心头一动，哑着声音道：“我也是你的。” 他用被子盖住两人，温柔地吻住了程夏，亲吻不知不觉又来到腺体所在的位置，裴绍泽停下来，低声问：“可以，再咬一下吗？” 程夏：“……” 你还咬上瘾了啊！ 裴绍泽神色无辜：“味道太好了。” 程夏红着脸缩了缩脖子：“那你、你继续吧……” 牙齿又一次刺破了腺体。 只是，有了刚才的经验，裴绍泽这次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就像在品尝最贵重的食品。他轻轻的、缓慢的咬破了Omega的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温柔地注入程夏的体内。 程夏全身发颤，闭上眼睛蜷缩在裴绍泽怀里。 虽然ABO这个世界的设定乱七八糟，但这一刻，裴绍泽忽然觉得…… 标记Omega的感觉真好。 就像是将自己心爱的宝贝完全圈在了怀里，再也没有人能抢走。 程夏说，这是临时标记。 还有别的标记吗？他得回头再仔细翻一翻资料。 第68章 【意外标记·第七十七章 】 程夏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裴绍泽怀里，ALpha的手臂轻轻搂着他的腰, 而他的脸正贴在裴绍泽结实的胸前。男人身上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充斥着鼻间，他能清晰地听到对方胸膛里传来的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电话铃响个不停，裴绍泽很快也醒了。见怀里的少年正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 裴绍泽唇角轻扬, 凑过去亲了一下少年的额头，低声道：“我帮你拿。” 裴绍泽目光环视四周, 很快就发现程夏的衣服放在沙发上。 昨晚他将程夏抱上床的时候, 顺手把衣服搭在这里。Alpha经历过易感期, 全身疲惫，程夏被临时标记后也晕晕乎乎，两人最后在一个被窝里相拥而眠, 要不是这一通电话, 说不定要睡到中午。 裴绍泽将程夏的衣服拿来，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递给他道：“是你父亲的电话。” 程夏顿时睡意全无，迅速接过手机按下通话, 轻声道：“喂, 爸。” 程易铭气得声音都在发抖：“程夏, 我都知道了！” 程夏心虚地摸了摸被咬的后颈：“您、您怎么会知道……” 程易铭怒气冲冲：“网上到处都在传, 没想到赵文修这个畜生居然会害你！你怎么不跟爸妈说呢？最开始被赵文修下药的事，你瞒着我们, 后来受伤住院你也瞒着家里？我跟你妈妈一直蒙在鼓里，你居然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委屈！” 爸爸说的原来是这件事。程夏急忙安慰：“爸, 您别激动，您不是有心脏病吗？我怕刺激到您，就没敢说。释放剂那件事裴总已经帮忙处理了，拍戏受伤那次医生说伤口很浅，一点都不严重，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就没说……你们别多想啊，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现在一切都很好。” 江琼接过电话：“辛亏解决了，我翻了翻网上的评论，那些人骂你骂得特别难听。夏夏，爸妈想过来看看你，你是不是还在亚安拍戏，方便来探班吗？” “已经杀青了，你们不用来探班。”程夏脱口而出。他昨晚刚被Alpha标记，爸妈来看他，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解释。 就在这时，肩膀忽然被一只手轻轻搂住，程夏疑惑地抬头，对上裴绍泽温和的目光。男人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让他们过来吧，他们肯定很担心你。” 程夏迅速按住手机话筒，红着脸道：“可是，我被你标记了，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是你的味道，我爸妈肯定会察觉到不对的，我……” 裴绍泽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不怕，我来解释。” 程夏一愣：“你、你解释？” 裴绍泽神色坦然：“你不想把男朋友介绍给你父母吗？” 程夏：“……” 这时候见家长会不会太早了？不过，他昨晚已经标记过自己，既然两人决定在一起了，见家长似乎也合情合理？想到这里，程夏便拿起手机，说：“妈，我跟经纪人说一声，您跟爸可以过来，我待会儿就把酒店定位发给你们。” 挂掉电话后，裴绍泽拿起手机给程夏发了个定位，道：“我请叔叔阿姨吃饭，你直接把餐厅定位发给他们。这家私房菜馆之前去过，位置很隐蔽，不会有狗仔出没。” 程夏乖乖点头，将定位通过微信发给了妈妈，并约好中午十二点在餐厅见面。 收起手机后，两人对视一眼，程夏有些不好意思：“你真的打算见我爸妈吗？” 裴绍泽目光温柔：“我标记过你，以后你就是我的，我也该认识一下你的父母，告诉他们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儿子。” 后颈部位的腺体不知是不是受到裴绍泽的影响，突突跳动着，跟“砰砰”的心跳声渐渐形成了一致的频率。程夏如今全身都染上了Alpha的味道，待在自己的Alpha身边，他只觉得特别安心。 想到这里，程夏便主动抱住裴绍泽，说：“其实，我现在还不是完全属于你，临时标记可以被覆盖，而且维持的时间也不长……” 裴绍泽立刻挑眉：“覆盖？” 看来学渣裴哥连这堂课都没好好听？程夏耐心解释：“Omega被某个Alpha临时标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身上会有Alpha的气息，这时候如果有另一个Alpha再标记他的话，就会覆盖掉原来的信息素了。所以，Omega跟不喜欢的Alpha分手后，还可以再找新的恋人……” 裴绍泽将程夏拉进怀里，严肃地看着他，声音冷冷的：“你会让别的Alpha覆盖掉我的标记？” 程夏求生欲爆棚，急忙摇头：“我只是举个例子！终生标记就不会被覆盖了。” “嗯……终生标记……”裴绍泽陷入了沉思。 ABO世界真是麻烦，标记还分好几种？咬后颈，只是临时的，过了有效期可以被覆盖，他怎么能允许别的Alpha夺走他对程夏的所有权？终生标记不能被覆盖，听起来像是永久版的。 看来回头得好好研究一下终生标记是怎么回事，找个合适的时机给程夏打个永久版的印章。 程夏见裴哥神色严肃地陷入思考，他强忍着笑意想——裴哥，理论课程我就给你科普到这了，你要是再不知道怎么做终生标记，到时候实践课我也可以亲自教你的。 下一刻，程夏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裴绍泽将他圈在怀里，狠狠地吻住了他。 像是在表达刚才“临时标记可以被覆盖”的不满，Alpha这次的吻很是霸道，充满了占有欲，程夏被吻得全身发软，直到他再三保证“不会找任何人覆盖这枚标记”，裴绍泽这才放过了他。 *** 中午十一点，程夏跟经纪人请了假后，戴上口罩墨镜和帽子，坐电梯来到酒店的地下车库。 裴绍泽等在车旁，见到程夏后主动替他打开车门。 今天的裴绍泽穿得很正式，一身熨烫整齐的西装，还打着深蓝色领带，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皮鞋也擦得纤尘不染。程夏笑着说：“私下吃饭，又不是去开会，没必要穿这么正式吧？” 裴绍泽严肃道：“第一次见面，要给叔叔阿姨留下个好印象。” 男人身材颀长，穿上西装显得更加挺拔英俊。程夏走到他面前抬头看向他，凑过去开玩笑说：“好帅，你可以直接出道了！” 裴绍泽带程夏坐进后排，让钟叔开车。 车子很快开到私房菜馆。 裴绍泽作为晚辈，吃饭当然要提前到，他带着程夏来到订好的1号包间，这家私房菜馆的环境很好，院子里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建筑风格很有韵味，屋内装修也十分素雅古朴，木制的茶几上还有一套精致的紫砂壶茶具，推开窗户，外面就是郁郁葱葱的花园，花香四溢。 程夏的父母还没到，他给妈妈发消息说：“妈妈，直接来1号包间。” 江琼回复：“还有5分钟，快到了。” 裴绍泽参加过那么多会议，任何大场面都能做到神色自若，可今天他是面见恋人的家长，他担心程夏的父母不喜欢他，心情略微有些忐忑。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亲手泡上一壶茶。 片刻后，程易铭和江琼推门进屋。 江琼一看见儿子就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夏夏，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瘦了！”她走过去想拥抱儿子，结果眼尖地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江琼的动作立刻僵住。 程易铭也发现了坐在程夏旁边的Alpha，疑惑地道：“这位是？” 程夏主动介绍：“这是我们裴总……” 程易铭恍然大悟：“哦哦，裴总你好！之前给我们打过电话的，我家程夏这次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多亏了裴总帮忙！”毕竟是儿子的老板，程易铭的态度也比较和善。 裴绍泽站起来，主动伸出手：“程叔叔好，江阿姨好，我是裴绍泽。” 程易铭和江琼都礼貌地跟他握了手，心里却疑惑，跟儿子吃个饭怎么这位裴总也跟过来了。 裴绍泽恭敬地给两人倒了茶，道：“叔叔，阿姨，先坐。” 两人拉开椅子坐下。 江琼和程夏坐得近，很快就发现儿子的不对。她养了儿子这么多年，儿子身上的信息素她再熟悉不过，可是今天，原本香甜的橙子味居然被一种清冷的木香所覆盖。她看了眼程夏的后颈，虽然那里涂了些药，但依旧能清楚地看到腺体被咬过之后的红肿、以及留在皮肤上的清晰齿印。 江琼面色忽地一变：“夏夏，你被标记过？” 程易铭听到这里，立刻怒吼一声：“哪个王八蛋干的？！” 裴绍泽：“……” 您面前的这个。 程易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程夏：“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年纪还小，这都不到20岁，要以事业为重，不要随随便便跟娱乐圈那些Alpha谈恋爱！你怎么就是不听！” 裴绍泽：“……” 这才是老父亲的语气。自己之前教育程夏的时候，台词都跟程易铭差不多。 程夏也想到当初裴绍泽用相似的台词教育他的场景，不由红着脸打断了父亲：“爸，我已经长大了，遇到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程易铭沉着脸：“你才19岁，不好好提升演技，年纪轻轻的就随便让Alpha给标记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怎么解释？你还嫌前段时间抹黑你的那些水军不够恐怖吗？” 江琼意识到外人在场，急忙捅了捅老公的手臂，压低声音：“裴总在呢，有事回家再说。” 裴绍泽忽然插话：“还是说清楚吧——叔叔，阿姨，是我标记程夏的。” 程易铭：“？？？” 江琼：“…………” 两人脸色同时一僵，齐刷刷地回头看向裴绍泽。 裴绍泽将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是程夏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次标记纯熟意外，具体原因……不太方便解释。但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强迫程夏。” 程易铭回头瞪儿子，几乎要在程夏脸上盯出一个洞来。程夏急忙解释：“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潜规则、没有任何强迫，我跟裴哥互相喜欢，我是自愿被他标记的！” 程易铭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小白菜还口口声声说，我自愿被拱的！ 他不知道该把裴绍泽揍一顿好，还是把自家程夏抓回去收拾一顿更好？ 江琼倒是很快冷静下来：“你们……是那次信息素失控之后就在一起的吗？可是，法庭审判不是证明了，裴总当时并没有标记程夏？” 裴绍泽解释道：“阿姨，那次我确实没有标记程夏，我不会贸然标记一个陌生的Omega。我和程夏是后来拍摄《折叠纸》的时候，在一个剧组里，日渐生情，互相喜欢，今年5月份才在一起。” 见程易铭神色复杂，裴绍泽继续说：“我很尊重程夏，不公开关系只是担心他被人冷嘲热讽。