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入君怀》作者:欣欣浴火 文案: 安澜是嫁进豪门的灰姑娘,还是没有零花钱的那种。 原生家庭父亲生意失败欠债无数,母亲身体不好生病住院,弟弟找的女朋友要天价彩礼,没钱就不嫁; 除了美貌,她开局就是一手烂牌。 虽然有顾长宁这个清冷如仙,智多近妖的豪门继承人老公,她也不敢有半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本想熬着还完钱后净身出户,不想不仅沾了顾美人的身,还偷了人家的心。 结婚容易,离婚难。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澜 ┃ 配角:顾长宁 ┃ 其它:都市爱情 一句话简介:另类豪门灰姑娘 立意:真爱到了别犹豫 ☆、雨中初遇 七月的燕城,又燥又热,安澜急急忙忙提着电脑从写字楼冲出来的时候,被灼热的日光一晒,一阵晕眩,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安澜见叫的车还没来,深呼吸了几次,因通宵了一整夜已经不会转的脑子才渐渐变得清醒了一些。 这次为了方远集团的重组,他们整个项目组已经连续加班了三个月,每天都是熬到晚上两三点,有时还通宵,一个周末也没有休过,大家早就到极限了。 谁知,现在项目好不容易接近尾声,刚刚方远集团的财务总监给他们高级经理袁姐打来电话,说是重组报告中的一个数据有问题,对方在电话里光顾着把袁姐当孙子骂了,丝毫没有说明白到底是哪个数据出了问题。 为了保证项目明天可以顺利过会,袁姐一边挨骂一边示意安澜赶紧收拾,马上飞南城的方远集团总部,去核对数据,确保明天过会的资料一定不要有问题。 安澜把刚端到手上没吃几口的盒饭扔进垃圾桶,拎起电脑就往机场赶。 要知道即便对于安澜所在的国信这种国内顶级的大型会计师事务所,方远集团也是轻易不能得罪的大客户。 方远集团旗下业务众多,大大小小的分公司加起来有上千家,随便一个业务板块拎出来,都可以让他们整个审计组吃上好几年。 这次方远集团的重组项目本来打算交给一个外资所做的,是国信的合伙人亲自出马,动用了很多关系才拿到这个项目。 他们组刚进场的时候,国信的高层就特意过来叮嘱过,这个项目一定要好好做,如果做好了,今年方远可能会把一部分子公司的年审项目给国信做。 袁姐在国信高层面前立了军令状,带着组员三个月吃住都在公司,加班加点,把方远那帮人当祖宗一样伺候,就是为着圆满完成这次的重组项目,争取到方远这个大客户,谁知临门一脚的时候,居然会出现意外。 车一来,安澜一边让司机师傅赶紧往机场开,一边拿出手机来查时间最近的航班,查来查去,发现来的及的航班经济仓都满了,只剩下商务舱,等到她微信请示完袁姐公司能不能报商务仓的机票时,悲催的发现商务仓的票也卖完了。 最后,安澜只好哆哆嗦嗦的给袁姐打了电话请示:“袁姐,最近一班飞机的商务仓的票也卖光了,您看,我今天还去吗?” 电话那头的袁姐整整沉默了一分钟,最后用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语气说:“澜澜,这次咱们要是把方远丢了,等你回来,我们护城河河边见。” 安澜挂掉电话,赶紧买了头等舱的票,心想:这次方远的项目要是不成,袁姐真能干出带着全组人跳护城河的事来。 燕城的机场离城区有点远,就着去机场需要1个小时的时间,安澜在出租车上打开电脑,准备再过一下这次项目的底稿,看看到底问题可能出现在哪里。 燕城的出租车师傅一向健谈,见乘客是一个眉眼精致,冰肌雪肤顶顶漂亮的姑娘,谈性大发,只是这姑娘一上车就埋头盯着电脑,只好按捺住自己的谈性,好好开车。 安澜正聚精会神地检查项目底稿,突然被车窗外响起的惊雷给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向外面,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刚刚的艳阳天已经变成了乌云密布的阴天,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看来要来的这阵雨绝不会小。 安澜心中这一念头刚闪过,豆大的雨点就从天而降,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司机师傅开了雨刷,说:“姑娘,你是赶飞机吧,机场那边最近施工,得下车走一段,我看你也没带雨伞,要不我在路边找个小超市停一下,你下去买把伞。” 安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了一下周围,发现他们现在已经上了机场高速,要去超市的话,还得绕路,果断拒绝了司机师傅的好心:“谢谢师傅,不用了,我赶时间,一会下车,我跑快点就行。” 师傅咂咂嘴,也没再说话。 心想没看出来,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是个能拼的。 来到机场,跟出租车师傅说的一样,果然有一段露天的路在修,车过不去,安澜付了车费,将电脑抱在怀里就冲进了雨里。 雨下的实在是大,看不太清路,安澜光顾着护着怀里的电脑不被雨淋湿,没有注意到前面迎面走来的一行人,结果一下子撞上了对面的行人。 因为安澜跑的急,路面湿滑,巨大的惯性下,电脑从她怀里飞了出去,她的右膝也狠狠的撞到了大理石的路面上,要不是被撞的人拉她一把,她估计得摔到正在施工的过道里。 短暂的慌乱过后,安澜最先想到的是电脑里的资料。 她顾不得地上还有雨水,赶紧拖着受伤的右腿把电脑捡了回来。 等检查好电脑可以正常开机,里面保存的资料也完好无损的时候,安澜才感觉到右腿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因为刚才的跌到的缘故,右膝盖被拉开一道半指宽的口子,鲜血从撕裂的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渗出来,沿着白皙纤细的小腿蜿蜒而下,汇入地面的雨水中,将附近的地面染红了一片。 安澜试着挪动了一下右腿,结果右膝盖处立马传来强烈的痛感,疼的她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一下。 正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眼前伸过一只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安澜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是有撞到人的,于是顾不得受伤的腿,想着得赶紧道歉才行。而且刚刚把她拉住,让她避免掉到正在施工的过道里的也正是被她撞到的人。 安澜自己的手上都是水,没有好意思搭前面伸过来的手,咬着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马上向对面的人躬身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是我的错,是我没看路撞了您,实在抱歉。” 眼前的手迟缓了一下后收了回去,然后安澜听到头顶传来冰玉相击的声音:“你流血了。” 因为耳边响起的声音太过好听,安澜不禁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待她透过氤氲的水汽,终于看清上方年轻男子的面容时,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高山清雪,寒夜冷月,人间绝色不外乎如此。 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肤色白皙,眼睛深邃,眸色是漂亮的琥珀色,细看的话在右眼角还有一枚小小的泪痣,整个人透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安然气质,似高山之巅的清雪,清极静极。 因为有他,这一方世界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雷声,雨声,还有过往的人声都一一远去。 好一会儿,安澜才从对方的惑人美色中回过神来。 既然已经道过歉了,安澜见对方没有让她赔偿的意思,赶紧抱着电脑往往登机口的方向走,以免耽误登机。 顾长宁看着刚刚撞了他的女人一拐一拐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丝丝缕缕的血色,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向前走去。” 跟在顾长宁身后的魏叔心中却是翻起惊涛骇浪,他刚刚没有看错,长宁少爷竟然会主动去扶人,要知道,顾长宁从小孤僻,极力避免与人发生肢体接触,不要说他们这些在他身边伺候了多年的佣人,就连顾家老爷子也不能近他的身,今天他却主动出手扶了那个姑娘。 魏叔怀着疑惑看向前面的顾长宁,发现他容色冷情,像是与世界隔离,游离于人间烟火之外,与往常并无不同,于是将这份怀疑暂时压在了心里。 魏叔叹了口气,接过雨伞为顾长宁挡住外面的雨水,不再说话。 顾长宁父母的结合是典型的家族联姻,顾父顾母婚后聚少离多,即便见面也是争吵抱怨居多。顾长宁出生后,顾母就把他交给保姆照顾,平时,顾父顾母都在忙自己的事,夫妻二人鲜少过问这个孩子的事,更不会花时间陪伴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长宁就渐渐变得安静起来,对外界的反应越来越少,等到顾家老爷子偶然来看孙子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异常,顾长宁失去了听觉。 因为这孩子太聪明,平时表现的与常人无异,照顾他的佣人才没有发现他听觉的出现了问题。 顾家是名门望族,顾老爷子为了这个最疼爱的孙子不知道找了多少名医,最终都无功而返,看过的医生都说顾少爷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听觉之所以出问题是心理方面的原因。 顾老爷子一气之下将赠送给儿子儿媳的股份全部收了回来转到顾长宁的名下,而且还把顾长宁接到跟前亲自教养,可是到如今顾长宁的听觉依然没有恢复。 好在顾长宁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尤其在围棋方面造艺非凡。 顾长宁初中的时候就成为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职业棋手,高中的时候开始包揽各种围棋比赛的奖杯,到现在已经在世界棋坛上占据一席之地,被各国媒体公认为围棋界最接近神的男人。 一路磕磕碰碰,安澜最后终于拖着伤腿上了飞机,找到了自己座位。 空乘小姐看到安澜受伤的腿,贴心的给她做了紧急处理,酒精消毒后,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就是肿的厉害,空姐建议安澜最好下飞机了好好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 安澜笑着表达了谢意,然后裹着薄被,继续检查项目底稿,希望找出对方说的有问题的地方,到时好给对方一个交代。 只是因为连续几个月的熬夜加班和刚刚在路上摔了一跤,身体到了极限,她实在是太困了,只要一坐下,眼皮就跟石头一样沉,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睡着的安澜不知道,在飞机起飞前,她之前在路上撞到的美人也乘坐了这一班飞机,并且座位就在她的旁边。 顾长宁一进机仓,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陷在毛绒绒毯子里睡熟的安澜。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求收藏ing ☆、吸引 因为突然的雷雨天气,飞机延迟半个小时起飞。 顾长宁侧头看着邻座裹着毯子,陷在座椅里睡得安稳的女孩,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好奇起来。 女孩生的娇小玲珑,灰色的毯子盖住了她大半的身体,刚刚摔伤的膝盖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不再流血了,不过大概还是疼的,因为她的右腿不时会瑟缩一下。 刚刚在外面看见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职业装,显然已经工作了。 从近处细看,顾长宁发现她长得极好,五官精致,肤白若雪,恬淡的睡颜上有孩童般的娇憨,像还在学校上学的学生。 顾长宁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潮红,叫来空乘小姐用体温计在她耳垂的位置测了一□□温,38.5度,她果然发烧了。 魏叔还是第一次见顾长宁主动去关心一个人,而且这个姑娘好像就是刚刚在路上撞了少爷的那个,联系到少爷之前的举动,魏叔马上让随行的医生去给那个发烧的姑娘看看。 顾长宁身体不好,每次去外面比赛,魏叔都会带上顾家的私人医生,没想到这一次还真派上了用场。 安澜这段时间真的是累极了,在座椅上睡得黑甜,医生给她贴退烧贴的时候愣是没有醒,期间空乘小姐还扶着她给她喂了一次退烧药。她整个人虽然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但是空姐给喂药的时候特别乖巧,让张嘴就张嘴,让喝水就喝水。 喝完药后就自觉窝到椅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埋着头继续睡,像一个柔软的小奶猫,把一旁的空乘人员萌的心肝颤,喂完药的空姐以为她是顾长宁的女朋友,对着顾长宁夸赞道:“先生,您的女朋友真可爱。” 顾长宁懂的唇语,看明白了空乘小姐的话后,微微一愣,没有解释。 魏叔倒是受惊不小,顾长宁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冷情的性子他最清楚,从小到大,顾长宁唯一肯亲近的人只有家里的老爷子,对于其他人一般都是尽量保持距离,所以顾长宁少爷没有反驳空乘小姐的话,让他十分惊讶。 魏叔看了看睡着的漂亮小姑娘一眼,心想,难道是少爷要开窍了。 于是,魏叔暗搓搓的偷偷拍了一张安澜熟睡的照片,准备回去好好调查一下,如果少爷要是真的对小姑娘一见钟情的话,他提前留个照片,将来也好找人。 顾长宁心里也很诧异自己的行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太想看见她难受。 半小时后,雷阵雨停了,天气重新变得清朗起来,飞机准备起飞,机舱里的灯光暗了下来,顾长宁收回落在邻座的视线,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因为途中遇到强烈气流的原因,飞机剧烈颠簸过几次,每次颠簸顾长宁都会看下意识地看向邻座的安澜,只是不管飞机如何颠簸,他发现她都睡的安安稳稳的,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 顾长宁不禁勾起嘴角,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养的大猫,就是邻座女孩现在的样子。 安澜这一觉睡得沉,还久违的做了梦,梦里梦见了奶奶还在的时候,她在老家的院子里追着大黄狗跑,奶奶就在一边洗菜,笑盈盈的看着她满院子撒欢,然后等她跑到她身边的时候,从大褂子的口袋里拿出一粒螺丝糖,剥开透明的糖纸,喂到她嘴里,叫她一声小馋猫。 梦中的场景太过美好,安澜知道自己在做梦,却不愿意醒来,直到感觉到有人摇她,才发现原来飞机已经落地了,她是飞机上最后一位乘客。 于是她匆忙收起电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方远集团总部。 方远的财务总监一见安澜,就将昨天项目组发过来的纸质版报告毫不客气地扔到她面前,差点就扔到她脸上。 安澜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无礼的举动生气,而是拿起报告迅速浏览了一遍,发现有红线标注的地方是关联方公司名单披露部分,才知道出问题的不是数据。 她细细看了划线的地方,弄清楚怎么回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李总,您标注的地方我看了,这家新增的公司确实是方远的关联方,因为重组后,方远对这家公司间接持股,所以我们在披露关联方公司的时候,也把这家公司加上了,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没有提前通知您,实在不好意思。” 李总一听安澜这么说,突然想起来报告这里披露的是重组完成后集团关联方情况,就知道自己错怪了审计方,于是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幸好国信派来的小姑娘会说话,已经给她搭了台阶下,也就不再那边咄咄逼人,语气也比一开始好了不少:“就是嘛,这种事,你们应该提前跟我们打招呼才是,害的我白担心一场,行了,既然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现在我就把报告交上去。” 安澜知道错不在她们这一方,但谁叫人家是甲方爸爸呢,于是应和着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给您添麻烦了,下次我们一定提前跟您说。”给足了李总面子。 一出方远集团的大门,安澜马上给袁姐打电话,告诉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让她不要担心。 袁姐一高兴,就让她在南城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回来,说是差旅费她回来给报销,安澜乖巧称是,挂完电话才真真正正松了一口气。 安澜精神一松懈,就感到右膝盖处火辣辣的疼,想了想,为了省钱还是没有去医院,直接去路边药店买了点消毒酒精和创口贴就近找了个酒店,倒头就睡,她实在是太困了。 第二天一早,项目组微信群里就闹了起来,原来方远重组项目顺利过会,所里领导一高兴给他们项目组每人发了一个大红包,还调休了一周的假,项目组的同事都在讨论这一周去哪里玩。 安澜的助理宋雨私发给她一个入场券,安澜点开一看,发现是一个国际围棋大赛的入场券,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发这个是什么意思,好在宋雨的语音消息马上就进来了“安澜姐,就着你现在在南城,可以去现场看一下咱们国家的围棋大神顾长宁,要是运气好的话,帮我跟男神要个签名啊。” 安澜想,这会的年轻人真的会玩,追星已经不局限于粉影视明星了,居然开始粉围棋棋手了吗。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学过一段时间的围棋,但本身并不对围棋感兴趣,难得的休假,她更愿意找个舒服的地方继续补觉。 只是宋雨一定要她去,说什么顾棋神是人间真绝色,不看是她一辈子的损失,非得让她去。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绝色”二字,安澜不禁想到机场的惊鸿一瞥,微微一笑,葱白的手指轻快的落在手机键盘上,“人间绝色已见”,完了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过去,继续裹上被子睡。 只是,还没睡着,手机就又响了起来,等安澜看到来电显示后,眼睛像蒙了一层灰色的纱,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活力。 安澜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接起电话:“妈,是我,有事吗?” 安母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了家里最近发生的事,安澜握着手机手越来越紧,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在爆发的边缘,安澜果断结束了通话:“妈,我知道了,我先把手里的钱转给你,你先用,我今天回家一趟,具体的事我们见面聊。” 安澜挂断手机,查了自己银行账户,银行账户里只有这个月刚发的工资,加上早上微信群里的红包,将将一万块钱的样子,安澜留了个饭钱和回去的路费,剩下的全部转给了安母。 然后,她买了回老家的火车票,连夜回家。 安澜买的是最便宜的火车票,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了。 她一进门,安母就端上热好的饭菜,安澜一天滴水未进,扒了几口饭,按捺下胃部因为饥饿而火烧火燎的感觉,张口问坐在桌边的安家父母:“爸妈,安宇女朋友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要钱呗。小宇这次哭着跟我说,他女朋友的爸妈说了,要是我们不给小宇准备婚房,就不让小宇上他们家的门了,除了房子,他们家还要彩礼,七七八八加起来不下50万呢,我们去哪里弄这些钱啊。”安母哭丧着脸说。 安父做在一旁跟着叹气,也拿不出主意。 安澜深呼吸几次,先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看向安母:“妈,这几年我给你的钱加起来也有20万了吧,你和爸现在手里有多少,小宇要结婚确实需要一个房子,我们先想办法把房子首付凑出来,剩下的再慢慢想办法。” 安母起身把存折拿给安澜,安澜扫了一眼,上面只有23万,即便是在S城这样一个二线城市,稍微好一点的房子,首付也得30万出头,这还差很多。 安澜觉得自己的头愈加疼了起来,为了不让安父安母看出异样,找了借口说累了要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间。 安澜回到房间,就坐在书桌前发起了呆。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家里找她要钱了,这样的日子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安父文化水平不高,却有着创业梦,从刚刚改革开放那会就把南方的衣服,手表运到北方卖,后来办过厂,开过公司,家里最有钱的时候,也跻身过上流社会的圈子,只是安父后来被有心人算计,公司元气大伤,不仅赔光了家底,还欠了一屁股债,安澜也从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变成需要挣钱养家的上班族。 安父的生意是从安澜上高中出现问题的,从此以后家里的情况每况愈下,安母受不了打击,精神甚至出现了问题,一段时间变得疯疯癫癫的,当时安澜不仅要准备高考,还要照顾生病的安母。 等到她上大学的时候,安父彻底破产,家里甚至拿不出她上大学的学费。 好在安澜争气,大学毕业后找了份不错的工作,这么些年下来,不仅养活了一家人,还为家里攒下了一笔钱。只是安宇的婚事,让这个家里的安稳再次被打破。 安宇是安澜的弟弟,学习不好,后来没有上大学就去工作了,最近谈了个本地的女朋友,女方催着结婚买房交彩礼,安母安父早年做生意,把家里亲戚朋友能借的钱全都借遍了,现在是真的借不到钱,所以只能给安澜打电话。 安澜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大学期间就在校外兼职,为了可以早点赚钱,没有读研就出来工作,到现在她已经工作了3年。 这3年间她除了自己必要的开支外,工资和奖金全部寄给了家里,也才20万,远远不够50万。 安澜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开灯,等到心里平静下来,她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信用卡额度。 她的信用卡额度倒是够,就是如果全靠信用卡的话,以她现在的工资水平,就是不吃不喝也还不起每月的信用卡还款额。 钱,到底去哪里弄钱呢? ☆、生活艰难 因为心里有事,安澜只在老家呆了3天就返回燕城。 临走时,她让安母不要着急,钱的事她来想办法,可是具体去哪里凑这30万,安澜其实也很迷茫。 思来想去,安澜觉得最有希望的就是先找袁姐借一点,剩下的靠信用卡。 正好,袁姐晚上找项目组的人一起团建,她可以借机会先探探袁姐的口风。 因为这次方远集团项目做的好,国信的高层对袁姐进行了特殊奖励,袁姐知道这段日子手下的人都辛苦了,所以晚饭后,特意给大家约了一个按摩,给大家放松一下肩颈。 按摩间是两人的,袁姐特意拉着安澜一间。 按摩师给两人按摩完,就贴心的带上门出去,安澜正想跟袁姐说借钱的事,却发现袁姐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安澜一惊,连忙从床上起身,走到袁姐的身旁,问她是不是刚才的酒喝多了难受,要不要扶她去医院看看。 说实话,安澜刚进公司的时候就跟着袁姐,在她的印象里,袁姐是典型的职场精英。袁姐虽然没有什么背景,但硬是靠着自己,成为国信会计师事务所的高级经理,照着现在的势头,她几年后就可以成为合伙人,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安澜有点不明白袁姐这么突然的情绪崩溃是为什么。 安澜给她倒了一杯水,一下一下地轻柔地顺着她的背,轻声问:“袁姐,是不是你家里出事了?” 袁姐喝完安澜递过来的水,失控的情绪有所缓解,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又恢复成平日里那个精明强干的女强人,好像刚刚的崩溃只是一个错觉:“刚刚吓着你了吧,没事,我就是心里难受,想发泄一下,我家里没出事,还是赵斌家里那边的事。” 安澜是知道赵斌的。 赵斌是袁姐是大学同学,两人在学校的时候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出校门这么多年了,他和袁姐两人本来早该谈婚论嫁了,无奈赵斌的家是农村的,他父母没有正式工作,家里弟弟妹妹又多,赵斌挣得钱全都一笔笔寄回家里,赡养父母,供弟弟妹妹上学,根本无暇考虑婚事。 袁姐对赵斌是真爱,不仅理解他,还帮着他一起贴补赵斌家里那个无底洞。 十多年过去了,赵斌的弟弟妹妹全部大学毕业,结婚的结婚,嫁人的嫁人,全都有车有房,反倒是袁姐和赵斌二人落得两手空空,两人在燕城打拼十多年,还是住在租的房子里。 这些年,袁姐拼命做项目,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准备在燕郊首付一套小点的公寓安家,结果赵斌说他弟弟家里的孩子要上幼儿园,需要一笔钱周转一下,一出手就是大几万。 房子的首付本来就不够,把这钱给赵斌弟弟后,房子首付更不够了,袁姐跟赵斌说不同意,赵斌居然跟她吵架,说她自私,不能体谅他,一句句的指责像一把把刀一样往袁姐的心窝子里戳。 袁姐心中有苦没地说,因为安澜是她一手带起来的,两人关系早就超过了一般的同事,这才忍不住在安澜面前哭诉。 安澜没有谈过恋爱,不能理解为什么都这样了袁姐还不愿意跟赵斌分手,但她为袁姐心疼。 袁姐今年已经38岁了,孤身一人在北京,没有家,也没有孩子,只有赵斌,但是赵斌的存在并没有让她过的更好,反而一步步蚕食她的人生,将她拖向生活的泥沼。 安澜不知道怎么劝袁姐,只能做一个好的听众,让袁姐将胸中的苦闷都说出来,这样她还能好受些,借钱的事安澜只字未提。 袁姐鲜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一晚上拉着安澜说了很多,最后她告诫安澜:贫贱夫妻百事哀,看男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像她一样,只顾着一腔爱意不考虑现实,否则就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再多的爱也慢慢被一次次的失望给磨没了。 从按摩会所出来,安澜把袁姐送上车,自己一个人慢慢往车站走,深觉生活不易,成年人光鲜亮丽背后都有不为人知掩藏起来的苦痛酸楚。 顾家大宅,顾老爷子坐在客厅,细细端详顾长宁这次赢回来的奖杯,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长宁,我听魏叔说,这次你在机场遇到一个小姑娘,你要是喜欢的话,爷爷帮你去提亲。” 顾长宁淡淡看了一眼被顾老爷子出卖有些不好意思的魏叔,轻声回应:“没有的事,爷爷你不要听魏叔的。” 顾老爷子了解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子,见顾长宁这么说就知道他是不愿意让自己插手了,只能吹胡子瞪眼:“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照你这个性子,我就是进了棺材,也见不上我那可爱的重孙子,臭小子。” 顾长宁知道爷爷又要开始了,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由着顾老爷子一个人在楼下自导自演。 魏叔见这祖孙二人又来这一出,连忙过来打圆场,将自己存在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给顾老爷子看:“老爷,我派人查了,这姑娘叫安澜,是个好姑娘,从小就懂事,好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就是注册会计师,就是家里条件一般,她父亲不争气,拖累了孩子,最近她家里弟弟要结婚,正为钱发愁呢。” 顾老爷子特意戴上老花镜,细细端详手机里的照片,脸上的表情比看重要的商业企划都严肃,弄的魏叔不自觉的跟着紧张起来。 过来好一会,突然,顾老爷子一巴掌拍在魏叔肩膀上,朗声大笑:“老魏干的好,这姑娘漂亮,配的上我孙子,你赶紧运作运作,让她和长宁多接触接触,最好年底就把婚事定下来,这样我的重孙孙明年就可以出来了,哈哈。” 魏叔被顾老爷子一巴掌拍的结结实实给吓了一跳,等他听完顾老爷的话,更是一头冷汗,离年底只有6个月了,老爷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不过魏叔也真的跟顾老爷子一样眼馋还不知道在哪里的重孙孙,于是拍着胸脯保证,马上安排,难得少爷这么多难主动对一个人多关注几分,他一定得趁热打铁帮少爷把人生大事给办好,要是靠着少爷自己一个人,那绝对是注孤生啊。 顾老爷子嘱咐完魏叔,又将视线落在照片上,心里有了计较,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但是长宁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这样他走的不放心啊。 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他一定要把长宁的人生大事安排好。 魏叔看着顾老爷子凝重的表情,何尝不知到顾老爷子的苦心,他接过保姆端上来的药片和水,开解老爷子:“老爷,您按着医生的话,好好吃药,放宽心,少爷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不会这么一直孤孤单单的。” 顾老爷子吃完药,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语。 顾长宁在房间里一个人心无旁骛地摆棋谱,丝毫不知道楼下的两个长辈已经把他的人生大事提上了日程,紧急筹备起来。 经过一周的调休,项目组的人全部满血复活,一大早袁姐脚踩恨天高,摇曳生姿,一路招摇,拉足了办公区其他组的仇恨,将一份文件郑而重之地递给安澜:“亲爱的澜澜,来活了,刘总亲自给咱们组的,做好的话,好处大大的有哦。” 安澜笑着配合着袁姐,双手恭敬地接过文件夹,像对待圣纸一样,把自己周围的同事逗的哈哈大笑。 ☆、25岁的我,结婚了 安澜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趁着空闲,正在看袁姐交给她的新项目资料,被突然响起手机铃声吵醒了。 待她看清来电显示是“妈妈”时,安澜心中隐隐约约浮上不详的预感。 安澜来到楼梯间按下接听键,手机那边传来安母声嘶力竭的哭喊:“澜澜,你快回来啊,家里出事了,你爸和你弟弟被人带走了,你快回来啊。” 安母在电话中泣不成声,来来回回就是家里出事了那么几句,叫安澜赶紧回来,根本说不清楚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澜挂掉电话,回到办公区,将项目资料交给宋雨,跟袁姐打了个招呼请假,就急急忙忙赶往高铁站。 一路上,她不停的给安父和安宇打电话,电话是通的,可就是没人接。 安母那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无奈之下,安澜只好给老家的邻居代阿姨打电话,好在代阿姨那边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安澜:“代阿姨,我是安澜,上午我妈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家里出事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说清楚,我给我爸和我弟打电话又没有人接,我给您打电话就是想问问您,您知道我家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好在代阿姨现在就在安澜的家里照顾发病的安母,她一听是安澜,马上给她说:“澜澜啊,我现在就在你家家里,你爸跟人合伙做生意被人骗了,现在欠下人家一大笔钱,今天早上债主直接找到家里,把你爸和你弟弟都带走了,现在他们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你赶紧回来吧。” 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后,安澜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像回到了几年前那段黑暗的日子,手脚都在冷的打颤。 S城有很多不法的小额贷公司,专门借钱给一些着急用钱的人。 安父之前生意上遇到资金困难的时候,就跟这种公司借过钱。这种钱都是高利贷,一天天的利滚利,小小的一笔本金,在短短一周内就可以成为一个可怕的天文数字。 之前安父因为没有及时还款,追债的人直接在放学的路上劫持了那时还在上高中的安澜,让安父赶紧还本付息,不然就把安澜卖到大城市的夜总会,帮安父还债。 当时安澜才16岁,在那些膀大腰粗的男人中间像一只瑟缩的小白兔,又惊又怕,要不是安父及时赶来,贱卖了厂房设备还了钱,安澜可能早就吓的做出什么傻事了。 也正是那次以后,安父正式歇了创业的心思,找了几份零工,开始像普通人一样做活计,养活一家人。 安澜没有想到,安父这次怎么会再次和这些人扯上关系。 一到家,安澜直接去医院看望安母,医生给安母打了镇静剂,安母已经平静了下来。 不过医生建议安母现在的情况不能再受刺激,否则会陷入危险。 安澜点点头,给安母交了一周的住院费,又找好护工,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院。 代阿姨说那些追债的人走的时候说还会再来,要是来的时候拿不到他们的钱,就摘了安父和安宇身上的器官去卖,让他们这段时间赶紧凑钱。 安澜回到家看了看所谓的借款合同,发现借款人是安父这次的创业“伙伴”,而担保人正是安父。 借款本金500万,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加上利息已经有2000万了,安澜指甲嵌入手心,第二天一早去派出所报了警,回来的路上在门口的小超市里买了一把水果刀,静等着催债人上门。 果然,刚入夜,催债人就上门了。 来的人一共有4个,除了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略微瘦小的男人外,其余3人都是膀大腰粗的大汉。 单薄的安澜与这些人一比,完全就是落入狼群的小羊,孱弱无助。 安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冷静,同时飞快的按下报警电话,一会要是有什么,警察也好赶来救援。 催债的人一看安家只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顿时一阵嬉笑:“呦,安家的小姑娘回来了,你爸和你弟现在正在哥哥那里做客,小姑娘要不要也去坐坐啊。” 安澜没有管这些人嘴里的不干不净,而是将找出的担保合同放在桌子上,说:“这份合同上的年利率已经超过了24%,这样的借贷合同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你们也没有权利扣押担保人,我爸和我弟在哪,我要求你们立刻放人,否则我马上报警。” 安澜的话让来的几个人安静了一瞬,转而他们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不错,妹妹一看就是懂事的人,民间借贷利率确实不能超过24%,不过你爸的朋友还跟我们签了一份对赌协议,现在你爸的朋友不知所踪,我们作为苦主,另外要求一些损失赔偿不算过分吧。”说着将一份投资对赌协议拍到安澜身前的桌子上。 安澜拿起所谓的对赌协议,快速浏览一遍,越看越心凉,这年头就怕骗子有文化,这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安父是被一个专业的诈骗团伙给骗了。 安澜难看的脸色没有逃过追债的几个男人,为首的瘦子见安澜长得清纯貌美,早就动了心思,趁机靠近安澜:“妹妹别急,这钱看着多,实际要还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尤其是以妹妹这条件,还钱更是不用发愁。” 说完几个人相视一笑,就要上来动手动脚,安澜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脑子里的那根紧绷的弦在男人的手摸上来的时候,就崩的一声断了,然后她看见自己用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水果刀,毫不犹豫的冲自己手腕上的大动脉划了上去,瞬时血流如注。 模糊的视野中,她看到追债的人想逃走,被破门而入的一伙黑衣人制服了摁在地上,接着耳边响起了警报,渐渐的她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安澜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看护的护工给她到了一杯水,就马上出去联系人,令她诧异的是,进来的人是安澜不认识的老者。 老者气质出众,即便穿着常服,面容和蔼,也让人无法忽视其久居高位的养成的那种气势,安澜试着起身,被老者给制止了。 老者似乎明白安澜的疑惑,坐在她的床边就解释起来:“你的父亲和弟弟没事,只是被饿了几天,我已经叫人把他们送回家了,你母亲的病情也已经稳定住了,医生说后续不受刺激的话,她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至于为难你们一家,给你父亲下套的那帮人,我已经安排了专门的律师,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把他们送进监狱,当然你父亲的债务也不是2000万,而是500万,可以慢慢还,所以小姑娘你不用着急。” 安澜有些不明白眼前的老者为什么要帮她,于是扯着干涩的嗓子问:“您为什么要帮我?” 老者微微一笑,苍老的脸上竟带上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悲伤:“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 说着老者拿出一张照片,安澜发现照片上赫然就是自己在机场见到的年轻俊美的男人,接着老者讲了一个有些长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照片上的男子。 安澜耐心听完老者的故事,最后说:“顾老先生,即便顾先生听力出现问题,但是依我看来,他仍然十分优秀,完全可以找一个与他身份匹配的姑娘来做他的妻子,我实在不是最好的人选,希望您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您体我父亲还的500万以及相应的利息,我一定会慢慢还给您的,您没必要非得如此。” 老者好像早就意料到了安澜的答案,他站起身来弯下腰,郑重地说:“安小姐,我顾达山这辈子没求过人,但是为了我的孙子,我想求安小姐答应我的请求,三年,只要安小姐你愿意与我的孙子维持夫妻关系三年,如果三年后安小姐还是无法与宁儿做真正的夫妻,那么我会让律师为安小姐办理离婚手续,同时做出物质方面的补偿,请安小姐看在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的份上,拉一把我的宁儿吧。” 说完老人深深的俯下身去,一副安澜要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样子。 同时,老人的的呼吸变得沉重,脸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明显是发病的症状,安澜顾不得其他,急的问:“顾老先生,我看您的身体不舒服,您带药了吗,您先吃药,吃完药我们再说。” 可是,顾老爷子执意要安澜答应自己的条件,眼看着就要难受的昏过去,也不说药在哪,安澜无法坐视不理一个老人在自己眼前发生危险,只好松了口,答应了他。 顾老爷子见目的达到,才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药,安澜赶紧帮他服下,在拿药的时候,安澜注意到药瓶上的药名,发现竟然是骨癌晚期的止痛药。安澜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的外公就是因为骨癌去世的,当时她已经念初中了,亲眼看着外公被病痛折磨,直至去世。 再看看现在的顾老爷子,想到他的身体,安澜心情复杂,不知是对顾老爷子拿自己身体逼她就范生气一些,还是对这个命不久矣时刻忍受着痛楚还放心不下孙子的老人的同情多一些。 用过午饭,安澜见了已经差不多恢复的安父和安宇。安父是被安宇最近的婚事逼的铤而走险,轻信了熟人,才上了当,经过这一遭早就悔不当初了。 顾老爷子神通广大,不仅救了安家父子脱困,还给他们在S城安排好了工作,安母也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彻底解去了安澜的后顾之忧。 不知为何,安澜这一次离开S城的时候,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惬意,好像压在她身上的大山被移开了一样,她像一只轻盈的鸟儿一般,可以肆意飞翔。 只是,在她跟着顾老爷子回到燕城的顾家老宅,那种轻松惬意的心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脑子里仿佛有一个拿着小锤子的小人在疯狂的捶着她的狗头“安澜啊,安澜,婚姻岂可儿戏。” 顾老爷子雷厉风行,下午安澜和顾长宁就被顾老爷子押着在民政局领了证。 整个过程,安澜都晕晕乎乎的,宛若在梦中,直到手里被塞入了那张颇具代表性是的红本本,以前安澜只是在朋友圈看到它,,没有想到有一天它会安安静静的出现在自己的手里。 此时,安澜才意识到,25岁的她,居然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快乐,哈哈。 ☆、当代咸鱼女生活图鉴 领证前,安澜看向身侧如高山清雪一般的男人,问:“顾先生,您接受这样的婚姻吗?” 顾长宁看了一眼红光满面的顾老爷子,转过头认真的回答她:“试一试也不坏,安小姐。” 就这样,安澜当天就提着自己仅有的两个行李箱住进了顾老爷子给他们这对新婚夫妇安排的别墅。 安澜本来以为过了那么久的独身生活,突然加入一个陌生的男性会让她很不自在,但事实是,她这几天适应良好。 顾老爷子给他们准备的别墅就在市中心,离安澜上班的地方非常近,为了不引起其他同事的注意,安澜谢绝了顾老爷子为她安排的司机,每天花20分钟走到别墅区外的公交站,再花10分钟坐公交去上班,这比她之前跟同事合租的房子离公司要近的多。 每天来回的通勤时间缩短了2两小时,安澜的睡眠得到充分保障,生活的幸福感蹭蹭上升。 顾老爷子虽然逼迫安澜和顾长宁结婚领了证,但在日常生活中他开明的多,家里只有一个陈姨给两人做饭和简单打扫别墅的卫生,除此之外并没有格外安排人介入他们的生活。 顾长宁一个人住在二楼,她住在三楼,她一般早出晚归,顾长宁除非有比赛会出去,否则一般都呆在房间里一个人自己跟自己对弈。 据安澜观察,顾长宁生活十分自律,晚上一般10点就会入睡,第二天6点钟出门跑步1个小时,然后7点准时出现在餐桌前用餐,用餐完毕就回到二楼的房间里下棋。 于是,安澜就定了早上7点起床的闹钟,起床加洗漱最多20分钟,8点准时出来吃饭,用餐完毕,带上陈姨精心准备的午餐便当愉快出门,与顾长宁作息错开,简直完美。 是以这对新婚夫妇自领证那天起,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对方了。 因为安澜所在的项目组刚刚做完方远的集团重组,这次所里特意给他们安排的是福利项目。 项目甲方是之前一直合作的老客户,项目本身的难度也不大,时间充裕,就是常规审计,袁姐为了在年底年审前锻炼新人赶紧上手,特意将有难度的部分交给组里新进的两个新人,安澜只需要控制项目进度就好,因为项目时间还很充裕,这周大家难得可以正常的休一个完整的周末。 下班,安澜合上电脑,与袁姐相视一笑,两人手挽手,一路步履轻快的来到楼下的罗森便利店,每人胳膊上挎上一个篮子,开始疯狂“扫货”。 快乐肥宅水是当然不能少的,当季限定的新口味薯片也是要尝一尝的,还有麻辣鸭翅,巧克力饼干,草莓布丁,焦糖小蛋糕,都是姐姐们的心头好啊。 等到两人手里都满满的提了两大包零食出了便利店的大门后,二人简单告别,飞快扎进叫来的出租车里,准备来一个愉快的周末。 安澜为了纪念这个期待已久的周末,打算把自己珍藏的科幻电影和最近新出的科幻电影全都刷一遍,想想就激动ing。 回到家,安澜用最快的时间完成洗漱,20分钟后,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带有兔子耳朵的粉色睡衣准时出现在电脑屏幕前。 就在她把快乐肥宅水和其他零食按照自己的喜爱程度摆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时,电脑上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安澜这才想起来电脑的播放功能之前就出了问题,本来她准备拿到公司的技术部去让那边的同事帮忙看看的,结果一忙就给忘了。 没有声音只有画面的电影根本没有灵魂,安澜在地上蹦跶了几下,突然想到陈姨周五回家休息,明天早上10点才会来,现在别墅里除了她就只有顾长宁。 顾长宁作息规律,他一般10点就会入睡,而且他听觉有问题,即便10点睡不着,她不开灯在客厅看的话,也不会吵着他吧。 想到这里,安澜悄悄拉开门,在门缝里向一楼的客厅张望,很好,没有人。 等她掐着表,看着时间超过十点,就轻手轻脚的抱着自己的快乐源泉偷偷摸摸来到客厅里,选择好要看的电影,点播放,然后关掉客厅全部的灯光,一个人享受起惬意的假日时光。 经典不愧是经典,即便是第N次刷了,那种看到高潮部分紧张的心情依旧紧紧拽住安澜的心房,当看到男女主人工最后排除万难,在晨曦中激情拥吻的时候,安澜忍不住双手捂唇,不可自抑地扑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滚来滚去,直到她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柱状物,觉得触感不对,睁眼才发现顾长宁一身白色睡衣,手里拿着一杯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地上打滚她。 由于太过于惊吓,安澜不可自抑发出一声不亚于午夜惊魂的尖叫。 安澜清晰的看到,顾长宁在她的尖叫声中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竟出现一丝故作镇静的慌乱。 短暂的慌乱后,被抓包的安澜一时不知怎么化解这种尴尬,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你要和我看电影吗?” 等到安澜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意外的是,顾长宁竟然微微颔首,在沙发一侧坐了下来。 顾长宁作息规律,但有时如果遇到喜欢的棋谱会一口气看完,今天他看的是魏叔给他找来的一本很老但非常有意思的棋谱,导致没有像往常一样入睡。 等他口渴出来倒水喝的时候,就发现客厅沙发前面有一个拖着兔子耳朵的粉色脑袋在疯狂的晃动,一开始他也吓了一跳,等到走近才发现是安澜在一个人坐在地毯上看电影。 她前面的茶几上还摆着饮料和各种零食,看上去惬意极了。 他以前从未看过这种题材的电影,因此对着屏幕上的画面便多了几分好奇,他看了几分钟,正准备悄无声息的不打扰安澜看电影悄悄离开时,偶然瞥见对方□□的白皙小脚陷在灰色长毛地毯里,因为电影里的情节,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紧张的蜷缩起来,可爱又可怜,顾长宁突然发现自己本来要离开的步子就这么被定在了地上。 接下来,就是刚才的一幕,他被发现了。 这种经历在顾长宁26岁的生涯中绝对是第一次,已经熟悉的黑白世界,被另一种鲜活的色彩打破,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陌生的悸动中,等到他看懂对方的邀请,竟然不想拒绝这种新奇的体验,一反常态地答应下来。 安澜看着沙发一侧的顾长宁,深觉请神容易送神难,事已至此,只能点开另一部科幻电影,跟顾长宁一起看。 顾长宁仿佛自带一种安静的力量,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电影的画面在他琥珀色的眼底流转,时间的流淌都变得静谧起来。 安澜像是靠本能行动的小动物一样,在察觉到顾长宁没有任何危险性后,整个人放松下来,抱着快乐肥宅水,继续沉浸在电影中。 丝毫没有发现,在她专心看向屏幕的时候,顾长宁的视线重新落到她的身上,她看电影,而他在看她。 第二天早上,安澜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毯时,才意识到原来昨天晚上的一切不是梦。 安澜浑浑噩噩的洗漱完,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强迫自己清醒一下,不要乱想,完了她换上运动衣,趁着外面天气好,去运动一下,重要的是让自己可以静下心来。 顾长宁投过窗户,看着围绕着别墅跑圈的安澜,捻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轻巧的落于棋盘的一角,棋盘上本来还势均力敌的黑白双方,因为这一落子,形势马上发生变化,白棋的形势马上变得岌岌可危。 另一边,顾家老宅,魏叔送走为顾老爷子检查身体的医生,忍不住担忧的说:“老爷,少爷和安小姐都结婚半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您不着急呀。” 顾老爷子看了魏叔一眼,气定神闲的说:“急什么,长宁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啊,外人都觉得他不在乎输赢,其实他的胜负欲强的可怕,他要是真钟意安家小姑娘,不用别人帮忙,他自然有办法长长久久留住人,要是他真的对她不敢兴趣,那我们两个再着急也没用。” 顾老爷子的话魏叔都懂,可是魏叔想着顾长宁平日里的性子,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就慌的不行,正在他想用什么办法撮合一下这对新人时,顾老爷子的话又响起:“对了,你告诉陈妈这一周都不用去长宁那边做饭了,给她放一周的假,下周再去。” 魏叔一听,忍不住看了顾老爷子一眼,心想,刚才不知道是谁要他不要急,这不马上就给小夫妻制造二人世界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本来陈姨周五晚上会回家一趟,周六早上就会回来做早饭,可是安澜左等右等,今天陈姨并没有按时回来。 没办法,安澜只好自己动手去厨房找吃的。 因为陈姨一般每天都会出去采购新鲜的食材,所以冰箱里除了一小袋面包吐司和少量水果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想到楼上的顾长宁也没有吃,安澜拿了一个苹果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早饭先将就一下,等陈姨中午回来的时候,做好午饭再好好吃。 只是等到中午,安澜并没有听到陈姨像之前一样来叫她吃饭,等她下楼看的时候,正好看见顾长宁手里拿着一根香蕉和一瓶矿泉水往上走,显然他也饿了。 安澜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2点了,即便现在陈姨回来做饭,也有点晚了,于是她试着问:“我饿了,准备出去吃一些,你要不要一起?” 本来安澜只是出于礼貌的问一下,毕竟在她看来,像顾长宁这样的神仙饮清露就够了,怎么会跟着她去外面,结果对方在看懂她说了什么之后,竟然点点头,转身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冰箱,穿上外套,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安澜,懵了。 ☆、顾先生很可爱 距离别墅区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安澜和顾长宁驱车只花了10分钟就到达了超市。 要是只有安澜一个人,她随便买点速冻饺子或者泡面,回家一煮就行,可是现在她后面还有顾长宁。 顾长宁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照顾着长大的,肠胃娇不娇弱不知道,反正安澜现在是不敢随便给顾长宁投喂外面的速食食品的。 顾长宁停好车,安澜看着对方没有下一步动作,突然内心生出一种不太妙的预感,难道这是顾神第一次来超市。 安澜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向坐在驾驶座一言不发的顾长宁,求证:“顾先生,难道您是第一次来超市吗?” 对方大概刚刚在出神,他没有注意安澜说话的样子,还以为安澜在问他吃什么,于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我想吃青花鱼。” 好吧,安澜认命的点点头,第一次觉得顾长宁确实是个需要社会关爱的残障人士,照他这个状态,她也不敢把他一个人留在车里。 嗯,外面坏人多,还是要留心孩子的。 此时,顾长宁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走神,在安澜这里直接被当成了需要时刻注意的小朋友。 顾长宁容貌出色,一进超市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不要说过分热情的推销牛奶的小姐姐,就连年过半百的阿姨都两手分别拿着日用和夜用的卫生巾往顾长宁身边凑。 安澜一脸黑线,眼疾手快的拉着正要好好研究大妈手里的卫生巾到底为何物的顾长宁飞快的躲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决定给他普及一下常识:“顾先生,超市这种地方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商品,但是我们只需购买需要的东西就好,对于那些热情过来的推销的小姐姐也好,阿姨也好,千万不要表示出一点点兴趣,不然我们就落入商家的消费陷阱了,知道了吗?” 顾长宁其实刚刚被一群陌生人围着也很不习惯,他见安澜现在有些生气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她生气了,但是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安澜见顾长宁一脸乖巧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人家是第一次来超市,不知道超市的促销手段也很正常,而且他长得好也不是他的错,于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不再看顾长宁那张会蛊惑人心脸,转身朝海鲜区走去。 顾长宁亦步亦趋跟在安澜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分外和谐。 只是等安澜来到海鲜区,找到青花鱼,想问一下顾长宁他想要哪一种时,发现刚刚紧跟她的顾长宁此时却离她足足有几米远,站在海鲜区的入口处一动不动。 安澜有些奇怪他的举动,无奈拿着她觉得不错的青花鱼走向顾长宁,让他这个提出吃青花鱼的人选一选,结果顾长宁看了看她手里的鱼,在她向他靠近的时候,又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安澜看了看手里的青花鱼,又看了看向后退几步的顾长宁,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于是她果断放下新鲜的青花鱼,拿起旁边已经处理好的青花鱼肉,包在保鲜袋里,快速出了海鲜区。 原来,顾长宁居然闻不得生海鲜的味道啊。 因为两人现在都很饿,安澜也不想做复杂的菜,所以快速选择好做咖喱的食材,就拉着长宁向收银台走去,只是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安澜发现购物车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样甜食。 安澜记得她刚刚并没有放甜食进去,难道是顾长宁。 她有些不敢相信,原来顾神仙喜欢甜食啊,她悄悄看向顾长宁,发现对方一本正经像是根本不知道购物车里多出来的甜食是怎么回事,而且视线正落在别的地方。 安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收银台前专门为吸引小朋友摆放的玩具糖果,而此时顾长宁虽然脸上还是平常的表情,但是眼睛却是亮亮的,显然很想要啊。 不小心发现了顾长宁秘密的安澜再看他时,不知为何心里变的软软的,觉得这样的顾先生特别可爱。 于是她故作惊讶的说:“呀,原来这种糖在这里啊,刚才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好久没吃了,这次一定要多买点。” 说完,把顾长宁刚刚看的糖果每一样都买了一个。 回来的路上,安澜看开着车的顾长宁脸上的表情虽然跟他们去的时候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要比去的时候开心。 一回家,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安澜赶紧拎着食材冲向厨房去做饭,顾长宁脱下外套,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安澜,然后悄悄的把购物袋里的几样甜食和玩具糖果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像研究复杂问题一样对着它们看了半天,然后才珍而重之的拿起其中一样,按了一下玩具顶端的按钮,小熊样子的玩偶马上张开嘴,吐出了肚子里的一颗粉色的糖果。 顾长宁将这颗粉色的糖果托在手心细细端详,最后放入口中,粉色的糖果酸酸甜甜的,带着水蜜桃的果香,跟它看上去一样好吃。 其实,顾长宁从小喜欢甜食,但是顾父顾母对顾长宁不上心,顾老爷子也忙,照顾他的佣人怕小孩子吃太多甜食也不敢擅自给他多吃。 后来顾老爷子把他接过来亲自照看,这边的厨师更多的考虑顾老爷子清淡的口味,顾长宁也不会主动提要求,每次吃饭,有喜欢吃的就多吃几口,要是没有喜欢的那就少吃几口,是以到现在,顾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少爷是深切的甜食爱好者。 安澜在厨房做饭,想着顾长宁可能喜欢甜食,在做饭的时候,除了咖喱和烤青花鱼,还特意拌了几个酸甜的小菜一并端上餐桌。 顾长宁看着盛放在身前的咖喱和桌子上的其他小菜,觉得对面闷头大吃的安澜分为可爱,她才跟他在一起一会,就注意到了他的喜好,还默不作声的准备了这些,这样的姑娘很难让人不生出好感。 咖喱做的很入味,配上晶莹饱满的米饭,瞬间拯救了两人饥肠辘辘的胃,青花鱼烤的火候也刚刚好,两面焦黄,里面的鱼肉却很鲜嫩,最令人惊艳的是桌上的几道小菜,清脆爽口,特别开胃下饭。 顾长宁虽然吃饭非常斯文好看,可是筷子的频率却一点也不慢,在确定安澜放下筷子已经吃饱了以后,迅速扫荡了桌子上剩下的菜,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对这顿饭非常满意。 安澜摸了摸吃饱的肚子,正想歇一会去洗碗,就看见顾长宁站起身,一个一个收拾桌子上的碗碟,然后把它们拿到厨房,接着挽起衣袖,看样子竟是要洗碗。 安澜不用想也知道,顾长宁肯定从来没洗过,而且她也没打算让他洗,但是现在看他的架势,却是要洗碗的样子。 于是,安澜赶紧小跑进厨房,站在他跟前说:“这些碗不用你洗,我来洗就好。” 顾长宁看懂安澜的话,却没有离开水池边,他看了一下水槽里摆放整齐的碗碟,一脸认真:“你已经做饭了,该我洗碗了。” 说完还很肯定的加了一句:“放心,我应该可以的。” 事已至此,安澜还能说什么,她只好离开厨房,把洗碗的战场留给主动请缨的顾少爷。 只是安澜刚打开电视,正要接着看昨天没看完的电影继续看,就听见厨房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她赶紧扔下遥控器跑到厨房。 厨房里,顾长宁两手沾满泡沫,呆呆的站在水槽边,脚下是刚刚阵亡的不知是碗还是碟子的碎片尸体。 他看见安澜出现,率先开口:“没事,只是意外,我可以的。” 安澜在心里呵呵,我信了你的邪。 而且,她发现顾长宁的脸上虽然没有异样,但是原先白玉般的耳朵此刻却是粉红的,才知道原来这人是故作镇定。 安澜为了照顾要面子的顾少,违心的点点头,贴心的一步步退出厨房,果然,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从厨房不断穿来餐具碎裂的声音。 对此安澜已经完全佛了,只是等陈姨回来的时候,需要新添置一些餐具了,哎。 一个小时后,顾长宁像没事人一样出了厨房,他来到假装在看电影看得很认真的安澜面前,一本正经道“碗洗好了,我先上楼休息了。” 说完用比平时不知快了多少的步子,逃一样的回了房间。 确定顾长宁已经进了房间后,安澜马上放开捂嘴的手,哈哈大笑起来,哎呀,笑死她了,安澜捂着笑的都有些疼的肚子,觉得顾长宁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神啊,原来他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刚刚她可是看见了,他不只两只耳朵通红,而且整个脖子都是红的,这个人也太可爱了吧。 这是什么珍惜品种。 想到这里,安澜又不自觉又笑起来。 回到房间里的顾长宁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棋盘前下棋,或是看之前没看完的棋谱。 他现在不想做任何事,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全身发热,心里酸酸涩涩的,他虽然听不见碗碟摔碎的声音,但是安澜肯定听见了。 顾长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的原因,他的耳边好像间歇地响起女子清亮的笑声,明明他只能听的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的。 想到这里,顾长宁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出了问题,他蜷缩在床上,慢慢的等这种这种陌生的感觉褪去。 可是一想到客厅里的安澜,他脑海里闪过昨天夜里看到的白皙小脚,整个身体反而更热了。 难道,他生病了吗? ☆、家养顾神 第二天,陈姨意料之中没有出现。 安澜不是傻子,一想就能明白其中定有顾老爷子的手笔,为了避免以后几天断粮,安澜周日一大早就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可能用到的食材,提前屯在冰箱里。 顾长宁看起来也不是像会做饭的样子,为了防止自己下班晚来不及做饭,安澜特意选了几种甜口的点心和冰激凌,想着顾长宁要是饿了可以先垫垫。 对于陈姨的无故旷工,顾长宁在吃完的时候并未发表任何看法,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吃完饭,安澜简单洗漱过后,就抱着肥宅水和薯片来到客厅,靠着沙发继续刷攒着没有看的电影。 意外的是,电影刚开始,顾长宁一身休闲服,手里捧着一盒草莓味的冰淇淋,自然无比的找到自己上次坐着位置,安静地坐在一旁看起来。 安澜挑了挑眉,对于有一个一点也不聒噪的伙伴陪着看电影,老实说感觉不坏。 电影中途,薯片吃完了,安澜觉得有些不过瘾,回房间拿出一小袋真空包装的甜辣鸭脖,就着可乐啃地十分香甜。 顾长宁手里的草莓冰淇淋早就吃完了,他闻着空气中辛辣咸甜的味道,怔怔的看向安澜,似乎十分意动。 安澜注意到顾长宁的眼神,挑了一个微辣的鸭脖递过去:“这个鸭脖有些辣,你先试试微辣的,要是好吃的话,你自己拿着吃。” 顾长宁点点头,接过安澜递过来的鸭脖,剥开包装,缓慢的将一截鸭脖放进嘴里,咸甜中伴着辛辣的味道迅速在口腔中蔓延,味道有些刺激,不过非常好吃。 安澜一边看电影,一边分神注意顾长宁,她见他吃下鸭脖后,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双颊泛红,眼睛湿漉漉,容色更盛,心底里喊了一声“救命”,得亏她清心寡欲多年,对美男自带免疫,不然谁顶得住啊。 为了不让自己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安澜赶紧收敛心神,控制自己不再往顾长宁那边看。 顾长宁吃完一个,看了看旁边“认真”看电影的安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拿起一个红色包装上面写着“麻辣”字样的鸭脖,淡定的继续啃鸭脖。 安澜注意到他的动作,在心里疯狂吐槽,没有想到大神的口味居然如此接地气,嗯,应该属于好养活的那一类。 不知不觉,两人齐心协力,将整整一袋鸭脖给吃完了,当袋子里还剩下最后一个时,顾长宁看了看已经完全沉浸到电影情节中的安澜,收了手,并将最后的鸭脖向安澜的方向推了推,然后开始从昨天养成的习惯——安澜看电影,他看安澜。 为了配合电影,客厅的灯光调的很暗,电视屏幕上不断变幻的光线打在安澜全神贯注的脸上,莹润如玉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细腻,她睡衣领口处露出一段纤细优雅的天鹅颈,带着氤氲的水汽,让寂静的夜色无端带上暧昧的色彩,顾长宁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干。 顾长宁不太适应自己生理和心理方面的变化,匆匆起身,在安澜没有注意的时候回到楼上的房间,翻看一本棋谱,尽力沉浸其中,以使自己过分活泼的心脏安静一些。 电影播映完,安澜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晚上11点,顾长宁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里的垃圾,回到床上,觉得这个周末过得分外满足。 不像之前在出租房的时候,周末吃饭也好,看电影也好,不管干什么都是一个人。 如果忙的时候还好,要是没有事,下午太阳下山,一个人呆在昏暗的房间里,总有寂寞的触角轻易的侵蚀进孤单的内心,心里就会变的酸酸涨涨,分外想哭。 安澜心里清楚,这个岁月静好的周末都是因为有顾长宁的缘故。 想到这里,安澜特意将手机上的起床闹钟从7点调到6点,配合顾长宁的作息,准备早起一步给他准备早餐。 早上,顾长宁跑步回来,就看到厨房里安澜忙碌的身影,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煮好的牛奶,涂满果酱的烤土司和煎的恰到好处的小香肠。 安澜看到顾长宁跑步回来,一边忙着煎蛋,一边回头跟他说:“早饭就差煎蛋了,你换好衣服出来,我们正好开饭。”口气熟稔,像是两个人已经一起生活了好久。 顾长宁也是第一次跑步回来主动有人跟他打招呼,他眸色微深,迟疑一瞬后,应了一声“嗯”。 声音虽轻,却准确无误的传到安澜的耳朵里。 安澜听到顾长宁的回答后,唇角无意识的勾起,觉得耳朵莫名的有些发痒,有些不适的用手挠了挠,可爱极了。 顾长宁换好衣服后,安澜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她抬头一看,今天的顾长宁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灰色西服,宽肩窄腰,身姿挺拔修长,温润如玉,西服的外套松松地搭在白皙紧致的手臂上,整个人宛如漫画里走出来的翩翩贵公子。 安澜一瞬间看呆了,要不是顾长宁拉开椅子的声音提醒了她,估计她就要继续呆下去了,丢脸啊。 顾长宁看着回过神来的安澜满脸通红,把头埋在碗里,不敢看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开口对别人报备自己的日程:“今天有对局,魏叔一会就来接我,晚上会回来。” 