程夏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演员，他的事业才刚起步，我会暗中帮助他，但不会像金主那样砸钱帮他抢资源，目前为止所有的角色都是程夏自己凭实力拿到的。叔叔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怀疑我对程夏的真心。” 毕竟裴绍泽以前风评不太好，经常出入各类俱乐部，长辈难免怀疑他只是把程夏当成玩物。尤其是护短到极致的程易铭，当然会担心儿子被他欺负，会受委屈。 老板和艺人，悬殊的身份差距，确实让人难以相信老板的真心。 裴绍泽低声保证：“今天跟你们见面，也是想给你们一个承诺——有我护着程夏，以后，不会再让程夏受任何委屈，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程易铭和江琼都没说话。 裴绍泽接着道：“如果两位不放心，过两年等程夏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我会让他成立属于自己的工作室，不再受天璇的管制。另外，今年春节，我会正式登门拜访，并且带程夏回家见我的父母。” 程易铭和江琼面面相觑。 登门拜访？见父母？ 如果裴总只是把程夏当成他包养的情人或者玩物，那真没必要到见父母的程度。圈内老板包养情人的多了去了，谁会见双方父母？只有对这段感情认真，奔着结婚去的，才会见家长吧…… 程易铭严肃地看着裴绍泽：“你真的喜欢我儿子？” 裴绍泽看了程夏一眼，目光无比柔和：“当然。程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想珍惜的人。” 程夏心里暖洋洋的，偷偷在桌下握了握裴绍泽的手指，打圆场道：“爸，妈，你们不要为难裴哥，裴哥对我特别特别好，我是真的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 程易铭和江琼：“……” 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白菜，居然长了腿，非要往Alpha的怀里跑？ 程易铭和江琼拦都拦不住，还能有什么办法？ 裴绍泽却很是欣慰，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小树苗，已经学会维护自己了。 这感觉真好。 第69章 【意外标记·第七十八章 】 这顿饭在奇怪的气氛中结束了, 裴绍泽主动买单。 趁他出门，程易铭急忙皱着眉坐到儿子身边，一脸痛惜的表情道：“裴绍泽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真的了解吗？你就不怕他跟你在一起只是玩玩儿？他毕竟是天璇的老板，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你对他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呢！” 江琼柔声说：“夏夏，爸妈也是担心你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骗了。” 程夏好笑地想，裴哥根本不会说甜言蜜语, 他只会用行动来表示对一个人的关心。他对自己的爱护不可能是假的, 如果这都能装得出来，那他演技也太厉害了。 “爸妈, 你们放心, 我心里有数的。”程夏看向两人, 认真地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他如果在我面前演戏，总不能演一辈子吧？” 程易铭和江琼看着儿子坚定的神色, 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饭后, 裴绍泽亲自开车送程夏父母回酒店，他自己则去了机场，当晚的飞机飞榕城。 这次是小熊TV的老板亲自约见他，想跟他谈下一部剧《消失的痕迹》独播权。 裴绍泽还记得上回他们的陈总对《折叠纸》开出了300万的买断价, 一脸不屑的样子。如今却是主动放低身段, 叫上大老板江致亲自过来, 也算是给足了裴绍泽面子。 饭局上, 裴绍泽干脆地说：“这部剧，很抱歉, 我不会给你们独播权。” 陈总的脸上快要笑出一朵花来，语气也相当的和善：“裴总, 上回是我有眼无珠，没能看到咱们《折叠纸》的巨大潜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我们是真的很有诚意想跟您合作，高价买断也好，票房分账、超前点播，各种方式都可以商量的嘛。” 裴绍泽并不是记仇的人，生意场上只讲利益，上次合作谈崩不代表以后就不合作了。只是，他确实不想让《消失的痕迹》在小熊TV独播。 裴绍泽神色镇定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说道：“朱导的名气你们应该知道，他之前拍摄的悬疑剧常年排在评分榜前三，以我的眼光来看，这部《消失的痕迹》有希望拿下悬疑剧类型评分第一名。” 小熊TV的几位高管对视一眼。 类型第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某部剧在某个电视剧类型中拿下第一名的评分，那么，喜欢这个题材的观众必定会跟风去看。人类都有从众心理，点开悬疑剧排行榜，看见《消失的痕迹》排在第一，那这部剧不需要打广告，光靠口碑，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流量啊！ 江总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我相信朱导的水平，也相信裴总你的眼光。我们小熊TV是国内会员数最多的视频平台，你可以开个满意的条件，我们再好好商量。” 裴绍泽声音平静：“您没懂我的意思，我不给小熊TV独播权，也不会给任何平台-独播权，这部剧，我要全网同步播出。” 众人：“……” 全网同步，那是大火的IP剧和知名上星电视剧才会有的待遇！ 一部12集的悬疑剧哪来的底气？ 裴绍泽紧跟着道：“当然，如果江总觉得，这部剧没有资格全网同步，或者说，您不想分这杯羹，咱们也可以不合作，我跟其他平台继续谈谈。” 江总：“…………” 年纪轻轻的，真会给人下套！ 上部剧《折叠纸》的成绩摆在那里，灵狐TV赚得盆钵满体，光是被《折叠纸》引流的新增注册会员都多了好几百万，躺着赚的纯利润已经破亿了。如今，还有谁敢小瞧这位裴总？ 他还不到30岁，第一部 投资的校园剧就火爆全网赚了超过十倍的收益，程夏被抹黑时，他不动声色，蛰伏三天后雷霆出击，一口气将局势逆转。如此魄力，业内的公关公司都要自愧不如了。 不跟他合作？到时候，别的平台都有《消失的痕迹》同步播放，就小熊TV没有？那岂不是眼睁睁看着一大块肥肉被同行们瓜分，自己连肉汤都喝不到？！ 江总沉默了片刻，笑着举起酒杯：“裴总，真是后生可畏。” 这位老油条，比裴绍泽大了十几岁，裴绍泽也不想得罪他，听到这里，便礼貌地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合作愉快。以后，我手里的剧，还有跟您继续合作的机会。” 江总哈哈笑道：“那我就期待裴总你投资拍摄更多的精品了！” 两人干脆地碰了碰杯，商定了《消失的痕迹》播出模式。 小熊TV搞定之后，其他平台闻风而动，都向裴绍泽抛出橄榄枝。 灵狐TV的刘总苦着脸道：“您不是说了优先考虑我们的吗，我们可以开出最好的条件啊！” 裴绍泽笑道：“抱歉，我还是觉得《消失的痕迹》这部剧更适合走全平台播出的路线，灵狐这边也会上架，到时候您可以多推荐推荐。反正每个平台都播，每个平台都有收益。” 刘总无奈：“那这次的分成？” 裴绍泽温和地说：“上次咱们是四六分，这次不如三七？” 刘总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肯定是你七，我们三，对吧！” 裴绍泽点头：“刘总说得对。” 刘总差点吐血：“……你可真是个老狐狸！不到30岁，就这么狡猾，以后可怎么得了？” 由于《折叠纸》的播出，两人这段时间已经很熟了，刘总的玩笑话倒是直指要害。狡猾？商人哪有不狡猾了，裴绍泽在谈判时只会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作为电视剧出品人，跟视频平台打好关系是根本，可如果电视剧本身的质量过硬，那就是他掌握主动权了。 裴绍泽唇角轻扬，低声说道：“刘总过奖了。合作共赢，大家一起赚不是挺好？” 刘总：“……好好好，我明天就让法务走合同，希望你下部剧再创佳绩！” 各大视频平台的老板对裴绍泽又爱又恨。 独家播放权他谁都不给，居然狮子大开口，要全平台一起上？ 这时候就轮到平台为难了，必须为这部剧腾出档期，别的平台播了你可不能落后啊！别的平台首页大封推，你的推荐不给力，收益不够高，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啊！ 竞争、共赢的播出模式，让各大平台如同打了鸡血，早早就开始为这部剧的宣传做准备。 朱导毕竟是悬疑剧导演界扛把子，拍摄的剧集质量精美，画质更没得说，每一集单独看，都像是电影。裴绍泽找了国内最出色的音乐工作室为这部剧量身打造惊悚风格的配乐和主题曲，后期制作的公司也找了业内一流的剪辑、特效团队。 十二集的剧集，短小精悍，剧情紧张刺激、悬念十足，人物有血有肉，裴绍泽说这部剧能拿下悬疑剧分类评分榜的第一，并不是空口说大话。他在现实中看过的悬疑剧非常多，朱导的这部确实拍得好。 程夏在其中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反串Alpha刑警毫无违和感，演技比起第一部 校园剧进步很大。裴绍泽有信心，这部剧将取得比《折叠纸》更出色的成绩。 *** 暑假很快过去，竞争激烈的暑假档正式收官。 最终，《折叠纸》稳稳占据播放量、销量双排行第一名，灵狐TV统计的后台销售量突破3亿，打破了校园题材网剧的收益历史记录！ 裴绍泽初出茅庐，第一部 剧投资1000万，净赚1个亿，翻了十倍，成了上半年最大黑马。 而同期，投资破亿的几部大IP剧却没能收回成本，网友们纷纷表示：“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剧好看不好看，不光是钱说了算！”“希望能多一些像裴总这样认真做剧的投资人！” 裴绍泽的微博关注量也超过了500万，被网友们戏称为“最高人气总裁”“可以出道的帅老板”。 假期结束后的9月，灵狐TV邀请《折叠纸》的剧组举办了一次庆功宴，剧组主创和主演们悉数到场。程夏和裴绍泽半个月没见，在庆功宴见到时，两人默契地给了彼此一个笑容。 程夏知道裴哥在忙下一部剧的制作和排期，而程夏这几天却在忙广告代言—— 没错，自从折叠纸大火后，广告商纷纷找上门来，周颜最近忙得团团转，帮程夏筛选了几个比较符合形象的广告。 程夏的双手特别好看，洗手液的广告前几天刚拍完。 此外，她还帮程夏接了车模拼接积木的长期代言人，一口气签了三年的合约。裴绍泽生日送程夏的那辆车模，程夏发到了微博上，厂商知道程夏是他家的死忠粉后，很机智地找来程夏当代言人，并承诺以后出了新款第一时间邮寄给他，可把程夏高兴坏了！ 此外还有一些杂志封面、电视台专访等等。 程夏最近的通告排得满满当当，每天都很忙，他渐渐体会到了当明星的忙碌和充实。后颈被裴哥咬过，所以程夏专门买了护颈贴将腺体藏起来，反正Omega藏腺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人能看见他颈部留下的齿痕。至于信息素，他选择用清淡的橙味香水喷洒全身，混淆视听。 两人各自忙碌着，但每天晚上都会抽时间视频，感情倒是越来越亲密了。 庆功宴当晚，裴绍泽很大方地给剧组主创和演员发红包，红包金额都是吉利的88万、66万！刘导激动得泪流满面：“我从来没拿过这么大的红包！” 程夏、申凯等演员也纷纷在群里刷屏“谢谢老板”！ 校园剧《折叠纸》从一开始立项时的不被看好，到播出时的全网质疑，再到庆功宴的圆满收官——所有参与了这部剧拍摄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觉得，这是他们此生最难忘的一次经历。 庆功宴散伙后，程夏开开心心地拿着88万的支票，跟裴总一起回了天璇总部。 熟悉的总裁办公室，两人面对面，这次他们已经是情侣关系。 裴绍泽放下窗帘，走到程夏面前，习惯性地揉了揉少年的头，低声问道：“最近是不是很忙？通告越来越多了，还适应吗？” 程夏笑着说：“挺好的！每天都有事做，说明我是个有名气的演员。要是天天闲在家里，那我才要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大家给遗忘了。” 小少年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活力十足，裴绍泽将程夏抱到沙发上，说：“周颜的能力还不错，最近给你挑的广告和代言，都很符合你的形象。但演员最重要的还是作品。”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夹递给程夏：“看看。” 程夏乖乖坐在裴哥的腿上，打开文件夹仔细看了看：“……电影？” 裴绍泽点点头，解释道：“崔副总私下转移公司资金的证据我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年终的股东大会上，我会让国税局介入调查，将崔决一口气踢出天璇。接下来，公司这边我会慢慢改革，第一步就是成立天璇唱片和天璇影业，唱片公司把歌手单独分出去管理，影业这边专门投资电影，拓展院线……” 程夏认真地听着。 他的裴哥能力很强，说起工作的时候简直A爆了。 程夏很喜欢听裴绍泽冷静地讲述工作上的事情，这样会让他觉得，裴哥并不是只把他当小孩儿看，而是愿意让他知道接下来的计划，把他当成可以倾诉、商量的恋人。 程夏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这样挺好的。现在的天璇集团太大，也太乱了，成立天璇影业，专门投资电影的话，以后天璇的艺人也能多一条路。” 裴绍泽道：“没错。我有个好兄弟叫秦荣，他家的线下影院遍布全国大中小城市，我会跟他好好谈谈合作，到时候，我们的电影上映，排片就有了优势。明年天璇影业成立后，我会正式进军电影节，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演电影。” 程夏兴奋地点头：“太好了！我也很想坐在电影院里，通过巨幕看到自己，到时候我要买VIP电影票，请我爸妈一起去看，包场看！” 看着小家伙兴奋的样子，裴绍泽轻轻吻了吻少年的额头，唇角扬起个温柔的笑容。 我的未来计划中有你。 而你的未来，也会有我陪伴在左右。 第70章 【意外标记·第七十九章 】 9月份正式开学, 影视圈的流量比暑假档低了一大截，虽然也有不少新剧播出，但没有一部能超过《折叠纸》的热度和销量。 网上很多人都在说, 裴总第一次担任制片的《折叠纸》，说不定会成为年度收视冠军。 9月中旬，各大平台拿到了《消失的痕迹》审核后的最终版片源，高管们看过之后纷纷惊艳, 这部剧制作精良、剧情悬念迭起, 最后的反转出人意料，说不定会变成下半年的又一匹黑马。 想要超越裴绍泽制作的剧——还得靠裴绍泽自己！ 9月份一整个月, 程夏都在忙着拍广告。 洗手液、护手霜、零食、饮料、服装、车模……周颜给他接了七八个代言, 虽然忙, 但广告费的收入十分可观，加上之前两部剧的片酬，程夏账户上的存款已经超过了800万。 忙忙碌碌的9月过去, 转眼就到了金秋十月。 榕城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 秋天落叶缤纷，走在路上枯叶沙沙作响，空中凋零的黄叶和路边凋谢的鲜花，让人感受到秋天的萧瑟。但秋天, 同样是个丰收的季节。 10月, 《消失的痕迹》正式定档。 程夏也转发了官博宣传：“恭喜《消失的痕迹》定档10月10日全平台同步直播！我在剧中扮演的是实习刑警许子阳, 10月10日晚8点, 各大平台都可以看到这部剧，希望大家能喜欢。[比心]” 最近程夏微博下的留言不像前段时间那样乌烟瘴气, 大部分都是粉丝的鼓励。如今程夏的微博已经有了1200万关注，发布新剧的宣传后, 很多因为《折叠纸》或者各类广告代言而关注他的人，这才知道，程夏的新剧居然这么快又要上映了！ 点进剧组一看——是朱正亲自执导的悬疑剧，程夏在里面扮演的是一个Alpha实习刑警？！ 新来的粉丝目瞪口呆：“夏夏这次居然要反串Alpha吗？”“程夏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啊，还以为你接下来会继续演校园剧呢！”“通常刚出道的新人都会演好几部偶像剧，你这跨度有点大吧？” 程夏心想，他就是想尝试各种各样的角色。 他所演绎的许子阳，一定会给大家带来惊喜。 10月10日，《消失的痕迹》首播。 圈内的演员、导演和投资人们都很意外，还以为裴总上次跟灵狐TV合作愉快，这次《消失的痕迹》也会在灵狐独家播出，没想到居然是“全网同步”的模式。 一时间，小熊TV、龙猫TV、梦幻视频、灵狐TV…… 国内能叫得上名字的视频平台，一点进去，首页全是“消失的痕迹”的巨幅海报！ 这一天，只要点开了视频平台的网友，都知道了《消失的痕迹》开播的消息，比买热搜还要有效。裴绍泽其实没花多少宣传费，各大网站为了争流量，都在自觉地帮他宣传——这就是“竞争共赢”的优势。精品剧的质量放在那里，能赚多少钱，得靠网站引流。 各大网站也不傻，当然会将这部剧作为10月份的重点来宣传，在年底到来之前冲一波业绩。 由于《折叠纸》开了“一天换一张海报”的头，各大网站有样学样，也做了大量海报轮番换，国内最大的视频评论网站甚至出现了“看看哪家网站的海报更好看”的投票贴！ 几家网站争破头的结果，就是各大平台的注册会员，超过50%都被引流到了这部新剧。剩下那些不点开的就是纯粹对悬疑剧不感兴趣、或者胆小不想看血腥画面的观众。 这个世界的人口有十几个亿，注册各大视频平台的用户超过八亿，有些人还同时注册了好几家平台会员，所有平台同步直播所引爆的流量，根本不是当初暑期档灵狐TV一家播放《折叠纸》可以比的！ 首播当天，裴绍泽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先是刘总激动地给他报喜：“裴总，灵狐TV后台的统计结果出来了，今天只放了第一集 ，不到24小时，后台播放量就已经超过了1个亿！” 单日单集播放破亿，这是年度大爆剧的前兆。 紧跟着，其他平台也纷纷打来电话：“裴总，我们这边的播放量也破亿了！”“裴总，小熊TV单日播放已经突破1.5亿！”“……” 各大平台传来的喜讯，裴绍泽并不激动，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更在意的是网友们对程夏的评价。 裴绍泽亲自点开视频，从头看了遍第一集 。 光是小熊TV，短短几个小时内，第一集 的弹幕就超过了20多万。 一开始有很多网友在刷屏质疑：“听说这部剧有Omega反串刑警，我来看看会不会翻车！”“Omega演Alpha真是勇气可嘉，好奇来瞅瞅！”“程夏能演好校园剧学生，不一定能演好警察吧！” 程夏毕竟年轻，校园剧主角算是比较简单的角色，他在《折叠纸》中的表现虽然获得了大部分网友和书粉的认可，但是，从“校园剧”到“硬核悬疑剧”，这跨度实在是太大了。 悬疑剧可不是谈情说爱卖萌的地方，一旦演技不好，整部剧都会滑铁卢。 这部剧其他演员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老戏骨，只有程夏是全剧最不确定的因素，很多网友质疑程夏的演技也很正常。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竞争对手买来的水军在弹幕区冷嘲热讽，甚至拿“程夏这个角色又是睡老板拿下的吧”故意引战。程夏的粉丝气坏了，纷纷骂回去：“你眼瞎的话再去看一遍开庭现场直播？” “睡睡睡，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睡！” “哪来的村通网，还在拿早就澄清的事反复黑？” “某些人浑身散发着恶臭，对Omega演员的恶意真是让人窒息！” 裴绍泽：“……” 程夏的粉丝团战斗力还挺强。 跑来黑程夏的水军被骂得毫无招架之力，不过，质疑程夏演技的网友粉丝倒也不好意思骂，毕竟他们自己也不敢保证——程夏真能演好Alpha警察这个角色吗？ 第一集 ，剧情缓慢展开。 从警校毕业的许子阳去刑警大队报到，队长递给他崭新的警服，他眼神发亮，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过衣领，那种激动却不好意思显露出现的心情，被程夏演绎得活灵活现。 回到宿舍后，他对着镜子换上警服，朝着镜子敬了个礼。 笑容灿烂的年轻刑警，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帅气逼人。 弹幕区的风向渐渐变了：“毫无违和感啊！”“程夏是阳光型小帅哥，演这个角色其实很合适的。”“我们夏夏穿制服真是帅哭了，想扑倒他！”“想扑倒夏夏+1”“扑倒夏夏+身份证号！” 第一集 剧情渐入佳境，许子阳回叔叔家吃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许子阳还给弟弟妹妹买了礼物，饭后，他接到同学的电话，约他去参加同学生日聚会，许子阳便跟叔叔道别，转身出门。 剧情画面闪现，时间来到了次日中午。 许子阳回到家中—— 满地的鲜血，叔叔瞪大的眼睛，婶婶全身的刀伤，堂弟、堂妹被砍成两截的尸体…… 当初试镜的时候，程夏对这一幕的表现就得到了导演的认可，后期拍摄时，细节更加完美，加上现场血淋淋的尸体道具，给观众造成的视觉上的震撼更加直观！ 程夏声音哽咽着打完电话，蹲在门口痛哭。 那是一种无声的、压抑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有感染力，他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捂住了嘴，眼泪就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疯狂往下掉。 他从小就失去父母，叔叔一家对他视如己出，这套房子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昨晚他还开开心心跟叔叔一家吃饭，结果今天，叔叔一家居然惨遭灭门！ 看着亲人被肢解的尸体，许子阳的心脏也像是被狠狠地剁了几刀，鲜血淋漓！ 这一幕哭泣的场景，配上悲伤的音乐，和屋内四处的鲜血、残肢…… 就连裴绍泽都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程夏哭得甚至全身抽搐。 弹幕区也疯了一样刷屏：“我看哭了……”“太惨了5555，养大他的亲人全都被杀了！”“妹妹还被拦腰砍断，太惨了……”“看到亲人惨死的案发现场，换成是我，我要当场疯掉啊啊啊！”“我一个Alpha都看得眼睛发酸，看剧好久没掉过眼泪了，唉，好虐……” 程夏的哭戏感染力极强。 他哭得不顾形象，脸上糊满了眼泪，一看就是真哭，而不是滴几滴眼药水在作秀。 演员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观众们其实能感受得到。 这场哭戏让很多观众对程夏有了改观，第一集 播出后，评论区的风向开始180度大逆转。 “程夏牛逼，我看剧的时候完全忘了他是个Omega。”“反串很出色，哭戏太厉害了，我觉得程夏应该是今年出道的新人中的宝藏。”“这演技，比某些出道好几年还在演偶像剧的流量好太多了！” 夸程夏演技的越来越多，程夏微博下的迷弟迷妹也开始排队刷屏。 就连业内哭戏饱受赞扬的Omega演员叶明谦，也亲自转发了程夏的微博：“程夏厉害，第一集 我都差点看哭了。”申凯也转了微博，道：“程夏的新剧，追起来！”歌坛天后陈怡君发微博大赞：“我程夏弟弟牛逼，大家快来看《消失的痕迹》。” 陈怡君是程夏第一次演MV认识的，叶明谦、申凯都是在《折叠纸》剧组认识的。这些人主动转发微博帮忙宣传，可见，程夏在圈内的人缘也非常好。 看着满屏的赞扬，程夏别提多开心了，急忙给裴绍泽发消息：“裴哥，他们都在夸我！” 可以想象程夏抱着手机兴奋的模样，裴绍泽轻笑着打下一行字：“那我也夸夸你？” 程夏急忙点头：“可以可以，给你这个表现的机会。” 裴绍泽忍着笑夸道：“这部剧确实演得不错，我家程夏是天赋型选手，比起《折叠纸》有明显的进步。近几年出道的新人当中，你的演技真是数一数二的。” 程夏的心情快要飞上天去，给裴绍泽回了一排抱抱的表情。 裴绍泽接着说：“刚才我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消失的痕迹》成绩很好，今天首播，各平台播放量都破亿了，去除那些重复点击的，全平台加起来的播放量，应该有2到3亿。” 程夏目瞪口呆：“这么多吗？！” 当初《折叠纸》首播第一天点击才100万，没想到《消失的痕迹》开头就这么猛。程夏有些担心，这部剧会不会高开低走？ 裴绍泽道：“相信我的眼光，消失的痕迹，才是今年最大的黑马。” *** 这次《消失的痕迹》采用的是超前点播的模式，没有再像折叠纸那样买断付费。 悬疑剧“超前点播”比别的剧有效，毕竟剧情紧张刺激，大家都很着急看后面的剧情，想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也想看高智商的凶手被绳之以法。 这部剧总共12集，留了6集超前点播，每集付费是2元，总计12元。 在超前点播付费中这价格不算贵，而且《消失的痕迹》制作精良，画质堪比电影，一集90分钟的悬疑电影票价都要30元往上，12块钱买6集，对喜欢悬疑剧的观众来说，真的不贵。 开通超前点播的第一天，各大平台销量就破亿了！ 裴绍泽成了圈内首位第一天就收回成本、赚钱翻倍的投资人。 但他并不单单满足于赚钱。 当晚，裴绍泽就给程夏打了个电话，说道：“年底会有网络剧奖项评选，我把两部剧都报了上去。折叠纸报的是网络剧最佳男主角，你能选上的可能性不大，能获得提名就不错了。