安澜现在正为刚才的失神羞的要死,哪里敢抬头,听到他的回答机械地点点头,然后把手边涂好果酱的吐司推到顾长宁手边,不敢看他。 因为知道了顾长宁喜欢甜食,她特意在两片吐司上分别薄涂和厚涂了果酱,果然她看到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拿起了厚涂果酱的吐司。 果然是小孩子口味啊。 一顿饭,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饭桌上的氛围分外和谐。 吃完饭,安澜将餐盘收到水槽里,说了一声她晚上回来洗,就逃也似的出了门,生怕顾长宁看出她的异样。 殊不知她这副脸若三月桃花的娇羞样子早被顾长宁看了去。 去单位的路上,安澜不停的拿手给自己扇风降温,不时拿出小镜子看自己的脸色有没有恢复正常,看到镜子里自己比往日生动美丽的样子,安澜不禁心里想:怪不得公司的同事说女人最好的保养品是男人,她这副样子明显是春心荡漾啊。 一到工作区,宋雨就冲安澜挤眉弄眼,安澜下意识一紧张,还以为是宋雨看出了什么,一到自己工位,就慌乱地打开电脑,假装工作很忙的样子。 谁知安澜电脑才刚刚开机,宋雨就凑了过来,一脸喜色:“澜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恭喜恭喜呀。” 听到这里,安澜手一抖,差点碰翻桌上的水杯,不是吧,难道公司的人这么快就知道她领证结婚啦。 宋雨没有等安澜回复就接着说:“澜姐,据可靠的消息,这次你要升职成项目经理了,不出意外袁姐一会就要找你谈话,这下升职加薪,一定要请客吃饭哦。” 原来宋雨说的是工作上的事。 安澜镇静下来。 宋雨家里关系跟国信高层密切,会知道很多所里的内幕消息,既然她这么说那就一定不是空虚来风,子虚乌有。 今年她们组运气好,组员也争气,短短八个月就完成了所里年初给他们组定下的指标,再加上年终的年审,业绩超过去年的一半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根据公司的规定,每个组的项目经理人数跟项目组的全年业绩指标完成情况挂钩,根据他们组今年的业绩完成情况,组里是会有一个项目经理名额的。 只是,在她上面还有东哥,东哥已经干了5年了,踏实稳重,工作上虽然不出彩,但是从来没出过错,这个项目经理的名额应该给东哥才是,怎么会轮到她呢。 安澜一上午心事重重,不知道袁姐这么安排有什么用意。 果然,和宋雨说的一样,袁姐一来就把她单独叫到了小会议室,跟她说了提拔她为项目经理的事。 安澜一听有些急,忙说:“袁姐,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可是这个机会东哥应该比我更合适,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袁姐没好气的看了安澜一眼,只有这傻孩子会把这种事往外推,职场如战场,换做其他人早就高兴死了,哪里还管别人的死活。 不过这也正是她喜欢安澜的原因,这个孩子聪明坚韧,重情重义,有她当她下手她很放心,也愿意多为她打算。 袁姐轻了轻拍了安澜肩膀一下,笑着说:“看把你给急的,袁姐是那种好坏不分,让你当恶人的人吗?我一会正要跟大家开会说呢,东哥做完手头的项目,就要回老家了,所以这项目经理的位子啊你给我安心接着吧。” “什么,东哥要回老家了,怎么这么突然?”安澜有些吃惊,东哥跟他爱人虽然都不是燕城本地人,但是两人大学毕业后就在燕城工作,现在孩子都3岁了,怎么会突然回老家。 袁姐一看安澜的脸色就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叹了一口气解释说:“东子之前就跟我打过招呼,他和他爱人虽然在这里工作都不错,但是至今没有申请到燕城本地的户口,没有户口,孩子上学问题就解决不了,加上东子母亲身体也不太好,他最终决定回老家发展。” 安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袁姐接着说:“这没什么,我已经跟公司申请将东子调到我们公司在他老家的分公司,职位升一级,工资不变,平日里我们把一些忙的做不了的小项目给他做,他在分所过的也不会比这里差,还能抽时间照顾家里,你别瞎担心。” 安澜点点头,她知道袁姐说的是实话,只是她就是有点难受,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东哥跟他爱人把最美好的青春都留在了这个城市,最后却以这种方式离开,实在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不过,安澜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只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开开心心地送东哥离开。 ☆、不进则退 袁姐看了看眼前的傻姑娘,笑了笑:“行了,傻孩子,我要是你啊,现在根本没工夫担心别人,你以为这经理是好当的吗?” 安澜不傻,袁姐一提点,安澜才觉得自己的处境也不是特别好。 项目经理虽然工资高,但承担的也多。 不当经理前,只要专心做好项目就行,当了项目经理不但要做好项目,同时也要不断开发新项目,养活组员,如果找不到足够多的好项目,组员年终奖金就没有着落,到时手下的人不恨死她才怪。 安澜想到这里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袁姐看懂安澜可怜兮兮的表情,乐了:“行,不算真傻,还有救。实话跟你说吧,干我们这一行的,一开始拼的是年轻可以加班和专业水平,后面拼的就是资源,看谁能带来优质的客户。你看咱们所里有那么几个人,一年到头上项目没几次,但是人家照样过得有滋有味,就是因为人家能带来项目,每年光项目介绍费就够吃了。你再看隔壁手下只有4个助理的老苏,虽然顶着合伙人的职位,但是却找不来项目,手下的人吃不饱,人心离散,就剩那么几个,老苏过的还不如我一个高级经理滋润,所以你懂了吧,客户资源才是王道。” 安澜是袁姐一手带出来的,袁姐从来没有骗过她,她赶紧小鸡啄米点头,表示您说的对。 “所以啊,澜澜,你要想在这座城市有一处立足之地,有些道理早明白要比晚明白好。”袁姐说到这里看一脸认真听她说的安澜,想起她第一次见安澜的样子,当时她心里还觉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定吃不了审计这份苦,肯定干几天就走了,没想到三年了,她一直踏踏实实的跟着自己过来了,关键时刻从来没有掉过链子,心里欣慰不已。 “澜澜,袁姐干这行十几年了,什么牛鬼蛇神都领教过,我只能跟你说,有志者事竟成,你这么聪明能干,只要想,一定也可以干的好。何况你还长得这么好,只要有底线,出色的外貌并不是你的短板,而是你的武器,袁姐相信,你一定干的好项目经理的。” 安澜被袁姐这么多碗迷魂汤灌下去,这时有点迷迷糊糊的,只能跟袁姐说自己需要考虑考虑,然后回到座位上想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一晃神就到了中午,安澜想的太入神,没有想到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办公室大部分人已经叫了外卖或者带了盒饭去餐厅热饭,安澜扫了一眼,发现他们这一片办公区只有宋雨一个人还在。 她见宋雨眼睛盯着支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耳朵里塞着耳机,不知道看什么看的正入神。 安澜打算到楼下便利店买份三明治当午餐,正想问宋雨要不要帮她也带一份,就发现原来宋雨看的是一场围棋对局的现场直播。 对弈的两人,一个是身穿黑色和服的银发老者,另一个赫然就是今天早上刚刚出门的顾长宁。 那是一个让安澜觉得分外陌生的顾长宁。 下棋的他鼻梁上戴了一个银色的无框眼镜,琥珀色的眼眸被镜片挡住,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他整个人端坐在棋盘前,像一座冷寂了千年的雪山,但是随着他每次的落子,棋局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卷起一阵暴风雪,将一切猛烈地裹挟其中。 安澜以前也学过一段时间围棋,屏幕上闪过的弹幕中不乏专业的评价,是以借助屏幕上的弹幕,她可以勉强看的懂目前这盘棋的走势。 银发老者是岛国拥有名人头衔的岛田九段,经验丰富,棋艺高超,在世界棋坛也难有敌手。 这次比赛在华国本土举行,但是华国除顾长宁以外的选手均已被淘汰,要是顾长宁输了,前三甲中将无华国选手的身影,这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所以顾长宁与岛田九段的这一局备受关注。 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比赛,人们纷纷通过弹幕留言分析着现在的局势到底是对哪一方更有利。 比赛现场的紧张氛围似乎透过手机屏幕溢出到这一空间,安澜的心神不自觉的沉浸其中,等到其他去吃饭的同事回来,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安澜不禁看了一下比赛开始时间,原来这两人已经连续下了5个小时了,而且看这样子,这局棋不会很快结束。 棋局进入中断,双方都不再试探,激烈的厮杀无声地在小小的棋盘上演,安澜看着屏幕里没有一丝动摇的男人,第一次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了他所在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顾长宁攻防转换灵活,对攻击时机的判断十分精准,双方棋力高深,纵使旁人看不出什么,但是执棋的双方早就算到了结局终末。 岛田看了看对面年轻俊美的棋手,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老了,深吸了一口气,投棋认输。 不过这才是第一局,后面还有两局,他还有机会。 晚上,安澜下班回家,发现魏叔已经带着顾长宁回家了。 只是她并没有在客厅看见顾长宁。 魏叔见安澜回来,将手里的保温桶递给她,嘱托说:“少爷有比赛的时候,体力消耗大,比赛完一般会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保温桶里是我从老宅带过来的粥,万一少爷晚上想吃东西了,麻烦安小姐给他热一下。” 安澜跟魏叔之前也见过,知道他是顾家多年的忠仆,是真心把顾长宁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的,他做的一切当然是为顾长宁好。 于是安澜点点头,温声说;“魏叔您放心,我会尽力让他用一些的,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魏叔看见安澜脸上的神态,就知道她是真的把他嘱托的事放在了心上,忍不住在心里感激老天,人海茫茫中可以让这少爷与这么好的姑娘相遇。 送走魏叔后,安澜第一次来到楼上顾长宁的房间。 大概是魏叔为了方便她进来查看顾长宁的情况,顾长宁房间的门并没有锁。 安澜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在床上熟睡的人。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到透明,看着十分憔悴,虽然已经陷入沉睡,但是眉头却无意识的蹙起,安澜一看就知道顾长宁此时一定十分疲累。 想到刚刚魏叔说顾长宁今天出去就没有吃过东西,安澜想着人怎么可以不吃饭呢,明天还有他还有比赛,今天要是不吃一点,身体一定会受不了的。 安澜打开魏叔留下的保温桶,里面是清淡而不失营养的海鲜粥,不过是咸口的,她想到顾长宁喜欢吃甜,就在加热海鲜粥的时间里试着做了些水果甜汤,甜汤里没有加糖,加的是蜂蜜,这样无论多甜也不会腻,晚上食用也更健康。 安澜热好粥,端到顾长宁的房间,看他额头上有些出汗,就出去拿了一条干净的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这样更舒服一点。 只是在擦到他下巴的时候,安澜不慎看到顾长宁睡衣下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突然有些口感舌燥。 大概是觉得舒服了,顾长宁从体力耗尽的昏睡中微微转醒,朦朦胧胧看见安澜手里拿着毛巾呆呆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过来叫他吃晚饭,迷瞪着说:“我没什么胃口,晚饭不吃了。” 说完合上眼睛,看样子是要继续睡去。 安澜见人好不容易醒了,哪能让他这么轻易的睡过去,最起码也要吃点东西再睡。 她扯住顾长宁身上的被子:“好好好,不过睡之前要先吃点东西。” 谁知一会的功夫,顾长宁就昏昏沉沉的又要睡着了。 安澜一急,将手里的毛巾丢在桌子上,然后双手将滑入被窝的顾长宁拉了出来,在他身后放了一个枕头,让他靠着,然后在他还来不及说不要的时候,拿起桌子上的甜汤,用勺子喂到他的口中。 幸好,顾神喜甜的本性不改,尝到勺子里甜汤的甜意,竟然没有一点抵抗,分外配合的将一碗甜汤喝了下去。 见此,安澜松了一口气,照顾顾长宁重新睡下后,她就悄悄退了出来,让他好好休息。 早上安澜起来做好早饭,依然不见顾长宁下来,好在魏叔在她出门的时候正好来接顾长宁,安澜才略微放心。 工作三年,安澜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摸鱼。 一大早,她一到公司,就搜在网上搜顾长宁比赛的直播节目,找到的时候,棋局开始没多久,屏幕却早被弹幕给淹了。 原来岛田九段昨天输了一局后,今天一开局就气势汹汹的向顾长宁发起挑战,不仅仅在棋盘上屡屡挑衅,而且在行为上也非常张扬,完全不像第一局的时候那么有高手风范。 岛田每落一子都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安澜想,要是她自己坐在岛田九段对面,估计会很难集中注意力。 好在顾长宁听不见。 一想到顾长宁昨天的状态,安澜止不住担心。 弹幕上有不少人都在喷岛田为老不尊,输不起,但是也有一些人在客观分析,说岛田这种张扬的行为也是一种心理战术。 这恰恰说明顾神棋艺高超,给了对方很大的压力,不然对方昨天一开始就不会那么“文雅”的下棋了。 安澜作为一个围棋业余的人,觉得上面的评论很有道理。 毕竟在职业围棋这种输赢分明的世界,每一个参赛的选手都为此付出了自己宝贵的时间与精力,想到顾长宁昨天疲惫的睡脸,就知道每一名棋手都是抱着强烈的赢的信念在不断坚持的。 如此,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通过扰乱对手来加大自己的赢面,并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她看着从比赛开始,就显得安安静静的顾长宁,有点为他担心。 棋局从上午9点,一直下到了晚上5点,中间只是因为午饭暂时休息了1小时,算起来他们已经下了整整8个小时了。 尽管安澜不在现场,但是她从手机屏幕外也能感觉到双方厮杀的激烈以及疲惫。 最显著的是,岛田九段现在已经不能像上午一样中气十足的把棋子下的啪啪响了,现在的他需要一手扶着座椅的扶手才可以支持自身的重量,每一次落子,身体都十分缓慢的前伸,看样子就要马上倒下的样子。 再看对面的顾长宁,除了上午垂落在棋盘下面的左手现在在靠在桌子上撑着下巴,面容沉静如水,看上去与上午并无什么变化。 如果安澜没有见过他昨晚体力耗尽昏睡不醒的样子,恐怕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被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给骗了吧。 忽然,安澜想到,她也许并不了解顾长宁,也难以想象他到底身处怎样的世界。 ☆、美色惑人 棋局整整下了10个小时,第二局,顾长宁投棋认输,因此两人明天还要下第三局。 棋局结束,顾长宁自个站起来,施施然从容退场,而岛田九段却是被人扶下去的。 因此,虽然顾长宁输了这一局,但是弹幕里却并没有什么消极言论,更有乐观的人在弹幕里说“顾神要是再加把劲,岛田九段估计就得永远的留在华国了”。 安澜想到昨天晚上顾长宁疲累的样子,他明天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战,赶紧去网上查了查如何快速为比赛中的棋手补充体力。 网上说,棋手在比赛中因为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大脑会消耗大量的能量,缓解这一情况最好的办法是可以直接给正在给处于暴食状态的大脑及时补充能量,葡萄糖可以被大脑直接吸收,柠檬酸可以消除疲累。 为此,安澜一下班就赶往离公司最近的商店买葡萄糖和柠檬,好让顾长宁明天比赛的时候可以带着喝,以减轻比赛中身体的负担。 根据昨天的经验,安澜以为等她到家时顾长宁应该已经休息了,可是却在进门的时候,看见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顾长宁。 听到开门的动静,顾长宁睁开眼,一眼就看见提着包进门的安澜,苍白憔悴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昨天的甜汤很好喝,谢谢。” 安澜因为白天在手机上看了顾长宁的比赛而无端生出的距离感就在他简单的道谢中消失,好像他仍是那个陪她一起看电影,吃零食,有点可爱的顾长宁。 安澜感觉心里闷闷的感觉在顾长宁的微笑中消失不见,她轻快地来到顾长宁身边,冲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说:“我今天给你带了明天战斗的秘密武器,等明天魏叔来了我交给他,你一定要喝哦。” 顾长宁看了看安澜手里的塑料袋,点点头,很乖巧的样子。 这样的顾长宁无意中将安澜心中的母爱光辉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来。 安澜看了看还穿着西装的顾长宁,知道他还没有洗漱,说:“你先去洗漱,我再给你煮点昨天的甜汤,你喝点再睡哈,我很快的,你洗完澡就能喝。” 顾长宁看着安澜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空荡荡的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还有一根小羽毛在他的心上轻轻地挠,痒痒的,苏苏的,这种被一人全心全意呵护的感觉,真好。 安澜在厨房准备甜汤的材料,顾长宁的视线就跟着她转,等到安澜把材料放进锅里,上火炖的时候,才发现顾长宁居然还没有去洗澡。 于是她佯装生气地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督促他去洗澡。 结果顾长宁洗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进浴室,于是局促的敲浴室的玻璃,等到安澜急匆匆跑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才知道自己刚才硬推着人家进浴室洗澡,根本没有让顾长宁拿换洗的衣服进去替换。 安澜羞红了一张脸,像兔子一样跑到楼上顾长宁的房间,去帮他拿睡衣。 顾长宁的房间装饰简单干净,虽然房间里没有人,但是安澜一点也不敢随便乱看,打开放衣服的柜子,随便拿了一身比较休闲的家居服,正要关上柜门走时,忽然看到下层摆放整齐的内衣裤。 安澜的脸爆红。 洗完澡应该也是要换这个的吧,要换的吧。 安澜不敢想象神一样的顾长宁遛鸟的样子,最后鼓起全部勇气,嗖的随便捡了一条,塞进休闲家居服里,打算团成一团塞给顾长宁。 只是等她来到浴室门外的时候,难题又来了。 她要怎么给他送进去啊? 正在安澜苦苦思索一个万全之策时,浴室的门“咔”的一声响起,安澜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好在从门后面只是伸出一条手臂。 可能因为是刚刚泡了澡的原因,修长劲瘦的手臂泛着淡淡的粉,安澜慌忙把衣服递到那只手里,脚步虚浮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安澜回到餐桌,把已经炖好的甜汤盛到汤碗里,等到顾长宁换好衣服坐在餐桌上,脸上始终觉得火烧火燎的,始终不敢抬头看他,呜呜。 她不仅欠缺色心,好像也没有色胆啊。 顾长宁是安澜见过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而且性格还好,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安澜自己内心知道,如果她和顾长宁在更普通一点的环境中遇到,她绝对会对他动心的。 只是他们现在的关系,与其说是因为一纸婚姻强制住在一起的夫妻,还不如说是债主和欠债人。 在把那500万还回去之前,安澜的原则不允许她再多想一步。 安澜默默安抚好自己心中的悸动,脸色慢慢恢复自然。 餐桌一边的顾长宁一边喝甜汤,一边暗暗观察安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他洗漱回来,安澜就不再看他,她好像在刻意避开他,为什么? 不过最后安澜把他的碗收走,让他赶紧回房间休息的时候,顾长宁知道自己还是被安澜关心着呢,于是刚才的那点小疑惑马上不见了,安心上楼。 顾长宁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胃并不像之前比赛完一样那么难受,身体像泡在温水里一样暖暖的,唇角微勾,无比庆幸自己当初为了照顾爷爷的身体,没有强烈反对这段婚姻。 第二天早上,安澜将昨天买好的葡萄糖和切好的柠檬片一起递给来接顾长宁的魏叔,告诉他具体食用方法,出门上班。 安澜一走,魏叔马上给顾老爷子打电话,向他汇报安澜对顾长宁的贴心照顾,还将找了个角度拍了柠檬片和葡萄糖给顾老爷子看,两个人都十分欣慰,觉得还好当初下手快,否则长宁就错过这么好的媳妇了。 第三局,顾长宁一反常态,在一开始就主动发起进攻,岛田九段来反应不及,轻易被顾长宁打的措手不及,失去了大半优势,陷入被动。 原来以为会你死我活战况激烈的的第三局,结果在上午就以顾长宁取得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结束了。 岛田九段这次更是被人从座位上抬了下去。 在顾长宁赢了的那一刻,手机屏幕都被“顾神威武”的弹幕刷屏了,安澜取下耳机,注视着被人群包围的顾长宁,长睫濡湿,就像自己赢了一样。 然后,她看到手捧奖杯纵使身侧鲜花无数,却仍显得遗世独立,安静寂寥的顾长宁,他好像始终一个人独立于人群之外,只有孤单一人的样子,安澜心口又有点发疼。 人间烟火灿烂,却在他的眼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安澜不自觉的想起顾老爷子当初拿给她看的关于顾长宁听觉的报告,他听力受损并不是生理上的原因。 这一刻,安澜恍惚意识到,不是声音从顾长宁的世界里消失了,而是这个男人的世界里没有声音。 顾长宁捧回了比赛第一名的奖杯,围棋协会崔会长拉着他一路招摇,与有荣焉。 下棋,一流的棋手可以算到常人难以想要的后面几步,而天才棋手却可以算到终局,锁定自己想要的胜利。 顾长宁,显然是后者。 ☆、亲亲抱抱 晚上的庆功宴十分盛大,除了各国选手,还有各知名品牌赞助方。 顾长宁酒量浅,崔会长也不敢让他多喝,就是单纯的露个脸,实在遇到德高望重的,才小小的抿一下酒水就行。 崔会长见顾长宁精力不济,简单走了一下流程,就让魏叔带着顾长宁回家了。 等安澜下班回来,顾长宁已经睡了。 安澜看他脸色潮红,有点发烫,拧了个冷水毛巾给他敷在额头上。 大概是累极了,顾长宁这一次睡得很沉,中途一次也没有醒。 好像赢棋的时候要比输棋的时候累好多啊。 冷水毛巾物理降温的办法很有效,安澜试了试他的体温,果然没有刚才烫了。 安澜调暗房间的灯光,坐在床边缘的地毯上,细细打量熟睡的顾长宁。 顾长宁的长相是那种一眼看过去让人惊艳,细看的话也会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 下棋的他跟在家里陪她看电影的他,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前者强大从容,后者慵懒可爱。 不过,安澜发现不管是哪一面的他,她都喜欢。 睡着的顾长宁给人的感觉特别柔和,脸色苍白透明,长长的睫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很累的样子。 安澜想,她是不是有一天也可以像他一样全力投入一件事,不为生计,不为他人,就单纯的忠于自己的本心,为自己一战。 安澜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好像每一次的选择都是被动做的。 考好大学也好,找工作也好,都是为了让家里过的好一些,至于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这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 她不禁审视自己现在的工作,她是做的不错,可是她真的做到最好了吗?抛开工资奖金,她是否真的需要这样一份加班加到天昏地暗,受甲方爸爸各种刁难的工作。 她有从工作中获得快乐吗?这份工作可以体现她的价值吗/ 袁姐让她做项目经理,她真的可以做好吗? 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安澜蓦然发现自己看似有条不紊的生活,却没有一点目标性,说到底,都是随波追流,得过且过罢了。 安澜至今还记得,顾长宁在下棋时候的神情,虽然他脸色苍白,但是他的眼睛里始终有光,那她呢,她在工作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吗? 一时之间,安澜觉得分外疲惫。 深度剖析自己内心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安澜陷入自我怀疑中,不知不觉就这样在地上坐了很久。 顾长宁在熟睡中隐隐约约听见小声啜泣的声音,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啜泣的声音持续响起,他才渐渐发觉不对。 睁开眼睛,顾长宁一眼看见的是抱膝坐在地上哭泣的安澜。 昏暗的灯光中,娇小的人儿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膀微微发抖,细弱的啜泣声就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 顾长宁一开始惊讶于自己可以听见了,但是心神马上转移到安澜为什么会哭的事情上。 而且,她好像哭的很伤心。 他无声下床,试探着拍了拍安澜的头顶,因为刚刚睡醒,声音还有点沙哑,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安澜这才注意到顾长宁已经醒了,是她将他吵醒的。 安澜手足无措,想要赶紧出去,结果因为坐的时间太长,腿发麻,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安澜吓的闭上眼睛,但是疼痛并没有传来,等到反应过来,她才发现顾长宁身体前倾,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肩,拉住了向后倒地的她。 而且因为被拉回来的惯性,他和她一同跌回床上,她现在完完全全被顾长宁抱在怀里。 安澜第一次与异性亲密接触,整个人都呆住了,待她反应过来,想要从顾长宁怀里起来的时候,发现头顶传来轻轻的触感,原来顾长宁正在摸的她的头。 然后耳边传来清朗的低语声:“真好,不哭了。” 安澜本来已近停止的眼泪,重新因为他的这句话,又溢出发酸的眼眶,怎么办,她又想哭了。 顾长宁感觉到怀里娇小的身躯在轻颤,胸口的衣服被紧紧揪住,怕她又哭,只好笨拙地轻轻拍她的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怕她着凉,顾长宁将床上的被子全都盖到安澜身上,然后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伤心?” 安澜因为太过丢脸,把脸蒙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 无奈,顾长宁只好侧躺在她身边,继续轻拍着她,像哄小朋友入睡一样哄着她。 过了好半天,闷闷的声音才从被子里传出来:“顾长宁,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顾长宁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轻轻拍着她。 安澜知道顾长宁听不见,本来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想到一会头顶传来顾长宁的声音:“没有,你很好。” 安澜刷的拉下被子,惊的坐起来:“顾长宁,你可以听见啦?” 顾长宁本人的反应要比安澜淡定的多:“好像从刚才开始我就可以听见了,我听见你哭了,为什么?” 安澜低下头,对手指,不好意思了。 她要怎么说,难道说因为看见他在比赛中倾尽全力的样子太过耀眼,进而意识到自己的碌碌无无,羞愧的哭了。 算了吧,这样的理由就是打死她,也不可能跟顾长宁说啊。 顾长宁耐心十足,他重新将被子盖到安澜的身上,说:“我觉得你很好,魏叔说你学习优异,工作也十分出色,而且很会做饭,跟你在一起我很舒服。” 似乎是为了让安澜信服,他最后又加上一句:“跟你在一起,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要舒服。” 面对顾长宁如表白一样的话,安澜有一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此时不说些什么不太好,于是小声说:“你,你也很好。” 顾长宁听见安澜宛如细语的声音,唇角勾起,虽然从小到大,他知道很多人都夸过他,但是这一次的夸奖是最令他开心的。 大概是夜色温柔,容易使人放下伪装,打开心扉。安澜第一次跟人说起自己现在的迷惘。 顾长宁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耐心又温和,不会打断安澜的倾诉,也不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指点安澜的生活,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听着。 安澜断断续续的向他讲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故事,学生时代的考不完的考试,步入社会的艰辛,当下的纠结。 顾长宁在安澜的叙述中,了解了一个家逢巨变的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如何一步步成长到用自己柔弱的肩膀,为风雨飘摇的家遮风挡雨,为她的亲人搭起可以安歇的小窝。 她勇敢又坚强,现在只不过暂时累了。 等她休息好了,她一定会找到自己的方向,在她振翅高飞之前,他会照顾好她的。 安澜说着说着就慢慢睡着了,顾长宁为她盖好被子,注视着她恬淡的睡颜,心中泛起无限柔情。 如果之前面对这段婚姻,他只是抱着可有可无试一试的态度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他想要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走下去。 第二天睡醒,安澜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醒来,昨夜种种清晰的在脑子中想起。 再看看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安澜觉得自己像一个渣男,利用花言巧语欺骗了顾长宁这只单纯的小白兔,借机赖在了人家的床上。 幸好没有玷污他的清白。 天呐,她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顾长宁一向浅眠,作息规律,安澜一醒,他就醒了。 睁开眼,对着呆呆傻傻的安澜说:“早安。” 并且还摸了摸她的头,眼神中带着宠爱,一点都不觉得两人在一张床上醒来有什么不对。 安澜“嗖”的一声跳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落荒而逃。 她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顾长宁躺重新躺倒在她昨晚睡的地方,双眼含笑,灿若星辰。 今天还是工作日,安澜羞的连早饭也不想做,匆匆收拾好,就想赶快离开自己的作案现场。 只是,当她下楼正要出去的时候,发现顾长宁身穿一身休闲的家居服,早就好整以暇的等在门口。 一瞬间,安澜觉得自己是守株待兔故事里那只傻兔子。 顾长宁向她走近,猝不及防将她抱了满怀,最后还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待安澜抬头傻傻地看向他时,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疼爱与鼓励:“安小姐,你每天都需要一个抱抱和亲亲。” 安澜一路晕晕乎乎的来到公司,脑海不断回放着早上的画面,忽然想起自己8岁过生日时许的愿望。 那时她刚刚读了安徒生童话,里面讲了很多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她非常羡慕那些找到自己王子,和王子幸福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所以她在生日那天许愿: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最英俊潇洒的王子,为此她还为自己和未来的王子画了一幅画,她清晰的记得画里头戴金冠的王子吻了身穿粉色公主裙的她。 那是她最幸福的一段时光,那时的梦想也是她最纯粹的梦想。 想到早上的那个吻,安澜捂住自己的剧烈跳动的胸口,想这算不算是梦想成真了呢。 安澜心中突然生出无限勇气,用10分钟填好袁姐发给她的项目经理申请表,发送到公司人力的邮箱。 即便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知晓了生活的更多模样,但这不应该使我们变得胆小。 作者有话要说:哇哦,3万字啦。隔了几个月开新文,好像没有什么人看啊,伤心的飘走 ☆、他乡遇故知 新接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时间充裕,袁姐宣布安澜升任为项目经理的消息后,大手一挥,项目组全体中午出去聚餐,吃完饭直接下班。 大家一阵欢呼,一边恭喜安澜,一边讨论一会吃什么,下午怎么安排。 安澜性格好,平时谁的工作做不过来都会主动帮忙,再加上专业能力强,所以大家对安澜升职为项目经理都没什么意见。 最重要的是,在大会计师事务所所里工作实在是太苦了,没完没了的加班和出差,随时随地都要应付客户的各种问题,根本没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大型事务所的人员流动性很高,大部分一毕业就来事务所工作的应届生都是为了先攒经验,等过个两三年就跳槽去一般企业,比一直呆在事务所里累死累活的强。 况且项目经理虽说挣得多了,可是压力也大,项目一出问题,客户生气不说,所里大领导也会直接骂,就是两面受气的夹心饼干,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是以,安澜升职的消息一出,组里一片和谐,道喜道的真心实意。 因为中午吃完饭,下午也不用上班,袁姐特地选了繁华地段的一家餐厅,这样大家吃完饭还可以去逛逛街,一举两得。 正因为袁姐这种处处为组员考虑的性格,是以尽管平时大家做项目很累,但是组里的同事关系很好,工作之余还能说几句真心话。 在外面吃饭,大家默契地不谈任何与工作有关的事,难得的给自己心灵放个假,说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生活中的琐事。 袁姐年纪最长,人生阅历是他们中最丰富的,借着机会会经常跟组里的女孩子说一些道理,比如现在,袁姐指着组里几个打算一会去购物的女孩子说:“当初我刚毕业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学生时代没什么钱,工作自己挣钱了,就喜欢买名牌包包,衣服,各种化妆品,愣是没想着好好攒钱,结果呢,那些包啊,衣服啊,有什么用,像我们这种一年到头在项目上,加班加到浑天暗地,穿戴那些给谁看啊,还不如自己存点钱,遇事的时候才不慌。” 安澜笑着点点头,袁姐确实说的有道理,有时候钱是最保险的,真的难的时候,真是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呐。 不过小姑娘们也有自己的想法:“袁姐,您是有男朋友的人,当然不必注意这些啦,像我们这种还单着的,平时工作忙没时间找男朋友,也只有这点寄托了,嘻嘻。” 也是,这会大家其实什么都不缺,消费就是派遣一下寂寞。 有人突然说起办公室非常有名的馨姐。 馨姐是跟袁姐同年到公司的,现在袁姐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高级经理了,而馨姐却还是项目经理。还不是馨姐总觉得靠自己拼还不如靠男人,总想着找个有钱老公可以一飞冲天,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才会一直在项目经理的位置上挪不了窝。 宋雨小道消息灵通,说到馨姐的时候,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你们知道最近在所里很少看见的馨姐她现在在做什么吗?” 宋雨的话成功勾起大家的好奇心,袁姐甚至也来了兴致,赶紧催促:“行了,小雨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馨姐报了个芭蕾舞蹈班,现在人家正在学跳舞呢,说是要好好培养气质,为将来嫁入豪门做准备。” 这话一出,随即就有人喷了刚刚喝下去的饮料:“什么,她前段时间不是刚刚报了钢琴课吗?报这么多课她上的过来吗?” “钢琴课还好,芭蕾的话对身体的柔韧性要求很高吧,馨姐行吗?毕竟不年轻了。” 大家众说风云,气氛一片热烈。 安澜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严格意义上讲,她也算是嫁入豪门了,好像没什么才艺要求,硬要说的话,是靠脸? 不过顾长宁长得比自己还好看,靠脸也说不过去。 想到顾长宁比赛完回来就很累,这两天一直在昏睡,今早她出门的时候也没见他起来,估计中午也不会吃什么,要不要一会去买点食材,晚上回去给他做点好吃的。 大家说说笑笑,一顿饭很快的吃完,想回家休息的回家,想逛街的继续逛街,安澜跟大部队逛了几个美妆店,买了些必要的护肤品,就打算去超市采购晚上做饭的食材,没有想到会在商场门口等车的时候遇到以前的同学,于丽雯。 于丽玟是安澜的初中同学和高中同学,当初在学校里的学习成绩非常好,是学习成绩排名前三的尖子生,跟安澜一样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为此,老班特意将他们这些好学生的座位安排在一起,希望她们可以互相促进,共同进步,是以安澜对于丽玟还有映象。 老乡见老乡,随便打个招呼未免显得冷清,于是她们找了环境安静的咖啡厅。 于丽雯跟之前相比变化很大,头发烫着大波浪,妆容精致,跟当初那个短发的朴素小女孩反差很大。 倒是安澜,依旧扎着高马尾,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不管是面容,还是气质,恬淡安然,几乎跟在学校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 于丽雯打量安澜半响,不得不感叹,有时候老天就会厚待一些人。 安澜家道中落又怎么样,即便凭着现在这长脸,只要她想,未尝不可以找一个好的归宿。 “你高中毕业后,就与班里的同学失去了联系,我没有想到原来你也在燕城啊。”于丽雯笑问安澜。 “嗯,大学一毕业就在这里了,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于丽雯熟练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包包,从中抽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安澜:“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找我喝茶。” 安澜接过,顺便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完了才好好看清于丽雯现在的工作,原来她现在是一家投资公司的投资关系经理,真厉害。 安澜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于丽雯听到安澜这声赞叹,忽然想起学生时代,安澜跟她讨论问题时,她只要解出答案,她都会这样赞叹,眼睛里亮亮的,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真心实意夸她。 见到熟悉的表情,于丽雯突然就不想端着了,她身体放松,陷于身后的沙发里,自我轻嘲:“厉害什么呀,在投资公司,核心部门是投资部和风控部,投资关系部就是合伙人的秘书,帮着维护客户关系,要是没有资源,就跟行政一样,没什么好称赞的。倒是你,不仅在大型事务所工作,连注册会计师资格证都拿下来了,有这个含金量高的证书,再加上你这几年的工作经验,去哪都可以了吧。我们公司风控部目前正在找有经验的注册会计师呢,你要是想挪一挪,我可以帮你内推,工资待遇很不错。” 安澜听于丽雯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终于在现在的于丽雯身上找到了几分过去熟悉的影子。 她笑着摇摇头:“谢谢你啊,先不用了,我还想再在事务所积累些经验,从高中到现在,我们有7年的时间没见了吧,时间过的真快啊。” 其实安澜想问的是你过得怎么样,但是她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私密,这样问出来不太好,才改了口。 于丽雯轻抿了一口咖啡:“是啊,好久不见了。当初你家里出事,我还担心你考试受影响,没想到你考得那么好,本来想着联系你,可是后来才发现你家已经搬家了,同学录上留着的号码是座机号,打过去也没人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安父生意失败,安澜高考完后,就把家里可以卖的东西都卖了还钱,之后根据安父工作变动,一直租房子住,没有一个固定的家,这几年才买了个小小的二手房,渐渐安顿下来。 所以安澜与高中的同学都没什么联系。 安澜垂下眼眸,不欲与于丽雯说起这几年的艰辛,避重就轻扯开这一话题:“嗯,名片上有我现在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事的话,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于丽雯想到安澜当时的处境,也意识到自己找的话题不太合适,于是聊起另外的事:“安澜你知道吗,傅书远回国了,他目前正在做一个人工智能项目,前段时间我在一个项目路演会上偶然遇见他,他还向我问起你呢?” 安澜迷糊了,傅书远是高她一届的学长,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只是在学生会里有交集,她跟他完全不熟,他为什么会找她。 于丽雯一看安澜懵懂的神色就知道这姑娘在想什么,她还真没变,还跟以前一样,在感情方面这么迟钝呢。 当时估计除了安澜她自己,全校都知道傅书远在追她,要不是他们班有个萧阳作梗,说不定傅书远早就跟她表白了。 高中毕业的时候,萧阳被家人送到国外留学,这几年也该回来了吧。 说起来,傅书远和萧阳都算是当时他们高中的风云人物。 傅书远学习成绩优秀,长相英俊,是他们的校草,毕业的时候更是被保送到首都大学,之后出国深造,不说傅家显赫的家世,就靠现在他做的人工智能项目受资本青睐的程度,将来也混的不会差。 萧阳的名头则更响,家里黑白两道都有背景,在学校的时候,旷课打架是家常便饭,是名副其实的校霸。 就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却又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喜欢安澜。 这事在高中不是秘密,不过当时安澜一心扑在学习上,感情方面完全不开窍,这两人也比较含蓄,怕打扰到安澜高考,也没明说,是以安澜根本不知道自己高中的时候桃花开得格外旺盛。 当然,于丽雯也不会跟安澜再讲这些,少年感情纯粹,成年人就要考虑很多了,她见安澜过得不错,也并不想因为过去的事徒增她的烦恼,只是点到为止提了一下,见安澜对傅书远没意思,也就不再说什么。 两人后来又聊了一些其他事,十分投机,互相告别的时候都说下次有时间再聚。 作者有话要说:顾长宁:我怎么觉得我要被挖墙脚 作者:别怕,你才是我亲儿子 ☆、重孙孙 安澜在超市采购好食材回家,发现顾长宁已经起来了。 他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这几天休息好的缘故。 在没有比赛的日子里,顾长宁一般会呆在自己的房间自己与自己对弈,只不过这次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发现很难静下心来,最后他就来到客厅沙发上看之前没有看完的棋谱。 直到门口传来开门声,顾长宁才觉得自己一天空荡荡的内心有了着落。 安澜将食材一样一样的放到冰箱,完了将在路边买的雪里红放到顾长宁面前:“这是一种裹了糖霜的山楂零食,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你可以试一试,喜欢的话,我下次再买一些。” 现在安澜在投喂顾长宁一事上十分自觉。 顾长宁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鲜红的雪里红,端详半天,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零食,轻轻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表面糖衣化去后,接着就是沙沙的果肉,口感十分丰富,很好吃。 顾长宁试探地吃了一个后,眼睛一亮,接下来再吃的频率就快多了。 安澜看着顾长宁一边看棋谱,一边认真吃果子的样子,觉得他真是太乖了,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好好投喂顾长宁。 晚饭安澜一共烧了三个菜,可乐鸡翅、清炒时蔬,清蒸桂鱼,外加香甜的玉米羹。 顾长宁吃的十分满足,饭后主动帮安澜收拾餐具到厨房,不过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坚决要洗碗,折让安澜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然又不知道得报废多少盘子。 想到之前顾长宁说可以听到她的声音,于是安澜特意问了问顾长宁最近听力的恢复情况,遗憾的是那天晚上可能只是特殊情况,他现在还是听不见。 魏叔将顾长宁的情况讲给医生听,医生说先观察一段时间,但是肯定的是这是一个好现象,让他们不要急,慢慢来。 其实,顾长宁早就习惯了无声的世界,有没有声音对他来说无所谓,并不会影响他的生活,只是现在他内心有了跟安澜一起生活下去的想法,如果一直听不到的话,终归是不那么方便的,而且他想起那天晚上安澜软糯柔软的嗓音,就想多听一些,所以特别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希望尽快恢复听觉。 晚饭后,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马上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都留在客厅。 安澜靠着沙发,把电脑支在茶几上处理工作上的事,顾长宁则在离她不远地方,继续看棋谱。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任何交流,但是氛围温馨,客厅橘色的暖光将这一片空间罩上温柔的薄纱,月岁静好。 安澜处理完比较急的工作,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无意识地看向顾长宁的方向。 顾长宁倚靠在沙发的一角,右手撑下巴,左手时不时的翻动书页,面容沉静,好像整个人都陷入到书中的世界,十分专注。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道。 不知不觉,安澜竟然看的有些痴了。 顾长宁早就发现了安澜在偷偷看他,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打量,后来就是完全不掩饰的盯着看了。 因为身份和容貌的关系,顾长宁从小就习惯了被人注视,面对安澜的这种打量,他起初并不在意,直到他看完一整本棋谱,发现这个傻姑娘还在看他时,才没好气的看回去,问:“好看吗?”。 “好看。”安澜现在五迷三道,神智还未回笼,十分诚实。 顾长宁一笑,冰消雪融,颜色更盛往日三分。 安澜从美色中回神,脑子里回放起刚才自己的痴女神态,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顾长宁看着安澜穿着兔子棉拖的两只小脚蠢蠢欲动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又想要逃跑了,及时换了一个话题:“要不要和我下一盘棋。” 已经打算逃跑的安澜顿住,咦,话题变得好快是怎么回事。 顾长宁成功将要逃跑的小兔子留下,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套棋具,摆在两人中间。 安澜看着顾长宁自顾自的摆好棋盘,就等她下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只好赶鸭子上架,坐在棋盘的另一边,选了白子。 两人实力悬殊,要是顾长宁真的用自己真实水平下,那肯定分分钟钟结束,所以顾长宁下的是指导棋。 安澜小时候有跟爷爷学过围棋,因为好多年没有玩,刚开始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有些生疏,好在顾长宁刻意引导,再加上安澜聪颖,所以不到一会她便渐入佳境,连顾长宁都有些惊讶她的棋力。 其实,安澜自己也很惊讶原来自己可以下围棋下的这么好吗? 她感觉跟顾长宁下棋的时候,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明亮的世界,周围安静无比,但是落子发出的清脆声响却分外清晰,心神变得放松且集中,像是周身有银色的发光的水流环绕,忘却喧嚣,这种状态很舒服,以至于安澜想一直这样下下去。 顾长宁一边下棋,一边看着安澜莹润白皙一脸认真的小脸,内心十分愉悦,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也可以跟她通过围棋交流,透过她的每一落子,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她性子温和却不乏果断坚韧,每一步都非常的踏实。 不知不觉中,两人下棋下了两个小时,最后当然是顾长宁赢了,不过安澜并不失落,反而十分兴奋,因为她发现与顾长宁下围棋不仅仅是一种享受,更可以锻炼她的思维逻辑,就像刚刚那一局,看似棋局,实则帮助她想清楚了很多道理,对她在处理工作时很有启发。 事后,安澜真心实意道谢:“谢谢,以后我可不可以经常跟你这样下棋啊。” 顾长宁看着双眼亮晶晶的,像孩子一样激动的安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当然。” 围棋协会的崔会长如果在这里的话一定要哭了,每次他想让顾长宁在棋院多待一会,跟棋院的人多下几局,顾长宁都会明确拒绝,哪有像对安澜这样痛快。 是以,这段时间安澜只要可以按时下班,晚上就会和顾大神来一局,如果是周末,两人还会在家里就着甜辣鸭脖看几部电影。 如果没有顾老爷子的突然上门的话,安澜会以为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惬意生活。 自从安澜嫁进来以后,顾老爷子就一直期盼着自己的重孙孙,尤其是听魏叔汇报说两个孩子感情很好,相处融洽,这种期待更是被无限放大,为此连顾长宁那对糟心的父母吵着要见一见他们的儿媳妇,都被他拦了下来,省得他们两个给两个孩子添堵,耽误他重孙孙的出生时间。 即便如此,老爷子还是急啊,两个孩子都结婚3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这不坐立难安的顾老爷子挑了个日子,带着一堆补品就上门了。 顾老爷子来的时候没有提前通知,所以他到的时候,安澜和顾长宁正在吃饭,饭菜当然都是安澜自己做的家常菜。 顾老爷子也不当自己外人,当即给自己填了一双筷子,要尝尝孙媳妇的手艺。 因为顾老爷子的突然到来,安澜照着老人家清淡的口味又做了两个菜,看到老爷子吃的很开心,她才稍稍放心。 等到老爷子酒足饭饱,一个劲的说家里太冷清了,小孩子多么可爱,要是有个小孩子在闹腾就好多了等云云,安澜就是再傻也品出顾老爷子的来意了。 她实在不好意思跟顾老爷子直白讲目前他和顾长宁两个连正式的手都没拉过,恐怕一时半会真的变不出来老人家要的重孙孙啊。 所以安澜只好全程干笑,抱着微小的希望让顾老爷子想起她和他大孙子还是协议结婚的事实。 顾长宁早就习惯顾老爷子时不时的“胡搅蛮缠”,以不变应万变,倒是觉得安澜因为他爷爷的话,脸颊红扑扑的,分外可爱,不时多看几眼。 他不禁想,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像安澜一样的孩子,应该挺不错的,不过现在她才刚刚熟悉他,时机还早,得耐心等待。 顾老爷子人老成精,从刚开始就在观察两人,先不说他亲手养大的孙子,对人家小姑娘有没有意思,他看的一清二楚。就是看小姑娘粉面桃腮的样子,看样子也对他那孙子有意啊,有戏,有戏,他的重孙孙指日可待啊。 顾老爷子确认他想知道的事,就把顾长宁单独叫到书房。 书房里,顾老爷子说的是家里生意上的事:“长宁,你妈最近来找过你吗?” “没有,但是给我发过邮件,希望顾氏可以给傅氏注入一笔资金。” “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你这几年虽然专注下棋,但是我从小就让你接触家里的生意,对于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顾长宁沉吟半响,摇摇头:“此事不可行,傅家要这笔资金主要是看准了未来医疗健康行业市场潜力巨大,拓展自己旗下的医疗板块,但是医疗健康行业并不是傅氏擅长的,这笔投资的风险很高。” 听到顾长宁的回答,顾老爷子满意点点头:“你的判断很准确,傅氏并不擅长医疗健康行业,他们这次之所以做老年人高血压新药研发的项目,是因为他们的主要业务出了问题,因为竞争对手太过厉害,他们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才提前给自己找后路,只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太响,竟然想拖我们顾氏下水,想的美。” 顾老爷子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你母亲是傅家的女儿,自然要多为娘家打算,她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千万不要放心上,记住,只要爷爷还有一口气,就没有人给气受,你现在只管做你喜欢的,家里事还跟以前一样,你清楚就好,具体有爷爷盯着,爷爷会把顾家好好交给你的。” 顾长宁难得见顾老爷子有这么严肃的时候,马上意识到不对:“爷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身体检查真的问题吗?” 顾老爷子见势不妙,怕顾长宁察觉他瞒着的病情,说:“你爷爷我身体好着呢,哪有什么毛病,心病倒是有,就是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看见我那可爱的重孙孙啊。” 顾长宁有些无语,一到关键时刻,爷爷就转移话题,看来他得亲自去问家庭医生关于爷爷病情的事了。 顾老爷子怕顾长宁察觉出什么,赶紧开玩笑转移话题:“你要是真的担心我身体,就赶紧让安澜给我生个重孙孙出来,到时我把我重孙孙培养成商界奇才,你爱到哪凉快就凉快去,我才不管你呢。”说完还佯装生气的白了顾长宁一眼。 顾老爷子跟顾长宁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完了又与他下了几盘棋,顾长宁尽管有意放水,但是顾老爷子还是输。 两人下棋的时候,安澜就在一旁观战,对比了一下,觉得顾长宁平时跟她下的时候,已经算是很温柔了。 最后,顾老爷子气不过,拉着安澜一起,两个人与顾长宁一个人下,结果输的更惨。 顾老爷子看着再一次赢了的顾长宁,深觉不妙,这小子连媳妇也不知道让让,他的重孙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世呢,哎,愁人。 ☆、强买强卖 安澜轻抿了一口咖啡,抬头看了看对面妆容精致的顾长宁的母亲——傅媛女士,没有想到昨天才在家里见过的人,今天会直接把她约到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有些意外。 昨天是周末,安澜正好在家遇到了来找顾长宁的傅媛女士,她现在名义上的婆婆。 当时傅女士连一个正眼也没给她,将她无视的彻底,直接找了顾长宁去书房谈事。 作为小辈,安澜当然不可能真的跟顾母计较,家里陈姨还没回来,她冲了茶端给两人,现在她还记得母子二人之前冷淡的气氛,给人感觉根本不像母子。 不过,安澜现在更好奇的是,傅媛女士昨天连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给她,今天怎么会突然约她呢?奇怪。 安澜看着对虽然妆容精致,但是掩不住憔悴的傅女士,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没有贸然开口。 显然,傅女士是带着目的找她的,并没有让安澜等太久。 傅媛出身豪门,后来嫁入实力更盛的顾家,是名副其实的人间富贵花,除了跟丈夫关系一般,感情不睦之外,她这一生还真没有遇到过什么不顺心的事,直到前段时间旅游途中被家里叫回去,现在执掌家族企业的大哥跟她说了傅氏现在的财务困境,才知道原来自己娘家已经岌岌可危,急需顾氏救助。 这些年,她跟顾卿的婚姻关系名存实亡,顾忌两家颜面才没有闹到离婚,但是夫妻两人早就分居,她对丈夫没有什么感情,因为生顾长宁的时候难产,差点把命搭上,所以对她的儿子也喜欢不起来,反倒是喜欢家里的几个侄子。 想到需要顾家的帮忙,傅媛难得自降身份,主动给顾卿打电话,结果对方连敷衍她几句都不愿意就直接挂了电话。 没办法,她只好来找顾长宁,她知道顾老爷子疼这个孙子,顾长宁的话比顾卿更管用,只是没有想到,她虽然见着了顾长宁,对方也安安静静的听完了她的要求,但是却没有任何表态,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他的母亲而有所行动。 傅媛又不敢直接去找顾老爷子,无奈之下才找到安澜这里。 傅媛挑到安澜的理由有两个,第一,安澜是顾老爷子亲自找的孙媳妇,跟顾老爷子一定很亲近,如果安澜愿意的话,顾老爷子未必不会松动,出手帮傅家一把。 另一方面,他们这种豪门圈子里,也时常有家世平平的儿媳妇嫁进来,为了讨好自己的豪门婆婆,自是愿意低身下气委屈求全,只要她这个婆婆开口,安澜一定会去找顾老爷子的。 说不定,长宁那里她也说的上话。 此时安澜还不知道傅女士心里打着这种算盘,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会说“您真是太看的起我了。” 傅媛是豪门里长大的金丝雀,没有受过挫折,家里兄弟齐全,她也没有接受过继承人的培养,虽然活了大半辈子,但是一直都围着名牌和酒会转,心思简单,又加上在安澜面前有种天生的优越感,话里话外都带着颐指气使:“坦白跟你说吧,我并不满意你这个儿媳妇,如果不是老爷子插手,要是我的话绝不会给长宁选一个像你这么普通的人。” 安澜听到这里,心里想:来了来了,豪门贵妇名场面甩支票让贫家女离开她儿子的名场面来了。 老实说,她至从上次见顾老爷子三句话不离重孙孙,心里就有些慌,她承认她是对顾长宁有好感,但是无论哪方面,他们两人都相差太多,所以正想着怎么先从那个家搬出来,缓一缓,结果机会就来了。 安澜挺直腰身,准备迎接傅媛女士金钱的“侮辱”,找到搬离别墅的完美借口,结果傅女士后面转了个弯,说:“不过,你既然已经嫁进顾家,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孝顺长辈的礼数还是要懂的,这是一份出资合同,你拿回去,给长宁也好,给老爷子也好,只要这事你可以办好,我就承认你是个孝顺媳妇,不会给你脸色。” 画风突变,安澜一时有些不适应。 她拿起傅女士放在桌子上的出资协议,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完毕,觉得她这个婆婆的智商真的是一言难尽,该说她天真呢,还是电视剧看多了,这种动辄上亿的投资,真的不是儿戏啊。 而且,她是谁啊,她充其量就是个卖身还债的,她怎么可以左右顾家生意上的事,傅女士与其找她还不如自个直接上呢。 安澜表情微妙,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最后拿起桌子上的菜单,说:“这家甜点不错,您想吃什么,我帮您点点。” 傅媛没有想到安澜居然如此不上道,她有些生气,年过半百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30出头风韵犹存的傅女士使起小性子来,莫名有几分可爱。 安澜觉得顾长宁长得其实像傅媛女士多一些,傅女士无疑是一位美人,而安澜是隐藏的颜狗,对美人向来多几分耐心,傅美人有些不着调,相比起来还是家里的顾长宁美人更让人心神愉悦。 傅媛只是被家里人娇养的有些天真,但是并不傻,她见安澜这样,就知道安澜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于是有些急,说话愈发没有章法:“我跟你说,只要你说服老爷子给傅氏10个亿,我就同意你和长宁在一起,否则你休想得到我的认可,这样你在圈子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哼。” 安澜汗颜,傅女士这是要将儿子论斤卖,先不说这10个亿能不能买到顾长宁,但是即便她敢卖,她也不敢买啊。 现在她总算知道,为什么顾老爷子会把顾长宁接到身边养了,傅女士这妈当得也不比她败家的老爸强。 想到这里,安澜突然对顾长宁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决定了,今天晚上就做顾长宁最喜欢的可乐鸡翅和香辣无骨鸡爪。 傅女士见安澜迟迟不表态,最后拎起包扬长而去,不过走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安澜有些担心她自个会把自个气哭。 随即,她又想到顾老爷子的“重孙孙”,觉得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是少担心旁人了,多想想自己吧。 晚上,安澜回家,在饭桌上跟顾长宁提了一下傅女士来找她的事,顾长宁只是很随意的“嗯”了声,并没有问,看来他也知道他母亲的性子,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安澜完成报备任务,自觉跟自己已经没什么关系,只是有点同情顾长宁,主动给给他碗里夹了个鸡翅。 顾长宁看着碗里的鸡翅,抬头不解的看向安澜,为什么突然给他夹鸡翅。 安澜对着他笑笑,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今天他差点被自己母亲给卖了,幸好她没有10亿。 话说回来,她要是有10亿,说不定真的会去包养一个像顾长宁这样的美人,长的好,性子好,安静又乖巧,满满的治愈力啊。 可惜,她没有10亿,连500万也没有,此等好事也只是想想了。 ☆、真心换真心 自从上次安澜遇见于丽雯后,两人时不时就会出来找地方聊聊。 因为于丽雯所在的投资公司有时会聘请会计师事务所来为他们拟投的项目做财务尽调,得知安澜是国信的项目经理,再有这种财务尽调,于丽雯就向她公司领导推了荐国信。 国信是大所,客户中不少都是有名的上市公司或者大型国有企业,安澜还给他们争取了最优惠的价格,所以双方都乐见其成,打算合作几个小项目试试。 被尽调的项目一般都在创业阶段,规模小,一个财务尽调做完,花费的心血是不少,可是尽调费用却不高。 安澜刚升项目经理,年度业绩考核中已经有开发新客户的指标,所以即便一个财务尽调坐下来根本没什么赚头,她也很承于丽雯的情。 同时,为了不给项目组的其他同事添麻烦,安澜自己承揽了大部分的尽调工作。 幸好,这段时间陈姨已经回来了,她不用按时回家给顾长宁做饭,可以留在单位加班。 这次陈姨回来,安澜特意向她交代了顾长宁喜欢的口味,还把顾长宁最喜欢的几个菜的做法教给了她,这样顾长宁的口腹之欲算是可以保证了。 不过,要问顾长宁的生活质量有没有下降,这就需要问他本人了。 陈姨将饭菜做好后,端上桌,叫顾长宁下来吃饭。 顾长宁走到餐桌前,依然没有看到安澜的身影,他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8点了,看来她还在单位加班。 陈姨的厨艺没话说,可是顾长宁就是觉得桌上的饭菜没有之前跟安澜在一起的香。 勉强用了一些,顾长宁让陈姨以后把晚饭时间再往后推一个小时。 陈姨心想,之前晚饭都是6点,现在已经推迟到8点了,再往后推1个小时,不就9点了吗?这样太晚吃饭,不太健康啊。 不过,她向来本分,不敢随意质疑顾长宁的话,这些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第二天按照顾长宁的吩咐,将晚饭向后延迟了一个小时。 结果,安澜9点依然没有回来,顾长宁坐在餐桌上没有用饭,就这么呆坐着,直到晚上10点半,安澜才回家。 安澜一进门就看见客厅的顾长宁,他没有开电视,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看上去特别孤单寂寞冷,安澜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赶紧放下包,走到他身边,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顾长宁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眸子,无端中透出几分委屈巴巴的样子。 安澜急了,她正要问陈姨今天家里发生什么了,结果顾长宁带着失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没有吃饭。” 嗯?没吃饭?陈姨明明在啊,难道她没有给顾长宁做饭,这不大可能啊。 “你这几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哦,我这段时间手上有几个项目,需要加班,所以晚上回来晚了,你刚刚说没吃饭,为什么没吃饭。” 顾长宁正在思索如何让她早点回家,神助攻陈姨就迎了出来,说:“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这几天您晚上不回来吃饭,少爷一个人根本没有胃口,今天少爷什么都没有吃,我在厨房温了鸡汤,您要不现在陪少爷用点。” 好吧,人老成精,顾长宁那点小心思真没逃过陈姨的眼睛。 安澜脸腾的红了,原来顾美人是因为等她啊。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养的一只白猫,特别粘人,只要她在家,不管她在干什么,都会找机会窝在她的膝盖上、肚子上,你要是把它挪开,它就喵喵叫,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现在的顾美人就跟那只大白猫很像。 虽然时间有些晚了,但是不吃可不行,她冲陈姨点点头:“那麻烦您给我和长宁一人盛一碗鸡汤吧。” 顾长宁想说的话都被陈姨说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刚刚确实是想这么问,不过他一定会委婉含蓄很多。 陈姨的鸡汤味鲜不油腻,一碗下肚,整个身体都暖了,安澜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会再去泡个热水澡,明天一定可以满血复活。 顾长宁也喝了一碗鸡汤,但是却觉得味道一般,如果他不知道安澜跟他喝的是一样的鸡汤,看她现在满足娇憨的样子,还以为她吃了什么山珍海味。 安澜皮肤娇嫩白皙,因此她眼下的黑眼圈分外明显,想到之前安澜跟他签订的500万还款协议,顾长宁想其实那500万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与其她为了还钱,加班加点努力工作,还不如多回家来陪陪他。 可是,顾长宁知道,这话他不能说。 如果他不接受安澜每月的还款,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搬离这里。 安澜虽然喜欢钱,但是却并不拜金。 