消失的痕迹报的奖项比较多，网络剧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剪辑、最佳音乐、还有最佳男主、男配。” 程夏愣在那里，良久后才回过神来：“评、评奖？我才刚出道，能获奖吗？” 裴绍泽说：“今年的网络剧竞争并不激烈，网络剧，对你来说只是个踏板。相信我，你可以。” 程夏顿时信心满满：“嗯，裴哥说可以那肯定可以！” 裴绍泽：“…………” 这种盲目的信任让裴绍泽心里一暖。他要护着他的程夏，一步步走向巅峰。网络剧的最佳男配只是个开始而已，以后，他的程夏还要拿影帝，甚至去国际上拿奖。 第71章 【意外标记·第八十章 】 全网火爆的《消失的痕迹》, 超前点播的会员在一周内就看完了结局，这部分人果然给出了五星好评，并且有大量观众表示；“这是近几年看过的最精彩的悬疑剧。” 只是很多人不明白, 裴总上部剧《折叠纸》赚得盆满钵满，投资利润翻了十倍之多，第二部 《消失的痕迹》首播如此火爆，他为什么不继续用买断式付费多赚一点钱呢？超前点播只能赚小部分愿意提前看结局的观众的钱, 很多观众会多等一周去看免费, 岂不是损失很大？ 各大平台其实也有这个疑虑。直到过了两周的点播期，全网都能看到结局之后…… 大家才发现, 这部剧的流量忽然开始暴涨！ 由于《消失的痕迹》登上悬疑剧分类榜评分的第一名, 高达9.5的评分吸引了大量的观众, 这部分观众看剧不喜欢花钱，只看免费版，后面几集光是靠免费版的广告流量也狠赚了一大笔。 免费之后, 全网播放量更是比之前翻了好几倍。 超前点播的收入再加上免费广告的收入, 这部剧，裴绍泽赚的钱比《折叠纸》还要高出许多，所有平台加起来，他净赚5个亿……而最初他只投资了1000万。 50倍的回报比例, 真是太凶残了！ 圈内的投资人们听了都很忍不住眼红, 崔决更是很想吐一口老血——他投1个亿的剧都没能收回成本, 结果, 裴绍泽两部1000万投资、小成本制作的网剧，居然都翻了十倍以上的利润？年终的公司股东大会, 裴绍泽绝对会树立起威信，崔决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立刻开始准备退路。 不久之后，大家又听说了一个消息——裴绍泽将《折叠纸》《消失的痕迹》两部剧都送去参加“网络剧年度盛典”的评审。 网友们恍然大悟——裴总第二部 剧之所以免费，就是为了吸引只看免费的观众，让《消失的痕迹》数据更加好看，这样才有资格竞争“最受欢迎网剧”的大奖。 最受欢迎网剧的评审分数由好几部分构成，专业评委的评分占50%，网络点击率、网络投票也是非常重要的参考因素。全平台播出、全网免费的结果，就是《消失的痕迹》数据相当能打，本届参赛的对手几乎没有一个能威胁到它“最受欢迎网剧”的地位。 这部剧已经牢牢占住了网络剧分类题材评分榜的第一名！ *** 时间到了11月，网络剧评选正式开始。 裴绍泽仔细查过ABO世界的重要奖项，每年3月、5月，电视剧这边有两个颁奖典礼；下半年，电影和网络剧各有一个奖项，其中，网络剧的颁奖时间在11月20日，由几大视频平台联合主办。 裴绍泽考虑过后，将《折叠纸》秦年的扮演者程夏报选了最佳新人奖。 新人奖要求出道的第一部 作品，纪念意义非凡，程夏出道的第一部作品就是《折叠纸》，错过这次，以后他就很难去争“新人奖”了。其他的“最佳男配”“最佳男主”，以后机会多得是，裴绍泽想让程夏拿遍娱乐圈的所有奖项，到时候，家里可以专门做一个陈列柜来收藏奖杯。 这几天，程夏也终于拍完了全部广告，难得有了空闲。经纪人姐姐给程夏放了一周的假，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准备11月20号的颁奖礼。 闲下来的程夏，准备去郊区看看房子。 他之前两部剧片酬虽然不高，可两部剧成绩好，庆功宴他都拿到了大红包，加上最近的广告代言费，如今储蓄卡上已经有了近千万的存款。同期的新人，十个加起来都没程夏一个人赚的多。 人生中赚到的第一桶金，程夏想给自己爱的人们买些东西。 父母现在住的地方是二十多年前结婚时买的房子，小区老旧，装修早已过时，环境也不是很好。程夏决定给爸妈换套漂亮的新房子，榕城的郊区最近几年开发得不错，尤其是南山区，超市、医院等配套设施齐全，还有一大片湖泊，可以钓鱼、散步。 那里有几个新开的精装修楼盘，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程夏约了中介去看房，选中一套光线很好的三室两厅的房子，当场付了全款，打算今年春节就让爸妈搬过来过年。妈妈身体不好，老爸又很喜欢钓鱼，这个小区非常适合他们养老。小区内的绿化跟公园一样，空气非常清新。安保也到位，外人根本进不来，程夏以后回家探亲也不用担心被狗仔跟踪。 在购房合同上签名的那一刻，程夏忽然有种“我好牛逼，居然买得起房子了”的自豪感。 郊区房价不高，买完后还剩几百万，程夏决定给裴哥好好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过几天就是裴哥生日，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他最爱的人就是裴绍泽。当初他过生日的时候，裴绍泽亲自拼了他最喜欢的车模，裴哥生日……要不干脆送辆车？ 就送同款的跑车，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是“情侣款”车子，一大一小。 程夏打定主意后立刻去4S店买车，结果销售告诉他：“先生，我们这款限量版跑车榕城只剩下两辆，前几天刚被人订走一辆橙色的，您运气真好，还剩下这辆黑色款！” 程夏有些遗憾：“买不到橙色那款了吗？” 销售笑容亲切：“实在抱歉，对方已经付了全款，明天就来提车。” 程夏绕着黑色的跑车仔细打量片刻，他心想，裴哥一向沉稳低调，开橙色的车确实不太符合他的个性，黑色也挺酷的。反正是同款，颜色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实在不行后期还可以重新刷漆。 销售道：“只剩最后一辆，请问您……” 程夏干脆地说：“我买了！” 刷卡的感觉特别爽，程夏现场付款签了合同。 车牌号他也花了点钱去选，最终选了“榕A-P1123”，P是裴的首字母，1123是裴哥的生日，这辆车就是买来送给裴绍泽的，选生日车牌会比较好记。 给父母和裴哥依次买完礼物，程夏想了想，自己倒是没什么想买的，于是把剩下的钱存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难得休假，就待在艺人公寓里看剧本，裴绍泽已经说了明年要成立天璇影业，程夏可以试着演电影，所以最近周颜找来的全是电影剧本。 程夏看剧本看得十分投入，很快就到了11月20日。 中午吃过饭后程夏简单洗了个澡，下楼跟着保姆车来到造型师的工作室。今晚有网络剧颁奖礼，他得穿正式一些，周颜早就帮他联系好了妆发造型，程夏只需要坐在镜子前乖乖配合。 折腾了一个小时总算完工，程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敢认。 这是他第一次穿西装。 以前习惯了宽松的运动装，穿上西装总觉得身体被束缚住，活动不开手脚，有些别扭。但必须承认的是，西装确实会让人气场变强。 程夏本就长得帅，西装领带一上身，绝对是红毯上光彩夺目的新星。 周颜满意地打量着自家少年，赞道：“很帅哦，穿上西装才觉得你好像长大了。” 程夏笑道：“我早就长大了啊。” 虽然只是被裴绍泽临时标记过一次，但程夏觉得，自己也算是有过“信息素融合经验”的Omega了，距离真正变成“成年Omega”，只差一次跟Alpha的更亲密交流。 裴哥最近还是很忙，似乎没有主动跟程夏亲热的打算，程夏只好将生日计划提上日程。 到时候把车和“车”一起送上门，看裴哥还会不会拒绝。 *** 晚上7点，颁奖礼准时开始。 程夏的保姆车在半路的时候周颜忽然接到一通电话：“喂，裴总……好的，我明白了！”她挂掉电话，扭头朝程夏说：“颁奖礼8点开始，裴总让我们7:30准时到会场。” 7:30整，司机将程夏送到红毯边缘。 程夏从后座下来的那一刻，就见旁边停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从车里走下来，程夏微微瞪大眼睛，裴绍泽却神色自若地来到程夏身边。 两人今天都穿着西装。 裴绍泽是黑色西装，搭配深蓝色的领带，低调又成熟。程夏是白色的西装，搭配浅蓝色领带，明亮又耀眼。 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裴绍泽比程夏高出了半个头，英俊沉稳的Alpha和帅气可爱的Omega，在那一刻瞬间引爆了全场的视线。 这幅画面太过养眼，两人的衣服也有点像是“情侣装”。 没想到，裴总和程夏站在一起居然这么般配！ 周围的粉丝疯狂尖叫：“啊啊啊夏夏太好看了！”“裴总好帅啊！” 也有一些粉丝偷偷萌上了裴绍泽×程夏的CP，私下议论“他俩好配啊。”“裴总当初没标记夏夏，会不会对夏夏动心呢？”“我不接受夏夏跟其他Alpha恋爱，可如果是裴总的话，我可以！” 程夏心情激动，笑道：“真巧，我们一起到了。” 裴绍泽压低声音：“不巧，我故意的。” 让大家意外的是，一向冷漠的裴总这时候忽然轻笑了一下，他的笑意很浅，甚至没有到达眼睛，只是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然后朝程夏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说：“一起走吧？” 程夏心脏砰砰直跳，点了点头：“好。” 裴绍泽向前一步，程夏跟在他身后，两人并肩朝前走去。 红毯两侧到处都是媒体记者，闪光灯啪啪照个不停，周围粉丝的尖叫声震耳欲聋。程夏第一次走红毯，照理说会有些紧张，可是今天，由于他最信任的裴哥陪着他一起走红毯，他一点都不紧张了。 这段红毯很长，程夏恍惚间有种两人一起走过婚礼红毯的错觉。 也正因为脑补到了婚礼，程夏的笑容特别灿烂，把粉丝们迷得疯狂拿手机拍照。 来到红毯尽头后，主持人声音激动地将话筒递过来：“欢迎裴总和程夏！请问两位是提前商量好的吗，怎么会在红毯那边正好遇到？” 程夏接过话筒，开玩笑道：“我第一次走红桃，裴总担心我紧张之下摔倒，给天璇集团丢脸，所以他才陪着我走了一段。” 裴绍泽目光温和：“是有这个担心。程夏要是在红毯上摔趴下，明天我们天璇的股价得暴跌。”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主持人也没想到裴绍泽今天会这么随和，居然配合程夏开玩笑？ 两人的简单互动让主持人眼晕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那一刻，裴绍泽看向程夏的目光特别的温柔。主持人回过神来，提问道：“裴总，您投资的两部网剧收益都让网友们大跌眼镜！很多网友说，咱们颁奖礼，应该增加一个‘最佳投资人’的奖项，这个奖项非您莫属，您怎么看？” 裴绍泽平静地说：“投资有亏有赚，都很正常，我今年运气比较好罢了。” 他倒是挺谦虚。 主持人接着问程夏：“程夏提名了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配角，你觉得自己获奖的希望大吗？” 程夏本想说：那当然，其他竞争对手肯定争不过我。 但裴哥刚才很是谦虚低调，他也要跟男朋友保持一致的步调，于是，程夏也谦虚地说：“我觉得自己进步的空间还很大，能拿奖当然是最好的，拿不到也没关系，以后继续努力。” 粉丝们：“？？” 夏夏今天站在裴总身边，好像莫名变得成熟了啊！ 裴绍泽满意地看了程夏一眼，两人目光对视，裴绍泽带着程夏走进会场。 网络剧颁奖礼是国内几大网络平台联合主办的，由于主办方财大气粗，今天请了很多歌坛巨星和影坛天王前来捧场，现场众星云集，程夏的咖位还坐不到第一排，只能坐去第三排。 裴绍泽跟主办方打过招呼，座位和程夏安排在一起。 颁奖礼开始后，现场灯光全暗，只剩舞台上的追光灯，大舞台上开始表演节目，裴绍泽轻轻在座位下握住程夏的手，程夏心头一跳，急忙回握住对方，十指相扣。 然后，他耳边传来裴绍泽低沉的声音：“你穿西装挺好看的。” 程夏小声在他耳边问：“真的吗？” 裴绍泽：“当然。” 程夏脸红地想，那我以后就多在你面前穿西装，你生日那天我也这样穿。 第72章 【意外标记·第八十一章 】 大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今天请来的歌坛一线明星就有好几个，晚会现场气氛热烈，各大视频平台也在同步直播今晚的颁奖盛宴, 网络播放量轻松突破十亿。 在陈怡君唱完今年大火的新曲《记忆碎片》后，主持人走上舞台中间，笑着说：“下面。我们来颁发网剧年度盛宴的第一个奖项——最佳新人奖！” 舞台上的大屏幕中闪过几位获得提名的新人资料，摄像机的镜头也给到了坐在台下的演员。 程夏的脸被摄像机捕捉, 放大在屏幕中。 他今天穿了西装, 比平时要显得成熟一些，看见摄像机过来, 程夏立刻朝摄像头露出个笑容, 阳光帅气的笑容让全场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 各大直播平台的弹幕瞬间糊满了屏幕：“夏夏今天超帅啊!”“这几年出道的新人, 程夏是发展势头最猛的吧？一年两部剧都大爆了！”“今年的新人奖毫无疑问是程夏啊！” 观众们发现了坐在程夏旁边的英俊男人，不少人提出疑惑：“程夏旁边那位是谁？颜值也太高了吧？”“是哪个明星吗？没怎么见过！” 很快就有人进行科普：“你们连他都不认识？他是裴总！”“裴总是今年在电视剧这块赚钱最多的老板了！”“跟夏夏坐在一起的那位，是天璇的老板！” 镜头过来的那一刻, 裴绍泽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主持人念完几位被提名的演员名字, 然后拆开信封，激动地宣布：“获得20XX年，年度最佳新人奖的是——《折叠纸》，程夏！” 全场掌声雷动, 追光灯固定在程夏的位置, 程夏激动地站起来朝大家挥手。 一直面无表情的裴绍泽这才扬起唇角, 主动站起来伸出双臂。 程夏立刻扑到他的怀里, 紧紧地抱住对方。 艺人获奖，老板礼节性表示祝贺, 这很常见。 看直播的观众们却觉得，这副画面非常和谐, 两人站在一起特别般配，尤其是一向严肃冷漠的裴总难得目光温和，还轻轻拍着程夏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程夏点点头，分开之后，便转身朝观众席鞠了个躬，快步跑到大舞台上。 主持人道：“有请小熊TV的江总上台颁奖！” 江总走上舞台，将金色的奖杯递给程夏，程夏接过奖杯，跟对方握了握手。 主持人问：“程夏，拿到最佳新人奖，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吗？” 大舞台上闪耀的灯光让程夏几乎要睁不开眼，台下黑压压一片观众，如此盛大的场面，程夏心里难免会有些紧张，但想起裴哥的那句话，程夏裂开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笑着接过话筒，认真地说：“特别开心能拿下年度最佳新人奖！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出色的演员，去年有幸跟天璇娱乐签约，正式踏入演员这个行业，拍摄第一部 作品的时候，也很幸运地得到了刘导、编剧许老师、作者柠檬草老师，还有剧组很多老师以及经纪人姐姐的帮助。” “作为一个新人，我在《折叠纸》中的表现并不算完美，非常感谢能得到评委老师们的认可，也非常感谢，我的粉丝们对我的支持和鼓励，谢谢你们！” 台下立刻响起了粉丝团激动的尖叫。 作为新人，第一次参加颁奖礼，第一次上台领奖，程夏的表现确实很大气，他没有声音哽咽到话都说不完整，也没有激动得掉眼泪，而是非常的镇定和谦虚。 直播间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个新人厉害啊，一点都不怯场！”“很多新人第一次领奖，都会激动得说不出话，程夏也太稳了……”“感觉像是被裴总影响的？” 程夏站在大舞台上，笑容明朗。 确实是被裴绍泽影响的，裴哥不管做什么事都那么沉稳，他可不能太飘了给裴哥丢脸。如裴哥刚才凑在耳边说的那句话一样：“新人奖，对你而言只是个开始。” 所以没必要太激动，他一定要稳住心态。 娱乐圈有很多拿到新人奖，后期却迅速陨落的明星，以后的星途如何，还得他自己去努力。 程夏看向台下裴绍泽的方向，缓缓说道：“在这里，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现场的掌声停了下来，程夏清朗的声音透过麦克风的放大回响在全场，少年双眼澄澈明亮，语气格外的认真：“那就是我们天璇集团的裴总。” 追光灯再次打到裴绍泽身上，男人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坐在那里气势十足，原本英俊严肃的一张脸在听见程夏的公开感谢之后，明显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他看着台上的程夏，目光十分温和。 程夏继续说：“谢谢裴总对公司艺人的尊重和爱护，谢谢您给了我一个堂堂正正当演员的机会！我进入娱乐圈以来，最大的幸运，就是签约天璇，遇到您这样的老板！” 全场又是哄笑又是鼓掌， 裴绍泽也轻笑着给程夏鼓了鼓掌。 直播间内的路人开始疯狂刷屏：“程夏这彩虹屁拍得好溜啊！”“夏夏的彩虹屁拍到了裴总的心坎上，你们没见裴总都笑了吗？”“裴总难得笑，回去给我们夏夏涨工资。”“说起拍老板的彩虹屁，程夏这段彩虹屁无人能及，从认真的神态、到流畅的台词，简直就是模板。” 很多在场明星也觉得程夏情商确实高，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感谢的人一个不漏，最后还特别感谢了老板，这种场合拍老板马屁没人会说他，他这做法也给足了裴绍泽面子。 只有程夏和裴绍泽知道，这段感谢并不是拍马屁——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谢意。 程夏接过奖杯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信息素失控的那天裴绍泽没有理智地控制住本能，而是标记了他，让他成为自己的情人，那之后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不管他获得多大的成就，他都是靠勾引老板、出卖身体上位的低贱艺人。他没有办法问心无愧地站在舞台上领奖，也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网友们的辱骂和指责。 是裴绍泽对他的尊重和爱护给了他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做一个演员的机会。也是裴绍泽独到的眼光和精准的投资，让他靠第一部 剧就拿下了年度最佳新人的大奖！ 他能不感谢裴绍泽吗？ 这个Alpha对他有知遇之恩。 是他的老板，也是他想放在心尖上珍惜的爱人。 程夏说完获奖感言，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个躬，这才拿着奖杯走下舞台。 等程夏坐好，裴绍泽才凑到他耳边，柔声说：“不用谢——遇见你，同样是我的幸运。” 程夏的心脏顿时被熟悉的暖意所包裹，他在座位下轻轻握住了裴绍泽的手，另一只手则拿起奖杯仔细观察，还好奇地问：“这奖杯很漂亮，是镀金的吗？” 裴绍泽说：“表面一层都是镀金，放很多年都不会生锈。” 程夏小声说：“那我以后再多拿几个奖杯摆在家里，真好看。” 裴绍泽的声音温柔极了：“好，以后你继续努力，把电视剧、电影，所有的奖都拿个遍。” 程夏有了目标，心里顿时充满斗志。目前已经是11月底，今年过年是1月份，他想着，等过完这个春节他就要准备拍下一部戏，不能闲太久。 *** 颁奖礼继续进行，最佳男主、最佳女主被《基因计划》这部剧的演员给拿走，这部剧的演员都是圈内一线，知名度很高，演技也确实说得过去。裴绍泽对此没什么意见，总不能他把所有的奖都拿完了。 接下来到了重头戏：“20XX‘年度最佳网剧’提名的有——镜花水月、基因计划、折叠纸、投资精英、消失的痕迹！” 这些剧都是今年在网络剧领域颇有名气的，大家发现，裴总投资的剧居然两部都被提名，而且跟其他三部投资破亿的剧比起来，裴绍泽在这两部剧的投资都只有1000万。 这感觉就像是两辆自行车混在一众豪车当中，偏偏还能跟豪车并驾齐驱！ 在全场观众的期待中，主持人拆开信封，激动地宣布：“下面我宣布，获得‘最佳网剧’奖项的是——《消失的痕迹》！” 其他剧的投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一部短短12集的悬疑片，居然超越了60集的仙侠大制作IP，超越了50集的精彩科幻片和40集的职场励志剧，成为年度最强黑马？！ 朱导激动地上台去领奖，坐在台下的程夏鼓掌鼓得特别起劲儿。 “下一个奖项，获得网络剧最佳编剧奖的是——《消失的痕迹》！” 全场掌声雷动。 “最佳剪辑，《消失的痕迹》！” “最佳音乐，《消失的痕迹》！” 观众们：“………………” 这简直是刷屏了。 什么叫“拿奖拿到手软”？什么叫“年度人生赢家”？！ 裴总投的两部网剧，《折叠纸》作为第一部 试水之作，让程夏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并且获得了十倍的利润回报。《消失的痕迹》是第二部作品，拿光了最佳网剧、最佳剪辑、最佳编剧、最佳音乐等奖项不说，还成了悬疑剧类型评分榜的第一名，并且获得了可怕的20:1的投资回报比例！ 如果有年度最佳投资人，这个奖非裴绍泽莫属！ *** 颁奖礼结束后，裴绍泽的微博已经有了好几万的留言，都在夸他的投资眼光，还有不少粉丝表示：“裴总下一部投什么剧，我提前跟投几个论坛币？”“裴总表示，明年的奖项我提前预定了。”“我要把全部身家拿去买天璇的股票，我觉得有裴总这样的老板，天璇的市值肯定翻倍！” 同时，圈内也有不少大老板主动约裴绍泽吃饭，讨论话题都是：“裴总有没有下一步的投资计划，还缺资金吗？我们可以追加投资！”“裴总，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公司合作？” 还有不少广告商联系他，表示愿意砸几千万的宣传费，给裴绍泽下一部剧里植入广告。 裴绍泽成了投资圈众人争抢的合作对象，这跟他在现实中的经历很相似。 他始终相信，有能力的人，从不缺合作伙伴。以后他拍剧，资金方面不用发愁，让天璇市值翻倍只是他的初步计划，他还要给他心爱的少年打开更加广阔的天地。 11月21日，裴绍泽回了趟家，因为父亲裴昇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由于早期胃癌手术及时，癌细胞并没有扩散，恢复得很好，加上精神状态不错，他最近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裴昇守着家里的电视看颁奖礼，见儿子投资的剧大获成功，他快要笑得合不拢嘴。 因此，在裴绍泽提出：“爸，过完春节，我想正式成立天璇影业、天璇唱片两家分公司，对天璇集体进行进一步改革。” 裴昇毫不犹豫地说：“爸爸相信你的能力，放手去做吧！” 裴绍泽接着道：“另外，公司内部还有些毒瘤，我也想趁早清除。” 裴昇怔了怔，皱着眉问：“毒瘤，你是指？” “崔决。”裴绍泽很干脆地说，“爸，崔副总挪用公司资金已经高达2个亿，我手里掌握了全部的证据，跟他狼狈为奸的财务副总监这几年一直在帮他做阴阳账本，他投资‘亏损’的几部剧，资金都被他划到私人账户去了。我已经找好了律师，他这做法，足够判个十几年的。” 裴昇气得嘴唇发抖：“这个混账！亏我一直当他是好兄弟，他居然贪污公司的钱……” 裴绍泽平静地说：“金钱诱惑面前人总会变的。他在背后搞小动作，正是您当初诊断出早期胃癌，做手术的那段时间。既然他走上这条路，咱们也没必要给他留情面，您说呢？” 裴昇攥紧拳头，沉着脸点了点头：“我已经老了……你看着办吧。” 裴绍泽不会对崔决有丝毫手软，毕竟原著中，崔副总后期不但夺走天璇集团，还斩草除根害弟弟裴绍彦吸-毒过量猝死！这次，既然他占据了先机，还是让崔决去监狱蹲个十几年才能安心。 父子两人正聊着，妈妈陆曼晶端着一盘水果上楼，温柔地说：“绍泽，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今年生日，你爸爸想为你好好办一场生日宴，毕竟这是你正式到天璇任职的第一个生日，不能办得太寒酸。” 裴绍泽蹙眉道：“办生日宴？我又不是明星，没必要吧？” 裴昇却严肃地说：“当然有必要！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天璇的总裁，而且，你今年投资的两部剧都大赚了一笔，公开办生日宴，让公司所有人都来参加，这也算是全公司对你的一种认可，我跟你妈妈到时候也会出席的。” 裴绍泽仔细一想，父亲的考虑倒也合理。之前他只是个挂名老板，公司内部没人服他。如今，他靠自己独到的眼光投资两部剧，短短一年时间2000万投资换取了超过10个亿的利润，公司内部应该没有人再对他的能力表示出任何质疑。 这次生日宴，相当于董事长裴昇在跟整个天璇集团宣布——他的长子，裴绍泽，将正式成为这个娱乐帝国的掌权人。 裴绍泽点了点头：“好，那就听爸妈安排。” 第73章 【意外标记·第八十二章 】 11月22日, 正好是周一工作日。 天璇的员工们刚一上班，就有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忽然走进公司，直接坐电梯到天璇顶楼的办公室找崔决。有些员工认出了这些人, 私下议论着：“好像是经济侦查科的？”“崔副总犯了什么事吗？” 见几个人闯进办公室，崔决的脸色极为难看：“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们上来的！” 为首的领队将自己的证件亮给崔决看，冷冷地道：“崔副总，有人检举你挪用公司钱款, 并且做假账偷税漏税, 涉案金额庞大。经侦已经立案调查，请您配合。” 