现在,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仗着她对他有好感,甚至隐隐约约有点喜欢他,才敢对她提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否则,安澜一定会逃的远远的。 现在顾长宁觉得自己有些挫败,他第一次觉得,比起他,安澜也许喜欢工作更多一点。 安澜也在自我反省,虽然有名无实吧,但她现在好歹也算个已婚人士,还是有必要为家庭分出一点时间精力的,看吧,顾美人一个人都不愿意吃饭了。 是以,安澜决定,以后争取早回来一些,加班的话,在家里也可以加的,就是效率会低一些,不过有顾美人的绝世美颜来保养眼睛,效率低点就低点吧。 自觉这段时间有些忽略顾长宁的安澜有些讨好地找补:“长宁,要不,我们玩半个小时围棋?” 顾长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11点了,安澜现在虽然精神不错,但是脸上的疲累却骗不了人,现在她应该去休息,随即摇了摇头:“不了,今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为了陪家里的美人吃晚饭,安澜早上提前出门,一到公司就疯狂写尽调报告,中午也不去吃饭,让宋雨给她带了个三明治就打发了。 袁姐见安澜这么拼,还以为她是因为当了项目经理,背上业绩有压力,专门过来开解她:“澜澜,业绩虽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身体,你这样拼可不行啊,要是不行,我手头还有几个新客户,你过来选一个交上去,今年开发客户的指标就完成了,不用这么折腾自己的。” 安澜知道袁姐手里确实有几个老客户介绍的新客户,袁姐为了拿下这几个新客户,周末也不休息,带着这些人去周边旅游度假,非常不容易,她怎么好意思要袁姐的客户。 况且,袁姐想买房,要是真能签下新客户,等项目付款了,有一笔不少的提成,正好堵前段时间赵斌贴补家里造成的窟窿,她真的不能要。 “没事,袁姐,您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这几个小项目公司业务不复杂,我再有两天就忙完了,到时候我再休息。” 袁姐知道安澜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其实倔的很,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这孩子是不打算占她便宜了。 最近所里这一批刚升职的项目经理为了完成年度拓展新客户的指标都快疯了,自己开发项目不利,都想着从自己老领导身上撕块肉下来,唯有安澜,给她现成的她都不要。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懂事的孩子,她怎么能疼着护着。 袁姐拿出手机,叫了安澜最喜欢的一家餐厅的豪华单人套餐,等快递小哥到的时候,就让宋雨拉着安澜去吃饭,然后接着安澜写了一半的报告,给她填数据收尾,顺便把她之前的数据也给校验了一遍,基本上就把报告搞定了。 安澜回来,看到电脑里写好的报告,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她家道中落,后半段见过各种世态炎凉,是以现在受委屈也好,挨骂也好,从来不哭。唯有被给予善意的时候,她却总是轻易掉泪。 宋雨看安澜红了眼,心里也跟着难受,赶紧出来活跃氛围:“澜姐就是见外,虽然项目小,没什么补贴,但是人家创业公司单身男士多啊,咱们组里单身姐姐妹妹一堆,现场尽调的时候,顺便把他们人员的背景摸清楚了,说不定也是一段良缘啊。” 被宋雨这么一打岔,安澜瞬间没有想哭的欲望了,她拍了宋雨一巴掌:“好好好,以后我再去现场一定带着你,到时候你好好找,找到了请我吃饭。” 宋雨嘴里说话,手里的活也不停,把安澜做的项目底稿都调整好格式打印出来,准备去质控老师那里过质控,无形中又省了安澜的功夫。 是以,安澜今天怀着愉快的心情按时下班了。 回家的时候,安澜特意去租借了一个网上评分很高的电影,打算回去跟顾长宁一起看。 当然还顺便买了快乐肥宅水和其他小零食。 于是,当晚顾长宁终于可以和安澜一起吃晚饭了,饭后两人还看了电影。 只不过,安澜这几天工作强度太大,电影途中就睡了过去,注意到安澜睡着了,顾长宁把电影音量调到最小音量。 然后无声靠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的安澜,轻轻的把她扶着靠到自己的肩膀上,安澜因为太累,睡的熟,根本没有意识到突然送上的“枕头”,反而自觉的在顾长宁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的香甜。 顾长宁将她垂下的碎发撩到耳后,静静注视着安澜恬静的睡颜,感觉心脏像是浸泡在温水里,又柔又暖。 ☆、桃花朵朵 安澜刚到公司就接到于丽雯的微信消息,让她中午的时候务必出来见一面。 刚开始,安澜还以为是项目出了什么问题,结果见了面才知道是于丽雯靠她公司的关系给两人弄了一个私密酒会的门票。 于丽雯说参加这种酒会的人非富即贵,最适合拓展人脉,寻找资源,是她寻找潜在投资人的好机会,也是安澜扩展新客户的难得场合。 安澜之前一直都在项目上做项目,对于如何拓展客户资源还是一个新手,但这并不妨碍她明白其中的道理,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优质的鱼塘。 只是,参加这种酒会,应该有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她之前从来没有参加过,去了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开展。 于丽雯下午还要回去上班,把邀请函给她之后就匆忙回去了。 安澜看了一下时间,是在明晚,时间有些急,她得赶紧做决定才行。 最后,安澜还是决定听一下袁姐的建议。 袁姐一听,根本没有犹豫的鼓励安澜:“去啊,为什么不去,这比我靠朋友介绍,一家一家的去沟通的效率高多了。” “可是袁姐,我之前根本没有参加过这种私密的酒会,去了该怎么做啊?” “这好办,跟你一起去的不是还有你做投资的朋友吗,你就跟她学,开拓客户跟她找投资人本质都差不过,都是销售的一种,只不过她的商品是理财服务,我们是审计服务,性质一样的,你去了不会说就少说,跟在你朋友后面,可以加到微信就是不错的开始。” 安澜倒也不是豁不出去,只是第一次,难免有点胆怯。 之前安澜还有些犹豫,在问过袁姐后,她决定去,不然欠顾家的500万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还清。 既然要去,安澜就尽量做好万全的准备。 安澜下午在网上查了很多私密酒会的内容,另外恶补了很多关于红酒的知识,因为邀请函上面写着当天会有一些科技项目的路演,安澜想:当天参与的人说不定都是与此产业相关的,于是又恶补了一些与将要路演项目涉及产业的相关知识。 最后,需要准备就是当天要穿的衣服了。 虽然于丽雯跟她说了不需要太过隆重,但是平常上班穿的衣服也肯定是不行的。 因为时间紧,网上租已经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到实体店里去买。 安澜现在的工资基本上每月都打到还顾家钱的银行账号了,她看着自己账户里只有500不到的余额在心里默默流泪。 也只能刷信用卡了。 最后,安澜忍痛在一家小众设计师店用信用卡刷了一条900多块的裙子,呜呜,她一个月的伙食费啊。 因为要早点回去陪家里的顾美人吃饭,所以安澜随身带着电脑,准备在家里加班。 晚饭的时候,安澜随便扒了几口饭,就继续恶补明天晚上可能用到的知识。 顾长宁把棋盘摆在沙发的另一边,自己与自己对弈,不时给旁边的安澜递块水果,贴心极了。 顾长宁把切好的火龙果递给安澜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她正在电脑上查一个研究手术机器人技术的项目资料,问:“你最近在做与医疗机器人有关的项目吗?” “不是,是明天去参加的活动上会有这个项目的路演,我想提前多了解一下。哦,对了,明天晚上我和朋友要去参加一个酒会,可能会很晚回来,你明晚就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顾长宁听到“酒会”两个字的时候,眉头微蹙,不过语气仍然保持自然,他装作不在意地问:“为什么要去参加酒会,是你们公司安排的吗?” 安澜摇摇头:“不是公司安排的,是朋友给我介绍的,因为我今年升职成项目经理后,需要扩展新客户,袁姐觉得这种机会不错,所以我准备去试试。” 顾长宁听到这里已经没有心思再下棋了,他觉得自己失策了。之前光是考虑如何让安澜留下来,却没有想到为她的工作提前打点一下。 后悔无用,顾长宁马上想对策尽力挽回:“如果是开发新客户的话,家里有很多企业都需要你们的专业服务,明天我可以叫魏叔给你安排几个,你没有必要去参加明晚的活动的。” 安澜把一块水果递给顾长宁,堵住他的嘴,用一种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眼神看着他,说:“不行,我要自力更生,况且我们领了结婚证,已经构成实质上的关联方,我是不能直接负责顾家企业的审计的。” 当然财务咨询还是可以做做的,就是她不太想占顾长宁便宜,就不说了。 顾长宁咽下安澜递过来的水果,想了想:“没事,顾氏与很多公司有合作,我可以让他们直接去找你,这样就不是关联方了。” 顾美人为了不让安澜去酒会,这会简直是霸道总裁上身,没了平日里的从容冷静。 这么长时间,安澜还是第一次见顾长宁对下棋以外的事上心,不由捂嘴偷笑,他这是在乎她啊。 顾长宁见安澜捂嘴笑的像只得意的小狐狸,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动太过急切,将内心的想法几乎暴露无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悄悄红了,他好像有些操之过急了。 好在安澜不敢太逗他。 最后,安澜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就是跟着于丽雯去见识一下,绝对不乱来,而且一定会在晚上11点前回家。 顾长宁也不想对她的决定太过干涉,引起她的不适,只能点头同意。 然后从自己的书房里给安澜找来很多人工智能与医疗技术相结合的项目资料。 安澜翻了翻顾长宁拿来的资料,非常专业,不是网上可以随便找到的那种,有些吃惊:“长宁,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啊?” 在安澜的印象里,顾美人天天忙着下围棋,书房里应该只有棋谱才对啊。 顾长宁选择了一些比较好懂的资料先递给她,解释道:“家里的生意现在虽然主要是爷爷在管理,但是我也会参与一些,顾家在这些领域有投资,而且我在首都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人工智能专业,因此家里的这部分业务我平时会多去了解一些。” 安澜惊讶地小口微张,顾美人不仅下棋厉害,人家学习也这么牛:“长宁,你学习这么好,为什么毕业后,不直接从事相关的工作啊,人工智能很火的。” 顾长宁笑了笑:“比起人工智能,我还是更喜欢下棋。” 好吧,安澜懂了,对顾美人来说,下棋是主业,学习是爱好啊。 因为有顾长宁的帮助,安澜看资料的速度快了很多,尤其是顾长宁会把很生涩的专业术语翻译成很通俗易懂的话讲给她,节省了不少时间。 等顾长宁给她上完小课堂,安澜觉得凭顾长宁现在的知识储备,他就是不下棋去创业,也可以成功做出一番事业。 顾长宁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厉害的,他反而觉得安澜很聪明,不仅一点就通,还很会举一反三,逻辑也非常严密,跟她讲的时候一点都不费劲。 得益于顾长宁的帮助,安澜觉得自己总算是心里有点底了,不至于人家问的时候会一问三不知,显得尴尬。 第二天,因为安澜晚上有活动,袁姐特意让她提前下班。 安澜在卫生间换好衣服,就来到约定的地方等于丽雯。 于丽雯见到安澜的第一眼就被她给惊艳了。 极简风格的白色长裙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柔顺的长发垂落肩头,精致的锁骨,修长优雅的脖颈与垂落的墨发形成鲜明的对比,白皙莹润,泛着莹莹珠光。 于丽雯想到上学时,那些每天都等在校门口,眼巴巴等着给安澜送情书的男生可以排成长队,感叹时光不薄待美人。 安澜在这里只一小会,就引得很多人频频注目,有些不好意思,见于丽雯来了,赶紧拉着她坐进叫来的车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于丽雯被她的一系列动作逗笑了,故意逗她:“脸皮这么薄怎么行,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啊。” 安澜佯装生气的轻轻捶了于丽雯一小拳头:“你正经一点。”没有跟她说,她目前已经是已婚人士。 两人顺利到达会场,已经有很多人提前到了。 现场足够富丽堂皇,但是并没有安澜想的那样严肃。 会场屏幕上不断播放着高科技产品的介绍,现场还有为参会嘉宾提供服务的服务机器人,显得十分炫酷,科技感十足。 参会的嘉宾里有很多年轻人,现场气氛非常热闹,有点像PARTY。 于丽雯先把安澜介绍给了几个自己创投圈的朋友,大家年纪相仿,说话也比较随意,倒是让安澜放松了不少。 再加上于丽雯在一旁不时的神助攻,安澜还真找到几个很有可能的合作机会可以后续开发一下。 当然,也有几个见安澜长得漂亮想当朋友的,表示希望晚上可以约出来玩,被于丽雯笑着给推了,开玩笑,安澜这孩子对感情认真的很,可不是他们那种可以随便玩玩的。 安澜当然也不傻,几句不咸不淡的回应,就让对方明白她的拒绝。 谈事就行,谈其他的就算了吧,家里可是有个极品美人在等着她呢。 酒会开始,主持人上台介绍了活动流程,然后邀请重磅嘉宾发言,等到项目路演环节的时候,于丽雯拉了拉安澜的胳膊,小声说:“澜澜,惊喜来了。” 于丽雯的话一说完,安澜就看到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的男人走上台,等他转过身,正对着台下的时候,下面响起一阵小小的惊呼,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台上的男人太过耀眼。 男人眉眼清俊,气质温和,谈吐大方幽默,赢得了台下的阵阵掌声。 安澜在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莫名觉得他有些眼熟,直到年轻男人的介绍结束,她才想起来他是谁,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高中时代的学长傅书怀。 刚刚安澜一边苦思冥想他是谁,一边分神听台上讲话,一时没注意到傅书怀从一开始,视线就频频转向她这边,等到他讲完话,下台径直走向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难道学长也认出她了? 果然,傅书怀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傅书怀刚进门就注意到会场中的安澜,只是她被人围着不敢确认,等到看清她的时候,才敢确定,她确实是安澜,他整个高中时代偷偷藏在心里的小师妹。 多年不见,她一如记忆中的青春美好,只是出落地更加亭亭玉立。 傅书怀平复内心的激动,绅士地朝安澜伸出手:“师妹,好久不见。” ☆、肉食系 安澜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傅书怀,更没有想到昔日根本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学长许久之后再会会这么“热情”,在她的记忆里,她好像除了因为学生会的工作跟他有过几次交流后,两人并不是很熟。 安澜握住傅书怀的手,礼貌的点点头:“学长,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于丽雯别有深意的看了傅书怀一眼,玩笑道:“傅学长,你在这里的学妹可不止安澜一个,厚此薄彼可不行啊。” 傅书怀微微颔首,朝于丽雯打招呼:“于师妹,好久不见。” 于丽雯笑着点点头,在安澜看不见的角度,给了傅书怀一个眼神:学长,人我给你带来了,好好把握机会哦。 安澜没有看到两人的互动,分神在听台上另外项目的介绍。 傅书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认真听讲的安澜,发现她跟学生时代相比,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时光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雪肤乌发,明眸善睐,唯一的变化只是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增添了几分娴雅宁静。 他高中时专注于学业,等意识到自己对安澜有朦胧的感情时,他已经是高三下学期了。 本来他计划等高三毕业就向她表白,但是无意中听到那段时间她家里出了事,为了不给她增添额外的负担,影响她学习,于是就按捺下来,让还在高中的朋友帮他留意着。 只是没有想到安澜高考以后就突然与所有人中断了联系,一家人也不知道搬到了哪里,他至此失去了她的消息。 去年他回国创业,只要遇到以前的高中同学,都会有意无意地打听安澜的消息,直到前段时间见到了于丽雯,才知道她现在居然也在燕城。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场精心设计的“偶遇”。 于丽雯撮合两人见面后,自动功成身退,去找朋友聊天。安澜也不好拽着于丽雯不让她走,只好听从傅书怀的安排,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傅书怀十分健谈,气氛并没有如安澜担心的那样变的尴尬,反而十分融洽。安澜好几次都被他的幽默风趣逗得笑了,遂渐渐放松下来。 傅书怀并没有谈他现在在做什么,而是向安澜介绍了他高中毕业之后的一些经历,有意的引导安澜了解他的生活。 安澜虽然是已经领了证的人,但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母胎单身,丝毫不觉得傅书怀给她说这些是别有用心,纯粹把他讲的当故事听。 傅书怀是个耐心的人,尤其是对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更是在耐心之余又多了几分纵容,因此尽管安澜没有发觉他的用心,仍温声向她讲述他在国外经历的一些趣事。 不过没多久,就有几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人来找傅书怀,见此,安澜礼貌地退到一边,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后来又陆续来了几拨人,他们与傅书怀谈的都是有关项目的事。 看样子,傅书怀的项目在国内市场上很有竞争力,其中好几人都希望傅书怀可以向他们开放一部分股权份额,给他们一个投资机会。 傅书怀在这些人中间侃侃而谈,始终游刃有余,占据着绝对领导地位。 安澜站在一边静静听他们说话的过程中,发现一些名媛淑女不断看向傅书怀,并向渐渐他靠近,于是悄悄离开了傅书怀身边,以防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酒会进行到中途,已经晚上10点多了。 安澜找到了已经有些微醺的于丽雯:“丽雯,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走了,我帮你叫个车吧。” 于丽雯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摇摇头:“不急,刚才我找到一个有投资意向的富二代,聊得不错,一会这边结束了,我们打算找个地方再好好聊聊,你不用管我。” 安澜想说太晚了,本来想劝她早点回家,可是到底没说出口。只好给她找来一瓶酸奶,让她喝点,胃里不那么难受。 于丽雯笑了笑:“没事,你别担心,干我们这行的就这样,要是胃好了,业绩一定不好。对了,傅学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学长那边有人来找他谈工作上的事,我就先离开了,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不用,这才哪到哪啊,放心,这点酒量我还是有的。澜澜有些事你早知道要比晚知道好,来这种地方的人,不管出身背景如何,其实都是抱着相同的目的,缺钱的找投资,有钱的找项目,大家聚在一起都是为了交换资源,获得相应的利益。一旦找到对的圈子,财富自由不在话下,一次就可以挣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可怕的是一直在圈外游离,一无所成。傅书怀家世不错,个人能力也强,你要是还没有喜欢的人可以跟他试一下,我看的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安澜有些吃惊,她觉得于丽雯可能真的有些喝多了,于是赶紧去给她找可以帮助醒酒的东西。 于丽雯看着安澜一副“你已经开始醉的说胡话”的表情,急冲冲去给她找吃的安澜,笑了笑,愈发觉得安澜有意思,这姑娘怎么就能一直这么单纯呢,跟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没变。 果然,不一会儿傅书远就找了过来。 于丽雯说安澜去帮她拿吃的,一会就回来,于是傅书怀就在这里等着。 于丽雯看着长身玉立的傅书怀,心想:傅书怀的心思昭然若揭,也就是安澜那个小笨蛋看不出来。 一会儿,安澜端着一盘小点心回来,居然看到傅书怀也在,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让于丽雯赶紧吃点,不然空腹喝酒容易醉。 酒会在11点结束,安澜怕顾长宁担心,先给他发了个微信。因为要叮嘱于丽雯,让她最后到家了给她回消息,没有看到顾长宁给她回复的消息。 送走于丽雯,傅书怀执意要送安澜回家。 安澜肯定是不能让他送的,她现在住在顾家在市区的别墅,那里可不是有钱就能住到的地方,到时候如果让傅书怀知道了她住那里,第一是不好解释,第二也解释不清,想想就麻烦,所以安澜果断决绝。 傅书怀不好勉强,一直看着她上了出租车,临别时加了她的微信。 安澜上了车,终于有时间看微信,发现顾长宁的回复:我等你回来。 消息是她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回的,只不过她当时忙没有看,于是安澜赶紧回复他说自己正在回去的路上。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12点了,安澜进家门,意外地发现平常早该睡下的顾长宁竟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样子是在等她。 不知道为什么,安澜突然有些心虚。 顾长宁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鸦羽似的眼睫下眼眸微垂,眸色深沉,过了一会儿清冽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安澜挠了挠耳朵,觉得今天的顾美人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因为自己确实回来的比承诺的晚,语气里就带了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谄媚讨好:“嗯,回来了,你怎么还没去休息啊,这么晚了,你赶紧去睡吧。” 顾长宁发现自己这会居然又跟上次一样,可以听见安澜的声音了,他不动神色的站起来,缓步来到安澜的面前,发现她今天画了妆,眸色变得阴翳。 对安澜来说,这样的顾长宁是陌生的,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还想要再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肩被他轻松拢在了手中,无法逃开。 在安澜的印象里,顾长宁一直是温和的,无害的,而现在她被他强势的困在身前,眼前的顾长宁与下棋时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他相重叠,安澜才意识到一个事实——顾长宁才不是什么无害的食草系,他是货真价实的肉食系。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安澜眼睫剧烈颤抖,将主人内心的动摇暴露无遗。 顾长宁可以感觉到她此时的颤抖,但是却不打算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她。 两人离的极近,近的安澜甚至可以闻到从顾长宁身上传来的清雪般的味道,清冽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我等了你很久。” 安澜现在后悔死了,早知如此,她就早点回来了,听见顾长宁的话,赶紧点头,认错态度良好:“是我的错,是我回来晚了。”完了在心底默默加上一句“我有罪,您这篇翻过去好不好”。 只是,在安澜印象里知书达理的顾美人并未就此作罢,他好像没有听见安澜的话一样,离她越发的近,他每近一分,安澜就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稀薄一分,直到他与她呼吸相闻,近的不能再近时,安澜耳边响起一声低叹:“不乖的孩子就要接受惩罚。” 随即安澜被身前的阴影淹没,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先是浅尝辄止,后来逐渐深入,安澜毫无经验,很快溃不成军。 等到一吻结束,安澜不仅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连腰也是麻的。 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刚才的始作俑者,想跑回自己的房间冷静冷静,结果因为太过心急,经过刚才一糟腿又软着,竟是在楼梯处发生意外,一脚踏空,双膝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安澜直接疼哭了。 顾长宁看着推开他的安澜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动物冲到楼梯口,然后在一个常人绝对不可能摔倒的地方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 顾长宁几步来到安澜摔倒的地方,将人扶起来,发现刚刚在他怀里羞成粉色的姑娘此刻脸色苍白,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一看就知道疼的厉害。 顾长宁将人抱在怀里回到沙发,然后给家庭医生发了信息让他赶紧过来后,打算撩起安澜的裙子,给她检查伤口。 安澜现在又羞又疼,已经多年没有出现的娇纵性子上来,竟是碰也不愿意让他碰。 顾长宁刚要挽起她的裙子看她腿上的伤口,就被安澜一爪子“啪”地拍开,白皙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顾长宁被打了也不气,又给家庭医生发了个信息,让他赶快来。然后,拿过纸巾想给安澜擦眼泪,结果被安澜狠狠一瞪,只好放下来,什么也做不了。 安澜在顾长宁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又疼又委屈,身体都在微微发抖,顾长宁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哭的这么伤心。他手足无措,只好笨拙的轻抚她的背,像大人哄小孩一样哄,可惜收效甚微。 顾长宁心烦意乱,一边担心安澜的伤势,一边又担心安澜以后不理他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听觉恢复,安澜的呜咽声清晰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安澜一开始是因为疼哭,后来想到回来被顾长宁强吻,再然后她逃走的时居然特别丢脸的摔了,越想越崩溃,索性破罐子破摔,自顾自哭的伤心,也不管顾长宁怎么想了。 当魏叔带着家庭医生上门,看见安澜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哭的可怜兮兮的,而他那高山清雪般的大少爷则笨拙的把哭的那个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哭的惨兮兮的那个的背,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到他此时卑微到尘埃里的慌乱,竟让人觉得比哭着的那个还惨。 家庭医生一直照看顾长宁长大,他还第一次见少爷这种状况之外的样子。 安澜早理智回笼,医生检查的时候,乖乖全程配合,并不像对顾长宁那样凶,他碰一下就要打一巴掌。 顾长宁一时之间有些委屈,之前明明把他捧在手心的人,此刻竟然碰都不让他碰,他连家庭医生都不如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安澜的伤口虽然看着严重,但是没有伤到骨头,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魏叔在一旁,瞅了瞅自家少爷和安澜,最后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有问。算了,两个人毕竟是夫妻,关起门来什么问题都好解决,外人横加插手反而不美。况且安澜的性子软,在少爷这里更是脾气好到不行,这事呀他家少爷肯定不是吃亏的那个,等明天的时候,他送点补品上门,给小丫头好好补补。 哎,就算是委屈安澜那丫头了。 紧急处理之后,魏叔带着家庭医生离开。 安澜两条腿都受了伤,疼的厉害,依靠自己是铁定上不了楼的,顾长宁看了一眼已经不哭的安澜:“时间不早了,我抱你上楼休息。” 经过刚才的事,安澜自觉在顾长宁面前已无任何包袱,她也不可能晚上睡在客厅,于是顾长宁过来抱她的时候,她蔫巴巴的环住他的脖子,没有反抗。 大概是哭累了,安澜沾着枕头就睡。 顾长宁接过陈姨手中的毛巾,给安澜细细擦拭,注意到她微微红肿的眼睛时,心里自责,这次是他过了。 安澜睡到半夜,觉得口渴,想下床倒水喝,却发现腿疼的厉害,她根本下不了床。正在这时却有水送到她唇边,安澜喝完水,才觉得喉咙好受了很多,抬眼一看,发现给她倒水的人竟然是顾长宁。 男人眉眼如画,灯光下仿佛活了的玉雕,眼神清凌凌的看过来,里面全是她的身影,很难让人不动心。 “不喝了吗?”顾长宁还举着杯子。 安澜摇了摇头,把头转向另一边,不看他。 顾长宁鸦黑的长睫微垂,掩下眸中的神色,抿了抿唇,道歉:“对不起。” 夜色静谧,顾长宁的道歉声清晰的传到安澜耳朵里,安澜不做声,她现在心里很乱,根本不知如何回应,索性把被子拉到头上,装鸵鸟。 顾长宁看着把自己埋到被子里的某人,唇角微勾,他的澜澜心很软,她狠不下心怪他。 因为腿上的伤,安澜肯定是不能去公司上班了。 安澜无奈跟袁姐请了一周的病假,袁姐一听她病了,马上就要过来看她,安澜吓得不行,怕自己结婚的事露馅,赶紧扯了个慌说她爸妈已经来了,她有人照顾,才暂时把袁姐安抚下来。 为了给袁姐找点事,不让她真的杀到家里来,安澜把酒会上有意向的几个合作方的联系方式交给了袁姐,如果事情真成了,业绩她和袁姐对半分。 虽然腿受伤了,但是并不耽误她在家里用电脑办公。 她把之前收集的信息整理了一下发给袁姐,完了就继续写项目计划,并没有因为受伤了在家里偷懒。 顾长宁看者受伤的人还这么不老实,有些不赞同,一上午都眉头轻蹙。 为了照顾受伤的安澜,顾长宁索性把自己的棋谱和棋盘搬到了安澜的房间,方便随时照顾她。 安澜记忆良好,并没有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没有轻易原谅顾长宁的打算,把顾长宁当成一个透明人,自己忙自己的。 顾长宁根本不把她的刻意无视当回事,隔一段时间就给她端茶倒水递水果,定时让陈姨扶着她去卫生间,简直不要太贴心。 就比如现在,不仅让陈姨把饭菜端到楼上安澜的房间,还不时给她夹菜,安澜没有吃他夹的菜,因此她的碗里菜堆的像小山一样。 对于安澜无声的反抗,顾长宁淡定的很,该干什么干什么,到了擦药的时候,自动拿好医生配的药膏,站在安澜身边,给她换药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因为碰伤的地方有淤血,涂药的时候得用力揉,让药力渗透进去才好的快。安澜怕疼,让她自己给自己涂根本下不了手,顶多就是把药跟涂面霜一样涂一层,根本起不到作用。 陈姨也不敢上手把安澜弄痛了,所以这活就落到了顾长宁的手里。 顾长宁脸长的好,手也十分好看,五指匀称纤长,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尤其是执棋的时候,在黑白分明的棋子下,这手如玉质一般,迷倒了万千迷弟迷妹。如果仔细区分的时候,喜欢顾长宁手的人未必比喜欢他脸的人少多少。 而今这双手指尖挑着淡绿色的药膏,手的主人居高临下注视着压着睡裙裙角的安澜,低声诱哄:“澜澜,我只涂药。” 顾长宁不说还好,他一说,安澜的脸更红了。 她当然知道顾长宁不会做什么,可是一想到他要给他涂药,她就羞耻心爆棚,完全接受不了啊。 母胎单身的安澜在昨天之前连手都没跟男孩子牵过一下,昨天是她的初吻,要说昨天短短的一个吻可以让她方寸大乱,那今天如果让顾长宁给她腿上涂药,那她就可以直接原地爆炸了。 安澜这会又急又羞,白天的冷若冰霜不再,现在完全就是个六神无主的孩子。 顾长宁将安澜的羞怯尽收眼底,并不打算就此退步,他低低叹气,在安澜走神的时候,俯身一捞,轻车熟路地将她轻松抱进怀里。 安澜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小惊呼一声,顾长宁将她如昨天一样拢在怀里,侧头蹭了蹭她的头发:“乖,一会就好。” 说完,强势却不失温柔的挽起她的裙边,将手里的药膏涂到受伤红肿的地方,然后缓缓施力,慢慢将药膏推开。 安澜双腿笔直,皮肤细腻,除却磕伤的地方外,一双腿在灯光下泛着暖玉般的光泽,宛若精美的艺术品。 顾长宁轻触到手下的肌肤时,动作微微一滞,呼吸都快了一拍,缓缓神,才开始若无其事的涂药。 涂药的过程中,安澜疼出一身冷汗,而负责涂药的顾长宁也并不轻松。 等到终于涂完,他把安澜放回床上,呼吸才回复正常频率。 安澜疼的眼里都是泪花,顾长宁拿过毛巾帮她擦脸,神色温柔又专注,安澜气不过,捞着他的手腕一口咬上去:“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被咬了顾长宁反而笑了,等她咬完了继续给她擦脸,轻轻嗯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细碎的星光。 ☆、持宠而娇 天气很好,床也很软,要是往常,安澜这会应该像沙丁鱼一样挤在高峰时期的公交上,连口气都喘不过来,只是这周情况特殊,让她得以日上三竿还可以心安理得的赖在床上。 要是没有500万的债务,这就是安澜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睡饱了吃,吃饱了刷刷剧或是看看小说,然后困了继续睡,多么惬意的日子啊。 安澜睡到自然醒,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手机,工作组里没有人找她,开心的眯眯眼,向后一倒,继续栽倒在床上,准备再睡一觉。 顾长宁早早就来到了安澜的房间,本来是打算抱她下去吃饭的,结果进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还睡着,于是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安静的等她醒来。 所以全程目睹了安澜起床又睡下的整个过程。 大概是窗外阳光有些刺眼,安澜倒下去接着睡的时候,把被子拉上去包住头,导致下面露出一双白皙小巧的玉足和一段白嫩的小腿。 顾长宁看了看又睡过去的某人,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叫她起来吃饭。 想了想,他让陈姨延迟一个小时开饭,自己继续一边看棋谱,一边等安澜睡醒。 只是顾长宁低估了睡神附体的安澜,安澜这一觉居然直接睡到上午10点,还不见一点转醒的样子。 顾长宁小心地将安澜包在头上的被子拉下来,看到她睡的粉扑扑的脸颊,唇角微勾,最后还是轻轻推了推她:“澜澜,该吃饭了。” 安澜这会正在做梦,梦里她还跟在奶奶身边,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叫她吃饭,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耍赖地蹭蹭,歪到一边,就是不起。 顾长宁看着无意识蹭着自己手背的某人,轻笑一声,把她睡乱的头发稍微简单整理了一下,然后让陈姨将炖了一上午的骨汤端了进来。 骨汤的香味在房间中蔓延,安澜饥肠辘辘,睡饱了之后,怎么也继续睡不下去了。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顺着饭菜的香味,就看到床头宛如人间清雪的顾长宁,刚才的香味就是从他手里的碗中传出来的。 安澜刚刚睡醒,一时搞不清楚状况,配着头上翘起的卷毛,迷糊又可爱,等到后知后觉就着顾长宁递过来的勺子喝了几口汤,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这貌似是她的房间吧,顾长宁怎么在这里! 安澜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再看看对面收拾整齐的顾长宁,安澜“蹭”的将被子搂在自己胸前,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瞪着顾长宁:“你怎么在这里。” 顾长宁将汤碗搁在柜子上,好整以暇的指了指床头的时间:“来叫你吃饭和帮你涂药。” 不知是不是昨晚留下的阴影,安澜在听到顾长宁说出“涂药”两个字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呜呜,她总觉得这辈子的脸都要在顾长宁眼前给丢尽了。 “今天伤口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可以让陈姨帮我涂,不用麻烦你了。”安澜挣扎,“我要起床,麻烦你出去一下。” 只是半个小时后,还是顾长宁拿着药膏进来,因为陈姨买菜去了。 本来安澜想说可以等陈姨回来再涂,可是顾长宁好像知道她的想法,坚持:“澜澜,不要孩子气,药膏得按时涂。” 安澜想到昨晚涂药膏的场景,脸就发红发烫,低下头不敢看顾长宁。 经过一晚上的愈合,安澜膝盖的伤口依然可怖,尽管顾长宁已经很小心了,安澜还是痛的出了一身的汗。 等到好不容易涂完药,顾长宁抱起眼里泛着泪花的安澜来到客厅的沙发上,给她播放她最喜欢的电影,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好在安澜十分好哄,看到自己喜欢的电影,心神很容易就被电影情节吸引,渐渐忘记了腿上火辣辣的痛感。 顾长宁见她早上也没吃什么,把她安放在沙发上后,就将陈姨留好的饭菜端上来,早饭清淡可口,安澜边看边吃,十分惬意。 可能是习惯了顾长宁的存在,加上昨天什么脸都丢尽了,安澜现在反倒不觉得与顾长宁有距离感,比之前亲近不少。 顾长宁虽然没有照顾过人,但他天生聪明,真要想做好一件事是肯定可以完美做到的。 安澜伤在膝盖,行动不便,加上有顾长宁无微不至的照顾,无形中娇气了很多。 因为她翘着小脚看电影,拖鞋一不留神就会滑落,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每当这时,在一边下棋的顾长宁就会停下手中的棋局,走过来将掉落的拖鞋捡起来重新为她穿好,开始安澜还会觉得不好意思,次数多了,顾长宁穿他的,安澜看自己的,自然无比。 安澜知道他又可以听见声音了,而且这次的时间好像比上次长。 陈姨买菜回来,看到客厅里和谐相处的两人,抿嘴一笑,然后把顾长宁给安澜穿鞋的场景悄悄拍了一段视频给魏叔发过去,然后喜气洋洋的做饭。 他们的大少爷啊,总算是神仙下凡,有点人气了。 安澜持宠而娇,不仅仅吃完水果伸着手等顾长宁过来擦,就是果冻包装打不开也要顾长宁过来开。 顾长宁打开果冻,看了一眼时间,把桌子上剩下的零食收走,声音清朗,如冰玉相击:“澜澜,快吃午饭了,这些下午吃。” 顾长宁平时的声音就惑人,眼下有意娇惯着安澜,清冷的语气里带上淡淡的宠溺,直让人耳朵怀孕,安澜下意识的挠挠耳朵,待回神就发现自己要留在最后吃的零食都没有了,好气。 因为医生嘱托安澜这几天要吃的清淡,方便伤口愈合,所以陈姨准备的饭菜荤腥很少,好在陈姨厨艺了得,清淡的饭菜也做的十分可口。 只是到底不是顾长宁喜欢的甜口,他只用了一小碗就放下不吃了,还没有安澜这个病人吃的多。 陈姨也不奇怪,毕竟之前少爷也吃的不多。 可是安澜是知道顾长宁习惯的,这人喜甜,要是遇到喜欢吃的,三碗饭也是吃的下的,今天才用了一碗,明显是饭菜不合口。 安澜眼睫微垂,吃完饭的时候,打开手机上的电商app,照着顾长宁的口味购买一些零食。 下午,安澜吃饱瘫在庭院里的懒人椅上晒太阳,顾长宁在一旁陪着她,陈姨提着一包零食过来:“夫人,这是刚刚快递送过来的,说是您的快递,你看看是吗?” 安澜没有想到快递如此给力,正要起身的时候,顾长宁先一步将陈姨手里的快递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都是自己喜欢的零食,瞬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把零食放在安澜怀中,然后将她连她怀中的零食抱起,安澜吓得赶紧环住他的脖子:“你,你做什么?” 顾长宁蹭了蹭她的侧脸,笑道:“我们回房间去看电影吧。” 安澜请假请的突然,并不知道在她请病假的这段时间,傅书怀竟然让人到她单位给她送花,并邀请她吃饭。 还是宋雨给她发了微信,把花束里的邀请卡拍照过来,她才知道有这回事。 安澜有些纳闷,自己好像跟傅书怀并不怎么熟,他为什么突然要请她吃饭啊。不过她现在行动不便,肯定是不能出去的,于是给傅书怀发了消息,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看能不能换个时间。 岂料得知她受伤后,傅书怀竟提出要上门看她,让她现在给他发个地址过去。 不行,绝对不行。 顾长宁这会坐的离安澜很近,给她递水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她手机上的内容,见她神色纠结,有些疑惑:“有人来看你不好吗?” 安澜捂住手机,还没想好如何不失礼貌拒绝傅书怀,没想到现在又有顾长宁这个麻烦跳出来,她要怎么跟他解释她在外人隐瞒了她跟他领证的事实。 安澜定了定神,准备一次解决一个问题,先解决眼前的这个:“嗯,我跟这个人不怎么熟,所以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让他来。” “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那就不要让他来了。”顾美人一锤定音。 解决完一个问题,下一个。 因为自觉与傅书怀不熟,安澜想了一个非常官方礼貌的拒绝句式,点击发送。 收到消息的傅书怀心情复杂,继而一笑,看来他还需要多多努力。 ☆、九字真言 因为安澜暂时还披着“未婚”的马甲,经过傅书怀的事后,生怕有熟人上门来探望她,所以安澜这一周的病假休的心惊胆战,等到勉强可以走路,就在顾长宁一脸不赞同的眼神下,拎着包去上班了。 不过顾长宁给她安排了司机,专门接送她上下班。安澜这会路都走不利索,实在没有勇气去挤上下班的高峰,点头同意了顾长宁的安排。 不过安澜跟顾长宁约法三章,司机不能直接把车停到单位门口,停到公司楼下公用的停车场就好。不然让认识的同事看见她从豪车上下来,想多了传出去,那她真的是百口莫辩。 顾长宁这会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就是安澜根本没有对外宣称她已经与他结婚的事实。 今天安澜下班回家,没有看到顾长宁在客厅下棋,反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坐在客厅里。 她纳闷的走过去,发现这人一脸严肃,面前摆着两人的结婚证。 安澜低头看了看两人的结婚证,然后再看看顾美人脸上类似有些委屈的神情,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啦? 顾长宁见安澜一副还在状况之外的样子,决定不再沉默:“跟我结婚很丢脸吗?” 这是什么送命题,安澜虽然不知道顾美人为什么问这问题,但是不妨碍她赶紧摇头否认,顾美人有才有貌,严格说起来是她占便宜? “那为什么要隐瞒你已经结婚的事实?” 安澜没有想到继送命题之后,居然会来一道送分题,这题虽然尬,但是她会答:“当然是因为你太好了,说出去会让人嫉妒,为了和谐的同事关系,所以我才隐瞒公司同事的。”这是真话,要是顾长宁是跟她一样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她早就找机会跟公司要好的同事说了。 只是顾长宁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他本人才华外貌都不普通,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白领,实在是不敢让人将她与顾长宁联系起来,倒不是自卑,纯粹是不想找事,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安澜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被她专注看着的时候,被看的人会觉得那眼里满满都是真诚,让人不自觉的觉的她说的都是真的,会不由自主被那双眼睛俘虏。 再加上顾长宁眼里安澜早被他自己加了好几层滤镜,所以顾长宁毫不意外的被安澜说服了。 但是顾美人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他清凌凌的看了安澜一眼,问:“那什么时候就可以让你身边的人知道我们结婚了?” 安澜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顾长宁在这里等着她。 对于这个问题,安澜自己也没有答案,她现在才刚刚开始接受顾长宁,慢慢熟悉有他的生活,对于什么时候完全接受他成为自己的另一半,她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 顾长宁虽然不喜与人亲近,但他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看着安澜纠结的小表情,他就知道了答案。 顾长宁不想勉强安澜,让她觉得为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结束了这个话题:“先吃饭吧,饭后医生会过来复查。” 安澜闷闷的点了点头,顺着顾长宁搭好的楼梯下坡,再一次成为回避问题的鸵鸟。 中午午休,安澜看到平常精神十足的宋雨蔫蔫的趴在桌子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以为她累了,想让她预约个小会议室去休息一下。 结果,宋雨一下子抱着她,直呜呜假哭。 安澜费劲的把人扒下来,哭笑不得:“这是又怎么了,天塌了,地陷了,还是袁姐给你周末安排项目了?” 宋雨一边呜呜假哭,一边把手机屏幕怼到安澜面前:“呜呜,比天崩地裂袁姐周末派项目还严重,我老公结婚了,嘤嘤。” 安澜还以为是哪个当红小鲜肉,结果一看,居然是顾长宁。 这应该是一个个人专访节目,背景好像就在棋院。 安澜倒回去从头开始看。 记者:“顾老师,身为上届应氏杯的冠军,您对即将到来的本届应氏杯面对众多挑战者会有压力吗?” 顾长宁神色淡淡:“不会。” 记者:“顾老师,听说这次应氏杯中您会碰到您的老对手封珏,请问您觉得封老师的棋风如何?” 顾长宁:“还好。” 到这里的时候,安澜隔着屏幕都能感到现场越来越冷的氛围,记者拼命想活跃气氛,结果顾长宁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不管记者问什么问题,他都用两个字,最多三个字就全都打发了。 年轻的记者都快哭了,弹幕上都是对这位记者的同情。 安澜不知不觉笑起来,这样的顾美人莫名有一种反萌差的萌感。 采访即将结束,记者不死心,问了一个大家都有些意想不到的问题:“顾老师,根据应氏杯组委会内部的可靠消息,您这次提交的参赛表上婚姻状态是已婚,请问您结婚了吗,您方便透露一下您对您太太的看法吗?” 这个问题一出,不管是现场还是手机弹幕都炸了,可见大家没有想到看上去清冷如仙的顾长宁居然才26岁,居然“早婚”了。 以安澜对顾长宁的了解,他是不会愿意回答这种太过隐私的问题,只是没有想到全程一脸淡漠的顾美人在记者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冰冷不在,唇角微勾,如冰雪初融,眉眼间晕染上淡淡的笑意,虽不甚明显,但是长眼的人都看到这尊玉雕活了,然后声音不再是那种公式化的语气,清冽的嗓音中带上丝丝绕绕的缠绵:“嗯,她很可爱,我很喜欢。” 此话一出,安澜听到画面背景中传来一阵吸气声,手机屏幕上的弹幕更是爆炸状态,各种玻璃心、少女心碎了一地。 有的人在弹幕中打出“顾大神说到爱人的时候,居然说了9个字,9个字啊,这破纪律了,绝对破纪律了”,还有的人接着“是的,9个字,看大神笑的温柔的样子,绝对是真爱了,呜呜嫉妒顾太太”。 安澜看到这里,脸腾的红了,妈呀,谁说清雅如仙的男人不会撩。 安澜看完手机非但想不出如何安慰宋雨,还把自己弄了个大红脸,幸好这时袁姐过来了。 袁姐拍拍手,引起大家注意:“现在我们手头有两个老客户的项目,北方证券和新星娱乐,时间紧,两个项目同时做,现在大家可以主动报名,选择自己想做的项目,不选的由我安排哈。” 一听到袁姐说的客户名,项目组里一片哀鸿。 原因无他,这两个客户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北方证券的人能喝,只要去那边做项目,一天三顿都少不了酒。有一年,整个项目组生生被人家销售部的主管给喝到桌子下面,不省人事,全军覆没。国信老大一气之下,再给北方证券派人不看专业背景就看有没有酒量,喝趴下那群王八蛋还能回去继续熬夜加班做底稿的。 袁姐能喝,强将手下无弱兵,手下的人也都能喝,尤其是组里的女生,个个深藏不露,全是一瓶干了啥事都没有的主。 袁姐带着人杀回去把北方证券那帮人喝到吐,帮国信把场子找回来后,北方证券这镀金一样的客户就归他们组了。但是组里人能喝是能喝,但是顿顿喝,谁也受不了,所以他们对北方证券是又爱又恨。 新星娱乐那边倒是不用喝,但是就是事多,而且更奇葩的是新星全公司不管什么部门,全都看脸。要是碰到长的好看的审计姐姐或者审计哥哥,特别配合,要什么给什么;但是你要是长得丑,就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给你白眼。 去北方证券你得有一个能喝的胃,去新星娱乐你得有一个强大的心脏。 只要有的选,大伙是哪一个都不想选,去哪家都不能安安心心做项目。 唉,生活不易,宝宝叹气。 最后全组人一分为二,一组由袁姐带着去北方证券把那帮酒鬼喝趴下,顺便搞项目审计,另一组由安澜带着,出卖色相去换审计资料。 来到新星娱乐金碧辉煌的办公楼,安澜看着早就侯在一楼大厅的林经理,深深吸了一口气。 林经理一见带队的安澜就乐了,他两步并做一步,殷勤地根本不像甲方爸爸:“安澜呀,你可来了,白小姐都等你好久了。” 安澜一听,头开始疼了。 白导本名白瑶,是最近几年崛起的新锐导演,导演过几部很卖座的电影,再加上家世不俗,整个人我行我素,是典型的风一样的女子,最重要的还是颜狗晚期,完全没治的那种。 安澜刚来新星那一年正好负责审计白瑶导演的电影制作成本费用,与她不打不相识,结下这么一段孽缘。 安澜给了身后宋雨一个眼色,在见白瑶之前打算先把正事办了:“林经理,白导那边先不急,倒是我们上周发过来的资料清单上面的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可以先发我一下吗?” “嗨呀,知道是你带队来,我专门嘱咐了财务主管,他那边早就开始准备了,一会我让他给你们送过去,缺什么你跟我说,我一定全力配合。” “好的,麻烦您了。”安澜一边被林经理拖着走,一边在背后给宋雨打手势,示意她趁热打铁赶紧把资料要全了。 林经理没有将安澜带到会客室,而是直接将她带到摄影棚就开溜了。 白瑶早就等在摄影棚了,见到安澜,直接翘着兰花指,掐着嗓子唱:“薄汗轻衣点缀,慵整纤纤手,叫洛阳纸贵。” 安澜顺着她的指尖,看到一大排古装服,认命的闭上眼,只要来新星,就得让白瑶拍上几套古装照,真真出卖色相做项目啊。 ☆、坑蒙拐骗 换上白瑶准备的服装,略施粉黛,安澜便已美的勾心摄魄。 她是天生的桃花眼,眸子清透如水,眼尾上翘,下颌尖尖,红唇饱满,肤色白皙,透着淡淡的粉,配着周身淡雅娴静的气质,清魅动人。 白瑶一边在旁边指点化妆师怎么给安澜化妆,一边抽空跟她聊天:“我说你真是浪费了自己的这张好脸,看看这皮肤状态,肯定是熬夜加班了吧,明明可以靠脸吃饭,非得去跟那帮审计狗抢饭吃,有意思吗,不过,你这次的精神状态比上次好,是不是碰上什么好事了?” 安澜在心里呵呵,趁着现在白瑶好说话,让她赶紧督促林经理把所有资料提供到位:“如果林经理今天可以把所有资料提供到位的话,那就是我遇到的最大的好事了,刚刚我同事给我发微信说资料还差了一些,你能不能再帮着催一下?” “好了,好了,只要你一会好好配合多拍几套让我满意的照片,我就让林经理在今天下班前把你们要的资料全提供过去。” 安澜安心的点点头。 白瑶有才华,性格强势,家里背景过硬,算的上是新星一霸,有她出马,财务那边应该会配合的。 等到拍完白瑶要求的照片,已经下午了,安澜累的脱力,但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匆匆来到新星娱乐为他们准备的会议室里,查看工作进度。 宋雨把更新后的资料清单发给安澜:“澜姐,您辛苦了,这次新星财务那边提供的资料还蛮全的,主要资料已经基本到位,剩下的根据我们发现的问题随时补充就行。” 一旁的新人频频看向安澜,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澜姐,被审计企业向我们提供资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为什么你要陪他们做与工作完全无关的事?” 安澜与宋雨相视一笑,小孩子们真是不懂人间险恶啊。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道:“来来来,澜姐今天给你们上重要的一课,听好了,审计最重要的不是你有多么熟悉企业会计准则,而是如何拿到了解企业真实情况的资料,为此我们坑蒙拐骗在所不惜,明白了吗?” 安澜说完,所有老员工忍不住哈哈大笑,只有幻灭的新人还在“坑蒙拐骗”四个字上纠结,有些难以置信。 另一边,顾家老宅,顾长宁将一份诊断报告摆在顾老爷子面前,眸色沉沉:“爷爷,这份诊断书是真的吧?” 顾老爷子看了一脸严肃的顾长宁,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是瞒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身体不再挺直,微微佝偻着靠向身后的椅背:“知道瞒不了你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医生怎么说?治疗方案确定了吗?”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爷爷是你的长辈,又不是你的犯人,干什么这么严肃?” 顾长宁依言坐到顾老爷子身旁,全身紧绷,并没有放松下来。 顾老爷子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孙子,心中酸涩,这孩子亲缘淡薄,父母都不曾对他上心,他要是走了,这孩子该怎么办啊。 顾老爷子微微叹气:“医生我已经看了,情况虽然没有那么乐观,但是也不算太糟,医生那边正在想办法,我也全力配合治疗,只是,长宁啊,爷爷老了,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顾老爷子在商场叱咤风云半生,心胸阔达,生死看的很开,他现在担心的只有顾长宁。 从顾老爷子口中得到肯定答复,顾长宁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至极,不过他并没有慌乱,开口说话时语气仍从容淡定:“爷爷,从明天开始,由我接替您主持公司的事务,您要做的就是专心配合医生的治疗。” 顾老爷子一惊:“那怎么行,你还要下棋呢?你还有很多比赛要参加,爷爷管的过来,你只管做你喜欢的事就行。” 顾长宁掀起那鸦羽似的眼睫,眸色清透,定定看向顾老爷子:“爷爷你听我的,专心治疗,接手公司也不耽误我下棋。” “公司的事过于耗费心力,要是影响你下棋,比赛输了怎么办?爷爷可不喜欢看你输棋,哼。” 顾长宁看着老顽童一样的傲娇爷爷微微一笑:“我也不喜欢输,无论是下棋,还是公司的事,我都会处理好的,爷爷你相信我。” 话已至此,顾老爷子知道顾长宁心意已决,无可更改,虽然还有些担心顾长宁吃不消,但是他心里是真的高兴的。 不愧是他带大的,就是心疼他,不像他老子。 为了照顾顾老爷子,顾长宁准备暂时住在老宅,安澜下班的时候直接被顾家司机接到了老宅,到了才知道是顾老爷子的病情被顾长宁发现了。 安澜之前是知道顾老爷子的病情的,但是她答应了顾老爷子保密,所以一直也没有跟顾长宁说。 自从进门,安澜就不敢看向顾长宁,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算是骗了他。 顾长宁既然决定留在顾家老宅照顾顾老爷子,那安澜自然也要住过来的。 晚饭,顾家老宅的饭桌上一扫往日的冷清,因为有人陪着吃饭,顾老爷子心情愉悦,饭都多吃了一碗。 饭后,顾长宁和安澜陪着顾老爷子在庭院里散步消食,顾老爷子找了个借口将顾长宁支了出去,单独留下安澜。 知道顾老爷子有话要对她说,安澜扶着他坐下来,耐心等老人开口。 顾老爷子越看安澜越满意,没想到他乱点鸳鸯谱,竟然点对了:“安澜,你是个好孩子,我看的出来,长宁对你很满意,长宁交给你我很放心。” 听着顾老爷子像交代后事一样的语气,安澜有些慌乱,她刚想劝劝顾老爷子放宽心别乱想,结果话还没出口,顾老爷子就抬手制止了她:“顾家几代积累,财富名望都不缺,我早就把身外之物看淡了,长宁这孩子性子淡泊,更是不看重这些。所以我拼着这把老骨头,一直主持公司事务,就是想让长宁做自己喜欢的事,过他想要的人生。” 说到这里顾老爷子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是我这身体不争气,以后怕是指望不上了,我虽然有儿子,但是他不是那块料,心胸眼界都不适合,顾家交给他走下坡路是迟早的事,唯有长宁,才值得我托付。顾氏是顾家几代人的心血,纵使长宁志不在此,我也不得不忍心把这个担子交给他。所以澜澜,帮爷爷一个忙好不好?” 安澜已经想到顾老爷子要说什么,她无法拒绝,只能点点头。 顾老爷子像疼爱晚辈一样亲切地摸了摸安澜的头,满怀欣慰:“我没看错人,你是个好的。长宁之所以棋下的好,就是因为眼界心胸皆不凡,别人看一步走一步,他则是提前看到很远,才走眼前的一步,这一点连我都比不上他。所以我这几年为他培养了很多职业经理人,只要长宁在公司战略层面做决策,底下自然有人去具体执行公司战略。” 安澜点点头,顾老爷子是真心疼爱顾长宁,他早就为顾长宁安排好了,只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顾老爷子接下来的话解答了安澜心中的疑惑:“只是人心易变,我为长宁培养的这些人现在看着还好,说不准将来不会有异心,所以澜澜,我想让你成为长宁的眼睛,你想在现在的事务所继续工作也好,或者是进入顾氏内控部门上班也好,我希望你可以监督顾氏的一举一动,好好帮助长宁,这是你的专业领域,只要你愿意,爷爷相信你可以做好。” 安澜没有想到顾老爷子会对她如此委以重任,比起监控整个顾氏,还是生个顾老爷子眼馋的重孙孙简单。 安澜脑子里有点乱,情感上她是很愿意帮顾长宁的,只是理智告诉她,顾氏那么大,她真的能做好顾老爷子交代的事吗?会不会适得其反。 顾老爷子人老成精,当然看出了安澜的犹豫,他笑着拍了拍安澜的肩膀:“没事,爷爷还能坚持一阵子,你慢慢想,想好了就告诉爷爷,爷爷等着你。” 事已至此,安澜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为了不让顾老爷子担心,顾长宁和安澜自然不能像之前一样分房间睡。 安澜洗漱完毕,穿了自己最保守的睡衣,坐在床上,身前虽然摆着电脑,但是她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能集中在工作上,一想到今晚要跟顾美人同床共枕,她的心就砰砰跳,整个人根本静不下来。 再加上她到底要怎么解释之前她瞒着他顾老爷子病情的事啊,头疼。 ☆、同床共枕 需要解释的事情太多,安澜思绪如麻,没有注意到顾长宁已经进来了。 顾长宁一进房间,就发现了双臂环膝的安澜呆呆的坐在床上出神,小脸上透着挣扎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是有烦心事。 安澜性子果敢,不是那种遇事会退缩的性子,既然她对顾长宁隐瞒了顾老爷子的病情,那么于情于理她就应该先向顾长宁道歉,这没什么好犹豫的。 安澜暗暗下定决心,正想着去找顾长宁说清楚,一抬头就发现顾长宁在距她很近的地方站着,黑瞳清冷,静静地看着她,无声无息,不知道他在那里已经看了多久了。 安澜开口打破宁静:“长宁,对不起,我之前就知道爷爷的病情,抱歉这段时间一直瞒着你,实在对不起。” 一阵沉默后,顾长宁抬步走近安澜。 安澜看着近在咫尺的顾长宁,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薄唇轻抿,如高山清雪一般透着清冽的冷,可是却没有她意料中的责怪。 顾长宁抬手抚上安澜的头顶,清冽不失温柔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不怪你,是我没有注意到爷爷的身体,事情的经过爷爷跟我说了,该说道歉的人是我。” 简洁温和的话语仿佛带有魔力,瞬间抚慰了安澜焦急不安了一晚上的心,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轻柔力道,安澜顺从自己的本能,安心的蹭了蹭那只放在头顶上的手掌,轻轻摇头:“不要说对不起,我们都没有错,爷爷也没有,你也没有,我很感激爷爷,如果不是爷爷,我就不会遇见你,我很感激。” 轻柔的话语传入顾长宁耳中,无意拨动他的心弦,感受着手下传来的柔软,顾长宁发现自己从知道爷爷病情后一直冰冷的心间重新注入一股暖流,温暖了他的四肢百骸。 夜晚,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虽无多少暧昧,但是足够温情。 顾长宁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安澜绵软暖和的小手,问:“当时答应结婚,不后悔么?” 安澜没有一丝迟疑的点头:“不后悔。” 她家道中落,生于富贵,长于贫弱,从懂事起就像被人拿着鞭子在后面赶着,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养家,不曾有闲情逸致可以停片刻来欣赏沿途的风景,更没有功夫去幻想将来的另一半。 贫贱夫妻百事衰,见过家里父母因为债务争吵不休,同事朋友感情坎坷,她开始对爱情敬而远之,不再奢求。虽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是她内心其实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的,直到遇到顾长宁。 他很完美,比童话中的王子都要完美。 如果没有顾爷爷,安澜想她终其一生都不会遇到顾长宁这样的人。 而且这个清冷如仙的男人还喜欢她,愿意为她从自己独立的世界中走出来,学着去爱一个人,虽然有时候很笨拙,但是他的真心毋庸置疑,所以她不后悔。 安澜反手握住顾长宁冷玉般的大手,把自己的温暖传给他,温和地说起自己的感受:“长宁你知道吗,在没有答应顾爷爷前,我每天除了努力工作,都要担心家里,每个月都要把大部分工资寄回家,但是这远远不够,爸爸欠债太多,光凭我那点工资根本不够,我觉得自己深陷一个巨大的黑洞,一直坠落,生活根本没有着落,也没有希望。”安澜接着说,“但是顾爷爷的出现给了我重新开始的机会,爷爷帮我还清了债务,还给爸爸和弟弟安排了工作,我妈妈的病也慢慢好了,我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所以我从来不曾怨恨顾爷爷,相反,我很感激他。” 顾长宁生于豪门,从来没有为钱财烦恼过,但是他能从安澜的话语中,想象出一个小女孩身上扛着重担,每一步都是如何的步履维艰。 他心疼了,要是他能早点遇到安澜该多好。 顾长宁侧身,另一只手摸了摸安澜的头,轻声说:“以后有我,澜澜你做你自己就好。” 安澜鼻子发酸,这么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她转身面朝顾长宁,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泪意:“嗯,我已经有你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需推开我,我要和你一起面对。” 顾长宁用手擦了擦安澜眼角的泪痕,长臂舒展,将娇小的人儿卷入怀中,耐心地轻拍她的背部,像哄小孩子一样,郑重承诺:“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感受着清雪般熟悉的气息,安澜生出无限勇气,她主动揽住顾长宁精瘦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因为顾长宁而变得圆满。 夜色静谧,床上的两人相拥而眠,沉入甜美的梦乡。 新星娱乐,周一一大早,主要管理层就齐聚一堂,开会讨论新星本年主要投资制作的几部电影的具体工作。 因为事关重大,不光新星娱乐所有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全都到场,就连集团也派了太子爷过来参加。 萧华集团做房地产起家,在那两年房地产火的时候挣了不少钱,然后逐渐转战其他行业,因为时机把握的不错,新业务也发展的有声有色,新星娱乐就是萧华集团下面的文化娱乐公司。 新星娱乐虽然成立时间短,但是已经拍了不少叫好又叫座的电影,盈利性好,前年成功上市,集团高层给予足够重视,特意把刚刚留学归国的太子爷派到这里。 会议室里,年轻的太子爷坐在上首一言不发,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头都不抬一下。 见此,公司里的老油条们放心不少,以为太子爷不过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遂不再把他放在心上,如平常一样争论起来。 当谈到公司本年度最大投资的古装电影选角时,公司总经理刘浩跟白瑶争执起来。 白瑶手指着刘浩鼻子,讥笑:“呵呵,我说是谁给阮慧慧这么大的脸,敢来我面前撒野,原来是托了刘总的关系啊,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除了那张动了数次刀的脸勉强能看一二以外,凭她那三脚猫的演技,她就是演个女配都不够,还敢肖想女主,脑子进水了吧。” 刘浩没有想到白瑶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脸色都气成了猪肝色,他一拍桌子:“白瑶,注意你的言辞,阮慧慧虽然拍戏时间短,但是网上口碑不错,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到时你们这些导演好好指导一下,她未免拍不好,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就用阮慧慧。” 白瑶冷冷一笑:“行吧,你要是非要用阮慧慧,那这电影就换导演,谁愿意上谁上,老娘不伺候。” 会议室里因为这两人的关系,气氛变得剑拨弩张,正在这时,上首的萧阳动了,手里的平板电脑落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啪嗒”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他那边。 然后大家就看到这位萧氏年轻的太子爷直起身子,一扫之前的慵懒,抬起脸,露出深邃英俊的五官,漆黑锐利的眸子看向刚才拍桌子的刘浩,语出惊人:“老子还在这呢,你拍桌子吓唬谁呢?” 刘浩被萧阳一句话怼的脸色发青又发白,白瑶乐的捂嘴偷笑。 萧阳来之前,家里老头子就让他做好准备,收敛一下脾气,本来他是想和和气气把这会开完的,谁知遇到刘浩这么个不着调的东西,实在不想忍了。 他来之前就让手下收集了新星几个高管的信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生气不已,这些人拿钱不办事就算了,关键是没有下限的损公肥私。 家里老头是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这些家伙的。 萧阳自己虽然不在娱乐圈,但是几个从小玩的好的发小一直在这个圈子里,随便找个兄弟一问,就知道了阮慧慧这号人物到底几斤几两。 结合刚才手下发过来的刘浩的资料,发现这个刘浩跟阮慧慧早就有来往,尤其是这段时间,两人来往更是密切,怪不得刘浩力挺阮慧慧出演女主呢。 刘浩到底没敢跟集团太子爷叫板,但是脸色极为难看,好在萧阳也不再跟他过不去,而是找上了白瑶那边。 萧阳瞥了捂嘴偷笑的白瑶一眼,没好气的说:“白导演,开公司是要赚钱的,如果按你的计划招齐演员,准备好场景道具,你这电影的投资不下10亿吧,我倒是有钱给你拍,但你能保证电影播出后能赚到钱吗?” 