崔决心脏一颤, 表面上却假装镇定：“胡说八道,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已经猜到是谁要整他, 但他不相信裴绍泽有这个本事让他下台。 他自认为滴水不漏，表面上的账目也做得毫无破绽，董事长裴昇早就控制不住天璇了, 就凭裴绍泽这个接手公司才一年的纨绔小年轻, 想扳倒他，做梦呢吧！ 崔决心底冷笑，他倒要看看裴绍泽能让人查出什么来！ 此时，裴绍泽正在联系经济侦查科提供证据。 崔决为人狡猾, 这几年偷偷挪走公司资金做得十分谨慎, 但裴绍泽对付这种公司蛀虫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何况他看过原著, 知道崔决安排在公司里的内鬼是谁，顺藤摸瓜, 很快就能查到他们转移账户开的那家空壳公司。 先将投资转移到这种有名无实的空壳公司上，再以亏损的名义将资金转走, 神不知、鬼不觉。可惜，由于崔决并没有将裴绍泽放在眼里，目前，他挪用的钱款还没来得及转移到海外。 真是一抓一个准。 裴绍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肯定要将崔决和他背后的团队连根拔除！ 随着经侦、税务局等部门对崔决展开全面调查，整个天璇集团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公司要变天了，也猜到是新老板裴绍泽想要拔掉崔副总这根眼中钉。另一位副总杨明巍就是个墙头草，发现裴绍泽能力远超崔决，他立刻跟裴绍泽示好，请裴绍泽吃了顿饭，一口一个“裴总”叫得十分亲热。 崔决被停职后，原本归属于A组的艺人、经纪人担心自己受到牵连，也纷纷跟裴绍泽表忠心。 裴绍泽的生日就成了大家表忠心的最好机会。 11月22日，全公司的人都收到一封邮件，是董事长办公室群发的：“兹定于11月23日晚上20点整，在天璇集团3楼宴会大厅，为天璇总裁裴绍泽先生庆祝27岁生日，望大家积极参加。注：裴总明确表示不收礼物，请勿携带任何礼物到场。” 不收礼物是裴绍泽的要求。天璇签约艺人非常多，他不想让整个集团形成“砸钱送礼来讨好老板”歪风邪气，干脆公开说明谁的礼都不收，免得一线明星送上百万的贵重礼物让二三线明星为难。 这一年他都忙着带程夏，如今程夏拿下新人奖，发展势头良好。接下来他会关注公司其他的艺人，给艺人们争取更多的资源，这也是他身为老板的职责。 天璇的艺人们收到邮件时心情都很忐忑，纷纷跟经纪人商量：“裴总真的不收礼物吗？咱们要不要私下送点什么？”“不收礼物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吧，他说不收，我们难道就不送吗？” 很多艺人都在琢磨买什么礼物，可问题是，裴总23号过生日，22号才发邮件，想买点特别的东西根本来不及。大家都在发愁，只有程夏心情愉悦——因为他知道，裴哥从来不搞虚的那套，说不收礼物就肯定不会收，公司的艺人要是这时候急急忙忙去买东西那也是白费心思。 但他不一样。他给裴绍泽送礼物并不是艺人给老板送，而是Omega给自己的Alpha男友送。 男朋友的礼物总要收吧？程夏完全不担心礼物会送不出去。 *** 11月23日当晚，天璇集团三楼大厅。 这里本是用于员工们娱乐休息的地方，今天却到处都是气球和鲜花，生日宴的现场是裴绍泽的妈妈找设计公司准备的，布置得十分温馨梦幻，跟裴绍泽的“禁欲画风”完全不搭。 裴绍泽并不介意，反正生日只是个走个过场，他并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晚上7点半，天璇集团明星们先后到场。 有些在片场拍戏的明星都请假回来参加生日宴。在娱乐圈混这么久，这些明星可都是人精，崔副总被停职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这时候还不来跟裴总表一下忠心？那真是不想在天璇待了。 今晚的天璇星光璀璨，比去年的天璇年会还要热闹。 程夏看见了不少A组、B组当红的一线大腕，所有人都是盛装打扮，女明星们穿着晚礼服拿着名牌包，一身的珠光宝气；男明星也是清一色的西装领带，这可不比前两天的网络剧颁奖礼现场差啊！ 天璇作为娱乐圈规模最大的经纪公司之一，老板过生日，几乎是半个娱乐圈的明星都到场祝贺了，微博上的生日贺词也被转疯了。 #裴总生日#的话题甚至被天璇的艺人们转发上了热搜。 程夏虽然拿下了新人奖，但他依旧是“新人”，跟这些星光闪耀的前辈们相比他还是显得微不足道。但是，跟去年天璇年会上那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相比，如今的他已经有了很大的知名度——所有人都认识他，还有不少前辈明星跟他打招呼，和他交换微信。 晚宴还没开始，裴绍泽也没到场。 周围有不少人说着悄悄话：“我把礼物拿给章助理，被退了回来。章助理说，裴总真不收。”“我刚刚问了怡君姐，她给裴总送了条H家的限量版领带，超难买到的，居然也被拒了……”“看来，裴总是油盐不进，不想让公司形成送礼的风气吧。” 艺人们都猜不透裴绍泽的心思。 晚上8点整，裴绍泽跟裴昇、陆蔓晶夫妇，还有弟弟裴绍彦一起来到宴会厅。 这一家子的颜值可真是让人惊艳！ 裴昇年轻的时候也非常英俊，如今五十多岁了，但最近气色很好，看上去依旧神采奕奕，作为天璇的董事长，走路时挺拔端正，气势威严；他的夫人陆蔓晶是陆家小姐，50岁左右的年纪，保养得居然像是35岁左右的年轻女子，跟裴绍泽走在一起不像是母女，反而像是姐弟！ 程夏吓了一跳，他虽然早就做好了今天会见到裴绍泽父母的心理准备，可是，裴董的从容风度、夫人的优雅贵气，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生怕裴哥的父母不会喜欢他。 倒是裴绍彦，在人群里看见程夏后朝程夏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小虎牙。 小彦今天也被他哥哥逼着穿上西装，继承了优秀基因的裴绍彦长得相当帅气，之前他在公司端茶倒水，大家还以为他只是个小助理，今天才知道，这居然是裴家小少爷，被兄长抓到公司历练的！在裴绍泽的影响下，弟弟越来越上进了。如今的他，身上早就没了当初那个在学校挂科的顽劣混混的影子。 今天的主角裴绍泽，很快就吸引住了全场的目光。 弟弟太青涩，父亲太老成，裴绍泽才是裴家最英俊的男人。 成年Alpha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五官线条硬朗利落，穿上西装款步走来的时候，平静的目光如同是丛林中的王者在巡视自己的领地，那种强悍的气场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臣服。 他年纪轻轻，做事干脆利落、雷厉风行，上任短短一年内投资回报翻了十几倍，一手带红程夏，如今崔决都快要被他整下台了，未来的天璇肯定是由他说了算。 大家心里对这位新老板的接受度也达到了顶峰。 去年的公司年会，裴绍泽在台上讲话的时候没几个人听，他对着一张纸念台词，台下的人也只是礼貌性地鼓一下掌。可是今天，裴绍泽一出场，整个宴会大厅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以及此起彼伏的“裴总生日快乐！” 程夏混在人群中跟大家一起鼓掌，在这样群星云集的场合，他可不想出风头。 裴绍泽走到舞台上，拿起话筒，平静地说：“谢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生日会。过去的一年，天璇集团内部进行了一些改革，很感谢大家对我工作上的支持。今天开始，我正式跨入了27岁，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合作愉快。作为天璇的老板，我会努力让公司成为你们最大的依靠。” 简单的一段讲话，台下的掌声却热烈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让天璇成为你的依靠，这不是空口许诺。 程夏的事，他是怎么处理的，所有艺人都看在眼里。他对艺人的维护让人动容，他甚至亲自下场公关、请律师，比起那些出事只会生气骂人的老板，裴绍泽真是圈内最护短、最让艺人感到踏实的老板。 有他在，天璇真的可以成为艺人们能够依靠的大树，大家都这样相信着。 生日蛋糕被推了上来，裴绍泽切开蛋糕，在场的每人都分到了一小块。 之后就是轻松的自助晚宴，很多艺人上前去敬酒，裴绍泽并没有喝酒，而是以香槟和饮料替代，到了程夏跟着经纪人去敬酒的时候，裴绍泽主动介绍道：“这位就是刚拿下新人奖的程夏。” 程夏耳根通红，恭敬地举起酒杯：“裴董好，夫人好！” 陆蔓晶笑眯眯地说：“程夏啊，我知道的，《折叠纸》我看过好几遍，你演的秦年特别帅！” 程夏受宠若惊：“谢、谢谢夫人夸奖！” 裴昇则语重心长地道：“你是个很有天赋的新人，以后好好努力，前途无量。” 程夏点头如捣蒜：“裴董，我一定会努力！” 裴绍泽看了程夏一眼，柔声说道：“今晚人多，照顾好自己，多吃一点吧。” 程夏点头：“嗯，裴总，生日快乐。” 裴绍泽目光温和地跟程夏碰了碰杯：“谢谢。” 周围又有其他人来敬酒，程夏只好让到旁边。 裴绍彦跟上程夏，凑在他耳边说：“我爸妈还不知道你跟我哥的关系，我哥让我转告你，公众场合不方便认亲，怕你尴尬为难，过年的时候，他会带你回家正式拜访。” 程夏红着脸点头：“嗯嗯，我听他安排。” 由于刚刚跟裴绍泽父母意外见面，程夏脑子里乱糟糟的，生日宴快结束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晚上十一点正式散会，明星们各自离开公司。 今天公司周围被保安清场，一个狗仔都进不来。裴绍彦跟父母一起回去了，裴绍泽刚要坐电梯下楼，手机忽然弹出条微信：“裴哥你今晚去哪，我能送你回家吗？” 裴绍泽很正直地说：“不用，有司机送。” 程夏：“……” 看见他的省略号，裴绍泽不由疑惑：“怎么了？” 程夏厚着脸皮打下一行字：“我有礼物想私下给你，我送你回家吧。” 裴绍泽：“公司邮件不是说了吗，这次过生日不收礼物。” 程夏：“可是，我想给我男朋友送一份生日礼物，这都不行吗？” 裴绍泽心里微微一软，当初他为程夏的生日准备了很久，想来，程夏也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份生日礼物吧？他这时候拒绝，就显得太不解风情了。 裴绍泽道：“好吧。你坐直梯下楼，出公司右拐，我在第一个路口接你。” 为免被地下车库的监控拍到，裴绍泽跟程夏约了另一个地点。 程夏戴上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站在路口等。 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身边，车门打开，程夏坐进了后排。 裴绍泽看向程夏，好奇之下问道：“准备的什么礼物？” 程夏红着脸说：“到家以后再告诉你。” 裴绍泽：“？” 还卖关子呢。 裴绍泽忍着笑揉了揉程夏的脑袋：“好吧，那我就等你回家之后再给我惊喜。” 他看向前排，朝司机说：“钟叔，送我回滨江别墅。” 第74章 完结篇 【意外标记·第八十三章 】 深夜的街道上没有多少车辆, 钟叔很快就将裴绍泽和程夏送到了滨江别墅区。 车子停在楼下，裴绍泽看了看手表，道：“钟叔, 您先回家吧，待会我送程夏回去。” 钟叔笑着点点头，去车库开了另一辆车离开小区。 程夏对这栋别墅印象深刻，他跟裴绍泽第一次认识就是在这里, 当时他信息素失控, 裴绍泽并没有标记他，而是给了他一针抑制剂送他回家。没想到, 兜兜转转, 两人居然又回到了这里。 程夏已经下定决心, 这次不能再让裴绍泽送他回家了。 ——他今晚要留下来。 两人交往已经超过半年，裴哥还是没有彻底标记他的意思。既然Alpha不主动，自己主动一点也没关系, 趁着今天是裴哥生日, 不如…… 程夏正胡思乱想着，忽听耳边传来裴绍泽温和的声音：“发什么呆呢？进屋吧。” 裴绍泽打开门，体贴地俯身给程夏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程夏的思绪被他打断，一边拖鞋一边小声问道：“裴哥, 你一个人住吗？家里没有保姆？” “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需要打扫卫生的时候就请钟点工。再说, 我也很少在家吃饭, 最近的饭局有点多。”裴绍泽顺手打开屋里的灯，带着程夏来到客厅。 “我知道, 你今年投资的两部网剧都大爆，利润翻了十倍, 最近肯定有很多人请你吃饭想跟你合作。”程夏笑着说道，“那些人挤破头都想搭上你这辆顺风车，分一点肉汤喝吧？” “嗯。”对上少年亮晶晶的眼眸，裴绍泽轻扬起唇角，看向程夏的目光无比柔和：“家里没有外人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准备了什么礼物么？” “你闭上眼睛，伸出手。”程夏双手背去身后，仰起头笑容灿烂地看着裴绍泽。 “……好吧。”小家伙非要卖关子，裴绍泽只好配合地闭上眼，伸出右手。 