白瑶被萧阳的话问住,顿时笑不出来了,这她还真保证不了。 按她的设想,不算电影场景道具和后期修改的费用,因为她用的都是大腕,光是演员的演出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老实说关于电影的盈利性,她真的没有底。 萧阳一看白瑶哑口无言的样子,就知道这也是一个不靠谱的,新星发展到今天没有倒闭也算是他萧家运气好。 新星近三年的财报他已经看了,收入虽然逐年增长,但是成本上升的速度要比收入快的多,利润率逐年降低,如果不想办法加强公司的盈利性,势必会影响公司的股价。 萧阳看了一眼在纠结的白瑶,说:“关于这部电影,你配合财务部的人重新调整一下预算,如果预算合适,下个月就准备开拍。” 少东家一锤定音,白瑶只能下去想办法,控制预算。 完了,萧阳拿起桌子上的平板电脑,结束了会议。 直到萧阳离开,会议室里的众人才觉得空气重新流动起来,他们今天算是好好领教小萧总的手腕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可爱的你 当安澜在财务部看见白瑶的时候,她是有些吃惊的。 等到她靠近后,听到两人在说的事情,才知道原来两人谈的是新电影预算的事情。 新星是国信的老客户,安澜实习的时候就开始做新星的项目,根据这几年的财务数据看,新星虽然表面繁华,拍出了很多部口碑不错的电影,但是实质上确实是在走下坡路,主要原因就是居高不下的电影制作成本。 现在看见他们终于重视起了成本控制,安澜内心很是欣慰。只有客户业务好,她们这种第三方服务机构才能有饭吃啊。 只是听了一会,安澜就知道为什么白瑶和财务主管谈的都快吵起来了,但是却没有达成任何成果。 白瑶这个新星一霸,我行我素惯了,即便是她主动提出降低电影预算,等到财务主管提出具体的削减成本方案,她就像割自己身上的肉一样,这里不让减,那里不让调。 财务主管被她逼得满头是汗,只能在那些不重要的地方删删减减,结果就是整体方案出来后,与原来的方案相比根本没有减少太多,最后财务总监也怒了,这叫什么事啊。 安澜拿着资料从他们会议室门口经过,不小心被白瑶抬头看见,被她抓壮丁带进了会议室。 白瑶把安澜按到座位上,豪气干云的拍了一把桌子,指点江山:“澜澜,财务这行你是专业的,你帮我跟我们的财务总监老许好好算算,看怎么样调整一下方案,可以把电影成本降下来,当然前提是我的电影容不得一点粗制滥造?” 财务总监老许看着被拉进来的安澜一脸同情,又想保持电影质量,还想降低成本,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种哪头便宜都想占的,只有白瑶能干的出来。 安澜不可能参与他们的内部决策,抱着资料就要走,岂料白瑶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安澜竟然一时无法脱身。 万般无奈之下,安澜看了他们现在的预算方案,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根据你们现在的方案,开支最大的就是演员的演出费用,如果想要压缩电影成本只能从占成本最大的部分着手,如果可以压缩演员的演出费用,那么就可以在保证电影其他方面质量的情况下,大幅降低成本。” 财务总监赞同的点点头,安小姐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个预算他研究过很多次,要想尽量保证电影质量,有调整空间的只有演员的酬劳,只是白瑶一直坚持,所以才会迟迟定不下来。 白瑶是了解安澜的,安澜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如果她也这样说了,那么证明调整演员酬劳是唯一的方案。 可是电影主要演员的薪酬和档期早就定好了,很难更改,为今之计只有调整其他部分的演员阵容。 如果将一些不重要的角色换成知名度没那么高的演员的话,演员酬劳就可以省下一大部分。 想到这里,白瑶眼睛一亮,有些角色在电影里只有几句话,有的甚至根本没有台词,对于这些角色她完全可以找演技好,知名度低的演员来完成。 只是其中有一个没有台词却十分看重颜值的角色一时不好找人代替。这个角色她本来是想给阮慧慧借机卖刘浩一个人情的。 可是经过今天早上那一闹,她被刘浩和阮慧慧两人给恶心到了,现在这种角色她也不想给他们。 不让阮慧慧演,她正好可以省一大笔钱。 因为阮慧慧最近在网上炒的热,她开出的演出费不低。 只是,如果不找阮慧慧演的话,那找谁来演呢? 白瑶陷入深思。安澜看到事情告一段落,想悄悄地出去,以免再被白瑶耗在这,耽误组里的工作进度。 只是没有想到,晚上下班的时候,白瑶像疯了一样冲进来,一把抱住安澜,将平板电脑举到她面前,近乎疯魔地说:“澜澜,求求你,只有你能帮我了。” 安澜不知道白瑶又在发什么疯,她偏头看向平板电脑上的照片,哦,原来是她昨天被白瑶强逼着拍的照片已经好了。 安澜手指轻轻滑动,快速浏览上面的照片,深觉得新星摄影师的技术不错,不愧是专业的。 画面中的人太过漂亮,她简直不敢相信上面的人是自己。 白瑶凑过来,可怜兮兮的说:“澜澜,实不相瞒,我这次的电影需要一个颜值很能打的演员,镜头很少,没有台词,但是对整个剧情至关重要,之前我找的演员开价太高,早上还恶心了我一把,所以我想着你能不能帮忙客串一下,就一下,我会好好谢你的,拜托拜托。” 安澜不敢相信这话会从白瑶的嘴里说出来,她用手试了试白瑶的额头,这人没发烧啊,可是怎么就净说胡话呢。 她怎么可以去帮她拍电影,白瑶倒真是敢想啊。 安澜抽出自己的胳膊,继续收拾手里的资料和电脑,准备回家,她才不要陪这个脑子出了问题的人一起疯。 白瑶看着安澜冷若冰霜,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越来越觉得安澜适合电影中的角色,越觉得她的想法有戏。 后来,白瑶抛出杀手锏:“镜头应该只有一分钟,我给你一百万的酬劳。” 安澜的动作停了一下,一百万是让她心动了,只是她根本没拍过电影,而且她也不想在公共镜头中露脸,遂继续整理东西,准备下班。 白瑶好话说尽,安澜就是不松口,直到上车,安澜才彻底摆脱白瑶的纠缠。 回到家,安澜看着安安静静下棋的顾美人,眼睛瞬间得到极致保养,一整天的疲惫被瞬间扫除。 顾长宁向她招招手,安澜乖巧地走过去,紧挨着他坐下,乖乖地看着他行云流水般地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捻起,按颜色放进不同的棋盒。 修长如玉的手指在黑白棋子的映衬下泛着玉质般的光泽,安澜看着看着竟不觉的痴了。 等到顾长宁收拾好棋子,要起身时,发现身侧的人儿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指,忍不住轻笑一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戏谑的问:“喜欢我的手?” 被弹醒的安澜脸颊红了红,很诚实的点头,喜欢。 顾长宁被她娇憨的表情逗笑,轻轻捏了捏她身侧的绵软的小手,回应道:“正好,你的手,我也喜欢。” 安澜的脸更红了,以至于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还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微微发烫,真的是羞死了。 顾长宁看着昨天抱着他睡的香甜的某人,今天离他三丈远,不禁莞尔,怎么就可以这么可爱呢。 安澜羞的躲着顾长宁,岂料一会儿就感觉到带着水汽的身躯向她靠了过来,她紧张的向外移了移,保持两人的距离。 顾长宁看着安澜像毛毛虫一样的动作,又是一笑,为了不让安澜掉下地,他在离她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 安澜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了,心才稍稍放下,身后就传来顾美人的叹息:“有些冷,睡不着。” 于是安澜背着身子,用一只手把被子往顾美人的方向一点一点推,自己身上只留下勉强可以盖住肚子的一小部分。 做完这一切,安澜悄悄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有了那么多被子,这下顾美人应该不会冷了吧。 顾长宁在安澜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甚至捂住嘴,才能抑制自己不发出声音来,真的是太可爱了,想抱。 顾长宁心里是这么想的,行动上也是这么做的,他伸臂一揽,躲了一晚上的人就回到了他的怀里。 安澜双手撑在顾长宁单薄却并不消瘦的胸口,眼睫轻颤,不敢睁眼。 顾长宁微微叹息,一手扶住她的后脑,五指做梳,一下一下的动作轻柔地梳理安澜拖曳在背后的长发。 温柔舒适的力道,很好地帮安澜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不一会儿她就有了睡意。 意识朦胧之间,安澜感觉到额头传来湿润的轻微触感,接着她听见清如云雾的声音说“晚安”后,就彻底进入甜美的梦乡。 ☆、少年慕艾 一夜好眠,安澜睁开眼发现自己窝在顾长宁的怀里,双手自然地插在他的腋下,舒服地窝着。 顾长宁则侧身环抱着她,是一个标准的保护姿势。 他还没有醒,安澜搂紧了他精瘦的腰肢,突然理解了古代那些日高起也不早朝的帝王,难得的她想再赖一会床。 安澜蹭了蹭顾长宁的胸口,又睡了过去。 顾长宁是被强大的生物钟给唤醒的,他醒来的时候,安澜正窝在他怀里,脸颊睡的粉扑扑的,散乱的头发沿着白皙纤细的脖颈蜿蜒而下,最后消失在粉色的睡衣领口,顾长宁喉头一动,最后轻手轻脚移开安澜的胳膊,走进卫生间。 安澜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因为今天赖了一会床,所以安澜简单收拾了一下,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冲去家门。 等到顾长宁从卫生间出来,床上的人儿早不见了踪影。 床头的手机微微一闪,他看到安澜的微信进来,看了上面的信息后,眼睫下垂,深深觉得自己最大的情敌就是安小姐的工作,不开心。 安澜一路飞奔,掐着时间来到新星娱乐,没有想到白瑶一早上就在会议室等着她,看来是等候多时了。 项目组的人都在,安澜怕她在同事面前乱说,只好把人给请到外面,好商好量的苦心劝导:“白瑶,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合适,你还是找其他人吧,相信我,现在医美这么发达,美女再好找不过了,你就放过我吧。” 白瑶高贵冷艳的看了在这“伏低做小”的安澜一眼,轻哼一声:“你以为我的电影是谁想演就演的啊,我要的是有灵魂有韵味的美人,我加价,两百万,演不?” 安澜真的被白瑶这种不听人讲话的性子给折磨疯了,她就是一个为了三斗米加班折腰的小审计,真的没有她说那种清华气质。安澜凑近白瑶,指着自己的脸给她细看:“白导,真是误会,我就是一普通白领,真的没有你说的那种玄妙的东西,您再考虑考虑。” 白瑶捧住安澜凑过来的脸,细瞧半响,笑了:“嗯,看来你昨天睡得不错,这皮肤光泽比我见你的那天还好。” 安澜自闭了,她不打算和白瑶说话了,反正她说什么她也不听。 安澜放弃教导这个脑袋暂时被预算搅乱的导演,摆摆手,打算回去继续做底稿,结果没走几步,就听到白瑶在她身后打电话:“喂,你好,是袁姐吗,我是新星的白瑶,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安澜转身回去,二话不说挂了白瑶的电话,没想到她会来釜底抽薪这一招。 要是真因为她的关系,让袁姐在新星高层面前难做,她发誓袁姐活撕了她的心都有。 白瑶得意的摇了摇手里的手机,靠近安澜:“怎么样,要不再好好考虑下。” 安澜做了个深呼吸,一把扯过白瑶:“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镜头少于一分钟,并且不能露脸,否则免谈,就是找袁姐都没用。” 白瑶深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道理,见好就收,痛快地答应安澜:“成交。” 接下来,安澜在半小时内被白瑶摁着签了卖身契,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副业,演员。 新星娱乐第二次的高层会议上,白瑶一脸春风得意的把电影新的预算拍到萧阳面前:“太子爷,电影的成本我降下来了,你答应我下个月就开机的事可不能食言哦。” 萧阳快速浏览完新的预算,然后问了财务总监老许具体变动的地方,老许一一指出,并分析了每一处变动的影响,萧阳点点头,对白瑶说:“下个月开机吧。” 这下一旁的刘浩彻底坐不住了。 白瑶更换了配角,阮慧慧就是被更换的人之一。 刘浩这段时间得了阮慧慧的好处,已经答应帮她在白瑶这次开拍的电影里当女主,只不过因为萧阳横插一杠,现在女主是不敢肖想了,但是至少也要弄个配角当当啊,没有想到白瑶连个配角都不给阮慧慧。 刘浩气急,指着白瑶:“白瑶你不要为了节省成本,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用,到时候影响票房收入怎么办?” 白瑶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乱七八糟的人?那你说说阮慧慧有什么值得我看的上的?阮慧慧几斤几两圈里是个人都知道,要说是乱七八糟的话,她倒算的上一个。” 白瑶的一张利嘴,很少让人占便宜,刘浩被气的失了智,竟然脱口而出:“那阮慧慧至少一张脸还能看吧。” 白瑶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偶尔也来以理服人一下,她将一张照片传到会议室的电脑上,众人只见屏幕上出现一位身着宫装的美人。 画面中的女人背着身子,只微微露出一个侧影,但是玲珑曲线,通身气质,让人即便看不见她的全貌,也知道这女子容貌必定倾国倾城。 收到预料中的效果,白瑶得意环视一圈,施施然走到中央,宣布:“虽然有些仓促,但这就是我找的人,大家还有意见吗?” 刘浩知道无论如何包装,阮慧慧都不可能如照片中女子那般空灵通透,但是还是妄想挣扎一下,只是他刚开口,就被萧阳一句“闭嘴”呵斥住。 萧阳贪婪的看着照片中的女子,眼神专注,虽然只有一个侧颜,但是萧阳肯定就是她,萦绕在他整个少年梦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女孩,人海茫茫,他终于找到了她。 会议室陷入一种奇怪的安静,现场的人都察觉出萧阳的异常。 萧阳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白瑶面前,郑重其事的问:“这个女孩现在在哪?” 白瑶不傻,略微一想就知道这里面有故事。 她没有马上把安澜给供出来,而是饶了一个弯子:“老板,咱要不去会议室里谈。” 萧阳当即结束了会议,带着白瑶去了自己办公室,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然后不知道两人在办公室说了什么,白瑶一副爆笑的神情走出萧阳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萧阳看着刚刚问白瑶要到的照片,指尖轻轻滑过照片中女子的脸庞,眼底是罕见的温柔。 他少时顽劣,打架逃课样样不落,是全校出了名的问题学生。有一次他跟其他学校的学生打架,虽然打赢了,但是断了两根肋骨,半大少年正是喜欢逞强的时候,不好意思让兄弟知道,分别后一个人疼的蹲在路边,连站着都费劲,他就是这时候遇见安澜的。 十五六岁的少女,五官精致,肤色白皙幼嫩,即便穿着他们学校宽松肥大的校服也可以看出少女纤细如柳的身材。 她背着粉色的书包,一边在车站等车,一边低头看手上的单词卡,不时抬头张望着要等的车来没来。 萧阳那时疼的半边身体都麻木了,但是却奇异般的仔细记下了女孩当时的样子。 女孩等的车来的慢,她左右张望时终于看见了路边疼的脸色发白的萧阳。 见到他穿着自己学校的校服,女孩收起英语单词卡,来到他的身前。 萧阳至今都记得她第一次说的话,那软糯清甜的嗓音带着冬日里最暖的阳光,“同学,我送你去医院吧,你坚持一下,去了医院就不疼了。” 他已经忘了当时桀骜不驯的自己怎么会愿意乖乖地让第一次见面的女生带着去医院,但他记得出租车上从少女身上传来的馨香和暖融融的阳光的味道。 来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疼得几近晕厥,模模糊糊中他记得女孩费力的扶着他去了急诊,然后帮他办好一切手续,等到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床头放了一碗小混沌和即刻水果糖。 照顾她的护士笑着说是送他来医院的女孩留下的,他第一次笑的像个傻子。 后来他回了学校,经过打听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安澜,全校出了名的好学生。 几个兄弟看出来他对安澜有意思,鼓励他去表白,他想着她送他去医院的车费和挂号费都没有还给她,用还钱的借口说服自己去找安澜,其实真实心意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是,他赶的时机太巧,去的时候,正碰上安澜将一封信封交给一个男人,一脸认真的对那个男生说她不早恋,还告诫对方要把心思用来好好学习上。 他退缩了。 那时他们都是高中,快要高考,他不敢因为自己影响她。 所以他托跟她同班的女生将钱还给了她,而自己是在在远处默默地关注她,等她高中毕业。 只是没有想到,中间出了那么多事,再见依然是8年后了。 不过,还好,他找到她了。 他这些年虽然一直被家里的老头子安排在国外学习,但一直托人打听她的消息。他只知她家逢巨变,却并不清楚她这些年去了哪里。 前段时间高中的朋友说在燕城听到了她的消息,他正要打听一番,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机缘巧合下遇见她。 ☆、贵圈 新星娱乐的现场工作结束,安澜带着组里人回公司写报告。 所以等到萧阳做好心理建设,精心打扮,准备正式见面给安澜留一个好印象时,去财务部扑了个空。 晚上,安澜一边吃零食,一边靠着顾长宁看电影,遇到顾长宁也喜欢的口味就投喂给他一个,一个喂一个吃,时间过得静谧而又闲适。 顾长宁这段时间既要准备比赛,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务,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安澜知道他喜欢甜的,只要下班回来早,她都会去厨房给他做一份甜汤,尽量让他吃的舒服一点。 顾长宁下棋很厉害,除了天赋异禀外,与他的刻苦努力分不开。 一天24小时,顾长宁只睡6个小时左右,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练习。现在接手了公司的事情以后,练习围棋时间被压缩,因此他除了吃饭外,其余时间都会自己跟自己对弈。 安澜刚大学毕业那会,为了考注册会计师资格证,每天晚上学习到两三点,只是坚持了两三个月就感觉全身都蜕了好几层皮,她很难想象顾长宁十几年都是这种的紧张的作息,如此考验毅力和耐力的事,他到底是怎么保持下来的。 安澜除佩服,更多的是心疼。 为了让顾长宁有时间休息,安澜曾提出两人分开睡的建议,这样她回来加班用电脑就不会打扰到他了。 只不过被顾长宁果断拒绝了。 于是就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顾长宁的听力已经慢慢在恢复,除了安澜的声音外,有时也可以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医生做了复查后说如果继续保持的话,他的听力很可能恢复正常水平。 为此顾老爷子十分开心,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顾长宁下棋的时候整个人会陷于一种极致的安静,他的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领域,让人不由自主的放轻呼吸,陷于一种明亮安宁的状态。 安澜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在顾长宁下棋的时候,她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牢牢吸引,脑子完全放空,耳边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声音。 往往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安澜在内心检讨着这种痴女行为,自我唾弃,随即深刻意识到,她这算是在栽到顾长宁手上了。 因为上次于丽雯引荐的朋友介绍的项目成了,安澜特意周末约了于丽雯出来打算好好谢谢她。 最近经济下行,投资圈的日子不好过,于丽雯的工作压力特别大。 两人约在一家啤酒好喝,牛排也不错的啤酒吧。 安澜为了感谢于丽雯介绍项目成功,帮她完成了今年项目经理的业绩指标,她特意点了店里最贵的牛排。 只是于丽雯因为工作上的事愁眉不展,牛排没有吃几口,酒倒是灌下去不少。 因为是周末,不用去上班,安澜也没有拦着她不让她喝。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太多的无奈无人可说,太多的苦水无处可倒吗,有时候借酒浇愁未免不是一种有效的排解方式。 于丽雯吐槽着的老板的无理取闹和更年期发作,安澜作为一个听众,几乎不插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提醒她吃点东西不要光喝酒伤胃。 于丽雯看着对面安安静静的安澜,突然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笑道:“好命的丫头,听说傅学长约你吃饭,你没去。” 安澜把沙拉推到她手边,示意她吃一点,点点头:“嗯,那次正好有事。” “那后面有没有再约?” “之后工作忙,就没有约。” 于丽雯听完,直接狠狠地戳了安澜的脑袋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啊,怎么不找个合适的时间约学长吃个饭啊,你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傅学长对你有意思。” 安澜一怔,有点意外,傅学长对她有意思? 于丽雯一看安澜的表情就知道这姑娘根本没多想,还以为人家学长约饭就是单纯的约饭。 这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前几天见到傅书怀的时候,对方问起她安澜的情况,原来学长大人是在安澜这里受挫了啊。 于丽雯夺下安澜手里的牛角面包,让她别顾着吃,好好听她说。 安澜喜欢这家的蜂蜜牛角面包,正吃得开心,忽然被夺走,有点像被夺走榛子的小松鼠,嘟着嘴,有点可怜巴巴的委屈。 于丽雯被安澜这种无意间露出的娇憨萌的一脸血,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傅学长还对这个小妖精念念不忘的原因了。 看着完全没有这方面意识的安澜,于丽雯决定好好点化一下这只没有开窍的小妖精。 小妖情课堂开课。 于丽雯一本正经的坐直,手指着安澜:“澜澜,你听好,像燕城这种一线中的一线城市,从来都不缺美女,缺的是才貌双全的优质男,所以一旦遇上这种珍品我们就要好好把握。傅学长明显对你有意思,你要好好把握,知道不?来现在就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给他发微信,约他晚上出来吃饭,吃完饭后顺理成章的让他送你回家?” 安澜吓得赶紧把自己摆在桌面上手机收起来,不,她一点都不想跟傅学长吃饭,更不想跟傅学长发展什么恋情。 于丽雯第一次见安澜如此敏捷,一时之间竟有些稀奇,这位慢腾腾的兔子精也有这种灵活时候啊。 于丽雯轻轻一笑,风情万种,想让对面的安澜放松警惕,好把她这只傻兔子的手机骗过来。 没办法,她觉安澜这种性格,要是没人推一把,说不定会真的会错过傅学长这个钻石王老五。 安澜警惕着对面已经明显喝高的女人,陪袁姐喝酒喝醉的经历告诉她,永远不要低估一个醉酒女人的破坏力。 她现在家里已经有顾美人了,不需要其他男人,一切别有居心的男人都是她的要防范的对象。 上次跟傅学长简单聊了几句,安澜倒是不觉得对方对她有意思,但是于丽雯既然这样说了,那她以后就要避避嫌了,饭是绝对不能约了。 于丽雯呵呵一笑,决定暂时不跟安澜说这事,以傅学长的手腕,安澜想跑还真的跑不了。 她好好看戏就成。 于丽雯人脉广,既然安澜需要承接项目,她就把最近可以对接上的机会理了一下,结果发现还有几个合适的。 安澜尝到甜头,自然不愿意放过,她身上还背着债呢,有钱当然就要赚了。 于丽雯把下周的那个活动挑出来,嘱咐安澜:“这个活动上有不少二代,家里都有产业,你可以试一试,就是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你刚去的话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你看你要去试试吗?” 安澜在国信当了这么多年乙方,接待过各种各样的甲方爸爸,于丽雯的意思她明白,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不知人间烟火的小公主了,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有付出才有回报,她有这个心理准备。 袁姐说过,有些事早早晚晚都要做,早一点去尝试,就多一点机会,如果不去争取,那只能泯然于众,随波逐流,得过且过。 跟于丽雯约好时间,安澜就回去准备了。 活动当天,安澜还是穿着上次买的白色连衣裙在酒店门口等于丽雯,她只有这一条适合参加这种活动的裙子。 只是,她没有先等到于丽雯,倒是遇上了傅书怀。 两人相遇并不是偶然,于丽雯把安澜也参加的消息告诉了傅书怀,他才能这么巧的过来,遇见安澜。 因为知道了傅书怀可能对她有心思,安澜只是简单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后,就刻意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以免让对方产生什么误会,所以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好在不久于丽雯就来了。 于丽雯一见安澜还穿着上次的裙子,忍不住眉头微蹙。 这次的活动跟上次的活动不一样,上次活动有不少人是创投圈的,大家穿着随意,不会太看重衣着打扮。 这次的活动单纯的是年轻二代们的小型聚会,大部分是先敬衣裳后敬人,安澜这样打扮好看是好看,但是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很容易成为里面的异类,还可能被误会成是来故意攀高枝的“灰姑娘”。 但是现在回去换也来不及了,于丽雯只好悄悄叮嘱安澜一会进去的时候千万跟紧她,不要乱跑。 安澜不明白于丽雯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这方面于丽雯比她有经验,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她安排。 一进去,安澜就敏锐的感觉到这次活动与上次的不同。如果说上次的酒会是一个改变场合的商务会议,那么这里就是纸醉金迷的大型Party。 安澜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傅书怀跟她们两人一起,一出现就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当然大部分视线都集中在傅书怀身上,只有很少一部分视线落在安澜这边。但是即便如此,也够让安澜觉得难受的了。 这种活动于丽雯也参加过几次了,相比安澜起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注视。 傅书怀察觉出安澜的不适,主动把她带到人少的一处坐下,给她叫了一杯水。 安澜其实已经很想走了,但是刚来就走显然不太合适,只能先坐一会,看情况再做打算。 傅书怀在这个圈子里很有名气。他家世不俗,少年得志,一来就有很多人主动围上来跟他寒暄。 离他最近的安澜当然成为被瞩目的焦点。 ☆、顾太太 这种各种二代聚集的场合,有交换资源的,当然也有猎艳找朋友的。 安澜不到一会就看见几对男女亲密的依靠在一起,十分荤素不忌,这让她更加坐立不安。 傅书怀学成归来,靠着独有的核心技术创业成功,是这个圈子里的红人。即便他在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还是会有想要认识他的人找过来与他交谈。 这些凑过来的人有男有女,有的确实是过来找傅书怀聊生意的,但是不乏也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想借着生意的由头找他聊感情。 比如刚刚过来的这位一袭黑裙,妆容明艳的女人。 女人目标明确,一过来就不动声色地将傅书怀身边的安澜挤出傅书怀身边,安澜知情识趣,连忙找了个离傅书怀远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看戏。 傅书怀此时被一帮人围着,没有注意到安澜已经离开他身边,离他最近的位置早已换了人。 安澜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给于丽雯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先走了。于丽雯可能在忙,没有及时回复她消息,为了不让于丽雯担心,安澜打算再等一等,等她回复消息后再走。 周围觥筹交错,灯红酒绿,身处热闹之中,安澜却想起了顾长宁,她想他了。 突然冒出的思念,让安澜决定马上回家,只是她刚起身,就被一伙人堵住了。 这伙人三男两女,看打扮均属于非富即贵的那种。安澜不予与他们扯上关系,以为自己挡了路,主动退到一旁,让他们先过去。 只是,他们并未从安澜让开的地方过去。 安澜脑中警铃大作,来者不善。 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男人邪气地挑了挑眉毛,朝安澜俯身:“妹妹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说着就要伸出手触碰安澜。 安澜眼中闪过厌恶,伸出手挡下男人的手,往日清甜的嗓音此刻冻上了一层冷霜:“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是来玩的。”说完,安澜提起包包,准备离开这里。 可是男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趣的猎物,哪会那么容易让猎物逃脱。 男人一旁的另一个青年嬉笑着说:“妹妹,林少爷难得想找你聊聊,差不多就得了,欲擒故纵的手段我们见的多了,妹妹天生丽质,不用玩这些手段,哥哥们也愿意给妹妹保驾护航,找个地方陪林公子坐下聊一聊,要钱还是要资源,只要林公子满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青年一说完,旁边的两个女人捂嘴笑起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轻蔑。 安澜这几年虽然受了不少甲方爸爸的气,但都是跟工作相关,这种毫无缘由的恶意蔑视还是第一次遇到,真的有些生气了。 会场二楼,萧阳正无所事事的应付着几个发小,听他们说最近娱乐圈里的八卦,无意间朝下面一看,整个人突然定住,她这么会在这里。 接着众人就看见从开始就一直有气无力的萧太子爷腾地起身,像一阵风似的冲到楼下。 傅书怀应付完几个有意合作的伙伴,转眼才发现刚刚跟在他身边的安澜不见了,她原来的位置站着一个让他头疼的女人,林馨儿。 林馨儿是林氏千金,一次活动中两人见了一面,简单聊过几句,谁知从此以后,他好像在哪都能看见她。 傅书怀不是傻子,知道林馨儿对他有意思,不过他对她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考虑到对方是一个女孩子,到底不好直接拒绝,就刻意避着,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居然会遇上她。 傅书怀一阵头疼,有些担心被安澜误会,正想找个地方跟林馨儿解释清楚,注意力就被前面传来的一阵惊呼给吸引过去。 原来刚才拦住安澜的几个人纠缠不休,最后竟然直接过来拉扯,安澜气不过,直接推了一把靠过来的男的,男子身后就是摆放着香槟的桌子,男子碰到桌子,桌子上堆叠起来的香槟塔摇晃了一下后,酒杯纷纷落地,一阵混乱过后,满地狼藉。 安澜有些恼了。 被推倒的林公子因为离桌子近,身上溅了不少酒水,白色的西装上斑斑点点的,十分狼狈。 加上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林公子面上温文尔雅的面具破裂,面容扭住,就想过来抓安澜。 安澜眸子沉静如水,不急不缓地弯腰脱掉脚上的高跟鞋,然后正面对上暴怒的林公子,微微侧身,抬手轻轻的握住他抓过来的手,略一屈身,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直接把林公子放倒了。 周围骤然一静,都被安澜的这一手给唬住了,纷纷吸气内心感叹:这姑娘真虎啊。 赶来帮忙的萧阳也被安澜这一手给镇住,在距离安澜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林馨儿急匆匆赶来,发现他弟弟狼狈地倒在地上,立刻把矛头对准现场肇事者,安澜。 傅书怀看了一眼狼狈的林公子,再看了一眼气的发抖的安澜,不用多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几步走到安澜的身边,挡住要为林公子出头的林馨儿,解释道:“林小姐,其中一定有些误会,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 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林馨儿本来就对傅书怀有意思,现在见他护着另一个女人,更是怒火高涨,她冷冷一笑:“是么,请问傅少,你身后那位到底是你什么人,如果是傅少的人,我林馨儿自然愿意卖傅少一个面子,但是如果只是偷偷混进来的阿猫阿狗,打了我们林家的人,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算了的。” 傅书怀一时犯难,还真的不好解释安澜与他的关系。 林馨儿刚才一扫安澜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不是圈子里人,所以才敢一开始就把姿态摆的很高。 在场的都是人精,不管今天的事是谁有理,只要不傻都不会为一个没有背景的人与林家对上,找不痛快。 见傅书怀面上犹豫,林馨儿更加笃定安澜就是一个偷偷进来混资源的普通人,脸上的嘲讽丝毫不遮掩,就等着一会让安澜丢脸,一来给弟弟出气,二来也断了傅书怀的心思。 相信只要她把今天这事闹大,让安澜下不来台,傅书怀是肯定不会再和她有来往的。 安澜越生气,脑子里就越冷静。 她刚刚已经悄悄开了手机录音,不怕事情闹大,因为她没有错。只是周围那些人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明明她没有做错,那些人看着她目光却让她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她在没事找事。 安澜眼眶发酸,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坚强,千万不能在这里哭,不能在这时候暴露自己的软弱。她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都没有发觉。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安澜听到一阵清晰却坚韧的脚步声响起,人群自动分来,然后她在人群的尽头看见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长宁一身西装,气质矜贵,精致的眉目间含着凌冽的霜雪,他一步一步朝安澜走来,有不少人认出了他就是顾氏新的掌权人想上前来打个招呼,均被他无视。 安澜看着逆光而来的男人,坚强的伪装破裂,眼眶通红,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幼崽终于找到了赶来做主的大人,在顾长宁张开双手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扑入他的怀抱,双手搂住他的腰身,整个人都埋入他的怀中。 顾长宁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安抚地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宠溺毫不掩饰。 众人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哪是什么偷偷溜进来的阿猫阿狗,分明是顾家精心娇养的金丝雀啊。 林馨儿当然认识顾长宁,这位顾氏年轻的掌权人,她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真人。 顾长宁环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林馨儿身上,冰玉相击的声音响起:“从此刻开始,顾氏将终止与林氏全部的合作,撤回所有的投资。” 周围吸气声响起,没有人想到今天一场闹剧,倒霉的会是林氏。 没有人觉得刚才的听到的话是一句玩笑,毕竟这话是顾氏的掌权人说的。 林馨儿身子一晃,林家产业绝大部分都依托顾氏,要是顾氏终止与他们的合作,那么等待她林家的下场她想都不敢想。 林馨儿看着被顾长宁抱在怀里的少女,此刻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没有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顾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听我解释。” 顾长宁脱下外套,轻轻罩在安澜的身上,然后将人公主抱起,临走之前冷冷的看了一眼林馨儿:“理由很简单,因为顾太太不开心。” 说完抱着安澜大步离去。 魏叔是跟着顾长宁一起来的,看着现场的狼藉,心中怒火中烧,还真当顾家没人了。 他看了看面如死灰的林馨儿,说:“回去告诉林家先,顾家最近不见客。” 林家先是林氏现在的当家人,也是林馨儿的父亲。 林馨儿瞬间嚎啕大哭,林家算是完了。 顾长宁一路抱着安澜,等到上车了,埋在他怀里的人也不愿意露脸。顾长宁有些无可奈何:“澜澜,这样不闷吗?” 安澜这会已经不哭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就窝在怀里装鸵鸟,不过,抬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顾长宁。 然后顾长宁就听到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里面有录音,我没错。” 顾长宁点点头,他知道她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性子:“嗯,我知道。” “你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时间晚了,你还不回家,有些担心就过来了。” “你是不是派人跟着我?” 顾长宁看了眼前面浑身一僵的魏叔,只能老实交代:“嗯,对不起。” ☆、他的女孩 回到顾宅,因为安澜把鞋子丢在了会场,所以到家后她一路安静地被顾长宁抱回了房间。 因为一路上安澜没有说话,顾长宁以为自己派人跟着她惹她生气了,所以回来后也没把人放下,而是抱在怀里慢慢哄:“因为你有时候回来的晚,我担心出事,就让人跟着你,对不起,以后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安澜窝在顾长宁怀里,听着对方清冽声音里的宠溺与讨好,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生气。 有时候她下班晚,一个人回家的时候确实不安全。之前租房子住的时候,她有几次都觉得有人在跟着她,怕的不行。 今天的事要不是顾长宁及时赶到,那些人一定不会轻易算了的。只是因为她的原因牵扯到顾家的生意真的好吗:“我没有因为你派人跟着生气,我只是担心,其实只要他们跟我道歉了就好,没必要因为我影响家里的生意。” 顾长宁垂眸,将安澜鬓边垂落几缕黑发别到她耳后,紧了紧怀里柔软纤细的娇躯:“没事,林家并不是理想的合作伙伴,终止与他们的合作是早晚的事,现在只是稍微提前一些,你不用有负担。” 安澜对顾长宁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她知道他决定的事一向很难改变,所以也不纠结。不过说到有错,她也有错,要是她不去那种地方,一切都不会发生。 想到这,安澜起身正对着顾长宁,低声道歉:“我也有错,我不该去那种地方。” 顾长宁揉了揉她的头:“嗯,过肩摔不错。” 安澜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脸有些红:“那个,因为之前有遇到搭讪的人,所以大学的时候我参加了一些教防身术的社团,过肩摔就是那时候学的,还行吧。” 安澜想到刚刚自己那一下子确实有些彪悍,担心自己会被顾长宁当成暴力的女孩,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低着头绞手指,不敢再看顾长宁。 顾长宁看着安澜这样一副小兔子乖乖的样子,再想到人高马大的男人被她利落的摔在地上的场景,会心一笑,太可爱了,忍不住低头轻触了一下她的眉头,落下一个吻,夸奖道:“澜澜做的很好。” 安澜捂着被他亲了的地方,脸颊绯红,眼眸如水,有些羞。明明他就比她大一岁,但是给人的感觉成熟很多,有点像长辈。 因为害羞的缘故,安澜光裸白皙小脚无意识地蜷起,圆润的脚趾泛着粉色的光泽,柔软又可爱。 玉藕般纤细的小腿在层层叠叠的裙子下若隐若现,引人入胜。 顾长宁眸色加深,心跳渐渐加快。 安澜丝毫没有感觉到现在的危险,等到下巴被顾长宁修长的手指抬起时,她还有点搞不清状况的迷蒙着,直到清雪的味道将她包围,唇上传来柔软清凉的触感,她才意识到自己被顾长宁吻住了。 不同于两人第一次接吻的仓促突然,这一次顾长宁很好的给了安澜缓冲的时间,他轻柔地触碰着她的唇角,耐心细致又温柔,让安澜逐渐放下了戒备,等到她彻底迷失在他给的柔情里时,果断的侵入她的城池,开始彻底地攻城略地。 在顾长宁强势的进攻下,安澜很快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激烈的亲吻里,顾长宁完全占据主动,安澜只能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儿,艰难地呼吸,被动地承受他的索取。 此刻的安澜眸若秋水,眼尾泛红,如惑人的妖精,在顾长宁面前完全绽放。 迷迷糊糊中安澜感觉到自己腰肢被掐紧,裸露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带来的清凉曾让她有一刻的清明,只是很快这一丝清明再次被灼热的温度带走。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顾长宁压在身下,平日里清冷如雪的男人此刻眼睛里仿佛有燃烧的火苗在跳跃,连看一眼都会被烧着。 安澜心里觉着危险,想赶快逃离,只是浑身软成了一滩春水,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她感到有一双手在她的身体各处作乱,所到之处激起一阵阵颤栗,她说不出这种感觉,心底隐约知道自己好像已经逃不掉了。 意识涣散中,安澜听到有人在耳边低声轻喃,不厌其烦地诉说着对她的爱意,她觉得很痒想躲开,但是对方反而衔住了她小巧的耳垂,肆意疼爱,根本容不得她躲藏。 直到下身传来尖锐的疼痛,安澜疼的脸都白了,瑟缩着想躲,但是发现自己的被顾长宁完完全全拢在身下,根本无处可逃。 顾长宁伏在她上方 ,不敢轻易动作,忍耐着等她适应,他吻掉她眼角的泪水,给予最大的耐心与安抚。 等到安澜眉头不再紧蹙,他缓缓沉身,将他的女孩完全据为己有。 乌云掩住明月,夜色迷醉,今夜还很漫长。 第二天,安澜在一阵酸痛中醒来的,身体好像被大卡车碾压过一遍。 安澜一动,抱着她的顾长宁就醒了。昨夜两人都是新手,闹得太过,安澜是天然吃亏的那一方,顾长宁起身,将早就温好放在桌子上的早餐端过来。 这是他早起做的,就是为了安澜醒来的时候可以吃到他做的饭。 安澜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清理过了,并且换好了睡衣,一看殷勤摆饭的某人,就知道是昨夜顾长宁给她做的,心里的不满一点点消失。明明昨夜她都那么求他了,他还不放过她,最后她居然是昏过去的,简直太丢人了。 吃饭的时候,顾长宁小心打量着安澜的神色,见她没有生气的样子,悄悄地松了口气。 因为昨夜没怎么睡好,安澜有些困倦,早上跟顾爷爷问了好,就回房躺床上歇着。 拿起手机,里面尽是于丽雯发来的消息。 因为昨天顾长宁的出现,安澜不好再瞒下去,只好承认了自己现在确实是顾长宁的妻子,具体的见面跟她说。 打发了于丽雯后,安澜歪倒在床上,继续补眠。 顾长宁跟顾老爷子商量完林家的事,回来找安澜。 他回房间看着床上团成一团熟睡的人儿,唇角上扬,眸子里盛着星河,然后挨着她躺下,侧身将她抱在怀里,与她一同入眠。 安澜再次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顾长宁近在咫尺的睡脸。他眉目精致,每一处都像是上帝精心勾勒一般。 只是谁知道这个清雅如仙的男人在床上也有那种疯狂的时候,一想到昨夜的种种,安澜不禁脸红心跳,身体止不住瑟缩了一下。 顾长宁眼睫轻颤,微微转醒,正好看到安澜清亮的眼睛盯着他,心情愉悦,将人抱的更紧:“昨天是我没有控制好,以后会注意的,还疼吗?” 安澜没有想到顾长宁会醒来,更没有想到他会问起来这种问题,现在她就在他怀里也没地方躲,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疼,疼死了。” 顾长宁心里愈发愧疚,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腰,柔声说:“要不请几天假吧,我们出去玩几天。” 安澜不解的看着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出去玩呢。 顾长宁看着她懵懂的眼神,笑了,然后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安澜的脸腾的红了,然后轻轻地捶了他一拳头,这个人变坏了。 安澜想到自从工作开始到现在她还没有休过年假,一直攒着,应该也有大半个月了,正好最近也没项目需要她做,同意了顾长宁的提议。 偶尔出去放松一下也不错。 而且因为暴露了与顾家的关系后,她现在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对其他人解释,所以想找个地方整理一下思绪。 顾长宁和安澜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他们选了一个海岛。 顾老爷子最近身体好转,顾长宁和安澜打算带着老人家一起去的,但是顾老爷子死活不愿意,就是让他们好好玩,赶紧给他生个重孙孙出来。 安澜觉得顾老爷子真的很可能心想事成。 顾家在海岛上有别墅,一落地,安澜还没来得及去领略海岛风光,就被顾长宁拽进卧室。 虽然刚开始安澜有点不舒服,但是次数多了以后,她渐渐也得了乐趣。只是顾长宁血气方刚,食髓知味,要的凶狠,往往到最后她都要求着他手下留情。 ☆、蜜月之行 为了出来玩,安澜一共请了一周的假,眼看着已经过了三天。早上。安澜忍着酸痛,将顾长宁横在她腰上的胳膊抬起,缓慢起身,今天她一定要出门,好好领略一下海岛风光。 是的,自从两人来了海岛,安澜一直被顾长宁哄着呆在房间里折腾,还未迈出房门一步。 果然,表面越禁欲的男人,一旦开荤,越不好惹。安澜扶着酸痛的腰后悔不已,当初就不该轻易顺了顾长宁的意。 安澜洗漱完毕,换上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吊带裙,辛亏昨天求着顾长宁没让他啃脖子,不然今天脖子上都是小草莓,就不能穿露肩的裙子了。 装扮完毕,安澜涂好防晒,将大大的草帽往头上一戴,兴奋地朝别墅外的沙滩跑去。 大海,沙滩,我来了。 安澜出生的S城地处内陆,因此她从小就对大海抱有强烈的好奇,一直想亲眼见见真正的大海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这个愿望在她25岁的时候才实现。 脚下的泥沙松软湿润,脚踩上去后传来沙沙的触感,有点痒,有点凉,十分舒服,偶尔有大一点的海浪涌上岸,安澜也不躲,只是把裙子稍微提起来一点,凉凉的海水轻柔的拂过脚面,带来与沙滩完全不一样的触感,为了多体验一下,安澜提起裙子追着退回去的海浪,快乐的像个孩子。 顾长宁微微转醒,发现身边的人不在,不等他找人,门外就传来安澜清亮的笑声,遂安心下来。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安澜像个孩子一样在踏浪,裙子下摆提在手里,里面是她捡的贝壳,像个小孩子一样。 咸湿的海风吹来,顾长宁突然不想一个人回房间去下棋,因为此时此刻,看着安澜在海滩上玩耍的时光更让他心动。 安澜在海滩上玩了一会儿,想到这么好玩,就想回屋叫顾长宁一块,岂知一抬头发现他已经坐在沙滩边的躺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知道已经这样看了多久。 捧着自己一早上的战利品,安澜双眼亮晶晶地跑向顾长宁,然后把自己找到的宝贝展示给他看:“长宁,这是我找到的,你可以从里面挑你喜欢的,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贝壳上带着水,因此安澜兜着贝壳的裙子也变得湿哒哒的,安澜玩的开心,丝毫不在意穿湿的衣服,况且这边天气热,一会就可以干了。 顾长宁将她裙子里的贝壳拿出来:“裙子湿了,换一条。” “嗯,一会儿换,你挑一些你喜欢的,我还要去再捡一些,这里的贝壳好多啊。” 顾长宁没有想到安澜来了这里后玩兴这么大,他微微俯身,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膝下,轻松地就将她抱了起来,带着不听话的孩子回去换衣服。 安澜小小惊呼了一下,怕掉下去,双手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脖子,抬头便对上一双含着星河的眼。 顾长宁低头蹭了蹭她的侧脸:“我早就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安澜又被他给撩拨的脸红了,以前就发现了,顾长宁这人好像特别会说一些讨女孩子喜欢的话,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顾长宁看着安澜红红的脸,就知道她是害羞了,其实他每次都是顺着自己内心真实的心意去说的,但是每次她听到后都会害羞,脸红红的,眼睛里含着水,雾蒙蒙的,让他心动不已,忍住把自己想的再多说一些给她听。 为了防止像前几次一样的意外,换衣服的时候安澜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想要“热心”帮忙的顾先生,并且把门反锁。 在男女情事上,顾先生在安澜这里根本没有信用可言。 安澜在房间里换衣服,顾长宁惋惜了一会了,有些闷闷不乐打开电脑,处理公司邮件。 首先就是林氏,林氏这几年靠着顾氏挣得盆满钵满,人心不足,还想搭上顾氏竞争对手的船,提高在顾氏这边的话语权,为此他早就打算弃掉林氏。 如果没有安澜的事,他可能会用温和的手段一步一步将林氏剥离出顾氏的合作范围,但是现在他不想给他们缓冲的时间了,一想到那些人羞辱安澜的样子,他就很生气。安澜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即便她可以是原谅,他却无法忍受她受一点点委屈。 安澜换好了衣服,一出来看见顾长宁端坐在电脑前,神色冷肃,在她的印象里除了下棋的时候他偶尔会出现这种表情,其余时间他很少露出这种样子,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注意到安澜靠近,顾长宁合上电脑,脸色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好像刚才的一幕是安澜的错觉一样。 安澜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长宁,是不是家里出事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赶紧回去吧。” 顾长宁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一笑:“没事,是公司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安澜点点头,既然他这么说了,她应该相信他。 顾长宁不想让安澜太过操心,及时转移话题:“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逛逛吧。” 说到出去,安澜朝顾长宁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这几天天气都很好,就是他不让她出去而已。 他们选的海岛是著名的旅游景点,海岛上的娱乐设施非常齐全,两人之前都没有出来玩过,都是新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竟然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才好。 于是25岁的安大小孩牵着26岁的顾美人,打算从头开始,一个个玩过。 顾长宁第一次来到这种人多的地方,刚开始有些不适,不过安澜一路都牢牢地牵着他,渐渐地也习惯了这种人群喧闹。 安澜不光带着顾长宁玩,还一路品尝各种美食,什么炭烤鱿鱼,水果刨冰,椰子水都一一尝试了,每种都只买一份,然后两个人分着吃,特别开心。 顾美人一如既往的好养活,一点都不挑食,安澜还记得他第一次站在烤架边吃烤好的贝壳肉,一口下去,眼睛里都是细碎的星光,显然是觉得好吃了,为此安澜觉定等回别墅了就在门口的沙滩上搞一次私人烧烤,让顾美人吃过瘾。 不知不觉,两人一直从早上玩到了下午,黄昏的夕阳将大海渲染成瑰丽的金色,两人手牵手漫步在岸边,静静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夜幕降临,两人手牵着手回到别墅,并排躺在躺椅上,一同看着头顶布满繁星的夜空。安澜捏了捏顾长宁的手指,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侧身主动吻了他,开心的说:“顾先生,我很幸福。” 顾长宁反握住她的小手:“嗯,我也是。” 两人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流淌的融融爱意。 燕城。 傅书怀与萧阳相对而坐,他们没有想到高中毕业后会以这种形式见面。两人一言不发,暗暗较劲,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其实,从高中开始,他们虽然不熟,但是却十分了解对方对安澜的心思。 萧阳在高中关注安澜的时候,就发现傅书怀也对安澜有意思。 傅书怀当然也发现了偷偷关注安澜的萧阳,鉴于两人都不想打扰安澜学习,所以彼此保持着一种默契的平衡,高中的时候谁也没有对安澜出手,只是暗中关注。 只是两人没有想到,再见的时候,安澜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两人在酒会中认出对方,然后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萧阳率先开口:“安澜的事你知道多少。” 傅书怀不喜欢萧阳的说话方式,但是他现在也迫切的想知道有关安澜更多的消息,于是不得不与他坐下来做信息交换:“很有限,我只知道她现在在国信上班。” 萧阳点点头:“我也知道她在国信上班,她与顾家的事你清楚吗?” 傅书怀最近也在查安澜为什么成为顾家的媳妇,虽然查到的消息有限,但并不是没有:“半年前,顾家替安澜的父亲偿还了债务,其他的我这边还没有消息,你那边呢?” “跟你差不多。”萧阳不想跟傅书怀多说,“不过我这边有消息说,顾家唯一的继承人顾长宁听力有问题。” 傅书怀将所有信息一整合,觉得安澜与顾长宁的婚姻关系并不单纯,说不定他还有机会。 萧阳知道傅书怀在想什么:“据我所知,顾长宁虽然很少直接插手顾氏的事情,但是他这个人不简单,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 “信息共享,首先我需要知道为什么安澜会嫁入顾家。”说这话的时候,萧阳脸色难看。 了解了想要知道的消息,两人相看生厌,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了,临走的时候,傅书怀问萧阳:“如果她是因为喜欢顾长宁才嫁入顾家的,你打算怎么办。” 萧阳沉默,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现在他只希望安澜与顾家只是一场单纯的交易。 海岛上,安澜与顾长宁一连玩了好几天,最后一天的时候安澜打算好好休息一下,谁知顾长宁早早起来,收拾好行李,牵着她直奔机场,等到登上前往S城的航班,安澜才知道,顾长宁打算带着她回去见她父母。 事情太过突然,安澜下意识的想往后推,但是顾长宁却不让她逃避:“澜澜,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些事应该让爸妈知道,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顾美人开始肖想女儿 坐在返回S城的飞机上,安澜内心有点复杂。 当初事发突然,很多事她是瞒着安父安母做的决定,所以直到现在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如果贸然带着顾长宁回去,安父安母不会吓一跳才怪。 不过顾长宁想的也对,他们现在不光领了证,还成为了真夫妻,不告诉家里的确不合适。 安澜一路纠结,顾长宁看着她苦恼的神色,索性将人搂在怀里,让她靠着他睡一会儿。到时候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多了也没用。 抵达机场的时候,来接机的居然是魏叔。 魏叔一路上兴致勃勃地说着提前几天到S城的顾老爷子与安父安母相谈甚欢,现在安父安母都已经知道了两人的事,让他们两个不要担心。 安澜没有想到顾爷爷居然也来了,看来顾长宁这次是有备而来。 来到安家,安父安母早就等在门口张望了。 看到安澜下车,安母殷切的过来,一手拉着她,看样子有好多话要说。 一进屋,顾长宁奉上早就为安家准备好的礼物,礼貌地向安父安母问好。 安父安母看着玉树临风,清隽秀雅的女婿,心里的不安稍微减少了一些,这般风光霁月的男子最起码从外貌上不会委屈了他们澜澜。 因为知道安澜会回来,安母提前准备了一桌子安澜喜欢吃的菜。 魏叔将两人送到安家后,就返回酒店,照顾住在酒店的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前几天就来过了,现在就住在酒店,今天先让安父安母单独见见顾长宁,等到晚上的时候大家再聚一起吃饭,顺便商量二人婚礼的事。 安母安父第一次见女婿,两人都有些不自在,除了让顾长宁吃菜外,就不知道再说些其他什么。 安家也富贵过,夫妻俩之前见了顾老爷子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亲家可能不是一般人家,现在再看一身矜贵的顾长宁,即便顾家这边始终表现地平易近人,什么也不说,他们现在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找的对象不是普通人家。 之前因为安家债务的事,安父安母在顾家面前无形中就更矮了一头。 之前顾家派过来处理安家债务的人是魏叔,安父安母以为对方是安澜在外面认识的朋友,当时安母精神病犯了,一家人都在安母的病上面,虽然觉得蹊跷,但是也没功夫多问,但是心里一直担心着,现在才知道原来帮他们的是亲家。 只是知子莫若母,安母了解自己生的女儿,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事,所以一直想见安澜的面好好问问。 如今见安澜带着顾长宁上门,她这段时间悬在胸口的大石头才可以慢慢放下来了。 一桌饭用的沉默而安静,顾长宁不是个主动热络的人,安父安母第一次见女婿,也是客气多过了热情,倒是饭桌上安澜和弟弟安宇偶尔拌一下嘴,才让氛围不至于太过尴尬。 大概是提前得了安父安母的嘱咐,安澜刚吃饱就被弟弟安宇拉出家门,把空间留给了顾长宁和安父安母。 门一关上,房间里就剩下安父安母与顾长宁三人。 顾长宁放下手里的筷子,率先开头:“叔叔阿姨,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母刚刚吃饭的时候,一直默默观察顾长宁,见他进退有度,温文尔雅,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围着安澜转,她就知道这个女婿是对安澜上心的。 不过有些事纵然不好开口,她也要弄清楚:“顾先生,请问你和澜澜是怎么在一起的?” 顾长宁沉默了一会,决定跟安母实话实说。 其实顾长宁来之前,顾老爷子就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让他不要提他挟恩图报的事,以免让安家父母觉得不快,但是他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顾长宁从他在机场第一次遇见安澜的事情说起。 当安母听到安澜差点摔倒施工的过道里,膝盖伤成那样还拖着伤腿去工作,党纪心疼的不行,眼里泛着泪花,这孩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安澜使他们夫妻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女孩,从小乖巧懂事,是她捧在手里长大的小公主。 可是因为家里生意除了问题,家庭的拖累,这孩子大学毕业放弃了读研的机会直接就去工作,挣得钱全都寄给了家里。 每次问的时候,安澜总是报喜不报忧,还问他们家里的钱够不够花,不够花就给他们打钱。 其实她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碰的头破血流,连哭都不会哭。 随着顾长宁的介绍,安父安母总算知道了安澜这几年在外面过的日子。 他们一直以为安澜说的是真的,因为她运气好,一毕业就找到薪水不错的工资。然而实际上大学本科毕业,又没有背景的小姑娘哪里能找到什么高薪水的工作。 她没日没夜的加班和出差,攒的钱都一分不少的寄回家里,自己就留一个吃饭租房的钱。 遇到人家来追债,更是把自己卖了给他们还债。 听到最后,安母泣不成声,她想过安澜在外面过的辛苦,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辛苦。 安父恨不得当场抽自己几巴掌,要不是他欠下那么钱,也不用让他女儿那么累。 顾长宁递给安母纸巾,让她擦眼泪,接着温声说:“叔叔阿姨,虽然我和澜澜的开始并不美好,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她,想要一直跟她在一起。” 安母擦干眼泪,看着一脸真诚的顾长宁,说:“顾先生,不管你喜不喜欢澜澜,那500万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还的。作为澜澜的母亲,有些话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顾长宁微微点头,表示愿闻其详。 安母欣慰地看着顾长宁,心里对他很满意。 她没有看错,这是个好孩子:“澜澜是我们夫妻俩唯一的女儿,她一出生我们就把她捧在手心里,想把最好的给她,可惜我们大人不争气,家里生意出了问题,后来不要说给澜澜遮风挡雨,还处处拖累她,澜澜小时候爱笑,可是这些年她笑的越来越少,是我们当父母的没做好,让澜澜受了委屈。”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母不禁哽咽出声,等到心情稍微平复,接着说:“所以我希望澜澜找一个会疼人的丈夫,可以把她捧在手心,让她累了倦了的时候可以靠一靠,不用像在家一样这么累,谁知这孩子为了这个家什么都豁得出去,竟然把自己的终生幸福都搭上。” 顾长宁刚想说什么,就被安母出声打断:“孩子,你先听阿姨说完。阿姨看的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你喜欢我们家澜澜,我们家澜澜也喜欢你。只是你家门第太高,我们两家家世相差太多,阿姨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也不想靠着澜澜沾光过好日子,阿姨就求你一件事,你要好好对澜澜,好好照顾她,这是阿姨唯一的请求。” 安父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安母说的就是他想说的。 他这一生过的失败,苦了家里的妻儿,剩余的日子里就想家人可以过的幸福,其他均不再奢求:“是的,顾先生,欠你的钱我们夫妻俩一定会还的,请你好好待澜澜,只要澜澜过的幸福,我们就放心了。” 顾长宁站起身,向安父安母深鞠一躬:“谢谢您二老生养了澜澜,我发誓,余生一定尽我全力照顾好澜澜,请二位放心。另外请二位不要太在意钱的事,比起您二位的钱,我更想让澜澜还。我已经开了一个专门的银行账户,每月只收取固定金额,这样我就可以向澜澜要100年的债。” 说到这里,顾长宁唇角微勾,清亮的眼眸盛满温柔的笑意。 安父安母相视一眼,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两个孩子是真心喜欢对方的,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在慢慢存钱了,以后存了钱直接打给澜澜,至于具体这钱这么还,这就是人家小夫妻两人之间的情趣了,他们不管。 话说开之后,房间里的氛围就不像之前那么沉闷拘束了。 安母现在看顾长宁越看越满意,这孩子长得好,性格好,家世更不用说,说实话,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女婿啊。 饭桌上安母看他跟安澜一样喜欢酸甜口的菜,就猜他的口味跟安澜差不多,就把给安澜准备的消食的小零食拿出来给顾长宁吃。 顾长宁一看这些都是安澜平时买来常吃的,眼睛一亮,谢过安母后,捡着他喜欢的几样撕开包装当真吃起来,清隽的男人身上瞬间多了几分孩子般的乖巧,不再觉得难以接近,反而特别招人喜欢。 安母见此,心里更加喜欢顾长宁,果然不愧是母女两,安母很快和安澜一样发现投喂一只顾小朋友的乐趣。 安父则把安澜从小的相册和得过的奖状都拿出来,炫耀自己的女儿,顾长宁看着安澜从小到大的照片,虽然面上依旧清冷,但是眼睛里带着柔柔的笑意,丝毫让人不觉得难以接近。 安父看顾长宁这么喜欢安澜小时候的照片,当即决定送顾长宁一张。 顾长宁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 安母见他喜欢,打趣道:“长宁要是喜欢,就多挑几张。” 结果安父不乐意了,他有些后悔提出来送照片,坚决守住底线,只愿意给顾长宁一张。 顾长宁眼巴巴看着安父,丝毫没有让铁石心肠的安父心软,只好把相册从头到尾又重新翻了一遍,挑选了半天,最后选中一张安澜6岁时候穿着公主裙骑小木马的照片。 照片上的粉雕玉彻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头上戴着小王冠,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明亮,粉色嘴唇翘起,笑的像蜜糖一样甜,甜的把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顾长宁不禁想,以后一定要生一个像安澜这么可爱的女儿,到时候他会给她买最漂亮的公主裙,带着她去玩小木马,把她宠成小公主。 ☆、家人 正在安父安母拉着顾长宁聊天的时候,安宇带着安澜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其实安澜也看的出来,她爸妈是故意把她支开想要单独跟顾长宁说话,躲是躲不过,她就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家里三人聊得怎么样了? 安宇看着她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姐,你别多想,咱爸妈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不会把你男朋友吃了的?” 安澜被他这么一打岔,笑出声,还真是,顾长宁长得那副祸水的样子,安母肯定是不忍心下手的,她妈可是比她还要看脸的资深颜狗。 “姐,你真的决定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吗?”安宇憋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嗯,暂时是这样的吧。” “什么,暂时! 姐,这可是关系到你一生的大事,你怎么能用暂时呢?还是说,其实那个男人只是看你长得好看,你们两个是协议婚姻,等你老了,你们就协议分手,各过各的?”安宇脑洞越开越大,不禁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他姐与顾长宁的狗血大戏。 安澜忍无可忍,直接上手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每天少看点电视剧,脑子乱七八糟想什么呢?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你不用操心,倒是你自己的婚事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前你女朋友家里又要车又要房的,现在怎么没有动静了?” 一听安澜说到这里,安宇一个大小伙子的脸不好意思红起来,臊的。 说起来他爸这次铤而走险跟人合伙做生意,就是被他女朋友家的天价彩礼逼的,事出之后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要不是有他姐扛着,说不定他们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所以他这次主动去了他女朋友家,跟他女朋友的爸妈把话说清楚了:你们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他是想跟他们女儿在一起,但是不能为了他自己把家里人给逼死,他们要是觉得合适,那他们就继续在一起,要是他们非得要那么高的彩礼,提那么多要求,那他只能和他们女儿分手。 现在他女朋友父母根本不让两人见面,安宇这次也硬气,没有再主动上门去看他女朋友。 所以安澜问起他这事的时候,安宇赶紧打住:“姐,那边没什么事,你不用操心,我是想找个老婆过日子,又不是请尊菩萨回来供着,咱家就这条件,她看的上就嫁,看不上就算了,我是男孩子,怎么都好说,倒是姐,你真的想好了要嫁到顾家吗?我看着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到时候你受欺负了怎么办?” 安宇比安澜小3岁,所以安澜一直把他作为年幼的弟弟一样疼爱,家里出了事,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安宇一起跟她扛。没有想到她一直还以为小的弟弟现在也已经长大了。 安宇小时候生的玉雪可爱,天天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地喊她姐姐,就是她的小尾巴。 等到安宇长大的时候,安家已经没落,并没有享受多少富贵的日子。那时候安澜已经懂事了,为了让她这个弟弟跟别人家的小孩一样有零食吃,她常常省下早饭钱,给他买小零食。 直到一次初中考试她考完直接昏倒在考场,去医院检查居然是贫血,安父安母才知道她一直不吃早餐,把钱都给安宇买了零食。 安父当场气的甩了安宇几巴掌,安宇当时嚎啕大哭。 她还以为是安父把他打疼了,结果还是小学生的安宇哭的鼻涕都出来了,可怜兮兮地说他以后再也不吃零食了,所有的钱都给姐姐买吃的。 从此以后,安宇再也不要安澜给的钱。 他们小学毕业去旅游,别的男生给自己买漫画买游戏机,他拿着安父给的不多的钱给她买头花和短袖,自己一整天就喝了一瓶水,回来安澜都气哭了。 很多知道她给家里寄钱的人都让她逃离这种吸血的原生家庭,不要给家里寄钱,得为自己多打算。 但是安澜自己知道,她的家庭即便有再多的不好,那里都有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即使懦弱胆小,满身都是缺点,但他们终究是从心底里关心着她爱着她的亲人。 他们但凡有其他办法,不会把生活的重担压到她肩上。 所以是她自愿走进这黑洞,负重前行。 安澜深呼吸了一下,揉了揉安宇的头,没说他这样处理到底做的对不对,只是鼓励道:“嗯,你长大了,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安宇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他看见街上卖糖葫芦的,跑上前买了两串,跟他姐一人一串。 安澜咬了一口,沾满芝麻的糖衣脆甜可口,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味道。 姐弟俩相视一笑,一边吃,一边沿着熟悉的街道闲逛,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晚上,顾老爷子邀请安家一家人在酒店吃饭,顺便与安父安母商量安澜与顾长宁具体的婚礼事宜。 顾老爷子精明瑞智,他要想把一件事做好,那必然是考虑周全,一定办成。席上,他虽然年纪最长,但是跟安父安母交流的时候丝毫不端着架子,三句里至少有一句是夸安澜的,把安父安母哄得眉开眼笑。 安家自落魄以来,安父安母受尽冷眼,本来他们以为顾家家大业大会看不起他们,结果不管是顾家的主事人还是顾家的下人,跟他们说话都客客气气的,给足了他们夫妻二人面子。 再加上经过一下午的观察,他们夫妻两人对顾长宁这个女婿满意的不行,发自内心地高兴,所以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很顺利的敲定了两人的婚礼事宜。 两家人商量婚礼一共办两场,在安家这边办一场,然后在顾家那边办一场。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婚期定的很近,就定在了今年年底,离现在大概还有3个月的样子。 晚上,顾长宁跟顾老爷子住酒店,安澜则跟安父安母回家住,然后他们明天一早飞燕城。 晚上安澜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久违地感到一阵安心。 之前每次回家,都是因为家里出了事,她回来善后,心里一堆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好,这还是她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躺在她的小床上,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愁。 桌子上的台灯是彩色玻璃拼接起来的,这还是她全省作文大赛获奖的时候,安父为了奖励她买的。 昏黄的灯光投过彩色的玻璃花瓣溢出来,将小屋镀上一层温柔的色泽,粉色的墙壁上是她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奖状,都被细心的装在玻璃框里,保存完好。 安澜搂着绵软的被子,上面满是阳光的味道,就知道她回来前她妈肯定是将被子拿出去晒了。 安澜有时候想,如果不是家人对她点点滴滴的爱,也许她早就被生活的重担给压塌了,而不会那么努力坚持,希望有一天可以让她的家人过上幸福的日子,没有放弃自己。 而正因为她上了好大学,之后留在了燕京工作,才可以邂逅顾长宁。 门外响起敲门声,安澜下地开门,安母端着一杯蜂蜜柠檬水进来。 安母看着自从大学后,就一直不怎么在家里住过的女儿,一想到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不禁感叹时间过得飞快,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 安澜把安母拉到床上,像小时候一样窝进她的怀里,母女俩开始说悄悄话。 安母:“澜澜,那么帅的小伙子你是怎么将人家骗到手的。” 安澜笑的两眼弯弯:“妈,你也觉得长宁长得好看吧,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愣了,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不过现在这么好看的人是我的啦,妈你放心,不是我骗的,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我就给收了,哈哈。” “没错,这么好看的,还是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妈今天下午跟他聊了聊,觉得长宁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你以后多理解一下,不要欺负他。” “妈,不对啊,您今天才见了长宁一面,对他就比我好了,我吃醋了,哼。”安澜嘟着嘴,佯装不高兴的样子。 安澜是安母生的,自己的孩子什么德行安母非常清楚,安母不轻不重地拍了安澜一把,小作精安澜终于乖了。 “顾家老爷子是个好人,他给你爸和小宇安排的工作都很好,家里再也不需要你操心了,以后啊,你不要再想着家里,为这个家当牛做马,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行。”安母接着说,“过去是没办法,家里拖累了你,你爸虽然不说,但他心里自责着呢,前两天还跟我说想让你去继续读研,妈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你现在还年轻,做什么都不晚。” 安澜想了想,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么多,当时大学毕业就工作,她主要是为了尽早挣钱,把家里分担,如果当时没有家里的原因,她肯定是要继续读研的。 只是现在她有时间了,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不过她现在的工作顺利,还升了项目经理,正是走不开的时候,读不读研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她一直想留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还是在工作中积攒经验比较好。 第二天,安父一大早就去买了安澜最喜欢的早点摊子的小笼包,安母则把S城市的特产买了好几大包,都让顾长宁带着,让他们带回燕城吃。 安父安母和安宇一家三口把他们送到了机场,一开始还好好的,直到安澜要过安检的时候,安母突然哭了。 顾长宁牵着眼睛也红了的安澜来到安母面前,温声说:“妈,您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澜澜的,有时间我就带着澜澜回来看您和爸。” 顾长宁的这一声妈让安母心里妥帖下来,把女儿交到这样出色的男人手里,她应该放心了。 得到顾长宁的承诺,安母点点头,一脸不舍地看着安澜,然后朝他们摆摆手,让他们走。 顾老爷子看着分别的一家人,感叹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随即又想到家里那对不成器的儿子和儿媳,重重叹了口气,他顾家也算是运气好,歹竹出好笋,那对父母虽然不着调,但是好歹生出了顾长宁这么一个争气的孩子,也算是顾家祖宗保佑。 作者有话要说:从下章正式开始事业线,请大家收藏一下哈。 ☆、璧人 自从上次酒会事件后,安澜就请了年假休息,于丽雯愣是生生等了一周,才总算找到机会见到当事人,询问她到底与顾长宁是怎么回事。 咖啡馆,安澜抿了一口咖啡,看了一眼对面脸色严肃的于丽雯,觉得很难糊弄过去,打算老实交代,反正最后她总会知道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呢。 安澜讪讪开口:“嘿嘿,我确实和顾长宁结婚了,之前之所以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有点复杂,说来话长,一时也说不清楚,所以你懂得。” 于丽雯深深吐出一口气,枉她天天削减了脑袋往富豪圈子里转,殊不知真正的顶级豪门媳妇就隐藏在她身边,而且还跟着她屁颠屁颠的到处找客户,真是笑死了:“既然说来话长那你就长话短说,今天我把话撂这了,你要是不给我个合理解释,咱这朋友以后没法做了。” 安澜赶紧点头称好,完了还狗腿地给她端茶倒水,将自己与顾长宁从认识到结婚的过程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安澜的故事,于丽雯轻巧地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所以,你跟顾长宁结婚时什么财产协议也没签就稀里糊涂的跟人家领证了?” 安澜点点头,有些不解地问:“难道结婚还要签协议吗?顾家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赚的。” 于丽雯彻底明白了,这孩子嫁进豪门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嫁进豪门,难怪每天可怜巴巴地跟在她身后找客户呢? “那你老实跟我说,顾长宁对你好吗?” 安澜想了想顾长宁对她的照顾和最近两人频繁的夫妻生活,红着脸点点头,应该算是很好吧。 于丽雯见安澜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加上之前大佬因为安澜单方面把林家踢出了顾家势力范围,就能看出来大佬对安澜的在乎,她刚刚算是多此一问。 不过这下她也放心了,本来她还担心这傻孩子被人骗了呢。 说实话,得知安澜嫁得好,她确实羡慕但是绝不嫉妒,因为她们是真的朋友。 安澜见于丽雯好像不生气了,连忙对上次的事跟她说对不起,毕竟她也是托了于丽雯的关系才进去的,结果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于丽雯朝她摆摆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从你的身份曝光,我这边也跟着水涨船高不少,现在圈子里的人都以为我是顾太太你的闺蜜,之前我约都约不到的人,现在主动来找我,虽然他们大多是想通过我认识你,进而从顾氏捞些好处,但是我这边也受益不少,最起码有机会接触到更优质的资源了,悄悄跟你说哈,我们老大打算给我升职加薪呢。” “那恭喜恭喜哈,原来还可以这样啊,不过我不参与顾家的生意,可能实际帮不上你的忙。”安澜实话实说,绝对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于丽雯对眼前的这个傻白甜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你要是真的能利用顾家资源,还用每天跟着我混圈子,澜澜,说真的,你是见过的最不矫揉造作的豪门金丝雀,顾总就舍得他的雀雀在外面受苦受累,遭人白眼?” 安澜心想,受苦受累是有点,遭人白眼倒还不至于,社畜嘛,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是我让他不要管的,我可是一只独立的雀雀,将来要靠自己一飞冲天的,对啦,最近你那边还有什么项目需要做财务尽调吗?上次你介绍给我的那个项目尽调做完后,我们公司领导觉得这种项目挺好的,用时间短,服务费还不少,最重要的是等这些项目成长起来变成上市公司,那可都是我们的潜在客户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啦。你那边还有没有,有的话,介绍我一下吧,拜托,拜托,我会跟所里替你争取介绍费的。”说完安澜比了个钱钱的手势。 于丽雯看着面前要自力更生的雀雀,还真想到一个适合安澜的做的项目,而且只要对方知道是安澜,这项目就一定不会给别人做,因为这个项目是傅书怀的。 傅书怀对安澜的心思安澜本人可能看不来,但旁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要不然酒会上林馨儿也不会一意孤行把事闹大,非要找安澜的麻烦。 只是现在安澜已经结婚,她不知道把傅书怀的项目介绍给安澜做合不合适,所以有些犹豫,没有立即给她回复。 跟于丽雯告别后,安澜直接回家,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她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婆婆傅媛女士和一个长得十分俊美的中年男士,两人对面坐着顾老爷子和顾长宁。 气氛貌似不大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都觉得冷嗖嗖的。 顾老爷子一见安澜回来,热情招呼:“澜澜回来了,快过来这边坐,爷爷给你介绍两个人。” 安澜依言过去,顾老爷子指着中年男人和傅女士给她介绍:“来来,爷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长宁的父母,马上你和长宁就要举行婚礼了,我把他们叫回来让你认认人。” 老爷子语气敷衍,一看就知道这夫妻俩很不得他待见。 安澜连忙向两人问好,然后乖乖坐到顾长宁身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上次傅媛女士的突然袭击实在让她印象太过深刻,她实在是应付不来。本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安澜把自己当成一块木得感情的背景板,听几位大佬说就好。 对于顾卿这个儿子,顾老爷子之前也费心培养过,可是他这人能力有限,还喜欢意气用事,让他管好一两家公司可以,可是要把整个顾氏交给他打理,顾老爷子觉得他还真不是这块料。 所以这几年老爷子也没对他这个儿子委以重任,顾卿心里有怨气,连带着对自己亲儿子顾长宁也不喜欢,认为是顾长宁抢了他的东西,所以常年呆在国外,经营顾家在国外的一些生意,一般不怎么回来。 这次要不是顾老爷子要求,他还真不一定回来参加顾长宁的婚礼。 傅媛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嫁进顾家,但是一直是心在曹营身在汉,根本没把自己当成顾家的人。 之前傅家遇到财务危机,顾家没有帮一把,她一直怀恨在心,根本不愿意来顾家老宅,这次也是迫于顾老爷子的压力才回来的。 安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几人,要是不知道他们是亲人,光看这几人的神色,还以为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呢。 顾老爷子大概也不想和儿子媳妇多相处,没一会儿就起身上楼。 顾老爷子起身离开后,安澜觉得气氛更尴尬了。 她悄悄瞄了一眼顾长宁,发现他表情淡淡的,鸦羽般的眼睫低垂,眸子里像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轻纱,把自己与周围隔绝起来,让人看不清他此时在想什么。 安澜悄悄捏了捏他放在身侧的手,顾长宁像被从沉思中惊醒一般,眼眸里的薄纱散去,转头看向安澜:“累了的话,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气氛尴尬成这样,安澜当然想有多远躲多远,但是顾长宁还在这里,她要是走了的话,就只剩顾长宁一个人面对了,想那这样的话,他就太可怜了。 安澜摇摇头,鼓起勇气开口:“长宁,我晚上想做甜汤给大家尝尝,你来厨房帮我一下,好吗?”说完,对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此刻安澜的桃花眼里带着璀璨的星光,就那么认真注视着顾长宁,好像一眼望进他心底,穿透他心脏上的寒霜,像暖融融的小太阳一样住进了他的心底,温暖了他冰凉的五脏六腑。 顾长宁脸上淡漠的面具渐渐融化,又变成了安澜熟悉的样子。 没有理会顾家夫妻二人此时有些难看的神色,安澜握住顾长宁的手,拉着他起来,一路步伐轻快地离开那个让他快要窒息的地方。 安澜知道虽然她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是比起顾父顾母的不快,她更在乎顾长宁的心情,在她心里,他是第一位的。 周末,顾家老宅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晚宴。 来参加晚宴的都是燕城数得上的大世家主要人物,据说顾家要在晚宴上宣布顾氏新的掌权人,各界都十分重视。 楼上,安澜正被化妆师按在化妆镜前化妆。 虽然之前她也被白瑶逼着做过造型,但那毕竟只是拍照,影棚里只有摄影师和白瑶几个人,她并不紧张。 可是今天不一样,她要跟着顾长宁见那么多重量级人物,只是想一想就腿软。 一晚上安澜光顾着紧张了,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自己目前的妆容,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多么的美,像是蒙尘的珍珠洗去了外面的灰尘,终于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等安澜出现在宴会上的刹那,整个宴会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顾氏掌权人的夫人,虽然现场的人还不清楚安澜到底有什么背景可以嫁入顾家,但是单凭这份姝色绝对可以傲视群芳。 美人一袭白裙曳地,眼眸清澈如琉璃,樱唇如花,看的出来脸上只是略施粉黛,就已美的摄人心魄,透着一种极致清魅,似妖似仙。 顾长宁望着向他缓缓走来的安澜,眼眸中升起温柔的笑意,还未等她走进,便主动向她走去,牵过她的手,引着她一步一步来到自己的身边。 顾长宁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更加显得挺拔修长,清隽秀雅。两人站在一处,相得益彰,宛若一对璧人。 ☆、青铜王者 晚宴上觥筹交错,安澜挽着顾长宁的手臂,端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与他一起跟来参加晚宴的贵宾打招呼。 大半个会场走下来,安澜觉得自己的脸都僵了。 这时候她就有些羡慕顾长宁了。这人皮相好,即便表情淡淡的,也很难让人产生厌恶感,毕竟喜欢美是人类的天性。 当然,也有别有居心的例外。 顾家早在顾老爷子前面几代就分了家,如今的顾氏是顾老爷子这一支建立起来的。而分家后其他顾氏虽然生意做得也不小,但是跟顾老爷子建立的顾氏集团根本没法比。 其他顾氏的生意虽然做得没有顾老爷子这一支这么好,但是人丁兴旺,内部为了争家产更是乌烟瘴气。 早年顾老爷子为了帮扶亲戚,把其他顾氏的几个孩子安排在顾氏做事,教他们怎么做生意,想让顾家全族都兴旺起来,而不是他这一房一枝独秀。 结果,被安排进顾氏的几人人心不足,不但不感念顾老爷子的用心良苦,还联合其他人过来吸顾氏的血,妄图把顾氏吃下。 顾老爷子一怒之下,将挑头的几个人赶出顾氏。 因为顾念着老一辈的情分,顾老爷子到底没有做太绝,与他们断绝关系,所以今天其他顾氏的人也在受邀之列。 顾二叔是顾老爷子的远方表弟,从宴会一开始就围在顾老爷子身边,念念叨叨,不是说兄弟间要多帮衬,就是说自己家里的孩子多么能干,想安排进顾氏负责一个独立的业务板块。 顾老爷子是老狐狸了,当然知道说这些的目的,只是来宾众多,顾及着面子,顾老爷子一直忍着才没有让人把他给赶出去。 吃饭的时候,顾老爷子这一边都是重量级人物,除了顾长宁、安澜、顾父顾母和重要的合作伙伴的当家人。 商务饭局,就是混个脸熟,日常商业吹捧,尤其是这种人多的饭局,更是挑些不咸不淡的谈谈,重要的都结束后私聊。 所以一般这种活动就是吃完饭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知这一桌出了顾二叔这么个画风清奇的奇葩。 明知顾老爷子年事已高,因为身体的原因已不怎么喝酒,但是顾二叔一过来就朝顾老爷子举起酒杯:“大哥,咱们兄弟不经常见面,就着今天难得的机会,我敬您一杯。” 说完不等顾老爷子拒绝,就仰起脖子把一杯酒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顾老爷子没办法,只好让侍者到了一点酒喝了,算全了顾二叔的面子,只不过顾老爷子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谁知顾二叔像没有看出来顾老爷子已经不高兴一样,继续举杯,不过这次换了顾长宁:“长宁,按理说我是长辈,你是晚辈,这酒应该你先敬我的,但是咱们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二叔今天也敬你一个。” 安澜脸色一变,顾长宁酒量极浅,连一杯的量也没有,上次跟她回老家的时候,晚饭上安父高兴,非要跟他喝一点,结果顾长宁就只是沾了个唇,就满脸通红,明显有轻微的酒精过敏症状。 安澜正要起身替顾长宁挡酒,顾老爷子及时开口:“老二,长宁不能喝酒,今天就让他以茶代酒敬敬你这个长辈吧。” 说完,马上有手脚麻利的侍者给顾长宁端上来一杯茶水,顾长宁端起茶杯,超顾二叔的方向微微颔首,以茶代酒敬他这个“长辈”。 结果顾二叔并没有完,他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喝下,然后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哥,今天咱们顾家人都在这,有些话我憋在肚子里不吐不快,今儿我喝的有点多,要是有些话说的不合适,您也别生气,因为我是真心为咱们顾家好。” 顾二叔一口一个咱们顾家,叫得亲热,现场的都是人精,谁还不清楚他心里打得什么算盘。 顾老爷子把顾氏治理的如同铁通一般,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就是再眼馋,也休想从顾氏分走一杯羹。 顾二叔眼馋顾老爷子的家业,公司那边伸不进去手,只能就着这种机会来这里装疯卖傻,就是想着可以把自己儿子安排进顾氏,到时候好从顾氏身上撕块肉下来。 他指着顾长宁,话却是对顾老爷子说:“大哥,今天我们来这里的都知道,您是打算把家业交到长宁手上了,可是长宁这么些年一直在下棋,根本没有管过公司,一天也没有去公司看过,您要是把公司交给顾卿我就什么都不说了,我这个叔叔一定好好帮他,可是大哥您怎么就感情用事,让长宁来接管公司呢?” 顾二叔的深情演讲,让饭桌上本来其乐融融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顾卿本来就不满顾老爷子的安排,觉得他根本看不起他,明明还有他这个儿子,却越过儿子执意把公司传给孙子,然他在外面抬不起头来,一脸不平。 顾母傅媛就更离谱,别的商业伙伴好得看在顾家的面子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外露,安静地吃瓜,顾母却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好像她巴不得顾家丢脸一样。 安澜的手无意识握成拳,她看了看身侧的顾长宁,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顾二叔的诋毁,也没有在意亲生父母没有站出来为他做辩解,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 这样的他,让人心疼。 顾二叔见状,越来越上劲:“而且,长宁的耳朵还有问题。”只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二叔,您来这么久了,作为长宁的妻子,您的晚辈,我敬您一杯。” 安澜说完,将身前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诚意十足:“二叔,晚辈干了,您随意。” 顾二叔接下来正要说重点,结果突然被安澜打断,脸上装模作样的表情一僵,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安澜当着众人的面就把一杯就干了,还叫他随意。 先不说安澜是个女的,他是男的,就冲他刚才一马当先积极地敬顾老爷子和顾长宁,他现在就不好意思不跟着安澜干,毕竟燕城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呢。 顾长宁见安澜直接干了一杯,握住她的手,刚想说什么,就被安澜在桌子底下握住手,安澜看着他,无声的说“相信我”,然后直接起身,拎起侍者手上的盛酒器,越过长桌来到顾二叔面前。 安澜生的一副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不管笑不笑,面上都带着几分笑意,眼下她虽然笑着,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清魅的容颜上竟然带出几分凌厉。 顾二叔刚喝完杯子中的酒,一抬头就发现安澜笑语晏晏的站在他面前:“二叔虽不在顾家,但是时时刻刻操心着顾家的事,我虽然刚进顾家门,但也是顾家的一份子,这里我谢谢二叔。” 说完,安澜直接把顾二叔酒杯倒满,然后给自己也满上,还跟刚才一样,先干为敬,喝完把空的酒杯朝顾二叔晃了晃,意思不言而喻。 顾二叔只能硬着头皮喝。 只是他刚以为安澜的敬酒结束了,结果安澜又来了一句:“二叔好酒量,二叔对顾家无微不至,只喝红的怎么够,服务员给我们上白的,就着今天的机会,我作为晚辈,可要好好谢谢二叔。” 在场的人都不傻,知道安澜是要帮顾老爷子和顾长宁找场子了。 法子虽然笨,但是对于顾二叔这种倚老卖老的无赖来说却是再有效不过了。 安澜像安父,从小酒量就好,别人喝酒喝多了上头,她一喝酒就出汗,当时她之所以可以从国信实习后顺利转正,酒量好这一点功不可没。 顾二叔开始说自己喝多了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最后是真的喝多了,被安澜逼的。 他没有想到,安澜一个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但是她总能找到各种合理的劝酒理由,而且每次都是二话不说自己先干,他不喝也不行,每当他喝完刚想打断这个灌酒的节奏说不能再喝的时候,对方已经舌灿莲花抛出了下一个喝酒的理由,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安澜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他们项目组的那一伙酒鬼客户,要不是被他们训练了3年,她今天还真治不了顾二叔。 最后,顾二叔直接被安澜喝到了桌子底下。 反观瘫倒在桌子底下狼狈的顾二叔,安澜只是微醺之态,她眼尾泛红,脸色粉白,像成了精的桃花仙,容色更盛三分。 安澜瞥了一眼已经烂醉如泥的顾二叔,并没有去扶他起来,直接转身,稳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从她起身到回来,前后不过10分钟。 顾老爷子一扫胸中的郁气,脸上的喜色想掩也掩不住。 安澜回到座位后,面色如常,但在桌子下握紧了顾长宁的手,像一个暖暖的小太阳,暖融融地罩着他,保他寒风不侵,风雨不袭。 安澜很少有如此大胆的时候,但是她现在却一点也不后悔,她知道古城你不是软弱胆小之人,根本用不着她护着她,可是她就是不想他受欺负,更听不得别人说他坏话,他是她最宝贵的珍宝,需要她妥帖收藏,她舍不得他难过,即便他自己不在意。 ☆、最难消受美人恩 顾二叔被侍者扶了下去,饭桌上再次回归其乐融融。 经过刚才的事,大家现在看安澜的眼神已经与之前发生了变化,原来人们以为她是一个长得好看的花瓶,顾少爷娇养的金丝雀,谁料却是一个真正护短的狠角色,冲着她刚刚灌顾二叔喝酒的那种狠劲,就不是一个花瓶可以做的出来的。 安澜酒量虽好,但刚才喝的急,现在胃里火烧火燎的,回到座位后就埋头猛吃,用食物压住胃部的不适。除非有人问话的时候她会答上一两句,全程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一点不张扬,如果没有刚才彪悍的那一出,俨然就是一个乖巧文静的小媳妇。 顾长宁疼惜她,拣着她喜欢吃的,都给她夹盘子里,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直接喂进安澜嘴里。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夫妻俩很是恩爱,不禁纷纷打趣,安澜脸皮薄,被逗得脸红扑扑的,分外惹人怜爱。 傅家家主不禁在心中感叹,他妹妹傅媛要是有安澜的一半,也不至于跟顾卿闹成这个样子,明明是夫妻,却连个路人都比不上,连带着顾家也看不上傅家,两家人就是个面子情。 顾老爷子现在越看安澜越满意,有她这份心,他的孙子终于也是有人疼的了,他也放心了。 晚宴结束,安澜回到房间瘫倒在床上,感觉今天一天过的比她在做项目加班的时候还累。 顾长宁端着一杯蜂蜜水进门,本想叫安澜喝了这个解解酒,结果没想到进门后发现她已经扑在床上睡着了。 安澜就那么面朝下睡着,衣服都没有换,脚上还穿着高跟鞋,想想就不舒服。 顾长宁无奈一笑,弯下腰将她脚上的鞋子脱下,然后又给她换下了礼服,换好睡衣。本来还想抱着她去卫生间洗澡,但看她睡的熟,到底不忍心弄醒她,只拿毛巾给她简单擦洗一下,就让她继续睡了。 期间,安澜模模糊糊醒了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是顾长宁后,像个奶猫一样蹭了蹭他给她擦脸的手,然后又安心地闭上眼睛睡去。 顾长宁眼睛里都是细碎的星光,任劳任怨地伺候完安澜后,自己简单冲了个澡,上床将人抱进怀里,阖上眼帘,一夜好眠。 第二天,安澜睡过头了。 早上安澜醒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以为时间还早,准备看看时间,如果时间早的话再睡一会儿,结果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发现已经8点了。 安澜吓的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接着一阵鸡飞狗跳,她为什么没有听见闹钟响啊。 顾长宁从外面锻炼回来正好看到顶着一头水睡乱头发的安澜一边穿衣服,一边往脚上套鞋子,身体摇摇晃晃,,怕她跌到,顾长宁连忙扶着她,让她得以同时穿衣服和穿鞋子。 顾长宁扶着她的腰,理了理她睡的翘起的头发:“要不今天请几个小时假,你还没吃早饭。” 安澜摇摇头,把包斜跨在肩膀上:“不行,请假就没有全勤奖了,早饭我去公司吃点零食就行,没事哒,拜拜。”说完,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顾长宁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无奈地笑笑。 顾老爷子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打趣道:“又不是见不着了,至于黏糊成那样吗?过来吃饭,等吃完了,咱爷俩下一盘。” 只是顾长宁吃完饭后,直接起身上楼,丝毫不理会要和他下棋的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佯装生气道:“好啊,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爷爷,现在连一盘棋都不愿意陪我下了。” 顾长宁脚步停了一下,回头:“爷爷,您棋艺太差。” 顾老爷子气的跳脚。 谁知顾长宁又来了一句:“澜澜下的比您好。” 说完施施然上楼,换好衣服后去厨房拿着厨师做好的便当出门。 顾老爷子气笑了:“不跟我下棋,你这是去干什么?” “去给澜澜送早餐。”说完,二十四孝好老公顾先生出门送饭。 顾老爷子无语,没有想到大早上会被自己的孙子给喂一嘴狗粮。 因为记得安澜说要在同事面前对他们的关系保密,顾长宁并没有亲自将便当送到安澜办公室,而是快到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让她来地下停车场。 安澜收到顾长宁消息的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她又看了一遍后,才确定是真的,顾美人给她来送饭了。 于是安澜赶紧下楼,准备迎接亲亲老公送的便当,整个人面带微笑,宛若三月桃花。 安澜一走,宋雨从工位上探出脑袋,与旁边的几个同事说:“不对,我觉得澜姐那边有情况。” 其他人想了想安澜最近的工作状态,有人好几次都看见她对着手机傻笑,含羞带怯,确实很有问题。 组里的人彼此都混得熟,她们基本都知道安澜是母胎单身。 只是安澜最近表现异常,确实像陷于恋爱了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对方靠不靠谱,要是对方只是贪图她的美色,只想跟她玩玩怎么办。 大家都知道安澜没有恋爱经验,这种感情小白真的很容易被骗的,现在好色之徒那么多,有什么事他们干不出来。 袁姐正好经过,看见宋雨几个人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一问才知道安澜可能有情况,也跟宋雨她们一样,担心安澜被骗。 殊不知被她们担心的安澜此刻正躲在地下停车场里,在车上享用顾美人亲自带来的爱心早餐。 顾长宁将温热的牛奶朝安澜递过去:“慢点吃,先喝点。” 安澜嘴巴里塞满食物,不方便说话,只好呜呜点头,本来想放下手中的三明治去接顾长宁手里的牛奶,结果顾长宁直接把牛奶递到她嘴边,竟是要直接喂她喝。 安澜脸红了红脸,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喝完后视线一直盯着手里的三明治,不敢往顾长宁的方向看。 就,怪不好意思的。 顾长宁见安澜低着头盯着三明治,仿佛三明治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样,就是不看他,心中有些委屈。 他第一次给人送饭,结果饭送来了,他心爱的姑娘居然情愿看三明治也不看他,难道他连三明治都不如。 不光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恋爱中的男人同样也会变得幼稚。 吃三明治醋的顾长宁拿走安澜捧着的三明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他的方向:“澜澜,看这里。”清冽的声音中带着丝丝蛊惑,让人耳朵发痒。 安澜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耳朵,隐隐约约觉得顾美人这会有点不正常。 车内空间狭小,两人挨得近,顾长宁看着安澜的白皙小巧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粉红,变成一颗粉色的小珍珠。已经尝过它味道的顾长宁知道,这颗红色的小珍珠不仅漂亮,还很香软,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顾长宁突然被勾出了欲念,眸色加深。 安澜就是再反应迟钝也意识到了危险,本来她准备马上冲她的那一侧开门下车逃走,却没有顾长宁快,被他先一步阻止。 顾长宁将安澜压在车座上,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空着的手轻轻碾压着她小巧迷人的耳垂,刚刚发粉的耳珠在他的疼爱下渐渐变成了鲜艳欲滴的红色。 尽管车上司机不在,车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安澜还是觉得害羞,万一要是有人经过该怎么办啊。 她的身体轻轻发颤,顾长宁此时情不自禁,伏在她身上,唇缓缓摩挲着她修长如玉的脖颈,已然动情,安澜现在又羞又急,要是在家里还好,她就顺着他了,可是现在是在外面啊。 安澜不知道自己刚才无意中打底做了什么打开了顾长宁的开关,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做这种事的环境啊。 安澜越着急,身子就越扭动地越厉害,压在她身上的顾长宁也就越难受。 男人女人体力上天然的差异让顾长宁很容易地制止了安澜的反抗,最后安澜只好呜咽着求他:“长宁,等,等等,等晚上回家好不好。” 顾长宁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他低下头看了看快哭了出来的安澜,心中不忍,硬生生将身体中的欲望压下,慢慢从安澜身上起来,正当算开口安抚一下被吓坏的人儿。结果他一起身,安澜就以一种旁人难以想到的敏捷,起身,开门,下车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根本没有给他开口安抚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安澜想她再也不敢接受顾美人来送饭了,实在是这美人恩太难以消受了。 车上,顾长宁单手支着下巴,眼睛里都是细碎的笑意,想着刚才安澜逃走的样子,忍不住再次发笑,澜澜真是太可爱了。 虽然这次送饭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但是回去的一路上顾长宁的心情都非常好,笑意就没有断过。 开车的司机是顾家的老人了,他接送了顾少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顾少爷笑的这么开心。 安澜回到公司,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打算先简单收拾了一下,等她看到镜子里自己面若桃花,眼若春水的样子后,吓了一跳,赶紧接了点凉水轻拍到脸上降温。 只是一想到刚才车里的情节,她现在腿还在发软,嘤嘤,晚上不想回家了怎么办。 安澜出去时间有点长,等她回到工位的时候,发现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安澜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惴惴不安的坐下,结果一打开电脑,就发现他们小组的微信群人人都在@她, “澜澜姐,请问你是恋爱了吗?” “澜,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出来给我们见见啊?” 更有人直接问“你们住在一起多久了,是不是要办事了?” 安澜慌忙将电脑合上,抬头一看,发现大家全都一副“噢,你果真恋爱了”的表情,霎时觉得自己的马甲岌岌可危,好像真的要捂不住了。 ☆、相见不相识 由于安澜不经意间露出了马脚,回来后一直被项目组里的几人逼问是不是有男人了? 最后安澜实在招架不住,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组里的其他人几人相视一笑,一致决定,中午由安澜请大家吃饭。 吃饭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好好找个地方问清楚安澜新上任男朋友的情况,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这么快就把他们的组的小仙女安澜给拿下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饭还没有开始吃,袁姐就开始问了:“澜澜,对方是做什么的?” “嗯,他家里有些生意,他现在负责家里的生意。” 袁姐点点头,男人一定要可以养家糊口,不然女人跟着就是受罪。 宋雨接着问:“澜姐,那他人长得帅吗?” 安澜果断点头,顾美人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颜值完全可以秒杀一众偶像明星,她之所以这么快动摇,顾长宁那张好看的脸居功至伟。 然后其他人也乱七八糟问了一堆,安澜几乎应接不暇,好在最后大家审问终于结束了,一致认为安澜没有遇上骗子,他们安心了。 袁姐和其他人虽然杂七杂八问了很多问题,但是出发点都是关心安澜,知道安澜的男朋友对她很好,家里也有车有房,都很为她高兴。 一行人吃饱喝足,回单位接着上班。 下午的时候,安澜接到新星娱乐对他们组出具审计报告的反馈意见,对方说是有几个问题要求她去当面说明一下。 安澜提上包来到新星,一下车发现来接的不是他们的财务总监,而是白瑶。 有点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白瑶见安澜一脸迷惑的样子,向她解释道:“这次不是财务那边的老许要见你,是我们集团的太子爷萧总点名找你,我说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安澜想了想,她记忆里好像并没有认识姓萧的人,更不要说萧氏集团的当家人。 白瑶一路把安澜带到楼上萧阳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后,就推门进去,安澜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前,一身深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五官深邃,身姿高大挺拔,十分英俊。 安澜没有想到,萧氏的太子爷居然这么年轻,看着跟她差不多大。 白瑶在安澜看不见的地方冲萧阳眨了眨眼,意思是: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萧阳朝白瑶微微颔首,示意他知道了。 白瑶得到她想要的承诺,朝安澜介绍道:“安澜,这就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萧阳,萧总,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有事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不等安澜开口挽留,就拉开门出去,跑的比兔子还快。 看着惦记了多年的人出现在眼前,萧阳有许多话想说,想问她当年无故消失的事,想问她这几年过的好不好,还想问她是不是真的结婚了,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像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客气地招待她坐下说话。 从安澜一进门,萧阳就在暗中观察她,发现她面上一直表现地很平静,他就知道她并没有认出他。 不过,这也正常。 高中的时候,她是实验班学习好的乖乖女,他则是普通班的爱惹事的坏学生,除了公交车站的那次偶遇,她把受伤的他送到医院,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他对她那种朦胧的喜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其实这么多年中,萧阳在心里也问过自己无数次,自己对安澜的这种执念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为什么就放不下她。直到今天安澜站到他面前,他感觉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失去原有的频率,萧阳一瞬间肯定了自己的心意:他是喜欢的她的。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两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安澜觉得再这样下去有些不太合适,主动开口:“萧总,我叫安澜,是国信负责新星娱乐项目的项目负责人,请问您关于我们这次出具的报告有哪方面的疑问,在这里我都可以给您做详细的说明。” 萧阳如梦初醒:“安小姐,你们出具的报告我看了,你可以简单的介绍一下新星娱乐近3年财务方面的暴露出来的风险以及给予我们一些相关的风险应对建议吗?” 其实萧阳找安澜过来根本不是问这个,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跟把他当做完全陌生人的安澜聊些什么,所以随便问了一个与工作相关的问题。 安澜点点头,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他们的这次的报告出了问题,对方只是想单纯的从第三方的角度看一看新星目前的财务状况是否健康。 因为新星娱乐是安澜从实习开始就跟着的项目,所以她对新星娱乐近三年的财务情况都比较了解。 安澜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结合同行业目前存在的问题,简略地介绍了新星目前存在的问题,以及后续可以采取的风险应对措施。 萧阳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让气氛不要太过尴尬,没有想到安澜一开口对新星娱乐这几年的重大事项如数家珍,同时还结合整个娱乐行业目前的问题,给出新星娱乐目前的财务战略是否合适,比新星的财务主管还要了解新星的情况。 听完安澜的介绍后,萧阳在心中感叹:不愧是高中时代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好学生,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全力以赴,会一丝不苟地做到最好。 高中的时候,他为了见到她,经常在校门口等她,发现她每天都会提前1个小时到学校,去楼顶读英语或是背诵其他科目的内容。 那时候他一个大小伙子都被早上的冷风吹的浑身哆嗦,她却认认真真捧着课本,立在晨光中,像一棵坚韧不拔小树苗,迎着朝阳努力生长。 如果说她把受伤的他送到医院的事让他开始对她有好感,那么随着后面对她的点点滴滴的了解,让他一点点的真正把她放在了心上。 他还记得当时有兄弟开玩笑说,坏小子就是天然喜欢好学生,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特别佩服做的到的人,他觉得说的挺有道理的。 可是他知道他对她的喜欢不仅如此。 后来受安澜影响,他在高三那年开始收心好好听课,像她一样埋头学习,每次考试看到自己的排名在一点点的进步,心中就会窃喜不已,总觉得自己在慢慢靠近她。 高考的时候,他高考分数还超了一本线50多分,为此家里的老头子高兴地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庆祝。 正当他想把这个好消息与她分享,然后向她表白的时候,她却搬走了,去了他找不到的地方,直到现在他才又见到她。 安澜讲完后,发现面前的萧总一言不发,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心里有点不安:“萧总,这就是目前我对新星娱乐财务方面的一些看法和建议,请问您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萧阳回过神,点点头,眼中含笑,让他整个人柔和了不少:“安小姐你的说明非常精彩,我非常满意,希望日后你可以多参与新星的项目,有安小姐这样负责专业的项目负责人,作为公司的管理者,我非常放心。” 安澜还是第一次被客户高层这样夸奖,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烫:“谢谢萧总夸奖,这是我们该做的。” 萧阳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装作刚发现时间不早的样子,说:“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不知道今天我有没有荣幸邀请安小姐去吃晚饭?” 咦,这是什么情况,安澜有点迷糊了。 毕竟是甲方爸爸,既然萧总都说出来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之前也有客户在项目后会请他们项目组的人吃饭表示感谢,但是现在对方却只邀请她一个人,安澜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安澜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现在下午5点,吃个饭顶多两小时,吃完饭回家也不算晚,于是点点头,顺便给顾长宁发消息,让他晚上先吃饭,不用等她了。 看到安澜点头同意,萧阳心中雀跃,面上却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表现的太过兴奋,以免吓到他。 在还没有查清楚安澜和顾家顾长宁是不是真的夫妻关系之前,他对她的一切行动都需要慎重,眼下能与她在一起吃饭,他已经很满足了。 ☆、看我 萧阳找的餐厅,环境清雅,安澜看了一眼菜单,果然贵。所以等萧阳点菜问她喜欢吃什么的时候,安澜端着职业微笑:“我都可以,萧总您决定就好。” 反正出钱的是大爷,她就是蹭吃的,不敢有意见。 萧阳之前也没专门带女孩子出来吃过饭,于是把餐厅服务员叫进来,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剩下的让服务员看着店里有哪些菜女孩子喜欢吃,让他们看着上。 服务员下去后,包间里剩下两人,氛围又变得奇怪起来,安澜尴尬地脚趾抠地。 萧阳也看出了安澜的不自在,抬手给她面前倒了杯茶:“听说安小姐是S城人?” 安澜有些受宠若惊地捧住茶杯,点点头。 “我老家也是S城,高中的时候还是在实验一中读的。” 萧阳缓缓放饵。 “真的,萧总也是S城人,还在实验一中读过书?”傻狍子安澜咬饵。 “嗯,我是08届的。” “这么巧,我也是08届的。”安澜有点惊喜,没想到萧阳不仅是她的老乡,还是她高中时同届的校友。 萧阳笑着点点头,心中漫上一种夙愿得偿的喜悦,少年时代自己空有一腔赤诚,笨拙又别扭,没有想到简单的一次相见,兜兜转转,竟然迟到了这么多年。 因为是校友,安澜不禁想到学生时代的各种事,学校食堂的饭菜,小卖部的零食,还有每周一升旗仪式上教导主任的例行批评,脑海里关于高中的那部分记忆渐渐变得鲜活起来。 安澜说的时候,萧阳就在一旁补充,说到有趣的事情,两人不禁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疏离渐渐消失,竟然像一对久未见面的老朋友一样聊的非常投机。 尤其是安澜说到有一次教导主任批评威胁那些在教学楼背后写“拆”字的人,说再有同学去教学楼上面写“拆”,被他抓住了,就把写字的人给拆了的时候,因为太押韵了,安澜忍不住笑起来。 “实不相瞒,教学楼后面的字就是我带人去写的,当时太无聊了。”萧阳毫不在意的在安澜面前爆出自己高中时代的黑料。 果然,安澜乐不可支,漂亮的桃花眼里笑的都有了濡湿的泪意。 萧阳见安澜笑地开心,也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就是无聊,不想上学,想着学校要是消失了就好,就去涂鸦了。” “嗯嗯,我那时候也这么想过,早上5点起,晚上12点睡,觉得高中作息简直就是反人性,睡觉前也许愿说第二天就让学校倒闭,结果直到现在学校还在。”安澜笑着说,“高中那段时光虽然累,但也是我至今为止人生中最充实的一段时光。” 萧阳点点头,高中的那段日子也是他最宝贵的时光。 晚饭两人边聊边吃,十分尽兴。 安澜没有想到像萧阳这种有钱人家的的太子爷,出乎意料地没有架子,而且他也十分会聊天,安澜可以感觉到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他十分照顾她的感受,都是顺着她的话题聊,让她感觉十分舒服。 等到吃完饭,安澜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了跟工作才答应跟他吃饭,结果吃饭的过程中,两人一句工作上的事也没聊,晕,还好袁姐不知道,不然要让袁姐知道她白白浪费了与新星娱乐高层打好关系的机会,却什么业务都没有谈成,她就死定了。 萧阳也有遗憾。 他本来想趁着机会问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为什么高考后就与所有人断了联系,还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嫁入了顾家。 只是饭桌上气氛太好,他不忍心打破,终究忍着没有问。 燕城就这么大,有些事即便再隐秘,花点时间都可以打听到,他怕从安澜这里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不好问更不敢问,她与顾家关系他以后花点时间总能弄清楚。 两人分别后,安澜谢绝了萧阳要送她的好意,自己直接打车回了家。 只是一想到今天顾长宁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她被按在车后座做的事,安澜就忍不住腿软。 一进门,安澜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坐在客厅等她下班回家的顾长宁,心中竟然稍稍松了口气。 陈姨见安澜下班回来,迎上来解释说:“今天有棋院的客人过来找少爷,他们现在正在书房下棋,少爷让你回来的时候就跟他说一声。” 安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为防着顾长宁可能把自己介绍给他棋院的朋友,安澜没有先急着洗漱,只是简单的换了一身稍微休闲的衣服,爬在床上看之前看过的动漫,火影忍者真是白看不厌啊。 书房里,顾长宁一边下棋,一边不断的看向墙上的钟表。 崔院长见顾长宁看向钟表的方向,有些心酸。 顾长宁性子独,喜静,他十几岁那会去棋院的时间就比其他人少,后来等他揽获各种重量级头衔后就更不怎么去棋院了。 为了培养年轻的一辈,只要顾长宁一有事去棋院,崔院长就会安排棋院有前途的年轻棋士与顾长宁对弈,借此帮助他们提高棋艺。 没有想到,自从顾长宁结婚后,他根本不去棋院了,除非有比赛是在棋院进行,否则他就直接从家里到比赛的地方,比赛完直接回家。 于是,等不到机会的崔院子主动出击,带了目前棋院里比较有前途的两个顾长宁的后辈来跟他学习下棋。 两人说是顾长宁的后辈,但其实都比顾长宁大,因为顾长宁成为职业棋手比较早,所以现在棋院里不要说比他年纪小的,就是很多比他年纪大的,也都是他的后辈。 今天来的两人中一个叫司木,27岁,是一个戴眼镜的眉眼十分温俊的男子,另一个叫陈遇,29岁,眉清目秀,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比司木还小。 两人是目前棋院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这次之所以会让崔院长带着来,是因为今年的春兰杯要到了,他们二人再加上顾长宁都是代表华国的参赛选手,所以崔院长想让两人趁着距离比赛还有时间来跟顾长宁过过招,学习一下。 顾长宁也是考虑到了这次比赛,才最终同意崔院长带人过来,但是明确表示时间只有一下午,且人数不能超过两人。 下午,司木和陈遇两人分别与顾长宁对弈,均已失败告终,现在是顾长宁与陈遇下的第二局,已经超出了他之前答应崔院长的局数,好在再有半个小时就可以确定胜负了。 半小时后,陈遇投棋认输。 陈遇虽然输了,脸上却无一丝不快,能与顾长宁这样心有七窍的人下棋是一种享受。 这一下午,他和司木都学到了很多。 四个人从下午2点开始下棋一直下到8点,都没有吃饭。 崔院长脸皮厚:“长宁啊,时间都不早了,要不我们在你这里用过饭再走,顺便跟你新婚妻子打个招呼?” 听完崔院长的话,司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想:崔院长太急了,一张口就暴露了他的目的,留下蹭饭是假,看顾长宁妻子是何许人也是真。 崔院长心里的小九九,顾长宁不用猜也知道,他本来想着安澜下班回来已经很累了,便没有安排几人见面,谁知他们一从书房出来恰好遇上下楼拿水果的安澜。 于是,顾长宁金屋藏娇不成,只能大大方方地将安澜介绍给了三人。 司木和陈遇两人都没有结婚,两人来之前,棋院的人就交给他们一个重任,要他们看看顾长宁结婚对象到底漂不漂亮,来之前棋院一伙人还打赌说顾长宁平常沉默寡言,就是一座会吐气的玉雕,一定不会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喜欢的。 没有想到,三人今日一见安澜,就觉得顾长宁下棋厉害就算了,怎么这么漂亮的老婆都娶得到。 三人一致觉得棋院的那些人,尤其是还没成家的那一拨,听到这个消息后绝对要酸了。 既然碰上了,安澜落落大方地向三人打招呼问好,虽然她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但是还是陪着三人用了晚饭。 安澜因为晚上在外面吃了饭,并不很饿,饭桌上就帮顾长宁剥虾,剥好的虾一只只整整齐齐地躺在盘子里,挑了个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放在顾长宁手边,桃花眼水溶溶地看着他,示意他快吃。 殊不知安澜以为自己小动作没有让人看见,却被坐在他们对面的三人瞧了个分明,三人都酸了,瞬间觉得之前美味的饭菜都不想了,顾长宁的运气太好了吧。 下棋的人大多文雅,心思深,司木和陈遇虽然年纪轻,但是十分稳重,说话做事很有章法,唯一有些跳脱的就是崔院长。 崔院长作为他们中年纪最大的,有些老顽童,虽然会逗逗顾长宁和安澜这对新婚小夫妻,但是尺度把握的非常好,非但不过分,还能大家让开怀一笑,安澜十分喜欢这位幽默风趣的长辈。 尽管相谈甚欢,吃过饭后,顾长宁还是毫不客气的将三人哄走,一刻也不打算多留。 因为这些人,他今天和澜澜独处的时间已经少了很多了。 晚上,安澜洗漱完后就抱着平板电脑趴在床上看动漫,现在她手上负责的项目基本上都完成了,终于可以悠闲享受惬意的下班时光了。所以打算把之前看过的觉得好看的动漫重温一遍。 只是,刚看完一集,她正要点击播放下一集时,手中的平板电脑就从被人从上方拿走。 顾长宁抬手拿走安澜手里的电脑,沐浴后还带着微微水汽的身体轻轻覆在她身上,将她完全笼在身下,埋首在她颈窝亲昵的磨蹭,灼热的呼吸濡湿了安澜的耳朵,激的她忍不住浑身战栗,只听见耳畔传来顾长宁暗哑的声音:“澜澜,不要看电脑了,看我。” ☆、贪欢 安澜被顾长宁压着,身体酥麻了大半,想翻身却根本没有力气,最后娇娇地跟欺负她的人抱怨:“你压着我,我怎么看你,你欺负人。” 顾长宁被逗笑了,揽着她的腰略微用力,两人位置瞬间颠倒,顾长宁再轻轻一拨,安澜轻呼一声,等反应过来,发现她整个人趴在顾长宁的身上,一低头就看见他双眼含星,笑望着她。 安澜双颊绯红,他明明知道她刚才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身体紧紧贴着,很容易就能感到对方身体的变化,感觉到身下的异样,安澜觉得自己今天怎么也逃不过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摊在顾长宁身上不动了。 顾长宁感觉到刚刚还像受惊小白兔一样瑟瑟发抖的人,此刻软软地摊在他身上,像是一条彻底放弃抵抗的咸鱼,懒散又可爱。 他双手揽着她的腰,抬头亲了亲她的耳朵:“澜澜,你现在的样子,我看不应该叫澜澜,应该叫懒懒。” 已经完全放弃抵抗的安澜只是稍微瑟缩了一下,把脸埋在顾长宁的胸口,彻底装死。 顾长宁清越的笑声响起,带动他胸腔微微震动,安澜趴在他身上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震颤,微微抬头,鼓起勇气,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继续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见人。 顾长宁摸了摸刚才被偷袭地方,唇角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他双手收紧,低低地在安澜耳边说:“过两天我要出国比赛,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回来,所以在走之前要好好补充懒懒牌营养素。” 听顾长宁说完,安澜刚想问他什么时候走,唇就被封住,只剩下轻声的呜咽。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顾长宁今天没有放过她。 大概是因为要分开一段时间的原因,顾长宁这些天有些放肆,周末早上安澜不用早起上班,赖在床上睡懒觉,顾长宁跑步回来,也不让她睡,两人在床上胡闹一番,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两人这样黏黏糊糊,家里的老人都乐见其成,这样才会赶紧有小小少爷出来。 今天因为临时要见一个客户,因此安澜上午直接从家里去见的客户,下午才回到单位。 只是还没等她坐下喘口气,宋雨就过来跟她说今天上午袁姐没有来上班,考勤系统中也没有袁姐请假的申请。正好上午的时候有合伙人过来找袁姐商量事情,袁姐不在,她就打电话,结果也没人接。 安澜跟了袁姐好几年,袁姐工作上一丝不苟,不可能无故失联,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她赶紧给袁姐打电话,结果跟宋雨一样,确实没有人接。 她又发了短信和微信消息,袁姐也没有回。 袁姐从来没有这样过,安澜现在觉得袁姐肯定是出事了。 她马上把项目组的人召集起来,让大家分头去袁姐可能去的地方去找人,她则来到袁姐住的地方。 到了袁姐住的地方,安澜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开门,开门的人不是袁姐,也不是袁姐的男朋友赵斌,而是一个农村打扮的矮胖老妇人,安澜确定袁姐是住在这里,门口的鞋架上还有袁姐经常穿的鞋子呢,于是礼貌地问:“阿姨,您好,我是袁慧的同事,她住在这里,请问她现在在家吗?” 老妇人一听到袁姐的名字,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嘴里叽哩哇啦说了一堆地方方言。 安澜虽然没有全部听懂,但是光从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更加肯定袁姐出事了。 项目组的同事陆续在微信群里发回了消息,她们去了袁姐经常去的地方,都没有发现袁姐的踪迹。 安澜让宋雨帮袁姐先向公司请了假,然后让她暂时接待找袁姐的客户,想办法拖着。她翻了翻自己的手机里的邮寄地址,好在之前帮袁姐给她老家寄过东西,手机里还有那时候留的袁姐老家的地址以及家人的联系方式。 安澜按上面电话号码打过去,电话是打通了,但就是没有人接,她当即买了去袁姐老家的票,一边往车站走,一边给袁姐打电话。 因为昨天顾长宁已经出国比赛了,家里就剩下顾老爷子和魏叔。安澜打通魏叔的电话,简单说了一下她这边有事处理,就匆匆挂掉电话。 谁知当她刚到车站的时候,魏叔已经带着人等在那里,魏叔除了给她买好路上要用的东西和食物,还安排了一个秘书跟着她,说是那边交通不方便,有个人跟着更放心。 安澜点点头,袁姐老家确实有点偏,她一个不太安全。 魏叔给安澜安排的秘书是个叫红叶的女人,红叶虽然是女人,但是身材高挑,腰背挺直,一看就是练过的。 安澜谢过魏叔后,就带着红叶坐上了去袁姐老家的高铁。 两人整整坐了6个小时的高铁,到站后又租了一个出租车走了3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袁姐的老家所在的小镇。 幸亏安澜带上了红叶一起来了,刚才那个出租车师傅看她们两个女人竟然在半路停下车坐地起价,要不是红叶徒手掰弯了出租车前面的铁架子,安澜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好在她们安全到了。 袁姐的老家在西北的一个小镇子,镇子上的人很少,安澜稍微一打听就问出了袁姐的家的具体位置,等她找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要出门买东西的袁姐。 袁姐没有想到安澜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之间有些惊讶:“澜澜,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澜没有回答袁姐,而是先在工作群里说了袁姐找到了,让大家不要担心,完了才回答她的话:“我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突然失联,袁姐你吓死我们几个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袁姐把安澜和红叶带进屋,安澜发现袁姐家里只有她妈妈,桌子上的照片表示她爸已经过世了。 袁姐给两人端上茶水:“澜澜,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找到这里。” 安澜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我先去了你租的地方,可是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她说话我听不懂,我和组里的其他人把你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你的人,最后没办法我才打算来你老家碰碰运气。”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住的地方给你开门的老妇人应该是赵斌的母亲。”袁姐脸色不太好,“赵斌的父亲心脏出了问题要手术,手术费加住院费等乱七八糟加在一起差不多要50万。” 安澜一听就觉得不太好;“是不是赵斌找你要准备买房的钱给他父亲看病。” 袁姐笑了笑,只是她脸上的笑的比哭还难看:“他要是问我要就好了,银行账户是我们两人的联名账户,他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把钱全转给他爸治病了。” “赵斌怎么能不找你商量呢?”安澜不理解赵斌怎么想的。 “应该是怕我不愿意吧,他家里那边弟弟妹妹多,虽说50万不是个小数目,但是有钱的多出一点,没钱的少出一点,大家凑一凑也是没问题的。人命关天,钱没了还可以挣,我未必不给他。结果我发现后他跟我说他弟弟妹妹没钱,50万全得他这个当大哥的来,他怕我知道了不乐意,耽误他父亲手术,就直接把钱转了,我也是赵斌的母亲上门来找我回去伺候他那做完手术的父亲才知道这事。” 听完袁姐的话,安澜觉得赵斌就是个渣男,但是这话不好当着袁姐的面直接说。 于是她只好委婉地劝:“袁姐,公司那边我已经让宋雨帮你请好假了,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休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这句话不知道触碰了袁姐的哪一根神经,安澜一说完,袁姐眼里的泪水就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袁姐双手覆面,哭着说:“我和赵斌分手了。” 