片刻后，他察觉到右手的掌心里放入了什么东西，耳边响起少年愉快的声音：“可以睁开了！” 裴绍泽睁眼一看——放入手心的居然是一把黑色的车钥匙。 车钥匙上的标志无比眼熟，裴绍泽怔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你给我买了辆车？” 程夏点头：“嗯，我过生日的时候裴哥不是给我送了限量版的车模吗？我买了辆同款的跑车给你，这样一来，以后我们就有情侣车了，一大一小，也算情侣车嘛！” 见裴绍泽神色复杂，程夏不由忐忑地问道：“你、你不喜欢吗？” 裴绍泽沉默片刻，忽然牵起程夏的手：“跟我过来。” 程夏一脸茫然，跟着他从拐角处的楼梯下楼。 负一层是影音娱乐室，再往下一层就是车库。滨江别墅作为榕城首屈一指的豪宅，地下车库能轻松放下五辆车。程夏一来到车库，就看见一辆眼熟的跑车停在最中间。 在车库顶灯的照射下，橙色的车身像是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泽——正是裴绍泽当初生日送他的车模的同款跑车，如同将车模按比例放大了一样。 程夏瞪圆了眼睛：“这辆车，居然是被你买走的吗？！” 他前段时间去4S店准备礼物的时候，本想买车模同款的车型送给裴哥，但销售告诉他，橙色的车已经被人给买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买走那辆车的正是裴绍泽！ 裴绍泽牵着少年来到车旁，说：“我买这辆车，本来打算年底的时候送给你，当作你的年终奖，这样一来，你可以将小车模型摆在家里，出门就开大车。橙色是你最喜欢的颜色，一大一小，两辆橙色的车陪着你，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原来如此，裴哥早就计划好要给他买这辆车了，生日送模型，年底送真车，裴哥真是考虑周到。 程夏的眼眶一阵发热，他上前一步，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橙色跑车线条流畅的车身，回头问：“车牌号‘榕A-CX321’，CX是程夏首字母的缩写，321是我的生日……这车牌也是你专门选的吗？” 裴绍泽点头：“嗯。” 程夏满脸都是笑容：“我给裴哥买的车，车牌号是‘榕A-P1123’，也是你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和你的生日！所以，我们这次算不算心有灵犀啊？” 裴绍泽：“…………” 那还真是心有灵犀。 裴绍泽早就打算给程夏买这辆跑车，没想到，程夏也买了同款的车在生日这天送给他。 一黑一橙，车牌P1123和CX321，真的是“情侣车”无疑。 奇怪的默契让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裴绍泽走到程夏面前，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少年：“今年生日，公司艺人送的礼物我一件都没收，爸妈和绍彦想给我买礼物也被我拒绝了……我只收你送的。” 男人的怀抱微微收紧，将程夏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怀里，俯身吻了吻程夏的额头，柔声道：“谢谢你的生日礼物，这辆车我特别喜欢。以后我亲自开，除了你，谁都不让坐。” 程夏心里暖洋洋的，用力回抱住面前的Alpha，道：“你给我的年终奖提前曝光了，我也很喜欢。以后也只让你坐。情侣车就设个情侣专座，好不好？” 裴绍泽轻笑着点头：“好。我在副驾那里贴一个‘程夏专属座位’的标签。” 地下车库的温度明明偏低，可程夏却觉得浑身快要烧起来，听裴哥温柔的嗓音响在耳边，他心里甜得像是灌了一坛蜜。他在裴绍泽怀里安静地趴了片刻，裴绍泽察觉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便说：“要不，待会儿我开这辆车送你，你也试驾一下？” 程夏小声嘀咕：“你就那么执着要送我吗？” 裴绍泽怔了怔，温言说道：“时间很晚了，再晚的话，路上……” 程夏打断裴绍泽这种“老父亲式的叮嘱”，转身往楼上走，一边说道：“你家别墅这么大，应该有客房的吧，我今晚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吗？外面太冷了不想回去。” 裴绍泽思考片刻，点头说：“也好。现在确实太晚，路上结冰会很不安全。明天我再送你吧。” 程夏心道，估计明天你也送不了。 裴绍泽带程夏来到二楼，给程夏安排了一间客房，这间房就在裴绍泽卧室的正对面，客房内有自带的浴室，裴绍泽温柔地给了程夏一个晚安吻，道：“好好睡吧。” 程夏：“……” 你可真是Alpha界的清流，Omega都送上门了，还让Omega睡客房。 程夏很纳闷地在浴室里冲澡，却不知，裴绍泽此时也在卧室里冲冷水。程夏今晚留宿，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绵羊主动走进狼窝里，还认真地问：“我可以留下来睡觉吗？” 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但他还是理智地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毕竟程夏才19岁，他怕自己没什么经验，把程夏给弄伤了。虽然前段时间恶补了很多相关理论知识，还找了科普视频来看标记的过程，可是…… 裴绍泽总觉得程夏还很单纯，自己比程夏心理年龄大了十多岁，贸然占有小程夏的身体，就像是对柔嫩幼苗的一种摧残，对青涩少年的一种亵渎？ 裴绍泽眉头微蹙，脸色也有些难看。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裴绍泽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去打开门—— 少年也刚洗完澡，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耳侧，身上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光脚站在门口。 浴巾并不大，只能包住重点部位，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小腿都露在外面。刚洗完澡的少年身上还浮着一层水汽，在头顶暖色灯光的照射下，皮肤白得几乎要发光。他微微抬起头，用那双漆黑、清澈的眼睛看着裴绍泽，认真地说道：“裴哥，我忘记带睡衣了。” 裴绍泽：“…………” 男人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目光几乎要移不开。 这样的程夏，又青涩又单纯又性感。 他居然什么都没穿，只裹着条干净的白色浴巾跑到Alpha的卧室里，这简直就是小绵羊乖乖送到了狼的嘴边。 裴绍泽呼吸一窒，狼狈地别过头去，声音控制不住的有些沙哑：“稍等，我帮你找一套……”他飞快地转身来到卧室自带的衣柜前，拉开柜门迅速翻出一套没拆封的睡衣。 回头却发现程夏已经光着脚走进了卧室，裴绍泽拿着睡衣的手微微僵硬，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程夏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然后，耳边响起了少年柔软的声音：“我怕冷，我想跟裴哥一起睡。” 裴绍泽：“………………” 见Alpha僵如雕像，程夏心里有些想笑，裴哥真是他见过的最单纯的Alpha，这时候还犹豫什么？直接扑上来啊，他居然僵住了！ 程夏干脆走到裴绍泽面前，伸出手去抱住裴绍泽。 裴绍泽耳根一红，压低声音：“程、程夏……”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在强行忍耐着。 程夏轻轻抱住了他，小声说：“我们在一起都半年多了，你就从来没想过真正标记我吗？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所以才不想完成终生标记，方便以后再换一个Omega。” 少年的身体已经整个扑进了怀里，身上那种香香甜甜的橙子味信息素，像是羽毛一样轻柔的刷过他的每一根神经，裴绍泽的脊背瞬间紧绷：“胡说什么！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程夏抬头看他：“真的喜欢？” 裴绍泽的喉结轻轻滚动，声音压得很低：“当然。” 程夏笑起来：“裴哥，今天是你生日，我还想送你一份更特别的礼物。” 他将裴绍泽的手放在胸前的白色浴巾上，裴绍泽发现，那里打了一个很可爱的蝴蝶结。程夏将裴绍泽的手轻轻按在蝴蝶结上，认真地说道：“我把自己送给你。” 少年的双眼亮晶晶的：“这份礼物，你想要吗？” 裴绍泽：“…………” 男人的手在微微发颤，他知道，自己只要轻轻一拉，裹着程夏的浴巾就会滑落。 而程夏也会完完全全属于他。 这份礼物，要拆吗？ 少年清澈的眼睛里映着裴绍泽的缩影，他认真地注视着裴绍泽，那种诚挚的深情和痴痴的迷恋，几乎要从眼睛里满溢出来。裴绍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两人僵持了几秒，终于，裴绍泽再也无法忍耐，右手猛一用力，将白色的浴巾瞬间甩去旁边。 男人双臂一弯，将程夏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进卧室。 程夏的唇角扬起个害羞的笑容，他凑在裴绍泽耳边，小声说：“这次，临时标记可不管用了，我找秦医生开了信息素释放剂，刚才洗澡的时候，偷偷吃了两粒。” 怪不得屋内香甜的橙子味信息素越来越浓郁。 原来，程夏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当成礼物送给裴绍泽。 裴绍泽的心脏就像被暖暖的羽毛包裹住了一样，整颗心都软成一团。 他何其幸运，能得到程夏这样的痴心相待？ 裴绍泽将程夏轻放在床上，柔声说：“我知道，还有一种标记方式，叫终生标记。” 程夏红着脸问：“可是，终生标记就不能被别人覆盖了，你愿意把它给我吗？” 回答程夏的，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吻，还有男人认真而慎重的承诺：“程夏，我爱你。如果，终生标记能证明我的心意，那么，我愿意给你——只给你。” 程夏心头一颤，立刻回吻了裴绍泽。 信息素释放剂的作用让发-情热很快来临，程夏抱住Alpha的脖颈，小声说：“裴哥，我也爱你。” **** 【意外标记·第八十四章 】 虽然补习过很多科普知识，可裴绍泽毕竟不是这个世界长大的，别说对Omega，即便是Alpha自己的身体，他也不算特别了解。 过程中还是有些地方不太会，程夏红着脸亲自教了他具体的位置和做法，两人的脸一个比一个红，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在认真地探讨一件神秘而伟大的事情。 好在最后研究成功了。 裴绍泽发现，ABO世界的设定虽然奇奇怪怪，但标记Omega的过程真的很舒服…… 学习能力很强的裴绍泽，第二遍就不用程夏再教了，将标记打在了身体最深处。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被完全标记的程夏全身发抖，抱着裴绍泽，眼睛里满是泪水。 裴绍泽心疼地安慰着他，一边亲吻他的眼泪，一边柔声说：“程夏，我爱你，我最爱你……别哭，我标记你，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程夏并不是难过，而是Omega被彻底标记的那一刻精神脆弱到极致，难以控制泪腺。这属于生理性的眼泪，他也觉得自己哭出来很丢脸，但是，在裴哥面前，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裴哥给了他Alpha的终生标记，他真的太幸福了。 程夏紧紧抱着裴绍泽不放，裴绍泽耐心又温柔地安抚着自己的Omega，这样的程夏真是让他忍不住的疼惜，他将程夏整个抱进怀里，像是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着对方的背。 程夏渐渐被哄睡着了。 …… 这次发-情-热持续了整整三天，裴绍泽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但他给手机设置了“免打扰”，一个电话都没接，所有给他打电话的人都会收到一条自动回复：“抱歉，有事在忙，回头再给您回电。” 章凡打老板电话时收到这条消息，他想，老板肯定遇到了非常重要的事，才会不接电话，于是章凡帮裴绍泽挡掉了很多饭局邀约。 这三天时间，裴绍泽将程夏照顾得很好。 当然，他自己也特别满足。 他之前顾忌程夏年纪小、太单纯，才一直强忍着，如今却发现—— 程夏一点都不单纯。 程夏懂的似乎比他还要多？ 