安澜一怔,袁姐和赵斌在一起十多年,两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是认床,是认人 知道了袁姐跟赵斌分手的消息,安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具体说什么。 不是局中人,不论局中是非。 站在外人的角度,安澜觉得这次赵斌做的不对,他这人人品明显有问题,虽然在家人面前他是一个好儿子,好哥哥,但是对于袁姐来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甚至有些自私自利。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袁姐却跟他在一起这么些年,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外人不知道的事情,袁姐也不傻,否则也不会在一起这么久。 所以安澜没有在袁姐面前说一句赵斌的不好,不是她不同情袁姐,只是因为作为一个外人,她不合适说。 安澜给袁姐递过纸巾擦眼泪,温声劝她:“袁姐,你别哭,公司的事有我,你就安心歇着,等你心情好了,就回公司上班,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回来。” 袁姐明白安澜的意思,像她们这种普通人,可以没有爱情,但是绝对不可以没有工作。 安澜虽然没有说更多温情的话,但是光替她担着工作,就让袁姐觉得暖心不已,有工作,就有她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管赵斌跟他家里人怎么混账,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她就可以从容地替自己找好退路。 “好,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跟组里的其他人了,等我缓过来处理完个人的事,回去请大伙吃大餐。” “嗯,一言为定。”安澜点点头。 因为第二天还有事,安澜确定袁姐没事了,买了当天晚上回燕城的票,连夜往回赶。 路上收到了顾长宁发来的消息:“在路上也要记得吃饭。” 安澜知道魏叔还是跟顾长宁说了。 顾长宁现在正外面比赛,光比赛的事就够累了,她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就拜托魏叔不要跟她讲她来找袁姐的事。 可是看他刚刚发过来的消息,他分明已经知道了。 安澜嘟嘟嘴,想了想,低头给顾长宁回消息:“嗯,明天早上我就到燕城了,红叶跟我在一起,我们买的软卧,躺着睡很舒服,你不用担心,等我明天到家了会马上通知你。” 酒店里,顾长宁身侧的手机屏幕亮起,他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拿起手机一条一条浏览安澜发过来的消息。 安澜在发过来的消息里详细报告了自己目前的情况,顾长宁看到这些信息,就能想到她发消息时像孩子一样娇憨的样子,真乖。 读消息的时候,顾长宁的唇角始终翘着,眉眼间都是温柔,完了他轻触键盘回复:“嗯,你乖,早点睡,晚安。” 收到顾长宁的这条消息后,安澜直接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在被子里,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肯定爆红,顾美人又撩了。 他们才分开两天,本来她还不觉得想他,但是他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突然就好像按下了她身上奇怪的开关,她现在好想他,好想见他。 对面床上的红叶看安澜突然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扭来扭去,有些纳闷:“夫人,您是不是睡觉认床。” 安澜身体一僵,她都忘记红叶还在了,想到刚才她做的那些肯定都被红叶看到了,就觉得丢脸。 安澜把被子拉下来,不好意思地说:“嗯,还好,我没事,不早了,早点睡吧。” 其实,她不认床,认人,呜呜。 回到燕城,安澜一边处理自己手头的事,一边兼着袁姐的项目,好在项目组的其他人都主动帮忙,分担了一些她这边的工作,她虽然忙,但总算没有出什么差错。 但她也是真的忙,除了自己已经出完报告结束的项目,新星娱乐那边又给了他们组一个财务咨询的项目。 除此之外,今天还有一个新客户要来,如果顺利的话,他们还会有一个财务内审的工作。 安澜忙的脚不沾地,没有时间看春兰杯的比赛视频,只能抽时间关注一下春兰杯的新闻,好在不光顾长宁一个人,跟他一起参赛的司木和陈遇都顺利进入了八强。 八强赛在明天举行,到时候会在剩下的时间里决出本次比赛的冠军。 本来顾长宁出国比赛,魏叔一般都会跟着去的,但是因为现在要照顾顾老爷子,所以这次魏叔就没有去,安澜其实有些担心顾长宁的身体,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新闻报导中有放顾长宁在比赛过程中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安澜总觉得顾长宁的脸色有些苍白,难道他是生病了吗? 围棋比赛不仅考验棋手的脑力,更考验棋手的体力,一场棋局长达3个小时,即便是身体健康的人在如此高强度的脑力比赛中都有可能撑不下去。 而且越到后面,留下的人越厉害,要想赢棋就要付出更大的心力。 安澜在网上查了查,发现围棋比赛中甚至会出现棋手力竭昏迷的情况,所以她真的有些担心顾长宁的身体是否吃的消。 因为心里有事,安澜下午去见客户的时候没有提前询问今天对方来的人是谁,等她推开会议室的门才发现对方来的三个人中有一个竟是她的熟人,傅书怀。 说起来,自从上次事件后,安澜就没有再见过傅书怀,后面他虽然有发消息给她,问她怎么样,她也只是礼貌的回复说自己没事,两人并未深入交流过,所以安澜并不知道今天的客户就是他。 “师妹,好久不见。”傅书怀一见安澜,就主动起身从座位上站起,向她打招呼。 见此,跟着他的一男一女也马上起身,主动向安澜这边的人伸手,一点没有甲方爸爸的傲慢。 安澜一愣,然后马上回过神来,回应道:“傅师兄,好久不见。” 这样一来,双方其他人都知道了傅书怀和安澜的关系,大家坐下聊起来的时候氛围融洽友好。 原来,傅书怀的人工智能项目打算上市,上市辅导机构已经决定了,但是审计企业三年财务报表的会计师事务所还没有定下来。 国信是国内排名第一的大所,给许多上市公司做过审计,这方面经验丰富,所以傅书怀身为公司CEO打算先找国信对公司内部做一个详细的财务内部审计,如果双方在项目中合作不错的话,公司上市的项目也会给国信做。 要知道,在会计师事务所的业务中,做这种公司上市项目最挣钱,要是真可以把这个项目拿下来,她们项目组最少可以全组休息一个月,高层都不会有半点意见。 安澜望着笑语晏晏看向她的傅书怀,有些不敢相信这种好事居然会落到她头上。 要知道这种项目,傅书怀完全可以找其他外资所或者国信其他的组做的,为什么会找她。 安澜心里这么想,当场也就这么问了:“师兄,不瞒你说,关于合适的会计师事务所,您的选择有很多,为什么要选我们组,与其他人相比我们的收费并具有竞争力。” 此话一出,傅书怀笑了,心里想这孩子还跟以前一样,心眼实。 他笑着反问:“国信是业内最有实力的大所,为了保证公司顺利上市,国信对我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况且我了解师妹的为人。” 安澜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师兄,老实说,我个人的信用与您公司是否顺利上市并不具有直接关系,关键还是要看您公司是否具有可持续盈利能力。” 众人看安澜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都不由地笑起来,尤其是在场几个年纪大,级别高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其中跟傅书怀来的男人朝国信的大领导开玩笑道:“怪不得经国信审计过的公司是财务上出事最少的,有安小姐这样耿直的人才,相信公司的老板们根本不敢乱做账,哈哈。” 他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安澜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太直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傅书怀轻咳一声,给她打圆场:“嗯,以前安澜在学校学生会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只要交给她的工作都会认真负责的完成,因此我相信国信可以做好我们的项目。” 大老板一锤定音,国信的高层自然高兴,这可是大单子啊。 他们知道傅书怀之所以找他们就是冲着安澜来的,因此当场任命安澜是此次项目的负责人。 讨论完具体项目细节,双方上午就现场签了合同,中午自然要一块吃饭。 安澜晕乎乎的,一点实感也没有,要知道在国信只有合伙人级别或者家里有背景的人才能弄到这种上市的大单子,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也成了一单。 现在想想,她在这过程中根本没出什么力,这单子就好像是天上掉的馅饼一样。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信,安澜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上午刚刚签的合同撕掉,然后让傅书怀再回去好好想想,毕竟那么大的项目,还是不要这么轻率的好。 当然他们组之前也做过很多公司上市的项目,目前的客户中也有很多都是上市公司,他们组是有实力做傅书怀的项目的。 就,太快了。 ☆、36 春兰杯比赛进行到终末,四强已经决出,其中华国就占了两个名额,顾长宁和陈遇。 崔院长这边喜滋滋地捧着对战表,敲响了顾长宁的门。 顾长宁结束对局回来酒店也没有休息,正在电脑上处理公司的事务。 崔院长一进门就看到顾长宁桌子上的电脑,忍不住唠叨:“你啊,你啊,白天下棋那么累,你还不趁着这会有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后面的对手可都是怪物级别的,小心到时候精力不济输棋。” 顾长宁点点头,送走崔院长后,回来继续坐在电脑前处理刚才的事。 现在顾氏中的中高层都已经知道了顾老爷子生病的消息,虽然老爷子余威尚在,但是到底下面有些人心浮动,一不小心就会被人钻空子,顾长宁不得不专门拿出一部分时间和精力来处理公司的事。 晚上安澜9点到家,这已经算是这一周回家比较早的一天了。 现在项目组虽然不愁没有项目做了,但是同时做两个大项目,袁姐还不在,人手紧张,她这边压力山大。 安澜看了看空落落的房间,突然有些不习惯,明明半年前下班回家只有她一个人还是常态,只不过短短半年她就习惯了顾长宁的陪伴。 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还不是特别晚,她要不要跟他开个视频。 安澜正在犹豫,谁知顾长宁的视频邀请就发了过来,她赶紧按下接听键,顾长宁清隽秀雅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上,安澜的眼睛蹭的亮了。 她现在严重缺乏顾长宁营养素。 “刚回家?”顾长宁问。 安澜还没来的及换衣服,只能老老实实点头“嗯,我看你比赛了,恭喜你啊。” “嗯,你吃晚饭了吗?”顾长宁宠辱不惊,更在乎安澜现在有没有吃饭,因为她看起来比他离开的时候要憔悴。 “吃了,在单位跟同事们一起吃的,我们几个人一起点了麻辣香锅,味道不错,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点一份回家里吃。” 顾长宁笑笑:“好。” 安澜看到顾长宁手边好像放着电脑,于是问:“你现在还没有休息是因为要处理公司的事吗?” 顾长宁抬手不动声色地将电脑合上:“嗯,看一份报告,已经看完了,你不要担心。” “我看网上说,下棋的时候特别累,你就是胃口不好也要吃点,我给你带了葡萄糖和柠檬片,已经封装成小袋了,你要是累的话就冲一袋,有助于缓解疲劳。”安澜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这会就像老母亲一样唠叨。 顾长宁点点头,他这几天都有喝,效果很好。 因为顾长宁第二天还有比赛,为了让他好好休息,安澜又嘱咐了几句要紧的就挂断了,然后她整个人向后一倒,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 其实,自从上次顾爷爷找她聊过后,她一直在想顾氏的事。 现在顾爷爷虽然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但是毕竟是骨癌,药石无医,医生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延长他的生命,偌大的顾氏现在全部压在顾长宁一个人的肩上。 顾爷爷让她帮顾长宁,她不是不愿意,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然后从哪里开始帮他。 一方面,她刚刚工作了几年,资历尚浅,她没有足够的自信确定自己是去帮忙而不是添乱。 另一方面,她喜欢顾长宁只是喜欢他这个人,并不想因为他的关系占顾家的好处,本来她现在还欠着他500万就够让她寝食难安的了,她不想继续占顾家的便宜。 如果她进入顾氏工作,那么势必会与顾氏发生利益关系,这是她现在最不愿意面对的。 可是刚刚顾长宁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骗不了人,他现在是真的累。 如果她可以帮他分担一点,让他稍微轻松些就好了。 安澜陷入一种矛盾中,导致晚上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早上,顾老爷子看着安澜一副精神恹恹的样子,有些担心:“澜澜,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爷爷叫医生给你过来看看吧。” 安澜赶紧坐直,摆摆手:“没有不舒服,就是昨晚没有睡好,过一会儿就好了。” 顾老爷子知道安澜是个工作狂,陈姨好几次在他面前说安澜加班回来的晚。 顾老爷子看安澜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不禁想到一边要比赛,一边又要忙公司事的顾长宁,觉得这两个孩子都不容易,要是安澜可以回来帮长宁就好了。 想到这里,顾老爷子起身拿过一份文件给安澜:“这是顾氏第三季度的集团财务报告以及相关的经营情况资料,你有时间看看,看完有什么想法可以来找爷爷聊。” 顾老爷子想,既然安澜下不了这个决心,那就由他来推一把,反正将来顾氏总要交给长宁的,安澜作为长宁认可的妻子,总不能置身事外。 安澜见顾老爷子态度坚决,只能默默地收起资料,打算抽时间看完,看看有什么她可以帮忙的地方。 来到公司,宋雨就跟她说会议室有客人,安澜问是谁,宋雨凑到她耳朵边悄悄说:“赵斌,是来找袁姐的。” 安澜疑惑地朝会议室看了一眼:“袁姐还没来上班,他来这里也见不到袁姐呀。” “我说了,可是姓赵的那厮不听啊,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做出这么一副失落落魄的样子,恶心谁呢,哼。”宋雨也知道袁姐跟赵斌两人之间的事,她十分瞧不上赵斌这种人。 “好,知道了,我去看看,你去忙的你吧。” “好的,澜姐,一会要是有事你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安澜笑着点点头,轻拍了一下宋雨的肩膀,让她放心。 推开会议室的门,安澜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赵斌胡子拉碴,完全看不出之前斯文俊秀的样子。 因为袁姐的关系,安澜认识赵斌几年了。 赵斌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学习刻苦,大学毕业后又读了研,从学校出来后就找了一家政府背景的研究所当研究员,工作体面,薪水福利也不错,再加上长的白白净净,十分受女孩子喜欢,要不然袁姐也不会跟他好这么多年。 只是,现在安澜再看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完全找不到他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看来袁姐提出分手,对他的打击很大。 安澜坐到赵斌面前,语气平静:“袁姐不在,你在这里耗着也没用。” 赵斌抬起头,两眼无神:“慧慧不接我电话,我没有办法,安澜你跟慧慧亲近,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么一问就勾起了安澜心里的火气。 袁姐不见了,连她都知道去袁姐老家找人,而这个与袁姐在一起十多年的男人居然没有想过去袁姐老家找找看?真是可笑。 “赵先生,你跟袁姐在一起那么久,她可能去的地方你都去找过了吗?”安澜忍着怒火问。 “我,我不知道,慧慧不经常跟我说她的事。” 这下安澜彻底火了,之前听到袁姐说分手了,她还有点为两人惋惜,现在知道了赵斌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她顿时觉得两人分手分的好,袁姐能跟这种狗男人一刀两断简直大块人心。 “不好意思,你这个袁姐的枕边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安澜是第一次语气冷淡的跟人讲话,赵斌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不禁瑟缩了一下:“安澜,我知道你一定知道她去了哪里,麻烦你告诉我,我会亲口跟慧慧解释的,她会理解我的。” 安澜觉得这男人没救了,她靠向椅背,冷冷地看着赵斌,语气冰冷:“赵斌,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袁姐非你不可。” 赵斌没有想到安澜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安澜接着说;“你确实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是袁姐一点也不必你差,她漂亮、能干、善良,这么多年袁姐添补了多少到你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家里,我不清楚,但你明白,你怎么忍心那么对袁姐。” 赵斌一直以男子汉自居,今天被安澜毫不留情地扯下身上的遮羞布,脸都白了,他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因为安澜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拖累了袁慧很多。 其实这次的事赵斌自己心里也清楚是他做错了,他本来计划等他父亲没事了,他只要好好跟袁慧道歉,她会像之前一样原谅自己的。 毕竟之前这样的事也有过很多次,袁慧都是妥协的那个。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次袁慧会这样决绝,不仅跟他分手,更是连他的电话也不接,所以他才开始害怕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袁慧会真的彻底离开他的生活。 这几天他母亲就住在他那里,从早到晚都在说老家里的一摊子事,怪他是家中长子却不在父母身边,让他们依靠不上他。 赵斌烦不胜烦,他慢慢觉得自己就是父母的奴隶,根本不该有自己的生活。 于是,赵母说的越多,赵斌越想起了袁姐的好,竟然第一次跟单位请假来公司蹲袁姐。 安澜心里冷笑,之前她是不知道赵斌是什么人,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这次赵斌瞒着袁姐给家里钱就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袁姐肯定是不会原谅他的。 ☆、错过 永远不要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既然赵斌还在自欺欺人,认为袁姐还会原谅他,安澜觉得那她再跟他说什么都没用。 安澜站起身,不想再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赵斌现在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次跟前面几次不一样,袁慧是真的生气了。他一急就去抓安澜的袖子. 安澜正打开门准备出去,没有想到赵斌居然会动手,本能反应下就要回击,毕竟她在大学社团的防身术可不是白学的。 岂知一个人先一步抓住了赵斌伸出的胳膊,将他制止,安澜侧头一看,原来是傅书怀。 安澜诧异:“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恰好来附近办事,事办完了,想约师妹来吃个饭。”傅书怀将安澜护到身后,“师妹,先不说这个了,要不要叫保安过来。” “不用,他是我同事的熟人,是来找我同事的。”安澜不欲把袁姐的事说给傅书怀听,“师兄你放开他吧。” 赵斌刚才也是一时冲动,这会已经冷静下来,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安小姐,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慧慧去哪里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现在只想跟她好好道歉。” “赵先生,袁姐现在并不想见你,如果她想见你的话会主动联系你的。还有这里是单位,你要是真的为袁姐好,就不要来这里,这样只会让袁姐难做。”安澜丝毫不同情赵斌。 迟到的道歉分文不值。 赵斌见安澜态度坚决,只能先行离开。 处理完赵斌的事,安澜想起来傅书远是来找他吃饭的,于是侧身对他说:“师兄,刚才谢谢你,作为报答,我请你吃饭吧。” 傅书怀笑笑:“没什么,不过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澜不知道傅书怀喜欢吃什么,想了想还是把他带到她和同事经常聚会的地方,这里环境不错,菜的味道也可以。 傅书怀当然没有意见,毕竟他也不是为吃饭来找安澜的。 顾家实力雄厚,顾家人都很低调,关于顾家的消息外面可以打听到地很少。他让人查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查到安澜与顾长宁到底怎么在一起的,不过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安澜确确实实是顾长宁的妻子。 他无法描述当时自己知道安澜已经嫁人事实的心情,辗转反侧后,他决定亲自来找安澜求证。 安澜点好了菜,趁着菜还没有上来,简单地跟傅书怀介绍了一下项目目前进程,说完后问他关于项目他还有什么想了解,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傅书怀心中黯然,知道安澜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不过还是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工作的事交给你我很放心,其实我想问一个关于你个人的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 安澜歪歪头,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师兄你说?” “那天在酒店我看到你被人抱走,那个男人是不是叫顾长宁,顾氏的现任掌权人?” 安澜没有想到傅书怀会问她这种问题,虽然她不太愿意让太多人知道她跟顾家的关系,但是那天傅书怀也在酒店,她瞒不了他。 安澜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嗯,是他。” 傅书怀握着杯子的手收紧:“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结婚了,顾长宁是我老公,不过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师兄你能不能先替我保密。”安澜双手合十,拜托傅书怀。 傅书怀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是一旦确认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还是有些难以承受,毕竟他放在心底那么多年的人竟然早就嫁给了别的男人。 傅书怀强打起精神:“恭喜恭喜,不知师妹是怎么和顾先生认识的?” 安澜没有想到傅书怀会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问,她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决定实话实说:“之前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长宁的爷爷帮了我,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说完,安澜觉得自己虽然说得是事实,但是这样说让人听着很奇怪,好像她嫁给顾长宁是为了报恩,为防止傅书怀误解,赶紧接着解释:“长宁人很好,我很喜欢他,虽然之前是因为他家帮了我,可是我们在一起是因为彼此喜欢,师兄你不要误会。” 傅书怀听完,心中更加酸楚,要是他可以提前找到她,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及时伸出援手,那会不会安澜就是他的妻子。 安澜发现傅书怀的脸色有点差,有些担心地问:“师兄,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傅书怀回神:“没有没有,因为最近加班太多了,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 服务员端上了菜,安澜赶紧给傅书怀盛了一碗温补的汤:“师兄你尝尝这个,我们也经常加班,喝这个汤最好了。” 傅书怀低头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他冲对面的安澜笑了笑:“嗯,是不错。” 听到傅书怀喜欢,安澜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本来她还担心傅书怀这种有钱人吃不惯这里的饭,好在他是喜欢的:“那就好,师兄你多喝一点。” 傅书怀看着安澜笑眼弯弯的样子,不禁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安澜一怔,然后肯定地点点头:“嗯,我现在很幸福。” 傅书怀心中轻叹一声,既然她现在过得好,那他就不要给她增添不必要的烦恼了。 他调查过顾长宁,了解了顾长宁的事后,便他从小就是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子,但是与顾长宁比,他仍是自愧不如。 安澜跟着他,一定会幸福的吧。 傅书怀觉得命运弄人,为什么偏偏就让他来晚了那么一步,要是他早点找到安澜,说不定他还是有机会的。 傅书怀心中苦涩,勉强跟安澜吃完饭,就匆匆告别。 坐在车里,傅书怀想着吃完饭临分别时,他与安澜的对话。 “师妹,如果有一天你在顾家不幸福,随时可以来找我。” 当时安澜愣了愣,不过很快笑靥如花地回答:“嗯,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长宁他很好,我只喜欢他。” 傅书怀想,安澜冰雪聪明,也许她已经隐约地感到他对她的心思,所以才特意在后面加上她只喜欢顾长宁。 不过傅书怀并不后悔,这么多年了,不管用什么方式,也不管他们之间还有没有机会,他都希望安澜明白,他喜欢她。 因为傅书怀的事,安澜一下午恍恍惚惚,她虽然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但并不傻,傅书怀明显是对她有好感的。 想到刚刚两人分别时,傅书怀说他一直喜欢一个像她一样的姑娘,安澜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因为有这一插曲,安澜甚至忘记了赵斌带给她的不快。 回到单位,安澜埋头工作,很快就忘记了傅书怀的事。 晚上,安澜照样把电脑带回家加班。 她一边用电脑处理数据,一边拿起手机刷春兰杯的比赛结果。等手机再次刷新页面时,春兰杯的比赛结果出来啦,顾长宁赢了。 安澜看到这个消息,高兴地在床上蹦了几下,冷静下来后,赶紧编辑消息向顾长宁表示祝贺。 发送完消息,安澜套上拖鞋,就想把顾长宁赢了的消息告诉顾老爷子,结果她一来到顾老爷子的房间,就看到魏叔守在顾老爷子的书房外面,书房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听声音,里面除了顾老爷子外,还有一个人好像是顾长宁的父亲,顾卿。 魏叔看到安澜过来,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一会再过来,安澜点点头转身离开,身后的争吵声也渐渐远去。 回到她和顾长宁的房间,安澜发现顾长宁还没有回她消息,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现在先不跟他说她刚刚听到的事,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书房里,顾老爷子气的把杯子都摔到了地上,他指着顾卿:“混账,你怎么敢投资那种一看就钱是打水漂的项目,你知不知道这种踩着法律灰线项目赔钱是小,搞不好出了事可是会做牢的。” 面对顾老爷子的责问,顾卿毫不示弱:“爸,你总是这样,每当我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您还不等我做完,您就说我一定会失败,爸,您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相信你,我之前没有放手让你去做过事吗,可是你哪一次拿出了成果,哪一次不是我替你收拾残局,我不跟你说那么多,总之你赶紧从那个项目撤出来,撇清关系。”顾老爷子说完捂着嘴咳嗽起来,看来真的是气的不轻。 顾卿面色阴沉,见顾老爷子难受丝毫没有打算上前看看,他冷冷地站在一边,眼中根本没有丝毫温度:“爸,顾家你已经全给顾长宁了,这次你就不要管我了,放心,这次是我以我个人名义投资的,即使出事了也跟顾氏没有关系,您不要操心。” 顾卿说完,转身推开门出去。 见顾卿离开,魏叔赶紧推门进书房,一进门就看见顾老爷子扶着桌子,看样子马上就要晕倒了。 他赶紧扶着顾老爷子坐下,把药喂给顾老爷子,待顾老爷子缓了过来,魏叔叹气:“老爷,您何必这样呢。” “我早就不对这个儿子抱有希望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糊涂,别人给顾家挖好了坑,他就真的跳,我不想说他了,你现在赶紧联系律师,让顾氏和顾卿撤出那个项目,然后马上叫长宁回来。” 魏叔见顾老爷子面色凝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去联系律师,另外打电话给顾长宁,让他赶紧回来。 ☆、雷霆手段 明显是有人给顾家下套。 因为顾老爷子刚让顾氏从顾卿投资的项目撤资,项目第二天就出事了。 好在顾氏在出事前就及时撤资,并且提前准备了记者招待会说明了顾氏对被投项目的看法以及撤资的原因,并且当天就主动去相关司法部门备案,主动配合提供相关资料,所以事出之后顾氏集团虽然受到了冲击,但其影响还在可控范围内。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顾卿并未从项目中撤身,他之前以个人名义认购了出事项目20%的股权,是其第三大股东。 虽然现在顾氏的掌权人不是顾卿,但他毕竟是顾老爷子唯一的儿子,与顾氏有着紧密的关系,事出之后,一些有心人老用顾老爷子与顾卿的父子关系来煽风点火,为的就是将顾氏彻底拉下水。 顾长宁一下飞机,根本没有来得及回家,直接连夜去了公司,召集公司高层开会,处理这件事。 公司的法务部负责人李律师将有关情况文件递给给顾长宁,汇报说:“顾总,由于我们之前采取了措施,及时终止与出事项目的所有关系,所以在法律层面上顾氏并不存在任何重大风险,只是目前有人在利用舆论煽动不知情者的情绪,所以在舆论方面我们暂时会受到不利影响,进而导致公司股价下跌,给恶意收购者可趁之机。” 顾长宁点点头,看向公关部的负责人,问:“关经理,根据目前情况,本次不利舆论大概会持续多长时间才可以平息?” 关经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乐观看的话,最起码需要一个月,舆论才可以彻底平息,因为这次涉案金额巨大,虽然目前还未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但是性质恶劣,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舆论一时很难完全平息。” 关经理说完后,还有些欲言又止,顾长宁看向她:“还有什么,关经理但说无妨。” “顾总,是这样的,您父亲是出事项目的第三大股东,而他目前还是顾氏公司的高管,这种关系让我们很不利,随时都会有人用这层关系来攻击我们。” “我明白。”顾长宁看向集团人力总监,“从现在开始暂停顾卿以及相关涉事项目人员的所有职务。” 人力总监迟疑了一瞬,然后赶紧点点头,没有想到这位小顾总比顾老爷子还要果决,即便是亲生父亲,也丝毫没有犹豫。 顾长宁吩咐完人力总监后,又对李律师说:“李律师,麻烦你立刻以顾氏的名义向出事的项目发起诉讼。” 李律师眼睛一亮,小顾总这一招妙啊,这样一来顾氏非但洗清了嫌疑,还从嫌疑人变成了受害方,如此一来,顾氏的立场完全变了。 “好的,顾总,我马上起草相关诉讼文件,另外我们这边也会专门安排人员主动配合司法部门的调查。” “很好,李律师辛苦了。”顾长宁赞赏地看了看李律师一眼,此人不错。 “另外,关经理,现在舆论虽然对我们不利,但是却是一个查清谁在针对顾氏的好时机,我给你所需的资源,请务必在短时间内找出幕后推手,对于混淆视听的人,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好的,顾总,您就交给我吧,不出一周,我一定给您个交代。”关经理向顾长宁拍胸脯保证。 这几年她负责的公关部一直没怎么找别人麻烦,这次居然有人敢到她的地盘来撒野,这是活腻了吧。 不用顾总吩咐,她也一定会给这些人一个教训,要他们知道有她关瑜在的顾氏公关部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吩咐完公司主要负责人应该做的事,散会后顾长宁一个人留在会议室里闭目养神,他在脑海里梳理着事件前后的所有信息,很快便列出了几个可疑名单,预设了后续可能出现的各种事件以及相关的应急方案后,才从椅子上起身,准备回家。 顾长宁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5点。 跟顾卿吵架后,顾老爷子病情不久就恶化了,幸亏家里急救设备齐全,医生也在,是以顾老爷子的病情这次虽然凶险,但是最后总算是控制住了。 只是老人毕竟年纪大了,这病又没法治,所以顾老爷子很虚弱。 经过这一次,顾老爷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远不如从前,也不知是因为病情,还是顾卿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自从顾老爷子病情恶化,安澜也一直没有休息,全程陪护在顾老爷子身边。 顾长宁回家走进顾老爷子的房间,就看到安澜坐在顾老爷子的床前,衣不解带地看护着睡着的顾老爷子。 她还穿着白天上班的衣服,一看就是整晚都没有休息。 安澜一边看着吊瓶中的液体的量,一边帮顾老爷子擦拭额头的冷汗,等听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她转头向后看去,就发现顾长宁长身玉立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冲她微笑。 安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因为顾老爷子好不容易睡着,安澜下意识捂住嘴,不让自己因为惊喜发出的声音把顾老爷子吵醒。 顾长宁无声走近顾老爷子床边,看了看老人家现在睡地很安稳,就牵起安澜的手,悄悄出了房间。 回到他们的房间,安澜着急地问:“这么晚才回来,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顾长宁拉住要出去做饭的人儿,稍稍用力,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搭在安澜肩膀上,微微叹息:“我好想你。” 安澜眼中浮上笑意,她环住他精瘦的腰身,蹭了蹭他的胸口,直到嗅到熟悉的清雪气息,小声回应:“我也想你。” 安澜担心顾长宁忧心顾爷爷的病情,从他怀中仰起头细细向他报告他不在的时候顾老爷子的病情,大到医生的诊断结果,小到顾爷爷吃了什么东西,都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说给顾长宁听。 其实顾长宁一下飞机就给医生打了电话,详细询问了顾老爷子的病情,但是他并没有打断安澜,而是认真耐心地听她说,完了,他摸了摸安澜的头:“嗯,我知道了,澜澜辛苦了。” 安澜脸红红地又埋回顾长宁的怀里:“还好啦,你比较辛苦。” 听到安澜的声音,顾长宁眼角眉梢的冷意全部冰消雪融,眉眼间是淡淡的温柔。 他收紧了双手,更加用力的把安澜抱紧,完完全全地让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只是一个拥抱,只要是安澜,这样就可以让他获得了满足。 最终安澜并没有给顾长宁做成夜宵。 一是这么晚了,顾长宁没有胃口,不让她去做,最重要的是几天不见,顾美人变得有些粘人,所以安澜只好给他煮了一杯热牛奶,最起码不要让胃难受。 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安澜依偎在顾长宁怀里,觉得自己短短半年,已经养成了赖着顾长宁的习惯,就像现在这样,能依偎在怀里,就觉得安心无比。 顾长宁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睡吧,我在。” 安澜蹭了蹭,环着他的腰沉沉睡去,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因为顾长宁针对发酵问题事件及时做了处理,并且第一时间摆明了顾氏的态度,所以相关机关并没有将顾氏作为涉案方进行调查。 并且因为顾氏主动配合,向司法机关提供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因此还获得了主管机构的点名表扬,说顾氏是遇事有担当的企业。 因此网上舆论的风向开始转向,再加上关瑜利用圈里积累的人脉,第二天中午,她就锁定了暗中搞顾氏的人。 名单出来后,跟顾长宁想到的那几家一样,这些搞事的人要么是有业务与顾氏重叠是顾氏的竞争对手,要么就是顾氏剔除出合作名单的企业,总之都与顾氏有过节。 只是大家在商言商,不管是设套让顾氏跳,还是趁机落井下石操作舆论攻击顾氏,手段都过于下做。 顾氏的公关部负责人关瑜,公关圈子里曾经的一姐,这次亲自重新来到一线,利用顾氏强大的媒体资源和宣传渠道,将那些暗地里搞小动作的公司都收拾了遍,一个都没有放过,导致他们的股价发生大幅下跌。 然而顾氏的反击还没有完,趁着竞争对手股价大跌,顾氏投资部迅速出手,以低价收购对手的股票,直接派人进入对方的董事会,影响其重大经营决策,彻底在敌人的心脏上扎上了一根钉子,让那些老总彻夜寝食难安。 经此一役,再也无人敢小看顾长宁这位顾氏新上任的掌权人。 之前他们都以为顾长宁年纪轻轻只是棋下地好一些,没有想到,比起下棋,这人更厉害的是经营公司。 一夕之间外面风云变幻,对此,在顾长宁怀里熟睡地安澜并没有丝毫感觉。 因为太想跟顾美人多呆一会儿,安澜第一次请了事假,而且还是在项目还没有结束的时候。 这要是在半年前,安澜觉得干出这种事的人一定不是她。 在手机APP上提交了事假申请,安澜继续躺回顾长宁的怀里,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自我唾弃:安澜,你堕落了。 完了,她侧头看着顾美人完美无暇的睡颜,总算知道为什么古代有日高起了君王还不早朝,实在是美色太过惑人。 作者有话要说:拜托看文的小伙伴们收藏一下哈,(?′?‵?)I L???????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场针对顾氏的风波,因为顾长宁反应迅速,应对得力,消弭于无形。 但顾家并非完全没有损失,因为顾长宁的父亲,顾卿作为涉案人员被司法机关带走了。 在案件的性质未定性前,顾卿得一直被公安机关拘留,直到彻底洗清嫌疑为止。 不管是顾老爷子,还是顾长宁都不可能完全不管顾卿。 顾家为顾卿请了行业内最好的律师,但是再多的也没有了。 顾老爷子生病在床,顾长宁忙着公司的事,爷孙两个谁都不提去拘留所里看看望顾卿。 当然,自从顾卿被关起来以后,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顾长宁这么一个儿子,每天对律师喊着要顾长宁去见他,丝毫没有之前的冷淡。 顾家。 顾长宁推着顾老爷子在花园散步,顾老爷子难得与他聊起顾卿小时候的事:“那时候,我刚接手家里的事业,忙的很,你奶奶身体又不好,三天两头的住院,所以呀家里就没人看着你爸,等你奶奶过世后,我干脆就把你爸送出国去读书,等到你爸从国外回来,一大小伙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顾老爷子说完喘了一阵,好不容易平复下去后又接着说:“大概是小时候被忽视地厉害,你爸一回国,就拼命地做事,想引起我的注意,只是他没有你聪明,更没有你沉得住气,周围又围着那些希望顾氏倒霉的人,所以你爸做什么都做不好,当时我脾气也不好,从来不会夸他,也不会在他做的不好的时候教他,日积月累,你爸慢慢屈服了,始终活在我的阴影下,越来越没有自信,这次他估计是知道我时日无多,想最后一次证明给我看,才做出了这糊涂事,唉。” 顾老爷子说完一阵叹息,他唯一的儿子长歪了,最心疼的就是他,这次还把自己弄进了局子,一想到这里顾老爷子就心痛难忍。 顾长宁将顾老爷子腿上被风掀起的毛毯重新盖好,温声对顾老爷子说:“爷爷,你放心,爸的事我会看着的。” 顾老爷子拍了拍顾长宁的手,不禁眼眶湿润,多好的孩子啊,就是因为他没有处理好父子之间的关系,才让顾卿也没有学会如何跟孩子相处,导致现在顾卿与顾长宁的关系越来越僵,父子俩连陌生人都不如。 “好,爷爷相信你,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爸爸吧。”顾老爷子还是放心不下儿子。 “好,我回去就安排。” 第二天,顾长宁带着顾老爷子去探望被关起来的顾卿。 经过这次的事后,顾卿好像一夜之间老了10岁,两鬓竟然染上了白发。这几天他一个人也想了很多,发现这么多年,他越做的多,错的就越多,审视完自己的所作所为后,他终于承认了,是他错了。 顾老爷子有话单独对顾卿说,所以先让顾长宁在外面等。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年老力衰时日无多的父亲和犯了错颓废不堪的儿子。 顾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最先开口:“以前是我这个当爸的没当好,让你小小年纪无人可依,等你长大了,我也从未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谋划过,还老是在你想做好一件事的时候,扯你的后腿,是爸错了,今天爸跟你说声对不起。” 顾卿诧异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平常对他老是疾言厉色的顾老爷子口中说出来的,一开始他还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骂他呢,因此他一时显得无措:“爸,您是怎么了?” 顾老爷子摆摆手,第一次在儿子面前露出笑脸:“你没有听错,我承认了,我们父子走到今天,虽然彼此都不无辜,但是错的最多的一定是爸,爸早就想跟你道歉,但是一直张不开口,好在这次病了之后就想开了,面子难道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重要?” 听到顾老爷子的话,顾卿眼眶泛红,快50多岁的人了,泪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泣不成声。 其实他最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成功,而是来自于父亲的一句赞赏。他想要的东西,他折腾了大半辈子没有得到,没有想到在他人生最狼狈的时候,他的父亲却温情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你的努力我不是没有看到,但是我总想着你能做的更好,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啊,所以我对你做的事甚少满意,是我这个笨蛋父亲的自大害了你,我总是打击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非但不支持你,还等着在你失意的时候教训你,是我错了,错的离谱。”顾老爷子坦诚无比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此时此刻,顾卿早已泪流满面,他上前伏在顾老爷子的膝盖上,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爸,您别说了,儿子有错,是儿子做的不够好,爸,我错了。” 顾老爷子抬起枯瘦的手轻拍顾卿的背:“顾氏我不是没有想过交给你,但是顾家的对手太多了,群狼环伺,随时都想扑上来从顾家身上撕一块肉下来,这些年来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在心性上,长宁比你我二人都更优秀,所以我把顾家交给他,只要顾家不倒,你总可以富贵无忧,安享一生,不至于最后落得跟我一样,心力交瘁,病痛缠身。” “爸,我知道,我知道的,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其实我比谁都清楚,以前我就是想做点事给您看,让您夸夸我,其实谁当顾氏的掌权人,我根本不在乎。”顾卿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好,你能这么想就好。还有一件事,爸要跟你说,免得你将来跟我一样后悔。”顾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宁这孩子看着冷情冷性,但其实他比谁都重情,因为太过于真,才会在感情方便表现地比较吝啬,你是他的父亲,即便他表现得再不在乎,其实内心还是希望你看见他的。他8岁生日的时候,你送他的围棋,直到现在他都保存完好,时不时拿出来精心擦拭,说明他内心还是看重你的,所以啊,顾卿你不要像我一样为了面子强撑,他是你儿子啊,不然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后悔的。” “嗯,爸,等我出去了,我会好好弥补长宁的,您放心。” 顾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时至今日,他终于可以了却心中的一个遗憾了。 顾老爷子说完后,就叫顾长宁进去,说是让他单独跟他爸聊聊。 不管是顾卿,还是顾长宁,父子俩都不是多话的人,现在房间里剩下他们两人,房间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 顾长宁看了看顾父两鬓新生的白发,抿了抿唇:“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不用担心。” 顾卿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让儿子来安慰,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嗯,我不急,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要因为我把公司牵扯进来。” 顾长宁“嗯”了一声,然后两人又陷入沉默。 看探视的时间快到了,顾长宁站起身打算离开,就在他拉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顾卿嘶哑的声音:“儿子,这么多年,对不起啊。” 顾长宁握着门把手的手收紧,过了一会才淡淡回道:“没关系,我没有怨你。”说完转身离开。 剩下独自一个人的顾卿在顾长宁的一句简单回复中崩溃,想起过去他对顾长宁的种种冷漠,心如刀绞。正因为他尝过被最亲近的人漠视地痛苦,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到他最顾长宁造成的伤害。 然而长宁却说不怨他。他爸说的对,他确实不如他的儿子。 他真的是个混蛋父亲。 ☆、老婆给我的零花钱 探望完顾卿回来后,顾老爷子一病不起,顾家公司的事完全落到了顾长宁的肩上。 尽管安澜一有机会就跟陈姨两人变着法的鼓捣好吃又营养的饭菜,顾家的两个男人还是日渐消瘦下去。 周末,安澜没有去单位加班,而是留在家里,打算好好陪陪顾爷爷。 之前顾老爷子给她的与顾氏企业相关的资料她都看完了,并且根据自己已有的经验和从公司前辈那里得来的知识,写了一份报告,她想趁此机会带给顾爷爷看看。 如果顾爷爷读完报告后,认为她真的可以帮上一点顾长宁的忙,那么她就从现在开始成为顾长宁的贤内助,分担他的工作,因为她真的不想看他那么累。 大概是早上刚醒来的原因,顾老爷子的精神很好,见安澜手里拿着报告进来,亲切地冲她招手:“是澜澜来啦,快坐快坐。” 安澜点点头,靠近顾爷爷坐下:“爷爷,这是我看完您上次给的资料后,总结出的我自己的一点想法,我想拿给您看看。” “是么,这么快就好,好,拿来给爷爷看看。” 安澜把报告交给顾老爷子,自己则拿起一个苹果帮老人家削苹果。 顾老爷子看报告的速度非常快,一目十行,不到一会就看完了安澜的报告,他放下报告,对着一脸紧张的安澜说:“别紧张,报告写的很好。” 说完,顾老爷子拉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安澜:“这是集团财务总监给我出的报告,你看看。” 安澜接过来,认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份财务报告里面的数据跟她写报告用的财务数据都是基于顾氏上一季度的财务数据和经营数据,两份报告有80%的结论是一样的,但是剩下有20%的结论是不一样的。 巧的是两份报告差异较大的结论都集中在顾氏同一个业务板块,能源板块。因为这份报告特别详细,所以安澜可以很好的看出这些结论得出的依据,可是根据她的判断,结论应该不完全是这个样子的才对。 安澜不解的看向顾老爷子:“爷爷,能源板块的结论部分是怎么回事?” 顾老爷子笑了:“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安澜点头。 “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结论是对的,你的结论之所以会与公司财务总监的结论有出入,而且还是集中在能源板块,那是因为近期集团的财务总监与集团能源板块的负责人走得近,我想再过不久,他们两家就是亲家了。”顾老爷子说完又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照片中是两个中年男人在饭桌上把酒言欢的样子。 “从我经手顾氏以来,我从不反对公司内部谈恋爱,也不反对公司高层之间有私下亲密的来往,但是我不能忍受员工因为私人关系而有损害公司的行为,公私不分,甚至损公肥私,是我最担心的事。” “爷爷,那您之前针对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长宁他知道这件事吗?” “在公司,尤其是大的公司,这种事并不少见,而且存在于每一部门,每一工作岗位,我曾经全身心的扑在公司,都有这种事在我眼皮底下发生,长宁不知道再正常不过。” 安澜急着问:“那公司里就没有完善的内控制度来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吗?” “有,当然有啊,可是制度是人设计的,更是人在执行,总会有漏洞的,就像你今天发现的问题一样,身为制度的设计者及执行者尚且有自己的私心,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安澜说不出话来,其实她这几年也见过不少内部出问题的公司,但是从来没有切身体会过这种事情对公司所有者造成的困扰,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顾爷爷一定要她参与顾氏业务的原因了。 因为她是顾家的媳妇,她天然地会站在顾家的这一边。顾爷爷是想用她的私心来抵消顾氏其他人私心造成的不良后果。 “别邹眉头,不然就变得跟我这个老头子一样满脸都是褶子喽,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顾老爷子见安澜一脸严肃,笑着安慰她,“这种事时有发生,我见得多了,经过这一次,我最起码知道集团财务总监给我的报告里面最起码有80%是值得信任的,另外的20%则提醒我有空要多关注一下能源板块,你看这不也挺好的吗。” 安澜想了想顾老爷子的话,深觉有理,水至清则无鱼,还真是这个道理,可以反向利用有问题的结论啊。 想明白了后,安澜高兴地把刚才削好的苹果砌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顾老爷子,就当是这堂课的学费。 顾老爷子一边吃安澜切好的水果,一边笑眯眯地嘱咐她:“等长宁回来了,你让他给你开放一个公司财务系统的账号,到时你可以随时查看顾氏的所有账目和营业数据,有机会你也可以去家里底下的公司实地转转,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安澜点点头,顾爷爷说的不错,这样一来她不仅可以帮顾长宁,对增进自己的专业能力也有很大帮助。 顾长宁从公司回来,没见在门口迎接他的安澜,一问才知道安澜推着顾爷爷在后面庭院里散步。 他来到庭院里,看到安澜推着爷爷,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相处融洽,不知说到什么有趣的话题,两人都开怀大笑,画面分外温馨美好。 顾长宁眼中满是柔色,抬步走向两人,那里是他最宝贵的所在。 周末两天,安澜第一天在顾老爷子那里交作业,第二天她则来到新星娱乐的片场,跟白瑶碰面,拍她之前答应的电影片段。 白瑶事先已经打给她30万,安澜想反悔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好在她提前跟白瑶说好了,她出现的画面只有一分钟,一分钟里全都是侧面和背影,别人很难认出来里面的人是她。 白瑶明白安澜的顾虑,等她来拍戏的时候,片场里只留下很少的人,摄影设备也尽量简化。 安澜演的角色是一句台词都没有的只活在男主记忆里的白月光,所以安澜也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只要乖乖让化妆师化好妆,按着白瑶的意思走几步,拿着道具摆几个姿势就行。 因为之前安澜也配合白瑶拍过古装照,所以拍摄过程意外地顺利,本来安澜预计需要一天的时间的,结果只用了一上午就全拍完了。 白瑶趴在电脑面前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安澜拍好的片段,嘴里直说好,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都纷纷称赞,说安澜天生有灵气。 安澜笑着表示感谢,等到完全离开片场,才敢揉僵硬了的背和腿脚,太酸了。还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安澜刚坐上回家的车,白瑶就把剩下的尾款打了过来。 看着手机短信里的那串数字,安澜直捂嘴偷乐,太好了,这下她可以一次性还顾长宁一大笔钱了。 早日恢复单纯的男女关系指日可待啊。 安澜随即把这次收到的钱连同之前的30万一起转给顾长宁。 周末,知道顾长宁在家休息,崔院长又带着陈遇和司木来家里找他切磋。 其实陈遇和司木都知道顾长宁喜欢清静,但是与顾长宁下一场棋实在是收获太大了,最终两人还是战胜了自己贸然打扰可能会被顾长宁嫌弃的心理,厚脸皮地跟着崔院长来找顾长宁切磋棋艺。 顾长宁正在与陈遇下棋,突然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他随意一瞥,竟然是来自安澜的大额转账。 安澜同时还给他发了微信,让他注意查收。 银行收款通知短信和安澜的微信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发到顾长宁的手机上。因为手机放在旁边,手机消息来的突兀,所以坐得很近的几人都同时看到了上面的消息。 陈遇是三人中性子最直的,他直接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长宁,你老婆为什么要给你转那么多钱啊?” 在陈遇问话的时候,崔院长和司木也一脸好奇地盯着顾长宁。 顾长宁伸手将手机翻了面,屏幕朝下,抬眸对三个想看好戏的男人说:“这是澜澜给我的零花钱,每月都有,只不过这个月的多了些。” 好吧,通杀。 想要看好戏的崔院长、陈遇和司木的玻璃心瞬间碎成渣渣,顾长宁这小子到底为啥这么好命,娶个老婆长得漂亮就算了,而且还给他发零花钱,这是什么神仙伴侣。 尤其是已经结婚的崔院长捂着自己的钱包嘤嘤哭泣,自从他结了婚,他就没有见过他的工资卡,更谈不上零花钱,想要跟老朋友出去吃顿饭,都得拿着收据去他老婆那报销,太惨了。 真是人跟人不能比啊。 被顾长宁“无意”杀伤的几人瞬间没有下棋的心思,不一会就起身垂头丧气地离开。 平白无故收到安澜一笔巨款的顾长宁也只是表面平静罢了,其实他也在想安澜到底是哪里来的这笔钱。 安澜的工资水平顾长宁是知道的,每月她还款的数额都是在一万以下,有时候拿到差补和项目奖金会多还一些钱,但是肯定没有这么多的。 顾长宁一个人越想越多,完全无心下棋,最后收拾了棋盘,什么事也不做,安安静静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等安澜回来。 ☆、占有欲 拿到巨款,还了一大笔债,回家的路上安澜脚步轻快,甚至专门拐去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打算晚上回去好好享受。 谁料到,一开门她就看见顾长宁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一副在等她的样子。 “回来了?” “嗯,回来了。”安澜感觉气氛不太对,下意识地乖巧起来。 顾长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这边坐。” 说实话,现在这个氛围,安澜并不想靠顾长宁太近,她总觉得他现在好像不太高兴。 然而想是这样想,一分钟后,安澜乖巧地坐在顾长宁身边,并且给他剥开了几袋他喜欢的零食,一脸谄媚:“好吃吧。” 没办法,习惯太可怕了。 顾长宁因为安澜周到的照顾,一时没有对她做什么,等他尝了几个,觉得可以了,就把手机上的收款短信摆到安澜面前,淡淡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因为这个啊,安澜底气开始不足了。 安澜不自然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啊,嗯,这个是我外快的收入,我不是还欠你钱嘛,所以有钱了就立马还你了。” 说话的时候,安澜一直不敢看顾长宁的脸,生怕他刨根问底,然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顾长宁一手抬起安澜快到低到膝盖上的头,嗓音清淡却有富有磁性:“澜澜,你难道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你到底是做的什么外快吗?嗯。” 安澜受不住顾长宁离她这么近说话,耳朵又烫又痒,忍不住想离他远一些,顾长宁察觉到她的动作,伸手虚虚一揽,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圈入自己怀中:“不说清楚前,不许逃跑。” 安澜,嘤嘤。 因为两人还在客厅,安澜担心有人看见他们两人这么亲密的在一起,影响不太好,下意识地想把顾长宁推离自己身边。 只不过顾长宁看着清瘦,力气却很大,安澜真的用了力气,居然推不动。 顾长宁圈着安澜任由其在他怀里挣扎,就是不心软。 他也是才发现,安澜表面看着文静乖巧,其实内里大胆的狠。上次把顾二叔喝倒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谁知这次居然会不声不响的出去赚外快,愣是将他瞒地死死的。 顾长宁非常不喜欢自己被安澜排除在外的感觉,尽管他尊重她的一切决定,但是这并不包括他对她做的事一无所知。她已经是他的了,她不能脱离他的掌控,哪怕一分,哪怕一秒。 “澜澜,如果觉得这里不合适的话,我们可以去楼上房间里。”顾长宁凑近安澜的耳边轻声蛊惑,他知道安澜耳朵敏感,最受不了他这样的撩拨。 果然,不到一分钟,安澜缴械投降。 她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自己这些年为了做好新型娱乐的项目,“心甘情愿”当白瑶模特的事实,也讲了这次给白瑶新电影当一分钟演员和一百万报酬的事。 安澜说完怕顾长宁不相信,翻出今天上午拍的视频和她之前签的合同。 顾长宁先细细地看了合同,觉得没有问题后,才点开视频。 视频很短,大概只有2分钟的样子,镜头里的安澜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依然惊艳了顾长宁。 顾长宁知道安澜很美,平常她只是素面朝天也会不经意间吸引人们的注意。上了妆后的安澜将自身的美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不仅从身形姿势,还从神态气韵。 真真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一瞬间顾长宁有些嫉妒,为什么这样打扮的安澜不是他第一个看到,而是被其他人看到,并且拍了下来。 因为这个原因,顾长宁心中的怒气比知道安澜瞒着他在外面赚外快的怒气都要大。 旁边,安澜小心翼翼观察顾长宁的神色,见他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双手合十,保证道:“长宁,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什么事都第一个跟你说,绝不先斩后奏,我保证。” 顾长宁将视频发到自己手机上后将手机还给安澜,一言不发地从沙发上起身去了书房。 留下安澜一脸懵,顾美人到底消气了没有? 安澜今天也是第一次发现,生气了的顾美人这么难哄,累。 书房,顾长宁直接让秘书连夜去新星找到负责人,要求其删除安澜的所有照片和视频,否者后果自负。 半夜白瑶被集团高层连夜叫到公司,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弄清楚后,白瑶只能含着泪删除了与安澜有关的所有视频和照片,不然她的新电影就没法拍了。呜呜,颜狗怎么就这么难呢? 晚上安澜一个人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还在想怎么哄好顾长宁,结果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脖颈间传来熟悉的触感,安澜强撑着睡意睁开眼,就看到撑在她上方的顾长宁。 不知道是不是卧室光线昏暗的原因,安澜注意到此时的顾长宁与平日的清冷如雪的他有所不同,他平日里清透的眸子中现在酝酿黑沉的风暴,红色薄唇与冷白的肌肤交相辉映,妖冶绮丽,勾魂摄魄。 看清顾长宁现在的状态后,安澜的睡意瞬间褪去,等到睡衣里传来不同于她的另一体温时,安澜捂脸:顾美人终于成精了。 一夜无眠,安澜的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她就不该坦白从严,而应该抗拒从宽。 早上,安澜在床上扶着酸软的腰,长吁短叹,像她这样的年轻人果然缺乏运动,哎。 不过幸运的是,大概是昨天晚上顾美人终于餍足,已经大方地原谅了她。 一大早就贴心地将早餐送到床上,如果不是安澜强烈要求,顾长宁是要亲自喂她的。 所以,安澜在床上吃早饭,顾长宁就一直在边上看着她。 吃饭的安澜没有注意到,有很多次顾长宁盯着她的小腹微微出神。 于是,安澜发现自从这一天后,顾美人变得分外粘人,有时晚上两人一闹就是一整宿,第二天安澜都起不了床。 她明明都那么求他了,可是顾长宁只是哄着她,动作却丝毫不放水。 直到安澜发现这个月自己的大姨妈没有来,她才意识到有好几次她意识不清时不知道顾长宁到底有没有采取措施。他们不会是真中招了吧。 安澜的例假一直很准,为了确定不是她算错了,安澜翻到自己上次例假日期,然后一天一天的对着日历数过去,结果发现她这个月的例假居然已经晚了整整一周。 瞬间,安澜脑袋一片空白。 ☆、怀孕 空间狭小的卫生间里,安澜看着手中的验孕棒,一脸复杂,她可能真的有了。 给自己做了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后,安澜如平常一样回到工位上,有条不紊地处理手头的工作。 下班后大家陆续离开,直到办公室剩下她最后一人,安澜才停下手里的活,脑子里重新全都是自己可能怀孕的事。 安澜拿起手机,上面有顾长宁的消息,他问她是不是在办公室加班,什么时候回来? 安澜做了一个深呼吸,有些事总要面对的,躲避不解决问题。 收拾好东西,安澜一出公司大楼就看见停在不远处的车,是顾家的司机来接她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回家晚了,不管是在单位下班,还是在外面跟客户谈事,一出门总能看见顾家的车停在外面,把她安全接回家。 很有顾长宁的风格。 回到顾家,顾长宁果然没有睡,他就像之前一样,一个人在客厅里摆一局棋,一边下,一边等她回来。 其实她跟他说过,不必如此,但是他每次只是笑笑,一如既往地在客厅里等她,好让他可以第一时间看见她,也让她看见他,知道家里有人等她。 夜色安然,安澜看着灯火处眉眼清隽,俊美不凡的男人,突然鼻头有些发酸,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单纯地因为怀孕一整天担惊受怕这时候想要人哄哄。 顾长宁发现安澜的异样,匆忙来到她身边,半拥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抬手抚上她的额头,一边试体温,一边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安澜摇摇头,克制着揽住顾长宁的腰,不说话,一个劲地在他怀里磨蹭。 顾长宁垂下眼睫,眸中带上了几分忧色。安澜性格独立,平时很少撒娇,也甚少粘人,今天的她很反常。 正在顾长宁苦苦思索安澜可能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安澜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放到自己的腹部,顾长宁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顾长宁覆在安澜小腹上的手甚至在轻微发颤,他低下头,下巴抵着安澜的头顶,轻声问:“我们有宝宝了?” 安澜的脑袋小幅度的点了点,顾长宁怔住,然后巨大的喜悦瞬间席卷了他。 他将空着的另一只手也覆盖到安澜的小腹上,眼角眉梢都是喜悦的笑意,他亲了亲安澜:“懒懒,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的丈夫,也谢谢你让我成为孩子的父亲。” 这句话好像带有神奇的魔力,瞬间消除了安澜一整天的不安。 安澜抬起眼,凝视着顾长宁的眼睛,发现里面盛满细碎的星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才可以焕发出的神采。 他是真的很开心。 顾长宁牵起安澜的两只手,认真地看着她:“懒懒,我们把孩子好好养大,好不好。” 顾长宁的体温顺着两人紧握的手传递到安澜心里,温暖又熨帖。 安澜肯定地点点头:“好。”如果一起养孩子的那个人是顾长宁的话,她是愿意的。 因为安澜是用验孕棒测的,有可能不准。为了再次核实,也为了检查胎儿的情况,第二天一早,顾长宁就带着啊安澜去医院特地做了检查。 检查完后,医生笑着向顾长宁和安澜道喜,安澜怀的是双胞胎,已经快两个月了,目前母亲和胎儿一切正常。 听到医生说是双胞胎的时候,安澜惊讶地睁大眼睛,她原来只以为是一个,没有想到会是两个。 显然,顾长宁也被医生的话给惊到了,然后下意识地把安澜半揽在怀中,生怕她有个不小心摔着。 回到顾家,已经卧床很久的顾老爷子甚至下了床,拄着拐杖围着刚进门的安澜打转,不停地问她现在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完了马上让人去准备。 安排完就笑眯眯地盯着安澜的肚子,好像他的重孙子马上就要从安澜的肚子里蹦出来一样。 顾长宁回来安置好安澜后,一头扎进书房,将医生给的资料都细细研读了一遍,等到晚上再吃饭的时候,他已经亲自指导安澜吃什么,吃多少了。 吃完饭后,他也不去下棋,而是围着安澜,带着她在客厅的地上转圈圈。 安澜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长宁,你不要这么紧张,医生不是说了,现在孩子才两个月不到,不用那么小心,你放松一些。” “嗯。”顾长宁虽然嘴里答应,但是动作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没有一丝松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长宁这么紧张,安澜反而不是那么紧张了,而且她有预感,顾长宁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顾长宁的手覆在安澜还很平坦的小腹上,慢慢摩挲,安澜觉得他有点傻,忍不住问:“你就这么高兴?” “嗯。”顾长宁顿了下,“我非常高兴。” 好像一个“嗯”字并不足以表达他的喜欢,还要再加上后半句来充分表达他的喜悦。 安澜拉了拉他的手,眼睛弯弯:“其实我也很开心。”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像一对傻子。 怀孕之后,安澜当然不太适合公司现在高强度的工作,所以她准备把自己负责的项目和客户分出去,当然最重要的是把袁姐叫回来,让她继续主持大局。 早上安澜出门上班的时候,顾长宁一直送到她上车,期间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不用说,安澜也知道他不想让她出门,只想她留在家里安心养胎。 不过顾长宁也知道工作对安澜的重要性,所以也不曾开口,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安澜可以心软。 安澜其实也犹豫过,不过一想到离孩子出生还有8个月,再加上生产完还要坐月子,差不多又要多半年。一想到整整一年多的时间要在家里度过,安澜就头皮发麻,硬着心肠决定对顾美人视而不见。 现在她有些理解那些连产假都没有休完,就急着回来上班的女同事了。在家里呆一个两个月会很开心,但是要呆一年两年,那也完全是另一种折磨。 顾长宁站在门外,看着安澜坐车绝尘而去,第一次有些怀疑,他跟工作放在一起让安澜选,安澜也许爱工作会比他还要多一点点。 不能想,越想越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 顾长宁神色黯然,意识到自己最大的情敌不是别人,就是安澜的工作。 袁姐在老家休息了大半个月,心情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知道安澜有孕,立马买了第二天回燕城的票。 安澜本来打算等袁姐回来再跟组里其他人说自己怀孕的事,结果就在袁姐回来的当天发生了一件事。 原来,不知道谁把袁姐回来的消息告诉了赵斌。当天赵斌就等在公司门口蹲袁姐。 两人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在门口撕扯了起来,组里的人怕袁姐吃亏,连忙下去帮忙,安澜放心不下也下去了。 赵斌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就要上手抓袁姐的头发,想把袁姐拖到车里带走。 安澜他们当然不能见袁姐被这种状态的赵斌带走,组里几个女孩子插不上手,赶紧去保安室想找保安过来。 组里今天在公司的只剩下两个男生,这两人一时之间也制止不了赵斌。 安澜在边上急的团团转,眼看着袁姐要吃亏,她也顾不上许多,赶紧上前拉袁姐的胳膊。 这样,两个男生,一个抱着赵斌的腰,一个扯赵斌的胳膊,再加上安澜拉着袁姐,终于把袁姐给拽了出来。 只不过安澜把袁姐拉出来后,后劲太大,惯性下身体向后倒去,袁姐也向她倒来,倒下来的话肯定是要压着她的肚子的。 一瞬间,安澜吓得脸都白了,向后倒的时候,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想要保护孩子。 就在这时,安澜感觉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旁边一带,避开了倒下来的袁姐,因为没有安澜的阻拦,袁姐有了缓存的空间,腿向后一撤,及时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也没有摔倒。 安澜惊魂未定,吓出了一身冷汗,等到她抬头要谢谢扶着她的人时,就看见熟悉的面庞,原来是顾长宁。 他怎么会来这里。 护着安澜的顾长宁脸色铁青,之前安澜从未见过顾长宁生气发怒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 赵斌眼看着袁姐逃脱,就要再次追上来,顾长宁抱起安澜,避开他,冷冷看了赵斌一眼:“滚。” 顾长宁气势渗人,被他冷冷一看,赵斌竟然吓得不再敢上前,同时顾长宁身边带着的保镖也及时赶到,几下就制服了赵斌。 顾长宁抱起安澜就没有再放下过,他带着她直接去了医院。 医生记得他们昨天来过,此时看两人脸色都有些差,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安排了检查,要知道这可是顾家人啊。 结果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正常,根本没什么事,然后小夫妻两人明显全都松了一口气,但是顾少爷的脸色还是很不好。 医生也有些懵了,只是心里感叹,现在的小夫妻啊。 安澜自知理亏,她如今怀着孩子,不同往日,凡事应该小心小心再小心,结果她还愣愣地敢凑这种事,要不是顾长宁今天就在现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路上,她都在小心翼翼地打量顾长宁的神色,发现他脸色还是没有变好,就知道他还是很生气,不住地绞手指,想着怎么跟他道歉。 其实顾长宁现在脸色差并不是因为在生安澜的气,他是在后怕。要不是今天安澜离家后,他一直心神不宁,想着来她单位楼下看看,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只要一想到刚才的事,顾长宁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的霸道 虚惊一场后,安澜其实还是有些后怕的,以至于回程的时候两只手一直捂着小腹,不愿意放开一点点,生怕肚子里的宝宝会出什么问题。 安澜的紧张瞒不过全副心神都放在她身上的顾长宁。 顾长宁握住安澜放在小腹上的一只手,与她十指交扣,才发现她的手心里面全是湿津津的冷汗。 “别怕,已经没事了。”顾长宁轻声安慰安澜。 安澜本来还想着要跟他道歉,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反过来先安慰她。 看着顾长宁温润的眉眼,安澜小声说:“今天的事对不起。” “嗯,不是你的错。”顾长宁接着说:“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孩子到来的时候,两人都是新手,都是从头开始磕磕碰碰地适应新的角色,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单纯地揪着一方的错都是不对的,关键还是要避免以后发生同样的事。 顾长宁显然深谙此道。 回到家的时候,安澜发现仅仅过了一天,家里就发生大变样。 楼梯走廊全部铺上了厚厚的地毯,一些有尖锐棱角的家具也被移了出去,换成了圆润的木质家具,她和顾长宁的房间也从楼上搬到了楼下,避免她过多使用楼梯。 安澜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定定瞧着顾长宁:“长宁,这个是不是太过了。” 顾长宁手里端着切好的水果,一丝不苟地一块块投喂进安澜的嘴里,一边喂,一边回答安澜的问题:“家里的布置是必要的,因为你怀的是双胞胎,医生建议我们平常要多注意一些。”说完又喂了她一块水果。 安澜好不容易咽下顾长宁刚刚投喂来的水果,就见他又送来一块,赶紧伸手挡住:“长宁,我吃不下了,一会吃好不好。” 顾长宁是严格按照医生说的量准备的水果,医生说孕妇怀孕期间需要多补充维生素,所需的维生素最好从各种水果中摄取,他准备的量刚刚好,不过既然安澜说不想吃了,那就一会吃也行。 喜欢水果的安澜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有被水果支配的恐惧,得亏顾长宁还是爱她的,没有硬逼着她吃。 哎,真是甜蜜的负担。 虽然肚子里踹了货,可能是月份太小的原因吧,老实说安澜并不觉得自己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直到她洗完澡,像平常一样,想打开电脑看一看的时候,顾长宁突然出现拿走了她的电脑。 安澜一愣,望着顾长宁手里的电脑,歪歪头,您是要怎样? 顾长宁也想找个机会与安澜谈一谈,毕竟她的工作强度他是知道的,以前她加班加点努力工作是没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绝对不允许她跟以前一样。 “懒懒,我们需要谈一谈。”顾长宁坐在安澜旁边,无形中竟让安澜觉得很有压力。 “懒懒,根据你的工作习惯,即便没有在项目上,你一天也会工作10个小时以上,是吧?” “差不多吧,要是有项目,可能还会更晚。”安澜点点头,会所的工作确实不轻松,顾长宁一说这个,她就意识到了后面的问题。 有了小宝宝后,她确实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的加班了。 “所以,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安澜知道顾美人有备而来,不禁正襟危坐,就怕他突然像小说中的霸道总裁上身,玩什么囚禁PLAY,可千万不要啊。 顾长宁看着安澜脸上丰富多变的表情,就知道现在她脸上虽然一副正经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不禁扶额轻笑:“放心,我不会禁你足的。” 他一说完,安澜明显松了一口气。 顾长宁不禁莞尔,轻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在想什么呢。” “不,我没有乱想。”安澜急忙掩饰:“来来来,你接着说。” “从今天开始,你一天最多可以看5个小时电脑,每天需要早睡早起,早饭和晚饭后我都会陪你去散步。”顾长宁说到这里的时候,安澜举起手。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安澜弱弱地问。 顾长宁冲她微微一笑:“当然不能影响你的工作。” 安澜正要欢呼,顾长宁又加了一句“不过从今天开始你需要在家线上办公,直到你生产完后身体完全恢复为止。” “这怎么可以?公司的领导不会同意的。” “事实上,他们同意了。”顾长宁将一份印有国信LOGO的文件递到安澜眼前。 安澜拿过来一看,果然是她们所的请假条,而且下面的签字居然是他们老大。要知道他们老大可是国信出了名的周扒皮,怎么可能让她在家里歇这么长时间,这不可能,这有违他资本家的本性。 顾长宁从安澜手里抽回国信老大亲笔批的请假条,妥帖放好:“你们组里的人也会全力配合你在家办公,有什么需要见面解决的事,他们会来家里找你的,不用担心。” 似乎是为了证明顾长宁的话,安澜手机上适时响起收到消息的提示音,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项目组的同事在群里排队恭喜她怀孕,喜当母上大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晚秋红叶的人在群里下红包雨,安澜一看,这个叫红叶的是刚加入他们群的。 安澜捧着手机,手指着在群里豪掷千金的红叶,颤颤巍巍地问:“这个叫晚秋红叶的,是你的人?” 顾长宁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嗯,人你见过,就是上次陪你去袁姐老家的人,你在家办公期间,红叶就你的贴身秘书,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吩咐她。” 安澜看着群里还在继续下的红包雨,以及被收起的请假条,欲哭无泪,恐怕她明天就是去单位上班,也不敢有人把她放进国信的办公大楼。 现在全公司从上到下,几乎都站在顾长宁这边了。 安澜今天总算是领教到顾长宁有多厉害了。 网上人们都说顾神下棋,看十步走一步,安澜觉得这人要是想做成一件事何止看10步,他会直接算到终局,把对手的后路彻底堵死,譬如现在的她。 顾长宁太过狡诈,他们之间的较量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顾长宁虽然安排好了一切,但是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只要安澜不愿意配合他的安排,那么不管外面的人施加何种影响,他都不能如愿。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安澜,只见她眼睫下垂,遮住眼中的神色,贝齿轻咬着下唇,不知是不生气还是生气。 半响过后,安澜突然一言不发地加入工作群的抢红包大战,随便点开一个,金额都在百元以上。 好吧,顾美人果然财大气粗。 众人见安澜加入了抢红包大战,纷纷给她发来专属红包,再一次祝贺她。 与此同时,不爱热闹的顾长宁第一次主动邀请人来家里做客。 于是第二天安澜的所有同事在袁姐的带领下全部来到顾家老宅做客。 因为来之前红叶已经跟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顾家的情况,所以见面后大家并没有围着安澜问东问西,只是问她身体怎么样等云云。 当然要说大家不好奇是假的。 刚开始众人还装作淡定,等到顾长宁本人一出现,组里几个小姑娘就原形毕露,齐齐发出尖叫,顾先生实在是太好看了。 尤其是宋雨,她是顾长宁的粉丝,本来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带着一颗平常心来澜姐家里做客,面见男神非主要且必要任务。 只是在看到顾长宁的那一刻她还是破功了,这可是活生生的男神啊,而且一身休闲服的男神,气质温柔,比电视里比赛时候的他还要勾人,怎么办,想要签名,想要,超想要。 安澜怎么能不知道宋雨的心思,见她牢牢捂着身上的小包,满脸纠结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于是把早上特意让顾长宁写的签名拿了出来递给宋雨。 幸福来的太突然,宋雨捧着心心念念的签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拿出手机把昨天抢的红包全发给安澜,转账备注是:男神儿子的奶粉钱。 宋雨一通操作,简直要把安澜笑死。 刚来还有些拘束的同事在宋雨的搞怪下纷纷露出本性,恢复平时自然的相处状态,甚至在顾长宁面前爆安澜的黑料。 顾长宁也表现出极大的耐心,不管是谁,他都会认真听完对方的话,如果有人讲到安澜出丑的事,他也会跟着开心的笑,然后认真地跟对方说“你们不要欺负澜澜”。 直接收割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男女通杀。 等到一行人离开的时候,除了人手一份顾长宁的亲笔签名,还有一份顾家精心准备的小礼物,当然安澜也收到了足够的“奶粉钱”,并没有谁占谁便宜。 宋雨和其他几个年轻的姑娘甚至还和顾长宁合了影,心情简直激动到飞起。 她们收了顾长宁的好处后纷纷表示,在安澜姐不在公司的这段日子内,她们一定好好工作,保证一点问题不会出,好让安澜姐在家里安心养胎。 安澜不禁捂头,觉得顾长宁再一次赢了,这人实在是太会收买人心了。这下在公司,不仅有红叶,恐怕她的所有同事都会帮他看着她的。 顾长宁发现安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还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正要去卫生间清理,岂料安澜突然踮起脚尖,指尖掐住他的一侧脸颊,一副生气的样子。 顾长宁还是第一次被人捏脸,怕伤到安澜,脸上虽然感觉不舒服,但是并没有挣扎,乖乖地一动不动,让安澜捏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安澜气的哼哼,手上用了力气,直到留下一个明显的红印才罢手:“哼,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听到安澜的话后,顾长宁捂着被捏红的脸笑了:“嗯,谢谢你喜欢我。”还好你喜欢我。 直到此时,他心里的石头才彻底落地,看来安澜并没有因为他的一系列自作主张讨厌他。 ☆、撩 时光飞逝,安澜本来以为在家工作后,日子会很无聊,已经准备好了度日如年,谁知她还没什么感觉,时间就飞快过去了一个月。 现在她已经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顾长宁也慢慢进入状态,不再那么草木皆兵。 有时如果她向顾长宁撒撒娇,甚至可以吃一点点小零食,就像现在,安澜一边看电影,一边用脚踢了踢旁边看棋谱的顾长宁:“长宁,我想吃麻辣鸭脖。” 顾长宁放下手里的棋谱:“不行,你昨天刚吃过。” “可是我昨天就吃了一个,不,不是一个,我顶多尝了一下味道就被你抢走了,昨天的不算?”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安澜现在真的馋那种麻辣咸甜的味道。 顾长宁见安澜馋地直咽口水,有些动摇,但是一想到她现在还怀着孩子,最后还是把持住了:“要不你吃点水果?”说不定一会就不馋了。 “老公,求你了,一口,我真的就吃一口,你相信我。”安澜这两天无形中点亮了撒娇技能,根据一个月的经验,只要她叫顾长宁老公,他基本上都会答应她的要求。 果然,顾长宁蹙眉想了想后,起身离开,不一会儿就拿来之前买回来吃剩的麻辣鸭脖,他看了眼巴巴望着他手里鸭脖的安澜一眼,有些无奈,怎就这般馋嘴了呢。 安澜看着顾长宁慢条斯理地剥开包装纸,然后张开嘴等着投喂,结果顾长宁夹着鸭脖的手指在快要靠近她嘴唇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安澜歪歪头,这什么意思。 “这种鸭脖里面有添加剂,要不我要陈姨现做一份给你吃吧。”说完就要把手中的鸭脖处理掉。 安澜差点就被他的这一操作给气哭,这都什么时候了,即便陈姨厨艺高超可以做出那种麻辣咸甜的味道,可那至少得1个小时以后了吧,她等不了,不能等。 可惜顾长宁没有收到安澜的怨念,直接把那块鸭脖丢进了垃圾桶。其实他想吃掉的,但是觉得他在安澜面前吃不太好,所以才选择丢掉。 安澜看着静静躺在垃圾桶里美味,莫名悲愤:“顾长宁,你不爱我了。” 正在擦手的顾长宁一愣,心想这又是哪一出。 生无可恋的安澜电影也不看了,她从沙发上起身,如倩女幽魂般地飘到卧室,正要扑到床上翻滚一阵,排解一下心中的憋闷,无奈扑到半路,就被从身后追上她的顾长宁及时阻止了。 顾长宁从身后揽住安澜的腰,认真嘱咐:“懒懒,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像之前那样往扑床上。” 他一边说,一边把安澜抱起来妥帖地放到床上,完了甚至还给她盖了一条绵软的薄被。 安置好安澜后,顾长宁拿起随手带进来的棋谱,静静地坐在床边,继续看棋谱。 床上的安澜仰头看天,深觉孕妇没有人权。 顾长宁听医生说女人怀孕后情绪不稳定,容易发脾气,要好好哄着。 他以为安澜就是闹一闹,等过一会就好了,直到安澜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半小时,眼神中满是怨念,顾长宁才觉得不妥。 顾长宁收起手里的棋谱,上床侧躺在她身侧,亲了亲她的额头,问:“怎么了?” 安澜垂下眼睛,不看他的脸,哼,现在使美人计也没用。 顾长宁知道安澜喜欢他的脸,这一个月来,她也偶尔使小性子,每当这时他亲亲她就可以将人哄好。 可是这次居然不管用了,难道麻辣鸭脖的魅力这么大。 安澜垂着脑袋不理顾长宁,顾长宁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妥协:“真的那么想吃?” 安澜“蹭”地抬头,眼睛发亮:“想,特别想。” 无奈之下,顾长宁只好重新拆开一包,递给安澜:“懒懒,下不为例。” 反正已经吃到了嘴里,安澜才不管顾长宁说什么,下次想吃的时候下次再说。 不过安澜还是低估了顾美人的手段,在她还没有吃完手里的鸭脖,顾长宁就当着她的面把家里剩下的鸭脖全部丢到了垃圾桶,意思是告诉她以后别想了,家里没有鸭脖这种存货了。 安澜气的抖着手指,顿时觉得嘴里的鸭脖没有那么香了。 呜呜,这人也太狠了。 当然为了照顾安澜的情绪,顾长宁晚上特意让陈姨做了她喜欢的菜,酸酸甜甜的那种,准备用美味又营养的美食让安澜彻底忘掉麻辣鸭脖。 因为孩子的突然到来,两家人之前约定好的婚期也成了问题。 本来最合适的办法就是等孩子出生再办婚礼,可是顾老爷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顾长宁和安澜决定婚期还是照常举行。 只不过,婚礼不打算大办,到时将亲近的人请来家里聚一聚就行。 值得一提的是,顾长宁提前把顾卿保释了出来。 顾卿现在也住在顾家老宅,每天陪着顾老爷子散步遛弯,偶尔也会跟顾长宁和安澜说说话,问问孩子的事。 虽然话说得不多,但是与以前僵硬冰冷的父子关系相比,到底已经没有了那种陌生人一样的生涩。 在安澜的努力下,饭桌上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顾长宁给顾老爷子夹菜的时候,有时也会给顾卿夹一下。 安澜至今还记得顾长宁第一次给顾卿夹菜的时候,年过半百的男人眼里甚至涌现出了泪花。之后父子两人的来往就渐渐多起来了,顾长宁也并不排斥顾卿的靠近。 他也是即将成为父亲的人,一想到自己如果会被自己的孩子讨厌,心里就非常难受,设身处地之下,他对顾卿这个父亲更加多了几分宽容。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澜的肚子也渐渐鼓了起来,大概是双胞胎的原因,与普通的孕妇相比,安澜的肚子显得特别大,不过去医院检查后,医生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眼见安澜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一天一个样,顾长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提了起来了。 现在他几乎不出门,除了公司例会和比赛外,他都会呆在安澜身边,为此崔院长专门上门找了他好几趟,让他抽空也去棋院露个脸。 崔院长来了家里,看着平日里高冷如仙的顾长宁现在围着安澜端茶倒水,动作比专业保姆还标准,崔院长就不能再看下去,嘴里的话也说不出来,叹了声气直接提包离开。 倒是崔院长回去后说了顾长宁要当爸爸的消息后,陈遇和司白提着礼物过来一次,不过两人并没有过多停留,只是坐了一下就走了,不过走的时候两人表示希望安澜生完孩子后,顾长宁有时间可以多去棋院看看。 晚饭后,安澜扶着越来越笨重的身子在顾长宁的搀扶下在庭院里散步,不禁感叹:“以前你一吃完饭,总会坐到棋盘前下棋,现在吃完饭却总记得扶我出来散步,看来还是孩子的魅力大啊。” 顾长宁知道安澜在开玩笑,笑着说:“别吃醋,等孩子们出生了,我可以教孩子们下棋了,到时候我们一人带一个,一定很有趣。” 安澜想了想那个场景,抿唇一笑:“嗯,不过到时两个孩子都归你,我看着你们下就好,不然他们会嫌弃我下棋下的不好,嫌弃我。” “不会的,他们如果敢嫌弃你,我就帮你赢回来。” 顾长宁这一句直接说的安澜脸红心跳,哎,孩子都有了,还这么撩干吗,怪脸红的。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婚期临近,安父安母带着安家小弟来到燕城,参加安澜和顾长宁的婚礼。 虽然电话里安澜已经提前跟家里人说过她怀孕的事,但是见面的时候,安母还是第一时间红了眼睛。 这几年她过得浑浑噩噩,一眨眼,她的女儿就要做妈妈了。 安澜生的纤细,腰肢尤细,本来才微微隆起的腹部放在她纤薄的腰腹上,肚子就看着比旁人大,行动上也比旁人笨重艰难几分,让人见着极为心疼。 显怀以后,顾长宁已经不敢让安澜一个人走动了,她去哪他要是在的话都会跟着。一手揽着她的肩背,一手环过她的腰,整个人把她护在怀里,就怕她一不小心会摔倒。 本来顾老爷子还打算婚礼的时候好好操办一下,虽然不打算大肆宴请宾客,但是也会把亲近的人请来做客,可是最后都被顾长宁摇头给否了。 人越多,事情越乱,顾长宁不想冒这个险。 安澜也不想麻烦,安家那边几乎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亲戚,她在燕城关系好的朋友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实在是没有必要把婚礼搞得太过盛大繁琐。 所以大家一致决定,两人的婚礼就在顾家老宅办,到时邀请亲近的朋友来见证一下就好。 顾长宁这边除了顾老爷子和顾卿外,主要是棋院的崔院长、司木和陈遇,其实这三人也不是顾长宁邀请的,而是主动要来的。 安澜这边除了远道而来的安父安母和安家小弟,主要就是公司里的同事,以及老同学于丽雯。 虽然在燕城的同学还有傅书怀和萧阳,但是她心里并不想邀请他们参加,总觉得这样不好,所以也没有邀请这两人。 虽然婚礼规模小,参加的人也少,但是该有的流程都有,顾家和安家两家人都严肃对待,并未有丝毫的懈怠。 为此两家的长辈都彼此满意,觉得搭上个不错的亲家。 这几天魏叔带着人忙上忙下,里里外外精心布置,古朴的老宅从内到外都透着喜气。 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顾老爷子偶尔也可以下床,让顾卿推着出来走走,状态好的连主治医生都觉得诧异。 顾老爷子也乐呵呵地说自己可是要见重孙孙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疾病打败。 现在全家上下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活,反倒是结婚的主角闲下来了。不过闲得只有安澜一个,顾长宁还是很忙的。 他一边要分心照顾她,同时还要处理公司的事,下棋时间明显减少了。 不过现在顾长宁已经顾不上自己下棋的时间够不够了,随着安澜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他心里的不安就一天天变多,总是担心到时孩子太大,安澜到时候生的辛苦。 去医院定期检查的时候,医生也建议安澜平时少吃多运动,这样生的时候会顺利许多。 可是安澜自从怀孕后就变得特别馋,而且饿的快,什么都想吃。 刚开始的时候,顾长宁虽然也刻意控制着她的饭量,但是抵不过安澜一阵痴缠,所以安澜想吃什么最后总能吃到嘴里,根本控制不住。 还是后来顾长宁看安澜的肚子越来越大,才下定决心让她少吃多运动。 即便如此,顾长宁在控制安澜饭量一事上也十分艰难。 饭桌上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好,安澜虽然想多吃,但是还有长辈在,顾长宁不给她夹,她嘟嘟嘴也就算了,不然让长辈笑话。 可是到了饭桌下,顾长宁就不再好控制她了。 就像现在,明明刚吃过早餐不久,安澜就不知道从哪里拖出块小蛋糕,见没人看她,就小口小口抿着吃,眼睛幸福地眯成一条缝。 顾长宁从楼梯上下来时,看她已经把一块蛋糕吃了一半,于是及时拿走她手里剩下的半块:“懒懒,先不吃了,我们去院子里转转吧。” 安澜好不容易让宋雨给她偷渡来一些甜点,今天才久违地吃上一块,肯定是不能这么轻易被没收的。 所以安澜赶紧抱着顾长宁举着蛋糕的那只手歪缠,不让他拿走心心念念的蛋糕:“长宁,我饿,都吃一半了,你就让我吃完吧。” 自从撒娇技能点亮后,安澜在此道上的修炼一日千里,尤其是在讨要吃的上,心理年龄生生降了5岁不止,馋瘾上来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顾长宁这时就会觉得,安澜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来,他倒是提前养了一个爱撒娇的女儿。 想是这么想,到底还是因为他也喜欢安澜撒娇的样子,所以才会让小馋鬼屡屡得逞。 不过现在她的月份渐渐大了,是真的不能不忌口了。 顾长宁难得硬起一副心肠,转手将手上的蛋糕送进自己的嘴里,自己吃了,以防自己受不住安澜的痴缠,最后如了她的意。 安澜本来对顾长宁手里的蛋糕志在必得,谁知一眨眼蛋糕就被顾长宁给吃了,瞬间觉得天都塌了,她真的哭的心都有了。 安澜一只手颤抖地指着顾长宁粉色的唇,满眼地不敢置信:“顾长宁,你居然吃了我的蛋糕,你居然吃了!” 顾长宁看着泫然欲泣的安澜,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可能做错了,他不应该当着她的面吃刺激她的。 顾长宁知道安澜怀孕后,情绪波动大,要顺毛撸,正要道歉,谁知早就看了小夫妻两人半天的安母受不了了。 要不是亲眼见,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懂事识大体的女儿怀孕后是这么个德行。 安母不愧是安澜的亲妈,十分下得去手,她“啪”地一声打掉安澜指着顾长宁的手指,反过来指着安澜的鼻子教训:“好啊,我不在身边看着,你现在就这么个歪缠样子,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安家是典型的严母慈父,安澜跟弟弟安宇小时候不管多熊,从来没有被安父打过,但是挨安母打的次数多到记不清。 直到现在,安澜还记得安母手里鸡毛掸子的味道,酸爽啊。 即便现在安澜大了,安母余威不减,安澜在安母面前乖地像个鹌鹑,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对手指,不过大概是刚才被顾长宁吃掉蛋糕的怨念太大,嘴里还在悄悄念叨着蛋糕。 安母被安澜给气笑了,正要再拍她一巴掌,教训这个馋嘴的,谁知她的手还没拍到安澜手上,就被突然插过来的顾长宁的手给挡下了。 本该拍到安澜手背上的手就落在了顾长宁掩护安澜的手上,白皙如玉的手背上霎时红了一片。 安母一怔,她真的没有想到顾长宁会这么护着安澜。 这下好了,馋猫女儿没教训成,到把乖巧的女婿给打了。 安母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在顾长宁是个贴心的,他抢先说:“妈,没事,您不要生气,懒懒现在就是小孩子心性,她闹一阵就不闹了,她很听话的。” 得,受罪的那个都这么说了,安母还能怎么办,左右她闺女运气好,摊上个性子好的,要不受罪的可就是她自个了。 安母虽然教训安澜嘴馋,但到底也是担心她肚子里孩子养得太大,将来不好生,哪是真的怪她。 见自己的女儿馋口吃的馋成那样,安母索性去超市买了新鲜山楂回来,给她做家乡的小吃,雪里红。 雪里红酸酸甜甜的,好吃热量低,吃多了牙酸,正好治安澜现在的馋嘴。 果然,安澜抱着吃了半斤安母做的雪里红后,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再嚷着吃零食。 牙酸倒了,根本吃不了东西,嘤嘤。 顾长宁看着酸的捂嘴的安澜,暗暗发笑,果然还是要岳母大人出马,真是一物降一物。 婚礼当天,安澜照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一睁眼就看到收拾妥当的顾长宁在晨曦中向她微笑。 安澜伸手摸上他完美无瑕的脸,心底再一次感谢顾老爷子,谢谢他把这么好的丈夫送到她身边。 安澜本就生的好,怀孕后,整个人愈发娇柔明艳,顾长宁微微低头凝视着艳若三月桃花的安澜,情不自禁地衔住她的唇,细细品尝。 因为还在床上,安澜需要仰着头配合,顾长宁为了不让她觉得难受,一手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抱起放在腿上,隔着薄薄地睡衣,扶着她腰间滑腻软肉,细细研磨,由浅及深。 要不是今天还有事,顾长宁愿意一天都耗在这里,一直亲她。 两人温存一番,到底还是出了房间,毕竟今天可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安澜的婚纱是特意定制的,隆起的小腹掩盖在层层叠叠的白纱下面,身体其余地方依旧纤浓合宜,玲珑有致,根本看不出来是怀孕的人。 怀孕后她的皮肤愈发细腻白皙,化妆师几乎不需要用粉底液去修饰她的肤色,底妆就已相当完美了。 化妆师给她略微涂了点腮红,眼窝处点涂了淡淡的眼影,最后上一个简单的唇妆,安澜便已美的惊为天人。 安澜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清澈,唇角含笑,神色恬淡,看上去十分幸福。 如果时间回到遇到顾长宁以前,她很难想象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不,也许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她根本不会去想象未来的样子,更不会奢望自己幸福的样子。 幸好遇见他。 门前的大门打开,安澜一眼就看见不远处,长身玉立,眉目俊雅清隽的男人,她微微一笑,提起裙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送鸽子蛋的男人 大概是习惯了顾长宁的存在,婚礼过后,安澜的生活并没有一点点不同。除了一觉醒来后,手指上突然多出来的鸽子蛋钻戒以外。 事情是这样的,结婚是要买钻戒的,一来安澜身子笨重不宜外出,二来顾长宁想给安澜一个惊喜,所以他就一个人悄悄准备。 顾长宁毕竟是个男人,买钻戒也是第一次,为了不出错,他就特意咨询了一下安澜同事们的意见,她们跟安澜在一起这么久,又同是女生,她们的意见应该很有参考价值的。 当宋雨收到男神的微信,兴奋地在工位上鬼哭狼嚎,成功引起全项目组的注意,得知顾神在为安澜的戒指伤神,于是一组人罕见的停下手中的工作,开始群策群力。 最后经过多次讨论,大家一致决定送安澜鸽子蛋最好。 顾长宁收到宋雨发来的消息后,看到鸽子蛋也有一瞬间的怀疑,但是等他实际去珠宝店里看过实物后,最后也是觉得鸽子蛋最好,价值不菲,又大又闪。 好吧,顾神也是个直男。 于是,等到安澜早上醒来注意到手指上bilibili,可以把人眼睛给闪瞎的鸽子蛋后,好一阵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长宁从身后拥着她,有些紧张地问:“我送你的结婚戒指,喜欢吗?” 安澜无语凝噎,鸽子蛋几乎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就冲它的价值以及光彩夺目的外表,她也很难违心地说不出一句不喜欢。 可要说喜欢,安澜看了看钻戒上硕大无比钻石和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沉甸甸的分量,带久了一点也不舒服,她也实在很难说出喜欢。 顾长宁一直在旁边暗暗打量安澜的神色,见到她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挑的钻戒失败了。 幸好他提前有准备。 于是安澜还没有从手上鸽子蛋的震惊中回神,就看见顾长宁不知从哪里提来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安澜差点被里面五颜六色的珠宝给闪瞎眼睛。 原来,顾长宁在买钻戒的时候,发现钻石也有很多颜色,为了挑到安澜最喜欢的颜色,他就每个颜色的钻戒都准备了一个,当然都是巨大无比的鸽子蛋。 安澜看着面前五颜六色的鸽子蛋,还有一脸紧张的顾长宁,不禁发笑:“这么多颜色都凑齐了,是不是要我召唤神龙?” 见安澜笑的开心,顾长宁的心神也放松下来,他知道自己挑的款式不合安澜的心意,但是安澜并未生气,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也就释然了。 她开心最重要。 安澜褪下手上的那颗价值不菲的鸽子蛋,小心翼翼地将它和其他鸽子蛋安置在一起,合上箱子放在一边,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 顾长宁不明所以,等到安澜打开盒子的时候,他发现里面是一对简洁大方的银白色对戒。 与刚才的鸽子蛋相比,安澜拿出的对戒朴实无华,只有女戒上面有一颗小到看不见的钻石点缀,但是顾长宁就是觉得这一对比他刚才盒子里的所有戒指加起来都要闪耀,因为它们是一对。 安澜捻起男戒,郑重地戴到顾长宁的无名指上,铂金质感的戒指衬着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更加白皙莹润。 安澜笑的眯起眼睛,顾美人长得好,戴这种极简款最好了,她挑得没错。安澜轻轻抬起顾长宁的手指,问他:“老公,喜欢吗?” 顾长宁早在安澜给他戴戒指的时候,心脏就失去了正常的节奏,他反手握住安澜的小手,笑的倾国倾城,声音清越动听:“喜欢。” 说完,他拿起盒子里剩下的女戒,戴到安澜的无名指上,笑着说:“你戴着也很好看。” 安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当然啦,这可是我挑了几个月才选好的。” 原来,自从两人定下婚期后,安澜就一直想着为顾长宁做点什么。 顾家什么都不缺,她想来想去就决定买对戒,这样既在她的负担之内,又有纪念意义。 为此她不仅挑了很久,还趁着顾长宁睡着的时候偷偷量他的手指大小,最后才有了这一对戒指。 为了买这对戒指,安澜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办理信用卡分期,见顾美人欢喜的神情,她觉得值了。 吃早餐的时候,大家一下子就注意到安澜和顾长宁手上的对戒,大家都笑着恭喜他们。 当顾老爷子和顾卿知道戒指是安澜买的时候,顾老爷子直接回房,鼓捣一通,将老伴留下的首饰都收拾了出来,一股脑交给安澜,说是顾奶奶当初走的时候就吩咐了,要把她的东西交给长宁媳妇,这下正好。 安澜看着那些华美的珠宝首饰就知道其中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连忙摆手拒绝,太贵重了,她不能收。 谁知顾老爷子气呼呼地直接越过安澜给了顾长宁,竟是怎么也不愿意拿回去,顾长宁只好替安澜收起来。 见顾长宁收了,顾老爷子刚刚还气呼呼的脸一下子喜笑颜开,原来刚才是骗人的。 顾卿则更直接,他直接叫人把当季几家大牌珠宝的最新款都往家里送来一套,让安澜换着戴,并且放下东西就走,根本没有给安澜拒绝的机会。 也是在这个时候,安澜才有一种自己是嫁进豪门的实感。 因为顾家上至顾老爷子下到一般佣人,衣食住行上都很朴素,看当初顾长宁轻易就被安澜的小零食勾走就知道,没有想到该出手的时候,顾家一家子男人都这么大方,不愧是出身豪门的男人。 婚礼过后,安父和安家小弟有工作,马上就返回了S城,安母则留下来照顾安澜。 对此,顾长宁非常感激,喊安母“妈”的时候喊的真情实意。 有一种人天生闲不下来,安澜就是这种。 在家里呆的日子久了,安澜觉得自己闲得都快长毛了,一刻也坐不住。一会看看专业书,一会问问宋雨项目组现在做的项目进展,一会儿去顾老爷子那边上会小课堂,学一学企业经营管理的知识,真真是一刻闲不住。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安澜这种坐不住愈发严重。 顾长宁每次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家里来来回回地跑,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安母心疼女婿,也忍不了亲身女儿屁股底下按了弹簧一刻也坐不住的德行,抓着安澜就教训,才让怀孕的某人安分了几分,但是到底收效甚微。 安澜自己也想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肚子里的孩子出来,可是她就是坐不住啊。 她之前还跟袁姐说,她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等赚够了钱就回老家窝着,什么都不干,吃饱了睡,睡饱了就看动漫小说,当一只舒舒服服的咸鱼,可现在等她真正过上这种日子,才发现她真的不适应,哪怕还有顾美人陪着也不行。 安澜这边闲地长毛,顾长宁那边则忙地脚不沾地。 现在顾老爷子身体有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纵使顾长宁前段时间杀鸡儆猴了几个与顾氏有龌龊的势力,风浪也未就此全部平静。 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本来就没有永远的一劳永逸。 顾长宁现在全面接手顾氏,再加上围棋比赛的事,整个人忙得连休息时间也没有。 安澜也是在一次半夜醒来,发现顾长宁捧着电脑处理邮件,才发现他原来这么忙。 后来,安澜把自己的担心跟顾老爷子说了。顾老爷子听罢呵呵一笑,说顾家家大业大,每一个当家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要是连这点事都扛不住,顾氏早就被对手吃掉了。 不过顾老爷到底老谋深算,教导安澜的时候更加上心,他打算好好培养安澜,这样自己的孙子有个贤内助,到底可以轻省不少。 安澜察觉到顾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平时更加努力,一点点地了解顾氏,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帮到顾长宁。 同时,她现在虽然还是很馋,但是会下意识地努力克制,不让顾长宁在她这边花费太多精力。 就像现在,安澜吃了个6分饱就主动停下,要站起身来去外面消食。 顾长宁是知道安澜现在的食量的,她只吃这些晚上肯定会饿的。他有些心疼,不禁拉着安澜的手,说:“懒懒再吃一点,一会我陪你多走几圈就是了。” 安澜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她当然是想吃的,可是与其因为多吃几口让顾长宁多陪着她走那么多路,还不如让他去工作,这样他也可以早一点睡下。 既然目前帮不上忙,那她就少添乱。 安母在一旁看着两人腻歪,实在是受不了,扶着安澜的胳膊就往外走,照着女婿这么纵下去,她这闺女指不定成什么德行。 这坏人还是她这个亲妈来做吧。 顾长宁看着被安母扶着走远的安澜,想着安澜没吃饱,想让陈姨给安澜做点宵夜,陈姨提前得了安母的吩咐,果断抽身离开。 她家少爷就是个会疼人的,只是这生孩子的毕竟是女人,这会不狠心,生的那会可是要受罪,所以这事上可不能由着少爷。 于是,顾长宁看着逃似地离开的陈姨,有些懵,他还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懒懒:我第一次信用卡分期居然是为了男人~ ☆、拽着报表进妇产科的女人 自从某天晚上,安澜肚子里孩子踹了她肚子一脚后,从怀孕后就一直心很大的安澜彻底不淡定起来。 有了胎动后,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时时刻刻都在显示自己的存在感,要是顾长宁把手放在安澜肚子上,两个小家伙会格外的活泼。 安澜现在抱着肚子,轻易不敢移动,神经极度紧张。 现在安澜总算知道为什么怀孕的女人特别容易抑郁了,她现在一没事就想东想西,分分钟钟脑子里就是一出大戏。 顾长宁将安澜的坐立难安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暗暗着急,现在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安澜的精神要是这么一直紧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 晚上,顾长宁轻轻揉捏安澜有些浮肿的脚,帮她放松,尽量减少她夜里睡觉抽筋的次数。 安澜虽然安静地躺着,但是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她想起身,结果身体太过笨重,起到一半就跌了回去。 顾长宁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她扶着坐起来,然后抽了大抱枕放在她身后,好让她坐的舒服一点。 安澜低头看了看自己沉甸甸的大肚子,双手无意识地摸了摸,眼睛一眨,泪珠儿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晶莹的泪珠正好滴到顾长宁的手背上,他的心仿佛都被烫地疼了一下。 他现在有些后悔让安澜这么早就怀孕了,其实她现在也还是一个孩子啊。 顾长宁抬手擦干安澜的眼泪,将她半拥着,一下一下的轻拍她的背部,耐心又专注。 安澜侧头埋进他怀里,深深嗅着他身上清雪般的气息,内心才可以稍微平静。 半响,安澜开口:“长宁,我觉得我怀的是两个男孩。” 听到安澜的声音,顾长宁心底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安澜愿意说出来就好,憋在心里才是最可怕的。 “嗯,为什么这么觉得。” 安澜起身,指了指自己肚皮上刚刚凸出的一小块地方,破涕为笑:“因为你看,他们这么调皮,一定是男孩子。” 顾长宁唇角翘起,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安澜的肚子,轻声回应:“也有可能是两个活泼的小姑娘。” 安澜眨眨眼,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再抬头看看顾长宁,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长宁,你是不是喜欢女儿?” 顾长宁的手一顿,他想了想,发现其实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很喜欢,不过想到男孩子可能会很调皮,想来还是香香软软的女儿更可人疼一些。 不过这话他是不能跟安澜说的,说了的话,以防她想东想西,心里有压力。 于是顾长宁赶紧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扶你躺下睡觉吧。” 安澜抬头看了看床头闹钟,已经十一点了,确实不早了,可是她现在完全没有一点睡意啊,要怎么睡! 安澜扁扁嘴,顾长宁就知道她是睡不着了。 于是只好拍着她,帮她慢慢酝酿睡意。 安澜其实自己也清楚,自从怀孕后,她无形中娇气了很多,就像现在,她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醒着,结果非得顾长宁哄着,她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安澜越想越多,思维发散开来后更睡不着了,她怕影响顾长宁休息,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很快就有睡意。” 顾长宁停下手看她,有些好奇地盯着她。 安澜更加不好意思了:“我也是工作之后才发现的,只要晚上十一点以后,我一看报表就瞌睡。” 说完后,安澜脸红了。 说完她怕顾长宁不信,让他从桌子边上随便拿一份报表过来。 顾长宁依言拿来一份报表,然后静静地观察报表到手后就马上聚精会神看报表的安澜。 结果安澜在看到资产负债表的时候,眼神清亮,还清醒着,结果到了利润表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已经渐渐蒙上一层雾气,最后还没有等她看到现金流量表,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合上了,前后不超过半小时。 亲眼见证后,顾长宁忍不住捂嘴轻笑,眼睛里满是细碎的笑意。 他小心翼翼抽走安澜手里的报表,在已经安然入睡的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眉目温柔。 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看她这样,之前是怎么抵住睡意,在单位加班到那么晚的,真的是难为她了。 经过这件事后,安澜突然找到了克服焦躁的办法。 她将顾氏集团下属公司的财务报表全部打印出来,每天散步完成后,就窝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报表。 遇到不懂的就跑去问顾老爷子或者顾卿,就这样,之前轻微的产前抑郁症就这么不治而愈了。 而且,因为现在不抱着那么强的目的性去看企业报表,安澜发现了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加上顾老爷子在旁边指点,她已经渐渐摸到如何管理企业的门道了。 在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顾长宁需要出去比赛,为期一周。 现在,安澜和顾老爷子两人的身体是顾长宁最放心不下的,他其实是考虑放弃这次比赛的。 可是顾老爷子与安澜,这一老一小全都豁达的很,给他提前打包好东西,就让人把他痛快地送到机场,没有丝毫留恋。 送走顾长宁后,安澜就跟顾老爷子泡在书房,想着怎么改进顾氏现在的信息系统,好让企业管理者更快更全面的及时掌握企业的运营信息,同时减少人员操作失误和内部腐败。 之前安澜在接触傅书怀人工智能项目的时候,曾了解到现在AI技术的先进,安澜觉得,只要稍微改进AI算法,完全可以把具备深度学习能力的AI系统引入企业管理,这样不仅可以节省不少人力物力,也可以大大提高企业的运营效率,何乐而不为呢。 顾老爷子正好有这个想法,只是之前他手上事情多,引进AI系统,集团里现有人员会出现不适应,所以一直拖着没有做。 这两天跟安澜交流后,顾老爷子才发现原来现在AI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一个他想象不到的水平。 顾氏是否引进AI系统已经不是一个选择项,而是一个必选项了。 因为傅书怀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安澜专门向顾老爷子引荐了他。 顾老爷子也非常重视这次会面,同时将顾氏现在信息部负责人叫来家里,打算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在顾氏引进AI系统。 傅书怀接到安澜的电话是十分意外的,更没有想到安澜会给她介绍顾氏的上一任掌权人。 要知道尽管他现在创业的项目非常受市场追捧,可是完全不能与顾氏这种巨无霸相比较。 顾氏业务板块众多,在人工智能方面布局较早,软件硬件产品都不少,顾氏在产业链上下游的资源正是他这种靠研发设计起家的公司最缺的,如果可以跟顾氏建立合作,那么他的企业上市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其实,从很早他就想接触像顾氏这种大的集团谈合作,可惜他的公司成立时间短,体量小,虽然受资本追捧,但是在大的巨无霸集团来看的话,根本不够看,一般很难促成实际性的合作。 他没有想到,安澜会把这么好的机会介绍给他。 当天两人一见面,傅书怀首先被安澜的大肚子给惊到了。 他之前也从于丽雯那里知道安澜怀孕了,可是他觉得才一段时间没见,她的肚子怎么就这么大了。 安澜见傅书怀惊讶的表情,笑的眉眼弯弯,抱着肚子跟他解释:“因为怀的是双胞胎,所以肚子看起来有些大。” 傅书怀听完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还有些酸涩,如果跟她在一起的是他的话,那么他是不是很快就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不过他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错过就是错过。 今天顾长宁不在,由顾老爷子带着顾氏的信息部负责人接见傅书怀,安澜则在旁边听着,并不特别参与。 双方聊得非常投机,聊开后发现对方所拥有的,即是己方最缺乏的。 因为顾老爷子心里下定决心要在集团引进AI系统,所以谈到后面,双方甚至针对细节进行了讨论。 安澜见他们聊的差不多了,扶着坐久了有些酸的腰起身,没有惊动几人,悄悄地离开书房,一个人来到厨房,找安母要水喝。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安澜捧着一被果汁,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全身笼罩着淡淡的光晕,恬淡宁静。 傅书怀出来接水,一眼就看见在客厅里眯着眼睛,宛若一只慵懒的大猫一样晒太阳的安澜。 看着她恬淡静好的样子,他就知道她现在是幸福的。 这样就够了。 傅书怀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安澜的照片,转发给萧阳,备注:她现在很幸福。 萧阳收到傅书怀发来的消息,看着照片里月岁静好的女人,冷硬的唇角微微翘起,他知道傅书怀发照片过来的意思。 傅书怀是想告诉他安澜现在很幸福,叫他不要去打搅她。 萧阳收起手机,不用傅书怀多说,从顾长宁天价从白瑶的手里弄走安澜的照片,他就知道那个男人是认真的,他早就知道他输了。 送走傅书怀后,安澜满怀雄心壮志,准备和顾老爷子一起筹备落地顾氏的AI系统。 晚上,正当她看报表的时候,突然发现身下一湿。 她浑身一僵,明明距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怎么现在羊水就破了呢。 于是,当晚顾家老宅灯火通明,所有人彻夜未眠。 等到晨曦破晓,安澜顺利产下一对男婴,哥哥叫顾晨,弟弟叫顾曦。 ☆、成长 安澜生产的时候,顾长宁刚刚比完最后一场,本来每次比赛结束后还有一个专供棋手交流的宴会,得知安澜发动,顾长宁出了棋室,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直接连夜乘坐飞机往回飞。 他刚下飞机,就收到家人的电话,说安澜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婴,母子平安。 顾长宁提了一路的心才彻底落到肚子里。 因为孕期饮食控制的好,锻炼也不曾落下,所以安澜虽然是第一次生产,但是生产过程并未十分艰难。 尤其是生哥哥顾晨的时候,安澜几乎还没有怎么使劲,哥哥就顺利出来了,就是生弟弟顾曦的时候,有些费劲,顾曦足足在安澜的肚子里多待了1个小时才生下来。 顾长宁一回来,第一时间就去看已经睡着的安澜,见她睡颜恬淡,呼吸平稳,确实没有什么事,才去婴儿室看刚刚出生的两个小子。 兄弟俩刚刚出生,全身红红的,皮肤皱巴巴的,但是顾长宁一点都不觉得孩子长得丑。 在护士的帮助下,顾长宁不一会就学会了怎么舒服的抱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抱着两个孩子,眼神温柔,忍不住嘴角翘起来,这是他和安澜的孩子,他们出生了。 自从顾长宁学会抱孩子后,除了喂奶,孩子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怀抱。抱了哥哥就抱弟弟,两个孩子轮着抱,一点都不闲累。 第二天,等到安澜微微转醒,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抱着孩子的顾长宁。 男人眉目清隽,身形挺括,修长如玉的手上揽着一个蓝色的襁褓,轻轻摇晃,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 安澜静静地看了半响哄孩子的顾长宁,直到顾长宁抬头看过来,才发现安澜已经醒了。 顾长宁把怀里的孩子轻轻放回婴儿床,盛出陈姨从家里带来的鸡汤,正要准备喂安澜喝下。 安澜现在身子还隐隐作痛,根本没有胃口,她冲顾长宁手上的鸡汤摆摆手,偏头看了看放在她身侧婴儿床里的兄弟两,眼睛弯弯,笑着对顾长宁说:“看,我生的。” 语气中满是自豪,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顾长宁微微颔首:“嗯,懒懒好厉害。” “是吧,你先别忙,我现在不想吃东西,你把孩子抱过来,我细细的看一下。” 顾长宁起身,先把哥哥抱到安澜眼前:“这是哥哥。” 把哥哥放在安澜身侧后,顾长宁又把弟弟抱过来,让安澜看:“这是弟弟。” 安澜先看看哥哥,又看看弟弟,心里点头,果然跟电视上演的一样,刚出生的小孩确实有点丑,不过可能是自己亲生的,安澜却并不嫌弃。 她来来回回的看了看,觉得小哥两几乎一模一样,哥俩长得要像顾长宁多一些。 现在没有睁眼不知道,不过鼻子和下巴完全就是照着顾长宁的样子长得,将来一定跟顾长宁一样,是一对大帅哥。 安澜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哥哥的鼻子,抬头对顾长宁笑:“他们的鼻子像你。” 顾长宁俯身细看了看,肯定地说道:“也像你。” 说完,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像一对傻子。 安澜身体稍微恢复,就被接回了家里,毕竟医院再好也没有家里舒服。 家里早就安排好了专门的月嫂,而且安母也在,所以安澜没什么需要特别操心的。 每天她除了逗孩子,几乎什么都不用做。 几天过后,双胞胎完全脱变成两颗白白嫩嫩的大包子,继承了父母完美长相的兄弟俩,获得了所有人的喜欢。 顾家不仅是顾老爷子要经常来看孩子,就连顾卿也是一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双胞胎。 不过,最亲近孩子的要数顾长宁了。 安澜没有想到,性子偏冷清的顾长宁居然这么喜欢小孩子。 现在只要顾长宁在家,他就会把兄弟俩搬到他和安澜的卧室,孜孜不倦地逗孩子。 双胞胎中的哥哥很给力,每次只要听见顾长宁的声音,就会睁开眼睛,兴奋地啊啊叫,显然非常喜欢跟爸爸玩耍。 弟弟则比较懒了,每次顾长宁以来,除非把他抱起来,他才会掀起眼皮看他爸一眼,应景地挥挥小手,踢踢小脚,应付一下,其余时间则一概不喜欢动弹,就懒懒的吸着自己的小拳头呼呼大睡。 为此,安澜笑称,小儿子的小命不应该叫曦曦,应该叫猪猪,懒猪的猪。 好在顾长宁这个当爸立场坚定,哥哥小名叫晨晨,弟弟小名叫曦曦,否则顾曦的人生第一个黑历史就要来自于这个跟二师兄沾边的小名。 顾长宁对上自己的懒懒的小儿子也很无奈,每当安澜戳着弟弟睡的粉扑扑的小脸蛋,问他是像了谁时,顾长宁总会不动声色的将安澜的爪子从小儿子的脸上移开,将弟弟抱到另一边,让他好好睡觉。 其实顾长宁非常想说,弟弟这么懒,绝对是遗传了某人。 因为每当周末不去公司加班的话,安澜一般也会睡到日上三竿,小儿子估计是像了他妈才对。 彻底卸货后,安澜一身轻,因为产假还没有全部休完,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适合正式返回工作岗位,于是安澜打算把全部的精力放到AI系统上。 顾老爷子已经把顾卿和顾长宁叫到书房细细聊过,他们一致同意在顾氏引入AI管理系统的想法。 尤其顾长宁大学的时候学的专业就是这个,他又比较了解顾氏现在的情况,提出了很多好的建议,来帮助落地AI系统。 顾长宁预计,如果顾氏引入AI系统的事业可以获得成功,他们可以专门在顾氏内部成立一个企业服务的事业部,向其他有需求的企业出售他们的AI系统解决方案,并提供后续技术服务。 根据前期的投入产出预测,这门生意的利润将非常可观。 于是,安澜的动力更足了,每天在线上拉着傅书怀公司的技术人员和顾氏的信息技术部负责人聊工作。 现在唯一不好的消息是顾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癌症本来就是一种绝症,加上顾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更加支撑不住。之前身体状态保持的好,完全是老人家眼热安澜肚里的重孙孙,撑着一口气,要看一眼自己的重孙孙。 重孙孙见到了,老人家再无牵挂,心里拼命提着的那口气就松了。 现在顾老爷子清醒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医生已经说了,老人时间不多了,叫他们平时多多陪陪顾老爷子,不要留下遗憾。 现在安澜一有空,就抱着双胞胎去顾老爷子的房间看他,除了让他看孩子外,就是跟他汇报AI系统的研发进度。 她希望借着公司全面引入AI系统的契机,可以重新燃起顾老爷子的求生的欲望。 只是,这次顾老爷子好像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顾老爷子的脸色还是一天天灰败下去。 这天,安澜照例带着双胞胎来看望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听见双胞胎兄弟咿咿呀呀的声音,吃力地坐起来,眯眼打量白白嫩嫩的兄弟俩:“呦,小哥两今天又来看太爷爷啦。” 安澜把孩子交给月嫂抱好,她在顾老爷子身后放了个枕头,让老人家坐地舒服一点。 安澜无意中看到老人枯瘦的双手,眼睛忍不住发酸,爷爷现在大概十分疼痛吧。 顾老爷子见安澜这样,笑着安慰她:“傻孩子,别哭,人老了都有这一遭,我这一辈子除了没有花时间多陪陪长宁的奶奶外,人生没有一点遗憾,我知足了。” “爷爷,我没事,要不我给您削个苹果吧。”安澜借着削苹果,掩饰自己的失态。 “好,那就麻烦你给爷爷削个苹果,哈哈。”顾老爷子笑眯眯地打量襁褓里好奇张望着这边的兄弟俩,脸上都是笑意。 “我之前知道这个病的时候,第一个放不下的就是长宁,现在长宁有你,还有孩子,他就不是孤单单一个人了,澜澜呀,爷爷要好好谢谢你啊。” “爷爷,您不要这么说,长宁很好,是我应该谢谢您,您放心,您之前交代的事我都放心上,我一定会好好帮长宁的,一定不会让他觉得孤单,您放心。” 安澜说完,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等她递给顾老爷子的时候,发现老人已经坐着昏睡了过去。 安澜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就流出了眼眶,顾爷爷真的累了。 三天后,顾老爷子安详地去了。 顾长宁将悲痛掩藏在心底,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顾老爷子的葬礼,在顾老爷子下葬的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一度陷入昏迷。 顾卿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他慌慌张张地去给顾长宁叫家庭医生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摔下,小腿差点骨折。 顾长宁倒下后,顾家一时之间仿佛失去了主心骨。 谁都没有料到,这时候安澜站了出来。 尽管她的眼睛还红肿着,但是她有条不紊地安排家庭医生过来给顾长宁和顾卿治疗。 大方得体的应对每一个打来顾家老宅的电话,应付那些电话背后别有用心的人们。 也是在这个时候,连同魏叔在内的所有顾宅内的人,才把安澜当成了主事的顾家太太,而不仅仅是顾长宁的夫人。 ☆、硬仗 顾老爷子刚刚下葬,各方都盯着顾家,纵使顾长宁昏迷的消息被顾家第一时间压下,仍有不少的有心之人敏锐地感知到了风吹草动。 顾卿一脚踏空,摔下楼梯,虽然没有摔断骨头,但是也见了血,撞伤处肿胀地吓人,短时间内根本下不了床,不能出去代替顾长宁主事。 不过,即便顾卿可以露面,现在顾长宁才是顾氏企业的法定代表人,是顾氏的第一掌舵人。 顾长宁不出现,出现的是顾卿的话,更加给人一种欲盖弥彰之感。 安澜将双胞胎交给安母照顾,自己则寸步不离的守着顾长宁。 医生检查之后说顾长宁之所以会高烧昏迷不醒,除了这段时间身体过度疲累外,主要是顾长宁从小身体底子就不太好,身体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弱,平时就要注意好好休息。 加上顾老爷子离世后,他面上虽然表现正常,但是他从小在顾老爷子跟前长大,爷孙两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其实内心受到的打击非常大。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下,他整个人倒下也正常。 医生开了药,安澜给顾长宁喂下药后,就一直用湿毛巾给他做物理降温,到了后半夜,顾长宁的高烧终于退了,但是他人却没有醒。 从顾长宁一出事,顾氏高层第一时间全部集中到顾家老宅,还未等夜尽天明,就发现市场上有人恶意做空顾氏旗下能源板块上市公司的股票。 虽然公关部连夜做出公告,但是还是没有阻止能源公司股价一路下行。 安澜第一时间让红叶把公关部的负责人关瑜叫到家里,向她了解具体情况,然后考虑后续应对措施。 经过关瑜的解释,安澜知道这次顾氏能源板块上市公司之所以会被人恶意做空的□□是因为有机构质疑能源上市公司披露的净利率有作假的成分。 顾氏内部审计部门连夜审计了能源板块的全部账务,发现确实有几处关联交易涉及的收入有问题。 而集团财务那边针对这几笔内部交易的定价方案始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导致公关部这边对外解释的时候也抓不住重点,让外界质疑的声音不断扩大,能源公司的股价也一路下降下跌。 而且随着能源公司股价的下行,也间接影响了顾氏其他板块上市公司的股价,再这样下去,顾氏就真的要伤筋动骨了。 又是能源板块。 因为之前顾氏财务负责人对能源板块出具的财务方面的结论不是很公允,为此安澜曾经下功夫打开能源公司的全部账目看过。能源公司今年的净利率虽然不高,但是绝对真实可靠,没有弄虚作假的可能。 尤其是那几笔关联交易的合同,安澜都有仔细看过,没有问题,内部定价依据非常充足。 财务部为什么不把内部定价依据的材料给公关部,让其对外界解释一下呢? 安澜叫了魏叔进来,让他提前去公司找关于内部定价的资料,另外她连夜把集团的财务负责人叫到家里。 一开始,安澜这个顾长宁夫人根本叫不动顾氏的财务负责人,还是顾卿发了火,直接给他打电话,顾氏的财务负责人才赶来顾宅。 顾氏的财务负责人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叫李聪,是最早跟顾老爷子一起做事的人,平时在公司不管是哪个版块的老总都敬着他,给他几分面子。 顾老爷子知道他与能源板块负责人私下里搞些小动作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这人居然会干出这种事。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安澜直觉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顾卿跟安澜一起见了李聪。 李聪一进门就自发地找椅子坐下,一点也不客气,丝毫没有把顾卿和安澜放在眼里,顾卿气的眼都红了。 安澜拍了拍顾卿的肩膀叫他稍安勿躁,信步走到李聪跟前,直入主题:“李总,关于能源公司净利润作假的传闻您应该知道了吧,关于这事,身为集团财务负责人,您有什么看法?” “这个啊,这个我跟你没法说,等顾总来了再说吧。”李聪面上虽然客气,但是说话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安澜留,摆明了觉得安澜不主事,连着也没把顾卿放在眼里。 “是吗,我虽然不主事,但是替长宁提前了解一下情况的权利还是有的,李总,不瞒您说,爷爷在的时候就跟我提起过您,说您跟能源公司的负责人是亲家,现在您亲家出事,您不应该这么淡定吧?” 安澜说完,李聪的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以他对顾老爷子的了解,顾老爷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是不是顾家已经察觉了什么。 作为一名审计,安澜跟无数财务打过交道,她一看李聪现在的表情,就知道其中肯定有问题。 时间紧张,顾氏对外的澄清迟一秒,损失就越多。 安澜不想跟这种人虚与委蛇,直接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摔在李聪面前:“我堂堂顾氏夫人还站着,你凭什么坐着,起来给我站着说话。” 安澜气势渗人,李聪被吓到,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动站了起来。 安澜毫不在意地上都是玻璃渣子,一步一步向李聪走近。 她的每一步靠近都给李聪带来莫大的压力。 安澜在距离他几步的地方站定,张口就将能源公司近三年的主要财务数据报了一遍,这还不算,她还将他每年针对能源公司的财务结论一字不错的复述一遍。 复述的时候,安澜一直冷冷地看着李聪,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李聪,是你太蠢以至于胜任不了集团财务总监的一职,还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看不懂公司的财务报表。”安澜看着冷汗直流的李聪,毫不留情地嘲讽:“能源公司这几年的财务数据我都细细核查过,虽然财务数据反映出来的公司经营状况与你的结论完全不符,但是数字是真实的,尤其是关联交易那几笔交易,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配合公关部对外界进行澄清?” 李聪早就被安澜随意报出的一串数字吓傻,心里认定他做的事已经被顾家人掌握了,心中六神无主,面上不复镇定。 正在这时,魏叔打来电话,说安澜让找的资料都找到了,他已经交给了公关部的关瑜。 安澜挂掉电话,当着李聪的面按下报警电话,结果还没有等她按下拨号键,李聪就招了,他确实拿了别人的钱帮他们办一点事。 人正是能源公司负责人的亲家给他引荐的,那人给的钱不少,够他几辈子花了,所以他就心动了。 