既然是程夏主动要求，裴绍泽当然不会让程夏失望。两人度过了如胶似漆的三天，等程夏彻底恢复理智的时候，全身的痕迹已经多得不能看了。 而裴绍泽的脑海里却弹出一条消息——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1】 【程夏对你的好感度达到100满值，解锁隐藏奖励：A、任务时间不再限制；B……】 裴绍泽看都没看后面的选项，直接说道：“我选A。” 系统1022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早有预料？” 裴绍泽道：“80好感度、95好感度的隐藏奖励都有时间，第一次奖5年，第二次10年，那时候我就猜到，100好感度很大概率也会奖励时间。《意外标记》这本书的原著毕竟是以爱情为主线，系统选我到书中世界改写剧情，程夏好感度达到100就会彻底爱上我。最好的奖励，不就是跟爱人相守一生吗？” 之前他一直错把好感度等同于信任，跟程夏在一起后，他才知道，好感度超过80的那一天，他连夜赶去榕城看望受伤的程夏，当时程夏就喜欢上了他，超过95的时候，程夏已经很爱他了。 两个相爱的人好感度该怎么达到100？ 那自然是身心交融、灵肉合一，完成对彼此的终生标记。 既然标记是终生的，那达成100好感度的奖励，也应该是陪伴程夏终生的时间。 裴绍泽的猜测并没有错，这也是他赌了一把彻底标记了程夏的原因。否则，只能在这个世界陪程夏20年，他会觉得远远不够。 他想陪程夏一生。 不，一生也不够，他难以想象失去程夏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裴绍泽冷静地问道：“我可以在这个世界陪伴程夏一生，那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呢？” 系统说道：“这本书的主角名字跟你一样，身高、体重、容貌也跟你一模一样，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本书的来历吗？” 裴绍泽愣了愣，最初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发现书中世界的裴绍泽长了一张跟他一样的脸，还以为是系统懒得重新造一个裴绍泽，就直接用了他的五官设定。 如今看来，或许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裴绍泽立刻问道：“难道……现实世界，也有一个叫程夏的人？” 想到这一点，裴绍泽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现实中的裴绍泽和书中的裴绍泽，名字、容貌都一模一样，只是性格不同。那么，会不会现实中也有一个和书中的程夏，名字、容貌都一模一样的少年？他去现实世界也能找到程夏？！ 系统1022笑着说道：“这一点我不能透露哦。虽然你一开始的攻略方向跑偏了，但在程夏的努力矫正之下，你最终还是达成了100点好感度的通关任务。恭喜你完成任务！玩家通关后，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由发展，我就不打扰你啦！我要忙着去找下一个玩家，再见！” 裴绍泽：“……” 脑海里没有了系统的声音，裴绍泽沉默片刻，看向怀里的人。 程夏睁开眼睛，对上裴绍泽的目光后，他似乎有些害羞，脸颊微微一红，然后像猫一样缩进裴绍泽的怀里，双手抱住Alpha的腰，小声道：“我这么主动，还把自己送给你，你会不会笑话我？” 裴绍泽心里一软，俯身吻了吻少年的额头：“不会，我就喜欢你主动的样子。” 程夏很不好意思，睫毛轻轻一颤，厚着脸皮问道：“这次生日礼物，你还满意吗？” 裴绍泽将嘴唇凑到少年耳边，低声说：“非常满意，以后每年生日，你都可以这样送礼。浴巾的蝴蝶结绑得很可爱，下次继续。” 程夏面红耳赤：“你想得美……下不为例！” 裴绍泽换了种说法：“那明年，换我把自己送给你，怎么样？” 程夏：“…………” 完了完了，正直严肃的裴哥好像被他给带坏了？ *** 裴绍泽毕竟是天璇老板，失踪三天，公司有章助理和杨副总在，还不至于乱套。但他也不能旷工太久。等程夏的这次发-情热彻底过去，他便准备回去上班。 这天中午，两人一起下厨做了一桌的菜，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程夏忽然脸一红，说：“糟了，这三天你弄了很多次，我会不会怀孕？” 裴绍泽脸色一僵——Omega会怀孕，这个设定他已经能接受了，但看着程夏年轻可爱的一张脸……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这么早就生孩子？他还不到20岁！ 裴绍泽柔声说道：“你现在事业才刚刚起步，不适合去生宝宝。你觉得呢？” 程夏点头道：“嗯，我也这么想。”他才19岁，现在要宝宝确实太早了，程夏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等过几年，我年纪大一点，我们再要孩子。这次，我就吃事后避孕药吧，免得怀孕了不好办。将来……你想要的时候再跟我说。” 裴绍泽轻咳一声：“嗯，到时候再说吧。” 虽然他不喜欢小孩，总觉得孩子太过吵闹，可如果孩子长得像程夏的话，缩小版的橙子一定特别可爱，他倒也不介意听小孩儿奶声奶气地叫他父亲。 舒越当初怀孕退圈，裴绍泽不会让程夏因为宝宝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等过个几年，程夏站稳脚跟，两人的事业、生活都很顺利的时候，再要孩子也不迟。 *** 当天下午，裴绍泽开着橙色的跑车送程夏回艺人公寓，然后将程夏送给他的黑色跑车开去了公司。 他离开三天，有很多文件需要处理。 章凡提前收到消息，在公司里等他，裴绍泽看过章凡送来的文件后依次签了名，随口问道：“经侦那边有消息了吗？” 章凡道：“周队昨天来了电话，说您提供的线索非常完整，他们已经将崔副总转移资产的那几家空壳公司全部查了出来，目前正在找银行核对流水，不出意外的话，年底之前就能结案。” 裴绍泽点了下头：“律师怎么说？” 章凡道：“涉案金额庞大，再加上他买通公关公司污蔑程夏的这些罪，应该能判十年以上。” 裴绍泽唇角轻扬：“很好。明年，我会成立分公司，将精力放在影业那边。总部的业务，章凡你很熟悉，跟电视台、广告商的接触，以后就交给你，怎么样？” 章凡受宠若惊：“裴总，我、我资历还浅……” 裴绍泽道：“你也是TOP-10重点大学毕业的硕士，对自己有点信心。况且你这段时间跟着我，办事能力如何，我心里有数。不懂的地方我会带你，天璇事务那么多，我一个人也处理不了。” 想坐稳这片江山，总得培养自己的亲信。崔决滚出天璇后，管理层也该换上几个他的心腹了。 *** 年底，崔决果然被经侦给抓了，裴绍泽正式对崔决提起诉讼。 网友们又吃了一个大瓜——没想到裴总居然手段狠决，将天璇的元老崔决给送进了监狱！更让网友们大跌眼镜的是，当初买水军抹黑程夏的幕-后黑手，居然就是崔决？！ 天璇内部风云变幻，裴绍泽雷厉风行，在A组艺人们惴惴不安的时候，他就已经写好了章凡的升职报告书交给人事和董事会审批，还从版权、法务提拔了几个中层管理。 崔决被判刑并没有影响到天璇的声誉，由于裴绍泽投资的两部剧大爆，并且清除了集团内部障碍，正式接手天璇集团，天璇的股票不降反升，短短一年之内，市值翻了近一倍。 员工们年终奖拿到手软，股东们更是乐开了花，整个天璇上下对裴绍泽都是心服口服。 裴绍泽原本打算给程夏送辆车作为年终奖，结果，生日那天两人心有灵犀，给对方送了同样的礼物，裴绍泽只好又换了一件礼物。这次，他决定送一件更有意义的东西。 1月1日，跨年晚会。 程夏作为年度最佳新人，很多电视台对他提出了邀请，经纪人周颜在仔细筛选过后，给程夏选了收视率最高、并且口碑最好的CNTV晚会。 跨年夜当晚，裴绍泽也受邀来到CNTV电视台现场，坐在了第一排的贵宾席上。 当初CNTV主办的“偶像歌手”邀请陈怡君做常驻嘉宾，就是裴绍泽联系的，他跟电视台的关系已经渐渐打开，以后拍了剧，可以考虑在电视台同步播出。 程夏作为《记忆碎片》MV的扮演者，跟歌坛女神陈怡君合作演唱红遍全网的单曲《记忆碎片》，程夏的嗓音温暖、明亮，唱歌也很好听。 穿着白色西装的程夏，可能是被标记过了的缘故，身上的青涩褪去了不少，对着摄像机笑起来的样子，帅气逼人。 程夏站在跨年晚会的大舞台上，拿起话筒笑容满面的唱歌。 裴绍泽坐在台下，看着自己养的小幼苗光芒闪耀的模样，唇角不由微微弯起。 他养大的幼苗，最终被他亲自吃干抹净——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 晚宴结束后，裴绍泽亲自开车将程夏接回了滨江别墅。 两人刚一进门，裴绍泽就忽然双臂一伸，将一身西装的程夏横抱起来，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程夏的身体陡然腾空，急忙紧张地抓住男人的肩膀，颤声道：“裴哥……” 裴绍泽将他抱到床上，俯身下来，盯着程夏的眼睛说：“我们认识超过一年了。” 程夏点头：“嗯，一年零15天。” 裴绍泽唇角轻扬，声音低沉沙哑：“今晚，陪我过新年吧。” 程夏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手就灵活地脱下他的西装。 紧跟着，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了白色衬衫的扣子，男人的眸色也因为看见程夏白皙的皮肤而渐渐加深，那种充满占有欲的漆黑眼眸，让程夏心跳加速。 他从裴绍泽的眼睛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缩影。 程夏的耳朵尖迅速泛起红色，声音轻颤着：“裴、裴哥……” 裴绍泽贴在他耳边，柔声说：“程夏，我爱你。” 看着他在跨年晚会上光芒耀眼的样子，就特别想紧紧地拥抱他，确认他是属于自己的。 裴绍泽贪恋面前的Omega橙子味的信息素，那种香甜的味道让人着迷。 温柔的亲吻很快就落了下来。 先是额头、眼睛、脸颊，然后，裴绍泽慢慢吻住程夏的嘴唇，程夏轻喘了一声，很快就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裴绍泽的肩膀。 窗外燃放起了烟花，一派新年的气象。 …… 次日一早，程夏醒来时，发现裴绍泽已经穿好西裤衬衫坐在床边。他全身酸痛几乎要直不起腰，忍不住小声道：“昨晚三点才睡，你居然起这么早，不累吗？” 裴绍泽吻了吻程夏的额头，低声道：“不累。我的体力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程夏脸一红，却见裴绍泽忽然单膝跪在他的床边，轻轻握住了程夏的手。 男人的目光无比温柔，声音诚恳：“程夏，新年的第一天，我有个愿望，想请求你帮我实现。” 他将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拿到程夏的面前，认真地说：“嫁给我，好吗？” 程夏：“…………” 刚睡醒的程夏意识还有些迷糊，被裴绍泽这句话吓得彻底清醒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不是做梦，程夏红着脸道：“你、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完全没想到裴哥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求婚。那个一向冷淡骄傲的Alpha，单膝跪在床头，目光温柔而深情，这场景比程夏的梦境还要美好，美好得甚至让人不敢相信。 “是的，我在正式跟你求婚。”裴绍泽看着程夏，一字一句地说：“程夏，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也是我唯一想要守护的人——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Alpha的眼眸温柔又坚定。 程夏鼻子一阵发酸，用力点头：“我愿意！” 早就愿意了，梦里都举办过好几次婚礼。除了你，我不会再对任何Alpha动心，因为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Alpha，是值得我用一生去爱的Alpha。 裴绍泽唇角轻扬，牵起程夏的手，将精心挑选订制的戒指轻轻戴在了程夏的无名指上。 ——程夏，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何其有幸能遇见你，让我体验到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所爱，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只愿留在这里，与你共度一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