李聪现在真的是怕安澜了,他怕惹上官司,一五一十交代了他拿了其他人的钱,答应将证明能源公司净利润没有问题的材料晚几天上交,其他的他什么都没有干。 关瑜那边动作神速,马上代表顾氏发布了公告,同时在第二天一早就召开记者招待会,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委婉的表达了这次是有人专门针对顾氏搞小动作,他们已经向对方发送了律师函,一定会追查到底。 李律师配合关瑜,在记者招待会上连着向几家公司发出律师函,让外界看到了顾氏的行动力。 顾氏的股价马上全线回升,而接了顾氏律师函的公司股价开始暴跌。 原因无他,顾氏打官司从来没输过。 于是等着看顾老爷子离世后顾氏会动荡的人们被狠狠的被打脸了。 顾氏就是顾氏。 第二天,顾长宁还是没有醒来。 安澜一夜未眠,安顿好顾卿后,她直接来到顾长宁床前,给他擦了擦脸上和手心的薄汗,坐在床边细细地打量着他。 这人是有多伤心才会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 安澜想,顾长宁这样的性格,表面平静,其实早就在心里像个孩子一样伤心地哭了。 她很想拉着顾长宁心中那个哭泣着的小男孩的手,告诉他,别怕,她会一直陪着他的。 安母担心安澜,照料好孩子后,就和陈姨抱着双胞胎过来找她。 感谢在事务所熬夜加班锻炼出来的好精神,到了早上,安澜像电脑重启了一样,头脑再次恢复清明。 她接过安母手里的弟弟,握着他软软的小手,冲顾长宁那边打招呼:“来,弟弟,我们跟爸爸打个招呼,把睡懒觉的爸爸叫起来。” 弟弟现在还是一个小团子,只是顾长宁抱孩子的时候多,弟弟已经认得他了,看见顾长宁后,兴奋地啊啊叫,十分开心。 弟弟打过招呼后,安澜又从陈姨的手里接过哥哥。 哥哥晨晨一向是兄弟俩里比较活泼的那个,一看见安澜就眉开眼笑,还不等安澜握住他的小手,就主动深处两只小手,抱住安澜的一根手指头,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 安澜就着哥哥握着她的手,朝顾长宁的方向也摇了摇:“哥哥,也来跟爸爸打招呼。” 安母虽然不太懂生意上的事,但是顾家一晚上都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安澜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一晚没睡。 再看看床上躺着的女婿,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顾家出了大事。 生意上的事她不懂,她只能好好看好两个小外孙,帮安澜减轻负担。 之前她还庆幸自己女儿嫁入了一个好人家,吃穿不愁,经过昨晚一遭,她认识到豪门的媳妇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安澜安慰地拍拍安母的手,劝她:“妈,你别担心,就是一些小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这段时间还要辛苦你替我照顾一下双胞胎,我可能需要出去一下。” “臭丫头,就你心眼多,我什么都不懂,担心也是白担心,才不管你们的事呢,晨晨和曦曦是我外孙,我肯定要照顾好他们,你少操心。”安母大事上从来不掉链子。 安澜笑了笑,她妈这几年跟着她爸受的罪多了,现在也坚强起来了。 把卧病在床的顾家父子交待给魏叔和陈姨后,安澜带着红叶直接去往顾氏。 昨晚顾氏股价剧烈波动,总得给股东和员工们一个交待。 今天她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有资格 早上安澜一出门,就意外地看见了等在外面的袁姐和宋雨。 两人手里都提着电脑,一见安澜就主动走过来,宋雨亲热地挽着安澜的胳膊:“昨天看到顾氏出了点事,大家就连夜起来利用手头的资源整理了点资料,澜姐你一会路上看看,看看能不能用的上。” 安澜心里暖暖的,她看向袁姐和宋雨,真诚道谢:“谢谢,你们一大早过来,会不会影响手里的工作。” 袁姐一巴掌拍到安澜的背上:“臭丫头,客气也不分分场合,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能让你一个人两手空空单枪匹马的去顾氏的股东会吗?你还不被那些人给分分钟钟给吃了。” 说罢,袁姐直接把安澜塞进车后座,一路给安澜讲顾氏相关行业最近几年的发展情况,以及主要竞争对手的今年的盈利情况和优劣势。 有了这些,安澜去参加股东会的时候最起码不怕被问的哑口无言而被横加指责。 安澜听完袁姐整理的内容,就知道项目组的大家昨天晚上一定一晚上都没有睡:“袁姐,回去的时候帮我谢谢大家。” “嗯,知道了,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等这次项目结束了,我会给大家向上面争取多调休几天,你先顾好自己眼下的事再说。” “是啊,澜姐,这算什么,大家熬夜加班的时候多了去了,只要能帮上忙就行,嘿嘿。”宋雨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反过来安慰安澜。 安澜不禁想到自己刚开始实习的时候,第一次一个人去企业抽凭,对方因为她是个实习生,故意刁难她,专门把放账册的柜子用衣架挡住,她为了查看账目,只能爬到地上,从衣架下钻过去拿账册,一天下来,膝盖又青又肿。 袁姐知道后,二话没说,直接到对方集团总部大闹一场,完了当年那家做账不规范的地方全部写在审计报告上,连上面领导施压都不管用,吓地对方财务主动跑来跟安澜道歉。 收回思绪,安澜笑着看向袁姐:“袁姐,我早就不怕了。” 袁姐也笑起来:“那就好,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否管面对的是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安澜回答。 袁姐和宋雨把整理好的资料发到安澜的电脑上,目送安澜进入顾氏大楼。两人没有马上离开,想等到安澜开完股东会出来,红叶本来想给她们安排一个小型会议室,让她们可以一边休息一边等,但是被两人婉拒了。 最后袁姐和宋雨要求如果方便的话,是否可以让她们安排在安澜开会的会议室外面。 红叶点头答应,专门让人给她们找了一间靠近股东大会会议室的小会议室,里面有投影,可以清晰看到股东大会的情况。 之前安澜也出席过这种有公司高层参加的大会,作为审计方陈述当年度审计工作中发现的问题。 不过在之前的会议中,她都是一个配角,主要负责汇报问题,而今天不同,毫不疑问,她今天是这里的主角之一。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安澜是生产后第一次出席会议。 顾氏家大业大,股东大会质量非同一般,在座的股东都是各行业内有名有姓的大佬,当安澜走进会议室后,严肃的气氛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从门口到主位,只有短短一段距离,安澜每迈出一步都能感到来到四面八方的压力,她可以敏感地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打量,这些打量有的是出于单纯的好奇,有的则带着□□裸的恶意。 等到安澜走到主位坐下,红叶向诸位介绍了安澜的身份,刚才还无比安静地会议室瞬间响起嘈杂的讨论声。 李律师站在安澜的身后,轻咳一声,会议室内的嘈杂声才渐渐低了下去。 接着,就有人问为什么顾长宁不出席会议,而是安澜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李律师早有准备,他解释顾长宁因为顾老爷子刚刚去世,情绪不稳,不适合参加会议,所以特意委派妻子安澜小姐代替其行使职权。 解释一出,当即就有人不满,认为顾家太过儿戏,如此重要的会议怎么能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姑娘来参加呢? 眼见会议室又开始嘈杂起来,安澜轻触话筒,把注意力吸引到这边,轻声说:“不瞒在座的诸位,我确实资历尚且,但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解决问题,针对昨晚能源公司股价剧烈波动的事来给大家一个合理解释,如果大家只是执着于我的资历,而不给我一个解释昨晚事件的机会,是不是很浪费?” 众人一开始见安澜年轻漂亮,还以为是一个花架子,没有想到这姑娘一开口,就直切要点,把会议室的节奏带到原来的主题上。 于是有人就问起关于昨晚能源板块股价剧烈波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澜朝红叶微微示意,红叶点点头,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投放在电子屏幕上,条理清晰地介绍了事情的始末,而后安澜针对能源公司最近几年的经营情况做了简洁而又有重点的汇报。 汇报全程,安澜完全脱稿,各种数据脱口而出,会议室的股东不时翻动手里的资料,发现安澜报的数据与绿源公司最近几年的财务数据分毫不差。 刚刚还有些小看安澜的股东纷纷心惊,顿时不敢再因安澜年纪轻而轻视于她。 安澜在解释问题的时候,不仅仅用顾氏自己公司内部的情况,还会引用其竞争对手的同口径数据做对比说明,她的介绍不仅让人清晰地了解顾氏企业当前的运营情况,还会让人明白整个行业发展的现状,让人清楚的明白顾氏的优势以及所要面对的问题。 李律师看到越来越自信从容的安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心中赞叹:顾老爷子眼光毒辣,居然给顾少爷找了这么个厉害的姑娘,有了安澜的帮助,顾长宁少爷带着顾氏更上一层楼指日可待。 当然,在座的股东中不乏有人针对安澜的陈述提出种种带有刁难性质的问题,但是都被安澜用数字说服,而且有些人不信安澜说的,当场去验证安澜提供的数据,结果他们发现安澜的数据准确无误,他们想挑刺也挑不出来。 最后,全场一大半的股东已经对昨天晚上的事没有任何异议,有的甚至明显表现出对安澜这位顾氏新女主人的欣赏,但是还有一些别有居心的人想让安澜出丑难看。 其中有一个小股东直接站起来提问:“你站在这里说了这么多,你能代表顾氏吗?说到底顾长宁董事长到底什么时候出来给我们个交代?” 会议室一时之间陷入安静。 大家心里清楚,豪门世家虽然有时会娶平民媳妇,但是大多不会给媳妇公司股份,还会用婚前协议提出种种要求来媳妇的权利。 安澜本来刚想解释顾长宁过段时间就可以出来正常工作,却被李律师抢先回答了:“诸位股东,安澜小姐她有这个资格全权处理顾氏的一切事物。” 说完,李律师将一份签字盖章的股权转让协议投放在屏幕上,上面写的顾长宁和顾卿父子两人所拥有的全部股份均等分成三份,分别无偿授予安澜,顾晨和顾曦。 在顾晨和顾曦两兄弟成年前,其二人的股份由其母安澜代为持有,所以现在安澜拥有顾氏50%以上的股份,无疑是顾氏最大的股东。 对顾氏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安澜对这个协议毫不知情,她看向李律师,眼中满满的疑问。 李律师温和地冲安澜笑笑,示意会后再跟她解释。 有了这一重磅炸弹后,会议室重新安静如鸡,所有人再无异议,不管他们怎么想,如今顾氏的主人已经不是顾长宁,而是坐在会议室中央的安澜,他们就是再怎么揪着顾长宁不出席会议的事不放也无济于事。 于是,一场严肃的股东大会在李律师放出的劲爆消息中安静地结束了。 会议后,安澜马上找李律师问股权转让的事。 李律师解释说,从她怀孕的时候,顾长宁就已经在暗暗准备股权转让的事了,当初转让的股权只有顾长宁手里的部分,昨天晚上顾卿连夜找了他,把他的手上的股权也转让给了她们母子三人。 也就是说,现在顾家完全掌握在安澜手中。 自从安澜嫁入顾家的那天开始,她就从来没想过占顾家的便宜,得知股权转让的事存在后,安澜马上要李律师把自己名下的股权还给顾长宁和顾卿。 结果李律师说,顾长宁之前特意交代过,不接受她的返还。 于是安澜退而求其次,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部平分给了顾晨和顾曦两兄弟,并且请求李律师尽快办理。 李律师再次感叹,顾老爷子果然没有看错人。 同时他给顾卿打了电话,告诉了安澜将自己手中的股份转给了双胞胎兄弟的事,顾卿在电话那头笑了,说他儿子比他有眼光,安澜是个好的。 李律师想到刚刚股东大会上安澜的表现,不禁点头,是的,不论是品格,还是聪明才智,安澜都足以胜任顾氏女主人。 之前他们这些顾氏的老人还担心顾老爷子逝世后,光顾长宁少爷一人,顾氏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这样一看,顾老爷子早就想到了,提前给顾少爷找好了强有力的帮手,这下他们这些老人可以完全放心了。 会议结束,安澜让人把袁姐和宋雨送回家,就急忙忙赶回家里,去守着顾长宁。 她坐在顾长宁的床前,手指轻轻描绘他完美精致的五官,眼中满是眷恋:顾长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醒啊,我和宝宝们都想你了。 ☆、顾美人失宠 顾晨顾曦双胞胎兄弟长得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样。 为了两头都兼顾,安澜把婴儿床放在顾长宁的床前,一边逗两个孩子玩,一边观察顾长宁的情况。 现在顾长宁的烧已经退了,医生说只要好好休息就没有问题,可是这都快两天了,顾长宁还没有醒。 安澜只要一边看孩子,一边等待。 双胞胎中的弟弟有点懒,除了吃奶,其余时间都喜欢撅着小屁股,吮着自己的小拳头睡觉觉。 哥哥则截然不同,除了吃奶和晚上睡觉的一会,其他时间都很精神,而且特别喜欢有人跟她玩。 就比如现在,两兄弟刚吃完奶,弟弟已经跟一只小猪一样呼呼大睡了,哥哥则睁着圆溜溜的黑亮大眼睛,定定的盯着安澜瞧,然后在安澜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灿烂的无齿微笑,甜的人心都要化了。 安澜把精神得不行的哥哥给抱出来,放在顾长宁的床边,把手指递给他玩着,小小的人儿乐此不彼地紧紧握着安澜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安澜忍不住捏了捏他粉嫩的小脸:“这到底是随了谁,怎就如此爱笑。” “像你。”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安澜惊喜的抬头,果然看到顾长宁已经醒了。 男人脸色还有几分病态的苍白,但是眼神深邃有神,温柔地注视着她们母子,满是暖意。 安澜眼睛酸涩,空着的一只手缱绻地握住顾长宁搁在被子外的手:“你终于醒了。” 听说顾长宁醒了,顾家上下全都松了一口气,陈姨把煮好的粥端来后,跟安母一左一右的抱着两兄弟俩。安澜想要为顾长宁喝粥,结果顾长宁拦下她:“我自己来,你好好休息。” 安澜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偷偷瞄了瞄安母和陈姨,果然看见她们正在偷笑。 害,都老夫老妻了,她是不是太主动了。 双胞胎显然还记得顾长宁,虽然被人抱着,但是小身子都朝顾长宁的方向探,嘴里咿咿呀呀的,十分亲热。 顾长宁也想两兄弟想的紧,喝完粥后,立刻轮流抱起兄弟俩,半天都放手。 安澜心想顾长宁大概是世界上最喜欢孩子的男人了。 得知顾长宁醒了,第二天李律师就带着集团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来见顾长宁,向他报告这两天公司发生的事,当然重点是财务负责人联合外人损害公司利益的后续进展。 顾长宁听完汇报后,微微颔首:“你的处理很好,李聪就移交给司法机关处理,另外其他涉事人员根据公司的制度全部辞退,顾氏不留吃里扒外子人。” 李律师点点头,等其他人退出去后,李律师将安澜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部转给了双胞胎兄弟事说了。 顾长宁罕见的叹了口气,拿起床头的手机,果然这个月安澜也往那500万的还款账户打钱了。 “我知道了,既然澜澜不要股权,那就麻烦你整理一下我名下的其他财产,到时候一并转移到她名下。” 李律师笑着点点头,顾少爷和夫人感情真好啊,一个什么都想给,一个给什么都不要。 晚上,顾长宁跟安澜躺在床上,两人谁都不说话,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安澜翻来覆去地把玩着顾长宁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手,觉得他这段时间确实瘦了,手都瘦了,明天得跟陈姨好好说说,让她做点好吃的,帮他好好补补。 顾长宁任何安澜玩着自己的手,他则微微侧头,看着安澜的发旋,眼角眉梢一片暖意。 遇到安澜之前,他的世界很单调,在乎的人只有爷爷,在爷爷去世的时候,他的心被悲伤狠狠撕扯着,痛苦不已。 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其实有些时候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他不愿意醒来罢了。黑暗中,他听见一个清甜的女声在不厌其烦跟他说话,间或还有孩子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他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等到那声音频频响起,他才意识到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他的世界早已不只有围棋和爷爷了,他还有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所以他醒了过来,因为有人在等他。 李律师来的时候给他带来了安澜出席股东大会的视频,他看着纤细单薄的安澜独自走到会议中间,面对股东的众多诘问,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 或许她藏得很好,但是清楚她小习惯的他知道,那时安澜必然是害怕又紧张的。 顾长宁侧身将安澜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安澜不明所以,抬头只看到顾长宁完美的下颌,有点懵,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揽着她的胳膊,这是肿么了。 顾长宁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和孩子身边,好好护着你们。” 安澜身体一僵,手脚重新染上温度,她把头埋入顾长宁的怀里,轻轻点头,坏人,这一次,他吓死她了。 其实她真的很怕的。 顾长宁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轻轻发颤,内心更加自责,忍不住亲她的耳朵和脸颊,耐心地哄着。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澜就那么窝在顾长宁的怀里呼呼睡过去了。 顾长宁身体恢复的很快。 每天定时早起锻炼回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双胞胎兄弟俩冲奶,喂完奶后哄兄弟俩玩上一阵,然后去叫醒还窝在被子里睡懒觉的安澜。 当然,他也不是每次都可以成功的把爱睡懒觉的某人成功叫起。 大概是工作这几年,加班加的太过厉害,安澜总觉得自己缺觉,一有机会就想赖床不起。 有些时候她明明按时醒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可以蒙上被子继续睡,连早饭都可以不吃。 现在因为还在休产假,不用去公司上班,安澜赖床赖地更加肆无忌惮。 安母在的时候还会教训教训睡懒觉的安澜,让她有点大人样,可是双胞胎满月后安母回了老家,顾家就没有人可以真正阻碍她睡懒觉了。 安母走后,顾长宁开始为安澜提供贴心叫醒服务。 跟安母那种暴力掀被子的叫醒不一样,顾长宁先会把人从被子里刨出来,连被带人抱在怀里喂一杯柠檬蜂蜜水,等到安澜稍微清醒了一些,就开始用清越好听的声音唤她起床。 一开始,安澜还是很给面子的,毕竟顾美人不仅长得好,声音也好听,每天被这么温柔的叫醒,她虽然还想睡,但是一般会起来,毕竟顾美人都牺牲色相了和声相了。 只不过没有持续很久,安澜就对顾长宁的声音免疫了,顾美人的声音再好听又如何,那也没有睡懒觉好啊,等她产假休完了,可就没有机会享受懒觉了,她要好好珍惜才对。 于是顾长宁发现几次过后,安澜就着他的手喝了甜甜的蜂蜜水后,便会心满意足地缩回被子里继续呼呼大睡。 而且还把两只白嫩的手捂在两边耳朵上,一副你别叫我,叫我我也听不见的模样,把顾长宁都逗乐了。 每当这时,顾长宁就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懒懒地像了谁。 偏偏安澜本人不自知,每次都会去逗睡着的小儿子,还问,小懒猪你这么懒到底是像了谁啊。 好吧,顾长宁叫不起大的,只好出去找两个小的。 弟弟还是老样子呼呼大睡,哥哥倒是精神的醒着,挥舞着自己的胖藕一样的四肢,自己跟自己玩。 顾长宁小心地将精神的哥哥抱起,带着他来到客厅,双手扶着他的胳肢窝,让哥哥虚虚踩着他的膝盖玩。 陈姨见顾长宁没有将安澜带下楼,反而拎着哥哥玩,就知道他今天的叫醒任务失败了。 哥哥一开始很开心的扶着爸爸的手跳跳,见到经常给他喂奶奶的陈姨,立马乐的冲她打招呼。 陈姨见到玉雪团子一样的哥哥朝她笑,被萌得心肝颤:“长宁少爷,孩子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吃点辅食了,到时候我给孩子们提前准备好,吃了辅食,孩子长的快。” 顾长宁最近也在看育儿的书,还真是这样,不过目前双胞胎的主要靠母乳和奶粉喂养,他记得安澜的假期应该不多了,现在应该准备给双胞胎两兄弟断母乳了。 睡到心满意足的安澜终于抵不过饥饿,捂着胃起床,来到楼下觅食。 陈姨早就习惯了安澜爱睡懒觉的习惯,将给她提前准备好的早午餐拿出来。 安澜一边吃自己的早餐,一边逗顾长宁怀里的大儿子,把孩子逗地咯咯笑。哥哥见到是他喜欢的妈妈,刚刚还亲香地不行的爸爸瞬间退居第二位,朝着安澜的方向张开手手,明显是要抱抱啊。 小可爱如此主动,安澜当然不能拒绝,她快速把手里的三明治解决掉,扯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把哥哥从顾长宁怀里抱过来逗弄。 看着软绵雪白的小团子在自己怀里笑的手舞足蹈的样子,安澜想起了之前朋友圈看到的话——生孩子果然是用来玩的。 安澜和哥哥两人玩地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顾长宁被忽视了。 顾长宁看了看全副身心都在孩子身上的安澜,有些郁闷,好像自从有了孩子,她对他的关注就越来越少了。 顾长宁抿唇,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安澜,希望安澜可以找他搭话,但是都快十分钟了,安澜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顾长宁有点慌,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女人有了孩子,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会直线下降。 他失宠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呀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没有注意的时候还好,等顾长宁留心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清楚地确定了一个事实,有了两个小的后,安澜没有以前那么关注他了。 比如说,以前安澜早上起床,第一个会找的人肯定是他,如果没有其他人在的话,还会偷偷亲他一下。 现在呢,安澜睡饱觉起床,第一个找的就是双胞胎两兄弟,把小哥两挨个亲一遍后,才去找食吃。 至于老公,看见打个招呼就行了。 到了晚上,没有孩子的时候,两人会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影,黑暗中拉个小手,接个吻,度过一段完美的甜蜜时光。 结果现在呢,晚上大床已经被兄弟俩完全霸占,安澜一手一个逗地兄弟两咯咯笑。 顾长宁眼巴巴看着安澜,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会冲奶粉的工具人。 现在双胞胎兄弟俩还是两个小团子,睡的时间要比醒的时间长,见哥俩困倦的小眼神,顾长宁轻轻抱起孩子,把他们安置到婴儿车里,打算送电灯泡回婴儿房。 安澜早上睡饱了,晚上根本不困,她拉着顾长宁的手撒娇:“长宁,你先不要把宝宝送回去,我想看他们睡觉。” 顾长宁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等着孩子们睡着了,想跟安澜过会二人世界,怎么可能会让她的注意力再在孩子身上。 不过清冷如仙的顾长宁肯定是不会坦白跟安澜说的,于是安澜发现在她话落后,顾长宁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她,薄唇轻抿,莫名生出几分可怜的意味。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就是让安澜觉得,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安澜有些心虚挠了挠脑袋,低头思索自己是不是之前有什么地方让顾长宁生气了。 顾长宁垂眸看向安澜细软头发下露出的一截白嫩粉颈,喉头微微一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日子,应该可以了。 趁着安澜走神的时候,顾长宁迅速把双胞胎兄弟送回婴儿房,然后折回来,发现刚才还在闷头苦苦思索的人儿这会已经抱着被子的一角,眼睛雾蒙蒙的,是睡非睡,快要睡着了。 算好了日子,素了好些日子的男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安澜。 于是,安澜本来已经酝酿出浓浓睡意,马上就要与周公相会的时候,突然觉的脖颈间传来濡湿的凉意,她不舒服地想要用手去挠一挠,结果发现伸出的手被什么东西给固定在头顶,于是她只好扭动身子,想要逃离。 朦朦胧胧中,安澜好像听到一声“闷哼”,然后那股凉意就变成燎原的大火,渐渐袭上她的全身。 因为怀孕的原因,夫妻间的这种和谐运动旷了太久,导致安澜第一时间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状况,等她实在睡不下去睁开眼就发现顾长宁撑在她身体的上方,完美的五官上布了一层薄汗。 见安澜醒了,顾长宁彻底放开手脚,恢复了往日在床上的凶性。 一晚上,安澜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可口的煎饼,被顾长宁翻来覆去的折腾,直到天明方歇。 第二天早上,餍足的顾长宁贴心地没有来叫安澜起床,而是在楼下带孩子。 安澜直接睡到下午才悠悠转醒,她扶着酸软的腰肢哆哆嗦嗦下床,想去卫生间洗漱一下,正好被推门进来的顾长宁撞见。 想到昨晚的场景,安澜指尖忍不住瑟缩一下,谁能想到顾长宁外面风光霁月,床上的时候居然跟换了个人一样,吃不消啊,吃不消。 昨夜她都那么求他了,他还不放过她,反而更加放肆,到最后她嗓子都喊哑了。 安澜瞥了顾长宁一眼,有些生气。 熟不知她这会眼尾泛红,眼含秋水,配着布满红痕的妖娆身段,这一眼非但没有任何杀伤力,还会让看的人想要更多。 这不昨晚刚刚解了馋顾长宁看到安澜这副海棠春睡醒的样子后又有些馋了。 安澜现在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女,她看见顾长宁的眼神,哪里还不懂,“嗖”的一声缩回被子,干脆鸵鸟到底。 顾长宁被安澜的动作逗笑了,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后悔昨天太过,把人给吓着了。 脱鞋上床,顾长宁看了看只露出一双白玉小脚在外面的安澜,伸手扯了扯被子,安澜在里面把被子按地死紧,当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扯不动被子,顾长宁瞥了瞥那双露在外面的小脚,眸色暗了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嗯,时间也不早了。 把自己埋起来的安澜丝毫没有意识到顾长宁现在脑子里的危险想法,还在做顽强抵抗。 突然脚心传来异样的触感,痒痒的,她想把脚缩回来,可是她的脚踝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卡着,根本动不了。 安澜气的把被子拉下来,打算给顾美人脸色看:“顾长宁,你够了。” 做了坏事的男人,仗着自己的美色,脸上完全没有一点羞愧之色,反而一脸委屈的指责回来:“懒懒,我觉得你变了。” 安·真苦主·澜,这是什么情况? “我哪里变了?”安澜现在还在状况外。 顾长宁见此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看着真真有几分可怜。 不知不觉放松警惕的安澜自个主动钻出了被子,坐起身来到顾长宁身前,悄悄观察他的脸色。 嗯,顾美人这是有些生气了。 安澜伸手勾了勾顾长宁放在身侧的手指,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讨好:“长宁,你怎么了,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生完孩子后,我们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顾长宁掀起眼帘,轻轻瞥了安澜一眼,然后又垂眸下去,不看她。 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安澜捂着心口,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不太习惯顾美人的撩拨。 安澜抱着头细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自从有了孩子,她每天一睁眼就是去看孩子,然后逗孩子玩,逗哭后哄孩子,如此循环往复。 之前她不加班的时候还会陪着顾美人看看电影,下下棋,或者赖在他怀里撒会娇,现在这些事几乎都不做了。 有好几次,她发现顾美人对着她欲言又止,还有点迷糊,原来是这样啊。 好像她妈走的时候还专门拉着她嘱咐让她有了孩子后也不要忘了自己老公。 原来如此,顾美人是在吃醋,想刷存在感。 想明白后,安澜悄悄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顾长宁,别说,顾美人现在的样子可不就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吗? 安澜准备知错就改,她拉起顾长宁垂在身侧的手,诚恳道歉:“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忽视你了,我道歉。” 顾长宁侧过头,不让安澜瞧见自己眼里不自觉泛起笑意,假装还在失落。 没心眼的安澜小白兔果然上当,她急着捞起顾长宁的手抱在怀里:“老公,我最爱的永远都是你,真的。” 急着表爱心的安澜没有注意到顾长宁的变化,顾长宁轻咳一声,轻声问:“那以后早安吻,是不是只有我一个。” 安澜根本来不及思考,马上点头,心想着小的还小,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先把大的哄好再说。 “那晚上我们是不是还可以跟以前一样有自己的时间。” 安澜再次点头,有,有,必须有。 顾长宁一边提着诸多要求,一边不动声色的抚上安澜纤细滑腻的腰肢,轻轻摩挲,爱不释手。 笨蛋安澜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再次羊入虎口。 等到安澜再次被压到床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被坑了。 她无力地推着伏在身上的男人,小声求饶:“长宁,昨天,昨天已经有过了。” 顾长宁埋在安澜脖颈下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她,反而将唇边粉红软嫩的耳朵衔在齿间细细研磨,果然安澜顷刻间软成一滩水,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 最后,安澜城门失守,溃不成军,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于是,在产假还没有全部休完的时候,安澜逃似的回到工作岗位。 袁姐看着生过孩子后越发清魅动人的安澜,打趣道:“急什么,孩子又不要你看,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不好吗?” 安澜一边给同事们发礼物,一边笑,想到晚上被顾长宁支配恐惧,还是觉得回来加班更幸福一些。 一段时间没见,再见面,同事们都说她比生孩子之前漂亮了很多,尤其是皮肤,变得比更加细腻白嫩。 好些准备生孩子的同事都问她产后恢复是找的哪家机构,纷纷想提前预约一下。 宋雨凑过来细细端详她后,跟着袁姐起哄:“顾神就是顾神,清心寡欲,我要是个男的,绝对每天都让澜姐下不了床,更不要说提前来公司上班。” 安澜呵呵,扶了扶还在酸软的腰,心里吐槽顾长宁他才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呢。 想到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顾长宁抱着孩子,一脸怨念地盯着她,安澜很想告诉宋雨,让她不要带那么厚的滤镜看男神,男神再好看也是人。 恢复工作后,安澜除了公司的工作,还继续参顾氏与傅书怀公司合作的AI系统。 经过前期的数据采集和不断的训练,现在已经开发出一套完全适合顾氏业务的算法模型。 顾长宁也参与了这个项目,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得益于顾长宁的指点,这套系统最终不仅仅可以应用于顾氏集团财务方面的监测核算,还可以全面应用到公司管理的其他方面。 随着产品的成熟,顾长宁单独成立一家分公司,专门来运营这个产品,不管自己内部使用,还向其他公司提供收费服务,不但丰富了系统的数据,训练了AI算法,还提前收回了研发成本,往后利润肯定会很大。 有了顾氏的推动,傅书怀的公司也收益巨大,顺利上市,顾氏成为其仅次于傅书怀这个创始人的最大股东。 ☆、脆弱的母子亲 小孩子长得快,基本上一天一个样,没有多久小兄弟两便完全脱胎换骨,变成玉雪可爱的奶宝宝。 恢复工作后,安澜来去匆匆,基本上只在早上和晚上才能有一小会时间跟孩子在一起,享受亲子时光。 一天,一家人吃过早饭,安澜抓起电脑正要出门,岂料正在吃辅食的哥哥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字,“妈”。 安澜身体像被定住一样,看了一眼同样很惊讶的顾长宁,连忙放下手里的包,来到小团子晨晨跟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家伙:“晨晨,再叫一次妈妈好不好。” 晨晨人小,但是十分聪明,看着自己喜欢妈妈凑到跟前,连辅食也不吃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盯着安澜,抿嘴笑,就是不说话。 安澜以为刚才是偶然的,心想孩子说话可能还要过段时间,就打算拎起电脑出门,结果她刚转身,身后再次传来叫清晰的叫妈的小奶音。 大概觉得有用,小晨晨一边拍着小手,一边一声“妈”一声“妈”地喊着,当事人安澜兴奋不已,上前把小团子抱在怀里,拉着他软软的小手手,转头冲顾长宁炫耀:“长宁,哥哥会叫妈了,真厉害。” 刚才哥哥喊人的时候,顾长宁也听见了,他笑着注视着安澜怀里的哥哥:“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既然哥哥会喊人了,那弟弟是不是应该也会喊了。 安澜不自觉看向哥哥旁边的弟弟。 弟弟小曦正在吃顾长宁喂得辅食,糯米一样的小团子,认真地盯着顾长宁手里的辅食,黑亮的大眼睛跟随着顾长宁手中的小勺子移动,每当勺子递过来的时候,就主动张开粉红的小嘴,像被等待的雏鸟,乖地不行。 安澜拿起旁边的小手绢擦干弟弟唇角的辅食,翘首期盼:“弟弟,来,叫妈妈。” 可惜弟弟只对眼前的辅食有兴趣,等吃饱了,眸子里泛起雾蒙蒙的水雾,困倦地打个小哈欠。 老母亲安澜一时无语,好吧,这是吃饱了困了? 顾长宁将安澜手里的哥哥接过来,提醒她:“时间不早了,你该迟到了。” 安澜这才从哥哥会叫妈的兴奋中想起来她还要上班,于是给了一大两小三个男人一人一个吻后,飞奔出家门。 安澜走的太快,没有注意到在她开门的时候,顾长宁怀里的哥哥朝她的方向伸出小手,不停地喊“妈”,直到安澜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面。 顾长宁摇了摇嘟着嘴,小脸上已经看出不开心小表情的大儿子,笑笑:这是已经开始学会黏人了。 拿起晨晨刚才没有吃完的辅食,顾长宁继续喂儿子,好在晨晨是个非常乖巧的小宝宝,即便被妈妈抛弃了,也不为难喂饭的爸爸,乖乖吃完自己的辅食。 吃完后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爸,然后指着门口的方向,去找妈妈。 顾长宁挑挑眉,大儿子这是要找妈妈。 看了看吃饱饭已经呼呼大睡的小儿子,顾长宁抱起晨晨走到门外,哥哥大眼睛瞅了一圈,然后疑惑地看向他爸,小奶音响起:“妈?” 妈妈去哪里了呢? 顾长宁被大儿子懵懂可爱的小表情逗笑,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妈妈去给你和弟弟赚奶粉钱了,到晚上就回来了。” “妈。”小晨晨手指还是指着外面,看样子还是要去找安澜。 顾长宁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他把要找妈妈的哥哥带回房间,找出安澜的一张照片,指着照片给小孩看,果然小孩乐了,激动地在他怀里手舞足蹈。 顾长宁趁机指着自己,教小孩叫爸爸。 结果教了好多次,小团子还是只会叫妈妈,顾长宁只得放弃,等着来日方长。 自从哥哥会喊人后,小哥俩的嘴皮子越来越利索,没有几天就学会了喊爸爸,而且还会简单的说一些单音节的字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过孩子会叫人后,也为安澜带来一些甜蜜的负担。 首先就是早上,每当安澜要出门上班的时候,双胞胎兄弟都急切的喊妈,张开小手要抱,一看就是舍不得她,不让她出门。 每当这时,安澜就觉得自己的脚底好像生了根一样,根本挪不动脚。 幸好每次顾长宁欣赏完母子三人堪比生离死别的离别大戏后,就会出来救场,抱走缠人的兄弟俩上楼去玩具室,否者安澜根本出不了门。 除了出去比赛和去公司开会,顾长宁现在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所以双胞胎兄弟俩差不多是由顾长宁带着的。 就像现在,兄弟俩再一次没有将安澜留下来,虽然眼前有好玩的玩具,但是都不是很开心。 哥哥扶着坐在地上的顾长宁一条腿,红着眼睛告状:“爸爸,妈妈,坏。” 顾长宁擦干小团子的眼泪,笑着安慰:“不哭,妈妈晚上就回来了。” 本来窝在一旁准备睡觉的弟弟见哥哥哭的可怜,把自己最喜欢的毛绒小狮子塞给哥哥:“哥,哥,给。” 小晨晨看着大方把自己玩具让出来的弟弟,破涕为笑,拽着小狮子回到弟弟身边,撅着小屁股,跟弟弟一起玩。 弟弟看了看已经不哭的哥哥,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他真是对他哥付出了最大的耐心。 双胞胎兄弟彼此有伴,两人很少哭,大人照看起来并不麻烦。 因为孩子还小,顾长宁让人把家里所有棋子收了起来,以防小孩误食,现在他一般都在电脑上下棋。 每当两个孩子自己玩的时候,顾长宁要么看棋谱,要么偶尔会在电脑上跟其他棋手下一盘棋。 有时在下棋的过程中,双胞胎兄弟会爬过来,被电脑黑白的小圆点吸引,小手指指着电脑屏幕,喊饼饼。 每当这时顾长宁都不得不中断棋局,一边擦兄弟俩嘴角的口水,一边给他们找来磨牙的小饼干,无奈地看着兄弟俩啃饼干,磨牙。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双胞胎就三岁了。 长大后的兄弟俩更加玉雪可爱,完美继承了爹妈的神级颜值,不过即便长的可爱,也不能让人忽视熊孩子就是熊海子的事实。 兄弟俩现在能跑会跳,每当安澜要出门上班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场灾难。 之前兄弟俩只会呆在爸爸怀里,招着小手让妈妈不要走,现在则完全一人抱住安澜的一条腿,嘴里哭着喊着不让安澜去上班。 正是妈妈不上班,母慈子孝;老妈去上班,鸡飞狗跳。 每当这时顾家所有人都会围着母子三人,一副姨母笑,实在是大的腿上带着两个小的,不光外貌相似,连神态也高度统一,都是委屈巴巴的看向顾长宁,要他做主,简直不要太可爱。 顾长宁也觉得很有意思,乐的在旁边看戏,不到最后不会出手解围。 每当这时拖着巨大的腿部挂件,寸步难行的安澜都会眼巴巴地看向顾长宁,委屈巴巴的喊:顾长宁,快把你儿子带走。跟晚上抱着双胞胎兄弟在怀里亲的慈母判若两人。 听到安澜喊救兵,兄弟俩手里抱着更紧,鼻涕眼泪全部糊他们妈妈腿上,特难缠。 呵,这脆弱的母子情。 ☆、游乐园 周末,本来是一个难得的可以睡懒觉的日子。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安澜的眉心不自觉的邹了一下,随后脚底传来细微地轻痒。 刚开始脚底处的痒痒尚在忍受范围内,可是慢慢地,越来越痒,渐渐超出她的忍受范围。 短短几分钟,安澜的睡意全无。 安澜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时间还早,还不到7点。 夭寿啦,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小孩子这种晚睡早起的生物啊。 安澜缩回脚,钻进身侧顾长宁的怀里,哭诉:“长宁,我们把臭小子们送人吧。” 顾长宁其实早在卧室的门被推开前就醒了,他摸了摸安澜睡乱的头发,然后起身伸手把床尾闹安澜的小兄弟俩拎到床上:“嘘,让妈妈再睡一会。” 小哥俩手里拽着不知谁给的羽毛,一起捂嘴偷笑。 一上床,比较懒的弟弟像小猪一样拱到安澜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在香喷喷的妈妈怀里睡个回笼觉。哎,他哥哥起来的太早了,还非要拉着他,他其实还想再睡一会的。 哥哥晨晨也想蹭到妈妈香香的怀里,结果被他爸从身后抱住,带出了房间。 因为顾长宁太了解这个大儿子了,要是把活泼的他留在卧室,以他的好动,安澜就不用睡觉了。 晨晨抱着顾长宁的脖子,毫不吝啬的给爸爸一个早安吻,就要再回到卧室:“爸爸,我们去叫妈妈和小懒猪弟弟起床床。” 顾长宁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妈妈和弟弟是小懒虫,让他们多睡一会,我们两个先去外面转一圈。” 晨晨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妈妈看上去确实很困的样子,只好妥协的点点头,就让妈妈和懒猪弟弟再睡一会吧。 顾长宁摸了摸他的头,夸奖道:“乖。” 床上安澜怀里揽着喜欢睡觉的弟弟,继续睡了半个小时左右,最后还是被晨练结束后小魔王哥哥从床上挖了起来。 顾长宁看着被儿子从床上拽起来的安澜,对比了一下他之前他叫安澜起床的困难,觉得以后可以把这项工作交给儿子。 之前已经说好了,这周末他们全家要去游乐园玩。 安澜起床后,先抓着哥哥,打了一顿屁屁,算是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哥哥在她手底下笑地开心,根本不把打屁屁作为一种惩罚,反而仰头给了安澜一个亲亲,刚才已经亲爸爸了,妈妈的早安吻也没有少。 礼尚往来,安澜也给了小屁孩一个早安吻,没法法,谁让是自己亲生的。 因为这是小哥两的第一次外出,所以两个小孩都很兴奋,连饭也顾不上好好吃。 所以顾长宁和安澜一人抱着一个,好不容易让他们乖乖把早饭吃完,以防一出门就饿。 安澜将提前准备好的水果零食装进包里,换上一身轻便的休闲装,跟顾长宁一人一个,抱着两小的向游乐园出发。 到了目的地,小兄弟两一下车就被游乐园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娱乐设施给迷住了,小嘴微张,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脸上都是一副吃惊的小表情。 这是什么地方啊,太好看了,比家里都好看。 安澜拿出包里提前买好的套票,在胸前扇了扇,莫名有些得意:“哈哈,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哥哥积极举手发言:“爸爸说过,这里是游乐园。” “嗯,爸爸说的没错,不过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你们知道吗?” 包括顾长宁在内的父子三人懵了,他们都不知道游乐园还有其他名字,安澜故作神秘的轻咳一声,在父子三人的瞩目下公布答案:“这里也叫小孩子王国,听话的小孩子在这里会受到特别的欢迎哦。” 顾长宁侧头轻笑,原来安澜是想要趁此机会教育双胞胎啊,真是辛苦她了。 没错,安澜就是想趁着机会好好的教育一下双胞胎,不然随着这两个孩子越来越大,每天早上她出门上班都闹得鸡飞狗跳,有好几次她差点都迟到了。 她和顾长宁都不是那种狠得下心对孩子严厉的人,所以她折中了一下,打算换一种方法来教小孩子听话。 今天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安澜瞪了一眼偷笑的顾长宁,开始循循善诱:“在这里,平时听话的孩子会收到奖励,不听话的孩子会受到惩罚哦,所以晨晨和曦曦,你们平时有听话吗?” 兄弟俩看了看安澜,然后又看了看顾长宁一眼,有些犹豫。 晨晨白嫩嫩的小爪子抱着顾长宁的小腿,用小奶音犹犹豫豫地问:“爸爸,晨晨是个听话的小孩吗?” 顾长宁被小孩萌哒哒的眼神注视着,心里软地一塌糊涂,肯定地答道:“嗯,晨晨是个听话的孩子。” 当然,他一说完,就收到了安澜的死亡凝视,果然不能在顾长宁在的时候教小孩,他太宠孩子了。 顾长宁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把安澜的目的忘了。 晨晨得到爸爸的肯定,牵起迷糊弟弟的手,拍着小胸脯向安澜保证:“妈妈,晨晨是听话的小孩子哦,弟弟也是哦。” 在晨晨眼里,弟弟跟他是一体的,他是听话的孩子的话,弟弟也是,他们两个一心同体哦。 行吧,安澜看着相亲相爱的小哥俩,只好暂时翻过这一页。 顾长宁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园,安澜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所以两人根本不认识现在游乐园里各种眼花缭乱的设施。 偏偏俩兄弟是一对好奇宝宝,他们每遇见一个设施都会好奇问爸妈这是什么。 于是安澜一路都在拿着手机搜索,恶补游乐园知识。 一家四口颜值高,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回头率百分之百。 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围上来,给了俩小孩一人一个大大的气球。 哥哥和弟弟好奇的盯着飞在头顶的气球,一脸惊叹,气球好厉害啊,居然可以飞。 只是,为什么刚才的大老鼠没有给爸爸和妈妈气球呢。 弟弟看了看妈妈空着的手,小手颤巍巍的朝安澜伸过去,安澜以为孩子渴了,就要给他喂水。 结果弟弟摇摇头,把手里的气球坚定地递给安澜,软软糯糯地说:“妈妈也是好孩子,给妈妈气球,奖励。” 安澜一怔,原来弟弟还记得她在游乐园门口说的话啊,他见工作人员没有给她气球,所以要把自己的给她,真是亲儿子啊。 安澜感动极了,忍不住亲了亲弟弟举着的小手:“不用,妈妈是大人,已经收到过气球了,这是宝宝的,宝宝是个好孩子哦。” 被妈妈夸了的弟弟有点不好意思,把头埋在安澜的脖颈里,扭着小屁股,暂时不愿意被人看见。 安澜拍了拍弟弟的小屁股,朝顾长宁一笑,他们的宝宝果然是最可爱的。 夫妻二人虽然都是算是游乐园的新手,但是都把兄弟俩可以玩的设施都玩了一遍,兄弟俩激动地满脸通红,非常开心,直言以后天天都要来玩。 顾长宁想着家里后院的大小,应该可以放下几个小孩子玩的设施,准备回去后就找人来修。 回家后,两大两小瘫在沙发上。 顾长宁天天锻炼,体力比较好,所以一天玩下来并不怎么累,不过对于每天窝在办公室,几乎不怎么运动的安澜就惨了。 一整天下来,她手脚都是僵的,脚底甚至磨出了水泡。 顾长宁给她挑脚上水泡的时候,双胞胎兄弟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小眼神里满满的担心。 “爸爸,妈妈的脚脚受伤了,是不是就不能出去赚我和弟弟的奶粉钱了。”哥哥小大人似的一脸忧愁,想着以后他要不不喝奶粉了,把奶粉省下来给弟弟喝。 弟弟听到没有奶奶喝了,也紧张地看向顾长宁和安澜,小手不安的绞着。 安澜被小兄弟俩的表情逗死了,说起来她每次出门上班都以“不出门上班,就没有办法赚奶粉钱”的理由哄两个小孩子,怪不得兄弟俩会从她的脚受伤联系到没有牛奶喝呢。 安澜想看两个小东西吃瘪,故意没有解释。 顾长宁没有安澜那么坏心眼,他收起药箱,一边一个,把忧心忡忡的小哥俩抱在怀里,耐心解释:“妈妈的脚没有问题,很快就好了,你们还可以继续喝奶粉的。” 兄弟两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自己的奶粉钱有保障了。 哎,他们家好像只有妈妈出门工作赚奶粉钱,妈妈好辛苦哦。之前他们问为什么不是爸爸出门赚奶粉钱呢? 记得妈妈是这么解释的,外面坏人太多,爸爸长得这么好看会被抢走的,所以只好妈妈出门了。 双胞胎想了想,爸爸确实长得好看,出门确实让人担心,于是就慢慢接受了爸爸在家里陪他们。 哎,有一个美人爸爸也是蛮让人操心的。 不过当晚,安澜就被顾美人狠狠地收拾了一顿,理由是她随便教会小孩子。安澜咬着枕头哭嘤嘤,本来就是吗? 有好几次她去顾氏都碰上好几个女孩子往他身上扑,拦都拦不住,就怪他长得太好看。 哎,有一个美人老公真让人操心。 ☆、熊孩子都要上幼儿园的 棋院,顾长宁分别与陈遇和司木下了一局,看了看时间,就要起身回去。 崔院长赶紧过来制止:“长宁啊,难得来一趟,咱们两个也来一局吧。” 顾长宁今天本来是来棋院办事的,结果被崔院长抓住,硬被逼着跟陈遇和司木下了两盘棋,现在居然崔院长也要来,他不愿意。 崔院殷切的盯着顾长宁,主动将棋盘收拾出来,结果抬头一看发现顾长宁已经穿上外套往外走,连忙把人拽住:“时间还早,再来一盘吧。” 顾长宁垂眸看了看手表,语气清淡:“不早了,幼儿园要放学了。” 众人目瞪口呆,连崔院长也愣在原地,敢情大神是急着去接孩子啊。 是的,双胞胎满三岁的时候,安澜做主将兄弟俩打包送到家附近的幼儿园。 记得安澜第一次带着两个孩子去幼儿园体验的时候,两兄弟完全不喜欢幼儿园感,呆了半小时不到就要求回家。 为了让兄弟俩可以去幼儿园,安澜坑蒙拐骗,招数用尽,最后一气之下把顾长宁锁到门外面,单独跟兄弟俩说如果他们不去幼儿园,她就没收他们的所有玩具和零食,兄弟俩只好可怜兮兮地答应了。 至于为什么要把顾长宁关在外面,是因为顾长宁在孩子面前心太软,两个小包子只要掐着奶声奶气撒个娇,顾长宁就完全没有办法。 指望不上慈父顾长宁,最后只得安澜出马当严母。 安澜想幸亏双胞胎都是男孩子,要是他们是女孩子,顾长宁还指不定怎么惯呢。 就这样,双胞胎开始了他们的幼儿园生活。 从一开始出门去时的生离死别大戏,到现在象征性地流几滴眼泪以示不乐意,兄弟俩在去幼儿园一事上已经有了巨大进步。 不过,两小孩要求上学的时候必须由爸爸或者妈妈接送,否则就不去。 没有办法,两人只好轮流接送。 不过,因为安澜比较忙的关系,一般都是顾长宁接送地比较多。 今天是圣诞节,安澜准备请半天的假,下午去超市买点装饰用的小东西,来装扮一下家里,给两个小家伙一个惊喜。 袁姐现在已经是合伙人的级别了,她直接放了手下的人半天假,上午上完班就可以回家,安澜笑着撤销自己的假条,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超市。 袁姐拦住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蓝眼睛的小奶猫,塞给安澜。 安澜手忙脚乱提住笼子,一头雾水:“袁姐,这猫?” “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两个干儿子的礼物。”袁姐笑着说。 “是啊,是啊,澜姐,两个小家伙又不猫毛过敏,你就同意他们养猫吧,上次我们去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看着小区里的猫猫狗狗几乎走不动道,所以借此机会我们大家凑钱给他们买了一只小猫。”宋雨接着说。 其实安澜也知道两个小孩子喜欢小动物,本来也动过给他们买个宠物的心思,可是之前孩子太小,她担心宠物把孩子抓伤,也担心小孩子没有轻重伤害小动物,所以就一直没给买。 没有想到,袁姐他们会给孩子买,有些意外。 袁姐做事雷厉风行,根本没有给安澜拒绝的机会,就把她和小猫打包扔出公司门外。 安澜看了看笼子里可爱的小奶猫,笑着对小猫说:“小可爱,看来你只能跟我回家啦。” 将小猫安置到车后座,安澜去超市买好东西,就直接回家。 本来她还想去宠物店买点小猫用的其他东西,结果袁姐他们准备的东西很齐全,根本没有需要她再买的,所以她可以很快完成采购,直接回家。 家里,魏叔早就提前找来一棵绿意盎然的柏树作为圣诞树,摆在了客厅里,安澜一进门就看到树下成堆的礼物盒子,不用看都知道是家里的人为两个小的准备的礼物。 众人将安澜买回来的小饰品挂上,再连上小彩灯,节日的氛围马上就出来了。 为了给兄弟俩一个大大的惊喜,安澜特意在小奶猫的脖子上系上漂亮的蝴蝶结,摆在礼物的最里面,等着他们两个最后发现。 另一边,顾长宁到达幼儿园的时候还不到放学时间。 顾长宁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一个人下车,跟来接孩子的其他家长站在一起,等孩子出来。 男人清隽精致的长相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不管是其他来接孩子的家长,还是保安大叔,他们都对这个英俊的爸爸不陌生,有的甚至还会上来寒暄几句。 这皆是因为双胞胎实在是不喜欢幼儿园,每次入园的时候,兄弟俩一人抱着顾长宁的一条腿,哭得凄惨无比,幼儿园老师怎么也哄哄不走。 顾长宁也实在是好性子,别的家长见自家小孩闹,一般是扒开手把孩子扔给老师,逃也似地跑掉。 到了顾长宁这里,他就站在这里,摸着兄弟俩的小脑袋,耐心地哄,一点也不生气。 等到把孩子哄地不哭了,就一手一个,把兄弟俩抱进教室,然后自己站在窗外看着,等到两个孩子跟其他小朋友玩上了,才会放心地离开。 快放学的时候,他总是在放学前就提前等在校门口,接孩子放学。 之前家长和老师们还以为顾长宁是一个无业游民,所以才有时间来接孩子,直到有一次幼儿园组织了一次亲子活动,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位不仅是他们世界有名的职业棋手,还是有名的企业家。 记得当时有一个老师问顾长宁为什么每天都有时间来接送孩子,顾长宁是这样回答的:“因为不想他们哭。” 瞬间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有人回家后把顾长宁的话说给家里工作忙的人听,从此以后接送孩子的大人渐渐多了起来。 放学铃响,一群头戴小黄帽的小孩子从教室里涌出来,跑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双胞胎兄弟。 哥哥顾晨不光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手里还拿着弟弟顾曦的小书包,空着的那只手紧紧牵着弟弟,向顾长宁的方向跑来。 弟弟虽然没有哥哥利索,但是也紧紧跟着哥哥的步子,兄弟俩看见门外的爸爸,小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远远地就张开小手,向顾长宁的怀里扑过来。 顾长宁看见两个小家伙,唇角不自觉翘起,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主动向兄弟俩靠近,蹲下来将两个飞奔过来的小团子抱进怀里。 虽然早上才见过爸爸,但是半天的时间不见,兄弟俩还是十分想念他们的美人爸爸,跑到爸爸怀里后,一人亲了爸爸一口。 顾长宁将两个孩子抱起来,步伐沉稳走回车上,给孩子系好儿童座椅上的安全带,带着兄弟俩回家。 弟弟刚才跑的有点渴,他拉了拉哥哥的胳膊:“哥哥,曦曦想喝水水。” 哥哥小大人似的摸了摸弟弟的头,然后熟练地拿起座椅旁边的卡通水壶,让弟弟含住吸管,有模有样地给弟弟喂水。 顾长宁收回给要给小儿子喂水的手,心底有些失落,本来前不久两个小家伙还需要他喂水的。 前排司机看出了自家少爷脸上的落寞,忍不住抿嘴一笑,心里感叹,他家少爷真的是越来越有烟火气了。 晨晨照顾好弟弟喝完水后,自己也喝了几口,完了还把手里卡通小水壶递向顾长宁,反过来照顾他爸:“爸爸,你要喝水水吗?” 顾长宁接过他小手里的小水壶,放回原位,摸了摸他的头:“爸爸现在不渴,先不喝。” “哦。”晨晨点点头,帮弟弟擦了擦嘴,一副小大人一样坐直小身子,完全没有之前在他怀里撒娇耍赖的样子。 顾长宁突然意识到小孩子真的长很快,一不留神,他们就长大了。 他多希望他们可以慢慢长大,让他多享受一下他们依赖他这个父亲的时光。 回家到,双胞胎兄弟俩一进门就发现家里大变样,明明早上他们走的时候还家里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因为太过惊讶,兄弟俩眼睛睁地圆溜溜的,小嘴无意识大张,可爱极了。 安澜趁机把她准备好的圣诞鹿角帽给两个小家伙带上,当当当,两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萌物横空出世。 弟弟摸了摸头上的鹿角,这个好像上次去游乐园带的东西啊,他软乎乎地依偎进安澜怀里,奶声奶气的问:“妈妈,我们要在家里开游乐园吗?” 安澜亲了自己的心肝宝贝一口:“嗯,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在家里庆祝一下。” 说完,她和顾长宁把两个小萌物抱到堆成小山一样高的礼物面前,让两个小家伙开心拆礼物。 两个小家伙每拆开一件礼物,都会发出一声兴奋的小奶音,哇,这些漂亮盒盒里放的都是他们喜欢的玩具啊。 等到快拆到宠物小猫的时候,弟弟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四下找了找,完了扯了扯顾长宁的衣服:“爸爸,曦曦好像听见猫猫叫。” 顾长宁其实早就听见了,他看了安澜一眼,安澜笑着冲他点点头。 顾长宁会意,把兄弟俩推到装有小猫的盒子旁,温声说:“你们好好找一找,说不定这里真的有一只猫猫。” 兄弟俩一听爸爸这么说,就知道这里肯定有猫猫,爸爸从来不骗人的。 于是兄弟俩开始疯狂地找小猫,最后哥哥终于拆到了那只装有小猫的盒子。 当兄弟两看见脖子里系着漂亮蝴蝶结,眼睛蓝盈盈的白色小猫时,全部激动地嗷嗷叫。 小猫非常温顺,软绵绵的窝成一小团,任由兄弟俩摸来摸去。 兄弟俩对小猫爱不释手,甚至连吃饭的时候也要把小猫放在离他们不远的凳子上。 吃饭时候,安澜叫兄弟两个给小猫起个名字,兄弟俩最后决定用自己最喜欢的零食给小猫命名,就叫糖糖。 ☆、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有了糖糖这只小萌宠,双胞胎兄弟俩总算是不缠着顾长宁和安澜了。 夫妻两人久违地依偎在一起,背靠沙发,同看一部很有年代感的经典电影。 安澜悄悄勾了勾顾长宁的手指,在他望过来的时候,趁机亲了亲他的下巴,笑眼弯弯,有几分孩童般的调皮。 顾长宁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算是回应。 安澜想着好像自从孩子们出生后,她和顾长宁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独处过,平时闲暇时间都围着孩子转,她都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欣赏一部电影了。 顾长宁不是很喜欢看电影,他一般会在安澜看电影的时候,拿本棋谱在手里,单纯陪着她,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去房间找棋谱,而是揽着安澜,静静地陪着她看。 不管是顾长宁,还是安澜,他们二人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只是,有孩子的人是真正不会有多少闲暇的。 这不,双胞胎兄弟抱着糖糖玩了一圈后,就抱着小猫来到爸爸妈妈二人身边,晨晨钻进爸爸的怀里,曦曦则抱着小猫依偎进安澜怀里。 二人世界仅仅维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正式结束。 安澜被迫让出顾美人的怀抱,怨念地拍了晨晨的小屁股一巴掌:哼,小屁孩,抢我老公。 曦曦十分宝贝糖糖,他捏着安澜的手轻轻的放在小猫身上,奶声奶气地认真告诉她:“妈妈,糖糖好漂亮啊。” 安澜撸猫也撸地有些上瘾,根本停不下来:“嗯,糖糖不仅漂亮,还软软的。” 眼见妈妈和弟弟有猫撸,霸占了顾长宁怀抱的晨晨也有些意动,在离开爸爸的怀抱和小猫咪中间艰难的选择一番后,还是决定抛弃爸爸的怀抱,去妈妈怀里跟弟弟一起撸猫。 安澜揽住蹭过来的大儿子,将小猫放在兄弟俩中间,抬头冲看过来的顾长宁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孩子现在还理解不了电影演的内容,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看到威风凛凛的机器人时,齐齐发出惊叹。 两个小家伙每看到一个非人类角色出场,都会小小惊呼一番,然后抛出无数奇奇怪怪的问题。 安澜被两个小家伙问的手忙脚乱,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了小孩子是世界上最能奇思妙想的生物。 还好顾长宁及时过来救场,安澜才得以保住自己大人的权威。 顾长宁本来就是理工科背景,加上眼界学识优于常人,在安澜看来一些很难解释清楚的问题,他却可以用简单的例子,以一种通俗易懂地方式讲给孩子们听。他并不会因为孩子年龄还小就有所敷衍。。 本来顾长宁只是在回答两个小孩子的问题,后来连安澜也不自觉的沉迷到他的讲解中。 顾长宁讲到一半,看到中途加入的“大孩子”,忍不住唇角微勾,看着母子三人崇拜的目光,顾长宁觉得此时此刻比他第一次拿到头衔的时候还要有成就感。 电影播放结束,家庭小课堂也接近尾声,三个学生中最后只有安澜一个人还清醒着,两个小的早在末尾的时候就撑不住睡过去了。 她和顾长宁相视一笑,兄弟俩洗干净后,送到他们房间的小床。 双胞胎房间里灯光柔和,布置充满童趣。 安澜看着睡地甜甜的小兄弟两,内心一片温暖:“小孩子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啊。” 顾长宁赞同地点点头:“他们非常可爱。” 结果,被自家幼崽萌到后,夫妻俩像傻子一样盯着看了半天孩子的睡颜才回到自己房间。 哎,被自家小崽子迷住而无法自拔的老父亲和老母亲。 圣诞节后就是元旦,公司放假,安澜和顾长宁决定带着两个小孩回安澜老家看看。 因为顾卿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家呆在,索性就跟他们一起,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去安澜老家。 安父安母自从知道安澜和顾长宁要带着孩子们回来后,就早早准备起来,好吃的好玩的不知准备了多少。 用安澜弟弟安宇的话说,家里准备的吃的都够直接吃到第二年了。 安母和安父见了双胞胎兄弟后,抱起孩子就没有撒手,连顾卿和安宇要抱都不给。 双胞胎一点也不认生,“姥爷”、“姥姥”的叫得亲热,把安父安母萌地心肝颤,满心满眼都是兄弟俩,连安澜这个亲闺女都靠边站。 自觉已经失宠的安澜趁机带着顾长宁来到室外,带他在外面闲逛。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安澜小时候上学的地方。 想起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安澜嘴巴里面忍不住口水泛滥,拉着顾长宁直奔小吃街。 学校后面的小吃街还是原来的样子,除了招牌更具现代感外,卖的东西几乎没有怎么变,尝起来还是以前的味道。 安澜牵着顾长宁的手,从街头一路吃到街尾。 刚开始的时候,顾长宁还有些不好意思在街上吃东西,直到安澜将沾满汤汁的臭豆腐喂进他嘴里,口味鲜香的小吃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安澜再让他吃的时候,便不在矜持,给就吃。 碰到安澜没有买的,顾长宁还会自己主动买来试吃。 于是很有年代感的小吃街上就出现这样一幕:清冷如雪的男子携着美丽动人的女人在小摊前买小吃,还很接地气的边走边吃。 卖小吃的叔叔阿姨见两人长得好,安澜还是这里学校毕业的学生,更加热情,直接买一送一。 有好几个阿姨直接白给顾长宁吃。 安澜笑看被阿姨们热情围住的顾美人,心里感叹果然长得好的人在哪里都吃的开啊。 在家里也是,明明她才是她爸她妈的亲闺女,结果每次吃饭的时候,她妈给顾长宁夹菜夹的可比给她夹菜夹地勤快多了。 谢过阿姨们的好意,顾长宁两手拎满各种各样的小吃回到安澜身边,注意到安澜别有深意目光,赶紧把一个蜜汁烤鸭脖喂给她。 安澜含着鸭脖,双手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明确宣誓主权,带着她家顾美人杀出重围。 顾长宁说想要看看安澜上学的地方,所以安澜带着他来到学校门口。 没有想到学校的门卫还是之前她上学时候的那个大叔。 因为安澜从小长得好看,每天上下学的时候都有很多男生在门口蹲她,所以保安大叔现在还记得安澜。 看到安澜身边的顾长宁,大叔咧嘴一笑,跟他打招呼:“年轻人,你运气很好啊,想当初可是有不少臭小子追安澜的。” 保安大叔自觉跟顾长宁一见如故,主动跟他讲了很多安澜上学时候的事情,安澜拦都拦不住。 安澜上学的时候是个漂亮的乖乖女,平时好好学习,根本不会惹事。而坏男孩就喜欢她这种小白兔一样的小乖乖,不光是本校的,就连其他学校的男生也来蹲过安澜,期待一场偶遇。 含蓄的男孩子就只是给她送一封情书,然后就跑开等她回应,让人头疼的是那些直白的男孩子,一上来就直接给她买各种零食和礼物,不收就不让她走。 安澜至今还记得,那段时间她手里的零食比书包里的书还重。 那些零食她没有吃,几乎都是一进教室就被班里的同学给分掉了。 保安大叔记忆力意外的好,顾长宁安静地听着大叔将安澜的各种事情,那是他没有机会了解的学生时代的安澜。 因为俊美的外貌和温和的性格,顾长宁很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 保安大叔见他对安澜的事感兴趣,干脆把他和安澜请到校门口的接待室,倒上茶水,细细讲给顾长宁听。 甚至保安大叔讲得一些事,连安澜自己都不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样,安澜才知道在高中的时候傅书怀和萧阳就喜欢过她。尤其是萧阳,甚至为她跟别的学校的男生打过架。 这些她以前都不知道。 安澜回想自己的学生时代,除了繁重作业和没完没了的考试,就是家里拮据的经济状况,她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东西。 那时候的她一心想着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份好的工作,好赚钱养家除此以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 没有想到,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也曾有过如同普通女孩一样的校园青春。 有帅气的男孩子悄悄喜欢她。 最后安澜也听得入了神。 直达快放学了,保安大叔才意犹未尽讲完安澜上学时候的故事。 顾长宁难得主动地跟他握了手,真诚地向他道谢。 从学校离开后,顾长宁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安澜去了小镇上最大的超市,几乎搬空了整个零食区。 安澜没有阻止,就跟在他身后,捂嘴偷笑,来了,来了,顾美人醋了。 由于顾长宁买的多,超市经理直接出面说要帮他们送货到家。 买完各种各样的零食后,顾长宁认真地对安澜说:“懒懒,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 看着酸气冲天的某人,安澜心里快要笑死了,她故作为难地说:“可是晨晨和曦曦还在家里,我有些不放心。” “没事,家里有爸妈看着,不用担心。”说完顾长宁难得强势地拉着安澜的手去往电影院。 被他拉着走的安澜实在忍不住,终于笑出声,肚子都笑痛了。 走在前面的顾长宁耳朵悄悄变成粉色,但是却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看的电影是一部悬疑片,整部电影根本没有笑点,但是安澜全程都在笑。 黑暗中,她紧紧握住顾长宁的手,侧头在他耳边低语:“如果我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那我一定会告诉学生时代的自己,让她去找一个好看又温柔的男生,那个男生叫顾长宁。” 顾长宁浑身一震,而后紧紧握住手心里绵软的小手。 他没有机会参与她的过去,但他一定会守护好她的现在以及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